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双宝神医娘亲》 第1章 穿越 元清做了一个梦。 遍地的尸体上的伤口各异,有似刀伤,有似剑伤,但这些都并非导致这些人死因的致命伤口。 “这是……” 元清在一具尸体旁蹲下身来,细细查看,发现左耳下方三寸处有一个细不可查的针眼。 若非元清在二十一世纪有几年的执刀经验,极有可能看不出这针眼才是导致这些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元清看着那处针眼针眼,眼底闪过一丝震惊,依照杀手手法来看,凶手应该非常熟悉人体构造,手指第二关节处有厚茧,是长期摸针留下来的痕迹。 这一击致命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正思索间,元清身后响起一道声音,那声音尖锐,有些刺耳。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元清闻声看去,一位女子身段姣好,对着面前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说道。 “我元家势力庞大,你一个庶出的小姐,封你为郡主前去和亲,是莫大的恩宠,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偏要去招惹摄政王殿下。” 那女子说着,伸手扯下了对面女子的大红盖头,语气间带着讥讽。 盖头下女子眉眼精致,额间画着小小的花钿,朱唇微抿,无声地看着对面叫嚣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 那女子看着待出嫁的郡主,眼底嫉妒更甚。 “姐姐,你一直都是这幅姿态。” 那女子顿了顿,移步走到郡主的侧身,将手搭上了郡主的肩膀,继续说道:“我真是恨极了你这幅样子!你手下的人都死了,你也一起陪葬吧,我元家庶女不愿嫁与摄政王殿下,投河自尽。” 女子声音不高,但吐出的字句却满是寒意。 溪水被荒野中尸体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元清站在一片白光中,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争执,几步外溪水流动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元清收回目光,走近溪水,缓缓蹲下来,在倒影中看见了一张与那穿着嫁衣的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娘?” 元清的耳边响起女童软软糯糯的声音。 元清记得自己因为三天八台手术,猝死在手术台上了。刚刚的梦境,还有耳边的声音……她睁不开眼睛…… “哥哥,娘什么时候能醒来啊?”耳边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满含担心地问。 “别担心,哥哥出去借一床被子的,娘睡一觉就会醒的。” 小男孩精致的脸上满是黑灰,扑闪的大眼睛盈着几点坚定的泪光。 元临不舍的看着手上的长命锁,这是娘亲送自己的生辰礼物,他小脸有点脏,看着一动不动的元清,推开破旧的门。那小小的身影像男人一样坚毅。 他是男人,他要保护娘亲和妹妹。 风吹得破旧的茅草屋吱吱作响,空气中夹杂着凌冽的寒气,元清感觉到身旁的小团子向着她身边靠了靠。 “娘,好冷啊。” 小团子靠在元清的腰间,呢喃着。 元清闭着眼睛,周身的感官无限放大,察觉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冷风。听着耳边的声音,她想把小姑娘搂到怀里。 这……谁家的母亲让一个小孩子挨冻。 来不及多想,元清就听见了一阵有些匆忙地脚步声,身边的小团子从元清的腰间直起身,望向声音的来源。 “伊伊,哥哥找来被子了。” 门还未开,元清就听见了小男孩的声音。 小男孩把被子放在炕边,窝起元清的手哈了口气,再把被子铺开,将元清的手放进被窝,塞的严严实实。 小团子蹬掉磨的不成样子的草鞋,爬上炕,掀开一个被角,乖乖躺在元清身边。 小男孩摸了摸小团子的头,出声说道:“哥哥明天早上就去给你和娘亲买热包子。” 听见有包子吃,小女孩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眼睛亮了亮,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确认被子都盖好后,小男孩也爬上了床,在元清的脚边掀开小小的一方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许久后,元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茅草屋内的炕上。 天已经亮了,元清躺在炕上,从茅草屋破败的屋檐处看见洒进来的阳光。 元清的脑袋里的记忆有些杂乱不堪,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屋檐处洒下来的残光,脑袋有些发胀。 盖头下女子眉眼精致,额间画着小小的花钿,朱唇微抿,无声地看着对面叫嚣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 那女子看着待出嫁的郡主,眼底嫉妒更甚。 “姐姐,你一直都是这幅姿态。” 那女子顿了顿,移步走到郡主的侧身,将手搭上了郡主的肩膀,继续说道:“我真是恨极了你这幅样子!你手下的人都死了,你也一起陪葬吧,我元家庶女不愿嫁与摄政王殿下,投河自尽。” 女子声音不高,但吐出的字句却满是寒意。 溪水被荒野中尸体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元清站在一片白光中,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争执,几步外溪水流动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元清收回目光,走近溪水,缓缓蹲下来,在倒影中看见了一张与那穿着嫁衣的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娘?” 元清的耳边响起女童软软糯糯的声音。 元清记得自己因为三天八台手术,猝死在手术台上了。刚刚的梦境,还有耳边的声音……她睁不开眼睛…… “哥哥,娘什么时候能醒来啊?”耳边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满含担心地问。 “别担心,哥哥出去借一床被子的,娘睡一觉就会醒的。” 元临不舍的看着手上的长命锁,这是娘亲送自己的生辰礼物,他小脸有点脏,看着一动不动的元清,推开破旧的门。 风吹得破旧的茅草屋吱吱作响,空气中夹杂着凌冽的寒气,元清感觉到身旁的小团子向着她身边靠了靠。 “娘,好冷啊。” 小团子靠在元清的腰间,呢喃着。 元清闭着眼睛,周身的感官无限放大,察觉到了四面八方涌来的冷风。听着耳边的声音,她想把小姑娘搂到怀里。 这……谁家的母亲让一个小孩子挨冻。 来不及多想,元清就听见了一阵有些匆忙地脚步声,身边的小团子从元清的腰间直起身,望向声音的来源。 “伊伊,哥哥找来被子了。” 门还未开,元清就听见了小男孩的声音。 小男孩把被子放在炕边,窝起元清的手哈了口气,再把被子铺开,将元清的手放进被窝,塞的严严实实。 小团子蹬掉磨的不成样子的草鞋,爬上炕,掀开一个被角,乖乖躺在元清身边。 小男孩摸了摸小团子的头,出声说道:“哥哥明天早上就去给你和娘亲买热包子。” 听见有包子吃,小女孩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眼睛亮了亮,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确认被子都盖好后,小男孩也爬上了床,在元清的脚边掀开小小的一方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许久后,元清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茅草屋内的炕上。 天已经亮了,元清躺在炕上,从茅草屋破败的屋檐处看见洒进来的阳光。 元清的脑袋里的记忆有些杂乱不堪,她眯了眯眼睛,看着屋檐处洒下来的残光,脑袋有些发胀。 第2章 给娘亲换被子 她之前的梦境应该是原主的记忆,她赶了一波潮流,光荣穿越了。 原主是个郡主,至于为什么被追杀,她隐约记得和摄政王有关。 看着身旁熟睡的孩子,大一点的小男孩,只是盖着一点被角,所有的被子都给了她和小女孩,这应该是原主的一双儿女。 既然我替你活了下来,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你的孩子的。 元清把小男孩抱到小女孩旁边,掖了掖被子。 查看一番家里的屯粮,发现就剩下几个地瓜,顿时感觉忧心无比。 “娘呢,娘呢。”元临起来的时候找不到元清,强装成熟的脸终于垮了下来,惊慌失措的下床。 元清端着做好的地瓜团子回到破屋里,就看到元临脏兮兮的脸上全是泪水,心脏猛的一窒。 元临扑到元清怀里:“我以为娘亲不要元临了,娘亲,元临有钱给娘亲买包子的,娘亲要好起来。” 看着眼前一只冻的干裂的手,拿着几枚铜钱,鼻头有些发酸。 吃完饭,元清坐在院子里的方桌旁闭眼小憩,原主毕竟是娇养长大的大小姐,一个人独自拉扯两个孩子长大,确实有些无力,不过现在她来了,一定能让孩子们过上好的生活的。 芍药村地势很偏,地势不平,田地更是短缺。所幸山上经常会长出一些草药,村民偶尔也会组织小队上山采药。 她依稀记得原主的这一双儿女,对草药有着天然的敏感,简直是天生学医的人,而她虽然主修西医,小时候也和爷爷学过一段时间中医。 “那个小骗子呢,快给我叫出来!” 元清的思绪随着一道声音的叫嚣戛然而止,元清睁开眼,看着来人,眼底有些寒意。 “看什么看,是不是你指使那个小骗子来我的当铺骗钱!” 察觉到元清不善地眼光,男子捻着兰花指,掐着嗓子对元清说道。 听到动静,兄妹两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见男人冲着自己的娘亲大吼,齐齐跑在娘亲面前站定,将娘亲护在身后。 两个小豆丁虽然惧怕,却依然坚定的站在元清面前。 “哟,就是你个小骗子!” 看见元临走出来,那人顿时像是踩着了尾巴的猫一般,张牙舞爪地就要像元临扑过去。 见状,元清眼疾手快地将兄妹二人扯进自己怀里,不悦地看着捻着兰花指的娘娘腔。 “冯掌柜,你有话好好说,这么对待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元清的手搭在兄妹二人的肩上,皱着眉头看着冯掌柜。 冯掌柜扑了个空,身子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堪堪稳住身形,转头看着元清的眼神更加愤怒。 “哼,你自己问问你家儿子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居然拿假的长命锁来骗钱!” 闻言,元清低头看向元临的颈间,发现那挂着的长命锁,果然没了踪迹。 元临察觉到娘亲的目光,身子缩了缩,有些心虚。 “这小骗子居然趁着我不在当铺,拿了一个假长命锁来骗钱!” 不等元清出声,冯掌柜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说,你是不是看我不在当铺,那新来的伙计又不懂事,才指使你家儿子来我的当铺里骗钱!” “你胡说!” 元清正欲出声,就被元临愤愤地声音打断,“那长命锁是真的,是娘亲在我和妹妹生辰的时候送给我们的!” 元临说着,一张小脸因为着急憋的通红。 闻言,元伊摸了摸胸口的长命锁,扬起小脸对冯掌柜说道:“就是,这是娘亲卖掉镯子送给我和哥哥的生辰礼,怎么会是假的!” 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激不起什么怒气,冯掌柜却被兄妹两的态度气的不轻。 “好啊,你个小骗子,到现在还在嘴硬,看我不把你的皮给扒了!” 冯掌柜气的吹胡子瞪眼,说话间便对元临扬起了胳膊。 见状,元清将立在方桌旁的簸箕踢在冯掌柜脚边,冯掌柜的腿已经迈了出去,想收回已经来不及,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 “呸呸呸!” 冯掌柜从地上爬起来,抚了抚歪了的帽子,啐出几口灰。 “你竟然敢打我?” 冯掌柜不顾衣袍上的灰尘,气的吹鼻子瞪眼,不可思议地指着元清。 元清神色冷静,扬了扬眉,对冯掌柜说道:“你说笑了,这不是你自己踩到簸箕绊倒的吗?” 顿了顿,元清上前一步,直视这冯掌柜的眼睛,继续说道:“不是你说要扒了我儿子的皮的吗?” 第3章 现状 冯掌柜看着眼前瘦弱的女子,本不该生出惧意,此时却被元清眼底的冰冷吓的一滞。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冯掌柜恼羞成怒,对元清吼道。 “重要吗?冯掌柜到底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是想要昧了我儿子的长命锁,我们倒是可以去官府,好好理论理论。” 冯掌柜眼神微闪,他昨日就听说这元清快死了,这才上门来,要是能威胁两个孩子,把这俩孩子卖给大户人家当下人,也是一笔好钱,两个小孩也是十里八村头一份水灵。 没想到这元清不仅没死,气势还那么足,要是闹到官府,如今的县令是有名的清廉,闹过去。怕是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冯掌柜咬了咬牙,“好,好,你给我等着!” 冯掌柜咬着牙,刚刚元清那一簸箕,他是记下了。 元清看着冯掌柜离开的背影,眼底染上几丝冷意。 元临和元伊站在小方桌旁,内心有些发悸。到底是小孩子,在她昏迷的时候能撑起一个家,元清不敢想,万一原主死了,她没来,两个孩子以后会过怎么样的生活。 “娘。” 许久,元临走近元清,在她面前耷拉着脑袋站定。 元清摸了摸元临的脑袋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元临冻的干裂的手不安地搭在一起,时不时吸吸鼻头。 “昨天,我去城里把长命锁当了。” 元临说着,干巴巴的小手因为紧张紧握,裂开的皮肉沁出丝丝血迹。 元伊站在一旁,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了看元临,又转头看向元清,肉嘟嘟的小脸上带着不安。 “我把长命锁当了,给娘换了床被子。” 闻言,元清的神色一滞,定定地看着元临。 元临察觉到娘亲的目光,以为娘亲更生气了,声音更添了几分紧张。 “还剩了几文钱,是打算给娘亲和妹妹买包子吃的。” 元清想起那晚元临对元伊说过的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娘亲,我和伊伊很害怕你会醒不来。” 说着,元临的眼泪噼里啪啦地砸在他干裂的小手上,元伊看着平日里坚强的哥哥哭了出来,瘪了瘪小嘴,眼眶里也蓄满泪水。 “我没有骗人,当给那个伯伯的长命锁是真的。” 元临抹了把眼泪,一抽一抽地说道。 元清看着两个孩子的神情,心底满是复杂。 冬日午后的阳光不算温煦,透过院落中光秃秃的老树,斜斜地洒下来,却将元清的心间照的暖洋洋的。 元清拉过两个孩子,拥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兄妹二人的肩膀,画面说不出的温馨。 “娘亲,对不起。” 许久,元临抽抽搭搭地在元清怀里说道。 元清的头发被几缕风扬起,遮住了她疲惫的神色。她一把把两个孩子抱到怀里。 “你没错,是娘亲没有保护好你们。” 元清压下声音中的颤抖,轻声说道。 “小清。” 栅栏被一双苍老的手推开,门外走进来一个端着一筐鸡蛋的大娘。 元临和元伊两人看见那人,脸上还挂着泪珠,当即却兴奋地扑了上去,“杨奶奶!” “哎!” 杨大娘看着抱着自己双腿的孩子,面上满是慈祥。 “杨大娘。” 元清揉了揉酸涩眼睛,走近孩子们。 “小清啊,这是我家鸡今天刚下的蛋,你拿着给孩子们做些好的吧。” 杨大娘将手里的箩筐递给元清,出声说道。 元清看着筐里新鲜的鸡蛋,知道现在自己急需食物为两个孩子补充营养,便没推脱,伸手接过了箩筐。 “杨大娘,谢谢你。” 元清抬头,看着杨大娘,眼底满是感激。 “别说这话,照顾好两个孩子我就放心了。” 杨大娘摆了摆手,对元清说道。 “我刚看见冯老三来过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杨大娘想起刚听见的动静,担忧地出声问道。 “那个啊,”元清顿了顿,知道这件事不能牵扯到其他人,那冯老三的姐姐嫁给了镇上员外家做小妾,平常人家是不能惹的。 “您别担心,没事的。” “那就好。” 闻言,杨大娘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对了,你的那块田打算怎么办呢,可不能再荒着了,今年再荒村长就要分给其他人了。” 元清点了点头,猛地想起她有地啊!对杨大娘说道:“我晌午就去地里看看。” 杨大娘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跟一个月前相比完全不一样的元清,眼底闪过疑惑。 “我听孩子说你病倒了,身子好些了吗?” 闻言,元清抬头对杨大娘笑意盈盈地说道:“好多了,最近几天还打算上山采些药呢。” “采药?你哪儿还不舒服吗?”杨大娘牵过元清的手,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了,是想着采药换些银子。” 杨大娘走后,元清给兄妹两做了鸡蛋羹,兄妹两已经很久没能吃一顿好饭,三两下就把碗刮了个底朝天。 元清看着两个小包子的吃相,眼底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许久,元清敛下眉眼,脑袋里思索着什么。 现下,自己必须得想办法赚些银两了。 两年前自己昏倒在路边,被杨大娘救回村子,杨大娘央求村长留下母子三人,还为元清求了一块药田,可惜元清却不会过日子,硬是将自己和孩子们过到了这般田地。 元清眯起眼睛,看了看山角处落了一半的太阳,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老天让自己没死,可不能白白浪费机会! 第4章 整理药田 第二天一早,元清收拾好背篓,从屋内扯出几根碎布条,将布条挽成了一个镂空袋装,别在腰间。 元临推开房门就看见了元清被着背篓的身影。 “娘,你要去哪儿啊?” 元清闻声转头,看着揉着睡眼的元临,声音沾了几分笑意:“娘去看看山上那块田,很快就回来了。” 元清蹲下身子,将元临的衣衫紧了紧,继续说道:“一会妹妹醒了,你就先从厨房拿出来昨天剩的地瓜糕给她吃,等娘亲回来就给你们做好吃的。” 元临听见娘亲要出门,睡意顿时烟消云散,黑白分明的眼里涌上担忧。 “娘,你身子才刚好,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元临说着,小手还揪着元清的衣摆。 “娘很快就会回来的。” 元清看着元临,知晓他这是在担心自己,伸手揉了揉元临的脑袋,柔声说道:“而且你还要照顾妹妹呢,你跟娘走了,那妹妹就一个人了。” 元临想起里屋里还在睡觉的妹妹,揪着元清衣摆的手松了松,动作有些犹豫。 茅草屋盖在阴处,早晨的太阳照不到庭院内,元临感觉到四面八方钻进来的凉意,不禁缩了缩脖子。 元清见状,一边伸手将元临推进屋内,一边出声说道:“娘亲保证不去危险的地方,你就好好呆在家里。” 元临松开将元清衣衫拽的皱巴巴的小手,想起还在睡觉的元伊,看着元清,不放心地点了点头,“嗯。” 见状,元清将元临抱上炕,便向着屋外走去。 清晨的山间湿气很重,元清的裙角被薄霜打的沾上了些潮气。 村长分给元清的田距离村子还有段路程,面积不大,但胜在土质不错。 元清本身就不是芍药村的人,能在芍药村有一间茅草屋和一小块田,都是得了杨大娘的照拂。 想起杨大娘,元清的心底涌上一阵感激。 山间的小路因为清晨打下薄霜的缘故有些泥泞,走起来很吃力,元清将脑中的思绪泡到脑后,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的路。 等元清到了田里时,太阳已经照到了正空,元清拍了拍裙角上的泥点,想起茅草屋里的兄妹两,眼底有些担忧。 不知道两个孩子到现在有没有吃东西? 元清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脚边面积不大的低,打算速战速决。 元清蹲下身子,拿起一小撮泥土,在鼻尖嗅了嗅。 “这是……” 土质呈黑状,味道带着潮气,是不可多得的药田。 元清的眸子亮了亮,按下内心的狂喜,起身走出几步继续查探。 “没错了!” 元清的声音有些兴奋,漆黑的眸子因为喜悦带上暖意。 如果合理运用好这方药田,再加上自己掌握先进的技术,将种出来的草木悉心照料,那这就是一颗摇钱树啊! 当即,元清就将田里的杂草清除,拔出田里冻得不成样子的蔬菜,挑拣出几颗卖相不错的白菜扔进背篓,准备回家。 小路旁草株上沾着的露水被太阳烘干,路也不再是上山时那般泥泞,元清下山途中轻松了不少。 腰间别着的镂空的小袋子里放着几株泥土未干的草药,是元清在回程途中顺手采下来的。 元清的步伐因为药田轻快了不少,几天来心间压着的巨石放了下来,瞬时间让元清倍感轻松。 还未走近草屋,元清就看见了一阵浓烟。 大路边有村民提着水桶的身影,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 元清看着浓烟冒出来的方向,脚下的步子一滞,耳边的嘈杂在霎时间隐去了踪迹,只剩下脑袋里的轰鸣。 “元临……元伊……” 元清喃喃道,声音有些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神色呆滞。 一时之间,枝头的鸟鸣,村民的呼喊,在元清这里都没了声息。 “小清!” 杨大娘远远的看见元清背着背篓的声音,赶忙颠着小脚跑了过来。 “小清啊。” 杨大娘的神色慌乱,声音因为一路小跑有些喘息,看着元清说道:“小清啊,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家走水了啊!” 元清脚下一软,眼前发黑,清楚的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了开了。 元清的手里的锄头不自觉间掉在了地上,下一秒,元清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脏乱,迈开步子,疯狂地跑向浓烟不断冒出的方向跑去。 火势还在不断加大,庭院里的老树也被火舌吞噬,烧的只剩下了一地灰尘。 茅草屋上边的稻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漆黑的框架在火舌中矗立,透过火的缝隙还能看见屋内熟悉的程设。 元清扔下背篓,从隔壁家的晾衣架上扯下一件被褥,接过村民手里提着的水桶,将水全部倒在被褥上,便冲进了里屋。 “元清!” “危险,快出来!” “小清!” 村民看见元清不要命的身影,一时间被吓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齐齐出声喊道。 “小清!” 杨大娘追不上元清的步伐,一赶来就看见了元清冲进火势的背影,顿时焦急地出声大喊。 “这是不要命了吗,这可怎么办啊!” 杨大娘在门口急地打转,一时之间乱了阵脚。 忽然,杨大娘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着身边的杨叔吼道:“老头子,快,快去把两个孩子带过来!” “对对,小清一定是以为孩子在里边,我这就去把孩子带过来!” 杨叔听见杨大娘的话,便匆忙转身去找元临和元伊。 元清用被角捂着口鼻,浓烟熏地元清有些睁不开眼睛。 火舌燎地元清周身有些发烫,头顶的屋檐不堪重负地吱呀作响。 “小临,伊伊!” 元清顾不得头顶快要掉下来的木桩,裹着被子向里屋冲去。 “去哪儿,人呢?” 元清的声音有些颤抖,步子发虚,没有发现孩子的身影后失神地喃喃道。 她明明才跟孩子说的,她说过不会让他们受苦。 可现在呢? “小临!” “伊伊!” 元清顾不得自己,火势没有一点弱下去的迹象,元清从里屋出来,查看厅房的角角落落,声音沙哑地喊道。 茅草屋不大,大火将草屋的稻草烧尽后只剩下框架,元清找遍了所有地方,一股绝望从心底袭来,压地元清喘不过气。 呼吸间都是灼热的气息,空气里还漂浮着扬起的灰尘。 元清的眼泪接连串的从眼眶涌出,砸在地面上的一瞬就被火势燎地没了踪迹。 元清脚步愈发虚浮,脑海中都是元临和元伊的笑脸,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元清觉得眼膜发胀,痛得厉害。 恍惚间,像是深渊处洒下的光束一般,元清的耳边响起了两道声音。 “娘!” “娘亲!” 元清听见声音的一刹眼底瞬间恢复清明,回头时看见同村民们一起站在屋外的孩子,心底涌上一阵狂喜,嘴唇有些颤抖。 第5章 拜师 “小临……伊伊……” 元清看见两个孩子的身影,脸上还挂着泪珠,顿时失笑出声。 火还在继续烧着,元清来不及再想着其他,看见孩子没事后便裹紧被褥向门外冲去。 被褥上的水早就被烤干,元清的长发也被火势烧地不成样子,场面混乱无比。 “你们快去把小清带出来啊!” 杨大娘看着一旁愣神的村民,其中不乏一些青年壮汉,出声吼道。 “对对,快救人!” “快去接水啊,扑火!” 听见杨大娘焦急的吼声,村民才从眼前的场景回过神来,纷纷跑去井边打水。 元清裹紧被褥,准备向屋外冲去,却被头顶掉下来的木桩挡住了去路。 元清步子一滞,不做犹豫,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却又被木桩的坍塌封住道路。 “娘!” “娘亲危险!” 元临和元伊站在门外,看着元清被困在火势中几近丧命,连哭泣都忘记了,便要扑上去救元清。 “放开我!我要去救娘亲!” 元临奋力挣扎着杨叔的手,却被那双手死死地按住,做不得挣扎。 “不行啊,现在里边很危险!” 杨叔拉住元临,出声说道。 “我要救娘亲,我要去救娘亲!” 元临的瞳孔里倒映出烧着的火势,一遍又一遍地说道,声音从呼喊变成了嘶吼。 “孩子,你娘会没事的。” 一双手从背后按住了元临的挣扎,声音有些雄厚,出声说道。 “小风!” 杨大娘看向声音的主人,脸上的担忧松动了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青年人身边,眼眶里含着泪水,双手抓着青年人的胳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说道:“小风,快,快去把小清救出来!” 元伊肉嘟嘟的小脸上挂着豆大的泪水,眼神中满是害怕,伸出小手攥着青年人的衣角。 小风感觉到了衣角处微不可查的力道,低头看去,拍了拍元伊的脑袋,便转身冲进火势。 烧到此时,想要控制住火势已经不太可能,只能先把人救出来。 掉下来的木桩挡住了出口,元清被困在屋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出去的办法。 除了门,还有没有其他出口? 对了! 里屋的炕是土炕,火势相对会小一些,炕边有一扇窗户,早晨出门时自己为了给里屋通风撑了起来。 当即,元清便转身向里屋跑去。 炕上垫着的稻草和褥子已经烧地不成样子,元清看着几步外向出涌着浓烟的窗户,毫不犹豫地将背上的褥子扯了下来点在烧着的炕上,一阵蓄力,冲向了窗外。 元清知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那迎接自己的将会是死亡。 元清登上炕,一个翻身便向窗外跳去,眼看着就能出去,却被掉下来的窗柩吓了一跳,堪堪翻身躲过了木桩,却离出口差了一段距离。 一阵风吹来,草屋的框架被吹的吱吱作响,眼看着就要崩塌。 杨大娘站在外边,看着摇摇欲坠的草屋一声惊呼,元临和元清也被面前的情况吓地没了声音,呆呆地望着草屋。 元清爬起身子向着窗户边移动,此时,元清头顶的木桩塌了一半,眼看着就要砸向元清。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将元清胳膊握住,将元清扯了出来。 “娘!” 元清被浓烟呛了几口,意识有些模糊,抬头看着那双手的主人,眼前有些发黑。 元清听见元临和元伊在不远处的呼喊,心想:两个孩子一定吓坏了。 元清挣扎着抬了抬眼皮,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谢谢。” 小风看着狼狈不堪的元清,眼底闪过一丝欣赏,随即说道:“别说话了,我现在带你去沈老那里。” 元清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隐隐约约间听见了身后房屋的轰响,再后来便听见了杨大娘与两个孩子焦急地呼喊。 “快,快去找沈老!” 元大娘看着小风背上昏迷了的小清,焦急地催促道。 “娘亲!” 元伊的小脸上带着不安,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 “哥哥,娘亲没事吧?” 元伊不安地拉着元临的手说道。 元临转头看着元伊,黑白分明的眸子同样有着不安,却在此时出声安抚着元伊:“没事的,看了大夫后娘亲就会醒的。” 小风让杨大娘准备好干净的衣衫,便转身向沈老的住所跑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元清的意识慢慢回笼,鼻尖还能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 “丫头,醒了啊。” 元清想要撑起身子,却感觉到一阵乏力。 “不行不行,你现在可不敢乱动!” 元清抬头,思绪有些混乱,沉默片刻,看着那位个子不高,头发乱蓬蓬的老人,眼底有些疑惑。 “你是?” 一出声,元清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地厉害。 “我是这个村里的大夫,叫我沈老就好了。” 沈老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你啊,可真是胆大,那么大的火势都敢往里边冲,不要命了?” 元清的思绪还有些混沌,听见这话,才想起自己被困在了大火中。 “我的孩子呢?” 元清想起元临和元伊,忍着不适出声说道,刚说完一句,元清就一阵干咳。 沈老连忙从案几上递给元清一盏茶。 “你说那两个小孩啊。” 元清捧着茶杯点了点头,沈老瞥了一眼元清,将手里的药材放进药罐,抱着手走到元清面前说道:“他们好着呢,这几天一直都在杨壮家呆着。” “杨壮?” 元清的脑袋有一瞬的短路,随即反应过来沈老说的是杨叔。 得知孩子在杨大娘家后,元清松了口气。 “您刚刚说,我昏迷了几天?” 想起沈老说的话,元清看着沈老出声问道。 “两天了!” 说起这事,沈老的声音有些愤愤的。 “你这丫头,真是太任性了!” 元清看着眼前个子不高的沈老吹胡子瞪眼地冲着她吼,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哼。” 沈老也不理会元清的反应,转头便向着煎药的小火炉走去,坐在火炉旁摇着扇子。 元清轻咳一声,出声对沈老说道:“能不能帮我加一味金银花?” “早就加过了。” 沈老撑着下巴,闷闷地说道。 “嗯?” 随即,沈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转头看向元清,声音里有着探究,“你懂医术?” 第6章 上山 “懂些皮毛。”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 自己在在二十一世纪主攻西医,对中医了解不多,也只是能浅浅地了解草药的药性。 沈老眯了眯眼睛,看着元清,出声问道:“细辛的功效是什么?” 元清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驱寒。” “三七?” “止血补血,活血化瘀。” “藏红花?” “凉血解毒。” 沈老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 “丫头,你愿不愿意同我学习医术?” 元清闻言,眸子亮了亮。 自己在现代时对于中医就颇感兴趣,况且技多不压身,能够多学些东西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当即,元清便挣扎着起身穿上鞋子,从案几上拿起一盏茶,恭恭敬敬地在沈老面前站定。 “师父。” 元清说着,弯了弯腰,将手中的茶递给了沈老。 沈老看着眼前的元清,捋了捋胡子出声说道:“别人家的拜师礼都是跪着的,为何到我这就不一样了呢。” 说罢,沈老将手中的扇子挥了挥,继续说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是在意这等礼节的人,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沈老从小凳子上起身,接过元清手里茶,抿了一口。 “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收一个关门弟子。” 元清看着沈老,脑海里打着另一个小算盘。 “师父,我现在是您的弟子了,是不是该跟着您一同上山采药,平日里也得看着您治病救人?” 沈老扬了扬眉,神色有些疑惑,出声说道:“当然了,你不跟在我身边怎么学到东西?” 闻言,元清心底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说道:“那您是我师傅,我是不是该呆在师门,平日里也好给您老人家打打下手。” “这个嘛……” 沈老闻言,当即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徒弟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出声说道:“你那两个孩子也是学医的料,你带过来一起跟在我身边学习吧。” 沈老将手背在身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元清一喜,冲着沈老鞠了个躬,掐着沙哑地声音高声说道:“谢谢师父!” 沈老听见元清哑地不成样子的嗓音,连忙转身,催促着元清回到床上躺好,嘴里一阵数落,“你现在身子还虚的很,赶快去躺好,养好身子才能把孩子接过来一起住,不然我可不帮你看娃!” 元清听着沈老的絮絮叨叨,神色一滞。 原来沈老早就知晓她打的什么主意。 随即,元清随便晕开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有着感激,出声说道:“谢谢师父。” 静养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孩子得知元清苏醒后经常会跑来沈老这里看望元清。 “娘亲你看这个三七比别人家的长得要肥。”元临抱着一株草药,一副好学的样子。 “娘亲,你养伤这段时间,哥哥可是天天去药田里照料,可勤奋了!” 那药田元清本来只是试试撒了些种子,没想到元临没事就去看看,种出的草药却是药性头一份的好。 “娘,凳子已经搬好了。” 元清看着跑进来的元伊,放下了手里的医书,揉了揉元伊的脑袋,出声说道:“那伊伊再帮娘亲把镜子拿到外边。” “嗯!” 元伊点了点头,出声应道。 元清拿过桌上放着的剪刀,向着门外走去。 准备就绪后,元清将头上绑着的布条扯下来,一头被火燎的不成样子的头发散了下来。 元清看着镜子中自己杂乱的头发,举起剪刀,干净利落地将头发的尖部剪了下来。 一番过后,元清及腰的头发只剩下一半,相比于之前的柔美,现在更多了一分干练。 元清将扯下的布条重新拿起,梳起一个高马尾,鬓角散下来几缕碎发。 元伊呆呆地看着元清的动作,愣愣地说道:“娘亲,你好漂亮啊。” 闻言,元清转头,冲着元伊弯了弯唇角,笑容明媚。 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暖了,小风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元清带着微笑的侧颜,脚步一滞,有些失神地看着元清。 “小风叔叔!” 元伊转头,看见小风站在门口,出声喊道。 小风的思绪被元伊的声音拉了回来,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元伊正杨着笑脸向小风跑来。 “伊伊。” 小风弯腰,将颠着步子的小团子抱在怀里,点了点小团子的鼻尖。 元清起身,看着小风出声说道:“你今天没有去镇上吗?” “已经回来了。” 小风闻言,对着元清说道。 元清点了点头,抚了抚耳边的碎发,继续说道:“夫子怎么说了?” 听见元清提起这件事,小风抿了抿唇,将元伊放了下来,从袖口掏出一个用纸包着的糖人,出声说道:“伊伊,你现在去找哥哥玩好不好。” 元伊接过糖人,甜甜地对小风说道:“好,谢谢叔叔!” 看着元伊走后,小风便转身走近元清,出声说道:“我去问过了,镇上最好的私塾需要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啊……” 闻言,元清的眉头皱了皱,有些发愁。 元临和元伊都到了上学堂的年纪,这两个孩子加起来四十两银子,着实让她有些发难。 “夫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将费用送过去?” 元清思索一阵,抬头看着小风,出声问道。 “说是最晚半个月内。” 小风看着元清发愁的样子,继续说道:“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小风是村里卖草药的线人,经常会在镇子里走动,如果他能想想办法的话着实会身下不少力气。 “不用了,” 元清抬头,看着小风说道:“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了,这个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好。” 小风虽然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元清,元清既然已经拒绝,小风便不再多说。 “那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谢谢。” 闻言,元清笑着点了点头。 “丫头,你感觉身子怎么样了?” 沈老的步子还未跨进门,元清便听见了沈老的声音。 元清走出几步,看着踏进来的沈老,出声说道:“感觉没问题了。” “嗯……” 沈老点了点头,“那你明日便跟我上山吧。” 第7章 之前是哪里人 “明日……” 元清看着胡须上带着几根杂草的沈老,伸出手抚掉,出声说道:“那现在可有查到草屋为何会走水?” “这个嘛……” 沈老啧了一声,抬手捋了捋胡须,眼神有些躲闪。 “可能就是村里的小毛孩玩的时候没有注意,不小心点燃的吧。” 沈老说着,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元清。 元清察觉到沈老异样的神情,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村里的孩子固然顽皮,可断不会这般不知轻重。” 元清走近沈老,直视着沈老的眼睛,轻声说道:“这个火,不是意外吧?” “这……” 沈老感觉到元清的逼迫,神情躲闪,声音有些支支吾吾。 “小清。” 小风看见元清神色认真,犹豫片刻,上前一步说道:“这火确实不是意外。” “嘿,你这小子……” 听见小风竟坦然说出了实情,沈老顿时气急,赶忙安抚元清:“小清啊,这个事我们放到以后再说,现在还急不得。” “怎么急不得。” 元清并没有沈老想象中的那般反应,神色平静,竟仿佛是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般冷静。 “我现在知晓了是谁要加害我们母子三人,日后也好有个准备。” 元清轻声说道,院内的穿堂风扬起她刚束好的发丝,元清敛下眉眼,悄无声息地掩去眼底的寒意。 闻言,沈老思索片刻,觉得元清 此话有理,便不再做声。 “是冯老三。” 小风出声说道。 “听闻那日冯老三来找你麻烦,在你这里吃了点苦头,回去后便跟他姐姐一阵诉苦。” 元清眯起眼睛,静静地听着小风说明原委。 “那镇长本身就是个好色之徒,冯老三姐姐冯淑宝仗着有几分姿色,便将那镇长迷地团团转,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冯淑宝受宠,连带着冯老三也整日里用鼻孔看人。” 小风说完,沈老未听见元清的回声,转头看去,发现元清正踢着地上的石子,顿时神色一滞。 “小清,我现在告诉你实情是想你对冯老三有个防备,你可千万不能冲动。” 小风看着元清,神色认真地说道。 “你放心。” 元清停住了踢石子的动作,抬头看着小风,正色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办。” 说罢,元清便迈步走到方桌前,弯腰拿起剪刀和镜子进了里屋。 “这……” 沈老看着元清的背影,神色有些担忧,“小清没事吧?” 小风看着屋门被元清的脚踢开再关上,转头对沈老说道:“您也看见她那日为了两个孩子不要命的样子,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始作俑者,怎么可能会没事。” 闻言,沈老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对着小风的屁股踢了一脚,“那你还告诉她!” 小风吃痛,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转头对沈老说道:“我这不是怕那冯老三再整出一些幺蛾子,小清没了防备嘛!” “那我不管!” 沈老一甩头,继续说道:“倘若小清一急眼招来什么祸事,那就都是赖你!” 小风看着沈老气的吹胡子瞪眼,知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便不再与沈老争辩,讪讪的说道:“是,是。” “哼。” 沈老冷哼一声,转身走到架子旁放下背篓,拿出刚采下的草药准备清洗。 元清坐在房内,右手拇指与食指轻点着桌面,身形敛在暗处,看不出在想什么。 “冯老三吗?” 许久,元清朱唇微张,吐出一句话来。 隔日,元清一早就被沈老叫了起来。 “师父,每次采药都要这么早起来吗?” 元清背着背篓,跟在沈老背后,神色有些松散,耷拉着脑袋在小道上走着。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懒!” 沈老走在前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可现在是卯时啊!” 元清的音量提高了些,将耷拉着的脑袋微微扬起了些,继续说道:“现在还是初春,卯时天都没亮呢!” “没有啊,哪儿有?” 沈老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转头对元清说道:“这不是已经亮了嘛!” 元清看着前边不认账的沈老,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我们都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 “丫头,你不知道,” 沈老的声音敛去了几分戏耍,继续说道:“这草药啊,很多时候采摘下的时间跟药性有很大关系的。” 元清闻言,黑亮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还有这种说法吗?” “当然了。” 沈老走近一条小溪,借水中裸露出的石块跨了过去,继续说道:“草药的药性跟生长的时间有很大的关系,若是没能在恰当的时机采下草药,那药性很有可能都会丧失一半不止。” 元清跟在沈老身后,心底闪过一丝疑虑。 按沈老在医术上的造诣,怎么说也不会只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当一个赤脚大夫。 而且,听杨大娘说,沈老是十年前来到的芍药村,那时沈老的医术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元清按着沈老的脚步跨过溪水,看着前边沈老的背影,出声问道:“师父,您在来到芍药村之前是哪里人啊?” 第8章 金环蛇 元清本是一句没来由的话,却让前边沈老的身形一僵。 元清低着头仔细看着路,没有注意到沈老细小的动作,继续说道:“师父在医术上的造诣也绝非常人能比,怎么会来这个小小的芍药村呢?” 沈老攥着箩筐背带的手紧了紧,平日里嬉笑的面上也没了笑意,神色有些复杂。 “我吗?” 沈老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山顶处朝阳照射透出的些许红光,声音有些低沉。 “我遭人陷害,家破人亡,又被祖家逐出家门,漂泊至此,便决定在此处栖身。” 元清在沈老的身边停下脚步,看着与平日里大不一样的沈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晨光透过朝霞从重峦的山顶间洒下来,照的沈老与元清的脸有些泛红。 薄霜因为温度的增加化了开来,在山间几株少见的绿叶上凝成露水停留。 “师父,我们走吧,一会都要误了采药的时辰了。” 元清跳下石块,率先走在沈老前边,转头对沈老说道。 沈老飘远的思绪被元清拉了回来,顿了顿,也迈起步伐向前走去。 一上午下来,元清和沈老背篓里放着的草药没有几株,可野菜却有不少。 “都已经拔了一背篓的野菜了,还不够你吃吗?” 沈老看着几步外摘着野果的元清,声音里有着嫌弃。 “野菜是要拿回去吃的,现在都已经中午了,我们两总不能饿肚子吧。” 元清听了沈老的话,头也不回地说道。 “一早上下来,你草药没能采到几株,这山岭有什么东西是能吃的你倒摸了个清楚。” 沈老看着前边动作不停的元清,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师父,我学东西很快的。” 元清走近沈老,递给沈老一个果子,手里还拿着被咬过一口的野果,口齿不清地说道。 沈老轻啧一声,不理会元清的贫嘴,将果子在身上蹭了蹭,咬了一口。 元清将背篓卸下来,把衣襟里裹着的果子一个一个都放在地上,起身对沈老说道:“师父,我去打些水。” 沈老从背上卸下背篓,坐在了不远处的石块上,闻言,对元清点了点头。 元清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在溪边停住了脚,从腰间拿下别着的水壶。 接满水后,元清正准备离开,低头间却从灌木中看见一条蛇尾。 元清蹲下身来细细查看,那蛇似乎是在冬眠,窝在草上一动不动。 那蛇的体型并不大,就单粗细看来也不过元清拇指大小,可却让此时的元清心跳加快。 是金环蛇! 元清屏住呼吸,按捺住狂喜,不动声色地向灌木靠近。 如果这条蛇能买个好价钱,那元临和元伊上私塾的钱就有着落了! 想到这里,元清的眸子亮了亮,看向那条蛇的眼神愈发炽热。 早年前金环蛇还不像现在这般稀缺,可就在两年前,青樱国不知从哪来了一批捕蛇人,专挑金环蛇捕杀,致使现如今金环蛇的数量少之又少,市面上对于金环蛇的竞买价钱更是高的离谱。 倘若这条蛇自己能抓住,少说也得买到一百两! 元清弓起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截树杈,小心翼翼地向草丛靠近。 金环蛇窝在草丛边,似是察觉到了危险,从地上抬起头来,不时吐着蛇信。 元清屏住呼吸,盯着金环蛇,怕贸然上去会得不偿失,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 先不说金环蛇能否买到一个好价钱,就它自身的毒素而言,元清也不敢贸然出击。 金环蛇像是注意到了元清的存在,吐着蛇信,眼看着就要从一旁的缝隙间溜走。 元清看着金环蛇的动作,顿时有些着急,将手中的树杈对准金环蛇的七寸插了下去,那小蛇顿时便动弹不得。 元清看见蛇被树杈的枝丫困在了地上,面上划过一抹喜色,赶忙抬脚将灌木拨开,抓起金环蛇便转身向沈老的方向跑去。 沈老坐在石块上,等了许久不见元清的身影,正准备起身前去查看,便看见了不远处匆匆忙忙跑来的元清。 “师父,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好东西!” 元清还未走近,沈老便听见了元清兴奋的声音。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沈老看着那身影,失笑地说道。 “师父!” 元清跑近沈老,气喘吁吁地说道:“是金环蛇!” “什么?” 听见是金环蛇,沈老的眼睛一亮,赶忙跳下石块,看着元清手里抓着的小蛇。 “果然是金环蛇!” 沈老看着小蛇,面上的笑意不断晕开。 “小清,干的好!这金环蛇的胆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元清闻言,沉思一阵,抬眼对沈老说道:“那师父,这蛇胆留给你泡酒,蛇皮我拿去卖了。” 沈老闻言,眼底有着疑虑:“你为何不直接将这蛇卖了,没了蛇胆,这蛇价钱可会大大减少。” “这蛇的蛇胆可是有市无价,既然我们抓到了这好东西,当然得给自己留着了。” 元清顿了顿,继续说道:“虽说价钱会下跌不少,可也够我为两个孩子交了上私塾的学费了。” 沈老闻言,知晓元清是想将这蛇胆留给自己,心底顿时涌上一阵感动。 元清继续说道:“听闻武士都喜欢用蛇皮做箭囊,蛇皮固然不少,但这金环蛇的蛇皮可不多见,若是用这蛇皮做了箭囊,岂不是风光的很?” 元清盘算着,眼底发出精光。 沈老看着眼前元清一副财迷的样子,不禁失笑。 “我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两个孩子在杨大娘家估摸着也在念叨你。” 沈老背起一旁的背篓,继续说道:“今日就先回去吧。” 元清点了点头,背起一旁放着满是野菜的背篓,与沈老一同下了山。 元临元伊有钱上私塾了,两个孩子不仅模样好,智商也高,只是孩子爹是谁,原主居然没有记忆。她心里总是不踏实,在古代,唯有想方设法强大起来,才能保护住两个孩子。 第9章 送去夫子那里 “娘!” 元清前脚刚踏进门,元伊便扑了上来。 “娘,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啊。” 元伊蹭了蹭元清的大腿,闷闷地嘟囔着。 元清将手里的金环蛇在元伊看不见的地方递给了沈老,空出手来拍了拍元伊扎着小揪揪的脑袋,出声说道:“娘今天去跟你师公采药了,所以回来就晚了些。” “伊伊。” 沈老将金环蛇用箩筐扣住,卸下背篓对元伊说道:“你都不来抱抱师公吗?” 元伊看着沈老有些委屈的面色,赶忙松开元清的腿扑向了沈老。 “伊伊也很想师公。” 元伊奶声奶气的说道,哄地沈老一阵大笑。 元清看着一老一小的玩闹,面上晕开了些许笑意。 “伊伊,哥哥呢?” 元清卸下背篓,扫视一圈没有发现元临的背影后,出声对元伊问道。 听见元清说话,元伊从沈老的臂弯间回头看着元清说道:“哥哥今天在帮杨大娘磨豆腐呢。”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沈老跟元伊亲昵了一阵,便让元伊去找元临玩。 元伊走后,沈老从箩筐内拿出金环蛇,挤出几滴毒液,将蛇胆掏了出来。 用清水将蛇皮洗净后,沈老将蛇皮递给了元清,出声说道:“你平日里不常在镇子里走动,认识人也不多,去找小风,他是村里卖药材的线人,人脉要广一些。” 元清接过蛇皮,有些犹豫。 这段时间来麻烦小风的次数过多,几次三番下来总归有些不好意思。 沈老看出了元清的心思,摆了摆手,出声说道:“你若是怕麻烦小风,就将采下来的药材送过去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名贵药材,但也能卖几两钱。”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从背篓里套出今日上山采来的药材,连同蛇皮一起送了过去。 一路上,村民对元清的态度相较于之前都热情了不少,让元清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也怪不得平日里村民与元清往来少,元清初来时村民对于元清都颇为照顾,可那时的元清却是个不爱说话的主,让很多热情的村民都抚了面子,一来二去,来往的人就少了下来。 但经过那日元清不要命地冲进大火里救孩子,让很多人对于元清都改观了不少。 元清这份胆色,让很多男人都觉得自愧不如。 一路微笑下来,元清的腮帮子都有些僵了,终于到了小风家的门前。 元清看着用木桩砌地整整齐齐的栅栏,犹豫片刻,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风。” 元清在院内停下了脚步。 小风闻声出门,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元清,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小清,来了怎么不进屋呢?” 元清笑了笑,对着小风说道:“我今天是有事想来找你帮忙。” 闻言,小风神色正了正,看着元清说道:“你说。” “这是我今天抓到的金环蛇,蛇胆我自己留下来了,想托你看看蛇皮能不能买个好价钱。” 元清将手里的竹筐递了过去,出声说道。 “金环蛇?” 闻言,小风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是你今天上山抓到的?” 元清点了点头,怕小风起了疑心,继续说道:“今日师父与我一同上的山。” 闻言,小风心底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沈老在村子里的威望足以跟村长相比,十多年来,沈老也经常在上山采药时带来不少东西,如果是沈老与元清一同抓住的金环蛇,倒也不足为奇。 小风点了点头,出声说道:“行,这事就交给我吧,你放心。” 闻言,元清心底压着的石块放下了一半,连带着笑容也轻松了不少。 小风看着元清明朗的笑容,神色滞了滞。 元清察觉到小风的目光,将头低了下来,把手里的草药递给小风。 “这草药是今日上山时采的,权当是你今日帮我的谢礼,你的救命之恩,我他日也定当报答。” 元清看着小风,神色认真地说道。 小风察觉到了元清的疏远,抿了抿唇,低头没有说话。 许久,伸出手接过元清手里的草药,笑着说道:“好。” 两个孩子的学费有了下落,元清一路上走回去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晚上,元清在吃饭时告诉了两个孩子要送他们去私塾的消息。 “真的吗,就是跟梅梅一样的私塾吗?” 元清看着元伊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对呀,伊伊以后能跟梅梅一起去私塾了。” “太好了!” 闻言,元伊兴奋地说道。 元清往元伊的碗里夹了一块肉,转头看向元临。 元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声不吭地埋头扒着碗里的饭。 “小临,去私塾后要保护妹妹,知道吗?” 元清往元临的碗里夹了块肉,拍了拍元临的脑袋,出声说道。 “嗯。” 元临抬起头,出声应道。 元清看着元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元临明明很开心却装作沉稳的样子,不禁失笑出声。 小风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就带来了消息。 “诺,这蛇太小了,如果是条成年的蛇,铁定能买到五十两银子。” 元清接过小风手里沉甸甸的钱袋,眉眼染上笑意,出声说道:“能卖四十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元清将钱袋收好,看着小风,认真地说道:“小风,谢谢你。” 黄昏的风夹杂着一天的暖意,吹得小风的耳根有些发烫。 小风抬手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元清笑弯了的眼睛,又迅速低下头,觉得耳根更加烫了。 “谢什么啊,你不是都已经给我草药了嘛。” 小风说着,嘿嘿一笑:“那草药可算是上乘,能卖不少银子呢。” 元清眉眼弯弯,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明日就可以将两个孩子送到夫子那里了。” 小风将手从脖颈间放了下来,出声说道。 “是啊。” 元清点了点头。 第10章 救人 隔日,元清没有跟沈老一同上山采药,准备腾出一天时间为两个孩子去镇上添几身衣物。 “娘,今日你真的会一整天都陪我们吗?” 元伊牵着元清的手,抬头看着元清说道。 “对啊,今日我们要去镇上置办些物件,再为你和哥哥卖几身衣裳。” 元清低头,笑着对元伊说道。 “太好了,” 元伊闻言,眸子亮了亮,继续说道:“娘亲近日整日不见身影,都已经好久没有陪我们玩了。” 闻言,元清神色一滞。 细细想来,这几日自己确实终日与沈老一起学习医术,对于两个孩子着实不如从前上心。 想到这里,元清的心底划过一丝愧疚。 “今日娘亲一定好好陪你们。” 元清说着,牵起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元临的手,嘴角晕开一丝笑意,出声说道。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清晨出去已经不太能感觉到凛冽的凉意。 元清牵着元临和元伊,在村边的道上慢慢走着,朝阳从山角处投过来,为母子三人的周身渡上一层柔软的光晕。 村里距离镇上并不远,缓缓走了一阵,母子三人便到了集市。 “娘亲,你快看,这里有糖人!” 元伊看着街边摆着的各式各样的糖人,声音里有着兴奋。 元临闻言看去,看着草桩上插着的小糖人,眸子亮了亮,抿了抿唇转头看着元清。 元清看着两个孩子,眉眼弯了弯,从衣襟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了兄妹二人。 “去吧。” 元临接过元清手里的铜板,牵起元伊的手,一阵小跑到了摊边。 元清看着兄妹二人兴冲冲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果然还是个孩子。 不一会,元临就牵着元伊走到了元清面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狐狸的糖人。 “娘亲,这个是你的。” 元临将手里的小狐狸递在元清面前,脸上带着笑意,杨着小脸说道。 元清看着元临手里的小狐狸,漂亮的眼睛完成了月牙。 “嗯,挺好吃呢!” 元清咬着一口糖人,含糊不清的说道。 “娘亲,我们接下来去哪呀?” 元伊肉嘟嘟的小脸上还挂着一些糖渣,扯着元清的衣角说道。 “去给你和哥哥卖衣服。” 元清三两下吃完糖人,拍了拍手说道。 正值午时,集市上的人多了起来,元清牵着元临和元伊的手往路边靠了靠。 “瘦猴,听说了吗,白家少爷最近来了芍药镇求医,说是来找什么江林圣手。” 几步外的茶摊里坐着三两个青年人,此时正说着话。 “江林圣手?” 那个叫瘦猴的人手指磨搓着杯壁,眼底划过一道深思。 “那人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退隐了吗,如今怎么又会在芍药镇?” “是啊。” 身形较为壮硕的人出声说道:“想那江林圣手成名时,我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娃娃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茶摊小二闻言,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案几上,看着二人出声说道:“听说是有人上山砍柴时曾在这一带看见过江林圣手,回去之后跟家里媳妇说了这件事,那媳妇嘴散,不消两日便将这件事搞得芍药镇人尽皆知。” 小二说罢,转头看了一眼摊主,发觉摊主没注意到他偷懒之后继续说道:“这不,白家少爷身患恶疾,得知江林圣手的消息后便赶来芍药镇求医。” 元清站在不远处,听见茶摊内三人的低语,不禁侧目。 “江林圣手?” 元清喃喃道,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那后来呢,白家少爷可有求到医?” 体型壮硕的男子听闻此言,追问道。 “别提了。” 小二将擦着桌子的抹布往肩上一甩,继续出声说道:“白公子在芍药镇足足呆了有半月,日日打探那江林圣手的踪迹,却到今日也没听见个什么音信。” “那你可知白公子患的是什么疾?” 瘦猴沉默片刻,出声说道。 “嗨,这茶摊往来的人多,我也就是听来几句流言,哪儿能知道白公子是患的什么病。” 小二嗤笑一声,说罢,便拿起托盘转身离去。 “瘦猴,你问白家少爷患的是什么病干嘛。” 体型肥硕的男子看着小二离去后,看着瘦猴不解地问道。 “蠢!” 瘦猴宛了那男子一眼,继续说道:“那白家少爷可是从杭城来的大家少爷,有钱的很!” 瘦猴磨搓着下巴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如果我们能在白公子那里捞一把,后半辈子可就是吃穿不愁了!” 闻言,另一名男子恍然大悟,冲瘦猴伸出了拇指。 元清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一脸算计地样子,心底也一阵盘算。 既是前来求医,那自己何不去捞上一把呢? 想着,元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娘。” 元伊看着元清半天没有动静,揉了揉肚子,出声说道:“我有些饿了。” 元清的思绪被元伊一句话拉回,这才想起自己出来也有一段时辰,是时候吃午饭了。 元清低头,看着元伊和元临黝黑的眼睛,出声说道:“想吃什么,跟娘亲说,娘亲今日保准你们两个吃的心满意足!” “真的吗?” 元伊闻言,声音有些欢快:“我想吃馄饨,还有肉包子!” 元清闻言,笑着对元伊点了点头,转头再看向元临,出声问道:“小临呢,还想吃什么?” 元临闻言,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犹豫片刻,出声说道:“我还想再吃一个糖人。” “糖人?” 闻言,元清神色滞了滞,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应允道:“好,回去时我们多买几个糖人,明日还可以再吃一个!” 元临听见这话,嘴角顿时咧开一阵笑意。 元清牵着兄妹二人,找了个路边的小摊坐了下来,吩咐过老板后便陷入沉思。 恶疾? 自己二十一世纪什么恶疾没见过。 想到这里,元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我的孩子啊!” 正思索间,几步外传来一位妇人的惊呼,元清闻声看去,发现一位十岁左右的孩童正捂着眼角倒在路边。 不远处还停着一辆看起来不菲的马车,发现撞了人后,车夫赶忙跳了下来查看情况。 妇人看着自己的孩子受伤,赶忙跑了过去,眼底满是慌张。 “小宝,怎么样,哪儿疼?” “娘,我眼睛疼。” 小宝捂着眼角,指缝间沁出丝丝血迹,妇人当即脸色惨白。 “眼睛?眼睛伤到了,快,娘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元清看着痛得脸色发青的小宝,起身三两步走到妇人身边。 “元临帮忙!” 元清从怀里掏出手包,动作干净利落,未等妇人反应,便和元临将小宝带到了馄饨摊边的凳子上。 第11章 你可是我的摇钱树 “姑娘,这……” 妇人看着元清的动作,眼底有些犹豫。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医术不知如何,可小宝伤到了眼睛,是半分也马虎不得。 元清手上的动作未停,只是轻轻抬起眉眼瞥了一眼妇人,便打开手包抽出银针。 妇人察觉到元清的目光,犹豫片刻,便噤了声蹲下来安抚小宝。 “娘,我眼睛好疼。” 小宝一手捂着眼角,一手拽着妇人的衣襟,抽抽搭搭地说道。 “没事啊,不害怕,一会儿就不疼了。” 妇人伸手摸了摸小宝的发髻,眼角闪着泪花,却强装镇定安抚着小宝。 “哥哥,给你吃糖人。” 元伊看着小宝惨白的脸,走近长凳,将手中的糖人递给了小宝,软软糯糯地出声说道。 小宝的注意力被糖人吸引了几分,捂着眼角的手松懈下来,元清趁此时拉下小宝的手细细看去,发现只是伤到了眉骨的部位,顿时舒了一口长气。 元清细长的手指挑出一根银针,在眉骨周围的穴位处轻轻按压,将手中的银针放了上去,不一会,小宝的哭声便弱了下来。 妇人蹲在一旁,看着鲜血渐渐止住,跳到嗓子眼的心脏也落了下去。 元清将银针拔出来细细擦拭,放进手包后出声说道:“没事了,去药店买一些外敷的草药,五日便会结痂痊愈。” “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 妇人牵过元清的手,一时之间喉咙竟有些哽咽。 “这姑娘是芍药镇的吗,为何以前从未见过?”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出声问道。 “不知道,估摸着是哪个医馆中的学徒吧,今日正好撞见了。” 一旁有人答道。 元清擦了擦手,笑着拍了拍小宝的脑袋,便回到了馄饨摊。 妇人抱起小宝便急急忙忙地跑向医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开来。 摊主的手艺很好,馄饨的馅料也包的十足。 元清坐在方桌前,看着兄妹两狼吞虎咽的样子,眼角晕开阵阵笑意。 “这位姑娘。” 元清闻声,转头看向那人,发觉那人是刚从马车上跳下的车夫。 “刚刚多谢你出手,都是老朽年纪大了,竟没看见有人走过去。” 车夫说着,神色有些许惭愧。 “无妨。” 元清看着车夫,眉眼弯了弯,起身继续说道:“举手之劳而已。” 车夫看着元清不卑不亢的神色,面容挂上了一丝笑意。 “我家刚吩咐了我,说姑娘出手解围,必定要报答一番。” 车夫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给元清。 “还希望姑娘能收下。” 元清看着那钱袋,眼底的神色深了深。 沉默片刻,元清不着痕迹地向马车的方向瞥了一眼,心下顿时了然了几分。 “你家公子?” 元清并没有接过钱袋,而是看着车夫试探地出声问道。 “冒昧问一句,可是白家?” 闻言,车夫神色一滞,犹豫地向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抿了抿唇,片刻后出声说道:“没错,今日正准备返程。” 公子来芍药镇已经半月有余,这镇内的人都知道,现下隐瞒也无济于事。 车夫沉默片刻,便说了出来。 闻言,元清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摆。 摇钱树啊,马车里坐着一颗摇钱树! 若是能医好这人,那自己和两个孩子可真是后半生衣食无忧啊。 元清心底顿时掀过一阵惊涛骇浪,面上神色却一派淡然。 “闻言白公子恶疾缠身,我倒是知晓一些皮毛,可否让我瞧一瞧。” 元清将心底的那阵激动压了下去,抬眸看着车夫缓缓说道。 “姑娘,我家公子这病打小就有,要医治可并非易事啊。” 车夫闻言,面上涌上一阵难色。 这姑娘随知晓药理皮毛,却也明白白莫林的身子到底是什么状况,出声提醒道。 “只是瞧上一瞧,并不会耽搁返程时间。” 元清看着车夫,神色一片认真。 车夫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抬头对元清说道:“姑娘稍等,我去请示一下我家公子。” “好。” 听见车夫送了口,元清点了点头,出声应道。 元临和元伊早就将馄饨吃完,站在一旁乖乖等着元清。 元清转头,看见兄妹两乖巧的样子,眉眼弯了弯。 “姑娘。” 车夫站在马车旁,对着几步外的元清出声说道:“有劳了。” 元清闻言,牵着兄妹两走近了马车。 “有劳了。” 车夫看着元清,微微颔首,又出声说道。 元清笑了笑,将兄妹二人留在了车外,抬脚便登上了马车。 果然是有钱人家,这马车的车帘竟都是上等纺丝所制。 元清掀起车帘,指尖微动,摸了摸那触感,心下想到。 厚重的车帘将外边的光堵的严严实实,只隐隐约约看见车内坐着一个男子。 空气中弥漫着几缕药香,元清鼻头皱了皱,心下有了几分判断。 “白公子。” 元清将车帘束起,这才看见车内那人在四月间穿着一身貂绒,斗篷裹的严严实实,未靠近便给人一阵孱弱之感。 元清坐在一旁,看着这白公子一副俊俏的五官,心下一阵叹息。 怕是这公子因为恶疾,平日里极少外出,皮肤间除却孱弱,也多了分常年不见日光的白净。 “有劳姑娘。” 白莫林抬眼,看着从车外走进来的元清,薄唇微掀,吐出几个音节。 那声音因为长期咳嗽隐隐有些沙哑,却也能给人一阵温润如玉的感觉。 元清敛下眉眼,从怀中掏出手包,思绪一阵呼啸。 不劳不劳,你可是我的摇钱树呢! 心下随这么想着,面上却未透露出半分,只是客气的笑了笑,便挽起白莫林的袖口细细把脉。 第12章 并非药石无医 脉搏不似寻常人那般有力,节奏紊乱,闭上眼睛细听,甚至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这是…… 中毒? 元清神色微动,却一言不发。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神色,淡淡收回了目光,仿佛一早便知晓结果一般。 “多谢姑娘,请回吧。” 白莫林将挽起的衣袖放了下来,看着元清,随面容苍白,但也撑起了几分笑意,出声对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抬头看着白莫林的神色,心底有些犹豫。 看着脉象,这定是中毒无疑。 何人下的毒并不是元清所关心的,元清关心的是,这毒素在白莫林体内少说有十多年,现下都已渗入五脏六腑,若要全清,并非易事。 “白公子,你平日饮食如何?” 白莫林虽已出声让元清离开,可出于教养,面对元清的发问也出声应道:“饮食清淡,有专门人看管。” 元清闻言,手伏在桌面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这茶盏。 “先前的医师是否说您患的是痨症,药石无医?” 元清沉默片刻,看着白莫林问道。 闻言,白莫林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应道:“是。” 这就是了。 得到自己预期中的回答,元清神色一松。 既然如此,那便说明自己判断无误。 “白公子,你所患恶疾确是痨症。” 元清神色认真,看着白莫林出声说道。 闻言,白莫林神色淡然,似是早就料到元清对自己的病束手无策。 “可这痨症是人为,也并非药石无医。” 元清继续说道,一双桃花眼直视这白莫林。 白莫林闻言,苍白的面上划过一丝震惊。 “你是说……” 白莫林问道,声音竟隐隐有些颤抖。 “公子,现下只需忌油腻,你身子孱弱,需要大补。” 白莫林看着元清,张了张嘴便欲说话,却因为呼吸急促引来一阵猛咳。 “公子……” 车夫听见白莫林咳嗽的声音,当下便要进入马车照看,却被白莫林的声音制止。 “李叔,无事。” 白莫林喝了一口茶水,强忍住那阵想要咳嗽的冲动,对着车外说道。 元清看着白莫林因为咳嗽面上的那阵潮红,伸手拍了拍白莫林的背部,想要为他顺顺气,却在触及白莫林的身体时神色一滞。 掌下除却衣物的柔软,竟然只剩下骨质的触感。 “你所言……可是属实?” 白莫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将茶盏放在桌上,迫切地看着元清,吞了吞口水出声问道。 “嗯。” 元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今日我回家制份计划,余下半个月便日日送药,半月后必能见成效。” 白莫林闻言,神色有些恍惚,看着元清问道:“半月我便可痊愈?” 闻言,元清摇了摇头:“半月只可见初步成效,若要痊愈,少说需要半载。” 白莫林轻咳一下,点了点头,眸色恢复清明。 “好。” 李叔看见元清从马车下来,神色竟也是无比冷静,丝毫不询问接过如何。 “姑娘,这礼金你拿着吧。” 元清拍了拍衣衫上的褶皱,看向李叔手里鼓鼓囊囊的钱袋,点了点头,便接了过去。 “如此也好,这便当做是我手下的定金。” 李叔神色一滞,看着元清,半晌,才出声问道:“我家公子……可以治好?” 李叔的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 “好说。” 元清笑了笑,出声说道。 李叔听见元清的声音,苍老的眸子竟闪过丝丝泪光。 “姑娘,谢谢你。” 元清看着李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只是看着自己道谢,神色也软了软。 “收了钱财,便不必道谢。” 元清摆了摆手,拉过元临和元伊,继续说道:“白公子已经告诉了我你们暂住地址,我明日午时便会前来送药。” “唉。” 李叔点了点头,便转头登上马车,向着小巷的反方向走去。 元清看着马车,抿了抿唇。 接下来,可就是一场持久战了。 “娘,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耳边响起元伊软糯的声音,元清这才反应过来现下时日已经不早了。 “去买衣裳。” 元清捏着钱袋思索片刻,便将钱袋挂在腰间,牵起兄妹两的手说道。 元临和元伊生的十分水灵,模样任谁见了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裁缝铺内,元清看着两个孩子穿着新衣裳的样子,轻啧一声。 果然,自己生的孩子就是好看! “娘……” 元临被元清的目光盯的耳根有些发烫,小声地唤了一丝。 元清眉眼弯弯,转头便再挑了几件衣衫,一股脑的包了起来。 掌柜看着元清的大手笔,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好了,我们回家。” 元清踏出裁缝铺,手中抱着好几个锦盒,眯着眼看了看斜挂在天空中的太阳,出声说道。 “好。” 元临和元伊的手中也各自抱着个锦盒,点了点头应道。 现下太阳正烈,元清踏着来时的小路走着,晨时小路的泥泞早就被太阳烘地好走了许多。 “师公!” 元伊刚踏进院门,便看见了背着背篓准备出去的沈老。 “唉。” 沈老听见元伊的声音,立即欢天喜地地应了意识,颠着步子小跑了过来。 “怎么出去那么久也不见回来,我还以为你丢在半路上了!” 沈老接过元清手中的锦盒,轻瞪了元清一眼,出声说道。 元清嬉笑了一下,手中上的重力消失,赶忙捏了捏发酸的肩头。 “我今日遇见了一个人,是来芍药镇找江林圣手求医。” 沈老抱着镜盒,听见元清这话,面上的神色一滞,竟然连脚下的步子也忘了迈出去。 “找……江林圣手?” “是啊。” 元清未注意到沈老的异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去瞧了下,那公子的病奇怪的很,十分棘手,等晚上我跟你细说。” 第13章 中毒 “啊……” 沈老的神色有些恍惚,只是呢喃道。 元清回头,看见沈老魂不守舍的样子,神色一滞。 “师父?” 沈老听见元清的声音,眼底这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那人是什么症状?” 沈老将手中的镜盒放在放桌上,卸下背篓,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闻言,立即正了正神色。 “气短,受风易咳,面色苍白,脉搏紊乱。” 闻言,沈老的眉头皱了皱:“平常风寒也是这个症状,可有其他明显特征?” 元清点了点头,出声说道:“偶有面色潮红,脉搏跳动十分虚浮,眼珠发暗。” 沈老捋了一把胡须,出声问道:“痨症?” 元临和元伊放下手中东西便跑了出去,元清看着兄妹两的背影嘱咐了一声,转头看着沈老说道:“我初时也诊为痨症,可那公子周身的药味中多了一味草药,我说不出名字。” 元清说着,皱了皱眉头,抬眼望着沈老。 沈老知晓元清随医术不精,可对于药草的认识颇为广泛,此时竟有元清叫不出的草药名,心下也慎重了几分。 “虽叫不出名字,可我也能判断出那草药绝对有古怪。” “你是说……中毒?” 沈老转头看着元清的神色,出声问道。 “对。” 元清点了点头。 “那你可有治疗之法?” 沈老停住了捋胡须的动作,看着元清出声问道。 “既是痨症,那便按照痨症的方法治便可。” 沈老闻言,眉头一皱:“痨症只能缓解,并无根治之法,你要如何治疗?” 元清闻言,眼底涌上一阵笑意。 肺结核,这病在现代早就不是绝症,自己在医院上班时接触过几个肺结核患者,现下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并非难事。 元清走进里屋拿出笔砚,在草纸上写下几味草药。 沈老看着元清的动作,眼神从初时的不解逐渐转为震惊。 “这……这是……” 元清停下笔,笑意盈盈地看着沈老。 “药理常说药性要相互配合,相辅相成,若是药材相冲,那便会磨掉了药性,吃再多药物也于事无补。” 元清拿起小方桌上的草纸,吹了吹上边未干的字迹。 “但若是能运用相冲的药材,在里边加入中和的介点,将介点转化为药引,那便会有另一番发现了。” 元清淡淡地说着,说罢,便抬头看着一脸震惊地沈老。 “师父,这个法子可行吗?” 沈老面色呆滞,许久才回过神来,看向元清的目光满是复杂。 这孩子,熟知草药药性,日后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可行。” 沈老收回思绪,清了清嗓子:“你这孩子也是胆大,怎么会想出这么偏激的办法?” 现代的药物繁多,其中不乏人工合成的药材,古代则少了那些条件,只能用相近的药材替补。 元清在落笔时还存有担心,现下得到了沈老的认可,顿时放下心来。 “药物虽偏激,可配合下来药性很缓和。” 元清将手中的草纸平铺在桌面上,顿了顿,看着沈老说道:“师父,这药方怕是只在初时可见成效,那位公子中的毒十分古怪,后续再用这法子怕是会吃了这药性。” 闻言,沈老的眉头皱了皱。 他倒是很想去见识一下元清说的毒素。 可那人在找…… 罢了罢了,现下也只能通过元清来了解那位公子的症状了。 “先吃这药方,后续根据病情再做打算。” 沈老思索片刻,出声说道。 “好。”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一番琢磨下来,太阳已经斜斜地照到了山头,元临和元伊此时也一路小跑着从门外踏了进来。 “娘。” 元清刚从架子上包好药材,便听见了元伊软糯的声音。 “慢点跑。” 元伊扑进元清的怀中,鼻尖挂着细密的汗珠,眼底满是兴奋。 “娘,我明日便去上学堂了,你会想我吗?” 闻言,元清的眼角晕开阵阵笑意。 “不过片刻不见,娘亲在下学时就去接你们。” 闻言,元伊水灵灵的眸子一弯:“那便好,伊伊也会想娘亲的。” 元清点了点元伊的鼻尖,转头看向后边搓着小手的元临,眉眼涌上一阵笑意。 “小临。” 元临听见元清的声音,向前走了几步。 “要保护好妹妹,知道吗?” 元清蹲下身子,理了理元临鬓角的碎发,笑意盈盈地出声说道。 “嗯。” 元临点了点头,眼底一片坚定。 元清看着元临的神色,不由失笑出声。 傍晚,元清伏在桌案边,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起身伸了个懒腰。 第一步的计划已经细细理了出来,接下来便是静观其变了。 窗柩外有一两只蝈蝈不停地叫着,元清踮起脚尖走近塌边,看着元临和元伊恬静的睡颜,不禁伸手碰了碰兄妹两肉嘟嘟的小脸。 再等等。 娘亲马上就可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了。 隔日午时,元清手中提着药包,一手牵着元伊,身后还跟着挎着布包的元临。 “娘,你今日一定要早些来。” 今天是第一日,元伊的神色还有些不安。 “好。” 元清捏了捏元伊的小脸,面上扬起一个笑容:“娘亲保证,你出学堂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嗯。” 元伊耷拉着脑袋,点了点头。 “小临。” 元清牵过元临的手,出声说道:“不要害怕,要保护伊伊,记住了吗?” 元临抿了抿唇,看着元清,闷闷地点了点头。 “去吧。” 元清站起身,对兄妹二人说道。 元临牵起元伊的小手,点了点头,便踏进了私塾。 元清直起身,看着元临和元伊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攥紧了手中的药包,便向着昨日白莫林告诉她的那个地方走去。 第14章 元大夫来了 “你是何人?” 元清刚走到客栈外,就被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拦了下来。 元清抬眸看了看客栈,客栈位置较偏,但胜在位置很好,南北朝向,光照充足,白日里也能落个清静。 “元清。” 元清收回目光,冲那黑衣男子微微弯了弯唇角,出声说道。 闻言,那男子眉头一皱,随即便反应过来,颔首弯腰说道:“元大夫,请。” 小巷有一阵风吹过,将元清鬓角的发丝吹地贴到了颊边。 元清抬手,将发丝别到了耳后,点了点头,迈步上了台阶。 白莫林的客房在客栈二楼的最末,元清一路走来,发觉这客栈竟然没有一丝多余的杂响,就连楼下的店小二在擦拭案几时都刻意放缓了脚步。 啧。 真是财大气粗。 “元大夫,到了。” 正思索间,前方的黑衣男子停住了脚步。 元清闻言,将呼啸的思绪收了回来。 “公子。” 黑衣男子走在前方,伸手敲了敲门,轻声叫到。 “是元大夫来了吗?” 屋内传来一道声音,元清闻言,上前一步:“是我。” “进来吧。” 白莫林话音刚落,便紧接上了一阵干咳。 元清刚伸手推开房门,便闻见了一阵浓郁的药味。 元清眉头一皱,转身关好房门,走近了床榻。 白莫林看见元清,伸手拉下一旁挂着的斗篷,支起了身子。 “可否给我看看你平日的药方?” 元清走到案几便,将手中的药包放下,坐在凳子上倒了一盏茶水,转头看着白莫林问道。 白莫林看见元清一派悠闲的样子,抿了抿唇,片刻后出声说道:“在你手边的抽屉里。” 闻言,元清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抽开抽屉,瞥了一眼草纸上写着的草药。 “有何不妥?” 白莫林发觉元清看见药方后便一直沉默不语,出声问道。 “没有不妥。” 元清沉默片刻,出声说道。 纸张上的草药确实是治疗痨症所需的药材,搭配在一起使用也没有什么异常。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元清感觉愈发古怪。 白莫林的痨症必定是人为,就现下这症状来看,怕是长期服毒才导致白莫林身子如此虚弱。 既然平日里服用的草药没有古怪,那昨日自己在马车上闻到的那味说不出的草药是从何而来? 元清皱着眉头思索,一时之间也没想出来什么。 “这个是你今日要服的药,小火慢煮,三碗水熬成一晚,睡前一个时辰服下。” 元清起身,点了点桌上的药包,对白莫林说道。 “嗯。” 白莫林裹了裹身上的斗篷,出声应道。 “……” 元清看着白莫林的动作,不由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 四月间的天气已经和煦了许多,况且现下正值午时,怎么说也不到不了裹斗篷的地步。 “我自小便畏寒。” 白莫林似是察觉到了元清的目光,笑了笑,出声解释道。 “油腻荤腥不必忌口,你现下身子骨虚弱的紧,正需要大补。” 元清走到窗边,撑起窗柩,出声说道。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动作,皱了皱鼻头,忍下那阵想要干咳的冲动。 “平日里注意室内通风,只需防浮尘,多叫人来擦拭家具,不必像现下这般小心翼翼。” 元清收回双手,看着白莫林说道。 白莫林自始至终都坐在床边,闻言,抬头看了看站在窗边被阳光渡了一层光晕的元清,竟隐隐觉得有些恍惚。 “你也不用捂那么严实,怕冷就多晒晒太阳。” 元清自顾自地说着,半晌也没听见白莫林的声音,转头瞥了一眼,却发现白莫林正一手揪着被褥看着他发愣。 打开窗户后屋子内的光线明显亮堂了不少,光束自窗外打下来,隐隐能看见元清脸颊边细小的茸毛。 “白公子?” 元清好奇,抬脚走了几步,伸出手在白莫林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了?” 白莫林的瞳孔随着元清放大的容颜紧缩,只是愣愣看着元清,一时之间竟忘了动作。 “咳咳咳。” 瞬息过后,白莫林骤然反应过来,赶忙向后缩了缩,反应过激引起一阵咳嗽。 元清看着白莫林刹那间便红透了的耳垂,抿了抿唇,心下只觉一阵好笑。 白公子看起来温润如玉,没想到内心也还是个纯情小生。 白莫林起身在案几边倒了一杯茶水,堪堪平复了下来。 元清看着白莫林的动作,一阵沉默不语。 “……” 白莫林敛下眉眼,心下一阵尴尬。 真是太失态了。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给你送药。” 元清察觉到白莫林的微窘,便出声说道。 “嗯。”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 元清微微颔首,便转身拉开了房门。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半晌,才回到了床榻边坐下。 元清踏出客栈的门槛,眯眼看了看时间,发觉还早,便转身回了芍药村。 “师父。” 沈老正从背篓里拿出刚从山上采下来的草药,闻声转头看向元清。 “这么快便回来了?” 沈老手上的动作未停,只是看着元清出声说道。 “只是送个药,要不了多长时间。” 元清走近沈老,弯腰将草药从背篓里拿出来,一件件摆放在架子上。 “对了。” 元清皱了皱眉头,看着沈老继续说道:“我今日发现白公子特别畏寒。” “畏寒?” 沈老的眉头一皱,思索片刻,出声问道:“今日可有发现那味草药是何物?” “没有。” 元清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将背篓放好:“我看了他平日里吃的药方,并无古怪,药性也合理。” 闻言,沈老眯了眯眸子,心下一阵古怪。 这草药不在药方里,但是在白莫林身上却如此浓郁。 “我给你的医书你来看了吗?” 沈老思索片刻,看着元清问道。 “看过了。” “嗯。” 听见元清的回答,沈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去侧室。” 元清闻言,神色立马认真了起来:“是。” 侧室在院落的东侧,光照很足,是沈老常做实验的地方。 “穴位可记清楚了?” 沈老在水盆旁将手冲净,转头看着元清问道。 “记清了。” 第15章 花了两日 上一世自己作为医生,最熟悉的便是人体构造,记穴位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根本不算难事。 “那便好。” 沈老点了点头,伸手拉开柜门,从中取出一个构造极为精密的草人,放在一旁的案台上,冲元清招了招手。 “玉堂。” 元清闻言,抽出一根银针插在了草人胸前。 沈老点了点头,继续出声说道:“青灵。” 元清继续抽出一根银针,抬起草人的胳膊,在胳膊内侧施针。 “你记穴位花了多长时间?” 沈老看元清动作熟练,不做犹豫便只出了生僻穴位,有些惊讶地出声问道。 “两日。” 元清直起身子,将手中的银针插会手包,看着沈老出声说道。 “……” 沈老看着元清一副平静的神色,一时之间将口中的话哽在了喉间。 仅用两日便记住了所有穴位。 想当初自己也是能够过目不忘的罕见之才,但在记穴位时也花了有七日时间。 元清低头摆弄着草人,丝毫没注意到沈老的异常。 “罢了罢了。” 沈老眼神复杂的看着元清的身影,出声将元清叫了过来。 “今日直接学针灸。” “啊?” 闻言,元清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么快?” 沈老看着元清的神色,沉默片刻。 这丫头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在医术上的天分究竟有多少。 一日下来,沈老惊讶地发现元清的天赋不止于此。 就连对药理的理解也颇为独到。 “你当真从未学过医术?” 沈老看着元清干净利落的动作,怀疑地出声问道。 元清主攻西医,对于中医确实了解不多。 “是啊。” 元清回头看着沈老怀疑地目光,点了点头,一阵好笑。 “我是不是学的很快?” 元清将手包扎好,看着沈老笑嘻嘻地问道。 沈老白了元清一眼,不做声,转头便开始收拾案几。 “时辰不早了,小临和伊伊估摸着也该下学了。” 元清伸了个懒腰,看着快要落到山角的太阳嘟囔道。 “没了两个孩子在耳边叽叽喳喳,竟还有些不习惯了。” 沈老低着头,闻声说道。 “那师父,我走啦?” 元清看了眼在收拾侧室的沈老,试探地出声问道。 “去吧,也不要你打扫了。” 沈老摆了摆手,元清瞧见,立即起身走出了门外。 私塾在城郊,环境安静许多,现下正是下学的时间,门外围了不少人。 元清站在树荫下,正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私塾。 “娘。” 元伊自拐角处刚走出来,便看见了门外站着的元清,赶忙颠着步子跑近了元清。 元清接过元伊肩上的布包,点了点元伊脑袋上的小团子:“饿了吗?” 元临自元伊的身后走过来,看见元清时立马垂下脑袋,目光有些躲闪。 “今日感觉怎么样?” 元清没注意到元临的动作,牵起元伊的手笑意盈盈地问道。 闻言,元伊的神色闪过一丝慌张,抿着嘴唇,不安地向元临的方向看了一眼。 “都挺好的。” 元临闻言,眼底划过一丝不安,垂着脑袋闷闷地说道。 闻言,元清皱了皱眉头。 平日里,这兄妹二人这么久没见自己,肯定会兴奋地叽叽喳喳说道一番,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真的吗?” 元清心下一阵疑惑,低头看了眼元临,出声确认。 “嗯。” 元临低着脑袋,只是吐出一个音节。 元清眯了眯眼睛,不再询问。 