《奶凶忠犬护悍妻》 001 卧底身份随时暴露 华夏西南边境，猿岭镇。 12月，地处南端的猿岭镇与冰天雪地的北方截然不同，微凉的空气里还翻飞着金黄色的银杏叶，再一次吸引了一大波慕名前来的游客。 镇上北门街破旧的街尾，“爱尚造型”美店门口闪烁的灯箱特别打眼，店内，型师们正忙着给客人做造型。 “嗨，你还别说，我都没现咱们猿岭镇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坐在烫机下的大姐一边刷着视频，一边朝邻座忙着为客人编的女老板感慨道。 这大姐是隔壁烟酒店的老板娘，姓罗，这不，游客多了生意好了，她也开始拾掇自己了。 闻言，女老板抬眸扫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了下，算作回应，手下动作却没停。 见女老板不开口，罗姐扭头继续刷视频打时间。 这一年，各种小视频软件大火，猿岭镇之所以出名，算起来还是小视频的功劳呢。 手指不停滑动，当看到视频里的美女搔首弄姿的时候，罗姐啧啧两声，酸溜溜的说道：“这么多粉丝，要赚多少钱啊？” 说着她忍不住抬眼，眼珠子一个劲的在女老板身上打转。 初冬的时节里，猿岭镇还不是很冷，女老板一条黑色皮裤配着一双同色长靴，上衣搭配一件白色打底衫，外罩一件黑色直筒呢子外套，简单干练，尽显帅气。 只见她手指翻飞，黑色柔顺的头缠绕着那白皙的手指，还没看清她怎么动作，黑色束就乖乖的编在了一起。 这手艺，啧啧，要是到网上去，难道不比那些衣着暴露的美女更加吸睛？更何况…… 罗姐的视线从女老板的手指往上移去，最终落到了那张精致淡漠的脸上，霎时屏住了呼吸。 更何况，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大美人儿！ “还没看够？”淡漠冷然的声音乍然响起，大姐吓了一跳，心差点儿跳出嗓子眼。 只见女老板弯腰俯身，竟然从她身前的顾客手里抽出了一部手机，然后抬眸看着镜子冲人说道：“小妹妹，偷拍，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座位上的顾客是个女孩子，看那稚嫩长相大概是个初中生，此刻偷拍被人抓了个正着，一张脸正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偏偏女老板跟没看见她的窘迫似的，还把手机递到了她跟前，道：“删了。” 她的语音语调都轻飘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令人感到毛、不敢违背。 旁边的罗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跳有些失常，即便比邻开店朝夕共处，这一刻也莫名有种的怯意。 她一个大人都怯了，更何况未经世面的初中生？ 很快，女孩哆嗦着手删了照片，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女老板伸手压住肩膀。 “别动，还没扎好呢。”女老板孟一荻轻笑说道，扫了眼镜子里胆小的小白兔，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根黑色皮筋，给辫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一边弄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不看我了？刚才不是没看够，还要给我拍照片的吗？” 女孩一听这话，眼神更加闪烁了，甚至隐有泪花，纯粹是吓的。 “大妹子啊，这女娃不是故意的，你……”罗姐心软，忍不住多嘴。 “喏，好了。”孟一荻松手，恰巧打断了罗姐的话，冲女孩问，“好看吗？” “好、好看。”女孩忙不迭的点头，这下没了压在肩头的手，立即起身就要逃走。 “我的手艺能不好看吗？”孟一荻自恋的摸着下巴，就在女孩要从她身前溜走的时候，她突然伸手拦住了人，摊开掌心，指头动了动，“五十块，请付钱。” “哦，哦哦！”女孩急忙付钱，夺门而逃。 这一幕不知道在美店内上演过多少次，全程目睹一切的罗姐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由得叹气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要是你啊，早拍个视频传网上去了，说不定能成为网红，到时候大把大把的钱，哪里还用守着这破店面？” 这话有些酸，但抵不住她真的羡慕嫉妒恨。 “网红？”孟一荻甩了下头，从兜里掏出根黑色皮筋将松散的大波浪随意扎起，变成个低马尾束在脑后，随即偏头轻笑，“网红么，还没有刚才那只小白兔可爱呢？你说是不是，阿光？” 阿光人如其名，顶着个电灯泡似亮的光头，正在帮客人剪刘海，听到这话他直起腰来，一本正经的回道：“再可爱的小白兔，也被你吓跑了。” 孟一荻呵呵地笑了，随即走到罗姐跟前来，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了捏她的头，感受了下湿度，又选了其中一根拉伸观察了一番，弄完后瞟了眼墙上的钟，随后说道：“还有十分钟就可以洗了，再坚持一下。” “嗯。”罗姐点头，继续刷视频打时间。 见她如此，孟一荻也不多话，转身去看其他几个顾客，只是刚和阿光没说上两句，就听到罗姐一串啊啊啊的鬼叫。 孟一荻看她在那激动的抖啊抖，一瞬间甚至怀疑仪器漏电了，立即跨步到她跟前，还没来得及询问就被罗姐反抓住胳膊，“大妹子，你、你出名了！” 什么鬼？ 孟一荻立即朝罗姐的手机看去，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编的视频，那身衣服就是她前天穿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视频的转量竟然高达十万，点赞更是超两百万数。 相比罗姐的激动，孟一荻的反应就要冷淡得多。 其他几个造型师也围了上来，脸色和孟一荻如出一辙，阿光凝重地问：“狄姐，这……” “先干活。”孟一荻冷声道。 几人抬眸看了她一眼，触到她冷峻的眉目，立即听话回到各自岗位。 “你们怎么都不高兴呢？”罗姐十分不解。 成名了，就算还想开店，店里的生意也只会越来越好，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不高兴？ “来个人，可以帮罗姐拆头了。”孟一荻指挥店员道。 她没有回答罗姐的问题，而是去了收银台拿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直接走出去挂在门口，并把门口旋转闪烁的灯箱也一并关了。 店里做头的客人们都觉得奇怪，罗姐人熟，忍不住问出声，“这刚过中午，你们狄姐怎么就要关门了？” 孟一荻正巧走进店内，视线扫了眼众人，随后抬眸，“为了庆祝……出名，提前收工，晚饭咱们嗨皮去。” 众人恍然，原来是要庆祝啊，那关门就说得通了。 等店里的客人都弄完头走后，阿光等人立即关了门，然后凑到一起。 这家美店是他们的据点，以往猿岭镇就是个三不管的地儿，在这里交易，那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果去年猿岭镇被网友现是个旅游宝地，游客一多，警力部署也跟着多，害得他们“生意”都不好做了。 明天将会是他们今年最大的一单，也是最后一单，做完之后这个据点就会被他们放弃，结果这个节骨眼儿上…… 多事的网友！ “狄姐，怎么办？”阿光一脸严肃。 “会不会影响明天交易？” “肯定是前天烫的那个男生，咱们日防夜防，竟然栽阴沟里了！” 孟一荻正数着收银机里的钱，沉声道：“慌什么，先收拾东西。” 众人都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明天可是笔大买卖，万一搞砸了那可是要命的，虽然他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但挣了钱还得有命花是不？ 其中一个黄毛青年不禁焦虑，“明天就是交易的日子，现在店里已经不安全了，要不要向上面……” 孟一荻一个眼风扫过去，“没听到我说话吗？先收拾东西。” 黄毛还想说什么，孟一荻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那特殊的铃声立即让众人噤声。 孟一荻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随后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冷冽如同冬日冰泉，刺骨寒凉，且不怒自威。 “狄梦，你太让我失望了。” 听到这话，孟一荻垂了眸子，“是我失察，让人拍了视频。” “只是失察？”对方笑声阴冷。 那一瞬间，孟一荻竟然从里面听出了几许怀疑的意味，心跳不禁微微加快。 很快，对方继续道：“交易暂时取消，你现在和阿飞对接，他在通县抓了条多事的狗，你负责把这条狗送到境外来，我在这边等你负荆请罪。” “狗？” 嘟嘟—— 电话被挂断，孟一荻拿着手机，眉头皱了起来。交易果然被取消了，那么…… “狄姐，怎么了？” “交易取消。” “取消？”众人有些惊讶，但随即反应过来，视频大火必然会引来网友打卡，明天交易的时候万一横生枝节就糟糕了，以组织一贯的谨慎作风，这个时候肯定是取消交易，怪不得狄姐让他们收拾东西。 孟一荻将钱收好，吩咐道：“都别愣着，立即收拾东西，准备出境。” 众人应是，她随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黄毛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抱怨，“要是不被偷拍，做完这单咱哥儿几个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我看你舌头不想要了。”阿光冷横了他一眼，两人随后各自收拾东西。 厕所，孟一荻锁门后并不着急解裤子，而是将耳朵靠在门边凝神静听，在确定没人偷听之后，她迅速将衣服掀了起来，伸手卡住胸罩中间的金属吊坠，从里面取出了事先藏好的sim卡，拉下衣服，又取下耳环充当卡针打开手机的卡槽，拔出旧卡插入新卡。 手机开机，她立即编辑信息。 “交易取消，马上出境。” 送完毕之后，她正要关机，电话就打了进来。 知道她这个号码的只有一个人，f省禁毒总队队长肖驰强。 她立即将电话接了起来，却没有说话，只是靠近认真的听着。 电话那头，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上现了你编的视频，就算你的模样、气质都有改变，但保不齐会有人把你认出来，你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安全，得迅速找个机会脱身！” 听到这话，孟一荻拧起眉，随后压低了声音回道：“肖总队，我——” 对方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卧底两年就等着这次交易，好将整个犯罪团伙一网打尽，我们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交易已经取消，对方十分谨慎狡猾，如果一旦现你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目前只是暂时取消，近期他们一定会重新寻找机会，”孟一荻试图说服他，“肖总队，我不能在这时候撤离，否则前功尽弃。” “我们也不能拿同志的生命去冒险！” “可一旦我撤离，以后再想派人卧底就更加困难了，肖总队，请您相信我！” “小孟！” “肖叔叔，我会见机行事的。”说完，孟一荻率先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肖驰强握着手机，静默无声。想到孟一荻母亲的死，他无法再多说什么。 －－－－－－题外话－－－－－－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长歌又浪回来啦！开新啦，全新的故事，我家狄姐冷艳出场，有没有俘获你的芳心，哈哈哈哈！希望大家看得开心！么么啾！ 002 明琛失踪，孟一荻交接 放下手机，肖驰强刚抓起桌子上的座机准备打电话，门就被推开来。 “老肖，出事了。” 来人是刑侦总队的队长魏明远，和他平级。针对这次h组织和孔天华的毒品交易案，盯梢和抓捕都请了刑侦这边配合，所以所有的情况这个老伙计也都知道。 不过眼下就算是交易取消，他也不至于说出“出事了”这种字眼来，何况神情还这么紧张。 “怎么了？”肖驰强连忙问。 “通县接到一通人员失踪的报警电话，失踪的不是别人，而是本市明氏生物医药研究所的专家，明琛。” “明琛？你是说和咱们戒毒所一块联合研究中医药戒毒项目的那个？” “对，最糟糕的是，根据通县公安局的调查，这个明琛应该是落到了毒贩手里，而且对方极有可能就是近期在通县活动的h组织。” 听完魏明远的话，肖驰强瘫坐在椅子上，一个致力于研究毒瘾戒断的专家落到毒贩手里，那将是怎样的后果！何况这个明琛还不是一般的专家，他的研究成果以及他背后的明氏集团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下，肖驰强终于明白一向镇定自若的魏明远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了。 魏明远继续道：“明琛的失踪极有可能影响明天的抓捕行动，如果他真的落到了h组织手里，毒贩极有可能把他当作人质，你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我必须把情况给你讲明。” 肖驰强叹了口气，“刚刚收到消息，交易取消了。” “什么，取消了？卧底传来的消息？” 肖驰强点了点头，依旧一筹莫展，虽然交易取消不至于出现明琛沦为人质的情况，但明琛的下落和性命依旧令人担忧。 “对了，你的那个卧底是不是……”魏明远憋住话，迅速走到门口确定没有人后，又将门窗的百叶放下，这才折返，俯身压低了声音问道，“笙姐留下的女儿，孟一荻？” 他将目光牢牢锁定肖驰强，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搞刑侦这么些年，对于人类微表情的研究，他也算是颇有心得。 半晌，他叹道：“果然，那丫头……不行，太危险了，你看看这个视频！” 魏明远将手机扣在桌上，指着上面的编视频说道：“我能认出来，肯定还有其他人能认出来，孔天华和h组织逍遥法外这么些年，我一直怀疑咱们系统里有……你必须让她马上回来！笙姐就留下了这么根苗，要是出事了咱们怎么对得起她！” “我知道！”肖驰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何尝不是在担心这个，但那丫头脾气忒倔，否则哪轮到她去卧底。行了，你先让我想想明琛的事情怎么办，怎么办呢……” 突然，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想到了什么。 * 国道214线，一辆破旧不起眼的面包车飞速行驶，速度至少有80码。 车尾沾满了灰尘泥浆，见不着原色，唯独车牌被擦得干净。 过了弯后，车速锐减，司机抬眼看着后视镜讲道：“狄姐，前面设了路障，像是在查车。” 坐在后排假寐的孟一荻闻言睁开眼睛，偏头静静的打量着前方。 车子继续减速，跟着前方车队慢慢驶向警方的检查通道。 “靠边停车，驾驶证、行驶证。”警察走到驾驶室旁，敲开窗后严肃的说道。 与此同时，面包车的车门也被其他警察打开。 “全部人下车，例行检查。” 孟一荻站在路边静静打量，现场除了警察外还有警犬，但警方给警犬的嗅源竟然是一件夹克？这是在……找人？ 见不是缉毒，阿光等人松了口气，但孟一荻却皱起了眉头，她很在意即将和阿飞对接的那条“狗”究竟是什么。 因为那位——h组织的头目之一——hawk从来都把令他不爽的人当狗看，所以那条狗，不一定真的是狗。 很快，孟一荻一行安全通过警方的检查，毕竟他们车上既没藏人也没藏毒，更没带热武器。 车子继续行驶，一路来到通县城郊一座废弃的水泥厂才停下来。 刚拉开车门下车，孟一荻就偏头准确无误地往斜上方看去，而她的眉心，赫然是一个红外线形成的圆点。 阿光见状立即护在她身前，拔出匕首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孟一荻压下了他的手，淡然的抬步走上前去，如果不是她下车时的那一眼太过凌厉，人们甚至会怀疑她根本没现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威胁。 “狄姐！”阿光紧跟上去，其他人也跟上一起将孟一荻护在中间，黄毛落在最后，有些瑟缩。 “狄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一道油滑的腔调响起，转眼就瞧见一个脸颊带疤的青壮年从黑暗中走出来，他觍着脸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我看这阵仗挺大的，不算有失。”孟一荻轻飘飘的扫了周围一眼，她目光所落之处，都是埋伏人的地方。 黄牙像是才现孟一荻被枪指着似的，立即大声吼道：“干什么干什么，没看到是狄姐吗？赶紧把枪放下！” 孟一荻也不恼，直接询问：“狗呢？” 这黄牙就是阿飞，全名庞鸿飞，是她的死对头，如果说她是hawk的左膀，那么庞鸿飞就是那人的右臂。 这次h组织和孔天华的交易交给她来全盘负责，庞鸿飞为了这件事记恨她也是必然。不过现下交易取消了，这厮指不定心中各种偷乐，否则也不敢命人拿枪指着她。 眼下她没心情跟他斗法，懒得和他计较。 庞鸿飞见她不理不睬，心中暗恨，却也不敢耽误事，只得道：“跟我来！” 很快，孟一荻看到了hawk口中的那条狗，她还真猜对了，不是只狗，而是个人。 看样子是个青年，此刻人已昏迷，正躺在全是水泥灰的地上。 孟一荻俯身下去，伸手钳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翻转过来。 “挺俊的吧，怎么样，送给你暖床？买一赠一。”庞鸿飞嘿嘿笑道，一脸猥琐。 在不远处还绑着另外一个人，但从庞鸿飞的态度里就能看出来，那个人是附赠的。 孟一荻却心中疑惑，这张脸不属于通县公安系统的任何一个人，甚至不属于她脑海中的任何重要人物，那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hawk特意派她专门押送出境？ 正想着，却现他眼皮动了动。 －－－－－－题外话－－－－－－ 哈哈哈，看到这儿大家都现了吧，其实男主第一章就出来了，就是那条……“多事的狗”。这可能是我几篇文中出场方式最凄惨的一位男主，噗哈哈哈！别打我，我先顶锅盖溜走了！白白！ 003 怂，为保小命不惜自黑的明琛 孟一荻松开手站起来，试图打探道：“他是？” “都说了，给咱们狄姐暖床的。对了，记得全须全尾的带回去给头儿过目，不然，嘿嘿，头儿会飙的。”庞鸿飞充满暗示性的说道，就差没直接说出狄梦是靠身体上位才得到hawk赏识的这种话来。 “你！”阿光暴怒。 “哈哈哈哈！”庞鸿飞笑声张狂，摆了摆手道，“行了，人交给你了，这个星期之前必须带回去，我先撤。” “等等，武器。”孟一荻扭头冲着他背影喊道。 庞鸿飞听明白她的话，愤怒转身，“你说什么？” “路上都是警察，我们的家伙全留在据点了，算借你的。”孟一荻理所当然的讲道。 庞鸿飞被她气笑了，她当她土匪啊，还打劫？！ 谁知还不等他说出拒绝的话，孟一荻就道：“反正你们拿着这些东西也过不了关卡，我这也是在帮飞哥您解决难题。” 庞鸿飞他们的据点在通县县城内，他们绑了人出城的时候还不觉得，但现如今风声鹤唳，再想把武器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回去，那无异于往身上绑了颗定时炸弹，孟一荻的说法没错。 可就这样把东西给出去，他脸往哪儿搁！ 孟一荻适当的递了台阶，“有借有还。” 庞鸿飞一张脸憋得通红，思量了一番，竟然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他等着被警察查，最终他忍下了这口气，“给他们！” 手下听令，立即将手里的家伙们朝孟一荻的人扔过去。 孟一荻在半空中接住庞鸿飞扔来的手枪，唇角微弯，“谢了。”脸上却没有半点谢意。 庞鸿飞气得胸口起伏，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只是下了楼走到水泥厂大门口的时候，他突然猛地一脚踢翻了地上的铁桶，神色阴鸷，“去tm的狄梦，那边交易刚吹，这边又来抢我抓到的人，还抢武器，这窝囊气，真是有够受的！” “飞哥，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心腹硬着头皮问。 庞鸿飞正要脾气，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他立即精神一凛，恭敬地接起电话喊了声头儿。 “阿飞，马上前往猿岭镇布置人手，今晚八点交易。”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冷冽如同冬日冰泉，寒凉刺骨。 庞鸿飞却如闻仙乐，眼底爆出狂喜之色，连声道是，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迟疑道：“那狄梦这边……？” “交易由你全权负责，她负责那条狗就行了。怎么，你做不下来还要她帮你？” “不不不，我能行！”庞鸿飞将胸脯拍得震天响。 嘟嘟—— 对方率先挂断了电话。 心腹立即凑了上来，激动的说道：“飞哥，咱们要去猿岭镇？” “嗯。”庞鸿飞心情大好，“让弟兄们准备一下，马上出。” 正好，去把美店据点的武器都给搬空！哼！ “但是飞哥，警方为了找那小子沿线都设了关卡，这个时候一个搞不好就会被盯上的。”要保证交易成功进行，这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庞鸿飞拧眉，显然也在担心这个问题，沉默片刻，他的眼神突然朝水泥厂楼上看去，然后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警察不是在找那小子吗？那就让他们都去找好了。” “飞哥，你的意思是……？” 庞鸿飞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狄梦啊狄梦，你tm抢了老子那么多功劳，也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 水泥厂内，隐约可以听到铁桶被踢翻倒地的声音。 狄梦却恍若未闻，她环抱双手盯着地上昏迷的青年，唇角微勾，随后一脚毫不客气地踩在青年脸上，冷声道：“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戏还不错，被她那么盯着还能继续装死，不过她可没工夫跟他瞎耗。 青年闻言睁开了眼，龇牙咧嘴道：“有、话、好、说，别、踩、脸。” 不是他做鬼脸，而是疼的，这女人的脚底板是灌了铅吗！ 孟一荻没挪脚，却也没再加重力道，问：“说吧，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干什么的。” “都、好、说，你、先、松、脚。” 孟一荻不由得乐了，好家伙，求生欲还挺旺盛的，难得见到这么懂事的人质，她索性松了脚，头微微一偏，阿光立即会意，走上前去将人给扶坐起。 青年被捆得跟个大粽子似的，一张脸更是扑满了水泥灰，不过依旧能看出来模样很俊，尤其是那双眼睛，黑而亮，像傍晚西天闪耀的星子。 他瞅见孟一荻打量着自己，顿时想到先前装昏时听到的那些话，立即往后蹭去，警惕道：“先说了，我爱鬼混，身上有梅毒，不适合暖床！” “哦？”孟一荻好笑，谁要你暖床了？ “你问刚才那些人，他们就是在酒吧抓到我的，真的，我身上有梅毒！” “咳咳咳！”旁边阿光等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这男的也太没骨气了，为了自保还真是……这是连男性的尊严都不要了！ 明琛却在心中翻白眼，废话，比起狗屁自尊，清白和小命更重要好吧！ “行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孟一荻沉声道。 明琛立即回道：“我叫明琛，f市人，是个……医生，我不是故意的，要是我知道那妹子是刚才那大兄弟的，我肯定不敢去招惹，你们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出来鬼混了，真的！” “哦？”孟一荻挑眉，简直是满嘴跑火车！她不耐的吩咐，“把他嘴堵上。” 阿光立即上前，不知道从哪里搜来的臭袜子，直接就给塞进了明琛嘴里。 孟一荻看都不看，转身来到了“赠品”跟前，这人倒是真的晕过去了。 “弄醒他。” “是，狄姐。” 很快，手下两耳光下去，直接将人给扇醒过来。 男人迷迷糊糊，睁开眼后看到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围着自己，立即露出惊惧的神情。 “说，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阿光一脸厉色，指着明琛恐吓男人。 男人偏头就看到了被绑的明琛，两人目光就要对上，阿光往前一迈，魁梧的身躯就正好隔绝了视线，他居高临下道：“要是敢说谎，把你先杀后分尸，扔进大山里喂野狗。” 男人吓得口吃，“他，他……” “既然说话不利索，留着舌头也无用，”孟一荻冷嗤一声，喊道，“阿光。” 阿光得令，刷的一声亮出匕首。 寒光闪烁，男人惧怕无比，立即说道：“他叫明琛！是个，是个……医生！我是他的助手！” “哦？”孟一荻挑眉，没想到两人说的竟然一样。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人弄走，毕竟警察随时都有可能查到这儿来。 她再无耐心，大手一挥，“绑上，带走！” 至于这两人的身份，她或许该和肖总队通个电话，毕竟hawk要的人，怎么都不会是个小角色。 将人弄进车的时候，明琛个高，阿光摁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直接强塞进车，明琛忍不住挣扎了下。 孟一荻跟在后面，直接用枪顶住了他的后腰，“再不老实就一枪崩了你那玩意儿，你不是有梅毒吗，省得祸害其他人。” 明琛：“……” 这女的太彪悍了！果然，毒贩子太凶残！ “哈哈哈哈！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自个儿都医不好？” “就是，医不好干脆崩了，放心，咱们狄姐准头很好包你不痛！” 一群人哄堂大笑。 “什么梅毒？”被绑的小助手一头雾水。 “嘟囔什么呢，赶紧上车！”其中一个毒贩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往人屁股上踢去。 明琛看着扑倒在自己旁边的小助手，顿时无比懊悔，领头的这个女人一看就是性冷淡风啊，他干嘛还要那样自黑？ “狄姐，怎么走？”阿光没有参与大家的起哄，郑重的问道。 现下他们带着这么两个明晃晃的目标，要将人悄无声息的弄出境，还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况来的时候就现警方在各地都设置了关卡。 －－－－－－题外话－－－－－－ 长歌（阴笑）：明琛，你知道这是你未来的媳妇儿吗？你居然说她彪悍，还那啥冷淡风？ 明琛（假装读取记忆中）：我说过吗？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内心os：我的脸都快被她踩成饼了，这不是彪悍是什么？而且面对我这样一个美男子居然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不是冷淡是什么！） 长歌：要媳妇还是要脸，你自己选吧。 明琛：（内心os：她居然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不行，不能怂！）男人怎么能没有面子！哼！ 突然出场的孟一荻：是吗？ 明琛（秒变狗腿）：但为了你，我可以倾其所有。 长歌：这人什么节操！ 一众读者：他节操一出场就掉了个干净，你今天才知道吗？亲妈！ 004 尿裤子 孟一荻沉吟片刻，回道：“走水路，先去泥松坳，在那儿弃车，翻过山去三里湾乘船。” “水路？这两天有暴雨，水路会不会……”阿光迟疑，一下雨就涨水，到时候风大雨急的，再加上原本登峰峡和十里滩就是著名的险地，水路不晓得有多危险，于是他建议道，“要不咱们先绕路回猿岭镇避避风头。” “不行，时间来不及，而且警察带了警犬，迟早查上门来。” 到时候美店据点暴露，得不偿失。 “走吧，水路。”她迅速做了决定，然后抬眸看向落在最后的黄毛，指着他道：“阿奎，你来开车。” 被突然点名的黄毛有点儿懵，“我？” 阿光也很疑惑，“狄姐，这……” “车上说。”孟一荻二话不说的上了车。 等所有人都上车后，车门关上，她扫了眼明琛和他那个助手，完全不担心接下来的话被两人听去，朝黄毛吩咐道，“阿奎，一会儿到泥松坳后，我们带人上山，你把车牌换了，开车去前面路边的修理店再换辆摩托，从大路赶去三里湾，提前把船靠在岸边等我们。” “有警犬，我……”黄毛有些迟疑，先前他一直杵在最角落，心道狄姐是不是把他忘了，结果这一来就给个大任务，还真有点儿艰巨。 孟一荻像是能看出他心中所想，直截了当道：“这就是我为什么没让你靠近这两个人的原因，去到维修店后，把车处理了，顺道掩盖你身上的气味。走大路比我们走山道要安全，你懂吗？”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黄毛只要顺利通过警察的关卡，骑着车的他远比靠两条腿绕山路过去的孟一荻等人要轻松，更何况孟一荻等人极有可能遭遇警方的追踪，就算没有警察，山路险峻，也非常危险。 明白其中利害，也知道自己体力不如他人，黄毛立即点头，“知道了。” “你很关键，靠你了。”孟一荻郑重地朝他讲道。黄毛虽然对自己不满，但谅他也没有胆子作妖，而且他足够机灵，这个任务交给他非常合适。 最重要的是他老爱盯着自己，她就是故意把他调开的，毕竟她还要瞅准机会联络肖总队。 “是！”黄毛被委以重任，立即挺起胸脯。 “其他人都听着，”孟一荻转头看向其他人，说道，“阿城脚程快，上山后负责前面探路，阿光和阿彪负责这两个拖油瓶，阿军扛家伙，我断后。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点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明琛看到这一幕，眸光暗了几分。 看来绑他的人还不是一般的毒贩子，他这次恐怕捅了个非常蜇人的马蜂窝。 小助理挨在他身旁，也被堵死了嘴巴，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里面写满了惊惶。 “再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毒贩阿城忍不住恐吓他。 很快，车内弥漫起一股尿骚味，众人掩鼻，孟一荻扫了阿城一眼，“行了，别把人吓趴了，一会儿还要爬山。” 阿城被训，冲小助手龇了下牙，做了个凶狠的表情，这才抱着武器闭眼假寐。 这一车人都是亡命徒，意识到这点，小助理湿掉的裤子底下，两条大腿抖得更厉害了。 明琛见状，眉峰紧皱，腮帮子撑得死紧，眼底因为憎恶和愤恨有些泛红，但那嫌恶的神色很快被他强压了下去。 因为他明白，稍不注意，小命不保。 很快，车子抵达泥松坳。 所谓泥松坳，就是个处于盘山道路下坡段的背风地段，按照孟一荻的安排，除了黄毛阿奎，其他人迅速进了山，阿城一马当先前去探路。 阿光和阿彪解了明琛和小助理脚上的绳索，像遛狗似的用绳子拽着两人往前，阿军在后面时不时的用枪指着两人催促他们加快速度，孟一荻紧随其后，一行人的身形很快没入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与此同时，黄毛阿奎正按照孟一荻指示，来到了路边的修理店。 他们这伙人在猿岭镇呆了两年左右，本地方言说得贼溜。 只见他走到师傅跟前，递了根烟过去，自己也点了一根抽着，一边抽一边说道：“我勒这个车胎压不行，婆娘在家里就要生了，我还要赶回猿岭镇接她去医院，师傅你先帮我看看个行？” 师傅直起身来，暂时放下了手里的活，接了他的烟塞在耳后，然后拎着千斤顶朝车走去。 检查了一通之后，师傅指着轮子的一处说道：“你嘞轮胎遭钉子锥了，你看看你个是要换胎还是补胎？” 黄毛看着自己弄进去的那颗钉子，面不改色，“换嘛，这个不能大意，我还要去接我婆娘和我勒崽。” “你勒婆娘都还不有生，你怎么晓得是崽？”师傅好笑，转身进店拿轮胎。 黄毛正要说什么，手机就响了，其实是他早就设置好的闹钟，他接到耳边自导自演，“啊，个是要生了，我马上来，马上！” 说完他“挂”了电话，然后立即跑到师傅跟前，“师傅，我勒婆娘要生了，个可以借你的摩托车骑回家？”他一边说一边掏出钱，“换胎的钱先给你，我勒车也押在这里，回头拿车勒时候再给你把摩托骑回来个好？” 师傅正琢磨着能不能借，黄毛的肩头就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好巧，阿奎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到这道声音，阿奎身体一僵，他转过脸去就看到庞鸿飞那口龇着的黄牙以及脸上菊花似的笑，然后就听到庞鸿飞对师傅说道：“师傅你不用借他了，我是他堂哥，正好要去猿岭镇。” －－－－－－题外话－－－－－－ 我勒老公就要过生日了，你们说说我给他买个啥子礼物个好？ 我家那口子：麻烦你先好好说话！ 005 营救任务，明琛扮猪吃虎？ 孟一荻自然不知道山下的插曲，一行人还在丛林里穿梭着。 下午六点，他们已经在丛林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丛林里更是黑得快。 孟一荻缀在队伍后面，趁着天色掩护，她瞅准机会，终于和肖总队联系上。 “小孟，现在有个新的任务需要交给你。” 肖总队开门见山，孟一荻侧耳静听。 “是这样的，明氏生物医药研究所的专家明琛于昨晚在通县一家酒吧突然失踪，警方在酒吧里查到了毒品，通过调查，基本确定该专家被毒贩带走，尤其以h组织的可能性最大。该专家目前正在与咱们戒毒所一起联合研究中医药戒毒项目，他手里的研究成果会对毒贩造成严重威胁，所以一旦他落入毒贩手中，其后果不堪设想。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确定这位专家的下落和位置，与当地警方里应外合，共同完成营救任务！” “营救任务？”孟一荻忍不住复述。 专家、酒吧？难道…… “等一下，你说那个专家的名字叫什么？”她急忙确认。 “明琛。” 听到这话，孟一荻的瞳孔陡然睁大，她真的没听错。 “怎么了？”肖驰强明显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人，现在就在我手上，hawk让我把他押送出境。” “什么！”f省公安厅禁毒总队办公室内，肖驰强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对电话那头说了声“等一下”之后，他疾步出了办公室，径直来到了一个警员旁边，命令道：“小赵，把通县的3d地图调出来。” 键盘被飞速敲响，地图很快被调了出来。 “你现在在哪儿？”肖驰强看着地图朝电话那头问。 “通县鸣猿山北坡，我们现在要翻山过去三里湾登船，沿猿岭河从登峰峡、十里滩出境。” “鸣猿山北坡、三里湾、登峰峡、十里滩。”肖驰强跟着孟一荻说的话向警员报出地名。 警员立即按照地名标记，将图连城一线，放大，然后扭头说道：“总队，这是出境的一条水路，早年间曾有毒贩和渔民走，但这条水路太凶险，这些年少有人走了。” 肖驰强面色凝重，转身重新进了办公室，对电话那头说道：“千万不能出境，你现在尽量拖住时间，我立即联络通县警方。” “肖总队我……”孟一荻陡然反应过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身份十有**会暴露。 “小孟，一个研究戒断毒瘾的专家，他的价值你无法想象。这次营救是你卧底生涯的最后一个任务，我们等着你胜利回来。”肖驰强说道。 他和魏明远商量的结果就是，那丫头脾气倔，轻易劝不回来，在如今她的处境已然不安全的情况下，还不如给她一个新任务，让她做完任务赶紧回来。 毕竟营救任务十有**会导致卧底身份暴露，到时候她不得不回。 “是！”孟一荻闭眼，随后再睁开，里面已是一片清明。她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卧底两年却必须要止步于拯救人质，而非将犯罪分子一网打尽的这件事。 随后，肖驰强又针对营救计划，和孟一荻进行勾兑。 “狄姐？狄姐！” 只是刚没说上两句，阿光的呼声就从不远处传来，孟一荻立即挂了电话，飞速换卡。 “狄姐？”阿光四处寻觅。 “我在这儿。”孟一荻从树后现身，面不改色的说道，“方便一下。” 阿光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下光头，说道：“那两个人挨不住了，我先让他们休整一下，顺道吃点儿东西。” 说着，他将手上的馕饼分了一半给孟一荻递过去。 孟一荻没有伸手接，而是看向他手里的水壶说道：“给我倒点水。” 阿光立即反应过来，狄姐上完厕所都要洗手的，当即拧开水壶，然后把水朝她手上倒去。 孟一荻就着水随意的洗了把手，这才接过他手里的馕饼，两人啃着饼一道往前走去。 大约五分钟后，两人来到队伍休整的地方。 很显然，繁盛的密林、崎岖的山路，要在这种环境下行走，对被绑着的两个人来说俨然是一次严峻的挑战。 眼下，阿彪正在喂明琛吃东西，虽然投喂比较麻烦，但比起松绑有可能引的不良后果，阿彪显得很有耐心。 “行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孟一荻说道。 一听这话，明琛赶紧把嘴里的东西给吞了进去，返身抬腿就夹住了身后靠着的树干，但还没开口说话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张脸更是瞬间涨红，一看就是刚才吞咽得太快呛住了。 咳了好几声后他才缓过来，两条腿牢牢的夹紧树干，极力争取道：“不，不行了，咳咳咳咳！再让我休息、休息咳咳，十分钟，我脚要断了！” 阿彪伸手去拽他后领，谁知道明琛就跟长在了树上似的，一下子还没拽动。 下盘力量还不错，孟一荻略微挑眉。 一开始听肖总队说专家的时候，她还以为是个糟老头子，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二货，现下看来，扮猪吃虎倒更有可能。 “行了，阿彪，再缓十分钟。”她说道。 正愁没借口拖延，明琛这撒泼耍赖的，可不正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狄姐？”阿光不解，狄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为了打消阿光他们的疑虑，孟一荻伸手，指着小助手对阿光说道：“趁这个机会，好好审审他。” 阿光应是，立即起身。 众人恍然，原来是要趁休息的时候弄明白这两个人的身份。 只见阿光朝小助手逼近，刀子在他手里旋转飞舞成一圈幻影，迫着逼人的寒光，配上他嘴角森然的笑容，立即将小助手吓得抖成了筛子。 “你，你要干什么？”小助手颤声道。 “你们不要动他！”明琛着急，连忙吼道。 “哦？”阿光冷冷地扫了明琛一眼，随即陡然回身，一刀朝小助手脑袋砍去。 “啊！”小助手尖叫。 等过了几秒之后，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察觉到脸侧的凉意，他僵硬而惊惧的扭转头去，然后就看到锃亮的匕首贴着自己的脸颊，似乎已经深深地扎进了他脑后的树干里。 “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阿光的声音里早已没了耐心。 “不要逼他，我说！”明琛上身被捆紧，但他却蹦跶着站了起来，黑眸锐利，紧紧的盯着阿光，“我是明氏生物医药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专门研究戒断毒瘾，被抓也是因为在酒吧现了毒品。说清楚了，你可以放开他了吧？” “看来没那么孬嘛。”阿光冷嗤一声，这才猛地拔出匕首站起身来，然后走向孟一荻，凑到她身旁低声道：“怪不得飞哥不肯透露，原来是他的酒吧事，要叫头儿知道，他肯定讨不了好。” 孟一荻没回话，静静地看着明琛走向他的小助手将人护着，脑袋里却回响着肖总队的话。 一个戒断毒瘾的专家的价值，是她无法想象的。 她摩挲着手指，终究有些意难平，因为她的卧底生涯即将终结在营救这个人的任务上。 就在这时候，远远的仿佛有什么声音传来。 阿光神色剧变，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是警犬！” “走！”孟一荻当机立断，阿光和阿彪立即揪起明琛他们，一行人迅速往前急奔。 奔跑的过程中，孟一荻心中疑惑，她刚和肖总队挂电话没多久，通县警方竟然这么高效？如果不是，那他们的行踪怎么就暴露了？ 没人现，被拽着往前跑的明琛暗暗松了口气。 －－－－－－题外话－－－－－－ 推荐风景千的《我的郎君是狼君》： 女主被族人推出来嫁给让人闻风丧胆的狼族狼王，婚后，她领着帅出天际专一体贴的狼君回门，族中姑娘各种妒忌恨：“就凭她那样，也能嫁得天下无双的帅气狼王？” 她哪样？真要和狼王为鸡毛蒜皮小事打起来，狼王还未必是她对手呢！ 此文于现实中开启一个贴近生活的都市灵异世界，在平凡工作生活中穿插月老、下蛊、预言帝、盗梦者、旺夫命、双魅人、驱魔赋灵、前世今生等奇幻故事元素，各路隐于世上的妖魔神怪带着故事轮番登场，借鬼神之话，说今古之事。 当中总有一个故事，会是你喜欢的！现正pk，一大波活动奖励等着你~ 006 影帝般的演技 一行人夺路而逃，绿色丛林里只能看到几道身影飞速蹿过，然后就只剩下树枝微微晃动，彰显着有人路过。 这群人都是常年在深山老林里逃命的，自然轻车熟路。 但警方也不是吃干饭的，犬吠声始终咬着一定距离。 “操！跟得真紧！”拽着小助手的阿彪忍不住爆粗。 按理说丛林里是最好藏身的，但偏偏他们拖了两个拖油瓶，对方牵了警犬，那家伙鼻子灵得跟什么似的，无论如何都甩不掉，这下除了撒丫子狂奔还真没别的办法。 “还有十分钟就能到岸边，快，跟上！”阿城在前面喊道。 只要到了岸边上船，就能甩脱警察。 “快点！”阿光拽着明琛紧随其后。 变故就是一瞬间生的，被他拽着的明琛突然脚下一崴，身体往斜前方栽去，阿光伸手去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手里的绳子也跟着脱手而去。 由于是下坡路段，明琛咕噜噜的就滚起了圈，伴随着落叶和碎石往坡下滑去。 “抓住他！”孟一荻立即喊道，阿光侧着身体顺着坡就往下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即打断了众人逃跑的节奏。 “你们先走！”孟一荻对阿彪等人说道，立即侧身追了上去。 坡很陡，落叶和碎石混在一起，也是非一般的滑，两人连跑带滑的追着明琛，有那么好两次都快滑倒。 终于，在明琛被树枝拦住停止滚动的时候阿光正好追上他。 阿光气喘吁吁，一把揪住明琛，将他拎鸡仔似的拎了起来。 明琛一张脸又是泥又是血，又因为疼痛皱成一团，看上去好不狼狈。 但阿光却完全没有半分同情，重新一把拽住绳头将他一拉，厉声道：“走！” “嘶，不行，我腿受伤——” 啪的一声，阿光一个大耳刮子就招呼了过去，扇得明琛一个踉跄，但他身体还没偏倒，阿光就一把扯住了绳子将他拽到了跟前，几乎贴着他面门警告道：“别给我耍心眼，走！” “谁tm耍心眼了！你当谁都跟你们一样属猴的啊！我从来就没爬过这么陡的山，走这么多的路，刚才还摔得那么惨，谁tm脑袋有病啊，这样摔下来，要是死了残了怎么办？刮花我的脸怎么办！”明琛终于忍受不住大爆，也顾不上眼前的人是不是穷凶恶极之徒，梗着脖子就破口大骂。 他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嘴角也有血流了出来，估计是阿光那巴掌扇的，整个人活脱脱一只急眼的兔子。 别说，这几嗓子那叫个中气十足，阿光被吼得愣住，伸手抹掉喷在脸上的口水，眼里存着怀疑。 这小子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 “行了，赶紧走。”孟一荻赶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我腿受伤了，真走不动了。”明琛嘶了一声，露出痛苦的表情，在阿光飙之前又立即补充道，“要不你架着我？或者你背我也行？” 孟一荻看着跟阿光讨价还价的明琛，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打量起这人来。 阿光或许已经相信了他的鬼话，但只有她知道，这人就是故意从坡上滚下来的。她走在最后，一直注意着他，亲眼目睹了他是怎么表演“无实物摔跤”的。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还真够狠的，不怕摔死变残。 故意装傻充愣，让阿光背他，看上去是任性之语，其实是洞察了他们不会撕票的事实，而且他的确达到了拖延时间的目的。 孟一荻突然怀疑，他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要不然警察怎么来得这么快！ “狄姐，这……”阿光的眼神扫过明琛被绑得死紧的上半身，朝孟一荻询问道。 现下明琛被绑着，又受了伤不肯走，这里坡陡路险的，阿光总不能徒手把他扛上去。 孟一荻亮出枪，拉了保险栓，朝明琛警告道：“老实点！” 这话就是默认了阿光松绑的意思。 阿光立即替明琛解绑，快要解完的时候，明琛突然朝前方喊道：“警察！” 趁两人回头的那一秒，他反手抓住绳子，刷刷的就捆住了阿光的手腕，同时脚下猛地踢起一粒石子朝孟一荻的手腕打去。 惊变不过一瞬，孟一荻闪身避开，错过了射击的机会，当然，她是顺水推舟故意不开枪的。 阿光也很快反应过来，他面露凶色，也不去管被绑住的手，头往后一仰，然后猛地朝明琛撞去，明琛急忙偏头闪开，阿光却已经把身体当肉盾砸了上去，直接把明琛压在了坡上。 正当孟一荻琢磨着是不是要借这个机会打晕阿光，把明琛救下，然后和警方合力去救那小助手的时候，砰的一声，阿光手边的碎石突然炸开。 “砰！”又是一声。 三人面色剧变。 “站住，别动！” “汪汪！” 警察竟然就到了！ －－－－－－题外话－－－－－－ 长歌笔下最惨男主，没有之一，噗哈哈哈哈！ 007 凶女人 孟一荻带的这伙人都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干的更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勾当，反应那叫一个灵敏。 只见阿光往旁边一倒，一个翻身就滚开来，并借助身体的力量挣开了被明琛握住的绳子。 孟一荻见阿光让开，一个箭步过去，俯身一把揪住明琛的衣领，大力拽起他就迅速闪避到树后。 明琛意图挣扎，孟一荻手肘往他脖颈上一横，将他抵死在树上，“枪子不长眼，别乱动！” 她说的是真话，按说他们手上有人质，警方如果要救明琛，肯定不会轻易开枪，可刚才那两枪绝对不是她的幻觉！ 她探头扫了眼，朦胧光线里，可以看到几道身影正从坡上往下滑。她心里不住计较：如果这个时候和警方里应外合拿下阿光，那小助手的生存几率能有多大？ 毕竟枪声已响，阿彪他们已经进入战备状态，她还能不能不引起任何怀疑的进入队伍，继续里应外合？ “砰！” “砰砰！” 阿光已经找了个绝佳的隐蔽处，躲在后面就朝下坡的警察放冷枪。警察立即变成了肉靶子，一下子被逼得不能前进。 “狄姐，撤！”他抽空朝隔着两、三米远的孟一荻吼道。 警察大概有十来个，他只是暂时逼退，对方人多，随时可能攻上来，他们这边又带着个不安分的人质，只能且战且退！ 孟一荻闻言朝他看去，现那是个盲区，即便是她也无法保证一枪让阿光失去行动力。 她当机立断，“撤！” 同时为了防止明琛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只能威胁道：“老实点，否则我们被抓，你那小助手也别想活！” 一句话戳中了明琛的软肋。 刚才往坡下滚的时候明琛是存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来着，毕竟还有十分钟就到岸边，真要被带上船的话，他们被救出的概率就会锐减，何况他自诩还有点儿身手，没准能够出其不意困住这个光头，再解决那个女的？ 但想象是美好的，还没过一招他就被压制得死死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了，助手康庄还在他们手里呢！ “砰！” 明琛骤然感觉到脑后震了一下，是子弹打在他身后的树上了。 他一下子有些懵，紧接着心头浮现出极大的恐慌，活了二十五年，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死亡离自己如此近，即便是先前被毒贩绑架的时候他都没这种感觉。 他甚至在脑海里脑补出那颗子弹带着巨大的威力，贯穿树木，带起黄色的木芯，然后以一种慢镜头的速度在静止的空气里笔直往前，紧接着咻的一下，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脑瓜子里。 一想到这一幕，他胳膊上、脖子上甚至脸颊两侧都迅速的起了鸡皮疙瘩，后背心更全是冷汗，人也像是被抽了灵魂似的，任由孟一荻拽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坡下走。 因为没法保证瞬间制服阿光，所以孟一荻选择先跑，然后再找机会。 这里林木密集，遮蔽物多，又加上天色昏暗，大大降低了警方的准头，但依然充斥着危险。没准运气不好，中了流弹呢？ 在孟一荻拽着明琛跑的时候，阿光主动担负起了掩护断后的重责。 “砰砰！”他见缝插针地朝后开枪，以一己之力拦住了追击的警察。 跑到一半的时候，孟一荻突然站住，同时拽得明琛一个急刹。 碎石滚落，明琛两条腿绷得笔直，堪堪抵抗住惯性。 看到滚落下去的石头，再听着那刷刷的声音，他脑门上全是汗，就在刚才，他差点儿就栽下去了！ 随后他转头看去，想看看那凶女人为什么突然停下，但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睁大了眼睛。 只见孟一荻单手举着枪，黑黢黢的枪口俨然正对着那光头毫无保留的朝她露着的后背。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砰的一声。 008 穷途末路 砰的一声，明琛禁不住一抖，在他朦胧的视线里，光头竟然没事，反而是前来救援的人中有一个毫无预兆的栽倒。 他有些吓懵了，随即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张望，因为他旁边的凶女人和那个光头根本没动，那到底是谁动的手？ 孟一荻同样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立即朝阿光喊道：“扑倒！” 阿光立即往前一扑，与此同时，孟一荻扣动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响，阿光前方不远处的人突然膝盖一弯，然后整个人重心不稳的滚下坡来，又砰的一声撞在了树上。 “砰！” 又是一声。 撞在树上的那人身体抽搐了一下，然后不见动静。 孟一荻眸光微寒，手瞬间捏紧。 “快！隐蔽！”前来救援的人立即喊道。 明琛呆在原地，是谁隐藏在背后？ 正在这时候，左手边传来碎石滚动的声音，他扭转头就看到先前探路的那个人，好像叫阿城的家伙正朝他们奔来。 转眼人就到了他们跟前。 “狄姐！”阿城开口朝孟一荻喊道，顺手将武器朝阿光扔过去。 阿光立即朝对方起猛烈的攻击。 瞧见这一幕，明琛眸子里的光一下子就熄灭了下去，他顿时感到丧气，甚至是绝望。 这伙人太彪悍了，在这片丛林里，他们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游刃有余！他能够成功获救吗？ 与此同时，救援方迅速转变战略，不再穷追猛打，而是隐蔽起来，瞅准时机攻击，力求减少人员损伤。 “走！”孟一荻拽住明琛就走。 她和明琛处于阿光和阿城中间，再加上远处还有个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阿军，也就是救援方忌惮的支援，这时候暴露卧底身份与其里应外合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能另择机会。 明琛被孟一荻拽着，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响声，只觉得头皮麻、神魂震荡，整个人有些茫然无措。 毕竟是第一次亲身体验这种感觉——随时丧命的绝望感。 比起真人cs，简直不知道刺激多少倍。 他决定，如果活着回去，他以后再也不打cs了！也再也不和烦人的老爸顶嘴！再也不会忘记老妈的生再不任性的说出走就离家出走…… 这一刻，他无比懊悔当初的任性妄为，他已经二十五了，不再是个小孩子，但偏偏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然后遭遇了这一切。 仿佛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拼命的回忆自己这二十五年的过往，然后忏悔。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将…… 噗通一下，他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往前栽去，摔了个狗吃屎。 孟一荻被他突然一拽，顿时崴了脚。 “操！” 钻心的疼痛传来，孟一荻当即就爆了粗口。 正在这时候，她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急忙伸手压住明琛准备抬起的头。 扑哧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射入肉中的声音。 明琛只感觉到压着自己的那只手一震，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一声痛苦隐忍的闷哼。 那个凶女人受伤了。 这是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事实也的确如此。 “狄姐！”阿光担忧的回头，见到孟一荻伏在地上，立即了狠，啊啊啊的吼叫出声，更加猛烈的对对方起攻击。 阿城也再顾不得防守，急忙走上前去。 “狄姐！”他喊了一声，然后凶神恶煞的一把将明琛扒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吃掉一般，随后焦急朝孟一荻伸出手去。 孟一荻伸出右手握住了阿城的手，然后忍痛站了起来。 她冷静的说道：“打在了左手手臂上，暂时死不了，就是脚崴了。” “怎么就死不了呢？”明琛忍不住嘀咕。 “妈的！信不信老子崩了你！”阿城抬起家伙事就顶在了明琛的脑袋上。 “行了，赶紧撤！”阿军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迅速和阿光联合组成了防线，将孟一荻等人护在了身后。 他没有趁手好用的武器，刚才那几下只是吓唬吓唬这些人，现在人一藏，他立即决定赶回前线。 只是在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看了孟一荻一眼，说了一句，“狄姐准头下降了。” 孟一荻心中一凛，想起刚才那个被自己射中小腿跌倒滚落然后被阿军补枪毙命的那个人，知晓阿军肯定是看到了自己将武器对准阿光背心的那一幕，所以产生了怀疑。 虽然他们没有武器不能对准自己人的说法，但阿军身为狙击手，向来心思细腻，只怕会察觉出端倪。 但眼下她只能稳住，毕竟阿军也只是怀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不会轻举妄动。 很快，阿城担心明琛作妖，抽出皮带，二话不说的将他的手腕捆住，一手拉着他，一手搀着孟一荻立即往山下赶。 逃这么半天，他们离河岸已经很近了，而天色也彻底暗了下去。 “你和阿军都来了，只有阿彪看着那个小助手？”孟一荻问道。 阿城呸的吐了口唾沫，“妈的，这些人来得真快！听到响声我们就知道糟了，上头要的是这个人，那个小助手可有可无，所以我和阿军立即过来支援。” 身后，响声依旧不断。 “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阿城说道。 视线里已经能够看到泛白的河滩，胜利就在眼前，只要上了船就…… 船？ “船呢！”刚出林子到河滩上，阿城一脸疑惑狂躁。 他不甘心，立即拽着明琛扶着孟一荻继续往河边走去，生怕是因为天色太暗没看清。 就在这时候，阿彪拽着小助手从河湾那头拐了过来。 阿城立即朝他喊话，“船呢！” 阿彪也是一脸撞了鬼的表情，焦急道：“我都找过了，没有船！也不见阿奎！” 轰隆！ 天空陡然炸开一道惊雷，白色的电光闪烁，照亮了两人脸上的同样绝望的神色。 霎时间，阿城只觉得五雷轰顶。 在场唯有明琛霍然抬眸，眼里点燃了亮光。 孟一荻皱眉，总觉得事情有些怪异。阿奎就算对她不满，也不敢临阵脱逃；就算敢和她作对，也不敢与组织抗衡！船到底是怎么回事！ 砰！ 救援的人马已经迅速逼近，阿彪和阿城走到一起，两人对望一眼，收起绝望，脸上仿佛覆盖了寒霜。 那艘船是他们出逃的工具，如今船没在，前面是河，后面是追兵，此情此景，不是末路是什么？ 两人立即同时转身背对着河、面朝来路，已然做好了最后背水一战的准备。 009 我是卧底 “狄姐！”阿城朝孟一荻喊道。 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他的声音差点儿被雷声淹没。 两年的默契，即便他什么都没说，孟一荻也立即明白过来。 她迅速忍住手臂上和脚上传来的剧痛，拽起明琛就往一块凸起的巨石后面躲去，一边走一边朝小助手吼道：“不想死就过来！” 小助手听着砰砰的枪响，吓得人都瘫软了。 “快过来，被流弹射中了要命的！”明琛担忧，急忙喊道。 惊雷过后，狂风大作，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征兆。 明琛激动得晃手，捆着手的皮带也跟着晃动。 孟一荻突然摁住了他的手腕。 “嘶！” 因为胳膊用力，她额头迅速冒出冷汗，但她强撑着，尽量使用右手，然后去解明琛手上的皮带。 “你？！” “嘘！” 孟一荻眸光一抬，立即让他噤声。 电光闪烁之间，明琛只觉得她紧紧盯着自己的那一双眼睛格外的亮，亮得叫人心惊。 紧接着他就听到她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是卧底，不想死就别添乱，乖乖的躲好别动！还有，给我管好你的人！” 他的瞳孔霍然睁大，难以置信。 这个凶女人、毒贩的老大竟然是卧底？开，开玩笑的吧？ 他明显不信，但又无法解释这人给自己解绑的行为，最后半信半疑，更倾向于这个凶女人是为了让自己不要乱跑临时编的剧本。 毕竟他虽然手被绑住了，脚却还是自由的，而这个女人崴了一只脚还伤了一只手，行动不便，自然困不住他。 现在的毒贩都这么狡猾的吗？他不禁吐槽。 孟一荻根本不知道明琛内心的想法，她一边解绑，一边在脑海里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眼下警方即便有损伤，但剩下的人也远比阿城他们四个人多，最重要的是，警方随时有支援，而他们根本没有，就算阿奎突然出现把船开来也无济于事。 最好的方案就是：放任阿城他们和警方火并，她负责躲在后面放冷弹，帮警方干掉他们。 天色是很好的掩护，她处于阿城等人背后，一旦与警方联合，阿城他们将成为笼中困兽，腹背受敌。 结局已经很清晰明了。 就在她脑海里飞速的划过这些想法的时候，阿光和阿军已经退出林子，与阿城两人汇合。 孟一荻立即侧身，尽管天已经黑了，她却还是为了保险起见用身体挡住阿军他们的视线，继续和皮带较劲，她左手手臂中弹，阿城又绑的死结，一时半会儿还打不开。 “船呢！”阿光的大嗓门格外响亮，黑暗里，警方的火力迅速朝他的方位集中而去。 “没船！也不见阿奎！”阿彪回道，骂了几句娘，返身就朝警方开火。 这辈子他就没有这么窝囊的时候！ 狂风呼啸，配合着惊雷闪电在天地间肆虐。 阿军急奔到阿彪身旁隐蔽，声音分外冷静，“怎么回事？” 雷声太大，阿彪几乎是用吼的，“不知道，阿奎没来，现在没退路了，干死他娘的！” 一场混战在黑夜里拉开了序幕，豆大的雨珠也疯狂砸落。 天像是漏了一样，倾盆暴雨兜头浇下，无人能够幸免。 狂风干扰了子弹的准头，暴雨模糊了视线，但闪电却时不时的照亮天地指明方位，在老天爷的故意作乱下，谁也不知道是你死还是我活。 快了、快了。 孟一荻默念道。 只见她左手摁住皮带，右手吃力的一抽，死结终于打开了！ “别、别抓我！琛哥，救命啊！救命！”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小助手突然出尖锐的求救声。 “抓好！”孟一荻立即警惕地把皮带重新缠在明琛手上，却没有打结，而是将皮带头递给他抓好，弄完后扭转头去，隐约可以看到小助手被她的手下拎了起来，作为人形肉盾挡在身前。 电光闪烁，那刹那她看清了手下的面孔，是阿彪。 阿彪他们在武器上占优势，但子弹总有打完的时候，而且对方也出现了突击步枪，很明显，援手赶到了。 这个时候，阿彪要的就是警方投鼠忌器。 “你们要干什么！”明琛见助手康庄被拖着往前走，急得就要站起来，却被孟一荻一把拉下。 她吼道：“你不要命了！” 跌坐在地上的时候明琛才感到后怕，要是刚才有子弹穿过，那他岂不是……可康庄怎么办！ 闪电劈啦一下撕开天幕，他抬头就望见了康庄那张狼狈的、糊满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脸，正要出声制止，康庄也同时望见了他，以及他脸上那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康庄脑海里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断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竟然也没办法！ 可自己是因为他才会卷入这样恐怖的事情里的啊！他怎么能没有办法！ 一股怨恨立即升腾而起，在求生欲的支配下，他立即惊惧的喊道：“他！你们去抓他！警方要的是他不是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只是一个小助手，我什么都不知道！抓他才有用！快抓他！”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 电光里，明琛只来得及看到康庄眼里迸射而出的近乎疯狂和绝望的光芒，以及那像离了水的鱼一样拼命扭动挣扎的身体。 阿彪一把揪住康庄的头，迫使他的头往后仰去，嘲讽道：“别担心，他也跑不掉！” “那你们抓他，放了我好不好？”康庄依旧乞求道，还存有最后一丝希望。 明琛怔住。 他听到了“抓他”这样的字眼。 抓他？那个他，是自己吗？ 所有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手也下意识的拽紧了皮带头，他的眼神有些空。 他甚至无法消化自己所听见的这一切。 孟一荻看着这一幕，并不意外，这种场景她看得多了，只是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备受打击。 她轻嗤一声，无暇去管失魂落魄的明琛，揪住他的衣服就要借力站起，准备按刚才的打算与警方里应外合。 谁知道下一秒她的手腕反被一只大掌箍住，她愕然抬眸，就看到明琛正欲劈手夺她的枪！ 010 他被一个女人保护了？ “你干什么！”她压低了声音怒道。 但她身形不稳，再加上受了伤，被明琛突然难，一时间竟然落了下风，转眼枪就落到了明琛的手里。 下一秒，他立即抬起枪指向了她，朝阿彪大喊道：“放了我的助手，不然我就开枪了！” 他的声音有些紧，就连端着枪的手都是颤抖的，皮带挂在了他手腕上，在风雨中飘荡。 “我说了，放了他！”他继续喊道。 “狄姐！”阿彪有些担心。 下一瞬，孟一荻动了。 明琛都没看见她怎么动作的，就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手腕一痛，他手掌顿时一松，枪就又回到了孟一荻手里。 劈手夺过枪后，孟一荻身体顺势往巨石上一仰躺，右手直接甩出去就扣动了扳机。 那是阿军的方向！ 砰！ 黑夜里，在混乱的枪响声里，有一声枪响分外响亮。 那是因为它是两道几乎同时出的枪响合二为一形成的。 紧接着，一具魁梧的身躯猝然跪倒在地。 电光霹雳、雷光大盛。 一瞬间，孟一荻的视线与之相触。 她看到那人眼里的焦急与担忧瞬间化作难以置信，那眸光如同利箭携带着灼灼逼人的烈焰，咻的一下射向她面庞。 她几乎下意识的想要闭上眼睛，但她忍住了，依旧一眨也不眨的迎视着那逼人的目光。 然后，那目光的主人面朝她的方向，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塌。 他死了。 “阿光！”阿城大吼一声。 孟一荻心中微震，说不清楚那一瞬间复杂的感觉，但不管是什么感觉，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都被她迅速给强压了下去。 明琛拿枪指着她的那瞬间，她第一反应是要不要将计就计装作人质？但她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阿军对她已经产生怀疑，明琛手上的皮带松了，还能拿枪指着自己威胁阿彪，阿军绝对第一时间就会怀疑是自己帮明琛解的，与其冒险不如先制人，所以她立即将枪口对准了阿军的方位。 阿军显然也反应过来了，但突然出现的阿光挡住了阿军对自己的射击，同时也挡住了自己射向阿军的那一子弹！ 阿光，或许是听到明琛威胁的声音之后来……支援自己的。 但……这都不重要了。 暴雨如潮，电光闪烁。 孟一荻立即收手，背靠巨石，来不及平复气息，趁着电光闪烁的刹那又是一枪，直接打中了将侧面暴露给自己的阿彪。 砰！ 弹无虚。 阿彪应声而倒，小助手淋成了落汤鸡，一个人站在原地瑟瑟抖。 “趴下！”孟一荻大喊。 但她话音还未落，一颗子弹就准确无误的射进了小助手的眉心。 孟一荻立即扭头，电光里、雨幕中，她的目光与阿军冷冽的目光相触，她冷漠无情，而他嗜血残酷。 对视不过一霎，孟一荻立即侧身，将明琛死死地压在了巨石上。 两人的头顶与耳边立即传来砰砰砰的声响，很显然，阿军将子弹全部射向了他们这边。 “你，你真的是卧底？”枪声中，明琛的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带着些许颤抖。 就在刚才，这个女的一个人毙了两名毒贩，还有他的助手也死了，一切都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那是三条人命，三条！还有先前那些警察…… 无论是谁的命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亲眼看到死人，一下子颠覆了他前二十五年对这个社会的认知，他说不出的害怕。 “怕了？”孟一荻的声音竟然带着些许苍凉，紧接着她突兀一笑，“怕就对了。” 明琛愕然，还没反应过来，孟一荻就已经松开了他。 攻击他们的枪声突然停了，黑暗中，他看到她探出身去，紧接着就听到砰砰两声。 下一瞬，他们身后的石头上也传来了砰的一声，他看到她又迅速的重新躲好，灵活得根本不像重伤的人。 “他受伤了，坚持不了多久，他们只有两个人，躲好，我们只要撑到警方将他们击毙就行。”他听到那个凶女人，哦不，卧底如此说道。 他哦了一声，紧接着头顶又响起砰的一声。 一只手突然夹住了他的脑袋，温热的手掌恰好蒙住了他的脸，他感觉耳尖好像有什么东西擦了过去，像是碎石片，有些割人的痛。 头低埋着，等到被松开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一个女人保护了？ 他的脸突然热了起来。 紧接着他顿时扭头看向重新投入战斗中的女人，震惊的张着嘴。 她在他右侧，刚才他们都背靠着石头躲着，那她岂不是……用的左手！ 她左手手臂里还有颗子弹啊！ 意识到这一点，明琛一时半刻竟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孟一荻全然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一个举动给明琛造成了何种的心灵震撼，她和阿军现在互相掣肘，两个人都将目光放到了阿城身上！ 先前阿军本来孤注一掷想要将她给灭了的，但警方火力太强，他受了伤，于是改变策略，拼了命的掩护阿城逃跑。 现在阿城已经快到河边了，阿军已经彻底不管警方，他背靠大石，趁着警方冲上来的间隙，集中火力压制她，给阿城创造机会！ 天色太暗，她根本瞅不清楚阿城的移动轨迹，阿军却有着狙击手独有的敏锐和观察力，只要她稍有异动就加以压制，可以说她根本拿阿军没有办法，阿军只是在跟时间赛跑而已——毕竟当警察抵达他背后的时候，也就是他命丧黄泉之时，届时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护住阿城。 砰！ 时间到了。 这场角力以阿军的死亡画上句号，但他也赢了。 因为孟一荻听到扑通的一声，阿城入水了！ “快！有人逃了！” 砰砰砰砰砰！ 河面顿时水光四溅，警察蜂拥而上，对周围一片的水域进行扫射。 “别动！”与此同时，几个黑黢黢的洞口同时对准了孟一荻和明琛，有警察命令他们，“把枪放下，举起手来！” 011 真实与信仰的力量 明琛立即举起双手，无比老实。 孟一荻右手放下枪，然后抬起双手，只是刚抬到一半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也没能举起来。 “别动！”警察手里的武器立即逼到了她的脑门上，同时有人迅速的捡起了地上缴获的武器。 “她是卧底，而且受伤了！”明琛顶着警方手电筒刺眼的光，立即替她解释道。 “卧底？”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但依旧不曾挪开武器。 有人突然扒开了站在前排的警察，然后站到了孟一荻的跟前。 “邓队！”后面的警察立即喊道。 来人却没有应声，而是认真的盯着孟一荻的脸看。 孟一荻也顶着强光眯着眼睛抬起头来，坦诚地直视来人。 过了许久，当全世界都仿佛只剩下嘈杂的雨声的时候，一道粗犷的声音突然响起，“把枪放下！” 是那个所谓的邓队出的指令。 身后，窸窸窣窣的，警员们放下了武器，但依旧不解。 正在这时候，就见他们的邓队脚后跟一靠，然后抬手朝孟一荻敬了个军礼！ 孟一荻被雨水淋得有些苍白的脸上突然绽开了一抹笑容，随后她也抬起右手，无比标准的朝对方敬了一个礼。 那一刻，她脸上的神情无比肃穆。 明琛怔怔的看着她的脸，有些失神。 那转瞬即逝的明丽笑颜与这一刻肃穆郑重的神色，让他记忆里的残酷冷漠都变成了幻象，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怀疑她的身份，因为这一刻的她，从内核里爆出一种真实与信仰的力量，感染着他！ 望着这一幕，所有的警察也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就是卧底，就是他们的同事。 “您就是孟一荻同志吧。”礼毕，邓光辉朝孟一荻问道。 “对，您是……？” “我是通县缉毒队队长邓光辉，我们接到上级命令，与您里应外合，救出专家明琛。”说着，他扭头朝明琛试探着询问道，“您就是明氏生物医药研究所的专家明琛？” “我是。”明琛颔首，心里有些震惊，警方竟然出动人专门来找他了，那是不是他老爸……已经知道这事了？ 听到明琛应是，邓光辉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对了，你们谁受伤了？” “她，她手臂中了一枪，必须马上取弹就医。”明琛立即说道。 邓光辉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抬头望了下天，暴雨如柱，看样子一两个小时之内是不会停的。 “这深山老林的还没通路，从这里赶回去必须绕过鸣猿山，像刚才我们追来的那个速度都差不多花了两个小时，眼下天黑路滑，雨又下个不停，先不说有多危险，光是走回去的时间就至少是先前的一倍，何况还有伤员。”邓光辉觉得有些头痛，紧接着说道，“而且这个天气，如果一直淋雨，会造成体温流失，伤口也容易炎，到时候恐怕……” 总之，情况不容乐观。 更何况山高陡峭，夜晚翻山还有那么多的危险！ “邓队！”正在这时候，先前那些负责追击阿城的警察回来了，“河里没见人翻上来，沿河也都查过了，没人。” “刚才放了那么多枪，活着的几率不大，没上岸的话，河水这么湍急，人也早被淹死了，要想活着，难。”另外一个警察补充道。 孟一荻闻言垂下眼眸，阿城在他们这一伙中经常充当前哨，不仅脚程快，水性也是第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着尸体就不能说人死了。 不过猿岭河毕竟不比其他，凶险程度非同小可，即便是阿城，恐怕也…… 她呼了口气，现下倒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就像明琛说的，她的伤势最紧要，而且警方应该也有人员伤亡。 邓光辉显然和她想到一处去了，只听得他说道：“这样，我觉得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然后再看看怎么处理。” 孟一荻立即问道：“邓队，你们追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一头黄毛，身形瘦削，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穿着一件骚包的夹克。或者其他负责在路上设卡盘查的同事有没有遇到过？” 从头到尾阿奎都没出现过，她必须确定一件事情。 一听她这话，邓光辉立即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个人是……？” “是今天负责开船来接应我们的另一个毒贩，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出现。” 邓光辉拧眉，随后想到什么，立即诧异道：“船？” 这个山旮旯里，还有这么凶险的河上，他们竟然想要行船？关键船在哪里？ “既然人没出现，那船十有**还在老地方！”孟一荻心中一喜，随后抬头，“邓队，这里被我们叫做三里湾，是我们上下船的‘码头’。为了保险起见，船被h组织藏在了一个天然的溶洞里，距离这里大概一公里左右，船上有药物和生活用品，我们可以先去那里避一避雨，然后等待支援。” “那敢情好！”邓光辉立即喜上眉梢。 不仅可以避雨，还有药品，简直是个意外的惊喜。 说走就走，听明琛说孟一荻的脚崴了，他立即安排警察背起孟一荻，又清点了伤亡，命人把牺牲的警员以及康庄的尸体拖到了一处，然后活着的人，没受伤的人主动搀扶或者背伤者，一行人在孟一荻的指路下沿河往上游走去。 途中，邓光辉几次试图联系上级，但手机都没有任何信号。 “这河湾里的磁场好像有些问题，这一带都没有信号。”孟一荻强打起精神解释道，免得他做无用功。 “这样？在通县呆了近三年，我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邓光辉不禁感慨。 孟一荻没有回答，猿岭河的这一段滩险弯急，又有鸣猿山等崇山峻岭掩护，可以说是人迹罕至，鬼都能打得死人，一般人不知道很正常，也只有像毒贩这样的穷凶极恶之徒才会往这里面钻。 一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这样的天气里，又加上山路险峻，一行人也差不多走了二十来分钟。 “邓队，前面没路了！”走在最前面的警员突然停下脚步。 在他面前不远处，是仿若刀削的一整块悬崖峭壁，而他与峭壁之间，是深如寒潭不断涌动的河水。 水很深，而且在电筒白晃晃的灯光照射下呈现出暗黑色，水面上全是被狂风刮落的各种枯枝败叶，随着水流卷成一堆，周遭全是泡沫。 孟一荻却伸出了手指，指着那方峭壁说道：“船就在那后面。” 012 搅屎棍or麻烦精 众人迟疑，水那么深，这怎么过得去？ 而且这样的水里，谁知道有什么生物？ 看着那不断堆起又被冲刷打碎的泡沫，众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小孟，难道要先拿一个人游过去把船开出来？”邓光辉不由得问。 在来的路上，他们相互交换了年龄，孟一荻又无职位在身，所以邓光辉就按照她的建议叫了她小孟。 “游不过去的，”孟一荻感觉有些眩晕，她知道不是光的缘故，而是她的身体撑到现在已经吃不消了，但她还是强撑着说道，“这一带暗流很凶，有很多漩涡，当初选择这里作为藏船地也是经过了许多考量。” 她记忆深刻，当年小五仗着水性好，在他们停泊的时候一个猛子扎下去，说是给他们捞鱼吃，结果就再也没能起来。要知道小五生前最爱的项目就是跳水，那水平比国家运动员也不遑多让。 “那怎么办？”邓光辉不禁问。 “绕过去，走那边。”孟一荻伸手指着侧面的山。 尽管不知道绕到后面去能有什么用，甚至还离得更远了，但邓光辉还是选择相信孟一荻。 大约五分钟以后，众人跟着孟一荻转到了一处山坳里，也是一处绝路，前面峭壁，右面陡坡，左面巨石，唯一的路就是他们身后的来路。 “放我下来。”孟一荻对背着自己的警员说道。 很快，那个警员把她放了下来，却仍搀扶着她。 “让我一下。”孟一荻扒开前方拥挤在一起的警员，慢慢朝前走去。这些警察脸上全是雨水，她依稀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对自己的期望。 在经历了生死之战以后，在这样的鬼天气里，是个人都想要好好休息一下，更何况还有伤员？ 顶着他们充满希冀又夹着怀疑的复杂目光，孟一荻来到最前头，警察手里的电筒光立即齐齐的朝她面前的峭壁打去。 只见她伸手目标明确的朝峭壁上摸去，然后抠着什么。 “难道是机关？”明琛忍不住嘀咕，说出了大家所想。 “不是。”孟一荻竟然听见了，还回答了他。 只见她手往下一摁，手掌上面的那一小块石头竟然弹了起来，那块石头的形状就像是家里卫生间罩着开关的那个盒盖似的。 众人睁大了眼睛，因为“盒盖”打开，他们竟然看到了指纹锁！ “这其实是个重钢铸成的门，外面浇了一层水泥掩护，做出了峭壁的样子，正常解锁就行了。”说着孟一荻擦了一下自己的手，把大拇指摁了上去，随后就听到滴的一声，她轻而易举的往里一推，门竟然就开了。 明琛睁大了眼睛，这才现，门并不是规则的，门缝的设计与峭壁的石缝衔接得无比自然，难怪他们先前没看出来。 “进去吧，只能一个一个过，注意脚下，石墩很滑。”孟一荻对站在前面的警察说道，气息显得有些虚弱。 她脚崴了，里面的路只容一个人走，扶着她也不现实，所以她还得让人背。 很快，其他伤员也都被背了起来，警察们有序地朝里走。 等人都进去了，孟一荻又把门重新关上，看她重新打指纹的时候，邓光辉盯着密码键盘，忍不住问：“这个除了指纹，是不是密码也可以？” “嗯。”孟一荻点头，毫无隐瞒，“毕竟有时候可能会有其他人需要用到船，所以也设得有密码，这次才换的密码是148257。” “148257？”明琛抬眸望向密码键盘，随后忍不住吐槽，“这不正好就是前面那两列吗？谁这么懒？” 孟一荻凉飕飕的扫了他一眼，明琛顿时头皮一紧，不会是……她吧？ 但他的目光很快被她惨白的脸和没有血色的唇吸引过去，这一路他都快忘了，她还身负重伤，要是不赶紧取弹，只怕她…… 孟一荻却懒得和他搭话，要不是因为他，她的脚也不能崴，手更不会伤，更不用说后来他把枪抢过去给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她甚至怀疑，这小子真的是那什么专家吗？简直就是根搅屎棍。 呸，什么搅屎棍，他要是搅屎棍她成啥了？总之这小子就是个麻烦精。 她决定，她一定要离他远点儿。 她立即转身，然后对着先前背自己的那个警员说道：“麻烦了。” 明琛望着她被背在前头的背影，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他怎么觉得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特别嫌弃呢？不过看在她重伤的情况下，他不和她计较。 只是这伸手一摸，他现自己脸上滑腻腻的，立即把手举到眼前，这才现手心脏兮兮的，又是血又是泥。 他顿时目瞪口呆，他的脸成什么鬼样子了！ “嘶！” 太过惊讶，他这一张嘴才现嘴角也疼得不行，似乎抵达了这个安全的地方，先前那些被忽视的疼痛再也难以忍受、悉数涌来。 这种感觉到抵达船边的时候达到了顶点。 耳边充斥着或是放松、或是感慨、或是惊叹的声音，汇成嘈杂的嗡嗡声，明琛却来不及看船，一个健步冲到水边，捧起水就开始清洗脸庞。 天呐，他居然那么脏！他竟然顶着刚才那张脏脸和大家走了一路！他竟然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啊哈？ 作为一个虽然没有洁癖但热爱干净的人，在卸掉生命威胁之后，他立即无法忍受这一切，更何况那是他的脸！ 脸！ 脸面！ 他明琛的脸面啊！ 使劲地对着脸搓了半天，虽然脸上的划伤有些痛，但他也顾不得了，在确定脸、脖子都干净了，又彻底洗了手，他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只是这一仰头，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到了。 013 专家的样子 孟一荻他们都已经上了船，船上变得灯火通明，也照亮了船周围。 明琛坐在地上，抬头愣愣地看着出现在这方洞天里的“庞然大物”。 明明不是多大的一艘船，也就十多米长、两层船舱的样子，但在此刻却令他无比震撼，以至于弹出“庞然大物”这样的感慨来。 或许与他的角度有关，又或是与当下的环境有关。 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周围还有倒挂的钟乳石和向上生长的石笋，洞越往中间就越高，最中间的洞顶高达十来米。 船就停在洞穴的正中间，底下是涌动的河水，他站在这个角度还能感受到从洞穴外鼓进来的劲风以及湿润的水汽，如果所料不差，船的另一面不远处就对着外面那条河。 这样一个地方，还真是绝佳的泊船地点。 “喂，明专家，赶紧上来！从那块石头那儿上！”有警察从船舷处探出头来喊他。 明琛左顾右看，这才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哦，这就来！”他立即撑起身体，又蹲下去重新洗了手，这才跟着警察的指示绕到了船头，爬到了那块大石头上，然后登了船。 当夜晚有了光明的时候，仿佛一切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明琛走进船舱的时候，大伙儿正在忙碌，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干毛巾，还有饮用水、面包，各自占据了船舱一隅，忙着打理自己或者照顾别人，仿佛暴风雨里飘摇的小舟终于找到了避风港，可以卸下一身的疲累。 还有那条警犬，也蹲在角落里哼哧哼哧的吐着舌头，见到他立即竖起耳朵，两只眼睛也变得犀利起来。 明琛有些犯怵，连忙撇开视线，然后四周扫了一圈也不见那个凶女人和邓队的身影，不由得朝身侧最近的警察问道：“那个孟——” 孟什么来着？ “小孟姐？”旁边的方脸警察立即友好的提示。 明琛却琢磨着这称呼，“小孟？还姐？” 方脸警察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她虽然才24，年纪比我们都小，但姐是尊称，谁有能力我们就叫谁姐，嘿嘿！” “你们警察都这样？” “你们研究所不这样？”方脸警察反问。 “呃……”明琛被问住，转而仔细的想了想，康庄比他大也叫他琛哥来着。一想到康庄，他不禁有些神思恍惚，心情无比复杂。 “对了明专家，你刚才想说什么？”方脸警察打断了他的思绪。 “哦，我想问问那个小孟……姐和你们队长哪去了？” 这声姐真的太艰难了！ 他好歹比她大一岁好吧，她说年龄的时候他可都听见了。 “他们在里边那间舱房找药去了。”方脸警察指了指前面，随后拧起了眉，“有个同事已经开始烧了。” 明琛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个警察面色潮红，已经人事不省了，而他腹部好像是个血洞，身下竟然全是血水。旁边另外一个警察也在断断续续的呻吟，那声音听得人紧。再扫一眼整个船舱，他的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翳。 他不知道那个邓队一共带了多少人来，但现在船舱里总共就只剩下7个警察，除开这两个重伤的，剩下的五个就算四肢健全，也或多或少有些皮外伤，只不过强忍着而已。 情况并不乐观。 他立即转身朝刚才方脸警察指的那道舱门走去。 舱内，邓光辉和另外一个警员正面对一堆瓶瓶罐罐愁，像是在挑拣着什么，孟一荻坐在离门口不远的椅子上，正有气无力和他们对话。 “对，那个是退烧的，左手边那个。”她看着邓光辉确认道。 邓光辉又立即抬起右手，“这个呢？” 孟一荻努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正要认真观察就感觉一阵风从自己的身旁掠过，眼前的光也弱了许多，紧接着就听到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止咳的。” 她仰起头，然后就看了一道宽阔的背影以及一个黑黢黢的后脑勺上，竟然是那个烦人的臭小子。 邓光辉看向突然出现的明琛也不禁有些意外，紧接着他眼里爆出希望的神采，连忙放下手里的药瓶一巴掌拍在明琛肩上，“我怎么把你忘了呢！快快快，你来了正好，赶紧帮忙看看这些药！” 明琛立即抬眸打量着这堵靠墙的柜子，白色的木柜上摆满了各种药品，他立即越过邓光辉走上前去，从上往下看，然后拉开中间的抽屉，紧接着又打开最底下的柜门，越看眼睛越亮。 邓光辉正犯愁呢，“你赶紧看看，这里倒是有很多药，但只有几盒是中文，其他的要么是英文要么是泰文，还有好些不认识的，你能看懂吗？” “嗯，”明琛点头，“都是救命药，快，搭把手！把那个托盘给我！” 这伙毒贩准备得还挺充分的，从简单的医疗器械到消炎退烧等内服药品，应有尽有。 很快，他把要用的东西分门别类的装进了三个托盘里面，忍不住激动道：“有了这些药，没准外边那两个警察就能挺到支援来的时候。” 邓光辉看着他洗干净的侧脸，语气里也充满了庆幸，“队伍里没有医生，我还正愁这事，没想到你……” “他不是医生。”孟一荻突然开了口。 明琛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还认同的点了头，“她说得对，虽然说医药不分家，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我只能尽力而为。” 说着，他从托盘里拿出了一根体温计递给了孟一荻，“先掖着，一会儿再来看你。” 孟一荻抬眸就撞进了他黝黑的瞳孔里，那一刻，他好像就是一个真的医生——一个关心病患的医生。 她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体温计，望着他端着托盘走出去的背影，嘴角不禁浮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好像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个专家，还是有那么几分专家的样子的。 014 那就从我开始吧 明琛和邓光辉刚端着托盘出来，就有人立即朝邓光辉汇报道：“邓队，方坤烧得更厉害了，徐全胜的气息也越来越弱了。” 明琛虽然对不上名字，但视线往那儿一扫，就知道到说的是那两个重伤的。 他快步走上前去，把托盘放下，单膝跪在小腹受伤的那人跟前，将手背放在他额头感受了下温度，又掀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下。 “明专家，你有办法吗？”警员忍不住问。 明琛抿紧薄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解开了胡乱捆住伤者伤口的衣服，然后就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随即伸手往人背后摸了把，这一摸就是满手的血渍。 这可不是一般的枪伤，估计中枪的时候距离太近，子弹对穿而过，小腹还不太恐怖，后背却已经是好大个洞了，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我只是个制药的，但不管了，先止血吧！你帮忙搭把手。” 他深吸一口气，立即有条不紊地从托盘里拿出剪刀、纱布以及几瓶大家看不懂的药瓶，然后在先前说话的那个警察的配合下迅速开始消毒、包扎。 弄完之后，他又立即打开药瓶，倒了好几种药，然后递给警员说道：“给他喂下去。” 说着他转身跪向另一面，去看另一个重伤的警察。这人大腿中了一枪，角度刁钻，这会儿正痛苦的呻吟着。 检查、处理伤口，然后喂药，弄完这一切，他却没急着休息，而是将托盘里的两根体温计以及两瓶药拿了出来，对在场剩下的警察说道：“大家轮流着把体温量了，烧的人先把这两种药各吃两粒，有外伤的，会处理伤口的吧？普通外伤，像这种——” 他伸手抓住了刚才帮他打下手的那个警员的小腿，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他膝盖处的裤子碎片，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先把周围的布料取开，不行就用剪刀剪，再用双氧水消毒，然后绑纱布，会吧？” 膝盖受伤的那个警察连忙点头，其他人也赶紧应好。 明琛颔首，“那就好，你们先自己处理一下。” 随后他站起身来，转身对邓光辉说道：“邓队，过去说。” 邓光辉见他一脸凝重，立即跟他进了放药的舱房。 进去之后，明琛让孟一荻把体温计掏出来给他，他一边观察体温计一边开门见山的对邓光辉讲道：“那个小腹受伤的警察能挺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我刚才做的那些也不过是再拖一段时间。至于大腿受伤那位，如果再不取弹，就算明天救援队来了，或者我们赶回去了，估计那条腿也废了。” 虽然知道自己说的很残忍，但明琛不得不说，他必须得让这个队长做好心理准备。 “必须取弹吗？”邓光辉忍不住确认道。 “必须取弹，先不说他伤到了骨头，单凭他烧就能知道，弹片嵌在里面已经引了感染，不及时取出的话，到时候等待他的，只能是截肢。” 说完，明琛大拇指夹住温度计，顺手将手背贴在了孟一荻的脑袋上，十分担忧，“你也开始烧了。” “我也要截肢？”孟一荻抬眸望着他，问。 明琛愣住，紧接着有些懊恼，他光惦记着来看她的体温了，早知道就应该和邓队上甲板上说去。 邓光辉也担心的看向孟一荻，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当事人比他更难过。 谁知道孟一荻却远比他想象中的冷静，她竟然朝明琛问：“你会取弹吗？” 这问题算是把明琛给问住了，他有些迟疑，“我从来没有取过弹，更没有做过类似的手术，我……” “那就从我开始吧。”孟一荻平静地道。 明琛霍然抬眸，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非专业人士执刀，一旦——” “这个位置，总不至于失血过多挂掉，对吧？”孟一荻打断了他的话，偏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冷静到不可思议，配上她苍白的脸色，神情更显淡漠，仿佛那就不是她的手一样。 她竟然如此说道：“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提前失去这只胳膊而已，对不对？” 一瞬间，明琛竟然被她堵得无话可说。 对上她冷静自持的目光，他终是深吸了一口气，“我试试。” 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这样了。 －－－－－－题外话－－－－－－ 今天春分！大好的春光已经来了，我们这边的花儿都盛开了，桃李樱花白玉兰等等，你们呢？我家那口子生日，我最终还是没有想好要送什么礼物，咋办…… 015 我会对你负责的 说干就干，明琛也不再耽搁时间，转身就去柜子里翻出适合的手术刀具等来。 将托盘端到孟一荻面前，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道：“你想好了，而且还没有麻醉药，会很痛的。” “嗯。”孟一荻点头，头有些晕，让她想睡觉。 就在这时候，邓光辉突然喊道：“明专家，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手里拿了一个小小的棕色西林瓶，英文的包装，明琛拿到手里一看，竟然是利多卡因，也就是人们常用的麻醉剂！ “你在哪儿找到的？”他不禁惊喜。 “这边桌子上的那个药盒下面，被盖住了。” 明琛立即找出针筒注射器，兴奋地对孟一荻讲道：“你运气真好，这船里居然还有麻药，不用受罪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拆封注射器，然后将针筒对准了西林瓶的瓶盖扎下去，很快，药剂被吸入了针筒当中。 虽然不是专业的麻醉师，但对于麻药他还是很熟，对剂量也有自己的判断。 利多卡因不用皮试，明琛计算着剂量，用手指弹动了一下注射器，紧接着推动针筒，将里面的空气排出。 药剂顺着针头飙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就在这时，他的鼻翼微微动了一下。 明琛嗅觉特别灵敏，人送外号狗鼻子，长期和中药打交道的他，在经过刻意的训练之后更是厉害，任何异味都逃不出他的鼻子。 譬如此刻，他明显的闻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就是前两天他在通县那家酒吧追踪那几个男人闻到的那种。 何况这么些年他都在跟那东西打交道，即便是新货，本质上也没变，归根结底不过是那些东西经过提炼合成等工序后制成的。 在酒吧被掳就是昨天的事，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还心有余悸，所以这一刻，察觉到异样的他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沉不住气，甚至在这一刻，他对眼前的邓光辉都起了警惕之心。 这一想，立马察觉好几个疑点。 首先是之前邓光辉辨认药的时候，那瓶止咳药就是英文，他不认识止咳药，却认识同样是英文包装的利多卡因？ 其次是自己先前明明把药柜和桌子都找了一遍，漏掉这瓶麻醉剂的可能性并不大。 最后是整个船上只有这瓶麻醉剂？太巧合了吧，最后一支竟然让邓光辉找到了？ 转瞬之间，他大脑里划过无数个想法，而越想他就越觉得害怕，为什么麻醉剂里会掺杂那种害人的东西？这个邓队把这支“麻醉剂”给他，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如果是故意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眼珠子顿时凝在了仍旧冒着水珠的针上，心跳却渐渐急促起来。 即便他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仍旧无法控制住这种自然的生理反应。 “明专家？”突然，邓队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恍惚，“药快没了。” 明琛立即回神，将视线投到了邓光辉脸上，那一瞬间，他竟然从邓光辉眼里瞧出些许怀疑，甚至还有急切。 他很希望自己把这针打到那个凶女人身上？ 他究竟是什么人？！ 来不及多想，明琛立即以自己最镇定的状态回道：“哦，是这样的，麻醉剂有着严格的剂量要求，我刚才推出去是为了排气，像她这种情况，局部麻醉，只要半管就足够了。” “这样吗？”邓光辉盯着他的脸看。 明琛垂眸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孟一荻来转移紧张的情绪，朝她吩咐道：“把外套脱了。” 到了这舒适安全的环境，孟一荻早就卸下了防备，再加上受伤，她眼皮重得都睁不开了，听到声音，她这才睁开了眼。 “接下来，你必须保持清醒。”明琛郑重的对她说道，希望她能够对自己有所回应，但孟一荻只是睁眼看着他，眼里还有些水雾。 他立即伸手朝她额头探去，糟糕，体温还在上升！ “我帮你把外套脱了。”他将针管放在一旁，正要上手脱衣，然后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向邓光辉说道，“邓队，我第一次操刀有些紧张，要不你把空间留给我一个人？而且她是女生，一会儿脱了衣服也不太方便。”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邓队给支开，然后和这个凶女人讨论对策！ 最重要的是，那根针筒里的东西不能注射到她的体内！ 但出乎意料的，邓光辉竟然回道：“小孟伤的是胳膊，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说大家都是警队的，也没那么多讲究。至于你说的紧张，我觉得我更不能走了，这种情况下我总得帮你搭把手，就是主刀医生都有人递刀不是？” “啰嗦，赶紧开始。”孟一荻抬眸，不耐的扫了明琛一眼，有气无力的吐槽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婆婆妈妈的，我都不紧张你紧张毛线？” 明琛：“……” 这头猪！ 简直就是猪队友！ 她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明琛的脑门立即冒出了涔涔冷汗，他伸手去帮孟一荻脱外套的时候，试图给她使眼色，但偏偏那人说完话之后就耷拉着眼皮，竟然在抽空补眠！ 虽然她烧了，虽然她是个伤者，但明琛这气得啊！ 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就不能多撑会儿？现在要他怎么办？ 被他刻意拖延的脱外套环节终于结束，要不是邓光辉提醒他时间紧迫，外面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取弹，他可能还会磨蹭下去。 “这必须得小心，不然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但面上，他还得为自己的磨蹭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终于，他不可避免的重新拿起了注射器。 在刚才磨蹭的时候，他设想过无数种场景，诸如假装太过紧张干脆直接把注射器的针头给摔断了；又或者说这药剂过期然后给扔了；再或者直接说出这试剂的实际成分看邓队怎么个反应，如果邓队有问题就和警员联合起来搞定他，如果没有问题就皆大欢喜等等等等。 但最后，所有的想法都被他自己一一拍灭了。 如果这个邓队真的有问题，那些警员和他朝夕共处，到时候他反咬一口，只怕自己和这凶女人死无葬身之地。 望着针筒里透明的药剂，明琛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中慌乱与无措，然后目光冷冽的看向孟一荻，问：“准备好了吗？” 孟一荻睁开眼，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来吧。” 唇角微勾的弧度，仿佛在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绝美的花朵，几绺乌凌乱的贴在脸颊两侧，却更显艳色逼人。 明琛突然现，这个凶女人长得很美，美到他不禁屏息凝神，美到他的手情不自禁的颤抖。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说道，然后在邓光辉的注视下，将针筒对准她的手臂扎了进去。 016 我第一次也紧张 推动注射器的过程中，明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 一想到针筒里的那害人玩意，一想到那东西正在由自己亲自一点一点的推进一个正常人的身体中，他的手就控制不住颤抖。 但偏偏他不能抖，因为全程他都能感受到邓光辉那逼人的视线就那样牢牢的黏在他的手背上，容不得他有任何异样。 当他将剩下的半管药剂全部注射进孟一荻的胳膊时，余光里，邓光辉明显松了口气。 到这一刻明琛终于认定，这个男人就是有问题！ “好了。”他抽出针筒，将针筒放在了手边的托盘里。 手术麻醉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虽然那麻醉剂里掺杂了别的东西，但那害人的东西也有麻醉镇定的功效，所以应该并不会太影响麻醉效果。 趁着麻醉生效的时间，他得赶紧做准备。 “邓队，你能陪我去趟洗手间吗？”他对邓光辉讲道。 他实在是不放心邓光辉和孟一荻共处一室，因为到目前为止他都不知道邓光辉的企图是什么。 虽然自己和邓光辉相处也很犯怵，但他还是如此说道。 “洗手间？”邓光辉有着明显的迟疑。 “这里没有手套和手术服，但我怎么也得洗个手消消毒，一会儿我想把外套脱了，免得影响做手术，但手都洗干净了不能再拿衣服，所以要请你帮我拿一下。” “这样啊，走吧。”邓光辉倒是好说话。 很快，两人来到了洗手间。 明琛解掉腕上的手表，放到了衣兜里，再把湿哒哒的外套脱了，然后递给了邓光辉。 “有劳了。”他说。 邓光辉接过，“说这些干什么。” 望着邓光辉的笑脸，明琛并没有像先前一样对这位缉毒队长感到信赖可亲，相反他觉得这人脸上的每一个褶子都散出邪恶的气息，这人就像是一头披着羊皮的兽，随时准备将他们拆吞入腹。 他顿时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随后立即转身埋头，挤了好大一坨洗手液，飞快的搓着手臂，那样子不像是在清洗，倒像是要把皮搓下来似的。 邓光辉看着他那架势，不禁瞪大了眼睛。 明琛觉得自己太紧张，怕他起疑，连忙僵着张脸解释：“我得使劲洗干净，不然会引感染的。” 邓光辉点了点头，透过镜子望着他，过了好久才问道：“你在紧张？” 霎时间，听到这几个字的明琛脚趾头都抓紧了，汗毛更是竖了起来。 他埋着头盯着盥洗盆，紧张得不能自已。 完蛋了，他是不是怀疑了？啊？怎么办？他要怎么回答？ 但他很快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打开水龙头冲洗胳膊，试图用水声掩盖颤抖的气息。 “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手术，我都快紧张死了。”说着，他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样的话真假掺半，明琛只求能够打消他的怀疑。 余光透过镜面扫过站在身后的邓光辉，他的眼神终于不再是审视自己的那种了，明琛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警报暂时解除。 随后，他和邓光辉回到了孟一荻所在的船舱内。 “痛吗？”明琛试着摁了摁孟一荻的胳膊，询问道。 其实还有些痛感，但想到还有另外一个警察等着取弹，时间耽搁不得，孟一荻索性点头，“不痛。” 明琛有些意外，毕竟麻醉剂的量可是被他减少了将近一半！ “开始吧。”孟一荻的话打断了他的惊讶。 深吸一口气，明琛给镊子和手术刀消了毒，然后开始取弹。 他会解剖，也学过一段时间临床，但那时候对着尸体动刀练手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可今天面对这只血淋淋的胳膊，他竟然产生了怯意。 “紧张了？”孟一荻看他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不由得道。 明琛抿紧嘴巴，手将手术刀捏得死紧，轻轻划开在她胳膊伤口处，却没有回答她。 孟一荻也不在意，继续讲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紧张。” 明琛手一顿，错愕抬眸，却看到孟一荻浑不在意的笑了笑。 “那现在呢？”他忍不住问。 “还是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呢？孟一荻的脑海里浮现出阿光临死前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只觉得那眼神如钢钉，将自己牢牢的钉住。 这一刻，她脸上的神色如此淡漠，完全不见一分“紧张”，但明琛却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道淡漠眸光是如此的复杂，复杂到他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一个24岁的女生，此时此刻，她年轻的躯体里仿佛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阅尽千帆看透一切，于是能够如此镇定自若的应对生活给予的所有。 他突然就不紧张了。 或许是明白紧张也没用，又或许是被孟一荻那强大的逻辑——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提前失去胳膊——给征服了，他的心一下子稳了下来，然后开始调取脑海里所有关于当年临床学习到的知识，竭尽自己所能去手术。 017 间接接吻 接下来，孟一荻没有再和明琛说话。 一是她没那个精力，二是明琛全神贯注，已然战胜了紧张的心理。 她略垂着眼皮，有些犯困，却听从明琛先前的叮嘱强撑着没让自己睡过去。 但这样熬着实在难受，她索性观察起他来，没办法，不找点儿事情转移注意力，她一定会睡过去的。 只见明琛拿着手术刀，那样子倒不像是第一次给人动手术，眼神很专注认真，嘴唇也抿着，以至于面部线条给人的感觉很紧绷，鼻尖和额头更是缀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弄得如临大敌似的，孟一荻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好在她忍住了，毕竟这家伙太严肃了，她可不想他严肃变紧张，然后给她一刀。 不过接下来就是让她笑她也笑不出来了，被手术刀划开的伤口有些钝痛，像许多只小蚂蚁在噬咬着一样，麻醉剂的效果并不理想。 “再撑撑，看到子弹了。”明琛抬眸望着她道。 孟一荻点头，偏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但因为伤口在胳膊外侧，所以她看不到。 视线微抬，她看到明琛将手术刀换成了镊子，随后伤口被冰凉的镊子侵入，虽然痛感并不强烈，但她明显能感觉到他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努力不去想伤口狰狞的样子，她继续打量着明琛。 这家伙的睫毛可真长，让她想起了当年高中追过的星。 曾经她的爱豆在雪地里拍摄过一组照片，雪花落在睫毛上而不融化，让她少女心爆棚，惊呼睫毛杀，不曾想现实中竟然真的有男生的睫毛可以和她爱豆的媲美。 还有，这人长得……客观公正来讲，还是挺赏心悦目的。 先前灰头土脸都能看得出英俊，现下洗干净了脸，俊朗的眉目更是一览无余，哪怕是脸上的刮伤也无法影响这种远胜他人的帅气。 不过这并不是她的理想型，她的理想型是她母亲那一辈的警界神话、当年f省的刑侦总队队长、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的队长宋臻。 大叔、型男，这才是她的理想型，眼前的这个，充其量就是只小奶狗。 “呵。”想到这里，孟一荻不禁自嘲的轻笑一声，她在琢磨什么呢？ 就在这时，明琛握住镊子往外一拔。 她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痛得眉头紧皱。 “出来了。”明琛如此说道。 紧接着孟一荻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子弹被明琛扔进了托盘里，还沾着些血肉，在托盘里滚出了一条痕迹。 她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随着这颗子弹一块儿被拔出，只剩下**最真实的感受——痛。 明琛明显松了口气，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迅速地对伤口进行清理、消毒和缝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明琛全部弄完，剪掉缝合线头。 “可以了。”他放下镊子，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他才是刚动完手术的病人。 孟一荻扭头看着他，又瞅向自己的胳膊，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禁拧起了眉头，问：“是不是跟蜈蚣一样？” “啊？” “我说伤口。”孟一荻的视线落在胳膊上。 明琛立即反应过来，然后有些赧然，他的缝合技术的确不怎么好，但这是他第一次在活人身上操刀，而且她的伤口本身就很不规则，所以缝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见他的神色，孟一荻就能想象出那被缝成歪歪扭扭的伤口，她不禁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肯定很丑。” “丑？”居然嫌弃他缝合的伤口丑？他好歹救了她吧！ “不丑吗？”孟一荻反问。 明琛哑住，但他也没法骗自己，最后只能嘟囔道：“是挺丑的。” 丑到他也不想承认这是他的手笔。 孟一荻似乎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仰头看向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或许我以后可以在胳膊上纹只飞鸟。” “啊？你不是警察吗？”警察怎么可以纹身？明琛疑惑。 “哦，忘了。”孟一荻看向他轻轻一笑，随后问道，“不用包扎吗？” “哦！”明琛这才赶紧起来，立即拿起纱布给她包扎，只是看着她那因为烧而开始变得潮红的面孔，只觉得心里怪怪的。 她是警察，又不太像警察，难道是卧底太久所以才这样……桀骜不驯的？ 琢磨不透，明琛索性不想了，反正这个女人浑身都怪怪的。只是等他包扎完后，他才现这么小会儿功夫她竟然睡过去了！ “喂，醒醒，醒一醒。”他连忙将她给摇醒起来。 “干嘛？”孟一荻头重得不行，语气有些冲。 “吃药了再睡，你还烧的。”明琛说着，抓过她的右手，把药倒进了她手心，又对邓光辉说道，“邓队，麻烦你把水递给我一下。” 孟一荻不胜其烦，翻手就将药全部喂进了嘴里，然后接过明琛已经拧开瓶盖的水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一句废话都没有。 这么多药，她不觉得喉咙卡吗？ 明琛看着她一番操作，直到水被塞回手里都还有些愣。 为了压惊，他想也没想，举起水瓶就咕咚咕咚灌了自己好几大口水，顺便平复一下自己完成人生一大壮举——成功地做了一台取弹手术的激动心情。 孟一荻紧盯着他手里的水瓶，嘴巴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 她闭上了眼，继续睡觉。 心道：这愣小子，等姐好了再收拾你。 018 正面刚还是怂着？ 看孟一荻睡了过去，明琛也不再打扰她，反正现在他们也跑不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伸手摸了把她脱下的外套，湿的，他叹了口气，随后转身拉开舱门，让一个警员给他找了两张干毛巾，然后摊开将就给她盖在了身上。 虽然知道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但条件所限，只能暂时这样了。 “走吧，邓队，让她歇一歇，我们去看看大腿受伤的那位同志。”明琛对邓光辉说道。 反正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让邓光辉和孟一荻共处一室。 邓光辉点头，两人一起出了舱房。 有了孟一荻练手，这一次，明琛明显表现得熟稔许多。 这名警员腿上的子弹射入的角度很刁钻，难度简直是孟一荻那台手术的三倍。 看到伤口附近丰富的血管，明琛第一次庆幸自己的基本功足够扎实，并没有忘记当年学习的知识。 手术过程中，他额头的汗水不断渗出，甚至打湿了眼睫，令视线有些模糊。 “擦汗。”他连忙喊道。 邓光辉愣了片刻，这才赶紧找到一张干毛巾，抬手蘸着他的脸颊，动作有些小心，生怕打断了他。 明琛握着充当止血钳的镊子，尽量平稳呼吸，有条不紊地继续手术。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他再次不负众望，完成了取弹手术。 这个警员的运气可没有孟一荻好，子弹在他身体里碎成了弹片，其中一片甚至嵌入了骨头里。 明琛纵然能够根据自己已有的知识储备进行取弹，却无法再跨界去干骨科大夫的事情，他只能祈祷人类惊人的自愈能力能够挥作用。 随后，他默默的将伤口包上。 包扎完后，他彻底手脚瘫软，整个人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虽然他的身上本来就是湿的。 “辛苦了。”邓光辉对他讲道，其他清醒的警察也向他投来了赞许钦佩的目光。 明琛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随后他起身去了洗手间，一边用冷水冲着手，一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够踏出这一步，人越是拥有一项技能，越是了解一项工作，就越能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不足，越不敢轻举妄动。 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都不敢想象他一个制药的会亲自操刀给人动手术，更无法想象会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无影灯，没有止血钳，没有助手…… 但他做到了、成功了！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疲惫的扯出了一抹笑容，放松而骄傲。 明琛，好样的。 他对自己说。 低头，望着自己修长的双手，他愣愣的笑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他没有现，卫生间半掩的门口站着一道身影，那人的脸隐在逆光处，只能看到那双眸子犀利而阴鸷，正盯着他的方向。 门外，观察了半天的邓光辉看见明琛从头到尾光对着镜子在那儿自得的笑，阴冷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就是学医的呆子，根本不足为惧。 他这才抬步走开，不再起疑。 他走开几秒之后，明琛见地上的影子彻底不见了，这才抬起头来。 他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妈呀，刚才一低头就扫到地上那条影子，差点儿吓破了他的胆。 好在他灵机一动，装作洋洋自得的样子，不然咋办，扭头正面刚？他可不敢！怕价值被榨取完了直接被撕票。 “呼……” 心脏半天没能缓过劲来，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抬起更加酸软无力的腿，这才朝卫生间外面走去。 折腾了许久，这都快晚上十一点了，他扶着舱门瞅了眼，警员们都在养精蓄锐。 邓光辉不在！ 他心一紧，立即朝孟一荻所在的舱房走去。 推开门就看到了孟一荻靠在椅子上，而邓光辉正拿着手机，好像刚拍完照。 明琛察觉到自己太鲁莽了，忙轻声说道：“我差点儿忘了，她脚崴了，脚踝还是肿着的，我给她看看。” 这也能解释他突然这么焦急的原因，与此同时，他不忘故作疑惑，问：“对了，还没有信号吗？” 他不能装作没看见邓光辉放手机的动作，那样太假了。 邓光辉镇定地回道：“我给她拍了张照，她这次立了大功，回去表彰的时候，总得有点儿影像资料。” “哦。”明琛恍然大悟的点头，随即建议道，“邓队您也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外面的那个警员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沟通，我也顺道眯会儿。” “好。”邓光辉爽快的应了。 目送邓光辉出了舱门，甚至还贴心的帮他们把门带上，明琛的心情瞬间复杂起来。 恐怕这会儿在邓光辉眼里，他和凶女人两个，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学呆子，一个是腿脚不便身负重伤的女人，根本无需多虑吧？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 怎么办？就算没人监视他们，他好像也没有办法离开。 不行，他得赶紧趁这个独处的机会把情况告诉这个凶女人，没准她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不管了，睡醒了也给她摇醒来。 他一咬牙，狠了狠心，然后真的上手去摇晃孟一荻的右手，小声喊道：“孟……警官，孟警官，醒一醒。” 孟一荻睡得正沉，冷不丁被人握住胳膊摇晃，迷蒙中一开口就要骂人。 “别出声！”明琛上手就蒙住了她的嘴巴，堵住了她的声音。 被堵得没法呼吸，孟一荻终于给憋清醒了，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明琛那张讨人厌的脸。 “嘘，别说话，你听我说。”明琛警惕而戒备的小声说道。 孟一荻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大有他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定能将他千刀万剐然后再生吞活剥了的意思。 明琛打了个抖，顿时头皮一紧，大脑当机的情况下就蹦出了那么一句，“你被我注射读品了。” －－－－－－题外话－－－－－－ 某个字就当我打错了，我怕被锁，么么。 019 投毒 什么！ 孟一荻的眼睛霍然睁大。 他在说什么？ “呜呜呜——”嘴巴被明琛死死堵上，她无法说上任何一句话。 “你别激动，嘘！听我解释！” 孟一荻的眼神实在是太过恐怖，明琛不敢放手，再次硬着头皮叮嘱道：“嘘，小声点，那个邓队有问题，别被听见。” 说完他才小心翼翼的松开手。 他一松手，孟一荻立即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臭小子，她快被他捂嗝屁了！ 直到肺部充满了新鲜空气她才抬起头来，目光沉静，却如刀锋一般冰凉，沉声道：“什么叫邓队有问题？还有，注射读品怎么回事？讲清楚。” 最后“讲清楚”三个字，明琛明显能够感觉到凌厉的杀气。 他吞了下口水，面色艰难，最终还是顶着她摄人的威势将情况老实交代。 两分钟后，听完他讲述的孟一荻抬眸，问：“所以，就因为你单方面的揣测，你就在明知道麻醉剂里面有那玩意的情况下还面不改色的给我扎了进去？” “……”好像还真是单方面揣测。 明琛心里立即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东西真是船上的？是你们为了骗过警方所以——” “打住，别散思维。”孟一荻打断了他的话。 在她的目光下，明琛立即闭紧了嘴巴，然后跟个犯错的小孩子一般不安的绞着手。 “你把那东西给我注射进去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孟一荻忍不住问。 明琛低着头，“想过，但当时我真的以为……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你放心！我就是研究毒瘾戒断的，我以我的专业保证，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孟一荻眸光深沉，敢情他连这个都想好了。 见她不言不语，明琛更加紧张了，“孟警官，我、我真的不是……” “你做得很对。” “啊？” 她突然话锋一转，让明琛直接在原地石化。 什么意思？ “你做得没错，而且连后果都已经预料清楚并想好了化解的方法。明琛专家，你果然一直在扮猪吃虎。”孟一荻紧紧的盯着他，她还真没看走眼，这个人表面看上去就是个二缺怂货，实际上肚子里全是主意，精着呢！ 明琛还是有些懵，迟疑道：“你什……什么意思？” “不明白？”孟一荻反问。 刚说他精，结果这就犯傻了？ 明琛对上她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随后眼睛越睁越大，“你是说，那个邓队就是我怀疑的那种，有问题？” “嗯。”孟一荻点了点头。 两年的卧底生涯告诉她更要相信自己对危险的直觉，先不说明琛所说的疑点，单是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在丛林里警方追击时对她和明琛的射击，以及后来邓光辉询问进溶洞的密码，这些都让她心中不太舒服，说不出的膈应。 “那怎么办？”明琛立即像抓住了主心骨一样，急忙问道。 “慌什么，你隐藏得很好，咱们两个三残人士，人家根本没放心上。先睡觉，等半夜了再说。” 或许是睡了一觉的原因，孟一荻这会儿精神多了，而且退烧药应该起效了，她并没有觉得身上有多烫。 “睡觉？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睡得着！”明琛只觉得抓心挠肝的，一想到那个邓队就是坏蛋，他就无比恐慌。 “就算要逃，也不是现在，等他们睡死了再说。”孟一荻叹了口气说道。 明琛哦了一声，却没有睡觉，而是转身拿了药水，然后蹲在了她面前。 孟一荻正想说他蹲着干嘛，鞋就被人脱掉了。 紧接着脚腕处传来疼痛，是明琛在试着按压她的脚踝。 她差点儿忘了，这只脚还是废的。 逃吗？ 可就像明琛说的那样，邓光辉毕竟是缉毒队队长，在警队具有极强的威信，一旦他们和邓光辉站到对立面，那些警员肯定会相信邓光辉而非他们这两个陌生人。 逃肯定是要逃的，可怎么逃，她得好好想一想。 最重要的是…… “你真的是专家吗？”她忍不住问。 “专家不专家的，我就是个研究人员。”明琛答道，但紧接着觉得孟一荻看向自己的眼神特别严肃，立即明白过来这个时候要的不是谦虚，而是给她吃一剂定心丸。 于是他立即改口道：“我24岁博士毕业，我的导师黄田钧说我是他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我是研究所里的骨干人才，省戒毒所的特邀监督员，这样算专家吗？” 孟一荻对上他的眼睛，他眼里没有半分骄矜，仿佛刚才就是在陈述人们给他贴的标签一样，她不禁有些愕然，“你多大了？” “比你大，25，怎么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不骄傲？” 明琛不解，“没有啊，我很自豪、很骄傲的啊，为什么不呢？” 好吧，还是这种理直气壮的口气，是挺骄傲的，骄傲到理所当然，以至于让她给误会了。 孟一荻不由得扯开唇角笑了笑，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那明专家，你真的要好好负责了。”她垂下眸子，眸光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明琛轻松的应道：“你这是第一次被注射，不会成瘾的，放心。” “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 明琛脸色一变，“难道你……” “我开玩笑的。”孟一荻垂了眸子，不再说话，但手指却下意识的蜷缩在一起，用力的掐进了掌心里面。 如果是复吸的话，他还能够负责到底吗？算了，别给他太大压力，毕竟他们逃得出去逃不出去都是个问题，只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情…… 等等，复吸！ 她脑海里有一条线越来越清晰。 邓光辉敢给她注射这鬼东西，必是抱了让她成瘾的决心，不可能是瞎猫撞见死耗子，所以他知道自己的过去！而知道她那段过去的，除了肖总队，就只有h组织！所以—— 没有出现的阿奎，紧随其后的警方，以及现在被注射……恐怕她早就被hawk怀疑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交易取消”会不会是一个专门针对她的假命令？她是不是变成了专门吸引警力的靶子？会是这样吗？ 脑海里乱糟糟的，孟一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附近根本没有信号。 “嘶——”脚腕上的疼痛顿时将她从自己的思维里拉扯出来。 “忍一下，我给你包起来。”明琛握着她肿得跟馒头一样的脚腕，心情分外沉重。 就这样还怎么逃？ “对了，这里有没有什么药，就是可以把人弄晕的那种？”孟一荻忍不住问道。 明琛摇头，“没有，我已经想过了。而且就算有，能真正让人昏迷睡死过去的药，除非口服。这个点他们都吃过东西了，突然拿东西去给人吃也很奇怪。” “这样啊。”孟一荻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她扯了扯身上的毛巾，将自己裹起，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琛也跟着叹了口气，连忙专心帮她处理脚伤。 只是包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陡然抬起头来。 “我有办法了！” “什么？” “投毒。” “嗯？”刚才不是否定过了吗？孟一荻不解。 020 发挥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在孟一荻好奇的眼神下，明琛刷刷两下把她脚上的纱布打了结，然后起身从柜门上取下被邓光辉挂在那里的外套，折返回来盘腿一屁股就坐在孟一荻跟前，扒开衣服就开始用剪刀去剪内兜。 “希望还有剩的。”他嘀咕道，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孟一荻不禁低下头去，“什么东西，你怎么不直接掏？” 明琛咔嚓一声，内兜的布片被他彻底解开，他掀了开来，面上立即一喜。 “太好了，还剩！”他激动道。 孟一荻看着粘在衣兜底部的那些白色粉末，不禁微微睁大了眼，“这是……” 明琛抬头冲她嘿嘿的傻笑了两声，然后非常得意的讲道：“我就是为了这东西才被绑的，只是在被绑之前我就在桌上抓了一把放进了内兜里，一是想着有机会拿回去研究，毕竟这可是他们的新货；二是万一真的被抓了，通县作为边境县城，缉毒那么严，路上要是被巡查的缉毒犬闻到这东西，也能增加我获救的几率。” “但是，”说着他收起了得意，一脸大写的衰，叹了口气继续道，“但是没想到那些人的速度太快了，当晚就把我给弄到了水泥厂，而且我运气也不好，没有遇到任何巡逻的警察。在水泥厂，我在被打的时候特意翻滚了一圈，也留下了些痕迹，唯一庆幸的是，估计是因为这样警察才能来得这么快的吧？” “你还真的动了手脚。”孟一荻看着他，有点儿佩服他的胆量和心计，但她不得不打击他，“你真觉得邓光辉来得这么快，就因为这个？另外告诉你，我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看到警犬了，警察手里拿着一件夹克，估计就是你的。” 明琛闻言面色一变，对啊，邓光辉有问题，那他真的是看到线索来的吗？ 最重要的是，警方都有了他的气味源，还出动警犬，难道还比不过他留下的那么一丁点儿粉末？ 他有些丧气，“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你天真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孟一荻忍不住怼他，“那么高的陡坡都敢往下滚，还抢我的枪，也不知道谁给你的勇气。” 明琛没想到自己故意往坡下滚的事情早就被她看出来了，顿时没法接话，他连忙避开她那犀利的眼神，委屈巴巴的说道：“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卧底嘛。” 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往后退去，手里的剪刀也竖了起来，直指孟一荻，“无间道！会不会你的卧底身份也有问题，所以邓队才会……才会那么对你！” 孟一荻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这人什么眼神！ 哪知道就在她要伸手的那一刻，明琛立即收了手，抱着他的外套就爬了起来，然后没忍住笑场，“哎呀，逗你的。” 孟一荻：“……” 霎时间她只觉得手痒痒，想要揍人。 深吸一口气，她强忍住不让自己暴走，咬牙切齿道：“你戏精上身啊？” “别这样，活跃一下气氛嘛！”明琛嬉笑道。 孟一荻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了。” “我兄弟也是这样说的！你都不知道，他随时都在准备挖研究所的墙角，就盼着我点头呢。” “……”你兄弟眼神真好。 “阿嚏！”遥远的京都，牵机传媒的顶楼办公室内，宋旻突然打了个喷嚏，这大晚上的，谁在念叨他呢？ 而此时船舱里，明琛说话的功夫已经在桌上找到了一个棕色的药瓶，他拧开瓶盖，然后拿起一把手术刀，小心翼翼的用刀身将衣服内兜底部残留的白色粉末刮进瓶子里。 “你干什么？”孟一荻的注意力立即集中到了他手上。 “河谷瘴气多，当然是让大家吃点儿药预防了。” “你疯了，瘴气到秋末就没了，这都入冬了。”孟一荻看他搅拌着那瓶“治疗瘴气的药水”，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你没听过吗，再往南，越国以南以西的瘴气四时不绝，尤其以冬天、春天最厉害。你不是说这里磁场有问题吗？那瘴气自然也不一样。再说这刮风下雨的，谁还能判断得出来？当然是听我的，要知道我可是专家。” 孟一荻被这声“专家”哽住，一时间竟然无话反驳。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印象里的“专家”等同于“大忽悠”，眼前这位不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忽悠吗！ “只是这个剂量，你……” “放心，只会致幻，不会出人命的，我没那个胆子。”明琛的脸上也带了几分严肃。 说实话，让他放倒一帮警察，他内心还是有点儿犯怵的，但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铤而走险。 “对了，”他突然扭头看向孟一荻，有些纠结，“还有条警犬。” 总不能拿这东西喂警犬吧？ “暂时别管了，把人撂倒了再说。” “嗯，”明琛点头，随后说道，“还有，服药开始时身体瘫软，再之后就会变得兴奋，我们最好赶在他们兴奋之前逃离，否则恐怕弄巧成拙。” 虽然会致幻，但处于幻觉和兴奋中的人也是最不理智的，到时候谁也无法预料到会生什么事情，所以“投毒”这个计划非常危险！ 孟一荻点头，“只能这样了。” 虽然现在其他警员对她没有什么防备，但一旦她和明琛惊动警犬或者邓光辉，到时候立即陷入被动局面，与其如此，还不如博一线生机。 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明琛见她明白过来，立即问：“什么时候行动？” 孟一荻本来准备歇一晚上的，但这会儿她心里还记挂着hawk可能故意传假命令给她的事情，所以说道：“如果是现在，你身体还扛得住吗？” “我？我担心的是你！”明琛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凶女人竟然现在就要出。 “我能行！” 看着女人倔强的面孔，明琛咬了咬牙，“行吧。” 这个时候，反正让他睡觉他也不可能睡得着，还不如早点儿逃离这里。 “我去了。”他拿着药瓶，然后对孟一荻讲道。 “等一下。”孟一荻喊住了他，招手示意他蹲下，紧接着附耳对他说了很多，明琛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渐渐有了底。 “好了，去吧。”说完，孟一荻直起腰来，“挥你演技的时候到了。” 明琛：“……” 早知道他就不嘚瑟了。 捏紧了手里的药瓶，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021 不能说男人不行 明琛拉开舱门，刚走到舱内，靠在角落里闭眼假寐的邓光辉就睁开了眼睛，朝他的方向看来。 他努力稳住面部表情，朝邓光辉点头致意，然后抬步直接朝甲板走去。 邓光辉注视着他的背影，轻轻拧起了眉头，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太放心，也起身跟了出去。 只见明琛正站在船头张望着，似乎在寻觅什么东西，他不禁有些疑惑，走上前去，“明专家，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吗？” 明琛眉头紧皱，伸手用指腹抹了把脸，然后将手指放在眼前端详，语气沉重地讲道：“好重的湿气。”随后他立即抬起头来，朝邓光辉问道，“大家是不是都觉得疲软无力？” 邓光辉心中腹诽：累了那么一天，不疲软无力难道还生龙活虎？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明琛眼睛一眯，“是瘴气！” “什么？” “是瘴气。按理说瘴气秋末就没了，但这处河谷地形特殊，所以这个时节还有瘴气，我也是刚才看到柜子里有除瘴的药才反应过来。”明琛握着手里的棕色药瓶，神情严肃，“毒贩为什么要在船上放除瘴的药？肯定是有用的。雨太大了，我差点儿没察觉出来，还好现得早，不然明早一个都起不来！” “这么严重！”邓光辉的脸色也瞬间凝重起来，朝明琛手里的药瓶看去。 他毕竟对这地方不了解，明琛又是医药方面的专家，就凭他刚才认药和取弹露的那两手，也由不得他不信。 “嗯，而且咱们在洞里更严重。你看这水上和岸边全是各种枯枝败叶，这些东西腐烂后的气体全往上冲，聚集于洞顶又散不出去，瘴气最严重。邓队你不是说自己呆这么久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吗？只怕进来的人，少有活着出去的。” 听他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的，邓光辉立即信了十分。 何况h组织千挑万选的藏船地，肯定不能是一般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在他眼里，明琛就是个钻进学问里的呆子，自己动动手就能捏死的小蚂蚁，所以他根本想不到明琛竟然是在演戏！ “现在怎么办？”他下意识的问道。 “你忘了，我说我是看到除瘴药才意识到的。”明琛将手里的药瓶举在两人之间。 “对，有药！” 很快，两人迅速进了船舱。 见邓光辉还主动帮自己招呼警员来分药，明琛暗暗松了口气。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邓光辉认为自己是大象，却不想大象被蚂蚁咬上一口也是会疼的。 而且人们不都开玩笑吗，惹谁都好，千万不要惹学化学和学医的。 恰好，他两样都占了点儿。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很快大部分的警员都服下了所谓的“除瘴药”。 只是在警员们拿着药准备去喂重伤的那两个警员的时候，明琛没忍住制止了，“等一下。” 拿药的警察扭身回望着他，眼里充满了疑惑，与此同时，明琛还能感觉到背后邓光辉盯着自己的目光。 他顿时如芒在背。 在这个时候，他必须找个合理的说辞来解释自己不合常理的举动。 他知道自己太冲动了，但他真的没法把人命当玩笑。 “他们刚才服用的消炎药中有和这个除瘴药相冲的成分，不能喝。”他说道。 身后立即传来一道声音，“那瘴气怎么办？” 明琛顿时头皮麻，他刚才为什么要把瘴气的危害说得那么严重，还说第二天一个都起不来什么的，脑壳有包啊！现在可怎么圆？ 最后，他生无可恋的转身，冲邓光辉使了个眼色。 邓光辉：“？” 明琛本色出演，一脸死灰，然后无声地做着口型。 邓光辉看半天才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竟然是——生死有命。 见邓光辉看明白了，明琛这才转头，对着两个昏昏沉沉的警员说道：“挺住，熬过这一晚上就好了。” 看着这一幕，邓光辉觉得明琛和医院那些医生大夫还真是没什么区别，明明病人都不行了，却偏偏不肯说实话，还给人希望，真是傻透了。 算了，懒得管了。 他重新回到了先前坐的位置上，闭目养神。 明琛见除了这两个重伤的警员其余人都喝了“除瘴药”，立即假意叮嘱了几句，这才装作疲惫的支起身子去了趟洗手间，随后才回到孟一荻所在的舱房。 没人对他起疑，自然没有人盯着他。 当他拉开舱门的时候，舱内随时听着动静的孟一荻立即警惕起来，蓄势待。 她早就磨蹭到了药柜旁边的那堵墙下，那里看上去是扇玻璃窗，但其实连着下面是一道门，这种独特的设计，主要是方便关键时刻逃生。 明琛进门，然后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随后，他推手关门。 孟一荻也动了起来，她伸手拉住门把手，和明琛关门的声音配合，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那扇门。 “砰。”舱门关上。 孟一荻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无声的吐了口气，然后慢慢松开手，抹了把头上的汗水。 要命了，她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所以只有用明琛的关门声来打掩护。 好在一切顺利。 “快点！”她冲他无声的喊道。 明琛快步走过去，却没有第一时间同她出门，而是转身在柜子里飞快的捡了几瓶药揣进外套衣兜，又把外套穿上身，这才冲到门口。 “你带那么多药干什么？”孟一荻问。 “有备无患！” 两人随后不再多说什么，明琛立即钻出了门，却没有把手递给孟一荻去扶她，而是直接蹲在了她跟前。 “你干什么？”孟一荻压低了声音，这人怎么不按计划走。 “上来。”明琛却朝后伸出了双手。 “你行吗？”孟一荻皱眉。 “你才不行！”明琛想也不想就回怼。 “……”好吧，好像的确不能说一个男的不行。 孟一荻想起他夹住树干的那一幕，他的确没有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弱鸡，当即也不再犹豫，直接伏在了他的背上。 明琛二话不说，捉住她的小腿就将她背在了背上。 他们俩现在所在的地方接近船尾，唯一上岸的地方在船头，这意味着他们必须经过邓光辉和警员们所在的船舱外的那段船舷。 船舱有窗户，但大部分警员都躺在了地上，而且都很疲惫，所以他们只要避开邓光辉的视角，绕过船尾从另一边走，这样的话想要悄无声息的过去虽然有难度，但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现在明琛的方向却是船头。 “你干什么？”孟一荻不禁问。 “直接冲过去。” “什么？” “节约时间，在警犬和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冲上岸。” “你可真敢想。”孟一荻倒吸一口冷气。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却一开始就没把这纳入计划当中，是因为她觉得明琛背着她跑不快的，风险太大了。 “准备好了吗？” “疯了。”孟一荻不得不承认，如果他有能力跑得足够快，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准备好了吗？”明琛再问，显然主意已定。 深吸了一口气，孟一荻将身体压低，左手没太敢使力，只能半抓住他身上的衣服，手腕上套着一只小小的手电筒，右手则握着已经拉开了保险栓的枪，目光笔直的看着前方，与明琛的视线重叠。 “好了。”她说。 －－－－－－题外话－－－－－－ 欢喜冤家上线，互怼模式开启，你们准备好了吗？哈哈哈！ 022 逃生之路，特制雨衣 “三、二、一！” “一”字落下的时候，明琛如离弦之箭，猛地冲了出去。 船舷上登时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明明前一步听声音还在船尾，下一秒就到了船头，船舱内的警察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臃肿的黑影急速的掠了过去。 邓光辉霍地睁眼，刚想站起身子就觉得脚下一软，然后整个人扑倒在了船舱内，他立即喊道：“大黑！” “汪！”警犬立即蹭地一子蹿了出去。 狗叫声响起的时候，明琛正背着孟一荻大跨步从船头向岸边越过去，他的长腿在空中迈得极开，拉出了这辈子的极限。 孟一荻伏在他背上，那一瞬间，她甚至听到了从耳边疾掠而过的风声。 下一秒，他身体一震，两人身体撞在一块儿，平稳落地。 “汪！”警犬紧随其后，在半空中迈开了矫捷的身姿。 孟一荻立即扭身，却不想左手没法抓牢，差点儿直接从明琛身上滚下来，幸亏明琛反应迅捷一把抓牢了她的腿！ 只见她身体半仰着，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扭在空中，然后—— “砰！” 警犬拉长的身体在空中仿佛静止了一瞬，下一秒就顺着惯性朝前撞在了巨石上，然后咚的一声坠入了水中，溅起了不少水花。 明琛手臂用力拉紧孟一荻的腿，同时躬身，孟一荻立即借力往前一扑，重新伏在了他背上。 两个人都在喘着粗气，呼吸非常急促。 实在是刚才太危险了！ 先不说警犬，要是孟一荻从明琛身上滚下去，那掉进水里的可就是她了！ “快！缆绳！”来不及调整呼吸，孟一荻立即催促着明琛。 明琛连忙背着她来到系船柱前，并把她放下。 这种系缆绳的卷结怎么解，很显然交给孟一荻更合适。 趁着孟一荻解缆绳的功夫，明琛警惕的盯着船舱，里面已经有人影在晃动了，邓光辉肯定是反应过来了，现在就是抢时间，希望那药效能将他们拖一拖。 “好了！”孟一荻说道，将缆绳往河里一抛，但要命的是，往洞里鼓吹的风很大，船并没有要离岸的趋势。 孟一荻用右手将左手手腕的手电筒塞到左手指头之间，并打开了开关，然后对明琛说道：“赶紧走！” 明琛立即把她背到了身后，跟着孟一荻的指引和来时的记忆，飞快的离开。 地上的石头依旧湿漉漉的，但他却出奇的稳，速度也丝毫不减，孟一荻不由得挑了挑眉，抽空问道：“练过？” 砰！ 就在这时候，洞内突然回响起枪声。 孟一荻下意识的压低了脑袋，正好磕在了明琛耳后的骨头上。 “嘶！”明琛痛呼，脚下更快了。 直到转弯看不到船他才松了口气，速度却不敢减，一边跑一边回道：“小时候被我爸压着学的。” 很快，两人来到了出入溶洞的那扇密码门前。 明琛都没问孟一荻，直接上手就要输入密码。 “我来！”孟一荻却制止了他，她直接打指纹解锁，让明琛开门，却不着急走，而是登入了管理员账号将密码给改了。 “000123？你能不能想个更复杂的？”明琛对她设置的这种简单密码简直无力吐槽。 “来不及了，再说你要是没看见能想到？何况这密码锁试超过3次就会被锁死，你觉得3次机会他们能够试出来？” “好吧。”明琛懒得和她争论。 他立即关上了门，将追兵全部锁在了门后。 身后是铸钢门，也不用担心子弹穿透过来，但他并没有感到丝毫轻松，因为扑面而来的风雨提醒着他，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 而他最担心的是孟一荻的身体状况，她刚取弹，得不到休息就算了，伤口一旦沾染不干净的雨水，到时候再烧起来，那就凶险了。 想到这里，他立即对孟一荻说道：“你先下来。”然后就蹲下了身子去把孟一荻放了下来。 孟一荻靠着身后的石壁站稳，见明琛不知道在裤兜里掏着什么，对他建议道：“干脆你扶着我……这是什么？” 她话音一顿，愣愣的看着明琛手里的东西，两团黑漆漆的，那材质是——塑料袋！ 只见明琛揪住其中一团一抖，黑色的塑料袋就展开了来，这是大垃圾桶常用的那种垃圾袋，大概半人高，材质轻薄又能装，质量也不错。 “我在卫生间台面下的柜子里找到的，没有雨衣，凑合一下。对了，你有刀没？” “你怎么不把手术刀一块儿顺走？”孟一荻惊讶于他的小聪明，忍不住打趣他，手却从衣兜里掏出匕首递了过去。 “我这不是知道你有吗？”明琛笑答。 他先前帮她脱外套的时候，恰好摸到了衣兜口袋，所以知道她有，不过…… “你一只手怎么把外套穿回去的？” “脱不容易，穿有什么难的？”孟一荻像看白痴似的扫了他一眼。 明琛仔细想了想，也是，先穿左手再穿右手就行了，就是脱还真不好脱。 很快，明琛用刀在垃圾袋底部挖了个洞，然后打开袋子，朝孟一荻的脑袋上罩了过去，刀子挖开的那里正好露出头来。 别说，这“雨衣”还像模像样的。 接着他如法炮制，给自己也弄了一件“雨衣”。 “我还顺了两小的垃圾袋，先套头上。” 孟一荻瞪大了眼，还没来得及反驳低马尾就被他给薅了上去，然后整个头被垃圾袋罩住。 明琛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乐得跟朵花似的，还夸赞道：“挺好看的！” 好看你个鬼哦！ 孟一荻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内心吐槽，却也没有让他取下来。 明琛手里还有另外一个垃圾袋，他刚要打开，看到黑漆漆的袋子又忍不住嫌弃，最后还是磨蹭着收了回去，尴尬的解释道：“那个我头短用不着，再说指不定咱们什么时候还能用到呢，是吧？” “……”孟一荻没忍住翻白眼，这人，直说嫌弃垃圾袋丑不就得了，还头短！ 不过他倒挺能未雨绸缪的，虽然狂风暴雨的这层薄薄的塑料袋顶不了多大用，但至少能够让他们好过一些，尤其是她的伤口。 “现在往哪儿走？”明琛问道，扭头望向黑黢黢的山林。 孟一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迎着风雨，模糊的视线里，手电筒微弱的光束被黑暗吞没，不见来路。 “猿岭镇。”她答道。 －－－－－－题外话－－－－－－ 换作者后台了，我还正在熟悉当中，话说我被吞的第8章已经修改两遍了，目前只有潇湘可以看，书城和红袖都没有，我继续努力修改中，如果还不过，我真的想用豆腐撞死得了……呜呜呜！ 023 hawk “猿岭镇？”明琛有些迟疑。 “狡兔三窟，除了这个藏船点外，从这里去猿岭镇的路上还有一个补给点，以我们俩现在的速度，大概要是四个小时左右。” “四个小时？”明琛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没开始出，望着漫天大雨，他就已经能够预想到这一路的艰难。 “没办法，在丛林里迷路的可能性太大了，现在这种天气，我们不能没有没有目的在丛林里乱窜，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那儿。”孟一荻皱眉，神情凝重，“溶洞困不住他们多久，就算这道门关死了，邓光辉还可以开船出来从前面的三里湾登陆，到时候寻到我们的踪迹，随时有可能追上我们。” 明琛也拧紧了眉头，虽说他们下了药，但那东西是把双刃剑，一段时间内邓光辉等人将会处于极度的亢奋中，精神体力什么的都比他们要强。 “我们不能求助其他警方的力量吗？我看你兜里揣了好几个手机。”明琛问道。 离开激战的那个河滩的时候，孟一荻让他把那几个毒贩身上的手机都给摸了出来，邓光辉也没管。 谁知道孟一荻却回道：“没有信号也是白搭。如果我们在邓光辉之前遇到警方还好，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 明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到时候黑白颠倒，邓光辉联合支援的警力一起追踪他们，情况只会更糟。 就算邓光辉不敢明目张胆的直接杀了他们，但黑灯瞎火的，万一“擦枪走火”呢？ 看他被吓得脸都黑了，孟一荻立即给他吃了一剂定心丸，“对了，我留了一个手机在桌上，给他们加了一点料。” “什么？” “music。”既然要嗨，怎么能少了音乐。 明琛眼睛一亮，这招挺狠的。 嗑药的人亢奋时听到音乐就会不由自主的随着节奏摇摆，难以控制自己，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必须马上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有重要消息要向上面汇报。” 一想到“取消交易”极有可能是个假命令，孟一荻就特别着急，这也是她决定马上离开溶洞的根本原因。 “上来，我们赶紧走！”明琛立即蹲下身体去。 孟一荻迟疑片刻，还是趴了上去，“你要是觉得吃力，马上放我下来，这样一路背着也不现实。” “我知道！先尽量拉开距离，到达有信号的地方再说。” 这倒也是，他脑筋转得还真快。 拉开的距离越多，中间的岔路就越多，邓光辉追踪到他们的可能性就越小。 很快，两人顶着狂风暴雨出。 与此同时，船上，被孟一荻留下的手机的定时闹钟也响了起来。 爆炸的音乐以最大的音量在船舱内回荡，迅速点燃舱内一触即的狂热。 邓光辉现，尽管他的意志想要追踪孟一荻，但身体竟然不听指令，只想要尽情狂舞。 意识到自己先前喝了什么鬼东西后，他脸色阴沉，一边扭动身体一边怒吼道：“明琛！” 那声音听得人头皮麻，瘆得慌！ 当船舱陷入混乱，当孟一荻拼命想要找到信号传递消息的时候，同样的天空下，一场黑暗的交易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猿岭镇，磨口井村。 入夜的这场雨来得很急，豆大的雨点直接砸下，急促的前奏之后就是激昂的正歌，旋律越来越快、越来越强，伴随着雷电之声，似要让这天地都为之震颤一般。 磨口井村最引以为傲的银杏叶在这一场疾风骤雨中被打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遍地残败的金黄。 慕名而来的游客在雨下的时候作鸟兽散，转眼跑了个没影儿。 村民张永健去捉自家贪玩的娃儿回家的时候，路过银杏林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惨状，顿时愁容满面。好不容易指着这银杏林能吸引游客挣些钱，结果这一场雨就把指望给浇没了。 突然，他的视线被远处的光给吸引了过去。 “爸爸，有车！”他身旁的小男孩立即兴奋地喊道。 村里穷，也是这两年旅游业兴起，政府给修通了路，小孩子们才能看到四个轮子的车。这不，儿子一见车就兴奋，连刚才乱跑被抽得哭天喊地的痛都给抛到了脑后，立即朝亮光处跑去。 “嘿，你个死娃儿！”张永健急忙追了上去。 视野中，银杏树林旁的公路上停着四辆suv，车子开着应急灯，红色的灯光在雨幕里一闪一闪的，估计是雨太大了没敢下山。 毕竟这一带都是盘山公路，一面靠山一面临崖，这天黑路滑的，一不小心开进了山沟子里都有可能。 “爸爸快看，好酷的车！”小男孩跑到车前停下，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和渴盼。 庞鸿飞站在轮胎旁，警惕的盯着小孩以及他身后紧随而来的大人，手摁在了靠内侧的裤兜上，随时准备动手。 与此同时，车内，一场交易正在进行。 听到外面的动静，靠在门口和车窗旁的守卫们立即拉上了保险栓，一个个戒备十足。 “继续。”坐在正中间的那个男人轻声对蓝牙耳机里吩咐道，他的声音声线寒凉，如外面冰冷刺骨的雨水。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西装袖口上的那两粒扣子，像是在摩挲着情人的脸庞，眸光专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外间的声音。 见他如此，坐在对面的鹰眼男人端起桌板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抿了一口，也不动声色。 车外，张永健急急忙忙的赶到，一把拎住小男孩的后衣领，“你个死娃儿，再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骂完之后，他才抬头朝庞鸿飞看去，扫了眼庞鸿飞左手拎着的千斤顶，又瞅了瞅顺着路停着的四辆车，顿时眼睛一亮，热心的建议道：“你的个车要修？我们村有人会修车，要不你们去我家吃饭，我让村里的人给你们修好。” “不用。”庞鸿飞冷冷的回道。 张永健却觉得这是个商机，四个车，怎么也得是两桌人的饭，他们一年到头可就指着这个季节多挣点儿钱，立即指着天讲道：“这个雨不得停，太大了。你听我的，等饭吃好了车也修好了，到时候雨也小了，保证你们就阔以开走了！” “老子说不用，听不懂吗？滚！”庞鸿飞冷眼一扫，立即把村民吓得个哆嗦。 这人太凶了。 “哇！”小男孩哇的一声就哭出来，张永健急忙拉着孩子往后退，心想这些城里人真是得罪不起。 正当他搂着孩子转身离开的时候，车门刷的一声打开了。 “大哥，等一下。”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张永健抬头就看到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站在车门前，旁边还有个人帮他撑着伞。 男人身形瘦削挺拔，好像那山里的翠竹；肤白如玉，与头顶的黑色大伞形成鲜明对比，更衬得那五官精致无匹。 尽管张永健是个粗糙的大老爷们，此刻也不禁看直了眼。 我的个亲娘啊，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024 算无遗策 庞鸿飞欠身恭谨地站在男人身旁，瞅见张永健那直白的目光，顿时沉声呵斥，“看什么呢！” 男人闻言不悦的扫了庞鸿飞一眼，庞鸿飞立即将腰弯得更低，不敢造次。 随后，男人朝张永健温和有礼地问道：“大哥，您说有饭吃，现成的吗？多少钱都可以。” 一听有生意可做，张永健立即忽略了庞鸿飞的凶狠，连忙点头，“现成的！现成的！跟我来！”说着就往前带路。 只是他刚转身迈开步伐，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喉咙里出了一道像老风箱一样的呼哧声，接着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小男孩看着猝然倒地的父亲，一声“爸爸”还没喊出口，也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庞鸿飞看着这一幕，虽然有些意外却并不吃惊，他连忙接过撑伞人递来的丝帕，往前欠身恭敬地朝男人递去，同时接过他手中的消音武器。 男人接过丝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表情漠然，全然不见一分温和神色。 “处理了。”他冷冷的对旁边的庞鸿飞交代道。 “是！”庞鸿飞立即应道，然后喊来了两个手下，让他们去做事。 “这种人打了就是，hawk你何必亲自动手？”先前坐在男人对面的那个鹰眼男人也下了车来，眼里有些不赞同，“万一打草惊蛇……” “阿飞，把尸体丢到村口的磨口井去。”男人出声，直接打断了鹰眼的话。 鹰眼眉头一拧，这个hawk，他刚说担心打草惊蛇，他就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大，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正要与他理论，谁知道男人又开口了。 “孔老既然派了华先生您来，想必华先生是有能耐的人。交易顺利结束，我建议华先生还是早点儿带货离开为妙，即便村民现之后报了警，相信您已是千里之外了。” 听到男人特意咬重“能耐”的音，鹰眼气怒。 他知道hawk这是在讽刺自己先前没把警方的那些小尾巴处理干净，导致他们在山里兜圈绕了两个多小时，耽误了交易时间，但己方理亏，所以在看到后面两个车已经换了司机，确认钱货两讫的情况下，他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立即挥手带上自己的人离开。 离开的时候，路太窄，他还撞了hawk一下。 hawk望着他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头，上面竟然沾了些许水。 庞鸿飞还有些奇怪，hawk刚刚才擦的手，怎么湿了？但看见丝帕被hawk另外一只手握着，他也就没有做声。 等人走后，hawk上了车，庞鸿飞紧随其后。 “狄梦那边情况怎么样？”一上车hawk就问。 庞鸿飞神色一紧，随即想到自己做得应该人不知鬼不觉，立即回道：“暂时没有消息，但她押着的那个臭小子来头有点儿大，警力全部扑过去了，恐怕凶多吉少。” “是吗？”hawk的眼神停留在鹰眼用过的茶杯上，分外不善。 庞鸿飞头皮一紧，神情有些僵硬。他伸手去拿那杯子，忍不住试探道：“不过以狄梦的能力应该没问题的，毕竟您这么信任她。” 说着他赶紧低头将杯子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取过旁边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桌面。 “可是有的人就是这样，你越是信任，他越是容易辜负你的信任。”头顶陡然传来冰凉刺骨的话音。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霎时令庞鸿飞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身体控制不住想要打冷颤。 他甚至不敢抬头，仿佛一抬头就能对上那双直抵人心的犀利的眼。 空气一下子变得分外冷凝，他甚至不敢去呼吸！ 下一瞬，他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直起身来惶恐地讲道：“是我猪油蒙了心肝，是我嫉妒狄梦抢了我的风头，是我故意放风让警方全部去追击她的，但老大，我这也是为了保证咱们交易的顺利进行啊！毕竟之前通县戒严得太厉害了，咱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我知道我错了，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我也是为了大局为了组织，我……对不起，老大，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我错了！” 说到最后，庞鸿飞又开始砰砰砰地磕着响头，咧着嘴痛哭流涕，一个劲的悔过，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不，不是你，是狄梦。”男人的声音乍然响起。 庞鸿飞磕头的动作戛然而止，紧接着他抬起头来，一脸懵圈。 什么叫不是他而是狄梦？ 只见男人闭眼靠在座位上，叹了口气，十分疲倦的揉着眉心，道：“是狄梦，她是警方派来的卧底。” 什么！ 庞鸿飞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叫狄梦是卧底，她她她……竟然是卧底！ “那，那我岂不是歪打正着把她和那臭小子送回了警方的手里？还有，那阿光他们呢！” 男人霍地睁眼，猛地俯身捏住了庞鸿飞的下巴，脸几乎是贴着他的，厉声道：“所以不要再自作聪明，我不想看到还有下次。” 望着近在咫尺的犀利的眼，庞鸿飞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下颌处传来的痛更是提醒他不可再轻举妄动。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死神。 然后，求生欲促使他艰难地点头应是。 过了许久，男人才松开手重新靠在了座位上，他神情恹恹的摆了摆手，另一只手摆弄着手机，“行了，交易顺利完成，功过相抵。开车吧，咱们去见见狄梦。” 狄梦？庞鸿飞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hawk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狄梦的身份，所以才故意让自己替换狄梦来负责交易，并且对自己的小九九把握得一分不差，知道自己心怀不满肯定会对狄梦下手。 可以说，无论是自己用狄梦去牵制警方还是这一场交易的顺利落幕，都尽在hawk的掌控当中。 狄梦和自己都只是这其中的棋子。 想明白了这层，他后背上的冷汗冒得更加厉害了。 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不曾想早被hawk看在眼里，甚至还加以利用，这让他惶恐的同时也更加的心悦诚服，愿意跟随这个算无遗策的男人。 但狄梦呢？对背叛，不，从来就目的不纯卧底h组织欺骗hawk的狄梦，hawk将如何处置？ 庞鸿飞坐在hawk旁边小心翼翼的伺候，越想就越恐惧，因为hawk出手，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叮的一声，只见hawk扫了眼送出去的信息，随后关机，然后闭眼假寐。 他闭眼后，庞鸿飞才小心翼翼的呼了口气。 车子很快启动，处理尸体的两个属下也正好赶到，迅速上了后面的那辆车，两辆车转眼就消失在雨夜里。 025 车祸与阴谋 话说这头，鹰眼，也就是华伯伦在与hawk分道扬镳以后，一路带着货，按原计划在半道换成了三辆拉冷冻食品的货车，随后让手下分头行动，他负责其中一辆货车。 可货车在刚从通县西河镇附近路过的时候，就遇到了拉响警报的警车。 他起先以为这只是巡查的警队，但在看到警车越来越多且穷追不舍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被盯上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警察怎么就认定了他的车有问题？ “开快点儿！”他只能急忙勒令道。 车上还有货，这时候被逮住那就是一个死字，所以只能拼尽全力先把警察甩掉，得到喘息的时候再换牌照，争取脱身。 雨夜里，车子迅速疾行，警车紧随其后，盘山道路上，一场惊险刺激的追逐大战拉开序幕。 “再快点儿！”华伯伦催促道。 雨天路滑，而且暴雨也让视线十分不好，速度太快，司机好几次拐弯的时候都差点儿撞上旁边的护栏。 但毕竟是吃这一碗饭的，逃命的技术十分过硬，愣是给冲出了一条路，将警车甩开了。 黑色的雨幕里，后视镜里很快就没了警车的踪影。 华伯伦不敢掉以轻心，密切地注视着后面的动静，生怕只是弯道造成了视线盲区而已，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后面的时候，“吱”的一声，尖锐声划破天际！ 紧接着一道强光直接透过挡风玻璃刺入扭正头，然后就看到从前方弯道突然拐出来的警车！下一秒两车就要正对相撞！ 司机飞快地打着方向盘，警车的车头也靠里一晃。 砰的一声！ 震感分外明显，两辆车稍微错开了些，侧面撞在了一起，而处于下坡路段的货车在马路外侧，师傅在这次撞击当中已经竭尽全力的拉稳了方向盘，但他这次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惯性带着整辆车横冲直撞，直接破开护栏砰地一下冲了出去。 货车的大灯在冲出去的时候照亮了挡风玻璃前的景色，那是树苍翠的树枝！ 华伯伦飞速的瞥了眼后视镜，惊恐的现马路已离他们如此遥远。 下一瞬他条件反射的抬起手臂挡住了额头，立即感受到重力加速度给身体造成的负荷。 咚咚咚咚！ 紧接着货车触底，从山崖上滚了下去。 不断的翻滚，极具破坏性的压坏了不少植被，带动得碎石刷刷滚落。 警报的声音远远传来，似乎近了，又似乎更远了。 在不断的翻滚和撞击中，华伯伦承受着剧烈的痛楚和死亡的恐惧，脑海里飞速的划过交易完后他离开时看见的最后一幕。 黑色的大伞罩住了hawk的大部分脸，只剩下凉薄的唇和瘦削的下巴，当时hawk好像是笑了，那唇角的弧度却阴冷狠戾得令人心惊。 等等，视线往下，hawk的手在摩挲着什么？ 华伯伦立即想起自己质问hawk为什么要对村民动手的情景，在自己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他撞了hawk一下，然后…… 他的瞳孔豁然睁大，仿佛想到了什么！ 下一瞬，货车被一块巨石阻挡了一下，却没有停下反而腾空跃起，车头立即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朝下俯冲而去。 砰的一声，车子最终砸在了山谷里。 早就破损的挡风玻璃在最后一刻被巨石完全冲击破碎，扎进了华伯伦的脖子里，而他的眼睛永远定格在了睁大的那一瞬，瞳孔里充斥着恐惧、惊愕、愤怒与后悔…… 公路旁，被撞的警车车头卡在排水沟里，轮胎已经不动了，雨刮却还在拼命的刷着。 有警员从里面破门而出，捂住手上的额头一路奔跑到被撞破的护栏处，探身往下看。 越来越多的警车开到了事地点，无数红蓝之光闪烁着，交相呼应。 “呼叫总队，呼叫总队——” 无数嘈杂的声音响起，现场看似混乱却又有条不紊。 －－－－－－题外话－－－－－－ 奶狗和狄姐明天就出来咯！ 026 截获与分头行动 与此同时，f省公安厅会议室内，一应重要领导全部就坐，禁毒总队总队长肖驰强正站在电子显示屏下，汇报当前情况。 “目前已经加派警力在鸣猿山一带进行搜索，正在积极寻找卧底孟一荻和专家明琛的下落。与此同时，增派的警力在西河镇附近现可疑车辆，疑似h组织。根据今天下午还没有撤离的侦查警员回来的资料比对，车上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孔天华的势力头目。现在基本确定，h组织故意通过卧底向我们传达错误消息，调虎离山，实际上极有可能在紧锣密鼓的和孔天华进行交易！” 在座的众人神情都为之一凛，谁也没有想到这个h组织竟然这么狡猾，故布疑阵！不仅没有取消交易，甚至还提前交易时间，打了警方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真是这样，那卧底身份岂不是早就暴露了？”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 肖驰强深吸一口气，回道：“恐怕是的。” “那和她在一起的明琛专家岂不是也很危险？” “对啊！” “那现在又要救人又要对付h组织，警力怎么部署？” …… 会议室里立即响起了一片议论声。 “警力还够吗？”厅长余坚突然开口道，大家顿时停住了讨论。 肖驰强摇了摇头，明琛被绑的这事生得太突然，因为得到交易取消的消息，他们已经把所有的警力都安排到了救援里，以至于让h组织钻了空子，现在从临县调派过去对付h组织的增援也不过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俞坚沉吟片刻，立即道：“马上联系——” 只是话还没说完肖驰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与此同时，禁毒总队的队员神色慌张的敲门进来。 “报告！” “什么事，说！” “增援警力在围堵可疑车辆的时候，可疑车辆冲破护栏翻下悬崖。经过确认，车上四人无一幸存全部死亡，车厢存在大量读品！目前正在进一步确定死亡人员的身份信息。”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为之一振，先不管这次h组织和孔天华的交易是否进行，至少把读品给截住了！ 那些害人的东西要是流入市场，简直不敢想象！ “太好了！”有人忍不住惊呼，大家都跟着松了口气。 身为一名警察，每次战斗，这都是他们最自豪、最满足、最兴奋的时刻！ 胜利是属于正义的！ “肖驰强，是孟一荻吗？”偌大的会议室内，还是领导俞坚第一个从这个好消息中回过神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肖驰强的手机还在不分场合的嗡嗡响着。 他是唯一被允许手机不静音的人，因为他的手机有个非常重要的功能，随时与卧底进行联系。 肖驰强扫了眼屏幕却摇了摇头，非常抱歉的讲道：“是我爱人。” 随后他迅速拒绝电话，并送了“开会不便”的信息。 一瞬间，众人的喜悦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因为卧底孟一荻和明琛的下落依旧不明。 而当他们为两人担心的时候，两人也正在努力的联系他们。 此时，距离孟一荻他们从溶洞里逃出来已经差不多过了三个多小时。 前一个小时都是明琛背着孟一荻，大雨的天、茂密复杂的森林，他愣是深一脚浅一脚背着孟一荻爬上了山。 但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何况他在如此复杂艰险的条件下“负重”前行。 终于，他不再坚持，搀扶着孟一荻这个崴脚的半残人士，两人以近乎蜗牛的速度在密林里行进。 原本从溶洞出来，最多走一个小时就能找到有信号的地方，但不知道是不是雷电暴雨的原因，愣是让他们走到现在都没有现手机有任何信号。 明琛都要绝望了。 “还有多久才到那个补给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就算没有信号，能早点儿找到那个补给站让他歇下脚也行。 “还有……” “咕噜噜噜！” 即便在嘈杂的雨声中，这肚子擂鼓的声音都分外明显。 “你？”孟一荻惊讶地朝他望去。 “我饿了，快饿死了。”明琛有些丧气的讲道。都已经沦落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船上不是有吃的吗？你怎么……？” “我一上船就找药去了，后来又做手术没顾上，再后来就忘了。”明琛觉得自己很委屈。这一委屈，他就更加觉得自己走不动了。 在把孟一荻从背上放下来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已经快到了极限，后来顶不住雨淋还把塑料袋套到了脑袋顶上，人总是扛不过现实的，就像他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帅气的形象只能在这荒山野岭里仓皇逃窜一样。 不，他甚至不能说是逃窜，因为速度不够，他充其量就是苟延残喘。 孟一荻望着他丧气的面孔，知道他挨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她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踝，结果马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如果没有自己拖累他…… “明琛，我们分头行动吧。”她骤然抬起头来，郑重地讲道。 －－－－－－题外话－－－－－－ 第八章“穷途末路”已审核通过，没看过的小伙伴可以点击进去补一下，么么！ 027 迷路，扑倒明琛 明琛望着她，不明所以。 “你听我讲，我把阿光他们的手机都揣来了，还有电。你拿着这个手机往北走，实在走不动了就找个地方藏到明早，然后明早继续往北去找有信号的地方，努力联系警方，我把我上级的电话给你，你直接联系他们。” “那你呢？”明琛忍不住问。 “我走不动了，我就在这里藏好，你明天早上联系警方后再让他们倒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明琛想也不想就反对，随后他认真的盯着她的脸，质问道，“而且你根本不会待在这里的对不对？你肯定还要继续寻找有信号的地方对不对！我搀着你走了快两个小时你一声苦一声痛都没有哼，一直坚持，包括一开始你决定立即从船上逃走，不都是因为你有很重要的信息一定要尽早传出去吗？你根本不可能放弃的！” 孟一荻错愕抬眸，她万万没有想到明琛竟然洞悉了她的心思！ 看见她的反应，明琛更是确定了心中想法，他立即二话不说地将她的右手抬起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右手抓住她的手，左手直接搂住她的腰，将她搀扶起，坚定道：“走，继续走！” 说着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用他的身体承受住了孟一荻的大部分重量，将她直接带着往前走。 孟一荻惊呆了，怔愣过后是焦急，“你这样不行的，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而且——” “体力消耗了补充就是，饿了我就吃草吃树叶，反正我知道哪些吃不死人。” “可……” “省省，别浪费力气说话了。” “……” 顿时，孟一荻竟然有种被教训的感觉。 她识相的闭了嘴，望着明琛被塑料袋套着的大头，还有那张在电筒光微弱光照下反射映照着的冷硬的脸，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这只小奶狗，倒是挺凶的。 她的唇角不由自主的牵了牵，随后努力的调整身形，咬牙拖着崴伤的脚，争取尽量靠自己，不给明琛造成更多的负担。 两人互相扶持，背影逐渐消失在了茂密的林子里。最后，天地间一片黑暗，只剩下啪嗒的雨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明琛完全是在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在麻木机械的迈腿往前走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雨仿佛是一瞬间收的，又或者是因为变小了之后被层层茂密的树叶遮挡，以至于他们无法那么明确的感知。 他茫然的抬头，还是看不见一丝光亮。 树叶上有一蓬聚积的雨水突然毫无预兆的坠落，啪的一声打在他脸上，他急速闭眼，脸却一片冰凉，还有些微微的疼痛，整个人这才清醒了不少。 “我们走多久了？”他问。 孟一荻的体力也到了极限，她眉头蹙着，精神状态比明琛的还要恍惚，听到他的话，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啊？” 明琛干脆将她放开，扶着她原地坐下。 因为担心她烧，他第一时间把手放在了她的脑门上，果然有些烫。 孟一荻被他的手一冰，整个人一个激灵，然后清醒过来。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去摸兜里的手机，但还是没有信号！再一看时间，凌晨五点，他们竟然就这样在林子里走了一夜。 看到时间，明琛也惊呆了。 “不是说四个小时就能找到补给站吗？我们都走了五个多小时了！”他问。 孟一荻再看了一遍时间，又掏出另外一个手机来确定，最后又抬起头来看向四周，明琛赶紧把她扶了起来，见她慌乱打量，心里立即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 “我们是不是……迷路了？”他试探着问道。 孟一荻打量着四周，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逼得她疯，她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点头，“好像是。” 霎时间，明琛的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我们——” 他正要说什么，谁知道孟一荻就朝他猛地扑了过来，两人的身体迅速往侧后方倒去，与此同时，他的眼角有什么东西咻的一下子飞了过去，好像是一条黑的又好像是白的影子！ 028 好吃吗 下一秒，咚的一声，他的腰背狠狠的撞在了地上，还没缓过气来孟一荻又砸在了他的胸口上，顿时让他一口气差点儿没背过去。 他嘴巴大张，刚想痛呼，孟一荻已经一把按住他胸口撑了起来，那力道大得让他登时眼冒金星，几乎重影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孟一荻飞速转身扔了什么东西出去。 紧接着哧的一声清响，随后孟一荻整个人从他身上滚落，躺在了他的右边。 一切生得太过迅速，明琛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儿没被弄死。 “咳！咳咳咳咳！”终于，卡住的那口气吐了出来，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咳嗽。 咳了好半晌，明琛才艰难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正想要质问孟一荻什么疯，结果就看到她面色苍白的捂住左肩，神色痛苦。 “孟警官！孟警官！”他急忙喊道，忘记了自己差点儿被她撞断气的事实。 孟一荻死死的咬住唇，半晌才憋出了两个字，“没事。” 明琛赶紧上手撕开她身上充当雨衣的塑料袋，结果入眼就是左手臂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如此的刺目。 他想起自己胸口先前被她压的那一下，她右手扔了个什么东西出去，那按住他的只有可能是——左手！ “胡来，你左臂才动了手术！你不想要手了是不是！”他焦急的训斥道，紧接着问，“到底刚才生了什么？” 孟一荻咬牙坚持，在他不善的面色下被他扶了起来，然后眼神示意他往斜前方看。 明琛紧皱着眉头，一脸怒容，觉得她太不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但他还是扭头朝她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心道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她这么不顾一切。 结果这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啊！”他陡然惊呼，身体也立即往后缩去，连忙抓紧了孟一荻的手，整个人“小鸟依人”的藏在了她身后，惊恐地喊道，“蛇！” 孟一荻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她十分嫌弃的扭头将他从额头到下巴打量了一番，那神色真叫一个怂，然后轻描淡写的回道：“嗯，银环蛇，剧毒。” 明琛的神情更加惊恐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怎、怎么会有蛇，这都冬天了，怎么、怎么还有蛇？” 他简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而且一直在重复“有蛇”。 “谁告诉你冬天没有蛇的？”孟一荻反问，像看白痴一样。 “蛇不冬眠吗？”明琛快哭了。 “蛇冬眠是为了减少能量消耗，这两天还不是很冷，再加上食物丰富，你觉得蛇用得着这么早就去盘着吗？” 说完这句话，孟一荻明显能够感觉到明琛紧贴着自己的身体抖了两抖。 她不禁起了玩心，“你不是饿了吗？吃草多不好，素的，喏，可以加餐了。” “呕！”还没有说完，明琛就偏头干呕起来。 孟一荻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顿时有些内疚，谁知道明琛呕吐完后竟然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朝她问道：“你吃过吗？好、吃吗？” “……”这是什么问题？ “茹毛饮血，卧底真不是人干的活。”明琛立即狂点头，自我肯定。 “……”怎么吐槽起她的工作来了？ 029 有信号了（二更） 最后，孟一荻还是没有回答明琛蛇肉到底好不好吃的这个问题。 虽然吃过，但实在不想要回答他，以他的脑回路，没准还能问她是红烧、清炖还是黄焖？她怕自己说生吃把他吓死。 两人原本是打算休息一会儿的，但有那么一条蛇的尸体就躺在旁边，明琛恨不得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这地方没有信号，孟一荻原本也没打算休息多久。 见她把带血的匕首随意的用树叶抹了一把之后就揣在身上，明琛顿时欲言又止，他迟迟没有把手伸过去扶她。 孟一荻疑惑的看着他，见他一脸嫌弃，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人恐怕是觉得蛇恶心的同时还害怕，她索性把匕首抽了出来，“噢，这血恐怕也带毒呢，要不专家您帮忙擦干净？” 明琛顿时往后一退，侧着身体比划着手拒绝，“你你你、你拿开！” “那怎么办？”孟一荻很苦恼。 明琛立即一把扯下了头顶的黑色塑料袋给递了过去，“喏，给！” 结果他等了半天都没见孟一荻接过，这才小心翼翼的扭头偷觑，却见孟一荻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血没毒。”他立即补充一句。 刚才那一瞥，他看清了那条被匕首钉在地上一刀毙命的蛇，银白相间的特征非常明显，就是银环蛇。 这种蛇的毒液也在头部的毒腺里，血液是没有毒的。很多蛇都可以入药，所以他知道也不奇怪。 谁知道孟一荻竟然说道：“我一只手怎么装得进去呢？明专家，恐怕要您的帮忙呢。” 明琛看她一脸真挚诚恳，顿时三观碎了一地，这凶女人根本就是知道他害怕还故意在这里看他好戏！ 他顿时头皮麻，瞅了眼她渗血的左肩，迟疑了好久，这才磨蹭着伸出了手去，紧张得眼睛忍不住想要闭起，眼部周围的皮肤更是扭曲地皱成了一条条纹路。 孟一荻很想提醒他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实在是太狰狞太好笑了，最后她也的确没忍住不厚道的笑了。 明琛的手指刚刚试着夹住匕首，结果听到她毫不掩饰的笑声，手立即跟触电似的收了回来。 “孟警官！”他恼羞成怒。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他的玩笑！ 孟一荻笑了好半天，才现他神色严肃，好像是真的生气了，顿时敛住笑容，清了下嗓子，“嗯哼！那个，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嘛。” “……”明琛无语，偏偏无处撒气，这荒山野岭的就他们俩，朝她撒气只会让他们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更何况他想起船上自己开她玩笑说她无间道的那会儿，她好像也挺生气的。 算了，扯平吧。 不过他决定，如果他这次成功脱困，他以后必定离这个讨厌的女人远远的，有多远就多远！ 只是当下他还是那个能伸能屈的机灵琛，他妥协的用两只手牵住塑料口袋，然后扬起了下巴示意孟一荻。 孟一荻也不再逗他，将匕首给轻轻的放了进去，明琛立即神色扭曲的刷刷两下把匕首给裹了起来，然后重新塞进了孟一荻的兜里，而且是她左边的衣兜，离他远的那个兜。 随后他重新搀扶起孟一荻，说道：“走吧。” 孟一荻却没有动，而是认真的辨认方向，明琛才想起，他们已经迷路了。 他顿时屏住呼吸，紧张地瞅着她。 过了许久，孟一荻伸手一指，“这边。” “确定吗？”明琛有些担心。 在这种复杂的森林里，一旦方向错误，他们极有可能最后活活走到累死。而且刚才出现的那条蛇也提醒着他们，森林的危险性远非表面看到的那么一点儿。 谁知道当明琛两眼期盼的望着孟一荻的时候，却听到她回道：“不是很确定。” 明琛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他知道孟一荻肯定比他更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我们应该离补给站不远了，因为之前的路我是非常确定的，但这一段……补给站在半山腰上，有点儿像当地猎人休息用的那种棚子，但是木头建的，你可以叫它小木屋吧。走这个方向可以沿着山脊线往下，如果补给站就在附近，应该能够看到。”孟一荻解释道。 明琛点头，有希望总比坐以待毙好，于是扶住她，两人顺着她刚才指的地方继续出。 都走了一晚上，邓光辉他们应该是追不上来了，所以现下他们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有信号的地方并且到达补给站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遇蛇用力的那一撑手，再次出，孟一荻只觉得左手臂隐隐作痛，身上也特别难受，甚至有些莫名的冷。 渐渐的，她还觉得有些头昏眼花起来，眼前很明显的出现了重影。 只是她一直强撑着，因为她不愿意再次拖累明琛了。 但走了半个小时不到，她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 四肢已经在隐隐颤抖，身体里流窜的血液也在躁动着渴求着什么，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脸色瞬间惨白。 这不是伤口感染的病症，而是…… 身体里熟悉的冲动令她不自觉的害怕，一个失神，她脚下用力不均衡，本就崴了的脚一个不稳，整个人骤然往下滑去。 “哎！”明琛连忙架住她，左手牢牢的抓住她的衣服，但她外面穿的是长大衣，再加上明琛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所以这一提溜，就只扯住了衣服，她人已经摔了下去。 咚的一声清响，孟一荻摔在了地上。 明琛赶紧撒了手，连忙蹲在她面前，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没摔到哪儿吧？” “没事。”孟一荻回道，明琛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声音变得虚弱无力。 他连忙打起手电筒，谁知道孟一荻竟然撇开了头，起先他还以为她是觉得电筒光刺他就现孟一荻的神色严重不对劲，还有她的嘴唇，竟然在微微的颤抖。 难道是伤口感染了？ 他顿时提心吊胆，立即朝兜里摸药，想着该让她再吃一回消炎药和退烧药，谁知道就听到她说道：“有、有信号了。” “什么？” 他扭转头去，就见到她吃力的举着手机朝着天空，在搜寻信号。 幸福一下子来得太突然，让他忍不住第一时间凑过去看。 信号很微弱，但的确是有了！ 有信号了，他们可以联系外界了！他们可以联系警方了！他们有希望了！可以获救了！ 一瞬间，他喜上眉梢，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 “快！快打电话！”他连忙说道。 －－－－－－题外话－－－－－－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 030 突发状况 孟一荻正准备拨号，陡然想起这用的还是先前那个手机号，没准会被h组织监听，毕竟hawk早就不信任她了，于是她当机立断对明琛说道：“你，转过去。” 她的声音在这分钟分外低沉虚弱，但却毋庸置疑。 明琛皱眉，不明所以，又听她补了一句“我拿手机卡”后，这才依言背过身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一声“可以了”，扭头就看到孟一荻的指尖多了一张sim卡，简直跟变戏法似的。 “你来换。”孟一荻将卡放进了他手里，又把手机递了过去，随后取下耳环，“拉直就可以用了。” 说完这些，她整个人像是脱力一样，目光落到他手里，等待他动作。 明琛见她状态不好，也不再说什么，迅速低头换卡，只是换到一半他突然想到，问：“那你之前让我走，我如果用原本的手机号打求救电话，会不会存在危险？” 经他提醒，孟一荻陡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由得有些愧疚，“或许……会吧。” “或许？幸亏我没走，要不然大姐，我要被你害死了！”明琛翻了个白眼，自动脑补了一大堆毒贩监控到他位置，他报警后没等到警方救援反而被毒贩逮到的惊悚片段。 这凶女人，真不靠谱啊！ 但话是这样说，他的速度还是很快，立即将弄好的手机递给了孟一荻。 孟一荻身体越来越难受，没法计较他那声大姐，她咬着牙，争取不让他看出异样，然后拨打了那个唯一的号码。 “嘟——” 有声音，拨出去了！明琛眼睛立即一亮，紧紧的盯着被孟一荻握住的手机。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沉稳有力的男声。 “小孟，你们在哪儿！” f省公安厅的会议室内，肖驰强看到是孟一荻的专属号码之后，立即按照俞坚的指示开了扩音，以便在座的领导和同事都能够听到接下来的对话。 不过信号似乎有些弱，因为孟一荻的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而且断断续续的。 “肖总队，h组织……极有可能识破……卧底身份了，暂停交易……假消息，另外……缉……队长邓光辉有……问题……我和明琛……” “小孟，信号不好，我现在需要你尽量简短的重述一遍刚才你说的话，你能听见吗？”肖驰强立即对电话那头说道。 但信号不好是双方的，他也是重复了一遍之后孟一荻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接下来，孟一荻简短重述，众人屏息凝神，终于理顺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推断出h组织的hawk已经怀疑了她的身份并假传了取消交易的消息给她，同时现前来支援的邓光辉有问题，在现不对劲之后她和明琛及时的逃了出来，他们离开的时候邓光辉等人被困在鸣猿山南坡山脚下沿河的一个溶洞里，但他们有船，随时可能从一公里外的河滩登陆，而孟一荻与明琛正在赶往补给站的路上。 “你们现在在哪儿！”肖驰强立即问，他必须要明确这两人的方位。 “我们在……” 孟一荻刚想要报大致的位置，没想到眼前一黑，整个人身体立即紧绷起来，是那种她极其厌恶并恐惧感觉。 “孟警官！”明琛见她像是晕过去似的，急忙喊道。 “你们在哪里？”电话那头肖驰强紧张地问。 “鸣猿山南……”她努力的计算着自己和补给站之间的距离，但还来不及说完浑身就开始颤抖起来，喉咙再也不出一个字。 手机的蓝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映照着她不停颤动的睫毛、双颊和嘴唇，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癫狂而羸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明琛，他急忙喊道：“孟警官！你怎么了！” 但孟一荻却没有回应他，她的手同样剧烈的颤抖着，再也拿不稳手机，掌心一松，手机就“咚”的一声掉落下去。随后她五指成爪，手背上青筋暴起，手狠狠地扼住自己的脖子，身体不停晃动。 这是…… 明琛登时睁大了眼睛，“你……” 他急忙上手握住她的手，试图掰开，但她的力气却大的惊人，幸亏他是两只手对付她一只手，终于在她掐死自己之前给抓住了。 “小孟！小孟！” 掉落在地上的电话里依稀传来焦急的喊声，明琛都能听见。 他牢牢的用左手摁住她的手，然后抽出右手去找手机。 “别，别说……” 他刚拿起手机，就听到一道虚弱的女声传来。 天光蒙昧中，他扭转头去，可以隐约的看到她在竭力的咬着唇，像是在克制着什么，脸颊上的肌肉也跟着颤抖着，导致脸上的神情变得扭曲。 明琛面色凝重，立即拿起电话，确定通话仍在继续后立即对那头讲道：“孟警官左臂受了枪伤，我们现在在山里，情况很危险，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电话那头，由于信号原因，肖驰强等人只能听到“山里”和“支援”等零散的字眼。 “你是明琛专家？”他立即核实道。 “是，我是明琛！我们正在赶往猿岭镇的路上，那个邓光辉有问题，现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追上来，我们需要立即支援！” 不知道是明琛中气十足还是这一刻信号好了的原因，这句话的完整度大概有百分之七十以上，以至于在场这些老警察很顺利地就推测出来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会议室内的众人顿时神情不明。 肖驰强作为行动总负责人，从知道孟一荻他们深入原始森林鸣猿山开始的时候就防着方位丢失的这一天，所以他不仅申请了这次会议带手机，还让技术员对他的手机进行全程监控。 在无法从孟一荻和明琛口中获得有效的地理位置的时候，他立即扭转头朝技术员问道：“怎么样，监测到了吗？还有，最近一波搜寻的警力在哪里？” “信号很弱，但……有了！坐标出来了！但最近的警队过去也需要三个小时。”技术员立即回道。 三个小时？不行，情况危急，只怕他们等不了！ 俞坚立即指挥道：“让他们呆在那里不动，马上出动直升机。” 肖驰强颔首，迅速转达：“明琛专家，你们就呆在那里别动，我们——” “嘟——” 手机突然没了信号，明琛立即举起手机四处查看，但是老天爷就像是开玩笑一样，之前那一格信号怎么也检索不到了。 他气恼的将手机揣进兜里，也顾不得管这事了，眼下处理孟一荻的状况才是最紧要的！ 作为一个研究毒瘾戒断的专家，他可以很负责任的判定，孟一荻这是毒瘾犯了！ 031 他有罪 他立即掏出了兜里的药瓶，可该死的，除了普通的退烧药、消炎药和伤药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任何能够暂代那玩意儿或者具有镇定功能的药品。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明琛，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禁棘手，眼下，他只能尽量去控制孟一荻以防她在失控的情况下自残。 对，自残。 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会狂，孟一荻也不例外，但她的表现形式不是对外宣泄的那种，而是自我伤害。 只见她蜷缩成一团，头一下又一下地撞着地，五指狠狠揪住身前的衣服紧握成拳，就他压住她的手腕她都还能抓住衣服，要是放开她，她估计会各种抓挠或者像刚才那样掐她自己。 再看她脸上毫无血色，全是冷汗，仿佛刚被雨水淋过，本就打湿的头更是紧紧的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脆弱。 明琛于心不忍，却不敢放开她，只得单手去抓自己身上还来不及取下来的塑料口袋，沿着领口也就是刀口划破的位置两下撕扯下来，然后放进嘴里拧成条状，赶紧把她的手给牢牢的捆了起来。 她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为此明琛还特意多绑了好几圈。 捆完手，没有绳子，他又把外套脱下来，刷刷两下把她的膝盖也给捆住。 怕她咬伤舌头，他摸到她衣服口袋里的匕首，从塑料袋里解开，顾不得那刀上有自己厌恶害怕的蛇血，一边忍住恶心一边用自己身上的衬衣抹干净，然后拎起那捆住她膝盖的外套衣袖，对准就割，割完之后掰开她的嘴给塞了进去。 弄完这一切，他把刀扔远，然后躺下伸手直接抱住了孟一荻。 没办法，孟一荻太强悍了，哪怕是在五花大绑的情况下都还在用力挣扎，他怕她翻滚伤到左臂伤口，同时也怕她挣脱那些不怎么牢固的束缚让他更加棘手。 “孟警官！你清醒一点儿！”他一边大力控制住她，一边吼道。 “你可以的，以前能戒掉，现在也一定可以！你要相信你自己，不要放弃。” “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 说得越多，他心里就越内疚。 孟一荻的症状根本不是他先前注射的那点儿剂量能够一次造成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复！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在船舱里和孟一荻的对话，原来她并不是开玩笑。 这一刻，明琛突然无比懊悔。 因为作为一个从事毒瘾戒断的研究人员来说，他无比明白，复吸的治疗难度远胜于一般戒断，所以吸毒一日戒毒十年便是这么个道理。 他之前理所当然的判断和冒失的做法，自诩能够对她负责到底的傲气，或许会对孟一荻今后的人生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唔！”孟一荻出了一声闷哼，但她的嘴巴被堵着，根本听不分明。 明琛的一颗心迅速地沉了下去，因为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手下紧紧箍住的这具躯体在经历怎样的挣扎和痛苦。 以前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那时候他总是能冷静克制的去应对，可这一次不一样，因为以往是把处于危险边缘的人拉回来，而这一次却是他亲手将人给推下了深渊！ 他有罪。 他的自负、他的骄傲、他所自豪的专业能力，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让他害了她，害了这个深入虎穴的了不起的人民警察。 “对不起。”他终是愧疚的说道。 怀里的身躯一僵，紧接着是更加猛烈的挣扎。 明琛不敢放松，立即更加用力的抱住她，这个时刻他就是一个专业人士而已，不分男女，意识到她快挣脱，他立即手脚并用，大长腿夹住了她的腰和下肢，牢牢的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这是一场万分艰难的对抗与博弈。 好在，最终明琛获胜了。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孟一荻睡在他的怀里，恬静的容颜仿佛晨间刚刚舒展开来的花瓣，清幽冷艳。 看她这模样，再扫了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明琛很难想象先前她牙尖齿利的凶狠模样。 塞到她嘴里的衣袖布团早就在中途的抗争中和地面相蹭掉落出来，倒是他的手，被恶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差点儿连皮带肉的剐了下来，伤口深可见骨。 他忍不住痛得皱眉，这个凶女人。 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以前那么理直气壮，因为他自己曾许诺，造成的一切后果将由他负责到底，而他明白，这才是开始。 复吸的病患再想要戒断毒瘾，难度不是简单的加和，而是成倍递增。 032 希望与梦境 “水……”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呼，明琛这才意识到两人还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太过暧昧，他立即撒手撤腿，生怕被她觉，到时候大家都尴尬。 但他撤开之后孟一荻也没有醒，还在那儿轻蹙眉头，迷迷糊糊的喊着要喝水。 他上手一摸额头，好家伙，烫得跟块烙铁似的。 之前那种情况根本没法喂药，他也只能尽量控制她，眼下人终于熬过去了，怎么也得把药给她喂下去。 想到这里，他立即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然后就着给她捆手腕的那塑料袋，把四角提溜起来打了个结，弄成个临时的袋子，撑起了麻的腿，赶紧在附近的密林里找水去了。 他们走得急，没带水，但昨夜才下雨，林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水，虽然树叶上的雨水并不怎么干净，但这时候哪里轮得到他嫌弃？ 很快，用临时口袋收集了雨水的他走了回来，然后蹲下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给她喂药。 孟一荻迷糊间有些意识，但眼皮实在是太重，重得她只能掀开一条缝，朦胧的视线里，她好像看到明琛，他正低头担忧的望着她，嗯，下巴怎么青了一圈？ 还没给想明白，她就被灌入了什么东西，随后是水，很甘甜的水，她几乎本能的往里吞，然后又昏沉的睡了过去。 这样睡也不是办法，明琛皱眉。 到处都是湿的，衣服也是湿的，一瞅到衣服，他又看到了衣襟前的那几抹血，一瞬间差点儿没压住腹中的恶心，这才想起，对了，森林里还有蛇！ 他立即爬了起来，然后拉起孟一荻，废了老半天劲才把她给背了起来。 “嘶！”起身的那一刻，他觉得他的腿好像闪了一下。 但他咬牙忍住，因为他记得孟一荻说过，这里离补给站很近了，而且补给站目标明显，没准那里能有信号，他们可以暂时休息还能联系警方。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警方已经对他们定位了，正在赶来的路上。而当时信号有问题，导致他也没有听清楚那声“呆在原地”的命令。 背着孟一荻，他循着先前孟一荻指的方向，吃力的往前走着。 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但他别无选择。 好在天色已经亮了，一夜大雨过后，看那东方的天空，竟像是要出太阳。 鸟叫声唤醒了清晨，与此同时，有一道清亮似小孩儿啼哭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明琛抬头就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头顶的树枝上荡了过去，他惊讶的张大了嘴，猴子？ 可那东西没有尾巴。 难道是……猿！ 那家伙无比灵活，手臂非常长，两只长臂交替伸出，转眼就荡到了远方。 这座山叫鸣猿山，搞半天真的有猿！而且猿岭镇的叫法好像也和猿有关。 没想到他能在这野生环境中见到猿，这也算是种幸运吧。 霎时间他充满了希望，立即抬步往前走去。 好运似乎真的降临到了他的头上，又或者说孟一荻的判断并没有出错，在他走了十来分钟以后，来到一处稍微空旷的地带，透过丛林缝隙陡然看到了孟一荻口中所说的那个木屋。 “孟警官，孟警官！”他急忙喊道，抑制不住兴奋。 这一刻他们等了太久，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孟一荻正在做梦，很不安稳。 梦里，她好像又再一次经历了那些黑暗痛苦的回忆，她好像变成了一只臭虫，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屋子里，在地上打滚，翻来覆去，将自己弄得无比狼狈。 有一道声音在引诱她，只要她开口求饶，她就能从这种痛苦里解脱，可她却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她的嘴巴用胶带狠狠地缠住了。 砰砰砰砰。 为了抵抗这种煎熬，她只能不断的以头抢地，直到头破血流。 鲜血的味道和剧烈的疼痛令她保持暂时的清明，然后又陷入无尽的抗争当中。 “孟警官，你醒醒？” 耳边不断传来呼唤的声音，是谁在叫她？ 孟警官？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她了。 h组织的人都称她狄梦，或者狄姐，她甚至快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 狄梦，孟一荻，她其实叫孟一荻啊。 “你醒醒，快看，那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补给站，你快看看！”明琛急忙喊道，这人怎么喊都喊不醒？ 或许是明琛提及了补给站，又或许是明琛摇了她几下，她终于眼皮一翻，整个人陡然惊醒。 心脏骤然加速，呼吸也急剧加快，孟一荻抬着头，望着眼前明亮的天色，整个人如梦初醒一般。 “你怎么了？”明琛偏头忍不住问，以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孟一荻的脸，但他却能感觉到她吐在自己脖子上的呼吸，又热又快，情绪明显不对。 孟一荻闻言垂眸看着他，然后又抬头瞅了眼亮堂的天，这才分清梦境和现实，她有气无力地回道：“没事。” 真没事吗？明琛不信，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他立即问道：“你快看，那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小木屋，不，补给站。” 孟一荻这才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往下不远的山腰处，正是补给站。 “是。”她肯定的回道。 “太好了！”明琛大喜过望。 孟一荻受到他轻快的情绪感染，整个人也放松了些许，随后她意识到自己在明琛的背上，立即说道：“放我下来吧。” 明琛的确背不动了，他也不磨叽，赶紧把她给放了下来，然后扶着她说道：“你要走不动了，我再背你。” “嗯。”孟一荻轻轻的笑了，她早就走不动了，就像他早就背不动了一样，但他们都没有拆穿彼此的谎言，而是默契的相互扶持，然后，各自忍耐。 “对了，信号！”她突然想了起来，但一摸兜，那台手机不在自己身上，正在这时候，明琛把手机递了过来。 他有些懊恼，因为他也忘记这回事了。 两人一看，居然还真有信号了，孟一荻立即拨号。 这次的信号很足，孟一荻终于成功地与总队长肖驰强对接上，并告知了最新的地理方位，同时从肖驰强那里获得了最新的消息。 警方已经出动直升机，很快就能赶过来，至于邓光辉等人，那边还在派人追踪。 挂掉电话，孟一荻舒了口气，总算是柳暗花明。 “走吧。”她主动开口对明琛说道。 但明琛却没有动，只见他定定的看着前方，神情专注。 孟一荻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033 狭路相逢 在他们的正前方不远处有一棵苍天大树，树干笔直，树叶苍翠，孟一荻说不出是什么品种。 晨风拂过，苍翠的叶在风中起舞，出哗啦啦的声响，然后在这种声响中，孟一荻听到了一声猿鸣。 她立即找寻，随后在一根横伸出去的树枝上现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只猿，它背对着他们坐在树上，坐姿端正，像是在翘首期盼着什么。 此时已经接近早晨七点，远方朝霞瑰丽如血，别样美丽。在薄薄的天幕中，仿佛有什么喷薄欲。 孟一荻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注目凝视。 日出就是一瞬，如蛋黄一般富有弹性的红日从云层中挣出，整个东边的天空都映着红色、闪着金光，晨光里的山峦和植被瞬间变得生动起来，在徐徐而来的清风中熠熠生辉。 山风，鸟叫，猿鸣，日光。 一幅生动的画面随着日出在眼前铺展开来。 她忍不住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钟情于日出的景色。 不为壮丽，不为奇绝，只为——那一瞬间呼吸到的新生。 明琛从日出之景中回过神来，察觉到身旁人的静默，他扭转头来，然后就看到她闭目仰头呼吸的样子，像是在虔诚的膜拜这自然的神力。 还不等他收回视线，孟一荻便睁开了眼，四目相对，明琛有些尴尬，却不想她竟然对他笑了。 “谢了。”她说。 那一瞬间，她笑容如朝阳般绚丽，晃人心神。 “谢什么，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你是——”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当时还有别的选择吗？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她笑了笑，并不在意。 或许不是不在意，而是无力回天。 正如她所说，如果那时候明琛打草惊蛇，只怕他们现在命都没了。 “可是……” “别可是了，不过，”她话音一转，“我需要你替我保密。” “保密？” “回去肯定会被问话，我需要你对我的这段经历保密。”孟一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明琛疑惑，但出于愧疚，再加上她目光犀利，他忍不住就点了头，可点头之后他就后悔了，“这事瞒不住的，到时候作起来，纸包不住火，你……” “不是还有你吗？难道你说话不算话？”孟一荻反将一军。 明琛突然语塞，随后他感到好奇，这个女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可以知道你的……病史吗？”他换了个说法。 “卧底嘛，哪有那么好当的，为了换取信任，入乡随俗而已。”她说得轻描淡写，明琛却听得胆战心惊。 先不说她深入虎穴是怎样的凶险，单说没有任何医疗辅助的情况下，她又是怎么戒掉那玩意的，这都是个大问题！ 他简直难以想象！ 孟一荻却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她朝前迈开了步子，并问他道：“说说你，下盘力道不错，但怎么没什么身手的样子？” 两人一路下坡，明琛听到这话有些赧然，回道：“小时候尽扎马步去了，其他的没怎么练。” 孟一荻挑眉，明琛随即解释：“我爸天天训练我，简直是虐童的那种练法，我挨不住就去求我妈，然后我妈就护着我，后来我爸换了地方，但我妈怎么都能找到，每次都是刚扎完马步我妈就到了，最后就这样了。” “你爸能听你妈的？” “那当然！我小时候一度怀疑我是捡来——”明琛的话音戛然而止，随后他垂了眸子，眸光里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在涌动。 这脱口而出的一句，却刺痛了他此时此刻最敏感的内心。 “你怎么了？”孟一荻忍不住问他。 “没事。你知道我妈拦住我爸的理由是什么吗？”明琛适时转了话题。 “嗯？” “她说，艺高人胆大，如果不练、不会，胆小一些，也就不会去沾染那些危险的人和事，被溺死的人往往都是会游泳的人，所以她不支持我学功夫。但她支持我爸让我跑圈，练耐力，她说这样至少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跑得快些，久些。”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孟一荻忍不住接了一句，随后苦涩的牵起了唇角，“我猜，你爸一定老让你妈担心。” “嗯，有点儿吧。”明琛回道。 孟一荻垂眸，想起了她的父亲。当年她考警校的时候父亲极力阻止，不就说了这样一句吗？ 母亲的死就摆在眼前，而她读警校意味着她将从事和母亲相差无几的职业，这对于父亲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可她依旧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这样一条路，直到今天。 究竟谁对谁错，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从不后悔。 只是如果母亲还在，她还会这样选择吗？孟一荻不知道，因为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如果。 “你妈呢，你妈是个怎么样的人？”明琛突然忍不住好奇。 “我妈啊？”孟一荻抬头看向远方，朝霞已经退了大半，露出了高远干净的天幕，她仿佛看到母亲在对她笑，下一秒又严厉地朝她吼道：“孟一荻，不准哭！你哭起来掉鼻涕太丑了！” 是啊，她的妈妈永远是那么酷的一个人，短都透着爽利劲的那种。 “我妈，很酷。”她总结道。 “酷？” “嗯。”孟一荻点头，隐去了眼里的泪花。 明琛见她神色，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问，两人于是不再说话，沉默着往补给站靠近。 只是补给站就在前方大概隔着十来米距离的时候，孟一荻突然拉住了明琛，压低了声音警惕地讲道：“等一下。” 才下过雨，积满落叶的地上明显有东西滑过的痕迹，像是人的脚印，孟一荻眯了眯眸子，立即拉着明琛转身。 只是刚转身她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原本空无一人的密林里分散着站了七八个彪形大汉，庞鸿飞站在正中间，露出一口黄牙，“狄姐，老大有请。” 孟一荻神色大变，不由自主的抓紧了明琛的手。 hawk竟然来了。 034 我最讨厌蟑螂 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明琛的一颗心也如坠谷底。 他自然也是认识庞鸿飞的，毕竟才过了一晚上，没想到又在这种情景下见面了。 什么叫乐极生悲，这大抵就是了。 他想过万千种情况，可能是在这个有蛇的复杂森林里活活走到累死，或者中了蛇毒，又或者被邓光辉追上等等……却唯独没有想到，会再次掉入这伙凶残的家伙的手里。 更准确的来说，这些人就是特意在等他们，等着孟一荻自投罗网。 他不禁担忧，尤其是看到孟一荻凝重的神情，更是对庞鸿飞口中的“老大”有了几分忌惮。 “狄姐，请吧——”庞鸿飞嬉笑着看着孟一荻，仿佛两人依然还是hawk的左膀右臂，平分秋色。 正在这时候，明琛感觉到孟一荻的手指在他手心里划了好几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她，却见她直视前方，问道：“庞鸿飞，阿奎呢？” 庞鸿飞立即冷眼睨她，“哟呵，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关心阿奎的死活？还是只关心他是不是死透了呢？” 孟一荻从他的话里就能听出来，果然如她所料，hawk早就知道了她卧底的身份，所以庞鸿飞才会这样阴阳怪气。 “别废话了，走吧。”这下，庞鸿飞没了先前的客气，他头一摆，立即示意属下去押解孟一荻两人。 “阿嚏！”就在那人手要碰到明琛的时候，明琛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后又是两声阿嚏。 他甩了甩头，好像有些打喷嚏打蒙的样子。 那人被他的喷嚏喷了一手的口水，立即嫌弃的往身上抹，凶神恶煞地吼道：“tm的，你这臭小子，我揍不死你！” 明琛连忙往孟一荻身后躲去。 “行了，别耽误时间，带走！”庞鸿飞冷声吼道。 那愤怒的大汉立即恶狠狠地剜了明琛一眼，随后毫不客气地扯住他的衣服，揪住他就往前带。 “别动他，”孟一荻拉住明琛的手，冷声道，“我们俩会自己走！” “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还管别人？呵！”庞鸿飞冷嘲，却还是挥手让手下放了明琛，并给了个眼神，随即亲自动手替孟一荻搜身，把她身上的武器和手机都给缴了。旁边那大汉也搜了明琛，见只有几个药瓶就没管，一行人这才押着两人往前走。 明琛深深地望了孟一荻一眼，孟一荻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有些焦急，却只能按下。 刚才孟一荻在他手心里写下的是“sos”，当然不是朝他求助，他略一思索就反应过来，她想说的是他们之前的那通电话。 警方已经得知他们的确切方位，并派了直升机前来援救，孟一荻想告诉他的是他们现在需要想办法拖延时间等到警方的支援。 他刚才故意打喷嚏激怒那大汉，就是想着只要能够拖延时间哪怕挨一顿打都可以，没想到被庞鸿飞制止了。 现在来看，他们必须和那个所谓的“老大”对上了，而结果无法预料。 就十来米的距离，两人很快就被赶到了补给站也就是小木屋前面。 木屋的门开着，门扉上挂了一张细竹帘，那是孟一荻他们夏天用来防蚊的，没想到在这大冬天的竟然被放了下来。 黑漆漆的屋子正中央摆了一张矮桌，上面沏了壶茶，桌子旁边坐了个人，他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侧对着门，正端着茶杯品着茶香。 那竹帘放到一半，好巧不巧，恰好挡住了男人的脸，只能看见他脖颈以下的身体。 孟一荻微微眯眼，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差无几，藏头露尾。 那时候在境外，即便她有要事需要亲自禀告，他的房间也永远隔着丝绸屏风，只能隐约的看到男人的轮廓，却永远看不清他的五官长相。 所以至今为止，孟一荻都不知道hawk究竟长什么样，只有个大概的印象。 就当她拧起眉头的时候，男人轻轻啜了口茶，开口了。 “你来了。”他的喉咙即便被温和甘冽的茶水浸润过，出的声音也依旧是那么的寒凉刺骨，仿佛冬日冰泉。 明琛顿时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整个人更加戒备。 孟一荻没有回答，她并不认为这个男人故意等在这里是为了和她叙旧。 见她不回答，男人也不恼，反而自顾自地说道：“狄梦，哦不，孟警官，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和顽强，竟然还真的逃到了这里。不过你的顽强让我想到了打不死的小强，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蟑螂。” 咔的一声，随着这声“讨厌蟑螂”，他手中的薄瓷杯竟然被徒手捏碎，茶水顿时溢了他满手，甚至还在冒着热气，但这人却好像感觉不到烫也感觉不到痛似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危险起来。 “你还记得闯进我房间的那只蟑螂的下场吗？” 孟一荻陡然色变，那是她第一次被领到hawk面前，当时hawk问她问题，本来正在一问一答进行得好好的，谁知道一颗子弹突然毫无征兆的穿破屏风从她脸侧擦过去，紧接着就是砰砰砰的一阵枪响。 再之后，惊魂未定的她被人带了出去，十分钟后，清理卫生的人从hawk的房间里清理出了垃圾——半截黑色的翅膀以及黑呼呼的一团不明生物。 紧接着他身边伺候的人告诉她，这是蟑螂，而hawk最讨厌蟑螂，让她以后看见这种生物绝对不要手下留情，并且千万不要在hawk面前提起蟑螂这两个字。 她不确定这个变态的男人是否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讨厌蟑螂，但她很明确的收到了来自他的警告——对待叛徒斩尽杀绝的警告。 意识到hawk已经起了杀心，她下意识的挡在了明琛面前。 今天要逃出去，恐怕难于升天！ 035 生不如死 “孟警官。”明琛忍不住喊道，没想到她竟然又一次护在了自己身前。 孟一荻却没有回他，而是牢牢地盯着屋内，神色戒备。 只见男人身旁服侍的人第一时间就给他递了干净的丝帕过去，男人接过后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并不以为意。 而服侍的人似乎也早已习以为常，沉默着收拾了桌上残局，甚至还重新沏了茶，换了茶具。 这犄角旮旯的补给站，孟一荻根本就没有放置茶叶和茶具，这些精致的玩意儿，肯定都是hawk这次带来的，还真是个变态的男人。 想到此，孟一荻愈警惕。 “呵，”谁知道hawk竟然轻笑一声，敛了杀意，反而邀请道，“孟警官，不如过来喝杯茶？” 孟一荻疑惑，他为何迟迟不动手？ 明琛拉住了她，摇了摇头，不敢让她一个人进去。 孟一荻略微迟疑。一旦进屋，她和明琛两人分散开来，直升机抵达后营救难度会直线上升；但即便不进屋，直升机一出现就会有动静，只怕到时候她和明琛还是会被迫分开，甚至直接毙命，还不如现在进去会一会这个神秘变态的男人——h组织的首脑之一。 “请她进来。”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失去了耐性，孟一荻还没做出决定就被庞鸿飞推着往前走去。 但由于她的脚是受伤的，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推，她当即摔了个狗吃屎，下一瞬，茶壶就直接砸到了庞鸿飞身上。 “废物！”男人怒道。 茶壶从庞鸿飞身上弹了下来，砰的一声碎在了孟一荻腿边，滚烫的茶水立即飞溅到她身上。 幸亏她的穿的是皮裤，防止了水渗入，但那一瞬间的烫意依旧让她吃痛的皱起了眉头。 但她却没有去管自己的腿，而是抬眸直直地看向屋里。 细竹帘半遮，此时她扑倒在地，从她的角度恰好可以看见男人的脸。 瘦削的下巴，凉薄的唇，唇角的弧度阴冷狠戾，令人不寒而栗。再往上，男人竟然戴了面具。 也是，这个男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既然要见自己，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看到他的真面孔？即便眼下自己看似完全无法逃脱他的掌心，他也会做最坏的打算，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考虑在内。 “孟警官！”见孟一荻摔到在地，明琛焦急的喊道，生怕孟一荻摔到了哪里。 孟一荻刚想让他安心，就被回过神来的庞鸿飞一把提起，然后直接架着来到了门口。 而明琛也被两个大汉狠狠地拧住手臂，动弹不得。 看到他还不老实，先前被他打喷嚏喷到口水的那个大汉握拳就往他肚子上揍了两下，直接把他揍得躬身变成一只煮熟的小虾米。 “咳，咳咳。”明琛痛苦咳嗽，口腔里甚至有了腥甜的味道。 手臂被人拽着，他如丧家之犬一般，吊着身子垂着头，视线却固执的盯着前方。 前方门口处，庞鸿飞松开了孟一荻，然后沉默着退了一步。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屋子，而是隔着细竹帘问道：“您都把茶壶摔碎了，我还喝什么茶呢？” 庞鸿飞听到这话，心脏立即一紧，为这个女人的胆大包天而感到震惊。 hawk却笑了，“茶有什么意思？我还有更有趣的东西给你，比如——” 说着，hawk手掌里突然多了一小袋白色的粉末状的东西，他把小袋子推到桌面上，偏头朝孟一荻看去。 即便隔着细竹帘，孟一荻也能够感受到他的眸光落在自己脸上，戏谑的、嘲弄的、阴鸷的眸光。 刷的一声，她掀开竹帘走了进去。 明琛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想要阻止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但竹帘刷的落下来，很快隔绝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看到两人的神色。 唯一能够看到的只有两人对坐的身体，以及孟一荻并没有伸手去接那袋白色的粉末，也没有动那个男人后来让人泡的所谓的茶。 至于他们谈论了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到。 千万不要出事啊。 正当他担心不已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轰隆的声音，他费力的抬起头来，只看到天边的森林里有鸟儿被集体惊飞。 “老大！”庞鸿飞立即喊道，与此同时，周围的大汉一个个立即警戒。 明琛顿时反应过来，是直升机！是救援的人来了！ 但是—— 他刚想要挣扎，谁知道后脑勺就挨了一下，顿时痛得他头晕眼花，下一瞬整个人就被重重的扔在地上。 与此同时，屋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枪响，他的心顿时一凉，连忙抬眸看去。 在模糊的视线里，他只能看到屋子里走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西裤笔挺，脚上考究的皮鞋与这环境格格不入，漆黑锃亮。另外一个人也是西裤，是那个变态身边服侍的人，不是孟一荻。 手指动了一下，他挣扎着起身，但本就绵软无力的身体被那大汉铁拳往死里揍了那两下，根本无法再站立起来。 转眼那双锃亮的皮鞋来到他跟前，从他挣扎的手背上踩了过去。 痛楚来得急剧而尖锐，明琛死死的咬住嘴唇，却只听到男人不屑的一声轻嗤。 有一瞬间，明琛甚至觉得生不如死，躺在地上的他就像一条死狗，毫无尊严。 随后，那人似乎走了，好像所有人都走了。 到底生了什么，这些人怎么突然撤了，孟一荻呢？她怎么样了！ 他立即扭头朝屋内望去，但竹帘竟然全落了下来，挡住了屋内的光景，他甚至连孟一荻的身子都看不到了。 霎时间，他惊慌不已。 深吸了一口气，明琛不断的告诫自己男儿有泪不轻弹，死死忍住了眼中屈辱的、恐慌的、痛苦的眼泪，然后挣扎着抬起头来，伸出手往门口的方向艰难地爬去。 他必须去确认孟一荻的安危。 地上全是带刺的灌木枝条，还有尖锐的碎石，他却视而不见，拼尽全身力气往门口艰难爬行，而他身后被他的身体拖出了一条路…… 036 牵手 “别爬了。”孟一荻的声音乍然响起，明琛抬头就与站在门口的她四目相对。 随后，她瘸着腿朝他走了过来，蹲到了他面前。 明琛保持着先前抬头的那个姿势，整个人愣愣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没事？” 他有些不敢相信，随后心头涌上劫后余生的欢喜，“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 他的喉咙都有些哑了，但这字字句句却都带着庆幸和感恩，让孟一荻鼻头微酸，有些感动。 “死不了。”她低头应了一声，撇开了头。 明琛感觉她情绪有些不对劲，再一看，她脖子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掐痕，简直是触目惊心，他正想要再说什么，孟一荻却已经站了起来，目光定定的望着天空中突然出现的直升机。 刚才那声枪响显然给了这些大家伙线索，再加上比较醒目的小木屋，所以此时此刻直升机正目标明确的朝这边飞来。 明琛仰头望着她站得笔直的身体，心中有万千个疑问，比如说那个变态的男人是谁？比如说孟一荻刚才在屋里究竟和那个男人聊了什么？又比如说那个男人最后为什么会放了他们？ 但他一句都开不了口，刺眼的太阳光洒下，他视线里的孟一荻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好像远在天边，她整个人面朝太阳，仿佛都融进了阳光里，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而她的影子恰好落在他脸上，让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有太多的秘密。 “他们现我们了。”孟一荻汇报着情况，随后重新蹲下身子来，“可惜手机被收了，不然还可以电话联络。” 说这话的时候，她伸手去扶明琛，可没想到两人合力都没能让明琛重新站起来，没办法，两人都已经精疲力竭超越极限了，最后的努力也不过是让明琛坐起来而已。 孟一荻索性坐在了他旁边，累得直接半靠着他，说道：“我们，还活着。” “是啊，活着。”明琛望着不远处的山峦叠嶂，也由衷的说道，“活着真好。” 扛过那生不如死的滋味之后，他还是想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可能。 就在这时候，他感觉什么东西碰了自己一下，低头就看到孟一荻的手正好落到他的手臂上。 他有些紧张，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她这是……要牵他的手吗？ 谁知道孟一荻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扭头大方的望着他，冲他笑了笑，“谢谢你。” “怎么又说谢？”明琛紧张到喉咙都有些紧。 孟一荻想到自己掀开竹帘看到的那一幕，除了母亲之外，这是第二个如此关心自己生死的人，这种感觉…… 但她笑了笑，说道：“谢你替我保守秘密。”说着拍了拍他的手，然后放开。 手松开的时候，明琛紧张不已的心也随之一松，不动声色的在裤腿上蹭了蹭掌心的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终于忍不住问道：“对了，刚才你和那个男人在屋子里说了什么？他为什么放过我们？” 孟一荻神色一紧，脑海里掠过刚才的片段，随后故作轻松地看向朝他们逼近的直升机说道：“没说什么，放过我们应该是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如果杀了我们，恐怕无法轻易离开而已。” 是这样吗？ 明琛隐约觉得她隐瞒了什么，但她的神色极其坦荡，甚至在说完话之后还转头直视自己，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轰隆隆的声音已经抵达头顶，旋翼掀起一阵大风，刮得人头乱舞，眼睛都睁不开。 明琛和孟一荻连忙伸手遮挡，然后透过指缝在逆光中努力睁眼，随后看见一道飒爽的英姿直接从直升机打开的舱门处绳降下来，接着一个接一个的降了下来。 “好酷。”明琛赞了一声。 很快，五位酷酷的警察同志来到了两人的面前，其中四人负责警戒，另外一人朝孟一荻敬了一个礼，然后简单的自报家门。 在确定孟一荻和明琛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立即拿起呼叫器和机上的同事联系，最终决定简单粗暴的把两人直接吊上去。 同时他们还从孟一荻口中确定了毒贩刚从这里逃跑的消息，立即呼叫其他参与搜寻的直升机和警力赶过来，全线追击。 很快，在警员们专业的操作下，明琛体验了一把蹦迪后被拉回的感觉，他腿有些软，但隐隐又有些兴奋，不过更多的被救后的放松和感恩。 继他之后，孟一荻也很快被拉了上去。 “能抓住那些毒贩吗？”靠着机舱，明琛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扭头朝孟一荻问道。 彼时，随同警方一起过来的医疗人员正在为孟一荻检查伤势，孟一荻拧着眉头，望着窗外掠过的飞鸟，没有回答明琛的这个问题。 明琛见她如此，抿紧了唇，也望向了天空。 昨天他被抓的时候就现了，这伙人在密林里就像在自家一样，无比熟悉，他们撤得很及时，此刻必定如飞鸟投林、鱼儿入水，谁又能奈何得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已经很靠近边境线了。 但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快，又饿又渴、又累又困的他在被医疗人员粗略的检查了一番并给予食品和水解决最迫切的生理需求之后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他竟然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了。 他竟然睡得那么沉！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出现在视线里的挂水和支架的时候，他还有些如坠梦里。 “醒了？” 视线里突然探进来一张温柔熟悉的面孔，明琛愣愣的看着来人，然后喉咙里艰难地出了一个单音节，“妈？” －－－－－－题外话－－－－－－ 明琛：我还以为她、她要牵我的手呢！紧张死我了…… 长歌：小明同学，我敢肯定的说，你绝对想多了。 037 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女人高兴的回道，然后扭头朝门口喊道，“曜哥，小琛醒了！” 明琛立即头皮一紧，扭头往门口看去，正好见他爸黑着张脸推门进来，完全不见半分喜色。 他迟疑片刻，还是蠕动嘴皮子喊了声爸。 很快，明曜迈着大长腿朝女人走去，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眼风都没给明琛半点儿，而是对女人黑着脸训斥道：“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儿子皮糙肉厚死不了，倒是你，自己还挂着水，不好好躺着瞎起来干什么？” 韩智娴忙推了他的胸膛一把，没好气道：“瞎说什么呢，什么叫皮糙肉厚死不了。” 见她生气，明曜脸色更黑，恶狠狠地瞪了明琛一眼，这臭小子，打有了他，妻子一门心思就扑在他身上去了。 明琛迎着他老爸的眼风，只感觉被凌迟了一遍，再一看他妈手背上也插了一根输液管，连着隔壁床的挂水，想到老爸的话顿时鼻头一酸，“妈，爸说得没错，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快躺着。” 明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脸色这才好些。 韩智娴看着儿子老公都在劝自己，也不再逞强，坐在了隔壁床上。 明曜走过去，将保温桶放在中间的柜子上，然后按了呼叫铃，倒也没有真的不管这个儿子。 明琛看到这个举动，鼻头更酸了，但强憋住了眼泪。 他要是敢哭，保管他爸马上能把他从医院的窗户给直接扔出去。 很快，医生带着护士赶到。 医生戴着听诊器，从头到尾给明琛检查了一遍，随后才对明曜夫妇说道：“明董事长，夫人，令公子身体一切正常，只是太累了，再加上神经紧绷，所以导致昏睡。不过身上的多处擦伤，以及腹部的软组织挫伤还是要好好养养，尤其是手臂上的咬伤。这两天就在医院挂点儿水，勤换伤药，一定会早日康复的。” “那夫人呢？”明曜转而问道。 李医生面色一僵，他语气尽量和缓，就是为了避免为人父母的太过担心，哪知道这明董事长不按常理出牌，儿子像是捡来的，一心都记挂着妻子。 不过明氏集团董事长宠妻是出了名的，他这两天不都见识了吗？ “夫人忧思过重，令公子平安归来，这心悸之症自然不药而愈。”他还能说什么，这明氏夫人就是太担心儿子的安危了，所以才在这里心慌胸闷，毫无食欲，导致住院的。 “那还输液干什么？”明曜瞥了眼挂水，脸色沉冷。 李医生差点儿被他那一眼吓得腿软，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上了那冷冽的眸光，解释道：“夫人好几天没吃饭了，这是营养液。” 他也没敢乱开药，尤其是对这些有钱人。 韩智娴见状，连忙悄悄地在明曜的腰上掐了一把，然后朝医生问道：“那李医生，我儿子这两天有什么忌口的吗？或者有什么注意事项？” 听到这温柔的语气，李医生如释重负，立即交代了一番，无非就是什么伤口勿沾水、忌辛辣之类的，明琛自己精通药理，自然明白。 很快，李医生亲自上阵解了韩智娴那边输完的药瓶，然后离开了病房。 “吃饭。”明曜立即打开了保温桶，把里面的食物拿了出来。 保温桶一共四层，两菜一汤，够他们娘俩吃了。 明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让他惊讶的是，他爸在帮他妈摇起病床之后竟然顺带把他的床也给摇了起来。 望着男人蹲在地上的宽大的身影，明琛心情十分复杂。 但他在男人抬头的那一瞬间立即低头收了视线，余光里父亲已经去帮母亲塞枕头去了。 “给。”男人塞给了明琛一双碗筷，明琛接过，视线在那一瞬间和父亲对上，随后却被一句“食不言”给打了，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明曜端起另外一只碗，想要喂韩智娴，但被她拒绝了，他也没有坚持，布置完一切就出了病房。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母子俩吃东西的窸窣声。 韩智娴看着儿子，第一次有了胃口，偶尔还往明琛碗里夹菜，明琛埋头，将终于忍不住的泪水和饭菜一起刨进嘴里，不觉酸涩，反觉甘甜。 韩智娴察觉到他的情绪，没有点破，也没有再往他碗里夹菜，而是默默的吃着，只是眼睛同样润湿了。 过了许久，一碗饭扒完的明琛抬起头来，眼里早已抹去了哭过的痕迹。 “妈，我吃好了。” “再吃点儿菜，陪妈吃点儿。”韩智娴柔声道。 明琛应好，然后又喝了一碗汤。 韩智娴双眸温柔的看着他，连带着自己也多吃了几口饭菜。 很快，明曜重新回到了病房内，身上带有明显的烟草味，很显然刚才是出去抽烟了。 见两人都吃好了，他走上去就准备收拾桌子。 “爸，”明琛按住了他的手，然后说道，“我来吧。” “躺着。”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毋庸置疑。 父亲多年的积威摆在那里，明琛没有再争，望着父亲沉默着为他们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动作娴熟且没有半分嫌弃，心情更加复杂了。 这个男人虽然是明氏集团的第一人，但却极其顾家，而且在他们家住的别墅里，除了卫生之外，一日三餐都是都是父母亲力亲为，更多的时候父亲心疼母亲，基本上都是父亲一个人包圆。 明琛的脑海里浮现过许多的画面，才现他曾经以为寻常不过的事情，放在普通家庭可能都极为难得，尤其是…… “爸，”他舔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谁知道男人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云淡风轻地开了口，回道：“不用问了，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的。” 明琛身体一僵，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听到这话从他爸口中说出来，真被证实的这一天，他还是忍不住难受。 －－－－－－题外话－－－－－－ 想了想，这已经是二十多年以后了，还是用明曜这个名字吧。黎曜**oss变成明曜，依旧是**oss，哈哈哈哈！不知道黎曜（明琛他粑粑大人）是谁的，有兴趣可以去看长歌的隔壁文《密爱追凶：男神住隔壁》哦，小明同学的父母在里面可都是重要角色~ 038 善意的谎言 “黎曜，你怎么——” “智娴，他有权利知道真相。”明曜冷冷的打断了韩智娴的话。 韩智娴担忧不已，转而望着明琛，“小琛，你听妈妈说，你……” “你先别说话，让他先说。”明曜把东西放在柜子上，然后坐在了韩智娴身旁，目光沉冷地望着明琛，问，“就算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可这些年你妈是怎么对你的？遭遇点儿挫折就离家出走，你知不知道你妈多么担心你！要是这次你死在外面，你有没有想过你妈怎么办？就因为你不是我们亲生的，你就可以这么糟践你妈对你的感情？” “黎曜！”韩智娴紧紧地抓住明曜的手，他这话太重了，孩子怎么受得了。 明曜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冷哼一声，“你怕他受不了？他有什么受不了的！男子汉一个，二十五岁的人了，别告诉我我黎曜这么些年就养出了一个玻璃心的废物！” “黎曜！过了！” 明琛被“玻璃心”形容刺到，顿时无地自容。 他埋着头，手下意识地抓住床单。他妈妈只有在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才会叫他爸以前的名字黎曜，他爸更是不会主动提以前那名字，如今两个人都喊出来了，可见是…… 父亲的气，母亲的护，让明琛愈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 在他得知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时候，他确实方寸大乱、情绪失控，才会做出离家出走的这种蠢事来，他确实在逃避，玻璃心碎了一地，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他低下头，死死的咬住了嘴唇，不让悔恨的眼泪流下来。 韩智娴见状，于心不忍，朝明曜脾气道：“你凶什么，当初是我非要瞒着孩子的，你要怪就怪我！” “你！”明曜没法对爱妻脾气，最后只撂下一句“你就护着他吧”就起身走了出去。 他害怕再不出去会忍不住动手打一顿那只小的，把他打醒，让他好好知道他妈到底是怎么对他的。 见明曜走了，韩智娴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去坐在了明琛的床边，拉住了他的手，喊了一声小琛，欲言又止。 其实除了明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俩之外，韩智娴又何尝不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儿子？ 最终还是明琛开了口，“妈，我错了！” 他一把抱住了韩智娴单薄的身体，“妈，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害你担心，我不该在知道这件事后不向你们问清楚而是一个人憋在心里，妈，对不起……” “说什么呢，傻孩子，”韩智娴忍不住眼泛泪花，“是妈对不起你，都是妈的错。” “不是，不是妈的错，是我的错！” 两母子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明琛这次是真的感到错了，人只有在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子弹从他身旁飞过去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双亲。 就算不是亲生的又如何，这么些年，父母对他的好，难道还比不上所谓的血脉关系吗？ 哭了许久，娘俩才缓过劲来。 明琛急忙抹了把眼泪，然后给母亲递上了纸巾。 韩智娴接过擦了眼泪，然后拉住他的手，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小琛，有些事，妈总得给你说个明白。” 安静的病房里，很快响起了她温和的声音。 在韩智娴的叙述里，明琛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只不过年纪太小了不记事，当年韩智娴无法生育，所以才去孤儿院领养了他。 “你知道吗？当年我其实一直想养个闺女来着，想着将来能和你干妈家的孩子作伴，我自己也更喜欢女孩儿。当时都用照片相中了的，可临到去孤儿院看的那天，园长带我去看那女孩儿的时候，走到一半，我听到小孩子们的嬉闹声，刚一回头，你就迈着小短腿朝我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小腿，然后仰头看着我，咯咯的笑着。” 韩智娴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的场景，仿佛犹在昨日。 “那时候你才一岁半，又黑又瘦，就一双眼睛黑亮黑亮的盯着我，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我的心当时就被萌化了，就选了你。” 她还清晰的记得明曜看到是个男孩时那嫌弃的表情，不过后来在看了这个孩子的情况之后就没再坚持，当然了，他也拗不过她。 只能说，这孩子跟他们俩是缘分。 “那时候看你年纪小，我就想着，干脆隐瞒领养的事实，这样你成长起来也没有负担。当然，我也有私心，怕你长大了和我隔阂、不亲，但小琛啊，我和你爸都是真心把你当亲生的，你爸他虽然凶点儿，但绝对是疼你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而已。”韩智娴忍不住解释。 她拉着明琛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动情处自己也忍不住眼泪。 “对了，你身上的衣服还是你爸亲自给你换的，他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都没让护工来。” 明琛一张脸顿时红成了水煮虾，想到自己屁股上的大块烫伤，更是窘迫。 不过想到那烫伤，他突然起了怀疑，他自有记忆来家里条件就很好，就算是开水壶摔了也不该只烫到屁股啊，那…… “妈，我屁股上的烫伤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你的疏忽造成的，而是你们领养之前我就有的？” 韩智娴一怔，没想到他竟然联想到了这个问题。 这孩子从小就臭屁，因为那个疤小时候还不愿意去游泳馆，就算是宋旻来约他都不去，可见心中在意。 她叹了口气，想着孩子大了还真是瞒不住了。 “嗯，我们领养之前就有的，听园长说，估计是家里冬天烧铁炉造成的。” “我能问一下……我在孤儿院以前的事吗？”明琛迟疑着开了口，却转换了说辞。他其实想知道是亲生父母的消息，诸如他为什么会被送到孤儿院、为什么会变成孤儿这样的问题。 韩智娴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慌忙掩了眸子，说话也吞吐起来，“你、你原来的父母他们……” “你没有父亲，你母亲一个人生下你，但不久后迫于生活重压跳桥自杀，你之后被房东送到了孤儿院。”明曜突然推开了门说道。 韩智娴愣愣地抬头看向明曜，有些错愕，因为这并不是全部的事实。 但转念一想，如果让孩子知道真相，只怕会更加难受，于是她只能保持缄默，默认了这种说辞，心里甚至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她再次选择了善意的谎言，尽管她并不确定这是否正确。 039 旖旎退散，sim卡里的秘密 “自杀？”明琛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既无法理解怎么会有母亲会如此冷酷的抛下自己的孩子，也情不自禁的猜测着那个女人当时所面临的该是怎样的压力和困境？ “让他静一静吧。”明曜拉起韩智娴的手，想要带她下楼走走。 韩智娴有些放心不下，却也知道要给孩子留下空间。 临走的时候，她对明琛说道：“对了，换下的衣服给你送回家洗了，在你兜里摸到的药和手机卡都给你放柜子的第一个抽屉里了，你看看。” 她现在只希望能转移一下儿子的注意力，免得他胡思乱想钻了牛角尖。 明琛神思恍惚的点了下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久久无法自拔。 他的拳头无意识的紧攥着，越握越紧，越紧越用力，直到—— “嘶！” 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被纱布包好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应该是扯到伤口了。 这地方……是孟一荻毒瘾作的时候咬的。 疼痛，以及刚从生死线挣扎回来的现实陡然窜入脑海，提醒着他，他是明琛，他已经在这个世上活了二十五载，而有二十三年多的时间都是和现在的父母一起度过的，至于那遥远的、陌生的甚至是他根本没有任何记忆的一岁半以前的过去，连他人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他却要在这里耿耿于怀吗？甚至为此伤了关心自己的父母的心？ 深吸了一口气，他努力的平复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看着自己身上被父亲换下来的衣服，他心中依旧酸涩难言。 一方面，他知道父母对自己很好，他也知道他们的确将他当作亲生儿子对待，但正是这种好让他无比贪恋。 他知道自己被父母领养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可他仍止不住想：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是他们亲生的呢！为什么不是呢？ 人呐，总是不知足。 他嘲笑自己，不愿意再陷入这矛盾撕扯的情绪当中。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母亲的话，她说把自己兜里的东西都给放进了抽屉里，还有什么卡？他兜里不是只有药吗？ 他立即侧身拉开了床头的柜子，然后就看到了他妈口中的那张卡，没想到竟然是张手机sim卡。 这是他兜里的东西？ 明琛很确定他根本没有这玩意儿，因为他手机一开始就被搜了，哪里还可能剩下卡？那这东西是……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直升机来营救他和孟一荻的画面，当时他觉手臂被孟一荻搭着，心里还一个劲的紧张，以为她要牵他的手，难不成……这东西是她那时候放进自己口袋里的！ “警察同志，这边请。”父亲的声音突然传来，明琛一惊，立即将手机卡塞到了枕头下面，然后就看到父母去而复返，与此同时身后还跟着三名警察。 只见打头的那位警察走到了他床边，礼貌地开口道：“您就是明琛专家吧，您好，我们是f省公安厅的警察，关于这次救援，有些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您好。”明琛点了下头，等待下文。 警察往明曜的方向看了眼，还没开口明曜就道：“那你们先聊，我和他妈妈下去散会步。” 很快，明曜夫妇离开，病房里只剩下警察和明琛。 孟一荻提过警察会问话的事情，所以明琛不算太紧张，但想到刚刚藏起来的那张sim卡，总是有那么点儿心虚。 很快，警方针对明琛被掳以及整个救援过程的细节进行询问，尤其着重问了救援期间孟一荻的表现。 “您说孟警官是在你们被逼到河岸边的时候就已经向您亮明了身份，对吗？”警察再次确认道。 “嗯，当时我还觉得不可思议。”明琛如实回答。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不是因为她之前开枪杀了前去救援的同事？” “啊？”明琛懵了，他仔细的想了想，连忙否认，“不是，那个警察同志不是她杀的，她只是打到了他的膝盖，是后来其他毒贩补的枪。她从头到尾尽拉着我跑了，我当时不敢相信只是因为感到太匪夷所思了，毕竟她是毒贩的头儿。” “明专家，您确定不是她杀的？” “我非常确定！”明琛有点儿生气了，这些人怀疑的语气令他非常不爽，就好像孟一荻根本不是他们的同事，不是这次救援行动的功臣，而是作奸犯科的嫌疑犯似的。 “您别激动，我们这是例行问话。”警察连忙说道。 明琛脸色依旧不是很好，“那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这话有些逐客令的意思。 不过那警察是个脸皮厚的，继续问道：“孟警官究竟和h组织的人说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放过你们？” “你这话说得不对，什么叫孟警官和h组织的人说了什么？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在外面，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的任何话，所以无法推出是孟警官说了什么导致我们被放过，请您不要偷换概念。至于最后那些人为什么会放了我们，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他们。” 明琛尽量压住怒意，条理清晰地说道：“我只知道，我们已经够惨的了。我也不怕丢脸，我被揍到爬不起来，至于孟警官，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她的手脚都受了极重的伤，能够在那样恶劣的环境里坚持下来，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我非常感激她，可以说我这条命如果不是她早就没了。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最值得尊敬的警察同志，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人诋毁她，即便这个人是她的同事！” 最后几个字铿锵有力，说得那三个警察脸色一白。 做笔录的那个警察更是抬起头来看向打头的人，似乎在询问，要不要把这段话记录下来？ 明琛说完之后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和互动，靠在床头冷冷地看着问话的人。 那人却不慌不忙，问：“那孟警官有毒瘾的事，明专家知道吗？” 明琛霍然抬头，眼里全是震惊。 040 孟警官她还好吗？ 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听这警察笃定的语气，显然已是十分确定。 可他答应过要帮孟一荻保密的，那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就在这时候，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们等待直升机救援时的场景，在他误认为孟一荻是要牵他的手之后，孟一荻的反应是怎样的？ 当时她说了谢谢，然后呢？然后自己问她为什么要说谢，她回答说谢自己为她保守秘密。 可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被救，他就是想泄露秘密也不成啊？而且毒瘾的事情，说作就作，人为是根本控制不住的，纸包不住的火的秘密，她这样反复叮嘱其实根本无用。 那…… 想到枕头下藏着的sim卡，明琛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难道她说的秘密不单单指毒瘾，或者根本不是指毒瘾，而是……这个？ 要不然怎么解释她偷偷将卡揣进他兜里的行为！ 看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明琛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孟一荻肯定是为了防止重伤昏迷过去，在救治过程中被搜出这张卡！ 可这多矛盾啊？她当时不辞辛苦的揣着另外两个多余的手机，就是为了交给警方，以期从里面获取有效的信息。手机被毒贩拿走了没办法，那这张sim卡她为什么不交给警方，而是独自留存？ 这张卡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而且是不能被警方察觉的秘密？ “明专家？您清楚吗？” 警察的问话打断了明琛冷汗淋漓的猜想，他略微沉吟，最终决定如实相告。 “我知道……”随后，他把之前隐去的给孟一荻亲手注射读品以及孟一荻毒瘾作的事都说了出来，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坦诚相告，他也找好了理由。 “我只是没法面对这双手，这双救人的手。虽然当时的情况是迫不得已，但我还是……”明琛懊悔而惭愧。 他不敢在这件事上撒谎，因为除了他和孟一荻之外，当时还有第三个人——邓光辉。 他注射的剂量，以及那里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邓光辉比他还清楚，一旦邓光辉被捕，警方一问便知，到时候撒了谎，只怕反而会给孟一荻带来麻烦。 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日后孟一荻的治疗着想，毕竟戒断过程中很多都是处方药。 对于他的说辞，问话的警察让人记录下来，并没有表态，很显然他们拿回去还要进行核实。 明琛也无惧，反正他说的是真话。 “好，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身上的东西全部搜干净了，什么都没有剩下吗？”警察又问。 明琛的心一紧，下意识的想到了那张藏着的sim卡。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竟然帮孟一荻做了隐瞒，偏头拉开了旁边的抽屉说道：“也不是什么都没剩，那些人搜走了我们身上的武器和通讯设备，但这几瓶药没动，估计觉得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警方看着那些药瓶，立即询问：“我能把这些带回去吗？” “嗯。”明琛点头，他的表情很自然，警方自然没有起疑，将几个药瓶装进证物袋之后，再没有其他问题，于是准备告别。 “等等，”明琛连忙喊住他们，“孟警官她……现在还好吗？” 041 爱情结晶vs电灯泡（二更） 警察的神色一下子沉重起来，叹了口气道：“伤口感染严重，目前还在观察病房。” 观察病房？ 明琛略微松了口气，不是重症监护室就好，不过这不得不感慨孟一荻身体底子够好，是个一般人只怕早就折腾得半死了。 “而且她毒瘾时不时作，导致病情比较难控制。”警察又补了一句。 明琛也跟着叹了口气，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他忍不住说道：“别让她伤到了自己，尤其是她的左臂。” “嗯。” 两人终于没了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明琛也看得出来，这人虽然问话的时候比较刺人，但还是关心孟一荻的。 他松了口气，又问：“我能去看望她吗？” “再过两天吧，等她清醒过来，我们要先询问并做心理评估，在此之前，她不宜与人，尤其是相关涉案人员接触。” “哦……”明琛默然，却记住了心理评估这个词。 等到人都走了，他才无力地靠在床头上，脑袋里乱糟糟的。 枕头下压着的sim卡像是个定时炸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替孟一荻隐瞒究竟是对是错？但当时下意识的就做了选择。 但隐瞒归隐瞒，心里总感觉这张卡里不会有什么好东西，甚至越想越心惊。 心一慌呢，后背也跟着沁出了冷汗，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脑洞。 别乱想，万一什么都没有呢？ 深吸了大口气，本来他还沉浸在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这件事里拔不出来，结果被这张sim卡以及警方问话弄得立即转移了情绪，从悲伤难过到提心吊胆，心脏差点儿没承受住。 玻璃心的废物。 脑海里乍然响起父亲严厉的斥责，明琛立即一震，不行，他一个人在这里瞎想算什么事。 可话虽如此，他躺在病床上，还是无法不去想这桩桩件件。 夜幕降临，父母散步回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对了爸，康庄跟我一起去的通县，他……” 人没了，而且是明琛亲眼看着死的，毕竟是跟了自己快一年的助手，他心里要说不难过或者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我已经知道了，你江叔还在通县，到时候他和警方联系，会把康庄的尸体带回来，至于他的家人，公司会安排好的。” 毕竟是跟自己儿子一块出的事，就算出于人道主义，明曜也不会坐视不理，何况他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心性。 “谢谢爸。”明琛抿起了唇。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韩智娴可不爱听他说谢，立即拉扯着他问这几天生的事情，明琛略去了那些惊险的环节，口吻尽量轻描淡写，但依然令韩智娴紧张不已。 为人父母，大抵总是不能轻易放下心的。 后来还是明琛主动岔开了话题，聊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一下子戳中韩智娴软肋，韩智娴立即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试图用回忆消弭血缘冲击造成的裂痕，明琛配合着，明明是自己提起的话题，却忍不住眼眶微润。 最后还是明曜强行搂住韩智娴命令她睡觉，她才安静了下来。 这一晚，一家三口都歇在了病房里。 望着相拥而眠的父母，明琛被狠狠地塞了一嘴狗粮。 不过他也明白了从小到大父亲都不“待见”自己的原因，他哪里是什么爱情的结晶，根本就是父母感情里最大的一颗电灯泡，以父亲对母亲的在意，能看自己顺眼就怪了，没弄死他已经是奇迹。 意识到自己好好的活了二十五年，明琛长长的舒了口气。 那他今后呢，还要继续当灯泡吗？ 042 卡里的秘密 翌日，明琛猛地睁开眼，差点儿惊坐起来。 他额头全是冷汗，面色煞白，显然做了噩梦。 深吸了几口气，他往旁边扭头望去，这才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母亲的床铺是空的，卫生间不像有人的样子，房间里非常安静，这种安静也突显得他的心跳是那样的猛烈。 就在刚才，他梦到邓光辉，梦到那个男人追上了他们，然后逼他拿着注射器往孟一荻的胳膊上注射东西。 他剧烈挣扎，然后就吓醒了。 事实上，这一晚上他梦到了很多人和事，有小时候的，也有这几天遭遇的，梦境就像是快进的电影画面一样令他应接不暇、无力应付。 感受着胸腔里的擂鼓声，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明琛脑袋里好像空荡荡的，又好像满当当的快要爆炸。 “醒了？快洗漱准备吃午饭。”正在这时候，韩智娴推开了门来。 “午饭？” “对啊，中午了，点滴都打好了，看你睡得沉我就没叫你。”韩智娴应道，然后把保温桶放到了桌面上。 “爸呢？”明琛忍不住问。 “去公司了，这饭还是他让司机送来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韩智娴嘟囔了一句。 明琛也觉得奇怪，他爸就是个佛系的董事长，事实上，一般家里有事他就不会往公司跑，所以他妈才会有这么一句。 “对了，让你爸给你买了部新手机。”韩智娴把手机给明琛递过去。 明琛接过，想到那张卡眉头禁不住一跳，随后说了声“谢谢妈”就去了卫生间。 洗漱的时候他望着镜子里胡子拉碴的自己，心里琢磨着他妈都给他买了手机，一会儿肯定要问他卡的问题。 果不其然，吃饭的时候韩智娴忍不住好奇，“你怎么想着把卡下下来的？万一被那些人现多危险！” “我的手机和卡一块儿被搜干净了，这张卡是在船上找药的时候捡到的，本来还想再捡个手机，哪知道就现那个邓队有问题，然后我们就逃了出来，后来一直没用上，就搁我兜里忘了。”明琛面不改色的撒谎道。 他不敢说是自己的，万一他妈一会儿让他开机和她保持联系咋办？号码可不对。 不过他也没暴露孟一荻，只说是捡的。 “那要不要交给警方，那艘船不也有问题吗？”韩智娴疑惑。 “抽屉里的东西警方昨天就带走了的。”明琛继续编，反正她妈又不会和警方多打交道。 “哦，”韩智娴点头，随后才想到，“那你出院了得赶紧去补一张手机卡，我和你爸好联系你。” “嗯。”明琛点头，母子俩随即一块儿吃饭，没再交谈。 下午，明琛趁着母亲睡午觉的时候，拿着新手机和sim卡进了卫生间。 他盯着指尖上的sim卡，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他：插上打开，看看究竟有什么。另一道声音却在阻止他：不行，这不是你的东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整个人陷入矛盾与挣扎当中。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有打开，而是回到了病床上。 只是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满是这张卡，同时想到了今早梦里的最后一幕。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是邓光辉在逼自己，因为他潜意识里不想要承认是自己亲手将那东西推进了孟一荻体内，因为他无法接受他亲手害了孟一荻的事实。 如果现在打开，他岂不是又再一次对不起孟一荻？ 翻身，将自己用被子牢牢裹紧，他开始数羊催眠。 但半个小时后，他猛地坐了起来。 可孟一荻是警察，她为什么要悄悄地藏起这枚sim卡？ 如果自己毫无原则的帮她保守所谓的秘密，会不会……万一这里面藏着的是什么害人的秘密，甚至是危害这个社会的东西呢？那他到时候的行为又算什么？ 更何况，他从来没有答应过不打开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明琛终于忍不住下了床去，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卫生间。 将卡插进卡槽的时候，他的手忍不住颤抖。 开机的时候他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牢牢地摁住了电源键。 为了防止新手机出什么声音，他还特意戴了耳机。 很快，手机开机，一切如常。 明琛去找了一圈通讯录，然后现这张卡上根本什么都没存，正想要看有没有其他文件的时候，耳机里突然叮的一声，然后收件箱就收到了一条彩信。 陌生的号码，信息内容仅有一条视频，没有任何文字阐释。 视频的封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诱使他点了正中间的播放键。 很快，耳机里传来吱吱的电流声，听不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视频画面已经显露出来，只是画质不是很清晰。 明琛的眼睛立即瞪得老大，因为在视频里出现了一个被绑架的小女孩！ 女孩看上去才四、五岁的样子，两腮涂了腮红不说眉心还点了颗美人痣，白色的公主裙和腿袜以及脚上的舞蹈鞋与周围肮脏昏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只见她的手脚被绑得死死的，就连嘴巴上都贴着黑色的胶带。 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小女孩拼命的摇头，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耳机里还是除了电流没有其他声音，画面里也只有这个小女孩。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从小女孩的表情里，明琛都感觉到了紧张、绝望的气氛。 “小琛，你在用卫生间吗？”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敲响，吓得明琛立即关了视频，随后飞快的关机并扯下耳机。 043 小女孩是孟一荻？ “妈，我肚子有点儿疼，你再等我两分钟。”他一边应道，一边将卡拔了出来，然后将所有的东西塞进兜里。 也幸亏手机够薄，揣进兜里也不易被现。 “不着急，就是药来了，我怕你出去了。”韩智娴应道。 明琛深吸了口气，对着镜子确定自己神色如常之后才假装冲了马桶，然后拧开了门锁。 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护士正在准备打点滴的东西，这才走过去重新躺到了床上。 “不是拉肚子了吧？”韩智娴有些担心。 “没。”明琛连忙点头，韩智娴见他有些躲闪，还以为是在护士面前说起这些他不好意思，既没往心里去，也没再问。 明琛脑海里却全是刚才看到的那个视频画面。 为什么一开机就有信息传进来，为什么会有个被绑架的小女孩儿？ 等等！ 脑海里陡然浮现小女孩儿惊恐的睁眼朝镜头看来的画面，那双眸子怎么……怎么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那眼睛！孟一荻！ 难道这小女孩是她亲戚？不，不对，难道就是孟一荻本人！ 是她小时候？ 回忆起那视频的画质，的确不像是现在的摄影机或者手机能够拍出来的。 怎么会…… 明琛顿时心乱如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以了，下午就这两瓶，很快就能输完了。”护士柔和的声音打断了明琛的思绪，他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护士。 护士脸一红，然后抿唇轻笑着离开了。 韩智娴望着自家的傻儿子，又扫了眼门口护士翩然而去的身影，一脸茫然，不由得伸手在明琛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她扎针手法不过关？” 她可不觉得自家儿子是春心萌动了，反倒是质疑那护士的专业水平更有可能，毕竟以前带他去医院，她家这个天才宝贝可没少毒舌。 “不是，妈，你知道那个孟警官的情况吗？我是说履历或者家庭情况这样的。” 韩智娴楞了一下，想到他和那孟警官共患难的交情，对人家好奇也是自然，随即回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昨天你们一道被送过来的时候，你爸给俞厅长打了个电话，提了一嘴，这女警官好像是烈士的孩子。” “烈士的孩子？” “嗯，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你要想知道，等你爸回来，再让他打听打听。” 明琛垂眸，随后想到了什么，立即说道：“妈，借你手机我给昳姐打个电话！” “宋昳？她人在京都，就算是一个系统的也不一定知道这事。”韩智娴没想到儿子这么心急。 “不是，我有别的事找昳姐。” 韩智娴眼睛一亮，宋昳是她闺蜜季茜的女儿，这闺女完全继承了她父亲宋臻的衣钵，在心理学尤其是犯罪心理这一块造诣颇深，自己之前怎么没想到让她来开解一下他们家明琛呢，毕竟是同龄人，明琛从小又听宋昳的话。 想到这，她立即把手机递了过去，随后伸了伸懒腰，“我去走廊透口气。” 说白了就是给明琛留空间。 明琛望着她妈离开的背影，嘴角顿时抽了抽，他看上去还是那么想不开吗？ 很快，他抛开思绪，拨通了宋昳的电话。 “喂，昳姐，有空吗？” “咦？是小琛啊，在出现场呢。你小子玩脱了吧？也是命大，等一下啊。”京都命案现场，穿着棕色大衣的女人伸手招来了下属，吩咐了几句，然后掀开警戒线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对电话里讲道，“说吧，怎么想起找你姐了？” 被宋昳一呛，明琛的脸顿时烧得慌，“让你们担心了……” “最担心的是你爸妈，你小子不知道，你爸除了找我爸妈之外，还找到了我舅舅那里，如果不是f省的警察先一步把你找到，估计军方就要出动了。”宋昳坐在警车上，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想到干妈家两口子为了这个儿子，也真是费尽了心力。 明琛瞬间卡壳，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爸竟然为了他去找了季煊舅舅吗？要知道除了他干妈季茜之外，他们一家人和季家其他人根本没什么来往的，虽然他也跟着喊舅舅。 “行了，你要是想找我开导你一觉醒来现父母不是亲生父母这样的问题呢，我只能告诉你，宋旻那小子巴不得直接喊干妈作亲妈，而不是干妈。”这话有点儿绕口，但两家人关系很好，明琛喊季茜干妈，季茜的一双儿女宋昳、宋旻则喊韩智娴为干妈。 “我……不对，昳姐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比你大4岁。” 领养明琛的时候，宋昳已经五岁半了，她都没见着她干妈怀孕，一下子蹦出来个一岁半的儿子，这事她不知道就有鬼了。 “行了，男子汉一个，赶紧振作起来，你还欠姐一顿毕业饭呢？” “……”明明是她没时间，他博士毕业这一年多都没见到她，怎么请！ “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了啊，你姐手头还有两桩命案呢，想滋溜口热汤面都没时间呐，行了，过两天得假了再来看你小子，我先——” “昳姐，我还有别的问题想问你！”明琛怕她真挂电话，连忙讲道，“你知道什么是心理评估吗？” 电话那头一顿，随即问：“你指的哪方面？” “就是，我打个比方啊，一个缉毒警在完成卧底任务回来后的那种。” “你是说救你的那个警察？” “你知道？”明琛愣了。 －－－－－－题外话－－－－－－ 咱们昳姐出来了！宋昳，宋旻，季茜和宋臻的儿女，么么！ 044 心理评估 “不知道具体是谁，但知道有这么个人，因为之前军方正准备出动的时候，f省禁毒总队那边说是已经和你们联系上了，并确定了定位。怎么，那个警察要进行心理评估？”宋昳问。 “嗯，我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心理评估，这个心理评估又会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想到先前那些警察的问话，明琛不免担心。 “为什么要？这很简单，你都说了，做过卧底，她接触的人事早已不能用普通的角度来看待。说个最简单的，这人能打到敌人内部，首先得打碎她自己的三观，甚至包括她对生死、人命和正义的看法，还有她的信仰，你懂的我的意思吗？这样的人重新回到现实社会，甚至要回到警队，自然要做心理评估。另一方面，警方也担心她被策反，毕竟碟中谍的先例，并不是没有。” 明琛心一跳，下意识的反驳，“不会吧……” “当然，能做卧底人，通常都是意志坚定的非常人，而且警方肯定是多方考虑才会选中。至于你说的影响，那就看她在评估当中的表现如何了，这直接关系到她是否能重返岗位。” 听到这话，明琛的心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尤其是想到他先前看到的那段视频，更是觉得心慌意乱。 “小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宋昳质疑的声音。 即便只是呼吸声，她也能从中察觉并分析出明琛的情绪。 她立即问道：“你知道那个警察的姓名吗？我这边查一下。” 她所在的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权限非一般警局能比，那个卧底警察的档案之前肯定是绝密，但现在人都都回来了，解封也就是这几日，她正好可以查一下。 明琛迟疑了，最终还是说道：“她叫孟一荻，女警察。” “孟一荻？是她！” “你认识？”明琛惊讶无比。 “嗯，她妈妈是f省前刑侦总队的总队长，现在f省的刑侦系统里全是她妈妈的老同事，你不用担心她了。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她、她救了我，我不关心她不就成狼心狗肺了吗？”明琛慌张辩解。 宋昳难得听他口齿不清，顿时八卦起来，“你不会是因为人家救了你，喜欢上人家了吧？” “哪有！”明琛立即反驳。 “行了行了，改天我和宋旻来看看你和孟一荻，哈哈哈！”宋昳笑着，然后不等明琛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明琛听到嘟嘟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 他刚才是故作紧张的，宁愿让宋昳误会他喜欢上孟一荻都行，就怕宋昳这个火眼金睛现他藏着小秘密！毕竟宋昳洞察秘密和人心的本事，就像他那闻药的狗鼻子一样，灵得很。 他这边倒是松了口气，却不知道孟一荻那边正在面临他所担心的心理评估。 自送到医院后，孟一荻一直高热不退，期间毒瘾作过一次，吓坏了警方和医生，这是她和明琛被送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在她身体状况和情绪刚稳定下来之际，就迎来了这个必须要过的难关。 “为什么在追击途中没有及时配合警方里应外合，反而朝同事开枪？” “那光头替你挡枪，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付出性命的地步了吗？” “你和h组织的hawk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放你们离开？” “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具体原因？” …… 一系列问题接踵而来，无比犀利，恍若一把锋利的刀，一点点剖开孟一荻的内心，令她所有的遭遇与秘密袒露。 这个过程必然是痛苦的，但对方显然更在意的是结果，而非孟一荻的感受。 孟一荻早就知道会经历这一遭，但当问及阿光挡枪那件事的时候，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当时阿光的眼神。 闪电亮起的那一瞬，阿光面朝她的方向，跪在地上，那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震惊，似乎在控诉她为什么背叛了他们。 即便她从头到尾都很明确自己卧底的身份，可到阿光真的为了她付出性命的那一刻，她并非无动于衷。 她不是机器，她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 尽管理智告诉她，这种感情会让她受到质疑，甚至会让她在这次心理评估中得到一个负面的评价，但面对专业的心理医生，她逃不过他们的审视，暴露了她一直隐藏的这份犹疑。 在本子上重点标注过后，心理医生继续问：“在补给站，你和hawk究竟说了什么？” “他威胁我，怒斥我背叛他。当时屋子里除了我们还有另外一个负责贴身伺候他的人，我在听到直升机的声音之后，趁那人倒水的时候夺了他的枪并放了一枪，结果很快被hawk制住，掐住了脖子。但估计是忌惮直升机的原因，他们很快就撤了。” “我只是在问你你们具体的谈话，请你详述谈话内容。” 孟一荻抬眸，对上了心理医生的眼睛，随后开始仔细回忆。 “他说，我是他见过最优秀最聪明的人，也是最狡猾的人，他还说他最讨厌蟑螂，背叛他的人就像是那些臭蟑螂，通通都该死……大概就是这些。” 心理医生瞅着孟一荻，沉默片刻，随后又问了一些问题，这才放过了她。 之后，他拿着心理评估的记录走出了病房，迎面就看到了禁毒总队的总队长肖驰强。 “邱医生，怎么样了？”肖驰强非常关心孟一荻的心理状态。 “她没有撒谎的迹象，但我总觉得，她也没有完全说真话。”邱医生有些困惑，孟一荻给他的感觉太诡异了，她似乎毫无破绽，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专业素养在那儿去了，他立即道：“刚刚是我失言了，不该这样主观臆测的，具体结果等我们拿回去分析，到时候再给出结论。” “好。”肖驰强应道，眉头却拧了起来，卧底首先要经过的就是测谎试验，为此他们专门找了f省最权威的的邱医生，如果他都攻不破孟一荻，那…… 但邱医生也说了，没准是他多虑了。 很快，他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孟一荻抬眸望着突然出现的肖驰强，眸光微沉，脑海里这才真正地回忆起了当时补给站的情形。 045 小木屋里发生的事 事情不过就生在昨天清晨，或许是因为生死一线的原因，现在回忆起来，却有种身在梦中、今夕何夕的感觉。 但孟一荻怎么可能忘记？ 她清晰的记得，hawk将白色粉末推向她，眼里充满了挑衅和怜悯。 她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是那种矛盾的眼神，只保持着警惕，没有去接，更没有喝后来倒的茶水，而是坐了下来，冷冷地注视着他，等着见招拆招。 隐约的，她觉得hawk特意等在这里，并不仅仅是想要她一条命那么简单。如果真是，在她和明琛靠近这座木屋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没命的。 但她也拿捏不准，毕竟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个变态，谁知道他是不是喜欢先折磨完人再杀呢？尽管她认为这种磨叽的嗜好对于一个刀口舔血的人来说非常致命，hawk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但还是难说…… 心里拐了几道弯，面上却不显，她只静静的瞅着眼前的男人，尽力观察并记住他暴露在她面前的一切特征，哪怕他戴了面具。 “看够了吗？”男人轻笑一声，并没有半分不悦，反而还隐隐有所期待，“会有让你看见的那么一天的，不过，你得先熬过毒瘾。啧啧，缉毒警吸毒成瘾，想想就够劲爆的。” 孟一荻脸上迅速闪过怒意，但紧接是疑惑，这话……是要暂时放过她吗？ 可她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反而更加警惕。 她的神情显然取悦了男人。 “果然不愧是烈士后人，你总是那么小心谨慎，以至于那么两年，我竟然没有半点察觉，要不是这些资料，我想我可能会被你一直蒙蔽下去。” 男人笑着，微微偏头，旁边服侍的人立即拿出了一个ipad，然后直接站在孟一荻旁边翻阅。 随着那粗粝的拇指划过屏幕，孟一荻的眼眸越睁越大。 “在校期间就立了个三等功，但毕业之际却因为殴打同学的恶劣事迹被开除学籍，孟警官，这么精彩呢？”hawk的声音依旧很冷，于是他的嘲弄之意也变得尤为明显，“还真是为了卧底生涯自甘奉献一切呢，这算什么？烈士精神的传承吗？” 孟一荻的手不经意间握紧了拳头，那里面竟然是她的个人资料，不仅包含她的个人信息、家庭情况，甚至还囊括了她从进入警校一直到被派遣卧底期间的资料，以及她的母亲……简直堪比档案！ 从她成为卧底的那一天起，她的档案就是绝密材料。更何况，就算hawk手眼通天多方打听，至多只能知道一些她的个人情况，又怎么会有警校期间的资料，所以——她被卖了，警方有内鬼！ 意识到这一点，孟一荻简直要窒息了。 事实上这个男人没说错，当年她动手打人乃至被处分退学，一系列的事件都是配合卧底任务而导演的，为的就是万一“狄梦”的身份被扒干净后还有一线喘息的余地，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一句“自甘奉献一切”，显然洞悉了所有，连她最后的路都给掐断了。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故意向我传达‘取消交易’的命令，事实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对吗？”事到如今，孟一荻也不怕了，索性直接摊开来问。 “还有暗度吗？所有的人都来找你们了，我还没有哪次像昨晚一样轻松呢，还真得好好感谢孟警官。” 男人言语里真挚的感谢，瞬间刺得孟一荻脸色青白。 “为了表示感谢，我还给孟警官准备了一份礼物。”男人垂眸，然后掏出手机当着孟一荻的面拨打了“狄梦”的电话。 “果然关机的，既然这样，就只好彩信给你了。回头记得查收，我想这份礼物会让孟警官非常开心的，毕竟是迟到了十九年的生日礼物哦。” 十九年前，那不是她五岁吗？ 孟一荻的脸色顿时煞白，如遭雷劈地抬眸盯着hawk，仿若一桩木偶。 “你……” “不用客气。”hawk的脸上戴着面具，只能看到那唇角勾出一抹残忍血腥的弧度。 与此同时，两人都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是直升机！ 孟一荻顿时反应过来，她脸上还带着先前那震惊的表情，身体却已经朝侧方站着的那个负责服侍的男人扑去，伸手一把抓住了他腰间的枪，抬手就要朝hawk射击。 但服侍hawk的又岂是无名之辈，让孟一荻成功摸到枪也只是因为孟一荻动作太快没反应过来，当孟一荻抬手的时候，他手如鹰爪，牢牢地扣住了她的手。 砰！ 乱枪打向房梁，紧接着咔擦一声，她的手腕被折得生一声脆响，然后再是清脆的一道耳光，直接扇得她吃痛的呻吟都吞了回去。 男人三下五除二就让本就重伤的她完全丧失战斗力。 hawk走上前来，然后蹲下身去，伸手直接掐上了她纤细的喉咙。 “还真是不乖！”说着，他的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紧到孟一荻面色青紫、几欲窒息。 就在她双眼翻白濒临死亡的时候，男人突然松手了，然后俯身贴着她的耳朵，仿若情侣般耳鬓厮磨，柔声道：“放心，我会让他们带你回去的，不带你回去，你怎么替母报仇呢？” 孟一荻瞪大眼睛，然而迷离的视线里，只能看到男人迅速离去的身影。 紧接着门口的竹帘刷的一声完全落了下来，彻底隔绝了她的视线。 脑袋因为缺氧已经无法运转，但她却牢牢地记住了他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叫替母报仇？还有关于她五岁那年的事，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小孟，你怎么了？”肖驰强的声音将孟一荻拉回了现实。 孟一荻迅速垂了眸子，打住回忆，将纷乱的思绪压下。 瞒过了专业的心理专家，可不能在上司这里漏了陷，更何况肖驰强也有嫌疑，警方这边说不定谁是那个泄露她身份的内鬼。 “没什么，就是有些难受。”孟一荻接过话茬，神情有些受伤，像是被刚才心理专家的那些问题刺激到了似的。 肖驰强见状，叹了口气，“这是例行问话，别往心里去。” “是吗？我这样还是例行，不算特殊吗？”孟一荻反问，目光灼灼地盯着肖驰强。 046 撤职还是调岗？ 肖驰强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事实上，派去卧底的缉毒警员会染上毒瘾，这种事情并非没有先例。很多毒贩子本身就吸毒，卧底为了防止身份的泄露，只能同流合污，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这件事情的特殊之处在于，孟一荻在卧底期间已经戒断了毒瘾，而她这次复，完全是h组织故意设计。 从审问邓光辉的情况来看，吩咐他做事的h组织头领并不想置孟一荻于死地，只是想借此惩戒和折磨孟一荻，并要求邓光辉将孟一荻和明琛都带出境。 这就很奇怪了？ 对于孟一荻这种“叛徒”，h组织的人不应该杀之而后快吗？h组织的头领反而点名道姓要留她性命？并且要见她？ 更奇怪的在于，在补给站的时候，孟一荻和明琛明明落到了hawk手里，最后却能安然无恙的留下性命。 即便警方的救援直升机出现得再怎么及时，也无法准确击杀在屋里的hawk，所以毒贩完全有机会在这个关头要了孟一荻的命。 尽管“留下孟一荻的命牵制直升机并且不至于彻底激怒警方，留下充分的时间逃跑”这个理由站得住跟脚，但这跟脚未免太软了些，依旧让人怀疑。 种种不合常理之处，难免让人怀疑孟一荻与h组织头领hawk之间的关系，怀疑孟一荻的作用，甚至是怀疑她现在的立场。 他们不得不慎之又慎。 如今孟一荻自己指出“特殊”，很显然也知道肖驰强乃至警方的顾虑，但不难听出那话语里的不平之处。 换作自己也很难在任务结束九死一生回归之后还要遭受自己人怀疑与拷问的这件事上做到心平气和，孟一荻的反应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张了张嘴，肖驰强看见孟一荻这张有七分肖似故人的脸，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伸手在她右手臂上拍了拍，“孩子，你受委屈了。” 这不是上司对属下的安慰，而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 孟一荻听到这话，即便先前是故意做戏，此刻也不免真有几分触动，喊了一声肖叔叔。 她的目光落到肖驰强那张典型的国字脸上，不知道是年龄增长还是这些日子太过殚精竭虑的原因，那脸上的皱褶都深了许多，像是勒进皮肤里一样，显得他威严的同时，也尽显老态。 如果母亲还在，也五十好几了吧？ 无论是眼前的肖驰强，还是刑侦总队的总队长魏明远，甚至是厅长俞坚，都是她母亲曾经的同事兼好友，在当卧底之前，在她还不是一名缉毒警的时候，她都喊他们叔叔伯伯。 如今…… 警方的内鬼肯定不会是一般角色，能够知道她身份的有两种情况：一是肖驰强和俞坚这种本身就知晓她卧底情况的人；二是因为她母亲的关系，在她编视频流传出来之后能将她认出来，然后又参与了本次对h组织和孔天华的打击行动的人。 会是肖驰强吗？ 望着这个自己喊了很多次“叔叔”的人，孟一荻心生防备。 “对了总队长，我之后的工作……”她试探着问道。 “心理评估刚弄完，还要等结果出来再说，而且毒瘾还没有戒断，恐怕上头要好好考虑一下。” “我会被撤职吗？”孟一荻直截了当的问道。 如果她被撤职，或者调离缉毒警的岗位，都非常不利于她对内鬼的排查。 “撤职？不可能。除非真的有证据表明你做了对不起警局、人民和国家的事。不过，我相信你。”肖驰强的坚定地看向孟一荻，立即否定了这种说法，但他紧接着说道，“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调岗的可能性更大。” 见孟一荻蹙着眉头望着他，脸上写满不解和难以接受，肖驰强叹气道：“毒瘾戒断困难但复容易，如果还继续待在缉毒警的岗位上，极易生危险，大家都不会让这种危险生的。” 听到这话，孟一荻失神地往床头一靠，她嘴唇有些颤抖，忍不住挣扎道：“如果我能克制住呢？为什么不行，我——” “小孟，就算你能克制，组织也不会放任警员同志身处危险之中。” 孟一荻抬头，手却下意识的蜷缩起来，握成拳头。 如果说以前只是单纯的喜爱缉毒警这个岗位，那现在的她则是非这个岗位不可，然而事实却是……她瞒不住患有毒瘾的事实，从而从此与之无缘。 脑袋纷乱，如果这是既定的事实，那她该怎么办？她必须留在公安系统，那除了缉毒警之外，还有哪里是最有可能接触到的这些事的呢？ 对了，刑侦！ 这次针对h组织和孔天华的抓捕行动，还有刑侦总队的配合，事实上很多缉毒案件都会有刑侦的参与！ “肖叔叔，我能求你一件事吗？”她抬起头来，略带乞求的朝肖驰强望去。 “什么事？” “如果我的心理评估没问题，您能不能帮我争取最后调到刑侦？我妈以前是做刑侦的，我希望能够跟随她的脚步。”她只有打出亲情牌。 肖驰强心中一震，对上她的眼睛。 她眼里满是坚定，就像当初毅然决然选择卧底这条路时的神情。 她这样的性子，让她做文职简直就跟杀了她没有区别，她注定和她母亲一样，甚至超越她的母亲，在前线的岗位上绽放独属于自己的锋芒。 “嗯。”肖驰强点了头，就冲这声叔叔，他也必须帮忙，更何况当初是他一手安排她当了卧底。 孟一荻松了口气，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至于肖驰强愿不愿意帮她说话，她事后去打听清楚，也可以作为验证他是否是内鬼的一条参考信息。 随后，肖驰强和孟一荻聊起了关于h组织和孔天华交易的事情，毕竟孟一荻是卧底，整个任务与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题外话－－－－－－ 长歌今天去考试去了，祝我好运吧！！！ 047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从肖驰强的嘴里孟一荻得知，hawk等人最终还是从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不过这个情况孟一荻也早有预料，毕竟hawk等人在直升机出现的第一时间就选择逃离，拉开了与警方的距离，再加上密林追踪本来就有难度，那地方又离边境线不远，hawk等人不说摆脱警方，只要在被抓之前跨过边境线就算胜利，那自然容易得多。 另一方面，邓光辉带着警队上岸追踪她和明琛，却在凌晨的时候与其他的搜寻队伍撞了个正着，他还准备忽悠大家一起去追孟一荻，却不想直接被五花大绑送下了山。 路上他意图自杀，但被及时制止。 从后来的审问中警方彻底证实了他和h组织勾结的事实，并得知他故意让明琛给孟一荻注射药物等一系列事情。 与此同时，h组织在利用孟一荻假传“取消交易”的消息之后，将交易时间提前，在孟一荻营救人质的当晚与孔天华进行交易，随后h组织的人逃之夭夭，不过好在大部分毒品被成功拦截，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到最后这个消息，孟一荻拧紧了眉头，问：“车上的人是h组织的还是孔天华的？” “是华伯伦。” “华伯伦，孔天华的得力干将？也就是说，当时交易已经完成了，h组织的人已经拿到了钱。” 孟一荻说完之后心里腾起异样的感觉，既然交易都已经悄无声息的进行了，华伯伦总不至于那么没能耐，刚拿到货就被警方逮了，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们跟了近两年的狡猾狐狸。 这次的行动，会不会太……顺利了点儿？ 突然，她想起了那个内鬼。 内鬼将她的信息泄露给了hawk，说明和hawk关系匪浅，而这次交易中hawk全身而退，只损伤了孔天华的人，是不是内鬼和hawk有所约定？ 最关键的是拦截了那么多毒品，警方这次的活动也算是成功了大半，那指挥甚至是参与了这次活动的人，是不是都会受到嘉奖？ h组织成功地拿到了钱，警方这边内鬼升职加薪，她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那这次警方里面，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呢？ 孟一荻略微抬眸，再次将目光放到了肖驰强身上。 他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压下心里头的怀疑和震惊，孟一荻不敢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生怕自己露出马脚，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总队，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消息吗？” “还有，今天下午通县那边传来消息，在去往猿岭镇的分叉路上现了一起坠崖的交通事故，车上就一个司机，已经死了，死亡时间就是前天。因为怕涉及到h组织我就看了眼，现死者是h组织以前跟在你手下的那个黄毛。” 说着，肖驰强将手机里事故现场的照片调了出来，然后朝孟一荻递了过去。 孟一荻一看，确实是黄毛阿奎。 “车祸原因是什么？”她急忙问。 “车子损伤严重，查不出来，不过尸检结果出来了，这个黄毛不是车祸死亡，而是被人勒死的。” 之前心理评估的时候，孟一荻已经将当日甚至前后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肖驰强在屋外听了大半，他几乎可以确定，孟一荻的猜测没有错。 “这个黄毛应该就像你猜测的一样，是被那个庞鸿飞干掉了，从头到尾，无论是庞鸿飞针对你故意设计让你去吸引警力，还是hawk最后的逃亡路线，显然都在hawk的计划当中。小孟，我们的敌人，远比我们所想象的还要狡猾。” “嗯。”孟一荻垂眸，那个变态的男人，这般算无遗漏，的确太令人心惊了。 只是不知道，警方里与虎谋皮的那个内鬼，又会是谁？ * 境外，某片绵延枯萎的花田当中伫立着一幢退台式别墅，男人站在三楼房屋的落地窗前，挺拔的身形沐浴在夕阳余晖中，声音却冰冷如刺骨寒凉的泉水。 “华伯伦出事，以后谁和我做生意不得掂量掂量？我这算是砸了自己的脚也要成全您的功劳，您却派人追得我漫山遍野跑。老k，您们华夏人不是一直说礼尚往来吗？这就是您的待友之道？” “这不是做戏得做全套嘛，你最后不也成功出境了？倒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干掉孟一荻？”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压抑，明显不是真实的声音。 “干掉她？干掉她我就没时间跑了，您说话别这么不厚道。再说她不是您看着长大的吗，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动手不是。” 对方仿佛被噎了一下，最后说道：“想方设法联系邓光辉，让他把所有的事情扛下。” “那是肯定，毕竟以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的。” hawk说完之后那边就挂了电话，几乎在电话挂断的第一时间hawk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哪怕整个人沐浴在阳光当中，身上的气息也说不出的沉冷。 身后服侍的奇叔见他一直站着，不由得走上前去，提醒道：“boss，该吃药了。” hawk却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对奇叔说道：“这个老k，胃口越来越大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之心，**之壑，是永远无法填满的。”奇叔恭敬地应道。 “哼！明面上看着好心，把卧底的身份暴露给我，实际上却和孔天华联手，想要借这次交易将我一网打尽。只可惜孔天华更贪心，假意做饵，实际上却想要拿到货之后坑我一把，却不想被我反坑了一手。” “boss睿智。” hawk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咧开了一丝阴冷的笑，“既然如此，我就好好陪他们玩玩。孟、一、荻，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048 明琛探望孟一荻 时间一晃又是一天过去。 在医院呆了三天，明琛本就皮实，身上的伤早就好了，要不是顾及到母亲担心他，他昨天输完液就想出院的。 不过为了让母亲放心，他还是听母亲的话，又让医生给全身上下重新检查了一遍。 等片子的过程中，他为了节约时间，干脆去医院附近的移动大厅补办了手机卡。 回来的时候，不仅母亲在等他，父亲和他的副总江俊文竟然也在。 “妈，爸，江叔。”明琛立即朝三位长辈打招呼。 看到江俊文，他第一反应是江叔从通县回来了，那康平的遗体肯定也运回来了。 “走吧，出院手续都办完了。”明曜直接说道。 “片子出来了？”明琛不由得问。 韩智娴拉住他的手，笑容和煦的讲道：“拿到了，没什么事，就是手上的伤口恢复慢些，这些天别让伤口沾水，再忌忌口就行。你自己也算半个医生，妈就不啰嗦你了，不过你小子下次可不许再这样吓我了。” 明琛反握住她的手，诚恳地回道：“我知道了，妈。” “行了，走吧。你江叔昨天回来的，康家已经在殡仪馆办丧事了，先去车上，我有些事情要问你。”明曜说一不二。 明琛正想答应他离开，但突然想起自己原计划还要去看望孟一荻，马上收了步子，“爸、妈，你们能等一下我吗？我想先去探望一下孟警官。” “可以去了吗？”韩智娴疑惑。 “嗯，我今早和警方那边联系了，已经可以探望了。你们在车上等我二十分钟好吗？就二十分钟，我马上下来。” 明曜想到那女警救了明琛的命，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正要伸手揽住妻子离开，谁知道韩智娴却不放心的扭转身去叮嘱道：“你就这样空手空脚的去吗？不买点儿果篮什么的？” “对哦。”明琛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去医院看望病人，虽然……他也才出院。 “笨蛋儿子，和我们一块儿下去吧，医院门口就有卖的。”韩智娴对自己儿子对人情世故方面的淡薄意识无力吐槽。 就这样，明琛和韩智娴他们一块儿下了楼，在一楼的时候分道扬镳，韩智娴等人继续坐电梯至停车场，明琛则去了医院门口买果篮。 “小伙子只要果篮，不要点其他的了？红包要吗？” “红包？” “对啊？红包，心意嘛，还实惠，这种早日康复的，就一块钱一个。”水果店的老板娘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不遗余力的推销。 明琛疑惑的接过，想起上次研究所的某个同事摔了腿，大家好像也都送了红包的，不过问题是……他现在身上没现金，红包里装空气啊？而且送红包一般都是关系比较亲近的，孟警官和他又不熟，能收他红包吗？别到时候弄尴尬了。 正想要把东西退回去，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又收了回来。 “老板，我能用手机给您转账，然后您给我现金吗？我把提现的手续费一块儿转给您，我现在实在是赶不及去取钱了，拜托了！” 也幸亏明琛长得好看，再加上态度诚恳，女老板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就点头同意了。 