傍晚,元清坐着小方桌前,看着两个孩子都心不在焉的神情,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不打算告诉娘亲吗?” 元清拿起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 闻言,元临抓着馒头的手一滞,呆愣地看了一眼元清。 元清的眸子只是看着茶水,轻轻吹了吹漂浮着的茶叶,继续出声问道:“小临,你的眼角是怎么回事?” 元临迅速底下脑袋,堵住了眼角那道细小的伤口。 “不小心摔了一下。” 元清不做声,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摔了一下?” 元伊看着不同于往日的娘亲,小嘴一瘪,肉嘟嘟的小手在桌子底下牵住了元临。 “娘……” 元伊看着元清,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 “伊伊,你说,怎么回事。” 元清看着元伊的眼睛说道。 “我……” 元伊似乎有些被吓到,只是一个劲的看向元临。 “娘。” 元临放下手中的馒头,吞了一口口水,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元清。 “我不想去私塾了。” 闻言,元清放下手中的杯子。 果然是私塾的事。 沈老坐在方桌边的凳子上,听见元临这话,立即出声道:“你这孩子,知不知道你娘亲为了送你们去私塾有多辛苦,现在说不去就不去了……” “师父。” 沈老絮絮叨叨的声音被元清打断。 沈老闻言,声音一滞,眉头紧皱,却也噤了声。 “为什么不想去了?” 元清问道,声音淡淡的,神色平静,竟也没有丝毫不悦。 “就是不想去了。” 元临垂着脑袋,声音闷闷地,竟少见地有些任性。 元伊坐在一旁,看着哥哥的神情,也闷闷地出声说道:“娘亲,私塾一点也不好,我也不想去了。” 沈老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元清。 元清看着兄妹二人,直觉元临和元伊今日遇见的不是小事。 元清伸手,将兄妹二人拉到了身边。 “跟娘亲说说,今日遇到什么事了?” 元伊听见元清的声音,小嘴一瘪,正欲说话,豆大的泪珠就先滚了下来。 元清抬手拭去了元伊脸上的泪珠,不做声,只是认真的看着元伊。 “今日……梅梅欺负我……” 元伊抽抽搭搭地说着,神情委屈至极。 “哥哥看我被欺负,就来保护我,结果……就被梅梅在脸上抓了一道……” 元清闻言,将元临的脑袋转过来,凝神看着眼角那道细细的伤口。 元临别过脑袋,躲开元清的手。 第16章 莫做无用功了 “小临。” 元清拍了拍元临的脑袋,出声说道:“你做得很好,保护妹妹是对的。” 闻言,元临吸了吸鼻头,依然倔强地不去看元清的脸。 “娘,能不能……不去私塾了。” 许久,元临才瓮声瓮气地说道。 元清皱了皱眉头。 按元临的性格,若仅仅是因为打架就不去私塾,说法未免太过于牵强了。 “那你跟娘说说,是因为什么起冲突的?” 元伊抹着眼泪,将脑袋埋到了元清的脖颈。 “梅梅跟别人说我们是拿了小风叔叔的钱才上的私塾,说娘亲的坏话。” 沈老坐在一旁,闻言,竟一时觉得自己的声音哽在了喉间。 “我跟梅梅说你没有,梅梅就开始推我,然后哥哥才来护着我的。” 元临抿了抿唇,小手抠着袖口。 元清闻言,一言不发,起身从里屋拿出一瓶芙蓉膏,牵过元临,细细地抹在元临的眼角。 元临吃痛,向后缩了缩,却被元清再度拉了回来。 “你做的很好。” 元清轻轻吹了吹元临的眼角,唇边晕开一抹笑容,出声说道。 “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用说不去私塾。” 元临垂着脑袋,听见元清的声音,竟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明日你们照常去私塾,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们,就欺负回去。” 元清捏了捏兄妹二人的脸颊,出声说道。 “但是不可以轻易打架,明白吗?” 元清将元伊从怀中拉了出来,认真地说道。 “嗯。” 元伊点了点头,坐回了一旁的小凳子上。 元临抿着嘴唇,没有应声。 “小临。” 元清将芙蓉膏放在一旁,看着元临。 “娘亲会解决好的。” 元清柔声说道。 饭后,元清收拾着碗筷,脑海中满是元临和元伊今日的神情。 想到两个孩子维护她的样子,元清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小清。” 身后传来小风的声音,元清的动作一滞,转头看去。 小风站在门边,看见元清看过来的目光,笑着招了招手。 “小临和伊伊呢?” 小风走进院子,扫视了一圈,看着元清出声问道。 “睡了。” 元清的弯了弯嘴角:“今日第一天去私塾,有些累了。” 小风点了点头,弯腰想要帮元清一起收拾,却被元清挡了下来。 “不用,我自己来。” 小风的手停在半空,神色有些尴尬。 “对了。” 片刻后,小风看着元清,出声说道:“你上次给我的药材买了个好价钱,现在那个药商让我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为他们长期供药。” 闻言,元清的眸色微动。 若是长期供药,那下来的利益也十分可观。 元清有些犹豫,想起白日里元临和元伊的话,敛下眉眼抿了抿唇。 “我近日不会上山采药,揽不下这笔生意。” 片刻后,元清抬眸,看着小风说道。 闻言,小风的眉头皱了皱:“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元清微微一笑:“没事。” 小风看着元清眼里明显的疏离,只觉得呼吸一滞。 “……那便好。” 许久,小风才点了点头,从喉间挤出几个音节。 “小清,你过来看看方子。” 沈老的声音从侧室传来,元清应了一声,转头看着小风,正欲说话,却被小风抢了先。 “那我先走了。” 小风冲元清扬起一个笑脸,挥了挥手便转头向门外走去。 元清看着小风的声音,敛下了眉眼。 看来,以后要多注意些了。 第二日一早,元清就送兄妹两到了学堂。 “有什么事就告诉娘亲,知道了吗?” 元清站在门口理了理元临的衣襟,出声嘱咐道。 “记住了。” 元临看了看元清,随即便点头应道。 “再遇到这种事情要怎么做?” 元清看着元临的神情,依然有些不放心,出声问道。 “不理他们,如果他们先动手就还回去。” “对。” 听见元临的答复,元清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看着兄妹二人进了学堂,元清攥紧了手中的药包,向着客栈走去。 天色还早。路边有小贩支起摊子,正卖力地对着过往的行人吆喝着。 元清眯眼看了看隐隐露出了的朝阳,不由加快了步伐。 再晚些等太阳出来,天气就要热了。 刚走到客栈门口,元清的目光就被门口停着的马车吸引了过去。 元清收回目光,迈步踏上了台阶,就被昨日看见的那黑衣男子拦了下来。 “等等。” 元清闻声,停住了脚步,抬眸看向那黑衣男子。 “我来送药。” 元清晃了晃手中的药包,对着男子说道。 “元大夫,请回吧。” 男子微微颔首,对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 “出什么事了吗?” 元清皱了皱眉头,看向面前的男子。 “出事,你……” “邹福。” 男子正欲说话,就被白莫林的声音打断。 白莫林从客栈内走出来,面色竟比昨日还要苍白。 “元大夫。” 白莫林撑起一抹笑容,看着元清出声说道。 “你这是……” 元清看着白莫林衣冠整洁,身边跟着的人都背着包袱,看着白莫林出声问道。 白莫林抿了抿唇,神色有些复杂。 李叔从白莫林身后走出来,看着元清,神色也是极为复杂。 “元大夫,昨日公子吃了你的药后病情加重,险些丢了性命!” 李叔沉默一阵,终究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李叔!” 白莫林闻言,转头瞪了李叔一眼。 “你别放在心上,我这身子骨怎么回事我知道,不是因为你的药。” 白莫林回头,撑起一抹笑容对元清说道。 李叔站在身后,看着自家公子明明虚弱地都站不住脚,却还出声安抚着元清,心底又是一阵愧疚。 都是他,轻易便相信了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害地公子虚弱成这样。 “不应该啊……” 元清眼底闪过一丝疑虑。 自己配的药方不可能出错。 “能否让我再瞧一瞧?” 元清思索片刻,抬眸看着白莫林,神色极为认真。 “你还想怎么看,莫非是真的想害死公子吗?” 李叔闻言,上前一步将白莫林护在身后,忿忿不平地说道。 邹福站在一旁,看着元清的目光也满是不善。 “元姑娘。” 白莫林苦笑一声:“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清晨的阳光已经打了下来,白莫林迎着晨光,为俊朗的面容添了几分暖色,看起来竟有了几分生机。 元清闻言,眸子暗了暗。 “你相信我。” 元清抿了抿唇:“我给你的药没有问题,我得知道是哪里出了漏洞。” 白莫林看着元清,一阵沉默。 李叔站在一旁,看着二人僵持的身影,正欲出声催促,却被白莫林的声音打断。 “好。” 白莫林裹着衣襟的手松了松,神色微动,出声应道。 “少爷……” 李叔闻声,面色染了几分焦急。 白莫林回头,扯了扯嘴角,便伸出一只胳膊。 元清低头,看着那只纤细的不成样子的手腕,不做犹豫便将手搭了上去。 第17章 榆木脑袋 脉搏依然无力,但却平缓了许多。 元清细细感受着指下的那阵跳动。 “白公子,你呼吸是否平缓了些?” 元清收回手,眼角微抬,看着白莫林问道。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确实不再气短。” 元清得到答复,面色一喜。 “昨日是否咳出一口污血,颜色发暗?” “没错。” 白莫林将挽起的衣袖放了下来,出声应道。 元清的眼底涌上笑意,连带着清冷的五官都沾上几分暖意。 太好了。 她就知道,药方是有效的。 “你昨日咳出的血是污血,常年积压在胸口,才使你总觉气短。” 元清说着,声调都高了几分。 “你是说……” 白莫林闻言,眉头轻皱,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地出声问道。 “这是好征兆。” 元清点了点头,确定了白莫林心中的疑虑。 “胡说什么,公子今日都下不了床,你休要胡言乱语!” 李叔看着元清,厉声说道。 “你大可再请一位大夫瞧瞧,看看我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元清看白莫林的症状有所缓解,心底满是欣喜,再顾不上李叔的话。 “现下刚有所缓解,不宜长途跋涉,先静养着吧。” 元清将手中的药包递给白莫林,说罢便要搀着白莫林回到客栈。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动作,眉眼带上了几分笑意,也不推脱。 李叔的手落了个空,看着元清的声音,眼底还有着担忧。 “邹福,你再去请个郎中来。” 邹福闻言,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李叔看着白莫林的神色,咬了咬牙。 他是看着白莫林长大的,是万万不想看见白莫林身处险境,可现下,白莫林却对元清信任有加。 李叔沉默一阵,便转身命人收拾行李。 “元姑娘,我可以自己走的。” 白莫林看着元清搀着自己的动作,有些好笑地说道。 “……哦。” 元清闻言,收回了胳膊。 白莫林看着元清有些微窘的神色,眉眼不着痕迹地弯了弯。 “今日天气不错。” 元清察觉到有些不合适,转头看了看洒在庭院中的太阳,随口说道。 白莫林闻言,眯着眼睛看向阳光打下的树荫,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是啊。” 天气是很好,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看过太阳了。 元清闻言,转头看向白莫林。 “你不必裹这么紧,多出来晒晒太阳。” 元清看着白莫林身上的貂绒,出声说道。 “好。” 白莫林闻言,应了一声。 送完药后,元清在芍药镇的早市上转了一圈,发现此处竟有不少药商。 “姑娘,看看半夏吧。” 元清在一个小摊边停下脚,看向大爷手里如黄豆般大小的半夏。 “大爷,这是你挖的吗?” 元清将半夏放在鼻尖嗅了嗅,抬头问道。 “是啊。” 大爷拍了拍袖口的泥土,继续说道:“今年草药长的不景气,这半夏能结出来就很不错了。” “不景气?” 元清闻言,有些疑惑。 这草药虽然对土质要求极为苛刻,可也不至于连这常见的半夏也会长的这么寒酸。 “是啊。” 大爷点了点头,浑浊的眸子向四周扫视了一番,随即将身子向前弓了弓,压低声音说道:“听闻宫里来了一批术士,练了不少丹药,为此耗尽了许多药材。” “炼丹药?” 元清闻言,轻轻扬了扬眉。 “是啊,闻言是摄政王得了怪疾,太后下懿旨招了好些方士。” 大爷说着,似是有些愤慨:“都是因为那些方士,草药被收揽一空,现下这些半夏都已经来之不易了。” 元清闻言,有些好奇:“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将这草药卖给宫里,你也好捞上一笔钱财。” “你有所不知啊,” 大爷叹了口气:“现下各地药商都拦下了将草药卖给宫里的线路,那药商向我们这些药农收购药材,价钱低的很呐。” 元清闻言,心下了然了几分。 相比当时小风说的药商也跟向宫里进贡的人有关。 “原来如此。” 元清放下手中的半夏,思索一阵便转头离开。 “唉,姑娘,你不买草药了?” 大爷看见元清离去的背影,连忙出声喊道。 元清没回头,只是向身后招了招手。 摄政王? 元清想起当日梦境里出现的那个俊逸男子,只觉得脑袋一阵发胀。 这人,不就是那个与自己有婚约的人吗? 元清皱了皱眉头。 罢了罢了。 元清一甩脑袋,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抛到脑后,迈步踏上了小路。 那摄政王怎么样与自己无关,可现下这局势,不正是对自己极为有利吗? 元清想起当日的那方药田,只觉得脚下的步子又轻松了几分。 药田土质上乘,若是能好好经营,定会买上一笔不菲的钱财。 “师父。” 沈老在侧室内看着医术,听见元清的声音,捏着银针的手顿时一抖。 “咋咋呼呼干什么?” 沈老转头吼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嗔怪。 “师父,你还记不记得我那块药田?” 元清丝毫不顾及沈老的态度,蹲在沈老腿边兴冲冲地说道。 闻言,沈老转头瞥了一眼元清,将手中的银针放下:“记得。” “我那日去看过了,那药田土质上乘,长出来的草药肯定能买个好价钱!” 元清将沈老手中的医术放下,眉飞色舞地说道。 沈老看着元清的神情,眉峰微微一扬。 “终于开窍了。”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有些呆愣的问道:“什么?” “我早就知道那地是不可多得的药田,眼看着你荒废了两年,还就以为你真的是个榆木脑袋呢。” 沈老说罢,拿起被元清抢过去的医术继续翻看。 元清闻言,轻咳一声。 沈老的判断没错,原主的确是个榆木脑袋。 放着好好的摇钱树不用,竟然硬生生地将自己和两个孩子逼上了那等绝境。 “我这不……正打算好好利用了嘛!” 元清直起身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一边打着哈哈。 沈老只以为元清是为自己之前荒废药田惭愧,也没多想。 第18章 上门要钱 “那你打算怎么做?” “种红花!” 元清立即兴冲冲地答道。 “红花的用途并不广。” 沈老闻言,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元清的意图。 “作为草药来说,红花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元清点了点头,从一旁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了沈老的旁边。 “可若是作为香料来说,红花却是首选。” “香料?” 沈老闻言,心底涌上一阵疑虑,随即又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用红花做香料?” 沈老闻言,出声问道。 “对。” 元清应了一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做香料的多为香气较弄的花蕊,红花香味淡,你怎么会想到用红花做香料?” 沈老放下手中的医术,转头看着元清。 元清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红花配上安神香,做出来的香料不仅味道适宜,还有安神补脑的功效,定会大卖。” 沈老随即反应过来元清打的什么算盘,不由失笑出声:“数你鬼点子多。” 元清笑了笑:“药农的草药大部分被收到了皇宫,现下种草药的收成不会太高,可若是将草药换成其他用途,那可就不一样了。” 沈老看着元清得意洋洋的样子,笑着说道:“好,好。” 沈老起身,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一个布袋递给元清:“那你就种红花吧。” 元清接过布袋,拿在手中掂了掂,随即喜笑颜开:“谢谢师父!” 定下主意后,元清很快便收拾东西出发,赶在天黑时就将那块药田种的满满当当。 太阳已经在山角处隐了下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元清将背篓背在身上,拍了拍手上的渣土,心下一阵轻松。 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带元临和元伊过上好日子了。 想起兄妹两,元清的眸子不由软了下来。 算算时辰,兄妹两估摸着也该下学堂了。 今日元临不让元清再去私塾接二人,说是自己可以带妹妹回家,元清犹豫了一阵,看着元临执拗的样子,便也应了下来。 在小道上采下几株野菜,元清便踏着夜色回到了草屋。 “娘!” 元清刚踏进院子,元伊便小跑着扑了上来。 元清将背篓放了下来,笑着揉了揉元伊肉嘟嘟的小脸:“饿了吧,娘亲这就去做饭。” 元伊皱了皱鼻头:“不饿,师公做了好吃的。” 元清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厨房。 “娘亲,师公还给你留了些,你快去吃。” 元伊拉着元清的手,小嘴还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师公做得可好吃了,我吃了一大碗呢。” 元清被元伊拉到厨房,看着案几上倒扣着的碗,心底涌上阵阵暖意。 “师公还留了你喜欢吃的菊花糕。” 元伊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碟子,转头看着元清说道。 “哥哥呢?” 元清拿起碟子里的糕点咬了一口,转头看着元伊问道。 “去杨奶奶家了。” 元伊也抓起一起糕点小口咬着:“师公在里屋看医书。” “娘!” 元清正吃着糕点,就听见元临急匆匆的声音。 “怎么了?” 元清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糕点跑了出去。 “怎么回事?” 沈老听见元临的声音,也从里屋赶了出来。 “不好了,杨奶奶晕倒了。” 元临焦急地看着元清:“娘,你快去跟我看看吧!”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转头看向了沈老。 “你快去吧,我看着伊伊。” 元清点了点头,低头看了一眼元伊不安的小脸,便向着村头的那个草屋跑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了,你们都拖了多久了,我不就收一点点利息,怎么了?” 元清还没走近草屋,便听见了里边传出的刺耳的声音。 “一个月的利息便要五两?” 杨叔的声音里满是怒气,此时正蹬着眼前体态肥硕的女子。 那女子手中捏着一方手帕,听见杨叔充满怒气的声音,眉头皱了皱:“怎么,你还想赖账不成?” 杨叔扶着昏过去的杨大娘,瞪着面前的油腻女子。 “看什么看!” 油腻女子眼底划过一丝讥讽,抬起脚便要踹向杨叔。 “住手!” 元清见状,赶忙跑了过去,伸脚挡开了女子的腿,转身扶起倒在地上的杨大娘。 “不想活了是不是!” 油腻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绊的一个踉跄,霎时怒火中烧,捏着嗓子出声吼道。 元清不理会那女人,挽起杨大娘的袖口,将手搭在了杨大娘的胳膊上。 “呦,这不是元清嘛!” 那女人堪堪稳住身形,看向元清,面色变了变。 察觉杨大娘没什么大碍后元清舒了口气,与杨叔一同搀着杨大娘进了里屋,不理会叫嚣着的女人。 “元清,我跟你说话呢!” 元清回眸,看向女人,眼底满是冷意。 女人被元清的眼神吓到,愣了半刻。 本身就是他杨壮欠了我的钱,反倒是他们有理了? 想到这,女人又来了底气,看着元清说道:“元清,识相的话就不要插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李翠兰恶狠狠地说着,一双眼睛因为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缝,此时的姿态更是滑稽无比。 “李翠兰,我本身就借了你五两银子,说好两个月还你,现在才过了一个月,是你先不顾约定,还要我多给你五两利息,这是什么道理!” 杨叔看着李翠兰,声音里满是愤慨。 元清闻言,转头看向李翠兰,眸子中的冷意更甚。 李翠兰的为人,自己还是有所了解的。 就是她当日教自己的女儿说自己是收了小风的钱才送元临和元伊上了私塾,这才有了两个孩子不想去学堂一事。 “那我不管,你借了我的钱是事实,我现在来要,有什么不合适?” 李翠兰拍了拍裙角上的灰土,捻着方帕,掐着嗓子说道。 “你……” 杨叔被李翠兰的话气的不轻,伸出手指着李翠兰,甚至连指尖都有些微微发颤。 元清瞥了一眼李翠兰,转头安抚杨叔:“杨叔,交给我吧,你先带杨大娘去休息。” “小清啊……” 杨叔知道李翠兰是什么样的人,正欲劝元清不要插手,却被元清制止。 “杨叔,放心吧。” 元清回头,弯了弯唇角,给了杨叔一个安心的眼神。 李翠兰站在几步外,看着元清,心底一阵讥讽。 一个寡妇,靠着其他男人才混得口饭,居然还想逞英雄。 第19章 给我等着 “杨大娘!” 正想着,门外就传来小风的身影。 小风一进门就看见李翠兰,再转头看向元清,神色一滞。 “小风。” 李叔听见声音,连忙转头招呼小风:“你看着小清,别让她受欺负了。” “好。” 小风闻言,转头看了眼元清,点了点头。 “杨大娘怎么样了?” 小风走了几步,看着元清问道。 “气昏过去了,没什么大事。” 元清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哎呦喂,这不是小风嘛。” 李翠兰用帕子捂着嘴巴,矫饰地说了一声。 小风听见李翠兰的语气,眼底涌上一阵不悦。 “怎么,怕我欺负她啊?” 李翠兰状似惊讶的说道,说罢,便挥了挥手:“怎么会呢,元清都是有人护着的,我可不敢欺负她。” 小风抿了抿唇,眼神不自觉地看了元清一眼,却发觉元清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怒气。 “啧。” 李翠兰看见小风的神情,轻啧一声:“小风啊,你可要想清楚了,元清带着两个拖油……啊!” 李翠兰正说着,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便倒在了地上。 “你竟敢打我?” 李翠兰愣了一阵,从地上撑起半边身子,看着元清不可置信地说道。 “打你?” 元清向前迈了一步,看着李翠兰惊恐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敢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打你算什么。” 元清神色平静的说道,语气却极为冰冷。 李翠兰被元清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竟一时忘了反驳。 小风站在身后,看着元清的目光有些复杂。 怪不得前几日感觉到元清明显的疏离,怕就是听见了这类闲言碎语吧。 “怎么?敢做还怕别人说啊?” 李翠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向前走了半步,伸出手就要抓向元清。 元清看着那道肥硕的手马上就要触到她的肩膀,眼底闪过一阵恶心,向旁一闪,回头抓起李翠兰的衣摆将她甩在了地上。 “哎呦——” 刚触及地面,李翠兰脸上厚厚的白粉便被弹下来了一片。 元清拍了拍手,出声说道:“长了张会说话的嘴,你就真以为你是个人了吗?” 李翠兰被元清的一句话噎住,吃成一条缝的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若再让我听到你有一句污蔑我之言,可就不是今日的下场了。” 容末看着李翠兰说道,眼底一片冰冷。 “你……” 李翠兰吃了个亏,一时气不过,正准备出手拦住元清,便被元清一记眼神吓地退后半步。 元清从袖口中掏出一颗碎银扔在地上,朱唇微掀,吐出一个音节:“滚。” 李翠兰被容末的态度气的不轻,恨恨地咬着嘴唇,看着元清,心底一阵不甘,却又不敢轻易动手,只能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元清。 伸手捡起地上的碎银,李翠兰顺了顺贴在脸边的发丝,狠狠地瞪了元清一眼。 李翠兰面色铁青,腰际间还有些隐隐发痛。 伸手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土,李翠兰心底一阵发狠。 容末,你给我等着! 元清看着李翠兰扶着腰肢走出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小清。” 小风上前,看着元清,目光有些躲闪。 元清回头,扫视了一眼院子,没有发现元临的身影后出声问道:“小临呢?” 小风闻言,拍了下脑袋:“对了,小临刚刚找我说杨大娘有危险,让我过来看看,我在过来的路上先把他送回去了。”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便准备转身去里屋看杨大娘的情况。 “今日之事,是我没注意分寸,影响了你的名声。” 小风搓了搓手,看着元清抱歉地说道。 闻言,元清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小风。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负责的。” 察觉到元清的目光,小风立即出声说道,神色满是焦急。 “不用了。” 元清笑了笑:“我没放在心上。” 小风看着元清当真无所谓的神情,心下的担忧顿时散开,却又有一阵失落。 “那便好。” 沉默一阵,小风点了点头,扯出一个笑容。 “小清,你杨大娘醒了。” 杨叔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元清闻言,立即冲进了屋内。 “杨大娘,你怎么样?” 杨大娘听见元清的声音,强撑起眼皮,扯出一个笑容:“人老了,不中用了,没什么大事。” 小风看见杨大娘虚弱的神情,心上划过一阵担忧。 “杨大娘,你好好养着身子,我明日给你拿些参酒来。” “不用了。” 杨大娘微微摆了摆手:“李翠兰呢?” 杨叔闻言,感激地看了一眼元清:“小清刚刚打发走了。” “走了?” 杨大娘有些诧异:“怎么走的?” 元清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杨大娘搭在被褥上的双手,出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杨大娘闻言,心下便知晓元清定是将自家欠下的银两给还了回去,心底涌上一阵感激。 小风站在一旁,看着元清的侧脸,心底有些落寞。 元清看着杨大娘的神情,知晓她心底此时必定非常不安,随即扯出了一个笑容:“以后还得多麻烦你帮我照看小临和伊伊呢。” “唉。” 杨大娘应了一声,声音有些颤抖,眼角竟沁出丝丝泪花。 从草屋出来后,元清便准备回家,却被小风叫住。 “小清。” “嗯?” 元清回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小风,疑惑地应了一声。 “我……” 小风看着几步外的元清,眸光微闪,挣扎片刻,将涌在喉间的话又吞了下去。 “最近更季,可别着凉了。”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眉眼弯了弯,带了星星点点的月色:“好。” 夜已经深了,元清回到草屋时却见两个孩子还没入睡。 “怎么了?” 元清倒了一盏茶,转头看向两个眼巴巴看着她的孩子。 “杨奶奶没事吧?” 元伊的小脸皱起,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担忧。 “没事,已经醒了。” 元清抿了一口茶水,转头笑着安抚两个小团子。 听见元清的话,两个孩子明显舒了一口气。 “快睡吧,明日还要去学堂呢。” 元清走过去,扯过被角,将两个孩子盖的严严实实。 “好。” 元伊从被子中探出一个脑袋,点了点头,翻了个身便睡着了。 元清嘴角一弯,扯出一个笑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察觉到了衣摆上的一道力度。 第20章 摄魂香 “娘。” 元临的手揪着元清的衣摆,面上还带着几丝不安:“梅梅的娘亲有没有欺负你?” 元清听见元临刻意压低的声音,只觉得心间某一处被填地满满当当。 “没有。” 元清伸手摸了摸元临的脸颊,出声道:“她不敢欺负我,娘亲很厉害的。” 元清的扬了扬拳头,脸上带了几分骄傲。 元临一愣,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对。” 娘亲很厉害的。 元清拍了拍元临的脑袋,便从房中退了出来。 “还不休息吗?” 沈老看着元清的声音,出声问道。 元清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音,想起刚睡下的孩子又急急地捂住了嘴巴。 “师父,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啊!” 沈老看着元清惊魂未定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手中端着的茶水都撒了一地。 “你是不是做亏心事了?” 片刻后,沈老才堪堪冷静下来,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出声问道。 元清闻言,翻了个白眼:“我要去研究一下红花香料的配方,最近白日里都没有什么时间。” “现在都这么晚了,可别太累了。” 沈老点了点头,出声嘱咐道。 “没事的。” 元清笑着点了点头,一心只想让两个孩子过上好日子,哪会听得进去沈老的话。 沈老看着元清执拗神情,知晓现下再说元清也未必听得进去,便由着她去了。 一段时日下来,天气已经转暖了许多,元清给白莫林的草药也见了些许成效,李叔与邹福对元清的态度都转变了许多。 “就是她吗,那个可以治痨症的神医?” 一日,元清走在街上,听见一旁有两人看着她窃窃私语,心下一阵疑惑。 “对,这芍药镇如此貌美女子,除了她可没有第二个人了。” 元清转头,看向那个带着帽子的矮个男人,面上划过一丝疑虑。 当日自己与李叔说话只是并无他人,这些人是怎么得知的? “你们……” 元清思索片刻,正欲上前询问一番,那两个窃窃私语着的男子却在看见元清走过来的那一刻一溜烟跑没了人影。 “这……怎么回事?” 元清手中拿着药包,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太阳照到了当空,元清感觉到阵阵灼意,便不再犹豫向着客栈走去。 一路下来,路人看向元清的目光多多少少都带了些异样,元清皱着眉头,只觉得一阵古怪。 “元大夫,你来了。” 邹福站在门口,看见元清的身影,心底微微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 元清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邹福竟都有些异样,不免更加惊奇。 “今日客栈来了两个男子,说手中有着治疗痨症的神药,要与你讨教一番。” 元清闻言,心底有些惊奇:“神药?” “对。” 邹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两人还在街坊大肆宣扬,说你医术出神入化,街坊现下都知道你在治我家公子的痨症。” 元清想起今日来时路上那些人的眼光,心下了然了几分。 “有意思。” 元清眯了眯眼睛,嘴角弯出一道弧度。 “元大夫,那两人分明是先将你捧高,再使计让你跌下来的啊。” 邹林看着元清一派淡然的样子,心下隐隐有些焦急。 元清转头,看着邹福焦急的样子,不禁失笑出声。 “我会不会被陷害是一说,那两人的神药是何物都还不知道呢。” 元清说着,声音染了几分笑意。 说罢,元清便不理会邹福,提着药包走进了客栈。 “白公子,我这药丸可是经过几百道工序,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才炼制出来的。” 一瘦小男子仰着脸,煞有其事地说着。 白莫林坐在案几便,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着那人默不作声。 那瘦小男子看见白莫林竟没有丝毫反应,一时之间面上有些挂不住,定了定心神,对着一旁体格壮硕的男子说道。 “大壮,你去拿一碗水来。” “好。” 叫大壮的男子闻声,立刻转头去倒了一碗水,放在了那身形瘦小的男子面前。 “白公子,您看好了!” 瘦小男子说着,伸出手将木盒中的药丸拿出来,放在了那碗水中。 元清站在门外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男子的动作。 片刻后,碗里的水没有一丝变化,空气中竟然漫出一股奇特的香味。 白莫林闻见那阵香味,深吸一口气,竟觉得眼前清明了不少。 “瞧见了吧,这药非凡物,定能治好你身上的恶疾。” 瘦小男子看着白莫林的神色,骄傲地抬头高声说道。 元清凝神,细细地闻鼻尖那阵香味,再睁眼时,眼底涌上阵阵惊讶。 “摄魂香?” 元清喃喃道,觉得一阵不可思议。 这香料极为稀缺,自己也仅仅是在上一世旅游时在一位农户家闻到过,没想到竟然在此地也能遇上。 “这药叫什么?” 白莫林看着碗中的药丸,思索片刻,出声问那男子。 那瘦小男子看白莫林来了兴致,顿时沾沾自喜。 “白公子,这药只我一家有,去其他地方可是找不到的。” 说罢,便给了大壮一个眼神,大壮会意,连忙将药丸从水中捞了出来,放在木盒中递给了白莫林。 “这药丸呐……” 瘦小男子说着,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叫做包治百病丸!” “噗嗤——” 站在门外的元清听见那人这话,一时之间竟没忍住笑了出来。 白莫林闻声,转头看向靠在门阀上的元清,眸光顿时亮了亮。 “元姑娘。” “你笑什么?” 那瘦小男子听见笑声,一时之间觉得折了面子,气急败坏地冲元清吼道。 元清稳住身形,强压住那阵笑意,走近了案几。 “莫不是元神医不信这药的功效?” 瘦小男子说着,眯起了眼睛,一脸挑衅地看着元清。 元清看着这瘦小男子,直觉得一阵眼熟,思索片刻,这才想起来这人是那日在茶水摊说要在白莫林这里捞上一把的瘦猴。 “信,我信。” 元清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包放到桌上,看着瘦猴说道。 瘦猴闻言,似是没想到元清会是这个反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 第21章 如何制成 这摄魂香十分名贵,的确是有安神补脑的功效,但同时这药物的副作用也极大,若是过度依赖,也有可能造成梦魇,使人发疯。 就像前世的那些麻药…… “此物从何而来?” 元清收回思绪,看着瘦猴问道。 瘦猴原以为这元清年纪轻轻,看见有人与她抢生意定会气急败坏,却没想到元清会是这个反应。 “与你何干?” 顿了顿,瘦猴看着元清问道。 大壮站在一旁,也是充满敌意地看着元清。 白莫林看着三人,怕会起了争执,正欲张口说话,却被元清的声音打断。 “与我并无甚干系。” 元清出声道,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是我竟不知道,摄魂香竟然会有治疗痨症的功效。” 大壮闻言,眉头一皱,看着元清说道:“什么摄魂香,我们这药是祖传下来的,包治百病!” “住嘴!” 大壮一言刚出,就被瘦猴出声呵斥。 听见瘦猴的声音,大壮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却也后退半步,噤声不语。 元清看见大壮的反应,更加确定了心底的猜测。 果然,这两人不知道这药的功效。 白莫林看见大壮的反应,心下也隐隐有了猜测,对着旁边的李叔使了个眼色,李叔察觉,悄无声息地便退了出去。 “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这药是如何制成?” 瘦猴不善地看着元清,思索片刻,出声问道。 元清挑了挑眉,迈出几步坐在凳子上,伸手倒了一杯茶:“好啊。” 吹了吹水上飘着的茶叶,元清轻抿一口,继续说道:“这药中有陈皮、芍药、琳琅、灵仙、白薇、玉竹、神曲、佩兰,最后加入药引摄魂香,放在炉中小火炼制,四十九天未曾间断,最后得此药丸。” 瘦猴看着元清的样子,眸光微闪,“没错,算你识货!” 元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放下手中的茶盏,“就知道你两是骗子。” 听见这话,瘦猴面色一滞,随即反应过来,愤愤地冲元清吼道:“这药货真价实,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药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 元清轻笑一声,走近了瘦猴,朱唇微掀,继续出声说道:“可我知道,你两一定是骗子!” 话音刚落,外边便冲进来几位拿着棍棒的人,将瘦猴与大壮团团围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 瘦猴心底一惊,面上强装镇定地问道。 “不要便不要,为什么要抓我们?” 大壮也被眼前的阵仗吓住,呆愣愣地问着。 元清抬头看着白莫林,发现白莫林此时也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心下顿时涌上一阵笑意。 白公子果然是商人。 “且不说你二人行骗骗到了我这里,就这单这药物来看,也断不是你二人的。” 元清说着,伸手拿过桌上的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 “你没有证据,胡说什么!” 瘦猴眸光微闪,却依然嘴硬地冲着元清吼道。 “没有证据?” 闻言,元清轻笑一声。 “我是没有,可你刚刚已经把证据放在我面前了啊。” 瘦猴看着几步外的元清,一时之间愣了住? 放在她面前? 什么意思? “想知道怎么回事吗?” 元清看着瘦猴的神色,嘴角晕开一抹笑意,出声问道。 大壮站在瘦猴旁边,没反应过来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瘦猴抿了抿唇,一双浑浊的眼睛只是盯着元清,一眼不发。 元清耸了耸肩,也不管瘦猴的反应,上前走了半步,压低声音在瘦猴耳边说道:“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个药是怎么做的。” 说罢,元清后退半步,看着瘦猴震惊的表情,面上的笑意更甚。 “先把他们关到柴房,再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查明真相。” 白莫林挥了挥手,邹福便押着二人去了柴房。 元清看着手中的木盒,脸上的笑意褪去,眼底带上了几丝慎重。 “怎么了?” 白莫林提步走到元清身边,看着元清的表情,出声问道。 “这药是真的。” 元清皱了皱鼻头,抬头看着白莫林说道。 “那那二人?” 白莫林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看元清手中的药。 “那两人是骗子。” 元清出声说道,将手中的药收好放到了桌上。 “你怎么知道?” 白莫林看着元清,有些好奇地问道。 元清转头,看着白莫林,声音中染了几分笑意。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颗药丸是如何制成。” 白莫林闻言,神色一滞:“你……” 元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头,点了点头应道:“我胡说的。” 白莫林长老张唇,一时之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公子。” 邹福从门外走来,看着白莫林微微颔首,出声问道:“那两人已经安置好了,接下来怎么处置?” 白莫林闻言,转头看了元清一眼,元清抿了抿唇,出声说道:“可否让我去问一问那二人?” 白莫林看着元清,点了点头,便跟着元清一同去了柴房。 柴房内,瘦猴正叼着一根稻草,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墙根。 “瘦猴,你不是说这个办法万无一失吗?” 大壮看着瘦猴,有些焦急地喊道。 “吼什么吼,我怎么知道那元清这么有能耐!” 瘦猴皱着眉头,啐出嘴里的稻草,冲着大壮吼了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他们要报官,那县令早就看我们二人不顺眼了!” 大壮说着,有些烦躁地在一旁的空地上踱步。 “能怎么办,就走一步看一步呗。” 瘦猴倒冷静的多,又在一旁抽出一根稻草咬在嘴里。 “你别走了,晃的人头晕!” 大壮听见瘦猴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刚坐下,门口就传来一声声响,惊地大壮一下又从角落里弹了起来。 瘦猴起身,看着门外走进来的身影,有些诧异。 “你还来做什么?” 元清听见瘦猴满带着敌意的声音,不由笑了笑。 “这么紧张做什么?” 瘦猴眯了眯眼睛,看着元清一派淡然自若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坐下谈谈吧,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元清扯过一个木桩,笑意盈盈地看着瘦猴说道。 第22章 你想问什么? 瘦猴看着元清的动作,向外瞥了一眼,眼底满是警惕。 “放心吧,现在就我们三个人。” 元清看着瘦猴的神色,出声安抚道。 “你想问什么?” 瘦猴看着元清,一脸疑惑地问道。 “告诉我药是从哪儿来的,我就让白公子放了你。” 元清收起脸上的笑意,正色说道。 闻言,瘦猴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你不是说那药是假的吗?” “我说了吗?” 元清反问道。 瘦猴闻言神色又是一滞,细细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顿时气急败坏。 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摆了一道! “你也别太生气了,毕竟你两的自由都掌握在我手里了。” 元清摆了摆手,出声安抚瘦猴。 瘦猴一阵咬牙切齿,却也知道元清说的都是实话,便硬生生将那股怒气压了下去。 “是我从过路的药商那里偷来的。” 沉默片刻,瘦猴似是下了一个决心,许久才闷闷地说道。 “药商?” 容末眯了眯眸子,定定的看着瘦猴。 瘦猴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听说是用来献给摄政王,借此治摄政王身上的顽疾的。” “你可知道那摄政王得了什么怪病?” 元清心下一阵疑惑,看着瘦猴问道。 瘦猴皱了皱眉头,“听说是得了失魂症,夜间暴怒无比,白日里又会恢复正常。” 失魂症? 元清思索片刻,隐隐有些好奇。 堂堂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会得这等闻所未闻的怪病。 “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瘦猴看着元清的神色,警惕的问道。 闻言,一直蹲在角落的大壮也直起身子走了过来,神色紧张的看着元清。 元清的思绪被瘦猴拉了回来,闻言,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可以可以。” 元清说着,面上扬起笑容,伸手将一旁的房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瘦猴看见元清的动作,眼底有些怀疑,小心翼翼地向门外看了一眼,发觉门外没人后立即小跑了出去。 大壮看见瘦猴的动作,连忙跟了上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元清的表情。 “那女人竟然真的放我们出来了?” 大壮说着,目光扫视了周围一番,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瘦猴闻言,也是狐疑地向身后的客栈看了一眼。 “好了,既然出来了揪赶紧走吧。” 瘦猴拍了一下大壮的肩膀,顺着巷子跑了出去。 “二位这是要去哪儿啊?” 刚走进拐角,瘦猴与大壮的步子便被眼前的来人拦住。 “闵县令?” 瘦猴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惊讶万分,随即心底涌上一阵暴怒。 果然,他就知道那个女人才不会这么心善! 闵岁捋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须,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总算可以将这两只蛀虫扔进大牢了! 客栈内,白莫林看着元清淡定的神色,心底涌上一丝担忧。 “元大夫,你难道就不怕那二人出来后报复你吗?” “报复?” 闻言,元清狐疑地看了白莫林一眼。 “我只是说放他们走,他们是在出去了之后才被抓住的,干我什么事情?” 元清说着,将药包里的药拆开,拿去一旁的药罐准备煎。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动作,眉眼弯了弯。 他就知道,元大夫聪明伶俐由正直,怎么会任由那两个蛀虫再去欺骗其他百姓。 “那二人作恶多端,知府早就想将他们抓进大牢了,却一直没找到证据。” 白莫林顿了顿,转头看向元清,继续说道:“你这下算是立了功了。” “会有赏金吗?” 元清闻言,立即转头看向白莫林,眼睛亮晶晶的。 “噗嗤——” 白莫林看着元清一脸财迷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没有。” 片刻后,白莫林白忍下了那阵笑意,摇了摇头对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瘪了瘪嘴:“那立下功了又能如何。” “公子。” 白莫林看着元清正欲说话,就被李叔的声音打断。 “怎么了?” 白莫林闻声看去,面上还挂着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 “杭城来信了,夫人要你即刻启程返回杭城。” 李叔手中拿着个信封,看着白莫林说道。 闻言,元清皱了皱眉头。 “你的身子这才刚见效果,若想痊愈还需要一些时日。” 白莫林接过李叔手中的信封,一阵犹豫。 “公子,夫人已经催过数次了,怕不是杭城有什么要事?” 李叔看着白莫林,也是一脸为难。 元清起身,知晓这是别人私事,自己不好插手,同白莫林招呼了一声便出了客栈。 “医仙!” 元清前脚踏出客栈,后脚便听见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医仙,你收我为徒吧,我会洗衣做饭,也可以帮你洗带刺的药材,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收我为徒!” 元清看着一阵风似的跑过来的姑娘,有些微愣。 “医仙,我做饭很好吃,人也勤快,在家时我爹娘都赶着趟的夸我,你收我为徒绝对不会吃亏的!” 元清还来不及张口,便听见面前的姑娘连嘴皮子都不停一下的说着。 “医仙,我……” “等等!” 那姑娘眸子亮闪闪的,看元清没反应,正欲牵着元清继续说,便被元清赶忙出声打断。 元清向后缩了缩,看着小姑娘殷切的神情,心底涌上一阵疑惑。 清晨来时这街道两边的人看她都还避之不及,怎么就过了这么一小会,这态度就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是谁?” 元清看着面前的人,神色疑惑地出声问道。 “哦,对对对。” 那姑娘一拍额头,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太过于激动,竟然忘了介绍自己是谁,顿时失笑出声:“瞧我,一激动把这事给忘了。” 那姑娘松开牵着元清的手,站的板板正正,清了清嗓子出声说道:“我叫安木木,是白水巷豆腐西施家的女儿。” 说着,安木木顿了顿,眼神瞥向元清:“白水巷豆腐西施,你知道的吧?” 元清闻言,抿了抿唇。 看着安木木神采飞扬的样子,她此时还真不好说自己竟然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师父……” 第23章 门牙掉了 “等等!” 元清听见安木木对她的称谓,赶忙伸手制止:“我不是你师父。” 闻言,安木木小嘴一瘪,眉飞色舞的神情立即暗了下去:“为什么啊?”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神情,心底竟没来由地生出了一阵罪恶感。 “我……” “没关系!” 元清正欲张嘴解释,却又被安木木的声音打断。 “我本来就没想着一日能拜成师,等明日我再来找你!” 安木木神色坚定,看着元清重重地点了下头,又似来时那般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元清愣在原地,看着安木木一溜烟跑到巷口拐角消失了的背影,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随即,元清失笑出声。 这小姑娘的性子还真是好玩。 元清想着,便提起脚步下了台阶。 “我早就说是医仙了吧,你还不信!” “对对,都是我眼拙。” 元清走过一个小摊,又听见两人窃窃私语。 元清转头,看着那二人,终究是没忍住好奇上前询问。 “你们在说什么?” 那二人看见元清上前搭话,赶忙收起了悄悄话,全神贯注地听着元清发问。 “医仙,你还不知道吧。” 眼睛细长的男子看着元清,出声道:“一炷香前知府大人在告示栏张了个榜,说你抓住恶霸有功,现在这芍药镇所有人都知道你斗医赢了,都抢着找你看病,还有人要拜你为师呢!” 元清听着那男子的话,皱了皱眉头:“斗医?” “是啊,本身街坊还以为你摊上恶霸找事,怕给自己招来祸事都对你视而不见,现下恶霸被抓了起来,你又治好了白公子的恶疾,真是活菩萨啊!” 那男子说着,看向元清的眸子满是钦佩。 元清闻言,有些微窘。 那哪儿是斗医,就是对那二人小惩大诫罢了。 再说斗医,大壮瘦猴二人对医术一窍不通,自己赢了那二人就得了个医仙的称号,未免太胜之不武了。 “那算不了什么。” 元清摸了摸鼻头,神色有些尴尬。 “医仙,你立了那么大的功还这么谦虚,果然是有大人风范啊。” 那男子闻言,跟一旁的矮小男子面面相觑,看向元清的眼神不免又高大了几分。 “……” 元清看着二人看她的目光,便知晓现下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功了。 已经过了午时,元清还要赶回去看医术,便同那二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现在已经是五月底,种在药田中的红花也长了出来,元清一面忙着照看白莫林,一面还要准备红花长成的后续事宜,一时之间忙的晕头转向。 “娘,你今日可有时间陪我和哥哥去玩?” 元伊撑着腮帮子,看着坐在小方桌旁看着医术的元清。 元清闻言,转头看了一脸元伊的小脸,想起近日来对兄妹两着实疏忽了许多,心底生出一阵愧疚。 “有。” 想着,元清便起身将手中的医术合住,牵起元伊的手问道:“哥哥呢?” “哥哥去杨奶奶家了。” 元伊看娘亲终于有时间能带自己玩,立即欢天喜地地蹦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间都充满了欣喜。 “对了,娘亲。” 元伊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转头看着元清神秘兮兮的捂着小嘴:“我跟你说个秘密。” 元清看着元伊,不由失笑出声。 “什么?” 元清压低声音,蹲下身子,极度配合元伊的神情。 “哥哥的门牙掉了!” 元伊说罢,兴奋的捂着小嘴,咯咯的笑着。 元清神色一滞,想起近日来元临在吃饭时一直低着头,同自己说话也不敢张嘴,心下了然了几分。 “娘亲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哥哥特意嘱咐过我不能跟任何人说!” 元伊想起元临那日说过的话,立即摇着元清的手说道。 “好。” 看见元清点头,元伊的神色才松了下来,片刻后想起元临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元清看着元伊的反应,一时之间也有些好奇:“样子很奇怪吗?” 元伊捂着小嘴,闻言看了一眼元清,出声说道:“一会见到哥哥你就知道了。” 杨大娘家最近收了麦子,又值五月,老两口上了年纪,动作又慢,小风便经常去帮忙。 “小风啊,休息会吧。” 杨大娘手中端着一杯茶,从里屋走出来,递给了小风。 “我不累。” 小风接过茶,擦了一把额间的汗珠,冲杨大娘咧嘴一笑。 “杨奶奶,鸡蛋全部都抓出来了。” 元临提着一个竹筐,冲杨大娘说道。 “哥哥!” 元伊远远的看见元临,当即便撒开脚步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元临闻言,转身看向元伊,正欲张嘴说话,却又在看见元清时将嘴巴紧紧抿住。 元清看着元临的小动作,眸子划过一丝笑意。 “小清啊,快进来。” 杨大娘看见门外元清的身影,立即将身上的围布扯下,冲元清招了招手。 “杨大娘。” 元清看着杨大娘的动作,向前走了几步。 元临将手中的鸡蛋递给了杨大娘,便匆匆跑到小风身边一同扎麦束。 “小清。” 小风听见元清的声音,一时之间动作一滞,随即便恢复正常,笑着冲元清打了声招呼。 “小临。” 元清冲小风点了点头,便出声叫住了元临正欲躲开的步伐。 元临转头,看着元清,眼神似是在询问元清怎么了。 “最近在学堂可曾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元清蹲下身子,平视着元临,眼底盛满了笑意。 元清闻言,抿了抿唇,好一阵子才小声说道:“夫子夸我了。” 元临低着头,紧紧抿着唇,不让元清看见分毫。 “是吗?” 元清看着元临的神色,伸手拍了拍元临的脑袋,便不再做声。 元临点了点头,终于抬头看了看元清,发现元清正眉眼弯弯地看着自己,又赶忙将头低了下去。 “娘,” 片刻后,元临才温吞吞的出声。 “嗯?” 元清听见元临的声音,轻声应道。 “我换牙了。” 元临栽着脑袋,闷闷地说着。 “我看看。” 元清看着元临,柔声说道。 元临闻言,犹豫一阵,才将头抬起来,缓缓张开了嘴。 平日里看惯了元临小大人般的模样,此时再看元临微窘的神情,竟觉得此时的元临才可爱的多。 元临张了嘴,瞥了一眼元清,发觉元清没有嘲笑他后才放下心来。 元伊站在一旁,早就笑的前仰后合。 第24章 长大了 “是不是很奇怪。” 元临轻轻瞪了一眼元伊,转头看着元清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奇怪,小临长大了。” 元清笑着说道,伸出手拍了拍元临的脑袋。 “我说最近这孩子怎么老是不张嘴,原来是换牙了啊。” 杨叔从一旁走来,笑呵呵的说道。 “小临这孩子脸皮薄,这一换牙肯定得适应一阵。” 杨大娘也走过来,看着元清说道。 “对了。” 话音刚落,杨大娘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看着元清问道:“沈老说你在药田种了红花,最近该收了吧?” “对,就等天气凉了去收呢。” 元清直起身子,点了点头,对杨大娘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 小风将手中的麦扎放到一边,听见元清的话后出声说道。 元清顿了顿,正欲拒绝,却被元伊的声音打断。 “小风叔叔,我也要去!” 元伊兴冲冲的说着,小风看着元伊亮晶晶的眸子,向元清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笑着冲元伊说道:“好啊,到时候叔叔给你做草人。” 元伊闻言,立即来了兴致。 “那药田离的远,收起来确实费力,有小风帮你也能轻松不少。” 杨大娘似乎是看出了元清的犹豫,出声说道。 元清皱了皱眉头,心下一阵思索。 她倒不是怕辛苦,只是自己欠着小风的人情实在太多,小风几次都提出想帮忙,都被自己回绝了,再拒绝下去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那就辛苦你了。” 元清收起思绪,冲小风笑着说道。 听见元清没有再拒绝,小风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勾出了一抹笑意。 “好。” 小风应了声,声音里满是轻快。 元清回到家后便将药丸的事情告诉了沈老,并将残留的药渣让沈老瞧了瞧。 在听见元清的话时,沈老的神色便有些古怪,等到元清拿出药渣时更是震惊的张了张嘴。 “师父,你怎么了?” 沈老看着元清用方娟包住的药物,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是…… 紫罗丹! 沈老的步子有些虚浮,眼神却死死地盯着那一块方娟,似是要将它灼出个洞来。 元清看着沈老的神色,赶忙端起一盏茶,递在了沈老面前。 “这药……是从哪儿来的?” 沈老喝了一盏茶,神色稍微舒缓了些,看着元清问道,声音竟隐隐有些颤抖。 元清皱了皱眉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方娟,出声说道:“今日客栈去了两个骗子,说这药能包治百病,便拿去在白公子那里邀功,正巧被我撞见了。” “包治百病?” 沈老闻言,神色一滞,思绪一时之间又被扯远。 是了,的确是包治百病。 沈老想着着,面上浮出一丝苦笑。 “然后呢?” 沈老顿了顿,敛下眉眼,哑着嗓子继续问元清。 “那二人被我套出了话,承认是药是偷来的,现在正在大牢里。” “从哪儿偷来的?” 沈老闻言,立即匆匆追问道。 元清看着沈老,将茶盏放到方桌上继续说道:“说是从过路的药商那里顺来的,那药商是专程给摄政王进贡药物的队伍。” “摄政王……” 沈老喃喃道,想起那个男子,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师父。” 元清抿了抿唇,看折沈老的神色,试探地问道:“你认识摄政王吗?” “啊,” 沈老听见元清的声音,如梦初醒般应了声,神色还有些愣愣的。 “只是见过一面,谈不上认识。” 许久,沈老才出声说道。 果然。 元清的眸子划过一丝了然。 沈老绝非一般人,摄政王是何等地位,平常人怎会是说见就能见到的。 “师父,那你知道那药丸吗?” “知道?” 沈老闻言,竟一下笑出了声。 “岂止是知道,我再熟悉不过了。” 沈老说着,声音里带了几分苍凉。 元清看着沈老,微抿着唇。 “我躲躲藏藏这么多年,是为了求得一阵清净,却没想到在这苍凉之地也躲不过噩梦!” 沈老的声音有些颤抖,伸出手拿起一旁放着的医书,想要翻开看一看,指尖却颤抖的不像话。 “躲不过了……” 沈老看着手中的医术,鼻尖一阵泛酸。 元清看着沈老瞬间佝偻了的身影,眼底涌上一阵不忍。 她虽然好奇沈老究竟是什么人,也想知道这药丸的来历,可此时看见沈老的样子,只觉得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天色早就暗了,天边隐隐压下来一片乌云,将月色掩了住。 风雨欲来,窗外的蝈蝈也没了声息。 “小清,那位公子怎么样了?” 许久,沈老才出声问道。 “初见成效,已经得到控制了。” 元清闻言,出声说道。 “那便好。” 沈老点了点头,转头看着窗柩外的夜色出神。 元清站在几步外,屋内灯火通明,元清竟觉得沈老与窗外的夜色融成了一体。 “小清啊,那人现在还在找江林圣手吗?” 许久,元清才听见了沈老的声音。 “不找了。” 元清摇了摇头,从衣撑上拿下来一条毯子,披在了沈老的身上。 “不找了。” 沈老喃喃道重复了一句。 “江林圣手……” 沈老声音很低。 “师父。” 元清看着沈老的神色,终究是没忍住,将心底的疑虑说了出来:“是你吗?” 沈老闻言,抬头看着元清,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却在此时显的异常苍凉。 “我本名沈温言,江林人氏,自幼学习医术,年少便已经有了些许名气。” 沈老娓娓道来,没了初时激动的情绪,此时说这自己的经历,竟然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二十娶妻,妻子性格温婉,为我生了一个女儿。” 想起那姑娘,沈老的眼底晕开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元清搬过来一个凳子,只是坐在沈老旁边静静地听着。 “女儿名叫沈棠,长的特别好看。” 沈老轻笑出生,声音顿了顿,随即便继续说道:“我本该是与妻子举案齐眉,儿孙满堂,享尽天伦之乐,却没想到……” 说到这,沈老声音一顿,刚压下去不久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元清看着沈老的一双眸子,那里边有愤恨、恐惧、不安,但更多的却是……悔恨。 “没想到,我在一日接到一封书信,邀我去炼制一枚药丸。我起初并不在意,不想去追逐名利,只想着好好陪我的妻儿。” 沈老想到这,指尖又控制不住地发颤。 第25章 你同我一起回温城吧 元清伸出手,将沈老冰凉的手握紧,定定的看着沈老。 沈老感觉到手背的热度,抬头看了一眼元清,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 “隔了一段时日,有人找上门来,跟我说天下药师都会参加此次炼药,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本着去去也无妨,不过几个月的心思,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乌云压的愈发低了,空气中都夹杂着潮湿的气味。 “我抛下了我的妻子,让她一人照看我还在襁褓之中的女儿,就那样离开了。” 元清听到这,隐隐猜到了后边会发生的事情。 “那丹药果真是难练,也却是是有不少医师前来,我深陷其中,只想着将这丹药练出来,以此满足我当时的年少轻狂。” 说到这,沈老伸出颤抖的手,掩着面,泪珠从指缝间不断滚落。 “我没想到啊,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枚丹药,尽然成了让我与我妻儿天人永隔的利器……” 沈老的指尖发颤,只觉得此时喉咙哽的生疼。 元清听着,竟也觉得此时一阵难受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师父……” 元清忍下那阵压抑,轻声叫道。 沈老缓缓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因为那枚丹药,我声名大振,成了江湖上流传甚广的江林圣手,我满心欢喜地回道家中,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两座荒坟!” 元清喉咙一哽,眼睛隐隐有些酸涩。 “我功成名就,却没赶得及在我妻儿遇见危险的时候回到他们身边,我甚至……至今都没找到谁是杀害我妻儿的凶手……” 沈老说着,语气间满是愧疚。 “刚知道消息的那段时间,我不相信我的妻儿死了,我甚至想要掘坟,想看看那挫黄土下埋着的究竟是不是我妻儿。” 沈老说到这里,语气顿住,看着窗外落下来的雨滴愣神。 “……后来呢?” 元清看着沈老,轻声问道。 “后来,我的师兄拦住了我,告诉我我的妻儿是他所埋,她们真的死了。” 元清抿了抿唇,忍住眼眶中的酸涩。 “后续的日子里,我发疯似的找凶手,全靠着恨意撑着,撑了二十多年,却始终没有查到一点一滴关于凶手的线索。” 沈老说着,眼角挂着泪水,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 “小清啊,我老了,找不动了。” 沈老说着,眼底尽是认命。 元清看着沈老的神情,一股无力感喷涌而出,险些吞噬了元清。 “没想到啊,现在再看看,都已经过去四十年了。” 沈老的声音顿了顿,转头看向元清,出声说道:“那药丸是我所练,它的功效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了。” 元清闻言,看着沈老。 “包治百病是没有错,但是……” 沈老 说着,话锋一转,声音有些踟蹰:“但是那包治百病,是来麻痹人的心智,让人忘掉病痛的折磨,在悄无声息中死去的药啊!” 元清想起药丸中摄魂香的成分,对沈老的话也了然了几分。 “摄政王究竟是得了什么怪疾,竟然用上了这种药物。” 沈老皱着眉头,心下一阵思索。 元清听见这话,也是一阵疑惑。 “会不会是他根本不知道这药的副作用,只觉得能缓解症状,便用上了?” 元清想着,抬头看向沈老。 “不会。” 沈老摇了摇头:“摄政王此人精明无比,任谁也无法轻易骗到他,况且这药丸的作用不是什么大秘密,他不会不知道的。” 闻言,元清的心底涌上阵阵惊奇:“难道说,服用此药的人都知道长期服用这药会有什么后果,却依然会去服用吗?” 沈老听见这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是啊。” 元清看着沈老的动作,眸底的惊讶更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紫罗丹是会让人上瘾的丹药,说它是毒药都不为过。” 沈老说着,从凳子上直起身,将医书从桌上拿起来,放回了一旁的书架上。 元清回头,看着沈老扶着衣架发呆的身影,沉默片刻,出声说道:“师父,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沈老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元清从房中退了出来,敛下眉眼。 雨早就已经下下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潮湿的气味。 元清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底多了几分坚定。 沈老是自己的师父,在她有困难之时收容了她们母子三人,这才让她们有了一处栖身之地。 现下自己知道了沈老的的事迹,必定会拼尽全力,找出当年杀害沈老妻儿的真凶! 第二日,沈老早早便起了床,准备了一桌吃食。 元清站在门口,看见沈老忙的不亦乐乎的身影,眸子染上来了几分笑意。 看来没什么事。 “小清啊,快来!” 沈老将手中的盘子放下,看见元清正倚在门框上看他,赶忙招了招手。 “两个孩子呢?” 沈老将手在抹布上擦了擦,出声问道。 “就起来了。” 元清笑了笑,向着屋内看了一眼。 “师公,好香啊。” 元伊揉着睡眼从屋内走出来,看见院内的一桌菜,顿时清醒了不少。 “快去洗漱,一会就开饭了。” 沈老哈哈一笑,摸了摸元伊的脸颊,对兄妹两说道。 元临点了点头,便牵着元伊走开了。 “师父,今日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啊?” 元清走在方桌前坐下,看着沈老打趣道。 闻言,沈老叹了一口气。 “几十年的抑郁之气在昨日说了出来,轻松了不少。” 元清看着沈老眸子里的血丝,有些担忧。 “昨日一夜没睡吗?” 沈老闻言,笑了一声,挥了挥手:“无妨无妨,虽然没睡多久,但今日精气神都比平日里好上许多。” 元清点了点头,嘱咐道:“别担心太多,还有我呢。” 沈老面上划过一丝笑意,出声应道:“好。” 吃完饭后,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去学堂,给白莫林的药包换成了新配的药方。 “今日感觉如何?” 元清将药包放在桌上,看着白莫林问道。 白莫林缓缓点了点头,面上带着些许愁容。 “怎么了?” 元清看着白莫林的神色,出声问道。 白莫林抿了抿唇,目光复杂的看着元清。 “我母亲来信,要我月中返回温城。” “月中?” 元清皱了皱眉头,算了下时日,发觉只剩下不到二十天。 “可你的身子才初见成效,若是不能继续吃药,怕病情还会恶化。” 元清说着,顿感一阵忧心。 第26章 又遇冯老三 “我知道。” 白莫林点了点头。 “元清。” “嗯?” 元清有些讶异,回头看着白莫林。 这是白莫林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语气间满是严肃。 “你愿不愿意跟我去温城?” 白莫林顿了顿,看着元清问道。 “温城?” 元清张了张唇,有些意外。 “我需要你,” 白莫林看着元清,认真的说道:“你若是愿意,可以带上你的孩子一起去,作为报酬,我会给你一张房契,半月便付给你一笔银两。” 元清吸了吸鼻头,听着白莫林的话,敛下了眉眼。 白莫林开出的条件确实诱人。 现下在芍药村,自己也无法给到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若是去了温城,那便不一样了。 “我考虑一下。” 元清思索片刻,出声说道。 虽说条件诱人,可自己也有许多其他事宜需要考虑。 “好。” 白莫林看元清没有立即拒绝,嘴角晕开一抹笑意。 元清从客栈出来,脑子里都是白莫林刚刚说过的话,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柱子边站着的安木木。 “师父!” 白木木头顶着个发髻,看着元清从客栈走出来的身影,立即欢天喜地的扑了上去。 元清想的入神,被跳出来的安木木吓了一跳。 “师父,你想好了吗?” 安木木看着元清,一脸希冀的问道。 “是你啊。” 元清的思绪被安木木一下拉回,反应了片刻,才想起了眼前的这个女孩。 “对啊对啊,是我。” 安木木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出声说道:“你愿意收我为徒了吗?” 元清看着安木木亮晶晶的眸子,一时之间失笑出声。 这小姑娘,精气神还挺大。 “不收。” 虽然自己对这小姑娘颇有好感,可现下自己要做的事宜实在太多,怕是没有精力再去收一个徒弟。 安木木闻言,眼底的希冀暗了下去。 “这样啊。” 安木木撅着小嘴,声音有些低落。 元清抿了抿唇,正欲伸出手安抚几句,劝安木木早日放弃,却没想到安木木又笑嘻嘻地仰起了头。 “没事,我明日还会再来的!” 元清动作一滞,看着安木木精神百倍的神情,顿时觉得脑袋一阵疼痛。 “我没打算收徒弟。” 元清看着安木木,哭笑不得的说道。 “万一有一天你就被我的真诚打动了呢。” 安木木小脸一扬,毫不在意地说道。 元清抿了抿唇,竟被这小姑娘堵了个哑口无言。 “明天见。” 说罢,安木木便冲元清挥了挥手,转头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元清皱了皱眉头,心下竟生出招了个狗皮膏药的感觉。 “元清!” 元清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好啊你,今日终于被我找到你了!” 元清回头,看着几步外叉着腰冲她吼的冯老三,眉头皱了皱。 这几日忙的晕头转向,竟然忘了修理他,现在倒好,不等自己找上门去,他倒是先来找自己了。 元清眼神冷了冷,看着几步外的冯老三,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冯掌柜,好久不见。” 元清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淡淡的看着冯老三。 “是挺久不见了。” 冯老三捻着兰花指,扶了下帽子,看着元清冷哼一声。 “当日你出手打我,害的我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这帐我可一直记着呢!” 冯老三伸出手,指着元清,面色凶狠的说道。 正值午时,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看见这一幕,纷纷停下了脚步。 “快看,那是医仙吗?” 人群中有人看见元清,狐疑的问道。 “还真是,就看医仙那小身子,怎么可能会出手打人。” 有人接话,语气间满是怀疑。 冯老三听见人群中有人向着元清说话,立即掐着嗓子嚷嚷道:“你们可别被元清那样子给骗了,她那两个拖油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出来骗人!” 冯老三只是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元清眸底的冷意越来越盛。 “冯掌柜。” 元清抬头,看着几步外的冯老三,面上带着笑意。 “既然你觉得你吃了个闷亏,那就把长命锁还给我,我将那钱还给你就是了。” 冯老三闻言,眸光闪了闪。 “就那一个假货,我早就扔了!” 元清看着冯老三,目光凝视了片刻。 一阵后,竟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冯老三看着元清,面上挂满了不悦。 这个女人,竟然还笑得出来? “冯掌柜,你倒是说说,你现在要怎么收拾我?” 元清没有接冯老三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问道。 闻言,冯老三眸光一转。 “给我一百两银子,再带着那两个小孩跟我磕三个响头,这事便算过去了。” 冯老三拍了拍衣襟,将手背道身后,一副大度的样子。 “一百两?” 围观的人中有人惊呼。 “狮子大开口啊,什么长命锁要一百两?” 元清静静地看着冯老三,沉默不语。 “当日你害我摔断了腿,我卧床一个月才能起来,要你一点医药费,不过分吧?” 冯老三不顾人群中的人,看着元清,浑浊的眸子眯了眯。 “当日你烧了我的草屋,差点让我的两个孩子葬身火海,今日居然还有脸问我要一百两银子,可真是厚颜无耻!” 元清上前几步,看着冯老三,声音跌到了冰点,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放火了?” 冯老三扬脸,咬定不是自己放的火。 元清的眼神瞥向冯老三的腰间,扬了扬眉,出声说道:“当日在院子里,我可是发现了一枚玉佩,不知道是不是冯掌柜的东西。” 闻言,冯老三面色一青。 难道玉佩掉在那里了? 冯老三眼珠子转了转,警惕的看着元清。 “不是吗?” 元清状似惊讶的问道。 “那我就放心了。” 元清拍了拍胸口,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弄错了呢,吓死我了。” 冯老三看着元清,眯了眯眸子。 他前几天以为玉佩丢了,心疼了好一阵,没想到竟然丢在了当日的草屋中。 那玉佩材质上乘,价格不菲,顶得过十个长命锁了。 “既然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我是把别人的东西摔碎了。” 元清点了点头,敛下眉眼出声说道。 “什么?” 冯老三闻言,尖着嗓子吼道:“摔碎了?” 元清眸底闪过一丝笑意。 “对啊,我还以为是冯掌柜的东西,害得我担心了好一阵。” 元清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冯老三。 第27章 碎了玉在哪? “你……” 冯老三看着元清,一时气结。 元清看着冯老三的样子,心底一阵好笑。 “碎了的玉在哪儿?” 冯老三看着元清,肉痛的问道。 “那玉又不是你的,你问这做什么?” 元清看着冯老三,状似狐疑地问道。 “还给我!” 冯老三恨恨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咬牙切齿。 “还给你,难道玉佩是你的?” 元清上前几步,看着冯老三问道。 那玉佩材质上乘,即便碎了,再修补一下,也是能卖出一个好价钱的。 想到这,冯老三出声道:“是我的,快还给我!” 此话一出,人群一片哗然。 “冯老三也忒不是人了吧,居然放火,还差点害死两个孩子。” “就是,看他平日里就一副小人做派,没想到竟然恶劣到了这等地步!” 说着,妇人冲着冯老三啐了一口,眼底满是鄙夷。 冯老三此时全然顾不上其他人,只是定定的看着元清,一副不还玉佩誓不罢休的样子。 多亏得当日沈老将玉佩给了她。 “你烧了我的草屋,害我和我的两个孩子险些露宿街头,现下竟还问我要钱,要我对你磕头认错!” 元清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眸底满是愤怒,看着冯老三厉声说道。 “我不要你的银两,只要你将玉佩还给我,其他事情一笔勾销。” 冯老三说着,一挥手,面色带着焦急。 “长命锁还我。” 元清不理会冯老三的叫嚣,出声说道。 “不行!” 冯老三想都没想,张口便拒绝。 “你都说了是个假物,还留着它做什么?” 元清看着冯老三,目光中满是逼问。 “我……” 冯老三语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既然你已经当给我了,就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许久,冯老三才找回一些底气。 “瞧瞧这人,说是假的还不给人退了,这什么道理!” 围观的人中有一道声音飘出来。 “就是!怕不是东西是真的,不敢退回去了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冯老三的眼神都变了变。 “胡说什么!” 冯老三一阵慌张,气急败坏地吼道。 “冯掌柜,你放火烧我房子,败坏我的名声,这笔帐,要怎么算算?” 元清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冯老三。 “我只不过点了草垛,谁想到……” 说到这,冯老三猛然察觉不对,连忙闭上了嘴巴,但是为时已晚。 “你不说,没有放火吗?” 元清看着冯老三,向前逼近了几步。 “我……” 冯老三知晓自己说漏了嘴,一时之间脚步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人群中有一个妇女,听到此时已经忍不住,将菜篮中的萝卜扔了过去。 “滚出芍药镇!” “赶紧滚!” 有人先出声说道,人群中的呼声立即一声比一声高。 “你们……” 冯老三气急败坏地指着那些人,手指都有些颤抖。 “你们给我等着!” 冯老三丢下一句话,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元清向前一步,挡住了冯老三的去路。 “你要……要干什么?” 冯老三看着元清的身影,有些慌张的问道。 元清伸出手,目光直视着冯老三:“长命锁。” 冯老三正欲说话拒绝,便被额头上砸来的鸡蛋吓的惊呼一声。 “哎呦……” 冯老三捂住额头,转头愤愤地看着鸡蛋砸过来的方向。 “滚!” “赶紧滚出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冯老三这才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 “元清,我们商量一下吧。” 冯老三凑近,看着元清低声说道。 “怎么?” 元清眯了眯眼睛,看着冯老三凑回来的脸,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些距离。 “我将长命锁还你,你把玉佩还给我,我们一笔勾销如何?” “一笔勾销?” 元清听见这话,仿佛是听见了一个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时之间竟笑的停不下来。 “你险些害死我的孩子,又让我置身危险,现在跟我说想要一笔勾销?” 元清说着,想起那日自己看见火势时到场景,只觉得一股怒气再次翻了上来。 “我那是无心之过嘛!” 冯老三丝毫没有察觉到元清的怒意,嬉皮笑脸的说道。 “无心之过?” 闻言,元清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襟,忍下那阵怒意。 “再不行,玉佩我也不要了,你跟他们解释一下,说这一切都是场误会,有话好好说嘛!” 元清深吸一口气。 “一切都……啊!” 话音未落,冯老三的身子便飞了出去。 “你今日,长命锁还给我,人滚出去。” 元清收回脚,出声说道。 冯老三躺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元清。 “你……竟然踹我?” “你说我打你,说我让你一个月都下不了床。” 元清淡淡的说着,身子凑进了冯老三。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白白担了这污名,一定给你坐实了。” 冯老三看着元清的动作,一股恐惧袭上心头 元清是真的要把他赶出去。 想到这,冯老三的手都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冯老三说着,双手合十,看着元清哀求道:“长命锁还你,你跟他们说是一场误会,我给你一百两,我跟你道歉!” 元清居高临下的看着冯老三,眼神中净是冷意。 “我只要长命锁。” 元清朱唇微张,淡淡的说道。 “好,好。” 冯老三闻言,心下一喜。 冯老三从地上爬起来,磕磕绊绊地回与元清一同回到当铺拿了长命锁,随后便眼巴巴的看着元清。 “啧。” 元清将长命锁掂在手里,轻啧一声,转头瞥了一眼冯老三。 冯老三弓着身子站在一旁,察觉到元清的目光之后嘿嘿一笑。 “我当时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吧。” 元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腮帮子,状似思索,想到了某处,元清点了点头。 冯老三以为元清放过他了,却没想到接下来的话才让他入置冰窟。 “你还是得滚。” 元清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冯老三的脸颊,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行,你不能这样,你知道我姐姐是谁吗!” 冯老三面露恐惧,冲元清吼道。 “跟我有关系吗?” 元清起身,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你不能这样!” 第28章 你不得好死 冯老三面露惧意,出声说道。 “怎样?” 元清唇角一弯,看着冯老三,出声问道。 “你当日陷害我时,就应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说罢,元清便不理会冯老三的叫嚣,拿着长命锁走了出去。 冯老三腿脚一软,瘫在地上。 自己能在芍药镇立住脚跟,多亏了这家当铺与姐姐。 这么些年来,自己趁着姐姐的身份作威作福,又在当铺吃掉了不少黑钱,怕是早有人看他不顺眼,现下芍药镇的那些人又要将自己赶出去,往后的生活怕是再没有像现在这般的好日子了。 想到这里,冯老三嘴唇哆嗦,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元清……” 冯老三看着门外,发现元清早已经走远了。 “元清,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冯老三揪着衣襟,嘶哑着声音叫嚣着。 街道外有一两个过路的人,听见冯老三的声音,都时不时向里边瞅了一两眼。 元清手中拿着长命锁,嘴角弯开一抹笑意。 猜想着元临看见长命锁时开心的神情,元清也忍不住的弯了弯唇角。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元清正想的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小风的身影,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吗?” 小风看着元清呆愣的神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他今日去了镇子上交接货物,在小道上远远就看见了元清的背影,当即便加快了步伐想要上前打声招呼,没想到元清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 “啊,没有。” 元清这才反应过来。 “你又去给白公子看病了吗?” 小风抿了抿唇,看着元清问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对。” “以前都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厉害。” 小风点了点头出声说道,看向元清的眼神有些意外。 “你的名声可都已经传开了,现在村里人都说你聪慧伶俐,才跟着沈老学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闻言,元清摸了摸鼻头。 毕竟有西医的底子在,再去学中医肯定会快上几分。 “沈老教得好。” 元清打着哈哈,附和着小风的话,便将这个话题搪塞了过去。 “对了,” 小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转头看向元清。 “你的红花该收了吧,再长下去怕是要老了。” 闻言,元清敛下眉眼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就这几日了。” “你的香料配的怎么样了,可有成果。” 小风点了点头,出声问道。 “已经决定好了。” 元清想起自己屋内的那几张方子,信心十足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去收吧,明日我无事,你那药田又不大,一日便收完了。” 小风看着元清,思索可一阵,出声说道。 “也行。” 元清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便明日吧。” 闻言,小风点了点头,片刻后又忍不住的说道:“真有你的,居然想到用红花来做香料。” “还好还好。” 元清眉眼一弯,有些自豪的应了一声。 小风看着元清,笑着摇了摇头。 昨日刚下过雨,现下太阳虽依然狠辣辣的照着,却没了往日里的焦灼之感。 元清与小风并肩走着,很快便看见了不远处的芍药村。 “我就先走了,等明日再见。” 小风看见不远处的草屋,转头对元清说道。 元清看向小风,知晓他是不想再招人说自己的闲话,心下一阵感激。 “好。” 元清点了点头,冲小风挥了挥手。 回到草屋时,元清发现沈老正拿着一束红花研究。 “师父。” 元清出声叫到,有些疑惑地看着沈老:“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老闻言,转头看向 元清,声音中有些兴奋:“小清啊,快来!” “怎么了?” 元清看着沈老,有些好笑的问道。 “这红花跟明矾放在一起,居然还能驱虫!” 说着,沈老将手中的东西向着树根靠了靠,看见地上的蚂蚁都纷纷避开后一脸兴奋的看向元清。 “看见了吧。” 元清点了点头,心底涌上一阵笑意。 沈老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跟个孩子一般贪玩。 “师父。” 元清想到白莫林今日说的话,声音顿了顿,转头看向沈老,出声说道。 “我有一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沈老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头也没回的问了一声。 “白莫林要回杭城了。” 元清说着提步转到了元老面前。 “那他的病情怎么样了?” 沈老闻言,直起身子,皱了皱眉问道。 “初见成效,可若想痊愈还需要些时日。” 元清抿了抿唇,答道。 “他现下回了杭城,还怎么治疗,这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沈老闻言,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 元清缓缓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他今日跟我说,要我跟他一同回杭城。” 说罢,元清小心翼翼的看着沈老的神色,心底有些忐忑。 沈老闻言,先是一滞,随即思索片刻,看着元清问道:“他可有提出报酬?”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将今日白莫林跟她说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老。 