随后明琛用手机扫码付了款，并换了钱，这才拎着果篮离开。 很快，他来到了孟一荻的病房门口。 孟一荻的病房门口还守着两名警察，明琛表明身份后，警察拨打电话跟上级汇报，又去病房里取得了孟一荻的同意，这才把人放了进去。 明琛暗暗腹诽，这架势，不知道还以为他探视什么重要人物呢？ 推开病房门，他看到坐在床上的孟一荻，然后随手关门走了进去。 将果篮放到床头柜上，他有些拘谨，最后还是孟一荻请他坐下，他才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出院了？身体都没问题了吧？”还是孟一荻主动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明琛愕然。 孟一荻上下打量了下他，然后笑了，“明专家，您穿着便装呢。” 明琛愣愣地抓了下头，看着孟一荻身上宽松的病号服，觉得自己智商下线有些尴尬。 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回道：“我没事，都好着呢，倒是你怎么样了？还要住多久？” 孟一荻扫了眼自己的胳膊，叹了口气，“怎么还得一个星期左右吧。” 两人随后陷入了沉默，明琛瞧见她略有些干涸的嘴唇，再看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不由得垂了眸子，心里装着事，他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是鼓起勇气。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气氛更尬了。 “你先说。”明琛忙不迭的谦让。 孟一荻的眼神幽邃犀利，她扫了一眼门口，然后朝明琛看过来，仿佛直接看到了他眼底深处，“你把我的秘密……” 她故意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了下一句，“毒瘾的事情给说了？” 明琛内心一凛，几乎第一时间想到“监听”这个词汇，他也跟着疑神疑鬼的扫了眼病房门，然后才回道：“我知道我没有替你保守住这个秘密，很抱歉，但孟警官你救了我，我希望你能及时接受治疗。” 他没有辩解什么“纸包不住火”之类的，而是把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孟一荻叹了口气，“算了，早就瞒不住的，我自己复也暴露了。” 明琛抬起头看向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悲伤。 他立即说道：“一定能戒掉的！你要相信你自己！我也会倾尽全力帮助你的！” 孟一荻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仿佛陷入某种自我的情绪里。 明琛立即解释道：“我今早和你们的肖总队取得了联系，关于你戒毒的这件事情，我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也知道，像你这种情况，社区戒毒不可能，要么医院戒毒，要么戒毒所强制性戒毒。但你身份特殊，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警方也不希望你的正面形象受损，最后我们达成共识，对你的戒毒采取家庭戒毒的方式，由我全权负责。现在他还在跟上面申请，争取促成这件事，将你有毒瘾的消息控制住，把对你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孟一荻瞳孔微微睁大，她没有想到，明琛竟然会去主动交涉关于她戒毒的事情。 049 愿她月月红 “其实我……” “不用担心，”明琛立即打断了她的话，“我本来就是省戒毒所的特邀监督员，如果不出意外，这事十有**能成。而且这还关系到新型读品的研究，上面一定会重视的！” 听着他言之凿凿的分析，孟一荻心情有些复杂。其实她没想过真的要明琛负责，毕竟当时那种情况下明琛也是迫不得已，而且她那样说也只是想要道德绑架让他替自己保守秘密而已，可是他现在却…… “谢谢你。”她只能如此说道。 “其实是我对不起你。”明琛依然很愧疚。 “不要那么说。”孟一荻见他垂着头，把黑色的头顶留给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受伤的小奶狗，她敏锐的察觉他身上好像起了某种变化，那是哪怕他之前被绑架还有大逃亡时都没有过的丧气，不禁问道，“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明琛立即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笑。 他刚才只是想到，如果不是他意气用事离家出走，或许就不会被绑架，就不会有后续的一系列事情，自然也不会连累孟一荻。 孟一荻皱眉，就他那副神情，没事就见鬼了。 不过她自认为自己和他不熟，也就没有多问。 两人沉默着，好像也找不到话题。 明琛想了想，准备告别，于是问道：“有纸笔吗？” “没有。”孟一荻摇头。 明琛皱眉，思考了下，索性掏出了身上办卡的红色附单联，“我今天刚办了手机卡，这上面有手机号，你留着，等出院了咱们联系。” 孟一荻看着这么一大张单子，只得接过。 谁知道明琛又紧接着递了一个红包过来，“还有，这是一点儿心意。” 看着“早日康复”字样的红包，孟一荻惊愣，正准备推拒，明琛却二话不说地直接塞进了她手里，并且一个劲的冲她挤眉弄眼，“你肯定需要的，收好！” 病房门也正好在这一刻推开了来，肖驰强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保温桶，看着拉扯的两人，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随后开了口，“正好明专家你还没走，我特意赶来和你商量一下家庭戒毒的细节。” 明琛连忙将红包硬塞进了孟一荻的手里，克制住紧张的情绪，然后站起身来，谦和有礼地应道：“好的，电话里讲不清楚，要不我们出去讲，让孟警官安心吃饭？” “也好。”肖驰强走过去将保温桶放到桌上，然后朝孟一荻点了下头，就和明琛一道走了出去。 “等过两天我再来看你，还有，记得电话联系！”明琛出门的时候特意对孟一荻讲道。 孟一荻捏着红包，感受到红包的厚度，又联系到刚才明琛抽筋似的眼神，还有肖总队进来时他那一瞬的紧张，忍住了心中震荡，应了一声好。 等两人离开病房，她佯装淡定的起身去了卫生间，锁上门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红包。 果然，将红包里那十余张红色的票子抽出来后，里面还有一张黑色的sim卡。 脑海里顿时回响起hawk的话，他了彩信到这张卡上，事关她五岁那年的事。 彩信和短信在关机的情况下会被延迟接收，但好像有时限，她立即皱起眉头，因为现在出去买个手机显然不现实，毕竟她还是个正在治疗中的“三残人士”，而且风险太大，很容易被警方现。 捏着sim卡，她略微沉吟了下，将卡贴身带着。 现在别无他法，总之hawk早晚会联系她的，静观其变好了。 随后，她挤开红包口，准备将钱放回去。就在钱放到一半的时候，她想到了什么，没忍住又拿出来数了数。 十二张，一共1200元。 这家伙，是要她“月月红”吗？ 不过寓意挺好的，而且这红包也就装得下这么些钱，装多了就得撑开了。 将钱重新装进红包，她笑了笑，洗了手之后就吃饭去了。 吃饭之前，她打开了明琛给的那张红单子，那是办理电话卡的协议单，上面除了明琛的电话号码，还有他的身份证号等信息。这家伙也太不设防了吧？身份证号都泄露了。 咦？他居然是3月份的，春分那天的生日，其实才比她大半岁不到。 “唉。”她叹了口气，想到明琛现在的成就，再对比自己现在的职业状态，突然有点儿好奇他脑瓜子怎么长的了。 紧接着，她骂了一声无聊，打开保温桶开始吃饭。 左手虽然还痛，但好在右手给力，吃个饭还是不在话下的。 快吃好的时候，肖驰强又进了病房。 “怎么样，饭菜合口味吗？”他问。 “挺好吃的，我都吃完了。”孟一荻说的倒是真心话。 “当然，你齐姨的手艺可不是盖的。”肖驰强笑着坐了下来，随后问道，“对了，你这两天好点儿了，要通知……你爸爸他们吗？” 孟一荻几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头，随后佯装开玩笑道：“肖叔叔，你不会是在嫉妒我能吃到齐姨亲手做的菜，不想再给我送了吧？” “那哪能？自从肖瑶那孩子上了大学，你齐姨多久没下厨了，托你的福，我顺道沾点儿光。”肖驰强笑着应道，却知道孟一荻是在婉拒他刚才的提议。 想到她和她父亲的关系，他不禁叹了口气。 孟一荻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只能解释道：“虽然这两天精神状态好些了，但我说不准什么时候病，反正我两年多没回家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肖总队，我爸那边您还是帮忙继续瞒着吧。” 她不敢想象如果父亲得知一切会是怎样的反应，能拖就拖吧。 孟一荻的顾虑不无道理，肖驰强也不再多说什么。 “对了，那个明专家倒是对你挺上心的。”肖驰强随后将家庭戒毒的事情给孟一荻讲了一遍，“要不是他主动提出来，我都还想不到这茬，这个方案可以将消息传播的范围控制到最小。” “嗯。”孟一荻点头。 见她不以为意，肖驰强继续说道：“别看这人年轻，他出手你一定能康复的，要不然上头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他救下来。” “难道和他明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的身份无关吗？” “你知道？” －－－－－－题外话－－－－－－ 推荐好友伊人归作品《我的金手指是克夫命》，pk中求收藏阅读~ 【女强爽文，一对一双洁，古代土著女主天生拥有克夫命金手指】 直郡王府里最不受宠的十二小姐，天生瘟神护体，霉星高照。 从议亲开始便克死了三个未婚夫，长辈们嫌她丢人，姐姐们嫌她耽误自己婚嫁，合府上下巴不得赵十二原地消失。 十五岁生辰那天，一池冰冷刺骨的水终于叫她醒悟，赵十二如同地狱归来的厉鬼出现在自己的及笄大礼上，叫所有以为她已经消失的人恐惧尖叫。 “从今儿起，我赵花锦，再不是赵十二。” 谁说“克夫命”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她赵花锦要叫人知道，这世间女子不止嫁人一条路可走，她就算终身不嫁，也能叫害过她的人跪地称臣！ 050 局 “嗯，昨天和门口的同事聊了两嘴。”孟一荻想要知道sim卡的下落，自然要打听明琛在哪儿，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得知明琛的另一重身份。 即便她这两年一直在边境活动，可还在警校读书甚至更早的时候，她就听说过明氏集团。 f省气候温暖湿润，四季如春，非常适合花卉种植。明氏集团最初就是以花卉的培植、生产和销售家的。 据说这个集团拥有上千亩花田，并在不断的科技创新和良心经营中形成了自己独有的花卉品牌，其中以“星耀”和“心悦”系列最为畅销。 如果说情侣之间不送一束“心悦”系列的玫瑰，那都是不合格的另一半。 至于“星耀”，娱乐圈很多明星都是这个品牌的忠实拥趸，举办或者出席活动，都少不了该品牌花卉的影子。 至于后来，明氏集团由花卉展到精油、香水等多个领域，再之后更是涉及物流、食品以及医药等多个行业，到如今已经展为一家综合性、全面性的大型集团，算是f省gdp强有力的贡献者。 比如说，来f省旅游的人，明氏集团的鲜花饼绝对是伴手礼的不二选择，经济实惠又独特。 明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更是一方传奇，年轻的时候他将该集团一手交给公司副总江俊文打理，自己却是个甩手掌柜，传说他和妻子隐居边境小镇，一卖就卖了六、七年的炸酱面，后来有了孩子才重新回到了城里。 那个孩子，就是明琛。 这样一家对f省经济展具有举足轻重作用的企业，明琛作为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安危自然牵动各方的心。 “肯定不能排除这方面的原因，但小孟你要知道，撇开明氏集团的影响力不谈，明琛本人也值得这样的待遇。”肖驰强接过了孟一荻的话头，语重心长地讲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一个戒毒专家的价值是无法估量的。你现在或许还没法体会，但总一天你会明白，而且这一天，应该快了。” 这似是而非的一句，孟一荻的确不太能理解，毕竟明琛在她眼中，至少目前在她看来，和这几天照顾她的医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 这头，明琛与肖驰强敲定好戒毒方案之后，惦记着父母还等着自己，立即赶去了停车场。 他全然不知道病房里孟一荻和肖驰强正在讨论他。 很快，他抵达停车场，下楼的时候他提前给母亲打了电话，所以刚出电梯口就见到了自家等着的车。 上了车，明曜直接让江俊文把车开到城郊的殡仪馆。 明琛看着充当司机的江俊文，心中充满了疑惑。 江俊文是明氏集团当之无愧的功臣，这些年总经理位置空悬，他虽然是副总，但其实履行的就是总经理的职责，他十分受自己父亲看重，虽然说是父亲的下属，但更像父亲的兄弟，所以自己也称他为江叔。 自打自己记事以来，父亲就没让江叔开过车，毕竟他们都有专门的助理，这次是怎么了？ 他立即想起先前父亲说的话，连忙问：“爸，你刚才说有话和我车上说，是什么事？” 韩智娴也觉得奇怪，疑惑地看向明曜。 明曜直接开了口，“你怎么决定要去猿岭镇的？把详细过程给我说说。” 问及这个问题，明琛有些躲闪。 “说实话。”明曜的声音十分威严，让他不敢撒谎。 他埋着头，小声回道：“我想去看看你和妈妈以前卖炸酱面的地方。” “大点儿声。” “我想去看看你和妈妈以前卖炸酱面的地方，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选择回到城市生活！”明琛梗着脖子说道，说完脸就涨红了。 “凶什么呢！”韩智娴嗔了明曜一眼，正准备跟明琛解释，谁知道明曜却扯住了她不让她说，继续朝明琛问道：“那谁告诉你我们以前住在猿岭镇的？” 明琛想了想，然后睁大了眼，“爸，什么意思？”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明曜冷声道。 “是……是康平，他说他家二姨嫁到了那边，他小时候还吃过你们的炸酱面……” “怎么可能！”韩智娴惊讶出声，“我们根本不在猿岭镇啊？” 明曜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脸色阴沉如水，应道：“我和你妈开店的地方在云岭镇，不是猿岭镇。” 云岭？猿岭？ 一不注意还真容易混淆，他爸妈一直没有当着他的面谈论起过往的事情，他只是偶尔有一次听到了，却没听清，谁曾想只字之差谬以千里。 见状，明琛不禁吞咽了下口水，心跳如雷，“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智娴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候，主驾驶开车的江俊文扶了一下自己的金丝眼镜，开了口。 “康平是故意把你带到通县去的，包括那个酒吧也是他故意诱导你去的。作为助手，他十分了解你的性格，知道你在酒吧现读品之后一定不会置之不理。所以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局，一个让你主动跳进去的局。我已经报了警，目前警方正在调查康平的通话记录以及其他，现在已经现康平妹妹的账户上多了一笔不明资金，相信很快就能有个结果。” 听到这话，明琛久久不能回神。 “怎，怎么会……他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禁嘀咕道，难以置信。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康平最后为了活命让毒贩去抓自己的场景，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局吗？但他为什么那样做，他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 “估计是为了钱吧。”江俊文叹了口气，“我查了一下，康平的妹妹年纪轻轻就患了乳腺癌，手术的话将会是一大笔开支。 “但，但是，为什么把我引过去？”明琛还是十分不解。 051 巧合，疑窦丛生 “十有**，是因为你手里的研究项目。”江俊文一边开车一边回道。 “我手里的研究项目？”明琛愣住，紧接着震惊，“江叔，您怎么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研究项目？” “只能说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并不好。” 明琛愣愣地靠在座椅靠背上，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他现在手上正在进行的研究项目是针对病人顺利渡过生理脱瘾急性期的药物及技术研究。目前很多医院和戒毒所在生理脱瘾急性期的治疗主要是替代治疗，实质上并没有戒除患者的瘾，而且这样的治疗有个很明显的弊端，那就是耗时太长。 这个研究项目是他和导师黄田钧一起在做的，目的在于迅速并轻松地让患者渡过生理脱瘾急性期，并缩短后期的康复期。目前研究已经快接近尾声，一旦成功，这将是人类戒毒史上的跨越性进步。 这个项目虽然要求保密，但因为有省戒毒所的专家参与，再加上他们研究所自己的工作人员，人多口杂，会传出去也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能招来毒贩。 “一旦研究成功，你们就断了那些人的大部分财路，所以……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具体原因还要等警方那边调查，不过我相信他们比我们更紧张这件事。”江俊文继续道。 “曜哥，小琛还会有危险吗？”作为母亲的韩智娴第一反应还是儿子的安危。 “暂时应该不会。”明曜回道。 “什么叫暂时？” “妈，你别担心，就像江叔说的那样，警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而且你看，对方上次动手也只能把我引到边境去，我待在省会，这青天白日的，他们肯定不敢乱来。而且江叔不都说了吗，这只是推测，万一是咱们想多了呢？” 明琛连忙安慰自己的母亲，但其实他心里已经基本认同了江俊文的说法，除了毒贩，他真的想不通自己还得罪过什么人。 “嗯。”韩智娴点头，表示接收到了儿子的安慰。 她也不是好忽悠的，不过想到这是f市，f省的省会城市，又是禁毒工作做得最好的地方，儿子只要老老实实的别乱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放心，不会出事的。”明曜也抚了抚她的肩膀，试图让她缓解紧绷的情绪。 “知道了。”她挤出一个笑容，不愿让车上的气氛太过沉重。 其实从儿子一开始选择这个专业方向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不是吗？但这样的工作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她的儿子，也会是别人家的儿子。 “妈妈为你骄傲。”她伸手摸了摸明琛的脸，满脸温柔。 明琛也回了一个明朗的笑容。 明曜看见母子俩的互动，心里有些酸，也不怕打破这温馨气氛，直接问明琛，“对了，你是怎么开始怀疑你不是我们亲生的？” 这是他必须要问的问题，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他们一家三口这些年一直相处得很好，最重要的是，他们是在领养明琛之后才搬到了f市，所以无论是公司员工还是邻里都不可能怀疑明琛的身份。而知情的好友都是信得过的，更不可能主动说出去。甚至为了让明琛无法探知从前的事，他们连曾经呆的云岭镇都不再提起，那明琛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明琛知道的时间，以及康平诱使他离家出走，这些事情都未免太过巧合了，简直就像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样。 听到父亲的提问，明琛显然也想到了这茬。 说到不是亲生的这件事，他还是有些难受，“我一直以为你和妈一个是a型血，一个是b型血，所以我是o型血也没在意，可那天我在卢助手那里看到妈的验血单，才现妈是ab型血，根本不是b，那我怎么可能是o呢？唯一的解释就是……我不是你们的孩子。” “卢助手？你导师黄田钧教授的那个助手？”明曜立即问。 “嗯，卢汉成助手。”明琛点头。 韩智娴这才知道原来是这样泄密的，顿时将错误都归结到明曜头上，“那还真是……都怪你，非要黄教授帮我调理身体，要不然怎么会暴露的。” 明曜也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凑巧，不过他向来疑心重，没有当着妻儿的面再说什么，心里决定下来再重新查证一下。 毕竟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康平这边正要使坏，黄教授的助手就创造了机会？ 不过黄教授是明琛的博导，还是明氏生物医药研究所的顶梁柱，所以就算是怀疑也只能私下里调查。 转眼车子就到了殡仪馆。 “你去看一眼吧，我们在车上等你。”明曜对明琛说道。 明琛愣愣的下了车，他有时候有点儿一根筋，即便知道康平很有可能就是害得自己九死一生的推手，他却还是无法轻易地接受这个跟了自己两年的助手就这样没了性命，所以父亲才会带他来殡仪馆。 看他走远，韩智娴叹了口气，朝明曜问道：“这孩子，我是不是把他养得性子太柔软了些？” “像你。”明曜揽住妻子。 韩智娴听到这话，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儿子太善良了不是件好事，毕竟这个社会太过残忍。 谁知道明曜紧接着在她头顶讲道：“这孩子随了你的韧劲，而且聪明着呢，别太操心了。” “是吗？”韩智娴还是担心。 “扮猪吃虎，他比你在行多了，你知道那位孟警官怎么形容他的吗？” “嗯？” “她说，如果不是你家儿子，他们可能就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韩智娴惊讶。 “你儿子不邀功，好多细节都省略了，我从警方那边打听到的，回去给你慢慢说。” “现在就说！” 见妻子迫不及待，想着等着也是等着，明曜索性将自己打听到的都说了。 听完整个事件的详细版本，韩智娴无比庆幸，“幸亏当年让这孩子锻炼耐力，要不然在森林里走一整晚，还是那样的条件，我真的……难以想象。” 052 公事公办，又见孟一荻 自那天去了殡仪馆之后，明琛回家好好的陪了父母两天，紧接着就投入到了工作当中，因为无论是他手里的研究项目还是他答应了要帮孟一荻戒断毒瘾的事情都必须提上日程。 研究所的同事都知道他在边境遇险的事情，大家都很关心他，明琛也只好含糊其辞，毕竟他被营救的过程太过刺激，说出来估计没几个人信，而且潜意识里他不想把孟一荻讲出来。 生活和工作似乎都在步入正轨，除了一件事——导师黄教授的助手卢汉成人间蒸了。 就在他回去工作的头一天，卢汉成就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 而在那之前，江俊文曾经找过卢汉成，除了心虚之外，明琛想不出其他任何理由。 这件事也报到了警方那边去，目前警方正在调查，可令人意外的是，卢汉成居然真的就那样失踪了，杳无音信。 这件事让明琛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也让他更加坚信，就是他手上的研究项目招惹了敌人。 为此，他更加勤劳的埋头苦干，倾注更多心血，力争早日完成研究成果。 “别太拼了，注意身体。”见他连着几个中午都没有午休，导师黄田钧忍不住开口道。 “没事，教授。”明琛头也不回的回道。 黄教授摇了摇头，没再劝他。 明琛自己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孟一荻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他和肖驰强那边约定六点将孟一荻接过来，到时候孟一荻将由他全权监管，如果这项研究能够加快进度，或许孟一荻可以少吃很多苦。 为了孟一荻，他也不能浪费任何时间。 “对了教授，一会儿四点我提前下班，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可以吗？”明琛扭头跟教授请假。 黄田钧有些意外，反应过来连忙答应，“行，今天周五，你早点回去。” 事实上明琛是这家研究所的少东家，又是项目的主要研究人员，他要走直接走都行，但他非常有礼貌，每次离开都会跟黄田钧打招呼，这让黄田钧非常喜欢他。 不单是喜欢他的才华，更喜欢他这个人，这也是当初黄田钧挑选他作为学生的重要原因。 四点，明琛准时下班，他直奔自己离研究所不远的宁苑小区公寓，打算去验收公寓的改装效果。 不过在到达公寓楼下之后，他先去狂了趟超市，新鲜水果、肉食、面条以及蔬菜之类的各种买了一些，准备把冰箱塞满，正准备用手机结账的时候，没想到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顿时有些激动，心想会不会是孟一荻给自己打过来的，结果一看竟然是导师黄田钧的号码。 他立即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导师黄教授慌张的声音，“小琛你在哪里？能不能送我去个地方？警方说在高竹立交桥下面现了一具尸体，是汉城的！” “什么！” * 高竹立交桥是市区重要的交通枢纽，眼下又正是下班高峰期，这里出了人命，立即造成了严重的拥堵，明琛带着导师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交警在四处疏散车辆和人群了。 看到明琛的车还在往里开，立即有交警走了过来，“前面已经封锁了，赶紧调头。” “不是交警同志，我们是警方通知过来的，是死者的同事。我叫明琛，明氏生物医药研究所的，还有我的导师黄田钧教授。” 听他这么说，交警立即用对讲机核实情况，确认无误后这才说道：“车停在警车后面去。” “好。” 停好车后，顾及到导师一大把年纪，明琛先下去打听情况。 他万万没有想到，警方最后找到了卢汉成，却只有一具尸体。 据旁观者说，是卢汉成自己走上立交桥然后从桥上跳了下来，也就是所谓的自杀。 然而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在现场看到孟一荻！ 望着正在现场咔咔拍照的孟一荻，他惊诧不已，她不是六点就要来找自己，然后经历一段时间的秘密治疗吗？怎么就突然上岗了？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想不通，又没机会问当事人，明琛干脆拨打了肖驰强的电话。 “什么，出警？”肖驰强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立即给明琛简要地说了一下。 “她患有毒瘾不适合再继续做缉毒警，经过她自己申请，上面最后决定把她调到中山区分局刑侦大队，今天下午她出院后要先去那边报道，然后才能‘休假’，估计是案子太多被临时抓壮丁了。” “抓壮丁？没别的人了吗？她那状态，万一……”万一毒瘾复了怎么办？ 这些天孟一荻在医药医治，毒瘾作的次数已经开始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按照他的算法，今晚就极有可能作。这个时候她还在这里出警，简直是…… 肖驰强也十分无奈，“她的情况对内都是保密的，即便之后的治疗也是请的这两年累积下来的假期，他们队长根本不知道她的情况。办案人员本来就少，刚报道就出警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等会再打电话过去吧，不然她也尴尬，毕竟以后还要在这个队里呆。” 说着他叹了口气，明琛听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挂了电话，明琛将目光重新放到孟一荻身上，他甚至已经无暇去关注死者卢汉成，而是皱起眉头看向孟一荻。 她拍完照后又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警察喊了过去，又开始收集证物，一直忙个不停。 眼见她拿着个本子朝自己这边走来，明琛终于逮到机会，连忙问道：“你还好吗？” “嗯，还好。”孟一荻点头，随后直接朝他问道，“我想找黄教授做个笔录，你可以带路吗？” “没问题。”明琛连忙带路，见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想问的话都堵在了喉头。 053 约定 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车前，孟一荻礼貌地朝车里的老人家喊道：“黄教授，可以请您到警车上做个笔录吗？” “可以。”黄教授回话。 明琛伸手把黄教授扶了下来，望着对他表情冷淡的孟一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你……” 孟一荻立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止住了他的话，“回头再说，我先去忙了。” “磨蹭什么呢，赶紧的！”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浑厚的男低音。 明琛抬头就看到了刚才那个不断指挥孟一荻干这干那的男警察。 孟一荻神色也是一紧，立即朝黄教授说道：“黄教授，这边请。” 明琛扫了眼她和黄教授离开的背影，又抬眸看向那个凶神恶煞的警察，拳头不自觉地捏了起来，硬是克制住了自己冲上去理论的冲动。 明明孟一荻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缉毒警，却要因为某些原因变成小角色，甚至被人呼来喝去，他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孟一荻还是卧底，她踩他脸的那种霸气和狂傲，就算后来暴露身份，她和邓光辉雨中敬礼的那一幕也足以叫他铭记，更还有后来她的冷静、强悍和坚持，种种皆令他动容不已。 在他心中，孟一荻是一个非常强悍并且牛气的人，可如今…… 这种落差他一个旁观者尚且受不了，那她呢？ 可明琛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好像接受得……挺快的？ 在孟一荻给黄教授做笔录的时候，江俊文也赶了过来，和他同行的竟然还有个警察。 “江叔。”明琛连忙喊道。 江俊文和他点了下头，然后就和那个警察拉开警戒线走了进去，去到了先前那个凶神恶煞指挥人的警察面前。 看得出来，那个凶警察应该是孟一荻他们的领导之类的。 他们不知道在交涉什么，很快，现场的勘察工作做完，孟一荻这边也做好了笔录。 明琛觉得自己像是个局外人，但他又有种十分浓烈的直觉，或许这一切与自己密不可分。 按常理，这种寻死的案子很快就能解决，警方之所以这么慎重，也是因为他们这边事先报了警，并且怀疑卢汉成与康平一样，极有可能与毒贩有着不为人知的往来，如今看来，警方肯定是认同了他们的观点，所以才会这么重视。 心里沉甸甸的，明琛说不清楚是种什么感觉。 “唉……”导师黄教授在他身旁重重的叹了口气。 “教授，您没事吧？”明琛放下了心中思绪，伸手扶住了导师黄田钧，“这会儿晚了，我先送您回家吧。” “那就麻烦你了。”黄教授也不推脱，助手卢汉成的出事让他这个半截身体入了黄土的人颇为难受，不得不感慨人生无常。 “那我去和江叔他们打个招呼。”明琛随后将教授扶上车，这才抬步朝江俊文他们走去。 瞅见江俊文还在和警察交谈，明琛脚步拐了个弯，朝警车旁的孟一荻走去。 他站到她面前，抬手看了眼表，“你什么时候下班，还有五分钟就六点了。” 孟一荻一愣，他们事先约定的时间是六点，但现在…… 好在明琛说话的声音很小，显然也不想被人听见，以至于让她没那么尴尬。 她连忙将他拽到了旁边，低声道：“我现在还要回警局一趟，手里的工作肯定要交接出去。”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还想回一趟家，八点，延迟到八点可以吗？” 她原本打算去警局报道之后就回家的，谁知道半道被拉来出警，以至于时间根本来不及，但和家人已经两年多没有联系，接下来又要去治疗，虽然那个家未必欢迎自己，但她至少想回去看看母亲的遗像。 明琛沉默片刻，也不好强人所难，于是说道：“你家在哪里？我八点直接过来接你。” 孟一荻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作了，也不扭捏，直接应道：“青熙路红花巷，到时候你在巷口等我就行。” 两人就这样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正好这时候江俊文那边已经和警察告别，明琛对孟一荻说了一声“晚上见”之后，然后就朝江俊文走了过去。 “江叔！”他立即喊道。 “具体情况还要等警方尸检报告出来之后再说，等消息吧。”江俊文给了他一个眼神。 明琛知道现在警方也无法判断卢汉成是不是就一定和毒贩有关联，索性按下心中想要问的问题，应了声好，随即讲道：“那我先送教授回去。” “注意安全。” “嗯。” 明琛随后回到了自己车上。 “麻烦你了啊，小琛。”黄教授叹了口气说道。 “麻烦什么，教授您不要那么客气。”明琛一边说着，一边动车子，然后掉头，朝教授家的方向开去。 教授家离这里倒不是很远，平时这个老人家都是地铁出行，今天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才麻烦明琛的。 卢汉成是本地医学院的学生，今年才博士一年级，但年纪比明琛大，而且大得多，因为他是工作了之后再考的博士。 黄教授退休后就没打算再收弟子，但他被聘到研究所之后一直缺个助手，前段时间恰好有老同事向他推荐卢汉成，他看了之后觉得这人踏实肯干，这才点了卢汉成，哪想到这上岗才两三个月就出了这档子事情。 老教授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惋惜还是感慨。 “教授，您别太伤心了。”明琛本来就不是会安慰人的人，说出来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好在黄教授也知道这件事没表面那么简单，更明白明琛以及他们手中的项目才是别人最终的目标，所以他立即收起了这些低落的情绪，不再叹气。 这样沉默着也不是办法，明琛干脆提起了研究项目，对研究成果可行性进行分析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两个人在这方面都属于痴人，立即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小区。 “教授，到了。”明琛停稳车，偏头喊道。 黄教授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浓茶，仍然意犹未尽，不由得提议道：“天都晚了，你师母做了饭菜，要不上楼吃饭了再走？” 明琛同样兴趣正浓，再一看表，这都六点半钟了，从这儿去花都区青熙路怎么都得四十分钟，他与其出去随便弄点东西搪塞肚子，还不如在导师家这里蹭饭。 “好啊，正好许久没吃师母做的饭菜了。” 一老一小于是上了楼。 七点一十，明琛惦记着和孟一荻的约定，不得已中断了和黄教授的讨论，终于从饭桌上脱身，然后告别他们一家人，动车子朝青熙路赶去。 054 撞破，尴尬的四目相对 他开得有些快，作为一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明琛特别讨厌“迟到”这种事情。 七点四十，他比预想中提前了十分钟抵达青熙路红花巷的巷口。 但因为到得早了些，巷口又不让停车，他只好将车开进了巷子里，看有没有地方停车。 花都区是f市有名的老城区，每个老城区高楼林立的同时都存在待拆迁或者未拆迁的老巷子，这些老巷子通向一小片、一小片被高楼包围、隔离的老楼房，青熙路的红花巷就是这么一条典型的老城特色的小巷子。 明琛非常庆幸今天自己开的是平时上班代步的小两厢车高尔夫，车子短小的好处就是在狭窄的巷子里也可以如鱼得水，他很快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停车位”。 其实那根本算不得停车位，只不过早些年巷子为了保留这棵老树，围墙特意往居民楼那边凹了进去，明琛见缝插针把车塞到了边上，恰好留下了过车的通道。 时间才过去五分钟不到，眼见还要十来分钟才到八点，明琛干脆将驾驶位调整下去，然后躺下闭眼假寐。 冬天的夜总是黑得很早，眼下小巷的路灯早已亮了起来，一盏盏黄色路灯的递次绵延，在巷子里投下路灯杆纤长的影子。 真适合小憩。 只是明琛刚躺下没一会儿车子就出砰的一声响，吓得他立即睁眼醒来。 我是谁？我在哪里？生了什么？ 明琛一脸懵，随后才意识到，应该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尾箱上。 他立即坐了起来，伸手就准备拉车门，谁知道就在这时候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你什么疯。” 竟然是孟一荻！ “我疯？我疯也轮不到你来管！滚！”紧随而来是一道暴怒的男声，明琛的动作一下子就卡在了原地，不敢贸贸然开车门。 这是什么情况？ 但奇怪的是，接下来没有听到两人再对话的声音，反而是一阵砰砰砰的声响。 明琛立即往后视镜里看去，黄色的光线里只能瞧见孟一荻一闪而过的身影，他跟着扭头透过窗户往外看，黑色的**膜使得光线不足的场景看上去更加模糊，而且车架也挡住大部分视线，于是孟一荻迅疾如电的动作看上去好像被割裂成了几个镜头似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子又是砰的一声响，一张脸直接压在了他的后挡风玻璃上。 明琛吓了一跳，后背撞上方向盘，痛得他“噢”的一声叫了出来。 不过这声音很明显淹没在了被压的青年的痛呼声中。 “你放开我！啊！”青年吃痛嚎叫。 几乎下意识的，明琛回忆起前不久被孟一荻踩脸的情形，瞬间被恐惧支配。 那还真是……不怎么美妙的回忆。 对了，他们不会看到自己吧？ 明琛立即一悚，随即意识到自己贴的是**膜，青年看不见自己，这才屏住呼吸静静地打量着被压成大饼的这张脸。 自己当时……估计也这么丑吧？ omg，他的形象！ 明琛忍不住在心里嚎叫，然而无人能听到他的内心os。 这到底是什么人，看上去是个小青年，怎么惹到孟一荻的？ 他正疑惑，抬眸就看到孟一荻那张冷艳的脸。 昏黄的灯光，自带磨砂滤镜功能的车膜，让他眼中的孟一荻变得轮廓更加深邃、眉目更加冷峻、气质也更加锋利。 那是一种逼人的艳色，冷丽到了极致。 明琛从来都知道孟一荻是好看的，但是他不知道，她可以美到这种程度。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被攫住了。 紧接着，青年痛苦的呐喊声立即将他从痴迷的情绪中强制拉了出来，“我是你弟弟！弟弟！你害死我妈还要再弄死我是吧？啊！放开，你放开！嗷，手要断了！” 孟一荻似乎被这话刺到，神色有片刻龟裂，但随即更加用力地反剪住青年的手，冷声道：“再怎么也改变不了我是你姐的事实，我管定了！” “你凭什么，啊！”青年还想要挣扎，但被孟一荻更加用力地扭住双手，顿时只剩下痛呼。 “小样儿，还敢学人打架，还拿刀！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哪天被人捅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孟一荻牢牢地压着他，怒道。 她本来被新队长刁难下班就晚，原本惦记着火速赶回家，谁知道就在前面的巷道里现自家不成器的弟弟竟然在和别人打架，还动刀子，简直是……蠢到无可救药！她当即就把那几个臭小子都教训了一顿，顺道把自家弟弟拎走。 “我就是死也不要你管！”谁知道这蠢弟弟还在嘴硬。 孟一荻也不再说什么，手上继续加大力度。 最终，青年经受不住，连忙求饶，“痛！姐，痛！” 听到青年终于叫了声姐，孟一荻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才将人拉了起来。 “老实点儿！”她命令道，见青年还想说什么，立即又道：“闭嘴！” 青年果然立马噤声，再也不敢说话了。 孟一荻随后扯住了青年背上的书包，好像是从里面掏出了纸笔，然后按在尾箱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眼见孟一荻转眼就将人给制得服服帖帖，明琛看得是目瞪口呆，随后更深的好奇涌入心头，这两人的关系是……姐弟？可哪有这样的姐弟？ 凶神恶煞的姐姐，不服管教的弟弟，最重要的是，刚才青年那句“你害死我妈还要再弄死我”是什么意思？ 正当他疑惑不已的时候，孟一荻拉着那个青年走开了。 明琛的目光跟着两人的身形移动，正准备目送他俩离开，谁知道孟一荻竟然冲着车头过来了。 霎时间，明琛心里一紧。 然而不等他作出任何反应，孟一荻已经来到了车头前，然后将一张纸扣在了挡风玻璃上。 只是她干脆利落的动作最后却停滞住了，因为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对上了车内那双明亮的眼。 两人目光交汇，她的瞳孔因为讶异而微微张大，而明琛则因为尴尬嘴巴微张、表情僵硬，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住了，叫人难以呼吸。 要不要……这么糗？ 这是孟一荻和明琛两人当时内心真实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而这种尴尬的气氛在第三人，也就是那个青年现这一幕的时候达到极致。 055 忍无可忍 “我去，车上有人！”青年顿时大惊，往后弹开。 这下，明琛想装死都不行了。 该怎么办？ 那一瞬间，他大脑竟然有片刻空白，明明更应该尴尬的是孟一荻和那个青年，但他这个稀里糊涂目睹一切的人，也好想有个地洞钻下去咋办？ “呃，你好。”他挥了挥手，随即意识到自己在车里，这声音对方未必听得见，而且自己摆手的样子太傻帽，立即收了手，然后认命地拉开门下了车。 “孟——” “车子如果有损坏，打电话给我，一定照价赔偿！对不起！”孟一荻一下子打断了明琛的话，然后拽着青年就往前面走。 明琛扭头一看，伸手捡起了刚才孟一荻留下的那张纸条，上面除了一行字之外，还留了她的姓氏和号码。 “哎，孟一荻，这样行吗？”青年疑惑。人家正主都在这里，这样甩下号码就能溜之大吉了？ 果然，下一瞬他就听到了车主的声音，“孟警官，快八点了。” “孟、孟警官？”青年停住脚步，惊讶地抬眸看向孟一荻，随后又扭头看向说话的明琛，傻眼了，他不由得指着孟一荻朝明琛问道，“你说她是警察？你认识她！” 孟一荻的脸上顿时有种认命的绝望，明琛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 刚才孟一荻打断他的话，还说照价赔偿什么的，摆明了是想装作不认识他，可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现在看青年的表情，他似乎捅了什么大篓子。 孟一荻眼见被拆穿，也不再装了，叹了口气，对明琛说道：“麻烦你再等我一会儿吧，辛苦了，我回趟家马上就出来。” 明琛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立即应了声好。 倒是被孟一荻拽着往前走的青年忍不住一路走一路问：“他喊你孟警官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被警校开除了吗？你这两年都去干什么了？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还有，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吗？八点钟你们要去约会吗？你们是不是已经同居了？” 一连串问题不带停顿的，整个巷子立即充斥着青年聒噪的声音，而且这青年，散性思维不是一般的强。 孟一荻却沉默不言，一直将他拉到某个院子前，然后让他开门。 “你不回答我就不开门！”远远的，明琛可以看到青年护住了他的书包。 孟一荻还是没有说话，直接上手就去抢书包。 明琛看得心揪起，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出人意料的是，两姐弟好歹没有打起来，因为院门从里面拉开了来，一个老奶奶探出头来，高兴地喊道：“哎，一洵回家了！” 紧接着她才看到了站在青年旁边的孟一荻，声音立即变得无比尖锐，充斥着尖锐与不喜，“你、你怎么来了！” “奶奶。”孟一荻喊了一声。 “不要叫我奶奶！你走，这里不欢迎你！”老奶奶的声音腔调非常尖锐刺耳，即便明琛隔得远，也能想象出那刻薄样来，他立即心中一紧，但孟一荻已经拽着青年进了门，然后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远远的，还有尖锐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你不是说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吗？离我家乖孙远一点，你这个扫把星！滚远点，这里不欢迎你！” 即便隔得老远，老人家的声音在寂静的巷道里也是那么的分明。 明琛站在车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不知道今夜自己闯入这里，到底是对是错？ 好在孟一荻不知道讲了什么，那骂骂嚷嚷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去，但还有细碎的念叨，总有那么几个不好听的词溢出墙外，飘进明琛的耳朵里。 他终于忍受不住，疾步朝孟一荻家院门的方向走去，然后停在墙角偷听，心里甚至和下午的时候一样有种冲动，想要冲进去替孟一荻辩白理论。 但他不敢，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更害怕自己贸然的举动反而会令孟一荻的处境更加糟糕。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听得明琛一个激灵。 他做贼心虚的转过身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长相威严的中年男人，男人夹着个公文包，头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才五十左右的年纪。 明琛估摸着这是孟一荻的父亲，因为刚才那个青年，也就是孟一荻的弟弟和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一看就是要开门进家的样子。 明琛立即灵机一动，连忙扯了个慌，“哦，我找红花巷……7号，对，7号！” 孟衡扫了他一眼，这时候又听到家里老人家尖锐的吼声，也顾不得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有问题，立即往前面一指，冷冷说道：“7号往前再走50米。” “哦，谢谢啊！谢谢大叔！”明琛立即鞠躬道谢，连忙往前走去。 走了好远，确定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那男人开门进家后明琛才停住脚步，往回一看，男人果然进门了。 他立即又鬼鬼祟祟地倒了回来，假装在巷子里走来走去的散步，耳朵却时刻注意着孟一荻家里的动静。 果然，孟一荻家里好像生了激烈争吵的样子，不过估计里面的屋子是关着门的，所以不像刚才那样听得分明了。 明琛竖起耳朵，终于，他听到了砰的一声，像是什么碎裂了一般，紧接着老太太标志性的尖锐声音响起：“还吃什么饭！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样子？你是她爸，我是她奶奶，有她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我看她今天回来就是要闹得我们这一家人都不得安宁！这就是个丧门星，孟家造了什么孽，生出了她这么个东西！” “妈！少说两句！”男人威严的声音立即响起，“孟一荻，你也给我说清楚，你这两年不回家，到底都在外面鬼混些什么。” 明琛听到“鬼混”两个字，整个人就已经火冒三丈，但他强忍住了，可过了没好一会儿，他又听到了“偷鸡摸狗”这样的词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敲响了孟一荻家的院门。 056 他是谁？ 屋内，饭桌上的汤菜被孟一荻的奶奶、也就是刘华莲激怒之下打翻了。 汤碗在地上碎裂开来，白色的瓷碗、绿色的青菜并黄色的鸡蛋花撒得一地都是，孟一荻的裤腿和鞋面上也沾了些，花花绿绿的颜色让人看上去特别糟心，尤其是这汤还是热的，虽不至于把人烫伤，但沾着腿和脚，始终是不舒服。 孟一荻往后退了两步，远离这一地狼藉。 时隔两年，她再次踏入这个家门，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局面肯定不会好看，但她还是低估了自己“不受欢迎”的程度——弟弟冷漠抗拒的态度、奶奶尖锐刺耳的咒骂以及父亲充满怀疑的质问，将气氛弄得十分紧绷。 而且她爸居然还用“鬼混”来形容她，还真是问都不问就给她定了性，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们吵架的，我只是想回来看看……”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妈和钱姨。” 她不愿也不想承认，看妈妈和钱姨是主要目的，但她同时对这个家也还是存在那么一些期盼和渴望的。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原本摆放照片的那里早已没了她母亲的相片。 “我妈的照片呢？”她忍不住问，四处打量，钱姨的照片还在，但确实没有她母亲的！ 听到这话，孟衡的表情有瞬间的闪躲，但他很快摆上了严父的架子，“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这两年到底干什么去了？” “还能去干什么，书也不读，也不听安排，就她这一身反骨，除了偷鸡摸狗还能干什么！”刘华莲坐在饭桌上。 “我妈的照片呢！”孟一荻却不管他们怎么说，她只关心的是，为什么她妈的照片不在了。 “你看看她这个样子，你看看！”刘华莲气急道。 对于奶奶的数落孟一荻从来都习惯了，她也不想理会，她善于观察，没有错过父亲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歉疚，这时候她懒得和他们多说，转身就朝自己原来的房间走去。 刘华莲眼尖，吼了声“站住”，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孟衡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 至于孟一洵，他翻了个白眼，吊儿郎当地坐着，反而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的在饭桌上挑挑拣拣，竟然还有心思吃饭。 也就是这时候，短暂的安静里父子俩听到了敲门声，其实刚才就好像听到了，但没往心里去，现在一听，被敲响的好像是自家大门。 “这谁啊？敲得跟催命似的！”孟一洵忍不住嘀咕。 孟衡偏头就瞅见了坐没坐相的儿子，顿时冷声道：“还吃什么，去看看是谁，没事就打了。” 孟一洵扁了扁嘴，“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借此表达自己的不满，然后起身开门去了。 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直把孟衡看得眉头高高皱起，但他瞅了眼这边被孟一荻打开门的房间，以及站在门口被母亲堵着的孟一荻，眉头更是拧成了川字。 孟一荻看着屋内的陈设，对着床的书桌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上世纪老式的那种红漆三开衣柜，被子叠好的床上搭了件老太太的厚棉衣，床边还放着一个痰盂…… 种种细节告诉她，她的房间变成了一个老太太的房间，而这个老太太，很显然就是她的奶奶刘华莲。 “你奶奶年纪大了，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没人照顾，我就让她搬过来了。”孟衡干巴巴地解释道。 事实上，他们住的这套房子四室两厅，除了孟一荻的卧室之外还有一间房也足够大，可以铺床，但是他们却腾出了孟一荻的小房间，将她的痕迹全部抹掉，以前孟一荻没回来还不觉得，现在孟一荻回来了，孟衡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 “和她解释那么多干什么，难道这个房间我还不能住？而且当年是她自己说不会再回这个家的，现在回来算什么？哼！”刘华莲用鼻孔出气，牢牢地堵在门口，不让孟一荻进去。 孟一荻似乎也并不在意，她只是扭转头来，冷静地问：“那我的东西呢？” “你有什么东西，全都是一堆垃圾，给收破烂的了！”刘华莲应道。 “那我妈的照片呢？你们也给收破烂的了？”孟一荻抬头，一双眼睛黑到出奇，莫名的，这话里竟有几分森然冷意。 孟衡身体一震，也就是这个时候，大门被人推开了来，一阵冷风扑进家里，顿时吹得墙壁上的挂历都翻了翻，出哗啦啦的声音，在无端的寂静里有些渗人。 如同孟一荻此刻看向孟衡的目光，冷冽到让人寒。 明琛进来看到的就是父女对峙的这一幕。 “哎，你！”孟一洵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没有想到敲门的竟然是先前的那个车主，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不由分说便挤了进来，更没有想到这人胆子那么大，直接杀气腾腾地闯进了他家！只不过看到眼前孟一荻和父亲对峙的这一幕，他也聪明地闭紧了嘴巴。 很显然，明琛这个外来者的到来，非常不合时宜。 尤其是，当孟衡看到这个外来者就是刚刚在自家门口盘旋的年轻人的时候，他的眉头顿时拧得死紧，下意识瞟了眼孟一荻。 明琛这会儿冲进来才察觉到自己太冲动了，但他真的克制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 只是这会儿“杀”进来才觉得气氛好像变得诡异了，顿时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对上孟一荻父亲投过来视线，明琛倍感压力，毕竟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不请自来”的事情，而且还是“杀气腾腾”的冲到别人家去，但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 “叔叔您好，又见面了。刚才是我找错了，原来是红花巷3号，没想到您是一荻的父亲啊，我是她的好朋友，特意来接她的。”说着他朝孟一荻看了一眼。 孟一荻听到明琛叫她“一荻”，又看到他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礼节性微笑，内心非常混乱。 她没有想到明琛竟然会插进来，事实上这是她的家事，她并不希望任何人插手，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明琛。 见孟一荻朝自己投来“不要多管闲事”的眼神，这反而提醒了明琛刚才他在院门外所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想也不想，他立即准备开口，没想到孟衡却朝孟一荻问道：“他是谁？” 057 耳光 孟衡没有搭理明琛，反而去问孟一荻，而且那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吓人，好像在问罪一样。 刚才他就觉得这小子在自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没想到居然是孟一荻的朋友，这能是什么朋友？孟衡显然对明琛闯进来的行为十分不满。 “他就是我一个朋友而已。”孟一荻抢先回道，冷冷地瞥了明琛一眼。 明琛想起自己先前在她弟弟面前暴露了她的警察身份，又想起自己戒毒专家的身份，到嘴的实话立即拐了个弯，生怕到时候孟一荻的家人顺藤摸瓜猜测她在他这里戒毒就不好了。 于是他附和道：“对，就是朋友，我叫明琛，家里是做生意的。” 正儿八经的生意，孟一荻老爸应该不会也用“鬼混”这个词来形容他吧？ “做生意？”见两人眉来眼去的，再一看明琛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孟衡脸色更是沉了下来，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测。 “孟一荻，你跟我来！”他严厉地讲道，往书房走去。 孟一荻一看他那架势就是要训自己，她受够了父亲那种自以为是的固执和刻板，不过她也不想在明琛面前和孟衡争执，冷冷地瞥了眼明琛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就跟着孟衡去了书房。 明琛脚步都往前迈了一步，接收到孟一荻的眼神，再一想到这是她的家事，终究没动。 倒是孟一荻的奶奶刘华莲打量着明琛，嘴里嘟囔着：“两年不回家，回家第一天就领个男的来，真的伤风败俗！” 明琛顿时瞪大了眼睛，想要理论，但想到自己这样闯上门来确实不礼貌，又想到刚才在墙外听到的那些话，这个老人家本来就不可理喻，干脆装听不见算了。 没想到那老人家竟然一边碎碎念，一边走到了门口偷听起来。 其实明琛也很想知道孟一荻的老爸叫她进去说什么，他潜意识里觉得孟一荻会受欺负，但这是在别人家，还有孟一洵虎视眈眈地守着他，只好站在原地没动。 很快，房间里传来细碎的男人声音，应该是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故意压低了声线，听不分明。 书房里，孟衡正在询问孟一荻。 “这两年你到底去哪里了，刚才那个男的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 “我去哪里，你真的关心过吗？或者找过我？”孟一荻反问，唇角溢出了一丝讽刺。 就像刘华莲说的那样，她就是生了一身的反骨。如果说先前还无动于衷，可以逼迫自己冷静，那看到自己的房间都被占了，看到他们拼命地抹干净她和她妈妈的存在的时候，她彻底怒了。 “我问你话！”孟衡也被她的态度激怒了。 “孟校长，我不是你的学生！” “我是你爸！” “你是我爸？”孟一荻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反唇相讥道，“你怕是从头到尾都不希望有我这么个到处‘鬼混’的女儿吧？” 她特意咬重“鬼混”两个字的读音，满脸全是讽刺。 谁家父亲会这样不信任孩子？怕只有她这个高风亮节、两袖清风的校长父亲了吧！ “你！”孟衡气急，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 孟一荻的那双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眼尾微挑、黑**人，面无表情地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无边的冷意，令人胆寒。 被那双眼睛看着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矮一截，感到心虚，像是犯错了一样。 而他最讨厌被这种眼神看着，这让他想到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怒道。 孟一荻突然觉得很累，从小到大父亲总是认为她是错的，而且只要她稍微表现出反抗他就怒斥她。 她收了眸光，垂眸冷静道：“我只想要知道，我妈的照片呢？” “烧了！”刘华莲推开门应道，“要祭拜上墓园去，在家里闹什么闹！几年没回家看你那死鬼老妈，现在装孝顺有什么用？你该来给你钱姨磕几个头，要不是你她怎么会——” “妈！”孟衡打断了老人家的话，无比头痛，“我在和一荻说话，你进来干什么！” “我……”突然被儿子凶，刘华莲瑟缩了一下。 “奶奶说的是真的吗？你把妈妈的照片烧了？”孟一荻的拳头已经捏了起来，使劲克制住了心头怒火。 孟衡脸色铁青，没有回话，但那神态已经将答案显露无疑。 “你真的烧了妈妈的照片，就算是我再不听话、再怎么样，那也不关妈妈的事！你为什么要烧了她的照片？这个家就真的容不得我们母女存在吗？”说这话的时候，孟一荻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说完之后她死死的咬住哆嗦的嘴唇，仿佛是气急了。 “够了！”孟衡是长辈，又是领导，哪里听得孟一荻这样指责他。 “是够了，我早就受够了！我妈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心中仿佛有头凶悍的兽破笼而出，她忍不住吼道。 “啪！” 但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只手就猛地从空中落了下来，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出了清脆的一声巨响。 父亲的出手让她始料未及，她被打得直接偏开了头去，丝落在脸颊上，看上去无比狼狈。 明琛听到声响跑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想也不想就挤开刘华莲冲了进去。 孟一荻却是个性子倔的，她很快抬起头来冲孟衡冷笑道：“除了打我你还会做什么！呵！” 她的倔强和讽刺显然再次激怒了孟衡，他抬手就要再甩一巴掌，但巴掌扬到了半空中却再也挥不下去，因为孟一荻的那双眼睛还有那神态像极了妻子当年愤怒失望的样子。 明琛本想阻拦，见状一把将孟一荻拉到了自己身后，自己挡到了她跟前，满脸严肃地对上了孟衡，“叔叔有话好说！” 言外之意是让他不要动手。 他拉着孟一荻，感觉到孟一荻浑身都在颤抖，先前强压下去的怒气顿时蹭蹭往上冒，忍不住替孟一荻辩白。 “就算是孟一荻真的犯了什么错，你们作为家人也应该先问清楚，而不是劈头盖脸的就训斥她！说她鬼混，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犯错！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是多么的——” “够了明琛！”孟一荻打断了他的话。 －－－－－－题外话－－－－－－ 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四天的假期，玩得愉快哦~ 058 你刚才为什么亲我？ 明琛抓紧了她的手，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刚想要开口，孟一荻却拽住了他的手，“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琛竟然从孟一荻的语气里听出了乞求的意味。 想到她那么强悍骄傲的一个人，再想到她今天所受到的待遇，明琛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甚至有那么一丝悲伤，但他下意识地选择听从她的话，转身拉着她就走。 “走哪里！这是你的家，你还要去哪里！”孟衡一把抓住了孟一荻。 孟一洵也堵在了书房门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还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添油加醋道：“老爸，人家傍上大款都不认你了，还要跟男朋友私奔，你拦着干嘛？”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孟一洵就好好地打量了明琛一番，不说穿着或者其他，就是明琛手腕上的那块表都价值不菲，而且那辆高尔夫虽然普通了一些，但也是进口的那款，要说家里没几个钱是不可能的。再说不管他是不是大款，反正只要让孟一荻被训他就高兴了，谁叫她刚才把他揍得那么惨！还想管他的事情，哼，没门！ 果然，一听到“傍大款”这样的字眼，老古董的孟衡更加用力拽紧了孟一荻，两只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和这个人到底什么关系！孟一荻，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 这确实是他从头到尾一直关心的问题，而现在他已经有所怀疑，就是他这个女儿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和别的男人混在了一起。 谁知道孟一荻却奋力甩开了他的手，这一挣扎，脚下不稳，再加上明琛下意识一拉，她整个就跌进了明琛的怀抱里。 明琛怕她摔了下意识地就将她抱了个满怀，心里正觉得奇怪，孟一荻的下盘力量怎么这么不稳，谁知道孟衡的怒吼就响了起来。 “好的不学坏的学，你这两年在外面就学了这个吗？还真是长本事了，年纪轻轻就学人家鬼混，傍大款！你不要脸我们孟家还要脸！你给我过来！”孟衡简直没眼看这“投怀送抱”的一幕，伸手就要去拽孟一荻。 明琛也怒了，看孟一荻父亲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他真怕孟一荻再挨打，伸手就抱着孟一荻避开了孟衡的手，但下一刻他就僵住了。 因为孟一荻揪住了他胸口的衣服，踮脚抬头，直接吻住了他。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仿佛给时间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僵住了，明琛也如此。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脑袋仿佛被人打了一棍似的，晕乎乎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孟一荻已经退开了来，然后他就听到孟一荻对孟衡说道：“我就是没学好，子不教父之过，孟校长，您的教育还真是失败啊。” 她用了您的尊称，可这话里话外的语气，都充满了讽刺意味。 说完她不等孟衡反应，立即抓紧了明琛的手臂，“带我走，明琛。” 明琛接触到她泛红的眼神，心下一软，顾不得刚才生了什么，不假思索地就半揽着她离开了。 之所以没有放手，让她依旧埋在自己怀里，是因为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她眼中的泪光。 许是孟一荻刚才那一手强吻真的太突然太惊人了，以至于孟衡一家根本来不及阻拦，等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出了门。 “简直是和她那死鬼老妈一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走了就别回来了，我们孟家丢不起这个人！”刘华莲尖锐的嗓音在夜空中响起，穿过门传了出来。 明琛和孟一荻刚走到院子里，孟一荻听到这话，骤然推开明琛，扭头就倒转回去。 砰的一声，她一拳头砸开了半掩的门，力气大到不可思议，以至于门狠狠地撞上墙壁又弹了回来，然后砰的一声关严实了！ 而门飞速开关的那一瞬，刘华莲对上了孟一荻的眼睛。 那双眼睛赤红，仿佛燃烧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而那眼神更是要吃人一样，凶到怕人。 刘华莲“啊”的叫了一声，差点儿吓到突心脏病，孟一洵也打了个突，虽然没有对上孟一荻的眼神，但那门朝墙壁拍过来的力度太过吓人，他差点儿以为他家门要被拆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像什么话！”刘华莲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但被孟一荻和明琛甩在了身后。 明琛不理解这一家人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相处状态，更不明白作为长辈他们为什么会那样说孟一荻，但此刻更令他疑惑和心慌的是，刚才孟一荻对他…… 看着拖着脚步走在他前面两步远的孟一荻，他的心开始乱了节奏。 她为什么要亲自己？是因为要做戏吗？可……可做戏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她会不会对自己有一点儿……动心？还有今天，自己是不是太莽撞了，会不会惹她不高兴？ …… 有很多想问的，可是看到她那萧索的背影之后，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头。 终于，两人来到了车前，他给车解了锁，看见孟一荻已经拉了副驾驶的门，也就没有再上前去，而是走到了主驾驶位坐起。 只是在系安全带的时候，他的心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 车内很安静，狭窄的空间内，两人的呼吸似乎都清晰可闻。他听见了孟一荻的呼吸声，似乎也很急促，或许紧张的不止他一个。 这时候，他突然不敢偏头去看孟一荻的脸，所以只能目视前方，定定地盯着车前那堵斑驳的老墙。 有些话就在喉头，随着那强烈跳动的心跳，呼之欲出。 因为紧张，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但这一舔，嘴唇里仿佛多了一丝甜蜜的味道，他陡然想起了她吻他的那一幕。 脑海里乱乱的，他只记得她有些泛红的眼睛，还有那唇上柔软的触感。 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紧张到不能自已。半晌，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嗓音，犹豫着开了口，“你，你刚才为什么……亲我？” －－－－－－题外话－－－－－－ 初吻来啦！哈哈哈，明奶狗猝不及防~ 059 角色扮演？ 问完这句话，明琛只觉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但让他憋着更难受，而且他也不是那种能憋得住的人。 空气似乎更静了，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跟擂鼓似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不过紧张才是正常的吧？毕竟那可是他的初吻啊！ 万分紧张中，他眼睛依旧直直地盯住正前方的墙面，只是耳朵却竖了起来，等待着孟一荻的回答。 孟一荻的呼吸也十分急促，明琛突然有些忐忑，他是不是太直白了？ 又等了一会儿，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转头去看孟一荻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孟一荻气若游丝般的声音，“开……开车。” 他下意识的一瞥，结果脸瞬间就白了。 孟一荻竟然环抱双臂缩在座位上，一张脸惨白如纸，甚至还能透过外面的路灯看到她脸上反光的冷汗！而且她在抖，浑身都在抖！ 竟然是毒瘾作了！ “孟一荻！”他急忙出声，见她竟然没有反应，慌忙解了安全带下车绕到了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检查她的情况。 这一看，心里立即暗叫糟糕。 果然，她又开始自残了。 明琛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作，当即出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又倒回去伸手从她背后穿过去，另一只手穿过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孟一荻在挣扎，所以他抱得很费力，但好歹还是把人给弄到了后排座位上。 见识过孟一荻挣扎起来的威力，明琛不敢掉以轻心，他用身体半压住孟一荻，随后伸手摁亮了车顶的灯，再打开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了早就放在车上的绳索，十分熟练的将她的手先给绑了，紧接着是脚。 事突然，但他并不是全无准备。 后排座位前放了医药箱，是他今天准备拿去公寓里放着的，谁知道被卢汉成自杀的案子耽搁了，现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眼下情况危急，他只能采取传统的紧急措施，先给孟一荻注射镇痛药物。 孟一荻依然挣扎得厉害，明琛握着注射器，手疾，迅速地对她进行了肌肉注射。 这种注射对精准度的要求非常的高，毕竟病人不配合，挣扎得厉害的那种甚至有可能生断针的危险，但明琛做到了。 推着注射器，他眼里是异于平时的冷静与镇定，时常带着笑意的脸上也尽是严肃，迅速脱去了身上的少年感，仿佛医院手术室里历经风雨的主刀医生。 “咳咳！”正在这时候，一道提示性意味十足的咳嗽声响起。 明琛立即扭头，然后就看到站在车前不远处的青年——孟一荻的弟弟。 他立即拔了针，几乎不假思索地摁熄了头顶上的车灯，迅速脱了身上的大衣将孟一荻盖住，然后下了车来，下车的时候顺便将车门死死的关住。 因为他十分清楚，孟一荻有毒瘾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尤其是对她的家人，否则不知道她又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眼见明琛只穿着个衬衣，孟一洵立即吹了声口哨，眉梢眼角都是不怀好意的笑意。 “挺刺激啊！我爸要是知道你们就在我家门口的巷子里野……嗯嗯，估计直接抄刀过来了，话说你们做这事还开着灯，还真是……” 看他那一言难尽的神情，再听这话，明琛立即知道他是误会了。 他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孟一洵探向车内的视线，眸光冰冷，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孟一洵抬眸对上明琛。 “她是你姐，你应该尊重她。”明琛冷声道。 孟一洵觉得十分好笑，“我挺尊重她的啊，但是……你好像不怎么尊重嘛。” 又是那种充满暗示性的语气，明琛怒不可遏，心想现在的高中生脑袋里都是些什么！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和孟一洵也解释不清，更重要的是孟一荻那边拖不起，他必须马上带她离开，所以他只好转移了话题，“你来干什么？” 孟一洵这才想起自己跟出来的目的，立即打量着明琛，问道：“你为什么叫她孟警官？” 明琛心里一凛，想到先前孟家的那番情形，孟一荻的这个弟弟一副巴不得给她下绊子的模样，和孟一荻的关系似乎也亲近不到哪儿去，那关于孟一荻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诉他。 他脑袋一转，“没看过角色扮演吗，我就喜欢这样叫你姐。” 他一副“我就这样叫了你怎么办”的样子，看上去趾高气扬的，倒真有几分风流富二代的样子。 孟一洵一愣，但他也不是好敷衍的，眼看明琛转身要走，立即伸手扯住了他，“肯定不是的，孟一荻到底是不是当警察去了？” “让开！”明琛冷眼一扫。 孟一洵本来就是个浑的，竟也不怕，梗着脖子望着他。 明琛突然笑了，“恭喜你，猜对了。” 说着他伸手，直接将愣住的孟一洵拂开，然后就上了主驾驶。 点火、动、开灯、挂挡、倒车！ 一系列动作他做得是行云流水，几乎还没等孟一洵反应过来，车子就直接倒离他两三米远，紧接着朝他开来，从他身旁飞速驶离。 一阵风扬起，望着远去的汽车以及那亮起的红色尾灯，孟一洵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明琛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恭喜你猜对了”？ 难道孟一荻真的是警察？可她不是被警校勒令退学了吗？又怎么会…… 正在这时候，一张纸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入了他的视线当中。 他望着那纸落下，然后烦躁地抬步走开，只是刚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然后蹲下身捡起了那张纸。 那张纸俨然就是先前孟一荻因为他砸坏了那个男人的车尾，所以特意留下电话号码方便车主联系而写的那张。 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他抿了抿唇，他总会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060 做戏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明琛迅速往后排瞄了眼，孟一荻还在挣扎，但药物明显起作用了，大衣下，她身体扭动的幅度小了许多，但脸上的神情表明她睡得极不安稳。 还好眼下已经八点半了，路上的车流少了很多，明琛也顾不上是不是超速，几乎是一路飞奔朝自己的小区开去。 一路到了停车场，他用两根手指勾起医药箱，然后将孟一荻抱起，用大衣把她的脸和上半身盖住，立即上了电梯去。 电梯里遇到了两个居民，对抱着孟一荻的他投来了怀疑和打量的视线，尤其是孟一荻偶尔还会溢出两声痛苦的呻吟，更是让居民看他的视线变得愈古怪。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身体不太舒服。”他腆着脸解释道，然后将孟一荻往怀里带了带。 那关切的样子，倒真像是个爱护女朋友的青年，居民视线里的古怪意味这才散了些许。 很快抵达了明琛公寓所在的楼层，他立即抱着孟一荻走了出去。 说实话，撒谎说孟一荻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还是有那么点儿心虚的，幸亏孟一荻不清醒，否则他真的说不出口。 不过刚才那情况，他只有那么说了，否则引起怀疑，万一那居民太热心了报警也不是没有可能。 打指纹，然后开门，他也是有两天没来公寓了，经过改造的公寓让他都有些不太习惯，但他顾不上验收改装效果，径直将孟一荻放到了客厅沙上。 他先是解了孟一荻脚上的绳索，却没有贸然解掉她手上的，毕竟孟一荻毒瘾作起来力气大得不可思议，他不敢保证一定能制服她。 先前的镇痛只是第一步，要想她安然度过这一次毒瘾作，并且不那么痛苦，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他并没有急着对孟一荻进行用药，而是先对她初步检查了一番，心率、体温都测了测，随后得出判断才打开医药箱，熟稔地取出药物和医疗用品，紧锣密鼓对孟一荻进行下一轮的治疗。 这一系列动作他曾经在大脑里演练过很多次，以前也有过很多这种经验，所以真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倒免了孟一荻许多痛苦。 弄完已经是十多分钟以后的事情了，看她额上冷汗涔涔，他这才赶紧站起身来，去玄关的地方打开室内空调，然后又去卫生间用热水拧了毛巾，帮她细细擦拭。 擦完脸和脖子，明琛将毛巾往茶几上一放，转身去卧室抱了床被子，这才揭开她身上盖着的自己的大衣。 只是刚拿开大衣他就现，她的鞋面和裤脚上湿了一片，还沾了蛋花，哦，还有两根青菜。 那黄色的蛋花和绿色的蔬菜叶子乍然出现在这里总是让人感觉有些恶心。 明琛一张脸都皱成了包子，然后忍着嫌弃帮她把鞋脱了，只是这裤子…… 想了想，他扭转身重新抓了茶几上的毛巾，在脑海里思考着用毛巾将她裤腿上的东西沾干净或者擦干净的可能，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对着这脏兮兮的东西，他下不去手；二，擦了她裤脚也是湿的，徒劳。 很快，他将目光瞄向了桌上的果宝，嗯，用剪刀。 “咔擦、咔擦、咔擦……” 客厅里很快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明琛满意地将孟一荻的脚给塞到沙上，帮她盖上被子，然后才带着毛巾和剪刀去卫生间里清洗去了。 弄完之后，他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回了客厅，坐在单人沙上瞅着孟一荻。 终于闲下来，他开始有功夫去思考先前生的一切。 其实在看到孟一荻毒瘾作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豁然开朗，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只不过那分钟真没闲情逸致去想这些而已。 他叹了口气，想到了自己忽悠孟一荻弟弟的“角色扮演”的解释。 其实先前在孟家，孟一荻对他的种种，又岂不是做戏？ 之所以在书房的时候，他稍微一扯孟一荻她就倒在了他的怀里，还有后来她让他带她走，以及她说话的语气突然变得虚弱，甚至是那他以为的气得抖，其实都不过是因为她毒瘾作了。 她在拼命的克制，而当时的情形，他们都没有现任何不对。 至于最后她主动……吻他，不过是她想要加速他们离开孟家的进程而已，因为再不走她就要暴露了。 所以，真相就是如此，没有半分旖旎，只是一场戏。 明琛望着孟一荻苍白的容颜，一瞬间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感想。 他有些自责，自责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现她的异常，带她离开；他又有些不忿，不忿孟家人对孟一荻的态度；他还有些心疼，心疼孟一荻的处境，比起她来说，自己这个明家养子简直不要太幸福。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其他的感觉，他抓不住，也说不清楚，只是心里幽幽地划过一抹怅然。 “咕噜噜。” 寂静中，肚子叫唤的声音异常明显。 明琛一愣，还以为是自己饿了，但听声源才反应过来是孟一荻的肚子出的声音。 想到她裤腿上的青菜蛋花，他立即一拍脑门。 她急匆匆地从警局赶回家，饭都没顾得上吃，不饿才怪了。 见她还在熟睡，他抬手看了眼表，不知不觉他竟然守了孟一荻一个多小时，十点了。 估摸着她不能出什么事，他立即拿了车钥匙，转身就出了门。 车后备箱里还装着先前他在超市买的一堆食材和生活用品呢，他赶紧去拿上来，还能给她做顿宵夜。 毕竟她现在是自己的病人，总不能让人饿着。 －－－－－－题外话－－－－－－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长歌要说一声很抱歉，这是长歌的存稿，然后没有了。本来还准备7号加更的，结果横生变故。长歌在这两个月内，从得知自己怀孕到检查、到保胎，再到现如今胎停、住院、清宫，经历了一些准妈妈会经历的事情。本来准备三个月后和大家一起分享喜悦，然后在孕期努力万更把这本文文更完，再等待小生命的到来，没想到却要提前坐月子。很抱歉，接下来长歌只能乖乖卧床，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不让家人、朋友还有关心我的你们担心。也很抱歉，这段期间不能保证更新了，这是长歌有史以来第一次断更，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愿所有人平安顺遂，愿谅解。 如有小仙女愿意等候，一个多月后，长歌一定会回来；当然，这是长歌的奢望。不管你们在或者不在，都感激你们曾经陪伴我的岁月。爱你们，么一个。 061 明琛下厨，一碗炸酱面 孟一荻是在听到关门的声音后被惊醒的，她猛地从沙上惊坐起。 就这几秒钟，她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仿佛从噩梦中醒来。 四周很黑，只门口处的廊灯还亮着，她借着微弱的光线迅速张目打量着四周。 记忆涌了上来，她明白自己应该是又被明琛救了，这里估计就是他先前曾经提到过的让她进行家庭疗养的“特殊病房”，看样子是公寓改造的。 正要起身，结果在准备掀被子的时候现自己的手腕还被捆着，孟一荻试探着动了动，心中暗道：明琛那家伙倒挺懂绳子打结的方法的。 这种系法，绳结会在挣扎中越挣越紧，根本挣不开。 不过在清醒的状态下，对于孟一荻这种经历过专业系统训练的人，虽然会费点儿功夫，但还是难不倒她。两分钟后，她成功地解放了双手。 掀开被子，正要起身，脚腕上却传来一阵凉意，她的目光迅速凝在了裤脚上。 九分长的紧身牛仔裤，如今右边的裤脚短了一截，变成七分长，左右不对称就算了，被剪掉的裤脚还极其不规则，活似被狗啃的一般。 她扭头扫了眼沙前的垃圾桶，果不其然在里面现了牛仔裤脚的“残骸”，呃……还有蛋花和菜叶。 这个明琛，倒是挺“干脆利落”啊。 她这刚从医院出来，就这么身衣服，还是肖总队友情提供的他闺女肖瑶的衣服，本来打算回家拿两身，结果房间被占了，自己的东西早就不见踪影，现在又…… 她总不能穿成这样去逛商场吧？这算什么潮流？嗯？ 内心小小的囧了一下，她索性抛开不再去想，径直去了卫生间。 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熟悉的面容，她略微有些失神。 回来了。 她终于不再是卧底狄梦，而是她自己，是孟一荻。 水龙头哗哗地冲刷着，她低头，伸手捧起水，来回往脸上招呼，像是要洗掉某种印记，又像是要冲走某种压抑的情绪。 半晌她才啪地一下摁住水龙头，然后抬头再次望向镜中人。 二十四岁，还算年轻，脸上不施粉黛，肌肤也莹润透白。而那五官和脸型，和记忆中母亲的样子，却只有不到五分的相似。 她还是更像父亲孟衡一些，虽然她不愿意承认。 拧起眉头，她的目光在那如海藻般乱七八糟的波浪卷上停留了下，眼里的嫌恶一闪而逝。 正在这时候，耳朵里传来门锁拧动的声响，她拉开卫生间的门，正好和刚进门的明琛打了个照面， “你醒了啊。”明琛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能这么快醒过来。 他伸手打开了客厅的大灯，紧接着问，“饿了没？下面条凑合一下怎么样？” “嗯。”孟一荻应声，然后走上前来准备接过他手里的购物袋。 “去去去，去坐着，不用你帮忙。”明琛错开身进了厨房，将口袋搁在操作台上，一边从里往外拿东西，一边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客厅里有饮水机，桌上有杯子，你自己倒水喝，我就不招呼你了。” 孟一荻见他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也不客气，转身接了水去了客厅的沙上坐着，顺带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时下热播的青春偶像剧，孟一荻换了几个台，不是电视剧就是广告，她有些索然无味，正准备关闭电源，就看到一个电动车的广告。 一个俊朗无匹、着装酷炫的男人与一台粉色小巧的电动车形成鲜明对比，那张脸……分明和影后季茜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对了，你能吃辣吗？”明琛突然探了颗脑袋出来。 瞅见孟一荻在看电视，他也忍不住扫了一眼。 “哟呵，宋旻！” “你认识？”孟一荻扭头看向他。 明琛下意识地想要回答“明星谁不认识啊”，但接触到孟一荻那能看穿人心的视线，他立即轻咳了两声，话音一转老实交代道：“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让我去演戏的哥们嘛，就是他。我们两家父母是好朋友。” 好朋友？ 孟一荻琢磨着，这头明琛已经回了厨房继续弄吃的去了。 宋旻，影后季茜的儿子，牵机传媒董事长。然而这些头衔都不是他吸引孟一荻注意的原因，而是——他的父亲是宋臻，她最崇拜的刑侦界神话。 没想到明琛竟然和她大神有联系。 正诧异着，明琛那边已经弄好面条端了上来。 热腾腾的面条冒着白气，上面浇了厚厚的一层酱，又撒上嫩绿的葱花，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炸酱面？” “嗯，你尝尝好不好吃！”明琛把筷子递了过去，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电视机里的广告依旧放着，嘈杂的背景音里，孟一荻看着眼前这碗摆在茶几上热气腾腾腾的面条，只觉得连同香味一道扑面而来的，还有浓浓的生活气息。 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安心地坐下，在这种如家一般的环境里吃东西了？ 太久了，久到她都快不记得了。 接过筷子，她垂下眼眸，盖住了某种翻涌的情绪。 然后，她开始搅拌面条。 明琛全程注视着她，见她吃了一口后，忍不住问：“咸不咸，味道还可以吗？” 孟一荻将美味的面条连同翻腾的情绪一块儿咽了下去，然后抬起头来，牵了牵唇角，回道：“很好吃。” 明琛立马露出不信的表情，实在是孟一荻的神情根本就和“好吃”沾不上边，看上去很勉强的样子。 孟一荻却埋着头吃面，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过了许久，又听到他问：“真的好吃吗？” “啊？”她不禁抬起头来。 “算了，不好吃你就别勉强了。”明琛有些慌张兼失落的讲道。 孟一荻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立即抱歉地笑了笑，“不是，真挺好吃的。” 平心而论，这样的味道确实超过她的想象，和外面门店里卖的已经有得一拼。最重要的是，面里有种独特的滋味，让味蕾惊艳。 只是当下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心情品尝而已，却没有想到他一直等着自己的反馈。 见他紧张而期待地望着自己，她寻思着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冷淡了，于是又补充道：“确实挺好吃的。” 只是这话听起来依旧干巴巴的。 明琛本来还想问“真的吗”，但见她的反应，知道她已经足够耐心的回复自己了，于是说道：“那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他就坐在她斜对面，总觉得这种处境有些尴尬，于是转了头去看电视，只是余光却忍不住扫向她。 在他眼里，孟一荻无疑是非常神秘的。 －－－－－－题外话－－－－－－ 用了远超两小时的时间写下了这一章，但比起你们等待的三个月，远不足道。能有你们一直等待，长歌何德何能？唯有感激。言语已不能表达我此刻心绪，兴许，如同明同学给狄姐的那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惊艳味蕾，温暖脾胃。江湖很大，感恩我们有缘相遇，感激你们长情守候。长歌唯有努力更新，方能报答。好了，煽情的话说完了，最后必须大声呼喊一句：我长长长长长歌回来啦！ ps：长歌现在身体很棒，每天游泳打卡，可以四十多分钟游泳池20圈，也就是一千米。身体真的很重要，大家都要爱护自己的身体哦！毕竟，那是我们”革命“的本钱呢！愿所有小可爱平安健康！更新时间一如既往哦，早七点，不见不散！ 062 她也会有朋友？ 他很好奇，她为什么会选择卧底这条路？而且她那么年轻，当然，他也年轻。但是拿一般人来讲，这个年龄阶段才刚出大学踏入社会不久，很多人甚至是迷茫的，可她却能如此坚定地走上这么一条险象环生的道路，这需要何等的心智？ 刚这么想，他又忍不住吐槽自己，孟一荻是一般人吗？ 想到这里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疼。第一次见面她留给自己的凶悍印象，那可不是一般的深。 不过，他对她还是好奇。 尤其是想到她不仅是卧底，还在毒贩子里爬到了头目的位置，又在那种危险的条件下戒了毒，他就忍不住称她一声好汉。 换做自己，未必能够撑下来。 单从这一点儿而言，明琛就佩服死她了。 可她这么厉害，带着他从毒贩手里逃脱，九死一生，堪称英雄，而她的家人却连她是警察的这件事都不知道，难道说是因为卧底身份不能让家里人知晓吗？还有，她和她家人的关系，似乎一言难尽。 想到她的家人，他不禁想到宋昳口中提到的她妈妈，f省前刑侦总队的总队长。而他父亲这边打听到的，孟一荻是烈士的孩子，所以……孟一荻的妈妈是烈士，她已经牺牲了？ 这样的话，孟一荻当警察是不是和她妈妈有关？ 这也是她这么年纪轻轻就如此心志坚定，并且义无反顾、无所畏惧的选择警察这个职业，甚至去当的卧底的原因？ 明琛有理由相信，烈士的鲜血在她体内流淌，她必然继承了其母的正直和血性，就像他昳姐继承了干爹的衣钵一样。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偷藏sim卡呢？ 他不禁朝她看过去，正好这时候孟一荻吃完面条抬起头来，两人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你看着我干嘛？” “啊？”明琛有种被抓包的窘迫，顿时挠了挠腮，笑容尴尬，见她拿着碗准备起身，他立即伸手抢过，“我来！” 孟一荻见他如此热情，也不好争抢，索性放开碗，随他去了。 明琛拿着面碗回了厨房，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紧张到不行。 不就是问个话吗？他怎么那么怂？ “对了，这里的地址是多少？”一道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明琛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咚”的一声就掉进洗碗槽里，他扭转头去，就看到孟一荻拿着手机倚靠在厨房门边，正疑惑地看着他。 紧接着，他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恍然觉什么，连忙把撸起的袖子放了下来。 只是这欲盖弥彰的行为，反而印证了孟一荻的猜测。 “我咬的？”孟一荻收了手机，朝他走了过来。 一瞬间，明琛觉得厨房都变得逼仄起来。 这时候，藏也没用了。 他叹了口气，将下意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 衬衣的袖子有点儿紧，刚才仓促间他并没能完全将袖子放下，袖子卡在胳膊上，遮住了一半牙印，还剩下一半露在外面。 即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但伤痕看上去依旧狰狞可怖，可想而知当初咬人的人下嘴是多么的凶狠。 明琛见孟一荻盯着他手臂，不禁觉得手臂有些烧，连忙说道：“没事了，都已经快好了。而且要不是我……这是我自负造成的后果，真要论起来，也是我应该受的。而且——” 他抬起头，望向她的左臂，“你还为我挡了一颗子弹，我只是让你咬一口而已，比起你而言，我太轻松了不是吗？” 这时候，紧张的情绪早已被愧疚所取代，他专注地看着她，内心是充满感激的。 如果不是她，他或许早就死在毒贩手里，再也没有机会和家人团聚，是她救了他的命。 见他如此，孟一荻略微挑了一下眉，不禁笑了。 随后她讲道：“不过现在，轮到我找你救命了。拜托了，明专家。” 明琛听她如此讲话，脸不禁红了，是羞愧的。 如果不会他贸然将那东西注射到她胳膊上，也不会引她复吸…… 即便她已经说了，当时的情况下他别无选择，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内疚。 “对了，求地址。”孟一荻转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没有再继续“救命”的话题，转而问道。 “哦。”明琛立即报上了地址，弄完后有些疑惑地看向她，“你是要……？” 孟一荻一边编辑短信一边回道：“我没衣服穿了，让朋友给我寄几套过来。” “朋友？”明琛好奇，“你还有朋友？” 说完后他就意识到到了不妥，一是这句话本来就很冒昧，二是他看到了她的裤脚，一只长一只短的，可不就是被自己剪的。 只是他是真的很疑惑啊。她那性格，而且又当卧底人间蒸了那么久，怎么会有朋友？ 谁知道孟一荻也不生气，反而略微沉吟了一下，偏头纠正道：“也不能算是朋友，应该说，对手更加合适。” “对手？” “嗯，不过，能寄到你单位吗？我暂时不想被她缠上。啧，还是算了，就这里吧，以她的能耐早晚找上门来。” 明琛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纠结的语气说话，不禁有些新奇，又有些好奇，什么人能够让生死一线都面不改色的她皱起眉头？还这么纠结？ “那个，”他不禁试探着开了口，“或许，你暂时不用联系你朋友。” 孟一荻挑眉，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题外话－－－－－－ 他右手胳膊有她咬的牙印，她左手手臂有替他挡子弹的伤，有木有觉得，受个伤都是命中注定？哈哈哈！ 我家奶狗和狄姐，天生一对、宿命纠缠，我这个月老已经把两人的红线牵上了，还打了死结，嘿嘿！ 063 最接地气的继承人 但很快，孟一荻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这里是外套和裤子，这边是内搭，还有冬天里面穿的打底，”明琛又推开了另外一扇衣柜门介绍道，“这边是袜子和一些别的。我妈每一样都买了一些，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就没敢准备太多。” 孟一荻看着满满一衣柜的衣服，就这，还叫没准备太多？ 她不禁歪头看向明琛。 明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手上有你的全部资料，包括你的身体数据。这些衣服都是按照那个数据买的，应该相差不大。当然，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拿去换！” 孟一荻伸手扒开衣架，一件一件衣服的看过去，头也不回地讲道：“你确定，吊牌都没了。” 明琛一噎，连忙摆手解释道：“那个，这些全部都是新的，不是旧的！之所以没有吊牌，是、是因为……” “是因为不想让我知道价格，有心理负担对吧？”孟一荻偏头，抬眸看向他。 没有吊牌，但衣服上的品牌标志还在，偏巧她认识那么几个标志，知道这价格肯定不菲。 明琛张了张嘴，没法接话。 他和他妈妈的确是那么想的，哪知道孟一荻这么聪明，全部猜对。 一瞬间，他有种被人看穿的尴尬。 谁知道这时候孟一荻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 明琛愕然抬头，就对上了她云淡风轻的笑容。 霎时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她就已经转身去查看床和门窗去了。 明琛看着她的背影，略微失神。 换作一般女生，怎么都要推拒一二，但她不同，她拆穿他，然后大大方方地受了。 他看得出来，她应该并不是一个重物欲的女生，所以她接受这些东西，并不是因为喜欢或者想要占有，而是她察觉到，这样接受会让他和他母亲心里好受一些，她只是在配合他们而已。 无疑，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生呢？越是相处，他好像越是好奇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不禁微微弯起了唇角，然后朝站在窗户前的她走去。 他将窗帘直接拉开，然后指着防护栏对她讲道：“这套公寓我找人重新装了一下，所有的窗户全部装上了防护栏，所有的家具边角也全都打磨成圆弧状，另外——” 他转身，然后指着门上方的摄像头，“除了卫生间以外，每一间屋子都安装了监控，包括卧室。你的这间屋子是原来的主卧，自带卫生间，你有需要可以在卫生间里换洗衣服。” 孟一荻略微挑了下眉头，却并没有表示异议，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毒起来，那是会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明琛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而已。 “既然说到了这里，我把我们的戒毒计划也给你讲一下。” 明琛说着，转身出了门去，孟一荻跟上。 只见他从另一间卧室里拿出了两份打好的计划书，然后把其中一份递给了她，两人在沙上坐下。 “本来不想弄得这么复杂的，但你们警方很重视这次戒毒，而且我要和他们协商拿到给你家庭戒毒的权限，这些都是必须要正规并且走流程的。你看看，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可以问我。” 孟一荻将计划书拿到手上随意地翻了两下，然后直接合上，对上明琛讶异的目光，说道：“不用看了，我听你的。” “你……” “就像病人应该听医生的话一样，想要药到病除，就得好好配合，不是吗？” 明琛并没有被她的比喻逗笑，他看着她，心里在那一瞬间反而掠过心疼。 戒毒之苦、之难，常人难以想象，她已经戒过一次，就更应该明白。 那不是说咬牙捱住就能扛下来的，除了身体上的折磨，精神上、心理上都会受到极大的摧残！这种摧残甚至是毁灭性的！ 他见过太多人一开始信誓旦旦最终却半途而废甚至求他放过，严重时甚至有人想寻短见，以死亡来解脱。 正因为经历过太多，他才知道她这云淡风轻里包含了多大的决心和毅力。 他心中震撼，最后却只有一句承诺。 “我一定会帮你成功戒掉的。” “那，预祝我们成功。”她抬起了手。 明琛愣了愣，旋即笑了，抬起手与她击掌。 “啪”的一声，两人的手掌在半空中拍在一起，出脆响。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默契在慢慢酵。 随后，明琛又给孟一荻介绍了整个屋子的布局，以及每间房间。 “早餐就包在我身上了。早上是治疗时间，中午饭和晚饭都会有人专门送药膳过来，下午你自己休息，晚上我会回来。不过最近这两个星期你都不能出门，因为这两周是生理脱瘾期急性期，我会对你使用药物治疗。进入治疗流程后，你随时都有可能毒瘾作。我只能早上在家里陪你，下午我要去研究所，因为有一个项目必须要跟进，不过研究所到这里步行也就十分钟，你有事情就直接打电话给我，我骑电动车，很快就能赶到。” “电动车？”孟一荻乐了。 他一个身价上亿的继承人，竟然也会骑小电驴？ 不过…… “你不会买的是，刚刚电视上宋旻代言的那款电动车吧？” 不知道为何，孟一荻第一反应就是刚刚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支广告。 说完，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刚刚炸酱面口味有些重，现下又说了这么多话，这会儿口渴得厉害。 明琛闻言脸瞬间红了起来，随后回道：“没买。” “没买？” 没买？那脸红什么？ 谁知道接下来他就讲道：“广告商把宋旻当天拍摄广告的那辆粉色的小电驴送给了他，然后，他转送给了我。” “噗！” 孟一荻没忍住，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饶是她如此淡定的人，也被惊到了，“你、你俩？” 她忍不住想歪了，那种粉色的东西，一看就是小女生用的啊。宋旻竟然把这东西送给了明琛？这种东西不该是送小女朋友吗？ 明琛歪头瞪眼，“不是！你脑袋里都想什么？” 孟一荻不答反问，“那你想到了什么？” 说着，她抽起纸巾擦了擦嘴巴，又把自己喷水的地方给擦干净。 明琛噎住，是啊，他想到了是什么？怀疑她是腐女？自己想歪才会把别人想歪吧？ 孟一荻将卫生纸丢进垃圾桶，随后抬头说道：“你俩关系倒挺好的。” 这回她没有任何取笑的意思，而是由衷地感慨。 －－－－－－题外话－－－－－－ 唔，摸下巴，粉色的小电驴配我们家明奶狗，我就是这么的恶趣味怎么办？嘿嘿！ 064 艰难72小时 明琛见状，略微松了口气，没想歪就好。 然后他才回道：“我们两家关系很好，他爸妈是我干爸干妈，我爸妈也是他干爸干妈。他那辆电动车放着也是放着，又只有一台，不好做粉丝抽奖活动，就干脆给了我。反正我上班也会用到。” 孟一荻表示了解，连忙点头。 在她看来，明琛无疑是非常接地气的有钱人了，代步车只是一辆普通的高尔夫就算了，现在居然还骑上了小电驴，而且他秉性纯良、性格温和，她不禁有些好奇，什么样的家庭环境能够培养出这样的人？ 想到那一衣柜的衣服，都是简洁轻便的款式，就内搭的颜色稍微多一些，但并不花哨，一看就是用了心的，至少她很喜欢。 这些都是明琛母亲布置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到两人大逃亡的时候，明琛给她说他当年被父亲逼着练武、而母亲却护着他的事情。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他母亲，倒是个有趣的人。 “你在想什么？”明琛不禁问。 孟一荻抬起头来，笑了笑，“没想什么。对了，衣柜里的衣服，替我谢谢你妈妈。” “哦，那个，不用客气的。”明琛摆了摆手。话音落下，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了，他好像又找不到什么话说了，有些尴尬。 “那个，我们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吧，要不然我也没法打给你。”倒是孟一荻开了口。 “哦，差点儿忘了。”明琛暗骂自己蠢，立即掏出手机，两人互相存了号码。 看到手机，他就想到了视频的事情，不由得抬眸看向她。 “怎么？”孟一荻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由得问。 “你……”明琛刚想说什么，觉头顶有监控探头，立即闭上嘴巴。 治疗期间的监控，警方也是有权限调取的，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sim卡的事情。 “没什么，很晚了，休息吧。对了，你卫生间里有整套洗漱用品，暂时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吧，虽然有监控会不太方便，防护栏装着也可能会感到压抑，但是还是希望你能住得惯。” “没什么住不惯的，很好了。”孟一荻站起身来，主动说道，“那晚安。” 不过她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扭过头来问：“你接下来都住在这里吗？” “目前两个星期特殊阶段，我肯定和你一起，等过了这段时间再看你情况。你要是不习惯的话，我尽量只在卧室和客厅行动，我——” “没事，就是也委屈你了。”孟一荻指了指头上的监控，朝他略微挑眉，然后不等他回答就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明琛站在沙前，还跟个二愣子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挠了挠头，然后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她刚才是在，关心他吗？ * 第二日，明琛就正式启动戒毒流程。 常规的戒毒方法需要漫长的康复期，孟一荻急于返回岗位，势必就要对自己够狠。 明琛看着她在床上打滚、寒战，心揪成一团。即便他已经用药物尽可能地缓解了她的戒断反应，但毒要是那么容易戒掉，就不是毒了。 毒之所以为毒，被看作社会毒瘤、洪水猛兽，就在于一旦沾染，难以脱身。 所以在孟一荻痛苦挣扎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那一部分工作做完的明琛，唯一能做的就是守着她、陪着她。 戒毒前72小时无疑是最痛苦、最难捱的，明琛为防不测，虽然说是下午要去研究所，但基本上都只是和教授碰个头，最多呆一两个小时就心急火燎地赶回来。 因为担心孟一荻出现自残行为，他还准备了束缚的软绵绳，连带她的床也经过改造，还有房间的地板上全都铺上了加厚的羊毛毯…… 这无疑是暗无天日的三天。 到了明琛这个级别，哪怕是去戒毒所参与戒毒，也多是提出指导意见，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七十二小时几乎毫不间断地跟踪专门的戒断者了。 早年初出茅庐不知白天黑夜临床实践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候只是对毒品深恶痛绝，对戒断者怀抱同情，更多的却是对研究的热忱与执迷，一切其实都是围绕研究来进行的，其他情绪都是附加。 而经过这么些年，越是接触，就越是触目惊心，也更加审慎。 一开始对研究的痴迷早已转化成浓浓的社会责任感。 因为看过太多被毒品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案例，见过太多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人，经过太多痛彻心扉、无法挽救的事，所以才愈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以至于到这一刻，看着这位将他从九死一生当中救出来的人民警察在他面前痛苦打滚、毫无尊严的时候，他心里的沉痛是无法言喻的。 在很多时候，他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受罪的人不是自己？ 但他更清晰地知道，他该做的、他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地帮助她。 第三天晚上，凌晨2点，距离72小时还有最后的6个小时不到，孟一荻如同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整个人面色惨白、冷汗淋漓地蜷缩在床上。 明琛用棉签蘸着她的嘴唇，她嘴皮已经破了，被活生生咬破的。 这三天里，她几乎没怎么出声，最痛苦的时候，也不过闷哼几声。 明琛从未见过忍耐力如此强的人，他试着劝她泄出来，也试着给她嘴里塞毛巾，但戒断反应真的太强烈了，毛巾塞嘴里最多一个小时就掉出来，根本没用，她仍旧死咬着嘴唇。 那种痛苦挣扎，不亲眼见到根本无法想象。 “还有六个小时，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取得阶段性胜利了。”他一边帮她蘸着嘴唇处理伤口，一边给她鼓劲。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还给她说起了自己曾经帮助别人成功戒毒的事例。 孟一荻缩成一团，她身上还绑着绳索，越是到最后关头，明琛越是不敢放松。 他只给她解了脚腕和手腕的绳索，避免太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身体僵硬。 此刻她浑身战栗，嘴唇不断抖，眼睛半阖着，睫毛也跟着颤抖，如风雨中的蝶翼。那情状，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了他的讲话。 明琛见状，又取了热毛巾来帮她擦拭冷汗，还帮她把凌乱的鬓理到耳后。 他知道的，即便眼下她毫无形象，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希望自己以如此狼狈甚至可以说是苟延残喘、毫无尊严的面貌出现在他人面前的，即便他现在的角色是医生，那也不行。 他只能在尽自己本职的同时，尽量地为她保留一分颜面。 这好似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065 不能放弃！ “唔。” 突然，她脚抽筋似的一蹬腿，然后整个人就侧翻过去，紧接着蜷缩起来。 毒瘾又作了！ 明琛脑中警铃大作，他只能迅速将毛巾一扔，手法利落地抽出绳索捆绑她。 但这一次孟一荻的痛苦程度似乎远远大于先前，因为她挣扎的力道变得无比刚猛，明琛刚把脚腕的绳索绑好，回身过来准备捆手，结果就被她一个翻滚避开。 他连忙压住她，却不想她手用力一挣，竟然误打误撞地给了他一记窝心拳，顿时痛得他龇牙咧嘴。 等他缓过劲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抓挠她自己了。 幸亏胳膊还是绑着的，限制了她手的活动范围，可即便如此，她依然对自己下了狠手，竟然在抓自己的手，明琛制住她的时候，她其中一只手的手背已经全是血痕了。 他利用体重优势制住她，迅速捆住了她手腕，然后又艰难地钳住她下巴，强制性地塞了一团毛巾在她嘴里，紧接着从床侧迅速拉了两条弹力绳，往后一退，扣在床另一侧，直接将她整个人固定在床上。 这种设计，也是为了她专门弄的。 为了防止她挣脱，他先后又扣了四条绳子，一共六条，从肩膀到脚腕，将她直接扣死在床上。 这其实是借用了传统的硬性脱毒疗法，这种疗法又称为“冷火鸡疗法”，是非常残忍冷酷的一种方式，戒断者所要经历的恍如炼狱，对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如果是面对一般的戒断者，明琛这时候会再给她注射替代药物缓解痛苦，但是他面对的是孟一荻。 她等不起。 注射非成瘾的替代药物虽然可以缓解她的痛楚，但同时也会延缓她戒毒的进程。 在戒毒开始的时候，孟一荻就明确地给他提过要求，让他不要手软，务必硬下心肠来帮她度过这段时期。 明琛知道她返岗心切，也知她心志坚定，见她态度坚决，只好迫于无奈答应下来。 可眼下…… 见她艰难挣扎，他那颗心也不禁动摇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 她嘴里的毛巾又再一次被她长时间的摆动和挣扎吐了出来，而一向坚定的她，竟然开始像被捞上了岸的鱼一样挣扎起来，上身和腿不断地弹起摆动，刚离开床，又被弹力绳阻挡下来。 “给、给我……你给我，快给我！”她竟然开始求饶了！ 强悍如她，也控制不了毒瘾作，开始丧失了理智。 明琛本就见不得她痛苦，早先时候已有动摇，此时此刻见她求饶，心中更是主意不定。 心里有道声音在告诉他：明明可以温和戒掉的，所需不过是时间，为什么要让她受这种折磨？ 另一道声音又在说：不行，你答应了她的，不可以半途而废，否则她清醒过来一定会恨你的。 先前那道声音回应：恨又怎么样？不是你痛苦你当然无所谓！你难道就因为怕她恨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受折磨吗？ 另一道声音反驳：不，不能这样做，明琛，这不是恨不恨、怕不怕的事情，关键这不是她的真实诉求，她只是痛得丧失神智了而已。 …… 两道声音不断地在脑海里吵嚷不休，明琛经历了最痛苦的天人交战。 望着犹如离岸之鱼一般挣扎的孟一荻，他十指握拳，无法抉择。 “求求你了，明、明琛，给我好不好？就一点……就一点好不好……”孟一荻依旧哀求着。 她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来求助了，明琛对上她黝黑的眸，瞬间感觉心脏好像被人紧紧攥住，有种无法呼吸的痛。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求、求你了……”她依旧喊道。 明琛不由得闭眼，避开了她的视线，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她痛到扭曲变色的面孔，是那样的令人心疼，以至于心软。 不行，明琛，不可以！ 黑暗中，一道声音破空袭来。 不可以的！ 越是到这种关头，你越是要稳住！ 她把自己交给你，就是信任你，她现在只是神智不清，她需要的是你的清醒，你更不能心软，不能放弃！ 绝不能！ 下一瞬，他霍地睁开眼眸，目光已是一片清明。 “不能。”他对上她的眼睛，坚定地摇头，然后又说道，“孟警官，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这几句话，他一字一句，格外咬重了音。 他要借此来表明他坚定的态度，同时也传递给她信心，给她注入一针强心剂！ 果然，听到他喊她孟警官，她有一瞬间的清明，然后下一瞬，她的眼里似乎有些许润湿。 她的脸已经扭曲到除了痛苦之外看不出任何神色，明琛却能感觉到，她在竭力控制自己。 他就知道，她可以的！ “你行的！相信自己！熬过这段时间以后就轻松了，你可以的！”他变得激动起来，甚至忍不住捉住了她的手，手把手的给她鼓劲。 他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信心和力量传递给她。 “孟一荻，加油！”他说道。 夜色如水，有月华自窗帘缝隙中漏出，于地上投下一线浅白色光亮，将那处纯白的地毯映照得更加柔软，而流泻在空中的一线月光，与床头温馨的暖灯相互辉映，撕开了夜色的黑沉与冰冷，交织出一室馨宁。 孟一荻依旧挣扎着，但或许是感受到来自他的鼓励，她不再求饶，不再轻言放弃，而是咬紧牙关，死命扛住。 明琛又给她嘴里强塞了一条毛巾。 最艰难的一夜，终是在一分一秒中熬了过去。 066 她笑起来真好看 清晨，当太阳从月亮手中接过守护人间的接力棒时，第一缕阳光也接替了昨晚月华的岗位，从那窗户缝隙里溜进家来。 f市被誉为春城，冬日的阳光似乎也带了春的朝气，瞬间唤醒整座城市。 鸟儿的清啼从窗外传来，落入孟一荻的耳里，她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捆绑她的绳子已经暂时解开，放在床头柜上，而她身上还盖着被子，想也知道，是明琛帮忙盖上的。 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但隐有食物的香气从屋外传来。估计是饿得狠了，不然她的鼻子怎么突然间这么灵？ 刚想着，明琛就推开了门。 “醒了？”他走了过来，见她醒着，立即打开桌子上的医药箱，先对她例行晨间检查。 检查完毕，他立即将数据记录在案，然后才放下本子对她说道：“准备吃早餐。还有力气吗？一个人能不能洗漱？” 孟一荻没有立即回答，毕竟昨晚情况糟糕到不行，她现在浑身都痛，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力气。 她试着用手撑着自己坐起，结果刚准备坐直，手腕就一折要跌倒下去。 明琛全程关注着她，见状立即伸手拉她，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 孟一荻被他扶住，身体一闪，目光正好对上了他的。 两人距离极近，他俯着身子，她仰着脖颈，四目相对，那刹那眸光的交汇里，仿佛有什么悄然而生。 明琛立即意识到这姿势有些暧昧，连忙扶她坐稳，然后放开了手，撇过头去深吸了一口气。 呃，好像……有些尴尬？ 若是平时遇到她刚才跌倒的那种情况，他定然只会用一只手把人拽起来就是，但是她情况不一样，眼下她身上估计就没有一处不带伤的，又被绳子绑了那么久，直到凌晨五点多他见她睡熟了才给她解开，身体肯定都僵硬了，哪还能正常活动？他又哪敢只拽她的手？这才伸出另一只手扶她，哪知道……怎么就扶到腰了呢？ 下一瞬，他立即在心里告诉自己：你是医生她是病人，不要想太多！ 摆正心理后，他又转过头来，见她准备起身下床，他自然地伸出手去，说道：“我扶着你吧。” 孟一荻没有拒绝他的搀扶，毕竟她现在有几斤几两，她自己知道。 明琛极其负责的把她送到了卫生间，确定她靠着盥洗池站稳了，然后才说道：“有事按铃。” 为了防止她在卫生间里出事，他在卫生间门口、盥洗池旁以及马桶旁都装了门铃开关，而门铃就安装在客厅，只要她这边一摁，他立即就能听到，也算是十分谨慎小心了。 孟一荻扫了眼触手可及的开关，对着镜子里的他点了点头，然后目送他拉上了卫生间的门，听着他脚步声远去。 等他走后，她轻轻地呼了口气。 原以为会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形容狼狈的自己，没想到除了头油腻、神色憔悴之外，她的脸竟然倒还算得上清爽。 想到什么，她不禁抬起了手，然后现，手上的伤痕也上了药，此刻已经结痂了。 她略微有些失神，为他这般细腻的心思。 帮她戒毒尚且可以说是他的本职，但这并不包括照顾她的自尊心。 正想着，卫生间的门就敲响了。 “孟一荻，你在洗漱吗？我可以进来吗？” 明琛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孟一荻有些疑惑，他怎么去而复返，但还是如实回道：“还没，有事吗？” “我就是忘了你手上的伤口不能沾水了，你要是方便，我进来帮你拧毛巾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不行，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我进来了啊。”话是这样说，他却没有动作，估计是顾及到她可能在上卫生间之类的，不过刚才那话已经充分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孟一荻叹了口气，没有再坚持，回道：“你进来吧。” 得到她的允许，他这才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明琛见她还没碰水，稍微松了口气，可神色依旧严肃。 他一边从毛巾架上取下毛巾，一边对她说道：“不要逞强，你说过全力配合我的。” 孟一荻从善如流，“好，明专家。” 他惊讶于她那么好说话，一抬头就从镜子里看到她略微勾唇微笑的样子，不禁呆了呆。 她笑起来还真好看，只是很少见她笑。 孟一荻见他望着她，笑容瞬间收了起来，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很快，他把拧好的热毛巾递给了她，等她擦好脸后，又接了过来，重新拧了挂好，弄完后才关了门出去。 孟一荻略微偏头，听到门锁咔的一声扣上，然后才重新转头，略微沉吟了片刻，这才拿着牙刷准备漱口。 很快，孟一荻收拾妥当，经过几分钟的休整，她已经可以独自从卫生间走出，出了卧室。 明琛正坐在沙上看早间新闻，抬头看到她出来，立即迎上去搀扶起她，然后把人放到餐椅上坐下。 “今天做得简单，就一个青菜肉末粥，还有水煮鸡蛋。”说着，他打开了锅盖，拿起勺子给她盛了一碗。 其实在孟一荻的面前还摆着削皮切好的苹果以及热牛奶，但明琛显然没有将这两样标准配置列为早餐行列。 两人随后沉默着解决了早餐。 吃完早餐后，明琛并没有急着收拾，而是放下筷子对她说道：“恭喜你挺过艰难72小时，但这离最终的胜利依旧有一定距离，我们还需要再接再厉。接下来，你仍要做好心理准备。” 孟一荻看着他，心情并不轻松，她依稀还记得昨晚自己挨不过去求饶的场景。 “昨晚……谢谢你了。”她开口说道。 有一瞬间，她脑海里不禁闪过曾经戒毒的场景，那个男人将她关在类似牢笼的房间里，无比讥嘲地看着她，任由她像臭虫一样满地打滚、痛不欲生。 想到这里，她就不免想到了昨晚那双握紧自己的手，那双手是那样的温暖，而那双手的主人眼里满是鼓励。 她就像是溺水的人，在窒息的最后一刻捉住了救生的浮木，而明琛，就是那么一块浮木。 “不用谢，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接下来，你准备好了吗？”他并不居功，依旧将此当作自己本职。 孟一荻郑重地点了点头，“准备好了。” 这一次，她绝不退缩。 067 那不是眼袋是卧蚕 下午，趁着孟一荻休息的时间，明琛去了研究所。 “你两个掉到下巴那里去了，怎么不休息一会儿再来？”导师黄田均看到他满脸疲惫，不禁关心道。 “哪有那么夸张？别诓我，我出门前照了镜子的。”明琛换了研究所统一的白色外褂，闻言忍不住走到镜子前，整理衣领的时候顺道瞄了一眼自己的脸，瞅见自己的眼袋，他嘟囔道，“这个不叫眼袋，叫卧蚕，教授您懂吗？” “你小子……”黄教授特别无奈地扬起手来指了指明琛。 他知道明琛亲自去和警方协商，主动接下了一个家庭戒毒的案例，并许诺全程跟踪、亲自负责，而戒断者就是这次救下明琛的警察，不过其他具体的他就不知道了。 只是从这三天明琛请假以及他的精神状态就能看得出来，家庭戒毒已经开始实施了。 那可不是一项轻松的活计，戒断者不好受，全程熬着守着的明琛也好不到哪儿去。 关键这小子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出现在研究所里，此时还有心思和自己开玩笑。 得，是他老咯！ “不过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以为自己年轻就能使劲糟蹋本钱。”黄教授感慨着出了门，经过明琛身旁的时候，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琛转身拿起桌上的记录本就跟了上去，“放心吧教授，我会看好我的本钱的。再说，我状态要是不好，那是会影响戒断者的，我就算不把自己当回事，也得对他人负责不是？” 闻言，黄教授转过身来，见他眼里的确神采奕奕，微微放下心来，一老一少相视一笑。 “对了，你那戒断者怎么样了？” 听说是复吸的，这种可比一般情况要棘手。 “目前情况还好，但是戒断过程太遭罪了。如果换做其他人，或许没法忍受。而且这才是开始。”提到孟一荻，明琛的声音明显低沉下去。 “身瘾好戒，心瘾难断。等过了生理脱瘾期急性期，接下来戒断者极有可能产生稽延性戒断症状，那段时间对于戒断者来说，未必比现在好过，而且还有二次复吸的可能。”黄教授紧接着说道。 这也是戒毒难的原因。 明琛沉下眸子，“看来，我们得加快研究进程了。对了，我这里有几个数据，或许对我们的研究方向有帮助。” 说干就干，明琛又一头扎进了研究里。 他只恨不得将时间掰开，一分为二来用才好，因为早日研究出新药就意味着孟一荻可以少受几天折磨。 黄田均看到他这副干劲十足的模样，心里欣慰的同时又不免担心，人终究不是铁打的，他这样高强度运转下去也不知道能扛多久？ 但是明琛的状态很明显地感染并带动了他，他胸臆间甚至澎湃涌动着一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凌云壮志来，四肢百骸顿时充满了力量。 两人于是埋下头来，潜心研究。 电话响起的时候，明琛因为太过专注，被吓了一跳，因为潜意识里他还以为是孟一荻打过来的！ 那一秒他的心都紧成了一团，害怕孟一荻突然出什么事，等看到来电显示是他老爸后，他才松了口气，然后摘下手套，出了实验室接电话去了。 “喂，爸？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明曜反问。 然后明琛就听见他妈妈在旁边数落他爸的声音，“你怎么这么跟孩子说话呢，小琛他最近忙着呢，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儿子。” “你妈想你了，不敢给你打电话，怕打搅到你。你倒好，除了两条安好的信息，就不知道主动给你妈打个电话吗？你知——” 明曜应该是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韩智娴抢了过去，因为明琛很快就听到了他妈妈的声音，“小琛啊，别理你爸，这两天让阿姨炖的药膳还可以吗？那位孟警官喜欢吃吗？还有你啊，也别太累着了，实在不行研究所这边先放一放，等把这段时间过了再说。别到时候身体吃不消，反而拖累了进程对不对？” “妈，你放心，你儿子强壮着呢！熬两宿夜，不碍事的。而且把开头这最艰难的几天度过后，接下来只要形成规律，就要好过得多。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明琛连忙安抚道。 他这几天不是没想过打电话回家，而是怕一不小心声音里嘶哑和疲惫泄露出去，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孟一荻突然作，不给他把电话说完的机会，总之都是怕弄巧成拙反而让他妈担心，干脆不打了，就只信息。 谁知道还是叫他妈担心了。 “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他只能如此宽慰母亲，但内心里也更加自省，对于父母无条件的爱，他要做到更好的回应才是。 “妈知道你的，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韩智娴忍不住叮嘱。 年纪越大，好似就越啰嗦了，要知道以前让她对明曜多说两句体贴关心的话，她可都是说不出口的，结果现在满腔爱意全给了儿子。 “嗯，知道的。”明琛笑着回道。 即便看不到儿子的笑容，韩智娴也能想象他胸有成竹、干劲满满的模样，顿时咧开了唇角，应了一声“那就好”。 “别挂。”明曜却在这时候伸手取过了韩智娴掌心里的手机，然后直接朝电话那头问，“你现在真的可以应付好所有的一切，并且就像给你妈妈说的那样精力充沛吗？” 明琛一瞬间有些迟疑，他爸这话是什么意思？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他爸从不无的放矢。 但是他爸这话里又提到了他妈妈，刚才他和他妈通话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就差拍着胸脯说“我可以”了，难道现在还能回答“不是”吗？ 稍微思考了一下，他还是找不到“坑”在哪里，又想到他妈妈肯定就坐在一旁听他们讲电话，于是他贯彻之前的肯定答复，回道：“我能。” “那就好。”明曜说着就挂了电话。 “喂，爸？喂？”明琛握着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隐隐的不安。 他爸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怎么突然问这么一句。 明家客厅里，韩智娴也一脸茫然，“你刚才问小琛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明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韩智娴却拧起了眉头，手也拧上了他的胳膊，“别想瞒我，说不说，嗯？” 那略带威胁的语气，以及斜挑上扬的眉头，都在告诉明曜一个事实：她不信！ 明曜被拧，也不生气，唇角甚至还含着两分笑意。 他伸手揽住了爱妻的腰，反问：“智娴，一眨眼我们年纪都一大把了，你就不想在我们还没老到走不动之前，再去外面看看这个世界？” “看世界？”韩智娴咀嚼着这几个字。 年轻的时候，一颗心总是不安定，她也曾自我放逐过一段时间，后来有他陪着，好似逐渐参透了旅行的意义。 但从领养明琛后，他们就再没有两个人一起单独出去过，实话说，还是挺怀念当初那种感觉的。 尤其是今天去书房撞见明曜把当初领养明琛的档案拿出来，她才恍然意识到，一晃竟然快24年过去了。 “能去吗？”她不禁微微偏头看向明曜，眼里已经有了期待的神色，但又有着显而易见的烦恼，“你能脱得开身吗？” “暂时脱不开，不过，很快就可以了。” 韩智娴疑惑，然后就听他说道：“我准备把我们名下所有的产业全部过到小琛头上，你觉得怎么样？” 068 暂未发现他杀嫌疑 韩智娴没想到明曜这一扔就是一颗深水炸弹，这个消息简直炸得她晕乎乎的，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不是，曜哥，这事是不是应该和小琛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你没听见他说他精力充沛吗？过段时间那位孟警官就不需要他负责了，既然这段时间他都可以兼顾研究所和孟警官，那为什么以后不可以兼顾研究所和集团呢？” “可、可那孩子一颗心全都系在了研究上，当初报专业的时候我们俩就没能拗过他，现在你让他分心来管理集团，他能乐意吗？” 知子莫如母，韩智娴自认为明琛是不会答应明曜的。 谁知道明曜听到这话却没什么反应，而是高深莫测地回道：“当然，如果他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他。” “真的？”韩智娴存疑。 虽然是自家老公，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她总觉得这里面有陷阱，“你不会是挖好了坑让你儿子自个儿往里跳吧？” “我儿子？我儿子不也是你儿子，他什么样你能不知道？本性是纯良，但不代表他肠子弯弯就比我少，我要让他入坑，那也得是愿者上钩才行。” “是吗？”韩智娴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正色道，“老实说吧，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黎曜俯身给她斟了一杯花茶，“我能有什么主意？就是想拉着你和我出去转转，你不说很久没有和季茜他们见面了吗？我们第一站就去京都怎么样？去会会以前的老朋友，聊天喝茶不好吗？这个世界，要交给年轻人了。来，喝点儿胎菊，清火。” 韩智娴接过他手里的茶，轻轻吹了一口，闻着茶香，半晌她忽而笑了，应道：“也是。” 她垂眸小口抿着薄胎瓷杯里的花茶，想到自宋臻退休后，季茜和宋臻两人确实就丢下了一双儿女周游世界，过得那叫个潇洒自在，明曜这年纪也差不多该退休了，她还有什么好纠结和放心不下的呢？ 明曜见她想开了，伸手揽着她，慢慢说道：“你也不用担心，小琛那孩子够聪明，而且还有俊文帮着他呢，早些年我们还在云岭镇的时候，公司的事不都是交给俊文管着吗？这些年规模是扩大了不少，但我都能搞得定，你儿子也一定能行。” 韩智娴被他逗笑，早些年明氏只是一家公司，眼下经过二十多年，已经扩大为一家集团，能一样吗？ 还有—— “你还真准备奴役江俊文一辈子啊？” “他就是个工作狂，你要是不给他工作干，那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明曜回答得脸不红心不跳。 事实上，明曜对副经理江俊文很好，除了早些年在江俊文落魄的时候帮他处理了江母的丧事外，后来还帮助他起了救助宫颈癌患者的专项公益基金项目，因为江母早年身亡就是因为宫颈癌。除此之外，明曜还给了江俊文明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这百分之五，就已经足够干掉f省富豪榜上许多人了。 两人虽说是上司和下属，但同时也是伯乐与千里马，更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韩智娴虽然觉得一直不婚、为公司操劳的江俊文被压榨得有些可怜，但听到他能帮助明琛，心里还是大大地舒了口气。 “但是，那天你们在车上聊，说小琛的助理有问题，后来黄教授的助理也出了事，到底是不是毒贩盯上小琛了？如果是，这时候突然让小琛接受集团合适吗？小琛会不会太醒目了，有没有什么危险？” 作为母亲，她最担忧的除了孩子的意愿外，还有他的安危。 “你觉得，明氏继承人和明氏掌舵人，哪个来得更有份量一些？”明曜问。 见她挑眉，他继续道：“既然小琛都已经在明处了，索性放到聚光灯下，这样万众瞩目，歹人反而束手束脚不好动手，你觉得呢？” “所以说，你这时候作出这个决定，其实还有这方面的考量？” “当然。”明曜笑了笑，将她搂进怀里，只是落在茶几上的眸光却变得幽邃起来。 他不禁想到了今晨接到的那个电话。 距离黄教授的助手卢汉成跳桥已经四天过去，早上江俊文那边传来警方的消息，卢汉成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 当时他就有些惊讶，“卢汉成吸毒？” “尸检报告的结果确实是这样的，当天卢汉成还吸了不少。警方推测，他应该是吸食读品致幻，然后跳桥。毕竟从现场目击证人的笔录里，看不出卢汉成当时有任何被胁迫的模样。”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进展吗？” “除了询问目击证人外，警方也在布通告，根据好心市民提供的行车记录仪等信息对当天的事实进行还原，但从目前截取的视频来看，得到的结论和目击证人说的一样，卢汉成就是自己跳下去的，暂时找不到他杀嫌疑。警方那边办案压力大，目前仍在还在排查他失踪那几天的情况，但估计……” 江俊文话虽没说完，明曜却已明白，卢汉成这个案子，最后十有**会被定性为自杀。 吸食读品？跳桥？自杀？ 这三组词在明曜脑海里不停闪现，想到某些事情，明曜觉得一切太过巧合了。 眼下他只能寄希望于警方，希望他们能够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但同时他也不能坐以待毙，这也是他临时决定去京都一趟找宋臻的原因。 宋臻作为老一辈的刑侦高手，连几十年前的旧案都能给你翻出来查清楚的人，目前这种情况，也只能请他出马了。 但如果直接去找宋臻，只怕会被妻子和儿子怀疑，而且这一趟出门不知归期，明曜考虑到这两点，干脆直接将摊子丢给明琛，既可以起到保护他的作用，又可以让爱妻不必提心吊胆，也可以顺便四处转转，何乐而不为？ 只是究竟有没有幕后黑手，有的话幕后黑手又是什么用意？这些他早晚都要查出来的！ 069 孟一荻：我寻短见？ 明琛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父亲坑了，更不知道私下里明曜为他做的一切，这两天时间里，他都在研究所和公寓之间两点一线来回跑着，除了晚上短暂地睡个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忙。 到了戒毒第六天的时候，对孟一荻的治疗取得了明显成效，她已经基本上脱离了脱瘾生理期急性期，这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明琛感慨于她惊人的毅力以及自控力，因为从那天她求饶被他点破后，事后再痛苦、再难受，她都没有再软弱一分。 只是这样她的嘴唇却遭了罪，被她咬得血肉模糊，若不是他守着及时制止，只怕咬穿了都有可能！ 可想而知，她究竟遭遇了怎样痛不欲生的经历。 这天下午六点，明琛见视频监控里一切正常，想到家里没洗水了，就顺道去了趟超市。 付款的时候排队的队伍有点儿长，明琛暗暗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他来超市的时候就估摸着回家的时间会比平时晚，想着孟一荻这会儿状态还好，就让她自己开门取了阿姨送过去的药膳。 因为在排队，明琛干脆拿了手机出来看监控。 说到底，他还是不太放心她。 不过监控里显示一切正常，看到她接过药膳放到桌上，又去关上门后他心里就松了口气。 “先生？先生？到您了！”收银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哦！”明琛这才抬起头来，连忙收了手机，将手推车里的东西给捡了出来放到台面上去。 收银员扫码的时候，他的目光不免被旁边架子上的包装盒吸引了过去，见过礼盒里装巧克力、装果冻的，没见过直接装苹果的，这能卖得出去吗？还卖29.9元，什么天价苹果，一个就这么贵？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问。 “哦，这是平安果，今天平安夜嘛。”说话的时候收银员含笑望着明琛，将他买的东西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放进袋子里，等放完了，见他感兴趣，她又立即伸手把礼盒拿了下来，连忙推销道，“吃苹果保平安哦，先生您可以给女朋友买一个呗！就29.9，买个好兆头嘛！” 明琛有些犹豫，吃苹果，保平安？ 虽然觉得很扯，而且从小到大家里不过洋节，他又专心学习，所以脑海里根本没有什么平安夜、圣诞节、情人节的概念，对于他来说，今天就是12月24号而已，不过只是买个苹果求个寓意，倒也可以。 略微沉吟一下，他抬起头来，指着礼盒说道：“帮我拿一个吧！” 收银员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失落，她还以为是个没女朋友的主呢，结果…… “现金还是刷卡？”收银员再不复先前的热情，声音冷冰冰的。 明琛暗道：这人变脸也太快了吧，才把东西推销出来，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也冷冰冰的回道：“不付现、不刷卡，我手机支付。” 说着他拿过手机，刚准备退出监控点开微信，结果就现了不对劲。 监控显示，孟一荻竟然进厨房去了！ 他锁着门的，她怎么进去的？ 再放大监控来看，他立即吓得心肝儿一颤，因为她手里还拿着剪刀，正抵着她自己的喉咙。 不好！ 他顿时慌张失措，连忙抬步就想走。 谁知道收银员一把攥住他，“先生！买单！” 明琛懒得和她纠缠，连忙从兜里掏出了几百块往桌上一放，说了一句“不用找零”就拎着口袋慌张地往外面赶。 “哎先生，先生！”收银员拿着钱，一脸懵，紧接着扫到桌上的礼盒装苹果，又喊道，“您的苹果！” 但明琛早已走远了。 明琛几乎是一路飞奔回的公寓，等电梯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时间如此漫长，因为超市连着公寓地下负一层，在电梯口等待的时候手机没有信号，视频也中断了，这种不知道家里此刻生着什么、无法掌控的感觉更是让人揪心。 等电梯一到，他迅速冲了进去。 直到从电梯冲到家门口用指纹解锁的时候，他才现摁在指纹锁上的食指都在颤抖。 很快，“叮”的一声，门打开来。 明琛几乎是第一时间冲进家里，鞋没换，门也忘了关，整个人就直直地冲到了厨房。 “孟一荻！”人还未到声先到。 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吼声吓了孟一荻一跳，孟一荻剪刀一歪，咔的一声，剪刀差点儿戳到头皮。 明琛冲进厨房，现孟一荻不在，虽然没见到血之类的，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恐慌，于是又大喊道：“孟一荻！孟警官！孟警官！” “我在这——”孟一荻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明琛已经冲到了她卧室门口，她站在卧室卫生间门口，两个人闯了个照面。 明琛见她手里还拿着剪刀，血液一下子直冲头顶，连忙箭步冲了过去。 孟一荻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剪刀就被他劈手夺了过去，随后迎头就是一顿来势汹涌的关切和责问。 “你有没有事？啊？你拿剪刀干嘛？你不是说过不会退缩吗？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啊！不可以放弃的，你要熬过去，听见没有！” 他抬着头，双眸都有些赤红。 孟一荻只觉得两边手臂被他抓得好痛，再看他焦急的神色，顿时有些懵，“我、我没打算放弃啊？” “那你为什么寻短见！” “寻、短见？”孟一荻看着被他抢过去的剪刀，好半天才明白他是误会了，“那个，你——” “你头怎么了？”明琛突然现，她头短了一大截，连脖子都没到！ 孟一荻神色莫名，想着自己也不用解释了，干脆微微侧开身体，然后歪了下头，挑眉示意他自己看。 明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盥洗池里丢着一团团亚麻色的头，瞬间明白过来。 霎时间，他的脸涨得通红。 “所、所以，你拿剪刀就是为了修剪头？”说这话的时候，他颇为艰难。 想到自己刚才激动的那副模样，尤其是手里塑料袋都忘了放下，还在他撑着她双臂的手腕上晃啊晃的，他就觉得碍眼。 啧……真是丢脸丢死人了。 070 她朋友来访？ “不然呢？”孟一荻反问，随后用手抓了一把跑到脸颊上的碎，皱着眉头回道，“我就是觉得头太长了，特别烦躁。” 事实上，她早就想剪头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和机会而已。 今天下午在家里晃了一圈又一圈，电视里明琛为她下载的体感游戏都快被她全部玩了一遍，后来阿姨送药膳过来，她突然想到了厨房，想着里面一定会有刀具，终于忍不住直接撬了厨房门！ 明琛怕她戒毒期间控制不住冒出寻死的念头，不但把窗户都安了防护栏，还没收了家里所有的利器，对于他一直要使用的厨房，他更是一把锁直接锁死。防范程度之高，就差在屋内墙上装海绵了。 孟一荻撬厨房门的时候情绪非常暴躁，虽然撬坏门锁时有一定的心理负担，但剪头的念头一旦冒出就不可抑制，何况最后她都已经撬开了，所以就干脆付诸行动，只是没想到会造成这个乌龙事件。 “我实在是找不到趁手的工具才把主意打到了厨房剪的头上，你别生气，回头我重新给你买把剪刀。”她立即道歉道，眼下头剪掉了大半，心里总算是舒服一些了。 明琛听到她道歉的声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有些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用”，然后就松开她的双臂，转身朝屋外走去。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傻。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孟一荻的声音，“但还是很感谢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 明琛脚步顿住，转头就瞅见她勾了勾唇角，竟是微微笑了。 然而下一瞬，他刚阴转晴的心情又立马晴转阴。 因为孟一荻指了指他的手说道：“这样的话，可以把剪刀继续借给我用吗？” 明琛：“……” 最终，他还是将剪刀递给了孟一荻。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口气似的，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他有气无力地拎着塑料袋回了客厅，把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搁，就去门口关了大门。 回来的时候经过餐厅，他扫了眼桌上的晚餐，看到一只汤盅，不禁用手摸了摸汤盅，然后想到什么，立即疾步朝孟一荻卧室走去。 “叩叩叩！”即便卧室门敞着，他也还是礼貌地敲响了门。 孟一荻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头一会儿再接着剪吧，先吃饭，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好的，马上。最后一剪子。”孟一荻摇了摇手上的剪刀，又将身子收了回去。 明琛望着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门口，脸上强撑起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然后转身回到客厅，摆弄起他去超市买的那一堆东西来。 只是这一翻才现，他准备给她买的平安果竟然不在里面！ 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在超市付款的记忆如幻灯片在脑海里闪现：最后的时候，他只付了钱就拎着袋子抬腿走了，苹果还没来得及装进袋子里呢！ 他顿时丧气地坐在沙上，有些懊恼。 孟一荻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这幅模样，不过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就没问。 更何况她剪头的时候被明琛突然出声吓到，一剪子歪了，右边剪得实在是太短，丑得一言难尽，最后面的地方手又够不着，所以顶着个狗啃头在他面前晃悠，她也不太想说话。 于是，饭桌上，两人出奇的默契，共同贯彻食不言的规矩。 只是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 两人同时抬头，目光对上，眼里都有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这段时间除了送中餐和晚餐的阿姨之外，再没有别的人来访，这时候按铃的，会是谁呢？ 明琛率先起身，然后去到了门口。 他往门禁显示器上一看，竟然是个女人。 那女人扎着低马尾，侧对着镜头，一抬眸间，仿佛正透着镜头朝他看来。 明明知道他不接通对讲电话的时候对方看不到自己，可那一瞬间明琛的心却一紧，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神太过犀利。 明琛很快接通了视频，不过他却用手指头挡住了摄像头，不让自己进入画面，只出声音。 “请问您找谁？”他问。 “您好，明专家。”女人倏地勾起了一边唇角，眸光一眯，吐出了五个字，“我找孟一荻。” “您是？” “她朋友。”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女人的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嘲讽。 不知道为什么，明琛觉得她像是在咬牙切齿，他顿时有种感觉，她应该说“她敌人”三个字才符合她的情绪。 他不禁扭头往后看去，果然看到孟一荻一脸复杂地站在走廊和餐厅的连接处。 他挑了下眉，连忙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视频，意思在说：你自己看看，要不要放这个人进来？ 孟一荻轻轻皱了下眉头，眯眼的动作竟然与显示器里的那个女人同出一辙。 随后，她叹了口气，说道：“放她进来吧。” 明琛只好依言解了门禁，随后挂断了门禁对讲。 孟一荻又抬头朝他问道：“你有帽子吗？” “什么？” “帽子。”孟一荻抿了抿唇角。 不知道为什么，明琛竟然从她眉心看出些许烦躁和不耐来。 她是在为即将见到刚才那个女人而感到局促不安吗？ 局促？不安？ 等等！ 怎么可能！ 明琛立即将这种猜测甩开。 孟一荻会是这样的人吗？这还是他认识的勇猛无敌的孟警官吗？ 不能啊！ 晕晕乎乎的想着，他还是赶紧进了卧室给她找了一顶棒球帽，黑色的，倒是男女通用。 孟一荻接过帽子随意地罩在脑袋顶上。 帽子对于她来说有点儿大，但还能将就，就是脑后的短被帽子一盖，乱七八糟地戳着她后颈，让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就这会儿功夫，那个女人已经从一楼坐电梯到了门口，敲响了门。 孟一荻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回到了餐桌旁重新坐好，继续吃饭。 明琛弄不清楚她心中想法，微微耸了下肩，然后开门去了。 071 劝你善良 门打开，果然是刚才楼下按铃的那个女人。 “您好，我叫俞尔雅，很高兴认识您，明专家。”女人主动伸出了手，脸上挂着礼貌得体的笑容。 明琛伸出手去与她虚握，“俞小姐您好，明琛。” “可以进去吗？”俞尔雅侧头。 “当——” 明琛话还没说完，屋里就传来一道声音。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那虚伪客气的一套了，要说不能进你就不进了么？” “呵！”女人闻言一笑，高跟鞋一脱，也不找鞋换，直接光着脚就优雅地走了进去，将手包往餐桌上一方，明明笑着，却气势凌人，“我来看看某人是如何苟延残喘的，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哦？那恐怕让你失望了。” “不。眼下乌青、眼内血丝、眼角耷拉、嘴角下拉，皮肤干燥松弛。孟警官，你像是睡得并不安稳呢？” “你确定不是因为看到你感到不愉快？” “哦？我对你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说着，女人拉开餐椅，直接坐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 从明琛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的动作。 虽然看不见孟一荻，但光是听到两个女人的唇枪舌剑，明琛都觉得心肝儿颤抖。 他连忙从鞋柜里拿了双干净拖鞋，迅速关了门走进去，生怕屋子里的两个人打起来。 这架势，明显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他立即走到餐厅，然后把拖鞋递给那个叫俞尔雅的女人，“俞小姐。” 俞尔雅偏过头来看着他，见他眼里隐有担忧，略微挑了下眉，眼睛一瞟，又朝孟一荻看去，似乎在揣测两人之间的关系。 随后她接下拖鞋，道了声谢。 明琛立即建议道：“要不，您先去沙上坐着喝杯水？孟警官吃完就过来。” “不用。”孟一荻和俞尔雅异口同声，随后两人四目相对。 俞尔雅勾起了唇，略带笑意；孟一荻则眸光清冷，眉梢微挑。两人对视间仿佛有火星噼里啪啦作响。 明琛：“……” 最后，明琛一个人捧着玻璃杯忐忑不安地坐在沙上，静静地看着这无论语气、神态都有些相近的两人。 不过俞尔雅人如其名，身上有种知性温雅的气质，脸上带着礼貌得体的笑意，和孟一荻的冷相反，她看上去比较容易亲近。 但这也仅仅是看上去而已，眼下这两人剑拔弩张，身上都自带气场，让人不敢小觑。 总之，都不是好惹的女人。 “明专家，你家饭菜好香啊，可以添双碗筷吗？”俞尔雅的声音突然传来。 明琛扭头就看见她客气的朝自己笑，不过这话语可不怎么客气。 哪有客人进门自己要吃的？ 孟一荻听到这话筷子也是一顿，眸光一瞥，冷声道：“你好意思吗？” “是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人多吃饭香嘛。看你一个人吃饭孤零零的，都没有什么胃口。再说了，关爱戒断者的身心健康，陪伴也是其中一种，对吧，明专家？” 突然被cue，明琛只好弯了弯唇角，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随后起身钻进厨房给她拿碗筷去了。 只是餐桌上的嘴仗依旧继续，他隐约还能听到孟一荻的声音，“没胃口？你确定我不是因为见了某些人倒了胃口？” “当然不，因为某人曾说过，万事都没有胃来得重要，对吧？” 空气一瞬间静止。 明琛端着碗筷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孟一荻捏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他把碗筷递给俞尔雅，收获了一声谢谢，这位俞小姐依旧是礼貌优雅的样子。 他不禁揣测，她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又怎么知道孟一荻正在戒断毒瘾？而且看样子，她和孟一荻还挺熟悉。 陡然间，他想到了当初孟一荻问他要地址时提到的那个朋友，或者说是对手。 难道说，她当时说的就是这个女人？ 只是良好的家教让他没有过多探究，他甚至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杯，礼貌地对两人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去卧室。”然后将这方天地留给了两人。 尽管关了卧室门后他心痒痒的有着诸多疑问，尽管他可以通过手机上的监控视频实时看到她们交谈的画面，但他秉承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君子作风，愣是逼着自己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然后拿过了孟一荻的戒毒计划表，认真地看了起来。 餐厅里似乎进入了歇战期，两人都默默地吃着东西。 俞尔雅还真没有客气，就着菜吃了半碗米饭不说，还喝了一碗汤。 孟一荻早就吃好了，见俞尔雅终于吃完放下筷子，她环抱着胸讲道：“吃完了，可以走了吗？” “走？放心，我晚上还有事，就顺道过来瞅瞅你，当然会走。不过这之前，不打算请我参观一下你的新居吗？就当是——同事的关心。” “确定不是同事的嘲笑？”孟一荻背靠在餐椅上，完全没有动身的意思。 “我能嘲笑当年的警校第一吗？好像，没什么资格呢。” 孟一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警校第一，不是你吗？” “我？那是因为某些人被勒令退学了。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当年的勒令退学也不过是一出戏，有人早已走在了我前面，甚至卧底两年，立下奇功。” 孟一荻眸光微动，“中山区重案组最厉害的警员，即将有可能在年底荣升副组长，你也不赖。” “我不需要你肯定！”俞尔雅突然有些激动。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调整呼吸，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礼貌的笑容，转身不请自来地打量起这所公寓来。 孟一荻头疼，这家伙表面上看着成熟了，优雅知性，呵，实际上内心里还是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小公主，蛮横而自我。 “跑步机、体感遥控器、书架……哦？还有作息时间表，看来你这一天很满，并不无聊嘛。” 孟一荻眉头跳了跳，忍住了。 俞尔雅双手插在风衣兜里，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后，继续抬步，往孟一荻的卧室走去。 那闲庭信步的悠哉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到了自己家。 还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哟，你卧室不错。墙漆特意刷了蓝色，心理学研究表明，蓝色有利于改善心情，提高睡眠质量，对你后期治疗有帮助。床也是改装过的，家具磨过角，地上还有毯子，卫生间门口有防滑垫——” 听到“卫生间”三个字，孟一荻再也坐不住，急忙起身走进卧室，然后在俞尔雅要进卫生间之前拦住了她。 “怎么？有什么秘密，不让看？”俞尔雅挑眉。 “劝你善良。”孟一荻的话音里已经透着不悦和威胁。 卫生间的垃圾桶里全是她刚剪掉的头，俞尔雅可是重案组出来的，用垃圾分析一个人是她最爱干的事情，孟一荻可不想自己沦为分析对象 “呵！”俞尔雅冷笑一声，随后撤了一步。就在孟一荻以为她知趣退让的时候，没想到她突然往前侧身往里一钻，“我就要看怎么了！” 孟一荻急忙拦住，哪知俞尔雅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卫生间。 她陡然抬手，直接将孟一荻头上的棒球帽给摘了。 “噗哈哈哈哈哈！” 顿时，一阵毫不掩饰的大笑声在卧室里响起。 孟一荻看着在自己面前笑得前俯后仰、全无形象的美人，顿时面黑如铁，有种把她扔出去的冲动。 “俞、尔、雅。” 她克制住内心的暴躁，声音沉冷地喊了她名字。 072 明明我不比你差的（pk求收） 俞尔雅置若罔闻，依旧乐不可支。 “太、太好笑了，哎哟，孟一荻，你这型，不会是托尼老师的作品吧？” 这恐怕是托尼老师被黑得最惨的一次了。 孟一荻眉心跳了跳，“闭嘴！” “我偏不？怎么，难道这头是你自己剪的？也对，你卧底的时候不是开了家美店吗？怎么就这个手艺，啧啧，谁敢去啊。” 俞尔雅逮到机会，肆无忌惮地开始奚落孟一荻，手指还放在棒球帽里面，不断地旋转着帽子，那动作也是极尽挑衅之能。 见她这样，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越是暴躁，对方就越是得意，索性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口的躁郁强压了下去，然后伸手随意地理了一下头，动作间竟有种酷酷的味道，声音也尤为冷酷，“怎么，你也想试试我手艺？” 俞尔雅察觉地某种危险的气息，立即止了笑声，往后警戒地退了一步，“不劳您大驾。” 孟一荻反而往前一步，“你笑得这样欢，我以为你很喜欢。” “鬼才喜欢好吧！什么审美！”俞尔雅连忙转身，装作镇定地疾步走到了客厅里，在沙上落了座，又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插兜，看上去依旧一副优雅的模样，没有半分逃窜的痕迹。 孟一荻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只是到了卧室门口就停了下来，背靠着门框，双手环臂，然后看向坐在沙上的女人，“说吧，大老远的找来，什么事？” 闻言，俞尔雅抬眸看向她，神色也收敛起来，变得严肃。 “前两天系统里下了对你表彰的文件。” “所以呢？” 俞尔雅眉心微蹙，“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孟一荻抿唇不语。 “孟一荻！”俞尔雅忍不住大声喊道。 孟一荻撇开头，朝餐厅的方向走去，拿起了俞尔雅的包，竟然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的话，你走吧。” 俞尔雅见她如此镇定，心里的邪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再也沉不住气。 她伸手撑起身体，蹬蹬蹬地就朝孟一荻冲了过去，没有接她手里的包，而是一把扯住了她的衣服领子，“孟一荻，你、你！” 孟一荻伸手捉住了她的手，然后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掰开。 俞尔雅使劲捏住，却拼不过孟一荻的手劲。 孟一荻将她的包直接拍进了她怀里。 俞尔雅被拍得往后一退，她顿时抬起头来，怒吼道：“明明我不比你差的，凭什么当初被绑架，匪徒选中的是你！凭什么这次卧底，上面选中的也是你！” 因为激动，她手里的包随着她的动作甩动，口红和睫毛膏等化妆品顿时掉了出来，摔在地上出咚的声响。 她眼圈也跟着红了，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倔强复杂的敌意。 孟一荻避开她的视线，蹲下身去帮她捡东西。 俞尔雅却跟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孟一荻将甩出去的东西一样一样捡了回来，又站到了她面前，将她的包拿过去，然后旁若无人地帮她把东西装了进去，再将包完整地递给她。 “你想太多了。”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俞尔雅不禁笑了，眼里有泪花闪烁，却倔强着不肯掉下来。 随后她一把抓过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题外话－－－－－－ 同志们，长歌周一到周四本站pk，周二到周五书城pk，总之这个星期都在pk，所以请大家伙儿躁动起来，不要吝啬你的留言，暂时不要养文，花花票票什么的都朝长歌砸过来，多多支持！长歌也会加更！如果太热情了，就加更加更再加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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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琛已经走到了餐厅，他开始着手收拾餐桌，孟一荻也主动加入帮忙，却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空气有些沉默，明琛在纠结是否要打破这片沉默，问出心中疑惑。但他又担心这样做会显得冒犯，有窥探她**的嫌疑，会招来她的不喜，所以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决心。 等到碗筷都收拾进厨房，见孟一荻拿着抹布要往外面走的时候，他还是憋不住了。 “孟警官。”他喊道。 孟一荻回头看着他，语气平淡，“怎么了？” 明琛积聚的勇气突然就没了，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没、没什么。” 孟一荻略微挑眉。 事实上，她在这所公寓也呆了一周了，卧室的隔音情况如何她很清楚，小声说话或许听不见，听见了也听不清，但俞尔雅激动大吼的那些话肯定被明琛听了去，他此刻叫住自己，应该是为了这个吧。 明琛见她挑眉，眼底还带着了然，突然羞愧于自己的好奇心，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窥探她的**。 但被她望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眼神这一扫，就落到了她的头上，想到了刚才在卧室里听到的那毫无顾忌的嘲笑声，他头脑一热就开了口，“那个，要不我帮你修修头？” －－－－－－题外话－－－－－－ 小伙伴们，躁动起来啊！pk活动详见评论区或者上一章题外话，爱你们，么么么！ 074 你怎么知道我被绑架过（三更） 话出口后，明琛陡然意识到不妥。 这不是**裸地宣告他听见了那个女人对孟一荻的嘲笑了吗？而且这样主动戳人痛脚，好像也挺不礼貌绅士的吧？ 他究竟是怎么了？ “你？”孟一荻也愕然，显然不相信他的技术。 她卧底期间开理店，虽然是用来掩饰身份的，但她向来做什么都极其认真，虽然专攻编，但理也是能糊弄人的。 只是先前被明琛那一声大吼吓到，那一刀下去剪得太狠太深，有一块短到几乎露出头皮，这才无力回天。 不过她自认自己技艺超群，所以不禁用手摸了摸脑后扎手的头，问：“真的很难看？” 问完她就觉得自己傻了。 她的智商是被明琛传染了吗？技艺再牛有什么用？这个型，什么人眼瞎才会觉得不难看？ 没想到明琛却回答说：“虽然挺……另类，但还是蛮酷的。” 说完后他还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并不是假意奉承，而是因为此前的遭遇以及和孟一荻一起经历的一系列事件，让他在看孟一荻的时候自带滤镜，总之在他眼里她怎么都是酷的、厉害的。 看他一脸毫不作伪的真诚，孟一荻撇开头，忍不住嘀咕道：“还真有眼瞎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既然挺酷的，那你还帮我修什么？”孟一荻好笑地问。 明琛大囧。 就在他尴尬不已，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孟一荻却主动替他解了围。 “那一会儿就麻烦你了。” 明琛听到这话，错愕抬眸，就见孟一荻冲他笑了笑，然后扬起手里的抹布出了厨房去。 望着她的背影，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被肯定了似的，立即撸起袖子洗起碗来。 刚洗了两个，擦完餐桌的孟一荻就回来了。 “哦，对了，你以前剪过头吗？”孟一荻问。 明琛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抹布，一边放在水龙头下揉搓，一边想了想回道：“算是……剪过吧。” 就这样，孟一荻将自己的这颗脑袋全权交给了明琛。 卫生间里，孟一荻坐在马桶凳上，明琛则坐在浴缸上，两人充分地利用了卫生间里的设施，完成了一高一低的组合席位。 明琛还煞有介事地将毛巾塞到了孟一荻的后颈上，帮她把后颈和肩膀一圈围了起来，然后拿着先前那把厨房剪，琢磨着从哪里下手。 他算是现了，孟一荻后脑勺有一处头特别短，算是剪毁了，要拯救很难。 孟一荻见他迟迟没动手，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 “是有一点儿问题，我在想怎么补救。” 听他这么说，孟一荻觉得他不是无的放矢，心顿时放了下来，随他弄去。 “对了，你对短有什么要求吗？最短能够接受哪种？”明琛询问。 “最短？你别给我剪成假小子就行。”孟一荻以前不是没有过假小子头型，但她再过段时间就要回警队，可不想型太短太招摇了被惦记。 明琛却将她的话理解为怎么着都得留点儿女人味，心里不禁暗戳戳地想：原来她骨子里还挺女人的嘛。 再看了一眼她头，他突然有了想法。 很快，卫生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剪得很认真，每一下仿佛都经过慎重权衡，甚至他俯身帮她修剪耳侧的时候，孟一荻还能感受到他刻意放缓的呼吸，温温的、热热的、小心翼翼的。 后来他修剪到她额前的时候，她抬眸，不小心瞥见他的眼神，那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非常神圣重要的事情。 那一瞬间，孟一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脑海里不禁回响起先前俞尔雅说过的话。 这所公寓，原来每一个细节都是他精心布置，都藏着他的细腻心思。 她进来就理所当然地住了，也不曾太过注意，如今想来，心中不免感慨。 想到这里，她也就直接说了。 “这所公寓，你有心了。” 明琛正在剪头，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不禁停下剪刀然后朝她看去，就见她眼里略带笑意满是感激。 他瞬间有些脸红，不敢与她对视，连忙抬起剪刀假装继续理，回道：“没什么，这也是康复计划的一部分。” 因为紧张，他的话忍不住多了起来，“身瘾好戒，心瘾难除。后期你极有可能产生稽延性戒断症状，良好的环境会让你放松心情。而且只有让你的生活变得充实和规律起来，才能更好地帮助你克服心瘾。我也是出于专业的角度来布置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再说你救了我的命……“ 说到这里，明琛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连他自己都疑惑了，做这一切究竟是因为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还是出于专业素养？又或者是…… “不管怎样，还是感谢。”孟一荻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某种快破土而出的情绪又缩了回去，让他没能够看清。 他屏息凝神，又重新帮她修剪头。 剪着剪着，他不免想到了先前嘲笑孟一荻的那个女人，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正好卫生间里没有监控，他就开口问道：“对了，那个俞小姐，也是警察吗？” “嗯。” “姓俞，难不成是你们厅长的女儿？”明琛好歹和警方有合作，知道他们的厅长叫俞坚。 孟一荻笑了笑，“十有九个人都误会了，看来你也没能例外。” “难道不是？”明琛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但不免疑惑，“但她和你这么熟，你们小时候又认识，那肯定是因为父母故交，肯定是你妈妈这边，不然——”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小时候认识？”孟一荻陡然回头。 要不是明琛剪刀收得快，他差点儿伤到她。 他突然有些紧张起来，面对她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然后刻意压低了声音问：“她提到绑架的事情，那时候你还很小，所以……” “你怎么知道我被绑架过？” 这回换明琛愕然，“你没有看到视频吗？” 075 直男审美，荻姐暴走（一更） “什么视频？”孟一荻疑惑。 明琛却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转身伸手拧开了身后浴缸的水龙头，确保外面的监控完全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这才回答道：“就是之前你故意放我兜里的那张sim卡接收到的一条彩信，里面有个视频，那应该是在你很小的时候拍摄的。” 孟一荻几乎色变，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你、你说什么？” 明琛何时看见过她如此失态？想到视频里她那么小，四肢被绑着、嘴巴也被胶布粘着，一副惶恐无助的模样，他顿时有着万千疑问。 “其实刚才你和那个俞小姐的谈话我听到了许多，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房子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她当时说了一句，为什么当初被绑架的时候匪徒选的是你而不是她，所以我判断出你们小时候就认识。她说的绑架，应该就是视频里的这一次吧？”明琛说道。 孟一荻却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说的视频在哪里？” 她拿到sim卡后，因为住院，一直没有机会将那张sim卡插入手机里，后来出院当天终于去买了手机办了卡，把那张sim卡插进去的时候却已经没了任何消息，她只能推测，hawk说的那一份准备给她的礼物，说是要彩信给自己的东西，应该就是现在明琛嘴里说的那个视频。 原来，竟是她五岁那年被绑架的视频。 可hawk怎么会有多年前的视频？ 当初那个报复她妈妈的犯罪团伙不是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吗？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hawk说的“替母报仇”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一瞬间，她心绪万千。 面对这理不清的千头万绪，她唯独能做的只有先拿到那个视频。 “你等等，我去拿来。” 明琛说着就要站起，孟一荻有些烦躁，连忙起身让他，然后趁他出去的时候伸手把脖子上的毛巾给扯了下来。 毛巾上沾着碎，因为她没有耐心将毛巾裹成一团，碎顿时在空中飞舞，落了一地。 眼下她哪里还有心情理会这些碎头，她连头都不想剪了。 只是刚走到盥洗池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就顿住了。 这特么是什么鬼型！ 前面和两边长，后面特别短，类似于蘑菇头，却又不完全像，比蘑菇头又要再短上那么一些。 要命的是，她顶着这个型，年龄瞬间小了不少，简直就像个稚嫩的高中生。 装嫩就算了，让她不能忍的是，这种自然而然散出来的乡土气息是怎么回事！ 她宁愿顶着先前那狗啃的型装另类，也不愿意要这种土到掉渣的型好不？ “明琛！”她瞬间火冒三丈！ 明琛刚拿手机进来，就见她双手撑在盥洗池边，瞪着镜子双眼冒火的模样。 接触到镜子里的那双喷火的眸子，他的心更是一颤，手机差点儿没拿稳。 “怎、怎么了？”因为紧张，他甚至结巴了。 孟一荻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脑袋问：“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明琛也没有想到，她顶着这个型会显得那么清纯稚嫩，和第一眼给他冷艳霸气的感觉大相庭径，也同后来给他淡然如水的形象相去甚远。 不过这个造型，除了稍微土了那么一点儿，至少比狗啃的更容易令人接受吧？而且这样的她也变得鲜活许多，更容易令人亲近。 于是他顶着她杀人的目光实话实说，“我觉得，还挺好看的，挺适合的。” “……”孟一荻简直快被他气晕过去了。 这特么什么直男审美！ 夸这种型好看就算了，还说“适合她”，是说她就适合这种土气吗？难道看不出她已经快暴走了吗？ －－－－－－题外话－－－－－－ 12点二更，请多多支持！长歌就多多更！哈哈哈！ 076 把她当宠物狗对待了（二更） “你到底剪没剪过头？”她真的要疯了。 “我……” “有还是没有？”孟一荻倒想看看，究竟谁能够受得了他这把“明一刀”！ “我给我家金毛剃过毛，还给宋旻的泰迪做过造型。” “什么？金毛？泰迪？”孟一荻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幻听了，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劝自己冷静。 敢情她是被明琛当作他家爱犬打理了？！ “这就是你说的‘算是剪过吧’？”她简直快被气笑了。 明琛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她生气了，何况孟一荻鲜少有情绪这么外露的时候，他有些忐忑，“你很不喜欢这个型吗？” 孟一荻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口气堵在心口，那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她烦躁地抓了两把头，“算了，反正这段时间我也不出门。” 她能跟他计较吗？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明琛见状，也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只好立即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样吧，我有很多帽子，棒球帽、鸭舌帽、渔夫帽……你喜欢哪顶你就戴哪顶！要是都不喜欢，我再重新给你买！” “……” 兄dei，这是能用帽子解决的事情吗？ 孟一荻彻底服了他。 “在家里戴什么帽子，视频呢？”她伸出手去，不想再就型这个事多加探讨，反正说来说去也改变不了事实，只能寄希望头快点儿长长了，实在不行，回头再去烫一个，弄得蓬松一些拯救一下。 不过孟一荻自己研究过理，她知道，即便是烫了，她这张脸短时间内给别人的第一印象估计也还是“嫩”，甚至有可能烫了后往“可爱”和“鬼精灵”方向展，那对她来说，简直是再糟糕没有了。 实在不行，只有编了。 技多不压身，果然是正理。 想通后，她接过明琛的手机，按照他的提示点开了短信息。 “我先前实在忍不住好奇就点开了，那时候还在医院，后来被我妈突然打断就没看完。这条信息虽然是已读，但事后我一直没动，而且我出院后就重新买了个手机，这个手机一直没有联网，单独放在了一边，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明琛说道。 孟一荻有些诧异，她不禁看向明琛。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算看出来了，明琛这人有颗赤子心，而且为人真诚，他说没有看完，那就一定是没有看完。 虽然他之前还是偷看了一点点，但后来能够克制住好奇心，能做到目不斜视、非礼勿听，在这个年代，还真是挺罕见的。 基于此，孟一荻决定，暂不追究他对自己头造的孽了。 “那我，先出去？”明琛指了指外面，试探着问道。 谁知道孟一荻还真没有挽留，直接点了头。 明琛只好退了出去，然后还贴心地帮她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没办法，整个屋里只有卫生间是没有装监控的，孟一荻既然瞒着警方留下了那张sim卡，通过卡传来的视频自然也只能避开监控看。 他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然后跑去衣柜里翻帽子去了。 而卫生间里，孟一荻坐在浴池边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定，点开了视频。 －－－－－－题外话－－－－－－ 恭喜明琛同学收获“明一刀”称号，撒花，哈哈哈！下一更，六点！小伙伴们燥起来啊，长歌才有动力加更哟！ 077 被绑（三更） 视频里，五岁大的小女孩还带着六一儿童节表演的妆，眉心一颗美人痣，两腮是夸张的腮红，看上去滑稽又可笑，这种妆面配上喜气洋洋的笑容那就是福娃，但配上惊恐、害怕的表情时，就会显得那么的绝望无助。 记忆，一瞬间倒退到十九年前。 那是幼儿园的六一节，那时候她还是个五岁的女童，虽然已经初显性格，但作为小孩子，大多还是被大人摆布。 比如说，她就被她刻板守旧的父亲以“小朋友一定要参加集体活动”为由，硬塞进了《小天鹅》的集体舞里面。 如果说她是那只笨手笨脚的丑小鸭，那俞尔雅就是那只优雅美丽的白天鹅。 俞尔雅的骄傲大概是从娘胎里带来的，那时候还是小小的她就已经是个完美主义者了，她自己领舞跳得好就算了，还非得揪住自己这只丑小鸭不放，临到比赛前都还在逮住自己进行1v1辅导，理由是不能让自己拖大家的后腿。 孟一荻记得自己当时特别不情愿，偏偏这小公主正义凛然，而且还极其狡诈，要是自己不配合她，她就威胁自己要去告诉孟衡。 而孟一荻最怕的就是被自家老爹训话，最后只能无奈服从。 变故就是在演出前生的。 还有几个节目就要上台表演然后彻底解放了，孟一荻可不想再练几遍，小小的她就已经知道尿遁，偏偏俞尔雅寸步不离，跟着她去了卫生间。 五岁的她们已经学会自己上厕所，并不需要幼儿园老师帮忙，再加上当天六一，老师们也有演出，所以就没人注意她们。 孟一荻进卫生间后，刚上完厕所走出来就感觉后颈一疼，随后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晕到前一秒她听到了俞尔雅喊她的声音。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绑到了一辆车上，俞尔雅就在她旁边。 两个人的嘴上都贴了黑色胶布，无法出声。 可能因为她们还小，所以绑匪只是简单地捆了一下她们，就把她们跟死猪似的塞到座位下。 那是辆面包车，车子很颠簸，应该是在山路上行经的原因。 然后，她听到了绑匪的交谈。 这些绑匪应该是和她们身为警察的父母有仇，想要绑架她们报复警方。 因为带着两个小孩儿目标太大，他们决定只留下一个孩子作筹码。 孟一荻从小就聪明，还和她妈妈玩过解绳结的游戏，在绑匪谈话的过程中，她已经悄无声息地解开了手腕上的绳结。 当初换好衣服准备跳舞的时候，完美主义的俞尔雅早已听从老师的吩咐，摘掉了电子手表戴上了舞蹈臂袖，孟一荻却没有摘表，而是直接套上了臂袖。 小孩子的手腕小，再加上那臂袖比较宽松，又连着中指，所以手腕的地方比较空，绑匪不知道是没留心还是不在意，总之没有摘掉她的表。 这种儿童手表具有定位和通话功能，孟一荻唯一能够庆幸的是，失踪后她父母没有通过这个给她打电话，不然就暴露了。 手解放后，她立即取下表，然后在俞尔雅惊讶抗拒的眼神里将表塞进了她的白色连体丝袜里，因为有着蓬蓬的公主裙打掩护，所以暂时不用担心被绑匪现。 藏好手表后，她又将俞尔雅手脚上的绳结全部换成了活结，看上去仍是捆死的样子。 办完这一切，她早已是满头大汗。 俞尔雅非常不理解，她明明可以松开自己，为什么又将自己捆死？ 她呜呜出声，想要挣扎。 078 营救（四更） 孟一荻急忙伸手捂住了她早被胶布封死的嘴巴，然后想要说话，才现自己嘴巴还粘着胶布，她这才将胶布撕了下来，对着俞尔雅的耳朵轻轻说道：“绳子是活结，一会儿你出去了，拉最长的那根绳子就能解开。手表可以通话，你一定要通知我妈，让她来救你和我，知道了吧？” 那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解开俞尔雅的绳子两人一起逃出去，但她太小了，那点力气别说干倒几个大汉，光是一扇车门就能把她们拦住。 凭她们那小胳膊小腿的，根本没法冲出车去。 所以孟一荻只能将计就计，争取成为绑匪手中的筹码，让他们把多余的俞尔雅放出去。 随后，她在俞尔雅惊惧的视线里手脚并用地调转了个头，然后张嘴，狠狠地朝匪徒的脚咬了一口。 她这一口咬得狠，成功地吸引了匪徒的注意。 一只大掌揪住她的头，直接将她拖了出去，随后被咬的绑匪给了她狠狠一耳光，快将她耳朵扇聋了的感觉。 等看到她手腕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了后，绑匪又是震惊又是愤怒，然后重新将她捆得死紧。 那些绑匪谈论到她的母亲，又被她点燃了怒火，最终一致决定将她留下。 就这样，俞尔雅在途中被绑匪扔下车，从山路上直接往坡底滚下去。 孟一荻当时年纪小，她只知道自己的妈妈官职比俞尔雅的爸爸大，绑匪更有可能选择自己，而她将手表给了俞尔雅，这样可以加大俞尔雅获救的机会。 退一万步说，就算绑匪最后选择了俞尔雅，那么手表在俞尔雅身上，警方也可以尽快通过定位营救她。 其实到今天回忆起这件事，孟一荻依旧觉得心惊胆战。 那时候太小，完全没有考虑过被半道抛下的那个人会不会被撕票的问题，好在那帮匪徒虽然穷凶极恶，但目标是她们的父母，所以并没有下死手。 后来俞尔雅果然被救了，而几个小时后，她也被母亲带队找到。 但对方和母亲通话，要求母亲一个人进去，否则不用交涉，直接撕票。 其实绑匪也是慌的，按照他们的计划，应该是事后通过留言联系她母亲，再用她作饵引她母亲上钩，他们根本没有料到警方来得这么快，直接就将那废弃电站给包围了。 但母亲为了她的安危，仍是以身犯险。 记忆，一点点拂去灰尘，变得鲜明。 废弃的电站里，她被绑匪五花大绑捆在电杆上，绑匪们全部隐蔽在她身后的屋子里，拿着扩音器嚣张地向她妈妈以及警方喊话。 “孔笙，让你的人马上撤，不然我们马上把你女儿打成筛子！” 听到喊话，她妈妈不慌不忙，握着枪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镇定地回道：“你们知道的，我的人不会后退。你们想要的不是我吗？我已经来了，这就够了。” 即便到这个时刻，她妈妈依旧是镇定的。 这是唯一一次孟一荻亲眼看到母亲出任务，往常她迎接的都是凯旋归来的母亲，每次闻到她身上的硝烟味或者汗味，她都为自己的母亲而感到自豪。 在她心里，她无比崇拜她的母亲。 而现在，她看见母亲一步一步，不惧危险地踩进敌人的陷阱，朝她走来。 079 下跪（一更，pk求收） 绑匪已经慌了，从她妈妈孔笙一出现就乱了节奏，他们只能粗暴地喊：“放下武器！” 孔笙停下脚步，然后慢慢地往下蹲，将武器放在了地上。 “举起手来！”绑匪又喊。 视频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孟一荻看见视频里的自己拼命摇头，眼里已有泪水。 就算她再聪明，当年也不过五岁稚龄，虽然她希望妈妈来救自己，可她也害怕母亲遇到危险。 她惊惧、恐慌，为下一秒即将生的事实。 即便过去了那么多年，当年的一幕幕却依旧清晰无比，而现在，记忆与镜头重合。 母亲从回忆里，一步步走到视频中，向她的方向靠近。 通过视频画面，她只能看到母亲的一个侧影。 母亲举着手，即便处于劣势，也镇定自若。 她看到母亲的嘴唇在开阖，即便有着嘈杂的电流声，她依旧能够想起当年母亲说过的话。 她说：“孟一荻，不准哭！你哭起来掉鼻涕太丑了。” 谁也不知道，很小的时候，她其实是个爱哭包。 每当她哭的时候，母亲就特别无奈，说她那么糙的一个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用水做的娇娃娃。然后就板着脸训她，说她哭起来太丑了，鼻涕眼泪满天飞。 小女孩都有臭美的心理，听到母亲这么说，她渐渐地就不哭了，后来这句话就成了止哭法宝。 而在被绑架的这一次，这句话对她同样管用。 她渐渐地停住了哭声，眼里包着一汪泪水，直直地看着母亲。 她还清晰地记得，绑匪要求母亲对着他们的方向下跪。 这群绑匪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报复警方，折辱她的母亲！但是母亲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他们只能采取这种无聊至极的方式——让一个警察向他们这些过街老鼠下跪。 孟一荻当时拼命摇头，想要挣扎出声。 她的妈妈是那样骄傲厉害的一个人啊！ 就算她是一个小孩儿，也知道磕头代表什么含义，她怎么能够忍受妈妈为了她而被人侮辱？ 可她忘了，她妈妈除了警察的身份外，同时也是一个母亲。 这个伟大的母亲，没有任何犹豫，她只有一个条件。 “替我的女儿的松绑，放她过来，换我过去。只要我过去，什么都听你们的。” 她竟然单膝跪地，借此来向绑匪表明她的诚意。 电站年久失修、全是落灰的水泥地面上，孟一荻清晰地听见了“咚”的一声。 那一声仿佛撞进了她的灵魂里，成为日后跌倒时支撑她一次又一次爬起来的源动力。 她这条命是母亲用尊严和性命交换来的，就算山穷水尽，她也绝不能放弃！ 是的，她这条命，母亲除了交付尊严外，还交付了性命。 “你们绑了我女儿，不就是想要我出现吗？现在我来了，让我女儿走，我换她。”母亲再次出声。 歹徒权衡过后，最终决定答应母亲互换的条件。 他们很谨慎地从屋子里丢出了手铐，要求母亲将自己拷死，然后其中一个人握紧武器，对准自己；另一人则谨慎地将武器对准母亲。 即便母亲已经按要求把手拷住，他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令歹徒闻风丧胆的f省刑侦总队队长。 她妈妈，从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080 反击（二更） “放开她，我过来。”母亲见他们迟迟不肯踏出隐蔽的屋子，又再次说道。 终于，对方派出了一个人。 那人端着武器，畏缩胆小地朝自己靠近。 这个时候，虽然他们已经将武器对准自己这个人质，按理说暂时没有危险，但那绑匪依旧害怕，因为他知道，警方无数黑黢黢的枪口也正对着他，就等着机会将他们这些不法分子一举拿下。 而孟一荻现，她妈妈在靠近的过程中，被拷住的手并在一起，手指头不动声色地敲击着。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后来才知道，那是她妈妈通过摩斯密码向同事透露绑匪的人数以及方位，以及传递动手的信息。 因为动作很小，绑匪并没有察觉。而警方那边应该是通过特有的瞭望镜，及时地获取她妈妈传递的信息。 而很快，靠近她的那个绑匪帮她松绑。 但绑匪也留了一手，只是将她从电杆上放下来，解了她脚上的束缚，却并没有替她解开手。 然后他将武器抵在她后背，吼道：“走！” 孟一荻清晰地记得，那分钟她的脚是软的，站立都成问题。 “孟一荻，你快给我过来！”母亲依旧是一副严厉的模样，就仿佛平日里训话一般。 触到母亲严厉的目光，她顿时使出了全部的勇气和力量，连忙抬步朝母亲的方向跑去。 可就在她刚跑了两步的时候，后领突然被绑匪一扯，无法再继续前进。 “孔队，怕是要麻烦您走过来。” 这显然是个奸诈狡猾的绑匪，他要在劣势中确定自己百分百的安全。 孔笙眯了眯眼，没有听话往前，而是将另外一条腿也跪了下去，目无表情地说道：“让我女儿走，我随你们处置。” 时隔多年，孟一荻从镜头里再次看到母亲下跪的这一幕，心里依旧震撼不能言。 双膝下跪，母亲虽然不是男儿，但更比许多男人还要骄傲，而当初她竟然为了自己，不惜下跪！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孟一荻。 她不禁捂住双眼，手机从手里滑落下去，砸在地上出砰的一声，她却恍若未闻，顺着浴缸滑了下去，慢慢地坐在了卫生间的地上，哪怕那地上全是碎头她也像是看不见一般。 手机质量很好，没有摔坏。 不一会儿，孟一荻就听见视频里传来砰砰的枪响，无比激烈。 她痛苦的抱着头，尽管没有看到画面，可那画面早已根植于她的记忆深处。 “嗷——”她不禁抱头低吼，那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出来的一般，无比压抑痛苦，带着某种难以排遣的窒闷感。 脑海深处，一道血色的伤痕被人强行撕扯开来。 记忆，被声音唤醒。 母亲的下跪让绑匪心情大悦，也麻痹了他们，让他们忘记了先前让母亲走过去的要求。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那个绑匪估计觉得她母亲也不过如此，推着她就一道走了过去，然后在走到母亲面前的时候，志得意满地将武器对准了母亲。 母亲就是在那一瞬间动手的。 081 死别，母亲的爱（三更必戳） 手铐不知道怎么就开了，母亲一只手把自己逮到了她身后，另一只手抓住绑匪的手腕，往里一折，让绑匪那一枪放了个空，随后另一只手迅速收回，整个人如猎豹一般暴起，一记左勾拳将绑匪揍得头昏眼花，下一瞬换拳成爪，一把揪住绑匪的后领将他翻转过去，右手握住他的枪，对准隐蔽在正前方屋子里的绑匪就射击。 而在她动手的时候，隐秘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警方也动手了！ 霎时间，孟一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后方咻咻咻地射过来，然后打在对面的墙壁上砰砰作响，甚至还有火光激射。 “在我后面躲好！”母亲头也不回地讲道，拉着绑匪当肉盾，迅速与屋内的绑匪交战。 绑匪早就知道自己被围了，原本想换了孔笙过去搏一线生机，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唯一的人质给亲手交到了孔笙手里，顿时也了狠，有种同归于尽的架势，拿起武器就朝孔笙的方向射击，也顾不得同伴的性命了。 孟一荻躲在母亲身后，即便看不见前面的激烈交战，也能从此起彼伏的枪响声中感觉到生死一线的紧迫。 就和现在一样，没有画面，只有仿佛不会停歇的声音。 有温热的东西滴到她手上。 十九年前，那温热的东西是血。 当时看到红色的血液，她吓得腿都打摆子了，然后耳边响起了母亲的惊呼声，“一荻，小心！”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母亲压在身下，母亲用身躯为她建立起了防护盾，将她牢牢地保护起来。 然后她现，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的手上、衣服上、甚至是身上都沾满了血。 那温热的血从母亲身上的血洞里一点点滴落，砸在她手上，温温的。 她惊得急忙喊妈妈。 有警察从他们的身边飞快端着武器交替队形前进，然而她眼里却只有她妈妈。 母亲带血的手拂过她的脸庞，她不禁伸手抓住了母亲的手。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在心底蔓延。 那一刻，即便她少不更事，她也仿佛知道那是永别。 那种血脉之间的呼应，母女连心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眼泪就那样挂在惊惧睁大的眼眶中，不肯掉落，仿佛掉落会惊醒死神。 “妈！妈妈！”她大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哭腔。 她伸手愈想要握紧母亲的手，可是两人的手上都沾着血，滑腻腻的，根本无法握牢，就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们无法握紧的指缝中溜走的。 她知道那是母亲不断流逝的生命，正如她喷洒在自己的面上愈微弱的呼吸。 “妈！” “一荻乖，不哭、不哭啊……” 这一次，母亲终于舍得温柔地对她笑了，和她说话的声音也是如此轻柔。 可从未有一次，孟一荻希望母亲能够严厉地呵斥她，那中气十足、威严厉害的人，才是她的母亲啊！ “一荻，不、不哭啊……不准哭，听见……没……” “妈！” 卫生间里，孟一荻张了张嘴，却再也喊不出十九年前撕心裂肺的那声妈，她只能无声地做着口型，因为这世上，再没有她的妈妈了。 十九年后，滴落在手背上温热的是泪，却和十九年前一样灼人。 尽管过了十九年，可心里的伤痛从未平息。 她永远无法忘记母亲为她挡下子弹，换她生存的画面。 母亲连死，都保持着保护她的姿态。 “呜呜……” 她终究忍不住情绪崩溃。 十九年，整整十九年，她已经做了警察，甚至出入生死，可是无论经历再多，当年的那一幕也无法忘记。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当年的事情转化为前进的动力，以为自己已经坚强到足以面对过去，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她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她甚至连视频都不敢看完。 因为她害怕，害怕再一次看到母亲死在自己面前。 那种痛苦，她实在是无法承受第二次。 坐在地上靠着浴缸，她牢牢地抱住膝盖埋着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当初还在母亲子宫内的样子，那样的充满安全感。 可是，身边却不是暖洋洋的羊水，而是冰冷刺骨的空气以及无孔不入的寒意。 因为坐在地上，她更能清晰地感知到这股冷意，径直冷到了骨头缝里去！ 她不禁哆嗦起来，嘴唇也开始颤抖，然后愈用力地抱紧了自己。 可她不明白的是，如果不起身，不逃离这冰冷的地方，她这样抱着根本无济于事。 “孟一荻？”门突然被敲响，是明琛的声音。 她浑身颤抖着，不出一个音。 心仿佛被丝线紧紧地勒着，痛到不行。 她只能伸手紧紧地抓着心口的衣服，想要借此缓解这种痛苦，可依旧徒劳无功。 门外又响起了明琛的声音，“孟警官，我开门了啊？” 她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还是持续不断的枪声，几乎令她耳鸣。 下一瞬，一双手伸到了她面前，用力的将她的头板正。 “你怎么了？” 她抬头，就看见明琛正担忧地看着她。 她揪着心口的衣服，不由自主地大口呼吸，只觉得呼吸困难，快要窒息死去。 下一瞬她身体一轻，天花板上的顶灯在她眼前一晃而过，白光里，她恍惚看见了明琛铁青的脸色，然后一闭眼，世界就陷入了黑暗里。 …… －－－－－－题外话－－－－－－ 写完沉默了，孔笙，我很喜欢的一个人物呢。有好奇的小伙伴，可以去看长歌的上一篇文《密爱追凶之男神住隔壁》，系列文，么么！ 082 人工呼吸，他喜欢她（四更） 明琛没有想到，孟一荻竟然会直接闭气晕过去。 他把她放在床上躺平，立即将手放在她的颈部测脉搏，果然很快，估计有些心悸。 好在之前准备功夫做得到位，针对心悸憋气他做得有预案，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打开气道，让她恢复自主呼吸。 他立即左手放在孟一荻前额，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鼻孔，另一手握住下颌使她的头尽量后仰，保持气道开放状态，然后深吸一口气，俯身而下。 只是就在两人距离还有0.5公分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 望着她近在咫尺略显苍白的脸，他的心跳毫无预兆地开始加快。 往常不是没有做过人工呼吸，可这一次他却莫名紧张。 但考虑到闭气久了，缺氧会导致重要生命器官遭受不可逆性损伤，他立即重新深吸一口气，以十足的专业素养，重新俯身下去，对准她的嘴吹气。 大约持续了五、六个来回，孟一荻咳嗽一声，终于开始呼气，恢复正常呼吸。 明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然后迅速手脚麻利的出门去拿了医药箱，先是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又查看了她的舌苔、瞳孔，这才配药、插针，帮她打起了点滴。 弄完这一切，他坐在床边收拾着医药箱，把箱子放在地毯上的时候，他神情顿了顿，随后干脆顺着床沿坐了下去。 背靠着孟一荻的床，他坐在地毯上，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住了心口的位置。 砰、砰、砰…… 那里心跳好快，几乎快要跳出胸腔。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才的场景。 明明就是简单的人工呼吸而已，可为什么刚才他觉得自己这个施救者反而快忘了呼吸？ 那一刻，她略显苍白的容颜就那样硬生生地闯入他视线，容不得他错开眼。 心跳，也是从那一瞬间开始加大马力。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偏头朝躺在床上的她看去，打着点滴睡着的她依旧眉头紧蹙，仿佛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 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似的，他控制不住伸出手去，然后指腹轻轻地点在了她眉心，随后，手指微动，慢慢地抚着她的眉头。 似乎感觉到他的动作，孟一荻眼皮微动、睫毛微颤，吓得明琛连忙收回手。 等了几秒钟后，她却还是没有醒，呼吸依旧平稳。 而明琛的心跳，已经快突破人类极限。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伸出去了，还…… 他这是怎么了？ 下一瞬，触到她毫无防备的睡颜，那鲜有的脆弱在睡着的时候悉数显现，他的心跟着揪疼。 也就是那么一瞬，他惊恐地微微睁大了眸子。 难道…… 怎、怎么办？ 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一瞬间，之前的所有情绪都有了解释。 ——原来他对她不仅仅是被救者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不仅仅是戒毒专家对戒断者的关心，他对她更有着男女之间的喜爱之情！ 意识到这一点，他忍不住收手虚握成拳，有些慌乱。 心里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跳，而他无法令它安静，只能无所适从地放任它。 就像此刻，放任自己趁她睡着时贪婪地偷看她一样。 他终于明白，一次次，自己的目光无法从她身上挪开是因为什么了。 以前也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女性戒断者，但是明琛清晰地知道，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可这一瞬，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就是喜欢上她了。 没有任何理由，就是那么的自然。 可，这种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题外话－－－－－－ 按头小分队集合了！明奶狗终于开窍了，大家的票票在哪里？投起来哟！ 083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一更，pk求收） 他记得被毒贩拽着在密林里逃窜的时候，她将他按在树上，喝令他不想死就别乱动；也记得在他跌倒时她伸手将他压下，然后用胳膊替他挡了子弹；更记得河滩边巨石后，她忍着手臂剧痛帮他解开手上捆绑的皮带，然后告诉他“我是卧底”；还记得要给她做取弹手术时，她淡然地笑，说“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提前失去这只胳膊而已”，更记得两人一起逃亡的时候，她的坚持，她的韧劲。 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经历了一整夜逃亡，最后在密林中看到日出的场景——那样的壮丽开阔，是此生都无法忘记的风景；更记得两人坐在小木屋前，等待直升机救援的情境，他们互相靠着彼此，一同感慨活着真好；还记得她的手碰到自己的手的那一刻，他误认为她要牵自己手的那一瞬间的紧张情绪。 回头看来，或许，那一刻他心底里是有所期盼的？ 就像接她来自己公寓治疗的那天晚上，她毒瘾作，假装吻他让他带她离开她家，其实坐在车上问出“你刚才为什么亲我”的时候，他是在期待着某种不同的答案？ …… 明琛不知道。 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颗心还在因为她砰砰砰地狂跳着，无法放慢速度。 他真的，喜欢上她了。 伸手趴在床沿上，他突然有些感激上苍。 或许前面的劫难，不仅是上苍为了让他意识到无论是否存在血缘关系，家人都很重要；也许还是上苍为了让他遇见她。 她的卧底生涯因他而终结，他们在一场拯救人质的任务中相遇，这算不算，某种命定的缘分呢？ 想到这里，他突然生出某种隐秘的欢喜来。 因为在此生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刻，是他们在彼此身旁，这将会成为他们此生不可磨灭的记忆，也将成为他们此生牢不可破的羁绊。 他不禁勾起了唇角，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怎么，越看越好看呢？ 一夜，就在他舍不得错眼的注视中过去了。 翌日，孟一荻醒来，现明琛挂着两个眼袋，一副熊猫眼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内疚。 因为看到手背上粘着的胶布，她就知道昨晚必定不是安稳的一晚，估计让他照顾了自己一宿。 而且一觉醒来，卫生间已经打扫干净不说，有着视频的那个手机也不见了踪影，想也知道，是明琛整理的。 但因为餐厅有监控，再加上想到母亲的死，她心情沉郁，就没有说话。 所以再多的感激与疑问也只是憋在心里，暂时不提。 明琛也很紧张，当意识到自己喜欢她后，相处起来就没有那么自然了。 他忍不住偷偷抬眸觑她，又怕被她现，飞速抬眼后就装作夹菜什么的将目光收回，一颗心在这偷瞄的间隙里如擂鼓一般砰砰狂跳。 饭桌上，两个人都沉默着，各怀心思。 不过孟一荻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见她收拾碗筷准备起身，明琛不禁担心，“怎么就不吃了？” “没什么胃口。”孟一荻回道，还是转身进了厨房。 明琛也来不及细嚼慢咽，飞速地将碗里的粥扒拉进嘴里，然后也端着自己的碗进了厨房，正好在厨房门口堵到了人。 “你有心事。”他直接了当地讲道。 孟一荻抬眸看着他，其实她是有些疑惑的，难道昨天他捡了手机后依旧忍住了，没有点开视频吗？ 但听他这么问，估计是的。 想到最后那段没看完的视频，她垂了眸子，不按常理地出牌，回道：“是有，可以让开了吗？” 明琛哽住，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好后撤一步，侧身让开。 只是看到她出门去的时候，他忍不住高声喊：“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084 你这样我会很难受的（二更） 孟一荻的脚步一顿，但她最后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这就是婉拒了。 明琛见她离去，有些丧气。 孟一荻反应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和她隔着遥远的距离。 她的心是封闭的，要想走近甚至是走进她，其实并不容易。 叹了口气，他迅速收拾碗碟，又把餐桌收拾了。 客厅里，孟一荻已经在打体感游戏了。 “你刚吃完东西，不宜运动。”明琛不禁皱眉说道。 虽然他给她安排了早上必须要运动，但不是现在。而且早上的运动项目是跑步和拉伸，并不是体感游戏。 孟一荻握着遥控器，身体一侧，然后出手，电视机画面里的棒球就被她准确击中。 她一边操作，一边回答：“我没吃两口。” 言外之意，不存在吃了东西不能运动的说法。 明琛头痛，他能明显的察觉到，孟一荻就是在单纯地宣泄某种情绪而已。 “你今天早上不是要去研究所吗？”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琛到嘴边的话就堵在了喉咙里，她这是在赶他走？ 他的神情顿时被冻住，继而有些冰裂。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上，然后点了点头，“我马上出门。” 说完之后他当真进了卧室，重新换了一套休闲服走了出来。 到门口的时候，他取下了衣帽架上的外套，扭头对她叮嘱道：“玩会儿就去看书，我下午早点儿回来。” 她已经脱离了身瘾，所以暂时可以不用药物控制，目前主要是通过规律的运动和生活来戒断心瘾。 这其实还是在危险期，因为心瘾不彻底戒断，随时有可能引起身瘾复，二者并不是简单独立的。 这个期间，他的主要作用是监督她，并给予心理辅导。 只是眼下她都在赶他了，他也不好杵在她面前令她心烦。 很快，他拧开门把手，然后推门出去。 推开门的这一瞬间，一张纸从门缝中掉落出来。 明琛定睛一看，好像写得有字。 他们这个小区门禁非常严，是不可能出现门缝塞广告的情况的，而且这张纸一看就是从笔记本里撕下来的，也不像广告。 他不由得弯腰把纸捡了起来，展开一看，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俞尔雅三个字，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见状，他不禁扭头看向屋内，想到当初孟一荻也是随便撕了张纸写了号码拍在他挡风玻璃上。 这种留电话号码的方式以及粗暴的作风，两人还真是出奇的一致。 这位俞小姐，看来和孟一荻关系匪浅。 “嗨，你的东西。”他不禁朝屋里喊道。 因为换了鞋，他就站在门口懒得进去了。 孟一荻闻言从茶几后走了过去，站在客厅与餐厅的连接处无表情地看着他。 明琛又冲她摇了摇手上的纸，“昨天那个俞小姐留下的电话号码。” 孟一荻这才朝他走去，然后接过了他手里的纸，只是眉头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老蹙眉，你这样我看着难受。”明琛脱口而出。 孟一荻抬眼望他，明琛对上那双黝黑的眸子，立即意识到自己刚才上说了什么，连忙收起了担心的表情，含糊道：“那、那个，我是说你小心变老，皱眉会长皱纹的！我、我先上班去了，再见！” 说完他在她凝视的眼神里迅速逃跑。 085 怎么追女生？（三更） 关上门后，明琛呼了一口气，他刚才脱口而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好吧。 “嘶。” 他不禁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从温暖的室内乍然走出所以被冻了个激灵，还是因为回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而感到肉麻。 可他那一瞬间心里其实就是那么想的，很真实的想法。 算了，不管了。 希望她没听见，毕竟现在还在治疗期间，他不希望自己给她带来任何负担。 想到这里，他赶紧穿上了外套，抬步朝电梯走去，然后乘坐电梯下了楼。 一下楼，刚走到入户大厅，就现大厅进门处用矮矮的白色栅栏圈出了一方天地，里面立着一棵三米多高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金色、红色为主的装饰物，树顶还立着一个六角形的大雪花，分外热闹的样子；树下堆着各种礼盒，还有一个弯腰堆礼物的圣诞老人，旁边还有一只可爱的麋鹿。 明琛这才想起，昨天是平安夜，今天是圣诞节。 这大厅里的装饰也不知道是哪天弄的了，他这几天都是直接去的停车场，好几天没经过入户大厅了。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好歹今天算个节日。 他在入户大厅里寻了个沙坐下，然后掏出手机，本来想看监控的，却在点开监控画面之前忍不住打开照相机功能，然后对着这一幕拍了个照。 心里想着，一会儿拿回去给孟一荻看看，别把她憋坏了。 然后，他就靠在沙上，打开了监控。 他只是假意出门，鉴于她今天这表现，他真不放心丢下她一个人去研究所，所以他要先确定一下她的精神状态。 监控画面显示，孟一荻还在客厅里玩体感游戏。 她不断地挥舞着手臂，仍在打网球。 如果她手上真的有个球拍，明琛甚至毫不怀疑，那球会被她狠狠拍进墙壁里，抠都抠不出来，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道。 明琛皱着眉头，想到昨天他捡到的手机。 有那么一刻，他其实是非常想要点开的，但最终还是选择尊重她。 如果她愿意说，他自然就会知道。 所以他将手机重新收了起来，依旧没有点开。 而且他也害怕知道得太多，会在她面前漏了陷，让她不喜。 自从反应过来自己喜欢她后，他有了更多的顾忌和考量。 就这样盯着视频看了十来分钟，孟一荻一直保持着运动没有停。 明琛看她不断挥手，一副了狠的模样，眉头不由得皱起，有些担忧。 她现在这状况，很不对劲。 但估计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来，想了想，他扫了眼不远处的圣诞树，索性退出监控，然后拨打了好友宋旻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他听着忙音都不耐烦的时候，对方终于接起了电话，那声音显然比他更不耐烦。 “明小琛，你最好有事说事。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是会遭雷劈的你知道吗！” 很显然，他一不小心点燃了宋大少爷的起床气。 “这都八点了，宋小旻。”明琛不怕死地提醒道。 作为一个长期坚持早睡早起的人，他六点半就起了，并不觉得这时间早。 “你最好有事！”对方依旧怒火滔天，对着电话警告道，“还有，别叫我小旻，我会有种你自己叫自己的错觉。” “幼稚。”明琛轻笑了一声，难不成只准他喊自己明小琛？“还赖床呢，干爹现在不盯着你早锻炼了吗？” “你干爹？他现在退休了，哪还有闲情逸致盯我，早带着我妈不知道去哪儿旅游去了。再说我都一成年人了，用得着他们盯吗？你以为我是你，动不动就离家出走？非得让他们把眼珠子安我身上？” 这话，贼戳心窝子。 明琛噎住，非常后悔和他打电话。 谁知道对方却来了兴致，“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怎么了？” 要说损友就是这种，说话吧，刺得你无法接腔，偏偏又足够了解你，刺心窝的同时也能够掏心窝，全心全意为你好。 明琛想了想，知道他向来嘴欠，就不和他计较了。 “是有一点事想找你。” “说啊，婆婆妈妈的。快点儿，好不容易逮着圣诞节的名头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我还得睡回笼觉呢。” 明琛很想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把他掐醒，但只能想一想。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怎么追女生？还有，圣诞节送什么合适？” “我去！”电话那头顿时炸了锅，“你这个老干部竟然开窍了！谁？是谁！快说你要追谁！” 明琛没看到也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从床上弹坐起来了。 086 送花（四更） “咱能不能淡定点儿？宋董事长？” “不能！明小琛你可以啊，竟然赶在我面前动了凡心。说，谁把我们清心寡欲、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埋头实验，眼看着就要一辈子和那些瓶瓶罐罐打交道的明大专家给拽下了凡尘？嗯？” “你最近剧本看多了吧？还拽下凡尘。”明琛翻了个白眼。 “别扯开话题，你不说是吧？不说我不给你支招，嘿嘿。” “我后悔和你聊这个了，你个单身狗，能有什么经验。”明琛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说道，“我还不如去问昳姐。” “你问我姐？难道我姐就不是单身狗了吗？”宋旻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忍不住回怼道，“就算我姐的追求者很多，但是她就从来没有看入眼的，你确定要问她？毕竟追求她的人可都是些失败案例。” 明琛闻言，顿时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宋旻又接着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好歹你兄弟我现在混的是娱乐圈，各种浪漫的桥段见得多了，也知道那么两招。” “什么招？” “等等，你还没说是谁呢？”宋旻可没有被他套进去。 明琛扶额，“我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有了再告诉你，你先支招，招好用了我提前告诉你。” “嘿，你！算了，我早晚会知道的，哼！追女生嘛，你们家花不是挺好卖的吗？这招虽然烂，但是抵不住好用啊。还有就是，在娱乐圈泡了那么久，我也算是现了，越浪漫的东西其实越生活，要是在圣诞节，也就是今天，你亲自下厨给她做顿饭，没准能把人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而且网上不是说吗，会做饭的男生贼帅。” “怪不得你去报了个烹饪班。” “我那是被我妈逼的！她做饭不能吃就算了，我爸伺候她不够，还逼着我锻炼，非说为以后的儿媳妇谋福利，天知道我把她的厨艺遗传得妥妥的，结果差点儿把培训班给炸了，被老师赶了出来。” “你宋大少爷，还有人敢赶你？” “嘘，你干妈说了，为人要低调。” 明琛被他逗笑，不过想到做饭，他天天都在给孟一荻做早餐啊，这种方法好像不太适用。 叹了口气，他回道：“算了，我自己好好想想吧。” “哎，我还有招啊！你这个老古板，除了秀厨艺，你还可以带人家去逛街买买买，打电动什么的啊。对了，千万别带人去你那实验室，别把人给吓跑了，你好歹活得像个正常人行不？看个星星兜个风什么的都可以啊。”电话那头，宋旻十分不放心地叮嘱。 明琛反而眼前一亮。 对啊，实验室。 孟一荻这两天暂时不能出门，但是他可以带她去研究所逛一逛啊，就算出现了紧急情况，研究所里药物和设备都齐全，也不怕出事！ “我知道了！”他立即挂了电话。 望着亮起的电话屏幕，想到宋旻刚才提到的花，他略微沉吟，随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明少？您有什么吩咐。”接电话的那人似乎有点儿受宠若惊，语气毕恭毕敬。 “吩咐谈不上，路经理，能不能帮我送一束花过来？就公司‘心悦’系列的玫瑰，要……白色的。另外，顺便帮我送两盆适合室内、不算难养但也不要太好养的植株过来，我有用。” “好的！地址是？” “研究所旁边的公寓，这样吧，我一会儿短信给你，晚上七点前送到，可以吗？” “没问题，明少！我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明琛的唇角立即溢满了笑容，随后迅速编辑了地址给路经理了过去。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重新打开监控，然后现孟一荻的情绪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题外话－－－－－－ 长歌本站pk过咯！谢谢大家支持！ 截止中午12点，pk期间粉丝值变化前三（剔除长歌的作者朋友们）的名单如下： 第一名：翘妹妹 第二名：制杖儿童果然智障 第三名：weixin18393c141e 请小伙伴们在评论区留言领取奖励哦！爱你们！感谢你们一如既往的支持！ 书城的小伙伴们，书城pk还没有结束，长歌也需要你们哟！有推荐票就向长歌砸过来吧，爱你们！ 087 你给我醒醒（一更） 打了那么久的体感游戏，孟一荻早就累得不行，从监控里可以对比现，她的动作和反应远不如刚开始那会儿，而电视画面弹出的界面也能隐约能判断出，她没有击中的次数越来越多。 可她并没有停下或者是选择调整，而是仍在泄似的挥舞手臂击球。 明琛放大监控画面，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变得烦躁不耐。 这种状况持续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然后她在一次甩臂中太过用劲，身体重心没稳，竟然被那力道带得跌倒在地。 在她摔倒的时候，明琛不禁手握成拳，但他没有任何行动，而是依旧坐在沙上，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手机画面。 然后他就看见孟一荻趴在地上，并没有及时起身，而是手握成拳一拳砸在了地上。 即便听不到声音，他也能从她挥拳的速度中感受到她的力道。 她是在自伤！ 也许是因为没有人的原因，她放任了自己的狼狈，随后冲进了运动室，没有戴上拳击套，赤手空拳的就对着沙袋一阵快速出拳。 明琛看得心惊胆战，瞳孔几乎要缩成了一条线。 但他依旧没有上楼制止。 他看着监控画面上的时间，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了笔和小本子，然后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他心里渐渐有了判定。 这两天孟一荻都显得很暴躁，情绪也很外露。 引起这种变化的，并不仅仅是因为突然到访的俞尔雅或者那段视频，那些应该只是外因。 如果放在平时，孟一荻应该有其他的排遣方法，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暴走。 所以真正的原因是，她存在稽延性阶段症状。 明琛叹了一口气，她果然还是无法逃脱稽延性阶段症状的魔咒，而这其中，首先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睡眠障碍。 这两天她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昨天算是相对睡了一个整觉，但那是因为她打的点滴里含有镇定的成分，可即便如此，他守着她的时候，也能感觉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看来，持久战已经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接下来，顽固性失眠，情绪焦躁不安、脆弱敏感，易激怒，全身乏力，肠胃不适，甚至是月经紊乱等一系列症状都有可能出现。 这也是最令人头疼的阶段。 明琛又等了大约十分钟，谁知道孟一荻还是没有停下。 他看了一下本子上的记录，她竟然已经打了二十分钟拳击了。 拳击对人的体能消耗非常快，而且她赤手空拳不说，之前还玩体感游戏消耗了那么多体能，如果再放任她下去，她会把自己累瘫就算了，那双手估计也废了。 明琛狠了狠心，又等了一分钟，结果她还是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由此他判断出，她的症状是属于很严重的那种，这或许与视频有关系，但无论诱因是什么，对她和他而言，都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连忙关了视频，然后按了电梯飞速上楼。 打开房门，他没有换鞋就直接冲进了运动室，从她背后伸手直接将她制住，然后把她拖开。 孟一荻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没有情感的打拳机器，被明琛拖着往后的时候，她都还在挣扎着往前出拳。 那一双眼睛赤红，全是血丝，直愣愣地盯着正前方，带着凛冽煞人的杀气。 “孟一荻！”明琛大声吼道。 她却浑然不觉，一双拳头都已经血肉模糊了，还在往前出拳，甚至有挣脱他桎梏的趋势。 明琛扫到她手上的血，又瞥见沙袋上的血迹，顿时怒火丛生，难以想象他今天要真去上班了她会把自己作成什么样子。 他扳过她，然后猛地一下就把她惯在了地上的瑜伽垫上。 “你给我醒醒！” 088 拥抱，我会和你一起的（二更） 他膝盖和小腿直接压死了她的腿，其中一条胳膊抵着她脖颈，另一只手按压捉住她两只手腕，愣是令她不能动弹。 他也是下了死手，即便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但他是男人，天生在力量上就具有优势，更何况面对的是已经精疲力竭、形如弱鸡的孟一荻呢？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样作践自己很好玩吗？是谁说的决不放弃，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他厉声道。 孟一荻被他一吼，仿佛才回过神来，她也跟着激动地吼道：“我没有放弃！” “是吗？那这是怎么回事？说啊？”他把她的手捉到她面前，让她亲眼看看那血肉模糊的手背，大声道，“你说啊？” “我在锻炼！” “锻炼，我教你这样锻炼的吗？” “我不用你管！”孟一荻反驳道，还想挣脱。 明琛继续扣紧了她的手，愣是没让她挣脱分毫、 “孟一荻，你现在归我管，不是你说不管就能不管的！” 孟一荻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暂时没了言语。 这样强势的明琛并不多见，但他冷意十足的话顿时令她清醒了不少，她现在的确归他管，因为是她自己主动答应配合他戒毒的，也是她自己主动和他击掌约定的，没有任何人逼迫她下这个决定。 只是她现在…… “你现在是不是很烦躁、甚至暴躁？这是戒毒期间正常生的生理反应，你只能克服。”明琛突然看着她开口，他的眼里一派坚定和真诚，“孟一荻，这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你也要相信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我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见她望着自己，他继续说道：“最苦最艰难的时候你都熬过来了，这一次你也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 孟一荻微微动容，她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然后抬眸，“我……” 她只是太烦躁了，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情，心里就好像有一头野兽在横冲直撞，让她无法冷静。 暴力宣泄过后，她没有任何释放的感觉，反而觉得全身肌肉都在抖，叫嚣着破坏。 明琛见她瞳孔微张、脸颊抖就知道，她的身瘾在被慢慢唤醒。 “你听我说，这段时间，你的负面情绪和心结都会被无限放大，我们要做的就是面对，否则泄过后你只会更加糟糕，甚至想要复吸，那样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你说的决不放弃对不对？所以我们一起克服、一起努力好不好？” 明琛不说，孟一荻还没有意识到，她内心里确实有一道声音在诱惑她，诱惑她吸入那鬼东西，然后忘掉这一切。 她顿时浑身冷，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理智而清晰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孟一荻你不可以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你不能变成那种自甘堕落的死老鼠！ 她只能大力挣扎，然后反手握住了明琛的手腕。 尽管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明琛能从她眼里清晰地看到那近乎绝境求生的信号。 她在说：帮我。 明琛不由得叹息一声，然后放开了对她的禁锢。 她的手仍旧牢牢地握住他的手腕，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他不由得吸了一口气，然后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她眸光动了动，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恍然放开。 明琛这才伸手扳住她的肩膀，将她扶了起来。 只是在他将她抱起来之前，不知道是私心作祟还是什么，他忍不住稍微用力将她带进了怀里，然后给了她一个拥抱。 “我会和你一起的，相信我，好吗？” 089 尸检报告出来了（三更） 他不敢看她的眸子，只用手把她的头压进自己怀里，却不知道，他的心跳早已泄露了情绪。 当眼睛被挡住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被放大。 孟一荻能够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中药材的暖香，沁人心脾，令人紧绷的情绪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还有他的胸口，是那么的滚烫，隔着内搭衣物她都能感受到，仿佛要将她融化；而每一次他心脏的跳动，砰、砰、砰，仿佛都要突破胸腔，朝她奔来。 她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并不反感。 或许是本身感觉到冷，所以贪恋这及时到来的温暖。 随后，明琛抱着她去了客厅。 他将她放在沙上，没再说什么，而是沉默地拎了医药箱，坐在她旁边，然后牵过她的手。 冰凉的手被他的手指头握住，孟一荻不禁有些心虚，因为是她刻意作才把自己弄成了这幅糟糕的模样，所以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缩。 明琛却牢牢地牵着她，头也不抬地沉声道：“别动。” 随后，他用棉签一点点蘸着帮她处理伤口。 手背和手指关节处一片血污，这些都提醒着孟一荻她干了什么蠢事。 愧疚渐渐大过于心虚，她忍不住抬眸朝替她收拾烂摊子的明琛看去。 他垂着眸子，正全神贯注地帮她处理伤口，那双眸子很黑很亮，认真做事的时候眸光凝着，让看的人忍不住就被惑了心神。 这样的心无旁骛，难怪年纪轻轻就成了人们口中的专家。 只是…… 孟一荻看着他那根根分明的长眼睫毛，以及那白皙清逸的面庞，想到他偶尔的犯蠢和可爱，就忍不住想，这分明就是个少年啊。 脑海里忍不住弹出了对他的初印象，小奶狗。 可如今反而是她给印象里的小奶狗添了麻烦，而涉及到他的专业领域，他就立马变得不同起来，认真而专注，远比她显得沉稳。 孟一荻不得不承认，他很可靠。 否则当初她也不会那么放心地就答应他家庭戒毒的计划。 “好了。”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孟一荻低头一看，原本血肉模糊的手已经被雪白的纱布包裹好。 “这几天不要碰水，不要玩哑铃，不要做拎的动作曲起指关节，听见没？” “哦。”孟一荻这分钟很老实听话，但她很快反应过来，“那我洗漱……” “洗漱、洗头都按铃喊我，至于洗澡，忍着。”明琛对上她复杂的眸光，认真严肃地训道，“如果觉得麻烦我，下次就不要再干出这种蠢事。” “……”孟一荻决定收回小奶狗的说法。他训人的时候，还是挺凶的。 不过她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因为她知道是自己的错，而且她的确觉得很麻烦他。 明琛见她点头，板着的面孔终于松了下来，不复先前的严肃。 “你坐着，我给你重新弄份早餐。”他说道，然后不等孟一荻拒绝就去了厨房。 等他端着热好的粥和包子出来后，孟一荻也无从拒绝，只能老老实实地进食。 “对了，卢汉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明琛决定，找件事让她转移注意力。 090 我不是我父母亲生的（四更，pk求收求推 作为警察，这是她从缉毒警转为刑警接触的第一个案子，她肯定会感兴趣的。 果然，他一开口就吸引了孟一荻的注意。 这一个星期，最初那几天，孟一荻连自己都顾不上，又怎么顾得上案子？直到昨天状态才好些，但俞尔雅的到来和视频又让她情绪崩溃，所以根本没有别的精力去关注警局那边的事情，现在听到明琛说起，她才想起卢汉成是谁，那天从高架桥上跳下来的那个人，而且还是明琛导师的助理。 最关键的是，当天出完现场回去开会她也在，这个卢汉成与明琛之前被绑架恐怕有牵连，这就涉及到h组织的行动，以及该组织与孔天华的交易。 不管是从当前她刑警的身份还是过去缉毒警员的角色来说，她都有一查究竟的理由。 “你知道报告结果吗？”她不禁抬头问。 明琛见她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立即回道：“警方知会了我的导师。尸检报告显示为高空坠伤，除此之外，在他体内现了读品。目前案子已经结了，定性为自杀。” “自杀？” “嗯，警方没有现任何他杀嫌疑，最后只能推测他是吸食读品致幻，然后自己跳下了高架桥。” 孟一荻听完明琛的话，不由得搅动碗里的粥，陷入了沉思。 她并不是怀疑警方的结论，只是……卢汉成的体内竟然现了读品，这一点儿很有意思。 这难道不是毒贩子常用的手法吗？用毒来控制一个人。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孟一荻很显然对这个案子起了兴趣。 明琛想了想，于是回道：“我的助理，康庄，就是和我一起被绑的那个，他是故意引诱我去边境的。那个黄牙的酒吧，也是他故意引我去的。” 黄牙就是庞鸿飞，孟一荻几乎瞬间眯起眸子，“你说清楚一点儿。” “我……”明琛放在餐桌上的手下意识地收握成拳，然后大拇指不断地摩挲着食指。 孟一荻注意到他的动作，还以为他是在为当初康庄意欲将他推出去顶死的事情耿耿于怀。 她于是安慰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如此，你那个助手，照你说本就心怀不轨，把你推出去顶死也是正常，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明琛没有想到她竟然和他说起这个，他摇了摇头，“不是这件事。而且你说错了，如果人都是自私的，你当初为什么替我挡了子弹？冒着生死都要救我。” 孟一荻挑眉，毫无波动地回答：“那是我的职责。” “可你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警察。那是你的职责，更是你的选择。” 在那种危急时刻，能够不假思索的用自己的命去救另外一人的命的，就算是警察，那也是一个无私奉献、值得称颂的警察。 “咳！”孟一荻清了一下嗓子，“别这样看我，因为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办，要知道，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难不成也让她一脸正气的、崇拜的看明琛。呃，这对她来说好像太难。 明琛瞬间收敛了眸光。 孟一荻却没有忘记刚才的谈话，“你说不是这件事，那是哪件事？” “我……我其实并不是我父母亲生的，我的助理就是用这件事把我引去的边境。” 听到这话，孟一荻不禁睁大了眼睛。 什么？他……他不是父母亲生的？ 明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竟然不是亲生的，这件事爆出去估计整个f省都能炸锅吧？ 最重要的是，他的性格一看就是在很有爱的环境下长大形成的，孟一荻难以想象，一个非亲生的孩子会养成这种性子。 －－－－－－题外话－－－－－－ 长歌书城第一轮pk过啦！现在在第二轮pk上！从本周五到下周二。 书城的小伙伴们燥起来啊，推荐票投起来，打卡评论留言来起哟！长歌努力加更！爱你们，比心！ 091 娘胎里的缘分（一更） “是真的。”明琛顶着她疑惑的眸光，然后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听完后，孟一荻不禁唏嘘，她现在对明琛的养父养母是更好奇了，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明琛这副赤子心肠来？ “不过，听你说的，他们都很爱你，所以是不是亲生，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是吧？”这个时候，她总要安慰一两句的。 “嗯，我爸妈对我都很好的，是我当初太敏感了，好多家庭甚至比不上我这种……”说到这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虽然他只是有感而，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因为孟一荻的家庭情况，似乎……比较复杂。 “你很幸福。”孟一荻反而冲他笑了笑。 虽然他也没了亲生母亲，但他养母胜生母，而且一看家庭就很有爱和谐。 “谢谢。”明琛真诚道谢，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提得多了，他怕戳到她的伤心事。 孟一荻显然也认为非亲生的这件事对明琛而言也挺戳心窝的，否则他先前也不会犹豫，甚至不自觉地捏拳头。 她立即转了话题，“所以按照你的说法，你是在看到卢汉成露出的你父母的体检表上的血型后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然后在康庄的诱导下去了你父母以前开炸酱面馆的地方？但是康庄特意给了你错误的信息，所以你们去的是猿岭镇而非云岭镇。” “嗯。一开始或许还有可能是巧合，但我回去工作的头一天卢汉成失踪，接下来就意外身亡，这个……”对于自杀的定论，明琛显然也抱有怀疑。 “或许，是没有这么简单。”孟一荻抬眸，对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可警方已经结案了。” “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孟一荻并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否掉警方的结论。但办案就是这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个小小的疏忽，可能会导致整个案件结果的不同。 想了想，她说道：“我给俞尔雅打个电话。” “俞小姐？” “嗯。”孟一荻说完起身，在茶几上捡起了她先前乱扔在那里的那张纸，又重新回到了餐桌上坐好，伸手摇了摇手里的纸，嘴角含着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这不，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明琛有些好奇，“她是……？” 昨晚他也问了这个问题，结果被打岔了，后来就不了了之，今天他更好奇了。 孟一荻回道：“中山区重案组组员，非常能干的一位警察小姐姐。另外，她还是现任f省刑侦总队队长的掌上明珠。” “现任f省刑侦总队队长，那队长不是姓魏吗？” “你倒是了解得不少。”孟一荻笑了，“她妈妈姓俞，两口子约定，女儿随母姓，儿子随父姓。不过俞尔雅的妈妈和厅长俞坚倒是没有任何亲戚关系，这纯粹就是个巧合。你也知道，f省远安市那边，俞姓的人家本来就多，就跟这大街上随随便便都能撞见两个姓王的是一个道理。不过很多人听见俞姓的第一反应就跟你昨晚一样，怀疑她是厅长的女儿，这还闹过不少笑话。” 明琛点点头，这倒也是，俞姓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姓氏，只不过两人恰好在一个系统，所以难免令人想到一块儿去。 就像他姓明，虽然很低调了，但是他在明氏旗下的研究所里工作，大家第一反应就是他和明氏集团有关系，虽然……他们都猜对了。 所以这种惯性思维还是好用的，俞尔雅是个例外而已。 “你和她很熟吧？”他不禁问道。 “嗯，从小一块儿长大。读同一个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个初高中，同一所警校，除了卧底这两年，似乎就没有和她分开过。”孟一荻不禁笑了笑，“没办法，父母是同事的这种，娘胎里就自带的缘分。” “还真是。”明琛也笑了笑，想到了自己和宋家姐弟，可不就是因为父母关系好而走得近吗？ 说话间，孟一荻已经把早餐吃掉了大半，她准备起身收拾，明琛立即一个眼刀朝她扔去。 孟一荻想到自己的手，立即乖觉地停下动作，随后说道：“那我去打电话。” 得到明琛的首肯，她这才去了卧室。 明琛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随后起身收拾碗筷。 卧室里，孟一荻从抽屉里拿出手机。 从戒毒以来，她干脆就一直将手机关机了，肖总队那边有事也是通过明琛找她。 现在一开机，没想到竟然会冒出来二十多个未接来电，而且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孟一荻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等消息全部弹完后，翻看了一下记录，现基本上都是下午六点半左右打过来的，每天大概三、四个的样子。 想着今天下午没准这人还会打来，到时候就知道是谁了，她也就暂时没有理会，直接拨打了俞尔雅的电话。 －－－－－－题外话－－－－－－ 推荐好友荢璇文《哑学霸的别样爱恋》。 简介： 【校园到婚纱，绝宠1v1，女主伪哑巴】 江城一中高二年级来了个转学生。 是个美人学霸。 但在同学眼中她是个怪咖，因她从不说话。 别人都以为她是哑巴。 —— 柏璟第一次注意到水芊芊，是在高二段月考的光荣榜上。 常年霸居榜首的他，头一次看到有人排在他前面，比他多两分。 柏璟第二次注意到水芊芊，仍是在高二段的光荣榜上，这次是期中考，她比他多一分。 柏璟第三次注意到水芊芊，是在学校的篮球场上。 他在打球，女孩坐在篮球场旁的树下看书。 分明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她却特别扎眼。 柏璟第四次注意到水芊芊。 和她表白的男生被她一个眼神吓跑了！ 柏璟第五次注意到水芊芊，是在学校外的小巷子里。 围着她的一群小混混被她打得落花流水。 柏璟第六次注意到水芊芊，是在图书馆。 她坐他旁边，拿笔记本写下一行字：我叫水芊芊，很高兴认识你。 092 女人的承诺不可信（二更） 俞尔雅接到孟一荻的电话时，不禁觉得稀奇。 她设想过自己夹在门缝里的那张纸会被保洁阿姨清走，也设想过孟一荻即便拿到电话，也会毫不在意的扔在一边，却唯独不敢想她会真的给自己打过来，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过来。 “什么事？”她心情好了几分，连带着昨晚相亲的不愉快都给抛到了一边。 但听完孟一荻要的东西后，她的心情瞬间晴转阴，只觉得这任务简直比她今早从组长那里领到的那厚厚的一沓卷宗都要难！ “你没开玩笑吧，孟一荻？你知不知道，这已经结案了。而且这个案子归你们花都区管，我是中山区，你当我长臂猿啊，我手伸不过去！”俞尔雅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你真不帮忙？” “不帮，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和你很好吗？孟警官？”俞尔雅反问。 孟一荻也不在意，直接说道：“你帮忙，我欠你一个人情。”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孟一荻在心里数着一二三，果然第三声的时候，那头就传来两个字，“成交。” 俞大小姐还是这样，最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了。 孟一荻摇了摇头，怪不得当年被男朋友骗得那么惨，不过看来还是没长记性。 男人的承诺不能信，女人的，那就更不能了。 看来得让她加深一下印象。 弯了弯唇角，孟一荻心情大好，然后出了卧室。 “想出去吗？”明琛也从他卧室里走了出来，拿着一张工作证，晃了晃对她讲道。 孟一荻不禁伸手接过，看到“明氏生物医药研究所”几个字，目光往下，就看到了明琛的证件照。 那照片应该是很久以前拍的，还有些青涩，看上去像个愣头青。 “你去自家研究所，难道不是刷脸就可以的吗？”她放下工作证，抬眸问道。 明琛脸色微红，“这是以前实习期的工作证，那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那你拿这个老古董出来干嘛？” “给你的啊。” “嗯？”孟一荻疑惑。 明琛直接把工作证挂在了她脖子上，然后把有照片的那一面翻了过去盖住，“现在你就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了，我们一块儿出去逛逛吧？” “去研究所？”孟一荻愕然。 “不然？你现在还不能出去，我不放心。反正我要上班，你去研究所也当作出去放风了，怎么样？” 孟一荻有些心动，说实话，她在这屋子里憋了一个星期了，确实有些闷。 但是…… “不怎么样。”她伸手抓了抓自己那一头短头，然后将工作证取下还给了明琛，“算了，你快去上班吧，我看会儿书，然后再做点儿别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明琛没有想到，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感兴趣，难道真被宋旻那臭小子说中了，不能带女孩子去实验室？ 他有些懊恼，又有些丧气，不由得嘀咕，“可今天是圣诞节，你一个人在家里。” “圣诞节？” “嗯。”明琛想到昨天自己忘记拿上楼的那个平安果，再想到今天被拒绝的事情，更加挫败了。 093 语无伦次的直男明琛（三更） “所以，你是想过节？”孟一荻见他垂着脑袋，不禁探头看他，瞅见他一脸郁闷，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另一只手想要拍他的肩膀。 只是手快伸出去够到他肩头的时候，陡然看到那白花花的一团纱布，顿时止住了动作。 “那个，你放心出去约会吧，我会在家里好好呆着的，肯定不会再闹事，你去吧。”她认为他可能要出去约会，想着自己耽搁他了，连忙说道。 明琛诧异抬头，随后连忙摇头否认，“我没有约会！” “我看你这么在意这个节日，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明琛顿时紧张起来，以为她看破了自己的心意。 “还以为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想要出去约会呢。” 明琛听到这一句，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她，她要知道了吗？ 谁知道孟一荻下一句就是，“都是给我戒毒耽误你了，不好意思啊。” 明琛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不是，我是说我没有女朋友，没有心仪的女孩子！哎，也不是，就是没有约会……” 明琛越说越乱，简直是语无伦次。 最后他只能丧气地说道：“没有什么约会，我就是个单身，一直都单身。” “哦。” 孟一荻应了一声，有些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唯一确定的就是，他真的是一只单身狗。 只是她哪里想得到，明琛喜欢的就是她，想约的人就是她。 也是，哪个男生约会会选择自己的工作地点，尤其是工作地点还是实验室的这种，不怪她没往这方面想。 明琛见孟一荻没什么反应，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好险，差点儿说漏嘴了。 只是，心里有些失落是怎么回事？ 这种感觉，既害怕她知晓，又期待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就是怕大过节的你一个人觉得闷，所以想带你出去。”他最后只能如实讲道。只是挺令人感动的一句话，自己非得自作聪明地补充了两句，“那个，关心戒断者的心理健康，也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哦。我不闷的，谢谢你了。”孟一荻又抓了两下自己的头。 就算闷，她也绝不顶着这型去他的研究所。 绝不。 明琛不懂女人的口是心非，只当她是非常能宅的那种，也不再劝了。 想了一下，研究所那边的工作他也放不下，于是回道：“那我先去上班，下午争取早点儿回来。” “没事的，你忙你的。” “那我走了。”明琛说着，还真的走了。 孟一荻看着他去了玄关处换鞋，又目送他走了出去，在他关门的时候还冲他摆了摆手。 “再见。” 她话音还没落，他就已经把门带上了。 孟一荻：“……” 她撇了撇嘴，然后走到了墙边，看着上面的作息计划表，老老实实地参照表格，去书架上取了一本书来看。 那是一本《犯罪心理学》，也不知道明琛从哪里扒拉来的，她昨天看了十多页，还挺感兴趣。 不过翻书的时候现手不好用，她顿时开始唾弃自己：叫你作。 只是垂眸的瞬间，还是有些烦躁。 接着，她压下心里的烦闷，继续阅读。 下午三点，俞尔了一条信息过来。 “资料给你打包好了，往哪儿？” －－－－－－题外话－－－－－－ 第一轮pk活动期间，书城小伙伴活跃点排名如下（除去长歌的作者朋友）： 1.江楚 2.苗丫婷吖 3.陪朕说说话 4.往生。 5.我遇见你，枯木逢春 小可爱们赶紧加群领红包哟！爱你们，比心！ 群号见长歌作者信息页，题外话很有可能被吞，么么么！ 094 去他卧室（四更） 孟一荻直接给了她一个邮箱号，然后打开手机登陆。 大约十分钟后，她的邮箱显示收到了邮件，但因为是压缩包，而且内存过大，手机无法打开。 孟一荻在家里转了一圈，这才现，明琛家里竟然没有装电脑，这怎么可能？ 想到他为了她把书房改装成了运动室，而书房内插跑步机电源线旁边的口明显是网线端口，再联想到他前天突然拿出来的作息计划表，还有余热，分明是才从打印机里拿出来的，所以…… 她不禁撇头看向他的卧室，有种想要推开他门的冲动。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站在原地纠结了一小会儿，她终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监控。 他不是说屋里全都装了监控的吗，如果自己进他卧室，他在监控上盯着，应该也没什么吧？ 很快，她掏出手机，拨打了明琛的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明琛正在做实验，听到特殊的手机铃声，知道是孟一荻打过来的，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然后疾步推门走出实验室，接起了电话。 “喂？” “明专家，你卧室里是有电脑的吧？方便借来用用吗？”孟一荻开门见山地提了自己的请求。 “可以，门没锁，你直接推门进去吧。”明琛倒是很大方。 “谢了。” 就在孟一荻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明琛突然叮嘱道：“对了，我屋里没有监控，你要是不舒服，赶紧给我打电话或是出来，要不然我在监控里看不到你，监测不到你的状态。” “你屋里没装监控？”他不是说了除了卫生间外，全屋监控吗？ 明琛反问：“我干嘛在自己卧室装监控？你又不进我屋。” 他装监控是为了随时监视她，又不是为了监视自己。 不过说完他就意识到，眼下她不就要进自己卧室了吗？ 孟一荻也有点儿尴尬，这样的话，她还要坚持进去吗？ 可是，想到邮件里的资料，对工作的热情显然盖过了那微末的尴尬感，最后她只回道：“好的，有事我会给你报备的。” “嗯。” 等挂了电话，明琛才陡然想起，现在让她知道了自己卧室没监控，那下一次要在生今天早上的那种情况，她如果不想让自己看见，会不会刻意躲到他卧室里？ 可他很快一拍自己脑门。 蠢了吧？她要是想刻意躲开自己，卫生间里就可以啊，干嘛跑到他卧室里去。 不过为了方便，还是把电脑搬出去吧，可客厅确实没地方放了。 怎么又傻了？ 他不禁笑了笑，买一台笔记本不就完事的事吗，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复杂了？ 看来恋爱，哦不，暗恋真的会让人智商掉线。 他不禁抹了把脸，笑着甩了甩头，然后转身重新进了实验室。 黄教授见他满面春光的进来，不禁说道：“心情不错啊，小琛。” “当然，这两天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教授您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现在就差临床试验了，也不枉费我们在这里加班加点的折腾了。”黄教授说着将眼睛对准了显微镜，“我现在看到它们，简直比看到我儿子还高兴。” “你儿子要是听见这话，估计今年不会从m国回来过年了。” “哈哈哈！你这小子！” 黄教授抬起头来，两人相视一笑。 长期以来的辛苦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接下来安排临床试验，等结果出来，就知道成败了。 “如果这次成功了，将会是人类戒毒史上的重大突破！小琛啊，我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了啊。”黄教授不禁感慨道。 “我也是，等很久了。”明琛眸光也变得幽邃，“继续吧，还没到庆功的时候。” “你小子，也真沉得住气，来吧！”黄教授也充满了干劲，师徒两人又重新投入到实验当中。 －－－－－－题外话－－－－－－ 小伙伴们推荐票投起来啊！然后，长歌再加一更？要不要加更啊？要加更请举手！ 095 喂谁呢，叫姐！（五更） 时间，在专注投入的工作中一晃而逝，转眼就到了下午六点。 这两天实验已经收尾，明琛的工作压力减少了许多，他和黄教授告别后，就离开了研究所回了家。 考虑到早上没有听宋旻的，执意邀请孟一荻来实验室结果被拒，他决定还是听宋旻一回，给孟一荻亲自下厨弄一顿晚饭。 毕竟早餐挥的空间太小了，万一，这招真的有用呢？ 为此他特意让阿姨不用送晚饭过来，准备自己露一手。 为了应景，他去选了上好的牛排和意面，又买了番茄酱、沙拉等。 回到家，把食材放到厨房的操作台上，他转身进了屋。 客厅里没有人，瞅见自己的卧室门开着，他就走了过去，果然，孟一荻正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看着什么。 他抬手在门上敲了好几下，她才终于有所反应。 “你在这儿坐了一下午。”他面色微沉，说的话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孟一荻想起作息时间表上安排的五点到五点半期间半个小时的慢跑，微微色变。 “我……” “起来洗手，活动一下，然后准备吃饭吧。”明琛说着，然后转身走了。 孟一荻感觉到他应该是生气了，她连忙将电脑上的视频按了暂停，然后拉开凳子站了起来。 站在原地，她有些局促。 他是真的生气了吗？ 想到自己明明答应要遵照要求配合戒毒的，结果现在食言而肥的也是自己，她顿时有些内疚。 在原地大概站了一两分钟，她这才走了出去。 客厅里已经不见了明琛的踪影，倒是厨房里有动静传来，她不禁走了过去，就见他在做饭。 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她才现竟然快六点半了。 她推开门，不禁问：“今天阿姨请假了吗？” 要不然怎么会是他在做饭？ 明琛正在准备蔬菜沙拉，闻言有些紧张，只好含糊道：“嗯啊，请假了。” “哦，那需要我帮忙吗？”孟一荻也不好白吃白喝不干活。 明琛扭过头来，眉头拧着看向她，眼里有着明显的不悦。 孟一荻跟着他视线往下，然后就看到了自己两只用纱布包好的手，顿时无语。 “那个，我……我等吃的好了。”她立即带上厨房门，然后溜了。 下意识的，她觉得她再不撤明琛就该脾气了。 本来他就是生气的，她现在可不敢火上浇油。 坐在沙上，她百无聊赖的打开了电视，然后调到了本地新闻频道。 刚看了五六分钟新闻，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她低头一看，果然是这几天一直打过来的那个号码。 孟一荻刚想伸手接听，结果一看到白色的纱布，想到明琛刚才那眼神，顿时怂了，干脆直接点了免提。 因为开了扩音，电话里那人激动的声音就更显得炸耳朵。 “是孟一荻吗！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你都不接！” 听着这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孟一荻忍不住想直接挂断。 “喂、喂！你说话啊！别想装作不是你的电话，这是你那天自己写下的号码！” 孟一荻被这声音震得耳朵疼，略微拧眉，冷声道：“喂谁呢，叫姐。” －－－－－－题外话－－－－－－ 小伙伴们，推荐票投起来哟！看在长歌又加了一更的份上，爱你们！么么么！ 096 校长公子和教务处公主（一更） “不叫，你来打我啊，喂喂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贱贱的，孟一荻想要捏拳头，但忍住了。 “孟一洵，你这是想让我把你揍得你爸都不认识吗？”她威胁道。 “孟一荻，我爸难道不是你爸？你要真敢揍我，你爸也不会放过你的。” 孟一荻：“……” 这熊孩子！ “说吧，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这么坚持不懈，别说你想我了。” “谁想你了！我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死在外面，怕没人给你收尸！” “意思是我死在外面你就会来给我收尸咯？” “呸呸呸，你嘴巴里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吗？”孟一洵立即责问她。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孟一荻反问，冷淡的神情却柔和了些许。 这个臭弟弟，估计是家里唯一关心她死活的人了，虽然嘴巴比鸭子还硬，说话也贼难听，还不懂礼貌。 孟一洵噎住，随后他转而问道：“对了，那天那个男的叫你孟警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当警察去了，为什么爸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不和家里联系？”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孟一荻轻笑一声。 “别扯开话题，你到底怎么回事？” “那你打架是怎么回事？” “我的事不用你管！”孟一洵想到自己那天约架，结果反而被她撞破，还被她教训，心里就非常不爽。 “那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喂！你怎么这样！” “叫姐。”孟一荻纠正道，对着电话颇有耐心。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弱弱地喊了一声，“姐。” 一听那语气，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孟一荻也不和他计较，“说吧，那天打架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孟一洵捏紧了手机，想到自己不给她说，她肯定也不会回答自己问题，思考片刻，他还是讲了。 “就是讨厌他们叫我校长公子，觉得他们欠揍！” “就这个？” “就这个。” “那确实挺欠揍的。” “可不是！”孟一洵连忙赞同。 谁知道孟一荻却说道：“我说的是你欠揍，叫什么校长公子，干脆叫校霸得了。” “你怎么这样啊，你是我姐欸！” “这会儿知道我是你姐了？刚才干嘛去了？行了，嘴长别人身上，你管得了那么多吗？再说难道你不是孟校长他儿子吗？我被人叫作教务处公主那会儿，天天被你爸拎到教务处写作业等他下班，比你惨多了好吧，至少你现在不用去校长办公室。” “呃……好像，是你更惨一些。” “都高二了，早过了叛逆期，麻烦你成熟一点儿，马上高考了，别太丢人。”对于唯一的弟弟，孟一荻还是忍不住叮嘱两声。 “叫我成熟，不看看你自己，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叛逆期。对了，我都告诉你了，那‘孟警官’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孟一荻似是而非地回道。 正在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孟一荻疑惑，阿姨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会有人敲门，难不成又是俞大小姐？ 想着明琛在厨房里关着门做饭，估计听不到声音，她拿起手机起身去到门口。 “哎，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啊？”电话里还传来孟一洵疑惑的声音。 孟一荻暂时没有管他，打开猫眼，就看到有个中年大叔捧着一个礼盒，冲着门一脸喜气的笑着。 这是，走错门了？ 虽然疑惑，她还是打开了门。 097 你们同居了？（二更） 看到是个女生开门，路经理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增添了八卦的味道，眼里神采闪烁，“请问明少在家吗？” “明少？”孟一荻迟疑了一瞬，“你说明琛？” 听到孟一荻直呼明琛大名，路经理眼里的八卦意味更重了，难道这就是明少的女朋友，明少今天准备送花的对象！ 天呐，明少居然有女朋友了，而且看这样子，还同居了！ 这可不得了！ 爆炸性新闻啊！ 他忍不住扫了眼孟一荻，然后飞快地垂了眸子，心想：这模样长得真标志，果然不愧是明少看中的人，不过这年龄，看着……有点儿小啊。 成年了吗？ 不过一想到这极有可能是未来明氏集团的少奶奶，他立即端起了十二万分恭敬的态度，脸上的笑容也非常礼貌，“是的，这是明少要的花，我给他送来了。” 瞅见她手上包裹着纱布，他又道：“您别动手，我把它们搬进去吧！” 它们？ 孟一荻低头，这才现中年男人的脚边还放着两盆花。 明琛刚好端着牛排从厨房里出来，正撞见路经理把礼盒放在柜子上。 路经理一侧身，看到明琛系着围裙、端着牛排，更是眼睛一亮。 天呐，明少都已经亲自洗手作羹汤了，那这位少奶奶肯定是没跑了！ “明少，东西我给您送来了。”他立即笑着恭敬地说道。 “怎么是你亲自来了？你等等。”明琛有些诧异，立即进屋把牛排放到了餐桌上，然后又倒了回来，看着地上的那两盆花，问，“兰花？” “嗯，蕙兰。不算娇气，但也需要好好伺候才能开花。”路经理立即回道，“这是棚里培育的新品，花型非常好看，就给您送来了。” “既然是新培育的，什么名？” “还没取名呢，要不明少给取一个？” 明琛一听，就知道这还没面世。 在蕙兰里，像关顶、荡字、潘绿这样老八种传承上百年，品级非常高，故而价也高；而新八种以及新品种里的名品，如端梅、老朵云、陶宝梅等也不便宜。 近年来，明氏花卉种植基地培育了不少新品种，品级也很高，又因数量稀少，所以价格也不菲。 如今这两盆，应该就是培育的新品。 他想了想，扫了孟一荻一眼，随后回道：“那就等开花了再说吧。” “好的！”路经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行，放这里吧，辛苦你了，路经理。”明琛又道。 “不辛苦不辛苦，那我先走了，两位好好过节。”路经理说完就略微弯腰，然后退了出去。 孟一荻望着地上的两盆花，不禁疑惑，“你让人送两盆花来干嘛？” 而且还要取名，什么稀奇古怪的花？这么宝贵？ “啊！花！还有明少，谁是明少？姐，是不是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男人！”电话里陡然传出震惊的声音，孟一荻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光顾着开门去了，还没来得及挂断电话。 为了防止孟一洵再说出什么惊天言论来，她立即伸手去挂电话。 奈何她的手受了伤，越忙越错，手刚要点到挂断键，手机就从手掌心里滑落出去，她立即蹲下身子去捡，明琛也伸手去捞。 孟一洵的声音却如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持续响着。 “他真是你男朋友吗？你们已经同居了吗！我天，你这要让孟校长知道了，他非得打断你的——” 孟一洵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手机终于被孟一荻成功摁了挂断键。 但是她此时的处境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门口玄关处，她蹲着，明琛弯腰站着，身体冲着她的方向，两人一蹲一站，仿佛都被时间凝固了一般。 098 圣诞快乐（三更） 电话开着扩音，那一番话，明琛自然也听见了。 相比孟一荻的尴尬，明琛就是心虚和慌乱。 一开始启用家庭戒毒计划的时候，他是以戒毒专家的身份去考虑自己的角色的，从未想过男女共处一室有何不妥，那时候在他眼里根本没有性别意识，有的只是戒断者和戒毒专家。 可昨晚突然开了窍后，这会儿经由这通电话一提醒，他才意识到，他和孟一荻这种，某种程度上，真的可以说是……同居咦。 他的脸瞬间有些烧得慌，脑海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 紧接着他一个激灵，都这会儿了，他还在想什么呢？ 随即他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又会不会因为被人误会了感到不高兴？以后会不会因此而疏远自己？ 当暗恋开始后，他开始变得患得患失。 “不好意思啊，这是我弟，你见过的，嘴上没个把门的。他的话，你不要在意啊。”没想到反而是孟一荻出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而且她还在为这件事情道歉。 “没、没有。”明琛连忙摇头，看着她起身，他心跳开始加快。 面对眼下这种情况，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做些什么。 他其实好想说：他说得没错，我就是想当你男朋友。 但他忍住了，他怕孟一荻说他神经病，然后把他推开；更怕孟一荻说他开玩笑，然后以后默默地疏远他。 他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正大光明的借口和她共处，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见她拿着电话去了客厅，望着她的背影，他定了定心神。 不能急，得先抓紧机会培养感情，然后徐徐图之才是。 他脑海里终于有了战略。 深吸了一口气，他重新转身去了厨房，把意面和蔬菜沙拉端了出来，然后又把榨好的果汁拿了出来。 “准备吃饭吧。”他喊道。 孟一荻看到餐桌上的西餐，不禁挑了下眉。 明琛有些紧张，假装镇定地帮她摆放好刀叉，说道：“今天不是圣诞节吗，吃西餐应应景儿。坐。” 孟一荻略微迟疑，却还是坐了下来。 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很平静，除了兜里一直震动的手机外，还有这晚餐，如果点上蜡烛…… 想到先前弟弟嘴里的“男朋友”，她不禁扫了明琛一眼。 他正在切牛排，餐桌礼仪很到位，动作优雅不说，几乎没有出一点儿声音。 或许她想太多了，他只是生活过得比较精致，是吧？ 对，肯定是这样的。 孟一荻，别想太多。 可接下来，明琛的举动让她不淡定了。 他竟然将他切好的牛排放到了她面前，然后又把她面前没动过的牛排换了过去。 她眉梢微微动了动，有些难为情，明琛这样，也太绅士了吧？ 但她旖旎的情思很快被拍散，因为他说道：“你手受伤，不能用力，我可不希望我亲手包扎的伤口迟迟都好不了。” 孟一荻看了看自己两只包着雪白纱布的手，默了。 随后她捏着刀叉，叉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默默地将刚才的胡思乱想与牛肉一道咀嚼，咽了下去。 明琛见她果然没有起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但很快振作起来，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加油！ 随后，他切好牛排，又给她倒了杯果汁。 “虽然不能喝酒，但是也可以庆祝一下，圣诞快乐。”他举杯说道，然后不等孟一荻抬起杯子，就起身将杯子直接往放在她面前的杯子上碰了碰，“你手不方便，就不用举杯了。” 孟一荻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笑了笑，也回了一句，“圣诞快乐。” 室内开着空调，暖洋洋的，两个人喝着果汁吃着牛排，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099 吾心悦汝（四更） 吃完饭后，明琛很快收拾好了碗碟，又将两盆花给搬到了阳台上。 孟一荻准备去用电脑，却被他揪了出来。 “以后这两盆花就归你管了。”他指着花说道。 “什么？我，花？我不会养花的，会养死的！”孟一荻急得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笑话，叫她养花？她不辣手摧花都不错了。 “你现在这个阶段，最需要修身养性，养花可以培养你的耐心和爱心，所以——这也是康复计划的一部分，你不能拒绝。”明琛环抱着胸，说道。 “我……”孟一荻还是觉得为难。 “你说的，配合计划，嗯？”明琛挑了下眉。 鉴于自己今天把手弄伤了不说，下午还没有守时慢跑，孟一荻自觉理亏，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点了头。 “我配合，可是，养死了你别怪我。” “没问题，我不怪你，你赔我就行。” “赔？”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我能先问问这花多少钱吗？” 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明琛觉得这样情绪波动的她有些可爱，他忍不住逗她，“不至于价值连城，但是这套房子的价格应该是有的。” “是吗？那还是你来养好了。”孟一荻立马不干了。 她就一平头百姓，养不起这么贵的花。 “行了，和你开玩笑的，新品种，自家培育的，就拿给你练手养着试试，能有多贵？贵的就是我想给你，我老爹也不能让我败家啊。” “是吗？”孟一荻还是有些存疑，“不是还要取名的吗？” “那是风雅，知道不？” “不知道。”孟一荻摇了摇头。 事实上，面对这么两盆花，她觉得头很大。 “明天我会让人把注意事项什么的过来，到时候你跟着上面的说明来养就好了。蕙兰一般是3、4月份开花，正是初春的时候，到时候你看到花一定会很有成就感的。等春天到了，你也完全康复了，就是新的一年了，不是吗？” 听他这么说，孟一荻略微带了一点儿期待，“好吧。” 不过还是很勉强。 明琛看她性格就知道不是养花的，不过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磨她的性子，接下来她的脾气恐怕只会愈暴躁，不给她找点儿事情磨一磨，那怎么行？ 弄完后，他想起先前路经理放在进门鞋柜上的礼盒，犹豫着怎么拿给她。 那是“心悦”的玫瑰，这样直接给她，恐怕她会看破自己的心思吧？ 想了想，他决定不送了，而是走过去打开礼盒，把那一束漂亮的白玫瑰抱了出来，然后解开绸带，找了一个花瓶将花插了进去，摆在了餐桌上。 孟一荻坐在沙上看他摆弄着花，不禁感慨：还真是个精致的猪猪男孩，生活挺有仪式感的啊。 看来之前都是她想太多了。 不过，这花挺好看的。 想到她就直说了。 明琛听到她的夸赞，不禁回道：“当然，明氏的玫瑰卖得贵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是‘心悦’系列的，等到了情人节，不提前预定根本买不到。” 说起自家的产业，明琛还是与有荣焉。 “心悦？听说是明氏董事长为了夫人精心培育的，后来逐渐展成了一个系列，意为‘吾心悦汝’，是吧？还真有些好奇你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呢？”孟一荻微微勾起唇角，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那一衣柜的衣服。 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得到一个男人的倾心相爱呢？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感情，所以很好奇。在她记忆里，父母更像是一对怨偶，而后来钱姨嫁进来，和父亲也不过是那种普通寻常的夫妻，感觉就是为了生活而搭伙过日子，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可言。 所以这世上，真存在所谓两情相悦的爱情吗？她抱有怀疑。 100 监控视频发现疑点（一更） “我妈？等你见了就知道了。”明琛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在他心里，母亲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孟一荻耸了下肩，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指了指他卧室，“我可以继续用你的电脑吗？” 明琛疑惑，“你到底在做什么？” “分析案子。” “案子？” “嗯，卢汉成的案子。” “那位俞小姐给你东西来了？”明琛问。 孟一荻点了点头。 “我有点儿好奇，可以和你一起看吗？”明琛又问。 孟一荻想了想，然后点头，“可是可以，不过你要保密。” 说着，两人一起去了卧室。 孟一荻已经把俞尔雅那边打包过来的文档资料和图片都看了，现在正在看视频。 那是警方从热心市民的行车记录仪上拷贝下来的一段视频，时长五分钟，其中卢汉成出现的画面不到十秒。 这一段视频孟一荻已经反复地看了四五回了，她试图从里面找出线索来，然而最终还是毫无现。 “除了这段视频，还有别的吗？”明琛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他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能问道。 “还有另外两组视频，一组和这个差不多，也是行车记录仪记录下来的；另一组是从你们研究所拿到的，他失踪当天从单位离开的视频。” “看看他离开那天的。”明琛说道。 研究所他熟悉，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孟一荻依言打开了视频，按照时间顺序从第一个打开。 监控画面里，卢汉成正在整理自己办公桌上的物品，他动作麻利，很快将所有文件整理妥当，分门别类的放进了身后柜子上的档案盒里。 接着他把桌面上的办公用品诸如笔、订书机之类的东西摆整齐，这才蹲下身，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公文包。 临出门前，他都走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从抽屉里掏出了一瓶什么东西，然后放进了公文包里。 孟一荻知道，那是香水。 因为她往后看过剩下的监控。 她切换视频，继续往下播。 卢汉成已经从办公室出来，他乘坐电梯，然后到了一楼，随后出了研究所。 孟一荻忍不住指着监控画面对明琛说道：“他看上去很放松，一点儿都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而且从他整理办公桌的细节可以看出，他很珍视这份工作。将物品摆放整齐，甚至还给抽屉落了锁，说明他还会回来，所以他并不是有预谋的失踪。” 明琛认同地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往下看。 视频已经切换到研究所外大门的监控了，卢汉成斜对着监控，往马路的方向走去。 “这是地铁站的方向，他每天都是地铁上下班，这个时间段，才下午六点半，算是他下班比较早的一次了。”明琛补充道。 孟一荻忍不住问：“他平时下班很晚吗？” “正确的回答是，我们下班都很晚。因为这段时间研究到了最后的关键时期，所以基本上大家都在加班。这也是我为什么直接在研究所旁边买了一套公寓的原因。等等！你把视频往回拖一下。” “怎么了？”孟一荻疑惑，但还是回放了视频。 “他在喷香水。”明琛说道。 “这不正常？”孟一荻先前也看过这画面，卢汉成出门没多远后就停了下来，然后掏出了先前的那个瓶子，对着自己的腋下和身上喷了喷。 谁知道明琛却说道：“不正常。” 孟一荻不禁扭头看向他。 －－－－－－题外话－－－－－－ 夜半三更求票票！长歌努力加更，走起！ 101 被荻姐压榨到怀疑人生（二更） “研究所里禁止喷香水，虽然已经下班，但他身为主要研究人员的助理，香水味道如果有残留的话，第二天容易影响主要研究人员的嗅觉，这是不允许的。除非他今晚回去就洗澡，并且把衣服一块儿干洗了。” 说完，明琛眉头拧了起来，“难怪我一直觉得哪儿不对劲。” “什么意思？” “他的衣服，他换了西装。” “什么？” “他平时基本上都穿着休闲服上班，但这回他穿了西装，这套西装我只在他面试和第一天上班的时候见他穿过。不、不对，还有他死的那天，身上也是这套西装！” “你的意思是，他平时都不轻易穿西装的？”孟一荻觉得，他们可能真的现了什么。 明琛点头，“他的家庭条件我还是挺了解的。他属于人们口中的那种山里飞出来的凤凰男，家里很清贫，他是工作后又考的博士，今年博士一年级。那段时间正好我的导师，也就是黄教授在招助手，经过接触和面试后，教授觉得他努力上进，对学术也颇有见解，再加上是老友推荐的，最后就挑了他。前前后后估计也就大半年的时间，如果我没记错，研究所试用期半年，他应该是上个月才转正的。” “所以，他的家庭条件限制了他，让他这套西装只会留着正式场合穿，是这个意思吧？” 明琛点头，继续补充道：“他还没有结婚，家里父母都是果农。据说他每个月挣了钱都往家里寄，而且他在本市还供了一套房，虽然偏城郊，但没有家里支持，一万五一平的房价能买得起房，他也算是厉害的了。” “那确实挺上进的。不过，他穿着这样，是要见谁呢？”孟一荻沉吟，过了几秒后她立即抬头，“通讯录！查通讯录！” 她立即打开俞尔雅给她打包的资料，然后找到了通讯记录。 可这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明琛看着通话记录里几乎全部增添了备注的名单，忍不住说道：“这些人警方肯定都排查过了吧？而且微信聊天记录什么的，也能通过绑定的手机号码调出来吧？” “嗯。”孟一荻点头，鼠标停在了一堆名字当中唯一的一个没有备注的、仅显示为11位数的号码上。 她立即拿起了手机，随即拨打了俞尔雅的电话。 “又怎么大姐？”俞尔雅接到她的电话就感觉头疼。她有预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帮我查一个号码。”孟一荻开门见山。 “不好意思，我已经下班了。” “135xxxx4282。” “喂喂喂，你没听懂啊，我下班了，查不到！”俞尔雅也是服了，这什么人啊。 “那就明天上班查。” “不是，还带这么强买强卖的吗？还有，你真当我长臂猿还是当我闲得慌啊？” “交易成交了总得有售后服务对吧？号码我短信给你，谢咯！”孟一荻说完当先就挂了电话。 “喂？喂！”重案组办公室里，俞尔雅拿着被挂断的电话，无限怀疑人生。 对着亮起以后又再次陷入黑暗的手机屏幕，她整个人快要爆炸。 “小雅，你没事吧？”同事见她抓狂，忍不住关心。 俞尔雅捏紧手机，咬牙切齿地回道：“没、事。” 102 团宠（三更） 同事见她那样，不禁长叹了口气，随后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组长也太狠了，圣诞节都不让我们回去，还要让我们加班，简直就是惨无人道，看，把好好的姑娘都逼成什么样了？” 旁边另外一个同事立即凑了过来，“老杜啊，这你就说错了。你见过小雅为工作狂躁吗？她工作起来变态程度比老大还要恐怖好不好？这点儿强度算什么！” “那她为什么……” “听说是昨晚相亲的时候遭遇了一个大奇葩。” 老杜瞬间一副秒懂的表情，“怪不得呢。” “喂，我说你们两个，这么大声地说悄悄话，真当我耳朵聋了吗？”俞尔雅站起身，直接走了过来。 旁边的同事见她来势汹汹赶紧让开，嘴里还嘟囔道：“小雅，你这样凶，真的会嫁不出去的知不知道？” “关你毛事！”俞尔雅回道，紧接着把手机往老杜桌上一拍，“喏，帮忙查个号码。” 老杜十分无奈，然后捉着她衣袖，将她的手拿开。 “轻点儿拍，你手不痛，我桌子还痛呢。有钱换手机也不是这么个拍法啊，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淑女、温柔呢？”老杜像个老父亲一样的，为俞尔雅的做派操碎了心。 俞尔雅唇角微弯，伸脚把旁边的椅子勾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拉我喝酒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哼，矜持、淑女，那是装给别人看的。快帮我查，我等着送瘟神呢。” 老杜一边查询一边感叹，“哟呵，谁这么有本事，让我们的小雅称作瘟神？” 俞尔雅捏着自己的指关节，有些不爽地吐出了三个字，“孟一荻。” “孟一荻？！”旁边的同事又凑了过来。 俞尔雅操起桌上的文件夹就朝他的方向砸去，“闭嘴！” 同事连忙伸手接住文件夹，然后努了努嘴，冲老杜故意问道：“老杜啊，是前两天通报表彰的那位缉毒警孟一荻吗？听说很能干呢！” “那可不是，在最近‘12.3’通县特大贩毒案中，我们警方最后能够成功截获近900公斤的读品，很大程度上依靠了孟警官卧底期间传递的消息。而且据说年初桃源千公斤特大毒品案，孟警官作为卧底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这名孟警官现在怎么调到花都区刑侦大队去了，你说这其中……” “哎！老杜，查好了没！”俞尔雅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两人见她一脸不高兴，顿时住了声。 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组里的团宠是要用来宠的，偶尔逗一逗无伤大雅，但惹炸毛就不好了。 “这号码是一次性电话卡，没有任何信息，查不到什么。”老杜立即正经回道。 “最近使用记录呢？” “一共就两次，两次通话都是同一个号码。”老杜迅速将那号码查了出来。 俞尔雅过目不忘，帮孟一荻找资料的时候就已经把卢汉成的基础信息记了下来，见老杜准备根据号码查资料，她立即制止，“不用了，我知道了，谢谢。” 卢汉成在警方挂了号，系统都连着，她可不希望老杜来念叨自己，到时候报到组长那儿去，自己可有一壶喝的！ 老杜见她不查了，也没问，就关了系统。 俞尔雅这才放了心，然后拿起手机给孟一荻了消息。 “一次性电话卡，两条通话记录，都是和卢汉成的。第一次拨号在头天晚上八点，第二次是接电话，第二天下午七点。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公寓里，孟一荻看着这条短信，陷入了沉思。 103 圣诞礼物和现世报（四更） 明琛见她不说话，也不好打断她思路，坐在旁边心痒痒的，很想看短信里说了什么。 孟一荻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将手机递给了他，慢悠悠地开了口，“一次性电话卡，怎么看，都感觉很有预谋。” 明琛看完，顿时头大，“也就是闹了半天，还是没有线索对吗？” “不。没有线索，就是最大的线索。”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干净得，不合常理。或许，我得去你们研究所看看了。” “啊？”明琛正愣着，门铃就响了。 孟一荻略微蹙眉，“这两天好像格外热闹。” 明琛不管她的吐槽，立即起身开门去了。 孟一荻见他去了，干脆打开了卢汉成的资料，重新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明琛去而复返，手上还拿着一个半大的纸箱。 “当当当，圣诞礼物！喏，给你的！” 孟一荻不禁扭转头去，有些惊诧地扫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了那纸箱上。 明琛却已经坐了下来，把纸箱摆在电脑桌面上，然后取了插在笔筒里的美工刀，对着透明胶封口的地方笔直往下划拉，三下五除二地就打开了纸箱，露出了里面的泡沫板以及一条银色的边。 “这是……”孟一荻惊讶地站了起来，“电脑？” “嗯。”明琛已经把银色的笔记本掏了出来，“想着你觉得进我屋不方便，正好过圣诞嘛，这个送你。” “不、不是，你……” 这借他电脑用一下，结果他直接给送一台笔记本，虽然知道他不缺钱，但她也不能白要啊。 她摆着手，下意识地拒绝。 “我每天吃你的喝你的，还穿你的，这电脑真不能要了，真的。” 无功不受禄，她已经收了那么一大衣柜的衣服了，虽然很多她都刻意没动，但她知道，那些估计也是不能退回去的。就像她说的那样，每天吃他的喝他的，如今要是再加上这电脑，这账可就真的算不清了。 “你的吃喝到时候都要报销的，家庭戒毒计划，我出力，你们警方出钱，这才叫合作嘛，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明琛连忙劝道。 孟一荻依旧摇头。 警方报销她还能不清楚？就那两个钱，吃一顿便餐都不够，何况明琛每天还请专人做药膳？而且就明琛改装他这家里，铁定也是他自己出钱弄的。 “我不能收。”她态度坚决。 “那你难道不继续查案了？” “案子也是要查的。” “那也就是说，你还是要进出我卧室，然后使用我电脑是吧？而且还是不确定次数，不限定时间的对吧？”明琛又问。 孟一荻：“……” “我想睡觉了，你现在也还要继续使用电脑吗？”明琛说着，干脆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抱着笔记本抬头挑眉望着她。 孟一荻：“你……” 明琛眉梢微动，眼里有着得意的神色，“你想好咯，这里没有监控，我俩呆太久了，你说哪天肖总队他们抽调视频的时候，会不会想太多？” 孟一荻的脸瞬间就黑了，手下意识地想要握拳。 “别动，你手是我包的。”明琛立即指着她的手警告道。 孟一荻瞬间觉得非常憋闷，她第一次见有人威逼利诱别人收礼物的！ 而且她刚对俞尔雅强买强卖，结果马上就在这里遭遇了明琛的强买强卖，果然是现世报吗？ 104 尴尬的扑倒（一更） “你想好了，要笔记本，还是要非常麻烦地使用我的电脑？”明琛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脸上就差没写着“得意”两个字。 孟一荻真是服了他，想到多的人情都欠了，也不在意再多这么一次，于是伸手，“拿来吧。” 哪知明琛却缩了手，把电脑抱得死紧，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提醒道：“要说谢谢。” 孟一荻本来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就算心里感谢，这分钟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那两个字又哪里还说得出口，顿时脾气上头，劈手就要去夺。 明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逗她一次，又怎舍得半途而废，抱着笔记本了灵活躲开。 孟一荻手指抓住了笔记本边缘，因为手受了伤不敢用力，只能俯身下去将就手。 明琛顾着躲闪，身体往后仰倒，用力一拽。 孟一荻这两天体能严重透支，哪里扛得住，没来得松手人就被拽了下去，等放开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扑倒在明琛身上。 顿时，她压着电脑，电脑压着明琛，明琛倒在床上。 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时间，有一瞬间的停顿。 两人同时在对方放大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惊愕的表情。 因为距离太近，他们能够看清彼此的眼睫毛，一根一根的，分外纤长。 下一瞬，孟一荻也顾不得手是不是疼，急忙用手撑着床起身，然后侧对明琛站着，心里不太平静。 明琛连忙翻身坐了起来，用手摸着头，有些尴尬。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了口，于是气氛更加尴尬了。 这种时候，明琛就是再怂，也知道自己不能放任气氛这么尴尬下去。 他立即说道：“我帮你把系统装了吧，你等我一会儿。” “好。”孟一荻应道。 于是两人又分别坐在了先前的位置上，只是心里想着什么，恐怕没人知道。 大约十多分钟后，明琛将电脑配置完毕，然后推到了孟一荻的面前。 “希望，你能喜欢，圣诞快乐。” “谢谢。”这一回，不用明琛提醒，孟一荻也道了谢。 只是听到这声客气的道谢，明琛反而不希望她和自己那么见外。 不过她接下来的一句“同样也祝你圣诞快乐”，立马又叫他心情大好。 望着她，他忍不住想，这是他过得最有意义的一个圣诞节。 “早点儿休息吧，案子重要，身体也重要。”他提醒道。 “嗯，我把东西删了，然后马上就睡。谢谢你的电脑。” “不客气。”他笑了笑，随后跟着她起了身。 “我帮你换药，然后把洗漱搞定。” 孟一荻仍旧有些不自在，只是她尽量表现得平静，然后“哦”了一声。 当上好药包扎好，明琛帮她挤好药膏等她刷牙的时候，她将头深深地埋着，几乎要埋进盥洗池里去刷牙了。 那一刻，她恍然现，好像从医院出院后，明琛就浸透到了她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 这让她莫名地有些惊慌，因为她并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在她的认知里面，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只能说，他的负责已经让她感到了负担，她并不想欠下那么多的好，因为她觉得，自己还不起。 尤其是她的手不能拿湿毛巾，当他亲手帮她洗脸，拿着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肌肤时，她的心跳得莫名有些快。 这样近的距离，还有这样贴心的对待，让她开始不安，以至于她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明琛却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到了卫生间后，他脑袋里就在琢磨着另外一件事。 105 当年之事（二更） 揉搓毛巾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昨天手机被我捡了起来，放在了我房间的抽屉里，你现在需要我还给你吗？” 手机不过是载体，其实他想问的是视频而已。 只是他不好问得太过直接。 孟一荻何等聪明，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她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你先给我吧，回头我把手机钱转给你。” 明琛迟疑了下，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可等了好一会儿，她都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他便知道，她是不肯主动讲了。 略微沉吟片刻，他还是没有追问，而是应了声好。 见他抬步离去，孟一荻松了口气。 其实她是害怕他问到视频的，因为面对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骗他，她好像做不到；但要让她主动坦诚，她自己都没想好怎么面对。 算了，就这样吧。 夜里，躺在床上，她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明琛在卫生间里望她的眼神。 她在床上跟烙饼似的，翻了几次身后，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看着微信上的转账记录，明琛将她转过去的手机钱直接拒收，然后钱被系统退了回来。 她有些烦躁，但那个手机，她是真没打算还。 因为那则视频太过重要，她甚至没有任何重新拷贝它的打算，生怕任何一个环节加密措施做得不到位，就会被人察觉到那个视频。 唯有那个原始手机，不联网、不插卡，是最安全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想到了昨晚看到的视频。 视频里的一幕幕与记忆重叠，在脑海里飞快的闪现，令她再次情绪波动。 她试着重新躺了下去，可闭上眼后，那些画面反而变得更加清晰，直至，砰的一声，血布满了视野。 她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般，事实上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很快，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去到了卫生间。 隔壁卧室里，明琛并没有睡觉，他还在伏案写着什么，手机用支架立着，里面正放着孟一荻卧室的监控视频。 这并不是他要偷窥，而是他预判到孟一荻会产生顽固性失眠，他在观察她，希望能够给她帮助。 当她起身的时候，因为镜头里有人物走动，手机传来提醒。他抬起头来，记录了她起来的时间，之后又继续伏案工作。 另一边，孟一荻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的正是明琛给的那个手机。 她重新打开了之前的那个视频。 尽管手指头都是冰凉的，尽管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似的，迟疑片刻之后，她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击了播放键，随后，直接将视频的进度条拖到了最后面。 她要确定一件事。 监控画面从母亲将她拉到身后开始，孟一荻现，这个视频的角度，大概在母亲的1点钟方向，在匪徒所藏的屋子的左侧. 按下了暂停键，她回忆了一下。 当天，废弃的电站左右两面都是围墙，正面是大门，以及一个一层楼的门卫亭，然后她被绑的电杆后面，也就是母亲的正前方是一栋两层楼的房子。 视频镜头还在晃动，晃动的幅度和频率都不成规律，有时候速度会特别快，明显是有人操控，而不是机器。 那录制这个视频的人，按照镜头来估计，也就藏在匪徒藏身的那间屋子的隔壁。 闭上眼睛，她不由得用力地在脑海里回忆当年的场景。 106 明琛的威胁（三更） 她的眼睛仿佛变成了航拍仪，从记忆的上空掠过，然后停留在废弃电站的上空，开始一点点地扫描侦查当初匪徒藏身的那栋楼，从主要匪徒所在的屋子一点点努力地移到旁边的屋子里。 因为当时只是扫了两眼，所以在记忆里，那隔壁房间对她而言，是模糊的。 她试图让脑海里的影像变得更加清晰。 终于—— 倏地，她睁开了眼。 就在刚才，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什么光亮一闪而过。 还来不及反应，低头一看，就见到视频里母亲往前一扑，将她护到了怀里。 等等！ 眸光赤红的她牢牢地盯住了按了暂停的画面。 母亲扑倒，想要替她挡住子弹的方位，正是视频的方向！ 也就是说，那一射向自己却被母亲挡住的子弹，就是从视频的方向射出去的！ 这也意味着，录视频的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给母亲造成致命一击的人！ 而与此同时，母亲朝这个方向放了一枪，孟一荻能看到视频迅速调转了180的方向，然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枪声依旧在响。 再之后，视频就没了。 孟一荻的心里突然有无数的疑问。 这个人和匪徒是一伙的吗？为什么在那种时候还记得录视频？还有，这个视频最后又怎么到了hawk手中？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曾经无比清晰的事实，在这个没有显露出任何端倪的视频里，反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难道说，母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脑袋里乱糟糟的，她深吸了两口气，试图让自己保持清明。 不行，她不能被hawk牵着鼻子走。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录制视频的这个人的身份。 可是她要从哪里入手？ 谁是可以值得信赖的？ 还有，她现在连这方天地都出不去，又该怎么去查？ 坐在马桶上，她仰头望着天花板，突然有种自己很渺小、很无力的挫败感。 她现在就是废人一个，连自己的情绪、健康都管理不好，她又怎么去查案呢！ 想到这里，她又下意识地想要握拳。 “你的手是我包的。” 脑海里突然响起明琛的话，想要握紧的手不得不放松下来，老老实实地保持着包扎的形态。 刚松手，电话也陡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正是明琛。 拿着手机，她不想接。 这会儿她心情很烦躁，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电话响了近一分钟，然后自行挂断，谁知道紧接着他又打了进来。 孟一荻终于意识到不对，沉默片刻，这才接了起来。 “孟警官，你还打算在卫生间里待多久？”电话一接通，对面就是毫不客气的询问。 “我肚子不舒服。”孟一荻只能扯谎。 “是肚子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你再不出来，我就进来了。” “你！” “出来吧，躺床上去，睡不着眯着。” 孟一荻认命地叹了口气，然后从马桶上站了起来，出去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她抬头望了眼卧室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像是隔着摄像头看到了那后面的明琛一般。 