沈老闻言,眼底的眸色一暗,随即蹲下身子继续逗地上的蚂蚁。 “这是好事啊,白公子出手阔绰,去了杭城也好让你大展拳脚。” 元清看着沈老,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你天资聪慧,我近几日将基础要领教与你,你再多看看医术,多加磨合练习,他日的成就必定高于我。” 沈老的声音与平日里一般无二,元清一时之间也听不出来沈老的情绪。 “师父,你与我一同去吧。” 元清看着沈老,终究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凭你的一身医术,若是埋没在这里实在是可惜。” 元清蹲下身子,平视着沈老。 闻言,沈老咧嘴一笑:“我一把老骨头,还能做出些什么成绩,去了也是拖你后腿,还不如呆在这里,也落得一份清静。” 说罢,沈老便起身,准备向侧室走去。 “师父。” 看见沈老要走,元清赶忙站了起来,看着沈老的背影出声喊道。 “你未来之前我过的也不差,放心去吧。” 沈老听出元清话语间的担忧,转身一笑,语气轻松的说道。 第29章 离开 元清闻言,抿了抿唇,敛下眉眼,神色有些复杂。 虽然与沈老成为师徒的时日并不长,可这段时间确实是沈老收容了她们母子三人,从未有过半分亏待,传授她医术时也极为认真。 现下只学到了医术,还未来得及尽了徒弟的孝心,自己竟要离开。 想到这里,元清的眉头一皱。 这可真是大不敬。 “你去便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沈老看着元清复杂的神色,状似轻松的挥了挥手。 “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这么严肃。” 沈老说着,笑了一声,便转头向着侧室走去。 元清看着沈老的背影,愧疚之意更甚。 她怎么会不知道,沈老这是不想让她内心有负担,故意这样说的。 想到这,元清思索片刻,心底打下了一个主意。 沈老站在内室的架子边,想起元清刚刚说过的话,心底一阵恍惚。 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未与人深交,却没想到会在晚年时收了一个关门弟子。 罢了罢了。 沈老摇了摇头。 就单元清的本事来看,她确实不该困在这小小的村庄。 便去吧。 想到这,沈老的心下轻松了几分。 第二日一早,天还灰蒙蒙的,元清便背好背篓,轻手轻脚的关好房门,转身向屋外走去。 刚走出草屋几步,元清便看见了等在路边的小风。 “你怎么这么早?” 元清上前,有些讶异的问道。 小风闻声看去,看见元清的身影后咧嘴一笑:“我平日里都是这个时间起床,早就习惯了。” 小风说着,将元清背上的背篓卸了下来,背在了自己身上。 天色还未亮,空气中满是花草清新的味道,元清忍不住皱了皱鼻头,深吸了一口气。 “看这些脚下,山路不好走。” 小风走在前边,此时正出声提醒道。 “嗯。” 元清闻声,点了点头。 “小风。” 过了一阵,元清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几步外的小风。 “怎么了?” 小风挥着手中的锄头,将小路两边的杂草挥开,应了一声。 “你平日里会见很多药商吗?” 元清想了想,出声问道。 “药商并不多,多的是药贩。” 说起药贩,小风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头。 “都是这些人,收了草药便哄高价钱,平日里百姓想要买些药材都极为困难。” “那村民们平日里的药材都是拿去买给药贩了吗?” 元清问道。 “不全是。” 小风脚步未停,继续说道:“只是一小部分卖给了药贩,多数都是卖给药商了。” “那些药商没有哄高草药价格?” 元清心下一阵疑惑。 “当然会啊,只是药贩还要从中获利,再将药物给药商,便买的更黑心了些。” 小风出声答道。 “不过平日里出来走动的药商并不多,也就是那么固定几人而已。”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一路下来,元清一直都与小风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大概知晓了小风平日里是如何买草药。 太阳斜斜的从山角探出头来,二人也终于到了药田。 元清走到田埂处蹲下身来,细细地查看地中红花。 “看起来长的不错。” 小风将背篓放下,有些意外的说道。 “是啊。” 元清答了一声,眸底染上些许笑意。 这块药田土质上乘,长出来的草药品质自然不会差。 “这些红花能造不少香料吧。” 小风将手中刚采下的红花扎好,收进了背篓里。 “估摸着能有五十盒。” 元清点了点头,出声说道。 一上午下来,元清已经将药田中的红花都采了下来,收好时竟然还装不满一个背篓。 元清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凝神思索一阵。 “怎么了?” 小风听见元清没了动作,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 “我算了一下。” 元清沉默片刻,抬头看着小风说道:“红花可以种两季,就这一块药田来看,约莫能制五十盒香料,能赚上二百两银子。” 小风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元清说着话的意思。 “我将制作方法交给你,你平日里也可以叫上其他人一直造香料,买香料出来的钱你八我二,如何?” 元清看着小风,出声问道。 “这是何意?” 小风看着元清,有些疑惑。 “我过几日便要去杭城了,这药田也不能再荒着。” 元清说着,声音顿了顿。 “我也希望你在无事时能多去看看我师父,别让他太孤单了。” “你要走了?” 小风闻言,惊讶的张了张唇。 “嗯。” 元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剩下的二分利你给我师父便好,平日里希望你能多照顾照顾他。” 小风有些木讷看着元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你若能将香料买好,再开出几块地种红花,便不用按照全部地的二八,只需按这一小块药田便可。” 元清继续嘱咐道。 今日太阳依然毒辣,小风的额角渗出几滴汗珠,又很快被山间的风吹干。 “可以吗?” 元清说罢,抬头看着小风,出声问道。 小风听见这话,思绪才被拉回了些。 “你要去很久吗?” 许久,小风才出声问道。 “嗯。” 元清点了点头。 芍药村比不得杭城,此去若一帆风顺,能在杭城立稳脚,自然再好不过。 小风看着元清的动作,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 “放心吧,交给我了。” 片刻后,小风扯了扯嘴角,出声说道。 “你不用担心。” 随即,小风又出声说了一句。 元清听见小风应了下来,顿时觉得悬在心头的石块落了下来。 “谢谢你。” 元清抿了抿唇,真心实意地说道。 “谢什么。” 小风状似轻松的挥了挥手:“沈老平日里也挺照顾我,就算你不说,我也定会帮衬着些。” 元清闻言,眸底涌上一阵笑意。 “但是这二八利润……” 小风说着,皱了皱眉头。 元清闻言,抬头看向小风。 “你这么做买卖,可是亏本大了。” 小风说着,看向元清,有些忍俊不禁。 “我拿那么多,心下可是愧疚的很。” 元清抿了抿唇,正欲张口说话,却被小风的声音打断。 第30章 五五分 “五五便足够了。” 小风想了想,出声说道:“毕竟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二八我受之有愧啊。” 元清闻言,正欲劝阻,却又被小风拦了下来。 “若不是香料好,也买不了那么多钱。” 小风说着,将背篓背在身上,便准备下山。 元清看着小风的身影,心下一阵感动。 日后有这么一个人能多加照顾沈老,自己也就放心了。 回到草屋时已经过了午时,小风在路口将背篓给了元清,自己便转身离开。 道过谢后,元清便背着背篓回了草屋。 “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元清刚踏进门,便看见满院子晒着的医书,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沈老。 “回来了啊。” 沈老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元清,便又转头开始忙活。 “我将医书拿出来晒一晒,等过几日你去杭城时拿上几本。” 元清卸下背上的背篓,走到沈老身边蹲下身子。 “这些医书都是师父写的吗?” 元清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医书,讶异的看着沈老。 “这十几年来闲的无事,便写着磨了磨时间。” 沈老出声说着,将手中的医术放在方桌上。 元清低头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心下一阵可惜。 这么好的医书,居然就埋没在了芍药村。 想到这,元清不免一阵肉痛。 “等你走的时候便都带上吧,我后继无人,留在这里怕都是荒废了。” 沈老将书都铺在地上,说着,语气有些苍凉。 元清低下头,心里也不是滋味。 元清转头,将背篓中的红花拿了出来,平铺在地上晒好,便拿着药包去了芍药镇。 “今日怎么这么晚。” 白莫林穿着一身白衣,面色红润了不少,端着一盏茶看着元清问道。 “有些事情耽搁了。” 元清摆了摆手,坐在檀桌边,倒了几杯茶水便急急的喝下。 “怎么渴成这个样子。”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动作,有些疑惑的问道。 “早间出门了一趟,回来时有些晚了,收拾好便急急地赶来给你送药。” 元清几杯茶下肚,这才感觉到了一些凉意。 “下次不必这么着急。” 白莫林将一方打湿的丝帕递给元清,出声说道。 元清接过丝帕,胡乱地擦了擦脸,将耳边被汗珠打湿的方帕抚到耳后,转头看着白莫林出声说道:“怎么样,感不感动?” 白莫林看着元清发红的脸颊,一头碎发束成马尾状垂在脑后,耳根可疑的红了红。 “咳。” 白莫林转身,微咳了一下,掩去那阵尴尬。 元清看着白莫林的动作,心下一阵好笑。 这白公子还真是不禁逗,就这样都羞的不成样子了。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白莫林的貂绒早就脱下了,此时正坐在床榻边,神色有些许紧张。 闻言,元清没有出声,而是从袖间拿出一张草纸,定定的看着白莫林。 “你提出的条件确实丰盈,可就是嘴头一说未免也太虚浮了。” 元清说着,起身将草纸拿道白莫林面前,下巴扬了扬:“这是我立下的草约,你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便落个字吧。” 白莫林看着元清手中的草纸,一愣神后,又笑出了声。 果然,元清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白莫林接过元清手中的草纸,匆匆扫视了一眼,便起身去书桌旁拿起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 白莫林写好后,拿起草纸吹了吹未干的字迹,便递给了元清。 元清接过,眸底涌上一阵笑意。 太好了,这棵摇钱树就算是抱紧了。 白莫林看着元清,心下也是一阵欢喜。 元清能答应与他一同回杭城,他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那你最近几日便着手收拾一下,我们十五便出发。” 白莫林重新坐回床榻上,弯着唇角说道。 元清将草纸小心翼翼的收好,点了点头:“知道了。” “对了。” 元清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白莫林身边出声问道:“杭城可有与你母亲或父亲有过节的人?” 白莫林闻言,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没有。” 元清闻言,皱了皱眉头。 那便奇怪了,既然没有仇家,为什么要在十几年前便对白莫林下毒? “你可有兄弟姐妹?” 元清思索一阵,出声问道。 “有。” “一母所生?” 白莫林闻言,神色一滞。 元清反应过来,也察觉到这样问有些许不合适。 “我没别的意思。” 元清向前几步,看着白莫林,神色认真的说道:“你的痨症是人为,并且十几年来一直对你下毒,从未间断,极有可能是你身边亲近之人所为。” 白莫林闻言,敛下了眉眼。 元清看着白莫林的神色,有些震惊。 看他的反应,似乎早就知道自己身中毒素。 “你知道自己是中毒了?” 元清看着白莫林,有些试探的问道。 “只是猜测。” 过了片刻,白莫林才抬起头,出声说道。 元清看着白莫林,放心了几分。 既然他自己知道怎么回事,那回到杭城自然会留个心眼。 “那便好,你回去之后多警惕些,慢慢调养,身子就会好起来的。” 白莫林低着眉眼,点了点头。 元清看着白莫林的神情,抿了抿唇,便转身出了屋子。 太阳已经斜斜的下了山角,街边的小贩都忙碌着将撑起的摊子收回去。 元清想起白莫林的神情,心下一阵疑惑。 看来,下毒之人身份很是特殊啊。 元清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随即又甩了甩头。 罢了罢了,与她何干。 这怕是人家家事,自己也不好插手。 元清将那阵思绪抛到脑后,迈开步子准备回去。 “师父!” 安木木的身影从街角处跳了出来,元清的步伐一滞。 “你今日怎么来这么晚。” 安木木说着,撅着小嘴伸出胳膊:“我等了你好久,都要被蚊子给吸干了。” 元清低头,看向安木木白嫩的手臂上红肿的包。 “不过也没事,来了就好。” 随即,安木木便收起胳膊,笑嘻嘻地就要扑向元清。 “你等了多久?” 元清向旁边一闪,躲开安木木扑过来的身影,出声问道。 第31章 元临拿回长命锁 “四个时辰吧。” 安木木稳住身形,出声说道。 “师父,你真的不打算收我为徒吗?”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神情,心下有些惊讶。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意志却不弱。 “我很会照顾人的,你收我为徒一定不会后悔的。” 安木木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看着元清。 元清听见这话,想起自己走后沈老便成了一个人,心下一喜,当即有了一个决定。 “可是我过几日便要走了,又不能带上你,这可怎么办啊。” 元清抬头,看着安木木,一脸为难的说道。 “啊?” 安木木闻言,顿时蔫吧了下来。 “你要走了吗?” “是啊。” 元清点了点头,眼神向安木木的方向瞥了一眼。 安木木垂头丧气的,小嘴一瘪,下一秒似乎就能哭出声来。 “不过……” 元清看着安木木就要哭了,立即出声道。 安木木吸了吸鼻头,忍住眼眶中的湿润,看着元清。 “你可以先拜我为师,我将你托付给我师公,他很厉害的。” 元清吞了吞口水,心下生出了一股诱拐儿童的罪恶感。 “真的吗?” 安木木听见这话,顿时又活了回来。 “嗯。” 元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师父收徒弟条件很苛刻,可是如果是我收徒弟,我不在的时间让我师父先教导你,倒是会方便许多。” 元清忍住心底的愧疚,一脸认真的说道,倒像是安木木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好好好。” 安木木当即点头如捣蒜的应了下来。 元清看着安木木,心下一喜,面上却假装严谨,看着安木木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今日便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午时在这里等我。” “我记住了!师父!” 安木木站的笔直,眼眶中满是激动,立即中气十足的吼道。 元清被安木木骤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心下一惊。 “嗯,行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元清轻咳一声,掩去尴尬,出声对安木木说道。 安木木闻言,点了点头,便提着裙摆跑开了。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背影,心底涌上一阵笑意。 有安木木陪在沈老身边,沈老就不孤单了吧。 元清踏着夜色回到草屋,发现两个孩子正撑着下巴等着她。 “娘,你去干嘛了,怎么今天一日都没见着你。” 元清刚踏进房门,元伊便粘了上来。 “我去……办大事了。” 元清闻言,提步走到案几边,倒了一盏茶水,笑嘻嘻的说道。 “大事?” 元伊闻言,不解的问道:“什么大事啊?” 元临坐在一旁,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元清。 元清抿了一口茶水,将杯子放下,转头对元临招了招手:“小临,你过来。” 元临闻言,从床榻上跳下来,串号鞋子,走到了元清身边。 夜色暗了下来,桌上只有一只蜡烛发着幽暗的光,元临站在一旁,蜡烛照的元临的小脸粉嘟嘟的。 元清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元临的脸颊,随即拿过一旁的木盒,放在了元临的面前。 “打开看看。” 元清弯着眉眼,冲元临说道。 “这是什么啊?” 元伊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来。 元临拿起木盒,好奇的摇了摇,随即望向元清。 “看了就知道了。” 元清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卖着关子。 元临伸手,将木盒打开,只见一个做工精巧的长命锁正安静地躺在木盒内。 “娘,这是……” 元临讶异的张了张小嘴,一脸震惊的看着元清。 元清一挑眉,放下茶杯,笑意盈盈的看着元临。 “哇,是哥哥的长命锁!” 元伊的眸子亮了亮,兴奋的喊道。 元临低头,拿出长命锁,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头。 “当日是娘亲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们。” 元清说着,将站在几步外的元临拉近了些:“害的小临受了委屈。” 元临看着元清,鼻头有些泛红。 “今后,娘亲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吃苦了。” 元清说着,点了点元临的鼻头,又拍了拍元伊的脑袋。 元临和元伊安静的靠在元清的怀里,时不时蹭蹭小脑袋。 “对了。” 元清想到什么,出声说道:“娘亲要与你们商量一件事。” 元临和元伊齐齐抬头,眸子看向元清。 “我们搬去一个更好看的地方怎么样?” 元清想了想,看着两个孩子出声说道。 闻言,元伊的眸子亮了亮:“真的吗?” “嗯。” 元清点了点头。 “会有好吃的糖人吗?” 元伊出声问道,元临也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元清。 “有。” 元清不由哑然失笑。 “师公、杨奶奶,还有小风叔叔都会一起去吗?” 元伊想了想,又出声问道。 闻言,元清神色一滞,抿了抿唇才出声说道:“不会,就只有我们三个。” 听见元清这话,元伊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 元清看着两个孩子的神色,心底不由有些发虚。 她没问问两个孩子的意见便答应了白莫林,现下看两个孩子的神情,若是不想去温城,那便麻烦了。 元清皱着眉头,心下一阵思索。 “那好吧。” 元清正想着,便听见了元伊的声音。 元清有些意外,片刻后低头看着元伊问道:“没有师公、杨奶奶和小风叔叔也可以吗?” “可以的。” 元伊说着,又钻进了元清的怀里:“只要有娘亲就好了。” 元清闻言,心下不由一阵感动,又抬头看向元临。 元临抿了抿小嘴,一言不发。 “小临,可以吗?” 元清看着元临,出声确认道。 “嗯,可以。” 元临点了点头。 他不喜欢芍药村的人们,他们总是在背后说娘亲的坏话。 虽然舍不得师公、杨奶奶还有小风叔叔,可是只要有娘亲便好了。 “好。” 元清嘴角一弯,点头应了声,只觉得心头的大石块落了下来。 “很晚了,今日就先休息吧。” 元清看了看天色,起身将两个孩子牵到了塌边,出声说道。 “好。” 元临和元伊缩在被褥里,闻言,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元清走到案几旁吹灭蜡烛,便退出了房间。 白日里晒好的红花已经被沈老收了起来,元清走近箩筐前,拿起红花放在鼻尖嗅了嗅,便端着箩筐进了侧室。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赶在去温城之前将香料全部都做出来。 元清想着,点燃桌面上的蜡烛,便开始制作香料。 第32章 安木木拜元清为师 香料制作过程并不复杂,只是需要些时日风干,便得尽早做了。 等红花全部用完时,时间都已经过了丑时。 元清揉了揉酸涩的肩膀,揉了揉眼睛,便想着趴在桌上歇息一阵,没想到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早晨。 “小清。” 沈老看着一旁放的整整齐齐的盒子,不由一阵嗔怪。 这孩子,这么着急做什么。 “小清。” 沈老手中拿着一碗粥,轻轻的推了推元清的肩膀。 元清嘟囔一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沈老。 “师父,你起这么早。” 元清说着,从案几前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你这孩子,这么就不知道回房休息呢。” 沈老将粥放到桌面上,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嘿嘿一笑。 “快去洗漱,吃完之后再去休息一阵。” “好。” 元清笑着点了点头,便踏出了房门。 等元清再睁眼时,太阳已经隐隐照到了正空。 元清的大脑有一瞬的放空,呆呆的看着窗外,只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件事情。 元清坐起来,揉了揉脑袋,突然记起了昨日自己与安木木约好的时辰。 “糟了!” 元清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急急忙忙的登上鞋子便冲了出去。 从草屋到客栈还有一段路程,元清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在午时之前到达客栈。 “师父。” 安木木低着声音,幽怨的看着元清。 “我……” 元清喘着粗气,心底一阵心虚。 “我都等了你两个时辰了,午饭也没有吃。” 安木木瘪着小嘴,拍了拍肚子,神色委屈至极。 “咳,那个……” 元清眼神躲闪,看着安木木的神情,心底生出一阵愧疚感。 “要不……我带你去吃饭吧。” 元清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要。” 安木木闻言,想都没想的拒绝,随即继续说道:“快带我去见师公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安木木吸了吸鼻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元清。 “你不先吃点东西吗?” 元清抿了抿唇,看着安木木问道。 “不吃不吃,一会儿再说。” 安木木说着,就先跳下了台阶,准备去芍药村。 “唉,等等。” 元清想起手上拿着的药包,急急的叫住了安木木。 “怎么了?” 安木木步伐一滞,回头疑惑的看着元清。 “你在这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元清便转身进了客栈。 安木木看着元清的背影,愣愣的点了点头。 “……哦。” 元清拎着裙角跑上了楼梯,直蹦白莫林的房间,径直便推开了白莫林的房门。 白莫林解着衣衫的手一滞,呆愣的回头看向门口。 元清手中拿着药包,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屋内,此时看着白莫林半裸着的上半身,神色有些尴尬。 白莫林的动作也顿了住,两人相视无言,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 片刻后,白莫林看着元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神情,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元大夫,你不转过去吗?” 闻言,元清将踏入房门的那只腿收了回来,有些尴尬的看着白莫林,摸了摸鼻头,随后将身子转了过去。 “抱歉啊。” 元清抿了抿唇,闷闷的说道。 白莫林闻言,没有出声,只是弯了弯唇角。 “好了。” 片刻后,白莫林才出声说道。 元清慢吞吞的转头,看见白莫林白衣胜雪的样子,不由轻啧一声。 这白公子还真是生了副好皮囊。 “怎么了?”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神色,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 元清吸了吸鼻头,将眼神移了开来。 “你这么匆忙的找我有何事?” 白莫林点了点头,想起元清刚刚急匆匆的样子,出声问道。 元清闻言,想起还等在楼下的安木木,赶忙将药包放在桌上:“不是找你,我先走了!” 元清撂下这一句,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白莫林看着元清匆忙跑出去的背影,转头将药包收好,不由又失笑出声。 安木木看见元清从客栈中走出的声音,上前几步,眼神向客栈内瞟了几眼。 “师父,客栈里就是那位患了痨症的公子吗?” 元清闻言,瞥了一眼安木木:“知道的还挺多。” 安木木嘿嘿一笑:“我要来拜师,自然要做些功课了。” 元清看着安木木兴冲冲的神情,心里不由涌上一阵笑意。 “对了。” 元清看着安木木,出声问道:“你多大了?” 安木木蹦蹦跳跳的在小道上走着,闻声转头,出声说道:“十四。” 元清闻言,看着安木木调侃的说道:“怕不是你爹娘逼你嫁人,你才非要来拜师吧。” 却没想到安木木文雅,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 随即,安木木一脸讶异的而看着元清。 元清眨巴了下眼睛,出声说道:“猜的。” 闻言,安木木回头,小脸又垮了下来。 “我爹娘要我嫁给王大胖,说他家家世好,我去了之后会享福。” 安木木说着,眉头皱了皱:“可那个王大胖,他真的……” 说到这,安木木耸了耸肩,眼底划过一丝恶寒。 元清看着安木木,不由失笑出声。 “我被他们逼的没办法,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躲了出来。” 安木木说着,踢了踢小道上的石子。 “既然你是在躲着他们,倒可以直接搬去你师公那里。” 元清闻言,心下一阵思索,出声说道。 “真的吗?” 安木木闻言,眸子一亮,立即转头问道。 “嗯。”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神情,笑着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我下午就去收拾东西!” 安木木双手一拍,便下了决心。 “你爹娘会同意吗?” 元清看着安木木不做考虑便下了决心,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跟他们说我是在跟你学医,他们肯定就会同意了。” 安木木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为什么?” 元清闻言,心底的疑惑更甚。 “我还没跟你说吧,” 说到这,安木木立即回头看向元清。 “你当日不是在街道上帮了一个伤到眼角的小孩嘛,那个小孩是我表弟!” 安木木说着,看向元清的眼神满是崇拜。 “这么巧?” 元清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安木木。 “对啊。” 安木木点了点头:“所以我爹娘特别喜欢你。” 第33章 徒弟 元清抿了抿唇,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很快便到了村子里。 “师父,师公会喜欢我吗?” 安木木有些紧张的揪了揪衣角,出声问道。 元清回头,看着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安木木此时紧张的样子,不由失笑出声。 “原来你也会害怕啊。” “当然了。” 安木木说道:“能教师父的人一定很厉害,我现在都紧张死了。” 安木木揪着衣角,紧张的向草屋内瞄了一眼。 “别怕,你师公人很好。” 元清出声安抚道,随即便带着安木木走进了草屋。 “师父。” 刚踏进草屋,元清便出声喊道。 沈老闻言,从侧室里走了出来。 “今日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老看见元清的身影,有些讶异的问道。 “对啊,我给您带了一个人。” 元清点了点头,神秘兮兮的说道。 闻言,沈老有些好奇的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其他人影。 “谁啊?” 沈老将手中的医书合上,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神秘兮兮的一笑,转头冲着外边招了招手:“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外便进来一个穿着淡青衣衫的小姑娘。 “这是?” 沈老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元清。 “师公!” 还不等元清解释,安木木便脆生生的喊道。 沈老吓了一跳,讶异的看着元清:“你别说你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闻言,元清的神色一滞,随即一脸黑线的看向沈老。 “这个是……我刚收的徒弟。” 元清不理会沈老的话,转头看了一眼一脸拘谨的安木木,出声解释道。 “徒弟?” 沈老闻言,瞪大了眼睛,声音骤然拔高。 沈老答应留下安木木 元清看着沈老的反应,有些心虚的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对。” “你连自己都还没出师呢,就收了个徒弟?” 沈老看着元清,不可置信的问道。 安木木站在一旁,看着身形矮小,可声音却十分洪亮的师公,有些无措的向元清的方向靠了靠。 “你看你这么凶做什么。” 元清察觉到安木木的动作,吞了吞口水,转头对沈老说道:“都吓到你的徒孙了。” 沈老闻言,向安木木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见小姑娘怯生生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随即便揪着元清的耳朵走到了一旁。 “啊……师父师父,” 元清的耳朵被沈老揪在手里,受牵制的向前走着。 “疼疼疼!” 元清一边走着,一边拍着沈老的手。 “你还知道疼!” 沈老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元清。 走到柱子旁后,沈老停下脚步,气鼓鼓的松开元清的耳朵。 元清揉了揉泛红的耳朵,看着沈老发黑的面色,大气也不敢说。 “你说说你,你过几日便要走了,现在收个徒弟,可不是害了人家吗!” 沈老说着,脾气越来越大。 元清看着沈老,缩了缩脑袋。 “现在好了,你在这小地方有了个医仙的称号,尾巴便翘到天上去了。” 沈老越说越气,最后干脆一转头,不再去理会元清。 元清看着沈老,心底一阵发虚。 虽然早就有准备沈老会大发雷霆,可现下自己真到了这个地步,也止不住心下一阵慌乱。 “师父……” 元清绕到沈老面前,出声喊道。 “哼。” 沈老一甩头,不理会元清。 “那小姑娘很聪明的,人也有毅力,还能吃苦。” 元清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这沈老的神色。 沈老不为所动,依旧不去看元清。 “我刚开始也不想收徒,但那姑娘一连在客栈门口等了我十多日,饭也不吃的等着,你说说现在的小孩,哪个不是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再看看那小姑娘,是不是就觉得很难得?” 沈老闻言,转头向树荫底下站着的小姑娘瞥了一眼。 安木木察觉到沈老的目光,立即将身子站正,一本正经的看着沈老。 “可你过几日便走了,能教给你徒弟些什么?” 沈老收回目光,气鼓鼓的问道。 “我是要走了,” 元清向后撤了半步,继续说道:“可师父你还在呀。” 沈老闻言,立即转头要挥手打向元清,元清却早有防备,躲开了沈老挥过来的巴掌。 “你这孩子……” 沈老的手落了个空,气急败坏的看着元清。 “师父,你别着急打我啊,” 元清躲到一边,继续说道:“我走了,她也能多陪你说说话,你也能解解闷,多好。” 沈老闻言,立即出声喊道:“谁要解闷了!” 元清看沈老没了动手的意思,向前走了几步,出声说道:“她说她会洗衣做饭,你平日里多使唤些也挺好的啊。” 元清继续说道,试图安抚沈老。 安木木站在一旁,看见元清与沈老的样子,一时之间心底也一阵发虚。 师公该不会是不喜欢她吧。 想到这,安木木赶忙摇了摇脑袋:不行不行,好不容易才让师父答应了收自己为徒了,如果师公不喜欢她,气急之下将她逐出师门,那就完了。 “师公,我会洗衣做饭,你有什么活就都交给我吧!” 安木木冲沈老的方向招了招手,出声喊道。 元清闻言,心下顿时一喜。 这孩子,太会挑时辰了。 沈老看着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神色松动了些。 “小清啊,我知道你是 怕我太闷。” 沈老回头,看着元清说道:“可这收徒还是要讲究适合不适合的啊,如果她不喜欢医术,也终归是学不到什么的。”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 对啊,安木木说她是为了躲自己的爹娘,才想着来拜她为师。 自己竟然从来没问过安木木究竟喜不喜欢医术。 想到这,元清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安木木。 沈老看着元清的神色,摇了摇头,便不再做声。 “这样吧,” 许久,沈老才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转头看向沈老。 “先将她留在这一段时日,如果她是真心要学习医术,无论她对于草药的认识多么愚钝,我也尽心教她。” 沈老说着,声音顿了顿,随即又继续说道:“但若是她对于医术只是一时兴起,不管她多聪慧,我也不会再教她的。” 元清看着沈老认真的神色,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现下,也只能先如此了。 安木木看见元清的动作,赶忙起身,将元清拉回了凳子上。 “这点小事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交给我就好了。” 安木木说着,拍了拍胸脯,便转身去了厨房。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动作,一时之间失笑出声,又转头看向一旁看着医书的沈老。 沈老坐在凳子上,神色极其认真,可医书停在那一页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元清抿了抿唇,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并不拆穿沈老。 安木木动作很快,不一会便端出来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师公,师父,你们快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安木木摆好碗筷,兴冲冲的说道。 沈老放下医书,坐在了方桌边,拿起筷子捞了捞面。 “小心烫。” 安木木看着沈老的动作,神色紧张,小声的提醒道。 沈老闻言,看了安木木一眼,并不做声。 安木木又看向元清,神色有些慌张。 元清给了安木木一个方向的眼神,便低头开始吃饭。 “唔——” 元清塞着一嘴面,眼睛亮晶晶的,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也太好吃了!” 安木木闻言,面上划过一丝得意。 “当然了!” 沈老闻言,也低头咬了一口。 安木木看着沈老的动作,神色有些紧张。 第34章 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爹爹啊 “师公,怎么样?” 沈老咽了一口面,便不再有其他动作。 安木木终于按捺不住期待,看着沈老出声问道。 “嗯。” 沈老点了点头,又捞了一口面喂到嘴里。 “还不错。” 闻言,安木木心下一松。 元清看着沈老傲娇的样子,心底涌上一阵笑意。 “师公,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你就尽管使唤我就好了。” 安木木看沈老吃了个高兴,立即拍着马屁继续说道。 “我很能干的,若是有什么难洗的草药,也都包在我身上了。” 安木木一拍胸脯,笑意盈盈的说道。 说着,安木木的眼睛不时瞟向元清。 元清会意,暗自对安木木竖了个大拇指。 这小姑娘,小嘴会说,人的机灵。 元清想着,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果然,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正确的。 沈老看了一眼一直献殷勤的安木木,又收回了目光。 天色已经晚了,现下再让安木木去收拾衣物搬来草屋住怕是来不及,元清便让安木木先回了芍药镇,等明日再来。 “师公,那我走啦。” 安木木回头,冲沈老挥了挥手。 “嗯。” 沈老闻言,闷闷的点了点头。 “师父。” 安木木走后,元清靠近沈老,出声问道:“你觉得木木怎么样?” “聒噪。” 沈老闻言,只撂下两个字便转身进了侧室。 “啧。” 元清看着沈老的背影,轻啧一声。 听见明天安木木要搬过来,脚步都轻快了几分,还死不承认。 “娘。” “娘亲。” 元清正想着,就听见了元临和元伊的声音。 “今日跟夫子说过了。” 元临走到元清面前,仰着小脑袋说道:“夫子说可以退给我们二十两银子。” 元清闻言,皱着眉头想了想。 “二十两啊。” 兄妹两去私塾不过一月时间,仅仅一个月就收掉了一半的学费。 想到这里,元清就有些肉痛。 “罢了罢了,二十两就二十两,总比没有的好。” 元临闻言,点了点头。 “夫子还说,让我们三日后便不要去私塾了,说三日后他要重新再招两个学生。” 元伊手中拿着一个糖人,看着元清说道。 “那你们这几日就跟私塾的同伴道个别,我们七日后便要出发了。”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对两个孩子说道。 晚膳过后,元清将做好的香料又摆了出来。 “还需要几日?” 沈老看着元清的动作,走过来出声问道。 “三日。” 元清手上的动作未停,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声。 “七日后便要去温城了吧。” 沈老拿起一盒香料闻了闻,又放回了桌面。 “来得及卖出去吗?” 闻言,元清笑了笑:“放心吧师父,我都打点好了。” 沈老抬头看着元清笑意盈盈的面容,眉头松了松。 元清做事情向来很有主见,倒是他多虑了。 最近天开始热了起来,夜间的蚊虫也开始多了。 “娘。” 元清正摇着扇子,闻声看向元伊。 “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爹爹,我和哥哥就没有啊?” 元伊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元清问道。 元临坐在小方桌边,闻言也是直勾勾的看着元清。 “娘,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个爹爹啊?” 元伊含着糖块,瓮声翁气地说道。 闻言,元清的表情一滞,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学堂里的孩子都有爹爹,就只有我和哥哥没有。” 元伊没有察觉到元清的异常,继续出声说道。 “只有娘亲不好吗?” 元清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今日突然听元伊提起,竟隐隐有些恍惚。 “嗯……” 元清皱了皱鼻头,思考一阵出声说道:“可是伊伊还想有个爹爹。” 元清闻言,抿了抿唇。 “这样娘亲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元伊奶声奶气的说道,嘴巴里还含着糖块,连带着语气也染上了几分甜意。 元清看着元伊小脸上带着的认真地神色,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化了开来。 “娘亲不辛苦。” 元清说着,抚了抚元伊的脑袋。 “好了,快去睡觉吧。” 天色不早了,元清起身,牵着兄妹两去了里屋。 看着兄妹两爬上了床,元清点好驱蚊虫的香,这才从屋内退了出来。 元清坐在院子里,想起元伊刚刚说的话,思绪有些恍惚。 现下,就连自己都还搞不清楚他们的爹爹是谁,又怎么去找他? 不过,那个男人既然在这么久都没有来找过他们母子,现在就更没有再来的必要了。 想到这,元清的眸子恢复了几分清明。 月色晦暗,元清这段时日一直未能睡个好觉,现下天色才暗了一会,元清便感觉到了一阵倦意。 “小清。” 元清揉了揉眉头,正准备回屋好好睡上一觉,就先被沈老的声音叫住。 “师父。” 元清回头,看着沈老弯了弯唇角。 “你跟我来。” 沈老招了招手,便转身进了侧室。 元清不做犹豫,随即便跟着沈老去了侧室。 “这本书,你走的时候带上。” 沈老从架子上抽出来一本厚厚的古籍,出声说道。 “这是……” 元清接过,拿在手里翻了翻,有些疑惑的看向沈老。 “是当年我师父给我的医书,以后就是你的了。” 古籍看起来有了些年头,纸张泛黄,书边的批注还清晰可见。 “谢谢师父。” 元清合上书,看着沈老感激的说道。 古籍虽然上了年头,可记载的内容却是无比珍贵。 “我就你这么一个徒弟,不给你还能给谁?” 沈老看着元清的神情,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你最近几日都没有怎么休息,今日便早些睡吧。”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房门。 元清站在院子里,抱着古籍,心底涌上一阵笑意。 上一世,自己从未得到过如此真切的关爱,现下借了他人身躯,倒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情。 想到这,元清回头看了看沈老的屋室,眸底划过一丝坚定。 等处理完温城的事宜,自己一定会去江林,打探害的沈老家破人亡的真凶! 第二日一早,元清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师父!” 安木木站在门外,背上挎着包袱,扯着嗓子喊道。 “你快醒醒,都什么时辰了!” 安木木手上的动作未停,继续敲着。 “嘘——” 门突然打开,安木木看着面前只到她腰边的小孩,神色滞了滞。 第35章 我是我师父的徒弟 “你是谁?” 小男孩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啊?我?” 安木木还有些愣神,随即说道:“我是我师父的徒弟。” 闻言,元临更疑惑了。 “我不知道你师父是谁,可我娘亲还在睡觉,你再这样敲门会吵到她的。” 元临一本正经的说完,就要关上门。 “等等。” 安木木看元临就要关门,立即出声道:“你娘亲叫什么?” 元临闻言,一脸谨慎的看着安木木:“你问这个做什么?” 安木木吞了吞口水,纠结了一阵,还是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我师父……叫元清。” “谁啊?” 安木木说完,便看见元清揉着睡眼从里屋走了出来。 元临转头看向元清,犹豫片刻,将门打开。 “她说是你的徒弟。” “师父!” 元临话音刚落,安木木便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元清,元清被安木木的动作吓的一激灵,瞌睡都少了几分。 “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你有孩子了!” 安木木说着,一脸控诉。 “这……” 元清闻言,一脸尴尬:“你也没问过我啊。” 安木木从元清身上下来,转头对元临招了招手:“我是你师姐……” 说着,安木木感觉到一阵不对劲。 如果这样算,那自己岂不是跟元临同辈了。 “……” 想到这,安木木一阵沉默,小脸皱了起来。 “怎么了?”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神情,有些好笑的问道。 “师父,你看起来顶多是我姐姐,现在我居然要和你的孩子同辈了,感觉有点奇怪啊。” 元清闻言,皱着眉头思索一阵:“你说的也有道理。” “娘亲,是谁啊?” 元清正想着,元伊便揉着睡眼从里屋走了出来,头发乱蓬蓬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却十分憨态可掬。 安木木看见元伊,顿时眸子又亮了起来。 “师父师父,”安木木拉着元清的胳膊晃了晃。 “这两个小孩好好看啊。”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眼神在元临和元伊之间来回转化,不由失笑出声。 “你怎么来这么早?” 元清看着安木木身上的东西,有些疑惑。 “我娘知道我要来找你,早就巴不得我赶紧走呢。” 安木木说着,卸下背上的包袱,扫视了一圈,转头看向元清:“师公呢?” “他每日都会去上山采药,等过段时日你也会去的。” 元清闻言,出声说道。 “娘亲,我们走了。” 元临牵着元伊的手,背上挎着一个布袋,出声说道。 “去吧。” 元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元临的脑袋。 安木木看着元临和元伊的背影,转头看着元清,语气间满是愤慨。 “师父,你都不送他们去学堂的吗!” 元清一愣,转头看向安木木。 “长的那么好看,要是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 安木木说着,越想越后怕。 元清被安木木吼的一愣一愣的,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以后就不让他们出门了!” 等安木木收拾好时,时间已经到了午时。 沈老刚踏进门,便看见一个人影飞奔了过来,沈老一惊,本能的向旁边一躲,那人影赶忙刹住了脚步,沈老这才看清那人是谁。 “师公,东西给我吧,您别太辛苦了。” 安木木说着,就将沈老背上的背篓拿了下来,顺带着将沈老手中的锄头也一并抢了过去。 “你这么早就来了?” 沈老看着安木木,有些讶异的问道。 闻言,安木木干笑几声:“对啊,想着早点来能多帮些忙,就赶紧来了。” 元清在一旁看着安木木的动作,唇角弯了弯。 还真是会说。 “师父。” 元清向前走了几步,出声说道:“我找了小风帮忙买香料,现在先过去了。” 元清说着,将收拾好的木盒抱在怀里,冲沈老说了招呼了一声。 沈老闻言,点了点头:“去吧。” 香料虽然是以小盒装的,可耐不住数量多,等元清到小风家时早已累的气喘吁吁。 “你怎么不叫我呢,还自己送过来。” 小风接过元清手中的盒子,从里屋端出一杯茶水,看着元清说道。 “找你帮忙的事,怎么还能麻烦你来拿。” 元清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几分。 “香料还未风干好,还需要两三日时间,到时候便可以拿去卖了。” 元清拦着小风嘱咐道。 小风点了点头:“我一会便将他们重新拿出来。” “好。” 元清点了点头,便准备起身离开。 “对了。” 小风看着元清就要离开,赶忙出声道。 “嗯?” 元清回头,疑惑的看着小风:“怎么了?” 小风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出声道:“店铺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名字?”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 “你来想吧。” 元清抬头,看着小风说道。 “好。” 小风闻言,点了点头,便看着元清冲他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 直到元清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小风才收回了目光。 今后,怕是再很难见到她了。 想到这,小风不由苦笑一声。 “师父,你回来了。” 元清刚踏进门口,便看见了安木木的身影。 “我现在要去给白公子送药,你要同我一起去吗?” 元清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安木木。 “我一会还要同师公认药材呢。” 安木木摇了摇头,出声说道。 “这么快?” 元清闻言,有些讶异。 总共来算,安木木来草屋不过四个时辰,现在便开始学习,着实赶了些。 “对啊,师公说不能浪费时间。” 安木木点了点头,神色中满是期待。 元清看着安木木期待的神情,点了点头,便也不再多说。 太阳正毒辣,元清拿着药包到客栈时都已经大汗淋漓。 “白公子,你病不好都对不起我。” 元清拭了一把额间的汗珠,看着白莫林说道。 白莫林闻言,轻笑一声,连连附和。 “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片刻后,白莫林看着元清说道。 “好了。” 元清抿了一口茶水,点了点头。 “那便好,我娘来信,说要尽早出发。” 白莫林说着,语气顿了顿,看着元清问道:“既然你都收拾妥当,那我们后日出发可行?” “后日?” 闻言,元清有些讶异:“这么着急?” “你可是还有事情没处理妥当?” 白莫林闻言,看着元清问道。 “……没有。” 元清看着白莫林,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那便后日吧。” 第36章 出发 “后日便要走了?” 沈老看着元清,声音骤然拔高。 “嗯。” 元清抿了抿唇,缓缓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反正早晚都是走,早几天也是一样的。” 沈老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挥了挥手,便不再去看元清。 “师父,我会想你的。” 安木木看着元清,小嘴一瘪,出声说道。 闻言,元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是做什么,现在还没走呢。” 安木木吸了吸鼻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元清。 “那这几日你好好休息,一路上长途跋涉,定会劳累的紧。” 沈老说着,便起身去了里屋。 元清看着沈老的背影,眼眶也一阵酸涩。 元清将东西早早的便收拾妥当,现下只是等着出发。 一日时间一转眼便过去了,午时,元清背着包袱,转头看了一眼草屋。 “师父,师公他……” 安木木看着沈老依然紧闭的房门,心下一阵着急。 “没事。” 元清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个笑意。 元临和元伊站在一旁,也是直勾勾的看着沈老的房门,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师公,伊伊会想你的!” 元伊吸了吸鼻头,哽咽着喊道。 “师公……” 元临也是揉了揉泛红的鼻头,对着里屋叫了一声。 元清看着紧闭的房门,吸了吸鼻头,走到院子内,径直跪了下来。 “师父。” 元清抿了抿唇,眼眶一阵酸涩,只觉得喉咙卡了个东西。 “我还会再回来的。” 说着,元清便坚定的磕了三个头,起身拉着元临和元伊,踏上了那条小路。 沈老在屋子内,听见元清的话,眼神止不住的从门缝中向外瞥了瞥,看见元清跪在地上的身影,双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屋外的阳光从缝隙中打下来,为沈老的身子渡上了一层暖光,此时却显得格外苍凉。 “唉——” 沈老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竟仿佛老了几分。 “师公……” 安木木站在门外,红着眼眶说道:“已经午时了,木木去做些吃的。” 说罢,便小跑着去了厨房。 “娘亲,我们还会再见到师公吗?” 元伊抽抽搭搭的看着元清,出声问道。 元清闻言,低头看去,发现两个孩子正齐齐的看着她。 “会。” 元清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 芍药村距离芍药镇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元清很快便到了客栈。 “你来了。” 白莫林看见元清的身影,嘴角晕开一阵笑意。 “嗯。” 元清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怯生生的跟白莫林问了声好,便登上了那个为她们母子专程准备的马车。 “那便出发吧。” 白莫林点了点头,出声说道。 元清登上马车,发现这马车跟白莫林的马车相比,空间大了不止半分,车内还铺着一层毯子,小方桌上放着事先洗好的水果。 元清看着马车内的陈设,唇角弯了弯,心底涌上几丝感动。 白公子心思果真是细腻,照顾人起来处处周到。 “娘亲,那个叔叔就是当日我们在大街上遇见的那位吗?” 元伊的眼眶还红着,此时小脸上满是兴奋。 “嗯。” 元清将包袱放好,闻言,点了点头。 “他长的好好看啊。” 元伊的眸子亮晶晶的,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冲冲的爬到元清身边说道:“让他来做我们的爹爹好不好。” 闻言,元清动作一滞,随即被元伊的话惊的止不住一阵咳嗽。 “……为什么啊?” 元清缓过来,神色呆滞的看着元伊。 “那个叔叔长的很好看啊。” 元伊想也不想的答道,元清倒被元伊的耿直堵了个哑口无言。 “说什么呢!” 元临闻言,打断了元伊的话。 “我们的爹爹必须得强壮一点,才能保护娘亲。” 元临说着,嫌弃车帘向外看了一眼。 “那个叔叔太瘦了,感觉风一刮就能被吹跑了,怎么保护娘亲。” 元伊闻言,呆愣了片刻,随即附和的点了点头。 “也是哦。” 元清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孩子的谈论,一时之间竟然插不上话。 马车走的很慢,一直到黄昏才走了不过三十里路程。 “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前边传来李叔的声音,随即,便听见马车外有人问元清:“元大夫,来喝口水吧。” “好。” 元清应了一声,便轻声叫醒了两个孩子。 兄妹两自出了芍药镇便在车上睡着了,直到现在才被元清叫醒。 “到了吗?” 元临撑起身子,迷迷糊糊的问道。 “还没有呢。” 闻言,元清哑然失笑,又继续说道:“现在在休息,让马匹缓一缓,可以下去玩一会。” 元清说着,捏了捏元临的脸颊。 “唔——” 元临吃痛,哼唧了一声,听见元清说可以下去玩,顿时清醒了不少。 元伊早在元清说可以下去的时候就蹦下了马车,此时正欢天喜地的在外边跑着。 “小心!” 元伊只顾着跑,没有看见一旁走过来的人影,一头撞进了那人怀里,不由惊呼一声。 “没事吧。” 白莫林看见元伊捂着脑袋,一位撞伤了元伊,立即蹲下身子查看。 “脑袋疼……” 元伊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说道。 白莫林听见元伊奶声奶气的声音,一时之间一阵愧疚。 “我看看。” 白莫林扯下元伊的手,细细看去,发现额间红了一片,顿时一阵抱歉。 元伊看着白莫林的神情,瘪了瘪小嘴,瓮声翁气的安慰道:“叔叔,没事,我不疼了。” “伊伊。” 元清看见元伊捂着脑袋,出声问道:“怎么了?” 元伊听见元清的声音,立即跑了过去。 白莫林闻声,也径直走到了元清面前出声说道:“刚刚不小心撞到她了,额头有一点红。” 白莫林不好意思的说着,神色有些尴尬。 “没事。” 元清看着元伊的额角,摆了摆手,对元伊说道:“你撞到了叔叔?” 元伊闻言会意,立即转头奶声奶气的道歉:“叔叔,对不起。” 白莫林看着元清软软糯糯的神情,只觉得心底某个地方化了开。 “没事。” 白莫林笑着:“我也撞到你了,我们扯平了。” 闻言,元伊冲白莫林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公子,元大夫,来吃点东西吧。” 李叔将火堆撑起,看着两人出声喊道。 “好。” 白莫林应了一声,便转身走过去。 “李叔,你叫我小清就好了。” 元清接过李叔递过来的糕点,出声说道。 第37章 摄政王 “好。” 李叔闻言,笑着点了点头。 天色暗了下来,一行人匆匆吃了些东西后便又打算重新上路,赶在途中客栈打样前找到落脚的地方。 “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元伊撑着脑袋看着元清,一路旅途乏味,元伊早早便感觉到了无聊。 “还得再过几日。” 元清闻言,将头从书中抬了起来,看着元伊说道。 “哦。” 闻言,元清又蔫吧的栽下了脑袋,平躺着睡在了垫子上。 元临坐在一旁,也是无聊的看着窗外。 “吁——” 马车外传来邹林的声音,车子骤然一顿,元清的身子猛然向前栽去,却又急急地稳住了身形,将两个孩子护在了怀内。 “怎么了?” 元清看向车外,出声询问道。 “你们在车里别出来。” 邹林跳下马车,离开之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听见邹林的语气,元清抿了抿唇,心知定是遇上了急事,便带着兄妹两往马车车厢的内侧靠了靠,掀起了一角车帘向外瞄去。 “何人?” 邹林身着一声黑衣,此时正握紧腰侧的佩剑,一脸警惕的看着对面站着的一群人。 “别紧张。” 为首的络腮胡子哈哈一笑,出声说道:“不过是收些买路财,交上来后自然放你们过去。” 白莫林此时也在车上跳了下来,闻言,眉头一皱。 “竟敢公然打劫,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 络腮胡子闻言,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顿时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说的王法,是朝中的那个傀儡皇帝?还是如今病恹恹的摄政王?” 络腮胡子说着,一甩额间油腻的不成样子的碎发,神色满是无畏。 “再者说,即便有他王法,又能奈我何?” 此话一出,身旁跟着的人都哈哈大笑,神色嚣张至极。 “公子,这些杂碎不足为惧,你先去马车,交给我吧。” 邹林上前一步,在白莫林身边低声说道。 “口气还不小。” 络腮胡子闻言,顿时失笑出声,在一旁踱了几步,思虑片刻出声说道:“你们若不想交买路财也罢,将那辆马车内的小娇娘交出来,我照样放你们过去。” 络腮胡子说着,手径直指着元清所在的那辆马车,眼睛眯了眯,神色猥琐。 “那辆马车内不过是一些没用的衣物罢了。” 白莫林闻言,向后瞥了一眼 ,神色微动,出声说道。 “少在这装蒜。” 络腮胡子闻言,眉头一皱,抡了抡手里的铁锤,出声说道:“我跟了你一路,早就瞧见那个貌美娇娘了,现在居然还跟我装糊涂,快将她交出来!” “交出来!交出来!” 络腮胡子话音刚落,身边的一众小厮便立即出声应和道。 元清听见外边的呼声,眉头一皱,心底微微有些紧张。 说到底,这白莫林与自己也不过利益关系,现下白莫林若是想保一时之命,将自己交了出去,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娘……” “嘘!” 元伊有些紧张,低着嗓子出声叫了声元清。 元清眉头一皱,立即捂住了元伊的嘴巴。 “你若是识相,早些将她交出来,还能少吃些苦头。” 络腮胡子上前一步,依然不依不饶的说道。 “公子,交给我吧。” 邹林看着络腮胡子嚣张的神色,眉头一皱,出声对白莫林说道。 “小心些。” 白莫林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马车。 邹林从小便跟在自己身边,习武十几年,面对这几个小喽啰自然不在话下。 邹林闻言,抽出身边的佩剑便冲了上去,络腮胡子看见邹林的动作,面色一滞,便也抡着铁锤迎了上去。 铁锤挥到了邹林的腰间,邹林借力跳起,在空中蹬了一下铁锤,剑锋一挑,便将络腮胡子的几缕油腻头发削了下来。 络腮胡子心下一惊,堪堪稳住身形,转身看去,发现邹林正站在身后望着他,剑刃上还有刚削下来的碎发。 “你……” 络腮胡子一时气急败坏,抡着铁锤又要上前,却被邹林抓住空隙踹了一脚,当即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看什么看,还不快上!” 络腮胡子转头看见自己的一众小弟此时正呆愣的站在一旁看戏,立即气的 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出声吼道。 那一群山匪闻言才回过神来,各自抡着家伙冲上前去。 邹林看着那群喽啰叫嚣着冲上来,唇角微不可查的一弯,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不自量力。 小喽啰一窝蜂的全冲上前,却被邹林三两下打的趴在了地上,络腮胡子看情况不妙,想要趁着空隙逃走,却被一柄飞来的匕首惊的愣在了原地。 邹林余光看见那柄匕首,心下一惊,想要转身看看匕首从何处飞来,却又被爬起来的喽啰牵制住了脚步。 “什……什么人!” 络腮胡子看着就着鼻尖飞过去的匕首,吓的额角冒出了丝丝冷汗,却依然扯着嗓子出声吼道。 树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紫衣的身影,天色早已暗了,此时晦暗的月光只堪堪照出那人的身影。 那人手中还拿着一柄与钉在树上相同的匕首把玩,听见络腮胡子的声音,眉眼轻抬,唇边吐出两个音节:“王法。” 元清听见这声音,只觉得脑袋一胀,许多画面喷涌着从脑袋里跳了出来。 “娘,你怎么了?” 元临看见元清苍白的神情,眼底顿时划过一阵紧张。 “没事。” 元清甩了甩脑袋,将那阵异样甩在脑后,扯出一个笑容,出声安抚着元临。 邹林此时也已将那群人打趴下,此时也转头看向敛在夜色中的那人。 “王法?” 络腮胡子闻言,疑惑的呢喃了一声,又吞了吞口水,向那人出声说道:“什么人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 闻言,那人轻笑一声,音色清冷无比。 随即,那人手指一抬,身后顿时出现一直铁骑,直直的跑向那络腮胡子,将那群山匪一个也不留的扣押了起来。 “你……你是……” 络腮胡子看见那支铁骑,瞳孔骤然放大,愣愣的看着那人。 白莫林早在络腮胡子要逃时便将眼前的画面尽收眼底,此时看见那支铁骑出现,同样也是惊讶的张了张唇。 “公子……” 李叔收回目光,一脸复杂的看着白莫林。 “下车。” 白莫林抿了抿唇,不做犹豫,便下了马车径直走向那人,双手合拢作了辑。 “摄政王。” 第38章 撞上 元清在车内,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子,只觉得浑身冰冷,眉头一皱,随即内心升起一阵疑惑。 奇怪,自己对这个男人的记忆明明很模糊,可为何在看到他时会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娘,你怎么了?” 元伊的手被元清无意识的捏紧,掐的生疼,转头看向元清时发现元清的面色惨白,担忧的出声问道。 “白公子。” 那人看着面前的人,神色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弯了弯唇角,出声说道。 “好久不见。” 闻言,白莫林直起身子,看向那人,也是唇角一弯:“好久不见。” 白莫林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其周身有一股深不见底的压迫感。 上次见时,他还只是个楚王,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位高权重的摄政王,还听说他培养了一支精锐,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想到这,白莫林的眸色不由深了深。 “本王还有事物在身,便不与白公子叙旧了。” 铁骑已经将那群山匪统统扣押,此时副将过来知会了一声,楚言度微微颔首,便转头对白莫林说道。 “是。” 白莫林闻言,弯了弯腰,出声说道。 楚言度提步,将钉在树干上的匕首抽下,便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元清看着楚言度的身影,心下一松。 终于走了,若是被他看见,认出自己是与他有婚约的人,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王爷府,那他们母子的清闲日子就到头了。 元伊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现下元清攥着她胳膊的重量一轻,赶忙乘着这空隙动了动胳膊,却没想到一直拿在手中的毽子滚下了马车。 “我的毽子。” 元伊轻呼一声,想也没想的起身跳下马车。 楚言度正走到车旁,看着车上掉下来滚在自己脚边的毽子,脚步顿了顿。 元清愣神间,看着元伊小跑下去的声音,只觉得呼吸停了住。 “伊伊。” 元临看着元伊的身影,就要跟着跳下去,却被元清手疾眼快的拉住。 “乖乖别动。” 元清声音很低,神色确实前所未有的认真。 元临动作一愣,看着元清的神情,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元伊跳下车,看见自己的毽子滚在一个人脚边停了住,正欲跑过去拿,却被穿着紫衣的人率先弯腰捡了起来。 元伊抬头,看了看那人手中的毽子,又抬头看了看楚言度。 楚言度将毽子拿在手里,低头看着那个还不及他腰身的女孩,嘴角晕开一阵笑意。 楚言度一身生人勿进的气质,元伊却一点也不觉得可怕,反而上前一步,扯了扯楚言度的衣襟,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叔叔。” 楚言度看着抓着自己衣襟的小手,眉峰扬了扬。 白莫林在几步外看见元伊的动作,心下一惊。 楚言度一直以来最不喜别人碰他,现下元伊却径直上前抓住了楚言度的衣衫。 想到这,白莫林只觉得额间渗出了冷汗,正欲上前出声,却被楚言度接下来的话音打断。 “这是你的?” 楚言度掂了掂手中的毽子,低头看着元伊问道。 “是。” 元伊点了点头,亮晶晶的眸子看向楚言度。 楚言度闻言,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毽子还给了元伊,随即看向元伊身后的马车。 元清靠在门框背后,只觉得呼吸困难,但想起车下的元伊,定了定心神,随即便下了马车。 元伊拿到毽子,道了声谢便准备上马车,却看见元清从车内走了下来,立即扑上去:“娘亲。” 楚言度听见元伊的声音,随即抬头,看向了那位穿着青衫的女子。 元清的脸色还有些惨白,幸好趁着月色还能遮盖住几分,牵着元伊上前,欠了欠身出声说道:“摄政王。”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面色,眸色深了深。 元清低头站在几步外,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内心一阵祈祷,希望不被认出来。 所幸楚言度只是愣愣的看了她几秒,并未多言,便转身离开。 脚步声越来越远,元清抬头,看向楚言度的背影,只觉得滞在喉间的拿一口气才提了上来。 “娘……” 元伊看着元清惨白的面色,有些害怕的低声叫道。 元清被元伊的声音猛然拉的回过了神,低头看了看元伊,便牵着她一同上了马车。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神色,心下一阵奇怪。 看元清这反应,莫非是认识楚言度? “娘亲,你怎么样了?” 元清回到车内后,立即喝了一口水,将心头的不安压了下去。 元临看着元清的神色,有些不安的出声问道。 “没事,娘亲就是有些累了。” 元清闻言,转头看向元临,知晓自己吓到了元临,随即扯出了一个笑容,出声说道。 沉默片刻,元清又转头看向元伊,本欲厉声训斥,却看见元伊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不安,涌上喉间的话却又卡了住。 “伊伊。” 元伊听见娘亲叫自己,赶忙点了点头。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元清抚额,掩去眉宇间的疲惫,出声说道。 “伊伊知道了。” 元伊栽着脑袋,点了点头。 “这个毽子是杨奶奶在临走的时候给我做的,我怕弄丢了,一直都拿在手里……” 元伊吸了吸鼻头,知晓今天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低声解释道。 “好,没事。” 元清闻言,摇了摇头,伸手抚了抚元伊的面颊。 “没关系,下次小心些,别再掉了。” 元清又重复说道,安抚着元伊。 元伊闻言,这才抬起了眸子,看着元清。 “赶了一天路,今日就早些歇息,明天晚上就能在客栈睡个好觉了。” 元清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脑袋,出声说道。 “小清。” 车外传来李叔的声音,元清闻言,立即应了一声:“李叔。” “今天天色晚了,客栈怕是都打烊了,就先委屈你在马车上睡一晚,” 李叔说道这,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今日邹林会守夜,不会再有像刚才那样的事情发生了,你就放心歇息一晚吧。” 元清闻言,出声说道:“那就辛苦邹林了。” 李叔听见这话,便转身上了白莫林的马车,靠在门框上小憩。 第39章 到达温城 几日的路程下来,虽然偶尔会在过路的客栈休息,但着实也是劳累的紧。 第五日,终于赶在天色全黑下来到了温城。 “娘亲,你快看,湖面上有灯!” 元伊趴在车窗前,看着湖面上的花灯,声音中满是兴奋。 元清看着元伊的兴冲冲的样子,眼底涌上一阵笑意,随即也转头看向车外。 “娘,我们以后都会在这里吗?” 元临也是趴在窗口,此时正转头看向元清,声音里有着微不可查的兴奋。 “会有一段时间在这里。”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里好漂亮。” 元伊闻言,立即笑出声来。 “小清,前边就到了。” 车外传来李叔的声音,元清应了一声,马车在片刻后缓缓停了下来。 “到了吗?” 元伊从探了探脑袋,好奇的问道。 “到了。” 白莫林正站在马车边,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白家是温城一带最大的盐商,一家掌握多处枢纽命脉,家大业大,宅子也是富丽堂皇。 元清牵着元临元伊站在门外,肩上挎着一个包袱,此时看向大门外挂着的金光闪闪的牌匾,内心不由轻啧一声。 “莫林人呢?” 正感叹间,宅子内就跑出来一个穿着打扮十分考究的妇人,此时直奔马车。 “娘。” 白莫林看着妇人,唇角一弯,出声叫到。 “莫林,累不累啊,饿了吗?” 妇人一看到白莫林,立即提着衣摆跑了过去。 “不累。” 妇人伸手拍了拍白莫林的肩胛,察觉到白莫林身子明显硬朗了几分,顿时欣喜无比。 “那就好,那就好。” 妇人连连点头,扫视了一圈,发现不远处站着的元清,立即站正,迈步走到了元清面前。 “想必你就是莫林在书信中提到的那位神医,多谢。” 元清闻言,抬头看向姿容得体,眼神中满是真诚的谢意的妇人,出声说道:“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是医者本分罢了。” “元大夫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心性,实属难得啊。” 妇人闻言,眼底笑意更甚,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皱了皱鼻头,心下一阵汗颜。 如果让这位夫人知道自己本着抱颗摇钱树的心态来治病,怕是不会这么说了。 “一路舟车劳顿,怕是早就累了,快进去,好好休息一晚。” 白夫人出声说道,引着一行人先进了里屋。 “娘,你这么急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白莫林上前几步,看着白夫人出声问道。 闻言,白夫人眉头一皱,神色有些复杂,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随即又忍了住。 “今日先好好休息,莫要为其他事烦心,明日我再告诉你。” 白夫人出声说道,伸手拍了拍白莫林的手,出声说道。 “好。” 白莫林看着白夫人的神情,心下一阵疑惑,却也没有逼问,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元大夫可是已经婚配了?” 白夫人看着元临和元伊,有些惊讶的看着元清。 元清闻言,反应过来白夫人问此话的意思,思索片刻,便随口掐了个谎,出声说道:“早年确有婚配。” 元清点了点头,说到这,声音一顿,神色状似有些悲伤,又继续说道:“却没想到,丈夫在上山砍柴时不慎坠入悬崖,尸骨无存,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这世上。” 元清说着,抬手摸了摸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珠。 白夫人闻言,顿时有些尴尬,不安的看了看白莫林。 一张口就触到别人的伤心事,这人还是自己家的恩人,现下白夫人着实有些无措。 白莫林抬头,看着元清的神情,思索片刻,嘴角晕开一抹笑意。 元大夫大概是为了糊弄过去母亲的话,随口扯出了一个谎罢了。 自己虽未曾听元清讲起过她的事情,可直觉元清此时定在说谎。 想到这,白莫林看了看元临和元伊的神情,发现两个孩子也是一脸茫然,当即更确定了几分。 白莫林转头,给了白夫人一个无妨的眼神,又看着元清说道:“元大夫,既然你孤儿寡母,不如就在温城住下来,你是我的恩人,我定会好好安顿你。” 白莫林说着,唇角弯了弯。 元清闻言,吸了吸鼻头,装腔作势的将胳膊放了下去,出声说道:“如此来看,你倒是我的恩人了。” 元临和元伊看着娘亲,又呆愣的转头看向白夫人。 白夫人听见元清说过话后,看两个孩子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疼惜。 “这两个孩子长的真好,性格又安安分分,这都是元大夫的功劳啊。” 白夫人说着,上前几步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脑袋。 “奶奶好。” 元伊蹭了蹭白夫人的掌心,立即奶声奶气的问了声好。 “奶奶好。” 元临缩了缩脖子,也是出声叫到。 “唉。” 白夫人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只觉的心都要化了,立即点头应道。 “好,好。” 白夫人频频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白莫林。 白莫林察觉到白夫人的目光,摸了摸鼻头,将目光移了开来。 白夫人看见白莫林又是这幅反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早些年就劝他娶妻,他却硬是不听,现下温城城与他一般大的公子都娶了期,孩子都同元临元伊一般大了,她却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孙子。 想到这,白夫人又止不住的瞪了一眼白莫林。 “白夫人。” 元清从怀中拿出一盒凝膏,放在了白夫人面前,出声说道:“这是我自制的凝膏,平日用着会有养颜之效,你如果用的趁手,便再跟我说就好了。” 元清看着白夫人,出声说道。 白夫人接过桌上的木盒,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清凉的花香扑鼻而来,白夫人只觉得眉眼都舒展了几分。 “元大夫有心了。” 白夫人将木盒拿在手中,看着元清出声说道:“瞧我一时大意,竟也忘了准备礼物,正是太失态了。” 白夫人抿了抿唇,有些尴尬的说道。 “无妨无妨。” 元清闻言,眉眼弯了弯,摆了摆手说道:“往后一段时日还得多叨扰白夫人,怎敢再劳您费心。” 白莫林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竟一时插不上话。 “娘。” 白莫林看两人终于说的停了下来,立即说道:“这几日舟车劳顿,她们怕是早就累了,今日便早点歇息吧。” “对对。” 白夫人闻言,立即转头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今日你们便好好休息,过几日我带你们好好逛一逛温城。” 第40章 经幡 “好。” 元清闻言,唇角晕开一抹笑意。 “吃食可还习惯?” 白莫林送元清去了客房,此时手中正提着一包糕点,出声问道。 “习惯。” 闻言,元清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好。” 白莫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你可是我花重金请来的大夫,可一定得小心照顾着。” 元清转头,难得的看见白莫林打趣的神情,不免嘴角一弯:“你最近倒也是学会打趣了。” 白莫林摸了摸鼻头,抿着唇看着元清。 “就是这间了。” 白莫林引着元清进了一个院子,随即便径直走向了院内的主房。 “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就在住在隔壁的院子。” 说着,白莫林将手中的糕点放到案几上,便从房屋中退了出来。 “娘,我们就住这里了吗?” 白莫林刚出去,元伊便探着脑袋四处张望了一番。 “对啊。” 元清将拿包糕点打开,看见里边形状各异的甜食,轻啧一声。 白公子可真是有心呢。 第二日一早,元清睡了个日上三竿,直到午时才睁开了眼皮。 “娘,你终于醒了。” 元临和元伊坐在桌子旁翻看着书籍,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看向元清。 元清坐在床榻上,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了过来。 “什么时辰了?” 元清打了个哈欠,出声问道。 “都已经午时了。” 元临将洗漱的水打好,放在一旁的架子上,看着元清说道。 “午时?” 元清闻言,脑袋这才清醒了几分:“这么晚了?” 元伊点了点头,出声说道:“白叔叔来过了,说你最近太劳累,让你今天好好休息,等晚上再去给他送药。”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又赖了片刻,这才从床榻上起来,准备去洗漱。 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元清写了封书信,托人给芍药村送了过去,这才推开房门出去走了一阵。 白府很大,元清在途中都要认真记下路程,才能保证在回来是不会走错了地方。 “二娘,昨日听下人说府上来了个神医,还带着两个小孩,你知不知道?” 一道声音自拐角处的凉亭传来,元清闻言,侧头看去,脚步顿了顿。 那妇人闻言,将手中的花束放下,对面抬眼坐着的女子一眼。 “听说了,说是专程为治公子的病来的。” 女子背对着元清,元清看不见容貌,只是听见那女子语气中满是怀疑。 “大哥得病都已经这么久了,府上什么神医没请过,就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能行吗?” 闻言,那妇人笑了笑:“能有人愿意再为公子瞧一瞧,总归也不是坏事,若是能治好公子的病,那便再好不过了。” 元清闻言,这才细细看去那妇人。 妇人一身素衣,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面容虽稍带些老态,可依然能看出来年轻时定是个美人胚子。 “二娘说的对,最多就是再遇上一个江湖骗子,再赶出去就是。” 女子的声音中有着几分娇憨,说到这,语气顿了顿:“不过,若是真的能治好大哥的病,就太好了。” “白家一心向善,从未做过亏心事。” 妇人听见女子这话,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下来,双手合十,继续说道:“菩萨会保佑我们的。” 元清敛下眉眼,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便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元大夫。” 元清刚踏进庭院,便看见了正准备从屋内离开的白莫林。 “白公子,怎么了?” 元清看着白莫林,有些疑惑的问道。 之前说自己在晚上将药送去便可,现下再来找她,必定是有什么事情。 白莫林神色有些许严肃,看着元清,沉默了片刻才出声说道:“我有一事想找你帮忙。” 元清跟着白莫林来到一间厅室,厅室内摆着几个灵牌,虽是白天,可案几上还燃着几支蜡烛。 祠堂? 元清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白莫林。 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元大夫,” 白莫林在蒲团边停住脚,转身看向元清,出声说道:“这里可有什么不对?” 元清闻言,心下疑惑更甚。 能有什么不对,这不都是灵堂里必备的东西吗? “你是说什么?” 元清有些疑惑的瞥了一眼白莫林,出声问道。 “这里,可有什么能使人发癫的药,或者是……毒?” 白莫林沉默片刻,这才出声问道。 闻言,元清提起脚步,在灵堂内走了一圈,却并无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这里摆放的物品都正常,没有迷药。” 元清细细的查看了一番,这才抬头对白莫林说道。 “是吗。” 白莫林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失望。 “怎么了?” 元清看着白莫林的神情,有些疑惑的问道。 一阵风吹过,白莫林鬓角的发丝被扬起来几缕,白莫林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地想要裹紧外衣。 “我娘……” “等等。” 风轻轻吹过,扬起了几根挂在祠堂之上的经幡,一股莫名的气味缠绕上了元清的鼻尖。 “怎么了?” 白莫林语气一滞,有些疑惑的看向元清。 “那个经幡。” 元清抬头,伸手指了指头顶。 “经幡怎么了?” 白莫林顺着元清的手向上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随即低头看向元清。 元清正欲说话,余光瞥到门外拐角处的一个黑影,暗自跟白莫林使了个眼色。 白莫林会意,便闭上嘴巴不再追问。 “这经幡上的佛经取自何处,我竟然从未见过。” 元清话锋一转,看着白莫林问道,声音夹杂着几分笑意。 “这个……” 白莫林配合的细细看了一遍经幡,随即低头说道:“平日里都是二娘打点这些事宜,我倒从未注意过。” “原来如此。” 元清点了点头,眼神瞥向了屋外的那团黑影,发现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头。 “早就听你说你二娘心善,今日一见这祠堂,便看的出来了。” 元清说着,向门口走了走,继续说道:“既然已经看过了,我便先回去了。” “好。”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应了声,与元清交换了个眼神,便不再多言。 元清从祠堂内走出来,想起那团黑影,不由皱了皱眉头。 自己来此处只是为了治病求财,并不想卷入白家家事,若是因此殃及元临元伊,让自己脱不了身,那便得不偿失了。 第41章 发癫的白老爷 “娘亲,你去哪了?” 元清刚一进门,元伊便扑了上来。 “娘亲出去走了走。” 元清牵过元伊的小手,走到了案几旁边坐下,看着元伊问道:“怎么了?” “没事。” 元伊撅着小嘴,出声说道:“我一个人好闷啊,哥哥也不跟我玩。” 元清闻言,转头看向元临,发现元临正抱着一本书专心致志的看着,不由轻笑出声:“那你想去哪玩?” “去外边!” 元伊闻言,立即兴冲冲的说道。 “我想去吃糖人!” 听见糖人,元临也顿时来了兴致,抿了抿小嘴,眼神时不时瞄向元清。 元清看着兄妹两的神色,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 片刻后,元清才忍住笑意,出声说道:“那今日便出去玩,去买几个糖人回来。” 元伊闻言,小脸上顿时蓄满了笑意。 片刻后元清带着元临和元伊出了门,一路上因为一貌美女子带着两个可人的龙凤胎,惹来不少人的侧目。 “娘,我还想吃糖葫芦。” 元伊的脚步停在一个摊贩前,看着木桩上插着的水光十足的糖葫芦,不由吞了一口口水,转头眼巴巴的看着元清。 “姑娘,我这可是刚采下来的山楂,新鲜的很。” 摊主看见面前站着的母子三人,立即兴冲冲的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上前走了几步,从袖口掏出些碎银放在摊贩面前,摘下三根糖葫芦,与兄妹两一同咬着。 元伊含着糖葫芦,满脸幸福感。 元清看着兄妹两的神情,嘴角也是一弯。 一直逛到了晚上,元伊的兴头才慢慢降了下来。 回到白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元清手上抱着好几个镜盒,抬步小心翼翼的踏上台阶。 “元大夫。” 白莫林在庭院内等了许久才看见元清的身影,看见元清手上拿着的镜盒,起身接了过来,出声问道:“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是还缺什么东西吗?” “不缺。” 元清揉了揉酸涩的胳膊,闻言,笑着说道。 “这只是卖给他们兄妹两的零嘴。”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将镜盒放在案几上,看着元清欲言又止。 元清察觉到白莫林的神情,让兄妹两先自己玩一会,便跟着白莫林一同走出了庭院。 “元姑娘,你今日……” “白公子。” 白莫林的声音被元清率先打断,神色一滞,看着元清。 “在温城城,你能否保证元临和元伊的安全?” 元清神色认真,定定的盯着白莫林。 白莫林神色一滞,随即明白了元清的顾虑,沉默一阵,抬头看向元清:“是我顾虑不周。” 元清闻言,敛下了眉眼。 “今日那经幡被药物泡过,借着祠堂燃着的香掩去了大半部分气味,所以很难察觉。” 元清思索片刻,抬头看着白莫林说道:“你今日所说的发癫,可能性与那经幡不大。” 白莫林闻言,定定的看着元清。 “那经幡虽泡过迷药,可长期闻这气味的效果也只会是让人产生幻觉,并不至发癫。” 元清想了想,出声说道。 白莫林闻言,一阵沉默,只是敛下眉眼陷入沉思。 “多谢。” 许久,白莫林才抬头,看着元清说道。 “没事。” 元清摇了摇头,看着白莫林说道:“想必这是你的家事,我并不好过多出手,只是还希望在这温城城内,白公子能保证我母子安全。” 元清看着白莫林,抿了抿唇出声说道。 她并不想插手于这种豪门争斗,此时出声提醒也只是看在白莫林处处照顾她的份上。 “好。”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出声说道:“我会安排人在暗地里保护你们,你不用担心。”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多谢。” “这本是我该做的事情,只是因为粗心疏忽了。” 白莫林听见元清的道谢,摇了摇头出声说道。 “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白莫林顿了顿,出声说道,便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 元清看着白莫林的身影,出声说道:“你今日还未服药。” 白莫林闻言,神色一滞,随即轻笑出声:“差点忘了。” “对了,” 元清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白莫林:“你所说的发癫,具体是什么状况?” 白莫林闻言,看了看元清,沉默片刻出声道:“我爹之前去了一次灵堂,回来之后便常在夜里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白天里又恢复正常,看不出什么端倪。” 说到这,白莫林声音顿了顿:“请了好些大夫来看,可一直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元清听到这,皱了皱眉头。 “娘!” 元清刚走到庭院外,便听见屋内元伊的哭喊,元清神色一滞,立即向着屋内跑去。 “怎么了?” 元清紧张的看向坐在地上满脸泪珠的元伊,却发现元伊只是死死的盯着墙角,元清进来了也没有察觉。 元清顺着元伊的目光看了一眼,发觉一侧的窗户开着,窗柩上挂着几根沾血的经幡,墙角扔着一只断了气的猫。 元清不做犹豫,赶忙扑过去抱住元伊,将元伊的脸转过来背对着墙角,一下下拍着元伊的背部。 “没事了,没事,娘亲在。” 白莫林跟着元清跑了进来,在看见屋内的景象后神色一滞,随即叫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又派人腾出来另外一个院子。 “娘亲在,别怕。” 元清敛着眉眼,只是将元伊抱在怀里安抚着,神色看不出喜怒。 “娘……” 许久,元伊才缓过来,抽抽搭搭的看着元清。 “没事了,别怕。” 元清看着元伊,伸手拭去了元伊脸上的泪珠,出声说道。 “娘?” 元临端着一碟糕点,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元清和背对着她的元伊,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 “哥哥……” 元伊听见元临的声音,哽着声音转身叫到。 “怎么了?” 元临看着挂着泪珠的妹妹,赶忙将糕点放在桌上,上前问道。 “没事。” 元清不想要元临也受到惊吓,便摇了摇头,唇边扯出一个笑容,出声说道。 “元姑娘。” 白莫林站在门口,看着元清的声音,心下一阵愧疚。 若不是他来找元大夫帮忙,元大夫也不会走开,就不会有现下这种情况了。 元伊眯了眯眸子,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唇边晕开一抹冷笑。 这是有人在提醒她,好奇心害死猫,不要再插手经幡的事情。 第42章 恐吓 她本身就没想过要去插足别人的家事,可现下来看,这事可不仅仅是别人家的了。 “元姑娘,抱歉。” 白莫林踌躇了许久,这才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白莫林,摇了摇头出声说道:“没事。” 说到这,元清声音顿了顿,起身看着白莫林:“我会帮你治好你爹的病。” 白莫林闻言,神色一喜,随即想到刚刚的那一幕,神色又有些担忧:“可是……” “所以我还需要你帮我。” 元清看着白莫林,出声说道。 “什么?” 闻言,白莫林心下一阵疑惑,看着元清问道。 “送元临和元伊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留在白府帮你。” 元清神色认真,想到刚刚的那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好。” 白莫林闻言,便明白了元清的顾虑,随即便点头应了下来:“我明日就送他们去温城最好的私塾,再安排人手保护他们,只是会有一段时日见不到。” 元清转头看了一眼兄妹两,思索片刻出声说道:“好。” 见不到,那隐藏在白府的人便不会知道兄妹两的下落,他们就是安全的。 “我叫人给你们收拾出来了一间院子,你们今夜先去那里吧,等明日我再叫人添置些东西。” 天色已经晚了,元清闻言,点了点头,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给白莫林准备的药包,便去了新收拾好的庭院。 夜已经深了,元清靠在床榻边哄着元伊睡着后,便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 “娘。” 元清的耳边响起元临的声音,元清有些诧异的应了一声:“嗯?” 夜色中,元临的声音又淡了下去,仿佛从没出现过。 “不舒服吗?” 没有听见元临的回应,元清有些担忧的往元临的地方靠了靠,出声问道。 “没有。” 元临吸了吸鼻头,出声说道。 “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元清闻言,伸手将元临的被角盖好,轻声说道。 “嗯。” 元临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过了一阵,又翻了个身,径直从床上坐了起来,害怕吵醒元伊,动作一直小心翼翼。 “怎么了?” 元清听见元临的动作,出声问道。 “今天……” 元临的声音有些犹豫,看着元清说道:“今天是我没有保护好妹妹。” 元临低着脑袋,闷闷的说道。 要不是那时他出去拿糕点,妹妹也不会遇到危险了。 虽然娘亲不告诉他究竟遇见了什么事,可他看大家的反应,隐约能猜出事情一定很严重。 “你就是因为这个睡不着吗?” 元清听见元临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问道。 元临吸了吸鼻头,没有做声。 “小临。” 元清从怀中抽出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光亮了起来,浅浅的照开了床榻的一角。 “你没有错。” 元清看着低头紧抿着唇的元临,出声说道。 元临只是低着脑袋,听见元清的话也不肯抬起头来。 元清看着元临垂下去的脑袋,一时之间有些心疼。 元临也不过七岁,因为几分钟的时间成为了元伊的哥哥,却生的这么懂事。 “今天的事,就算是娘亲当时在你们身边,也不一定能好好保护你们。” 元清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出声道。 “所以你不用愧疚,你做的很好。” 元清说着,伸手揉了揉元临的头顶。 元临皱着眉头,抬头定定的看着元清,似乎是判断元清说的是否是实话。 “等明天天一亮,白叔叔会来接你们去私塾,到时候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娘亲。” 元清说着,嘴角晕开一抹笑意,伸手点了点元临的鼻尖,出声说道:“伊伊可能会吵着要娘亲,到时候就要看你的了。” 元临看着笑的眉眼弯弯的元清,沉默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快睡吧。” 元清闻言,笑了笑,出声说道。 元临听过元清的话后,心下轻松了不少,钻进被窝很快便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小临,你和伊伊去把你们的东西收拾好,一会就要出发了。” 元清出声说道,说罢便转身去了门外。 “元姑娘,你放心吧。” 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看着元清,出声说道。 元清皱着眉头,神色还有些担忧。 “元姑娘,李婶是我奶娘,从小便照顾着我,做事情很细心,你放心吧。”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神色,出声安抚道。 “好。” 元清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镜盒,递给了李婶:“李婶,伊伊昨日受了些惊吓,这个麻烦你在她每晚睡之前点上,这样她会睡的踏实一些。” 李婶接过镜盒,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这几日就多麻烦你了。” 元清看着李婶,微微颔首,出声说道。 “姑娘姑娘,” 李婶赶忙摆了摆手,出声说道:“这都是应该的,你就放心吧。” 元清点了点头,正欲转头催促兄妹两,一转头便看见两人身上挎着包袱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娘……” 元伊皱着小脸,看着元清,神色满是委屈。 “你什么时候会来接我们啊?” 元伊扬起小脸,看着元清问道。 “嗯……” 闻言,元清想了想,出声说道:“最多半个月,怎么样?” “半个月?” 元伊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愣愣的看着元清:“那么久……” 说着,元伊眼里蓄满了泪水。 “十天,十天。” 元清看元伊马上就要哭出来,手忙脚乱的说道。 “那……那说好了,就十天。” 元伊闻言,吸了吸鼻头,将眼底的泪水又生生憋了回去。 “好。” 元清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抿着小嘴的元临,笑了笑出声说道:“小临都是男子汉了。” 元临闻言,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元清。 “现在都不会哭鼻子了。” 元临听见元清打趣的声音,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转到一边。 “时辰差不多了。” 白莫林看了看时间,出声说道:“出发吧。” 元清闻言,回头又安抚道:“十天后我就来接你们。” “好。” 元伊点了点头,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 第43章 我很害怕死亡 “进去吧。” 白莫林看着马车走远,出声对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同白莫林一齐走进了白府。 “你可曾有过怀疑对象?” 元清走在长廊上,转头看着白莫林问道。 “没有。” 白莫林摇了摇头,只是盯着脚下的路。 “我从未怀疑过白府任何一个人。” 白莫林沉默了片刻,出声说道。 元清听着白莫林的声音,没有回答。 “在我记忆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好,我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人伤害我爹。” 两人在长廊上并肩走着,白莫林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你是怎么知道你的病是人为?” 元清沉默了片刻,想起白莫林的病情,有些疑惑的问道。 “说起这个,” 白莫林蓦然一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元清说道:“若说怀疑对象,倒让我想起一个人。” 元清的脚步也顿了住,转头看向白莫林,出声问道。 “李叔。” 白莫林将头低下,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出声说道。 “李叔?” 元清有些讶异的重复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向白莫林。 “嗯。” 白莫林点了点头,许久才抬起眸子看向元清。 “李叔对我好是真的,他看着我长大,不会害我,再或者是,他不知道他在害我。” 元清看着白莫林,思索一阵,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将喉间的话吞了下去。 “你是……怎么发现的?” 元清抿了抿唇,出声问道。 午时过了片刻,现下阳光正暖,温城空气湿润,现下空气中还能闻到一丝潮气。 “有一天午时,我在屋子里待的无聊,出去走了走。” 白莫林说着,又迈出了步伐,在长廊上走着。 “走到了厨房,我看见李叔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包,将里面的粉末倒在了我的药罐里,然后拿给了我。” 元清抿了抿嘴角,没有出声。 “当时只是知道李叔做的事情见不得光,可是后来在芍药镇,我又看见他在我的药里动手脚,再加上你提醒我说我的病是人为,便猜出了七八分。” 元清听白莫林说完,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白莫林问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查事情的真相?” 白莫林敛下眉眼,阳光在他的侧影处打了下来,隐隐照出几分疲惫。 “我是白家长子,从小身体孱弱,不能武,我爹便教我文,告诉我如何管理商铺才是妥当。” 白莫林说着,在走廊的尽头停住脚步,伸手指了指拐角处的一个院落,转头对元清说道:“看见那个地方了吗?” 元清顺着白莫林的手指看去,随后有些狐疑的看着白莫林:“那是什么?” “是我从小就待着的地方。” 白莫林的声音一顿,将手收回来,藏在了袖口,掩去了手指的颤抖。 “我爹一直怕日后我没有自保的能力,便拼命的让我学习为商之道。” 元清闻言,抬头看着白莫林,沉默不语。 “我自小便知道我身患恶疾,药石无医,一直在李叔面前哭闹,大致说就剩下的这段时间,我爹硬要我去为以后铺路,可我根本不知道我有没有以后。” 白莫林声音很轻松,淡淡的说出这段话,然后笑着看向元清。 元清愣了愣,张了张唇角,不知道说些什么才是恰当。 她无法感同身受白莫林对死亡的恐惧,但现下看着白莫林的神情,她竟然从心底生出一阵窒息感。 “现在想想,当时果真是怕极了,怕的不想去学堂,不想去学习任何东西,只是想着什么都不做,就那么等着死亡。” 白莫林说着,噗嗤一笑,又摇了摇头:“不对,在遇见你之前我还是很怕。只是当时将恐惧藏起来了,不让人看见。” 元清闻言,蓦然想起当日不见一丝光亮的马车,皱了皱眉头。 “所以,我当日即便是知道了,也是权当是无所谓,反正早晚都是会死的。” 白莫林说着,转头看了看元清:“直到当日我遇见了你。” “那你可得谢谢我了。” 元清闻言,状似轻松的看着白莫林,出声说道。 “谢谢你。” 白莫林看着元清,神色认真的说道。 元清本是打趣的一句话,此刻却被白莫林认真的声音听的神色一滞。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神色,唇角弯了弯。 “除了李叔,你可曾怀疑过别人?” 片刻后,元清吸了吸鼻头,看着白莫林问道。 “没有。” 白莫林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实在想不到谁会害我。” 元清皱了皱眉头,想起当日在白府遇见的那个带着佛珠的女人,思索片刻出声问道:“能否将你家中人的关系告诉我?” “好。”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 片刻下来,元清从白莫林嘴中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不免有些疑惑。 按道理来说,能懂得将经幡放在迷药里浸泡,用这种方法害人,定是知晓些许药理,可在白莫林的一番话下,却并没有符合这一条件的人。 “你二娘,之前是做什么的?” 元清皱着眉头思虑片刻,随即看着白莫林问道。 “在来到白府前是个商贾家的小姐,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就开始吃斋念佛,广抄经文。” 元清想起当日那个慈眉善目的妇人,直觉一阵奇怪,却也说不上来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带我去看看你爹吧。” 片刻,元清看着白莫林说道。 “好。” 白莫林点了点头。 白闵封的住处在白府最好的地段,几步外便有一个亭子,亭子旁有一小块茶园,一进这方院落便能感觉到一阵舒适。 “爹。” 白莫林踏进屋内,看着书桌前对着账本的白闵封,弯了弯腰出声喊道。 白闵封闻言,抬头看向厅室内站着的白莫林,点了点头,出声问道:“什么事?” 白莫林闻言,转头看向元清,抿了抿唇说道:“这位就是我之前在信中提到过的白大夫,今日带她来看看你的失眠症。” 白莫林看着白闵封说道。 白闵封顺着白莫林的身后看向元清,发觉是个年轻的女子,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 “元大夫。” 白闵封从书桌前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的床榻边,将袖口撩起,看着元清说道:“有劳了。” 元清闻言,微微颔首,提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将手搭在了白闵封的脉搏上。 白莫林也跟着上前几步,安静的站在一旁。 元清敛下眉眼,细细感觉指腹下的那丝脉搏,片刻后,元清眸底猛然划过一丝震惊。 这是…… 摄魂香? 元清收回手指,皱着眉头一阵思索。 第44章 王妃在温城 “怎么了?”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反应,眼底划过一丝担忧,上前一步问道。 “没事。” 元清的思绪被白莫林拉了回来,随即转头看着白莫林摇了摇头,又回头对白闵封说道:“我给你开几幅安神助眠的药,过上两三日便会觉得有些精神了。” 元清说着,走到一旁的书桌,抽出一张草纸,出声说道。 “可知我的失眠症是由什么引起的?” 白闵封将腕上的衣襟拉好,起身看着元清问道。 “白老爷平日里是否经常熬夜看账本?” 元清思虑了片刻,看着白闵封问道。 “是。” 白闵封闻言,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 元清闻言,心下了然了几分。 这几日元清在白家,知晓了几分白家的习惯,心下对白闵封的病症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白闵封看着元清的神情,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与这有关系?” “有。” 元清闻言,停下手中的笔,看着白闵封点了点头。 “白家在夜间都会燃香,香若用的好,自然会安神补脑,让人心旷神怡。” 白莫林闻言,想起在芍药镇时的客栈闻到的那股香味,再细细回想自己在刚进屋前在白闵封身上闻到的香味,心下一阵疑惑。 白家怎么会有那药? “可若是用的不好,自然也会是害人的利器。” 元清说着,将药方递给白莫林,转身定定的看着白闵封。 白闵封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神色。 “白老爷,你可否知道摄魂香?” 元清看着白闵封的神色,皱了皱眉头,试探的问道。 “不知道。” 白闵封说着,转身拍了拍衣襟上的褶皱,继续出声道:“今日有劳元大夫了,若无其他事,我便要对账了。” 元清看着白闵封案几上放着的算盘,抿了抿唇。 “那便不打扰了。” 元清说着,微微颔首,便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元大夫。” 白莫林跟在元清身后走了出来,手中拿着元清刚写好的药方,出声问道:“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元清看着白莫林,心下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出声说道:“是当日在芍药镇遇到的药。” 元清说着,又摇了摇头:“确切来说,是那药引。” “那个香味?” 白莫林闻言,出声问道。 “嗯。” 元清点了点头,便转身向着自己的庭院走去:“我现下并没有根治白老爷的办法,这贴药只能压制,却只是治标不治本。” 元清说着,脚下的步子未停,想要回到院子内翻看医书,找到根治的办法。 “元姑娘。” 白莫林看着元清认真的神色,心底涌上一阵感激,出声说道:“多谢。” 元清听见白莫林的声音,脚下步子顿住,转身看着白莫林摇了摇头:“病不是根本,主要是要将那个下毒的人抓出来,这一点我帮不到你什么。” 白莫林闻言,抿了抿唇,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就只是治病,我便要报答很久了。” 元清回到院子内,从包袱中拿出临行时沈老给她的医书细细翻看,却始终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心下不禁一阵烦躁。 天色已经暗了,元清放下手中的医书,站在台阶上深吸了几口气,脑袋的胀痛顿时散去了不少。 此时,京城的某处府邸,楚言度看着暗卫递上来的信筏,神色有些讶异。 “竟然是她?” 楚言度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张了张唇喃喃的说道。 “王爷,王妃现在在温城城白家,现下正与白莫林在一处。” 暗卫站在一旁,看着楚言度说道。 楚言度听见暗卫的声音,神色一滞:“王妃?” 暗卫察觉自己失言,立即跪下:“属下失言,请王爷责罚。” 楚言度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眸子眯了眯。 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他的王妃,可现下身边居然还带着两个孩子。 “起来吧。” 楚言度挥了挥手,对暗卫说道:“去查,那两个孩子是谁的。” “是。” 暗卫闻言,心下送了一口气,立即领命从房中退了出去。 “温城吗?” 楚言度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想起当日看见的那个女子,喃喃的说道。 随即,唇角又展开了一抹笑意。 元清在坐在台阶上发着呆,愣愣的看着空落落的院子。 往日里,现下元临和元伊必定是在玩闹,可此时却是一片寂静。 想到这,元清不由有些担心元临和元伊现下怎么样了。 “元大夫。” 元清正撑着下巴发呆,听见声音站了起来,看见来人时眸底染上几丝讶异。 “白夫人。” 白夫人一早就站在了院子外,犹豫了片刻,终是提步走了进来,看着元清出声叫到。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元清看着白夫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白夫人神色有些复杂,看着元清欲言又止,挣扎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今日可是去看老爷的病症了?”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 “是。” “怎么样?可能医好?” 闻言,白夫人立即神色紧张的问道。 “可以。” 元清点了点头。 “那便好。” 元清看着白夫人的神色,扬了扬眉头,心下一阵感慨。 白夫人如此担心白闵封的病情,在半夜还前来问她情况如何,属实是有心。 “白夫人。” 想到这,元清看着白夫人出声道:“你放心吧,白老爷的病用药物可以压制的。” 白夫人闻言,心下一阵轻松,随即又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问道:“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元清看着白夫人的神情,心下涌上一个猜测,随即摇了摇头,出声道:“没有。” “还劳烦元大夫不要将此事告诉旁人。” 白夫人闻言,神色焦急的拉着元清的手出声叮嘱道。 “好。”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看着白夫人出声问道:“白夫人,你可是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 白夫人听见元清这话,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向后退了半步:“你问这个做什么?” 元清看着白夫人的神色,当即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的确是有几分唐突,随即便笑了笑,出声安抚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们。” 闻言,白夫人眼底的疑惑更甚:“你为何要帮我,有什么目的?” 元清看着白夫人的反应,心下更是确定了几分,白夫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答应过白公子要将他的病治好,便断不会失信于人。” 元清说着,定定的看着白夫人。 白夫人神色仍是警惕。 “可前几日,有人看不得我出手帮助白家,便拿些东西恐吓我,伤害了我的孩子。” 元清说着,神色认真。 第45章 二夫人 白夫人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元清,片刻后才出声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两日前。” 元清看着白夫人的神色,继续说道:“白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白公子,当时他也在场。” 白夫人闻言,定定的看着元清,似乎是在判断元清这话的真假。 片刻后,白夫人眸底的警惕散去,随即竟染上了几分哀求:“元大夫,你一定要帮帮我。” 元清看着白夫人,点了点头,便带着她走进了里屋。 元清微白夫人倒了一盏热茶,虽然已是六月份,可白夫人此时却双手冰凉。 “元大夫,我相信你既然愿意帮莫林,还千里迢迢来了温城,那断然是不会骗我们的。” 白夫人喃喃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着急确认元清究竟能不能相信。 “白夫人。” 元清看着白夫人,将手覆在了白夫人冰凉的手背上,出声说道:“元临元伊已经送去了安全的地方,我孤注一掷,就是为了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元清说着,想起当日元伊坐在地上呆愣的看着那只死猫的场景,眸色深了深。 若不是当时的威胁,她断不可能来趟这趟浑水,可现下,那幕后之人将手伸到了她的孩子身上,她便不可能由着他胡作非为。 “好,好。” 白夫人似乎是缓过些神来,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莫林不会看错人的,我相信你。” 说罢,白夫人便看着元清,低声说道:“文岁,她一定有问题!” “文岁?” 元清眯着眼睛想了想这个名字,片刻互殴反应过来此人是白莫林白日里提到的二娘,也就是元清直觉不对的那个妇人。 “她怎么了?” 元清看着白夫人,出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证据。” 白夫人说着,有些无措的拉着元清说道:“但你相信我,白府发生的这一切一定与她有关系!” 元清看着白夫人,想起当日在灵堂看见的那个黑影,思索了片刻出声问道:“可还有其他怀疑的人?” 白夫人扯了扯身上的衣衫,出声说道:“我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同党,可现在府中的人,除了莫林我一个也不敢相信。” 元清看着白夫人,皱了皱眉头,捋了捋思路。 按照白莫林今日的说法,二夫人嫁到白府两年便生患重病命悬一线,却又奇迹般的挺了过来,并在那之后一心向佛。 可二夫人为何会患病? 元清想到这,转头看向白夫人,出声问道:“白夫人,你可知二夫人为何会患病?” 闻言,白夫人点了点头,出声说道:“她当日说要去娘家探亲,一去几日都没有消息,老爷派人去找,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去娘家,而是去了她的表哥家中。” 白夫人说罢,语气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老爷知道这事后震怒,要休了她,可此时却传来她表哥去世的消息,她也随即一病不起。” 元清听着白夫人说着,抿了抿唇问道:“后来呢?” “文家知晓此时,觉得文岁丢尽了他们的脸面,便与文岁断绝了关系,声称让她自生自灭,老爷心善,看文岁一时之间没了去处,便没有休她,而是让她去看守白家灵堂思过。” 元清听到这,大概猜到了后续的事情,想了想看着白夫人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二夫人有问题的?” 说到这,白夫人的神色又紧张了起来。 “当日老爷发病,夜间突然坐起来,我吓了一跳,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可是他却呆呆的看着我,嘴里一直念着一个名字。” 白夫人的神色惨白,似乎是被吓的不轻。 “老爷一直念着的……是文岁死去表哥的名字!”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 白夫人说着,嘴唇有些哆嗦。 “后来好几次,我都听见文岁拿着佛珠念念有词,看见我过去时立即走开,手中还拿着一个香包。” “香包?” 元清闻言,想起白老爷所中的摄魂香,觉得未免太过于巧合。 “对。” 白夫人点了点头,出声说道:“那香包发出的香十分好闻,一闻便让人感觉眼前清明了不少,我在老爷身上也闻到过好几次那个气味。” 元清听着,心下确定了几分。 二夫人身上的香包,一定就是摄魂香。 可现下没有证据,是万万不能贸然行动的。 “元大夫,我说的都是真话。” 白夫人看着元清的神情,焦急的出声说道。 “我知道。” 元清点了点头。 “今天天色晚了,等明日我找个由头去见见二夫人,夫人就先回去,早些歇着吧。” 元清看了眼窗外,回头对白夫人说道。 “好。” 白夫人闻言,点了点头,松开了手中凉透的茶盏。 元清将白夫人送到了庭院口,再转身时眸底有了几分思虑。 白夫人所说的话她是相信的,今日看白老爷的脉象,也确实是摄魂香所致。 可现下,她却无法判断白夫人吸入了多少摄魂香,神智是否清晰。 天边传来一声雷鸣,元清眯着眼睛,只觉得一阵头昏脑涨。 这豪门之间的争斗,果然不似她想的那般简单。 第二日一早,元清就被屋外的一阵敲门声催醒。 “元大夫!” 白莫林焦急的敲着们,看元清还没反应,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 “元大夫,快醒醒!” 白莫林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声线染上了几分灼色,此时的动作幅度过大,又将胸腔内那股压下去的咳嗽引了上来。 元清被吵醒,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随即推开房门,看着眼前的白莫林出声闻到啊:“怎么了?” 白莫林看元清打开房门,涨红着脸,硬是将那阵咳嗽压了下去,看着元清说道:“我娘也得了癔症!” 第46章 白夫人发病 元清闻言,瞌睡顿时跑了一大半,心下满是讶异。 “怎么回事?” 元清出声问道,随即转身去屋内披上了衣服,登上鞋子便准备同白莫林一起去看一看。 “今早起来,下人来报的。” 白莫林手紧紧的攥着衣襟,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皱了皱眉头。 昨日白夫人还在同她说二夫人,今天就传出说得了癔症,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夫人现在在哪?” 元清迅速穿好衣服,看着白莫林问道。 现下时辰不过辰时过了片刻,太阳只是微微的探出个头来,白府的人却早早的都已经穿戴好了一切。 “怎么回事?淑容怎么了?” 元清还未进门,就听见白闵封的声音。 “白老爷,在下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症状,从脉象开看并没有大问题啊。” 一位郎中模样的人收拾好手中的东西,一脸为难的看着白闵岁。 “爹。” 白莫林推门而入,看着白闵封说道:“元大夫到了。” “元大夫!” 白闵封看见元清的身影,心下一喜,连忙拉着元清到了塌边:“你快看看,我夫人怎么了!” 元清将胳膊挣出来,转头看向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的白夫人,将白夫人手上的丝帕拿掉,指腹贴上了手腕。 元清敛下眉眼,片刻后,眸底的颜色深了深。 “怎么样?” 白莫林看元清起身,连忙出声问道。 “吸入太多摄魂香,同白老爷的症状一样。” 白莫林闻言,面上神色一滞。 “同我一样?” 白闵封闻言,有些讶异的出声:“我不是失眠症?” 元清听见白闵封的声音,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 白闵封看着元清的动作,神色一愣,有些恍惚的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夫人。 “还没有找到根治的办法吗?” 白莫林面色有些发白,看着元清问道。 “没有。” 元清皱着眉头,出声说道。 “那便用药物压制吧。” 白莫林压住声音的颤抖,吩咐身边的人拿来与白闵封相同的药物,喂着白夫人喝了下去。 “元大夫。” 白莫林喂完药,放下手中的瓷碗,看着元清问道:“这药能压住病情的吧?” “可以的。” 元清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出声说道:“只是不能再接触摄魂香了,若是再闻到一点,这压制的药便会失去作用。” 白莫林闻言,眼底的希冀又暗了下去。 摄魂香? 他现在连整件事情的幕后主使都不知道,怎么能查到这摄魂香的来处? 元清看着白莫林的神色,抿了抿唇。 现下自己并不知道白夫人昨天晚上找她说过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可却能判断出来,这件事情同二夫人一定脱不了关系。 白莫林将无关紧要的人从屋子里遣了出去,只留下白闵封、元清同他三人。 “白老爷。” 元清想起昨日白夫人说过的话,转头看向白闵封说道:“白夫人是在昨天夜里发的病?” “是。” 白闵封的神色还有些恍惚,听见元清的话,这才回过些神,点了点头。 “你今日可还有精神不济的现象?”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又出声问道。 “自从吃过你开出的药后便没有了。” 白莫林看了元清一眼,眼底划过一阵思索。 元清也是看了白莫林一眼,眼底同样晦暗不明。 既然白闵封的病得到了抑制,那便说明昨天夜里到今天,白闵封没有接触过摄魂香。 “白老爷,你知道摄魂香吗?” 元清沉默片刻,看着白闵封再次出声问道。 白莫林听见元清的发问,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元清,再转头看向白闵封,却发现白闵封没有做声,只是紧皱着眉头。 “你知道的吧?” 元清看着白闵封的神色,更加笃定了心下的猜测,逼问道。 “爹?” 白莫林看着白闵封色神色,心下涌上一阵疑惑。 “我知道。” 沉默了许久,白闵封才点了点头。 “从何而来?” 元清看白闵封承认,立即追问道。 这次白闵封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用手撑着一旁的案几,敛下眉眼,好一阵子才从书架后拿出一个一看就上了年岁的木盒,放在了案几上。 “从夏令仁手中拿到的。” 说着,白闵封打开了那个木盒,透出里边的一小块用油纸包住的香料。 元清上前,将木盒拿起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熟悉的香气顿时涌上鼻尖,元清将木盒盖住,重新放回了桌上。 “夏令仁?” 白莫林看着白闵封,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白闵封叹了一口气,看着白莫林说道:“那时候你还小,可能都不记得了。” 元清看着白闵封的神色,想起昨日白夫人同她说的一切,心下有了一个猜疑,随即疑惑的看着白闵封问道:“可是二夫人的表兄?” 闻言,白闵封面上划过一丝讶异,看着元清出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元清抿了抿唇,随即将昨日白夫人同她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文岁……” 听罢元清的话,白闵封无意识的呢喃道,神色满是不可置信。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莫林听罢,看着元清问道。 “我也不知道。” 元清看着白莫林,摇了摇头,随即又转头看向白闵封,出声说道:“白老爷,你知道些什么吗?” 白闵封看着桌上的木盒没有出声,身形却瞬间佝偻了下来,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她果然是报仇的。” 白闵封的手指有些颤抖:“她报仇……” 白莫林看着白闵封的动作,连忙上前扶住了白闵封,稳住他险些倒下去的身形。 “爹,你在说什么?” 等白闵封情绪稍缓了一些,白莫林才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 “她以为夏令仁是我杀的,她在找我报仇啊。” 白闵封拿着木盒,声音低沉,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元清看着白闵封神色明显恍惚,上前拿过白闵封手中的木盒,出声道:“你不能再接触摄魂香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失智的。” “失智?” 白闵封闻言,重复这念了一遍。 “就像当年夏令仁一样吗?” 元清闻言,动作一滞。 莫非自己猜错了?夏令仁不是白闵封所害? 白闵封摇了摇后,喉间发出一阵似笑非笑的声音,许久才哑着声音说道:“我亲眼看见夏令仁从崖山坠了下去,我本来是想就她的,可是我没来得及抓住他。” 白闵封说着,似乎又看见当年的那个情景,捂着额头,神色有些痛苦。 “我没能救他,连续好几天夜里都梦到他坠崖的那一幕,文岁竟然以为是我害死了他。” 第47章 二夫人邀元清见面 “白老爷,现下这一切还都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元清看着白闵封的神情,抿了抿唇出声提醒道。 “证据?” 闻言,白闵封竟一下笑出了声:“需要什么证据,就凭她当日找了个由头将我骗去灵堂,说要与我同归于尽,我便已经知道她到底有多么恨我。” 白莫林闻言,手上动作一滞,反应过来立即一阵恼怒:“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闵封却似乎是没有听到白莫林的话,而是推开白莫林搀着的手,径直走到了床榻上紧闭着眼睛的白夫人,喃喃的出声低语道:“淑容,是我害了你。” 白莫林看着白闵封的动作,将现下发生过的事情串了起来,疑惑顿时解开了大半。 元清看着白莫林,心知接下来的事情并不需她再插手,便从房屋中退了出来。 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已经直直的照在了庭院中,元清回到房内,草草的洗漱了几番,吃了几口早膳,便翻开医书仔细查看。 “元大夫。” 下人在门外出声叫到,元清闻言,起身打开了房门。 “怎么了?” 元清打开门,出声问道。 “二夫人想要找你去花园一叙。” 下人低着脑袋说道,说罢便转身去了门外候着。 元清皱了皱眉头,思虑片刻,从屋内披了件衣裳,便转身去了花园。 正值六月,温城又是个湿润的地方,现下园子里的花正熙熙攘攘的开着,土壤里还落着不少罢了的花瓣。 元清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走着,看见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的人影,眸色深了深,犹豫片刻便迈开脚步上前。 “二夫人。” 元清上了台阶,在石桌旁停下脚步,出声叫道。 文岁闻声转头,看见元清时唇角划过一丝笑意,扬了扬下巴说道:“坐吧。” 元清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伸手倒了一杯温茶。 “你就不好奇我今日找你有什么事?” 文岁看元清一脸淡然的样子,弯了弯唇角出声问道。 “二夫人既然把我找来了,不等我问,也一定会说的。” 元清抿了一口茶水闻言微微一笑,出声说道。 闻言,文岁不置可否,将挂在手腕上的佛珠握在手里,看着元清问道:“老爷和夫人怎么样了?” “二夫人不是最清楚了吗?” 元清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文岁,扬了扬眉头问道。 文岁似乎是没有想到元清会这么回答,神色一滞,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看着元清问道:“元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元清放下手中的茶杯,出声说道:“二夫人既然把我叫到了这里,想必是要有什么要紧的话说,倘若再这么藏着掖着,可就说不清了。” 元清起身,退了两步,定定的看着文岁。 文岁闻言,一口如枯井般的眸子审视了元清一番,随即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说着,将手中的佛珠放在了桌面上:“我倒是没你来的坦荡。” 元清闻言,微微一笑,只是看着文岁。 “我当日提醒过你,好奇心害死猫,你怎么就不听呢?” 文岁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元清。 元清直视这文岁的眸子,眼睛微微眯起。 当日之事,果然是她所为。 “二夫人用如此手段去对待两个孩子,真是高明。” 元清掀了掀唇瓣,微扬着下巴看着文岁,语气中满是嘲讽。 “过奖了。” 文岁却似乎是没听出元清语气中的嘲讽,只是微微笑着说道:“若非如此,我怎么能让你感到害怕呢?” 午间的风带着花束的清香,夹杂着几丝江南的暖意。 元清看着慈眉善目的文岁,眼底一片清冷。 “我本无意插手别人家的私事。” 元清转身,看着文岁,上前几步出声说道。 “可你,将手伸到了我的孩子身上,我便势必是要将你揪出来的。” 元清声音不大,此时却满含这冷意。 文岁闻言,向后退了半步,竟被此时的元清有些吓住。 “所以,你是势必要同那些小人为伍?” 文岁看着元清,皱了皱眉头说道。 “二夫人,那摄魂香你从何而来?” 元清思虑片刻,看着文岁问道。 “与你何干?” 文岁皱了皱眉头,将桌上的佛珠拿起捏在手中,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眉峰微微一挑,出声道:“与我确实无关。” 说到这,元清语气顿了顿:“但二夫人,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用摄魂香去害人,就不怕会伤到自己吗?” 闻言,文岁神色一滞,随即又想到什么,不以为然。 “就算你有解药,怕是也只能封住口鼻,无法杜绝摄魂香从皮肤的渗入吧?” 元清看着文岁的神色,抿了抿唇出声说道。 听到这,文岁拿着佛珠的手顿了顿。 “夫人,既然你叫我来只是为了警告我,那该说的也都说了,我就先走了。” 元清说罢,微微颔首,便准备离开。 “等等。” 文岁将佛珠放在桌面上,出声叫住了元清。 “嗯?” 元清步伐一顿,转头看向文岁。 “你可愿站在我这一边?” 文岁看着元清出声问道,说罢,又似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事成后,我将白家分三成给你。” 三成? 元清闻声转头,蓦地笑了。 白家家大业大,垄断温城多处商业命脉,三成足以推翻温城排行第二的商户。 “二夫人果然阔绰。” 元清转身,看着文岁蓦然轻笑一声。 白莫林从房中退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六月的温城空气里都是湿热,可白莫林心底却一片冰凉。 白莫林的面色有些苍白,唇瓣微微有些颤抖,许久才缓过神来,转身去了元清的院子。 “元大夫呢?” 白莫林看院子里没人,看着一旁的侍女问道。 “同二夫人在花园里吃茶。” 侍女欠了欠身,低着脑袋说道。 “去了多久?” 白莫林闻言,脑袋内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看着侍女连忙追问道。 “有半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白莫林便转头快步向花园走去。 若这一系列事情都与文岁有关,那元清现在同她在一起一定会有危险。 想到这,白莫林的脚步不由加快,心下一阵焦急。 元清刚踏上鹅卵石小道,就被面前风风火火赶来的白莫林吓了一跳。 白莫林看着迎面走来的元清,赶忙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元清看着白莫林紧张的神色,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白莫林看元清没事,心下顿时舒了一口气,出声说道:“我听夭夭说你被二夫人叫走了。” 元清闻言,反应了一阵,这才想起夭夭是自己院子里的那个侍女。 “没事,光天化日下,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元清明白过来,冲着白莫林微微一笑,出声说道。 白莫林闻言,抿了抿唇,便没再答话。 第48章 再遇楚言度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元清转头,看着白莫林问道。 闻言,白莫林沉默了片刻,许久才出声说道:“送我二娘去静心庵。” 元清点了点头,随即轻啧一声。 “我还以为会让她吃些苦头呢。” 白莫林看着元清,摇了摇头说道:“我爹对她有愧,不会那么做的。” 元清想起今日白闵封口中所说的夏令仁,点了点头。 “二娘在之前本身就不愿意嫁给我爹,是她娘家人逼着来的,我爹不知情,无意间拆散了二娘和夏令仁,又眼睁睁看着夏令仁坠崖,心中必定有愧。”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 常说无奸不商,可白闵封却并非这样。 “小临和伊伊最近怎么样?” 元清想起兄妹两,看着白莫林问道。 “夫子在信中常夸那兄妹两聪慧。” 白莫林脑中浮现出元伊和元临的笑脸,面色柔了柔,随即出声问道:“你要去看看吗?” 闻言,元清眸子一亮:“好!” 等到元清和白莫林到了私塾时,太阳已经斜斜地照了下来,空气中的灼热也褪去了不少。 “就是这了。” 车夫将手中的马鞭放在一旁,转头对着车内的人说道。 元清听见声音,提起裙角便跳下了马车,本想着进去看一眼,却在脚步踏上台阶的那一刻顿住。 “怎么了?” 白莫林看着元清,有些疑惑的问道。 “还是不进去了。” 元清犹豫了片刻,将脚收了回来。 “你是怕现在他们两看见你,要吵着跟你回去?” 白莫林闻言,思索了片刻,出声问道。 “嗯。” 元清将脚收回来,转身坐在台阶上,随即点了点头。 “李婶说他们很乖,平日里也不吵闹,与其他学童也玩的很开心。” 白莫林看着元清蔫嗒嗒的神情,提步走到元清身边,也在台阶上坐下,出声安抚道。 “那便好。” 闻言,元清双手撑着脑袋,点了点头。 “抱歉。”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神色,抿了抿唇,片刻后低声说道。 “嗯?” 元清有些讶异的转头看了一眼白莫林,疑惑的问道:“为什么道歉?” “若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也不用将元临和元伊送到这里。” 白莫林说着,皱了皱眉头,不敢去看元清的神色。 “我既然答应跟你来温城,就肯定会把后续遇见的事情都解决好的。” 元清闻言,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道:“而且,多亏了你,元临和元伊才能安全。” 白莫林有些愣神,耳边都是元清含着笑意的声音,片刻后,白莫林才反应过来。 “天色不早了,今日先回去吧。” 白莫林说着,站起身子,掩去耳根的红晕,看着元清说道。 “好。” 元清点了点头,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土,便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元清来温城已经有了些时日,今天却是第一次瞧见温城的夜景。 “要去逛一逛吗?” 白莫林看着元清探着脑袋看向窗外,出声问道。 “好啊。” 元清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白莫林,弯了弯眉眼应道。 夜间少了白日里的温热,舒适了不少,元清站在湖边,看着湖面上漂着的花灯,眼底满是笑意。 “要试试吗?” 白莫林看着元清,弯了弯唇角问道。 “好。” 元清没回头,目光依然放在花灯上,只是出声应道。 白莫林看着元清,眉眼弯了弯,眸底盛满了笑意,随即便转身去江边的摊贩处买花灯。 “呦,小娇娘,怎么一个人在看花灯啊?” 白莫林前脚刚走,后脚一旁的人群中便挤出来一个身形油腻的醉鬼,神色猥琐的看着元清。 元清回头,看着几步外站都站不稳的男人,眉头皱了皱。 “一个人多没意思,我陪你看如何?” 醉鬼说着,上前走了几步,胳膊便要搭上元清的肩头。 元清面上划过一丝冷意,向旁躲了一步,酒鬼没搂住元清,脚下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形后又转头看向元清。 “小娘子还不愿意呢。” 酒鬼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手中晃了晃,看着元清口齿不清的说道:“本大爷有银子,跟我走肯定不会让你吃亏!” 醉鬼的声音很大,惹的路人频频侧目。 醉鬼手中的钱袋看起来鼓鼓囊囊,身上的衣衫也是上好的绸缎所制,手上戴着扳指,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怎么样,跟不跟我走啊?” 醉鬼察觉到元清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愈发猥琐,上前走了几步,就要伸手去捏元清的下巴。 元清看着那只肥硕的手,眯了眯眼睛,随即抓住醉鬼的胳膊,另一只手拿过钱袋,抬脚在醉鬼的屁股上狠狠一踢。 “既然你要给我,我也没有不收的道理。” 元清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转头看向趴在地上的那团肥肉说道。 醉鬼摔了个狗吃屎,顿时酒意散了不少,起身气急败坏的看着元清吼道:“你居然敢打我?” 元清将钱袋放回怀里,不理会醉鬼的叫嚣,便转身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 醉鬼看元清转身要走,连忙上前要 抓住元清的胳膊,下一秒却又被什么东西一绊,直直的趴在了地上。 围观人看见这一幕,顿时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元清听见身后的声响,转头看去,却看见几步外穿着一身紫衣的男子收回胳膊,轻轻掸了掸衣衫上的褶皱。 元清神色一滞,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连忙转头,深深吸一了口气。 “怎么会是他?” 白莫林拿着花灯回来,就看见楚言度站在元清身边,一旁还趴着一个身形油腻的男子。 “怎么回事?” 白莫林快步走到元清身边,出声问道。 楚言度看着白莫林手中的花灯,眸子微不可查的眯了眯。 “没事。” 元清摇了摇头,压下心头的不安,出声说道:“回去吧。” 白莫林正欲出声询问,便被地上爬起来的那个人的声音先打断。 “你还想走?” 醉鬼拍了拍衣服,身上指着元清吼道。 元清回头,看着醉鬼皱了皱眉头。 “杨峰?” 白莫林在那人爬起来后才看清那人的脸,有些意外的出声道。 “谁……白公子?” 杨峰满腔怒气,正欲转头破口大骂,却在看清人后将喉间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回事?” 白莫林皱了皱眉头,看着杨峰问道。 “没事没事,误会。” 杨峰看元清是同白莫林一起来,连忙出声说道。 “误会一场,我就是想请这位姑娘去吃茶,没想到会发生这场乌龙。” 杨峰额间渗出汗珠,早先的醉意早就没了,吞了吞口水说道。 白莫林闻言,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再看向杨峰的眼神霎时犀利了几分。 第49章 永安郡主 “吃茶?” 楚言度闻言,上前走了几步,看着杨峰说道:“我倒是没有听说过吃个茶还需要强迫别人。” 杨峰看着楚言度,顿时气的牙痒痒,但看眼前这人衣着不凡,又不敢轻易动怒。 “公子说笑了。” 杨峰压下心头的那阵怒气,扯了扯嘴角出声说道。 “杨峰。” 白莫林看元清面容苍白,以为是被杨峰吓到,转头看向杨峰时面色沉了沉。 “若我没记错的话,白家早年将郊外的一块地皮租给了杨家用,算算时间,也该到期了吧。” 杨峰闻言,面色一白,压下心底的那阵不安:“是。”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那便不用再续约了,我将那块地送给了元大夫,还请你早些将地方腾出来。” 元清看了白莫林一眼,眸底有着吃惊。 杨峰闻言,心头狠狠一颤,赶忙抬头看着白莫林说:“白公子,这些年来那块地一直是我杨家饲养马匹的命脉,你这是要断我后路啊!” 白莫林扫视了一眼杨峰,便收回了目光。 “姑娘,我错了,是我错了。” 杨峰的眼神瞄到一旁的元清,赶忙走过去,揪着元清的衣襟哀求:“是我有眼无珠,我再也不敢了,你快帮我跟白公子求求情!” 元清眯了眯眸子,将衣襟从杨峰手中扯出来,便准备转身离开。 杨峰看见元清的动作,面色惨白。 楚言度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收了尾,扬了扬眉,便提步跟上了元清的步伐。 元清压下心中的不安,只是低着脑袋在马路上走着。 “元大夫。” 白莫林看元清离开,也顾不得其他,提步跟了上去。 “是我疏忽了。” 白莫林看着元清惨白的神色,以为元清是被吓到,便看着元清神色认真的说道。 元清拐进了一个小巷,四下无人,再加上天色不早,此时周围难得落了个安静。 “没有。” 元清闻言,脚步稍稍慢了下来,看着白莫林摇了摇头,出声说道:“不是因为这个。” 白莫林闻言,心下送了一口气,但随即又一阵疑惑。 “永安郡主?” 白莫林正欲说话,却听见身后一道声音,有些疑惑的看去,发现楚言度也跟了上来。 “王爷。” 白莫林停住脚步,微微弯腰。 楚言度微微颔首,没有出声,目光盯着几步外愣在原地的背影。 “郡主?” 白莫林看着楚言度,有些疑惑的问道。 楚言度看白莫林的神情,有些意外的问道:“你可知道你身边的人是谁?” “元大夫。” 白莫林看楚言度讶异的神情,心下涌上一阵疑惑。 上次在树林中遇见楚言度时,元清一脸惨白,莫非刚刚元清着急要走,是因为楚言度? “大夫?” 楚言度闻言,神色滞了滞,随即轻笑出声。 “永安郡主,若是让你父王知道你现在竟然成了一个江湖郎中,怕是会大发雷霆吧。”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说道。 元清面色煞白,僵着身子转头,向前走了几步,欠了欠身子:“王爷。” “怎么,现在想起我了?” 楚言度看着元清,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元清说道。 白莫林站在一旁,看着二人,眸底满是震惊。 “不敢。” 元清白着脸,抿了抿唇,出声说道。 “元大夫,你……” 白莫林看着元清,愣愣的张了张嘴唇。 元清抬头,看了白莫林一眼,随即又收回了目光。 “烨王府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楚言度看着元清,眯了眯眸子继续说道:“莫非你是为了逃婚,才跑到这个地方的?” 元清向后退了半步,想起画面中女子坠江的身影,只觉得呼吸有些急促。 “王爷,你就当我死了吧。” 元清抬头,看着楚言度的眼睛说道。 “你也看见了,我现在不是郡主,身边还有两个孩子,是万万不可能再回烨王府了。” 元清说着,想起画面里那个恨她入骨的嫡出姐姐:“即便我回了王府,怕是有人也容不下我。”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神情,眸底划过一丝探究。 “你的孩子是……” 楚言度看着元清,想起当日自己遇见的那个女孩,皱着眉头问道:“这与你无关。” 元清不等楚言度说完,便打断了楚言度的话:“事已至此,你即便是想抓我回去完婚,怕也无济于事了。” 元清直视着楚言度说道。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神情,一双桃花眼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楚言度想起自己记忆里那个不苟言笑,说话时一直低着头的烨王府二小姐,再与现在咄咄逼人的元清相比,不由有些好奇,她这几年时间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并非是要你回去。” 楚言度收回思绪,看着元清说道。 他本身就与元清相处不多,只是为了牵制住烨王,才会娶她,却在七年前得知元清坠江身亡的消息。 现下再知道元清没死,难免有些好奇,这才来温城一探究竟。 “那便好。”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微微欠身说道:“既然无事,那我便先走了。” 说完,不等楚言度回答,元清便转身向着巷口走去。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背影,收起眼底的讶异,抿了抿唇,对着楚言度作了个辑,便跟上了元清的步伐。 “还要去放花灯吗?” 白莫林看着元清,晃了晃手中的花灯,出声问道。 闻言,元清的思绪被拉回了些,转头看着白莫林手中做工精巧的花灯,嘴角晕开一抹笑意:“放。” 元清在护城河边的石阶上坐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花灯的芯,便弯腰将灯放进了水中。 河面上的花灯五彩斑斓,影影绰绰的照亮了元清的侧脸,元清吸了吸鼻头,将贴在她唇角边的发丝别在耳后。 白莫林收回目光,压住内心的悸动,将手中的花灯放在湖面上,片刻后转头看着元清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芍药村?” 元清闻言,转头看了一眼白莫林,伸手撑住了下巴,出声道:“当时带着元临和元伊搬家,我身子虚弱,晕倒在了路边,被村民搭救,后来就留在芍药村了。” 闻言,白莫林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回去吧。” 元清看着江面发了一阵呆,随即看着白莫林说道。 “好。” 白莫林点了点头,便与元清一同回了白府。 第50章 白莫林的痨症痊愈 “今日累了,回去后便早些歇息吧。” 白莫林送元清到了院子后,出声说道。 “好。” 元清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里屋。 郡主?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六月天,元清躺在床上,想起今日遇见的楚言度,没有丝毫睡意。 他现在来温城做什么? 元清皱着眉头思索,心下一阵担忧。 很奇怪,明明自己早已经将这局身体的记忆理了个七七八八,可面对楚言度,却只记得二人有过婚约,再想不起来其他什么。 可不知为何,自己在面对楚言度时,总会有一种自心底生出来的恐惧。 元清皱了皱眉头,将心头的疑惑压了下去,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王爷,没有查到消息。” 温城的一个庭院内,暗卫站在楚言度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没有?” 楚言度闻言,皱了皱眉头。 连他的暗卫都查不到元临和元伊的父亲是谁,属实有些奇怪。 楚言度拿起一旁的文书,草草看了几眼,随即挥了挥手,暗卫便隐去了踪迹。 文书里写着的不过是最近几年元清的状况,看见元清拜了江林圣手为师,楚言度的眸底划过一丝深意。 这样看来,元清那一身医术便解释得通了。 “韩文。” 楚言度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道声音:“属下在。” “去查查元清在温城的近况。” “是。” 韩文应了一声,便没了声音。 楚言度将手上的文书放回桌面上,起身站在窗柩前,看着不远处的老树出神。 这次来温城虽是公事,可元清的事情……他也很好奇。 想到这,楚言度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皱着眉头咽下,眸子中划过一丝深意。 自从吃过元清的药后,白闵封和白夫人的癔症再没犯过,可元清却始终没有找到解药。 元清坐在书桌前,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元大夫。” 夭夭站在门外出声说道:“今天是去给公子诊脉的日子。” 元清闻言,这才想起白莫林今日已经是服药的最后一天,起身从一旁拿过手包,披了件衣裳便去了白莫林的住处。 “我还以为你忘了。” 白莫林看着元清手中的手包,出声说道,声音含着几分笑意。 元清闻言,讪讪的笑了笑。 她的确是忘了。 白莫林坐在案几前,将衣袖挽起,便抬头看着元清。 元清将手放在脉搏处,细细查看一番,随即嘴角 晕开一抹笑意。 “白公子,你以后不用再吃药了。” 闻言,白莫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元清:“怎么?” 元清打开手包,出声说道:“这是第三阶段,我为你施针,结束后你再修养半月,便痊愈了。” 白莫林看着元清笑意盈盈的脸庞,神色有些恍惚。 “怎么了?” 元清看着白莫林发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出声问道。 “只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有痊愈的一日。” 白莫林回过神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声音中有不易查觉的颤抖。 “我既然答应你了,就断然不会骗你。” 元清说着,将银针放在蜡烛上燎了燎,按了按穴位,便扎了下去。 白莫林似乎没有感觉到身上那丝细小的疼痛,仿佛还沉浸在恍惚中没有缓过来,等元清施完针后才愣愣的抬头看向元清。 “好了吗?” 片刻后,白莫林才哑着嗓子出声问道。 “好了。” 元清点了点头,将银针收回手包,笑着说道。 “往后几日,只需多注重些膳食方面,有什么事情再来找我。” 元清说罢,便转身离开。 白莫林愣愣的看着元清的背影,许久才反应过来,眉眼一弯,唇瓣微微有些颤抖。 他终于……不会在犯病时咳嗽到喘不上气了。 元清回到庭院内,看着桌上多出来的一封信,有些疑惑的出声问夭夭:“这信是谁拿来的?” 夭夭欠了欠声,出声说道:“是邹公子送来的,说是从芍药镇有人捎给你的。” 元清闻言,心下一喜。 是芍药镇送来的,那便一定是沈老。 元清打开信封,扫视了一番,嘴角晕开一抹笑意。 红花香料买的很好,小风已经种下了第二批红花,安木木天资聪慧,愿意跟着沈老学习医术,沈老留下了安木木,还打算隔断时间去江林开间医馆。 元清想起沈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沈老愿意会江林,便是打算重新去面对当年的旧事了。 元清不知这究竟是喜是忧,但沈老愿意去尝试,便已经算是好事了。 元清将信件小心翼翼的收好,却又看见桌面上还放着另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 元清拿起信封,皱了皱眉头,想起当日二夫人的话,犹豫片刻,还是拆开了信封。 “黄昏,凉亭。” 信封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元清眯了眯眸子,拿着草纸的手不自觉收紧。 当日,她并没有回绝二夫人的拉拢,为的是从二夫人手中拿到解药,二夫人今日再邀她去凉亭,怕是要准备出手了。 元清收回思绪,将草纸放回信封收好,便翻开了医书。 一下午,元清都伏在书桌前找解摄魂香之毒的办法,却始终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元大夫,不好了,老爷发病了!” 夭夭从门外跑进来,看着元清焦急的说道。 元清正端起一盏茶轻抿,闻言神色一滞,赶忙放下茶杯跑了出去。 “滚,都给我滚!” 元清刚走到白闵封的屋子门前,就险些被里面扔出来的花瓶砸中。 “老爷,你别砸了!” 白夫人看着白闵封,眼角挂着泪珠。 价值连城的花瓶碰上石阶,顿时摔成了粉末,元清听见里面的声响,皱了皱眉头,提步走了进去。 “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害死夏令仁的凶手!” 白闵封指着几个丫鬟和仆从,扯着嗓子吼道。 “你们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说我是在害他们分开,你们都是凶手!” 平日里儒雅的白闵封现在正蹬着猩红的眸子,发髻散着,神色凶狠。 “老爷,你快醒醒啊!” 白夫人拉着白闵封的胳膊,神色无助的哀求道。 “滚!” 白闵封一扬胳膊,白夫人被推开,顿时倒在了地上。 元清看见这一幕,赶忙上前扶起了白夫人,将她拉到了柱子后,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便走近了白闵封。 “爹!” 白莫林听见消息赶来,一进门就看见平日里衣着整齐的白闵封此时正披头散发地摔着东西。 “白公子,找几个人按住白老爷。” 元清看白莫林进来,转头便对白莫林说道。 白闵封被下人按在床榻上,腿乱蹬着,声音沙哑:“文岁!文岁!” 元清听见白闵封的声音,神色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趁着空隙将药丸塞进了白闵封嘴中。 白闵封吃了药丸胡渐渐安静下去,白莫林叫下人收拾好屋子,便走到一边去照看受到惊吓的白夫人。 元清起身,目光看向屋外扫视了一番,果然在柱子后看见了一个身影。 第51章 白闵封死了 文岁察觉到元清的目光,也看向元清,片刻后才隐去了身影。 “元大夫,还没有解药吗?” 白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看着元清说道,眼底满是绝望。 元清被这目光看的喉间一滞,那个否认的回答生生卡在了喉间。 “娘,会有的,你相信元大夫,我的痨症都已经治好了。” 白莫林看了一眼元清,随即收回目光,看着白夫人神色认真的说道。 “莫林,你好了?” 白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赶忙追问着白莫林。 “我好了。” 白莫林点了点头,继续安抚着白夫人:“元大夫很厉害的,我们相信她,再过几日一定会有解药的。” 白莫林拍着白夫人的背部,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你的病好了。” 白夫人破涕为笑,伸手摸了摸白莫林的脸颊,随即转头看向元清:“谢谢你,元大夫。” 元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闵封,摇了摇头,随即出声问道:“白老爷为什么会突然发病?” “我不知道。” 白夫人闻言,神色又暗淡了下来,摇了摇头:“他一直在书房内,没看见有什么人进去,等我听见老爷砸东西的声音时才知晓老爷发病了。” 白夫人吸了吸鼻头,出声说道。 没有人进去? 元清闻言,皱了皱眉头,想起刚刚自己在屋外看见的二夫人的身影,心底涌上一阵困惑。 二夫人没有进书房,是怎么让白闵封发病的? “元大夫,有什么发现吗?”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神色,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 元清摇了摇头,抬头看着白莫林说道:“我开出的药虽不能根治癔症,却也是可以压制的,平日里白老爷都是在晚上发病,现下会在白天发病,一定是有什么蹊跷。” 元清深吸了一口气,出声说道。 白莫林神色顿了顿,正欲出声,却又听见元清的声音。 “可奇怪的是白夫人也中了摄魂香的毒,却被很好的压制了。” 元清说到这,声音停了下来,皱着眉头一阵思索。 想起今日在案几上放着的那封信,元清抿了抿唇便转身离开,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 现下已是黄昏,花园内走动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元清站在小道上,看见站再凉亭中看着夕阳的二夫人,眸色深了深。 文岁转身,看着几步外的元清,面上挂着一抹和善的笑意。 元清提步走到二夫人面前,微微一颔首,出声道:“二夫人。” “元大夫,我可是等了你有一阵了。” 文岁坐在石凳上,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弯了弯嘴角说道:“夫人久等了,怕白公子起疑心,所以来的晚了些。” “坐吧。” 文岁微微一笑,看着元清说道。 “今日找你来,是想有件事叫你去做。” 文岁倒了一盏茶,向元清的面前推了推,出声说道。 “什么?” 元清眸子的光闪了闪,出声问道。 “杀了白闵封。” 文岁面上挂着笑意,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元清心头狠狠一颤,端起茶盏微微一抿,掩去眼底的惊愕,随即笑了笑出声道:“好。” 文岁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药包说道:“把这个加到他的药里,事成后我定会兑现我说过的话。” “二夫人,我并不想要那三分家产。” 元清瞥了一眼桌上的药包,抬头看着文岁说道。 闻言,文岁面色一滞:“什么意思?” 元清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淡然的说道:“我这人,好奇心特别重。” 元清说着,将身子往前倾了倾,继续说道:“我翻遍医书,却怎么也没找到摄魂香的解药,现在真是百爪挠心啊。” 文岁看着一脸苦恼的元清,皱了皱眉头。 “二夫人既然有摄魂香,那必定会有解药吧。” 元清看着文岁,一脸好奇的说道。 “事成之后,我便给你。” 文岁思索了片刻,出声说道。 “好!” 元清一拍桌子,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 元清拿起桌上的药包,皱着眉头一阵思索。 “怎么?” 文岁看着元清,心下一阵疑惑,出声问道。 “二夫人既然有让白老爷不闻香就发病的手段,为什么不自己去下这毒呢?” 闻言,文岁愣了愣,随即轻笑出声。 “我的手段?” 说着,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一时之间笑的不能自己:“我什么手段?” 元清看着文岁,心下一阵疑惑,可面上却波澜不惊。 “若不是你,那当时老爷怎么会突然发病?” 元清压下心底的疑惑,似笑非笑的看着文岁问道。 “我不过站在他门前看了他一眼,谁知道他就发病了。” 文岁压下心头的笑意,眸子冷了冷:“是亏心事做太多,看见我便想起当日我那被他害死的表兄了吧!” 文岁说着,面上满是恨意。 元清闻言,收回了目光。 看来,必须要搞到解药了。 “我若是能进后房,又怎么会同你结盟。” 文岁说着,轻瞥了一眼元清。 元清眉头一皱,压下心头的不悦。 “自白闵封发觉我下药时,便派人跟着我,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控之中。” 文岁说到这,又看了一眼元清:“不过近日因为白夫人发了病,我身边的人倒是少了,这才有机会来拉拢你。” 元清闻言,抬头定定的看着文岁。 文岁似乎是明白元清想问什么,毫不顾忌的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白夫人的摄魂香也是我下的。” “白夫人与当年之事并没有什么关系,你这是为什么?” 元清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她发现我是我在害白闵封,竟然想要将我从白家赶出去。” 文岁说着,冷哼一声:“我本不想殃及池鱼,是她先来招惹我的。” 元清看着往日文岁面上的慈善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阵扭曲。 “明日黄昏,你便可以准备好孝衣了。” 元清闻言,不再多说,从桌上拿过药包,转身离开了凉亭。 文岁看着元清的背影,面上划过一丝冷笑,随即又喃喃的出声说道:“表兄,我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终于能帮你报仇了。” 第二日午时,白府便传来了一个惊天消息,一时之间白府上下五百多人,皆披麻戴孝,白府的气氛更是跌入冰点。 文岁听见这一消息时,有些讶异元清的动作竟然这么快,随即又笑出了声。 “这么多年,我大仇终于得报!” 文岁站在祠堂前,初时笑着,后来竟从眼角沁出了泪花。 文岁掩去眼角的泪花,转头看着祠堂里的神像,低声道:“我等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开眼了。” 元清看着面前一身孝衣的文岁,抿了抿唇,出声道:“夫人,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解药呢?” 文岁闻言,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包递给了元清,便准备转身离开。 “夫人。” 元清将药包收好,看着文岁的背影出声叫道。 文岁闻言,背对元清停住了脚步。 “没事。” 元清皱了皱眉头,将心头的那句话压了下去,摇了摇头。 第52章 中计 元清打开药包,轻轻嗅了嗅,心下一喜。 过去了这么久,今天终于拿到解药了。 时至黄昏,灵堂前的家眷还有很多,文岁穿着一身孝衣站在柱子旁边,看着牌位上写的字,神色淡然。 白莫林跪在灵堂中间,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白夫人伏在一旁的桌子上,不停地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珠。 还有几位家眷姊妹跪在灵堂中,都哭的不能自己。 元清在庭院内,将今日拿到的解药溶在水中,细细嗅了嗅,在纸上写下几味草药,最后将笔放下,拿起纸张吹了吹。 怪不得自己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解药,原来这摄魂香的药引居然是摄魂草。 元清揉了揉发胀的脑袋,随即将解药包好,送去了灵堂。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温热的空气中还能嗅到焚烧纸钱的气味。 白家是温城城最大的盐商,温城其余有头有脸的人得知白闵封突然暴毙,都前来悼念,可那悲痛至极的神色之下却打着各式的算盘,有人欢喜有人忧。 “夫人。” 元清走近灵堂,端着一碗药,看着坐在一旁双眼无神的白夫人,轻声说道:“喝了吧。” 白夫人听见元清的声音,先是木讷的看了一眼瓷碗,随后反应了片刻,也不问元清碗里的是什么,就接过药一股脑的喝了下去。 文岁在柱子旁边,看见元清的动作,眸子眯了眯。 原来想要解药是为了救白夫人,既然心善,为何还会答应帮助她去毒死白闵封? 文岁心下一阵疑惑,来不及深想,却听见屋外下人的声音。 “走水了,柴房走水了,快来人啊!” 灵堂内的人一听,齐齐站起身来就冲向了外边。 白莫林扶着白夫人的胳膊,也走出了灵堂。 元清在杂乱的人群中瞥了一眼在柱子旁定定的看着白闵封灵位的文岁,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随即也跟着走了出去。 文岁听见耳边嘈杂的声音,再看向灵位,心下一片宁静。 等人都散了后,文岁才迈开步子,上前走了几步,看着漆黑的棺木发了一阵呆,随即痴痴的笑了出来。 “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了。” 文岁的指尖轻轻拂过棺木,语气轻柔,面上带着笑容,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汗毛倒立。 蜡烛在殿前摇曳,浅浅照亮了文岁的半张脸,此时竟显得文岁带着笑意的,面庞如魑魅一般可怖。 “我精心筹谋了这么多年,本想着害不死你,让你断子绝孙也不错,可谁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郎中,竟然治好了我下在白莫林身上的毒。” 说到这,文岁的面上划过一丝讶异,随即又笑了笑:“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你死了,也解了我的心头只恨。” 文岁说着,将手从棺木上收了回来,又低声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便不会与表兄分开,更不会落得个今日众叛亲离的下场!” 文岁声音骤然提高,偌大的灵堂里竟荡出了几丝回音。 周围一片寂静,文岁稳了稳心神,情绪稍稳定下来,便要伸手去打开棺材盖:“现在你死了,我会一步步的除掉你们白家每一个人,送他们与你团聚。” 文岁轻声说着,将棺木盖滑下来,面上的笑容丝毫不减,眼底满是恨意。 “二娘!” 突然,一道声音从白色的帷帐后传来,语气间满是不可置信。 文岁神色一滞,收回了手,转头看向那道声音。 白兮之看着文岁,眸子蓄满了泪水。 文岁看见来人是白兮之,面上顿时涌上一阵慌乱。 “兮之,你怎么在这里。” 文岁收回手,将那阵慌乱掩去,看着白兮之问道。 “二娘,你在做什么?” 白兮之看着文岁,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愣愣的问道。 “我……” 文岁语塞,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白兮之看着她从小亲昵的文岁,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哽的生疼。 “二娘,爹爹是你害死的吗?” 白兮之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地看着文岁。 “是。” 文岁沉默了片刻,随即知晓自己瞒不下去,点了点头,不敢去看白兮之的眼睛。 文岁心下一阵愧疚,想起日日来祠堂陪她解闷的小姑娘,只觉得心头一阵刺痛。 她会伤害白家任何一个人,却独独不会去害白兮之。 “二娘,你明明当日还跟我说,你说白家一心向善,菩萨会保佑我们。” 白兮之哽咽着,看着文岁说道。 文岁敛下眉眼,不去看白兮之。 “可是,就连大哥的恶疾也是你下的毒……” 白兮之说到这,泣不成声。 文岁听见白兮之的话,片刻后才抬起头看着白兮之:“白家做的亏心事不少,我不过是替老天爷还一些罢了。” 白兮之看着文岁,心下一阵无力感,蹲下身子将脸埋在了膝盖。 “还?” 白夫人从灵堂的帷帐后走出来,出声问道:“你凭什么还?” 白夫人脸上再看不见刚刚的伤痛欲绝,而是眼神冰冷的盯着文岁。 文岁一愣,看着白夫人,讶异的张了张嘴唇。 随即,帷帐后走出来越来越多的人,有白府的家眷,有温城的名门,甚至还有……白闵封。 “你……” 文岁看着白闵封的身影,惊讶的张了张唇,转头看了一眼棺木,随即反应了过来。 “我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居然被一个郎中摆了一道。” 文岁声音很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随即又笑出了声,笑的前仰后合,甚至连眼角都沁出了泪光。 元清从暗处走出来,看着棺木旁文岁的身影,神色复杂。 文岁并非穷凶恶极之人,只不过是这么多年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若是得知当年她的表兄是中了摄魂香,生出幻觉自己跳下了悬崖,那文岁这么多年的恨意该如何安放? “文岁,你竟这么恨我。” 白闵封看着有些癫狂的文岁,心下一阵凄凉。 “恨你?” 文岁听见白闵封的声音,止住了笑意,出声说道:“这么多年来,我苟活至今日,为的就是杀了你,你说我有多恨你?” 文岁的眼眶渗出泪珠,看着白闵封,目光说不出的空洞。 第53章 文岁撞棺 白闵封看着文岁,一时说不出话来。 “二娘……” 白兮之被一旁的人搀着站了起来,看着文岁轻声叫道,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兮之。” 文岁闻言,面色柔了柔,看着白兮之微微一笑:“二娘是真心喜欢你。” 元清看着白兮之,想起当日第一次见文岁时背对着她的那个女子,心下有了一个判断。 当日的那个女子,应当就是白兮之了吧。 白兮之听见文岁的话,眼泪愈发不受控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文岁,你可知当年夏令仁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白闵封看着文岁,有些痛心的出声吼道。 “不是你?” 闻言,文岁嘴角晕开一抹冷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幅嘴脸。” 文岁说着,轻瞥了白闵封一眼。 白闵封愣了愣,随即叹出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 元清看去,发现这木盒竟然就是当日白闵封用来装摄魂香的木盒。 文岁在看见木盒的那一瞬神色一滞,蓦然上前几步,盯着白闵封问道:“你是从哪得到这个木盒的?” 刚上前几步,文岁就被下人拦住,文岁挣扎不得,便只是抬头看着白闵封冷着声音问道。 “这盒子,是当年我在崖边捡到的。” 白闵封将木盒放到桌子上,看着文岁说道。 “当年我去找你,却发现你早就已经离开,我刚到崖边,便看见夏令仁坐在石块上出神。” 白闵封看着文岁说着,神色有些痛苦。 “我当时并未想着对他做什么,可在我上前的那一瞬,却看见夏令仁站了起来,径直向着崖边走去。” 白闵封说着,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一幕,痛苦的揉了揉脑袋。 文岁拿起桌面上放着的木盒,神色有些呆愣。 这木盒上的花纹是她当年与夏令仁一同雕刻出来的,这么多年过去,有几处花纹都被磨平。 “我当时愣了一下,便想要救他的,可是我没来得及抓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白闵封说着,声音中满是懊悔。 白莫林看见这一幕,上前抚了抚白闵封的肩膀。 白闵封缓过神来,看着文岁手中的木盒说道:“等我再回过神来,便看见了一旁掉落的这木盒,我将木盒拿了回去,找了个人询问过后才知道,这里面装着的摄魂香有迷惑人心智的作用,夏令仁将这木盒带在身边这么久,怕是早就生出了幻觉……” 文岁听到这,愣愣的看着木盒,早已泪流满面。 她想起当日,是她将摄魂香装在这盒子中送给夏令仁,她当时只知道摄魂香有安神的作用,后来才知摄魂香有毒性,却没想到夏令仁一直将木盒带在身边。 “表兄……” 文岁喃喃的叫了一声,想要站起身来,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随即感觉喉咙有一阵血腥,从喉间吐出一口鲜血来。 “二娘!” 白兮之惊呼一声,挣脱开旁边人的手,冲上去抱住了文岁。 “二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白兮之搀着文岁的手,断断续续的说着,看着文岁泪流满面。 “兮之……” 文岁咽下喉间的血腥,看着白兮之,唇角扯出一个笑容。 这么多年,她将一腔恨意放在了白闵封身上,却没想到到头来,杀死夏令仁的人是她自己。 她最该恨的是她自己。 文岁泪眼模糊,唇角挂着鲜血,看着白兮之浅浅一笑,随即便伸手狠狠的将白兮之推到,转身一头撞在了棺木之上。 “二娘!” “文岁!” 白兮之跌坐在地上,回过神来再去看文岁,却只看见了文岁从棺木上滑下去的身形。 白闵封看着文岁的举动,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止文岁,却没来得及。 “二娘,二娘……” 白兮之扑过去抱住没了气息的文岁,喃喃的叫着,眼角不断滚落出泪珠。 白闵封脸色惨白,脚下虚浮。 “白老爷!” 身边的几位商贾看见白闵封身形微晃,赶忙伸手扶住了白闵封。 白莫林叫下人带着家眷和宾客去了大堂,留下几人收拾灵堂。 灵堂的人稀稀拉拉的离开,只剩下白兮之抱着文岁逐渐冰冷的尸体大哭。 元清在最后看了一眼文岁,最终闭上了眼睛。 随后几日,白府陷入了如死一般的沉静。 元清将兄妹两接回了白府,兄妹两在私塾呆了几天,再回去时十分粘元清,元清也知晓自己这几日冷落了兄妹两,便空出几天时间专程陪着兄妹两玩。 听下人说,白闵封在静心庵为夏令仁和文岁点了两盏长明灯,将文岁的尸首葬在了夏令仁死去的那个悬崖。 白莫林的痨症治好,白闵封和白夫人所中的摄魂香之毒也都解开,元清在白府逗留了几日,想着过段时间便去从白府搬出去。 这日,天色难得的凉快了下来,乘着兄妹两去私塾的时日,元清去花园散步,却遇见了自当日灵堂后便再没有遇见的白兮之。 “白小姐。” 元清看着迎面走来的白兮之,微微颔首,出声叫道。 几日不见,白兮之的面色明显苍白了几分,现下看起来更是虚弱,听见元清的声音,恍惚了一阵才反应过来。 “元大夫。” 白兮之欠了欠身子,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轻声叫道。 元清看着白兮之的神色,犹豫了片刻出声道:“白小姐,我替你把把脉吧。” 闻言,白兮之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再这样下去,不出两日便会病倒。” 元清皱了皱眉头,出声说道。 “便病倒吧。” 白兮之轻轻一笑,此时看起来竟如瓷器一般脆弱。 元清一愣,随即皱了皱眉头。 看白兮之现下的状况,若只是生病便罢了,可难办的是心病。 “白姑娘,我昨日去祠堂,发现了几封二夫人留给你的书信。” 元清顿了顿,出声说道。 闻言,白兮之的眸子亮了亮,很快却又暗淡了下去。 “怎么可能,二娘难道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早便留在祠堂的吗?” 白兮之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元清并没有骗白兮之,她确实发现了几封书信,本想着给她送过去,却不料今日遇见了白兮之。 “白姑娘,你同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元清抿了抿唇,看着白兮之说道。 白兮之虽然不信,却还是跟着元清来到了庭院。 “就是这了。” 元清从一旁拿出几封信,放在白兮之面前说道。 白兮之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睫毛颤了颤。 元清退到一边,看着白兮之颤抖着双手打开了信封,敛下眉眼。 元清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白兮之白着脸看完,随即便从眼眶中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二娘……” 白兮之将草纸捂在心口,哽咽着叫了一声。 第54章 宴会 许久,白兮之才冷静下来,红着眼睛看向元清。 “元大夫,谢谢你告诉我。” 闻言,元清摇了摇头:“白小姐,你现在虚弱的很,我帮你看看吧。” 白兮之吸了吸鼻头,随即将手伸了出来。 元清指腹搭上白兮之瘦的不成样子的手腕,随即皱了皱眉头。 这才几日,白兮之竟然就虚弱成了这样。 “晚上不要太晚睡,一日三餐都要按时吃,我再给你开些补药,一定要记住了。” 元清说着,从案几上抽出一张草纸,写下一副药方,递给了白兮之。 “好。” 白兮之的嗓子有些沙哑,红着鼻头应了一声。 元清看着白兮之,确定白兮之没有其他什么大问题后才点了点头,送白兮之出了院子。 在这白府之内,怕是只有白兮之对文岁时真心吧。 看着白兮之离开的背影,元清眸子深了深。 想到这,元清心底竟生出一阵凄凉。 “元大夫。” 元清收回目光,正欲回到庭院,却被夭夭叫住。 “怎么了?” 元清回头,看着夭夭,出声问道。 “白夫人说今晚有一个宴会,是专程为感谢你治好他们三人的病所设,届时温城名门皆会前来赴宴,派我来邀你出席。” 夭夭手中端着一个掌盘,里边是一身材质上乘的衣衫,衣衫之上还放着几个精致的珠花。 “我知道了。” 元清点了点头,接过衣衫,便转身回了里屋。 现下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元临和元伊还没下学堂,元清看着放在桌上的掌盘,心下一阵犹豫。 她并不喜欢这等场合,可现下是白夫人专程为她所设,不去倒是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想到这,元清站起身,将那身衣衫换上。 