明琛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也是头疼。 “你如果不老实睡觉，我就只有这样守着你，也休息不好，所以我的精神状态取决于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孟一荻垂眸，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我知道了，晚安。” －－－－－－题外话－－－－－－ 求推荐票票，谢谢书城的小可爱们！么么么！ 107 拽住他衣角（一更） “晚安。” 挂了电话，她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或许是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完了视频，所以这一次脑海里不再是血色的场景，而是变成了母亲最后温柔的笑颜。 她说：“一荻，不哭。” 孟一荻的鼻头突然有些酸酸的，她不禁抓紧了被子，对母亲的思念盖过了所有的烦闷和阴郁。 渐渐的，她睡了过去。 只是迷迷糊糊的时候，母亲注视的眸子变成了另外一双又黑又亮的眸子，那眸子的主人公一直温柔地注视着她，仿佛在观察她是否真的熟睡了。 凌晨三点惊醒过来的时候，那双眸子仍然映在脑海深处。 她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扭头的时候，她不禁再一次看向了摄像头。 她知道梦境里的那双眸子是属于谁的，但那样温柔的注视…… 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呢？ 她不禁起身，想要倒水喝，却现床头柜上的杯子已经空了。 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她重新跌坐在床上，对着床头灯默默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坐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门突然被敲响。 她陡然回神，然后就见明琛未经她喊话就推开了门。 见他端着水走进来，她抿了抿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并没有说话，尽管很想将这样脆弱无助的她抱进怀里，可他知道不能。因为这样能否安慰到她并不确定，反而会把她吓到，所以他只能强烈克制住内心的冲动，只是帮她把杯子斟满水，倒完水就收了壶，然后转身，从头到尾一言不。 “谢谢。” 但就在他转身走开的时候，他听到了细弱蚊蝇的一声谢谢。 略微顿了一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只应了一声，“睡吧。” 随后他抬步准备离开。 可刚走了一步，他就现自己的衣角被她拽住了。 他不禁低头。 她的几根指头从纱布里露了出来，指尖看上去葱白如玉，此刻正扯着他的衣角，像是无助的孩子。 “我……睡不着。”她极其艰难地陈述着这个事实，说出来后，剩下的话似乎就变得简单得多，“我很努力，但一下子就惊醒了，而且，我现在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要不你睡吧，别管我了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乱来的。” 她睡不着，可她并不希望把他牵扯进来，这样她会感到很痛苦很内疚的。 明琛心头微动，他叹了口气，回道：“睡不着是正常的，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是吗？”她苦涩地笑笑，然后将手放了下去，“我真的好烦躁、好憋得慌，你暂时不要管我了好不好？我不想拖累你的。” 她的话语里，有着自我厌弃，又有着乞求和泄，或许这种矛盾和复杂的情感，正是她当下最真实的状态——形如无头苍蝇一般的迷茫和慌乱，还有不断振翅撞上玻璃的垂死挣扎。 明琛不由得将水壶放到了床头柜上，然后把水杯递给了她，“先喝水，喝了再说。” 孟一荻确实渴了，捧着水杯将一整杯温水喝了干净。 明琛重新把空杯子放了回去，这才蹲下身来，与坐在床上的她对视。 “你听我说，我并没有觉得你是拖累，因为这是我的职责，当初在船上给你注射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难道你要我背信弃义？” 108 给她讲睡前故事（二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呢，我知道你睡不着。刚才在电话里那么说，也只是希望你尽量克服，给你造成了心理负担，是我不对。” “不是——” “你听我讲完。” 明琛打断了她的话，他蹲得有点儿低，略微仰视着她，眸光一片真诚。 “但我依旧坚持我的做法。你睡不着，我就会一直观察你，因为我不能允许今天早上的事情再度生，即便你已经给了我保证。那我是一个正常人，我肯定要休息的对不对？所以你现在说你睡不着，我也不可能选择陪你打游戏或者去运动室对抗来消磨时间，借以打你烦闷的情绪。因为你现在要做的，是向一个正常人靠拢，作息就是第一条。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守着你睡觉，懂吗？” 孟一荻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讲的道理她都懂，可是没有失眠过的人根本不懂那种睡不着却要被人硬按在床上的痛苦，她现在亟待找点儿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可这一条被他直接否定掉了。 “睡吧，就像我说的那样，睡不着眯着。”说着，他站起身来，直接伸手按住了她肩膀，把她给压在了床上，然后又不由分说地把她的腿也给抬了上去，还自作主张地给她拉了被子盖上。 她皱眉，刚想动，他却替她掖了掖被子，命令道：“闭眼睛。” 虽然没有白天的时候凶，但孟一荻能够感受到他的威严。 而她，似乎在他威严的时候，气焰总是莫名其妙的短一截。 下一瞬，一只大掌朝她脸上盖来。 她几乎下意识的闭眼，紧接着就感觉到眼部被他温热的手掌盖住。 “你闭着眼睛，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他似乎坐在了她床边的地毯上，头靠着床沿，声音离她很近，仿佛就在耳边。因为夜深的关系，他的声音略微带了一丝哑，不复白日的清朗。 他竟是把她当作小孩子，还要听睡前故事吗？ 可心里如此吐槽，她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闭着眼睛静静听着。 然后，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有段时间也失眠，那是高考前后。那年我16岁，因为之前跳级，所以比班上的同学年龄都小。但因为成绩好，受到老师和学校的关注也多。那时候我就是个书呆子，不知道是成绩还是年龄、又或者性格的关系，我在班上并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 说到朋友的时候，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随后孟一荻又听他讲道：“其实曾经也有过一个朋友，但在我取得奥赛资格把他的名额挤下去后，他就和我闹掰了。他说我裸考都可以上国内最好的大学，为什么还要和他争奥赛的加分。” 明琛叹了口气，继续讲道：“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是学习的较量，就应该去参与而已，而且，那是荣誉。但是……后来我再去找老师退出报名，但已经来不及了。然后，我失去了学校里唯一的朋友。” 或许从今天成年人的视角来看，他并不需要这样的朋友，但对于当年还是一名学生的孤单少年来讲，在别人都热热闹闹的青春岁月里，他还是期待着那一份友谊的。 －－－－－－题外话－－－－－－ pk结果还在等通知，想要加更的小伙伴在哪里？请举起手来让我看见！如果没有，那就算了哦。（委屈脸） 109 抓好了他的手舍不得放（加更） “再后来，就到了高三，转眼就是高考。天才也是有对手的，我的对手，是一名非常踏实努力的复读生。他在前一年的高考中失利，本来是省状元大热人选，结果连省前五十都没有挤进去，据说是因为高考的时候重度热感冒，身体不适。他是上一届的天才，复读后在月考和期中、期末考试中，比分和我都咬得很紧，在二模的时候比分甚至反超我。” “快到高考的时候，学校开了动员会，老师和校长都找了我谈话，而我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了。我当时就明白，校长也认为，我俩不一定谁是状元。当时我才16不到，那时候还是挺傲气的。表明上看着不在意，暗地里却铆足了劲，连带睡得都比以往晚了，从前十二点准时睡，后来就拖到了凌晨一两点。” 说到这里他不禁笑了，或许天赋是有的，但是他也从不是白白的就拿到了大家看到的成绩，其中的努力与汗水，大概只有夜能懂得。 “这样晚睡持续了一个星期后，还有几天就是高考，然后我现，我再想睡已经睡不着了。只要一闭眼睛，就是在校长办公室外碰到他的场景，他自信坚定的眼神，和重来一次泰然自若的镇定。他甚至完全都没有把我看在眼里，而我已经将他当作了最大的对手。” 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关掉了床头灯，然后，放开了自己蒙着她眼睛的手。 “你猜，后来怎样了？”他反而主动问她。 他手一拿开，那股若有如无的中药材暖香就退散了。 孟一荻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这种能够安抚情绪的味道吸入肺腑，但他的手已经撤开，她只闻到了一丁点儿暖香。 手动了动，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他的手，却忍住了，然后依旧闭着眼睛，问：“那后来怎么了？” “后来，我高考失利了。” “啊？”她这次真的再也忍不住，扭头看向他。 屋子里关了灯，只有微弱的光线，她只能看到他大概的轮廓以及那双黑亮的眸子。 “闭眼。”他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忍不住又伸手过去。 她却抓住了他的手，说是抓也不确切，因为她的手没法用力，更像是她在用手指头制止他蒙眼的动作。 明琛没有想太多，只当她是好奇，想知道后面的故事，也就没有继续蒙她的眼睛，而是放任她挡住。 只是因为指腹下就是她细腻的脸庞，他舍不得松开手。 或许是黑夜的掩护给了他勇气，他竟然大着胆子没撤开手；而她贪恋他掌心的味道，也保持着格挡的动作，没有动弹。 两人各怀心思，都选择性地遗忘了他们重叠交握的手。 寂静里，明琛能够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然后他选择忽略，继续讲了下去。 “因为连日失眠，我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身体免疫力也不知不觉地降低。高考前一天下了场暴雨，气温骤降，因为打湿后没有及时洗澡换衣服，当天就感了冒，头重脚轻的。如果后来不是我妈守着我押着我早睡，我可能还会失眠。不过想到当初对方就是因为重感冒考试失利，所以我的心态有点儿崩，生怕自己也挥不好。但墨菲定律告诉我们，越是害怕什么事生，那件事就越有可能生。” “所以，他拿了状元吗？”孟一荻问。 谁知道明琛却摇了摇头。 “那……”孟一荻突然有些好奇。 微弱的光线里，明琛黑亮的眸子变得深沉，目光也变得悠远，仿佛想起了某些旧事。 －－－－－－题外话－－－－－－ 加更来咯！敬请享用，哈哈哈！ 110 晚安，我心爱的女孩儿（一更） “其实高考后我就知道自己大概考得如何了。正因为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挥好，所以在对方超过自己拿到省状元的担忧中，睡眠一天比一天差。后来被我爸现了，他拎着我到书房说了一通话。他告诉我，担心也没有用，因为结果不会因为我的担心而产生丝毫的改变。如果这么在意状元的名头，反正我还年轻，不行可以再来一年。” “你爸真这么说？” “嗯，他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讽刺我，而是在认真的和我说。但他越是这样，我反而越明白，我是绝对不会重来一年的，因为我的时间远比一个状元的名头要来得宝贵，尤其是当时我的目标并不是最高学府，而是全国最有名的中医制药专业，就在本省，而我的分数上这所大学绝对绰绰有余，所以并不需要重来。” “你目标倒是挺明确。” “是啊，可是我却在和别人的较量中忘记了我的目标，如果不是我爸，我可能一直没有现。” 他微微弯了唇角，继续道，“后来高考成绩下来了，他没有拿到省状元，我也没有，状元被另外一个市的学生拿到了。我俩都太在乎输赢，然后心态都没摆好，都输了。最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在某些题目上是不应该丢分的，而我也知道，并不是感冒影响了我，而是急功近利的心态影响了我，所以后来我不开心了挺长时间。” “那你最后考过他了吗？”孟一荻忍不住问。 “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听故事总得有头有尾吧。” “我以为这个故事的结尾是，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并明白对手其实一直是我自己，不是吗？”明琛笑道。 孟一荻也笑了，不自觉地拉了拉他的手，转了下脸看着他，说道：“可我还是想知道。” 明明她的语气很正常，可她拉着他的手，像小猫儿一样转头的动作，让她的话听上去像撒娇一样。 他心弦微动，有种想要低头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却只能屏息凝神，生怕自己的心跳和声音泄露了情绪。 “所以，最后到底你们谁分数高呢？”她又问。 沉吟片刻，他整理好情绪，才低着声音反问，“那我说了你就睡觉吗？” 她眸光微动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微弱的原因，总觉得那双眸子和梦中一样温柔。 心中微动，她应了一声好。 她乖巧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要揉一揉她的短，可是他忍住了，只是假装得意地笑着，“那当然是我比他考得好咯！” “嘚瑟！”她笑了笑，终是放开了他的手，然后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拢了拢被子道，“晚安。” 说着她就闭了眼睛。 “晚安。”他也说道，可是手却不舍得马上从她脸上挪开。 可他知道，必须拿开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他的大拇控制不住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脸蛋。 随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他急忙抽手，心陡然惊慌起来。 她，她应该没感觉到吧？ 心跳在那一瞬间加快，他担心的同时，目光忍不住在她脸上流连，想从她的睡颜中窥探出她的情绪。 然而，一无所获。 他的手指头微微动了动，最后伸手上去，又替她将被子掖了掖，随后轻声道：“晚安，孟警官。” 晚安，我心爱的女孩儿。 111 骑小电驴的老干部明琛（二更） 说完，他轻手轻脚地拿起水壶，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合上，孟一荻睁开了眼，望着黑暗的房间，眼珠忍不住往他离开的方向转了转，但最终还是没有翻身，旋即重新看向前方，脑袋里全是他温柔的凝视。 想到刚才脸上被他指腹滑过的触感，他……应该是收手时不小心碰到的吧？ 深吸了一口气，她重新闭上了眼睛，然后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夜里，她又惊醒了两次，但每一次都马上强迫自己闭眼，然后又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一直到凌晨六点，她终于忍不住起了床。 明琛还在睡觉，她没法洗漱，就干脆靠在床头看着笔记本，重新梳理一遍卢汉成的案子。 半个小时后，明琛醒来，见她这么早抱着电脑，自然忍不住数落两句。 两人一道吃了早餐，然后孟一荻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跟他一起去研究所的请求。 “去可以，不过一切听我安排。” “没问题。”孟一荻立即点头。 明琛于是转回卧室，把昨天孟一荻口中的“老古董”，也就是那张工作牌给拿了出来。 孟一荻接过，脸有点儿烧，昨天才义正言辞地拒绝，结果今天就啪啪打脸了，还真是……真香。 “对了，你的帽子，能借我用用吗？” “没问题，你自己过来挑。”明琛立即带着她来到了卧室，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衣柜。 不得不说，明琛的衣品很好。 孟一荻扫了眼，随意地挑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往后扣在脑袋上，配上她今天出门的休闲西装搭阔腿牛仔裤，看上去有种职场酷酷的女王范。 最关键的是，这样好歹让她年龄显得不那么小。 明琛扫了她一眼，眉头拧起，“你这样不冷吗？” 虽然f市号称四季如春，可是早晚温度还是有点儿低，何况她现在身体素质大不如前，就只穿个小西装加衬衫，怎么行？ “不冷。”孟一荻酷酷地回道。 明琛拧眉，不等她同意，直接进了她房间打开她衣柜，取了一件内搭的针织衫和一件呢大衣，然后走了出来，冷着脸对她说道：“换这个，不然不带你出去。” “不是，我，我里面穿得有多的。”她立即伸手揭开自己的袖口给他看，“我在衬衣下面加了件保暖衣了，你再看——” 说着抬脚，伸手提起了小腿裤脚，“喏，还有秋裤。” 明琛：“……” 过了半晌，他才收回手，看了眼自己臂弯里的呢大衣，又瞅了她的装扮，忍不住问：“你们女生都这么穿吗？把衣服都藏起来？” 关键是，她穿了之后还显得那么瘦。 “直男。”孟一荻忍不住吐槽，随后伸手抱住了他手上的衣服，走进卧室去扔在了床上，转身看着他道，“明大专家，我们现在可以出了吗？” “哦，好！”明琛应道，抓了抓耳后。 心想，什么是直男，听上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回头上网搜一下。 孟一荻根本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要不然还得给他加一个标签：老古董。 什么年代了，感觉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这个网络的时代格格不入。 才25岁，这年龄是假的吧？ 而且每天早起早睡，又是锻炼又是喝茶的，还自己做饭，榨养生果汁，妥妥的老干部啊。 不过，老干部不会是要骑电驴吧？ 112 八卦，明琛身边的女人是谁？（三更） 望着他车旁锁着的粉色小电驴，她没忍住笑了，见他望过来，忙敛了笑意，问：“怎么开车去，小电驴呢？” “你不能吹冷风。”明琛说着，帮她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等她坐进去后才从车头绕过去上了车。 坐下后，他略微起身，在她之前拿了安全带。 “你手受伤的，别乱动。” 说话间，他已经动作麻利的帮她把安全带系上了。 孟一荻抬起手，身体后仰，最后只能说了声谢谢。等他退开后，她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看去，就见他背对着她正在拉安全带。 见他回头，她慌忙往前看去，目不斜视。 “坐好了，走了。”他说道，然后启动车子，开出了车库。 “一会儿去到研究室，你想看什么？我好安排。”他一边开车一边问。 “卢汉成的办公区，还有，你们研究所的监控。” “办公区没有问题，监控的话，除了实验室的，其他的你都可以看。” 听他这样说，她不禁扭头看向他。 他立即解释道：“和省戒毒所联合研究的项目，双方都签了保密协议，就算研究所是我家开的，研究主要人员也有我，我也不能带头违反规则，你说对不对？而且实验室里不允许使用手机，你估计也看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你的手机？昨天……” “为了能够保证24小时接到你的电话，特意申请带手机进去的。当然了，毕竟研究成果有我的份，他们也不担心我会自己泄露出去，所以点头很痛快。”明琛漫不经心地回道，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话反而让孟一荻意识到，为了争取给她家庭戒毒，他背后默默地做出了多少努力。 每一个关节都需要他一一打点，他真的做到了当初在船上对她的承诺——对她负责。 而她也相信，他确实会负责到底，她也坚信自己一定会好起来的。 很快，两人进入了研究所里，在地面停车场停了车。 “我先带你去卢汉成的办公室，一会儿你看完了打电话给我，我再带你去监控室。我亲自带过来的人，应该不会有人主动询问你的身份，如果真的有人问了，你就说是我临时聘请的助理，免得他们对你的身份起疑。当然了，黄教授和戒毒所的专家都知道你，所以对他们你不必隐瞒。” 毕竟卢汉成的案子已经结案了，她插手进来本就不对，所以不能说她是警察。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担心她说出警察身份后，又被研究所里其他人看出来她状态不对，还在戒断期，到时候对她影响不好。 孟一荻不知道研究所里对外来人员是怎么管理的，但既然在他的主场，她肯定不给他惹事，于是痛快地点头应了。 很快，两人一起走进了研究所大楼。 这会儿正是早上上班的点，孟一荻现，其他研究人员都是瞳孔验证通过门禁的，走在她前面的明琛也是直接验证的瞳孔。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迟疑，然后就看到明琛站在前面等着她。 下一瞬，她将明琛的工作证对着刷卡处按了下去，然后就见门禁打开了。 见她刷卡，旁边有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紧接着看到明琛等着她一块儿走进去，几个研究人员脸上立即露出震惊的表情。 “是研究有突破了吗？怎么有人刷卡进入？而且还和明专家在一起？” “而且还是个女生，省戒毒所有这么年轻的专家吗？” “不知道啊？什么来头？” “万一是上面的领导来巡视呢？” “散了吧，瞎猜也没用，走走走！” 很快，几人散了开来，但心中都充满了各种猜疑。 孟一荻多少听到了一些声音，她捏着胸前的工作证，有些疑惑，“这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113 跟紧我，别丢了（一更） 明琛摁了专属电梯，直接去了地下研究室。 在电梯里，他给她解惑道：“现在门禁升级，全是瞳孔验证，以免有人工作证丢失被人盗刷，戒毒所常驻的研究人员也全都录入在内。但是戒毒所或者上面的其他领导偶尔会来，所以门禁卡的存在依旧有必要。一共两张卡，一张在中心实验室办公室的保险柜里，还有一张，就是你手上这张。” “你就那么轻易地放在家里？” “这是当年我实习的卡，对我来说意义还是挺不一样的，所以就保留了它进出研究所的权限。但其实这两张卡都只能让你进入大楼第一层而已，而大楼第一层就是一些处理基本事务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权限，而他们在研究所里的等级决定了他们能够去到的地方，而你现在，也不过是跟着我才能进入这个电梯，明白了吗？” 刚说完，电梯门就开了，孟一荻看着白色光的实验室，恍如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跟紧了，不然进不去别怪我。”他扭头冲她笑了笑，然后打开了第一扇全金属制的门。 两人刚一进去，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明琛指着左手边的办公室讲道：“助理工作室在这里，我和黄教授还有其他研究人员的办公室在里面。你要和我进去参观一下，还是，直接看他的办公室？” 刚说完，身后的门又开了，黄教授走了进来。 看到陌生人，他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认了出来，“这不是孟警官吗？” 孟一荻想到明琛说过自己的情况黄教授是知道的，于是礼貌点头，“黄教授您好。” “教授，我这两天忙，看顾不过来，所以让她在这里等我。”明琛解释道，却并没有和盘托出。 孟一荻朝他看了一眼，两人眼神交锋，默契顿生。 黄教授看了一眼办公室，眸光有些晦暗，毕竟这是他的助理的。 不过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也不觉得晦气，只是有些触景伤情而已。 “对了，招聘新助理的事情……” “我们过去说吧。”明琛和他说了一声，然后转身对着门禁眨了眨眼，帮孟一荻开了门，随即对她叮嘱道，“你好好呆着，有事电话。” 孟一荻朝他点头，目送他和黄教授进了第二道门，随后转身进了卢汉成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仍旧保持着原先的样子，估计是明琛他们回来后，一直专注研究，没招新助理，所以也没功夫管这档子事。 孟一荻走进去后，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打量了一番。 桌面上重要的个人物品已经不见了，看样子，警方已经来过了。 她走过去，在电脑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现昨晚在监控里看到卢汉成锁上了的抽屉也没了锁，拉开抽屉，动手翻看，果然，只有研究院的文件，依旧没有他的私人物品。 随即，她又翻了剩余的两个抽屉，依旧一无所获。 按照流程，这些物品应该是被警方当作证物收录，然后在结案后归还给了卢汉成的亲人。 她想从办公室里找出蛛丝马迹，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直起身来，望着眼前的电脑，她拿起手机，决定给明琛打个电话，结果刚准备拨号，明琛就推门进来了。 “有现吗？”明琛直接问。 孟一荻摇头，“能看一下你们的电脑吗？” “不可以。” “保密协议？” 明琛点头，“而且警方已经查过了，电脑里没东西。” 孟一荻咬了下唇，最后摊手，“好吧。” 明琛伸手指了指监控，“你动静太大了，我们安保部门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了。因为是我带进来的人，所以才没有在你翻箱倒柜的第一时间来逮你。” 孟一荻瞅了眼头顶的监控，瞬间无奈地笑了，“那你们安保部门的工作做得还是挺不错的。” 明琛偏头，对着门外喊道：“进来吧。” 很快，门口进来一位身材魁梧、面相凶悍的大汉，他恭敬地站在明琛身后，等候吩咐。 明琛对孟一荻说道：“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研究所安保部门的部长，王实安。实安，这位是孟小姐，你带她去监控室，除了实验室的监控外，其他的听她指挥，任她调阅。” 王实安心里有疑惑，因为明琛从头到尾都没有介绍过这女人是什么身份，他又不好直接问，只旁敲侧击道：“那调阅监控的登记事由写……” “正常巡检。”明琛面无表情地回道。 王实安立即低头应是，然后伸手对孟一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孟一荻看了明琛一眼，随后跟着王实安走了出去。 114 这人什么来头（二更） 很快，王实安将孟一荻带进了监控室，然后命下属帮她调阅出她想要看的监控。 早上有人刷卡进入研究所的消息早就悄无声息地传遍了研究所，作为门禁管理的安保部门更是第一时间就在门禁管理系统的提示下配合实时监控视频看见过孟一荻，所以对她此时来调阅监控并不怀疑，毕竟她是和明琛一起来的，身份只高不低。 只是填写“正常巡检”事由的时候，管理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拉着王实安到了另一边讲话。 “王部，这样做不会违规吧？”他有些担心，事由作假，他怕上面追究他的责任。 “明专家亲自吩咐的，放心吧。” “可是，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他的眼神忍不住朝孟一荻扫去。 王实安摇了摇头，“明专家没说。” “我看她在查卢助理的事。你说是不是明专家觉得卢助理死得蹊跷，担心研究成果外泄，所以请的私家侦探啊？” “少说话，多做事。有什么情况马上汇报。”王实安给了他一个冷眼，随后叮嘱一声就走了。 留下工作人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压下心中疑惑，然后去守着孟一荻调监控去了。 孟一荻才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她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是了。 她从卢汉成失踪当天的监控开始调阅，开了倍速目不转睛地盯着。 一个上午下来，她一口水没喝，厕所也没去，屁股就跟粘在了座位上似的，连监控室的工作人员都震惊了，这人真坐得住。 “孟小姐，到饭点了，您去食堂吃饭吗？”有人客气地询问。 孟一荻恍若未闻，那人和同事面面相觑，心想这也太专注了吧。 “孟小姐？”他又喊了一声。 见她还没有反应，他伸出了手，准备拍一下她肩膀。 “干什么？”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监控室的门突然打开，明琛推开了门进来。 “明、明专家。”监控室的工作人员们立即低头恭敬地喊道。 虽然都在研究所，但除了在监控里，他们能够真正看见明琛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要说明琛突然降临他们的监控室了。 这简直就是领导视察，让他们激动的同时，心里也紧张得不行。 明琛扫了眼刚才伸手的那个工作人员，那人瞅见明琛望着他的手，也挺机灵，立即解释道：“是这样的明专家，我们本来准备询问孟小姐吃什么，但喊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反应，所以……” 明琛闻言，眸光掠过几人朝他们身后坐在位置上的孟一荻看去，她果然还在专注地盯着监控，手里拿着鼠标，时不时摁一下。 看电脑画面，应该是加快了倍数的。 这人，还真是忘我，不吃不喝了都。 他心中无奈，却还是抬步走上前去，然后直接夺了她手里的鼠标，摁了暂停键。 画满突然静止，孟一荻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是明琛后，她拧紧的眉头略微松了一些。 “到中午了，吃饭。”明琛对她说道。 115 你排场挺大的啊（加更） 孟一荻点头，然后扭头，就看到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全都站着，连之前那位部长也站在门口。 这阵仗…… “走吧。”明琛对她说道，然后起身当先走了出去。 孟一荻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出了监控室。 等走了一段距离，她忍不住问：“你走到哪儿排场都这么大吗？” 明琛突然停了下来，孟一荻赶紧刹住脚步，差点儿没撞到他背上。 然后她就见明琛扭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你厉害，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排场，啧啧！” “……” 孟一荻不期然地想到了她踩他脸的场景。 她立即抬起手放到嘴边，习惯性地想要屈指，还没来得及咳嗽，就被他把手给捉住了。 “忘了？你手有伤。”他抬头看着她，眸子里半是警告半是关切。 孟一荻的脸立即红了，不单是因为先前的尴尬，还因这分钟被捉住手的局促。 她有些不自然，明琛却恍然不觉，还拿着她的手看了看，讲道：“先去换药吧，正好错过食堂高峰期，然后我俩再去吃饭。” “哦。”孟一荻应道，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只是脸红已经烧到了耳根。 因为以她敏锐的五感，她能够感受到，身后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全是因为明琛在研究所的高人气。 “走吧。”她催促道。 明琛扫了眼她红的面庞，又扫了眼她身后，然后转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弯了弯。 等两人进了电梯，后面的那几个人立马炸了锅。 “我、我是眼花了吗？明专家牵了那位孟小姐的手？” “我好像也眼花了……” 两个大男人揉着眼睛，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 有人大着胆子问王实安，“王部，那不会是研究所未来的女主人吧？” “关键是刚才明专家喊她吃饭的时候，一只手撑着她的椅背，一只手拿着鼠标，还俯身下去，两个人靠得也太近了吧？” “对对对！简直就像把人圈起来一样，这要是关系不熟，不，关系不是非一般的熟，能这样吗？” “就是，肯定是女朋友！” “不会吧，明专家像是谈女朋友的人吗？” “老规矩，下注下注！” “我押二十，押是。” “我押不是，五十。” “我也选是，一百。” “哎，怎么可能，不是，一百。” “咳咳！”王实安咳嗽了一声。 众人立即站直，怎么忘了，部长还在这里呢。 王实安目光严肃地扫过他们，吓得几人一个个站得更直了，挺胸抬头，精英悍将的姿态就摆了出来。 “聚众喧哗，成何体统。”王实安训道。 众人暗叫不好，非常担心接下来的惩罚套餐，谁知道就听到他们部长一本正经地讲道：“记我一百，我押不是。” 说完，背着手大步离开了。 众人看着部长威武雄壮的背影，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即凑成了一堆，只不过声音比先前小了一倍不止，有的还在比划手势。 嗯，他们都在严格执行部长的要求，没有喧哗。 －－－－－－题外话－－－－－－ 我忍不住，还是加更了……有没有人夸夸我？（星星眼卖萌） 116 午休，我不嫌弃你（一更） 明琛办公室里，孟一荻坐在沙上，静静地打量着他的办公室。 可以看得出来，明琛是个很有条理的人，所有的文件和资料摆放整齐、标注明确，办公桌也十分简洁，一目了然。 至于卫生情况就更不用说了，她怀疑这种办公室一天要消两次毒吧？整洁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她抬步踩进来的时候都生怕自己留下脚印。 很快，明琛拿了医药箱，坐到了她旁边。 “手给我。”他说道。 换药的时候，他一边操作一边叮嘱，“拿鼠标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太用力伤到手，伤口已经结痂了，恢复得还不错，保持下去最多一周就好了。下午我争取六点下班，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 “你不加班吗？”孟一荻问。 明琛抬头看着她，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现阶段查案不是你的主职，戒毒才是，别本末倒置。你要舍不得走也行，下午的监控也不用看了，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这里指的自然是办公室。 孟一荻见他态度坚决，就知道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最后只好点头。 “孟警官，你要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不管要做什么事，都必须有个强健的体魄，所以……你能明白吗？” 孟一荻对上他关心的眼神，略微沉吟片刻，随后点头，“我知道了。” 明琛冲她笑了笑，用剪刀将纱布尾端剪开分成两头，然后放下剪刀把纱布打了个结，固定好后对她讲道：“走吧，吃饭去。” 孟一荻看了眼手上的蝴蝶结，略微拧了眉头，觉得还是昨天他用医药胶布粘的那个比较顺眼。 她又哪里知道明琛的恶趣味，这个蝴蝶结还是他现学的。 两人去到食堂的时候，果然人已经没剩几个。 明琛顾忌到她手伤，又对食堂不熟悉，主动包揽了给她打菜的重任，还贴心地给她配了勺子。 这一番不同寻常的照顾落到没走的那几个员工眼里，自然又在研究所里投下重磅炸弹，为两人男女朋友关系的猜测增添了新的证据。 明琛不在乎这些，因为他正在努力把绯闻落实，巴不得八卦成真。 至于孟一荻，她虽然觉得大家看她的目光有点儿异样，但这种异样从早上她刷卡进入研究所时就一直存在，除了先前在走廊里他抓她手那会儿她不太自在外，其他时候，由于她接触不到绯闻的传播，所以并没有感觉。 就这样，明专家有女朋友的消息在当事人放任不管的情况下不胫而走，关于孟一荻是否是女友身份的赌注也从安保部门扩大到了整个研究所。 而这些，孟一荻毫不知情。 吃完饭后，她本想一头扎进监控室，但被明琛拦住了。 “午休。”他冷声道。 孟一荻想起他“身体是革命本钱”的说辞，只好乖乖地跟着他去了他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配了一间专门的休息室，不大，恰好能摆下一铺一米二的床跟一个双开门的衣柜。 孟一荻看着折叠整齐的被子，再一次吐槽他老干部的作风。她自己在这方面已经算是比较注意的了，但早上起来对被子的整理也仅限于铺平拉直而已。 “那个，要不你给我床薄毯，我上外面沙上睡去吧。”这是他的床，她不好意思鸠占鹊巢，而且，男女有别。 明琛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顿时反应过来，“你等等，我马上换床单！” “不是……”见他转身去打开衣柜，她连忙伸手拉住他。 明琛因为顾忌到她手受伤就没有乱动，而是转头望着她，然后就听见她妥协道：“我不是嫌弃你，算了，我睡床你睡沙。” “真不嫌弃？要不我还是换一个吧，虽然我才换。”他伸手去抽床单。 “你要那么麻烦，我就睡沙去了。” “好吧好吧，那你松手，我拿毯子。”明琛最后只得点头，然后抱了床毯子出去，把休息室留给了她。 休息室里开了灯，而且有百叶窗，所以他关了门后也不显得黑。 孟一荻垂眸望了眼他的床，想到卧底的时候什么样的地方没睡过，略去了心里的那丝异样，然后坐下，脱了外套和鞋躺了上去。 她以为自己会像昨晚一样胡思乱想睡不着，又或者睡着后会被惊醒，但意外的是，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五点多了。 看到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坏了。 一个午睡，她竟然足足睡了近四个小时！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床上！ 117 如坐针毡，他的味道（二更） 但是，闻着被子上熟悉的暖香，她似乎明白自己能够睡得这么沉的原因了。 他身上的这种味道，似乎有种安抚心神的功效，总是能令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她忍不住在被窝里磨蹭了半分多钟，然后才坐了起来。 只是穿鞋的时候，一想到自己睡过了，她就觉得很丢人，有些烦躁，忍不住抓了两把头。 抓着抓着，眼神就忍不住往枕头上偷瞄过去，心里有道声音在引诱她：再闻一下，平复一下。 另一道声音又在说：不行，孟一荻你要干什么！ 最后，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忍住了，然后穿了外套走出门去。 办公室是空的，明琛估计去实验室去了，她没有出入的权限，所以暂时只能呆在这里。 看了眼时间，她犹豫着是否给明琛打个电话。 可是想到他为了自己申请带手机进实验室，想到他默默做的一切，她突然不想打这个电话耽搁他了。 她知道这个研究项目对他有多重要，因为即便在家里已经帮她戒毒累到困到不行，他有机会都还是会往研究所跑，不肯耽误一丝进度。 她已经拖累了他很多，这一刻，虽然案子有重要，但她并不想那么自私。 扫了眼他身后的资料架，看到全是文件，她干脆收回了目光，坐在沙上玩手机。 手机里有好几个她弟弟孟一洵打来的未接电话，还有他的短信轰炸。 孟一荻一一看了，无非就是询问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和明琛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屁孩还挺傲娇，说话损得难听，但话里的意思却是让她保留心眼，还叮嘱她不要轻易交付感情和身心。 孟一荻失笑，这小屁孩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 她略微沉吟，然后回了信息。 “放心，我没那么蠢。还有，我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你爸还有你奶奶。” 对于她和明琛的关系，她并没有交代，因为这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而且她戒毒的事更不能说，所以还不如含糊带过，随他想去了。 至于当警察的事情，昨天她含糊应了，估计孟一洵那臭小子琢磨了一晚上，也应该明白过来了。 这件事等她返岗后，家里人迟早会知道，但她不希望固执古板的父亲是从弟弟孟一洵那里听到消息，不然他估计又认为自己故意瞒着他，挑衅他作为大家长的权威。 想到那个乱七八糟的家，她心情并不是很好。 望着手机，孟一洵并没有回复她，估计还在上课。 这家伙，也不知道一中管得那么严，他是怎么把手机带进去的。 正想着，明琛就推门走了进来。 “醒了？” “嗯。”孟一荻点了点头。 “我还有四十分钟下班，还得把实验数据汇总一下，你是要在这里等我，还是……？” “那我还是去看监控吧，四十分钟时间还是挺长的。”孟一荻立即回道。 他刚才从身侧过去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中药材暖香，顿时想到了蹭他被窝的举动，脸有点儿烧得慌。 这会儿再和他共处一室，而且还是她找不到什么事情做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如坐针毡，非常不自在；另一方面，四十分钟确实可以干很多事了。 明琛并不意外她的选择，在他眼里，她也是个工作狂。 “走吧。”他放下手里的实验数据，然后带头出了门。 118 他熏到她了？（一更） 孟一荻紧跟他身后走出去，路上还遇到了两个省戒毒所的专家，大家互相打了招呼，但其实他们并不认识。 还是到了电梯里，明琛才给她做了详细介绍。 说完，他不禁问：“几点醒的，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听他的意思，他一直没回过办公室？ 但是孟一荻也不是撒谎的那种人，虽然不太好意思，但她还是实话实说道：“刚起没二十分钟。” 明琛有些讶异地挑了下眉，随后点了点头，“看来是把昨晚的觉补了，不过睡得稍微有点儿久，不知道今晚你的睡眠质量怎么样了。” 孟一荻也有些担忧，怕睡饱了晚上会睡不着。 明琛拍了拍她肩膀，“别想太多，能睡着就是好事。” 说话间，电梯开了，他立即收了手，然后把她领到了监控室。 这一头扎进去，四十分钟一晃而逝。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现，她几乎一直在放倍速看，有时候甚至放到了最大倍速，这样真的能看清吗？工作人员感觉自己八倍速以后就压根看不清画面在放什么了。 明琛六点十分过来的时候，她依旧全神贯注。 他直接走了过去，没让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惊动她，而是自己拉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坐在她旁边静静看着。 就这样看了近十分钟，她都没有现旁边多个人，明琛不禁拧起了眉，故意咳嗽了两声，然而，依旧没有反应。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一个个打起了眼底官司，又开始猜测两人的关系。 “咳咳！”明琛再次故意咳了两声。 孟一荻依旧紧盯着屏幕，头也不回地说道：“别咳了，好的都咳坏了。” 明琛表情凝固了一瞬，旋即笑了，“原来你知道我来了啊。” 孟一荻这才扭头看向他，鼻翼动了动，“嗯，闻着味了。” 明琛立即揪起自己的衣领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心中一片慌乱，他身上难道有什么汗味或者体臭？ 他认真地用鼻子吸了吸，可是没现啊？ 皱着眉头，他一脸疑惑地看向孟一荻。 孟一荻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忍不住小声解释道：“那个，你没觉得，你身上有股中药材的那种、那种味道吗？” “中药？” “嗯。”孟一荻点头，不好再说什么，耳根却红了，但她佯装镇定地扭头继续看着电脑屏幕。 明琛望着她的侧颜，没现她红了的耳朵，他又低头揪着领子闻了闻，却还是没闻到什么。 要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真的很想问她，自己是不是熏到她了？ “对了，你帮我看看这个。”孟一荻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很快，她调出监控，然后直接将进度条拖到了她手机备忘录里记录的时间点上，按了暂停后将画面放大，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明琛说道：“这是卢汉成失踪头一天，他在接到昨晚我们查询的那个陌生号码后，就打开手机翻出了这东西。我已经竭尽全力放大了，但因为角度和距离还有反光的问题，并不能看清他手机里是什么，但看这样子，手机里的东西从头到尾是静止不动的，感觉应该是一张照片。” 119 荻姐为明琛拍照（二更） 明琛也睁大了眼睛去看，他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角，但最后还是表示看不清。 “我能拷贝这段视频吗？”孟一荻问。 “你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找专业的技术分析人员来确定这手机里的东西。正好，俞尔雅在她老爹那里偷师学了不少，她应该可以做到。” “她？” “别小看人家，没两把刷子，她怎么在重案组混？不过她更喜欢和尸体打交道，所以没有在专门的技术岗。” 更喜欢和尸体打交道？ 这喜好挺重口味的。 明琛也和尸体打过交道，但是根本谈不上喜欢，而且…… “她看上去挺文雅的。” “是吗？人前文雅伪淑女，人后暴走小公举，说的就是她了。” “是吗？”明琛同样表示疑惑，他完全看不出啊。 “有空u盘吗？借我一个。” 明琛立即让旁边的工作人员拿了一个新u盘出来，并让他们把孟一荻要的片段拷贝下来。 “对了，你明天还来吗？” “嗯。今天只看了三天的视频，我想把你离开前夕，也就是看到他拿体检表给你那天前后的视频也看了。”反正她时间多，往前追溯，没准能现线索。 就这样，孟一荻第二天又来了研究所。 俞尔雅那边暂时没有回信，她也不着急，沉下心来继续看监控。 不过这一次就没那么好运了，一大早下来，并没有现任何疑点。 中午的时候，她又去了明琛办公室午休。 这一次，生怕自己睡死过去，她特意调了两点的闹铃。 等闹钟响起的时候，她伸手把手机摁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觉得怎么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呢？ 明明昨天晚上在家里睡觉的时候，简直就是度秒如年的睡眠困难户，怎么到明琛休息室里就睡不醒了呢？ 有些烦躁地抓了两把头，这一次，她依旧强自忍住，没有在被窝里磨蹭，而是很快起床把被子给折叠好，然后出了门去。 明琛似乎也刚睡醒，睡眼惺忪的抱着毯子靠在沙上，眼睛睁着，但看样子似乎又要睡过去。 她这两晚上没睡好，同样折磨得他精神不济，所以他困顿、打哈欠，也再正常不过。 尤其是看到他越来越严重的熊猫眼，孟一荻心里的愧疚更加深了。 她不禁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去，然后朝他轻声说道：“今晚你别守着我了，我睡不着也会眯着的，你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 明琛又打了个哈欠，然后立即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不困，我就是需要醒醒瞌睡。” 孟一荻听着他拍打脸部的声音，不禁失笑，又有些过意不去。 “行，你不困。”说着，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然后抬起对准他的脸部就拍了一张。 “咔”的一声，相机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分外清晰。 明琛瞬间清醒，连忙想要劈手去夺，却被早有防备的孟一荻轻巧躲开。 她站起身来，对着手机飞快地点了两下，然后说道：“给你了，你自己看看你的尊容，堪比……嗯，国宝。” 言外之意，黑眼圈太严重了。 刚说完，“叮”的一声，明琛的手机响起。 他连忙从沙扶手上把手机捡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尊容”，果然—— 惨不忍睹。 额头上的头支棱着不说，眼圈还青黑，活像百十年没睡过整觉的人。 一对比，孟一荻这个戒断者这分钟的精神状态都要比他好些。 “能删了吗？”他不由得乞求道。 实在是太丑了，简直就是毁他形象！ 虽然，他的形象似乎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碎成了渣渣，但是……他还有最后的倔强。 “不能。”孟一荻摇了摇手机。 其实她没打算保存照片的，反而是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就起了坏心，突然想留着了。 叫他强买强卖威胁她的时候那么得意，哼！ 她不由笑道：“有人说，别人相机里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我们的明专家，难道连面对真实的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没有，我不需要这种勇气。”明琛非常没有底线地摇头。 孟一荻被他的反应弄笑了，想起了他当初扮猪吃虎、不惜自黑的场景，“你还真是不要面子的啊？” “里子都被你看透了，还要面子干嘛？”他顺口接道。 可说完之后立即觉得这话有歧义，本来想表达的是他的本质和性格都被她摸清了，结果这听上去怎么有点儿…… 120 案情新发现（一更） 孟一荻也有些尴尬，不禁假意咳嗽清了下嗓子。 明琛只觉得这下真是里子面子都没有了，尤其是还有一张照片在她手里，而她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抱着毯子，他瘫坐在沙上，有些想要破罐子破摔了。 但是最后他还是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 “那你要保存好哦，我哪天有勇气了，想好要面对真实的我的时候，就管你要照片。”他穿了鞋站起来对她说道，嘴角挂了一抹得意的笑。 兵家有云，反客为主，既然不能让她删掉，那就让她永远保存咯。 这样有一天，自己慢慢渗透到她生活里，等她现的时候，已经离不开自己了吧？ 他得意洋洋地想着，然后非常愉快地抱着毯子进了休息室。 孟一荻看着他透着高兴的背影，满头雾水，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 难道天才都是这样的吗？再困再累，醒了瞌睡后立马满血复活？ 搞不清楚，摇了摇头，她活动了下筋骨，然后重新去了监控室看监控。 一整天下来，她终于将前后两周的监控都看完了，除了最开始的那条现外，没有再现任何端倪。 下午等明琛下班两人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俞尔雅那边终于把消息传过来了。 “你要的东西，另外，还帮你查了点儿别的。”她言简意赅。 孟一荻和明琛立即解决完晚饭，两个人暂时都没有管餐桌和碗筷，默契地去了沙上，等着孟一荻打开笔记本接收邮件。 很快，文件下载解压完毕。 孟一荻一打开，就看到了一张女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学士服，整张脸笑容满溢，全是青春的气息。 两人相视一眼，孟一荻又立即打开了俞尔雅传来的其他资料。 敢情俞尔雅不仅通过技术帮他们放大了卢汉成手机里的东西，甚至还把照片主人公的资料都给扒拉了出来。 原来这女生叫陈卉，是卢汉成的大学学姐，姑且可以算作是初恋情人，两人并没有正式地走到一起过，但又是大家默认的情侣，属于暧昧不清的那种关系。 孟一荻迅速地扫了她的基本信息，然后在陈卉工作经历的那一栏顿了顿。 陈卉在许多岗位都做过，最后的信息显示在酒吧当服务生。 下面还有俞尔雅查到了的其他信息。 服务生只是幌子，陈卉在酒吧赚快钱，原因竟然是染上了毒瘾。 “怎么又是毒？卢汉成也是和毒有关。”明琛当先出了疑惑。 孟一荻仿佛想到了什么，顿时偏过脸看他，“等等，我这两天看视频一直没有现任何端倪，但这不对劲啊。我怎么忘了，他是吸毒致幻跳桥死的，但视频里，他根本不像是染了毒瘾的样子！” 染了毒瘾什么样，她这个当事人，应该还算有言权吧。 “你的意思是……？” “他是失踪后才染的毒，又或者，被人注射的毒。”孟一荻看着他，面色凝重。 “这样，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监控室确定一下。”明琛提议道。 “嗯，这方面你最权威，你去看了我们再下定论。” 两人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卢汉成失踪后染毒和失踪前染毒，这微妙的时间差能够说明很多事情。 121 被领导发现了（二更） 第二天五点半，孟一荻惊醒，她刚起身开门，准备去喝水，谁知道就看到了从卧室出来的明琛。 明琛本来只是想起来上个卫生间的，但看她被折磨得睡也睡不着，心一软，干脆洗漱陪她吃了早餐，一大早两人就去了研究所调阅监控。 经过明琛的观察分析，卢汉成确实没有任何染上毒瘾的表现，这肯定了他们昨晚的猜测，即卢汉成是在失踪后染毒的。 而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陈卉，有的事情也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比如说卢汉成手机里的照片，还有他失踪当天特意穿西装、喷香水的举动，这一切都在说明，卢汉成当天极有可能就是在赴这个陈卉的约。 女为知己者容，谁说男人又不是呢？ 而紧接着，卢汉成就失踪了。 所以他的失踪以及染毒，与这个叫陈卉的女人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案情到了这里，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只要找到这个叫陈卉的女人，就很有可能以此为突破口揭开谜底。 “我给俞尔雅打电话。”说着，孟一荻立即拨打了俞尔雅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 孟一荻直接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帮我查一下陈卉现在人在哪里，我需要亲自去找她。记住，不能打草惊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俞尔雅似乎吸了口气，然后回道：“这不合规矩。” “可现在案子有疑点，你说要不要查？”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默，孟一荻以为她在犹豫。 不过她很有耐心，因为她知道俞尔雅在这方面和她一样，明知有疑点，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没有想到，却等来了不一样的回答。 “不查，我也劝你一句，适可而止吧。” “是吗？原来你查案的风格就是适可而止？怪不得你效率那么高呢。” “你不用激我，有本事拿到查案权限再来找我。”俞尔雅非常冷静。 孟一荻挑眉，这还真不像她。 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了低沉的男声。 “小荻，你还是一刻都闲不住。” 孟一荻面色一变，立即喊道：“魏总队！” “这么见外？”男人威严的声音里立即带了笑意。 孟一荻从善如流，“魏叔叔。” “你这性格，简直把你妈妈遗传了个十足十。说吧，对卢汉成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和见解。” 孟一荻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俞尔雅那家伙没做好保密工作，被她老爹给察觉了，没办法只好将这两天现的疑点和盘托出。 说完后，她屏息凝神，等待着魏明远的训斥。 毕竟这次她太逾矩了。 明琛也有些紧张，他离她近，电话漏音，他也听到了一些。 俞尔雅的爸爸，那不就是f省刑侦总队的总队长吗？现在孟一荻调到了刑侦系统，那他岂不是孟一荻头上的大领导？ 他们去看研究所的监控还说得过去，但是喊俞尔雅查阅档案资料，甚至还借助俞尔雅查了别的一些东西，这个就…… 谁知道魏明远却说道：“和你的领导联系一下，这个案子，他会给你答复的。” 孟一荻心里疑惑，却不敢多问什么，立即点头应是。 “怎么说？”明琛见她挂了电话，连忙问。 孟一荻摇了摇头，“不知道，说是让我联系我领导。” 她略微拧起眉头，不知道魏总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122 和孟一荻一起工作（一更） 与此同时，魏家。 这会儿才早上七点五十，俞尔雅和父亲正在餐厅用早餐，摆在她面前的是她最爱的培根煎鸡蛋，但她实难下咽。 “爸……”俞尔雅动了动嘴巴，犹豫着从哪儿开始交代比较好。 今天一大早，父亲一如往常，在吃早餐的间隙里都还在用笔记本处理公务，只是没想到吃到一半，父亲突然问道：“你查卢汉成的案子做什么？” 紧接着，孟一荻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偏偏手机放在桌子上，父亲扭头就看到了孟一荻的名字，而自己在那一瞬间的心虚落在火眼金睛的老刑警眼里，自然瞒不下去。 最要命的是，孟一荻一开口就是落实了老魏同志的猜测，自己送上了门来。老魏同志倒是不会和好友的女儿计较，但是自己……这次死定了。 想了想，她决定把锅都推到孟一荻身上。 “爸，我、我那是被胁迫的！你自己也说了，孟一荻跟孔姨一样，不到黄河心不死，如果案件有疑点，她们是绝对不可能放任不管的。而且你也知道，孟一荻最近戒毒，心情很焦躁，我那天去看她了，你都不知道，憔悴得简直没法见人，我这不是想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嘛……” 俞尔雅越说越小声，因为连她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她忘了自己的电脑技术是父亲手把手交出来的了，关公门前耍大刀，那不是等着被现是什么？ 望着老魏同志严肃的面孔，她不禁埋下了头。 “怎么不继续编了？”魏明远嗓音低沉，不怒自威。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压迫我的……” “哦？”魏明远挑眉。 俞尔雅觉得有戏，立即抬头辩解道：“真的！要不是看她太可怜了，一直求我，我也不会——” “俞尔雅。”魏明远语气严厉地喊了她的名字。 俞尔雅立即正襟危坐，小心脏飞快地跳了起来，因为她知道，老魏同志火了。 果然，下一瞬她爹就严肃地开口了。 “你不是问，为什么是孟一荻去卧底，而你不行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个卧底最重要的素质就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承受住胁迫和拷问。你呢？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合格吗？你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你的原则在哪里？你的职业操守又在哪里！” 这话，算是十分重的了。 不仅戳中了俞尔雅觉得自己比不上孟一荻的这个心结，甚至还怀疑她作为一名警察的职业操守，俞尔雅一听，眼眶瞬间就红了。 因为此刻，魏明远不仅仅是他的父亲，更是她的领导。 被领导如此严厉地训话，对于天子骄子的她，如何能够承受？ “我没有！”她辩解道，“如果是我去卧底，我也可以做到的！而且没人能够胁迫我，我帮她查，是因为我也认为案件有疑点！不是您教我的吗，不能视而不见、不能袖手旁观！要问心无愧！” 她红着眼眶，神色倔强，目光直直地看着魏明远，简直就像是一头气势汹汹的小豹子。 魏明远看着女儿倔强坚定的面庞，倏地笑了。 他这一笑，反而把俞尔雅给笑蒙了。 她眨了眨眼，愣是没让眼泪掉下来，神情依然绷得死紧。 “行了，自己想查，以后别往小荻头上推。还有，既然你这么想和她比，年底人事变动，你们领导非常看重你，推荐你为中山区重案组的副组长，但这个职位和花都区重案组警员，两个你自己选一个吧。” “爸？”俞尔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话，也就是说她爸不训她了？ 而且—— “花都区重案组？”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岂不是就能和孟一荻在一个区了？ 123 再低调您也是我爸（二更） 魏明远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什么，不得不提醒道：“你想好了，一边是副组长，一边是普通警员，而且花都区都是老人，要熬出头可不容易。” “可跟着老人学得多啊！谢谢爸！”俞尔雅兴奋得直接起身跑过去，伸手就搂住了魏明远的脖子，眉梢眼角全是笑意。 魏明远嫌弃地拍开她的手，“胜负欲太重，不思上进。” “才不是，我这叫沉心静气，敢于下基层磨砺心志。”俞尔雅狡辩道。 魏明远不禁笑了，“有个对手也是好事，多跟小荻学着点儿，明明她比你小几个月，结果你还没人家来得沉稳，这脾气得多磨磨。” “那没办法，你不都说了吗？遗传。”俞尔雅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家爹，言外之意：你老魏同志基因在这里去了，她也没法。 魏明远失笑，一个爆栗敲到了她头上，“赶紧把早餐吃了，别迟到了。我先走了。” “等等啊老魏同志！”俞尔雅立即伸手直接抓起培根，手指一卷后往嘴里一塞，又拿了牛奶，含糊道：“我蹭你车！” 魏明远见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不禁捏了捏眉心，“吃完再说话。” 俞尔雅立即几大口把食物咀嚼吞了下去，咽了一大口，然后吐了口气说道：“都怪你盘问，我赶地铁来不及了，蹭你车行吗？” “你不是不沾我的光吗？” “那再低调你也是我爸，这没办法的事啊，再说我以后又不在中山这边混了，偶尔高调一次，没事。”俞尔雅笑道。 “什么都有你说的。”魏明远无奈地摇头，随后嘱咐道，“把嘴擦了，不然不让上车。” “得令！”俞尔雅立即在餐桌上抽了纸巾，然后和阿姨打了招呼，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 而这边，等到了早上九点后，孟一荻也拨打了顶头上司——花都区刑侦二组组长王笠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男声。 “组长，我是孟一荻，请问您方便接电话吗？”孟一荻礼貌地询问。 “说。” “卢汉成的案子我这边有新现，他在失踪当天很有可能去见了一个叫陈卉的女人，这个女人也是个瘾君子。” “你说什么？”王笠漫不经心的语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孟一荻立即将自己查到的一切据实已告。 王笠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个案子你不用继续查下去了。” “我知道已经结案了，但现在有疑点——” “孟一荻。”王笠打断了她的话，紧接着说道，“好好戒你的毒，如果你想查案，那就赶紧归队！” 孟一荻一怔，她戒毒的这事只有几个大领导知道，花都区的警方、包括王笠是并不知晓的，所以这才有了她报到第一天就被王笠抓过去当壮丁，并且王笠因为她刚来就要请假而感到严重不满的事情，但现在王笠怎么…… “是肖总队特意打电话告诉我的。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王笠的语气有些生硬，他为自己对孟一荻的态度而感到不太自在。 不过孟一荻确实占用了他组员的名额，却一直没来填补这个空缺干事，所以他还是有些不满。 “卢汉成的案子，我就这么给你说吧，我们在办案过程中现跟禁毒支队那边跟的案子重合，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这才先将卢汉成这边结案。现在这个案子已经并入了禁毒支队手里，到时候一旦现犯罪事实，立即重新立案侦查，所以现在，你不要轻举妄动。” “禁毒支队？” －－－－－－题外话－－－－－－ 今天教师节，祝所有老师节日快乐！ 124 你什么时候归队？（三更） “对，现在具体什么情况那边也没有跟我们说，但应该是很大的一个案子。我知道你是从禁毒总队出来的，但你现在是花都区刑侦大队的人，你听懂我的话了吗？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擅作主张。” “知道了，谢谢组长。” “对了，你什么时候归队？你的假期只剩半个月了，你能做到吗？” “能。” “那，期待你早日归队。” “谢谢组长！” 很快，孟一荻挂掉电话。 沉吟片刻，她看向换好工作服准备进实验室的明琛，说道：“可以把你电脑借我用一下吗？” “我的电脑当然不行，不过我可以去行政找一台电脑给你，或者你还是去监控室用今早那台也可以。” “那我还是去监控室吧。” 这是周五，明琛要和赶时间和省戒毒所的专家碰头，就没有亲自送她上去，而是帮她摁了电梯，然后让安保部的部长王实安来接她。 孟一荻在监控室连续呆了三天，早已轻车熟路。 不过听说她只是要用电脑，而不是调阅监控，王实安就没让她去监控室里挤，而是另外给她腾了一间办公室。 王实安给她安排了电脑后，孟一荻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 很快，她打开办公软件，然后开始写报告。 禁毒支队属于市局，但这个案子与明琛有关联，孟一荻不信肖驰强这个禁毒总队一把手会不关注。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手上掌握的信息形成书面报告，然后直接送给肖驰强，希望能对禁毒支队那边的案件侦查有所帮助。 之所以没有选择打电话，一是电话里三两句说不清楚，肖驰强是大领导，虽然自己和他熟，但也不能浪费他的时间；二是电话里说了后，这些资料肯定也是要以书面的形式汇报上去，还不如一次性做全了。 很久没有写报告了，讲真，她觉得手有些生，但好歹当初是品学兼优的警校第一，那可不是徒有虚名，略微上手后，条理逻辑就出来了，至于排版，那就更不在话下。 总之，一篇报告干货满满，十分漂亮！ 等写完后，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视频、文件资料，然后全部标注好，与报告一起放在一个文件夹里，打包压缩，随后送到了肖驰强的邮箱里。 完后，她又给肖驰强打了个电话。 “肖总队，关于卢汉成的案子，我这边有新的现，听说这个案子已经并给市局的禁毒支队，所以我把资料形成报告后打包给您了过来，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你啊你，还真是闲不住，行，我直接让市局禁毒支队那边看，如果有需要，就让他们联系你。”肖驰强笑着回道。 “您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 “你不是常常给我惊喜吗？”肖驰强笑答。 孟一荻不禁笑了。 “对了，最近感觉怎么样？”肖驰强关心道。 “谢谢总队关心，感觉还不错，争取早日归队。” “可惜了我的一员大将，白白的给了刑侦。”肖驰强无不遗憾地说道。 孟一荻也有些黯然，比起刑侦，其实她更喜欢缉毒警的工作。或许就像父亲讲的那样，她天生就不是一个消停、安分的人。 “行了，有时间少操心案子，把身体搞上来再说。不管你未来在哪里，都是一名人民警察，要为国效力，你首先得保证身体素质！过两天有时间了，我再来看你。” “别，您忙吧。我肯定听您的，早日戒断，早日康复。” “你个丫头……行吧，我到时候看情况。” 两人又说了两句，然后才挂了电话。 －－－－－－题外话－－－－－－ 评论区都没有小伙伴活跃，于是我加更来了，冒个泡让长歌知道你在追文呗，么么！ 125 抽丝剥茧（一更） 孟一荻摁了手机，站在窗前看着窗户外的绿树。 f市就是这样，冬天了都还绿意盎然，让人感觉不到四季的变换和时间的流逝。 手机里响起短信的提示音，她看了一眼，是明琛过来的。 “弄完了随时打电话给我，我上来接你。” 孟一荻笑了笑，王实安给她专门腾出了一间办公室，她好像暂时没有下去他办公室的必要，不然又得折腾他来回跑，耽误他时间。 收了手机，她选择暂时不联系他，然后转身回到位置上重新坐着。 她是个闲不住的人，手上拿着一支笔，来回的转着笔杆，脑海里飞速地思考卢汉成的案子和禁毒支队的联系。 小酒吧、瘾君子、禁毒支队，还有不肯向刑侦二组这边透露任何风声…… 如果她没有猜测，禁毒支队应该在蹲大案子，牵涉到小酒吧这种的，没准是想顺藤摸瓜，摸贩毒网络。 f省地处边境，与三国相邻，毗邻世界上最大的读品生产基地，边境线长达四千多公里，且周遭地势地形复杂，边境小径数不胜数，给贩毒分子可趁之机。 这些年禁毒力度一直在加大，但毒却越禁越多，不管是吸毒的还是贩毒的，似乎都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在肖驰强的带领下，禁毒总队不断摸排，经过三年多的时间，终于锁定了以孔天华为头目的贩毒团伙。 但是这个孔天华尤其狡猾，且对外一直保持着正儿八经的商人身份，甚至还做慈善事业，总之一切干干净净，让人抓不到把柄。 而光靠警方抓住的小喽啰的零星供词，根本不足以将他拿下，所以如何抓贼拿赃，并且彻底将孔天华的势力一网打尽，这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两年半以前，肖驰强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贩毒网络摸不清，那就从上游着手，从毒源着手，他由此将目光放到了境外制毒贩毒的h组织上面。 孟一荻就是在这样的战术布置里被肖驰强挑中，然后伪造身份送到边境，在一场事先安排的追击当中被逼入h组织的一个窝点，以此为契机进入h组织。 事实证明，孟一荻确实没让肖驰强失望。 卧底两年中，她大大小小的消息传出来，帮助f省警方成功地破获了包括年初桃源千公斤贩毒大案在内的贩毒案件不下五起。 别看案件不多，但每一次都是惊人的收获。 何况她还要保证在自己不暴露的情况下将消息准确传出，这其实是很艰难的。 而她的终极任务就是等待孔天华势力和h组织交易，并通过h组织摸清孔天华的贩毒网络、贩毒模式、核心成员信息等等，然后与警方里应外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万万没想到，h组织却在这时候识破了她的身份，并将计就计故意借她的口传出假消息，同时将交易时间提前，打了警方一个措手不及。 事后，孔天华手下的华伯伦确实被警方逮住，但是华伯伦和孔天华分割得一清二楚，而且也死得不能再透，并未有任何线索指向孔天华。 最重要的是，按照孟一荻所说的交易量，还有近两千公斤的毒没有被拦截。 而这些毒，必然会通过f省的交通网络流向全国，被国内消化的同时，甚至有一部分会经由本国港口出口流向世界。 所以当下，禁毒总队其实是面临很大的压力的。 孟一荻的笔一顿，立即坐直了身体。 肖总队肯定不会把宝全部压在她一个卧底警员的身上，毕竟她是个不定数，没准哪天就身份暴露牺牲了，又或者像其他人担心的那样叛变呢？ 所以，从常规来讲，要想挖出孔天华这个犯罪团伙，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顺藤摸瓜、抽丝剥茧。 两千公斤的货，那可不是两公斤，要想悄无声息地运出去是肯定不可能的，那么f省近期一定有大动静。 如果她是肖总队，那么肯定会严令手下的人全部盯着，并协同交警方面，对各大交通关卡，尤其是码头、高速收费站、机场、货运站这样的地方进行重点部署。 而缉毒警员的部署，主要着力于酒吧、会所、地下赌场这些地方。 所以，这次市局禁毒支队现的，没准很有可能和孔天华的贩毒网络有关系，也只有涉及到这个层面，才能让刑事案件都让了步，匆匆结案，以防打草惊蛇！ 正这么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 孟一荻拿起手机一看，陌生号码？归属地还是本市。 “喂？” 126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二更） “孟一荻孟警官是吗？您好，我是市局禁毒支队的支队长娄顺义。”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娄队长，您好。” “是这样的，我看到了你的报告。我知道你之前做卧底就一直在跟孔天华，我也就直说了。” “您请说。” “目前我们禁毒支队蹲的这家o酒吧，正好就是卢汉成失踪当天去到的酒吧。而你说的陈卉也正是我们一直在暗中调查的人。因为卢汉成和她接触过，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才现该男子就是卢汉成，于是与花都区警方取得联系。根据你的推断，陈卉极有可能就是让卢汉成染上毒瘾的关键人物，而现在，陈卉已经离开酒吧了，线索又断在了这里。由于你比较熟悉孔天华犯罪团伙的作案习惯，所以我们想获得你的帮助。” “你说什么，陈卉离开酒吧，哪种离开？是失踪吗？”孟一荻立即问道。 “不是，是从良了。本来顺着她，还有其他另外两个服务生，我们都已经摸到她们的上线了，但陈卉的突然上岸让他们收了手，使我们一下子前功尽弃。”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十分无奈。 “你确定是从良了？”孟一荻表示怀疑。 “是，我们跟了几天，她确实是不干这行当了。现在我们一筹莫展，我觉得，或许你能帮助到我们。” “你让我想想。” 孟一荻拧紧了眉头，她记得这个陈卉的履历，一看就是一个沉迷于赚快钱无法自拔的，怎么可能突然上岸？而且她还有毒瘾！ 就算是抱上了有钱阔少的大腿，什么样的家底够她吸？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这件事很反常。 闭上了眼睛，她决定从头开始捋一捋这件事。 “一开始，明琛的失踪很显然是h组织布的局，可现在陈卉却更像是孔天华下面的人……卢汉成在明琛失踪的这件事上很显然起到了关键作用。如果他真是被陈卉约出去的，在他挥作用的那时候h组织还在和孔天华准备交易，而约出去的当天h组织和孔天华很显然已经反目。这时候卢汉成的死是灭口，那陈卉的失踪，有没有可能是扫尾呢？”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她也被人杀了。” “什么！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们最后一天跟踪她是什么时候？” “我们一直都跟着她的，因为还想从她身上获得线索。” “那最后一次见她面呢？”孟一荻再问。 “最后一次，等等，我问问。”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头重新响起娄顺义的声音。 “最后一次是在三天前，她进了公寓后就没再出来，好像是重感冒了。” 孟一荻眯了眯眸子，然后建议道：“去她公寓瞧瞧吧。” “会不会打草惊蛇？” “扮作物业啊。” “哎呀，”娄顺义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头脑紧绷，整个人都糊涂了。” “我知道的，两千公斤。辛苦了。” “辛苦什么，你头仗打得那么漂亮，我们怎么也得跟上。都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大家都懂。” 孟一荻笑了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娄队长，却莫名地心生好感，或许，就像他说的那样，因为他们都是缉毒警，所以都懂得彼此的艰辛和坚持。 “好吧，那有事我们再沟通。” “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同一条战线。”孟一荻笑答。 电话那头也传来男人会心一笑的声音。 很快，两人挂了电话。 孟一荻打开了电脑上自己写的报告，看着陈卉的照片怔怔呆。 陈卉如果真的死了，那这个案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偏偏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卧底的身份，那位娄队长也不会找上她，或许她连过问的权利都不会有。 如今，还算是幸运？ 眼下，也只有全权等待娄队长那边给予回复，也只能依赖他们去侦查。 不过，缉毒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 恍惚间，孟一荻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自己做卧底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传递消息，还有根据她对h组织和孔天华势力的行事作风给出判断和参考性意见，其他的，她只能无条件地相信她的队友，也就是站在她身后千千万万奋战的缉毒警员们。 这一次，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呢，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她只是尽自己所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挥最大作用的一名人民警察而已。 127 两铺床的区别（一更） 随后，孟一荻在办公室里一直呆到了中午明琛来找她吃午饭。 这两天，关于两人关系的猜测日嚣尘上，但是都没有定论，两位当事人也没有任何表态。 渐渐的，大家就歪了楼，因为放出了两位主要研究人员招聘新助理的消息，所以很多人都更倾向于孟一荻是未来助理的可能性更高一点儿。 鉴于此，私下里开的赌约，很大一部分人又切换了选项。 王实安也是更换选项中的一个，但是他将女助理的选项换成了女朋友，惹得他手底下的安保人员纷纷侧目。 不过这些明琛并不知道，此刻他和孟一荻已经吃好午饭，正在办公室里帮她换药。 “监控也看完了，下午你就没别的事了，那你是在这里呆着等我下班，还是……”他忍不住问道。 孟一荻想了想，一个人待在他办公室实在无聊，还不如回去，但想到他的休息室，她又有些犹豫。 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午觉，如果现在走的话，她一个人在公寓里，未必能够睡着。 可她好像并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明琛替她做了选择。 “走吧，我还是送你回去。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也无聊，而且耽误了这么两天，你得把运动捡起来。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再不运动，胃口更不好，只怕瘦得更厉害。” 他都这样说了，孟一荻反倒没什么可纠结的了，立即站起身来，跟着他走了出去。 很快，他将孟一荻送到了公寓。 站在门口，他索性懒得进去了，拿着车钥匙对她叮嘱道：“在家好好的，先睡个午觉，然后按照作息计划运动起来，我下午争取早点回来。” “嗯。”孟一荻点头，随后和他再见，然后关上了门。 只是进了屋里，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的心情又开始变得有些烦闷。 或许是这两天一直有事情可干，所以这会儿突然闲下来有些不适应。 很快，她进了卧室，然后换了家居服，随后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闭眼，睡觉。 可和她想象的一样，无论她怎么数羊、怎么自我催眠，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奇了怪了，为什么去研究所抱着明琛的被子就能很快入睡，甚至还大有睡不醒的架势？ 她烦躁的翻了个身，重新拢了一下被子，然后闭眼深吸一口气，可没有睡意就是没有。 “啊啊！” 抓了两把头，她有些抓狂地拥着被子坐了起来，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烦躁地穿上拖鞋，她去上了个卫生间。 洗手的时候忍不住瞅向镜子里的自己，昨晚没睡好的痕迹在脸上显露无疑，眼睑下一团青色，眼睛里也全是血丝，脸上的肌肤更是黯淡无光…… 还有，她总是忍不住打哈欠。 明明困到不行，打哈欠打到泪眼朦胧，却还是无法睡过去。 站到卫生间门口，看着自己的床，她不明白这和明琛的床到底差在了哪里？ 等等，明琛的床…… －－－－－－题外话－－－－－－ 在家好好的，我下班争取早点儿回来。 瞧瞧，这像不像小两口之间的对话？哈哈哈哈！ 128 暗恋让人患得患失（二更） 而这头，回到办公室的明琛今天终于不用再睡沙了。 他走进休息室里，看着自己的床，有些愣神。 若是按照他的习惯，他根本就不会让人碰自己的床。 小时候宋旻和他开玩笑，跑到他床上滚了两圈，他立即就把被罩床单什么的都给拆了，可如今，别说生气换床单了，他内心里甚至还有着隐秘的欢喜。 脱了外套和鞋，他拉开被子躺了上去。 睡在床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很紧张，不由自主地就凝神屏息，仿佛做贼一般。 心跳砰砰砰地加快，等他意识到孟一荻并不在这里，而这是自己的床，他根本无需紧张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憋气憋到脸红脖子粗。 张开嘴大口呼吸的时候，他觉得最近自己智商掉线得有点儿令人担忧，但这种脸红心跳、紧张无措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不可控制。 隐约的，鼻端仿佛萦绕着一股馨香，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那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有些心虚，同时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往上扬。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和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亲密到他的心脏又开始不听使唤地加快了节奏。 唇角的笑容一点点咧开，最后他抱着被子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然后忍不住翻身，在床上滚了两圈，被条被他裹成了一团。 然后他骤然停下了动作，想到自己这样乱滚，她的气味不就消散了吗？ 于是他立即躺好，重新将被子拢紧，又嗅了嗅，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不知道，这味道能保持多久呢？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怅然若失。 还没开始拥有呢，就已经在惊恐失去，或许暗恋就是这样，让人患得患失，甜蜜又忧伤。 有些失落的他，突然就很想看看她。 那不是偷窥，是观察，是担心她睡不着，是为了她身体好。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后从枕边摸出手机，打开了监控视频。 只是这一看，孟一荻的状态果然令人担忧。 他看见她坐在床上，然后又烦躁地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在卫生间门口踯躅了一会儿，紧接着又站到了卧室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不睡觉站门口算怎么回事？ 心里正疑惑，就见她又转身进了卧室，还以为她是要睡觉了，结果她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又蹭蹭蹭地走了出来。 画面里，她略微靠着卧室门框，拿着手机，似乎在迟疑着什么。 下一瞬，明琛就见她抬头看了眼监控，两人眼神对了个正着。 明琛吓了一跳，虽然知道她看不见自己，也知道她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看她，但是做贼心虚还是让他有些心慌。 就在下一瞬，他手机响了起来，监控自动退到后台，弹出了接听电话的画面。 明琛看到孟一荻的名字，吓了一跳的同时也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她是在犹豫是否要给自己打电话。 “喂？”他努力平复气息，装作若无其事地接听了电话。 －－－－－－题外话－－－－－－ 小可爱们，长歌16号中午12点上架哟！到时候会从“059角色扮演”那章开始倒v收费，所以还没有看的小伙伴赶紧抓紧时间趁着这两天把免费章节看了，不然到时候就要收费了哟！希望上架后你们依然与我同在，爱你们，比心！ 129 陈卉之死（一更） “你还没睡吧？没打扰你午休吧？” 孟一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明琛忍不住想她这会儿说话的表情，应该是略微蹙着眉头，依旧和先前在监控里一样，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但会是什么事呢？ “刚处理了一份数据，还没睡呢，怎么了？”他撒谎道。 潜意识里，他不想让她有任何内疚的心理。 “那个，我今早不是联系了市局禁毒支队的人吗？现在他们问我要一份资料，家里的无线网有点儿卡，我能用一下你的台式机吗？” “哦，没事，你用吧。但是记得睡午觉，别太操心了。” “嗯，谢谢。” 很快，两人挂了电话。 监控视频在手机屏幕上重新显现，明琛恰好看到孟一荻收了手机进他卧室的画面。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工作狂。 然后琢磨着，是不是要把家里的路由器或者无线网重新换一换？瞧她在门口站了多久。 卧室里没有监控，孟一荻进去后他也没人可看了，只好关了手机，然后乖乖午休。 而公寓里，孟一荻坐在电脑桌前，却没有像电话里说的那样借用他的电脑。 她双手放在桌面上，然后将头埋进了臂弯里，整个人无精打采地趴在他桌上。 眯眼假寐了一会儿，她还是睡不着，又睁开了眼睛，然后抬起头，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他床的方向瞄去。 喉咙不由自主地滚了滚，他的床仿佛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虽然她极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过去？ 不过去？ 过去？ 不能过去！ 内心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最终，她还是没能抗拒住诱惑，终是拉开凳子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他床边。 她的鼻翼微微动了动，然后就闻到了一丝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她真的好想扑上去，但是不能。 敲了敲太阳穴，她告诉自己要清醒一点，那可是明琛的床，不是她的！ 最重要的是，明琛是个大男人！ 而且撒谎溜进人家卧室本来就不对了，还想偷偷…… 不行不行！ 她连忙摇了摇头，紧接着，一个哈欠就打了出来。 可是她真的很困怎么办？好想睡觉啊。 站在床前纠结了半天，她的教养最终还是不允许她偷上别人的床，但是又抗拒不了那令人定心宁神的气味，怎么办呢？ 想起自己刚才趴桌上的动作，她灵光一现。 只见她取下了椅子上的垫子，放在地板上，整个人坐了下去，然后伸手趴在他床边，将头靠了上去。 闻到他床单上那熟悉的气味，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连抿紧的唇角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然后弯起了弧度。 这就样，她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 “阿嚏！阿……阿嚏！” “诶，怎么就弄感冒了？来，赶紧把药吃了。”明琛端着温水走过来，手里拿着药盒，眼里全是担忧。 孟一荻连忙抽了两张纸巾，她没想到自己一睡就睡过去了，虽然屋里开着空调，但身上没有盖任何东西，等她冷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擦好鼻子，她将纸巾丢进垃圾桶，然后才接过了他手里的药。 “谢谢。” “还好没有烧，估计是今天早上起太早了，从车里走到研究所里那段路吹风受了凉。”明琛说道。 孟一荻一听，顿时冷汗，“没有，那就一会儿。” “还是有一段路，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就应该先放你在门口下车，不然怎么会感冒的？” 孟一荻心虚不已，不敢接话，老老实实地捧着杯子吃药。 见她乖乖把药吃了，明琛这才松了口气，又怕她太累，忍不住叮嘱道：“身体都没弄好，案子你还是先别管了，而且不是都移交过去了吗？” 孟一荻立即叹了口气，“我现在想管也管不了。” 说话间，有着深深的无奈。 “怎么了？”明琛察觉到她心情不好，立即关心。 “陈卉死了。” “什么？” 孟一荻点头，“市局禁毒支队的人今天去了她最后出现的公寓，人死在了床上，初步判断是注射了过量读品死亡，床头柜上还有残余的读品以及注射器等。据说现场没有现任何打斗和挣扎的痕迹，这种情况下，尸检下来能提供的有效信息也就是具体的死亡时间，至于他杀还是自杀，并不好认定，只能看现场的证物能否帮忙说话了。” 陈卉本来就是瘾君子，吸食读品过量死亡并不稀奇，但她死的时间点实在是太过巧合了，孟一荻更倾向于他杀。 130 我帮你洗头吧（二更） “现在警方正在侦查。不过，如果假定陈卉是被人灭口，在她已经被警方监视的情况下，凶手还敢这么做，定然是把尾巴清理得十分干净，所以这个案件要侦破，恐怕非常有难度。”孟一荻并不乐观。 明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也就是说，线索有可能从这里就断了。” “嗯。不过只要犯案就一定会留下证据，就看警方有没有现了。” 说到底，她也只能寄希望于警方了，毕竟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回头等尸检报告出来了再问问进展，这两天先休息一下吧。”明琛还是最关心她的身体。 本来想用卢汉成的案子来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谁曾想能够牵出这么一大堆事情来，让她耗心劳神。 “嗯，我知道的。”孟一荻点头，紧接着忍不住问道，“对了，我的手应该可以沾水了吧？都这么几天了。” 虽然冬天几乎没怎么出汗，但是她受不了自己没洗头没洗澡的样子了。 谁知道明琛依旧摇头，“不行，你现在伤口正长新肉呢，不能沾水。” 孟一荻立即颓废地叹了口气，她都不想抓自己头了，感觉能抓出一把油来，太丢人了。 为此她在家都戴着帽子，就怕自己头太油了影响食欲。 明琛一看她抬到半空又放下的手就知道，她这是想洗头了。 他立即说道：“我说了，你如果想洗头就喊我，你忘了吗？走吧，给你洗头去。” 说着他当先站了起来，结果走了两步，却没见孟一荻跟上来，他不由得扭头回去看，就见她在那里摆手。 “应该还可以再坚持两天的，反正我不出门。”她难为情地讲道。 笑话，让明琛给她洗头，她宁愿不洗。 想想就很变扭吧！ “你不用不好意思。而且我做护工，应该还是合格的。” “不是不好意思，是家里也不像廊一样有那种椅子，很不方便的。”孟一荻依旧拒绝。 反正打死她也不能让明琛帮她洗头，她宁愿戴着帽子。 “真的？”明琛怀疑，“不洗不会痒吗？” “不痒，真不痒！”孟一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心道：就是痒，那也不能让他洗。 就这样，明琛最后还是没能劝动孟一荻洗头。 翌日，虽然是周六，但因为元旦调休，这天仍要上班，而且研究到了最后阶段，早就没了工作日和休息日之分。 明琛帮孟一荻做了早间检查后，确定她状态良好，又去了研究所工作。 中午午休的时候，他忍不住又掏出了手机，想看看她在干嘛。 然后他意外的现，她竟然抱着一个抱枕进了他卧室。 难道是又要用电脑吗？ 可是她没有给他打电话啊，她以前都会给他打电话的。 而且她干嘛把客厅的抱枕抱到卧室去？他记得卧室的座椅上也是有抱枕的啊。 心里有一千万个为什么，可他却不敢打电话问她，因为他害怕她知道自己偷看她。 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她正在看书，明琛扫了眼，现沙上被她抱走的那个米色的抱枕仍然在沙上。 他直接去了卧室换衣服，只是关上门后，忍不住扫了眼卧室，甚至还神经质地去摸了摸电脑主机。 电脑主机是冰凉的，不过想到她两点半就从卧室出来了，这么久的时间，就算是用过也该凉了，而且卧室没什么不同啊，那她进来……就是用电脑来了？ 心底疑惑，却还是不敢问。 －－－－－－题外话－－－－－－ 月圆人团圆，大家中秋节快乐哟！ 131 她睡在地上，他心疼（一更） 换完衣服，他出了卧室，假装去开电视机，眼神却忍不住瞟那个抱枕，总想从上面看出蛛丝马迹来，结果，什么也没有现。 “今天感冒好点儿没？”他问她。 “好多了，我都按时吃药的。” “睡眠质量呢？”他故意问。因为在他看来，她今天压根就没睡午觉。 孟一荻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回道：“也挺好的。” 这话在明琛看来就是说谎了。 可她为什么说谎，她到底在家里干什么了？ 最重要的是，昨天他回来后测了一下网速，家里的无线网好端端的，速度也够快，不可能恰好中午那个时间段又卡顿或者断网吧？ 不行，他一定得搞清楚这件事情。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中午，明琛决定来个突袭。 大概在孟一荻进他卧室二十分钟以后，他立即驱车赶到了家。 一点四十，他到家，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然后换鞋，放轻了脚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想好说辞了，如果孟一荻问他突然回来干什么，他就说是回来拿东西，然后怕吵到她睡午觉，所以才这么小声。 因为按照作息安排，这会儿孟一荻应该在她的卧室里午休。 可明琛万万没有想到，他准备的说辞一句都没能用上。 卧室门才推开了一条小缝，他整个人就仿佛被雷劈似的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令人震撼的一幕。 她竟然坐在地上，上半身靠着他的床沿，单手趴在上面，另一只手抱着脑袋靠着，整个人如猫咪似的盘着，身上披着床薄薄的被子，看上去小小的一团，睡得正熟。 那一瞬间，明琛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难怪，难怪这两天晚上她依旧睡得不踏实，却精神头还可以，原来是跑这里睡午觉来了。 可这是冬天啊！ 她这样坐在地上，虽然垫了个垫子，可腿还是凉啊。 而且她身上的那床薄被，明琛算是认出来了，就是沙上那个米色的抱枕，那个抱枕打开就是一床被子，但特别薄，她是怕引起自己怀疑，所以才拿的抱枕而不是被子进屋吧？ 这么一想，他立即就明白她是为什么感冒的了。 伸手推门，他忍不住想要进去把她摇醒，让她回床上去睡，但下一瞬他就停住了脚步。 握着门把手的手在这一刻忍不住用力，指关节都鼓了起来，变得泛白。 下一瞬，他终究会克制住了自己，然后关上了门。 生怕自己忍不住，他立即悄声疾步离开了家，关上大门后就飞快地下了电梯。 直到坐在车上，整个人靠着座椅，才敢仰头放肆呼吸。 那急促的呼吸声，带着难以抑制的心疼的感觉，仿佛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每呼吸一下，肺腑都烧灼到疼痛。 他双手握着拳头，仰头望着车顶，脑海里依然是刚才开门看到的那一幕。 她缩在他床边，小小的一团，睡得是那么熟。 其实那一刻，他是多想把她抱回她床上，让她不要坐地上的，可是他不能。 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稍微一动，肯定会将她惊醒，而当她醒来看到他，应该会很尴尬吧？ 就算她当时没有醒来，事后现自己睡在床上，也肯定知道生了什么事，依然会很尴尬。 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是不希望自己看到她那么狼狈又无助的一面的吧？ 最重要的是，她睡在了自己房间的地上。 这一点，也很难解释。 想到这里，他心里立即腾起了疑问。 对啊，她为什么要跑去自己的卧室里睡觉？而且还诡异地坐在地上？ 还有，在夜晚里非常容易被惊醒的她，却连他的到来都没有任何察觉，整个人陷入梦乡。 想到第一天带她去研究所的场景，她那天好像也是在他的休息室里睡到了五点左右，第二天中午也睡得不错的样子。 所以，她午睡质量好，是因为……自己？ 答案很明显，但明琛却不太敢相信。他有什么能力，能够让她熟睡呢？ 坐在车上，他忍不住猜想。 会是什么呢？ 陡然间，脑海里划过那天在监控室里她现自己到来后两人的谈话，他不禁低头扯过自己的衣领闻了闻，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气味。 想到这里，他立即驱车去了研究所，直奔实验室，然后把黄教授给叫了出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教授不禁疑惑。 明琛立即将自己的手臂递了过去，“教授，您能帮我闻一闻，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味道？或者，中药味？” 132 我俩在一起那么久了（二更） “闻？”教授虽然疑惑，却没有拒绝，随后低头认真地闻了闻。 “有吗？”明琛非常急切。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教授眉头皱得死紧，随后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也闻了闻，“不对啊，就是实验室的味道啊。实验室里这么多药材，沾染一两点也是正常，你怎么了，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是，真没有吗？”明琛不甘心。 “你鼻子比我还灵，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教授无奈。 “我这不是怕我对自己的气味不敏感嘛。”明琛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就是您说，会不会我们身上带的这么些气味，我们自己不觉得，但日积月累的情况下，就会具有某种镇定安神的功效？比如说，安眠？” 教授何许人，一听他这么说，就问：“你是说那位孟警官因为你身上的气味，所以睡眠质量改善了？” 明琛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话语也变得吞吐起来。 “好、好像是的。” 好在黄教授就是个一心扑到研究上的老学究，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明琛的反应，而是又凑近闻了闻。 只是过了半晌，他还是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们与其在这里研究气味，还不如给她配一副安神的中药，然后制成香薰球给她使用？” 明琛一听，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一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没想到！” “还有你家的精油，有几款不也是静心凝神的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教授，谢谢您！”明琛说完，立即转身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跑去，跑到一半又扭过头来对教授说道，“教授，提前祝您元旦快乐！” 黄教授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元旦快乐！” 这天已经是30号，研究所再没有人性，也不好把假期都占用了，所以放了明天31号和后天元旦的假，也让员工们回去陪陪家人，跨个年什么的。 明琛在打电话确定了孟一荻的状态后，就让她一人在家里吃晚饭，然后一直等到晚上才赶了回去。 他说是加班，孟一荻就没问什么。 “对了，你这两天状态还不错，明天31号，我这边放假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陪你去。”明琛想了想，正好自己有空，还是带她出去透透气。 “你的意思是，可以出去？”孟一荻有些心动。 明琛点了下头。 下一瞬，孟一荻有些迟疑地问：“你不用回家去……陪陪你父母吗？毕竟是元旦节。” “他们知道我这边情况的，而且往常工作忙了不回去也是常有的事。再说我回去，我爸我妈还得特意弄一桌吃的，反而把他们累到了，到时候我元旦那天中午不提前通知他们，悄悄过去，然后陪他们吃一顿简单的中午饭就好了。” “这样行吗？”孟一荻始终觉得，肯定是自己的存在才打搅到了他们一家人团聚。 “怎么不行？我俩在一起这么久，你看见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吗？” 孟一荻正准备回答，突然觉得他这句话怎么有点儿不对劲，什么叫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听上去好有歧义。 133 贴心明琛，送她礼物（含上架活动） 明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戒毒相处这么久来，你看吧，我妈真的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她只是信息，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反正目前在她眼里，没什么比你这个救命恩人来得更重要了。” 孟一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真的不用为了我……你看这两天，我一个人在家里不也什么问题都没有吗？” “啧，我都说了，你别总是想太多。” “好吧。”孟一荻耸了耸肩。 明琛立即坐在了她旁边，好奇地问道：“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孟一荻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对上他黑亮的眸子，顿时迟疑了。 “想到就说吧。”他偏着头看她。 孟一荻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墓园。” 明琛脸上好奇的神色瞬间褪去，整个人有些愣住，旋即又有些心疼她。 听到墓园，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要去看她母亲。 见他变了脸色，孟一荻连忙摆手，“这大跨年的，好像去墓园不太好，算了，还是——” “哪有那么多讲究，我陪你去！” 孟一荻抬眸就对上了他真诚的眸子，所有的惊愕与感激都卡在了喉咙里，那不出是什么滋味。 最后，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 “谢谢你。” * 第二天，孟一荻本来准备一大早就去墓园的，但考虑到头太油，又不可能在母亲面前还戴着帽子，所以她想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去，不然怕母亲在天之灵看到她这样担心。 不过洗头这件事，她依然坚持不让明琛帮忙，这样的话，两人就只能等小区外的美店开门了。 十点半，两人出去洗头。 途径鲜花店的时候，孟一荻走了进去，询问过后得知没有菊花，就请人另外包了两束花，一束白玫瑰和一束满天星。 明琛听到她和店员沟通的时候不禁疑惑，为什么是两束呢？她不是去看她妈妈吗？难道还有其他人？ 但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多问。 很快，孟一荻付了钱，和店员约定好取花时间后，就同明琛一起去了美店。 孟一荻的目的就是洗头，但服务员帮她洗头的时候一直在推荐她烫染，话里话外都表达了一个核心意思：她这头剪得太丑了，必须拯救。 孟一荻当然知道丑，但烫染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她现在哪能坐得住，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头短得她都没心情弄。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麻烦你了，能安安静静地帮我把头洗完吗？”孟一荻只觉得听着这服务员的念叨，她太阳穴突突地跳，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眼下她还算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所以及时制止，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暴走。 好在服务员也算有眼力劲，终于没有再强硬推销了。 洗完头后，她和明琛回了家。 直到两人坐在餐桌上吃中午饭的时候，孟一荻都全程冷着张脸。 她也不知道心里头的那股烦闷是从哪里来的，直到躺在自己床上睡午觉的时候才恍然明白过来。 一，因为她洗头的事情，本来可以早上去墓园的，结果耽误到下午才能去。 二，今天去洗头，再次提醒了她头很丑很丑的这个事实。 三，明琛今天放假，她没法再去他卧室蹭午觉了，这个中午还不知道怎么才睡得着。 她很佩服自己，在无法入睡的时候，脑袋里竟然还能这么有条理地想出自己心烦的理由，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安安心心地睡觉呢！ 拉起被子蒙住头，她内心一阵抓狂。 就在这时候，卧室门突然被人敲响。 “睡了吗？”明琛在卧室门外问。 “没，有什么事吗？”孟一荻隔着门冲明琛喊话。 然后她就听到明琛问道：“我方便进来吗？” “请进。” 很快，明琛走了进来，孟一荻注意到，明琛的手里拿了个银色小球状的东西。 “这是？”她好奇地问。 “给你的，闻闻？”明琛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她，站在她床头冲她微微笑着。 孟一荻伸手接过，不禁打量起来。 那是一个镂空的银白色的小球，核桃般大小，用穗子系了起来。看小球材质，感觉是纯银的，而且纹路制作还特别用心，像……葡萄叶。 只是放在掌心，还没特意放在鼻端，她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中药味，那味道非常清香、沁人心脾。 “这是？” “香薰球，里面的药材都是我配的，能够安神助眠，希望对改善你的睡眠有所帮助。”明琛笑着答道。 孟一荻伸手一握，恰好能将小球握在掌心，她迟疑片刻，随后抬起头来，“你们研究所不是香水都不允许喷吗？如果我戴着这个，又这么长的时间都和你在一起，是会影响你的嗅觉的吧？” 明琛一愣，没有想到她竟然在担心这个。 “我……”他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为什么之前自己从来就没想过用香薰以及精油帮她辅助睡眠，那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因为工作性质的特殊性将它们摒除在外了。 孟一荻见他一脸懊恼的模样，就知道他这会儿才后知后觉。 她忍不住摊开掌心，又凑近闻了闻。 不得不说，这股味道闻上去还真挺令人舒服的，虽然……比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差那么一点儿。 “我很喜欢你送我的这个礼物。”她由衷地说道，然后拉过他的手，把香薰球给还了回去，“但是呢，我现在不能收，因为我想靠自己来克服稽延性戒断症状。所以，你替我暂时保管好不好？” “你……” “我不懂香薰球的保管方法，怕串味变味之类的，所以拜托你了。”孟一荻语调轻松，笑容真挚。 那明媚的笑颜刹那驱散了明琛心里的雾霾，明明礼物还没送出去，他却像自己收到了礼物一样开心。 但因为她为自己考虑而开心的同时，他还是难免担忧她的睡眠质量。 心道：他今晚一定要把他那间屋子地上全铺上毯子！另外增加一个暖风机，让她坐地上都不凉！ 想到这里，他伸手握紧了香薰球，心里却下定了主意。 “好吧，我帮你保管。”他郑重地回道。 然后从兜里掏出了另外一瓶药膏递给她，“你手快好了，这是祛疤膏，这两天没事多抹一抹，别留疤了。” 孟一荻接过，再次道了谢。 这就样，他离开了她的卧室。 孟一荻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淌过一丝暖流。 好像，从母亲和钱姨过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了。 －－－－－－题外话－－－－－－ 亲爱的大宝贝、小可爱们： 长歌明天就上架咯，届时本文会从“059角色扮演”那一章开始倒v收费，同时长歌也会爆更三万字，希望小伙伴们依旧与我同在，积极订阅哦！首订对作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长歌就不做赘述了。总而言之，长歌将会努力码字，写出更精彩的剧情来回馈大家。 让我们共同见证明奶狗和荻姐的甜蜜爱情吧！ 为了应景，长歌也弄一个上架活动吧。 上架当天（9月16日），1凡剧情相关评论均可领取20xxb（每人限领一次）；2长评66888xxb不等；3新增粉丝值前三，分别奖励999、888、666xxb。 书城的小伙伴当日活跃点前五的进群领红包哟！群号贰叁伍，912，七五八。（为了不被吞，我也是拼老命了） 爱你们，么么哒！明日中午12点见！ 134 妈，我来看您了（一更 上架求首订） 躺在床上，孟一荻虽然还是睡不着，但是心情已经远不像先前那么烦躁了。 就这样强迫自己眯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四十多分钟以后，下午两点半，两人收拾妥当出了门。 这一次，孟一荻听从明琛的话，穿上了针织衫和大衣。 虽然f市的冬天并不是很冷，但风大，尤其是山上。而且她的感冒又还没完全好，所以在不需要扮酷的时候，她还是能听得进去建议的。 更何况，她知道母亲肯定也希望看到她更女孩儿的一面，虽然母亲本人也很酷。 出门后，孟一荻去鲜花店取了先前预定的鲜花，随后明琛开车，两人驱车四十多分钟，终于赶到了南山公墓。 这是整个f市最大的一个公墓，在孟一荻幼时的印象里，南山公墓只有正前方的两面山坡那么大，可现如今，绿色的松柏已经绵延到了旁边的几座山去。 f市甚至有人戏言，这些年房价涨得最快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市中心，而是南山。 孟一荻和明琛在山脚的停车场停了车，明琛见孟一荻手里又是拿着保温杯，又是抱着两捧花，就主动开口道：“我帮你拿吧。” 孟一荻也不扭捏，直接把玫瑰花递给了他。 两人沿着台阶一路爬行，经过十多分钟后，终于来到了半山坡。 近乡情更怯，孟一荻站在台阶上，往当前的这一排松柏里望去，迟疑片刻，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步走了进去。 然后，她停在了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贴着照片，那是个穿着警服的女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狭长的眸子，精致冷艳的容颜，笑容里都透着一股飒爽英姿，神态间和孟一荻有八分相似，但五官，不到五分。 明琛看过孟一荻的父亲，不得不说，孟一荻结合了父母的优点，五官更偏向于父亲，而气质，则更有其母风范。 站在孟一荻身后，他保持着静默，生怕自己打搅到她。 这种时刻，饶是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情商低幼的人，他也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者该怎么办。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将所有的空间留给她。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色灰蒙蒙的，这会儿冷风一吹，竟然还有几丝冷雨。 f市再温暖如春，吹风下雨的时候，也还是冷。 明琛暗恼自己没带伞，天气预报虽然显示的是阴天，但天气预报又不是第一次不准，他为什么不带把伞？ 但事已至此，再加上雨还不算大，他只能守着她。 冷雨轻轻地拍在脸上，孟一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望着墓碑上的照片，脑海里浮现出母亲的音容笑貌。 “妈。”她轻轻开口喊了一声，随后低头，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我来看您了。” 说着，她蹲了下去，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纸杯，还有一包胎菊。 她有条不紊地打开胎菊的包装袋，抓了好几朵胎菊放在纸杯里，然后拧开了先前一直拿着的保温杯，将保温杯里的热水倒了进去。 “这个季节没有您喜欢的菊花，就给你泡杯胎菊茶。您一直说要自己晒胎菊喝，一直没有时间。女儿不孝，这也是在街上买的，您将就着喝。” 说着说着，孟一荻的鼻头有些泛酸。 她不禁仰头望着天空，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有冰凉的细雨从天空中坠落下来，拍打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孟一荻吸了吸鼻子，不禁闭上了眼睛。 随后，她跪了下去，俯身叩首，重重地磕了两个响头。 “妈，当年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我一定会揪出幕后主使，查明真相！”再次望向母亲的遗像，她在心里郑重地承诺道。 想到当年母亲为自己挡下子弹的画面，她眼眶就忍不住泛红。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可恶的犯罪分子，她们母女根本就不会天人相隔，或许如今，母亲还是优秀的警察，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不知愁苦的普通女孩儿。 命运的轨迹被那一子弹强行改道，孟一荻暗暗握紧了拳头。 如果幕后凶手真的逍遥法外，她一定会穷其所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之捉拿归案，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付出应有的代价！ “等过年的时候，我再来看您。”她对着墓碑说道。 然后，俯身磕下最后一个头。 等她起身的时候，明琛现，她竟然把先前放到一旁的满天星给抱了起来，并没有放到墓碑前。 “你怎么还把花拿起来了？”他以为她是伤心糊涂了，连忙问道。 孟一荻瞅了眼自己手里的花，又扫了眼母亲的墓碑，随后望着母亲的遗像说道：“我妈喜欢菊花，这个季节没有，我就给她泡了杯菊花茶。等清明的时候，我再给她带花来吧。” “菊花？”明琛望着她手里的满天星，有些惊讶。 她今早去花店问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只是想要用菊花来祭拜而已，没想到是因为她妈妈本身就喜欢菊花。但既然如此，剩下的这两束花又是给谁的呢？ “走吧。”孟一荻却没有解释，而是转身走了。 明琛望了眼孟一荻妈妈孔笙的遗像，立即弯了下腰表示敬意，心里暗道：孔阿姨，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孟一荻平安健康。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立场对孟一荻的母亲许下这个愿望，但好像小时候逢年过节上山祭拜的时候，母亲都会让他磕头，然后让先祖们保佑他，所以他下意识地就许了这样愿，但在许完愿望后，他才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资格来说这话。 因为孔笙是孟一荻的母亲，肯定会保佑孟一荻的，他这样许愿，好像有一丝越俎代庖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这就是他当下最真实的想法，什么都没有平安健康来得重要。 所以他抛下那一闪而过的赧然，立即朝墓碑再次鞠了一躬，然后追着孟一荻去了。 因为他知道孔阿姨不会怪他，他们都一样，都盼着孟一荻好。 －－－－－－题外话－－－－－－ 祝书城的兔子小可爱今天生日快乐！愿一生平安、永远顺遂！健康无忧！ 另外，求个首订哟！爱你们！笔芯么么么！ 135 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二更） 很快，孟一荻带着明琛穿过墓园，往另外一面山走去。 那一面山，看松柏的高度，普遍要比先前孟一荻母亲坟墓所在的那一片矮，由此可以判断，这边下葬的时间也离现在要更近些。 随后，两人来到一座墓碑前，明琛现，上面写着“爱妻钱雅之墓”。 最重要的是，立碑人显示为孟衡，和刚才那个碑是同一个人立的，而刚才那个碑，写的是“亡妻孔笙之墓”。 明琛当时特别注意看了碑文，孟一荻母亲逝世的时间是十九年前的六月一日，而这名叫钱雅的阿姨，死亡时间是四年前的1月27日，再过一个月也就整五年了。 通过死亡时间的推断，明琛立马明白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是说，这位叫钱雅的女人是孟一荻的继母。 而“爱妻”和“亡妻”的称谓，明琛也直观地感受到了孟一荻的父亲孟衡对两位妻子不同的态度。所以，这是孟一荻和家里关系僵硬的原因吗？ 明琛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孟一荻是很尊重这位继母的。 因为她不仅特意买了花，还同样郑重地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而她眼圈的红，从未消退，想必对这位继母也有着深厚的感情。 “钱姨，我来看您了。一洵很好，虽然看上去不着调，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是个正直善良的男孩儿，这一点他跟您一样。我也很好，您不用担心。还有，我现在已经不和我爸吵架了……” 孟一荻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最后总结道：“总之，我会好好的，也会好好看着一洵的。” 冷风从脖颈处灌进身体，她却像感受不到似的，木然地跪着。 这是她欠下的，就算是跪着永不起来，也什么都弥补不了。 过了许久，还是明琛怕她冻坏了膝盖，忍不住喊道：“孟一荻？” 孟一荻这才强忍住了眼里的泪，然后将特意买来的满天星放到了墓碑前，低下头，愧疚地轻声道：“对不起。” 那声对不起太轻，如何能够承受住生命之重？ 孟一荻知道，她说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挽回当年的事。 随后，这声轻若叹息的道歉，被冷风一吹就消散在了墓园里，而明琛，并没有听见。 她站了起来，对他说道：“走吧。” 明琛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她的肩膀是那样的单薄瘦削，整个人形单影只地走在冷风中，散着一股孤寂凛然的落寞。 那一瞬，他多想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以前他总是对情侣之间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嗤之以鼻，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黏糊，可时到今日，他才知道，那是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将心中不能道出的千言万语通过肢体传递，才能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和情绪。 可是，他现在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做不到。 手握成拳，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是想冲上去表明心意的。 可下一瞬，理智回归，他清楚地知道她对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也能感觉到她根本就不想谈恋爱，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换来的只有刻意的疏离。 心中思绪万千，等回神过来，他已经跟着她来到了另外一座墓碑前。 看到墓碑上的名字，他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这、这是……你怎么会认识宋姨？”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他都快说不出话来。 墓碑的主人正是他干爹宋臻的亲妹妹宋纯，清明前后，干爹都会带着一家人从京都赶过来祭拜，他也来过好几次，没想到孟一荻要祭拜的竟然是她！ 她们是什么关系？ 孟一荻看了眼墓碑，恍然想起来他是宋臻的干儿子，随后对上他错愕的眸子回道：“我不认识她，但我妈认识。可能是我妈和宋伯伯认识的缘故吧，他们以前是一个队里的同事。在我四岁那年的夏天，我妈带着我来过这儿，我有模糊的印象。后来我在整理她遗物的时候，现她的备忘录里写着这位宋阿姨的忌日，还有送白玫瑰的提示。这些年记着的时候，我就会顺道过来看一眼。或许她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吧。” “对哦，我干爹以前在咱们省的刑侦总队当过总队长，没想到他和你母亲竟然是同事！” 明琛当时听到孟一荻的母亲在刑侦总队任前任总队长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因为他干爹任总队长的时候，不单他，甚至连宋昳姐都没有出生，所以他根本没把两人联系起来，谁想到两人曾经还是同事？ 孟一荻微微弯了唇角，“嗯，我妈以前是你干爹的下属。” 随后，两人不再闲话。 孟一荻将白玫瑰放在了墓碑前，礼貌地鞠躬。 明琛也挠了挠脑袋，鞠躬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啊宋姨，我都没想着来看看您，您别生气啊。” 孟一荻见他认真道歉，不禁笑了。 他这次主要是陪她过来，就算是想到了，恐怕也不好丢下她来祭拜。只能说是赶巧了，没想到祭拜的人和两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去吧，雨下大了。”她对他说道。 “那宋姨，我们回去了。”明琛对墓碑上的照片说道，然后同孟一荻一起下了山。 回去的路上，孟一荻坐在副驾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明琛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干脆保持沉默，专心开车。 为了避免尴尬，他索性打开了电台，把音量调低，让气氛不至于太过沉闷。 但平时交通广播电台dj插科打诨的声音显然更不适合眼下的气氛，明琛只好调到了音乐频道。 音乐响起，在车厢内静静流淌。 孟一荻偏头看着窗外，那不断后退的风景如同歌词里所唱一般，人间四时匆匆留不住。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下了高速进了城。 研究所在城郊，所以从高速路口到明琛所在的宁苑小区也就十分钟不到。 从主干道驶入去小区的小道后，明琛就降低了车速。 孟一荻依旧望着车外，这个时节，虽然已是寒冬，但大部分树木依旧苍翠，细雨纷纷，乍一看倒有点儿春寒料峭的味道。 南方城市就是如此，四季不分。 突然，孟一荻目光一凝。 “停车！”她陡然出声喊道。 136 阿城现身，宣战（三更） 明琛被她突然出声惊到，等反应过来刹车停下的时候，车子已经在十米开外了。 “怎么了？”他不禁问道，然后偏头就看到孟一荻正拧着眉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斜前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她看的应该是后视镜。 可在他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她所看到的东西，于是他开口问：“你看到什么了？” 孟一荻这才回过头来，脸色有些苍白，对他说道：“没什么，眼花了，回去吧。” 她始终没说自己看到了什么，明琛也不好多问。 事实上，她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是眼花了，因为她刚才好像……看见了阿城？ 很快，两个人回到了公寓。 一回去，孟一荻就将自己锁进了卧室里。 两人都淋了雨，明琛以为她是去换衣服就没在意，但一刻钟后，他自己不仅换了衣服，甚至都熬好驱寒的姜糖水了，她还没有出来，明琛就有些担心了。 毕竟她手还没完全好，他怕她忍不住洗澡。 “叩叩。”他敲响了她的卧室门。 可响了两声后都没人回应，他又重新敲响。 刚敲了一下，孟一荻就拉开了门。 明琛诧异，因为她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没有换，那是湿的啊！最关键的是，她这十多分钟都干嘛去了？ “你怎么还没换衣服？”他不禁皱眉问道，眼神一扫，就能看到她电脑是亮着的，眉头顿时拧得更紧。 “我马上换。”孟一荻立即回道，但眼里却没有往日的心虚，反而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明琛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去墓园，所以对她情绪有影响，他也不好太凶，只讲道：“那你换好了赶紧出来，你不能洗澡，我怕你今天吹风淋雨感冒，给你熬了姜糖水，你喝一杯，剩下的我加了驱寒的中药继续熬，晚上给你泡脚。” 孟一荻眉梢微动，似乎这才回神过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应好。 两分钟后，她换了家居服走了出来，客厅茶几上果然放了一杯色泽浓郁的姜糖水。 “先喝了吧，暖暖胃。” 明琛正在看电视新闻，见她过来就把杯子往她的方向推了过去，随后收手看了眼手表，说道，“最多再有二十分钟阿姨就把晚餐送来了。” “嗯，不是很饿。”孟一荻坐在他旁边，隔着一人远的距离，然后端起杯子，低头将姜糖水一口气喝完。 喝完后她起身准备去洗杯子，却又被明琛抢了去，理由依旧是她手还没好。 孟一荻瞅了眼自己的手，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哪有这么娇气。 不过想到他中午特意拿过来的祛疤膏，她就随他去了。 而且他这个人，似乎特别细心，就比如说，刚才喝的姜糖水。 孟一荻并不是无动于衷，反而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当下她心思全在先前回来看到的那个身影上。 那人穿着黑色的卫衣，戴着同色口罩，侧影像极了阿城。 明琛刹车的时候已经晚了，由于距离太远，那背影就更模糊了，然后被行道树遮挡，彻底消失了踪影。 孟一荻不是没想过去追，但阿城是何等危险的人物，贸然去追并不明智，所以她回到公寓后立即联系了肖驰强，请他调取明琛小区附近的监控，她开着电脑，就是在等监控视频。 十分钟后，手机里传来肖驰强的消息。 “视频过来了，你赶紧看看。”很显然，肖驰强也非常重视这件事情。 当初孟一荻卧底的时候，阿城是跟随她的下属。在“12.3”案中，孟一荻身份还未暴露之时，一行人被警方逼至三里湾，孟一荻手下的其他毒贩全部身亡，唯独一个阿城跳进了湍急汹涌的猿岭河中不知生死。 如果阿城还活着，甚至还出现在了孟一荻现在戒毒所在的小区，不排除他伺机报复的可能！ 很快，孟一荻走进卧室，下载视频。 明琛正在阳台上和人打电话，见她进了卧室，只是瞅了她一眼。 “最迟八点给我送过来。”他对电话那头说道，然后就挂了电话。 瞅了眼阳台上的两盆蕙兰，见土壤颜色过深，托盘里又全是水，他不禁蹲下身去，用手摸了摸泥土，果然，土壤太湿了。 明琛只好将托盘取下，把里面的水倒了，然后又重新给它们装好。心想：今晚一定要和孟一荻讨论一下浇花这件事，不然这两盆花死在她手里是迟早的事。 而卧室里，孟一荻打开视频，首先进行甄选，找到今天自己瞅见形似阿城背影的那个地方的监控，筛选了四五个后终于找到，然后她又将视频的进度条拖到了自己看到他的那个时间段。 画面里，男人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戴在头上将头和脖颈一块儿罩住，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背影。 孟一荻往前追溯，依旧没有一个正脸。 但她越看，越觉得这身形就是阿城的。 作为一名出色的缉毒警，练就一双识人的火眼金睛是十分有必要的，何况孟一荻与阿城朝夕相处了近两年。 但只有一个背影，就算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无法忽略那百分之一的不确定。 她继续盯着视频，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终于，在一个拐角处转弯的时候，她在另一个监控里找到了那人的侧脸。 放大图像，孟一荻看着那双犀利冷酷的眼，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果然是阿城。 仅需一只眼睛，她就能完全判定！ 他还活着！而且他就在自己身边活动！ 阿彪、阿光都死在了自己手里，阿军说白了也是因为自己而死，而阿城当初是被阿光一手带进的组织，和阿光可以说是情同兄弟，所以在他眼里，自己不仅是杀了他兄弟的凶手，更是背叛者，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只怕他这次出现在f市，就是冲自己来的！ 果然，很快，孟一荻现，他根本就不是不知道这个方向有监控，而是故意为之。 以他的敏锐和老辣，如何躲避监控简直就是小儿科的事情，当孟一荻看到他对着虚空用手指画了个叉，并且眸光冷冽地盯着镜头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在告诉她，他来了。 这是挑衅，也是宣战。 孟一荻靠在椅子上，忍不住浑身寒。 137 我不希望你出事（四更） “叩叩叩。” 明琛突然敲门，孟一荻惊了一跳，面色苍白的回过头去。 “吃饭了。”明琛喊道，旋即现她面色不对，立即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孟一荻来不及回答，连忙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号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 明琛见状不对，还以为她是毒瘾了，连忙走了进来，然后就听到她对电话那头说道：“肖总队，是他，我非常确定！现在我需要您马上派人保护我的家人，马上！我必须确保他们的安危！” 毒贩子的报复方式，往往是拿缉毒警员的家人开刀，孟一荻就算与家人再不睦，那也是她的血亲，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自己而被牵连甚至丧命。 最重要的是，对于那个家，她已经欠了两条命了。 “你放心，我马上安排，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我马上派人过来保护你。” “好的。” “另外，队里一定会尽快把他揪出来的。” 最根本的办法，还是将这个危险因子直接从根源掐灭。 “好……” 挂了电话，孟一荻整个人仍是有些害怕，她倒不是担心自己，但她特别害怕身边人因为自己而受伤甚至丧命。 这对于她而言，是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 明琛从她说的话里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尤其是看到电脑屏幕上放着监控视频，上面的黑衣男子莫名地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见她挂了电话，立即问道：“生什么事了吗？” 孟一荻抬起头来看他，回道：“还记得我俩逃亡那天，在河滩边跑掉的那个毒贩吗？就是一开始被我喊去探路的那个。” “你说的是有刘海，看上去年龄最小的那个男的？” “嗯。”孟一荻点头。 几人当中，阿奎一头黄毛最好辨认，阿光是光头，至于阿军和阿彪则是寸头，唯独阿城留着刘海，明琛并没有说错，而阿城那张娃娃脸，也确实显小。 见孟一荻点头，明琛不禁望向电脑屏幕，然后抬手指着上面问，“你是说，他还活着？” “嗯，不单活着，刚才我还看见他了。” 明琛也不笨，瞬间明白过来，尤其是视频里的位置明显像是他家小区外的那条路。 “你是说刚才你叫我刹车的时候，那时候你看见他了？” 孟一荻舔了下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多半是为了报复而来。一会儿肖总队那边会派人过来，虽然小区的安保条件很好，他不至于在这里动手，但这几天，我们都需要警醒一些。” 明琛立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见她那么担心，他不由得开解道：“我研究戒毒药物，本身就和他们势不两立，上次被绑其实就是报复不是吗？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说这青天白日的，他也不敢那么张狂对不对？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你的家人了，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谁知道孟一荻却摇头强调道：“阿城，也就是陈城，他是他们当中最敏锐狡猾的猎手，但同时也是最容易受情绪支配的人，这样的人一旦起狠来，我也无法预料到会出什么事。你不要掉以轻心，我同样也不希望你出事。” 很显然，她心里并不轻松。 “先吃饭吧，想再多也没有用，希望警方快点儿将人抓住。”明琛只能如此说道。 孟一荻却并不乐观，“他敢明目张胆地出现，恐怕早就想好了后招，要抓住他，难。” 不是她悲观，而是她了解阿城，并且知道他的能力。 但是多说无益，孟一荻抿紧了唇，想了想，一边起身跟着明琛出了卧室，一边给孟一洵打电话。 可孟一洵的电话打通了却无人接听。 孟一荻又拨号过去，连着打了三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深吸了两口气后，她拿着手机，立即摁下了一个十一位数的号码。 即便没有特意保存，她也记得很清楚，这是父亲孟衡的号码。 “喂？”电话里传来父亲孟衡疑惑的声音，很显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号码。 “爸，是我。”孟一荻说道。 “一荻？” “您和奶奶在家吗？一洵呢？他在哪里？”孟一荻立即问道。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爸，我不想和您吵架，也不想听您说教，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孟一荻！”孟衡不禁吼道，因为女儿的话在他听来，更像是在对他说教！ “爸！”孟一荻无奈地喊道。 她知道是自己留给家里的固有印象太过顽固了，但父亲对她下意识地否定和不喜，也让她倍感受伤。 但这个时候，他们的安危是她最在意的东西。 所以她也顾不得这样仓皇之下坦白会面对怎样的狂风暴雨，只能硬着头皮讲道：“爸，我不想再和您争吵，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情也不是在开玩笑。您不是一直问我过去两年都在哪儿鬼混吗，今天我回答您这个问题，我一直在边境和毒贩打交道，不是我学坏，而是——我是警方的卧底。” “你！” “您听我说完，这个月初的通县‘12.3’特大贩毒案您也看到新闻了吧，我参与了这个案件。现在我要告诉您的是，在这次行动中有毒贩逃脱了，而我在他们眼里是背叛者，是千刀万剐都不足解恨的警方卧底，目前这个逃脱者已经来到了f市，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对你们下手，所以我现在必须确定你们的安危。” “你、你！你给我回来，当面解释清楚！”孟衡显然是气急了。 孟一荻终归是走上了他最不看好的警察之路。当警察就算了，竟然是最危险的缉毒警；缉毒警也就算了，竟然是最危险卧底！ 饶是他这颗见过不少风浪的心脏也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这一刻，他甚至有种感觉，他宁愿她是真的在外面鬼混，也总比她这样危险来得强，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138 一洵出事了（五更） “我现在还不能回来，您和奶奶在家吗？还有一洵，他在哪里？”孟一荻又问了和刚才一样的问题。 孟衡被怒气冲昏的头脑这才清明过来，然后孟一荻就听到孟衡在那头出声。 “妈，一洵呢？” 听声音，应该是在问刘华莲。 刘华莲回答了什么孟一荻没听清，紧接着孟一荻就听到她爸的声音。 “他都高二了，你怎么又放他出去玩？元旦回来就是期末考，他拎不清轻重就算了，您怎么也由着他！当学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习，成天净想着玩乐怎么行？” “爸，您先别训，问问奶奶一洵去哪里了，我让警方去找！你们别出门！”孟一荻连忙劝阻道。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的孟一洵的行踪。 孟衡立即镇定下来，然后朝刘华莲问清了行踪，报给了孟一荻。 “警方很快会派人过来保护你们，我先找一洵，你们就在家里，哪儿都不要去。”孟一荻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喂？”孟衡见电话被挂断，一张脸有些黑，但对儿子的担忧在这一刻要远远大于对女儿的责备，何况他也没功夫去责备。 因为刘华莲见状不对，尖锐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你让孟一荻回来解释什么？她为什么问你一洵的下落，她什么时候关心过家里人了，她是不是想对一洵做什么？” 刘华莲的话语里有着浓浓的戒备，紧接着就是一顿数落。 “她害得这个家还不够吗？害死她自己妈就算了，还把小雅也害了！她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我们家破人亡才是吗！就让她死在外面就算了，你让她回来干什么？” “妈，”孟衡厉声呵斥，“她是您孙女！” “我没有那样的孙女！都怪你，当初非要跟孔笙结婚，我就给你说了，那不是什么安分的女人，你看看，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生了个同样不安分的！” 孟衡扶额，“妈，孔笙都去了，您就别说了好吗？而且一荻没有鬼混，她和她妈妈一样，是警察。” “什么？警察？她不是被警校勒令退学了吗？”刘华莲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刚才在电话里确实说她是警察，缉毒警。” “缉毒警？那不是很危险吗？天呐，她不会惹上那些可恶的毒贩子了吧？那我们会不会很危险？我看电视剧，经常有警察家属被报复，这样一洵会不会危险？” 刘华莲立即慌了，不得不说，她的担心正在生。 孟衡不好说什么，只得回道：“警方会派人保护我们的，妈，您别慌。” “什么？警察会过来？所以孟一荻打电话给你……我天哪！一洵，一洵是不是有危险？”刘华莲这分钟脑袋非常好用，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孟一荻打电话过来的关键所在。 她一边骂骂咧咧，斥责孟一荻是个祸根，一边掏出电话，赶紧拨打了孟一洵的号码。 “妈，你干什么？”孟衡连忙问道。 “打电话给一洵啊！”刘华莲立即拨号。 孟衡神色瞬间严肃，“一洵哪里来的电话，您——” “我什么我，就是我给一洵买的电话怎么了！要不然我现在上哪儿找人去！”刘华莲这分钟也不怕儿子追究，气势汹汹地吼道。 但连着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后，她的气焰立即就变成了浓浓的担忧。 “接电话啊，接电话！”她都快哭出来了。 孙子就是她的命根子，要是孙子出事了，她可怎么活啊！ 紧接着担心又变成了浓烈的怨恨。 “你马上给我打孟一荻的电话，告诉她，要是我孙子出事了，我和她没完！” 这话说得，就好像孟一荻是她的仇人而不是她孙女似的。 孟衡捏着眉心，“你把一洵号码给我，我再打过去看看。” 此时此刻，还是儿子的安危最重要，其他的稍后再说也不迟。而且他不能在母亲气头上还顺着她，不然这个家铁定鸡飞狗跳。 可孟一洵不接电话，他就是再沉稳，也不禁慌了神。 而且直到半个小时后警察上门，孟一洵都还没有接电话，也没有被找到。 宁苑小区公寓里，孟一荻就随便喝了一碗汤，也是根本吃不下饭。 “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明琛安慰道，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太过苍白无力。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失踪的时候，父母也是这样茶不思饭不想的担心着他？ “叮咚。”门铃突然被摁响。 明琛看了她一眼，立即去开门，却不想孟一荻更快，已经先他一步走到了玄关处，然后打开了门禁视频。 看了十多秒后，她才回头轻声道：“不是警察，也不是陈城。” 明琛被她弄得有些紧张，忙探头过去看，然后才反应过来，“哦，我忘了，是我买的暖风机还有地毯。” 他脸有些烧，然后才开门让人进了楼。 一分钟后，工作人员来到他家门口，立即进门将东西给明琛送进了他卧室，并安装调试完毕，然后请明琛签收后才出了门去。 孟一荻站在他卧室门口，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明琛不解其意，但还是点了头。 孟一荻立即对暖风机和地毯进行了全面检查，连刚才被工作人员碰到的电源插座和床沿都全部检查了一遍。 “这是？” “看有没有摄像头或者监听器之类的。”孟一荻回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陈城的存在，她就不得不小心。 明琛听得毛骨悚然，“他应该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无孔不入吧？这暖风机和地毯是我回来后才下单买的。” 孟一荻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回道：“以防万一、小心为上。” “哦。”明琛挠了挠脑袋。 “对了，这两天不要再买东西了。不要让陌生人出入。” “好，都听你的。”明琛从善如流。 因为陈城，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以至于孟一荻都没功夫疑惑明琛怎么突然想着购置暖风机和铺地毯的事情了。 明琛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舒一口气还是更加紧张，眼下他只希望孟一荻的弟弟能够被毫无伤的找到。 又过了十多分钟，孟衡的电话打了过来，却不是他本人，而是刘华莲。 “孟一荻我告诉你，你赔我孙子！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的！” 孟一荻一听这话就慌了，“一洵怎么了？” 139 你是不是对孟一荻有意思（六更） “怎么了？你还盼着他怎么了是吧，你存的什么心！我——” 刘华莲的声音小了去，换了孟衡的声音，应该是他将电话抢了过来。 “你弟弟还没被找到，暂时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再等等。” 孟一荻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这一刻她已经无所谓刘华莲的指责，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孟一洵的安危，没有什么比他的安危更重要。 挂掉电话，门铃又响了起来，孟一荻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俞尔雅。 “怎么是你？” 肖驰强是禁毒总队的领导，怎么也不可能把刑侦的人派过来啊。 “我恰好跟我爸和肖总队在一起吃饭，这不元旦吗，临时派人也不好安排，我就过来了。怎么了，不欢迎？”俞尔雅撩了一下齐肩的短，心想：不欢迎也没办法，反正她已经来了，哼！ 孟一荻没有说话，给了她一双拖鞋就请了她进来。 她眼下没有心思和她斗嘴，因为孟一洵还是没有消息。 “嗨，明专家，又见面了。”俞尔雅走进屋去，和明琛打了招呼。 “俞警官。”明琛喊道。 俞尔雅立即打了个响指，微微弯唇回道：“比俞小姐好听多了。” 明琛嘴角抽了抽，很想问她，为什么才第二次见面就不伪装了？好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矜持的淑女来着。 作为主人家，他立即给客人倒了水。 俞尔雅说了声谢谢，却没有马上在沙上坐下，而是走到了厨房、卫生间、阳台等多个地方分别认真地查看。 这一次她看的不是屋内的陈设，而是从各个角落往外看到的视角。 “她在看什么？” “啊？”孟一荻握着手机，明显心不在焉。 明琛终于知道，再强的人也有软肋，孟一荻表面上看着与家人不和，但心里终究还是在意的。 “放松点儿，上天一定会保佑你弟弟的，不会有事的。” “真的会吗？”孟一荻对“上天”抱有非常大的怀疑，她似乎极度不安。 “明专家，可以看看你的卧室吗？”就在这时候，俞尔雅转身问道。 明琛不禁起身走过去，有些疑惑，“你要看什么？” “观察地形，排除危险因素。”俞尔雅回道，“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你们楼下转了一圈，安保措施不错，但并不是毫无破绽。” 明琛听她那么一讲，顿时也不扭捏，连忙开了门让她进去。 俞尔雅看到地上铺着的毛茸茸的地毯，有些诧异地挑起眉，“你这卧室，挺……公主风的啊。” 一般只有少女心爆棚的人，才爱在卧室里铺这种毛茸茸的地毯吧？多难打理啊！ 明琛见她吐槽，也忍不住说道：“你这么直接好吗？” 俞尔雅不禁回头看着他，然后挑了挑眉，认真回道：“本来还想装一下的，但想到孟一荻肯定在你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还是算了吧。而且今晚我还得在你们这儿睡，早晚得暴露，那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干嘛委屈我自己？” 明琛竟被她的逻辑说服，心道：果然和孟一荻说的一样，人前文雅伪淑女，人后暴走小公举。 看她捏拳头那劲道，感觉随时能把墙壁砸出一个洞来。 很快，俞尔雅从他卧室的飘窗台旁走了出来。 她转了一圈，又找明琛要了梯子调整了几个摄像头的位置，然后又去了阳台检查护栏和锁。 明琛跟着她身后，随时准备帮忙，然而他什么忙都没帮上，因为……没机会。 连梯子都是俞尔雅自己搬的，没办法，她太快了，而且一副完全不需要人搭手的架势，果然很彪悍。 “嗯，都没有问题。”俞尔雅自说自话，然后伸手一撑，直接从一米多高的梯子上飞身跳了下来。 明琛看得眼皮直跳，生怕她崴了脚。 “行了，搞定。”她拍了拍手，分外豪爽地对他讲道。 明琛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对她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强。 俞尔雅立即双手环胸，背靠着窗，说道：“你笑得这样勉强，我会觉得你对我很有意见。” “没。” 可他还来不及解释什么，就被俞尔雅抢先道：“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她突然凑近，一脸八卦，“你是不是对孟一荻有意思？” 明琛顿时往后撤了一步，脸色有些红，“你别乱说，没有的事！” “是吗？”俞尔雅撇了撇嘴，这才往后退开了身体，“可我觉得你挺紧张她的。” 明琛顿时辩解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作为一个戒断专家，关心自己的病人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俞尔雅点了点头，状似认可，紧接着十分遗憾地说道：“我还以为她桃花终于开了呢，没想到她还是孤家寡人的命，哎，可怜啊。” 说着她摇着头，准备从阳台回客厅去。 谁知道就在她要进门的时候明琛却移步挡住了她的路。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俞尔雅挑眉，“说。” “她和她家里人的关系……”明琛欲言又止。 俞尔雅闻言，不禁抬眸看向他，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郑重。 “这个问题，如果她想说，她会自己告诉你的。还有，你先看好你自己，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身边人出事。如果你想和她做朋友，最好连为她受伤这种事都不要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就先保全自己，不要瞎逞强。因为这对她来说并不是感动，而是无法排遣的心理负担以及无法承受的生命之重，可懂？” 明琛眸光微动，他能够明白俞尔雅话里的意思，却并不解孟一荻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心结？ 俞尔雅见他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指点道：“她生母和继母都过世了，你知道的吧？” 明琛点头，“我今天和她去墓园了。” 俞尔雅有些讶异，不过想到孟一荻如今这情况，走哪里都得有人监护，去趟墓园也并不能代表两人有多熟，所以她只是晦涩地提醒道：“她妈妈和她钱姨的死，她一直自认为与她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懂了吧？” 140 男人同样口是心非（七更） 明琛有些愕然，但俞尔雅已经提醒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问。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跪在墓碑前那单薄瘦削的背影，原来，她一直在自责内疚吗？ 可她两个妈妈的死，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呢？ 尤其是俞尔雅用了一个“自认为”，也就是说，孟一荻一直没能从她们的死亡里走出来，不但如此，还将责任归咎于她自己了吗？ 脑海里思绪万分，可他却毫无头绪。 俞尔雅不管他，径自走进了屋里。 “一洵有消息了吗？”她问。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确定孟一洵的安危。 孟一荻摇了摇头，随后伸手撑住脸，将眸底的忧色盖住。 俞尔雅见她如此，向来话多甚至毒舌的她一时半会儿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提议道：“我们干坐在这里担心也不是个事儿，要不去你家等？或许从你爸或者你奶奶口中还能挖掘出别的消息，对找到一洵也有帮助。而且要是一洵回来，你也能第一时间看到他。” 这是目前俞尔雅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虽然没什么用，但她知道孟一荻一定会想第一时间看到她弟弟的。 “你要想去，我陪你去。”明琛也说道。 孟一荻拿开手望着两人，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摇头。 “不行，我不能去。我和家里人关系越僵，对他们反而越好，没准陈城就是想知道我对家人的态度。而且，我现在……” 孟一荻张开自己的五指，手心手背看了两眼，然后慢慢地收拢手指握成拳头。 俞尔雅几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见她原本骨肉匀称的手指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看上去跟白骨精差不多。 不仅是这双手，脸部的变化也很明显。 颧骨已经瘦得突了出来，眼窝下陷，下颌骨线条异常明显，整个人都快瘦脱相了。至于皮肤，更是黯淡无光，和那双眼睛一样，尽显疲态。 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她竟然比自己上一次来看她的时候又瘦了许多。 本来就细胳膊细腿的，这下更是跟竹竿差不多似的，叫人担心是不是外面一阵风吹来就能把她吹倒。 俞尔雅毫不怀疑，孟一荻要是这样一副鬼样子出现在她父亲面前，只怕什么都瞒不下去。 “你家是缺开瓶器还是怎么的？”俞尔雅不禁扭头朝明琛问道。 明琛不解，啊了一声。 俞尔雅伸手钳住孟一荻的下巴，给他看，然后对他质问道：“你看看这下巴都尖成什么样了，难道不是可以当开瓶器用了吗？” 孟一荻挥开她的手，“和他没关系，戒毒必然会经历这些，我这样已经是非常好的了。明琛，你别听她胡说。” 俞尔雅撇了撇嘴，“这就护上了？” 孟一荻不理会她，这分钟她没心思和她打嘴仗。 俞尔雅见自己调动气氛失败，无奈地耸了下肩膀，只得继续道：“这样吧，我开车来的，我车玻璃全是**的那种黑膜，你们坐后排，我带你们出去。那个陈城总不至于那么神通广大，连我临时要来找你都算得到吧？这就打消了你担心他知道你去看你家人的担忧。然后我们到了红花巷，就在车上等消息，不下车、不进门，行吗？” 孟一荻闻言抬眸望着她，明显意动。 五分钟后，三人下了楼。 没办法，孟一荻还是放心不下，坐在公寓里这样静等，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这事如果放在平日里，她或许还能保持几分镇定，可现如今她因为戒毒心浮气躁，哪里又还能保持冷静？ 坐在车子后排，明琛现她时不时地翻看手机，显然随时等着警方的消息。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说真的，连他都跟着着急起来，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毕竟警方都出动了，而且打电话过去明明是通的，对方也不接。 这种情况很难让人联想到什么好事。 “大约二十分钟后，俞尔雅将车停在了青熙路上，从她停车的位置，恰好可以看到红花巷的巷口。 “为了防止行踪暴露，我们不能再过去了。”俞尔雅扭头对孟一荻说道。 红花巷太窄了，找不找得到停车位另说，那条巷子统共就那么长一点儿，任何一辆车子开进去都会很显眼。 说完，俞尔雅拨打了肖驰强给她的电话，联系了那两个在孟衡家的警员。 “我是负责保护孟一荻的警员俞尔雅，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有孟一洵的消息吗？”她直接问道。 肖驰强早就和那两个警员进行了沟通，他们也知道俞尔雅的存在，当下回道：“孟家一切如常，周围没有异动，五分钟前有警员说现了孟一洵的行踪，眼下他们正在找人。” “是吗？在哪里现的？” “一中附近，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好，那有消息随时联络。”俞尔雅回道。 “嗯，辛苦了。” “应该的。” 两边挂了电话，俞尔雅立即将在一中附近现孟一洵的消息给孟一荻说了。 “我们要不要去一中附近看看？”明琛问。 “暂时不要。”俞尔雅立即否定了明琛的提议，“如果这是对方设下的陷阱，那我们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你不能忽略这种可能。而我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孟一荻，所以我不能任由她以身犯险。” “听她的，就在这里等。我去了，没准没危险都会变成有危险。”孟一荻也出声说道。 明琛望着孟一荻绷紧的面容，又瞅了眼她握紧的拳头，很佩服她此刻还能这么沉静，但同时也深知她内心的煎熬。 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她的拳头，然后强制性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了开来。 孟一荻抬眸望着他，尽管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她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说：你手上还有伤，这伤归我管。 她试着动了动，却被他牢牢握住，见他坚持，她也没有心思挣扎，索性由他去了。 明琛直到把她的手指捋顺才将她的手放了回去。 这无声的一举一动，却被俞尔雅偷瞄收进眼底。 哼，还说对孟一荻没有意思，看来男人也口是心非。 不过她善良，算了，懒得戳破了。 虎口握住方向盘，她几个手指头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静等着时间的流逝。 141 忘了你妈怎么死的了吗？（八更） 大约一刻钟后，孟一荻和俞尔雅的电话几乎同时响起。 两人立即接起了电话，异口同声，“找到了？” 只是片刻后，两人面面相觑。 随后，两人都挂了电话。 “走吧，青熙路派出所。”孟一荻对俞尔雅讲道。 俞尔雅点头，很快启动车子，然后往青熙路派出所开去。 明琛疑惑，“找到人了吗？” “嗯，打群架进局子了。”孟一荻揉了揉眉心，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应该感到放心，还是感到头疼。 不过找他的警员也算聪明，没有大张旗鼓的将人直接送回家，而是借着处理打架斗殴的名义把人送进了派出所，再让人来接。 这样也免得被陈城现警方对孟家实施了保护措施。 “总之没被毒贩盯上就好，”俞尔雅感慨道，“你弟打架好像挺厉害的，我都保过他两次。” “他找你了？” “嗯，看样子和你一样，也是不愿跟你爸多说的那种，最后竟然打了我的电话，我还能怎么办？”俞尔雅也十分无奈，随后笑道，“不过，臭小子挺聪明的，还知道找我。” “以后你不准保他。”孟一荻生硬地讲道。 “呵，当谁稀罕呢，你自己保去！”俞尔雅翻了个白眼，随后没好气地讲道，“你爸他们肯定也过来了，怎么，你是下车呢，还是继续龟缩在我车里让我保你？” 孟一荻没有说话，只通过后视镜冷冷地注视着她。 俞尔雅扳回一城，撅着嘴吹起了歌。 别说，她虽然是个女孩子，可这吹口哨的功力，绝对比许多男孩子都要厉害。 明琛坐在一旁听着两人斗嘴，只觉得真是涨了见识。 明明在不知道孟一洵下落的时候两人还挺和谐的，结果消息一有着落，两人就立即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还真是天生的冤家。 不过看到孟一荻多了两分生气，不再像先前那般将所有情绪都压抑在心底，明琛也松了口气。 他突然在想，会不会这就是俞尔雅故意的？ 两个人一动一静、一冷一热，恰好是最合拍的？所以才能成为朋友？咳咳，不，对手。 很快，车子来到了派出所停车场。 俞尔雅下了车，随后弯腰对着后排的孟一荻讲道：“我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就继续躲在车里吧！” 孟一荻也不理睬她，目送她趾高气扬地走进派出所。 随后孟一荻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明琛知道，她的心思肯定早就飞到派出所里面去了。 只是见识过她和家里人相处的场景，他大概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 何况这段时间她真的瘦了好多，即便他想方设法替她补，可她没胃口，他也实在是没办法。 叹了口气，他只能陪她在车上等。 大约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城市越野车停在了他们车的旁边。 明琛注意到孟一荻的神色变得紧绷起来，然后他就瞧见孟一荻的父亲从车上走了下来，还有她奶奶，另外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孟一荻的奶奶迫不及待地往派出所里面走，孟一荻的父亲搀扶着她，几个人急急忙忙地进了门去。 这一瞬间，明琛突然有些心疼孟一荻，明明她也很担心弟弟，可她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只能躲在车上悄悄的等。 而派出所里，因为刘华莲的到来，场面瞬间变得非常热闹。 一看到脸上全是伤的孙子，她就开始激动地嚎啕，又是心肝宝贝又是乖孙的叫着。 “哪个天杀的竟然敢打你，呦呦呦，我可怜的乖孙，脸都青了。怎么样，眼睛有没有事？疼不疼，啊？”她连忙检查孟一洵眼角的伤，看到他眼皮高高肿起，还透着红紫色，当下急得流眼泪。 “哎呀，没事！”孟一洵立即闪躲，被奶奶摁到痛处更是避让不及，总觉得奶奶这样高声呼喊太过惹人注目，太丢人。 17岁，正是好面子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犯冲。 刘华莲却浑然不觉自己被孙子嫌弃，依旧探过身子去看他，“哪能没事呢？让奶奶看看，这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这点儿小伤算什么，那是你没看到对方被我揍得有多惨！”孟一洵不但不知错，甚至还引以为傲。 啪地一声，他的头被孟衡一巴掌削了一下。 接触到父亲威严的目光以及警察严肃的神色，他这才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什么。 “跟我过来办手续吧。”警察同志无奈地喊道。 这个叫孟一洵的臭小子都快成他们派出所的常客了，真不知道孟校长怎么就教出了这样一个儿子！而且还是警员孟一荻的弟弟。 走廊上，俞尔雅瞅见孟衡办手续去了，立即准备撤退。 谁知道刚走了一半，就听到孟一洵喊她的声音，“小雅姐，你怎么在这里？” 臭小子眼睛挺好使的啊！ 俞尔雅捏了捏拳头，咬了下后牙槽，然后绷起了标准的淑女笑转过头来，“竟然是小一洵啊，你怎么又进来了？” “又？一洵你什么时候来过？”刘华莲立即问道。 “哪有，小雅姐说的是以前我去他们单位找她的事。对了小雅姐，你知不知我姐现在在哪里啊？”孟一洵迫切地望着她。 俞尔雅对上他炽热的目光，一瞬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能说孟一荻现在就在外面吗？不能！ 刘华莲什么脾气，她还能不清楚？只怕到时候在派出所能够上演一出八点档的狗血家庭剧。 “我怎么知道你姐在哪里，我都快三年没她消息了。”她只能如此回道。 “真的吗？可我姐、我姐她是……”孟一洵都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刘华莲的那一瞬间就强行咽了下去，因为他答应过要对孟一荻的事情保密的。 “孟一荻是什么？警察吗？一洵，你告诉奶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孟一荻是不是来找过你？我告诉你，都是因为她我和你爸才那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毒贩子都找上门来了，奶奶多怕今天看不到你了，呜呜！那个孟一荻，你不准再和她往来，她就是个扫把星！“ “奶奶，你在说什么？”孟一洵应接不暇，完全无法消化刘华莲话里的意思。 “我说孟一荻是缉毒警，她得罪了毒贩子，现在毒贩子要拿你和我出气，你听懂了吗！她就是个丧门星，只会带来灾难和血腥，我让你远离她，有什么不对？”刘华莲理直气壮。 “可她是我姐啊！”孟一洵反驳。 “你难道忘了你妈妈怎么死的了吗？”刘华莲也吼道。 孟一洵一张脸涨得通红，最后憋成青紫，他瞪着大大的眼睛，却一句话都不出。 142 纯情暖心的明专家（九更） “孟奶奶，那件事并不全是一荻的错，你这样说对她太不公平。”俞尔雅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忍不住为孟一荻辩解。 “公平？谁来赔一洵他妈妈的命！”刘华莲立即呵斥道。 俞尔雅面色铁青，知道和这位老人家说不清，索性不说了。 “孟奶奶、一洵，我先走了。”说完她立即转身就走，不作停留。 出去的时候她恰好遇到了走过来的孟衡，只能硬着头皮喊了声孟伯伯，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离开了。 孟衡望着俞尔雅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急忙追了上去。 “小雅！”他急忙喊道。 俞尔雅停下脚步，收敛好脸上的情绪，转过身来，“孟伯伯，有事吗？” “你知道一荻在哪里吗？”孟衡问。 俞尔雅摇头，“我不知道，怎么了？” 孟衡不禁细细地打量起她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丫头一定知道孟一荻的消息。 只是瞅了半天，见她脸上神色不似作伪，他也只能叹了口气，又问：“对了，你不是在中山区吗，怎么会……” “哦，我过来取份资料。”俞尔雅撒谎不打腹稿，面色沉静到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那孟伯伯，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好的，再见。” 俞尔雅略微点头弯腰，然后转身离开。 撒谎不是她长项啊，真心要命。 拐过弯后，她立即逃也似的朝派出所大门走去，然后来到了车上。 坐到车上，她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随后吐槽道：“妈呀，刚才撞见你老爸了，天知道我是怎么当着他面撒谎的，当年的教务处主任啊，那些年当学生被支配的恐惧实在是影响太深了，我到现在心脏都还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谁叫你早恋就算了，脑袋还不够聪明，非要让他逮到。”孟一荻忍不住怼到。 “喂？我那不叫早恋好吧？我都说了，是那人单相思，非要向我表白。算了，你这种人体会不到我的苦恼的。” “打住吧，赶紧的，怎么回事？”孟一荻不想和她皮，让她赶紧说事。 “还能怎么回事，我看了笔录，你弟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仅打群架，还是一挑五，居然没被群殴，最关键的是，是他主动约架。”紧接着，俞尔雅将自己得知的消息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 据说是男生之间的口角之争，几人本来就有龃龉，恰好在网吧碰见了，为了争一台机位，然后就动了手。 孟一洵的吧窗户丢进了后面的巷子里，落到了雨棚上，手机也在里面，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接到孟一荻等人电话的原因。 他们中有两个还是未成年，网吧老板见状不好，怕闹出事，连忙把人轰了出来。 这不，几个年轻人就约在了学校后山打架。 孟一洵一挑五，身上自然受了不少伤，但他学过跆拳道，所以对方也讨不到什么好，只仗着人多而已。 “我恰好看到了被他打的那几个小子，啧啧，脸都被揍成了猪头，你这弟弟，一挑五都能把人打成那样，挺厉害。”俞尔雅不禁感慨。 “他就是仗着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哪天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才知道厉害。”孟一荻面沉如水的讲道。 明琛想到孟一洵上次被孟一荻反剪住双手压在他车挡风玻璃上的情景，就知道这“三脚猫的功夫”的评价是非常中肯的，至少孟一洵在孟一荻这里绝对过不了几招，也就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同龄人里耍耍威风。 “行了，好歹也没把人打出什么事，而且他也没事，就是些皮外伤，你这颗心可以揣进肚子里了。”俞尔雅说道。 家里有个弟弟，还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现在是走吗？还是——”俞尔雅扭头看她，见她看着派出所门口，原本的问话到了嘴边就拐了个弯，“要不我们还是等一等吧，我刚才出来的时候你爸都办好手续了，估计马上出来了。” 话音刚落，孟衡一行人就从派出所里面走了出来。 孟一荻注意到，孟一洵一瘸一拐的，腿脚像是不太利索的样子，估计就是今天打架造成的。 刘华莲扶着他，一脸心疼得要命的表情，活像被谁挖了她心肝儿。 孟衡脸色铁青，依旧是威严的家长面孔，他似乎说了孟一洵两句，然后刘华莲立即护住孟一洵，还反过来训斥孟衡。 “我算是现了，你爸这个校长，在家里好像也没那么权威啊，最厉害的还是你奶奶。”俞尔雅对孟一荻的奶奶真的是敬而远之。 孟一荻抿着唇不说话，目送着几人上了车。 随后，俞尔雅也动了车子。 很快，三人回到了公寓。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这一晚担惊受怕下来，又连着跑了两个地方，三人都有些疲惫。 “今晚你俩怎么睡？”明琛不禁问道，“需要我另外铺床吗？” “需要。” “不需要。”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说需要的是孟一荻，说不需要的自然是俞尔雅。 “不，我就要和你睡！”俞尔雅见孟一荻不乐意，立即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眉梢挑着，一脸的挑衅和得意，“孟一荻，我偏偏不如你的愿，就是要和你睡！” 孟一荻伸手抓住她的手，试图将她扯下去，奈何俞尔雅像个牛皮糖似的死死地黏着她。 明琛见状，任由她俩去了，自己钻进厨房。 十分钟后，他端着熬好的驱寒泡脚水默默地进了客卫，然后将泡脚水倒进了提前准备好的足浴桶里。 不一会儿，就见他拿了一副全新的洗漱用具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然后放到了茶几上，对俞尔雅说道：“这是洗漱用品，你拿着。” “谢啦！”俞尔雅这声谢是对他说的，但脸却朝着孟一荻的方向，还得意的又挑了一下眉。 孟一荻目光冷冽地看着她，完全不为所动。 明琛又走到了孟一荻身边，轻轻地扯了一下她衣袖，示意她跟自己来。 孟一荻立即起身，跟着他来到了客卫门口。 “泡脚吧，驱驱寒。”他微微偏头对她讲道。 孟一荻有些愣神，顺着他的目光，扭转头去就看到了他放在卫生间中央的那盆红橙色的泡脚水，满满半桶，还冒着白色的热气。 她的心湖上仿佛也腾起了一层白白的雾气，有些热，有些闷，又有些湿…… “谢谢。”她只能开口如此说道，然而这口头之语却不足以表达她此刻心里沉甸甸的感受。 “哟，泡脚啊！这颜色，中药的？这泡着应该会很爽吧？明专家，我有这待遇没？”俞尔雅的话立即打断了两人之间有些不可言说的沉滞气氛。 只见她背着手、探着头隔在了两人中间，一脸八卦的神色。 “咳咳，我泡脚去了。”孟一荻立即转身进了卫生间。 明琛脸色也有些微红，随即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这是我下午准备的，你如果也需要，我马上给你熬一桶。” “算了算了，不麻烦了。”俞尔雅连忙摆手。 看完了热闹，她立马重新回到沙上坐着，自己用牙签插着茶几上的苹果，一口一块吃得香甜，完全没有当客人的自觉，浑然一副在自己家的自在。 这反而弄得明琛很不自在，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那目光就如同她凑近问自己是不是对孟一荻有意思那会儿是一样的。 想了想，他干脆和她打了声招呼，然后一头扎进了自己卧室里。 俞尔雅见他进了卧室，顿时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明专家，看样子还挺纯情的。 想不到孟一荻的桃花竟然是这一挂的，还真是叫人……怎么说呢，难以想象。 轻笑了一声，她拿起了茶几上的洗漱用具，轻车熟路地进了孟一荻的卧室，然后到主卫洗漱去了。 143 把她抱了起来（十更） 孟一荻泡了十多分钟的脚出来后，就看到俞尔雅已经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她的床。 她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线条迷人，跟条美人蛇似的盘在了她的被子上。 孟一荻眼皮跳了跳，“不想我把你从床上扔下来，就老老实实躺好。” 俞尔雅立即弹坐了起来，“我要睡衣！” 孟一荻翻了个白眼，打开衣柜，给她找睡衣。 俞尔雅一见她衣柜里那么多衣服，顿时好奇地光脚下了地，凑到了她身旁。 “我天，你这么无趣粗糙的人，什么时候竟然会给自己买这么多衣服？bulee和伊家的春季新款，可以啊，孟一荻，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 孟一荻将手里的睡衣直接砸在了她那张讨人嫌的脸上，冷冷地回道：“睡觉！” 俞尔雅连忙将睡衣从头上扒拉下来，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孟一荻，你变得不一样了。” “你还是一样的讨人厌。”孟一荻回怼道，然后转身去了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睡衣，就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欸，干嘛不在这里换啊，你有的我都有，害羞什么？”说着俞尔雅还十分流氓的吹了个口哨。 孟一荻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然后砰地一声将卫生间的门给砸上。 “啧啧，生气了唷。”俞尔雅挑了下眉坏笑道，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伸手揪住衣服下摆，正准备换衣服，结果抬头一看，角落里黑黢黢的摄像头正对她！ “我擦！” 她怎么忘记了，这屋里有监控！ 她立即拉好自己的衣服，不禁扶额，她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结果没捉弄到孟一荻，倒让自己出了糗！ 不行，她得把这一段监控给黑了！ 孟一荻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两腮鼓鼓跟个青蛙似的，坐在床上瞪着她。 她懒得理会她，自己抹了脸，然后就躺在了床的左侧，然后拉了被子盖好。 俞尔雅偏头看着她，见她完全不理自己，腮帮子鼓得更厉害了。 “孟一荻，借你电脑我用用。”她一把掀开了孟一荻的被子，然后说道。 孟一荻冷眼看着她，眉梢微动，眼神朝旁边的桌子上瞟去，“随意。” 俞尔雅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即将她的被子往她身上一扔，恰好恢复了原状，不差分毫。 但正当她准备打开电脑的时候，孟一荻的声音冷冷响起，“这份视频是需要在警方备案的，你确定你要删？” 俞尔雅准备开机的手一顿，随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电脑，转身一下子就朝孟一荻扑去。 孟一荻反应迅速，卷着被子就往旁边一滚。 但她同时也忘了，被子被俞尔雅压着，令她无法躲开俞尔雅的攻势。 转瞬之间，攻击、格挡，两人在方寸之地进行了一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全武行。 一分钟后，俞尔雅被孟一荻摁在身下，被钳住了喉咙；而俞尔雅的脚则夹住孟一荻的腰，手同样掐住了她脖子。 总之，两人互相钳制，谁也别想讨到好。 随后，孟一荻主动撒了手，冷声道：“睡觉。” 说完她躺到了另外一边，伸手去拽被子。 俞尔雅顺着被子往她身侧一躺，长手长脚的抱住了她，“孟一荻，你这把骨头可真硌人。” “硌人就滚开。”孟一荻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 她不喜与人接触，即便这人是俞尔雅。 “切，我这是要对你进行贴身保护好吧？你以为我喜欢啊。” 孟一荻偏过脸扫了她一眼，“难道不是想把口水蹭我身上，趁机报复？” 俞尔雅连忙伸手揩了一下嘴角，“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好不好？” “哦？那你现在睡觉不流口水了？” 俞尔雅顿时生气，立即撒了手抱住枕头，“睡觉！” 孟一荻看着她生闷气的背影，唇角忍不住弯了弯，然后关了床头灯。 室内一下子陷入安静当中。 过了许久，孟一荻睡不着，不由得翻了个身。 没想到俞尔雅也没睡，黑暗里，她突然开了口。 “其实我觉得，你没必要把孔姨和钱姨的死都背在身上。如果照你这么个活法，那我是不是得把我妈还有我那个未出世的弟弟的死全部都算到自己头上，如果当初……” “那本来就和你没关系。”孟一荻打断了她的话。 俞尔雅立即坐了起来，盯着她的后脑勺说道：“怎么没关系？如果当初我死了，就没有后来的事不是吗？” “你想太多了。” “那你不也想太多了吗？那些犯罪分子本来就是冲着我爸和你妈来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就像今天一样，那些人只是冲着你来的，你的家人只是被牵累，而当年你就是那个被牵累的角色，为什么你总觉得是你的错呢？” 孟一荻也转过身来，两人在黑暗中就着微弱的光线对视，两双眼睛同样目光灼灼。 半晌，孟一荻掀开了被子，“你睡这里，我去外面睡。” “你！”俞尔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噎住，最终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每次一讨论到她两个母亲的死，就必然是这种结局。 她不禁挠了挠头，十分无奈。 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从当年的那件事里走出来！ 望着紧闭的房门，她踢了踢被子，然后翻身一滚，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枕头里，心里愤愤地想着：臭孟一荻，叫你不听劝，看我把你的枕头全部用口水打湿，全部睡臭！哼哼！ 孟一荻全然不知道俞尔雅在她卧室里的幼稚行为，她躺在沙上，打开了前两天睡午觉用的那个抱枕，将自己勉强盖住，然后试图催眠自己。 可是失眠又缠上了她。 脑袋里不断地想着遇到陈城的事。 俞尔雅的话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提醒了她，如今她的角色，似乎与当年母亲一样，而如果今天一洵遇到危险，孟一荻想，她必然是心甘情愿用自己去换弟弟的性命的。 可…… 可母亲就死在自己眼前，她不是放不下，而是从未接受过这样一个事实。 那场血色的记忆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场噩梦，她曾无数次的希冀醒来后一切如常，母亲依旧严肃地训斥她，教她玩解绳索、抓坏蛋的游戏。 深深地叹了口气，她闭上了眼，命令自己不要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设想，赶紧睡觉。 可客厅里的挂钟一下一下滴答滴答的响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时间的流逝，令她愈烦躁，感到这个夜晚无比的漫长难熬。 就这样翻了几个身，熬了十多分钟，她还是没睡着。 黑夜里，听力似乎变得十分敏锐。 除了客厅里的挂钟声，她还能听到小区外汽车驶过的声音，以及偶尔响起的犬吠……当脑袋里充斥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后，想要睡着更是难于登天。 而就在这时候，吱呀一声，明琛的卧室门打开了来。 黑夜里，孟一荻只能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卧室里走出，然后穿过客厅朝饮水机的方向走去。 “咕咚、咕咚。” 寂静里，明琛喝水的动静似乎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随后，他应该是放了杯子，然后折返卧室。 只是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往沙的方向看了过来。 孟一荻的心一紧，紧接着掩耳盗铃地闭上了眼睛，假装睡了过去。 很快，她能感觉到明琛走到了自己身边。 他似乎在打量她，站着没动。 不知道为什么，孟一荻的心跳有些快，或许是因为她明明没睡着却装睡所以心虚？她也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感觉腿弯下有一只手，身体不由得一紧，紧接着背部也有触感，她正准备睁眼，身体就一轻，竟然被他给抱起来了。 孟一荻不禁睁开眼，模糊的光线里，她只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下一秒，他已经把她抱进了他卧室。 144 暗恋的酸腐气息（11更） 孟一荻原本想要起身，但陡然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脑袋里迟疑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她已经被明琛放到了床上。 闻到熟悉的、令人放松的味道，她原本想要清醒的脑袋嗡的一下，顿时失去了运转和思考的能力。 这股安神静心的味道，在这一刻恍若罂粟，令人无法拒绝。 还没等她决定好，他就已经帮她盖上了被子。 他的动作顿了顿，即便孟一荻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他应该是正在看着自己。 到了这一刻，她再睁开眼反而会令两人陷入尴尬境地。 这样想着，还没想出个解决办法，明琛就已经离开了卧室。 这一下，孟一荻更是没了办法。 难不成让她现在追出去，告诉他她不用睡床，睡沙就好？ 那为什么早的时候没有醒过来，尤其是他抱着自己的时候？ 更何况，她去沙上根本就睡不着，而他床上熟悉的味道，却不断地对她进行催眠。 因为缺觉而变得混沌的大脑面对如今这棘手的情况，瞬间丧失了理智判断的能力，于是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放任了潜意识里的贪恋，闭上了眼睛装死，拢着他的被子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整夜。 凌晨七点，孟一荻才醒转过来。 看了眼手机，她对于自己睡了这么久感到有些惊奇，只是心里却一点儿都不想承认自己能睡饱是因为明琛被子里的气味。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惶恐。 于是她匆匆地抓了两把头，立即从床上起来，刚伸手将被子拽平，又想到明琛那老干部一般的作风，当即开始叠被子。 只是抖被子的时候，他的气味无孔不入。 她慌忙摇了摇头。 一晚整觉，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脑袋自然也清醒了。 清醒过后，对于昨晚自己装睡、顺水推舟地占了明琛床铺的行为，她顿时感到羞愧无比。 怎么当时就没有把持住，甚至还放任自流？ 而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她孟一荻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的气味而感到安心，甚至迷恋？开国际玩笑！ 叠好被子，她立即逃也似的转身，想着赶紧趁着俞尔雅还没起床偷溜出去，否则她从明琛的卧室出去像什么话？ 结果担心什么来什么。 这一拉门，恰好与从主卧出来的俞尔雅碰了个正着。 俞尔雅打到一半的哈欠顿时停住，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又扫向她身上的睡衣。 恰在这时，明琛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冲两人喊道：“准备吃早餐了。” 说完他又钻进了厨房里。 俞尔雅指了指明琛的方向，又指着孟一荻，“你、你们两个？” 她震惊到简直说不出话来。 最重要的是，明琛还穿着围裙，两人这相处模式，堪比老夫老妻啊！ 孟一荻一把抓住了俞尔雅伸向她的指头，“别乱想，没有的事。” “没什么事？都睡在一块儿了，你还告诉我没什么事？行啊，孟一荻，你真的变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开放了？”俞尔雅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孟一荻只觉得额角的太阳穴又在突突突地跳了起来。 “收起你的龌龊思想，谁告诉你我们睡在一块儿了？你占了我的床，我占了他的床，他睡的沙，就这么简单！” “是吗？”俞尔雅将信将疑。 孟一荻白了她一眼，不想理会她，然后撞开她的肩膀进了主卧。 “嘶！”俞尔雅捂住自己的肩膀，愤愤地瞪了一下她背影。 随后她立即探头探脑地朝明琛的卧室看了几眼，被子叠得好好的，看不出什么呀。 抬腿走进客厅，她摸着下巴，又认真地打量起沙。 这沙，平平整整的，也不像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不过…… 孟一荻是个不屑说谎的性子，而据她观察，明琛纯情得不得了，所以这两人…… 好吧，她承认自己想歪了，但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思维不是吗？怪就怪这两人的行为让人误会。 正在这时候，明琛端着盘子走了出来，将食物放到了餐桌上，随后又转身进了厨房。 俞尔雅立即走了过去，环抱双手斜倚在厨房门口，开口笃定道：“你喜欢孟一荻。” 明琛拿碗的动作一顿，背影看上去也很僵硬。 俞尔雅也不着急，就那样静静地打量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明琛才转过头来，拿着碗朝她走了过去。 走到她跟前，他扫了眼餐厅和客厅，没见到孟一荻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略微偏头看着她，眸光与她的对上。 她又是那样一副洞若观火的神情，明琛心知瞒不下去，索性不瞒了。 “能替我保密吗？”他说。 俞尔雅略微挑了下眉，不明白他在顾忌什么。 紧接着她就听他说道：“就像你昨天告诉我的那样，不希望我的安危给她带来负担，同样的，我也不希望我的喜欢给她带来负担。很明显，她现在似乎并没有任何谈恋爱的心思。” 俞尔雅不由得笑了，“你就不怕等她开窍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是你了？” 明琛垂眸，这样的担心他不是没有过，但…… “等她戒毒成功后再说吧，她现在不能想太多。” “希望你到时候有勇气。”俞尔雅挑了下眉，然后侧身走了出去。 “请帮我保密！”明琛急忙压低了声音说道。 俞尔雅扭头看着他，回道：“我像是大嘴巴的人吗？不过明专家，我估计，就算没有别的人，你想追她也很难。” “为什么？” “因为从小到大，我就没见她对哪个男生感兴趣，她心里眼里从来都只有案子，你想和案子比份量，悬。”俞尔雅摇头。 明琛略微沉吟，紧接着竟然笑了。 俞尔雅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由得问：“你笑什么？” 明琛却不理会她，自己走上前去，把碗碟摆好，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是不是说明，孟一荻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别人？ 虽然他并不介意她有过去，但如果他们都是彼此第一个喜欢的人，并能携手走到最后，那将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 俞尔雅看着心情颇好的他，不由得感慨道：“莫名其妙。” “开饭了。”明琛朝卧室的方向喊道。 俞尔雅看着空空的卧室门口，顿时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感觉到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恋爱的酸腐气息，哦不，是暗恋的酸腐气息。 145 明琛教训孟一荻，真直男上线（12更） 很快，孟一荻收拾妥当，从主卧室里走了出来。 三人围着餐桌用餐，席间，俞尔雅看到明琛替孟一荻盛粥、抽餐巾纸，一系列静默无声的关心看得她眼皮直跳，弄得她只能埋头将自己碗里的食物，哦不，狗粮默默地吞进了肚子里。 她为什么要挑破明琛对孟一荻的心思，结果这会儿得到肯定答案后，折磨的是自己。 呃，好大一碗狗粮，太饱了。 “对了，今天晚上肖总队那边会另外安排人来保护你的，我也只能陪你到下午了，明天元旦假期就结束了，我得返回岗位上班。” 吃完早餐后，俞尔雅站在客厅里消食，一边走一边对孟一荻讲道。 孟一荻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明琛正在收碗碟，听到这话，不由得问道：“你确定下午才走？” “嗯，怎么了？”俞尔雅不禁疑惑。 “我一会儿得回趟家，正好你中午可以陪陪她。”明琛说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尤其是绑架事件也才过去没多久，母亲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必然是天天念着他的。这又恰好是节假日，怎么也得抽空回家看看。 “可以啊，没有问题！”俞尔雅爽快的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马上说道，“虽然昨晚孟家那边没出什么事，但并不排除陈城伺机报复的可能，要不我还是让上面派个同事来送你回去？毕竟你明专家可是有被绑架的经历。” 俞尔雅的担忧不无道理，但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不知怎么的听上去就有股揶揄的意味。 明琛也不想麻烦警方，干脆回道：“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家里，让家里来接我就好了。” 俞尔雅挑了下眉，“哦，我忘了，你还是明氏集团的太子爷。” 孟一荻不禁偏头瞪了俞尔雅一眼，目光暗含警告，示意她开玩笑别太过分。 俞尔雅撅了下嘴，假装没有看见孟一荻的眼神，随后站起身来，走到明琛跟前。 她侧对着孟一荻，手掌弯成括号放在嘴边，斜眼扫了下孟一荻的方向，随后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明琛低声讲道：“瞧见她的眼神没？啧啧，这就护上了，哎，调侃你两句都不行。明专家，你很有希望啊！” 说完，她抬手准备拍明琛的肩膀，谁知道却被明琛侧身让开了。 “谢谢你的鼓励。”明琛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切！”俞尔雅翻了个白眼，随后提醒道，“哦，对了，她能看懂唇语，你小心露馅哦。” 明琛这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要用手挡住嘴了。 不过想到自己也没说什么，他立即将心揣进了肚子里，随后拿起手机，回卧室里打电话去了。 “你不好奇我们说了什么吗？”俞尔雅侧过身体，转而挑眉朝孟一荻问道。 “无聊。”孟一荻不想搭理她，转而起身去了阳台。 俞尔雅见她拎了浇水壶，慢悠悠地去卫生间灌水，不禁回敬道：“无趣。” 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明琛究竟看上她哪里了。 不一会儿，孟一荻就拎着浇水壶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那优哉游哉的模样，看得俞尔雅眼皮直跳。 “你不会是要浇花吧？喂喂喂，我记得你可是辣手摧花啊！”她急忙道。 孟一荻扫了她一眼，依旧没有搭理她。 俞尔雅反而好奇地凑了上去，跟着她到了阳台。 “难得啊，你居然有侍弄花草的这么一天，啧啧，提前步入老年退休生活，还玩兰？” 孟一荻置若罔闻，壶嘴对准兰花，当头浇了下去。 水从花洒壶嘴中如箭似的一簇簇的射出去，不一会儿兰花的茎叶就全湿了。 “你在干嘛！”明琛的声音陡然从客厅里传出来，吓得背对他的俞尔雅一个哆嗦，孟一荻则诧异地扭头望着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明琛就已经冲到了近前，一把抓住长长的水壶嘴往上一抬，停止了她浇花的动作。 “你、你……”他另一只手指着兰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孟一荻略微挑眉，不解地看向他。 明琛见她满脸疑惑，浑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不由得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门上，颇为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十分无奈地对她讲道：“不能再浇水了，这泥都是湿的，再浇水就得烂根了。” 孟一荻偏头瞅了一眼，随后蹙眉，“不是说盆底干了就要浇水吗？我看昨天都还有水，这一天不到就干完了，还以为是空调开太大蒸干了，所以……” “那是我倒的。”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快把花浇死了。”俞尔雅在旁边偷笑，环抱双臂看好戏。 孟一荻看了俞尔雅一眼，又转头望向明琛，似乎在向明琛求证俞尔雅的话。 明琛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孟一荻皱眉，“可那天路经理过来的养花指导上明明讲的是……” “指导是死的，你不能照本宣科啊。喏，你看，”明琛蹲下身去，用小铲子轻轻地刨了一点儿土，“这土颜色都这么深了，一看就是水太多，你要实在把握不准，还可以用手捏一捏，这个——” 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孟一荻就打断道：“算了，我还是学不来这个，放我手里迟早会被养死，还是你来吧。” 说完她将浇水壶搁在了旁边的花架上，转身就进了客厅。 明琛愣住，嘴边的话也彻底卡在喉咙里。 “她不喜欢花草你还非要她弄，完了弄不好你还敢教训她，说她照本宣科？啧啧，真直男，有勇气。”俞尔雅不禁朝明琛竖起了大拇指，随后怎么也绷不住笑意，“兄dei，我为你点两根蜡。” 说完，俞尔雅也进了客厅。 明琛望着她的背影，一脸无辜。 他做了什么？他是谁？他在哪儿？ 当下他内心里也流下了两条海带泪，早知道他语气就温和一点儿好了，蕙兰再重要，哪里比得上她？ 不过…… 瞅了眼被水泡着的蕙兰，明琛又觉得，这花实在是太惨了点儿。 他只能叹了口气，然后沉默地将水倒掉，又把花盆取了接水盘，放到花架上架高了些，让水尽快流出。 收拾完花，他进了客厅，去客卫洗了手后，又才循着声响去了运动室。 孟一荻果然在运动室里跑步，那样子，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眼下俞尔雅在客厅看早间新闻，运动室内只有他们两人，明琛干脆关了门，然后走到了跑步机旁边。 “你跑你的，我就和你说两句话。”他开口说道。 146 原来是一物降一物（13更） 孟一荻闻言继续跑着，静等他的下文，然后就听见他说道：“你最近情绪起伏波动大，稍不注意就容易烦躁。一开始我是想让你养花放松一下，后来就想着顺便磨磨你的性子，也没有征询你的意见，忘了问你是否喜欢或者擅长，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这件事是我一意孤行造成的，所以还得向你道个歉，对不起。” 孟一荻见他如此，立即伸手摁了减速按钮，然后放缓脚步，随后从跑步机上走了下来。 “明琛，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朝他问道。 她突然喊他大名，神色还无比严肃，明琛顿时头皮一紧，以为她还在生气，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自作主张的让你养花，给你造成了负担，我——” “可你不是说养花是为了磨炼我的性子，让我不那么暴躁吗？既然这属于康复训练的一部分，你作为专家，有充分的言权，又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我……”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人是我。” “啊？” “是的，该道歉的那个人是我。”孟一荻再次说道。 她这个人向来最讨厌说教，但对于自己做错的地方，别人给予指证批评她一定会听，所以她其实并不觉得明琛今天说错了什么了，只是她自己真的不喜欢花草，想到自己养死了也可惜，所以她才说出了不养的话来，这并不是气话。 但是她那分钟的态度并不好，她得为自己的态度而向他道歉，因为她辜负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是我不对，”她垂下眸子，想到自己刚才放下浇水壶转身就走的场景，不禁赧然，“我不想养花可以好好和你说，但那分钟我确实有点儿控制不住脾气，我很抱歉。” “不，没关系的。”明琛连忙摇头。 他越是觉得没关系，孟一荻反而越是羞愧。 尤其是想到他还主动来找自己道歉，将责任揽到他自己身上，她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明琛，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 “嗯？”明琛不禁望着她。 对上他黝黑亮的眸子，孟一荻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卡壳了，没法说出去。 “没什么。”她连忙摇了摇头，却在心中补充完了刚才的话。 你真的很好。 这是她想说，却觉得太过肉麻而无法宣之于口的。 明琛突然有些忐忑，忍不住在心里猜测她刚才想说的是什么。 难道是对他的吐槽？ 可是他不敢问。 “那两盆花……”孟一荻犹豫了一下，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要不然你亲自教教我吧。” “你确定？” 对上明琛有些惊愕的脸，孟一荻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道：“试一试。” 她只是不想辜负他的用心而已。 明琛显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立即喜笑颜开，心里溢满了密密麻麻的感动。 她总是这样通透，又善解人意。 “那我教你！”他立即应道。 “嗯。”孟一荻轻轻点了下头。 可她没想到明琛那么好为人师，说干就干，拉开门就示意她跟着他过去。 孟一荻自己说出来的话，只能硬着头皮跟到了阳台上。 客厅里，俞尔雅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从运动室里出来，又去了阳台，明琛蹲在那两盆兰花面前像是在说什么的样子，而孟一荻俯身站在一旁乖乖的听，她不禁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我去！” 这孟一荻怎么了，竟然肯主动养花？ 要知道她辣手摧花的名声绝对不是讹传，连绿萝、吊兰这种易存存活的植株到了她手里，不消两周就会死掉，就这样一个花草绝缘体，明琛可真够有本事，竟然让她转了性子，肯主动“沾花惹草”！ 不容易啊不容易！ 她不禁在心里为明琛竖起大拇指。 心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看来这个明专家，很有两把刷子嘛，两个人之间，没准真能碰撞出点儿什么来。 摸着下巴，她不禁露专业吃瓜的八卦笑容，就差没在她面前摆两盘瓜子了。 而阳台上，明琛交代完注意事项，又手把手地教孟一荻实践。 既然决定认真学了，孟一荻态度倒是摆得端正，不理解的地方就认真询问。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十分和谐。 “行了，其实也很简单，关键是要耐心、细心，简而言之，就是要用心。我妈常说，花木有灵，我个人觉得这就和养宠物是一个道理。”明琛站起身来，总结说道。 孟一荻点了点头，笑容有些勉强。 她既不喜欢花草，也不喜欢宠物，所以……还真是不太能get到这个点。 不过…… “我试一试吧。”她说道。 “万事开头难，等上手了你就会现很容易了。”明琛鼓励道。 对他来说，孟一荻愿意尝试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了。 “对了，昨天晚上……”孟一荻突然开口。 一听她提起昨晚的事，明琛连忙解释，“哦，是这样的，昨晚我出来喝水，看你睡在沙上，我怕你感冒，所以才把你弄进卧室里去的。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睡沙，自己却心安理得的睡床呢？没把你叫醒，是因为怕吵醒你后你没法继续入睡。你这几天睡眠一直不好，所以我……你不会介意吧？对不起，我又擅作主张了。” “你为什么老是要道歉呢？”孟一荻轻蹙眉头望着他。 “我……” 因为我在乎你啊。 可这句话，明琛根本不敢说出来。 即便他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那里：因为喜欢，所以他变得小心翼翼。 孟一荻对上他复杂的目光，心里好像极快地闪过什么，却又让人捉不住。 她只能郑重其事地讲道：“明琛，以后别动不动就道歉，你这样我反而会很有心理负担。就像这一次，应该是我不好意思，也应该是我向你道谢，不是吗？” 明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孟一荻望着他怔愣的小表情，不禁笑开了，随后说道：“谢谢你，明专家。” 这声明专家，略带两分调侃的味道，明琛不禁挠着后脑勺，也跟着憨憨地笑了起来。 147 新年快乐（14更） 客厅里，瞅见阳台上两人相视而笑的俞尔雅不禁伸手搓了搓手背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摇头感叹道：“啧啧，这酸腐气息。” 尤其是明琛那一脸傻笑，看得她牙齿打颤。 恋爱什么的太恐怖了，让人变成这傻样。 她还是继续单身好了。 正这么想着，手机上就传来了一条消息，是她爸过来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借着保护一荻的名义躲避今晚的宴席。你肖叔叔这边下午就会派人过去，晚饭你必须给我赶回来。你刘叔叔一家人好不容易从m国回来一趟，今晚的宴席，你必须出席。” 俞尔雅不禁摁了摁自己眉心，前两天刚觉得她老爸慈眉善目了，结果这下又让人讨厌起来。 什么刘叔叔，刘叔叔的儿子才是她老爸的重点好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爸打的什么算盘，这就是变相的相亲宴，哼！ 但即便洞彻了父亲的真实目的，她也不敢打电话过去公然反抗，只能在短信里张牙舞爪地回了两字，“不、去！” 接着十多秒后，魏明远的电话就拨了进来。 俞尔雅果断摁掉，眉心都皱成了川字。 她也才25啊，怎么她老爹就一副她嫁不出去的样子？ “俞尔雅，你电话。”孟一荻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俞尔雅看着她手里拿着的手机，顿时叫苦不迭，连忙摆手。 谁知道孟一荻却不理会她，对电话那头讲道：“魏叔叔，小雅在的，您和她说。” 俞尔雅瞪大了眼睛望着孟一荻，随后无声地做着口型。 孟一荻会唇语，自然读了出来，臭丫头，在骂她不地道呢。 她也不介意，略微勾起唇角，将手机直接往俞尔雅怀里一塞。 俞尔雅脸都僵硬了，只能认命地拿起了手机。 “爸。”她极不情愿地喊道，一张脸上全是生无可恋的神情，紧接着从沙上起身，走到餐厅角落里接电话去了。 “她怎么了？”明琛不禁疑惑。 “估计是，被催相亲吧。”孟一荻笑道。 “她，相亲？”明琛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相亲不都是那种实在无法解决个人问题的大龄剩男剩女的专属寻偶方式吗？ “25，也老大不小了。”孟一荻笑。 “你是说我吗？”明琛感觉被扎了一刀。 孟一荻脸上的笑容也随之一僵，紧接着想到今天已经是元旦，又是新的一年，她自己也25了，笑容立马消失。 最后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话接了下去，“不是，她情况和我们不一样，她是不婚主义，所以她爸才那么着急。” “哦。”明琛长长地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话是不是说明了你并非不婚主义，也就是说，你还是考虑成家和结婚的咯？那么，也就是打算恋爱的，对吗？ 想到这一点，他就莫名有些兴奋和开心。 孟一荻偏过脸就看到他一脸欢喜，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明琛见她望过来，连忙敛了表情，有些尴尬，幸亏电话铃声拯救了他。 他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只是看到电话号码，却有些疑惑。 随后他站起身来，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孟一荻只能听到明琛反问道：“怎么是你过来？” 再过一会儿他又讲道：“那好，我马上下来，你等我两分钟。” 这通电话很短，就说了这么两句他就挂断了，然后扭头对孟一荻说：“家里派人来接我了，我得走了，下午我争取早点儿回来。” “不着急的，你不在我也会严格按照作息计划表执行的。”孟一荻回道。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存在给他造成困扰。 “好吧。”明琛没有再说什么。 他很快穿了外套，然后去到门口换鞋，孟一荻把他送到了门边。 “走了！”他笑道，然后朝还在打电话的俞尔雅摆了摆手，又道，“对了，忘了说了，祝你俩新年快乐。” 孟一荻哂然一笑，正准备回复，他又压低了声音特地对她讲道：“新年快乐，孟警官。”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卡住了似的，等反应过来，明琛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再见。”他朝她招手。 “再见。”她僵硬的回应。 直到门关上，孟一荻仍旧有些无法回神。 都是“新年快乐”，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压低了声音凑到自己跟前的那一句，那轻快的音调，仿佛一片羽毛轻轻地拂过她的心脏，弄得她的心一阵颤动，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痒痒的。 “新年快乐。”她不禁轻轻咀嚼着这四个字，又仿佛是在对他的回复。 只是门已经关上了，他也听不见了。 “孟一荻，你太过分了！” 来不及等她深思刚才那一瞬间究竟是什么感觉，身后就传来了俞尔雅怒气冲冲的吼声。 孟一荻望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然后揉了揉耳朵，转过身去。 “小点儿声，我还没聋。”她无奈道。 “你太过分了，你就不知道说我不在吗？我爸催相亲多丧心病狂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够出卖我？”俞尔雅诘问道。 “可要说你不在，那你不就玩忽职守了吗？”孟一荻笑。 俞尔雅噎住，紧接着又道：“你就不能说我蹲厕所去了吗？” “哦，不能。” “你！” 孟一荻抓住了她指向自己的手指，随后笑道：“谁叫你当初非要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是不婚主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这后遗症也太严重了些，不怪你爸操心。” 俞尔雅一听就特别不服气，她气呼呼地转身走进客厅，然后将自己摔在了沙上，“我就是不想结婚，就不想谈恋爱，怎么了？” “不怎么啊，我没什么问题，但这话你得和你爸说去。” “哎，你会不会聊天啊！”俞尔雅气怒。 孟一荻摊手，“不好意思，是你负责保护我，不是我负责陪你聊天，弄清楚角色，好吗？” “你！”俞尔雅彻底气结。 孟一荻唇角勾了勾，随后走到书架旁边，自顾自地翻书去了。 俞尔雅瞅见她那一副悠闲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孟一荻说得对，这事找谁都没用，关键得说服她那执着于帮她找对象的老爸。 哎，她咋就那么命苦呢？ 不过，想到孟一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她就来气，不行，她得让她也尝尝抓心挠肝的滋味。 想到这里，她立即拿出了手机，然后走到阳台上打电话去了。 她得问问孟家那边什么情况，看看能不能让孟一洵出来见见孟一荻。 有那臭小子缠着孟一荻，看她还怎么嚣张，哼！ 148 危急，孟一洵与陈城接触过了（15更） 她也只是想想，没想到眼下还真有这么个机会。 挂掉电话后她斜倚在门边，对客厅里的孟一荻喊道：“孟一荻。” 孟一荻充耳不闻，继续看书。 俞尔雅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讲道：“昨天你弟不是在网吧和其他学生起了争执吗，他书包被人给丢了，眼下你老爹正让他回网吧找书包呢。你弟这学习态度够呛啊，你不得管管？” 果然，她一说完这话，就见孟一荻翻书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她果然是非常在意的。 靠在门边，俞尔雅也不继续讲话，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果然几秒后，孟一荻合上了书，朝她的方向看来。 “走吧。”她说。 俞尔雅假装听不懂，“走？走哪里去？” 孟一荻知道她这是为刚才的事情找补呢，深吸了一口气，她也不和她多啰嗦，直接拨打了魏明远的电话。 “魏叔叔啊，是这样的，我和小雅许久没见了，想让她多陪陪我。关于相亲的事情，我帮您开导开导她吧。”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孟一荻又继续道：“这是心结，如果不打开的话，您这样步步紧逼反而会起到反效果。当年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我们都是女孩子，我给她说，没准她能听进去一些，您觉得呢？” 俞尔雅听到她这么说，不禁凑了过来，想听她爸的回复。 隐隐约约，她只听到了一句，“那麻烦你了，一荻。”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魏叔叔。”孟一荻等对方挂断后才挂了电话，随后她对凑到跟前的俞尔雅讲道：“搞定，今晚的饭局你不用去了。” 俞尔雅顿时一脸复杂，“你做什么了，我爸还说麻烦你，呵！” “没做什么，也不打算做什么。可以走了吗，俞大小姐？” “不是，你难道不劝劝我？那啥，开解一下？” “开解有用吗？”孟一荻反问。 俞尔雅噎住，紧接着不甘心，斜眼看她，“好啊，孟一荻，你对长辈阳奉阴违。” “不，我只是坚信，真香定律只会迟到、从不缺席，我等着你俞大小姐打脸的那天呢。” “哼！就怕你等不到！”俞尔雅傲娇地转头，然后进了卧室，拎起了自己的手包，又高傲地走了出来，率先走到了门口，换鞋去了。 孟一荻也不理会她幼稚的表现，跟在她后面出了门。 坐在车上，孟一荻想起昨晚孟一洵从派出所出来的画面，那臭小子真的是两手空空，哪有书包的踪影？搞半天吧。 臭小子，这学习态度是挺有问题。 很快，两人驱车赶到了网吧。 俞尔雅在电话里和孟家那边的警员提前沟通好了的，因为要给孟一荻姐弟二人创造单独会面的机会，那边正在试图拖住因为担心孙子安危想一起出门的刘华莲，这一耽误，就使得孟一荻她们两个住得远的反而先到了。 因为网吧就在一中附近，孟一荻的父亲又是一中的校长，怕孟一荻被孟衡的同事认出来，俞尔雅就干脆让她在车上等着。 她独自一人拿着人民警察证进了网吧，直接让网管给她带路，然后找来工具把孟一洵的书包给勾了上来。 昨天夜里又下了雨，雨棚上还有积水，书包掉落在上面，变得湿哒哒的不说，还沾了青苔污渍变得脏兮兮的。 俞尔雅十分嫌弃地用纸巾包住书包带，然后才用手指拎着，下了楼去。 来到车上，她立即把书包放到了后排的脚垫上，忍不住对副驾驶座位上的孟一荻吐槽道：“我说你弟是真不爱读书啊，要是我读包扔下不管，还糟蹋成这个样子，我老爹不打断我的腿才怪了。” 孟一荻闻言立马从副驾上起身，推开门下车，换到了后排座位上，“我看看。” “算了吧，这么脏，让你弟来了他自己打理吧。”俞尔雅非常嫌弃，书包上那股臭水沟的味道让她有些反胃。 她连忙将头偏到了车外，皱紧眉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觉得我应该把他书包丢出去，这把我车都弄臭了。” 话是这样说，她却没有行动，而是拉开了驾驶室的门，从门边取了先前自己喝剩下的那半瓶矿泉水，对准冲了下手，又用纸巾把手擦干净，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些。 弄完后她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手，紧接着嫌弃地皱起了鼻子，“啊，好臭。” 然后她不禁偏头，就看到孟一荻已经握住了书包，顿时瞪大了眼睛，“哇，你牛！” 这么臭都能下得去手！ 孟一荻不理会她，拉开了孟一洵的书包拉链，她倒想看看，这臭小子成天都在干些什么。 俞尔雅坐上驾驶位，捏着鼻子将头凑了过来，也好奇地盯着看。 孟一荻拉开书包，一入眼就是个黑色的大号耳机，还有缠绕的耳机线。 她将它取了出来，用手拿着，紧接着又看见一本数学习题册。 这都期末了，习题册干净如新，几乎没怎么动过，眼下书角被水浸透，看上去更是惨不忍睹。 孟一荻不禁头痛，她真是低估了孟一洵不爱学习的程度。 而且有了奶奶刘华莲的庇护，父亲孟衡对他的管束显然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把习题册取出来，就能看到书包底部的手机。 车里有些黑，俞尔雅见状，立即打开了自己手机的手电筒，然后给孟一荻照明。 很快，书包底部的样子清晰地呈现在二人眼前。 除了手机外，还有散落的两只水笔，其中一只笔帽都没盖，一看书包内层有笔画过的痕迹，就知道孟一洵平时是有多不爱收捡。 孟一荻伸手把手机掏了出来，但刚拿开手机，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目光怔怔地看着书包底部银色的打火机。 紧接着，她提着书包的手下意识地一收。 “把手机给我。”她急忙抬头对俞尔雅说道。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而严肃，俞尔雅虽然不知道其中原因，但还是忙不迭地将手机递给了她。 孟一荻立即将手机凑近打火机，借着亮光细细打量起来。 而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泛白起来。 “打火机，好家伙，你弟还抽烟啊。”俞尔雅不禁说道。 孟一荻的脸色却很不对劲，她将亮光对准了打火机，将书包往下压，歪着头，果然在打火机的底部现了一个小小的字母c。 “俞尔雅，快，去厅里！”她急忙喊道。 “怎么了？”俞尔雅不解，不是说要等孟一洵吗？ 孟一荻却没功夫回答她，而是立即拨打了负责保护她家人的警员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就立马讲道：“您好，我是孟一荻，孟一洵已经见过毒贩了，请你们赶紧把他带回去，就呆在家里。请务必保护好我的家人，也请你们注意自己的安全！具体情况，我马上联系肖总队！” 电话那头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应了声好。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说一洵见过毒贩子了？”俞尔雅连忙问。 “打火机，我在他包里看到了陈城的打火机！”孟一荻回道。 她握着手机，已经拨打了肖驰强的电话，正在等待接听。 很快，电话接通。 “肖总队，我现在正往厅里赶。我在我弟弟的书包里现了陈城的打火机，他们肯定接触过了。我不确定打火机上是否残余了对方的指纹，所以先把东西送过来，恐怕还要请物证科的同事加个班验一下。” “怎么回事？接触过了？你等等，我先加派人手过去你家。你大概什么时候到？” 孟一荻瞅了眼车窗外，确定了自己的位置，随即回道：“大概二十分钟。” “好，见面说。” －－－－－－题外话－－－－－－ 今日更新完毕，长歌超额完成任务，更新了三万三！小伙伴们，看在长歌这么给力的份儿上，躁起来吧！求长评，求花花，求么么哒！爱你们，比心！ ps：接下来两天万更，每日更新调整为凌晨零点，这样大家一大早起来就能看到啦！以后争取日更6000+，爱你们，么么哒！ 149 好好做研究也要继承亿万家产（一更） 俞尔雅也知道情况危急，立即启动车子，往厅里赶去。 二十分钟后，两人进了f省公安厅，直接去了禁毒总队，肖驰强已经带人在那里等着了。 孟一荻将书包往桌上轻轻一放，神色严肃，“这里面的打火机是陈城的，上面有个特殊的标志c，那是何光送给他的礼物，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何光就是被孟一荻和阿城同时击毙的阿光。 肖驰强闻言也是一脸冷肃。 原本经过昨晚的虚惊一场，大家都放松了警惕，以为陈城并没有瞄准孟一荻的家人，谁知道早在他们防范之初，陈城就已经接触过孟一洵了。 如果…… 他甚至有些不敢想，如果当时陈城就对孟一洵下手，那对孟一荻将会是多大的伤害和打击。 很快，物证科的同事拿来工具，小心翼翼地将书包里的打火机取了出来，然后检验去了。 肖驰强让两人坐下，说道：“我已经加派人手去保护你的家人，并让人把你弟接过来，具体怎么个情况，还要看你弟怎么说。对了，这里还有件事，我正准备找你。” 肖驰强说着打开手机，播放了一个监控视频，让孟一荻看。 “你看看这个背影，这是不是陈城？” 孟一荻把一分多钟的监控视频认真看完，然后又重新看了一遍，随后点头确认道：“这是，怎么了？” “这是陈卉住所附近的监控。” “什么？”孟一荻惊愕抬头。 “说来也巧，昨天我让技术科帮你调取监控，后来在查找陈城下落的过程中，有名警员恰好帮市局那边做过一次技术顾问，对这个背影有些印象。你既然确定是他，那我让他们往这个方向查一下。明琛当时被绑架就是h组织干的，如果陈卉的死与陈城有关系，那也就说得通了。” 孟一荻点头，她大概已经捋顺了这其中的关系，陈卉的死极有可能就是陈城的手笔，但此刻没有证据，仅停留在猜测层面而已。 “那陈城的下落有眉目了吗？”她问道。 肖总队摇了摇头，“这个人很狡猾，而且极其擅长伪装，目前还没有线索。但既然已经能够确定他与你弟弟接触过，那他肯定是盯上了你和你们家，我们只要把你们保护好了，他早晚露出马脚。” 孟一荻沉吟片刻，随后摇头，“这样太被动了，我想请君入瓮。” “不行，那多危险！”俞尔雅是第一个出声反对的。 肖总队倒没有把话说死，而是讲道：“等你弟弟来了我们问问情况，再做决议。” 孟一荻面沉如水，只能点头答应。 在孟一荻这边全是紧张气氛的时候，明琛那边也不轻松。 他一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和他妈妈说两句话，就被父亲明曜喊进了书房里。 望着桌上的一堆文件，他难以平复内心翻滚的心潮。 “爸，这……” 那一堆全是买卖和赠与合同，他爸竟然要将名下的所有资产全部给他！ “除了现在这栋别墅是写了你妈妈的名字，还有我给她弄得信托基金，以及车库里的那几辆车外，其他所有的都是你的了，签字吧。”明曜讲道，一脸毋庸置疑的神色。 “不是爸，我不能要，这……”明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倔强地摇头，“我不能要的。” “为什么不能要？”明曜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地问道。 明明很轻松随意的坐姿，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我都不是你们亲生——” “我记得你辅修过法律。” 言外之意，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养子女和亲生子女一样具有继承权。 除此之外，明曜抬出了法律，也是想要提醒明琛，他对明琛提及是否亲生的这个话题表示不满，明琛的行为无疑伤到他和妻子韩智娴的心了。 毕竟，他们可都是把他当亲生儿子来教养的。 明琛沉默，他垂着头，满脸愧色。 即便他是亲生的，他也不能这样理所当然的继承父母所有的一切，因为他向往独立、自由，自立自强。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被公司事务绊住手脚，他喜欢的是研究，是现在自己的本职工作。 一旦成为明氏集团真正的掌舵人，就算他肯放下实权请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很多事情也是要过问的，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么自由自在。 更何况现在得知自己非亲生的事实，他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父母所给的一切。 要知道，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 “行了，别磨叽，签字。”明曜替他拍板。 见他不动，明曜又开口道：“我和你妈都老了，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公司了。而且这么些年，你妈的重心一直是你，都没有时间出去走走、看看。我打算把担子卸了，带你妈出去走走。我们俩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这些东西不给你，我给谁？” 明琛张了张嘴，“我……” “你就不能替我们分担一些？把这重担接过去？” 面对父亲深沉的眸光，明琛眼里全是犹疑。 明曜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直接将笔放在了他面前，下颌动了一下，示意他签名。 明琛深吸了一口气，最终颤抖地提起了笔，在一份一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他签完后，明曜对着门口喊道：“进来吧。” 进来的人正是今天去接明琛的江予宽，他是公司副总江俊文的侄子，世界顶尖学府的海归高材生，主修工商管理和法学两个专业，去年年初才从国外回来，一直跟着他叔叔江俊文在公司里做事。 明琛之前还是在一次家宴中见过他，父辈关系都很好，所以两人互相留了微信和电话，但从来没有联系过。 这也是为什么明琛今天接到电话，知道父亲派他来接自己时感到诧异的原因。 “董事长、明少。”江予宽恭敬地喊道，然后走上前来，将文件一一收好。 “小琛，这是予宽，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特级助理。予宽不仅主修工商管理和法学，还精通六国语言，从小学习柔术和综合格斗，他叔叔对他可是精英式培养，这么厉害的人，你别让他在你手里无用武之地。”明曜叮嘱道。 150 听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二更） 明琛早就知道江俊文的这个侄子的厉害，只是能得到父亲的认可，那说明真是厉害到一定程度了。 他立即站起身来，主动伸出手去，“看来我以后要经常麻烦你了。” “明少谦虚了。”江予宽可不敢托大，要知道明琛的天才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只是他一心扑在了研究上了而已。 “不是谦虚，是我对于公司管理真的一窍不通，以后恐怕有够头疼的。”明琛表示很苦恼。 或许他用心去做是可以做好的，偏偏他对公司管理真的不感兴趣。可明氏集团是父亲的心血，他又哪里可能真的去请职业经理人来打理，只怕以后有的忙了。 现在单是想一想，他就一个头两个大。 “行吧，予宽，我也不留饭了，你赶紧把文件拿回去处理了，最迟月中召开公司年会，到时候宣布小琛继承的事情。” “是！”江予宽立即退了出去。 明琛愕然，“月中吗？这么快？” “还快？要不是考虑到你的研究到了关键期，年会又怎么会拖到这时候。”明曜说着，从书桌后绕了过来，“小子，加油。” 他的大掌压在明琛肩头，明琛顿时感到无与伦比的沉。 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努力争取宁死不从的，可现在，他…… “走吧，去帮你妈做饭。”说着，明曜背着手当先出了书房。 明琛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按照他爸那雷厉风行的速度，年前自己一定会如他愿接管公司，那接下来，这个春节都别想好好过了。 看来，他得趁这最后的两个星期推进研究进程，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否则到时候两头牵扯，他定然分身乏术、顾此失彼！ 还没接管公司，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未来苦逼的生活了。 楼下厨房，韩智娴见自己老公走了进来，不禁放下手里的汤勺，转身问道：“怎么样，答应了没？” “答应了。”明曜点头，随后说道，“你猜那臭小子一开始不答应，理由是什么？” “是什么？” “他说他不是我们亲生的。” 果然，韩智娴一听这话就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这个孩子，怎么还……”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但心里已经明白，这恐怕成为了孩子的一个心结。 最后她只能自我安慰道：“好在他最后还是接受了。” “不，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明曜目光深沉。 韩智娴不解，“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以前他大学毕业坚持要进研究所工作，我俩反对时他据理力争的场景了吗？” “没忘啊，可这和今天这事有什么关系？”韩智娴还是不懂。 明曜立即给爱妻解释道：“当年死活不从、一意孤行，不顾我俩反对，就算当个小小的实习生都要扎进研究所里的人，如今却轻易妥协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这反而说明，他还是没能迈过心里的那道坎，依旧对非亲生的这件事耿耿于怀。如果换做以前，就算我威逼利诱、五花大绑，只怕他都不肯点头的。” “我懂你的意思了，只有他真正放下心防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地冲我们表达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而如今他有了顾忌，他这样轻易地接受，反而说明了他放不开，他在权衡和考虑我们两个的感受。而这样的顺从和孝心，是他委屈了自己而来讨好我们的。” 说到这里，韩智娴不禁叹了口气。 她养的儿子她还能不知道，家财万贯在他眼里都不如那些瓶瓶罐罐对他的吸引力大。 他今天妥协了，反而说明他的心离他们远了。 而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曜哥，要不然还是别难为孩子了吧。你说咱们挣这么多，如果到头来反而给孩子添了堵，那多糟心啊。”韩智娴不禁说道。 她从来就不图大富大贵，只希望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强迫明琛接手公司，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他要是不想，就让他自己来说，你操什么心。”明曜不为所动。 “可是……” “你还不懂吗？等他自己意识到了，他会来的。” “会吗？”韩智娴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她突然有些期待明琛对他们说“不”的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当他肯向他们说“不”的时候，才证明他真的放下了内心芥蒂，与他们成为了一家人。 “行了，别太操心了。你自己儿子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明曜见妻子担忧，不禁安慰道。 “可是我……” “别可是了，我俩先前都说好了，对不对？”明曜将她揽进怀里。 他其实还没有告诉她明琛负责治疗的那个孟一荻已经被毒贩盯上了，不然妻子恐怕会更担心。 不过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将儿子送到明氏掌权人这个位置上的决心。 因为他知道，一旦儿子的研究成果公诸于世，只怕会触碰无数黑暗势力的利益，成为无数人的眼中钉，到时候就不单单是一个毒贩子报复的问题了。 “让我来吧，你去客厅和儿子说话。”他替妻子把额前的碎捋到耳后。 都老夫老妻的了，这种动作自然而然，但落在明琛眼里，无疑是甜蜜暴击了。 见老爸都接下老妈厨房的活计了，明琛也顶住父母的狗粮走到了门边，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陪你妈说会儿话吧，最迟半小时准备开饭。” “哦，哎，柚子，你怎么又舔我。”明琛刚答应完，就感觉手心一湿，低头就看到自家大金毛正欢腾地摆着尾巴，还试图咬他的衣袖。 “柚子，坐好！”韩智娴下令。 果然，听到女主人的声音，大金毛立即坐在了地上，只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盯着明琛，尾巴摇得更厉害了，因为激动，大红舌头也露在外面，一下一下地喘着粗气。 韩智娴见它屁股只是虚坐着，根本没有碰到地，顿时笑了。 “这耍赖呢，哥哥好不容易回趟家，想和哥哥玩了。”她伸手揉了揉大金毛的脑袋。 大金毛立即抬头舔了舔她的手。 “哎，不准舔人，坐好，不许动！”说完，她转身去卫生间洗手去了。 明琛也跟着走了过去，大金毛想跟着，他立即转身道：“不许动。” 大家伙又赶紧坐了下去。 母子俩洗了手就去客厅里的沙上坐着，韩智娴将果盘推到明琛面前，明琛刚插了一块苹果准备放嘴里，大金毛就又跑了过来，还抬起了前爪，这是要吃的来了。 明琛对上它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没忍心，就把牙签上的水果喂它了。 韩智娴连忙讲道：“你别惯着它，喂不饱的狗，它今天都吃多少了，别让它撑着了。” “好。”明琛摸了摸他的大脑袋，随后丢了牙签，对它讲道，“听见没，不能吃了。” 说完后想起什么，他不禁扭头朝母亲问道：“对了妈，爸说你们要出去走走，那柚子怎么办？你们今年春节在家里过吗？” “柚子就给你照顾啊。到时候让阿姨跟着你，一日三餐都给你弄好，定时溜溜柚子，你回来和它玩玩就好，也不耽误时间。对了，听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妈，你从哪儿听说的。”明琛明显底气不足，就连摸狗狗的动作都停滞了。 “小旻说的啊，怎么，还想瞒着妈妈。是谁家的女孩子啊？” “不是，妈，宋旻那个大嘴巴，他……” “怎么，他说的不对？”韩智娴微笑着看着明琛。 宋旻虽然嘴巴快、爱八卦，但那只是传话而已，不会胡编乱造，这一点韩智娴还是清楚的。 明琛瞧见母亲那眼神，就知道今天自己别想糊弄过去，但这都还没谱的事情，让他怎么给她妈说清楚？ 谁知道他妈妈直接问：“是那位孟警官？” 151 被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三更） “妈？”明琛讶异。 韩智娴见他那表情，顿时颔首，“那就是了。你身边几乎没有女孩子出现，研究所的又沾不上你的边儿，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位孟警官了。” 面对母亲的完美推理，明琛竟然无言以对。 可天下亲妈都一样，得知自己无心恋爱的儿子突然开了窍，哪有坐得住不八卦的？ “那位孟警官是怎样一个人，她知道你喜欢她吗？她对你什么感觉？”韩智娴一下子就起了攻势。 明琛支支吾吾地回道：“她、她人挺好的，就是挺好的。哎呀妈，我现在就是我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您就先别问了好吗？” “喔，也就是说她还不知道你喜欢她咯！”韩智娴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又道，“怪不得让你带人回来吃饭你不肯呢，怎么，怕你妈把人给吃了？” “不是，她来又不自在，再说我们现在就是医患关系，来咱们家过节不奇怪吗？” “这倒也是，不过，你还是找个机会带人过来让我瞅瞅，或者，我上你那儿去也行！我给你们送吃的去！”韩智娴眼睛一亮。 对于儿子中意的女孩儿，她怎么可能不好奇？ 鉴于孟一荻做过卧底，又救了她儿子，她猜想那姑娘的人品、三观绝对是没问题的，但是否居家、是否适合他们家明琛就另说了。 不过当下只是自己儿子一头热，所以她也不好过多干涉，因为缘分这个东西真的很奇妙，还是看看再说。 而明琛一听说自家老妈都想好了要上门看孟一荻，顿时冷汗涟涟，“妈，还是不要了吧，你一去就暴露了，她很聪明的。” “哦，那你藏得够深的啊，她居然没现。”韩智娴一句话就把明琛给堵住了。 见儿子不说话，她紧接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不去瞅了行吗？看你紧张的样子。不过小琛啊，这追女朋友呢，你至少得让她知道你喜欢她，不然你再怎么追，那都不能叫追。而且，万一以后人家拿你当兄弟了怎么办？就像你昳姐那样的，她们当警察的，感情这方面好像都不太开窍，或者说压根不在意。你们年轻人不是常说什么太熟了不好下手吗？你别弄巧成拙了倒是。” 韩智娴只能如此提醒，低头瞅见大金毛正在拱明琛的手心，她立即兴奋地讲道：“对了，柚子给你养，没准可以促进你们的感情，要知道，宠物可是感情升温的催化剂。” “妈，那是你和爸。” “谁说的，你干爹干妈不也是因为宠物结缘的吗？” “不是，那也得喜欢宠物才行啊，孟警官绝对不是喜欢宠物的那种人，她连花都不爱养。总之她不是一般的女生，你不能用常规的眼光去看待她。”明琛连忙说道。 孟一荻一看就是在生活中特别干脆利落的一个人，性子冷淡，不爱宠物花草，心里眼里就只有案子的那种。 韩智娴一听他这么说，顿时不赞同了，“我以前也不喜欢狗的，可你看，这一养就没能停下来。而且小琛我得提醒你啊，外表再坚强、再强悍的女生，肯定都会有自己柔软的内核，只是你还没有资格看到而已。所以，你的努力了。” 明琛点头，母子俩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韩智娴又关心了一下明琛最近研究所那边的工作，然后又谈到了他即将继承明氏集团的这件事，让他别太有压力。 “妈相信你的，我儿子肯定能够做得好。”她不由得拍了拍明琛的肩膀。 很快，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中午饭。 席间，韩智娴忍不住和自家老公分享儿子突然情窦初开的这件事。 顶着父母关注热切的目光，明琛连扒饭都不好意思了。 “妈？”他忍不住喊道。 “喊你妈做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再不开窍，那才是有毛病了。”明曜正儿八经的说道。 见明琛脸都有些红了，他顿时拉下了脸，忍不住又训道：“男孩子脸皮这么薄怎么行？喜欢就要大胆追求，认定了就要努力娶进门！做男人就是要有男子汉气概，畏手畏脚的谁喜欢你？何况那女孩儿挺要强的，你要不比她强，人家肯定看不上你。” 明琛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老爸气场那么强，又把他妈妈成功娶到手，他能不认同吗？不能啊。 脸皮放厚一点儿，他在心里默念道。 * 当明琛这边一家团圆的时候，孟一荻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弟弟孟一洵。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孟一洵就一副惊吓的样子，“孟一荻，你怎么搞成这幅鬼样子了！” 俞尔雅一个巴掌拍在了他后脑勺上，“喊谁呢，没大没小。” “小雅姐，男人不能摸头！”孟一洵立即鼓起腮帮讲道。 “你算男人吗？小屁孩。” “你！” “嗯？”俞尔雅眼神压迫。 孟一洵立即怂了，迅速挪动脚步来到了孟一荻跟前。 瞅见孟一荻，他顿时一脸的幸灾乐祸，说话的腔调里也充满了嘲讽意味，“你怎么瘦得跟个鬼似的？啧啧，真惨。” 他一见到孟一荻就变成了这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孟一荻也习惯了，懒得理他，指着凳子说道：“坐，有事问你。” “什么事？”小屁孩往后一坐，手握住椅子扶手，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俞尔雅再次一巴掌朝他脑袋削去，“坐好！” 孟一洵见俞尔雅凶神恶煞的模样，不敢嚣张，立即放下了腿。 这时候肖驰强走了过来，孟一荻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询问。 “你书包里的打火机是谁给你的？” “我书包……等等，我书包怎么在你、不是，你翻我书包了？” “嗯，翻了。”孟一荻大方承认。 “你怎么能翻我书包！你都没经过我同意！” “小子，老实点儿，不然先关你几天。昨儿还打架，你以为谁帮你摆平的？”俞尔雅摁住了他后颈，一番话瞬间让他没了脾气。 毕竟孟一洵也被俞尔雅保过几回，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还能说什么？ 孟一洵的腮帮立即气得鼓鼓的，目光愤愤地盯着两人。 孟一荻懒得搭理他，给了俞尔雅一个眼神，俞尔雅从兜里掏出人民警察证，往前一亮，在孟一洵的眼前打开，道：“可以翻了吗？” 152 一秒切换护姐模式（四更） “行了，言归正传，现在我在很严肃地问你话，昨天给你打火机的那人很危险，所以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好吗？这不仅关系到你自己的安全，也关系到老爸和奶奶的安全，懂吗？”孟一荻正色道。 孟一洵抿着嘴巴没说话，但孟一荻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说吧，怎么遇到那人的，时间、地点。”她说。 孟一洵看着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客为主道：“要我说也没问题，但是你先要回答我的问题。” “嚯，臭小子还知道提条件！”俞尔雅掐住他后颈的手逗他似的稍微用力收了收。 孟一洵立即缩脖子，倔强道：“你如果不回答，我就不说！” 孟一荻闻言挑了挑眉，没出声。 孟一洵于是问道：“你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两年你去了哪里？你住哪里？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男人？”俞尔雅的思维完全跑偏，一脸八卦地看向孟一荻。 对于孟一洵要问的问题，孟一荻心里早有预料。 如今事情已经瞒不住，而且父亲孟衡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她也就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 但是，说来话长，面对弟弟表面嘲讽、实则担忧的小眼神，她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还是肖驰强替她解了围。 “你姐当年从警校退学后就去了边境做卧底，上次你看到她的时候她才回来。‘12.3’案件听过吧，除此之外，很多大宗毒品贩卖案件的破获都有你姐姐的功劳。也正因为如此，现如今她以及你们家人都被毒贩子盯上了，这么说你能听懂吧？” 孟一洵怎么会不懂，昨晚奶奶还有回家后父亲给他就说过这些，他只不过是要孟一荻亲口对他说而已。 孟一荻见他仍然固执地望着自己，叹了口气，讲道：“之前被警校勒令退学是故意的，就是为了配合做卧底。回来后，现在我是花都区刑侦大队的一名普通警察，不过目前还没有上岗。住处暂时不能透露，因为……” 她略微吸了一口气，然后做了某种决定，对上孟一洵的眼睛说道：“因为我现在正在戒毒，至于你口中的那个男人，他叫明琛，是戒毒专家，我俩是医患关系。” “戒毒？”孟一洵定定地看向孟一荻，难以置信。 “你姐是在卧底期间被毒贩现身份，强行注入读品，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们就是这么保护卧底的吗？要是她戒不掉怎么办？她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孟一洵激动道。 即便只是个高中生，但f省的禁毒宣传可以说是走在全国前列的，他又怎么不明白读品的危害？又怎么不知道毒有多难戒！ 如果那么轻易戒掉，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支离破碎的家庭，就不会有那么多悲痛惨烈的故事了！ 难怪孟一荻那么瘦，都瘦脱形了！ “行了，你怎么能不相信你姐呢。”俞尔雅只能在旁边轻声打岔道。 她算是现了，这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小屁孩，嘴上损得要命，实际上比起他那个奶奶和父亲来说，他还要更关心孟一荻一些。 “什么叫行了？她被警校勒令退学，周围的邻居朋友都在看她笑话，如今还变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们倒是说得轻松！” “我倒是没见别人笑话她，反而是你一进门就冷嘲热讽。”俞尔雅故意说道。 “我！”孟一洵瞬间噎住。 “行了，关于我戒毒的事情，你知道就算了，别说去给爸和奶奶说。现在我已经回答你的问题了，也该你回答我了。”孟一荻面无表情的讲道，实际上她心里却是暖暖的。 孟一洵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努力回忆起昨天的场景。 “昨天下午我准备去网吧玩，半道去了学校西门的小吃街买东西吃。那时候大概六点左右的样子，反正天都黑了。我买的麻辣烫，就是胡记那家，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男人坐到了我对面。我当时也没在意，但没想到那个男的主动和我讲话了。” 孟一洵的记忆回到了那个灯光不算明亮的小店里。 男人身形高大，逆光坐着，再加上戴着口罩，让人看不太清楚。 他一下一下地摁着手里的打火机，火舌随着他的动作从打火机里陡然窜出来，然后照亮那双锐利的眸子。 孟一洵当时就有感觉，这恐怕是在社会上混的人物，很危险。 感知到危险，他立即埋头吃自己的麻辣烫，却没想都男人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了。 “他喊了我的名字，然后自言自语道‘孟一荻的弟弟’，说完还笑了起来。” 孟一洵回忆起那个场景，依然觉得那个男人的笑声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他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更是让人害怕。 但男人提及到孟一荻，他就没有动。 再后来那个男人就对他说：“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叫你姐狄姐，她可是我们的老大啊。她这个警察，当得可真是尽职尽责，我是真心佩服她。” 听到这话，当时他并还以为这个男人也是警察，结果一问，那男人没说什么，而是把打火机抛给了他。 “你拿这个给你姐看，她就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就走了。 “事情就是这样，他走了之后，我急着去网吧，想着回头再短信问你，再后来手机和书包就丢了……”孟一洵看到她姐的眼神就知道把书包弄丢这事估计很严重，不禁垂下了脑袋。 “和我说一说他的长相特征，还有穿着打扮。”孟一荻继续问道。 孟一洵努力回忆，然后描述道：“他穿着黑色卫衣，裤子，好像是牛仔裤？我没太注意看。然后戴了个黑色口罩，只露出了眼睛，脑门也被帽子盖住了。那双眼睛，怎么说呢，很阴沉的样子。哦对了，他虎口上有个小小的月牙形状的疤痕！” 孟一洵想起了那个男人玩打火机时的动作，其实当时也没有太注意，只是那个男人一直这样在自己面前玩，不想注意都难。 153 暴风雨前的宁静（五更） “是他，陈城。”孟一荻偏头对肖驰强确定地讲道。 那个月牙形的伤疤，还是当初大家才开始学理那会儿被剪刀误伤的，孟一荻有印象。 肖驰强闻言，立即对身边随行的警员吩咐道：“查一下一中西门小吃街附近昨天下午6点前后的监控，寻找陈城。” “还有，我和明琛大概是五点一刻进的小区，也是在那时候碰见的他，可以查一查从宁苑小区到一中，他是怎么过去的。”孟一荻建议道。 说完后她又想起了什么，立即问孟一洵，“不对啊，六点那会儿你电话还没丢，我打给你你为什么不接？” “我手机静音了。我每次一到家就静音，因为怕老爸现我用手机嘛，昨天从家里出来就忘记调回来了，而且当时急着去网吧打游戏呢！”孟一洵回道。 孟一荻连忙掏出了手机，一看通话记录，昨天她就是六点过两分打给孟一洵的。 “如果你没有记错时间，我打电话给你的那会儿，正是你和陈城接触的时候。”孟一荻说这话的时候，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那是后怕。 她不禁喃喃道：“幸亏你没接……” 如果当时接了，孟一洵很难不露出破绽，而陈城一旦知道身份暴露，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尤其是一中的小吃街比较偏，几乎就是为了学生服务的，大过节的学生都放假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家店面开门，如果当时陈城真的想做什么，对于他这种老猎手来说，恐怕并不困难。 孟一洵见孟一荻那副严肃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对了，说了这么久，姐，那男的究竟是什么人？” 孟一荻看着他，无比庆幸他此时此刻还坐在自己面前，她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惊慌压下去，然后回道：“毒贩子。” “毒、毒贩子？”孟一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泛白。 想到危险擦肩而过，他就有些毛骨悚然，并感到后怕，同时又夹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总之情绪很复杂。 “小子，傻人有傻福。”俞尔雅想到孟一洵把手机调成静音，不由得感慨道。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紧接着看向孟一荻，蹙起眉头，问道：“你说这个陈城，如果他要报复你，为什么不对一洵……反而绕这么一大圈，通过一洵的手特意把打火机给了你，提示你他的存在呢？” 孟一荻皱眉，回道：“事实上，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以我对陈城的了解，这样弯弯拐拐的做事手法，并不像他的风格，更像是……” “谁？” 孟一荻抬眸，偏头望向肖驰强，两人目光相撞，答案不言而喻——hawk。 hawk这个人手段狠辣、行事阴狠，最擅长布局，且算无遗策。 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行为都是有自己深意的，最初会让人根本看不懂也猜不透他的心思，等到他收网甚至成功逃脱的时候，你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就是hawk。 “谁啊？”俞尔雅也好奇起来，她是刑侦而非禁毒总队这边的人，所以并不了解其中情况。 “别问了，你带着一洵去比对指纹吧，我和肖总队有事商量。”孟一荻不仅没打算回答俞尔雅的话，甚至还要把她支开。 俞尔雅也不做纠缠，她自己也是这个系统的，知道有些事情必须保密，当下点头，带着孟一洵离开了。 办公室内一下子只剩下肖驰强和孟一荻两人。 “你怎么看？”肖驰强问孟一荻。 毕竟孟一荻也跟了hawk两年，虽然没见过hawk的庐山真面，但好歹对他的行事风格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孟一荻摇了摇头，“毫无头绪。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估计是不想让我好好戒完这个毒。毕竟有句老话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估计接下来都不太能睡得安稳了。” 虽然她本来就睡不安稳。而现在，谁又还能在知道家人随时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高枕无忧呢？ 而且hawk那人阴晴不定，孟一荻也说不准，他这次让陈城来展示的“警告”，究竟是让她预警做好准备，还是单纯的示威？ 还有一点她没告诉肖驰强的就是，hawk曾经送给她的那段关于母亲死亡的视频，他做的这一切，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但不管是什么，总之不会是好事。 “算了，你还是不要想这么多，戒毒是关键，你遭了这么多的罪，总不能半途而废，其他的交给我们。”肖驰强对她讲道。 “嗯，我知道。”孟一荻只能点头。 随后她想到了什么，立即给肖驰强讲道：“上一次hawk和孔天华交易，还有近两千多公斤的读品没有被截获，目前警方查得那么严，孔天华肯定会想法设法把读品销出去。我觉得不管hawk怎么蹦跶，我们都得先盯紧孔天华这边。” “这我知道。”说着肖驰强皱起了眉头，“但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据最近各条线汇报的情况来看，本来先前孔天华那边都有动静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全偃旗息鼓了。按道理压了两千公斤的读品在自己手上，孔天华应该很着急，毕竟那对于他来说全是钱。” 可疑点就在这里，f省一下子变得极其平静起来，仿佛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浪花。 “我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肖驰强不禁偏头望着窗外，心里有股强烈的不安。 孟一荻也紧皱眉头，像孔天华这种人，你是不可能指望他突然收手的，这样的平静，只怕就像肖总队说的那样，是在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风暴。 两人都沉默了，没有再讲话，而这边，打火机上指纹提取和比对的结果也出来了。 154 荻姐发现线索，废寝忘食查案子（一更） “我们在打火机上现了你弟弟的指纹，但另一个人的指纹，数据库里没有。” “那应该就是陈城的指纹了。”孟一荻抿唇。 肖驰强疑惑，“按理说，陈城既然是特意通过你弟将这个打火机给你，就应该考虑到指纹的事情，这是冬天，他完全可以在见你弟弟的时候戴个皮手套，可他为什么还刻意留下指纹呢？” 在场几人都陷入了深思，留下指纹，难道不等于给警方留下顺藤摸瓜的线索吗？ “或许，他想告诉我什么。”孟一荻不禁伸出食指轻轻地按压太阳穴，试图揣摩陈城或者说陈城背后那个人的想法。 沉吟片刻，她想到了什么，立即问道：“对了，陈卉的住所有什么现吗？” “你等等，我让市局那边把资料传过来。”肖驰强立即拨打了市局那边的电话。 即便是假期，上级领导亲自打电话过问案子，市局的人也不敢懈怠，迅速让坐班同事将案情资料打包给肖驰强送了过来。 肖驰强立即给孟一荻安排电脑，让她分析。 这个案子孟一荻先前就和市局禁毒支队的支队长娄顺义简单沟通过，所以也算有所了解。 她几乎是一目十行，不出五分钟就看完了所有的档案材料，然后又点开了同事现陈城背影的那段视频。 坐到别人的办公桌上，她也不客气，直接取了便利贴和笔，飞速地记录下视频时间。 “不对，陈城进出公寓的时间和报告上陈卉的死亡时间对不上号，电梯监控有吗？”她不禁转头问。 “直接打电话给娄顺义，问他。”肖驰强回道。 孟一荻也不磨蹭，立即打通了娄顺义的电话。 “娄队您好，我是孟一荻，我现在和肖总队在一起，正在看陈卉一案的案件材料。现在有个问题，我想知道除了陈卉住所进出小区大门的监控外，陈卉那栋楼的电梯监控视频你们有吗？” “没有，那两天他们那栋楼恰好电梯监控检修，不然件一起打包过来了。” “这样？那你们监视陈卉的同事后来回忆当初监视的过程，有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很抱歉，我们……” “没事，有情况联系。”孟一荻果断地挂了电话。 她也知道，这事不能怪市局，要是现异动，也不会没现陈卉死在家里了，只能说凶手作案手法太隐蔽。 “怎么样？”肖驰强问。 孟一荻摇了摇头，只能重新打开案件资料里的现场照片以及证物照片来看。 这些照片有助于让她清晰直观地了解犯罪现场。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张垃圾桶的照片上。 “这个红色的，是打火机吧？”或许是被那个银色刻有字母c的打火机刺激到了，以至于她看到打火机的时候下意识地停住了目光。 “是打火机。”她身后的一名男警员确定道，“这种打火机便利店里一块钱一个，是最普通的。看来这个陈卉不仅注射，还烫吸。” 孟一荻想了想，立即重新打开案件文字材料，直接看证物那一栏。 “你在找什么？”肖驰强拖了凳子坐在她旁边。 孟一荻眯起了眼睛，侧身问：“肖总队，还有这位同事，我有一个问题，你们男生的话，一个打火机可以用多久？就这种一次性的。” “这种？”肖驰强摇头，“这种就是偶尔出差要坐飞机，没办法带打火机，下飞机烟瘾犯了不得已才会买的，基本上就管那么几天，然后就丢了。” 另一位男同事回道：“我倒是用这种，虽然说保质期很长，但真容易丢，办公室、家里、兜里都有，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这样啊。”孟一荻拧眉，这回答完全不具有任何参考价值。 她沉吟片刻，还是直接拔打了娄顺义的电话。 “娄队，你的人跟了陈卉几天，她基本都没出门是吗？”她问。 “嗯，她作息混乱，从酒吧回去后基本都在家里，吃饭应该都是点的外卖，偶尔下楼去便利店买点儿东西。” “能不能让你的人跑一趟，拿着她的照片去问问她在楼下便利店有没有买过一个打火机，漂亮女人买打火机，老板应该能有印象，看看，是不是最近的事情。” “你说的打火机，是她垃圾桶里的那个？”娄顺义问。 “对，就是那个红色的打火机。另外，她也有可能是网购的，你能查一查她的网购记录吗，她或许还买了锡箔纸，两个的时间我都要。还有，一次性注射器的你也看看。” “行，没问题，我马上让人查了然后回复你。” “还有一个问题，我看了证物的那一栏，报告上说没有现他人指纹，那我想单独问一下，打火机上有陈卉的指纹吗？” “这个，你等我问问刑侦。” 两人保持电话通畅，大约一分钟后，娄顺义给孟一荻回复道：“没有指纹，打火机机身很干净。” 孟一荻拧眉，“怎么可能是干干净净的？那是被扔进垃圾桶里的东西啊。” 如果是指纹模糊无法识别她还相信，难不成陈卉或者其他人扔打火机的时候还特意戴了手套？ 孟一荻身后的同事也恍然大悟，“对哦，如果是陈卉本人使用的打火机，那她根本没必要清理指纹；如果是其他人用，那才有可能！这打火机干干净净的，本身就是个疑点！” 孟一荻点头，表示赞成，随后对电话那头回道：“您能把那个打火机拍给我看看吗？各个面都要。” “好，没问题。”两人随后挂掉电话。 孟一荻深吸了口气，不禁又伸手摁了摁太阳穴。 幸亏昨晚睡得踏实，眼下她都困了，而且情绪隐隐有些烦躁。 抬手看了眼时间，她才现这一晃都中午了。 “哦，对，我忘了，去食堂打两份饭菜过来，这看样子，还不一定折腾到什么时候。”肖驰强立即吩咐道。 一行人分析破案，饭都忘了吃。 其中一个警员立即听令去了。 肖驰强望着孟一荻讲道：“你让娄顺义查打火机和锡箔纸，是不是想看陈卉是不是还在烫吸？” 155 孟一荻：我在认真拍领导马屁（二更） “嗯。”孟一荻点头，“毒瘾一般是严重了才会选择注射的方式，如果前几天她都还在烫吸的话，突然注射不合理。她手臂那里恰好有割伤让人看不清注射的针孔，乍一看像是她毒瘾作后疯狂的自残行为，但我总觉得有些太过巧合。” “嗯，现在等结果吧，希望娄顺义别再让人失望。” 说出这话，说明肖驰强对娄顺义已经有些不满了。 “陈卉死了就是刑事案件，这案子转移给刑侦，娄队长还能在我说出打火机的第一时间就知道是垃圾桶里的打火机，可见他随时在盯着陈卉案件的进展。”孟一荻说道。 “你这是在替娄顺义讲话？”肖驰强不禁问。 孟一荻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笑道：“可以吗？” 肖驰强不禁被她逗笑了，“娄顺义这市局禁毒支队的队长，让他跟酒吧这条线，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是你帮他支的招，他什么地方让你瞧上眼了？” “我一个普通警察，哪敢说对支队长瞧上眼。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您坐在旁边不也听见了吗？而且我打电话过去，娄队既没有嫌我烦，也没觉得我越俎代庖，甚至还不耻下问，肖总队选人的眼光，依旧一如既往，高。” “得，替别人说话还不算，还顺道把你自个儿也夸一夸是吧？”肖驰强不禁指着她笑道，“你这猴儿精！” 要知道，她也是他选出来的人啊！夸他选人有水平，那不就是夸她自个儿吗！ 孟一荻一脸真诚，“哪有，我明明是在非常认真地拍领导马屁，看能不能争取把自己调回来啊。” “哈哈哈，又开玩笑。”肖驰强笑得眼角都起了笑纹。 孟一荻也跟着笑，心里却明白，肖驰强说她是开玩笑，而没有正面对答她“把自己调回来”的诉求，说明这事是真的没戏了。 不过她也就试探一下，也没想过能成，所以也不算失落。 两分钟后，娄顺义先传来了打火机的图片。 其实孟一荻也没想从打火机上面现什么，毕竟该查的早就查了，只是想到今天陈城那个银色的打火机，她总觉得心中膈应，所以想要看一看而已。 简而言之，女人的第六感。 但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很恐怖，孟一荻竟然在打火机底部同样现了一个字母c。 她立即花容失色，立马打电话联系了娄顺义。 这一次，她和肖驰强没有再通过娄顺义传话，而是直接问他要了负责保管证物的警员的电话。 因为孟一荻不方便出面，就由肖驰强亲自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小警员都快吓死了，那可是大领导。 很快，他按照肖驰强的要求认真地检查了那个打火机，最终确认，那个字母c应该是人为后期刻上去的。 因为字母很小，且不明显，而且刻字母的人明显手法高端，所以他们一开始并未注意到，还以为这是打火机本身的logo。 挂掉电话，孟一荻和肖驰强面面相觑。 两人似乎隐约明白了陈城给孟一洵打火机的含义。 这似乎，是对警方的一种挑衅和示威。 毫无疑问，两个同样有字母c的打火机将案件和陈城联系了起来，但敌人的狡猾之处在于，他让你知道凶手就是他，却将所有证据抹得一干二净，让你无可奈何。 半个小时后，打火机的购买记录也被娄顺义送到了孟一荻他们手里。 孟一荻推开了饭盒，立即打开邮件。 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陈卉在死亡前三天才在网上下单买了锡箔纸，而那个打火机，是她最后一次出门下楼买东西的时候顺道买的。至于注射器，从头到尾陈卉就没有购买过。 这三件物品的购买记录侧面证明了陈卉还在烫吸读品阶段，暂时没有到注射的程度。 这样一来，尸检报告上的“注射过量读品死亡”的死因判断就值得推敲了。 不是说法医报告有误，而是这其中隐藏着“主动注射”和“被动注射”的区别。 如果是被动注射，那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了。 而很明显，尽管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陈卉就是他杀，但种种迹象均指向一个关键人物，陈城。 “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孟一荻拧起了眉头，“陈城出现在陈卉公寓附近的时间与陈卉的死亡时间对不上。” 这是一开始孟一荻就提出来的疑点。 她自顾自地讲道：“可打火机为什么刻了字母c，这至少说明，陈城对陈卉的死亡是知情的，他定然一定程度上参与了这个案件，而这个案件肯定还存在另外一个人。不行，肖总队，我觉得我得去一趟市局，如果是h组织的人，也只有我最有可能把人认出来。” 毫无疑问，那另外一个人，必然和陈城是一伙的！ “不行！”肖驰强立即否定了她的提议，“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出现在市局，如果你还想返岗的话！” 孟一荻紧皱眉头，她知道肖驰强说得对，她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肖驰强的这几个心腹知道就算了，但要是去了市局，还要去刑侦，到时候碰到的人多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尤其是缉毒警们，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不对劲。 可是如果不去，那些监控其他人未必能够现出不对劲，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她曾经是卧底！ “这样，你听我说，我让人打包给你，慢就慢一些。陈卉的案子已经生了，我们也基本推出了凶手，接下来不过是确定和证实。如果真是h组织的人，我们依旧无法将他们捉拿归案，只是确定这件事会让我们理清事件始末，从而有利于我们接下来与他们斗争。既然如此，你就在家慢慢看。正好为了你安全考虑，未来几天甚至半个月你都不能出门，你觉得怎么样？”肖驰强给她建议。 他的话很在理，也考虑得很周到，孟一荻深吸一口气，只能点头答应。 “行了，这个案子暂时就到这里，我看你盒饭也没吃两口，回去多吃点儿东西，瘦得真是皮包骨了。另外，这是徐畅，咱们禁毒总队的精英悍将，暂时就让她保护你，你们都是女生，这样方便一些。” 孟一荻这才现，刚才一直站在她身后的女警察就是这次肖驰强派来保护她的人。 “辛苦徐姐了。”她连忙起身点头道。 “不辛苦，倒是你，很厉害！”徐畅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说孟一荻比她年纪小得多，但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身经百战，还立下了那么多功劳，这禁毒总队30岁以下的缉毒警，孟一荻绝对是头一份！ 她向来敬重有能力的人，所以即便孟一荻比她小，她也不会拿年龄说事。 这个系统，谁不是靠本事服人？ －－－－－－题外话－－－－－－ 心疼我荻姐，不过是想做回原来的工作，咋就那么难，唉！ 156 心黑的孟一荻（三更） 和肖驰强告辞后，孟一荻一行人去了停车场，只是她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把孟一荻揪到了俞尔雅车上，准备耳提面令一番。 俞尔雅和徐畅把空间留给了两姐弟，去了负责保护孟一洵的那两名警察的车上坐着等。 车内，孟一洵把书包随意的搁在脚下，然后背靠着椅背，环抱双手，嘴角撇着，一副不屑的神情。 “坐好。”孟一荻冷冷出声。 孟一洵伸手挠了挠耳朵，“你说吧，我听着呢。” “不想让我动粗，就自己坐好。” “就你？”孟一洵偏头望着她，一脸的不信，“你现在小胳膊小腿的，风吹就能断咯，还能对我动粗？啧啧，先把你自个儿养壮实了再来威胁——” “我”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喉咙就被孟一荻用胳膊肘抵住，整个人被迫仰着头，被死死地挤在椅背上。 最重要的是，呼吸不上来就算了，他感觉自己喉咙快断了，任凭他怎么用手去掰、去敲打孟一荻的手臂都无济于事。 “臭小子，你姐这小胳膊会断吗？只怕你的脖子会先断。”孟一荻冷冷地出声道，眉梢眼角全是冷厉之色。 她微微眯了下眼睛，眼底浮出几许不耐烦的神色。 就这一会儿功夫，孟一洵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他还在拼命挣扎，但眼里已经有了求饶之色。 孟一荻这才放开他，趁着孟一洵按住脖子喘气的间隙，她不动声色地抹掉了额头上的汗。 事实上，她也并不轻松。 身体素质的下降分外明显，要换了半个月前，她哪里会这么吃力？ 不过她没让孟一洵瞧出来，不然那小子得翻天。 这次，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单是一个眼神扫过去，孟一洵就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何必呢？非要揍一顿才乖乖听话。”孟一荻看着他叹了口气。 孟一洵梗着脖子，却一句话都不敢回。 “高二了，说说你未来打算。”孟一荻开门见山，也不和他绕弯。 “未来打算？”孟一洵重复道，显然没什么打算。 “现在赶紧想。” 孟一洵一听，不禁挠头，“就是觉得烦，不想再被爸教训了，也不想天天听奶奶念叨。” “可以啊，你考外省的大学就可以了，不过就你这样，能考上大学吗？考不上你就不怕你老爸逼你复读？到时候恐怕更惨吧，啧啧。”孟一荻也同样摇头，一副“你已经无可救药”的模样。 孟一洵登时打了个冷战，随后意识到孟一荻在讽刺他，立即握紧了拳头，跟只斗鸡似的。 “这么瞪我没用，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不否定这社会上有很多出人头地的方式，当然了，你也可以说你没有抱负，就想平庸，但如果你想要摆脱家里，你自己就必须硬气起来。不是脾气硬，而是长本事。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孟一洵闻言不禁挑眉，反问：“就像你一样，高中装乖乖女，让他们放下戒心，结果最后一刻把志愿改成警校？虽然是国字头的重点大学，但是老爸脸都气绿了，要知道他是希望你上京大学文的。” 孟一荻偏头看着他，不说话 她承认自己带了个不太好的头，但是当警察是她的梦想，即便是父亲，也不能扼杀她的梦想。 “哎，估计老爸的学习细胞全部遗传给你了，反正我是没有学习天赋的，你的路我可复制不来，我只祈祷不要复读就好了。”孟一洵自暴自弃地讲道。 孟一荻忍不住一巴掌朝他脑袋拍去，“还没努力过就放弃，怂。” “不是，我告诉你，我就是被你打傻的！”孟一洵连忙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道。 “自己傻怪别人。笨蛋，就没想过好好把你的跆拳道练练，走特招生吗？” 孟一洵的眼睛立即一亮，紧接着眼里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爸肯定不让的。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表面上看起来一视同仁，心里其实是不认同特招生的。” “他那个老古板不认同的东西多了，你难道样样顺着他来？” “可是他在学校里一手遮天，我都没法报名。” 孟一荻翻了个白眼，这傻孩子用词，一手遮天，不知道还以为他们老爸如何呼风唤雨作妖呢！ “你有个最厉害的杀手锏，怎么都不知道用？”她不禁笑。 “杀手锏？”孟一洵一头雾水。 “对啊。”孟一荻循循善诱。 孟一洵想了想，然后豁然开朗，“喔，我知道了！” 两姐弟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了，这几天注意安全，别乱跑。今天的事回去如实给老爸说，他知道怎么应对的。至于奶奶那边，能瞒着就瞒着，不然家里鸡飞狗跳都是轻的。切记，注意安全。”她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不有那么多警察保护我们吗？你好啰嗦。”孟一洵又开始掏耳朵。 “还有，我染毒的事……” “放心，我不想让家里鸡飞狗跳。”孟一洵摆了摆手，然后拉开了车门，率先跳了下去。 孟一荻望着少年单薄高挑的背影，不禁笑了。 哪知他突然回过头来，“我告诉你——” 撞上她明丽的笑容，他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里，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立即板起脸讲道：“难看死了，下次见到你别那么瘦了，太难看！” 说完他立即拎起书包，逃也似的离开了，只是走远后，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控制不住。 孟一荻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这小屁孩，真是欠揍。 很快，俞尔雅和徐畅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俞尔雅坐进了驾驶位，不由得笑道：“你那破弟弟，还挺在意你的嘛，和我一起的时候巴拉巴拉，问的全是关于你的事情。” 孟一荻闻言轻轻地笑了起来，“嘴太臭了，明明小时候给他刷牙的。” 俞尔雅也不禁笑，“说话是挺刺的，不过听说现在的小屁孩都这样。没办法，代沟。” 徐畅闻言也不禁笑着插话道：“刚才在办公室，你弟还真挺护着你的。” “我估计吧，小一洵是不是惦记着小时候你风雨无阻送他去练跆拳道的情谊呢？啧啧，真可怜，他竟然不知道他姐其实是为了给自己开小灶。”俞尔雅不禁摇头。 孟一荻闻言不禁白了俞尔雅一眼。 俞尔雅立即忍不住对坐在后排的徐畅讲道：“徐姐你是不知道，当年我爸特意给我请了名师教我武术，孟一荻她就老是借着送她弟弟去练跆拳道的功夫偷偷来蹭我的课。只怕现如今他弟弟都还以为他姐每次都是非常可怜地在大厅里等着他下课呢，哈哈哈！你说这人心黑不心黑！” 157 明琛装傻，心知肚明（四更） “俞尔雅，你够了啊，你也有老底儿在我手上，非要我也把你的揭开吗？”孟一荻威胁道。 “别别别，手下留情！”俞尔雅立即求饶。 她的黑历史挺多的，她可不想在外人面前被揭老底。 徐畅见两人说笑，不由得感慨：“你俩感情真好。” “谁和她好！” “谁和她好！”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随后相视一眼，同时偏头。 无论是说话、语气、神态、动作都几乎同出一辙，看得徐畅莫名想笑。 俞尔雅觉得有些尴尬，不由得清了下嗓子，然后打开了音响，“那个，我们还是听歌吧。” 孟一荻也不再理会她，闭着眼睛靠在副驾上，似乎在睡觉。 一路顺畅无比，三人很快就赶到了宁苑小区。 “你和我们上去吗？”下车的时候，孟一荻朝俞尔雅问道。 “嘶，你把我晚饭推了，不管我吃饭吗？”俞尔雅反问。 “哦，这样啊，那我打电话给魏叔叔，说你还是想去的。”孟一荻作势就要掏出手机。 “别啊，孟一荻！”俞尔雅连忙尖声喊道，迅速赔上讨好的笑容，摁住了她的手。 “行了，逗你玩的，走吧。不过晚上你得走，要不然不够睡了。” “你是不是非得这样？我都还没进家门你就赶我走了，再说了，谁稀罕你这地啊！”俞尔雅翻了个白眼。 孟一荻不想搭理她，几人进了电梯。 上了楼后，见孟一荻直接伸手按了密码，俞尔雅顿时惊奇出声：“啧啧，不错了，你这架势，都快赶上这公寓女主人了。” 刚说完这话，门就打开了来，她就看到了公寓男主人，顿时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刚说完这话，门就打开了来，她就看到了公寓男主人，顿时咳嗽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孟一荻进了门去，一边换鞋一边问明琛：“你怎么就回来了？” “就吃了个午饭，也没别的事，就赶回来了。你怎么出门了？”明琛问道。 “去见了我弟弟。哦，对了，这位是徐警官，她负责保护我。陈城出现了，他接触过我弟了。” “什么？” 很快，一行人进了门。 孟一荻等两人相互认识后，立即把今天生的事情给明琛讲了。 事实上她是不太想说的，但这事同时也涉及到明琛的安危，她还是不能隐瞒。 “对了，你这边可能也需要人保护。”孟一荻突然想起这事。 “不用了，会有人接送我的，一会儿我自己和肖总队沟通。” 眼下下午两点半，明琛本来想回来补个午觉的，但家里以后就会多一个徐畅，这下得忙着张罗安排徐畅的睡处，总不能让人家晚上没地睡。 转了一圈，家里统共就那么巴掌大点儿地方，两个卧室都被占了，运动室里又是各种运动器材，也是塞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放下另外一铺床的地方。 而徐畅和孟一荻明显不熟，总不能让两人挤一张床。 明琛想了想，索性懒得折腾，把孟一荻拉到了阳台上。 “你看这样怎么样，我睡沙，卧室你和徐畅一人一屋。我不太喜欢陌生人进我屋子，要不，就像昨晚那样吧？正好昨晚我屋里也铺了地毯，回头我给你把床单被罩什么的换了就是。”他建议道。 孟一荻略微挑眉，有些迟疑。 明琛又补充道：“就是你夜里上卫生间可能有些不太方便。” 孟一荻定定地望着他，根本没太注意他后面这句话，她脑袋里一直想着陌生人和地毯这两个关键词。 事实上她和明琛也不算太熟不是吗？ 然而她去研究所第一天就占据了他的休息室，昨晚又蹭了他的床，把他挤到了沙上，还有地毯，他没事突然铺地毯做什么？ 这个时候，她好像才有功夫思考起这些问题来。 陡然间，一个猜想涌入脑海里，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偷溜进他房间的事情了？也知道自己失眠，然后可以借助他的气味入睡的事实了？ “你这样望着我干什么，没有意见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不然屋里真没别的地放下多的一张床了。”明琛再次强调道，实则是在装傻。 其实运动室的器材收捡一下，再把跑步机挪出来放在阳台上后，是可以完全加一铺一米二的小床的，但是明琛并不乐意这样做。 一是折腾，二是，他其实就是在给孟一荻睡他屋创造机会。 因为这事不好捅破，正好遇到这么个机会，他就顺理成章这么安排了。 孟一荻望着他的眼睛，她隐约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最后只能点了头。 随后，两人回到客厅，把这安排给徐畅说了。 徐畅占了主卧，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就没有反对。 孟一荻立即转身去卧室换床单去了，明琛过去搭手。 不得不说，两个人齐心协力铺床单、套被子的模样，竟有种年轻夫妻的感觉。 俞尔雅站在卧室门口，忍不住掏出手机偷偷拍照。 孟一荻何其敏锐，偏头扫了她一眼，俞尔雅立即拿着手机转身回了客厅。 很快，收拾完主卧，两人又去了次卧。 孟一荻看着明琛的床，故意试探道：“昨晚我都睡过了，而且我记得你是圣诞节才换的床单，要不然就不麻烦了吧。” 明琛正在打开衣柜门的手一顿，然后偏过头来，确定道：“不换了？你要不介意，那就不换了吧。” 说完他竟然就把衣柜门给关上了。 孟一荻见他几乎不假思索就顺着她的话回答，这与他上次在研究所的态度大相径庭，心里的猜测一下子就得到了落实。 “你……”她准备问他是不是知道她能够安睡的秘密了，但刚开口就把话吞了下去，忙转了话锋，“那你的电脑，到时候你需要用怎么办？” “我用你的笔记本呗，换过来，实在要打印了，我再过来。”明琛回道。 “哦。”孟一荻点头。 明琛看了她一眼，心里隐隐也有预感，她已经知道了。 他立即垂了眸子，伸手挠了挠耳后，像是在纾解某种紧张的情绪。 这种双方都心知肚明却不捅破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158 研究成功，她要搬出去了（五更） “哦，对了，我重新调整了你的计划。你现在太瘦了，得配合食补、加大运动量，不然到时候身体恢复不过来。还有，明天我就要开始忙了，所里的研究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成败就在眼前，耽搁不得。而且……” 而且他马上要继承明氏集团。 但想了想，这是他自己的压力，暂时没必要和她说，她那里也是一堆事，够乱的。 这就样安排妥当，接下来一切步入正轨。 孟一荻这几天哪里都不去，就在屋里严格按照明琛的计划，补充饮食、加强锻炼，偶然心瘾犯了，有徐畅盯着她，用“冷火鸡”疗法硬抗。 其余时间，孟一荻就在看监控。 肖驰强已经帮她把所有监控视频打包过来了。 看监控是一个枯燥且费眼力的活计，因为害怕错漏，所以她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徐畅跟她一起，但其实徐畅帮不上什么忙，因为孟一荻要找的人是h组织的。 与此同时，明琛这边也是空前忙碌。 整个研究所充斥着一股紧张的、忐忑的、期待的气氛。 大家都知道，新的研究成果即将问世，但在没有彻底宣告成功之前，所有人心里都绷了一根弦。 在研究领域，很多时候就差最后临门一脚，做到了99.99%，最后都有可能折在那剩下的那0.01%上，越是到这个时候，越是放松不得。 1月7号这天晚上，明琛确定了孟一荻状态良好后，甚至留在研究所没有回去。 临床试验的审批已经下来了，他和黄教授以及戒毒所的专家，一个个守着首位参与临床的志愿者，严阵以待。 这位志愿者是省戒毒所里的戒断者，目前距离他注射药物并成功躯体脱瘾后已经过去了48小时，所有研究人员时刻记录着他的体征、反应和各种身体、心理变化，不敢有丝毫懈怠。 当前，戒断者无法成功戒断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戒断过程太痛苦，一般人承受不住，且精神性成瘾难以治愈，心理依赖难以切断。 明琛他们的研究方向便是用药物控制人体神经，通过麻痹和阻隔，从而切断人体对读品的依赖。 就像人体失去痛觉一样，为什么不能暂时欺骗人类知觉，阻隔掉其对读品的精神依赖，让其减少痛苦甚至无痛度过生理脱瘾期急性期，消除躯体阶段反应，然后顺利克服稽延性戒断症状呢？ 早先明琛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天马行空。 无独有偶，国外也有研究员表论文阐述了这一观点。 明琛和那位叫作t国外研究人员投了不同的期刊，一前一后表就相差了一天不到，当时轰动了整个医学界。 两人相隔千里却不谋而合，后来通过期刊联系上，一番深聊后现分外投契，颇有相识恨晚的意味，于是迅速建立了友谊。 只不过那位t友人已经是古稀之龄，两人也算是忘年之交。 当时，那位研究者已经是m国第一研究院鼎鼎有名的首席专家，而明琛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实习生。 后来两年，两人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跨越大洋，共同研究一个方向，同时在研究中互相交换心得和见解、经验与教训。 跟着这样一位功底深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明琛少走了不少弯路，而他独到的见解和惊人的天赋也为t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总之，两人都从彼此身上获益匪浅。 前年，两人构建的“全麻下超快速脱瘾”技术已经初具模型，但人有旦夕祸福，t突心脏病世，至此，明琛失去了一位亦师亦友的引路者，但他却从未停止过研究的脚步。 因为这是承载了他和老友共同心血的梦想。 而现在，成败近在眼前。 最后的24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大半，来到了最后阶段。 实验室里的各种仪器滴滴的响着，研究人员们倒班换着，各项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唯独明琛，从头到尾没有休息，不知疲累地盯着各项指标和数据。 时间，滴答、滴答，一秒一秒流逝。 曾经两人一同创造的全麻下超快速脱瘾技术并不成熟，明琛历时两年，完善了这个技术，前段时间已经有所突破，但在病人躯体脱瘾后的亚急性期（躯体脱瘾后8小时至72小时内）戒断症状仍比较明显，这一次，他期待能有所提升和改善。 只有把亚急性期存在的问题一起解决，才能推动这项技术的普及。 而现在，眼前的这位志愿者，正是到了亚急性期的关键时期。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起来，明琛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最后一刻钟了。”黄教授不禁站在他身旁，两个人一起期待着最后的胜利。 “心率正常！” “血压正常！” “患者反应未见迟缓。” …… 研究人员正在一项项汇报患者最后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滴答—— 时间终于指向了十二点整。 整个实验室顿时欢腾起来！ “患者成功渡过亚急性期！” “成功啦！” 所有人都在高声欢呼，连同患者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明琛望着这一幕，也不禁松了口气，眼里的疲态终于绷不住泄了出来，被无与伦比的喜悦取而代之。 首例临床试验成功后，研究所将从戒毒所的戒断者里招募更多的人做临床实验，不断地验证和完善用药，这将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但最大的难关已经过了，明琛心里的巨石也放下了大半。 可研究所这边的事务完成了大半，明氏集团的繁杂事务却紧随而来。 江予宽那边已经处理完了所有与继承相关的文件，明氏集团将于1月11日召开新闻布会，届时将会宣布明琛成为明氏集团董事长的重大决议。 这样，留给明琛简要熟悉公司事务的时间，算下来竟然只有一天！ 而当明琛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到公寓的时候，还得知了另外一个令他郁闷的消息。 孟一荻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完全脱瘾，然后返岗工作，最迟月中她就要搬出去。 －－－－－－题外话－－－－－－ 今日更新完毕，本卷“医患关系”结束，明天就是新的一卷咯！首卷出现的蛇蝎美男也要出来作妖咯！ 159 穿错了她的睡衣（一更） 此时已经是深夜，明琛拧开门并未想到孟一荻竟然还未睡，甚至特意在等他。 他都还未进门，她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明琛，我想加快戒毒进程，最好月中就能恢复，然后返岗，也好搬出去，不然太打搅你了。” “怎么突然这么急？”明琛脱外套的动作一顿，随后拧眉，满脸疲惫。 当下，他已经接近40多个小时没睡觉了，眼皮早就打起了架，脑袋更是昏昏沉沉的装不下事。 重复完这一句后，他只觉得心里的巨石又重新压了上去，叫人喘不过气来，同时眼睛也有些黑。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没有力气和她讨论这件事，又或许是潜意识里在逃避问题，于是回道：“能等我睡一觉醒来，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件事吗？我现在脑袋很晕。” 说完，他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然后趿着拖鞋、抱着外套往屋里走去。 孟一荻看着被扔在柜子上的钥匙，不禁垂了眸子，眉峰紧皱。 而她的拳头，已经无意识地捏紧成了一团。 她很焦躁，因为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无力，她拼命地想要挣脱这样一种状态，否则她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 可看到他鲜少露出的疲态，她还是无法自私地非要在当下讨论这个问题。 算了，明早起来再说吧。 深吸了口气，她不禁转身，还没来得及迈步，就看到明琛拖着疲惫的身躯径直走向了他的卧室，她只来得及看到他不复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哎！” “咔。”回应她的是门锁合上的声音。 孟一荻怔住，他怎么进他自己房间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原地愣了几秒后，她才立即疾步朝卧室走去。 握住门把手，她也没想什么，直接就打开了门，谁曾想竟然看到他掀起衣服下摆，直接往上一撩。 直到瞅见他的背的时候，孟一荻才反应过来，连忙关上了门。 她脑袋有些蒙，他那架势，是要脱衣服睡觉吗？可他的卧室不是暂时让给了自己了吗？ 看样子，他是累昏头了，肯定忘了徐畅的存在，这才直愣愣地奔着他自己的卧室去了。 握着门把手，她突然现自己心跳有点儿快。 能不快吗？ 朝夕相处，从来都是举止有度，突然这么“坦诚”，而且是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要是心跳还能平平稳稳，除非眼瞎。 只是没想到明琛竟然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衣服架子。那身材，饶是从警校毕业、看过了各种帅哥好身材的她，也不由得赞一声好。 但或许是因为他是明琛，她再也没了当年脸不红、气不喘、明目张胆地欣赏异性的勇气。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孟一荻松了手，然后回到了客厅。 关了灯，倒头躺在沙上，她掀开了毛毯，然后准备睡觉。 原本还有些担心在沙上睡不着，但因为明琛睡了一周的缘故，毛毯上有着少许他的气味，她竟然睡过去了。 而这时候，她依旧没有认真去思考，为什么会觉得明琛与其他异性不同的深层原因。 或许，不是没感觉到，而是从未将感情这件事纳入人生的考量里，所以下意识的就会忽略。 就如同明琛并不是不知道香薰球能够缓解她失眠的状况，但因为职业和生活习惯使然，让他彻底忽略掉了这件事，所以才会在别人提醒的时候如梦初醒一般。 * 翌日，七点。 闹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美梦。 明琛揉了揉眼，然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这一觉，虽然才六个小时，但他却睡得非常好。 掀开被子，他撑手坐了起来，头垂着，眼睛也闭着，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每天起床的时候他都得花时间醒醒瞌睡，说到底，他也只是个26岁的年轻人，怎么会不想睡懒觉呢？ 但是这五分钟醒瞌睡的时间，是他对自己最后的放任。 所谓的成功背后，不过是日复一日的自律和努力、艰辛与汗水，他或许可以说得上天赋过人，但这并不能决定他的成功。 五分钟后，他打了最后一个哈欠，然后刷地睁开了眼睛。 吐了口浊气，他站起身来，然后拉开衣柜找换洗衣服。 今天要见江予宽，这位特助非常严格，对他的形象也有非常严格的管理。 明琛想了想，干脆选了一套银灰色的西服。 正准备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这一低头，他整个人就僵在原地。 衣服上印花的酷女孩人像笑脸像是在嘲笑他一般，让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这、这是孟一荻的睡衣啊！ 他有些难以置信，连忙一把揪起自己面前的衣服，然后又眨了几下眼睛，生怕是自己大清早起来头昏眼花，再三确认衣服图样。 然而，闭眼再睁开，手里的衣服还是没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穿了孟一荻的睡衣？ 再往下一看，自己两条腿光着，就只穿了条平角内裤。 这穿搭…… 他瞬间如遭雷击，连忙跳上了床，用被子盖好自己。 那情态、那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被欺负的黄花闺女。 紧接着他开始靠着床头回想昨天晚上生的事情。 昨晚，他从研究院回来，然后……然后家里灯亮着，哦，孟一荻在等他，她说她要加快戒毒进程，后来呢？ 明琛揉着自己的眉心，努力回想。 后来他太累了，然后就给她说明天再说，然后他就直接进了屋！ 天，他怎么忘了，他把自己屋给孟一荻使用了啊？他该睡沙的！ 他竟然还乱穿了她的睡衣！ 也多亏这是大码t恤，要不然他不得给她撑坏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伸手挠了挠后颈，然后着急地起了床，慌忙掀了床单、取了被罩和枕头，往脏衣篓里一扔，紧接着非常心虚地换了新的床单被罩。 弄完这一切，他又赶紧换了衣服，等身上穿的整整齐齐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看到那件大码t恤的时候，他有些手足无措。 －－－－－－题外话－－－－－－ 明琛内心os：完蛋，咋办？ 160 来自荻姐的死亡凝视（二更） 脱的时候他把衣服丢进了脏衣篓里，可突然换床单还可以说得过去，毕竟走错房间了，但突然帮她洗衣服又算怎么回事？ 想了想，他又把衣服捡了起来，然后试图回想昨天床头柜上衣服摆放的样子。 只是当时实在是太困了，他就跟断片了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 没办法，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把衣服叠好，然后平整地放到床头柜上。 放下去后，他左右瞅了瞅，还是觉得不对劲。 孟一荻是个观察无比敏锐的人，她肯定会现自己的衣服被人动过了。 何况，那上面肯定还有他的气味呢！ 一想到他的气味，他的脸顿时就红了。 完蛋了，孟一荻不会当他故意的吧？会不会认为他就是个流氓？是个色胚？ 坐在床上，他顿时都不想出门去了。 让他自闭吧！ 他都干了些什么事啊！ 又在床边郁闷的坐了五分钟，最后还是手机了传来微信提示音，他才从僵直的木偶状态里解脱，然后伸手去看信息。 原来是江予宽已经抵达了停车场。 这下，他不得不出门了。 他回了个“稍等十分钟”后，不禁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把孟一荻的睡衣重新放进了脏衣篓里，随后硬着头皮拉开了卧室门。 这个点徐畅也已经起来了，不过见他穿着整齐的走出来，她并不意外。 因为自孟一荻占据了明琛房间后，明琛偶尔会在孟一荻起床后进屋更换衣服。 她没孟一荻起得早，所以还以为明琛就是去换了个衣服而已，哪里想到他昨晚在里面呆了一宿，而是孟一荻睡的沙？ 孟一荻见明琛终于走出来，连忙从沙上起身，朝他迎了上去。 这几天，虽然同出一个屋檐下，但不知道是因为增加了一个人还是明琛工作忙碌的原因，孟一荻现自己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和明琛说话，当下拦住了他。 “我有事和你谈谈。”说完，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往脏衣篓里看去，然后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睡衣以及床单。 她顿时抬眸望着她，眸光似箭。 明琛头皮一紧，压低了声音道，“你听我解释！” 说完，他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把脏衣篓扔在了原地，拽着她的手就去了阳台。 徐畅望着这一幕，不禁挑了挑眉。 她倒是听孟一荻说过要找明琛调整戒毒计划，但是没有想到这位明专家反应竟然这么大。 不过她的任务只是保护孟一荻，所以当下并没有任何深究的**。 而阳台上，孟一荻静静地等着明琛解释。 说实话，看到自己睡衣躺在脏衣篓里的时候，她心里是非常震惊的。 虽然目前为止她所有的衣物都是明琛和他母亲买给她的，但她既然已经接受，那么这些东西就已经属于自己了。对于别人不经自己同意擅自乱动自己物品的行为，她是非常反感的，哪怕这个人是赠与者也不行。 “昨天我累昏头了，忘了换屋子的事，还以为像以前一样，然后不小心还把衣服穿混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明琛说着不禁伸手挠着后颈，这是心虚和尴尬的表现。 孟一荻听他说他是穿着衣服睡的，想到昨晚自己开门撞见的那一幕，也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生气。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躺着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干！你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做出这种蠢事，对不起，我道歉！”明琛见她不表态，顿时急了。 这穿她衣服，他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孟一荻见他一脸焦急、目光赤诚，就知道他没有说谎。 紧接着，想到昨晚自己裹紧了他的毛毯，她也有些心虚。 这样想来，人家是无心之失，而她是刻意为之，好像她的罪名还要严重一点儿？ 思及此，她也不好责怪明琛了。 “你不是故意的，洗了就算了吧。”于是她回道。 明琛望着她的眼睛，确定她确实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想到了昨晚的话题，干脆一道说完。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戒毒并非一朝一夕的事，现在你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乐观，你要知道——” “明琛，我想尽快。”孟一荻打断了他的话，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 “我已经等不起了。” 事实上，陈城突然出现的这件事情还是对她的心理产生了一定的压迫感，面对伺机以待、不知道躲藏在哪里的敌人，孟一荻感到有些担忧。 她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家人受到连累。 她知道要相信警方，也知道这段时期她不能焦躁，要保持情绪的平和。 但是知道归知道，她依旧坐立不安。 尤其是看完所有的监控后，她竟然没有任何现。 这时候她开始质疑自己，到底是她没现h组织的人的行踪，还是说陈城用了别的方法杀了陈卉？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孟一荻，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明琛一眼就瞧出了她的症结所在，“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我知道，但难道我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她烦躁地抓了两把头，然后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焦躁的模样。 等闭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后，她又转过头来，说道：“我的假期也快用完了，现在就是不想加速都不行了，不是吗？” 明琛见她这么坚决，略微沉吟片刻，随后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讲道：“就在刚刚，研究所终于研究出如何切断戒断者精神成瘾的药物，下一步就准备面向戒毒所的戒断者招募临床试验的志愿者。” 讲到这里他顿了顿，又开始有些犹疑。 孟一荻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那药物对我这个阶段的戒断者也是同样适用的吧？” 明琛点了下头，“但你要知道，凡事都有风险，尤其是这个药物目前只经过一人试验。针对不同体质、不同阶段，均会有不同反应。我们下阶段的试验就是为了充分暴露风险、完善药性。如果到你这里失败了，很有可能对你的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而后果也是我们需要去估量的。” 虽然明琛对自己的新药很有把握，但他并不能将风险摒除在外，小概率事件就算概率再小，也不能将之视作不存在。 “你现在如果按部就班，按照我给你配置的计划，最迟两个月就能完全恢复。这样，你还选择冒险吗？” “你的两个月，不得把我的心理状态纳入进去吗？明琛，你觉得我现在的状态，真的可以吗？”孟一荻直直地看向他。 的确，戒断后期是个综合的过程，主要是对戒断者进行心理治疗、家庭治疗和行为矫正。 说到底，各种成瘾性疾病的背后都是心理出现了问题，而现在孟一荻的心理状况，确实让人担忧。 如果换作以前的孟一荻，明琛有十足把握，可这分钟面对孟一荻明显充斥着红血丝的双眸，他突然不敢下定论了。 他刚才那些话，又何尝不是一种安慰，而非陈述事实？ 什么时候，他竟然对学会对病患隐瞒真相了？ 就因为孟一荻在他心里意义不同吗？ 意识到自己违背了自己设立的原则，他瞬间羞愧。 深吸了一口气，他终是回复了她，“那你确定好了吗？” “无比确定。”孟一荻目光坚定。 看，这就是她孟一荻的选择，从不畏缩。 明琛看着她，在心里想到。 161 你能当我的舞伴吗？（三更） 既然这样决定了，明琛也没有拖沓，直接讲道：“一会儿我让研究所的同事把志愿者申请表转给我，我手机送给你，你自己上电脑上填写然后打印出来，电子档的先给我，我给你交过去。今明两天我都没有空，后天就是周末，周一志愿者全部到位，不过我们可以提前周末就过去，怎么样？” 孟一荻点头，紧接着想起他说的今明两天都没有空，不禁问道：“网传明氏集团要易主，都传疯了，你……” “是真的。”明琛点头，眉梢微动，随后偏头望向窗外叹了口气，“我爸说他要退休了。” “可是你……你不是更喜欢研究所的工作吗？” “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早晚的事。”明琛回道。 心里却情不自禁地想起从别墅出来，父亲亲自开车送他回来的路上，两父子在车上的对话。 父亲竟然早就挖好了坑，对他说道：“你已经答应了，再加上你曾经自己也说，你有足够充沛的精力和能力去应付好所有的一切，所以我才这么放心地交给你的。男人，既然答应了要做，就得做出一番样子出来，不能敷衍，不然就该在最初的时候拒绝，懂吗？” 明琛陡然想到当初和父母的那通电话，顿时心里有苦说不出。 搞半天，他爸早就打着这个主意了，他说那些文件怎么准备得这么齐全呢！ 不过父亲对他的教育从来都非常严厉，要求他像一个男人一样要有担当、说话算话，明琛想了下，郑重地点了头。 这件事到这里尘埃落定，再无变化可能。 想到这里，明琛叹了口气，实在是毫无底气的叹气。 “行了，先不和你说了，我特助还在楼下停车场等我，一会儿阿姨送早餐来你记得吃，记住，多吃几口。我走了。” “你不吃早餐吗？”孟一荻跟在他身后进了客厅。 “不吃了，我出去吃。” 说着他拎起脏衣篓进了客卫，两分钟后干净利落地走了出来，显然洗漱好了。 “被罩我丢洗衣机里了，一会儿阿姨来了，你让她稍微等一等，把衣服晾了再走。”说着，他打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双干净锃亮的皮鞋，然后换上，朝屋里的孟一荻讲道：“那我走了。” 刚转身准备开门，他陡然想起沙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连忙又转过身来，礼貌喊道：“徐警官，再见！” 等他走后，徐畅忍不住开口：“我还以为我是透明人呢，这位明专家，全程眼里就只瞧见了你。” 住了这么几天，她一直有种怪怪的感觉。 起先是觉得自己鸠占鹊巢，但明琛早出晚归，每天她起来的时候沙已经收拾好，人也不见了，好像分屋子的这件事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她就渐渐打消了这种想法。 而这位明专家常常忘记她的存在她也还算能理解，毕竟他很忙，而且记得的时候都是和刚才一样，非常有礼貌。 但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敏锐的，她总觉得明专家对孟一荻是很不一样的。 就像刚才，两个人谈论洗衣服、晾衣服的问题，简单的几句话里透出来的熟稔、亲昵和信任，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有一个磁场，叫人插不进去。 就好像……就好像一对年轻夫妻！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准确的形容，那种默契和自然，完全是比情侣还要亲近的夫妻才会有的！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呢，原来她变成了颗闪闪亮的电灯泡！ 那明专家，铁定是对孟一荻有好感的，但孟一荻呢？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认真打量起孟一荻来。 “怎么了？”孟一荻见她望向自己，不禁问道。 徐畅立即一脸姨母笑地看向她，试探道：“你没觉得明专家穿西装的样子挺帅的吗？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又肯踏实努力，我觉得某些程度上你俩还挺像的。” “像吗？”孟一荻还当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随后由衷地回道，“我觉得我远远比比不上他，他很有天分，最重要的是，比很多人都还要努力。” “对啊，他真的算是这个年龄阶段的男孩子当中出类拔萃的那种，最重要的是，对人又有礼貌，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还没有什么架子。感觉生活自理能力也不错，还挺贴心。这要是哪个女生以后找到他做男朋友，那可真是幸福了。” 孟一荻闻言，仔细想了想，徐畅说的这些优点还真是明琛都有的，顿时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那还真是。” 见她这么坦荡，没有一丝犹疑，徐畅顿时愣住，随后失笑。 搞半天孟一荻对明琛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啊！ 八卦的心思一起，她终是忍不住提醒，“一荻啊，你也没有男朋友吧？” 孟一荻扭头对上她的目光，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果不其然，接下来她就听到徐畅讲道：“我觉得明专家挺不错的，你可别错过了。” 明琛？男朋友？ 孟一荻想到这种可能，不禁摇头，“我现在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25，可以考虑了，现在谈正合适。再往后拖，越来越难找，尤其是咱们这种工作性质。”徐畅劝道。 孟一荻挑了下眉，“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真的一副完全不打算考虑的样子。 徐畅想了想，似乎也能明白她的想法。本来还想提醒一下明琛估计是喜欢她的，但最后还是觉得算了，既然孟一荻都没这个打算，何必说出来徒增困扰？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晚上，明琛赶回来已经夜里11点了，客厅留了两盏暖黄色的射灯，两扇卧室门紧闭，显然，人都睡了。 明琛将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然后扯了领结，也把它挂好。 弄完后他才舒了口气，转到了卫生间里，放热水洗了把脸。 今天这一天，光是恶补明氏集团各个子公司以及从母公司到子公司的各位高层管理人员的资料，都已经令人头大，更遑论掌握集团各产业情况，以及与明氏集团有密切来往或激烈竞争的企业、组织的详细情况。 明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甩了甩头，感觉脑袋里像是装了一团浆糊，混沌不清。 乍然接触到这些，对他还是挺有挑战的。 深吸了一口气，他对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了一个微笑，但很快嘴角就拉了下去。 明天年会需要一个舞伴，江予宽给了他好几个选项，分别是合作伙伴汪董的千金，f省政要千金，以及子公司去年一年成绩斐然、漂亮精干的女老总。 江予宽把选择权交给了他，实际上也有考量他作为一个企业掌舵人在决策上的大局观和取舍能力，顺便观望一下明琛这个新董事长对内、对外的态度。 明琛何尝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 他从客卫走了出来，目光不由得落到了次卧紧闭的门上。 他内心真正属意的人，并不在选项里，即便他有能力将她添加进去，哦不，成为唯一选项，恐怕她也是不乐意的吧？ 叹了口气，他转身去了阳台。 望着两盆半死不活的蕙兰，他的心情也有些颓败。 尤其是想到她即将要参与临床试验，虽然他对自己的药物很有把握，但是……最重要的是，一旦她痊愈了，她将搬走。 等她搬走，他们之间想要再产生交集，就很困难了吧。 突然，耳边传来“咔”的声响，他扭转头去，就看到孟一荻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张a4纸。 她打量了一番，似乎没有现他在阳台上，因为他没有开灯，再加上阳台上晾了床单被罩，他人又是蹲在花架旁边的。 他能瞧见她略微蹙眉，然后趿着拖鞋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我在这里。”他从阳台上走了出来，轻声喊道。 她回转头来，身上浅紫色的睡衣映得她的脸多了几分光泽，向来冷肃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柔和，蓦地撞入他视线，叫他心跳一下一下就加快了速度。 “申请表我弄好了，怕到时候你没有时间，今晚先给你吧。”她说道。 明琛接过她的表，低头扫了眼，“其实不用这么着急的，电子版的我已经传过去了，后天我们去研究所的时候再顺道把纸质的带过去就行了。” “哦，这样啊。反正不管了，我已经交给你了，晚安。”孟一荻轻轻抚掌，然后转身准备回卧室。 “等一等！”明琛突然开口喊住她。 她回头望着他，眉梢微动，等着他说话。 “那个，你、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他鼓起勇气说道。 不管怎么样，他决定努力争取一把！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勇敢一些，脸皮厚些！ “什么忙？说。”孟一荻倒是爽快。 “明天明氏集团年会，我缺一名舞伴，你可以当我的舞伴，和我一起出席年会吗？” －－－－－－题外话－－－－－－ 长歌减了章节数量、加了单章字数，字数7400+，依旧爱你们哟！ 然后，公布一下上架活动获奖者名单： 书城：1.月色。 2.苗丫婷吖 3.怎言笑 上次活动未领奖的小伙伴有： 1.陪朕说说话 2.往生。 3我遇见你，枯木逢春 请q阅的小伙伴们赶紧验证+群领奖哦，已领请忽略~ ：1.翘妹妹 2.小熊 3.花开妖娆112 本站请在评论区留言，长歌直接奖励哦！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踊跃参与，爱你们，么么，比个心！ 162 你是不是喜欢我？（一更） “这、这恐怕……”孟一荻万万没想到他要喊她帮的忙竟然是这个，随后她抬起自己的胳膊，回道，“我现在这幅鬼样子，还是不要了吧。明天对你而言很重要，而且那种场合，我不适合。” “可是如果你不帮我，我明天就得被迫接受家里的安排，那些女生都喷香水，我鼻子很灵敏，到时候打喷嚏了不礼貌。” “你可以让你的特助提前故意漏一点儿你的习惯、爱好之类的出去，我相信商界的人都很有眼力劲的。” 明琛没有想到她瞬间就把他的说辞攻克了，只能厚着脸皮道：“可是我不想和陌生人接触。” 孟一荻接触到他的眸光，隐隐约约，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几乎下意识地回道：“可是，我们也才认识没多久啊。” “但你已经是我相处最久的女孩子了。” 只是相处最久吗？孟一荻松了口气，想到他是母胎单身，也好理解了。 想了想，她还是拒绝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去。如果到时候爆出来你这个明氏董事长的舞伴竟然是个瘾君子，或者被外界这样猜测，对你的声誉是很不好的。” 她现在确实太瘦了，即便刻意养了一周，也才稍微有点儿肉。 “可是我不介意！”明琛着急地讲道。 孟一荻一怔，抬眸呆滞地望着他。 “不是，我是说，这是明氏集团的年会，早上要特意召开新闻布会，所以晚上是不会有媒体进行拍照的。员工们也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而且你只是脸颊瘦得比较明显，明天我会让人派面具，这样甚至都不会有人认出你来，可以吗？” “我……”孟一荻心里乱糟糟的，她总觉得，明琛对她…… 就是她再迟钝，此刻也能隐约感觉到了。 难道说先前俞尔雅开她玩笑，以及徐畅故意提及明琛适合做男朋友的话题，都是在提醒她？ “明琛，你是不是……”她忍不住想问，最后却将“喜欢我”三个字吞了回去。 算了，何必戳破。 而且没准她自作多情。 就算是，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只会让两人处境尴尬。 明琛在她问这话的时候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一刻，他其实是有那么一股冲动想要表白的，但是忍住了。 因为他有种直觉，如果说出来后，她只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这次邀请！ 事实上，他猜对了。 如果他当真表白了，那么以孟一荻的性格，既然她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就会把话讲清楚，然后划清界限，不耽误别人。 他只能打出救命之恩的感情牌，拿起手中的a4纸请求道：“就当是我答应让你做试验的回报，好吗？拜托了，帮帮我。” 他的脸皮果然越来越厚了。 而且这句拜托了，也让孟一荻有些难以应付，因为这更像是好朋友、好兄弟之间的请求。 “我、我考虑一下，明早给你答复好吗？”孟一荻退让道。 “不行，你一定得答应，不然我就不帮你交纸质表过去。” “你！” 明琛对上她锋利的眼神，不仅不害怕，甚至还甩了甩手中的a4纸张。 a4纸立即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配着他无赖的神情，莫名叫人后牙槽痒。 如果这人换了别人，敢威胁她，孟一荻绝对要好好教训一下，可这人偏偏是明琛，偏偏他捏住的，确实是她当下的七寸。 她立即出手去拽他手里的申请表，谁知道明琛往后一退，还强调道：“我认真的，你好好想想。” 孟一荻不禁握紧了拳头，克制住内心的暴躁情绪。 “明琛。”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道。 明琛依旧不怕死地讲道：“你抢过去也没用，看到最后审批那一栏没有，需要我签字。” 孟一荻对上他无赖的眼神，最终无奈闭眼。 半晌，她深呼吸了几个来回，这才睁开眼睛，然后吐出了一个字，“好。” 明琛的脸上立即露出了胜利得意的神情，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兴奋道：“你答应了！” 孟一荻无奈，想翻白眼。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她反问。 “没有。”明琛答得顺溜。 这次，孟一荻翻了白眼。 明琛却乐呵呵的笑了，她估计并不知道她刚才那个小表情有多可爱吧。要是可以拍照，他真想把它记录下来。 翌日，明琛一大早就没了踪影，孟一荻看到他的时候，是在手机浏览器推送的新闻上。 明氏集团召开新闻布会，宣布明琛成为明氏集团新一任掌舵人的新闻铺天盖地。 而与之相关的，明琛的学历、经历以及工作等等，均是媒体深扒的方向。 在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剖析明琛上任给明氏集团以及整个f省经济带来的影响的文章如同凤毛麟角，大部分媒体人将目光聚焦到了明琛的履历及私生活方面，甚至是明父作出这个决定的揣测上，大家似乎更关注这种娱乐八卦的问题。 孟一荻简单地扫了几眼，文字信息没怎么看，倒是被照片上帅气俊朗、精神气十足的明琛吸引了目光。 和坐在他两侧的商务精英相比，明琛年轻得不像话，同时也帅到人神共愤，但并未因年龄就显露出怯意，也并未因外形就让人觉得不可靠。 相反，他身上有股沉稳镇静、宠辱不惊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良好的教养与沉淀的学识，并不会让人质疑他能否配得上如今坐着的位置。 他仿佛天然就是坐在高处的人。 孟一荻不禁笑了笑，其实在研究所里就能看出他的领袖气质，只是他真的太过痴迷研究，无心摆谱，所以低调而已。 “这一下，f市的青年才俊可都被比了下去，f市的千金小姐们估计得芳心大乱了。”徐畅也在看新闻，不由得感慨道。 孟一荻扫了徐畅一眼，没有像昨天一样参与话题，脑海里反而浮现出昨晚明琛看她的眼神，她的心莫名的有些乱。 压下这种令人烦闷的感觉，她不禁看向徐畅，琢磨着怎么给她说自己今天下午要出门的事。 她有预感，只要她一开口，徐畅就会联想很多。 “怎么了？”徐畅不禁看向她。 深吸了一口气，孟一荻还是说道：“我今天下午得出去一趟，明琛公司年会，他没有什么朋友，所以邀请了我参加。” 孟一荻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刻意将自己摆在了“朋友”的位置上。 “参加年会？”徐畅立即露出了姨母笑，“去啊去啊！你也得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了！对了，安保措施怎么样？” “明琛会派人过来接我，至于年会现场也不用担心。这样的话，你也可以回去看看家人，当然了，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和我一起去。” “算了算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徐畅连忙摆手，“那你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嗯。”孟一荻点头，被徐畅的目光注视着，脸莫名有些烧。 她连忙放下了手机，说道：“我跑步去了！” 徐畅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感慨，“年轻人呐，嗯，真好。” 下午三点，公寓门被敲响。 这次不是门禁，而是房门直接被敲响。 孟一荻不禁有些疑惑，走到玄关处透过猫眼一看，就瞧见了前两天见过一次面的明琛的特助江予宽。 她立即打开门来。 “孟警官，我是来接您的，准备出吧。” “稍等片刻。”孟一荻对他说道，随后和徐畅打了招呼，这才跟着他离开。 “我们现在去哪儿？”她不禁问。 “现在带您和夫人过去做造型，然后六点赶到集团总部。”江予宽恭敬地回道。 “夫人？”孟一荻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 电梯下行，转眼到了停车场。 江予宽摁了电梯开门键，然后用另一只手掌稍稍挡住门，让孟一荻先行，紧接着他才跟着走出电梯，对孟一荻解释道：“您是今天董事长的舞伴，夫人怕您一个人不自在，特意过来接您。到时候您以夫人友人女儿的身份出场，也不会引起太大的猜测。” 江予宽话音刚落，两人就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处停着的商务车前。 孟一荻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车门就拉了开来，探出了一张笑容和蔼、美丽动人的面孔。 “孟警官，终于见面了，快上车来！对了，我是小琛的妈妈，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韩姨。” 163 丑媳妇见公婆第一弹（二更） “坐好，小心掉下去。” 明琛妈妈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凛冽的男声，紧接着明琛妈妈的身体往后一滑，牢牢地被按坐在了座椅上。 孟一荻这才看到明琛妈妈身后坐着的男人，而他的铁臂正紧紧地箍着明琛妈妈的纤腰。 这是一辆七座的豪华商务车，明琛妈妈本来坐最后一排，愣是探出了身体来给自己开门，也难怪明琛父亲这么紧张。 不过初次见面，孟一荻就对明琛父亲印象深刻，实在是他浑身散的气势十分凛冽霸道，正如同他那宣告身份的铁臂一般，散出一股强劲的力道，叫人不敢小觑。 “韩姨好，明叔叔好。”孟一荻立即地喊道，心里却并不平静，有种想把明琛揪过来弄死他的冲动。 为什么安排他父母来接她！ 很尴尬的好不好？ “哎，你好！”明琛妈妈一脸慈母笑地对着孟一荻，紧接着想到了什么，一巴掌朝扣着自己腰的那只手打去，“笑一下，别板着脸，把小姑娘都吓坏了，这可是小琛的救命恩人！” 男人略微颔首，与孟一荻打了招呼。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虽然没有笑，但在夫人的命令下，神态俨然柔和了许多。但是那只被拍打的手，依旧牢牢地扣着爱人的腰，没有放开。 孟一荻看着这一幕，莫名地联想到了“铁汉柔情”这个词。 怪不得明琛是那样一副性格，看到了他父母相处的场景，孟一荻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她连忙大方地笑着回道：“韩姨言重了，那是我的本职工作，所以救命之恩谈不上，倒是明琛和你们帮了我许多。” “哎呀，我们又能帮你什么。好了，赶紧上车吧，今天晚上会很辛苦的。”韩智娴笑着说道。 孟一荻的紧张在她的笑容里缓解了不少，她很快上了车，坐到了前排的位置上。 韩智娴立即又拍了一下自家老公的手，斜睨了他一眼，示意他放开。 明曜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了手，紧接着韩智娴就起身来到了孟一荻的身旁。 孟一荻立即往里坐，给她留了座位。 韩智娴笑着坐下，紧接着问道：“对了孟警官，你能给我和明琛他爸说一说当时你营救我们家小琛的全过程吗？我们家小琛说得含含糊糊的，我想知道得更详尽一些。” 孟一荻略微扭过头来，回道：“韩姨，您叫我小孟就行。明琛估计也是怕你们担心，所以才这样含糊的。事情其实也不复杂，是这样的……” 车上，孟一荻大致讲了一下当时遇到明琛、营救明琛以及逃亡的全过程。 当然了，既然知道明琛当初报喜不报忧，她也和他一样，隐去了惊心动魄的场景，只将故事讲完。 车上本来有些尴尬的气氛也因为这场讲述而消弭。 韩智娴虽然热情，但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招架，反而令人觉得非常亲切、想要亲近，在某种程度上勾起了孟一荻对于母亲的回忆，所以两人围绕明琛这个话题，迅速变得熟稔起来。 紧接着孟一荻又应韩智娴的要求给她讲了戒毒这段时间两个人相处的情况，当然，重点夸了明琛一通。 韩智娴听后忍不住感慨道：“小琛那孩子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的朋友还都是我们父母这一辈朋友的子女，所以我希望你能多和他相处相处。这人呐，一辈子得有几个贴心朋友，开心幸福的时候有人分享快乐，伤心失意的时候有人排遣痛苦，这样才不枉在尘世走一遭，要不然孤孤单单太可怜了，你说是不是？” 孟一荻点了点头，随后陡然现，她的情况和明琛何其相似，唯一和她熟悉的俞尔雅，不也是妈妈同事的女儿吗？ 韩智娴叹了口气，又道：“小琛又没有兄弟姐妹，我们做父母的年纪渐渐就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所以啊，希望你不要嫌弃他孤僻，多和他沟通沟通，可以吗？” 听到这恳求，孟一荻略微怔住，随后回过神来，“韩姨，您不用这样，明琛他很好的，他那么优秀，以后……” “那是以后，他现在唯一的朋友都在京都。万事开头难，如果有你这么一位朋友在这关头多鼓励他、支持他，我相信他会很开心的。”韩智娴不禁期待地望着孟一荻。 从她期盼的眼神里，孟一荻读出了七个字：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不禁点了点头，“好，我会的。” “谢谢你，小孟。”韩智娴忍不住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只是手下的这双手太瘦，摸着都没二两肉，韩智娴忍不住心疼道：“乖孩子，这是受了多少苦？回头我再让梅姨给你多炖点儿补品送过去，好在年轻底子好，养一养就能补回来了。” 韩智娴口中的梅姨，就是负责给孟一荻和明琛专门送饭的那位阿姨。 孟一荻感觉到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特别温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回什么。 因为她能感受得到，明琛的妈妈是真的关心她、心疼她。而这种被长辈关怀的温情，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我年轻的时候啊，有一段时间也暴瘦过，比你现在还要瘦，后来也养回来了。就是得有人盯着你吃东西，回头我让小琛盯着你。”韩智娴又道。 孟一荻想到之前明琛晚上回来还会特意回放她吃饭的视频，心里很想说明琛早就盯着她吃饭了，但面上只回道：“我都吃的，都吃的。” “吃就对了。”韩智娴又拍了拍她的手。 两人紧接着没有再说话。 孟一荻不禁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明琛妈妈会就她的工作性质说上一番，不曾想她只是让她多吃，话题点到这儿就结束了，这多多少少令她有些诧异，同时感到轻松。 说实话，女孩子当缉毒警的，除了她父亲竭力反对外，外界世俗的目光其实也多带有偏见，总觉得女孩子做这样一份工作太危险、不合适。 她不是畏惧这些目光，只是如果明琛妈妈当真说起，她不好反驳而已。 很快，车子行驶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工作室，韩智娴带着孟一荻进去，亲自帮她挑了礼服，等她试了满意了，这才张罗自己的。 化妆是门神奇的技术，既可以令人显瘦，同样也能让人显胖。 经过一番造型，如果不细看孟一荻的手，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偏瘦的姑娘，根本不会叫人觉得瘦得恐怖。 “很美。”韩智娴不禁由衷夸赞道。 心里对儿子选定的意中人无比满意。 不卑不亢、镇定自若，能听得了长辈的唠叨，也能把握好和长辈相处的分寸，进退有度、心智坚韧，是个难得的好女孩儿。 就是不知道儿砸看见意中人这么美美的，会不会被惊到。 韩智娴突然期待起来。 164 美丽的女士，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三 下午六点半，明氏集团总部。 来宾们已经陆续进场，因为今天是明琛以明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为防出现纰漏，所以明曜将自己的副手，也就是江予宽的叔叔江俊文指给了明琛。 有这位商场老将的提点，明琛几乎不用操心什么，只管准备接下来的年会致辞。 不过他还是抽了个空拨打了江予宽的电话。 “到哪里了？” “孟警官已经和夫人在休息室了。” “夫人？我妈怎么来了！不是，我妈怎么和她在一起的？”明琛顿时急了。 “怎么了，你妈能把她吃了？我看那位孟警官可比你镇定。”明曜的声音骤然响起。 明琛转身，就看到他爸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他立即挂断电话，有些着急，“不是爸，妈这么突然去见她，很、很奇怪的好吧？” “哦？那按照你的安排，让孟一荻以你妈妈好友女儿的身份出现，她俩迟早得见，提前适应了不更好？” “但你们这阵仗……” “行了，见都见了，啰嗦。那女孩儿，挺不错的。”明曜坐在沙上，云淡风轻地开了口。 “爸！”明琛立即有些兴奋。 “瞧你那样儿，准备得怎么样了？别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了脸，到时候没人能救你。” “当然准备好了！”明琛立即抬起头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当然不能在心爱的人面前掉链子！ 晚上七点，明氏集团年会准时开始 明曜作为前任董事长，当先上台做了言。 他一身威势，凛然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该讲的，今天在新闻布会都说了。接下来，还是将话筒留给你们新董事长，让他来说吧。”明曜还当真简单讲了两句话就直接将言台留给了儿子明琛，然后转身就下了台去，坐到了夫人身边。 明琛早有预料，从董事会召开确定了他的身份后，他爸其实就想当甩手掌柜的，还是看在他研究成果快出来了实在忙不开才帮他管到了今天。 他站到了台上，目光逡巡一圈，随后说道：“衷心感谢各位来宾朋友的到来，感谢明氏集团员工们过去一年的辛苦付出，我是明琛，从今天开始，我将与明氏集团一起前行，与各位员工共同成长。下面，关于明氏集团过去一年的成就，以及今年的展计划，我做简要言……” 不管明琛是否真的对明氏集团做过深入了解，至少他对稿件内容烂熟于心，在他的言里，在场众人挑不出毛病来。 孟一荻坐在韩智娴身边，看着言台后站着的明琛。 聚光灯从头顶打下，他清隽帅气的眉目将言台上拥簇的花朵都衬得失了颜色，而当他黝黑透亮的眸子扫过来和你对上的时候，会让你感受都其中的赤城和坦荡。 与他父亲用凛然威势震慑全场不同，明琛的话轻而易举就能勾起全场的共鸣，让人不由自主地信服，跟着他一起热血奔涌、畅想未来。 如果说明曜是老虎型领导者，那明琛就是考拉型领导，平易随和、冷静自持、稳健可靠。 这是当时许多人的看法。 但后来人们才知道，他们错了，这位新董事长，竟然是变色龙型领导！ 不管日后怎样，反正当下，明琛这一通切中要领的言，以及他在台上的出色表现，已然俘虏了一大部分明氏员工的心。 “接下来，我宣布——”明琛的身体略微向前倾，然后扫了一眼全场，说道，“集团年会，正是开始！” 随后，主持人从角落里走了出去，“感谢董事长作出的重要指示以及对各位同事的衷心祝愿，下面，我们将按照历年惯例，请董事长携一位佳人，为我们跳全场的第一支舞！有请董事长！” 全场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而不少公司的女性高层以及今日特意随父辈前来的千金娇客都不禁紧张起来，期待明琛向自己伸出他绅士的手。 要知道，这可是明氏集团的继承人！ 明氏集团有多强，f省gdp最强有力的贡献者，能够对f省经济展起到举足轻重作用的龙头企业！而且还是家族企业！ 而明曜这么早就将权力下放给了明琛，这也意味着，明琛将成为最年轻的千万级企业掌舵人。 最重要的是，现场看了才知道，这位继承人竟然还有着逆天的俊朗容颜，身材也不要太好！ 年轻多金有才干、帅气俊朗掌大权，如果能嫁给这样一个人，那人生简直不要太圆满。 而且一嫁进门已经不是少奶奶，而是主母夫人，谁不心动？ 眼下，明琛在这些名门千金眼里，无疑成为了金龟婿毋庸置疑的第一人选！ 有人甚至紧张得绞起了手上戴着的白纱手套，有细密的汗水从手心里沁了出来，尤其是感觉到明琛直直地向她们那个方向走去的时候。 “选我、选我。”有人默念。 “一定是我。”有人笃定。 然而，当心已经跳到嗓子眼甚至紧张到想要闭眼的时候，明琛的步伐陡然停了下来，站到了他母亲面前。 怎么回事？ 难道明琛第一支舞要请他的母亲跳吗？ 众人心里疑问，纷纷将目光投向前排。 谁知道就在下一刻，明琛侧过身体，将目光投在了母亲身旁的孟一荻身上。 下一瞬，他左手背在身后，略微弯腰，朝孟一荻伸出了右手，说道：“美丽的女士，能请您与我跳一支舞吗？” 165 表白：你愿意吗？（一更） 收藏网址下次继续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往孟一荻身上投了过去。 事实上，早在先前入场的时候，众人就已经关注到了这个女孩儿。 不管是明夫人亲自带进场内，还是明夫人和她低声交谈时脸上露出的熟稔和关照，都令人好奇。 不过那时候大家更大的注意力在明琛这个新晋董事长身上，所以只是多看了孟一荻两眼就全部看明琛去了。 眼下明琛突然请她与他共舞，这个女孩儿的身份就值得令人深究了，尤其她还是明夫人亲自带来的，难不成，这是内定的准儿媳人选吗！ 会是吗？ 一时间，惊讶抽气声与细碎的讨论声响了起来。 明琛依旧不为所动，目光里只装了一个孟一荻。 孟一荻也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看向别处，她能够听到模糊的议论声，也能够感觉到大家投注到她身上火辣的视线，更能感受到来自旁边明琛妈妈期待的注视。 正因为如此，她只能僵直地看着正前方，也就是明琛的方向。 然后，无法抗拒地让他占据了自己所有的视线。 他穿着高级灰的定制西装，头也经过精心打理，整个人轮廓修饰得线条流畅、分外分明，那修张脸俊朗得彷如漫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此刻这张脸的主人正用万分专注、期待的神情凝望着她，漆黑得宛若星子的眸子里有细碎的光芒在跳跃闪现，令人沉溺。 虽然早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就是来帮他当挡箭牌的，可当他真向自己伸出手来的时候，她莫名地现心跳漏了一拍。 “答应他啊，小孟。”韩智娴在旁边看得有些着急。 明琛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孟一荻面色微红，终是将自己的手放到了他掌心。 舒缓的音乐立即响了起来，霎时间，会场内芳心碎了一地。 明琛牵着孟一荻朝舞池走去，人群如流水一般散开，众人目送一对璧人缓慢前行。 随着他们的脚步，灯光亮了起来，然后他们来到了舞池中央。 “你今天真美。”明琛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忍不住赞美道。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紫色的抹胸礼服，抹胸设计和薄纱若隐若现的质地，让她显得十分性感。 韩智娴怕她冷，特意让她外面罩了一 一件白色绒毛披肩，这样既可以防寒，又可以遮住她瘦削的肩头和手臂，同时让她多了两分婉约优雅。 而裙摆长及脚踝，将她纤瘦的身体遮住，薄纱的设计也在视觉上略带蓬松感，使得她不像平时那么瘦得过分。 最重要的是，她的肌肤是天然的雪白，轻而易举地就驾驭了这挑剔的紫色，同时也并未被披肩抢去风头。 而她今天还戴了假，斜分及肩的短卷使得整个人干练又时尚，服帖的妆容，尤其是腮边细腻均匀的一层浅粉，令她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 明琛从来都知道她是非常好看的，正如他第一次见她，其实就被她冷艳干练的模样所震慑，只是当时无暇欣赏她的美貌而已。 而自她开始治疗以来，她偶尔甚至连尊严都不复存在，又怎么有空在意容颜？ 更遑论她后来胃口越来越不好，整个人瘦脱了形。 她本该像今天这般美的。 这一刻，明琛心里涌上浓浓的心疼。 不由自主地，他的手掌略微加大了力道。 孟一荻感觉到腰上一紧，不禁伸手拽了一下他，眉峰微皱，目光犀利如箭，紧接着问道：“说好的面具呢？” 明琛立即松手，连忙回道：“抱歉。” 他本来打算在舞会环节让大家戴面具的，但这个想法被他父亲直接给否定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接触明氏集团内部高层管理人员和来宾贵客的机会，戴个面具，人脸都记不住，岂不是违背初衷，错失这种千载难逢的社交机会？ 他早上和孟一荻沟通后，孟一荻既然都已经答应他出席了，也没有办法，只能安慰自己，她那张脸又不是见不得人。 可如今到了现场，孟一荻被这么多人围观，多少会有不适，当然是找明琛撒气咯。 她略微压低了声音，“还有，解释一下，为什么是你妈妈他们来接我？我舞步跳得不好，你要是回答不好，我没准会踩到你的脚。” 听听，这分明就是威胁。 自家妈妈擅自做主上门接孟一荻的这事，明琛自认理亏，但他有苦说不出。 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妈妈非要去瞧瞧他喜欢的女孩子吧，只能顶了黑锅，说是自己的安排。 想了想，他回道：“不是取消面具了吗？我妈在穿着打扮这方面比较有心得，江予宽再能干也是个 个男的，所以……你看，你现在多美。” “你也真帅。”孟一荻咬牙说道，终究没有踩他的脚，毕竟今天还是要给他面子。 谁知道明琛却挺较真，“我是认真的，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漂亮到，他有些后悔了，想把她藏起来，不给别人看到。 孟一荻对上他认真的眼神，脸蓦地一红，随后垂了眸子，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不说话了。 只是这个角度，恰好让她的视线正对着他的下颌，除了能够看到那造物者偏心雕琢的完美的下颌线条，她还能瞅见他性感的喉结。 她这才陡然意识到，在潜意识里，她一直将他当作小奶狗，但事实上，他比自己还大一岁！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半阙长歌，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gt;添加朋友gt;选择”公众号”）gt;输入：””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明琛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不肯错漏她的任何一丝神情。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浪漫的共舞，他突然不舍得音乐停下来怎么办？虽然今年的音乐他还特意吩咐办公室加长了两分钟！ 他终于明白，为何往年父亲非要拉上母亲跳第一支舞，因为当爱上一个人后，就忍不住想要向全世界宣告这个人的存在，与此同时，又可以用这种亲昵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占有权。 在这一刻，明琛突然有了一个愿望。 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希望明年，他能够让她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再次邀请她与自己共舞。 “你开心吗？”舞曲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忍不住问她。 孟一荻略微挑眉，没有回答。 明琛自顾自地回道：“我很开心。” 两人的互动落到其他人眼里，自然会被议论，然后编纂出无数种版本。 孟一荻不禁用余光扫了眼周围，随后有些无奈，“我觉得我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 “我觉得我现在变成了这些女人的公敌，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明董事长。” 明琛听她叫自己“明董事长”而非“明专家”，不由得有些好笑。 眼下气氛正好，她又那样的明丽动人，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你愿意吗？孟警官？” 孟一荻的神情顿时定住。 也恰在这个时候，音乐停止了。 可明琛却依旧搂着孟一荻的腰没有松手，而是定定地看着她，再次问道：“你愿意吗？” 一秒记住域名:”” 166 他就是hawk！（二更） 收藏网址下次继续看：””。 “愿意什么？”孟一荻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只得装傻，“我已经履行了我的承诺，可以放开我了，明琛。” 这一次，她喊了他的名字。 感觉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明琛终是叹了口气，笃定道：“你那么聪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说完，他无奈地放开了她的手。 而孟一荻也没有再说什么，立即收了手就转身走了。 她朝人群中走去，因为身份特殊，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拦住她。 而热闹的舞会已经开始，擅长活跃气氛的主持人轻而易举地就煽动了众人的热情，连前任董事长都带着夫人下场了，众人也不好再关注孟一荻离去的身影，纷纷找了伴入场。 明琛想要去追孟一荻，却被一位千金娇客拦住，他委婉的拒绝了该千金，然后准备去追。 只是这一次，拦住他的是江俊文。 “女人你可以不打算应付，但是这些商界巨鳄，你不能无视。而且从辈分上来说，你是小辈。”江俊文尽职尽责地提醒道，同时替他宽心，“我已经让予宽跟上去看了，不会有事的。” 听到江予宽追上去了，明琛才稍微放下了心，然后端起酒杯带着江俊文往几个商业伙伴的方向走去。 韩智娴也想去追的，结果被自家老公绊住，“专心跳舞。” 她想了想，那个方向是卫生间，而且孟一荻应该不是那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的人，所以就放下了心，只是却忍不住猜测，“小琛那孩子，到底和小孟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看样子，那小子终于勇敢了一回。” “你是说他表白了？那小孟那反应，到底成没成啊？”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操心了。再说，我俩最初不也没成吗？就算不成，你儿子再追就是。这一点，我相信他和我一样，毕竟，虎父无犬子。” 韩智娴不由得啐了明曜一口，“老不羞。” “脸皮不够厚，怎么娶媳妇？” 韩智娴被他逗笑，果然没有再纠结这事。 而这头 头，面对明琛突如其来的表白，孟一荻虽然装傻糊弄了过去，但其实心情并不平静。 这个时候，她需要冷静冷静。 事实上，她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波动，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敢继续停留，怕自己对上明琛那双黝黑透亮、赤城认真的眸子而无法认真思考问题。 于是她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只是许久没有穿高跟鞋，再加上脚上这双高跟鞋的鞋跟太高、太细，而她裙摆又长，所以一个不留神，她竟然踩到了裙摆，然后往前一个趔趄。 就在这时候，斜刺里伸出了一只白得耀眼的手，将她一把拉住。 明明那只手的胳膊不算强健，但力道却不小，愣是将她整个人直接拉了起来。 只是鞋跟太细，这猛地收力，她的脚就崴了一下。 “小心。”来人立即又将她扶住。 这声线，冰寒如同屋外冷雨，丝丝沁凉。 孟一荻如遭雷击。 霎时间，她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窟窿里一般，身体也瞬间僵硬，仿佛被冻住了似的。 这声音…… 她如同木偶似的，机械的、缓慢地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冷白如玉、精致无匹的俊脸。 “孟警官，您的鞋跟好像太高了。”他注视着她，笑容谦和，声线也刹那消散了寒凉，如玉温润，透着关切。 孟一荻却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僵了。 她甚至无法将自己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只感觉像是被螃蟹的钳子夹住了似的。 “孟警官！”江予宽的声音乍然出现。 男人眼神一睨，扫了眼从走廊尽头赶过来的江予宽，随后对孟一荻轻笑道：“小心，别再摔了，不然明董事长该心疼了。” 说着，他放开了她的手，然后绅士礼貌地略微颔首，走了。 孟一荻连忙扶住墙壁，这才站稳身体，目光却牢牢地黏在了男人瘦削挺拔的身影上。 这背影…… 她立即抬步想去追，谁曾想脚竟然崴到了，刚迈腿就一阵钻心的疼痛传 传来。 而刚才，她竟然因为恐惧，没有感觉到疼痛！ “孟警官，您没事吧？”江予宽连忙想要伸手扶住踉跄的孟一荻。 尤其是孟一荻的面色，尽管扫了腮红，却依旧从内里透出一股苍白。 “没事，就是崴了脚。予宽，可以带我去你们监控室吗？我有急事！” “监控室？” “对，我要查案，十万火急！”孟一荻立即说道。 江予宽不禁往走廊尽头看去，他刚才赶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 略微沉吟了片刻，他才回道：“那您跟我来。” 与此同时，他迅速拨打了明琛的电话，向明琛请示。 明琛那边听到孟一荻要查案也很奇怪，但他暂时脱不开身，只能勒令江予宽务必寸步不离地保护孟一荻的安全，同时给予孟一荻调取监控的权限。 他总是无条件的支持她的，尽管她连证件都没有掏出来。 与此同时，孟一荻立即打电话给肖驰强。 “肖总队，我很有可能现了hawk的行踪！” “什么！” “我不太确定，但那人的声线、背影都与hawk极为相似！我现在在明氏集团的总部大楼里，马上过去调阅监控，确定身份。”她语速飞快地讲道。 事实上，此刻她心跳的速度也是非一般的快。 那个男人，恐怖如斯。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与他对上。 即便强悍勇猛如孟一荻，想到那个男人令人指的残酷手段和算无遗漏的玲珑心思，都不免胆寒。 那是一个阴毒如眼镜蛇一般的男人，永远潜伏在你不知道的暗处，然后伺机以待，一击毙命！ 正因为如此，孟一荻才不得不慎重，因为稍有不慎，便是身死命陨、家破人亡。 这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让敌人逍遥法外、荼毒更多的家庭！ “我马上派情报小组过来！”肖总队立即说道。 不管是不是hawk，他都先做好严阵以待的准备。 而这头，孟一荻立即赶往监控室，迅速地调出了先前遇到那个男人的那段时间的监控视频，并将画面放大。 “江特助，今天参与年会的人身份都是有登记的吧，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她立即问道。 江予宽认真辨认了一会儿，随后摇头，“不认识，但我敢确定他不是明氏集团的员工，而且我叔叔负责接待来宾，这么显眼的人物，他一定知道。” 说着，江予宽掏出手机，迅速对监控画面中男人的脸部进行了拍照，然后送给了江俊文。 不到一分钟，消息回了过来。 “晏庭，天华娱乐城总经理。” ps:书友们我是作者半阙长歌，近期由于很多读者反馈找不到读书入口，现良心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几乎能找到网上所有的书，详情请花半分钟时间关注微信公众号”找书神器”（微信右上角点”+”号gt;添加朋友gt;选择”公众号”）gt;输入：””搜索并添加公众号,然后按提示操作即可，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天华娱乐城？”孟一荻瞬间拧起了眉头，那是孔天华的产业啊！ 如果这个男人当真是hawk，他怎么可能屈尊在孔天华手下做事？ 要知道当初“12.3”案件里，hawk全身而退，孔天华却折了一个华伯伦和近一千公斤的货，这里面要说hawk没做什么，恐怕都没人相信。 最重要的，以孔天华锱铢必较、生性多疑的脾性，即便hawk什么都没做，单凭他能全身而退这一点，孔天华都不会再与这种人合作的，更何况hawk还跑来他手下任职呢？还是在他手下最大的产业里做事？ 可是，那声音，还有那背影，甚至于那双手，都与当初补给站小木屋里将白色粉末推给她，然后端起茶杯品茶的那双手何其相似！ 还有，他刚才喊她“孟警官”。 如果他只是一个参与年会的宾客，明琛从头到尾就没有介绍过她的身份，他怎么知道自己姓孟？甚至知道自己是警察？ 她重新拖动了一下进度条，再次播放了视频，然后事实证明，那不是她的幻听。 “他知道我是谁……”她喃喃道。 想到他扶住自己的那一声“小心”，还有那关切的神情，她不禁不寒而栗。 尤其是，他故意提到了明琛！ 心里有道声音：这就是hawk！尽管他在孔天华手下任职显得那么的不可思议，但他就是！ 一秒记住域名:”” 167 hawk就是晏庭，追踪vs遛狗 深吸了两口气镇定下来，孟一荻立即调阅监控，查找这个疑似hawk的男人的行踪。 从监控里可以看到，男人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大概三分钟后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又原路返回去了年会现场。 他竟然又回去了！ 孟一荻的手指头不禁蜷缩起来，心里也大致明白了他的底气所在。 如果他真的是hawk，那他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露过面，也从未在警方留过底，换了一个身份后，自然可以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丝毫不需要遮掩。 这种时候，警方也不能因为所谓的怀疑就对他进行拘捕，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拘捕了，没有证据，到了时间依旧得放人。 所以肖总队派情报科的同事过来，肯定也是考虑了这层因素。 因为他们现在能做而且必须要做的，就是搜集证据、辨明身份。 “医生，这里。”江予宽站了起来，朝门口抬起手。 很快，一位穿着白大褂、背着医疗箱的医生走了过来。 “孟警官，让医生给你看看脚吧。”江予宽提议道。 孟一荻这才从视频中收回思绪，转头就看到了江予宽口中的那位医生，心里不禁感慨这位特助真是细心。 “麻烦了。”她转动椅子转过身来，面朝医生说道。 “先把脚给我看看。”医生蹲了下去。 孟一荻也不扭捏，直接脱了高跟鞋。 很快，医生在她脚踝周围捏了捏，又询问了她痛感，随后一只手握住她脚踝，一只手握住她脚掌，轻轻揉捏。 孟一荻的余光还在盯着视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脚踝处一痛，然后就听到医生的声音。 “好了。崴得不是很严重，但接下来最好不要再穿高跟鞋了，以免二次扭伤。另外，这是活血化瘀的喷雾，回去后喷一下。” 说完，医生站了起来，将喷雾留在了台面上。 之所以没有现在喷，也是因为喷雾有浓郁的药味，这会儿正是年会进行时，医生也吃不准孟一荻的身份，只能作出建议，可不敢替她决定，不然耽误了她参与年会，他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说白了，都是人精。 孟一荻拿着喷雾，到底是没有喷，因为她一会儿确实得返回会场。 倒是江予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双柔软的棉拖鞋，孟一荻也没有拒绝，客气地道了谢，紧接着转身继续看监控。 可就换鞋的这么一会儿工夫，那男人竟然不见了！ 孟一荻立即将进度条往前拉，放了回放，这才现，这个男人在会场呆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 她立即一边让人切换监控，一边给肖总队打电话。 “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情报科的同事已经在路上了，我这边会立即联系交警大队，然后对他进行跟踪。” “好。” 一分钟后，形似hawk的男人果然在明氏集团大楼门口上了车。 孟一荻立即让人放大监控视频内的车牌号，然后汇报给了肖驰强。 “接下来交给我们吧。”肖驰强对孟一荻说道。 “好。”孟一荻能做的只有等待。 * 城区人民大道上，车水马龙，分外热闹。 两侧高楼林立，霓虹闪烁、华灯溢彩。 行车记录仪里，每一帧都是唯美的夜景画卷。 男人坐在后座上，食指放在唇边轻轻摩挲，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行车记录仪，眼里淬了三两点笑意，轻笑道：“f市真美，对吧？” 驾驶位上的司机沉默地开着车，没敢回答他的问话。 男人似乎也无意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呢。” 那笑意便陡然多了抹森然意味。 而他目光悠远，仿佛已看向了更远处，显然在回忆着什么，嘴里无声地咀嚼着几个字，“狄梦，孟一荻？” 随后他出呵的一声轻笑，如墨漆黑的眸光幽邃如寒潭，只一眼，就能将人冰冻。 “晏总，后面的小尾巴……？”司机忍不住出声。 “喜欢跟，就让他们跟着吧。我对f市的夜景很感兴趣，顺带再带他们绕两圈。” “是。” 司机很快选择了右转车道，黑色的宾利车继续前行。 而在他们的车后，一辆不起眼的银色轿车里，两人面色凝重。 司机不确定的开口，“他不是现我们了？” 坐在副驾上的人立即打开了蓝牙，“一组继续前行，二组跟进。” 很快，红绿灯路口，黑色宾利右转，银色轿车则排到了直行车道等待绿灯放行，后面紧随的一辆白色轿车也转入了右转车道。 “他们好像不跟了。”宾利车司机不禁说道。 “没那么简单。不管它，继续。”男人靠着后座上，闭目假寐。 车子继续前行，很快，白色轿车里的人也忍不住和银色轿车通话联系。 “已经绕半天了，老李，这怎么回事？对方大晚上的，故意遛我们玩呢！”白色轿车内副驾驶上的大个子忍不住吐槽道。 “继续跟，看他耍什么花样。”蓝牙耳机里传来沉稳的男声。 “行吧。”大个子拧眉，和驾驶室的同事相视一眼，目光里皆有凝重。 看得出来，对方非常狡猾，而且反侦察意识非常强。 他们都是情报科的老手，如何不动声色地追踪，这对他们来说就是看家本领，可现在呢，对方轻而易举就识破了，甚至还牵着他们鼻子走，简直就是对他们的挑衅和示威。 太猖狂了。 “跟紧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别最后跟丢了。”蓝牙耳机里又传来老李不放心的叮嘱。 大个子立即整肃神色，“知道。” 刚说完，大个子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他扫了眼前方的红绿灯，又扫了眼路况，立即喊道：“超它！” 此时已过晚上八点，小货车已经能够进城，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就有一辆小货车，它本来行驶在慢车道上，但是因为它前方二十米就是公交站台，此时正有一辆公交车靠站，而货车司机一般不会轻易踩刹车的，所以它极有可能变道。 如果变道，到时候正好就会挡在他们面前，而下个路口的红绿灯还有十五秒不到，如果这时候不能超过去，他们的跟踪就会被这辆货车阻断。 司机闻言，迅速换挡，然后踩油门，车子很快提速。 凭着精湛的技术，他愣是在货车都打了转弯灯的情况下擦着超过了它。 货车司机没办法，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子登时停住原地，他忍不住摇下车窗大骂道：“神经病啊！怎么开车的！” 白色轿车已经飞驰离去，赶着黄灯过了路口。 “可以啊，老赵！”大个子忍不住夸赞道。 只是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擦！加速了！” 来不及感慨宾利车的提速性能，他立即打开蓝牙汇报道：“目标朝中华路去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眼看就要跟丢，他声音里都透着紧张。 “收到。”耳机里依旧是沉稳的男声。 随即银色轿车内，副驾驶上的男人对驾驶室内的队员命令道：“右转进筑安路。” 如果从城市的高空俯瞰，就能看到城市主干道上，一辆黑色奔驰迅速与身后的车辆拉开距离，而不远处几乎与之平行的单行道上，一辆银色轿车正在飞速追赶。 两辆车隔着高楼大厦，明明互相看不到，却在较着劲。 “二组失去目标！”耳机里传来了大个子的声音。 “三组，汇报定位。”银色轿车里的男人立即命令。 “目标中华路与康平路路口左转，进入康平东路。”人民广场上，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内，电脑屏幕的白光打在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孔上，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屏幕，然后向耳机里汇报道。 银色轿车立即在禁止左转的路口左转，随后逆行了近一百米，驶入中华路后迅速左转，驶入了与康平路平行的林城路。 “目标切入花田路！” “收到。”很快，银色轿车又追上了黑色宾利。 “晏总，又追上来了。”司机不禁汇报道。 闭目假寐的男人终是睁开了眼，目光微抬，如寒潭一般的眸子波澜不惊，唇角泄出一丝笑意。 “呵，倒还算是有两分本事。行了，遛狗时间结束，去娱乐城。” “那这尾巴……” “自然是留给孔天华处理。” 男人旋即闭上眼睛，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很显然，“遛狗”娱乐项目结束后，他已提不起精神。 168 线人，深入虎穴（一更） 接下来，银色轿车一直死死咬住黑色宾利，一路来到了天华娱乐城门口。 与此同时，肖驰强这边也查询到了这个晏庭的身份。 晏庭，男，33岁，m籍华人，世界名校哈伦达大学毕业，毕业后任职于名企，后被猎头公司重金挖走，现任天华娱乐城总经理，任职时间就是这周。 从履历上看，晏庭身世清白、学历高，工作更是所向披靡，所任职位均是令人羡慕嫉妒恨的那种。 这样一个完美的华裔，会是一直以来和他们交锋了无数次的大毒枭hawk吗？ 肖驰强看着电脑上的资料，眉头紧锁。 他滑动鼠标，重点标注了7号这个日期，这是晏庭入境的日子，也是明琛出院的日子，更是卢汉成失踪的头两天。 会是他吗？ 肖驰强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但其实他已经信了大半。 一是他相信孟一荻识人、辨人的能力，这是卧底必备的专业素养；另一方面，今晚跟踪晏庭的过程中，晏庭所表现出来反侦察能力，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所具备的。 甚至于，他更像是在逗弄警方，在挑衅！ 正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情报科的科长李东打过来的。 “说。” “总队，晏庭已经进入了天华娱乐城，我们的人进不去，我想请示，是否使用娱乐城内的线人？”李东坐在副驾驶上，偏头望向车窗外。 车窗外，天华娱乐城门口，后来赶到的大个子正在试图混入娱乐城，但是被门口保安无情地拦住了。 “对不起，先生，请出示你的会员信息。”面无表情的保安只会这么一句似的，机械地伸着铁臂，那防卫的强度，愣是没让一只苍蝇飞进去！ 李东知道他们是无法进去了，所以才打了这么一通电话请示。 到底是否启用线人？ 孔天华是他们重点盯的头号人物，他名下最大的资产就是天华娱乐城，警方怎么可能不在娱乐城里布控？ 肖驰强手里的水性笔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脑海飞快地运转着。 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如果这次动用线人，极有可能让线人暴露，可眼下正是需要动用线人的时候，不一探究竟怎么行？ 沉吟片刻，他终是说道：“让线人上，小心一些，别暴露了。” “是。”很快，李东立即联系了他的线人。 娱乐城里，正中央地面采用了下陷的设计，圈出了一个被聚光灯照耀的偌大舞池，数不清的俊男靓女在池中摇曳身体、尽情狂欢，旁边是围着舞池的暗光地带，沙上都坐满了人。 一个身材姣好、穿着亮片短裙的女人正端着红酒杯，与客人谈笑风声。 突然，她贴身携带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那震感，与平日均有不同。 她不动声色地端起酒杯，笑容艳丽，与客人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不行了，我得先去上个洗手间。”她笑着摆手说道，只是刚站起身来，就被客人一把拉了下去。 “再喝一杯。”客人露出轻浮的笑容。 美女推拒，“讨厌啦，人家想上洗手间啦。” 说着半推半拒将客人递过来的酒杯端起，就着客人的手喝了干净，还印了个大红唇，然后笑着抛了个媚眼，“一会儿就回来，我们继续。” 男人这才放开了她。 很快，女人踩着猫步优雅地离开，来到了卫生间。 一进卫生间隔间，她的嘴角就立即拉了下来，脸上妩媚迷人的笑容也消散无踪，继而厌恶地将自己裙子下摆往下拉了拉，想到刚才离开时腿上被揩的油，面色更是沉冷。 拉完裙子，她这才靠在隔板上，扫了眼四周，确定安全后打开了手机。 手机上除了文字消息外，还有一张图片。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不禁讶异地挑起了眉，这个男人，长相和气质都太出挑了，叫人无法忽视。 她刚才去吧台拿酒的时候正撞见人从外面走进来，那挺拔如竹的身姿以及冷白如玉的面孔，还有浑身冷冽摄人的气势，叫人忍不住就想要去瞧，却又不敢瞧。 她自然记忆深刻。 而令她最深刻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是娱乐城新来的总经理。 刚上任的总经理，这一周，娱乐城里的姐妹们谈论得最多的无疑就是这个人了。 没想到，现在警方要她查的，竟然是他。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娱乐城本来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换了个总经理，警方自然是要好好摸摸底。 看清文字内容后，她立即删掉了短信，然后撩了一下头，拧开了隔间的门。 推门出来，她又是一个风情万种、身姿妖娆的大美女。 紧接着，她来到了吧台，假装等人拿酒，实际上却在关注翎姐的动态。 在这里，翎姐掌管着所有小姐妹的分配，**oss上去了，按照惯例，翎姐肯定会挑人上去陪酒。 她要了一杯酒，在看到翎姐钦点了一位小姐妹后，端着酒杯假装有些头晕的走了过去，然后一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姐妹，顿时溅了两滴酒在对上身上。 “你怎么回事！”对方立即怒斥，然后迅速拍了一下裙子，好在就两滴，并不明显。 这时候翎姐却走了过来，说道：“笑笑，你替小糖去。” “翎姐！为什么？”被撞的小糖满脸的不可思议。 “翎姐？”笑笑也适当地表示了疑惑。 “我的话，有问题吗？”翎姐沉下脸。 两人立即低头，不敢再说话。 只是被撞的那位小糖是敢怒不敢言，而笑笑则是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唇角。 169 hawk的野心（二更） 很快，被翎姐挑选的两人，包括笑笑在内，一起随着翎姐乘坐专用电梯上了六楼，直接去到了走廊深处最隐秘的包厢里。 包厢门口甚至还站着四个魁梧健壮的黑衣保镖，一脸威势，令人胆寒。 笑笑稳定了下心神，告诉自己就当是平时陪酒，没有什么，随后深呼吸了两口气，跟着翎姐一道进了门。 一进门，笑笑的心跳就加快了。 因为那个容颜极盛的男人一眼就朝她们望了过来。 他眸光如寒潭冰凉，霎时间令人血液冻住。而他唇角噙着的笑容，并没有令人安心，反而令人头皮紧绷，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这个一个十分危险的男人！ 笑笑几乎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想要临阵脱逃的心思。 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然后现还有另外一个人。 孔天华，天华娱乐城真正的老板！ 那个男人在他面前，也不是个被雇佣来打工的而已！ 她以前只是远远地见过，今天才近距离的看到了真人。 孔天华如今已快六十岁，但他保养得如同五十出头的人，肚子微微有些隆起，脸也稍微有点儿肉，这是一种生财的福相，整个人看上去笑呵呵的，慈眉善目、令人亲近。 如果不是笑笑亲身经历，她大概会以为这个男人同新闻报道里刊登的一般，是个十足十的大善人。 很快，翎姐恭敬地退了下去，而和她一起前来的那位姐妹直奔那个容貌非凡的男人而去，转瞬就顺其自然地倒上了酒，笑笑见状，就留在了孔天华身侧。 谁知道孔天华却对她说道：“去晏总那边伺候。” 笑笑只得站了起来，然后坐到了那个令她感到十分危险的男人身侧。 此时此刻，包厢内放着歌，是经典怀旧的曲目，却没有人唱。 孔天华夹着一根雪茄，徐徐吐出烟雾，然后开了口：“楼下的警察已经打走了。我说，你就不能给我少惹点儿事吗？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惹他们。” 晏庭闻言，冷白如玉的面孔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静静地摇着手里的高脚杯。 孔天华嗅了嗅雪茄，继续道：“我知道你向来行事无所忌惮，但你别忘了，这里是f市，不是你的南天堂。” 南天堂？ 笑笑不禁琢磨着这个词，这是哪儿？ 正想着，一双手掐住了她的下颌，“美人儿，想什么呢？” 男人声线寒凉，一双眼睛偏转过来，直直地望进了她眼里，叫人胆颤心惊。 笑笑几乎吓傻了。 下一瞬，他便听得男人道：“喝酒。” 说着，他把杯子递到了笑笑面前。 孔天华弯了下唇，然后靠在了沙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笑笑没办法，只能赔着笑容，一口饮尽。 因为太急，她甚至忍不住呛出了声。 “阿翎这挑的什么人。”孔天华不由得怒道。 笑笑一惊，立即跪了下来，然后挤出笑容，端起醒酒壶斟酒。 “瞧瞧，这把人都吓成什么样了。”晏庭笑道，但并未伸手将笑笑拉起来。 孔天华原本板着脸，闻言也呵呵的笑了起来，重新靠在了沙上，问：“眼下都一月中旬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手？马上就是春节，我总得让兄弟们过个好年是不是？” “既然你选择将天华娱乐城交给我，自然是听我的。放心，鱼饵已放，就等鱼上钩了。” “你就不怕鱼太肥了，把你拽水里去？” “我要是怕，就不会来找你了。” 孔天华想了想，没再说话。 晏庭摩挲着自己的嘴唇，自顾自地讲道：“而且，我很喜欢遛狗这个项目，看着他们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个劲的狂吠，那滋味，啧啧，简直妙极。” 孔天华不由得挑眉，“你小心玩火**，肖驰强可不是吃素的。” “他？呵。况且，我要是玩火**，第一个拉你陪葬。” “你！” “嘘，放心。我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帮你把那批货走出去。我和你说了，我要的是整个华夏的市场网络，以及打开北部联盟诸国的市场。” 听到这里，笑笑手里的酒差点儿洒出去，她隐约明白他们口中的货指的是什么，毕竟前段时间“12.3”案弄得是沸沸扬扬。 但她很快稳住了情绪，只是刚端起杯子，手就被人握住了。 那个男人眸光温柔缱绻地看着她，唇角的两分笑意竟带着宠溺意味，随后他凑近，轻轻地靠着杯壁嗅了一口红酒的香气，道：“真香。” 也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夸红酒。 但笑笑没觉得受宠若惊，反而心跳得飞快，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下一瞬，男人手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变出了一粒白色的药粒，然后投放到了酒杯当中。 他握住她的手摇晃了两下酒杯，随即道：“喝了。” 笑笑怔愣地抬头望着他吗，迟疑了。 男人的面孔瞬间沉了下来，然后将酒杯递给了旁边的另外一位佳人，佳人立即不假思索地将酒喝了个干净。 笑笑错愕。 男人却已经放开了她，将她推倒在地。 别看他瘦，力道却不小。 “咚”的一声，笑笑的背直接撞在了茶几上。 “既然不喜欢喝酒，就拉出去吧。” 彼时，笑笑还不知道这轻飘飘的“拉出去”是什么意思。总之，还没等她缓过劲来，她就被推门而入的黑衣大汉架了出去。 而她，永远也没有明白的那一天了。 “你在我的地盘上，是不是太嚣张了点儿？”孔天华讲道。 晏庭斜睨了眼身旁的佳人，佳人立即识趣地坐到了孔天华身侧，自然而然地依偎进了他怀里。 晏庭这才倾身，重新拿了杯子倒了一杯酒，回道：“你的地盘，不也是我的地盘吗？合作愉快。” 孔天华这才露出笑意，随后接过了佳人亲手递来的酒杯，往上举了举，道：“合作愉快。” 晏庭却没有马上喝，而是说道：“对了，帮你拔了颗钉子，怎么感谢我？” “你！你还真是不肯吃亏啊！”孔天华摇头。 “亏是什么？没听说过。”晏庭笑道，随后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而情报科的警察们，仍在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等待笑笑的消息。 170 你俩真是天定的缘分（三更） 另一边，明氏集团总部。 经过偶遇晏庭的事情后，孟一荻再无精神继续参加年会。 但她今天是明琛的舞伴，又是随同明父明母一同前来的，总不能招呼都不打就离去，所以换了鞋后，她还是返回了年会会场。 进门的时候，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到她，立即抱着一个箱子过去，热情地招呼道：“小姐您好，一会儿年会快结束的时候会有抽奖活动，您还没抽取号码牌吧，可以抽一个。” 孟一荻正想要摆手说自己不用，但看见工作人员和煦的笑脸，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想着也就伸个手的事，于是就从号码箱中随意地取了一个号牌，说了声谢谢后就往会场中央走去了。 “哎，你说她眼熟了我了没？”抱着箱子的女孩立即用胳膊捅了捅旁边的同事。 同事连忙推了推她，“我怎么知道，不过看着不好接近，实际上并没有欸，而且近看她的五官真的好漂亮！还那么瘦，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那么瘦的，太羡慕了！” 两个小女生竟然对着孟一荻的背影犯起了花痴。 孟一荻自然不知道这个插曲，她往活动区域走去，远远地就能看到端着酒杯与别人交谈的明琛。 看他那样子，倒挺游刃有余的，哪里像他妈妈说的那样孤僻，不善与人言辞？ 正想着，明琛妈妈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伸手就拉住了孟一荻的手，然后对她说道：“我听予宽说你脚拧了，怎么又穿着高跟鞋过来了？走，我们到休息室去，这个地方，就留给这些爱热闹的人吧。” “这样可以吗？”孟一荻担心她是为了自己的脚才作出这种决定，还抛下了她老公，于是问了一下。 “有什么不好的。”韩智娴拍了拍她的手，带着她朝会场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正好你陪着我，让小琛他爸带带他，不然他爸老想着让小琛一个人摸索实践，谁又是天生会这些的呢。” 孟一荻笑了笑，没有再接话。 韩智娴瞅见她手上的号码牌，不禁笑道：“抽到多少号了？” 孟一荻这才想着翻开来看，然后如实回道：“321。” “这么巧！” 孟一荻不禁看向韩智娴，有些疑惑。 韩智娴立即笑了，“3月21日，这天是春分，而且还是世界睡眠日。” 孟一荻便点了点头。 谁知道韩智娴紧接着说道：“而且这天还是小琛的生日。” 这下，孟一荻确实有些惊到了。 这……确实挺巧的。 韩智娴紧接着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说道：“我突然现，除了3月21之外，你俩和‘123’这个数还真挺有缘分的。你看啊，‘12.3’案件也是这三个数吧，这是你俩认识的由来。怪不得你和小琛能处得这么好呢，原来是天定的缘分！” 听到“缘分”两个字，孟一荻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陡然想到刚才明琛问自己的话。 他问她愿意吗？ 愿意什么？ 她其实是不太愿意去深究这里面的东西的，但他说的意思她都能明白，因为那眼神太过**裸、太过炽热。 眼下看来，明琛妈妈似乎也有撮合的意思。 只是……她并未有这方面的心思，注定辜负了。 “到了，快坐吧，我让人重新给你送拖鞋过来。”韩智娴对孟一荻当真是体贴入微。 两人坐在沙上，中间隔了个放茶食果品的小几，她热络地招待着孟一荻，让她不要拘禁，还特意给她找高热量的零食。 事实上，几人在抵达明氏集团总部后，已经在休息室内用过餐了。 餐食都是提前准备的，一看就是根据孟一荻的口味和这段时间的饮食计划来调整的，正因为如此，孟一荻更加能够感受到明琛妈妈对她的照料。 只是先前明琛妈妈对自己是“救命恩人”的报答，可如今看来，恐怕……不单如此。 面对递过来的巧克力，她只能笑着接过。 眼下知道明琛妈妈的心思，她就更不好开口说话了，但韩智娴却是个热络的性子，见孟一荻不开腔，她便主动找了话题，说起了明琛小时候的事情，甚至还特意翻出了手机，给孟一荻看明琛小时候的照片。 孟一荻只能被迫看了。 但不得不感慨，明琛小时候就是一个典型的小正太，两只眼睛圆溜溜的、亮晶晶的，五官精致，属于那种抱上街后就会被阿姨叔叔糊一脸口水的那种。 实在是太漂亮了。 “你看，这是我领养他那天的合照，这照片他自己都没看过。”韩智娴又将手机递了过去，她就像一个普通晒娃的母亲一样，眼角眉梢一派温软，并含着隐约的骄傲。 “那时候他像个小萝卜头一样，才这么点儿高，”说着韩智娴比了比，然后不禁笑了，“两只手就抱住了我的脚，然后仰头咯咯的笑着。我原本是打算领养一个小女孩儿的，可他抬头冲我笑的时候，我顿时意识到，他就是我要找的小天使。你知道吗？那是一种很奇特的缘分，仿佛从他迈开小短腿向我跑来的时候，就注定了我们会成为母子。” 从韩智娴的神情和描述当中，孟一荻能够感觉到她对明琛不输于亲生母亲的爱。 她不禁有些羡慕，羡慕这种还有妈妈关心和照料的感觉。 刹那间，她鼻头不禁有些酸酸的，连忙低头看照片，然后岔开了话题。 “明琛一年一个样，倒是韩姨您，从以前都现在都没怎么变过。” “是吗？哪有？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看不出来，真的。”孟一荻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那种人，但她心里确实觉得，韩智娴这样走出去，说三十多没准都有人信。 “是吗？”听到别人夸赞自己年轻，韩智娴还是有些高兴的，但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反问，“你知道我保持年轻的秘诀吗？” 孟一荻略微扬眉，洗耳恭听。 韩智娴随即笑了，“那就是找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然后携手，共度余生。” 孟一荻心里认同韩智娴能够保持这样的状态必然有爱情的滋润，毕竟她看得出来，韩智娴在明曜那里就是永远捧在手心上的公主，但是这也能绕到“恋爱”的话题上来，就让她有些无力招架了。 “您真幸福。”她只能如此说道，生怕韩智娴将话题扩展到自己身上。 但怕什么来什么，韩智娴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讲道：“你也可以这么幸福的。你是个好姑娘，谁要娶了你，那是他的福气。”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孟一荻大囧，好在韩智娴适可而止，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紧接着和孟一荻聊起了她以前读书时代的事情。 不谈感情的事的时候，韩智娴就像个忘年老友，孟一荻和她说话也很轻松。 时间一晃而逝，眨眼就到了年会尾声。 每年明氏集团都会在这个环节举行抽奖活动，奖品都价值不菲，尤其是特等奖奖励更是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明氏集团以花卉经营著名，特等奖的奖项便与之有关，中奖人员将在每年生日获得由集团送出的“星耀”系列玫瑰花束经典款一束，同时终身享受一年一次免费购买一束9支装“心悦”系列玫瑰的特权，颜色、款式任选。 “星耀”系列和“心悦”系列作为明氏集团的两张名片，备受年轻人和时尚界的追捧，而用户群体正在逐步扩大，现在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金婚这样的场景里，都会选择“心悦”这个系列，因为这个系列的玫瑰，仿佛最能够表达永恒坚定的爱情。 所以被抽中的那个员工，无疑是上帝的宠儿。 这已经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东西了，这更代表了一份身份与荣耀。 要知道，到了情人节的时候，“心悦”系列都不一定能够抢到手！还有“星耀”，那是明星的标配啊，如果自己每年生日都能收到一束“星耀”，那将是无上的荣光。 这样一比较，一等奖的捷豹xf都不如特等奖吸引人。 “走，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吧。”韩智娴对孟一荻说道，“每年的特等奖都让我颁，不去不行，希望什么时候有人可以替我卸下这个担子，那我就能躲懒偷闲了。” 这话说得，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暗示着什么。 孟一荻只能装作听不懂，然后和她一起去了会场。 －－－－－－题外话－－－－－－ 这里是存稿君，你看到章节的时候，长歌已经去川西自驾咯！如果评论回复不及时，那一定是长歌手被冻僵了，哈哈哈哈！爱你们，么么么！接下来，长歌要做一个白天使劲浪，晚上疯狂撸字的精分了，5555…… 171 特等奖揭晓，我和她没有眼缘（一更） 不得不说，今年作为明琛上任的第一年，抽奖活动堪称一个“壕”字。 除了先前在年会环节抽中的若干名幸运观众可以拿到时下最潮的国产电子产品外，年会尾声的抽奖活动则有四个级别的大奖。 三等奖是3万元的旅游基金，共计20份；二等奖是10万元的现金奖励，5个名额；一等奖则是捷豹xf汽车，两个名额！特等奖即“星耀”与“心悦”的专享特权。 在场的千金小姐还好，毕竟不缺这些东西，但如果获奖了，也是一份幸运，而且能够如果能够拿到大奖，还能有机会和明琛接触，何乐而不为？ 至于明氏员工，多数人红光满面、摩拳擦掌，就等着自己人品大爆呢。 随着大屏幕滚动，奖项从低到高逐渐揭晓。 孟一荻拿着手中的号码牌，对获奖这件事并不热衷，她只是来完成今天自己当人舞伴的任务，想要做到有始有终而已。 转眼就到了一等奖的揭晓时刻。 获奖的人一位是明氏集团内部的普通女员工，另外一位则是今天前来参加舞会的千金。 但在颁奖的时候，这位千金小姐站在台上，笑容明艳，含情脉脉地扫了眼明琛的方向，随后就对着话筒讲道：“我有幸被邀请来参加贵公司的年会，这已经是明董事长的格外照拂了，眼下虽然幸运地成为一等奖得主，但我受之有愧，所以，我想把我的奖项让出来，这样可以吗，明董事长？” 女人朝明琛望去，眼睛弯弯，如同月牙。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形象气质俱佳的美人儿，一身红色礼服虽然张扬华贵，但配上她骄矜的眉眼却非常合适，完美地突显出了她的气质。 一般女人在她面前，都会有种自惭形秽的自卑感。 “这是市长千金，白瑄。”韩智娴在孟一荻的耳边轻声讲道。 这两年f市又换了新市长，孟一荻并不认识这个新来的白瑄，但她却能看出白瑄眼里毫不遮掩的情意。 这是个胆大、热情的女孩儿，而且，心思玲珑、很有头脑。 她这样将名额让出来，博了明琛和众人的关注不说，还收获了一大波明氏员工的好感，毕竟她的退出，会让这些员工多一份抽奖机会。 与此同时，她也适当地撇清了和明氏的关系，毕竟她父亲在那个位置上，她收了明氏的车，即便这是抽奖得来的，恐怕也会连累父亲遭人诟病。 只是在分析她的时候，孟一荻不禁朝明琛看去，好奇他会怎么处理。 这种时候，明琛自然是要给白瑄面子的。 但是面对白瑄的热情，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礼貌而冷淡。 “既然白小姐一片好心，明某只能却之不恭了。不过为了表示对白小姐的感谢，明氏将会为白小姐提供终身一年一次免费购买‘星耀’系列的特权，款式、颜色任选。” 这相当于特等奖的一部分了。 不过明琛将“心悦”系列换成了“星耀”，其中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机。 “心悦”是送给心爱之人的礼物，即便白瑄获得的只是购买的特权，他也不希望任何人断章取义，说他送“心悦”给白瑄。 韩智娴听到儿子的回答，颇为满意。 处理得很好，既没有高于特等奖，同时也给足了白瑄补偿，不会让明氏莫名的欠下白瑄的情。 白瑄何等人精，自然也能够感觉到明琛在和自己划清界限，她微微一笑，端庄大方。 “我很喜欢‘星耀’系列呢，特别是星耀红。”她拿着话筒开口道，“据我所知，这是‘星耀’系列最早推出的玫瑰，正红色的炽烈代表了前任董事长对夫人最深沉的爱。这样的爱情无疑是令人艳羡的。很荣幸今天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特权，再次感谢明董事长的厚爱。在此，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明董事长能否答应？” “她竟然知道星耀红。”台下，韩智娴看着台上笑容甜美的女孩子，不禁感慨道。 孟一荻不禁看向韩智娴。 韩智娴随后解释道：“世人都只知道‘心悦’是‘吾心悦汝’，却不知道星耀红才是明曜最初表达爱的玫瑰。心悦是我送给他的礼物，而‘星耀’，却是他的宣言。” 永远是他夜空里最耀眼的星。 而且耀，也通“曜”，代表她永远是他明曜的掌中星。 “后来，星耀红一度畅销，成为时尚圈的宠儿，继而形成‘星耀’系列品牌。再后来我推出‘心悦’后，人们便习惯性地觉得，‘心悦’是赠送给爱人的，而‘星耀’，是明星和名人的专享。她能知道这些，也算是有心了。” 很聪明的一个女孩儿，看似不经意的三言两语，实际上却讨好了自己和明曜，可见是有备而来。 “不过，凡事看缘分，我好像和她并没有什么眼缘。”韩智娴讲道，算是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表面看上去不像他父亲那么霸道，但骨子里认定了一件事后的执拗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缘分这件事真的很奇妙，她确实对台上的白瑄没有什么感觉，而且她更喜欢天然可爱的，这样的讨好，虽然讨巧，却显得太过刻意了。 孟一荻没有回应韩智娴的话，只是略微颔首表示礼貌，余光却不自觉地朝台上瞄去。 这一次，明琛会怎么回答呢？ 果然，对于佳人的请求，明琛自然不能太小气，只得回道：“白小姐请说。” 这种场合，像白瑄这样聪明的女人，自然不会提过分的要求败好感，否则她也不会把自己名额让出来，所以明琛并不担心。 只听白瑄说道：“这次抽奖，可以由我来抽吗？” “当然。”明琛非常大方。 这种时候，白瑄提出她来抽奖，自然又是为了博好感，只不过博的是明氏集团员工的好感。 很快，抽奖继续。 这一次，明氏集团的一位男员工成为了幸运儿。 接下来，抽奖环节来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抽取特等奖。 明琛作为新任董事长，自然负责这次的抽奖。 随着他按下按钮，大屏幕上的数字不断闪现，每个人的心都随之而紧张。 韩智娴拉着孟一荻走到了台边，因为她一会儿要负责颁奖。 就在这时候，明琛的手摁了下去，喊道：“停！” 所有人屏息抬头，目光齐刷刷地停留在了大屏幕上。 172 心机明琛，握紧她的手（二更） 屏幕上，“321”这个号码加粗放大，十分醒目。 “这是谁啊？” “对啊，太幸运了！” “我天，我是322，为什么不是我！就差一点儿了！” …… 无数的议论声响起，众人都在疑惑这个人是谁。 明琛有些错愕，怎么抽的，竟然会抽到自己的生日号码？ 孟一荻拿着手上的号码牌，也很诧异，这……怎么就中奖了？ 韩智娴比她还错愕，“我敢保证，抽奖过程绝对公平公正！” 向来淡然的她也忍不住惊讶失声，心里却道：这真是天定的缘分。 主持人已经开始在寻找这位幸运儿了，明琛的目光也扫过全场，在孟一荻身上略作停留。 但他其实并不知道她就是那名幸运儿，他只是忍不住看她而已。 “上去啊。”韩智娴轻轻地推了孟一荻一下。 孟一荻在今晚和明琛跳舞的时候已经出尽了风头，从未想过还要再出一次，顿时有些迟疑。 但眼下，韩智娴鼓励她，主持人催她，众人都在讨论，她也不好再耽搁，只好拎起裙摆，然后抬步上了台去。 明琛顿时哑住，怎么会是她？ 这…… 然后想到特等奖的礼品是什么，他顿时就开心不起来了。 要是她每年的生日都有集团给她送花，那他不就没有任何挥的余地了吗？这不是剥夺他以后制造浪漫的机会了吗？ 虽然是自家的花，可是以他私人名义送还是集团名义送，这里面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立即疾步走到了母亲身旁，趁着主持人采访孟一荻的时候低声朝母亲问道：“妈，可以让孟一荻换一个礼品吗？” “说什么呢，你这孩子。”韩智娴不禁疑惑。 “她要收了这个礼物，以后我怎么办？”明琛立即压低了声音道。 韩智娴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他的担心。 正在这个时候，主持人结束了和孟一荻的简短交谈，然后宣布由韩智娴来颁奖。 韩智娴立即给儿子使了一个眼神，然后仪态优雅地上了台去。 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然后接过了主持人的话筒，笑着揭秘道：“还真是巧合，这个数字，恰好是你们董事长的生日，所以我想，这个特等奖，要不然还是由你们董事长来颁吧。” 说完，她看向明琛的方向，喊道：“儿子，你来吧。” 这个时候，明琛自然知道母亲是故意撮合他们了，他只能顶着众人的目光上了台去，然后在母亲饱含深意的目光里接过了话筒，大方地承认道：“对，这是我的生日号码，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凑巧，说明我也是个幸运的人。” 然后他将目光转到了孟一荻身上，笑道：“和你一样。” 他眼里的甜蜜和宠溺，和先前面对白瑄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 如果说先前他邀请孟一荻跳舞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和神情无疑说明了一切。 他喜欢这个女孩儿——毫不掩饰地喜欢。 下一瞬，他对孟一荻说道：“孟小姐，作为同样幸运的人，我有一个请求，可以说吗？” 接触到他的目光，孟一荻的心跳骤然有些提速。 不可否认，当明琛用这种认真的、专注的、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她有些无法抗拒。 她不知道他会提什么请求，所以不敢贸然答应。 那一瞬间，她有些失措。 明琛半开玩笑道：“孟小姐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请求您也让出这个特等奖而已。” 让出特等奖？ 台下的观众一片哗然，这是什么请求！ 孟一荻惊讶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几乎不假思索地回道：“可以。” 反正她对花也不感兴趣。 这个回答同样跌破了众人眼镜。 她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就放弃奖项？ “我知道孟小姐并不喜欢花，所以冒昧的提出了这个请求。作为补偿，我希望孟小姐接受我们的一等奖，希望您不要拒绝。” 对于花来说，车子更适合孟一荻，尤其是她即将复出工作。 孟一荻惊讶于他周到的考虑，但到这个时候，她都没有现明琛的小心机。 而且明琛故意说出“孟一荻不喜欢花”，他怎么知道人家喜不喜欢的？除了私交甚笃外，众人再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白瑄在台下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扣进了掌心里。 她足够聪明，所以能够看明白韩智娴故意下台的用意，也能看清明琛眼里的情意，正因为如此，她清晰地明白了自己没戏。 而她先前所做的一切，让明琛这会儿的请求便变得顺气自然。 “接下来，可以请同样幸运的孟小姐和我一起抽出最后一名幸运者吗？” 孟一荻略微挑眉，明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却偏偏要给他面子，只能点头答应。 很快，她走到了台前，明琛略微侧身，让她站到自己身前，然后示意她伸手。 孟一荻依照指示将手放到了按钮上。 随后，明琛的手覆在了她手背上，将她的手握住。 孟一荻不禁偏头，正好对上了他含笑的眸子。 “一起。”他说。 孟一荻的心不禁一紧，像是被人撩拨了一下似的，脸顿时有些烧。 她不禁偏过头去，不肯看他。 “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道。 随着他说话，暖暖的气流扫在她耳朵上，微痒。 孟一荻扫到台下黑压压的人头，脸一瞬间更红了，心里有种揪住明琛暴揍一顿的冲动，但忍住了。 她只能点了点头。 随后，明琛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将按钮摁了下去。 大屏幕上立即滚动起来。 有人忍不住关注结果，更有人忍不住看向台上。 从正前方的视角，明琛几乎是半抱着孟一荻，姿势亲昵。 尤其是两人握着的手，还有两人交谈间咬耳朵的动作，都令人忍不住冒粉红泡泡。 天呐，太甜了，在一起吧！ 只要不是眼瞎都能看出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 原来优秀的人都早已名花/草有主！ 173 孟一荻，我喜欢你（三更） “你来喊停怎么样？”明琛轻声对孟一荻说道。 孟一荻不想理会他，甚至想逮住他一个过肩摔。 明琛这一刻脸皮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厚，又道：“如果你不喊停的话，大家就会一直看着。” 孟一荻有些憋闷，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喊道：“停。” 与此同时，明琛握住她的手摁了下去。 大屏幕停止跳动，所有人凝神屏息。 明琛立即放开孟一荻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自己再不退，她就该生气了。 孟一荻回转头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抬步下了台去。 天知道她花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能保持平心静气，她感觉快控制不住心中的烦躁了。 明琛暗暗开心，直接抢了主持人的活计，宣布了幸运者的号牌，然后将人请到了台上，紧接着由韩智娴为获奖者颁奖。 十点半，整个年会在热闹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明琛将重要来宾送走后，明父明母也自行回了家，一眨眼就只剩下了他和孟一荻两人。 其实也不能说没人，还有脱离大部队掉在后面的员工，以及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 而会场门口，明琛扫了眼孟一荻脚上的高跟鞋，略微忧心地皱起了眉，他忍不住招来了一位工作人员，让她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到了孟一荻身后。 孟一荻挑眉，略显疑惑，似乎在说：都要回去了，不用坐。 “坐。”明琛却严厉地讲道。 孟一荻挑眉，她还没有对他火，结果他竟然敢来命令自己？ 看她不动，明琛竟然胆大包天，拉住了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按在了椅子上，“坐好。” “明琛！”孟一荻很讨厌这种别人替自己做主的感觉，就像他今天在台上，邀请她和他一起抽奖的那种感觉。 表面上看起来她是有选择权的，但实际上彼时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除非她狠得下心让明琛沦为笑柄。 而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逼迫。 正在这时候江予宽赶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小纸袋。 明琛接过，直接打开，然后蹲在了孟一荻身前，在她错愕的眸光中握住了她的脚踝，把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孟一荻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明琛的力道却也不容人小觑，不会伤到她脚踝，却会让她无法动弹，随后他动作很快地将拖鞋给她套了上去。 她瞬间拧眉，也没有坚持说不用换鞋，而是说道：“我自己来。” “我来吧，很快。”明琛低着头，没有看到她铁青的脸色，而是坚持帮她换了鞋。 孟一荻扫了眼周围，现停留在会场的工作人员都正往这个方向看来，她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样。 她的手指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如果不是顾及明琛的颜面，她一定会当场翻脸，甚至直接把人踹开！ 但她愣是生生忍住没有作。 只是等明琛刚帮她换完鞋，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体内横冲直撞的暴躁情绪，没和他打招呼，起身抬脚就疾步离开了。 再不离开，她就要暴走了！ 明琛看着她走路带风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即撑起身体，急忙追了上去。 “孟一荻！”他喊道。 然而孟一荻却置若罔闻，甚至因为他突然出声，脚步迈得更大了。 会场内，瞧见这一幕的众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江予宽拾起地上的高跟鞋，随后扫了眼会场上剩下了的人，声音冷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心里有数。如果日后公司里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来，你们知道后果的。” 众人连忙应是，江予宽立即拎起纸袋追了出去。 而这头，孟一荻忍住脚腕疼痛，疾步走到了电梯口。 明琛终于在她等电梯的时候追上了，急忙跟着她进了电梯。 “我——” 他的话立马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孟一荻直接一个手肘抵住了他的脖子。 “明琛，别得寸进尺。”她警告道。 这时候，再没有别人，她憋了一晚上的烦躁情绪便再也关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很乱，她很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明琛对上她略显腥红的眼，知道自己让她当舞伴就已经很突破她的极限了，结果后来还弄了抽奖那么一出，她能够忍耐到现在，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虽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但要说心里不伤心、不失落，那也是不可能的。 此时此刻，他只想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她听。 “我喜欢你，孟一荻。”他开门见山道。 其实这句话在今天颁奖的时候他就想说的，但他担心在那种场合下，她会觉得她的意志受到了绑架，所以他忍住了，只是提出了和她一起抽奖的条件，私心里不过是想和她一起来完成一件事，让这场年会增添更多属于他们二人的美好记忆。 此刻他被她逼在墙角，脖子甚至还被她的手肘卡住，连正常呼吸都有些艰难，但他却突然鼓起了勇气，就想告诉她，他喜欢她！ 孟一荻怔住。 这件事两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捅破了窗户纸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第一反应竟是胳膊肘使劲，更加用力地卡住了他的脖子，直接让他变成了哑巴。 可是她的手挡得住他说话，却挡不住他炽热的眸光。 那眸光，仿佛要将她烧伤。 孟一荻立即松开了他，然后撇开头，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睛。 “明琛，实话和你说，我并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打算，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光。”她声音冷淡，显然在划清界限。 “以前没有打算，可以从现在开始打算。” “明琛！”孟一荻不禁高声喊道，随后看向他，眸光通红，“不要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察觉到明琛的坚持，她只能以这种粗暴的方式回绝。 明琛怔住，他预想过这样的结局，但从未想过这一天会如此快就到来。 他正要说些什么，孟一荻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什么？去了天华娱乐城？” 原来是肖驰强的电话。 这个时候，情报科的同事已经派了线人跟进晏庭这条线，但到目前为止已经快两个小时过去了，线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肖驰强只能将情况简单地给孟一荻讲了一番，然后特意叮嘱她注意安全，随后就挂了电话。 目前一切都是未知的，天华娱乐城里戒备森严，他们别无他法，唯有等待线人传递消息。 孟一荻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眉头紧皱。 江予宽终于追了上来，然后打开车门，让两人坐了上去。 孟一荻钻进了后排，明琛也跟着坐了上去。 刚接了电话心绪正乱的孟一荻也没功夫搭理他，拿着手机想着事情。 明琛默默地取出了喷雾剂，然后对她说道：“你的脚喷点儿药好不好？这是为了你的身体，和别的都无关。”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抱歉和关怀，有种刻意的讨好在里面，说白了就是卖可怜。 孟一荻见不得他一副小媳妇受了委屈的模样，眉头微皱，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喷雾剂，没给他上手的机会，打开瓶盖对准脚腕就喷了喷，随后说道：“谢谢。” 明琛见她终于肯理睬自己，连忙扬眉，随后问道：“对了，你今天突然去调监控，究竟在查什么？” 孟一荻不禁抬眸，这才想起，明琛根本不知道hawk出现的消息。 不谈感情，她还是可以和他心平气和地说这件事的，尤其是这件事也关系到他的安危，毕竟他也是毒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hawk出现了。” “谁？” “hawk？就是上次小木屋里的那个男人。”孟一荻提醒道。 明琛脸上的好奇立即被凝重所取代，“你说他出现在了哪里？今晚集团总部吗？” 孟一荻点了点头。 随后，她将今天所生的一切简略给明琛说了。 明琛听后也是一身冷汗，他瞬间明白孟一荻的暴躁是从哪儿来的了。他那个时候还在和她谈论喜欢不喜欢的事情，她只是不耐烦，现在想想，这已经是最好的反应了。 这一下，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悉数殆尽，不敢再给她增添负担了。 “查案交给警方，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赶紧戒断。”明琛只能如此说道。 孟一荻点头，终于不再对他冷脸。 只是第二天凌晨，他们刚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就收到了禁毒总队这边传来的坏消息。 禁毒总队安插在天华娱乐城里的线人因为醉酒，在凌晨横穿马路的时候被车撞死，而开车的人，恰好是f市的一个二世祖。 174 谋杀（一更） 中山区威西路派出所，审讯室。 一位妆容精致、打扮颇为干练的女子坐在民警对面，面色沉静，并无惊慌。 “张翎，你为什么突然让卫笑笑和唐雪梅在威西路下车？” “我家里有急事，送不了她们回去，所以临时让她们下了车。” “什么急事？” “我老公要和我闹离婚。”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捎上卫笑笑和唐雪梅？”民警问。 闻言，女人用小指将额前的碎轻轻勾到耳后，然后轻声笑道：“警官，同事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可你在放下她们之前开车经过的路段，并不是去往她们任何一个人家里的必经之路。” “条条大路通罗马，我绕点儿路姐妹三个多说会儿话怎么了？”张翎反问。 “严肃点儿，是我们在问你话！” “警官，我并不是犯人，我只是在协助你们办案而已，再说我说的就是实话。”张翎一脸认真。 两位民警相视一眼，随后又问了她当晚关于卫笑笑陪酒的工作分配，以及卫笑笑醉酒的详细经过。 女人依旧淡定无比，“做我们这一行的，让客人喝得舒服了，肯花大价钱买酒，就可以按照酒价提成。笑笑家庭情况不好，经常为了提成拼命，最严重的时候喝到胃出血了都有。像这次这样烂醉，并不稀奇。” 这个叫张翎的女人，嘴巴很严，几乎套不出什么话来。 两人又盘问了她一番，最终仍是一无所获，只好将她放了出去，又对和卫笑笑一起的女人，也就是唐雪梅进行询问。 “为什么看到车来的时候，你不拉着卫笑笑赶紧走？还在路中间逗留？” 唐雪梅，也就是小糖，听到民警的问话，一脸委屈。 “警察同志，我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笑笑喝醉了那么沉，那车又飙得那样快，我本来就拉不动她，又加上看见车开过来害怕，手脚都软了，那个时候我还能怎么办？我家里也有父母，你们不能要求我像你们一样，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啊！更何况我自己也受伤了，你们看看我的手掌，全破皮了！我差点儿也被车辗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扶到马路中间去？” “我这不是想着晚上没车，先过马路嘛。要不然天桥那么难爬，我怎么扶得动她？”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警方又问。 “我、我们都是同事，帮个忙怎么了！”唐雪梅梗着脖子道。 审讯室外站了两个警察，其中一个方脸男人对旁边的人指示道：“查一查这个唐雪梅和卫笑笑的关系如何。” 紧接着，审讯室内的民警又询问了唐雪梅几个问题。 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唐雪梅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张翎，不禁快步走了上去，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张翎说：“上车吧。” 唐雪梅立即闭上了嘴，只是一上车就再也无法镇定，满脸都是惊惶之色，立即对张翎说道：“翎姐，我没有告诉警方是你让我送笑笑回去的。” 张翎闻言扭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难道不是你主动想要送她回家的？” 唐雪梅一个激灵，被张翎的眼神吓到。 最重要的是她回忆了一下，当时张翎让她帮忙把人扶上车，问她要不要一起，她想着可以和翎姐搞好关系，就上了车。 接着张翎有急事，也是她主动开口要送卫笑笑回家的。 然后…… 唐雪梅不禁打了个寒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把卫笑笑架到马路中间去了。 或许是因为饿翎姐说以后要重点培养笑笑，又或许是记恨笑笑今天抢了她的活…… 她当时也只是想一想，如果没有笑笑就好了，谁知道真的…… 警方，应该查不出什么来的吧？而且她当时确实吓傻了，谁知道那几辆车那么快！要不是她躲得快，她自己都快没命了好吧！ 当唐雪梅这边提心吊胆的时候，警方那边也是一筹莫展。 半天时间过去了，现场勘查和相关人员的询问以及相应调查都展开了，可是得到的结果却并不令人满意。 资料递到情报科科长李东案头的时候，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交通事故生的地方，也就是威西路距离天华娱乐城大概两公里左右，通过监控还原事故现场可以看到，卫笑笑和唐雪梅从车上下来后，才走了十多米不到，唐雪梅就将卫笑笑往路中间带。 卫笑笑醉醺醺的，几乎是一滩烂泥。 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左右的样子。 一群二世祖飙车回来，恰好转弯过路口，等注意到路中间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然后——事故生了。 唐雪梅跑得快，跌倒在旁边捡了一条命，卫笑笑则被车撞了老远。 警方也对肇事的那个二世祖常迪进行了审讯，并对一同飙车的其他人进行了询问，然后现，这几个二世祖当日就是凑巧路过威西路而已，完全就是个偶尔事件。 至于车祸，监控里也显示，跑车确实急刹车减速了。 更重要的是，这一群二世祖家里都是有钱有权的那种，因为撞死人的这件事，上面已经有人在向威西路派出所施压了，要不是情报科介入，恐怕这出事故会直接以交通意外事故结束。 但禁毒总队情报科的介入最终也无济于事，查来查去，竟然定了个谋杀。 李东沉吟片刻，终于还是拿起资料进了肖驰强的办公室。 “总队，我来汇报一下卫笑笑的案件。” “直接说结果。”肖驰强正在研究晏庭的资料，头也不抬地回道。 “谋杀。” 听到这两个字，肖驰强立即抬起头来，虎目含威。 李东的神色却并不轻松，面对上司询问的眼神，他立即回道：“不是晏庭和孔天华或者他们的手下谋杀卫笑笑，而是那个唐雪梅，私人恩怨。” “怎么回事？”肖驰强瞬间捏紧了笔盖。 －－－－－－题外话－－－－－－ 二更明早起来刷哈，长歌正在酒店努力码字，爱你们，么么么！ 175 嚣张的挑衅宣言（二更） 李东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回道：“经过调查，当天常迪等人飙车经过威西路确实是临时起意；监控里，唐雪梅看到车子后的反应显示她自己也很意外，而且当时如果不是她躲得快，她极有可能也被撞飞，这两点充分证明了这件事是个意外事件。” “意外？”肖驰强一下一下点着手中的笔帽，很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李东也知道这个“意外”的结论很可笑。 首先，卫笑笑是他们的线人，在当天有任务的情况下，即便迫不得已要陪酒，也肯定不会一条消息都不传回来。 其次，张翎将卫笑笑这样一个小角色送回家，这件事本身就极不合常理，但她用一句关心同事做理由，你也不能揪出她什么错处。 最后，唐雪梅将卫笑笑主动搀扶到马路中间，这个行为本身就很诡异。 “我们介入后，从唐雪梅突破，又让威西路的同事叫她去了派出所，由我们来负责询问。这一次，唐雪梅估计是没想到会被第二次问话，整个人有些慌了神，但谁也没想到，她直接承认了她想要谋杀卫笑笑的事实。” “到底怎么回事？” “她说她嫉妒卫笑笑夺取了她的机会和资源，所以当时起了歹念，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卫笑笑真的会被车撞死。从视频监控里可以看出她的确很意外。我们从对她的问话中现，她之所以会觉得卫笑笑威胁到了她，一是今晚本来该她陪大客户的，但被卫笑笑顶替了，而且后来张翎一直在她面前夸赞卫笑笑，并显示出要重用卫笑笑的打算。”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张翎暗示了她这么做？” “可以这么说。但张翎这个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按照唐雪梅的话来看，张翎说的话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并不是在刻意煽动，也没有明显暗示，怎么领会全靠个人。总之查来查去，最后变成了唐雪梅谋杀，尤其是刑侦市局那边还有人在运作，毕竟常迪家里并不简单。” “市局那边，怎么回事？” “常迪家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唐雪梅特意把白笑笑带到马路中间就是为了让车把她撞死的消息，立即动用了一切关系，要将唐雪梅变成罪人，这样就可以减轻常迪那边的罪名。他们家能耐也大，市局的那一位都亲自关心了这个案件，然后就定了谋杀，所以我立即来找您了。” 作为一个干情报的人，李东何尝看不出来，唐雪梅或许有贼心也有贼胆，但还来不及实施就被别人抢了先，所以这出事故她有责任，但她也只是一把杀人的刀而已，至于握刀之人…… “这个案子，即便不把唐雪梅推出来，最后也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肇事案件，对吧？”肖驰强开口说道。 李东表情凝重，尽管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回道：“是。” “行了，我知道了。”肖驰强放下了手里的笔，挥了挥手，然后说道：“你出去吧。” 这个案子，到目前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张翎是个善于攻心的人，她充分地利用了唐雪梅的嫉妒心，让唐雪梅生出了阴暗的心思，由此生了唐雪梅带着卫笑笑往马路中间走的这一幕。 虽然不知道张翎是怎么算准了那群二世祖会在那个时间段开车进过威西路的，但即便没有那些二世祖飙车，也会有别人开车。 唐雪梅只是来不及实施谋杀就被二世祖们完成了她心中恶念，如果没有二世祖，她接下来也肯定会寻找机会，所以说她谋杀也不冤枉。 而张翎，全程从头到尾，手上没沾半滴血，甚至连话柄都没有落下一句，也是个厉害人物。 但说到底，这个张翎，也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而幕后的人，无疑就是张翎的老板——孔天华。 既然晏庭与孔天华搅和在了一起，那这件事里有多少是晏庭的手笔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种万无一失、叫人明知疑点却无法用证据推翻、将人玩弄于掌心的手法，就是hawk常用的。 所以这个晏庭十有**就是hawk。 甚至有可能从他一出现就是一个陷阱。 他就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请君入瓮，让他们主动暴露，然后一一清除内奸和卧底。 而卫笑笑的死，就是他hawk出现在f市的挑衅宣言。 似乎在说：谁敢查，谁死。 又似乎在说：来啊，来抓我啊，看，你抓不着。 这是一种威慑。 肖驰强几乎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大毒枭的**裸的嘲笑和鄙视。 他就是在故意逗弄、戏耍他们！ 可他为什么会和孔天华在一起呢？ －－－－－－题外话－－－－－－ 熬不住了，本来有时间的，结果小伙伴高反临时往回赶，开了9个多小时的车终于赶回成都，明天飞敦煌，剩下一更先欠着，我到了敦煌下午6点之前补啊。爱你们！么么！ 176 你对我存在偏见（三更） 肖驰强现在已经基本上肯定了晏庭就是hawk，但他无法猜到晏庭和孔天华联手起来究竟想做什么，只能让情报科的人盯死晏庭和孔天华。 而卫笑笑的这个案件，即便知道这其中肯定存在端倪，但幕后真凶太过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罪证，他们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白白死去。 她的丧礼是情报科的李东亲自帮忙操持的，从火化到买墓地入土为安。 因为她只剩下了一个亲人，一个才15岁、还在读高中的弟弟。 从墓地祭拜出来后，李东从大风衣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卫笑笑的弟弟卫乐乐。 卫乐乐看也不看，一巴掌直接朝李东的手挥去，把信封打掉在地上。 “我不要你们的救济！你还我姐姐！你把她还给我！” 自从父母过世后，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一直努力地挣钱供他读书，甚至自甘陪酒。 他一直想让姐姐跳出那个火坑，谋一个普通的工作，他可以少吃少穿、不报补习班都行，姐姐本来都被他说动了的，结果这个人出现了。 他竟然要姐姐给他当线人，而姐姐竟然答应了。 警方的线人，那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你们不是说就是传递消息吗？为什么我姐姐会出事？为什么？她真的是被那个姓唐的女人谋杀的吗！啊！” 15岁的少年，身量已经很高了，和李东站在一起不分伯仲，他青春的脸庞上满是怒火与悲伤，因为从今往后，他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亲人。 李东沉默，只回答道：“你姐姐一定不会白死的，我保证。” “谁要你保证！都是你害的，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你滚！”卫乐乐双手用力猛地将李东推开，然后指着远方喊李东滚，“滚啊，我不想看到你们。” 说着，他还将地上的信封捡了起来，使劲朝李东身上砸了过去，“带上你们的臭钱，滚！” 和李东一起开车来的大个子见自家头儿被一个小屁孩这么对待，顿时一把抓住了卫乐乐的手，怒斥道：“你姐死了，我们都很伤心，但你不能这么对李科长脾气。你姐是自愿成为我们的线人的，具体什么原因，你肯定比我们更清楚！你现在这样，亲者痛仇者快，算是个男人吗？” “亲者痛？我姐都没了，痛什么！你们都给我滚，滚！”少年目眦欲裂，吼道。 大个子还想说什么，被李东一个眼神制住了。 随后，李东把信封捡了起来，郑重地拽过了少年的手，不让他动弹，将信封压在了他手心。 “这是你姐这几个月当线人的酬金，是她应得的，而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读书成才，所以这钱你要不要，全看你自己。以后你要过什么样的生活，也全凭你自己。” 说完，李东松开了他的手，转身离开。 大个子急急忙忙追了上去，等走远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老李，那钱明明是你自掏腰包的，你为什么……” “我们欠卫笑笑一个清白，让她丢了命，总不能再让她弟弟再颠沛流离。回头你帮我联系一下卫乐乐的学校，找一个贫困生资助的名头，然后我定期给他打钱过去。” 大个子一听就急了，“不是，老李，你又不是做慈善的，要是都这样，你家里怎么吃得消？而且当初卫笑笑也是自愿的，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你再……” “这件事就这么办，不要再说了。况且我们又能展几个线人？要不是卫笑笑从小看她父亲吸毒深恶痛绝，我们甚至在天华娱乐城里一个眼线都没有。以前她还是传了不少消息过来，但这一次也怪我们大意，对方很显然一直在等着我们上钩，是我们太心急了。” 李东说到这里，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于卫笑笑的死，他归咎于自己的错误判断和指挥。 大个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线人不比卧底，所谓的传递消息更像是一桩买卖，但卫笑笑不同，她被毒品折腾得家破人亡，正因为亲身遭遇，所以她对毒品有着天然的抵制，对制毒贩毒人员更是有着天然的仇视。 天华娱乐城里本来就是龙潭虎穴，从她答应做线人的那一天，她其实就做好了随时暴露的准备。 她比很多人都更加勇敢、正直、正义。 而这个善良的姑娘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弟弟，所以李东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缉毒，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孟一荻在知道事情原委后，也不由得再次感慨，“在缉毒警员的背后，有着愿意以身涉险、奋不顾身的线人，有着牺牲小我、支持工作的家人，也有像你这样为了研究毒瘾戒断的工作人员……” “但其实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明琛突然说道。 孟一荻不禁抬眸望他，就听他讲道：“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要有千千万万自觉抵制读品、远离读品的民众。如果民众能够珍爱生命抵制读品，那么毒贩子根本就不会有市场，我们也无需在这里研究如何戒毒。所谓预防大于治疗，就是这个道理。” “不错。”孟一荻点头。 彼时已经是1月13日，也就是她去到研究所用药物进行临床试验的第二天。 戒断治疗的推进和卫笑笑案件的进展冲散了孟一荻和明琛之间的尴尬，他们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医患关系。 至于是否真的如此，只有两人各自心知肚明。 “明天周一，早上我必须去公司那边一趟。第二期临床试验的数据采集全部是底下的研究人员在做，你的这一部分到时候也会有工作人员来接手。因为你身份特殊，所以你不用去戒毒所与其他试验者一起，到时候你就在这间观察室吧，我让人过来就行。” 孟一荻略微挑眉，也知道明琛这样的大专家，用来专门负责她一个人的药物试验太过浪费。 “我知道了。”她应道。 心里也不知道是应该松一口气还是怎么。 从昨天来到研究所后，他俩就没回去。 因为孟一荻刚注射了药物，尚且不清楚药性反应，明琛就让人收拾了上次那位首位试验者所住的观察室给孟一荻，主要便于对她身体的各项指标以及药物反应进行监测。 明琛就那样熬了一宿守着她，明明是专家对戒断者，但是他的关心和眼里不经意流泻而出的温柔，总是让孟一荻有些心慌意乱。 眼下知道他要走，她竟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天夜里，她再次噩梦惊醒，陡然醒来的时候，大汗淋漓。 她不禁睁眼望向四周，然后现，四周除了冰冷的医疗器械和墙壁外，房间内空无一人。 不得不说，这间观察室很像医院。 尤其是晚上这会儿，只有床头朦胧的罩灯着光，更是令人有些憷。 她忍不住低声喊道：“明琛？” 昨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明琛就守在她床边，她尚且不觉得害怕，可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或者是刚做了一个噩梦的原因，她心跳有些快。 “明琛？”她再次喊道。 “怎么了？我在这里。”明琛推门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她床前，伸手就摸上了她的额头，紧接着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孟一荻的身体忍不住往后一缩，后脑勺眼看就要撞上墙壁。 明琛手疾，迅速放开她额头，用自己的手掌垫在了她脑袋后面，然后就听见了闷闷的一声“咚”的响声。 手上一痛，明琛略微皱起了眉头，然而更令他心痛的是孟一荻避他如蛇蝎的行为。 孟一荻也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用自己的手垫在她脑袋下面，整个人愣住。 “你没事吧？”她有些抱歉地问道。 “没事。”明琛抽回了手，垂下眸子，掩住了眼里落寞的神色，过了两秒后他才重新抬起头来，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电子体温计，然后说道，“我帮你量一下体温吧。” “嗯。”孟一荻点头。 明琛很快在她额头“滴”了一下，然后说道：“36.8℃，体温正常。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还好，没什么地方不舒服。” 明琛又扫了眼旁边的仪器，一切正常，他这才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加班写材料，你有事喊我就行了。” 孟一荻这才现，他今天竟然戴了副眼镜，眼里的疲惫，即便是镜框都挡不住。 “什么材料，明天再写吧。”她忍不住开口道。 明琛望着她，笑了笑，“明天没时间了，你快睡吧。” 孟一荻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躺了下去。 明琛帮她掖了被角后就走了出去。 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后，孟一荻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知道，明琛是因为要帮她戒断毒品所以时间才会变得那么紧张，霎时间，她心里充满了愧疚。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自己也不知道脑袋里究竟想了什么，最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明琛一大早就出去了明氏集团，他果然派了一个人来负责专门照顾孟一荻，除此之外，还从省戒毒所专门帮孟一荻请了一个心理医生，对她进行心理疏导。 孟一荻内心里是很抗拒心理疏导这件事的。 她是一个固执的人，觉得自己的问题别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只有靠自己才能解决。 再加上上一次心理评估导致她最终无法回归禁毒总队，所以她对这些只会靠两片嘴巴一开一合就断定别人有问题、不健康的人存在一定的偏见。 因此，在心理医生问她话的时候，她并不是很配合。 心理医生问了很多问题得不到良好的反馈后，终是忍不住说道：“孟警官，心理治疗也是戒断治疗中很重要的一环，如果您不肯打开心扉，我也无法为您解决问题。” “我没有问题。”孟一荻一句话就把话给堵死了。 “您没有问题，但您有困惑。”心理医生依旧神情温和地看着她，这种眼神反而看得孟一荻更加烦躁。 她瞬间拧起了眉头，回道：“没有。” “好吧，那我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我说不能你会不问吗？” “能，但我不问，问题依然存在。”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在她眼里，心理医生和神棍差不多，不过是是否持证上岗的区别而已。 “首先，您对我的职业存在偏见。”心理医生说道。 孟一荻抿了抿唇，没回话。 心理医生又继续讲道：“其次，您并不信任我，但是你却容忍我到了现在，是因为我是您信任的人请过来的。所以，你信任的人就是明琛专家，对吗？” 孟一荻眉梢微动，轻轻瞥了心理医生一眼。 谁知道这位和蔼的心理医生继续道：“你虽然很信任他，却在我们前面关于您基础病情和日常治疗的询问中，对他的态度不尽相同，很多时候你甚至在逃避话题，所以说，你对他的感情很复杂。这就是你目前阶段的困惑，我说对了吗？” 孟一荻的手指下意识的蜷起，唇也抿了起来，没说话。 177 孟一荻，我们谈谈吧（一更） 最终，孟一荻依旧保持缄默，没有对心理医生的话进行任何回答。 这一次的心理疏导也到此为止，总体来说，是失败的。 只是孟一荻自己知道，她并不像自己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心理医生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她假装平静的心湖，让她骗得了别人，却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明琛对她的感情很明了，明了到让她无法接受，只想逃离，而她呢？她自己对明琛又是怎样的感情。 刷着微博上的新闻，孟一荻的心依旧很乱，可是注意力却早已被有关明琛的消息吸引了过去。 前天晚上明氏集团全是豪礼的年会依旧是当地网友讨论的热点，因为临近年关，大家总不免比较，然后羡慕别人家的年会。 不过关于年会细节方面的消息并未有一丝一毫泄露出来，很显然明琛已经在媒体公关这一方面做足了功夫。 孟一荻暗自庆幸，她并不希望自己暴露在媒体面前，这样很好。 另外一条评论最多的消息就是，明琛这么年轻就继承了明氏集团，他能不能做得好？明氏集团贸然将这么大的摊子交给他，就不怕被他败光吗？ 到最后，“败光家产”这一说法越演越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网友被人带节奏了。 无疑，明琛是否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掌舵人成为了众人讨论的焦点，并受到很多网友的质疑。 而对此，明琛还没有任何回应，明曜就进行了霸气回应。 “家族企业，不劳操心。” 仅仅八个字，却将想要表达的意思展现得淋漓尽致。 言外之意，明氏集团就算败了，他这个当父亲的也乐意。 众人这才恍然，他们怎么都忘了，明氏集团至今仍未上市，股权几乎全部捏在集团创始人明曜手里，人家虽然狂妄，但他们作为外人的确没有指手画脚的权利，毕竟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霎时间，网络上一下子就消停了。 明曜的家史摆在那里，那是一个开疆拓土、霸气凌然的男人，他一出场，自然而然就有着一股摄人的气势，令人不敢置喙。 当然了，网上还有少许喷子，不过可以忽略不计。 放下手机，孟一荻略微拧眉，想到昨晚明琛熬夜赶工作的情形，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虽然说是家族企业，但明琛肯定也是想要做好的吧，否则也不会如此努力了。 只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这样两头兼顾，也不知道他能够撑多久，又或者一直撑下去，甚至两样都做好？ 不对，她这是在担心些什么呢？这和她又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她烦躁地拉起了被子，一把将自己给罩住。 晚上，明琛回到研究所。 白天他已经和心理医生进行了沟通，医生最后大致说了一下孟一荻的情况，最后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明琛由此明白，孟一荻这两天的焦躁，除了与毒瘾戒断有关外，还与自己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到了观察室，他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隔着玻璃观察了一下她的情况，又叫来了负责照顾她的人把今天白天的详细情况了解了一番，确定她反应良好后才推门进了屋。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孟一荻正坐在床上看书。 看到明琛推门而入，她抬起头来，有些讶异，因为原本她以为明琛这两天会很忙，暂时都不会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她不由得问道。 “来看看你。”明琛说着拉开椅子坐到了她旁边。 虽然已经听工作人员口述过她的情况，但他还是拿起了床头上的数据记录册，然后翻开来看。 他看得很认真，确定每项数据都正常后才放下了册子，对她说道：“情况很好，再接再厉。” 孟一荻对上他的眼睛，不说话，眸光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明琛略微挑眉，有些不解道：“怎么了？” “这两天你很忙，其实你不用来看我的。” “你是我的病患，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 “可你安排了人照顾我的。” “但我也说过对你负责到底。” “明琛！” “孟一荻，你在害怕什么？”明琛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讲道。 孟一荻几乎第一时间避开了他的眸光，否认道：“不是，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这违背了我的行事准则。” “是吗？” “是。”孟一荻依旧嘴硬。 明琛最后叹了口气，他也不逼迫她，而是把她手上的书给抽走了，然后命令道：“睡觉吧，太晚了。” 孟一荻抬眸看了他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躺下就睡了。 明琛拿着书离开了观察室，关门前将房间里的灯给摁掉了。 他一走，孟一荻就睁开了眼睛。 按照作息计划，她十点半就应该躺下睡觉的，可是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这才找了书看，没想到明琛一来就把她的书收走了。 而且不用想也知道，明琛这一晚肯定又是在外面的办公室过夜，他肯定不会像自己说的那样回去。 在床上碾转反侧大概二十多分钟，她不禁伸手抓了几把头，终是很暴躁地坐了起来。 内心像是住了一头小野兽一般，正在她心上东奔西窜，闹腾得不行。 她甚至忍不住伸手揪住了拥着的被子，仿佛如此就能够控制住暴走的情绪。 然而事实证明，完全没用。 “睡不着？” 就在这时候，明琛竟然再次推门走了进来。 床头边上的罩灯是亮着的，明琛能够清晰地望见她眉目间的烦闷，他走了过去，这次直接坐到了床沿上。 “孟一荻，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抬眸望向他。 “就谈一谈，你的睡眠问题怎么样？” 178 我愿意（二更） 听到这话，孟一荻的心里咯噔一下。 明琛却没有等她反应，直接走到观察室的窗前，将百叶全部拉上。 弄完后他才重新回到床边坐下，直直地盯着她讲道：“你是不是在我的卧室，不，正确来说是在有我气味的地方才能够睡得好？否则就容易失眠，对不对？” 对上他笃定的眼神，孟一荻知道，这件事否定也没有用，他显然已经知道了。 但闻着别人气味才能入睡的这件事被当事人当面戳破，这种羞耻感让她根本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孟警官，请您如实地回答我。”明琛又道。 孟一荻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然后撇开头承认道：“是。” “为什么？” 为什么？ 孟一荻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她该问谁去？ 明琛却在这时候伸手按住了她的双肩，孟一荻想要挣扎，明琛却认真地望着她，恳求道：“我们好好谈一谈行吗？” “谈就谈，你先把手放开。”孟一荻拧眉，她在抵触这种肢体接触。 “你不躲我，我就放手。”明琛的视线牢牢地钉在了她脸上。 这一次，孟一荻没有再撇开头，只是扫了他一眼后就垂下了眸子，“你说，我听着。” 明琛这才放开了手，然后说道：“因为有了我的气味，你才能睡得好，你不觉得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吗？如果你担心h组织和其他毒贩会像盯住你的家人一样对我，那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我本来就是他们的眼中钉，即便被他们盯上了，那也是我自己的原因。第三，你没有男朋友，我没有女朋友，我喜欢你，你对我应该也并不是全无感觉，我们为什么不能试着在一起？” 他一开口就条陈了三点，孟一荻听完后，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难辨。 “孟一荻，我是认真的。”他再次表白心意。 孟一荻终于抬起头来，这次再也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而是回道：“我也是认真的，明琛，我不想谈恋爱。” “只是不想，并不是对我无感，不是吗？”明琛刨根问底。 “明琛，你不要和我嚼字眼，总之就是我俩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好。”明琛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就在孟一荻以为他已经妥协了的时候，谁知道他却突然郑重地开口讲道：“现在不可能，我了解，你肯定有自己的顾虑，我不逼你。但我希望未来某一天你想要谈恋爱的时候，你能想到的第一个选择是我，我要现在你这里挂个号排个队。” “明琛你……”孟一荻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说。 “我不逼你。你有选择不恋爱的权利，我也有选择喜欢你的权利，你就当我单恋都可以。总之我会一直等，一直等到你想要谈恋爱的那一天。除非有一天你决定谈恋爱了，然后有了别的选择，将我从选项名单里剔除，那我才会死心。否则，像现在这样只是因为不想尝试就拒绝，就否定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可能，这样粗暴的方式，恕我无法接受。” 明琛语调平稳、表情严肃，孟一荻单从他的神情和语气里就能感受到他的固执。 “你这样何必呢？”她忍不住说道。 “我愿意。” 孟一荻的喉咙瞬间卡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千言万语，似乎都敌不过这一句“我愿意”。 而他的眼神，那样的专注和认真，黑而亮，仿佛能直抵人心深处，叫人不敢直视。 在这样赤诚的、认真的、固执的他面前，她所有的拒绝和坚持仿佛都变得徒劳。 “明琛，你……” “我是认真的。”他再次表态。 这次，孟一荻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觉得这比办案都还要令人棘手。 如果换了别人，她直接扭头转身就走，爱喜欢喜欢你的去，关她屁事！ 可偏偏，这人是明琛。 她对明琛，确实是有所不同的，尽管她自己并不愿意承认。 “我想睡觉了，你让我静一静好吗？”她恳求道。 一听她这话，明琛就知道有戏。 她果然对自己是不同的，否则不会这么狠不下心。 一想到这里，他就激动得无法自已。 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他显然就是。 只听他明知故问道：“你能睡得着吗？” 孟一荻躺了下去，转了个身，干脆背对着他。 明琛看她把自己裹得像一条毛毛虫似的，还动了动，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她，“哎，你真的睡得着吗？” 孟一荻闭目，充耳不闻。 明琛忍不住倾身凑近，“真睡了？” 孟一荻终于忍不住，转身过来，“明琛，你别太得寸进尺！” 明琛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就迅速地起身坐起，然后一本正经地坐着看着她，表情无辜极了。 听到她说的话，他甚至还在旁边嘀咕道：“得寸进尺，那也得先得了寸，才能进尺啊，你一寸都不肯让我进呢。” 孟一荻听到这话，太阳穴突突地跳。 “明琛！”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着他的名字。 “嗯，我在。”明琛说着，径直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后给她递了过去，“别生气了，今晚让它陪你睡好不好？” 说着不经过孟一荻同意就将外套放到了她手边。 “晚安，好梦。”他微微笑着对她说道。 “明——”孟一荻望着他的背影，被他气得简直心肌梗塞。 咔的一声，门被拉上。 孟一荻看着手边的西装外套，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她立即翻了个身，不想理会这件恼人的外套，可明琛的味道又确确实实的在往她鼻子里钻。 孟一荻也分不清，这味道究竟是明琛残余在空气里的，还是那外套散出来的。 但不得不说，这味道对她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她将头埋进了被子里，试图挽留住自己最后的尊严，让自己不去闻。 可是…… 被子很轻薄，让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外套搭在身体上的份量。 她终于忍不住坐起身来，原意是要将外套拿开的，谁知道手刚摸上外套，就再也挪不开了。 熟悉地气息扑鼻而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抓住了他的外套不舍得放手了。 刚刚竖起的flag，立即就被打脸了。 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就那样被他随意的脱给了自己，孟一荻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评价明琛的行为。 －－－－－－题外话－－－－－－ 本来长歌是要去色达和稻城亚丁的，结果同行的小伙伴高反，我们只能临时改变行程，笑哭。然后驱车几百公里回了成都，又匆匆飞兰州转敦煌，总之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哈哈哈！然后，我可不可以偷两天懒啊，这两天就两更，等28号回家啦就多更好不好？卖萌求理解，爱你们！不行我就上美照，哈哈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79 戒断成功，明琛恭喜（一更） 最终，明琛的西装外套果真如他所说，陪她过了一夜。 而这一夜，孟一荻难得安眠。 接下来的几日，明琛总是厚脸皮地以帮助她解决睡眠问题为由，每晚都来找她说话，并且临走前总是将自己的外套给她，第二早再拿走。 孟一荻知道这样不对，但明琛总是耍赖，她根本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一个多星期过去。 在这期间，戒毒所那边的临床试验已经完成，总体反应良好，孟一荻这边的戒断成果也非常显著，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看到她越来越好，明琛也为她开心，但同时也知道，这离她搬离公寓、离开自己的时间越来越近，所以他同时也有些不舍和抗拒，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1月23日，距离孟一荻进入研究所参与临床试验已经10天过去，派去照料孟一荻的研究人员将手中的汇总数据和结论报告拿到了明琛办公室。 彼时，明琛正在和黄教授讨论问题。 听到敲门声，明琛喊道：“进来。” 研究人员进了门去，将汇总数据和报告一起交给了明琛，并转达了孟一荻的意愿。 “孟警官说，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她想尽快结束治疗。” 明琛看着报告，沉吟片刻，随后将报告合上，说道：“这件事我会亲自给她答复，你先下去吧。” “好。” 等研究人员退出去后，黄教授不由得讲道：“今早你还没来，报告就先给我看了一眼，以孟警官现在的状态，完全可以回归社会了。这样短的时间内她能够完全戒断，除了她本身意志力顽强之外，我们新研究的药物和疗法也挥了重要作用。”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再次确认道：“这一项戒断疗法的提出和新药的问世，必然在毒瘾戒断领域甚至是整个医学界引起堪称地震级别的轰动，你确定要无条件地对外公开吗？” 明琛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解释道：“老师，我知道您的顾虑。但是这样的医学现，我觉得并不应该设置壁垒，因为我们研究的初衷就是为了与读品做抗争，最大程度地消除读品对人类的危害。如果设置壁垒，虽然会给我们以及国家带来一定程度的经济效益，但同时也极有可能让许多人错失戒毒的机会，这与我们的初衷背离。” 他喊了黄田钧老师而非黄教授，说明此时此刻他所说的都是自己内心真心实意的想法。 黄田钧听到这里，也不禁点头。 他会在退休后还这么辛苦地跟着明琛在研究所里夜以继日地研究，不就是因为心中那团燃烧的火苗吗？ 明琛继续讲道：“况且，如果当初不是t专家打破国界、无私地与我们进行沟通，这个项目也不会这么快成形，并进行得这么顺利。t专家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胸怀。所以这件事我先和您商量，争取您的意见，如果您这里赞同了，我再向省戒毒所那边汇报，毕竟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研究成果。” 明琛并不是霸道的一个人，他也要征询大家的意见，同时也要参考省戒毒所和官方的意见。 黄田钧见他一脸认真，不禁心怀感慰，笑道：“你说得对，不忘初心，坚持初衷。我支持你！” 明琛得到自己导师的理解和支持，顿时喜笑颜开，回道：“那我一会儿马上和省戒毒所那边联系！” 他希望自己的研究成果能尽快面世，越早越好！ 这样，或许就能早日拯救那些挣扎在毒瘾漩涡里的人了。 低头扫了眼孟一荻的戒断报告，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不禁在想，如果当初自己再努力一把，再抓紧一下进度，那么孟一荻是不是都可以不用遭遇先前那段时间艰难的戒毒经历？ 可惜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他唯一能够庆幸地是，结果是好的，她总算是脱离了苦海。 从口袋里掏出钢笔，略微沉吟，他最终在报告末页签下了自己的意见，以及名字。 * 孟一荻拿着报告，看着末页明琛铁画银钩的笔迹，尤其是“戒断成功”那四个字，整个人心跳如擂鼓，捏着报告的手指甚至都有些颤抖。 饶是她平日里那么淡定的一个人，此刻也无法做到镇定自如。 “这是……我可以出去了的意思吗？”她不禁抬头看向明琛。 明琛站在她的床前，见她呆呆的，忍不住凑近了看向她，目光满含笑意，确认道：“是的，你说得没错，我的孟警官。” 孟一荻完全没听到后面五个字，心里眼里全是“你说得没错”这一句。 与毒瘾抗争了一个多月，她痛苦过、茫然过、挣扎过…… 彻底戒断是她的目标，但这目标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样等着她不断攀越。越是往上，她越是觉得这座大山高耸入云、不可翻越。 可现如今，明琛突然告诉她，她成功了。 陡然面对这巨大的惊喜，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整个人懵掉。 下一瞬，脸蛋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就见明琛收回了手指。 他脸上全是忍耐不住的笑意，见她回神，立即打趣道：“怎么？不高兴？” 孟一荻见他将手指藏在身后，本来对他戳自己脸的行为很是不满，可一想到这些天来他的辛苦守候，责怪的话就说不出口。 她只能摇了摇头，忽略了他刚才的小动作，回道：“不是，就是有些难以置信。” “恭喜你，我们回家吧！走，收拾东西！”明琛比她还兴奋，立即直起身子行动起来。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接回小公寓里去。 那套小公寓是为她改装的，最初的时候也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住，所以不知道何时，小公寓已经成了他心里两个人的专属领地，他希望她能够依旧和自己在一起。 孟一荻不知道回公寓对他的意义，但却很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在研究所呆腻了，早就想回去了。 除了洗漱用具和两套换洗的衣服外，她基本上没别的东西，所以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完毕，然后跟随明琛一起去了停车场。 这时候才下午三点，员工们都在上班，所以孟一荻和明琛几乎没有碰到其他人，两人非常顺畅地来到了地面停车场。 只是孟一荻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愣在了原地。 明琛扫了眼她的反应，随后坐到了驾驶位上，装作不经意地说道：“这是庆祝你成功戒断毒瘾的，恭喜。” 原来，副驾驶位上斜放着一束纯白耀眼的玫瑰花。 －－－－－－题外话－－－－－－ 二更早上9点半前哈，爱你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0 搬走，烫伤（二更） 那是一束很漂亮的白玫瑰，每一朵都在含苞欲放、将开未开之间，柔嫩的花瓣上还盛着露水，仿佛少女透着娇羞。 孟一荻站在车门外驻足不前，望着占据了座位的玫瑰，不禁抬眸看向明琛。 只见他正在调整安全带，整个人的注意力仿佛都在开车准备上，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一声恭喜，她有些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这玫瑰，只是单纯地恭贺她治疗成功吗？ 她不禁数了数，7朵，不是她熟知的9朵，心里这才舒了口气。 “上车啊，愣着干什么？”明琛已经动了车，不禁扭头看向她。 孟一荻想着这花应该没有别的特殊含义，这才俯身将花抱起，然后钻进了副驾驶内坐着，关了车门，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他讲道：“谢谢。” “不用客气。”明琛笑道，随后踩了油门，将车子开离研究所。 回去的路上，明琛忍不住询问孟一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什么时候返岗？” “返岗时间应该就是这一两天吧，我假期时间也到了。另外，我准备搬出去了。” 明琛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你住哪儿？” “准备在外面看房子，就租在单位附近吧，这样上班什么的也方便。” “租房子？” “嗯。” “何必那么麻烦？要不然你还是继续住这里吧。如果你是觉得和我一起不方便，我就住研究所里去，反正我现在两头跑，也没有太多时间呆在这边。更何况年会的时候你不是抽中了特等奖，我给你换成了一等奖的车了吗？正好你上班可以用到。”明琛连忙建议道。 一想到孟一荻要搬出去，他心里就空荡荡的。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两个人工作都这么忙，哪怕同在一个城市，以孟一荻对他的防备和疏远，这样搬走，只怕以后要约她出来，或者要继续展两人的关系，都将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正因为能够预见到未来可能生的疏远和冷淡，所以他希望两人之间尽可能地多一些联系，比如说：房东和租客。 可孟一荻又怎么会听从他的安排？ “不用了，这里在城郊，离花都区还有一定距离，每天来回路上时间耗费太多，就算是有车也不方便。另一方面，我们俩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也不合适。谢谢你的好意，明琛。”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宁苑小区的停车场。 明琛将车停稳，扭头看向她，只是退一步提议道：“那在你租到房子之前，还会继续在这里住的吧？” “嗯，”孟一荻点了点头，“可能还要再打扰你几天，可以吗？” 明琛立即将头点成了小鸡啄米，连忙回道：“当然没问题。” 何止是没问题，简直是巴不得。 很快，他下了车，主动打开车厢帮她拿了东西，让她只用抱着花，两人随后锁车，一道上了楼去。 电梯里，孟一荻站在角落抱着花，她忍不住看一眼怀里的花，然后又抬头扫一眼明琛站在自己身前修长挺拔的身形。 两人这样近距离的站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他真的很高。 逼仄的空间内，花的香味便变得明显起来，鼻头忽然一痒，她忍不住偏头，然后“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明琛立即转过身来看她，正在这时候，电梯到了一楼，停住，有其他需要乘坐电梯的住户走了进来。 明琛将拎着的东西全部换到了一只手上，然后一边掏纸巾一边往后走，瞬间和孟一荻贴得极近。 空间狭窄，他索性打开了纸巾，直接覆在了她鼻头上。 “我自己来。”孟一荻连忙偏头想要躲开，但明琛手指轻轻一捏，瞬间制止了她偏头的动作，已经在她抬手之前帮她擦拭好了。 感觉到电梯里其他人投来的视线，孟一荻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没有动。 明琛见她脸皮红了，唇角不禁微勾，挪动身体为她挡住了别人好奇的目光，然后慢慢地欣赏她染上了红霞的脸蛋。 她害羞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并非全无感觉？ 他忍不住想到。 然后在放手的时候，控制不住手痒捏了捏她绯红的脸蛋。 指尖下的肌肤滑滑的，非常细腻，他有些爱不释手，却强忍住，只捏了一下，在她抬速地缩了回去。 随后他对上她的眼睛，脸不红心不跳地讲道：“你好像吃回来了一些，没那么瘦了。” 言外之意，他刚才只是看看她脸颊有没有长肉而已。 孟一荻信他个邪，但电梯里有人，她终是没吭声，只抬眸直直地看着他，看得明琛不禁抬手摸了摸鼻子，一阵心虚。 很快，电梯上行，抵达明琛家的那一层，两人迅速出了电梯回了家。 明琛站在她身后看她输密码，总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可爱的，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跟随她而去。 由于密码除了零，剩下的就是密码键盘上的第一行，所以孟一荻动作很快。 只是每一次输这个“000123”的密码，都让她忍不住回想起当初那个溶洞逃生的记忆。 想当初明琛还在吐槽这个密码太简单，谁知道转眼他就把自己密码改成了这个。 那时候他的说法是，改成这个密码只是为了让她好记，可现如今，知道他的心思后，他的这些小举动，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能让她解读出不一样的用意。 但想到她马上搬走，这一切都将与自己无关，她慌乱的心这才定了定。 进了屋子，她刚将玫瑰放到餐桌上，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喂？”她连忙把电话接了起来。 “恭喜啊，听说你终于不用再‘关禁闭’了。”电话里传来了俞尔雅略带调侃的笑声。 “对，闭关修行结束。” “哟呵，那恭喜你修行有道、大功告成。这样吧，我请你吃顿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是借着我躲开你催婚的老爸吧？” “切，好心当做路驴肝肺，我才不用躲着他！” “是吗？”孟一荻反问，明显不信。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出来了俞尔雅“嘿嘿嘿”的兴奋笑声，随后孟一荻就听她说道：“听说你打算从明大专家的公寓里搬出来？想好去哪儿了没啊，姐这里有个现成的房子，你要不要租？” “黄鼠狼给鸡拜年，说吧，你突然大善心这么关心我，有什么阴谋？” “孟一荻，你思想太阴暗了。” “说不说，不说拉倒。” “哎，等一等，别挂！”俞尔雅连忙喊道，随后解释，“我前天调到花都区重案组了，已经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环境还挺不错的。现在房租这么贵，所以想找你搭个伙，合租，你觉得怎么样？以后咱俩可都是花都区刑侦大队的人了，孟一荻同事，我这么好的室友，错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哦。” “没兴趣，我可不想给你当保姆。”孟一荻立即拒绝。 “哎，别啊！你考虑考虑，难不成你还打算在明大专家那边再住一段时间？” “不劳你操心。” “不是，你……我保证，我一定会收拾屋子的，真的！你想想啊，我俩到时候讨论案件多方便啊！” “你是重案组的，我是刑侦二组的，你觉得我们的案子能一样吗？”孟一荻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不是，那总有合作的时候啊，而且你傲娇有个度啊，小心姐回头找别人合租去了！哼！” “行，考虑考虑，挂了啊。”孟一荻不想再和她贫，立即挂了电话。 “喂？喂！”电话那头，俞尔雅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无限怀疑人生。 她忍不住，立即打开微信，噼里啪啦地敲了一堆字过去，然后送给了孟一荻。 而这头，孟一荻正愁找房子、租房子要花费时间，恰好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其实心里早有了答案。 “明琛，我准备今明两天就搬走。”她立即对正在接水的明琛说道。 “什么？”明琛诧异，扭转头来望她，“怎么这么快？不是还要找房子吗？” 因为着急，他说话的语调都变得高了一些，一个个问题也是接踵而来。 “俞尔雅调到了和我一个区工作，她租了套房子，我过去和她合租。” “合租？那你……” “所以我把行李打包好就可以马上搬过去了。” “嘶！” “砰！” 明琛立即甩手，手里的玻璃杯也应声而落，摔了一地，而他立即跳开，避开了飞溅的开水。 “啊，好烫。”他来不及回答，立即飞快地冲进了厨房，孟一荻见他被烫到，也赶紧跟了进去。 －－－－－－题外话－－－－－－ 我来啦！第一次在酒店厕所码字，哈哈哈，怕吵到室友~ 昨晚在戈壁滩看了日落和银河，感觉好爽。开阔的景让人跟着胸臆间也澎湃着一股豪放壮阔的气息，真的让人特别放松。不过放松的结果就是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所以我一大早就爬起来码字谢罪啦，爱你们！比心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1 生无可恋的明琛（一更） 明琛正在用冷水冲着手，孟一荻能够看到，他的手指都红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不禁担心。 明琛抿着唇没有回话，他刚才注意力全在她要立刻搬走的这件事上去了，所以忘记了自己还接着热水，等热水溢出来的时候反应已经晚了。 孟一荻见他不说话，也大概明白了是什么原因。 她立即转身出了厨房，然后去电视柜下面的医药箱里翻找烫伤膏去了。 好在他家里药物配置齐全，烫伤膏是现成的。 将药膏放到茶几上，她又去了卫生间，然后拿了簸箕和扫帚，开始清理饮水机下面的玻璃碎片。 地上的水都还在冒着热气，但却已经不再烫人。 她将大片的玻璃碎片一片一片地拾了起来，然后放到了簸箕里，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有些不是滋味。 脑海里全是明琛红了的指头，以及他抿紧了嘴唇的侧颜。 他那沉默的神情，并不是因为烫伤，孟一荻知道，他只是不想她走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就同他那打结的眉头一般，紧紧揪着。 很快，她把玻璃碎片及残渣收拾干净，又取了墩布将地上的水拖了干净。 明琛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将一切收拾妥当，拿着药冲他摇了摇，说道：“我找到了烫伤膏，你抹一下吧。” 明琛闻言走了过去，然后在沙上坐下。 孟一荻坐到了他旁边，把药膏从盒子里取了出来，又拧开了盒盖，然后递给了他。 明琛却没有接，而是把自己受伤红的手伸了过去，脸上的神情还有些委屈。 “一只手抹药不方便，抹不均匀的。”他说道。 言外之意，要孟一荻帮他涂药。 孟一荻抬头就对上了他可怜委屈的眸光。 他的眼睛黑而亮，专注看人的时候，就像是小奶狗一样，水汪汪的让人心软。 明知道他只是找个借口，她却还是不忍心拒绝他。 略微抿了下唇，她终是伸手轻轻拉起他的手，尽量不碰到他被烫红的手指头，然后将药膏挤到他指头上，开始慢慢涂抹。 有那么一刻，她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他上次帮自己包扎手指的场景。 没想到她好了，他却又受伤了。 而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意识到明琛全程都在注视她。 在他眼里，她低着头，睫毛长而直，根根分明，如一把扇子铺开，半掩住她专注的眸光。 那样的眸光，令他觉得自己被慎重对待，并在她心里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份量。 虽然他明白那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因为只要是她答应了要去做的事情，她都会如此认真对待，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入非非。 她的手指轻轻地揉着药膏，温凉的药膏敷在手指头上，十分熨帖舒服，此时此刻，他突然不想打破这一方静谧。 孟一荻也没有说话，她其实有些理不清自己对明琛的感觉，但她却十分清楚地知道，她不想、也不能在这时候恋爱。 想不清，她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 忽略掉心里异样的感受，她像是对待工作一样，面无表情地帮他抹完药膏。 很快，她收了药膏，一边拧盖子一边说道：“这两天你少敲键盘，不要碰热水，争取早点儿好起来。” 明琛不由得抬眸，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看。 孟一荻却避开了他的视线，说道：“我收拾行李去了。” 说着她就起身进了卧室。 明琛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瞬间变得空落。 在沙上坐了好一会儿，他才揉着自己的手指，走回到自己卧室，然后从柜子里找出了当初应她要求帮她放的香薰球。 随后，他敲了她房间门，在得到她的回应后，进了屋去，把东西递给了她。 “毒瘾戒断成功，现在你的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但我现你的睡眠质量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善，这可能和你压力大、思想包袱重有一定的原因。香薰球你拿着吧，应该还能有一点儿用。” 孟一荻停下了叠衣服的手，转身接过了他手里的香薰球，略微垂眸道：“谢谢。” 明琛看着她，见她始终回避自己的视线，沉默片刻后，终是无奈地回道：“不客气。” 接下来，她收拾东西，他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偶尔搭把手帮忙。 或许是因为接任明氏集团董事长这个重担的原因，他的电话响个不停，最后孟一荻干脆把他请出去了。 明琛本来还打算回公司一趟的，但看到孟一荻这架势，他宁愿一直接电话，也舍不得离开。 果不其然，下午五点，孟一荻就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你今天也在，我当面和你说个再见，然后就直接搬走吧。”孟一荻说道，当真是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她已经朝俞尔雅要了合租房的地址，俞尔雅生怕她后悔，赶紧给她定了个拉货的车，再有十多分钟就能赶到。 一听她把车都订好了，明琛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沉默着转身出了门，然后去了客厅，一屁股坐到沙上面，连接电话的心思都没有了。 孟一荻收到货车司机电话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师傅到了，我走了啊。”她打招呼道。 明琛这才站起来，“我送你。” 说着他健步走到她跟前，然后强行夺过了她手里的袋子。 “你的手……” “没事，我用手掌这里握住。” “不行，你手指受伤的。”孟一荻伸手想要把袋子重新夺回来。 明琛想要避开，奈何手里的东西太重，拖累了他的速度，让她握住了口袋的绳索。 两人各自拉住了口袋的一根绳子，力道相反、力度相当。口袋一下子悬在了半空中，就像是一场拉锯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2 抓住她的手不放，耍无赖（二更） 正在这时候，明琛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次是物管。 原来陌生人和陌生车辆进入小区是需要和相关业主联系才能放行，公寓的户主登记的是明琛的名字，所以物业打了电话。 明琛没有办法，只能松了手，然后接起电话。 在与他进行信息核验后，物管才把拉货的司机放了进来。 孟一荻一听，知道拉货的师傅已经能够进来了，立即拎起东西背着包拉开门往外走。 明琛挂掉电话，只能无奈跟上。 “我这只手还是没问题的，把这袋东西给我吧。”电梯里，他还是忍不住说道，想替她分担重量。 孟一荻也不矫情，递了一袋东西给他。 很快，两个人沉默着来到了停车场。 刚走出电梯口，就看见一辆面包车驶了进来。 俞尔雅估计是以为孟一荻有特别多行李，所以特意给她叫了一个拉货的车，实际上孟一荻却是轻装简行，连司机师傅都被她行李的量吓到了——太少了。 十秒不到，她的行李就都放好了。 “你回去吧。”她对明琛讲道。 分别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明琛甚至完全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尤其是前两个小时他还沉浸在将她接回家的这种喜悦当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 “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他只能如此说道。 心里想着：至少看一看她的新家是什么样，他才能放心。 “没什么事？”孟一荻重复着他的话，明显不信。毕竟他刚刚接了好多电话，不等他解释，她干脆直接拒绝了，“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东西又不多。而且俞尔雅在那边等着我呢，房子是她租的，肯定没有什么问题。行了，走咯。” 说完她转身就想要上车。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手腕突然一紧，被明琛抓住。 她不禁回头，然后就对上了他委屈却固执的眼神。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他说道。 孟一荻想要抽手，他却轻轻地“嘶”了一声，原来他竟然是用被烫伤的那只手握住的她的手。 孟一荻立即不敢乱动，眉心蹙起，轻声喊道：“明琛，你放开。” “不放，你不让我跟着去我就不放。”他竟然耍起了无赖。 偏偏孟一荻担心他手上的伤，不敢挣脱，最后只能无奈妥协，“好吧。” 明琛立即喜笑颜开，还忍不住说道：“你早点儿同意不就好了？”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孟一荻瞬间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拳头都捏紧了，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冷着脸坐在车上，一声不吭。 明琛蹭到了她旁边坐下，微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偷觑她的脸色，明明她在生着气，他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在这方面，他好像有着某种恶趣味，喜欢招惹她，让她生气。 因为生气中的她，让他感觉她活得终于不是那么累，终于可以不再压抑她真实的情绪，整个人富有生气起来。 而且每次她忍着怒意不作，总让他觉得她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她对自己的容忍度正在一点点地扩大，而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也越占越多。 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可他还是不敢把人彻底惹炸毛，那后果会非常严重，只怕会被她永远列入黑名单，所以他非常有自知之明。 此时此刻，能够这样坐在她旁边，他就已经感到非常心满意足了。 而孟一荻瞥见他嘴角的笑容，脸色更加黑了。 明琛一次次的试探她的底线，她能意识到这件事，却似乎无力阻止。 为此，她只能沉默以对，不搭理他。 很快，司机师傅把车开进了花都区观象路，然后进了景明花园小区。 这是一个成熟的小区，因为毗邻实验二中，所以也是有名的学区房，安保措施就不用说了，绿化也如小区名字，做得非常好。 明琛看到这样的环境，悬着的心放了大半，然后和孟一荻一起下了车。 俞尔雅早就等在了单元楼门口，看到明琛跟着过来，眉梢不禁微挑，露出了几分八卦的笑意。 “怎么，明大专家到我们这儿考察呢？”她打趣道，不等明琛回答，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俞尔雅肩上，又继续道，“不好意思，不管考察情况怎么样，从今天起，你的室友就要变成我的咯！” 这话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和炫耀，十分扎心。 “站好，我拿行李。”倒是孟一荻一把拂开了她的手，神情冷淡地取行李。 明琛见状立即上去帮忙，俞尔雅被孟一荻拒绝，干脆环抱双手站在后面看两人忙碌，嘴巴闲不住的她自然又忍不住开玩笑。 “行吧，就让你俩最后待一会儿，来日方长，今天的孟一荻我借给你了，明大专家，哦不，明董事长。” 孟一荻偏头，一个锋利的眼刀丢过去，示意她闭嘴。 明琛再次被扎刀，也不想和她说话。 很快，两人把行李拿了下来。 俞尔雅见孟一荻行李没有多少，干脆直接转身带路，谁知道孟一荻却喊住了她，“等一等。” 俞尔雅回头，不禁望着她。 只见孟一荻取下了明琛手里重量不轻的袋子，然后直接塞到了俞尔雅手里，“你来。” 俞尔雅愣愣地看了眼手里的一大袋东西，随后又抬头望向孟一荻，又扫了眼明琛空荡荡的手，瞬间无限怀疑人生。 “不是，你……” “新室友，给你一个表现友好的机会。”孟一荻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却有些冷。 俞尔雅终于反应过来，“欸，你这样见色忘义真的好吗？他一个大男人，你不让他提，你让我提？” “他手受伤了，而且你本来不就是下来接我的吗？” “手受伤了？”俞尔雅明显不信，切了一声，随后翻了个白眼，“有了男人忘了朋友，哼，我记住你了，孟一荻。” “首先，你是我朋友吗？其次，明琛确实是男人，你性别没有搞错。” 言外之音，明琛并不是她的男朋友。 俞尔雅一听，乐了。 哟呵，这是否认了。 她顿时幸灾乐祸地朝明琛看去，眉梢眼角都在传递一个信息：兄弟，追妻路漫漫，你不行啊。 明琛心里虽然失落，但他本来就知道追孟一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会否认才是正常的，所以面对俞尔雅的挑衅，他无动于衷，默默地跟在了孟一荻身后。 当事人不回应，俞尔雅瞬间觉得索然无趣，老老实实地拎着东西开门去了。 很快，三人来到了俞尔雅租的房子里。 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小了些，但两个人住绰绰有余。而且窗明几亮，家具沙都九成新，总体看上去还是不错。 就是厨房空荡荡的，锅碗瓢盆一律没有，家里其他地方也一样，总是缺少了几分生活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两个不准备做饭、只将这里当成了住宿的人的房间。 明琛略微拧起了眉头，不太满意。 俞尔雅却非常喜欢，还在一旁十分嘚瑟地给孟一荻讲道：“怎么样，很简单舒服吧！你姐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吧？” 被孟一荻否认了她朋友的身份，她干脆以“姐”自居了。 孟一荻懒得搭理她，问清楚哪间卧室是她的后，立即把行李弄了进去。 正准备收拾，电话就响起来了，是她当前的直属上司王笠。 “组长，您好。”她立即将电话接了起来。 “现在有事吗？没有的话马上来一趟局里。”王笠言简意赅地吩咐道。 孟一荻略微拧眉，试着询问道：“组长，能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事情吗？” “人事调动的问题。听说你已经戒断成功，既然要马上返岗，这些事肯定要提上日程，你先过来我们再说。” “好。” 孟一荻只能挂了电话。 只是关于人事调动，她猜不到局里还想怎么安排自己。 而且局里消息也挺快的，竟然就知道她从研究所出来了，毕竟出来后她都还没来得及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除了俞尔雅。 “我马上要去局里一趟，我们组长召唤了。”她走出卧室对俞尔雅和明琛说道。 “现在？你这才从研究所出来，就立即返岗啊？”俞尔雅显然一副惊讶的神情，明显不知情。 孟一荻立即排除了她将消息说出去的可能。 “行了，不多说了，我先去局里。” “我和你一起去，我翘班过来的，手上的活还一大堆呢，顺便开车送你过去。”俞尔雅立即说道。 孟一荻点头，随后转头望向明琛，“你呢？” “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明琛反问。 “不确定，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明琛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后点头。 很快，三人一道出了门。 只是，俞尔雅开车载孟一荻离开后，明琛并没有回明氏集团或者研究所，而是转身沿着小区大门口外的街面走了过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3 为了追她献的小殷勤（一更） 这头，孟一荻和俞尔雅很快赶到了花都区分局。 孟一荻先前已经来报道过一次，再加上这次还有个俞尔雅，所以并不需要人带路，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刑侦二组组长王笠的办公室。 “跟我来吧。”王笠话不多，直接把她往分局局长办公室带。 孟一荻看到“局长办公室”几个字的时候，心里还算平静，但当跟着王笠推门而入，看清楚里面的人后，她就不太淡定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她从分局局长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阴翳，神情晦暗不明。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她去重案组找了俞尔雅，得知她还要加班后就要了房门钥匙，然后自行往景明花园走。 俞尔雅租的这个房子离花都分局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这个时候是下班高峰期，孟一荻懒得打车，干脆步行走了回去。 在行走的过程中，她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先前在办公室里接收到的信息。 不知不觉她就回到了小区，来到了单元楼里。 只是刚出电梯，她一抬眸就看到了明琛，顿时愕然。 “你……你怎么还没走？” 说完话后她才现他身侧还有一大堆东西，堆满了她的新家门口，通过纸箱包装上的图片，她大概知道明琛买了什么，十有**是厨房用具。 走近一看，果然是锅碗瓢盆之类的。 “你买这些做什么？”她一边问一边打开了门。 明琛可不管她是否想要，弯腰就把箱子上面的小件先拎进了门，一边搬东西一边回道：“我看你们的新家缺点儿东西，想着你俩工作都忙，所以就顺手买了。” “我们忙，难道你就很闲吗？”孟一荻忍不住站在厨房门口，将刚放好刀具和砧板的明琛堵住，“明琛，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可是我都买了，超市买的，不能退的。”明琛对上她倔强的眉眼，略微拧眉。 “不能因为你不能退我就收你的东西，明琛，这是原则。” “那不就浪费了吗？”明琛避开了关于“原则”的讨论。 见他故意装傻，孟一荻有些烦躁，索性直白地讲道：“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接受你送的这些东西，我没法做到心安理得。” “什么叫平白无故？” “就是我俩压根就没有什么关系，你——” 孟一荻的话音立即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明琛陡然上前一步逼近她，眸光紧紧地盯着她道：“那你就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这样我俩不就有关系吗？” 说话间，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热热的，令她有些不自在。 但这个时候，她不能躲避。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他的目光，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然后回道：“明琛，我已经说过了，你别逼我行吗？” “所以，你还是不肯答应，对吗？”明琛立即解读她话里的意思。 孟一荻点头。 明琛往后退了一步，不再逼着她。 孟一荻还以为是自己说服了他，又或者他自己想通了，不曾想他却抬起头来，认真地讲道：“正因为你不答应，所以才需要我追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孟一荻警官，你现在更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我为了追求你献的小殷勤。” 孟一荻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明琛趁着这会儿功夫从她身旁走了出去，然后继续把他买的那些东西搬进屋里。 孟一荻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被明琛绕进去了，就算他献殷勤，她也可以拒绝的啊！ 可见他把东西都搬进来了，而且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些东西都不能退，她这会儿如果死活拒绝反而显得矫情了，毕竟某种程度上，做不成男女朋友还可以做兄弟，要是一个劲的让他退，两人的关系就僵硬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叹了口气，然后上手帮忙搬东西，一边搬一般说道：“谢谢你给我们添置这么一大堆东西，但是明琛，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买东西我就生气了。” 明琛直起腰来，理直气壮地讲道：“你不能剥夺我追求你的权利。” “行，那你要再买，我就拒收，这可以吧？” 明琛哑住，不说话了，干脆沉默地用刀具划开纸箱，收拾锅具那些。 孟一荻陡然想起他的手是受伤的，不禁伸手过去，说道：“我来吧。” 明琛无动于衷，自顾自地继续干活。 “你手受伤的。” 明琛依旧充耳不闻。 孟一荻生气了，直接上手准备去夺他手里的小刀，结果被他避开。 “明琛，你非要这么折腾你自己是不是？” “我可以不折腾的，你别不收我东西我就都听你的。”明琛将小刀背在身后，讨价还价道。 孟一荻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吗？人傻钱多没地花，非要在我这里找罪受？” 这话，其实已经算不得玩笑了，甚至显得有些尖酸刻薄。 她其实就是想用这种尖锐的言语逼退他而已。 谁知道她全副武装，他却无招胜有招，一句“我乐意”，简直将孟一荻气得头顶冒青烟。 “行，你乐意，那你自己弄去！” 说完，孟一荻转身就出了厨房，不想搭理他，自己进卧室收拾先前拿过来的行李去了。 明琛见她真的走了，站在厨房里愣了十多秒钟，然后低头继续干活。 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 孟一荻正在卧室里折衣服，然后就闻到了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那香味瞬间勾得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响，她摁了下手机，这才现已经六点多了，怪不得肚子饿了。 循着香气，她来到厨房门口，就见明琛正在做酱。 肚子又咕噜噜地响了两声，还好被抽油烟机的声音盖了过去。 她忍不住走到了他旁边，望着锅里滋滋冒泡、翻腾着香气的炸酱，略微有些怔忪。 “这是……做炸酱面？”她不由得扭头望着他问道，脑海里却浮现出了第一次去他公寓那一晚，他做的那一碗热腾腾的炸酱面。 那是她去到他公寓吃到的第一顿晚餐，没想到兜兜转转，眨眼一个多月过去，她搬了新家，竟然即将在这个新家吃上一碗炸酱面，这对于她而言，仿佛带有某种不一样的意义。 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难辨滋味。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4 孟一荻的调令，啰嗦的明琛（二更） “对，是炸酱面。快坐着等两分钟，马上好。”明琛扭头回答孟一荻道。 孟一荻却没有动，反而问道：“面条还没下吧，要不这个交给我？” 明琛见她有兴趣，也不拒绝，立即指挥道：“我已经在锅里烧了水，等水开后你就把面条放进去吧。” “嗯。”简单的下面条，孟一荻还是会的。 在她下面的时候，明琛很快弄好了炸酱，又把先前洗好的豆芽、黄瓜那些切好。 等面条捞出锅，他给面浇上炸酱，放上菜码，一碗热腾腾的炸酱面就出了锅。 “开饭了。”他笑着对孟一荻说道。 孟一荻怕他烫着，连忙接过了他手里的面碗，然后端到了餐厅里去。 明琛很快又弄了一碗端上来，这样就两人一人一碗。 所以，孟一荻最终还是没能够拒绝明琛献的“小殷勤”，实在是他做的炸酱面真的太香了，让人无法抗拒。 两人分别占据了餐桌的一面，各自埋头解决晚餐。 不过明琛吃东西的速度快，在孟一荻才吃了一半多一点儿的时候他就已经吃完了整碗面。 “你慢慢吃。”说着，他走进了厨房，又在里面不知道叮叮咚咚地做些什么。 “你不要洗碗，一会儿我洗。”孟一荻略微往后仰，朝厨房里喊道。 “好。”厨房里传来了明琛爽快的回答。 大约过了一分钟后，孟一荻端着面碗进了厨房，然后就看到明琛正在把切好的肉块放进保鲜袋子里。 “你还买了肉？”她不禁问道。 她还以为他只买了厨房用具呢。 明琛忍不住笑道：“不买肉、菜和面条，你今天吃的炸酱面从哪里来？” 不过玩笑归玩笑，他立即正儿八经地向她交代道：“这是今天做炸酱剩下的肉，我本来就买得多，干脆就按照你们两人份的量帮你们装进保鲜袋，然后放在冷冻室里。等到你们要炒小菜的时候，只用拿出一小块来，用微波炉解冻一下就方便切了。” 说话并不耽误他的动作，这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就已经把肉装好放进了冷冻室里，相当于给孟一荻做了一个现场讲解。 随后，他拉开了冷冻室的另外一个小格子对她讲道：“另外，这里面还有速冻饺子、汤圆这些。时间太急，我就在超市买了，等过两天我让梅姨手工包一些给你送过来。” “不用，真的不用，我们估计都不怎么开火的。”孟一荻连忙摆手。 今天蹭了明琛一顿饭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让他家阿姨再特意做吃的送来？ 明琛却扫了她一眼，眼神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不赞成。 “我就知道你吃饭敷衍。这次治疗，你身体亏得厉害，别看这两天稍微长了一些肉，你要不注意，肯定又会瘦下去，到时候身体素质跟不上，我看你怎么办案。” 孟一荻本来不喜欢人管教的，结果他这样说，她愣是没敢吭声。 明琛见状，更加担心她吃饭的问题，只能指着灶台上放着的那碗炸酱讲道：“炸酱我做了挺多，等冷了你一定要用保鲜膜封住放冰箱里，你要吃的时候就舀出一部分用微波炉热一下，然后煮面盖在上面，味道肯定不如现在的好，但是总比你们用泡面这些东西应付要强一些。” 孟一荻点头，她也确实不喜欢吃泡面。 明琛不放心，再次叮嘱：“总之，记住，一定要按时吃饭，吃好的、有营养的。不能为了工作就不要身体，尤其不能两餐并作一餐吃，太伤胃了，听见没有？” 说完后，明琛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啰嗦了。 曾经这个角色应该是属于自己母亲的，那时候他才刚从家里搬出来没多久，母亲总是担心他睡不好、吃不好，每次从家里过来，都特意给他带特别多的吃的，把他空荡荡的冰箱瞬间填满。 那时候见母亲把肉切开分装，还放在冷冻室内，他就忍不住吐槽：等要吃的时候下楼买新鲜的不更好吗？ 事实证明，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懒的问题。 超市就在楼下，但有时候就是这么几步路，不想走就是不想走，这时候冰箱里的备用食材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没想到这才多久过去，他自己就变成了当初自己讨厌的啰嗦的人。 不过他算是能够体会母亲当初的那种担心，以及她在为自己做这样一件事的时候，也必然和自己此时此刻一样，觉得幸福极了。 很快，他交代完一切，然后赶在孟一荻不耐烦之前离开了小区。 他刚走没多久俞尔雅就回来了，两人恰好错过。 一进门放下包，俞尔雅一边往里走一边就忍不住吼道：“你的调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各个受表彰的都是人往高处走，你怎么、怎么会调到便衣组呢？” －－－－－－题外话－－－－－－ 明天29号，长歌就回去咯！欠的字数，国庆全部补回来，爱你们！么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5 我再管你我就是头猪（一更） 孟一荻正在跑步机上跑步，听到声音，她迅速按了减速键，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 俞尔雅等着她下来，突然，她鼻子耸动了一下，然后疑惑道：“什么味？这么香？” 正说着，她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俞尔雅不由得摸着肚子，然后循着香味朝厨房走去。 等到了厨房，揭开操作台上的罩子，她就看到了下面放着的炸酱，立即感觉自己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她忍不住双手捧着碗疾步走到了厨房门口，朝着从跑步机上走下来的孟一荻说道：“可以啊你，几年不见，没想到厨艺都磨炼出来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说着，她忍不住埋头又闻了一口炸酱，露出神魂颠倒的神情，不吝其词地夸赞道：“好香！” 孟一荻抓起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汗，随后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水，一边倒水一边面无表情地回道：“不是我，是明琛做的。” “啥？”俞尔雅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说话间东北味都出来了。 孟一荻扫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然后放下杯子，再次重复道：“我说，你手里的炸酱不是我的功劳，是明琛的杰作。” “明、明琛？他不是走了吗？”俞尔雅疑惑。 “又回来了，你没现厨房有什么不同吗？” “厨房？” 俞尔雅一边嘀咕，一边转身看向厨房，打量了半天才现哪儿不对劲，登时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后一句“我去”就飙了出来。 “什么鬼！这些东西不会都是……他弄的吧？”她扭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孟一荻。 孟一荻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 俞尔雅立即将手里的盖碗放到了操作台上，然后忍不住打量起自家灶台，又伸手打开了壁柜，顿时忍不住惊叹：“炒锅、蒸锅、电火锅、小奶锅，还有电高压锅……我天哪，他是不是太高估我俩了，我觉得我最多会用那个平底锅煎鸡蛋咦。” 说着她转过头来，看向孟一荻。 孟一荻站在门口，端着手里的水杯，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察觉到俞尔雅朝她看来，她不禁抬眸回道：“别看我，我最多会用煮蛋器。” “呵呵，你比我还不如。”俞尔雅尽情地鄙视道。 孟一荻也不在意，背靠着门，神情依旧晦暗不明。 “我靠！孟一荻，你看这是什么，迷你咖啡机！”陡然间，俞尔雅的声调拔高了八度。 她指着操作台角落上那台黑白色调的机器，一脸的震惊。 “这明专家，他是田螺姑娘吧！” 她忍不住感慨道，紧接着想到了什么，迅速地朝孟一荻的方向走去，一脸八卦地审视着她，问：“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说吧，这位现如今f市乃至整个f省炙手可热的新任董事长，亿万家产的继承人，哦不对，掌权人，究竟对你存了什么心思，嗯？” “别瞎说。”孟一荻立即转过身去。 “瞎说？我要是眼瞎了才不会这么说好吧？你看看我这厨房，因为你的到来都变成什么样了，而且人家还亲自为你洗手作羹汤呢！妈呀，一说到这个我都饿了，我加班到这个点，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呢！你能不能行行好，帮我下一碗面？我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俞尔雅立即鼓起腮帮子卖萌道。 孟一荻一把推开了她凑上来的脸，然后走到了灶台前，给她烧水去了。 “哎哎哎，明琛到底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俞尔雅忍不住凑上去。 孟一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有什么不能说的，说说呗！” “想吃面就闭嘴。”孟一荻烦躁地拧起了眉头。 “哦。”俞尔雅伸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两只眼睛却亮得惊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孟一荻，仿佛要看穿她的小秘密。 “别惹我，我现在很烦。”孟一荻盯着锅底青蓝色的火苗，忍不住讲道。 俞尔雅噘了噘嘴，依旧没说话，但那两只满是八卦意味的眼睛，分明在鼓励孟一荻讲下去。 孟一荻的眉头微动，偏头扫了她一眼。 俞尔雅的眼睛立即一亮，仿佛在说：你说，我绝对不说话，就乖乖听着！ 可是感情上的事本来就复杂，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 孟一荻张了张口，现剪不断理还乱，干脆放弃了。 “算了。”她说道。 “哎，怎么就算了，你倒是说啊！”俞尔雅着急。 “我又没说我要说，行了，水开了，自己下面。”孟一荻说着转身就走了。 “哎，不是！你别走啊！”俞尔雅顿时朝着她的背影喊道，奈何孟一荻不搭理她，她只能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行啊，可你帮我下碗面怎么了？做人不能这样有始无终啊！” 但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孟一荻已经走出了厨房。 俞尔雅只能靠自己，然后认命地煮面去了。 五分钟后，她端着面碗走出厨房，直接去了客厅，把碗放到了茶几上，然后直接蹲在了沙和茶几之间的缝隙处，一边拌面一边朝身旁看新闻的孟一荻问道：“不帮我下面就算了，不说明琛也可以，但你总得说说，你的调令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孟一荻闻言不禁沉默，垂眸沉吟片刻，然后才回道：“还能怎么回事，就是那么一回事，无条件服从。” “不是，服从什么啊？哪有这么对人的？你刚从前线下来，不说回去干缉毒，干刑侦也可以啊，去反扒算是什么回事？我不是歧视便衣啊，但你这样的人才，那拿到便衣组去明显就是大材小用。而且现在f省禁毒形势那么严峻，上头到底怎么想的？” 说起这个话题，俞尔雅瞬间觉得自己面条都没心情吃了，不过她依然大口大口的吃着，吃得很香。 “什么人才不人才的，禁毒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我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听安排吧。” “不是，你都不争取一下吗？不行，我得给我爸打个电话，他们这样做太过分了！”俞尔雅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放下筷子，立即掏出了手机。 孟一荻立即制止了她的动作，“这是组织上下的命令，你别乱来，更别把魏叔叔扯进来，我不希望局里的同事说我走后门，你应该懂的。” “我懂，但是……” “我上次查卢汉成的事情被局里知道了，违反了相关规定，顾局担心我以后干刑侦意气用事，再加上我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就想调我到便衣组磨砺一下，顺带养养身体。干得好了，以后还是可以调回去的。” “调回去？说得好听，但实际上是很难的。而且你都不知道，今天我上卫生间，竟然听到局里的人都已经开始八卦了。” 闻言，孟一荻依旧一副淡然的神情，俞尔雅见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但话虽如此，她还是给她讲道：“前段时间系统不是下了对你的表彰文件吗，大家都对你挺感兴趣的，再加上你刚调来花都区就请了一个多月的假期，这波操作更是前无古人，所以这次你突然被调到便衣组，消息一出来，大家就开始讨论了。” 俞尔雅立即撑起身体坐到了沙上，忿忿不平地讲道：“今天你不是去局里了吗？有人撞见你了，就说你清高冷傲什么的，肯定是不服从安排、自诩为英雄，结果玩脱了，被领导厌恶才被‘下放’到便衣组的。还有人说你瘦成了猴子，肯定受到什么打击了，还有人猜测你在卧底期间遭受了什么刺激，领导把你放到便衣组是给你‘养老’的。你都不知道，那些人脑洞只有那么大了，我都不知道，原来花都区的警察都是这么八卦的。” “说得你不是花都区的一样。”孟一荻忍不住怼她。 “我是刚调来的好吧！唉，我在替你说话呢，你怎么还……过分了啊。” “行了，嘴长他们身上，你能控制得住吗？再说如今我瘦成这样，虽然比起最瘦的时候已经养胖了不少，但还是挺吓人的，没猜我吸毒我就谢天谢地了。至于便衣组，这份工作应该也挺有挑战的。” “挑战？孟一荻，你开什么玩笑？如果你连便衣反扒都觉得有挑战了，那我在重案组算什么？” “你是你，我是我。” “行，你是你我是我！好心当作驴肝肺，我要是再为这事替你操心，我就是头猪！”说着，她重新蹲了下去，呼呼地把碗里的面条几筷子捞出来吃了。 别说，那哼哧哼哧的小模样，还真是像猪。 等吃完后，她哼地一声，将筷子拍在了碗上，然后碗筷也不收，傲娇地抬头就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一直到洗完上床睡觉，她还真是没有和孟一荻说一句话，砰地摔上房门，就躲进了自己屋里。 孟一荻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把茶几上的面碗给收了，并去了厨房里洗干净，随后才洗漱睡了。 明天还得去新岗位报道，她得养足精神呢。 －－－－－－题外话－－－－－－ 今日万字更新，长歌补字数来了！不过二更等我睡醒再说哈，困死我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个饱饱的觉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6 考验（二更） 翌日一早，孟一荻六点半起床，把俞尔雅从床上扒拉起来一起晨跑。 路上，俞尔雅原本打算继续单方面冷战，不理睬孟一荻的，但还是没憋住，不禁问道：“对了，你现在上岗了，那徐姐呢？” “她回去了。” “那谁保护你，那个谁谁谁不是还暗中盯着你吗？” 孟一荻扫了她一眼，“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呸，滚蛋。”俞尔雅立即翻了个白眼。 还想奴役她，没门！ 孟一荻哂然一笑，“我家里那边人还没撤，但我这边没必要了，毕竟我都上岗了，哪有警察保护警察的道理？” “这倒是，而且总不能一直畏手畏脚，因为潜在的危险就不执行任务了。不过你……算了，我听说便衣组那几个老油子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都是被各个组‘流放’下去的，你今天报道，自己小心些吧。” “是吗？”孟一荻依旧面无表情。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家收拾妥当，又简单地弄了早餐，吃完就往分局去了。 只是俞尔雅的车子刚开出小区门口，孟一荻这边就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喂，您好？” 对方声音低沉，单刀直入，“孟一荻是吧？我是你的组长崇天华，你不用去分局了，八点以前赶到离分局最近的2号地铁口附近的老刘家过桥米线店就行，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孟一荻握着手机，把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迅速打开地图。 地图上并没有崇天华所说的那家米线店的地址，分局旁边一南一北分别有一个地铁口，距离都差不多在一公里左右，也不好区分谁远谁近。 这下可好，到底是南地铁口还是北地铁口，要是走错地方，时间很有可能就来不及了。 孟一荻也不磨蹭，立即回拨崇天华的电话，然后现，他的手机竟然占线了。 她眉头一拧，随后偏头看向开车的俞尔雅，问道：“你听说过分局2号地铁口旁的老刘家过桥米线店吗？我们组长让我去那儿汇合。” “老刘家？”俞尔雅想了想，然后摇头，紧接着问道：“他没给你详细地址吗？” “没有，电话暂时打不通。” “这算什么事啊，临时通知，又不说清楚。”俞尔雅忍不住吐槽。 孟一荻拧眉，随后想到了什么，立即打开了f市的地铁交通轨道图，随后对俞尔雅讲道：“赌一把，送我去北边的那个地铁口，如果错了，我立即坐地铁往下一站赶，速度快点儿应该也来得及。” “嗯。”俞尔雅立即打开左转弯灯，重新上路。 孟一荻隔了两分钟后继续拨打崇天华的电话，现还是占线忙音，眉头拧得更深了一些。 与此同时，老刘家过桥米线店里，三个男人围成一桌。 其中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从筷筒里抽出了一双筷子，立在桌上用筷头轻轻地敲了一下桌面，朝身旁的男人问道：“天华，你说那小丫头能按时找到这地儿不？” 旁边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眉目坚毅，两条浓眉锋利如刀，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嘴唇略厚，是一副中正浩然的长相。 听到问话，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倒是坐在他左侧的帅小伙抢答道：“昌叔，你也太看得起那个孟一荻了吧？我觉得她能找到，但一定会迟到。” “嘿，你小子！你找不到就笃定人家丫头找不到？要知道，那可是孔总队的女儿，还是人民警察大学的高材生。再说，你觉得能干缉毒警还能当卧底的会是一般人？等着吧，我赌她能按时抵达。”被叫作昌叔的男人立即回道。 “我赌她迟到！”帅小伙坚持自己的意见。 崇天华扫了眼手表，随后沉声道：“还有十分钟，再等等看。” 他话音刚落，门口透明的塑料软门帘就被掀了开来，一个身穿黑色运动鞋、黑色牛仔裤以及同色卫衣，外罩墨绿色飞行员夹克的短女人就走了过来。 帅小伙登时觉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女人皮肤白皙，一身深色的衣着打扮映衬得肤色更是雪白，干净利落的装束和短相互呼应，在这冬天里显得格外干练帅气。 尤其是那五官，精致得叫人错不开眼去，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太瘦了点儿。 不过瑕不掩瑜，要不是场合不对，帅小伙肯定会吹两声口哨。 很快，女人径直朝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并冲崇天华喊道：“组长，孟一荻报道。” “孟、孟一荻？”帅小伙惊讶得都结巴了。 恰好这时候，店家将他们要的过桥米线送了上来。 崇天华冲孟一荻略微颔首，他扫了眼端上桌的米线，随后对她讲道：“吃早餐了没，给你点一份？” “不用，已经在家里吃过了。”孟一荻礼貌回道。 崇天华随后指着旁边皮肤黝黑的男人介绍道：“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组的组员，黎永昌，大家都叫他昌叔。这是詹弈。” 旁边的帅小伙立即朝孟一荻打招呼，一脸灿烂的笑容，“嗨，我是詹弈！” 孟一荻也对他笑了笑，“你好。” 然后她又转头和黎永昌打招呼，“昌叔好。” “你好。小丫头，不用搭理他，这小子见到美女都是这样一副德行。” 詹弈闻言立马不高兴了，“昌叔，你别拆我台啊，再说见到美女难道还苦丧着脸吗？” 黎永昌顿时摇了摇头，不搭理他，反而对孟一荻讲道：“丫头啊，你吃过了我们就不招呼你了啊。” “嗯，你们吃。”孟一荻坐在四方桌的最后一面，礼貌回道。 很快，三个男人埋头解决他们的早餐。 孟一荻看了两眼后，觉得有些尴尬，就抬头看向了店内。 这是一家老字号的过桥米线店，在距离地铁口大约20多米处的一条巷子里，她还是询问了路口便利店的工作人员才问到的。 店内装修简单，墙面也不再雪白，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不过客人倒是挺多，十来平米的店内竟然没有一张桌子是空的，还有七八个人在窗口排队。 就在这时候，她现排队的人中，一个瘦高个东张西望，有些不对劲。 紧接着，她就现瘦高个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就看到了一截银白色的金属质感的东西。 她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然后掏出手机边走边看，走到了队伍末尾，余光却扫着男人。 这才现，那个男人手里拿着的竟然是镊子！而他的镊子已经伸到了排在他前面的胖子的裤兜里！ 瘦高个扫了孟一荻一眼，动作暂时停住，现她在玩手机后就放心大胆地继续将镊子往前伸。 孟一荻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在报到的第一天就撞上了偷儿！ 那人虽然偷偷摸摸，但动作极其娴熟，前面的胖子完全没有感觉，不一会儿，孟一荻就看到那瘦高个已经把胖子的黑色钱包给夹了出来。 就在钱包还差一半就被成功夹出来的时候，孟一荻出手了。 她手疾地一把握住了瘦高个男人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随后在胖子返身回望后，另一只手也迅速伸了出去，正准备按住瘦高个的肩膀将他控制住，却半道改变方向，探手夺过他手里的镊子，然后在众人反应过来前迅速地将镊子塞进了男人的大衣口袋，紧接着伸出手掌，道：“您好，我是孟一荻，怎么称呼？” 瘦高个愣了愣，像是没有料到她的一系列行为。 倒是前面的胖子一把搂住了瘦高个的肩膀，另一只手朝孟一荻伸了过去，冲孟一荻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道：“嘿，我是莽子郝鹏，这个是瘦猴儿曹飞，欢迎你加入便衣组。不过，你是怎么瞧出来的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7 疑点和破绽（三更） 孟一荻微微偏了下头，回道：“不如我们坐下说吧。” 胖子立即笑了起来，“好。” 然后他扭头冲着窗口的老板的喊道：“老板，我们的米线可以直接上了。” 三人这才一起走到了刚才崇天华他们那一桌。 胖子郝鹏挤到詹弈旁边坐了下来，瘦高个曹飞则挨着黎永昌坐下，两人都不敢去挤组长崇天华，同时也默契地将崇天华对面的位置留给了孟一荻。 郝鹏坐下，脸颊两侧的肥肉随着他的笑容挤成了圆润的一团，他不禁再次问道：“说说吧，你怎么瞧出瘦猴儿不对劲的？” 外号叫瘦猴儿的曹飞不禁看向孟一荻，其他人的目光也全都聚集到了孟一荻身上，大家都在等着她的答案。唯独崇天华埋头喝着自己的汤，仿若置身事外。 孟一荻看了一眼崇天华，随后便收回眸光，认真回道：“其实刚开始我是真的认为飞哥是扒手的，但就在我伸手把他制住的时候，鹏哥您回头看了一眼，您并没有显露出任何被摸包的气愤，也没有震惊到呆滞的反应。” 这一声鹏哥叫得胖子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挠了挠后颈，“你和大家一样，叫我莽子就行了。” “那就莽哥。”孟一荻很上道。 詹弈一见两人聊了起来，立即猛刷存在感，忍不住嘲笑郝鹏道：“搞半天是莽子你暴露了，啧啧，我就说应该让我上的，你演技太差了！” 孟一荻摇了摇头，看着詹弈道：“不止如此，你的反应也不对。” “我、我怎么不对了？”詹弈立即梗起了脖子，非常不服输。 孟一荻平静地回道：“我起身去排队的时候，你在吃米线，埋头的样子看上去很专心，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我起身，但这怎么可能？按道理，正常情况下，你应该会问一句‘你去哪儿’吧？这不符合你一开始展现出来的热情。” “呵呵，还笑别人。”黎永昌立即嘲笑詹弈。 詹弈一张脸皱成了包子，随后反驳道：“你和组长还不是没抬头。” 孟一荻没有接话，这三人明显戏过了却不自知。 她当时只是疑惑，没有多想，等看到那个胖子的反应，再低头看那瘦猴儿的鞋的时候，瞬间就明朗了。 “这样说来，只有瘦猴儿一个人没有暴露？”詹弈惊讶道。 正在这时候，店家把剩下的两碗过桥米线端了上来，曹飞和郝鹏立即接过。 孟一荻等店家走后才回道：“不，他的鞋暴露了，他穿的应该是单位统一的警靴，但我最后才现。” 现在市面上也有类似警靴的靴子卖，但f市统一放的警靴在靴子的鞋帮上多了一处小标识，算作区别，她也是今天看俞尔雅穿出门，被俞尔雅提醒去申请警服，所以这会儿才能够想起来。 说完，她不禁看向埋头喝汤的崇天华。 崇天华这才抬起头来，他抽了张纸巾随意地抹了下嘴，然后放下纸巾，望着她说道：“虽然这一点现得晚了一些，但处理得还算不错，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至少让我们还能在这里把米线吃完。” 他说话声线沉稳，面部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孟一荻却松了口气，知道这算是过关了。 很显然，从一开始让她到这里来汇合，包括后面瘦猴儿曹飞假装扒手的桥段，都是便衣组给她设定的考验。 其他人听到组长话，也不禁看向了孟一荻，年纪最长的黎永昌还对孟一荻竖起了大拇指。 不管是敏锐的观察能力还是敏捷的身手，以及快速的反应能力和临场应变能力，孟一荻显然都十分出色。 “行了，赶紧吃，吃完车上开会。”崇天华说道，然后将桌上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 剩下的四人立即风卷残云，迅速把碗里的米线给吃了个干净。 很快，一行人上了停靠在米线店面不远处的七座轿车上。 崇天华让孟一荻打开地图，然后对她说道：“我们花都区属于老城区，人流较多，很多地方都是小偷爱光顾的。虽然现在大家使用电子支付更多，但反扒形势依旧严峻，现在我给你说一说我们工作的重点区域，你记一下。” 孟一荻立即从兜里掏出了一只笔，然后打开了崇天华给的纸质地图，准备标记。 崇天华立即说道：“省人民医院、新桥花卉交易市场、客运东站、万东广场、公交9号线花都区段、地铁2号线湖州站、新桥站、七星关站及其他重大交通枢纽，还有师大天桥等。总之，人流量大、拥挤的地方，尤其是轨交，都是扒手和小偷作案的高区域。就像我们现在所在的湖州站，就是地铁2号线和3号线的交汇处。你之所以没有选择单位南面的地铁站，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吧。” “是的。”孟一荻答道。 她确实就是这样分析的，所以赌了一把，这才按照要求及时赶到了老刘家过桥米线店。 现在听崇天华这么一说，就知道什么电话占线，这些肯定都是故意的，果然还没见面就给她设置了考验。 这个便衣组，还真是不太简单。 崇天华也知道她那么聪明一定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他也没特意做解释，而是继续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打击街头违法犯罪活动，其中街头违法犯罪行动中最常见的就是偷窃，所以反扒是我们的重点工作，明白了吗？” 孟一荻立即点头。 “这样吧，这个星期，我先让詹弈带你熟悉一下我们的整个工作区域，接下来再给你划定片区。” “好。” “另外，”崇天华扫了一下其他人，随后吩咐道，“其他人先下车，我单独和小孟说两句话。” 听到这话，其他人立即依言下车，抽烟的抽烟，聊天的聊天，一个个反正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是警察。 车内，崇天华面色严肃，对孟一荻讲道：“我知道你是从禁毒总队下来的，之前还调到了刑侦。不管你喜不喜欢便衣这项工作，也不管你心思在哪里，总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希望你坚守岗位，把该干的事情干好。” 孟一荻对上崇天华严肃的眉眼，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会就好。现在我开车回单位汇报工作，你和他们去坐地铁，詹弈会带你到处转的。另外，这是你的证件，还有手铐。如果逮到违法犯罪份子，怎么处理，程序是知道的吧？” 孟一荻点头，这些在上大学的时候都学过，她一会儿再和詹弈确认一下就行。 “行，下车吧。” “好的，组长。”孟一荻立即将手铐揣进兜里，然后拉开车门下了车。 就这样，她开启了自己的便衣警察之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8 我们交往好不好（加更） 一晃三天过去，孟一荻基本上已经适应了新工作的节奏。 不得不说，詹弈看着嘴碎不靠谱，但他对于小偷，就像猎犬之于猎物，孟一荻自认自己足够敏锐，但每次詹弈都能先她一步现目标。 经验和技巧的优势，在詹弈和其他老组员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孟一荻勤恳好学，又加上本身干过卧底，对于隐匿身份、伪装路人手到擒来，所以总是能够不动声色地融入各种环境，不被违法犯罪分子所察觉。 几天下来，她还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她下班都会比较晚，这天回去的时候家里的灯已经亮了，俞尔雅已经先她一步到了家。 不过一进门，她就觉得家里不太对劲，再扫到茶几上的两个杯子，立即问道：“有客人来了？” 俞尔雅正趴在沙上玩手机，闻言抬起脑袋，偏过头笑道：“你和明琛还真是心有灵犀欸！” “是明琛？” “嗯啊，不是他还能有谁？你要是早回来十分钟，就能和他碰上了，看来缘分还是差了点儿，得修炼。” “乱说什么。”孟一荻拧眉，穿着拖鞋走了进来，随后看到自己卧室门敞着，不由得走了过去。 俞尔雅立即从沙上坐了起来，也跟在她身后走了过去，顺便解释道：“明琛说你搬家的时候落东西了，特意给你送过来的。另外——” 她摊开手，掌心里赫然是一把车钥匙，“这也是他给你的，说是你年会抽奖的礼物。” 孟一荻看着屋内的两个大纸箱，随即扭头看向俞尔雅掌心的车钥匙，上面银边上“jaguar”几个字母特别明显。 “你要去车库看看车吗？宝石蓝的，特别酷。我都听说了，你这个家伙，运气好到爆啊，竟然抽中了明氏集团年会的特等奖，最后换了个一等奖的奖品。让我摸摸你的手，也沾沾这种逆天的运气呗！” 说着，俞尔雅就将自己的爪子伸向了孟一荻的手。 孟一荻像看白痴似的看着她，等过了好一会儿才抽开自己的手，然后回道：“不看，我收拾东西。” 说着，她抽走了俞尔雅掌心里的车钥匙，然后进了屋去。 “哎你！” 孟一荻却没有管她，从书桌上取了美工刀，然后打开了箱子。 果不其然，里面都是她没穿过的、留在明琛公寓的衣服。 她当时一是拿不了那么多，二是也不想拿太多，所以这些衣服都留在了衣柜里，没想到明琛都给她打包过来了。 不过她翻了一下，明琛估计也没有全部搬完，不然肯定不会才两个箱子。 实在是韩智娴给她买了太多了！ 衣服都用一次性的塑料口袋罩住的，而且都留着衣架，孟一荻只需要将它拎起来挂进新衣柜就行了，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俞尔雅在旁边忍不住酸道：“这个包装方法倒是好，拆包的人轻松，就是打包的太辛苦了。” 孟一荻动作略微一顿，俞尔雅憋住了唇角的笑意，晃悠悠地出了门去，边走边唱：“忍不住，想要爱你的冲动，不确定你属于我，会有点寂寞。你给的幸福，在我心中自由走动，抚平我每一个伤口！” 孟一荻的额角忍不住跳动起来，然后伸手，砰地一下甩上了门。 “砰”的一声震响，俞尔雅略微惊了一跳，紧接着嘴角的笑容愈止不住扬了起来，随后更是放声高歌。 “忍不住想要吻你的冲动，不确定我的执着能让你感动。我只能相信自己感受，不怕失落。关于你的一切，我想要比谁都懂！” 这唱得堪比猛鬼哭泣，隔着门都能传进来。 孟一荻叹了口气，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拨打了明琛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明琛那头就接了。 “喂？”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透着些许疲惫，说完他还打了个哈欠。 “到家了吗？”她问。 “还在路上，马上到了。” “睡着了？” “嗯，眯了一会儿。你到家了？” “嗯，我看见东西了。”说完孟一荻就沉默了。 她不禁往后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里很乱。 不知道是该问他为什么要亲自送过来，还是该问他为什么不等她回来？ 问了又有什么意义，答案早已揭晓。 亲自送来，不过是因为看重；不敢等她回去，不过是怕被她当面拒收。 她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才不能问。 因为问了，只会徒增尴尬。 正如此刻，两人握着电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听着彼此的呼吸声，于静默中让心脏跳得愈的快。 “孟一荻？”他喊道，像是确定她是否还在听电话。 “嗯？” 听到她回答，他才问道：“工作还习惯吗？” “还不错，没有你忙。” 见她调侃自己，他也不禁笑了，又问：“睡得好吗？” “也还好，香薰球很不错。” “孟一荻？” “嗯。” “我们交往好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成功地令电话这头的孟一荻再一次沉默下去。 没听到她回答，明琛似乎也早有预料。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肯定是累昏了头，所以才敢在两人毫无进展地情况下直接提出这个请求。 不过或许是夜晚放大了内心的思念和渴盼，所以他在意识到她并没有挂掉电话后，索性借着此刻的困倦和迷糊，真情流露道：“这两天我回去，屋里都空空的。明明你才住没多久，我好像就习惯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孟一荻也不知道此刻内心是种什么感受，只能依旧保持沉默。 明琛继续道：“对了，那两盆兰花也给你搬来了，本来就是拿给你养的，你不能偷懒，而且我最近真是越来越忙了，怕照顾不好。” 他的声音不复清朗，听上去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疲惫，孟一荻在他研究最忙的时候都极少看到他露出疲态，可见明氏集团的董事长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一刻，心里仿佛有些酸涩，可她不愿意承认那是替他心疼。 “我知道了，你太累了，早点休息。” “好。对了，马上就过年了，你去哪儿？” 过年？ 孟一荻差点儿都忘了，还有春节这么回事。 这几天她工作也很忙，逢年过节，外出务工的人都返乡了，买年货逛街的人也多了，同样的，小偷也要过年，比平时活跃了不少，作案次数剧增，让他们这些便衣警察也跟着忙碌起来。 但她脑袋里都只想着抓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要过年的这件事。 那个家即便并不和谐，甚至不怎么欢迎她，但是…… “应该是回家吧。”她说道。 “那就好，好好照顾身体，多吃肉，加强锻炼。”他又不免叮嘱几句。 “好，你也是。那我挂了。” “好。” 听到他回答后，孟一荻立即挂断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放空大脑躺了几分钟后，她这才起身，出了卧室。 “我的花呢？”她问俞尔雅。 “喏，阳台上。”俞尔雅伸手指了一下。 孟一荻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忍不住瞅着蕙兰深绿的叶子。 一看到这两盆兰花，她又止不住想起了明琛教她养花的场景。 明明过去了那么久，可她却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和明琛描述的感觉何其相似？ 手指不禁轻轻地点着兰花的叶子，思绪却早如脱缰野马，不可控制。 “看什么看那么久，几片绿叶子，莫非还能看出花来不是？”俞尔雅见她实在蹲了太久，忍不住趴在沙上冲她说道。 孟一荻这才回神，“什么花？” 俞尔雅忍不住摇头，嘀咕道：“女人，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孟一荻自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只是这一低头，竟然现了兰花根部有个褐色的尖儿。 她定睛一看，又伸手扒开叶片，顿时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两天詹弈带她转了新桥花卉交易市场，那里面的兰花打苞就是这个样子的，难道……真要开花了？ 她顿时难以置信地捂住嘴，眸光闪烁，有点儿难以形容此刻的感受。 这一刻，因为过年而感到沉重的心仿佛轻松了几分，多了一份期待。 冬天都要过去了，马上就会春暖花开，不是吗？ －－－－－－题外话－－－－－－ 还欠了三天的，差点儿把标题写成了“我们加更好不好”，完蛋，我已经无药可救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89 抓贼，偶遇（一更） 眨眼又是五天过去，明明感觉元旦才过没多久，但这天就已经是31号了。 临近春节，明琛已经忙成了一个陀螺，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间。 作为一个新上任的董事长，为了招揽人心，他要到各个子公司及重要部门，以及核心产业生产基地等进行慰问，几乎一天要跑四五个地方，甚至更多。 31号这天早上，江予宽给他安排的第二个慰问点就是新桥花卉交易市场。 快过年了，随着消费水平的提高，人们已经不再局限于买年货，在精神层面也有了更多的追求，而买花就是其中一种。 过年过节，买几盆含苞待放或者盛开的花儿摆放在屋子里，除了将打扫干净的屋子映衬得更有品味之外，还增添了春意和芬芳，呼应了春节的这个“春”字，十分应景。 这时候，作为f市乃至f省最大的花卉交易市场，新桥无疑成了众人的首选之地。 明琛赶到的时候才上午11点，市场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一副十足热闹的景象。 “董事长，江特助，人太多了，我们往这边走。” 负责花卉这一块的路经理立即殷勤地引路，一边走一边介绍着目前新桥花卉交易中心的情况。 f省是花卉大省，而花卉产业的龙头老大非明氏集团莫属，这个规模巨大的花卉交易中心也是明氏集团在原来自形成的小花卉集散地的基础上扩建起来的，除了明氏集团的花农外，还吸引了不少同行，形成了产业集群优势。 如今这个地方可不单是f市人民购买花卉的地方，更是f省国际花拍中心，每天有无数商家在这里进行大额订单交易，近千个交易席位，鲜切花高峰期日交易规模突破900万枝，日交易量高达300400万枝。 交易中心除了零售展销区外，还包含了创新研、商贸物流、ai大数据农业等三个场馆，是一个面向全国的花卉价格形成中心、市场信息中心、物流集散中心和服务中心。 这个交易中心，如今甚至已经变成了华夏所属的y洲花卉市场的“风向标”。 路经理说起这些就非常自豪，紧接着又给明琛具体说了去年的成交额以及今年1月份的各项最新数据。 明琛翻着手里的平板电脑，上面是江予宽提前准备好的关于交易中心去年同期的各项数据，路成伟这边一说出来，他立马就能与去年的数据进行对比。 而且他心算能力十分出众，几乎在路成伟话音落下后几秒，他就能在脑海里换算出增幅和增长率。 “确实干得不错，鲜切花这个月的交易额就能赶上去年第二季度一整个季度的量了，比去年同期也增长了近百分之二十，看来得给咱们路经理包个大红包了。”明琛笑着将平板电脑递给了江予宽。 路经理被夸奖，一张脸顿时笑成了菊花，“谢谢董事长夸奖，不过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全凭董事长指导得好，大家凝心聚力，才有了这个月的成绩。” 这一听就是个马屁精。 明琛知道他向来嘴甜，也不和他较真，没接他话茬，而是问道：“春节过后，各家各户肯定要去墓园祭拜，菊花培育得怎么样了？要把握住花期，过了初二就滞销了。另外，情人节，‘心悦’系列玫瑰也要跟上，确保所有订单成功出货。” 路经理连忙应是，这个他可不敢开玩笑。 每年情人节“心悦”系列都能脱销，今年的预售订单更是去年的一倍，质检、分级、包装、运输……每一个环节都得盯紧了，不能出任何问题。 “对了，董事长，还有一个问题。”路成伟想到了什么，顿时有些吞吞吐吐。 “有话直说。”明琛说道。 “天华集团前两天派人来和我接触过，说是想要和我们深度合作，在天华集团各高端会所引进我们的‘星耀’系列，并想和我们推出联名的‘星耀?天华’会员卡。” “合作案我看到了，暂时先压着，等过完情人节再说。如果他们再派人来问起，就说我还在看，怎么说你懂吧？”明琛不禁看向路成伟。 路成伟连忙点头，话他倒是会说，就是心里吃不准这位新董事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明明看了，却说自己没看，不拒绝，却又要拖着人家，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正想着，远处一片嘈杂，像是有什么人急速地冲开人流，远处还有一个人在追。 两人动静挺大，一路撞了不少人，还打翻了不少花卉。 前面那人眼见后面的人要追了上去，立即抓起了近旁的两盆花，看也不看就往后面砸去。 后面那人身手矫捷地在半空中接住花盆，避免伤到路人，然后迅速放下，又追了上去。 因为人跑的太快，离得又有些远，再加上周围人又多，所以他们看不清两人的面孔。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明琛立即皱起眉头，对路成伟讲道。 “估计是小偷，我马上派人过去！”说着他立即拨打了市场巡逻和安保负责人的电话号码。 而这头，两人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安保队伍的注意。他们人多，立即往周围各个关口围追堵截。 左突右撞的那人见拦他的人多了，一下子就慌了神，就在他犹豫往哪儿跑的时候，后面那人已经追了上来。 接下来的那一幕就仿佛电视剧里演的一样，那人伸手揪起一盆花，一下子砸中了前面那人的小腿，然后在他摔倒想要爬起之际，一个飞身向前，一把揪住了他衣服的帽子，将人往后一拖，逼得那人立即伸出双手抠住自己的衣领。 趁他揪住衣领无法还招的时候，那人飞速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副手铐，“咔”的一声铐住了躺在地上的那人的一只手，紧接着返身拉住他又在地上转了一圈，直接将人转晕了过去，然后伸手反剪住他另外一只手，将那只手也扣了上去。 这时候安保队伍也赶到了近前。 那人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黑色证件，往前一伸，冷声道：“警察办案，麻烦帮我报个警，让最近的民警过来。” 众人这才看到，原来这英姿飒爽的人竟然是个女警。 “麻烦让一让，不要拍照。”孟一荻立即将人拽了起来，然后从那人兜里掏出了一个橙色的钱包。 那人还想挣扎，孟一荻冷声道：“老实点儿！” 就在这时候，明琛不顾身后路成伟的喊声，迅速扒开人群走到了前头。 “孟——”他正准备喊她的名字，紧接着看到她手里的人民警察证，立即改了口，“孟警官？” 孟一荻闻言偏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明琛。 她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明琛，不禁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随后看到他身后跟了一堆西装革履的人，瞬间明白了他应该是因为工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0 好久不见（二更） 因为明琛的出现，路成伟立即让安保人员驱逐围观者，并勒令这些人不许拍照和录像。 很快，混乱的场面就得到了控制。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下，轮到明琛来问她这个问题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气喘吁吁的中年女人跑了过来，却被保安拦住。 “放她过来吧。”孟一荻说道。 明琛立即朝身边的江予宽示意，江予宽刚走了一步，路成伟这个马屁精就明白过来，立即让人放了那女人进来。 女人看到孟一荻手上的钱包，立即接了过去，随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讲道：“谢谢你，真是太好了，我身份证那些全在里面啊！我的钱包！” 说着，又是鞠躬又是点头，对孟一荻千恩万谢。 孟一荻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你看看东西少没少？” 女人立即打开钱包，里面一沓现金，她也没点，看了银行卡和现金后就说道：“没少没少，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用谢。”孟一荻略微弯唇笑了笑。 女人这才想起了什么，立即抓起手中的挎包，拎起就朝小偷砸去，“我叫你划我的包包，我这包三万多块，你这个不长眼的，你赔我包包！” 原来，小偷是划开她的挎包去偷的钱包，而女人的钱包里充其量也就两三千块钱，可她被划拨的名牌挎包，要比钱包里的总价值贵至少十倍！ 孟一荻怕女人把那小偷打伤，连忙一边将小偷拽开，一边用身体挡住后伸手抓住女人的手，劝道：“这位大姐，咱们冷静一下好吗？一会儿去了警局，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好不好？” 可女人明显气急了，还想要动手。 明琛见孟一荻一个人招架不住，立即上手帮忙，伸手钳制住了那个女人。 “这位大姐，有事我们坐下说，不要误伤他人，尤其是这位女警官刚刚才帮你追回了钱包。” 听到“女警官”三个字，女人这才现那个小偷不仅被制住了，还铐上了手铐，顿时惊讶地朝孟一荻看去，这才明白她说的“职责”是什么意思。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两个民警就走了过来。 因为临近过年，新桥附近增派了不少警力巡逻，所以他们来得很快。 孟一荻很快将小偷移交给了他们，那个女人也拎着自己的包，跟着走了。 等人都走了，明琛走向孟一荻，不禁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在这里？” 孟一荻扫了眼他身后，抿了抿唇，随后回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看到这样？算了，这里人多，我们过去说吧。”说着，也不征求孟一荻的意见，直接对路成伟说道，“带路，去休息室。” 路成伟早就认出了孟一荻，心中的疑问更深了，原来他上次在董事长公寓里看到的女人竟然是个警察，这就算了，看董事长和她相处的模样，怎么好像还分开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至于明琛身后跟着的几个公司高层，则一头雾水，他们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突然，不知道谁小声地说了一句，“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个女人与年会那天和董事长一起跳舞、抽奖的那个女人有点儿像吗？” “对对对！我就说在哪里见过！” “不对啊，型，是头变短了吗？” 年会那天孟一荻戴了假，所以这些人很疑惑。 “哎，除开型，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像。” “岂止是像，就是一个人好不好？” 几人叽叽咕咕地低声讨论道，顿时像是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 江予宽走在他们后面，公司员工他尚且还能吼两句，但这几位都是公司高管，和明琛今天一起代表集团来慰问的，所以听到他们猜测他也不好制止，只能装耳聋。 另一方面，他有种感觉，他这个董事长，只怕巴不得全天下都误会他和孟警官的关系，然后弄假成真。 不一会儿，孟一荻就和明琛来到了休息室内，路成伟这个人精，把高管和江予宽安排在了隔壁，将空间留给了明琛二人。 “可以说了。”明琛提醒孟一荻道。 “我现在是便衣警察。”孟一荻回道。 “便衣警察？你不是去花都区刑侦大队了吗？” “是，但是……后来又调了，我还以为你知道的，不过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关系。” “那你现在……”明琛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潜意识里为孟一荻鸣不平，因为他知道，她一定很想冲在最前线。 便衣警察也在前线，可是孟一荻想要的应该不是像今天这样，只是逮个小偷，她更想抓住的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 但他又不免松了口气，因为她总算是不用那么危险。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一方面希望她实现梦想，另一方面又想要她安全无忧。 “马上到中午了，要不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他只能换了个话题，不想却被孟一荻拒绝了。 “不要了，我还得继续上班呢，而且你这两天也忙，就不耽搁了，外面还有人等着你呢。” 听她这么说，明琛也不再坚持，他转而说道：“说实话，能在过年前见到你，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我也觉得挺满足的。” 孟一荻垂眸，唇角抿起的弧度有些勉强。 这种时候，她又能说什么呢？ “我走了。”她只想逃离。 明琛却在她转身时控制不住地拽住了她的手，在她怒之前从她衣领处摘下了一片叶子，然后放进了她手心里，说道：“打翻的摊贩，我会让路经理善后的。另外，一会儿下午我走了后，我让路经理带你去认认这里的安保负责人吧。以后你在交易中心里面，但凡遇到了困难，随时可以请他们帮忙。” 孟一荻眸光微动，不由得望向他。 明琛随后自我打趣道：“不要客气，这里是我的地盘，这点儿小权力还是有的。” “或许你可以把你的地盘都告诉我，我能省不少力。”孟一荻试着开玩笑道。 谁知道明琛却认真了起来，“如果你愿意，你随时可以变成这些地方的女主人。” “咳！咳咳！”孟一荻顿时被呛住。 她只是不想沉默以对让气氛更尴尬，却不想他可以顺杆往上爬。 先前还是让她做女友，结果现在女主人都说出来了，弄得她一张脸顿时红成了猴子屁股。 “明琛，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我不和你说了，我走了！”她急急忙忙地摆手出去。 明琛立即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知道的，我不是开玩笑！” 但孟一荻已经拉开门走出去了。 明琛知道她听见了，但她依旧没有回应。 他也不丧气，甚至心里还有些小开心。 因为她这一次只是逃跑，在他说出那么直白的话后，她竟然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拿出“绝交”来威胁他，这难道不是一种进步？ 他相信，只要他坚持，真心总有被回应的一天。 而这头，孟一荻仓皇地离开了休息室，重新整理仪容回到了市场里。 她又换了个片区，毕竟刚才那边动静闹得太大，不仅仅普通人对她的穿着打扮和长相有印象，估计小偷也有，所以只能更换地方。 只是刚转了个弯，她就急刹车地停在了原地。 隔着人流，她目光警戒地看着通道尽头的男人，眉峰不自觉地压了下来。 那是一种浑身戒备的姿态，包括她的神情。 而尽头的男人却带着微微笑意，捧着一束艳丽的红玫瑰，穿过热闹的人群，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他身上的气质冷冽如冰，与他怀中热烈的红玫瑰截然不同，然而碰撞在一起，却令人觉得惊心动魄到了极致，轻而易举地就能令人失去呼吸。 转眼，他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孟警官。”他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1 我对你一见倾心（一更） 孟一荻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抬头直视着他。 明氏集团年会那一晚，他扶了自己一把，当时匆匆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得太清楚。 而现在，人就在自己眼前。 面对这个男人，虽然她心里还是有些微颤，但在人来人往的市场里，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她还是不惧地直视过去。 男人身形瘦削挺拔，仿若翠竹；肤白如玉，透着冷白，浸着寒意，令五官显得更加精致而不可逼视。 抱着玫瑰花的手稍微露出了一截手腕，上面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一身高定西装穿在身上，奢华而低调。 周围拥挤的人群都下意识地绕开了他，同时向他投去惊艳的目光。 这是怎样一个男人，好看到仿佛天上谪仙，人们甚至怀疑这是自己的错觉，唯恐声响大了一些将人惊走。 而此刻，男人捧着玫瑰，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对面同样冷艳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这一幕，浪漫到不可思议。 尤其是一些小女生，情不自禁捧着双手，目光里泛着花痴，不住地打量着两人。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孟一荻却全然没有任何心动的感觉，她只感觉到密密麻麻的寒意从四肢百骸涌来。 她不得不惊叹于男人的这幅皮囊所带来的欺骗性，如果他真是hawk，那他无疑将自己伪装得非常成功。 至少他以这样一副面孔出现在世人面前，世人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大毒枭。 毕竟，人们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格外宽容。 她没有说话，晏庭也没有开口。 他就那样大大方方地任由她打量，眸光里甚至带着几分溺毙人的温柔，对她放肆而探究的眸光格外宽容。 “久？”孟一荻试探着开了口。 “可不是，眨眼半个多月过去了。自从上次在年会上遇见孟警官，我就对孟警官一见倾心。华夏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我们岂不是好久不见了？” 男人笑着答道，声音如冷泉叮咚，仿佛能够浸润人的心田，分外醉人。 孟一荻却没有忽略他那不达眼底的笑意。 “是吗？那晏总真是神通广大，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叫什么。” “有心，总会知道。何况，我觉得孟警官与我很有缘。”晏庭似有深意的讲道，“就像是，曾在哪儿见过。” “只是见过吗？” “或许，前世有过一段缘分也不一定。”说着，他略微颔首，垂眸看向怀里的玫瑰，伸手轻轻地整理着花瓣，然后自顾自地讲道，“今日恰好来逛花卉市场，对这一束玫瑰也是一见倾心，顺手就买了。没想到又遇上了孟警官，好花配佳人，既然是缘分，还希望孟警官能够喜欢。” 说着，他将手里的花朝孟一荻递了过去。 孟一荻伸手拂开，却被他的力道挡住，两人的手隔着一束花各自用力，然后僵持。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孟一荻直截了当地拒绝。 “这么漂亮的花，怎么会不喜欢呢？”晏庭状似不解地问。 孟一荻心中暗骂这个男人变态，同时更加警惕，答道：“漂亮的花多有毒，我怕没命欣赏。” “孟警官真会开玩笑。” “是吗？”孟一荻挑眉，眉目冷冽。 正在这时候，晏庭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提醒晏庭道：“晏总，人出来了。” 晏庭略微点头，随后颇为惋惜地抬起了手中的玫瑰，轻嗅了一下，随后直接将它扔进了旁边商户的垃圾桶里。 孟一荻的目光忍不住随着玫瑰而去，然后耳边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既然无用，弃了便是。” 说着，他朝表情凝重的孟一荻笑道：“我还有事，孟警官，来日方长，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希望下一次，你能接受我的玫瑰花。” 说着他略微点头致意，然后带着黑衣人转头走了。 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在孟一荻的心里投下巨石。 孟一荻望着垃圾桶里被弃若敝履的红玫瑰，眉头拧成了死疙瘩。 这个晏庭，说话滴水不漏，孟一荻虽然怀疑他是hawk，但他从头到尾却都没有承认。 到了这时候，孟一荻反而有些不敢确认了。 因为她实在想不明白，如果他是hawk，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出现在自己甚至警方面前，究竟有什么用意？ 想不通，她索性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很快，她跟着晏庭来到了交易中心的办公区域，然后她惊讶地现，晏庭竟然拦住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明琛！ －－－－－－题外话－－－－－－ 本来准备30号调整更新，结果家里突然有事，那就从今天，也就是我们伟大祖国母亲的生日开始调整吧！欠着的字数我都记着呢！争取3号恢复凌晨更新，然后每日三更，再另外补更所欠字数！flag立下！ 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同时也祝各位可爱的小仙女们国庆快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2 晏庭和明琛谈合作（二更） 孟一荻跟踪的时候隔得比较远，所以她只能看到晏庭拦住了明琛，至于两人说什么，她自然不可能听得见。 当她心急火燎地赶过去的时候，明琛已经和晏庭转身走进了办公区域。 “对不起小姐，您不能进去。”负责守卫办公区域大门的保安人员拦住了孟一荻。 孟一荻直接亮出了证件，“警察办案。” 保安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讲道：“警官您稍等一下，我马上通知我们队长，方便配合您办案。” 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就是通知他上级。 孟一荻一想到明琛和晏庭接触，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哪里还等得到人来，顿时推开保安的手就冲了进去。 “哎，警官！”保安立即追了上去，同时掏出对讲机，立即向队长汇报说明情况。 刚才市场里才生了追逐战，虽然只是一个小偷，但安保中心的警戒程度明显提高。 所以在保安汇报情况后，前后不到三十秒，处于前方的保安人员就拦住了孟一荻的路，而这时，孟一荻恰好看到明琛和晏庭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候，保安队长赶了过来。 孟一荻正想掏出自己的证件，就听到一道惊讶的声音，“孟警官？” 原来是路成伟到了。 今天明琛和集团高管前来慰问，先前一个疏忽，就在一众领导眼皮子底下出了乱子，眼下又听说有人擅闯办公区域，路成伟作为花卉交易中心的负责人，自然万分警惕、不敢懈怠。 安全无小事，再大的功劳，如果闹出几桩与之相关的丑闻，都会大打折扣、蒙上污点。 眼下见是孟一荻，他不禁松了口气。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他不禁恭敬地朝孟一荻问道，随后挥手让安保队员们散去。 “路经理，请立即带我去见你们董事长！”孟一荻请求道。 路成伟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为难的神情，回道：“董事长正在和贵客洽谈，孟警官要不先到旁边稍事休息？等董事长出来，我马上通知您？” 如果是一般人，路成伟不会这么客气，但孟一荻他可不敢怠慢。 他可没忘了圣诞节的时候，董事长特意吩咐他准备“心悦”玫瑰，也深深记得年会时董事长看向这位孟警官的眼神。总之，作为一个“人精’，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位孟警官对于董事长而言，绝对非同一般！ 孟一荻一听他这么说，也知道自己今天行事有些莽撞，但是事关明琛，她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她只能问道：“你们董事长有人保护吗？除了他和那个晏庭，现场还有其他人吗？” 这算是什么问题？ 听上去怎么像是警察询问？ 路成伟虽然疑惑，但只当孟一荻是职业使然，所以没有太在意。 想了想，虽然不明白孟一荻的用意，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回道：“据说江特助是练家子出身，很厉害的，这应该算是保护吧？而且这里到处都是我们的安保人员，安全问题您不用担心。至于接待室里，除了董事长和那位晏总，还有本集团的六名高管，以及江特助他们。” 孟一荻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才稍微松了一下。 “孟警官，要不我们旁边休息等待一下？”路成伟询问道。 孟一荻扫了一眼明琛他们接待室的方向，略微沉吟片刻，随后对路成伟讲道：“麻烦您了，路经理。” “不麻烦不麻烦！”路成伟立即将孟一荻引到了旁边的办公室里休息。 孟一荻在沙上坐下后，立即掏出了手机编辑信息。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接待室内，晏庭一脸诚意地讲道：“明董事长，这是一个合作双赢的机会，我想作为一位高瞻远瞩的掌舵人，您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提议，对么？” 旁边的几位高管也不禁朝明琛看去，等待他们这位新任董事长的回答。 晏庭这边提出了让天华集团和明氏集团深度合作的方案，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他们听了不禁有些心动，就是不知道董事长心里怎么想的。 明琛也不禁看向晏庭。 这个男人，他听孟一荻提起过，也知道他极有可能就是当初在小木屋补给站一脚踩在自己手背上、曾经一度掌控自己和孟一荻生死的大毒枭。 前几天收到天华集团的合作提案时，他第一时间就看了。 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个合作提案和这个叫晏庭的男人有很大的关系，所以他故意压了下去，并和肖驰强进行了沟通。 肖驰强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都决定采取“拖字诀”，以不动应万变，看看孔天华那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结果没想到对方果然按捺不住，今天晏庭竟然直接来交易中心拦住了他。 略微沉吟片刻，明琛不答反问：“据我所知，晏总主要负责娱乐城的事务，眼下看来却不尽然，原来是我失敬了，晏总还能做天华集团的主，就是不知道孔董事长知道吗？” 这话既是质疑，又是试探，甚至还有些诛心。 不过晏庭自是有备而来，“这件事我们董事长已经全权授权由我处理，所以明董事长不必担心。” 明琛点了点头，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紧接着他又说道：“晏总能够做主，可是明某却不行呢。晏总也知道，我刚接手集团事务，我爸撂手不干，那么一大个摊子扔给我，如今我这里是千头万绪理不清楚。眼下马上就是春节和情人节，我已经忙得头昏眼花了，暂时没有精力再去开拓新业务，如果晏总觉得明氏值得合作，不如再等一等如何？” 说着他揉着脑袋，一副头疼的模样。 心里却盘算着，这个晏庭千方百计找上自己，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而旁边坐着的高管们望向示弱的明琛，心里也是千万个疑问。 毕竟这些天他们这位新上任的董事长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沉稳从容、精神抖擞的模样，何曾露出疲态？ 眼下却在潜在的合作伙伴面前作疲惫状，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明董事长真不打算考虑？”晏庭再问。 “不是不打算考虑，而是暂时有心无力，望晏总体谅。”明琛似是而非地回道。 既然对方打定了主意要搭上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他看看再说。 晏庭闻言不禁挑眉，随后勾起唇角，“既然如此，希望明董事长有精力的时候第一时间考虑我们的提议。毕竟，明氏集团的鲜花那么美，该让更多的人看见。” “是吗？谢谢。”明琛笑着略微颔首。 晏庭随即起身，提出了告别，明琛将人送到了门口。 “慢走。”明琛说道。 晏庭停下脚步，略微偏头看着他，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我刚才在市场里碰见您年会时的舞伴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3 横刀夺爱（三更） 明琛神情一紧，还没开口，就听到晏庭问道：“冒昧问一句，明董事长和那位女士在一起了吗？ 这话是什么意思？ 顿时，明琛心中警铃大作。 如果是常人问出这话，那仅仅是不礼貌而已，可这个男人极有可能就是hawk，那他问出这话究竟有什么深意？ 想到自己曾经被hawk的人绑架过，明琛也不敢表露出自己对孟一荻的心思，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划清界限，略带傲气地回道：“怎么可能？” 那睥睨的神情，略带了几分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散漫。 这种态度，看上去不可能对感情认真。 晏庭闻言，不禁一笑，“那就好。我对孟小姐一见倾心，还担心横刀夺爱，伤了与明董事长您的和气，眼下解除了这种担忧，我就放心了。” 明琛嘴角散漫的笑容在晏庭的话语里一点点收了起来，目光也变得黑沉。 晏庭目光里的笑意却更深了，随后说道：“告辞，不送。” 明琛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手不禁紧握成拳，将先前掌心里所出的细汗悉数握住。 “董事长，这位晏总提的方案……？”有高管忍不住问。 “这件事回去研究了再说，毕竟很多人等着看我把家产败光，所以我得慎重一些，你们说呢？” 这话谁敢接？ 当下，高管们立即闭上了嘴。 虽然明琛才上任半个多月，但他展现出来的能力、魄力以及才干，充分地证明了他完全可以接任明氏集团。外人或许还看不出来，但他们作为权力和风暴的中心，自然受到了最直观的冲击，也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虎父无犬子”。 而且明琛还不是一般的“虎”，他是“扮猪吃虎”！ 正如同他先前和晏庭的谈话，说自己精力有限、力不从心，事实上，谁知道呢？ 总之，高管们在这大半个月弄明白了一个道理：明琛有能力、有手腕，人家又是家族企业，根本没有外人置喙的余地，所以他们只要做好本职工作，一心一意地跟着明琛，以明氏对职工向来宽厚的传统来看，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好，因此，也没必要作弄什么幺蛾子。 明琛见他们都不说话了，也不再说什么。 晏庭极有可能是大毒枭的这件事，他总不可能空口无凭到处声张，就算确定了事实，也不能擅自将消息传出去，容易引起恐慌的同时还会打乱警方部署，所以下属们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吧。 倒是孟一荻那边…… 什么一见倾心！ 明琛感到心里不舒服的同时，不免担心孟一荻的安危。 正这么想着，路成伟就出现了，笑得十分谄媚，对他说道：“董事长，孟警官找您，我把她安排到了旁边的办公室里。” 明琛不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就见孟一荻推开门走了出来，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了个正着。 明琛抬手看了眼表，随后对身边跟着的高管们讲道：“大家先去吃饭吧，十二点四十准时出，去下一个点。” 江予宽一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他是要和孟一荻约会，立即让路成伟安排人带高管们过去，自己则走到明琛面前，主动说道：“我去订包房。” 明琛点了下头，见他要走，又补充了一句，“点个蒸鱼，菜少辛辣，另外，再做个辣椒蘸碟。” 江予宽记下，随后就先走了。 高管们也跟着路成伟去了食堂，等孟一荻走过来的时候，就剩下了明琛一个人。 还没等她开口，明琛就对她说道：“去吃饭吧，边吃边说。” 孟一荻刚想开口，明琛就把她想说的话堵了回去，“人是铁饭是钢，你们警察也得吃饭吧？走吧。” 就这样，明琛直接将孟一荻带到了吃饭的地方。 江予宽安排得很妥当，两个人，也不浪费，三菜一汤。 明琛将辣椒蘸碟摆在了孟一荻面前，然后强调道：“只允许蘸五次。” 孟一荻挑眉，扫了一眼桌上清淡得不见半截辣椒的菜，顿时瞟向明琛。 她嗜辣，虽然毒瘾已经戒断了，但这段时间正是身体康复的重要时期，所以辛辣的东西还是尽量少吃。 之前在明琛公寓接受戒毒的时候，梅姨做的药膳都是清淡可口的，也不知道明琛是怎么瞧出她喜欢吃辣椒的？ “还记得我去医院看你的那一次吗？肖总队给你送午饭，特意就带了这么个小蘸碟。是他说的，你喜欢吃辣椒。” 孟一荻想起来了，就是他送她“月月红”红包的那一次。 她不禁将辣椒碟放到了自己面前，略微沉吟片刻，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结，而是问道：“晏庭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我刚才也遇到他了。” 明琛想到晏庭最后说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分钟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如实回道：“他代表天华集团想跟我合作。我爸在的时候，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知道如今怎么突然想着合作，而且还是晏庭出面，我和肖总队沟通了一下，总觉得来者不善。” 孟一荻略微沉吟，随后又问道：“他有特意说什么吗？” 明琛抬眸看向她，眸光沉沉，回道：“他提了你。” 孟一荻的眉头几乎是瞬间皱了起来。 明琛的声音随即响起：“他说他对你一见倾心。” 孟一荻的眉峰立即压了下来。 “我总觉得，他想对你不利。”明琛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孟一荻抿着唇不说话。 明琛给她盛了米饭，又夹了菜，招呼她吃饭，只是吃了两口还是忍不住问道：“他真的是……那个人吗？” 孟一荻夹菜的筷子一顿，随即抬眸对上了明琛的眸光。 她认真地思索了一番，随后回道：“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凭借声音、身形，还有他冲着你和我来的这架势，我觉得，十有**他就是那人。只是，我也并没有任何证据，毕竟那个人从来没有在我面前露过真容。” “不管怎样，你还是要小心。”明琛忧心忡忡。 “会的，你也是。” 两人简单地吃了个饭，然后就此分开。 孟一荻无法确定的事情，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因为她千方百计偷藏下来的那张手机sim卡在这天晚上接收到了一条陌生的短信。 “孟警官，好久不见。” 仅仅七个字，没有署名，没有任何其他信息，却和今天晏庭一开口与她打招呼的话一模一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4 她变成便衣警的真实原因（一更） 孟一荻立即从床上起身，赤脚走到了门边，确定俞尔雅已经睡了，这才走到了距离门最远的位置，拨打了送短信的这个陌生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接了起来。 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似的，都没有主动出声。 电话里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孟一荻这才现，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凝神屏息了。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旋即那人说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谨慎小心，不过这一点我很喜欢，否则，我今天就无法打通这个电话了。” 他在试探孟一荻是否将这个号码向警方报备。 “是吗？你只是因为喜欢我谨慎小心的性格，而不是对我一见倾心吗？”孟一荻同样试探回去。 男人闻言，笑声愈肆意，明明笑着，那声音却透着浸骨的寒意，仿佛能将人冻僵一般。 随后，他回道：“或许，是的。” 孟一荻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喊道：“晏庭。” “晏庭？”男人重复，略带疑问。 他依旧没有承认，随后不等孟一荻说话就开了口道：“太晚了，快过节了，孟警官接下来应该挺忙的，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对了，情人节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这话题跳得也太快了一些，而且以他们两人的关系，怎么会扯上情人节，还礼物？ 孟一荻也不客气，直接讲道：“你的人头。” “这个……恐怕有点儿难度。不过你不是说我对你一见倾心吗？我甚至愿意将我的心一块儿给你，你肯要吗？” 这肉麻的情话顿时让孟一荻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她手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事实上，除了恶心之外，更多的是不寒而栗。 hawk从不无的放矢，孟一荻总觉得他在酝酿什么阴谋，却毫无头绪，这种明知有危险却无法预知和探查、只能坐以待毙的失控感让她有些恐慌。 她讨厌这种感觉。 而男人已经自顾自的开了口，“看来是不太喜欢，那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说着，他径自挂断了电话。 孟一荻再次拨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 而短信依旧停留在那条信息的界面。 “孟警官，好久不见。” 孟一荻知道，这是晏庭在告诉她，他就是hawk。 偏偏，他算准了她不会把这张sim卡拿出去，所以她永远无法向肖驰强和明琛他们解释她是如何百分百确定晏庭就是hawk的！ 于是，接下来，她变得更加警惕起来。 临近春节，往来人流、车流急剧增加，各大交通关卡都增派了警力，例行各项检查。 孔天华手上积压的那近两千公斤的货到目前都没有任何动静，他总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毕竟正常人要过年，小偷要过年，毒贩也是要过年的。 两千公斤，那是什么概念，多少的现金流？孔天华再拖下去，极有可能把他好不容易洗白的产业都拖下水。 而晏庭恰好在这时候出现，要说他们没有动静，孟一荻绝对不信。 眨眼，春节就在眼前。 除夕这天，孟一荻回了趟家。 她再次差点儿被刘华莲给轰出家门，是孟衡了火开了口，才震慑住了刘华莲。 只是孟一荻也没有什么心思再待下去。 在这个家里，她就像那个多余的人。 于是她以要返岗上班为借口，提前从那个家里走了出来。 走的时候，是孟衡送的她。 父女俩许久不见，尤其是孟一荻坦白自己是缉毒警后一直没有来向父亲孟衡亲自解释，所以孟衡自然有很多话要与她说。 “你奶奶说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一把年纪了，你……” “我知道。”孟一荻打断了父亲孟衡的话。 “你知道什么？”孟衡拧眉，极其不悦。 这种不悦既来源于孟一荻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也还源自于他对这个女儿一向的不满。 “爸，我不想和你吵架。”孟一荻在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 孟衡似乎也倦怠极了，他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回道：“我也不想和你吵架。这么多年来，你想干什么没有干成？但今天你奶奶至少有一句话没有说错，是你让她现在过得胆战心惊，一点儿都不踏实的。你想当警察，我也拦不住你的，但一荻，能不能为家里人考虑一下，不要那么自私？你弟才17，你看看他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连和同学朋友出去吃饭、踢球都不能了。” “自私？”孟一荻的心上仿佛被人捅了一把刀，她忍不住反问，“难道我没有出现的时候，一洵就能和朋友出去吃饭、踢球吗？您老人家会批准吗？” “孟一荻！” “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便衣警，你还想怎么样？您的关系都已经运用到了我身上，甚至不惜拿出了妈妈当年死亡的事情，你还想要我怎样！”孟一荻气愤道。 没错，她那天推开分局局长办公室的门，现里面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刑侦系统最大的领导、她母亲的旧友、俞尔雅的父亲——魏明远。 而她从一名刑警变成一名便衣警察，这其中也包含了她父亲的诉求。 十九年前，六一儿童节那天，她和俞尔雅同时被绑架，她算是救了俞尔雅一命。 当时绑匪同时绑了她们两个，针对的就是魏明远和她的母亲孔笙。 只是因为当时她母亲孔笙是魏明远的队长，所以这种针对更加明显，绑匪最后选择留下来的也是她。 正因为如此，对于当年母亲的死亡，魏明远心中是一直存有亏欠和愧疚的。 他总觉得，母亲孔笙替她挡住的那颗子弹，又何尝不是替他和他女儿俞尔雅挡下的？ 所以在父亲孟衡找上他，并且以当年的事来做说项的时候，魏明远如何能够不答应？ 孟一荻这些天一直没有回家，没有主动来找孟衡，实际上除了有想将自己养胖一些别吓到他们的原因之外，更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的父亲。 她答应了钱姨不再和父亲吵架的，但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毕竟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自己的人生作出干预，而现在，父亲不仅干预，甚至还替她做主，这是她无法接受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5 除夕夜，明琛上门（二更） “是，我承认我自私，我只想着自己的警察梦，只想着像妈妈那样做一个勇敢正直的人民警察，忽略了会给你们带来的危险。但是爸，您就不自私吗？您为了自己的尊严和面子，就逼迫我填写京大的志愿，就下令不允许一洵报名特长生，就一味地打着为我们好的名义干涉甚至掌控我们的人生，您就不自私吗？” 孟一荻终究忍不住反问道。 但她已经竭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手指狠狠地掐进了掌心。 她内心里仿佛有一头正在左冲右撞的野兽，偏偏周遭围栏太过坚硬，任她撞得头破血流，也无法冲出一条血路。 而孟衡仿佛被她的话击中了似的，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最后忍不住怒道：“荒唐！我这是为你们好！而且什么警察梦！什么勇敢正直？你妈她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根本不是，她当警察完全是为了……”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我妈为了什么？不是梦想又是什么？”孟一荻却不肯让她父亲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只是孟衡的脸色变得极差，黑得仿若锅底，令人生畏。 而他也再不肯多说半句。 孟一荻只好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您和妈妈感情还是很好的，可是突然某一天，你们大吵一架后，就再也不肯和好了。我记不清楚日期，却清晰地记得那种感觉。” 说着，她抬起头来，忍不住问道：“我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吗？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么恨母亲，甚至连她的遗像都要毁去，甚至这么多年都不肯去好好看看她？” 这个问题从母亲逝世后就一直萦绕在了她心头，一直压着，直到今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才能鼓起勇气问一问。 可是，父亲终究沉默以对。 最后，父女俩再次不欢而散。 孟一荻向负责保护家人的同事们道了谢，然后孤零零地一个人走出了巷子。 万家灯火辉煌，可她却孑然一身，仿佛无处可去。 为了安全，她没有闲逛，而是回了出租屋。 俞尔雅也回家去了，出租屋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没了俞尔雅的聒噪，显得格外冷清。 孟一荻打开了屋内所有的灯，然后却跑到了光线蒙昧的阳台上，忍不住盯着那盆蕙兰冒出来的花箭，怔怔出神。 不知看了多久，等弟弟孟一洵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才陡然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不是不委屈的，只是从来压在心底，不曾表现。 抹了把眼泪，调整好呼吸，她这才接起了电话。 “喂？” “你到家了没啊？”电话那头，是弟弟状似不经意的关心。 “到了快十分钟了吧。”她认真回道。 “新年快乐啊，刚刚忘记说了。”小屁孩漫不经心地讲道。 “新年快乐。”孟一荻也站起身来，然后望向窗外。 城市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繁华，小时候还让放烟花爆竹，而现在，看烟花只能到划定的区域看。 年味似乎越来越淡了…… “那个，奶奶的那些话你就当她放屁好了，噗的一下就没了，你别搭理她。”孟一洵终是忍不住讲道。 孟一荻听到他这么说，心中突然有些暖，她唇角勾了勾，低声道：“谢谢。” “谁要你感谢了，我就是怕你玻璃心抑郁寻死，到时候被人说是你弟太丢人，哼！挂了啊！”说着，傲娇小屁孩还当真挂掉了电话。 孟一荻郁卒的心情被他一打断，似乎好了些。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进了客厅，将一身的冷意关在了屋外。 年夜饭她根本没吃两口，这会儿不禁饿了。 有人说，要暖心，先暖胃。 所以她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由于她和俞尔雅很少开火，再加上上次明琛送车过来的时候才帮她俩把冰箱塞满，所以现在冰箱里全是吃的。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应个景，煮饺子吃。 这个饺子并不是搬家的时候明琛在超市里买的速冻饺子，而是后来他送车那一次特意拎来的，一看就是梅姨手工制作的水饺，还特意用了南瓜汁、紫薯汁和黄瓜汁等做成了不一样的颜色，看上去让人特别有食欲。 孟一荻每种颜色捡了一点，一共煮了10个饺子。 在这种团圆的日子里，她内心其实还是渴求着一家团聚、十全十美。 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在热闹的背景音中，她戴着围裙，煮了饺子后没有倒掉水，而是顺手把先前洗的那两个梨给抠掉核，放入冰糖和枸杞，然后放进蒸屉里，开了小火隔水蒸。 这边蒸着梨，她便端着碗进了客厅，把饺子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一边看春晚一边吃着饺子。 电视机里热闹欢腾的气氛，似乎扫走了屋内的冷清。 因为在看节目，所以她吃得有些慢。但不知不觉，大半饺子也下了肚。 “叮咚！”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脑袋还有些迟缓，没反应过来。 “叮咚！”门铃再次响起，她这才意识到，真的是自己家的门铃响了。 这大晚上的，不会是俞尔雅大过年的还被逼相亲，所以跑回来了吧？ 她立即趿起拖鞋，连忙走到了玄关处，然后打开猫眼往外看去。 只是这一看就愣住了，怎么会是明琛？ 她立即往回退了一步，然后屏住呼吸，假装自己不在家。 明琛继续敲门，孟一荻又往后退了几步。 大约一分钟后，他终于停止了敲门。 孟一荻刚松一口气，可下一瞬就没法淡定了，因为她的手机铃声从裤兜里传了出来，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分外明显。 估计，门外也能听着吧。 深吸了一口气，她终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一开门，她就对上了明琛似笑非笑的神情，然后就听他讲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给我开门。” 孟一荻立即有些囧，连忙避开话题，问：“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现在已经来了，难道你不打算请客人进门吗？”明琛笑。 “是有这个打算。”说着，孟一荻伸手关门。 “哎哎哎！”明琛连忙抵住门，然后从门缝处溜了进来。 孟一荻其实就是和他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见他进来，就把拖鞋递了过去，然后往屋子里走去。 明琛立即跟上，随后拎着东西进了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6 明琛戏弄孟一荻，有你才甜（三更） 一进屋，明琛灵敏的鼻子就动了动，随后说道：“你在吃饺子？” 孟一荻不禁好笑，“别告诉我你也没吃东西。” “吃倒是吃了，不过再来蹭一顿，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孟一荻将他上下打量，“你吃得下吗？” “你煮的，当然吃得下。”明琛笑答。 孟一荻脸上强撑起来的笑容终于消失，问：“你有什么要紧事吗？如果没有，我要送客了。” “哎别！”明琛见她又要拒绝他，连忙亮出了“尚方宝剑”，回道，“是你弟叫我过来的，他让我看看你。” “我弟？”孟一荻诧异，不禁看向明琛，不明白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明琛挠了挠后颈，自来熟地走到了沙上坐下，解释道：“你弟可能误会我俩的关系了，还以为我是你男朋友，特意向俞尔雅打听，要到了我的号码。他第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还把我警告了一通，说，如果我敢对你不好，小心他的拳头。” 十六、七岁的少年，说什么、做什么全凭意气，不过却能看出他对自家姐姐的一颗袒护之心。 孟一荻听到这话，也不禁扶额，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回头给他说明白。”她只能如此说道。 明琛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儿，他鼻子又动了动，问：“你厨房是不是还炖得有东西？” 说着，明琛已经迈开大长腿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糟了！”孟一荻也闻到了糊味，她忘了厨房还炖着冰糖雪梨了！ 她连忙跟着明琛进了厨房，然后就见明琛关了天然气灶，正要用手把蒸锅端下来。 “等一等，用抹布！”孟一荻怕他烫着，连忙递了抹布过去。 明琛接过，然后把锅端下来放到了操作台上，又揭开了锅盖。 霎时间，一股糊味随着蒸汽涌了出来。 蒸屉里的两个雪梨倒还是完整的，但其中一个底部有些破了，有汁水流了下去。 他揭开蒸屉，然后就看到锅底已经烧干了，上面梨流下的汁水淌了下去，留下了黑色的印迹，原来那是冰糖融化了的糖水，怪不得糊味这么重。 “还好现得及时，梨还可以吃，就是锅要好好洗一洗。”明琛笑道。 孟一荻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些不好意思。 明琛却已经驾轻就熟地打开柜子拿了碗和勺，把两个梨分别装进了碗里，随后偏头望着她道：“这回，该见者有份了吧？” “算了，我还是给你煮饺子吧。”孟一荻却不想让他尝试这个失败的冰糖雪梨。 “我在家吃得挺饱的，这会儿吃点儿甜品正合适。”明琛却直接端着碗出了厨房，不给孟一荻拒绝的机会。 等他坐在沙上，拿着勺子挖梨肉吃的时候，孟一荻还是忍不住出声，“要是吃坏了肚子，我是不负责的。” “吃坏了我自己治。”明琛笑着，然后吹了两口勺里的梨肉，一口就送进了嘴里。 孟一荻不忍直视，索性把桌上的饺子和蘸碟收进了厨房。 等她重新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明琛已经吃了小半个梨，从他的面部表情上来看，似乎并没有丝毫不适。 “好吃吗？”她不禁好奇。 “喏，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明琛笑着用勺挖了一块梨肉，然后给她递了过去。 重点是，那是他自己吃过的勺子，他还真是不介意。 可孟一荻介意啊。 她摆了摆手，将厨房里的另一碗冰糖雪梨端了出来，然后坐在了他旁边，挖了一块梨肉尝了尝。 顿时，她皱紧了眉头，因为——甜齁了。 她连忙倒了一杯水，喝完后诧异道：“这么甜，你怎么吃得下去的？” “不甜啊，可能我这个是漏了糖的那个？要不你尝尝？”明琛再次用勺子挖了一块梨肉递了过去。 孟一荻望着他伸过来的勺子，略微迟疑片刻，随后还是摇头，“算了，我还是不要尝试了。” 一，她对太甜的东西无法接受；二，那勺子是明琛的，她还是要避嫌。 “你自己做的东西，真的不试试吗？这是一份很成功的冰糖雪梨，真的。”明琛劝道。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极具感染力，孟一荻有些被她说动。 想了想，她拿起了自己的勺子，决定还是试一试。 明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然后成功地看见她再次皱紧了眉头。 “这还不甜！”孟一荻忍受不住，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明琛。 明琛连忙把水给她递了过去，然后忍不住爆笑起来。 霎时间，屋内全部充斥着明琛爽朗的笑声。 孟一荻一看，就知道并不是她和他对甜度感受不同，而是他就是故意的！ “明琛！”她不禁喊道。 明琛连忙收敛了笑意，拼命地抿着唇角，回道：“本来我一个人吃是不甜的，你和我吃就变甜了。” 孟一荻：“……” 她能把这个油嘴滑舌还恶作剧的男人丢出去吗？ 谁知道明琛继续说道：“还有，你不用我的勺，可你吃的梨也和我的勺接触过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故意用食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孟一荻的脸瞬间变得爆红，她一把拉起明琛，力气之大，叫明琛都没法挣脱。 “出去，你给我出去！”她这是恼羞成怒，要将人往门外轰。 明琛难得见她脸红如此，整个人像是一只爆炒的虾米，连耳朵都红透了，哪哪儿都透着可爱。 见她如此，他哪里还忍得住，在她准备开门的瞬间拽住了她的手，然后返身将她圈在了自己和门中间。 “你害羞了。”他忍不住笑，俊朗好看的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孟一荻甚至能够感觉到，那笑声引得他胸腔肺腑间一阵震荡。 “放开我。”她说道，神情中透着几分倔强和冷淡，但躲避的视线和透红如血的脸颊却泄露了她的窘迫。 “你不赶我走，我就放开你。”明琛和她谈条件。 孟一荻立即抬眸，眸光如箭朝他射来。 明琛见状，立即抬起了双手，作投降状。 “好，我放开了！”他连忙说道，说着还往后退了一步。 孟一荻手疾，一把拧开门锁，然后拽着他的胳膊，猛地将他往外一拉。 明琛完全没有料到她突然作，被拽得一个踉跄，就在这时候他感觉到背后突然有一股大力猛地将他一推，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被关在了门外。 太快了，快到他完全来不及反应。 他心道：完蛋，这次真把人惹炸毛了。 他连忙敲门，喊她的名字，可这回已经没人搭理他了。 最后，他自暴自弃，干脆对着门说道：“你就躲吧，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彼时，孟一荻就靠在门口，将他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 心底划过一种不知名的感觉，然而头疼的感觉更为浓烈，以至于她皱起了眉头。 “那我走了，新年快乐。”门外又传来他的声音。 孟一荻不禁撇头，依旧不想搭理他。 “我真走了啊。”他又道。 孟一荻依旧没有出声。 明琛想了想，不甘心地又敲了敲门，说道：“我知道我可能惹你生气了，但今天过年，你别一直生气啊，等到了十二点，一定要开心。年初开心，这一年都会开心的。一定要记得啊，我走了。” 随后，孟一荻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她不禁打开了猫眼，然后就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 这次是真的走了。 孟一荻不禁靠在门上，借由那冰凉的温度来让自己冷静。 她似乎真的没法抗拒明琛的接近。 但她知道，这样其实是不对的。 既然决定不谈恋爱，就不该给他任何期望，更不该享受他所带来的好。 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这个新年应该以怎样的姿态去迎接，却深刻地明白，在新的一年里，有一件事必须要做，就是和明琛说清楚。 深吸了一口气，她抬步进了门，然后着手收拾桌子。 只是洗碗刚洗到一半，她就隐约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她关了水龙头，认真听了一下，果然是敲门声，没有幻听。 叹了口气，她眉头拧了一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然后疾步走出厨房，心道：这明琛到底想闹什么！ 她一边想着，一边猛地拉开了房门，“你——” 只是话音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立即卡住，随后想也不想，猛地关上房门。 然而对方早有预料，伸手挡住门，抬眸笑道：“来者是客，孟警官，故人来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来人声音冰如冷泉，令人不寒而栗，孟一荻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被冻僵了。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晏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7 颅内出血，孟一荻与明琛的跨年（二更） 孟一荻见是晏庭，手继续用力，但男人抵着门的力道也不小，两人僵持不下。 “孟警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男人甚至还开口询问道。 孟一荻怎么可能请他进去坐？ 她眉峰紧皱、浑身警戒，冷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讨杯茶喝。”晏庭笑答。 孟一荻不禁想到了小木屋时他自带茶具，悠然自得喝茶品茗的场景。 这个男人…… “没有。”她加大了力道，准备关门。 晏庭不禁笑了，“明琛能够进去，我却不能，你还真是差别对待。” 听他提起明琛，孟一荻更加警惕。 晏庭却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上次我问过明琛，问他是不是想要追求你，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你猜他回答什么？他说没有。可目前看来，他好像不太诚实。” “hawk，你到底想说什么？”孟一荻很讨厌这个男人拐外抹角的说话方式。 男人却蓦地笑了，并没有纠正她的称呼，而是回道：“匹诺曹说谎，鼻子会变得很长，老天爷会惩罚说谎的孩子。明董事长说了谎，也会受到惩罚的。” 孟一荻的背脊登时一凉，她的眸光里闪过一瞬的慌乱，随即她不知道从哪里爆出一股力量，猛地拉动门，终于将门关上。 砰的一声，她的心脏都跟着震了震。 而关门那一瞬间，她能够清晰地看到晏庭含笑却冰冷的瞳眸。 事实上，并不是她力气增加了多少，而是晏庭没有继续再用力，所以她才能如愿的关上门。 靠着门，她甚至不敢掀开猫眼的盖子，整个人浑身止不住抖。 紧接着，她立即摁亮手机屏幕。 手机还停留在短信界面上，在刚才关不上门的时候，她另一只手握住手机，盲打了几个关键字，准备第一时间送给肖驰强。 而现在，她已经顾不上和肖驰强联络，迅速拨打了明琛的电话。 电话响起，通了，但暂时没有人接听。 在等待的间隙里，门外传来了晏庭带着轻笑的感叹声。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孟警官，你们华夏礼仪之邦，我屠苏酒喝不上就算了，茶也没有，还真是……伤心呢。” 孟一荻现在一听到晏庭讲话就觉得头皮麻，她只能拼命地告诫自己淡定，然后尽量平复心绪，假装镇定道：“我已经报警了，告你骚扰。” 她企图借此来逼迫晏庭离开。 晏庭却轻笑一声，“是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想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的。” 关系？ 他们什么关系？ 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她知晓他就是hawk本人；而她唯一不可说的秘密，大概就是那张sim卡。 他这是在威胁她么？ 但她怎么可能任由他牵着鼻子走。 “是吗？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敢爆出sim卡，也就相当于承认了他hawk的身份，孟一荻也无所畏惧。 两人互为钳制，说实话，谁也讨不了好。 “哎，你怎么这么聪明。”晏庭幽幽地叹了口气。 随后听脚步声，他竟然像是离开了。 孟一荻侧身打开猫眼，正想确定，猫眼里陡然出现一只硕大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盯着她！ 登时，她吓得往后蹬蹬蹬蹬地退了两步。 “呵呵！”门外传来了晏庭得逞的笑声。 在这寂静的夜晚里，他的笑声在走廊上回荡，平白地添了几分阴森之意。 孟一荻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实在是刚才那只被猫眼放大的眼球太过吓人，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骤然占据了她整个视线，太突然了。 “新年快乐，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狄梦。” 门外传来了男人寒凉如水的声音，然后，是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这一次，他像是真的走了。 孟一荻靠着门，心有余悸地探头看向猫眼，然后看到了他离去的背影。 她深吸了一口气，身体瘫软地靠在门上，心里的恐惧和担忧并没有因为男人的离开而消失，反而在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刹那升到最高。 因为——明琛没有接电话！ 她立即再次拨打了明琛的电话，心里的担忧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变得更加浓烈。 终于，在她打了第五个电话的时候，有人接电话了。 “明琛，你在哪儿！”她急忙问道。 “我、我在……”明琛的声音听上去特别虚弱。 孟一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了？” “我在香樟路，别、别担心。” 说着，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明琛？明琛！”孟一荻急忙喊道，然而将手机放到眼前一看，通话还在继续，并没有被挂断，但对方确实没有再出声了。 她心里顿时涌上了浓烈的不安，急忙转身进屋，一边走一边拨打了魏明远的电话。 “魏叔，求您帮我一个忙！能帮我调一下香樟路的监控吗？十分钟前，明琛从我和小雅租的公寓出去，然后我和他打电话现他的声音很不对劲！在这期间晏庭来找过我，还提到了明琛，所以我非常担心明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知道只有您有这个权限和技术，求求您了！” “晏庭来找过你了？”魏明远一听，声音顿时变得十分严肃，“你等等，我马上看！对了，这事你赶紧给你肖叔叔那边汇报一下。” “好。”孟一荻立即换了肖驰强的电话拨打，并迅速地取了外套穿上。 听到她的话，肖驰强虽然震惊，但还算能稳住，“晏庭找上你，说明我们的计划奏效了。你先稍安勿躁，等魏总队那边消息。” “我想去香樟路。”孟一荻说不出的心慌。 “现在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而且我们也不确定晏庭到底是不是离开了，听着，等我命令。” 肖驰强这样说，孟一荻只能挂了电话，安心等待。 十分钟后，她接到了肖驰强的电话。 “总队，到底生了什么事？” 这十分钟对于孟一荻而言，无比漫长而煎熬。 她甚至忍不住在心里祈祷，期待明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然而，事与愿违。 “明琛在香樟路上出了车祸，刚刚送往市人民医院。” “什么！”孟一荻惊得从沙上弹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8 “严重吗？”孟一荻不禁问道。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察觉。 “暂时不知道情况，据现场的医护人员告知，他已经昏迷了。”肖驰强的声音里尽是凝重。 显然，他们都没有料到明琛会出事。 “交警那边已经派人封锁了现场，现在正在调查事故生原因。不过，从魏总队那边调出来的监控来看，应该是明琛的刹车失灵了，才会在红绿灯路口与其他车辆相撞。” “刹车失灵？”孟一荻立即怀疑晏庭。 “看视频是，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等进一步调查，或者明琛醒来。” 听完肖驰强的话，孟一荻不禁沉默。 “小孟，今天除夕，我们都没有想到明琛竟然会撇下保护他的人去找你，事突然，所以……” “我知道。”孟一荻垂眸，不禁咬了咬自己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随后她开口道，“我想去医院看他。” “好，我安排人来接你。” 这种时候，明琛已经出事，他们不敢再让孟一荻一个人行动，生怕被敌人钻了空子。 而孟一荻在等待的时间里也并没有坐以待毙，她迅速拨打了物管的电话，声称自己丢了东西，需要他们保留今天的监控，然而却被物管那边告知，小区部分监控黑屏需要修理，其中就包括了地下停车场和她这栋楼的相关监控。 “什么时候坏的？”孟一荻问。 “今天下午三、四点吧，但今天除夕夜，虽然现得早，可师傅们早就下班过节去了，所以无法正常报修，业主您谅解一下。” 孟一荻听到物管那边的回答，心里就凉了半截。 这监控坏的时间点太过巧合，巧合到让人怀疑就是人为。 如果明琛出事真是刹车失灵，那他的汽车刹车肯定是被人做了手脚，而唯一的机会，就是明琛上楼来找她的那段时间。 监控恰好坏掉了，有三种情况：一，有人利用黑客技术黑掉了监控；第二就是有人混入了物管队伍，对监控做了手脚；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混入了年前的安全检查队伍，对摄像头做了手脚。 不管是哪种情况，说明晏庭早就知道她住在这个小区，并盯上了她。 看来，必须好好查一查。 二十分钟后，徐畅和另外一位同事赶到了孟一荻的住所，然后带着她去了医院。 他们抵达医院的时候，明琛仍在手术。 孟一荻刚了解完情况，明琛的父母也匆忙赶到，他们住在城郊的别墅区里，所以赶过来花了不少时间。 孟一荻看到他们，顿时无地自容。 除夕夜，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大家却都赶到了医院，再加上手术室内明琛的情况还不明朗，她的心头不免蒙上了一层阴翳。 看到韩智娴微红的眼眶，她更是愧疚不已，止不住想：如果明琛不是来找她，就不会生这样的事情…… 她甚至都不敢走过去和韩智娴打招呼。 倒是韩智娴瞧见了她，连忙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忍不住问道：“小孟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一荻只得据实相告，“明琛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医生说他颅内出血，小腿骨折，眼下正在手术，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韩姨，对不起……” “说对不起干什么。”韩智娴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担忧地朝手术室望去，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孟一荻的手。 颅内出血、小腿骨折，无论是哪一种，听上去都不是小伤。 作为一个母亲，韩智娴此刻只恨不得能够替明琛躺在手术台上。 孟一荻感受到她无意识抓住自己传来的力道，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特别讨厌这种别人为了自己负伤，而自己只能守在一旁无能为力的感觉；讨厌这种背负亏欠与内疚的感觉。 这会让她感到特别沉重，甚至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她只能低声喃喃道。 无人知道，她此刻内心的煎熬。 好在，这一次上天仿佛听到了她的祈愿。 很快，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解开口罩，对家属说道：“手术很顺利，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由于麻醉效果还没过，所以病人仍在昏迷中，家属暂时不用太过担心。今晚观察一晚，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听到医生这样说，韩智娴才松了口气，紧接着现自己的脚都快软了，孟一荻连忙扶住她。 明曜伸手从孟一荻手中接过她，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小琛是个福大命大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韩智娴只能点了点头，眼眶里却有湿意。 孟一荻杵在一旁，一脸愧疚。 就在这时候，医生和护士将明琛推了出来。 看着躺在担架上毫无知觉、面色惨白的他，孟一荻的心一瞬间揪紧，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挡在自己面前，嬉笑无赖的模样。 就在几十分钟前他都还生龙活虎的，结果现在却…… 很快，明琛被送入了观察病房。 