白色衣衫上绣着几篇栩栩如生的花瓣,一件薄薄的浅黄色纱衣套在外边,腰肢被一条腰带束着,更显得元清的身段姣好无比。 元清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衣袖上累赘的流苏,眉头皱了皱。 这衣衫怎么这么琐碎! “元大夫。”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元清提起衣衫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外的白莫林。 白莫林看见元清的装束,顿时愣在原地,竟然忘了自己此行前来的目的。 “怎么了?” 元清看着白莫林,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 白莫林回过神来,呆愣的摇了摇头。 “我是说,宴会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开始来,来问问你有没准备好。” 白莫林深吸一口气,缓过神来,低声说道。 “马上就好。” 元清点了点头,将一头乌发解开,一边向着铜镜走去,一边说道。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动作,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小临和伊伊我让邹林去接了,你不用担心。” 白莫林站在门口,低声说道。 “好。” 元清嘴里咬着发带,闻言点了点头,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元清手上的动作未停,不同于往日高高束起的长发,元清将一头乌发放了下来,从鬓边编了一股发,绕到头顶的发髻,再用发带绑好,两三下便从干净利落转化成了气质温婉的女子。 元清束好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皱了皱眉头,从梳妆盒中拿出一片唇脂,放在唇边轻轻抿了抿。 “走吧。” 片刻后,元清起身,走到屋外看着白莫林轻声说道。 元清眉眼弯弯,白莫林看着不同于往日干练的元清,呼吸又是一滞。 平日里只觉得元清生的端着好看,今日竟才发现元清稍作修饰,更是美的惊心动魄。 “好。” 白莫林回过神来,胡乱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宴厅。 宴会设在白家的花园,一旁便是一汪湖水,远远的还能闻见花园中开着的,月季花香。 元清去宴会时,白闵封和白夫人早早便在宴会中等着,看见元清过来,皆是起身相迎:“元姑娘,你这一打扮可真是闭月羞花啊。” 白夫人远远的看见元清,眼底闪过一道惊艳,上前牵着元清的手说道。 元清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窘迫,弯了弯唇角,点头对白闵封示意。 “快入座吧。” 白闵封笑了笑,便出声说道。 “好。” 今日宴会以元清为主角,元清的座位自然十分亮眼,就设在白闵封与白夫人的左下处,对面便坐着白莫林。 虽说此时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可宾客却是到了多半,此时宴会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元清身上。 元清察觉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眉头。 “传闻是假的吧,这姑娘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会有那一身卓越的医术?” 宴会中有人低声问着同伴,声音中满是怀疑。 “你别不信,”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出声说道:“白家设这个宴会就是为了感激这姑娘治好了白公子的顽疾,温城谁不知晓白公子身患恶疾多年,现下治好了,当然看得出那姑娘的医术了。” “也是。” 闻言,发声的那人赞同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 楚言度坐在角落,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低调了不少,此时听见一旁二人的谈论,不由弯了弯唇角。 元清果真是有些本事。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宴会也已经开始,穿着舞衣的舞女从厅外入场,一时之间歌舞升平。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宴请各位来的目的。” 白闵封端起桌上的酒杯,起身看着宴会中的宾客说道:“元大夫是我白家恩人,此番是特意感谢她帮了我白家这么大一个忙,从今往后,只要我白家不倒,元大夫便永远是我白家的座上宾!” 白闵封说罢,一仰头便喝干了杯子中的酒水。 元清闻言,也端起案几上的酒杯,起身对白闵封微微颔首,仰头喝完了杯子中的酒。 “好。” 白闵封心下一喜,当即便点头应了一声。 宴会中宾客听见白闵封这话,看向元清的眼神当即又恭敬了几分。 “元大夫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医术,实属难得啊!” 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站起身说道,随即对元清敬了一杯酒。 “哪里。” 元清闻言,微微一笑,出声应了一声。 第55章 林棠儿的挑衅 “元大夫真是谦逊,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男子笑了笑,便一饮而尽。 元清看现下这个局面,心下隐隐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元大夫,趁着今日能见到你,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一雍容的女子站起身来,看着元清说道:“小女不知染了什么怪疾,近段时间一直卧床不起,找了许多大夫来看,却一直不见好。” 听妇人说到这,元清敛下眉眼,唇角弯了弯,心下划过一丝冷笑。 这女人,专挑今日宴会的场合张口,便是逼的她硬要答应下来了。 白莫林皱了皱眉头,也反应过来妇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白闵封的动作亦是一滞,与白夫人对视一眼,随即有些尴尬的看向元清。 元清察觉到白闵封投来的目光,回头微微一笑。 这女人打的一手好算盘,现下自己若是回绝了这女人的话,便是打白闵封的脸,让白闵封刚刚说将自己奉为座上宾的话只是白家空谈。 白夫人看情势不对,当即站出来打圆场:“近日元大夫为我白家尽心尽力,都没得几日空闲时间,怕是累坏了,徐夫人,此事我们不如改日再议如何?” 徐夫人是温城纺织商户,凭借一己之力包揽了温城大半个纺织农户,自然是有些手段。 “既然如此,那便等席散了,我再找元大夫单独谈谈。” 徐夫人闻言,眉峰微微一扬,举起酒杯对元清示意,轻抿了一口,便坐回了位子。 在场的宾客做生意这么多年,都混成了人精,当然明白两人这对话的意思,当即便神色各异。 “徐夫人。” 元清站在坐前,对徐夫人微微示意,出声说道:“早就听白夫人提起过你,白夫人很担忧徐小姐的近况,今日凑得巧,刚好遇上了,不如我明日就去徐府,必定尽力而为。” 元清唇角挂着笑意,看着徐夫人说道。 闻言,白夫人微微一愣,随即看向元清的眸子充满了感激。 元清此举,是替白家卖给了徐夫人一个面子,也让在场的宾客都闭了嘴,很好的圆了现下的场合。 “那便多谢了。” 徐夫人闻言,唇角晕开一抹笑意,对元清微微颔首。 元清颔首致意,随即坐了下来。 楚言度隐在角落里,看着坐上落落大方的元清,眸底晕开一抹笑意。 果然,元清已经不是昔日里闷头受气的受气包了。 “元姑娘。” 席中有一年轻女子站起来,看着元清举了举酒杯:“元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医术,想必琴棋书画上的造诣更是非常人能比,不如来展示一番,让在座开开眼界?” 女子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宾客听到。 “棠儿,你这是做什么?” 林棠儿身边的人转头看着她,低声呵斥道。 林棠儿轻瞥了一眼那人,随即收回目光。 这元清不过就是个江湖郎中,却勾引的白莫林整场宴会连眼珠子都没离开过她! 一个从乡下来的女子,必定没有什么见识! 林子凡看着林棠儿,眸中闪过一丝懊悔。 早知道林棠儿是个蠢货,自己怎么就答应下来带着她一同前来赴宴了呢。 “元大夫若是不愿意也无妨,毕竟术业有专攻,我也不好为难你。” 林棠儿看着元清没有反应,嘴角微微上扬,看着元清出声说道。 “林姑娘,这宴会是告诉温城人元大夫是我白家贵宾,并非是歌姬舞姬,你出此言,莫不是将我白家不放在眼里?” 白兮之看着林棠儿跋扈的神情,皱了皱眉头起身说道。 “白姑娘,棠儿并非此意,你误会了。” 林子凡听见这话,额角渗出一滴冷汗,赶忙站起来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不要丢人现眼,快坐下!” 林子凡说罢,便转身对着林棠儿轻声吼道。 林棠儿被白兮之的话一时塞住,又被林子凡训斥,愤愤的坐回了位子上,狠狠的瞪了元清一眼。 白兮之听见林子凡这话,才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元清。 元清微微一挑眉,别的不敢说,可诗词自己脑袋里可记了不少。 “林姑娘居然有此兴致,不如就先来展露一下才艺,说不定看过林姑娘的舞姿,我也就突然来了兴致呢。” 元清轻轻一笑,看着林棠儿说道。 “元姑娘,这……” 林棠儿虽性格善妒跋扈,可舞技确实是温城数一数二的,现下元清应下了林棠儿的话,怕是不好收尾。 白夫人想到这,犹豫着张嘴,想要阻拦元清,却被元清的话先打断。 “无妨。” 元清回头看了一眼白夫人,轻轻摇了摇头。 白夫人本还有些担忧,但在看见元清淡然自若的神情时却由放下心来。 元大夫一直都是很有主见的,现下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白莫林看着元清自信的神色,心下竟然隐隐生出几丝期待。 从未听闻烨王府郡主回吟诗作赋,倒是开了眼界。 楚言度坐在角落,手中把玩着酒杯,眼神一直都放在坐上那一抹鹅黄的身影上。 “元姑娘,你可想清楚了。” 林棠儿闻言,当即笑出了声,看着元清问道。 “来便是。” 元清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棠儿眯了眯眼睛,心下涌上一阵嘲讽。 井底之蛙,竟然还敢与她叫嚣! 众宾客看见这一幕,纷纷来了兴致,放下手中的酒杯,擦亮眼睛看向两人。 林棠儿走到中间,向着众人微微欠了欠身,随即又挑衅地看了一眼元清,嘴角晕开一抹冷笑。 今天,她就咬让这个土包子知道,她林棠儿才是配站在白莫林身边的人! 乐师看见林棠儿走到中间,便拿起了各自手中的乐器开始奏乐,林棠儿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腕处,微微颔首,俨然成了一幅画。 林棠儿随着乐声缓缓起舞,有时激进,有时舒缓,将宾客带入了一幅刚柔并济的山河图中。 一曲终了,林棠儿微微欠身,嘴角挑了挑。 “好!” 宾客中有人鼓掌,起身说道:“林姑娘轻盈柔美,不亏是我温城舞技第一啊。” “过奖了。” 林棠儿闻言,微微颔首,眼底涌上一阵冷笑。 “元大夫,该你了。” 林棠儿转身,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拍了拍手:“林姑娘舞姿果然是及妙,只不过这宴会若只有舞技,总感觉过于单调乏味。” 元清说罢,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看着席下的宾客出声道:“不如我吟词一首,如何?” 第56章 打脸 “好。” 林棠儿闻言,想都没想便点头应了下来。 就元清这么个土包子,肯定什么都是拿不出手的,既然她要自取其辱,那自己固然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元清看林棠儿如此爽快便答应了下来,唇角弯了弯。 上一世,自己可是将那唐诗宋词都背了个滚瓜烂熟,现在借来一用,小小的惩戒一下这个眼睛长在额头顶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元清起身,掸了掸一副上的褶皱,走到中间,微微颔首,皱眉思索了片刻,便有了主意。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元清的声音很淡,音色些许清冷,一语作罢,四下都没了声音。 楚言度把玩着酒杯的手一滞,看向元清的眸子染上了丝丝讶异。 白莫林看着元清冷清的神色,耳边回荡着元清吟出的那首词。 宾客中虽然大多是商人,只有些许文人墨客,可现下也都能听出元清这首词是妙极了。 白夫人与白闵封相视一眼,神色微愣。 平日里只觉得元清有一身好医术,相貌又极为出众,没想到就连文采也不输于温城的任何一位学子,甚至是甩了几条街。 不知道过了多久,宾客中才有人站起来鼓掌。 一道掌声响起,宴会中其他宾客才反应过来,纷纷点头称赞,掌声愈发响亮。 林棠儿铁青着脸回到座位上,恨恨的看着元清。 “不就上嘴皮碰了一下下嘴皮,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棠儿低声嘀咕着,声音中满是不服气。 “住嘴!” 林子凡听见林棠儿这话,当即呵斥道:“你可知元大夫这一首词,足以让温城所有学子望其项背,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追不上元大夫的衣襟分毫!你少在这丢人现眼!” 林子凡说罢,看向元清的眼神中满是惊艳。 早该知道林棠儿这个蠢货会跳出来作死,自己怎么就答应要带她来宴会呢? 林子凡余光瞥了一眼林棠儿,内心满是懊恼。 林棠儿听林子凡居然不帮她出气,反而是来训斥她,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元清,内心愈发不服。 “元大夫,你有时间可否去我府上一座?”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望去,愣了愣,随即低声讨论起来:“段老,他今日也来宴会了?” “估计是买白家一个面子,不过他今日邀请元大夫去府上,足以见元大夫那首词的分量了。” “是啊,段老可是温城所有学子想去求学的对象,现下居然邀请元大夫去他府上。” 元清闻声看去,只见一位花白了头发,神色却精神无比的老人站在席中,正盯着她看。 “段老。” 元清还未说话,便先被白闵封打断。 “怎么你今日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派人招待你。” 白闵封起身,看着段老说道。 “听闻有一小辈厉害的很,老朽便来看看,今日一见,果然是惊才绝艳。” 段老哈哈一笑,看着元清的目光满是赞赏。 段老平日里都是出了名的苛刻,现下竟然对元清给予这么高的评价,足以见段老究竟有多么欣赏元清。 “您过奖了。” 元清微微一笑,颔首说道。 段老看着元清不卑不亢的神态,心下的欢喜更甚。 多少年了,自己都不曾遇到有如此文采见解且不骄不躁的后辈,现下自是欢喜的很。 “好,好。” 段老连连点头,笑着捋了一把胡须。 楚言度看着此时集目光于一身的元清,心下隐隐生出一阵好奇。 她消失的这七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居然与昔日的永安郡主截然成了两种人。 “等落得空日,晚辈自当去拜见段老。” 元清微微一笑,看着段老说道。 段老闻言,频频点头,便坐回了位子上。 一首词,自是将花枝招展的林棠儿打了个一败涂地。 林棠儿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愤恨的看着白莫林看向元清的目光愈发痴迷。 “元大夫,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文采。” 元清坐回位子上,便听见白莫林压低着的声音。 元清闻言,微微一笑:“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白莫林听见元清声音中的小得意,不由失笑出声。 席下人看坐上的两人一阵交头接耳,姿态亲密无比,不由一阵低声议论。 楚言度坐在角落中,看见二人如此亲昵的神态,把玩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敛下了眉眼。 身为自己的王妃,居然与其他男子亲密无间,很好。 楚言度眸中划过一丝危险的气息,唇角勾了勾。 一场宴会下来,元清被席中的宾客灌了个七七八八,早已经晕晕乎乎,现下强撑着才堪堪站稳。 白莫林几次看元清被敬酒,都想要出手阻止,却都被宾客给挡了回来。无奈之下,白莫林只能看着元清像是喝白水一般将那些白酒一饮而尽。 “元大夫,你怎么样了?” 宾客散去后,白夫人走到元清身边低声问道。 “嗯?” 元清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白夫人,有些好奇的问道:“我怎么了?” 白夫人一愣,看着元清绯红的脸颊和娇憨的神情,一阵心疼又好笑。 这段日子以来,自己是真心喜欢元大夫,才会设这场宴会,让温城所有人都知道她元清的名字,却没想到一场宴会下来将元清喝的七荤八素。 想到这,白夫人赶忙叫来了一旁站着的白莫林。 “莫林。” 白莫林闻言,放下手边的事情走了过来:“娘,怎么了?” “你去吧元大夫送回院子里,这边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白夫人出声说道。 “我自己可以走。” 元清闻言,甩了甩脑袋,出声拒绝,随即便迈步下了台阶,却不料脚下一软,就要栽到地面上,白莫林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元清的腰肢。 元清受到惊吓,愣了愣。 白莫林的掌下是元清柔软的腰肢,鼻尖甚至还能闻到元清身上淡淡的清香与酒香。 白夫人看着眼前的神色也是一愣,随即嘴角晕开一抹笑意,看向白莫林的眼神多了分赞赏,随即转头便去了其他处。 白莫林的脸迅速涨红,最后直至耳根也微微泛红。 元清只记得自己没有摔倒,没有管其他,只是直起身子后便要再走。 “元大夫,我送你吧。” 白莫林反应过来,追上去问道。 元清已经走到了门外,闻言摇了摇头:“不用,我可以自己走的。” 元清的声音微醺,此时却犟着硬要自己走回去。 第57章 醉酒 白莫林看着元清摇摇晃晃的身影,便打算跟在元清身后,看着元清回到屋子后自己再回来,却没想到在拐角处遇见了一身黑衣的楚言度。 楚言度看着走路歪歪扭扭的元清和跟在元清身后一脸担忧的白莫林,眸子深了深。 “白公子。” 楚言度从暗处走出来,看着白莫林叫了一声。 白莫林闻言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楚言度,眸子里闪过几分讶异。 “王爷。” 白莫林作了个辑,抬头看着楚言度问道:“你今日也是来赴宴?” “嗯。” 闻言,楚言度毫不避讳的便承认了下来:“听说本王的王妃近几日展露锋芒,本王特意来看看。” 听见王妃二字,白莫林的眸子猛然一滞。 楚言度挑了挑眉毛,看着白莫林说道:“白公子,永安郡主是我的王妃,便交给我来照看了,你回去吧。” 白莫林闻言,看了看元清的背影,心下一阵犹豫。 “怎么?白公子这是不相信本王?” 楚言度看着白莫林,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敢。” 白莫林闻言,收回了目光,微微弯腰说道。 “那元大夫便交给王爷了。” 片刻后,白莫林才敛下眸子,出声说道。 “嗯。”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便跟上了元清的步子。 白莫林看着二人的背影,心脏猛了一抽。 如果元清只是元大夫,那今天送她回去的,便会是自己了。 可元清是永安郡主,摄政王的王妃,这个身份在一天,他便永远没办法站在元清身边。 夜色下,白莫林的面色有些苍白。白莫林在走廊处站了许久,才转身回到了宴厅。 白夫人看见白莫林这么快便回来了,有些讶异的上前问道:“你送元大夫回去了?” “没有。” 闻言,白莫林抿着唇,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就让元大夫自己回去了呢,万一磕着绊着……” “有人送她。” 白夫人闻言,立即皱了皱眉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白莫林说着,却被白莫林的声音打断。 白莫林说罢,便转身去安顿打扫宴厅的事宜,不再去看白夫人。 白夫人愣了愣,回过神来时白莫林已经走远,白夫人转头看向白莫林有些落寞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元清闷头在小道上走着,走到一处有些暗的拐角,步子顿了顿。 犹豫了片刻,元清小心翼翼的伸出脚尖试探了一下,随即呼出一口气。 楚言度跟在元清身后,看见元清的小动作,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元清的脚猜到实地,心下放心了几分,随即便准备扶着墙角继续往前走,却不料踩住了窝在一旁的猫的尾巴。 猫吃痛,猛的一叫,随即跳了起来跑开,元清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却撞上了一个胸膛。 酒劲还很足,元清转头看了一眼那人,只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楚言度看着怀中忽闪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她的元清,扬了扬眉峰,桃花眼中泛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你是……” 元清嘴边挂着呼之欲出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敲了敲脑门,有些苦恼的看着楚言度。 楚言度看这个女人竟然忘了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周身升起一阵危险的气息。 元清现在头昏脑涨,一点也没察觉到楚言度情绪的变化,只是揉着脑袋,有些发愣的看着他,又皱了皱眉头。 “你是楚言度!” 元清一敲脑袋,终于想起来这人是谁,高兴的看着楚言度说道,笑的眉眼弯弯。 楚言度愣了愣,看着还靠在他怀中的女子,周身那丝危险的气息不知何时散了开。 从来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讳,这女人胆子倒是不小。 元清嘻嘻一笑,正了正身子,看着楚言度出声说道:“我记得你,你就是那个害我被坏女人推进江里的人。” 楚言度听见元清含着醉意的话,神色一滞。 推进江里? 当年烨王府说元清是抗婚,投河自尽,今日元清却说自己是被推进江里,这是怎么回事? “坏女人是谁?”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看着元清低声问道。 “就是……” 元清转头,看着楚言度正欲说话,随即又愣了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元清反应过来,看着楚言度一脸警惕的问道。 楚言度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对他一脸提防的样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元清说罢,不理会楚言度,便转头歪歪扭扭的向着院子走去。 “小临和伊伊还在等着我,我要赶快回去。” 元清低声嘟囔着,丝毫不管那个跟在他身后的男人。 楚言度想起什么,快步上前擒住元清的胳膊,眯着眸子问道:“那两个孩子是谁的?” 元清吃痛,转头看向楚言度,出声问道:“与你何干?” 楚言度愣了愣,眸子危险的迷了起来。 “你确定是娘亲吗?” 元临的声音从一旁的屋子里传来,问着身边的小女孩。 “我刚刚明明听见娘亲的声音了。” 元伊皱着小脸,挠了挠脑袋。 楚言度闻声看去,在看清小男孩的脸是瞳孔骤然紧缩。 元清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面色一滞,赶忙拉着楚言度躲到了暗处,还伸手捂住了楚言度的嘴巴。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动作,没有反抗,乖乖靠在墙上,任由元清捂着他。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等一会娘亲回来找不到我们该担心了。” 元临牵着元伊的手找了一阵,没有发现元清的身影后出声说道。 “好。” 元伊点了点头,便与元临一同回到了里屋。 楚言度看着还伏在他伸手紧张兮兮的元清,嘴角晕开一抹笑意。 “终于走了。” 元清呼出一口气,正准备起身,却被一双大手揽住了腰肢。 楚言度搂着元清,有些讶异这女人的腰竟然这么细,随即又低头看向元清。 元清的动作被限制住,当即便要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开那双手的禁锢。 “你干什么?” 元清的酒意散了几分,抬头看着楚言度不悦的问道。 “那个男孩……” “我不知道!” 元清闻言,当即便否出声道。 元清没有撒谎,她确实不记得了。 楚言度看着元清,眸子深了深,唇凑近了元清耳边,正欲说话,却被元清的手打断。 元清看着楚言度,收回了手。 楚言度伸手,摸了摸脖子,低头看去,指尖上俨然带着一丝血迹。 第58章 是你 元清神色一愣,低头看向指尖那抹血迹。 “我……” 元清眨巴了下眼睛,抬头看向楚言度,喉咙微微滚动,吞了下口水。 元清本想出声道歉,却在看见楚言度神色的那一刻又闭上了嘴。 不对,本身就是楚言度先靠近她,她是出于正当防卫,才不小心误伤了他。 想到这,元清心下生出了几分底气。 “谁让你靠我那么近的。” 元清的目光撇向别处,有些心虚的说道。 “……” 楚言度看着元清赖账的样子,一阵语塞。 “呀,都这么晚了。” 元清抬头看了看天,佯装讶异的喊了一声。 “我要回去了,不然小临和伊伊该担心了。” 元清说着,便要转头离开。 “站住。” 楚言度眯了眯眸子,抓住了面前这个想要逃走的小女人的胳膊。 元清的胳膊再次被抓住,一个踉跄栽进了楚言度怀里,楚言度看着元清栽进自己怀里的身影,神色一滞,一股熟悉感袭上了心头。 “你干嘛!” 元清有些恼怒的挣扎了一下,却被楚言度的声音打断。 “别动!” 楚言度的面色有些苍白,呼吸急促,压住了元清的胳膊。 元清没察觉到楚言度的异样,仍继续挣扎。 楚言度心头的不适愈发明显,他松开一只手,想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来,却被元清的动作打断。 元清一手得到空闲,当即遍伸手要推开楚言度,却被楚言度突然软下去的身形吓了一跳,赶忙扯住楚言度的衣襟,不经意间露出了楚言度的胸膛,看见了楚言度胸口那道惊心触目的疤痕。 楚言度的胸口一凉,伸手去摸药丸大动作也是一滞,抬头看向元清。 元清在看见那道疤时便停止了挣扎,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画面中,男人躺在一个草席上,破旧的草庙时不时灌进来几丝凉风。 男人似乎受了伤,呼吸急促,胸口还不断渗处血迹。 女子有着跟元清一模一样的脸,此时整手忙脚乱的从裙角撤下碎布,想要帮男子包好伤疤。 女子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被吓的不轻,面容都有些苍白。 女子手上动作未停,可能是无意间弄疼了男子,男子转醒过来,在看见女子的那一瞬便欺身而上,将女子逼向了角落。 随即画面一转,元清又看见男人身上绑着纱布,扯开了女子的衣襟,动作粗暴。 女子被吓得不轻,双脚乱蹬,想要从男让的身下抽出身来,却无奈被男人死死擒住。 男人的眼睛猩红,看着身下的女子,神色有些痛苦,喉咙一阵燥热,犹豫片刻,最终痛苦战胜了理智,伸手一把扯开了女子的衣衫。 女子的香肩暴露在空气中,天气有些寒冷,突出起来的凉意让女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面上恐惧更甚。 画面十分香艳,元清面色惨白,死死的盯住楚言度的胸口。 楚言度没有摸到药丸,看着元清,心下的熟悉感更甚,似有什么呼之欲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你……” 元清惨白这脸,抬头看向楚言度,喃喃道。 楚言度闻言,愣了愣。 “什么?” 元清回过神来,眸中恢复了些许清明,松开了楚言度的衣角。 “没什么。”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动作,眸底划过一丝深色。 是他吗? 元清的思绪被拉到九霄云外,想起楚言度胸口那道疤痕,不由想道。 楚言度的不适感此时也消散了很多,看着元清一阵疑惑。 奇怪,为什么自己在看到元清时会有这种感觉? “王爷,我先回去了。” 元清的酒意散了不少,此时看着楚言度欠了欠身,便不再理会楚言度,转身进了里屋。 这次楚言度没有拉住元清,只是看着元清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元清的脚步微微还有些虚浮,可脑中却一片清明。 画面中闪过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元清现下也是猜出了些什么。 如果是他,那…… “娘!” “娘亲!” 元清正想着,两道声音响起,将元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元清回神,看着从里屋跑出来的元临和元伊,唇角弯了弯:“你们怎么还没睡?” 闻言,元伊撅了撅小嘴,神色委屈的看着元清:“娘,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和哥哥去找了你几次都没有找到。” 元清想起刚刚牵着手出来找她的兄妹两,一阵心虚。 “今日白奶奶宴请了好多人,娘亲被他们绊的脱不开手脚,就回来的晚了些。” 元清说着,弯下了身子,想要拉过元伊,却没想到元伊一阵躲避。 “娘,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元伊皱着小脸,捏着鼻子往一旁躲了躲。 元清一愣,想起自己刚刚在宴会上喝了不少酒,现下怕是难闻的紧,才收回了手。 “夭夭,麻烦帮我打些洗澡水来。” 元清皱了皱眉头,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夭夭说道。 “好。” 闻言,夭夭点了点头。 元清拉着兄妹两进了里屋,安抚他们早些睡下后,自己便去了厢房洗澡。 夭夭动作很快,此时桶内已经倒满了水。 元清脱掉衣衫,登进了木桶,顿时眼前清明了不少,心下一阵畅快。 元清的眉峰舒展,靠在木桶的边上发呆,想起楚言度,又皱了皱眉头。 一场宴会下来,元清早就被折腾的精疲力尽,此时早就有了倦意。 元清甩了甩脑袋,将脑中的思绪先抛开,靠在木桶边上小憩了一阵。 楚言度此时坐在书桌前,想起今日看见元清时的异样感,心下疑惑更甚。 “去查查,我当日受伤时去了什么地方。” 片刻后,楚言度低声说道。 “是。” 暗处的人闻言,点了点头,便掩去了踪迹。 “元清。”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喃喃了一声。 元清再睁眼时,是被桶内的凉水惊醒。 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元清皱了皱眉头,便扯过一件里衣,从桶中站了起来。 回到里屋时,元临和元伊早已睡熟,元清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想起明日还要去徐夫人家中,不由皱了皱眉头。 近几日下来自己都未曾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去对付一个颇有手段的徐夫人,心下涌上一阵疲惫。 看来,自己要去找白莫林谈谈,是时候该给她增加月钱了。 第59章 徐潇潇 第二日,元清睡了个日上三竿才被夭夭叫起来。 “元大夫。” 夭夭在门口轻声叫着,元清皱了皱眉头。 “元大夫。” 元清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呆愣的看着屋外。 “怎么了?” 元清起身,挠了挠睡的杂乱的头发,看向夭夭。 “你昨日嘱咐我,要我今日喊你。” 元清闻言,脑袋又一瞬间的短路,目光空洞的想了一阵,这才想起今日要去徐夫人家中。 “哦,对。” 元清点了点头,又看向夭夭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夭夭低着脑袋,颔首说道:“马上就要过午时了。” “午时?” 元清有些讶异的问道。 今日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是。” 夭夭微微颔首,出声说道。 “好,我知道了。” 元清点了点头,便回到了里屋。 昨日答应徐夫人要去她府上,自然不能食言。 想到这,元清揉了揉头发,从一旁拿过一件衣服套在了身上,稍作洗漱,便出发去了徐府。 元临和元伊早早的便出发去了学堂,元清草草的解决了自己,便要出门。 “元大夫,今日感觉怎么样了?” 元清刚出门,看见白夫人迎面走来,便弯了弯唇角,出声说道:“昨日答应徐夫人要去她府上,我现下正准备出发。” 白夫人闻言,点了点头:“莫林今日无事,要不让他与你一同去?” 白夫人看着元清,试探的问道。 “不用了。” 元清摇了摇,看着白夫人弯了弯唇角:“我去一阵就回。” 白夫人的眸子明显划过一丝失望,点了点头:“好吧。” 午时过了不久,温度还很高,街道两边撑着各式各样的摊子,小商贩正卖力的吆喝着。 太阳刺的元清有些睁不开眼,元清拿手在额前堵了堵,快步向着徐府走去。 温城属于南方,气候本就温热,现下又将要入了伏天,更是难耐。 徐府离白府有些距离,在温城的西边。等元清到了徐府时,已经是大汗淋漓。 元清看着面前富丽堂皇的寨子,轻啧了一声。 果然都是大户人家,连门口的石狮都金光闪闪。 元清眯着眸子看了看那石狮,心下隐隐生出一个主意。 算了算了,不差这些银两。 元清甩了甩头,将脑海那道思绪甩了出去,便抬脚踏上了台阶。 “什么人?” 门口的守卫看见元清,向前一步,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 元清的步子一顿,出声说道:“白夫人昨日请我来给徐姑娘看病。” 守卫闻言,当即便退了两步,微微弯腰:“元大夫,请。” 元清微微颔首,便抬脚走进了徐府。 徐府的装饰不同于白府的文雅,更多了几分张扬,四下都透着一种富贵人家的气息。 “元大夫。” 徐夫人听见下人来报,便从屋内迎了出来:“恭候多时了。” 元清闻言,微微一笑:“徐姑娘现在在何处?” 闻言,徐夫人一愣:“现下便要去吗,不如同我先去厅室喝些茶水?” “不必。” 元清摇了摇头:“早些看吧,不要再耽搁了时辰。” “好。” 徐夫人闻言,点了点头,便带着元清去了厢房。 徐潇潇的闺房在徐府的南边,十分静雅,元清去时,远远便闻见了一阵花香。 “就是这间。” 徐夫人走到一间房屋前停住脚步,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点了点头,便同徐夫人一同推开了房门。 徐潇潇的屋子内有一阵安神香的气味,元清没有停顿,径直走到了床榻边,却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人听见声响,便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元清。 元清在看见那人的脸时神色一滞。 楚言度? 怎么会是他? “元大夫,这边请。” 徐夫人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色,出声对元清说道。 元清点了点头,便上前一步,将手达到了徐潇潇露出来的一小节手腕上。 徐夫人站在一旁,看着元清的动作,眸子中明显有几丝紧张。 “怎么样?” 看着元清从凳子上起来,徐夫人抿了抿唇,立即上前半步出声问道。 元清皱着眉头,想起刚刚的脉象,心下一阵疑惑。 奇怪,脉象明明没有异常,可为什么人却昏迷不醒。 徐夫人看着元清的神色,心下一阵紧张。 “元大夫,可有瞧出什么?” 元清闻言,看了一眼徐夫人,摇了摇头。 “脉象并无异常。” 徐夫人一听,眼底的希冀顿时暗了下来。 “果然是这样。” 徐夫人说道:“这几日,我几乎将温城左右大夫都请了个遍,都说脉象没有异常,过几日就会醒,可我现在等了足足有半个月,却丝毫不见潇潇有醒了迹象。” 徐夫人说着,鼻头有些发酸。 元清转头看向徐夫人,眸色深了深。 昨日徐夫人的举动虽让她有些许不悦,可现下看来徐夫人不过是爱女心切,人之常情罢了。 想到这,元清看向徐夫人的眼神软了几分。 “徐夫人,你先别着急。” 元清想了想,看着徐夫人说道。 说罢,元清又转头看向徐潇潇,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包,对着几个穴位扎了下去。 “唔——” 徐潇潇轻哼一声,眉头紧皱,唇角沁出几丝殷红的血迹。 元清抽出银针,心下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如此。 楚言度站在一旁,看着元清的动作,抿着唇一言不发。 徐潇潇吐出血迹后,呼吸明显急促几分,元清立即将手搭上了徐潇潇的脉搏,果然查出了徐潇潇紊乱的脉象。 脉象紊乱没有章法,甚至好几次元清都察觉不到脉象,可现下元清倒比之前感觉不到脉象时轻松了几分。 徐夫人看见徐潇潇脸色明显比之前更加苍白,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元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徐夫人的声音中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拉着元清焦急的说道。 元清皱了皱眉头,将肩膀上的那个胳膊拉了下去,出声说道:“会有办法的,你先冷静。” 闻言,徐夫人抿了抿唇,神色松了下来。 “好。” 元清回头,起身张开了徐潇潇的眼皮看了看,发现徐潇潇眼珠发红,瞳孔涣散,呼吸还有些发烫。 “徐姑娘生病前都去了什么地方?” 元清回头,看着徐潇潇问道。 “去了一趟郊外寺庙,回来时晚上就开始发烧,隔日就昏迷不醒。” 徐夫人想了想,看着元清说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敛下眉眼思索一阵。 第60章 茶楼 “有什么不对吗?” 徐夫人看着元清的神情,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没有。” 元清没有抬头,只是张了张嘴说道。 从徐潇潇的脉搏来看,应该是本身身子骨便虚弱,身患疾病,再加上了一趟门,不知染上了什么东西,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徐姑娘可是患过什么重病?” 元清思索了片刻,转头看向徐夫人。 “对。” 闻言,徐夫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两年前患过一场大病,当时请遍了名医,也没能看出个什么,险些熬不过来,整日里都借着补药吊命,今年好些了,出去了一趟,回来却又卧床不起。” 徐夫人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完全不像是昨日在宴会上那个果断决然的徐夫人。 “能否让我看看徐姑娘所吃的补药?” 元清思索了片刻,出声问道。 “好。” 不一会,徐潇潇的丫鬟遍拿来了补药的残渣。 元清接过,放在鼻尖轻轻一嗅,心下便有了判断。 徐夫人果然是十分疼爱徐潇潇,平日吃的补药都是十分名贵的药材。 但怕是徐潇潇吃过补药后出门,又意外碰上了其他什么与药性相冲的东西,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夫人,可有纸笔?” 元清思索了片刻,回头看着徐夫人问道。 “有。” 徐夫人闻言,点了点头,便带着元清来到了书桌边。 元清拿起笔,在草纸上写下几味药材,拿起来吹了吹,随后递给徐夫人:“按照上边的方子抓药,三日后徐姑娘便可醒来,到时我再登门来看一看。” 徐夫人接过方子,眼底满是感激:“多谢。” 元清微微颔首,便从房中退了出来。 楚言度目睹了这一过程,看见元清走出房门,也提步跟了上去。 “元大夫。” 楚言度叫道,声音顿了顿,略微有些不习惯对元清的这个称呼。 元清闻言,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楚言度。 “你这七年,都是在学医术?” 楚言度抿了抿唇,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闻言,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楚言度,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出声说道:“没有,学了半年。” 楚言度一愣:“半年?” “是啊。” 元清点了点头。 楚言度看着元清淡然的神情,愣了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仅用半年,便将医术学到了这等地步,元清果然带给了他很多意外。 “你找我有什么事?” 太阳没了刚来时的那么炙热,元清站在阴影处看着楚言度,抚了抚贴在唇角的发丝,出声问道。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动作,将目光放在了元清殷红的唇上,眸色深了深。 “七年前,你可曾去过风铃寨?” 楚言度思虑片刻,看着元清问道。 “风铃寨?” 元清闻言,皱了皱眉头,心下升起一阵熟悉之感,细细想去,却又记不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去过。 “不记得了。” 元清摇了摇头,看向楚言度,出声问道:“怎么了?” 楚言度看着元清摇头,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今天暗卫来报,自己七年前去调查海寇时受伤,途径风铃寨时被一女子所救,那女子自楚言度离开后就不知道去了何处,至今杳无音讯。 昨日抓住元清时的那阵熟悉感和脑海中闪过的支离破碎的画面,楚言度在今早听见暗卫来报时几乎直觉断定那人就是元清,可现下看元清的反应,似乎是真的不记得风铃寨,心下一阵失望。 “没事。” 楚言度摇了摇头,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元清看着楚言度,想起昨日自己看见的那道伤疤,犹豫了一阵,最终没有忍住心底的好奇。 “你胸口的那道疤,是……” 元清抿了抿唇,看着楚言度小心翼翼的问道。 闻言,楚言度抬头看了一眼元清。 元清察觉到楚言度的目光,误以为楚言度是不想说,随即摇了摇头,出声说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随便一问。” 元清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七年前,我去调查一些事宜,受了点伤。” 就在元清以为楚言度不愿意说时,却恍然听见了他的声音。 楚言度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疾不徐的说着。 “当时在回程的路上倒在了路边,被一位女子所救,痊愈之后胸口就留下了这道疤。” 楚言度说罢,抬头看向元清,却发现元清的神色隐隐有些惨白。 “你怎么了?” 楚言度的眸子划过一丝紧张,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回过神来,将脑中的那些思绪抛在了脑后。 “有一点点晕,没事。” 元清抬头,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出声说道。 楚言度愣了愣,涌上嘴角的关心又吞了下去。 天色还早,从徐府出来后元清找了一家茶楼坐了坐,却意外听见了昨日在宴会上自己吟的那首词。 “知否,知否,却道海棠依旧。” 元清刚踏进茶楼,便听见了说书人的声音。 “好!” 看客听到这,齐齐发出了一阵叫好的声音。 “那元清究竟是什么人物,不仅医术了得,竟然连文采也如此出众。” 看客中有人问道,元清听见这话,神色一滞。 温城比芍药镇大了不知道多少,可传起消息来的速度却丝毫不差。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元大夫可不是凡人,不仅仅是有才华有本事,就连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你说说,这如果是凡人,怎么会有这种绝妙的人?” 有人闻言,立即转头对那问道人说道。 “你怎知元大夫长相如何?” 那人闻言,有些疑惑道转头问道。 “昨日白府设宴,我就在那宴中,目睹过元大夫真容的。” 看客说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水微微一抿,语气间满是骄傲。 元清一愣,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发现此人就是昨日第一个跟她敬酒的人。 第61章 污蔑 “原来如此。”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看向看客的眸子多了几分好奇:“那个叫元清的女子果真治好了白公子?” “当然了!” 看客察觉到那人语气间的质疑,当即伸手拍了拍桌子:“我昨日亲眼看见白公子神色不似平日那般病怏怏,气色好了不少,怎会有假?” 元清站在柱子旁,看见看客义愤填膺的神情,伸手摸了摸鼻头。 他们口中议论着的人就站在一旁,可感觉到旁人的不相信,那位看客居然比自己还要气愤。 “话说那神医,只是回首轻轻点了下妇人的额头,卧病三年的妇人居然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说书人将扇子放在桌上,声音拔高了几个调,看着众人说道。 “好!” 看客又是一阵叫好声,元清听着耳边的声音,抿了抿唇,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迹从府邸传到了市井,经过几人的添油加醋,放在说书人的嘴里就成了一桩传奇。 元清在茶馆呆了片刻,听那说书人口中的自己越来越离谱,有些听不下去时便从茶馆退了出来。 太阳落了下去,只在山角处隐隐透出一点余晖。 元清走出茶楼,黄昏时的气温明显降了下来,元清吸了一口气,便转身向着白府走去。 “就是你!”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随即元清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害死了我公公,居然还不认账,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 元清看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眉头皱了皱,顺着胳膊看去,发现是一个面容沧桑,鬓角隐隐有些白发的妇人。 妇人的眼角挂着泪珠,面容憔悴,死死的盯着元清。 “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人冒充神医,因为凑不够药钱就不顾人命,害得我公公惨死家中,这是什么世道啊!” 妇人声泪俱下,迎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元清看着妇人,神色先是一滞,随即便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树大招风,自己近日太多于张扬,怕是引来了些眼红之人,想要给予她一些打击。 办法倒是想的绝妙。 人言让自己成为了神医,再因为人言让自己成为庸医。 元清想到这,心下涌出一阵嘲讽。 “谁派你来的?” 元清刀枪直入,看着妇人说道。 “你居然还以为我是受人指使,来诬陷你的吗?” 妇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元清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更加气愤。 元清神色一顿,心下一阵疑惑。 看妇人现在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虽已经是了黄昏,可现下途径的人仍有不少,此时正切切私语。 “这不是元大夫吗?” 茶馆中吃茶的人现下也走了出来,为首的人看见元清,有些意外的出声叫道。 元清闻声看去,发现那个昨日敬酒之人此时正看着她,有些讶异的出声喊道。 “元大夫?” 从茶馆中走出的看客眸光微微有些惊异。 “这是怎么回事?” 敬酒之人看了看元清,又看向那个面容沧桑的妇人,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 “怎么回事?” 妇人闻言,冷笑一声:“你们今日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位神医的真实面孔是什么样子!” 妇人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张草纸,展开后对着众人转了一圈:“看见了吧,白纸黑字,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元清看着妇人从怀中掏出的草纸,心下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当日这个骗子亲手写下的药方,铁证如山!” 元清看着草纸上熟悉的字迹,愣了愣。 这字迹确实是自己的,可自己从来不记得有写过这样一张药方。 “真没想到,这元清居然是这样的人。” 从茶馆出来的人中有人正窃窃私语。 “江伐,你刚刚不是还说元大夫是神医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江伐闻言,皱了皱眉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元清:“元大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元清转头,看向那个昨日向她敬酒之人,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头看向妇人。 “你公公是何时暴毙?”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妇人转头,看向元清,目光中满是愤恨。 “我男人死的早,儿子去赶考,平日里就是有我与公公两个人生活。” 妇人声音哽咽,说到这,转头看着元清,继续出声说道:“我公公本来只是小风寒,没想到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看我们家境贫寒,就不顾人命,随便开出一张方子来糊弄我们!” 听到这,围观的人脸色都变了变。 “真是看不出来,她竟然是这样的人!” “就是,白家还替她设宴,难不成这白家也是帮凶?” 元清听到这,皱了皱眉头。 “我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仅凭一张方子就要定我的罪,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妇人闻言,又是扬声说道:“若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怎么会在街上就来找你对峙?” 妇人说着,从背后背着的包袱中掏出厚厚的一沓纸,发散给了围观的人:“我早就找人问过了,这幅药方中有毒,这温城所有的大夫都可以替我作证!” 江伐手中拿着一张方子,又抬头看向元清。 元清站在人群中间,受着围观的人送来的异样的目光,迅速思考解决的办法。 明显是有人在陷害她,这人在陷害自己之前还做足了功课,让自己现在百口莫辩。 “当日,还是你带着我去药铺之中抓药,药铺的王大夫就是人证!” 妇人说着,就要伸手拉向元清:“你这个女人,就该丢到大牢里喂老鼠,快随我去官府!” 元清听见妇人说当日有人还见过自己,不由愣了愣。 若说这字迹要仿出来并非难事,可这相貌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愣神间,自己的胳膊就被那妇人抓住。 “去报官!” “把这个女人丢到大牢里!” 元清看着前一秒还在茶馆里听话本的看客现下都叫嚣着将自己丢进大牢,心下一阵嘲讽。 江伐看着现下的情景,虽然有心想帮助元清,却奈何自己根本没有理由,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便转身去了白府。 第62章 衙门 “什么?” 白夫人听见江伐的话,惊呼一声,赶忙从座上站了起来。 “元大夫现在人在哪里?” 白夫人看着江伐,着急的出声问道。 “被那个妇人拉去了官府。” 江伐皱着眉头,出声说道。 白莫林双手握紧,迅速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不行,我要去救元大夫!” 白夫人闻言,敛下眉眼思索了片刻,便要独身去往官府救元清。 “夫人!” “娘!” 白闵封和白莫林同时出声,叫住了急的不成样子的白夫人。 “不可冲动,这样只会害了元大夫!” 白闵封皱着眉头,神色严肃的出声说道。 白莫林闻言,上前走了几步,拉住了白夫人的手:“娘,在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找到真相,救元大夫出来的。” 白夫人闻言,紧皱着的眉头稍稍松开,冷静了几分。 的确,现下白家的人去官府,只会落人口舌,让别人认为他白家不顾青红皂白,去袒护元清。 这种情况更不利于现在的局势。 “莫林,元大夫是我们白家的恩人,你一定要找到真相,救元大夫出来。” 白夫人反握住白莫林的手,看着白莫林叮嘱道。 “好。” 白莫林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你放心吧,半月之内,元大夫就会出来的。” “嗯。” 白夫人闻言,掩去心下的不安,轻轻点了点头。 “娘。” 白莫林想起一事,看向白夫人出声说道:“近几日,小临和伊伊那边就交给你了。” “对,还有两个孩子。” 白夫人闻言,想起了元临和元伊乖巧懂事的样子,心下顿时生出一阵歉疚。 “如果元大夫没有帮我们,还在芍药镇的话,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白闵封听见白夫人的话,也是敛下了眉眼,不再做声。 “是我将元大夫带来的温城,我就一定会保护她。” 白莫林抿了抿唇,神色坚定的说道。 江伐看见这一幕,顿时放下心来。 他虽然对元清了解不多,却是知道白家的为人。 元大夫医术精湛,又能收到白家人如此的重视,就说明他根本就没有看错人。 “白公子,在下认为现下应先从那位王大夫入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 “江家主,今日多谢你了。” 江伐摇了摇头:“当日江某遭小人诬陷,差点饿死街头时是白家帮助了我,这份恩情江某永远也不敢忘记。” 江伐看着白闵封,微微颔首:“若日后还有什么用得到江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江某必定当仁不让。” 白闵封看着江伐,眸中划过一丝赞叹。 另一边,元清被那妇人拉去了官府,门口正围着一群人,探着脑袋往里边看。 姜县令看完案几上的证词,又看向堂下的两人,皱了皱眉头。 “你为何不跪?” 姜县令看着站的笔直的元清,出声问道。 “我为何要跪?” 元清反问一声,生生将姜县令的话给噎了回去。 姜县令一愣。 衙门外站着许多围观的人,听见元清说出的这话,皆是一愣。 姜县令被元清抚了面子,有些难堪。 “我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现下将我拉到了衙门,已经是对我极大的不公,还要我跪一个不相干的人,这是什么道理?” 元清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妇人听见这话,从地上站起来,出声说道:“大人,白纸黑字相信你也看见了,这女人还在这里狡辩,还请你明断。” 姜县令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证词,随即皱了皱眉头。 仅凭这一份证词便要断了元清的罪,属实有些牵强。 “唐君,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妇人闻言,点了点头。 “当日是她同我一起去的城西王大夫药铺之中买药,王大夫能替民妇作证。” 姜县令闻言,对一旁站着的人点了点头,那人会意,高声喊道:“带王大夫上堂!” 元清想起妇人在街上所说过的话,皱了皱眉头。 不一会,捕快便带上来了一位精瘦的男人。 “王先忠?” 姜县令看了看草书,抬起眸子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草民在。” 王先忠闻言,立即将头贴在了地上,出声说道 。 “你可见过这个女人?” 姜县令指了指元清,出声问道。 王先忠闻言,转头看向元清,思索了片刻,出声说道:“见过,当日她同唐大姐来我铺子中抓药。” 堂外的人闻言,哗然一片。 果然,元清就是害死唐君公公的凶手! 元清听见王先忠的话,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当日一直在白府,从未踏出白府半步,跟别说去了城西铺子,那这王先忠是从何处见的自己? “你当日见我,我可曾有什么特别之处?” 元清皱着眉头思索一阵,便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先忠问道。 “你当日腰间挂着一个绣有荷花的锦囊。” 王先忠闻言,抬头看着元清。 元清心下一惊。 她确实有一个绣有荷花的锦囊,那是杨大娘亲手绣给她的。 “元清,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姜县令闻言,看向元清。 元清抿了抿唇,现下局势对自己不利,不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我没什么话要说。” 元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妇人闻言,心下一松。 她终于将这个恶毒的女人送进了大牢。 “可是县令,我一直呆在白家,这家人根本不可能进入白家来找我救人,更何况仅仅是个普通的风寒,为何不去近处找王大夫医治,非要从城西赶来白府找我?” 元清看着姜县令,扬生说道。 “不仅如此,按时间来算,当时白家还不曾为我设宴,她又是从何处得知白家有一位大夫?” 姜县令听见元清的话,皱了皱眉头。 这也是他所疑惑的地方。 宴后,元清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温城,按照唐君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见到元清。 “唐君,你是怎么找到的元清?” 姜县令思索片刻,将目光放在了唐君身上,出声问道。 唐君闻言,抬起头看着姜县令,出声说道:“我并没有去找她,而是她来找的我。” 第63章 入狱 元清闻言,唇角弯了弯,知晓姜县令现下定有了判断,便不再多说。 姜县令听见唐君的话,皱了皱眉头。 按唐君的话来看,这漏洞更大。 “确实如她所言,不过是普通的风寒,我本想着找王大夫看看就没事了,却没想到当日我出门只是遇见了她,她说她可以帮我,我虽然疑惑,却也是邀她去了我家中,她便给了我一副方子。” 唐君出声说着,指了指姜县令的案几:“就是大人面前的这一副。” 姜县令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草纸。 “写完之后,她便与我一同去了王大夫的铺子,并抓了药,我回去给我公公吃下,却发现第二日我公公就死在了床上。” 唐君说着,声泪俱下。 “既然是从王大夫那里抓的药,是不是说明王大夫当时便知晓那副方子不对,却没有说出来?” 元清闻言,转头看向王先忠。 “那副方子确实是治风寒的药,可草民却没想到,这位姑娘在唐大姐家中留下了一味香料。” 王先忠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副方帕,举过了头顶。 “这香料与那副方子药性相冲,闻过这香后再吃下去那副药,便会有性命之忧。” 元清轻轻嗅了嗅,果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阵香气。 “姜县令。” 元清顿了顿,出声说道:“我既然已经在了白府,为何要大费周章去毒害一位没有钱财的百姓?” 姜县令的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女人丧尽天良,以残害人命为乐!” 唐君闻言,当即看着元清吼道。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难不成就是等着坐大牢?” 元清转头看着唐君,神色淡然。 唐君被元清的话噎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大人,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这个女人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说她没有害人,那是不是应该定罪了?” 唐君抿了抿唇,转头看向姜县令说道。 姜县令闻言,看了一眼元清,沉默了片刻。 的确,虽然案件有疑,但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元清,元清必然无法脱身。 “来人,将元清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姜县令沉默片刻,出声说道。 两名捕快走过来,要抓住元清的胳膊,却被元清躲开。 “不用,我自己会走。” 元清说罢,转头看向姜县令。 “大人,希望你能明断秋毫,还我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元清便不理再去理会姜县令,转头出了大堂。 门外围着的人经过元清刚刚的发问,同样有些拿不准主意。 元清的话没错,她呆在白家已经有了钱财和地位,为什么要去谋害一个没有什么钱的百姓,还大摇大摆的去了王先忠的药铺? 即便存有疑点,可现下铁证如山,元清是断不可能再回到白家了。 元清虽然疑惑那个冒名顶替自己的人是谁,可现下敌暗我明,不可能再轻举妄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温城气候本就湿润,这个季节的牢房内更是潮的能够滴出水来,四处都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息。 破旧的牢门发出嘎吱一声声响,元清站在牢房的门口,转头看向捕快。 “进去。” 捕快说着,伸手将元清推进了牢房。 元清没有在意捕快的举动,只是看着牢房发愣。 不同于一路走来散发着恶臭的牢房,元清的这间干净无比,草席上放着一床被褥,方桌上有着一碟新鲜水果,甚至就连茶壶中都有着热水。 元清放下手中的茶壶,抿了抿唇。 “元大夫!” 押着她的捕快中那个推她的捕快又折了回来,此时正站在门外轻声叫着。 元清闻言,上前一步,看着面前面容稍显稚嫩的男子。 “刚刚多有得罪。” 捕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这些都是白夫人安排我做的,我白夫人还叫我转达你,说那兄妹两她会好好照看,叫你放心,白公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元清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干净整洁的牢房,回头对捕快轻轻一笑:“有劳。” “没事没事。” 捕快腼腆的摇了摇手,看着元清咧出一口白牙,出声说道:“我娘在白夫人身边干事,白夫人对我也是极好的,你救了白夫人,就是对我有恩。” 元清听见捕快的声音,不由轻笑了一声,随即问道:“你叫什么?” “叫我岁安就好了。” “岁安。” 元清重复了一声,轻轻一笑:“岁岁平安,好名字。” 岁安腼腆一笑,转头看了一眼走廊,回头说道:“元大夫,我要走了,平日的吃食我会按时给你送过来,千万不要吃别人送来的东西,你既然被污蔑下狱,就一定会有人在此刻动手脚,置你于死地。” “好。” 岁安匆匆嘱咐了一声,看元清点了头,这才从牢狱中退了出来。 元清看着岁安匆匆走开的背影,想起在白夫人,心下一阵感激。 在这个时间,白府与自己关系微妙,白家没有弃她于不顾,而是想法设法救她出去,这份情谊实属难得。 天色暗了下来,元清坐在铺的平平整整的床褥上,思绪一时有些混乱。 元清曾经问过白莫林白家有没有同其他人结仇,白莫林曾说没有,可现下自己来温城不过几日,又是从何处招来的仇家? 除了昨日宴会上的那个林棠儿。 但案件发生在前几日,林棠儿完全理由在认识自己前就去陷害自己,这根本没有理由。 究竟是谁? 元清的脑袋有些发胀,一时之间头疼无比。 想起兄妹两现在孤身呆在白府,元清不由隐隐有些担忧。 自从来了温城后,自己便没有好好陪过元临和元伊,更是三番两次的与他们分开。 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牢房经过白夫人的安排,不像是其他房间那般潮湿,干燥了很多,元清躺在床褥上想着,不一会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元清就被送饭人的声音吵醒。 “这是你今日的吃食。” 送饭人带着一顶帽子,遮住了大班长脸,只留下一个下巴,元清走过去,看着那人,神色警惕。 第64章 商议 “多谢。” 元清接过那个瓷碗,道了句谢。 那人看见元清接过碗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元清继续说道:“不必客气,这牢房潮湿,老鼠和其他虫子都多得很,元大夫早些将饭吃了吧,放在桌子上被老鼠吃了就不好了。” 元清闻言,眼底划过一道晦暗的光芒。 “好。” 那人闻言,便转身离开。 元清看着瓷碗中的饭菜,抿了抿唇,从头顶拿出一根发簪,插在饭里轻轻转了转,拿出来一看,眸底划过一丝惊愕。 天色刚灰蒙蒙的亮开了,楚言度回到院落中便脱下了衣服,坐在案几旁小憩,神态中满是疲惫。 “王爷。” 詹硕看见楚言度疲惫的神情,犹豫了片刻,上前唤了一声。 “什么事?” 楚言度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向詹硕。 “此行可还顺利?” 楚言度闻言,皱了皱眉头:“海寇奸诈,早早便设下了圈套等我中计,我虽有防备,但也花掉了不少时间。” 詹硕闻言,点了点头,目光有些犹豫。 “怎么了?” 楚言度察觉到詹硕的异样,抬起眉眼问道。 “您走之前吩咐我保护元大夫,” 詹硕语气顿了顿,抬头看向楚言度:“近日,元大夫出了些事情。” 楚言度闻言,揉着眉心的手一顿,抬头看向詹硕问道:“什么事?” “元大夫遭人陷害,入了牢狱。” 詹硕低声说着,唇瓣紧抿。 楚言度看着詹硕,眸子眯了眯:“我不是说叫你保护好她吗?” “属下该死!” 詹硕听见楚言度的话,立即跪在了地上,垂着脑袋:“属下只顾着看有没有人伤害元大夫,忽视了那些算计元大夫的人,轻王爷责罚!” 楚言度看着跪在地上的詹硕,皱了皱眉头,心下一阵担忧。 牢房潮湿,元清身子那么瘦弱,怕是再那里边呆上几日便会生病。 “起来,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言度声音低沉,看着詹硕说道。 “是。” 詹硕闻言,颔了颔首,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元清端着碗,看着簪子并未变色,心下一阵疑惑。 饭菜无毒,这么说那个人不是来杀她的? “元大夫!” 正思索间,牢门处便传来了岁安的声音。 元清看见岁安的身影,掩去了眉眼中的思绪,放下手中的碗筷,便起身走向了岁安。 “这是我娘今日亲手做的小菜,要我来拿给你,你快趁热吃了吧。” 岁安说着,从饭盒中拿出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小菜,笑意盈盈的递给元清。 饭菜透露着一阵诱人的香气,元清轻轻一嗅,眸中迅速划过一丝光芒,却被很好的隐藏住。 元清抬头,眉眼弯弯的看着岁安,出声说道:“多谢。” “没事。” 岁安说着,咧嘴一笑,看着元清说道:“元大夫,你现在不吃吗?” 元清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岁安,顿了顿,出声说道:“我早上吃饭时间比较晚,现下还不是很饿。” 岁安闻言,眨了下眼睛,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等明日我晚些送来,不然饭菜都凉了。” 元清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笑的稚嫩的男子,心下闪过一阵思绪,面上没有丝毫异样。 “好。” 岁安走后,元清将饭菜拿到了方桌旁,拿起一旁的发簪,在饭菜里轻轻试了试,再拿出来时接触过饭菜的地方果然变了颜色。 原来,要害她的是岁安啊。 元清将发簪擦了擦,重新插会头上,端起刚开始那人送来的饭菜吃了两口。 晚上岁安再来时,看见碗碟中的饭菜都吃的个精光,眉眼弯了弯。 “元大夫,你喜欢吃我娘做的饭菜,我就叫她多做一些,日日给你送来。” “好。”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 许是岁安在早上察觉到了不对,晚上元清再去试饭菜,却发现发簪并没有变色。 元清看着发簪,唇角勾了勾。 倒是个机灵的孩子。 天色暗了下来,元清在牢房中已经度过了一日。 白莫林看着邹林送来的草纸,眉头皱了皱。 “什么也没有查到?” 邹林闻言,垂下脑袋应了一声:“是。” 白莫林揉了揉眉心,眼下隐隐有些发暗。 “公子,你一夜没有合眼,去休息一会吧。” 邹林抿了抿唇,看着白莫林说道。 “不必。” 白莫林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那阵烦躁压了下去。 已经过了一日,却没有查到任何消息,白莫林怎么会有心思休息。 邹林看着白莫林,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 “摄政王近日可还在温城?” 白莫林思索了片刻,抬头看着邹林问道。 邹林闻言,点了点头:“是,就在城郊的雅苑内。” 白莫林闻言,抿了抿唇,眸底划过了几丝挣扎。 “备马。” 片刻后,白莫林才出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是。” 邹林弯了弯腰,便从房中退了出去。 白莫林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若不是无计可施,他是断然不愿意再看见楚言度与元清再有瓜葛的。 可现下,能救得了元清的,怕是只有楚言度了。 楚言度早已派了人去查探真相,听见詹硕说白公子拜访,眸中划过一丝深色。 白莫林此时前来,定是为了元清。 据他了解,白莫林看起来虽然谦和,可骨子中却有着一股傲气,断然不会因为什么去低头,可现下居然为了元清亲自来找他。 想到这,楚言度不由皱了皱眉头,心下生出一众自己的食物被旁人觊觎的危机感。 “请。” 楚言度顿了顿,片刻后出声说道。 “是。” 詹硕闻言,点了点头。 “王爷。” 白莫林看着坐在案几前的楚言度,弯了弯腰,出声叫道。 “白公子,坐。” 楚言度挥了挥手,示意白莫林坐下来。 “王爷,你可知元清入狱了?” 白莫林没有坐下,而是看着楚言度出声说道。 楚言度闻言,抬头看向平日里衣衫整洁,发髻一丝不苟的白莫林此时略微有些匆忙的样子,眸子危险的眯了眯。 第65章 担忧 “知道。” 楚言度低声说道,伸手拿起案几上放着的茶杯轻轻抿了抿。 白莫林看着楚言度的动作,神色有些焦急。 “王爷,你难道就不着急吗?” “着急?” 楚言度反问一声,挑了挑眉头:“我为什么要着急?” 白莫林看着楚言度,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唇,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可是你的王妃啊!” 白莫林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看着楚言度说道。 “你也知道她是本王的王妃。” 楚言度声音不疾不徐,但却满是威慑。 白莫林一愣,怔怔的看着楚言度。 许久,白莫林才低下头,神色有些黯然。 “王爷,冒犯了。” 楚言度闻言,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看了看楚言度。 “白公子,不是你的,就不要惦记了。” 白莫林没有做声,只是抿了抿唇。 “请回吧,元清我自会将她救出来。” 楚言度说罢,便低头去看手中的公文,不再去管白莫林的神色。 “是。” 许久,白莫林才应了一声,神色有些惨白。 从竹林小院出来时,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气候有些闷热,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气味。 “公子,如何了?” 邹林看见白莫林的身影,连忙上前问道。 白莫林的眸色还有些恍惚,听见邹林的声音,这才收拢了思绪。 “没事了,王爷会救她的。” 白莫林看着邹林,低声说道。 邹林皱了皱眉头,看白莫林脸色苍白,有些担心:“公子,你…… ” “我没事。” 邹林话没说完,便被白莫林的声音打断。 “回去吧。” 白莫林说罢,便登上了马车。 邹林看着白莫林的背影,神色有些担忧,转头看了一眼亮着灯光的小院,随即便转头拉着马车回了白府。 楚言度拿着卷宗看着,过了许久,却连眼睛都没转动一下。 片刻后,楚言度有些烦躁的放下卷宗,低头揉了揉眉心。 詹硕站在一旁,看着楚言度的神色,不由有些担心:“王爷,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休息会吧。” 楚言度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看向詹硕问道:“可有消息?” 詹硕摇了摇头:“暗卫还未来报。” 楚言度的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他的暗卫实力如何他最清楚不过,可现下过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元清这次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你说是有一个与元清长相一样的人去了药铺?” 楚言度皱着眉头想了想,抬头问道。 “是。” 詹硕点了点头。 这就奇怪了。 现下看来,陷害元清的人定是会易容之术,化成了与元清一模一样的脸。 可在青樱国,会易容之术的不过就那几个人,又怎么会同元清扯上关系? 楚言度敛下眉眼,思绪有些复杂。 莫非自己从一开始找的方向就错了,陷害元清的根本就不是元清得罪过的仇家,而是沈温言的仇家? 若是沈温言的仇家,便说得通了。 沈温言是江林圣手,拥护的人很多,那自然得罪的人也不少。 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元清是沈温言的徒弟? 楚言度的思绪混乱,脑袋隐隐有些发胀。 片刻后,楚言度拿起桌上的纸笔,在宣纸上匆匆写下几个字,递给了詹硕。 “派人快马加鞭,将这封信送到沈老手中。” “是。” 詹硕接过,微微弯腰,便拿着书信走了出去。 楚言度看着詹硕的背影,抿了抿唇,想起还在地牢中的元清,眸子眯了眯。 元清打了个喷嚏,皱了皱鼻头,不禁将身子往被窝里缩了缩。 这个季节本不该感觉到凉意,可现下她生出地牢,潮气从四面八方侵入,又是在夜里,免不了让人忍不住的打颤。 元清的牢房中有一盏昏暗的蜡烛,此时影影绰绰的照亮了一小块角落,倒给这夜里添了几分暖意。 元清从被窝中出来,走到方桌旁边,正欲吹灭蜡烛准备休息,却发现墙角站着一个黑影。 “谁?” 元清瞳孔猛的一缩,看向那个黑影,声音中满是警惕。 黑影听见元清的声音,似乎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出来。 元清没有再出声,周身感官无限放大,动作缓慢地从头顶上抽出发簪。 黑影似乎是察觉到元清的动作,明白自己现下的举动吓到了元清,这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站在牢门口看着元清。 元清看见那人的脸,吊在嗓子眼的心脏这才放了下来。 虽说现下的情景自己不应该相信任何人,可看到来人是楚言度,总归是有些安心的。 “你怎么进来的?” 元清上前几步,看着楚言度好奇的问道。 楚言度看元清精神气都还不错,这才放下心来,看向元清的眸子中带了几分笑意。 “温城地牢的守卫还困不住我。” 元清听见楚言度夹杂着笑意的声音,心下不由轻松了几分。 这一日过来,自己一直提心吊胆,现下有了一个能说上一两句话的人,自然感觉轻松许多。 “你来地牢做什么?” 元清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楚言度,出声问道。 楚言度闻言,愣了愣。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就是想来看一眼元清,便来了。 “来看看你。” 想到这,楚言度不做犹豫,低声说道。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 楚言度也是沉默着看着元清,昏暗的灯光照在两人恋爱,衬的气氛有些许怪异。 “看我做什么。” 许久后,元清才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头,将视线转到一边,轻声笑了笑。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动作,没有说话,抿了抿唇。 “再过几日,我便会救你出来。” 楚言度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元清,便转头离开。 元清愣了愣,回过神时再看向楚言度,才发现牢门外没了楚言度的身影。 蜡烛在空气中时不时摇曳一两下,衬的元清的心下愈发扑朔。 元清摇了摇头,将心底那阵异样甩了出去,吹灭蜡烛,重新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小临和伊伊如何了。 元清睁着眼睛,看着透过几束月光的窗户,心下一阵担忧。 白府。 元临牵着元伊的手,低声读着书本上的故事。 读到不认识的字时,元临便拿过一旁的草纸,沾了些墨汁,工工整整的将生字写了上去。 “哥哥,娘亲明天会回来吗?” 元伊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转头看向床榻边的元临。 “我不知道。” 元临闻言,放下手中的书,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暗淡。 第66章 我够不到她 元伊看着元临,瘪了瘪小嘴,眼眶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却又不敢哭出来。 “哥哥,我想娘亲了。” 元伊吸了吸鼻头,声音中满是委屈。 “娘亲很快就能回来了,白奶奶不是说了嘛,娘亲去给一位姐姐看病了,再过几日我们就能见到娘亲了。” 元临说罢,伸手掖了掖元伊的被角,轻轻拍了拍元伊的脑袋:“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学堂呢。” “嗯。” 元伊应了一声,忍住眼角将要沁出来的泪水,乖乖闭上了眼睛。 元临起身,走到案几边踮起脚尖吹灭了蜡烛,吸了吸鼻头,悄然抹去眼角的泪珠,也回到了床榻上。 白夫人靠在门口,听见屋内的声响,鼻头有些发酸。 这些时日来,两个孩子一直不吵不闹,乖的让人几乎要忘了他们还是个孩子。 现下听见两个孩子的声音,白夫人心下一阵愧疚。 如果元清不是因为帮助白家,元清也不会遇见现下这些事情。 想到这,白夫人心头的愧疚更甚,却也无奈。 “莫林。” 白夫人站在门口,轻轻敲着白莫林的房门。 白莫林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了看房门,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娘。” 白夫人抬头,被白莫林现下苍白的神色吓了一跳。 “你多久没休息了?” 白夫人连忙拉着白莫林坐回了床榻,声音中满是担忧。 “无妨。” 白莫林闻言,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 “元大夫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白夫人看着白莫林的面色,犹豫着出声问道。 闻言,白莫林勾起的唇角被压了下去,神色说不出的黯然。 “王爷会救她的。” 片刻后,白莫林才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王爷?” 白夫人有些讶异的看了白莫林一眼。 “嗯。” 白莫林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 白夫人虽然疑惑楚言度为什么会出手救元清,可现下看白莫林的神色,只觉得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 “莫林啊,你是不是喜欢元大夫。” 许久,白夫人才看着白莫林,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莫林蓦然听见这句话,身子顿时有些僵硬,像是小孩子被戳中了心事。 白夫人看白莫林没有出声,便以为是默认了。 “元大夫不错,我也很喜欢她。” 白夫人拉过白莫林的手,神色认真的说道。 白莫林闻言,转头看向白夫人。 “娘,我喜欢元大夫,可是我够不到她。” 白莫林笑着说道,可神色却哀伤无比。 白夫人一愣,有些茫然的看向白莫林。 “这是什么意思?” 白莫林摇了摇头,忍下心头的酸涩。 “她身份尊贵,早有婚约,我没办法……” 说到这,白莫林的声音顿了住,摇了摇头。 白夫人张了张唇,心下满是讶异。 她的儿子她是最了解的,看起来为人谦逊,可骨子里却有一份傲气。 现下,白莫林居然说出这种话,怎么会让她不惊愕? “她是皇家郡主,我不过是个小商贩。” 白莫林没有去看白夫人的神色,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声,声音中满是自嘲。 “她与楚言度早有婚约,我不过是个路人,旁观者,连插足的资格都没有。” 白莫林说着,勾了勾唇角。 白夫人看着白莫林,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这……” 片刻后,白夫人愣愣的出声,想安抚几句,却发现现下自己说什么都没太大用处。 “唉。” 白夫人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便从白莫林房中退了出去。 白莫林愣愣的看着窗外出声,好一阵子才收回了目光。 元清在牢中呆了几日,那个穿着斗篷的人日日都会来送吃食,岁安也日日会来,只是吃食里的毒元清再也没有试出来过。 “元清。” 这日,元清正撑着下巴回想施针的手法,就听见牢外一个狱卒模样的人站在门口叫她。 牢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元清眯起眼睛努力的看向那人,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你是谁?” 元清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 “王爷派我来带你走。” 那人声音低沉,没有掀开遮住一大半脸的斗篷。 “王爷?” 元清一怔,脑海中浮现出楚言度的脸。 “快走吧,门口的守卫中了迷香,过一阵就要醒了,没时间了。” 那人说着,伸手打开门口的锁,动作匆忙。 元清点了点头,便踏出了牢门。 “楚言度人呢?” 元清一边走着,一边转头看着那人。 “王爷在外边等着。” 那人低头走着,听见元清的话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皱了皱眉头。 “那他为什么不进来?” 那人察觉到元清的脚步慢了下来,声音顿了顿,出声说道:“王爷怕进来人多目标太大,便派我进来了。” 元清听罢,站在原地,眸子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这人绝对不是楚言度派来的。 凭楚言度的性格,不应该只在门口等着。 “你究竟是什么人?” 元清直视着那人,声音中夹杂着些许冷意。 那人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掀开了斗篷。 元清看着斗篷下那张脸,瞳孔缩了缩。 果然藏不住了吗? “元大夫果然聪明。” 岁安唇角弯了弯,眯着眼睛看向元清,声音中带着几丝笑意。 “谁派你来的?” 元清向后退了半步,盯着岁安问道。 “谁派我?” 岁安笑了笑,看向元清的眸子满是恨意。 “你害死我娘,我还需要谁来派我?” 元清闻言一滞,心下一阵疑惑。 “是他白家欠我娘的,我娘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 岁安声音很低,语气中满是冷意。 “凭什么!我娘为什么要为理所应当的事情付出代价!” 岁安的眸子猩红,死死的盯着元清。 元清向后退了半步,后背贴上了墙壁。 “如果不是你,我娘就不会死。” 岁安的声音淡下来几分,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就要抓向元清。 元清想要躲开岁安的胳膊,却无奈后边是墙壁。 岁安拉着元清的胳膊,便要往门外走去:“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让你也尝尝我娘的绝望!” 第67章 复仇 岁安的手劲很大,元清的胳膊被岁安捏的生疼,却怎么也挣扎不开。 “今日,你休想再逃脱了。” 岁安说着,弯着唇角,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摘开瓶塞便洒向了元清的脸,元清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躲,却没能来得及躲过,堪堪吸入了一点点粉末,便觉得眼前隐隐有些发黑。 岁安看着吸了软筋散,居然还能站得住的元清,眸子里闪过几丝惊愕。 “倒是个硬骨头。” 岁安说着,收起了瓷瓶,伸手便砍向元清的脖颈。 元清的后颈传来一阵剧痛,眸光顿时昏暗了不少。 倒下去前,元清看见岁安本来带着几分少年气的脸庞隐隐有些扭曲。 岁安动了动嘴皮,似乎说了些什么,可元清却没能抵挡住眼前的昏暗,最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六月末,温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前几日被抓去大牢的女子元清越了狱,现下下落不明,已经有了数日。 元清再睁眼时,已经到了三日后。 “唔——” 阳光照的元清眼睛有些刺疼,唇瓣干涩,元清挣扎着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沙哑的厉害,现下连一个字眼也吐不出来。 “醒了?” 岁安坐在一旁的案几上,手中擦拭这一柄短刀,听见声响是转头向元清的方向看了一眼。 “水……” 元清的意识有些模糊,听见一旁有人,继续本能的轻声说道,语气沙哑的不像话。 岁安闻言,挑了挑眉头,没有拒绝,走到一旁的案几便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元清,目光中还带着笑意。 “我废了好大的心思才将你从大牢里劫出来,还没能好好折磨你,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岁安动作轻柔,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字字生寒。 元清只觉得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感觉到唇边有一丝湿润之后才恢复了些神智,想起自己前几日是被岁安从大牢中带走。 想必现下温城知府的门槛怕是早就被那些盲从的人踏平了。 元清想到这,不由弯了弯嘴角。 “死到临头,居然还笑的出来。” 岁安听见元清的笑声,嘴角的弧度隐了下去,看着元清目光阴沉。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元清闻言,掀了掀眼皮,抬头看着岁安。 “无冤无仇?” 岁安闻言,轻轻笑了一声,看着元清反问。 “贵人多忘事,元大夫怕是忘了白府惨死的二夫人了吧?” 岁安上前一步,掐住元清的下颚,手上隐隐发力,眸光说不出的阴狠。 元清的手被铁链绑住,昏睡时又被岁安灌入了不少软筋散,现下只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力气,下颚生疼。 “也是,我娘不过就是白府一个不起眼的夫人,根本就不会有人真真的在意他。” 岁安说着,松开了元清的下颚,走到了一旁,拿起桌上放着的短刀,眸光有些恍惚。 “二夫人是你娘?” 元清听见岁安的话,有些惊愕的反问了一声。 从未听说过文岁还有一个儿子,怕是白府人也不知道,若是知道,又怎么会让他在温城当一个小小的狱卒。 “不相信吧。” 岁安眉眼弯弯,看着元清说道。 “起初我也不相信,可当我知道是她日日来柴房看我,亲手给我做衣裳,还给我送来好吃的糕点时,我便相信了。” 岁安拿起桌边放着的白布,轻轻擦拭着。 “就因为是这样,所以我原谅了她将我抛弃,原谅她在我睡着时几度想掐死我。” 岁安的声音淡然,元清却听的毛骨悚然。 “你……” 元清张了张唇,想出声发问,却不知说了些什么。 “她视我为耻辱,无时无刻不想杀死我,又视我为珍宝,将所有的爱意都给了我。” 岁安放下白布,向着元清的方向走了几步,声音低沉:“是你,杀死了我娘。” 岁安将短刀贴在元清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又伸手划了一下,元清的右脸顿时裂开了一道口子,血珠顺着短刀森森的流了下来。 痛处刺的元清的神智情绪了不少,元清皱着眉头往后缩了缩,想要躲开岁安的短刀,却无奈根本使不上力气。 “疼吗?” 岁安察觉到元清的动作,轻啧了一声,出声问道。 “既然知道疼,为什么还要逼的我娘撞棺?” 岁安说着,扬起手,狠狠的在元清的胳膊处划了一刀。 元清忍不住血肉分离的疼痛,咬着牙齿轻呼了一声,额间隐隐沁出几滴汗珠。 “我一直都不明白,我娘既然视我为耻辱,为什么将我放在了眼皮子底下,又为什么让我知道了我的身世。” 岁安看着短刀上滑下来的血珠,轻轻甩了甩,血珠便溅到了岁安的脸上。 岁安逆着光站着,脸颊边带着一丝血色,模样说不出的嗜血。 “现在我明白了,她将我放在身边,就是为了日日提醒她,白闵封是她的仇人,她每每看到我,就应该想起白闵封对她的伤害。” 岁安说着,伸手又是在元清的胳膊上剜了一道。 “啊——” 元清没忍住凛冽的疼痛,终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元大夫,你知道卧薪尝胆吗?” 岁安说着,拿起短刀,狠狠的插入了元清的腹部:“我就是那个胆。” 元清喘着粗气,眼前的景象有些虚幻。 腹部的疼痛一阵一阵的传来,疼的元清几乎要晕厥过去,却又将元清从昏厥的边缘拉了回来。 岁安看着元清身侧汩汩流出的鲜血,眉头皱了皱。 “这么多血啊。” 岁安的模样有些苦恼,思索了片刻,转身去架子上拿下来一块纱布,剪碎了将元清的伤口包扎好,动作轻柔。 “这才哪儿到哪儿,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岁安喃喃的说着,将元清的每一处伤口包扎好,这才从房屋中退了出去。 “元大夫,今日便先到这里吧,等明日我再来看你。” 岁安说着,伸手擦了擦元清脸上的血色,眸中带着笑意。 元清惨白着脸,强撑起眸子看了一眼岁安,呼吸有些急促。 第68章 有线索了 元清分不清现下是什么时候,可看窗外太阳正照的旺,怕是午时吧。 元清撑起眼皮扫视了一眼周围,发觉此处是个草屋,屋内的陈设不多,却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看来是有人住的。 岁安说他娘是白夫人身边的人,可现下岁安口中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娘,那这么说来,那个人一定就是二夫人当初派到白夫人身边的眼线。 那这么说来,白夫人也有危险? 想到这,元清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又一阵无奈。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自己都已经是自身难保,还怎么去救别人?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元清的眸子有些生疼。 腹部的疼痛还在一阵一阵的传来,元清终究是抵不过那阵强烈的睡意,闭上眼睛没了意识。 “还没有消息?” 白府,白莫林的眸子中满是血丝,听见面前邹林的话,眉头皱了皱。 “公子,元大夫都已经消失三天了,说不定是已经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了,你已经有十日没有好好休息,去睡一觉吧。” 邹林看着白莫林的脸色,有些担忧的出声说道。 “不会,她不会走的,她一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白莫林没有理会邹林的话,只是喃喃的说道。 “小临和伊伊还在温城,她能走去哪里?” 想到府中的那兄妹两,白莫林的心下抽了抽。 本来说好的,元清十日后便会回来,可现下十日都要过去了,自己竟然连元清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洗清元清的嫌疑了。 “小临和伊伊怎么样了?” 白莫林转头,看着一旁的白夫人问道。 “一直都不吵不闹,乖得很。” 白夫人的脸色也是苍白的紧,听见白莫林的声音,抿了抿唇说道。 “娘,这几日你也没能睡个好觉,去休息一会吧。” 白莫林察觉到白夫人语气间的无力,皱着眉头说道。 闻言,白夫人扯了扯嘴角:“元大夫还没有找到,我怎么睡得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两个孩子了,想起他们仰着脸问我他们的娘亲什么时候回来的样子,我这心里就……” 白夫人说到这,声音有些哽咽,再说不下去。 白莫林敛下眉眼,抿了抿唇,不再去劝阻白夫人。 “那……王爷那里可有消息了?” 白莫林顿了顿,有些犹豫的抬头看着邹林问道。 “王爷近几日一直在找元大夫的下落,听闻是已经确定元大夫不再温城了,现在正在往郊外的地方找。” 邹林闻言,出声说道。 白莫林抿了抿唇,想起楚言度当日说过的话,不由觉得呼吸一滞。 如果是楚言度的话,一定能找到元清的吧。 竹林雅苑,楚言度紧抿着唇,看着手中的草纸,眉头紧皱。 “这么多天过去了,居然还没有消息。” 楚言度的声音很淡,可长期更在他身边的詹硕知道,王爷此时是愤怒到了极点。 “王爷,暗卫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詹硕神色一滞,连忙跪下来看着楚言度说道。 “线索?” 楚言度闻言,掀起眼皮看向詹硕:“什么线索?” 詹硕听见楚言度的声音,不由将头再压下去了几分。 “在城西处,有村民说看见了一个男子的身影,那男子是近期才搬到村子里去的,还有村民说时常能在那个男人的草屋里听见女人的惨叫。” 詹硕说着,抬头看向楚言度,却发现现下楚言度的脸隐在暗处,周身的气息跌到了一个冰点。 “备马,去那个村庄。” 楚言度沉默了片刻,走到一旁,拿下了搭在架子上的衣衫,出声说道。 “是。” 詹硕听见楚言度的声音,不由打了个寒颤,应了一声,便连忙转身退了出去。 现下太阳已经下了山,詹硕的额角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多久了,自己都不曾见过像今日一般的王爷。 房内,楚言度的手撑在案几上,紧紧抿着唇,眼前有些发黑。 这几日来,楚言度从没合过眼,整日搜查元清的线索,甚至有时连送来的吃食都丝毫不动。 长时间的劳累让楚言度的呼吸有些急促,可楚言度的内心有一阵直觉,几乎确定了在城郊草屋中的女人就是元清。 “王爷,马备好了。” 天色暗了下来,詹硕站在门外,对着楚言度轻声说道。 楚言度揉了揉额角,将眼前的那阵晕眩压了下去,转身便走出了房门。 元清是被一桶水浇醒的,再反应过来时,便觉得自己的伤口处疼的让她几乎窒息。 “元大夫,辣椒水的滋味如何?” 岁安提着一个木桶,站在元清的面前,面上满是笑意。 “疯子!” 元清从喉咙间挤出两个字眼,声音虚浮。 “你怎么说我都好。” 岁安闻言,耸了耸肩,一副全然不顾的样子。 “反正你现在在我手里,我想让你死,你便活不了。” 元清的耳边响起岁安的声音,脑海中闪过元临和元伊的脸,心下一阵惧意。 “小临……伊伊……” 四肢传来的疼痛让元清的眼前有些发黑,仅凭着一丝意识,元清口中还呢喃着元临和元伊的名字。 “你说什么?” 岁安没有听见元清的话,便将身子向前凑了凑,出声问道。 元清看着岁安凑过来的身子,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 “你再凑近些,我告诉你。” 元清的声音虚浮,仿佛下一秒便再说不出话来。 岁安闻言,只是以为元清没有力气说话,没有怀疑便将身子向前凑了凑,却没想到下一秒耳根处就传来一阵剧痛。 “啊——” 岁安挣脱开,捂着耳朵向后退了几步,强烈的痛意让岁安的嘴唇有些哆嗦,再看向元清时,岁安的眸子中涌上了一阵狠意。 元清啐出嘴中的一口血沫,弯了弯唇角:“听清了吗?” 岁安放下捂着耳朵的手,看见手上沾染着的血迹,转身便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短刀。 “我本想将你这条命多留几日,却没想到你这么想死,那我就送你去见阎罗吧!” 岁安说着,便上前了几步,就要将短刀抵在元清的脖子上。 “等等。” 第69章 岁安的身世 元清感觉到喉间的那阵凉意,深吸了一口气,掀起眸子看向岁安。 “怎么,还有什么遗言?” 岁安的手顿住,看着元清冷笑一声。 “若是认错求饶的话,你就留着去地狱跟我娘说吧!” 岁安说罢,便扬起了手中的短刀,要割向元清的动脉。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娘为什么要将你视为耻辱吗?” 元清看那把短刀马上就要落下来,连忙闭着眼睛说道。 元清在赌,她赌岁安不知道文岁为什么不将它留在身边抚养。 果然,岁安的手顿在了空中。 元清看着岁安的动作,心下顿时一松。 毕竟当日文岁撞棺,在场有不少人都听见了白闵封与文岁的对话,若是有心之人,随便查查就可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看这草屋的陈设都一尘不染,若是岁安这段时间没有回白府,那此时就极有可能还不知道文岁与白闵封发生过的事情。 “你知道些什么?” 岁安放下手中的短刀,皱着眉头看向元清。 “你娘当日来找过我。” 元清看着岁安,抿了抿唇。 “她要我与她结盟,在白闵封的药里动手脚,杀死你爹。” 元清一边说着,一边忍住身体上的剧痛,小心的观察着岁安的神色。 果然,岁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解。 “杀死我爹?为什么?” 元清吸了一口气,出声说道:“我有点渴。” 岁安闻言,回过神来,看着元清轻笑一声。 “你莫不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口找了个由头来框我吧。” 元清闻言,轻轻一笑。 岁安听见元清的声音,不由皱了皱眉头。 “你笑什么?” “我笑你。” 元清止住笑意,看着岁安说道:“我若是不知道些什么,你娘又怎么会找我结盟,又怎么会让我去在你爹的药中做手脚?” 岁安闻言,皱了皱眉头,扫视了一眼元清,目光中满是谨慎。 元清说的不无道理,文岁在白府运筹帷幄这么多年,不可能会那么轻易就相信一个郎中,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予她去做。 想到这,岁安的手松了松,转头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元清。 元清看着面前的茶杯,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绑住的胳膊,微微扬了扬眉。 “你不要得寸进尺。” 岁安反应过来元清的意思,皱了皱眉头。 元清挑了挑眉:“你这么绑着我,一会我说渴了还得你来喂我茶水,多麻烦。” 元清说着,看了看身上触目惊心的疤,继续说道:“我现下全身都是伤,即便是你要让我走,我怕是也走不出这个草屋。” 岁安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元清身上的疤痕,眸子中的警惕散去了些。 “你说的对,你现在就是我手中的蚂蚁,我随时都可以掐死。” 岁安声音轻快了几分,上前解开了元清手上的镣铐。 元清的胳膊没了铁链的束缚,当即便垂了下来,胳膊上的伤口被拉到,霎时间排山倒海的痛意便席卷向了元清。 “嗯——” 元清没忍住疼痛,轻哼了一声,招来了岁安的侧目。 “很疼吗?” 岁安的声音中带着笑意,看着元清问道,随即便走到了案几旁边坐下,伸手端起了一盏茶杯,目光一点也没从元清的身上移开。 “不疼。” 元清深吸了一口气,拖着步子想走到一旁的凳子边,却又不小心碰到了腹部的伤疤,腿下一软便跪坐在了地上。 岁安看着元清的动作,轻笑了一声。 元清没有理会岁安,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说吧,你还知道些什么。” 岁安抿了一口茶水,便将杯子放在了一旁,看着元清问道。 “你娘当初并非自愿嫁到白府,而是被逼的。” 元清吸了几口气,忍住眼前的那一阵阵发黑,看着岁安说道。 岁安闻言,点了点头。 “猜到了。” 元清抿了抿唇,声音虚浮:“当初,你娘与她的表兄来往密切,本是郎有情妾有意,却被你祖父棒打鸳鸯,硬要将你娘嫁到白府,以此来攀上白家这个高枝。” 元清说到这,转头看了一眼岁安:“你若要报仇,是不是也应该将你的祖父也算到其中。” 岁安闻言,眸子中划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元清笑了笑,不再去理会岁安,继续说道:“你娘被逼无奈嫁到了白府,却没想到在嫁过去不久后便再次与她表兄私通,被你祖父发现,怕白家迁怒文家,你祖父当即便与你娘断绝了关系。” 岁安手中的茶杯发出一声碎裂的声响,元清闻声看去,发现茶盏碎在了岁安的手中,瓷片刮破了岁安的手,鲜血与茶水混在一起,将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打散了些。 “接着说。” 岁安随手扯过一旁的抹布,草草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无所谓的出声说道。 元清却不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都这么晚了,我也该休息了,不如明日再听如何?” 岁安闻言,抬头看向元清的脸,眸子眯了眯。 “你不要以为拉出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就不会杀了你。” 岁安的声音中明显带了几丝威胁,元清却不以为意。 “既然你不想再听,那便杀了我吧。” 岁安眸色一滞,看着元清一脸无所谓的神色,只觉得心下升起一股怒火。 岁安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元清身边,伸手摸了摸元清脸上的疤痕,手指停在了元清的脖颈间。 “你倒是个聪明的女人。” 元清直视着岁安的眸子,没有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岁安。 岁安的手指在元清的脖颈间徘徊了许久,终究是将手收了回来。 “罢了。” 岁安拿起抹布,神色擦了擦指尖说道:“时间还长,我就不相信你能一直这么拖下去。” 元清没有出声,任由岁安将她的手脚再次拷上了铁链。 “明天,我希望你能说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岁安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门。 元清看着岁安的背影,直到房门关上,元清才卸下了脸上的笑意。 总算是逃过一劫。 第70章 救出元清 “还有多久?” 楚言度已经在这条小道上走了有一个时辰,此时正皱着眉头看向詹硕。 詹硕坐在马背上,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只听见楚言度的声音有些零碎。 “约莫半个时辰,就到那个村庄了。” 詹硕虽然没能听清楚言度说了什么,可现下也能猜出来楚言度在问什么。 楚言度闻言,收回了目光,攥着缰绳的手不由又紧了紧。 半个时辰。 现下又是晚上,詹硕说村民是在晚间听见惨叫声,那现下…… 楚言度想到这,眉头又是一紧。 “驾——” 詹硕看楚言度步伐加紧,随即挥了挥缰绳,跟上了楚言度。 元清已经有几日没有吃过东西,现下正虚弱的紧。 草屋外有蝈蝈的叫声,空气里除掉血腥味,还隐隐能闻到一阵不知名的花香,好像除了她之外,一切都很安宁。 辣椒水浇在伤口上的疼痛已经淡了下来,元清只觉得伤口处似乎有千百只蚂蚁啃食的难受。 元清的呼吸有些急促,伸出手想从怀中掏出手包,却无奈手脚都被铁链束缚住,根本动弹不得。 夜色笼罩了已经有了一阵,元清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为什么会跟岁安拖延时间。 楚言度? 元清的脑海中蓦然跳出来楚言度的脸,随即又甩了甩头。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酒自己。 元清想起当日在牢房中的楚言度,不由笑了笑。 可能就是随口一说,自己居然会放在心上。 铺天盖地的睡意袭来,元清强撑着眸子,告诉自己不要睡过去,却终究没能抵住那阵晕眩。 白府现下灯火通明。 “莫林,王爷这信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我们把小临和伊伊送到他的住处?” 白夫人看着手中的草纸,有些焦急的出声问白莫林。 白莫林的手微微收紧,抿了抿唇。 “可能是王爷已经知晓了元大夫的下落,救回元大夫后会带回他的住处,怕到时候元大夫会惦记小临和伊伊,才说将他们送过去吧。” 白莫林出声说道,音色平淡,听不出是喜是忧。 “真的吗?” 白夫人闻言,眸子亮了亮。 “有元大夫消息了,那便好,那便好。” 白夫人这几日来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眼眶中竟隐隐涌上一些泪花。 “老爷,白府对于元大夫来说确实不太安全,要不就将她小临和伊伊送过去吧,他是摄政王,一定能够保护小临和伊伊的。” 白夫人转头,走到了白闵封面前,抓着白闵封的衣襟说道。 “对,白府已经不安全了。” 白闵封点了点头。 “莫林,你去将兄妹两送到摄政王的住处,一定要看着是王爷带走了元临和元伊。” 白闵封抬头,看着白莫林说道。 “好。” 白莫林闻言,扯了扯嘴角,出声应道。 白闵封看着白莫林明显单薄了不少的背影,眉头皱了皱。 “元大夫于我白家有恩,可千万不能再让她的孩子出什么岔子了。” 白夫人搓着手,喃喃说道,不一会又转身,要去看看元临和元伊。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看着兄妹两是被王爷接走。” “夫人。” 白闵封耳边都是白夫人的碎碎念,看白夫人就要走了,当即出声道:“交给莫林就好了,你还不放心莫林吗?” “当然放心。” 白夫人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随后又有些犹豫。 “可是……” 白闵封看白夫人一脸犹豫的样子,抿了抿唇,上前问道:“莫林他,是不是喜欢元大夫?” 闻言,白夫人的动作明显一滞。 “你看出来了?” 白闵封闻言,心下便有了判断。 “元大夫是我们家的恩人,若是元大夫喜欢莫林,那自然再好不过。” 白闵封说着,皱了皱眉头:“可现下,王爷与元大夫。这……” 白夫人听见白闵封的声音,同样也是一脸为难。 “是啊。” 白闵封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白闵封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心下一阵复杂。 “王爷,前边就是了。” 詹硕与楚言度的马停在距离草屋一段地方的林子中,此时詹硕正看着楚言度说道。 楚言度闻言,一个翻身便跳下了马。 “王爷,小心有陷阱!” 詹硕看着楚言度的动作,还来不及出声提醒,便看见楚言度抽出马背上放着的佩剑,孤身朝着草屋的方向走去。 詹硕愣了愣,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不冷静的王爷。 草屋的门被楚言度一剑劈开,詹硕听见那阵声响才回过神来,连忙跳下马跟了上去。 岁安被一声巨响惊醒,等穿上衣服走出去时,便看见楚言度已经抱着满身伤痕的元清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你干什么……” 岁安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就要冲上去抢回元清,却徒然感觉到了脖颈间的一丝凉意。 “刀剑无眼,小心了。” 詹硕的手拿着佩剑,看着岁安说道。 岁安闻言,动作一滞。 元清在楚言度的怀里安静的躺着,若不是还能察觉到元清还有着细微的呼吸,楚言度几乎都不敢相信怀中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还活着。 岁安看见几步外楚言度动作轻柔,眼神几乎能化出水来,不由轻声笑了笑。 詹硕闻声,当即正了正佩剑,看着岁安皱了皱眉头。 岁安的脖颈划出一抹细小的伤口,却依然没能止住现下的笑意。 “没想到,冷傲不羁的摄政王,也会有这么一天。” 楚言度闻言,回头看来一眼岁安,眸子中满是冷意。 岁安被楚言度的眼神吓的一滞,当即又更癫狂的笑了起来。 “本来以为消息是假的,没想到我就只顶了个摄政王的名号,就将这个女人骗了出来,今日还能亲眼见到摄政王为了女人奋不顾身的样子,真是有趣。” 第71章 昏睡 楚言度闻言,转头瞥了一眼岁安,只一眼,却让岁安觉得如至冰窟。 “怎么,王爷这是被我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岁安察觉到楚言度如到一般的眼神,虽然心悸,可面上却依然挂着笑容,看着楚言度说道。 “不用这么着急找死。” 楚言度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元清,继续出声道:“会有让你生不如死的时候。” 岁安闻言,嘴唇白了白。 楚言度说罢,便不再去理会岁安,抱着元清便上了嘛。 “信送去白府了吗?” 楚言度没有回头,只是出声说道。 “已经送过去了,等回到小院时约莫就能见到那两个孩子。” 詹硕出声说道,楚言度闻言,确是皱了皱眉头。 现下元清满身是血,又神志不清,那两个孩子看到了怕是会吓的不轻。 “你先去竹苑,将哪两个孩子安顿好,不要让他们看到现在元清 的样子。” 楚言度皱着眉头想了想,便看向詹硕说道。 “是。” 詹硕闻言,点了点头,便扬起缰绳先回了竹苑。 元清听见耳边有一阵嘈杂的声音,吵的她有些睡不安稳。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却无奈眼皮似是有千斤重。 随即,元清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那人动作轻柔,丝毫没有碰到她的伤口。 不知为何,元清感觉到了一阵凉意从四面八方侵入,她下意识的缩了缩,却依然感觉周身冷的厉害。 “冷——” 元清紧闭着眸子,无意识的朝着温暖源缩了缩,嘴中还喃喃的说道。 “元清。” 楚言度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出声叫了叫,却发现元清又没了意识。 “元清。” 楚言度皱着眉头,再次出声,这次终于听见了元清嘴中喃喃的是什么。 “冷——” 楚言度闻言,将身上的衣襟解开,小心翼翼地裹在了元清的身上。 “好些了吗?” 楚言度收回手,皱着眉头问道。 元清的呼吸打在楚言度的手背上,楚言度只觉得手背被灼的厉害,可元清却依然在不停的叫冷。 楚言度犹豫了片刻,将元清拉入了怀中,翻身上了马背,便立即朝着竹苑的方向走去。 “白叔叔,我娘真的要回来了吗?” 元伊此时正趴在白莫林的腿上,一脸希冀的问道。 “是啊。” 白莫林的思绪被元伊稚嫩的声音拉回,从嘴角扯出一个笑意,点了点头。 闻言,元伊肉嘟嘟的小脸当即晕开了一个笑脸。 “哥哥,我们就要见到娘亲了。” 元伊转身,趴到了马车内的小方桌上,看着元临说道。 “嗯。” 元临紧抿着唇,点了点头,眸子中闪过几丝紧张。 白奶奶果然没有骗他们,说好的十日后娘亲会回来,今天刚好第十日。 “叔叔,还有多久能到啊?” 一段本不远的路程下来,白莫林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听见兄妹两发问。 “马上就到了。” 白莫林闻言,转头揉了揉兄妹两的脑袋,笑着说道。 闻言,兄妹两将身子又收了回来,点了点头。 空气越来越潮湿,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水流,马车缓缓停在了小道边。 “公子,前边就是了。” 邹林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白莫林闻言,动作明显一滞。 “到了吗?” 元伊闻言,当即起身就要跳下马车。 “小心。” 白莫林察觉到元伊的动作,起身将元伊抱下了马车。 元临紧跟在身后,此时正四处张望着。 “我娘呢?” 元伊蹬着步子跑了一圈,却没有看见元清的声音,当即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莫林。 白莫林没有发觉元清的身影,眉头也是一皱。 “先进屋等着,你娘马上就到了。” 等了片刻后,白莫林弯腰牵起了兄妹两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 元临还不愿意收回目光,依然在朝着身后张望。 “你放心,你娘今天肯定会回来的。” 白莫林察觉到元临的动作,顺着元临的目光朝身后看了一眼,随即揉了揉元临的脑袋,声音中带着几丝安抚。 “嗯。” 闻言,元临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收回。 天色早就暗了下来,若是再平日里,兄妹两此时早就已经歇息了,可今日却睁着眸子眼巴巴的看着门外。 “怎么还不来啊。” 元伊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问白莫林。 白莫林也是皱着眉头,听见元伊的话才松开了攥着衣襟的手。 “伊伊是困了吗?” 白莫林说着,转头扫视了一眼室内,发觉不远处就放着一个床榻,转头又对元伊说道:“先睡会吧,等你娘亲到了我再叫你起来。” 闻言,元伊的头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困,我要等娘亲。” 白莫林闻言,看着元伊强撑着睡意的样子,不由失身笑了笑。 “好。” 院子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此时四下安静,这阵声音显得嘈杂无比。 元临听见声音,当即便从凳子上坐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向白莫林。 白莫林快步走到屋外,却发觉来人是詹硕,眸子中的希冀当即又暗了下去。 詹硕翻身下马,看白莫林与兄妹两都在屋内,心下松了几分。 “白公子,先带着两个孩子回房吧。” 詹硕走到白莫林面前,出声说道。 闻言,白莫林皱了皱眉头。 “元大夫呢?” “随后就到。” 詹硕说着,看了一眼跟在白莫林身后同样盯着他的兄妹两。 “元大夫受了点伤,情况不太好,先送他们回房吧。” 詹硕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看着白莫林低声说道。 “受伤?” 白莫林闻言,神色一滞。 “对,是一个叫岁安的人带走了元大夫,现在那人被我带了回来。”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白莫林只觉得呼吸一滞。 怎么会是他? 那个印象中整日都挂着笑容的大男孩。 “一会还劳烦你带我去见见他。” 白莫林收回思绪,说罢,便带着元临和元伊回到了房中。 “白叔叔,我娘呢?” 元伊的手被白莫林牵着,此时有些不解的抬头看着白莫林。 “你娘说她有点冷,要我们先将屋子中的炉火生起来,一会你们就能看见她了。” 白莫林忍住心下那阵不安,低头看着元伊说道。 元伊闻言,抿了抿小嘴,乖巧的点了点头。 第72章 我应该叫你一声哥哥 路边的景象在飞速倒退着,楚言度只觉得怀中的人身体越来越凉。 “元清。”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试探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楚言度压下心底的不安,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元清的思绪沉浸在一片荒芜之中,怎么也走不出来。 元清在黑暗中一直走着,终于发现前边有一个光点,唇边晕开了一抹笑意,当即便迈出步子朝着光点走去,却在看清楚那处景象后瞳孔猛的一缩。 “你偷了别人的东西还不承认,大家都不要跟她玩,她是小偷!” 一个院子里,几个孩子正围着一个小女孩,不停地往她身上扔着石子。 “我没有!” 小女孩的胳膊被石子砸中,衣衫上沾了一些泥土,此时正着急的辩解道。 “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了,你想偷彤彤的发卡!” 一个肉嘟嘟的女孩看小女孩不承认,又是朝她扔了一块石子。 “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看那个发卡好看摸了摸,我没有偷。” 小女孩着急的摇了摇手,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滚了出来。 “小偷!小偷!” 那些扔着石子的小孩根本听不进小女孩的辩解,只是不停的扔着石子。 “我没有,不是我……” 元清靠在楚言度的怀里,不安的喃喃道,神色有些无助。 楚言度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心下有些慌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匹终于停在了竹苑外,此时竹苑内的灯火已经暗了下去,只有门口站着的詹硕迎了上来。 “那两个孩子呢?” 楚言度怀中抱着元清,转头问了一句。 詹硕将马匹牵到一旁绑好,出声道:“已经睡下了。” 说着,詹硕皱了皱眉头:“白公子此时与那个岁安在一处,看样子似乎是旧识。” 楚言度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沈老还有多久能到?” 现下元清伤势这么重,根本再顾不上其他。 “明日午时。” “那么久?”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思索了片刻,看着詹硕说道:“去把白玉丸拿来。” 闻言,詹硕愣了愣。 那可是王爷救命用的药,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颗,如果这次用掉,王爷下次发病时可就有生命危险了。 “王爷,那药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詹硕犹豫片刻,看着楚言度说道。 “去拿。” 楚言度说罢,便不再去理会詹硕,抱着元清便上了台阶。 詹硕抿了抿唇,虽然犹豫,可自己又不敢违抗楚言度的话,挣扎了片刻,便转身走进了屋子。 岁安被绑在木桩上,神色悠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白莫林看着岁安,神色有些复杂。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片刻后,白莫林才看着岁安说道。 “为什么?” 岁安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当即便笑出了声。 “她害死了我娘,我找她报仇,这不是应该的吗?” 岁安顿了顿,忍住了那阵笑意,看着白莫林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娘不是……” 白莫林听着岁安的话,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岁安从小在白家长大,她娘是白夫人身边的人,跟在白夫人身边已经有了些年岁,这些事情白莫林是知道的,可他从未在白夫人那里听说到岁安的娘死了啊。 “还活着是吗?” 岁安看着白莫林的反应,冷笑了一声。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还要叫你一声哥哥。” 岁安说这话时,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有些恍惚的看着白莫林。 只要一想到白莫林自小锦衣玉食,而自己却只能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柴房,岁安便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凭什么你是白家的儿子就能集万千宠爱,我却像是个过街老鼠,就连活着都是一个错误!” 岁安失声吼道,五官有些扭曲。 白莫林愣了愣,思绪有些混乱,看着岁安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白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一边亏欠我娘,一边惺惺作态,做给谁看呢?” 岁安眯着眸子,看了一眼白莫林,便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 白莫林看着岁安,神色有些犹豫。 片刻后,他终将是将心底的那个疑惑问了出来。 “你娘……是二娘吗?” 岁安没有理会白莫林,只是闭着眼睛靠在一边。 白莫林没有听见回音,抿了抿唇,便也不再说话。 “你伤了元清,摄政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片刻后,白莫林看着岁安说道。 岁安听见这话才掀了掀眸子。 “那又如何?” 白莫林听见岁安淡然的声音,神色一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番折腾下来,天边都已经翻起了鱼肚白,楚言度守在元清的塌边,双眼中满是血丝。 “娘。” 一道细小的声音从走廊处传来,楚言度回头,正看见元临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朝着元清的方向张望着。 “娘!” 元临看见元清的身影,声音当即高了几分,赤着脚一路小跑到了元清的身边。 楚言度早在先前就安排侍女为元清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现下元清除了面色虚弱,看不出其他什么受伤的痕迹。 元清趴在床榻边叫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听见元清的回应,有些担心的转头看向楚言度。 “我娘怎么了?” 楚言度看着那张满是担心的小脸,抿了抿唇。 “她受伤了吗?” 元临看着楚言度,眸子里满是担忧,追问道。 “没有。” 楚言度犹豫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她太累了,回来之后才睡下,可能得好好休息几天才能醒来。” 楚言度看了一眼还躺在床榻上的元清,低声说道。 元临闻言,抿了抿小嘴便不再说话。 娘亲现在很累,需要休息,他不能打扰到娘亲。 元临想到这,便轻手轻脚的打算退出去,走到房门处时又回过了头,转头看向楚言度。 “你是谁?” 楚言度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该怎么解释才算合理。 元临疑惑的看着楚言度,没有听见楚言度的回答,倒也不打算再继续追问。 “谢谢你照顾我娘亲。” 第73章 苏醒 元临冲着楚言度笑了笑,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楚言度看着元临扬起的笑脸,再转头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元清,只觉得的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当日在风铃港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元清? 白莫林从关着岁安的房中走了出来,只觉得脑海中的思绪一团糟。 岁安他……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白莫林想起平日里岁安亲切的叫他大哥的模样,脑袋有些胀痛。 当年二夫人回娘家探亲,那时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可是却没人知道,在夏令仁那里呆了一段时日,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便在外边生下了岁安,等再回白府时却被告知夏令仁死了的消息。 因为对白闵封的恨意,文岁始终没有办法正视岁安,便将岁安给了一位婢子抚养,并将那位婢子安排进了白府,留在了白夫人身边。 那位婢子对文岁忠心耿耿,十多年来一直都跟在白夫人身边见机行事,不论是白夫人的癔症,还是白莫林的痨症,都与那婢子脱不了干系。 可白莫林怎么也没有办法将平日里性格像极了孩子似的岁安与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白莫林站在院子里出神,面色有些发白。 “公子。” 邹林拿着佩剑走了过来,看着白莫林的神色,心下一阵担忧。 “回去休息一会吧。” 白莫林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邹林问道:“元大夫怎么样了?” “现下情况缓和了许多,就等今日午时元大夫的师父来了。” 邹林出声说道。 “元大夫的师父?” 白莫林皱了皱眉头:“可知道是什么人?” “不太清楚。” 邹林摇了摇头。 白莫林转身,看了一眼庭院,心底涌上一阵愧疚。 自从来了温城,元清就因为白家的事情沾染上了不少麻烦,现下更是因为白家的私事身受重伤。 “回去吧。” 白莫林收回目光,轻声对邹林说道。 屋内燃着熏香,楚言度坐在床榻边看着元清,眸子之中满是血丝。 元清吃过白玉丸后明显镇定了很多,现下才堪堪睡得安稳了些。 元清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虚无之中,怎么也走不出去。 起初看见的画面已经消失不见,可现下元清却还是在一片黑暗之中摸索,走出几步便被脚下不知名的东西给绊倒。 “怎么回事?” 元清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 “嗯?” 元清跌坐在地上,手边摸索到了一个朱钗,神色顿了顿。 朱钗做工精巧,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所有之物,可现下那朱钗上却带着几丝泥土,钗头的花束之上还沾着些许血迹。 元清正思索间,却看见现下的场景猛然一转,一片刺眼的白侵入了元清的视线。 “滚!” 画面中,女子与元清有着一样的脸,此时正手握着朱钗,神色说不出的恐惧。 对面站着一个男子,此时衣衫微散,眸子猩红的看着女子。 元清在看清楚那人的脸后神色一滞,心下一阵疑惑。 楚言度? 这是怎么回事? 楚言度的神色有些痛苦,似是在与什么做着挣扎。 “你不要过来,滚!” 女子握着朱钗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中满是恐惧,领口有些许松散。 楚言度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跪坐在一旁,看向女子的眸子中有了几分清明。 “走!” 楚言度的手指掐进血肉里,从喉咙间挤出一个字眼,随即便闭上眸子不再去看女子。 女子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赶忙提起裙角就要跑出去,却在走出几步后又被一双手扯住。 女子回头,顺着那双手看去,发现刚刚还让她走的男子此时双眼通红,唇瓣带着不自然的殷红,正盯着她。 楚言度的动作有些颤抖,伸手扯下了女子的外衣,女子挣扎着,奈何身形瘦小,挣扎不开楚言度的手。 元清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一幕,心下萌生出一个念头。 关于元临和元伊的父亲,自己始终没有太多的记忆。 可现下来看,莫非就是——楚言度? “小清!” 元清正皱着眉头思索,耳边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元清一愣,迅速回头扫视了一番,却没有发现那个身影。 “师父?” 元清喃喃的叫了一声,有些疑惑。 “小清!” 那道声音继续传来,不像是起初时的那般模糊,这次清楚了很多。 元清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周围的景象开始逐渐扭曲,不远处出现一个光点,那道熟悉的声音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元清不做犹豫,迈开步子便向那光点跑去,终于赶在光点消散之际跑了出来。 “师父!” 元清惊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眸子,随即而来的又是一阵漆黑。 “太好了,我师父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元清愣了愣,随即有些不确定的出声叫道:“木木?” “是,是我!” 安木木听见元清的声音,当即跑了过去。 “我眼睛怎么了?” 元清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沙哑。 “师公在给你施针,压住了头部的经脉,过一阵便好了。” 安木木吸了吸鼻头,继续说道:“师父,你怎么伤这么重啊?” 元清抿了抿唇,没有出声,察觉到搭在自己手腕上的那个手,顿了顿出声道:“师父。” 沈老听见元清的声音,知晓现下这丫头捡回来了一条命,心下轻松了几分。 “嗯。” 沈老低声应了一声,便专心致志的开始手上的动作。 “你们怎么来了?” 元清想了想,又继续问道:“小临和伊伊呢?” “是有一个给师公写了一封信,师公看了之后便赶来了。” 安木木声音顿了顿,想起那兄妹两又继续说道:“小临和伊伊现在正隔壁的屋子里看书,他们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情。” 闻言,元清顿时放心了几分。 自己就是大夫,当然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如果被那两个孩子看见自己受伤时的样子,一定吓的不轻。 “那就好。” 元清掀了掀嘴皮,嗓音中的干涩已经退下去了不少。 第74章 谢谢你救了我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啊,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安木木朝着元清的方向靠了靠,有些担忧的问道。 “被陷害了,没什么大事。” 元清笑了笑,出声安抚安木木。 “这还叫没什么大事!” 元清话音刚落,沈老就看着元清吼道。 “再稍微晚上一会你就去见阎罗王了,这还没什么大事,那你跟我说说,什么才是大事!” 元清被沈老吼的一愣,张了张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师公,师父她刚醒,你就不要说她了……” 安木木最先反应过来,看沈老都快要背过气去,赶忙走到他身边顺了顺气,低声说道。 沈老听见安木木的话,这才慢慢调理自己的情绪,硬生生将心头那阵生气压了下去,紧接着而来的又是一阵后怕。 他刚刚说的那话并不是吓唬元清,若今日他晚来了一会,元清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哼。” 想到这,沈老冷哼一声,转身便出了房屋。 安木木看着沈老气呼呼的背影,有些后怕的看向元清。 “师父……” 元清坐在床榻上,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只是听见沈老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你师公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元清抿了抿唇,片刻后才出声问安木木。 “挺好的,小风大哥之前还送来了好多吃食,现在都还没吃完。” 元清想起自己之前托付给小风的红花香料,又继续出声问道:“香料买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安木木当即便来了兴致,赶忙扑到了元清的腿边,声音中满是兴奋。 “师父,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个香料买的特别好,就连我娘那种及其抠门的人都一口气买回去了好多瓶,说就怕到时候被人卖光就抢不到了。” 元清听见安木木的话,心下才放心了几分。 如此看来,之前的那阵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对了,” 元清想起自己在昏迷时看到的景象,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看向安木木。 “你们来时,可有看见一位穿着紫衣的男子?” 安木木闻言,皱着眉头想了一阵。 “看见了,但好像有什么事出去了。” 想起那个紫衣男子,安木木的声音中染上了几丝疑惑。 “那个人好像同师父是旧识,两个人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安木木说着,有些疑惑的问向元清:“师父,师公同他说话的时候居然都是很客气的,你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吗?” 元清闻言,想起当日沈老说自己与摄政王曾见过一面,现下看来,楚言度也因为那一面记住了沈老,这二人怕是曾有些交际。 楚言度成为摄政王不过几年时间,可沈老却早已隐居十年,这么看,楚言度是在年少时见过沈老。 “师父?” 安木木看元清的神色有些复杂,疑惑的出声叫道。 元清回过神来,想起还在屋中的兄妹两,对安木木说道:“木木,你去陪陪小临和伊伊吧,他们现在应该很着急。” “好。” 安木木闻言,倒也不再追着问之前的事情,起身便朝着屋外走去。 安木木走后,四下瞬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元清的视线一片漆黑,只听见屋子里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师父?” 元清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向着元清的方向走来。 元清的鼻尖有一阵熟悉的清香,随即元清察觉到身边那人的安静的坐在了自己身边。 “楚言度?” 元清皱了皱鼻头,有些犹豫的出声道。 “嗯。” 楚言度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间挤出来,音色中满是疲惫。 元清听见楚言度的声音,想起那日晚上的臂弯和昏睡时看见的场景,心下一阵复杂。 “谢谢你救了我。” 片刻后,元清才出声说道。 这段时日以来,楚言度帮衬着自己的地方不在少数,起初时面对他的恐惧也消散了些,再听见楚言度的声音时,只觉得有一阵阵熟悉感。 楚言度眯着眸子靠在床榻边,神色中满是疲惫。 “眼睛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嗯。” 楚言度睁开眼,看向元清,发觉元清现下的眸色依然是一片朦胧,不由皱了皱眉头。 “往后的时日别去白府了。” 说到这,楚言度顿了顿又继续出声道:“搬来竹苑与我同住。” 闻言,元清张了张唇,眸色滞了滞。 “不必了,我过几日就会从白府搬出来,会自己找到住处。” 元清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楚言度的眸色划过一丝不悦。 “你一个逃犯的身份,待在白府也只是在拖累他们。” 楚言度的声音中染上了几分燥意,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一愣,这才蓦然想起自己是被岁安从大牢中劫了出来。 “白府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你觉得他们能保住你?” 楚言度看元清没有出声,又继续说道。 元清抿了抿唇,心下一阵犹豫。 楚言度说的没错,自己现下确实不应该再继续留在白府。 可是自己与楚言度的关系又有些微妙,现下这个处境着实有些尴尬。若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但是还有元临和元伊。 “那便……叨扰了。” 元清挣扎了片刻,才出声说道。 楚言度闻言,紧皱着的眉头这才松了开,嘴角无声的晕开了一抹笑意。 元清昏迷了已经有三日,这期间,沈老每日都为元清熬着药悉心调养,现下才堪堪有了一点精神气。 “木木,你可曾再见过白公子?” 晚上,元清吃完安木木端来的粥,出声问道。 “没有。” 安木木闻言,皱着眉头想了一阵。 “自我和师公来到这里后,见过的便只有那个穿着紫衣的人和那个凶巴巴的大哥。” “……” 元清细细回想了一阵,这才想起安木木口中那个凶巴巴的大哥是谁。 听见白莫林没有来过竹苑,元清心下倒是放心了几分。 自己在牢狱中时,多亏了白夫人照顾元临和元伊,现下自己出了事,段不能再拖累了白家。 第75章 姜娘 白府。 白夫人手中拿着一个镜盒,有些愣神的坐在梳妆台前。 “娘。” 白莫林刚踏进门,便看见白夫人出声的样子。 “莫林,” 白夫人听见白莫林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站了起来看向白莫林。 “元大夫怎么样了,今日好些了吗?” 白莫林看见白夫人紧张的神色,嘴角晕开了一抹笑意,出声安抚道:“邹林说元大夫今日已经苏醒,现在正在王爷那里调养,很快便能痊愈了。” 白夫人听见元清醒了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那便好,那便好。” 白夫人握着手中的镜盒,喃喃的说着,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幸好元大夫醒了,不然我该怎么面对那两个孩子啊。” 白夫人想起元临和元伊整日里叫着她白奶奶的样子,心下又是一阵愧疚。 白莫林闻言,也是抿了抿唇。 “娘,元大夫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白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白莫林问道:“这几日可曾查到些什么?” 白莫林闻言,神色有些犹豫,挣扎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白夫人看白莫林点头,立即出声问道:“可是有诬陷元大夫的证据了?” “查到了一点点消息,可是还不能确定。” 白莫林抿了抿唇,出声说道。 “娘,二娘当年……可曾有过子嗣?” 白莫林看着白夫人问道,声音有些犹豫。 “子嗣?” 白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头。 “没有。” 白夫人摇了摇头,随即又有些奇怪的看向白莫林:“你问这做什么?” 白莫林看见白夫人的反应,心下猛的一沉。 果然,白夫人不知道岁安的身份。 那……白闵封会不会知道呢? 白夫人看着白莫林的神色,眉头皱了皱,心下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元大夫被害一事,是因为文岁的事?” 白莫林闻言,转头看向白夫人,抿了抿唇。 白夫人看白莫林的神色,当即便猜出来了个七八分。 “劫走元大夫的,是岁安。” 白莫林坐在凳子上,手指无意识的蜷缩了些,出声说道。 “岁安?” 白夫人闻言,心下一阵讶异。 “他为什么这么做?” 白莫林回头,看向白夫人讶异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下那阵挣扎压了下去,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天色暗了下来,近几日温城的天气变了些,空气中的潮湿与往日相比淡了不少。 等白莫林说完时,桌上的那盏茶早已经凉透,白莫林的衣摆也被攥的有了些许褶皱。 “你是说……岁安是文岁的儿子?” 许久,白夫人才找回了些自己的声音,有些讶异的转头看向白莫林。 “是。” 白莫林敛下眉眼,点了点头。 白夫人吐出一口气,双手有些颤抖,不留神间打翻了桌上那盏凉透的茶水。 “所以这么些年来,我是养虎为患,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差点害死了我的儿子?” 白夫人的声音有些打颤,目光愣愣的看向白莫林。 白莫林将桌上打翻的茶盏放好,这才抬头看向白夫人。 “娘,我前几日已经将姜婶送去了别院,派人看了起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白夫人愣愣的点了点头,神色还有些恍惚。 “老爷,老爷知道这件事吗?” 白夫人反应过来,赶忙拉着白莫林问道。 “我没有告诉他。” 白莫林摇了摇头。 白闵封子嗣不多,膝下只有白莫林和白兮之兄妹两,若是让他知道这些年来还一直有个儿子在身边,那他该如何面对岁安。 “这件事情瞒不住的。” 白莫林明白白夫人的顾虑,转头看着白夫人说道。 白夫人面色顿了顿。 “可是……” 可是现在手足相残,岁安恨极了白家人。 “我知道。” 白莫林点了点头,沉思一阵,却也没能想出来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爹迟早会知道这件事,而且,污蔑元大夫的事情也与他有关,若是不弄清楚,元大夫很可能就要一直背负污名了。” 白夫人听见白莫林这话,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是自己家的家事,现下却牵扯到了元清的清白,若是传了出去,那白家势必会成为温城的笑柄,可若是隐瞒了下来,元清就会背负上害人庸医的罪名。 这该如何是好? 白夫人的思绪一团混杂,不由攥紧了手中的镜盒。 镜盒之中是元清初来时赠与她的养颜霜。 “这件事我来跟你爹说,元大夫的事情你一定要办妥。” 许久后,白夫人才出声说道,攥着镜盒的手松了些。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拍了下白夫人的手背,便转身出了房门。 白夫人坐在房内,听见关门的声音后才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发愣。 白莫林从屋内出来后,便径直走向了别院。 别院靠近白莫林的住处,虽然小了些,可也算是安静。 白莫林伸手推开房门,顿时鼻尖就涌上一阵食物腐坏的气息。 白莫林掩了掩鼻头,看见桌子上放着的腐坏的吃食,眉头皱了皱。 床榻边坐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妇人,此时正背对着白莫林,手中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姜娘。” 白莫林在距离姜娘的几步外站住,听见白莫林的声音,姜娘赶忙将手中的玩意藏了起来,转头看向白莫林。 “公子。” 姜娘看见来人是白莫林,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 白莫林看见姜娘的动作,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公子,岁安呢?” 姜娘站直身子,抬头看向白莫林出声问道,眸子中满是希冀。 “姜娘,是你们陷害元大夫的吗?” 白莫林没有回答姜娘的话,而是出声问道。 姜娘听见元清的名字,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什么大夫!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姜娘的手攥紧了些 ,面色阴郁的说道。 白莫林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 “你们这些人空长了一幅眼睛,竟然连个骗子都分不出来。” 第76章 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姜娘眼下有些发暗,目光中满是对元清的恨意。 白莫林看着姜娘,抿了抿唇,心下便有了答案。 看姜娘如此反应,那现下陷害元清的人即便不是她,也与她脱不了关系。 可是,姜娘不过是跟在白夫人身边日头久了的管事,怎么做到让元清身败名裂的呢? “姜娘,是不是还有什么人是与你们一道的?” 白莫林沉下眉头思索了一阵,却没想出来个所以然,便出声问道。 闻言,姜娘的眸色闪了闪,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没有。” 白莫林察觉到姜娘的那一丝迟疑,顿了顿,知晓现下自己从姜娘这里问不出个什么,便不再出声。 “岁安呢?你把岁安弄去哪儿了?” 姜娘上前走了一步,看着白莫林问道,眼神中满是逼问。 白莫林看着姜娘,没有出声,片刻后便转身出了屋子。 白家虽对岁安有愧,可姜娘在他的药物中动了手脚,若非元清,自己现下怕早已经魂归西天。 姜娘看白莫林就要走,赶忙扑上去揪住了白莫林的衣襟:“你把岁安怎么样了?” 白莫林的步伐一顿,皱了皱眉头,转身说道:“你当日是如何对我,我怎么样,岁安便怎么样。” 白莫林的声音不疾不徐,若不去看面色,极有可能还会觉得现下说话的这个人还是当日在芍药镇初见的陌上公子。 姜娘一愣,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白莫林将衣襟从姜娘的手中抽了出来,走出了屋子。 “不,你有什么冲我来!你放了岁安!” 屋子落了锁,姜娘用力拍打着门面,却再也听不见白莫林的声音。 白莫林走到了庭院口,脑海中闪过昔日姜娘待他慈善的样子,竟觉得一阵恍惚。 “公子,天色晚了,早些回去吧。” 邹林跟在白莫林身后,低着头出声说道。 “岁安怎么样了?” 白莫林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转头看向邹林。 “同往日一样,不吵不闹,送去的吃食也都吃了。” 邹林低声说道。 白莫林闻言,转身向庭院的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便回头走出了院子。 竹苑内,元临和元伊站在屋门口,正仰着头直勾勾的看着詹硕。 詹硕被两个小团子盯的有些不自在,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屋内。 “叔叔,我们就看一眼娘亲,绝对不会打扰到她休息,你就让我们进去吧。” 元伊上前一步,揪了揪詹硕的衣摆,神情委屈,声音中满是乞求。 詹硕一个七尺男儿,现下竟然被一个还够不到他腰际的小包子弄的有些为难。 “不行,王爷交代过,不可以让任何人进去!” 詹硕硬下心头,步子没有让开一分,声音同之前相比倒是软了几分。 元临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的揪了揪詹硕的衣摆:“叔叔,我们进去看一眼,马上就会出来的。” 元临的动作有一丝丝生硬,却引得元伊惊讶的回了头。 元临察觉到元伊的目光,别过脑袋,耳根隐隐有些发红。 元伊看平日里小大人模样的哥哥都在求着门口的这位叔叔,心下更是下定了决心,今天一定要见到娘亲。 想到这,元伊立马回头,手脚并用抱住了詹硕的腿,出声道:“我今天一定要见娘亲,不然我就不从你身上下来!” 詹硕被元伊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伸手要抱下元伊,却奈何元伊此时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了詹硕的腿上。 “不行啊,王爷交代了……” “怎么了?” 詹硕的声音中满是为难,正说着,就听见了一道声音,詹硕抬头看去,顿时像是看到了救星。 “王爷,他们两个要进屋子。” 楚言度走了几步,看着保住詹硕大腿的元伊和站在一旁耳根发红的元临,眉峰微微一扬。 元伊听见楚言度的声音,手上的力道松了松,转头看向楚言度。 “你是……” 元伊在看清楚言度的脸时,小小的眉头皱了皱,心下涌上一阵疑惑,一阵苦思冥想,这才想起来这个人是当时在芍药镇外的树林遇见的那个人。 “叔叔,你还记得我吗?” 元伊想了起来,当即便跑了过去抓住楚言度的衣襟,声音中满是兴奋。 “你就是王爷吗?那你能让我和哥哥进去看一下娘亲吗,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娘亲了。” 元伊皱着小脸,声音中夹杂着几分委屈。 楚言度抬头看去,发现元临也是抿着唇不说话。 元清刚苏醒不久,不知道眼睛恢复的如何了,若是让这两个孩子知道元清的眼睛看不见,怕又是一阵闹腾。 正想着,房屋门就从里边被打开。 元清一身白衣,一头乌黑的发丝放了下来,此时垂在肩头,与平日的安静相比,现下明显多了几分安静的气息。 “娘!” 元临就站在门口,看见元清的身影,当即便扑上去抱住了元清。 元清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扑的向后退了半步,堪堪站稳后才蹲下身子,将元临拥在了怀里。 元清的眼睛只能看见一些微弱的光,现下又是晚上,天色暗了下来,元清只能凭借着感觉才能确认方向。 “娘亲!” 元伊看见元清的身影,也再顾不上楚言度,转头便朝着元清的方向跑去。 詹硕看着小团子颠着步伐跑过来的身影,刚想伸手拦住,却看见楚言度摇了摇头,便又将手收了回来。 “娘亲,伊伊好想你。” 元伊抱住元清的脖颈,将小脸埋在元清的怀里,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唇角晕开一丝笑意,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出声说道:“娘亲也很想你们。” 楚言度站在走廊处,将手中的药碗往后藏了藏。 “娘,我和哥哥以后能日日都来看你吗?” 元伊从元清的怀中挣脱出来,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闻言,神色滞了滞。 现下自己的眼睛还看不见,一两日倒还好,若是时间长了,定会被这两个孩子看出些端倪。 想到这,元清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为难。 “如果你们每日背出一首诗词,我便让你们每日都能见到你们的娘亲。” 元清正犹豫间,便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第77章 真相 “真的?” 闻言,元临的眸子亮了亮。 “真的。” 楚言度走了半步,低头看着面前的元临。 “好。” 元临几乎没有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 “伊伊也可以!” 元伊看元临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头应了下来,当即也说道。 元清听着兄妹二人的声音,嘴角晕开一丝笑意,随即有一丝担忧。 楚言度看了一眼元清,将目光又收了回来,看着元临和元伊说道:“今天已经晚了,你们该去休息了,明日我会让夫子来竹苑授课。” 元临闻言,回头又看了一眼元清,便牵着元伊回了房中。 “你怎么来了?” 听见兄妹两走远后,元清扶着门框站了起来,出声问道。 楚言度将放在木桩上的药接过来,递给了元清说道:“吃了这碗药。” 元清接过瓷碗,鼻尖霎时涌上一股稍稍有些刺鼻的气息。 “这什么药?” 元清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 楚言度闻言,抿了抿唇。 当日看元清危在旦夕,只顾着想办法先保住元清的命,便拿来了白玉丸喂给元清。白玉丸随是好药,可那药性却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若没有这瓷碗中的汤,未来的一段时日里元清腹部将日日会有灼热感。 “当日看你都快没呼吸了,我便让人拿来了白玉丸续命,这是解白玉丸副作用的汤药。” 楚言度说着,拉着元清进了屋。 “白玉丸?” 元清闻言,神色一愣。 这药元清在沈老给她的古籍上见到过,制药过程繁琐,药物珍贵,命悬一线时确实有保人三天寿命的功效。 这药的珍贵性,元清是清楚的。 想到这,元清的神色有些复杂。 本想着要跟楚言度保持些距离,可现下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欠下楚言度的人情,怕是很难还清了。 楚言度看元清捧着瓷碗发愣,不由弯了弯唇角。 “这药凉透了后可是晦涩难咽,刚刚在门外时已经放置了不久,你再不喝怕是就要凉了。” 元清听见楚言度的声音,思绪猛的被拉回,这才捧起瓷碗抿了一口。 “唔——” 刚尝到一口,元清的脸便皱了起来。 这哪儿是凉透后难咽,分明现在就苦的要死。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表情,摸了摸鼻头,眼角中满是笑意。 元清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将碗中的药一股脑喝了下去,随即喉咙间涌上一阵苦涩。 楚言度看元清已经将药全部喝完,这才从袖口中掏出一包零嘴,打开之后才发现竟然是蜜饯。 “张嘴。” 楚言度拿起一片蜜饯,递在了元清嘴边,随即轻声说道。 元清的口中还存着一股苦涩,听见楚言度的声音后一愣,疑惑的张了张唇。 唇边清甜的触感让元清的眉头舒展了不少,元清心下一喜,当即便将整个蜜饯含在了嘴里。 楚言度的指尖触碰上元清软软的唇,顿时划过一阵酥麻。 “好吃!” 元清欢喜的吃着蜜饯,频频点着头,完全没注意到楚言度的异样。 楚言度收回手,将指尖缩道了衣袖中,再看见元清的眼神多了几分晦暗。 天色早就暗了,桌面上放着一盏蜡烛,火光打在元清的脸上,将那半张脸照的愈发精致通透。 楚言度定定的看着元清,记忆中的侧脸与现下的元清向重叠。 楚言度的喉结滚动了下,伸手抓住了元清的胳膊,随即将身子向着元清的方向凑了凑,元清只觉得呼吸顿时被一阵压迫感包围。 还来不及反应,元清只觉得唇瓣上便覆上了一阵温热。 楚言度张了张唇,将元清的唇瓣含在口中,舌尖轻轻掠过元清的唇瓣,尝见了一阵甜意。 元清只觉得脑袋中有什么东西炸开,再反应过来时,楚言度早已经抽身坐回了凳子上。 “你干什么!” 元清手中的蜜饯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伸手擦了擦唇瓣,随即转身吼道。 楚言度抿了抿唇,似是在回味着什么。 “没忍住。” 片刻后,楚言度才吞了吞口水低声说道。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随即起身摸索着抓住楚言度的胳膊,便要将楚言度关在门外。 “……” 楚言度沉默着,任由元清将他拉出了门外,在听见一声啪的关门声后才向后退了半步。 脾气还挺大。 楚言度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了外边,眉头微微一扬。 元清靠在门上,心头一阵狂跳,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根,心下一阵懊恼。 怎么就被一包蜜饯哄的被人占了便宜呢? 片刻后,元清听见屋外的脚步声,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天色晚了,再加上元清本就身子虚弱,吃过一碗药后更是昏昏欲睡,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脚,元清这才向着床榻的地方走去。 元清逼着自己将脑中杂乱的思绪抛到脑后,深呼吸了一阵,这才闭上了眼睛,却一阵翻来覆去,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才堪堪睡着。 第二日一早,元清就被安木木的声音吵醒。 “师父!” 安木木手中拿着一张草纸,有些兴奋的敲着元清的房门。 元清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面色上满是倦意,好一阵子才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能隐隐约约的看清楚些东西。 “怎么了?” 元清拉开房门,看向门外站着的安木木。 安木木拿着草纸在元清的面前晃了晃,随即又反应过来元清现下看不见,便拉着元清进到了里屋,坐在案几边的凳子上出声说道:“我今早去集市上买东西,发现都在贴告示的地方围着,我便也去看了一眼,你猜猜我看见了什么?” 安木木有些兴奋的拉过元清的手,将草纸铺平放在了桌面上。 元清转头看了一眼草纸,却怎么也看不清上边写的字。 “什么?” 元清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安木木出声问道。 “这上边说,那个诬陷你的妇人留下了一封书信后上吊了,信中写着你是清白的,现在知府已经解除对你的追捕了!” 元清一愣,想起当日在街上抓住她胳膊的妇人,神色有些恍惚。 “死了?” 片刻后,元清才出声问道。 第78章 楚言度吃醋 “这草纸上是这么说的,” 安木木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草纸,继续说道:“太好了,现在师父就清白了。” 安木木没有察觉到元清的异样,出声说着,声音中满是雀跃。 元清敛下眉眼,心下一阵复杂。 当日在公堂之上妇人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一定是有人顶替她的名号,现下那妇人却突然间死了,一定是有什么人看局势不妙,便让那妇人站出来顶替了罪名。 究竟是什么人? 元清的指尖无意识的蜷缩了些,眉头紧皱。 “木木,那妇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元清犹豫了片刻,抬头看向安木木出声问道。 “应该是昨天夜里,听说早上被人发现时就没了气息,现在都已经下葬了。” “下葬了?” 元清的声音中有着几分讶异:“这么快?” 闻言,安木木也是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是啊,就像是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一样,早早就准备好了身后事,今天一早就下葬了。” 元清闻言,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元大夫。” 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了白莫林的声音。 “元大夫,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白莫林刚踏进屋门便出声说道,元清甚至能感觉到白莫林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是啊。” 元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白莫林一愣,看元清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这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屋子,发现桌上放着一张草纸。 “我一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白莫林抿了抿唇,转头对元清说道。 安木木从白莫林一进来时就不再出声,只是愣愣的看着白莫林,发觉到白莫林看元清的目光之后抿了抿嘴巴,又转头看向元清,眸子中明显多了一分坏笑。 这个人肯定对师父有意思! 安木木敛下眉眼,唇角弯了弯。 长的不错,对师父看起来也还算上心,看着衣着打扮,想必也是个有钱人家。 白莫林察觉到一阵目光对着他上下打量,这才发现屋内原来还坐着一个人。 白莫林意识到自己有些许失态,转头看了看元清,发现元清神色无异,可心底还是免不了升起一阵尴尬。 “师父,师公给你熬的药应该要好了,我去看一下。” 安木木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一些尴尬,随口找了个由头便跑了出去,出去前还关上了房门,面山一阵坏笑。 白莫林看见安木木的神色,当即便反应过来,耳根微微有些泛红。 元清的眼前还是一片朦胧,只能模糊的看清楚一两个物件,自然是没有看见安木木的神色,也没察觉到现下白莫林的不自在。 “岁安在白府吗?” 元清摸索着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出声问道。 白莫林这才注意到元清的眼神涣散,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元清闻言,弯了弯唇角:“无事,当日施针时压到了经脉,过几日便会恢复。” 闻言,白莫林心下的担忧才褪去,片刻后心下又升起一阵愧疚。 “元大夫,若不是因为白家的事,你也不会……” “没有的事。” 白莫林的声音被元清打断,元清放下手中的茶盏,出声说道:“只是我自己做事不小心,轻易上了别人的当,怎么能是因为白家呢。” 白莫林抿了抿唇,没有再出声。 元清昨日睡时有些晚了,现下时辰还早,神色中满是困意。 “元大夫,现在事情已经平息了,你可愿再回到白府居住?” 片刻后,白莫林才出声问着元清。 元清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丝泪花,听见白莫林的话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才反应了过来。 这件事情似乎是平息了,可元清却直觉定有蹊跷。 “白公子,当日我看那妇人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怕是还有什么其他人在背后操控,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其他蹊跷。” 元清顿了顿,转头神色认真的对白莫林说道。 “你是说……那个上吊了的妇人是无辜的?” 白莫林皱了皱眉头,转头问道。 “她可能是被其他人的诡计蒙骗才来陷害我,当日在公堂之上对峙,那妇人对我的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现下她死了,怕也是为其他人顶替了罪名而已。” 元清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声音有些低。 如果真是如此,那那位妇人也是个可怜人。 “白公子,这件事情还需要你来查一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片刻后,元清抬头说道,神色认真。 “好。” 白莫林顿了顿,看向元清,随即出声说道:“那等事情结束后,我再接你回白府。” 白莫林起身,看着元清说道。 闻言,元清笑了笑,正欲掀唇说化,却被门外的一道声音打断。 “不必。” 楚言度推开房门,手中拿着汤药和蜜饯,看着白莫林说道:“她是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要同本王住在一起的。” 白莫林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元清,却发现元清此时耳根通红,眸色顿时暗了暗。 元清一听见楚言度的声音,脑海中顿时闪现出昨日的画面,当即便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白公子若无其他事情,便请回吧。” 楚言度察觉到白莫林看向元清的眼神,眉头皱了皱,心下涌上一阵不悦。 白莫林听见楚言度的声音,这才收回了目光,微微颔首,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果然,元清还是喜欢上楚言度了吗。 白莫林一手扶着木桩,面色有些发白,片刻后才迈开步子下了台阶,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发觉房门被关上后面色一滞。 白莫林看着竹苑失神了许久,才翻身上了马。 “你怎么又来了?” 元清看着面前一个模糊的人影,抿了抿唇出声说道。 楚言度的面色微沉,想起刚刚白莫林看向元清的眼神,便觉得心下一阵不爽。 “这里是我的宅子,我怎么不能来了?” 楚言度有些置气地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案几上,皱着眉头说道。 第79章 白闵封审岁安 “你……” 元清声音一滞,被楚言度回怼了个哑口无言。 “这是我的宅子,所以你以后不可以再随便给其他男人开门。” 楚言度说着,伸手打开包着蜜饯的油纸,声音有些闷闷的。 元清闻言,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楚言度。 这是……吃醋了? 刚想到这,元清又赶忙摇了摇头。 楚言度是摄政王,地位尊贵,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自己。 心下响起一个声音,元清点了点头,思绪不由清明了几分。 楚言度看元清点头的动作,面色柔了柔。 还算听话。 “既然你答应了,那便记住,以后不可以再随意给其他男人开门。” 楚言度说着,将瓷碗与蜜饯一同放在了元清手边。 “小清。” 元清正思索自己什么时候答应楚言度时,门外便传来了沈老的声音。 沈老近几日一直在为自己寻找着补药调理身体,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见过沈老。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当即面色一喜,起身便去开了门。 “小清,这是我刚调好的香,安神助眠的,对你身体恢复有益,记得每天晚上都要点上。” 沈老说着,便自顾自的踏进了房门,将手中的木盒放在了桌子上,再抬头时才看见站在一旁面色僵硬的楚言度。 “王爷,你怎么也在这?” 沈老有些讶异的说了一声。 “沈老。” 楚言度回过神来,僵硬的颔了颔首,出声说道。 沈老没有深想,挥了挥手,放下熏香便出了门。 元清将熏香放在鼻尖嗅了嗅,顿时感觉到一阵眉目清明,再回头时却发现楚言度紧抿着唇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 元清愣了愣,随即将手中的镜盒放在桌上,往楚言度的方向推了推,出声说道:“你要吗?” 楚言度低头看了一眼木盒,心下一阵郁结。 “不要。” 元清听见楚言度明显置气的声音,心下一阵疑惑。 这是怎么了?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这个女人明明刚刚才答应过自己不会轻易给其他男人开门,转头就忘记了,现在居然还一脸无所谓。 想到这,楚言度抿了抿唇,伸手拿走了桌上的蜜饯,转头便出了门。 元清有些迷茫的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思索了片刻,怎么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惹得他生气,却没想出个所以然,随即耸了耸肩,端起桌上的药便一饮而尽。 喝完后,元清才发现桌上的蜜饯没了踪迹,当即有些讶异的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是一个王爷该做出来的事情吗! 白莫林回到白府,邹林便立即迎了上来。 “公子。” 白莫林将缰绳递给了一旁的侍从,转头看向邹林有些焦急的神情,心下一阵疑惑。 “怎么了?” 邹林抿了抿唇,看着白莫林说道:“老爷刚刚去了别院审岁安,现下还没出来,我怕……” 白莫林闻言,眼皮狠狠的一跳,提起步子便上了台阶。 到别院时,白莫林才看见此时白夫人早已等在门口,有些不安的朝着里边张望。 “娘。” 白莫林走到白夫人身边,出声叫道。 白夫人听见声音回头,看见白莫林后神色明显一松。 “莫林啊,你爹他……” 白夫人说着,声音中满是担忧。 “我知道。” 白莫林抿了抿唇,拍了拍白夫人的手背安抚道。 白莫林一早便去了竹苑,现下时辰也不过午时,近日温城的温度降下来些,可此时却依然觉得燥热无比。 白闵封虽是商人,做事果断,可对文岁始终有着一股歉疚,现下又刚得知岁安是自己的儿子,从小在白家长大,却吃了那么多苦,心下定是歉疚无比。 白莫林站在门外,想到这,神色隐隐泛起一阵担忧。 白闵封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可现下的情况,若是岁安要白闵封放了他,白莫林也想不出白闵封究竟会怎么做。 许久后,白闵封才从屋子中走了出来,面色隐隐有些恍惚。 “老爷!” “爹。” 看见白闵封的身影,白莫林与白夫人当即迎了上去,声音中满是担忧。 “爹,你怎么样了?” 白莫林看白闵封眸光涣散,有些担忧的出声问道。 白闵封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白莫林,随后摇了摇头:“没事。” 白夫人抿了抿唇,看了一眼白莫林,心下一阵担忧。 “元大夫怎么样了?” 许久后,白闵封才出声问道,目光有些空洞。 “已经醒了,现在还很虚弱,得静养一段时间。” 白莫林搀着白闵封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出声说道。 “那便好。” 白闵封点了点头,又敛下了眸子一言不发。 “爹……” “莫林啊,如果我去求元大夫,让她放过岁安,你说元大夫会同意吗?” 白莫林看着白闵封的神情,心下一阵担忧,正欲张口说话,却被白闵封的声音打断。 “老爷,元大夫当初命悬一线都是因为我们白家,现在又怎么好张口让她不再追究呢?” 白夫人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 “我知道,可是岁安他……” 白闵封闻言,皱了皱眉头,神色满是复杂。 “爹。” 白莫林吸了一口气,出声说道:“是岁安说什么了吗?” 白闵封闻言,摇了摇头。 白莫林看着白闵封似乎在一瞬间就苍老了几分的模样,心下一阵犹豫。 “元大夫现在身子还很虚弱,等过几日好些了,再将她请来府上,到时候再商议,如何?” 白闵封闻言,眸色似乎清明了几分,片刻后点了点头。 “好。” 正值午时,蝉鸣让人的思绪更加烦躁。 白夫人搀扶着白闵封回到了屋子中,白莫林站在别院中,眯着眼睛看了看落了锁的屋子,只觉得脑袋一阵发胀。 片刻后,白莫林才转身出了别院。 竹苑。 楚言度看着詹硕刚刚递上来的草纸,眸子眯了眯。 第80章 元伊失踪 “王爷,这就是暗卫查到的所有消息了。” 詹硕低声说道。 楚言度眯着眼睛看着草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眼,不由一阵好笑。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小喽啰,居然因为易容术躲了这么久,连他的暗卫都直到现在才打探到消息。 “可知道此人的易容术是从何处学来?” 楚言度抿了抿唇,看着詹硕问道。 “没有查到,不过这杨峰只是个小商贾,平日里都是仰仗白家才能在温城站稳脚跟,现下居然用易容术来陷害王妃,定是有什么高人相助。” 詹硕说着,皱了皱眉头。 “奇怪的是,青樱国会易容术的人并不多,自从当年沈老隐居后就再没听见此类消息,杨峰又是从何处找到会易容术之人?” 詹硕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心下一阵不解。 沈老还是“江林圣手”时,江湖上还有很多会易容术之人,但大多数都只是来买人皮面具,像现下直接仿出另一个人的脸的情况倒是稀奇的很。 “去查。” 楚言度掀了掀唇,吐出两个字眼。 “是。” 詹硕领命,微微弯腰,便退出了屋子。 楚言度低头,想起当日在江边遇见的那个彪头大耳的男子,眸子冷了冷。 不过就是一个小商贾,揩油不成,居然生出了害人之心。 “杨峰。” 楚言度喃喃道,眯了眯眸子,周身散发出一阵危险的气息。 天色还早,元临和元伊在院落中摇头晃脑的背着诗词。 片刻后,元临合上书卷,走到一旁蹲了下来,熟练的将刚刚读过的诗句背了出来。 “哥哥,你记住了?” 元伊放下书卷,蹬着步子走到了元临身边,瞪大了眼睛问道。 “嗯。” 元临听见元伊的声音,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元伊看元临这么快就将这些晦涩的诗句全部记住,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怎么办,我今天是不是见不到娘亲了。” 元临看元伊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的神情,抿了抿唇,从元伊的手中抽出书卷,翻到同其他诗文相比较为简单的一页,又递了回去。 “他直说让我们背一首诗词,并没做要求。” 元伊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卷,读了一遍下来,仍是觉得有些拗口。 元临看元伊的神色,不由轻轻叹出了口气。 随即,元临从石凳上跳了下来,拿着书卷径直去了楚言度的房间。 正值下午,楚言度正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公文,便被一阵细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楚言度闻声看去,发现元临正抱着书卷站在门外,一副小书童的样子。 “怎么了?” 楚言度扬了扬眉,放下手中的卷宗,向后靠了靠,看向元临。 “你昨日说背首诗词就可以去见娘亲。” 元临说着,抬脚踏入了房中,将怀里的书卷放在了楚言度的书桌前,继续说道:“我都记住了。” 楚言度闻言,低头看了一眼书卷上晦涩拗口的词,眉头挑了挑。 不等楚言度说话,元临便自顾自的开背,不一会便将书卷上记着的内容统统背了出来。 “我可以去见娘亲了吗?” 元临背完,抿了抿唇,抬头看向楚言度。 楚言度看了一眼元临,低头翻了翻书卷,心下一阵讶异。 居然这么快就记下了这么长的古文,果然天资聪慧。 “可以。”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 元临闻言,眉眼顿时晕开一阵笑意。 “小临。” 楚言度看着元临转身就要走的背影,犹豫了片刻,出声叫道。 元临听见楚言度的声音,顿住了脚步,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楚言度。 “你娘……她可曾说起过你爹的事情?” 楚言度敛下眸子,看着元临问道。 