她只能目送他被送进去，然后什么也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大概是让他的母亲回去休息。 “韩姨，我来守着他吧，你们先回去休息。”孟一荻讲道。 她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内心的愧疚。 韩智娴本来不想她这么辛苦的，但看她目光真诚，又被明曜暗中捏了一把，瞬间明白过来。 心里虽然还是有所犹豫，但最终还是说道：“那你辛苦了，明天我给你们带早餐过来。” 孟一荻知道，韩智娴能这么痛快的答应，估计又是想将自己和她儿子凑成一对。 但她眼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她睡眠质量本就不好，睡或不睡对她来说其实没多大区别，这样守着明琛反而能够心安。 此时此刻，她只想顺从心意，让自己好过一些。 只是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留在这里，真的仅仅是出于愧疚的心理吗？ 因为明琛身份特殊，又加上警方特意要求重点保护，所以医院把他的观察病房安排在了专用楼层，安全性是肯定保障的，这样其他人就能放心离开，最后只剩下孟一荻一个人守在病房外面。 午夜时分，跨年的钟声敲响。 孟一荻偏头隔着玻璃望向病房里的明琛，从未设想过自己今年的除夕夜，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在医院度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199 全民公愤，明琛危机（三更）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明琛就从观察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医生说外伤造成的颅内出血恢复起来会比较快，让家属不用担心。 只是明琛依旧没有醒来，像是要把最近缺的觉都给补上一般。 韩智娴把孟一荻换下，让她去休息，孟一荻看到明琛被转入普通病房后，内心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只是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分局。 明琛车祸的案件已经转为交通事故刑事案件，再加上明琛身份的特殊性，所以上面直接指派花都区分局刑侦大队一组，即重案组接管案件，也就是由俞尔雅所在的部门组织开展侦查。 孟一荻作为最后和明琛接触过的人，需要配合调查。 刹车片被故意人为破坏，然而小区监控却恰好黑屏，这给警方侦破案件带来了极大难度。 “我查过了，监控程序没有被篡改的痕迹，所以排除黑客入侵的可能。通过调阅小区物管的监控检修记录，监控突然坏死写的是线路故障，但我们的人去现场查探的结果却并非如此，摄像头以及线路并未现任何人为破坏的痕迹，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写记录的那个人，或者说是守着监控视频的那个人本身就有问题。”俞尔雅对孟一荻说道。 提起这个，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顺着这条线，我查阅了小区物管负责监控的安保人员名单，然后现了一名十天前才入职的工作人员。该工作人员和别人换班，负责昨晚除夕夜值班，目前这人已经联系不上了，不知所踪。” 说着，俞尔雅打开了电脑文件夹，对孟一荻继续说道：“这是询问物管人事管理人员后得到的该名员工、也就是李胜虎的体貌特征，以及监控抓取的唯一一个侧脸，你看看。” 孟一荻弯腰，对着电脑上的照片和模拟画像，认真辨认起来。 随后，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俞尔雅眯眼，不禁说道：“但这个李胜虎肯定有问题，小区那么多监控，他几乎全都完美躲过了，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在询问昨晚和他一起值班的保安时我们现，李胜虎中途曾经出去过，说是上厕所，而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恰好与你所说的明琛上楼去找你的那段时间吻合。也就是说，他有作案时间。而且，我还现了一个东西。” 俞尔雅作为电脑高手，要查询一个人在电脑上的操作痕迹简直是小菜一碟。 她对孟一荻讲道：“这个人的入职时间就在你搬来后没多久，所以我试着查了一下他调阅监控的记录，然后现，他调阅的这些监控里，十有**都会有你和我出入的画面，除此之外，就是我们家附近的监控探头。” “你是说他在监视我们？又或者是在熟悉我们周围的监控探头？” “嗯。”俞尔雅点头，继续道，“对方有备而来，以我的经验分析，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恐怕很难，而且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倒是那个晏庭，监控显示他一直坐在小区门口的停车位上抽烟，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说到这里，两人面色都无比凝重。 俞尔雅曾经参与过保护孟一荻，再加上与孟一荻合租房子，所以魏明远和肖驰强那边特意向她透露过对于晏庭身份的猜测，因为事关机密，目前重案组里也只有俞尔雅知道这一点。 “对了，这个案子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明琛作为肇事司机，虽然他在事故生时极力避开另外一辆车，但另一辆车的车主还是受了轻伤，而车主得知明琛身份后，现在把轻伤说成重伤，讹上了明琛，如果不调解的话，对明琛很不利。” 孟一荻闻言不禁拧眉。 昨晚她特意找魏明远要到了事故生时的道路监控视频。 画面里，除夕夜主干道的车辆非常少，明琛车速在香樟路下坡路段时控制不住，然后在红绿灯路口冲了出去。 当时红绿灯路口直行是红灯，他冲出去后现左侧有横向车道来车，立即试图向右转避开撞击。 但他车速过快，再加上刹车失灵，无法配合过弯，所以车身最终还是与来车生了碰撞，在碰撞后又冲出去了十来米远，然后撞到了对面车道中间的隔离带上，车子生侧翻。 被撞的那辆车踩了刹车，再加上明琛刻意避开，驾驶室又远离撞击方向，所以只是在原地打了半个转后就停了下来，司机师傅额头受了轻伤。 孟一荻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曾经碰到了那位司机，当时司机正在接电话，似乎在安抚家里人，看模样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而警方也确实在昨晚就简单地进行了调解，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卦？ 还没等孟一荻琢磨透这个问题，相关新闻就爆了出来。 “明氏新任董事长或因压力大深夜飙车，两车相撞重伤住院。” “生死不明！明氏集团董事长除夕夜突遭车祸！” “有钱任性？视生命为儿戏！明氏董事长飙车撞人。” …… 霎时间，网络上全是关于明琛飙车的通稿，营销号正在疯狂转载。 大年初一，本该是喜气洋洋过新年，结果这一则社会新闻迅速占据页面，明琛又是近期f市乃至f省的话题人物，出了“飙车撞人”这样的丑闻，霎时间引起了全民注意，甚至是引了全民公愤。 －－－－－－题外话－－－－－－ 自从现评论区关闭后，我好像就没人监督，变得懒散了。呜呜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0 戏精明琛上线（一更） 人们对富二代总是不免戴上有色眼镜去瞧，何况新闻通稿写得那么煽动人心，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仿若正义卫道士，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就对明琛深夜飙车的行为进行了严厉谴责。 恰好前段时间网上对明琛继承明氏集团的事情议论纷纷，对明琛这个继承人也抱有极大的怀疑，当时明曜以极其强硬的口吻和姿态，表明了明氏集团权利的更迭不容外人置喙。 眼下出了这桩事，众人立即找到了攻击的点。 不但谴责明琛飙车的行为，更扯上了明曜以及整个明氏集团，不仅说他们傲慢，甚至还说他们草菅人命、罔顾法律。 仇富党挥舞讨伐的旗帜，键盘侠盲目跟风，不到半个小时，网络上便是一片血雨腥风。 孟一荻中午赶到明琛病房的时候，只有韩智娴一个人在，据说明琛的父亲，也就是明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明曜已经去处理“飙车”事件去了。 这件事乍一看也就是条社会新闻，但对于明氏集团的口碑以及才上任的明琛的声誉影响却是极其大的。 在这个网络达的时代，消息的传播速度以及影响力是非常恐怖的。 如果明氏集团的澄清不够及时和迅速，一旦网友先入为主，即便事后公布了真相，那时候负面印象已经根植于民众脑海里，再想挽回就难了。 这一场舆论之战，到这时候来看，倒像是专门针对明琛和明氏集团来的。 而这些，韩智娴都不敢告诉刚刚清醒过来的明琛，生怕他劳心费力，又引身体哪里不适。 看到孟一荻来了，她不禁放下了碗，说道：“正好小孟来了，我这肩周炎犯了，不如小孟帮我喂一下吧。” 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为儿子创造机会。 眼下，明琛的脑袋裹了一大圈绷带，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右腿从膝盖以下打了石膏，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包裹严实的木乃伊。 虽然手还能动，但毕竟麻药刚过没多久，整个人神情都还有些呆滞，手脚更是无力。 这个时候，也只能喂食。 孟一荻觉得这是自己欠明琛的，倒也没有拒绝。 她从善如流地从韩智娴的手里接过粥碗，然后坐在了韩智娴让开的凳子上，舀了粥，送到了明琛嘴边。 明琛抬眸看着她，眸光微动，含了两分满足的笑意。 这傻样，看得孟一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都出车祸撞成了这副鬼模样，结果看见自己就像是蜜蜂看见了花儿似的，笑成那傻样，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撞坏了。 “快吃吧。”她将勺子又递近了一些。 明琛低头，就着勺子喝掉粥，唇角也弯了起来，抬眸继续对着她笑。 “傻不拉几的。”孟一荻忍不住嘀咕道。 “什么？” “没什么。”她又舀了一勺粥递了过去。 明琛却琢磨她的口型，大致知道她讲了什么。 他没有马上喝掉粥，而是皱着眉头，故意说道：“烫，要吹一吹。” 孟一荻皱眉，刚才喝第一口的时候笑得像朵花儿一样，怎么不见说烫？ 心里吐槽，行动上却没有和他计较，而是拧着眉头勉强地吹了两口粥，然后才送到了他嘴边。 明琛唇角抿着笑意，随即一口含住了勺子，将一口粥喝了干净。 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 孟一荻完全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投食机器，机械地舀了粥，一口一口地送到明琛嘴边。 然而明琛全程含笑注视着她，终于在成功地吃完剩下的半碗粥后，把她的脸给看红了。 粥碗空掉，孟一荻如释重负，一抬头，这才现韩智娴早已不知所踪。 她本来想开溜的，结果现在韩智娴不在，她再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明琛这个行动不便的病患，顿时就走不掉了。 一下子，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 偏偏明琛目光灼灼，看得她心慌。 她垂下眸光，避开了他的视线，随后低声道：“抱歉。” “啊，为什么说抱歉？”明琛茫然。 他才醒过来，并不了解到底生了什么事。 韩智娴也只知道儿子刹车失灵、出了车祸，并不了解刹车是被人动了手脚，这其中有可能还夹着毒贩报复等的弯弯道道，所以也没和明琛说这事，两母子只是聊了一下昨晚事故生时的情况。 所以现在孟一荻突然开口道歉，明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的刹车被人动了手脚，而那个人，极有可能是晏庭派来的。昨天你走后，晏庭就敲了门。” 说到这里，孟一荻的眸光变得暗沉。 她不禁想起了晏庭说的话，他说撒谎的人会受到惩罚，然后明琛就出车祸了…… “什么，晏庭去找你了！”明琛激动。 “吃完就好好躺下去，你淤血刚清掉，需要静养，不然容易头昏。”孟一荻连忙替他扯了一下枕头，然后准备起身去床尾摇床。 谁知道刚起身，手腕就被明琛握住。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说了什么？到底生了什么事？”他焦急地连续问，眼神里全是掩不住的关切之色。 孟一荻心中微动，随即垂眸就看到了他攥紧自己手腕的手。 昨晚他车子侧翻，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通过监控，可以模糊地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他艰难地从驾驶室倒着爬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然后捡起了什么东西。 看监控时间，孟一荻比对自己的通话记录，随后确定，他应该是去捡了手机。 孟一荻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急救中心的人把他从车里扒拉出来的时候，他身上都染了血，已经奄奄一息。 颅内出血，如果不及时治疗，那是真有可能挂掉的。 而现在他还能和自己对话，孟一荻除了“幸运”二字，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对于他的碰触，她没有再如以前一样抗拒，而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后抬头挤出一抹笑容，回道：“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就是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还暗示了你有可能出事，所以我才赶紧给你打了电话。” 明琛不禁攥紧了她的手腕，“所以这就是你感到抱歉的原因？你觉得是他动的手脚？” 孟一荻垂眸，嗯了一声。 随后她伸手拿开了明琛的手，沉默着走到床尾，替他将床摇了下去。 摇下床，她站起身来，觉得病房里的气氛有些令人窒息，于是说道：“我去叫你妈来。” “孟一荻。”他喊道。 孟一荻背对着他，背影萧索。 明琛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突然，他灵机一动，冷嘶了一声，皱眉道：“哎哟，头好晕……” 说着，他伸手扶住脑袋，闭上了眼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1 不如你赔我一个女朋友吧（二更） “怎么了？” 他成功地骗到了孟一荻。 只见孟一荻急忙转身上前，担心不已地瞅着他。 虽然她不是医生，但人就是这样，关心则乱，哪怕自己不懂，也总是忍不住要亲眼瞧一瞧。 由于看不出问题所在，她立即伸手准备按铃。 明琛再次拽住了她的手，然后睁开眼睛，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孟一荻立即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想要抽手，明琛立即张嘴呻吟，“啊，头昏，晕得好厉害……” 孟一荻：“……” “真的好晕。”他仿佛变成了病美人。 “头晕是吧？那我帮你叫医生。”孟一荻的声音冷冰冰的。 明琛皱眉，一脸委屈，声音也弱了下来，像是在撒娇，“不要医生，你在就不头疼了。” 孟一荻：“……” 她很头疼！ “明琛，放手。”她的神情也冷了下来。 然而明琛像是吃准了她此刻内疚的心理一般，只闭着眼睛皱着眉头，轻轻摇头，固执道：“不要，头晕。” 孟一荻知道他是装的，可真要使劲从他手里不管不顾地抽手，她又担心碰到他哪里，而且也不忍心。 望着明琛，她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由得撇开头去，眉头拧成了死疙瘩。 烦闷的情绪充斥着内心，她忍不住想到回到f市后生的那一桩桩案件。 从卢汉成到陈卉，再到卫笑笑，再到如今明琛车祸出事，每一桩案子似乎都指向h组织，指向hawk，可偏偏警方总难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去指认，然后只能任由晏庭就在他们眼前蹦跶。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 而现在，案件没有进展的同时，她和明琛的关系也让她头疼。 明明想和他说清楚的，但不知为何，他俩总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眼下更是。 她将明琛受伤归结于自己，所以内心更是愧疚，以至于无法再像一开始打算的那样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可这样放任自流，也不是她想要的。 “明琛，我们好好谈谈好吗？”她只能如此说道。 明琛摇头，轻声道：“不，我头晕。” 说着，他甚至还侧过脸，将她的手掌压在了自己脸颊下，然后一直保持着眼睛紧闭，拒绝与她眼神交流。 看模样，竟然是准备睡了。 孟一荻轻轻地试着抽了一下手，没有成功。 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没有再管那只手，而是用另一只手撑住脑袋，闭上眼睛想着怎么处理。 只是这一闭眼，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半个小时后。 她竟然趴在了明琛的床沿上睡着了，而且还睡得非常沉，连明琛什么时候帮她披了衣服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这会儿医生查房，给明琛检查和安排打点滴的动静太大，她估计都醒不过来。 “怎么醒了，不再睡会儿吗？”明琛朝她问道。 他的手递给了护士，此刻正在插针。 孟一荻这才醒了醒神，明白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脸不禁烧了起来，随后故作镇定道：“我去洗把脸。” 两分钟后，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病房已经空了，又只剩下她和明琛两人。 “我妈回家帮我拿住院换洗的衣服去了，她说麻烦你帮她再看着我一段时间，盯着我输液。”明琛对她讲道。 孟一荻对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表示怀疑，但怀疑无用，她别无选择。 明琛见她坐在床边，忍不住盯着她，一瞬也不瞬。 孟一荻被他看得不自在，不自觉地又拧起了眉头，有些焦躁。 “我觉得你活得挺累的。”明琛突然开口说道。 孟一荻闻言，偏头扫了他一眼。 明琛继续道：“我都和你说了的，那些人针对我，和我自身的工作性质也有关系，并不是因为你，可你还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不过现在我突然很庆幸你会这么想。反正你内疚了，就势必想要补偿我。这样多好，你终于没法把我甩开了，因为现在，我可是要你负责的。” 他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小算盘给摊开来。 孟一荻有些愕然，就听到他继续说道：“孟警官，既然你要道歉，请拿出诚意哦。” 他脸上一副无赖得逞的笑，叫孟一荻顿时失了言语。 “你看，我现在头昏眼花，腿脚还不利索，瘸子一个，女朋友肯定也找不着了，你得负责。”说着，他抓住了她的手，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不如你赔我一个女朋友吧。而且我俩都是那些人的眼中钉，凑在一起能够刺得更深，让那些人不得安宁，你觉得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2 化解风险，爱使唤荻姐的明老板（三更） 孟一荻想要挣脱掉他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 “孟警官，光说对不起的话，要你们警察有什么用？对不对？”明琛的话里略带了几分调侃。 孟一荻被他的无赖击溃，愈加烦躁，“明琛……” “好吧，你可以不赔我女朋友，但是得对我负责，我腿断了。”他立即放开了她的手，没有再进一步，而是摊手无奈道。 适可而止，他深谙其中道理。 孟一荻闻言，不禁松了口气，然后才意识到，从头到尾自己都被他牵着鼻子走，最后还得“对他负责”。 可是只要他不再提及女朋友的事情，她现在就谢天谢地了。 果然，明琛岔开了话题。 “对了，昨天被我撞的那辆车里的人怎么样了？我先前问我妈，她支支吾吾的，半天也说不清楚，人……没事吧？” 明琛对于自己撞了别人车的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先前已经问过韩智娴两次，韩智娴都没说清楚，所以现在想起来，立即向孟一荻寻求答案。 听到这个问题，孟一荻的神情也是一僵。 “没什么大碍，那司机师傅今早就能下地了。”孟一荻只能如此回道。 一个两个的反应都是那么怪异，明琛何其聪明的一个人，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 “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他连忙问道。 “没有。” “不可能，肯定是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人被我撞、撞死了？”他不确定地讲道，眼里已经浮现出了几分恐慌。 那是一个正常人对于自己撞死人的正常反应。 孟一荻被他的脑洞惊到了，但同时也明白，以他那纯善的性格，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 “不是，人没事，你相信我。”她连忙安抚道，生怕他产生心理负担。 “那到底是什么事？”他穷追不舍。 孟一荻知道，他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叹了口气，她回道：“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多想，你妈特意叮嘱我不能告诉你的。不过我知道你不弄清楚心里肯定更不踏实，所以你答应我，不准乱想。” “嗯。”明琛乖乖点头。 孟一荻随后将司机讹诈以及网上流言四起的事情和盘托出。 “现在情况确实有点儿棘手，不过你爸已经去处理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话是这么说，但孟一荻心里特别没底。 这件事情如果放在平时，警方调解后按照正常流程走赔偿就行，哪怕对方狮子大开口，大不了就走法律程序。 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网络上清一色的讨伐之声，如果这时候态度太过强硬，会失去亲民感，让人觉得以势压人。 但如果一味的用钱解决，去满足司机的无理要求，又会让人逮住把柄说成是封口费。 更有甚者，万一那司机不满足，不断索偿，那就是个无底洞，所以这个方法也不可取。 这种情况，在警方这边还没有任何明琛也是被害者的实质证据出来的情况下，明氏集团究竟该如何处理呢？ 然后，她就听到明琛淡定地回道：“我爸出手，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她不禁疑惑地看向明琛，不明白他的自信和底气从哪儿来的。 明琛笑了笑，“我爸会解决的。” 见她还是疑惑，他只好解释道：“其实这事没你想的那么难，既然那些人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才讹上来的，就说明他们是有所图的。只要有所图，就好解决。直接给钱容易授人把柄，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寻思着，我爸估计会用工作岗位来许诺。” “工作岗位？” 孟一荻略微沉吟，随即恍然大悟，不禁暗叹一声高明。 对于f市的人来说，能进入明氏集团工作那是一件无比荣幸的事情，而成为明氏员工后，那家人又怎么还会说明氏坏话？更何况到时候签署了劳动合同，作为员工就必须要按章行事，要是再作妖，明曜想要收拾两个小员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可比给封口费高明多了！ 孟一荻不禁望向明琛，心道：这脑瓜子没摔坏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事实证明，父子同心，最后明曜还真是像明琛猜测的那样处理的。 不过外界并不知道明氏给了那个司机什么条件，他们能够看到的仅是那个司机主动站了出来，然后配合当时流传出来的监控视频对明琛猛打方向盘避让他车子的实情进行了陈述，警方这边同时配合披露调查进度，表明这起交通事故的根源在于明琛刹车失灵，并非网上所说的飙车，至于刹车失灵的原因仍在调查当中。 网络上当然不乏阴谋论，但毕竟是大年初一，人们对于春节的关注度远胜于这种社会新闻，再加上舆论刻意引导，很快，关于明琛飙车肇事的讨论热度就渐渐降了下去。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后面。 * 接下来，明琛住院期间，孟一荻几乎一有时间就往医院跑。 不是她乐意，而是明琛就爱召唤她、支使她，变着法儿地增加两人的联系。 孟一荻看他是个病患的份上，忍了。 明琛小腿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但他的脑袋在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和观察后，医生终于得出了可以出院的结论。 只是建议他还是少操心、少动脑，以免耗费心神，不利于身体恢复。 但是，这人活在世上，哪有不操心的？ 初七明琛出院那天，明琛的父亲明曜就带着妻子，按照原定行程去了京都，然后飞r国找老友聚会去了，又将明氏这个大摊子重新丢给了明琛。 不过鉴于明琛的身体状况，明曜好歹给明琛留下了江俊文这个好帮手。 与此同时，对于明琛的安全保护也提升了不知多少个级别，除去江予宽这个左右手外，还另外增加了两名保镖。 又出于明琛他腿脚不便的考虑，明琛出行的车辆也由原来的轿车变成商务房车，方便他坐着轮椅上下。 上一次让人有机可趁主要是明琛落了单，所以当明琛全方位防备后，对方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明琛得以安然无恙。 而孟一荻和俞尔雅这边也是，俞尔雅在合租房里外布置了全方位的24小时监控，并保持和孟一荻形影不离。 孟一荻完全能够感受到，他们所有人的神经已经高度地紧绷了起来。 只是，几天过去了，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晏庭依旧在经营他的娱乐城，甚至仍不放弃与明琛谈论合作，一切看起来似乎无比正常，却又隐约透出不对劲。 孟一荻仍然奔波在打击街头犯罪的第一线，在这之后，她并没有遇到过晏庭。 眨眼，就到了情人节。 这天，正月初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3 情人节花拍（一更） 这天凌晨三点五十，新桥花卉国际交易中心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因为情人节的最后一波花拍即将在此举行，拍卖时间从四点整开始，也是为了情人节而特意提前的。 这将会是一场空前盛会，同时，当日的成交额也代表着明琛上任后的第一张成绩单，所以这天凌晨，明琛早早地就赶到了交易中心。 他的脚还打着石膏，行动依旧受限，所以这一次，他仍旧是以坐轮椅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江予宽全程在他身侧，江俊文则负责处理集团其他事务，暂时没有出现。 此时的花拍中心，哪怕是凌晨，大厅内也座无虚席，几百个人紧盯着前方的交易大钟，等待着四点的到来。 倒计时已经开启，人们看着显示屏上的红字，不禁凝神屏息。 凌晨四点，大厅内的摆钟“当”的一声敲响，与此同时，大屏幕上数字闪动，鲜花等级和价格等信息立即出现，拍卖正式开始！ 情人节最好卖的当属玫瑰，而在一波普通玫瑰拍卖完毕后，整个拍卖来到最令人激动的环节，“心悦”系列玫瑰的拍卖。 不同色号、最优等级，“心悦”一亮相就成为众人争夺的重点。 随着屏幕上数字的不断闪动，一笔笔交易达成。 放眼望去，交易席位上众人表情不一，有人狂喜、有人扼腕、更有人紧皱眉头、蓄势待，寻找新的机会。 明琛看着平板电脑上后台数据显示的交易额的递增，严肃的眸子里也多了两分满意。 他不禁扭过头去，朝江予宽问道：“新品种‘白月光’准备得怎么样了？” “已经安排好了，虽然在先前的意向购买中各商家对新品种持观望态度的比较多，但现在竞拍下来，一定会有商家为了卯足劲拍卖‘心悦’而错过前面的品种，所以新品种这时候推出来，为了今天有花可卖，他们也一定会拍下来的。” “嗯。”明琛点头。 若是按照往年的拍卖流程，一定是“心悦”系列打头，中间放普通玫瑰，最后以“星耀”收尾，但今天他特意调整了拍卖顺序，就是为了推陈出新。 作为新上任的董事长，他不仅要交出一份交易额漂亮的成绩单，更要让董事会成员和公司高管层看到他对市场的掌控力和敏锐度，他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成绩，而不单单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坐享其成。 两人说话的时候，拍卖仍在继续。 如明琛所料，“白月光”一出，立即有不少人拍卖下单。 毕竟，调换了“心悦”和普通玫瑰的顺序后，手上流动资金少的商家在决策上就会受限很多，为了挽回损失，只能拍下“白月光”。 而明琛知道，新产品的问世和拍卖顺序的调整，必然会挤占压轴拍卖的“星耀”系列的订单，所以他早就在年会过后就让路成伟这边准备了“星耀红”的兑换礼券，分别邮寄给了当晚参与年会的商业合作伙伴们，给予了f市上流社会人们一定的特权，让“星耀”系列成为“高端定制”的代名词。 他甚至还特意压缩了今年拍卖的“星耀”系列的鲜切花总量，形成饥饿营销。 这几年“星耀”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在被几位知名影星相继博表示对它的喜爱后，一度成为娱乐圈的宠儿与重大场合的御用花卉，闪耀而亮眼。 但它和“心悦”齐名的同时，并未如“心悦”一样具有特定的品牌含义及价值，所以现在，明琛的战略意图在于彻底将这一品牌打造成高端定制产品，拉开与普通系列的差距。 与此同时，为防止客户因高价流失，他推出优质的新品种，诸如“白月光”一类。 不得不说，明琛在产品定位和市场执行方面具有超高的魄力。 在被人质疑的情况下，还能够限定产量舍弃销售额、放弃眼前利益放手一搏，这种勇气与决心，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甚至，这种不骄不躁、镇定自若的态度，就不像他这个年龄能有的。 他太老成持重了，明明刚入商场，却成熟得叫人心惊。 江予宽都不得不承认，明琛是他见过最有天赋也最努力的人。 譬如此刻，他腿还带伤，却坚持来到交易中心，实时观察情人节最后一波拍卖情况的进展，随时准备根据最新的交易总量和成交额进行市场调整。 好在，目前情况都在按他们的预期走着。 明琛盯着平板电脑上的数据，心里略微放轻松了一些。 这是他来到明氏的第一场重要战役，这场仗打得漂亮了，接下来的路才好走，不然…… 正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号码竟然是m国的。 明琛接通电话，然后用英语打了招呼，随后就听到对方讲道：“您好，明专家，这里是全球医学组织，我们已经收到了您的研究报告，目前正在测试，有一个难点想要与您讨论，涉及贵国最神秘的中医，请问您方便接电话吗？” 明琛自第二阶段的临床试验通过后，就决定将研究成果无条件公开，在征询黄教授和戒毒所那边的意见并得到肯定回复后，便将研究报告递交了上去，由华夏禁毒委员会以国家的名义向世界组织提交研究成果。 这其中涉及层层审批，所以进展缓慢。 昨天黄教授才打电话给他，说是春节假期耽误了时间，要不然全球医学组织那边早就收到了报告。 作为研究人员，明琛一直在等对方的邮件，没想到这会儿对方竟然直接拨打越洋电话过来了！ 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因为一旦通过验证，将研究成果向全世界公布，这项研究将给全世界带去福祉！ 一想到这里，他就激动不已，立即给江予宽示意，然后接电话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4 布局收网？（二更） 等明琛挂掉电话回来后，拍卖已经接近尾声。 凌晨六点，拍卖结束，明琛拿着最新的成交数据，再一想到刚才那通电话，不禁觉得双喜临门，心情颇好。 本是最困的时候，他却异常清醒，精神还十分抖擞。 不过他暗暗告诫自己，不可骄傲，于是在临走的时候特意嘱咐路经理道：“接下来出货盯紧点儿，别出什么乱子。” 只有把鲜花完好无损地运送到各买家的手里，他们的任务才算是完成。 路成伟当然知道其中利害，立即点头，“我一定会盯紧的！” 明琛随后坐车回公司，准备在去公司的路上先补个觉。 他休息了，而市场中心却才进入一天当中最繁忙的时段——出货。 无数货运卡车一辆接一辆有序的进入交易中心，将一个又一个分装好的箱子装进车内。 因为鲜花这种货物的特殊性，所有的车辆都经过了预冷，并加装了隔热层。 这还只是短距离运输的。 至于长距离的，因为时间关系，全部选择空运，在装入专用集装箱前，还对鲜花采取了sts脉冲处理。 所有的鲜花从包装到装箱、上车以及运输，全部有一套标准体系。 这些鲜花将在几个小时后抵达全国乃至y洲各地，成为大家情人节的礼物，在有情人之间传递芬芳与恋慕。 而明氏集团的名号，也会随着这些小小的花束被人们熟知。 正是因为这小小的花朵里承载着一个企业的品牌价值和形象，路成伟哪怕再困，也强打起精神，不敢有半点儿懈怠和疏忽。 虽然整个交易中心的标准化流程已经十分成熟，并在过去几年间从未有任何事故生，但他仍不敢掉以轻心。 早上七点半，孟一荻赶到花卉市场，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装货货的热闹场景，这种场景在新桥已经持续了两三天了，就算孟一荻再怎么不关注节假日，也知道这天是情人节，毕竟节日气氛太过浓烈了。 只是此刻此刻，她却全无心思感受这种气氛。 进入市场后，她直接拨打了路成伟的电话号码。 路成伟接到她的电话后连忙赶过来，不禁有些奇怪，“孟警官，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一边说着，路成伟一边还抹汗。 这大冷天的，也难为他一路小跑过来还出了汗。 孟一荻懒得客气寒暄，直接说道：“我想去见识一下你们货，可以吗？” “啊？”路成伟有些惊讶，这特意打个电话给他，就为了去参观他们货吗？ 但他很快收起惊讶，连忙点头，“没问题，您跟我来。” 虽然心里不清楚孟一荻想干嘛，甚至还忍不住吐槽她非得在自己忙的时候瞎凑热闹，但路成伟面上还是非常热情地将孟一荻引到了货运中心。 “您忙吧，我自己逛一逛。”孟一荻笑着对路成伟说道。 路成伟点头，随后满腹疑问地离开了。 事实上，在明琛慰问的那天过后，路成伟为了防止市场内再次生偷窃事件，又考虑到过节期间的安全问题，就特意加大了市场内的巡逻力度，之后基本上没有人再敢乱来。 而春节到来，商场、景点和交通枢纽的人流量会急剧增加，花卉市场的人流量则相对年前减少了许多，这种时候，他感觉警方应该抽调更多的警力到需要的地方去，像孟一荻这样的便衣警察更是应该集中到商场等地去吧？可路成伟却现，孟一荻几乎每天都要来花卉市场一趟。 而今天，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来参观他们的货运中心，这就很奇怪了。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却没有问，只是让人注意着她，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敢为了拍马屁而忘记本职工作。 而这头，孟一荻迅速抬步走向装货的车辆，一辆辆看过去。 这两天有点儿冷，她穿了一件立领抓绒外套，还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不但把头罩住，还顺带把耳朵也给遮住了。 只见她迈步慢悠悠地走在货运中心里，然后伸手拉了一下衣领，余光扫向货车那边，随后低声道：“暂未现目标人物，重复，暂未现目标人物。” 与此同时，她耳朵里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收到。” 随后，她理了理拉链，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尽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她内心却并不平静。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通过车上的监控清晰地看到了陈城出现在了市场内，并大摇大摆地进入了货运中心，她这才赶紧从车上下来，然后进入市场内查探，谁知道转了一圈，竟然没见到人。 “排查完毕，暂无现，请立即排查出车辆。”她继续说道。 藏在帽檐下的耳机里传来声音，“正在排查，稍等。” 孟一荻也没有闲着，她继续不动声色地把整个货运中心又巡视了一圈，只是一圈下来，还是没有任何现。 这时候，耳机里也传来了消息，出去的五辆货车当中，其中两辆只有一个司机，副驾驶上没有人。 孟一荻听到这话，一边观察现场装货完毕、签批车的司机，一边走到了工作人员面前，然后亮出了证件，说道：“我需要查询你们最近出的车辆信息。”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孟一荻干脆直接拨打了路成伟的电话，然后说道：“路经理，不好意思，可能要耽搁你们五分钟。” 路成伟急急忙忙跑来，就看到孟一荻坐在了工作人员的位置上，正浏览着他们公司的货运信息。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孟一荻摁着她耳边的帽子，自言自语道：“尾号071的车辆不对，超过500公里的长线运输，他们都配备了另一名司机，那辆车的副驾不可能没人，赶紧调阅最近路口的监控确认！” “好！”对方立即回道。 “我马上出来！”孟一荻立即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路过路成伟身旁的时候对他讲道，“多谢路经理，我先走了。” 说着，她急匆匆地离开了货运中心，留下路成伟一头雾水。 “是不是生什么事情了？”他忍不住嘀咕道，随即心肝一颤。 刚才孟一荻那架势，怎么像是在和谁通话呢？但是她根本没有拿手机啊！ 这种认知，让他心里产生一种极其不好的猜测，刚才那场景怎么跟拍电视剧似的呢？怎么感觉只有在警方抓捕罪犯、布局收网的时候才会出现呢？ －－－－－－题外话－－－－－－ 三更12点前放出来，我困出了天际，卡情节卡到脑袋成了一锅粥。虽然我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可我竟然写了整整四个小时……感觉我的笔力无法支撑我讲好这一段故事，我要琢磨好切入点和视角，请原谅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5 陈城逃跑，机车追逐战（三更） 孟一荻刚跑出花卉市场门口，一辆普通的白色轿车就一个甩尾停在了她面前。 “上车！”副驾上的大个子男人立即喊道。 孟一荻迅速拉开车门钻进车内，大个子扭头就对她讲道：“李科长他们已经追上去了，我们马上赶过去。” “这边的监控谁负责？”说话间，孟一荻迅速伸手拉住了车顶扶手，防止身体左右甩动。 “放心，有人盯着。”大个子回道。 孟一荻抿着唇，眉目冷冽地看着前方，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他们口中的李科长，即禁毒总队情报科的李东正在火速追击尾号为071的大货车。 银白色的小轿车和黑色小轿车一前一后，在出城的迎宾大道上飞速前行，而他们车辆前方不远处，就是刚从交易中心出来的大货车。 小轿车的速度自然要比货车快许多，不过两分钟，他们就追上了大货车车队。 但前后一共十来辆货车，还需要他们辨识。 “科长，就是你们前面第三辆车！” 黑色轿车里，一个年轻男人拿着平板，通过天眼监控迅速锁定了目标。 “老覃，前面第三辆车。”银色轿车内，李东立即给司机讲道。 司机立即加速，向前驶去。 就在他们飞速前进的同时，耳边传来轰鸣的响声。 “嗡！嗡！嗡——” 李东偏头过去，就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从他们车旁飙过，竟然是一辆机车。 他立即皱起眉头，命令道：“全速前进。” 心里总觉得，这辆机车来者不善。 就在他们离目标货车只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机车已经追上了货车，并且减速与之保持同等速度，然后，惊险的一幕生了。 货车副驾驶的门居然打开了来，车里的人抓住扶手露出了半边身体，然后就在李东他们的视线内，那人长腿一迈，身形一纵，迅速地跳车抓住了机车驾驶员，然后坐在了后座上！ 机车迅速带着他加速，并从货车车头前绕过，逼得货车一个急刹车，车头滑出了当前车道，整辆车快速朝前滑去。 而紧随其后的李东他们的车辆立即猛轰油门，在货车完全占道前猛地冲了出去，车身差点儿与货车碰上！ 后面的黑色轿车也被逼停，撞到了旁边的护栏上，被大货车阻隔了前路。 “二组检查货车、三组追踪定位。”李东立即朝频道里吩咐道。 “是。”黑色轿车里的人立即甩了下头，将眩晕感甩开，然后打开电脑迅速定位追踪机车。 与此同时，孟一荻他们的车辆也从道路尽头迅速赶来。 而这头，李东他们的车紧紧咬着机车不放，时速已经飙到了近两百码，车身明显已经飘了。 大道上，两辆车正进行着生死时速的飙车。 大约五分钟后，机车一个大拐弯，竟然从前方路口陡然驶入了城郊村落的小道中。 银色轿车紧随其后，两辆车在乡村道路上开展了追逐战，村民迅速避让，村子里的鸡犬更是被惊吓得飞的飞、叫的叫。 但这样的追逐并没有持续多久，那辆机车明显是改装过的，速度很快不说，再加上它轻便灵活，李东他们的轿车追了一半后由于车型受限，无法继续前进。 “科长，前面没有摄像头了，没法定位！”耳机里传来了技术员苏楠的声音。 李东拉开车门，望着消失在翠竹林深处的机车，心有不甘地一拳捶在了汽车引擎盖上。 随后，他调频汇报总队，“呼叫总队、呼叫总队！疑似陈城的目标人物在翠竹村丢失，预计会前往竹林口收费站和323国道，请求支援。” “收到。” 李东这才转身，对司机说道：“回迎宾大道。” 他们赶回迎宾大道的时候，孟一荻等人正在对司机进行盘问。 司机战战兢兢的，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摊上了什么事。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小陈是什么人，我也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跳车了，你们相信我好不好？”司机一个劲地辩解。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敢带他和你一起跑长途！”大个子刘全一脸横肉，看上去凶悍无比。 司机四十多岁的一个大男人，哪里见过这架势，都快吓哭了。 李东走过去，朝孟一荻问道：“怎么回事？” 两人走到了一旁，孟一荻随后说道：“这个司机常年跑长途，这两年家里老母亲病重，希望他在身旁服侍，他就想着干脆把大货车转让了回家跑出租。按他的说法，陈城应该是买家，给他出了高价，但条件是让他帮忙引荐到明氏集团。毕竟值钱的不是货车，而是司机师傅推荐他到明氏物流旗下工作的机会。明氏在物流这一块管得不是很严，像这些司机都是熟人推荐，这不，两人都签了合同，这是这位司机师傅的最后一单，他顺便带陈城入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6 开车查验，陈城设陷（一更） 两人说话的时候，司机师傅仍在苦苦辩解。 “不是，警察同志，这和我真的没有关系啊，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李东和孟一荻不由得朝司机的方向望去。 “先带回去。”李东开了口。 大个子刘全立即伸手拽住了司机师傅，司机仍然苦着一张脸拼命辩解，但说来说去也只会一句“和我没关系”。 就在刘全都把人塞进了车里准备关门出的时候，一串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吸引了一行人的注意。 转眼，警车就到了众人面前，然后停下。 几名民警从警车上走了下来，后面一辆车上也跟着走下来三名普通着装的人员，一共七人将李东等人以及大货车围了起来。 打头的民警对李东他们勒令道：“所有人全部下车！” “怎么回事？”大个子嘟囔道。 他们一行人穿着便衣，所以并没有被人认出来。 这时候李东还没有系上安全带，他放开手推开车门，直接下车，然后掏出证件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是省禁毒总队情报科的李东，请问你们是……？” 对方接过证件一看，顿时愕然抬眸，随后对着李东敬了一个礼，回道：“报告李科长，我们是玉顺区公安分局的，后面这三名同志是防控检疫部门的，我们正在联合对近期高的猪瘟进行检疫防控工作。刚才接到群众举报，迎宾大道上一辆尾号为071的大货车涉嫌运输未经检疫的生猪肉，所以火速赶来。” “猪瘟？”李东有些莫名。 近期猪瘟高，全省各地各收费站口都设立了临时的检疫站点，就是为了防控猪瘟的传播。 这种猪瘟是由病毒引起的猪的一种急性、热性、高度接触性的传染病，病率和死亡率可达100%。虽然该猪瘟不感染人，也不是人畜共患病，没有公共健康危害，但由于目前尚无有效疫苗和治疗方法，任其流行会给养猪业带来巨大经济损失和造成严重社会影响，所以必须严控。 过年期间，猪肉价格暴涨，也和猪瘟的生有着莫大关系。 而猪肉价格暴涨所带来的物价水平波动，对人民生活和国民经济都产生了影响，所以防控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这辆车是从明氏花卉交易中心装载鲜花出来的，你们的情报会不会有误？”李东不由得说道。 “对对对，我的车上全是鲜花，哪里会有猪肉，警察同志，你们别搞错了！”被刘全押着坐在轿车上的司机一听，忍不住大声讲道。 “有没有，检查了才知道，猪瘟防控，不是儿戏。”后面的防控检疫部门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随后看向李东，客气地请求道，“李科长，麻烦请这辆货车的司机下来打开车厢。” 虽然不知道禁毒总队的人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但大家都是工作，他们这边都接到举报了，肯定不能就这么放过去。 而这头，李东略微皱了一下眉头，总感觉玉顺区警方和防控检疫部门的人接到举报电话太过诡异。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轿车上的司机就坐不住了。 刘全刚松手，他就从车上钻了出去，一脸急切地喊道：“不行啊，我车上全是鲜切花，要是开箱让你们检查，这些花可就全部废了！” 孟一荻不禁朝他望去，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个司机的神情看上去的确像是在为这一车鲜花而感到担忧，但同时，又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而且鲜花封箱的确是有极其严格的讲究，但那是指整装的集装箱或车厢里密闭的小箱子，总不可能这些车上了路后过关口都不让检查的。 这里面，很显然有问题。 孟一荻能够想到的，防控检疫部门的同事也能想到。 当下，他们更是确定了举报人线索的真实性，觉得这辆车一定有问题。 “立即开箱，配合检查！”打头那人厉声对司机命令道。 孟一荻看着有备而来的检疫人员，又扫了眼停在路边的车，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立即走到了李东身边，压低了声音道：“车子有问题，但……不能让他们检查！” 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眸子里带着乞求。 她几乎在这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尤其是看到防控检疫部门的人还带着执行任务的摄像机，她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 他们，怕是被陈城设套了！ 可李东也有着自己的考量，这个时候，首先，他并没有合理拒绝玉顺区公安分局和防控检疫部门的理由；其次，他和孟一荻的立场不一样，他也想看看车厢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见李东不吱声，孟一荻急了，“李科长，陈城故意设局带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开车厢。不能打开，打开我们就被动了。” 孟一荻了解h组织的行事风格，但李东不是啊。 他皱着眉头，并不相信孟一荻的判断。 “他怎么可能察觉我们的布置，还反过来设局？小孟，你别太紧张了，稍安勿躁。”李东甚至还安慰孟一荻道。 “不是，李科长，你相信我！”孟一荻焦急不已。 “你有什么证据吗？”谁知道李东一句话就将孟一荻给问死了。 她能有什么证据？她只是凭借经验和直觉而已。 见说服不了李东，她急忙错身跑过去，对防控检疫的工作人员说道：“抱歉，同志，你们不能检查，这辆车的车主涉嫌刑事案件，该车作为重要物证，现在归我们管辖。” “小孟！”李东没有想到她会挡在防控检疫的工作人员面前。 防控检疫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有些愣了，不由得看向李东这边。 双方还没来得及交涉，倒是被喊去开门的司机师傅听到这话忍不住了。 他一拍膝盖，急忙喊冤道：“什么刑事案件，我没有杀人放火！绝对没有！警察同志，你不能污蔑我啊，我不过就是运送了两袋腊肠和火腿而已，我不是故意要运生猪肉的啊。”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 “我去，还真有猪肉！”缺心眼的刘全不禁吐槽。 只有孟一荻一颗心如坠冰窟，司机一旦承认这车上有猪肉，在李东不支持她的情况下，她还有什么理由拦住防控检疫的人？ 检疫人员立即大声呵斥司机，“天天各种宣传，说了不得携带、网购和邮寄未经检疫检验合格或未熟制的猪肉产品，你们都听不懂人话的是吧？打卡车厢、配合检疫！” 最后这两声，检疫人员吼得非常大声，唾沫星子差点儿飞到孟一荻脸上。 孟一荻知道，这话既是对司机说的，也是故意吼给她听的。 对于自己拦住他们的行为，他们心里也很不爽。 倒是同为公安系统的玉顺区民警们一个个面色为难，两头都不好得罪，只能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准备检查。 到这时候，司机已是一脸的死灰色，眼睁睁地看着防控检疫人员和民警爬上了车。 “我带得不多，就一点儿，真的，就一点儿。”司机大声喊屈，结果被检疫人员一瞪，顿时怂了，“我错了，我不该带猪肉的，我带什么猪肉啊我！我——” “这是什么？队长，快过来！”一道严厉的声音打断了司机的哭喊。 虽然不是叫的李东，但李东的视线内闪过一抹白色，他神情一紧，立即拉住扶手上了车，也走了过去。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箱子，箱子底座散落了少量的白色粉末。 近期f省全省各个关卡都在严查读品，所以看到这些白色粉末的时候，众人的神情立即变得严肃。 “我看看。”李东当即蹲下身去，不禁沾了一点儿放在鼻端闻了闻，又放在舌尖尝了尝，随后神色剧变。 “老李，是什么？”刘全不禁朝李东问道。 两人相视一眼，神情皆是一片凝重。 紧接着，李东回道：“是读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7 明氏危机（二更） “什么？”其他人都震惊了。 他们只是来查猪肉的，谁会想到竟然查到了读品。 “刘全，开箱！”李东立即吩咐道。 很快，刘全并两个民警将箱子打开。 这是专门装鲜切花的箱子，里面有负责固定鲜花防止鲜花互相碰撞挤压的底座和花径固定板，乍一看一切如常，但先前漏出来的白色粉末已经暴露了读品藏匿之处。 只见刘全伸出大掌对着花径固定板的位置狠狠一拍，然后一拆，两块隔板拆除后，卡在中间密封好的透明袋子就显露了出来，而里面装着的，就是同款白色粉末。 这几袋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个一公斤。 李东见状，立即拨打了总队的电话，将情况汇报了上去。 肖驰强听说他们拦截的货车上出现了读品也非常惊讶，尤其是这车还是明氏集团的。 但是此时此刻，即便这是明琛家的货车，他也不能徇私枉法，挂掉电话后立即命令道：“立即通知各大关卡，拦住所有明氏集团今天从新桥花卉交易中心出去的鲜花运输车，包括运往机场的集装箱！一个都不能错过！” 这个时候，哪怕怀疑071货车只是陈城故意设的一个局，他也不敢赌。 万一其他车辆也藏了读品，对方就是想利用他们对明氏集团的信任，趁着这次机会一举运输出去，到时候他怎么交代！ 交代事小，若是让这些可恶的东西流传到市面上去，不知道又要毒害多少家庭。 * 明琛接到交易中心路成伟打来的电话时，饶是他一向镇定，此刻也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他震惊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问道。 “警察刚刚从我这里拿走了今天的货安排信息表，目前已经有货车在高速收费口被拦截了，已经上了高速的也被电话告知必须立即前往就近收费站接受检查。机场那边只出去了两批集装箱，剩下的全部拉了回来重新安检，至于出去的，到时候一落地也要被查。” 路成伟的声音焦急不已，这些货都是他盯着上车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最重要的是，今天就是情人节，这一耽搁，鲜花什么时候才能送到买家头上？ 到时候过了时间，再把花运过去又能有什么用！ 而且这些订单的巨额损失，又该由谁来承担？他们总不能去找警察。 明琛自然明白这其中道理，他只能吩咐道：“全力配合调查，速战速决。” 挂掉电话后，他抬起眸子，对江予宽说道：“予宽，去把你叔叔叫来，叫上公关部和市场部，马上召开公司紧急会议。” 等江予宽出去后，明琛喝了口桌上的咖啡，然后拨打了好朋友宋旻的电话。 电话接通，宋旻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情人节不去追你喜欢的女孩子，怎么想着一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了？” 明琛却没有时间和他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道：“帮我一个忙，让你手下的人注意着网上的动静，我家运花的车上现了读品，现在警方正在对所有的车辆进行检查，我怕有心人在真相还没出来之前大做文章。” “什么？查出了读品？” “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现在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生了什么事，总之你先帮我看着点儿网上的动向，防患于未然。” “好，我知道了。”宋旻立即应了下来。 明琛的人品他信得过，更何况明琛本人就是做戒毒研究工作的，所以要说他贩毒，宋旻是一千万个不信的。 望着黑掉的手机屏幕，他立即拨打了内线电话，将明琛刚才说的吩咐了下去。 而这头，明琛的神情依旧紧绷。 之所以会让宋旻注意网络上的动态，会有这样的担忧，也是吃一堑长一智。 上次的“撞车事件”虽然到最后没有翻起什么浪花，但依然对明氏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而这次，明琛有预感，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一个攻击明氏集团的机会的。 只是，光让宋旻那边盯着，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最关键的还是尽快查出真相，早日还明氏清白。 “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董事长，所有人都到了。” “好，我马上过来。”明琛应道，随后将手边的咖啡一饮而尽，摁了一下太阳穴，这才走出办公室，直接去了会议室。 “情况是这样的……” 坐在主位上，他迅速地将警方现运花车辆藏毒，以及要求明氏集团今日所有从新桥花卉交易中心出来的车辆配合检查的事情说了。 “现在有三个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第一是对买家的赔偿问题。现在检查时间不确定，延期交货是肯定的，甚至有可能最后连货都不了，所以必须拿出分别针对这两种情况生的方案。虽然对于运送延误等情况在合同中都有明确约定，但因为这是情人节，商家多、订单金额大、影响范围广，涉及本集团形象，所以必须慎重行事。这个事情，由市场部负责，我要半个小时内看到完整方案。” 说着，明琛顿了顿，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刚才谈到了企业形象。现在真相不明，竞争对手极有可能利用真相出来前的这段时间夸大其词，利用涉毒这一点大做文章，引舆论战争。涉毒必是污点，所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生的情况，这个要公关部立即拿出预案，不能像上次一样仓促应对。” “是。”公关部的老大立即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货车为什么会藏毒？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我们明氏员工所为？这其中是不是出现了管理疏漏？这不仅是警方要查的问题，也是我们集团内部必须要查明的问题！这个问题，由江特助负责，其他人听江特助调遣，全力配合调查。江特助，我要的不仅是这件事情的真相，还有关于公司管理的改善方案。”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明琛不禁吐了口气。 他面色凝重，语气严肃，“我有预感，这将是明氏的一场危机。不管怎样，我需要你们和我一起，共渡难关。明氏，也需要你们。” 他没有刻意煽情，相反，整个人很严肃。 这种严肃反而令他的一番话显得极其郑重而有诚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跟随他、拥护他。 －－－－－－题外话－－－－－－ 三更明天下午六点前哈，我……彻底放飞自我了，来和作者好基友面基来了。撸到了她家大猫，好开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8 明琛的担忧成为事实（三更） 当下，所有参会人员均面色严肃，一个个在明琛的目光中郑重点头应是。 明琛随即转头看向江俊文，礼貌而客气的问道：“江副总这边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吗？” 江俊文是公司的老人，也是明琛的长辈，更是明曜留给明琛的得力帮手。 一直以来，明琛礼遇江俊文，态度恭敬、敏而好学，眼下遇到难关更是虚心求教。 对上明琛投来的目光，江俊文眼含肯定，恭谨地回道：“董事长的指示已经是面面俱到了，没有疏漏的地方。倒是江特助这边，关于公司内部管理这块有一点我要提醒一下。董事长提到了对外公关的问题，同样的，对内我们也要提前准备好说辞，统一口径。” 众人面色凝重，一点就通，显然也明白了江俊文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俊文继续道：“一旦网上传出今天运输车辆藏毒的事情，估计很多人会向我们的员工打听。这时候，员工对外的说辞也很有可能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而且员工的态度也很重要。与其让员工从外人嘴里得知消息变得人心惶惶，还不如我们主动告知，让他们心里有所准备。” 江予宽听后立即点头，明琛也暗暗颔首。 “江特助，江副总说的你听明白了吧，这件事情马上安排落实下去。”明琛随后吩咐。 “是。” “如果没什么事，那就解散，该做方案的，马上做好提给我看。”明琛又道。 众人立即应是。 很快，明琛调转轮椅的方向，侧身对江予宽吩咐道：“马上备车，让人送我到省公安厅。” 说完他转向江俊文的方向，又说道：“江叔，公司暂且先交给您了。” 江俊文见他行动不便，走过来顺手推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问：“董事长怎么突然着急要去公安厅？” “刚才您的话提醒我了，明氏旗下的车出了藏毒的事情，警方迟早会派人上来要我配合调查。到时候被人看到，没准又会杜撰出一出我被警察带走的戏码出来。就像您说的那样，我还不如主动出击，积极表态、自证清白，免得被人胡编乱写。最重要的是，我也想去肖总队那边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俊文眸中暗含满意，随即点头，肯定了他的做法，“那你放心去吧，我会看好‘家里’的。” “嗯。” 一切安排妥当，明琛立即从明氏集团出，然后电话联系肖驰强，随即直接去了省公安厅里。 就在明琛出没多久后，网络上果然如他所料，迅速疯传迎宾大道上防控检疫部门和玉顺区警方检查车辆时意外现读品的视频。 这两年，各种小视频软件飞速展，所以这则视频迅速博取了众人的关注，一时间转量惊人。 就像明琛担忧的那样，像是有人故意在后面推波助澜一般，不过片刻时间，视频就从小视频软件平台蔓延到传统的微博等平台上。 宋旻那边虽然提前做了防控，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明氏藏毒运毒的这件事无疑就是新闻界的泥石流，来势之汹涌，根本不是他单薄之力能够阻挡的。 霎时间，网络上攻讦声一片。 －－－－－－题外话－－－－－－ 先来个短小更看着哈，我溜了，呜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09 阴谋（一更） 明琛虽然召开了紧急会议，但公关部的预案还没有做出来，网上就已经爆了。 彼时明琛刚刚抵达省公安厅。 肖驰强在和他通话后就和门卫处打了招呼，明琛的车辆经过登记后进入停车场。 他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坐在后座上打开了手机里江予宽过来的链接，然后就看到了网上流传甚广的那个视频。 视频的视角是车厢内高处，正对货车车厢内部，通过视频能够看到三名警察以及几名普通着装的工作人员上车查验的整个画面。 视频一开始，除了大家翻找的声音，还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男声。 “我带得不多，就一点儿，真的，就一点儿。” 那声音似乎还带了几分辩解和委屈。 接下来，视频有些卡住，音频突然消失了，紧接着又恢复了正常。 “这是什么？队长！快过来！”其中一个民警喊道。 明琛皱紧了眉头，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生什么。 果不其然，警方现了读品。 随着警察的开箱，夹带在花径固定板里分包装着的白色粉末显露在镜头面前，无比明显。 这些袋子被检查人员堆在了一起，看上去量还不少。 这个视频切切实实地表明了明氏集团鲜花运输的车上夹带藏毒的事实，明琛顿时感到背脊一凉、如芒在背。 之所以会感到不寒而栗，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视频，更因为他觉得有人在暗处无时无刻地盯着他。 随后，他竟然在视频里看到了孟一荻。 他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很是疑惑，孟一荻不是在当便衣警察吗？怎么会出现在车厢内？ 更重要的是，车子是在迎宾大道上被拦住的，迎宾大道已经属于玉顺区，不属于花都区的管辖范围，孟一荻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心中疑惑，还来不及深思，手机就突然“叮”的一声响了起来。 他打开一看，是宋旻过来的消息。 “视频的传播太快了，主要是和你们家的鲜花品牌弄到了一起，太引人瞩目了。我这边打掉了几个营销号，不过效果不好，完全压制不住，所以我爆了两条新闻出去围魏救赵。只是这两条新闻能够为你争取的时间依旧有限，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查明真相、尽快澄清！” 明琛没有回复宋旻，而是立即打开了微博。 不得不说，宋旻这边很给力。 他爆出了两条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一条是当红花旦秘密离婚的实锤消息，另外一条则是一向以顾家好男人自居的一线男演员劈腿同剧组女演员的绯闻。 这个年代，娱乐至死。 人们对当红明星绯闻的关注程度远远大于社会新闻，所以宋旻这招“围魏救赵”确实奏效，在眼看着“明氏运花货车藏毒”的视频及相关新闻已经被疯转的情况下，迅速用新的热点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 何况这天是情人节，明星夫妻之间的劈腿和离婚与人们对于白头偕老、共度余生的美好爱情的祈愿相背离，更是容易受到大众热议。 这两条新闻很快登上热搜，并在宋旻的刻意引导下成功地将明氏集团的丑闻挤了下去。 明琛知道，这是宋旻唯一能够给他争取到的机会。 他无比庆幸自己第一时间就给宋旻打了电话。 压制不住，那就另寻出路，好歹提前有所准备，不至于被动挨打。 了解了当前情况后，他这才下车，然后直奔肖驰强的办公室而去。 明琛作为省戒毒所的特邀监督员，又是明氏集团的掌权人，再加上上次的营救任务，禁毒总队的警察们对他并不陌生，甚至因为长期与h组织和孔天华的势力打交道，明白明氏集团这一次极有可能是被泼了脏水，所以对明琛的态度一如既往，依旧礼遇。 一名警察将明琛引到了接待室，说是肖驰强正在开会，让他等候两分钟，还给他倒上了热水。 但此时此刻明琛哪里有心思喝茶？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被开水冲泡的茶叶，无力地翻滚沉浮，备受煎熬。 伸手轻轻地握住茶杯，他试图用那热意来驱散背脊和后脑勺处的寒意，然后让自己镇定下来。 “明专家。”肖驰强终于赶到。 明琛闻声偏头，准备起身。 “别，你脚还没好，赶紧坐着！”肖驰强连忙走了过来，坐到了他对面的沙上。 “肖总队，我也不和您绕弯了，现在什么情况？”明琛调整轮椅方向，对着肖驰强问道。 “我知道你这边急着出货，我已经让手下的人尽快了。你也知道，这种事情马虎不得，万一要是让那些害人的东西流了出去，我不仅难辞其咎，更是良心难安。这一点，我想你也能够明白。当然了，我这样说，也不是怀疑明氏有问题，你也知道，孔天华势力和h组织都太狡猾了，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明琛点头，“这我了解，我对读品向来深恶痛绝。” “你理解就好。现在就查出了尾号071的那辆货车夹带读品，其他的车辆以及空运部分的集装箱正在逐一检查当中，还没有收到反馈信息，我们再等一等。至于配合调查的部分，我们的同志已经去往花卉交易中心了。” 明琛听明白了肖驰强的意思。肖驰强相信他，也感谢他的配合，但是现在他也无力帮什么忙，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 只是…… “肖总队，我总感觉这件事情不简单。这就像是一桩特意针对我们明氏集团的栽赃阴谋一样，而且现在网上已经引了很多人的关注。我在想，敌人是不是想要混淆视线，趁机做点儿什么？” 肖驰强被他一提醒，顿时皱眉抬眸、神情一凛。 孔天华手上还压着近两千斤的货，莫非……他是要声东击西，暗度陈仓！ －－－－－－题外话－－－－－－ 二更三更下午六点前哈，早上长歌在动车上。好了，这次回来后估计评论区就开放了，国庆也结束了，我真的要收心了。请监督我（羞愧捂脸遁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10 真正的目标是明氏？（二更） “如果你是要声东击西、暗度陈仓的话，我敢说你的主意绝对打错了！” 天华集团总部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孔天华一张脸黑如锅底，再不复好脸色。 他忍不住伸手指向刚进门的晏庭，气怒道：“你这样一闹，肖驰强只会加大各个关口的检查力度！这都正月初十了，我已经没时间再等你了！” 晏庭眸光如利剑一般凝在孔天华的指尖上，带着凌冽锋芒。 孔天华触及他沉冷的眸光，指头微动，最终收握成拳。 随即他转身背着手，远眺窗外，指尖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声说道：“如果这就是你hawk的实力，我觉得也不过如此。那些货，就当我买了个教训，至于你——” 说话间，他身侧两个膘肥体壮的黑衣保镖迅速地掏出了腰间武器，对准了晏庭的脑袋。 孔天华依旧负手眺望着窗外，声音不疾不徐，“只有血的教训才够深刻，你的血正好用来让我铭记这个教训。”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了开来，晏庭的司机被孔天华的人控制住架了进来。 “呵！”晏庭轻笑一笑，却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般，自顾自地迈开长腿。 “站住！”保镖喝令道，黑黢黢的枪口正对着他。 晏庭却视若无睹，径自走到了沙上落了座。 只见他拿起茶匙，认真地挑选了一罐茶叶，然后将茶饼舀进茶壶中，又倒入沸水，随即盖盖，端起茶壶慢慢摇晃，大约十来秒后将茶水倒入公道杯中，过了片刻，又将洗茶的茶水淋于褐色的蟾蜍茶宠之上。 他做得慢条斯理，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等再次加入沸水后，室内渐渐腾起袅袅茶香。 这一回，他才端着公道杯，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嗅，忍不住赞叹道：“f省的普洱果真名不虚传。” 孔天华闻言扭头，见他此时此刻竟还有心思品茶，不由得眸光一眯，更显阴鸷。 “孔董难道不喝一杯？”晏庭抬起茶杯，微微一笑。 孔天华想起眼前这个男人不声不响地扣下了自己近两千斤的货，指腹不禁摩挲起玉扳指。 略微沉吟片刻，他终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踱步走了过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hawk打的什么主意！ 保镖谨慎地挡在他身前。 孔天华抬手，示意保镖让开，正要落座，就听到晏庭喊道：“坐。” 他偏头望去，就见晏庭笑着，仿佛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一般。 这反客为主、怡然自得的姿态，令人不爽的同时，更添忌惮。 孔天华摩挲着玉扳指的手指一顿，随即坐下，却没有伸手接过晏庭用茶夹递过来的茶杯，而是冷眼相待，沉声道：“你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他隐隐有种预感，从他答应和hawk合作的那一天起，有些东西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晏庭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叹了口气，将杯子放下，随后收手往身上掏东西。 孔天华的保镖全程警戒，紧接着，就见晏庭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 他将手机朝孔天华推了过去，笑容高深莫测。 孔天华望向手机屏幕，瞳孔震惊到睁大，随即慢慢收缩起来，眸子里迸射出危险的光。 “这是……” “你要的东西早在除夕那晚就已经全部运到了城郊，之前能够躲过关卡，之后同样可以，所以你不必有任何担忧。” “那你为什么不早拿出来？你在故意耍我？”孔天华作为一方枭雄，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此刻他眼神锋利如刀，带着压抑着的、令人心惊的沉怒，仿佛随时要将晏庭凌迟一般。 晏庭哂笑一声，忙安抚道：“别生气，我把自己送给了你当人质，要杀要剐，还不是您孔董一声令下的事情？” 说着，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向旁边那两名用武器指着他脑袋的保镖，以及押着他下属的人。 “你到底做的什么打算！”孔天华已经彻底没了耐性。 “自然是吃下整个华夏市场，进军北部联盟诸国。”hawk回道，一脸认真。 只是这回，孔天华却不肯轻易相信了。 “12.3”案件中，他的手下华伯伦出事，连带华伯伦负责的那一车货也被警方截获。而当时无人知道，另外两车货在华伯伦出事后，其实也与他失去了联系。 那天晚上，他一直等着交易消息传来，谁料到最后所有派出去的人都失去了联络。 起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事情败露，以致所有的货全被警方截了。 后来他与老k联系，得知警方只截住华伯伦的车，当时他一度怀疑自己是被老k阴了，谁知道几天后，警方新闻中披露的量的确是少了那两车的，那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结果第二天，hawk就联系了他。 原来，他的货竟然在交易当晚又被hawk的人给拦截了。 这无疑是黑吃黑！ 他气怒，哪有卖出去的东西转眼又抢回自己手里的道理？ 这不是买卖，这叫抢劫！ 不想hawk不仅干了，还向他提出了条件。 他愿意将货完好无损地送到他指定的地点，美名其曰“包邮”，条件是他要与他合作，共同经营华夏的生意。 当然，这个条件hawk也说得非常好听，叫“互惠互利”。 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孔天华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并且与hawk势不两立。 但hawk提出了往后只将货物卖给他一家，并帮助他垄断整个华夏市场乃至进军北部联盟诸国的承诺，他，心动了。 在当时，他只有两条选择。 其一，与hawk不死不休，先不说最终结果如何，反正损失了两车货的他绝对会元气大伤。 其二，与hawk合作，赌一把。 最后，他选择后者，赌一把。 在当时，他以为hawk的目标就是以此为契机进入华夏市场，可现在看来，并不单单如此。 如果只是这样，除夕夜hawk把货物送达后，完全就可以交出货来，甚至可以利用这批货谈条件，可他没有。 他拖了整整十天，今天方才交代，而且还搞出了这么大一堆事情，似乎在刻意吸引警方注意。 略微琢磨了一下他抵达f市后所干的事情，孔天华陡然冒出了一个猜测。 他霍然抬眸，问：“你真正的目标，是明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11 我与明琛有私人恩怨（三更） “明氏？”晏庭不答反问，说话时舌音微卷，似乎在细细品味刚入口的普洱余香，又像是在琢磨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随后，他倏地一笑，声音却如冰泉寒洌。 “明氏集团的明琛，难道不也是你的敌人吗？毕竟，我可听说他研究出了新药，专门用来戒断毒瘾的。这个药一旦推广，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天华集团的利益，不是吗？尤其是，你再想要控制某些……那可就难说了。” 听到晏庭的话，孔天华眸光一厉。 天华娱乐城只是天华集团明面上最大的产业而已，事实上，天华集团更多涉及的是影视产业这一块，其目的主要是快速洗白赃款。 而在运作上，不免会涉及到导演、制片和演员等人。 孔天华生性狡诈多疑、掌控欲极强，所有利益相关的人他都要查个一清二楚，并且想方设法控制住。 而他选择的方法，就是读品。 他是个极其谨慎小心的人，选择的也是迂回的方法，常用美人计或者其他方法设套，令人涉毒，随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却不是帮忙戒毒，而是给予资金支持，助人“渡过难关”，实则却让人越陷越深，最终还将他视若救命稻草、感恩戴德。 这些路数，晏庭早已知悉。 孔天华听晏庭如此说，便知道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他自诩做得隐蔽，却没有想到晏庭早已知道，登时，心里对晏庭更是忌惮防备。 “是，明琛的确让人头疼，但这毒，要想戒哪里会那么容易。”他只能如此说道。 晏庭听他言语间多有不屑，不由得轻笑出声，“凡事都有例外，万一，明琛就是那个例外呢？我这个人不喜欢任何例外，我相信孔董您也不会喜欢，那为什么不将例外直接掐灭在摇篮里呢？” “你的意思是？” “如果连f省都搞定不了，何谈占据华夏市场？明琛，必须除掉。但是，我和他还有别的私人恩怨，所以还请孔董您不要插手。如果明琛某日真的落到了您手里，也请您把他送给我，晏某先行谢过。” 孔天华顿时明白过来，原来hawk将明氏拉下水是出于这个原因。 但—— “私人恩怨？”他忍不住好奇。 “孔董听过那位孟一荻警官吧？” 孔天华点头，“就是先前潜伏在你手下的那个卧底？” “嗯，不巧，我沾染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而已。”晏庭慢悠悠地回道。 孔天华恍然大悟，立即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神情。 只是，当真是这样吗？ 他在心里画了个问号。 h组织大名鼎鼎的hawk，会是一个耽于美色的人吗？ 更何况，这个男人嘴里说的又能有几分真话？ 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hawk和明氏集团之间，肯定另有隐情。 这些他会派人去查，自然没必要在这里多加讨论，引起晏庭的防备。 “对了，既然现在那批货已经到了城郊，我们什么时候去取货？你也知道，买家已经催了很久了。” “货肯定是要去取的，但不是现在。”晏庭回道。 “但是——” “现在各个关口警方设卡查得那么紧，虽然我有信心不被现，但你敢冒这个风险吗？” “可……谁让你把警方弄得风声鹤唳的。”一说起这个，孔天华还是不免来气。 晏庭却笑了，“我相信买家会理解的，毕竟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不想撞到警察手里吃牢饭。而且，这不正是哄抬物价的好机会吗？我看最近货少是少，但是孔董可是挣了个盆钵满盈，我都眼红了。以后就是我俩合作，怎么也得让我也吃一吃涨价的红利，对不对？” 孔天华皮笑肉不笑，不想回答晏庭的话。 晏庭却径自说道：“放心，就这三、五日过去，届时，我一定完璧归赵。” 孔天华眸光眯了眯，沉吟片刻，随后说道：“最迟元宵节后，我一定要看到货。” 这是他的底线。 只是已经上了贼船，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晏庭吹了吹公道杯里的茶，唇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随后，他将茶水一饮而尽，辞别孔天华，带着自己的司机离开。 司机的胳膊一直被孔天华的人反剪扭在身后，那人力气极大，为了防止他挣扎，几乎要将他胳膊卸了似的，但他强忍住痛楚，一直等下到了停车场，进入车里才略微活动了一下肩关节。 “boss，他们太过分了。”他沉声道。 “过分？没杀了你我算是好的了。”晏庭轻笑，不以为意，“走吧，他喜欢派人盯，就让他盯着。我多个几个人‘保护’，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我这次来，本来就是来当人质的，当然要有人质的自觉。” 司机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于是闭了嘴，不再说话。 晏庭随后对他吩咐道：“对了，让人把明琛研制出戒毒新药的消息出去。” 司机有些惊讶，“已经研制出来了吗？” 晏庭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随即淡淡出声，“研制成功或者失败，又有什么关系呢？” 言外之意，消息的真假不重要，他要的是让大家知道这个消息。 司机不解，这个时候放出这种消息，如果明琛没有研制出来，倒可以说他为了洗白明氏集团不惜造假混、糊弄大众；但如果明琛已经研制出来了，那不是……帮了明琛一把吗？ 可他不敢再问，因为刚才boss那一眼，已经是在警告他了。 他只能沉声应是，然后专心开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12 内涵漫画，山雨欲来（一更） 同一时间，禁毒总队队长办公室里。 针对明琛的怀疑，肖驰强思索片刻，虽然觉得hawk这样打草惊蛇不像是要声东击西的样子，但又担心对方不按常理出牌。 既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谨慎对待总是没错。 于是他立即吩咐下去，让各个关卡高度警惕，更加严格地检查。 “只是这样一来，动静太大，恐怕对你们明氏的声誉会造成影响。”肖驰强有些担心这个问题。 明琛面色凝重，因为肖驰强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么大张旗鼓地对包括明氏集团运输货车在内的所有车辆进行设卡安检，波及范围广，必然会有人讨论到底生了什么事，然后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新闻肯定又会浮出水面、引热议。 “我也不想，但是万一真的让那些毒贩得逞，放过了他们的车……”他脸上浮现出深恶痛绝的神色，随后眸光定了定，说道，“清者自清吧。” 肖驰强叹了口气，将大掌压在了他肩头。 “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理解。” “客气了。” 明琛是戒毒所的特邀监督员，算起来他们其实也算是合作伙伴，如果连这一点共识都没有，那也枉费了他特邀监督员的称号。 “对了，我看了你们查出读品的那段视频，我想问一问孟——” “稍等，我接个电话。” 明琛正准备提问，肖驰强的座机就叮铃铃的响了起来，他只好先按下疑问。 这头，肖驰强立即走到了办公桌前，然后接起了电话。 “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肖驰强看向明琛，眉毛皱起，将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明琛见他神情如此，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知道了，继续检查。”肖驰强对电话那头说道，随即朝明琛走了过来。 明琛滑动轮椅向他走去。 肖驰强叹了口气，面色凝重。 “恐怕你要跟我去做一个笔录了，刚刚在城东高速收费站入口处查出你家另外一辆运输货车上也夹带了读品，重量也在一公斤左右。” “什么？”明琛大惊失色，下意识地撑手准备站起，随即意识到从肖驰强嘴里说出来的不可能是假消息，又重重地跌坐回轮椅上去。 第二辆货车藏毒，局势变得对明氏愈糟糕了。 “走吧。”肖驰强叹气道。 眼下，即便他相信明琛，可他也无法确定明氏集团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信赖，他也在怀疑，会不会明氏集团某些人被收买或是怎样，然后利用鲜花运输车来运毒？ 总之，真相未明之前，一切都是未知。 而他从头至尾信奉的，只有真相和证据。 明琛被这么一打岔，顿时焦头烂额，一心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暂时忘记了继续追问孟一荻的事情。 而孟一荻这边在检查出读品并上报上级后，立即接收到了新的命令，追击陈城。 在李东给出了陈城逃往竹林口收费站和323国道的预判后，通过交警部门协助，以及人民群众举报，他们得到了陈城逃往f市附属县城麻县的消息。 孟一荻迅速跟随情报科的两名同事一起前往麻县，全力追查陈城下落。 但一个县城几十万人口，再加上监控设施不完备，陈城这么一个人混入其中，要找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需要做精致细密的排查以及迅速准确的判断。 这无疑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 但再艰巨，也要排除万难去做。 孟一荻等人立即联系当地警方，迅速开展起追查行动。 这一天，必然是忙碌紧张的一天。 * 金鸡年正月初十，也就是阳历2月14日，这个情人节让许多女性朋友印象深刻。 不是男朋友送了什么好礼，如何浪漫，而是一直象征着“浪漫、永恒、唯爱你”的明氏表白玫瑰在这一天，在许多地方都断了货，不是卖断货，而是没有货。 与此同时，明氏集团也沾上了丑闻。 明氏集团利用鲜花运输货车与集装箱运输毒品，这一条消息在经过几小时的沉寂后，重新浮出水面并刷爆网络。 而这次新闻如山洪似的爆，起因来源于一条报道。 该报道宣称，明氏集团董事长明琛研制出一种能够迅速脱瘾的特效戒毒药，堪称医药史上的重大新闻。 这条消息不知真假，却立即勾起了先前看过视频的那些人的回忆，他们几乎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警方在明氏集团的车上查出读品的事。 与此同时，一张名为“明氏两手抓”的讽刺漫画迅速被顶上热搜。 漫画中，被丑化的人物形象的衣服上写了“明”的字样。 这个长相丑陋的小人右手捏着写着“毒”字样的白色粉末口袋，和他相对的是一只手，那只手上捏着一沓画着“$”符号的钱，两人似乎正在交易。 小人的左手则握着针筒，针筒上写着“神药”二字，与之对应的则是半边肥臀。肥臀的主人背对着他，手往回伸，也在给钱，钱上还沾着血迹。 这幅漫画充满了讽刺意味，指责明氏集团一边贩毒坑害百姓，一边研戒毒药物假装正义。总之，两头挣钱、名利双收。 很快，这幅内涵漫画被网友迅速转载，而针对明氏集团运毒贩毒的话题讨论也越演越烈。 即便宋旻那边用其他新闻爆点引流，也无济于事。 因为在这天，所有应当但没有收到花的女人都会关注她们的花上哪儿去了，从而关注到明氏集团的这桩丑闻上。 随着明氏贩毒丑闻的爆出，一系列真真假假的消息也涌入人们视野。 诸如： 明氏集团董事长明琛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 明氏集团账务造假，偷税逃税。 明氏集团驱逐农户，恶意征占农田改造花田。 明氏集团董事长明琛学历造假、炫富整容。 …… 总之，一时之间，关于明氏集团的负面新闻层出不穷，犹如泥石流一般迅猛地攻占了各大网页的重大版面。 尽管没有任何官方信息证实这些新闻的真实性，但广大网民早已先入为主，自地形成了对明氏集团的抵制。 霎时间，明氏集团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题外话－－－－－－ 我在群里了“明氏两手抓”的漫画视频，噗哈哈哈，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去瞅一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13 荻姐心疼明琛，给他打电话？（二更） 谁也没有想到网上会酿成如此大的风暴。 明氏集团又是f省的支柱企业，一旦民众自抵制明氏集团，不单单是明氏集团的危机，也将会引起f省的经济大动荡。 除此之外，这件事也将民众的视线聚焦到了敏感的缉毒话题上来。 而查明真相，给民众一个交代，就成了此时此刻迫在眉睫的事。 这个重压，无疑落在了禁毒总队的肩上。 这一晚，禁毒总队所有人都在加班。 经过设卡安检，所有明氏集团情人节当日出去的货车以及集装箱全部过检，除最开始尾号为071的货车查出读品外，就是那辆在城东收费站检查出来的货车。 两辆货车共计检查出读品，聊人生，寻知己~ 214 栽赃嫁祸，如此明显？（三更） 翌日一早，孟一荻又投入了工作当中。 从f市传来的消息中，根据货车司机对副驾驶位置上的人的描述，他们已经确定了追逐的目标人物就是陈城。 这一天，他们略有收获。 有群众举报，在离麻县县城五公里远的移民安置房处现了警方所说的那辆赛摩，一行人立即赶了过去，然后果然在一处装修垃圾池中现了被扔在垃圾堆里的赛摩。 那辆摩托，经过与监控画面里截取的照片对比，确属当日载着陈城逃跑的那一辆。 警方迅速将该摩托作为证物控制起来。 与此同时，新一轮的排查开始。 因为不确定陈城两人究竟是藏在了安置房附近还是在此弃车逃往新的地方，所以孟一荻他们兵分两路。 一路负责在安置房区域逐一排查；一路则负责联系运管部门，询问经过该安置房路段的各种运营车辆，诸如大巴、出租和农村客运，通过体貌特征等排查陈城等人去向。 由于这处移民安置房主要用于安置麻县修建水库被淹范围内的人家，这些人家在原来的时候大多散居在山里，范围太广，所以互相不怎么认识。 而且最近安置房交房，少许人家已经开始装修，各种装修工人出没，所以生面孔很多，大家更是不会用心去记什么。 这一点给排查工作带来极大难度。 大个子刘全有着十足的经验，他负责和孟一荻留在此地排查。 另外一个技术员苏楠则负责摸排过往车辆。 孟一荻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是因为她更倾向于陈城两人仍然停留在了这个地方。 赛摩扔哪里不好，偏偏扔在每天都有人倾倒垃圾的装修垃圾池里面，那么一辆好摩托，不是故意等着人现吗？ 如果现的人觉得不对报了警，正好引起警方注意；如果现的人起了贪恋，将摩托拖出去卖了，这样一辆造型独特的摩托也肯定会引起人的注意，到时候还是有可能会被其他人现。 就算摩托不被人现，孟一荻等人昨天已经摸排了县城，接下来就要对周边村镇进行排查，在调阅主干道监控的时候也极有可能现这辆车。 而陈城为什么要将车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那不是傻吗？ 因此，孟一荻判断，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将他们引到搬迁安置房这里。 常人的思维是，他引到这里来，人肯定不会留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查，所以现在肯定逃往了别的方向。 孟一荻却偏不，最危险的地方无疑是最安全的，没准陈城正想利用他们的定向思维，然后躲在某一处盯着她。 随后，她、刘全以及麻县的警察对安置房展开了全面大排查。 一上午转瞬即逝，几人暂时没有什么现。 中午吃饭的时候，孟一荻扫了眼不远处的安置房，随后望向刘全，提出了一个建议。 “这里很多房屋都是空的，这样排查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人不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可以请人类的好伙伴来帮忙。” “对啊，有道理，我怎么忘了！” 因为之前一直在追逐，区域跨度广，后来到了麻县，县城人口多，用警犬也不现实，所以他们都忘了这一茬。 眼下孟一荻提起来，刘全豁然开朗。 这个地方，警犬来搜查最是合适。 何况被扣押的那辆071的货车副驾上还有陈城的气味呢！ 很快，他立即打电话向上级申请。 得到肯定批复的同时，他也从李东那边获取了明氏集团运毒案的最新情况。 目前暂无任何证据表明明氏集团的清白，但是在调查货车司机和陈城接触的过程中，警方现，不排除陈城等人利用空隙机会嫁祸的可能。 明氏集团虽然在货车司机这一块管得相对较松，但对于鲜切花的运输却有着非常精准严格的要求。 所有的货车必须统一配置，在进入交易中心后会进行全面检查。 而运输的鲜花更是不用说了，全部经过高标准、严质检的包装，而这一系列的工作都是在监控下完成的，所以在这期间做手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样一来，像071那样，在货车车厢内现读品，就只有可能是货车出后的事情。 经过货车司机回忆，陈城当时用了假名和他接触，随后开出高价，表示愿意接手他的大货车。 当时他看陈城证照齐全，而且目的也很明确，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带他进入明氏集团，所以就没多想。 说白了，也是有点儿被金钱冲昏头脑的意思。 两人约定好干完情人节这一单，把车子送去审核后没有问题就交易。 像他们这种长途司机，都是有另外一名司机换着开车的。 这种长期合作的，一般都是自己带的家里的亲戚。 明氏那边要求也不严，挂个名字就行，但一定要保证不能疲劳驾驶，否则不遵守交规出了事情后，明氏集团是不会给予赔偿的，甚至还要追究相应责任。 司机师傅的搭档是他的侄儿子，说来也巧，情人节头一天，他这个侄儿恰好和混混打架伤了腿，不能出车。 他这时候如果上报公司，就会错过这一单。 大正月的，跑一单下来还是能挣不少钱，所以他干脆联系了陈城，正好用带他熟悉业务的借口，让他跟自己跑一趟。 陈城倒是爽快，不过他有个条件，就是他正好弄了些火腿腊肉的，想搭这个顺风车给朋友送过去。 司机就是个大老粗，对于猪瘟也不太在意，就让他把包装好的东西弄上了车。 谁知道，这就出事了。 如果司机师傅说的是真话，那很明显，陈城这是在故意设套。 目前警方正在查证这件事的真伪。 而另一辆货车就更是让人怀疑是被人做了手脚。 因为藏毒的方法很粗暴，直接用塑料瓶将读品密封，然后藏进了货车油箱里。仿佛怕警方无法觉一般，同样的，在油箱盖下散落了少许读品。 司机师傅在油箱加满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再去打开油箱盖，但是缉毒犬鼻子一闻，瞬间就能现。 司机师傅看到自己油箱里掏出读品来，自己都震惊了。 目前，警方已经询问完司机，正在调阅监控视频，查找藏毒的过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15 不愧是被hawk重用的人（一更） 孟一荻接到禁毒总队那边电话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半。 彼时她和刘全以及麻县警方正在一边等待警犬的到来，一边继续上午的排查。 “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去看。” 挂掉电话，她立即问了刘全要车钥匙。 “我去车上用下电脑。”她说道。 “有情况？”刘全将车钥匙递给了她。 “嗯，说是找到了昨晚的一段监控，看到有人溜进货车停放点，然后把东西投到了货车油箱里，让我去看看那人是不是陈城，或者我认识的其他h组织的人。”孟一荻回道，然后接过钥匙。 “等你消息。” “嗯。” 孟一荻立即去了车上，打开电脑用手机分享热点，然后登录邮箱，接收了对方过来的视频。 视频内存很大，下载稍微占用了一些时间，尤其是她的网络还不是很给力。 大约十分钟后，视频终于下载完毕。 同视频一起的，还有一张照片，看样子是在监控视频中截取的。 照片里的人非常小，也非常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侧脸，而且还是戴了口罩的。 这也是为什么技术科那边无法通过技术识别，而要请求她协助的原因。 这张照片的备注为“02:23:54”，孟一荻知道，这指的应该是该截图出现在监控视频中的时段。 孟一荻点开视频后，索性直接按照提示将视频进度条拖到了凌晨两点二十三分，然后往后看去。 果然，画面里，男子似乎正在撤离，在转弯处谨慎地偏头望了一眼，也就是这个偏头的动作让他露出了一小点儿侧脸。 不过人像实在是太模糊了，就算是孟一荻将监控放大，也不能看得清楚。 她觉得这人与陈城是有几分像，但办案子哪能似是而非？为了更加准确，她点击了停止键，然后从头播放。 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并不仅仅只是靠脸，一个人的神态、动作、身姿以及行为习惯，都有可能暴露身份。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认真分析。 画面中显示的是一个货车的集中停车场，黑暗中，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货车尾部，然后一路猫着腰从车屁股走到油箱的位置。 这时候他是背对着高处的摄像头的，所以孟一荻只能看到他在油箱前停留了一分多钟的样子，还有就是他有几个抬胳膊肘的动作。 重新播放了一次视频，孟一荻现，她还是没法看清这个人的长相，也无法判断他做了什么。 不过，她认真地瞅了瞅，觉得他抬胳膊的动作好像是在从衣服口袋里掏什么东西。 于是她数了数，现该名男子一共掏了五次兜。 五次。 明氏集团这一辆被查出读品的车的油箱里正好就是五个小塑料瓶子。 神情一凛，她几乎确定了这名男子是来“投毒”的。 随后，她继续播放，然后现，这人的身高、走路的姿势以及警戒的样子，和陈城确实有九分像，基本上能够确定就是他。 她将自己的结论汇报了上去。 禁毒总队那边又给她传来了一张图片。 “这是刚刚排查停车场附近的天看看。”对方说道。 孟一荻没有挂电话，而是迅速接收照片，然后打开。 这一张照片是在街面上的，灯光要亮得多，而且陈城估计没有现这个摄像头，所以被它拍了个正着。 虽然戴了鸭舌帽和口罩，但那一双眼睛还是很有辨识度，至少在孟一荻这里极具辨识度。 “就是他。”孟一荻这下可以完全肯定。 “谢了。”对方说道。 两人随即挂了电话。 孟一荻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段视频至少说明了明氏集团第二辆夹带读品的货车里的读品不是司机主动放进去的，而是在凌晨被人悄悄摸摸弄进去的，一定程度上撇开了货车司机的嫌疑，也间接地排除了明氏集团的嫌疑。 当然，视频的证明力度还是不够，不足以洗清明氏集团的冤屈，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逮住视频中“投毒”的人，也就是陈城。 只有逮住了人，经过审问，才有可能得出事实真相。 吐了口气，她立即合上电脑，拉开车门下了车。 刚下车，她就听到警笛的声音，心中不由得一喜。 警犬来了。 刘全也赶了过来，两人相视一眼，共同等待警犬的到来。 “视频看得怎么样？” “是陈城。” 刘全挑眉，并不是很意外，随后他搓了搓手掌，沉声道：“接下来就看我们俩的了。” 捉住陈城，无疑是案情关键。 一分钟后，警车停在了两人面前，一名警察牵着一条警犬从警车上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安置房三单元六楼，一个穿着黑色宽松版卫衣的女人贴着墙壁，略微偏头朝窗户外看去，正巧将孟一荻他们一行人交谈的画面收入眼底。 她嘴巴里像是在嚼着什么，随后舌头一顶，吹个了泡泡。 “噗”的一声，泡泡破了，她这才转头对坐在不远处墙角的男人讲道：“他们带警犬来了。” 这是一间还没有装修过的房子，水泥地面上全是灰尘。 对面，一个男人却大喇喇地背靠墙根坐着。 男人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着，环抱双手，头微微仰着，整个人身上萦绕着一股不好惹的气势。 闻言，他这才睁开眼睛，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说道：“比预计的要早几个小时。” 说着，他将手机往对方的方向一抛。 手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被女人接住。 女人把玩着手机，又吹了个泡泡，随后不禁感慨道：“不愧是被boss重用的人，能杀了阿光、阿军，还骗了我们大家那么久，倒真是不简单。” 听到阿光的名字，坐在地上的男人眉眼一厉、神情阴鸷，冷声道：“再不走，她的名单上还会多一个你。” “噗！”回应陈城的，是女人吹破泡泡的声音。 随后，她抬手将卫衣的帽子往头上一罩，懒洋洋地转身，朝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偏转头来讲道：“boss说了，到时候在去监狱的路上动手，你自己心里有个数。” 陈城略微有些惊讶，随即点头，“知道了。” 紧接着，那个吹着泡泡的女人丢给了陈城一条口香糖，随即迅速地拉开门走了。 －－－－－－题外话－－－－－－ 评论区恢复了，大家燥起来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16 陈城拽住孟一荻，同归于尽（二更） 十分钟后，孟一荻等人跟着警犬一路来到了三单元六楼。 警犬低头用鼻子在周围使劲地嗅着，随后伸出前爪去挠601室的门。 警察立即将警犬牵开，其他人则迅速握住武器警戒，两人一组，前低后高，团团围住了门。 紧接着，一名警察提着破门锤走了上去，“咔”的一声，转瞬间就卸了门锁！ 其他警戒的警察立即有条不紊地鱼贯而入，孟一荻也在其中。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 大家分头查找，比划手势、互通消息。 最后，所有人集中来到了距离门最远的门洞处。 因为房子没有装修，所以都没有门。 看房屋布局，这应该是主卧。 孟一荻等人小心翼翼地接近，打头的那个警察警戒地向前迈了一步，迅速调整武器方向，瞬间扫视全场。 但紧接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朝孟一荻等人摇了摇头。 孟一荻等人立即跟着进了房间，果然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 扫了一眼四周，孟一荻随后指了指窗台的位置，然后端着武器警惕地慢慢踱步过去。 其他人跟着向前。 她当先靠近了窗口，背靠墙壁，凝神屏息，竖耳倾听。 窗台很低，几乎是落地的那种，她的余光可以扫到有一段延伸出去的现浇板，大约一步宽。 这一步的宽度，站一个人并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她更加警戒。 因为直觉告诉她，墙后有人。 深吸了一口气，她紧握武器，随后无声地做着口型。 “三！” “二！” 数到“一”的时候，她迅速转身，枪口对准了外面。 下一瞬，她瞳孔大睁。 因为一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还来不及放枪，那人便不管不顾拽着她纵身一跃。 紧接着，孟一荻便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下坠力道，将她猛地往外一拖！ 她的两只手被人抓住，整个人又瘦，顿时如破布条一般被拽得向下滑去，还好后面的刘全手疾，向前一扑，迅速地抱着了她的腰。 但是下坠的力道太大，他的手一路往下滑，最后只堪堪箍住了她的腿，连带他自己也被拽到了窗台边。 幸亏后面的同事也反应过来，跟着摁住了孟一荻的腿，才成功地制止了她往下滑的趋势。 这惊险一幕，顿时吓得众人魂飞魄散。 有人立即端着武器探出头去，然后就见孟一荻大半身体悬空，而她的手臂上拽着一个魁梧的男人。 那男人仰着头，正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孟一荻，目光仿若毒刺，让人毫不怀疑他要将孟一荻生吞活剥了。 孟一荻也很吃惊，她没有想到，陈城竟然会在这里等着自己，他这架势，完全是要将自己拽下去同归于尽。 武器仍然在她手中，而且正对着下方的陈城。 这时候她的手指还能活动，只要她扣动扳机，就会命中陈城。 到时候陈城就会摔下去，自己就能得救。 但是孟一荻没有，她甚至冲自己的同事喊道：“不要开枪！” 因为一旦陈城死了，他们就失去了审问的机会，想要还明氏集团清白就更加困难，所以这一刻，冒着坠楼死亡的生命危险，她也不能动手。 甚至在喊了这一句后，她选择放开了手中的武器，任由武器从六楼的高度坠落下去，然后腾出双手反手握住了陈城的胳膊，竟是要主动救下陈城！ “放手！不用你假惺惺！”陈城大声吼道，说话间额头鼓起青筋。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但并不妨碍孟一荻听清。 此时，他整个人挂在半空中，一张脸早已涨得紫红，表情愈显得狰狞。 孟一荻抿唇不语，用尽力气拽住他。 陈城继续道：“你这个叛徒，你骗了我，你竟然带警方过来！” “闭嘴！” 孟一荻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他从肩膀处拽下去与身体分离，顿时怒斥道。 这种用身体当作绳索的感觉并不好受。 好在她穿的是牛仔裤，耐磨，而且也不用担心被拽掉。 而刘全等人很给力，没让她遭太久的罪，终于在几十秒后将她拽了上去。 期间，陈城见自己快被孟一荻拉上去，还主动放开了拽着孟一荻的手，孟一荻却牢牢地拽着他。 旁边的警察也伸出了手，直接抓好了陈城，没让他得逞，然后拼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两人都成功地拽了上来。 “咔”的一声，刘全将刚拽上来的陈城铐了起来。 陈城挣扎，然而无济于事。 刘全将他板正，让他坐好。 “呸！”陈城朝孟一荻吐口水。 孟一荻闭眼偏头，随后感觉有什么东西“啪”的一下砸在了自己脸上，她伸手一抹，然后就感受到了黏糊糊的一团，随后扯下一看，是一团口香糖。 “叛徒！”陈城恶狠狠地讲道。 孟一荻总觉得他的情绪太激愤了一些，不太像他平时的性子，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儿不对。 她没有理会陈城，而是接过了旁边麻县警察递过来的纸巾，迅速地擦了把脸。 “你的手……”刘全有些担心。 孟一荻白皙的手上有着明显的挫伤，一看就是刚才蹭到的。 这样的伤，估计她身上也不少，毕竟陈城将她往下拽的时候完全就是同归于尽的架势，这房子又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她的身体直接与地面亲密接触，硬生生地从上面刮了过去，要不是冬天衣服相对厚实，不蹭破一层皮才怪，不过青紫肯定是难免的。 “没事。”孟一荻摇了摇头，但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痛还是有些痛的，不过还能忍受。 “先走吧。”刘全说道，心里想着，一会儿到了市里再让医生帮她看看。 刘全和另外一名警察一左一右地架起了陈城，直接将他往外带去。 孟一荻也跟着起身，因为身上有伤，她也没有逞强，用手掌撑在地上借力站起。 只是在起来的时候，眸光扫到被她扔在地上的那团恶心的口香糖，她不禁想到了什么，然后往窗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落在后面的警察见她没有跟上，不禁问道：“小孟，你在看什么？你的武器已经有人下去捡了，不用担心被人拾走。” 孟一荻没有回答，而是伸长了脖子往下看去。 窗台很矮，再加上刚刚才生了那惊险一幕，那名警察有些担忧，也走上前来，甚至还伸手拽住了孟一荻胳膊，担心她又掉下去。 孟一荻扭头，就见年轻的警察朝自己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17 你就没有良心不安吗？（三更） 她也礼貌性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往后退了一步，“没事，走吧。” 年轻警察这才松开她的手，然后和她一道下楼。 只是孟一荻走到四楼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她敲了敲401的房门，见没人应，就取下了自己的耳环，然后掰直，随后插进了锁孔里。 “你干什么？”跟着她的那个警察诧异。 “取东西。” 说话间，房门已经被孟一荻打开。 这还是一家没有装修过的房子，和楼上601的房间布局一模一样。 只见孟一荻目的性极强地走进了主卧，然后直奔窗户的地方而去。 紧接着，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证物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张绿色的口香糖包装纸给装了进去。 “这是？”身后的警察疑惑。 “先收着再说。”孟一荻没有解释，而是直接将证物袋揣进了外套口袋里。 以她对陈城的了解，陈城应该不会带口香糖的这种东西在身上，因为他更喜欢木糖醇。 所以这口香糖，很有可能是那个机车驾驶员，也就是他的同伴给的。 不管是不是，先收着，拿回去验一下总是没错的。 那名麻县警察见她抬步离开，赶紧跟了上去，忍不住夸道：“你还真是挺细心的，随身还带着证物袋，而且心细胆大，我真是挺佩服你。” 孟一荻依旧没说话，她不说话的时候模样还是挺高冷的，有种让人不好接近的感觉，却更显冷艳。 小警察被她的美貌惊艳，于是越挫越勇，忍不住说道：“小孟，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方便以后办案联系。” 孟一荻只是看上去高冷而已，实际上性格很随和。 想到大家都是同事，再加上刚才这个警察还把她拽了上来，她也就没想太多，一边走一边掏出了手机。 两人随即交换了联系方式，互加了好友。 刚弄完这些，两人就到了楼底，然后和大队伍汇合。 刘全把孟一荻的武器递给了她，这把武器从六楼坠落下来，还是摔坏了一两个零件，她还得回局里报备。 不过这些都不是紧急的事，当下，还有一件事亟待解决。 “和陈城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两人一起坐机车离开，那人身上肯定也沾了陈城的味道，但恐怕并不明显，要追踪并不容易。” “汪！”像是应和她所说的一般，警犬叫了一声。 拽着警犬的警察立即说道：“闪电有现！” 说着，他立即跟上警犬的步伐，朝前走去。 陈城不禁朝警犬的方向看去，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以那个女人的能力，肯定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了。 果然，半个小时后，这些人无功而返。 孟一荻也没有纠结，和刘全商量后，立即做出决定，将陈城先带回去再说。 路上，陈城一直目光沉沉地看着孟一荻，那样冰冷如蛇的目光看得一旁的刘全都不禁起鸡皮疙瘩。 “小孟，来，我俩换个位置。”他主动提出和孟一荻换位置，好让孟一荻彻底背对陈城，感受不到陈城的视线。 “不用。” 谁知道孟一荻却不避不让，还朝陈城看了回去。 陈城终于沉不住气，忍不住说道：“一帮兄弟那么信赖你，过去两年，大家甚至同生共死，可最后所有人都折在你手里。孟警官，午夜时分，你就没有良心不安吗？” “警察抓贼，天经地义。”孟一荻正气凛然地回道。 “好一个天经地义！那阿光为你挡了子弹，也是天经地义？”陈城的眼里充满了怨毒。 他曾经有多信任孟一荻，多推崇尊敬她，眼下就有多恨她。 这是被欺骗、被出卖、被背叛的恨！ 孟一荻神色略微一顿，随后正色道：“我还亲自给了他一枪。” “你！你还真敢说！”陈城气怒。 “我不仅敢说，还做了。”孟一荻依旧平静。 在医院的被心理专家评估的那段时间，她其实有过犹疑。 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但情感上却需要时间去接受和消化。 可现如今，她已经不会再为这件事产生任何情绪波动了。 整个戒毒期间，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而这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被读品荼毒的家庭，还有千千万万挣扎于深渊中的戒断者。 阿光等人再义气，做的却是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法律绝不容忍！ 而她是警察，她的使命本就是维护正义、打击犯罪，她的武器就是用来对着阿光他们这些顽劣的犯罪分子的，双方对上，只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重来一次，她相信即便她知道阿光是来救她的，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因为他们，注定对立。 而她将坚定自己的立场，绝不动摇。 陈城见她神色坚定、如此绝情，眸光更是喷火，似要将她焚烧殆尽一般。 孟一荻在他喷火的眸光里依旧不为所动，面色如常。 倒是一旁全程听见他们谈话的刘全无法淡定。 孟一荻身为卧底参与“12.3”案件的事迹早就在系统内部通报表彰了，他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这会儿听到当事人和毒贩交锋，亲眼见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尽管只是只言片语，却已叫他能够脑补出其中的纠葛、矛盾、凶险、争斗……以至于他一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要怎样强大和坚定的心志，才能担任卧底重担？ 刘全扪心自问，觉得自己可能都无法做到。 这一刻，他不禁对孟一荻肃然起敬。 *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抵达禁毒总队。 这会儿已经六点半了，冬天里天色黑得早，此刻正是将黑未黑、光线蒙昧的时候。 刘全停好车，孟一荻从车上下来，刚转身，就看到远处的花坛有人经过。 远远的，孟一荻就认出了那人是明琛的特助江予宽。 随后，江予宽转了个方向，从两个花坛中间走了出来。 孟一荻这才现，他手里还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的赫然就是明琛。 此时此刻，刘全那还没来得及关上的车大灯正好打在了两人身上，将两人照了个分明。 许是灯光太刺眼，孟一荻见明琛抬起了胳膊，挡住了眼睛。 随后，他似是感觉到什么似的，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18 明琛发问，荻姐心乱如麻（补更） 孟一荻能够感觉到明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大灯的灯光太过刺眼，所以她并不是很确定。 然后，她就瞧见江予宽推着轮椅朝她的方向走来，走出了灯光范围。 两人来到近前，然后轮椅停下，明琛的目光直直地对着她。 天色蒙昧，给明琛身上笼上了一层模糊的光影，而他俊朗的五官也显得愈深邃，仿佛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孟一荻微微怔住，才现自己好像从未好好地打量过他。 只是此刻，她依然看不清他眸底神色。 才几天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好像瘦了些，眉目间也多了几分沉稳，像是在飞快成长，变得愈成熟内敛。 想到这一两天内明氏集团生的事情，以及网络上那些犀利的言论，她不禁有些担忧。 “你……”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全打断。 “小孟，走。”刘全关了车灯从驾驶位上下来，喊道。 说完他才现孟一荻跟前有人，不禁走了过来。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明琛，但明琛作为明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早已是f市乃至整个f省的红人，刚才坐在车上的时候他还有些不太确定，此时走近，见的确是明琛本人，不禁有些惊愣。 孟一荻抬头看向刘全，又扫了眼后方被警察押着的陈城，回道：“你们先过去吧，我马上过来。” 刘全挠了挠头，回道：“好，但你也要快点儿，赶紧来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 “伤？”明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孟一荻的手看去。 孟一荻下意识地缩手，刘全却已经大嘴巴地说道：“那可不是，都是这个小子，拽着她就往楼下跳，想拉着她一起死。要不是大伙儿反应及时，估计明董事长你现在就看不到孟警官了。这可是你们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的关键，要不是孟警官，估计现在还逮不着他。” 明琛不由得看向旁边，这才看到戴着手铐的陈城。 陈城自然也认出了明琛，他一张脸神情阴鸷，眸光阴冷得仿佛淬了毒液。 “看什么看！你小子！”刘全伸手直接拽住了陈城的手铐，然后对孟一荻讲道，“我们先过去了，你赶紧来。” 很快，一行人就走开了，就剩下明琛和孟一荻，以及江予宽。 孟一荻见明琛眸光深深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于是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走了，还有工作。” “等等。”明琛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却没敢用劲，然后抬眸郑重地说道，“有事。” 孟一荻眉梢微动，还没来得及说话，明琛就已经低头卷起了她的衣袖。 瞅见她手臂和胳膊上的伤，他瞳孔一缩，不禁心疼，随后强制按住翻滚的心绪，沉声讲道：“车上聊聊。” 孟一荻站在原地杵着不动，明琛只得撑着轮椅站了起来，然后去牵她。 “你干什么？”孟一荻见他站起来，不禁着急。 “那你跟我上车。”他半是胁迫半是恳求，随后又补充道，“就耽搁五分钟。” 孟一荻终是叹了口气，回道：“你坐好，我跟你上车。” 明琛这才依言坐下，手却依旧提着她的衣袖，像是防止她跑了一样，然后由江予宽推着往他们的车上走去。 孟一荻跟着往前走，只是瞅见他的动作，眉头不由得轻蹙起来。一颗心也如同眉头一般打上了结，捋不清纷乱的思绪。 很快，两人到了车上，江予宽和司机下了车，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这是一辆商务车，车厢空间很大，车上开着一盏顶灯，略带暖黄色，恰好能够照见这一方小天地。 “帮我拿一下东西。”明琛坐在轮椅上对她讲道，“就在你的座位下，是一个医药箱。” 孟一荻正要弯腰帮忙，听到他的话后停下了动作，回道：“不用，一会儿我去医务室就可以了。” 明琛也没有强求，干脆自己滑动轮椅朝她的方向推来，然后弯腰。 见他腿上还打着石膏，孟一荻无奈，只得低头把座位底下的医药箱掏了出来，然后无奈地放到了她旁边的座位上。 随后，明琛打开医药箱，帮她清理伤口。 “刚才那位警官说你为了抓住陈城，差点儿被拽下楼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问。 “没什么，警察抓人嘛，难免有危险。”孟一荻试图避重就轻。 明琛帮她清理伤口的手一顿，抬眸道：“怎么个危险法？” 孟一荻知道他这是较真了，她本来不想回答的，但却拗不过他，于是简单地将当时的情形说了。 “嘶。”说完后，她忍不住缩手，因为他用棉签蘸的力度太大，令她有些吃痛。 “不好意思。”明琛连忙道歉，有些神思不属。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说话。 直到明琛帮她处理好手上明显的伤痕。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帮自己处理伤口，甚至可以说这种经历有很多，但这是唯一一次，孟一荻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他。 因为他的表情太过严肃，而且一直沉默着。 这种沉默，让她的心有些擂鼓。 她说不清楚自己的心跳怎么就突然加快了，为了化解尴尬，在他收拾医药箱的时候，她试着岔开话题，“你怎么车上也带着医药箱？” 明琛抬眸扫了她一眼，回道：“习惯。” 孟一荻眉梢微动，只能归结于他的职业使然。 “你最近，还好吗？”她又问。 “不太好。”明琛实话实说。 孟一荻反而哑住，她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如今明氏风雨飘摇，她光是看到网络上那些激烈的言论，就能想象他面临着何等艰难的处境。 “你能应付吗？”她忍不住问。 这时候她还没有现，她已经在主动地关心明琛了。 明琛却感觉到了，他不禁抬头，眸光幽深，落到了她受伤的手上，“有你那么拼命地帮我寻找关键线索，应该能应付过去。” 孟一荻心头一颤，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心虚。 她也不知道自己受伤了为什么要对明琛心虚，这种反应好像是从她上次打拳弄伤自己手背和手指关节被他包扎后开始的。 从那以后，一想起他当时给自己包扎的眼神，她就会觉得弄伤自己是一件特别罪恶并且对不起他的事。 这种心虚令她有些不安，她试图狡辩道：“出任务，会受伤是常事，我——” 但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因为明琛突然伸手挡住了她的嘴，然后在她怔愣的眸光里弯下身体，侧着头靠在了她腿上。 “明琛，你——” “就靠一靠，靠一靠就好。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让我靠一靠好吗？”他说道，声音里带着乞求。 孟一荻想要伸手推开他，但扫到他那打着石膏的腿，就狠不下这个心。 “你起来。”她只能用言语喊道。 明琛不仅没有起来，还伸手圈住了她的腰，然后问道：“孟一荻，你为了抓住陈城差点儿被他拽下楼去，我想知道，那一分钟你明明可以放开手，却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拽他上来，你心里在想什么呢？” 突然被问及这个问题，孟一荻有些愣住，随后理所当然地回道：“他是案情关键，如果他死了，这案子就更难破了。” “是吗？” 孟一荻感觉自己腰间一紧，正想要把他扯开，谁知道就听他问道：“那你这样拼了性命，究竟是为了破案，还是为了我呢？” 听到这话，孟一荻抬手的动作一顿。 看着他黑漆漆的头顶，她心里仿佛腾起了滔天巨浪。 腰上的力度和腿上的温度都提醒着她一个她从来不愿意去细想的问题。 为什么她总是对明琛那么容忍？ 如果今天换了别人，恐怕她早就一脚踢开然后转身离开了，可现在呢？ 她放任他靠在自己的腿上，放任他抱着自己。 这只是因为他是一个伤患的缘故吗？ 她不禁扪心自问。 而她在今天下午那生死一瞬，放掉武器主动抓住陈城，真的只是出于一个警察对正义和真相的追寻吗？难道就不是担心陈城死了让明氏一案陷入困境，所以想要竭尽全力的帮助明琛吗？ 霎时间，她心乱如麻。 －－－－－－题外话－－－－－－ 我来补更来了！小可爱们燥起来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19 明琛质问荻姐：你对我不是没感觉（一更 望着靠着自己的明琛，孟一荻眸光闪烁，抬在半空中的手动了动，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没有，你想多了。”她否认道。 “你就真没有一丁点儿是为了我吗？” “没有，这是我的职责而已。”孟一荻说着，然后伸手推他，“你起来。” 明琛却耍赖地摇头，像只小狗似的蹭了蹭，“不，你睡眠不好我都帮你想办法，这会儿我太累了，你就不能帮一下忙？” “你回家去睡。” “不。”明琛拒绝。 然后他竟然当真闭上了眼睛，开始小憩。 孟一荻又试着推了他两下，无奈他就是不肯放手，依旧雷打不动地装睡。 她再推。 “我现在很伤心，而且好累，必须得好好眯会儿，你别推了好吗？”明琛突然委屈道。 孟一荻的手不禁一顿，眸光落在了他露出的那一小半侧颜上，只见他略微蹙着眉头，似乎真的很疲惫。 也是，这两天明氏集团那一团乱麻有够他应付，他又是新手上路，必然会捉襟见肘。 何况前些天他才出车祸撞到了脑袋，医生本就建议多休息，结果这一出院就如此忙碌，是个正常人都吃不消。 再加上腿脚不利索，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想到这里，她明知道两人的相处方式不对，却再也无法狠心将他推开。 原以为明琛待上几分钟就会自己起开，未曾想到，不一会儿，她竟然听到了他细微的鼾声。 这家伙，还真的睡着了。 孟一荻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距她上车已经过了约定的五分钟了。 可他睡得那么沉，她该怎么办？ 略微纠结了片刻，想起他说他已经两天没有休息，她终是没有叫醒他。 陈城那边有刘全去汇报，她自己的伤口也粗略地处理了，她暂时也没有什么事，就让他睡一会儿吧。 盯着他的脑袋，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头短了许多，应该是才剪过，而他的质是偏直偏硬的那种，剪短后，看上去就很扎手。 她有些好奇，忍不住上手轻轻地用指尖碰了一下他的尾，像是要验证自己的感觉一般。 黑色的头扎在指腹，微刺，还有些痒意，她眉梢微扬，唇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弯了起来，然后又用手碰了一下，只是眸光却情不自禁地落在了他侧脸上。 看到明琛，她总是容易将他当成赤诚少年，为他的炽热、真诚和坦率所打动。 之所以忍不住亲近，也是因为他一副衷肠吧。 这样的阳光明朗，正是她这么些年一直渴望的，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地靠近。 倏地，她像是碰到了刺一般地缩回了手。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些无地自容，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放下手，她身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然后捂住了眼。 随后，大拇指和食指收拢，捏着眉心。 乱。 怎一个乱字了得？ 心绪如潮奔涌，不断冲刷着那一堵看似坚硬的堤坝，大有破堤之势。 剪不断、理还乱。 她觉得自己不能放任这关系再这样凌乱下去，终究一狠心，猛地用力，将他给摇醒起来。 他还有些迷糊。 孟一荻却冷冰冰地讲道：“时间到了，起来，我还有事。” 明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不禁抬手看了眼表，竟然已小半个小时过去。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偏头望着她，说道：“要是有事，会有人打电话找你的。” “我还有自己的事。”孟一荻不想和他讨论这个。 “你能有什么事？我还没问你呢，你一个便衣警察，为什么会参与这个案子？还有，查验我家货车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在现场？” 这是他一直想问的事情，这两天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一直没问出口，这下终于逮到了当事人，当然要问个清楚。 “你先起来。” “不，我还困着呢。”明琛将厚脸皮的功力挥到了极致。 “回家去睡。” “回家就我一个人，你不在，睡不着。” 孟一荻皱眉，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她这下是铁了心要将他推开。 明琛被她推得往前一冲，终是放开了手，然后直起身子，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她，语气肯定道：“孟一荻，你对我不是没感觉。” “没感觉。”孟一荻转身就想走。 但她的胳膊却被明琛拽住，“不，你有的，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明琛固执地望着他。 孟一荻眸光微闪，抿紧了唇。 “如果你没有，为什么不在半个小时前就推醒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明琛你别得寸进尺！” “我就进了你能怎么样？”说着，明琛手上一个用力。 车厢不高，孟一荻本来就是弓着身子的，被他这突然一拽，重心不稳的身体就朝他跌去。 她大惊失色。 眼见他打着石膏的腿就在眼前，她顿时用另外一直空了的手撑住轮椅，整个人堪堪停在了他面前。 她抬眸，眸光恰好撞进他黑亮的眸子里。 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她瞬间想要起身，谁知道明琛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揽住了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 “明琛！”她怒道。 明琛却不怕死地睁大了眼睛望着她，手上用力，眼神却无比无辜，还带着几许受伤，语气也弱弱地，“承认你对我有感觉就那么难吗？我就那么遭你嫌弃吗？” 孟一荻噎住，完全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明明是他在这里胡搅蛮缠，怎么搞得好像她在欺负他一样？ 正当她想要回答他的时候，车门突然“咚咚”两声，被人敲响。 “小孟。”外面的人喊道，是刘全的声音。 明琛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 孟一荻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松开了手，低声嘀咕道：“反正我知道我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 孟一荻额角跳了跳，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我走了。” 说着，她伸手拉开了车门。 一抬头，就看到了刘全带着另外一个警察站在车外。 “刘哥怎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孟一荻问道，然后下了车。 刘全面色凝重，望着她道：“陈城指认了你，现在你得跟我去接受讯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0 陈城指认孟一荻，双面卧底？（二更） 孟一荻略微蹙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刘全叹了口气，又道：“先把武器上缴了吧，然后跟我走。” 孟一荻依言将武器解开，然后交到刘全手里。 明琛一看这势头就觉得不对劲，当即按捺不住问：“什么意思？陈城指认她什么？” 刘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孟一荻偏头，朝着明琛的方向，却没有看他，略微垂了眸子讲道：“应该是以前卧底期间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走了。” 说着，她率先抬步离开，刘全立即跟了上去。 “孟一荻！”明琛喊她。 孟一荻却脚步一顿，没有回头，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而刘全和那个警察一左一右地跟着她，那架势，完全是将她当作嫌疑犯对待了。 明琛坐着轮椅，没法下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 “砰”的一声，他一拳砸在了车门上。 紧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了肖驰强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还没等他说话，肖驰强就回道：“如果你要问孟一荻的事情，暂时无可奉告。” “肖总队！” “这件事事关你们明氏集团，你也是相关人，按照规章是绝对不能告诉你的。明琛，别为难我。” “那她有没有事？” “清者自清。” 最后，肖驰强只说了这四个字。 明琛一双剑眉高高皱起，眉心挤成了“川”字。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江予宽走上前来，面色不是很好，说道：“董事长，我在网上看到了这个。” 说着，他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明琛这会儿根本无意关心别的事情。 江予宽又补充道：“是和孟警官有关的。” 明琛这才抬眸，然后接过江予宽递过来的手机。 那是一个视频，还没点开播放键，他就看到了视频下方醒目的文字标语。 “便衣女警与明氏集团勾结？阻止警方办案。” 他一眼就认出了孟一荻的背影，心瞬间提起，然后伸手点开了视频。 这个视频像是路人用手机拍的，有些远，虽然听不清孟一荻他们的对话，但并不妨碍大家看清楚生了什么。 而且联系起先前网络上流传的那个视频，就更容易让人理解了。 只见视频里，防控检疫的工作人员正准备上车检查，孟一荻却张开双臂拦在了他们面前。 她那动作阻拦的意味太过明显，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清晰地表达她的意思，而且视频里还能看到她的神情很冷淡坚决。 “眼下已经有网友在人肉孟警官了，关于她大学期间被勒令退学的事情也被挖了出来。有人质疑，为什么她退学了还能继续报考警察一职。” “因为她是卧底啊！”明琛气怒。 “但孟警官是卧底的事情并未对外披露，网友并不知道。”江予宽回道。 明琛拧眉，这才想起这么一茬。 “目前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而她阻拦的这辆车，正是昨日清晨被查出夹带读品的货车，所以现在网友怀疑她一早就知道了车上有什么，才会有这种举动。而这一举动，充分地说明了她是毒贩子的帮凶。” 网络上太多这种不明真相、断章取义的人，明琛可以预料到，一旦这些言论传开，将会酝酿出怎样的风暴来。 “先回公司。”他立即对江予宽说道。 “是。”江予宽很快上了车，让司机动车子。 明琛在车上立即给宋旻了消息。 宋旻是娱乐圈的人，找营销号买热销、引导舆论等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这种事情找他应个急肯定没错。 只是这势必就会暴露自己喜欢孟一荻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他又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呢？ 完信息后，宋旻想了想，拨打了他爸明曜的电话。 “爸，我有急事找您。” “昨天问你要不要帮忙，你不是说自己能够应付吗？怎么，扛不住了？”明曜人在京都，明氏集团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倒是完全不担心。 昨天韩智娴一看到新闻就着急了，哪里还有心思在外面玩，立即让他买机票赶回f市。 明曜当时就给明琛打了电话，故意问明琛是否需要自己帮忙，明琛虽然焦头烂额，但也听出了父亲的弦外之音。 以后这样的危机还会有很多，他不可能让父亲每次都充当消防员来救火。 另一方面，虽然想做出成绩的希望已经破灭，但这次危机又何尝不是他显露手段和才能，然后在明氏集团里彻底立足的机会？所以他立即拒绝了父亲的帮助。 眼下，他这一通电话打过去，无疑让父亲怀疑他反悔了。 “不是找您，”他解释道，“我想问问，您和干爹在一起吗？我想请他帮忙。” “你干爹？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他？我们四个在一起搓麻将，我把电话给他，你自己和他说。” 明琛认真倾听，果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打麻将的声音。 然后，听筒里就响起他干爹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怎么了小琛？” “干爹，您以前不是在f省担任过刑侦总队的总队长吗？我想请您帮忙打探一下消息。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一个叫孟一荻的警察，她好像被毒贩指认污蔑了，而这一次指认也和我们明氏集团的运毒案件有关联，所以我想知道事情的后续展。” “孟一荻？孔笙的女儿？” “嗯，她妈妈就叫孔笙，也曾担任过刑侦总队的队长，听说曾经是您的下属。” “没错。就这件事吗？” “就这件事，其他的我自己能应付。” “好，我知道了。对了，你的腿怎么样了？” “恢复得不错，谢谢干爹关心。” “等一下，你干妈要和你说话。” 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了一道清丽的女声，“小琛啊，你放心，你干爹肯定帮你问到消息，毕竟那不仅是以前同事的女儿，还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你就放心吧！” 听着自家干妈八卦意味十足的话，明琛登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用脚趾头去想也能知道，肯定是他妈妈把他卖了。 “把心放进肚子里啊，你干爹虽然退休了，但打听消息还是没问题，不行还有你昳姐可以上阵。” “好的，谢谢干妈。” 明琛回答的时候，听到自己手机听筒里响起“滴滴”的提示音，他把手机拿开一看，有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既然是陌生号码，他暂时就没有管，继续听他干妈季茜说话。 “谢什么谢，明年争取请我喝喜酒，那我就高兴了。行了，我不和你多说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别太累着了，公司的事情，实在不行把你爸逮回去，他这两天赢了我太多钱了。而且把你妈妈看得太紧，我们两姐妹想卧谈都没机会，你赶紧把他叫回去。” 明琛哭笑不得，“干妈，我爸要是回来，肯定不会把我妈留给你的，到时候你人都见不着，更亏。” “对哦！那你加油，干妈看好你哦。” “好。”明琛多日来沉重的心情被他干妈一番话吹散，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 这才多大点事儿，黑的永远无法说成白的，他遇事还是不够沉着冷静。 接下来，他又和自家妈妈聊了几句，把关心全部收下，这才挂断了电话。 只是刚挂断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他有印象这就是刚刚在他通话时打进来的那个号码。 既然能连续打过来两次，说明的确是找他有事，他随即接起电话。 “喂？” “明董事长吗？我是晏庭。” 即便晏庭不自报家门，明琛也能判断出他的身份，无他，晏庭的声音实在是太具有辨识度了。 “我是。请问晏总您有什么事吗？”明琛问道，神情却紧绷了起来。 随后他拿起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还是上次两家合作的事情，这么久了，我想明董事长您应该考虑好了吧？”晏庭的声音里带着商业假笑。 明琛暗暗警惕，因为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商人，他同时还是hawk。 尤其是……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腿，眸光暗沉。 那一起车祸，虽然最后没有逮到对他汽车刹车做手脚的那个人，但他知道，幕后之人就是晏庭。 而现在，在明氏风雨飘摇之际，在其他企业都避之不及的时候，晏庭作为天华娱乐城的老总，竟然还上赶着来谈合作，就算不知道他是hawk，明琛也要好好掂量一下这其中藏着的深意。 毕竟，一个企业沾上读品，这将会是一个非常致命的污点。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时候来谈合作，只会躲得远远的。 想到这里，他干脆直接试探，“明氏如今什么情况难道晏总不知道吗？我很好奇晏总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和股票低买高卖一个道理，而且我这样危难时刻援手的伙伴，更值得信赖不是吗？除非，明董事长也觉得明氏有问题。就像网上传的那个孟警官一样，领着国家的皇粮，干着坑害人民的勾当，我相信明氏集团应该不会干这种事吧？您说呢，明董事长？”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单纯地想和明董事长您谈谈生意。” 明琛的手不禁握紧。 在他听来，晏庭口中的这桩生意，可不仅仅是两个企业谈合作那么简单。 晏庭刻意提到了孟一荻，又用了反问的语气说到明氏集团的事情，那语气，更像是某种要挟。 脑海飞快运转，明琛沉吟片刻，才回道：“在哪里见面？” “您来的话，当然是在我们娱乐城里好好地招待您了。”晏庭笑得不怀好意。 事实上，的确有很多生意人、甚至是f市上流社会的人都喜欢在天华娱乐城里谈事情。 一是保密措施做得到位，二是环境好、服务到位。 但明琛并不喜欢这种地方，究其原因，他不喜欢喝酒，自身酒量也非常不好，基本上一杯就倒。 何况这种时候，晏庭邀请他简直就是一出鸿门宴，他傻了才会送上门去。 于是他客气婉拒，“晏总也知道，我过年时伤了腿，如今哪也去不了。晏总如果真的对合作这么有诚意，我在明氏集团恭候您的大驾。” 电话那头传来了晏庭的轻笑声，随后他爽快地应道：“好，明早我就过来叨扰明董事长。” 随后，两人挂了电话。 明琛望着黑掉的屏幕，久久不能回神，他脑海里一直琢磨着晏庭的用意。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沉吟片刻，他将这个消息给肖驰强讲了。 同一时间，肖驰强站在审讯室外，接到了明琛的短信。 他低头扫了眼，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再抬眸时，他看着视频里陈城那张嚣张的脸，眸光阴沉如水。 “再问一遍他详细细节。”他俯身对着话筒讲道。 审讯室内的警察略微点了下头，表示收到，然后朝陈城问道：“你刚才说是孟一荻帮你准备的读品以及夹带读品的箱子，再重新说一遍。” 陈城抬眸，望向玻璃外。 尽管从审讯室里往外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但他依然扯出一个狷狂邪狞的笑意，嘴角一撇，随即反问道：“警官，刚才不是已经问了一遍的吗？我说得那么清楚，难道您耳朵聋了？” “让你说你就说。”警察沉声道。 陈城往后一靠，冷笑一声。 “快说。” 陈城这才开口，“我都说了，孟一荻每日在花卉市场四周闲逛，那夹带读品的箱子就是她提供的，读品也是，你还要我说什么？” “时间、地点。” “就是除夕那晚啊，在她们小区，大概是晚上九点十分左右，她刚把东西给了我，明琛就到了。当时我进电梯的时候明琛正从另外一个电梯口出来，但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了我，所以后来我打电话给孟一荻，孟一荻害怕明琛察觉，就让我在明琛的刹车上动了手脚，以防后患。” “你进的1号电梯还是2号电梯。” “2号，靠右边那个。” “孟一荻当天穿的什么衣服？” “驼色线衣，浅色牛仔裤。” 听到这话，肖驰强眯了眯眼，随后对身边的警察说道：“两次回忆遣词造句都极其相似，更像是提前准备的腹稿，而且孟一荻这个当事人回忆自己的穿着都比他费劲，他一个大男人倒是记得清楚。” 很显然，肖驰强已经判定陈城在撒谎了。 “问他怎了联系孟一荻的。”肖驰强再次对着话筒说道。 审讯室内，警察对陈城说道：“你说你打电话给孟一荻跟她说明琛的事情，我们查过通讯记录，当晚并没有这样的记录。” “我们有专门的电话卡用来联系。” “你和孟一荻的号码分别是多少？” 陈城张口就来，并说道：“对了，你们肯定也把她给扣了，可以去她家里搜一搜她的电话卡。” “这不用你操心。你说一切都是孟一荻指使的，既然她是你的上级，你听命于她，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把她供出来？” “她本来已经投靠我们了，回到你们警察内部也只是为了帮我们传递消息而已，不然你以为当天在猿岭镇的那个补给站，我们为什么会放她一马？”陈城冷笑道。 随后他眸光立即冷了下来，又道：“但没有想到，她想两头吃，在我暴露后竟然想着把我推出去。原本我是在安置房里等她来接我、带我离开的，谁知道这女人竟然把警察带了过来。这种女人，她想要我的命，我为什么还要保她？既然要坐牢，那就大家一起啊，谁也别想好过！” 说完他昂起下巴，一脸同归于尽的阴冷。 肖驰强不再继续看下去，他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带人去查孟一荻的公寓，另外，再派两个人去花都区重案组那边调取明琛除夕夜车祸案件的笔录，看看明琛到底有没有遇到过这个陈城，同时派两位同事再去询问一下明琛。” “好，知道了。” “对了，崇天华那边情况怎么样？” “还在盯着，一有动静，马上会传消息过来。“ “让他们注意隐蔽。既然对方想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引到明氏集团的这个案子上来，就配合他们唱好大戏。” “是。” 肖驰强不禁吐了一口气，看着禁毒总队忙碌的景象，眸光深沉。 －－－－－－题外话－－－－－－ 两更一起了哈，懒得分章了。接近五千字，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1 审问孟一荻，她撒谎了？（补更） 把事情吩咐下去后，肖驰强前往孟一荻这边的审讯室。 陈城说的电话号码他已经让人去查了，是个空号。 但陈城特意让他去孟一荻家里搜查电话卡，这一点让他有些在意。 或许这一切都是陈城胡诌的，就是为了往孟一荻身上泼脏水，可陈城脸上的神情他认真看了，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或许是让他们去搜查孟一荻的家。 陈城那边还在继续审问，让他说出切实的号码；而孟一荻这边，肖驰强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亲自来看一看。 他进来的时候，对孟一荻讯问仍在进行。 有警察走上前来，低声向他汇报审讯的进展。 “针对陈城那边说的情况，我们一一向孟一荻提问，但她全部否认了。” 肖驰强闻言，拾起耳机戴上，正好听到孟一荻的回答。 “你说的事情我全都没有做过。除夕夜我从青熙路红花巷11号的家里出来后，就直接回了观象路景明花园小区的出租屋里，从头到尾没有见过陈城这个人，更没有给过他什么东西。除此之外，我也从未购买过装花的箱子。” 对于这样的回答，肖驰强心里早有预料。 他挥手招来了身边一直跟着的小吴，讲道：“你进去问她电话卡的事情。” “是。” 审讯暂时停止，坐在桌前的孟一荻听到门边传来的动静，转头就看到另外一名同事走了进来。 男人在孟一荻对面落了座，抬眸看向她，然后问：“你否认了在除夕夜，也就是2月4日晚和陈城接触并向他提供读品的事实，那请问除夕前后你们是否有过联系？” “没有。”孟一荻不假思索地回道。 “可是陈城提供了你们联系的电话号码，并表明那是你们私下联系的专用电话卡，你有过这样一张卡吗？” “没有。”孟一荻依旧否认。 “真的没有？” “没有，我和陈城从来没有联系过。” “为了确认，我们将会去你家搜查求证。” 孟一荻直直地看着对方，神情依旧放松而冷淡，“没问题。” 肖驰强站在外面的玻璃窗前，能够清晰地将孟一荻的表情收入眼底。 听到她的回答，他皱起眉头，随后让人重新播放刚才审问的视频。 在整个审问过程中，孟一荻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问及手机号的时候她的反应和先前一样，只有不屑。 很显然，她认为陈城在污蔑她，而且她觉得他的方法太过拙劣。 “带上人，马上去搜查她家里。”肖驰强吩咐道。 “好。” 放下耳机，肖驰强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后，他用手指敲着自己大腿外侧的裤缝线，忍不住绕着办公桌来回踱步，皱眉深思。 绕了两圈后，他终是转身，然后拨打了内线电话。 “喂，老魏，你还在单位没有？” “还在加班，怎么了？” “你要是有空，过来帮我看一段审讯录像吧。” “好，没问题，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魏明远赶到了肖驰强办公室。 “怎么，明氏集团的案子有进展了？”魏明远走进来就问道。 从昨天起禁毒总队就在加班，再加上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所以魏明远也听说了，知道肖驰强这两天正在忙着明氏集团的案件。 肖驰强摇头，“哪有什么进展，事情更加复杂了。” “这样？对了，你让我看什么审讯视频？”魏明远伸手撑在肖驰强办公桌上，等着他把电脑屏幕扭转过来。 只是这一俯身，视线就与肖驰强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资料对了个正着，目光就落在了首页的那张照片上。 然后，他的瞳孔不禁微微张大，手也情不自禁地拾起了那张纸。 照片上的男人眉目冷冽、五官精致无匹，仿佛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竟然像极了…… 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的他手指都有些颤抖。 “东西不在电脑上，你和我去审讯室。”肖驰强转身对魏明远说道，谁知道魏明远却一动不动。 然后他扭头就看到魏明远拿着他放在桌上的晏庭的资料。 “老肖，这个人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天华娱乐城的老总晏庭，我现在怀疑他就是h组织的首领hawk，不过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hawk？竟然是h组织……” “怎么了？”肖驰强觉得魏明远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 “没，就是觉得太年轻了一些。”说完这话，他仿佛才意识到什么，立即往年龄的那一栏看去。 只是这一看，他不禁皱起眉头。 33岁，这、这年纪对不上啊，但那容貌，未免也太像…… 因为有肖驰强在，他忍住了心中的惊涛骇浪，然后强迫自己放下这一份文件。 “走吧。” 肖驰强心系审讯视频，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抬步就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一起来到了孟一荻审讯室外。 此刻已经审问完了，孟一荻一个人待在里面。 隔着玻璃看到孟一荻的时候，魏明远微愣，“一荻她……” “我们抓住的那个毒贩子指认她是幕后指使，目前我们正在核实。你也知道，孟一荻曾经担任过卧底，受过特殊培训，所以她是否说谎，就是专业的心理专家都未必能够辨别出来。我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看看关于她的审问录像。” “你怀疑她说谎了？” “不是，只是为了慎重起见。” 魏明远点头，随后在桌子前坐了下来，肖驰强立即让工作人员回放视频。 十几分钟过去，魏明远抬起头来。 “如何？”肖驰强问。 “在我看来，她应该是没有说谎。但有个地方不太对劲，你们在问她是不是有这样一张电话卡的时候，她的回答是没有，她和陈城从来没有联系过。” 肖驰强拧眉，“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的没有，究竟是没有卡，还是指的后面那句从来没有联系过？如果是后者，那就是答非所问，她在回避问题。” “那她究竟是不是隐瞒了什么？”肖驰强不禁琢磨道，随后抬头，“我再让人去审。” “没用。”魏明远回道，“我看了她的整段问答，就像你说的那样，她受过这方面的专业培训，换个人再进去问，肯定也问不出什么。” “连你都看不出吗？” 魏明远叹了口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且你也知道，我更擅长的电脑技术，在刑讯这一块，并不强。” “你说这个，让我想起了她妈妈。” “对，孔队才是深得宋总队真传的人，一荻也遗传了她妈妈的优良基因。” 两人一不小心就回忆起了从前。 肖驰强调来f省要晚许多，和孔笙倒是共事过，但对于那位刑侦界的神话宋臻却并不熟悉，所以只是感慨一下就立即拉回了思绪，“连你都看不出，那我应该怎么办？” 魏明远沉吟片刻，随后说道：“或许，可以请人帮忙。正好这个案子涉及明氏集团，破案压力大，你要是向上面申请，上面一定肯干。” “申请什么？” “申请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派人参与案件调查。” “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我这个量级的案件，恐怕……” “据我所知，顾问团的在职人员近期手上都有案件，但有一个人，你可以争取，那就是顾问团的002号。” “002号？”肖驰强沉吟片刻，随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眸，“难道是传说的那位挂名顾问？” 魏明远点头。 肖驰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可是整个顾问团里排行第二的人物，而且一直都只是在顾问团挂名，真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能申请到他来吗？” “我也不知道，所以你只能试一试。” 肖驰强不禁吁了口气。 要知道这位002可是个神人。 如果说宋臻这个顾问团的001号被称为刑侦界的神话的话，那么这位002号则被称为传说，而且还是属于远古的那种传说，更为神秘。 “我怎么可能请得动他？”肖驰强不敢想象。 “你个人当然请不动，但f省的名义还是有用的，试试吧。” 听到这话，肖驰强不禁问：“他和f省有什么渊源吗？” “渊源大了。” 魏明远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悠远，带着怀念。 －－－－－－题外话－－－－－－ 啊啊啊！写到了002号，我好激动，他来了！这个男人马上带着传说来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2 晏庭上门，陈年旧事（一更） 肖驰强既然得到了魏明远的点拨，也不迟疑，立即去办公室打报告去了。 当然，他并没有完全寄希望于一个外人，手下的人该干嘛还干嘛，丝毫不松懈。 只是，就在他写报告的时候，宋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到屏幕显示的“宋臻”两个字，他的心立即急速地跳动起来。 这是刑侦界的神话，曾担任f省刑侦总队的总队长以及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队长的男人，肖驰强也是几年前因为办案的关系有幸见过一面，双方才留了电话，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宋臻会亲自打电话给他！ 要知道，宋臻现在可都退休了！ 只是他人退休了，他破的案子、他留下的传奇，依旧在整个警界流传。 “呼——” 吐了口气，肖驰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起了电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手滑挂断了大神的来电。 “你好，请问是f省禁毒总队的肖总队吗？我是宋臻。” “我是！宋队您好！”肖驰强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肖总队你好，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您请说！”话是这样说，可肖驰强并不认为宋臻真的会“麻烦”自己什么。 “有关明氏集团运毒一案，我听说有毒贩指认我们的同事孟一荻。你也知道，我和孟一荻的母亲孔笙曾共事过，所以比较关心，想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肖驰强讶异地挑眉，瞬间意识到，宋臻极有可能是明琛找来的。 毕竟禁毒总队不会有人把这点小事捅到宋臻面前去，而且也没听说谁认识宋臻这尊大神。 这样一看，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明琛。 可明琛和宋臻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他忍不住皱眉沉思，然后想起坊间传闻明氏集团前董事长明曜关系很硬的说法来。 难道，明曜真的有后台？这个后台就是宋臻？ 转瞬之间，他心里已经绕了几个弯。 对于宋臻的这个“请求”，他还是要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回答。 毕竟宋臻和f省公安系统有着深厚的情谊，同时还是前任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的队长，虽然不是他的直属上司，但从官职上来说比自己高了太多，肯定不能把人得罪。 想了想，他决定避重就轻地提一下。 “现在还在调查当中，毒贩这边供词漏洞百出，但要证实孟一荻的清白也不容易，毕竟需要时间。” “毒贩指认了孟一荻什么？” 肖驰强略微沉吟片刻，知道宋臻也不好糊弄，再加上宋臻不可能是毒贩那边的人，而且即便让他知道这其中的内情他也左右不了任何结果。 想通这一关节，肖驰强才回道：“指认孟一荻是他藏毒、贩毒以及除夕夜破坏明琛刹车的幕后主使，指认她是h组织和警方的双面卧底。” 听到“双面卧底”一词时，宋臻不禁皱起了眉头。 干卧底的，最怕最后被冠上“双面”这个词。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无疑是非常脆弱的，要想摘掉这顶重逾千金的帽子，这个过程无疑会非常艰难。 这一点，从卧底警员归队时必须经过严格的心理评估就可以看出。 “对了宋队，鉴于我们的同事卷入其中，而且她曾经受过刑讯等方面的专业训练，而民众又对案件关注密切，为了使调查结果更加客观公正，同时加快整个案件的进展，避免更大的损失，我们希望能够得到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的帮助。”肖驰强借机说道。 “这个？如果你们确实需要，按照正常流程把报告打上来，虽然我退休了，但还是能够说上一两句话的。” 宋臻从肖驰强那句“需要时间”里就能听出来，事情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但对方能够告知到这个程度，就是让他放心的意思，至少，一定会查清情况。 如果孟一荻真的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那她本就该接受法律制裁，他插不上手也不会插手。 而且现在肖驰强已经打算申请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前去帮助，届时自己想要了解情况，那还不简单？ 想到这里，宋臻也就没有再和肖驰强多说，而是挂了电话。 另一边，明琛刚回到公司没多久，禁毒总队的人就跟着上了门。 当被问及除夕夜那一晚的事情时，他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虽然他怀疑幕后之人就是晏庭，但以目前的证据来看，明氏的案子和除夕自己出车祸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我从孟警官家里出来后并没有遇到什么人，那天除夕，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还觉得太冷清了来着，有点儿不放心孟警官一个人。” “您再回忆一下？” “我非常确定。”明琛回道。 对方沉吟，然后认真地在笔录本上做好记录。 “对了，我能问一下你们突然调查除夕的案子是为了什么吗？” 听到他的话，两个警察相视一眼，眼睛里带着疑虑。 随后，其中一个人转过头来回他道：“抱歉，这个目前还不能告诉您。” 明琛挑眉，现在警方需要对他保密无非就是与明氏集团运毒案有关的事情，他想到了什么，立即反问，“这件事是不是和孟一荻有什么关系？” 对方依旧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明琛不禁更担心。 怎么连除夕夜的事都掺和进去了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让江予宽把人送了出去。 在原地杵着不动大概呆了个几分钟，想着他干爹那边应该能有消息，他这才转身去了电脑桌前。 刚在办公桌前坐下，他就收到了自己干爹过来的信息。 “毒贩指认孟一荻是双面卧底，还有你车祸和运毒一案的幕后主使，但那个毒贩的证词应该是有问题的，目前警方正在查实。你先别急，做好手上的事。换个角度，现在毒贩虎视眈眈，孟一荻在警方那边，至少人身安全保障了。” 明琛看着这条消息，先是一颗心高高悬起。 他搞不明白，孟一荻怎么就成了他车祸的主谋，还有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的主使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如果真像陈城说的这样，那当初孟一荻何必救下自己，然后再来弄自己的刹车，谋杀自己？ 这还可以说是做戏，那孟一荻今天白天为什么还要出手把陈城拉上去，直接让他坠楼死无对证不更好吗？为什么要留着他的命让他有机会指证她？ 这么大的漏洞，难道警方看不见吗？ 然后明琛又看到了后面的话，激愤的情绪才稍稍缓了下来。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要证明孟一荻的清白，必须把嫌疑全都撇清了，他也知道，这得有个过程。 而且就像他干爹说的那样，至少孟一荻这两天待在警局里，不会再有机会像今天这样豁出命去抓捕毒贩，同时毒贩那边也没法对她下手。 这样一想，他的心就安定了几分，然后回复了短信，对干爹宋臻表达了感谢。 紧接着，他投入到了公司事务的处理当中。 警方那边他只能配合和等候消息，而明氏集团的事情却是由他掌握主动权，所以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 就这样在办公室呆了三个多小时，瞅见手表的时针已经指向11，他这才拿起手机，然后拨打了一通越洋电话。 滑动轮椅，他来到了落定窗前，极目远眺，将整个f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当他这边还是夜色笼罩、霓虹闪烁的时候，大洋彼岸的m国迎来了一天的清晨。 “hello，jack。” 纯正的美式音在办公室内响起，明琛一边望着大楼下的风景，一边和对方聊着。 * 翌日，明琛在办公室里浏览着新闻，然后等待晏庭的到来。 网络上关于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的讨论依旧热烈，尤其是孟一荻拒绝她同事搜查货车的视频一出，更是火上浇油。 距离事生也不过短短48小时，然而网络上形成的风暴却让人吃惊。 明氏集团除了遭遇情人节当天巨额订单的赔偿损失外，旗下系列产品都遭到了消费者的自抵制。 针对网上的质问，明琛先是请审计入场，在昨天下午公开了财务报表，击碎网上关于明氏集团偷税漏税的谣言。 其次是主动曝光了自己上次被绑架、九死一生的经历，借此表明自己是毒贩的眼中钉，暗指这一次藏毒运毒事件极有可能是毒贩策划、故意诬陷。 除了明琛自己利用各种渠道积极声力证清白之外，与此同时，省戒毒所一众与明琛共事过的专家也站了出来，力挺明琛，表明了相信他态度。 然而，在警方还没有找到直接证据之前，网友依旧躲在键盘后面，肆无忌惮地攻击着明氏集团。 这其中，除了有一部分人是因为痛恨读品被人煽动外，大部分人都是处于一种盲目跟风的状态。 这是个网络暴力盛行的年代，以前明琛听宋旻讲的时候尚且不能有所体会，如今自己亲自遭遇了一回，才知道其中凶险。 叹了口气，他点了电脑右上角的“×”，然后关了网页。 揉了揉眉心，他又喝了两口咖啡，然后就收到了江予宽的消息，晏庭已经到了。 五分钟后，他去了楼下的会客室。 他进去的时候，晏庭正在悠然地喝着咖啡，并无半分拘谨，闲适至极。 “果然不愧是大集团，这有着‘旷野的咖啡’美誉的哈拉尔，全球限量，每年都要拿到英伦国去拍卖，不曾想我如此幸运，在明董事长这里就喝到了。” “哪里。晏总一品就品出来了，可见平时没少喝，倒是我明氏，也只舍得招待贵客的时候拿出来，比不上晏总财力雄厚。” “我哪有什么财力，不过是帮我们孔董打工而已。” “是吗？我怎么听说，二位也是合作关系呢？”明琛试探道。 “劳动合同也是甲方乙方，要说合作也没错。”晏庭四两拨千斤地绕了过去。 明琛坐着轮椅，索性就停在了晏庭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红木茶几。 听到这话，他牵着唇角配合地笑了笑，然后直切主题，“昨晚晏总谈及合作，我看了合作预案。说实话，我其实不太明白贵公司和我们明氏集团合作的目的，毕竟，两家公司的理念并不相同。” “明董事长这是觉得和我们娱乐城合作，会拉低了明氏集团的品牌价值吗？” 晏庭犀利反问，说着不等明琛回答，又讲道，“据我所知，‘星耀’系列的‘星耀红’最初也不过是云岭镇的山野月季而已，是后来前任明董事长经过嫁接等技术改良，最终培育出来的，使得‘星耀红’既具备原来耀眼靓丽的红色，同时又改善了原来花型单薄的弱点，使得花瓣繁复、如云堆叠，这才有了举世闻名的‘星耀红’。” 明琛暗暗皱眉，不知他弦外之音，于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么说来，‘星耀红’最开始也不过是山里的一株野花而已。而据我所知，明董事长也不是前任董事长的亲生儿子，也不过是个孤儿，和‘星耀红’何其相似？” “你！”明琛十分诧异，他的身世并没有公开，晏庭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此刻他不能表现出诧异，于是假意愤怒，“晏总这样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晏庭笑道：“我只是想提醒明董事长，虽然如今天天华娱乐城距离一流会所尚且有一段距离，但明董事长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们天华娱乐城也变成下一个‘星耀红’？” 明琛听到这话，很想讽刺回去。 什么一流会所，不过是一群有钱人用一流来掩饰下流的地方而已。 但他虽然心中不屑，面上还是不显。 “先不提两家企业理念，贵公司开出的合作条件未免太没有诚意？这个价格，恐怕谈不成生意。”明琛干脆将合同推了过去。 晏庭不仅没有接过合同，甚至身体往后靠去，然后翘起二郎腿，姿态闲适、神态镇定，回道：“这个价格，正合适。” “如果是这样，那对不起，我只能送客了。” “明董事长未免太心急了，能开出这个价格，自然有我的道理。比如说，如今的明氏早已不是当初的明氏。” 明琛眯起了眼睛，“如果我没记错，这份合约是在我明氏出事之前、甚至在年前就递到了我的案头，难不成晏总还会神机妙算？” 晏庭闻言，竟然掐起了手指，然后笑答：“我还算到孟警官有牢狱之灾。我对孟警官一见倾心，明董事长您也是知道的，不过可惜了……”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竟似无限遗憾。 明琛暗中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开个玩笑，我哪里会算什么命。”晏庭依旧和他绕弯，“不过是见不得孟警官这样一朵娇花陨落而已。” “陨落？” “啊，不是听说她被指认是这次运毒一案的幕后主使吗？哦，那可不能用娇花来形容了，得是毒花。不过也不知道，孟警官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你说对不对，明董事长？” 一听这话，明琛心中更是警惕。 他竟然连自己千方百计打探来的消息都知道。 眼下，明琛毫不怀疑，幕后主使就是眼前的男人！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而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在表达一个意思：他可以决定孟一荻是否能够洗冤！ 也是，指认孟一荻的是陈城，也就是他手下的人，如果陈城改口否认，自然再没有孟一荻什么事。 但是他怎么可能受人桎梏？ “抱歉，清者自清。如果晏总想要趁火打劫，恕不奉陪！予宽，送客。” 他倒想要看看，如果他不按照晏庭说的路走，晏庭又能怎样？又会做什么？ 江予宽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咖啡壶，然后伸手，对晏庭说道：“晏总，请。” 晏庭并不意外明琛的态度，他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然后一边理着袖口，一边对明琛讲道：“我听说先前明董事长研究所的一位助理就是因为压力太大纵身跳下了天桥。如今这风高浪急的，明董事长拒绝了我们这样真心以待的合作伙伴，孤木难支，希望您能够顶住压力，别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来。而且我听说您的亲生母亲也是跳桥死的，这事，可别有遗传才好。” 说完，晏庭抬起长腿，大步走出了会客厅，徒留明琛一个人留在原地，惊愕交加，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个晏庭，他知道的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经他这么一提，明琛才陡然觉，卢汉成和她母亲竟然都是跳桥死亡的。 晏庭为什么偏偏提了这两件事，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霎时间，他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情绪又被晏庭搅成了一团乱麻。 好在，另外一件事让他稍感安慰。 －－－－－－题外话－－－－－－ 直接来个肥更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3 明琛反击，便衣组跟踪（二更） “董事长，全球医学组织那边声明了。”江予宽急匆匆地从外面走来，脸上洋溢着喜色。 这是这三天来，他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明琛接过他手中的平板电脑，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并不意外，因为这是昨天他和jack商量的结果。 如今“明氏两手抓”的内涵漫画在网络上传得到处都是，就算是最初不知道、不了解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的网友都能够在短短十几秒中通过这幅漫画了解大概情况，从而被这一幅片面的讽刺漫画带偏，失去了自己的判断能力。 “两手抓”中，其中一只手抓的是毒，这一点明琛暂且无法自证清白；但另一手抓的是戒断新药，针对广大网友臆测明琛贩毒的同时还要挣戒毒的钱，这一点明琛可以进行还击的。 在戒毒所的专家们站出来都无济于事的情况下，明琛想到了全球医学组织。 目前，该组织仍在对他新药进行试验，由于远在m国，并未关注华夏这边闹出的丑闻，所以明琛只好打电话过去，请他们出声明，也无需支持他，只要根据事实表明华夏这边是何时上传报告的就行。 “如今这声明一出，挣黑心钱的说法自然不攻而破，毕竟您是无条件的向全球医学组织提供了您的研究成果，要真是为了挣钱，单是专利费都不知道收多少。再等一会儿网络上的风向肯定会有所变化。”江予宽忍不住讲道。 这一则声明，可比什么站队支持都要更有用。 因为全球医学组织在表明明琛是无偿地分享新药研究成果的同时，还放出了华夏国当初提交报告的时间，这一时间早于明氏集团出事之前，由此打破了网友将明琛的行为说成是事后补救的可能。 “让公关部盯着网上的风向，营销号就不要再下场了，免得过而不及。”明琛吩咐道。 “好，我马上去办。” 在明氏集团这边情况转好的时候，孔天华那边却坐不住了。 “hawk，现在全城戒严，你确定那批货安全吗？”他依旧觉得晏庭这闹的动静太大，心里极不踏实。 “我说了，孔董，您既然想要撬开华夏北部市场，就一定要让那些人看到您的实力。如果这种情况下您都能全身而退、掌握全局，我想，不会有人拒绝和您合作的。”晏庭回道，眸光微敛，清冷的眸子里却含着两分讥诮。 孔天华一心记挂着他的货，自然没有瞧见晏庭的神色。 “今天都正月十二了，我说了，元宵节一定要出货。否则别说北部市场，我原有的南方市场都要全盘崩掉，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当然。” 说着，孔天华冷冷地睨了晏庭一眼，然后出门而去。 “boss，这个孔天华实在是太——” “嘘。”晏庭让他噤声，随后抬眸，眸子里的讥诮愈明显，“别忘了，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小命都给人捏着的。” 司机立即恭谨地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心里暗暗地给孔天华记了一笔，这个孔天华，还当真以为他们boss现在用晏庭的身份在他娱乐城里呆着，就真敢拿人当他的下属使唤。 “走吧，去一趟城郊。” “是！” 很快，晏庭坐上了车，司机载着他开出了孔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 黑色的宾利车一路前行，然后在出城后就失去了踪迹。 “tm的！又跟丢了！”路口拐弯处，一辆黑色轿车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副驾驶上的人气得一拳捶在汽车中控台上。 “叭！叭叭叭！”身后传来其他车辆催促的声音。 因为他们的车停在了右转弯道上，挡住了别人的路。 “叭什么叭，开车啊！”副驾驶上的人一巴掌打在了左侧司机的鸭舌帽上。 帽檐盖了下去，司机连忙扶了起来，“金哥，往哪儿开。” “当然是往右啦，难道你想吃罚单！” “哦。”司机这才赶紧向右打方向盘，驶离右转道。 副驾上的金哥泄一通后稍微平复了心情，随即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人又跑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挂掉电话后他冷笑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还真以为自己能逃得过咱们董事长的手掌心么。任务结束，走，按摩去！” “按摩？要让上头知道，我们会死的。”司机胆小地讲道。 “怕什么，现在你建哥他们那边已经拿着定位去追了，你以为我们真是来追这个晏庭的？错！我们只是让晏庭知道，孔董让人跟着他而已。” 司机挠了挠头，并不太懂的样子。 “真笨啊你！”金哥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打在了他头上。 而他们车辆的后方，一辆白色的轿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一直跟到了按摩店门口。 车上，曹飞不禁拧起了眉，忍不住吐槽，“我擦，这两人怎么跑按摩店来了。” 崇天华没接话，而是打开了蓝牙耳机，在频道里说道：“目标在开区平安大道消失，立即进行地毯式排查。” “是！” 随后他转头看向曹飞，道：“分头行动。” “知道。” 崇天华随即下了车，然后走向了包子铺，买了一口袋馒头拎在手里，然后融入了人群中。 －－－－－－题外话－－－－－－ 还差两次补更，我加油哈，争取今明两天把欠章的债务还清（笑哭）。最近时速很慢，基本上一直在电脑面前。噗~爱你们，么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4 他来了，他带着回忆杀来了（一更） 翌日，2月17日，农历正月十三。 这天夜里九点，分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肖驰强却率领着一队人马站在省公安厅的大门口，翘首以盼。 昨日一早，他就前往上级俞厅的办公室，向领导汇报了他准备申请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协助破案的事宜，在得到同意后，他立即将报告提交上去。 不想这才短短的一天，批复就下来了。 眼下，他正在等待的就是那位从e省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传奇人物002号。 魏明远也陪他一起等着。 等待的时候，肖驰强忍不住问魏明远：“老魏，这002号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敢肯定，魏明远肯定认识这人，否则就不会特意也在这里候着了。 魏明远也不卖关子，低声解释道：“他叫李湛，我原来的顶头上司，也在我这个位置上呆过。” 肖驰强愕然，“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说他和咱们f省有渊源，那他和宋臻宋队是……？” 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是按照队员的破案率和综合实力来进行编号的，两人一个是1号，一个是2号，不怪肖驰强八卦。 魏明远回答他，“最早的时候，他俩在f省一个是队长，一个是副队，配合默契无间，你说是什么关系？” “竟是这样。” 肖驰强曾是一名軍、人，因为表现出色，在临近退役的时候被公安部直接点名指派到了f省禁毒。 因为是半道进入的公安系统，再加上调过来时李湛早已离职了好几年，自然不了解这一段旧事。 但他还有其他的疑问。 “我听人说他当初选择辞职，已经彻底退出公安系统，后来怎么又到了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去了呢？还有，他干得好好的，怎么想着辞职？” “这个……”魏明远叹了口气，目光悠远，年轻时候的记忆翩然浮现。 弹指一挥间，竟然已是三十余载岁月。 他不禁感慨岁月不饶人。 “当年生了一些事，不方便详说。不过他后来虽然离职了，却在游历各地的时候帮助当地警方破获了不少案件，原本他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这边的名字就没有划掉，上头商量下来，干脆让他继续挂名，然后把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顾问’。这不，这些年他全国各地跑，就没闲过，然后，就变成了你们口中的传说了。”魏明远略带调侃地讲道。 听得出来，他和这位李湛的关系很好。 正说着，一束黄色的灯光从远处射来。 肖驰强转头，微微眯了下眼睛，然后就看到一辆出租车由远及近驶来。 他本来打算派人去机场接的，但对方没有给他航班号，等他打通电话的时候对方已经表示在车上了。 既然如此，肖驰强也不再勉强。 出租车来到岗亭前停下，随后车门打开，一条大长腿当先迈了出来。 随后，一个穿着深色运动套装的男人从车里钻了出来。 男人身量很高，身形挺拔，如松柏之姿。 魏明远已经当先抬步迎了过去，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男人同样伸出右手，与魏明远紧握，随后两人的肩膀撞在一起，两人可都没留着力。 魏明远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男人的胳膊，激动道：“李队，我老魏可算是见到你了！” 男人轻笑，“你这话说的，我每年都来f市的好吧？” “你是雷打不动的来，可你不是来看我的啊！”魏明远笑答，随后才想起什么，转身给李湛介绍道，“李队，这是我们f省禁毒总队的队长肖驰强同志。肖总队，这位就是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的李湛同志。” “李队您好！”肖驰强立即敬了个礼。 李湛松开了和魏明远握着的手，右腿一靠，刷地抬手，也回了一个礼。 过了几秒，他才放下手，然后朝肖驰强伸出了手，“您好，我是李湛。”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摇了两下才松开。 肖驰强暗自惊叹，这个李湛的年龄按理说比他和魏明远要大，可无论是身材还是面相都一点儿显不出来，看上去至少比实际年龄小十岁，才四十多的样子。 而且那周身的气质，矜贵凛然，不像他们这些大老粗，反倒像是个贵公子。 这人年轻的时候该是何种风采！ “李队，这边请。”他按下心中惊叹，做了个手势，将李湛往里面引。 魏明远不禁笑道：“对对对，得给他指指路。这么些年，别的省去了不少，就是没回过老东家。这楼都推了重修了，广场也拓宽了，他肯定找不着东南西北。” 李湛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促狭，也不应声，就浅浅地笑着。 这个地方，不是他不愿回来，只是每一次都会触景生情。 人越老，年轻时候的回忆仿佛就越鲜活，而身体又经不过神伤，索性就不来了。 魏明远见他眸光浮动，知晓他是想到了故人，也不再提这个话题。 肖驰强见魏明远停下了，惦记着案子的他立即逮住机会，趁着路上这会儿功夫把近期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的来龙去脉给李湛讲了，顺便提及了“12.3”案件以及h组织和孔天华势力。 到了禁毒总队的办公室门口，他正好讲完。 魏明远见状停下脚步，然后对李湛说道：“你先忙，等有时间我们抽空聚一个。” “行，你也忙你的，找机会再聚。” “说好了，一定要聚啊！”魏明远怕被放鸽子。 “一言为定。” 得到承诺，魏明远这才与李湛告了别。 肖驰强随后将人带进了他们禁毒总队。 来到会议室里，李湛偏头主动说道：“刚才您说的我大概了解了，现在，能给我一份详细资料吗？还有货车司机、明氏各负责人以及毒贩等所有的问询笔录。” “没问题，都准备好了。小吴！”肖驰强转身喊道，“把资料全部拿过来。” 不一会儿，一名警察就拿着档案袋走了过来，然后交给了李湛。 “我先看看。”说着，李湛抬手看了一下腕表，随后讲道：“这样，一会儿等到晚上11点的时候，你们再派人去审一下那个陈城，问什么都行，拖到12点的样子。然后熬到一点半，我那时候过去。” 肖驰强虽然不知道李湛的用意，但李湛既然这样吩咐了，他就应了下来。 李湛随即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在会议室里翻看起资料来。 －－－－－－题外话－－－－－－ 本来请了假晚更，但还是怕没看到评论区的小可爱久等。长歌遇到了点儿小事，就是自己矫情，所以晚上没好好码字。二更、三更晚一些哈。 写到李湛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在g市下雪那晚，他一个人站在走廊上的孤寂寥落。这本书或多或少会和上一本悬疑有所关联，但没看过的小可爱不用担心，长歌保证单独看也能看懂。不过不会再详写这些客串的角色的故事。因为，他们的故事，在上一本书。所以这个标题，完全是长歌自己自娱自乐，哈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5 你究竟隐瞒了什么（二更） 李湛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图文资料看完了，紧接着，他又就自己看到资料后的几个疑问详细地询问了主要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 得到解答，他又让人带他去看这两天审讯录像。 等把对陈城和孟一荻的审讯录像看完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 这时候，按照他的吩咐，关于陈城的再一次审讯正在进行。 “李队，您要去看吗？”小吴不禁问李湛。 “暂时不用，一会儿我看笔录就行，把孟一荻带到审讯室吧。” 小吴惊讶，“现在就要审孟一荻？” “嗯。” 小吴很快向肖驰强汇报，然后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五分钟后，孟一荻被带到审讯室。 李湛没有让她等，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负责做笔录的警察。 孟一荻因为一直在做卧底，所以认不全禁毒总队的人，但眼前走过来的这个男人却莫名地让她觉得有些眼熟，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看到她的神情，李湛笑着坐了下来，主动介绍道：“我是李湛，你妈妈以前的同事。” 孟一荻略微沉吟，随即恍然大悟。 她想起来了，她曾在家里的相册里看到过当年母亲和她同事的合照。其他的人她在现实生活中都能对得上号，唯独这个人，她从未见过，所以有一定的印象。 不过随后她略微有些吃惊，因为那张照片是几十年前的合影，而在这个男人身上，时光仿佛走得格外的慢，竟然轻易地的就叫她瞧出了当年的影子。 只是年轻时严肃疏远的眉目，在经过风霜洗涤和岁月雕刻后，融入了温和淡然，让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而那一身矜贵的气质里，因为岁月沉淀，举手投足间也多了几分厚重，使得他从一个翩翩贵公子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贵族。 这样的风姿，孟一荻都忍不住赞叹。 李湛见她望着自己，唇角弯起了和蔼的笑容，感慨道：“你长得并不是很像你妈妈，不过听说性格很像。要知道你妈妈当年是个很不服输的人，她观察敏锐、心思细腻，和她一起处理案子，会让人很放心。” 孟一荻抬眸望着眼前的男人，不得不承认，他抛出了她的母亲为话题，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母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眼前这个男人，他见证过母亲的年轻时代，所以她确实是想要从他身上获得母亲的信息的。 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你妈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所以我很好奇，她的女儿会是什么样子。我知道你曾卧底两年，可你妈妈是刑警，如果说你是受你妈妈的影响选择了警察这一神圣的职业，那为什么走的是缉毒这一条路而非刑侦呢？” 听着这话，孟一荻垂眸，摩挲着自己的大拇指。 “能告诉我吗？”李湛轻声询问。 大约等了一分钟后，孟一荻才开口回道：“因为我想回到f市工作，如果从基层刑警干起，我爸一定会插手我的事情。虽然我不会让他得逞，但是会很闹心。而且我很不想回家，恰好有这么个机会，我就答应了。我觉得，虽然工种不同，但我和我妈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我妈肯定会支持我的。” “也就是说，如果有合适的机会选择刑警，你是更想当刑警的对吗？那为什么卧底回来后，依旧想要申请进入缉毒警的队伍呢？” “当年读警校的时候确实是更想当刑警，但后来做了卧底，接触了缉毒警的工作，才现自己更喜欢自己现有的工作。而且看到太多事情，会有一种责任和使命在里面。” 说这话的时候，孟一荻不禁叹了口气。 “你在愧疚，为什么？” 孟一荻不禁抬眸，惊讶于他的敏锐，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今天是来审问自己的。 不过男人见她看过去，眸光不避不让，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 他眼里有着让人交心的真诚，孟一荻却暗暗警惕。 “我没有内疚。”她否认。 李湛不禁勾起了唇角，有些无奈，“你个丫头，戒心真强。你有很重的思想负担。在卧底期间，你看到了太多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你亲自参与做了很多事，所以你会潜意识里把毒贩所做的恶以及那些家庭经历的痛全部背负在自己身上，回来后你更是觉得自己应该继续在缉毒这个岗位干下去，才有机会去弥补，甚至赎罪，对吗？” 李湛的目光太过犀利，孟一荻忍不住视线回避，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直线。 随后，意识到对方还在看着自己，她才重新抬起眸子，却依然不愿与他对视太久。 “或许吧。”她悠悠地开口回道。 审讯室外，听到这一段话的肖驰强不禁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一些东西，比如孟一荻在卧底期间的遭遇。 他知道卧底的不易，也能够想象到会生什么事情，但是却从未和孟一荻谈过心，这种关心是很必要的，却被他遗漏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禁有些愧疚。 而这时候，他对孟一荻那并非百分百的信任，就显得尴尬而扎心了。 审讯室内，李湛和孟一荻的对话仍在继续进行。 “或许？”听到孟一荻的回答，李湛故作疑惑，趁机问道，“那还有别的什么原因，是你非得留在缉毒警里不可的呢？” 孟一荻没想到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禁怔了一下。 而她这一瞬间的反应自然落到了李湛那双锐利的眼里。 “聊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现在是个便衣警察，如果洗脱不了嫌疑，甚至警察都不是了。”孟一荻回道，说话间眸光往监控探头的方向看去。 监控视频里，她一双眼睛正对着镜头，肖驰强被她这一眼看得更是内疚。 李湛也跟着她的视线往镜头瞥去，随后，他对身旁做笔录的警察说道：“你可以先出去一下，让我和她单独谈谈吗？” 这名警察有些拿不定主意。 李湛又对着监控探头讲道：“肖总队，我想先和故人聊聊天，您能把摄像头关一下吗？” 孟一荻诧异挑眉，对他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表示惊讶。 不一会儿，审讯室的广播内就想起了肖驰强的声音，“小张，你出来。” 紧接着，孟一荻注意到，监控探头的红点已经不再闪烁了。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李湛将手放在台面上，身体略微往前倾。 孟一荻却往后面的椅背上靠了过去，回道：“您不是来审问我的吗？” “是，但这并不妨碍我与你聊天。你现在身体在往后靠，说明你很抗拒这个话题，那更得聊一聊了。外面站着的是你的上司，询问你的是你的同事，你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逮住毒贩、查明事实。而现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想向他们坦白？或许更准确地来说，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你对他们的不信任？以及，你究竟隐瞒了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6 有内奸（三更） 听到这话，孟一荻直直地抬眸望向李湛。 男人话语虽然犀利，目光却很温和，仿佛长辈对小辈的关心——那种就算是你犯了错，只要你坦白从宽就一定能够得到理解和原谅的关心。 “我没有不信任他们。”孟一荻依旧否认了他所说的话。 李湛能够看得出来，她依旧保持着警惕，仍然拒绝与他开诚布公。 “我觉得你可以信任我。”李湛于是说道，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的成员，是你们肖总队特意邀请前来协助禁毒总队侦查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的，这个侦查，是全程参与。” 孟一荻眉梢微动，紧盯着他。 李湛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从自己的内兜里掏出了证件，然后递到了她面前。 孟一荻之扫了眼，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李湛拿着证件的手又抬了抬，示意她看，她这才勉强伸手接过，看了两秒，然后又递了回去。 李湛盯着她的手指，不禁觉得有趣。 她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手却“不经意”地摩挲过钢印的地方，还真不愧是干过卧底的人，就算面对同事，也依旧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不过她的这份小心思，他也并不揭穿，只是对她这种防备的态度愈感到好奇。 这个丫头，一定藏着秘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他笑着问。 孟一荻想到他的身份，沉吟片刻，随后讲道：“我相信你来之前也对我有过了解，‘12.3’案中，我与明琛最后是在一处小木屋被救的，那个地方是h组织在猿岭镇的补给站。警方赶到的时候，h组织的人就撤了。当时h组织的人完全有时间杀了我，但他们最后放过了我和明琛，这也是我为什么在回来后会被怀疑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那h组织的人为什么放过你？” “这一点我确实不清楚。或许他们是怕杀了我引起警方的疯狂反扑？又或者是因为我当时已经染了毒瘾，他们觉得这才是对一个缉毒警最狠的报复？我也不明白。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活着，就成了最大的疑点。” 说到这里，孟一荻的表情有些讥嘲，“我后来在想，毒瘾算什么，不被信任、不被重用，这或许才是对我最大的报复，您说是吗？” 审讯室外，肖驰强这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虽然关了监控摄像头，却并没有关掉拾音设备，所以他虽然看不到画面，却依然能够听到两人的对话。 听到孟一荻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不禁叹了口气，心情颇为沉重。 “所以，你不被信任，也因此而不再信任别人？”李湛继续问。 “我能信任吗？”这一次，孟一荻不答反问，终于不再是一味否认了。 她扫了眼自己附近的拾音头，然后看向李湛，说道：“你知道在那间小木屋里，h组织的头脑hawk和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他说出了有关我的一切信息，他对我了如指掌。而当时，我作为卧底，档案还是绝密状态。” 听到这句话，李湛都忍不住吃惊。 绝密的档案被一个毒贩所知，这说明什么！ 审讯室外，肖驰强也震惊地睁大了眸子。 他们队伍里有内奸！ 这是他和李湛脑海里同时想到的。 “这些，你在心理评估的时候并没有说，对吗？”李湛压住了心中惊讶，朝她问道。 孟一荻点头，“我无法判断谁可以信任，只能保持沉默。不然，我或许现在就不是便衣警察，而是一具尸体了。” 孟一荻再次扫了眼那个拾音头，李湛也跟着看向自己这边的拾音头。 他知道，肖驰强能够如此痛快地答应他这个不合理的请求，必然是留了后手，而看样子，孟一荻也心知肚明。 这一点很讽刺，无疑验证了肖驰强并不完全相信孟一荻的事实。 而现如今孟一荻能说出这一番话，说明她已经基本上排除了肖驰强的嫌疑。 李湛猜想，或许是因为肖驰强申请自己来协助帮忙的这件事打消了孟一荻的疑虑。 而她这些话，某种程度上也是故意说给自己和肖驰强听的。 她，想要百分百的信任。 事实上，李湛分析得没错。 孟一荻正是确定了李湛的身份才敢故意提及警方内部有内奸的这件事。 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威名赫赫，她的男神宋臻曾是这个顾问团的负责人。 这个顾问团专门负责大案重案，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破案率竟然还能达到100%，这就太令人惊恐了。 可想而知，这支集合了全国刑侦精英的队伍实力有多么恐怖。 而李湛的证件上显示他是该顾问团的002号，也就是说，这个男人的实力仅次于他们的001号，也就是她的男神宋臻。 该顾问团的排名三年一换，如今宋臻已经退休，也就是说下一轮排名的时候，李湛极有可能登上榜首！ 肖驰强如果是那个内奸，那他把李湛请来无疑是自寻死路，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讲，孟一荻排除了肖驰强的嫌疑。 从另一方面来讲，她这也可以说是试探。 有李湛在，她相信陈城污蔑自己的事情一定会被查清。 到时候自己出去了，肖驰强如果是那个内奸，那他将会有两条路。 一条路是按兵不动，那她的安全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另一条路是对她下手，而这时候，如果她遭遇了什么危险，或是以后遭遇了什么危险，届时，今天听过她这一番话的李湛必然会有所怀疑。 而无论是李湛的身份，还是李湛和母亲之前的同事关系，她相信，这个人一定会让真相水落石出的。 这种对李湛的信任来得有点儿快，但孟一荻深知，她相信的其实并不完全是李湛这个人，而是他所在的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 所以，憋了这么久的话，她终于说了出来。 如果测试出肖驰强并不是内奸的话，她甚至还可以多一个友军，何乐而不为？ 李湛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心里不禁赞叹，这丫头七窍玲珑心、聪慧机敏，比她母亲只多不少。 不过，想起自己刚才看过的关于她的审讯视频，他倒还是有些疑问。 “你还有别的对我说吗？”他问。 “别的？如果你是指陈城污蔑我的事情，我能说的都说了。在我回到f市一直到前天抓捕到陈城的这段时间内，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和他联系过，更不用提什么我指使他并提供读品这一系列事情了。” “好，我知道了。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请你配合我。” 随后，李湛起身，敲了敲审讯室的门。 门从外面打开来，李湛没有出去，而是对守在门口的警卫说道：“让人进来吧，讯问继续。” 就这样，摄像头重新打开，对孟一荻的审问继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7 没有夫妻缘（补更） 审讯完孟一荻后，李湛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他出了审讯室后和肖驰强一起进了会议室。 “刚才的审讯全过程，肖总队肯定听到了，不知道您现在是什么看法。”李湛开门见山。 肖驰强惊讶于他的敏锐和耿直，他立即将身边的警察支开，然后凝重地望向李湛，坦诚相待道：“实不相瞒，对于警方内部可能会出现内鬼的这件事，我是有所怀疑的。” “哦？” 肖驰强点头，“从我来到f省后，我从禁毒难度最大的边境城市勐市一直干到如今的禁毒总队，总有一种感觉，这毒越禁反而越猖狂。孟一荻是我特意去学校里挑的生面孔，如果不是她去卧底，帮助我们接连破获了好几桩大案，如今这形势恐怕更加严峻。” 说到这里，肖驰强不免愧疚，“说真的，那丫头真不赖。所以我有时候会在想，我们有一个这么厉害的卧底，那对方会不会也有人混进了我们的禁毒队伍？又或者说，我们禁毒队伍中有人被腐蚀了？” “这还真不一定。”李湛回道。 要保证一支队伍的纯洁性，这可不容易。 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有软肋、有弱点，但凡意志力稍微不够坚定，就极有可能被毒贩盯上。 尤其是读品交易是个暴利行业，由于利润太过惊人，导致许多人愿意铤而走险、不惜触碰法律的高压线。 “你不知道，现在生活压力很大，我们的干警每个月的工资却还是那么小几千。要知道，现在就是外面的洗碗工，工资都是两三千以上了。大家都是人，都要养家糊口，一旦毒贩重金诱惑，固然有人能够坚守本心绝不动摇，但也不能排除有人意志松动同流合污。最重要的是，毒贩都是些什么人？穷凶极恶之徒！利诱不成，还会威逼胁迫、疯狂报复。所以说，缉毒警是个非常艰难且危险的职业。” 李湛不由得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当年魏总队家里出事，不就是……” 李湛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肖驰强也听过这事，只能感慨一句，“好在他后来走了出来，如今女儿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但他像是没有夫妻缘一样，又和小雅的妈妈离了婚。” 肖驰强平日里和魏明远关系很好，见魏明远和李湛要好，说话就随意了些。 其实这些话，也不过是关心魏明远那个老鳏夫而已。 人老了，不过图个团圆，一家人平平安安，所以这些年瞧见魏明远独身一人带着女儿，瞧见孟一荻独自一人打拼，他就不免感慨。 李湛垂眸，“干我们这一行的，得罪的人太多了，能够圆满的，大概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说到这里，他释然一笑，“不谈这些了，既然孟一荻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怎么查这是你们f省禁毒总队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我现在单独来和你说一说陈城指认孟一荻的这件事。” “您请说。” “目前还没有审问陈城，但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肯定，孟一荻说的都是真话，她的确在此之前从未联系过陈城，也并未指使陈城做过任何事情。” 肖驰强点头。 要知道，李湛和宋臻两人可是被整个警界称呼为“行走的人肉测谎仪”的人，既然他这么说，那肯定就是真的。 “不过是否决定放了她，还要等我审了陈城才知道。” “好。” 随后，李湛花时间看了一遍一个小时前对陈城的讯问笔录。 一直等到夜间一点半，他才和另外一名警察一起走进了陈城的审讯室。 这个点，陈城已经在耷拉着脑袋打瞌睡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猛地抬起头来，双眼有些刚睡醒的迷蒙，但脸上已经摆出了警戒的神色。 “晚上好，陈城。”李湛走到了他对面坐下。 陈城见李湛气势不凡，下意识地察觉到危险，不想让他审问自己。 他立即皱起眉头，大声质问道：“哎，你们警方怎么回事？不是刚刚才审过吗？我要告你们虐待嫌疑人，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指认我之前，你们是不可以这样对我的！你们这是在虐待我！” “虐待？”李湛笑了，“一没用刑二没逼供，怎么算是虐待呢？而且我也刚下飞机，正困得不行。” 陈城听他这么说，眉头皱得老高，正要反驳，却被男人强硬打断。 “行了，陈城，我们还是进入主题吧，说清楚了，大家都不用在这里耗着。”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想要我说什么？” “说一说陈卉的案件吧。”李湛接得飞快。 陈城脸上的神色一僵。 “我记得，这个没说过吧？”李湛笑着，温和的眼神中带着一抹锋利，轻而易举地就戳破了陈城的伪装。 “我不认识什么陈卉。”陈诚立即否认。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小区里？” “哪个小区，你在说什么？” 李湛不说话，直接将监控里截取的照片丢了过去。 “这是你吧。” 陈城抿着唇，没有答话。 李湛继续问：“人是你杀的？” “不是！” “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受害者吗？” 陈城噎住。 “好，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李湛笑道。 陈城不禁抬眸，对上男人的笑容，心中已经不能用警惕二字来形容了。 这个男人，比起其他来讯问的警察高了不止一个段位，让人防不胜防。 他抿紧了嘴巴，决定不说话了。 李湛继续问道：“陈卉在离开酒吧前傍上了一个大款，这个大款没人见过，但会给她一大笔钱，而她用了这一大笔钱来吸毒。那个大款，就是你吧。” 陈城不回答。 谁知道男人也不在意，反而问他，“你在前几次的讯问中，每一次都十分清楚地表明，你的一切作为都是受孟一荻指使。那你伪装成大款接近陈卉，也是孟一荻授意的吗？” 这个问题，陈城不得不答。 因为，从头到尾他都在说孟一荻是幕后主使，这个时候他不能否认只能肯定。 “是。”他只能将这个锅也一块儿推给了孟一荻。 “原来是孟一荻，那这样的话，让陈卉接触卢汉成，并导致卢汉成最终死亡，也是孟一荻的手笔咯？” 陈城觉得这其中肯定有陷阱，可男人的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份上，说明他是捋清了陈卉和卢汉成案件的关系的。 他摸不透男人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推锅，“是。” 男人倏地笑了。 “你确定？” “确定。” 陈城在男人的笑容里皱起了眉头。 李湛随后看着他笃定道：“你在说谎。”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8 新进展，货在城郊西部（一更） 李湛的语气太过肯定，以至于陈城莫名心虚，他立即反问：“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说谎？” 李湛对上他强作镇定的眼神，脸上笑容一收，眉目冷肃。 他说道：“12月18日，孟一荻出院，卢汉成跳桥。而陈卉是在卢汉成跳桥前，甚至是他失踪前联系的他，也就是12月9号及以前。而这期间孟一荻都在住院，警方派人对她进行全天候24小时轮流值守监护，她所在的病房里，信号都是被屏蔽的，以致于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联系外界。所以你说是她指使你的，这完全不可能。” 陈城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李湛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是不是想说她是在被警方救起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但在12月3日，也就是你们前往通县城郊水泥厂从庞鸿飞手里接过明琛的那一天。在那之前，孟一荻以及你根本不知道明琛的存在，更不知道明琛的具体身份，所以在那时候就谈到设计谋杀卢汉成并不现实。” 李湛条理清晰、语速飞快，别说他旁边做笔录的小警察惊呆了，就连站在外面观看审讯的肖驰强都震惊了。 这些案件资料，李湛就只看了一遍，至于“12.3”案件的细节，也是他刚才在审讯室内问孟一荻的。 不过这么会儿功夫，他全部记下来就算了，还捋清了时间线、人物关系，并分毫不差，这简直叫人惊叹。 怪不得能够在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排行第二，被人们誉为刑侦界的传说，这样的功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审讯室内，李湛继续对陈城说道：“后来明琛落到了你们手里，你负责探路，孟一荻负责殿后，你俩根本没有时间传话。后来警察追上，据当日追击的警察的回忆，你们一直在逃亡，而且明琛一直被孟一荻拎着，所以你也没有机会。再后来你就跳河了，一直到孟一荻出院，你们这段时间肯定没有见过，既然没见面，也没有任何方式可以联系，请问，她是如何指使你的呢？” “她在补给站里把计划说了，然后其他人转达我的！”陈城犹自不死心。 “哦？”李湛好奇挑眉，“那你是承认刚才我说的，12月3日你们接到明琛，一直到你跳河，你和孟一荻都没有时间沟通，并且你们都不知道明琛的存在对吗？” “我……” 一时间，陈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好像越说越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开始错的了。 “请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李湛的态度一反先前的随意，变得分外强硬起来。 “是，她就是在补给站里吩咐的我，此前并没有机会，我们并不知道明琛的存在。” “既然不知道明琛的存在，那卢汉成故意使计让明琛来到通县，就不是你们的手笔，那为什么由孟一荻来做所谓的善后？陈城，你前后矛盾。” 陈诚哑然，他只是不想轻易改变供词，以免让自己的话显得不可信。 但事到如今，竟然被男人抓住了漏洞，他只得立即矢口否认，“不，我记错了，孟一荻是知道明琛的，只是我们不知道。” “既然她知道，就应该明白带着明琛的危险性，可她却不告诉你们，甚至还故意带着明琛和你们躲进了深山里，最终导致你们被合围。你这一次指认她，是因为她带着警方去了安置房抓捕你，你认为她出卖了你。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她利用你们为诱饵，导致你们一行人在河边死的死、逃的逃，你难道不该在那时候就对她怀恨在心？为什么后来逃出生天后，又愿意继续听她指使？如果你说那是她为了做双面卧底不得已而为之，那这一次，你为什么不能成全她的又一次不得已？” 李湛的连续问听得陈城一阵慌。 他眼神闪躲，如果说先前是不愿意回应，那么现在就是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 “所以，陈卉和卢汉成这两桩案子，并不是孟一荻指使的，而是另有其人。这个指使你的人，是谁？” “就算这两个案子是别人指使我的，也不能说明藏毒一事不是孟一荻指使我的！”陈城立即回道。 他总算是抓住了李湛话里的漏洞。 没想到李湛却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说得没错，两件事并不能混为一谈。那我们先来谈谈第一件事，指使你的，除了孟一荻，另外一个人是谁？” 陈城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那个人，是你们h组织的？” 陈城依旧不回答。 “hawk？” 见陈城不回答，李湛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继续问。 “他现在也在f市内？” “他有合法的身份？” “他和孟一荻接触过。” “这次明氏集团运毒一案，他才是幕后主使。” 听到这话，陈城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 因为不知道李湛的用意，害怕越说越错，所以他只是盯着李湛，依旧不肯开口。 李湛却保持着节奏继续问：“还有两千斤的货，也和你们一样，都在f市？” “在市区内？还是城郊。好，城郊，哪个方向。东、南、西——在西面。” 陈城听到李湛的话，猛然意识到什么，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李湛！ 他大意了！ 这个警察竟然可以通过他的微表情来判断事实，根本不需要他回答！ 见他低下头去，浑身戒备，李湛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他淡然道：“等我逮住另一个指使你的人，大概，孟一荻到底有没有指使你，就能弄清楚了。” 听到这话，陈城面色一变。 李湛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密封的证物袋，然后推到了桌子中间，转而问道：“认识吗？” 那是一个红色的打火机，陈城没有反应。 李湛紧接着又拿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个银色的打火机。 “这个该认识了吧，上面还有你的指纹，是你亲手交给孟一荻的弟弟孟一洵的。” 陈城没有否认。 “上面有一个字母c，是你姓氏和名字开头的字母。刻这个字母和送你打火机的是同一个人，听说你俩感情非常深厚。那个人，叫何光吧。” 陈城拧眉，表情更加紧绷。 李湛随即又掏出了一个袋子，里面有一张照片。 他没有递过去，而是拿在手上，故意让照片对着自己，把照片背面留给了陈城，随后捏着袋子的角，一边转着袋子一边说道：“这是通县警方在处理他的尸体的时候从他身上找到的照片，还有他手上戴着的十八子。” 陈城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李湛的手上看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9 孟一荻洗冤，李湛剑指红心（二更） 五分钟后，李湛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他将证物袋打开，然后把里面的手串拿了出来，还给了小吴。 小吴不禁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李队，您太牛了，竟然凭着这么个东西就撬开了陈城的嘴！” 李湛将装着照片的袋子拍在了小吴胸口上，制止了他兴奋地朝自己靠近的步伐，回道：“多亏了你们肖总队提醒我，是人就有弱点。这个陈城，既然可以为了何光的死而质问孟一荻，甚至很有可能是为了报复她而刻意指认她，自然也会为何光的遗物而露出破绽。只要有了破绽，再加上证词漏洞百出，早就被问得慌了心神，自然就容易攻破了。” “话说得轻巧，我们可没李队您那能力。太精彩了，我今天都看呆了！”小吴的眼里全是崇拜，甚至忍不住讲道，“而且这个遗物还是假的，你是没看见陈城刚才那表情，脸红一块白一块的，眼神简直要吃人！” “行了。”肖驰强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对李湛说道，“李队，去我办公室？” “好。”李湛点头，随即跟上。 小吴望着李湛离开的背影，依旧忍不住膜拜。 路上，肖驰强也忍不住赞叹，“李队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终于知道魏总队为什么让我请您来帮忙了。” “客气了。” “对了，您刚才问陈城藏货地点，说什么市郊西面，这到底可不可信。” “陈城很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我只是试探了一下，他的表情告诉我，那些东西就藏在那个地方。除非，他所知道的消息是假的。” “这样？”肖驰强的表情变得凝重，随后看着李湛说道，“既然您来了，这个案子也要全程参与，我就麻烦您了。是这样的，我们的人今天下午也在市郊有所现，您过来看。” 肖驰强的桌上铺开了一张f市的地图，他指着城西说道：“城西就一条出城主干道，叫飞云西路，我们先后在电厂、化肥厂和煤炭厂等多个区域现了孔天华的人的踪迹。另外，城北阳关大道到飞云大道这一线也有两个地方，分别是工业园区和物流集散中心。他们这些天一直在跟着那个晏庭，我们就负责跟着他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笔将地域圈出来给李湛看。 “从城北一直到城西，都有他们的活动痕迹，我们由此推断，他们极有可能将货藏在了这一带。如果现在照您这么说，就可以将范围缩小到城西。” 听到肖驰强这样说，李湛反而怀疑了，“你们的人不是都在孔天华那里挂了号吗？这几天一直跟着，我反倒怀疑这个消息的可信度了。” “不是我的人。就像你说的那样，市内的缉毒警，别说挂了号，只怕家人朋友都被毒贩摸清了。而且，我也防着系统里有内鬼。这次行动，我特意请了花都区和中山区便衣组的警员帮忙。尤其是花都区的便衣警，个个都是刑侦前线退下来的精英骨干。而且晏庭的反侦察能力太强，所以我们都没敢直接跟，而是退而求其次跟踪孔天华的人。” “花都区便衣组？那不是孟一荻在的那个组吗？” “对，孟一荻调入便衣组，其实也是我们故意安排的。那段时间，我们现晏庭一直在试图接近明琛，便故意把孟一荻调到了花卉交易中心，用在明面上吸引晏庭的注意力。实际上，其他便衣组的警员已经在悄无声息地以年关反扒的名义在全市进行摸排行动了。” “也就是你们年前就开展了行动？” “对。”肖驰强点头，“孔天华一直按兵不动，他本人以及心腹也从未离开过f市，而晏庭也稳如泰山。我那时候就怀疑，恐怕毒早已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流入了f市。而且就算不排查藏毒地点，这段时间读品市场价高涨，他们的销售网络肯定会缩减，矛盾和纠纷也会相应变多，这也是我们趁机摸清贩毒网络的最佳时机。” “果然，禁毒您是行家。”李湛忍不住赞叹道。 肖驰强却叹了口气，“但现如今还是没什么眉目，所以想请您来帮我看一看。多个人，多个参谋。” 李湛也不推脱，认真地看着地图。 “我能知道他们大概每天哪个时段经过这些地方吗？还有次数。”李湛朝他问道。 “可以，我都标记了，您等着。”肖驰强立即揭开地图，然后从下面拿出了被地图盖住了的笔记本，随后递给了李湛。 “为了避免暴露，我们都是实时沟通，我当时就记了下来。笔记有点儿乱，你要知道哪儿，我给你说。” “好。” 随后，两个人埋头研究起孔天华的人的运动轨迹。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李湛终于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地方。 “那个晏庭一直在带着他们兜圈子，但圈子圈子，总有一个地方是红心，最大的可能，是这一块。”他点了点地图说道。 “好，我马上让人去摸查。” 地图上的一小块，现实中却无比大，而且商住楼与厂房交织，实际情况复杂得多。 “先不急，这会儿已经两点多了，那里毕竟是郊区，深夜行动的话动静太大。到时候打草惊蛇，没准会功亏一篑，不如等到明早再说。” “也是，看把我急得。” 李湛笑了笑，随后对肖驰强说道：“我倒觉得，这幅地图可以让孟一荻来看一看，没准她会有所现。毕竟，她在h组织呆过，而且这两次都和晏庭接触过。” 现如今，陈城那边已经承认了污蔑孟一荻的事实，肖驰强在审讯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让人把孟一荻放了出来。 不过他惦记着和孟一荻谈心以及询问内鬼的事情，所以让孟一荻等着自己，这会儿孟一荻还在会议室内等着。 听到李湛的提议，他想了想，立即拨打了内线电话，然后叫人让孟一荻过来。 “叩叩。”不一会儿，门就被敲响。 “进。”肖驰强喊道。 孟一荻随后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李湛也在，她也不意外。 “总队好、李队好。” 李湛对她笑了笑。 肖驰强却已经等不及了，“快过来，你来看看这个。” －－－－－－题外话－－－－－－ 三更和补更晚一些哈，哈哈哈，今天补更完后，我就不欠债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30 你藏着秘密，保留对她的怀疑（三更） 孟一荻走了过去，看到桌上被画了圈的地图，心中大概知道是什么事。 随后，肖驰强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崇天华他们在城北和城西这一带现了孔天华手下的踪迹，刚才李队这边审问陈城，也从他嘴里套出了消息，那一批读品极有可能就在城西。” 说着，他伸手点了点正中间的红笔圈起的部分，“这是我们推测出来的最有可能藏毒的地点，你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孟一荻从一进便衣组就知道组员和她隐藏的使命。 当初她爸找到魏总队，希望他们能够将她调往一个相对安全的部门，因为孟一荻身份特殊，所以魏明远就和肖驰强进行了沟通，两人最后决定顺水推舟。 明面上，孟一荻是一个普通的便衣警，暗地里却需要配合禁毒总队这边吸引晏庭视线，方便禁毒总队这边展开行动。 眼下，所有人都聚焦到了明氏集团运毒一案上。 事实上，从头到尾，肖驰强以及禁毒总队的重心都在寻找那近两千斤的读品以及搜集孔天华的犯罪证据上。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肖驰强问道。 孟一荻摇头。 地图上，被红笔圈起来的地方有好几个标记，一个是城西的屠宰场，还有一个砖厂、一个工业园区、一家烟花爆竹厂、一个安装公司以及几个小作坊等。 “屠宰场？”孟一荻不禁嘀咕。 “有现？” “不是，就是这个案子最开始不是防控检疫部门的人查猪瘟吗，看到屠宰场就想到了猪瘟而已。”说着，她眯了眯眼，“我在卧底的时候，也见过有人在屠宰场或者养殖场里藏毒的案例，毕竟这些地方气味都会比较大。尤其像屠宰场，自来水供应充足，就算开水冲东西也不会引人怀疑，如果被警方现，立即处理了都来得及。” 肖驰强点了点头，随后回道：“但最近一段时间因为猪瘟的问题，屠宰场经常受检，藏毒的可能性并不是很高。我倒觉得砖厂也有可能，我们曾经破坏了一起用鹅卵石运毒的案件，密封的水泥砖头有没有可能成为运输工具？” 这就样，两人重点标注了几家具有藏毒条件的企业和厂房，然后送给了崇天华等人，准备让他们明日一早进行优先、重点排查。 弄完后，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 警方给李湛安排在了附近的招待所住宿，孟一荻决定回出租屋。 李湛对f市轻车熟路，又考虑到禁毒总队的人都很忙，就拒绝了他们陪送的好意，然后与孟一荻一起朝公安厅大门口走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过，公安厅的广场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路灯亮着。 孟一荻乍然从开了空调的室内走出，不禁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将手插进兜里。 “回家多穿点儿衣服，再能干，也是女孩子。”李湛轻声叮嘱道，带了长辈的关心。 孟一荻笑着答道：“主要是没想到会生这样的事。” “委屈了？” 孟一荻没说话。 一时间，四周只剩下冷风呼啸的声音。 李湛却偏头突然说道：“心理评估都通过了的人，不像是会为这么一点儿事而委屈的样子。” 孟一荻不禁抬眸看向他，正对上他犀利的眼睛，她的心忽然就颤了颤。 然后下一瞬，她就听到李湛说道：“我看了你之前的审讯录像，肖总队派人去了你的出租屋，并没有搜到任何东西。但是，不搜到并不代表没有，尤其你本身就是一个擅长隐藏东西的卧底，否则当年你是怎么逃出h组织的法眼和外界联络的？陈城说的电话卡到底是什么意思？” 闻言，孟一荻的脚步一顿，随后她对上李湛犀利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回道：“我说了，我没有什么电话卡。” “没人能在我面前说谎。” “那您可以选择在审讯室内问我。现在，我有拒不回答的权利。” 说着，孟一荻抬步继续朝前走去。 李湛抬步跟上，“丫头，我不知道你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但我说了，你无法信任f省警方，可以信我。如果有必要，我会替你上报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你知道的，没有我们查不到的案子。” 听到这话，孟一荻面色不显，内心却有些松动。 李湛继续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想回禁毒总队，和你藏着的这个秘密也有关系。我只能判断出你的这个秘密与明氏集团运毒一案没有关系，所以你现在被放出来了。但你要相信，我心里既然有疑虑，到时候或许会在肖总队那里提议，让他最好不要调你回去。” 这一句话，成功地让孟一荻蹙起了眉头。 她知道，这个男人依旧保留着对她的怀疑。 “这个案子结案之前，我都会在f省，你想好了，可以随时找我。”说着，他掏出了手机，问孟一荻，“你的号码是多少。” 孟一荻扫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报了号码。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接下来，一直到达大门，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李湛提议道。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您忙了一天，不用特意跑了。”孟一荻拒绝了李湛的好意。 就在这时候，一辆商务车从远处驶了过来，然后来到了孟一荻他们面前。 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明琛那一张脸，“孟一荻，我来接你了。” “小琛？”李湛轻笑一声，似乎为这种巧合而感到讶异。 明琛听到声音不禁扭转头来，这才认出了李湛，也很惊讶，“李叔叔，您怎么来了？” “为了你而来啊，但你却不是为我来的。”李湛开玩笑道。 明琛立即张大了嘴，“你是为了我们明氏的案子来的？” 李湛点头。 “怪不得干爹让我不要慌，是不是他让你来的？” “嗯，这个嘛，你干爹确实对我说了不少好话。不过嘛，还是得f省这边先申请。” 两人熟稔的谈话让孟一荻驻足，她想起了明琛干爹是宋臻，所以对于明琛认识李湛的事情就不稀奇了。 “李叔叔，您现在去哪儿？我送您过去？虽然很想邀请您去我家，但是现在非常时期，我们还是要保持距离，所以只能怠慢了。”明琛有些抱歉地讲道。 李湛想到这小子刚才眼里只有孟一荻的那一幕，不禁轻笑，也不揭穿他，回道：“既然要保持距离，我当然不能上你的车，你把小孟接回去吧，我去招待所，就两步路。” “那我不送你了！” “不用。”李湛也不讨人嫌，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走了，留下孟一荻一个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31 把她骗回家（补更）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明琛对孟一荻讲道。 这时候，江予宽已经下了车来，并帮孟一荻打开了车门。 凌晨三点多，街上几乎不见出租车的影子。风一吹来，孟一荻冷得缩脖子，想了想，也不矫情，干脆上了明琛的车。 车内空调开得很足，一上车她就感觉到一股暖意，身体不禁放松下来，然后坐到了明琛对面的位置上。 “你怎么来了？”她不禁问道。 车门被江予宽关上，明琛伸手拉起了车窗户的帘子，听到她问话，不禁扭过头来，略微怔了一下，然后回道：“刚下班从公司出来，看到你的短信就顺道过来了。” 前排的江予宽听到这句话不禁挑了下眉，没戳破他的谎言。 孟一荻也将信将疑。 她在会议室等待肖驰强的时候，想到自己前天被刘全带走时明琛的反应，估摸着他在担心自己，所以鬼使神差地就给他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 原本想着凌晨两点多他肯定睡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能看到，谁知道他是醒着的，而且还不回她信息，悄无声息地就过来接她。 事实上，明氏集团总部去往明琛公寓并不经过她们小区，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所以这个“顺道”并不存在。 想到这里，她甚至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加班到这个点。 只是有些事情，戳破了会更尴尬，还不如保持沉默。 明琛好不容易看到孟一荻，哪里能忍得住不说话，他不禁关心道：“这两天，你没受什么苦吧？” 孟一荻不禁好笑，“受什么苦？你想成什么了，难不成还刑讯逼供？” “不是，我就是担心你……毕竟，这样被指认……” 他抬眸望着她，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心和关切。 孟一荻对上他黑色的眸子，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这样赤诚的关心，她没法像刚才在审讯室里那样故意说出委屈引肖驰强内疚，也没法像刚才在广场上面对李湛时那样云淡风轻。 事实上，委屈吗？有一点，但还可以承受。 只是被他这么提出来后，好像就有些觉得难受了。 不过她并不想在他面前表露任何个人情绪。 因为在前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和他划清界限的准备。 于是她只是公式化地说道：“我出来的时候，好像他们还在连夜审问陈城。既然陈城已经承认了污蔑我的事实，相信很快也会交代他藏毒、嫁祸明氏的事情，到时候明氏的冤屈就能洗刷干净了，你也能轻松一些。” “其实今天风向已经转了一些，毕竟认真思考，疑点还是挺多的。当然，警方能够站出来用事实辟谣更好。”明琛接到。 “会的。”孟一荻朝他笑了笑。 明明她是笑着的，明琛却感觉到了她的疏离。 他不禁掏出了手机，然后飞快地送了一条消息给江予宽。 前方驾驶室，江予宽听到特殊提示音，趁着等红灯的功夫迅速看了信息，然后略微诧异地挑了下眉，不过依旧没有言，只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车厢内，明琛又关心孟一荻道。 “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这才两天。”明琛依旧不放心。 “已经好了。”孟一荻不禁撇开了头，不愿与他的视线对上。 脑海里却依旧是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她都没有问一问他的腿伤，他却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手伤，甚至还大半夜的等在公安厅门口“顺道”送她回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不得不承认，他做的这一切让她很是触动。 但她同时也明白，触动不等于就要接受。 “算了，我看你太累了。你睡会儿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你。”明琛将座位上的一床薄毯给她递了过去。 公安厅在中山区，而出租屋在花都区，按车程大概需要半个小时。 孟一荻确实是困极了，再加上不知道该和明琛说什么，索性接过了他手中的毛毯，然后盖在身上，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假寐。 只是这一靠，还真就睡过去了。 车子停稳的时候，她身子略微往前，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了车子刹车停下，于是就醒了过来。 “醒了？”明琛问道。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才点了点头，“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 车门也在这时候拉了开来，孟一荻撑着车门下了车，正要离开，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随后，她迷离的眼睛里顿时浮现出警惕，紧接着是愤怒。 “明琛，你什么意思？”她扭过头来质问明琛道。 因为明琛并没有送她回景明花园小区，而是带她来到了他公寓的停车场里！ 她记得这个停车场，最重要的是，明琛的车位旁边还停着他那辆粉色小电驴。 虽然小电驴用车衣罩住了，但她自信不会认错！ 明琛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在江予宽的帮助下下了车后才对她说道：“这夜半三更的，你回去会影响你室友。而且你眼里的血丝很重，说明你这几天失眠得厉害，你必须要好好休息。” 事实上，明琛所料不差，孟一荻在公安厅的这两天根本就没怎么睡觉。 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睡不着。 “我只是想让你睡一个安稳觉而已，你不用担心我对你做什么，毕竟，看到我的腿你也该放心的。” 他的语气略带恳求，听上去反倒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似的，孟一荻扫了眼他的腿，竟然觉得自己生气愤怒都是一件非常罪恶的事情。 “不是，明琛，你不该替我做主。对不起，我要回去了。”说着，她转身就朝停车场车辆出口的方向走去。 “孟一荻。”明琛急忙滑动轮子追了上去。 孟一荻却脚步飞快，因为她不想和明琛有太多的牵扯。 今天这样莫名其妙地住进他家，又算怎么回事？ 这是孟一荻不能接受的地方。 “孟一荻，你等等我！你别生气好不好？”明琛依旧在后面穷追不舍。 孟一荻不禁停下脚步，略微向后偏头，讲道：“我说过了，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明琛，别浪费力气。还有，以后别再找我了，你这样我会很困扰。” 说完，她大步离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32 明琛苦肉计，孟一荻心软（一更） “你听我说，孟——” 孟一荻正大步往前走着，身后明琛的喊声突然戛然而止。 紧接着，“砰”的一声，仿佛什么砸在了地上似的。 这道声音里除了金属的脆响之外，仿佛还有人体摔倒的闷响，应该是明琛摔了。 孟一荻的心一紧，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串咳嗽声。 “唔，好痛。” 随后，是明琛的痛呼。 停车场的回音特别大，这会儿他因为疼痛倒吸冷气的声音也仿佛近在她耳畔。 “哎哟，我的脚压到了，好痛。”他的声音无孔不入。 孟一荻狠了狠心，提脚往前抬步。 只是这一脚迈了一半又收了回来，紧接着她猛地转身，气势汹汹地朝明琛走去。 只见明琛十分狼狈地趴在地上，正艰难地撑着手，似乎想将自己的腿拯救出来。 孟一荻连忙将他连人带轮椅一起扶了起来。 好在停车场是塑胶地面，而且保洁也做得非常不错，明琛并没有太狼狈。 孟一荻连忙检查了一下他全身，随后蹲了下去，目光落在他腿上，不禁问道：“怎么样，腿有没有事？” 明琛摇头，像是犯了错误的孩子。 孟一荻见他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二十好几的人了，比她还大一岁，怎么就做出这样幼稚的事情来？ 她忍不住训斥道：“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这条腿了，啊？非要摔断了才甘心吗？就没有一点儿脑子吗，腿受着伤坐着轮椅还能追得上我这两条腿好的人？你——” “嗯，追不上。”明琛立即认错，鼓了鼓腮帮，像是个无人认领的小可怜。 孟一荻看着他，胸口起伏，眨眼的频率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那一瞬真是气得她哟，有种心肌梗塞即将猝死的感觉。 下一瞬，明琛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 他抿了抿唇，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讲道：“我追不上，可你回来找我了。” 孟一荻顿时梗住。 看着明琛那眨巴眨巴分外无辜的眼睛，又扫了眼他身后不远处的车，她顿时恍然大悟，自己又被骗了！ 霎时间，她说不上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她立即用手抹开了他的手，然后背过身去。 明琛却死皮赖脸地勾住了她的小指头，在她想要甩开的时候死死勾住就是不放，声音轻轻的，带着些许窃喜和怯意，“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你其实对我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说话的时候，他还摇了摇她的小拇指，牵扯着她的手臂也轻微晃动。 孟一荻扶额，心中恼恨。 她太傻了。 她怎么就相信明琛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就在扮猪吃虎的男人呢？ 他分明就是故意摔的！ 要不然，那么大的动静，江予宽怎么可能不出现？ 而且这么平坦的地上，坐着轮椅也能往前扑倒，也只有她才会相信吧？ “明琛，你……”她有些咬牙切齿，却不知道该指控他什么。 指控他利用自己的心软吗？还是指控他钻了她关心则乱的空子？ 追根究底，不就是像他说的那样，他之于她，终究是不一样的吗？ “你不生我的气好不好？”明琛见她背着他不说话，忍不住又摇了摇她的手。 随后，他单手推着轮椅转到了她面前，只是那只手依旧舍不得放开她的。 “我也只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而已。你是我的戒断者，这次去我家，你就当是我跟踪你的戒断情况，好吗？就像心理咨询一样，上门问诊，嗯？”明琛抬眸对她讲道。 孟一荻对上他真诚的眼神，一时无言。 她知道他这幅神情又是装的，偏偏他这一张脸极具欺骗性，让人明知道他是装的，也不禁心软了下去，甚至还会有负罪感，仿佛不答应他就是天大的罪过一般。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肯定还有任务吧？而且我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我送你过去自己再回来，怎么也是一个小时，我也很困了。所以，你就将就一晚可以吗？而且这里你又不是不熟悉，对不对？”明琛继续讲道。 “明琛。” “我听着，你说。” “今晚的事情，我很不高兴。你这样擅作主张，几次骗我，我……” “我知道，我以后都不会了！”明琛连忙举起手来，态度诚恳。 孟一荻不想看他，只能撇开头去。 深呼吸了几次，她感觉自己胸口堵着的那一团气才顺了下去，然后转过头来，推着他的轮椅往回走。 江予宽还在原地等着他们。 看到江予宽，孟一荻眼神冷冽，如刀一般锐利。 江予宽立即低下头去，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迁怒。 虽然，他觉得自家董事长做得的确挺不厚道的，可他也不想做那被殃及的池鱼。 很快，三人一起乘坐电梯上了楼。 见明琛和孟一荻进了屋后，江予宽这才带上门，然后走了。 孟一荻见状不禁讽刺：“做你的特助也真是够辛苦的，陪着你折腾这么晚才能赶回家睡觉。” 明琛偏头无辜地看着她，说道：“我不是周扒皮，给他租了隔壁的房子，他现在住隔壁。” 孟一荻愣住，随后无趣地闭上了嘴。 明琛推着轮椅来到了她卧室门口，推开门对她讲道：“你的房间没有变，洗漱用品都在盥洗台下的柜子里，都是新的。床单被罩也是阿姨才换的。衣服也还有，你自己找来换洗。” 孟一荻抬眼望去，的确，所有的一切和她搬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不同。 这一刹那，她甚至有种错觉，仿佛两人又回到了当初家庭戒毒的那段时光。 明琛偏头望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说道：“我睡了啊，你也早点儿睡，晚安。” 孟一荻见他推着轮椅往卧室走去，故意问道：“你不洗漱了吗？” “我刚才洗过了，这会儿——”明琛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抿紧了嘴巴。 孟一荻挑了下眉，莫名其妙地想要戳破他，“你不是说下班了顺带过来接我的吗？” 明琛挠了挠头，“啊，是吗？这样啊？我不记得了。不行了，我好困啊，我得睡了，睡了睡了！” 看他装傻充愣地往屋里推着轮椅走去，孟一荻颇为无语。 随后，她也转身进了卧室，然后洗漱上床。 刷牙的时候她脑海里过了许多东西，原本以为这一晚必定翻来覆去又会失眠，结果没想到一沾到枕头，她竟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东方已是鱼肚白。 －－－－－－题外话－－－－－－ 二更我争取一大早就爬起来写，然后十点前放出来，如果我没有做到，就秃顶！呜呜呜……太狠毒了这个誓言。不过欠更终于补完了好开心，以后再想看加更，就要大声地吼出对我的爱哟！哈哈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33 疑点，财务危机（二更） 翌日一早，孟一荻在闹铃声中醒来。 如果没有设置闹钟，她怀疑自己睡到日上三竿都有可能。 明琛也刚起来，门铃响起，是江予宽晨跑后给他们带了早餐。 这位特助送完早餐又再次“功成身退”，孟一荻看得眼皮跳了跳。 “愣着干嘛，吃早餐啊。”明琛冲她喊道。 孟一荻这才坐在了餐桌上，拿起勺子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的那份粥。 “昨晚睡得好吗？”明琛问她。 孟一荻点了下头，随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疑惑道：“那枕头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昨晚她刚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今早醒来的时候也闻到鼻端仿佛萦绕着若有如无的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所以她忍不住问明琛。 “是不一样，和给你的香薰球功能差不多。不过为了防止气味扩散，我用了一种材料，只有当人睡在上面有一定温度的时候里面各种中药材的香味才会散出来。”明琛解释道。 孟一荻讶异地抬了下眉毛，点了点头，随后没再说话，埋头继续解决早餐。 至于她心里想什么，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明琛见她埋头不语、专注吃东西，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笑容，随后也不再说话。 十分钟后，两人收拾完毕，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我送你。”明琛主动问道。 “去找肖总队，我现在还不方便回便衣组。”孟一荻回道。 谈到这个，明琛就不免想到他之前的问题，“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问你，那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检查货车的现场，还有为什么会去抓捕陈城？你现在不是便衣警吗？”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下了电梯。 期间，孟一荻回道：“便衣警又不只是反扒，主要职责是打击街头犯罪，并配合各个部门做好工作，那天就是在配合工作。” “是吗？”明琛总觉得这不可信，尤其是她为了抓捕陈城还跑到了麻县去，这点就更令人生疑了。 不过既然她这样说了，明琛也识趣地没有再问，而是叮嘱道：“不管怎样，注意安全。” “嗯。”孟一荻点头。 两人转眼来到车前。 江予宽早已动了车子在楼下等着，他替两人拉开车门，车内都已经暖和了。 四十多分钟后，孟一荻抵达公安厅大门口。 非常巧的是，她遇到了李湛。 李湛正好看到了明琛车子掉头离开的场景，他记忆力超群，自然认出了那辆车。 孟一荻察觉到他的眸光，也有些尴尬，但好在李湛什么都没问，两人一起去了禁毒总队。 对陈城连夜审问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有了李湛撕开口子，剩下的审问便是水到渠成。 陈城对指使陈卉接近卢汉成、非法监禁卢汉成以及逼迫卢汉成吸读，并设计让他跳下高架桥一事供认不讳。 同时，也招认了污蔑孟一荻，故意往明氏集团货车油箱、车箱内藏毒嫁祸明氏集团运毒的事实。 但是他却拒绝承认这些事情是有人指使，并表明陈卉的死他并不知情。 用肖驰强的话来说，这就是死鸭子嘴硬。 不过这个时候，肖驰强也没功夫去处理他，因为一大早，崇天华等便衣组警员就已经按照他们昨天勾画出来的地图，在对城西进行地毯式排查。 与此同时，肖驰强单独去了厅长办公室汇报，将自己的怀疑和顾虑和盘托出，请求上级警力支援。 孟一荻则负责在会议室内帮李湛对“12.3”案件以及整个h组织和孔天华势力相关信息进行梳理，确保他对案件有更精准地把控。 一上午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吃饭的点。 警员帮两人打包饭菜送进来的时候，两人仍在投入地分析案情。 李湛正站在满当当的黑板前，拿着笔的手抵在下巴下面，双目紧盯着黑板上的文字和图画信息，一双眉毛拧成了川字。 小警员也没敢打扰，只是给孟一荻提醒了一下，然后就退了出去。 孟一荻朝李湛喊道：“李队，先吃饭再说吧。” 李湛却恍若未闻，而是抬步上前，用笔圈起了“两千斤”三个大字，然后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随后，他不禁回头望向孟一荻，“你确定当日‘12.3’交易案中总量是三千斤的读品？” “我确定。早先hawk方面与孔天华谈的就是这个数目。就算我卧底的信息暴露，以hawk的手段，他并不认为我是威胁，所以交易的量只会比这个多不会少。当初华伯伦那一车被截获的读品近一千斤，所以就剩下了两千斤。” 李湛点了点头。 孟一荻随后问道：“怎么了？” “调查过孔天华的资产状况吗？” “有。” 孟一荻立即从电脑里调出了孔天华方面的财务数据，随后说道：“孔天华这种人在地下钱庄肯定另有账户，但是从他明面上的资产和账户流动信息来看，从去年12月后，他一直实行压缩的政策。对比前三年的数据可以看到，他甚至在新的一月份都没有任何影视方面的投入，据调查，也暂时没有接洽任何其他项目。整个天华集团除了娱乐城还在营业之外，其他的产业基本上属于停工状态。” 李湛俯身看着电脑屏幕，很快得出结论：“也就是说，他财务上的确出现了危机。如果那批读品确实是两千斤，按照市价，他的财务状况确实是极有可能出现问题，毕竟，他已经开始洗白了。” “至少，财务紧张是肯定的。”孟一荻回道。 “这就很奇怪了。”李湛转过头去，指着黑板讲道，“肖总队怀疑hawk与孔天华早已悄无声息地将那一批读品运送进来。如果按照这种逻辑，那hawk他们将读品悄无声息地运出去我们也不会知道。既然在如此严密检查的情况下他们都能如入无人之境，那为什么迟迟不肯交易，任由财务产生危机？而且这时候，最着急的应该是孔天华，因为一直无法兑现拿钱，甚至还有随时被警方逮到的可能。” 孟一荻也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已经暗中完成了交易？这不可能。我们对孔天华一直实施着严密的监控，他是个生性多疑的人，这种事情绝对不会让手下的生面孔去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24 攀咬，孟一荻的直觉（三更） 孟一荻接着说道：“而且也不可能由hawk的人来帮忙接头。孔天华的下家，或者可以说是他的销售网络，这么核心的东西，以他谨慎小心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轻易让hawk沾染，否则就是引狼入室。“ 李湛点头，随后眯起眸子，“这样一说，这两人其实是有利益冲突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孔天华能和晏庭走到一起，事实上令我们很诧异。”孟一荻怕李湛不记得，又提了华伯伦一事，“我一直怀疑，当初华伯伦出事，孔天华的那一车货被我们警方截住，这其中除了有hawk的手笔，还有内鬼的身影。” “哦，说来听听。” 孟一荻走到会议室窗户边，拉开百叶，确保自己可以看到过往的人，保证说话不被偷听，这才转身回来，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她一边打开一次性饭盒，一边压低了声音对李湛说道：“‘12.3’案中，我们逮住的华伯伦是孔天华的人，如果用生意买卖来形容这桩读品交易，我们会现，损失最大的是孔天华。反观hawk，钱货两讫后，他拿着钱成功回到境外，分文不亏。” “继续。”李湛也坐了下来，打开了手边的盒饭。 孟一荻把一次性筷子给他递了过去，继续说道：“再看这桩交易外的第三方，也就是警方。不管现在禁毒局势如何，是否还有外流读品，当时截住的那一车货，至少让警方不是无功而返，而且千公斤级别的，这已经可以论功行赏了。” 李湛掰开筷子的动作一顿，随后皱眉，“你卧底的信息被人泄露给了hawk，而‘12.3’案中，hawk全身而退，警方也有成绩，只有孔天华一个人损失惨重。所以你这是在怀疑，那个内鬼与hawk勾结，‘12.3’案件其实是他们共同谋划的结果？” “对。”孟一荻直言不讳，“而且这个内鬼，职位不低。” “能够看到你绝密档案，并且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确实不是小人物。” 李湛随后低头扒饭，脑海中却在飞快地思考这一系列问题。 两分钟后，他就已经吃完，随即放下筷子，重新走到了黑板面前。 黑板是斜对着会议室的窗户玻璃的，外人看不见，所以他并不担心。 只见他迅速地擦掉了之前人物关系之间的箭头，然后重新画线。 孟一荻也很快吃好了午饭，然后站到了他身旁。 “按照你的说法，现在货肯定还是压着的。所以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为什么孔天华宁愿冒着财务紧张的危机也要压货，并且愿意让hawk参与其中？” “除非，他们在谋划更大的利益！” “如果是这样，孔天华怎么能容忍hawk的加入，来瓜分他的利益？” 孟一荻眉梢微动，“也就是说，这个利益很有可能是晏庭带来或者许诺给孔天华的。” “那么这就有另外一个问题存在，孔天华这么多疑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hawk的话？难道hawk直接让他先得到了利益？” “不可能。”孟一荻立即否定了这一说法，“hawk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就没有他吃亏在前的，我更倾向于他用什么威胁了孔天华。” “威胁？” 孟一荻点头。 李湛沉吟片刻，眸光落到了黑板上。 上面的文字在几次涂画后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他看着那被自己圈起打上了问号的“两千斤”三个字，瞬间灵光一闪。 “有没有可能，孔天华这两千斤的货，要倚仗晏庭才能走出去？” 孟一荻也朝那“两千斤”看去，她皱眉深思片刻，却并不赞同李湛的观点。 “如果hawk知道国内的销售网络，就没有孔天华什么事了。同样的，如果他的作用仅仅是在运输途中保驾护航，那孔天华也不会求到他头上。” “所以？” “所以，”孟一荻抬眸，眉心紧皱，“我怀疑，货在hawk手里！” 两人抬头对视，眸光里俱是凝重。 恰好在这个时候，肖驰强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说道：“有消息了！” 看肖驰强面露喜色，就知道一定是好消息。 “崇天华他们在烟花爆竹厂附近现了孔天华手下的踪迹，藏毒点极有可能就是这个烟花爆竹厂。现在，他们正在试图接近，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家烟花爆竹厂的资料，查到后会马上过来。” “烟花爆竹厂？”李湛眯眼，然后看向孟一荻，“竟然不是你和肖总队先前猜测的屠宰场和砖厂？” “这个先不管了，毕竟毒贩花样百出，我们也猜不到他们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藏毒、运毒。”肖驰强叹了口气，“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摸清烟花爆竹厂里面的情况。” “这倒也是，不过我建议肖总队你把消防也叫上。”李湛提醒道。 “你是说……” 李湛点头，“对，以防万一，毕竟那是烟花爆竹厂。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好，我马上向上级申请。一旦那边消息传来，我们就要进行具体部署了。” 听到肖驰强的话，孟一荻不禁拧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这一切来得有些太顺利了。 等肖驰强走后，李湛瞧见她的表情，不禁问她，“你怎么了？” 孟一荻将自己的顾虑同李湛说了，并担忧道：“我总觉得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遗漏了？我知道这样的感觉并不靠谱，但对我来说，这种直觉在我卧底期间救过我几次。我现在心里很不踏实。” “说实话，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尤其是我现在都还没参透陈城自投罗网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攀咬你？如果是为了吸引警方注意力，一个明氏集团的案子就够了，何必再扯上你？” 孟一荻也疑惑不已。 就在这时候，李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昨天那个崇拜他的吴警官打过来的。 “什么事？” “李总队，那个陈城招认了，他说他背后的指使人是孔天华！” “好，我马上过来！” 李湛挂掉电话，立即将这个消息给孟一荻说了。 “怎么可能？陈城分明是hawk的人，而且当初明琛被绑架就是hawk的主意。” “我先过去看看。”李湛凝眸，郑重说道。 两人显然都意识到，这次的攀咬非比寻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35 藏在后备箱的hawk（一更） 天华娱乐城，孔天华带着六个贴身保镖，气势汹汹地赶到了晏庭的办公室。 孔天华抬手，手掌往下压了一下，两名保镖就立即走上前去，然后同时用力，用肩部直接撞开了晏庭的门。 门被“砰”的一声撞开，里面的人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孔天华在手下的保护下走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晏庭坐在办公桌后、靠着椅背，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他的鼻子动了动，然后注意到屋内有雪茄的香味。 顿时，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晏庭，他眼里划过一抹阴狠之色。 晏庭这闲适而无礼的姿态，搞得自己这个娱乐城的老板反而像是个闯进来的局外人一般，他到底懂不懂得这块地盘上谁才是老大？ “今天已经十四了，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货拿出来？”他忍不住冷声朝晏庭问道。 听到孔天华的声音，晏庭这才慢悠悠地将椅子转了过了。 他的手里果然夹着一根雪茄，对比屋内其他人的警戒，他显得十分放松。 只见他将雪茄放在鼻端下面极其享受地轻轻嗅了嗅，随后才抬起眸子来，说道：“急什么，不是说好了明天之前吗。”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你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样？”孔天华眯起了眼睛，眸光里透出几丝危险的意味来。 “花样？”晏庭扫了眼他身旁那六个膘肥体壮的保镖，耸了耸肩，“我这手无寸铁的，可不敢耍花样。” “你知道就好！”孔天华沉声道，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随后，他微微偏头，给了身旁的保镖一个眼神。 那保镖立即走上前去，然后咔擦一声，拉了保险，将武器顶到了晏庭的头上。 晏庭立即抬起了手，主动做投降状，他手里的雪茄也掉了下去，落到了地上。 “起来！”保镖凶道。 “孔董，这好好的，怎么就掏家伙了呢？”晏庭十分小心地站了起来。 “好？你好我可不好！带走。”随后，另外两名保镖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晏庭。 “孔董，您难道忘了那些货还在我手上吗？你这样是不是——” “是什么？我告诉你，你藏东西的地方我已经找到了。想从我碗里分食，你还太嫩了点儿！把他的嘴堵上！” 孔天华一命令，立即有人执行，很快，晏庭就被堵住了嘴。 一行人从专用电梯直接下了停车场。 孔天华为了防止晏庭做手脚，甚至还不放心地将他绑到了自己车上，然后两辆车开出了天华娱乐城。 谁知道车子刚走到停车场门口，正减速等待停车杆抬起，还没来得及通过，两名警察就出现在了车子正前方。 “孔董？”司机已经将手摸向了自己的衣兜。 坐在后排的孔天华眉头微皱，随后低声道：“先问问什么情况。”示意司机和副驾驶负责保护的保镖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从警力的部署他就可以看出，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否则警方掏出来的就不是证件而是武器了。 司机这才摇下车窗，伸头出去问道：“怎么了，警察同志？” “我们是来请你们董事长去协助调查的，请你们董事长下车。”警察的声音十分严肃，眨眼间他已经来到了车窗旁，并探头朝里面看。 在看到孔天华后，他说道：“孔董事长您好，有人指控您与年前的一桩命案有关，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命案？”孔天华这才慢悠悠地摇下车窗，随后十分客气地回道，“警察同志，这样好不好，我今天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明天早上再来你们警局协助调查好吗？” “恐怕不行。”警察摇头，“对方指认你是杀人的幕后黑手，您必须马上跟我走一趟，接受讯问。”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抱歉，我现在不能跟你们走。”孔天华的态度非常强硬。 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后备箱突然“砰”的一声响！ “孔先生，请问您的后备箱装了什么？”警察问。 “一只从国外运来的挪威犬。”孔天华面不改色地回道。 “麻烦打开一下后备箱。” “挪威犬生性凶猛，我没有拴链条，到时候跑出去咬伤了警官您，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请您打开，最近查猪瘟，我们必须亲眼看到您后备箱的东西，万一您藏了头猪呢？”警方步步紧逼。 副驾上，保镖想到后备箱的hawk，手臂蓄力，随时准备掏武器，却被孔天华用眼神制止了。 这个时候，如果冒然开火，或者让他们现hawk，对他都是极为不利的。 他立即推开车门，主动走了下去，然后说道：“警察同志，您不是说让我协助调查吗？走吧。” “队长，后备箱？”旁边的警察望着后备箱迟疑道。 “走吧，这位警官。”孔天华笑了笑。 他长着一副慈善和蔼的面相，只是这一刻笑起来却显得有些阴冷。 “孔董事长，请！”队长侧着让开了身体，然后制止了下属的话语。 孔天华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站在主驾驶旁边，对他的司机吩咐道：“马上给我联系宋律师，另外，我不在的时候，把家看好。” 司机郑重地点了下头，然后在警方让开之后，直接驱车离开。 很快，警方将孔天华请到了警车上。 带队的警察却没急着上车，而是背靠着车门，在孔天华看不见的地方，迅速地了一条短信。 随后，车子载着孔天华朝公安局驶去。 几乎同一时间，禁毒总队肖驰强收到了消息。他扫了一眼后，立即拨打了交警大队那边的电话。 “老徐，请你的人帮忙干件事。” “什么事？” “帮我查辆车，要尽快设卡。” “行，把车牌给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36 局中局，城府深重（二更） 半个小时后，孔天华抵达花都区公安分局。 卢汉成和陈卉的案子属于刑事案件，而且归属于花都区，所以陈城也转移到了这里。 但因为这其中牵涉到运毒案，所以李湛负责跟进，也会参与其中。 孔天华前脚刚到，他的律师就赶到了。 李湛故意让花都区的警方拖延了一段时间，然后接到手上的彩信，这才走了出去。、 “您好，警官，如果你们警方没有充足的证据指控我的当事人，我需要将我的当事人带走。同时，这是我当事人的病历，你们可以看一看。根据——” “我们暂时没有证据指证你的当事人和年前的凶杀案有关系，但是，现在你的当事人涉及了另外一桩案子。”李湛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个律师的话。 然后他掏出手机，直接放出了照片。 “就在刚才，交警大队的人查出，你当事人被警方拦下的车后备箱内绑了一人。对方指控你的当事人绑架和非法监禁，我们马上就要进行问询。另外，你当事人的下属还涉嫌非法携带枪支。” 律师的脸色一变，显然也没有料到峰回路转，竟然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就棘手了。 李湛没有再理他，转身进了分局里。 他也没有想到，交警那边竟然会在孔天华的后备箱里现被绑得死死的hawk，而且还现司机等人持有武器，若不是反应及时，只怕会生街头抢战。 此时此刻，站在审讯室外，望着监控画面里的审讯过程，他不禁一心二用，一边观察着孔天华的反应，一边思考着孔天华和hawk之间的矛盾。 审讯室内，对孔天华的审问正在进行。 他一开始是摆足了架子，完全不肯配合的，只想等他的律师来。 然后警察提到了陈卉和卢汉成，他意识到这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后，才稍微配合回答了两句。 总之就是惜字如金，全盘否认。 “我的律师呢？”中途，他忍不住又问道。 李湛这才弯腰，对着话筒朝审问的警察说道：“出来一下。” 很快，那名警察走了出来，李湛立即向他交代了孔天华车内藏人的事情，然后重点吩咐了他要询问几个问题。 果不其然，警察回去一开口，说出了hawk指控他绑架和非法监禁后，孔天华的底气一下子就不是那么足了。 很显然，他也没想到警方竟然留有后手，而且还把他的人逮了个正着。 顿时，他心里有些慌。 “你和晏庭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绑架他？”警察问道。 “不是绑架，你们可能弄错了，晏庭是我重金请来的总经理，我怎么可能绑架他呢？而且那辆车是我的没错，可我真的只负责坐车，后备箱有什么我也从来没看过，都是我的司机在管着，或许你可以问一问我的司机。”孔天华立即将所有的锅推给了他的司机。 像他这个地位的人，愿意主动帮他顶锅的大有人在。 “我们会去查的。另外，晏庭是不是h组织的hawk？”警察又问。 “h组织？霍什么？没听过，你们在说什么？”孔天华一脸茫然。 “我问你，晏庭是不是hawk？”警察再次重复，还加重了音节。 孔天华继续摇头，“听不懂。” 笑话，其他罪名认了还有可能出去，唯独贩毒一条，绝无退路。 爆出hawk的身份，到时候大家只会一起完蛋，他相信hawk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同时猜测，hawk最多是想借警方的手来脱身而已。 随后，警察继续审问，倒是站在外面全程关注的李湛不禁眯起了眼睛。 孔天华已经进来了，hawk很快作为受害人也会被接过来局子里接受警方讯问。 而眼下，禁毒总队那边正在潜入烟花爆竹厂查探虚实，这两个头目都进了局子，如果一会儿生什么事情，毒贩那边群龙无首，岂不是陷入被动境地？难道他们就真的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逼近？ 这么想，李湛觉得这时机太巧合了一些。 而这巧合，来源于陈城对孔天华的指认。 霎时间，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立即转身出了门，拨打了肖驰强的电话。 只是肖驰强的电话正在占线，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拨打了孟一荻的。 孟一荻刚刚接收到同事过来的关于烟花爆竹厂的资料，眼下正在翻阅。 看到电话，她立即接了起来，“李队。” “你听我说，晏庭在孔天华的后备箱里被现，现在孔天华已经在花都区这边了，晏庭也即将被送进来。我一直在想两个人有什么利益共同点，但我现在觉得，两人的利益冲突更大一些。” 孟一荻一边看着烟花爆竹厂的资料，一边忍不住问：“怎么说？” 李湛继续道：“孔天华能把晏庭绑了，说明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如果我们推断货在hawk的手里，而hawk就是晏庭，假设这个前提都是正确的话，那孔天华敢突然对晏庭下手，说明他已经无惧威胁，这与便衣组的警员今天在烟花爆竹厂里现孔天华手下的踪迹是一致的。”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孔天华已经确定了货就在厂子里面？” “嗯。” 至少从逻辑上来讲，这是对的。 “我马上去告诉肖总队。”孟一荻立即说道。 “等一下，不着急。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想想，我们是怎么抓的孔天华？是陈城。陈城为什么突然指认孔天华？如果一旦我们选择对烟花爆竹厂进行合围，到时候孔天华的人群龙无首，那将会是怎样的场景？更重要的是，你觉得晏庭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你刚才说怀疑他们利益冲突更大，难道是指hawk想要借我们的手除掉孔天华！” 孟一荻震惊了，然后迅速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hawk能够干出来的事情，毕竟这普天之下，孟一荻就再没有见过有人比hawk还要心狠手辣、城府深重！ －－－－－－题外话－－－－－－ 三更晚一些哈，今天晚上临时有点事，就没码了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37 行动开始，深入厂房（三更） “不排除这种可能。”李湛表达了和孟一荻一致的观点。 孟一荻不禁沉默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一阵胆战心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回道：“不管怎样，既然现了读品，肯定要先处置读品再说。不然这些东西流出去，将会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危害。而且如果再耽搁，等孔天华的人反应然后组织起来，这件事估计会变得更棘手。所以，我先去汇报！” 李湛深吸一口气然后吐了出去，只应了一句好，心里却像孟一荻先前说的那样，不太踏实。 而肖驰强这头在接到消息后，经过一个临时快速的会议，立即通过了行动方案。 紧接着按照先前已经做好的行动预案，立即部署警力，对烟花爆竹厂进行探测和合围！ 孟一荻也跟在其中一辆车上随同出。 但因为她的体能还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从未与其他同事配合出过任务，所以肖驰强没有安排她作为行动人员，而是让她和情报科的同事在一起。 孟一荻自己也没有主动申请，而是抱着电脑，继续研究烟花爆竹厂的各项资料，试图为接下来的行动以及后期案件审理过程提供一定的帮助。 下午三点五十分，孟一荻他们的车辆先抵达了烟花爆竹厂附近。 她和情报科的同事在一起，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开的是一辆普通的面包车，只不过内部经过了改装。 为了防止消息外泄，肖驰强在禁毒总队会议室内启用了临时的移动指挥中心，与上级领导一起对烟花爆竹厂的实时情况进行掌控。 下午四点，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肖驰强对频道里说道：“行动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距离烟花爆竹厂一千米左右的地方，一架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上了天空，然后逐渐往烟花爆竹厂的方向飞去，无人机拍摄的画面也实时传播到了会议室内。 与此同时，两辆黑色小轿车从转角处出，然后径直开向了烟花爆竹厂大门口。 车子在进口处被车杆拦住，岗亭里的保安探出头来，问道：“干什么的？” 驾驶室内的司机掏出了证件，然后说道：“我们是安监局的工作人员，开展‘安全生产月’专项执法检查活动，请配合开门，并通知你们的领导。” 保安扫了眼证件，立即说了声稍等，然后迅速用对讲机呼叫了他的队长，将情况说明。 队长立即通知了上面，并亲自赶到大门口将车辆放了进去，然后让安监局的领导们稍微等一等他们厂里的负责人。 不一会儿，一个个头瘦高的中年男人就带着三个下属匆匆赶到门口的停车场，看到一行人中还有人扛着摄像头，他原本苦涩的脸上立即堆起笑脸，喊道：“领导们好！我是这家厂的负责人赵英才，欢迎各位领导莅临指导！” “赵厂长您好。”工作人员立即伸出手去，和赵英才握了握，然后松开手侧身介绍道：“这是我们安监局省综合监管部的领导崇副部长，还有两位也是省里的工作人员，以及区里宣传部的同事。” 崇天华没有伸手，只是略微点了下头。 赵英才立即点头哈腰。 工作人员又拿出了文件，继续讲道：“春节期间，我们安监局正在对烟花进行‘安全生产月’专项执法检查活动，省内领导也在各处视察，请你们配合工作。” 赵英才连忙回道：“配合，一定配合！我们企业一直以来就倡导安全第一、安全最重的理念！各位领导，这边请——” 说着，他立即亲自伸手指引，将一行人带了进去。 崇天华向身后的黎永昌以及郝鹏等人使了个眼色，随后不动声色地往前走。 而他们领夹上藏着的针眼摄像头，随着他们走动的步伐，将烟花爆竹厂内的厂房布局、人员数量、烟花爆竹堆放点等一系列信息摄录其中，并实时传送出去。 除了在禁毒总队会议室内的人可以看到外，孟一荻他们这辆面包车上也能收到。 李东等情报科的工作人员立即利用获取的信息在地图上进行标注和分析。 画面中，只见厂长赵英才将人一路领到了一楼的会客室，然后吩咐手下员工泡茶。 “赵厂长，我们还是先去看一看车间吧。”崇天华冷声讲道。 他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很有领导风范。 赵英才连忙笑道：“现在厂子里正在加班赶制明天元宵烟花秀要用的烟花，空气不是太好，我怕领导们进去受不了。这样吧，我们先喝两杯茶，我让工作人员给你们准备好我们的特制口罩，然后我们再进去？” 崇天华从兜里掏出了口罩，抖了抖，然后眼神冷冽的望着他，“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赵英才的笑容有些僵硬，随后点头道：“可以、可以！” 然后他瞪了自己的助理一眼，硬着头皮带着崇天华等人朝厂房走去。 在给崇天华等人指了一个专门负责车间管理的工作人员做介绍后，赵英才不禁掉到了队伍后面，然后朝刚才在大门口给他介绍崇天华等人的那个男人问道：“万科长，不是前两天才检查过我们家吗？怎么这次又……” “这些都是省里面的领导。再说，就是例行检查，你紧张什么？” 赵英才听到对方这么回复，也不敢再问什么。 他也就认识这一个区安监局的领导，但认识归认识，也不熟，更得罪不起，当下只能闭紧嘴巴，一颗心提得高高的。 “这个赵厂长在紧张。”大个子刘全看着监控，忍不住讲道。 孟一荻也抬头往视频上瞄了一眼，随后蹙起眉头，“我组长他们毕竟是便衣组的，他们能现毒品吗？” “放心，那个扮成摄像的便衣警身上背的摄像包里装着便携式读品探测仪，一会儿有机会，他们会进行检测的。”李东回道。 与此同时，技术员苏楠正在根据视频里的画面在自己的电脑上进行场景建模。 键盘在他手下嗒嗒作响，不一会儿，视频里厂房的内部框架就像是平移到了他电脑上一般。 与此同时，他还标注好了每一个地方的长宽高，然后可以根据这些数值迅速计算出每一个地方的体积占比等数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38 出击！包围！（一更） 两分钟后，苏楠停了下来，喊道：“有了！” 几人立即围了过去，苏楠拖动鼠标，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模型讲道：“目前这个厂房里面，比较有可能藏毒的地方是这几处。我分别做了标记。” 随后他抬头看向李东。 李东看着他的电脑屏幕，又对比崇天华一行人身上的针孔摄像机传输过来的现场镜头，确定后立即点头，“马上把分析判断的结果给指挥中心。” “是！” 很快，肖驰强这边接收到情报科传来的资料，他立即在频道里做了相应指挥。 烟花爆竹厂的车间内，崇天华等人收到了指令。 只见崇天华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几个封装礼花盒的工人身后，然后对身边真正的安监局工作人员讲道：“进行随机抽查。” “好的，崇局长。” 趁着他们在检查的时候，郝鹏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然后拉住了旁边一直跟着他们的赵英才的下属问道：“你们洗手间在哪里？” “我带您去！”那人立即笑着恭敬地说道。 “远不远？”郝鹏故意问道。 那人指了指前面，回道：“就在前面不远。” 曹飞见状，立即走了过来，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接话道：“那挺近的，我陪我们领导去就行了。” 曹飞身上还背着摄像包，那人一看他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是和自己一样负责随侍领导的小角色，也不敢太过热情，怕抢了他功劳，就指了一小段路，然后停住了脚步。 随后，他目送曹飞和郝鹏一起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tm的，跟得可真紧。”曹飞忍不住吐槽道。 “等他转身估计没可能，而且还有其他人，这样，你挡着我一点。”郝鹏在他前面，低声说道。 “好，你赶紧。” 说话间，曹飞略微往左边走了一下，然后借助身形挡住了周遭的视线。 前方堆放着一堆已经包装完毕的烟花，郝鹏走了过去，扫了眼四周情况，然后插在大衣兜里的手飞快掏出，趁机用手里的工具极快地穿刺烟花的包装表皮，从里面掏出了一小凹槽的粉末，然后飞快地揣进大衣兜里。 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之间。 曹飞故意落后了他两步远，他身前的摄像头恰好将这一幕摄入。 但是坐在电脑前的孟一荻一行人以及肖驰强等，却没有看清郝鹏的动作。 “他这是取样了吗？成功了吗？”大个子刘全一脸懵地转头望着自己的同事。 “好像是成功了。”苏楠也不禁吞了一下口水。 刘全立即转头问孟一荻，“小孟啊，你们便衣都这么牛的吗？这技术，比神偷都要牛！” 说着，他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李东拍了一下他后脑勺，“瞎说什么？” “不是，老李，你不觉得真的很厉害？”刘全摸着脑袋讲道。 “确实挺厉害的。”李东中肯地点头。 孟一荻不禁弯了弯唇角，她现在所在的这支队伍，说实话，藏龙卧虎。否则，肖驰强也不会挑中他们了。 几人说话间，郝鹏跟曹飞已经又故意经过了一个地方，然后如法炮制，取得了样本。 随后，两人来到卫生间。 郝鹏从兜里掏出了东西，飞快地递给了曹飞，曹飞随后进入了卫生间的隔板间里。 视频镜头已经随着曹飞来到了隔板间内，只见他立即打开身上斜跨的摄像包，露出了里面的便携式读品检测仪，然后将从郝鹏手中接过来的样品粉末放入其中。 几秒过后，液晶显示屏上出现了结果，并显示出了毒品种类，竟然是某因。 他立即将针孔摄像头对准了检测仪的屏幕，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依旧没有说话。 随后，他又对另外一份样本做了测试，没有检测到读品。 和郝鹏从卫生间出去后，他在刚才经过的一堆烟花爆竹前稍微停顿了一下，让自己身前的镜头能够将全景摄入。 郝鹏背着手，一副领导神态，讲道：“不错，安全措施都做得很好！” 等着他们的那位员工看见两人的身影，立即迎了上去，“两位领导，崇部长他们在那边，请跟我来。” 郝鹏和曹飞这才跟着工作人员走了过去。 等他们跟大队伍汇合后，赵英才忍不住抓住那个员工问：“没出什么篓子吧？” “没，我还听到领导夸我们安全措施做得好呢！”员工立即答道。 赵英才这才松了口气，立即追了上去。 “这赵英才肯定有问题！”刘全真是个话痨，又忍不住表了自己的意见。 如此明显，大家都看出来了。 孟一荻不禁从自己手中的资料里单独抽出了赵英才的个人信息表，然后埋头认真看了起来。 赵英才作为这家烟花爆竹厂的法人代表，关于他的资料孟一荻其实已经看过一遍了，但她当时并没有现任何问题。眼下不过是因为觉得这个人确实有些紧张过头了，这才忍不住再看一遍。 而这边，崇天华一行人通过各种方式对肖驰强传来的位置进行监测分析，最终得出结论，只有最开始的那一处烟花爆竹是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在外面等待他们的司机也借着上卫生间以及透气等借口，不动声色地将烟花爆竹厂厂房外围的情况给实时传递了出去，情报科这边已经据此核实了该厂房的各个通道及出口。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内外情况全部摸清。 肖驰强收到完整的厂房信息后，立即制定了进攻方案。 随后频道里传来了坚定有力的两个字，“出击！” 随着他一声令下—— 岗亭处，保安正在百无聊奈地刷着手机，太阳穴突然冰凉，随后，一道黑色出现在眼前。 “别动！” 停车场，走到一半碰见了厂房保安队长、然后和人闲聊起来的司机也突然出手，一个反剪将保安队长制住，在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人铐起，然后掏出武器抵住了他的后颈，“不准叫、不准动。” 随着他话音落下，保安队长惊恐地现，他的视线范围内，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特警全副武装，正越过他然后悄无声息地朝厂房靠近。 他立即瞳孔大睁，又惊又怕。 与此同时，盘旋在厂房上空的无人机将下方的画面拍摄得一清二楚。 只见街角两辆不起眼的货车上，穿着黑色制服的特警正一个接一个地跳下车来，如蚂蚁一般悄无声影地涌向烟花爆竹厂，然后将之包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39 陷阱，出事！惨烈！（二更） 这个时候，非一线行动人员的孟一荻等人只能坐在车上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视频画面。 此时最危险的无疑是里面需要与特警里应外合的崇天华等人了。 为了保证能够控制住证据，崇天华故意拖延时间，仍在厂房里逗留。 与此同时，为了确保安监局那名工作人员的安全，郝鹏以闹肚子为借口，安监局的那名工作人员则提出自己车上放得有药，两人先行撤离。 “快点。”郝鹏喊道。 因为从频道里，他知道特警已经开始行动了。 那名工作人员尽量稳住自己的神色，不让自己脸上流露出丝毫惧怕。 这时候，守在屏幕外的人都不禁替他们紧张。 孟一荻扫了眼屏幕，只能告诫自己相信队友们，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肖总队的手机打不通，座机没人接。”电话那头是李湛，他的声音有些紧急，“你们在哪儿，行动了没有？ “已经开始了，怎么了？” “赶紧停下！” “为——” 就在这时候，砰的一声炸响，响彻天际。 孟一荻登时愕然抬眸，怔怔地望着远方滚滚的浓烟以及冲天的火光，一颗心顿时急骤跳动起来。 “咚”的一声，是刘全猛地站起撞到车顶的声音。 这道声音过后，厂房那边渐次响起砰砰砰的响声，不是很大，但依旧令人心惊。 “喂！喂！” 孟一荻的电话仍在继续响着。 孟一荻好半天才回过神，声音带着颤抖，“李队？” “生什么了？”李湛的声音特别急。 “爆炸了，烟花爆竹厂炸了。”说这话的时候，孟一荻的嘴唇都是颤抖的。 电话那头传出一道特别沉重的呼吸声，随后才响起了李湛的声音，“你听我说，马上让肖总队接我的电话，hawk很有可能趁着这个时候正在进行读品交易！” 孟一荻眉头一皱，紧接着意识到情况紧急，立即冲到了情报科技术员苏楠的面前，说道：“快！接线总队！” 苏楠被她拍醒，从烟花爆竹厂突然爆炸的震惊中陡然醒过神来。 “接线总队！快！我有急事！”孟一荻连忙吼道。 苏楠一个激灵，这才赶紧调频，然后却无可奈何地回道：“联系不上。” 这个时候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件，肖驰强怎么可能接得到他们的通话。 “视频，用视频！”孟一荻指着电脑讲道，见苏楠犹豫，她立即补充道，“是李总队那边有急事，必须马上汇报！如果出现问题，我一力承担！” 苏楠不禁看向李东，李东随即点头。 很快，车内响起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然后，苏楠的电脑直接联通了会议室的电脑。 孟一荻立即朝画面里的肖驰强喊道：“肖总队，李队有急事找您，请您立即与他联系，他怀疑hawk很有可能趁着这个时候正在进行读品交易！” “什么！”肖驰强听到这话，本就凝重的面孔更是露出了万分震惊的神色。 同时，听到这话的情报科众人也惊诧不已。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纷纷看向孟一荻，难以置信。 同时，视频里传来肖驰强的命令。 “李东、孟一荻！” “在！” “你们几人迅速下车参与援救！还有，注意安全。” 孟一荻和李东抬眸，随后应道：“是！” 这个时候，他们离烟花爆竹厂最近，参与救援无疑是挥他们最大价值的事情，至于李湛所说的怀疑，以及接下来的环节，他们只能完全交给肖驰强以及他们的其他同事。 “走！”李东立即喊道。 司机老覃早已蓄势待，立即挂挡轰油朝烟花爆竹厂驶去。 路上，李东问孟一荻，“刚才你说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转述李队的话。”孟一荻摇头，心里非常乱。 但她其实有种直觉，那就是李湛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hawk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而且他必定是算无遗策！声东击西、一石二鸟等更是他惯用的手法。 霎时间，车上几人心情都分外沉重。 不仅是因为烟花爆竹厂出事，同时也因为——他们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敌人仍有可能逍遥法外！ 一分钟后，车子抵达现场，整个烟花爆竹厂已经处于浓烟当中，叫人触目心惊。 还有不少特警相互搀扶着从火光中冲出来。 孟一荻等人没有防火的服装，只能就近帮忙，冲过去将近处的人先给扶到安全地带。 不到两分钟，两辆消防车赶到。 这多亏了李湛的提醒，在这次行动中加入了待命的消防车，否则从最近的消防队出，消防车赶到都必须要15分钟以上。 而现在，由于厂房内全是易燃易爆的烟花爆竹产品，二次爆炸仍在不断地生，这就极其需要专业的消防队来进行救援。 一场生死存亡的救援战正在打响。 孟一荻望着滔天的火光，不禁想到了她那几个才相处了一个月不到的同事。 她的眼里也倒映着火光，不断闪烁。 * 明琛看到报道的时候，并没有太在意，还以为只是一桩社会新闻。 毕竟烟花爆竹厂，一旦安全防范做得不到位，极易生报道里的那种事件。 只是他很快就无法淡定，因为在接下来的跟踪报道中，媒体披露了警方本欲在烟花爆竹厂内缉毒的事实。同时，媒体给了其中一位受伤的警察一个特写。 这名警察明琛没有印象，但他手里挂着一个香薰球。 明琛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那独特的纹路，是他送给孟一荻的香薰球！ “予宽！去城西！快、去城西！”明琛急忙喊道。 他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乱，面色甚至还透着惨白。 江予宽连忙应道：“好！您先坐下行吗？” 明琛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跌坐在轮椅上。 江予宽看着他的腿，眉毛紧皱，一边推着他出门，一边忍不住问道：“董事长，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孟一荻很有可能出事了……”明琛喃喃讲道，已然神思不属。 见状，江予宽立即联想到了他先前看到的那条社会新闻。 自此孟一荻当了便衣警之后，明琛就让人在他办公室里装了一台电视，然后雷打不动地放着本地新闻频道，生怕错过孟一荻的一丝消息。 某日中午用餐的时候，明琛甚至还开玩笑对他说：“我又期待能在电视上看见她，又害怕在新闻里看到她。” 因为新闻里能看到她，必然说明她在打击犯罪，而且处理的还是社会影响很大的那种案件。 这种要么歹徒凶残、要么过程惊险，总之肯定都是典型案例，明琛生怕她受伤或者怎样，所以害怕看到她。 这种矛盾的心理，或许只有单恋中的人儿才能明白其中苦涩。 而现在…… 想到刚才画面里的惨烈情景，江予宽都不敢想象，如果孟一荻真的出什么事，明琛会怎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0 星河遥远，我眼里只有你（三更） 烟花爆竹厂外，孟一荻看着香薰球上沾染的血迹，不禁伸手用力握住，眼里的那一簇光闪烁得更加频繁。 那是映着火光的泪光。 “你没事吧？”旁边，苏楠忍不住问道。 孟一荻摇了摇头，耳边却还一直萦绕着刚才崇天华拼着最后一口气紧紧地抓住她、然后让她务必找到其他组员的叮嘱。 “你是对的，如果告诉他真相，他或许会挺不过去。”苏楠只能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节哀顺变。” 便衣组这次出任务，除了她之外，剩下的五个组员全进了厂房。 爆炸生的时候，准备控制证据的昌叔黎永昌、以及瘦猴儿曹飞最接近那堆烟花，所以他们两人首当其中，绝对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扮做摄像师的帅小伙詹弈在爆炸生的那一瞬间扑到了崇天华的身上，所以有了崇天华幸存下来的奇迹。 莽子郝鹏和安监局的那个工作人员刚走到门口，同样的，莽子郝鹏用了自己的性命救了那帮助他们进入厂房的安监局工作人员，被警方找到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孟一荻不禁深吸一口气，心头像是被一团湿棉花堵住了似的，闷得十分难受。 尽管共事的时间不长，但她眼前依然是初次见面那天，他们故意考核她，在过桥米线店里生动有趣的模样。 她甚至还记得，刚才郝鹏是怎样手法之快地取样，然后让大家惊为天人的。 可现在，灵活的胖子已经彻底地失去了心跳和呼吸；而詹弈帅气俊朗的面孔，也被烈火灼伤，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更是永远地闭上了。 孟一荻想起还没有找到尸骨的曹飞和昌叔，心更是颤栗得厉害。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答应了组长，就一定会找到他们。”她握紧手里的香薰球，沉声坚定地说道。 随后，她立即朝消防车的方向走去。 “孟一荻！”苏楠着急，不禁朝抬着伤患出来的科长李东问道，“李科，她要干什么？” 李东看着孟一荻远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让她去吧。” 本来这一次伪装进入厂房去确定信息，应该是他们情报科的事。 但肖总队考虑到他们上次跟踪晏庭被故意兜圈子，觉得他们的脸已经在晏庭和孔天华等人那里挂了号，这才寻求了花都区便衣组的帮忙。 如果不是这样，此时此刻，被白布盖着抬出来的，就应该是他们了。 想到这里，李东的心情无疑是非常沉重的，尤其是，这沉重里还带了浓烈的愧疚。 这个时候，他甚至有种感觉，这条命是偷来的！而失主，正是那一群可爱的便衣警。 苏楠见状，也没有说话，而是埋头擦了额头的汗水，继续救援。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贡献自己的体力，尽管他的体格跟只弱鸡差不多，但在救援停止之前，他绝不会停下！ * 明琛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封锁了起来。 明火早被灭掉了，但现场依旧十分忙碌。 救护车你来我往，十分繁忙，主要是伤员太多了。 除了这次参与行动的特警，还有烟花爆竹厂的员工。 明琛看着那被白布盖着抬出来摆在一旁的尸体，又看向另一旁血肉模糊的伤患，一颗心忍不住往下坠，扶着轮椅的手指也止不住颤抖。 陡然间，他的眸光落到一个大个子身上。 “快，推我过去，就那个人！”明琛连忙伸手指着那个大个子对江予宽讲道。 他有印象，孟一荻被关的那天，就是和这个大个子一起的，当时这个大个子还绑着陈城！ “后退后退！你们不能进去！”守着封锁线的警察立即吼道。 明琛立即招手，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干脆就直接喊：“喂！你好！喂！” 刘全正和别人一起把担架抬出来，就感觉有人盯着他看。 作为情报人员，他对于别人的注视还是挺敏感的，抬头就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正在喊自己。 他顿时眸光一闪，嘀咕道：“这不是明氏集团的那个董事长吗？” 意识到他喊的是自己，他立即抬步走了过去。 “明董事长，你在喊我？”他确定道。 “对！您好，我想知道孟一荻她在哪里，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 “她到底怎么了？我看到她的香薰球在别人手里，她是不是……” “不是！明董，你冷静一点儿。”刘全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迟疑给他造成了误会，连忙解释道，“小孟她，她现在还在里面。” 刘全只能面露难色地指了指厂房。 “你什么意思？”明琛更慌了，生怕下一秒对方就说出还没有找到孟一荻尸体之类的话。 “小孟她刚才冲进去救人去了，但厂房的钢柱突然垮下来，他们一行人都被堵在了里面，现在正在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刘全叹了口气说道。 “救人？她去救人，也就是她是没事的？”明琛连忙确认道。 “她刚才是没事，但现在……”刘全又再次犹疑了。 现在明火是没有了，但那厂房就跟个高温烤箱一样，活生生的人哪里抵得住烤？ 再加上安全隐患没有排除，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生爆炸，所以依旧十分危险。 这让他怎么给明琛说。 明琛也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刚放下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 刘全见他没再问问题，只能讲道：“你在这里稍微等一下，如果一会儿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刘全说完，也不管他是否答应，又转身冲到了前方，帮忙救援去了。 明琛被封锁线挡着，拳头逐渐握起。 此时此刻，他只能祈祷，愿自己所有的好运都转移到她身上，愿她平安无事。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愿，又或许是他最近的多灾多难都是为了积攒这么一点好运，三分钟后，他看到消防员从现场割开的门洞里钻了进去，然后很快，四五名消防员扛着受伤的人出来。 他满怀期待的四处寻觅孟一荻的身影，最终告以失败。 直到他看到那个大个子跑到了一个身材相对较矮的消防员面前连比带划时，他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然后，那个消防员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隔着防护面罩，明琛自然什么都看不清，但那一刹那，他却能清晰地感应到那道看向自己的视线。 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即便隔着山河遥远，他也能一眼看到他心爱的女孩儿。 －－－－－－题外话－－－－－－ 这是我为什么会在前面着墨写孟一荻进组场景的原因，因为这群可爱的便衣警，将在此，英雄谢幕。 感谢一切为我们负重前行的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1 她不对劲，屠宰场命案（一更） 孟一荻也只是远远地看了明琛一眼，然后有人催促她离开厂房，她便立即和刘全疾步走开了。 只是从她的步伐中能够明显看得出来，她已经体力不支了。 甚至在行走的过程中，她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下去，还好有刘全地拉了她一把。 两人很快来到了尸体停放的地方。 “尸体已经烧焦了，还有一些断肢残臂，没法直接辨认，稍后我们会送到法医鉴定中心，具体是谁，还要等结果出来后才能确定。”其中一个参与救援的警察对孟一荻讲道。 他知道孟一荻一直和他们进出救援，就是为了找到她的组员，也就是那几个在这次潜入任务中担当主力的便衣警。 听到对方如此说，孟一荻也只能点了点头。 