元临闻言一滞,想起当日自己曾询问爹爹时元清的反应,缓缓摇了摇头。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动作,心下顿时涌起一阵失望。 这段时日以来,自己对元清的那阵熟悉感愈发浓烈,眼看着那段在风铃寨的记忆就要呼之欲出,却又总是被一股力量给压了下去。 “好。” 楚言度点了点头,靠在了竹凳的后背上,神色有些复杂。 “虽然我不知道爹爹是谁,可看娘亲的样子,她似乎也不记得了。” 元临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楚言度说道。 楚言度闻言,掀起眸子看了一眼元临。 元临没有再说,抱着书卷便跑了出去。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记忆里的女子与元清的身影不断重叠,却又一阵模糊。 当初在风铃寨救过他的女子从七年前就没了音讯,现下更是不知道从何查起。 想到这,楚言度不禁觉得脑袋隐隐有些发胀。 “小临!” 元临刚从楚言度的屋子中跑出来,便撞见了慌慌张张的安木木。 “怎么了?” 元临的步伐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安木木问道。 “伊伊呢,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闻言,元临的手向后一指,出声说道:“在院子里背……” 说着,元临的声音顿了住。 院子里分明没了元伊的身影。 “没有的,我本来想叫伊伊去吃东西,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 安木木说着,有些着急的揪了揪衣襟。 元临看元伊不在,顿时也慌了神。 “不对啊,明明我走的时候伊伊还在这,去哪儿了呢?” 元临有些慌张的扫视了一眼,喃喃的说道。 “先去找师公。” 安木木深吸了一口气,出声说道。 “我去找那个叔叔帮忙。” 元临闻言,这才猛然想起来应该找人帮忙,赶忙折回了楚言度的房间。 安木木闻言,二话不说便转身跑去了别院。 “师公!” 沈老正在为元清熬着补药,听见安木木慌慌张张的声音,手下一抖。 “什么事?” 安木木平日里也是这幅着急忙慌的样子,现下沈老只是以为她又是撞见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没好气的白了安木木一眼。 “伊伊……” 安木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有些着急的揪住了沈老的胳膊,顺了顺气,缓过来后才出声说道:“伊伊不见了!” 沈老闻言,神色一滞,手中的药不知何时洒在了地上。 “什么?” “要不要去告诉我师父?” 安木木的声音还有些喘息。 沈老闻言,皱了皱眉头。 第81章 黑狼 现下元清的身子还很虚弱,受不了大刺激,如果现在告诉她元伊不见了,怕是会引得病情加重。 “先去找找看,如果找不到再去跟小清说。” 沈老沉思了片刻,出声说道。 “好。” 安木木点了点头,便转身准备去找元伊。 刚一出来,安木木便看见了楚言度与元临的身影。 “什么时候不见的?” 楚言度的神色有些严肃,看着安木木问道。 安木木被楚言度的气势吓的滞了滞,随即反应过来,出声说道:“约莫半个时辰前,我就没再见过她了。” 元临有些不安的揪着楚言度的衣襟,神色有些慌乱:“叔叔,你一定要找到伊伊。” 楚言度听出元临声音中的不安,蹲下身子拍了拍元临的肩头,便转身走出了院落。 “詹硕。” “王爷。” 詹硕看见楚言度的身影,弯了弯腰。 “去调动暗卫,以竹苑为中心,势必要找到元伊。” 楚言度神色看不出什么,声音却十分低沉。 “是。” 詹硕微微弯腰,便召集了暗卫。 楚言度想起当日在马车上跳下来捡毽子的小包子,眸色顿了顿。 竹苑四周都是荒岭,不少农户都会在这四周布下陷阱捉猎物,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了,若是元伊误入了猎户的陷阱,那后果不堪设想。 “王爷。” 想到这,楚言度皱了皱眉头,提步就要先去将猎户的陷阱撤下,却被沈老的声音叫住。 沈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楚言度面前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楚言度:“这药你拿上,夜间怕是会有猛兽,危急时刻能派上用场。” “多谢。” 楚言度道了声谢,接过瓷瓶便离开了竹苑。 近日温城的气温低了下来,夜间的山岭还能感觉到些许凉意,楚言度站在小道上,握紧了手中的佩剑,步伐不由快了几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竹苑里现下只有沈老在,若是元清问起兄妹两在何处,势必会知道元伊不见的事情。 想到这,楚言度不做犹豫,迈步就向竹林深处走去。 一路走来,楚言度遇上了不少农户的陷阱,却始终没有遇见元伊,担心的同时,心下也不由安心了几分。 元伊没有再猎户的陷阱里,就说明现在还没有遇到危险。 楚言度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提步继续向前走,却听见了暗处有一阵稀稀落落的声音。 楚言度顿住脚步,不再发出一丝声响,转头盯着那一处声响,眸子眯了眯。 鼻尖嗅到了一股腥气,楚言度的鼻头皱了皱,心下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在刀刃上舔血的直觉告诉楚言度,这阵腥气绝对是长期吃血肉的野兽才会有的气息。 那阵声响距离楚言度不过十步的距离,现下再想隐匿踪迹怕已经来不及,想到这,楚言度不由攥紧了腰侧的佩剑。 藏在灌木中的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楚言度的存在,不再发出其他声响。 楚言度谨慎的挪动了些步子,灌木中的东西立即也发出一声响动。 果然,已经走不了了吗? 想到这,楚言度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拔出了佩剑,眯着眸子盯着那处灌木。 空气中有着一阵潮湿的气息,楚言度正准备率先出击,却听见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叔叔!” 元伊手中抱着一卷书,小连脏兮兮的,眼角还挂着泪珠。 楚言度看着距离灌木不过几步远的元伊,瞳孔猛然一缩。 灌木中的东西听见声响,立即从灌木中跳了出来,楚言度顾不上细看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箭步先扑上去抱住了元伊。 元伊被楚言度抱在怀里,手中还攥着一本书,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楚言度来不及安抚元伊,带着元伊躲到了一旁的石块后面,将怀中揣着的瓷瓶掏出来撒在了元伊的周围。 “待在这别动,闭上眼睛,我一会就来带你回去。” 元伊紧张的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就看见楚言度身后扑过来一个东西。 元伊来不及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个方向,瞳孔骤然放大。 楚言度看着元伊的神情,瞬间反应过来什么,转身挥了下手中的佩剑,身后那东西的毛发顿时被削下来了几缕。 楚言度看了看剑上沾着的毛发,心下顿时一阵了然。 原来是匹狼。 楚言度余光扫过元伊,发现元伊正躲在巨石后不住的打颤,面色发白。 黑狼爪子刨了刨楚言度刚刚剑掠过的地方,喉咙简发出一声低吼。 楚言度不动声色的将步子往一旁挪了挪,从元伊的视线中挪了开,这才伸手擦了擦佩剑。 黑狼咧出一口獠牙,甩了甩脑袋,一个腾空跳起便要扑向楚言度。 楚言度动作很快,闪身便躲到了一边,拿起佩剑遍挥了过去,空气中顿时传出一阵血腥味。 楚言度的侧脸上溅上一两滴热血,在月光的映衬下竟像修罗一般妖冶。 “畜生。” 楚言度勾了勾嘴角,唇边吐出两个音节。 黑狼发出一声哀嚎,半边身子倒在地上,前爪不断渗出鲜血。 楚言度的剑峰上滴下血珠,听见黑狼的哀嚎,楚言度神色猛然一愣。 不好,这黑狼是在召集狼群,若是等一会狼群来了,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想到这,楚言度朝着元伊躲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 元伊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探出头往楚言度的方向看了看,发现黑狼倒在地上后正准备起身,却先被楚言度制止。 “别动!” 元伊听见楚言度的声音,动作一愣,有些害怕的瘪了瘪嘴,还是乖乖将身子缩了回去。 楚言度眯了眯眸子,谨慎的扫视了一番。 黑狼既然会召集狼群,就说明这附近一定还有其他狼在,瓷瓶中的药也已经用完,若是说现在走,自己一定能全身而退,可是却不能保证元伊的安全。 距离自己出来已经过去了约莫半个时辰,詹硕应该已经通知了暗卫,再撑上一段时间,暗卫必定能赶到。 第82章 狼群 受了伤的黑狼蜷缩在地上,嘴中不断发出呜咽声。 楚言度回头,看了一眼黑狼,明白现下黑狼已经对他造不成威胁,便收起了剑回到了元伊身边。 “叔叔,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元伊看见楚言度的身影,立马揪着楚言度的衣襟问道,声音中还有着颤抖。 楚言度闻言,抿了抿唇,别过头擦掉脸上沾着的血珠,出声道:“马上就可以回了。” 元伊闻言,点了点头,脏兮兮的小脸上苦出两道泪痕,可现下四周一片漆黑,元伊虽然害怕到发抖,却怎么也不敢哭出声来。 竹苑。 天色已经晚了,今日却没能听见元临和元伊的声音,元清心下不由一阵疑惑。 奇怪,若放在往日,现下那兄妹两定是在她门前吵闹着要进来看她,今日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想到这,元清不由推开了房门,发现平日里一直守在门口的詹硕也没了踪迹。 沈老一直在元清的房门口守着,现下看见元清推开房门向外张望,害怕元清再看出什么端倪,赶忙迎了上去出声说道:“小清啊,你怎么出来了,这夜里风大,可别再着凉了。” 沈老有些手忙脚乱的将元清推回了屋内,心虚的不敢去看元清。 “师父,大家今天都去哪儿了?” 元清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沈老问道。 “都在屋子里带着啊。” 沈老闻言,眸光闪了闪。 元清皱了皱眉头,心下一阵疑惑。 若说是其他人在屋子里带着也就罢了,可安木木与元伊一定是闲不住的,就算那兄妹两今日不来找她,她也一定能听见院子外元伊的声音。 “小临和伊伊呢?” 想到这,元清的眼皮不由狠狠一跳,皱着眉头问道。 “现在还在房中背古文,估摸着一会儿就来找你了。” 沈老说着,将头别了过去,不敢去看元清的神色。 元清发觉到沈老目光中的躲闪,心下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老闻言,立即摇了摇头。 “没有!” 元清看见沈老奇怪的反应,沉默着盯着沈老。 沈老被元清的目光看的心下有些发虚,吸了吸鼻头,又慌乱的将目光放在了别处。 “师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元清看着沈老问道,声音出奇的冷静。 “……” 沈老闭紧了嘴巴,只是摇了摇头。 “那小临和伊伊人呢?” “……在房里。” 沈老的声音越来越低。 元清盯着沈老看了一阵,随即便起身准备去元临和元伊的屋子。 “……唉,外边风大……” 沈老看元清就要出了房门,赶忙上前要拦住元清,却被元清的逼问的目光将唇边的话给堵了回来。 沈老的手顿了顿,元清见状,直接走到了沈老背后,转头便向着元临和元伊的屋子走去。 沈老跟在元清身后,见状,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坏了。 元清步子有些急促,径直走到房屋门前,果然没有看到兄妹两的身影,心下那阵预感不由又强烈了几分。 “师父,小临和伊伊究竟去哪了?” 元清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沈老说道。 “他们……” “不要骗我!” 沈老话说到一半,又被元清的声音打断,刚想好的话语被堵在了喉咙间。 沈老按着元清焦急的神色,挣扎了片刻,许久后才抿了抿唇,神色复杂的看向元清。 “小清,你不要担心。” 沈老的声音顿了顿,随即抬头看向元清继续说道:“伊伊在下午的时候不见了,现在大家都已经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元清闻言,只觉得脑袋中有什么东西炸了开。 “……下午?” 片刻后,元清才喃喃的重复了一声,目光有些空洞。 沈老看着元清,目光中满是担忧。 “下午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元清扶着一旁的桌子,声音中有些颤抖。 沈老顿了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附近都是荒岭,现在天都黑了,伊伊会在哪儿呢?” 元清失神的喃喃道,眸子中满是慌乱。 “我要去找她。” 片刻后,元清压下心头的不安,转身便下了台阶。 “小清!” 沈老跟在元清的身后,看元清一个健步就下了台阶,不由着急的拍了拍腿。 平日里病恹恹的,像是一阵风一刮就要倒了的人,现在腿脚怎么这么利索! 元清鼻尖满是潮湿的气味,脚步有些发虚,目光前只觉得一阵发虚,却用力的迈开步伐,朝着竹林深处走着。 “伊伊!” 元清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荒岭间的风有了一丝丝寒意,元清的手指似乎都被冻的有些颤抖。 巨石后,楚言度一手攥着佩剑,一手拍着元伊的背部,动作满是轻柔。 “叔叔,我们还不能走吗?” 元伊的声音已经没了起初时的那阵颤抖,动了动,将自己蹲的有些麻的脚换了个位置,抬头看着楚言度问道。 楚言度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元伊。 “再等等,一会有人过来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话音刚落,楚言度便抬起了头,谨慎的扫视了一眼竹林,却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奇怪,那黑狼刚刚明明是在召集狼群,怎么到了现在也没见到其他狼的踪迹? 正想着,几步外就传来了一阵声响。 楚言度迅速抬起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一处,抿了抿唇。 元伊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朝着楚言度的方向靠了靠。 “待在这别动。” 楚言度说罢,便拿着佩剑走出了巨石。 沈老给的药十分有用,可现下他并不知晓这药效的时长是多少,若只是缩在那个巨石后,等药效过去,围在一圈的狼群一定会一拥而上,到时候必定是死路一条。 那阵声响不断逼近着楚言度,楚言度看着竹林处缓缓靠近的黑影,攥紧了佩剑。 终于来了吗。 第83章 救援 大片的黑影从竹林深处不断靠近过来,楚言度向余光中巨石的方向扫视了一眼,不动神色的再往一旁靠了靠。 暗卫怎么还不来? 楚言度皱着眉头,心下一阵疑惑。 此时狼群已经从竹林中完全显露了出来,楚言度放眼看去,目光前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五十匹狼。 最领头的是一匹体型明显要大一些的黑狼,那的毛发明显要光亮许多,此时正盯着楚言度。 楚言度尝试着运了运内里,不超过三秒,心头果然又涌上那阵郁结之感。 若是放在没受伤之前,这些狼群根本不足为惧,可从七年前调查倭寇受伤事后,自己便不再能同之前一样的运用内力。 楚言度皱着眉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狼群。 狼群也是围着楚言度,没有其他动静。 平日里,元清在这山间走动的并不多,只是从窗户外看过,堪堪能猜到此处是温城城郊的荒岭,可现下穿梭在竹林中才发现,此地有很多出农户布下的陷阱。 一路过来,元清看见了不少被毁坏的陷阱,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猜到这约莫是来山中寻找元伊的人所为。 “伊伊!” 元清提着衣摆,有些吃力的喊道。 元清的伤还未完全恢复,现下又吸入了不少冷风,再迈步时元清只觉得步子沉重了不少,却顾不上其他,只是借力扶着一旁的树干,才继续迈步向前走着。 楚言度不动声色的调节好内力,这时,狼群终于有了动静,一匹黑狼跃了出来,径直向着楚言度扑去。 楚言度侧身躲过,黑狼扑了个空,落在地上后不做犹豫,又扑向楚言度。 楚言度挥起手中的剑,在黑狼扑过来之时精准的隔断了黑狼的喉咙,霎时一股热血迸了出来,楚言度的衣襟上沾上了几丝血气。 狼群闻见血腥味,顿时不安的躁动了起来,咧了咧獠牙,接二连三的扑向楚言度。 楚言度眯了眯眸子,眸中闪过一丝嗜血,向后躲了几步,便提着手中的剑迎了上去。 黑狼接二连三的扑向楚言度,楚言度看似游刃有余,可心下却愈发谨慎。 自己身体所患恶疾近日犯的越来越厉害,现下若不能速战速决,引发了病症,那必定会将性命丢在此处。 想到巨石后的元伊,楚言度将喉咙间的那股如铁锈一般的气息咽了下去,提剑重新冲进了狼群。 黑狼都在蓄力扑向楚言度,可只有体型稍大的那只在不断嚎叫,楚言度在空隙中看了一眼那匹黑狼,心下有了一个判断。 想必这匹就是狼王,若是能先杀了它,剩下的黑狼必定会成一盘散沙。 想到这,楚言度躲开了身旁不断朝他进攻的黑狼,径直向着嚎叫着的黑狼走去。 狼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嚎叫,向着楚言度的方向看了一眼,发觉楚言度正提剑刺上来的声音,轻巧的向旁一跳,便躲过了楚言度的攻击。 楚言度攻击落空后站稳脚,正准备再度进攻,却猛然感觉心头一滞。 楚言度动作明显慢了几分,再刺向黑狼的剑又一次落空。 心头的郁结之感愈发浓烈,楚言度有些支不住身子,只能将剑抵在地面上,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要在这个时候发作了吗?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些不安。 若是说发病,楚言度便会有一段时间无法运功,可现下正处于危急时刻,若不能运功他势必会葬身狼腹。 必须一招致胜! 想到这,楚言度皱了皱眉头,看向狼王的目光凌厉了几分。 狼王甩了甩脑袋,后爪用力,凌空扑向了楚言度,楚言度眯了眯眸子,看准时机便将手中的剑用力扔了出去。 狼王的身子被剑带着定在了后边的树干上,鲜血不断流出,狼王的喉间顿时发出一阵哀嚎。 死了吗? 楚言度的眼前有些发黑,此时竟看不清那匹狼还有没有活着。 剑透过狼王的身子刺穿了木桩,可现下那狼居然还能呜咽几声,楚言度听见耳边的声响,再支撑不住身形,单膝跪了下来,眉头紧皱。 狼王没有死,只是受了伤,但依然被楚言度的剑定在木桩上动弹不得。 楚言度的动作明显惹怒了狼群,一阵盖过一阵的嚎叫从狼群中传来,楚言度的面色发白,额间渗出汗珠,强撑着晕眩盯着蠢蠢欲动的狼群。 狼群渐渐围住了楚言度,楚言度扫视了一眼狼群,只觉得呼吸间都有些发烫。 楚言度此时手中没有了佩剑,只能攥紧了拳头,谨慎的盯着周围的狼群。 终于,狼群中有一匹黑狼按奈不住扑向了楚言度,霎时间围着楚言度的黑狼都扑了上来。 楚言度想要躲开,却无奈自己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就在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一道破空的声音在楚言度耳边响起,扑在最前边的黑狼顿时被飞刀割破了喉咙,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王爷!” 詹硕身后跟着一众暗卫,出声喊道。 楚言度听见声音,心头顿时清明了几分。 总算是撑到了。 下一秒,楚言度再撑不住那阵强烈的倦意,重重的倒在地上。 “王爷!” 詹硕见状,赶忙扑了上去。 越来越多的黑狼被隔断喉咙,空气中的血腥之气浓郁的让人有些想发呕。 元清在听见狼嚎之时便朝着楚言度与元伊的方向跑来,等到了那一处时,元清只看见了横七竖八的黑狼的尸体与不断忙活着的暗卫。 “伊伊呢?” 元清忍下心头那阵想要发呕的冲动,看见詹硕的身影,赶忙上前问道。 詹硕在听见元清的声音时一滞,有些讶异元清居然只身来了这竹林深处,随即反应过来,出声说道:“在那块巨石后,与王爷在一起。” 元清闻言,心头的那阵紧张之感顿时松了下来。 随即,元清迈开了步子,不去管自己被地上黑狼的血染红的衣摆,径直向着巨石走去。 “伊伊!” 元清扶着巨石,看着元伊哭花的小脸,顿时放下心来。 太好了,元伊没事。 “娘!” 元伊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元清的声音,声音中带了几分哭腔。 第84章 楚言度有危险 元清听见元伊颤抖的声音,赶忙走了过去,将元伊抱在了怀里,一手拍着元伊的背部,低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元伊的身子有些颤抖,此时却不再哭泣,从元清的怀中挣脱出来,紧紧拉着元清的手说道:“娘,你快看看叔叔,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你救救他。” 元伊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此时却颤抖着拉着元清看向楚言度。 元清听言,向着元伊的身后看去,这才看见了楚言度的身影。 楚言度面色苍白,现下已经没了意识,可拳头却紧紧的攥着,衣襟上还沾着几丝血迹。 元清的心头猛然一滞。 “娘,你快看看叔叔。” 元清的声音哽咽着,看着元清出声说道。 元清这才反应过来,迈步走向了楚言度,将有些发凉的手指搭在了楚言度的脉搏上。 元清唇瓣微微有些颤抖,反反复复试了几次,这才察觉到了楚言度手腕处细微的脉搏。 脉象很虚,若不是元清细细去感受,甚至都不能确定现在的楚言度还活着。 “詹硕!” 元清收回手,出声喊道,詹硕就站在几步外,闻声立马走了过来。 “药呢?” 元清回头,不知是受凉还是怎么,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最后一颗白玉丸王爷在前几日给了你服下,现在已经没有了。” 詹硕低头说道,双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襟。 元清闻言,这才猛然想起当日楚言度将白玉丸给了自己服下。 “将王爷带回竹苑,快!” 元清出来的匆忙,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救人的东西。 “是。” 詹硕应了一声,上前将楚言度背在了背上,便朝着竹苑的方向走去。 元清见状,立即迈步要跟上去,却被衣襟处的一只小手拉住。 “娘亲……叔叔会死吗?” 元伊的脸有着明显的泪痕,声音明显颤抖,正有些不安的看着元清问道。 元伊的目光有些恍惚,听见元伊的话,将元清的小手握在了手中,出声说道:“不会,娘亲不会让他死的。” 说话,元清便牵着元伊跟上了詹硕的步伐。 回到竹苑后,天边已经隐隐泛出了鱼肚白。 “怎么伤这么重?” 沈老听见声响,从屋子内跑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詹硕背上的楚言度。 楚言度的眉头紧皱,面色发白,若不仔细感受,甚至都以为现下楚言度已经没了呼吸。 元清紧接其后跑了进来,身边还带着抱着书卷花着脸的元伊。 “我的手包呢?” 刚进了院落,元清便径直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一边喃喃道,目光有些失神。 “小清。” 沈老看见元清的面色,心下一阵担忧,赶忙伸手拉住了元清的胳膊。 “师父,快救救楚言度,他很危险!” 元清看见沈老的身影,这才回过几分神,拉住沈老的胳膊说道。 “好,好,没事的,你放心。” 沈老说着,便跟着詹硕进了房屋。 元清看见这一幕,腿脚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师父!” “娘亲!” 安木木与元临刚踏进院子,便看见了元清倒下去的身影,顿时失声叫道。 安木木扶起了元清,紧张的出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元清只觉得眸子前一阵发黑,只隐隐看见安木木的身影,正欲张口叮嘱一两句,却被一阵困意卷入了黑暗。 再醒来时,元清只觉得自己的唇干涩的厉害。 “唔——” 元清正欲起身,却被腹部传来的剧痛抽去了力气。 安木木听见声响,这才从元清的床榻边支起身子,看元清苏醒过来,顿时惊喜的出声说道:“师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元清的眸子前有一阵刺亮的光芒,皱了皱眉头说道:“渴……” 安木木被元清沙哑的不像话的声音吓了一跳,当即点了点头,转身去了案几边端过来一个茶盏,轻轻吹了吹,这才递在了元清嘴边。 “慢点喝。” 安木木说着,将元清的身子支起了些。 元清的唇边感觉到一阵湿润,喉咙间的干涩舒缓了些,思绪这才收拢了些,想起当日楚言度命悬一线,赶忙抬头看向安木木:“楚言度呢?怎么样了?” 安木木闻言,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出声安抚道:“没有性命之忧,师公已经保住性命了。” 元清闻言,只觉得在睡梦期间一直压着自己的那块巨石落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元清失神的喃喃道,没有注意到一旁安木木有些复杂的神色。 “伊伊呢,怎么样了?” 安木木闻言,赶忙将思绪收了回来,摇了摇头说道:“伊伊没事,就是受了些惊吓,师公调了些安神香,已经没事了。” 元清听罢安木木的话,这才点了点头。 “我昏睡了几日?” 元清试着活动了一下腿脚,出声问道。 “两日。” 安木木说着,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元清,继续说道:“师父,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刚养好的身子骨又被你折腾坏了。” “我怎么了?” 元清皱了皱眉头问道。 “你腹部的伤口裂开了,当日回到竹苑时白色衣衫都被血色浸染成了红色,我都差点被吓死了。” 安木木说着,想起当日自己看见元清时的模样,一阵心有余悸。 元清闻言,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师公嘱咐过完了,近几日要我看紧了你,切莫再受伤了。” 安木木将一旁一直温着的粥拿了过来,出声说道。 “楚言度何时会醒?” 元清抿了一口粥,抬头问道。 闻言,安木木拿着汤匙的手一顿。 “已经……醒了啊。” 元清看着安木木异样的神色,抿了抿唇,出声说道:“在回竹苑时我已经把过楚言度的脉搏,你不用骗我。” 安木木低头,将汤匙收了回来,有些不安的搅了搅碗里的粥。 “怎么了?”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神色,皱了皱眉头问道。 第85章 他可能很久都不会醒 “师父,我跟你说实话,但你一定要冷静。” 安木木心下挣扎了片刻,将手中的瓷碗放到一旁,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心下顿时生出一阵不祥的预感。 “师公说,王爷这次伤的很重,没有白玉丸吊命,又强行运功,早些年郁积在体内未清楚完的毒素又发作了出来。” 安木木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元清的神色。 元清的心头狠狠一跳,面上只是抿了抿唇,又继续问道:“还有呢?” 安木木没有看出元清的异样,心下顿时安定了几分,出声说道:“虽然王爷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可师公说,王爷不知道会过多少日才能醒过来。” “不知多少日才能醒过来?” 元清有些失神的喃喃了一句,只觉得心下升起了一阵凉意。 “嗯……” 安木木抿了抿唇,缓缓点了点头。 元清只觉得伤口处似乎又在隐隐发痛,心下升起一阵愧疚。 楚言度是青樱国的摄政王,现下为了救元清而危在旦夕,若是楚言度出了什么意外,那青樱国势必会变天,这让元清怎么能不自责? 即便楚言度不是摄政王,即便他是个普通人,现下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昏迷不醒。 想到这,元清觉得脑袋隐隐有些发胀。 “师父,你怎么样,没事吧?” 安木木看元清的脸色越来越白,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 元清闭上眼睛,忍住了眼眶的那阵酸涩,出声说道。 最近几日的天气又闷热了起来,窗外传来一两只蝉鸣,吵得人心头有些聒噪,可元清现下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丝夏日的气息。 “师父,你别太担心,师公说了,王爷可能再过几日就会醒过来。” 安木木看元清神色不对,赶忙出声安抚道。 “所以,也有可能再过几年也不会醒是吗?” 元清没有睁眼,只是低声说道。 安木木被元清现下的话堵的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我没事,你出去吧。” 元清缓缓将头别到一边,出声说道。 安木木犹豫了片刻,看元清神色疲惫,似乎确实需要休息,犹豫了一阵,这才起身走出了房门。 元清听见屋门处传来的声音,片刻后,又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划过几丝倦意。 若是楚言度醒不过来,她该怎么做? 想到这,元清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间被什么东西哽了住。 在床上躺了半日,元清的脑袋却依然胀痛的厉害。 “小点声。” 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元清的眸子睁开,向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木门被推开,元临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来,朝着里边看了看。 “娘亲醒了吗?” 元伊的声音从元临背后传来,元清听见动静,掀了掀唇出声说道:“进来吧。” 元临听见元清的声音,眸子顿时亮了几分,赶忙推开房门踏了进来。 “娘,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元临说着,小手伏在床榻边,目光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元清的腹部。 “好多了。” 元清察觉到元临的目光,知晓当日元临肯定是看见了自己受伤的样子,伸手握住了元临的手,出声安抚道。 “真的吗?” 元临想起当日元清倒下去时触目惊心的样子,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元清问道。 “真的。” 元清闻言,出声说道,声音晕上了一抹笑意。 元临这才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元伊。 “伊伊,娘亲醒了。” 元伊从进门时就一直缩在元临身后,看见元清醒了,眸子亮了亮,却始终没有上前。 “伊伊。” 元清透过元临向后看了一眼,看见元有些惴惴不安的站在元临身后,出声叫道。 元伊听见声音,这才上前走了一小步,出声道:“娘亲。” 元清抬手,摸了摸元伊的小脸。 元伊蹭了蹭元清的手掌,嘴角一瘪,险些哭出来,,赶忙吸了吸鼻头。 “怎么了?” 元清的手一滞,看着元伊问道。 “娘……” 元伊的声音有些哽咽,出声说道:“我错了。” 元清闻言,收回了手,看着元伊没有出声。 “如果当日不是我乱跑,你就不会受伤,那位叔叔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元伊说着,手攥着衣角,豆大的泪水从眸子中滚了出来。 元临站在身后,看着元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也上前走了半步说道:“当日是我没有看好伊伊,娘,我也错了。” 元清看着床榻边垂着脑袋的兄妹两,敛下眉眼,没有出声。 “伊伊。” 片刻后,元清才出声说道:“你当日为什么会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元伊听见元清的声音,吸了吸鼻头,出声说道:“当日我看哥哥已经背下了古文,心里着急,想着去院子外边再背一阵,可没想到想回来时迷了路,就越走越远了。” 元清闻言,想起当日楚言度说元临和元伊只要一天背下一首古文便让兄妹两见见元清,不由敛下了眸子,抿了抿嘴巴。 “娘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元伊看元清的神情,以为元清还在生气,立即出声说道,声音还有些哽咽。 元清听见元伊的声音,这才抬起了头,盯着元伊看了一阵,却发现此时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下次莫要再乱跑了。” 片刻后,元清才低声说道。 “好。” 元伊听见这话,知道元清这是原谅了自己,赶忙点了点头。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兄妹两走后,元清依然毫无睡意,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吃力的挪动着步子,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安木木端着鸡汤推开房门时,就看见元清站了起来,立即放下掌盘扶住了元清。 “师父,你伤口还没好,不能下床的!” 安木木有些焦急的说道,准备扶着元清回床榻,却被元清制止。 “木木,我想去看看楚言度。” 安木木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赶忙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你现在还很虚弱,不可以出去。” 第86章 熏香 “木木,我就是大夫,我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清楚。” 元清抓着安木木的胳膊轻声说道。 安木木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师父,我陪你去吧。” 挣扎片刻后,安木木皱着眉头说道。 元清点了点头,安木木这才搀着元清走了出去。 天气很温热,元清却感觉夜间的风从四处灌了进来,不由伸手紧了紧斗篷。 “师父,你冷吗?” 安木木察觉到元清的动作,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 “没有。” 元清现在一心只想看一看楚言度的伤势,哪儿还管的上其他,摇了摇头便继续向前走。 腹部的疼痛不断传来,明明只是一小段的距离,元清却走了好一阵子,等到楚言度房门前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师父,我在外边等你。” 安木木搀着元清站在房门外,抿唇说道。 元清点了点头,便挪着步子打开了房门。 一推开门,顿时一股中药气息迎面扑来,元清闻着着味道,皱了皱眉头。 首乌、茯苓、鹿茸。 楚言度的伤势究竟有多重,居然需要这些药材来续命。 想到这,元清捂着腹部迈步上前,看见了躺在床榻上面色发白的楚言度。 仅仅两日不见,楚言度竟然就变成了现在这幅虚弱至极的模样。 元清攥了攥衣襟,提步上前,坐在了床榻边,将楚言度手腕的衣襟拨起,指尖轻轻覆在了脉搏上。 经脉杂乱,呼吸若有若无,嘴唇隐隐发青,这是余毒未清的症状。 元清皱了皱眉头,想起当日在芍药镇之时那些药商为皇宫进贡的药品,不免有些疑惑。 都已经过去了七年,楚言度在这期间必定吃了不少药品,这余毒怎么还会这么严重,只要一复发就有可能要了楚言度的性命? 元清的指尖覆在楚言度有些凉意的手腕上,抿了抿唇,继续细细感受着。 相比于当时元清刚见到楚言度,现下楚言度的脉搏已经稳定了不少,最起码未曾间断过。 想起当日楚言度几次连脉搏都断了的情形,元清便觉得心有余悸。 元清收回手,思索着楚言度的脉象,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出什么能救楚言度的办法。 正思索间,木门发出一声声响,元清闻声看去,发现詹硕正端着一盏熏香走进来。 “元大夫。” 詹硕看见坐在床榻边的元清,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颔了颔首,便将手中的熏香放在了案几上。 元清低了低头,闻见詹硕手中的熏香,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什么?” “王爷平日里都喜欢用这个熏香,说看完公文后闻一闻会感觉轻松的许多。” 詹硕听见元清的声音,回头答道。 元清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元大夫,我家王爷还能醒过来吗?” 詹硕的手伏在案几上,犹豫了片刻,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闻言,敛下了眼皮,心中也是一阵不确定。 若是楚言度体内无余毒,现下怎么说也该醒过来了,可偏偏就是因为这个毒,险些要了楚言度的命。 “我会让他醒过来的。” 沉默了片刻,元清抬头看着詹硕说道,眸子中满是认真。 “好。” 詹硕点了点头,心下顿时安定了几分。 王爷对于青樱国来说至关重要,现下元大夫既然说了会让王爷醒来,那王爷一定就不会有事。 想到这,詹硕微微鞠躬,便从楚言度的房中退了出去。 元清听见声响,没有回头,只是低着眸子看向床榻上躺着的面色惨白的楚言度。 楚言度紧抿着唇,平日里稍显凌厉的五官此时软化了几分,多了些平易近人的味道。 元清收回目光,呆愣的坐了片刻,起身便走出了房间。 “师父。” 安木木正在拐角处的栅栏上撑着下巴发呆,看见元清的身影后连忙迎了上去,搀住了元清的胳膊。 “你还好吗?” 安木木看元清的面色有些苍白,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没事。” 元清听出安木木声音中的担忧,摇了摇头,本想挤出一丝笑意,却觉得嘴角似乎是灌了铅一般,怎么也弯不起来。 安木木卡着元清的神色,有些后怕的说道:“最近天气潮湿,快回屋吧,如果师公知道没有看紧你,还带你出来,一定会罚我的。”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便要迈步向前走,想起什么,又转头对安木木说道:“楚言度的房间里有个香炉,你去从里边拿出一点熏香给我。” “要熏香做什么?” 安木木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救楚言度。” 元清的声音有些发虚,安木木听出元清的吃力,虽心中还有不解,也没再多问,从楚言度的房中拿出一点熏香走了出来。 回到屋子后,元清草草的吃了几口东西便准备睡下,却无奈根本没有睡意,便翻身起来看医书,直到后半夜才浅浅的入了梦。 隔日,门外传来一阵声响,步子及轻,元清却瞬间清醒了过来。 “元大夫,你醒了吗?” 门外传来白莫林的声音,元清闻言,将放在身上的医书拿了下来,起身打开了房门。 白莫林看元清打开了房门,正准备走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 元清看着白莫林出声问道。 “无事。” 白莫林看元清的神色不是那么的苍白,心下放心了几分,摇了摇头说道。 “听闻你伤势加重,我前几日来看你时你都在昏睡,昨日邹林说你醒了,我便来看看你。” 元清闻言,弯了弯嘴角:“已经好多了。” 白莫林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元清不再出声。 “怎么了?” 元清踏出门外,靠在栅栏上,察觉到白莫林的欲言又止,出声问道。 “徐夫人的女儿已经醒了过来,知道你被诬陷入狱后设了个宴,帮你正了名声。” 元清闻言,想起当日在宴会上气势逼人的徐夫人,神色一滞。 “是吗。” 元清笑了笑,出声说道。 “嗯。” 白莫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日在街道上对你恶语相向的人也都道了歉,他们都在等你回温城。” 第87章 徐夫人设宴 元清闻言,摇了摇头。 “你不想回去吗?” 白莫林看元清摇头的动作,神色一滞,出声问道。 “温城本就不是我家,我只不过是答应帮你治病才来到此处。” 元清轻声说道。 “现下你的病已经好了,白府的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我回不回去都一样。” 元清的声音很轻,白莫林却听的心下一紧。 所以元清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再留在温城了吗? “我之前答应过你要给你一张房契,况且你有一身医术,留在温城岂不是更好?” 片刻后,白莫林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有些犹豫的出声问道。 “先留着吧。” 早间的风有些许凉意,元清裹了裹衣衫,听见白莫林的声音后出声道:“指不定再过段时日我还会回来,到时候房契就能派上用场了。” 元清说着,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白莫林,将眉宇间的倦意隐了下去。 白莫林闻言,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徐姑娘可还有其他不适的症状?” 元清想起当日对徐夫人说十日后会再去看徐潇潇,可却没想到自己一出徐府就入了牢狱,也就将这事给耽搁了。 “听闻恢复的很好,你不必担心。” 白莫林听见元清的声音,这才将自己呼啸的思绪拉了回来,扯了扯嘴角说道。 “好。” 元清闻言,心下放心了几分。 “陷害你的人,现下也已经有了眉目。” 片刻后,白莫林出声说道,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元清。 元清闻言一愣,转头看向白莫林,心下一阵不解。 她一直以为自己招惹上的是白府的仇敌,没想到居然是针对自己的吗? “谁?” 元清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 “你可还记得我们当日在江边遇到的杨峰?” 白莫林回头,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想起当日那个长着一身膘,想要对她当街揩油的油腻男人,点了点头。 “记得。” “当日过后,杨峰便记下了仇,去调查了你的底细,知晓你是我请到府上的大夫,便计陷害你。” 白莫林也感觉到一阵凉意,将手往衣袖中缩了缩,出声说道。 “是谁扮成我的模样?杨峰不过一个小商贾,又怎么会易容之术?” 元清闻言,有些疑惑的看向白莫林。 白莫林摇了摇头,出声道:“扮你的那个人现下还没有消息,杨峰被抓到了官府时神智已经有些不轻,知府审问了几次,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疯了?” 元清有些讶异的呢喃了一声。 “那当日当街抓着我的那个妇人呢,可曾查到什么?” 元清想起白了两鬓,神色有些苍凉的妇人,转头看着白莫林问道。 “查到了。” 白莫林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复杂。 元清看着白莫林,没有出声。 “那妇人是被杨峰带着的人骗了过去,她的公公的确因为那男子死了,之后不知怎么知道自己被人利用的消息,便悬梁自尽,死之前还留下了一番书信,这才得以证实你的清白。” 白莫林的声音有些低。 元清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些什么。 她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的,那妇人应当是被人利用,可现下确确实实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止不住一阵凄凉。 “那妇人家中……可还有其他情人?” 片刻后,元清才出声问道,声音中有着些许沙哑。 “没有。” 闻言,白莫林摇了摇头。 “知道这一消息时我便去打探过了,得知那妇人丈夫死的早,只有一个儿子,那儿子出息,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前段时间进京赶考,现下还不知道温城家中的变故。” 元清想起当日妇人悲痛欲绝的神情,只觉得心头有什么被堵了住。 白莫林沉默了片刻,看元清的神色有些不对,抿了抿唇说道:“你快去歇息吧,刚醒来不久,现下再在门外站了这么一阵子,身体怕是会受不住。” 元清只觉得耳边一阵嗡嗡作响,闻言,点了点头,动作缓慢的进了屋内。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背影,想起来之前白闵封对他说过的话,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为难。 片刻后,白莫林才迈步走下来台阶,跨上马背径直朝着白府的方向去。 刚踏进门,白闵封便迎了上来,神色有些焦急:“莫林,你问元大夫了吗?元大夫怎么说的?” 白莫林看着白闵封,摇了摇头。 “元大夫大病初愈,等过几日再提吧。” 白闵封闻言,神色明显有着失望,片刻后才缓过来。 “对,元大夫现下身子虚弱,不能再刺激她。” 白莫林看着白闵封明显白了的两鬓,不由皱了皱眉头。 “爹,岁安怎么样了?” 闻言,白闵封苦笑一声。 “只要我不去看他,他便什么都好。” 白莫林闻言,想起当日白闵封去审问过岁安后岁安有些发癫的神情,皱了皱眉头。 “爹……” 白莫林抿了抿唇,轻声叫道。 “他还是记恨我的。” 白闵封的手指有些哆嗦,捂住了脸,声音颤抖的说道。 片刻后,白闵封才放下手,回到了案几边,身形有些佝偻。 竹苑。 元清坐在书桌前看着医书,想起白莫林说过的话,只觉得思绪一团糟。 那妇人太无辜了。 元清皱了皱眉头,片刻后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詹硕。” 元清看见守在楚言度门前的詹硕,轻声叫道。 詹硕闻言,回头看向元清,微微弯了弯腰:“元大夫。” 元清走过去,将詹硕扶了起来,面色认真的问道:“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 沈老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兄妹两,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 “你们这是干什么?” “师公。” 元伊上前一步,小手攥住了沈老的手,轻轻晃了晃:“求求你了,你就教教我们嘛,我们一定会像木木姐姐一样听话的。” 元临也上前一步,眼巴巴的看着沈老。 沈老无奈的抚额,片刻后才冷静下来,看着面前的兄妹两说道:“你们想学医术,怎么不去找你们的娘亲呢,非要来缠着我做什么?” 第88章 元伊学医书 “不行不行。” 元伊闻言,立即摇了摇头。 “我娘亲现在很虚弱,不能再过度劳累来教我和哥哥。” 元伊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却听的沈老现下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你们觉得我身子骨硬朗,就来气我了是不是!” 元伊闻言,小手一滞,转头看了一眼元临,发现元临也是一脸呆滞的看着她。 “师公。” 片刻后,元伊才上前半步,揪了揪沈老的衣襟,出声说道:“我们会很听话的,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沈老气的吹胡子瞪眼,可现下听见元伊的声音,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娘知道这事吗?” 冷静下来后,沈老才看向兄妹两问道。 “不知道。” 闻言,元临摇了摇头。 “不知道?” 沈老闻言,眸子顿时又瞪大了几分。 “不知道你们还敢来找我,才几岁就知道自己做打算了!” 沈老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个度,吼的元临和元伊皆是一愣。 “去去去!等你娘亲同意了再来找我!” 沈老说罢,便不再去管那兄妹两,转身将今日刚采好的药材从背篓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架子上。 元伊闻言,瘪了瘪小嘴,嘟囔着说道:“凶死了。” 沈老听见元伊的嘟囔,回头瞪了一眼,元伊看见沈老的神情,立即撒开步子跑开了。 “这小丫头片子!” 沈老捋了捋胡须,顺了口气说道。 元临看了看沈老,又看了看抛开的元伊,犹豫了片刻也跑开了。 元清的案几上放着安木木刚端来的果盘,此时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医书,没有注意到门口探头探脑的兄妹两。 元清看着书中的记载,皱了皱眉头,端起一旁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就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呢?” 元清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那阵烦躁压了下去,自言自语的说道。 兄妹两躲在门口,听见元清的声音后对视了一眼,知晓现下元清正在忙着,便打算离开,却被元清的声音叫住。 “小临,伊伊。” 元清将手中的茶水放到案几上,看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元临和元伊听见声音,抿了抿唇,片刻后才犹豫的 走到了元清的面前。 “怎么了?” 元清从医书中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兄妹两问道。 “没事没事。” 元伊闻言,小手顿时着急的摇了摇,眼神不自然的道出乱瞟。 元临则低着头,欲言又止。 元清看着兄妹两的反应,扬了扬眉,提步走近了兄妹两,蹲下来问道:“真的没事吗?” 元伊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元清,只一眼,又迅速将头低了下来。 “娘亲,我们想去跟师公采药,学医术。” 一阵沉默后,元临才抬起头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神色一愣。 “学医术?” 元清有些讶异的看着兄妹两,出声问道。 “嗯。” 元临点了点头。 “为什么?” 元清蹲的有些吃力,转身走到了一旁的凳子边坐下,出声问道。 “当时看娘亲一直昏迷不醒,我和伊伊都很担心。” 元清闻言,心下一阵了然。 原来是因为自己猜想去学医。 “我就是大夫,我答应你们,以后一定保护好自己,不会再受伤了。” 元清抿了抿唇,看着兄妹二人说道。 元临闻言,不再出声,反倒是元伊仰起了小脸,神色固执的说道:“娘亲,我就想去学。” 元伊很少会这么认真的同元清说话,元清闻言,神色一愣。 “你会一直学下去,不会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过段时间就去玩其他的事情吗?” 片刻后,元清抿了一口茶水,出声问道。 “我会认真的。” 元伊抿着小嘴,神色少有的坚决。 元清的眸光闪了闪,嘴角晕开一抹笑意。 “好。” 看元伊这么有兴致去学一个东西,元清心下自然是高兴的。 且不说元伊究竟能不能学好,只要现下元伊能认认真真去对待一件事情,就已经很难得了。 元伊闻言,小脸顿时晕开了笑意。 沈老得知元清居然同意元伊学习医术后,心下一阵惊讶,却也没多说什么,给了元伊几本医书,打算隔一段时日再让元伊上手。 “师父。” 几日后,元清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此时正拿着草纸来到了沈老的住处。 沈老闻言,从医书中抬头看了元清一眼。 “怎么了?” 元清将自己手中的草纸放在沈老面前,出声说道:“这是我这几日翻遍医书找到的唯一一种救楚言度的办法,可行吗?” 沈老闻言,眸子中闪过一丝讶异。 沈老拿起草纸,扫视了一番,看见上面列出的办法后眉头越皱越紧。 “不行!” 元清满脸希冀的看着沈老,听见沈老毫不犹豫的便回绝,神色一滞。 “为什么?” 元清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 “此举太过于凶险,以前从未有人试过,搞不好两个人的命都会丢了的。” 沈老走到一旁,不再去看桌上的那张草纸。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元清抿了抿唇,上前说道。 “就算是这样,这种办法是将两个人的性命绑在一起,你去哪儿找这么一个人愿意冒这个险?” 沈老皱着眉头,神色认真的说道。 “我去。” 元清闻言,当即出声说道。 沈老的声音卡在喉咙中,不可思议的回头看向元清。 “说到底,楚言度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这份恩情我必须要还。” 元清的声音很低,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沈老皱了皱眉头,出声说道:“你可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 “知道。” 元清敛下眉眼,点了点头。 “以血养蛊,以蛊解毒。” 元清掀了掀唇,轻声说道:“我知道的。” 沈老看着元清,有些焦急的吼道:“这蛊是养在眉间,且不说能不能养成,就说在养的过程中,稍有不慎你可能就没命了!” 第89章 蛊虫 “现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元清敛下眉眼,轻声说道。 “你……” 沈老的话被元清噎在了喉间,一时之间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颤抖着手指着元清。 “师父,我必须要救楚言度。” 元清抬起头看着沈老,神色淡然,可声音却极其认真。 沈老收回指着元清的手,低头看着背篓里的草药,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抬头看向元清。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小临和伊伊该怎么办?” 元清神色一滞,低下头思索一阵,出声说道:“真到了那一步,就得多劳烦师父了。” 元清的声音不高,可此时在沈老听来,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 沈老盯着元清,一言不发。 “楚言度是摄政王,他的安危关系着整个青樱国,他若因为我死了,我便成了千古罪人,一身背负着骂名。若是这样,即便我活着,又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天气还有些温热,沈老的耳边响起元清的声音,竟觉得周身都围绕着一股寒意。 “随你吧。”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沈老才转过身说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沙哑。 元清听见声音,点了点头。 “好。” 说罢,元清便转身回屋,研究如何养蛊。 沈老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犹豫再三,终究是回头看向了元清,目光有些复杂。 “唉。” 沈老叹出一口气,再回头看架子上的草药时,目光中多了几分倦意。 元清回到屋子中便打开了医书,拿起一旁的草纸就开始专心致志的写药方。 “毒蛊,养在眉间,以血肉之躯为承载之物。养够七七四十九天后便可取出,配以养蛊人的眉心血,方可解中毒之人症状。” 元清看着医书上的自己,喃喃的念了出来。 现在找到了办法,可蛊虫又该怎么办呢? 元清皱了皱眉头,想起沈老曾提过,蛊虫是可以用毒物养出来的。将毒虫关在同一个容器里,让其互相打斗,最后留下来的那只毒虫便叫做蛊。 元清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 温城属于南方,气候湿润,虫鸟相比于南方自然要多上一些,若说要养出一只毒蛊,并非什么难事。 想到这,元清低头再看了一眼医书,心下送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再没有什么其他难事,只要有了以身养蛊之人,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了。 夜色已经深了,元清起身,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子,便转身走到了床榻边。 几日下来,元清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可经过今天的这一番折腾,此时也生出了几分倦意,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等第二日醒来时才发现屋外下了大雨。 元清起身,披了件衣裳,靠在栅栏上发了阵子呆,感觉到了一丝丝凉意。 早已入秋,温城本是早该凉快了下来,可前几日却既然温热难耐,直到现在才感觉到了一阵阵凉意。 “甘草,清热解毒,镇咳祛痰……白术,固表止汗……” 元清正发着呆,听见走廊处传来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 元清看去,发现元伊正撑着脑袋,坐在石凳上背着医书,声音偶尔被雨滴声淡化了些,却也能勉强听出几个字眼。 元伊的样子似乎有些苦恼,声音被到一半时卡了住,元清抿了抿唇,上前一看,才发现元伊是遇到了生僻字。 “茯苓。” 元伊听见声音一愣,回头看去,发现元清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嘴角顿时晕开了笑意。 “娘。” 元清看着元伊笑的眉眼弯弯,心底的一丝郁结也散了去。 “嗯。” 元清伸手摸了摸元伊的脑袋,轻轻应了一声。 元伊收起医书,看着元清说道:“师公说我只要能在半月内将这本医书里记载的所有东西都记下,他便开始教我认草药。” 元伊的声音中有着几丝雀跃,看着元清眸子亮晶晶的说道。 “好。”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 “你哥哥呢?” 元清想起来已经有几日没有看见元临,抬眉看着元伊问道。 “哥哥在那个受伤的叔叔的房里。” 元清闻言一愣。 “他去那做什么?” “不知道。” 元伊听见元清的声音,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哥哥最近几日都会去那里,手里还经常抱着个书。” 元清闻言,抿了抿唇。 片刻后,元清起身,向着楚言度屋子的方向走去。 元伊看着元清的背影,想要跟上去,可想起来自己还有医书要背,挣扎了片刻,还是乖乖坐了下来,摇头晃脑的开始背着医书。 刚走到楚言度的房门外,元清便闻见了那阵熏香的味道。 元清皱了皱眉头,轻轻推开了房门。 元临正坐在案几前看着古书,听见推门的声音才抬头看去,发现是元清后动作一滞。 “娘亲。” 元临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出声叫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元清看了看依然躺在床榻上的楚言度,又回头看了一眼元临,有些好奇的说道。 “那日我我来叔叔房间时发现此处有许多古书,以前在夫子的私塾中我都没有看到过,所以就来看了。” 元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说道。 闻言,元清的心下一阵讶异。 这几日不知怎的,元临和元伊居然如此好学,倒让她有些奇怪。 “原来是这样。” 元清虽然奇怪,可看见元临和元伊现在的样子,自己心下多多少少也是高兴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 从房中退出来后,天色已经有些雾蒙蒙的。 因为下雨的缘故,本就温热的天气现下更多了几分凉意,元清揉了揉鼻头,转身便回了房屋。 雨一连下了几日,等这场雨过后,元清才感觉到了一丝秋高气爽的气息。 “师父。” 安木木看元清又坐在石凳上发呆,当即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 元清回头,看见安木木穿着一身鹅黄的外衣,正向着她跑来。 “你怎么又坐在这里啊。” 安木木在石凳边坐下,拿起桌上放着的糕点就咬了一口。 “近几日闲的无事,来亭子里听听雨声也不错。” 元清说着,端起一旁有些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 第90章 养蛊 安木木看着元清淡然的神色,心下生出一阵怪异的感觉。 “师父,我总觉得你这几日好像有心事。” 安木木皱了皱鼻头,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端着茶盏的手一滞,看向安木木。 “有吗?” 安木木闻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平日里,你若是落的个清闲必定就是倒头大睡,可这几日你一直都在此处出神,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木木看元清的神色,只觉得手中的糕点此时也已经索然无味,有些担忧的看着元清说道。 “没事。” 元清说着,敛下了眉眼,将眼底的思绪掩了下去。 安木木看元清不愿多说,便也不再追问,只是为元清温了一杯茶放在了面前。 元清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将心头的思绪压了下去。 隔日,阴郁了许久的天气终于见了一丝阳光,元清站在门口,一声素衣,腰间挎着一个竹娄。 “娘。” 元伊手中抱着医书,看着元清叫了一声。 元清回头,有些讶异的看向元伊。 “伊伊?” 元伊蹬着步子走到了元清身边,仰着小脸看着元清。 “你怎么起这么早?” 元清说着,蹲下身子看向元伊。 “今日是师公考我背医书的进展的日子,我怕到时候会忘记,便起来温习一下。” 元伊说着,低头看向手中的医书。 “记下了吗?” 元清的声音中沾染了几分笑意,看着元伊说道。 “嗯!” 闻言,元伊兴冲冲的点了点头。 “我都记下了,师公一定会答应教我医术的!” 元伊的声音中满是雀跃。 元清闻言,笑的眉眼弯弯。 “娘亲,你要去哪儿啊?” 元伊看元清的手中还拿着一个锄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元清的手一顿,想起自己腰间别着的背篓,出声说道:“我去采些草药,很快就回来了。” 元伊闻言,眸子亮了亮:“我也要去!” 元清一愣,看向元伊说道:“你不是说你师公要考你吗?” “没事没事,师公晚上才会来的。” 元伊摆了摆手,继续出声道:“我本身就是要学医术,如果我跟着娘亲去采药,一定能明白一些草药的药性的。” 元清的手一顿。 自己现在是去捉毒虫,若是带上元伊,行动必定会有些不方便。 想到这,元清回头,摸了摸元伊的脑袋:“你何时过了你师公那一关,我便何时带你去采药。” “啊……” 元伊闻言,小脸顿时耷拉了下来。 不一阵子,元伊有抬头看向元清,出声道:“那娘亲,你明日便可以带我去采药了。” 元清的耳边响起元伊兴高采烈的声音,不由失笑出声。 “好。” 等元清从竹苑出发时,太阳已经照了出来,元清吸了吸鼻头,只觉得山间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刚下过雨的路还有些泥泞,元清走了没一会,裙角便沾上了些泥点。 雨后毒虫活动的频率会大大增高,元清走了没一阵子,腰间的竹娄中就放了几只形状各异的虫子。 蛊虫的养成并不难,难的是元清在以身养蛊的过程中还要不断服毒,并且要掌握好分寸,若稍有差错,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元清。 竹苑本就在荒岭,因为地势与气候的原因,此处的毒虫繁多,一上午下来,元清腰间的背篓便已经收获颇丰。 元清看了看腰间的背篓,细细算了算,发觉已经差不多后,这才转身向着竹苑走去。 正值午时,可因为前几日秋雨的缘故,现下的天气并不热,刚来时小道上的泥泞也干了不少。 “师父。” 元清刚踏进门,便看见了撑着下巴的安木木。 安木木看见元清的身影,眸子当即亮了亮,赶忙跑到了元清身边。 “怎么了?” 元清将手中的锄头放到一旁,看着安木木问道。 安木木闻言,嘻嘻一笑:“师父,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元清拍了拍身上的泥点,头也不抬的说道:“去捉了几只虫子。” “我就知道!” 元清话音刚落,便听见了安木木兴奋的声音。 “师公说我能力不够,都只是让我接触草药,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见过虫子是怎么下药的,今天终于让我给逮到了。” 安木木的声音中满是雀跃,元清闻言,瞥了一眼安木木。 “你怎么知道我去捉虫子是为了下药?” 安木木闻言,神色一滞。 “啊?那你是要做什么?” 元清的嘴角勾了勾,将身子凑到了安木木的耳边,低声说道:“养蛊。” “养……” 安木木闻言,当即瞪大了眸子,唇边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又赶忙闭上了嘴巴,紧张的扫视了一眼周围,发觉没人后,才压低声音凑近元清说道:“师父,谁欺负你了?” 元清闻言,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安木木。 “你说什么?” 安木木闻言,又凑近元清耳边说道:“蛊毒不是用来操控人的吗?你养它做什么?” 元清闻言,白了安木木一眼。 “怪不得师父平日里老是骂你,多去看看医书吧。” 说罢,元清便拿着竹娄去了后院。 安木木有些愣愣的看着元清的背影,许久后才喃喃道:“不是害人?那是做什么?” 元清走到后院,将身上的竹娄卸了下来,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几株含有剧毒的草药放进竹娄,竹娄中的毒虫当即有些躁动的发出了声响。 元清将竹娄放到架子旁,眼底划过一丝深色。 接下来,就等着毒虫养成了。 沈老拿着药渣走到了后院,一眼便看见了盯着竹娄发呆的元清。 “怎么,都捉到了?”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嗯,捉到了。” 沈老闻言,盯着竹娄看了一阵,片刻后又转头看向元清:“你真的想好了?” 元清闻言,弯了弯嘴角。 “若是没有想好,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将这些毒虫捉回来?” 第91章 种蛊 沈老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元清的回答,抿了抿唇,便不再做声。 “师父。” 元清知道沈老的担忧,过了片刻,转头看着沈老说道:“我有把握的,你放心吧。” 沈老闻言,没有转头看元清的神色,只是点了点头:“嗯。” 蛊虫的养成需要一些时日,元清每日都会去在竹娄里放上一些毒,有时是草药,有时是毒虫的尸体,偶尔还会有一两滴蛇毒。 竹娄中的毒物随着这几日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元清从未从竹娄中挑出那些毒物的尸体,都留在了竹娄里给幸存着的毒物作为吃食。 元伊将一本医书背的滚瓜烂熟,早早就过了沈老的测试。沈老发觉元伊对用毒的兴趣要远远高于学医的兴趣,便将授予元伊的知识换成了毒物的淬炼,偶尔会搞得元伊自己浑身发痒,鼻血肆流。 好几次元清看着元伊狼狈不堪的样子,都有些心软,却又发现元伊似乎自己乐在其中,便将喉咙间的话吞了下去。 楚言度已经昏迷了有一个月,丝毫没有醒的迹象。 元临在楚言度的房中看了一个月的古书,元清竟很少能见到元临。 詹硕偶尔会匆匆的回来一趟看看楚言度,发现楚言度没有丝毫好转后又失望的离开。 好几次,元清看着床榻上只有些许微弱呼吸的楚言度,眼底竟生出些许迷茫。 蛊虫,真的会有用吗? “师父!师父!” 这日,元清正列着中蛊之后需要服下的毒药,就听见了安木木有些兴奋的声音。 “怎么了?” 元清的鼻头一顿,看向安木木。 “蛊虫已经练好了,你快跟我去看看,还有意外收获呢!” 元清的手猛的一颤,笔尖一滴墨汁滴到了草纸上,将元清刚刚写下的字给晕了开。 “好。” 元清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笔放下。 后院中,竹娄上的塞子已经被打开,一旁放着一个小镜盒,镜盒中放着一个浑身通白的小虫,模样像是蜈蚣,却没有足。 元清看着那只蛊虫,心下一阵疑惑。 她并不记得她在当时的背篓中放过这么一个毒虫。 “师父,这是一只黑色蜈蚣在不久前诞下的,许是养在竹娄里边了异,居然成了这样一幅通白的样子。” 安木木趴在镜盒前,有些兴奋的转头看向元清。 元清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列出要喝毒药的方子,往竹娄里放毒的任务就落在了安木木身上。 安木木虽然知道元清在养蛊,可却不知道元清养蛊是为了往自己身上种,便一直乐在其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沈老复杂的神色。 元清抿了抿唇,掩去眼底的神色,转头看了一眼沈老。 “师父。” 沈老闻言,转头看向元清。 “我准备好了。” 元清神色淡然的看着沈老,沈老则沉默着,一言不发。 “嗯?” 安木木有些狐疑的看着元清,出声问道:“准备什么?” “中蛊。” 元清淡淡的说道。 安木木闻言,心下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往哪儿种,给谁种啊?” 安木木看着元清问道,发觉元清没有反应,又转头看向沈老。 沈老神色严肃,盯了元清片刻,抿了抿唇,拿起了桌上的镜盒。 “走吧。” 沈老出声说道。 “嗯。” 元清点了点头,便跟上了沈老的步伐。 “师父。” 安木木神色有些紧张,拉着元清的胳膊问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种蛊。” 元清的声音很淡。 安木木看着元清,心下那阵不祥之感更甚。 “要……给谁种啊?” 安木木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元清问道。 “我。” 元清没有犹豫,当即便答道。 安木木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元清。 安木木虽然学医术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可现下看沈老的神色,怎么也能猜出种蛊必定很危险。 “师父,你种蛊做什么,很危险啊。” 安木木神色中满是慌张,拉着元清的胳膊说道。 “救楚言度。” 元清将胳膊从安木木的手中抽了出来,低声说道。 安木木怔怔的看着元清,面色有些发白。 元清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安木木一眼,安木木便觉得自己不论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会很危险吗?” 安木木看着元清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嗯。” 元清不想撒谎,点了点头。 “我有把握。” 元清知道安木木心下在想什么,知道安木木的担忧,出声安抚道。 安木木将僵着的手收了回来,转头看向沈老,发觉沈老面色沉重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师公也劝不了师父吗? 安木木抿了抿唇,不再出声,看着元清转身同沈老一起离开。 元清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间,径直在床榻上躺了下来,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随即闭上了眼睛。 “小临和伊伊呢?” 元清闭着眼睛问道。 “在书房。” 沈老一手打开盒子,出声说道。 闻言,元清便没有再出声。 盒子中的蛊虫正安静的窝着,沈老从腰间抽出匕首,手指有些颤抖。 “师父,你放心吧。” 元清始终没有睁眼,但却似乎察觉到了沈老的紧张,出声说道。 “是你种蛊,怎么还在反过来安慰我呢。” 沈老的唇边泛出一丝苦笑,出声说道。 元清没有出声,片刻后才感觉到了眉心间的一阵凉意。 沈老将匕首抵在元清的眉间,鲜血顿时从眉间沁了出来,元清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静静的躺着。 盒子中的蛊虫闻到鲜血的气味,顿时躁动了起来,有些迫切的想着鲜血气味涌出的方向靠了靠。 沈老的手有些颤抖,却还是将手中的镜盒向着元清的眉间靠了靠,通白的蛊虫立即顺着木盒趴下,钻进了元清的眉间。 元清的额头处渗出一滴鲜血,蛊虫爬进后很快便将那滴鲜血吸食,元清的眉头皱了皱,额间的鲜血竟瞬间变成了泛着黑红血珠。 第92章 元伊调毒 沈老看元清的神色有些不对,不由将手收了收。 “师父。” 元清忍下那阵剧痛,白着唇瓣说道:“我没事,继续吧。” 沈老有些复杂的看着元清的神色,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口,继续在元清的额间用匕首的尖部点了下,鲜血顿时又溢了出来。 蛊虫顺着元清额间的经脉走着,最终没了踪迹。 元清的额间渗出黑红的鲜血,双手不自觉攥紧了两侧的被褥,神色有些痛苦。 元清感觉自己耳边一阵轰鸣,仿佛世间所有的嘈杂此刻都在她的耳边裂开,手指有些颤抖,明明心下感觉如至冰窟,可吐出的气息却无比炙热。 “小清,你感觉怎么样?” 沈老察觉到元清的异样,担忧的摇了摇元清的胳膊,出声问道。 元清现下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又怎么会听见此时沈老的声音。 沈老看元清额间的血已经不再渗出,可唇瓣却变得殷红,甚至连脸颊都带上了不自然的红晕,皱了皱眉头,赶忙将手搭上了元清的脉搏。 元清的脉搏紊乱,气息却匀称无比,经过起初的不正常过后,现下元清竟再没有其他不适症状。 “怎么会?” 沈老感觉着指尖的脉象,又抬头看了看元清的反应,有些讶异的出声道。 元清耳边逐渐安静了下来,此时才听见了沈老的声音。 “小清!小清!” 沈老拍了拍元清的脸颊,声音中明显有着焦急。 “师父。” 元清睁开了眸子,看向沈老。 沈老看元清恢复了神智,心下顿时一喜,赶忙出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元清闻言,皱了皱眉头,只觉得眉间刚刚被匕首刺 过的地方现下都没了知觉。 “我……没什么感觉。” 元清细细感觉了一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无异样。 “这怎么可能,明明脉象……” 沈老闻言,有些喃喃的说道。 元清看沈老的神色,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脉象,发现现下脉搏的调通明显僵硬了不少,脉象紊乱,若是放在平常人身上,现下定是早已神志不清了。 元清收回手,提起裙摆下来床,转头看向一脸呆愣的沈老。 “我体内的蛊虫是个变数,说不定种在我身上也会生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呢,你别太担心了。” 沈老看着元清现下明显殷红的唇和额间那点妖冶的血珠,皱了皱眉头。 安木木一直守在门外,此时听见了元清的声音,赶忙提着裙摆跑了进去。 “师父,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元清看着安木木紧张的神色,不由弯了弯唇角。 “我没事。” 安木木闻言,抬头看向元清,神色一滞。 元清明明身着一身素衣,头发高高的挽了起来,额间透着一点妖冶的红,唇瓣殷红,素雅的同时却又多了几分说不出的魅惑。 安木木抓着元清的胳膊,发觉现下元清的体温明显低了不少,顿时紧张的问道:“师父,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元清闻言一愣,反手握住安木木的手,却丝毫都察觉不到安木木周身的温度。 沈老看着元清的变化,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 元清抿了抿唇,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没有出声。 刚刚在把脉的时候察觉到脉搏僵硬了不少,现在体温降低,这再正常不过。 可是,自己居然连其他人的体温都察觉不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元清皱着眉头思索一阵,却没想出个所以然。 “师父,要不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把蛊虫取出来吧。” 安木木有些慌乱的抬头看向元清,声音中明显多了几分颤抖。 元清闻言,摇了摇头。 “即便我想取,也取不出来了。” 安木木一愣,看了看元清,又转头看了看沈老:“什么意思。” “蛊虫一旦种下,除非载体死,不然是取不出的。” 沈老将手中的盒子放到一边,起身说道。 “就是说,即便王爷没事了,师父的蛊虫也取不出来?” 安木木反应了片刻,抬头看向元清问道。 元清察觉到安木木的目光,抿了抿唇,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安木木张了张唇,却发现话哽在喉咙中,现下一个字也说不出。 “师父……” 片刻后,安木木才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元清,眼眶中不觉间蓄满了泪珠。 元清听见安木木带着哭腔的声音,弯了弯嘴角,安抚的拍了拍安木木的手背。 “桥到船头自然直,说不准到时候就能取出了呢,别担心了。” 安木木吸了吸鼻头,将眼眶中的泪水又憋了回去,便不再做声。 “好了,现在种下蛊没多久,再过半个时辰便要服毒了。” 沈老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看元清的神色,只是闷声说道。 “好。”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便松开了安木木的手向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沈老听见脚步声,这才回头,看向元清的背影。 “师公,真的还会有办法吗?” 安木木吸了吸鼻头,说话间只觉得自己刚刚压制下去的哭腔此时又涌了上来。 “不知道。” 沈老收回了目光,有些迷惘的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元清来到后院,坐在火炉边的小凳子上,伸手锤了锤已经发木的腿,敛下了眉眼。 若说不怕,那自然是骗人的。 可是怕又如何,现下这个关头,楚言度的命要比她的恐惧更加重要。 只是走了这短短几步,元清便觉得现下自己的腿已经没了知觉,等稍微缓过来一点后,便只觉得自己的血管中有千百只蚂蚁爬过,难耐的紧。 元清咬了咬唇,将腿板正,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陶罐,随后放进了几味药材,便开始煮药。 现下煮的是蚀骨散,一种杀入于无形的药物。 在这段时间,元清只能靠着外界的毒来压制住自身的蛊毒,以此让体内的毒相中和,或许还会有保住性命的生机。 眉心血作为药引,需要淬炼的时间并不久,当晚楚言度便可服下,可难的是楚言度一旦服了眉心血,便需要一直服着这药,直到完全恢复。 在这期间,元清还要处处提心吊胆,小心中和体内的毒素,稍有不慎便可能丢了性命。 第93章 中和 等元清熬好药时,天色已经晚了。 夕阳已经落了下去,晚霞成了与元清唇色一样的殷红,此时元清正坐在院落中,画面说不出的温柔。 元清将陶罐中的药倒入了瓷碗中,吹了吹上边的一些浮渣,便一饮而尽。 这碗蚀骨散喝时并不算苦,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 “娘!” 元清将手中的瓷碗放到一边,正准备取出刀来取眉心血,就听见元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元清转身看向元伊,将手中的匕首不动神色的藏匿了起来,随即嘴角晕开了些许笑意。 “怎么了?” 元伊的头发乱糟糟的,手中还抓着一直老鼠,兴冲冲的对元清说道:“我刚刚自己调了 一副毒,现在正准备试毒呢,你陪我好不好?” 元清看元伊软软糯糯的说着,手中还抓着一直老鼠,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平日里元伊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样子,这才过了几日,居然就能自己捉一只老鼠来试毒。 “娘亲?” 元伊有些疑惑的看向元清,随即上前迈了一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揪了揪元清的衣襟,出声说道:“好不好嘛。” 元清算了算时间,随即点了点头:“好。” 元伊看元清点了头,顿时喜笑颜开:“那我们走吧。” 元清任由着元伊将她拉到了柴房,还煞有其事的坐在了一旁的草垛上,专心致志的看着元伊的动作。 元伊察觉到元清的目光,不由挺了挺腰板,看向老鼠的目光更加认真。 老鼠在元伊的手里不安的扭了扭,正想要逃离,却被元伊揪着尾巴又给拽了回来。 “娘,这是我自己调的第一幅毒呢!” 元伊没有看元清,只是专心的进行着手中的动作,语气中满是骄傲。 “是吗?” 元清撑着下巴,话语间带上了几分笑意。 “对啊。” 元伊将粉末放在水中融开,接着将水杯往老鼠边凑了凑,出声说道。 “你不是说要学医吗,怎么又练起毒了?” 元清撑着下巴问道。 “嗯……” 元伊闻言,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元清,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出声说道:“我觉得调毒跟有意思一些。” 说罢,元伊便回了头,看见手边的老鼠点了点水杯,顿时兴奋的转头看向元清:“它喝了!” 元清也不由被元伊现下的兴奋同化了些,身子往前凑了凑,有些紧张的看着案几上的老鼠。 老鼠喝了水后并没有什么反应,片刻后挠了挠耳朵,顿时开始吱吱的叫唤了起来,不安的四处蹭着。 “痒痒粉?” 元清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元伊问道。 “加强版的。” 元伊闻言,回头看向元清,神秘兮兮的说道。 果然,片刻后老鼠挠过的地方,毛发开始大片大片的掉落,直到最后居然一根不剩。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元伊拍了拍手,凑近了元清,兴奋的说道。 “嗯,厉害。” 元清笑的眉眼弯弯,正准备起身,出柴房,却感觉到了胸腔一阵翻腾。 柴房内的光叔缓缓暗了下去,元清的手扶着一边的墙壁,呼吸急促了几分。 “娘亲,你怎么了?” 元伊察觉到元清的异样,顿时有些慌张的上前问道。 “没事。” 元清的心口涌上一阵灼烧之感,只觉得呼吸间都带了几分烫意,看见元伊扑了上来,赶忙摇了摇头,生怕元伊发现什么端倪。 “娘……” 元伊看元清的面色越来越白,有些担忧的出声叫道。 元清吐出一口气,站直了身子靠在门边,一阵风吹过来,顿时觉得眼前清明了几分。 “娘,你的额头怎么了?” 那阵风扬起了元清额角的碎发,露出种蛊时的疤痕。 “磕了一下,没事。” 元清听见元伊的声音,理了理头发,随即说道:“伊伊,你先自己玩,娘亲去找你师公商量些事情。” 说罢,元清便迈开步子离开了柴房。 元伊看着元清的背影,有些失落揉了揉手。 刚刚调好的毒,还想着叫娘亲起名字呢。 元清的呼吸越来越灼热,眼前发黑,却只能咬着牙向前走着。 “师父!” 安木木刚从沈老的房中出来,就看见了元清有些跌跌撞撞的身影,赶忙小跑了过去。 “毒发了吗?” 安木木握着元清的手,将指尖搭在了元清的脉搏上,皱着眉头问道。 “扶我去见你师公。” 元清的声音有些虚弱。 “好好。” 安木木听见元清的声音,赶忙点了点头。 “师公!你快看看师父!” 安木木扶着元清的身子,刚踏进了沈老的房屋便出声喊道。 沈老闻言,翻书的动作一滞,赶忙从书桌前起身跑到了元清身边。 “师父……取血。” 元清的脸色发白,拉着沈老的胳膊说道。 沈老没有理会元清,先是摸了摸元清的手腕,随即眉头才松下来了几分。 “怎么样了师公?” 安木木站在一旁,有些焦急的问道。 “没事,毒性已经中和了,再过一炷香便会好。” 沈老收回了手,转身从一旁拿过匕首,出声说道。 “吓死我了。” 安木木闻言,提在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元清只觉得眼皮重的像是灌了铅,可脑袋却一片清明。 额间传来一丝凉意,沈老取出元清发暗的眉心血,放在一旁早就熬制好的补药里,随即递给了安木木:“去喂给王爷喝了。” 安木木点了点头,接过沈老手中的瓷碗,转身便向着楚言度的房间走去。 沈老回头看向元清,神色有些担忧。 每日一副毒剂,按照这样下去,不知道元清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元清只觉得头脑发胀,好一阵子后才缓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一旁托着脸颊看向她的安木木。 “师父,你现在还难受吗?” 安木木看元清睁开了眼睛,连忙问道。 第94章 楚言度苏醒 “我没事。” 元清说着,挣扎着就要起身。 安木木看元清要起来,伸手服住了元清的后背。 “楚言度喝过药了吗?” 元清抿了抿唇,出声问道。 “喝过了。” 安木木闻言,点了点头。 天色只是暗了下来,还不算太晚,元清听安木木的声音,便准备去看看楚言度的情况。 “师父,我陪你去吧。” 安木木皱着眉头看元清有些吃力的蹬上了鞋子,出声问道。 “没事。” 元清没有看安木木,只是闷闷的说道。 元清穿戴好,便扶着床榻边的柱子起了声,呼吸间还有着几分炙热。 安木木有些担忧的看着元清的动作,想要跟着元清一起去,却又被元清固执的动作打断了声音。 现下外边的风已经有了几分凉意,元清的身体冰冷,可吐出的气息却有些发烫。 一阵风吹来,元清除了觉得自己鬓角的发丝被吹起来了些,竟没有了其他感觉。 元清的步子有些发虚,好不容易才撑着走到了楚言度的房门口。 元清径直打开了门,一进门便转头看向楚言度,发觉楚言度却依然躺在床榻上没有声息,眸光不由暗了暗。 算算时辰,楚言度喝下药不过片刻,现下若是就要苏醒,确实不合常理。 想到这,元清不由抿了抿唇。 元清将搭在楚言度手腕上的手收了回来,再伸手掀了掀楚言度的瞳孔。 虽说这么短时间内,药效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可现下来看,楚言度的身体确实有了起色。 正思索间,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木门被推开,元清闻声看去,发觉詹硕正站在门外,手中还拿着一份公文。 “元大夫。” 詹硕看元清在楚言度的房内,微微颔首,出声道。 元清没有出声,只是弯了弯唇角。 “这些都是楚言度需要看的公文?” 元清看詹硕将手中的公文放到了架子上,发觉架子旁还放着不少类似的公文,有些吃惊的问道。 “是。” 詹硕闻言,点了点头:“王爷平日里便经常批阅公文到深夜,现下昏睡了几个月,要看的公文已经攒下了不少。” 