刘全想要安慰她，但面对这残缺的肢体和烧焦的尸身，他动了动唇，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情此景，任何言语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随后，他沉默地和孟一荻一起目送警方把这些尸块送上了警车。 整个过程，孟一荻一动不动，尤其是她还穿着消防的服装，全身都罩住了，看上去就像是个木偶一般。 “你没事吧？”等车子开走后，刘全终于忍不住关心道。 但孟一荻还戴着防护面罩，所以他看不清她具体的神色。 只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到，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没事？ “没事。”孟一荻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 她只觉得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但她还是艰难地抬起手臂，然后去解头上的防护面罩。 刘全见她动作吃力，立即上手帮忙，然后帮她把面罩解了下来。 “谢谢。”孟一荻轻声说道。 刘全见她满头大汗、神情木然，只觉得喉咙像是被梗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然后，他呆呆地看着孟一荻转身朝明琛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明琛面前，刘全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就没有凑上前去。 孟一荻在明琛面前勉强站定，然后抬眸看着他。 她的目光直直的，却没有焦距，看得明琛一阵心惊胆战，他不由得将手伸出了封锁线，然后抓住了她冰凉的手指，问：“生什么事了？” 孟一荻却下意识地从他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没有说话，眸光微动，里面闪烁着不知名的光，随后收回了看向明琛的视线，垂下了眸子，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明琛觉得她这幅模样有些颓败，根本不像平常的她。 那一张脸，汗津津的，除了汗水外，还有几抹脏污的痕迹。 与此同时，头全部打湿了，一绺一绺地沾在额头和颈部；睫毛也湿漉漉的，掩映着那一双全是血丝的眸子，叫人心疼。 “能和我说吗？”他轻声询问，只觉得她的状态很不对劲。 孟一荻依旧垂着眸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重新抬头的她，像是已经从刚才那种情绪里抽离了一般。 明琛惊讶于她自我修复的速度，可终究没有提及她刚才在自己面前暴露的颓败和软弱。 “我在新闻里看到这边生了事故，然后看到其中一个受伤的警察手里拿着我给你的香薰球，所以就……”明琛没有说完，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听到香薰球三个字，孟一荻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摸兜。 但因为她穿了防护服，所以没法摸到放在衣兜里的香薰球。 她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回道：“那是我的组长，刚才我和他说话的时候香薰球不小心被他扯掉了，后来苏楠看到，又帮我拿了回来。” 说到这里，孟一荻不禁回忆起了先前的那一幕。 崇天华被担架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但在她赶过去后，他像是沙漠旅人看到了水一般，牢牢地扯住了她手臂，一双赤红的眼睛仿佛染了血一般。 “昌叔、莽子……他们，救他们，一定要救下他们！”他的声音喑哑而低沉，那只抓住了她手臂的手，更是如同铁钳一般。 孟一荻甚至能够感受到，从那只染血的手上传来的力道和震颤。 那个时候，其实是已经确认了郝鹏和詹弈的死讯了的。 可看到组长崇天华期盼的眼神，孟一荻只能沉声应道：“好，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随后，崇天华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似的，放开了手。 香薰球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兜里掉出来的。 后来苏楠他们送崇天华上了救护车后，苏楠现崇天华的手上挂着这个东西，这才把它取下来给孟一荻送了回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明琛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一幕。 “那个香薰球，你一直随身带着？”明琛不禁问道。 孟一荻的思绪被打断，随后触到明琛那略带期盼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点了点头。 自从除夕那晚晏庭特意来找她，紧接着明琛生车祸后，她就一直想要将晏庭绳之以法。 而临近收网，她的心情也变得愈急躁不安，为了让自己时刻保持冷静，想到香薰球里的药材有着静心凝神的功效，她就将香薰球直接戴在了身上。 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的时间长了，她觉得香薰球好像没什么味道了，以至于前两天在拘留室里，她怎么也睡不着。 刚这么想，明琛就开口说了。 “我昨天接到你的时候倒是闻到了一些味道，还以为是你平时睡觉的时候沾染的，现在看来，如果香薰球就在你身上的话，味道都这么淡，得换药了。” “回头再说吧。”孟一荻转头扫了眼身后的烟花爆竹厂，然后说道，“最后一批救援也完成了，我可能马上还有别的任务，先不和你说了。” 明琛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拒绝的，没想到她说了“回头再说”，当下，心里其实是升腾起一抹期盼的，至少她不再刻意地同他划清界限了。 “好。”他点了下头。 孟一荻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明琛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得喊道：“孟一荻。” 听到喊声，孟一荻偏头，然后就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又黑又亮的眸子里。 “注意安全。”他叮嘱道。 那一双眼睛认真而专注地盯着她，仿佛一个深邃的漩涡，瞬间将她的心神攫住，叫她无处可逃。 她略微怔了一下，随后垂下眸子。 只是这一垂眸就看到了他打着石膏的腿，想到他大老远地这么跑过来，就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危，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他为什么来，她心知肚明。 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来，心中百感交集，面上却丝毫不显。 “我知道了，”她看着他，然后淡淡开口，“走了。” 说着，她转身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地朝刘全走去。 明琛看着她的背影，手抬在半空，要动不动，眼睛却一瞬也不瞬。 他其实有很多的话还没有说，也很想叫她跟自己一起回去，也很想确认一下她到底有没有伤到哪里……但他通通都没有提。 此时此刻，他选择沉默，然后目送她奔向她的战场。 不远处，刘全看到孟一荻走过来，立即迎了上去，忍不住提醒道：“那个明董事长还在看着你。” 孟一荻停下脚步，略微偏头，眼睛往斜后方瞟了一眼，但其实这样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走吧。”她轻声说道。 刘全其实挺好奇两人的关系的，但想到如今这场合，就忍住没问。 恰好在这个时候，苏楠跑了过来，他撑着膝盖一边急促呼吸一边冲两人讲道：“接到命令，屠宰场生了命案，上头命令我们马上前往屠宰场排查是否存在贩毒人员。” “命案？”刘全眉头顿时一皱。 “嗯，当地派出所的已经过去了，怎么扯上毒贩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还要问李科长。”苏楠回道。 事不宜迟，三人也不再耽搁，立即回到了最初的那辆面包车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2 情况严重，李湛现场还原（二更） 情报科一行人回到面包车上后，李科立即就手里掌握的情况和大家进行了分享。 “就在刚才，防控检疫部门的工作人员在对屠宰场进行例行检查的时候现了一头病猪，正准备按照要求将病猪拉走做活埋处理，但不知道怎么的，屠户和工作人员就闹了起来。随后，其中一个屠户手持屠刀，冲动之下就把那个防控检疫部门的工作人员给捅了。这一刀很深，下去没一会儿，该工作人员就没了呼吸。” “这么狠？”刘全皱眉。 “不是，怎么又是防控检疫部门的人？”司机老赵一边开车一边偏头吐槽。 “死者名叫方广权，今年43岁，是防控检疫部门的副部长。最近猪瘟横行，防控检疫部门上至一把手，下至小员工，全部分派一线进行防控检疫工作，这位副部长也没法安坐办公室。”李东说道。 他扫了眼众人凝重的面孔，继续讲道：“李队怀疑他和毒贩子有所勾结，而他的死，正是毒贩子为了杀人灭口弄出来的。所以现在需要我们立即前往现场甄别屠户以及当时的围观者中是否有毒贩的踪影。”在 “李队是在怀疑那个屠户被人利用了？”孟一荻问道。 “也不排除屠户就是毒贩的可能。总之，一会儿到了现场，大家分头行动。要说我们在毒贩那里挂了号，毒贩又何尝不是在我们情报科这里留了名？大家眼睛放亮一些。” “是！” 李东说完，又转向孟一荻说道：“另外，小孟你负责观察是不是有h组织的人。李队特意叮嘱了，晏庭被孔天华的人绑住，而之前跟在晏庭身边形影不离的司机邱奎却杳无音信，让我们尤其要注意那个司机的行踪。” “好。” “我把邱奎的照片到了群里，大家也可以看一下。” 孟一荻随即点头，然后低头看向手机里接收到的照片，实在没有想到这件事又能牵扯到屠宰场，明明这个地方已经被排除了。 五分钟后，车子赶到屠宰场。 当地的警察已经被抽掉了大部分去烟花爆竹厂那边实施救援行动去了，眼下听到这边报警又立即转了过来，也就比孟一荻他们早到了十分钟左右。 由于现场太过混乱，他们也是刚稳住局面，才拉好封锁线，连现场勘查都还没能开始。 李东走了过去，找到了他们的负责人，然后沟通了几句，随后给孟一荻等人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可以开工了。 事实上，从他们进入屠宰场后，就已经在密切地注意现场情况了。 孟一荻的眸光迅速地扫了一圈，将整体情况纳入脑海中。 这是在屠宰场门口，一个中年男人躺在血泊中。 男人西装革履，白色的衬衣在靠近腹部的位置处有两个颜色很深的血洞，身前的衣服已经被染成了斑驳的红色。 他脚指着的方向围了一大圈人，这些人大多穿着黑色橡胶防水围裙以及同色雨靴，应该是这里的屠户。 而死者头的方向站着另外三个穿西装的工作人员，他们看向对面的屠户，眼里有着深深的惧怕。 至于死者左侧，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摁住一个屠户，那人仍然在激动地吼着：“不关我的事，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他凭什么捉我的猪！” 屠户力气大，一直在挣脱，两名警察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铐住。 而他的脚下不远处，还有一把屠刀，刀上仍有残留的血迹。 不难看出，这个屠户就是持刀捅了死者方广权的凶手。 孟一荻大概扫了一圈后，立即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围观者的身上，她一个个地看过去，却现自己对这些面孔没有丝毫印象，更别说去找司机邱奎了。 她也不耽误时间，立即拿着手机进入屠户中询问他们是否见过邱奎。 问了四、五个人的样子，对方均说没有见过。 孟一荻怀疑自己的方向是否有误，立即抬头寻找摄像头，然后现这地方没有监控。 她又问了防控检疫部门的那三个工作人员，得到的答案仍然是没见过。 屠宰场的负责人还在接受当地派出所的盘问，孟一荻想了想，走到了李东旁边，回道：“李科，没有任何现。派出所的人比我们到得早，我怀疑我们要找的人只怕早就在警方来人之前就撤离了。” 刘全等人也上来汇报，均是没有现。 李东沉吟片刻，说道：“先看看这边警方问出来的结果，你们把事件过程了解一下，我先汇报李队。” “好。” 几人也没有闲着，看当地派出所警力不足，立即主动参与帮忙。 李东走到一旁和李湛通了电话，然后得到了新的指示后，又连忙倒回来让情报科众人以及孟一荻集合。 “李队马上过来跟进这个案件，孟一荻负责留在原地，跟着飞云路派出所，等待李队过来。其他人跟我马上回市区，厅里正在开展新一轮的扫毒行动，我们马上过去听候调遣。” 扫毒行动？ 孟一荻不禁皱眉，这是在怀疑……读品已经流散出来了？ 众人显然都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一个个拧紧眉头、面色凝重。 李东看着孟一荻，讲道：“小孟，我们先过去了，你在这里等李队。记住，不要单独行动，注意安全。” “我知道。”孟一荻点头，随后与他们告别。 在现场呆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李湛赶到。 这时候飞云路的警察已经装好了尸体、做好了笔录，正准备回局里。 李湛的到来打断了他们。 李湛在刑侦界声名赫赫，但其实没几个人真正认识他，但当他亮出那特殊的证件后，飞云路派出所的警员们立即听他命令、不敢多言。 或许是一开始就打过招呼的原因，飞云路警方的现场勘查和取证做得一丝不苟，李湛检查了一遍后并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接下来，李湛迅速地查看了笔录，然后要求所有人复原先前杀人事件生时的场景，尤其是他们的站位。 等所有人都站稳后，李湛走到了那个杀人的屠户跟前，然后指着铐着他的警察所站的那个地方问：“这个地方原本就是空的，没有人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3 惨痛教训，剖腹产疑点（三更） 众人拧眉，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李湛再次问道：“如果这位警官不在这里，这里原本就是空的吗？大家好好想一想，尤其是冲突刚开始的时候，你们还在劝架时的场景。” 他这样一提醒，立即有人反应过来，“不是空的，先前还有人在那里的！还帮忙拉了付师傅一把！” 这人口中的付师傅，就是杀人的那个屠户。 “对对对，有人还拉了老付的。” 可等李湛再让他们形容那个人的长相和特征的时候，大家却都想不起来了。 也是，当时情况那么激烈，谁会注意到旁边少了谁、多了谁。 而且屠宰场里面每天除了屠户外，还有来往拉货的师傅，见到生面孔也不足为奇。 李湛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不由得逡巡一圈，随后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那头猪呢？” “对啊，猪呢？” “哎呀，那分钟哪个还有功夫瞅猪在哪里哟！” “就是就是，都出人命了，谁还管得了猪哦！” “猪好像是跑了！”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李湛随后找到了屠宰场的负责人，“你们这里的猪都有编号吧？” “有！只要进了屠宰场，都有的。” 李湛听到这话，随后请求负责人帮忙协助寻找那头猪，让他找到后联系飞云路警方。 负责人也担心那是头瘟猪，这样跑出去查到他头上，他也要被问责的，当下应承下来。 随后，李湛和孟一荻跟着飞云路的警察一起去了派出所，参与对屠户付强的审问。 不过在审问之前，他交给了孟一荻一个任务，让她调阅从屠宰场出去后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寻找可疑人员。 黄天不负有些人，孟一荻果然在一个路口现了一个疑似晏庭司机邱奎的镜头。 不过也只是疑似而已，并不能证明这个人就是邱奎，毕竟这人戴着口罩。 与此同时，李湛这边的审问结果也出来了。 “人确实是屠户杀的，这一点没有争议，但当时他应该是受到了煽动。而且根据笔录来看，方广权的态度也很强硬，没做任何检查，就一口咬定那头猪有问题，坚决要将猪拖走，进行扑杀，这一点也有很问题。”李湛对孟一荻说道。 孟一荻其实还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李队，我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个死者方广权到底和hawk有什么联系。” “这一点我还在调查，但方广权是赵英才的姐夫。” 孟一荻立即睁大了瞳孔，随后讲道：“赵英才是烟花爆竹厂的法人代表，这次厂房爆炸，他虽然死了，但这个厂肯定有问题。” “不仅如此，我查了，上次你们在迎宾大道追货车的时候，防控检疫部门不是去查猪瘟了吗？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报案人，是方广权直接让人过去查那辆车的。” “什么！”孟一荻脑海里仿佛有一条线渐渐清晰起来。 “李队，孟警官，那头猪找到了！”立即有一个警察跑过来说道。 李湛和孟一荻相视一眼，随后一起去了屠宰场。 屠宰场的负责人很谨慎，因为担心猪有问题，他对这头猪进行了隔离，单独弄了一个猪圈将猪关着。 孟一荻他们赶到的时候，猪正病恹恹地躺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它怎么了？”孟一荻问。 李湛顺着孟一荻的手指看去，就能够看到母猪后腿靠前的侧面有一条横向的、很明显的伤痕。 “这是剖腹产手术后的伤口，这是头母猪，刚生完猪崽没多久。刚才跑出去扯到了伤口，所以这会儿痛了。” “这种母猪不是应该留着喂奶把小猪养大吗？怎么会运来屠宰场？”李湛偏头问道。 “是倒是这样一个道理，但是总有特殊情况嘛。”负责人点头，随后现李湛紧盯着他，连忙解释道，“警官啊，我保证，我们这里生猪源一定都是合法合规的！” “那这头猪有猪瘟吗？”李湛又问。 “我已经请了专门的检疫人员，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湛沉吟片刻，随后掏出名片递给了负责人，说道：“结果一出来，立即通知我们。” 随后他转头看向孟一荻，“先回厅里。” 两人立即起身，去了禁毒总队。 爆炸案生后，肖驰强已经忙得晕头转向。 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来自上级的诘问，更有此次爆炸案中无数生命的重责。 最重要的是，他还不能倒下，因为毒贩还在逍遥法外！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正是华灯初上、夜生活拉开序幕的时候。 一场没有任何预兆的雷霆扫毒行动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这是肖驰强在当前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补救行动。 包围烟花爆竹厂的行动中，他因为担心内鬼，并没有启用禁毒系统的人，这也使得这次扫毒行动，他还有警力可用。 另外，孔天华还在花都区分局关着，晏庭也才刚放出来，正被他的人跟踪监视。 这个时候，他并不担心内鬼通风报信，反而怕内鬼不通风报信！ 一旦内鬼伸头，他必然捉住他的脖颈，将他从那乌龟壳里狠狠地揪出来。 所以这一场范围涵盖全市的扫毒行动，必然会有所收获。 公安厅指挥中心，各支行动队伍的扫毒画面实时传送进来，在各个分屏上显示。 肖驰强一双眉头上仿佛压了座山，面色严肃。 “总队，李队回来了。”小吴在他身边轻声讲道。 肖驰强立即转身，邀请俞坚一起去了行动指挥会议室内。 等人都到齐了，这一场会议正式开始。 孟一荻被李湛带着进了会议室，和其他干警一起坐到了最后排的位置，有幸能够参与这次会议。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俞坚沉沉地开了口。 禁毒总队这次的行动无疑是非常失败的！ 烟花爆竹厂无数警员的死亡，不单是肖驰强难以交代，就是他这个厅长，同样无法向上面交代！这简直就是他们f省公安系统有史以来最大的牺牲！ 目前已经牺牲了32名同志，而重伤抢救的还有许多人，这个数字随时有可能上升！ 这些英勇无敌的战士，就是因为行动总指挥错误地分析和预判，而白白牺牲了生命！ 这是多么惨痛的教训！ 肖驰强一张脸涨得通红，那上面是羞愧、是内疚、是悔恨！ 如果可以，他宁愿牺牲的是自己！ 李湛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对着俞坚说道：“俞厅，这件事由我来向大家说明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4 瞒天过海（一更） “我来说。”肖驰强打断了李湛的话，向他看了一眼，用眼神表示了谢意，随后挺直腰杆，望向俞坚。 这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即便再痛苦再艰难，也不该由李湛来帮他完成。 “说吧。”俞坚点头。 随后，肖驰强将他从年初就已经派便衣组警员暗中探查读品和孔天华等人动向的部署说了出去。 同时，他将近日来如何分析出烟花爆竹厂藏毒、以及最后确认藏毒地点的推理经过也全部说了出来。 通过视频镜头，孟一荻等人甚至看到了爆炸生前的最后一幕。 行动开始后，曹飞和黎永昌正准备控制证据，而他们守着的那一堆烟花爆竹就在特警队员冲进来的那一刻突然生了爆炸。 会议室里的众人还能看的视频中的场景由天旋地转变成一片黑暗。 “当时通过随机取样、检测分析，曹飞他们守着的那堆烟花里面的确藏了毒。但是，现在生了爆炸，所有的证据全部被毁灭，已经无法估计读品总量。”肖驰强沉重地讲道。 在场众人没有说话，因为从整体上来讲，以当时的形势，肖驰强作出“行动开始”的指示并无不妥。 只是现在存在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烟花爆竹厂为什么会突然爆炸？原因是什么？ “防爆专家已经赶去了现场，根据tnt的当量计算，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烟花爆竹产品，所以这并不是一起单纯的生产安全事故，在烟花爆竹当中，还藏了威力巨大的榨药。”肖驰强回道。 俞坚皱眉，“结果已经确定了？” 这个结果，关系着整个事件的性质和走向。 “是，确定了，有榨药。” 肖驰强面色凝重，郑重地点了头。 众人倒吸冷气，至此，这个案件的性质完全生变化。 很显然，这极有可能是一起故意针对警方的恶行报复事件！甚至可以说是从头到尾就是毒贩给警方挖下的深坑！ “这个烟花爆竹厂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和孔天华的势力有没有关系？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晏庭的身份到底查明白了没有？”俞坚连连问。 按理说，没有查明白的事情肖驰强不该拿到会议中来说，但这次事件太过严重，他必须将手中掌握的资料如实汇报。 而对于烟花爆竹厂等一系列资料，他还没有李湛熟悉，所以到这里只能请李湛来进行分析。 李湛立即站了起来，走到了最前面，将自己的u盘插到了电脑上，然后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鼠标，点开了赵英才的信息表。 “赵英才，男，39岁。宏盛烟花爆竹有限责任公司法定代表人。这家公司两年前刚注册，规模不大的一个厂子，却成功地拿下了今年元宵节烟花秀的大单子。目前，赵英才已在刚才烟花爆竹厂的爆炸中确认身亡。” 李湛说完翻了另外一页，继续道：“赵英瑗，女，42岁，赵英才同胞姐姐，方广权的妻子，本地城市银行信贷部经理。赵英才当初展烟花爆竹厂就是由她牵线到另外一家分行贷的款，不到半年之内厂子的贷款便全部结清，并有盈利。从赵英才个人的流水上来看，每个月定期有一笔钱进了赵英瑗的账户，数额不小，由此推断，赵英瑗应该是入股了烟花爆竹厂。” 两姐弟合伙做生意，这种事情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目前，赵英瑗在外地出差，暂时未能与之联络。” 李湛一边说着，一边又调出了另外一份资料。 “方广权，男，43岁，防控检疫部门副部长，赵英瑗爱人，赵英才姐夫。他今天在屠宰场例行检查的时候和屠户产生冲突，被捅了一刀，随后身亡。” 简短地介绍了一下三人的情况后，李湛继续说道：“宏盛烟花爆竹厂这一两年的生意，几乎全是赵英才的姐夫方广权利用人脉关系给他介绍的，到最后这些钱也有一半装入了方广权的口袋里。” 紧接着李湛话音一转，“但就在两个月前，宏盛烟花爆竹厂的财务流水突然少了近五百万。我对比了一下他们厂里的材料进出库单，以及与原材料供应商那边签订的合同，现完全对不上。也就是说，这笔钱并不是为了烟花秀购置原材料。” 孟一荻听到这里不禁抿了下唇，她也现烟花爆竹厂的账务是有些不对劲，但就像李湛说的那样，她当时理所当然地以为那是该烟花爆竹厂为了购置制作烟花秀烟花的原材料，所以就没在意，没想到李湛竟然认真地去做了比对。 霎时间，孟一荻为自己的“理所当然”和粗心大意而感到羞愧。 “这笔钱的去路虽然被人刻意掩盖了，但手法拙劣，经过查询，最后现是给了几个当初在烟花爆竹厂内工作的员工家属，而那几名员工，两人死亡，一人重伤，还有两人轻伤。根据医院那边的病历可以看到，他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灼伤。” 李湛见众人明白过来，也不卖关子，直接讲出了结论。 “也就是说，宏盛烟花爆竹厂在年前就已经生过生产安全事故，那笔钱可以说是赔偿金。但在相关部门的记录中，我们并未现对该企业安全生产事故的通报，也就是说，这起安全事故赵英才并未按要求上报。如果上报，他也不可能参与元宵节烟花秀的招标。” 一个在年前才生安全事故的企业，根本就不符合招投标标准！可它是怎么出现在投标企业名单上的？并且最后还拿到了这桩大单子？这里面必然有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李湛继续道：“瞒报重大安全事故，这件事的具体操作目前我还没有核实，初步怀疑与他的姐夫方广权有关系。现在，我们来重新看看方广权。” 李湛嘴上说着方广权，屏幕上却放着情人节那天孟一荻等人拦住明氏集团货车的图片。 “2月14日，明氏集团被人举报运输车偷运生猪肉，随后防控检疫部门与配合防控工作的警察前往拦截明氏货车。这辆货车正是禁毒总队现毒贩陈城的货车。紧接着，陈城跳车坐上机车逃跑，防控检疫部门的工作人员在明氏货车上现读品。” －－－－－－题外话－－－－－－ 感觉你们最近这么沉默，一点都不爱我了。（对手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5 又是车祸（二更） 不是说方广权吗？怎么又和明氏扯上关系了？ 乍然提到明氏集团运毒一案，在场众人不禁有些困惑。 李湛随后解释道：“事实上，我让技术科的同事查了警方接警中心当天的报警记录，以及防控部门各工作人员的通讯录，并核实了他们的座机记录，并没有这样一通举报电话。后来与当天搜查明氏货车的防控检疫部门的工作人员核实后现，是方广权直接打电话过去让他们查的。也就是说，这是方广权的个人行为。” 听到这里，俞坚和在场众人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此时此刻，大家心里都有着同样的疑问：方广权为什么突然让下属去查明氏的车，还能指定车牌号？他是不是知道那辆车藏毒？他为什么要让警方现那辆车藏毒？他有着什么目的？ 李湛没有去臆测方广权的目的，他只是陈述事实道：“接下来，明氏集团货车运毒这个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遍了整个f省，而我们禁毒总队立即陷入被动局面。就算是不想，也不得不被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绊住脚步，毕竟这件事情影响太过恶劣，亟待警方查明、给社会交代。” 众人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再后来，我们逮住了毒贩陈城。可在他的供词里，却将我们的警员孟一荻牵扯了进去。这期间，年前就部署的便衣警等人查出了孔天华手下的行踪。两天后，孟一荻洗刷嫌疑得以脱身。就在我们准备对爆竹厂进行合围行动的时候，陈城在这时又突然指认了孔天华。随后，我们在孔天华的车后备箱里现被绑的晏庭，并现孔天华的手下非法携带武器。” 一口气说了太多话，李湛趁着调出图片的时候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随后，警方在搜查孔天华办公室的时候现他办公室藏有读品。具体怎么回事，现在仍在做进一步调查。” 听到这里，众人不禁交头接耳。 “目前，方广权和孔天华，以及方广权与被我们怀疑是hawk的晏庭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暂不得知。但有一点，孔天华的人曾经出现并偷摸进过宏盛烟花爆竹有限责任公司，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从眼前的形势分析，如果这次扫毒行动再有收获，孔天华数条罪状合在一起，恐怕难有脱身机会。” 李湛顿了顿，终于讲到了最后，“而晏庭在事件生时，作为被绑架者，也就是受害人，正在花都区分局接受询问。这次绑架事件恰好将他同孔天华的关系撕裂开来，如果未来孔天华真的出事了，那他也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孟一荻听到这里霍然抬眸，暗暗心惊。 李湛想要表达什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 谁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谁就最有可能是幕后之人！ 很明显，晏庭现在变成了最无辜、最可怜、最清白的那个人！ 就算未来查出来烟花爆竹厂后面有他手下的手笔，只要无法证明他手下是受他指使，他都可以用一句“不知道”一概否认。 而且，他出现在警局，成功地耽搁了李湛的进度。 本来李湛是准备在审完孔天华后就回禁毒总队指挥室内与肖驰强并肩作战的！ “现在还有很多待查明的疑点，目前所掌握的，就这么多了。”李湛最后说道，然后拔了u盘，端着杯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俞坚抬头，直接问肖驰强，“这个晏庭，有多大的可能是hawk？” 肖驰强想了想，回道：“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一点，他相信孟一荻的判断。 俞坚沉吟片刻，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吩咐道：“既然孔天华落到了手里，抓紧时间审问，我就不信，他自身难保后还会藏着和hawk交易的事情。另外，查明方广权和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方广权的爱人，抓紧时间联系。刑侦这边，明远你多配合。” “是。”魏明远郑重点头。 “其他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俞坚扫了眼众人。 见没人回应，他又讲道：“扫毒行动过后，各部门积极配合，抓紧时间对被捕人员进行讯问，积极搜集孔天华势力的犯罪证据，争取趁着这一次，将孔天华及其手下势力一网打尽！” “是！” “散会。” 很快，大家抱着本子准备离开，俞坚却喊道：“驰强，你留一下。” 孟一荻不禁担忧地望了肖驰强一眼，随后跟着人流走出了会议室。 她现在是花都区便衣组的人，在禁毒总队根本没有办公位，这会儿散了会，竟有种不知道该往哪儿去的感觉。而且整个人累极了，连抬手都颇为费力。 好在李湛喊住了她，然后两人一起往禁毒总队的办公室走去。 因为烟花爆竹厂爆炸的事情，两人心情都颇为沉重，所以一路沉默，没有对话。 一到禁毒总队办公室，李湛就直接问道：“赵英瑗联系上了没？” 一个警察摇了摇头，“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联系了和她一起出去开会的同事，说她早就出返程了。” “问清楚了没，她是自己开车还是怎么回来？” “自己开车。我们已经联系全州交警了，说是她从全州北收费站上了高速，目前没有下高速的记录，应该还在回f市的高速路上。” “继续打，一有情况，马上通知我。” 李湛话音刚落，他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电话。 “喂？” “是李警官吗？我是屠宰场的负责人小卢，那头猪的检疫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头健康的猪！” “它的伤口呢？” “啊？什么伤口？” “剖腹产的伤口，还有，这头猪的来历是什么？麻烦您帮我查一下。” “伤口就是生小猪划的啊。现在猪瘟流行，已经不允许生猪流动了，我们屠宰场的猪都是点对点供应的，生猪从养殖场出栏后检疫合格的就直接送过来。” “那方便把和你们合作的供应商名单给我一份吗？还有，这头猪的供应商麻烦您帮我圈一下，并确定它腹部的伤口是来你们屠宰场之前还是其他什么时候造成的，你要不方便，我也可以请兽医过来看看。”李湛说道。 “不不不，不用了，我马上确定好了告诉您。” “好，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配合调查嘛！” 李湛也没有再和对方客气，讲完后就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刚才负责联系赵英瑗的那个警察接了个电话，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面色剧变地讲道：“李队，不好了，全昆高速路段315千米处的黄石隧道里生车祸，肇事车辆正是赵英瑗的车！” －－－－－－题外话－－－－－－ 三更晚上哈，家人上来了，忙了一天，么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6 屠宰场有问题（三更） 赵英瑗的车在黄石隧道内强行变道，然后不慎撞到了旁边的路基，最终造成四车连续追尾的重大交通事故。 因为赵英瑗车子的前保险杠直接抵在了石墩上，后车又抵住了她车尾，所以车牌根本无法看到，这也是为什么全州交警赶到事故现场才现肇事车辆就是禁毒总队这边要查的这辆车的原因。 赵英瑗目前已被送往就近的镇医院，据说仍在抢救。 肖驰强不在，李湛也顾不上和他打招呼，立即安排了两个人，让他们前往赵英瑗所在的镇医院，先保证赵英瑗的安全。 之后无论是赵英瑗转院或者是清醒过来，也好把握第一手消息。 “还能撑得住不？”李湛扭头朝孟一荻问。 孟一荻点了点头。 李湛能看得出她的勉强，但也知道她是个要强的，这个时候，她本人没说不行，他劝也没用。 于是他干脆说道：“那就抓个紧，把方广权的资料看了。” 随后，他直接让人帮他俩找了办公位，然后打开了电脑。 邮箱里，飞云路派出所已经把资料过来了。 孟一荻也就是体力跟不上，但脑袋还没有蒙，所以找了地方坐下以后，也强撑着精神开始看资料。 中途的时候，屠宰场那边又给李湛打了电话，说是兽医看过了，那头猪的伤口确实是前两天生产的时候做手术造成的。同时，屠宰场也把与他们合作的养殖场的名单了过来。 李湛立即重点看了提供那头猪的养殖场。 全部看完后，李湛握着名单，刚想起身让人帮自己查，想了想，他要查的东西不止这一件，就干脆打了个电话。 “怎么，有空不？帮我查一个东西。” 对方不知道回复了什么，李湛说了声“东西我给你”，然后就挂了。 二十分钟后，李湛的手机叮的一声响，随后他打开电脑上的邮箱，果然看到了新邮件。 文件解压后，看到上面的内容，他一双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随后对旁边的孟一荻讲道：“我或许知道他们是怎么运毒的了。” “什么意思？” “看来我们还要去一趟屠宰场。”李湛也没具体说，拎起椅背上的衣服，孟一荻只得跟上。 在车上，李湛把查到的资料和孟一荻进行了分享。 在调查方广权的时候李湛现，2月13日，也就是情人节前夕，一批生猪进入了f市市场，最终流入地就是今天他们去的屠宰场。 “这批生猪是从通县来的。”李湛望着孟一荻讲道。 “通县？”孟一荻皱眉。 那不就是“12.3”案件生的地方吗？ “生猪来源于一家名叫新苑的养殖场，这个养殖场是个体户，去年出栏的猪也就在一百头左右。但12月份，这家养殖场规模迅速扩大，备案登记竟然显示年出栏数达到一千。” 孟一荻皱眉，“猪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出栏，如果12月份才开始扩张规模，出栏数也要等到3月份才能改。而且12月中旬已经开始有猪瘟生，这个时候扩张养猪规模，风险未免太大。” 猪瘟虽然不传人，但是会相互传染。 这个时候贸然购进猪崽，如果没法安全养大，那别说挣钱了，自己先得赔钱进去。而且就算有胆大的人想要富贵险中求，恐怕也不敢随便一下子扩大9倍的规模。 “我看了，从资金运转上来说，这个数据十有**是假的。”李湛说道，“但这还不是主要问题。猪瘟生后，省内是禁止生猪及生猪肉运输的。后来现疫情可控，再加上要保证春节期间省内的猪肉市场，所以相对放宽了政策，但生猪及猪肉的运输依旧不允许跨省，只允许在省内进行点对点传送。” 李湛具体做了解释，“点对点，也就是说，要保证从养殖场直接到屠宰场或者屠宰场直接进超市，不允许其他方式的流通。而且，能够具有运输资格的养殖场，必须保证年出栏量达到1000头以上。” “所以，刚才的那个数据是为了能够让猪流通而造的？而通县这家养殖场的生猪能够流通到f市，这其中有方广权的手笔？”孟一荻敏锐地抓住了问题关键。 “对。所有养殖场的猪都要经过检疫，合格后方才允许进入市场，通县这家养殖场的检疫，是方广权一手操办的。” “所有您是怀疑，那批毒和这些生猪一起流入了f市？” 李湛点头，“不过具体怎样，还要查了才知道。” 五十分钟后，两人带着另外两名禁毒总队的警察一起到了屠宰场，还是之前的那个负责人出来接待他们。 李湛直切主题，“2月13号，你们从通县新苑养殖场进了307头生猪，我想知道，这批生猪实际上是哪一位屠户的单子？最后这批猪究竟杀了没？” 一般来说，正规的大规模屠宰场由经营者、屠户、仓储冷藏、运输后勤等四个部分构成。 经营者主要负责联系养殖场，提供货源并配合质检部门做好检疫；屠户可称为员工；仓储冷藏用来暂放生肉；运输和后勤如字面意思。 这家屠宰场也是正规的，但还比较落后，和屠户并不是公司与员工的关系，而是委托管理的关系。 屠户，或者可以称之为猪肉销售商、生猪批商，他们负责自行联系养殖场，寻找货源，然后在屠宰场宰杀，由屠宰场收取一定的管理费，宰杀后的生猪肉也由屠户自行销售。 原本签订销售合同也是屠户和养殖场自己的事情，但因为猪瘟，现在全省要求点对点传送，不然不允许生猪流通，所以李湛在资料里看到新苑养殖场的生猪购买合同是由屠宰场代签的。 当下，他要找到就是那个真正签合同的人。 谁知道这一问，屠宰场的负责人立即色变，不吱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7 这技术得多硬啊（一更） 看到屠宰场负责人支支吾吾的，李湛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屠宰场负责人没办法，只好如实交代。 “那个屠户叫李小平，按照规矩，他要提前付一半的管理费给我，等杀了猪后再付另外一半。谁知道他那批生猪送到市内后突然被查出问题扣下，合同上写得明明白白，如果他那边出现了任何问题，这一半管理费是不退不赔的。结果他还来找我退钱，你说说，合同白纸黑字写着呢，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负责人越说还越起劲了，“再说，要知道我为了他这笔生意，猪圈都全部腾出来了，还耽搁了那一天的生意，就等着他的猪进栏呢！现在谁又来弥补我的损失？” 李湛连忙打断他，“他的猪被谁扣了？” “是被防控检疫部门的人扣的，就是他们的工作人员打给我的，用的还是座机。” “工作人员？”李湛挑眉。 “嗯，合同是我们屠宰场代签的，所以生猪一旦现疫情要进行隔离或者扑杀，防控检疫部门是会通知我们的。但后来因为那个李小平闹得太凶，我就没管这事，让他自己和防控检疫部门的人掰扯去了。” “你签的合同你不去管？” “管什么？我们代签合同肯定不是闭着眼睛签的，和屠户也有另外的合同。既然他们这边钱款都付清了，又扯不到我头上来，我何必管这糟心事？你是不知道那个李小平有多闹心，就为了那么点儿管理费说要告我，我也是第一次和他合作，碰上这种事，也就是晦气！” 负责人说这话的时候，孟一荻正在飞快地查询她手中的资料，然后她抬起头来对李湛说道：“李队，防控检疫部门那边没有扣下这批猪的记录。” 按理说，防控检疫部门扣下猪或者扑杀猪，都会有相应的记录，并且还要登记造册，因为国家对于这次在猪瘟中强制扑杀的猪是有专门的补贴政策的。 可是，现在工作人员仅仅是口头通知了屠宰场，却并没有进行登记，也就是说，这一批猪极有可能并未被防控检疫部门扣留或扑杀，这一切都是谎言。 那这个“工作人员”，极有可能是方广权本人！ 李湛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打电话过去再核实一下。” “好。” 孟一荻立即联系飞云路派出所。 在她核实情况的时候，屠宰场负责人也在李湛的要求下拿出了那个李小平的信息。 只是李湛让人去查的时候，却现查无此人。 电话关机打不通就算了，就连这个人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身份证号码对应的李小平和屠宰场负责人接触的那个李小平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负责人在旁边看得冷汗涟涟，不禁恐慌。 什么人才会伪造身份信息？ 必定是作奸犯科的啊！ “警察同志，我只是帮他挂个名、代签合同而已，我这屠宰场开门做生意，也就收点儿管理费，我和这个李小平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啊警察同志！”负责人连忙撇清关系。 他好好的屠宰场门口突然死了位领导，要关门配合调查就算了，眼下要是再扯出其他的事来，他以后到底还能不能正常营业了？ 更要命的是，合同当初是由屠宰场出面代签的，万一真出了问题，屠宰场被追责怎么办？ 一瞬间，屠宰场负责人这颗心是七上八下。 “李队，”孟一荻挂了电话后看向他，回道，“核实清楚了，防控检疫部门并没有扣留过这批生猪，也没有谁给屠宰场打过电话。不过通话记录显示那天他们的确有人给屠宰场方面打过电话。根据工作人员的描述，这期间使用座机的极有可能就是方广权本人。” 这一点早在意料之中，所以李湛并不意外。 孟一荻继续说道：“另外，他们的人有印象，13号那天下午七点多，三辆拉生猪的货车一起通过了市西高速路口，当时他们检查，现证照齐全，检疫合格证明都有，做了登记后就放行了。现在车牌信息这些都有，要不要马上调监控？” 这批生猪进了f市的地界，最后没被扣下，也没有来到屠宰场，那么行踪就成了一个迷。 孟一荻有预感，这批猪肉绝对和读品逃脱不了关系。 “你把车牌给我，我让人找监控。”李湛对她说道。 孟一荻有些讶异，情报科的技术员苏楠不在，她还以为他们要跑一趟交警大队的，没想到李湛直接说让人找。 既然他有路子，孟一荻也不耽搁，立即把资料了过去。 屠宰场这边的调查也算是告一段路，暂时没有什么新的有效的信息，李湛让负责人随时等候传唤后，四人干脆就回到了车上。 “大家先休息会儿，等消息来了我们再出，免得走冤枉路。”李湛吩咐道。 听他这意思，今晚必定是个奔波的夜了。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半，屠宰场在山上，阴风嗖嗖不说，风里还夹着猪屎味、血腥味，两个警察甚至连烟都不抽了，拢着大衣靠着座位抓紧时间休息。 孟一荻望着窗外，从这个地方还能看到烟花爆竹厂的方向，此刻那里灯火明亮，还有挖掘机在作业。 这个时候，能救的早都救出来了。 救不了的，全都埋在了里面。 孟一荻不知道，真相是否也会如同那些尸骨一般，能够被成功挖掘出来。 闭了闭眼，她逼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没用的，不然怕下半夜熬不住。 只是当卧底久了，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她会不由自主地保持警惕，所以也没有睡着，只是假寐了一会儿。 十多分钟后，李湛把三人喊了起来。 “开车，去城北物流集散中心。” 等车子动后，李湛立即用手机连上了蓝牙，开启导航。 “监控显示，那三辆拉猪的货车最后来了城北物流集散中心，由于过了主路段后就没有监控，所以也只能推测货车在集散中心附近停留了大概三个多小时的样子，然后车子就开走了。” “难道他们在那地方把猪卸了？”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李湛点头，“我让人对比了出入集散物流中心附近的视频，通过前后两段时间内货车轮胎的高度对比，确定那三百头猪是在这个期间卸的。另外，三辆车的司机都是通县人，我已经联系通县警方着手寻人了。” 孟一荻听到这里不禁挑眉，心中震惊。 帮李队查资料的那人到底是有多牛？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跟踪到车子的行踪就算了，还能做这么精准的计算，这得技术多硬啊！ －－－－－－题外话－－－－－－ 二更晚一些啊，三更我努力吧，不一定有。婆婆要住院，这两天都在往外头跑。爱你们，比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8 hawk，我一定会抓住你的（二更） 十多分钟后，李湛一行人赶到了城北物流集散中心。 哪怕到了晚上，物流集散中心里依旧忙碌，但沿街的铺面却只剩下了两家烟酒店和几家饭馆。 监控看不到车子最后去了哪儿，李湛一行人别无他法，只能拿着车牌号和已有信息，用沿街询问这样的笨办法来查找货车的行踪。 但沿街这几家仍然开着的铺子并没有给他们提供任何有效的信息。 李湛看了眼手表，干脆说道：“这地方虽然货车多，但三车生猪大货车，就算车子再怎么低调，那味道肯定也低调不了。眼下这几户人家没有消息，不代表别的商户也没有印象。这样吧，今天大家都累了，回去后好好休息，明早一早过来，再继续调查。” 眼下线索断在这里，除了等明天再来也别无他法，还不如养精蓄锐。 想通这一关节，三人也没有强撑，点头遵守了李湛的命令。 等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俞尔雅还在加班，今晚扫毒行动结束后，刑侦方面也要配合审问被捕人员，还不知道她要忙到几点。 孟一荻和她通完电话后，一个人靠在沙上，只觉得浑身再也提不起力气，可她却不得不强撑着站了起来，然后收拾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 要知道，她这一身沾了血渍和污渍，走出去不知道多吓人，所以不得不收拾一下。 五分钟后，洗了个战斗澡的她随意搓了几把头，然后将自己摔在床上后就再也动不了。 这时候，她其实已经困倦到了极致。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半梦半醒之间。 听到铃声，她下意识地抓住了电话，然后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你从烟花爆竹厂回来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明琛关切的问候。 听到是他，孟一荻并不意外，又“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明琛似乎听出了她的困倦，问道：“已经到家了吗？在休息？” “到了。”迷迷糊糊地，她老实回道，声音已经轻得飘了起来。 明琛听到她的声音，不禁心疼，可又不太舍得挂掉电话。 然后他握着电话又讲了两句什么。 孟一荻晕乎乎的，又应了两声。 “孟一荻？孟一荻？” 电话那头传来明琛询问的声音。 而出租屋内，孟一荻趴在床上，手机从手里滑了出来，就掉在耳朵边，屏幕亮着，可孟一荻整个人却已经趴着睡了过去。 终于，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晚安。” 而电话这头，孟一荻毫无反应，显然已经睡死了过去。 只是她这一觉入睡得快，却并不等于踏实。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除夕那晚，看到自己与父亲不欢而散，然后独自回家。 可就在半路，她的车突然失控，然后冲到了隔离带里。 梦里的撞击是那么的真实，那一刻她的手紧握住了方向盘，仿佛要将方向盘给直接拔起，然后整个人不可控地撞了上去。 紧接着，无边的疼痛传来。 正当她祈求有人来救自己的时候，一双锃亮的皮鞋却出现在了视野里，然后她抬头看到了晏庭。 她惊恐得想要尖叫，喉咙却像是被谁掐住了一般。 紧接着，画面一转，她被晏庭绑住，仿佛被关在了一辆车上，又仿佛被关进了一间小黑屋里。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耳边突然响起了晏庭冰凉浸骨的声音。 孟一荻豁然抬眸，然后就看到晏庭笑着点燃了打火机。 梦里的她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有些茫然。 晏庭却诡异一笑，扫了她一眼，然后将打火机往前一扔。 梦境里极其奇怪，那个打火机竟然不受任何影响，火苗依旧，机身在空中不断翻转，仿佛一个慢镜头一般，然后—— 不！ 她想要呐喊！ 到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这个打火机抛出去意味着什么！ 视线里，有便衣组的同事正在和赵英才周旋，有无数特警正在敏捷地攻入烟花爆竹厂！ 她想要提醒他们，可喉咙里却不出任何声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砰！ 一声巨大的炸响，烟花爆竹厂没了。 与此同时，孟一荻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一瞬间，她竟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控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一条被捞上岸垂死挣扎的鱼。 手情不自禁地揪着胸前的衣服，过来许久，等呼吸稍微平缓了一些，她才抬起眸子来。 卧室一片黑暗，她只能模糊地看到自己被子隆起的轮廓。 想到刚才梦境里她看到晏庭那诡异的笑容，她的背上又忍不住激起了一层白毛汗，然后立即伸手拍开了床头灯。 “啪”的一声。 明亮的光线瞬间刺入眼中。 她眯了眯眼，然后慢慢睁开，看清了这是自己熟悉的环境，整个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摸过手机，她看了眼，竟然才凌晨五点。 手机忘了充电，此刻早已电量告急，孟一荻听到提示音，这才赶紧从床头柜上抓了充电器给它充上。 充电的时候她忍不住翻了一下手机，然后就看到了自己和明琛的通话记录。 一分四十七秒，她有印象自己和明琛通了电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却想不起来，心下疑惑：他俩到底说什么了，这么久？ 但她没有过于纠结这事，将手机放下，然后掀开被子起了床，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这会儿醒了，再想睡就难了，还不如直接起床。 只是洗脸的时候，望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她脑海里一瞬间涌入了刚才梦境里的画面。 “爆竹一声除旧岁，春风送暖入屠苏。” 等等，除了梦境，她是不是还在哪里听过这两句诗？ 陡然间，她想起了除夕夜那晚晏庭登门的场景，当时她把晏庭关在了门外，晏庭就说了这么两句。 水龙头里的热水还在哗啦啦地流着，热气蒸腾，使得镜子上浮起了一层白雾。 孟一荻看着自己模糊的面孔，浑身汗毛倒竖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梦，可是…… 透过那片模糊的玻璃，她仿佛又看到了男人阴鸷诡异的笑容。 她心里有道声音在说：没错，就是你猜测的那样，他早就设定好了一切，所有人不过是他剧本里的人物，命运走向早已确定，任由他书写剧情，决定结局。 闭上眼，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两口气，然后伸手接水，直接用水冲开了镜面上的雾气，任由水流淌下来，滴在地上。 而镜子里的那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也仿佛被这水冲刷掉了惧怕、惊惶，然后逐渐变得沉静，甚至坚定。 hawk，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题外话－－－－－－ 九点多才回到家，一大早起来后就在外跑了一天。回到家来累得瘫倒不想动弹，只有二更了。整个人已经困到累到不行，明天的一更都要晚一些啊。实在对不起，家里的事情影响了更新节奏。但不会断更的，么么。爱你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49 我走了，女朋友（一更） 洗簌完毕，时间还早，孟一荻看到家门口有俞尔雅换下来的鞋，就知道她回来了。 李湛等人从中山区那边去城北会经过花都区，昨天约了早上七点来接她，眼下还有一个半小时，孟一荻收拾了一下，干脆下楼跑步去了，想着顺便把两人的早餐带回来。 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明琛的电话打了进来。 “起了吗？”他问。 孟一荻有些怔愣，速度降了下来，一边慢跑一边回道：“起了，怎么了？” 这么大早，怎么就打电话过来了？ “昨天你在电话里说了七点要出门，我就顺道给你带早餐来了，梅姨还做了汤圆，今天不是元宵节吗，我怕接下来你我都没空，所以趁着现在给你送过来。” 明琛不说，孟一荻都忘记今天元宵了。 只是明琛这顺道，也顺得太远了吧？ 她想了想，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就问他到哪儿了。 “马上到你们小区门口，我给你送上楼吧，你开门就行。” “不用，我在外面跑步，你就在小区门口等我。” “好，行。” 挂了电话过后，孟一荻慢跑到了小区门口，远远的，她就看到了明琛的车。 这时候天才蒙蒙亮，路灯散着暖黄色，打在梧桐树光秃斑驳的枝干上，然后在车上投下影子。 孟一荻哈了口气，抬步走去。 还没等她敲窗，明琛便拉开了车门，露出了一张精神俊朗的帅脸，然后把东西递给了她。 “这是早餐，这是汤圆。”递过去后他又忍不住问道，“今天还要忙？” “嗯，还有很多事。”孟一荻也没具体提什么事。 明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对了，还有这个，香薰球。过两天有空记得把你手上那个没味的给我，我重新给你填上药材。” 孟一荻看了眼他手上的盒子，神色有些复杂。 “拿着啊，我也得赶紧去上班了，陈城那边已经招认了藏毒嫁祸的事实，公司这边得赶紧布声明。” 听到明琛这么说，孟一荻才接过了盒子，然后说了声谢谢。 “那你快回去，穿那么少，这会儿跑出汗了小心吹感冒。”明琛连忙催促她回去。 孟一荻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问道：“昨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我们说了什么？” “就问了问你昨天的情况和今天的安排，结果没说两句你就没声了，估计是太累。”明琛说完，瞅见她的表情，忍不住想要逗她，“对了，昨天我还问你愿不愿意答应做我女朋友呢，然后你答应了。” 孟一荻瞬间拧眉，有这种事？ 她只记得她一直在回答“嗯”，难不成当时还答应了这种事？怎么可能？ 明琛又补充道：“所以我今天履行男朋友的职责，给你送早餐来了。” “不可能。”孟一荻听他这样说，立即否认。 “我就知道你睡一觉醒来会装失忆。算了，你快回去吧，反正我自己认定就可以了。”明琛特别委屈地讲道。 孟一荻眉心跳了跳。 “那个，我公司忙，先回去了啊，女朋友！”明琛见她快变脸了，立即笑着让江予宽开车，然后和她打了个招呼就溜之大吉。 孟一荻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居然骗她！ 不然以他的性格，不死咬着这事打趣她才怪，又怎么会遛得这样快！ 随后，她看了看手上的早餐和汤圆，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回了出租屋。 她进门的时候，俞尔雅已经起了，正在洗漱。 听到声响，俞尔雅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一边刷牙一边含糊说道：“哇，你还买早餐了？” 说着，嘴里的泡沫还飞了出来。 孟一荻嫌弃地扫了她一眼，说道：“麻烦大小姐你收拾好了再说话。” “你居然嫌弃我！”俞尔雅愤愤地咬着刷头说道，然后一脸傲娇地转进了卫生间。 两分钟后，俞尔雅收拾妥当走了出来，大剌剌地坐到了餐桌旁，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包装。 “我天，你跑到哪儿去了？这可是王记包子铺的灌汤包欸。哇，还有姜丝和醋碟，简直太美味了！” “哦。”孟一荻反应冷淡。 俞尔雅的眼神扫过灌汤包旁边的食品袋，紧接着想到了什么，立即上手翻了翻，看到是还未煮熟的汤圆，不禁嘀咕，“不对吧，王记的灌汤包就算了，这袋汤圆算什么？” 孟一荻没答话，俞尔雅却已经飞快地反应了过来，指着那袋汤圆诧异道：“难道又是明大专家，哦不，明董事长送来的？” 她是干刑侦的，孟一荻本来就没打算掩饰，所以那神情落到她眼里，虽然一句话未说，俞尔雅却立即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随后她看着自己刚夹起的灌汤包，顿时做出了一副难以下咽的表情。 “怎么了？”孟一荻扫了她一眼。 俞尔雅摇了摇头，啧啧两声，叹息道：“我只是突然现了一个真相，姐吃的不是灌汤包，是狗粮啊！” “不吃就算。”孟一荻受不了她，给了她一个白眼。 瞧见孟一荻这么冷淡，俞尔雅自己也觉得无趣，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天肯定都得加班，但今晚怎么说都是元宵，我得回家陪我老爹，你呢？” 孟一荻扫了眼桌上的食品袋，“放心，饿不死。” 俞尔雅耸了耸肩，想到孟一荻家里的情况，主动邀请道：“要不你和我去我家？” “算了，今天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你不用担心我。”孟一荻拒绝了俞尔雅的好意。 “也行，反正你有明董事长的爱心小汤圆，哪里需要我们。” 这句话，成功地让俞尔雅再次遭到了孟一荻的白眼。 “行了行了，不说明琛行了吧。对了，昨晚扫毒行动收获不错，你听说了没？”俞尔雅主动挑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孟一荻摇了摇头。 “就知道你还不知道。”俞尔雅立即继续讲道，“好多酒吧和会所都搜出了读品。我们配合审了好几个涉案人员，目前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线索。但有一个特别有趣的现象，天华娱乐城竟然干干净净，在这次扫毒行动中平安无事！” “孔天华把自己摘出去了？”孟一荻皱眉。 “不，除了娱乐场之外，他名下的其他产业也有受波及的。而娱乐城，晏庭是老总。” 孟一荻几乎瞬间明白了俞尔雅的意思，也就是说：并非孔天华把自己摘干净了，而是晏庭把自己摘干净了。 －－－－－－题外话－－－－－－ 抱歉来晚了，才到家，这是手机码的，先看着啊，二更正在加油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0 填埋坑，发现生猪尸体（二更） “我的组长审了一个老油条，目前还没有突破，不过看样子，这次孔天华是真的栽了。要知道，名下这么多产业涉案，又在他办公室内查出读品，还涉嫌非法拘禁、绑架，非法持有武器等等罪名，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孟一荻沉吟片刻，心情有些郁闷兼烦躁。 “怎么了，孔天华不一直是你们禁毒总队的心头大患吗？如今他很有可能落网，你怎么都不高兴？” “高兴归高兴，可如果走了豺狼，来了虎豹，你觉得……”孟一荻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完。 俞尔雅神情一凛，“你是说那个晏庭？” 孟一荻抬眸望着她，没回答。 等吃了早饭收拾后，见时间差不多了，她就蹭俞尔雅的车出了小区，然后在主干道上下了车，站在马路边等待李湛来接。 几分钟后，她成功地等到了警车，然后和李湛等人一起去了城北物流集散中心。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快早上八点了，陆陆续续有商铺开门。 孟一荻等人也没有耽搁，四人直接分了区域，然后各自询问。 半个小时后，其中一个警察找到了线索，终于有商户指出了三辆拉猪货车离开的方向。 “前面还有几公里就是填埋处，听说防控检疫部门在那边挖了坑，得病的生猪都准备往那个地方拉。我那天看到的时候，还以为那些猪是要拖去埋的呢！” 听到店家的形容，警察立即问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谁知道店家却摇了摇头，“那是个开挖机的师傅在我家这里吃早餐说的，我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填埋处在哪里。” 得到消息的这名警察立即把消息传给了李湛。 李湛立即和防控检疫部门联系。 谁知道，防控检疫部门一口否定了他们在城北设有填埋场地的这件事。 “生猪瘟的第一时间全省就停止了生猪流动，我们曾在城南的养殖场扑杀过几头病猪，但因为现及时，后期又有效控制，所以再未出现瘟猪，自然就没有扑杀了。我们在春节前放宽了省内生猪的运输管制，大前提是省内的猪瘟没有任何扩散和蔓延的趋势。因为按照规定，如果再生一例病猪事件，将绝不允许生猪异地运输，所以后来我们都没有新的填埋场。” 听到这里，李湛皱起了眉头。 如果这个填埋场不是官方修建的，那么…… 很快，他留下了一名警察在这里继续调查那名开挖机的师傅的去向，然后带着另外一名警察和孟一荻一起朝店家指的方向去寻找填埋场。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李湛三人终于在距离集散中心四公里左右的地方现了一处可疑地。 那是一个废旧的沙场，山头被挖了一半后没了沙，于是就只剩下废旧的场地。 沙地上有着很多很杂的车辙印，李湛扫了一圈，最终将视线投注到了眼前平整的沙地上。 孟一荻的视线也不禁往这处沙地上看去，总觉得鼻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味。 李湛蹲了下去，不禁看向了地面上的小砂砾，又扫向不远处的地面。 孟一荻见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下面……” “得挖开了才知道。”李湛说着，站了起来，然后迅速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 一个小时后，孟一荻戴着口罩，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眼下，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不到两米深的沙坑，长度大约二十米，宽度约十五米，看上去像个游泳池一般。 只是这“游泳池”里装着的不是水，而是一头头猪的尸体，这些猪将整个坑填得满满的，看上去分外吓人。 尤其是，这些猪靠近后腿的腹部上，都与屠宰场看到的那头猪一样，有着一条横切的伤口，而这伤口还是破开的，将它们尸体表面的石灰也浸染得变了颜色，看上去特别恐怖。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难言的气味，现场气氛一度十分紧凝。 禁毒总队和刑侦总队联合成立了一个临时的专案小组，专门负责追查这一批读品的动向。 为了调查清楚事实真相，沙坑四周除了勘查现场的警察外，还有专业的法医以及兽医。 目前，整个现场已经封锁了起来。 “找到人了？情况怎么样？”李湛接起电话，抬起封锁线走到了外围，然后拉开口罩打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回道：“找到了，我拿了方广权的照片给他看，的确是方广权借着防控检疫部门的名头，请他来挖坑的。而且埋坑的人也是他。据这位挖机师傅交代，他是昨晚填的坑，大概在下午四点多左右的样子。我看了，他不像在说谎，应该是真的不知情，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防控检疫部门做事。” “好，我知道了。”李湛挂了电话，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沙坑里，一双眼睛锐利得眯起。 随后，他又和通县警方联系。 只是通县警方并没有找到了那三名货车司机，而且那三名货车司机的家人也压根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据他们同村的人说，那三名货车司机属于长年累月看不到人影的那种。 大家一直以为他们在外面了大财，因为这三人的家人会定期收到他们的汇款，而那些钱，不仅让家人盖了新房，还吃穿不愁。 通县警方最后通过盘问得知，就在昨天，这三户人家又分别各自收到了10万块钱。 李湛只能让通县警方盯紧这三户人家，尤其是密切关注他们的通讯，一旦这些人家的家人与货车司机联系，立即第一时间上报。 另一方面，通过去调查这笔10万块钱的来源，尽快锁定货车司机活动的范围。并在全国公民身份核实系统内将这三人拉入黑名单，一旦他们使用身份证办理任何业务，系统将第一时间预警。 与此同时，关于新苑养殖场，通县警方赶过去后现，这家养殖场早已人去楼空，他们只逮到了原先的养殖场负责人，而这个负责人却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表示他的养殖场早已在两个月前就干不下去转手给了别人，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去办理相关手续而已。 至于接手的人用了他的养殖场做了什么，他完全不知情。 案子调查到了这里，其实指向已经很明确了。 再加上昨晚禁毒总队这边扫毒行动的结果一出来，更是印证了李湛等人的猜测。 相对于上次扫毒，这次现场缴获的读品数量明显呈上升趋势，也就是说，在禁毒越来越严的今天，流入市场的读品反而不减反增。 “禁毒总队这些天一直盯着，黑市里读品的价格被抬了又抬，明显就是缺货，可一场扫毒下来，竟然收获颇丰。”李湛绷紧了脸颊，神情凝重。 孟一荻看着坑里的死猪，心情也非常复杂，“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活猪运送读品，甚至还利用了猪瘟。” 怪不得各个路口设了关卡，仍是拦截不住这批读品！ －－－－－－题外话－－－－－－ 这次事件终于写到了收尾，开森！明天争取比今天早一点点放出来，爱你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1 证据指向，赵英瑗醒了（一更） 沙坑的现场勘查工作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采集到的证物也越来越多。 李湛在查找线索的同时，还让人调查主干道一线的监控。 毕竟，如果这批读品真的是在这里交易的，交易过后必然也要从这里拉出去。 但能查到的希望并不大。 毕竟这里靠近物流集散中心，每天来往的车辆数不胜数。 到了下午的时候，通县那边又再次传来消息。 原来通县警方对新苑养殖场进行侦查，在养殖场内现读品痕迹，而沙坑这边，法医也在其中几头猪的体内现了读品残留。 等到晚上的时候，法医鉴定中心那边优先将沙坑这边采集的证物的鉴定结果给送到了禁毒总队。 法医还在猪的体内现了氯化物的存在，同时兽医和防控检疫部门的专业人员检测确定，这批猪并未存在猪瘟。 两条结论充分说明，这批猪并非瘟猪，而是有人特意注射了氯化物致死，也侧面证明了这批猪只是作为运输读品的容器而存在。 而腹部的伤口，正是为了藏毒而缝合的，这也与在腹部内部现残留读品的结果吻合。 晚上九点，李湛和孟一荻赶了回去，李湛亲自参与了对挖掘机司机的审问。 “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都是死猪啊，我开着挖机过去的时候，那些猪身上全都撒了石灰，放眼看去白花花的一片，谁还看得出啊。”司机师傅连忙解释道。 “就算猪你看不出问题，人呢？你怎么就确信那些人是防控检疫部门的工作人员？”李湛旁边的警察问道。 “警察同志啊，你们先前就问过我了，我都说了，人家有证件的。” “除了那个方广权，其他人都有证件吗？”李湛问。 “对啊，都戴着工作证的，不过我没太细看。” “有几个人？” “四个男的，一个女的。” “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司机摇了摇头，“当时他们都戴着医用口罩，我一开车过去就给我也了一个，我怕被猪瘟传染，所以赶紧戴上了，也没多想。” 李湛又继续问话。 孟一荻看着审讯视频，心情沉重，如果不出所料，估计又是毫无收获。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刘全打过来的。 “刘哥，怎么了？” “你还记得你那天在安置房救下陈城的时候捡到的那张口香糖的包装纸吗？” “难道有收获？”孟一荻扬眉。 “嗯！”刘全的声音里有着欣喜，他连忙讲道，“昨天在夜总会里逮到了一个老油子，今早终于撬开了他的嘴，知道他上游的卖家是一个叫阿西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正是孔天华在天华娱乐城里的老相好——陪酒女郎阿西。” “阿西？”孟一荻皱眉。 “嗯，我们跑去逮人的时候这个阿西已经先一步逃了，无论是娱乐城还是她的公寓里都找不到人，但我们在她公寓里提取了她的指纹，然后现，竟然和你那张口香糖纸上的一模一样！” “什么！”孟一荻吃惊，“这也就是说，那天开着机车带陈城离开的其实是阿西？是个女的？” “对，我们也吃了一惊，所以刚刚又把迎宾大道机车载人逃离的监控给看了一遍。当天那人戴着头盔，浑身包裹，穿的又是黑色宽松的服装，看不出性别也不奇怪。” 孟一荻有些愕然，虽然说看不出性别，但他们真的谁也没有想到开机车的人竟然是个女的。 刘全继续讲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阿西是孔天华的情人，住所都是孔天华名下的，又是接陈城的人，现在她分销读品，人们第一反应就是受孔天华指使，而陈城也一口咬定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孔天华指使，也就是说，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孔天华。而且孔天华办公室里的读品袋子上，提取的指纹也比对过了，就是孔天华的。” “好的，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孟一荻久久不能回神。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孔天华，但幕后之人真的是孔天华吗？ 随后，她去找了李湛。 李湛那边果然没有什么进展。 “挖掘机师傅说了，为了怕猪瘟引起市民恐慌，所以方广权特意叮嘱他不能对外透露填埋场的事情。他收了钱也不敢得罪领导，除了第一天挖坑的时候在早餐店嘴快讲了两句，后来被叮嘱后就再也没敢往外讲了。对方敢留下这名挖掘机师傅的性命，很明显，他们很肯定我们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湛神色冷静，毫无半分挫败。 这一切都早有预料，他来亲自过问，不过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可能而已。 孟一荻叹了口气，随后将刘全那边的进展给李湛讲了。 刚说完，李湛手机就马上响了起来，随后他拧眉回道：“我们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后，他立即对孟一荻讲道：“赵英瑗醒了。” 赵英瑗车祸后在镇医院进行了简单的抢救后就转往了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手术，孟一荻他们赶过去的时候，赵英瑗刚脱离生命危险，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病人刚清醒没多久，尽量不要刺激到她。”医生叮嘱道。 李湛点头，随后带着孟一荻走进了病房。 赵英瑗的头上裹了几圈绷带，整个人憔悴不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她，此时眼里全是泪，稍微一眨眼泪水就掉了下来，仿佛不会停一般。 见到李湛他们进来，她偏过了头。 孟一荻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说道：“赵经理，请节哀。” 赵英瑗没有接她的纸巾，而是伸出手胡乱地抹了眼泪，随后转过头来，语气冷淡道：“你们要问什么？我头疼，麻烦快点儿。” 李湛的眸光微微眯了眯，然后说道：“问你弟弟的事情。” 赵英瑗眸光微抬，看向李湛。 孟一荻也有些讶异，她以为李湛会第一时间问赵英瑗丈夫方广权的事情。 “12月份，你弟弟厂子里出了一起安全生产事故，是不是你帮忙摆平的？” 赵英瑗的目光闪了闪，回道：“是。” “到底是你还是你丈夫？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如何摆平的？” 李湛迅速三连问，赵英瑗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 男人的目光太过犀利，让她避无可避，她有种预感，他早就知道了前因后果，只是想确定自己是否说谎了而已。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2 被迫还是主动？（二更） “对不起警察同志，我头痛，好痛……”赵英瑗下意识地想要装晕。 “你的丈夫目前涉及贩毒，如今他和你弟都遭遇了不测，你有幸捡回一条命。如果你不配合我们做好工作，我们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危。你以为，毒贩子会让一个知道他们秘密的人活着吗？”李湛冷眼看着她。 赵英瑗本来就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神也变得闪烁起来。 她想起了自己突然失灵的刹车，想到了车祸当时的场景，如果不是自己福大命大，恐怕这会儿早就见阎王去了。 “我……”她有些犹疑。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李湛目光冷冽。 顿时，赵英瑗抿紧了唇。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将她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她弟弟的厂子出了问题后，方广权的确出手帮了忙，因为这个厂方广权也是投了钱的，也有他的心血。 当时选择瞒报事故，其实并不是为了后来的竞标，而是怕出了安全事故后，上面一调查，现方广权在外面擅自经营。 毕竟，这是不允许的事情。 为了封住安全事故中死亡员工的家属的口，方广权和赵英才动用了一大笔钱，也是这一大笔钱让他们陷入了困境。 于是，方广权这才决定大胆搏一把，一门心思地想要去参与元宵节烟花秀烟花供应商的竞标，为此还特意花钱打通了关系。 他这个人极其擅长钻营，一个星期后，他们家的烟花爆竹厂还真的中标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找上了他。 “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证据，用安全生产事故和行贿的事情来威胁老方，再加上他们提出来的要求不过是帮忙在生猪运输政策放宽后帮忙安排一下，老方就帮忙了。” “帮忙？你知不知道他们运的不是猪，是读品！”孟一荻忍不住愤然道。 赵英瑗目光微闪。 “看来你是知道的。”李湛笃定地说道。 “不，不是！”赵英瑗连忙摆手，另一只手上还打着点滴，输液管跟着摆动。 “那是怎么回事？” “是我弟……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在猪上面打主意，但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弟弟头上。我弟竟然利用烟花来藏毒，想要大挣一笔把窟窿补上。等我和老方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上了贼船。后来老方也说，他们连读品都敢买卖，哪里可能看得上猪肉的差价，恐怕那批猪有问题。” “那些人是什么人，你见过吗？”李湛又问。 赵英瑗摇头，“老方从头到尾没让我参与，但我听他说过，对方是本市最大的慈善家，他还说，想不到做慈善的钱都是这么来的。” 孟一荻和李湛相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孔天华。 孔天华就是本市最大的慈善家。 “方广权和这些人往来，都会去什么地方？他们通过什么方式联系？” “他们会给老方打电话，每次都是不同的地方。”说到这里，赵英瑗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不，我见过他们其中一个人！” 孟一荻停下笔，抬头望着她。 赵英瑗立即说道：“那还是刚中标的时候。那天，我现老方回到家后脸色不太对劲，然后还现了他衬衣上有口红印，当时我怀疑他外头有人了，于是趁着第二天周末，故意说自己要回单位加班，出了门后就折返回来跟踪他。结果我跟着他到了一处温泉山庄，果然看到了他约了一个女人。” 李湛皱了下眉，示意她继续。 赵英瑗连忙讲道：“那女的长得既年轻又漂亮，我第一反应就是小三，尤其是两人还去汤池里泡澡。正当我准备把两人逮个现成的时候，那个女的就起来了，还朝我的方向走了过来，问我家老方怎么回事，谈生意还带家属。后来我就被我家老方弄回了酒店房间，再后来老方就给我坦白了他们要运输生猪的事情。那时候我还以为这女的和老方有一腿，还和老方闹了一通，后来弟弟出了事，老方坦白，我才知道事情不对劲。” “那女的长什么样子？” “鹅蛋脸，杏核眼，看上去比较清纯可爱。身高大概一米六五的样子。” “是她吗？”李湛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正是孔天华的情人阿西的。 赵英瑗一愣，随后点头，“就是她！” “没看错。” “错不了！”当时她还以为这女的是狐狸精，怎么会看错？ 后来才知道，那哪里是狐狸精，根本就是勾命的白无常！ “我看了你们单位的出差名单，你是后来才加进去的，这是怎么回事？”李湛又问。 提到这个，赵英瑗的面色就又白了几分。 “过年回来后老方就想让我干脆在老家呆着不回来的，是我们单位不让请病假，我又固执着不肯他才没有办法的。然后上个星期，听到我们单位要出差，老方就押着我补报了名，并且告诉我能不回来就不回来。我问他是不是要生什么事情了，他只说那批猪要运来了。” 说着赵英瑗抹了把眼泪，“他当时肯定是预料到了什么，所以才不希望我在本市的，结果昨天下午我就接到了电话，我……警察同志，我家老方是被逼的，真的。他真的不是要主动贩毒的，呜呜呜……” 被迫吗？ 孟一荻见她哭得伤心，不好表言论。 随后，她和李湛出了病房。 交通事故的事故原因已经调查出来了，赵英瑗的刹车被人做了手脚。 听到是刹车出问题，孟一荻第一反应是除夕明琛的车祸事件，而这个案子和明琛案子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对方下手很隐蔽，没有逮到动手脚的人。 晚上11点，本该是阖家团圆的元宵佳节，禁毒总队的警察们却个个都在加班。 孟一荻等人回来的时候，肖驰强这边刚开完总结会，两拨人马在会议室集中，然后各自交换了手上的信息。 李湛进行统一梳理，然后推测出了毒贩的整个运毒藏毒过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3 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一更） 2月13日，拉载生猪的货车从通县出，因为手续齐全，一路畅通无阻，抵达f市。 当晚，生猪在沙场卸货，随后毒贩给猪注入氯化物，推入沙坑。 当猪无法动弹后，他们从猪腹部掏出了事先藏好的读品，按兵不动，然后等待交易时机。 随后，明氏集团一案爆，一定程度上牵制了警方的注意力。 18号，也就是昨天，警方集中精力围攻烟花爆竹厂，随后烟花爆竹厂生爆炸。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烟花爆竹厂，不会有人注意到城北这一方的动静。 “眼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像李队说的那样，毒贩利用烟花爆竹厂出事期间进行交易和运输。”有人说道。 但立即又有人反驳道：“当时孔天华还在花都区分局，怎么可能是这个时间段交易？” “如果不是孔天华呢？” “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孔天华。而且交易未必一定是在18号进行，也有可能先进行交易了，然后对方按兵不动，等到18号才钻了空子运输出去的呢？” …… 李湛捋完线索后，一群人议论纷纷，只有孟一荻低头不语。 “想到了什么？”李湛坐到了她旁边，低声问道。 孟一荻抬眸望向他，问：“晏庭从始至终没有任何嫌疑，对吧？” 李湛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扭头看向她，饶有兴趣地问道：“我更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晏庭就是hawk？” 孟一荻身子一僵，那一刻她有种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在李湛的眼底无所遁形。 李湛见到她的反应，不由得叹了口气，“案子查到这里，孔天华这次肯定是摘不出去了。肖总队他们本来就盯了他很久，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突破口而已，这次撕开了口子，一定会深挖到底，不会让他轻易摆脱罪证的。但我现在却不确定起来，或许，这就是晏庭想要的结果？” 孟一荻闻言心头一颤，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如果晏庭是hawk的前提成立，那你不觉得，这至少是个一石四鸟的计策？” 晏庭是hawk的前提当然成立！ 孟一荻被李湛黝黑的眸子望着，霎时间一个激灵。 首先，晏庭在这次事件中毫无伤，这是其一；其二，他借用警方的手除了孔天华，如果真的是他在背后捣鬼，他极有可能借此机会取孔天华而代之；最后，他重伤了明氏集团，无论是明氏集团的情人节订单还是声誉，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最后，警方损失惨重。 或许，还有更多…… 孟一荻的脸色有些苍白，“这……” “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他就是hawk的前提下。如果他不是，那这一切就只是我们的臆测而已。或许，这就是孔天华做的，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恰巧被陈城出卖了而已。”李湛故意云淡风轻地讲道。 孟一荻很想告诉李湛，晏庭就是hawk，可她喉咙却像是哽住了一般，因为那条确定晏庭身份的短信，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行了，回去休息吧。案子的关键还有那个阿西，等我们把人找到了，没准案情会更明朗一些。”李湛拍了拍孟一荻的肩膀讲道。 这时候肖驰强朝两人走了过来，然后对孟一荻讲道：“接下来这两天都是些收尾工作，明天你先休息半天，这段时间你辛苦了，先缓一缓，有什么事情，我们下午再说。” 孟一荻抬头，突然能够休息，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肖驰强又补充道：“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一眨凌晨了，孟一荻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会议室。 李湛和肖驰强还有事情要商量，所以她这次没有和李湛一起离开。 十分钟后，她在马路边拦到了一辆的士车。 “去哪里？”的士车师傅问道。 孟一荻坐在后座上，本来想报出租屋的名字，临到嘴边却拐了个弯，说道：“去红花路青熙巷。” 她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惦记着那个不欢迎自己的家干什么。 一直等下了车，走到了家门口，她都没琢磨明白这个问题。 家里已经熄了灯，也是，这都凌晨了，又不是过年需要守岁，再说第二天是星期三，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谁会熬那么晚？ 负责保护家人的警察们已经在昨天围攻行动开始后就已经撤了，毕竟这长达一个半月的保护过程中，并未现任何可疑人员的接近，也并未现任何威胁，这些警力，总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 孟一荻在巷道里站了一会儿后，就转头准备回去。 只是刚一掉头，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只感觉四肢百骸都被冻住了似的，顿时警铃大作、浑身戒备。 不远处的一株老槐树旁，竖着一盏路灯。 路灯下站着一个瘦削挺拔的男人，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在他脚下浓缩成了一个不规则的阴影。 正所谓灯下黑，男人站在光里，反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可不知道为什么，孟一荻却能感觉到他在对自己笑，就像，梦境里那样诡异的笑。 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撤，却稳住了身形，随后深吸一口气，反而抬步朝前走去。 尽管，她迈出步子需要极大的力气。 一步步，终于，她来到了近前。 “你想干什么？hawk。”她主动开了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晏庭。 男人笑着，如玉的容颜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多了一分魅惑，声音也透着几分暧昧缠绵，“来这里，自然是为了见人。” 孟一荻眉头一拧，心里却非常警惕。 男人却突然凑近一步，低声挑衅道：“你们警方啊，太无能了。” 这句话，成功地挑起了孟一荻的怒意，她脑海里不禁闪过了昨天惨烈的场景。 下一瞬，孟一荻欺身而上，手肘一顶，直接将晏庭抵在了后面的槐树上，而她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片，正横在晏庭的脖子上。 晏庭眸光闪了闪，孟一荻更加用力逼近，刀片上已经染了一抹红色。 猩红的血染上了银白的刀片，在灯光下闪耀着诡异的光。 孟一荻的瞳孔也染上了猩红，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她下手。 他就是凶手，就是筹谋了一切的大毒枭，只要杀了他就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杀了他！ 那道声音叫嚣着，而她的眸光也变得越来越暴戾。 “你在犹豫什么呢？”到了这个时候，男人竟然没有半分惧怕，反而还幽幽地笑了，甚至还故意凑近，贴着她的面孔说道：“难不成，你对我有情？孟、警、官？” 最后三个字，缠绵又婉转，却让孟一荻一个激灵。 她是警察，怎么能…… 但这时候让她退开，她的确心有不甘。 略微偏头，她就看到到不远处巷口站着的几个人。 先不说那几个人会不会放任她对hawk下手，就是hawk本人，他的实力不容小觑，眼下看似毫无戒备，不过是笃定了自己不敢动手而已。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黑沉沉的，压抑着如岩浆般涌动的怒火，然后一字一句咬牙讲道：“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抓住你的。” 说完，她后撤一步想要退开，谁知道就在这一刹那，晏庭突然动手了，在她还来不及格挡之下就强势地揽住了她的腰，然后贴着她的耳朵，慢悠悠地讲道：“我等着。” 说完他轻笑一声，然后放开了她，甚至还故意将手放到了鼻端闻了闻。 只是这一闻他就皱紧了眉头，“一股中药的味道，是我们的明董事长？” 孟一荻脸色一变，晏庭却又开了口，“你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偏偏……我最讨厌他。” 讨厌？ 孟一荻眸光微闪，上一个被他说讨厌的是蟑螂，结局是——死了。 现在，明琛竟然也在他的讨厌名单里吗？而且还是“最讨厌”。 “你和明琛有仇？”她试探着问。 “嗯，”晏庭摩挲了一下刚刚揽过纤腰的手，然后挑着眉梢回道，“情仇。” 说完，晏庭笑着转身走了。 望着晏庭的背影，孟一荻信他个邪，双手却不禁紧握了起来。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亲手将他绳之以法的，一定会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4 父母对峙，我要报警（二更） 孟一荻目送晏庭离开，直到人都没影了，她整个身体依旧是紧绷的。 过了许久，她才松开握紧的拳头，然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 一阵风吹过来，从她后颈灌了进去，更是让刚才那一后背的汗变得更加冰凉。 她下意识地反手摸了一把，然后将衣服的拉链径直拉到了脖子处，随后才转身离开。 只是刚走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望去，随后皱起了眉头。 不对，hawk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想回家不过是临时起意，而且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所以他并不是跟着自己来的，而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 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几乎第一时间，孟一荻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她立即折返回去，一边走一边拨打孟一洵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的时候，孟一荻刚好来到自家院门口，听到孟一洵的声音，她不禁松了口气，说道：“是我，我在门口，先给我开门。” “你怎么来了？”孟一洵惊讶。 “先开门。” “哦，哦！” 挂断电话，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院门就拉开了来。 孟一洵披着校服外套，一只手揪住衣领抵御寒风，一只手拉着门，“快点进来，冷死了！” 孟一荻也不磨蹭，立即进了门。 孟一洵一边关门一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爸和奶奶呢？”孟一荻不答反问。 “他俩早睡了，嘘，轻点儿声。” 说着，两姐弟穿过庭院往屋内走去。 “你帮我去看看奶奶和爸有没有事，要没事我马上离开。”孟一荻轻声讲道。 “能有什么事，你听，奶奶在打呼呢。” “叫你去你就去，还有老爸！”孟一荻推了他一下。 黑暗中，孟一洵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赶紧帮她确认去了。 推开刘华莲的卧室门，呼噜声一下子变得更大了，孟一洵借着老人家床头的夜灯仔细瞧了瞧，老人家哪有什么事？睡得正熟呢！ 关了门，他忍不住冲坐在沙上的孟一荻讲道：“都说了没事，等我再去帮你看看爸。”说着，又小心翼翼地踱步朝尽头的房间走去。 走到房间门口，孟一洵伸手握住了门把手，刚准备开门，却现门被反锁了。 他觉得奇怪，又试了一下，结果还是锁着的。 孟一荻听到动静，起身走了过去。 “门被反锁了。”孟一洵低声冲孟一荻讲道。 刚说完，门把手就动了，传来“咔”的一声。 孟一荻瞬间闪身进了隔壁孟一洵的房间。 紧接着，孟衡就拉开了卧室门，一双虎目盯着站在他卧室门口的孟一洵。 孟一洵：“……” 他也想要像他姐那样敏锐警惕、身手敏捷，一个闪身就逃之夭夭了，但这也只是想想。 现实就是，他被他爸抓了个正着。 偏偏他最怵的就是他爸。 眼下看到他爸那不苟言笑的脸，孟一洵顿时像被捉住的小偷一般，心虚得要命。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干嘛呢？”孟衡沉声道，声音不怒而威。 孟一洵听到这话，眼神不由得往自己卧室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哪里还能见到他姐的踪影？顿时在心里把他姐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只能苦兮兮的，然后回道：“我、我想问爸，你要不要吃宵夜？” “吃什么宵夜，这都几点了，赶紧回去睡觉！”孟衡训斥道。 “哦。”孟一洵立即耷拉着脑袋，然后像只鹌鹑似的回到自己卧室。 听到旁边的门“咔”的一声重新关上后，他才松了口气，然后这一抬眸，就看到她姐从他卧室门背后走了出来。 “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居然抛下我一个人躲起来了。”孟一洵立即指责道。 “不躲开，难道你希望我和他吵架？”孟一荻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想要说什么，鼻子却耸动了一下，然后朝孟一洵身上凑了过去，嗅了嗅，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孟一洵自己侧身闻了闻，“烟味吧，应该是爸的，刚一开门我就闻到了。” “你爸现在抽烟这么厉害了？” “我爸不是你爸？他这几年当校长，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大，反正烟抽得越来越多了。”孟一洵耸了下肩，然后在自己的床上坐下。 孟一荻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叮嘱道：“我走了，你好好学习。还有，早点儿睡觉，别老玩手机。” “是是是，知道了。” “咚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 孟一洵点头的动作一僵，迅速看向孟一荻。 孟一荻瞅了一眼，立即打开孟一洵的阳台门，从他的阳台上翻了过去。 孟一洵见她藏好了，这才敛了心神，然后走到了门口开门。 “爸。”他喊道。 “你和谁说话呢？”孟衡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 “没、没和谁说话啊！”孟一洵立即挠了挠头，掩饰心里的紧张。 孟衡在他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屋里没有人，这才走过来，伸出手摊开掌心，说道：“手机，交出来。” “什么手机？” “别装傻，把手机交出来。”孟衡早些年还是教务处主任的时候就收过不少手机，眼下自家儿子卧室没有找到人，他第一反应就是儿子在和别人打电话或者在看视频，要不然那些声响哪儿来的？ 孟一洵也知道自己是被误会了，但他这会儿肯定不能跳出来说自己刚才在和孟一荻说话，当下只能哑巴吃黄连，然后乖乖地把手机交了出去。 孟衡看到手机，满意地接了过去，然后讲道：“高考完还你。” 孟一洵一听这话，一张脸立即皱成了苦瓜样，这距离高考还有整整一年半啊！ 他顿时喊道：“爸，我……” 孟衡一个眼风过去，孟一洵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直到孟衡走了，他都没缓过神来。 他的手机啊！ 呜呜呜！ 而孟衡在收了他的手机后，就抬步离开，朝自己的卧室走了回去。 在这个家住了几十年，他摸黑都能找着自己的床。再加上这是老房子，开关是单控的，只有门边才有，床头柜没有，所以先前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打开卧室灯。 这会儿回来，他刚关上门准备回床上睡觉，陡然觉得床头柜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立即“啪”地一下摁亮了灯。 房间陡然亮了起来，望着床头柜那里背对着他的人，孟衡骤然心跳加速，紧接着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再瞅见那人正盯着他床头柜上的东西看，他一张脸立即失去了血色。 随后，他强自镇定，对着那人问道：“一荻，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孟一荻拿起了他床头柜烟灰缸里燃到了一半的烟，回转身来，问：“这是什么？” 孟衡立即走了过来，想要劈手夺过，孟一荻却没有让他得逞，而是往边上退了一步，再次问道：“这是什么？” “孟一荻，怎么了，连你爸抽根烟你也要管吗？” “你说这是烟？”孟一荻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眼里甚至有着难以置信。 “这不是烟是什么？你快还给我。” “这真的是烟吗？孟校长？”孟一荻咬重了“孟校长”三个字的音。 孟衡脸色一白，不由得往后撤了一步，随后他抬头看到女儿讽刺的笑容，立即拉下脸低吼道：“把东西给我！” “爸！”孟一荻不禁喊道。 “你给我。”孟衡也沉声道。 父女俩四目相对，互不退让。 孟一荻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当着孟衡的面掏出了手机。 “你要干什么？”孟衡见到她拨号，立即虎目含威，一脸凝重。 孟一荻却不畏不惧，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报警。” 登时，孟衡一张脸黑得都快能滴水了。 孟一荻见他抿着唇沉默不语，不禁再次问道：“爸，您还不说实话吗？” 她的声音甚至有些颤，认真听来，能够听得出那语气里的关心和痛心。 －－－－－－题外话－－－－－－ 推荐好友倾卿慕颜年代温馨文《系统穿梭之福妻满满》 想要出国旅游犒劳自己的慕伊人，运气爆表的遭遇了飞机坠海事故。 没想到身穿大海，竟跨越了时空，来到了一个平行年代里。 身处在刚经历过饥荒洗礼的艰难时期，吃不饱穿不暖，还成了一个寸步难行的黑户？ 幸运的是，她被一个憨厚的男人捡了回去。 可这缺吃少喝，物资匮乏的时代，该怎么破？ 惊喜的是，老天给了穿梭时空必备的金手指，简直就是一个万能的哆唻a梦！ 于是福气爆棚的慕伊人带着家人开启了家致富奔小康之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5 孟父出事，你为什么不报警（一更） 孟衡看着女儿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再被她如利剑一般的目光盯着，霎时间感觉一张脸火辣辣的。 他是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是为人父母的人，可现在，他却…… 尤其是，自己的女儿曾经还是缉毒警。 蠕动了一下唇，这一刻，面对女儿质问的目光，他竟然无言以对。 “爸！”孟一荻不禁再次喊道。 她没有大声喊他，因为怕惊动隔壁的孟一洵，也怕吵醒奶奶。 但这样近似于声嘶力竭的气声，哽咽而沙哑，闯入耳朵里，仿佛谁拿着粗砺的瓦片在刮着那颗柔软的心一般，顿时让心头流血。 孟衡撇开头，不敢看她。 孟一荻心如刀割，难以置信。 刚才她从孟一洵的阳台上翻下去，因为担心孟衡来阳台外寻人，所以就干脆翻进了旁边的阳台里。 旁边就是孟衡的阳台，这种老户型，两个阳台挨得近，却没有打通。 孟一荻翻进去后，现卧室门竟然大敞着。 f市虽然有四季如春的美誉，但冬天夜里还是冷，这样开着门睡觉，晚上是会被吹感冒的。 孟一荻觉得有些奇怪，再一想到刚才孟一洵去拧孟衡卧室门的时候，卧室门竟然是锁的，心里就更加疑惑。 在她记忆里，一家人睡觉，卧室门最多是关着，从来不会反锁。 想到这里，她不禁摸黑进了卧室。 只是刚一进卧室，她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酸味，这种味道她太熟悉了，甚至让她的血液都有些躁动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那黑暗中的一星点儿亮着的红色。 她走了过去，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将那支燃到了一半的烟捡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她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结，而这些烟雾彷如鬼怪张牙舞爪，一个劲地往她鼻孔里钻。 那一瞬间，孟一荻的大脑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一片茫然。 她关掉了手机，整个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手里的烟头的那抹红色彷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向她的瞳孔，穿刺她的心脏。 直到灯光亮起，她犹自不能回神。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父亲屋子里会有这种害人的东西！ “爸，到底为什么？”她不禁赤红着眼睛问道。 孟衡抿着唇，听到女儿的质问，他不由得蹲了下去，然后痛苦地捂住了脸。 “爸，你回答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孟一荻将烟杵进了烟灰缸里，然后同样蹲下去，伸手紧紧抓住孟衡的手臂，问，“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你，你告诉我啊？” 孟衡依旧不说话。 他怎么还有脸说话！ 他这个人最重脸面，从来对儿女都非常严厉，如今被女儿撞见自己这幅模样，只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下去，哪里又还会开口辩解？ 孟一荻见他不说话，又是痛心又是着急。 她也不再管他，干脆起身，然后掏出了自己这些天随身携带的证物袋，将桌上还剩下的那半包香烟以及刚才被自己摁熄的烟头分别装了进去。 见到她手中的证物袋，孟衡立即紧张起来，不禁站了起来，然后抓住了她的手。 “一荻……”他喊了她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该怎么去制止。 因为他没脸制止。 但他也没有拿开手，甚至手上的力度还有些重。 孟一荻不禁看向他，说道：“爸，你抽的那包特制香烟，是会要命的你知不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一闻就能闻出来吗？” 孟衡张了张嘴，艰难地问：“为什么？” “不仅仅因为我是一名缉毒警，更因为我刚刚才戒完毒！” 听到这话，孟衡的瞳孔陡然张大。 孟一荻注视着他，不禁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泪意逼回去，然后说道：“去年12月份，‘12.3’案中，我被警方从通县救回来，在医院治好外伤后，就去了明琛那里进行家庭戒毒。明琛你见过的，就是我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和我一起回来，被你质问他是谁的那个男生，我相信你最近也在新闻上见过他。没错，他那天其实是来接我去戒毒的。” 其实在明氏继承人的身份曝光后，孟衡就从新闻报道里见过明琛，当时就有些疑惑的，女儿怎么会和明氏继承人在一起，想到明琛的另外一重身份，他不禁有些担忧。 后来明氏运毒案一出，明琛在辟谣的过程中披露了自己曾经被毒贩绑架的事实，并指明了自己是在“12.3”案中被绑架的，孟衡下意识地将孟一荻和明琛的关系划归于卧底警察与被救人质的关系，就忽略了心里的那丝异样。 结果现在，女儿竟然亲自承认，她和明琛是医患关系，她真的曾经犯过毒瘾！ “我戒掉了，您也可以，让我帮您好不好？爸？”孟一荻看着孟衡，真诚地讲道。 她知道孟衡此刻所有的感受和情绪，她懂得他的恐慌和惧怕，所以她更想要帮他。 而且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正直古板的父亲染上毒，一定和h组织脱不了干系，和今晚出现在巷子里的hawk脱不了关系！ “让我帮您好不好？爸？您告诉我，您到底是怎样走上这条路的好吗？” “我……”孟衡不禁望向角落里的冰吧，喉咙哽咽。 孟一荻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不禁抬步走上前去。 那是一个大约半人高的冰吧，孟一荻蹲了下去，打开了冰吧门。 只见里面除了放着孟衡糖尿病用的冰袋和药物之外，还有许多盒装的茶叶以及烟。 看到那半冰吧的香烟，孟一荻眸光微沉，然后扭过头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 “您说啊！”孟一荻忍不住着急。 孟衡不禁抱住脑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烟一直放在这里，我一直在抽，后来突然有一天，我意识到烟瘾开始变得越来越大，再后来有一次，别人送了我一条烟，我开来抽了一下，却怎么都不得劲，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什么时候现的？” “元旦前。” “为什么不报警？不寻求治疗？” 孟衡避开了孟一荻的视线，没有回答。 “那元旦那天我给你打了电话，说我是缉毒警，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孟一荻气急。 孟衡依旧避而不答。 孟一荻算是明白了，他怎么可能会主动报警！他是那么爱面子的人啊！ 而且，他可是孟校长！ 孟一荻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后来家里来了保护你的警察呢？” 家里有了警察，他又是怎么隐藏至今的？ 孟衡的眼里露出痛苦之色，这才开了口，“我本来想趁着那个时候戒的，我都把冰吧里的烟全部撕烂扔进抽水马桶里了。起初忍了一个多星期，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我就猛抽烟。再后来，我现裤兜里还有半包之前的烟，就靠着那半包撑过了那一个多月，但是……” 他的嘴唇不禁颤了颤，羞愧不已。 “但是你现在的烟是哪儿来的？”孟一荻一针见血的问道。 “我……” “这种烟，你以前根本不会抽的。说吧，您到底上哪儿买的？” －－－－－－题外话－－－－－－ 推荐逍遥游游法医系列二《神探悍妻之老婆大人上上签》 天空降下一道雷，“咔嚓”一声， 竟将威名赫赫的大姐大直接劈进了刑警队长苏青的体内。 身份转换，斗转星移。于是大家开眼了： 花样百出的断案手段，层出不穷的审案风格，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简直就是警界的明日之花，只是这朵花只想采株警草尝尝鲜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6 耳光（二更） “我……”孟衡卡住，言辞闪烁。 “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孟一荻追问。 “我、我买的。”孟衡闭上了眼，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我去酒吧一条街买的。”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昨晚全市扫毒，你怎么没事的？”孟一荻疑惑。 说起这事，孟衡一张脸就青白交错，“我遇到了两个警察，他们好像认识我，然后我说我去逮学生上课，他们就信了。” 孟一荻闻言，不禁觉得头疼。 有那么片刻，她甚至在想，老天爷怎么不让她的同事昨晚把他直接捉住算了！ 但她知道，孟衡染上读品，肯定也非他所愿，现如今，只能想办法戒掉。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试图劝慰道：“爸，明琛已经研究出了戒毒的新药，我找他帮您好不好？我们报警，寻求帮助好不好？” 谁知道孟衡一听到报警脸色就变了，“不、不能报警。” “报什么警？”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孟一洵竟然出现在了阳台那扇门的门口。 他听到父亲这边有动静，后来说话声越来越大，还听出了孟一荻的声音，又听出声音是从阳台这边传来的，跑过去一看，父亲阳台上的门是开着的，心里担心他姐，所以立即赶了过去。 没想到一跑过去就听到他爸说什么不能报警。 孟一荻和孟衡显然也没料到会惊动孟一洵，孟衡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铁青。 “没什么，你回去睡觉，我和爸谈事情。”孟一荻并不想让弟弟搅和进来。 偏偏孟一洵这一点跟她特别像，那就是一根筋，打破砂锅问到底，别想轻易忽悠。 “谈什么事情你们要故意避开我？”孟一洵皱着眉头，随后他看到了孟一荻手上的证物袋，不禁问道，“那是什么？” 孟衡面色一变，孟一荻见状立即走过去推开了孟一洵，说道：“回你屋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孟一洵不解。 “别添乱了行吧，回头再和你说。”孟一荻将孟一洵直接推出了屋子，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弄完后，她才转身看着他爸，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打110，我打电话请禁毒总队情报科的同事过来可以吗？爸，这不仅仅是你吸毒的事情，甚至还有可能与案件有关，所以请您配合好吗？” 孟衡不禁抬头看向孟一荻，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但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并不希望报警。 “我知道您很痛苦，您相信我好不好？我会帮您的。” 门外，孟一洵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偷听到的话。 吸毒？ 怎么会？ 他的父亲怎么会吸毒？ 他一张脸顿时变得雪白，与此同时，他的背紧紧地靠着门，两条腿仿佛失去了力气，无法迈开步子。 就在这时候，客厅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刘华莲站在房间门口，然后往走廊这边看来，不禁疑惑，“一洵，你在干嘛？” 说着，刘华莲披着外衣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孟一洵立即摇头，“没、没事。” 但摇头的时候，他眼泪也跟着摇了下来。 “生什么事情了？”刘华莲瞅见自己孙子的房间开着灯，再往儿子门口一瞄，儿子房间的灯也是亮着的，从门缝里透了出来，她顿时上手敲门。 砰砰砰！ 门被敲得震天响。 孟衡拉开门来，刘华莲立即住了手，然后质问：“大晚上的，你怎么还训你儿子？” 刘华莲第一反应就是孟衡又教训孟一洵了。 孟衡瞧见儿子的状态，一张脸顿时有些涨红，然后神情难辨，但他还是强撑道：“妈，你快去睡了，我不训了。” 刘华莲这才白了孟衡一眼，然后搂着孟一洵的背，哄道：“走，乖孙，我们睡觉去。” 孟一洵像是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被他奶奶拉着进了卧室。 但刚走两步他就停住了脚步，然后挣开刘华莲的手转过身来，问：“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吸毒？” 孟衡闻言不禁往后踉跄一步，脸色惨白，无法回答。 刘华莲拉着孙子的手一僵，不禁怀疑自己耳朵不好了，问：“一洵，你、你说什么？” 孟一洵却牢牢地盯着他爸，然后说道：“报警吧爸，报警。” “什么报警，什么吸毒？一洵你给奶奶说，你到底在说什么？”刘华莲紧紧地抓住了孙子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见孙子不回答她，她忍不住又走到孟衡面前，揪住他的衣服不住推搡，“儿子啊，一洵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们说话啊？” 本来躲在阳台上的孟一荻再也藏不住，她万万没有想到弟弟竟然当着奶奶的面直接质问父亲，心中暗恼弟弟处事不周，却也别无他法，只能重新回到屋内，走到了父亲背后。 “孟一荻？你怎么来了！”刘华莲尖声道。 “如果这件事您想吵得左邻右舍都知道，您就尽管大声。”孟一荻冷声对刘华莲说道。 刘华莲一噎，紧接着追问：“什么吸毒，你给我说清楚。” 孟一荻不禁望向她爸。 刘华莲见到她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揪住孟衡衣服的手不禁一紧，然后用力抓住他的胳膊，问：“儿子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啊！你怎么就染了读品了呢？” 见孟衡一脸痛苦之色，她顿时想起了什么，立即恶狠狠地朝孟一荻看去。 “是你！肯定是你！”她伸手指着孟一荻，“就是你这个丧门星，一定是你！你爸就是被你害的，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吸毒？” 说完，她扬起手，一巴掌就准备朝孟一荻扇去。 孟一荻看着暴跳如雷的刘华莲，第一次没有主动避让。 因为她知道，这次刘华莲说得没错，父亲染毒的事情，十有**和她脱离不了关系。 但这次她没有躲开的情况下，孟衡却帮她拦住了。 “妈，你干什么？”孟衡吼道。 “我要打死她这个丧门星，你让开！”刘华莲的力气非常大。 “妈！”孟衡抓紧她的手。 “你给我让开，她还要报警是吧？孟一荻，你是不是还要报警！这天下哪里有女儿捉老子的，你就这么恨你爸，还想要把他捉去关起来？”刘华莲换另一只手指着孟一荻的鼻尖。 “奶奶！”孟一洵不禁喊道。 “谁说话都没有用！今天我就问你，孟一荻你是不是要报警，你是不是要抓你爸？”刘华莲定定地朝孟一荻直视过去，与此同时，孟衡也不禁朝身旁的孟一荻看去。 他们都想要知道孟一荻的答案。 然后，孟一荻回道：“是。” 就一个字，铿将有力。 “啪！”与之相应的，是一个响彻屋子的耳光。 刘华莲扬起的手，趁着孟衡听到这个答案怔愣的那一瞬间从他手中抽出，然后狠狠地扇向了孟一荻的脸。 孟一荻被打得头都偏了过去。 “你这个不孝女！你知不知道，你爸是校长！如果他被爆出吸毒，他的前途就全完了，而且还会被世人耻笑、唾骂！这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你就这么恨你爸，巴不得他出事是吗？” 说着，刘华莲一双眼睛像是喷火一般，全是怒意。 “还有你弟弟，你怎么不为他想想？他还在一中上学，你爸要是出事，他们同学会怎么嘲笑他、排挤他，他又要怎么继续读书？你要报警，你要当警察，你要攒功劳，那也不是用你爸和你弟弟去换的！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他们是你的亲人啊！” 说着，刘华莲忍不住激动地拽住了孟一荻的衣领，摇晃着她。 孟一荻被她说得眼圈红，却依旧抿紧了唇，固执道：“爸应该接受治疗。” “什么狗屁治疗，你就是看不得这个家好，你就是要闹得大家都知道，你就是要你爸颜面扫地！我就问你，这件事和你是不是有关系？是不是你害的？” 孟一荻对上她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的眼神，如实回道：“还没调查，暂时不知道。” “你不知道？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你不是那么能耐吗？” 孟一荻抬眸直视着她，回道：“不管事情到底是怎样的，爸都必须要戒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我已经报警了。” “什么，你！你你你！”刘华莲终是没撑住，一口气差点儿憋了过去。 孟一洵连忙扶住她，喊道：“奶奶！” 孟一荻看向孟衡，坦陈道：“爸，刚才在阳台上，我已经打电话给同事了。” 孟衡别开了脸。 尽管他知道女儿最终一定会报警，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对她还是有怨气的。 “姐！”就连孟一洵，真到了报警的这一刻，也会害怕、也会恐慌。 刘华莲不禁嚎啕起来，嘴里骂骂咧咧，总之就是在说孟一荻不孝。 这会儿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万籁俱静，以至于刘华莲的哭嚎显得那么的突兀和尖锐。 “奶奶，我说过了，如果您想要左邻右舍都知道，您就尽管大声。”孟一荻提醒道。 刘华莲一噎，眼神愤愤，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大声哭嚎。 孟一荻看着站在门口的一家三口，只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然后她转身去了阳台，立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只是无论怎么深呼吸，心头堵着的那口气依旧无法疏通。 脸上还残余着火辣辣的痛感，她不禁仰头，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 理智告诉她报警是对的，可是情感上却……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做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7 您恐怕要失望了（一更） 半个小时后，情报科李东带队赶到了孟一荻家门口。 孟一荻接到电话准备出去开门的时候，果不其然又被刘华莲拦住了。 “孟一荻，你想清楚了，他是你爸，你不能这样的，你这样会害死你爸的！他会身败名裂的！” 孟一荻的眼神闪了闪，刘华莲继续道：“我们在家里帮他戒毒好不好？你不是缉毒警吗？你肯定会的对不对？这种事情就不要往外说了行吗？” 一向对孟一荻颐气指使的刘华莲，语气里第一次有了哀求的意味。 事关儿子的名誉和前途，她不敢开任何玩笑。 尤其一想到日后所有人都会嘲笑她，她就感到害怕。 孟一荻的语气也不禁软了下来，“奶奶，我会处理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和她计较了。 她只想把她父亲的这件事处理妥当。 但刘华莲明显将她的话当成了推托之词，“什么处理好？你都把警察喊来了，还能怎么处理？你到底有没有为你爸和你弟弟考虑过！” “戒毒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而且爸染毒的这件事必须查清楚，”深吸了一口气，孟一荻见她冥顽不灵，只能冷声道，“人已经在外面了，您现在拦着，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我，我……我把这些都砸了，看你查什么！”刘华莲立即撒起了泼，伸手就要冲进去破坏孟衡的房间。 孟一荻神色一凛，连忙把她抱住，然后朝孟一洵喊道：“一洵，去开门！” “孟一洵，你敢！”刘华莲吼道。 孟一洵站在中间，左右为难。 “够了！”孟衡突然吼道，然后转身朝客厅的方向走去。 “儿子！儿子！”刘华莲急忙喊道，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终于，她放弃了冲进屋子里去的打算，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孟一荻揉了揉眉心，也和孟一洵跟了上去。 两人刚走到客厅门口，就看到孟衡已经打开了大门。 “小——校长？”李东急忙改了口，差点儿喊出“小孟”出来。 不过见是孟衡亲自来开门，他不禁有些意外。 孟衡脸上有些难为情，正准备把门拉开，目光一扫，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随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门砰的一声又给关上了。 孟一荻听到声响不由得怔了怔，然后立即下了台阶，穿过院子走到门口去。 “爸？”她不禁疑惑。 “儿子？”刘华莲也有些诧异。不过儿子不开门，她心里也松了口气。 “爸，人已经来了。”孟一荻提醒道。 这会儿关门已经没什么用了。 孟衡不禁抬眸，只感觉一张脸火辣辣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暴躁沉郁，“你喊了谁来？” “情报科的同事，他们都是便装的，怎么了？”孟一荻认为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了，至少可以尽可能地保留她爸的颜面。 孟衡深吸了一口气，讲道：“你让他们回去，明天我上了班后，自己去找你肖叔叔。” “不是，爸，到底怎么了？” “我让你去你就去！”孟衡低吼道。 孟一荻眉头一皱，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爸，我是警察。” “你什么意思？”刘华莲抢先开口。 “我没什么意思，但爸的卧室里或许会有线索，我必须让我的同事进来侦查。除此之外，我也不能对爸的违法行为视而不见。” “孟一荻！”孟衡压低了声音喊道。 “爸，人已经来了，这扇门，挡不住的。”孟一荻冷静地讲道。 孟衡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着，背却依旧抵住门，“我说了，让他们走，明天我自己去找你肖叔叔。” “不是爸，你到底在在意什么？你明明都打算开门的，为什么……” 孟衡抿着唇，没有回答孟一荻的问题，但他脸上固执的表情却让孟一荻意识到，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咚咚咚。”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小孟啊，外面挺冷的，我们几个可以进来你家喝杯热水吗？”是李东的声音。 这话，无疑是为了打消孟衡心中的顾虑，也算是给孟衡做面子，表明他们只是上同事家坐会儿，并不是为了查案。 “爸。”孟一荻轻声喊道，眼神坚持。 孟衡终是闭眼，然后让开了身体。 “儿子！”刘华莲着急。 孟一荻立即走上前去，推开了刘华莲阻挡的手，然后打开了门。 看到李东后，两人点了下头，随后，孟一荻对身后不远处的孟一洵喊道：“一洵，带东哥他们进去。” “哦……”孟一洵只能走在前头领路。 情报科的刘全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脸生的同事。 孟一荻知道，她喊的是情报科不错，但勘查现场并非情报科强项，他们会喊别的同事过来帮忙也是情理之中。 说实话，只要不是拉着警报到她家门口，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李湛竟然也来了。 “李队。”她轻声喊道。 李湛朝她点了下头，然后目光直直地看向隐在黑暗中的孟衡。 随后，他走了过去，伸出了手，主动喊道：“孟哥，好久不见。” 出人意料的，一向在乎礼节的孟衡却没有伸出手与他回握，而是抬眸紧紧地盯着他。 李湛略微蹙起眉头，有些不解。 从刚才孟衡关门到现在他对自己置之不理，李湛有种感觉，孟衡似乎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敌意。 这种敌意太明显了，明显到孟一荻也觉了。 然后她就看到自家老爸转身进了屋，完全没有搭理李湛。 李湛不禁低头问孟一荻，“你爸真吸了？”他只能将孟衡的反常反应归咎于吸读了。 孟一荻点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还是有疑问，不禁问道：“您和我爸，有过节？” 就算她爸吸读了，刚才那反应，也和她爸平时刻板守礼的性格大相径庭，实在是太奇怪了。 听到孟一荻的问话，李湛摇了摇头，随后紧跟着走进了屋里。 “对了，您怎么也来了？”孟一荻又问。 “其实我并不是为了案子而来，只是想见见故人而已。”李湛回道。 孟一荻顿时想起了她妈妈，又想到那不翼而飞的遗像，随后苦笑道：“您恐怕要失望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8 绿云罩顶，恩怨（二更） 李湛不解，但等进了屋过后不久就现了，不禁问她：“你妈妈的相片呢？” “不知道。您要见她，只能去墓园了。” 听到这回答，李湛不禁多看了孟一荻一眼。 这时候，先前进门的李东等人已经在对孟衡的卧室进行搜查了。 孟一荻主动将刚才的证物袋交了上去，同时，还有警察让她父亲做了尿检。 尿检的结果毫无疑问，阳性，她爸确实吸了读。 孟衡作为一个人民教师，身上有种类似于古时候的那种老学究的刻板清高，被人盘问，他一张脸黑如锅底。 孟一荻知道他的脾气，这种时候干脆就没往前凑，索性待在了客厅里。 茶几上摆着桂圆瓜子之类的水果零食，孟一荻正巧肚子饿了，就招呼李湛吃东西，然后自己剥桂圆吃。 刘华莲担心儿子，原本站在走廊那里看进展的，结果被警察喊她让开。 当然不是她妨碍了什么，而是孟衡不想让她看叫警察传话而已。 刘华莲回到客厅就看到孟一荻在吃水果，一见她还有心情吃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了她两眼。 孟一荻见她抽筋了，干脆说道：“一洵，叫你奶奶去睡觉。” 刘华莲分明就在她不远处，她却偏要喊孟一洵做传声筒，登时，刘华莲更是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孔不是鼻孔。 “不孝女！扫把星！”她不禁骂道。 孟一荻都对她的辱骂都免疫了，干脆埋头吃自己的东西。 李湛看到祖孙两人的相处模式，不禁皱眉。 好在有外人在，再加上孟一洵在旁边拉着刘华莲，这才没有闹起来。 等把孟衡那边的笔录做完后，孟衡卧室里的侦查也差不多弄完了。但为了谨慎起见，李东他们也对其他的房间也进行搜查，这就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湛见状，不禁抬步朝孟衡走过去，然后对他说道：“借一步说话。” 孟衡本来不想理会他，但看到周围来往的警察，沉吟片刻，最终点了头，然后带着李湛去了卧室外的阳台。 原本打算去房正在搜查，所以也只有阳台合适。 “这么多年不见，你们家还是我当年喝喜酒时候的样子。”李湛用回忆开了头。 但这回忆并未勾起孟衡的感慨，相反，他皱起了眉头，有些厌恶。 李湛就知道，他试探对了。 “你对我有意见？和孔笙有关？”他单刀直入。 事实上，这些只是他基于一个刑警多年以来察言观色的经验而得出的结论而已。 但这话落在孟衡耳朵里，就像是某种承认和挑衅一般。 不过孟衡并没有承认，他只冷这张脸讲道：“没有。” “没有吗？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我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李湛继续讲道。 孟衡不由得抬眸看向他，眼睛微微眯起，“李湛，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你今天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相反，我和小孟一样，很担心你。”李湛真诚地讲道。 “小孟？”孟衡笑了笑，然后警告道，“离我女儿远一点，她再怎样都是我的女儿，变不成你女儿！” 听到这话，李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他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你、你怀疑我和孔笙？” 孟衡刚想说什么，对面的阳台上就响起了一声大吆喝，“我说呢，怎么这么面熟，原来是你！” 对面阳台上站着的正是刘华莲。 只见她气势汹汹地进了旁边的卧室，不一会儿，孟衡的卧室门就被拧开了，然后刘华莲就冲了进来。 她直接冲到了李湛身前，左右扫了眼，然后抓住了旁边的晾衣杆，立即指着李湛说道：“好啊，原来你就是孔笙念念不忘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孔笙的情夫！” 这一句话，顿时震惊了听到动静匆忙赶来的孟一荻和孟一洵。 孟一荻不禁错愕地看向李湛，却现李湛也是一脸惊诧。 “妈！”孟衡不禁吼道。 好在其他人都在别的屋，孟衡看不到他们的反应，不过就凭他母亲这高分贝、高穿刺的嗓音，恐怕没有人会听不到的。 “阿姨，您说什么？”李湛一脸严肃地请教，“我与孔笙只是同事，清清白白，何况她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您这样会损她清誉。” “清誉！啊呸，她有什么清誉，她心里念着你还嫁给我儿子，那就是个贱人，还清誉！” “我不准你骂我妈！”孟一荻立即冲了进来。 她不知道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但是她知道，她妈妈绝对不是这种人。 “怎么了，你妈我还骂不得？她敢做我就敢说！就算死了，她做的那些恶心事也还在，我一样说！”刘华莲吼道。 孟一荻气怒，一双眼睛红得吓人，她立即伸出了手去，卡住了刘华莲的下巴，“我说了，不准你骂我妈！” 谁知道李湛却摁住了她的手，然后说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你让开，我来和她谈。” 随后，李湛看向刘华莲，讲道：“阿姨，我敬您是长辈，而且您儿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所以不管什么事情，我希望大家能够坐下来好好说。至于故人，希望您嘴下积德，不然，我会告您侮辱烈士。” 刘华莲脸色一僵，想到孔笙是烈士，又看男人气势不凡，再瞧见孟一荻一双眸子像要把她吃了一样，顿时咬紧腮帮、抓紧晾衣杆，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李湛也不再管她，而是看向孟衡，“所以，孟哥你也认为孔笙和我有什么吗？” 同样作为男人，孟衡人到中年，虽然做了校长，一身威仪，但身材早已福，肚子微挺，而且因为吸读，精神也迅速萎靡下去，在身为警察的李湛面前本就矮了一截。 反观李湛，明明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只有四十，身材矫健，一张脸更是仍如年轻时帅气俊朗。年纪在他身上，给他增添的是成熟男人的魅力，是加法，而不像自己，是被摧残的减法。 这种比较让他顿感颜面扫地、自尊心受损。 这一刻，孟衡只觉得一股憋闷和妒火将他五脏六腑煎熬得难受。 他甚至不得不承认，如果孔笙念着李湛，那才是正确的选择。 见他不说话，李湛平和镇静的面容上不由得浮现出几抹沉怒，“所以，这就是你家里没有孔笙遗像的原因，这就是你们一家人对小孟态度冷淡的原因？” 若不是顾忌孟一荻，顾忌孔笙，顾忌孟一荻的弟弟孟一洵，李湛甚至想要质问，这就是孟衡当年迅速娶了第二位妻子进门的原因？ “这是我的家事。”孟衡只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 李湛的拳头不禁捏了起来，这么多年，他鲜少如此愤怒。 但他终究不再是那个年轻气盛的青年，于是他对孟一荻讲道：“你们出去，我和你爸有话要说。” 孟一荻却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视线望向她老爸，带着质问，说道：“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 她也想要知道，是什么让她奶奶总是动不动就辱骂她妈妈，是什么让他爸可以如此狠心，连她妈妈的遗像都不肯保留！ 但孟一荻在这里，有些话李湛就不好和孟衡摊开来讲。 倒是刘华莲是个藏不住话的，她拿着晾衣杆，色厉内荏地讲道：“有什么不好讲的，儿子你怕什么！明明是那贱、孔笙做得不对！她心里明明装着别人却嫁给你，嫁给你还不肯老老实实，大年初一还要和人去墓园约会，她不怕丢人干得出来，你有什么害怕的！” “够了！”孟衡连忙吼道。 这种事情，他只觉得头上绿云罩顶，哪里还有脸说出来，偏偏他妈嘴上没把门，一口气全部倒了出来。 霎时间，他只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都被狠狠地踩到了地上。 墓园？约会？ 孟一荻不禁看向李湛。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妈妈和李湛还有这种交集？ 李湛脸色铁青，目光直直地看向孟衡，“墓园？你妈妈说的，难道是孔笙年年帮我送花的事？” 孟衡面色一僵，“原来你知道。” “我一直知道。”李湛自问光明磊落，于是毫不避讳地答道，“那是我未婚妻。因为我不在f市，每年只有清明回来，所以过年的时候都是孔笙帮我送花过去。那年初一临时回来恰好遇到她，你们说的应该就是那一次。但我们也只是叙旧而已，而且后来，孟哥你亲自来接的孔笙，当时我们还打了招呼。” 孟衡脸色一僵，当时确实没有看到两人有什么亲密举止，但后来他却从别人嘴里知道，原来自己妻子一直喜欢的就是这个男人！ 甚至为了这个男人，孔笙每年还不忘帮这个男人送花给他已经亡故的未婚妻！ 这是多么深刻的爱！ 想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沉声质问：“那你知不知道孔笙她喜欢你？” 李湛却坦荡地看着他，郑重回道：“我只知道，她选择嫁给了你。而以她的性格，如果她不喜欢你这个人，是不可能因为催婚的压力就随便嫁人的。这一点，我想你比我更懂她。” 听到这话，孟衡不由得面色一白。 李湛继续道：“我心里只有我未婚妻一人，我和孔笙更是干干净净。我不知道孟校长为什么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我只知道，孔笙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知道你们这么对她的女儿，她一定会后悔当初嫁给你。毕竟，她是那样一个爽利磊落的人。” 最后一句话，仿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孟衡心上。 他不由得想起他和孔笙也曾有过蜜里调油的新婚岁月，后来生了孩子，把母亲接过来后，两人之间就开始出现了拌嘴和争吵。再后来到了过年，他现孔笙和李湛相遇，怀疑的种子就种了下去。 再后来，孔笙对他越来越冷淡，而他的怀疑也越来越深。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孔笙恐怕早就和他离婚了。 而现在，李湛说，她一定会后悔当初嫁给自己。 是了，她那样骄傲爽利的一个人，怎么能容忍丈夫思想阴暗、像小人一样成天疑神疑鬼。他们感情的破裂，从来就不是别人的问题，而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往后踉跄一步。 李湛扫了几人一眼，随后深吸了口气，然后对孟一荻说道：“我先回车上，在巷口等你们。” 这种时候，他再在孟家待下去显然不合适。 刘华莲被他眼神一扫，拿着晾衣杆的手不禁紧了紧，却没敢动作。 孟一荻瞧见她的动作，再瞧见她老爸那一副狼狈的模样，眼睛不禁泛起了红色。 那不是委屈，而是不忿，为她母亲而不忿！ “所以，孟校长，您因为怀疑你的妻子而冷落她，甚至对我不管不问？还有你，作为婆婆，一直从中作梗！在我记忆力，我妈妈回家来就没有开心的时候，就因为你们！” 孟一荻说到这里，不禁为她母亲所不值。 “奶奶就算了，可你呢？爸，您是她的丈夫，可您连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给她！谁曾经没有喜欢过的人？难道您就没有过吗？可笑您却耿耿于怀！李队说得没错，我妈要是活着，一定会后悔嫁给您！” 说着，孟一荻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 她一直以为父母只是不得不凑在一起过日子，但直到今天她才现，不是这样。 他们曾经有过感情，只是这段感情被践踏了而已！ 最后，两个最亲密的人变成了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这种认知，叫她无比难受。 有那么瞬间，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自己出生，或许母亲都不会那么痛苦，她或许早就和父亲离婚了吧！ 摊上奶奶这样的婆婆，摊上父亲那种古板迂腐的性格，能瘦得了才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59 你一定藏了秘密（一更） “姐！”孟一洵跟着孟一荻跑了出来，望着孟一荻站在院子中央的背影，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但他还是走上前来，然后站到了她旁边。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躁动的情绪强压了下去，然后对他说道：“好好学习。” “哦。”想了想，孟一洵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爸吸读的事……？” “我尽量把影响压到最小。”随后，她伸手搭在孟一洵肩上，拍了拍，然后抬步离开。 待在这个家里，会让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让她走，一洵你给我回来！”刘华莲尖声喊道。 她不敢和李湛、孟衡叫板，但怒斥这个孙女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而且在她看来，刚才孟一荻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是大逆不道。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出门去，将吵嚷的声音丢在了身后。 很快，她来到了巷口。 晚上巷子里都停着车，所以李东他们的车停在了巷口的路边。 孟一荻过去的时候，李湛正靠着车门抽烟。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头顶昏黄的灯光洒落在他身上，让他俊朗的眉眼染上了落拓不羁的气息，令人不禁想象，他年轻的时候该是何等的风姿？ 原来，母亲当年曾经喜欢过他。 想到记忆里英姿飒爽的母亲，她不禁默然。 随后，她朝李湛走了过去，站到了他旁边，也同样斜靠着车门。 她抬头望了望天，然后吐了口气，转头问道：“可以给我一支吗？” “女孩子，不要抽烟。”李湛不假思索地拒绝，言语间有着长辈的劝谏之意。 孟一荻清冷的眸光对上他的，然后讲道：“二手烟伤害更大。” 李湛闻言，没有回话，而是抬步走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边，将烟捻熄，丢了进去。 孟一荻看到他的动作，最终也歇了抽烟的心思。 “我听肖总队说，你戒过毒，刚刚闻到你爸卧室里的味道，是不是忍不住了？”李湛关心道。 孟一荻垂眸，盯着脚底那块松动的地砖，漫不经心地回道：“倒也没有，就是有些心痒，而且有点儿烦躁。放心，控制得住。” 说着，她抬起头来，确认道：“我妈真喜欢过你？” “很重要？” “就是好奇。元旦的时候我和明琛去过墓园，我按照老规矩，买了一束白玫瑰，然后去看了那位宋姨。那位，原来就是你的未婚妻？” 李湛有些诧异地偏头看向她，“你去看过纯纯？” 孟一荻想到那位拥有甜美笑容的女子的名字就叫宋纯，立马明白他口中的纯纯是谁。 她点了点头，不禁感慨道：“怪不得我爸会怀疑，我妈这算不算爱屋及乌？” 说到底，她其实还是维护着她爸的。 李湛看到她眼底的探究之色，不禁摇头，然后问她：“宋臻你应该认识吧？” 孟一荻点头。 李湛随后望向昏暗的巷道，像是想起了某些久远的旧事，随后，他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纯纯不仅是我的未婚妻，更是宋臻的亲妹妹。做刑侦的，得罪的人多了去，更别说那些凶徒。你宋姨她……就是被凶徒谋杀的。” 孟一荻身体一震，不禁愕然。 “我们工作的时候，她在京都念书，假期有空就会往f市跑，全组的人都认识她，包括你妈妈。所以，那一束花，并不仅仅是替我送的。” 那一束花，除了替他，也是替宋臻，替孔笙她自己送的。 孟一荻的脸瞬间有些涨红，她为刚才自己不礼貌的言辞而感到羞愧。 那么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却要长眠于冰冷的地里，逢年过节捎束花去看她一眼，其实并不过分。 “对不起。”她不禁道歉道。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是我该谢谢你，帮我去看纯纯。”李湛笑了笑，笑容和蔼而宽容。 孟一荻从他的笑容中能够看出，他是真的很爱他的未婚妻，提到她的时候，他的眼里明显有着不一样的神采。 于是她彻底明白，她和她爸一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当她觉得羞愧，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李湛却开了口。 “我和你妈是同事，也是朋友。当年她结婚的时候，我还来喝过喜酒，后来也在群里看过你的照片。按照辈分，其实你应该叫我一声李叔叔，就像你叫魏明远他们一样。”李湛不禁笑道。 孟一荻却叫不出口。 见她抿着唇，李湛也不难为她，话题一转，讲道：“你虽然长得像你爸多一些，但从性格来讲，却更像你妈妈。不过有一点，你们大不相同。” 孟一荻不禁抬眸望向他，关于她妈妈的事情，她总是很好奇。 李湛看向她，平和的目光中藏着锐利，“你妈妈相信她的队友，是团队型人才，像狼；而你，更像一只单打独斗的豹子，独行寡居。” “看来李队挺喜欢看《动物世界》的。”孟一荻调侃道。 “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以你爸的性格，我并不认为他会主动吸读，这其中很有可能存在毒贩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报复或者要挟你。而这一次烟花爆竹厂的案件，目前虽然还没有定论，但孔天华那边墙倒众人推，他想要翻身基本没有可能。我的直觉告诉我，虽然证据都指向孔天华，但这其中肯定还有猫腻。” 他眼波一转，犀利地看向孟一荻，做了预判。 “所以，藏在幕后的究竟是谁，有着怎样目的，这就很关键。而你，这么笃定晏庭就是hawk，你一定藏了什么秘密。” “我能藏什么秘密？”孟一荻装傻充愣。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不过接下来的案子，你都参与不了，因为在你没有打消我对你的怀疑之前，我是不会让肖总队再任用你的。” “你！” “就算你是旧友的孩子，也不行。”李湛立场坚定。 孟一荻愣住，事实上，这并不是李湛第一次试探她，也不是李湛第一次用办案来威胁她。 “你的隐瞒，或许会造成更大的伤害，就像这一次你父亲突然被爆吸读。有人对你虎视眈眈，时刻威胁着你的家人，你确定要一直这么被动？”李湛再上猛药。 孟一荻皱眉，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候，李东一行人走了出来，但他们并没有把孟衡带出来。 “孟衡毕竟是一中校长，他说明天要先回学校处理一些事情，并向上级请假，我们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已经留了电话，到时候他会找我们的。”李东说道。 随后，他偏头看向孟一荻，问：“我们现在先回厅里把东西拿过去，你去哪里？”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我回家，自己打个车就能回去，” 两拨人就地分手，孟一荻很快招了辆出租，往出租屋赶去。 车上，她忍不住想要给明琛打电话，询问他新药的事情，但后来看了下时间，都快凌晨两点了，想了想，也就算了。 回到家已经两点多，孟一荻晚饭吃得少，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立即烧了锅水，把明琛早上送来的汤圆给下锅煮了。 吃汤圆的时候，她蹲在茶几前，脑海里不停地盘旋着李湛说的那一番话。 事实上，上一次李湛和她提过后，她就一直在琢磨是不是要相信他并和盘托出。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观察他，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而刚才他和父亲的争吵，也让她看到了他对母亲的维护。 或许，母亲的这位领导兼朋友，是值得信任的？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讲，李湛并不属于f省公安系统，他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所以他没有嫌疑，也不会偏袒任何人，再加上他能力出众，身份又在那里，到时候查起案子来也会比较方便。 十个汤圆落了肚，孟一荻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0 一切有我，前妻回国（二更） 翌日，孟一荻有早上半天的假期，但她向来自律惯了，早上起来跑完步后，瞅见时间差不多，就给明琛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她开门见山道：“你上次研制出来的戒毒的新药，已经投入使用了吗？” 明琛疑惑：“你问那个药干什么？你是不是复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孟一荻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 因为刚跑完步，孟一荻还没有回到家里，所以说话比较含蓄，“没有，就是身边有人那个，所以想问一问。” “谁？” 孟一荻不禁沉默，纠结着是否要告诉明琛实情。 “孟一荻？”电话那头传来明琛的询问声。 “我在。” “新药还没有投入使用，目前正在进行第三阶段的临床试验，然后还要报批，程序是很复杂的。如果现在要使用，只能像你上次那样，以试验者的身份进行。” “我……你等我想想好吗？” 如果是这样，孟衡的身份必然曝光，孟一荻知道她爸死要面子的性格，只怕到时候她爸不会接受治疗，就算强制治疗了，病人心理负担重，也会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但要请明琛帮忙，遮遮掩掩也不是事，而且这还涉及试验者资格的申请问题。 沉吟片刻，她还是决定坦白，“是我爸。” “什么，你爸？”明琛惊到了，随后问道，“你在哪里？” “外面跑步，怎么了？” “我过来找你。” “唉，不用，喂？喂！”孟一荻拿开电话一看，万万没想到明琛竟然直接挂了。 这人，竟然又先斩后奏！ 孟一荻气急，赶紧给他回拨了过去，没想到这人干脆不接电话了。 半个小时候，她在小区门口等到了明琛。 “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要接电话你就不让我来了，外面冷，你先上来再说。”明琛在车上对着她讲道。 孟一荻心中无奈却别无他法，只好先上了车去。 明琛的车上放着特制的小桌板，上面还放了早餐，他将皮蛋瘦肉粥图推了过去，说道：“边吃边说吧。” “我买了米线。”孟一荻把手中的食品袋也放到了小桌板上，有些无奈。 两个人竟然想到一处去了，这不，撞了。 明琛却笑道：“正好，我刚想吃米线来着。” 孟一荻看向他，眼里全是怀疑。 然后就见明琛把他自己的那碗粥和小笼包一起拎起来，朝驾驶室的江予宽递过去。 “予宽，先吃早餐。” 江予宽刚想说他吃过了，看到明琛的表情，立即默默地把包子和粥接了过去。 那一刹那，他有种感觉，他吃的不是早餐，是狗粮。 孟一荻瞧见两人的眉眼官司，也不戳破，而是故意指着多出来的那两碗米线问：“那这两碗怎么办呢？” “正好，中午饭和晚饭。”明琛答得非常顺溜。 孟一荻无语，但买都买重了，这会儿说这些也没用，干脆埋头喝粥。 明琛见她吃的是自己买的早餐，唇角顿时控制不住往上扬，但一想到先前电话里她说的事情，神色又不禁变得凝重。 “到底怎么回事？”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孟一荻只得将昨晚她现父亲房间异味、进而现父亲吸读的事情说了。 “按照时间，我爸染读应该是在我身份暴露的那段时间，那时候我还在医院。”孟一荻说完不禁垂眸，心底里不是没有自责的，“这件事情，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我爸那个人最好面子，如果……如果这事让外人知道，这无疑比让他死还难受。” 这也是为什么孟一荻昨晚没有声张的原因。 其实用面子来形容也不贴切，她爸是教语文的，身上有种文人的清高，自诩文人风骨。 别说吸读了，就是夜市摊上别人喝酒划拳、大声喧哗他都觉得影响不好，十分丢人。 “我不是想替他隐瞒什么，但还是希望能够顾全他的脸面，尽量把这事当成私人事件来处理，然后让他成功戒断，脱离毒瘾。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孟一荻看向明琛讲道。 “我肯定会帮忙，说到保密这事，研究所这边我来想办法吧，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 “什么？”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的心性和意志，我们在临床试验的过程中现，意志消沉或者不坚定的人，用药期是会比一般人要长的。而且，他们复吸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如果你父亲不参与强制性戒断，他极有可能受到外界的诱惑，你懂我的意思吗？” 孟一荻怎么会不懂？ 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我争取说服他参与强制性戒断。” 这不仅是为了提高戒断成功率，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插手治疗。 “快吃吧，别凉了，你那边只管把人说服，剩下的我来安排。”明琛给孟一荻打了包票。 毕竟，孟一荻她爸，可不就是他未来岳丈？他还不得好好表现？ “对了，你公司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好，总算是挺过来了，不过已经造成的损失是没法弥补的，所以接下来业绩上会有很大的压力。好在就像我爸说的那样，家族企业，由我折腾，大不了赔个底儿掉，也没有人敢对我颐气指使。”明琛不禁笑道。 听着这玩笑之语，再看他那嬉皮笑脸没正行的模样，孟一荻心里知道，他说这些无非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她也就不再多问，而是换了话题，“你每天都这么早去上班吗？” “嗯，最近事多，等稳定下来，我也可以加入堵车大军了。”明琛不禁调侃道。 孟一荻看了眼手表，“那我不耽搁你了，把垃圾给我吧，我顺道拿下去扔了。” 明琛将餐盒外的食品袋打了个结，然后递给她，“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听到这话，孟一荻不禁抬眸看向他。 这一刹那，她才意识到，她原本是想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怎么现在反而…… 而且，他堂堂明氏集团的董事长，可他和她的相处，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他还非常接地气地吃了她在小区门口粉面店买的早餐。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他那头粉色的小电驴，从这一点来讲，其实她是很欣赏他的。 家庭、出身，这些让他拥有良好的教养，却并不会让他盲目骄傲，相反，他谦逊而礼貌，并且十分接地气。 想到这里，她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好像真的没法将他拒之门外。 随后，她弯起唇礼貌地冲他笑了笑，应道：“好。” 等车门关上，明琛呆呆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不禁自言自语道：“她刚刚是不是对我笑了？” 驾驶室的江予宽假装没有听见，然后动车子，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同一时间，魏家。 俞尔雅起床洗漱完毕后，下楼现早餐已经弄好了，她爸却不在餐桌旁，不禁疑惑，于是转身问阿姨：“我爸呢？” “先生还没有下楼。” 俞尔雅觉得奇怪，又上了楼去，然后在书房看见了她爸。 她爸正背对着她坐在沙上，膝盖上放着他那台笔记本电脑，正认真看着什么。 俞尔雅不禁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然后一把搂住魏明远的脖子，“爸，大清早的就忙着工作呢？走，吃早餐去！” 说话间，她的视线不禁扫到了电脑屏幕，一下子就看到了晏庭那张辨识度极强的脸。 “啪”的一声，却是她爸合上了电脑。 “没有规矩，进书房怎么不敲门？”魏明远训斥道。 “是啦是啦，下次记得。不过爸，刚才那是晏庭吧？是他在我们分局做笔录时的监控？”俞尔雅不禁问道。 “嗯，我们刑侦不是要配合你肖叔叔那边查案吗，这个晏庭是个关键人物，所以我看看。走吧，下楼吃早餐。”说着，魏明远起身，俞尔雅连忙松开了手从他身上下来。 “爸，你也觉得这个晏庭有问题？”俞尔雅不禁问道。 “不要总是问我觉不觉得，人言不可信，只有——” “只有证据会说话。”俞尔雅连忙接住了下一句，然后嘿嘿一笑，挽住了她爸的胳膊，“我这不是想听听你这个老刑警怎么说吗？” “这个晏庭不简单，总之，查了再说。”魏明远言辞冷淡。 “哦。”俞尔雅只好扁了扁嘴。 等到了餐桌旁坐好，俞尔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咽下了口中的牛奶，说道：“对了，爸，过几天春季花展，我妈会过来，约我到时候陪她呢。” “你妈要来？” “嗯，她说她来花展上找找灵感，顺便看看我。爸，你能去吗？”俞尔雅不禁试探问道。 “我去干什么？你们母女两个去就行了。” “不是，爸，我妈都好久没回国了，好多地方找不到，你——” “这不是有你这个活地图吗？” “爸！” “行了，别瞎操心了，我和你妈好聚好散，是不可能复合的。与其操心我们，还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看你妈回来，不追问你找对象的事情才怪，别到时候惹得我也被你妈骂一顿。” “得，你俩复合无望，但在这件事上立场倒是出奇的统一。你说你俩这么同心同德，干嘛不好好一起过日子呢？”俞尔雅也生气，起身抓了个鸡蛋，抬步就走。 “哎你这个孩子！”魏明远连忙喊她，俞尔雅却头也不回，直接出了门。 “你看看，这孩子这脾气，究竟像谁！”魏明远不禁叹气。 不过想到前妻这个时候回来，他不禁皱了皱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1 事件曝光，人间地狱（一更） 孟一荻回家收拾了一番后，就打算去青熙路回趟家。 青熙路的家离一中不远，她打算等父亲请完假后，陪他一起去找李东他们。 而且另一方面，她也好对接警方和明琛这边的安排。 去的路上，她和孟衡通了电话，孟衡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一中教学抓得严，孟一洵又是走的特长生的路，这会儿已经开学了，孟一荻想到家里只有刘华莲在，到了后干脆就在巷口随便找了家店坐着，等孟衡回来，而没有进家。 早上九点多，高峰期渐渐回落。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似是而非的消息刷遍了f市市民的朋友圈。 消息标题为“一中校长疑似吸读被抓”，内容配图则是孟衡脸色青黑的照片。 因为前晚f市全市扫毒行动，眼下这种某某某被抓的新闻层出不穷，但涉及到教育界，瞬间就吸引了无数家长的目光。 孟一荻才回到f市两个月，微信上就只有那么几个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现这条消息，还是李东给她打了电话她才知道这事。 “你说什么？”她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技术这边已经在查消息源头了，但现在问题是，你爸虽然没被抓，可他吸读是事实，只怕他吸读的事情瞒不住了。而且舆论压力太大，警方也必须采取行动。所以你赶紧带你爸过来，别弄得真出警，到时候就不好看了。”李东连忙讲道。 孟一荻顿时出了一身的汗，这个时候，她已经能够想象她爸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了！还有她弟弟孟一洵！ 她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了孟衡的电话，可这会儿孟衡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孟一荻心里着急，立即上路边拦了辆出租，然后说道：“师傅，一中。” 眼下，只能先找到人再做打算。 到了一中，孟一荻匆忙付了车钱，甚至来不及等司机师傅找零就冲下了车，直奔校门口而去。 “你找谁？往哪儿走呢！”门卫拦住了她。 孟一荻连忙掏出了证件，“警察！” 等门卫看清楚，她立即收了证件，往校内跑去。 “哎！”门卫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跑得没影了，怕出事，立即把事情上报了上去。 眼下才2月20号，只有高三全部学生、高二特长班的学生开了学，学校里人还不是很多。 一中是老学校，这么些年过去了，教学楼根本没什么变化，孟一荻循着记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教师办公楼，然后直接往顶层的校长办公室跑去。 只是校长办公室的门是紧闭的，她只好又去了隔壁，恰好副校长在，孟一荻立即问道：“校长您好，请问孟校长上哪儿去了？” 副校长见到孟一荻那张和孟衡有些相似的脸，不禁疑惑，“你是？” “校长您好，我是孟衡的女儿。” “哦！孟校长刚刚被喊到教育局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孟一荻不禁皱眉。 就算她爸真的是被教育局的领导叫走了，这个副校长也该对她说“你爸上教育局去了”，而不是直白的说“你爸被喊到教育局”去了，这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再加上这人的语气，孟一荻毫不怀疑，他就在等她爸落马呢！ “谢谢副校长，我给他打电话就行了。”孟一荻特意把前面的“副”字加上，然后扭头告辞。 她本来想离开学校直接去教育局找人的，但想到孟一洵，立即又调头去了教室。 因为特意留意过孟一洵读特长班的问题，所以孟一荻知道孟一洵的分班，好歹没有抓瞎。 路上逮了两个学生后就问到了孟一洵的班级所在地，然后直奔他们教室而去。 眼下正是课间，孟一荻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教室里和同学打闹比划的孟一洵。 “同学，能帮我叫一下你们班的孟一洵吗？”孟一荻逮住了一个男同学。 那男生立即掉头回去，然后喊了孟一洵。 孟一洵看到孟一荻，不禁疑惑，立即朝她跑来。 “姐，你怎么来了？” 孟一荻将他拉到了教室旁边人少的地方，郑重地讲道：“爸的事情被人捅了出来，你们学生不让用手机所以不知道。现在你要不要我帮你请假，先回家避两天？” 孟一洵的面色不禁一白，“你说、你说爸那个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嗯，应该是被人特意放到了网上，现在大家都在传，等中午你同学回家一趟，估计该知道的都会知道，我帮你请假好不好？” 孟一洵平时再混，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从未经历过任何挫折。以前听别人说他是太子党、公子哥，就能撸起袖子和别人干架的，如今只要一想到未来大家极有可能嘲讽他是吸读者的儿子，他整个人就有些害怕起来。 孟一荻见他吞了下口水，脸色有些白，不禁安慰道：“不行我帮你请假吧，等过两天风头过去了再说。” 谁知道孟一洵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回道：“不行，我不能请假。” “为什么？” “我要是请假了，那不是告诉大家我爸就是出事了吗？我不请假！他们说什么我都不怕！”孟一洵梗着脖子讲道。 孟一荻拿他当大人看，再次确认道：“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孟一洵点头。 “好，不过如果有什么事，一定不要冲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知道吗？”说到底，孟一荻还是不放心，忍不住又叮嘱了两声。 见孟一洵点头应好，她这才急急忙忙地出了学校，然后往教育局的方向赶去。 同一时间，教育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开门见山，冲着站在他办公桌前不远处的孟衡问道：“网上传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早才打电话给我请假，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局长锐利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刮过孟衡的脸。 孟衡脸色青黑，眸光定定地看着桌子上的笔筒。 今早他才以要住院调血糖为由请了病假，原本打算请一个星期左右的假期，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件事情处理好，谁知道朋友圈突然爆出了他吸读的消息。 眼下，他被突然喊到教育局办公室来，孟衡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 但如果要承认，他将面临排山倒海的压力。 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不认。 拳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眼回道：“是。” 仅仅一个字，就用尽了他毕生的勇气和全身的力气。 这一个字说出去，他丢掉的不仅是上级对他的信任，更是这一辈子的前途，以及为人师表能够获得的尊重和信赖。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局长气急，将一份文件直接劈头盖脸地朝他丢去，正好狠狠地拍在他脸上。 孟衡不避不让，然后，文件散落，掉了一地。 那些纸打在脸上能有多痛？ 关键是他的颜面！ 从今往后，他将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也不能翻身。 “你、你、你！你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东西怎么能沾？你让我怎么向上头交代！那还毒啊，毒！”局长摊着手，气怒又无语地看着孟衡。 瞅见孟衡杵在那里，他只觉得太阳穴都是痛的。 “行了，你也别去学校里晃了，先回家吧。我马上把这个情况汇报上去，看看领导班子研究后怎么决定，你就在家里等消息吧！”局长摆手，一副不想看到孟衡的样子。 要知道，当初提拔孟衡当这个校长，教育局局长是力荐的。 如果孟衡出了问题，他这个力荐孟衡的人能讨得了好吗？而且说不定还会治他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要知道，吸读啊！ 这已经不是个人品德问题了，这是违法行为！ 而且身为国家公职人员，按照相关处分条例，一经现公职人员吸读，将严惩不贷，视情节轻重，给予撤职或者开除处分。 而且孟衡吸读的这件事还闹得沸沸扬扬，严重损害了公职人员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形象，所以这件事一定会从严处理。 局长不禁叹了口气，孟衡这样，已经完蛋了。 孟衡自己也清楚等待他的是什么。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后，他甚至能感受到大家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耳边传来了大家的议论声。 “就是他，居然吸读。” “看他那样就知道不是污蔑，是事实。” “衣冠禽兽啊！” “就是，瘾君子也能当校长吗？简直是误人子弟！” …… 一夜之间，孟衡从德高望重、受人尊崇的特级教师、重点中学校长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样的落差，足够他跌个粉身碎骨。 他连忙加快了脚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些投向他身上的视线。 他有种感觉，如果走慢了，他恐怕会被那如同x射线一样的视线穿透！毫无尊严可言。 可他却没有想到，教育局外等待他的，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2 寻找盟友，探寻真相（二更） 孟一荻赶到教育局的时候，教育局外已经被记者包围了。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总之，闻讯而来的记者像是苍蝇现了屎，围着孟衡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孟校长，请问您真的吸读了吗？” “孟校长，请您解释一下网络上的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衡，作为一中校长，你就没有什么需要给大家解释的吗？” …… 无数支话筒朝孟衡的脸上怼去，每个记者的脸上都写满了急切。 教育问题一直是热门话题，一中又是整个f市乃至整个f省的重点中学，甚至可以说是公立中学当中的顶尖学府，如今身为一中校长的孟衡却被爆出吸读问题，这件事对教育界的影响可以用山崩海啸来形容。 而且现代社会，为人父母最关心的就是孩子上学的问题，无论是正在上中学的，还是即将要上中学的，这都是一个令人伤脑筋的问题。 很多父母为了择校、换班，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力。 如今突然爆出令人推崇的一中的校长吸读，可想而知会推翻多少家长对一中的仰望与信任，这种推翻说严重一点儿，甚至类似于推翻他们的人生信仰。 毕竟，那可是一中啊！最好的中学！ “孟校长，请你解释解释！”又有一名记者咄咄逼人地追问。 孟一荻看到父亲被众人围住，看到他想要离开却无论往左往右都被人堵死，心里顿时仿佛被人揪住一般。 那一瞬间，她突然现，父亲真的不年轻了。 他脸上竟然也出现了皱纹，而且因为忙于工作，际线也后移了许多，曾经茂密乌黑的头变得稀少，甚至透着灰白之色。 她心一紧，立即拨开人群朝里面挤了过去。 记者还在继续问，孟衡想要避开，却避无可避。 除了话筒，还有不断调整方向对准他的摄像头。 而教育局门口的保安以及路过的工作人员只是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上前疏导的意思，大家似乎都怕惹祸上身。 从他出门来也不过短短几分钟而已，路上却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除了这些记者，还有不少居民对他指指点点。 孟衡经历过无数大场面，但从未有一天如今天这般狼狈。 他脑海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在其中一支话筒杵到他脸上、令他吃痛到往后退，而他却又马上被人推回来重新面对镜头的时候绷断了。 那一个踉跄的瞬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随后，耳边重新涌入这些诘问、斥责。 他蠕动了下唇，终于承受不住，回道：“是，我吸读了。”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按下了停止键，大家似乎都被这个答案惊呆了。 “我对不起大家，辜负了大家的信任！”随后，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个鞠躬长达五秒。 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眼里似乎还残余着悔恨的泪水。 而这一幕，被摄像机完整地记录下来。 孟一荻也没有想到，她爸竟然会当众承认。 她知道承受的后果，所以一直不敢想象这一幕的生，谁曾想到，这一幕偏偏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生在了她面前。 瞬间，她鼻头酸涩。 随后，趁着记者怔愣的刹那，她连忙挤到了最里面的包围圈，拉住她爸的手。 “爸，我们走！” 她现在只想要带她爸逃离这个地方。 孟衡愣住，显然也惊诧于女儿的突然出现。 他不禁低头，然后就看到了女儿拽紧了他的手。 手腕上的温度是那么的真切，让他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 见孟一荻要将人拽走，记者们终于反应过来，一个个拦住了孟一荻的去路。 “让开！”孟一荻沉着脸，将她爸护在了身后。 “我认得她，她就是拦着不让检查明氏车辆的那个警察！”有记者喊道。 这些记者都是火眼金睛，明氏集团运毒一案又才生没几天，孟一荻的那条新闻就是前两天的事情，自然记得她。 孟一荻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人认出来，但认都认出来了，再遮掩反而不好。 于是她扫了眼在场的记者，然后冷着脸回答道：“明氏集团运毒的案件，昨天警方就已经公开声明了，是毒贩子嫁祸污蔑的。当初你们等不到警方查实就随意添油加醋进行报道，现在还要重复昨天的故事吗？为了抢一个所谓的头条，在不知道完整事实的情况下就胡编乱造，这就是你们身为新闻人的职业素养吗？” 孟一荻严词厉色，顿时让记者后退了些许。 她立即趁机拉着孟衡出了包围圈。 但偏偏有好事者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等一下，这位警察同志，刚才孟衡已经亲自承认自己吸读了，难道还有别的隐情吗？还有，刚才你叫孟衡爸，你是他女儿，那你是不是在偏袒他？你身为警察，你父亲吸读的事情，你知道吗？” 孟一荻回头目光如箭地射向他，她几乎快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出现。 “如果查到了，警方会立即告知的。” 竟然是李湛！ 他穿着警服，身后还跟着刘全和另外一个警察。 随后，他扭头对孟一荻讲道：“先上车。” 教育局门口的马路边上停了一辆警车，孟一荻立即拉着她爸坐了上去。 李湛扫了眼在场的记者，没有说话，但他身上的气势让这些记者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随后，他和刘全也跟着上了车。 “我怕出事，所以就跟着来了，舆论风向不太对。朋友圈的信息源头已经让人查了，用的是海外ip，这件事明显有人暗中推动。”李湛说道。 孟一荻一听，顿时神情一凛。 从她父亲抽烟抽成了毒瘾的这件事她就有所怀疑，眼下更是万分肯定，就是有人故意设计了这一切！ “或许，你爸的案子，会是我们的突破点也说不一定。”李湛反而说道，“既然做了，肯定会留下痕迹，接下来，这个案子由我全权负责。” 听到由李湛负责父亲吸读案件的调查，孟一荻有些意外，而更意外的，无非是孟衡这个当事人。 他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向李湛。 事实上，对于李湛他的情感很复杂。 尽管很多话已经说清，他也知道李湛对孔笙并没有那种心思，可男人嘛，对于妻子曾经的心上人，怎么可能一点儿芥蒂和想法都没有？ 他不仅有，甚至仍然放不下对李湛的嫉恨和讨厌。 可老天爷就是那么爱开玩笑，竟然让李湛来负责调查自己？ 孟衡立即垂眸，脸色沉郁。 从头到尾，他一言不。 直到他被刘全带走，孟一荻才敢对李湛说道：“我爸……应该受了挺大打击。他对您有成见，我很庆幸您能来调查这次的案件，但我有一点儿担心他。” “我其实也很想避开，毕竟我知道你爸肯定不想看见我，但这是肖总队的意思。他作为你妈妈的同事，希望能用最好的资源，帮助你爸，还有你。” 孟一荻怔住，随即心头有些温暖。 她不禁看向父亲离开的方向，问：“会查清楚的，对吗？” “真相，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可是，我不确定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就算真相不会缺席，但如果来得太迟，很多已经造成的伤害也无法弥补了。 就像，明氏集团在情人节的订单损失。 她担心父亲的这个案件也会进展缓慢，而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父亲也再无重返校园的可能，那对于教了一辈子书的父亲来说，将会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不得不说，孟一荻其实是有些悲观的。 “正是如此，你更应该振作起来。”李湛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 孟一荻不禁看向他。 李湛对她笑了笑，“我相信你在卧底期间经历过更黑暗的时光，为什么那时候你都能挺过去，现在反而犹豫了呢？” 孟一荻一怔，被他问住。 是啊，为什么以前一头向前冲，哪怕经历严刑拷打、哪怕遭遇过最痛苦的煎熬都不曾退缩，现在却畏首畏尾了呢？ 不仅仅是因为这涉及到了她的家人，更是因为心里潜藏着的那一份不信任吧。 “我……”她不禁看向李湛，迟疑片刻，终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关于晏庭，还有那张电话卡，我有话和您说。” 她终于还是决定，寻找盟友、共同探寻母亲当年之死的真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3 从没打算放过她（一更） 李湛听到这话，不禁微微眯了下眼。 随后他抬眸扫了眼不远处的监控，重新拉开了车门，说道：“车上说。” 两人上了车，孟一荻立即压低了声音，将自己藏下sim卡，并收到视频，以及后来晏庭短信到sim卡上暴露身份的事情一一给李湛说了。 李湛的眉头皱得老高，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不简单。 对方明显知道孟一荻的软肋在哪儿，就是冲着她来的。 最重要的是，当年绑架孟一荻的人在那种关键时刻还记得录像，并且这录像还落到了hawk手里，这其中是不是存在某种关联关系？ “视频还在你手里吗？”李湛问道。 “在，但我怕联网被查，所以一直放在一个不用的手机里的。” “我今晚争取找个时间和你一起回去看看那个视频。另外，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晏庭，如此明目张胆，明显有恃无恐。” 至于他倚仗的是什么，就需要他们慢慢挖掘了。 两人随后下了车，孟一荻的电话随即响起，是明琛打过来的。 他看到了新闻，担心孟一荻出事，所以想问问她情况。 “研究所那边你不用想着怎么隐瞒身份了，现在这个情况，我爸估计直接去省戒毒所。不过你研制的新药，我还是希望能给他用。”毕竟用了明琛的新药，可以减轻许多戒毒过程中的痛苦，加速读品戒断的过程。 “好，我来安排。” 两人随后挂了电话。 孟一荻和李湛去了厅里。 昨天李东等人就对孟衡进行了询问，正好今天孟衡过来，接手这个案子的刘全按照昨天孟衡的描述，给他看了张照片。 “你看看这是不是前天晚上卖特制香烟给你的那个人？” 孟衡认真辨认了一下，然后点头，“是他。” 见李湛他们回来，刘全立即走过去汇报。 “昨天孟校长就说了，卖烟给他的那人戴着一条小拇指粗的金项链，牙齿还豁了一个口子，我们按照这两个特征，果然在前天逮到的毒贩里现了符合的人。”他指着照片上的人继续说道：“这人眼下就在市禁毒支队那边关着，要现在过去审问吗？” “我和你一起过去。小孟，你要避嫌，这样吧，你就在这儿陪陪你爸。另外，和李东那边对接一下昨天证物的事情。” “好。” 随后，李湛和刘全前往市局禁毒支队，孟一荻和她爸简单地聊了两句后，就找李东去了。 她现在非常希望能找到什么证据证明他爸是被动吸能否一定程度上保住她爸的清白和名声。 这两样东西，无疑是她爸非常看重的。 谁知道李东却摇了摇头，“没有在你爸的房间里现除你们家人外的任何痕迹，冰吧上也没有。按照你爸的说法，对方极有可能是在十二月份就潜入到了你家里，把他冰吧里的烟给换了。但因为你爸后来把烟全部毁了，所以更是无迹可寻。” “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吗？”孟一荻仍不死心。 “没有，我们现在甚至无法证实你爸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孟一荻不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沉默了。 李东说得不错，一切要凭证据来讲话。 她相信她爸，那是因为她对她爸很了解，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自己主动涉毒。 可是李东不一样，他站在中立客观的立场，需要的是证据。而外面的记者和等待答案的民众也和他一样，是需要证据去证明给他们看的。 “没有证据，你说再多，人们都只会认为你包庇你爸。”李东狠心地揭露了这个事实。 孟一荻脸色一白，不禁自责，“我为什么早的时候没有现……” “孟叔叔吸读的事情已经在按正常流程走了，昨天完成了询问、取证，接下来就是决定处罚，你就是家属，所以我们就不另外通知你奶奶他们了。”李东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走开了。 法不容情，接下来的事情，对孟一荻来说，无疑是有些残忍的。 孟一荻一个人站在办公桌前，有些失魂落魄。 不行，肯定还有其他方法的，肯定还有的。 突然，她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然后急急忙忙地往肖驰强的办公室走去。 肖驰强人不在办公室，她打听到他在会议室后，又急忙赶了过去，然后在会议室外守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肖驰强。 “肖总队，我有事想要向您汇报！”一看到肖驰强出来，她立马说道。 肖驰强看了她一眼，对旁边的小吴说道：“马上下去，先安排转移孔天华的事情。” 随后他抬起头来，对孟一荻讲道：“跟我来。” 他脚步很快，孟一荻急忙跟上。 进了办公室后，他将手里的笔记本放到了桌上，说道：“给你两分钟，有什么事，快说。” “事关我爸，肖总队，我申请将我卧底期间被迫吸读，以及后来成功戒断的事情公之于众。”孟一荻急忙讲道。 肖驰强的眉头不禁拧了起来，“你是想让社会大众认为，你爸吸读就像明氏集团这次运毒案一样，是被毒贩报复所致？” 孟一荻点了点头。 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至少在舆论上让她父亲不至于遭受那么多苛责。 “糊涂！”谁知道肖驰强却并不同意，“当初好不容易帮你把这件事隐瞒下来。是，公开后，社会公众会对你的遭遇报以同情，也会有人像你期待的那样对你父亲的事件抱有怀疑态度，偏向于他是被毒贩报复被动吸读，但更多的人会对你是否能在之后的工作中正常表现表示怀疑，他们会担心你是否会复吸，也会时刻紧盯着你。” 肖驰强继续讲道：“一旦将这件事曝光，你将处于舆论中心，一举一动都将会被放大无数倍。别到时候你赔上了自己的前程，对你父亲那边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得不偿失！” 孟一荻一怔，她又何尝不知道这样做的风险，只是让她在这里坐以待毙，她做不到。 “行了，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爸但凡主动报案，或者早一点报上来，这件事情都不会酝酿成今天这个样子。凡事要讲究证据，如今要扭转局面，只能等待新的现。烟花爆竹厂的案子还没有完，我先不和你说了，切记，不能冲动。”肖驰强只能如此说道。 并不是他不帮孟一荻，而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李湛拨到这个案子上。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烟花爆竹厂的案件还在紧锣密鼓的收尾，两千公斤的读品依旧没有下落，孔天华这边好不容易撕开口子等他突破、社会民众还在等待着整个案件的回复……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亟待他去处理的。 他早就焦头烂额，哪里还能顾得上孟一荻这边。 孟一荻也知道，前天烟花爆竹厂的案子牵涉了那么多条警员的性命，比起她家里这桩事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她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我争取尽快处理好家里的事情，然后归队！”她敛了心神，连忙讲道。 “今天早上本来就是你的假期，中午后归队就行。” “是！” 随后，孟一荻回到了情报科的办公室。 情报科的同事很好，把她父亲安顿在了这里。 眼下，她父亲其实就是个烫手山芋，把她父亲接过来，极有可能把记者招惹过来，而这些记者除了问警方对孟衡这个吸读者如何处理外，还可能会问及前天的烟花爆竹厂案件。 想到这里，她其实已经很感激肖驰强了。 “爸。”她不禁走了过去，喊道。 孟衡抬头看着她，浑身不自在，他还沉浸在先前教育局门口的事情中无法回神。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完了，一切都完了。” “是我连累了你。”孟一荻只好说道。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想到昨晚在巷子里遇到晏庭，她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因为她。 孟衡扭头看向她，却还是觉得老脸羞愧，立即又垂下眸子，随后伸手蒙住了脸。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在一开始现端倪的时候就戒读，那时候又是寒假，他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又或许是因为没法面对眼前生的这一系列事件，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那种熟悉的、难耐的冲动又再一次在他身体里唤醒。 昨晚他的烟才抽了一半，量本来就不够，到了现在，这是读瘾了！ 孟一荻一看他症状不对，立马叫人。 在场的都是缉毒警员，立即将孟衡控制了起来。 可孟衡仍是不受控制的挣扎着。 这一挣扎，最后的体面与尊严也给挣扎没了。 孟一荻看着这曾经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同样生在父亲身上，顿时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心头揪起难受，鼻头也酸酸的。 她终于明白了，在她以为陈城盯上自己家人的时候，悲剧就早已生。 晏庭从头到尾就没打算放过她。 “快联系戒毒所吧。”李东连忙对她讲道。 孟一荻只能赶紧拨号，事情，正在朝最糟糕的方向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4 雪中送炭，我在追求你（二更） 孟衡的症状，显然读瘾已经十分严重了。 孟一荻迅速联系了省戒毒所的专家，然后先把人送了过去。 不过考虑到孟衡和孟一荻的关系，还有他本身身上有职务，所以戒毒所暂时没有给他办理强制戒读的手续，只是先帮他做戒断治疗。 孟一荻千恩万谢。 不管怎样，省戒毒所这边留了时间给他爸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这就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把孟衡安顿好后，她立即折返回了厅里，只是刚坐车走到一半，就接到了李东的电话。 “老太太闹到厅里来了，嚷着要找你，你要不先出去躲一躲？”李东是见识过这位老太婆不分青红皂白骂人的功力的，不禁有些担心孟一荻。 “不用了，谢谢东哥，我马上过来。”孟一荻谢了李东的好意。 二十分钟后，她回到了厅里，果然在接待室看到了刘华莲。 因为怕出事，李东就派了苏楠在那里看着，想着多个人，刘华莲怎么也不敢太过分。 谁知道他还是低估了刘华莲的战斗力。 她竟然在孟一荻一进门的时候就扑了过去，然后揪住孟一荻就动手。 “你这个不孝女，你这个扫把星！你竟然连你爸你都告！谁家女儿像你一样把爸爸往局子里送，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扫把星！” 刘华莲一边骂，一边动手打人。 孟一荻不是躲不开，而是没法躲。 刘华莲已经七十来岁的人了，身体骨头什么的早就脆了，孟一荻担心自己还手，一个不注意力道掌控不好，害她摔跤或者怎样，所以只能被动挨打。 而且父亲染读的事情确实与她有关，某种程度上，她奶奶骂得没错。 苏楠没有想到刘华莲情绪这么激动，都有些愣了，等反应过来急忙过去拉人。 “孟奶奶，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好吗？”他连忙劝道。 但别看刘华莲七十多了，力气倒还不小，手臂一挣，竟然把苏楠给挣开了。 “你过去，我教训我孙女，不关你事！”刘华莲跟着又上手，一双眼睛含着恨。 这哪里是对亲孙女啊，这简直就是对仇人。 只见她动手狠狠地揪住孟一荻手臂，拽着她质问：“你克死了你妈，害死了你钱姨，现如今还把你爸也弄进了戒毒所，你是不是见不得这个家里好？你就是生来讨债的是不是？下一个你是不是要克死我，弄死你弟弟！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全部弄死你才安心！啊！” 孟一荻死死地抿着唇，拳头也紧紧地捏在了一起。 “你钱姨怎么对你的，你呢？小白眼狼！你害死她还不够，现在又开始报复你爸了是不是，啊，是不是！” “够了！”孟一荻终于受不了，大声怒斥。 “我打死你个白眼狼，打死你个扫把星，我打死——” 却是苏楠捉住了刘华莲的手，“阿姨，你要再这样，我就告你家暴了！” “呸！我教训我孙女关你什么事！” 苏楠被她口水一喷，连忙后退。 孟一荻趁着这个功夫从刘华莲手里挣脱出来，然后反手控制住了她的手。 “奶奶，我喊你一声奶奶，是因为身上流着你的血，我没办法抽干净！如果可以选择投胎，我告诉你，我也不想到你们孟家来！你当初怎么对我妈的？动则辱骂，我那时候年纪虽然小，但已经记事了！钱姨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要想用这个要挟我，没门！” 说啊，她目光沉沉地看向她，“爸的事情，我就报警了，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骂我打我也没用，有时间还不如回家，给一洵好好煮饭，他还在上学。如果你还要闹，我就以殴打公职人员的罪名逮捕你！” 她知道她奶奶这种人浑。 和这种人就不能讲道理，你只能比她更狠，狠到她害怕去。 果然，一听这话，刘华莲气得浑身抖。 她不禁伸手指着她，“你！你你你……” 谁知道老人家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然闭气晕了过去。 “哎！”苏楠连忙伸手接住人，然后抱住她，掐她人中。 孟一荻也没有想到刘华莲竟然晕了过去，连忙拨打了医务室的电话，请医生过来。 谁知道医生一过来，用听诊器一听，就说老人家情况不容乐观，建议立即送医。 这手忙脚乱的，两人又把老人送到了不远的省医。 医生最后诊断给出的结果竟然是：脑梗。 “病人情绪不宜太过激动，如今抢救过来，家属一定要注意病人情绪的安抚。这个病症，病没有任何征兆，轻者没有任何反应，重者不仅会有肢体瘫痪，甚至可能急性昏迷，死亡。现在安排入院吧，具体检查下来再给你说其他注意事项。” 孟一荻只觉得四肢都是冰冷的。 苏楠更是愣愣的望着孟一荻，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就她奶奶那性格，如今患了这个病，那岂不是要孟一荻憋屈死？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老人的生命和健康问题，而是孟一荻的处境。 毕竟，他和孟一荻是同事，当然偏向于为孟一荻考虑。 孟一荻很快去办了住院手续，签字的时候，她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她奶奶最讨厌她，可生病了，她爸在戒毒所自顾不暇，她弟弟未成年，眼下竟然只有她一个人能帮她签监护人的那一栏。 “你没事吧？”苏楠不禁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你先回去吧，对了，帮我请下午的假，可以吗？” “嗯，没有问题，不过你一个人真的没事吗？”苏楠还是有些担心，不是怕她一个人照顾不好她奶奶，而是怕那老太婆醒了之后折腾她。 “没事，你去吧。”孟一荻苦涩地笑了笑。 等苏楠走了后，孟一荻想了想，眼下先不说肖驰强那边需不需要她，她好不好请假，就是她奶奶醒了后，她俩这样单独相处也成问题，她在恐怕更耽误老人养病，到时候情绪激动起来，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情也不好。 就这样，她还不如干脆请个护工，至于钱…… 孟一荻想到自己的银行卡里还有前两年卧底期间的死工资，应该能撑一小段时间，那就先把这段时间撑过了再说吧。 不过打定主意找护工是一回事，这会儿临时上哪儿找稳靠的护工去？ 她只能迅速了消息给俞尔雅，又在情报科的群里问了一下。 但遗憾的是，大家最近都没有请过护工，不过都很热心的答应帮她问问其他人。 俞尔雅更是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要不我请我家保姆阿姨先过来帮几天忙？” “那哪能行，先不说你家那边方不方便，阿姨过来后除了负责一日三餐，晚上还要守夜，伺候上厕所这些，不好叫你家阿姨来。”孟一荻拒绝了俞尔雅的好意。 “那我让我家阿姨帮忙问问她身边有没有朋友做护工。对了，我一会儿也要来省医，顺便过来看看孟奶奶。” “你来省医干什么？” “崇组长在省医，今天单位组织大家来探望他，你在的话，一会儿和我们一块儿去吧。” 听到俞尔雅的话，孟一荻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 烟花爆竹厂出事后，她就投入了救援，紧接着就跟着李湛一直跑。 虽然知道崇天华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期，但却实在是没有精力关注他在哪里住院，没想到竟然在省医。 想到崇天华对她的嘱托，她不禁有些愧疚。 他们便衣组，最后只剩下了她和崇天华两人。 而她在便衣组只是过渡，根本呆不长的，也就是说，便衣组最后极有可能只剩下崇天华一人。 崇天华如果醒来得知这个消息，他能承受住吗？ “好，到时候你来了叫上我。”孟一荻只能如此说道。 她这边电话刚挂断，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竟然是明琛。 “我听李叔叔说你在找护工，我帮你安排怎么样？”明琛开门见山。 他嘴里的李叔叔，自然是李湛。 孟一荻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更诧异于李湛会把群里的消息告诉他，但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没想到明琛又抢先说道：“我知道你肯定还想要办案子，如果家里的事情没法安排好，你怎么可能出去查案？让我帮你好不好？” 想到案子，想到还躺在医院的崇天华，想到在烟花爆竹厂案件中死亡的特警和她的同事，她拒绝的那些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确实，如果家里的事情没法解决好，她将被这些事情绊着，根本无法参与一线的调查。 “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直接让梅姨过来。” 听到是梅姨过来，孟一荻有些惊讶，“你……” “我爸妈不在家，梅姨基本上不用做什么。再说现在非常时期，找外人我不放心，还是知根知底的好用。另外，我给梅姨和你奶奶配个保镖，以防万一，而且有体力活也可以让保镖干。”明琛说道。 听到明琛妥帖的安排，孟一荻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说道：“我按市场价把两人的工资给你。” 她知道梅姨和保镖肯定不止是市场价，但如果问明琛那两人工资多少，明琛肯定不会说实话，而且她的工资也的确承担不起，所以也不打肿脸充胖子，干脆直接这样说道。 谁知道明琛却笑了：“不，你给我我也不会收的。别忘了，孟警官，我可是在追求你，巴不得你欠我多多的，然后念着我的恩情，以身相许呢。” 孟一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他了。 她本来就想要划清界限，可这人却不按常理出牌，甚至**裸地将他的小算盘袒露人前。 这个时候她再来拒绝，反而显得矫情了。 “明琛，你真是……” “真是什么？把你感动到了？那就答应我好不好？”明琛无时无刻不惦记着让她答应点头做他女朋友的事情。 孟一荻沉默。 明琛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随后对她说道：“梅姨他们估计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别想太多，我先上班了啊。” 听着他的声音，孟一荻只觉得心里一阵暖流划过。 不得不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明琛的雪中送炭，的确很让人感动。 而且，他真的很可靠。 或许，和他谈恋爱也没那么糟糕。 但这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想到家里接二连三的事情，想到晏庭正不知道在哪儿盯着自己，她陡然间意识到，不能再把明琛给拖进来了。 不管明琛是不是晏庭的原有目标，总之，她不想因为自己与明琛有关联，而令明琛受到任何伤害。 明氏运毒一案终结，这就结束了，不应该再有其他的事情。 这一刻，她并没有意识到，她对明琛的维护和关心，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从来就不是普通朋友，从一开始，他们对于彼此的存在，本就是格外的不同。 明琛理解为命运，而她不以为意。 却不知道，最后谁才是正确的那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5 人，是不是没了？（一更） 半个小时后，梅姨果然同一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一起赶到了医院。 因为接近中午，她还特意给孟一荻和刘华莲打包了午饭。 “梅姨，麻烦您了。”孟一荻有些过意不去。 “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少爷都已经交代了，让孟小姐您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先吃东西吧，这是刚煲好的汤。”说着，梅姨立即把保温桶打开，给孟一荻盛了一碗。 孟一荻也不拒绝她的好意，立即接过。 几分钟后，她解决完午饭。 梅姨看着病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刘华莲，然后问道：“孟小姐，您能把老人家的基本信息给我说一下吗？比如饮食偏好、禁忌之类的。” 孟一荻高中毕业后就出去念大学了，后来又去当卧底，成年以后基本上就没怎么待在家里，而且和刘华莲感情本就不好，对刘华莲其实并不是很了解。 所以当下她只能将刘华莲的姓名、年龄、性格以及为人处世的风格之类的信息给梅姨讲了，又把医生交代下来的注意事项重复了一遍，紧接着特意补充道：“我奶奶这个人说话可能会比较难听，到时候您就说是她儿子喊来照顾她的吧，不然听到是我喊的人，她估计会迁怒您的。” “好的，我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孟一荻又去找了医生咨询情况。 目前刘华莲只是办理了入院手续，检查还要一项一项地做。 不过医生说了，脑梗通常情况下建议保守治疗，等刘华莲身体各项检查做完后，他再根据情况判断调整，到时候通知家属。 既然如此，孟一荻就将人交给了梅姨，然后离开了。 她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去楼下买了一个果篮，然后向护士打听了崇天华的消息，随后去了他的病房。 孟一荻去的时候，崇天华的病房里有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孩，他们应该是崇天华的亲人。 “咚咚。” 孟一荻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叔叔、阿姨好，我是崇组长的同事，我来看看他。” “你好你好。” 听到孟一荻是崇天华的同事，两位老人家立马站了起来，声音刻意压得很低。 孟一荻扭头就看到崇天华正在输液，此刻睡得正沉，连忙放轻了脚步，然后提着果篮走了过去。 床头柜太小，果篮没地放。 老太太起了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道：“人来就行了，还带这些东西干什么，你们都是同事，太客气了。” 老爷子则拉着孙子坐到了床尾去，将靠床头的椅子让给了孟一荻。 “不用，叔叔阿姨，你们坐你们的，不用那么麻烦，我看看组长就走。”孟一荻急忙说道。 “不麻烦，快坐快坐。”老爷子急忙指着椅子。 “小孟？”一道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孟一荻扭头，然后就看到了苏醒过来的崇天华，她挪动脚步站到了床头。 “组长。”看到崇天华黯淡无光的面色以及他干涸的嘴唇，孟一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而且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崇天华。 可崇天华终究还是问出了她最害怕的那个问题。 “其他人呢？” 孟一荻张了张嘴，依旧不知道怎么回答。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道：“组长，你先好好养好身体。” “其他人呢？”崇天华非常固执。 “他、他们……” “爸爸，你醒了？” 正当孟一荻为难的时候，一道童声插了进来，打断了她和崇天华的问答。 小男孩来到孟一荻面前，伸手握住了崇天华的手，问：“爸爸，等你醒了，就带我去游乐园射击好不好？你答应了我的。” 孟一荻抬眸，就见老太太给她使了个眼色。 原来是老太太见情势不对，让小男孩故意打岔的。 男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机灵可爱，五官和他爸如出一辙，俊眉朗目，倒是个小帅哥。 孟一荻不禁往后退开了一些，给父子俩腾出地方。 崇天华回应着儿子，眼神却扫向孟一荻。 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孟一荻的避而不答、家人的故意转移话题意味着什么？ 父子俩一问一答，过了一会儿，老太太扶着小男孩的肩膀讲道：“行了，小逸，让爸爸休息一会儿。爸爸累了，该睡觉了。” 说着，老太太又扭头命令崇天华，“昨晚一宿没睡，赶紧睡吧，啊！” 崇天华眼神暗了暗，依旧看着孟一荻的方向。 老太太连忙说道：“小孟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说还有其他事吗？” 瞅见老太太冲自己眨眼，孟一荻立马明白过来，连忙说道：“哦，对，局里还有事。叔叔、组长，那我先回去了啊。” “我送你！” 说着，两人就急急忙忙地往病房门口赶。 就在孟一荻即将踏出病房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喑哑的声音。 “人，是不是没了？” 孟一荻的心顿时像是被谁猛地握住、揪紧，说不出的难受。 她整个人像是被谁施了定身法一般，再也挪动不了脚步。 法医鉴定中心那边已经将事故现场的断肢残臂做了鉴定，确定了曹飞和昌叔的死讯。 整个便衣组，四名组员——莽子郝鹏、瘦猴儿曹飞、帅小伙詹弈、老油条黎永昌——无一生还。 她不禁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一刻，她听见了自己呼吸的声音，是那样的突兀，及明显。 身后是极端的寂静，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凝在自己背上的目光。 那道目光，尽管她看不到，她却能够想象到：必然是绝望的，而在绝望当中，却又充斥着一种矛盾的期盼。 尽管早有预料，却还是不甘地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老太太一张脸上也满是心疼和痛苦的神色，她不禁捂住了嘴巴，不敢出声。 随后，她握住了孟一荻手臂，将她带出了病房。 直到站定，孟一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病房的。 “小孟啊，天华叫你小孟，我们也跟着叫了啊。便衣组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但是都瞒着天华不敢告诉他。你不知道，他那个人啊，最看重情意。那几个都是跟着他的，这么些年风风雨雨的走过来，天华早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家兄弟。我真怕他知道了受不了啊。” 老太太说着，不禁抹了把眼泪，一张皱纹密布的脸上满是心疼。 “天华这次死里逃生，全靠詹弈帮他挡了，他们都是好孩子、好警察，可是……阿姨没别的恳求，就求你一定要逮住凶手，如今，恐怕也只有这一条能够让天华他心里好受一些，也算是给詹弈他们一个交代。” 孟一荻不禁看向老人家，顿时感到喉头哽咽。 她鼻头酸涩，只能应好。 一直等到了一楼大厅，她都无法收住不断奔涌的泪意。 电话响起，她从电梯里挤了出来，然后接起了电话。 “我们三点过来，你还在医院的嘛？”电话里传来了俞尔雅的声音。 孟一荻意识到俞尔雅在说的是下午花都区公安分局组织来探望崇天华的事情，立即回道：“刚想和你说这事，我刚刚已经去了，一会儿不用叫我了。” “你去了？” “嗯，我这边找到了护工，所以刚才去看了组长，这会儿打算回厅里。” “找到就是好事。”俞尔雅替她松了口气。 “小雅。” “嗯？” “我觉得有些难受。”孟一荻不禁说道。 医院里人来人往，像是个浓缩的小世界，在极小的地方上演着生离死别、众生故事。 孟一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她一边和俞尔雅打着电话，一边艰难地在纷杂的人群中挤来挤去。 而电话那头的俞尔雅不禁静默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坚强如孟一荻说出“难受”这样的字眼来。 从她认识孟一荻以来，她极少会听到孟一荻如此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情绪。 想了想，她回道：“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孟一荻，你要振作起来。就像病人治病需要良好的心态和顽强的精神一样，我们也需要。如果我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抓到那些坏人，那他们真的会逍遥法外。而我们，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生，对吗！” 当俞尔雅问出这话的时候，孟一荻终于挤出人群来到了医院大门口。 正午的阳光乍然落到头顶，那一刹那，孟一荻不禁抬起头来，向太阳望去。 温暖的阳光暂时驱散了身上的寒意，随后她转头看向身后，不禁迟疑：正义的阳光又是否能照到每一个角落？驱逐阴暗？ 她不知道。 但是，就像俞尔雅说的那样，如果连她都不相信自己、不相信真理、不相信正义，那她将如何有勇气去与歹徒搏斗，将如何把凶手绳之於法？ 抬腿，迈步。 她一步一步地朝阳光里走去，然后站到了阳光底下。 “对。”她认真而肯定的回答。 随后，再次抬腿继续朝前走去。 她知道，她将永远不会放弃追逐阳光、寻求正义。 她在心底里坚定地说道：她，决不放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6 这是你的新任务（二更） 孟一荻在回去的途中联系了李湛。 李湛那边的审讯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有人特意给那个毒贩打过招呼，拿了孟衡的照片让他辨认，让他在孟衡出现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特制香烟”销售给孟衡。 根据该毒贩的描述，李湛一路顺藤摸瓜，最后将目标锁定了那名叫“阿西”的陪酒女郎，也就是孔天华的情人。 “怎么会这样？”电话里不方便说话，孟一荻赶到公安厅后，遇到李湛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又是这个阿西？” 用机车接走陈城、带陈城逃亡的人是阿西，然后陈城指认了孔天华。 赵英瑗指认的和方广权一起“谈生意”的人也是阿西，挖机师傅提供的线索里，当天生猪填埋场那里是四男一女，这样看来，那个女的也极有可能是阿西，而阿西是孔天华的情人。 与此同时，扫毒行动中被逮住的贩卖读品的老油子指认的上游卖家也是阿西。 现在连同孟衡吸读的这件事，都有这个阿西的影子！ 很显然，线索的关键就是这个阿西。 “我已经和肖总队那边对接了，阿西名下银行卡以及财产全部冻结，经查，房产为孔天华购置，银行流水上显示的主要汇款人也是孔天华。这个阿西，与孔天华关系太密切了。”李湛不禁讲道。 “有没有可能，这个阿西是别人放在孔天华身边的饵呢？”孟一荻不禁质疑。 她始终坚持认为，父亲吸读是hawk的手笔，尽管这并没有证据。 而另一方面，阿西很显然和陈城认识，而孟一荻非常清楚，陈城其实是hawk的人，所以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阿西其实是hawk放在孔天华身边的一枚棋子，就等着关键时候置孔天华于死地！ 李湛已经从她口中确定了晏庭就是hawk，想到先前关于晏庭就是hawk的前提一旦成立所作出的那些分析，立即明白了孟一荻话里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一次，这个晏庭就是在坐收渔利。”李湛不禁看向孟一荻，讲道，“刚刚天华娱乐城的经理张翎主动投案，做污点证人，揭露了孔天华的一系列犯罪事实。如果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孔天华将再无翻身余地。与此同时，这次生猪运输的贩毒案以及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的幕后指使者，极有可能变成孔天华。” “可这并不是事实，怎么可能成立？”孟一荻不禁着急。 他们禁毒总队一开始的目标确实是瓦解和抓捕以孔天华为头目的犯罪团伙，但是如果将罪名张冠李戴，这并不符合他们所追求的真相和正义。 谁知道李湛却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事实？证据，可是全部指向孔天华的。” 孟一荻怔住，随后反应过来，愕然地张了大嘴，“你、你的意思是……” “或许这就是真相，只不过，并不是全部的真相而已。” 孟一荻不禁跌坐在椅子上，仍旧难以置信。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hawk算计了孔天华，动用了孔天华的人力、物力，将一切做得天衣无缝。 孔天华自认为自己与hawk是各取所需，却不料引狼入室，让hawk坑了个底朝天。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hawk就太狡猾了。”李湛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当这样一个多智近妖的人成为自己的对手甚至敌人的时候，这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而这个道理，孔天华在得知自己的手下张翎反水的时候，也明白了过来。 警方问的事情，除了生猪运输和填埋场他不知道外，其他的他或多或少都有参与。 因为当初hawk来的时候，hawk答应将货物完好无损地归还给他，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调用他的人力、物力。 因为他自己也要安排部署货物抵达后的销售网络，再加上hawk从头到尾只带了一个司机来，所以孔天华虽然警惕hawk，却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毕竟，f市乃至f省是他孔天华经营了近三十多年的地盘！ 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怎样致命的错误，他竟然引狼入室还不自知，甚至傻到被hawk卖了还帮他数钱的地步！ 他孔天华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一个后生手上！ 可后悔无用，孔天华沉默着，大脑飞速运转，琢磨着怎么才能推干净罪名。 但无论他怎么思考，现前方都是死路一条。 晏庭像是预料到了一切，将他的后路一一堵死。 最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的孔天华选择鱼死网破，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他承认了自己罪名的同时，并爆出了晏庭就是hawk的事实，并将自己与晏庭之间的交易往来和盘托出，势必要将晏庭拖下水。 这件事的生，已经是三天后了。 警方对晏庭进行了传讯，由李湛亲自讯问。 彼时，李湛已经看到了关于孔笙之死的那段视频，也看到了晏庭送给孟一荻的短信。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李湛已经确定了晏庭就是hawk的事实。 但对于这个事实，被讯问的晏庭却拒不承认。 不单如此，他还振振有词地表明自己与孔天华只是单纯的劳动合同关系。 说白了，他就是一打工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是hawk吗？”李湛问。 “hawk是谁？”晏庭反问。 “hawk不就是你吗？” “抱歉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你能听懂。”李湛双手撑着桌子，俯身向前直视晏庭。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于无声中，仿佛有火花四溅。 半晌，晏庭却笑了，“什么hawk，是鹰吗？” 他依旧在装傻。 然而，李湛即便能从他的微表情里判断出他在撒谎，却无法找出证据来证明他撒谎。 这无疑是个，非常狡猾的敌人。 * 会议室内，一行人正襟危坐。 “有进展了吗？李队？”肖驰强在李湛回来后，第一时间关心这个问题。 李湛摇头，“我记得你们的情报信息里显示，hawk从未以真面目显示于人前，而且他几乎一直在境外活动，所以警方也没有他的任何信息。这样的话，在所有人都不知道hawk究竟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可能是hawk。” “什么意思？”刘全按捺不住问道。 肖驰强眉头紧拧，显然明白了李湛的意思，“你是说，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算孔天华一口咬定晏庭就是hawk，只要晏庭死不承认，孔天华的这一指认，也只会被认定为无效的攀咬，对吗？” “对。”李湛点头，“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们警方就是如此的被动。 李湛继续讲道：“这也是为什么晏庭有恃无恐坑骗孔天华的原因。” 听到李湛的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大家都能看得出来，孔天华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他说的话就是真话，他的指认也是真的。 hawk就是晏庭！ 偏偏，他们都知道这是事实，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晏庭在他们眼前蹦跶。 “现在上面的压力很大，晏庭这边已经到了时间必须要放人，烟花爆竹厂的案件已经限定死了时间，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必须要给予明确答复。”肖驰强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望着众人讲道，“捉贼拿赃，很显然，这次我们是肯定捉不到晏庭的把柄了，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我们就掉进了晏庭的陷阱里，成为他铲除孔天华势力的利刃。” 说到这个的时候，肖驰强无比羞愧。 但他作为这次行动的总指挥，作为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就算再丢人，他也不得不面对，不得不将话说完。 “现在这个案子暂时到此为止。老吴，你负责整理材料，然后将孔天华及相关犯罪嫌疑人一并移交检查机关。” “总队！”刘全和另外一名警员异口同声。 他们都知道再查下去也许仍是一无所获，但明知道hawk就是晏庭，却点到为止不查了，这让他们怎么能够接受？ 就算时间不够了，还可以争取啊！ 在场的其他警员没有说话，但能从他们的面部神情中看出来，他们当中不乏有人和刘全抱着同样的想法。 “这个案子，拖不起了。就这样，散会！”肖驰强一锤定音，随后起身离开。 “哎，总队！”刘全仍不死心，随后，他不禁转头看向坐在自己下首的孟一荻，下意识地想寻找同盟，“小孟，你也说句话啊！” 从头到尾，孟一荻死死地抿着唇，没有讲话，甚至于此刻刘全摇晃她她也没有回应。 只是她那一双手却死死地握成了拳头，青筋毕露。 “这是最好的办法。”李湛沉声讲道。 他一句话，顿时止住了会议室内里的议论。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目前为止最佳的选择。 再拖下去，还不知道孔天华这边得知拖晏庭下水无望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虽然他们无法将晏庭缉拿归案，但至少瓦解了孔天华的势力。 要知道，孔天华这颗毒瘤，在f市乃至f省内根深蒂固，这个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能把他拿下，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件为民除害的要事！ 但是…… 想到晏庭，想到在烟花爆竹厂案件中死亡的那么多名同事，他们多多少少心里会存在不甘。 而最不甘的，莫过于从卧底以来，就一直致力于与h组织斗争的孟一荻。 “小孟，肖总队叫你。”老吴突然返回会议室内喊道。 孟一荻这才抬起头来，然后回神，随后起身。 “稳住。”李湛将手搭在她肩头，轻轻地拍了拍，眼神里充满了令人镇定的力量。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话，而是看了他一眼，随后抬步跟着老吴朝肖驰强的办公室走去。 “咚咚。”她敲了下门。 “请进。” 孟一荻随后进了办公室内。 “关门。”肖驰强喊道。 孟一荻关上门，然后走到了他办公桌面前，站定。 “你是卧底，击溃一个犯罪团伙有多困难、多艰辛，这些我就不赘述了。至于你的心理建设，如果不想再请心理师来进行心理评估啰嗦你，就自己回去调整好。现在，有一份新的任务要给你。” 说着，肖驰强将一个卷宗朝她推了过去。 孟一荻皱眉，抬眸看了肖驰强一眼，随后在他的示意下绕开了线圈、打开了卷宗。 卷宗里的纸张都泛黄了，透着浓厚的年代感。 随着页面的翻动，孟一荻的神色变得愈凝重，看到后面，她不禁诧异地抬起头来。 “肖总队，这是……？” “这是，你的新任务。” －－－－－－题外话－－－－－－ 好了，打怪升级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7 新闻发布会（一更） 2月24日早上九点，f省禁毒总队召开新闻布会，针对“2.14”明氏集团运毒案及“2.18”烟花爆竹厂爆炸案作出说明。 经查，明氏集团运毒一案系毒贩陈城蓄意报复、栽赃嫁祸。 明琛作为毒瘾戒断专家，研究出了关键性的戒毒药物，故而引起了毒贩关注并遭到报复。 另外，截至目前，在“2.18”烟花爆竹厂爆炸中的死亡人数已经由原来的47人增加至53人，其中警察35人，比最开始的32人增加了3人，其余12人为宏盛烟花爆竹有限责任公司员工。 宏盛烟花爆竹有限责任公司员工死亡人数远小于警方的原因在于当时很多警察像詹弈一样，选择了舍己救人。 53条人命，重伤16人，轻伤无数。 这一个个数字，触目惊心。 这次事故，无疑是非常令人痛心的。 而现在，f省禁毒总队竟然披露，这并不是一起意外事件，而是一起由猖獗的毒贩蓄意挑衅警方权威、伺机报复的恶性案件！ 布会上，警方对在行动中牺牲的警员以及不幸死亡的工作人员沉痛哀悼了三分钟。 随后，警方公开了相应的犯罪事实，并表明整个涉读集团关键作案人员已经被警方控制，并调查清楚相应作案细节，已经将人移送至检查机关。 真相已白，但逝去的生命无法重生。 这是一件令人悲伤而感到沉痛的事情，以至于媒体的相关报道出来后，社会哗然、全民默哀。 趁着大家哀痛的时候，禁毒总队趁势打出了相关宣传。 “万众一心，禁绝读品！” “读品一日不绝，禁毒一刻不止！” “全国人民积极行动起来，打一场禁毒的人民战争！” …… 诸如此类。 而“2.18”烟花爆竹厂案件中的53条人命，彻底点燃了人民的怒火，激起了全民戒毒的决心。 * 肖驰强站在俞坚的办公桌前，凝神屏息，等待着领导的训斥。 因为他坚持选择曝光宏盛烟花爆竹厂的真相，因为他并没有粉饰警方的无能，因为他这样的举动引起了一定的社会动荡，所以，他等待被训斥。 但没有想到，他等了半晌，只等到了一声叹息。 “行了，下去吧。”俞坚摆了摆手，说道。 “俞厅？”肖驰强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这件事就这样揭过。 俞坚见他不走，还露出那样的神情，不禁气怒，“难道真的要骂你才开心？我骂你，就能阻止你，就能让那些便衣和特警重新活过来？如今到了这一步，好歹是警民同心，也不算太糟糕。但你不要高兴，问责的文件我替你压着的，你赶紧去给我把真正的幕后主使逮到，将功赎罪！否则，查什么案，给我回家种地去！” 俞坚的话说得很重。 虽然最后民众的视线聚焦到了毒贩的猖獗和禁毒的重要性上，好歹没有抨击警方办案不力，但是整件事还是反映出了警方的办事能力。 不说其他，至少在这个案子当中，警方是非常被动并且一直被毒贩子牵着鼻子走的！ 肖驰强自己也羞愧不已，他抿紧了嘴巴没有说话，只是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抓住hawk！彻底铲除f省的毒贩势力。 －－－－－－题外话－－－－－－ 妈呀，这一章怕被锁小黑屋，所以单独列出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8 孟一荻的新任务（二更） 从俞坚的办公室出来后，肖驰强和李湛见了面。 虽然表面上明氏集团运毒一案以及后来宏盛烟花爆竹厂的案件已经结案，但实际上禁毒总队的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幕后主使仍在逍遥法外，所以李湛暂时没有离开，他们也并不意外。 “为什么你选择让孟一荻重回花都区刑侦二组？”李湛原本以为孟一荻能够被重新调回禁毒总队的，却没有想到，兜了一圈，肖驰强竟然让孟一荻回了刑侦那边。 肖驰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了卷宗，递给了李湛。 李湛知晓答案很有可能就在里面，立即打开了档案袋，然后阅览起来。 那是三十年前的档案，纸张已经泛黄，连同翻阅的声音都变得脆起来，甚至让人不禁怀疑这个纸会不会破损。 随着越往后看，李湛的眉头皱得越紧。 那是他离职三年后生的事情，他隐约还有些印象。 “你在怀疑什么？”他不禁抬起头来看向肖驰强。 肖驰强深吸一口气，讲道：“我调到f省来以后，因为此前从未接触过禁毒领域，所以当初特意找来了f省的各种禁毒案例来看，这一桩，无疑是其中最典型的。” f省历来是禁毒重灾区。 三十年前，那时候孔天华已经冒了头，但当初盘踞在f省的最大势力却不是孔天华，而是闫立海。 那一次也是，警方布控，撒下了天罗地网，结果也是在行动的时候被毒贩反坑了一把，牺牲了19名同志。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家化工厂，当时也是爆炸案，但对外披露的却是意外爆炸。”肖驰强不禁眯了眯眸子，陷入了回忆。 他因为特意关注过这些，又与当初参与案件的老缉毒警聊过，所以知道事情真相并不像报道的那般。 李湛扫了一眼手中的档案，随后合上，讲道：“后来，闫立海因为车辆肇事被交警拘留，紧接着他的手下纷纷反水，指认他的罪证，警方随后在他名下的别墅里搜出了读品，然后确定了罪名。随后，闫立海势力被连根拔起。” 肖驰强点头，问：“你不觉得，三十年前的这桩案子，与今天孔天华的案子出奇的相似吗？警方费了十足的劲，多年经营，折损了那么多人马，最后这些目标人物却因为一件小事而栽了跟头。” 肖驰强很中肯，他完全不觉得孔天华落网跟他的布置有多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张翎最后关头跳出来了，他们拿到的证据并不足以将孔天华直接盯死。 他继续说道：“而且当年闫立海出事后，孔天华的人立即取而代之，迅速成长为f省新的势力。当年就有风声在传，说一切都是孔天华在背后搞鬼，就如同今天这样，我们也怀疑是晏庭在背后搞鬼。” 听完他的话，李湛不禁拧眉。 “这个案子，我当年也听过。”李湛不禁坐在了沙上，用手指轻轻地叩着膝盖，略微沉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还有一点。如果我没记错，当初闫立海属于境外贩毒集团‘日晷’的势力。三十四年前，日晷的大当家夜枭被宋臻抓住，随后被警方送进监狱，闫立海当时隐藏得很深，没有被波及。后来还是他落网后，才被证实了‘日晷’成员的身份。” “对，除此之外，在他落网后，才现他真的策划了一起报复警方的案件。” “你是说……”李湛想起刚才在档案里看到的信息，不禁抿唇不语。 当年他还没有走出宋纯被害的痛苦中，所以知道这起报复事件的时候，面对这种相似的遭遇，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直到过了许久，他才去见了故人。 “不单如此，闫立海落网后，除了孔天华迅速崛起外，明氏集团横空出世，也瓜分了不少闫立海的产业。”肖驰强特意讲道，“这位明曜的档案一干二净，但他的迹史却分外诡异，我在上次营救明琛的任务中就顺带查过他，却现这人的档案有些问题。” “他，你不用查了。”谁知道李湛却这样说道。 “什么意思？” 李湛点了下头，“明曜这人，曾是江东“娥’势力的少主。现在应该很多人不知道‘娥’了，但在当时，‘娥’却极其令人头痛。这支从上世纪也就是建国前一直盘踞于江东的势力，介于黑与白之间，而当时，娱乐圈四大巨头之首的‘曜石唱片”也不过是‘娥’的一小部分产业而已。后来，明曜与警方合作，亲手铲除了‘娥’。从此以后，他将姓氏黎换成了母姓明，重新开始。” 肖驰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恐怕他作为明曜的干净档案，就是当初和警方交易的条件吧。 “但他为什么会乐意去帮助警方？”肖驰强疑惑。 “这个我不太清楚，具体的，估计宋臻知道。不过能够肯定的是，明曜身份特殊，上面肯定少不了对他的监视，他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肖驰强叹了口气，“但我总觉得，从明琛被绑架开始，幕后之人似乎一直盯着明氏集团，这其中，难道真的与明曜没有关系？” “我回头问问宋臻。”既然有疑问，自然要解决，李湛立即揽下了这事。 “不过，”他紧接着问道，“你把孟一荻调到刑侦二组，到底是什么用意？” 说了半天，他还是没搞懂肖驰强的用意。 “把她调回来，无异于明着告诉晏庭，我们盯上他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内鬼。这人身份一直不明，我担心把孟一荻调回来，会让她的处境变得危险。另一方面，闫立海的案件涉及面广，还有两个相关刑事案件的档案在花都分局那边，我希望孟一荻能够不动声色的拿到档案资料。” “你说的是那两个刑事案件，一个是当年闫立海绑架家属报复警方的案子，还有一个呢？” “我说错了，另一个档案不在花都分局，在监狱。” “你说的是什么案件？” “闫立海入狱后，在监狱里被杀的案件。”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69 我在付出实际行动追女友（三更） 肖驰强重新调查闫立海的案件有两个目的。 首先，当年闫立海的案件牵涉到了孔天华，如果调查清楚，孔天华极有可能再添一桩罪名。 其次，多年的从警经验告诉他，闫立海的这桩案件背后，还涉及到了明氏集团的前任董事长明曜，也就是明琛的父亲，而h组织对明琛的执着，或许会与这件事有关系，所以，h组织是不是与当年的闫立海势力也有着某种关联？ 这么久以来，h组织一直保持着神秘，警方对h组织知之甚少，对hawk也是，所以他不愿意放过关于任何蹊跷之处的调查。 另外，肖驰强不知道内鬼究竟是谁，所以不敢大张旗鼓地查当年的旧事，但他可以借用孟一荻刑警的身份获取更多有利的信息。 最后，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时候孟一荻再更换部门并不合适，刑侦二组比较适合她目前的处境。 而正如肖驰强所料，孟一荻重新回到刑侦二组报到后，鉴于孟一荻父亲孟衡吸读事件所带来的不良影响，以及孟一荻从未参与过刑侦案件的侦破，花都区刑侦二组组长王笠并没有带孟一荻一起出现场，而是只让她负责在办公室内汇总材料、整理卷宗。 这正是孟一荻和肖驰强所期盼的，也只有如此，孟一荻才有机会去接触多年前的档案。 这天晚上八点，俞尔雅加完班后去了刑侦二组，果然看到孟一荻还在座位上。 整个刑侦二组的人全都下班了，就剩下孟一荻一个人。 俞尔雅拉了把椅子坐下，脚一蹬，滑了过来，忍不住吐槽道：“哎，不是我说你，他们给你冷板凳坐，你还真就一屁股坐下舍不得起来了啊？孟警官？” 这语气里，颇有几分为孟一荻抱不平的意思。 孟一荻抬眸看了她一眼，却十分淡然，“我得把这个星期结的两个案子的资料整理了，别说，我现内勤也挺不好干的。” 俞尔雅翻了个白眼，“至于吗你！这对于你这个学霸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走开，不想听你放彩虹屁。”孟一荻一巴掌推开了她。 她才来两天，理论知识和实践毕竟是两回事，而且这是上星期的案件，她全程没有参与，又没有师傅带，那就是一头雾水，要想捋清楚可不容易。 “对了，你今晚还要去看你奶奶吗？”俞尔雅问。 孟一荻吐了口气，“还是得过去看一眼。我爸的处理文件下来了，梅姨打电话来说她在医院哭了一通，怎么着也得去看看。而且我弟在医院陪她我也不放心，正好也要去问问我弟今天和人打架的事情。” 一说到家里，孟一荻的眉头就拧成了一个死结。 尽管她已经尽力去争取，去教育局那边讲明了她爸吸读存在隐情，但他爸身为一中校长吸读的这件事造成的社会影响实在是太大了，教育局乃至上级领导面临的舆论压力也很大，所以最后还是从严处理，革除了她爸一中校长的职务。 被革职查办，这样的处罚不可谓不重。 最重要的是，她爸那样看重名誉的人，从来爱惜羽毛，甚至对姐弟俩都不假辞色，如今却失去了他最爱的事业、最看重的清誉，可想而知他受到的打击。 至于刘华莲，平日里最爱显摆儿子，如今儿子倒台，还变成了人人辱骂的过街老鼠，本就急躁易怒的她，哪里还能安生？ 最后是她弟弟孟一洵。 处罚结果一出来，孟衡吸读的事情就不再是以讹传讹，而是板上钉钉。 孟一洵因为受不了班上同学的阴阳怪气、各种嘲讽，终于忍无可忍大打出手。 学生出了事，当然要联系家长，但因为孟衡已经去了戒毒所，所以学校就把电话打到了刘华莲那里。 刘华莲的身体状况又不能出院，最后还是保镖出面，装作家里亲戚去把孟一洵给领了回来。 所以孟一荻就算不去看她奶奶，也要去见弟弟一面，看看弟弟这个事情怎么处理。 俞尔雅想到孟一荻家里那一团糟的事情，也不禁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行吧，你加班吧，我今天也陪不了你了。” 孟一荻不禁看向她，就见她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紧接着听她说道：“对了，晚上我也不回家了哦！” 孟一荻这才现，俞尔雅今天特意穿了淑女裙，还踩了一双高跟鞋，打扮得很是优雅迷人。 她立即疑问道：“你要去相亲？不对，相亲你才不会高兴，你要去干嘛？” “你猜？”俞尔雅一边说，一边还故作姿态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并高傲地扬起了下巴。 看她那从头到脚压抑不住的开心，孟一荻不禁拧眉，然后摇头，“猜不到。” “切！你在我心里的学霸形象彻底垮掉，这都猜不出来，差评！”俞尔雅立即丧气，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 不过她知道孟一荻这会儿也没有心思猜来猜去，干脆说道：“我要去机场接机，我妈回国了！” “俞姨回来了？”孟一荻不禁惊奇。 “嗯啊，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接我妈去了，拜拜！” 说着，俞尔雅拎起手包，然后开心地离开了。 孟一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的笑容逐渐消散，内心里不禁羡慕俞尔雅，因为俞尔雅还能见到自己的母亲，而她，却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吐了一口浊气，她重新看向桌面，然后继续整理材料。 晚上九点半，她终于弄完。 刚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扫了眼手机屏幕，现竟然是明琛。 “喂？” “孟警官，还不下班吗？”明琛清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略微带着两分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下班？”孟一荻不禁笑了。 “因为，我没看见你出来啊。” 孟一荻唇角的笑容立即僵住，“你怎么来了？” “我在付出实际行动追女朋友啊。”明琛说得非常坦然。 孟一荻握着电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快出来吧，我送你去医院。”明琛在电话那头提醒道。 孟一荻没办法，她的确要赶去医院，而且当缩头乌龟躲在单位里也不是个事，她总要面对明琛的。 想到这里，她应了声好，然后挂掉电话，立即收拾东西走了出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0 偷香成功，趁机表白（一更） 孟一荻刚出单位门口就看到了明琛停在不远处的车，她立即走了过去，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见明琛低头瞧着他自己的腿，孟一荻不禁关心，“最近腿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明琛皱起眉头，“我已经开始尝试用拐杖了，不过有点儿吃力。” 他刚才在懊恼，如果脚没有受伤，他就可以下去迎接她了。 不过见她关心自己，他又觉得受伤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引起她的注意。 唉。 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患得患失。 孟一荻见他在那儿神色变幻，不禁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喂？” “嗯？”明琛抬起头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孟一荻问他。 明琛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而且我刚才电话里都说了，我是在付出实际行动追你啊。” 孟一荻：“……” “不过，还真有一件事。”明琛立即又恢复了正经。 孟一荻看向他，然后就听他讲道：“我今天下午去戒毒所看了孟叔叔，他状态不是很好。我和他说了新药的问题，但是他的反应并不是很积极。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抽空和我一起去瞧瞧他。” 这是明琛此行的主要目的。 对于未来岳父的戒毒工作，他特意放在了心上，但他今天去看了孟衡，现他并不是很配合，所以才想要寻求孟一荻的帮助。 孟一荻没有想到明琛已经在行动了，顿时心里有些感动，毕竟他现在是那么的忙。 但父亲不配合的这件事，立即让她皱起了眉头。 “这件事越快越好，我争取明后天请个假吧。”她回道。 案子要查，工作要做，但父亲戒毒的事情更是不能拖。 她深知陷入吸读泥淖里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而且戒毒，越早越好。 “好，那你请到假了第一时间打给我。” “嗯。”孟一荻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不禁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担心我在外面等太久？”明琛笑看着她。 孟一荻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撇开脸去。 她的确是在担心他等了太久，想到他工作那么忙，却要一直在操心自己家里的事，还特意来等自己，她难免会觉得有所亏欠。 但此刻这话经他嘴里说出来，立即就带上了几分暧昧和促狭，令她无法回答。 谁知道明琛却自问自答道：“既然你那么心疼我，不如以后你直接打电话告诉我你的行踪，让我能够卡点过来接你怎么样？” 孟一荻看到他凑过来的大脸，很想一巴掌给推开。 偏偏他眉梢眼角含笑，那轮廓、那线条，全是造物者的钟爱，让人没法抗拒这美好。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亮而温暖，此刻全神贯注地含笑凝视，令人沉沦。 那一刻，孟一荻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快了些许。 但她很快往后仰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呼吸却下意识地放轻了，唯恐泄露了自己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明琛见她往后靠就算了，脸色还变得微红，他不禁勾起了唇角，继续往前凑去，说道：“要不，你直接答应做我女朋友？” 孟一荻抬眸就撞进了他黝黑清亮的眸子里，那里面似有光，熠熠生辉，晃得她心跳加速。 “明琛，别开玩笑了。”她神色僵硬地说道。 “我没开玩笑。”明琛望着她，眼里的笑容已经敛去，只剩下满眼的认真和专注。 砰、砰砰、砰砰砰。 孟一荻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愈加快。 下一瞬，就在她撇头准备避开他的视线的时候，明琛却突然探身，在她唇上印下了一吻。 她顿时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明琛也惊愕地睁大了眼，愣愣地看着她。 他似乎也很意外。 两人的目光在咫尺间交汇，与此同时，他们听见了彼此的心跳，一下一下，如同他们自己一样，慌乱无措。 然后，明琛笑了。 孟一荻只感觉自己唇上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似的，略微吃痛，然后就看到明琛退开了去。 “喏，不怪我，本来我只是想偷香一下脸蛋的，没想到你自己撞过来了。”明琛说完伸出食指摩挲着自己的唇，意有所指。 孟一荻一张脸立即涨得通红，尤其是想到江予宽还在前面开车，顿时又羞又窘。 “明琛！”她不禁低声怒道。 却不知道此刻她唇红欲滴、双颊粉红、眸光含羞的模样，顿时让这句话多了两分娇嗔意味。 明琛虽然一直暗暗告诫自己要脸皮够厚，实际上却不敢胆大妄为，唯恐把人惹炸毛了直接将他拉入黑名单。 他刚才也不过是情不自禁，此刻见孟一荻并无想象中的恼怒，顿时胆子更肥了些，得寸进尺道：“要不，我让你亲回去？” 孟一荻顿时脸色爆红。 明琛不怕死地凑了过去，“要不，我——” 话音未落，他的脸就被孟一荻伸手直直地怼了回去。 “嗷，腿疼，腿突然好疼。”明琛立即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急忙喊道。 孟一荻连忙收回了手，皱着眉头紧盯着他。 她推的是脸，和脚有几毛钱的关系？ “真的好疼，这几天一直这样，阴冷、抽疼，特别难受。”明琛委屈道，像小孩对大人撒娇一般。 孟一荻不想搭理他，他随后埋着头，委屈兮兮地抱着自己的腿。 孟一荻：“……” 她不禁伸手摁了摁太阳穴，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得有些快。 “好疼。”明琛哼道。 反正为了追女朋友，面子什么的，他早就不要了。 而且，他好像从没有那个东西吧？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脸就被未来女朋友踩在地上的人。 不得不说，他的苦肉计真的有用。 孟一荻表面上看着冷情，实际上心却很软，想到他还打着石膏，最近气温又比较低，而且追根究底他受伤，没准还有自己的因素，顿时也硬不下那个心，终是忍不住问道：“哪儿疼？” 谁知道明琛却顺势拉过她的手，指着自己的腿，“这儿、这儿，还有这儿。” 最后一下，他拉着她的手摁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1 郑重表白：答应我，好吗？（二更） 孟一荻还没反应过来，手下便传来了毛衣熨帖的触感。 下一瞬，她的脸鲜红欲滴。 她想要挣脱，谁知道明琛力气却很大，没让她得逞。 与此同时，他那一双透亮的黑眼睛就那样扑闪扑闪地看着她，让她避无可避。 “答应我，好吗？”他是非常认真的。 那一刹那，孟一荻非常慌乱。 因为她能够清晰地从掌心感应到明琛的心跳，一下一下，那么有力、那么坚定。 她知道，他并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在开玩笑。 他强硬地让她感知并认识到他的感情，他在逼迫自己面对。 孟一荻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明明，拒绝就行了啊。 可对上他那认真的、专注的目光，她却无法草率地拒绝。 她知道，她动摇了。 动摇了一直以来坚决不谈恋爱的思想，动摇了坚决不将明琛拖下这一滩泥水的决心。 “我……想一想好吗？” 半晌，她终于如此回道。 这是她此刻能给出来的最慎重、最真实的答案。 她不想要伤害他，但也不希望是头脑一热，说出答应的话，而不去考虑这是因为动情还是因为感动。又或者，她需要去权衡两人在一起后的风险和后果。 她总是那么的理智。 明琛有些失望，但下一瞬又立即燃起昂扬斗志。 虽然她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但她说要想一想？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已经把自己纳入了她的考虑范围，说明他又向她的心迈进了一大步。 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心筑着高高的城防，他能够迈进这一大步，那是一件多么值得令人高兴的事情！ 还有，刚刚的那个吻，他能够感觉到，她虽然很意外，但她并不排斥自己！ 想到这里，明琛立即充满了干劲。 他忍不住用双手将她的掌心包裹，然后傻笑起来。 “放手。”孟一荻试图挣脱。 明琛却死皮赖脸不肯放手，还说：“我要提前享受一下男朋友的权利。” “那我反悔了。”孟一荻说道。 听到这话，明琛立即“嗖”的一下放了手，“别！” 孟一荻明明很严肃，但不知为何，此刻看到他这反应，她莫名有些想笑，但强自绷住了。 想到刚才生的一系列事情，她生怕明琛再做什么让她没法招架的事来，于是立即说道：“我眯会儿，到医院喊我。” 说完她立即侧头闭眼假寐过去，生怕明琛又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闭上眼睛后，她脑海里满是刚才两人无意亲到一起、还有他拉着自己的手放在他心口上的场景。 一颗心，又不禁加速跳动起来。 *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省医。 江予宽在住院部门口放两人下车，本来准备先暂时挂挡下车帮忙搀扶明琛的，结果被明琛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明琛才开始用拐杖，并不是很顺手，孟一荻为了把他从车上弄下去，又是搀扶又是递拐杖，有些手忙脚乱。 本来她想喊江予宽帮忙的，但见他们车子的后面还堵着其他车，而且江予宽坐在驾驶室内也没有出来帮忙的意思，孟一荻就歇了心思，独自把明琛给弄下了车。 等明琛握住拐杖成功地迈步走后，孟一荻才松了口气，一摸额头，竟然出汗了。 “辛苦了。”明琛不禁望着她讲道。 “是有点儿吃力，所以你得赶紧好起来，明董事长。”孟一荻不禁调侃他。 “我已经在努力了，看。”明琛说着抬起了右边的拐杖。 四只“腿”一下子少了一只，明琛顿时没把握好平衡，立即往旁边歪去。 孟一荻吓了一跳，连忙伸腿往后一跨，然后伸手拦腰抱住了他。 明琛突然被孟一荻抱住，顿时有些惊魂未定，直到被孟一荻扶起来站定，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窘迫。 他作为一个男人，谁曾想又一次被孟一荻给保护了。 “呼，吓死我了！好好走路，瞎逞什么能？”孟一荻也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得呵斥道，“刚才幸亏我手疾扶住了，要是真摔了腿还要不要？跟个小孩似的，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我错了。”明琛立即认错。 孟一荻看到他耷拉着个脑袋，认错态度良好，顿时哑口无声。 她吼他干嘛？关她什么事，搞得她很担心他，跟他什么关系似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扶额，只能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哦。”明琛老老实实地拄着拐杖跟在她身旁。 孟一荻顾及到他的腿，已经放慢了速度，但明琛才开始拄拐杖，速度更慢，他不由得努力地跟上她的脚步。 直到来到了电梯口，趁着等电梯的时候他才借机歇了两口气，然后用腋下夹好拐杖，伸手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袖，“我不乱来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孟一荻偏头扫了他一眼。 “还说没生气，你都不看我了。”明琛委屈。 孟一荻真没生他的气，她生的是自己的气。 气自己脑袋里乱成一锅粥，没法想清楚自己和他的关系。 “不生气了好不好？”明琛又道。 孟一荻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拿开，然后放在拐杖上，说道：“握好。” “哦。”明琛很听话，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她，明显就是在卖萌。 “不知道卖萌可耻吗？”孟一荻忍不住吐槽他。 “啊？”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 孟一荻被他逗笑，这次没有忍住，而是直接笑了。 “进电梯了。”她故意板着脸说道，唇角却泄露了笑意。 随后她护着他进了电梯，全程没有让他被人群挤到。 虽然已经是夜里十点，但住院部的电梯依旧人多。 孟一荻守着明琛站在角落，见他想要伸手来护住自己，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喊道：“握住。” 明琛立即收回手握住拐杖，只是两只眼睛却巴巴地望着她。 “你管好自己，别摔，我就不生气了。”她无奈道。 明琛立即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孟一荻不禁在心里再次吐槽：卖萌可耻啊。 偏偏她好像真的不生气了。 下了电梯后，两人慢慢地走到了病房门口。 孟一荻为了避免和刘华莲产生冲突，干脆在门口的椅子上扶着明琛坐下，然后打电话给了梅姨，让她出来。 刚挂断电话，梅姨就拉开了病房门，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朝孟一荻他们的方向走来。 “少爷，孟小姐。” “梅姨，奶奶病情怎么样了？” 说话的是明琛，孟一荻听他喊奶奶喊得无比顺溜，顿时心里怪怪的。 这家伙，还真不客气呐。 “原本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如果不出意外，后天就能出院了。但今天老太太情绪激动，差点儿又昏了过去，医生决定再观察一下。” 听到这个消息，孟一荻不禁叹了口气。 “孟小姐要进去看一看老太太吗？”梅姨问道。 孟一荻立即摇头，“不了，辛苦梅姨您了。” 梅姨连忙摆手，“不辛苦。” “那麻烦梅姨帮忙把孟弟弟叫过来吧。”明琛讲道。 “好的，少爷。” 很快，梅姨回了病房。 大约在门口等了一分钟，孟一荻才瞧见孟一洵慢慢吞吞地拉开了病房门，她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孟一洵察觉到亲姐的目光，这才硬着头皮走了过来，然后弱弱地喊了一声姐。 孟一荻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脸上。 十七岁的少年，皮肤正嫩，此刻颧骨那里一团青紫，看上去尤为突兀，好似那薄薄的皮肤下全是淤血似的。 察觉到孟一荻的打量，孟一洵的头不禁埋得更低。 半晌，孟一荻才出声问道：“我问你要不要请假，你怎么回答我的？” 孟一洵死死地抿着唇角，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但挺直的背脊却依然透出少年的倔强和执拗来。 “说话，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孟一荻再问。 孟一洵终于忍受不住，抬起头来吼道：“是他们骂人！侮辱老爸！” 他一双眼睛红通通的，里面腾起一股倔强的坚持和怒意，还有浓浓的不甘与委屈。 孟一荻光是凭想象，都能知道他在学校里遭遇了什么。 孟衡平时在学校里多有权威、多么正派，出事后大家对他的评价就会多极端、多负面、多令人崩溃。 而这些，由于孟衡这个当事人不在，所以所有的言论全部指向了孟一洵。 事实上，孟一洵能够忍到今天，已经远远超出了孟一荻的预料。 “他们骂人，所以你就打人吗？”但她对弟弟依旧严厉。 “揍他们都算轻的！”孟一洵红着眼说道。 “那要不要给你把刀，干脆把人杀了算了。”孟一荻冷声问道。 孟一洵死死地抿住嘴巴，不回话。 “说啊？”孟一荻依旧注视着他。 孟一洵明显不服，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也看向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会动刀，但你会动手。可是，孟一洵，你自己看看，动手解决问题了吗？还有，为什么害怕见到我？是愧疚，还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心虚？” 孟一荻也没指望他回答，她不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说话的人千千万万个，你只有一双拳头，揍得了一个，揍得了一堆吗？非要把自己揍出个处分背在身上，让别人更有指责的话来说，这样的行为，你自己觉得愚不愚蠢？” “那你要我怎么办！他们骂得那么难听，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孟一洵说着，一双眼睛已经蓄起了泪水，偏偏固执着不肯掉下来。 随后他秉持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原则，一把抹干净了眼角的泪。 孟一荻伸手拉住了他，“坐。” 等他坐下后，她对他说道：“爸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现在我也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是，我会尽力想办法帮爸戒掉，并且，努力寻找证据让真凶落网。现在，我们来谈一谈你的事情。” 或许是孟一荻的语气足够镇定，所以也让孟一洵冷静了下来，他不禁疑惑，“我的事？” “对。在一中，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知道你是孟衡的儿子。要想短时间内消除他们对爸吸读这件事的讨论，那是肯定不可能的。所以我想问你，想不想……转学？” 这件事情，从孟衡吸读事件东窗事的那天开始孟一荻就一直在考虑，之前一直没提，是因为孟一洵自己坚持留在一中。 可现如今，孟一洵都已经和同学动手了，孟一荻不认为他继续待得下去。 “我……”听到这话，孟一洵犹豫了。 “一中那边我已经帮你请了三天假，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至于这两天，你就在医院好好陪陪奶奶，多宽一宽她的心。晚上的时候，你和保镖大哥一起去医院旁边开房休息。别想太多，会好起来的。”孟一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姐。” “嗯？” 孟一洵看向她身旁的明琛，不禁问道：“明琛哥会把爸治好的，是吧？” “我会竭尽全力。”明琛向他保证。 孟一荻也偏头看向明琛，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他回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知道，他向来说到做到。 她唇角不禁牵了牵，想说什么，却觉得口头的感谢终究太过苍白。 最后，她只能将感激存进心里，然后扭头对弟弟交代道：“有事记得打我电话，知道吗？” “知道了。”孟一洵点头。 “行吧，去陪陪奶奶，然后早点休息。” 孟一洵随后起身，只是在要进病房门的时候忍不住转身叮嘱她道：“你也是，别太累了。好不容易长胖二两，别又瘦了回去，看着怪吓人，跟女鬼似的” 说完孟一洵就钻进了病房里。 孟一荻不禁失笑，“这小子……” 哪怕是好意，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真是个别扭的臭小子。 明琛坐在旁边望着她，只觉得她眼角眉梢在那一刹那温软得不像话。 他想，她其实还是很在乎她的家人的。 “我也不敢向你保证什么，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他忍不住对她说道。 孟一荻回头，就看到他郑重的眉眼。 “谢谢。”她终是说道。 尽管口头的感谢如此苍白，但她真的很想对他说一声谢谢。 谢谢他雪中送炭，谢谢他鼎力支持，也谢谢他为她遮风挡雨，甚至于一路相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2 你太让我失望了（一更） 看完弟弟和奶奶后，孟一荻不忍心让明琛跟着她奔波，让他在原地等自己，她又去了楼上去看望崇天华。 “小孟啊，你怎么又来了？”今夜陪床的是崇天华的父亲，老爷子看到孟一荻过来，不禁连忙让她坐下。 孟一荻却没敢坐，生怕惊动崇天华把他吵醒，立即礼貌询问：“老爷子，咱俩能出去说话吗？” “没问题。”老爷子立即跟着她走了出去，还没等她开口就说道，“不用担心，天华这两天好多了，总算没有反复烧了，而且腿上和手上的烧伤也没有化脓的现象，医生说，这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孟一荻由衷感到高兴。 烧伤最怕的就是感染，她每次来崇天华都在输液，手脚都用纱布裹得严实，看得她心惊胆战。 “真的，你自己工作忙，别老往医院跑。天华他有我们照顾着，不会出大问题的。”老爷子笑道，是个乐观主义派。 孟一荻瞧见老人家两鬓已经染了白，不禁心酸，“辛苦你们二老了才是，又要照顾孙子，又要在医院看护崇组。” “辛苦什么。天华有你们这些同事关心，那是他的福气。对了，先前你们重案组那个同事还来了。便衣组没了，也多亏你们这些同事来看他，他才没有那么伤心。” “重案组？”孟一荻皱眉，没听俞尔雅说他们重案组今晚组织探病啊。 然后她就听见老爷子讲道：“就是你们重案组漂漂亮亮的那个女警察！那小女娃，哟嘿，看着文弱，没想到是重案组的！” 孟一荻略微挑眉。 花都区分局重案组不就一女的吗？ 和老爷子分开后，她立即给俞尔雅打了电话。 “你不是接你妈去了吗？怎么跑医院来了？自个儿来的？”老爷子口中的那个女警察，除了俞尔雅，孟一荻不做第二人想，除非老爷子说错了。 “我想着有空，就跑了一趟，怎么了？”俞尔雅反问。 “不怎么，就是有点儿奇怪，既然有心探望，为什么昨天不和我一起？”孟一荻挑眉。 俞尔雅来看崇天华的这件事不奇怪，奇怪的是昨晚自己要来医院，俞尔雅独自回了出租屋；而今晚自己要加班，她却在接机前偷偷摸摸跑来看望病人。 果然，听到孟一荻的问话，俞尔雅有些迟疑，“那个，昨天不是不想动弹嘛，今天反正都要跑的，就顺道跑了一趟医院咯。” “顺道，那你这个道顺得有点儿远啊，医院在东机场在西。” “这不我妈十一点的飞机我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嘛，就去看看同事，你想那么多干嘛，还真是职业病。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妈飞机到了，我怕一会儿她打我电话打不通，挂了啊。” 说着，俞尔雅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孟一荻看着亮起的屏幕，略微耸了下肩，也不再管这事，随后和明琛一起下了楼。 翌日。 孟一荻下午成功请到了假，然后和明琛去了戒毒所。 可没有想到的是，孟一荻这么大老远的赶到戒毒所，孟衡竟然不愿意见她。 “不是，你给他说了不仅是我、还有他女儿也来看他了吗？”明琛立即朝戒毒所的工作人员确认道。 孟衡不见他就算了，为什么连孟一荻也不见？ “我说了的，但他说让你们别担心，他会听从所里的安排戒毒的。”工作人员连忙回道。 “不是，你——” “行了，明琛。”孟一荻打断了明琛的话，然后看向工作人员，说道，“麻烦您能再去给他说一声，就说我来找他，是要和他商量他儿子的择校问题和他母亲重病的问题，好吗？” “可以。”工作人员又再次去找孟衡。 等人走后，明琛不禁担忧地看向孟一荻，“你没事吧？” 孟一荻叹了口气，“我爸不想见我，倒也不意外，毕竟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容许自己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见到我？只是，他要再这么逃避下去，那也不是个办法，我担心他会消极戒毒。” 眼下，孟衡的前途、名声全部毁了，而他最看重的无非那两样，孟一荻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坚持下去。 不管是否有新药问世，戒断者的决心和坚持，在读品戒断中都占着举重若轻的地位。 想到孟衡现在的状态，她不禁表示深深的担忧。 事实证明，她的担忧成真了。 在工作人员将她的话传给孟衡过后，孟衡的确答应见面，但相见的时候孟一荻却现孟衡的状态很不对劲。 才几天不见，孟衡就瘦了一些。最关键的是他的脸色黯淡无光，皮肤松弛不说，皱纹也变得明显起来。一双眼睛更是死气沉沉，像是翻不起波浪的一潭死水。两鬓的头也间杂了两三根灰黄色的，胡子更是长长了没有剃。 这哪里还是那个西装革履、威严十足的一中校长，简直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糟老头子！ 关键是，孟衡还没有六十岁！ “爸。”孟一荻蹙起眉头，心酸的同时不禁担忧，“您……” 孟衡撇开脸去，不愿意女儿看见他这幅模样。 即便不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有多邋遢和糟糕。 但他真的打不起精神来拾掇自己，自从昨天处分文件到达他手里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变得灰暗无光、了然无趣。 毒瘾作的时候，他一个人被绑在床上，直挺挺地只能看着被栏杆封锁的那一小扇窗户。 那一刻，他甚至想到过死。 就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就像一只臭老鼠一样，他的存在甚至会成为儿女的污点。 他都不敢想象外面现在已经把他吸读的事情传成了什么样子。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是庆幸的，庆幸自己已经被关进了戒毒所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他只想躲在这里面，永远都不出去。 如果可以继续沉迷，他甚至不愿意清醒，更何况戒毒是那样一件令人折磨和痛苦的事情。 可是，听到儿子和母亲出事，他还是无法完全放下，不得已必须要见一见女儿孟一荻。 “你奶奶的病，好些了吗？”他出声问道。 “本来好很多了，结果昨天又因为情绪激动差点儿昏过去，所以医生建议再观察一下。”孟一荻如实说道。 孟衡听到情况是这样，不禁松了口气，因为刚才工作人员告诉他的是“重病”。 “那一洵呢，真的要转学？”他连忙问道。 “情况不是很乐观，一中几乎每个人都认得他，如果不转学，我担心他无法应对。” 孟衡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不禁垂眸，有些愧疚。 因为他的事影响了孩子，无论如何，作为一个父亲，他没法无动于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讲道：“七中不错，那里的副校长是我老同学；还有师大附中，不过附中富人和官家子女多，一洵那个臭脾气，就算身份不暴露，只怕都难和同学相处。还有就是民族中学，这两年升学率很高，那儿的学生很多都是县份来的好苗子，单纯、靠成绩说话，而且大部分是少数民族学生，热情可爱，就民中吧，我来联系。” “好。”对于教育资源这一点，孟一荻相信她的父亲，“不过一洵还没有答应转学，等我得到确切消息我再告诉您，您再联系。” 谈妥孟一洵转学的事情，话题终于绕到了孟衡戒毒上。 “爸，我让明琛帮你申请新药吧，怎么样？” 谁知道一提到这个事情，孟衡立即沉默了。 “爸？”孟一荻忍不住喊道。 “你们回去吧，我要回去了。”孟衡说着准备起身。 “爸！”孟一荻眸光笔直地看向他，“奶奶现在这个病，急不得、怒不得、忧不得，我知道爸您一直很孝顺，所以您一定要顾好您自己。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奶奶肯定是第一个倒下去的。” 孟衡不禁错愕地抬眸看向孟一荻，随后慢慢地坐回到了凳子上，有些颓然。 孟一荻直直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了然。 “爸，我也是戒过毒的人，而且不是一次，是两次。”想到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孟一荻就觉得压抑和窒息，“我甚至都不愿意去回忆，那时候，我也想过死，而且不止一次。” 她用的是“也”，而孟衡没有反驳。 “但是，我最终没有放弃。我还想回家看看，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我的命是妈妈用命换来的，所以我不能就这么轻易说放弃。同样的，爸，您也不能放弃。一洵还小，他才17，未来的人生还需要你的引导；奶奶越来越老，她和我向来不对付，如果您不早日出来，以后她养老的事情怎么办？” 孟一荻说的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就算她养老我可以给钱，但总要有人照顾，难不成你让一洵来？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而且未来拖着奶奶这么个厉害人物，你觉得谁家姑娘敢和他在一起？别到时候连媳妇都娶不了。而且您也得为我考虑考虑，你要死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心安，毕竟，这件事是由我当缉毒警引起的。” 孟衡不禁垂眸。 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是女儿来劝诫和开导自己。 他知道她历数各种顾虑，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有所牵绊，别真的一撒手就去了。 这一刻，说实话，他是有些心酸的。 而他也是第一次现女儿的懂事。 “我知道的。”他只能如此回道。 “我要的不是您知道，而是您去做。是您教我们的，口头上的承诺不值钱，身体力行才是真。”孟一荻回道，语气十分严厉。 她希望父亲能意识到问题所在，希望他敢于直面他现在的困境。 但孟衡的表现无疑是令她失望的。 他依旧垂着头，并不像是被说动的样子。 “孟校长！”孟一荻忍不住喊道。 “我已经不是校长了。”孟衡显然有些自暴自弃。 孟一荻不禁气怒，她的确在为自己连累家人而自责，但父亲的状态也太令她失望。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我妈，她绝对不会像你一样！逃避、怯懦，原来您就是这样的孟校长，就算没有生这样的事，您觉得您这样的处事态度能够教育好祖国未来的花朵吗？您根本就不配当校长！” “孟一荻。”明琛听她说得严重，不禁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手。 谁知道孟一荻却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多说无益，我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说完，孟一荻气势汹汹地出了门去。 明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拧眉，随后叹了口气，坐到了孟衡的对面说道：“孟叔叔，孟一荻的毒瘾就是我帮忙戒断的。在这个领域，我不敢说自己是权威，但一定足够专业，我希望您能相信我，也相信您自己，好吗？” “明董事长，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会配合戒毒所的工作的。” “那我让齐专家他们帮你安排新药怎么样？” 孟衡抬眸看了明琛一眼，似乎在犹豫，好在最后他还是点了头，“那就辛苦你了。” “没事，谈不上辛苦，叔叔叫我小明就好了。”明琛笑道。 昨天明琛就让自己叫他小明的，听到今天明琛又这么说，孟衡不禁看向明琛，然后问道：“你对我们家一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3 拿到档案，没让你以身相许已经不错了（ 明琛和孟衡聊完从房间出来后，是在戒毒所的走廊上找到的孟一荻，彼时，她正在抬头仰望着天空。 “今天天气不错。”明琛走过去讲道。 蓝天白云，的确不错。 孟一荻却没有回应，她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心情欣赏天气，只是忍不住想晒一晒太阳，驱逐掉心里那些烦闷的、压抑的情绪而已。 “对了，下个月明氏办花展，邀请你一起去看，换换心情。另外，你看看身边同事有没有要去的，我给你留票。” 给同事留票这个事情，无疑是在帮孟一荻和同事打好关系。 “不去，没空。”孟一荻却想也不想就拒绝。 “那，刚刚孟叔叔答应我尝试新药了，”明琛不禁摸了摸下巴，“我寻思着，某些人该投桃报李才是。” “挟恩图报？”孟一荻挑眉看他。 “没让你以身相许已经不错了。”明琛表示自己已经很大方了。 孟一荻不禁失笑，随后问道：“什么时候？但我不一定有时间。” 总算不是一口回绝，明琛立即喜笑颜开，“3月8号开始，为期一周。” “妇女节？” “嗯，好多单位都会组织那天下午去看花展，而且当天是农历二月二，龙抬头。那天还是星期五，看完后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吃个晚餐，怎么样？我餐厅都订好了。” 孟一荻不禁偏头看着他，被他气笑了，“请问明董事长，你这是在征询我的意见，还是在帮我做安排呢？” “你们单位再怎么周扒皮，也不可能不放你们女同志半天假吧？而且就算你花展去不了，那下班了晚饭总能赶上吧。孟警官，你明明说好了考虑考虑的，在你没考虑好之前，我当然还得努力又努力咯。” “也就是说，我考虑好了你就不用努力了？” “当然不是，”明琛一双眸子顿时亮得惊人，看得孟一荻心头一颤，随后他说道，“你要答应了，那我努力的方向就不同了。” 孟一荻微微蹙眉，总觉得他的眼神别有深意。 “听不懂你胡说什么。”说着她急匆匆地走开了。 “哎，你到底答应没有啊，花展的事情！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当你答应了啊！”明琛拄着拐杖，一边追一边喊，“你等等我啊！” 孟一荻生怕他追自己又弄受伤，顿时停下脚步。 听到身后传来的明琛的声音，她不禁想起了上次他骗自己回公寓，然后在停车场里对她讲的那一番话。 他说：“我追不上，可你回来找我了。” 就像现在一样，他追不上，可是她停下脚步等他了。 或许，这就是某种注定的劫数。 她不禁转身，然后就看到他朝自己笑得正灿烂。 2月末，春意渐暖，他身后是风清日朗的好天气，远处还有柳芽新，带来一抹嫩绿。 而他的笑容却让周遭的明媚风光和清新春景都沦为了陪衬，成为了她眼里最美的风景。 却说孟家家事。 孟一洵最终还是决定转学，但是事情的办理却并没有像孟衡预料的那样轻松。 人走茶凉，何况孟衡是犯了事。 民中的校长也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推脱，都是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知道人不能得罪死，但有一千万种方法可以踢皮球。 最后，这事还是明琛悄无声息办妥的。 孟一荻本来没想麻烦明琛，都找了肖驰强这边帮忙，没想到肖驰强出马的时候，事情已经办妥了。 她得到消息的时候，不禁叹了口气。 欠明琛的越来越多，多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每当她要说谢的时候，明琛就会问一句，“那你就别考虑了，直接答应我好不好？” 孟一荻立即就哑口无声了。 事实上，她心里很乱，越来越理不清楚自己对明琛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是感动？亦或是依赖？还是真的动了心？ 因为有父母的前车之鉴，所以她对待感情的时候尤为慎重，迟迟下不了决心。 感情的事情暂时理不清，好歹工作上的事情有了进展。 眨眼，三天过去。 她终于趁着送档案的机会，摸进了档案室。 三十年前的档案，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她刚摸到那一列档案架的时候，档案管理人员就回来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另寻机会。 不过好在这一次她已经探到了方位，下一次就更容易一些。 刑侦二组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凶杀案，但普通的刑事案件也不少，到了周四这天，孟一荻又装了一份档案，然后往档案室送去。 这一次，她成功地找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那份档案。 她立即抽出档案袋，然后避开摄像头，打开档案袋，掏出手机来迅速拍照。 这个年代手机像素很高，而且自动聚焦，她速度很快就搞定了一份档案，然后重新将档案复位。 回到办公室后，她立即去了厕所，将拍摄的照片送给了肖驰强。 等送成功后，她才有时间认真查看起这桩刑事案件来。 那天肖驰强布任务的时候就给她说了，当年闫立海同时还牵涉了两起刑事案件，其中一起就是闫立海对警方的恶意报复案。 而当初被报复的那位警察，就是现在刑侦总队的总队长魏明远。 当年魏明远被报复的时候，还只是刑侦总队的一名普通技术员，还在她妈妈孔笙手下做事。 孟一荻知道这事与魏明远有关，也隐约记得刑侦系统里曾经流传出只言片语，但所有的听说，都远不及亲自看到档案的冲击来得震撼。 俞尔雅是魏明远和第二任妻子俞念的孩子，俞尔雅姓俞，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当年魏明远是为了防止孩子跟她姓目标太大，被报复，所以才主动让孩子随母姓，后来两口子离婚，孩子的抚养权直接就给了俞念，虽然父女俩还是生活在一起，但其实就像明琛第一次听说俞尔雅时的反应一样，如果不去刻意打听，很难知道俞尔雅就是魏明远的孩子。 而魏明远的种种做法，和第一任妻子出事有关。 魏明远的第一任妻子叫做林小婉，是魏明远的小学同学，两人兜兜转转走到了一起，感情深厚。 但谁知道两人结婚还不到一年，林小婉就出了事。 眼下，孟一荻手里的这份档案，就是关乎当年林小婉出事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4 开膛破肚，俞尔雅承认恋情 三十一年前，魏明远和林小婉结了婚。 孟一荻注意到，当时林小婉才27岁，她与魏明远是小学的同班同学，两人的年龄相差不大，魏明远也算是同期同事里结婚比较早的。 资料上显示，林小婉的案件比较复杂，先是失踪案。 当年，林小婉在七夕过后就和她的父母一起回了老家常县，随后过完中元节就失踪了。 林父林母现女儿失踪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女婿魏明远，魏明远当时已经是刑侦总队的技术员，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了常县警方报了警。 随后，经过两天的搜索，警方在闫立海常县的产业，也就是一处温泉山庄处经人举报，现了林小婉的痕迹，但并没有找到真人。 又过了三天，魏明远收到了一份匿名快递，快递盒子中放着一根带血的中指。 魏明远记得林小婉手指上的伤疤，由此确定手指的主人就是林小婉，随后向住所所在地，即花都区分局下面的派出所报了案。 与此同时，魏明远暂停了刑侦总队那边的工作，由孔笙派了另外一个同事与他一起，前往该派出所排查快递来源，追查林小婉的行踪。 最后只查到送快递的人的身形与闫立海的一位手下罗峰极其相似，却无法肯定。 警方立即将目光投注到了闫立海身上，只是却一无所获。 案子的进展大约是五个月后，那时候闫立海都已经判刑入狱了。 就在闫立海在监狱被杀的第二日，一个客车司机战战兢兢地报了案。 原来，在他当日从常县往f市的大客车底部的行李车厢内，他现了一个无人认领的编织袋。 打开后，他现编织袋里竟然装了一个非常大的黑色塑料袋，塑料袋里竟然又装了一具尸体，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然后手脚软地报了警。 警方立即接警，随后竟然现这人就是失踪了快半年的林小婉！ 于是这起案件立即由花都区分局接手，进行调查。 孟一荻看着陈年的照片，女人的尸体蜷缩在编织袋内，一张脸苍白至极，隔着照片都能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一件廉价的线衣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衣服上还有一大块暗红色的血迹，衬得她瘦得不成样子。 而她的手交叠着放在腹部，脸上依稀还是痛苦挣扎表情。 孟一荻继续往下看去，随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那是法医在解剖之前拍的照片，她万万没有想到，林小婉的尸体竟然被歹徒开膛破肚了，五脏六腑全部消失不见。 这血腥的场景，配合着厕所里的臭味，立即看得孟一荻胸闷气短。 她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后从兜里掏出了小本本和笔，记录下了林小婉出事的时间线。 随后又翻开了闫立海的案件，同样记下了时间线，然后将两条时间线放在一起进行对比。 三十一年前的8月26日，中元节。 8月27日，林家报警，当时警方已经在布控调查闫立海了。 8月29日，常县闫立海温泉山庄现林小婉踪迹，紧接着9月2号，魏明远收到快递。 同日，魏明远向花都区警方报案，而闫立海这边已经进入收网阶段。 第二日，化工厂生爆炸。 随后，魏明远被紧急调回刑侦总队，参与这起特大爆炸案的调查。 9月3日晚，闫立海因为交通肇事被警方拘留，然后，他的下属纷纷反水指认他的罪证，魏明远当时就负责了其中很重要的两个人的审讯。 孟一荻对了笔录签名，特意在小本本上备注好。 9月12日，警方结案，将闫立海移交检察院。 约一个月后，10月10日，国庆刚过，检察院就向当地人民法院提起公诉。 随后，法院经过审理，同年12月28第一次开庭。 最终宣判是在1月6日的时候，闫立海数罪并罚，被判了死缓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再后来，也就是1月24日，闫立海在监狱里被人杀害，而第二天，警方就接到报案并现了林小婉的尸体。 …… 看完对比之后的时间线，孟一荻的眉头不禁微微拧起。 两起案件的时间线高度重合，像是有一只手在刻意拨动林小婉这个案件的时间线来配合闫立海的案件一般。 紧接着，她继续翻看档案，把其他消息记入脑海里。 由于还在单位上班，她不好在厕所里呆太久，所以只是囫囵看了，然后就收起手机赶紧回到工作岗位。 一直等加班弄完资料，从警局出来后，她才驱车赶到了出租屋，然后在停车场里与李湛通了电话。 “李队，我看了档案，林小婉的死亡时间就是闫立海被宣布死亡后不久，也就是1月24日早上9点左右，警方也是根据这一点，以及之前现林小婉失踪和闫立海的下属罗峰有关，才将这起案件定性为报复性质的对吗？” “对。另外，凶手对尸体的破坏，以及特意邮寄中指给魏明远的行为，也是原因之一。”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档案里并没有记录林小婉最后器官的去处，是一直没有找到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湛叹了口气，“如果找到了，就不叫悬案了。” 孟一荻不禁拧眉，想到林小婉的死状，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她沉吟片刻，想到了什么，不禁说道：“我对比了两个案件的时间线，的确高度重合。既然是报复案件，我觉得我们应该还要查一下林小婉失踪之时，魏明远手上在负责什么案子。” 李湛这两天可没有闲着，听到她的话，立即回道：“这正是我要和你沟通的。我这边已经查清楚了，魏明远作为计算机高手，刑侦总队的技术员，在当时禁毒总队对闫立海势力的布控当中起着举重若轻的作用，相当于当时的禁毒总队特意朝刑侦总队借了他过去。所以，毒贩要对他进行报复，也完全说得过去。” 孟一荻不禁皱眉，“我怎么越查越觉得闫立海的案件和孔天华的很像？当初最有可能绑架林小婉的就是闫立海手下那名叫做罗峰的人，而这个罗峰和现在孔天华案件中的阿西一般，除了被怀疑杀害林小婉之外，还被指控多桩罪名，偏偏这样一个重要的人却潜逃在外，这就很诡异了。” “是的，不然肖总队也不会突然让我们查这个案子。”李湛回道。 “我总觉得对这个罗峰好像有点儿模糊的印象，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你觉得面熟？”李湛惊讶了。 孟一荻回想起罗峰那张瘦高个、单眼皮、神情凶悍的照片，不禁拧眉。 “就是乍一看，总感觉……好像见过这个人。但是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我见过的这个岁数的人，还真没有这种三角眼单眼皮的，我记性一向不错。” “你再好好想想，你卧底的时候不是经常去境外吗？这个人极有可能就在境外活动。” “嗯，我再想想。” “找到这个档案，你稍微喘口气。明天妇女节，肖总队让我转告你，让你放松一下。单位会组织放假，刑侦二组肯定也会放假，你就毫无心理负担的出去玩一下。” “等等，玩？明琛是不是打电话给您了？”孟一荻敏锐地嗅到了什么。 “原来你明天准备和明琛约会？”李湛恍然大悟。 “不是，李队，别装。” 李湛不禁笑了，“你说说你，那么聪明干什么？明琛没有特意去找我们，毕竟他并不知道你还有新任务。但是他今天特意过来给我这个长辈送票，我就开了个玩笑，问他有没有空带我去。他倒是爽快，说是哪天去都可以，就明天不行，我一猜啊，那小子肯定打你的主意，想约你出去。” 孟一荻：“……” 好吧，这约个会，大家都知道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和李湛告别，挂了电话，然后下车，拎着包回到了出租屋。 俞尔雅坐在沙上，正抱着抱枕啃着饼干，看见她进门，不禁喊道：“你回来了。” 孟一荻换好鞋，将包放在一旁，问她：“你没去找你妈？”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饮水机走去。 “本来去的，结果走到一半我妈有事，把我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老人家啊，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她的设计灵感，看我，不过是顺带的。”俞尔雅不仅吐槽道。 “得了吧，她来看你，我看你高兴得不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孟一荻说完，端着水走了过来，占据了沙的另一角。 “倒也是。”俞尔雅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面上掩不住笑意，“而且明天下午我就可以和她一起逛花展去了！” “花展？”孟一荻喝水的动作一顿。 “怎么，你也要去？”俞尔雅立即眯着眼睛看她，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将屁股往她那边挪了挪，然后伸出爪子朝她戳去，“老实交代，你和谁去，和谁？” “水，我水快洒了，别动。”孟一荻急忙喊道。 “你说我就不动手了，谁？”俞尔雅却无动于衷，继续逼供。 孟一荻看着杯子里不断晃动的水，最终招架不住，回道：“明琛。” “我去，你俩真搞到一块儿去了！”俞尔雅震惊。 “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难听，而且，还没在一块儿呢。” “不是，孟警官，请问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俞尔雅不禁抱紧了抱枕，好奇地打量着她，“你看看，你爸、你奶奶还有你弟弟，哪一件事前前后后不是明琛在张罗？就从他对你家人用心的这种程度来说，他对你肯定也差不了。而且各种各样的节日，哪次不惦记着你，大过年来看你还把腿给撞了，至今都还杵着拐呢。”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是个渣女呢？”孟一荻不禁喝了一大口水，压惊。 “本来就是！” “哎我说，你站哪边的？”孟一荻斜了她一眼。 俞尔雅叹了口气，然后坐在了她旁边，用手肘捅了捅她，“不是，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孟一荻也不禁跟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事实上，她真的很茫然。 “这不像你啊，孟一荻。”俞尔雅不禁批评她，“做事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你要真对人家没意思，拒绝了也行啊。你这样，我会怀疑你故意吊着人家的。” 孟一荻没有吱声，她不禁垂眸。 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在对待感情的这件事上很不成熟、很糟糕。 “还是说，你在担心什么？”俞尔雅主动当起了情感导师。 孟一荻拧眉，“就是看到我爸妈那样……而且，你看，我们身边离婚的那么多，还有你爸妈。哪一对刚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觉得彼此就是命中注定，结果结婚三两年就……” “倒也是。”这一点，俞尔雅也是个悲观主义者，她忍不住困惑，“那你说，那些结过婚的，会不会就好很多？” “我爸和钱姨倒是二婚，可你看……还有你爸不也是吗？”说到这里，孟一荻立即坐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看向俞尔雅，“不对，你有情况！” “什么情况，胡说什么！”俞尔雅立即往后退去，同时用抱枕挡住了胸口，理直气壮地讲道，“我就是单纯的好奇，好奇结过婚的人都试过错了，会不会吃一堑长一智，在婚姻里更加睿智？好奇不行吗？” “那你怎么不问，养过儿子的人以后是不是在生育方面更有经验？”孟一荻目光紧盯着她。 “可以啊，我正想问呢！”俞尔雅硬着头皮讲道。 “我说的是我的组长崇天华，你要不要我明天就去医院帮你问问？嗯？”孟一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我不想和你说话。”俞尔雅立即准备起身离开。 谁知道孟一荻一把拉住她就将她拽回到了沙上，“俞尔雅，虽然我组长很好，可他带着一个七岁的儿子，要是让魏叔叔知道你千挑万选选了他，那真的会地震的。” “那你呢，你也这么觉得吗？” 孟一荻一愣，没有想到俞尔雅这么猝不及防地就承认了。 她心里顿时排山倒海，虽然猜测到，但被当事人承认，这完全就不同了。 －－－－－－题外话－－－－－－ 今天11月1号，长歌和我家那口子十周年。所以，我可不可以请个假出去浪，哈哈哈哈！没有二更了！我要去放飞幸福去咯！么么么么！依旧是爱你们的一天，不过今天要更爱老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5 花展，明琛的心意（一更） “不是，小雅，我……” “你也对已婚人士有偏见吗？”俞尔雅拧紧眉头看着孟一荻，眼里带着几分执拗。 孟一荻不禁叹了口气，“或许是有的吧。不光是已婚的问题，还有，崇组有个七岁大的儿子，后妈难当，你又那么年轻。婚姻不单单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你如果真的选择了崇组，肯定也要接受他儿子，但她儿子能不能接受你呢？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俞尔雅将头撇在一边，抿着唇没有说话。 孟一荻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瞧着她。 随后，俞尔雅自己叹了口气，把屁股往后一挪，盘腿坐着，身体重重地靠在了沙上。 她目光有些散，望着抱枕上的图案讲道：“其实我也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个问题。在那天去医院之前，我就已经见过崇天好几次，后来因为他是你的组长，我还特意看过这人的档案，他当年也是重案组的重要组员，所以对他有些好奇。” 俞尔雅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便衣组时接下了禁毒总队的这个特殊任务，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后来去医院看到他，总觉得有些心酸，但也更加钦佩。我觉得他是一个真警察、真男人，你懂吗？就是和我以前相亲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他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直到认识他、了解他，我才明白，我原来喜欢这一款，别的都太幼稚了，我无法接受。” “可成熟的男人有一大把啊。” 为什么偏偏得是有孩子的崇天华？ 俞尔雅连忙坐直身体，抱紧了抱枕回道：“不，那不一样，那是一种感觉，反正我知道我要的就是他。” 孟一荻见她非常笃定，不禁想到了明琛，明琛向她表白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认定了”的神情。 或许，感情这件事真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可是，既然你看过崇组的资料，你就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会从重案组退居二线。当年他妻重病不愈，他出任务没能见到妻最后一面，后来妻过世后，他为了照顾孩子，主动申请退居二线，由此可见他妻对他的影响是极其深重的，两人之间的感情，恐怕并不是其他人能够插足的。”孟一荻不禁讲道。 俞尔雅垂眸，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落寞。 “网上说，不怕喜欢的人有心上人，就怕那心上人已经是个死人，让我们不要试图和死人争，因为无论如何都争不过。可是我……我不想争什么，我只是想要去爱他，不行吗？” 这一刻，高傲如俞尔雅，也不禁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事实上，这样一段感情，她自己也是有困惑、有胆怯的。 “我没法回答你，小雅。但我知道你，如果不试一试，你是肯定不会放弃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伤，希望你做最坏的打算，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好吗？” “你支持我？”俞尔雅有些难以置信。 “不支持，但也，不反对。幸福是你自己的，你得为自己负责。” “哼！”俞尔雅扭头，“在哪儿学的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孟一荻无奈，将身边的枕头砸向她，“因为我用不着反对，你爸妈要是知道，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我只要到时候准备好纸巾和肩膀给你就行了。” 说着，孟一荻起身离开。 俞尔雅抽出枕头朝她的背打去，却扑了个空。 她愤愤地盯着孟一荻的背影喊道：“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行了，赶紧洗漱睡吧，明天早起跑步，你先跑赢我再说。”孟一荻朝她摆了摆手，随后进了卫生间。 俞尔雅看着卫生间的方向，随后微微叹了口气，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孟一荻愿意借肩膀给她，其实已经算是某种变相的支持了 毕竟就像孟一荻说的那样，光是父母那一关自己就很难过。 “啊啊啊！烦死了！” 她不由得伸手搓了两把头，把齐肩短揉成了一个鸡窝，然后起身趿起拖鞋朝卫生间走去。 靠在门边，她看着正在刷牙的孟一荻，不禁说道：“这件事我暂时不打算告诉我爸妈。” 孟一荻看了她一眼，并不意外，她吐了泡沫，偏过头来回道：“但你在局里的一举一动，你爸都能知道，除非你不打算向崇组表明心意。” “拖一天是一天。”俞尔雅有些烦躁地皱眉，转身就走。 “等等！或许——” “什么？”俞尔雅转身看她。 “算了，没什么。”孟一荻立即对着盥洗池漱口去了。 俞尔雅不禁拧眉，觉得孟一荻说话说半截，但见她没有聊下去的意思，她也没心情再问，转身就走了。 等俞尔雅走后，孟一荻吐干净嘴里的清水，不禁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她刚才想到了林小婉。 当年魏明远和林小婉也是鹣鲽情深，可后来还是走出妻的死亡阴影和俞尔雅的母亲俞念结了婚。 在孟一荻小时候单薄的印象里，两口子的感情好像还是不错的。 即便后来离婚，也是有商有量、和和气气的。 所以刚才孟一荻差点儿想说让俞尔雅去向她妈妈取取经。 但后来她止住了话头，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潜意识地想要利用俞尔雅打听林小婉的事情。 身为卧底，她曾经受过的训练告诉她，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使用各种方法，必要时不择手段。 但现在她已经不是卧底了，查案就是查案，她可以直接询问俞尔雅，却不该利用她。 否则，她不配为俞尔雅的朋友。 所以后来她及时止住了这个话题。 这一夜，孟一荻和俞尔雅各自枕着心事入睡。 但甭管她们是否睡得踏实，日升月落，又是一晚过去。 第二天，两人如往常一样去了单位上班，果然在上午接到了女同志放假的通知文件。 这几年上级部门对警局这种高强度、高压力的部门重点关注，在人文关怀这一块下了很大功夫。 除了要求他们每年必须强制性休年假外，对这种节日也很看重，除了实在有案子脱不开身的，其他人必须服从文件安排。 这不，俞尔雅和孟一荻成功地收获了三八妇女节下半天不用上班的福利。 两人都要去花展，正巧一个车就可以过去。俞尔雅是直接和她母亲约在花展中心见面，孟一荻想到自己开个车去反而不方便，还不如蹭车过去，于是就打电话告诉明琛不用接她，也约了画展中心集合。 半个小时后，孟一荻在花展中心后门下了车，明琛早就等在了那里。 安保人员还为俞尔雅安排了vip停车位。 俞尔雅停好车后，看到孟一荻站在坐着轮椅的明琛旁边，不禁觉得非常登对，顿时想要吹个口哨，但强忍住了，换成了竖大拇指。 “手动点个赞！话说，我这vip待遇，是不是沾了咱们孟警官的光啊？” 明琛轻笑，“谢谢俞警官把我的未来女朋友成功送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咳咳，咳咳！”俞尔雅顿时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干嘛要自己找虐，非要掏出碗盆去接狗粮？ 孟一荻也被明琛的话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旁边还有江予宽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她不禁握住轮椅，推了一下，威胁道：“好好说话，不然把你推到女厕所去。” “咳咳！”这下是明琛惊住了，“这算是哪门子威胁？” 结果他扭头就瞧见了孟一荻冷冽的眼神，顿时缩了缩脖子，“好，都听未来女朋友的。” 孟一荻：“……” “我！我找我妈去了！”俞尔雅见状，连忙辞行，她怕自己再看下去眼睛会疼、心脏也会受伤。 “等等！”明琛喊道，然后用手滑动轮椅。 孟一荻见状立即推着他朝俞尔雅走了过去。 只见明琛拿出了两张票，朝俞尔雅递去，“这是精品兰花区域的限量vip票，听说阿姨对兰花很感兴趣，希望你们能喜欢。” 俞尔雅立即大方接过，“我差点儿都忘了，正准备问你要呢！谢了咯！作为回报，今天就把我们的孟警官送你了，白白！” 说着俞尔雅开心地拿着票离开了。 孟一荻：“……” 为票卖友的家伙！ “孟警官，今天你归我了，现在，麻烦你往十点钟方向推，然后从员工通道进去。”明琛立即顺杆往上爬，指挥孟一荻道。 孟一荻磨了磨牙，看在他腿脚不方便、百忙之中还惦记着陪自己散心的份上，终是没说什么，推动轮椅按照他指示的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路经过员工通道，然后进入了展厅。 谁料展厅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孟一荻不禁看向明琛，“你故意的？” “我这不是为了你考虑嘛，免得明天你和我在一起的事情就上了新闻头条。不过，展厅下午三点半就会对外开放，放心，不会浪费资源的。” 孟一荻看了他一眼，一副“你家花展你做主”的表情。 也是，她还能说什么呢？ 既来之则安之，她当即推着轮椅，和明琛一盆花一盆花的看了过去。 不得不说，美丽的事物真的会让人心情愉悦。 尤其明琛博学多识，对花卉和植物颇有研究，关于花的来历、习性以及典故等等，简直是信手捏来。 那一盆盆花经过他的嘴一介绍讲解出来，立即带了不同的味道，更加绰约多姿起来。 孟一荻本来是迫不得已赴约的，但此刻也不禁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他们就把一个场馆都逛完了。 “带你去看点儿不一样的，怎么样？”明琛偏头冲她笑道。 孟一荻点头，反正在他的地盘上，听他的。 谁知道明琛却将她带到了一个临时放置花的玻璃房内。 看着眼前一片姹紫嫣红，孟一荻不禁有些惊讶，因为这里面竟然全是菊花。 “这些菊花都是刚培育的新品种，其中，你面前的这一盆白菊，经过研究改良，可四季开花。这种品相，也算是上乘了，尤其是生长习性的改变，往后，你冬天去祭祀的时候，就不怕买不着菊花了。” 孟一荻不禁怔住，他……竟然记得。 －－－－－－题外话－－－－－－ 二更稍微晚一点哈，大概晚上六点前。长歌过得忘记了码字哈哈！收到大家的祝福很开心，爱你们么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6 烛光晚餐（二更） 明琛见孟一荻望着他，不禁有些赧然，立即解释道：“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你，上次元旦和你去祭祀，你去问花店有没有菊花，我当时就在想，这可以作为一个卖点。” “哦。”孟一荻淡淡地应了一声，没有表意见。 但心里却在想，就明琛当时那全心全意扑在研究上的状态，他哪有什么功夫去思考卖点？思考明氏集团花卉的销路？ 只是人家都不承认，她也不好戳破。 两人大约在玻璃房里呆了半个多小时，赏完花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累吗？”明琛问孟一荻。 孟一荻摇摇头。 “餐厅我已经订好了，观星塔的空中旋转餐厅，要不我们现在过去？今天周五，再晚一会儿该堵车了。”明琛朝孟一荻出邀请，怕她开口拒绝，他抢先一步说道，“你已经答应我了，再说我早就预定好了，你要临到头放我鸽子，钱可就打水漂了。” 这话说得，不知情的人没准还会以为明琛是个抠门的财迷呢！ 孟一荻不禁失笑，随后耸了下肩，“有白吃的晚餐，为什么不去？” 既然之前在戒毒所答应他了，就没有半途反悔的道理。 而且，她也想试着和明琛独处一下，学着普通人约个会，看看是什么感觉。 明琛见她这么爽快，顿时有些愣住，随后，心头涌上巨大的喜悦！ “那我们走吧！”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孟一荻推着轮椅，见他一脸掩饰不住的雀跃之色，心情也被他感染，跟着变得晴朗明亮起来。 事实上，周五是真的很堵。 哪怕孟一荻和明琛提前出，却仍被堵在了路上。 半途中，孟一荻接到了俞尔雅的电话。 “你回去了吗？”俞尔雅问她。 “没，出来了。” “出来了，在哪个门，我来找你吧！” 孟一荻见她误会了，立即解释：“不是，我出来和明琛吃晚饭了。” “什么？不是，那个，你们约会约的全套？那你晚上还回家吗？” “怎么，听你这话，你没和你妈一起了？”孟一荻不答反问。 俞尔雅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刚刚看完花展，我妈又把我抛弃了，说是今天过节，她要去约会去了，而且还不带我！哼！” “那你现在去哪儿？”孟一荻不禁关心。 “唉，回家，还能去哪儿？看来又得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你，你晚上回来吗？” “回。” “哦。诶，我也去约会去！我去省医看崇天华！”俞尔雅立即想好了去处。 孟一荻有些迟疑，“你会不会……去得太频繁了？”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 “我……不管了，我就说今天过节才有时间去看他。行吧，你约你的会，挂了啊。”说着，俞尔雅匆匆忙忙就挂了电话。 孟一荻只好收回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明琛不禁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感情来了，还真是挡都挡不住。” 明琛愣住，不禁看向她，有些难以置信，“你、你再说一遍？” 孟一荻回头，瞥见他期待的小眼神，随即才反应过来，“不是，我说的是别人，就是有感而而已。” 明琛眼里的光立即暗了下来，他不禁嘀咕道：“我还以为你终于准备好答应我了呢。” “我……”孟一荻也觉得自己这么一直拖着不是个办法，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讲道，“今晚吃完饭，回家之前我给你答案好吗？” 她也不想再拖了，明琛每次黯然失望的小眼神都会让她有种感觉，觉得自己是个渣女。 明琛听到她说这话，第一反应是开心，可随后又不禁紧张起来。 万一，她是拒绝呢？ 到这一刻，他反而打起了退堂鼓。 “那你一定要考虑仔细了啊，我真的很合适当男朋友的，真的！” 说到这个，他立即进行最后一波拼命自荐。 “以后经济你不用操心，生病了我也可以照顾你，还有我爸妈都很好相处的。再说，你是缉毒警，我是戒断专家，我们也有共同话题对不对？而且我厨艺还凑合，可以照顾你的饮食。还有，我住院期间才全部检查过，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长得也不差，咱俩凑一起还能生个高颜值宝宝。另外，我还——” “打住！”孟一荻连忙叫停，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 连未来一个生个高颜值宝宝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孟一荻也是非常无语。 “我认真考虑，回头给你答案好吗？一定认真考虑。”孟一荻连忙保证。 明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他还有好多优点没有列举呢。 不过说话间，堵车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半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此行目的地——观星塔。 观星塔是f市的地标性建筑物，在观星塔上可以俯瞰整个f市，将这座城市的繁华美景尽收眼底。 该塔除了对游客开放，以悬空观光廊等著名景点闻名外，最出名的莫过于226米高的空中旋转餐厅了。 该餐厅每天仅接待20名客人，并且需要提前预定，很多时候，一座难求。 这里也被誉为f市的求婚圣地，明琛选在这里，可见是有多想要将两人关系定下来。 等抵达餐厅的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咱们边吃边聊，所以也不算太早，而且再晚你也该饿了。”明琛对她说道。 两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落了座，这个时候，天边还剩一抹红色的云霞，头顶的天已经呈现出藏蓝色，两色渐变，又带着入夜前特有的迷蒙，如梦似幻，倒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的景致，怪不得那么多人向往。 “他们这里的鹅肝很好吃，焗蜗牛也是特色，厨师是法国人，所以很地道。”明琛为她介绍道。 孟一荻在明琛的推荐下点了几道招牌特色菜。 “喝点什么？”明琛又问。 “24小时待命，不能喝酒的。”孟一荻婉拒。 “那就果汁？” “可以。” 孟一荻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明琛基本上一问她，她就直接点头说可以。 明琛见状，干脆自己做主帮她拿了主意。 菜品陆陆续续上来，孟一荻不挑食，也不研究美食，所以对她而言，桌上精致美味的法式大餐不过是果腹充饥而已，并没有特别令她味蕾惊艳的感觉，倒是明琛，全程将她照顾得十分妥帖，两人相处也感觉到特别舒适。 孟一荻一边吃一边观察着明琛，可脑袋里还是乱乱的，并没有十分明确的答案。 因为在感到妥帖舒适的时候，好像也少了两分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她不由得放下刀叉，然后说道：“我去上个洗手间。” “往左边走，前面有提示。”明琛给她指路。 “好的。”孟一荻随后起身。 只是走到一半，一个女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孟一荻脚步一顿，顿时有些迟疑，那女的怎么这么面熟？ 等她回过头去，女人已经走过拐角处，被餐厅的吧台挡住了。 孟一荻扬了下眉，随后继续朝卫生间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7 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男朋友？（一更） 上完卫生间，孟一荻洗手的时候不禁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调养，镜子里的人却还是很瘦，那一双眼睛的眼窝显得稍微有些深，黑眼圈也比较明显，一看就是最近常加班。 也是年轻底子好，皮肤并不松弛，但略显苍白。 望着这样的自己，孟一荻忍不住想问，她到底吸引明琛什么？值得他如此对待？ 这个问题乍然出现，让她更加迷茫起来。 或许，只是因为明琛之前的工作太忙，没有机会接触其他的异性？ 又或许是自己恰好救了他一命，和他一起拥有一段比较特殊的人生经历？ 孟一荻对着手龙头冲着自己的手，手都快搓掉了一层皮，却还是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她索性甩了甩脑袋，然后定定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孟一荻，你现在要考虑的不是他为什么喜欢你，而是你喜不喜欢他。 喜欢吗？ 反正肯定不讨厌。 明明镜子里是自己的脸，她脑海里却划过明琛那张脸。 初见时他被自己踩到脚底，满嘴跑火车；再后来到船上，他深吸一口气出去以影帝般的演技诓骗邓光辉；再后来两人逃亡，他的坚持；还有戒断治疗时他的温柔以待以及偶尔的严厉强势；一起查案时他的敏锐细致；当上明氏集团董事长后他的雷厉风行……最后，定格在他为自己推开玻璃房的门，然后让她看满室菊花的那一抹明朗笑容上。 她的心猝不及防地加速跳动起来。 那样的笑容，她见过很多次。 包括刚才，他帮她夹菜的时候就是那样的笑容。 只是，他和她相处是那样的自然，以至于她总是忽略掉那份笑容，将它视作了理所当然。 他的笑容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孟一荻不禁想到俞尔雅说她喜欢成熟的男人，那自己呢？ 孟一荻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她喜欢明琛，喜欢这个在她面前总是带着少年气息、赤忱而阳光的大男孩。 在他身上，她好像总是能够感受到朝气蓬勃与真挚和煦，这种气质总是能令人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然后心生温暖。 每个人对感情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她或许从头到尾都不曾有过那种小鹿乱撞、被电流击中的感觉，但是和他在一起，她很舒适，她就是她，是孟一荻。 深吸了一口气，她关掉水龙头，然后抬步朝洗手间外走去。 旋转餐厅是个圆，或许是潜意识地想要确定刚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的身份，孟一荻特意从另一边绕了过去。 走到一半时，她果然看到了那个女人，然后，略微讶异地看向女人对面坐着的人。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看他，不禁扭头看过来，随后同样惊讶，喊道：“一荻？” “魏总队。”孟一荻不得不打招呼。 看到魏明远，她终于确认了那个女人的身份。 竟然是俞尔雅的妈妈，俞念！ 她就说怎么会这么眼熟？ “这是，一荻？还真是女大十八变，长得愈漂亮了。”优雅的女声响起，俞念对孟一荻微微笑了。 “俞姨好，”孟一荻不禁走上前来，“早听小雅说您回来了，您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哪有。上次见你还是你和小雅念高中的时候，这一眨眼七、八年过去了，你们都长成了大姑娘，都能独当一面了。你们长大了，我们就老了。” 俞念身为服装设计师，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优雅的同时不失浪漫，这种气质在岁月的沉淀下令她愈迷人。 正所谓岁月从不败美人，而俞念无疑就是这样一个美人。 “对了，我听小雅说你和男朋友约会，没想到我们竟然在同一个地方。”说着，俞念不禁往其他餐桌扫去。 “男朋友？”魏明远也有些好奇。 孟一荻一边庆幸他们这桌看不到明琛，一边不由得解释道：“还不是男朋友。” “哦，还不是，那就是快了咯？”俞念笑，知道女孩子和男朋友约会这种事撞见长辈总难免脸皮薄，忙扯开了话题，“你看看一荻多省心，也不知道小雅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形，正儿八经谈个恋爱。” “唉，你女儿你还不清楚？”提起俞尔雅的恋爱问题，魏明远就觉得头痛。 “对了一荻，你回去的时候别告诉小雅说撞见了我们，就当帮俞姨一个忙了。”俞念请求道。 孟一荻虽然心中不解，面上却还是乖巧地应了，“好。” 等孟一荻告别后，魏明远不禁叹了口气，给俞念倒了一杯红酒，无奈地说道：“你就那么担心小雅知道你见过我？” “不是担心她知道，而是担心她总是活在我俩能复婚的幻境里走不出来。”俞念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扫了眼窗外繁华的城市，心里却说不出的冷寂，一张脸上也尽是落寞。 随后，她轻轻地抿了一口红酒，像是要将胸中苦闷慢慢品尝。 “这酒，真涩。”说着，她微微拧起眉头，然后抬眸看向魏明远，唇角牵起的笑意也带了苦涩，“既然不能复婚，就不该给她任何希望，免得她再次伤心失望，不是吗？” 魏明远被前妻的笑容刺痛，不禁握住了她的手，“别喝了。” “不是你给我倒的酒吗？魏总队？”说着，俞念拂开了魏明远的手，然后张开红唇，喝了一大口红酒。 魏明远看着她那模样，终究不好再说什么。 俞念却很快放下酒杯，红酒入喉后，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是我情绪激动了，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恢复了先前那端庄优雅的模样。 魏明远眸光柔和地看着她，“没有，是我的错，没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什么是更好的生活呢？”俞念却有些迷茫了，随后沉沉地吐了口气。 这一对离婚多年的夫妻，互相望着，眸光碰撞间，几十年岁月匆匆而过。 而这头，回到座位上的孟一荻不禁拧眉，心中不解。 “你怎么了？”明琛疑惑问道。 孟一荻叹了口气，“我遇到小雅她父母了。” 这一对已经离婚的父母竟然撇下女儿来约会，还是这样浪漫的旋转餐厅，真是令人讶异。 明琛却愣了愣，“俞尔雅的父母？” “嗯，”孟一荻点头，紧接着现明琛面前放了一瓶红酒，顿生疑窦，“怎么有瓶酒？” 明明刚才明琛特意问过她喝不喝酒，她说不能喝酒后明琛就没有点，怎么现在却多了一瓶酒？ 最重要的是，明琛神情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 明琛没有回答，而是抬眸往孟一荻的后方看去，眸光中带着警戒。 孟一荻瞅见他凝重的神色，终于意识到不对，偏头往身后看去。 然后，她看见晏庭与他们隔着三张桌子坐着。 他独身一人，餐桌上还没有摆放任何食物，却已经开了一瓶酒，那瓶酒和他们桌上的这一瓶一模一样。 只见他抬起手中的高脚杯，然后遥遥地朝孟一荻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 孟一荻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与此同时，手背上一暖，她回过头来，就看到明琛握住了她收紧的手。 “不要理他，在这里他不敢乱来。”明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也对，就算晏庭真要做什么，也绝对不会是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餐厅人多，更是因为观星塔处于市中心，一旦出事，晏庭自己也插翅难逃。 估计没有哪个罪犯会那么蠢，会选择在这里犯案。 所以，他就是故意来挑衅的！ 深吸了一口气，孟一荻拂开了明琛的手，然后站了起来。 “孟一荻。”明琛立即将手放在轮椅上，随时准备制止她。 孟一荻对上明琛担忧的眼神，动作一顿。 随后她迈步走了过去，伸手握住了红酒瓶，然后躬身遮挡住了晏庭的视线，偏头看着明琛讲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还酒，男朋友？” 喊男朋友的时候，她尾音上扬，这声音仿佛带了钩子一般，勾得明琛心头一颤。 而她的脸就在他近前，那一双清冷的眼睛略微带着些许弧度，含着如狐狸一般狡诈的笑容，更是让明琛心跳加速。 明琛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瓶冰冷的红酒就塞进了他手里，随后，孟一荻转身握住了轮椅，然后推着他来到了晏庭面前。 －－－－－－题外话－－－－－－ 二更争取一点前放出来哈！爱你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8 明琛骄傲：我女朋友会保护我（二更） “晏总，好久不见。”孟一荻看着晏庭，脸上满是笑意，眸中却暗藏杀机，“上次您去花都分局我却不在，真是遗憾，真希望不久后就能在那儿重新见到您。” 什么人会出现在警局？ 除了孟一荻代表的警察，剩下的不是受害者就是嫌疑犯。 很显然，孟一荻口中，晏庭绝不会是以受害者的角色进局子。 这不是暗示她绝对不会放过晏庭，一定会将他抓住吗？ 晏庭自然听出了孟一荻的弦外之音，但他依旧沉稳镇定，轻笑回道：“这儿两百多米高，风很大，孟警官小心闪了舌头。” 但他的笑声被明琛打断。 “你的酒！” 晏庭收回视线，就看到明琛将酒放到了桌上，一脸不屑。 “我看你已经大舌头了，酒还是少喝为妙。”明琛说道。 晏庭的捏着高脚杯的手微微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酒不醉人人自醉，佳人在前，当饮一杯。” 说着，他晃着杯子，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红酒，而那双眼睛却一直饱含深意地直勾勾地纠缠着孟一荻。 明琛见状，不禁拉住了孟一荻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警告道：“晏总，我女朋友虽然长得很漂亮，但她最讨厌别人这么无礼地看着她。你如果再看，惹得她不开心了，她要是揍你我可拦不住。” 晏庭闻言不禁笑了，明显不信，又有些不屑，“女朋友？那你这个男朋友也太窝囊了。” 明琛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叫我是个三残人士呢，不过你这种单身狗永远没法懂得有女朋友罩着的感受。” 明琛说完后抬起头来，饱含深情地看向孟一荻，“一荻，我给你捏好手了，但一会儿动手的时候你注意力道，要破皮了我心疼。” 孟一荻没有想到他这么戏精上身，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却没有抽开被他握住的手。 就在这时—— 晏庭手里的高脚杯磕在桌上，细长的杯颈应声而断，与此同时，杯肚朝地上栽去，然后砰的一声碎了，玻璃碎渣顿时溅开。 孟一荻拉着明琛往后退开。 明琛扫了眼晏庭辨不出喜怒的神色，不禁笑了，“酒杯碎了，老天都不让晏总您喝了，您还是不要贪杯了。一荻，我们走。” 孟一荻推着明琛转身，唇角有些抑制不住地向上扬。 看不出啊，明琛还有这种气人的本事。 不过她也没有想到明琛竟然会直接说自己是她的女朋友，她并不打算暴露两个人的关系的，虽然以晏庭的能耐迟早会查到。 两人刚回到座位旁边，孟一荻正准备松开轮椅落座，却不想被明琛抓住手臂。 “等一下。”明琛抬眸看向她，眉眼认真，“孟警官，你刚才是答应我了吗？还是……做戏？” 明琛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心里隐有预感，却不敢相信，所以他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孟一荻被他黝黑的眸子看着，刚才将酒瓶塞进他怀里的勇气顿时消散无踪，有些紧张起来。 明明答案就在嘴边，却不知道为何，有些难以启齿起来。 正当她准备点头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手机虽然被设置了静音，但此刻两人挨得近，所以都能听见。 孟一荻积蓄的勇气被电话铃声打散，一瞬间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一言难尽。 “你、你先接电话吧。”最后是明琛怂了，他怕听到自己不想要听到的那个答案。 电话呜呜的震动着，孟一荻有些心烦气躁，立即接了起来。 “喂？” 她正准备坐回位置上去，谁知道屁股还没挨着椅子整个人就蹭地一下站直了，“您、您说什么？”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孟一荻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然后应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明琛见她脸色白，不禁担忧，“怎么了？” “是我爸……”说着，孟一荻收了手机，对他说道，“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我得去趟戒毒所。”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明琛拽住她的手，不由分说。 见他坚持，想到自己已经决定接受这段感情，孟一荻也不再坚持，立即推着明琛离开。 明琛直接让服务员把他今天的用餐挂在账上，随后两人干脆离开。 因为事突然，孟一荻也没有去和魏明远与俞念告别。 只是等她和明琛到达停车场的时候，在江予宽帮忙把明琛弄上车的时候，孟一荻陡然现自己自己刚才走得太匆忙，竟然忘了放在椅子上的包。 “让予宽去帮你拿。”明琛说道。 “算了，我跑一趟吧，他也不知道我坐那儿。” 孟一荻转身就走，她刚走，餐厅就打电话给明琛，说是和他同行的女士落了包，他们马上给他送下来。 明琛想要给孟一荻打电话，可孟一荻这会儿恰好在电梯里。 两百多米的上行电梯，要一分多才能到达空中餐厅，哪里会有信号。 就这样，孟一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前往餐厅，只是刚踏出电梯，就看到了令她疑惑的一幕。 只见距离餐厅门口不远处，俞念正拽着晏庭的胳膊，一脸震惊，脸色甚至有些苍白。 “你是谁？”她听见俞念这样问道。 而魏明远也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晏庭，眸光幽邃，十分复杂。 先不说魏明远，俞念这神情就十分不对劲，她情绪太激动了。 孟一荻能够看出，如果不是魏明远拉着她，她恐怕会忍不住更加靠近晏庭。 至于晏庭，他背对着自己，所以孟一荻无法观察他的反应。 就在这时候，她怀里的手机陡然震动起来。 孟一荻接起了电话，就听到明琛说道：“侍者把包送下来了，你快下来。” “好。”孟一荻拧眉望着不远处，见晏庭把俞念的手拂开，似要转身，她顿时摁了电梯，急忙钻进去。 然后她侧着站在电梯里遮掩身形，手指飞快地摁关门键！ 快快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或许就是潜意识地不想和晏庭单独相处，也或许是不想让晏庭和魏明远现自己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 叮—— 好在门终于关上了。 她不禁松了口气，可那颗心还没有落下去，电梯门就重新打开了来。 门打开，光线透了过来，可她的面前却笼罩了一团阴影。 被阴影笼罩的瞬间，孟一荻脸色微白，随后她一抬头就正对上了晏庭那张冷白如玉、精致无匹的俊脸。 晏庭也有些讶异，没有想到她会在电梯里。 下一瞬，孟一荻立即想要错身走出电梯，却不料晏庭借着身形优势拦住了她，然后反手摁了关门键。 “喂？喂？”孟一荻手机里的呼喊最终变成了嘈杂的电流声，然后归于沉寂。 “孟警官，我们又见面了。”晏庭不禁笑道，眼神阴冷如蛇，面上却含着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79 霸气荻姐，确定关系（一更） “叮”的一声，电梯门彻底合上，随后下行。 这个时候，孟一荻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她定了定心神，随后抬起头来，毫无畏惧地看向晏庭。 并不是她不再害怕晏庭，而是她克服了这种害怕和恐惧的心理，因为她时刻记得烟花爆竹厂的惨烈景象，时刻记得那葬身火海的53条人命！ 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长了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心却是黑得彻底。 “我太喜欢你的眼神了，就像，恨不得想要杀我一样，偏偏，你动不了手。”晏庭不禁俯身凑过去，一双眼睛颇具侵略性地打量着孟一荻的脸，一副嗓音如冷泉冰凉，带着几分暧昧和嘲讽，“我还真是喜欢你啊。” 说着，他就要伸手，孟一荻立即一把抓住他的手，眸光如箭，“我可不喜欢你！” “可你这样看着我，”晏庭略微前倾，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讲道，“总是会让我忍不住多想。” 暖暖的气流吹进耳朵里，孟一荻浑身不适，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晏庭却在她后撤的时候反客为主钳住了她的手臂，然后脚步一迈，顺势就想将她压在电梯侧面的墙壁上。 孟一荻又岂会任他宰割？ 她身形灵活，另一只手手肘一顶，同时身体一侧，狠狠踩了晏庭一脚的同时从他的身体包围中钻了出去。 晏庭吃痛，伸手拽住她的手往回一扯！ 孟一荻不避不让顺势出拳，晏庭连忙格挡，两人竟然在方寸之地动起手来。 晏庭虽然偏瘦，但力量却不小，拳风冷冽悍然；孟一荻在力量上吃亏，却胜在灵活，以柔克刚。 两人你来我往，转瞬就过了几十招，电梯因为两人不断地转移方位而晃动起来。 这种晃动愈明显。 终于，在孟一荻出拳的时候，晏庭捉住了她的拳头，讲道：“你要再这么下去，电梯出事，咱俩都得困在这里，还有人等着你吧？” 然后，就在孟一荻犹豫的那一瞬间，他伸手一拽，旋即转身，将孟一荻牢牢地困在了他的身体和电梯墙壁里！ 孟一荻正暗暗恼恨自己大意，却不想这人直接俯身，她顿时大惊失色，手用力推的同时迅速撇开头。 随后，脖颈间传来温热润湿的触感。 她想也不想，抬起膝盖就朝晏庭袭去。 晏庭成功格挡，并将人压住。 孟一荻只觉得肩头一沉，同时脖颈一痛。 “嘶！”她吃痛出声，试图挣脱，“你放开！” 晏庭终于抬起头来，唇角还带着一抹血迹，眸子里也带了一抹红色。 他伸出大拇指揩过唇角的血迹，然后上手用力地捏住了孟一荻的下巴，大拇指滑过，将指头上的血迹抹到了她的唇上。 “孟警官，女人要善于打扮，看看你曾经在我手下做事的时候，烈焰红唇，多美。” 孟一荻皱紧了眉头，想挣扎却挣脱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 “这样，才是我喜欢的样子。”晏庭却继续自言自语。 “你有病吧！” “还真有。”晏庭说完，孟一荻就现，他的鼻孔竟然流血了，而他的力气也小了很多。 孟一荻趁机将他推开，没想到这一刻她的力气竟然足以把人直接推到在地。 她立即俯身，用膝盖和胳膊肘牢牢地卡住了他，语气严肃而警惕，“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晏庭却放松地躺着，毫不反抗，轻轻地喊道：“三、二、一，叮。” “叮！”电梯停住，然后打开来。 “啊！”电梯里的架势无疑吓到了旁边等待电梯的客人。 “孟小姐！” “boss！” 江予宽和晏庭的司机同时开口道。 孟一荻皱了皱眉头，随后狠狠地给了晏庭一拳。 “噢！”等待电梯的客人不禁尖叫道。 孟一荻不再理会，放开了晏庭，然后带着江予宽离开了。 晏庭的司机连忙走了上去，把晏庭扶了起来，“boss，您没事吧？” “死不了，药呢？”晏庭神色冰冷。 “药在车上，奇叔到了。”司机讲道。 晏庭神色略微一顿，“我知道了。” 随后，两人朝旁边的车子走去。 而这头，孟一荻伸手抹掉了嘴上的血迹，脚步飞快地来到了车上。 砰的一声，她拉关了车门。从车门摔上的声音来听，她此刻心里并不平静。 明琛察觉到她情绪有异，正想说话，眸光就落到了她唇上。 原本略显苍白的唇此刻变得微红，还有些许水润。 孟一荻察觉到明琛的眸光，略微有些不自在。 “刚刚我下电梯的时候，遇到了晏庭。”她不禁解释道。 听到晏庭的名字，明琛略微一愣，随后皱紧眉头，“你没事吧？” “没事。”孟一荻垂眸，有些烦躁，“你别误会，我和他没有什么。” “你是在向我解释？”明琛不禁问道。 孟一荻抬起头来就看到他正偏头看着自己，那眼里，竟然有几分笑意。 这个时候，他竟然在笑？ “孟一荻，你怕我吃醋，怕我误会，所以才向我解释的对不对？”明琛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 孟一荻被他那含笑的眸子盯着，心里顿时更加烦闷。 对啊，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偏偏给他解释了他没表现就算了，还在这里嘲笑自己！ 胸口顿时冲上来了一股怒气，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拽住了明琛的衣领，然后凑了上去，堵住了他的唇。 明琛登时睁大了眼睛，完全愣住了。 但孟一荻也只是一触即分，她像个女王似的反问道：“对，我就是怕你误会、怕你吃醋，你满意了吗？” 明琛的三魂七魄这才回到了身体里，他看着神色傲然的孟一荻，好半天才消化过来她说了什么。 随后，他拽住了她。 “不，还不满意。” 前排开车的江予宽不小心瞥见后排的场景，顿时将后视镜调整了方向，不敢乱看。 突然，一道抽气声传进耳朵里，紧接着是明琛的声音，“怎么回事？” 车厢内，孟一荻伸手拽了拽衣领，将脖子上的伤口挡住，话语冷淡，“被狗咬的。” 明琛的脸也很快冷了下来，“把医药箱拿过来。” “你在生气？”孟一荻不禁问道。 明琛的眉眼稍微缓和了几分，“我只是怕你感染狂犬病。” 孟一荻被他逗笑，随后从座位底下轻松地扒拉出了医药箱，然后递给了明琛。 “过来。”明琛喊道。 孟一荻坐到了他旁边，然后微微扯下衣领，等他清理伤口。 “那条狗挺牙尖嘴利的。”明琛还是不舒服。 孟一荻没有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明琛，眸光有些复杂。 直到此时此刻，她都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点头答应了他的追求，关键是，那一分钟的冲动是那么的不可抑制。 “看我干什么？”明琛不禁抬头问道。 孟一荻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喊道：“明琛。” “嗯？” “我爸出事了。” “刚才那通电话？” “嗯。” 或许是因为确定了关系，孟一荻遇到事情后，开始想要对明琛说了。 “进了戒毒所的人不是都得体检吗？我爸有几个指标不对，然后戒毒所给他安排了复查，随后又确诊，刚刚结果下来了，廖专家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了我。” 听到这话，明琛不禁拧起了眉头，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似乎能够明白孟一荻在接到电话的时候为什么会那样慌张，甚至忘了包。 “是癌？”他不禁问道。 孟一荻不禁张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他点头。 “肺癌，晚期。”说出这四个字，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不禁垂下头。 随着她埋头，一滴泪滑落，滴到了座椅上。 她伸手抹掉，然后用手撑住了自己的头，有些颓然无力。 明琛虽然早有猜测，但真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愣住了。 肺癌晚期，那几乎相当于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他不禁伸手轻轻地揽住孟一荻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他现自己嘴笨极了。 与此同时，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句话——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80 父女互相隐瞒，魏明远有嫌疑？（二更） 半个小时后，明琛和孟一荻赶到了戒毒所，然后去见了通知孟一荻的廖旭波专家。 “现在这个情况，你父亲需要尽快接受治疗，至于戒毒……”廖旭波没有继续往下说。 送往医院后，病人会接受综合治疗，这对病人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而这时候继续戒毒治疗，会给病人的身体造成较大的负担，但如果完全停止也不可能，毕竟毒瘾作起来，也是非常不利于肺癌治疗的。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他们必须与家属协商。 “我爸知道了吗？”孟一荻不禁问道。 “暂时还没有告诉戒断者。” “已经开始用新药了吗？”明琛问。 廖旭波摇了摇头，“本来说拿到体检报告后就开始的，但现在……” “我和孟警官商量一下好吗？”明琛对廖旭波说道。 “好，你们先商量。”廖旭波将办公室留给了两人。 孟一荻坐在沙上，用手撑着头，显然已是心乱如麻。 明琛给她接了一杯温水，放到了她面前。 “明琛，他才59，连60都不到，怎么会得肺癌，而且一查就是晚期，会不会是查错了？”孟一荻仍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不禁抬头看向明琛，期待他说出什么话来。 明琛被她望着，于心不忍，但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抓住了她冰凉的手，“一定是经过明确的检查，才能确诊是晚期的肺癌，廖专家他们这时候才得到消息，正是说明该做的检查都做了。” 他的话，无疑将孟一荻的最后一抹希望全部掐灭。 见她眸子里的光黯淡下去，他心痛不已，不禁说道：“但是，肺癌晚期并不等于等死，还可以做综合治疗，然后——” “然后祈祷癌细胞不会转移，不会扩散？”孟一荻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明琛这话，虽然是事实，但安慰的成分更大。 见明琛梗住，孟一荻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立即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拿你当出气筒。” 说着，她手指蜷缩，下意识地握抓紧了手。 明琛却一根一根地将她的手指掰开了来，然后放在自己掌心里捂着。 “你愿意对我脾气，是我的幸运，我怕的是你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肯和我说。” 孟一荻抬眸，就对上了他黝黑而明亮的眸子，那眸子无比纯净，透着真挚和赤诚，她想要抽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叔叔现在这样的情况，必须马上住院治疗，现在你们家，只有你能拿主意了。” “我……”孟一荻哽住，迟迟下不了决心。 * 十分钟后，廖旭波去而复返，得到了孟一荻的答案。 离开的时候，廖旭波问她，“要去看一眼你父亲吗？” 孟一荻摇了摇头，“不去了，明天我来接我爸，麻烦廖专家到时候配合我。” “好。” 第二天，孟一荻和明琛一大早又赶到了戒毒所。 “爸，你身上长了个肿瘤，良性的，虽然不大，但咱们也得先去把它割了。”孟一荻对孟衡如此讲道。 这就是她和明琛商量的结果，暂时瞒住孟衡。 孟衡之前心态就崩过一次，好不容易用激将法把他骂醒，孟一荻怕他得知自己肺癌晚期后自暴自弃，所以选择隐瞒。 “那戒毒呢？”孟衡不禁问。 “医生那边会安排的。”孟一荻含糊其辞。 孟衡很疑惑，心里有所怀疑，“我能看一下诊断报告吗？” “报告已经先送到省医那边了，好让医生安排住院的事情，回头我再给您。” 孟衡皱紧了眉头，明琛插了一嘴，打断了他的思考。 “放心吧，孟叔叔，都安排好了。” 明琛说安排，还真是安排好了。 鉴于要隐瞒孟衡本人，以及孟衡在f市现在“人人喊打”的局面，明琛利用人脉关系给孟衡安排了vip病房，一个人住就算了，全套住院手续办完后，孟衡就感觉自己只是签了几个字而已。 这也让他心里愈不安，总觉得孟一荻瞒着自己什么。 等孟一荻和医生出去沟通事情的时候，他忍不住喊住了明琛，“小明，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 明琛转动轮椅，正对着孟衡，然后抬眸看向他，没有说话。 孟衡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是一荻不让你说的对不对？” 明琛抿唇，依旧没有回答。 孟衡的脸有些白，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半晌，他倏地笑了。 “或许，是上天不想让我遭戒毒的罪，对不对？” 明琛望着他，终于忍不住说道：“她担心你放弃希望。” 孟衡唇角动了动，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但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的自嘲绷紧的弧度变得放松下来，“难为她了。” 说完，他背过身去。 转身的那一瞬间，明琛仿佛看见了他抬手抹掉了什么。 明琛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默地推着轮椅离开病房。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沧桑的声音，“是……什么病？” 明琛偏头，看向那道佝偻的背影，眉头动了动，随后干瘪地说出了四个字，“肺癌，晚期。” 当他说出晚期的时候，明显能够看到孟衡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见状，明琛不禁吐了口浊气，紧接着，推着轮椅离开。 他违背了对孟一荻的承诺，将实情向孟衡道出，因为他经过上次的谈话后知道，孟衡不会再轻易放弃。 与此同时，他希望说出来后，让孟衡了解孟一荻的苦心，从而更加有勇气去面对未来的艰难困苦。 * 孟一荻回来后，现孟衡情绪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只能硬着头皮将谎继续撒下去。 等安排好一切，她趁着护士给孟衡扎针的时候不禁问明琛：“我爸察觉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明琛说的。 明琛摇头，“他可能有所怀疑，但还没有暴露。” 明琛选择了说谎，不是他没有胆量向孟一荻坦白，而是孟衡请求他保密。 孟一荻选择欺骗孟衡，给他希望；而孟衡的选择是欺骗孟一荻，让她心安。 或许这一对父女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东西太多了，让他们都不善于表达，以至于他们在沟通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变成争吵。 而现在，两个人都精疲力竭，再也吵不动了。 输液的时候，孟衡忍不住问孟一荻，“你奶奶已经出院了？” “嗯，前天办的手续，明天周日，我让一洵来看您。但是奶奶那边，可能要暂时瞒着，毕竟她情绪不能起伏波动。” “好。” 随后，父女俩一问一答，倒是难得的和谐。 临走的时候，孟一荻简要地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才离开。 到了车上，孟一荻不禁对明琛讲道：“又要麻烦你了。” “女朋友对我说这种话，看来我这个男朋友做得很失败啊。”明琛笑答。 孟一荻垂眸轻笑，被阴霾笼罩的心情也稍微明朗了些许。 “晏庭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自己小心些。”送她到出租屋后，明琛忍不住叮嘱道。 “你也是。” 两人很快告别，孟一荻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屋子，而是来到了花园里，给李湛打了电话。 “怎么样，查到俞念和晏庭有什么联系吗？”她忍不住关心道。 昨晚她回到家后就把在旋转餐厅遇到俞念和晏庭、以及俞念看见晏庭后反应不对劲的事情给李湛和肖驰强说了，今天忙了半天，终于想起问进展。 “暂时没有，还在继续查。” “会不会，和魏总队有关？”孟一荻忍不住大胆猜测。 “不太确定，先别乱猜。” 随后两人挂了电话，孟一荻潜意识里却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与魏明远脱不了干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81 晏庭与老k（一更） 孟一荻又给弟弟打了个电话，约他明早见面。 父亲生病的事情，还是需要当面给他说明清楚的。 等弄完这一切，她才回了出租屋。 “你怎么没出门？”看到俞尔雅在，她不禁有些疑惑。 “别提了，我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对了，你爸……情况好点儿没？” “入院手续都办了，接下来积极配合治疗吧。”孟一荻吐了口浊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后你去医院叫上我吧，咱俩一道，我也去看看叔叔。” 孟一荻挑眉，“你还不死心？” 说什么去看孟衡，难道不是去看崇组吗！ “他爸妈挺喜欢我的！”俞尔雅立即回道。 “那是人家不知道你想做他们儿媳！” “不是，我说真的！”俞尔雅立即坐了起来，“他们老一辈吃的盐可比咱们吃的大米饭还多，我这点儿小心思哪里会看不出来？但没办法，崇天华他儿子喜欢我啊。两个老的难得看到孙子和人这么亲，再加上我在崇天华都这样的情况下还喜欢他，那可不喜欢我了吗？” “崇天华他儿子喜欢你？”孟一荻这倒是被惊到了。 俞尔雅立即点头，“真的！你说，这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还真奇妙啊。我觉得我和崇林逸就是天生的母子缘分，那小子可亲我了！” “你还真想给人当后妈啊？” “不是，你不是说不支持也不反对吗？”俞尔雅撇了撇嘴，有些伤心。 孟一荻叹了口气，一边收拾茶几一边问道：“那崇组什么意思呢？” “你就不能提点儿开心的事情吗？” “怎么？也就是说最该喜欢你的人没反应是吗？”孟一荻偏头。 俞尔雅顿时挫败不已，不禁垂眸，丧气地回道：“岂止是没反应，他直接拒绝了，还说我是总队的女儿，他不敢高攀。” 孟一荻收东西的动作一顿，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倒是说句话啊，好歹安慰安慰我啊！”俞尔雅都快哭了。 “安慰什么？我说也得你相信。行了，咱俩回办公室加班去吧，走！”说着，孟一荻还真把俞尔雅给拽了起来。 有时候，工作还真能忘忧。 俞尔雅也没有拒绝，被她半拖半拽着出了门。 两人一道，干脆就开了一个车，孟一荻当司机。 在车上的时候，孟一荻忍不住问道：“问你个事？你爸妈感情怎么样，你知道他俩当年为什么离婚吗？” “他俩感情挺好的，所以我这些年还想着让他们复婚呢。当年我妈想要出国深造，我爸却坚持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两人理念不同，然后就离了。你看看我爸，这么些年还待在刑侦总队，都熬了几十年了，升的机会不是没有，但他就不走。我妈最气的，估计就是他没什么事业心吧。” “这一点，崇组跟魏叔叔还挺像。”孟一荻不禁感慨。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点儿像。不过人各有志吧，我觉得挺好的。” “但是崇组是为了儿子，毕竟当时他儿子小，你说你爸为了什么？照顾你？可你那会儿都多大了？” 俞尔雅不禁倒吸了口气，“对啊，我爸为啥呢？”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孟一荻暂时按捺住了疑惑。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到了单位，然后各自去了办公室。 孟一荻加班主要是为了预防后期请假，毕竟孟衡这边刚入院，很多事情都需要家属出面。 同时她很想约李湛出来见面，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干脆让明琛作中间人，然后三人聚餐。 她和明琛通了电话，两人很快敲定了晚上吃饭的事情，随后孟一荻收了手机，开始工作。 与此同时，晏庭别墅。 晏庭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一位老者缓步走了过来，将外套搭在他身上，恭敬地提醒道：“boss，该吃药了。” 老者身旁站着一个侍者，侍者的手里托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温水，以及一个药盒。 晏庭却没有动作，而是望着窗外毫无植被的庭院，目光空泛，没有焦点。 “boss，该吃药了。”奇叔再次提醒道。 晏庭的眼睛这才慢慢聚焦，随后唇角扬起了一抹冷酷嗜血的笑容，他转过头来看着老者，问道：“如果不吃呢？” 奇叔没有说话，只低下了头，态度无比恭谨。 晏庭却突然爆，伸手直接挥掉了侍者手里的托盘。 “吃药！吃药！天天吃药！吃药能有什么用？吃药就能治好我的病了吗！啊？”他不禁嘶吼道，甚至抓住了奇叔的衣领，满是怒火地盯着他。 奇叔垂下了眸子，跟一个人偶似的任他拎着。 晏庭想要火，但看他这幅模样，顿时深吸了一口气，扯着他的衣领将他甩到了一边。 好在侍者反应快，接住了奇叔。 奇叔站定，神态依旧恭谨。 他转身看向侍者，吩咐道：“叫人过来收拾，然后重新倒水过来。” “是。”侍者立即躬身退了出去。 晏庭背对着他们，面朝窗外，不禁仰头捏着眉心。 一分钟后，身后又响起了这道恭敬而顽固的声音，“boss，该吃药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晏庭忍不住伸手扯了两把领带，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奇叔。 奇叔依旧低埋着头。 晏庭的呼吸变得更急促了一些，随后他伸手抓起药盒，将里面的药粒飞快地抖落到手心里，然后一把将十几粒药全部扔进嘴里，抓起水杯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 “咚”的一声，他将水杯狠狠地砸在了托盘上。 侍者差点儿又没拿稳，面色顿时白了几分。 晏庭望着奇叔，一张脸愈冷白，神色也分外阴冷。 “滚！” 他压抑着怒意吼道。 奇叔立即欠身，带着侍者退了出去。 等把门关上后，门内立即传来了“砰”、“咚”等响声，一声声仿佛都是暴力的宣泄。 奇叔从头到尾却面无表情，显然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 十分钟后，声音突然停止。 又过了三分钟，晏庭换了一身衣服走出门来，朝奇叔问道：“基地的事都安排好了？” 奇叔立即给侍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打扫卫生，他随后跟上晏庭，讲道：“全部安排妥当，而且有阿西看着，不会出乱子。” “既然昨天就到了，为什么今天才来见我？” “去祭拜了。” 听到这个答案，晏庭脚步微顿，随后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奇叔连忙跟上。 等到了书房，晏庭看向等待的众人，然后走到了主位坐下。 众人立即汇报。 “boss，孔天华的产业已经全盘接手过来了。” “另外，他的销售网络，关键的节点也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 “我这边正在对接先前的下游买家，经过上次的合作，他们显然对我们的货很感兴趣，毕竟没有孔天华在中间赚差价，他们能赚的也更多。” …… 晏庭点头，然后伸手压了压，扭头朝身后站着的老者问道：“奇叔，基地那边货源怎么样？” “随时有货，就等出手。” 晏庭沉吟片刻，然后弯起唇角笑了起来，“那好，准备下一次的交易吧。” “boss？”奇叔不禁有些担心。 “f省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奇叔有什么好担心的？”晏庭还没开口，倒是下首的一个精瘦男人抢了先。 “对！本来就是我们的地盘！而且这次，没看见条子都被耍得团团转吗？” “就是！” 晏庭扫了一眼众人，随后一锤定音，“就这样，联系买家，准备交易。” 其他人得令，立即退了下去。 奇叔站在晏庭身后，不禁担忧，“可是boss，这样会不会操之过急？” “急？”晏庭冷眸一瞥，眉头微皱，“我就怕，时间不够了啊。” 奇叔望着他，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寂静中，手机震动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突兀起来。 晏庭掏出手机，然后眸光微微眯了眯。 屏幕上显示的备注赫然是——老k。 晏庭立即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暗含警告之意，“你最近在f市的动静未免太大了一些。” 晏庭不禁轻笑出声，“这动静大吗？我寻思着，你应该是不觉得大的，否则怎么这么久了，才想着给我打这通电话。” “晏庭！” “老k，请叫我hawk。不然，我也会忍不住叫出某个名字。” “你把孔天华的产业都吞了，到底想干什么？生怕别人怀疑不到你头上是吗？”老k俨然有些怒了。 “怀疑又怎样？你们警方难道不讲究证据了吗？而且，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这道理，还是您教我的呢！”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初你把卧底的身份暴露给我，明面上看着好心，实际上却和孔天华联手，想要借那次交易将我一网打尽，你忘了吗？” 现在孔天华已经锒铛入狱，老k的选择只有他一个，晏庭也不怕把这件事情捅出来。 “我没有。”然而，老k却否定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82 摊上小奶狗，只能认栽（二更） 晏庭却压根不信，“要不然，当初华伯伦后面的小尾巴是哪儿来的？” “我说了，不是我干的？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而且如果你进去了，你不会供出我来吗？你也不想想，若我真的找过孔天华，他这次为什么不把我供出来？”老k解释道。 晏庭拧眉，却还是不太相信，“谁知道呢，你那么狡猾，万一推出个替死鬼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孔天华做的恶太多了，说得越多，他死得越透，他哪敢得罪您啊。” “我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你。”老k态度强势。 晏庭同样不想和他瞎扯。 “说吧，你这次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但他的态度再也不如之前那么小心翼翼。 干掉孔天华进驻f市后，晏庭明显变得更加硬气。 老k自然也察觉到了，“我想确定一下我们的合作关系。” “哦？” “如果你还想在f省好好混，麻烦你收敛一下，现在李湛仍然在盯着我们，他可是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的人，没查到幕后之人，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孟一荻，她一直盯着你，当初若是断了这条小尾巴，哪有那么多麻烦事。” 晏庭笑了，“断尾求生？老k，你还真不厚道，那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侄女。” “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事到如今，你看着办吧！我言尽于此。” 老k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晏庭一张脸仿佛覆了寒霜，“这个老k，越来越猖狂了。” 奇叔的脸色同样沉冷，“他太想往上走了。”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行了，先不管他，把咱们该做的做了。至于他……”晏庭阴冷一笑，“我可是给他准备了一出好戏，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心情欣赏了。” 晏庭抬头望向书房窗外艳阳的天，一张脸却隐在了窗帘的阴影里，眸光幽邃，叫人冷。 * 下午，孟一荻感觉到阳光照到了她办公桌上，不禁伸了个懒腰，然后往电脑右下角望去，竟然已经五点半了。 刚这么想，明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准备一下，我过来接你，大概还有十分钟到的样子。” “这么快？好，马上收拾好！” 孟一荻挂了电话，随后去了重案组找俞尔雅。 “你要走了？”俞尔雅已经知道了她要去约会的事情，顿时生无可恋，“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撒狗粮，你太过分了。” 孟一荻不接她话茬，“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下班吧，你妈今晚不是要和你吃晚饭吗？” “是的，她终于想起我了。”俞尔雅也站起身来，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孟一荻把车钥匙抛给了她，“帮我开回去。” 俞尔雅在半空中接住，不禁吐槽：“早知道先前就走路过来了，麻烦。” “辛苦了。”孟一荻笑道，然后转身潇洒离开。 五分钟后，明琛提前抵达了花都区分局。 孟一荻怕他难等，早就候在了门边，见他的车过来，立即拉开车门上车。 “李队怎么过去？”她不禁问道。 “他已经到我家了。” “等等，不是约了去竹苑吗，怎么去你家？”孟一荻敏锐地意识到事情和原计划有出入。 明琛的神色顿时有些闪避。 “明琛？”孟一荻不禁看向他。 明琛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我爸妈回来了，约了李叔叔去家里吃饭。我妈听说咱们仨有聚会，所以就让你一块儿过去，正好她上次见了你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再见见你，而且他们也很久没有见到我了。” 孟一荻顿时愣住，事情太过突然，以至于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不是，你怎么不早给我说呢？”她顿时有些慌乱。 毕竟她昨晚才答应和明琛处男女朋友，今天这就见家长了，这节奏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而且登门拜访，总不能两手空空啊，不行，你得先送我去趟商场，我得去看看买什么礼物合适。” 明琛却一把拉住她，“不用买，我妈什么都不缺。” “这不是缺不缺的问题，这是礼数，我不相信你不懂。”孟一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明琛见她翻白眼，心头一动，只觉得让板正严肃的孟警官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一副小女儿情态，难得极了。 “你还笑！”孟一荻简直不想理他，连忙朝前排喊道，“江特助，能送我去最近的商场吗？麻烦你了。” 明琛却扯了扯孟一荻的衣袖，十分可怜，眼巴巴地望着她，“你真的要拖着我这个残废去逛商场吗？都不心疼心疼我吗？” 孟一荻噎住，扫了眼他的腿，不禁眉头轻蹙。 “要不你在车上等我好不好？” “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个晏庭……”明琛没有再说下去。 孟一荻不禁拧眉，也觉得这事有些难办。 虽然她并不认为晏庭会在商场对她动手或是怎样，但她也不想明琛为她担心，更不想明琛拄着拐杖艰难地跟着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脸上满是为难。 过了片刻，她终是点头。 但就在她正要开口准备退让的时候，谁知道明琛却倏地笑了。 “逗你的！这不是怕你没时间吗，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明琛指了指身后，“喏，除了礼物外，还有一束鲜花。我妈最喜欢花了，她说鲜花代表生命和活力。” 孟一荻偏头，这才瞧见放在后座上的东西，顿时看着明琛，一瞬不瞬。 明琛被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不禁心虚，“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说、呢？”孟一荻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说着，她不禁上手拧了他一把，“戏精上身很过瘾是吧？嗯？逗我玩也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啊疼！”明琛立即求饶，“女朋友饶命。” 孟一荻只是象征性地拧了他一把，然后就气呼呼地转过头去。 真是，和他在一起，那颗心简直跟过山车似的，谁能受得了！ 明琛不禁拽了拽她衣角，“生气了？真生气了？我以后不逗你了好不好？不生气好不好？那你打回来好不好？” “幼稚！”孟一荻不想搭理他。 明琛却用手撑起身体挨近她，然后说道：“你看，我手受伤了，今天在办公室不小心弄的。” 孟一荻听到这话，眉梢微动。 “你看看嘛，好大一条口子。” 孟一荻终是无奈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来。 谁知道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明琛立即凑了上去，精准无比地吻住了她的唇。 孟一荻瞪大了眼睛，正要后退，后脑勺却被明琛的手掌给压住了，令她无法动弹。 “闭眼。”明琛含糊道，另外一只手挡住了她美丽的双眼。 车厢内，有甜蜜的气息在蔓延。 一吻毕，明琛得意的笑道：“还幼稚吗？” 孟一荻看着他狐狸一般狡诈的笑容，不禁骂道：“骗子！” 扮猪吃虎，她真是信了他的邪！ “手呢，拿过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他。 明琛立即把手伸了过去，指腹的地方确实有一道口子，还挺深的。 看到伤口旁边还有创可贴的痕迹，她不禁服气，“行啊，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明影帝，创可贴都扯了，你有本事怎么不把伤口重新挤出血来啊？苦肉计演彻底啊！” 明琛低头垂眸，卖乖。 孟一荻懒得与他计较，问：“怎么弄的？” 说话间，她再次扒拉出了医药箱，然后找出了创可贴。 “就是削铅笔不小心弄的，当时走神了。” “哦，想什么了？”孟一荻撕掉创可贴的包装，然后捉着他的手指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 孟一荻贴创可贴的手一顿，抬眸，然后就对上了他黝黑明亮的眸子。 她略微怔住，随后不禁笑了，把他的手给推开了去，嫌弃道：“自己贴！” “我说的是真话，”明琛一边用创可贴裹住手指，一边认真解释，“就是因为想你才削了手的！” 孟一荻忍不住扶额，说道：“我想退货。” 这是哪儿来的活宝啊，她申请退货可不可以？ “你敢！”明琛急了，上前就啄了她一下，然后不由分说地撒手抱住了她。 孟一荻顾忌到前面还有江予宽，连忙扯他，压低了声音道：“你给我起开。” “怕什么，他看不到的。”明琛好心给她解释。 江予宽也连忙补充道：“后视镜已经调整，董事长和孟小姐请放心，我什么都看不到。” 孟一荻：“……” 千言万语，最后只变成了两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力道。 “明琛！” 奈何她摊上的是一只戏精上身的小奶狗，撒娇卖萌那是手到擒来，脸皮面子什么的通通不要，这不，只能认栽！ －－－－－－题外话－－－－－－ 糖啦，哈哈哈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83 晏庭和闫立海，晏和闫？（一更） 在明琛和孟一荻赶往明家别墅的时候，李湛已经提前抵达。 因为有客人在，韩智娴就没让明曜继续在厨房里呆。 明曜被她轰了两遍，确定主菜都搞定了，比较困难的部分也帮她处理完了，这才赶紧洗了手，然后去接待李湛。 他与李湛因为宋臻有了交集，但这么些年，其实走动并不频繁。 “久等了，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走，我们茶室喝茶去。”明曜和李湛握了手，然后将他往茶室引。 “好。”李湛也不客气。 明曜是出了名的宠妻，他早就有所耳闻，所以见怪不怪。 两人到茶室落了座，明曜扫了眼手表，开门见山道：“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孩子该回来了。我知道你在查孔天华的案子，还有那个晏庭，正好前两天我才和宋臻谈到这事，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f市甚至f省的局势到底如何。那天你打电话给宋臻，我就在旁边，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吧。”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李湛望向他，直接问道，“当年闫立海的案件，你有没有参与？” “闫立海？”陡然提到三十多年前的案子，明曜略微有些惊讶，他想了一会儿，才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了那些陈年旧事，然后点了点头。 “能和我说说吗？”李湛询问。 明曜也不作隐瞒，回道：“当年f省的禁毒局势比现在要混乱得多。我在了断了‘娥’的事情后，就追着智娴去了云岭镇，本来打算隐姓埋名，就在那小镇上卖一辈子的炸酱面，但智娴一直想要个孩子。” 明曜给李湛泡了杯茶递过去，又给自己泡了一杯。 看着茶叶在滚烫的水里浮沉，他拉开了记忆那扇厚重的大门。 “要孩子，就意味着我们总有一天要回到这世俗世界里来。我在回到江东了断前尘旧事之前就把江俊文，也就是明氏集团现在的副总经理调了出来，后来去了云岭镇后，又让他把公司迁到了省会f市。因为决定要驻扎f市，所以进行了一番调查，正巧就查到了闫立海。” 李湛知道明曜这个人颇有手段，毕竟当年的“娥”，如果不是他亲自拔除，恐怕依旧会盘踞江东，甚至愈壮大令上面头痛。 “那时候道上都知道，我这个人最厌恶‘毒’。当时宋臻将日晷势力的大毒枭夜枭送进监牢，其中就有我的手笔。有意思的是，这个闫立海竟然和日晷有来往，更准确地来说，他是日晷在国内展的触角，所以当时警方找上了我。我想着这是日晷势力的小尾巴，所以私下也搜集了一些闫立海的罪证，恰好在他出事的时候通过别人的手拿了出去，到后面更是鲸吞了他一半的产业，但我没想到的是……” “但你没想到走了财狼来了虎豹，孔天华上位了也没好到哪儿去。”李湛抬眸望向他。 明曜叹了口气，“其实当时是有预料的，但对我而言，孔天华比闫立海好控制。” “那你为什么后来没有对孔天华动手？他不也同样涉毒了吗？” “我又不是警察。”明曜不禁笑了，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饮了一口茶，又道，“再说，改姓氏的情早就还给警方了，我这拖家带口的，普通生意人一个，哪里还敢搅和进去？既然能够和孔天华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那打击犯罪的事情，自然是交给你们警方处理。” 李湛微微勾唇，不置可否，随后也端起了茶。 等两人都喝完茶把杯子放好后，他这才讲道：“你去找宋臻，恐怕并不是叙旧那么简单吧？毕竟，你都这么些年没有离开f省了。” 明曜抬眸，正对上了李湛犀利的眸子，那一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不禁笑了起来，却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李湛。 李湛望着明曜波澜不惊的瞳孔，不禁心下赞叹，真不愧是当年“娥”的少主。 他毫不避让地说道：“小琛选择了研究毒瘾戒断，你是为了保护他，才一直没有离开f省的吧？而过完年你就扔下了他去了京都，到现在才赶回来，这也是为了保护他吧？我猜，与他上次被毒贩绑架有关。” 两人目光相撞，仿若火星撞地球。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犬吠，狗狗的叫声非常欢快。 李湛说道：“看来是小琛回来了。” 明曜也直起了身子，不禁笑了，“怪不得宋臻老是夸你，还是什么都瞒不过李队你这一双眼睛啊。没错，我怀疑h组织并不单单是因为小琛的身份报复他，如果只是报复，恐怕直接杀了更省事。” 李湛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孔天华的案子和三十年前闫立海的案子非常相像，而现在晏庭就充当了当年孔天华的角色。而他的另一重身份就是h组织的hawk。明氏集团运毒一案，陈城也是他的人。所以他的针对，以及上次的绑架联系到一起，就变得不那么简单起来。我想知道，你和这个晏庭，有没有什么过节？” “你是怀疑，是因为我的原因？” “直觉。如果说晏庭是幕后推手，那么他所导演的这一切似乎都在提醒我们三十年前闫立海的事情，而你恰好与闫立海有过节，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李湛说道。 明曜皱眉，“晏庭？闫立海？关联……晏？闫？” 他的眼睛倏地一亮，对上了李湛的。 恰好在这时候门被敲响，随后明琛拉开门恭敬地喊道：“爸，李叔叔，准备吃饭了。” “好，马上过来。”明曜回道，随后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讨论的事情，相继出了门去。 孟一荻正在帮忙韩智娴往餐桌上上菜，看到两位长辈出来，不禁喊道：“明伯伯，李队。” 明曜朝孟一荻点了下头，然后说道：“来了就坐下吧，其他的让小琛去弄。” 明琛立即走过去，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跑去接过了他妈妈手里的最后一盘菜。 “我洗个手就来，你们先坐啊。”韩智娴说道，一边解开围裙一边往厨房里走，洗手去了。 餐桌上早就摆好了碗筷，旁边的梅姨也盛好了米饭。 等长辈落了座后，孟一荻才坐下，明琛坐在她旁边，悄悄地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别紧张。” 说着，还挠了挠她掌心。 孟一荻见韩智娴回来，立即挣脱，却不想两个人的小动作被韩智娴尽收眼底。 顿时，韩智娴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大了些。 “李湛可是稀客，今天可得多吃点儿，要知道，明曜他难得下厨。”韩智娴招呼道。 明曜立即反驳，“什么叫我难得下厨？这话可不公正。” “是是是，我说错了，这是我们家厨神。”韩智娴不禁笑了，然后张罗大家动筷子，“大家夹菜啊。” 等大家都动了筷子，她用公筷给孟一荻夹了一筷子杏鲍菇炒肉，“来，多吃点儿，别拘谨。” “谢谢韩姨。”孟一荻立即道谢。 “你这孩子，别客气啊，就当在自己家里。”韩智娴眼里满是笑意，又对明琛叮嘱道：“小琛，我不了解小荻的口味，你给她夹菜哈。” 韩智娴对孟一荻的称呼从原来的“小孟”变成了“小荻”，可见对孟一荻是十分的满意。 孟一荻自然察觉出了这其中的区别，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了一些。 而且这一家人吃饭其实都还挺随意的，没有那么多规矩，再加上李湛和明曜在喝着小酒说着话，她只用顾好韩智娴这一头，韩智娴又特别令人觉得亲近、好相处，所以一顿饭吃得还挺舒服的，没有想象中的不自在。 等吃完饭后，明琛主动负责收拾残局，孟一荻想帮他，却被他推到了沙上坐着。 “你陪我妈说会儿话，我和梅姨马上就收拾好。” 韩智娴不禁拉了她的手，笑道：“你让他做吧，以前他在家的时候，这些活也是他的。别看他是个男孩子，我们可一点儿没惯着他。” 孟一荻也不禁笑了，这倒是看得出来。 “陪我消消食吧，也不知道他爸和李湛有什么好说的，两人还去书房，不然我可以去书房找以前小琛画的画儿给你看。” “他会画画？” －－－－－－题外话－－－－－－ 不好意思晚了十多分钟，刚刚电脑死机了，吓死我了！重启了好几次，好在是有惊无险，稿子保住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84 狗狗是个电灯泡（二更） “小时候可爱画画了，长大了突然就丢了，不过也正是小时候画的，才让人忍俊不禁。” 两人在花园里走着，狗狗柚子就走在她们前面，摇着它那蒲扇一般的大尾巴。 孟一荻现，韩智娴他们住的别墅并不是很大，但庭院设计得倒是很漂亮，颇有野趣，而且到处都种上了绿植和花朵，看上去生机勃勃。 除此之外，门口那一片小草坪修剪得非常规整，她先前来的时候，这只叫柚子的大金毛就恰好躺在那上面玩球呢。 想到先前明琛和金毛互动的场景，她不禁问道：“明琛很喜欢狗吗？” “挺喜欢的，我们喜欢养，他也喜欢和狗一块儿玩。你瞧，那里不是狗棚吗？他三岁多的时候，非不回自己楼上睡觉，问他为什么，他说狗狗睡外面，他要和狗狗睡。我当时没注意，结果有一天中午，他本来在和狗狗一起玩，等我准备抱他去睡午觉的时候，竟然现他趴狗窝里，和狗狗一起睡着了。对了，我还有照片，走，我带你去看！” 韩智娴到了这把年纪，也印证了老还小的这句话，想到一出是一出。 这会儿想到照片，立即拉着孟一荻去看照片。 明琛的照片她都收好了放在客厅电视柜的抽屉里的，方便自己想看的时候随时翻出来看。 不一会儿她就捧了一本相册过来，然后迅速地翻到了刚才说的那张照片。 “这些照片我都是按照他的年龄排好的，你看，那时候他才三岁，就那么一小点儿。” 孟一荻朝照片看去。 照片上，大金毛侧躺着，明琛小小的人儿就趴在它肚子上，缩成一团睡得香甜，一人一狗，倒是无比和谐。 “这也是一只大金毛。”孟一荻有些讶异，因为柚子也是大金毛。 韩智娴伸手抚过相片，眸光中充满怀念，“这是我们家的第一只金毛，叫做香梨，是柚子的曾曾外祖母去了。” 孟一荻有些疑惑。 韩智娴给她解释：“金毛的寿命还是挺长的，但最佳生育年龄就前面几年，所以这个辈分我也算不清了。” 刚说完，明琛就凑了过来，“妈，你在说我什么糗事呢？” 柚子一看到他就蹭地从地毯上站了起来，然后摇头摆尾。 明琛坐到韩智娴身侧，伸手摸着柚子的大脑袋，看到自己睡狗棚的照片，顿时呵呵傻笑起来，自己主动爆料道：“孟一荻，你都不知道，后来我妈为了防止我睡到狗窝里去，就把狗棚挪了个地方。但我和香梨都不爱去了，你猜我俩去哪儿了？” 孟一荻看着他那表情，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韩智娴听到这话，更是忍不住敲了他一个爆栗。 “妈，这么久的事情你还打我，太记仇了吧？” “不打你打谁？一荻，你说说，这臭小子，竟然带着狗，一人一狗天天去大床上扑腾。我那时候只要一不注意，这俩就上去捣蛋了，关键这小子还会开门！”韩智娴哭笑不得。 “行了行了，妈，小时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别翻旧账了啊。” “你小子。”韩智娴摇头，然后继续往下翻照片。 孟一荻对明琛的童年和少年时光还是挺感兴趣的，看得津津有味。 三人坐在沙上，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围着韩智娴，三人脚边还卧着一只大金毛，屋内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别样温馨。 等一本相册看完，明琛立即对他妈说道：“妈，我先带她去看样东西，回头再来找你啊。” 说着他一把拽住孟一荻，带着她就去了院子里，打开了其中一个车库。 “啪”的一声，明琛摁亮顶灯，孟一荻现，这竟然是一个改装过的工具室。 明琛拉着她来到了最里面，孟一荻观察了一下四周，实在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有什么用意。 “想寻宝吗？”明琛问她。 “寻宝？” 明琛点头，又问：“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孟一荻垂眸，这一刻，她突然很幼稚地想让父亲没有患病。 “我在初中的时候，曾有一个非常中二的心愿，那就是敲碎我的存钱罐，然后带着这些钱来一场流浪。” “噗嗤！”孟一荻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确实挺中二的，既然要流浪，干嘛要存钱？” “不存钱会挨饿啊！”明琛理由充分。 “行，你很可以！那你带我来看什么呢？” 明琛转了一下眼珠，故作神秘，然后转过身去。 只见他伸手拉开了脚边的工具木箱，露出了地上铺着的木地板，然后蹲下身去，伸手朝木板敲了敲，然后拿了一个起子，插进了地板的缝隙里。 孟一荻有些讶异，“你不会是在下面藏了东西吧？” 明琛给了她一个“聪明”的眼神，然后用力一撬，就将地板给撬开了。 令人惊讶的是，下面竟然是空的，像是一个木格，里面好像有陶瓷的样子。 然后明琛又掀开了另外一块木板。 这下，地板下的东西全部暴露出来，整整齐齐的竟然码了一排的陶瓷存钱罐。 “不是，明琛，你这……”孟一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可是我从小学存到高中的，你都不知道我存了多久，帮个忙啊。” 孟一荻立即蹲下身去，帮他把存钱罐掏出来。 “你存个零花钱这么费劲，至于吗？”孟一荻十分费解。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才有存钱的感觉吗？” 孟一荻摇头，她确实不觉得，也get不到他的点。 明琛拉下了脸，“不开心。” “求同存异、求同存异啊明大专家。”孟一荻提醒他。 明琛这才傲娇地哼了一声，然后找来了榔头。 “不是，你现在就要敲吗？”孟一荻惊讶。 “我觉得，该是敲的时候了。”明琛点头，然后把榔头递给了孟一荻，“你来。” “我？” “嗯，我希望是你。” 孟一荻还以为让自己敲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呢，结果就听到他补充了一句，“因为我下不去手。” 她顿时有种把明琛一脚踹飞的冲动。 “逗你的！”明琛又立即说道。 孟一荻白了他一眼，感觉他越来越欠揍了。 不过她也不再磨叽，哐当几下，就把明琛从小学攒到高中的储蓄罐们给全部敲碎了。 储蓄罐肚子里全是硬币，顿时哗啦啦淌了一地，明琛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空瓶子，盘腿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数钱，还邀请孟一荻一起帮忙。 孟一荻叹了口气，没有办法，只能跟着收拾。 两人捡了十个硬币就往瓶子里丢一次，然后计一次数。 工具房里，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同时还有硬币闪烁着光，那闪烁的光应和着硬币哗啦啦的声响以及两人你起我落的计数声，竟然相映成趣。 明琛不禁抬眸看向专心捡硬币的孟一荻，只觉得暖色灯光下的她，美丽极了。 他心弦一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的硬币已经全部滑落，不禁捧上了她的脸，深情地吻住了她。 硬币哗啦啦地滑落下去，其中一枚滚到远处，然后转了几圈，才缓慢停下，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硬币停了，有情人的爱意却没有停歇，头顶亮着的灯都忍不住羞红了脸庞，捂住了脸。 过了许久，两人才分开了来。 明琛抵着孟一荻的额头，轻声询问：“年轻的时候想要远走流浪，可我现在只想要你在我身旁，你愿意吗？” 此刻，他的声音有些微哑，带着撩人的气息。 孟一荻也有些气息不稳，心跳更是前所未有的快。 “你愿意吗？”明琛又问。 “汪汪！”就在这时候，大金毛柚子陡然冲了进来，看到两个主人都在，还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游戏，顿时伸出大舌头，糊了孟一荻一脸口水，然后又毫不吝啬的舔了明琛两口。 “柚子！你给我放开！”明琛暴怒。 “汪汪！”柚子高兴地摆着尾巴。 兵荒马乱中，玻璃瓶倒地，瓶子里的硬币和地上的混成一堆，这下，更是数不清了。 孟一荻：“……” 她抬眸看向明琛，明琛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坐！柚子！” 柚子扑腾了几下，见明琛黑脸了，立即意识到不对，也不坐了，顿时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你给我回来！”明琛喊道。 然而转眼的功夫大金毛就跑得没影了。 孟一荻伸手揩着脸上的口水，顿时哭笑不得，忍不住吐槽，“我怎么觉得，你和柚子很像呢？” “怎么一样了？我和它才不一样！”明琛倔强道。 孟一荻不禁失笑，摇着头道：“可不一样？一样的折腾，一样的让人恨得牙痒痒，一样的……” “一样什么？” 孟一荻却抿着唇角不说话了，只是笑意怎么也收不住。 她想说的是，一样的让人又气又爱，偏偏又让人下不去手。 “不数了，下次再数，我带你洗脸去！”明琛立即拉住了她的手。 “那把它们装起来吧。”孟一荻也不想数了，头疼。 两人立即你一捧、我一捧，把硬币全部装进了玻璃瓶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85 明琛生母？晏庭dna（一更） 楼上，书房。 下午吃饭前，李湛和明曜只是简单地沟通了一些信息。 按照李湛的说法，h组织盯上明琛，有可能是当年明曜在闫立海事件里插了一手的原因。 明曜并不否认这一点，毕竟任何可能都不能放过。 但同时，他也给出了这边查到的一些线索。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去京都并不单纯是找宋臻叙旧的，还请他帮我查了一些事情。” “查什么？”李湛问。 明曜却不答反问，“小琛不是我和智娴亲生的，这事你知道吗？” 李湛有些惊讶，“他不是你们亲生的？” 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 随后他皱起了眉头，这个时候明曜怎么会突然提起这桩家事？ “不是，你到底在查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小琛的生母。” 李湛面色一变，“什么意思？” “小琛是我收养的孩子，自然有自己的亲生父母。” “难道当年你收养他的时候没查过他父母的资料吗？” “查了。”明曜摩挲着指腹，眉头微皱，眼神幽邃，“不过小琛生母的资料极其简单，当年我找人核实过，信息都能对上，倒是没什么问题。” “那你怎么现在突然想到再查？还有，你和宋臻查到什么了吗？” “卢汉成的案子你接触过了吧？小琛被救回来后，出院的第二天卢汉成就失踪了，后来，卢汉成跳桥自杀。很巧合的是，小琛的生母也是从高架桥上纵身一跳自杀身亡的。” 李湛皱眉，他倒是不知道明琛生母的事情，但卢汉成独特的自杀方式，明曜有所怀疑也属正常。 明曜继续讲道：“当初小琛就是因为得知不是我们亲生的消息，一时无法接受才离家出走的。事后我查到，是卢汉成故意泄露了这个消息，而小琛身边的助理康庄也被人收买，故意带他去了边境。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先不说这幕后之人是谁，首先，幕后之人怎么确定小琛不是我们亲生的这件事的？” “说实话，这件事我都觉得很惊讶。除了你们夫妻，还有谁知道吗？” “宋臻夫妇，还有我的手下的江俊文，他们都是能信得过的人。当然，孤儿院也知道，但我和智娴收养小琛后就来了f市，和过往也算划了一条界限，云岭镇的人压根不知道我们收养了明琛，更不知道我们搬家去了哪里，所以按道理来说，这件事我们做得很隐蔽，不是有心人，根本无法查到。” 李湛点头，“确实，最重要的是对方利用了这一点，说明对方非常笃定。” “我排查过孤儿院，没有问题，所以唯一的问题只有可能是小琛的亲生父母。” “那查到什么了吗？” “收养资料上写了，他的母亲崔新雪从未嫁人，是个单身妈妈。基础信息也核实过了，没有虚报。宋臻那边只能查到当初这个女人在f市呆过，曾做过陪酒女郎，另外还查到闫立海出入过她所在的会所。后来闫立海出事后她便从了良，正儿八经地做起了服装生意，却也没做长，四年后就去了云县。随后产子、自杀。” “四年后？那时候闫立海已经死了，就算两人真有什么，和小琛也没有关系啊。”李湛不禁说道。 “我也琢磨不透，所以这可能还需要你这边再帮忙查一查。这是宋臻查到的信息，都在里头了。”明曜将档案袋递给了李湛。 李湛接过，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崔新雪离开会所的时间和闫立海出事的时间恰巧碰到了一起，而且她死后，警方在她的住所里还搜出了读品，尸检报告也显示，她有吸读史。当年只当她一个单身女人遇到事了，所以吸读、自杀，可现在想来却不是这么简单。”明曜不禁说道。 他沉吟片刻，又道：“还有，刚才我就在想，晏庭会不会和闫立海有什么关系？否则他没有必要刻意复制当年的案子，我觉得这可以作为一个方向。”明曜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李湛点头，“这一点我会想办法去证实的。”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但都围绕着案子。 时间，转瞬而逝。 李湛看时间到了，也提出了告辞。 到了楼下的时候，明琛和孟一荻两人正凑在一起，而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硬币。 “这是在干什么呢？”明曜不禁问。 “明伯伯，李队。”孟一荻立即喊道。 明琛抬起头来，回答他爸的问题，“我宰了过年猪，正准备数钱呢。” 说着，他手上不停，还在孜孜不倦地十个十个硬币摞一堆。 这是他新想的方法，利用高度相等，先把硬币分成十个十个一堆，最后再来数总数。 但这个方法依旧需要大把时间。 正说着，韩智娴走了出来。 “找半天，终于找到了。”她手上拿着两个盒子，然后走过来，有些得意，“看我的！” “这是什么？”孟一荻好奇。 “数币盒，和小琛的方法其实是一个原理。”说着，她把散落的硬币卡进了盒子里，不一会儿就码得整整齐齐。 “这一盒正好可以卡300个，就是300块。还有小的这个，这是一毛钱专用的。”韩智娴解释道，“当年我就防着他哪天把硬币拿出来，所以就买了这个，没想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三分钟后，一堆杂乱的硬币就全部数完了。 竟然有，聊人生，寻知己~ 286 明琛的痛苦（二更） “魏明远是电脑高手，这件事不能由你我去查，否则他第一时间知道。只能找权限比他大、技术比他强的人了。”李湛回道。 “是上次帮咱们查监控，找到填埋场的那位神人吗？”孟一荻好奇不已。 “你知道？” “猜到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准确判断出来，难道是那位？” “没错，邱森。” 孟一荻眼睛顿时一亮。 邱森，黑客出身，后来被宋臻招揽，最后变成了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元老级人物。 竟然是他！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一楼入户大厅。 “行了，早点儿休息，万事小心，安全为上。”李湛叮嘱道。 “嗯。”孟一荻点头，两人随后分开。 孟一荻其实也是有些懊恼的，错失了昨天那样大好的机会，她要想要接近晏庭拿到他的dna，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而另一头，明琛赶回别墅。 他父母果然没有睡觉，都在等着他。 一家人许久没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尤其是韩智娴，拉着明琛，这会儿没有外人，忍不住念叨他瘦了。 “我要不瘦点儿，怕我女朋友扶不动。哎呀，您就不要操心了，过几天脚好了，自然就胖回来了。”明琛连忙安慰她。 “不错，好歹把女朋友追到了。”韩智娴被他安慰，心里好受了一些。 “那可不，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 “就你能耐！”韩智娴被逗笑。 明曜却冷着一张脸，对明琛说道：“让你妈妈先去睡觉，跟我来书房，我有事和你说。” “曜哥，这么晚了，明早再聊公司的事情不行吗？”韩智娴看他一脸严肃，担心他一回来就训儿子，立即护短。 “明早他又得忙去了。行了，我有分寸，既然交给了他，就不会过多插手的。”明曜说完亲了亲韩智娴的额头，然后推她，“先去睡啊。” 韩智娴只能给明琛使了一个“儿啊，妈也救不了你”的眼神，然后就上了楼去。 随后，明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跟着明曜上了楼，去了书房。 “把门关上。”明曜说道。 明琛立即将门关好，这才慢慢走了过来，喊道：“爸。” 明曜手里的文件却直接砸在了桌上，出“啪”的一声脆响。 明琛惊了一跳，记忆里，他爸从未过这么大的火。 “情人节的订单，我……” “不是公司的事。”明曜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看向他，眸光犀利，“你还认我这个爸，还认你妈吗？” 这个问题，顿时让明琛眉梢一跳，他隐约知道他爸为什么火了。 想到那件事，他不禁垂眸，抿紧了唇。 明曜不禁笑了，“你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明琛的地眨了几下，随后抿紧了唇，抓住拐杖的手也不禁紧了紧。 他能够感觉到父亲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令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父亲眼皮子底下！这同时也令他心情有些复杂。 所以，父亲也并不是全然信任自己的，是吗？ “说话！”明曜见他沉默，怒意更盛。 就在这时候，明曜的手机响了起来，明曜看到来电显示，不由得大步走了过去，然后拉开了门。 门陡然被拉开，韩智娴猝不及防，差点儿摔倒，还是明曜一把拉住她胳膊，把她扶起。 “怎么还不睡？”明曜问。 “哦？那个，我马上睡，马上！”韩智娴立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连忙说道。手却在明曜腰间拧了一把，示意他别太严厉。 明曜无奈，只能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 韩智娴这才离去。 等她人走后，明曜重新关上门，看向明琛痛心地讲道：“你妈帮你解围呢。每次她都是这样，担心我骂你，就躲在门边偷听，现不对就给我打电话，这些你都不知道吧？你还是没有想说的？” 明琛的眼圈不禁红了，如果脚是好的，他这一刻肯定跪下去了。 然而眼下，他只能垂着头。 “对不起，爸……”抿了抿唇，他终于开了口，“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想……想知道我亲生母亲是什么人而已。” 他找了私家侦探探查当初他被领养的事情，这件事原本是秘密进行的，为了保密，他甚至没有经过江予宽和江俊文的手，但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他父亲知道。 明曜看着他，有些失望，“你好奇，我没意见，但你可以直接来问我们，毕竟当初是我和你妈领养的你，孤儿院的资料我们也清楚。但你私下里偷偷摸摸搞这种动作，还请私家侦探，你就不怕那家侦探社转身就把你卖了，隔天你不是我们亲生的消息就满天飞？你就没考虑过你妈妈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伤心？我这么些年教你为人处世要光明磊落，你就是这样行事的？” 明琛听到这里也不禁有些惭愧，“我……” “说吧，知道身世这么久了都没想着去查，却在晏庭上门拜会后突然决定要查，什么原因？” 明琛讶异，却还是如实回道：“他提到了我……亲生母亲跳桥的事情。” “什么？”明曜这下是真的诧异了，这个他并不知道。 明琛立即将当日晏庭上门和他说的那些话全部转述给明曜。 明曜皱起眉头，想到自己先前和李湛的推测，愈觉得这个崔新雪有问题，也愈坚定了晏庭和当年事件有牵扯的判断。 看到明琛，他精心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没有监视你的意思，知道你调查你生母，完全属于偶然，因为，我也在调查她。” 听到这话，明琛讶异抬眸，看向明曜。 明曜无奈，“本来想一直瞒着你的，但……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 明琛看着明曜凝重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不踏实，总觉得，那背后的故事并不是他想知道的。 等听完后，他不禁陷入了沉默。 在此之前，他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场景，或者他母亲很穷，所以养不活他，然后跳桥；又或者她是一个失足少女，被情人欺骗，所以放弃了生命和他。 诸此种种。 但是他从未设想过，他的母亲竟然有如此复杂的经历，做过陪酒女郎，甚至还藏了读，有可能还是个毒贩，又或者与毒贩关系匪浅。 一瞬间，他其实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更何况，父亲会去查，也许生母的身份比这表面更复杂。 她或许还与绑架自己的h组织有关联！ 他顿时不寒而栗，脑袋乱成了一锅粥。 看到儿子苍白的面容，明曜不禁叹了口气，终究于心不忍。 “知道当年我为什么同意你妈妈收养你吗？”他不禁开口。 明琛抬眸，眸光疑惑，浸透着一股莫名的哀伤。 “你妈妈应该也告诉你了，我们更喜欢女孩儿，是你妈觉得跟你有缘分。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促使我们收养你的关键。” 明琛张了张嘴，终是问道：“什么原因？” “你生母有吸毒史，但她为了保住你，戒掉了。” 明琛愕然抬眸，难以置信。 “没有人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她的尸检报告告诉了法医，她戒掉了，并且成功分娩，生下了你。” 明琛眼眶中不禁涌出了眼泪，随后是深深的不解，“可、可是，她好不容易生下我，又为什么要跳桥？轻易放弃生命？” “这我也不得而知，但现在看来，这其中可能有隐情。我的母亲当年是被读品迫害死的，所以我憎恶读品，在看到你的档案的时候，我和你妈妈生了恻隐之心，所以留下了你，这就是全部的原因。” 说完，明曜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当年跳桥的现场照，我这次去了京都找你干爹，他从档案里拷出来后截取的，已经修过，你看看吧，这是我唯一能替你找到的照片了。” 说着，明曜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了书房，将空间留给了明琛一人。 明琛看着那张照片，手不禁有些颤抖。 照片只截取了女人颈部以上的部分。 女人安详地闭着眼睛，脸是侧着的，即便如此，也能看出脸型标致、五官精致。 而他的脸，竟然与照片中的人有八分像！几乎遗传了女人所有的优点！ 这张照片一出来，他毫不怀疑，自己就是这个女人的儿子！而她，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瞬间心情复杂，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感受。 她于他而言，像是个陌生人，从未在他记忆里出现过，也从未参与过他的成长，可她却给了他生命，甚至为他戒了毒。 但另一方面，她又狠心地纵身一跳，让他小小的就进了孤儿院，如果不是被现在的父母领养，他还不知道人生会是怎样。 所以他捋不清，他是该恨她的不负责任，还是应该感谢她带给自己生命，又或者把她全然当成一个陌生人……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87 煲电话粥，钱姨之死 明曜回到卧室后，韩智娴立即问他：“你到底和小琛说什么？那么严肃？” 书房隔音效果还是挺好，她只能听出来明曜在训斥明琛，却听不太清楚父子俩究竟说些什么。 明曜走上前来，把她抱进怀里。 “没说什么，就生意上有些事，他处理得太想当然了。” 韩智娴却一把推开他，“说谎。” 明曜挑眉。 韩智娴继续讲道：“公司的事情你最多指点一二，甚至有可能巴不得他栽了跟头长教训呢。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去问儿子了。” 接收到夫人威胁的眼神，明曜立即摇头，“老婆大人，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去去去，别扯这些，赶紧说。” 明曜深吸了一口气，讲道：“那孩子好奇他生母，我怕他伤你的心，所以训斥了两句。” 他讲一半留一半，并没有提起明琛找私家侦探的事情，也没有提及自己查探崔新雪的事。 “好奇他生母？”韩智娴不禁看向明曜。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她是有些惊讶的，惊讶过后是复杂，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明琛在孤儿院抱住自己腿的场景。 小小的他，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又黑又亮，就那样看着自己，直要看到人心底里去。 她不禁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也犯不着凶孩子啊。他想知道自己的生母也无可厚非，毕竟是给了他生命的人，你以前不也一直惦记着你妈妈，还请宋臻帮忙打探吗？将心比心，不要总是考虑我伤不伤心。我这心里头要说没点儿想法那是假话，可我终究是个大人，经历了那么多事，该看开的早就看开了，你何必伤孩子心呢？” “是，我错了。”明曜立即认错。 “给你儿子道歉去！” “别啊，你刚才打断后我就没再训他了，真的。你要让我给他道歉，我这脸往哪儿搁？”明曜连忙将脸凑了过来。 韩智娴忍不住伸手推开，然后掀开被子，“你不去我去。” 明曜一把摁住她，“行了，我都和小琛说开了，你这一去，他心里反而有想法，对不对？” 韩智娴瞪了他一眼，终究是没有动作，她扯了扯被子，然后说道：“今晚你别挨着我睡。” “老婆？” “谁让你凶我儿子！”说着，韩智娴当先睡下了。 明曜见状，哭笑不得，又在心里给明琛记了一笔！ 这臭小子，简直就是专门来和他抢智娴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老妈保护，由此被老爹记恨的明琛此刻正呆呆地杵在书房里，拿着照片，神情复杂。 胸腔里很憋闷，像是有一股情绪在左冲右撞，却又找不到出路。 最后，他将照片揣进了兜里，然后拄着拐杖慢慢地回到了自己卧室。 放好拐杖，坐在床上，他甚至不能像以前心烦的时候一样将自己摊开躺在床上，只能坐在床沿边上，然后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 过了半晌，手机震了一下，明琛本来不想理会，但想到了什么，还是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 没想到竟然是孟一荻过来的短信，说她明早自己带弟弟孟一洵去看孟衡就好了，不用他跟着，让他忙自己的事。 明琛握着手机，看到件人的那一栏，手指微动，然后点了通话的选项。 “你怎么还打电话来了？我说了，明天我自己带一洵去，你别——” “孟一荻。” 明琛突然开口喊了孟一荻的名字，令孟一荻的话戛然而止。 听见他语气不太对劲，孟一荻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 孟一荻由侧躺换为平躺，方便自己接电话，又问了一遍，“明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实在是明琛的刚才开口喊她的那一声，以及现在的沉默都太令人奇怪了。 “我没事。”明琛却回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孟一荻皱了下眉，“你真没事？我怎么感觉你有事呢？” “你们警察是不是都特别敏感？不对，疑神疑鬼，我真没事。” 听他这么说，孟一荻不禁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语气有些严厉，还带着十二万分的笃定，“不，你就是有事。你不是一个会对别人职业表这种偏见的人，虽然你曾经调侃过我吃蛇肉的事情，但和这次的感觉不一样。” 明琛一怔，随后沉默。 孟一荻深吸了口气，“有什么烦心事，能和我说说吗？或许我可以开导你也不一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明琛的声音传来。 “我看到了……我生母的照片。” 孟一荻一愣，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会儿自己只需要当一个倾听者就好了。 明琛抓紧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她为了生下我，戒了读，可又抛弃我，然后自杀。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和她的关系，我不知道是该感激她还是应该恨她，我……我很纠结、痛苦。” 孟一荻听着他低哑的声音，心里有些揪疼。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明琛如此。 他仿佛一个小太阳，永远都是带给人光和热。可现在，他说他很纠结、痛苦。 “明琛，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我记得，上一次我睡不着的时候，是你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所以今天，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握着电话，孟一荻不禁牵了牵唇角，然后讲述到：“我和一洵，同父异母。虽然从来没和你提起过，但你应该有所猜测的吧，毕竟我比一洵大了7岁，但我妈妈却是在我五岁那年去的。而且，我们元旦的时候去祭拜过。” 原以为自己此生都不会主动说出那一段旧事，可是这一瞬间，她突然就有了开口的勇气。 “我妈走后不久，我爸就另娶了，也就是一洵的妈妈，我叫她钱姨。她和我爸是一个地方的人，小我爸十岁。一个地方的人，拐弯抹角的带了点儿亲戚，所以当年我爸出力扶了她一把，把她调到了一中。我还记得在我妈还在的时候，她就常来我们家串门，给我带零嘴之类的。然而，我眼中的阿姨，却在我妈死后就嫁给了我爸。” 孟一荻哈了口气，“我那时一度认为，她心怀不轨，她以前的亲近就是为了抢走我爸爸，所以我非常恨她。你永远想不到一个小孩子的恨会有多强烈。我能把她做给我的饭菜伸手就推翻了，也能把她织给我的毛衣扯成一团线球。我奶奶就天天追着打我，我爸骂我，但他们越是这样，我越要和他们作对。” 说到这里，孟一荻鼻头微酸，不禁仰起了头。 “我妈是为我死的，我奶奶特爱拿这个来说事，说我是扫把星、灾星。这时候，钱姨就会护着我，甚至会和奶奶据理力争。奶奶喜欢她，不和她计较，事情就算了。可我却说她是假好心，为此也更恨她，直到——她怀孕了。” “奶奶让她远离我，防止我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她却一如既往的对我好。我后来真的忍不住了，就问她，你不怕我推你吗？她摇头，眸光温柔，说，你不会。她还说我是一个好孩子。我爸我奶都不相信我是个好孩子，都说我是个扫把星，只有她相信我是个好孩子。” 孟一荻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钱姨抚摸着肚子，眸光坚定而温柔地看着她，说：“因为我家一荻啊，是个好孩子。”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可可我倔啊，我不是会低头的人。所以后来我没有为难她，却也亲近不起来。再后来，一洵出生了，他那么可爱，小小的一团。我表面总是对他爱答不理，背地里却偷偷给他糖吃，还把他吃出了虫牙。钱姨就告诉我，你是姐姐，不能老惯着他，要严厉。我说我才不惯着他，我讨厌他。” “口是心非。”明琛忍不住说道。 “是啊，小孩儿啊，多么口是心非。她是那个家里唯一对我好的人，我能够感觉到，但她又确确实实抢走了我爸爸。所以有段时间我挺憎恶自己的，我竟然喜欢上了抢走自己妈妈位置的人。” 明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在一洵12岁的那一年冬天。我大二寒假回家过年，然后在饭桌上又被我爸一顿训。当时年少气盛、口无遮拦，再加上我奶奶又提到我妈，我气不过，直接摔了碗，然后夺门而出，只有她追了出去，但……” 说到这里，孟一荻想起了某些痛苦的事情，不禁哽咽。 明琛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喊道：“孟一荻？” “我知道她追着我，我也听见了她在我身后的喊声，可我那分钟只想要逃离，逃离那栋让我窒息的房子。只是我想不到的是……是她竟然追着我过马路，然后砰的一声，她的声音突然、突然就没了……” 孟一荻不禁死死地捂住了嘴巴，掩住自己的哽咽声。 所以刘华莲骂她灾星的时候她很少反抗，因为不管是她妈妈还是钱姨，确实都是因她而死。 她自己没有妈妈就算了，甚至害得一洵也没了妈妈，她就是个扫把星！ “我突然很想、很想抱抱你。”明琛对着电话说道。 通过电话里细碎的声音，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悲伤和痛苦。 孟一荻却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吐了口气，然后对电话那头说道：“我曾经，包括现在都很茫然。我对钱姨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我曾经痛恨她，痛恨她抢走了原属于我妈妈的一切；可我也曾经想要亲近她，因为她是那个家里除了我妈妈以外，唯一给过我温暖和信任的人；可我又无比愧对于她，因为我害她失去了生命……明琛，我不知道。” “别说了。”明琛请求她。 “我没事。我以为我永远不会说出来的，可是我今天竟然说了。或许到某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虽然还是找不到答案，却不再执着于那个答案。” “虽然找不到答案，却不再执着于答案？”明琛不禁重复。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有句鸡汤不是说吗，人活在当下。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答应钱姨的那样，不再和我爸吵架。然后好好培养一洵，让他成功渡过高考这个难关，以后能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就是我当下想的。” “当下？”明琛沉吟，当下他能做什么呢？ 他不禁想起韩智娴刚刚在书房门口偷听的模样。 他虽然没见过生母，但他却从来不缺父爱母爱。当下，难道他应该做的不是孝敬父母吗？ 子欲养而亲不待，他不能等到错失了才来后悔。 “谢谢你，孟警官。”他不由得由衷的讲道。 “好些了？”孟一荻的声音仍旧有些哑，但能从她的语气里辨别出来，她已经缓过来了。 “好些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好吗？我就想见你，特别想见你。” 听到他的话，孟一荻没有拒绝，终是回道：“那好吧，明天见。” “晚安。” “好梦。” 这一夜，有了孟一荻的开导，明琛情绪稳定了许多。 而开导别人的过程，未必不是与自己和解的过程。 孟一荻翻了个身，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一口堵在心口上多年的气，终于通畅了。 翌日，她接了孟一洵，与明琛约在了医院见。 因为省医停车位紧张，所以她直接打的。 车上，她向孟一洵坦白了孟衡的病情。 “怎么会？”孟一洵脸色惨白，难以置信。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如果父亲只是吸读，那戒完后，他们一家人仍有重聚的机会，哪怕父亲不能再工作或是其他，但一家人至少是完完整整的。 可现在父亲竟然患了癌症！还是肺癌晚期！ “姐，怎么可能，医生是不是误诊了？网上不是有这种案例吗？” “不是误诊。”孟一荻拉住了孟一洵的手，越是到这个时候她越要镇定，因为她是这个家现在唯一能做决定的人。 孟一洵忍不住张了张嘴，却再也不出一个音。 两人在省医侧门下了车，然后往内科大楼走去。 “爸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我给他说的是一个良性肿瘤，所以一会儿你别说漏嘴了。”孟一荻不禁叮嘱道。 “能瞒得住吗？”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不然他……我怕他接受不了。” 两人很快上了电梯，然后去了孟衡所在的楼层。明琛要稍后晚点儿到，到时候直接去找他们。 孟一荻没有现，刘华莲竟然一直跟在了他们身后。 －－－－－－题外话－－－－－－ 今天木有二更哈，对不住了，我要放个假！调整一下情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88 hawk与明琛的关系（一更） 孟一荻带着孟一洵上了楼，等到了病房门口，孟一洵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推开了门。 姐弟俩去的时候孟衡正在打点滴。 “爸。”孟一洵当先喊道，跟在孟一荻身后走了过去。 “爸，我带一洵来看您。”孟一荻停住脚步，让孟一洵走到床边。 才两个星期不到，孟一洵明显现他爸瘦了，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如从前。 想到肺癌晚期，他鼻头酸楚，但强制忍住了。 “爸，你感觉怎么样？”他不禁问道。 “还行，你呢，新学校适应吗？” 瞅见父子俩在讲话，孟一荻干脆掏出了手机，信息问明琛到哪儿了。 明琛回复大概还有五分钟到，孟一荻于是对孟衡他们说道：“爸，你们先聊，我有点儿事出去一下。” 说完，她抬步出了病房，然后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她只是不太适应孟衡对孟一洵嘘寒问暖的神态而已。 同样作为儿女，这样慈父的一面，孟衡却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 甩了甩头，她让自己不要去计较这些无法改变的事实，然后把玩着手机，开始琢磨接近hawk的问题。 hawk这个人心机深沉，如果她主动约他，他一定会全身防备，不会给她任何可趁之机，所以，她只能让他自己上钩。 可他怎么才会来主动找自己呢？ 孟一荻不禁沉吟，然后仔细回忆了一下hawk每次来找她的情形。 第一次，明氏集团年会，她去洗手间的路上遇见他，他扶了自己一把，然后说：“别摔了，不然明董事长该心疼了。” 第二次，新桥花卉市场，她抓贼遇到明琛，刚和明琛分开不久就遇到了hawk，他说对自己一见倾心。 第三次，除夕夜，明琛前脚离开hawk后脚就敲了门，还说明董事长说了谎，也会受到惩罚。 第四次，她回家现父亲吸读，结果在家门口的巷子里遇到了他，他说：“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他了呢？偏偏，我最讨厌他。” 最后一次，就在前天晚上，她和明琛约会，他却也出现在了餐厅，并且还点了红酒赠给自己和明琛这桌。 等等！ 孟一荻陡然现，怎么她每次遇到hawk的时候，都有明琛在场？ 就算第四次她回家，没有明琛在，但hawk也提到了明琛？ 他当时说什么？ 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他了呢？偏偏，我最讨厌他。 他最讨厌明琛？ 还有，前天晚上的时候，明琛当着他的面握住自己的手，故意秀恩爱，hawk当时的反应也很不对劲，他摔碎了杯子。 至于后面在电梯里，他……咬了自己！ 如果不是当时自己避让得快，那就不是咬，而是…… 孟一荻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并不认为hawk是看上自己了，相反，这让她有种感觉，hawk好像一直在和明琛比较着什么！ 最重要的是，观星塔的预约很难，他怎么会恰好出现在那里？ 这是否能说明，他一直在关注明琛的动态？ 这样一想，她不禁想起了当年h组织绑架明琛的事情，那时候她还是卧底，她收到的命令是带着明琛出境。 后来邓光辉暴露，但邓光辉从头到尾也好像并没有想要过她和明琛的性命，那架势更像是要将自己和明琛活捉了交给hawk。 那么…… 想到这里，她赶紧拨打了李湛的电话！ 不禁懊恼，为什么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些事情呢？ hawk对明琛的这种在意，已经远非毒贩对于戒毒专家的憎恶！ 这其中，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电话接通，她立即将这一现告诉了李湛。 李湛显然也不知道，孟一荻私下里竟然已经和hawk交锋如此多次，最重要的是，按照她梳理出来的情况来看，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hawk在针对明琛。 而这件事，很有可能和明曜，又或者和明琛的生母有关。 李湛沉吟片刻，将自己这边昨晚得到的消息与孟一荻做了一个简要的沟通。 “现在我还在查实，只是给你一个思考的方向，暂时不能作为任何依据。这件事情明琛或许还不知道，昨晚我没有告诉你，主要顾忌到你和他的关系。不过现在……” 李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讲道：“接下来你还要和晏庭交锋，或许告诉你会让你能更敏锐和准确地作出判断。” “我知道了。”孟一荻挂掉电话，心里却极其不平静。 明琛昨晚刚和她讲了他生母的事情，没想到…… 但明琛当时只说了他生母吸读、自杀，其他的没有涉及。 她陡然冒出了一个特别匪夷所思的想法来，如果按照李湛所说，明琛的母亲是个陪酒女郎，那有没有可能明琛是他母亲恩客的孩子？ 而她的恩客，会不会就是那些毒贩子？ 又或者明琛会不会是闫立海的孩子？ 她立即摇头，想什么呢！明琛今年才26岁，闫立海30年前就死了，这年龄对不上！ 那hawk为什么这么针对明琛，没道理啊？ 等等，除了同父异母之外，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同母异父？ 孟一荻顿时被自己的脑洞吓得竖起了汗毛，随后连忙摇头，告诫自己，一切要拿证据来说话，不能凭空臆测！ 可另一方面，她脑海里已经在不由自主地对比起了hawk和明琛的长相。 眼睛不像、嘴巴不像、脸型也不像……除了鼻子都很高挺，就没有哪儿像的啊！ 可孟一荻一想到自己和孟一洵也是哪哪儿都不像，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猜测甩出去。 当下，她得赶紧拿到hawk的dna才是！ 只要有了dna，不管是hawk和闫立海的关系，还是hawk和明琛的关系，都能水落石出！ 她到底应该怎么引蛇出洞呢？ 既然每一次都是她和明琛同时出现的时候hawk就会出现，那她如何来设计一出好戏，让他愿者上钩呢？ 正琢磨着，就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妇人尖锐刺耳的声音。 孟一荻面色一变，因为她听出来了声音的所有人，正是她那极品奶奶刘华莲。 “哼，你不带我去，我就说你把我腿撞断了，我就瘫在这里给你看！” “我说了，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紧接着，孟一荻竟然听到了明琛的声音！ 她奶奶和明琛怎么走到一块儿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89 护女朋友的明琛（二更） 孟一荻想到明琛那腿还没好，刘华莲讹上明琛她都不怕，她就怕刘华莲撒起泼来结果把明琛推了，那才要命，于是急匆匆地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明琛！”她喊道。 明琛一见她出来，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哟呵！你不是说不是来找她的吗？”刘华莲立即得意地叉腰，然后指着孟一荻问道，“说，你把我孙子带到哪里去了？我孙子是不是生病了？大清早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哼，要不是我跟来，你们是不是还想骗我？说！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孟一荻立即反应过来，为什么明琛是那个表情了。 如果她不出现，或许明琛都已经把刘华莲给打了。 偏偏……她关心则乱，怎么就忘了明琛身边还有个全能人才江予宽呢！ “赶紧带我去看我孙子！走啊！”刘华莲立即吼道。 这里是电梯口，来往都是人，就这会儿功夫，刘华莲这个大嗓门已经吸引了不少好事的围观者。 孟一荻皱眉，终是说道：“这里是医院，麻烦你安静一点儿，想知道什么，跟我来。” 明琛不禁担心地喊道：“孟一荻？” “没事，走吧。”孟一荻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带头往前走去。 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然后看向刘华莲，说道：“你自己患有脑梗，接下来的事情，我请您无论如何都不要激动，自己的身体自己爱惜。” “你到底想说什么？”刘华莲不认识字，但从她经过的病房来看，她总感觉这层楼的病人都是些疑难杂症，总之，不是容易好的那种。 孟一荻叹了口气，“不是一洵生病。” “那、那是谁？”刘华莲心中隐有预感。 “我爸。”孟一荻很淡定。 因为她太过淡然了，刘华莲看不出来什么。 “什么病？”她只能问道。 印象里，祖孙两人难得这么平静的对话。 孟一荻眉头微动，有些犹豫，是否该和刘华莲说真话？ 可想到刘华莲的脑梗，再想到刘华莲要是得知孟衡肺癌晚期，恐怕别说帮忙瞒着孟衡，极有可能自己一蹬脚先去了，她顿时打消了这个主意。 “良性肿瘤，现在在住院观察，看怎么切。”她继续沿用了之前的谎言。 听到是肿瘤，刘华莲不禁抽了一口气，身子晃了晃。 孟一荻一把扶住她，“你别昏过去了。你要倒了，我不会管你，我爸病着也管不到你。一洵还要高考，你忍心给他增添负担？” “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我说的是事实，你要想昏就尽管昏好了。”孟一荻说完不再理她，转身带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病房门口。 刘华莲见状，急匆匆地推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病房里就响起了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明琛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孟一荻，想到昨晚她给自己说的那些事情，不禁有些心疼。 “你刚才那么说，也不怕把人给气着了？”他关心道。 “她最在意的就是儿子和孙子，眼下儿子出事，不抬出她宝贝孙子来，只怕她光顾着伤心去了。没办法，只能那么说。”孟一荻耸了耸肩，自嘲地笑了一下。 从头到尾，明明是她安排好了一切，可她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与这个家格格不入。 明琛不禁伸手握住她的手，怕她伤心。 孟一荻抬头看向他，然后说道：“坐吧，别老站着，你脚还没好呢。” 说完她扶着明琛坐在了门口的长椅上。 病房里的哭嚎仍在继续，孟一荻选择性屏蔽，问明琛，“你怎么撞上她的？” “她应该是跟着你们过来的，但电梯排队的人多，她没能挤上去，而且每一层都有人下，她肯定不知道你们最后去了哪里。我到的时候也没注意到她，直到人一层一层地下去了，快到这层的时候才现她在，这不，她就在电梯门口纠缠住我了。” 明琛因为帮孟一洵办理入学的事情去过孟家一趟，再加上以前也去过一次，所以刘华莲能够把他和孟一荻联系起来也是正常。 孟一荻听完，只觉得脑壳疼。 但她还没疼完，病房门就哐当一声拉开了，然后是刘华莲的声音，“孟一荻，你给我进来！” “妈！” “奶奶！” 与此同时，病房来还传出了孟衡和孟一洵的声音。 孟一荻偏头看向出现在门口的刘华莲，眉心紧皱，有些不耐烦，“你想干什么？” “你过来！你要不过来我现在就嚷嚷得让整条走廊都知道。”刘华莲中气十足地威胁道。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心中烦躁，然后站了起来。 明琛不禁拉住了她。 孟一荻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跟着刘华莲走了进去。 明琛赶紧起身，也想跟进去。 而这头，孟一荻刚进病房，正准备询问刘华莲有什么事情，谁知道背上就挨了一巴掌，这猝不及防中，她往前踉跄了一下，刘华莲却已经紧跟着扑了上来，一阵猛捶。 “你这个扫把星，你爸就是因为你被关进了戒毒所，就是因为你没了工作！如今还查出了肿瘤！从有了你，这个家就没有安宁的一天，我打死你这个——” 孟一荻反身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刘华莲，你别太过分！” “你就是个灾星，你！你！有哪家孙女像你这样的！”刘华莲听见她叫自己名字，立即怒不可遏。 事突然，孟一洵也没有想到刘华莲说动手就动手，连忙跑了过来，想要把两人分开，“奶奶，你干什么！” “妈！”孟衡也不禁喊道，但他手上打着点滴，暂时没动。 明琛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荒谬的场景，见孟一荻抓住老太太的一只手，而老太太另一只手揪住孟一荻衣领，他顿时一阵火冒！ 但他还算是克制有礼，“老太太，一家人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麻烦您把手放开。” 刘华莲瞥了他一眼，“你都知道是一家人说话那你还插什么嘴？我教训我孙女儿不关你的事，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奶奶！”孟一洵看不过去，连忙拽她的手。 “我今天还不信了，我就是打死她，你们也管不着！”说着，刘华莲竟似了狠！ 孟一荻终于抑制不住怒气，反手一拉，然后往旁边一甩，立即将刘华莲甩在了地上，“我说了，别太过分了！” “哎哟！孟衡你看看，这就是你女儿，一身反骨，有她这么对自家奶奶的吗？” 孟衡还没开口，明琛率先忍不住了，“你拿她当亲孙女了吗？你知不知道你上次住院——” “够了明琛！”孟一荻理了理衣领，眸光微垂，不想让他搅和进自己家这一团乱麻的事里来。 明琛却还气不过，“为什么不说？就该让她知道，她上次住院所有的一切，包括护工，都是你帮她请的！” “什么？”刘华莲怔住。 “是的，奶奶，您上次住院，梅姨他们，都是姐姐喊来的。”孟一洵做佐证。 “不可能，那是我儿子出的钱！对不对，儿子，那是你出的钱？” “不是我，是一荻。”孟衡神情复杂。 刘华莲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就在众人以为她会作出一定改变的时候，没想到她却对明琛说道：“就是她给的又怎么样？我是她奶奶，她应该的！要不是她把她爸弄到了戒毒所，我怎么会病的？本来就是她的责任！” 明琛被她的奇葩言论惊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孟一荻挡住。 “是，我应该的，所以麻烦你现在闭嘴可以吗？”孟一荻冷声说道。 “你！” “现在家里积蓄应该不多吧？我爸没了工作，一洵要读书，你身体也不怎样，所以还想要我继续应该下去，你就给我闭嘴！还有，护工那么贵，我就是个小警察，请不起，所以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儿子吧！” 说着孟一荻不想再理会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孟衡后，偏头对明琛讲道：“我们走！” “走什么走！” “小心！”明琛见到朝孟一荻飞来的玻璃杯，不禁扑向她，然后—— “砰！” 玻璃杯从明琛的脑袋侧面刮了过去，然后砸到门上，出了砰的一声震响，随后碎了一地。 明琛抱着孟一荻，也往侧面摔去，还好江予宽及时反应，上手拽住了明琛，而孟一荻也及时稳住身形。 看到一地的碎玻璃渣，孟一荻吓得面色铁青，急忙转过身来，然后抱着明琛的脑袋查看，“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砸到？” “没、没事？”明琛也惊魂未定。 显然，几人都没有想到老太太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孟衡终于坐不住，一把拔了手上的针，然后跳下床来。 “妈，你这是在做什么！” “奶奶！”孟一洵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指责。 刘华莲刚才也是一时的恶向胆边生，面对儿子的怒吼和孙子的指责，她吓得一跳，然后竟然双眼一翻，晕过去了！ 被砸的人还没怎么样，她这个凶手倒是晕过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90 催婚，爆发（三更） 孟一荻不禁无语。 但更让人无语的在后面，刘华莲竟然是真晕，而且还出现了口歪眼斜的症状。 孟衡怕她出事，连忙叫孟一洵去摁床头的呼叫铃，不一会儿护士来了。 护士掐人中，又翻眼皮，意识到不对，又叫了医生。 等医生来了，一阵检查，随后语气严厉，“把人抬到急救室！” “医生，病人有脑梗！”孟一荻立即讲出了刘华莲的病史。 医生神情凝重，点了下头。 “让一让！”随后，护士推着担架，一阵兵荒马乱，把刘华莲给弄了出去。 孟衡忍不住跟上去，“医生，我妈她什么情况。” “暂时还不知道，谁跟我来一趟，去办手续。” 孟一荻吐了口浊气，只能跟着医生护士走了出去。 “予宽，你去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明琛连忙吩咐。 “好。”江予宽立即去了。 一时间，病房里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这场闹剧竟然会这样收场。 孟衡一张老脸更是没地放，一边担心、一边羞愧。 四十多分钟后，刘华莲的结果出来了。 病人脑梗塞，由此导致偏瘫，也就是半身不遂。 “怎、怎么会？”孟衡难以接受，又忍不住问，“那能治好吗？” “脑梗塞偏瘫是可以治好的，患者可以采取中医加物理治疗的方法，这种效果是比较好的，首先应用物理疗法全面控制疾病，后期结合中医治疗的措施全面治疗……”医生说了一堆。 脑梗塞属于中医中风当中的一种，孟衡也快六十的人了，对这个病也有一定的了解。 说是能好，但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而且脑梗塞容易复，他自己母亲那脾气，只怕…… “人没事就是万幸，一荻已经办住院手续去了。”明琛只能如此宽孟衡的心。 事实上，他对刘华莲完全没有半分同情，在他看来，刘华莲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更令人气愤的是，她自作自受就算了，还连累孟一荻这个孙女帮她收拾破摊子！ “一洵，家里的银行卡放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到时候取了钱，把钱还给你姐姐。”孟衡转头对着孟一洵讲道。 “哦！”孟一洵连忙点头。 “孟叔叔，一荻是不会收您的钱的，那钱您自己留着吧。”明琛替孟一荻讲道。 “她收不收是她的事，我要给也是我的事。她奶奶病了，本来就是我这个儿子的责任，哪有让她一个孙女来操心的道理。” 明琛听到这话，忍不住问：“其实我有个问题特别想问您？” “你说。” “您坚持要给一荻钱，究竟是因为觉得这是您的责任她不能逾越，还是说心疼她挣钱不易。或许您两种都有，但哪一种理由更多一些呢？我冒昧了。” 明琛之所以这样问，只是单纯地为孟一荻鸣不平而已。 因为他从孟衡的语气里并没有听出太多心疼孟一荻的意思，更多的是孟衡作为一个儿子的责任，以及那种老一辈思想的刻板和固执。 而这个问题，彻底把孟衡问住了。 对上明琛那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视。 因为这个年轻人背后的意思他已经领会到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辈质问。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无法回答，因为他好像真的并没有太过心疼女儿。 他舔了舔唇，有些尴尬。 明琛不禁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但同时，他更加心疼孟一荻。 为什么全家人里，付出最多的孟一荻却是被忽视得最彻底的那一个？即便偶尔引起他们的注意，那迎来的也不过一顿臭骂，甚至是动手。 “往后，我会照顾好她的。”他如此说道，言语中，颇有几分指责孟衡的意思。 孟衡老脸一红，不禁垂眸。 但或许是生命走到了尽头，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听不得指责和诘问。 对面这个年轻人，在戒毒所的时候就曾向自己剖白过心意，他喜欢自己的女儿，并且愿意一生一世地将她捧在手心里，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明琛。 “一洵，你先出去。” 说话的时候，他的眸光依旧看着明琛，很显然，这是有话要与明琛单独将。 “哦。”孟一洵这才起身，然后走了出去。 等病房内只剩下两人后，孟衡对明琛说道：“你说过的话，那些关于一荻的话，我可都记得。你能保证，你一定做得到吗？” “能。”明琛眉目坚定。 “好，”孟衡点了点头，“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今天你能为她站出来据理力争，也很让我心里感慰。我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孟衡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老脸有些挂不住。 “孟叔叔，您请讲。”明琛依旧客气有礼。 孟衡眼眶微红，“你也看到了，我这个父亲，做得十分不到位。一荻她奶奶，对她也很有偏见。我知道，一荻一直不喜欢我们这个家，甚至恨着我们——” “不，她没有恨你们。如果她恨，就不会做这些事了。”明琛立即讲道。 他不明白，怎么会有父亲觉得自己女儿恨他呢？孟衡怎么就看不到孟一荻那一副冷面孔下柔软的心呢？ 孟衡点了点头，但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接受明琛的说法。 他继续讲道：“不管怎样，这个家，尤其是我，亏欠了她很多很多。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她和一洵能够好好的。我的日子不多了，可能半年，可能三个月，也有可能就这一个月。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能亲自参与她的婚礼，将她交到新郎的手中。但我知道，这可能无法实现了，但我……就这么一个愿望。” 明琛愣住，这是……催婚？ “姐。”孟一洵的声音乍然响起。 门外，孟一洵就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没想到孟一荻就回来了，他不禁喊道。 而门内，孟衡和明琛也俱是一愣。 砰的一声，孟一荻推开了病房门，她一张脸冷得出奇，看不出任何情绪。 随即她径直走了进来，拿起了明琛放在一旁的拐杖，直接递给他，然后侧身对孟衡说道：“我这么些年也没见你操心什么，所以婚姻大事也不牢您费心！如果你那么想见证我的婚礼，那你就活得久一些，毕竟我最近一两年都没有结婚的打算！” 说着，她扭头看向明琛，说道：“我送你回去。” 明琛被她冰冷的眼神慑住，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和孟衡打了招呼，拄着拐杖跟着孟一荻离开。 江予宽站在门口，一张扑克脸也看不出神情，等两人出来后，立即跟个隐形人似的跟在后面。 而等出了病房不远后，孟一荻终于忍受不住滑了下去，蹲在了地上。 “他凭什么替我做主，凭什么说那些话，凭什么！” 许是压抑了太久，这一刻她终于忍受不住爆出来。 从未人前流泪的她，这一刻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无法承受家中巨变，无法承受家人偏心，无法承受父亲即将死亡，也无法承受父亲的突然悔过…… “一荻……”明琛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孟一洵站在不远处的病房门口，见明琛在安慰她，就没有再走上前去。 他扫了眼坐在病床上的父亲，其实有些茫然，究竟生了什么？ 而明琛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孟一荻肩膀的颤动，即便她埋着头，他也知道，他的孟警官，哭了。 这让他不禁心痛，可心痛的同时，他却知道，她这双单薄瘦削的肩膀上承载了太多的压力，也只有一场哭泣，能够让她宣泄出来，不至于憋在心头憋出病来。 过了许久，孟一荻才抬起头来。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但已经没有眼泪了。 那一张素净至极却也冷艳至极的脸，更是让明琛一颗心揪起。 但他还来不及表示安慰或者其他，就被孟一荻的问题问住了。 “我爸是怎么知道他的病情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91 明琛，我俩结婚吧（一更） 明琛放在孟一荻肩膀上的手不由得收了回来，对上她的眼睛，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坦言道：“是我。” 听到这话，孟一荻似早有预料，她略微垂眸，随后用手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抬步继续朝前走去。 她太安静了，以至于让明琛心里极其不踏实。 明琛急忙拄着拐杖追了上去，“你不要生气，听我解释好吗？” 孟一荻陡然停步，略微侧头，目光却并没有落到明琛身上。 “我没有生你的气。”她回道。 说完她抬步继续往前走。 明琛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腋下的拐杖瞬间倒了下去。 “你听我说！” 他说话的同时，拐杖砸在地上，出了咚的一声。 孟一荻看到倒在自己脚边的拐杖，终究没有执意往前，而是头也不回地回道：“我说了，我不怪你。” “可你在怪你自己！”明琛抓紧了她的手，“你总是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明知道这样这个谎言是骗不过叔叔的，可你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还是在尝试。现在这个谎言被拆穿了，这不是你的问题！” 明琛单手控制着拐杖，然后走到了她面前，郑重而心疼地对她说道：“孟一荻，你不是神。” 孟一荻略微一怔，随后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当中。 明琛将她抱紧，说道：“我知道，你并不如你表面所展现出来的这么不在意。你可能对他有怨，但你更接受不了的是他即将死亡的事实。因为在你心里，他始终是你的父亲。但是孟一荻，你左右不了疾病，不要再将这么大的压力全部放到自己肩头好吗？” 孟一荻揪住他的衣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明琛不禁替她理了理耳边的头，轻声道：“你知道吗，孟叔叔特意让我别告诉你他已经知晓真相的事实，他其实也不想让你过多担心的。” 听到这话，孟一荻有些愕然，不禁睁眼抬头看向他。 “是真的，如果不是你恰巧听到，你现在也并不知道，不是吗？”明琛讲道。 “他……”孟一荻一眨眼，一颗泪就滚了出来。 她正要抬手，明琛却已经俯身，然后亲吻了她的眼窝，将余下的热泪吞入腹中。 随后，他亲了亲她的眼皮，“我更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孟一荻脸色微红，连忙挣开他，俯身将他的拐杖捡了起来，然后递给了他。 明琛见四周还有经过的人，也不再腻歪，接过她手中的拐杖，然后说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爸妈回来了，所以梅姨肯定是不可能来医院了。老太太这样子，估计也不是十天半月的事，干脆长期请护工，你爸和你奶奶一人一个。” “那你帮我找人，我回头把——” 明琛截断了她的话，“你爸说要把你替你奶奶付的医药费给你，我说你肯定不会收。同样的，你如果当我是男朋友，也不要和我提钱，不然我生气。” 孟一荻看着他，颇为无奈，“可是……” “没有可是，我爸说了，男人的钱就是挣来给老婆花的。当然，如果你花得不那么理直气壮，也可以选择早点儿变成明太太。” 孟一荻眉头微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茬。 明琛往前一步、俯身靠近，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讲道：“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满足一下你爸的心愿，孟警官。” 孟一荻抬眸，眼神冰冷，随后转身就走。 这变脸也太快了些。 明琛却忍不住笑，“真的，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孟一荻走在前头，只觉得明琛有时候真的十分欠揍，这种事情，是随便说着玩的吗！ 而且如果这样，进展也未免太快了，她才刚答应他两天啊，他倒好，想要一步到位。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明琛竟然真的对这件事上了心。 在把未来岳父和奶奶的护工安排妥当后，明琛时常在电话里邀功，甚至挟恩求报，还动不动就抬出孟衡压制孟一荻。 这天，孟一荻不胜其烦，尤其是想到hawk那边自己还一点儿办法都没有，顿时不想和明琛闲扯，不禁警告道：“你再这样，我和你翻脸了啊。” 挂掉电话后，她烦躁地抓了两把头，然后捏了捏眉心，十分苦恼。 俞尔雅见状，从沙这头挪到了她身旁，戳了戳她，有些八卦，“明琛又向你逼婚了啊？” 孟一荻捉住她的爪子然后拿开，“往哪儿戳呢。” “不是，你就答应他了呗！” 孟一荻斜睨着她，不说话。 俞尔雅立即往后退了退，然后伸手指着孟一荻腿上的笔记本电脑说道：“还看晏庭的新闻啊？你不是一直在寻思怎么把人给钓出来吗？既然你都说了，每次都是你和明琛一起出现的时候对方就会出现，那你为什么不再和明琛一起，刺激刺激他？” “这两天我和明琛同框多少次了，没用。”孟一荻皱眉道。 拿到hawkdna的这件事并不涉及魏明远，也谈不上机密，所以孟一荻被俞尔现自己打探晏庭的事情后，也就没有藏着，直接说了。 事实上这两天她都有意和明琛增加了接触的机会和时间，却没有想到，并没有什么作用。 “不是，我说刺激，要下猛药，那才叫刺激啊。” “什么意思？”孟一荻皱起眉头。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结婚啊！” 孟一荻怔住。 俞尔雅立即讲道：“不一定要真的结嘛，你们可以先放出风声去。” 孟一荻随即否定，“晏庭是什么人，如果是把戏，他一眼就能看穿的，不行。” “那你总得试一试啊。” 试一试？ 孟一荻不禁皱眉，随后“啪”的一声关上了笔记本电脑，起身道：“我洗漱去了。” 俞尔雅撇了撇嘴巴，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手机里崇天华过来的“谢谢”两个字，顿时忧伤无比。 如果崇天华能对她说“嫁给我吧”，那她绝对毫不犹豫。 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而这头，孟一荻洗漱完毕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卧室休息，而是去了阳台。 她打开了阳台灯，不禁蹲下了身子，看着眼前的蕙兰。 这两盆兰花的生命力也是够顽强的，老是被她忘记，没想到打了花苞不说，这看着竟然就要开了。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花骨朵儿，那种触感，有些微凉，又有些娇嫩和脆弱的感觉，让她的心里不禁划过些许奇妙的感觉。 随后，她收回手指，站起身来，看向窗户外面。 hawk的dna越早拿到手，案情就能越快变得明朗，这甚至有可能阻止hawk的下一次犯案以及拯救千千万万的家庭。 时间无疑是非常宝贵的。 可是，这样做真的有效吗？ 想到俞尔雅说的试一试，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短暂的迷茫和犹豫后，她终是掏出了手机，然后拨打了明琛的电话。 “一荻？”明琛显然很意外这一晚还能继续通话。 “明琛，我俩结婚吧。” “啊？” “假结婚。” －－－－－－题外话－－－－－－ 推荐香猪太太《做电竞大佬的太太不香吗》 简介： 【电竞大佬vs人民教师】 江有鱼的梦想是做一名教师， 有母亲的前车之鉴， 她立志要做个精神、金钱都独立的新时代女性。 所以当顾先生“深情款款”向她求婚时，她拒绝了。 闺蜜：“做电竞大佬的太太不香吗？” 江有鱼皱眉：“他说以后他负责赚钱养家，我只需负责貌美如花……” 闺蜜：“这话……有毛病？？” 江有鱼轻哼：“可不是？他这是拐着弯说我丑呢！而且还嫌我挣钱少，养不起他！” 闺蜜：“……” 大姐，你脑洞这么大，不写小说可惜了哈。 【电竞大佬有点甜】 战队三连冠，作为全场最佳mvp选手的顾先生，被广大媒体记者围堵了。 记者：“鲲大，来点获奖感言吧！” 兴致不高的顾先生：“唔，今年的奖杯……” “好像比去年的轻了点。” 记者：“……咳，鲲大真会说笑。” “听说再过两年您就要退役了。有没有想过退役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想到什么趣事的顾先生：“生活嘛……” “用余生去宠爱一个叫江有鱼的女人。” 【高甜无虐，温馨治愈，爽宠有爱】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92 局中局，明琛逼婚（二更） 孟一荻随后向明琛讲述了自己要和他假结婚的理由，明琛听完后，不禁沉默。 晚风从洞开的窗户里吹了进来，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寒洌，孟一荻立即伸手关了窗。 关窗过后，小区不远处马路上车辆行驶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周遭突然变得无比安静。 然后孟一荻听到自己的心跳在——砰、砰、砰的响。 一下一下，如擂鼓一般，昭示着她的紧张。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就是紧张。 电话那头，明琛终于有所回应，“所以你说结婚，只是为了任务是吗？” 他的语气无疑是十分低落的，很显然，他有些受伤。 “我……当然，你可以拒——” “我答应。”谁知道明琛却抢先回道。 “明琛，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或者你压根不想，你可以拒绝我的。”孟一荻再次强调道。 而她的这种理智和所谓的为明琛考虑的态度，却更让明琛感到受伤。 因为这时候明琛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即便两人已经确定关系，成为了男女朋友，但她一定程度上并没有把他列为可信赖、可倚靠、可完完全全交付的一个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地说道：“我说了，我愿意。假结婚是吧？你需要做到哪种程度，我来配合。” 孟一荻眉头微皱，听着他严肃的口吻，那一瞬间闪过一丝心疼以及愧疚。 但任务要紧，她立即恢复理智，说道：“我爸不是有那个心愿吗，我们就将计就计，制作一个假结婚证，然后给我爸看，顺道把这个消息故意透露给晏庭。” “怎么透露？” “这个……狗仔队？似是而非，我俩也不承认的那种。”孟一荻讲道。 明琛沉吟片刻，随后否定了，“如果是找狗仔队传出消息，这样晏庭估计不会信吧？而且他应该很了解你，你根本不会在这个关头结婚，更不会大张旗鼓。” “那你有什么建议？” “还记得上次孟叔叔在病房说的话吗？他希望能够看到你出嫁。但按照你的性格，你应该不会这样做的。所以，你和我在他面前假装结婚，拿了假的结婚证骗他，但我却因为想要你嫁给我，趁着演戏的机会和你领了真的证，而你却毫不知情。” 孟一荻不禁皱眉，“等等，你……你怎么领到真的证？而且既然是你悄悄的，晏庭又怎么知道？” “证肯定是假的，但我要让他相信我骗了你，领了真的证。至于他怎么知道，说实话，我觉得他一直在盯着我，一个连我身世都知道的人，我相信他不会放过我的任何消息。” 明琛设的这个局，明显比孟一荻那直白的传出消息更加具有真实性和迷惑性，也更加符合两人性格。 “你同意吗？”明琛问孟一荻。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行，那这件事我来安排，你早点儿睡觉，明天我会让予宽去做两个假证，然后弄完后我们挑个时间一起去医院。” “嗯。”孟一荻点头。 “晚安。” “晚安。” 两人随后挂了电话，明琛望着手机，眸光一转，随后给江予宽打了电话，吩咐他办理假结婚证的事情。 这是什么要求？ 江予宽愣住，但面对上司的要求，只能应是。 “我这里有孟警官的身份证号码，一会儿给你，做逼真点儿。”明琛吩咐道。 孟一荻身份证号码，还是当初登记病历的时候留存下来的。 紧接着，明琛又打了父亲明曜的电话。 “这么晚了，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了明曜低沉威严的声音。 “爸，您开扩音吧，我有一件大事要告诉您和妈？” “什么事？”忍不住问的是韩智娴。 “我准备，逼婚。” * 江予宽的效率非常高，第二天早上十点，假证就送到了明琛的董事长办公室。 明琛伸手弹了弹新鲜出炉的证件，不禁拧眉，“要是这钢印是真的就好了。” 随后，他给孟一荻打了电话，两人约定下午两点在医院见面。 打完电话后，明琛转头看向江予宽，说道：“这段时间不是有狗仔在坚持不懈地跟着我吗？今天你就别赶人了，让他拍。” “董事长？”江予宽不解。 明琛运筹帷幄，“也该向媒体大众，提供点儿娱乐新闻了。” 江予宽略微皱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另外，马上做一个‘情定今生’的活动策划，今天明氏‘星耀’和‘心悦’系列玫瑰，全部九折出售。下午一点前给我过目。” “是！” 下午两点，明琛和孟一荻去了医院，按照两人设计的剧本，拿出了那以假乱真的结婚证。 “办婚礼不可能那么仓促，毕竟明琛是明氏集团的董事长，光是宴请的宾客名单都得梳理半天。您放心不下，我们俩就先领了证。”孟一荻面无表情地讲道，有些不太情愿。 她总觉得这样欺骗她爸不应该，另一方面也觉得这方法有些不靠谱。 明琛设置的这个局中局是不是太过于复杂了点儿？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明琛的局中局，只是特意为她设置的障眼法而已。 而眼下，孟衡看到结婚证，也十分诧异，不禁问道：“你真决定嫁给他了？” “嗯，证都在这里了。”孟一荻有些应付。 孟衡却以为女儿是对自己有意见，当下只能愈愧疚，没有怀疑。 而明琛看着孟一荻，神情怔忪。 其实有好几个瞬间，他都无比希望那个证是真的，而她的这一番话也是出于真心，并非做戏。 他不禁紧张的摩挲了一下手指头，然后看向手机屏幕，因为他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把她的脾气点爆。 但他还是做了。 看着编辑好的文案()()()()()()()和图片，他狠了狠心，然后点击了布。 随后，明氏集团官网按照他的要求，立即转载，与此同时，“情定今生”活动布。 而这所有的一切，此时在病房里的孟一荻毫不知情。 五分钟后，两人起身，离开病房。 没想到刚走到病房门口，孟一荻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接起来一看，是俞尔雅打过来的。 “怎么回事？你和明琛结婚了？今天领的证？” 听到这话，孟一荻有些愣，“你在说什么？” “你快看看明氏集团的官微，现在网上传你俩结婚的消息，都传疯了！” 孟一荻立即偏头看了自己身旁的明琛一眼，随后打开手机。 明琛摸了摸鼻子，立即找了个座位坐下，防止一会儿被暴力掀翻。 －－－－－－题外话－－－－－－ 还想看加更吗？有没有小伙伴在看文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93 为爱情而冲动的荻姐（三更） 孟一荻本身不太关注什么微博之类的，她干脆让俞尔雅给她甩了个链接过来，然后直接打开网页浏览。 还没看见文案()()()()()()()，她就被配图攫住了视线。 在明琛的微博下面一共有三张图，第一张图就是两张半重叠在一起的结婚证，只是一个封面，但内容却令人猜测。 而后面的两张照片，立即让人想入非非。 后面两张照片中，一张是当初孟一荻在研究所明琛办公室趁着他午睡抓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他睡眼惺忪、头支棱着，非常具有生活气息。 另外一张则是自己的睡着的照片，应该也是偷拍的，只有一张陷入枕头里的睡颜。光线十分暗，一看就是夜里，而且还是在床上偷拍的，睡颜恬静的同时，也透露出拍照者和照片里的人亲昵的关系。 这种私照，再搭配前面的结婚证照片，顿时让人不得不多想。 孟一荻略微抬眸，然后就扫到了上面的文案()()()()()()()。 【明琛：愿携手，走一生。】 她立即偏头看向旁边的明琛，他正襟危坐，显然已经做好准备等待自己的质问。 “微博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做什么？”她不禁问。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想和你牵手，白头偕老。”明琛对上了她的眼睛，目光认真而炽热。 “明琛，我俩说好的不是这样的！你……你不是说这是假证吗？你怎么能到网上去！而且我俩的照片……”孟一荻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明琛立即解释，“结婚登记必须两个人亲自去民政局，我没法让那个人相信我有本事弄到真的证，只能通过这个方法逼婚了。” 正在这时候，孟一荻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俞尔来的信息。 “你到底看了没有啊？明氏集团在转明琛微博后还弄了个活动，品牌玫瑰9折出售，这是在昭告天下你俩结婚了啊，到底怎么回事？” 孟一荻暂时没有理会俞尔雅的信息，而是抬眸看着明琛。 她真是信了他的邪！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但这明显在借机假戏真做呢！ 谁知道明琛却说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先斩后奏了，这样，如果你不愿意，我马上撤回！” 说着，他眼里流露出受伤的神色。 孟一荻知道他是装的，更加生气，她忍不住站起来身来，“撤回？你都已经闹成这样了你怎么撤回！” “那两张结婚证是我爸妈的，我可以把今天的事情当作对你的隔空表白，希望我们像我爸妈那样能够携子之手与子同老，而你无需做任何回应。接下来的事情，我都会解决好的。”明琛迅速说道，目光真挚。 孟一荻仍然带着怀疑，因为她眼前的这人一向能演。 不过她确实现了，文案()()()()()()()里他很巧妙的用了“愿”字，这表了一种期望，说明还未成为事实，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禁回道：“好，你撤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 明琛见她真的走了，放在腿边的拳头不禁握紧。 随后，他打开手机，望着微博下面疯涨的留言，眉目微垂，最终还是点击了删除。 “予宽，让公司那边把转的微博也删了。” “好。” 随后，他不禁伸手，将头埋进了掌心里。 终究是他太急切了么？ 这样逼迫她，她应该恨死自己了吧？ 可是他总有一种感觉，即便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可他们之间仿佛还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她虽然给了他踏足的机会，却还是守得很紧。 人就是贪心的动物，原本他只是想要个男朋友的身份，可在得到后，他忍不住想要更多，而在孟衡提及结婚的事情后，他更是无法抑制住想要将她变成自己的妻子愿望。 可现在，事实证明，太过贪心，没有好下场的。 她是那么倔强固执的人啊。 “装死呢。” 头顶突然传来了清冷熟悉的声音，明琛不禁愕然抬眸，然后就看到了孟一荻。 “手机。”孟一荻朝他伸出了手。 明琛有些不解，不明白她为什么去而复返，却还是乖乖的将手机递了过去。 “解锁。” 明琛又立即解了锁，孟一荻这才接过，然后伸手滑动，找到了相机。 她坐到了明琛旁边，然后抓住了明琛的手，十指相扣，举了起来，另一只手抬起手机，在明琛望向她怔愣的那一瞬间摁了键，留下了两人的第一张自拍照。 “你微博呢？”她问。 明琛还有些懵，等帮她点开后才反应过来，不禁抓住了她的手，“你……” 孟一荻拍开了他的手，直接将图片上传上去，然后配文：“愿携手，走一生。” 随后，点击布。 弄完后，她将手机丢给了明琛，想要起身，明琛却紧紧扣住了她的手指，眉目微动，“你……什么意思？” 孟一荻抬眸，看着他，冷静地讲道：“既然要做戏吸引那人上钩，那就做全套。” “才不是这样！”明琛立即打断了她的话，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孟一荻心头一颤，伸出另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随后俯身靠近，一双清冷的眼睛与他隔着毫厘的距离对望。 “明琛，你下次再这样算计我，信不信我——” 她的话音被明琛凑上前来堵住，随后他像偷小鱼干成功的猫咪一样退后，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没有下次了。” 孟一荻看着他得意的笑容，脸上的神情再也绷不住，简直是又气又无奈。 她这位扮猪吃虎的腹黑男朋友，给她设了一个阳谋。 即便知道微博上的图片可以撤回、明琛也有能力去消除那些影响，可这毕竟会耗损明氏集团和明琛的信誉。 明琛无疑在赌，堵他在自己心中的份量，赌自己是否当真忍心置他于那种艰难境地。 说实话，她那分钟是真的很生气，让他撤也并不单是气话。 可看到他真的删除了微博、说到做到、愿意去承担后果的时候，她却心软了。 很显然，明琛赌赢了。 他成功地将她算计了进去，偏偏，她心甘情愿。 她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甚至可以说理智冷静到无比克制，可遇到了明琛，她现曾经认为不可能的总是轻而易举就被打破，甚至就像刚才，她竟然主动自拍，然后……如此冲动，如此不可理喻。 明琛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她，不禁抿起了唇，笑得像只小狐狸。 他那个性格，得了便宜就忍不住卖乖，“那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啊？不然很难应付网友的。” 说着，还拿出了手里的红本本，摇了摇，“我想换个真的。” “明琛？”孟一荻的语气有些危险，暗含警告，示意他别顺杆往上爬。 明琛却抓着她的手，揉着她的指节，“当初你龙潭虎穴的救了我，我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不好吗？” 孟一荻看着他深情款款，忍不住咬牙切齿，“明琛！” 这个戏精上身的男人，谁能把他收了！ －－－－－－题外话－－－－－－ 《影帝先生的甜甜妻》——作者：月舞袖白 从小就被妈妈选好了丈夫怎么办？ 周锐：凉拌！ 周锐六岁，老妈指着隔壁新搬来的小鲜肉问她：“锐锐叫什么？” “叔叔。” “不对，要叫老公……” “哦，老公。” 周洋搬来新家的第二天清早，被一只包子拌住大腿。 “你叫我什么？” 小包子萌萌哒重复：“老公啊！” 周洋笑了笑，没有在意。 很久以后，他们生了只小包子叫周锐洋。 天天围着周锐叫媳妇儿。 周洋总是黑着脸警告：“这是我媳妇儿，你走开，不然揍你！” 周锐洋大眼一瞪，才不怕他。 “媳妇儿，这老男人脾气这么差，咱把他甩了，换个老公吧！” 周锐憋笑不已。 随后整个房子里，都是男人的咆哮声：“最后说一遍，周锐洋，我是你爸，不是你老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94 准备领证，晏庭上钩（一更） 就这样，孟一荻这个理性到极点的人，却被明琛“坑”了一把。 这天是周日。 为了不打脸，也为了让明琛微博上的话语更具有真实性，让明氏集团的销售方案不显得突兀，两人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领证。 这个决定看似仓促，但孟一荻却知道，这其实是她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她都能是忍受这个男人如此“算计”自己了，那还有什么其他拒绝结婚的理由呢？ 明琛当即把这个好消息与爸妈分享，韩智娴本来就喜欢孟一荻，立即坐不住了。 为了表示对孟一荻的看重，明曜夫妇干脆让两个小孩在医院等着，然后亲自上门来与孟衡见面，三个长辈关在病房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妈他们会和我爸说什么？都多久了，还没出来。”说实话，孟一荻是决定好和明琛过一辈子了，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和未来的公公、婆婆打交道啊。 这一秒钟，饶是她向来镇定从容，也不禁有些没底。 明琛握紧了她的手，笑得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管他们说什么，总之你要嫁给我了！” 说着，还伸手扳过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咳咳！”明曜推开病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禁咳嗽提醒。 孟一荻连忙推开明琛，又羞又恼。 明琛却是个脸皮厚的，笑嘻嘻地喊了一声爸，孟一荻也跟着喊人。 韩智娴跟着走了出来，不禁笑道：“明天就得改口了。” 见孟一荻脸色微红，她也不再打趣她，而是对明琛吩咐道：“小琛，和一荻去接她弟弟吧，咱们两家人吃个饭。这样，我和你爸先过去，随后把吃饭的位置给你们。” “好。”明琛立即回道，然后起身。 孟一荻把他扶了起来，和明琛一起目送着明曜夫妇离开。 等人走了，孟一荻对明琛说道：“我去我和爸打声招呼，马上出来。” “去吧。” 孟一荻进了病房，来到了孟衡的病床前。 “爸。” “我就说户口簿都没给你，你怎么和明琛领了个证。”孟衡看着她，眼里说不出是责怪还是心疼。 孟一荻垂眸，没有辩解。 “想好了，真的嫁吗？”孟衡还是先前看到假证时的那个问题。 这次孟一荻没有再应付，她抬起头来，郑重地看着孟衡讲道：“想好了。” “从小你做的决定，就没有人能够左右。不过明琛确实是个好孩子，值得托付。好啊，真好。”说着，他眼里隐有泪花。 和父亲的相处，好像永远在针尖对麦芒，以至于这时候孟一荻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他父母都特意来了，说明对你很看重。我能看出来，他们教育子女比我成功得多，我就是个失败的父亲。” “爸。”孟一荻忍不住喊道。 孟衡却摆了摆手，“我说的是心里话。但是一荻啊，明氏集团，那是豪门啊，我担心你以后……” “以后明琛会对我好的，就算以后我俩不好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寻死觅活的人吗？过好今天再说吧。”孟一荻不禁说道，言语间颇为洒脱利落。 随后她替孟衡摇下了床，与他告别。 因为是父女俩的单独谈话，明琛就没有进去，等人出来了他才赶紧上前一步，问：“我老丈人怎么说？” 孟一荻听这人这么快就改口叫老丈人，顿时为他的厚脸皮感到羞愧，不过知道他性格就是如此，她也懒得和他计较，回道：“我爸说，你们家是豪门，怕我以后受委屈。” “哪有什么委屈，我把我攒下的所有积蓄都给你了好不好！”明琛立即叫冤。 孟一荻想起了那一堆的硬币，不禁笑了。 “还有，我研究所的收益也全部给你！但明氏集团，”明琛拉了拉她的手，轻声道，“我一直想还给我爸妈，所以……你能明白吗？” 孟一荻对上他的眸子，知道他其实心底里还是在介怀他不是亲生的这件事，不禁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反问：“如果是看中你的钱，我干嘛不早答应呢？毕竟你好像彻底被我迷住了。” 明琛抬眸看着她，顿时心里感动无比，不禁撒手抱住了她。 她竟然为了安慰他，都学会开玩笑了。 孟一荻连忙回抱住他，生怕这个没了拐杖的男人跌倒。 听着耳边“咚咚”两声，她眉头跳了跳，随后提醒道：“明大专家、明董事长，麻烦你时刻谨记你还是个伤患的事实。” “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明琛一脸得意。 “那下次我就让你摔好了。” “你舍不得的。”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起开！走，接一洵去，别让你爸妈久等了。” “马上也是你爸妈了！” 孟一荻：“我想找个透明胶来粘住你那聒噪的嘴。” “我说的是……”明琛还想再说什么，接收到来自孟一荻的眼神警告，立即含糊道，“事实嘛。” 随后他自己主动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孟一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然后扶着自己认准的这个戏精、聒噪的男人离开了医院。 去接孟一洵的途中，她给俞尔雅回了电话，“嗯，我俩没有领证……网上的事啊，你理解成预热也可以……那个，准备明天领……” 挂掉电话后，她不禁对明琛讲道：“小雅估计被我刺激到了，决定不再理我了。” 她没有说的是，俞尔雅还送了她两个字——真香！ 明明昨晚还信誓旦旦说不嫁明琛，结果今天就啪啪打脸。 “让她嫉妒去吧，对于单身狗，我们负责狗粮就好了。”明琛笑着将孟一荻揽进了自己怀里。 孟一荻不禁偏头看着他，不禁失笑，“挺狠的啊，你。” 随后两人接到孟一洵，然后和明氏夫妇汇合。 孟一洵这个小舅子代表娘家人，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 聚餐结束后，明曜夫妇回别墅，明琛和孟一荻负责送孟一洵回学校。 路上，明琛忍不住逗孟一洵，想让他叫自己姐夫。 孟一洵不但不叫，还拿出了家里的钥匙威胁明琛，“哼，钥匙可在我这里，我姐要拿户口簿还得有钥匙，你看着办吧！” 明琛上手准备去抢，却被孟一洵身手敏捷地避开了。 可他防着明琛，却没有防备孟一荻，手还没放下，钥匙就被孟一荻给顺走了。 “姐！”孟一洵震惊。 “没大没小，行了，赶紧下车，好好学习去！” “看吧，你姐护着我，哼哼！”明琛立即得意地扭脖子。 孟一洵瞪大了眼，却听到孟一荻对明琛讲道：“你也别欺负他，要想人叫你姐夫，改口费呢？” “这个小问题，我马上包红包！” “你有现金吗？明董事长？”孟一荻忍不住拆穿。 明琛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孟一洵，我俩加微信！” “我怕了你了，行了行了，明琛你别给我添乱，孟一洵你赶紧给我上晚自习去！”孟一荻受不了这两人，只能赶紧将他们分开。 随后，她亲自将孟一洵送进了学校里。 上车的时候，她不禁扫了眼距离他们差不多二十多米远的一辆车。 到了车上，她在明琛身旁落了座。 此刻明琛正拿着她家的钥匙在幻想拿了户口簿后两人去领证的场景，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 孟一荻扯了扯他的手，压低了声音讲道：“上钩了。” 明琛唇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反应过来，“来了？” “应该是，后面那辆车自打我们从餐厅出来后就一直跟着我们。不过晏庭可能不在车上，他应该只是在确定我们的位置。”孟一荻冷静道。 “那现在去哪儿？” “原计划，去红花巷，户口簿还是得拿的。” “予宽，去青熙路红花巷。”明琛朝江予宽吩咐道，随后看向孟一荻，不禁皱起了眉头，“可你要怎么才能拿到他的dna？头、唾液还是血迹？” “我喜欢来点儿直接的。”孟一荻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匕首，手腕一动匕首就支开了，银白色的刀片闪着寒光。 明琛楞了一下，“你要捅他？” 对于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哪怕对方是个犯罪分子，明琛也不是很赞成。 －－－－－－题外话－－－－－－ 双十一了，小伙伴们都抢到自己心仪的宝贝没有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95 身世，摧毁明琛的信念（二更） “这就是把小刀，伤不了人。何况，你太低估晏庭的身手了。我只是想出其不意，能见点儿血就不错了。”说着，孟一荻抽出纸巾，擦了擦刀身。 “可是我不放心你和他交手。”明琛不禁担忧。 “我也不放心，所以，咱们还得给李队打个电话，以求万无一失。”孟一荻说着，立即和李湛通了电话。 等孟一荻挂掉电话后，明琛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晏庭为什么总是在咱俩出现的时候找上你，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咳咳！”孟一荻差点儿被呛到，随后想到了明琛母亲的事情，心里不禁琢磨，明琛是不是还不知道他母亲可能与毒贩有密切关联，而hawk很有可能因为这个原因盯上他，由此盯上自己的事。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没、没什么。”孟一荻连忙摇了摇头。 说实话，如果明琛并不知道，她宁愿他永远都不知道，就像现在一样，做个单纯快乐的大男孩儿。 很快，两人来到了红花巷。 孟一荻考虑到明琛腿脚不便，本来想要将他留在巷口，但明琛坚持要陪她一起，她只好让江予宽将车开进了巷道里，直接停在了自己家门口。 两人拿着钥匙开门进家，孟一荻根据孟衡的描述，果然在他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户口簿。 “我看看！”明琛有些激动，将她手里的户口簿抢了过去。 孟一荻不禁失笑，“这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好看了，我俩明天领证的关键东西，我可得揣好咯！”明琛笑着摇了摇手上的户口簿，又忍不住说道，“你看啊，这户口簿是红棕色的，比结婚证的颜色更深。这说明啊，结婚后组成一个家庭，更不容易。以后我俩也挪到一个户口簿上去，我是户主，然后你在下一页，这一栏填上妻子，再往后，我俩还有儿——” “能不能别随意拓展。”孟一荻抽回了他手里的户口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给点儿颜色就能开染坊，孟一荻严重觉得，这说的就是明琛！ 这不，明琛又说：“怎么，难道你都不期待吗？明夫人？以后我俩有一个自己的宝宝，女孩儿像你，男孩儿像我，多好？” “走啦！”孟一荻忍不住拽了拽他。 “哎，慢一点儿，我是伤患呢！”明琛提醒她。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别生气。 要知道，如果不是他腿脚不方便，她绝对不会如此温柔，早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让我拿着吧，一会儿你好动手。”明琛轻声讲道，将手递了过去，眼神瞄准了她手里的户口簿。 孟一荻气笑，能把理由说得这么充分且让人没法拒绝的，也只有他明琛了。 两人随后出了院子，刚出院门，就看到了晏庭。 他的司机挡在了江予宽面前，看那情形，两人应该是交过手了。 江予宽虽然没受伤，却也无法前进，被牵制住了。 “你来干什么？”明琛当先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地讲道。 晏庭的视线落在了明琛的手上的户口簿上，眸光微深，随后看向孟一荻，讲道：“听说你俩准备结婚，好歹认识一场，所以想来送你们一份礼物。” “礼物？你会那么好心？明琛，我们走！”孟一荻看了明琛一眼，随后抬步往前走。 晏庭却挡住了孟一荻的路，“这么急着走干——” “什么”二字还未说完，一道冷光闪烁，晏庭急忙闪避。 但孟一荻出手又猛又急，他人虽然躲了过去，手背却被划伤了。 “嘶。”他轻嘶了一声，然后目光危险的看向孟一荻。 孟一荻将匕首一收，眸光一厉，“让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行啊，小猫爪子越来越利了。但我今天却不是找你的，我找他。”随后，晏庭伸手指向明琛，问孟一荻，“你知道他母亲是谁吗？” 孟一荻心头一紧，晏庭却自说自话。 “他的母亲叫崔新雪，当年可是f市有名的交际花，不单如此，还是闫立海的地下情人。呵呵，你知道当年的崔新雪有多么美丽、多么动人吗？闫立海这一生就对她动了情，甚至为了保护她，刻意与她划清界限。而你要嫁的这个人，谁知道是哪个老男人的野种。” “够了！”孟一荻不禁喊道。 晏庭却咄咄逼人，看向明琛，讽刺道：“明氏集团的董事长，明曜夫妇的独子，听听，多么光鲜亮丽、多牛气冲天啊。要让世人知道，你不过朵交际花和不知名的野男人苟合生下的杂种，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活得那么天真、纯善！” 明琛此刻情绪也极其不稳定，他不禁抬起头来，眸光幽邃，嘴唇略微颤抖，“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呵，你就没想过，那个野男人还是个毒贩吗？你最厌恶的毒贩。” “够了。”孟一荻挡在了明琛身前，眉目沉冷，“不知道晏总特意跑来说这些，这些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我不过是担心你所托非人，毕竟，我对你一见倾心啊。”晏庭故作暧昧地讲道，随后凑近，“别忘了，你母亲怎么死的。” 说完，他轻蔑一笑，随后带着人离开了原地。 孟一荻的拳头不禁捏了起来。 晏庭提到了她母亲，他到底知道什么？ 等人彻底走远，她才回过神来，随后甩了甩头，告诉自己hawk这人狡猾奸诈，没准在故意乱她心智。 深吸了一口气，她连忙看向明琛，担心道：“明琛，你没事吧？” 明琛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孟一荻又问了一遍，他才抬起头来，然后机械地摇了摇头，回道：“我没事。” 见孟一荻还望着自己，他不禁扯出了一抹笑容，“真没事。” 孟一荻却看出了那笑容底下的牵强，但她没有戳破他，而是沉默着和他上了车。 等车子开出巷口不远，孟一荻喊了停，然后下车走到了一辆不起眼的银白色小车旁。 轿车车窗在她走过去的时候就摇了下来，露出了李湛那一张俊脸。 孟一荻从兜里掏出了一个证物袋，随后又掏出匕首，将匕首装了进去，递给了李湛。 “完成任务。”她说。 李湛接过东西，对她点了点头。 孟一荻随即离开，银色轿车以及不远处的两辆普通轿车也跟着离开。 稍后，她重新回到了明琛车上。 “我送你回去吧。”明琛主动说道。 “好。”孟一荻见他没什么异常，稍稍放心。 不一会儿，明琛将她送到了景明花园小区，两人随即分别。 孟一荻叹了口气，随后给李湛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今天晏庭说的那些话。 “我在想，要不要验一验明琛和晏庭的dna，比对一下。” “你在怀疑……” “晏庭对明琛的在意太明显了，他想要摧毁明琛，从根本上摧毁明琛的信念。” “好，我去安排。” 挂掉电话后，孟一荻吐了口气，然后才刷了门禁上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96 领证了（一更） 第二天一早，李湛那边的dna结果就出来了。 令人大吃一惊的是，晏庭与闫立海并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难道我们的猜测是错误的？”孟一荻震惊了。 “不单如此，与当初闫立海案件当中其他服刑的毒贩对比，也并未现匹配。至于明琛的dna，我已经让人上门去取了，结果快的话，今天下午也能出来。但现在毫无疑问，晏庭这边我们要改换调查方向了。” 孟一荻点头。 她今天特意请了假，等着明琛来接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民政局。 结果正等着，明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一荻啊，我这边要等李叔叔派人上门取dna样本，要不我们回头再去民政局好吗？” 孟一荻略微皱了皱眉，随后冷了脸，“拔你一根带毛囊的头需要多长时间，明琛，你什么意思？” “不是，人还没到，我不得等吗？” “好，你先等人。”孟一荻嘴上说着好，挂掉电话后一张脸却阴云密布。 明琛这个人虽然戏精，但他同时也很简单，以至于她一下就能洞察他的心绪。 她立即开车出了门，打电话问李湛明琛在别墅还是公寓，确定是公寓后，直接开车来到了宁苑小区。 她输入了密码，结果门还真的开了。 打开门的时候，明琛正呆呆地坐在沙上，整个人像个木头桩子。 看到她来，他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慌乱，“你怎么来了？” “我的新郎把我鸽了，所以我来找他了。”孟一荻看着他讲道。 明琛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 孟一荻见他那样，不禁生气，“我真想找个榔头来敲开你脑瓜，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明琛，追我的人是你，逼婚的人也是你，结果到了最后关头临阵退缩的也是你，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我……” “要么今天结，要么这辈子都不结。”孟一荻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她直接将户口簿扔到了他旁边的沙上，“你自己看着办吧。” 明琛不禁伸手捡起了那个户口簿，另一只手的拳头也握了起来。 “我有可能……是毒贩的儿子。” “那又怎样？” “我……”明琛想起晏庭说的那些话，神色黯然。 他原以为那些话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的，可他太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了。 孟一荻鲜少见他露出这样一副茫然又优柔寡断的神情，不禁叹了口气，然后坐在了他身侧，扳过他的脸，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明琛怔住，孟一荻却扳着他的脸不肯放，问：“你说了，研究所的全部收益归我对不对？” 她突然提到这个问题，明琛眉梢微微动了动，然后点头。 孟一荻继续说道：“那我们除了研究所的正常运转外，就用剩下收益的百分之五十重新投入到禁毒研究当中去，另外的百分之五十用来设立一个基金，用于你研制的戒断新药的申请补贴，怎么样？” 明琛愣住，随后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告诉他，他做过很多对于读品戒断的贡献，让他不要自责。 “我……可我如果真是毒贩的儿子，我……” “就算是这样，你依旧是你。你是明琛，是戒毒专家、是致力于读品戒断研究的贡献者、是韩姨和明伯伯的好儿子、是我孟一荻要嫁的男人！” 明琛一怔，下一瞬，他忍不住凑上前去，吻住了她。 孟一荻怎么可能让他占据主动权？ 仗着他腿脚不便，她将他狠狠地惩罚了一通，然后抬起了他的下巴，郑重讲道：“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们可以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明琛，振作起来，你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 明琛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只觉得一颗心滚烫，跳得飞快。 对，他就是他！ 他是明琛！ 即便他的血液里或许流着罪犯的血液，但他依旧可以选择心向光明！ “而且hawk那个人极其阴险，他说的话，你听五分就好了，鬼知道真相是什么。现在，明董事长您可以出了吗？”孟一荻不禁看向他，无奈地喊道。 明琛想要再抱抱她，却被她嫌弃推开，“赶紧的啊，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那你帮我把拐杖拿来。” 孟一荻给了他一个白眼，都这时候了还撒娇，也是没谁了，不过心里吐槽归吐槽，却还是把拐杖给他递了过去。 两个人最终还是去了民政局。 没有经验的两个人不知道可以提前准备照片，于是去了民政局现场照相，好在颜值抗造，两个脑袋微微往中间一靠，从此，就是一生。 钢印扣下后，他们将变成彼此最亲密的人，也将见证彼此老去的样子。 “恭喜董事长！恭喜夫人！”江予宽第一个送上祝福。 明琛看着他，不禁笑道：“回头给你红包！忘记包了。” 随后他看着手里的证，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孟警官，我俩真结婚了？真结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见到明琛那开心的模样，不禁捂着嘴偷笑。 孟一荻立即拽着他提醒道：“结了，走吧，再不走整个服务大厅的人都认识你了。” “等一等，我把结婚证的照片给爸妈。” 到车上后，明琛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问孟一荻，“对了，结婚了你是不是得有点儿已婚人士的自觉，咱俩得搬一块儿住啊？你也不用头疼开车的问题，有予宽在，而且我上班时间也早，不会耽误你的事的。要是你觉得不方便，咱们也可以在市中心重新买一套房，还有……哎，妈回我信息了，说让咱俩今晚回家吃饭。” 孟一荻不禁抓了一把头，“我突然有点儿后悔了怎么办？感觉好麻烦。” “孟警官！”明琛立即严肃地看向她。 孟一荻哭笑不得，“好吧，我有点儿已婚人士的自觉。搬家的事情你先让我缓缓行不？这段时间还有案子，明氏那边也刚起步，虽然说有与宽送，但毕竟不顺道，而且要是我晚上加班回去晚了怎么办？而且我这边跑省医也近很多。” “那就市区重新买一套吧！”明琛立即说道。 “先别折腾了，我还挺喜欢宁苑小区的那套公寓的，你等我再想想好吗？”孟一荻说着舔了舔唇，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明琛见状不禁凑到了她身旁，“孟警官，你在紧张什么？” 孟一荻连忙让开，然后伸手推开了他的脑袋，“哼，你还没求婚呢！其他的，等你求婚再说。” 说着，她故意看了眼明琛的腿。 明琛这腿受伤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跪得下去呢！ 明琛一张脸顿时黑了…… 被媳妇儿这样鄙视，好气哦。 －－－－－－题外话－－－－－－ 二更稍微晚一些啊，下午六点前吧，理完感情线，要开始打怪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 297 假太子，真人情（二更） 孟一荻也只请了半天的假，和明琛分开后，她去了警局。 这刚一露面，就感觉到了来自同事们的打量。 不用想，昨天明琛在微博上的动静闹得太大了些，更别提她今早还特意请了个假，理由是领证，恐怕全警局都知道她领证的事情了。 她虽然调来刑侦二组也有一定的时间了，但因为负责档案这一块，就是个被人忽视的打杂角色，再加上父亲孟衡出事，同事们对她的态度其实不见得怎么好。 她甚至知道，同事们私下里讨论她，用了代号“孟婆”。 眼下她转眼就和明琛结了婚，想必众人也是心思各异。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只需要负责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于是她一路视若无睹地来到了自己的工作位置上，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 有人蹬着一把椅子挪了过来，是他们刑侦二组的老成员朱哥，他热情地关心道：“小孟啊，今儿领证去了啊？” 孟一荻拿着鼠标的手一顿，随后转头看向他，回道：“是的，回头请你们吃喜糖。”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件事，作为一个科室的同事，基本的人情往来她还是懂的。 “真结了，你和那位明董事长怎么认识的啊？”另外一位同事凑了上来。 “就是‘12.3’案件啊。”孟一荻略微弯了下唇，笑容客套而疏离。 她不习惯和不太熟的人谈论感情上的事情，所以也只回了这么一句。 “不是啊，肯定有细节啊，说一说！”同事却没看懂她的客气，继续八卦。 “对啊，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都不用忙工作的吗！”组长王笠突然出现。 众人一听这威严的嗓音，顿时一个激灵，纷纷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了。 王笠扫了办公室一眼，随后朝孟一荻喊道：“孟一荻，来我办公室一趟。” 等孟一荻到了王笠办公室，王笠让她把门关了，又主动叫她坐下，孟一荻立即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以前吩咐工作都是直接叫到办公桌前说了就完事的。 “组里的工作还适应吧？”王笠当先开了口，声音稍微不那么板正严肃了。 孟一荻心头微动，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卑不亢地回道：“还好。” “对于组里现如今的工作分配，你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吗？我准备趁着第一季度，把咱们二组的岗位调整一下。” 大家都是人精，孟一荻怎么会听不明白王笠话里的意思呢？ 这是让她挑岗位呢！ 孟一荻从未想到过，成为明太太竟然还有这种好处。 王笠这样也谈不上以权谋私，他只是在他的职权范围内让自己自主选择了一把，没到讨好的程度，但示好是肯定的。 沉吟片刻，孟一荻回道：“我觉得现在的岗位挺好的，真的。” 王笠略微有些愕然，在他的印象里，孟一荻应该不会甘于退居幕后，只要有机会她一定会争取前线工作的。但转念一想，或许结婚后她要照顾家庭、照顾明氏那边的想法吧，甚至人家直接离职当阔太去了也有可能。 “行吧，那你回去工作吧。” “那我回去了。”孟一荻略微欠身，然后出了办公室。 等再回到工作位置上的时候，虽然还有打量的眼神，可大家想着刚才王笠的吼声，到底是没敢再凑过来了。 孟一荻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后，忍不住琢磨起晏庭的事情来。 先抛开晏庭与闫立海的关系不谈，那在旋转餐厅时俞念看到晏庭情绪不对又是怎么回事？ 她非常想在系统里查询一下俞念的资料和信息，但考虑到魏明远是个电脑高手，怕被他现痕迹，最终放弃了。 等到下午四点，明琛与晏庭的dna鉴定结果也出来了，结果表明，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结论孟一荻在得知晏庭与闫立海等人并无关系的时候就有所预料，可以说并不是很意外。 那现在问题来了，既然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晏庭为什么会盯上明琛？ 仅仅因为他戒毒专家的身份吗？ 如果仅是因为戒毒专家的身份，那省戒毒所和明氏生物医药研究所里面一堆老学究，为什么偏偏是明琛？ 如果说仅是因为明琛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或许会成长为最大的威胁，那对于这样的威胁，丧心病狂的毒贩子为什么要选择绑架而不是直接除之而后快呢？ 所以怎么都说不通。 而就在孟一荻还琢磨不透，准备起身端着杯子去接水的时候，她现办公室里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再一次变了。 从先前的好奇、羡慕或嫉妒，变成了惊疑、可怜和悲悯。 孟一荻略微皱眉，直觉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手机“叮”的一下响了起来，是俞尔过来的消息。 “我不好过来找你，你赶紧看看手机，你们家明琛出事了。” 谈及明琛，孟一荻心顿时一紧，她顾不得看手机，干脆利落地拨打了明琛的电话号码，没想到竟然显示在通话中。 她挂掉后，又重新打了一个，终于被明琛接起。 “老婆啊，一会儿下班我不能亲自来接你了，我让予宽过来怎么样？” 听到他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至少人还能说话。 她连忙问道：“生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不是爸妈亲生的这件事被曝光了而已。” “呼，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吓死我了。”孟一荻不禁说道。 “嗯，所以给你说没什么事，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公司楼下这会儿全是记者，所以一会儿我和予宽得分头行动，他接了你直接回别墅，我晚一点儿到。” “好，那你注意安全。” “遵命，老婆！” 孟一荻被他这一声老婆叫得脸红，随后挂掉了电话。 她终于明白了同事们的眼神，估计觉得她嫁了个假太子，所以可怜她吧。 掏出手机，她给俞尔了条让她放心的消息，随后和江予宽约好时间，到点就下了班，离开了单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298 舆论风暴，我不想再担任董事长了（一更 网络上的爆料确实给明琛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但有了早上孟一荻的疏导，明琛突然觉得这些非议不会再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他没有选择逃避媒体，而是主动站了出来，说道：“是，我的确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但这又怎么样？从法律层面来讲，我们就是父子关系；从情感层面来讲，我从两岁就跟着他们长大，他们养我育我，把我教导成才，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我不明白在场的各位好奇什么？” 他的眼睛黑而亮，目光笔直的扫向在场的人。 “我知道在场的各位都辛苦，但你们作为媒体人，社会上还有很多民生疾苦需要你们的报导。我们家的事，说破了天去也就是一起普通家庭的收养而已。我为惊动大家而感到抱歉，也希望不要因为我的私事占据太多的新闻版面，谢谢。” 说完，明琛略微欠身，然后拄着拐杖转身走了。 从头到尾，他没有红脸，可他却用反讽的话语提醒了在场的媒体人。 像他们这样整天踩着别人痛处来博眼球的做法，违背了他们作为新闻报道人的初衷，也占用了社会资源。 不得不说，明琛算是非常克制并有礼貌的了。 而他这样温和却不失力量的做法，一下子赢得了在场许多人的好感，甚至让人不禁羞愧和自省。 与他相比，明曜则充分展现出了霸气与悍然的一面。 他在微博上回应道：“小琛不是我们夫妻亲生的这件事，还能有人比我们自己更清楚吗？要知道当年可是我们夫妻二人亲自去孤儿院把孩子抱回来的！大家这么积极地跑来告诉我，是想要提醒什么？难不成还想取代我儿子掌管明氏？那找我也没用啊，我已经亲手将明氏交到了明琛手里。毋庸置疑，他是我认定的接班人。” 明曜特意圈了明琛，明琛也反应极快，回复道：“定不辜负所望。” 父子俩的互动顿时让网友无话可说。 还有什么说的，干操哪门子心！人家就算不是亲生的，那明氏集团也是他的！ 可就在这波风浪刚平静下去的时候，另外一波风浪又起来了。 既然不是亲生的，肯定有亲生父母咯。 于是关于明琛亲生父母的猜测层出不穷，而不知道是谁，放了一张崔新雪三十多年前的相片。 那是一张泳池派对的照片，崔新雪穿着性感的比基尼，端着红酒杯，对着镜头回眸一笑，那一瞬间，仿佛让人在她眼里看到了春天。 不得不说，她有种介于天真烂漫和风情迷人之间的性感。 她身边是酒池肉林，人脸都打了马赛克，但依旧能分辨出男男女女。 这张照片一出，崔新雪那张美若天仙的脸，立即和明琛的五官匹配起来。 放图的人俨然就是故意的，在崔新雪的那张照片下特意用了“糜乱”、“夜生活”等令人遐想的词汇，紧接着放出了明琛白天被人拍到的照片，另外播报了今天明琛的采访事件。 这两张图挨得如此近，随后大家惊愕的现——太像了。 大家一下子就将他们往母子关系的上猜去。 偏偏放图的人其他任何话都没说，于是人们对明琛的身世更加好奇，而那些猜测，也越不堪入目。 甚至还有人脑补出明曜这么坚定不移的将明氏交给明琛，其实是因为明琛是他的私生子，他为了骗过妻所以故意自导自演去孤儿院领养的事件。 孟一荻刷到这一条的时候，整个人震惊了，电视剧才这么写吧！ 但吐槽的同时她也意识到，挑起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明显是不想让明家安宁。 她不禁有些担忧。 十多分钟后，车子抵达别墅，而她现，明琛居然比她先到了，甚至还在院门外等着她。 “你不是说会晚到吗？”孟一荻问他，心里却舒了口气。 一是因为看到他人没事；二是这领证第一天，她一个人回家，心里还是有点儿打鼓的。 “我怕你紧张，所以怎么也要想办法赶紧回家陪你啊。一会儿得开口叫爸妈了哦。”明琛提醒她道。 看他好像并没有受到网络上的影响，她心底里舒了口气，随后和他一起进了门。 “爸、妈，一荻到了。”明琛朝客厅里喊道。 孟一荻换了鞋跟着走进去，略微有些拘谨。 因为从今往后，这个地方，就会变成她的家了。 这是一种让人新奇的感觉，明明前两天来做客的时候她还是客人来着，还对这栋别墅充满了未知和陌生感。 可就因为领了个证、确定了一段关系，这里的一切都将和她产生联系。 尤其是从沙上起身朝她走来的那两个人。 “叫人啊。”明琛用胳膊肘捅了捅她，提醒道。 孟一荻抿了抿唇，还没喊人脸先红了大半，然后才开口道：“爸……妈。” 那声爸好像还不怎么困难，但是那声妈……她太久没有开口喊过，喉咙似乎都有些生涩。 “哎！”韩智娴开心地回道，然后直接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快收好，这是改口费！”明琛又碰了碰她的胳膊。 孟一荻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方地收下了韩智娴和明曜给的红包。 等他们给完了，明琛不禁着急，“爸妈，我的呢？” “一边儿去！都没你的茶水喝。”韩智娴给了他个白眼。 明琛立即拄着拐杖，“我这就去给您倒茶。” “哎哎哎！”韩智娴连忙拽住他，从兜里掏出红包轻轻地拍在了他手心里，“行了，你这个小财迷，给！” “谢谢妈！” 说完明琛又朝他爸看去。 “行了曜哥，给他吧，图个吉利。”韩智娴笑道。 明曜这才把红包给了明琛，然后严肃讲道：“好好对一荻。” “必须的！” 一家人去了餐厅。 这是孟一荻以明家儿媳妇和明琛以及公公婆婆吃的第一顿饭，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很拘禁，但没有想到的是，没有外人在的情况下，明曜更是将宠妻原则展现得淋漓尽致，以至于她感觉自己不是吃饭吃饱的，而是吃狗粮撑着的。 “你懂我的感受了吧？他们俩就这样，所以以后咱俩也要努力学习，然后把狗粮全给柚子吃吧。”明琛凑到她耳边低声讲道。 孟一荻看着坐在餐桌旁守着的柚子，对上它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差点儿没憋住笑。 太坏了，这简直是对单身汪的暴击！ 饭后，一家人到客厅沙上坐下，韩智娴亲自去取了东西来。 她拉着孟一荻的手坐着，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盒子。 “这是我和你爸单独给你的，除了这两套首饰外，还有这个小区里的另外一栋别墅，以及市中心国际广场的两层写字楼。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不能拒绝，回头我们就去把户头过了。” “妈，我不能收。”孟一荻连忙推却。 “长者赐，不能辞。”韩智娴坚持把东西推到了孟一荻面前，然后笑容和蔼地讲道，“至于明氏集团，现在已经归小琛了，他怎么处理，就是你们夫妻两个的事情了。” 孟一荻看着手边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琛倒是直接，把东西往她怀里一塞，“妈和爸给的，你就收着！” 这下，只能收着了。 其实孟一荻一直很好奇，韩智娴夫妇，哦不，她公公婆婆是怎样做到如此看淡钱财的？ 晚上休息的时候，她被明琛带到了他的房间，忍不住问了明琛这样一个问题。 明琛沉吟片刻，回道：“大概，是因为他们找到了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吧。” 孟一荻点头，随后看向明琛的房间。 本来打算参观并近距离感受一下他的童年以及少年，谁知道入目只有一片大红色。 这个…… 明琛也挠了挠头，一脸懵，然后弯起唇角，无奈地冲孟一荻笑了笑。 孟一荻看见他那傻样，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音。 “大概，图个吉利吧。”她笑着说道。 明琛立即点头。 虽然有点儿受不了这夸张的红，但孟一荻却能感受到韩智娴作为一个母亲对明琛的爱，以及对他们这对年轻夫妻的由衷祝福。 她鼻头微酸，不禁反手抱住了明琛，将下巴搁在了他肩头。 “怎么了？”明琛有些惊讶于她的主动。 “嫉妒你有个这么好的妈妈。” 明琛听到这话，不禁有些心疼，伸手回抱住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放开她，忍不住趁机上手捏了捏她的脸，“现在不也变成你妈妈了吗？” 孟一荻抓住他作乱的手，然后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你先去洗漱，我去书房找我爸，还有些事情要谈，你先睡。”明琛说着忍不住在她唇上碰了碰。 孟一荻立即退开身体，不让他继续使坏。 明琛只能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去了书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推门走了进去，喊道：“爸。” “网上的照片你看了吗？”明曜单刀直入。 “看了。”明琛却话音一转，对明曜说道，“刚才妈说了，明氏集团给了我，让我自行处理。爸，我想和您说的是，我不想要明氏集团，也不想再继续担任明氏集团的董事长一职了。” －－－－－－题外话－－－－－－ 二更晚上六点前哈！我错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299 真好，美梦成真（二更） “怎么，刚刚不还在微博上回答我，不会辜负我的期望吗？”明曜抬眸看向明琛，反问。 明琛主动迎着他爸的视线走上前来，然后坐到了他爸对面的椅子上，说道：“我不是因为外界的流言蜚语，也不是因为不自信或者怀疑自己的能力，而是我依旧想回到研究所，比起经商，我更喜欢做研究。” 明曜沉默地看着他，等待他把话说完。 明琛继续道：“爸，那才是我的兴趣和事业所在。在今天之前，我其实一直都在计较自己不是亲生的这件事。可事到如今我才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你和妈妈一直无条件地支持着我、包容着我，是我自己一直在钻牛角尖，我……” 说到这里，明琛不禁哽咽。 “我当初答应你接管明氏，是因为我害怕辜负你和妈妈的期望，害怕让你们觉得我还在介意这件事，也害怕我们之间的感情产生缝隙。可我到现在才明白，你们对我的期待，从来都不在是否能够经营管理好公司的这件事上。” 这一点，也正是刚才孟一荻问他的时候他才琢磨透的。 是啊，比起钱财，父母其实更在意的是身边的爱人、亲人，是他们的这个家。 他明明都明白这个道理的，为什么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却没有参透其中道理？ “我相信，爸您一定会支持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吗？” 听到这一句，明曜略微抬眸，脸上瞧不出什么神情，他转而问道：“但现在这个关键节点，你突然卸任，外界会怎么议论？” “明氏依旧在我手里，我只是不想当它的董事长，没说不想当它的所有人。”明琛脸上的神情竟然有五分神似明曜，笃定而自信，“挣钱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开心，什么事情都怕别人评说，那不痛快的只有自己。” 明曜闻言，放下身前的书，然后将眼镜摘了下来，认真地审视起明琛来。 明琛今天一股脑地把心里想说的全说了，对上父亲投来的目光，他还是有些不安，立即端正了坐姿。 可是，他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这是他的父亲。 而且他坚信自己是对的。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由最初的慌乱变成了镇定。 明曜这才重新地戴上了眼镜，并拿起了身前的书。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问我干什么，你妈不都说了吗，明氏给了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就这么点儿小事，也值得你特意跑来叽哩哇啦地说这么一堆？” “爸？”明琛脸上的神色由震惊到惊喜，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即站起身来，说道，“谢谢爸！我知道了！那我走了，您慢慢看书！” 说完，他开心地离开了书房，走之前还特意将门关好。 门合上，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明曜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明琛离去的方向，然后唇角渐渐弯起。 这孩子，总算是把他心里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学会拒绝，勇敢说不，这，才是他们亲子关系真正意义上的进步。 他放下了书，想着，该去和妻子分享这个好消息才是。 同一时间，明琛卧室。 明琛回去的时候，孟一荻还没睡，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他以前的同学录。 “回来了？怎么都是空的，就只有老师给你写了。”孟一荻不禁扭头看他。 “大家都在复习，哪有时间写这个东西？这是妈给我买的，我就让老师帮忙写了写。” “不也有人考完了再写吗？”孟一荻反问。 “我反正也没朋友。” 一句话，让孟一荻洞穿了韩智娴替明琛操心买同学录的动机和苦心，也让她有些心疼起明琛来。 “你怎么不睡？”明琛却转了个话题。 孟一荻扭头看着红色的床单被罩，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为难，“好像有点儿……睡不下去。” 明琛不禁笑了，“那要不换回来？” “算了，别麻烦了。你快去洗漱吧，要我帮忙吗？”孟一荻关心道。 “不用，虽然还是个瘸子，但还不至于是个残废。”说着，明琛去了洗手间。 孟一荻撑着额头看他一瘸一拐，不知道怎么的，莫名想笑。 随后她起身，在他进了洗手间后，主动帮他拿了牙刷，然后挤了牙膏。 “我可以的。”明琛急忙说道。 “我知道你可以、你能行，可我想帮你。明大专家？就当我感念戒断期间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行吗？” 明琛对上她清亮的眸子，随后咧开唇角傻笑起来，接过了她手里的牙刷。 等刷好了牙，孟一荻又帮他拧了毛巾，正要递给他，他自己却将脸凑了过来，那闭着眼睛笑着的样子，竟然有些乖巧。 孟一荻被逗笑，却还是帮他抹了脸。 不过洗脚明琛可不好意思，两人挺默契的，他还没开口赶，她就主动地出了洗手间，主动帮他带上了门。 等洗漱完毕，两人最终还是躺到了这大红喜被的床上。 “那个……”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都有些尴尬。 “睡吧。”孟一荻主动开口。 “哦。”明琛关了床头灯。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仿佛都被放大了。 孟一荻觉得自己好像还没有适应过来，明琛也如在梦中难以置信。 两人僵硬的躺着，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明琛主动的靠了进去，孟一荻有些僵硬，但闻到他身上令人安稳的气息，她便忘记了挣脱。 明琛心满意足地揽着她，不禁笑道：“真好。” “好什么？” “你终于嫁给我了啊，美梦成真。我还记得当初推开门看到你蜷缩在我床边地上的场景，那时候我好心疼，就忍不住想，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正大光明的抱着你睡觉呢？” “你……” “对，我看见了。”明琛心疼的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现在，你终于可以无所顾忌，我也得偿所愿了，所以你看，多好。” 孟一荻听到这话，心里五味杂陈。 最终化为一句：是啊，多好。 “晚安，我的孟警官。”明琛亲了亲她的额头。 孟一荻闭上了眼睛，也主动伸手揽住了他，“晚安，小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0 职位调动（一更） 有人好梦，自然有人夜不能寐。 晏庭别墅。 清冷的夜晚里，屋子里传来隐约的咳嗽声，断断续续。 房间没有开灯，电脑屏幕银白的光亮映照在男人的脸上，让他本就白得不正常的脸色愈显得没有血色，堪比香烛店里的纸片人。 奇叔端着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仿佛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开灯，循着微弱的光走了进去，然后将托盘放到了桌上。 “boss，该吃药了。” 晏庭却恍若未闻，奇叔不由得扫了眼他的电脑屏幕，现是明家的新闻后，又立即垂了眸子，恭敬地讲道：“boss太过于关注明氏了。” 晏庭这才抬起头来，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奇叔的头立即埋得更低了一些。 晏庭略微侧身，伸手取过托盘上烫好的毛巾擦手，面色清冷如月，声音如冰泉浸润过的一般，问：“交易准备得怎么样了？” “货已经进了通县，随时可以北上，其他的一切就绪。” “警方那边情况怎么样？” “盯得很紧。”说到这个，奇叔并不是很赞成现在就出手，“boss，现在风声很紧，我们完全可以把f省的分销网络抓牢，把南面市场稳定了再出手的，并不急于这一时。” 晏庭将毛巾往托盘里一扔，不悦的扫了奇叔一眼。 奇叔神色愈恭谨，亲自将水和药递过去。 晏庭有洁癖，从不轻易碰外人碰过的东西，就算碰了，也必然会反复擦拭他的手。 唯独对奇叔是个例外。 或许是因为从小奇叔就在他身旁伺候的原因。 眼下，他如往常一般接过了奇叔递过来的东西。 而他愿意接过东西，奇叔就知道还能继续讲下去。 “boss故意让孔天华一案沾上当年的影子，难道真的认为那些警察会翻案吗？” 晏庭将药粒倒进嘴里，听到这话他动作停了一下，随即端起杯子喝水将药送了下去。 等把药吞了进去，他才放下杯子，轻笑一声，“怎么，你觉得我在做这种白日梦？” 奇叔略微垂眸，“我只是不解。” 晏庭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明明窗外一片荒芜，可他却很喜欢站在这里向外看。 庭院里的植物是他让人拔掉的，他讨厌那些生机勃勃的绿色，明明他也曾试图努力过，可身为一个人，他却连一株草都比不过。 一株野草，只要给点儿阳光雨露，就能生长。 而他呢？ 拥有数不尽的钱财、惊人的人脉，可是，却对这幅残破的身子无计可施。 先天不足，呵呵！ 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牵起苦涩的嘲笑，随后看向庭院里冷色调的路灯。 “我只不过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罢了，毕竟当年孔天华就是那样对父亲的。顺道，再提醒一下警方，我们回来了。” 他一向纵情肆意，这种挑衅的事情没少做，这一次更是做得高调无比。 “但这样，警方不是盯上您了？”奇叔皱眉，十分担心。 “我们的目标是重回f省，然后做大做强，打通全国的销售网络。既然如此，那就用我牵住警方的视线，有何不可？” “boss？”奇叔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决然意味，不禁出声。 “行了，该安排的都安排下去。”晏庭摆摆手，不愿多说。 “那明氏那边？” 晏庭给了奇叔一个冷眼，奇叔立即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随后，奇叔欠身，然后退出了房间。 只是在关门的时候，他忍不住还是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晏庭。 * 翌日，一早。 明琛和孟一荻陪父母吃了早餐，随后由明琛送孟一荻去上班。 “你今晚回哪里？” “先出租屋怎么样？这段时间因为我爸的事情请了好几次假，工作积了不少。”孟一荻回道。 “行吧，我和爸妈已经说了，你放心去，不用担心。不过我只给你一个星期，下个星期就和我回公寓好不好？不然外界还有可能传我们形婚呢！”明琛开玩笑道。 “你不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明琛被孟一荻抓住了话中的漏洞，无法反驳，只能扁嘴，装作可怜的样子。 “行了行了，等到时候再说。”孟一荻直到下车时也还是没有给明琛肯定的答复。 到了警局，她还没进门就接到了肖驰强的电话。 “我已经打电话给你们组长王笠了，厅里抽调骨干人才，把你调到禁毒总队了。文件马上下，一会儿李东过来接你，你去情报科报到。” 孟一荻不禁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情况有变？” “具体李东到了和你说。花都区那边的档案已经拿到手，你再留在那里也没有用，而且从花都区去监狱调档案也很困难，你先回来。” “好！”孟一荻随后挂断电话，却办公桌上收拾东西，顺道和王笠告别。 王笠看到孟一荻有些讶异，最后还是祝她前程似锦。 很快，李东开车接到了孟一荻。 “李科，孟一荻报到！”孟一荻上车后不禁笑着说道。 “欢迎回来！”李东还没开口，胖子刘全先笑得露出了牙床。 李东随后也说了句，“欢迎归队。” 这句“归队”，顿时让孟一荻涌上浓浓的归属感。 “对了，李科，出什么事了吗？”她直接问道。 毕竟对于她的调动有些太突然了。 “从烟花爆竹厂事件和扫毒行动后，肖总队就一直让我们关注孔天华残余势力的动向。在没有任何证据指控他们的时候，我们只能继续跟踪、搜集证据。但这两天我们现了市内涌入了另外一股势力。这一股势力出现得莫名其妙，很快用各种手段收服了原孔天华的残余势力。”李东讲道。 孟一荻眉头一紧，“总队怀疑是h组织的人，所以让我跟着你们去辨认？” “聪明！”刘全不禁打了个响指。 “对方很警惕，几乎没有在监控下怎么露面，所以免不得要你跟着我们去蹲守。”李东不禁讲道。 “明白。”孟一荻答道。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黑白颠倒估计是常事了。 －－－－－－题外话－－－－－－ 二更明天晚上六点哈~我已经彻底堕落了，三个小时写了两千字，这个速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1 盯梢（二更） 孟一荻趁着还没达到目的地开始忙碌之前，迅速给明琛了信息，告知了她这边变动的情况。 明琛听到这一条消息，也不知道是应该替她开心还是应该替自己感到忧伤。 总之，看这个情形，两人必然聚少离多。 不过在她工作的这一方面，他还是比较理解和支持的。 毕竟他自己就特别想回到研究所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也算是感同身受吧。 “那你注意安全。现在你可不是卧底了，你在明处，犯罪分子在暗处，一定要注意安全。”明琛回复了她，反复强调“注意安全”的事。 “我知道的，一定注意。”孟一荻也表明了态度。 随后她收了手机，投入工作当中。 车子一直开到了酒吧一条街。 清晨的酒吧一条街无疑非常的清冷，几乎没有什么人。 李东他们临时租了一处民宅，距离酒吧一条街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架设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整条街的动态。 他们到的时候，苏楠和司机老赵都在房间里。 老赵在行军床上打着呼噜，苏楠还在盯着外面。 “目前情况怎么样？”李东问道。 “没有什么大的现。”苏楠摇头，一双眼睛下面全是黑眼圈。 听到说话的声音，老赵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然后喊了声老李。 “辛苦了，今晚刘全和一荻来和你们换。”李东安排道。 老赵打了个哈欠，说道：“白天还好，就是晚上，怕一个不注意看不过来。还有，我昨晚现了一个形似庞鸿飞的人。” “庞鸿飞？”孟一荻立即皱眉。 “只是形似，我不太敢确定。” 庞鸿飞算是h组织里比较显眼的人物了，他和孟一荻一样，负责在通县据点里搜集信息、组织交易等等。 就像孟一荻的美店是挂名的一样，庞鸿飞的酒吧明面上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所以警方没有真正抓到庞鸿飞把柄之前，就像现在无法动晏庭一样，也同样拿庞鸿飞束手无策。 不过庞鸿飞毕竟在绑架明琛的这件事上露过脸，按照hawk谨慎小心的行事风格，不该让他来才是。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变故？ 孟一荻不禁琢磨起来。 李东听到这个消息眉目也严肃了几分，随后他拍了一下老赵的肩膀，简单地把任务分配了一下。 望着孟一荻，他有些抱歉地讲道：“小孟，虽然你是女生，而且才刚加入我们，按理说该给你安排白天轻松一点儿。但你也知道，晚上才是这些犯罪分子活跃的时间，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所以……” “我懂的，李科，不用为难。” 这就样，孟一荻开始盯梢的工作。 这一盯，就是两天。 连续两晚，她和老赵倒是现了一组可疑人员，但她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是h组织的人，也并未看到老赵先前说的那个形似庞鸿飞的家伙。 这天早上，早餐刚送到，孟一荻正准备吃完眯一眯，然后就听了苏楠着急的叫声。 “出现了！快来！”孟一荻立即起身，然后接过了他手里的望远镜。 “相遇酒吧门口！”苏楠立即讲道。 两天的盯梢让他们已经把每一个酒吧的位置记牢了。 孟一荻立即按照苏楠的指示望过去，然后果然看到了目标人物。 －－－－－－题外话－－－－－－ 短小更先出来！白天有事出门去了，睡前再来一更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2 孔笙案件进展（三更） 孟一荻瞳孔一缩，只觉得男人的身形无比眼熟，她立即调整焦距，将目光聚焦在了男人鸭舌帽下露出的脸上。 然后在男人的行走过程中，她捕捉到了那张脸。 竟然真是庞鸿飞！ 确认了庞鸿飞的身份后，她立即微转方向，看向了跟着庞鸿飞的另外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她也有印象，是经常跟在庞鸿飞身边的左右手，另外一个人她倒是觉得有些脸生。 一直等几人走进巷道里不见了踪影，她才放下了望远镜。 “怎么样？”苏楠急忙问。 孟一荻点头，“是庞鸿飞，我非常确定！” “yes！”苏楠忍不住握拳。 孟一荻这一回头，才现刘全跟老赵不见了。 苏楠正准备解释，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干脆把手机直接递给了孟一荻。 “看到人往那条巷子去了吗？我们去摸一摸是什么情况。”电话里传来了刘全的声音。 孟一荻立即重新拿了望远镜，然后朝街上看去，果然看到了刘全和老赵的身影。 刘全和老赵各戴了一顶鸭舌帽，刘全还在脖子上戴了一串金属饰物，两个人看着都挺像这街上的混混的。 孟一荻立即给他们指路，“对方进了前线酒吧旁边的那条巷子，别跟太紧了，注意安全。” “好嘞。” 电话随即挂断，孟一荻目送他们进了巷子。 她也没闲着，立即给李东打了电话，汇报这边的情况。 “好，知道了。一会儿他俩回来后，你和老赵来厅里一趟，刘全和苏楠继续盯着。”李东说道。 “好的。”孟一荻随后向苏楠转述了李东的意思。 “老赵回去可以汇报跟踪的情况，叫你回去做什么？你都一整晚没休息了。”苏楠怕她撑不住，有些担心，“要不你这会儿赶紧眯一下？” “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盯着，万一除了庞鸿飞之外还有其他h组织的人呢？” 这会儿庞鸿飞已经出现，孟一荻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警醒点儿总是没错。 但直到刘全他们回来，她也没有别的现。 “走吧，回单位再说。”老赵听说李东让他们回去，也不磨叽，对孟一荻说道。 两人随后一起回单位。 路上，老赵简单地和孟一荻讲述了一下他和刘全摸到的情况。 “对方去了巷子里面的居民楼，那一片棋牌室和聊天室多，人多口杂，我们两张生面孔也不好太深入。不过来接庞鸿飞的是一个叫丽姐的女人，底下的禁毒大队曾经和她打过交道。她本人没什么问题，但她的相好有问题。上次我们捉住的那个老油子，就是供出阿西的那个毒贩，那就是她相好。” 这又是牵的哪门子线呢？ “这个丽姐还认识别的毒贩吗？”孟一荻不禁问道。 “暂时没有，看样子庞鸿飞他们是冲着那个老油子去的。”老赵预判道。 “咱们还有线人吗？”孟一荻不禁问道。 “这个……”老赵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但孟一荻估摸着这情况，应该还是有的，不然李东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有另外一股势力进入了f市。 但她才到情报科报到，也不好多问。 很快两个人赶到了厅里。 孟一荻刚进禁毒总队，就被李湛叫了过去。 “是您找我？”她有些疑惑。 “对。走，去我办公室说。”李湛手上拿着台笔记本，当先往前走去。 孟一荻只得跟在身后。 李湛毕竟是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的人，考虑到他在f省还不知道会呆多久，所以肖驰强特意给他安排了一间办公室，方便他办公。 进了门，李湛一边打开电脑，一边交代：“门关上，然后把百叶拉开。” 孟一荻挑眉，门关上是为了隔音，百叶拉开是为了看清楚外面的动静，这做法，明显是防着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啊。 那他叫自己过来，到底会是为了什么事？ “过来吧。”李湛叫她，然后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出了一行字，随即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看。 孟一荻看到后眼睛微微睁大，有些震惊。 随后，李湛用鼠标点开了桌面上的文档，和她讲道：“晏庭那边，之前的猜测全部被推翻，就只剩下魏明远和俞念那一条线，所以我现在想要换个方向。” 孟一荻扫到了他电脑上保存的那个文档，看到备注后略微讶异，“你是说我妈当年的案子？” “对。晏庭既然把视频给你，他肯定是希望你查出些什么，不然没有必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故意放你一命。他这个人心思诡谲，我们只有洞察了他的意图，才能知己知彼。所以我认为，你妈的案子是关键。” 李湛说着打开了文档。 “从你怀疑厅里又内鬼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默默地查当年这个案子，现在已经有所眉目。” 孟一荻听到这里，不禁坐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电脑屏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3 魏明远到底有无嫌疑？（一更） “你当年也在案件当中，我相信你一定很清楚绑匪的身份。”李湛看着她讲道。 孟一荻看向电脑屏幕上的那三张照片，眸光微寒。 即便时隔多年，她也依然记得这几个人的模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三个人，我记得是走私犯。那段时间，我妈刚打击了一个庞大的人体气关走私集团，他们就是这个集团的漏网之鱼，所以想要绑架我和小雅来报复警方。” 谁知道李湛听到后，却摇了摇头。 孟一荻震惊，“您什么意思？他们的身份难道有假？可当年——” “当年警方查到的的确是这么回事，但部分真相，不等于全部真相。”李湛随后点开电脑，给她看图。 那是两张放大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刚才那三个绑架犯当中的一个，另外一张像是从哪儿抠出来似的，但不难看出这是同一个人，随后李湛打开了那张抠图的原图。 “这是邱森用技术比对找到的这个人，你再看他旁边的人，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 这应该是一张媒体抓拍的照片，一行人簇拥着一个西装男人，那个绑架犯是其中的一个保镖，而为首的西装男人竟然就是前不久他们正在试图调查的闫立海。 李湛也不卖关子，直接讲道：“这是邱森从数据库中对比找出来的，没想到就这么巧，然后顺藤摸瓜现，这个男人的确参与过贩卖人体气关，但那也是在闫立海势力倒台之后。也就是说，他的前身是毒贩。” 孟一荻皱眉，“可是我妈没有参与闫立海的案件啊。” “对，你妈没有参与。当年闫立海的案子还闹得挺大的，但禁毒总队和我们这次烟花爆竹厂的行动一样，除了向刑侦借调了魏明远这一个技术人才外，其他的行动人员也请了特警那边帮忙，总体上来说并没有刑侦的参与。所以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李湛回道。 “会不会是我们想得太复杂了，那个绑匪就是因为我妈查出了他们走私才报复的呢？他虽然有两重身份，但是会不会是以走私犯的身份报复的呢？”孟一荻提出怀疑。 “那视频怎么解释？”李湛一句话就将她问住了。 对啊，晏庭给她的视频明显就是现场录的，而根据她的推断，录制视频的人正是当初藏在侧面房间里的歹徒。 可这视频最后到了晏庭手里，也就是说，这人或多或少与晏庭有关系。 目前虽然暂时无法确定晏庭与闫立海是否还存在其他方面的关联，但晏庭是毒贩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对方是以毒贩的身份在报复？ “可如果是以毒贩的身份来进行报复，也说不通啊。”孟一荻不禁皱眉，“我还是觉得，如果是这样，那他对我妈的恨意来得太无缘无故了。” “就是无缘无故。” 孟一荻偏头看向他，眼里写满了疑惑，“什么意思？” “忘了我的专长吗？” “心理分析？” “对。视频里的绑匪，就是后面答应用你妈妈换你，然后走出来把你妈妈铐住的那个绑匪。他眼里有对警方的防备、对你的不屑，却唯独没有对你妈妈的憎恨。” 说着，李湛重新播放了那一小段视频。 他一边播放一边给孟一荻讲解绑匪脸上的每一处肌肉和眼神的变化所代表的含义。 “所以……”孟一荻心乱如麻，好像答案就在眼前，却又隔着浓浓云雾。 “所以，他们绑走你和俞尔雅，另有原因。” 李湛说着，调出了他前两天拍摄的照片。 “我前两天特意去那个电站走了走。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后就一条主路，就连周围都没有什么可以躲的地方，绑匪把你带到这个地方，可以说完全是同归于尽的做法。一场精心谋划的绑架案或者报复案不应该是这种水平，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他们还没来得及逃，就被警方逼到这里了。” 孟一荻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被绑架的过程，不禁拧眉，“好像是的，我有点儿印象，好像就是临时选的那个电站。因为我有定位手表，所以我妈能很快追过来。半途中我把手表给了小雅，但那时候在盘山路上，就那一条道，所以即便没了手表也不影响我妈做判断，而且我妈还能调监控确定车牌。” “那证明我的判断是对的。”李湛点头。 孟一荻却看着屏幕上的那些图，略微拧眉，“那这些绑架者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撇开你妈不说，当时一同被绑架的还有俞尔雅，她爸魏明远是确确实实参与了闫立海的案件，所以真正报复的是魏明远也不一定。但这又对不上了，因为最后绑匪二选一，弃掉了俞尔雅选了你，所以目前不好判断他们的真实意图。”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丧气，分析来分析去，这还是没有一个结果啊。 可她也知道，办案就是这么一个过程，抽丝剥茧，最后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最不可能的那个反而变成了答案。 “对了，我换了个角度，另外查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妈当年死了，对谁最有利？” “魏？”孟一荻试探出声，随即自己当先否定，“可小雅也差点儿出了事，虎毒不食子，我……我无法相信。” “可她最后不是活下来了吗？”李湛反问。 孟一荻愕然，“但……” 但是怎么样，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心里仍有一个大大的惊叹号，怎么可能！ 想起母亲为了自己那一跪，还有母亲用身体护住自己，她难以想象世间还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尽管她知道这种事情也存在，可魏明远毕竟是俞尔雅的父亲、是她敬重的叔叔、是她熟悉的人，潜意识里，她还是难以相信。 “先别急着下结论，”李湛继续摁着鼠标，翻到了下一帧图片，“刑侦总队总队长的位置，看上去是升职，风光无两，但同时也有可能变成犯罪分子的目标，家宅不宁。我觉得你作为经历过事的警察，应该更能明白我说的道理。” 孟一荻皱眉，李湛这话锋一转，倒让她把握不住其中真意。 “那……你是说不是魏？”她疑惑。 “我只是说别急着下结论，要拿证据来讲话。”李湛挑了下眉，继续点拨她，“换成你专业的角度，好好思考一下，失去一名好警察，最痛的应该是谁，最开心的又应该是谁？” 孟一荻陡然抬眸，“你是说，罪犯？” －－－－－－题外话－－－－－－ 有个错别字词组，大家懂的哈，就是人体气关那个~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4 有人窃听，狐狸尾巴（二更） “对，犯罪嫌疑人，尤其是，即将被定罪、或者即将被现的犯罪嫌疑人。”李湛眸光幽邃，如刀锋一般锐利。 孟一荻几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你在查我妈当时手头经办的案子？” 对啊，除了明面上世人眼里的既得利益者，还有另外一种啊，那就是她妈妈的存在威胁了某些人的利益。 “我查了一下，你妈当时已经是总队长，手下有各个小组，分别负责了好几起案件，其中她亲自过问了一桩案件，并且还去了一趟通县。” “通县？”听到这个地名孟一荻立即警惕起来，这可是个有名的毒窝窝啊，而且她自己也在那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不由得问：“什么案子。” “我借着叙旧的名义单独约了几个老人，故意提及了这桩事，据他们说，还是这桩走私人体气关的案子，令人惊奇的是，她是在结案之后才去的通县。” “结案之后？我妈是现了什么吗？”孟一荻不禁拧眉。 按理说，她一个总队长没道理去那么远的地方啊？除了案情有新现，并且这现很重要，她才会亲自去求证。 李湛继续讲道：“她当时带了魏明远一起去的，具体生了什么不得而知，总之两人回来不久后就是六一，就生了你和俞尔雅被绑架的事件。” “这……”孟一荻不禁吐了口气，眉头皱得更高了。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还牵扯到了魏明远。 “我现在正在重新梳理当初人体气关走私集团的案子。另外，有些事情，是必须得查一查魏明远了。”李湛的眸光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孟一荻看着他冷峻的面孔，一时间竟然从他杀伐果决的眼里看出了几分镇痛。 她随即才反应过来，当年自己妈妈和魏明远可都是他的得力干将啊！ “李队？”她不禁喊道。 李湛回神，望向她，“目前进展就这么多，还得兼顾闫立海和晏庭这边，所以进展有些慢。” “谢谢你。”孟一荻由衷地讲道。 如果不是李湛的加入，她或许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接触妈妈的案子，而现在这个速度，远比她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快很多了。 她是真的很感激他。 “谢什么，难道查明真相不是我们每一个警察应尽的义务吗？何况你妈妈同时也是我的老朋友。” 心里很沉重，但孟一荻却笑了，因为她知道寻去真相的路上，她不再是一个人。 “行了，看你都快变熊猫眼了，听说晏庭的人也来了，接下来估计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保重身体，撑住了。”李湛对她叮嘱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掌上传来的力道重得吓人。 孟一荻眸光微沉，忍不住扫了眼他房屋的布局，李湛却轻轻冲她摇了摇头。 对上他幽邃的眸子，孟一荻略微沉吟，随后回道：“我知道了，谢谢李队。” “那你去吧，我再捋捋线索。”李湛随后朝她摆手。 “那我走了。”孟一荻这才离开。 等真正踏出他的房间，她才忍不住松了口气，心跳却依旧剧烈。 因为先前她进办公室那会儿，李湛在电脑屏幕上打下的字是——有窃听器，接下来的谈话，一切照常。 李湛曾在办公室打过多少通电话给她？他们之间以及李湛与别人之间究竟有多少对话泄露了出去！ 孟一荻不敢想。 可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巨大危机的同时，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狐狸一直没有露出尾巴，而这阴险的窃听，利用得好了，又何尝不是扯出他尾巴的上佳机会！ 李湛果断地选择了将计就计。 但这同时也将他俩都陷入到极大的危险当中。 所以李湛最后拍着她语重心长，让她保重身体，实际上是在提醒她注意安全。 最大的危机已经来临，就是不知何时触。 孟一荻深吸了一口气，在某一瞬间她突然想到明琛，他俩领证会不会……太冲动了一些？ 摇了摇头，她将这些没用的想法抛诸脑后。 “正好，快来，开会！”老赵见到她，连忙喊道。 孟一荻根本没有闲暇去再想其他，赶紧抬步跟着老赵朝李东的办公室走去。 李东的办公室里就两个人，他自己和老覃。 然后就是刚进门的老赵和孟一荻。 与此同时，他的电脑已经连线，视频那头是苏楠和刘全两个人。 这就是情报科的所有成员。 “刚刚老赵已经把情况给我讲了，另外，线人也已经传来消息。庞鸿飞这边接触葛红丽的目的并不是冲着她那个相好去的，更像是冲着葛红丽本人。但再多的线人也探听不出来了，所以接下来要重新分配一下人员安排。” 视频里的苏楠和刘全点头，大家都一脸严肃。 “孟一荻和老赵一组，负责探查庞鸿飞的落脚点、行踪轨迹、意图等；老卓和刘全一组，负责盯住葛红丽；我负责和你们两边轮着倒班，换人休息；最后，苏楠负责技术支持。都明白了吗？” “是！” “另外，孟一荻，”李东看向孟一荻的短，指了指，“庞鸿飞认识你，所以……” 孟一荻秒懂，立即回道：“回去就‘改头换面’。” “行，稍微变装一下，我相信这对你不是难事。有事情，大家第一时间汇报，散会。” 孟一荻和老赵正想抬步离开，李东却叫住了他们，“刚刚才说，我负责换班顶替你们两个。现在命令你们两个，赶紧回去补个觉，今晚六点，我要在据点看到你们。” 孟一荻一愣，老赵率先反应过来，立即应是。 孟一荻也跟着应是。 熬了两宿，再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她刚走出单位门口准备打车回景明小区补觉，谁知道明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一看，竟然中午十二点了。 这是两人约好的时间，他负责提醒她吃中午饭，他也趁着自己中午闲暇空余的时间和她说两句话。 “还在盯梢？”他不禁关心。 “没，刚刚回了一趟厅里，现在暂时换班，这会儿打算回家补个觉。”孟一荻实话实说，一边说着一边站在路边招手拦车。 “那你还得从中山赶到花都去？来我这里吧，就几分钟，顺道把你午饭解决了，还可以帮你治治失眠。”明琛建议道。 孟一荻后知后觉，对啊，明氏集团总部就在中山区，离这里似乎不远。 正在这时候，她已经打到了一辆车。 “去哪儿啊？姑娘。”司机问道。 “快给他说，去明氏集团总部。”明琛在电话里听见了司机的声音，连忙讲道。 孟一荻略微沉吟，关键也懒得折腾，索性说道：“师傅，去明氏集团总部。” －－－－－－题外话－－－－－－ 推荐香辣小蟹《喊出你的名字》 一个小时就能看完的浪漫甜宠小短篇。 * 他是校园广播站男神，一副嗓音能够令人耳朵怀孕。 彼时，社团面试，他用英语面试她，所以她并未认出他来。 后来，她惊讶地指着他，“你你你，你就是——” “我就是你打算给他生猴子的那个人。” 季朵大囧。 后来她才明白过来，“你这是在追我？” 可男神只有一句，“不是你说要给我生猴子的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5 午休和变装（一更） 这是孟一荻第一次去到明氏集团总部。 她按照明琛的指示在后门下了车，然后就看到了提前等候在那里的江予宽。 “夫人，前面还有记者，请您跟我往这边走。”江予宽立即引导她朝大厦里走，步子匆忙。 孟一荻跟着他疾步快走，敏锐地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记者活动的踪影。 她：“……” 早知道她就不来了！ 她怎么忘了，这两天明氏新闻的热度还没有降下去呢？她为什么要听明琛的话来这里找他呢？ 等到了明琛办公室，看到明琛那张略显疲惫的脸的时候，她又不忍心责怪他了。 “你来了，快过来吃饭。”明琛腿不方便，干脆坐着朝她招手。 江予宽主动退了出去，并将办公室门拉好，将空间留给这一对新婚夫妻。 “这是我们的员工餐，我多弄了两份菜，你尝一下。”明琛一边说着一边将盛放菜品的玻璃器皿的盖子揭开。 “多了。”孟一荻讲道。 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说实话，两个人吃有点儿浪费。 “这不你第一次来嘛，而且这两天你肯定都在吃盒饭，所以想帮你改善一下伙食。来，尝一尝，我们这里的大师傅做的这个小黄鱼可是一绝。”说着，明琛给孟一荻夹了一块小黄鱼。 孟一荻也不变扭，取了一次性的湿纸巾擦了手，然后拾起筷子，和他一块吃起饭来。 两人明明才领证没几天，却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 偶尔吃饭时眼神交汇，孟一荻看到明琛冲着她笑、帮她夹菜，她就忍不住在想，或许她最后愿意与明琛一起，大概是因为觉得“不麻烦”？ 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她不用去揣度他心里想什么，也不用刻意收敛性格，更不用去迁就谁。 甚至于她一度觉得自己独立自强，什么都不用依附别人，可明琛却依旧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和方式去帮助她，帮她解决掉后顾之忧。 他表面上看着是一只黏人的小奶狗，事实上却很可靠呢。 “看着我干嘛？”明琛见她盯着自己，不禁问道。 孟一荻放下筷子，依旧目不转睛，“看你好看。” 突然被夸，明琛的脸刷地一下红了，立即嘴硬道：“哪有夸一个大老爷们好看的。” “帅。”孟一荻立即改口，神色一本正经。 明琛一怔，对上她清亮的眸子，心中突然涌上了一股冲动，随即略微撑起身体。 孟一荻感觉唇上一热，没有拒绝，眼里甚至还染了几分笑意。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分开。 她看着他笑问道：“你吃好了？” 明琛望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嗯，吃饱了。” 孟一荻总觉得他是在一语双关，于是瞪了他一眼。 明琛不禁笑了，他喜欢她在自己面前区别于平时那鲜活灵动的一面。 两人简单地收拾了桌子，把菜盖好，随后明琛拄着拐杖，带着孟一荻来到了他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里。 这个休息室显然要比研究所的那个大得多，甚至可以说是一间完整的卧室也不为过。 “夫人，请午休吧。”明琛故意做了个请的动作。 孟一荻看着一米八的大床，额头滑下黑线，虽然她真的是来蹭午休的，但这时候不知道是刚吃完饭缺氧还是怎么的，她脑海里有些木木的，想到了一些有的没的。 “几点起，到时候我叫你？”明琛已经坐在了床沿上，偏头望着她讲道。 “啊？”孟一荻这才回神，随后说道：“你4点叫我吧，我争取赶在高峰期前出门，而且还得回趟家换身装扮。” “换装？”明琛疑惑地看着她。 孟一荻也不再扭捏，脱掉外套然后躺到了床上，给他解释道：“乔装改扮一下，免得被人认出来。” 明琛看着她眼底的鸦青，不禁朝她靠近了些许，“别太累了。” “工作哪有不累的。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拿身体开玩笑的。” 听她这么说，明琛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轻声道：“睡吧。”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包括他准备重新回研究所的打算等等，但看她的样子是真的累极了，他也不好打扰她。 “明琛。”孟一荻却突然转过了身，正对着他，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怎么了？”明琛略微挑眉。 “我……”想到自己当前所处的危险境地，孟一荻有些纠结，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他。 可最后她还是选择报喜不报忧，不愿他跟着自己一起担忧，于是说道：“我答应你，一定会顾好自己的。睡吧，午安。” 她勾起唇角笑了笑，然后主动靠近了他，闭上眼睛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明琛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唇角微弯，也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下午四点，已经工作了两个多小时的明琛坐在床前，有些不忍心将她喊醒。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怕耽误她的正事，终是狠心将人唤醒。 孟一荻这一觉睡得非常沉，一是本就缺觉，二是他的气味似乎真有宁神的效果。 她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眸光也变得十分清醒。 “明董事长，谢了哟，这个觉的质量非常高，我现在觉得自己充足了电！” 明琛碰了碰她的额头，然后在她略微怔愣的小表情里回复道：“不客气，明夫人。” 孟一荻失笑，随后不再磨叽，收拾就出了门。 她倒是潇洒地走了，却留下明琛坐在办公室里没法再继续凝神静心的工作下去。 而这头，孟一荻先回了一趟景明小区，给自己进行了换装。 往常卧底的时候，她大部分都是张扬靓丽的形象，扮过冷酷的摇滚美人、也装过可爱娇俏的小甜心、更演绎过风情万种的大美女…… 望着镜子里的脸，孟一荻略微沉吟，然后拿起了桌上的刮眉刀，对着自己的眉毛，从中间的位置，毫不留情地刮了下去。 十分钟后，一张寡淡无味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镜中的女人像是刚进城的妇女，断眉不说，眉毛还稀稀拉拉。 与此同时，脸色蜡黄、双目无神，颧骨的位置还显得有点儿高。 当然，肤色、颧骨甚至脸型的变化是通过化妆手法实现的，至于眼神，全凭演技了。 弄完后，她拿起钥匙和手机准备起身离开。 只是刚起身，又忍不住重新俯身望向镜子里的自己，随后唇角挑起了一抹弧度，手指轻微一动，手机便在她掌心里转了起来，然后她啪地一声握住，解锁打开。 手指滑动，她迅速地打开了照相功能，咔擦一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拍了张照，然后将照片给了明琛。 确认照片送成功后，她收了手机，转身离开。 －－－－－－题外话－－－－－－ 二更下午六点前哈，长歌家里有点儿事，么么，爱你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6 借刀杀人（二更） 叮咚咚。 明琛的手机接收到一条信息，因为对孟一荻设置了专门的提示音，所以一听到这声音他就知道短信是孟一荻过来的。 他立即点开了手机，然后就看到了那张孟一荻的自拍照。 起初他还有些莫名其妙，等看到孟一荻的化妆台，再结合她今天说了要换装的事情，他才细细打量起照片里的人来。 略微愣了片刻，他才消化了这就是自己媳妇的事实。 想了想，他回复了信息。 “换装很成功，我第一眼都不敢认。对了，你眉毛是用什么盖住了吗？”令他最为印象深刻的是她原本精致有型的眉毛变成了稀拉的断眉。 也是这个时候，明琛终于明白了眉毛作为五官之一的重要性。 眉形不好，真的很影响整体颜值啊！ 孟一荻刚上出租车，看到他的消息，立即点了回复。 “不是遮的，我剃掉了。” 什么！ 剃掉了？ 明琛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会……重新长出来吗？”他不禁问了个傻问题。 “当然会。好了，我去工作了，不说了啊。” “好。” 两人这才停止了短息往来。 明琛不禁叹了口气，然后忍不住上网去搜索类似于生眉粉之类的东西。 而这头，孟一荻来到他们盯梢的点。 李东听到声音，朝旁边的苏楠讲道：“估计是老赵和小孟他们回来了，你去开门。” 这是老式的房子，猫眼早就被堵死了没法用，苏楠直接拉开了门，看到来人不禁顿了顿，“这位大姐，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没错啊，就是这里。”孟一荻冲苏楠笑了笑，笑容质朴，然而细看，那唇角还带着一抹戏谑。 听到这到声音，苏楠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不禁指着她道：“你你你……” “磨叽个啥呢！”刘全不解，也走上前来，立即也跟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站着不动了。 不过他好歹在情报科呆了那么多年，愣了几秒就反应了过来，“嘿，可以！” 说着还对孟一荻竖起了大拇指。 孟一荻略微推开苏楠，然后进了门来，将门关上。 苏楠这才被点了复活穴，立即讲道：“我去，你这变化也太大了一些，我都没认出来！” “你要一下子认出来，我不就失败了吗？”孟一荻笑着答道，随后朝李东打招呼。 李东正盯着外面，这一转头看到她，也是愣了愣，随后示意刘全接他的活，然后走了过去，站到了孟一荻面前。 “不错，肯牺牲。” 他能看得出来，孟一荻刮掉了眉毛。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扮丑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 不过一想到她以前做卧底经历的那种种，甚至还以身试毒，立即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不禁更佩服起孟一荻来。 “既然你来了，那你等老赵，一切就按今天开会说的那样行动。还有，这是银色那台车的钥匙，这两天车子就归你了。”李东交代道，随后收拾外套出门。 他虽然是个领导，明面上看着没给他自己安排什么任务，但实际上桩桩件件都在盯着，甚至亲力亲为，可比他们累多了。 “好的，李科慢走。” 苏楠也收拾电脑跟着李东走了。 两人走后大概十分钟，老赵也赶到了，此时还不到晚上六点，但酒吧一条街已经逐渐开始热闹起来。 按照计划，孟一荻和老赵主要负责摸清楚庞鸿飞这一伙人的意图、落脚点以及行踪轨迹等，而刘全和老覃负责葛红丽这边。 老覃已经摸排情况去了，刘全等孟一荻他们到后，交代了今天下午的监控情况，就离开和老覃汇合去了。 “我们先盯着，等人来了看看什么情况再行动。”老赵建议道。 “好。” 两人这一盯，就是5个多小时。 晚上十一点，庞鸿飞再次出现在酒吧一条街，伪装好的老赵尾随他进了酒吧，孟一荻这边选择按兵不动，与老赵里应外合。 两个小时后，庞鸿飞从酒吧出来，孟一荻立即拿着钥匙出了门。 老赵给她汇报了地址，他们换着追踪。 但不知道是庞鸿飞太过警惕还是怎样，他们在半道失去了庞鸿飞的踪迹。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天。 以至于让孟一荻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她跟得太明显了。 晏庭别墅。 庞鸿飞一路在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晏庭的书房。 “boss。”他恭敬地喊道。 晏庭手里拿着一个复古的单筒望远镜，正将左眼对着往窗外瞧去。 听到庞鸿飞的声音，他没有转身，依旧摆弄着自己的望远镜，然后问道：“如何？” “已经初步和葛红丽搭上了线，但警方好像有人在盯我。” “警方要是没人盯着你，那才奇怪不是吗？”晏庭转过身来，肤色冷白如玉，哪怕唇角挂着一抹笑容，也只会令人不寒而栗。 庞鸿飞立即恭敬低头，不敢看他。 晏庭绕过他走到了书桌前，将望远镜郑重其事地放到了架子上，对他说道：“这两天没什么事就电话联系吧，别再过来了。” “是。” “另外，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晏庭朝他招了招手。 庞鸿飞立即走了过去，晏庭随后对他进行吩咐。 一分钟后，庞鸿飞从书房出来，刚准备下楼就遇到了奇叔。 他不禁恭敬地朝奇叔欠了欠身体，眼里略微带着感激。 要知道，上次算计孟一荻的事情，晏庭虽然没计较，但也没有再重用他。 而这次他能够来到f市、来到晏庭身边效力，这其中还有奇叔的功劳，所以他抱有感激。 毕竟，奇叔可是晏庭身边的老人，得他重视，那以后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两人的眼神交错，奇叔略微点了下头，随后朝晏庭的书房走去。 而晏庭此刻正在接电话。 奇叔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听到晏庭这边说道：“想借刀杀人？你当我是做什么的？我只做生意，对于杀人不敢兴趣。” “hawk！”对方似乎急了。 “不好意思，我向来不做亏本的生意。老k，哪有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儿吃草的道理呢？您，再想想吧。”说着，晏庭率先掐掉了电话。 然后他转身看向奇叔，凉凉地扫了眼他手上端着的托盘，说道：“奇叔，从今儿起，就别再送药了。” “boss！” “就这样定了。我累了，先这样吧。”晏庭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 奇叔转身看着晏庭的背影，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7 合作愉快 迟疑片刻，奇叔还是追了上去，在卧室门口堵住了晏庭。 他站在晏庭面前，脑袋微垂，姿态恭谨，丝毫看不出任何不敬，然而却牢牢地堵住了晏庭的路。 “让开。”晏庭拧眉，十分不悦。 “boss，该吃药了。” “我说让开。”晏庭眸子一眯，声音变得更加冰寒刺骨。 然而奇叔却不为所动。 守在书房和卧室门口的保镖们看到这一幕都不禁低下了头去，全部噤若寒蝉。 这个时候，敢面对晏庭怒火而坚持劝他喝药的，整个h组织也只有奇叔一个了。 “boss，您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h组织还需要你。”奇叔将托盘递得更高了一些。 晏庭心里涌起了一股无名邪火，但眸光触到奇叔已经雪白的双鬓，握紧的拳头终是松开，然后抄起托盘上的药盒打开，哗啦啦地把药往嘴里倒，紧接着端起水咕咚、咕咚地将药全部吞了进去。 咚的一声，他将玻璃杯砸在托盘上，然后一把推开奇叔，拉开了卧室门。 再是砰的一声，卧室门被狠狠地砸上。 紧接着门内响起了哐当、砰咚等声响。 不用想，晏庭又在脾气了。 奇叔却叫来了佣人，让他们候着。 一群人守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屋内才消停。 紧接着晏庭拉开门。 奇叔立即对佣人吩咐道：“去，把屋子收拾了。” 晏庭却双臂撑在门框上将路堵死，随后看向奇叔，警告道：“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吃药，以后都不吃了。你听懂了吗，陆奇。” 奇叔回眸，正好对上了晏庭幽邃深沉的眸光。 那眸光黑得让人心惊胆战，仿佛挟裹着浓烈的嗜血之意和凛冽的杀气。 而他那一声“陆奇”，也彻底对奇叔敲响了警钟。 “是。”奇叔低头。 砰！ 门再次被摔关上。 佣人们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奇叔将手中的托盘直接塞到了其中一个人手里，随后抬眸看向这些佣人，仿佛看死人一样的眼神。 众人立即瑟瑟抖。 半晌，奇叔放在腿边的手慢慢地松开，恢复了平日里温和的模样，对佣人讲道：“下去吧。” “是。”佣人们立即急匆匆地走了。 奇叔扫了眼门边站着的保镖，吩咐道：“保护boss安全。” “是！” 随后，他这才抬步离开，去了自己房间。 房间没有开灯，他却似乎早已熟悉了这种黑暗，慢慢走到了窗边，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 “是我。”奇叔沉声回道。 电话那头似乎静默了片刻，随后才传来声音，“hawk是疯了吗？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怎么会有当年孔笙救人时候的视频，他把孔笙死的那件事翻出来做什么！还告诉了孟一荻，他是想拽着大家一起入地狱吗？”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极其暴躁，充分地泄着自己的不满。 奇叔却无动于衷，他平静地望向窗外，直到等电话里传来的气息平稳了才回道：“你按他说的做吧。” “你什么意思？” “要想他帮你对付孟一荻，不付出代价怎么行？你懂我的意思的。我要，孔天华。”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当年不也生过类似的事件吗？而且刀我都给你找好了，只需要你握住它。”奇叔的语气和他这个人一样，无波无澜。 可不知道为何，对面的人却从中听出了致命的诱惑。 “谁？”他忍不住问。 “陈城。”奇叔回道，他极有耐心地等待对方的回复。 大约过了半分钟，电话那头的人终是应道：“好，但是——” “老k，最大的把柄我都送给了你，你还想要什么呢？”奇叔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里甚至含着抹笑意，“而且我相信，这会是一次愉快的合作。如果你利用好了这个把柄，又还有谁能够质疑你、撼动你呢？”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终是传来了低沉的笑声。 “好，合作愉快。” * 经过三天的盯梢、蹲点以及跟踪，孟一荻和老赵终于摸到了庞鸿飞的住所。 庞鸿飞等人在中山区兴润路这边的一处老式小区旁边租了房子，这一处鱼龙混杂，经常有传销组织出没，隐藏在这里，倒不显得扎眼。 孟一荻和老赵现，庞鸿飞等人会让小区外面的摊贩送外卖到楼栋里。 老赵干脆化身为了摊贩老板娘的丈夫，充当外卖员，前后上了两次门，但都没有探听到有用的信息。 不过通过点餐的数量，他倒是摸清了对方的人数。 这天晚上十点，李东过来换班。 他和孟一荻坐在车里，紧盯着不远处的小区大门。 小区大门口的马路两旁摆着卖吃食的摊贩，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摊贩上的锅冒着热气，热气腾腾的食物和明晃晃的罩灯吸引了不少过路的人。 李东的目光落到了其中一个摊贩身上，那是一位大叔，此刻正在捞米线，动作娴熟，倒真有几分大师傅的样子。 孟一荻连忙解释道：“老板娘上厕所去了，老赵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个点庞鸿飞他们估计快准备出门了，或许会买份宵夜，所以不能掉链子。” 李立点头，回道：“别说，老赵还挺像模像样的，回头不想干缉毒警了，蹬着小三轮来做生意也不错。” 捞米粉的大叔正是老赵。 孟一荻没有继续接这个话茬，而是趁着空隙和李东交换了情报。 她问道：“对了李科，刘哥他们那边怎样了？” “那个葛红丽，我们都以为她是青铜，结果人家是王者。” 孟一荻眉头微皱，不解其意。 李东略微倾身，叹了口气解释道：“线人那边偷听到了一段对话，庞鸿飞他们去接触葛红丽，是想要拿到，正确来说应该是参与她手上的销售网，而不局限于做一个供货商。” “葛红丽手上有销售网？”孟一荻吃惊。 “我们一直以为她的相好是个老油子，现在看来，她才是真正的老油条，那个老油子就是一个傀儡，不过是她手底下一个跑腿的而已。刘全和老覃去调查了她的信息，现这女人还开了海外账户，但是是保密的，所以现在摸不透她究竟有多少钱，欠了多少命债。” 李东刻意咬重了“命债”的音，很显然，他这次是盯上葛红丽了。 “我下去买份米线，你要吗？”李东突然朝孟一荻问道。 孟一荻知道，他这是要去和老赵沟通情况。 “不用。”她回道。 李东随后下了车，直奔老赵的摊位走过去。 “师傅，一碗米线。”说着，他装作故意看食材是否新鲜的样子，一边研究一边压低了声音问，“情况怎么样？” －－－－－－题外话－－－－－－ 二更明天六点哈！么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8 荻姐出事，李湛魏明远交锋（二更） 老赵动作熟练、有模有样，一边操作一边压低了声音回话。 “目前为止还没见到人出来。庞鸿飞手下一共十七个人，这里应该是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昨晚还有人出来买了宵夜。这两天差不多都是晚上十一点出门，凌晨一点回来，就跟上班时的，作息还挺规律。” 说着，老赵掀开了锅盖，将米粉捞了出来。 等把吃食打包好递给李东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怀疑他们要进行交易。” 李东眸光微深，随后接过东西，朝车子走过去。 只是他这一碗米粉才吃到一半，孟一荻就说道：“人出来了。” 说话间孟一荻已经动了车。 “尾号894，就是这辆，后面那两辆也是他们的车。”她给李东指着从小区出来的那三辆普通国产越野车说道。 “追上去。”李东立即命令道。 孟一荻立即将车子掉了个头，出去追。老赵则负责留守小区，等待下一次的探查机会。 一场悄无声息的追踪再次在这座城市上演。 半个小时后，车辆停在了一个鱼龙混杂的夜市门口。 整条街上，夜市摊占据了道路，与此同时，行人也在与车子争道。 孟一荻干脆将车直接靠边停放，然后与李东下车追踪。 走到一半的时候，对方的三辆车也停了下来，然后庞鸿飞的人竟然分成了两路，经常陪在他身旁的那个手下带着几个人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李东和孟一荻也被迫分开。 李东负责追庞鸿飞那一队人，孟一荻负责追踪庞鸿飞的副手。 只是李东在追踪的过程中现，庞鸿飞再次将自己的人拆成了几组，李东别无他法，只能紧盯庞鸿飞。 与此同时，孟一荻遇到了同样棘手的问题。 她和李东一样，取大舍小，选择了追踪庞鸿飞的副手。 夜市里人多，借着人流和摊贩的遮蔽，她倒是没有被人现。 很快，她一路跟着对方来到了一条黑暗的小巷子里。 巷口的热闹仿佛被巷道里的黑暗吞噬了似的，她才走进去几米远，就感觉那些喧嚣吵闹都变得小声了许多。 而这种诡异的安静也令她更加警惕。 她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拉远了距离。 等到人转弯后，她又才迅速地追到下一个岔路口，继续追踪。 可就在她刚刚赶到第二个岔路口，还在凝神屏息盯着那人的行踪的时候，后面突然响起了破空声。 然后咚的一声闷响，她脖子上被人敲了一闷棍，整个人立即向前扑去，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同一时间，省厅招待所旁边不远处的夜市摊上，李湛和魏明远坐在一张矮桌子旁，等待店家上烤肉。 “来咯，排骨马上好，先吃肉！”老板娘热情地把肉串端了上来，又把辣椒碟等往前递了递，“辣椒、甜面酱都在这儿，自己弄啊。” 等人风风火火的走了，李湛不禁笑道：“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这家店的老板都换人了。” “这老板是以前那个老太太的闺女，不知道你还有印象不？”魏明远接话道。 “是吗？”李湛不禁回过头去，然后才从女人浑圆的脸盘子里找到了当年那个清瘦小姑娘的踪迹，不得不感慨岁月的无情。 随后他自己笑了起来，“话说我们两个加起来一百岁的人在这里吃夜市，是有点儿格格不入。” 魏明远失笑，“不是你，我还没有这个机会。” “也对，来，吃！” 两位旧友一人拿了一串肉，没有酒，索性就像年轻的时候一样，用手中的铁签子碰了碰，意思意思。 肉眨眼就下了肚，接着店家又上了排骨。 现烤出来的排骨串，还在滋滋的冒着肉香，令人食指大动。 李湛用筷子弄了一块下来，然后一口咬了下去，感慨道：“爽！要是再有瓶啤酒，就更有滋味了。” “要啤酒是不咯？我给你拿来！”老板却是个耳尖的，立即说道。 李湛连忙摆手，魏明远替他回道：“不用了，谢了老板！” 李湛叹了口气，“做咱们这一行，24小时待命，酒啊，早就不知道什么滋味咯。” 魏明远也垂下眸子，颇有感慨。 “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他朝李湛问道，“回京都的这个间隙，可以喝两口吧？总得喘口气啊。” “还不知道啊，总不能把顾问团的信誉给砸了，这边还没理顺呢，怎么也得把案子彻底结了再走。”李湛回道。 “这样啊。”魏明远没说什么。 李湛却挑眉看向他，问：“明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没有啊。这不俞念回来了，家里那丫头一直想撮合我和她妈妈复婚，有点儿头疼倒是真的。” 李湛拿起了一串肉，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是不是心里还没忘掉林小婉？” 突然提及死去的妻子，魏明远的身体僵了一下，神色也有些紧绷，随后他扯了扯唇角，“说什么呢，这和小婉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我就怕你和我一样，走不出来。” 魏明远听他提及死去的宋纯，不禁叹了口气，目光悠远。 随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哪有什么走不出来的，不过是愿或者不愿的事。你对纯纯我也是佩服，竟然当真这么些年没娶。我做不到你那样，你看，我早就娶妻生子，女儿都那么大了。” “人要往前走，这并没有什么错。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过都是我们的选择而已。来，吃肉！”李湛给他拿了几串烤肉过去。 十多分钟后，两人吃好。 李湛就在招待所这里住，索性陪同魏明远走到路边，送他上了车。 等魏明远开车离开后，他却没有回招待所休息，而是转身回了夜市摊。 老板看见他回来，立即指着刚才他们坐的桌子对他说道：“按照你的要求，都没动呢。” 李湛走过去，从口袋来掏出了一个袋子，随后将李湛刚才吃过的一次性筷子，以及他桌上的那些铁签子全部收了起来，然后递给了老板一百元，径自离开了。 这次，他依然没回招待所，而是往省厅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刚走到省厅门口的时候，一束大灯突然往他的方向射来，他偏头看去，眸子被强光照射得微微眯起。 然后，扛住刺眼的强光，他就看到了坐在驾驶室里的魏明远。 魏明远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方向，两人四目相对，周遭安静得针落可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09 同时失踪，最后的信任（一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李湛的手里还拎着证物袋，因为铁签过长，所以他没有将袋子揣进兜里，而且他也得时刻注意铁签是否会将袋子刺破。 而现在，铁签没有刺破袋子，却在他和魏明远的友情上，狠狠地划开了一条道子。 都是干刑侦的，魏明远不会不明白，李湛收集铁签和一次性筷子的目的是什么。 他坐在车上，隔着挡风玻璃直直地看向李湛。 李湛也直直地看向他，不躲不避。 而他另外一只插在兜里的手也取了出来，拿着手机迅速地拨了一个号码。 “过来一趟，单位大门口。”他冷静地讲道，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魏明远身上。 其实魏明远的去而复返，又何尝不是出于对李湛的怀疑、对他们友情的不信任？ 只是当两人隔着车子大灯遥遥相望将这个事实撕破摊开在面前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残酷了。 “轰！” 魏明远突然轰起了油门，然后提速，朝李湛的方向开来。 只是却在经过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停车，而是等停车杆抬起后直接驶进了省厅。 李湛看着远去的车子，眉目变得更加冷肃，随后从人行通道进了门，朝办公楼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遇到了前来接他的老吴。 “李队。” “本来想让你过来取东西的，现在看来不用了。”李湛回道。 老吴不禁看向他手里的证物袋，随后反应过来，“是这个吗？” “嗯，我亲自往鉴定中心跑一趟，你就不用去了，辛苦你白跑一趟。” “没事。”老吴立即摆手，随后两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李湛拎着东西来到了法医鉴定中心楼下，果然看到魏明远的车停在鉴定中心门口的停车场里。 此刻魏明远倚靠着车门，手里夹着一只烟，看到李湛走过来，他朝鉴定中心门口的垃圾桶走了过去，然后将烟头捻熄，随后转过身看向李湛，说道：“我俩谈谈？” 李湛对上了他晦暗不明的眸子，眉头微蹙，神色却几乎毫无变化，回道：“不急，等我送完东西，我们再聊。” 魏明远握在腿侧的手不禁收成了拳头，就在李湛暗暗警戒，防止他夺取手中证物的时候，谁知道魏明远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陪你上去吧。” 李湛略微愣住，然后点头，“好。” 只是在两人进门和上楼的途中，他依然保持着警惕。 魏明远看着他防备警戒的姿态，不禁垂眸，唇角抿得很紧。 “其实……”他正要说什么，电梯门就打开了。 随后他吞下了到了嘴边的话，变得沉默。 两人一路来到了值班法医的办公室，李湛正要将袋子里的东西递过去，魏明远却出声了，“不用那么麻烦。” 说完，他在李湛怔愣的目光里转过身去，然后取了喝水的一次性纸杯，背对着两人往里面吐了唾沫，随后转过身来，“这更方便。麻烦查一下我和晏庭的dna对比，谢谢。” 法医僵在原地，看了眼魏明远递过来的纸杯，又扫了眼李湛手里的东西。 李湛偏头看向魏明远，眸光复杂。 随后他收回手，对法医讲道：“用魏总队的吧，就像他说的那样，查一查他和晏庭的dna。” 法医这才赶紧接过纸杯，然后往办公室里走去。 咚的一声，李湛将手里的证物袋精准无误地丢到了最近的一个垃圾桶里，随后偏头看向魏明远，道：“聊一聊？” “好。” 两人随即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要查的是你和晏庭的关系？还是说，你们真的有什么关系？”李湛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 听到这话，魏明远十指交叠，身体略微往前倾。 他抿了下唇，神色很是纠结，交握的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白了。 “我……”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吸了口气，刚想把手机摁掉，却现是前妻打过来的，立即接了起来。 “喂？” “魏明远，小雅去你那儿了吗？” “不知道，我还没回家，怎么了？”魏明远问道。 俞念声音焦急，“那丫头两个多小时前打电话给我，说要来找我，听声音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我在酒店等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她来，就给她打电话，谁知道电话竟然关机了。我又打给孟一荻，怕她回出租屋去，哪知道孟一荻的电话也打不通。后来我亲自跑了一趟景明花园，那丫头根本不在，这才想着她是不是回你那里去了？” “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家里的阿姨。你别太着急，小雅也有可能临时接到案子出现场去了。”魏明远安慰了前妻两句，然后立即给家里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阿姨表示俞尔雅没有回家。 魏明远又给花都区重案组那边去了电话，结果得到的回复是俞尔雅下班后就离开了单位，他们并没有任何的临时任务。 这就不对劲了。 俞尔雅虽然脾气有些骄纵，但不至于没礼貌，她自己约的她妈妈，除非十万火急，否则不会放她妈妈的鸽子，更不会放鸽子了还连交代都没一声。 他立即又给前妻打了电话。 “怎么样，找到没？”俞念担心地问。 “她没回家，也没出任务，你回忆一下，小雅都和你说什么了？”魏明远浓眉皱起，让自己尽量冷静。 “没说什么，那丫头打了电话就问我在哪儿，听我说我在酒店没出去，立即就说要来找我，然后就挂了。就是瞧着声音有点儿翁，我就问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结果她回我一个感冒，就挂了。可我总觉得那孩子的语气、语调都不太正常，但我想着马上就要见面了，就没打电话再过去追问。” “行，我知道了，你先别急，我查一查她的去向。”魏明远立即回道。 随后他挂掉电话，站起身来。 “怎么了？小雅出什么事了吗？”李湛问。 魏明远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但那丫头和她妈妈约好却没有现身，我觉得不对劲。” 他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然后立即找到了一台电脑，走了过去，直接借用了电脑打开警方的系统，然后利用自己的权限调阅交通监控。 他导入了俞尔雅的照片，迅速与监控做对比和提取，很快获取了俞尔雅出现的地点。 分别是花都区分局、省医。 “这孩子去省医干什么？难道是去探望孟衡？”他皱眉道，随后开始查找俞尔雅离开医院的监控录像。 他不能入侵医院的内部监控，在公共交通监控里也只找到了俞尔雅进医院的镜头，却并未现俞尔雅离开医院的镜头，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我得去找小雅！”他立即站起身来。 李湛按住他的肩膀，刚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起来。 “李队，不好了，小孟不见了！” “什么？”李湛拧眉。 “今晚我和小孟一起在云溪南路这边夜市街追踪庞鸿飞他们，结果我在追踪的过程中被一群小混混围住揍了一顿。我担心小孟，立即给她打电话，却现她手机打不通了。不仅如此，我们情报科每个人身上都带了定位仪，而我根据定位最后找到了一家烤鱼店的泔水桶。” 孟一荻的定位仪被人取下来被丢进了泔水桶，这能说明什么？ 她出事了！ “肖总队知道了没？”李湛试图保持镇定，问。 “知道了，目前我的队员正在往夜市这边赶，但担心打草惊蛇，所以不敢大张旗鼓地搜查。”李东不禁讲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打草惊蛇，马上组织警力给我找！对方显然是故意设好了套。其他的我和你们肖总队去说，你们赶紧找人。”李湛怒道，随后挂了电话，然后看向魏明远说道，“孟一荻不见了。” 魏明远的面色立即白了两分，神情震惊。 李湛瞧着他的神色不似作伪，随即讲道：“还记得二十年前的六一吗？小雅和一荻，也是同时失踪的。” 魏明远的面色更加白了两分，眉头微动，“不、不可能。” 随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立即掏出了手机，对电话那头吩咐道：“老许，立即带队前往省医，调查花都区重案组警员俞尔雅的行踪。目前怀疑她已失踪，并与禁毒总队情报科警员孟一荻的失踪也有关联。我把我这里查到的资料马上传过来，你们即刻出！” 吩咐完后，他看向李湛，说道：“我现在必须回办公室去坐镇，这边的鉴定结果，我也很想知道。” 李湛不禁看向他，然后就听他讲道：“我其实也不确定鉴定结果会是怎样的，我也很想知道。毕竟，从看到晏庭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他像极了林小安。” 李湛眸光微沉，“原来你也觉得他很像林小安？” 林小安，林小婉的弟弟。 “是。”魏明远不禁抬眸，“我以为你对他已经没印象了。” “我没有印象，可网络会记住他的样子。” 魏明远立即反应过来，“是邱森？邱森出手了，难怪……” 李湛却不答反问，“所以你也怀疑……” “是的。”魏明远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看着李湛，眸光深沉而复杂，“所以你可以选择将我铐起来，又或者，现在让我跟你一起去找小雅和一荻。当然，我更希望是后者，就当是你对我最后的信任。” －－－－－－题外话－－－－－－ 二更明晚九点前哈，明天一天都在外面没法回家，实在不好意思。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0 找到凶器（二更） 李湛看着魏明远伸出来的手，略微沉吟。 那十多秒，仿佛一个世界那么长久。 但他最终挥开了魏明远的手，“等结果出来，该怎样就怎样。” 魏明远略微怔住，面上表情十分复杂，“李队……” 李湛伸出了手，制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说道：“刑事侦查的相关规定，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你，我不过是依法办事而已。但对你的怀疑我会上报俞厅，接下来你是否能够参加案件调查，将由俞厅定夺。” 魏明远心里一沉，望着他那张无私铁面，随后抿紧了嘴唇。 这样的话，他极有可能被剥夺参与查找女儿下落的权利！ 李湛望着他，不禁问道：“还记得当年我离职的时候，最后对你们说的那些话吗？” 魏明远抬头，随后回忆起来。 当年李湛离职的时候曾说过：“有人说刑警冷血无情，就算亲人遭难，眼里也只有被害人和嫌疑人。但我想说的是，如果做不到眼里只有被害人和嫌疑人，那你的感情或许会造成最坏的结果。因为它将干扰你的判断，甚至成为敌人挟制你的武器，让你错失真相，甚至，错失你的亲人。” 当初李湛说出这段话，正是他因为宋纯的案件盲目加入个人情绪而最终导致被人利用、酿成惨案的时候，所以那样的现身说法，无疑具有敲响醒钟的作用。 魏明远抬头，看向李湛，随后抬腿靠拢，徐徐地敬了一个礼。 五分钟后，两人去到了办公大楼。 魏明远接到了俞厅的电话，在dna结果还没有出来前，他不得插手任何案件、不得接触电脑、不得离开省厅，由专人随行，等待李湛这边的结果。 很快就有人来到了魏明远身边，李湛自然也知道了俞厅的决定，随后与魏明远分开，直接去了禁毒总队办公室。 他到的时候肖驰强他们都在，这几天禁毒总队一直在加班，紧盯着晏庭那一伙人。 孟一荻的失踪无疑引起了禁毒总队的高度重视。 首先，孟一荻曾是卧底，无论是侦查能力、警惕性和身手都不是常人能比，但她竟然在追踪过程中失踪，可见是被下了套，而且对方显然是精心策划。 其次，对方若是精心策划，那他们这些天追踪庞鸿飞一行人所获取的情报究竟是真是假？是否属于对方故意想让他们看到的范畴？是否是掩藏这行人真实目的的烟雾弹？ 最后，孟一荻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存在生命危险？ …… 这些问题无疑都是需要他们立即解决的，任何一个环节判断失误，都极有可能阻碍接下来的行动。 “苏楠，监控信息怎么样？”李湛直接去了情报科，找到了技术员苏楠问道。 “刚刚确定孟一荻进了一条巷子里，现在李科已经带人赶过去了，我这边正在排查四周的监控和可疑车辆。”苏楠回道。 “刘全他们那边情况如何？”李湛转而问道。 苏楠愣了一下，随后讲道：“葛红丽那边暂时没有动静，已经睡下了，刘全和老覃还在守着。” “让他们警醒点儿，我怕对方声东击西。” 听到这话，苏楠神色一紧，立即应了声是，和刘全他们那边联系。 李湛随后去了肖驰强办公室。 “叩叩。”他敲了一下门。 肖驰强刚挂掉电话，听到声响后转过身来，神情凝重，“你来了。” “我马上动身去现场，来给你说一声。” “行，你去吧，让小吴把单位的车给你，你再带两个人去。” “好。”李湛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开。 肖驰强却喊住了他，“对了，刚才我听老吴说你拿了东西去鉴定中心那边，怎么，有什么进展吗？” 李湛脚步一顿，眸光微垂，随即回过头来，“暂时没有，如果有，我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好。”肖驰强点头。 李湛这才离开了办公室。 他刚走到楼梯口就遇到了小吴，小吴带着两个人，立即说道：“李队，这是行动组的小徐和小陶，车钥匙我已经给了小陶，您带着他俩吧。” “好，辛苦。小徐和小陶是吧，跟我走吧。” 就这样，半个小时后李湛带着人来到了孟一荻出事的巷道。 他到的时候，李东正蹲在地上，手电筒照着的地方，俨然是一截铁棍。 “李队！”旁边人看到李湛，连忙喊道。 “情况怎么样？”李湛问道。 李东戴着手套，将铁棍拿了起来，“这上面还有血迹，小孟应该是在这里被人敲晕的。这一棍，力道可不轻。另外，已经查过了，上面没有指纹。” “手套。”李湛伸手。 旁边的人立即递了一双手套给李湛，李湛接过，细细打量起铁棍。 “这应该是汽车修理厂的用的那种铁棍，没有标识，看不出从哪里来的。”李东站在一旁讲道，“而且我先前被小混混围攻，他们手里用的也是这种铁棍。” 李湛点头，将铁棍递给了旁边的警察，“先采集血样确定身份。” “是。” 李湛回头，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李东拿着手电，照向四周，讲道：“我看过了，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所以对方应该是一击即中，不然以小孟的身手，不可能不反抗的。” “电筒给我。”李湛说道，然后接过电筒，抬手就往高处照去，最后电筒光束落到了一个离他们大约两米高的窗台上，说道：“上去看看。” 他们都明白，当时孟一荻跟踪的时候，四周应该是没有人的。 那么安静的环境下，她又是一个警惕的人，不可能后面跟了人还不知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敌人潜伏在暗中，伺机以待。 而现在，李湛电筒所指的窗台极有可能就是对方潜伏的地方。 两名警员迅速搭了人梯，其中一个踩在另外一人的肩头，然后升高，拿着手电朝那处看去。 “有脚印。”警员立即说道。 “小陶，车上有梯子吗？”李湛立即问道。 小陶摇头，随即讲道：“我马上去前面的街面上随便借一架来！” 李湛比划了一下窗台的高度，再联系到孟一荻的身高高度，以及二者之间的位置，眉目沉冷，说道：“看样子，对方应该是对准了脑袋敲的。” 众人一凛，这么一铁棍下去，还见了血，那可是脑袋，一个不好要出人命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1 （一更）线索和绕圈 “对了，你被小混混围攻是怎么回事？”李湛朝李东看了眼，他鼻青脸肿的不说，走路姿势也不太对劲，估计身伤有不少伤。 讲到这件事李东就觉得浑身都疼。 他当时正在追踪庞鸿飞，谁知道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喂，你给我站住！” 然后另外一条巷子里也有人围了过来，两方人马瞬间将他团团围了起来，直接毒打。 双拳难敌四手，他连想要开口和亮出证件的机会都没有，还是后来有人经过尖叫了一声，那些人才仓皇离开。 “那些人应该是毒贩假装的流氓混混，这种事情我们以前也有落单的同事遭遇过，所以我才担心小孟，结果给她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李东说道。 他说得倒是轻描淡写，但谁都知道其中凶险。 如果当时不是有人恰巧经过巷道，有可能他今天直接被人打死在这里。 这也是人们为什么会说缉毒警这个职业危险的原因。 因为毒贩子本来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为了金钱眼里早已没了法律和人性，被警察逮住就是一个死，所以报复起来那也是不要命的。 李湛叹了口气，“你先去处理伤口。” “不，我还能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小孟，不然我担心她有生命危险。”李东急忙讲道。 李湛在他眼里看到了坚持，转而问道：“被围攻的事情，你报警了没？” “报了，但捉住那些人的几率很小，而且当时很黑，也不怎么能看得清人，就算抓到了让我去指认也困难。”李东回道，顺手捂住了扯着剧烈疼痛的眼角。 李湛点头，不再追问，随后继续查看现场。 就像李东担心的那样，他们得抓住黄金时间赶紧找到孟一荻。 “这一带巷道四通八达、十分复杂，恐怕根本无法判断对方从哪个方向逃脱。我已经请求了警犬的支援，就是警犬带着我们来到这里的，他们现在已经先行一步追踪气味去了。”李东讲道。 “汪汪！”就在这时候，一位警员牵着一条警犬从远处走来。 “怎么样？”有人问。 那警员走过来，立即说道：“这一带气味太混杂了，大黑转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很显然，用警犬寻找孟一荻的计划也失效。 李湛却并没有轻言放弃，“再带我去走一圈。” 警员立即牵着警犬带着李湛往前走，李东留在原地等待梯子。 跟着警犬走的时候，李湛一直开着自己的地图，并随时注意周围环境。 这是一条很深的巷子，这个时候基本上没人经过，周遭的住户也都熄了灯。 一路走着，李湛观察着自己的地图，那条警犬竟然真的带着他们在绕圈，最后还又绕回了李东他们的位置。 他拧眉，直觉不对，干脆拿着手电又按照原路再走一遍。 这一次，他更加留意周围的环境。 而令他注意的是一个相对宽敞的路段，那里停了几辆车。 他将电筒光照向了那几辆车，最终灯光停留在了其中一辆车上。 那是一辆国产大众，白色的，而它的后面停着一辆棕色的雷诺。 李湛走过去，然后就看到白色大众的尾翼左侧的位置有被刮蹭的痕迹。 随后他从两辆车之间走了过去，然后身子贴着车和墙的缝隙走到了雷诺车靠里的那面，细细打量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收了电筒走出来，走到了大众车前，在挡风玻璃处看到了车主的电话，随后拨打了车主的号码。 －－－－－－题外话－－－－－－ 二更晚上六点哈，鉴于我越来越晚，干脆以后长歌直接每天下午六点更新吧，不然一点儿都不准时了。到时候一、二更全部放出来。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2 最担心的事（二更） “您好，请问是尾号180的车主吗？不好意思，我的车撞了您的车一下，方便下来处理一下吗？”李湛对电话那头说道。 果然，一听是爱车被撞，对方表示马上过来。 李湛随即给李东打了电话，“让物证的同事过来一趟，我在可以停车的那段巷道里，带警犬的那位同事知道。” 李东连忙应好。 他这边已经等来了梯子，手下的警员已经在对窗台进行拍照并搜集上面遗留下来的所有痕迹。 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什么其他现，稍微有点儿的用的，估计也只有一个脚模。 窗台不大，对方必须蹲守在上面，李东想到这里一颗心就止不住寒。 对方就像是潜伏在暗处伺机以待的狼，只待孟一荻出现，然后猛然出击。 只是眼下，担心无用，他只能立即收敛心神，带着物证的同事与李湛汇合。 他们比车主先到。 “李队。”李东喊道。 李湛略微点头，随后指着白色大众轿车的尾翼说道：“采集那辆车刮痕的漆。” 车主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正在对他的车动手动脚，立即大声喝止，“你们干什么？” 李湛走过去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说道：“车主是吧？警察，麻烦配合一下调查。” 车主面色一变，却也不敢怠慢，连忙问道：“警察同志，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李湛随即伸手指着汽车尾翼问道：“你车上的刮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车主一愣，不禁反问：“不是您打电话说刮到我的车了吗？” “那是我为了让你快点儿下楼编造的，麻烦你再好好想想，你的车之前有没有这道刮痕？” 车主摇头，“今天下午我停车的时候还看了，没有。” “确定没有？” “没有，年前我才去4s店出了划痕险，这一个多月开车都比较小心谨慎，没有刮蹭过。” “那你还有没有印象，你停车的时候后面是一辆什么样的车，应该不是这辆雷诺吧？” 车主一愣，紧接着朝雷诺看去，“不是，是一辆轿车，好像也是辆大众。这巷道里不好停车，我当时还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车子给塞进去的。” “记得车牌吗？” 车主摇头，谁没事记这个？ “颜色呢？” “好像……是黑色。”车主印象不是很深。 李湛点头，他已经看了刮蹭部位的漆，就是黑色。 他继续追问，“你什么时候停的车？” “大概下午五点半吧，再回来晚一点儿就没车位了。” “好，谢谢你的配合。” 随后李湛转身朝李东吩咐道：“马上拍照，带人去访问这两栋楼的居民，这种巷道一般停的都是熟人的车，如果出现陌生车辆，或许有人记得车子的车牌。” 李东很快按照李湛的吩咐安排下去。 “警察同志，这是生什么事了啊？”车主有些害怕。 “刮你的车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警方要找的犯罪分子，至于其他，不能向你透露。你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抓到人，可以通知你。谢谢你的配合。”李湛说道。 旁边的小陶立即走上前来，记下了车主的联系方式。 李湛掏出电话走到了一边，直接拨通了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特级技术员邱森的号码，对他说道：“帮我查一下f市兴隆夜市的四条主道，筛选出今晚十点半到目前为止，所有从该夜市出去汇入主道的黑色大众车辆。要快。” “好。” 李东因为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所以没有同其他警员一起上楼访查，见李湛挂了电话，他不禁问道：“李队，您是怀疑小孟被人掳到车上带走了？” “极有可能。”李湛点头，“不排除对方故意拖着孟一荻或者拿着她的衣物兜圈子，实际上却是在这里上了车，掩盖了气味从这里消失的事实。” 不到三分钟，邱森那边就有了回复。 “查到了，你要的时段里，从兴隆夜市出去的黑色大众车辆一共有154辆。” “这么多？”李湛皱眉。 “那是夜市，还有其他条件缩小范围不？”邱森主动问。 李湛略微沉吟，他这边警员上门探访，一时片刻肯定出不来消息，眼下只能自己先想办法缩小范围。 “帮我筛选出今天下午五点半之前就进入夜市范围内的车辆，另外，排除掉全程处于监控范围内的车辆。” “前一个条件好说，后面一个条件比较难，我试试吧。”邱森回道，立即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新的结果出来了。 李湛望着手机里传来的信息，说道：“还剩下17辆车。” 他立即调出了邱森过来的图片，然后走到了车主面前，“你看看这些车，哪一辆的车牌你有印象？” 车主立即细细端详起来，说实话，他当时真没怎么注意看。 当时那辆车留给他的车位有限，他全部注意力都在停车上去了，生怕蹭到自己的宝贝爱车。 但是…… 当时倒车影像里有那辆车的车牌来着。 “那辆车的车牌最后好像是个字母，对，有个字母。” “什么字母？” “这个……”但任凭车主绞尽脑汁，他也想不起来，一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我记性真的不行，警察同志！” “没事，已经很感谢你了。”李湛再一筛选，车牌号里带字母的还剩下5辆。” 李湛重新拨打了邱森的电话，“帮我查一下里面那五辆车牌号带字母的车子现在的踪迹，麻烦了。” “顺口问一句，什么案子？”邱森问道。 “警员失踪案。” “好，马上。”邱森的语气立即变得严肃。 李东见状不禁问道：“李队，要不要技术员苏楠帮忙？” “他没有邱森快。”李湛直接回道。 眼下时间就是生命，多拖延一刻，孟一荻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李东闻言沉默不语，邱森可是刑侦界的电脑高手，就算把魏明远放在他面前，那都是不够看的，这个时候有外援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不过苏楠也并不是无事可干。”李湛似洞察了李东的担忧，立即与苏楠通了电话，“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正在查庞鸿飞那一行人，只剩下两个人没找到，其他人都是空脚空脚的从不同路口回到了最初停车的地方，根本没有机会把人带走。”苏楠立即回道。 “行，继续查，查到了什么情况给我说一声。” “好！” 李湛随后向李东说道：“照目前这个情形来看，庞鸿飞一行人更有可能是饵，对小孟下手的应该是另外一拨人。但庞鸿飞和他们之间肯定有所关联。” 又过了几分钟，邱森那边回了电话。 “其中两辆车分别回了市内小区，我入侵了对应小区的监控，现从车上下来的应该是去吃宵夜的普通人，车子也暂无异动。另外一辆车去了酒吧一条街，我只有入口处的监控视频，可以给你。还有两辆车出了城，其中一辆车上了高速，现在还没有下匝道；另外一辆车走的国道，中途应该是走了小路，目前已经失去了踪迹，脱离了天眼范围，我可以把最后监控拍摄到的时间、地点全部给你。” “给我吧。”李湛回道。 就在这时候，有警员从他们斜后方的楼栋里急急忙忙地跑下楼来。 “问到了！有个阿姨记得车牌里的一位数。” “多少？” 警员立即说道：“阿姨记得里面有个4，当时还说这个车不吉利。” 4？ 李湛立即根据邱森过来的资料对比，随即眸光一凛。 “已经出城了，是去323国道的那一辆！李东，把你的手机地图给我，快！” 李东闻言，立即打开地图递了过去。 李湛根据邱森过来的定位，迅速确定了323国道的监控位置，并将目光放到了李东的地图上。 叮咚一声，是李湛的手机响了。 邱森又给了他了一张图，是国道监控的分布图。 李湛在心里为邱森叫了声好，然后立即将目光锁定在最后现车辆行踪的监控探头与下一个监控探头之间的路段上，但紧接着眉头拢得更高。 那一片国道旁全是乡村机耕道，错综复杂，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判断车辆去向。 李湛略微沉吟，没有急着下结论，而是让李东联系上了今天去省医调查俞尔雅行踪的警察。 等电话接通后，他直接与对方沟通。 “我是李湛，情况怎么样？” 听到是李湛，对方愣了愣，随后立即恭敬地回道：“俞尔雅八点下班后就来省医探望花都区分局便衣组的组长崇天华，但在九点半左右就离开了。我们调查了省医的监控，现人在食堂附近就突然没了踪影。但省医食堂晚上7点后就不再对外营业，我们筛查了几辆这期间出现的车辆，目前正在追踪。但因为调阅监控比较复杂，所以还需要时间。” “把车牌号马上送到这个手机上来。”李湛命令。 “好。” 很快，对方将车牌号码了过来，李湛随即转给了邱森。 十分钟后，邱森将结果送至李湛手机上。 “有一辆车和刚才你要的那辆的走323国道的车去往的方向一样，而且都是在经过同一个监控后失去踪迹，你赶紧看看。” 李湛心陡然一沉，立即打开手机。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3 又是麻县，李湛的推断（一更） 李湛打开邱森过来的视频、图片和地图定位信息一看，果然是先前看到的那辆车经过的路口。 看时间，他们怀疑载有俞尔雅的车辆是在晚上22:31分就通过了国道，而怀疑载有孟一荻的那辆车却是在0:07分经过的该监控路段。 李湛扫了眼自己的手表，目前已经是0:42分，距离孟一荻的车子从那个路口通过也才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他重新打开了李东手机上的地图，然后迅速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肖驰强的号码。 “肖总队，我把地图给你过来，麻烦你联系交警那边，在前方主路段全部设卡，查找两辆车。尤其是其中一辆黑色大众，小孟可能就在上面。车子在半小时前刚经过附近的监控，车牌号我马上给您过来。” 等挂了电话后，李湛立即将两辆车的信息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对旁边的李东讲道：“我把刚才邱森过来的信息全部转给你。你身上有伤，不宜奔波。这样，你马上回厅里，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和苏楠把我给你们的信息看一看。目前已经知道那两辆车的车牌号，你们着重把途径的监控梳理一遍，总会有探头照到司机的正脸、着装，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我和交警那边。” “那您去哪儿？”李东问道。 “那辆车才过去没多久，我先过去，再看下一步计划。” “好。” 两人随后各自带了人分道扬镳。 在车上，李湛并没有闲着，他看着手机上的地图，不断放大，琢磨着对方可能会去到的地方。 他让肖驰强在主干道设卡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拦截车辆，毕竟从今天的事情可以看出，对方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极其狡猾，所以多半不会走主干道。 他要做的是确认，确认对方不去走主干道，并且限制对方不能走。 如果不能走，对方最终会在小道上走到哪儿去呢？ 国道有两侧，一左一右决定了不同的方向。 左边地势低平，全是良田，交通也达。但一旦将主干道封锁，对方只能在机耕道里转悠，跑不了多远。 倒是右边，出了机耕道后就是山，山上也有路。 “谁对这一片比较熟悉？这座山里的这条道最后通向哪里？”李湛立即问，把手机屏幕亮了出来，让大家一起看。 “我曾经来这里出过任务，这条道好像可以去麻县，是以前的老路，后来修了新路和高速就基本上没车跑了。”其中一个警员回道。 “麻县？” 李湛皱眉。 当时李东他们追击陈城的时候，那辆机车就是往323国道方向跑的，后来孟一荻也是在麻县把陈城给逮着的。 现在又是323国道，而且其中一条山路指向麻县方向。 李湛并不认为这是种偶然。 疑犯选择一个逃跑方向的时候，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他逃亡的地方，也必然是他认为安全和隐蔽的。 虽然陈城已经被警方抓住，但李湛敢肯定这次同样是h组织的人。 所以他推断，麻县应该有h组织的势力。 等等。 他当时观看陈城的审问视频的时候，陈城在污蔑孟一荻的时候提到了安置房，说他在安置房里等孟一荻，没想到等来了孟一荻带着警察来。 “麻县那边是不是有个什么安置房？”他立即朝旁边的警员问道。 知情的警员回道：“有，前两年不是要重修水库吗，所以就修了移民安置房，专门用来安顿这些搬迁户。” 水库？ “是不是古道溪水库？” “对对对，就是重新修建的古道溪水库，水位上涨，所以好多人家都得搬。” “马上改道，去古道溪水库！”李湛立即讲道。 “不去323国道了？” “不去，直接上高速。让交警继续排查，以防对方回头。”李湛说完，拿起手机，正准备拨打肖驰强的电话，却在即将拨号的那一刻退出了界面，转而拨打了魏明远的电话。 “喂？”魏明远并没有被限制通话，但他的全程通话都会被监听。 他索性放了扩音，让旁边的人也能够听见。 李湛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把麻县公安局局长的电话一个给我，我向他借人。如果方便，你先帮我给他打个电话，不算插手案件，就是帮我提前说一声，我好方便行事。” 魏明远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看着监视他的警员，问道：“可以吗？” 对方沉吟片刻，随后点头。 因为电话那头是李湛，而且这要求也不过分。 魏明远得到首肯，立即对李湛说道：“我马上打电话，是小雅和一荻有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 两人挂了电话后，魏明远也不耽搁，立即给麻县那边打了电话说明情况，李湛再打电话过去要人就好办得多了。 “我这里有一宗警员失踪案，目前怀疑该同志被毒贩带到了你们县古道溪水库附近，请求你们派警力支援。我们正在火速往麻县赶，预计还有两个小时到，到时候在水库新修的中游堤坝路段汇合。” “需要多少人？” “至少两个小队。” “好！” 等这边挂了电话后，李湛才给肖驰强打了电话，告知了他这边的情况。 “我怀疑对方最终的目的地是古道溪水库上游那个被废弃的电站，目的就是复制20年前的惨案，又或者用这起绑架案来牵制我们的目光和人力、物力，达成声东击西的效果，进行暗中交易。但无论是哪种目的，我们都必须救小孟。目前我已经在往那地方赶了，我们一共只有4个人，请求支援。” 肖驰强略微沉吟了片刻，再次确认道：“你确定对方的目的地是废弃电站？” “目前只是推断，但直觉告诉我，就是那里。现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而且敌暗我明，如果我们不做万全的准备，极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总队，先派人过来吧。就算目的地不是水库，对方的车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往麻县开的，我们迟早会对上的。” “好，我马上派人。”肖驰强回道，随后挂了电话。 李湛略微沉吟，然后又给李东打了电话。 “怎么样，你和苏楠有进展没？” 李东刚到厅里没几分钟，听他那么问，也没有隐瞒，回道：“苏楠那边已经确定庞鸿飞的人全部上了车，所以他们应该不是直接带走小孟的人。关于两辆可疑车辆，我俩正在看监控，有进度马上汇报。” “行。我现在在去麻县的路上，刚才已经给总队打了电话，希望他派人增援我们。你帮我留意一下增援队伍的出时间，我好了解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汇合。” 李东其实有点儿奇怪，这个有什么好留意的？增援队伍不得和他联系吗？ 但是怕耽误李湛的事，他也就没多问，立即应了下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4 电站里的诡异灯光（二更） 李湛吩咐完毕，不禁靠在了椅背上闭目沉思。 现在从表面上来看，对方似乎在复制20年前生的事情，就像用孔天华的案件复制闫立海一案一样，对方似乎擅长用这样一种手法。 但实际上呢？ 对方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尤其是晏庭，明明查出来和闫立海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和20年前孔笙的死更没有关系，可他却一直牵着他们朝这两桩案子去。 仅仅是牵制吗？这好像不太能说通，毕竟，作为牵制，这手笔太大了一些。 李湛的手指不禁一下一下地叩着膝盖。 假设自己是毒贩，手底下还有这么大的一个组织，即便自己想要任性，恐怕其他的利益共同体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任吧？ 所以，撇开晏庭，h组织肯定是要牟利的，也肯定是要进行交易的。 从时机上来讲，孔天华刚倒台没多久，现在连判决都没有出。 晏庭或者说是h组织更为恰当，他们要迅速吃下f市、f省乃至于更大范围内的市场，就得迅速拓展和稳定市场，而最佳的方法就是交易、展现实力。 刘全和老赵他们还在盯着人，目前还没有接到异动的消息，或许这就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呜呜——” 李湛正想得出神，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明琛打过来的。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看到明琛的电话，李湛叹了口气，知道他可能知道孟一荻失踪的消息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接起了电话。 “李叔叔，一荻现在有消息吗？” 果然，一听到明琛急切地询问，李湛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正在查，你稍安勿躁，等我消息。” “一荻……会不会出事？”明琛显然慌了。 这几天孟一荻都在盯梢，怕耽误她工作，他连电话都不敢打过去，但每晚孟一荻都会在凌晨左右用短信报个平安。 明琛加班到1点多却还没有接到她的短信，于是给她主动了消息，见她没回，他又继续等。 只是到两点还没有音讯，他终于坐不住，与孟一荻的同事老赵联系，这才得知孟一荻失踪的消息。 由于老赵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又听说李湛主要负责这个案件，所以明琛想也不想就给李湛打了电话。 “目前情况怎样我也不清楚，但明琛，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小孟带回来。你作为家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情绪，等待警方的消息。”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听到艰难的一声好。 电话挂断，李湛不禁揉了揉眉心。 而明琛坐在办公室里，哪里又能真的镇定？ 尽管早在追求孟一荻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天到来的准备，但真当孟一荻出事的这一天，他无奈现，所有的准备都是徒劳无功。 坐在办公椅上，他捏紧了拳头，整个人担忧不已。 * 凌晨四点，李湛赶到了古道溪水库堤坝处，麻县警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李湛将苏楠和李东找到的司机照片传给了众人。 虽然照片中的司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但至少衣服的信息是有的。 怀疑载有俞尔雅的那辆车的司机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而且可以通过照片看出男子体形健硕魁梧。 而怀疑载有孟一荻的那辆车的司机则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胖瘦适中，倒看不出明显特征。 “目前怀疑这两辆车从323国道李家村后面的那座山通过以前的山路来到了麻县，这两个人就是司机，被绑架的是我们禁毒总队情报科的缉毒警员孟一荻和花都区重案组的刑警俞尔雅。这两人在20年前，也曾被一同绑架，当时绑匪被一路追踪就躲进了老电站里。这一次，如果对方从山的那头过来，还没有下山，也极有可能去了电站。”李湛讲道。 他看了眼手表，李东说了，禁毒总队那边的增援是在两点四十左右才出的，如果要继续等，至少还有1个小时增援才能赶到，他显然已经等不起了。 眼下手头已经有了十来人，应该足够了。 等分好耳机调好频道，李湛直接命令道：“大家跟着我的车，出。” 他前段时间才来过这处废弃电站，所以对路很熟悉，立即给小陶指路。 一行人立即从新修的水库沿着旁边的山道，一路往上游开去。 山路难行，这一开，又差不多一个小时。 大约离废弃电站还有1公里的时候，就已经有光照了过来。 李湛率先停下了车，然后在拐弯处就让大家熄火关灯。 凌晨五点的山里，雾气迷蒙，废弃电站的灯光也带了朦胧，让它周遭被照亮的景致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如果不是那一处废弃电站是大家知道它就那儿的，恐怕有人会觉得这是一处虚无缥缈的存在。 因为那灯光，亮得太渗人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光？”有当地的警员已经忍不住小声嘀咕。 要知道，这处电站已经废弃了多年，即便这两年修水库，也属于完全没人管的尴尬境地，根本就没有人看守和巡夜，更不会有人住在这里。 可现在，就是这么一座已经废弃的电站，竟然重新亮起了灯，这不得不叫人起疑。 山路陡峭，如果要继续靠近，必须开车灯，不可能关灯行驶。 但一旦开灯，就等于提醒电站里的人有人来了，而且目标会非常明显。 李湛略微沉吟，然后做了决定，“弃车徒步，慢慢靠近，大家打起精神来，一定要注意警惕。” 黑夜中，十几名警察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废弃的电站。 十多分钟后，李湛他们来到电站附近。 尽管他们放轻了脚步，但谁也没有想到，电站里竟然有狗。 “汪汪！汪汪！” 狗狂吠起来。 也就是在这时候，电站里灯啪的一声，全部熄灭。 “警戒。”李湛沉声喊道，然后众人小心翼翼地朝电站靠近。 “汪汪！汪汪！”狗叫得更凶了。 天空已经露出了微微青蓝色的天光，但这种将亮未亮、晦暗迷蒙的光线反而让人更加紧张。 谁也不知道危险藏在何处。 这一刻，脚步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音都变得分外明显起来。 警察们一个个握紧了武器，凝神屏息，逐步接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5 赎金，难道是绑架？（一更） 大晚上的，废弃的电站亮着灯，然后又在狗叫声响起后突然啪的一声熄灭，简直是说不出的诡异。 而天光蒙昧之时，电站旁边的树木影影幢幢，更似鬼影。 可令人害怕的并不是那虚无缥缈的鬼，而是潜伏在这黑暗里不为人知的危险。 李湛带头朝铁门的方向靠近，压低了声音做出部署。 这样的实战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但过往的经验足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完善的方案来。 临时组成的队伍立即按照他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向电站靠近。 李湛捡起了脚边的石头，试探性地往铁门处一丢。 “当”的一声，石头与铁门出脆响，惹得狗叫得更凶了。 然而却没有预想中武器的声音响起。 李湛迅速猫着腰从墙下蹿了过去，到了铁门边上的时候迅速贴着墙壁站稳。 狗叫声离他大约还有段距离，并不在铁门旁边，李湛觉得有些可疑。 他往铁门的方向看去，现铁门并没有上锁，而是虚掩着的。 他迅速问旁边的警员要了警棍，然后将警棍伸了出去，支在铁门上，用力将铁门慢慢推开。 所有警员立即警戒起来，随时准备开始战斗。 “吱呀——” 铁门推开的声响在寂静的山里响起。 “汪汪汪！”狗叫得更厉害了。 很快，铁门推开。 身旁的小陶却在门开后挡在了李湛身前，对他说道：“李队，我来打前锋。” 这个时候，如果对方是隐在暗处，等着他们上钩，那极有可能谁第一个去谁就是送死。 李湛拧眉，伸手拦住了他，然后对耳机里的众人说道：“分出一队去把侧门堵住，等天亮再行动。” 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天就亮了，现在这个情形，他只能等，总比这时候摸黑进去敌暗我明要好。 最重要的是，再等半个小时，禁毒总队那边派过来的人也该到了。 水电站除了正面和侧门，其他两面环水，所以只要他们把电站围死，等到天亮，到时候局面就能扭转。 他总不可能带着麻县的刑警冲锋陷阵，明知道危险重重还把命往里面送。 最重要的是，如果孟一荻和俞尔雅真的被绑到了里面，对方不可能不提条件，现在对方都还没吭声、没露面，说明孟一荻二人暂时也不会有危险。 他贸然带人闯进去，只会让局面变得更糟糕而已。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李湛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凌晨六点十分，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有人来了！”有警员立即指着不远处的山路讲道。 “是警车！”小陶一喜。 李湛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 肖驰强派了两辆车，一共十四人过来。 因为李湛早就和车上的人通了气，所以从车子在驶入视线后陡然加快了速度直接朝电站开过来。 这无疑是最危险的一段路，无论是车上的警察还是李湛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时间，仿佛变得异常漫长。 但再一次，预想当中的武器声音还是没有响起。 李湛心里的那一点不安更加放大了，但此时此刻，他只能强压下去。 虽然还有晨雾笼罩，但已经能够让人看清楚周遭环境，他扫了眼周围，随后下令道：“行动！” 十分钟后，李湛的人已经把废弃电站里里外外摸了个透。 他们胆战心惊的做好了交锋的准备，谁知道偌大一个电站，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一条狗！ 那条狗还被关在了笼子里，只会狂吠。 李湛注意到，狗的身上牵了一条绳子。 “绳子的那头连着闸刀，狗挣得猛了，绳子就把闸刀拉了下来，电就没了。我看了，楼上有一台柴油电机，就是那电机牵出来的电。”小陶立即汇报道。 小陶说完后，大家面面相觑，谁都能看得出来，对方唱了一出空城计，而他们被耍了。 李湛终于明白自己先前的不安来自于哪里了。 那条狗。 对方有意要遮掩行踪，为什么还要在废弃多年的电站里养狗，难道不怕被偶尔路过的村民现不对劲？ 而现在，被耽搁了一个多小时，对方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根本就是对方故意拖延时间布下的疑阵！ 而他上当了。 清晨的风很凉，李湛的一颗心更是坠到了谷底。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这种胆大、狡猾而心思缜密的罪犯了。 正当他准备打电话和交警那边沟通看看他们那边拦截车辆的情况的时候，谁知道明琛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李湛想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哪知明琛并不是来打听孟一荻消息的，而是说道：“李叔叔，刚刚有人打电话给我，让我准备500万的现金当赎金，去换一荻。还不准我报警，让我等通知。” 李湛神情一凛，“赎金？” 对方怎么会要赎金？ 孟一荻的失踪案难道不是h组织策划的，而是有人看到明氏家大业大，所以策划的一桩绑架案？ 会是这么巧吗？ 可如果不是，对方要赎金干嘛？ 李湛陡然想到了前两天网上针对明琛身世的那些新闻以及关于崔新雪的那张照片。 “对方还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要你亲自去送赎金？”他连忙问道。 “还没说，只说了一荻在他手上，让我把钱准备好等他通知。我把后半段的通话录了音，但对方的声音应该是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我怕报警对方听到风声，但……不能不报警，所以我只能找您。” 李湛听到明琛的回答，顿时也没有什么头绪，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对方极有可能就是冲着明琛来的。 如果真是单纯的绑架案，那对于明氏而言，才敲诈500万，未免太瞧不起明氏的家底了！ 但现在没有证据，他只能快速将这件事上报上去，然后让专人去明琛那里。 于是他回道：“我明白了，你等我马上打电话给肖总队。” 两人刚挂电话，李湛还没拨号，谁料到肖驰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6 对方冲着明琛去的（二更） 接起电话，李湛还来不及开口，肖驰强就讲道：“孔天华死了。” “什么！”李湛愣住。 孔天华还在看守所，等检察院提起公诉后就会进入判决阶段，人怎么会突然没了？ “怎么死的？”李湛的声音沉了沉。 “他杀，凶手是陈城，现在陈城在急救室。” 这下，李湛的眉头已经拧成了川字。 孔天华和陈城一直被关在f市第一看守所里，要知道，看守所在收押犯罪嫌疑人之前都会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搜身，不可能让犯罪嫌疑人有机会带武器进去的，而且陈城怎么有机会有近孔天华的身？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闫立海一案。 当初闫立海被法院判决后，是在监狱里被人杀害的。 现在看来，孔天华死亡的情形与当初何其相似！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孔天华还没有判刑！ 案子，一下子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陈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刀片，在今天早上晨练的时候，他突然靠近孔天华，暴起杀人，割断了孔天华的颈部大动脉，然后自杀。等看守所的同事反应过来的时候，孔天华已经没了气息，他们只拦住了陈城。目前陈城被送去了医院，具体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肖驰强讲道。 “现在谁来负责查孔天华的案子？”李湛急忙问道。 孔天华作为重要嫌疑人，他的突然死亡牵涉重大，警方肯定会重点调查。 但现在刑侦那边由副队长陆春明暂时代管，这个案子还指不定指派给谁。 “这才刚接到看守所的消息，刑侦那边还没有具体指派谁。”肖驰强回道，“你那边进展怎么样？” “线索暂时断了，废弃电站这里没人。” “没人？”肖驰强有些讶异。 “对了，绑匪打电话给明琛，要求他准备500万赎人，并警告明琛不准报警。明琛不敢声张，所以打电话到了我这里，算是换了种方式报了警，这件事你安排一下。” “好。” 就在这时候，李湛的手机“嘟嘟”的叫了两声，显示有新的通话进来。 李湛一看，是法医鉴定中心那边的座机号码。 “你什么时候回来？”肖驰强问他。 “我再看看，电站里或许有什么线索，如果没有我就回来了。”李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挂掉电话，李湛望着手下忙着勘查现场的警员，拿着手机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给法医鉴定中心重拨了过去。 “结果出来了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出来了。魏总队的dna与先前送来的晏庭的dna样本做了亲权鉴定，他们具有生物学上的父子关系。” 李湛听到这个结果，半天没有出声。 虽然在采集魏明远的dna样本的时候他就有所猜测，可是…… 事情到了这里，愈混乱了。 “李队？”法医不禁出声。 李湛沉吟片刻，对他说道：“我知道了。” 他站在原地看向不远处的山峦。 f省气候温润，即便才是初春，山林依旧是一片浓绿。 山脚下是水库墨绿的水，山林的浓绿投映在上面，使得湖面的绿色变得更加深沉而不可琢磨。 不单如此，还有浓雾笼罩在其中，更是让这湖光山色增添了一抹大自然特有的神秘。 仿佛那水下养着吃人的兽，不欲人窥见其中血腥与秘密。 山风袭来，寒凉无比，李湛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立即抬步转身倒了回去。 他找到了麻县警方的负责人，朝他问道：“你知不知道水库修了堤坝后，淹了多少地方，现在水域有多宽，能去哪里？” 那警察也是个脑袋灵光的，他虽然答不上来，却立即讲道：“李队是不是要这个有用，我马上联系水利局那边。” “这样，我和你下山直接去水利局，他们在水库附近是不是有人值班？那人肯定比我们更了解！” “应该有人值守，我陪你去！” “等一等，我还要麻烦你的人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李队您说。” 李湛也不客气，立即讲道：“从323国道那头过来就只有这条路，我想让你的人跟着这条道往上走，看看是不是有一辆尾号为47y的黑色大众车停在路边。尤其要注意附近能够泊车的码头，多问问渔民，那辆车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 他不敢确定俞尔雅的车子在哪里，但是载着孟一荻的那辆车十有**还在附近。毕竟如果车真的上了山路，上路坡陡弯急，又绕了不少路，他虽然耽搁了许久，但从高速一路赶来，对方未必有他们快。 “行！”麻县警方负责人立即应下。 李湛让其他人留在这里继续搜查线索，他则和人去找了当地负责管理水库的水利工作人员。 见了面后李湛直接让工作人员拿出了水库的水域图，然后认真研究起来。 水域四通八达，尤其是修建堤坝抬高水位后，更是将一座座山连接起来。 李湛怀疑带走孟一荻她们的人舍弃了车坐了船，可面对这么宽阔的水域，一时间他也无法预判对方会去哪里。 电话响起，是小陶打过来的。 他的声音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显然有所现。 “李队，我们在枫香湾这边现了两辆车，正是监控里看到的那两辆！而且还在黑色大众车的后备箱里现了血迹，十有**就是孟警官的！” “枫香湾？”李湛刚一出声，工作人员立即给他指了位置。 他对应地图看去，现那个地方离废弃的水电站并没有多远。 也就是说，他昨晚的判断对了一半，对方开车后的确是往这个方向来的，只是目的地却并不是电站，电站只是一个幌子，用来拖延警方的时间而已。 而令他惊讶的是，绑架俞尔雅的那辆车也在。 这也就是说明，孟一荻和俞尔雅都是被同一拨人带走的，那么绑架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而对方单单联系了明琛，让明琛拿赎金去换人，那也就是说，对方极有可能就是冲着明琛去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7 你想干什么？（一更） 孟一荻是被人用凉水泼醒的。 冰冷的水，浸骨的寒。 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浓密纤长的睫毛被水打湿，犹如雨中振翅欲飞的蝴蝶。 随后她在视线里看到晏庭那张冰冷如玉的脸。 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疼痛，记忆也在瞬间回笼。 她原本在跟踪庞鸿飞的副手，谁知道在巷道里却突然被人敲了闷棍，然后现在…… 望着出现在眼前的晏庭，她立即变得十二万分警戒。 正当她准备打量四周的时候，身下突然一晃。 她不禁偏头看去，却现自己在一艘船上，耳边还有马达响起的轰鸣声音。 她被人随意地扔到了船舱里，晏庭就坐在她前方，而她可以看到船头的风景。 浓雾笼罩，远处是一座接一座的山，而船在山和山之间的湖水里急速前行。 f省有名的湖不少，北部和西部的湖却大多在雪山脚下，像这样连着翠绿青山的湖，一般来说只有靠着边境东段的地域才有。 而天色还未亮，离她失踪也就六个小时不到，晏庭要想把她带到f省南部东段，时间上根本来不及，那这个湖…… 孟一荻皱眉，心里转瞬就有了答案。 这不是湖，这是水库，离f市最近的古道湾水库，f市的水源保护区。 只有这个地方，才符合她眼前看到的景致。 “琢磨什么呢？”晏庭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孟一荻暗暗警戒，就见晏庭站起身朝她走来。 只是，他却在走到她跟前的时候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朝她身后走去。 孟一荻浑身被绑着，不禁艰难转身往后看去，等看清楚身后的情形后，她立即睁大了眼睛。 “呜呜呜！”她试图挣扎，但她的嘴巴被黑色胶布粘住，根本无法出声。 俞尔雅竟然也被晏庭绑来了！他究竟想干什么？ 晏庭偏头，对上了她惊惶愤怒的目光，随后看也不看俞尔雅就打了个手势。 他手下的一个彪形大汉立即像拖麻袋似的将俞尔雅拖到了船尾，任由她半边身子掉下船去。 孟一荻看得心惊胆战，更担心不已。 因为俞尔雅从头到尾没有任何挣扎、无知无觉。 她无法判断俞尔雅是晕过去了，还是被晏庭注射了什么药物，因为不知道俞尔雅的情况，所以更加担心。 但担心没用，她只能将目光紧盯着晏庭，似乎在质问他想干什么，又似乎在说，让他有什么冲着自己来。 晏庭好整以暇地在挨着船舷的座位上落了座，看着她焦急的面孔，不禁哂笑，似逗弄笼中困鸟，问：“不如，你猜猜我想干什么？” 孟一荻皱眉，心里却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惧。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里是古道湾水库，那么…… “要不我提醒提醒你？”晏庭却自说自话，然后打开了船舱里挂着的电视机。 电视机的画面瞬间与五岁时的记忆重叠，但却又截然不同。 经过二十年的风吹雨打，当年的那个废弃电站变得更加破败，但这样一个没人管的地方，这个时候却亮起了灯。 这个摄像头应该是安在了电站门口的高处，所以可以令她同时看到电站内和电站外的场景。又因为有了灯光，所以她可以看得很清楚。 然后，她听见了犬吠，看到了一抹人影朝电站靠近。 狗叫得太厉害了，随后灯熄灭了。 望着突然变黑的画面，她的心也跟着一紧。 而摄像头的好处在于无论是否有灯光，她都可以看得清楚现场生了什么。 她看到了隐约的人影朝电站围去，她看到了李湛，看到了他们站在墙根下，谨慎地往电站靠近。 电视机里的画面，就好似当初晏庭给她的那段视频，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生却无能为力。 想起母亲当年的死亡，她一颗心瞬间坠入了谷底。 此时此刻，在她看来，电站里必定是危机四伏，而李湛他们极有可能遭遇埋伏。 因为紧张，她的背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一阵河风刮来，顿时让她冷得打颤。 晏庭到底想干什么？ 晏庭却拿着遥控器，仿佛在看什么有趣的电视节目，对她说道：“这些人可都是来救你的，你猜，他们能不能把你救出去呢？” 废话！ 她人在船上，根本不在电站里，李湛怎么可能救得出去！ 可晏庭故意这么说了，难不成他是要对李湛他们做什么？ “不着急，我们慢慢看。”晏庭轻笑道。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孟一荻而言无疑万分煎熬。 等看到李湛迟迟未动，等到增援的时候，她不禁松了口气。 晏庭却说：“这些人怎么来得这样慢？我都等不及了。” 孟一荻的心又再一次提了起来。 然后她只能看着晏庭带着人摸进了电站。 就在这个时候，画面闪了闪，然后关掉了。 晏庭故意不让她看后续展！他是要把李湛的人全歼了吗？ “据说李湛曾是你妈的队长，就是不知道他和你妈相比，谁更厉害。毕竟二十年前，你妈带着那么多人都没能全身而退。”说这话的时候，晏庭的笑容咧得更大了，那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不过，当年你很聪明，让绑匪弃了俞尔雅。这样吧——” 他突然收敛了笑容，拍了拍手。 拽着俞尔雅的那个人立即松了手，俞尔雅瞬间就掉进了水里。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呜呜呜！”孟一荻挣扎。 晏庭抬手，彪形大汉一脚踩在了船尾的船板上，出了咚的一声。 孟一荻这才注意到，他脚下踩了根拇指粗的绳子。 然后那人弯腰，捡起脚下的绳子，慢慢地收了起来。 孟一荻牢牢地盯着大汉的动作，直到看到他把**的俞尔雅拽起来，才稍微松了口气。 “咳咳！咳咳！”俞尔雅突然溺水，被呛醒了过来。 “撕拉”一声，是孟一荻嘴边的胶布被另外一名随行的保镖撕开了。 “你想干什么！”孟一荻立即质问晏庭。 “一荻？”俞尔雅听到孟一荻的声音，不禁朝她的方向看来。 可孟一荻还来不及和她打招呼，俞尔雅竟然再次被那个人扔进了水里！ “住手！”孟一荻急忙喊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8 孟一荻留下线索（二更） 晏庭往船尾的方向扫了一眼，那个大汉才又把人捞了起来，这次俞尔雅呛得更厉害了，肤色也变得惨白。 虽然已经立春，可水库的水冰寒刺骨，这会儿又是凌晨，河风凛冽，不过片刻俞尔雅就已冻得瑟瑟抖、嘴唇紫。 而两次溺水，让她只来得及大口大口地呼吸，根本无暇再与孟一荻说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孟一荻眼风如刀子似的朝晏庭刮去。 “二十年前，你让绑匪放了俞尔雅，怎么现在不求我放了她？如果你开口，我保证马上放过她。”晏庭笑道，可他的声音却比这刺骨的湖水更加冰寒。 而配合他的话音，站在俞尔雅身旁的彪形大汉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突然多了把小刀，那刀正在他掌心里转着，闪着寒光。 孟一荻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她开口让晏庭放人，晏庭绝对马上放。 因为他放人的方式是，将俞尔雅丢进这水库里，然后割断绳索。 这水库少说也有十几米深，甚至几十米深，此时他们正处于水域中心，俞尔雅被手脚绑紧的丢下去，如果是平时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俞尔雅现在的状况一看就非常不好，这样丢下去，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孟一荻皱紧了眉头，晏庭这哪里是给她机会，分明是不打算放过她们两个。 “想好了，真的不要我放人？”晏庭循循善诱。 孟一荻死死地抿紧了嘴巴，被绑在身后的手，却一点点刮着甲板。 “想好了可不许反悔。”晏庭拍了拍手，随后大汉将俞尔雅扔到了孟一荻身旁。 “小雅，你没事吧？”孟一荻连忙问道。 她还想问俞尔雅是怎么被绑架的，结果就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然后就看到有人拿着针筒朝她走过来。 看到注射器，孟一荻第一反应是挣扎。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注射器里的东西全部推到了她身体里。 “我等着你，下一次也选择俞尔雅。” 在晕倒之前，她听到晏庭如此说道。 等她失去意识后，晏庭却来到了俞尔雅面前，笑着问她：“想不想知道，二十年前究竟是谁绑了你们？为什么绑了你们？” 随后，他俯身靠近，凑在俞尔雅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俞尔雅的瞳孔渐渐睁大，可就在晏庭退后的时候，俞尔雅偏头，张嘴就咬。 她原本打算咬掉晏庭的耳朵，但晏庭是什么人？他早在她有异动的那一瞬间反应过来，用手死死地卡住了她的嘴。 但俞尔雅还是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虎口。 “嘶！”晏庭立即掐住了她的脖子。 俞尔雅死死地瞪着他，因为她知道，晏庭既然将秘密告诉了自己，肯定留着自己还有用，不敢马上要她的命。 晏庭那一双冰冷的眼睛却好似能够看透她心里的想法。 “我不会要你整条命，但半条总是可以的。” 他略微偏头，彪形大汉立即会意，拖拽着俞尔雅又去了船尾。 然后扑通的声响间断地响了起来。 等船靠岸的时候，俞尔雅真的只剩下了半条命，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和孟一荻将会被带到哪里。 * 另一边，李湛的人在废弃电站现了一个摄像头。 这么破旧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废弃了，可那个摄像头却明显还在工作。 很显然，这个摄像头有问题。 李湛有些后悔没把苏楠带在身边，但这时候说这些都是马后炮，只能立即请了麻县警方的技术员帮忙，不过等人上水库还需要一段时间。 四十多分钟后，技术员查到了摄像头的ip，李湛将ip给了邱森，邱森通过逆向追踪，查到了接收信号源，并给出了定位。 李湛对比邱森给出的定位和水库的地图，现水库有一片水域很靠近f市城西，不禁指着地方问：“这片水域可以去市区吗？最近的路在哪里？” 工作人员立即回道：“从这里不行，还是要绕到县道上去，至少有个几公里，但是这里是饮水保护区，上面就是绕城环线的高架桥，从高架桥上可以直接去市区，也可以直接出市。当地的老百姓有时候为了省路费，就爬到高架桥上去等车。” 李湛转头看向工作人员，问道：“能帮我准备一艘船，带我们去你说的这个高架桥环线的地方看看吗？” “有船，但我要和另外一位换班的同事说一下。”他们要负责巡视水域、监测水位，所以船是肯定有的。 但在带李湛去之前，他得和同事交代一下。 十分钟后，李湛出。 按照邱森给的定位，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行船大概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了高架桥下。 岸边停着一艘船，李湛和两名警察立即上去检查了一圈。 “这里有血！”有人喊道。 除了在船中央的的位置现了血迹外，李湛还现了点儿别的东西。 他看着甲板上的刮痕，眉毛紧拧。 一竖，连着一横，再是很短的一竖。 像是……一个没有完工的h。 这是孟一荻留给他的信号吗？难道绑走她的人是h组织的人？他们最开始的猜测并没有错？ 他立即起身，然后现了船舱里的电视机。 经过麻县警方技术员的确认，对方就是用这台电视机上网接收的信息。 李湛想起摄像头安装的位置，当下明白，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对方眼中。 和完全就是对警方的挑衅！ 但看向岸边匍匐的草茎，他眸光不由得一暗，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们又晚了一步。 他立即给肖驰强那边打了电话，让他直接和交警联系封锁路段查车，但心里却明白，他们耽搁了几乎两个小时，而这两个小时，足以让对方跑很远了。 线索，几乎可以说是断了。 不，还有明琛那边！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明琛，肯定还会联系明琛。 他当机立断，做了回市区的决定。 而此时此刻的明琛，正在办公室里等待“绑匪”的第二通电话。 虽然对方指明了不准报警，但明琛知道，他能相信的只有警方。 警方已经在迅速在他办公室里布置完毕，并对他的电话实行了监听。 另一方面，明琛已经派江予宽去取了现金，不管怎么说，有备无患。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明琛如坐针毡。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19 魏明远被带走了（一更） 望着摆在桌子上的手机，明琛一颗心跳得飞快，手心里也全是汗。 他说不清楚自己是期待还是害怕手机响起。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什么也不能做，连走路都不利索，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正当他忧心忡忡的时候，电话陡然响起，吓了他一跳，可一看号码，竟然是李湛打过来的。 反应过来后他立即抓起了电话，内心里祈祷李湛那边已经有了线索，把孟一荻救回来了。 然而李湛的回复却令他的希望落了空。 “我现在充分怀疑孟一荻和俞尔雅是一起被绑走的，而且绑走她们的人十有**就是h组织的毒贩，根本不是什么绑匪，更甚至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你。所以一会儿你如果接到电话，一定要配合警方行事，不能擅自做什么决定，否则极有可能落入对方的圈套。”李湛交代道。 “我知道了。” “记住，一定要相信警方，不能私自行动。”李湛再三叮嘱。 想起船板上的那个形似h的字母，李湛一颗心就沉甸甸的。 经验和直觉告诉他，对方绑架孟一荻多半是冲着明琛去的，虽然他暂时还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将这件事伪装成绑架案，但是给明琛那边提个醒还是没错。 他怕明琛关心则乱，即便一开始相信警方，到最后却因为担心孟一荻的安危而做出甩掉警方、私自行动的事情来。 先不论明琛是否有甩掉警方的本事，但这种事总要防患于未然的。 只是他这边刚挂掉电话，李东那边就传来了新的消息。 情报科的同事在绑架案生后就紧盯着庞鸿飞一行人的行踪，而今天早上，庞鸿飞一行人起了个大早，兵分几路，在市区里溜达。 老赵一个人跟不过来，幸亏李东早有预料，提前派了人，但新派去跟踪的人始终经验不够，把人跟丢了。 苏楠通过交通摄像头，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了庞鸿飞等人的踪迹。 “庞鸿飞的人一共分了三路，一路去了酒吧一条街找葛红丽，现在有刘全和老覃盯着；还有一路去了城西，最后一拨人，也就是庞鸿飞坐的那辆车从城郊环线出市，往笼江方向去了。” “给肖总队说了没？”李湛问。 “说了，肖总队全部派人跟着的，就是出城的这支现得晚了些，估计一时半会儿追不上。” “他们往笼江，走的城郊环线的哪一段？”李湛立即问道。 “南段。” 南段？那不就是可以到麻县的这一段？ “我个定位给你，你马上让苏楠帮我查他们经过该路段前后两个摄像头的时间，我要详细的！” “好。” 李湛立即将刚才停船那里的定位给了李东，然后沉吟片刻，给肖驰强打了个电话。 “我这边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他对肖驰强说道。 “什么事？” “昨晚我约了魏明远吃宵夜，然后把他的唾液送到了鉴定中心和晏庭的dna做对比，结果已经出来了，他和晏庭竟然是父子关系。” “什么！”肖驰强震惊不已。 “昨天只是怀疑，魏明远又处在那个位置，所以我就没敢告诉任何人，只给俞厅讲了一声。你派个人去鉴定中心拿一趟报告，事关重大，等我回来后我亲自去找俞厅。”李湛交代道。 “等等，你怎么会怀疑魏明远和晏庭呢？”肖驰强依旧十分错愕，这件事显然在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外甥像舅，我查到了林小安，具体的等我回来再和你说，你记得帮我去拿报告。” 李湛打电话并没有避讳车上的人，所以霎时间，小陶他们都震惊了。 但看到李湛铁青的面孔，没有人敢凑上来问。 十分钟后，苏楠那边回了消息。 庞鸿飞的车在两个小时前，也就是6:31分到6:42分之间经过了李湛所定位的那段路。 李湛算了一下时间，这正是他们刚确定了废弃电站没有人的时候。 “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他不禁问李东。 “先前您电话打不通，估计您那会儿还在搜查电站，我们就不敢再打，后来就想，干脆等查到踪迹再向您汇报。”李东立即解释道。 他们总不能事事都去找李湛。 李湛想到那个点自己在出任务，手机的确关掉了，也不再说什么。 再一想到那高架桥下确实有条从岸边一直爬坡上高架桥的小径，而且还有人走过的痕迹，心中猜测对方极有可能就是从那里离开的，所以才会让肖驰强联系交警队的设卡。 但如果对方已经通过水路抹掉了痕迹，甚至拖延了逃脱时间，再上庞鸿飞的车，不就相当于又进入了警方的视线吗？ 难道庞鸿飞的车只是个饵？就是用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 可对方会不会就是故意反向思维，让他觉得那是对方故意抛出来的饵，从而掉以轻心，实际上孟一荻他们却在里面呢？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李湛不禁眯了眯眼睛，生平第一次感到棘手。 这种情况下，只有派足够多的人去追踪，才能保证稳妥。 但这样一来，警方的人手势必会变得分散。 刘全他们还在盯着葛红丽等人，禁毒总队一部分人去了城西，眼下还要分人去笼江，自己手边又带着几个，明琛那里也占着人手。 如果这时候h组织进行交易…… 李湛想起突然出事的孔天华，以及无法参与案件的魏明远，顿时觉得头疼。 好像有人下了一盘特别大的棋，把禁毒总队和刑侦总队都牵了进来，偏偏这两个部门是行动主力。 深吸了一口气，他对李东讲道：“我相信肖总队已经安排好了，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好。” 只是李湛没有想到的是，等他赶到省厅办公室的时候，肖驰强竟然不在。 “肖总队呢？”他不禁问李东。 眼下他得提醒肖驰强，除了孟一荻失踪的事，还要注意h组织是不是有别的图谋。 “总队被俞厅叫走了。”李东回道，看见李湛就要出门，他立即喊住李湛，压低了声音提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苏楠刚刚本来有个技术问题准备去请教刑侦那边的人，结果就看到俞厅派人把魏总队带走了，还让人搜查了他的办公室，紧接着肖总队就被叫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0 真正的内鬼还在外面（二更） 李湛眉峰一皱，知道李东这是在提醒他，魏明远估计是出了事，肖驰强就是因为魏明远的事情被叫走的。 至于魏明远出了什么事，他其实是最清楚的。 他只能立即打听了俞厅的位置，然后疾步赶了过去。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到俞厅暴怒的声音，“你肖驰强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公私不分，就算你和魏明远再怎么要好，这份报告你能压得住吗？现在一个晏庭，搅得你们禁毒总队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拎不清是不是？” 李湛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他来找俞坚，是秘书领到这里的，结果却听到了这一番训斥。 俞厅分明是在借着骂肖驰强来警告他，故意说给他这么门外等着的人听的。 他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协助办案，可案子越查越深不说，明面上的进展却并不多，如今还查到了魏明远头上，查就算了，还让肖驰强领了报告，却又没有第一时间往上汇报，难怪俞坚生气。 深吸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然后敲了敲门，恭敬地喊道：“俞厅。” 俞坚这才像是现他来了一般，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李队回来了？” “嗯，刚才麻县赶回来，想到喊肖总队帮忙拿报告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没有兼顾到这边的进展。”李湛立即道歉。 俞坚听到这话气也消了大半，想到李湛从昨晚出去一直都在奔波，为的都是f省的案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脸色缓和了几分，但依旧难看，随即对肖驰强讲道：“禁毒总队那边离不开你，你先回去，我和李队说几句话。” 肖驰强看了俞坚一眼，随后看向李湛，有些担忧。 他隐约觉得，李湛让他压下报告的事情确实有些出格了，自己的这位上峰估计是要敲打李湛。 他也不好多呆，立即退了出去。 十分钟后，李湛从俞坚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去了禁毒总队。 “俞厅，没说什么吧？”肖驰强关心道。 李湛叹了口气，然后抬眸看向肖驰强，讲道：“俞厅看我这些天太辛苦了，而且想到我和魏明远以前的同事关系，需要避嫌，干脆让我去对接孔天华那边，专心负责孔天华的案子就行了。而且手头案子太多，不能专心，也确实影响效率。” “那小孟和h组织这边呢？”肖驰强不禁着急。他心里明白，俞厅这是担心李湛徇私，同时也有看不惯李湛同时插手那么多案子的意思。 “这和魏明远的案子也有牵连，所以……” “那怎么行，我去找俞厅！”肖驰强立即准备出门。 李湛连忙把他拦住，讲道：“我怀疑h组织肯定要故技重施，趁着这个时候交易，你一定要把人盯死了。我来f省最大的目的就是拔除h组织，另外小孟那边……现在魏明远已经被证实是晏庭的生父，我们不是一直怀疑警方有内鬼吗？我怀疑就是他。” 肖驰强怔怔地看着他，一脸痛心，显然是不愿意相信昔日共事的同事会是内鬼的这件事。 李湛眸光沉了沉，继续道：“我甚至怀疑当年孔笙遇害也和他有关系，只是因为当初俞尔雅也被绑架了，所以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而今天也是一样，你看俞尔雅和小孟一起失踪，他很容易就能把自己的嫌疑摘出去，偏偏让我查到了他的不对劲，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所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李湛说着，重重地拍了一下肖驰强的肩膀。 肖驰强触到他信任的眸光，不禁抬起头来，随后郑重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李湛随后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离开了。 两分钟后，老吴敲响了肖驰强的门，汇报道：“魏总队身份特殊，俞厅那边刚开完小会，据说要单独派人审，而且也不在厅里审。” “知道送去哪里吗？” “这个没说。” 肖驰强沉吟不语，魏明远毕竟是刑侦总队长，谁知道他这些年经营了哪些人脉网络，再把他放到刑侦审讯室里，那就显得儿戏了。 他心中早有预料，听到这个消息也不意外，不禁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操心起手上的烂摊子来。 没了李湛，他现在整理这一团乱麻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咚咚咚。”门被敲响。 他抬头望去，就见到了刑侦总队的副队长陆春明。 “俞厅让我们刑侦全力配合你这边。” 肖驰强这才松了口气，打了瞌睡有人递枕头，他求之不得。 两人一起去了会议室。 而另一头，魏明远被俞坚的人送到了特警队，关进了特警队临时设置的审讯室。 监控画面里可以看到，他略微埋着头，嘴唇抿得死紧，甚至因为用力，深色的唇有些白。 “你说，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内鬼？”俞坚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是不是，得审了才知道。”男人回道，眉目冷肃。 “那就辛苦你了，我先回厅里，有什么进展你再通知我。”俞坚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略微颔首，然后讲道：“看守所那边，你得把消息封锁住了，不然……” “放心，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你不要忘记一会儿去露个脸就行，走了。”俞坚随后抬步离开。 男人也不再说什么，让守门的特警帮他开了审讯室的门。 咔的一声，门锁响起。 魏明远闻声抬起头来，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微微一怔，不禁出声，“李队？” 来人正是本该去调查孔天华在看守所被杀一案的李湛，可是现在，他却出现在了魏明远的审讯室里。 “是我查出了你和晏庭的关系，接下来，自然也应该由我查下去。”李湛却很淡定，然后看向他，不急着问问题，反而说道，“今天凌晨我在古道湾水库距离废弃电站不远的地方现了疑似掳走俞尔雅和孟一荻的那两辆车，还在水库里现了一艘可疑的船，上面还有十多公分长的头，目前已经拿去化验，但我推测，十有**就是俞尔雅的。” “还是没有找到人吗？”魏明远急切地问。 李湛摇头，反问：“难道你不知道她们被带到哪里去了吗？”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是真的不是我！李队，我现在只相信你，你一定要救救小雅！” “为什么只相信我？” “因为我坐在了这里，真正的内鬼还在外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1 魏明远的秘密（一） 听到魏明远突然提及内鬼，李湛不禁看向他，一双眼睛黑沉沉的。 魏明远见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想到俞尔雅现在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也顾不得其他，立即讲道：“上次‘12.3’案件我负责配合禁毒总队这边行动就现了不对劲，hawk和华伯伦暗中交易，交易完后华伯伦出事，hawk却毫无伤还逃之夭夭，除了有人和hawk里应外合，我再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李湛闻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也说了有内鬼，但并不能证明那内鬼不是你。” 魏明远立即说出了理由，“因为在通县的行动中，是我坚持让配合行动的刑警追踪华伯伦的，这一点通县警方可以为我证实。而且他们差点儿就摸到了两方的交易地点，所以后来才能及时追到华伯伦。” “当时行动负责人不是肖驰强吗？你为什么要单独对通县刑警下追踪的命令？”李湛立即询问。 “因为在行动之前，孟一荻作为卧底曾传来消息，说h组织那边暂时取消了与孔天华的交易，相应的，我们的行动也取消了，并将警力投入了对明琛的救援当中。但这次行动布控了很久，在撤掉布控的时候通县警方现了不对劲，就汇报到了我这里，我就先让他们继续跟着，随后把行动告知了肖总队。” “为什么不是直接汇报到肖驰强那里？” 魏明远一时语塞，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讲道：“通县当地民风彪悍，再加上这几年禁毒形势越来越严峻，所以那里的公安局长非常不好当。通县的公安局长杨廷忠也算厉害，也是狠狠下了一番功夫才管住了那个地方。” 魏明远不得不提及那些陈年旧事，“当初肖总队空降勐市，杨廷忠一直觉得自己升迁的职位被肖总队半道截胡，仗着资历深、又是当地人，给肖总队使了不少绊子。后来肖总队升上来后，杨廷忠和他赌气似的，就自请去了最复杂的通县，势必要做出点动静来，所以他在那个位置一呆就是九年，直到现在。” 他叹了口气，“因为杨廷忠不愿和肖总队打交道，所以就汇报到了我这边。” 李湛略微沉吟，这件事魏明远应该没有撒谎，毕竟一查就能查到。 他不禁问道：“那肖驰强怎么处理的呢？” “肖总队觉得杨廷忠一直铆足劲和他拼高下，对这消息就不是很在意。而且孟一荻那边已经明确对方取消了交易，所以肖总队将主要注意力集中到了营救明琛的这件事上。我就是肖总队因为和杨廷忠生气错漏线索，所以才单独给杨廷忠打了电话，让他警醒点儿，干脆让他派人追上去探个究竟。” 魏明远顿了顿，继续回忆，“谁知道对方摆脱了警方的追踪。半道失去消息后，杨廷忠干脆分析了当地路况，让他们沿着路追了上去，才有了追踪华伯伦的事。” “围追堵截华伯伦，不是肖驰强后来下的命令吗？”李湛继续问。 “那是后来我和禁毒总队的人提醒肖总队，他也觉得不对劲，然后大家一起分析出来对方如果交易可能会经过的逃脱路线。恰好杨廷忠的人跟着追了上来，说那辆车可疑，两边一起行动，才有了围追堵截的情况。我要是内鬼，我何必多事让杨廷忠的人上去追踪？没有杨廷忠的人，恐怕华伯伦也不会被堵得死死的。” “可你也说了，华伯伦出事，hawk却好好的，谁又能确定这不是你和hawk达成的共识？而且现在你也能看到，不要说华伯伦，连孔天华都被杀了。” “我……”魏明远竟然被堵到无话可说。 李湛却咄咄逼人，“而现在，你和晏庭竟然是父子关系，老子帮儿子，你觉得你的话还能让人相信吗？” 魏明远听这话，眸光微闪，随后他似有些痛苦地垂下了头，“我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 他被拷着放在桌面上的双手不禁紧握了起来，昭示着他内心的痛苦。 李湛却叩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而他的声音随着那节奏跟着响起，“就像你说的，杨廷忠是因为要与肖驰强争个长短去的通县，而通县又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杨廷忠既然能去，还呆得住、镇得住，说明是个有能力的人。而且通县是禁毒重点县，这些年杨廷忠少不了要单独和肖驰强打交道。” 咚、咚、咚。 手指扣着桌面，那声响莫名地叫人心中不安。 “任务当前，除非杨廷忠和你非常熟，否则再不愿意和肖驰强打交道，也不可能汇报到你这里，他就不怕耽误了什么闹出事来？” 说完这一句，李湛抬起头来，眸光锋利如箭，倏地射向对面的魏明远，说道：“明远，你没有说实话。” 魏明远一震，这才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可是当初手把手将他带出师的队长！ 他张了张嘴，脸上血色在刹那间退尽。 李湛却仿若成竹在胸，继续道：“是因为晏庭吗？” 魏明远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身体也像是被卸掉了力气，挺直的背也坍了下来，整个人耷拉着，毫无半分神采。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杨廷忠那个人其实很一根筋，去了通县看到通县的状况后，他就不肯走了，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早晋升了，至少去勐市当个局长绰绰有余。我和他是老乡，又是一个高中，虽然差了几届，但有些往来。后来……” 他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汽，眸光也比较散，似想起了某些旧事。 “那时候你刚离职不就，是孔队在带我们。我还只是一个技术员，被借到禁毒总队参与了闫立海的案件。可后来不就，小婉就失踪了。我报了警，也亲自参与了案件调查，可人找不到就是找不到。直到半年后，警方在常县往f市的大巴车里现了小婉的尸体。” 说起妻的死亡，魏明远这个汉子不禁红了眼眶。 要知道，法医鉴定的结果是林小婉被开膛破肚、血流尽而死，可以说是相当凄惨。 －－－－－－题外话－－－－－－ 妈呀，要命，我把在软件上写好的章节复制下来，刚准备粘贴到word上结果电脑就黑屏了，随后关机，哪知道复制的东西就没了，在剪贴板找也没有。折腾了好半天，哭死。二更稍微晚一些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2 晏庭的身世（二更） 魏明远意识到自己眼眶可能含泪，不禁仰起了头，将泪意逼了回去，被拷着的手却将拳头捏得更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婉失踪期间，家里的东西我一直没动，因为我一直盼着哪天她就回来了。把小婉安葬后，我妈见我萎靡不振，就提出了清理小婉的遗物。我不同意，这件事就一直拖了下去。一直到后来我和俞念恋爱，我才下定决定清理这些东西。如果，如果我早一点……” “早一点会怎么样？” 魏明远抬起头来，露出悔恨的神色，“如果早一点，我就能现不对。” “什么意思？”李湛不解。 “那时候已经是四年后，就在我收拾的时候，我在小婉的梳妆台里现了一支验孕棒。” 说到这里，魏明远终是忍不住，泪水从眼角滑了下去。 “验孕棒是两杠，她失踪前分明就是怀孕了的！但常县老家有事，舟车劳顿，她肯定怕我知道她怀孕了不让她回去，所以就把这个消息瞒了下来，想着等我回来再告诉我，哪知……” 哪知一去不返，再见已是阴阳两隔。 “小婉既然怀了孩子，那孩子哪里去了？是掉了还是生下来了？虽然日子算下来小婉从失踪到死亡才半年时间，但再加上现怀孕，那也有7个多月，有没有可能早产？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魏明远作为刑警，难免会想得比较多。 “但我现验孕棒的时候已经晚了，小婉的尸体早就火化，就是想让法医重新验都没有机会了。后来我找到了当初的法医，问他小婉是不是怀过孩子或者生过孩子，法医却说，怀没怀过看不出来，但当初他验过宫口，可以肯定小婉没有顺产，可我心里却有了疑问。” “你在怀疑什么？”李湛问。 “小婉的死状。法医只能看得出是不是顺产，那如果是剖腹产呢？” 李湛顿时愕然，他没有想到的是，魏明远那时候就有了怀疑。 他当时查林小婉这桩案子的时候，就把林家查了个遍。 林小安作为林小婉的弟弟，自然也要好好查，更何况当初林小婉是因为林小安惹是生非才急匆匆赶回老家。 林小安继承了林父、林母的优点，专挑好的长，所以长得非常俊朗，所以很是招蜂惹蝶，林小婉回去处理的就是他的桃花债。 只是现在的林小安早已变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丝毫看不出当初的模样，而他的档案也干干净净，这些年一直在一家工厂勤勤恳恳地上班。 就在李湛觉得查不到什么的时候，俞念和魏明远的反常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立即掉头去查俞念和魏明远这边，谁知道越查越远。 这边查询无果，他又怕打草惊蛇，所以也没有询问俞念。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又拿起林小婉的档案细细研究。 他在之前就已经调查过林小安的桃花债，和邱森打电话，邱森开了句玩笑，“就这个样子还桃花，真不知道那些女的什么眼光。” 他突然现，自己还没看过林小安年轻时候的照片，干脆就让邱森去数据库里帮他找找。 林小安的旧照很快被邱森找到了，而他则非常震惊，因为年轻时候的林小安和晏庭，非常相似！ 让人第一眼就会觉得，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有血缘关系。 所以他一开始以为晏庭是林小安的孩子，可又觉得不对。 林小安就是个老老实实的工人，朝九晚五的，就算有心也没有时间和h组织搅到一起。 这时候他想起了俞念和魏明远的反应，于是他有了一个比较大胆的猜想。 民间有句老话：外甥像舅。 会不会，晏庭其实是魏明远的孩子呢！ 俞念和魏明远结婚前就是旧相识，她本就认识林小婉，是不是还见过林小安，所以才那么震惊？ 但晏庭今年已经33岁，如果晏庭真是魏明远的儿子，也就是说晏庭是魏明远婚前的非婚生子女，而且魏明远还得是在自己没有离职的时候就和别人有了孩子。 魏明远好歹是李湛带出来的，那时候工作那么忙，魏明远又是个木讷的人，哪里可能和别人未婚生子！ 而且后来魏明远对林小婉的深情也不是假的，所以…… 思来想去，李湛都得不到答案，正好孟一荻这边弄到了晏庭的dna，他干脆约魏明远吃宵夜，也让这两人验一个，没想到一验就准！ 现在已经非常确定晏庭就是魏明远的儿子，那么，既然魏明远不可能出去乱搞，晏庭又长得那么像林小安，晏庭就只可能是魏明远和林小婉的儿子。 可林小婉是在三十年前死去的。 那晏庭的年龄就不对。 不过这也能说得过去，毕竟“晏庭”这个身份都极有可能是假的，那么“晏庭”年龄的可靠性就更低了，他是hawk。 想到这里，李湛不寒而栗。 hawk要真是林小婉生的，那当初林小婉被开膛破肚、摘掉内脏，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为了剖腹取子，故意混淆视听！ “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李湛不禁问道，语气沉痛。 既然魏明远当年就有怀疑，他为什么不报警！ “我现验孕棒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后，什么证据都没了，我怎么报警？而且那只是我的怀疑，甚至是非常异想天开的怀疑。” 李湛不禁叹气，他甚至有些明白魏明远的心情，就像当初宋纯的死，那是板上钉钉的凶杀案，可是因为没有线索，最终也只能成为一桩悬案。 他和宋臻想要调查，也只能私下调查，宋臻甚至为了一桩相似的案子放弃在f省的大好前程，远走g市！ “那你是不是私下调查了？”他问魏明远。 魏明远点头。 李湛继续道：“所以这么些年你一直待在f省不肯升迁，也是为了不放过任何调查旧案的机会？” 魏明远抿着唇，神色痛苦。 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任何调查的机会，和杨廷忠搞好关系，和常县的公安局搞好关系，甚至和禁毒总队的肖驰强搞好关系，不过都是为了不放过任何调查这个案件的机会而已。 可这二十六年来，他却什么都没查到。 李湛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俞念和他离婚，大概是现他心里一直有个人没有放下，他心里一直有一桩事没有放下吧。 撇开感慨，他直接问道：“那看到晏庭后，你去找过他吗？” “试着找过，但我身份特殊，约过一次他，被他拒绝了。本来准备再试一次的，但……被你现了。”魏明远说的是验dna的事情。 “那你是怎么认识晏庭的呢？毕竟‘12.3’案件后，禁毒和刑侦就再没有合作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3 两份录音，你说谎了（一更） 晏庭被怀疑是h组织hawk的事，禁毒总队这边并没有四处宣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过是让情报科这边紧盯住晏庭而已。 就算上一次晏庭被孔天华塞进后备箱，在花都区分局审问，那也是李湛亲自去的。 不排除魏明远一直在关注禁毒总队这边的案子，但李湛想要知道的是，魏明远注意到晏庭的契机。 魏明远随后说出了他当初去到肖驰强办公室，在他桌子上意外看到晏庭资料的事。 李湛略微沉吟，转而问道：“二十年前，俞尔雅和孟一荻被绑架，在此之前你曾和孔笙南下通县，当时你们到底是去查什么？” 魏明远愕然抬眸，他没有想到李湛竟然连这个都查到了。 他和李湛曾经共事过，李湛这样问，恐怕已经查得比较清楚了，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验证而已。 沉吟片刻，他如实讲道：“当年生了一起人体气关走私案，原本已经结案了，但我在看到档案后，现涉案人员有问题，就央求孔队和我跑了一趟通县。” “是你现了问题？” 魏明远点头，不等李湛问就继续讲道：“我一直在追查小婉死亡的案子，而小婉的死亡极有可能就是闫立海一案后毒贩对我的报复，所以我特意留意了闫立海手下的毒贩信息。当初闫立海一案不免有漏网之鱼，我在帮同事整理人体气关走私案的时候现那几个涉案人员身份不对劲，大家负责的案件不一样，那时候这桩案子已经结案了，我就直接汇报给了孔队。” 二十年前的事情，却恍如昨日，他回忆了一下，继续道：“孔队立即让我调查下去，然后我们现，这些走私犯往返境内外，竟然如入无人之境。另外，其中一个走私犯甚至与当地血库有联系。孔队觉得事情不对，我俩就跑了一趟通县。” “查到了什么了吗？” “查到了一条线索，但去了后人就被灭了口。孔队怀疑毒贩的新身份是我们系统内部人员帮忙换的，并且有人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知道我们来了所以痛下杀手。当时我们查到另外两名涉案人员，怕再打草惊蛇让人被灭了口，所以就不敢声张，先回了队里。原本孔队正准备组织成立特案小组重新侦查的，谁知道回来后就生了六一绑架案，随后孔队身亡。” “没有留人蹲守吗？”李湛问。 “那两名涉案人员在通县安了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次绑架案，孔队身亡，谁知道那两名涉案人员变成了绑匪，也死了，后来再查，什么都查不到了。” “血库又是怎么回事？” 魏明远摇头，“所有的线索在绑架案里全部断掉，一无所获。” 李湛还想问什么，突然有人开了门进来，然后附耳对他说了两句。 他立即起身跟着出去，五分钟后，他又重新进了门。 “我们在你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u盘，里面有两份录音，你想要听一听吗？”李湛问魏明远。 “录音？”魏明远惊讶。 李湛却直接点开了拷贝后送到他手机里的录音，一道低沉的男声随即响起。 “老k，想要我帮你查东西，怎么也得有点儿诚意啊。” “境外的事我鞭长莫及。” “那境内的呢？算了，不难为你了，孔天华那边，帮我盯着点儿，传个口讯什么的，总不至于太为难吧。” “……行。” “那，以后大家互通有无、合作愉快咯。” 这是第一份录音，听到这份录音，魏明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李湛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随后播放了第二条录音。 “华伯伦出事，以后谁和我做生意不得掂量掂量？我这算是砸了自己的脚也要成全您的功劳，您却派人追得我漫山遍野跑。老k，您们华夏人不是一直说礼尚往来吗？这就是您的待友之道？” “这不是做戏得做全套嘛，你最后不也成功出境了？倒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干掉孟一荻？” “干掉她？干掉她我就没时间跑了，您说话别这么不厚道。再说她不是您看着长大的吗，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动手不是。”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这两段录音，两方的声音显然都经过了处理。 而第二段录音中提到了孟一荻。 同时，从称呼中可以确定，其中一个人叫老k，是看着孟一荻长大的人，也是希望借助另一方的手来杀掉孟一荻的人。 而另一方口中的做生意、华伯伦出事、追着跑等，显然将事件指向了“12.3”案件。 李湛眸光冷冽，直直地看着魏明远，问：“现这段录音的u盘上有你的指纹，而且u盘是在你抽屉里找到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声音已经经过处理无法比对，所以这两份录音也没有什么作用，李湛只是想看看魏明远的反应。 向来镇定的魏明远，从最初的神色大变后，到现在都仍是一脸震惊的样子，显然没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矢口否认道：“不是我。” 李湛略微挑眉，对上了他的眼睛。 魏明远眼神闪烁。 李湛道：“你说谎了。” 魏明远张了张嘴，不敢直视他锐利如箭的眸光。 * 十分钟后，李湛从审讯室走了出来。 他在门口大约站了一分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和俞坚派给他的人一起去找了俞念。 俞念因为担心俞尔雅，这一天都呆在了自己落脚的酒店，哪儿也没去，看到李湛带着警察过来的时候，她有些惊讶。 原本以为他们是为了俞尔雅失踪的事情，谁知道却是为了魏明远。 李湛问了她关于在旋转餐厅她和魏明远遇到晏庭的事，同时还问了她是否知道晏庭的身份。 当听到李湛怀疑魏明远是内鬼的时候，震惊的俞念终于反应过来，甚至激动到站了起来。 “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内鬼！” “你不是说离婚后就远走国外，和魏明远除了关于女儿的成长和教育问题，并没有过多的往来吗？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不是警方的内鬼？”李湛问道。 “他要是内鬼，他图什么？在f省一呆就是几十年，又不继续往上升，十年如一日的操心，头都白了人也老了，图什么？” “就图晏庭是他儿子。” 俞念连忙摇头，“不，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早知道晏庭是他儿子，他一定会亲自去把人带回来的！” －－－－－－题外话－－－－－－ 二更稍微晚半个小时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4 绑架明琛（二更） 是啊，如果魏明远是内鬼，他图什么呢？ 就图晏庭是他儿子，父子俩里应外合挣这种昧良心的钱？ 在去看守所的路上，李湛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很快，车子到了看守所。 俞坚只是对外宣称让李湛负责孔天华的案子，实际上这桩案子有专人负责，但李湛也必须要参与。 一是为了把戏做得更逼真，二是孔天华这一桩案件，极有可能与内鬼有关。 看完满是血迹的现场，李湛又去了看守所监控室。 提前来的警察早就把事经过的监控调了出来，李湛认真细看。 他的手下意识地叩着膝盖，这是他思考时的一个习惯性动作。 孔天华已死，与当初闫立海的死亡何其相似？陈城又还在急救，无法问出什么。 在当事人一死一伤的情况下，陈城杀死孔天华的这桩案子，目前就只能从陈城手中的刀片入手。 刀片是陈城自己想方设法带进去的？还是有人递给陈城的？ 递刀片的人是其他嫌疑人还是看守所的工作人员？ 这里面要查的东西有很多，牵扯也极大，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清楚的。 而当下最重要的孟一荻和俞尔雅的安危。 如果那个形似h的记号确实是孟一荻留下的，那他必须要弄清楚孟一荻和俞尔雅被绑架的原因，否则就算找到人了，他也没有机会和对方进行谈判。 就在这时候，他接到了俞厅的电话。 俞厅那边带来了禁毒总队现在最新的进展。 明琛已经接到了绑匪的电话，此时正带着现金按照绑匪电话里的要求前往指定地点，警方在监听的时候因为通话时长太短没有定位成功，只能佯装后尾随在明琛出行的出租车后面。 葛红丽这边有情报科的人盯着，但葛红丽一个大活人，竟然活生生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了。 庞鸿飞的车还在高速路上，过了笼县后继续南下，竟没有停靠的意思，警方只能在下一个路口设卡。 …… 李湛听到这些消息，第一反应是，对方布了局，终于开始行动了。 * 明琛正在赶往绑匪的指定地点。 他带了500万的现金，西装口袋插着的钢笔笔帽上装着微型摄像头，鞋里藏了定位芯片。 因为他有腿伤无法自行开车，对方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不允许有人替他开车，要求他必须打出租车。 透过车子后视镜，他忍不住猜测后面的车到底哪一辆是警车。 他心里其实有些慌乱，虽然李湛特意吩咐了，一定要相信警方，不能私自行动，但他知道，绑匪恐怕并不会轻易相信他后面没有尾巴。 想起临走时父亲的叮嘱，他不禁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稳住了心神。 很快，他赶到了指定地点。 绑匪像是算好了时间似的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到指定超市的储物柜里取东西，寄存物品的条形码已经送到了他手机上。 还没等警方查到这个号码的定位，明琛就已经从柜子里拿出了东西，那是一个老式手机。 老式手机响了起来，对方立即命令道：“把你的手机锁进去，密码纸丢掉。然后前往乐享生活中心。” 明琛无法确定是不是有人盯着自己，只能依言行事，而他接下来的通话，警方都无法监听。 “到了乐享后，去一楼的卫生间里把你的衣服换了，然后把你的钱留在那里。” 明琛看着脚边两个半人高的大行李箱，这两个行李箱已经取代了他的拐杖，目前对方要求他去的地方都是平路，但把行李箱留在乐享后，他怎么走路？而且他怎么保证能够看到孟一荻？ “我还没看到人，怎么把钱留在那里？”他不禁问道。 对方冷笑了一声，直接挂掉了电话。 明琛没有办法，只能拖着行李箱又打了个车去了乐享，然后按要求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了。 那是一套清洁工的衣服，对方甚至连鞋都准备好了，这时候钢笔再继续留在身上就太打眼了，明琛没有办法，只能将鞋底的芯片留下来，遗弃了钢笔。 等他换好衣服后，电话又响了起来。 “把你的鞋底里的东西扔掉，不然你只能见到尸体了。” 明琛愕然抬眸，然后现卫生间里竟然装了针眼摄像头！ “不要慌，换好衣服后把两个行李箱打开，去顶楼，把钱撒下去，然后去顶楼的卫生间。” 撒钱，那不是要引慌乱吗？对方是故意让他引起混乱然后让警察没法继续跟踪。 而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先前特意要求准备散钱，不要成捆的现金。 更重要的是，顶楼全是餐馆，这个时候还是早上，根本没人用餐。 对方是既要引起混乱，又不让他有机会被人围观。 他并不想这样被动，但这时候，对方了一张孟一荻的照片，她躺在地上，脑后是一大片血迹。 “如果你不乖，下次就只能看到尸体了。”对方说道。 明琛深吸了一口气，只能照办。 他拖着行李箱乘坐电梯上了顶楼，然后打开箱子，依言把钱撒了出去。 大白天的天空上掉钱，还是一把把的掉，立即在商场里引起了轰动。 明琛撒了钱后，一瘸一拐地去了卫生间。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被人捂住了口鼻，随后只觉得脑袋晕眩，然后眼前就一片迷蒙。 他只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弄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眼前一黑，随后不久好像被人放到了车上，之后就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昏过去的那一瞬，他突然意识到，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从头到尾，对方要绑架的人恐怕就是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身边一直跟着江予宽所以没机会下手而已。 等再次醒来，看到孟一荻就在自己眼前，并看到晏庭那张脸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并没有猜错。 “呜呜呜！”孟一荻挣扎着。 明琛只觉得头晕，看到她没事，下意识地绽放了一个笑容。 但下一瞬，他就感觉到脸上一阵疼痛，因为他的嘴也和孟一荻一样，被胶布封住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5 晏庭的用意（一更） 警方是在乐享城市中心跟丢的明琛。 李湛和明曜刚碰面，两人就接到了这个消息。 明曜却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两人一起去了一趟特警队。 不久后，两辆车从特警队里驶了出来，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李湛收到消息。 庞鸿飞的车竟然临时改道，往f市的方向绕回来了！ 与此同时，当初庞鸿飞的人兵分三路，除开庞鸿飞外，其他两路人马，去往酒吧一条街的那些人一直在混淆视听，而去往城西的那波人，竟然就和葛红丽似的，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人间蒸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湛身边全是特警队的人。 为了查明这件事，他也没有惊动禁毒总队和刑侦总队，而是请邱森帮他查了监控。 带人去往城西的是庞鸿飞的副手，一共六个人，开了一辆面包车，但那辆车从城西去往城北，在物流集散中心就是失去了踪迹。 这个情形，倒是像极了上次拉猪的货车失踪的情况。 不同的是，上次拉猪的货车卸了货后又出现在了监控里，而这一次，小轿车进了物流集散中心后就跟一滴水进入大海似的，完全无影无踪。 物流集散中心车流大，除了往返装货、卸货的大型货车外，也不乏改装后用于拉货的面包车。 邱森道出了自己的怀疑，“是不是换牌了？” 毒贩子常用套牌车躲避追踪，李湛不置可否，只让他把车辆失踪前后的监控录像送给他。 在他查询庞鸿飞副手情况的时候，庞鸿飞那边的最新消息也传了过来。 庞鸿飞竟然突然改道，往麻县而去，打了警方一个措手不及，直接下了闸道，随后往古道湾水库而去。 李湛神情一凛，看着旁边特警电脑屏幕上不断向红点靠近的两个蓝点，立即和明曜打起电话。 而此时此刻，庞鸿飞坐在车上，闭目小憩。 负责开车的司机看着出现在后视镜里逐渐增多的车辆，不禁说道：“老大，警察好像追上来了。” 坐在庞鸿飞身侧的男人听到这话，心里也有些不安，见庞鸿飞依旧闭着眼，不禁心慌，忍不住说道：“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老大，我们这样贸然改道会不会——” “会什么？”庞鸿飞陡然睁开了眼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boss说过，这次任务听奇叔调遣。我们本来就是负责吸引警方的注意力的，就怕他们不跟上来。” “但boss不是在麻县吗？”心腹忍不住担忧。 “奇说说boss在麻县，你就信吗？boss的行踪从不透露。我们只管听从命令，把事情办好就行了。”庞鸿飞沉稳道。 自从上次他设计孟一荻的事情被boss敲打后，他就再也不敢乱出主意了。 奇叔是boss身边的红人，又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他只需要指哪儿打哪儿就可以了。 “离电站还有多久？”他不禁问道。 “还有十多公里，快了。”心腹立即回道。 “开快点儿。” “是。” 车子迅速前行。 五分钟后，庞鸿飞的车子驶入了去往古道河水库的乡道。 这是一条沿山蜿蜒的柏油路，没有岔道，进去了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往前一直开，要么掉头回来。 司机硬着头皮将车开了进去，心里却在思考：如果后面真是警方的车，那他们该怎么摆脱？ 奇叔为什么要让他们走上这样一条道？ “老大，我觉得不太对劲啊。”他忍不住嘀咕。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犯事。就算追上了，就说我们来郊游，他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庞鸿飞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这点胆量都没有，以后不要跟着我出来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庞鸿飞的神色，立即抿紧了嘴巴，不敢乱说话了。 如果有无人机从上空拍摄，就能看到，蜿蜒的山道里，一辆七座小客车打头飞速地往前开，大约两百米开外，追了两辆车，再大约五百米外，还有一辆车。 这些车的速度都飞快，在林荫掩映的道路里嗖地穿了过去，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山林里的这一场追逐无声无息，却暗藏危机。 已经到了正午，早晨的雾气却没有散去，罩在天空上，令天色变得灰蒙蒙的。 那样浓稠的雾，仿佛随时可以凝结成雨滴，然后把人浇个冰凉。 有鸟儿被车子惊得飞起，一路向东而去。 却因为翅膀沾了水汽，似飞不太远，徒留下几声清啼，在这样的天气里听来，却有些凄哀的味道。 而东边，挨着水库的废弃电站，多年不曾有人涉足，却在这日凌晨迎来了警方的搜查，紧接着又在这正午的时候，添了几句人声。 “不要着急，总会让你们夫妻二人好好叙旧的。” 这声音寒凉刺骨，好似水库此刻刺人的水温，冻得人通体寒。 紧接着“撕拉”一声，略微有些刺耳，划破了这一方寂静。 孟一荻的嘴巴火辣辣的疼，但在被撕掉嘴上的胶布后，她第一反应不是大嚷大叫，质问hawk的目的，而是警惕地打量着他，并将眼前景象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 眼前他们在的这个地方，正是当年她被绑匪绑架带到的废弃电站，也是在这里，她妈妈孔笙用性命护住了她。 当身临其境的时候，二十年前的记忆瞬间涌来。 但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hawk将她绑到这里，究竟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那天李湛将她叫到了他办公室，两个人还特意讨论过当年的案子。李湛还说绑匪将人绑到这里，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这里进出只有一条路，如果警方追来，团团围住，到时候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但晏庭这么个心机深沉的人，竟然选在了这里？ 孟一荻不知道他的用意，却知道他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只怕他用了什么手段牵制了警方的视线，料定了不会有人来。 她不禁打量起四周来。 李湛为了调查孔笙的案子曾经来实地考察过这个地方，孟一荻也从他那里了解过废弃电站的位置。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大概是电站中间的空地，在她的正前方一米多远，是被牢牢绑住的明琛。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6 反击（二更） 晏庭正好坐在他俩中间不远处，与两人距离都差不多远，看上去三人形成了一个正三角形的感觉。 鬼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桌椅，虽然看上去轻巧简便，却与这破败的地方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喝茶！ 只是旁边服侍倒茶的人却不是以前小木屋里的那个奇叔，而是最近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司机。 除了他们两人外，还有四个精壮的保镖。 一个站在晏庭身后，离他大约半步的距离，贴身保护。 一个站在废弃电站的门口，随时注意动静。 还有一个…… 孟一荻虽然不能抬头，但她能感觉到废弃电站的二楼房顶上有人，估计是在盯梢。 最后一个则离他们大概有十来米远，站在电站靠墙的位置。 但这电站年久失修，墙早就塌了，孟一荻知道，墙外就是水库，那位置离水面大概有个十来米的样子。 那个人之所以站在那里，是为了守着俞尔雅。 墙根底下长了一棵树，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手臂粗的树枝往坍塌的墙外伸去。 俞尔雅就被吊在那棵树上，脚下悬空，如果绑住她的绳索断掉，她就会掉到水库里去！ 先不说会不会淹死，就这十来米的高度掉下去，也是不死即伤。 而守着她的那个男人手上拿着把刀，看样子竟然是随时准备动手。 晏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扫了眼旁边倒茶的人。 倒茶的人立即起身，走到了孟一荻面前。 “你要干什么？”孟一荻故意问道。 她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想着能拖延一秒是一秒，李湛看到她留下的痕迹肯定会怀疑到晏庭身上，然后查到他的行踪。 但晏庭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令她诧异的是，那名负责倒茶的司机却将她上半身的绳索给解开了。 她丝毫没有被松绑的愉快，心里反而涌起浓烈的恐慌。 而当一把刀“哐当”一声扔到她面前的时候，这种恐慌到达了极点。 hawk分明是不怕她拿到刀会对他的安危造成任何威胁。 而这把刀也绝对不是他给她用来刺杀他的，唯一的可能就是—— “刚才在船上问你，要不要放俞尔雅，现在我也是同样的问题，你想让我放了她吗？”晏庭放下杯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孟一荻抬起头来，直接问道：“你什么意思？” 晏庭说话一向喜欢九曲十八弯，你越是追根到底，他越是遮遮掩掩，孟一荻就想着揣着明白装糊涂，让他绕去。 但晏庭今天显然心情很好，并没有和她打太极。 “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李湛已经回了f市，他还以为我带着你们从高架桥上回去了。但其实我们只是换了条船，又回来了而已。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时候，你拖延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孟一荻心中一凛，知道他十有**说的是真的。 晏庭心思深沉，骗过了李湛不是没可能。 见她脸色变了，晏庭心情更好，“二十年前你救了俞尔雅，我想知道，二十年后你的选择是什么？明琛、俞尔雅，你只能选一个。” “我选了你就放人吗？” “当然，”晏庭挑了下眉，然后笑着补充道，“不。” “那我选人有意义？”孟一荻呛声。 和晏庭也算相处了两年，对他的心狠手辣她见过不少，知道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只怕很快他就要逼着她做那二选一的选择了，她于是主动挑起了话头，“你报复我就算了，明琛怎么惹到你了？难道你——” “他确实惹到我了，谁叫他娶了你呢？”晏庭故意笑道，然后将杯子放到了桌上，眉目突然一沉，讲道，“从现在开始，俞尔雅的命就在你手里。把刀捡起来，你每捅明琛一刀，我就让人把她往回拉十公分，不然，马上割断绳子。”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守着俞尔雅的那人立即转动手上的刀，神情在冰冷刀光的映衬下，分外冷酷。 “动手。”晏庭却等不及了。 他从来不是有什么耐心的人，见孟一荻犹疑，头微微一偏，他身旁的人就拎着明琛将他丢到了孟一荻跟前。 明琛被绑成了个大粽子，只有一双眼睛还能动，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全是担忧。 那不是对死亡的畏惧，而是对孟一荻的担忧。 担心她会被晏庭伤害，也担心她会为了伤害自己而心里难过。 孟一荻触及他的眸光，心里不禁一酸。 这个傻子。 “动手。”晏庭冷声道，“三。” “二。” 孟一荻完全相信，等他喊到“一”的时候自己还没动手，俞尔雅就会掉下去。 晏庭从来不会陷入别人的节奏，他那只捏着茶杯的手，不知道握着多少人的性命，沾染了多少血！ 想到这里，她只能一把抓起了地上的刀。 从头到尾，晏庭要看的不过是他们自相残杀的戏码。 她曾经是卧底，而当她回到正常生活后，亲手刺伤甚至杀掉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是晏庭对她背叛他的报复。 而明琛作为晏庭的眼中钉，由她来动手，也是一种惩罚。 俞尔雅只是他用来胁迫她的筹码而已，也就是说，从始至终，俞尔雅完全是被无辜卷入这一起案子里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头朝明琛望去，眸光牢牢的盯着他。 明琛望着她，眉梢微动。 “一。” 晏庭声落。 孟一荻抬手明晃晃的刀直直地朝明琛捅去。 “啊！”明琛痛呼。 说时迟那时快，孟一荻却飞快地拔了刀，看也不看猛地往斜前方掷去。 闪着寒光的刀咻地一声射来，晏庭旁边的保镖迅速格挡，而下一瞬，一道破空声响起，紧接着“啪”的一声。 却是孟一荻拽了先前解绑后扔在地上的绳子当鞭子，猛地朝晏庭的方向抽去。 但此时他早已被保镖挡在了身后，孟一荻手里的绳子来得又快又急，直接抽到了那保镖身上。 那保镖刚刚挡掉刀，反应不及，脸上连同手臂被狠狠抽了一鞭，瞬间流血。 保镖被抽了一鞭，顿时怒，一双眼睛红得飙血，立即拽住绳头。 孟一荻只感觉到一股大力，就被人拽得往前趔趄。 脚被绑住，她干脆顺势借力纵身一跃，然后在半空中扯着绷直的绳子一扭，整个人朝晏庭扑去！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孟一荻还负隅顽抗。 而晏庭身旁的那个司机也被孟一荻撞开，转眼孟一荻的手就要掐上晏庭的脖子。 “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7 绝境，保护（一更） “砰！” 即便武器已经消音，可孟一荻依旧听得真切，因为这声音，仿佛在她骨头里炸开了似的。 晏庭眸光冷冽，然后就看到朝他扑来的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猝然跌落。 “呜呜！”明琛惊叫，拖着五花大绑的身子和没法用力的腿朝孟一荻的方向挪动。 他黑亮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仿佛与孟一荻肩头绽开的血花一个颜色。 孟一荻栽倒在地上，眼里是灰蒙蒙的天空，有飞鸟掠过。 下一瞬，她被人一脚踹翻了过去，顿时在地上滚了一圈，吐出了一口血来。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有热热的东西滴落在脸上。 她猝然抬眸，就撞到了明琛赤红的眸子里。 随后她感觉到身体一动，像是一股大力朝她踹来，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是明琛，是他用他的身体帮自己挡住了。 紧接着一下又一下，她想要动，明琛却将她护得死死的，而她耳边甚至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明琛！”她不禁喊道。 明琛却看着她，眼里依旧带着光。 即便他的嘴巴被胶布粘住，她也知道，他的唇角必然含着笑。 他总是对着她傻笑，他总是这样，明知道危险，明知道没什么用，却依旧有勇气保护她。 她想要伸手推开他，肩膀却痛得厉害，而他现她的动作，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她护得更牢了。 “住手！”她惊声尖叫，第一次在晏庭面前露出了如此直白的惊慌之色。 而她的手，抓着明琛身前的绳子，想要在这种关头自救都没有办法，因为绳结在明琛身后，而她没有任何趁手的武器。 “呵！”一声冷笑。 随后，孟一荻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而她被明琛护住的脚也感受到了一股大力。 护着她的明琛陡然抬头，面色骤然变白。 “明琛！”孟一荻不禁喊道。 她身体甚至止不住颤抖，因为她能够感觉到，晏庭应该是让人踹了明琛的腿。 明琛的腿还没有好啊！ 还不等她说什么，明琛似乎快痛得晕了过去，然后被晏庭的司机一把扯开。 但直到此时此刻，明琛依然用尽全力压着她，与对方的力道相抗。那司机现他负隅顽抗，又对着他踹了几下。 “明琛，你松开！”孟一荻不禁喊道。 明琛却拧着眉头，强忍剧痛，一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眼里全是坚决倔强之色。而他的脑门上，在这阴冷的天气里，竟然布满了细密的汗。 可他终究还是挣不过那司机，如丧家之犬似的被那司机扯开丢在了一旁。 孟一荻下意识地想起身护住明琛，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再轻举妄动激怒晏庭。 激怒他，只会让她和明琛以及俞尔雅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而已。 于是她睁着含了泪的眸子，眸光冷冽地朝晏庭看去，说道：“就算要死，也要让我们死得个明白吧？既然你已经说了警方找不到这里，那我想我们早死或者晚死，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她相信晏庭一眼就能洞察她拖延时间的目的。 但她就是要这样大喇喇地提出来。 而晏庭晏庭此刻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性命，想必也不会吝啬这么一时半会儿。 最关键的是，晏庭不就是想折磨他们吗？一下子死了，他还有什么乐趣？ “你针对明琛，是因为明琛的母亲崔新雪吗？不知道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孟一荻率先挑起了话头。 晏庭的眸光瞬间变得寒洌，如箭一般射向孟一荻。 “你觉得会是什么关系呢，孟警官？”他倏地笑了，笑容十分刺眼，而语气中的阴寒却令孟一荻不禁打了个寒颤。 孟一荻撑在地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地上的石头，心如擂鼓，正要开口继续转移视线，谁知道头顶上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boss，有车来了！” 闻言，晏庭眸光一沉，他旁边的司机立即上前一把抓住孟一荻，死死地捂住了孟一荻的嘴巴。 这个时候有车出现，如果只是经过还好，但如果…… 紧接着，头顶再次有声音传来。 “好像是庞鸿飞的人！” “什么！”饶是晏庭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也难掩震惊。 按照他的安排，庞鸿飞现在应该在南下的高速路上，吸引警方注意力，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最重要的是，庞鸿飞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他的车后面还跟了尾巴！”上面的人又汇报道。 晏庭顿时遍体生寒。 谁透露了他的行踪，还利用庞鸿飞将警方引到了这里？ 他信任的人里还有卧底！ 又或者，他被人背叛了！那人想要将他取而代之！ 车子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而来，晏庭来不及细想，当机立断喊道：“撤！” “你要敢开口，我立马杀了俞尔雅！”司机在孟一荻耳边威胁道，然后直接夹起人就往俞尔雅的方向跑去。 另外一个保镖也拽起明琛就往那墙根处跑，不过眨眼间，所有人都聚到了墙边。 孟一荻这才注意到，电站下停了一艘船，还有一把绳梯，晏庭分明早就做好了从水路离开的准备。 其中一个保镖打头阵先下去，另外一人解开了绑着俞尔雅的绳子，直接借势让俞尔雅坠下去，然后先下去的那个保镖一把接住俞尔雅。 晏庭第二，紧接着是明琛，然后是另外一个保镖。 孟一荻注意到，先下去的保镖已经从船舱里拿出了武器！ 事出反常必有妖，庞鸿飞明明是hawk的人，晏庭却如临大敌，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那司机给自己捆绑的时候，孟一荻趁人不备，抓在手里的石头猛地一挥，直接朝那司机的太阳穴砸去！ 石头不大，却足够坚硬，孟一荻突然出招，把人砸了个正着。 趁那人身体一晃，她拼尽了全身力气，猛地将人一撞。 墙根低矮，两人就站在墙根旁，那司机被低矮的墙根一绊，顿时身体不稳从十多米的高空栽倒下去。 被人撞得从高空跌落，那司机第一反应是抓住孟一荻。 孟一荻因为怕不能将人撞出去，本来就是全力以赴，用力过猛的结果就是她也飞扑了出去，恰好被那司机拽住。 在这被拽住的功夫里，她却没有半分惊慌，伸手一摸就从那人的后腰摸到了武器。 随后，两人之间响起了砰的一声。 高空中似有血花飞溅。 然后“砰”的一声，两个人同时坠入了水库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8 谈判，亲子鉴定（二更） 几乎在坠入水里的瞬间，孟一荻就闭气，并借势旋转了身体。 然后有冰凉的东西急速地擦着她的耳边飞过。 她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落入了晏庭的眼里，晏庭这是要直接将她处之而后快了。 而船上，晏庭看着逐渐平静的水面，以及水里涌起的血色，眸光狠戾。 “开船！”他立即命令道。 “是！”跟在他身板的保镖再顾不得什么，立即起身。 而站在电站墙边的保镖则端起了武器，对准了刚进院子的庞鸿飞等人。 “轰轰轰轰！” 柴油动机的声音异常分明，庞鸿飞立即看向瞅向声源处，看了眼地上的血迹，随后又睁大了眼睛望着站在墙根下的保镖，不禁吃惊，“boss在这里？” “谁让你们来的？”那保镖气怒，随后命令道，“保护boss！” 庞鸿飞的脸色瞬间白了，“boss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办？我们没带武器！” 他们不过是吸引警方视线的饵，怎么会带着武器出门！ 保镖闻言面色也是一变，几人还没站好，铁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然后警察涌了进来。 “别动！” “别动！” 庞鸿飞等人瞬间被逼到了墙角，而保镖举着武器，一面警戒，一面朝下方的船看去。 却现船还没有开走，船身在剧烈晃动，显然在打斗。 原本想着和庞鸿飞等人一起拖延时间的，眼下看来只能先去帮boss那边。 他立即转身就想抓住绳子下去。 “砰。”他的手立即受了伤。 “别动！” 而此刻船上也是十分混乱。 俞尔雅在从树上被放下去之后，就预料到孟一荻一定不会束手就擒。 因为最初毒贩把她吊起来的时候，只绑了她的手腕和脚踝，不像明琛那种五花大绑，所以她还有一定的活动空间。 晏庭对着水里痛下杀手后就命令人开船，得到他命令的保镖则立即前往船头动动机。 柴油机立即响起轰隆的声音。 晏庭守着船的这一侧，命令另外一名保镖守住另外一侧，防着孟一荻突然浮出水面。 那保镖立即起身，刚走到船舱，俞尔雅突然伸腿蓄力朝他的小腿肚踢去，然后身体如一条鱼似的弹起来，被绑住手腕的手如打高尔夫似的猛地挥杆，就朝那人的头狠狠地挥去。 晏庭听到声响立即回头，谁知道孟一荻突然冒出水面，然后砰的一声。 开船的保镖登时倒在动机上，船还没动，彻底停住了。 晏庭立即返身朝水面射击，又是砰的一声，他的手臂受了伤，武器掉落水中。 而他应声抬头，就看到警察出现在了他头顶上方。 “不许动！”上面的警察喊道。 晏庭却转身扑进了船舱，随后几拳将俞尔雅揍得趴下，对仅剩下的一名保镖讲道：“开船！” 俞尔雅愤愤地盯着他，却被他揪着头扔开，“拿她当盾牌！” “是！”保镖想到在俞尔雅这里吃的暗亏，立即面色不虞地拽着俞尔雅到了船头。 “砰！”却是孟一荻又冒了头，趁着对方揪住俞尔雅护着身侧的时候，直接射击。 虽然没中，但这人腹背受敌，竟然不能出船舱。 晏庭当机立断，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没法开船了，立即挟制明琛，带着他来到船尾，让保镖靠着他后背，同样钳制住俞尔雅。 “人在我手里，你们只要敢下来，我立即将人杀了。”他朗声说道，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刀，横在了明琛的脖子上。 两人背靠背，互为倚靠。 一人面前挡着俞尔雅，一人身前挡着明琛，这下就算是孟一荻，都没有任何办法近身。 除非她不顾及明琛和俞尔雅的命！ 而她得顾，站在电站墙根下的警察就更得顾！ 当下，只能谈判。 “你有什么条件？”岸上传来声音。 孟一荻扒着船舷，不禁朝岸上看去。 竟然是李湛亲自带队！ “让我们开船，我把其中一个人质还给你们。等船到了岸边，给我们准备一辆车，我再把另外一个人还给你们。” 晏庭其实想过鱼死网破，反正他也没几天好活了，但是想到庞鸿飞，他面色不禁变得铁青。 这世上还没有谁可以算计了他还全身而退的！ 那个卧底或者叛徒，他一定要亲手揪出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压制他心里的怒火。 “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吗？”谁知道李湛没有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的条件，而是问了这样一句话。 很显然，他知道晏庭想要逃出去的目的！ “我想，我手里的东西你应该会感兴趣。”李湛说着，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他似乎早有准备，又掏出了一个证物袋，将文件装了进去，然后还装了个石头，对着晏庭的船舱，将东西抛了出去。 咚的一声，那东西砸到了晏庭的脚边。 晏庭拧眉，一双阴冷的眸子抬起看向李湛。 他用明琛挡着自己，大半个身子落在船舱里，只留一双眼睛盯着李湛，不断移动位置，让李湛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李湛显然也知道强来不行，只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我想，等你看完了这两份亲子鉴定，我们再来谈条件也不迟。” 亲子鉴定？ 晏庭的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李湛到底什么意思？ 但与其瞎猜，还不如直接解惑。 他本来就胆色过人，立即伸手捡起脚边的袋子，然后打开将文件取了出来。 那是两份亲子鉴定报告，一份是他和闫立海的，一份是他和魏明远的。 他的神色从头到尾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报告被他捏着的地方，却起了褶皱。 “哦，还有一份，你和明琛的，你们也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李湛讲道。 晏庭霍然抬头。 两人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眸光在空中对上。 李湛心里一沉，他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竟然被自己说中了，晏庭本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世！ 他继续讲道：“你绑架的人，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兄弟，而是你的妹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29 俞尔雅挡刀，冷血无情（一更） 听到这话，别说晏庭本人，就是孟一荻和俞尔雅身体都是一僵。 先前李湛已经言明，他扔给晏庭的文件是亲子鉴定的报告，紧接着他又说，晏庭和明琛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所以最后一句话里，想象中的兄弟指的肯定是明琛，那晏庭绑架的妹妹又是谁呢？ 孟一荻敢确定不是自己，那就只有…… 难道说是俞尔雅！ 俞尔雅根本就没往自己身上想，她不知道这其中恩怨，所以第一反应认为是孟一荻。 拿着报告的晏庭则非常明确李湛口中的“妹妹”是谁，他有些惊愕，即便他自诩聪明，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魏明远的儿子、俞尔雅的哥哥。 李湛站在岸上说道：“当年闫立海一案，魏明远因为参与案件被闫立海的手下报复，他的妻子林小婉当时已经怀有身孕，却突然在常县失踪，半年后林小婉的尸体出现在f市，而她的尸体被人故意开膛剖腹，就是为了掩饰她生了一个孩子的事实。” 晏庭听到这话，眉头一紧。 李湛是他的对手，从这个人来了f市后，晏庭就派人去打听过他的消息。 他虽然多疑，却知道李湛这样说出来的话不会是假。 最重要的是，前几天魏明远曾经试图联系他，他以为是警方的手段就拒绝了，如果魏明远是因为私事找他呢…… 而听到这话的俞尔雅也愣住了。 她是知道自己父亲曾经有过一段婚姻的，也只知道那位叫林小婉的阿姨是被歹徒报复致死，却并不是知道具体生了什么，原来竟这样血腥，而且这里面还这么多曲折！ 正当她骇然不已的时候，晏庭开口了，打断了她的思路。 “既然俞警官是我的妹妹，明琛又与我无仇，我想李队你更应该放心让我们离开才是。我的目的只是离开这里，肯定不会伤害他们二人的性命。” 晏庭的声音依旧冰冷如泉，有着令人毋庸置疑的冷意。 李湛一听，就知道这人能做到h组织的首领，果然够冷酷果断。 这个时候，就算是听到了这么骇人的消息，也能迅速沉住气来谈条件。 他不禁扫了一眼孟一荻的方向，垂在大腿外侧的手指似乎无意识地叩着，一下，又一下。 孟一荻小心翼翼地靠着船舷，凝神屏息，将他手指细微的动作收入眼底。 而李湛似乎在纠结是否要答应晏庭的条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应道：“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是，我要先知道你们今天交易的地点。” 晏庭抿唇不语，心里却有些乱。 他惊诧的不是李湛洞悉了他们今日交易的事情，而是在盘算，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也就是这一走神的功夫，船猛地一晃，他整个人往右方倾倒，身体先于意识松手去撑住船体，那把横在明琛脖子上的刀也“当”的一声随着他的手磕在船板上。 等他想要再抬手的时候却晚了，孟一荻已经一捧水猛地朝他脸上洒来，逼得他睁不开眼睛。 而俞尔雅趁机将脑袋猛地往后方一撞，让她身后的保镖、连带着晏庭的头都磕得砰的一声响。 俞尔雅趁机挣脱保镖的禁锢，刚转身，谁知道那保镖也转过了身，一刀狠狠地捅进了晏庭的腹部！ 晏庭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想到这保镖竟然在关键时候对自己下手，在那保镖挥下第二刀的时候一把拽住了俞尔雅，于是那保镖的第二刀就插到了俞尔雅的背上！ 也就这眨眼的功夫，就有人跃上船来，将保镖制住，“别动！” “别动！” 很快，晏庭也被制住。 船上这一出反目成仇的戏码显然让人吃惊，孟一荻连忙抱住俞尔雅，看到她背上的刀，不禁心慌。 “快！叫医生！”她连忙喊道。 明琛一张脸也十分惨白，显然没有想到晏庭竟然就近拉了俞尔雅挡刀。 如果俞尔雅没有转身，挡刀的人将会是自己，俞尔雅这一刀甚至可以说是为自己挡下的！ 而晏庭此刻神色冷冽，浑身散着寒意，仿佛俞尔雅帮他挡刀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众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老实点！”有警察上前，毫不客气地把晏庭铐住。 至此，晏庭被擒。 李湛连忙让人把孟一荻他们带上来。 他从来就没想过晏庭会服软，从他一到电站就让特警队员悄无声息地从另外一侧下了水。 他刚才在岸上说的那些，无非是要乱了晏庭的心智，让他无暇顾及水里的动静，并且拖延时间。 而这些命令，都是通过手指叩动，通过摩斯密码传给孟一荻的。 原本还以为能把人有惊无险地救了，却没有想到船舱里会突然生变故。 看到俞尔雅背上那把寒光闪烁的刀，还有孟一荻肩头的伤，以及明琛无法站立的样子，他不禁面沉如水，连忙吩咐人喊救护车过来。 因为预料到这场救援必定会见血，所以他早就安排了救护车，但又因为不知道晏庭带了多少人，所以救护车被安排在了一里之外，眼下他立即让人打电话去催。 几分钟后，救护车就赶到了。 “交易的事然后……”孟一荻不禁开口。 此刻她早已是强弩之末，李湛连忙让她在担架上躺好，说道：“我会查清楚的。” 就这样，三个年轻人被送去了麻县医院。 “李队，有现！”正在搜查庞鸿飞的车的警员跑过来讲道。 李湛看见那人凝重的面孔，立即走了过去，就看到车子后备箱里装着两袋白色的粉末，一看怎么也少不了两斤。 庞鸿飞也被押了上去，顿时面色剧变，忍不住往晏庭的方向觑了一眼。 李湛留心到他的神色，干脆让人把晏庭也带了过来，让他也看一看，随后将两人押上了另外一辆救护车，往麻县赶去。 车上，他故意让庞鸿飞坐在了晏庭旁边。 晏庭此刻正躺在担架上由医生对伤口进行紧急处理。 庞鸿飞冷汗涔涔，他明明没有伤，却被叫上了车，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触及晏庭的眼神，想到车上的东西，他连忙喊道：“那不是我的东西！不知道是谁放进来的，那不是我放的！” 他这个样子，倒不像是怕被判刑，而是怕晏庭追究。 李湛不禁惊诧，看来这晏庭积威深重，不然怎么眼下都被警方逮住甚至重伤在身，还能令庞鸿飞害怕到这种程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0 背叛，蹊跷（二更） “不是你放的，那是谁放的？”李湛见晏庭不说话，于是问道。 “我……”庞鸿飞看到晏庭冷冽的眸光，瞬间低了头，只回道，“我也不知道。” 李湛冷笑一声，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晏庭，“说实话，我没有想到你还在水库，甚至来了电站。我跟来，只是因为明琛的身上有定位仪。但是他跟来，还帮我请了那么多帮手过来，就不知道是谁的用意了。” 定位仪？ 晏庭皱眉，他的手下把明琛带过来的时候明明已经除去了明琛身上的东西了，到底是哪里遗漏了？ 但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庞鸿飞到底怎么来的？他也很在意。 他不禁看向庞鸿飞。 庞鸿飞接触到那如冰碴一般的眼神，立即吓得瑟缩，随后回道：“是奇叔，奇叔让我回来帮您。” 竟然是陆奇！ 庞鸿飞是他们原定计划里负责吸引警方视线的，陆奇这样做，完全将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这边来！ 更重要的是，陆奇竟然算准了自己会在电站！ 不，这不是“算”，而是他身边的人和陆奇沆瀣一气、里应外合！ 那个保镖一直不动手，直到最后才难，是因为自己对谁都有戒心，那时候才是他下手的最佳时机。 而一旦被他得逞，再加上庞鸿飞车子里的东西，自己恐怕就要背上绑架、贩毒等罪名。 所以庞鸿飞车子里的东西肯定也是陆奇放的！ 陆奇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而很显然，现在他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背叛了自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晏庭想起刚才魏明远给自己的亲子鉴定，身上陡然充斥着一股冷意。 李湛从两人的神色里推敲出了一些东西，他不禁望向晏庭，问道：“看来，你是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啊。不过奇叔？我听一荻讲过，是你身边最信赖的一个老人，一个一心一意服侍你的人，怎么会突然反了呢？” 晏庭闻言眉头微动，然后抬眸看向李湛。 他眸光冷冽，直到此时此刻，依然沉着冷静。 他知道李湛想要什么，李湛想知道他们交易的信息，甚至想借他的手把那个内鬼揪出来，但是…… 如果保持沉默，和庞鸿飞划清界限，他最多就是绑架的罪名。 但如果告诉李湛，那罪名就完全不一样了，何况他最不齿的就是和警方投诚。 可他本来就没几天好活，陆奇既然敢背叛他，就别想那么轻松地过活！ 内心在天人交战，想起陆奇所做的一切，还有此刻腹部传来的痛疼，他眼神一戾。 李湛却突然说道：“对了，我们在魏明远那里搜出了两份录音，他就是和你联系的老k？” 晏庭眸光一缩，抬眸看向李湛。 李湛注意着他脸上细微的神色变换，继续道：“让我猜一猜，你的人，是在物流集散中心交易？还是酒吧一条街？” 说到酒吧一条街的时候，李湛明显从晏庭的脸上看出了一种纠结又兴奋的神色，他立即拨打了手机，讲道：“俞厅，让人重点注意酒吧一条街，h组织极有可能在那里交易！” “在相遇酒吧。相遇酒吧里面有条暗道，可以直通葛红丽的地下室和街头垃圾清运点的小卖部。”晏庭突然开了口。 李湛朝他望去，正好碰到他仿佛淬了毒的眼神，知道他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背叛他的人拖下水，立即将情况汇报给了俞坚。 谁知道半个小时后，俞坚打了电话过来。 葛红丽确实是从暗道跑的，但是他们排查现，相遇酒吧并没有任何异样。 也就是说，h组织的人并没有在相遇酒吧交易。 “看来，背叛你的人早就防着你反咬一口，改变了交易地点。” 晏庭显然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不禁腾起了怒火。 但不过片刻，他眼里翻腾的怒意便熄灭了，然后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 看样子，竟然是猜测不到背叛他的人最后去了哪里，干脆咬死不松口，只想承担绑架的罪名，然后留着东山再起！ 倒真是一个狠人！ 李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的。明天早上会有人来帮你抽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病，有没有可能等到我查清案件的那一天。” 晏庭依然闭着眼，但李湛能够听出来，他呼吸有些紊乱。 但他依旧什么也没说。 李湛干脆不再看他，见他的血止住了，干脆不在麻县耽搁，直接启程回了市区。 而另一边，肖驰强手下的人刚查了酒吧一条街，此刻正在往物流集散中心赶。 “现在才赶过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李东十分担心。 虽然老赵已经在庞鸿飞的人出后就跟了上去，但到底独木难支，被牵制的警力现在才扑过去，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可能性比较大。 最关键的是，庞鸿飞的人早就跟丢了！现在扑过去，就算查封路段都不一定来得及！ 肖驰强也是脸色铁青。 有人不禁出声，“hawk被我们的人逮住了，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庞鸿飞也被抓住了，后备箱里的东西也足以定罪，相当于h组织已经被我们击破，会不会根本没有交易？是我们臆测出来的？” “对啊，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交易？只是我们太小心了，那一队失踪的人，是hawk原本用来牵制我们视线的而已？” …… 李东听到这些议论，也不禁有些动摇起来。 “先查了再说，万一是呢？以证据说话！”肖驰强立即冷声道。 李东愕然，肖总队说“万一”，也就是说，他也认为h组织要交易的事情是他们臆测？ 但不管怎样，就像肖总队说的那样，凡事以证据事实说话，先查了再说吧。 不过逮住了晏庭和h组织，这个功劳可不是一般的大！ 也幸亏肖驰强让人紧跟住了庞鸿飞，不然不一定逮得住晏庭。 这样想着，他立即认真地分析起物流集散中心的视频来，只是他怎么突然看到了特警队的车？ 还不少？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这一次的行动并没有请特警那边配合啊，这是特警自己出任务？ 他不禁看向站在大屏幕前的肖驰强，却现肖驰强面色一黑，正在拨打电话，听那话，似乎在和特警队那边联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1 反转，难以置信（一更） 肖驰强的确是在和特警的人联系，但对方只是告诉他，他们是接到了上级命令组织正常的武装巡逻而已。 肖驰强抿唇，还想说什么，对方却声称有急事要处理，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他转过身来，对李东等人说了句“我去找俞厅”，然后就急急忙忙地从指挥中心走了出去。 而物流集散中心这边，特警队的巡逻车被临时布置成了指挥中心，几台电脑上闪烁的画面竟然与肖驰强那边指挥中心显示屏上的画面如出一辙。 除此之外，坐在正中间的男人电脑屏幕则为黑色，迅速地跳动着各种代码。 正在这时候，他的屏幕上陡然弹出了一个小窗口，里面依然是一连串代码。 他立即将代码输入大窗口，然后对坐在自己对面的技术员说道：“锁定信号源！” 对面的技术员手指飞快，立即调出了对应的监控视频，随后兴奋地讲道：“找到了，离我们就两公里！目标定位已经送！” 紧接着，车里就想起了呼叫器的声音。“现目标、现目标，所有车辆前往启航路东段集合，1号2号从西湖路东段围堵，3号4号从……”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下去。 如果有无人机从上空航拍，就能看到特警队的车辆迅速掉头或者拐弯，朝启航路前去。 李东守着指挥中心的电子监控视频，同样现了这一异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讶地站了起来，第一反应是拨打肖驰强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手机里传来了毫无感情波动的女声。 而同一时间，离指挥中心最近的男士卫生间里，肖驰强正在和人通完电话。 打完电话后，他立即拔卡，谁知道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他迅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然后—— “砰”的一声，卫生间的门锁竟然直接被人撬开。 他急忙将手里的sim卡丢进马桶里，正要伸手冲水，已经有人从卫生间隔间上爬了进来，正好一脚踩在了抽水马桶的按钮上，他的手摁下去，只按到了那人的靴子。 “别动！” 紧接着，肖驰强的手腕一凉，来人竟然用手铐将他的手腕给铐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肖驰强面容冷淡地讲道。 来人抬起头来，将手铐一拉，把他另外一只手也给牢牢地铐上，然后将他从小隔间拉了出去。 肖驰强刚出去就看到了站在便池前的刑侦总队副队长陆春明，不禁问道：“陆副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春明给隔间里的警员使了个眼神，然后望着肖驰强讲道：“等把卡捞上来，恢复数据，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我要去见俞厅，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我的人现在还在前往物流集散中心的路上，如果耽误了行动调配，你们付得起责任吗？”肖驰强厉声责问。 “等你的人赶往物流集散中心，恐怕黄花菜都凉了。”陆春明冷嗤一声。 肖驰强想到先前视频里看到的那些特警队的车辆，面色陡然一变，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你们这是怀疑我和魏明远勾结吗？都什么时候了，简直乱来！等行动结束了，随你们怎么盘问。现在，麻烦让我回到工作岗位，否则——” 肖驰强还没有说完，陆春明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太好了，我知道了，好。” 说完，他挂掉电话，说道：“您不用担心，毒贩已经被我们截住了。现在，您可以放心地配合我们‘洗清’你的嫌疑了吧？带走！” 警员立即一左一右带着肖驰强走了出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李东等人。 禁毒总队在指挥中心里的警员都站了起来，不明所以地望着肖驰强被带走的这一幕。 这是怎么了？ 刑侦总队的魏明远才被带走，这才过了几个小时，他们禁毒总队的总队长肖驰强也被带走了？还是陆春明带来的人？ “陆副队，这是……” “不该问的别问，做好手上的事。”陆春明口风很紧，带着人就走了。 霎时间，人心惶惶。 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 没了领头人，行动立即陷入了瘫痪。 “李科，您看！”苏楠指着监控画面，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一个分屏不够看，他又切换了其他路段的摄像头，一通用了四个分屏来看。 看着监控画面里，四个路口全是特警队的车，将十字路口一辆红色的挂车围在中间。 与此同时，车上的特警迅速下了车来，一个个扛着武器严阵以待，全部对准了挂车。 “这是……” 两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看到挂车竟然突然动，然后猛地往前方路口冲的时候，心里涌起滔天巨浪。 这种不要命的阵势，除了毒贩，他们想象不出会是谁！ 而他们的猜测也得到了验证。 视频里，挂车突然爆胎，车身歪斜，紧接着挂车另外一边的轮胎也爆了，然后撞上了其中一辆特警车辆，被迫停了下来。 接下来，他们竟然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好在特警队员身经百战，最终制住了挂车上的犯罪分子。 “是魏总队！”苏楠惊诧，“他怎么会在现场，还和……和特警队的同事在一起？” 他一双眼里全是疑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领导李东。 李东面色都白了，作为一个情报出身的警察，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极快的闪过。 早晨的时候，魏明远被带走，所有的人都在传，魏明远有问题，而且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内鬼。 可现在，魏明远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特警队围堵挂车的现场，而且从监控视频里可以看出，他分明是指挥这场行动的人！ 一个身负嫌疑的人竟然可以领导和指挥行动，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的嫌疑已经被洗清。 而如果魏明远不是那个内鬼，内鬼又会是谁？ 想到刚刚被带走的肖驰强，李东只觉得浑身冷汗。 难道…… 答案呼之欲出，他却难以置信。 －－－－－－题外话－－－－－－ 二更凌晨0点哈，么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2 林小婉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二更） 启航路与西湖路的十字路口。魏明远面色沉冷地望着眼前的挂车。 一场激战过后，现场的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 耳边已经拉起了警笛，以及救护车的声响。 他迅速抬步朝挂车后面拖着的长长的车厢走去。 陪在他身旁的，是特警队员，还有明曜。 他走过去的时候，先前的警员正将车厢里的人押解出来。 那些被押着的人横眉冷目，一个个死死地盯着魏明远。 魏明远的目光在葛红丽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落到了其中一个气质凛然的老头身上。 “我认识他。”站在他身旁的明曜突然开了口。 魏明远眉梢微挑。 明曜今天跟过来，就是负责认人的。 “他曾经是闫立海的左右手，名叫陆奇，当年很得闫立海的信任。闫立海出事的时候他好像并不在f市，所以逃过一劫，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f省。” “你确定？” “确定。” 魏明远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随后与他们擦肩而过，同明曜来到了车厢门口。 “搜！”望着车厢，他下达了命令。 车厢里除了堆满的密封的塑料泡沫箱外，还有两辆面包车。 其中一辆面包车，对照车牌，就是禁毒总队跟丢的那一辆。 面包车的侧门是打开的，里面摞着好几个箱子，箱子里全是现金。 而另一边，特警队的队员们正在在拆塑料泡沫箱。 塑料泡沫箱里装着冷冻的海鱼，海鱼下铺着冰，把冰撬开，就能看到碎冰里放着的密封塑料口袋，里面全是白色的粉末。 “有现！”警员忍不住喊道。 接下来，大家开始迅速清理车上的东西。 大约花了半个小时，车上查出来的东西全部被堆在了一处。 魏明远看着那堆在车厢里高高的一堆，一张脸绷得死紧。 站在他旁边的明曜脸上的神色也十分复杂。 竟然有这么多，如果这些东西流出去，简直是……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这时候，明曜的电话响了起来，看到备注显示为李湛，他立即接了起来，递给了魏明远。 “肖驰强已经被捕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魏明远回道：“人赃并获。多亏了你让邱森盯着省厅出来的信号源，我盯着物流集散中心这边，两头一连上，我俩立即锁定目标，才能这么快把人逮住。对了，小雅怎么样？”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回道：“小雅他们三个都被救出来了，目前送去了医院。但小雅被晏庭捅了一刀，情况……不是很好，正在急救。” “情况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而且，是晏庭捅的？”魏明远的语气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嗯，正在急救，见面再说吧。我已经把晏庭带来了，不过他也受了伤，估计审讯得延后。你帮我把电话给明曜吧。” “好，单位见。”魏明远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电话给了明曜。 “喂？”明曜声线低沉。 “小琛他们全部都在麻县人民医院，如果情况不好，马上会转送省医，我想你来安排会更快一些。除此之外，我还想让你再帮我一个忙。” “说。” “晏庭也受了伤，按照规定会送医，除了警方看守的人外，我知道你有那个能耐，帮我找几个人盯着，我怕中间出现差池。” “行。”明曜一口就应了下来。 两人挂了电话，明曜随即和魏明远告辞。 “今天谢谢你了。”魏明远真心感谢道。 “说这些做什么，也没帮上忙。”明曜曾经和闫立海的人打过交道，而被抓的陆奇经他确认就是闫立海的手下，他过来，不过是帮忙认个人而已。 两人又简单地聊了两句，随后明曜便告别了。 接下来的事情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在他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儿子、儿媳的安危。 他立即根据李湛过来的消息，联系了麻县人民医院。 而在他走后，魏明远迅速清点现场，紧接着将涉案人员和证物全部带回了厅里。 李湛也恰好这个时候赶了回来，两人在停车的时候遇了个正着。 “晏庭被送去了医院，已经派专人守着。”李湛走过去讲道。 “我把人和证物全部带来了，接下来就是审查，这次数额非常巨大。但现如今，不知道禁毒总队那边……” 说到这里，他不禁看向李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李湛直接问道。 “真的是肖驰强吗？”魏明远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说也是和他共事了那么多年的搭档和伙伴。 “是不是，审了才知道。”李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初审问魏明远的时候，李湛也是这样一句话。 是不是，审了才知道。 一切以证据为依据，以事实为准绳。 但现如今…… 魏明远不敢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俞坚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疲惫，并没有再给他指派任务，只让他把今天的行动梳理过后汇总报告到他那里，并将手头的工作全部交接给陆春明就行。 接下来的盘查、审问，就全是李湛和陆春明的事情。 至于禁毒总队，怕是要从上至下，全部都好好查一遍。 魏明远立即去了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写行动总结，而这边，李湛直接去了审讯室。 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审问肖驰强，而是挑了陆奇。 对于这个能将晏庭都坑了的陆奇，他显然很感兴趣。 “名字。”他问道。 对方不答，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李湛不禁抬头看向他，“你就算把嘴巴闭得再紧，我想知道的，依然会知道。毕竟今天抓到了那么多人，我就不信没人知道你的底细。尤其是晏庭，也就是hawk，他身旁那个准备杀了他的保镖恐怕会说得最多。” 听到这里，陆奇平静的神色有一丝龟裂，而他被铐在一起的手，下意识地捏起了拳头。 李湛却不愿意和他浪费时间，直接问道：“林小婉的死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抬头，眸光如利剑，直直地朝陆奇刺去。 陆奇被他眸光一刺，瞳孔微缩。 李湛继续盘问：“二十年前俞尔雅和孟一荻绑架案，又和你是什么关系？” 陆奇眸光微动，仿佛没有料到李湛会这么敏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4 他彻底栽了（二更） “肖驰强，谈一谈吧，你为什么会和h组织的人有联系，又为什么要给他们通风报信。”李湛的目光十分平和，没有半分逼迫性，但就是这种淡然和笃定，让人有种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查清楚了！ 但这个时候，仅凭这份录音并不足以定罪。 所以肖驰强在短暂的心慌过后，立即选择了否定。 “我没有通风报信，首先我并不知道特警队去物流集散中心是干嘛的；其次，这通电话我并不是打给h组织的。” “通话记录都在这里了，你还想否定什么？”李湛直接从兜里掏出了那个装有sim卡的证物袋，放到桌上，“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人在启航路口将陆奇等人拦住，人赃并获。而你这张卡拨出去的电话号码，就是现场搜到的其中一个手机的号码！” 肖驰强望着桌上的证物袋，不由得神色一紧。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刑侦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sim卡的数据，除此之外，陆奇还被逮了个正着！ “你还有什么说的吗？或者，你是觉得你在我办公室里装监听器的行为很隐蔽？”李湛继续说道。 这一下，肖驰强的脸色终于无法保持平静。 “我早在和孟一荻分析孔笙案件之前就现了监听器，要不然你以为上次我特意把孟一荻叫过来，那些话是说给谁听的呢？”李湛冷冷地看向他，此时此刻，他的眸光彷如一把利剑，狠狠地挑开了肖驰强强撑的平静。 肖驰强面色白。 因为他从李湛的话语里意识到，这从头到尾就是李湛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就是为了揪出自己！ 刑侦的陆春明带人铐了自己，也根本不是现不对劲而临时起意，而是李湛多日的筹谋和布局！ 意识到这一点，肖驰强再也无法安坐，手心里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脸色也变得有些白。 “我的审讯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你是想等我问出来，还是你自己交代了？”李湛也不和他绕弯，眸光冷冽。 肖驰强心中一凛。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将李湛从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请过来的行为，现如今证明，这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不禁心乱如麻，于是索性抿紧了唇，暂不回答。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脑海还在飞快地转着，试图寻找破解之法。 李湛却没有给他机会。 “二十年前，你在勐市担任禁毒大队副队长，孔笙和魏明远就是那时候去的通县。通县虽然不属于勐市，却与勐市相邻，你和h组织的人那时候就已经搭上了吧？如果我没猜错，孔笙当时就快查到了你头上。接下来，你替那几个人犯罪分子伪装了身份，并且帮助他们成功进入f市，这才有了之后孟一荻和俞尔雅的绑架案。” 李湛顿了顿，继续讲道：“那些人原本就是闫立海手下，与魏明远有仇，又因为新的案件和孔笙结怨。他们想要报复魏明远和孔笙，你为了自己不被暴露从中帮忙。随着孔笙和那几名犯罪嫌疑人死亡，这件事尘埃落定，你变得安全。” 叙述的过程中，李湛一直紧盯着肖驰强的神色变化。 “后来你平步青云，靠着与h组织互通消息，给他们方便的同时连破大案，逐渐被调往省里。在与魏明远共事的过程中，你现他私底下还在探查当年的案子，你开始关注他以及孟家。” 李湛突然说道：“我猜，你早就知道魏明远和hawk的关系了吧？” 肖驰强眉梢微动，眼神闪烁。 “这是你和陆奇交易的倚仗吧，他把hawk的身世透露给你，让你可以提前布局找到替罪羔羊，而他也一直在寻找机会将晏庭取而代之。如果这次hawk死亡，陆奇交易成功，而你又能捉住hawk及庞鸿飞等人，那么你除了立功之外，还能保持与陆奇的联系。” 他的声音陡然加重，“并且，一旦魏明远无法洗清身上的嫌疑，关于内鬼的猜测也到此为止，他将永远的替你背锅，而你会同以前一样，再次晋升，我说的对吗？” 他每说一句话，肖驰强的脸就白一分。 “至于孟一荻，你找她当卧底，不过是看她太过优秀心里产生了惧怕，不想再有一个人像魏明远一样揪着过去的案子不放。如果孟一荻没有本事，她极有可能刚和h组织接触就死在里面，这样就直接替你祛除了隐患。如果孟一荻有能耐，你可以借她再立几回功，然后等到不需要她的时候直接将她的身份透露给h组织，将她扼杀。” 想到这里，饶是李湛这么镇定沉稳的一个人，也不禁有些气怒。 孟一荻刚转往省医，目前肩头的伤已经缝合了，但医生说她肩头的伤极有可能影响她日后使用武器。 也就是说，如果恢复不好，孟一荻这辈子就别想再上前线了。 再一想到对魏明远放的那两段录音，当时魏明远否定了，自己说他撒谎。 而魏明远随后坦白，第一段录音的确是他说的，但那是他培养的线人，他当年为了探查林小婉和孔笙的案件别无他法，只好想到了策反毒贩培养线人的方法，但他否定了第二段录音。 而李湛可以确定，魏明远没有撒谎。 所以这样看来，第二段录音应该就是肖驰强和h组织的通话。 这也解释了“她不是您看着长大的吗”的含义。 “所以，在听到我和孟一荻谈话，知道我们在查孔笙一案的时候，你才那么迫不及待地要置她于死地。”李湛做了最后的总结。 其实还有些细节他并不太清楚，但此时此刻，他要做的是击垮肖驰强的心理防线，然后让他主动坦诚，把细节补充完整。 果然，等他说完，肖驰强哪还有先前的半分镇定，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 他是想要强撑住的，可是正因为见识了李湛的手段，所以到这个时候才越是心惊。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这一问，显然已经承认了他是内鬼的事实。 李湛望着他，讲道：“你很聪明，从头到尾表现得大义凛然，甚至主动提及了内鬼的事情，让我和孟一荻都相信，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你。但你内心其实并没有你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从监听器开始，你就让我的目光转向了你。因为你忘了一点，如果是魏明远，他根本不需要监听器。” 肖驰强身子一僵，陡然想到了什么。 李湛继续说道：“如果是魏明远，他只用入侵我的手机和电脑就可以了。而当初孟一荻说出她怀疑内鬼的时候，能够拿到她档案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人，最不可能的你也就成了嫌疑人。而我，只相信证据。” 他的眸光落在桌上的档案袋上。 肖驰强知道，这就是证据。 如果他当时看到特警队的车后置之不理，不给陆奇通风报信，会不会现在还藏得好好的？ 可是，没有如果。 他彻底栽了。 －－－－－－题外话－－－－－－ 长歌古代农村种田文《巧为农家女》来咯！上树摘果下河摸鱼，栽秧打谷养鸭养兔，唤醒你的农村记忆，还有状元郎养成。嘿嘿，来和长歌一起致富吧！走过路过，喜欢就收藏一个！暂时占坑，12月7号填坑，不见不散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5 当年绑架案真相（三更） 李湛彻底地攻破了肖驰强的心理防线。 伴随着陆奇的落网，肖驰强知道，他再也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hawk也还活着，我相信，他不会让陆奇好过，更不会让你好过。你要知道，孔笙的案子，就是hawk故意透露出来让孟一荻去查的。”李湛说道。 他的这几句话，无疑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肖驰强和hawk打了那么久的交道，怎么会不清楚hawk的为人？ 那是个城府深沉、睚眦必较、阴狠冷酷的男人，一旦他现你有二心，宁肯错杀也不会放过。 更别提自己和陆奇在背后联手坑了他，只怕hawk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和陆奇供出来。 而且不单单是供出来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添油加醋，把一些罪名全部往他和陆奇的头上推。 想到这里，他神色几经变幻。 “如果我说了，我要求——” “得看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李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强硬道，“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量刑的标准，也更懂得你今天说的话的价值。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言外之意，聪明一点就该知道，他现在只有坦白的选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肖驰强噎住。 的确，现在再来讨价还价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禁垂下了头。 李湛非常有耐心，他静静地等待着。 事实上，这已经比他预想的顺利多了。 他以为肖驰强还会负隅顽抗的，虽然抵死不认在此时此刻并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肖驰强没有，他显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hawk没死，陆奇被抓个正着，而他和陆奇的往来也被曝光，接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几乎不过片刻，他就做了抉择。 “我说。” …… 审完肖驰强已经快凌晨一点，李湛从审讯室出来后，直接去了陆春明的办公室。 两人互相沟通了案件进展情况，随后李湛就着他的沙，毫不客气地眯了一觉。 这一觉醒来，就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鉴定中心那边就将晏庭和魏明远的基因检测报告拿了过来， 李湛刚把报告拿到手，陆春明的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陆春明喊道。 一名警员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报告递了过去，“常县派出所那边昨天就已经采集到了林家人的血样，这是传真过来的结果。” 陆春明扫了一眼，然后直接递给了李湛。 李湛也不客气，坐在沙上研究起来。 “看来我得先去趟医院。”他起身说道。 “那陆奇这边？” “最后再审，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就剩下两个疑点需要问问他。” 陆春明点头，“那好，我让人开车送你过去。” “行。” 李湛立即拿着报告，带着人去了医院。 他并不是去探病的，而是去审问晏庭。 只是在去晏庭的专属病房之前，他先去了医生那里，然后拿到了晏庭的验血报告单。 与医生简短地沟通了一番，他这才进了病房。 晏庭正在输液，脸色有些苍白不说，嘴唇也没有血色。 为了方便他输液，警察只将他其中一只手铐在了病床护栏上。 李湛坐到了他床前。 晏庭见状，要求警察把他的病床摇起来，因为他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的审视。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不肯放低姿态。 李湛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讲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当年那几个犯罪分子会和通县血库有关联，也想不通他们绑架孟一荻的目的，因为我在他们眼里并没有看到对孔笙的恨。让孔笙跪下，更像是在导演一出戏，让我们每个人都相信那桩绑架案是报复事件的一场戏。” 他说的这一番话，没有前言、没有铺垫，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我今天终于明白了。就像你绑架孟一荻和俞尔雅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引明琛上钩，同样的，他们绑架孟一荻和俞尔雅也另有目的。” 说完，他将报告直接递给了晏庭。 “或许你自己都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吧？就像你根本不知道魏明远才是你的生父、林小婉才是你的生母一样。” 晏庭略微皱眉，不明所以，不禁低头看向了李湛递给他的报告单。 那是几份地中海贫血基因检测报告，魏明远和林家人都是轻度地中海贫血患者，而晏庭则非常不幸地遗传了父母，成为了一个重度地中海贫血患儿。 晏庭是知道自己患有重度地中海贫血的。 这是一种血液病，不像白血病那样“声名远播”，很多人患有轻度地中海贫血，这种人一般完全无症状或者轻微贫血，且几乎不怎么影响正常生活，所以基本上不容易现。 而重型就不一样了。 晏庭记得小时候，他几乎是规律性地输血，甚至还曾做过脾切除手术。 那时候他长得就像个小怪物似的，又丑又瘦。 因为身体原因，他的脾气变得暴戾无常，摔东西不能解气，他就拿刀捅刺陆奇买给他的小动物，看到鲜血横流就会感到很畅快。 后来他十岁的时候又做了一次手术，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静养，他才摆脱了输血。 但因为他身体底子很差，所以又不得不为了预防感染而开始吃药。 看到报告单，他不得不相信魏明远和林小婉就是他的父母。 而这一刻，他对“父母”这两个字依旧毫无感觉，他甚至恨透了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他又怎么会遗传这样的疾病，又怎么会遭遇后来的一切！ “不，我是闫立海的儿子，我不是魏明远的儿子！”他陡然爆，空出来的那只手和被铐在床侧栏杆上的手并在一起，将那报告狠狠地揉成一团，然后左手抓住纸团猛地丢了出去。 哐当一声，手铐与栏杆撞击出声响，可想而知他的情绪是有多么强烈。 李湛却在听到他说自己是闫立海的儿子的那一瞬间，顿时解开了之前的疑惑。 之前他只是猜测，而现在得到了印证。 但他依旧不动如山，而是直直地看着他说道：“二十年前，那些人绑架了俞尔雅和孟一荻，孟一荻其实是用来混淆视听的，他们的真正目标其实是俞尔雅。因为他们要从俞尔雅的身上抽取外周血，给你找寻匹配的造血干细胞，然后给你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6 晏庭跑了 晏庭神情一怔，一向平静的脸上也闪过震惊的神色。 原来他十岁时做手术所移植的造血干细胞来源于俞尔雅？ 李湛看到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他刚才特意在医生办公室里咨询了关于地中海贫血病的相关知识，医生通过他手中的报告，又结合晏庭做过脾切除手术，以及现在晏庭的身体状况等各方面综合考虑，由此推测晏庭曾经是重型β地贫患者。 造血干细胞移植是目前能根治重型β地贫的方法，但是在实际操作中面临各种风险及困难。 而且晏庭先天育不良、身体底子差，这同时为他治疗地中海贫血造成困难。 李湛想到陆奇也插手了当年的绑架案，于是做了大胆推测，原本只是想诈一下晏庭，但现在看晏庭这反应，很显然事实和时间都能够对得上。 “虽然你的地中海贫血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是你身体太差，而且长期吃药造成重度肝损伤，如今这幅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我很好奇，陆奇不可能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他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设计杀你？” 这是李湛一直存在的一个疑问。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晏庭是十分信任陆奇的，既然晏庭已经没几天好活，陆奇为什么不坐收渔利，而是急于对晏庭下手呢？ 听到这个问题，晏庭不禁冷笑起来。 随后他抬起眸子，直接问道：“我还有多少日子？” “医生没具体说，但应该能让你拖到判刑。”言外之意，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咳咳。”晏庭不禁咳嗽起来，牵扯起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 但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反而笑了，“因为我已经安排好了身后事，陆奇只是我身边的仆从，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站到人前来。” 李湛略微皱眉，他在意的不单单是晏庭对陆奇的态度，更是晏庭所说的关于他身后事的安排。 晏庭他是不是留有后手？ 晏庭见他拧眉，脸上露出畅快的神色，“我的大本营不在这里，我的人自然不可能全在这里。” 李湛对上他的笑容，内心陡然警惕起来。 晏庭的话透露出了一些信息，陆奇是为了争夺h组织的领导权才对晏庭下的手，而h组织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应该是晏庭看中并指定的继承者。 晏庭似乎是故意的，说一半留一半。 李湛只得另辟蹊径，“陆奇曾经是闫立海的左右手，他既然能够参与到俞尔雅的绑架案中，很显然是知道你的身世的。而你自己反而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以为自己是闫立海的儿子，那他是怎么瞒过h组织的人的？又或者，从头到尾他和高层的人都知道，你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是他们集结闫立海残余势力、让底下的人效忠的棋子。” 晏庭神色一僵，不得不说，李湛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当年陆奇虽然是闫立海的左右手，但他说白了不过是闫立海在商务上的秘书而已，对于暗地里的这一块根本没有什么了解。 而那一块，当时是由闫立海的手下大将朱宵负责的。 闫立海出事后，朱宵带着旧部逃出去，陆奇那时候只负责抚养自己而已。 在他记忆里，朱宵对自己不冷不热，很多时候让自己出面，只是为了让别人看到闫立海的儿子还活着而已。 就连造血干细胞的手术，都是陆奇大力促成的。 那时候朱宵为了让底下的人信服他，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陆奇去弄。 晏庭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时候的自己就是一个傀儡，任由朱宵操纵。 所以他在十六岁那一年干了一件大事，在朱宵设计自己的时候将计就计，成全了朱宵“护主”的行为，让他“死得其所”。 自此，他接手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全部势力，然后让h组织在y国站稳脚跟，并让h组织声名远播。 现在想来，恐怕当初闫立海的儿子早已死于非命，恰好他们为了报复魏明远捉了他老婆林小婉，然后现林小婉怀有身孕，所以狸猫换太子，让自己充当了闫立海的儿子。 而那些年，陆奇和自己一样，在朱宵的强硬手腕下只能苟且生存。 等自己扳倒朱宵后，陆奇现自己已早非当年柔弱可欺的稚子，于是只能选择继续蛰伏，直到如今。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笑出声。 他这一生，就像个笑话一样。 他究竟是谁？ 闭上眼睛，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制住心中愤怒，但那怒火却越演越烈，如熊熊大火不可扑灭。 他陡然间觉得心跳的速度都不受控制起来，而身体受心理影响，竟然开始颤。 李湛一直观察着晏庭，谁知道晏庭闭眼后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随后嘴唇抖，竟然毫无预兆地抽搐起来。 他急忙起身拍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然后立即冲身旁的警察喊道：“快去喊医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惊呆了众人。 医生立即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护士。他迅速地检查了晏庭的状况，然后说道：“快把手铐松开，病人需要马上急救！” 听到这话，守着门的警察立即走上前来打开了手铐。 护士连忙把晏庭抬到了担架上，然后一人拉着担架，几人在后面推着，急急忙忙地往手术室的方向赶去。 李湛等人只能在手术室门口停住脚步，然后等待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随行的警察不禁在李湛耳边嘀咕道。 “暂时不清楚。”李湛拧着眉头，有点儿担心晏庭就这样挂掉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候，另外几名护士并一个医生推着一个女人从手术室里出来，急匆匆地从他们旁边经过。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李湛拦住了这一行人。 医生解开口罩，回道：“这是上一个病患，刚动完手术。” 李湛迟疑片刻，随后伸手掀开了女人身上的薄被。 见担架上没有其他人，他这才重新将被子盖好，然后让他们过去。 等人过去后，他不禁扭转头看向他们走远的背影。 旁边的警察不禁叹了口气讲道：“现在医疗资源紧张，我有个老同学就是干医生这一行的，有天连着做了十多台手术。这样一个手术室交替着用的情况很正常，甚至还有那种，一个手术室拉着帘子同时进行几台手术的。” 李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了明曜给他的号码，那是明曜安插的人的电话。 “刚才从手术室出去的那些人，麻烦帮忙盯一下。” 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正在跟，稍等。” “好的，谢谢。” 只是李湛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那个保镖的声音，“不好意思等一等。” 他似乎在赶电梯，还略微带着喘气的声音。 李湛刚想挂电话，那边的呼吸声陡然停了，他准备摁掉电话的动作乍然停住。 大约过了三秒，电话那头立即响起了声音，“李队！有问题，那些人有武器！请立即派人到负二楼停车场！” 这个人刚才故意假冒行人跟着刚才那一行医生护士赶电梯，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其中一名护士拦住。 那护士告诉他这是医生专用电梯，让他乘坐下一趟。 而他在护士抬手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护士服下面鼓起的东西，扫了眼站在电梯里的其他医生护士后，他立即察觉到了危险和不对劲。 他往后退了出去，余光默默地关注着那些人的动作，然后现有人摁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除了电梯门有摁键外，侧面也还有摁键。 所以他能够看到亮起红灯的键，正是负二楼。 而另一边，收到消息的李湛立即让人兵分两路，一路由他带着迅速前往负二楼，一路前往手术室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去往手术室的警员立即敲了门，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他面色一变，当即带人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就惊愕地现，手术台上根本就没有人，医生和护士倒在旁边，昏迷不醒。 “不好！”他立即给李湛拨打了电话，说道，“晏庭跑了！真正的医生和护士都被放倒了！” －－－－－－题外话－－－－－－ 还有最后一更，也就是大结局。但是我不确定我什么时候能够码完，最迟明天晚上哈！么么，爱你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7 大结局 “赶紧下来支援，负二楼停车场！”李湛冷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 谁也没有料到，晏庭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计划逃跑。 最重要的是，那些假扮医生和护士的究竟是什么人？ 庞鸿飞以及陆奇不都被警方抓住了吗？ 晏庭究竟还藏着多少底牌！ 难怪陆奇不把他杀死不放心，这个男人太狡猾了。 想到这里，李湛的神色瞬间变得分外冷峻。 他带着人从步梯飞快地往楼下赶，试图在电梯抵达负二楼之前截住人。 因为一旦那些人进了停车场，必定是一场恶战，如果能把人堵在电梯里是最好的。 好在医院的电梯几乎每一层楼都有病人或者家属要下楼，所以电梯每一层楼都会打开，这严重的减缓了电梯下行的速度。 等他赶到负二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明曜安排的人。 那里有四个彪形大汉，看到李湛后，他们立即喊了一声，“李队！” 李湛点了下头，立即让他们站到后方，然后掏出武器对准电梯门。 “要不用这个？”大汉拎起手中的灭火器递了过去，并说道，“我们还有四个人，他们负责在上面观察，可以确定目标没有从其他楼层下电梯，现在肯定还在电梯里。他们一共有7个人，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李湛扫了眼他手里的灭火器，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东西。 “好，辛苦。”他立即接过灭火器，使劲晃动了几下，随后比了个手势，和另外三个警察分别站到了电梯两侧。 电梯的数字已经显示到了“1”，马上就要到“2”。 “叮咚。” 电梯突然响了，李湛背靠着墙壁偏过脸，然后在看到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迅速提起手里的灭火器，手用力地握住压把，对准电梯就是一顿喷！ 灭火器里的干粉猛地扑面而来，让电梯里的人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甚至抬手遮挡。 趁着这个空隙，李湛身后的警察立即冲了进去，快、准、狠地卸掉了打头那个人手里的武器，咔地一声将人铐住。 但这群穷凶极恶之徒又怎么会束手就擒，他们立即反抗。 李湛见状伸手猛地往里一撞，利用被铐住的那个人当作肉盾，将里面的人抵在电梯墙壁上。 电梯狭**仄的空间里立即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人和人碰撞的声音、人和电梯碰撞的声音、人和担架床碰撞的声音……一时间，电梯里一片混乱。 “砰！” 有武器的声音响起，李湛迅速避开，如灵蛇一般左右腾挪，借助肉盾将人手中的武器夺过去，然后扔出电梯门外。 灭火器的干粉依然残留在空气中，熏眼呛鼻。 有人突然推动担架床，将李湛以及他手中铐住的人一起抵了过去，然后猛地转向，朝电梯门口攻去。 恰有明曜的人拎着灭火器，看见有人逃出来就是一罐子砸下去。 方寸之间，杀机四现。 好在过程虽然凶险，但李湛等人占了先机，又利用了地利，最终以两人受伤的代价将晏庭一行7人逮住。 “差点儿就让你跑了。”李湛不禁吐了口浊气，然后将晏庭牢牢扣住。 他不禁望向电梯里的担架，然后掀开了担架上搭下来的床单，这才明白他先前的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来自于哪里。 医院的担架向来简单，床单全是紧紧地塞进四周的，可是这张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担架的床单却掉了下来把担架床围了一圈，所以他当时才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掀开这床单一看，这担架下竟然装了四个拉手，很显然，晏庭就是吊在担架下被运出来的。 “走！”李湛再也不给晏庭好脸色。 “李队，是回病房还是……” “去厅里，既然他这么能折腾，估计伤口也不要紧。”李湛面色铁青。 如果他不是请明曜帮忙，只怕现在晏庭早已逃之夭夭。 另外一名警察瞟了眼晏庭已经渗出血来的腹部，再看了眼李湛冷沉的面孔，最终没说话，打了电话让其他同事来接他们。 半个小时候，李湛将人押回了单位，然后叫来了医务室的医护人员帮晏庭处理伤口。 听说晏庭试图逃跑并差一点儿成功的陆春明急忙赶了过来，透过栏杆看向被关在里面的晏庭，眉头如山压着，“这个hawk，还真有几分本事。” “不过他闹这么一出也好，省的我们还要费劲去找那些漏网之鱼，你看到旁边那个没有。”李湛略微扬了一下下巴，示意陆春明看向隔壁房间的女人。 “那是……” “我们一直在找的阿西。” “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说不费工夫，我们的人也伤了两个，”李湛说着拍了一下陆春明的肩膀，“行了，人我交给你了，我去审陆奇。” “好。” 两人随后分开，李湛让人把陆奇带到了审讯室。 这一次，因为有了肖驰强的供述以及从晏庭那里获取的信息，再加上陆奇经过一晚上的犹豫，李湛稍微费了一些功夫，但最终还是撬开了陆奇的嘴，从而拼凑出了三十多年前闫立海一案与今日这桩案件之间的联系。 原来，当年闫立海被孔天华设计出事后，他手下大将朱宵在听到风声后就趁机逃了，而陆奇则因为在案之前就被闫立海派去保护崔新雪，所以逃过一劫。 英雄难过美人关，崔新雪就是闫立海心头的那个美人。 但崔新雪并不知道闫立海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f市内有钱的老总而已。 闫立海在她身上花费了不少功夫，甚至是手段，最后让崔新雪怀了他的孩子，陆奇就是因为这件事被闫立海指派过去保护她的。 闫立海出事半年后，崔新雪生下一个儿子，这时候，朱宵找到了他们。 朱宵要求陆奇带着孩子跟他出境，崔新雪一心想过平安康定的日子，直接拒绝了朱宵，表明自己不愿意让孩子步入后尘。 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朱宵就没法动用闫立海留下来的人脉关系，而陆奇野心勃勃，也并不愿意在一个妇人身上耗费光阴，两人一拍即合，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们强行带走了孩子，然后派了专人“保护”崔新雪。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这样既可以对底下的人声称他们带回了闫立海的儿子，又满足了崔新雪的愿望，让她获得自由和新生，给底下众人树立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形象。 但两人还没出境，孩子在半道就死了。 据陆奇说，孩子应该并不是简单的风寒感冒，而是朱宵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致死的。 因为在他记忆里，那个孩子身体壮实、非常健康。 他当时没有证据，再加上朱宵威逼利诱，最后只能无奈听取朱宵的意见，狸猫换太子。 看到那个婴儿，也就是现如今的晏庭的时候，陆奇就知道朱宵这是有备而来的。 他故意留了陆奇，就是要让陆奇当那个“证人”，证明晏庭就是闫立海的儿子。 而他则掌握了晏庭的身世秘密，一旦某天不再需要晏庭，就可以随时将他推出去，然后自己掌握权柄。 不单如此，晏庭还是林小婉的孩子，而朱宵对林小婉做的一切，正是对魏明远的报复，他用这一行为来充分地表明了自己对旧主闫立海的忠诚，由此获取了不少闫立海旧识以及部下的信任和钦佩。 自此，陆奇别无选择，只能踏上贼船。 而朱宵去到y国之后，现要接触“日晷”，只能用闫立海的名号，这就让他不得不将晏庭好好的养在身畔。 越是与“日晷”及其他势力接触得深，他就越是要扮演好自己当初“忠诚卫主”的角色，这也让晏庭有了喘息之机。 而晏庭的病也让他放下了戒心，以至于到最后，他觉得养着晏庭这个闲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乖乖地做个傀儡就行。 偏偏晏庭身体不好却多智近妖，小小年纪就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并暗中筹谋，最终在十六岁那一年设计成全了朱宵辛苦经营的“忠诚卫主”的名声。 只是这名声的代价是性命，不知道朱宵可后悔。 陆奇原本是打算扳倒了朱宵后自己上台成为第二个朱宵的，可经此一事，他现晏庭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傀儡少主。 而晏庭念着他帮自己安排手术、在朱宵手底还护着自己的旧情，无比信赖他，于是他决定韬光隐晦，坐看晏庭施展手段。 晏庭一掌权，就展现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手腕和实力，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他就成为了y国头号巨鳄。 陆奇到这时候只能更加小心，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他只能算着晏庭的日子，如蚕食一般，一点点侵吞和经营。 他倒是打着如意算盘，让晏庭替他去挣江山，等晏庭打下天下后身体也垮掉了，他就可以以忠仆的名义接手原属于晏庭的一切。 但晏庭的野心并不以他的生命为界限。 在孔天华一案后，陆奇突然现，晏庭竟然在培养阿西。 那个女生他并不看好，原以为就是晏庭放在孔天华身边的一颗棋子而已，谁知道晏庭竟然动了让棋子当家做主的念头。 陆奇知道，如果这次自己再不出手，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 所以他铤而走险，和肖驰强联手给晏庭挖了坑。 至于孔天华，那是晏庭提出来的条件，同样也是自己为了和肖驰强合作，想要捏住的把柄。 他们都在彼此防备着、算计着，可他们都没有算过违法犯罪的后果。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场算计，最后让他们全部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听完李湛的讲述，孟一荻唏嘘不已。 她得知整个案件始末的时候，已经是她和明琛、俞尔雅被救出来后的第三天。 “那崔新雪后来怎么又会怀上明琛的呢？还有，她不是开了服装店吗？”孟一荻忍不住问道，然后偏头看向另外一张病床上的明琛。 明琛也不禁看向李湛。 他小腿多处骨折，又重新做了手术，眼下两条腿都打着石膏，如果只看下半身，活像个木乃伊。 而孟一荻则是肩膀和后脑勺重伤，夫妻俩一个是上半身不能动弹，一个是下半身不能活动，倒也互补。 李湛坐在他俩病床的中间，回道：“崔新雪的孩子被抱走，但又有人监视她，所以她什么也干不了。那个小店是朱宵盘给她的，她就像个人偶似的守着店过日子。只是时间长了，派去监视她的那个人竟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陆奇倒没有说得很清楚，总之两个人走到了一起，然后有了明琛。” 原来，明琛的父亲虽然不是闫立海，但也依旧是一个毒贩子。 “崔新雪毕竟是闫立海的人，而且他们也害怕朱宵再找上门来，于是两个人关了店跑路了。但朱宵怎么会轻易放过背叛他的人？所以后来那个男人在半道死了，而崔新雪也被朱宵的人捉住了，她也就是在那期间染上的读瘾。” 听到这里，明琛的脸上不禁腾起愤怒的神色。 那毕竟是他的生母！ 李湛继续道：“但崔新雪愣是趁机逃到了云岭镇。她的确是奔着你现在的父母去的，但是她只是想寻求庇佑，因为那时候懂行的人都知道，云岭镇是最安全的。生下你后，她选择了自杀，就是为了让朱宵彻底放过你，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孟一荻有些愕然，云岭镇为什么最安全？她不禁看向明琛。 “后面的事情，小琛和你说吧，我相信他爸都给他说了。”李湛讲道。 事关明曜以及明家过去的事情，而如今孟一荻已经成为明家的媳妇，这种事，还是由明琛来说更加合适。 明琛望着孟一荻，点了点头，“我回头给你说。” 随后，李湛捡着重要的东西告诉了孟一荻，“那个阿西，就是晏庭一心想培养的人，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救晏庭出去而主动现身。” “她认罪了吗？” “认了，供认不讳。但我还有个消息要和你们说。” “什么消息？”孟一荻疑惑。 李湛回道：“她怀孕了，晏庭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孟一荻好半天没回过神来，顿时和明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现身的原因。晏庭把她当继承人培养，但她对晏庭却是男女之情。一听说晏庭出事，她立即就赶来了，打定了主意要和晏庭同生共死。” 孟一荻过了许久才消化了这个事实，随后不禁笑道：“我估计晏庭脸都气青了吧？” 但笑完过后，她又不禁开始担心，“那个孩子……” “在分别审问后两人见了一面，晏庭的确如你所料，脸色铁青，甚至知道这个孩子后，还强烈要求阿西打掉，坚决不允许她生下来。”李湛回道。 孟一荻眉梢微动，“那阿西的选择呢？” “她沉默了。” “那就是选择了孩子。”孟一荻不禁叹了口气。 实话说，孩子何其无辜。 她看着明琛，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感慨，不禁问道：“我想见晏庭一面，可以安排吗？” “你见他干什么！”明琛立即着急起来，上半身急忙朝孟一荻的方向扭去，要不是腿脚不便，只怕早就跑孟一荻那里去把人箍紧了。 “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痛打落水狗。”孟一荻冲明琛扬了扬眉。 明琛被她逗笑，但还是不愿意她去，不禁抿了抿嘴，“可我还是不想你去。” 李湛不禁拉开椅子站起身来，“这件事我还真做不了主，你问问陆春明吧。案子差不多结了，我得离开了。” 离开？ 孟一荻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李队，你是指离开f省吗？” “是的，已经比我原计划晚了。”李湛说着，拿起自己挂在椅背上的衣服放在臂弯里，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大红包，望着他们两个说道，“还有新的案子在下个地方等我，所以，喜酒肯定吃不上了，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们两个，愿你们同舟共济、白头偕老。” “不是，我们就下个月的婚礼，李叔你都不能再多待一个月吗？”明琛不禁问道。 “人生总有聚散，何况，让我一个老光棍参加你们的婚礼，当面撒狗粮，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李湛竟然还和明琛开起了玩笑。 明琛见状，知道他去意已决，于是不再挽留，真诚地道了谢。 李湛随后看向孟一荻，讲道：“这世上除了肖驰强这样的人，更有许许多多正义之士，像便衣组的黎永昌他们、像和你并肩战斗的李东他们，希望你不要被这一次伤害打倒，依然能够保持初心、怀抱信念，坚强勇敢地走下去。” 说着，李湛抬手，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孟一荻不禁笑了，“我现在两只肩膀上，可都有了功勋章。” 言外之音，她不会放弃追逐真相、寻求正义的。 明琛听到这话却不禁面色一红，忍不住插嘴道：“好像两次都是为了救我受的伤。” 霎时间，病房里一片善意的笑声。 “或许，这就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缘分。”李湛说着，随后与两个小年轻人告了别。 翌日，李湛功成身退，离开了f省。 再一日，孟一荻联系到陆春明，去了看守所探望晏庭。 再见面，他从主宰她性命的绑匪变成了阶下囚。 隔着玻璃，孟一荻看着晏庭那张冰冷如玉的面孔，再也没有了最初的恐惧和害怕，她拿起了旁边的电话，然后主动开了口。 “我和明琛领证的头一晚，你特意去了红花巷，送了我们一份礼物。” 晏庭听到这话，眉梢微挑。 他记得。 他当时所谓的礼物就是故意透露了明琛是崔新雪和毒贩子生下来的孩子的事实，目的就是为了摧毁明琛的信念。 “你想说什么？”他不禁问孟一荻，心里隐约有种预感，孟一荻今天来者不善。 然后，他就听到孟一荻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比起明琛，你更加可怜而已。” 说话间，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晏庭。 尽管她没有说完，可晏庭却接收到了她的未尽之意。 她分明就是在说，明琛的父亲是毒贩，可他却正直善良、身处光明；而自己的父亲明明是警察，可他却阴狠残酷、深陷深渊。 “呵！呵呵……”他不禁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那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尖锐刺耳。 紧接着，他“噗”的一声，毫无预兆地吐出了一口血。 那血喷溅在玻璃上，令他投在孟一荻眼中的面孔染上了斑驳红色。 “这果真是一份大礼。”他不禁笑着对孟一荻说道。 事实上，孟一荻刺痛的，正是他这些天一直压抑、一直不肯去承认的痛处。 他宁愿自己的父亲是闫立海也不宁愿自己的父亲是魏明远！ 这错位的人生，让他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可笑又可怜，而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可怜之人！ 他是谁？ 他是闫庭！ 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hawk！ 他当年能干掉朱宵，后来能扳倒孔天华，他甚至可以将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现在呢？ 他竟然变成了一只可怜虫，要忍受来自于其他人投来的复杂眸光。 他宁愿那眸光里只有恨、只有畏惧、只有恐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竟然还有怜悯。 这些比他弱小的人凭什么可怜他！ 他不需要！ 可就因为这该死的出生，竟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这是多么的可笑，啊！ 呵呵，多可笑！ 他似是疯了一样，甚至不肯去擦拭嘴角的鲜血。 “你得意了吧？你这是在帮明琛报仇？啊？”他不禁问道。 孟一荻看着他那副模样，难以将他同那个算无遗策、城府深沉的hawk联系到一起。 “不，我只是觉得你可怜。”她诚实地说道。 而这诚实的话，无异于一把尖刀，直捅hawk的心脏。 “哐”的一声，晏庭挂掉了电话。 孟一荻抬眸，面无表情，然后看着他转身。 而晏庭的背影，有史以来破天荒的显示出了慌乱和踉跄。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仓皇而逃。 从看守所出来，孟一荻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不禁闭眼，感受着那温暖的力道。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她嗅到了属于春天特有的蓬勃新生的味道。 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而她很快地睁开眼，迈步朝阳光里走去。 她家明琛，还在医院里等着她呢。 时间，随着小麦拔节不知不觉一晃而过。 一眨眼就到了4月20号，明琛和孟一荻的婚期。 明琛原本想给孟一荻一个盛大的婚礼，而盛大的婚礼肯定会耗时耗力。 考虑到孟衡的身体状况，两家人商量了一番，又征求了两个年轻人的意见，最终决定在4月20号这天举办婚礼。 这天是周六，孟一洵不上课，俞尔雅不上班，无论是亲朋还是好友都在场，所以出门送嫁的时候还是十分热闹的。 尤其是情报科的那一帮家伙，一个个以娘家人自居，愣是将门堵得死死的，要明琛拿出诚意，才给开门。 明琛包了很多红包，其中砸门红包全是硬币封装的。 刘全等人听着叮叮咚咚像是下冰雹一般砸在门上的声响，不禁咋舌。 “这家伙哪里找的这么多硬币？” “我怎么觉得咱们堵多久，他就能砸多久呢？” …… 俞尔雅转头就将刘全等人的议论转述给了新娘子孟一荻听，孟一荻的脸上立即腾出了红晕，不禁抿唇偷笑。 想不到明琛那家伙攒的硬币最后竟然派上了用场。 “你笑什么？”俞尔雅忍不住挠她。 孟一荻躲不过，忙附耳把明琛存硬币的事情简单地给俞尔雅讲了。 俞尔雅顿时啧啧称叹，“原来咱们明董事长打小就知道攒老婆本了！果然不是一般人！” 说着还朝孟一荻竖起了大拇指。 孟一荻闹了个大红脸，清丽冷艳的面孔染上红霞后更添几分明媚娇艳，立即变得瑰丽动人起来。 热闹过后，明琛非常诚恳地用厚厚的红包打动了守门的人，如愿抱得美人归。 孟衡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但他依然坚持回了家，在屋子里接受了孟一荻和明琛的孝敬茶。 明琛改口的时候，他还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厚厚一沓，可见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出门的时候，孟一洵亲自把孟一荻背上了婚车，然后一行人去往了教堂。 两个人的婚礼最终决定从简，只邀请了最亲密的亲人和好友。 仪式开始之前，孟一荻在化妆间里补妆，明琛过来看她。 “我不能单膝跪地向你求婚，你会不会有遗憾？”明琛忍不住问道。 如果说这场婚礼非要说有什么令人遗憾的，明琛觉得，那一定是自己的腿。 因为再次受伤，他不得不又一次坐上轮椅，而腿脚不便带来的就是他不能背孟一荻、不能跪地求婚，甚至连婚礼都得坐在轮椅上进行。 孟一荻见他一脸认真，正想安慰两句，谁知道就听到了扑哧的笑声。 紧接着一道促狭的声音响起：“这怎么能叫遗憾呢？坐着轮椅进行婚礼，你这也是独一份了，我觉得，这应该叫——刻骨铭心！对，刻骨铭心，这个伤正好见证、纪念你们的感情！” 孟一荻扭转头去，就看到一个俊朗清逸的男人含笑走了进来。 他和明琛差不多年纪，长相也各有千秋，但他那一双眼睛潋滟生光，与明琛的黑亮澄澈不同，那双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含情脉脉，不禁令人心旌摇曳。 “又乱说话！宋旻，你皮痒了是不是？” 紧接着，那男人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姐！男不摸头！”那个俊朗清逸的男人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原来你把‘打’当成‘摸’。”他身后紧跟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初春的季节里，女人穿着米色长款风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干净利落的爽利，气场强大，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更是令人惊艳无比。 “宋昳姐！”旁边的伴娘俞尔雅立即兴奋出声。 这是孟一荻第一次和宋昳、宋旻见面，但她很快就对上了号，不单单是因为这两人是明琛的好友甚至姐弟，更因为这两人是她男神宋臻的儿女！ 对了，听说明琛的干爹、干妈也来了，她今天也可以见到！ “新娘子太美了，我们忍不住提前来偷看一下新娘子。”宋昳笑道。 化妆室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几个年轻人很快就说到了一起。 半个小时后，婚礼正式开始。 明琛和神父站到台前，等待着他的新娘的到来。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教堂透射着阳光的大门被徐徐推开，然后灿烂的阳光便洒落进来。 新娘子身穿洁白曳地婚纱，仿佛阳光里飞进来的天使，纯洁而又美丽。 旁边是老父亲孟衡，新娘挽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这缓慢的步伐，正如果孟衡此刻万般不舍的心情。 但他能陪女儿走的，也只有这么一段路。 女儿长大了，未来的人生还有很长，他必须学会放手，将她亲自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让那个男人为她遮风避雨，陪她走完人生后面的旅程。 “好好对她、珍惜她。”他不禁哽咽道。 明琛坐在轮椅上，对上岳父恳切、深沉的目光，不禁郑重地点头，回道：“您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一荻的。” 说着，他不禁转头看向孟一荻，那眸光里，是不容错识的深情。 孟一荻鼻头微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这一刻，她不仅仅感受到了出嫁女的不舍，更有种父亲在交代遗言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父亲已经时日不多。 这不是生离，而是死别的提前演练，而这种演练，无疑是令人十分悲伤的。 “那我就将她交给你了。”孟衡牵动唇角笑了笑，然后忍住泪意将女儿的手放到了明琛手里。 “爸。”孟一荻哽咽。 “别哭，该高兴啊。”孟衡脸上都笑出了褶子，目光平和而温柔，“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随后，他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坐下。 两个新人相携，来到了牧师面前。 “明琛，你是否愿意娶孟一荻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牧师朝明琛问道。 “我愿意。”明琛毫不犹豫地回道。 “孟一荻，你是否愿意嫁给明琛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孟一荻不禁扭头看向明琛，一双含泪的眸子多了几分笑意。 “我愿意。”她回道。 “明琛和孟一荻，现在请你们面向对方，握住对方的双手，作为妻子和丈夫向对方宣告誓言。” 随后，两人宣告誓言。 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睛，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彼此的身影。 那小小的倒影，如一个小光点，在眸子里跳动着，应和着他们此时此刻的心跳，一下一下。 “……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去分享我们的梦想，作为平等的忠实伴侣，度过今后的一生。” 每对来到教堂里结婚的新人都会去朗读的誓词，此刻也拥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只因为，对面的人，是他们认定的此生伴侣。 等誓词落下后，孟一荻不禁俯身，主动吻上了她的新郎。 有光阳透过彩色的玻璃照了进来，洒落在这一对新人身上，如梦似幻。 耳边是热烈的、祝福的掌声，可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眼里、心里此刻满满全是她，而她亦是。 他们在亲人朋友的祝福中诉说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而他们的幸福，将继续书写下去。 ——全文完—— －－－－－－题外话－－－－－－ 每次写下“全文完”这几个字的时候，都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忠犬”这本文，大概是长歌最折腾的一本文，从3月开坑到5月初因故停更，再到8月中旬复更。这一路走来，感谢小伙伴们不离不弃，感谢你们的热情支持。凌晨2点24分，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但我相信，每一次再见，都是为了更好的遇见。我爱你们，么么！ 最后推一下新文吧，《巧为农家女》，古代种田，喜欢的小伙伴可以戳一下。 想要看青春小甜文的，也可以戳一下“香辣小蟹”的短篇《喊出你的名字》，7.8万字已完结，放心啃。 12月7日，新文填坑，到时候，愿你们仍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8 番外 明琛vs孟一荻（上） 一转眼就到了夏天。 f市气候适宜，哪怕已经进入了7月，也不过二十几度，并不令人觉得燥热。 孟一荻依旧留在了情报科工作，但上头的领导已经变了，是从京都直接调下来的警察，年纪大概四十五、六，性格温和，倒也挺好相处。 不过，因为之前积弊太多，所以整个部门都在自查整改，再加上情报科还要负责抽丝剥茧，把之前孔天华和h组织的残余势力全部揪出来，所以这些天孟一荻也不得闲，天天加班。 而且下星期她申请了休假，所以更要将手头的工作整理完毕。 这样一来，她这天又忙到了晚上十点半。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孟一荻刚关好电脑，正在收拾办公桌。 看到是明琛，她立即接通电话，“喂？” “孟警官，下班了没啊？”明琛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打趣，孟一荻听着，心情都变得好起来。 “刚弄好。明大专家，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摄像头，怎么我一收拾好你就打过来了？”孟一荻也忍不住开玩笑。 “我倒是想，关键你不让啊。” 孟一荻听到他那认真的语气，顿时好笑，“行了，我马上开车回家，在家等我。” “你别开车了。” “为什么？” “我来接你了，已经到你们单位门口了，你直接出来就行。” 听到这话，孟一荻不禁挑眉，“今天是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明琛自从他们婚礼办完后就辞掉了明氏集团董事长的职位，专心回到明氏生物医药研究所做研究。 明曜和韩智娴也很支持明琛，此外，明曜也不想被明氏集团束缚，索性聘请了职业经理人帮忙打理。 婚礼的时候，明琛是将别墅的房间布置成了新房，但办完婚礼，两个年轻人要上班，也想拥有自己的空间，于是决定搬出来住。 明琛原本想在市区买套房子的，但孟一荻考虑到他的腿不方便，又要去研究所上班，干脆和他商量，两人把原来宁苑的公寓稍微改了改，然后就直接搬了进去。 这样的话，明琛上下班方便，至于她，开车走外环去上班就可以了。 如果明琛还在明氏集团工作，两人上下班还顺道，但现在明琛回了研究所，所以听到他特意来接自己，孟一荻不禁有些疑惑，这才有了刚才那一番打趣。 “明天周末，我今晚迫不及待想见见我老婆有什么稀奇的？”明琛回道。 孟一荻的脸色微红，连忙讲道：“好了好了，马上来了！” 她立即锁上抽屉，然后把电脑电源拔掉，紧接着去更衣室换了衣服，然后才拎着包出了单位。 夏日晚上的风吹在身上，带着一股悠悠的凉意，令人心情舒畅。 孟一荻的脚步不禁变得轻快起来，迅速地往单位门口走去。 只是刚从门禁那里推门出来，她整个人就有些愣在原地。 不远处的路灯下停着一辆粉色的小电驴，明琛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身子斜靠在车上，一条长腿踩在地上，一条长腿踩在电动车的踏板上，愈显得那两条腿笔直修长。 而他的臂弯里还抱着个粉色的头盔，头略微埋着，似乎在琢磨地上的花纹。 路灯昏黄的灯光从他头顶落下，让他乌黑的头仿佛都镀上了一层柔软的光亮，而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让人不禁疑惑那双眸子该是怎样的漂亮。 刚这么想，他就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偏过头来。 那双先前掩映在阴影里的眼睛倏地露了出来，黑亮澄澈，里面仿佛装了浩瀚星辰，璀璨生光。 而他俊朗的眉目在光与影的雕琢下愈显得精致帅气，就连那下颌线，仿佛都是造物者的偏爱，线条分明而流畅，令他整个人犹如一幅画卷般完美。 “呆了？”他倏地一笑，这幅画卷便活了起来。 孟一荻的心跳略微有些快，她眼里甚至在那一瞬间涌起了些许泪意。 等她再抬眸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然后将手里的头盔戴在了她脑袋上，一边替她扣上带子，一边问：“看傻了？” 孟一荻却呆呆地望着他，然后点了下头。 明琛不禁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孟一荻一把抱住。 “我太高兴了，真的，真的。”孟一荻说着，眼泪差点儿忍不住流下来。 她已经太久没有看到他不需要拐杖站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明琛察觉到她声音不太对劲，立即开口故意提醒道：“这还在你们单位门口，你不怕被人看见了？” 孟一荻听到这话，不禁伸手朝他胸口拍了一巴掌，然后抬起头来，哭笑不得地望着他。 “什么时候好的？”她不禁问道，然后眼神扫向他的腿。 明琛这段时间都还在用拐杖，这突然骑着小电瓶来到了她单位门口，她能不惊讶吗！ “半个月前我就感觉可以不用拐了，但是，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而且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 “所以在我面前你就装着还需要拐杖的样子？嗯？”孟一荻的声音里已经有几分危险。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怎么样？”明琛说着挑了挑眉。 孟一荻立即气得胸口起伏，“厉害，你可以联系宋旻让他把你签下来算了，我看你更适合演戏，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孟一荻说着，忍不住扭转身去。 明琛却手疾地拉住了她，然后走到了她面前将她抱住，“你刚才不是还说高兴吗？怎么一会儿一个情绪？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说谁翻脸了？”孟一荻皱眉瞪他。 “我错了我错了！”明琛连忙迭声道歉，“老婆，我错了好不好？” 孟一荻被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不禁撇开头，抿着唇不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反正突然间就觉得心里有股闷气。 “好了好了，不生气好不好？我们去旁边的购物中心看场电影怎么样？” 孟一荻抿着唇，依旧不说话。 “要不我们去压马路，你不一直想看看我骑电瓶车是什么样吗？湖心桥晚上的夜景不错，我们就从桥上骑过去，然后再回家怎么样？” 见他这么哄着自己，孟一荻的头不禁埋得更低。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了。 不单单是气他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戏，更气自己天天和他在一起，竟然没有察觉，竟然因为工作而忽略了身边的他。 明琛见她埋着头不说话，连忙弯下腰去，然后就看到孟一荻眼眶红了。 他顿时大吃一惊，“怎么了，是不是单位有人给你气受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开心了？” 他急忙问道，一脸担忧。 孟一荻心头一酸，不禁伸手主动抱住了他，然后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明琛，”她哽咽着喊道，“对不起。” “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说对不起？”明琛只能将她抱得更紧。 孟一荻却埋着头，不肯再说了。 家里无论是明父明母都支持她的工作，明琛也毫无怨言，但她却将他们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以至于没有尽到一个儿媳和妻子的义务。 而一直以来，都是明琛帮她妥帖地打理好一切。 这一刻她突然现，明琛为自己做了许许多多，而她却什么都没有为明琛做过。 “怎么了？”明琛很少见她情绪如此外露，心里充满了担忧。 孟一荻却很快调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抬起头来，望着他说道：“我不想看电影，就想回家，我们回家好吗？” 明琛顿时有些愣住，见她不愿意说，他只当是工作上的事，也不再强求，随后答道：“我还以为你会想看电影呢。越野车我停在了明氏集团楼下，我是从那里骑着电瓶车过来的，从这里骑着电瓶车去宁苑太远了，要不我带你去湖心桥兜一圈，然后我们回明氏集团取车，再回家？” “车子停明氏楼下又不会丢，我们直接骑回家吧！就十多公里，应该有电的吧？”孟一荻忍不住就想放纵一回。 明琛略微思考了一下，见她一脸跃跃欲试，也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于是点了点头，笑道：“幸亏不是冬天，走吧！” 说着他解开了挂在把手上的头盔，戴在了自己脑袋上，然后坐到了电瓶车上。 孟一荻紧跟着坐到他身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出！”明琛讲道。 “嗯，出。”孟一荻回道，唇角忍不住扬起了笑意。 晚上十一点，路上的车辆已经很少了，这座城市开始逐渐变得安静，只剩下一盏盏灯光照亮着夜归人回家的路。 夜风习习，孟一荻靠在明琛的背上，看着这座城市美丽的夜景，内心逐渐变得平和。 她想，她的努力和坚持是有意义的，因为她让更多的人和她一样，能够安静地欣赏这座城市美丽的夜色；也让更多的家庭，能够拥有简易平凡的幸福。 就像她此刻能够与明琛共骑一车，奔向他们的小窝一样。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9 番外 明琛vs孟一荻（下） 回到家中已经是十一点半，孟一荻哈欠连天，明琛见她困了，不禁亲了亲她的额头，“困了就去洗漱睡吧。” 孟一荻却强打起精神，问他：“你饿不饿？” “怎么？” “我煮东西给你吃吧？” “这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明琛忍不住笑问，“你是不是饿了？” “说实话，是有一点儿饿了。” “行了，坐着吧，我去给你煮吃的，炸酱面怎么样？”明琛说话间已经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递到了她手心里。 “炸酱面！”孟一荻一听到这个名字眼睛就是一亮。 要是做别的她还可以和明琛争一争，但是炸酱面是明琛的独家绝技，她可不想班门弄斧。 “那我来帮忙吧。”她于是站了起来，跟着他一起进了厨房。 “你累了一天了，就坐着吧。”明琛握住她的肩头，又把她推了出去。 孟一荻却趁着他转头，又跟了上去，然后在明琛开口之前先拿了黄瓜，“我可以帮忙洗菜。” “今天怎么这么积极？”明琛突然有些好奇。 孟一荻想要看他，却硬生生忍住了，她都能够想象，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一定是充满了兴味和打趣的，并且还含着两分笑。 把黄瓜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她没答话，然后又取了菜板。 明琛却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切丝要粗细均匀，还是我来吧。” “哦。” 孟一荻退开，却仍是挨在他身旁。 明琛偏头扫了她一眼，“到底怎么了这是？平时都是我黏着你的。” 言外之意，这么黏着自己的她，都不像平时的她了。 孟一荻脸色微红，随后想到先前的事，不禁主动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了他的背上。 “明琛。” “嗯？” “没什么，我就是现自己好像太忽略你了，所以……” 明琛身体略微一僵，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原来她是因为觉得太过忽视他，所以内心感到愧疚和不安。 想到她的坦诚，他不仅偏头，说道：“那你就好好弥补我，对我好一点儿。” 孟一荻抬头就对上了他黝黑的眸子，心里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满，更没有呵斥和责怪。 他只是笑着让她以后对他好一点儿。 霎时间，心里涌上密密麻麻的感动。 “明琛。” 回答她的，是明琛胸腔里起伏的笑意，以及菜刀切丝的咚咚咚的声音。 整个做炸酱面的过程，孟一荻虽然没做什么，却全程挨在他身旁。 他到哪里，她就在哪里，两人偶尔目光对视，里面流淌着无法言说的情意。 大约十来分钟后，两碗令人食指大动的炸酱面就做好了。 明琛帮她拌好面条，然后才将面碗推到她面前，“吃吧。” 孟一荻在他含笑的眸光里捞着面条，只觉得一颗心涨涨的、暖暖的。 饭后，她主动揽下了洗碗的活计，却再次被明琛阻拦。 “去收拾洗漱，我来。”明琛讲道。 孟一荻却坚持，“你做饭、我洗碗，不能我什么都不干。” “谁说你什么都不用干？我把你喂饱了，接下来是不是该你……表现了？”明琛突然凑近，与她呼吸相闻。 孟一荻陡然有些紧张，“表、表现什么？” 明琛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委屈，不禁提醒她道：“我的腿已经完全好了。” “好了就好了，你——”孟一荻的话音戛然而止，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明琛，一颗心跳得飞快。 等看的他眸子里闪动的情绪，她陡然面色一红，连忙松开了拿碗的手，逃也似的说道：“我洗漱去了！” 明琛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禁笑出了声，喊道：“你躲不掉的！” 孟一荻差点儿一个趔趄栽在卫生间门口。 随后她急忙锁了门，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听着水流哗哗哗的声响，心慌意乱。 至于嚷嚷出来吗？真是的…… 望着镜子里两腮绯红的自己，她不禁伸手揪住了身前的衣服。 砰、砰、砰。 心跳的速度是那么的快，快到她没法控制了。 以至于她磨磨蹭蹭，收拾衣服洗完澡后明琛已经早就躺在了床上。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在认真阅读。 孟一荻看见他那个样子，顿时有些生气。 合着这人把自己弄得惴惴不安的，自己却只是开了个玩笑，还能一头扎进他的工作里面。 “咳咳。”她不禁清了下嗓子，然后走了过去。 只是刚走进她就现，明琛压根就是在装样子，他的文件竟然拿倒了！ “反了。”她绷住神情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地提醒道。 明琛抬眸，随即反应过来，立即将文件压到了手下，一张脸瞬间涨红。 “噗嗤！”孟一荻没忍住笑了。 原来这家伙也没有他表现的那样淡定嘛。 想到这里，她的心理突然就平衡了。 “好啊，你居然笑我！”明琛恼羞成怒，伸手直接拽住了她，然后上手就挠她痒痒。 “不是，你自己把文件拿倒了还不让人笑，这是什么道理嘛！”孟一荻忍不住取笑他。 小两口立即在床上打闹起来。 只是闹着闹着，两个人身上的睡衣都变得凌乱起来，同样凌乱的还有他们的呼吸。 “明琛。”孟一荻望着他乍然变得黝黑深沉的眸子，不禁试探着喊道。 下一瞬，明琛俯身，将她的话音悉数吞没。 …… 这一夜，有蛐蛐儿在屋外歌唱着夏日的曲调，诉说着有情人之间不可对外人言的甜言蜜语。 而这种甜蜜，在第二日被早安吻再次唤醒。 等孟一荻终于从屋子里出来后，正午的阳光已经浓烈晒人，而她明明待在屋内，肤色却如同被太阳久晒一般，泛着红润。 “都怪你，本来说好了今天早上去看爸的。”孟一荻忍不住推开黏上来的明琛。 “是我的错，我的错，你不生气好不好？我们现在就收拾出门好不好？”明琛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将她的手抓进手心里。 孟一荻被他的无赖打倒，只得撇过头去。 “媳妇儿，要是再不出门的话，就更晚了。”明琛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看着是好心，实际上却有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他又道：“我们收拾出门了好不好？嗯？” 孟一荻没办法，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收拾和他去了医院。 两个人的车都不在家，索性打车过去。 很快，两人来到医院。 孟衡估计就是这几天了，所以孟一荻特意请了假，准备好好陪一陪他。 随着病情变得严重，孟衡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孟一荻前两次去看他，他都躺在病床上吸氧。 这一次，孟一荻和明琛运气挺好，护士正在帮孟衡输液，孟衡人恰好是清醒着的。 “爸，我和明琛来看你了。”孟一荻走到病床前坐下。 三个月过去，孟衡瘦了一大圈，但脸却很浮肿，一双眼睛下面的眼袋大得怕人。 “啊啊……”孟衡已经说不清楚话。 孟一荻见状，只能抓住了他抬起来的手，见他眸光看向明琛，不禁解释道：“小琛的腿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 “爸，我的腿已经好了。”明琛略微俯身，宽慰孟衡。 孟衡的眼里有着欣慰的光，然后将明琛的手和孟一荻的手握在了一起。 他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可他掌心的干燥温暖却清晰地传到了两个小年轻人的手里。 孟一荻鼻头不禁微酸，倒是明琛，脸上依旧带着阳光的笑容，“您放心，我和一荻都好好的。一洵一会儿下午也会赶过来看您。还有奶奶，奶奶的情况也好多了。” 说起这个，孟一荻不禁看向明琛。 韩智娴在见面的时候常会拉着她的手，说明琛一头扎进研究里的时候不太爱理会人，让她多包容明琛。 但事实上，明琛虽然对研究抱有极大的热情，但工作和生活却会分得很清。 即便再忙，他也会关心家里的人，并且把家里的事情都悄无声息地处理好。 孟一荻都来不及和孟一洵联系，没想到明琛早已和小舅子沟通好了，而且奶奶的事情也是他一直放在心上，亲自盯着。 两人陪孟衡说了会儿话，见孟衡累了，就安静地守着他睡过去。 等人睡着了，明琛陪着孟一荻再次去找了医生。 医生说来说去也无非那么些话，孟一荻心里也明白，医生无法给孟衡续命，也不过是让他不那么难受而已。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孟一荻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揪紧似的，特别难受。 明琛将她揽进怀里，默默地陪着她。 两个人靠在一起，仿佛变成了剪影。 或许，生命就是一场迎来送往的修行。每一次生离死别，都是修行的必修课。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孟一洵来了。 两姐弟和明琛陪着孟衡吃了晚饭，又守着他再次睡去，坐到了晚上九点，然后才从医院离开。 孟一荻和明琛去明氏集团楼下开了车，然后送孟一洵回去。 “你这几天期末考，别想太多，好好考试。我已经请到了一个星期的假期，这个星期都会守着爸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三人一起走进红花巷的时候，孟一荻对孟一洵讲道。 孟一洵却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停下脚步，“姐，为什么你突然请假，是不是爸……” 孟一荻抿着唇，没说话。 她不想瞒着弟弟，说什么他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学习；但同样的，她也并不确定孟衡会在哪天离世，也不想为不确定的事情耽搁孟一洵的学业。 “我只是不想留下遗憾，想多陪陪爸而已。”她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万一……我会叫你的。” 孟一洵的眼睛瞬间就红了，然后说道：“周四我就考完了，一考完我就过来。” 孟一荻看着他，随后点了点头，哑声道：“好。” 等走到门口，她停住了脚步。 “我就不进去了，你代我向奶奶问声好。” 孟一洵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没有强求，然后转身进了院子。 “走吧。”明琛对她说道。 两人并肩走在小巷子里，都没有再说话。 事实上，刘华莲的身体状况的确在逐渐向好，甚至都可以起身了，明琛在孟衡面前说的那些话并不只是安慰之词。 但患了脑梗的人，一定要做好情绪管理，不能大喜大悲。 刘华莲总觉得孟衡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孟一荻害的。 如果当初不是孟一荻报警，亲自把孟衡抓了，又怎么会有后来孟衡被处分、革职的事情？ 而且再往前追溯，那也是因为孟一荻不管不顾非要去当什么缉毒警，才会招惹祸端，让犯罪分子盯上孟衡。 总之，在她看来一切都是孟一荻的错。 所以孟一荻为了不刺激到她、加重她的病情，从她出院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踏足这个小院子。 或者她和自己的奶奶，注定了不能和平相处。 牵着明琛的手，两人并肩往巷口走去，而他们的身影落在前头，一点点变长。 孟一荻看着那影子越变越长，最后好似纠缠到了一起，不禁偏头看向明琛，讲道：“好在有你。” 明琛微微勾了唇，笑容如三月春风，和煦温柔，“那你得牵牢了，我们要一起走的路还长呢。” 孟一荻的眼里也盛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她不禁抬起了两个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然后换成了十指相扣的手势，回道：“这样够牢实了吧？” 明琛大拇指一动，将她露在外面的大拇指也扣了进去，与她的食指一起，然后挑眉说道：“这样，才叫牢实。” 孟一荻的笑容立即如夏花绚烂。 这个人啊，其实还挺霸道的。 但是，她喜欢。 * 接下来的几天里，孟一荻晚上都守在了病房里。 正如她说的那样，她希望能够花时间来陪陪孟衡。 孟衡虽然清醒的时间不多，但似乎也知道孟一洵在期末考试。 作为一个老师，他要强了一辈子、固执了一辈子，而现在他最后的固执，似乎就是不让自己的拖累儿子期末考试的步伐。 因为在他心目中，学习和考试就是第一位。 孟一洵心里不踏实，最后一科提前交卷，匆匆打车来到了省医。 但殊不知，孟衡吊着的正是这样一口气。 等看到小儿子赶来后，那口气一下子卸了，眼里的光就慢慢地散掉了，然后，归于沉寂。 “爸！”孟一洵哭喊道。 孟一荻不禁撇开头，然后被明琛抱住。 明琛站在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背。 她靠在他的腿上，看上去很平静。 明琛却知道，向来坚强的她哭了，因为他感觉到了那股湿意。 “接下来，一切有我。”明琛对她讲道。 事实证明，明琛说到做到。 接下来，无论是通知亲朋好友还是举行丧礼，全都是明琛这个女婿在操持。 遇到不懂的，他就问江俊文他们，全程下来没出任何纰漏。 而孟一荻在他的庇护下，只用负责整理自己的情绪，不用管外面的任何杂事。 直到这一刻，孟一荻才现，她眼中的小奶狗，早已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他用他的双手为她撑起了保护伞，用他的身躯为她竖起了避风的港湾。 天空洒下蒙蒙细雨，在从墓园下山的路上，孟一荻看着撑在自己头顶上的黑伞，然后偏头看向自己身侧的男人，不禁问道：“明琛，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帅？” “嗯？”明琛偏头，还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没什么。”孟一荻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泪光，那是刚才哭坟时残留的眼泪。 她主动挽住了他的手，将伞往他的方向移了过去，微微笑道：“别淋湿感冒了，你自己说的，要陪我一直走下去。” 明琛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 随后，他举直了伞，应道：“好。” 我会和你一直走下去，直到，我躺到这里的那天为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40 番外 俞尔雅vs崇天华（上） 俞尔雅受伤醒来的时候，偏头第一眼看见的是她的母亲俞念。 “妈。”她不禁轻声喊道。 背部中了一刀，所以她整个人是趴在病床上的。 俞念连忙将插了吸管的玻璃杯递了过去，“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俞尔雅嘴皮都已经翻了起来，立即就着俞念的手喝了水。 刚喝到一半，就听到一道稚嫩的童声，“小雅姨！” “林逸，慢点儿！”紧接着响起了一道颇具威严的男声。 俞尔雅听到这道声音，下意识地想要扭头，但她趴着的姿势决定了她没法看到来人。 “阿姨好，我是俞尔雅的同事，也正好在省医住院，所以过来看看她。” “你好。”俞念见俞尔雅不喝水了，立即将杯子放下，然后站了起来，招呼道，“坐这里吧。” 然后她又扭头看向俞尔雅，讲道：“小雅，你同事来看你了。” 俞尔雅却失去了最初扭头的勇气，而是将头埋着，不去看崇天华。 “那我去给你们洗水果。”俞念立即讲道。 “阿姨，不用麻烦，我们坐会儿就走。” “我洗给小朋友吃。”俞念笑着就出了门。 霎时间，病房里只剩下崇天华和俞尔雅，以及崇天华的儿子崇林逸。 “小雅姨，你痛不痛啊？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崇林逸很喜欢俞尔雅，立即走到她跟前关心道。 俞尔雅不好面对崇天华，却不能不搭理小朋友。 她扯开唇角，艰难地笑了笑，然后回道：“有点儿痛，但是养两天就没事了，你小雅姨可是警察，对不对？” 说着，她眼珠微微往男人的方向移动，用余光扫了男人一地垂下眸子，掩住了眼里黯然的神色。 被绑架的那天，她去医院看望了崇天华，然后崇天华支开了他父母和儿子崇林逸，戳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他郑重其事地拒绝了她，甚至还说，希望她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说她不介意他有孩子、也不介意他的家境，可他还是拒绝了。 一句“对不起”，便生生地在他们之间划下了天堑。 后来她失魂落魄地下了楼，因为太过投入到自己的情绪当中，以至于失去了平日里的警惕，然后才有了绑架的事情。 “林逸，过来。”崇天华喊住了黏在床前的崇林逸，然后压着他的肩膀，看着俞尔雅讲道，“那天的事，我听说了，是我对不住你。” “不存在，晏庭早就派人盯着我了，总会对我下手的，你不用道歉。”俞尔雅回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看他。 她怕看了后，会割不断这妄念。 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生在她俞尔雅身上。 但感情的事根本勉强不来，她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只是，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谢谢崇组来看我，辛苦了，您请回吧。”俞尔雅冷冰冰地说道。 “那你好好养病，我……走了。”崇天华看她头也不抬，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随后带着孩子转身离开。 崇林逸却不愿离走，立即挣脱了父亲的禁锢跑到了俞尔雅跟前，扭头对崇天华说道：“我不走，我要陪小雅姨！”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俞尔雅讲道：“小雅姨，我和我爸天天跑来看你醒了没有，刚才我们还在外面等了好久，我舍不得你，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崇林逸！”崇天华立即喊道。 俞尔雅愕然转头，目光与崇天华的对上。 她的眼里似乎有着光点在闪烁，崇天华像是无法直视她的视线一般，不禁避开了眸光。 “崇天华！”俞尔雅不禁喊道。 原本虚弱的她，此时此刻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声音竟然带着些许铿锵之意。 旁边的崇林逸吓了一跳，连忙讲道：“小雅姨你别和爸爸吵架，爸爸可担心你了，听到你受伤了他立即跑下来在手术室门口守着，你昏迷这几天他也天天去向医生问你的事情，你们别吵架了好不好？” 听到这话，俞尔雅心绪大乱，连忙向崇林逸讲道：“阿姨没有和爸爸吵架，林逸不担心啊。” 说完她却看向了崇天华，一双妙目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崇天华，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如果细听就会觉，俞尔雅的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抖。 崇天华低垂着头，病房内一瞬间变得十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崇天华才抬起头来，回道：“没有。” “崇天华你个孬种！”俞尔雅伸手扯过自己头下的枕头就朝他狠狠地砸了过去。 但她后背有伤，这一用力，立即扯得伤口崩开。 她面色一白，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紧接着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小雅姨，小雅姨！爸！小雅姨晕过去了！”崇林逸连忙喊道。 崇天华面色剧变，立即拎着枕头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连忙打量起俞尔雅，现她真的晕了后，立即伸手去摁铃，手臂却被俞尔雅握住。 他怔愣地回头，然后就对上了俞尔雅苍白却含笑的脸庞。 “你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走。”她目光执拗地看着他，势必要求得一个答案。 崇天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装晕。 “你既然那么关心我，为什么要拒绝我？你就不能正视你的内心吗？崇天华，你就非要糟蹋我的一片真心，非要将我的自尊放在地上踩吗？” 说着，俞尔雅的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门外，俞念端着果盘，沉沉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坐到了病房门口的椅子上。 而病房内，崇天华被俞尔雅盯着，想要挣脱，却怕伤了她，只是目光却不敢与她直视。 “尔雅，我结过婚。” “所以呢？” “我还有林逸。” “林逸，如果小雅姨给你当妈妈，你愿不愿意？”俞尔雅直接跳过崇天华，向崇林逸问道。 “啊？”崇林逸还是个孩子，但也知道后妈是怎么回事，他低下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回道，“我不想有后妈。” 俞尔雅面色一僵，知道自己确实是操之过急了。 谁知道崇林逸紧接着讲道：“可我喜欢小雅姨，如果是你当我妈妈，那我……我愿意。” 俞尔雅立即心花怒放，然后偏头看向崇天华，略微挑眉，似乎在说：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雅，我——” “我不在乎！我说过的，我都不在乎！”俞尔雅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他，“你是知道我的，我认定了的事情是绝不可能改变主意的。你如果愿意继续看着我伤心，愿意继续坚持你所认为的那些东西，那就这样吧，你继续坚持你的，我也继续追我的。” 崇天华看着她，不禁感到束手无策，可心里却涌上了一股暖流。 “我何德何能……” “我喜欢就行。” 崇天华顿时被噎住。 俞尔雅知道，崇天华这个人本来就很固执，而且她现在受伤了什么也做不了，崇林逸这个小孩又在旁边，讲得太多了也不好。 她于是动了动身子，讲道：“我伤口好像崩开了，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护士，就这样吧，我今天累了。” 崇天华叹了口气，最后只能帮她按了铃。 不一会儿，俞念就走进了病房里，崇天华只好带着崇林逸告辞。 等到护士帮俞尔雅重新包扎好伤口，俞念不禁坐到了俞尔雅面前，讲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妈。”俞尔雅再也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顿时眸光闪烁。 “你不告诉我，就是怕我阻拦你是吗？”俞念问。 俞尔雅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他在你们眼里不是最合适的人，但我真的很喜欢他，就是很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 俞念不禁替女儿将头捋到耳后去，“我知道。” “您知道？” “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爸一样。” “那您为什么……” “你爸忘不了你林姨，我以为我可以接受。可女人啊，总是那么的贪心，你喜欢他，也希望他全心全意的只喜欢你。其实那时候你爸现你林姨留下的东西后，就同我提出了分手，是我不愿意，以婚期都提上了日常、两家老人会伤心等来绊住他，这才有了后来的婚姻。” 她不禁哂笑两声，“可强扭的瓜注定不甜，我得到的，不过是他的愧疚而已。” 说着，她不禁看向女儿，语气温和，“我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所以妈妈不会阻拦你。但是……” 俞尔雅的心立即提了起来。 然后她就听到她妈妈说道：“崇林逸之前有过妻子，这妻子还给他生了儿子。就算他现在喜欢你，可他心里注定还有个位置是留给他儿子的生母的。你永远没法和一个死人争，这样的委屈，你能受得了吗？” 俞尔雅一怔。 她想过去接受崇天华结过婚的事实，想过接受他的儿子、去做他儿子的后妈，可是她唯独没有想过，她是否能够接受与一个逝去的人争他心目中的位置的事情。 爱情都是自私的，她能够做到毫无芥蒂吗？ 就像她刚才一样，在崇林逸戳破崇天华对自己的关心之前，她不是都打算放弃了吗？ 因为她知道自己从一开始所求的就是有回应的爱情，其实是无法接受无望的等待的。 而即便他现在回应了，她会不会变得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贪心？最终走上和母亲一样的老路呢？ “你好好想想吧。”俞念替她掩好了被子，然后起身坐到了另外一边去。 俞尔雅只觉得心烦意乱，最后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41 番外 俞尔雅vs崇天华（中） 接下来养伤期间，崇天华没有再来看过俞尔雅，倒是崇林逸一放学了就跑过来。 俞尔雅也不去想这件事，在俞念的照顾下迅速康复。 出院那天，崇林逸再次来看望她。 “小雅姨，我给你说一个秘密好吗？”小家伙神秘兮兮的，示意俞尔雅附耳倾听。 俞尔雅觉得好笑，便配合地倾身过去。 “爸爸前两天就出院了。”小朋友悄声道，“是我让爸爸送我过来的。” 俞尔雅一怔，随即问道：“那你爸呢？” “他在楼下等我，说是不上来了。” 俞尔雅不禁垂眸，脸上浮现出几许自嘲的笑意，她不禁伸手揉了揉崇林逸的小脑瓜子，“好了，小雅姨也要出院了。以后别跑来跑去了，都没时间做作业了。” “小雅姨，你出院了，我是不是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小朋友不禁抬头问道。 俞尔雅揉着他脑袋的手突然一顿，却并不是被他的问题问住了，而是陡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崇天华虽然只有崇林逸这一个儿子，但对崇林逸也非常的严厉，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崇林逸想要见自己，崇天华又怎么可能惯着儿子天天开车将人往医院送呢？ 除非…… 除非想来看自己的人是崇天华！ 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生气。 但这气却不能迁怒孩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对着孩子如天使一般的面孔，回道：“那以后换小雅姨去看你好不好？” “真的！” “真的。”俞尔雅说着，还主动伸出了手去。 小家伙立即反应过来，和她拉勾为证。 等孩子走后，俞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问俞尔雅，“小雅，你说要去看那孩子，你怎么去看？要是让孩子知道，会觉得你骗了他的。” “谁说我要骗他了。”俞尔雅立即扭头望向她妈妈，笑道，“我如果嫁给他爸爸，不就可以天天看他了吗？” “你……”俞念怔住。 她竟然还没死心。 原以为这些天俞尔雅都没有提起崇天华，是已经打定注意和崇天华划清界限了，谁知道最后…… 俞尔雅的神色却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她郑重地朝她妈妈问道：“妈，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你说。” “你后悔嫁给我爸吗？” 俞念瞬间明白了女儿的意思，看到女儿那执拗而明亮的小眼神，即便她想要说谎，也做不到。 她只能顺应内心真实的想法回道：“不后悔。” “那您后悔生了我吗？” “怎么会！” “这不就结了。”俞尔雅顿时笑了起来，依旧是当初那个骄傲的大小姐模样，她仰着脸说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但最后我觉得，如果我为了那些所谓的顾虑、害怕就犹豫不前，那我现在就会后悔。” 太阳从窗户外射了进来，照在她脸上，让她一张脸变得明媚而灿烂。 “现在的后悔是必然的，而以后，谁知道呢？我为了以后可能出现的后悔，造成现在必然的后悔，这不划算。而且年轻的资本不就是可以试错吗？我总要试过才知道。就算有一天我像您一样，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后悔。”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洋溢着光，流光溢彩，看得俞念都怔愣了。 这样的勇敢和无畏，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甚至比年轻时候的自己更果决、更勇敢！ “人这一辈子遗憾的事情有很多，我现在不做，现在就会遗憾。妈，我想好了，我不后悔。”俞尔雅偏转过头，最后讲道。 俞念不禁笑了，然后伸手将女儿抱进怀里。 “好，妈妈支持你。” 俞尔雅抬头看着她妈妈，顿时鼻头酸，忍不住伸手回抱住了她，“妈妈你真好！” “行了，赶紧收拾出院了！” “好嘞！” 随后，魏明远亲自来接了俞尔雅，三人一起回家。 因为要就近照顾俞尔雅，魏明远干脆留了俞念住进家里，离婚那么久后，一家人首次在这个熟悉的屋檐下聚齐。 三个星期后，俞尔雅伤口已经基本愈合。 见女儿无碍，俞念收拾行李，打算出国。 离开的时候，是魏明远和俞尔雅亲自去送的她。 “走了，保重。”俞念看着魏明远，讲道，然后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拉杆箱。 两人的手碰在一起，魏明远一时没有放开，俞念略微愣住，抬眸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触，时光仿佛回转至多年前，离婚的时候，也是他亲自送的她。 一眨眼，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而他也得偿所愿，终于找到了林小婉的死亡真相，甚至找到了那个孩子。 她心头有些酸涩。 而魏明远也恍然回过神来，不禁放开了手。 “保重。”他只能对她如此说道。 随后，俞念转身，进了安检。 魏明远目送着她汇入人群里，目光久久不能挪开。 直到人都看不见了，耳边传来俞尔雅的声音，“爸？爸？” “走吧。”他对女儿说道。 “爸，你是不是舍不得妈妈？”俞尔雅忍不住问道。 魏明远叹了口气，“可能人老了，容易伤感。” “是吗？”俞尔雅却有些不信。 魏明远怕女儿又像以前一样刨根问底，连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崇天华的事情你妈妈已经给我说了，你自己是成年人了，该怎么做自有分寸，我不阻拦你。” “真的！”俞尔雅瞬间喜笑颜开。 魏明远竟然学会了年轻人的用语，回道：“比珍珠还真。” “爸！你太好了！”俞尔雅瞬间挽住了他爸爸的手臂。 魏明远心里却全是愧疚，这些年来，他一直固执地寻找真相，对这个家庭、对自己的女儿都关心得不多。 晏庭的事情出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么些年他不仅错过了晏庭的成长，又何尝没有错过小女儿的变化？ “对了，晏庭有个孩子。”他不禁开口道。 “我听说了，那个叫阿西的女人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说到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俞尔雅就觉得后背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但血缘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她憎恨他的同时，却又不免可怜他，甚至心疼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无辜的，爸，要不以后我来养那个孩子吧。”俞尔雅主动说道。 反正她打定了主意要追崇天华，既然崇天华介意他自己有个孩子，那她也带个孩子去好了，1v1，多好。 魏明远却不赞成，“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带孩子。我和你说这个，是想和你商量，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干脆，这个孩子我带在身边好了。正好，我不是提前内退了吗，也没事做。我就是怕你心里有想法，所以和你商量一下。” 听到这话，俞尔雅鼻头有些酸。 她还好，对晏庭其实并没有多少情感，可父亲不一样。 父亲恐怕一直觉得愧对晏庭吧。 将晏庭绳之以法，是父亲作为一个警察的天职；可从“人”的角度、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他恐怕十分煎熬。 而且父亲已经选择了提前退休，这样的话，未来自己忙着工作、忙着组建自己的小家庭，父亲将会变成孤身一人，只怕会无比孤独。 如果有个小孩带在身边，也能让他的晚年生活充满欢乐吧？ “我支持您。你看孟一荻家明琛就不错，有你这个警察爷爷，还有我这个警察姑姑，咱们以后争取把小朋友养成像明琛那样阳光、开朗的人！” 魏明远没有想到女儿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眼眶有些微红。 “对，咱们一起把孩子培养成正义、善良的人。”他不禁回道。 父女俩相视一笑，对未来都充满了憧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42 俞尔雅vs崇天华（下，含小包子） 时间，一晃而逝。 俞尔雅在四年前和崇天华结了婚，婚期就在孟一荻他们结婚那一年的年底。 这天是正月初十，下了班后，俞尔雅和崇天华就带着刚上初中的崇林逸，去了魏明远那里接了侄子魏直，然后开车往孟一荻他们家别墅赶去。 这不，趁着春节期间，单位还不是很忙，大家聚个会。 明琛和孟一荻正在厨房里准备烧烤的食材，女儿明简仪像只欢快的小鸟扑了进来，一把抱住了明琛的腿，抬起头来奶声奶气地喊道：“爸爸、爸爸，直哥哥和逸哥哥来啦！” 孟一荻不禁吃味，将调料盒放好，嘀咕道：“这孩子，眼里就只看见你这个爸爸。” 明简仪却很聪明，立即飞过去又扑到了孟一荻腿上，“妈妈，我也爱你的！爸爸离我近，我要先报信。” “呦呵，还报信。”孟一荻被逗乐了，然后洗了手擦干，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问，“除了你两个哥哥，还有谁呢？” “还有小雅姨和崇伯伯。” “那我们一起去迎接他们好不好啊？” “要一起。”小姑娘偏头看向明琛。 明琛抬头与孟一荻相视一眼，不禁失笑，然后放下手里的活计，和孟一荻一人牵着女儿的一只手，往门口走去。 “汪汪汪！”金毛欢快的叫声在院子里响起。 明琛他们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崇天华他们进门来了。 “我看到烧烤架了，你家两口子累不累啊，忙活一下午了吧。”俞尔雅人未到声先到。 不一会儿，她就进了门。 孟一荻笑道：“小家伙们不是馋烤肉吗？再说我们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全靠明琛，我最多就是打个下手。” 说着她瞅见俞尔雅手里的玩具，不禁嗔道：“你又给她买玩具！” 明简仪立即甜甜地喊了一声“小雅姨”，又喊了一声崇伯伯。 孟一荻不禁扶额，望着孩子滴溜溜的大眼睛，顿时摇头，“这丫头都快被你们这些伯伯、阿姨惯坏了。” 俞尔雅却一把抱起明简仪，把手里的玩具递给了她，“谁叫咱们这一辈生的都是小子呢，就这么一个小公主，我不疼她我疼谁？” 说着用脸拱了拱明简仪，明简仪立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别说，孟一荻想了想，他们这一辈里，无论是她这边的朋友还是明琛那一边的，除了一个没结婚的宋旻外，其他人家生的还都是儿子！就明简仪是个小公主。 “那你赶紧生一个不就行了。”她不禁笑道。 “我？可以啊！我倒是想要个像我们家简仪这样的乖宝贝！” 孟一荻听到这话，不禁松了口气。 俞尔雅这些年一直没打算要孩子，一是顾及崇林逸的心理，二是她还要帮忙照顾侄子魏直，三是觉得自己年轻工作忙，想多花点儿精力在工作上，所以结婚快四年了还没有动静。 眼下孟一荻见她想通了，也不禁为她高兴。 随后她转头看向崇林逸和魏直，见崇林逸牵着四岁的魏直，不禁笑了。 两个孩子见她看来，崇林逸立即喊道：“荻姨好。” 魏直也跟着喊，但声音却有些小，不如崇林逸大方。 孟一荻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笑道：“乖孩子，让简仪带你们去玩吧，一会儿我们生火就可以吃烧烤了。” 简仪听话立即从俞尔雅的身上滑了下来，然后主动牵起了魏直的手，“直哥哥、逸哥哥，我带你们去玩吧！” 明简仪哥哥太多了，所以哥哥前都得加上名字。 她从下就大方好动，别看小小的一只，却人小鬼大、古怪精灵。 家里的家具都包了角，又有金毛柚子跟着他们，还有崇林逸这个已经上了初中的大哥哥，所以孟一荻很放心他们单独玩。 很快，三个孩子就上了楼去。 楼上有专门为小孩设立的游乐房间，明简仪一个人玩着没意思，早就盼着哥哥们来和她一起玩了。 明琛和崇天华两个大男人去院子里生火去了，俞尔雅想去厨房搭把手，却被孟一荻拉住了。 “行了，该弄的都弄好了，剩下的都是体力活，让他们男人出力好了。”孟一荻说道。 俞尔雅不禁笑着打趣她道：“你舍得这么奴役你们家明琛？” “就是搬个东西而已，你说得好像我让他做什么苦力似的，不会是你舍不得崇组吧？嘿嘿！”说着，孟一荻上手去挠俞尔雅。 俞尔雅立即躲开，两个人顿时笑了起来。 “对了，听说你爸妈复婚了？”笑闹后，孟一荻忍不住问，然后把果盘推到了俞尔雅面前。 俞尔雅点了点头，“年后一上班，他们两人就去了民政局。你说这事，当年我心心念念想着他俩俩复婚，结果他俩什么动静也没有，结果我现在都放弃了，他俩竟然就领证了。要说，这还是小直的功劳。” 孟一荻不禁笑了，“那倒是。本来就有情，再一起养个孩子，哪还能分得开。” 当年阿西生下魏直后，魏明远就将孩子领了去。 阿西将孩子给了他爷爷，只说以后一切听爷爷的吩咐，所以魏直这个名字都是魏明远给取的。 但魏明远一个大老爷们，面对软软嫩嫩的婴儿，怎么能不手忙脚乱？而俞尔雅也才结婚，自己都没有孩子，想帮忙也没有经验。 后来俞尔雅干脆打电话给她妈妈俞念，俞念听说后，竟二话不说的从国外飞了回来。 就这样，魏明远和俞念一起照顾起魏直来。 两人曾经是夫妻，现在又有魏直这根纽带在其中，就渐渐地相处成了一种老夫老妻的模式。 魏直叫魏明远爷爷，喊俞念奶奶，然后除夕那晚童言无忌，不禁疑惑道：“那为什么爷爷和奶奶不是一家人呢？” “真的，小直真这么说了？”孟一荻有些讶异。 “那可不是，当时把我爸、我妈问得哑口无声。”说到这里俞尔雅不禁叹了口气，“我其实觉得他们走到如今也挺好的，两个人互相心里都有对方，只是老了，都拉不下那块脸，所以就这么含糊地过着。没想到小直把我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这不，他们才去领了证。” “这孩子还真挺不错的，替你达成了多年的心愿。”孟一荻不禁笑道。 “那可不是，不过他还是不太爱说话，而且胆子依旧很小。别说，小孩子最敏感，我觉得他其实是知道他父母的事情的。” “魏叔叔本来就没瞒着他。我看他这次已经好多了，会跟着叫人了。慢慢来，孩子才四岁。” “也是，慢慢来吧。” 两人又继续闲话家常，话题都围绕着孩子。 “一荻，去叫孩子们，可以准备吃烤肉了！”明琛在院子里喊道。 孟一荻站起身来，然后和俞尔雅一起去楼上喊孩子。 谁知道游乐房里面竟然没有人，两人又跟着走廊往前走，然后来到了露台。 三个孩子果然在那里。 “汪汪！”大金毛立即高兴地吼出声来。 明简仪听到动静，立即转身，看到是孟一荻，连忙飞快地将手藏到了背后。 魏直和崇林逸也面色剧变，有些慌乱。 “这是怎么了？”孟一荻不禁问道。 明简仪立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没什么。” 两个男孩站在明简仪旁边，抿着唇也不敢讲话。 孟一荻逡巡了一圈，然后视线停留在了明简仪身后的那两盆观赏草莓上。 正月里，草莓已经挂了果，红彤彤的果实分外可爱。 而眼下，只剩下绿色的叶子和青白色的果子，哪里还有红色的果实？ 她瞬间明白生什么事了。 “明简仪？”她不禁喊着女儿的全名，问道，“你做了什么？” 明简仪依旧摇头，两个小辫子翘着，随着她摇头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忘了妈妈是干什么的了？你自己说，还是妈妈来说？”孟一荻又问道。 明简仪瞬间抿起了嘴巴，似乎在犹豫。 就在这时候，崇林逸脚步一动，谁知道魏直却先开了口，他的声音依旧很细很小，“荻姨，是我想吃草莓，妹妹才摘草莓给我吃的。” 孟一荻很诧异，没有想到魏直这么胆小竟然敢站出来。 明简仪似乎也呆住了，没有想到哥哥会这么说。 “是这样吗，明简仪？”孟一荻看向女儿。 明简仪看了眼旁边的魏直，眉头轻蹙，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 “爸爸是不是说过，小朋友要诚实？”孟一荻继续讲道。 明简仪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来，鼓了鼓腮帮子，回答道：“不是，直哥哥一直在盯着这个草莓看，我也想知道这个草莓是什么味道，就摘了下来。” “那你摘下来是想自己吃掉它呢，还是送给你直哥哥呢？”孟一荻继续问。 明简仪看着她妈妈，随后羞愧地立即低下了脑袋，说道：“妈妈，我错了。” “错在哪里？”孟一荻非常严厉。 俞尔雅不禁轻声对她说道：“简仪还小，你别那么严厉。” “你是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孟一荻冲她眨了眨眼，然后继续看向明简仪，绷着脸继续问，“错在哪里？” “我……是我想吃草莓，还想把摘草莓的事情推到直哥哥身上。因为他是客人，你和爸爸不会凶他的。” 魏直、崇林逸以及俞尔雅都惊呆了！ 三双眼睛齐齐地看向小小的明简仪！ 这丫头！ 孟一荻立即给俞尔雅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她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她这女儿特别爱做坏事，做了还不说，每次都能让她哥哥们帮她兜下来。 偏偏她哥哥又多，个个都疼这个小妹，却不知道早就被小妹卖了。 这性子，简直和她老爸一模一样，戏精不说，还爱扮猪吃虎。 孟一荻内心哭笑不得，脸上却依旧严肃，将她手里的草莓全部缴获，然后说道：“这是你奶奶种的草莓，等她旅游回来，你怎么向她交代？” “我就说草莓熟透掉了，而且等奶奶回来，小草莓也会变成大草莓的。” 俞尔雅：“……” 合着这丫头早就想好了退路？ 魏直也牢牢地盯着明简仪，被她理直气壮的言语惊呆了，崇林逸更不用说了，嘴巴可以塞下个鸡蛋。 孟一荻早就知道女儿会这么说，不禁蹲下身去，与她平视，反问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大草莓熟透了会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奶奶，告诉她你想吃掉她的草莓？反正都会掉，进你的肚子里不也一样吗？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还要推到哥哥身上？” 明简仪愣住，然后也张大了嘴，过了好一会儿，又辩解道：“可、可奶奶最喜欢她的草莓了。” “但奶奶同样喜欢她的小简仪啊，对不对？” 明简仪哑住。 孟一荻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笑道：“你和哥哥，都是我们大家的宝贝。所以以后你想要什么，要主动和爸爸、妈妈、奶奶、爷爷沟通。如果是合理的要求，我们都会答应你们的，知不知道？” 明简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倒是魏直看着孟一荻，若有所思。 “草莓我拿下去洗，你给奶奶打完电话，征得她的同意，我就给你们吃。”孟一荻讲道。 “那如果奶奶不同意呢？”明简仪立即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如果奶奶不同意，那妈妈就把小草莓埋进花盆里，和掉了的草莓一样，变成花肥。” “那我一定能说服奶奶的！”明简仪立即说道，然后兴奋地迈步，“我去打电话！” “等一等，还没给你直哥哥道歉呢。”孟一荻立即像抓小鸡一样把她拎了过来。 明简仪站在魏直面前，立即痛快地认错道歉，“直哥哥，我错了，等我打电话，我把草莓给你吃好不好？” “噗嗤！”俞尔雅不禁笑了，凑到孟一荻耳边说道：“你家这个，真是个鬼精灵。” 孟一荻摇了摇头，十分头疼。 魏直虽然胆子小一些，但心性纯良，见妹妹给自己道歉，立即摆手，小声道：“没关系。” “直哥哥最好了！”明简仪一把抱住魏直，然后又后退撤开，像只小鸟似的跑开了，“我去给奶奶打电话去咯！” 孟一荻不禁摇头失笑，然后摸了摸魏直的脑袋，说道：“我们家小直真是个好哥哥，不过下次你妹妹再顽皮，可不能包庇她了。” 魏直抬头看向孟一荻，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几人这才下了楼去。 事实证明，明简仪果然说服了她奶奶，然后得到了草莓的奖励。 那草莓毕竟是观赏性的，并不甜，还有点儿涩，明简仪吃进嘴里后，一张脸立即皱成了小包子。 “不好吃？”明琛笑道。 明简仪立即吐了出来，跟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一点儿都不好吃。” “可好不好吃，也要吃过了才知道。以后我们家简仪，就知道奶奶的这盆草莓不好吃了对不对？” 明简仪立即看着明琛，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奶奶的草莓不好吃！哈哈哈，我知道啦！” 明琛不禁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小机灵。” 有了“草莓事件”后，明简仪、魏直以及崇林逸的胆子都大了许多。 三个孩子烤肉串的时候，也主动地表达了自己想吃什么的愿望，不再像以前一样害羞。 尤其是魏直，竟然主动开了两次口，让孟一荻和俞尔雅都很高兴。 吃到一半的时候，孟一荻让明琛给她烤鸡蛋。 只是鸡蛋刚放到烤架上，俞尔雅闻着味道，就开始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孟一荻连忙问道。 “没事。”俞尔雅摆了摆手，然后喝了一杯水。 只是没过多久，她又干呕起来。 孟一荻愣住，随后脸上浮起喜色，连忙对崇天华讲道：“快、快去药店！” 崇天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急急忙忙地开车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崇天华回来了，随后俞尔雅在孟一荻的催促下去了厕所。 五分钟后，俞尔雅从厕所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孟一荻和崇天华晶亮的目光，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有了？”孟一荻比崇天华还急切。 俞尔雅害羞地点了点头。 孟一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明琛一把拽住，然后就看到俞尔雅和崇天华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这么高兴？”明琛不禁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孟一荻诧异地偏头，然后就被明琛一把搂住，随后他在她耳边哑声道：“看来，我们也得努力了。” 孟一荻的脸上立即腾起了可疑的红云，不禁伸手拧了他一把。 明简仪却挤在两人中间，抬起头认真地问：“爸爸、妈妈，我要有小妹妹了吗？” 孟一荻愣住，随后将明简仪抱起来，指着俞尔雅的方向讲道：“嗯啊，我们家简仪很快就会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咯！” 明简仪抱住孟一荻的脖子，咯咯地笑了起来，高兴道：“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当姐姐啦！” 明琛将妻女圈在怀里，心里暖暖的，只觉得这一生幸福无比。 －－－－－－题外话－－－－－－ 写到这里，全文就彻底结束了。或许以后小明同学和荻姐还会有第二个孩子，也将遇到其他的困难，但我相信，他们会携手并进，一直幸福下去的。 最后，表个白，爱你们！笔芯么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333 肖驰强，解释一下这段录音 李湛紧盯着陆奇的神色变动，虽然陆奇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但他却能从他的反应里得出答案。 想不到，不单是林小婉的死亡，甚至当年俞尔雅和孟一荻的绑架案都与陆奇有关。 但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关联，还得撬开他的嘴。 “今天已经人赃并获，难道你还以为自己能够逃脱得了？Hawk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摆了他一道，而现在他还活得好好的，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李湛十分冷静地帮陆奇分析着形势。 陆奇看着他，依旧不说话。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亡命之徒，不开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旦开口，就是死罪。 但正如李湛所说的那样，他们这次交易被逮住，会不会就是晏庭对他的报复呢？ “你好好想想吧，既然你不肯说，我只有先去问别人了。如果别人先说了，我也就不需要再听你说了。”李湛说着就起身离去。 但等他走到门口，陆奇都没有叫住他。 很显然，这种激将法并没有在陆奇身上起效。 等李湛出来后，和他一起负责审讯的警员不禁有些担心，“李队，万一他死活不松口怎么办？” 李湛透过单向玻璃看向审讯室里的陆奇，“没事，先晾他一晚上，正好我要查一些东西。就像我说的那样，我想知道的消息，又不单单能从他身上得到。只不过他开口更好，毕竟H组织有很多东西，恐怕只有到他这个位置才知道得清楚，最重要的是，他可能会咬晏庭一口。” “你是说，让他们狗咬狗？”警员顿时眼睛一亮。 “等着吧，时机成熟了，他肯定会开口的。” 李湛说着，立即去了捅了晏庭一刀的那个保镖的审讯室。 接下来，他依次审问了庞鸿飞一行人，以及今天在启航路被捕的几个犯罪嫌疑人，整个人几乎是连轴转的。 等全部忙完，竟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李队，先吃东西。”刑侦总队的警员给他端了碗泡面过来。 李湛刚吃了两口，就看到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苏楠。 苏楠虽然是禁毒总队的人，但他经常往刑侦这边跑，和刑侦的人沟通电脑技术方面的问题，所以对刑侦总队熟门熟路。 可今天他却在门口迟疑，像是不敢进来的样子。 “找我？”李湛朝他问道。 苏楠挠了挠头，这才挪腿往李湛坐着的办公位走去。 “怎么了？”李湛问他。 “那个……李队，肖总队他……” 李湛打断了他的话，“警队的规矩忘了吗？” 苏楠立即闭紧了嘴巴、站直身体，脸色有些难堪。 李湛想到和他共事了这些天，也算了解他的秉性，知道他肯定是被禁毒总队那边的人推出来问自己的，不禁叹了口气，回道：“行了，回去告诉大家，都别乱猜乱想，做好手头的工作。” 苏楠点了点头，然后像蔫了的茄子一般，耷拉着脑袋走了。 “李队，这是所有关于肖驰强的资料，除了海外账户还在查询外，其他的全部都在这里了。另外，肖驰强在卫生间里的通话录音也截取后发送到了您手机上。”有刑侦的工作人员将梳理好的文件资料拿到了李湛桌上。 李湛看向他，不禁问道：“那张SIM卡呢？” “还在修复，技术员说了，只是浸了水，应该能恢复数据，就是需要一些时间。” “行，把东西放这里吧。哦，对了，给我准备一张和那张SIM卡一样的卡片，用证物袋装着，我有用。” “好的，我马上准备。” 说完，那名警员立即转身离开，李湛则几大口将泡面解决，然后就投入到资料分析里。 肖驰强的履历他其实还没有认真了解过，此时此刻看来，肖驰强在前些年的晋升速度那不是一般的快。 从县级市勐市禁毒大队副队长到队长，再往上成为地州市龙泉市的禁毒大队负责人，紧接着成为龙泉市公安局副局长，最后调到省里，从禁毒总队副队长又升到总队长。 如果不是这些年F省禁毒形势越来越严峻，没有培养出新人来接他的班，他极有可能继续往上升任。 而他的每一次升职，几乎都伴随着重大案件的破获。 毫无疑问，这些年在F省的的禁毒工作中，他功不可破。 李湛将履历表拿开，继续往下看。 半个小时后，他抬起头来，扭了两下脖子，然后戴上耳机，将那段录音听了。 听完后，他这才拿起手机和刚才让人给他准好的证物袋，叫人和他一块去了肖驰强的审讯室。 坐在肖驰强面前，他不禁笑了笑，似是寒暄。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情景，那时候我来F市，就是为了帮你审人，没想到，如今你坐到了我的对面。” 肖驰强眸光微动，不禁看向李湛，问道：“我不明白你们在怀疑我什么？魏明远已经被带走了，如今你们又把我关在这里，这样会耽误大事的。” 他一脸焦急的模样。 “那你说说，耽误什么大事？”李湛问。 “晏庭绑走了孟一荻和俞尔雅，明琛又跟着失踪，H组织的人肯定会借机和葛红丽等人交易，这是晏庭惯用的戏码。” 听到这里，李湛不禁笑了，“难道他们能够逃之夭夭，不是你的用意和功劳吗？” 说着，李湛不等他回答，直接点开手机，播放了手机里的录音。 “特警队的人在启航路上武装巡逻，你们赶紧离开，越快越好……不是我安排的，我也纳闷……总之你们赶紧离开。” 录音里就是原声，耳朵稍微灵敏一点的人，或者认识肖驰强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那是他的声音。 放完录音后，李湛直接问道：“解释一下吧，这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肖驰强的神情略微僵硬，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通话竟然会被监听，而且只有他这一方的声音，也就是说，卫生间里极有可能装了监听器！ 可卫生间里为什么会安装监听器，除非……有人早就怀疑到了他头上！ 那个人，难道就是李湛？ 第334章 他彻底栽了 “肖驰强，谈一谈吧，你为什么会和H组织的人有联系，又为什么要给他们通风报信。”李湛的目光十分平和，没有半分逼迫性，但就是这种淡然和笃定，让人有种感觉，他什么都知道了，什么都查清楚了！ 但这个时候，仅凭这份录音并不足以定罪。 所以肖驰强在短暂的心慌过后，立即选择了否定。 “我没有通风报信，首先我并不知道特警队去物流集散中心是干嘛的；其次，这通电话我并不是打给H组织的。” “通话记录都在这里了，你还想否定什么？”李湛直接从兜里掏出了那个装有SIM卡的证物袋，放到桌上，“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人在启航路口将陆奇等人拦住，人赃并获。而你这张卡拨出去的电话号码，就是现场搜到的其中一个手机的号码！” 肖驰强望着桌上的证物袋，不由得神色一紧。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刑侦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SIM卡的数据，除此之外，陆奇还被逮了个正着！ “你还有什么说的吗？或者，你是觉得你在我办公室里装监听器的行为很隐蔽？”李湛继续说道。 这一下，肖驰强的脸色终于无法保持平静。 “我早在和孟一荻分析孔笙案件之前就发现了监听器，要不然你以为上次我特意把孟一荻叫过来，那些话是说给谁听的呢？”李湛冷冷地看向他，此时此刻，他的眸光彷如一把利剑，狠狠地挑开了肖驰强强撑的平静。 肖驰强面色发白。 因为他从李湛的话语里意识到，这从头到尾就是李湛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就是为了揪出自己！ 刑侦的陆春明带人铐了自己，也根本不是发现不对劲而临时起意，而是李湛多日的筹谋和布局！ 意识到这一点，肖驰强再也无法安坐，手心里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脸色也变得有些白。 “我的审讯手段你也是见识过的，你是想等我问出来，还是你自己交代了？”李湛也不和他绕弯，眸光冷冽。 肖驰强心中一凛。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将李湛从全国重案特聘顾问团请过来的行为，现如今证明，这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不禁心乱如麻，于是索性抿紧了唇，暂不回答。 直到这个时候，他的脑海还在飞快地转着，试图寻找破解之法。 李湛却没有给他机会。 “二十年前，你在勐市担任禁毒大队副队长，孔笙和魏明远就是那时候去的通县。通县虽然不属于勐市，却与勐市相邻，你和H组织的人那时候就已经搭上了吧？如果我没猜错，孔笙当时就快查到了你头上。接下来，你替那几个人犯罪分子伪装了身份，并且帮助他们成功进入F市，这才有了之后孟一荻和俞尔雅的绑架案。” 李湛顿了顿，继续讲道：“那些人原本就是闫立海手下，与魏明远有仇，又因为新的案件和孔笙结怨。他们想要报复魏明远和孔笙，你为了自己不被暴露从中帮忙。随着孔笙和那几名犯罪嫌疑人死亡，这件事尘埃落定，你变得安全。” 叙述的过程中，李湛一直紧盯着肖驰强的神色变化。 “后来你平步青云，靠着与H组织互通消息，给他们方便的同时连破大案，逐渐被调往省里。在与魏明远共事的过程中，你发现他私底下还在探查当年的案子，你开始关注他以及孟家。” 李湛突然说道：“我猜，你早就知道魏明远和Hawk的关系了吧？” 肖驰强眉梢微动，眼神闪烁。 “这是你和陆奇交易的倚仗吧，他把Hawk的身世透露给你，让你可以提前布局找到替罪羔羊，而他也一直在寻找机会将晏庭取而代之。如果这次Hawk死亡，陆奇交易成功，而你又能捉住Hawk及庞鸿飞等人，那么你除了立功之外，还能保持与陆奇的联系。” 他的声音陡然加重，“并且，一旦魏明远无法洗清身上的嫌疑，关于内鬼的猜测也到此为止，他将永远的替你背锅，而你会同以前一样，再次晋升，我说的对吗？” 他每说一句话，肖驰强的脸就白一分。 “至于孟一荻，你找她当卧底，不过是看她太过优秀心里产生了惧怕，不想再有一个人像魏明远一样揪着过去的案子不放。如果孟一荻没有本事，她极有可能刚和H组织接触就死在里面，这样就直接替你祛除了隐患。如果孟一荻有能耐，你可以借她再立几回功，然后等到不需要她的时候直接将她的身份透露给H组织，将她扼杀。” 想到这里，饶是李湛这么镇定沉稳的一个人，也不禁有些气怒。 孟一荻刚转往省医，目前肩头的伤已经缝合了，但医生说她肩头的伤极有可能影响她日后使用武器。 也就是说，如果恢复不好，孟一荻这辈子就别想再上前线了。 再一想到对魏明远放的那两段录音，当时魏明远否定了，自己说他撒谎。 而魏明远随后坦白，第一段录音的确是他说的，但那是他培养的线人，他当年为了探查林小婉和孔笙的案件别无他法，只好想到了策反毒贩培养线人的方法，但他否定了第二段录音。 而李湛可以确定，魏明远没有撒谎。 所以这样看来，第二段录音应该就是肖驰强和H组织的通话。 这也解释了“她不是您看着长大的吗”的含义。 “所以，在听到我和孟一荻谈话，知道我们在查孔笙一案的时候，你才那么迫不及待地要置她于死地。”李湛做了最后的总结。 其实还有些细节他并不太清楚，但此时此刻，他要做的是击垮肖驰强的心理防线，然后让他主动坦诚，把细节补充完整。 果然，等他说完，肖驰强哪还有先前的半分镇定，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 他是想要强撑住的，可是正因为见识了李湛的手段，所以到这个时候才越是心惊。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这一问，显然已经承认了他是内鬼的事实。 李湛望着他，讲道：“你很聪明，从头到尾表现得大义凛然，甚至主动提及了内鬼的事情，让我和孟一荻都相信，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可能是你。但你内心其实并没有你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从监听器开始，你就让我的目光转向了你。因为你忘了一点，如果是魏明远，他根本不需要监听器。” 肖驰强身子一僵，陡然想到了什么。 李湛继续说道：“如果是魏明远，他只用入侵我的手机和电脑就可以了。而当初孟一荻说出她怀疑内鬼的时候，能够拿到她档案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人，最不可能的你也就成了嫌疑人。而我，只相信证据。” 他的眸光落在桌上的档案袋上。 肖驰强知道，这就是证据。 如果他当时看到特警队的车后置之不理，不给陆奇通风报信，会不会现在还藏得好好的？ 可是，没有如果。 他彻底栽了。 第335章 当年绑架案真相 李湛彻底地攻破了肖驰强的心理防线。 伴随着陆奇的落网，肖驰强知道，他再也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Hawk也还活着，我相信，他不会让陆奇好过，更不会让你好过。你要知道，孔笙的案子，就是Hawk故意透露出来让孟一荻去查的。”李湛说道。 他的这几句话，无疑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肖驰强和Hawk打了那么久的交道，怎么会不清楚Hawk的为人？ 那是个城府深沉、睚眦必较、阴狠冷酷的男人，一旦他发现你有二心，宁肯错杀也不会放过。 更别提自己和陆奇在背后联手坑了他，只怕Hawk到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和陆奇供出来。 而且不单单是供出来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添油加醋，把一些罪名全部往他和陆奇的头上推。 想到这里，他神色几经变幻。 “如果我说了，我要求——” “得看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李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强硬道，“你自己应该比我更清楚量刑的标准，也更懂得你今天说的话的价值。我觉得，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言外之意，聪明一点就该知道，他现在只有坦白的选择，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肖驰强噎住。 的确，现在再来讨价还价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禁垂下了头。 李湛非常有耐心，他静静地等待着。 事实上，这已经比他预想的顺利多了。 他以为肖驰强还会负隅顽抗的，虽然抵死不认在此时此刻并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肖驰强没有，他显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Hawk没死，陆奇被抓个正着，而他和陆奇的往来也被曝光，接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几乎不过片刻，他就做了抉择。 “我说。” …… 审完肖驰强已经快凌晨一点，李湛从审讯室出来后，直接去了陆春明的办公室。 两人互相沟通了案件进展情况，随后李湛就着他的沙发，毫不客气地眯了一觉。 这一觉醒来，就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鉴定中心那边就将晏庭和魏明远的基因检测报告拿了过来， 李湛刚把报告拿到手，陆春明的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陆春明喊道。 一名警员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报告递了过去，“常县派出所那边昨天就已经采集到了林家人的血样，这是传真过来的结果。” 陆春明扫了一眼，然后直接递给了李湛。 李湛也不客气，坐在沙发上研究起来。 “看来我得先去趟医院。”他起身说道。 “那陆奇这边？” “最后再审，我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就剩下两个疑点需要问问他。” 陆春明点头，“那好，我让人开车送你过去。” “行。” 李湛立即拿着报告，带着人去了医院。 他并不是去探病的，而是去审问晏庭。 只是在去晏庭的专属病房之前，他先去了医生那里，然后拿到了晏庭的验血报告单。 与医生简短地沟通了一番，他这才进了病房。 晏庭正在输液，脸色有些苍白不说，嘴唇也没有血色。 为了方便他输液，警察只将他其中一只手铐在了病床护栏上。 李湛坐到了他床前。 晏庭见状，要求警察把他的病床摇起来，因为他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的审视。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不肯放低姿态。 李湛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讲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当年那几个犯罪分子会和通县血库有关联，也想不通他们绑架孟一荻的目的，因为我在他们眼里并没有看到对孔笙的恨。让孔笙跪下，更像是在导演一出戏，让我们每个人都相信那桩绑架案是报复事件的一场戏。” 他说的这一番话，没有前言、没有铺垫，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我今天终于明白了。就像你绑架孟一荻和俞尔雅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引明琛上钩，同样的，他们绑架孟一荻和俞尔雅也另有目的。” 说完，他将报告直接递给了晏庭。 “或许你自己都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吧？就像你根本不知道魏明远才是你的生父、林小婉才是你的生母一样。” 晏庭略微皱眉，不明所以，不禁低头看向了李湛递给他的报告单。 那是几份地中海贫血基因检测报告，魏明远和林家人都是轻度地中海贫血患者，而晏庭则非常不幸地遗传了父母，成为了一个重度地中海贫血患儿。 晏庭是知道自己患有重度地中海贫血的。 这是一种血液病，不像白血病那样“声名远播”，很多人患有轻度地中海贫血，这种人一般完全无症状或者轻微贫血，且几乎不怎么影响正常生活，所以基本上不容易发现。 而重型就不一样了。 晏庭记得小时候，他几乎是规律性地输血，甚至还曾做过脾切除手术。 那时候他长得就像个小怪物似的，又丑又瘦。 因为身体原因，他的脾气变得暴戾无常，摔东西不能解气，他就拿刀捅刺陆奇买给他的小动物，看到鲜血横流就会感到很畅快。 后来他十岁的时候又做了一次手术，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静养，他才摆脱了输血。 但因为他身体底子很差，所以又不得不为了预防感染而开始吃药。 看到报告单，他不得不相信魏明远和林小婉就是他的父母。 而这一刻，他对“父母”这两个字依旧毫无感觉，他甚至恨透了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他又怎么会遗传这样的疾病，又怎么会遭遇后来的一切！ “不，我是闫立海的儿子，我不是魏明远的儿子！”他陡然爆发，空出来的那只手和被铐在床侧栏杆上的手并在一起，将那报告狠狠地揉成一团，然后左手抓住纸团猛地丢了出去。 哐当一声，手铐与栏杆撞击发出声响，可想而知他的情绪是有多么强烈。 李湛却在听到他说自己是闫立海的儿子的那一瞬间，顿时解开了之前的疑惑。 之前他只是猜测，而现在得到了印证。 但他依旧不动如山，而是直直地看着他说道：“二十年前，那些人绑架了俞尔雅和孟一荻，孟一荻其实是用来混淆视听的，他们的真正目标其实是俞尔雅。因为他们要从俞尔雅的身上抽取外周血，给你找寻匹配的造血干细胞，然后给你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 第336章 晏庭跑了 晏庭神情一怔，一向平静的脸上也闪过震惊的神色。 原来他十岁时做手术所移植的造血干细胞来源于俞尔雅？ 李湛看到他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 他刚才特意在医生办公室里咨询了关于地中海贫血病的相关知识，医生通过他手中的报告，又结合晏庭做过脾切除手术，以及现在晏庭的身体状况等各方面综合考虑，由此推测晏庭曾经是重型β地贫患者。 造血干细胞移植是目前能根治重型β地贫的方法，但是在实际操作中面临各种风险及困难。 而且晏庭先天发育不良、身体底子差，这同时为他治疗地中海贫血造成困难。 李湛想到陆奇也插手了当年的绑架案，于是做了大胆推测，原本只是想诈一下晏庭，但现在看晏庭这反应，很显然事实和时间都能够对得上。 “虽然你的地中海贫血已经得到了一定的控制，但是你身体太差，而且长期吃药造成重度肝损伤，如今这幅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我很好奇，陆奇不可能不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他为什么迫不及待地设计杀你？” 这是李湛一直存在的一个疑问。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晏庭是十分信任陆奇的，既然晏庭已经没几天好活，陆奇为什么不坐收渔利，而是急于对晏庭下手呢？ 听到这个问题，晏庭不禁冷笑起来。 随后他抬起眸子，直接问道：“我还有多少日子？” “医生没具体说，但应该能让你拖到判刑。”言外之意，别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咳咳。”晏庭不禁咳嗽起来，牵扯起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 但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反而笑了，“因为我已经安排好了身后事，陆奇只是我身边的仆从，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站到人前来。” 李湛略微皱眉，他在意的不单单是晏庭对陆奇的态度，更是晏庭所说的关于他身后事的安排。 晏庭他是不是留有后手？ 晏庭见他拧眉，脸上露出畅快的神色，“我的大本营不在这里，我的人自然不可能全在这里。” 李湛对上他的笑容，内心陡然警惕起来。 晏庭的话透露出了一些信息，陆奇是为了争夺H组织的领导权才对晏庭下的手，而H组织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人应该是晏庭看中并指定的继承者。 晏庭似乎是故意的，说一半留一半。 李湛只得另辟蹊径，“陆奇曾经是闫立海的左右手，他既然能够参与到俞尔雅的绑架案中，很显然是知道你的身世的。而你自己反而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以为自己是闫立海的儿子，那他是怎么瞒过H组织的人的？又或者，从头到尾他和高层的人都知道，你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是他们集结闫立海残余势力、让底下的人效忠的棋子。” 晏庭神色一僵，不得不说，李湛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当年陆奇虽然是闫立海的左右手，但他说白了不过是闫立海在商务上的秘书而已，对于暗地里的这一块根本没有什么了解。 而那一块，当时是由闫立海的手下大将朱宵负责的。 闫立海出事后，朱宵带着旧部逃出去，陆奇那时候只负责抚养自己而已。 在他记忆里，朱宵对自己不冷不热，很多时候让自己出面，只是为了让别人看到闫立海的儿子还活着而已。 就连造血干细胞的手术，都是陆奇大力促成的。 那时候朱宵为了让底下的人信服他，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陆奇去弄。 晏庭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时候的自己就是一个傀儡，任由朱宵操纵。 所以他在十六岁那一年干了一件大事，在朱宵设计自己的时候将计就计，成全了朱宵“护主”的行为，让他“死得其所”。 自此，他接手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全部势力，然后让H组织在Y国站稳脚跟，并让H组织声名远播。 现在想来，恐怕当初闫立海的儿子早已死于非命，恰好他们为了报复魏明远捉了他老婆林小婉，然后发现林小婉怀有身孕，所以狸猫换太子，让自己充当了闫立海的儿子。 而那些年，陆奇和自己一样，在朱宵的强硬手腕下只能苟且生存。 等自己扳倒朱宵后，陆奇发现自己已早非当年柔弱可欺的稚子，于是只能选择继续蛰伏，直到如今。 想到这里，他不禁冷笑出声。 他这一生，就像个笑话一样。 他究竟是谁？ 闭上眼睛，他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压制住心中愤怒，但那怒火却越演越烈，如熊熊大火不可扑灭。 他陡然间觉得心跳的速度都不受控制起来，而身体受心理影响，竟然开始发颤。 李湛一直观察着晏庭，谁知道晏庭闭眼后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随后嘴唇发抖，竟然毫无预兆地抽搐起来。 他急忙起身拍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然后立即冲身旁的警察喊道：“快去喊医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然惊呆了众人。 医生立即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护士。他迅速地检查了晏庭的状况，然后说道：“快把手铐松开，病人需要马上急救！” 听到这话，守着门的警察立即走上前来打开了手铐。 护士连忙把晏庭抬到了担架上，然后一人拉着担架，几人在后面推着，急急忙忙地往手术室的方向赶去。 李湛等人只能在手术室门口停住脚步，然后等待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随行的警察不禁在李湛耳边嘀咕道。 “暂时不清楚。”李湛拧着眉头，有点儿担心晏庭就这样挂掉了。 大约过了两分钟，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候，另外几名护士并一个医生推着一个女人从手术室里出来，急匆匆地从他们旁边经过。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李湛拦住了这一行人。 医生解开口罩，回道：“这是上一个病患，刚动完手术。” 李湛迟疑片刻，随后伸手掀开了女人身上的薄被。 见担架上没有其他人，他这才重新将被子盖好，然后让他们过去。 等人过去后，他不禁扭转头看向他们走远的背影。 旁边的警察不禁叹了口气讲道：“现在医疗资源紧张，我有个老同学就是干医生这一行的，有天连着做了十多台手术。这样一个手术室交替着用的情况很正常，甚至还有那种，一个手术室拉着帘子同时进行几台手术的。” 李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立即掏出手机拨打了明曜发给他的号码，那是明曜安插的人的电话。 “刚才从手术室出去的那些人，麻烦帮忙盯一下。” 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正在跟，稍等。” “好的，谢谢。” 只是李湛话音刚落，就听到那边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那个保镖的声音，“不好意思等一等。” 他似乎在赶电梯，还略微带着喘气的声音。 李湛刚想挂电话，那边的呼吸声陡然停了，他准备摁掉电话的动作乍然停住。 大约过了三秒，电话那头立即响起了声音，“李队！有问题，那些人有武器！请立即派人到负二楼停车场！” 这个人刚才故意假冒行人跟着刚才那一行医生护士赶电梯，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被其中一名护士拦住。 那护士告诉他这是医生专用电梯，让他乘坐下一趟。 而他在护士抬手的那一瞬间，看到了护士服下面鼓起的东西，扫了眼站在电梯里的其他医生护士后，他立即察觉到了危险和不对劲。 他往后退了出去，余光默默地关注着那些人的动作，然后发现有人摁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除了电梯门有摁键外，侧面也还有摁键。 所以他能够看到亮起红灯的键，正是负二楼。 而另一边，收到消息的李湛立即让人兵分两路，一路由他带着迅速前往负二楼，一路前往手术室查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去往手术室的警员立即敲了门，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他面色一变，当即带人推门走了进去，然后就惊愕地发现，手术台上根本就没有人，医生和护士倒在旁边，昏迷不醒。 “不好！”他立即给李湛拨打了电话，说道，“晏庭跑了！真正的医生和护士都被放倒了！” 第337章 大结局 “赶紧下来支援，负二楼停车场！”李湛冷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 谁也没有料到，晏庭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计划逃跑。 最重要的是，那些假扮医生和护士的究竟是什么人？ 庞鸿飞以及陆奇不都被警方抓住了吗？ 晏庭究竟还藏着多少底牌！ 难怪陆奇不把他杀死不放心，这个男人太狡猾了。 想到这里，李湛的神色瞬间变得分外冷峻。 他带着人从步梯飞快地往楼下赶，试图在电梯抵达负二楼之前截住人。 因为一旦那些人进了停车场，必定是一场恶战，如果能把人堵在电梯里是最好的。 好在医院的电梯几乎每一层楼都有病人或者家属要下楼，所以电梯每一层楼都会打开，这严重的减缓了电梯下行的速度。 等他赶到负二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明曜安排的人。 那里有四个彪形大汉，看到李湛后，他们立即喊了一声，“李队！” 李湛点了下头，立即让他们站到后方，然后掏出武器对准电梯门。 “要不用这个？”大汉拎起手中的灭火器递了过去，并说道，“我们还有四个人，他们负责在上面观察，可以确定目标没有从其他楼层下电梯，现在肯定还在电梯里。他们一共有7个人，我们必须第一时间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 李湛扫了眼他手里的灭火器，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东西。 “好，辛苦。”他立即接过灭火器，使劲晃动了几下，随后比了个手势，和另外三个警察分别站到了电梯两侧。 电梯的数字已经显示到了“-1”，马上就要到“-2”。 “叮咚。” 电梯突然响了，李湛背靠着墙壁偏过脸，然后在看到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迅速提起手里的灭火器，手用力地握住压把，对准电梯就是一顿喷！ 灭火器里的干粉猛地扑面而来，让电梯里的人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甚至抬手遮挡。 趁着这个空隙，李湛身后的警察立即冲了进去，快、准、狠地卸掉了打头那个人手里的武器，咔地一声将人铐住。 但这群穷凶极恶之徒又怎么会束手就擒，他们立即反抗。 李湛见状伸手猛地往里一撞，利用被铐住的那个人当作肉盾，将里面的人抵在电梯墙壁上。 电梯狭**仄的空间里立即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人和人碰撞的声音、人和电梯碰撞的声音、人和担架床碰撞的声音……一时间，电梯里一片混乱。 “砰！” 有武器的声音响起，李湛迅速避开，如灵蛇一般左右腾挪，借助肉盾将人手中的武器夺过去，然后扔出电梯门外。 灭火器的干粉依然残留在空气中，熏眼呛鼻。 有人突然推动担架床，将李湛以及他手中铐住的人一起抵了过去，然后猛地转向，朝电梯门口攻去。 恰有明曜的人拎着灭火器，看见有人逃出来就是一罐子砸下去。 方寸之间，杀机四现。 好在过程虽然凶险，但李湛等人占了先机，又利用了地利，最终以两人受伤的代价将晏庭一行7人逮住。 “差点儿就让你跑了。”李湛不禁吐了口浊气，然后将晏庭牢牢扣住。 他不禁望向电梯里的担架，然后掀开了担架上搭下来的床单，这才明白他先前的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来自于哪里。 医院的担架向来简单，床单全是紧紧地塞进四周的，可是这张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担架的床单却掉了下来把担架床围了一圈，所以他当时才觉得有些不舒服。 而掀开这床单一看，这担架下竟然装了四个拉手，很显然，晏庭就是吊在担架下被运出来的。 “走！”李湛再也不给晏庭好脸色。 “李队，是回病房还是……” “去厅里，既然他这么能折腾，估计伤口也不要紧。”李湛面色铁青。 如果他不是请明曜帮忙，只怕现在晏庭早已逃之夭夭。 另外一名警察瞟了眼晏庭已经渗出血来的腹部，再看了眼李湛冷沉的面孔，最终没说话，打了电话让其他同事来接他们。 半个小时候，李湛将人押回了单位，然后叫来了医务室的医护人员帮晏庭处理伤口。 听说晏庭试图逃跑并差一点儿成功的陆春明急忙赶了过来，透过栏杆看向被关在里面的晏庭，眉头如山压着，“这个Hawk，还真有几分本事。” “不过他闹这么一出也好，省的我们还要费劲去找那些漏网之鱼，你看到旁边那个没有。”李湛略微扬了一下下巴，示意陆春明看向隔壁房间的女人。 “那是……” “我们一直在找的阿西。” “那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说不费工夫，我们的人也伤了两个，”李湛说着拍了一下陆春明的肩膀，“行了，人我交给你了，我去审陆奇。” “好。” 两人随后分开，李湛让人把陆奇带到了审讯室。 这一次，因为有了肖驰强的供述以及从晏庭那里获取的信息，再加上陆奇经过一晚上的犹豫，李湛稍微费了一些功夫，但最终还是撬开了陆奇的嘴，从而拼凑出了三十多年前闫立海一案与今日这桩案件之间的联系。 原来，当年闫立海被孔天华设计出事后，他手下大将朱宵在听到风声后就趁机逃了，而陆奇则因为在案发之前就被闫立海派去保护崔新雪，所以逃过一劫。 英雄难过美人关，崔新雪就是闫立海心头的那个美人。 但崔新雪并不知道闫立海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F市内有钱的老总而已。 闫立海在她身上花费了不少功夫，甚至是手段，最后让崔新雪怀了他的孩子，陆奇就是因为这件事被闫立海指派过去保护她的。 闫立海出事半年后，崔新雪生下一个儿子，这时候，朱宵找到了他们。 朱宵要求陆奇带着孩子跟他出境，崔新雪一心想过平安康定的日子，直接拒绝了朱宵，表明自己不愿意让孩子步入后尘。 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朱宵就没法动用闫立海留下来的人脉关系，而陆奇野心勃勃，也并不愿意在一个妇人身上耗费光阴，两人一拍即合，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们强行带走了孩子，然后派了专人“保护”崔新雪。 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这样既可以对底下的人声称他们带回了闫立海的儿子，又满足了崔新雪的愿望，让她获得自由和新生，给底下众人树立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形象。 但两人还没出境，孩子在半道就死了。 据陆奇说，孩子应该并不是简单的风寒感冒，而是朱宵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致死的。 因为在他记忆里，那个孩子身体壮实、非常健康。 他当时没有证据，再加上朱宵威逼利诱，最后只能无奈听取朱宵的意见，狸猫换太子。 看到那个婴儿，也就是现如今的晏庭的时候，陆奇就知道朱宵这是有备而来的。 他故意留了陆奇，就是要让陆奇当那个“证人”，证明晏庭就是闫立海的儿子。 而他则掌握了晏庭的身世秘密，一旦某天不再需要晏庭，就可以随时将他推出去，然后自己掌握权柄。 不单如此，晏庭还是林小婉的孩子，而朱宵对林小婉做的一切，正是对魏明远的报复，他用这一行为来充分地表明了自己对旧主闫立海的忠诚，由此获取了不少闫立海旧识以及部下的信任和钦佩。 自此，陆奇别无选择，只能踏上贼船。 而朱宵去到Y国之后，发现要接触“日晷”，只能用闫立海的名号，这就让他不得不将晏庭好好的养在身畔。 越是与“日晷”及其他势力接触得深，他就越是要扮演好自己当初“忠诚卫主”的角色，这也让晏庭有了喘息之机。 而晏庭的病也让他放下了戒心，以至于到最后，他觉得养着晏庭这个闲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乖乖地做个傀儡就行。 偏偏晏庭身体不好却多智近妖，小小年纪就看清了自己的处境，并暗中筹谋，最终在十六岁那一年设计成全了朱宵辛苦经营的“忠诚卫主”的名声。 只是这名声的代价是性命，不知道朱宵可后悔。 陆奇原本是打算扳倒了朱宵后自己上台成为第二个朱宵的，可经此一事，他发现晏庭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傀儡少主。 而晏庭念着他帮自己安排手术、在朱宵手底还护着自己的旧情，无比信赖他，于是他决定韬光隐晦，坐看晏庭施展手段。 晏庭一掌权，就展现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手腕和实力，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他就成为了Y国头号巨鳄。 陆奇到这时候只能更加小心，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他只能算着晏庭的日子，如蚕食一般，一点点侵吞和经营。 他倒是打着如意算盘，让晏庭替他去挣江山，等晏庭打下天下后身体也垮掉了，他就可以以忠仆的名义接手原属于晏庭的一切。 但晏庭的野心并不以他的生命为界限。 在孔天华一案后，陆奇突然发现，晏庭竟然在培养阿西。 那个女生他并不看好，原以为就是晏庭放在孔天华身边的一颗棋子而已，谁知道晏庭竟然动了让棋子当家做主的念头。 陆奇知道，如果这次自己再不出手，恐怕再也不会有机会。 所以他铤而走险，和肖驰强联手给晏庭挖了坑。 至于孔天华，那是晏庭提出来的条件，同样也是自己为了和肖驰强合作，想要捏住的把柄。 他们都在彼此防备着、算计着，可他们都没有算过违法犯罪的后果。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场算计，最后让他们全部都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听完李湛的讲述，孟一荻唏嘘不已。 她得知整个案件始末的时候，已经是她和明琛、俞尔雅被救出来后的第三天。 “那崔新雪后来怎么又会怀上明琛的呢？还有，她不是开了服装店吗？”孟一荻忍不住问道，然后偏头看向另外一张病床上的明琛。 明琛也不禁看向李湛。 他小腿多处骨折，又重新做了手术，眼下两条腿都打着石膏，如果只看下半身，活像个木乃伊。 而孟一荻则是肩膀和后脑勺重伤，夫妻俩一个是上半身不能动弹，一个是下半身不能活动，倒也互补。 李湛坐在他俩病床的中间，回道：“崔新雪的孩子被抱走，但又有人监视她，所以她什么也干不了。那个小店是朱宵盘给她的，她就像个人偶似的守着店过日子。只是时间长了，派去监视她的那个人竟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陆奇倒没有说得很清楚，总之两个人走到了一起，然后有了明琛。” 原来，明琛的父亲虽然不是闫立海，但也依旧是一个毒贩子。 “崔新雪毕竟是闫立海的人，而且他们也害怕朱宵再找上门来，于是两个人关了店跑路了。但朱宵怎么会轻易放过背叛他的人？所以后来那个男人在半道死了，而崔新雪也被朱宵的人捉住了，她也就是在那期间染上的读瘾。” 听到这里，明琛的脸上不禁腾起愤怒的神色。 那毕竟是他的生母！ 李湛继续道：“但崔新雪愣是趁机逃到了云岭镇。她的确是奔着你现在的父母去的，但是她只是想寻求庇佑，因为那时候懂行的人都知道，云岭镇是最安全的。生下你后，她选择了自杀，就是为了让朱宵彻底放过你，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孟一荻有些愕然，云岭镇为什么最安全？她不禁看向明琛。 “后面的事情，小琛和你说吧，我相信他爸都给他说了。”李湛讲道。 事关明曜以及明家过去的事情，而如今孟一荻已经成为明家的媳妇，这种事，还是由明琛来说更加合适。 明琛望着孟一荻，点了点头，“我回头给你说。” 随后，李湛捡着重要的东西告诉了孟一荻，“那个阿西，就是晏庭一心想培养的人，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救晏庭出去而主动现身。” “她认罪了吗？” “认了，供认不讳。但我还有个消息要和你们说。” “什么消息？”孟一荻疑惑。 李湛回道：“她怀孕了，晏庭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孟一荻好半天没回过神来，顿时和明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现身的原因。晏庭把她当继承人培养，但她对晏庭却是男女之情。一听说晏庭出事，她立即就赶来了，打定了主意要和晏庭同生共死。” 孟一荻过了许久才消化了这个事实，随后不禁笑道：“我估计晏庭脸都气青了吧？” 但笑完过后，她又不禁开始担心，“那个孩子……” “在分别审问后两人见了一面，晏庭的确如你所料，脸色铁青，甚至知道这个孩子后，还强烈要求阿西打掉，坚决不允许她生下来。”李湛回道。 孟一荻眉梢微动，“那阿西的选择呢？” “她沉默了。” “那就是选择了孩子。”孟一荻不禁叹了口气。 实话说，孩子何其无辜。 她看着明琛，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感慨，不禁问道：“我想见晏庭一面，可以安排吗？” “你见他干什么！”明琛立即着急起来，上半身急忙朝孟一荻的方向扭去，要不是腿脚不便，只怕早就跑孟一荻那里去把人箍紧了。 “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痛打落水狗。”孟一荻冲明琛扬了扬眉。 明琛被她逗笑，但还是不愿意她去，不禁抿了抿嘴，“可我还是不想你去。” 李湛不禁拉开椅子站起身来，“这件事我还真做不了主，你问问陆春明吧。案子差不多结了，我得离开了。” 离开？ 孟一荻一怔，随即才反应过来，“李队，你是指离开F省吗？” “是的，已经比我原计划晚了。”李湛说着，拿起自己挂在椅背上的衣服放在臂弯里，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大红包，望着他们两个说道，“还有新的案子在下个地方等我，所以，喜酒肯定吃不上了，在这里提前恭喜你们两个，愿你们同舟共济、白头偕老。” “不是，我们就下个月的婚礼，李叔你都不能再多待一个月吗？”明琛不禁问道。 “人生总有聚散，何况，让我一个老光棍参加你们的婚礼，当面撒狗粮，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李湛竟然还和明琛开起了玩笑。 明琛见状，知道他去意已决，于是不再挽留，真诚地道了谢。 李湛随后看向孟一荻，讲道：“这世上除了肖驰强这样的人，更有许许多多正义之士，像便衣组的黎永昌他们、像和你并肩战斗的李东他们，希望你不要被这一次伤害打倒，依然能够保持初心、怀抱信念，坚强勇敢地走下去。” 说着，李湛抬手，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孟一荻不禁笑了，“我现在两只肩膀上，可都有了功勋章。” 言外之音，她不会放弃追逐真相、寻求正义的。 明琛听到这话却不禁面色一红，忍不住插嘴道：“好像两次都是为了救我受的伤。” 霎时间，病房里一片善意的笑声。 “或许，这就是你们两人之间的缘分。”李湛说着，随后与两个小年轻人告了别。 翌日，李湛功成身退，离开了F省。 再一日，孟一荻联系到陆春明，去了看守所探望晏庭。 再见面，他从主宰她性命的绑匪变成了阶下囚。 隔着玻璃，孟一荻看着晏庭那张冰冷如玉的面孔，再也没有了最初的恐惧和害怕，她拿起了旁边的电话，然后主动开了口。 “我和明琛领证的头一晚，你特意去了红花巷，送了我们一份礼物。” 晏庭听到这话，眉梢微挑。 他记得。 他当时所谓的礼物就是故意透露了明琛是崔新雪和毒贩子生下来的孩子的事实，目的就是为了摧毁明琛的信念。 “你想说什么？”他不禁问孟一荻，心里隐约有种预感，孟一荻今天来者不善。 然后，他就听到孟一荻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比起明琛，你更加可怜而已。” 说话间，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晏庭。 尽管她没有说完，可晏庭却接收到了她的未尽之意。 她分明就是在说，明琛的父亲是毒贩，可他却正直善良、身处光明；而自己的父亲明明是警察，可他却阴狠残酷、深陷深渊。 “呵！呵呵……”他不禁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那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尖锐刺耳。 紧接着，他“噗”的一声，毫无预兆地吐出了一口血。 那血喷溅在玻璃上，令他投在孟一荻眼中的面孔染上了斑驳红色。 “这果真是一份大礼。”他不禁笑着对孟一荻说道。 事实上，孟一荻刺痛的，正是他这些天一直压抑、一直不肯去承认的痛处。 他宁愿自己的父亲是闫立海也不宁愿自己的父亲是魏明远！ 这错位的人生，让他所做的一切都变得可笑又可怜，而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可怜之人！ 他是谁？ 他是闫庭！ 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Hawk！ 他当年能干掉朱宵，后来能扳倒孔天华，他甚至可以将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现在呢？ 他竟然变成了一只可怜虫，要忍受来自于其他人投来的复杂眸光。 他宁愿那眸光里只有恨、只有畏惧、只有恐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竟然还有怜悯。 这些比他弱小的人凭什么可怜他！ 他不需要！ 可就因为这该死的出生，竟让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这是多么的可笑，啊！ 呵呵，多可笑！ 他似是疯了一样，甚至不肯去擦拭嘴角的鲜血。 “你得意了吧？你这是在帮明琛报仇？啊？”他不禁问道。 孟一荻看着他那副模样，难以将他同那个算无遗策、城府深沉的Hawk联系到一起。 “不，我只是觉得你可怜。”她诚实地说道。 而这诚实的话，无异于一把尖刀，直捅Hawk的心脏。 “哐”的一声，晏庭挂掉了电话。 孟一荻抬眸，面无表情，然后看着他转身。 而晏庭的背影，有史以来破天荒的显示出了慌乱和踉跄。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仓皇而逃。 从看守所出来，孟一荻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不禁闭眼，感受着那温暖的力道。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她嗅到了属于春天特有的蓬勃新生的味道。 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而她很快地睁开眼，迈步朝阳光里走去。 她家明琛，还在医院里等着她呢。 时间，随着小麦拔节不知不觉一晃而过。 一眨眼就到了4月20号，明琛和孟一荻的婚期。 明琛原本想给孟一荻一个盛大的婚礼，而盛大的婚礼肯定会耗时耗力。 考虑到孟衡的身体状况，两家人商量了一番，又征求了两个年轻人的意见，最终决定在4月20号这天举办婚礼。 这天是周六，孟一洵不上课，俞尔雅不上班，无论是亲朋还是好友都在场，所以出门送嫁的时候还是十分热闹的。 尤其是情报科的那一帮家伙，一个个以娘家人自居，愣是将门堵得死死的，要明琛拿出诚意，才给开门。 明琛包了很多红包，其中砸门红包全是硬币封装的。 刘全等人听着叮叮咚咚像是下冰雹一般砸在门上的声响，不禁咋舌。 “这家伙哪里找的这么多硬币？” “我怎么觉得咱们堵多久，他就能砸多久呢？” …… 俞尔雅转头就将刘全等人的议论转述给了新娘子孟一荻听，孟一荻的脸上立即腾出了红晕，不禁抿唇偷笑。 想不到明琛那家伙攒的硬币最后竟然派上了用场。 “你笑什么？”俞尔雅忍不住挠她。 孟一荻躲不过，忙附耳把明琛存硬币的事情简单地给俞尔雅讲了。 俞尔雅顿时啧啧称叹，“原来咱们明董事长打小就知道攒老婆本了！果然不是一般人！” 说着还朝孟一荻竖起了大拇指。 孟一荻闹了个大红脸，清丽冷艳的面孔染上红霞后更添几分明媚娇艳，立即变得瑰丽动人起来。 热闹过后，明琛非常诚恳地用厚厚的红包打动了守门的人，如愿抱得美人归。 孟衡的身体状况已经很差了，但他依然坚持回了家，在屋子里接受了孟一荻和明琛的孝敬茶。 明琛改口的时候，他还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厚厚一沓，可见对这个女婿十分满意。 出门的时候，孟一洵亲自把孟一荻背上了婚车，然后一行人去往了教堂。 两个人的婚礼最终决定从简，只邀请了最亲密的亲人和好友。 仪式开始之前，孟一荻在化妆间里补妆，明琛过来看她。 “我不能单膝跪地向你求婚，你会不会有遗憾？”明琛忍不住问道。 如果说这场婚礼非要说有什么令人遗憾的，明琛觉得，那一定是自己的腿。 因为再次受伤，他不得不又一次坐上轮椅，而腿脚不便带来的就是他不能背孟一荻、不能跪地求婚，甚至连婚礼都得坐在轮椅上进行。 孟一荻见他一脸认真，正想安慰两句，谁知道就听到了扑哧的笑声。 紧接着一道促狭的声音响起：“这怎么能叫遗憾呢？坐着轮椅进行婚礼，你这也是独一份了，我觉得，这应该叫——刻骨铭心！对，刻骨铭心，这个伤正好见证、纪念你们的感情！” 孟一荻扭转头去，就看到一个俊朗清逸的男人含笑走了进来。 他和明琛差不多年纪，长相也各有千秋，但他那一双眼睛潋滟生光，与明琛的黑亮澄澈不同，那双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含情脉脉，不禁令人心旌摇曳。 “又乱说话！宋旻，你皮痒了是不是？” 紧接着，那男人的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姐！男不摸头！”那个俊朗清逸的男人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原来你把‘打’当成‘摸’。”他身后紧跟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初春的季节里，女人穿着米色长款风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干净利落的爽利，气场强大，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更是令人惊艳无比。 “宋昳姐！”旁边的伴娘俞尔雅立即兴奋出声。 这是孟一荻第一次和宋昳、宋旻见面，但她很快就对上了号，不单单是因为这两人是明琛的好友甚至姐弟，更因为这两人是她男神宋臻的儿女！ 对了，听说明琛的干爹、干妈也来了，她今天也可以见到！ “新娘子太美了，我们忍不住提前来偷看一下新娘子。”宋昳笑道。 化妆室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几个年轻人很快就说到了一起。 半个小时后，婚礼正式开始。 明琛坐在轮椅上，和牧师一起位于台前，等待着他的新娘的到来。 伴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教堂透射着阳光的大门被徐徐推开，然后灿烂的阳光便洒落进来。 新娘子身穿洁白曳地婚纱，仿佛阳光里飞进来的天使，纯洁而又美丽。 旁边是老父亲孟衡，新娘挽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这缓慢的步伐，正如果孟衡此刻万般不舍的心情。 但他能陪女儿走的，也只有这么一段路。 女儿长大了，未来的人生还有很长，他必须学会放手，将她亲自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让那个男人为她遮风避雨，陪她走完人生后面的旅程。 “好好对她、珍惜她。”他不禁哽咽道。 明琛坐在轮椅上，对上岳父恳切、深沉的目光，不禁郑重地点头，回道：“您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一荻的。” 说着，他不禁转头看向孟一荻，那眸光里，是不容错识的深情。 孟一荻鼻头微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在这一刻，她不仅仅感受到了出嫁女的不舍，更有种父亲在交代遗言的感觉。 因为她知道，父亲已经时日不多。 这不是生离，而是死别的提前演练，而这种演练，无疑是令人十分悲伤的。 “那我就将她交给你了。”孟衡牵动唇角笑了笑，然后忍住泪意将女儿的手放到了明琛手里。 “爸。”孟一荻哽咽。 “别哭，该高兴啊。”孟衡脸上都笑出了褶子，目光平和而温柔，“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随后，他走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坐下。 两个新人相携，来到了牧师面前。 “明琛，你是否愿意娶孟一荻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牧师朝明琛问道。 “我愿意。”明琛毫不犹豫地回道。 “孟一荻，你是否愿意嫁给明琛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孟一荻不禁扭头看向明琛，一双含泪的眸子多了几分笑意。 “我愿意。”她回道。 “明琛和孟一荻，现在请你们面向对方，握住对方的双手，作为妻子和丈夫向对方宣告誓言。” 随后，两人宣告誓言。 他们望着彼此的眼睛，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彼此的身影。 那小小的倒影，如一个小光点，在眸子里跳动着，应和着他们此时此刻的心跳，一下一下。 “……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去分享我们的梦想，作为平等的忠实伴侣，度过今后的一生。” 每对来到教堂里结婚的新人都会去朗读的誓词，此刻也拥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只因为，对面的人，是他们认定的此生伴侣。 等誓词落下后，孟一荻不禁俯身，主动吻上了她的新郎。 有光阳透过彩色的玻璃照了进来，洒落在这一对新人身上，如梦似幻。 耳边是热烈的、祝福的掌声，可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眼里、心里此刻满满全是她，而她亦是。 他们在亲人朋友的祝福中诉说着属于他们的故事。 而他们的幸福，将继续书写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