元清皱了皱眉头:“递上来的公文必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就这么放着几个月,不会出事吗?” “王爷虽为摄政王,可近几年来已经将实权逐步分给了皇上,递给王爷的公文只是为了看看皇上有些地方做的是否妥当,即便王爷不看,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詹硕解释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传闻中楚言度独揽皇权,高崇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现下来看,并非如此。 “对了。” 元清想到什么,抬头看向詹硕。 “我那日拜托你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詹硕想起那日元清在走廊说过的话,点了点头:“查到了,那妇人名叫唐君,你派我去查她进京赶考的儿子的消息,暗卫来报,那人名叫于州,前几日高中,现下得知了家中变故,正在回温城的路上。”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 “等过几日,若是他到了杭城,一定记得支会我一声。” 元清看着詹硕出声说道。 “好。” 詹硕点了点头。 几日下来,元清的身子骨消瘦了不少,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些松垮。 “元大夫,” 詹硕抿了抿唇,出声问道:“听沈老说,你为了救王爷以身试毒?” 元清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詹硕。 “元大夫,詹硕在此谢过了。” 詹硕看元清现下面色白的不像话,径直跪在了地上。 元清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前搀起了詹硕:“你这是做什么?” 元清使不上力气,说出的话都泛着一阵虚弱。 “楚言度会变成现下这样,与我也脱不了干系,我欠下的情,必定是要我来还的。” 元清皱着眉头,神色认真的说道。 詹硕闻言,这才直起了身子,不再多说。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元清回到屋子后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倒头便睡着了。 一连几日,元清每日都照常取了眉心血喂楚言度喝下,楚言度除了脉搏稳定了不少,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元清每日都服着毒,最近几日胸腔之中的灼热之感倒是减轻了不少,偶尔喝了毒药倒会虚弱几分,沈老为元清把脉后发现,元清竟似乎是消化了蛊虫的毒性。 蛊虫整日里就靠吸食着元清的鲜血存活,现下元清虽然对毒性适应了几分,可蛊虫吸食掉的鲜血却依旧使得元清虚弱不堪。 足足半月,元清一直都为楚言度取着眉心血,沈老看不过元清这幅虚弱的样子,时常会为元清送来一些补药,可收效却甚微。 这日,元清照常将眉心血取好送去了楚言度的房间,正准备喂楚言度喝下时,却发现楚言度的指尖颤动了一下。 元清心头一震,呆愣的张了张唇,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赶忙放下了手中的汤药。 元清吞了吞口水,伸手拍了拍楚言度的脸颊,声音有些颤抖:“王爷,你听得到吗?” 楚言度在睡梦中眉头紧皱,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元清看楚言度现下的反应,赶忙将楚言度的衣襟掀起,发觉楚言度体内的余毒已经清完,现下脉搏平稳,不应该会是现下的状态。 “楚言度,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元清心下一阵疑惑,伸手拍了拍楚言度的脸颊,继续出声叫道。 楚言度依旧皱着眉头,丝毫没有回应。 楚言度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着风铃港,还有元清。 元清看楚言度的神色愈发凝重,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便准备去拿手包施针,正准备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衣襟被揪住。 元清顺着那股微弱的力道看去,发现楚言度的手正揪着元清的衣衫,掀开了眸子看向她。 “楚言度,你感觉怎么样?” 元清看楚言度醒过来,只觉得这段时日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大石放了下来,连带着声音都颤抖了几分。 第95章 原来是你 楚言度没有出声,只是愣愣的看着元清。 元清看着楚言度不出声,心下一阵疑惑。 按理说,只要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可楚言度为什么脸一句话也不说。 楚言度似乎是反应了一阵,好一会后才掀起眉眼看了看周围,只不过转眼间额功夫,便就又将目光放在了元清身上。 元清被楚言度现下的反应弄的有些心慌,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去自己的屋子里拿来手包为楚言度施针,正准备走时却发现楚言度居然径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楚言度一手拉住元清的胳膊,一手将元清抱在怀中,胳膊收紧,甚至连一丝丝的空隙都不肯留下。 元清近几日过来身子骨本就虚弱,现下又猝不及防的被楚言度拉进怀里,更是动弹不得。 “你……你怎么了?” 元清有些讶异的掀了掀唇,出声问道。 “原来在风铃港的人,一直都是你啊。” 两个月的昏睡让楚言度的喉咙沙哑的不像话,楚言度现下将唇贴在元清的脖颈里,哑着嗓子说道。 元清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楚言度没有松开胳膊,反而更收紧了些。 “我终于找到你了。” 元清的眸底划过一丝茫然,想起楚言度曾问过她记不记得风铃港,细细回想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楚言度现下说的是什么。 元清虽然早就已经接收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可对于兄妹两亲生父亲的那段记忆始终想不起来,甚至连零星的画面也没有,现下蓦然听见楚言度的发问,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想想自己在第一次见到楚言度时的恐惧感,再加上楚言度胸口那道与画面中的人完全重合的疤痕,元清似乎是明白了过来。 原主一直恐惧着的,原来是楚言度吗? 察觉到怀中的人没了反应,楚言度这才松开了胳膊,抬头看向元清。 元清的目光有些发愣。 “怪不得这些年来我一直找不到消息。” 楚言度说着,低头轻笑一声。 “原来元临和元伊是我的孩子。” 元清听到这,才回过了些神,抬头看向楚言度。 是楚言度吗? 元临和元伊的父亲,原来是他吗? 元清好一会才消化掉这一消息,细细捋了一便自己先前忽视掉的细节,这才发现原来即便没有记忆,但还是有迹可循。 比如兄妹两对楚言度莫名的亲近,再比如元清对楚言度发自心底的恐惧,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楚言度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再加上这一阵情绪激动,等话音落下来之后接着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你现在还很虚弱,等你恢复一阵后再说。” 元清被楚言度的声音拉回了思绪,敛下了眸底的慌乱,出声说道。 “好。” 楚言度忍下胸腔中的那阵喜悦,一双眸子定定的盯着元清,出声说道。 元清没有去看楚言度的神色,抿了抿唇便从房间中退了出来。 若说之前,楚言度说他是风铃港的那人,元清定是不信,可现下楚言度体内余毒已清,能想起来一些之前发生的事情并非全然不可能,在加上元清在看见楚言度胸腔的那个疤痕时的熟悉感,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元清靠在门框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眼底一片茫然。 在狱中时,楚言度频频帮助自己,还救了自己的性命,元清若说自己对楚言度没有半分心动,那自然是骗人的。 可是心动又如何,知道楚言度是元临和元伊的父亲又如何,楚言度是摄政王,现下即便知晓了这一切,元清也没有勇气去跟楚言度在一起。 想想自己敏感的身份,再想想楚言度的处境,元清便觉得一阵心有余悸。 楚言度身为摄政王,身处水深火热,七年前的那次受伤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元清同他在一起,即便不顾自己的安危,那元临和元伊的性命又该如何处置。 元清不敢去想自己有一天会失去那兄妹两。 现下正值午时,已经入了秋,温城便没了刚来时的那阵燥热,元清额间的碎发被一阵风吹起,隐隐露出这几日取血的疤痕。 “元大夫。” 詹硕拿着一本公文走近楚言度的房间,看元清靠在门框边发呆,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 “楚言度醒了。” 元清看见詹硕的声音,抿了抿唇,出声说道。 詹硕闻言,拿着公文的手明显一僵。 “他现在还很虚弱,我去叫人。” 元清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眸子,起身便向着沈老的屋子走去。 好一阵子后,詹硕才回过神来,攥紧了手中的公文,推开了房门。 “王爷。” 詹硕走近了床榻,看着床榻上靠在床幔边发呆的人,弯了弯腰,声音中明显有着颤抖。 “嗯。” 楚言度闻声看去,收起了眼底的情绪,轻轻应了一声。 “你总算醒了,再过段时日,皇宫那边就要瞒不住了。” 詹硕出声说道。 楚言度闻言,皱了皱眉头:“我昏睡了多久?” “足足有两个月。” 詹硕看着楚言度,继续说道:“这两个月来,多亏了元大夫一直尽心尽力,以身试毒,才等到了今天。” 詹硕平日里本是个话语不多的人,从未见过他说起过什么人的好,楚言度乍一听见詹硕这话,皱了皱眉头问道:“以身试毒?” “对。” 詹硕点了点头:“元大夫用剧毒淬炼成了毒蛊种在自己身上,取了半月的眉心血给您喝下,您才得以醒来。” 楚言度听着詹硕的话,搭在床褥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以身种蛊,取眉心血。 怪不得,刚刚抱元清时发觉元清的身子比以往单薄了不少。 “中了蛊,可有取出的办法?” 片刻后,楚言度才压下心头的那阵波动,哑着声音问道。 闻言,詹硕皱了皱眉头:“属下不知。” 楚言度抿了抿干涩的唇,看向窗外。 已经过了九月,天气明显冷了些,温城属于南方,窗户外的枝蔓现下还带着些绿意。 “皇宫那边最近可有动静?” 沉默了许久,楚言度才出声问道。 “丞相上了封奏章弹劾太后,裴将军也已经打点好了手边的事情,等王爷一回京,计划便可实施。” 詹硕出声说道,神色冷峻。 第96章 他是你们的爹爹 楚言度点了点头,想起朝中的那个傀儡皇帝,出声问道:“皇上最近如何?” 詹硕闻言,抿了抿唇:“与以往无异,依旧无心朝政。” 楚言度心下顿时一阵恼火,没有丝毫犹豫,出声道:“将他身边的妃子全部撤了,每日审好奏章给我。” “是。” 话音刚落,詹硕便出声应道,弯了弯腰退出了屋子。 屋子霎时安静了下来,楚言度心头的那阵烦躁淡化了些,看着窗外出神。 当年在风铃港的人是元清,这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七年来,自己居然从来没有想着去找过元清,居然丝毫不知晓元清还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还教的如此乖巧伶俐。 想到这,楚言度的眉眼不由软了软,挣扎着下了床,正准备起身去看一看那母子三人,却无奈几个月的昏睡早就让腿发软,现下办分力气都没有。 楚言度跌坐回床榻上,看着自己使不上力气的膝盖,眉头皱了皱。 “小点声,叔叔可能还在休息!” 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楚言度听见这声音,眸子顿时亮了亮。 元临? 元临看着身后有些莽撞的元伊,皱着眉头说道。 “知道了。” 元伊闻言,吐了吐舌头说道。 元临回头,颠着脚尖轻轻推开了房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榻上的楚言度。 “叔叔,你没事了吗?” 元临一阵讶异,反应过来又惊喜的问道。 “刚刚听木木姐姐说你已经醒了,我就和妹妹过来看一看你。” 元临察觉到楚言度一直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元伊跟在元临身后,也探出了半个脑袋看向楚言度。 “叔叔,你都已经睡了好久了,我娘亲很担心你。” 元伊软软糯糯的声音在楚言度耳边化开,楚言度只觉得心头一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来。” 片刻后,楚言度才对着兄妹两招了招手。 元临和元伊对视一眼,有些局促的上前走了几步,看向楚言度。 楚言度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只觉得心下顿时被什么东西填满。 “这几年来,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一阵沉默后,楚言度才哑着嗓子问道。 元临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回答了楚言度的话:“娘亲才辛苦,我和伊伊过的很好。” 楚言度闻言,心下顿时生出一阵愧疚。 一个女子,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了七年,必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想到这,楚言度攥了攥手掌,心下那个念头愈发强烈。 他要带元清回京城。 元临和元伊在房中呆了一阵,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推开门却发现元清就坐在屋子内。 “娘。” “娘亲。” 元清正发着愣,听见兄妹两的声音,这才止住了呼啸的思绪。 “回来了。” 元清抬头,唇角弯了弯。 这段时日以来元清一直为了楚言度的事情焦头烂额,现下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能陪陪兄妹两,却又被另一件事情绊住了腿脚。 “娘,你怎么了?” 元清手中端着一杯早已经凉透的茶水抿着,元临发觉,出声问道。 元清的手一滞,低头看向元临和元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临,伊伊,若是……” 元清说着,声音顿了顿。 “若是有一天你们的爹爹来找你们,你们会怎么办?” 兄妹两闻言,有些愣愣的对视了一眼。 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那个叔叔醒了,娘亲却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会很开心。” 元临思索了片刻,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心下一紧。 “有了爹爹,娘亲就不会再那么辛苦,平日里也会多出一些时间来陪我们,自然是开心的啊。” 元伊点了点唇角,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扯了扯嘴角,唇边泛出一丝苦笑。 若是真的与楚言度在一起,那她才会更辛苦。 “娘,你怎么了?” 元伊此时也察觉到元清的不对劲,皱着小脸问道。 元清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一手攥着衣襟,骨节有些发白。 “你们的爹爹,是那位刚醒过来的叔叔。” 许久后,元清才出声说道。 元临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元清。 元伊张着小嘴,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你们喜欢他吗?” 元清察觉到兄妹二人的目光,咬了咬下唇问道。 元临闻言,这才眨巴了下眼睛。 怪不得那位叔叔今日见到他们会如此反常,原来是这样。 “喜欢。” 元伊没有思索,点了点头。 当日楚言度在竹林中拼尽全力保护元伊,元伊记得很清楚。 “嗯,很喜欢。” 元临点了点头,想起那日楚言度在半夜里还守在元清床头的身影,点了点头。 若那个叔叔来做他们的爹爹,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元清看着兄妹两的反应,敛下了眼底的思绪。 “我知道了。” 元清说罢,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楚言度吃过午膳后,便挣扎着想要下床,却依然是徒劳。 沈老端着一个药碗进了楚言度的房间,看楚言度正准备下床,连忙将药碗放到了一边,出声说道:“你现在可好好休息吧,等再修养几日再下床。” 楚言度看见沈老的身影,唇角弯了弯:“已经无碍了。” 沈老闻言,不由瞪了一眼楚言度。 “你这条性命可是那丫头在阎王爷手中抢回来的,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你可得给我小心养着!” 楚言度被沈老瞪的一愣,却又不敢反驳。 想起中午詹硕说过的话,楚言度思索了一阵,看向沈老:“元清体内的毒蛊……可有办法取出?” 沈老看楚言度已经知道了毒蛊的事情,不由白了楚言度一眼:“蛊已经种下,还能怎么取出!” 第97章 我同你一起回江林 “那还有什么别的解决的法子吗?” 楚言度闻言,心下一紧,出声说道。 “唉。” 沈老的眉头也是紧皱着,闻言,叹出了一口气。 “就看那丫头的造化了。”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手指无意识的攥紧。 “别说其他的了,你现在刚醒来,还得好好补着,把这碗汤药喝了吧。” 沈老说着,转身端起了放在案几上的补药,递给了楚言度。 楚言度接过,轻轻抿了一口,就因为唇齿间的那阵苦涩皱了皱眉头。 “这就喝不下了?” 沈老看楚言度紧抿着唇,不由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说道:“想那丫头可是为你喝了足足半个月的剧毒。” 楚言度敛下眉眼看着手中的汤药,手指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 这么些年来,不论是宫里的御医还是江湖上的郎中,能想得到的办法他都想了,却始终毫无起色。 现下元清居然在半个月内就解了他的毒,他都不敢去想元清在这段时日以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沈老听楚言度没了声音,正准备继续说话,回头间却发觉楚言度正低着头,垂在一旁的手指微微颤抖。 “好了好了。” 沈老见状,摆了摆手,不忍心再继续说下去。 “那丫头命大着呢,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她死了的。” 楚言度闻言,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沈老:“多谢。” 沈老闻言,冷哼一声:“元清本就是我的徒弟,我自会拼了命也要保住她的性命,你跟我道什么谢。” 楚言度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不由又哑然失笑。 元清自从元临和元伊房中出来之后就一直坐在院子中发着呆,直到夜色压了下来,元清察觉到了四周的一些凉意,这才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小清。” 沈老从后院里出来,看元清正坐在石凳上发着呆,上前走了几步。 “你现在这么虚弱,还敢坐在这吹风?” 沈老坐下来,看着元清苍白的神色,皱了皱眉头说道。 “没事。” 元清摇了摇头,出声说道。 一阵风吹来,窸窸窣窣的吹落了庭院内树上有些残败了的树叶,也扬起了元清额前的碎发。 元清额间取眉心血的地方已经结了痂,在月色下看去,竟隐隐有些妩媚。 “师父,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元清转头,看向沈老。 现下温城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元清再留在此处也没了其他事情,而沈老是为了元清才来的温城,自然也不会再继续呆在这个地方。 “我打算回江林看看。” 沈老思虑了片刻,出声说道。 闻言,元清一滞。 沈老当时见到紫罗丹时的反应还历历在目,现下沈老居然还元清回江林,这让元清属实有些意外。 意外过后,元清的唇边倒也晕开了些许笑意。 “我同你一起去吧。” 元清看着沈老说道。 沈老闻言,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元清。 “凭你这一生医术,随随便便开个医馆就足以供你吃穿不愁,在温城可是医仙,若是去到其他的地方,可就没有这称号了。” “师父,你可是江林圣手,我这算得了什么。” 元清弯了弯唇角,出声说道。 在温城,元清的名号虽然响亮,可却不及沈老或死人肉白骨的圣手称号。 沈老没有出声,思虑了片刻后才看向元清:“你想好了吗?” “这有什么想不想的。” 元清状似轻松的说道:“我本就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过是因为白家挂了虚名的江湖郎中而已,走便走了。” 元清说着,轻轻敲了敲桌面。 沈老看着元清的神色,皱了皱眉头。 自从来了温城,元清完全不及在芍药镇时那般开心了。 “那摄政王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神色蓦然一滞。 楚言度的身份太过于敏感,平日里一直危险重重,元清实在不能抛下一切,就那么同楚言度回到京城。 “师父。” 元清只觉得胸口有块巨石压的她喘不过气,定了定心神,才抬头看向沈老。 “楚言度……他就是元临和元伊的父亲。” 元清的声音很淡,似乎下一刻就能被风吹散了,可沈老却清楚的将这话听进了耳朵里。 “你说什么?” 沈老呆愣了片刻,转头看向元清,有些木讷的说道。 “我在来到芍药镇之前受了一些伤,等再醒来时就丢失了些记忆,是最近这段时间才得知的这一消息。” 元清将露在空气中的手往衣袖里缩了缩所,出声说道。 一阵沉默过后,沈老才从讶异中清醒了过来,转头看了看楚言度的屋子,又敛下眸子沉思了一阵。 “这么说来,倒是能看出来些那兄妹两眉宇间与王爷的相似之处了。” 沈老说道,片刻后又看向元清:“那既然你如此,你的身份……” 楚言度出声皇室,身份高贵,能与楚言度成婚的女子自然不会是一个寂寂无名的人。 “我父亲是烨王,我是太后册封的郡主。” 元清没有隐瞒,坦然的说道。 沈老得知了楚言度是那兄妹两的生父,再知晓元清的真实身份,心下的讶异倒是少了几分。 “太后册封?” 沈老闻言,细细回想了一阵,随即有些疑惑的看向元清:“太后只册封过一位永安郡主,不是说送去和亲了吗?” 元清听出沈老的疑惑,摇了摇头说道:“当年我惹上了楚言度,太后便转口将我许给了他,和亲的是另外一位王侯的小姐,也被封了郡主。” 沈老听罢,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元清抿了抿唇,不再做声,气氛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你不想会京城吗?”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没有抬头,只是出声说道:“不想。” 元清想起画面中那些富家小姐的嘴脸,抿了抿唇:“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不想回去。” 沈老曾在无意间听起过永安郡主的传闻,现下看元清的神情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便不再多问。 “好。” 夜已经凉了,沈老从石凳上起身,点了点头:“那过几日我们一同回江林,今日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元清闻言,起身裹了裹衣襟,出声说道:“好。” 第98章 请柬 这段时间以来,白闵封的身体每况愈下,白府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落在了白莫林的肩上,好不容易才找了个日子来竹苑看元清。 “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面色,皱了皱眉头说道。 “遇上了些劳神事,已经解决了。” 元清放下手中的茶盏,弯了弯唇角说道。 白莫林察觉到了元清不愿意多说,便也没有再深问,点了点头便不再做声。 “对了,” 片刻后,白莫林似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院落,没有发现那兄妹两的身影,有些好奇的出声问道:“小临和伊伊呢?” “许是在书房吧。” 元清话音刚落,便又听见了另一道声音:“娘亲!” 元清回头,看元伊一手抓着楚言度的衣襟,一手兴冲冲的对着元清挥了挥。 楚言度任由元伊牵着,在看见元清时唇角带上了几丝笑意。 “你怎么出来了?” 元清起身,走到楚言度身边说道。 楚言度虽然休憩了几日,身子有了好转,可却也只能扶着东西才勉强走上几步。 楚言度闻言,笑了笑说道:“伊伊说她找不到你,我便同她一起出来看看,原来是来了客人。” 楚言度说着,目光往白莫林的方向瞟了瞟。 “娘亲,这几日总让爹爹在屋子里待着,爹爹都闷坏了,伊伊就带他出来走一走。” 元清听见元伊的声音,抿了抿唇,没有去看楚言度。 楚言度听元伊一口一个爹爹的叫着,只觉得这几日来再屋子中带着的郁结顿时烟消云散。 “你倒是熟络的快。” 元清弯了弯嘴角,出声说道。 白莫林在看见楚言度身影的那一刻就起了身,现下听见元伊的声音,神色顿时一滞。 爹爹? 白莫林看了看楚言度,发觉楚言度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元清,心下顿时涌上一阵苦笑。 是了,元清是楚言度的王妃,自然就是元临和元伊的父亲,只是这么长时间来他一直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这才使得白莫林乍听见这一声爹爹时一愣。 元伊牵着楚言度和元清的胳膊,楚言度含笑的看着元清,这幅画面温馨的不像话,此时却刺的白莫林眼底发疼。 “徐小姐前几日派人送来了请帖,宴请你去徐府,说是要好好感谢你一番。” 白莫林抿了抿唇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份请帖。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楚言度闻言,转头看向白莫林,眸子眯了眯。 白莫林说罢,便对着楚言度弯了弯腰,转身离开了竹苑。 元清正准备张口叫住白莫林,却无奈白莫林步子太快,不等元清张口就先走出了门外。 “请帖?” 元清收回目光,喃喃了一声,上前拿起了放在桌面上的帖子。 “徐夫人当日行为虽然莽撞,可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此举想必也是为了给你正名。” 楚言度上前几步,看着元清手中的请帖说道。 “我已经洗清了冤屈,现下……” 元清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楚言度,却发现楚言度此时正靠在她的耳边,元清一回头,两个人的鼻尖霎时碰在了一起,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元伊看见这一幕,赶忙用小手捂住了眼睛,猫着腰跑开了。 楚言度看元清精致的五官骤然在眼前放大,唇角弯了弯,不由慢慢的贴进了元清。 元清愣神了半刻,蓦然感觉楚言度凑的越来越近,赶忙向后退了半步,躲开了楚言度。 楚言度看元清躲开,扬了扬眉,也没做其他举动。 “咳……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屋了。” 元清说着,便迈开了步子。 “等等。” 听见楚言度的声音,元清的动作愣了住。 “请帖。” 元清转头,看向那个不知何时掉落在脚边的请帖,正准备弯腰拾起,却被楚言度抢了先。 “去一去也无妨。” 楚言度说着,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了元清。 “嗯。” 元清吞了吞口水,轻轻应了一声,便压下了心头的那阵慌乱,接过请帖转身进了屋子。 楚言度收回手,想起刚刚元清瞬间就红了的耳根,五官的棱角软了下来。 元清回到房中关上门,这才伸手捂了捂胸口,感觉到胸腔处的那阵狂跳,有些慌乱的转了转眸子。 莫不是这几日服毒的后遗症?这心脏怎么跳的这么快? 元清回想起刚刚楚言度放大的俊颜,只觉得耳根又烫了起来。 摸着发烫的耳垂,元清呆愣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将脑中的那阵思绪抛了出去。 手中的请帖被元清攥的有些发皱,定了定心神,元清才坐到了案几边的凳子上,将手中的请帖放在了桌面上。 请帖上写着的宴会日期是九月十五,算算日子,就只剩下三日的时间。 徐潇潇的病症元清只去查看过了一次,现下也不知道恢复的如何,元清当日答应了徐夫人要去复查,却没想到又出了一些其他变故。 正好借此去再看看徐潇潇的病症。 元清打下主意,便将请帖放到了一旁。 元清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医书,打开翻了几页,却发现现下自己根本看不进去,又将书扔到了一旁。 “师父。” 元清正靠在凳子上发着呆,就听见了安木木的声音,随即木门就被打开。 “这是师公让我给你拿来的汤药,你快趁热喝了吧。” 元清嗅了嗅,闻见鼻尖那阵熟悉的苦涩感,这才想起自己身体内的蛊毒需要压制,才能使其毒发的频数的到控制。 “好。” 想到这,元清点了点头,端起那药碗一饮而尽。 唇齿间的苦涩感依旧,元清却觉得现下这汤药已经没了起初时的那样晦涩难咽。 “师父,师公说过几日你会同我们一起回江林,是真的吗?” 安木木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来拖着腮帮子问道。 “嗯。” 元清的喉咙间还有着那一阵发涩,点了点头应道。 闻言,安木木的眸子亮了亮。 “太好了,这样小临和伊伊也可以同我们一起去了。” 元清转头,看向安木木兴奋的小脸,唇角弯了弯。 “此事先不要声张。” 元清想起今日在院落中发生的情景,皱了皱眉头说道。 第99章 赴宴 “好。” 安木木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楚言度这几日恢复的不错,现下正翻看着一旁堆成小山的奏章。 “几月不见,皇上倒是长进了些。” 楚言度看着奏章上批过的标注,出声说道。 “王爷,京城那边不能再耽搁了。” 詹硕听见楚言度的声音,皱了皱眉头说道。 楚言度闻言,拿着奏章的手一滞。 “太后最近动静太大,再这样下去,裴将军与丞相那边都不好交代。” 詹硕低头说着。 楚言度将奏章合起来,揉了揉发胀了眉心,只觉得今日刚得了的一些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去准备,等十五宴会一过,便启程回京。” 片刻后,楚言度放下了揉着眉心的手,眸子中带了几分狠厉,低沉着声音说道。 “是。” 詹硕领命,应了一声,便从房屋中退了出去。 木门被关主,四下静了下来,楚言度的脑中又浮现出元清发红的耳垂。 想到这,楚言度便准备起身去往元清的房间,却又想起元清今日在看他时有些慌乱的目光,又生生将步子收了回来。 现在才刚开始,不能操之过急。 楚言度抿了抿唇,将心头的那阵冲动压了下去。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一大早,木木将敲开了元清的房门,将手中的木盘放在了元清的桌上。 “这什么?” 元清看着桌上的东西,抬头看向安木木问道。 “这是王爷叫我给你送过来的衣服,叫你在今日宴会上穿的。” 元清闻言,这才猛然注意到自己现下要去的是个正式场合,若是穿的太过于随便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 “好。” 想到这,元清点了点头,便将那衣物端着到里屋换上。 元清看着床褥上一件又一件的纱幔,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么繁琐?” 元清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安木木坐在外边吃着葡萄,听见声音,当即拍了拍手走到来了里屋。 “我来帮你。” 元清还来不及说话,安木木就先拿起了一件里衣套在了元清身上。 紧接着,安木木将手中的衣服一件件给元清套上,一番折腾下来,元清硬生生是在这已经是沈秋的天气里折腾出一身汗。 “累死我了。” 安木木弄完手中的东西,赶忙去外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元清拉着裙幔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面色满是不耐。 安木木回头看向元清,正准备说话,却被眼前的这一幕将喉咙间的声音堵了住。 蓝色的纱幔上穿着点点的流光,白色的里衣绣着一两片枫叶,元清的头发因为刚刚的那一阵折腾微微有些散开,露出了元清额间的那点殷红。 “师父,你太好看了。” 安木木看着元清,愣愣的说道。 元清被安木木的目光盯的一阵不好意思,抿了抿唇,上前几步坐到了梳妆台前。 铜镜中的人肌白似雪,精致的眸子带着一些水光,唇红齿白,宛如从画中刚走出来一般。 元清吸了吸鼻头,正准备胡乱挽几下头发,却被安木木打断。 “师父师父,” 安木木察觉到元清的动作,一下就猜到了元清接下来要做什么,赶忙跑到了元清身边,出声说道:“你今日去的可是个大场合,仪表仪容千万不能随便,这发髻当然也要考究。” 安木木说着,从掌盘里拿起珠花和玉簪,继续说道:“你只管坐着就好了,接下来的交给我。” 元清闻言,看向安木木,发觉安木木正一脸认真的摆弄着头发,便将手收了回来。 安木木的动作很快,三两下便将元清的长发梳成了一个发髻,将珠花插在了发髻中,更衬得元清眉眼精致。 安木木看着铜镜中的元清,满意的弯了弯嘴角。 “我的师父生的这么好看,可不能让宴会上其他莺莺燕燕比了下去。” 说着,安木木就将元清额间的发丝叔了上去,露出元清光洁的额头,再拿起胭脂与唇脂,三两下,便满意的拍了拍手。 “好了。” 安木木出声说道。 元清睁眼,看着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自己,不由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安木木。 “平日里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手艺。” 安木木闻言,骄傲的拍了拍胸脯。 “那是,在没拜师之前,我可是跟着芍药镇的姐妹学了不久呢,今日终于派上用场了。” 元清看着安木木骄傲的神色,不由失笑。 “好了好了,一会要耽误时辰了,你快去吧。” 说着,安木木便推着元清走出了房门。 天色还早,宴会是在黄昏时开始,可此处距离徐府还有一段路程,元清不得不早早便要出发。 楚言度正百无聊赖的靠在马车边,听见木门打开的声音,回头望去,就因为眼前的一幕失了神。 元清一袭蓝衣,额间的疤痕落下,只留下了一点殷红,愈发承得元清美的不可方物。 “娘!” 元伊也穿的精致,正坐在马车边晃着脚,看见元清的身影,当即跳了下来,小跑着来到了元清的身边。 “你好漂亮啊。” 元伊扑到元清怀里,小脸蹭了蹭元清的大腿,出声说道。 元临站在楚言度身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眼神却一直看着元清。 元清被元伊的动作搞的一阵发痒,不由笑了笑,拉开元伊后便提着衣襟走到了楚言度身边。 “走吧。” 楚言度闻声,这才回过神,有些愣愣的点了点头:“好。” 元清蹬上马车,看了看手中的请柬,不由抿了抿唇。 上次白府宴会,自己被那些宾客灌的酩酊大醉,又有林棠儿跳出来挑衅,不知此次又会遇见些什么。 第100章 元大夫已有婚配 “徐府也算是温城的大户,此次宴会必定也会宴请不少宾客。” 马车缓缓的前行着,楚言度此时出声说道。 “嗯,我知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楚言度问道:“你此去做什么?” 楚言度听见元清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我是徐潇潇的救命恩人,此次宴会徐府邀请我有什么奇怪的。” “救命恩人?” 元清眸光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想起当日自己在徐府为徐潇潇把脉时曾看见了楚言度,心下闪过了一丝了然。 怪不得楚言度当时会在徐府,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楚言度转头看了一眼元清,发觉元清正出着神,挑了挑眉继续说道:“况且你是本王的王妃,我同你一起赴宴,又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 元清没有去看楚言度,只是敛下了眉眼。 元临和元伊一直乖乖的坐在车内,偶尔掀起帘子往外看上一眼,又很快地将头收了回来。 一路无话,马车在约莫一个时辰后停在了徐府的门前。 果然如楚言度所说,徐府门前停着不少的马车,来来往往的人都时不时向里头望上一眼。 “这是在做什么?” 有妇人提着菜筐,好奇出声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徐府小姐徐潇潇不久前身患恶疾,是元清元大夫出手医好的。这不,官府刚判了元大夫是清白的,徐府就为元大夫设了一场宴会嘛。” 路过的人闻言,出声答道。 “就是前几日风靡一时的元医仙?不是说在狱中失踪,到现在都没有下落吗,徐府又怎么知道元大夫一定会来?” 挎着菜筐的妇人闻言,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 刚刚出声的那人闻言,耸了耸肩,便离开了。 妇人好奇的看了一眼徐府,不久后也转身离开。 元清坐在马车内,听见车的交头接耳,这才抬起了眸子。 “走吧。” 元清抿了抿唇,牵住了一旁坐着的元临和元伊,出声说道。 楚言度看元清正准备下车,率先伸手掀开了车帘,跳下了车,将手递给了元清。 元清看着面前楚言度伸过来的手,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楚言度握着手中的柔荑,唇角弯了弯。 元临小心翼翼的牵着元伊下了马车,有些好奇的看向徐府。 上次元清在白府时的宴会元临和元伊没能参加,所以一直以来这兄妹二人对宴会都有些好奇,此次又遇上机会,自然是兴奋了些。 楚言度一手牵着元清,抬步就要走向徐府,却察觉到了元清想要将手再收回去,不由加重了几分手心的力道。 “干什么?” 元清想要抽回手,却没能成功,皱着眉头看向楚言度。 “进去。” 楚言度不容置疑的出声说道,下一秒便不顾其他,牵着元清径直向着徐府走去。 元临看爹爹和娘亲已经走了,赶忙牵着元伊小跑着跟了上去。 “什么人?” 刚走到门口,元清和楚言度就被家丁拦了下来。 元清见状,从衣襟里掏出请帖,出声道:“元清。” 家丁闻言,立即弯了弯腰:“元大夫,里边请,夫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说着,家丁就带着元清来到了宴厅。 徐府商户虽比不上白府,可今日前来赴宴的宾客却不比白府少,甚至还多了几分。 “现在温城所有人都知道你元清的名号,再加上你之前入狱,现在在他们眼中你可是生死未卜,来的人自然多了些。” 楚言度似乎是看出了元清的想法,出声说道。 元清的手被楚言度攥在手里,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楚言度。 “你不打算放开我吗?” 楚言度扬了扬眉:“你是我的王妃。” “今日来赴宴的是元清,徐府宴请的也是元清,况且我并未与你拜堂成亲,王爷请自重。” 楚言度闻言,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元清得空子,趁机将手抽了回来。 元清不去看楚言度的神色,转身便牵起了元临和元伊向着宴厅走去。 楚言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耳边响起元清刚刚说过的话,不由眉头一皱。 刚刚那番话元清倒是提醒他了,他们未曾拜堂成亲,于外人来看元清已然是已死之人。 想到这,楚言度不由抿了抿唇。 看来是时候回趟京城,将这些事务一一定下来了。 走到了入口处,元清便松开了兄妹两的手,弯腰说道:“一会你们就坐在娘亲身边,就当吃一顿饭,不用太拘谨,知道了吗?” 元清知晓这兄妹两的性子,怕元临和元伊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会太紧张,于是出声叮嘱道。 “知道了。” 兄妹两点了点头,元清见状,便转身踏进了宴会。 宴厅中本来还有些嘈杂,细细听去还能听清这些宾客是在讨论元清究竟会不会赴宴,此时的目光却都被门外进来的那人收去,声音也慢慢低了下来。 元清一身蓝衣,与当日在白府宴会中的温婉截然不同,今日一身装束显得高雅了几分。 徐夫人原本是低头与下人吩咐着一些事宜,听见宴会中没了声音,于是才抬头看去,发觉元清的身影后目光顿时亮了几分。 太好了,元清总算是出现了。 元清缓步走着,兄妹两跟在元清身后目不斜视,一声装束也是精致无比。 “元大夫。” 徐夫人快步走过来,看向元大夫,平日里凌厉的气势在看见元清的那一刻顿时少了些:“我还生怕你没有收到请帖呢,来了便好。” 徐夫人说着,一边领着元清到了席位旁边。 “今日放开了吃,我定好好招待你。” 徐夫人眉眼带着笑意,出声说道。 “好。” 元清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兄妹两,发觉兄妹两也是乖乖坐在席位上,唇角弯了弯。 “元大夫已经成婚了?” 徐夫人看见元清身边一双粉雕玉琢的孩童,有些讶异的出声问道。 “是。” 元清明白徐夫人的疑惑,点了点头说道。 第101章 徐潇潇献舞 徐夫人闻言,点了点头。 早就听闻元清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还以为只是传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元大夫既然已有婚配,怎么从来没见过?” 徐夫人有些好奇的出声问道。 元清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徐夫人。 徐夫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此言有些不太合适,抿了抿唇正准备出声,却先听到了元清的声音。 “他不是温城人士。” 元清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清冷,却还是出声说道。 徐夫人闻言,也不再多问。 众宾客看元清今日果然赴宴,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只安静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又议论纷纷。 “元大夫看起来如此年轻,居然已经有了两个这么大的孩子吗?” 宾客中有人出声说道。 “是啊,上次白府宴会我也参加过,这么从未见过这元大夫身边还有男子?” 宾客中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轻的人说道。 正议论间,宴会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又将宾客的目光拉了过去。 楚言度一身黑衣,一改在白府宴会时低调的作风,从门外缓步进来,眸光中带着几分凌厉。 “这人是谁?” 宴会中有几位女子一时之间被楚言度的身影震住了心神,出声问道。 “不知道,以前从未见过温城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一旁的男子出声说道。 林棠儿此次也参加了宴会,与初时在白府的聒噪不同,今日沉稳了许多,此时的目光也被楚言度的身影吸住。 自己从小在林府长大,见多了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却从未有人像现在面前的这一男子一般让她移不开目光。 楚言度一进宴会,眸子便瞟向元清,看元清正与徐夫人说着话,唇角不由弯了弯。 楚言度这一笑,更是让在场的女子个个羞红了脸,林棠儿回过神来,顺着楚言度的目光看去,发觉楚言度是在看元清,心底顿时又升起一股怒气。 来之前爹爹就嘱托过,元清若是要与白莫林在一起,必定是没她林棠儿什么关系,自己好不容易忍下了这口恶气。现下再出现了一位让她心仪的男子,怎么与她元清有关! 林棠儿恨恨的看着元清,心下的那阵继续愈发旺盛。 徐夫人正准备回到主坐上,便先看见了从宴厅外走进来的楚言度,呆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立即上前出声道:“王爷,不知道您会来,怠慢了,快请上座。” 徐夫人声音不大,此时却也让宴会中的人都听了个清。 “王爷?” 宾客中有人震惊的看向楚言度。 现下朝中能称得上王爷的只有两人,一位是烨王,一位便是这摄政王。 烨王膝下已有儿女,必定不会像眼前这人一般年轻,那这位就是…… 摄政王! 在场的宾客都是人精,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立即齐齐的站了起来,出声道:“拜见摄政王。” 楚言度没有理会众人,只是将目光放在了元清身上,却发现那女子此时正神色淡然的吃着手中的苹果。 楚言度抿了抿唇,出声道:“免礼。” 宾客听见楚言度的声音,这才将头抬了起来。 徐府为元清设宴,白家必定也会受邀,白莫林在看见元清的那一瞬间就准备上前,却看见元清正在同徐夫人交谈,便将喉间的话忍了下来,此时看见楚言度也来赴宴,只觉得自己想要对元清说的话被哽在了喉头。 白莫林敛下了眉眼。 元清是郡主,是楚言度的王妃,注定与自己不会有丝毫干系。 这段时日以来,白莫林不止一次这样告诉自己,可却在看见元清的那一瞬将这些道理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王爷,请上座。” 徐夫人弯了弯腰,出声说道,便要请楚言度上了主座。 “今日徐府是东道主,元大夫是主人公,我若是去了主座,岂不是喧宾夺主?” 楚言度说着,便迈步走到了元清身边的席位上坐了下来,一双眸子始终放在元清身上。 元清却不管不顾,只是吃着面前果盘中放着的水果。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动作,不由轻笑一声。 元清听见楚言度的笑声,拿着葡萄的手一顿。 元临和元伊坐在后边的位子上,看着爹爹和娘亲的神色,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自己家的爹爹和娘亲怎么和其他人家的不太一样? 徐夫人见楚言度坐在了一旁的席位上,犹豫了片刻,便走到了主坐上。 席下的宾客见状,也没了起初时的交头接耳。 那人可是楚言度,十五岁便被先帝指定辅佐朝政,至今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十年间,青樱国大小事务都由摄政王接手,仅十五岁时就能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可见其手段。 “诸位。” 徐夫人上前一步,出声说道:“想必诸位都知道我此次设宴的目的。小女前段时间身患恶疾,寻便名医无果,无奈之下只能在白府宴上请来元大夫,当时言语多有冒犯,在此我先给元大夫赔罪。” 徐夫人说着,对一旁的元清微微弯腰。 元清看着徐夫人的动作,唇角弯了弯,颔了颔首。 “前段时日,听闻元大夫遭小人陷害入狱,现下已经洗清了冤屈,此次设宴一来是为感谢元大夫治好小女恶疾,二来是为庆祝元大夫得以正名。” 徐夫人说罢,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元清见状,也端起了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席下的人见状,也纷纷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楚言度想起那日在白府时元清喝醉了酒的样子,再看看宴会中的宾客一一对元清敬酒,不由抿了抿唇。 若是今日元清醉酒,那岂不是会方便很多事情? 想到这,楚言度便也不打算阻止元清将酒当做白水喝都得样子。 元清几乎被在场的宾客一一灌了个便,一翻下来,元清觉得自己眼前顿时有些模糊。 “元大夫,” 席中有一人起身,看着元清说道:“当日邀请元大夫来我府上坐一坐,却不料发生了这种事情。” 元清闻声看去,发觉说话的正是当日在白府的段老。 第102章 不知又便宜了哪家公子 “前段时间确是有些事情耽误了,等过几日晚辈必定登门拜访。” 元清也站起了身子,看向段老说道。 “好,好。” 段老闻言哈哈一笑,捋了捋胡须,出声说道。 席中人看段老居然也来参加了宴会,不由与身边懂得人交换了个眼神。 若说上次段老会赴宴,是卖给白家一个面子,可此次却截然不同。 段老与徐府交情并不深,此次会来赴宴,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元清。 元清在白府吟的那首词早在温城流传,现下已经是老弱妇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有了段老三番两次的邀请,即便是目不识丁的人也知晓了元清那首词的分量。 林棠儿听见段老的话,不由又想起当日在白府时自己被羞辱的场景。 想到这,林棠儿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狠狠的瞪着元清。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徐夫人看宾客吃了已经差不多,便对着身边跟着的家丁点了点头,家丁会意,弯了弯腰便走出了宴厅。 不一会,一道乐声响起,六个身着舞衣的舞女从宴厅外走了进来。 宴厅中被摆上了一圈没有任何花纹的屏风,屏风中放了一盏灯,一眼看去,竟觉得这围起来的屏风像是一个熠熠生辉的夜明珠。 舞女随着乐声起舞,不一会,宴厅外又进来一道人影。 那女子身段婀娜,面上带着一道纱巾,袖口微散,露出如藕段一般的胳膊。 徐夫人看见这一幕,眼神不由往楚言度的方向瞥了一眼。 徐潇潇这支舞准备了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本是为了今日助兴,却没想到今日楚言度也会来赴宴,倒是意外之喜。 徐夫人对徐潇潇的样貌是有信心的,又因为楚言度是徐潇潇的救命恩人,这么一来,徐潇潇能靠近楚言度的机会便更大了。 楚言度可是这天下最优秀的男子,若是徐潇潇能嫁给这种男人,必定是极好的。 徐潇潇一身白衣,与其他身着红衣的舞女不同,更为吸引宾客的目光。 乐声突然变的降,舞姿也从起初的柔美瞬间转化成了凌厉。 屏风内的灯光打在徐潇潇身上,将徐潇潇的身影清楚地在屏风上印了出来,宛如一颗晶莹的夜明珠内有一婀娜女子翩翩起舞。 宾客的目光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吸了过去,楚言度也端着酒杯,眯着眼睛看向宴会中的屏风。 徐夫人见状,心下一喜。 果然,徐潇潇在这次宴会上献舞是个正确的决定。 一曲作罢,宴厅内响起了一阵盖过一阵的鼓掌声。 “果然是温城第一美人,舞姿也是十分出众啊。” “是啊,这徐小姐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 宴厅中一阵叫好声,林棠儿听在耳朵里,不屑的冷哼一声。 “不过就是卖弄了些伎俩,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旁的人听见声音,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眉头皱了皱。 “徐小姐可是温城第一美人,舞技也是没话说,总比你这个跳梁小丑好上太多。” 坐在林棠儿旁边的人认出了她就是当日在白府卖弄的那人,立即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 林棠儿闻言,顿时被这人气红了脸。 当日回到林府后自己就已经被爹爹一顿训斥,今日若不是林子凡有事,自己又怎么会来这个地方看元清那张脸找不痛快,还要被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羞辱。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元清那个贱人! 想到这,林棠儿不由又想起了那日杨峰对自己说过的话。 结盟是吗,好,她同意了。 虽说杨峰现下被关了起来,可当日他留给自己的东西自己可是一直都在存着。 林棠儿看向元清,唇边划过一丝冷笑。 元清,你得意不了几天了。 徐潇潇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掀下面纱,微微欠了欠身,出声说道:“母亲。” “嗯。” 徐夫人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了看楚言度,发觉楚言度又将头低了下去,有些无聊的把玩着书中的酒杯,顿时皱了皱眉头。 众所周知,潇潇的样貌是极为出众的,再加上刚刚席中一舞,按理说,楚言度不该像现下这般冷静啊。 徐潇潇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起酒杯,走到了元清面前,出声说道:“潇潇今日能站在这里,多亏了元大夫出手相救,这杯酒,潇潇敬元大夫。” 元清看着徐潇潇,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医者救人乃是本分,徐小姐太客气了。” 说罢,元清便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 几杯酒下肚,元清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现下只是在强撑着让自己清醒,心底不免一阵担忧。 若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可就要撑不回竹苑了。 “王爷。” 徐潇潇又将杯子满上,走到了楚言度身边,出声说道:“当日若不是您将我救回,我怕早已经曝尸荒野,这杯酒,潇潇也要敬您。” 楚言度闻言,端起了酒杯,便一饮而尽。 感觉到身边的人有了几分醉意,楚言度不由有些好笑的看向元清。 现下宴会不过才进行到一半,再这样下去,元清必定会喝个酩酊大醉。 徐潇潇看向楚言度的眸子明显有着爱意,可却发现楚言度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一旁的元清,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十分敷衍,不由抿了抿唇。 林棠儿在席下看见这一幕,不由弯了弯嘴角。 看来,这位徐小姐自己也可以试着拉拢一下。 “元大夫,” 宴会中有一男子的脸颊泛红,此时正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元清说道:“听闻元大夫已经有了婚配,可却从未见过那人,不知是何许人也?” 元清听见这话,酒意不由散了几分,余光看向了楚言度。 “范兄,你喝醉了,快坐下。” 一旁的人闻言,赶忙拉了拉范于然的衣襟。 “我没喝醉!” 范于然出声说道,眸子看向了元清:“元大夫天生丽质,又有得一身医术,就连文采也非常人能比,这么优秀的女子,又不知便宜了哪位公子。” 在场的宾客听见这话,皆看向了元清。 范于然此举虽然有些莽撞,却也说出了在场宾客最想知道的事情。 第103章 她是本王的王妃 白莫林听见这话,拿着酒杯的手蓦然一顿。 “早就听闻元大夫与白家私交甚好,莫不是那人就是白公子?” 范于然举着酒杯,往白莫林的方向示意了一番。 席中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若是白莫林的话,这一切倒是都可以说得通了。 元清本就是白莫林请来温城的大夫,来到温城后又长居住与白家,而且元清入狱期间这白家可是为此劳了不少心神,若仅仅是因为元清是白莫林的救命恩人的话,未免太过于牵强了。 白莫林没有否认,只是往元清的方向看了一眼。 元清的面色没有波澜,眉眼低敛,让人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这可说不准,白公子一直以来都洁身自好,怎么会与一个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有干系。” 一位五官扁平的女子从席位中站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 “刘沫,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夫人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怒意。 刘家是温城规模不小的锻银商户,刘沫又是刘家独女,自小便被刘家主捧在手心里养着,要什么给什么,长此以来,倒是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格。 白莫林样貌生的极好,性格也十分温驯,自然是温城众多女子爱慕的对象,刘沫也在其中。 刘沫早就听闻白莫林对元清另眼相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即便嫉妒的发了狂。 “我什么意思,徐夫人难道听不明白吗?” 刘沫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在场人有多少是为了卖给徐府一个面子才来赴宴的,真正因为这个江湖郎中来的又有几个?” 刘沫说着,起身扫视了一眼宴厅,发觉宴厅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由觉得自己赚足了关注,心中一阵高兴。 “不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郎中,未婚先孕,带着两个拖油瓶,居然也想高攀白家,她配吗?” 刘沫的声音愈发尖锐。 在场的宾客都愣愣的看着刘沫,心中不约而同的升起一个念头。 这个没有脑子的人死到临头了。 “啪——”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发觉是楚言度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元清愣愣的看着楚言度鲜血肆流的手,似乎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刘姑娘,若是你现在同元大夫道歉,元大夫原谅了你,我便放过你吗刘家。” 白莫林压制住心头的怒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失态。 刘沫听见声音,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唇。 凭什么,元清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到底给白莫林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因为这个女人来威胁她? “我说错什么了,为什么要道歉?” 想到这,刘沫心头的愤怒愈发浓烈。 范于然皱着眉头看向宴厅中叫嚣着的女子,心头一阵不悦。 “这位姑娘,你这言语未免太过于尖酸刻薄了吧,元大夫凭自己的本事赢了在场众人的敬意,你这话可不合适。” “不合适?” 刘沫闻言,转头上下瞥了几眼范于然;“你不过是个连考几次都没有中榜的蠢才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质疑我?” “你——” 范于然闻言,一时气急,不由涨红了脸,可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来人!” 徐夫人皱着眉头,厉声说道:“将这个女人从宴会中赶出去,以后徐府不允许刘家人踏入半步!” “等等。” 徐夫人话音刚落,一道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楚言度将手中的酒杯碎渣扔在地上,甩了甩手,从席位上走了出来。 元清听见一个聒噪的女人在耳边叫嚣,现下酒意也醒了几分,转头迎上了那个死死瞪着自己的女人的目光。 “你是什么人?” 楚言度走了几步,看着站在宴会中间的人问道。 刘沫看一个生的如此好看的男人居然主动问她的身份,不由将刚开始尖锐的声音软下去了几分,清了清嗓子说道:“温城银商刘然之女,刘沫。” “刘沫?” 楚言度重复了一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刘沫闻言,面颊红了红。 “回去之后早日收拾好行李吧,温城没有你刘家的地方了。” 说着,楚言度就转身向着元清的方向走去。 元清的眸子半张着,神色微醺。 “你说什么?” 刘沫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楚言度的背影问道。 “你说这个女人身份低微。” 楚言度走近了元清的案几边,将元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中,看着刘沫说道:“她的身份,可容不得你这种贱民肆意诋毁。” 刘沫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言度的动作。 元清的面色带着几丝红晕,淡淡的往刘沫的方向瞥了一眼,只一眼,竟让刘沫打心底生出一阵惧意。 “烨王府永安郡主,本王的王妃。” 楚言度说着,轻轻吻了下元清的手背。 “什么时候,这青樱国的律法也容得到这些人来质疑叫嚣,尊卑之分,难道就成了摆设吗?” 楚言度的声音不高,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自心底生出了一阵寒意。 元大夫居然是摄政王妃,就是当年太后亲封的那位永安郡主! 传闻说永安郡主早就死了,可现下这话是从楚言度的口中说出来,便不容置疑。 那可是摄政王。 刘沫看着元清,失神的往后退了半步。 “不可能,她不过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怎么可能……” “这位姑娘。” 元清抽回了放在楚言度掌心中的手,一手托起了腮帮子,声音中带着几丝慵懒。 “即便今日我没有这一层身份,你也不配站在我面前叫嚣。” 楚言度转头,看着半张着眸子的元清,唇角弯了弯。 “这不可能……” 刘沫似乎是还沉浸在刚刚的消息中没回过神来,只是喃喃的说道。 林棠儿张了张唇,呆愣的看着元清。 她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骗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可这话是从楚言度的嘴里说出来的,必定不会有假。 永安郡主,可是太后亲封的正一品郡主,这身份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够得到的。 第104章 范于然 徐夫人也被楚言度现下说出来的消息惊的半晌没回过神。 “所以刘姑娘,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楚言度转头,看了一眼一脸不可置信的刘沫,声音低沉。 “对不起!” 楚言度话音刚落,刘沫便扑通一声先跪在了地上。 “郡主,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郡主,若我知道……” 刘沫语无伦次的说着,声音慌乱。 “若你知道了能怎么样?” 元清撑着额角,淡淡的看着刘沫。 “巴结?奉承?” 元清殷红的唇瓣张了张,吐出了几个字眼。 “我……” 刘沫慌乱的想摆手,却又被元清的话堵在原地,只能慌乱的看着元清。 “郡主,郡主……” 刘沫跪在地上,膝盖在宴厅的地板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移到了元清的身边,伸手扯住了元清的衣角:“郡主……不,王妃,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刘沫的眼角滚落出豆大的泪珠,声泪俱下。 元清扬了扬眉,从刘沫的手中抽出了衣襟,自顾自的拿起了桌上的荔枝吃着。 元临和元伊坐在后边的席位上,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张着小嘴半天没回过神来。 原来娘亲这么厉害的吗? 宴会中坐着的人此时也回过神来,慢慢的消化了楚言度刚刚说出的消息,一时之间冷汗俱下。 幸亏自己与刘沫那个蠢货没有关系,不然势必会收到一番牵扯。 正一品的郡主,可不是她们这些小商贾得罪得起的。 范于然愣愣的看着宴会中的变化,似乎酒劲也反应过来了些。 “李兄,我刚刚是不是让郡主难堪了?” 范于然手中拿着一个酒杯,愣愣的看着一旁坐着的男子问道。 李青木闻言,不由一阵发笑。 “现在看来,有刘倩那个蠢货给你垫底,你倒不至于死的太惨。” 范于然听见李青木的声音,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却一时又说不上来。 来赴宴的少说有二百号人,此时宴会中却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声响。 “王妃,我再也不敢了,您高抬贵手,放过刘家吧。” 刘倩来不及摸脸上的泪珠,只是跪在元清身边哀求道。 “未婚先孕,不知廉耻。” 元清姿势未变,撑着脑袋轻轻吐出了几个字眼。 “好好记住这几个字,以后出了温城,可千万不要像现在一样狗眼看人低了。” 元清的声音很淡,还带着几分慵懒,却让现在的刘倩如至冰窟。 刘倩眼前一黑,跪坐在了地上,心头满是绝望。 刘家完了,毁在了她的手里。 元清直起身子,不再去理会刘倩,起身拍了怕手说道:“今日多谢徐夫人的邀请,我吃的很开心。” 徐夫人蓦然听见元清的声音,这才从惊愕中反应了过来,愣愣的看着元清,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如何回话。 “天色不早了,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走了。” 说罢,元清微微颔了颔首,便准备牵起一旁的元临和元伊。 “元大……郡主,今日是我考虑不周,竟然放了这等人进入宴会,实在是抱歉。” 徐夫人这才反应过来,看元清就要离开宴会,赶忙上前一步说道。 “徐夫人,不必这么客气。” 闻言,元清笑了笑说道:“小插曲罢了,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徐夫人闻言,抿了抿唇,便不再做声。 “天色晚了,我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元清便又听见了一道声音。 “郡主。” 元清闻声看去,发觉这人就是起初问她是否婚配的男子。 “刚才之事多有冒犯,还望郡主海涵。” 范于然现下的酒劲可算是完全醒了,正弯着腰说道。 元清这才发现范于然一声书生的装扮,抿了抿唇问道:“你是书生?” “是。” 范于然闻言,不明白元清为何会问这话,但还是出声应了下来。 “说来惭愧,范某苦读数余载,却也没能考取个功名。” 说着,范于然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你可认识唐君的儿子?” 元清想起那个妇人赶考的儿子,出声问道。 “认识。” 元清入狱一事在温城闹得沸沸扬扬,现下范于然自然知道元清问唐君儿子的用意。 “我们私交甚好,他学东西一向比我快上许多,此去赶考必定会有所成就。” 元清听着这话,又想起当日在大街上揪着她不放的妇人。 “唐婶是个好人,当日之举是误以为郡主与害死她家人的凶手有关,现下唐婶也已经赎罪,还望郡主高抬贵手,放于州一马。” 范于然误以为元清打探于州消息是为了对于州出手,赶忙 出手说道。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此意。” 元清闻言,出声说道。 范于然听见声音,这才觉得心下的一块大石落下。 “刚刚也多亏了你提问解围,不必特意来道歉。” 听传闻中所言,这元清有着一身好医术,救死扶伤,心地善良。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范于然想着,抿了抿唇说道:“多谢郡主。” 楚言度一直站在元清身边,听了元清问起那妇人的事情,又想起了那个油腻的胖子。 前几日詹硕来报说杨峰被关在白家,原以为白莫林会对杨峰施以惩戒,却没想到这段时日迟迟未见白莫林动手。 “回去吧。” 正思索间,楚言度便听见了元清的声音。 元清两只手分别牵着元临和元伊,向着宴厅入口的方向走去。 白莫林看元清踏出了宴厅外,拿着酒杯犹豫了一阵,最终站起身小跑着追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温城已经是晚秋,一阵风刮过,元清隐隐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元大夫。” 白莫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元清闻言,回头看向白莫林。 白莫林看元清的脚步顿住,脚下的步伐不由又加快了几步。 “你最近怎么样?” 元清看着白莫林有些气喘吁吁,不由失笑出声。 “这么急做什么?” 白莫林闻言,也弯了弯唇角:“这段时日以来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你,今日好不容易再遇见了,便看你不打一声招呼便要走,我便追上来了。” 楚言度刚踏出门外,便看见了白莫林与元清笑意盈盈的样子。 第105章 归途 元清和白莫林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旁站着的楚言度,只是低着头继续说话。 “我爹最近时常念叨你。” 片刻后,白莫林抿了莫娜唇,出声说道:“你最近可有时间,我爹想见见你。” 元清闻言,想起自己似乎确实是有一段时日没有去看看白闵封,也不知现下他们身体恢复的如何,于是便点了点头。 “好,今日有些晚了,等明日我便来白府看看白老爷 与白夫人。” 白莫林闻言,嘴角晕开了一抹笑意。 楚言度站在一旁的柱子后,看元清与白莫林现下如此亲近,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个女人,是不是忘了刚刚自己才在宴会上宣誓了主权,这么快又来跟其他男人交谈甚欢,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他这个人了。 “王妃。” 想到这,楚言度便上前一步,十分自然的将手搭在了元清的肩上。 “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别院吧,不然明日怕是就去不了白府了。” 元清听见声音,有些讶异的看向楚言度:“你怎么还没回去?” “自然是要等你一同回家了。” 楚言度闻言,嘴角弯了弯,亲昵的点了点元清的下巴。 白莫林看着二人的举动,将眉眼敛了下来。 “天色晚了,就快些回去吧,我明日在白府等你。” 白莫林抿了抿唇,出声说道。 “好。”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楚言度看这二人旁若无人的交谈着,眸色深的深,将搭在元清肩膀上的手放在了元清的腰肢上,手掌微微用力。 “你干什么?” 元清腰间吃痛,回头皱着眉头问道。 “不干嘛。” 楚言度看元清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满意的扬了扬眉。 “回家。” 元清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阴晴不定的男子,皱了皱眉头。 元临和元伊自始至终都在旁边扮演着两个小木头,一句话也不说。 马车上,元临和元伊在宴会中时便有了睡意,现下一坐下就靠在一旁的垫子上睡着了。 元清此时还略微有些醉意,撑着脑袋靠在一旁的木板上。 回竹苑的小道平日里并没有太多车队经过,路也不平了些,三两下就将元清的额头撞红了一片。 “嘶——” 元清倒吸了一口凉气,直起身子,揉了揉发红的额头。 楚言度听见声响,睁开眼睛看向元清,眸子中染了几分笑意。 “你笑什么?” 元清听见楚言度的轻笑,不由有些嗔怒的说道。 楚言度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张牙舞爪的样子,眸子中的笑意更甚,最后低着脑袋笑出了声。 元清有些发愣的看着楚言度,一时之间竟然忘了生气。 楚言度的一双桃花眼笑的眯了起来,平日里稍显得凌厉的五官在此刻软下来了几分,显得平易近人了些。 元清看着楚言度的样子,竟一时有些失神。 四下一片寂静,只听见马车外詹硕挥鞭的声音与马蹄声。 “呆了?” 楚言度看元清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由伸手在元清的面前挥了挥。 “没有。” 元清回过神来,有些局促的将目光放在了别处,耳根微红。 楚言度看着元清明显红了的耳垂,眸色深了深。 下一秒,楚言度就伸手握住了元清的胳膊,稍稍用力,便将元清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你做什么?” 元清惊呼一声,看着楚言度说道。 “别动。” 楚言度伸手,轻轻抚气了元清额角的发丝,指尖点了点元清发红的额头。 “疼——” 元清皱着眉头往一边躲了躲。 楚言度看着元清光洁的额头,喉结滚动了下,便将唇附上了元清发红的额角。 元清只觉得呼吸一滞,一时之间忘记了挣扎。 片刻后,楚言度的唇离开了元清的额头,缓缓向下,稳住了元清殷红的唇。 元清瞪大了眸子,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推开楚言度,楚言度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将元清的手牢牢抓住。 元临和元伊睡得不太实,是不是轻哼一声,翻个身。 元清愈发着急,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楚言度。 楚言度被元清推到一旁,倒也不恼,只是抿了抿唇。 唇齿间还留着一阵若有似无的酒香,楚言度不由眯了眯眸子。 “你疯了吗?” 元清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看向楚言度。 “就要疯了。” 楚言度闻言,好以整暇的点了点头,看向元清。 元清被楚言度的态度噎的说不出话,只能干巴巴的瞪着楚言度。 楚言度却将手枕到了脖颈后,不以为然。 虽说是瞪人,可元清现下气鼓鼓的样子却没有一点威慑力。 一路下来,元清一直都与楚言度保持着一个她认为安全的距离,目光警惕的看着楚言度,可楚言度却再没了其他动作。 楚言度当然也察觉到了元清的提防,便也不再做其他过分的举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元清。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挨到了竹苑,马车刚停下来,元清便叫醒了元临和元伊。 “小临,伊伊,到了。” 兄妹两齐齐起身,揉了揉眼睛,似乎还没从睡梦中回过神来。 “走,下车。” 元清不去看楚言度的神色,伸手牵起了兄妹两的手,便下了马车。 “等等。” 刚下马车,元清便又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顿时觉得身体一僵。 楚言度跟在元清身后,此时看元清停在了原地,当即脚步加快了几分。 “明日去白府之前来叫上我,我同你一起去。” 元清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楚言度,眸子中划过一阵不解:“你去做什么?” 楚言度没有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元清。 他当然要去,不然还等着白莫林来从他手中抢媳妇儿吗? 第106章 往事 “好,我知道了。” 元清也有了些困意,不想再与楚言度争辩,点了点头便进了屋。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背影,想起元清在马车上时十分排斥自己接近的神情,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在风铃港之时,元清对他是有着爱意的,怎么现在生疏了许多。 天色暗了下来,夜间的风也有些刺骨,楚言度皱眉沉思了一阵,便抬步走到了屋内。 “娘,你和爹爹吵架了吗?” 元伊撑着惺忪的睡眼,软糯糯的问着元清。 元清一愣。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在私塾时看别人家的爹爹与他们的娘亲都是十分恩爱的,但是爹爹和娘亲有点不一样,平日里也没见过娘亲会冲着爹爹笑。” 元伊连打了几个哈欠,出声说道。 元临也是直勾勾的看着元清。 “没有,只是……” 元清摇了摇头,本想将准备去江林的事情同兄妹二人说出来,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几日师公就要回他的家乡了,你们想一起去看看吗?” 片刻后,元清抿了抿唇,看着元临和元伊说道。 “师公的家乡?” 闻言,元伊似乎是清醒了几分。 “就是木木姐姐说的那个有很多荔枝的地方吗?” 元伊喜欢吃荔枝,现下听见元清这话,眸子顿时亮了几分。 “对。” 元清唇角弯了弯,点了点头。 “去,娘亲,我也要去。” 元伊闻言,当即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一脸希冀的看着元清。 见状,元清心下轻松了几分。 如此一来,后续的事情便好办的多了。 “好了,今日太晚了,快去睡吧,等明日娘亲带你们去看看白奶奶,你们前几日不是还念叨着嘛。” 夜已经深了,元清心头也涌上一阵倦意,裹了裹兄妹二人的衣襟说道。 “好。” 闻言,兄妹二人点了点头,便乖乖走进了屋子。 元清看着兄妹二人的背影,抿了抿唇,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室,却蓦然发现楚言度就站在自己身后。 元清神色一滞,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半步,惊魂未定的看着夜色中的人,片刻后才发觉此人是楚言度,不由皱了皱眉头。 楚言度一身黑衣,又隐在夜色中,着实将元清吓的不轻。 “你干什么?” 元清反应过来,有些没好气的问道。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样子,不由又上前走了一步,将元清逼到了墙角,低头看着元清。 “不干什么。” 说着,楚言度的眉头皱了皱:“我只是有些好奇,在风铃港之时,你明明对我是有情谊的,怎么现下竟如此生疏?”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 关于风铃港的记忆,元清只能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一些片段,现下楚言度再度提起来当时的情景,元清竟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七年都过去了,还说什么情谊。” 片刻后,元清敛下了眸子中的神色,低声说道。 这段时日以来,楚言度的心意元清自然是看在眼里,不可否认,元清对于楚言度的感情也并不仅仅是感激那么简单。 楚言度看着元清淡漠的神情,只觉得心下一紧。 明明,元清是喜欢自己的。 她究竟在怕什么? “况且你在风铃港是怎么对我的,难道过去了七年,就忘了吗?” 元清说着,抬起头看着楚言度。 夜色下,元清的神色说不出的淡然,一双眸子毫无波澜,可却让此时的楚言度心头一紧。 “我……” 楚言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当时,控制不了我自己。” 楚言度说着,竟有些不敢去看元清的眼睛。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风铃港的那晚,我回府之后被父亲痛斥,被元敏三番两次的陷害,最后直至整个京城都说我夜不归宿,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元清随未曾经历过这些事情,可在记忆中看到这些画面时,也确实能感觉到当时那阵令人窒息的绝望。 “暂且不提风铃港。” 元清姿势未变,目光直视着楚言度:“你在大婚之日羞辱我,要我自己从烨王府去摄政王府,甚至都不愿意来迎我,你可知道,当日在花轿外的随从们是怎么说我的?” 那些随从的话似乎又从记忆中跳了出来,声音刺耳。 楚言度的面色有些苍白,看着元清说不出话。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夜凉了,元清裹了裹衣襟,看着楚言度说道。 “元敏买通了媒婆,哄骗这侍从将我的花轿抬到了郊外,最后又派人将那些侍从杀死,我从花轿上下来时看见的是什么样的一幅场景,你想知道吗?” 元清说着,唇角居然带上了一丝笑意。 楚言度在调查海寇之时什么样的场景没见过,可现下听元清说起往事,竟觉得字字泣血。 “对不起。”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楚言度的声音自元清的耳边想了起来。 “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楚言度的声音少见的沾上了几丝颤抖,神情有些脆弱。 “我这七年来吃的苦,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吗?” 元清敛下了唇角的笑意,出声说道。 楚言度有些脱力的向后退了半步,神色敛在夜色中,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片刻后,楚言度低声说道,说罢,便转身离开了竹苑。 元清看着楚言度的背影,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发疼。 要什么交代。 只要从今往后,楚言度不要再出现在他们母子三人面前,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元清的鼻头一酸,抿了抿唇,将眼眶中的那阵湿润忍了下去。 楚言度离开竹苑,快马来到了温城的小客栈内,看着面前的人说道:“海寇之事就先交由你调查,我现下有些事情,需要回一趟京城。” 软塌上,神色有些妩媚的男子看着眼前的楚言度,不由一阵惊奇。 “怎么,楚王也会有求于我?” 单云书抚了抚垂在胸口的发丝,看着楚言度问道。 第107章 回京 “就此一次。” 楚言度没有反驳,只是低声说道。 单云书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楚言度,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自他认识楚言度以来,可从未见过楚言度为什么事情妥协,今日还是第一次,自然觉得十分稀奇。 “这是撞见什么事了,竟然还让孤傲的楚王也低了头。” 单云书从软塌上直起身子,看着楚言度说道。 楚言度抿了抿唇,不做声。 “行,海寇一事就交给我了。不过……” 单云书说着,唇角一弯,看向了楚言度:“你京城的那块地皮,可就是我的了。” “拿去便是。” 楚言度几乎没有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成交。” 楚言度从客栈中走出来,看了看栓在一旁的马匹,眸色深了深。 单云书的根基虽在京城,可这温城也有他的势力,若是说调查情报一事,他单云书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将海寇一事放给单云书,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想到这,楚言度翻身便上了马,径直向着城郊的方向走去。 温城距京城还有好一段路程,最快也需要五日,这一个来回下来,少说得花上半个月。 元清在温城的事宜都已经处理妥当,又有元临和元伊两兄妹在,按理说应当不会在近一段时日内便着急要走,他还有机会。 凛冽的风从楚言度耳边呼啸而过,空气中传来马鞭挥动的破裂的声音,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就只能隐隐看见楚言度骑着马的背影。 元清一夜未眠,脑海中都是这段时日来关于楚言度的记忆。 第二日,元清早早就起床梳妆,趁着辰时翻看了几卷医书,便听见了兄妹两推开房门的声音。 “娘,我们出发吧。” 元临和元伊已经穿戴整齐,此时正看着元清说道。 “你们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元清有些惊奇的看着门口站着的兄妹两,放下了手中的医书。 虽然早就知道这兄妹两十分想念白夫人,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心急。 元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将眼神放在了一边。 元清察觉到这兄妹二人的局促,轻笑一声便点了点头:“好,我们出发。” 元清在踏出门槛时犹豫了一阵,最终也没有去敲响楚言度的房门。 昨日看楚言度出了竹苑,可能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说不准今日还没回来。 虽然今日出发的时辰及早,可等母子三人到达白府时,太阳也已经从山角处斜斜的照了出来。 白夫人自昨日听白莫林说元清会回白家,嘴角的笑容就没淡下来过,今日早早就梳洗好在房中等着母子三人。 “莫林,元大夫是不是忘了,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白夫人皱着眉头看向白莫林。 “娘,现在还早的很呢,说不准元大夫就在路上,你不要着急了。” 白莫林看着白夫人的样子,不由失笑出声。 自元清离开白家算起,已经足足过了三月,这三月间白夫人时常在白莫林面前念叨着元清,白闵封也是时不时询问元清的下落。 “夫人,元大夫到了。” 正说话间,门口就传来了小厮的声音。 “这不是来了。” 白莫林看着白夫人轻笑一声。 “快请。” 白夫人不理会白莫林的话,连忙对着小厮说道。 “不行不行,我得去门口看看。” 说着,白夫人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径直向着门外走去。 白莫林看着白夫人匆匆忙忙的背影,一阵哑然。 “我也去看看。” 片刻后,白闵封也站了起来。 “她是永安郡主,来我们府上就是贵宾,这点礼数自然不能少。” 白闵封的身子有些佝偻,出声说道。 白莫林闻声,没有说话。 “即便她没有永安郡主和摄政王妃这一层身份,那也是我们白府的贵人,肯定是不能怠慢了的。” 说话间,白闵封就踏出了门外。 白莫林沉默了一阵,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元大夫。” 白夫人从屋子里出来,一看见元清的身影,立马就迎了上去。 “元大夫……不,郡主,快进屋。” 元清看着白夫人有些局促的身影,不由弯了弯唇:“白夫人,你就还当我是元大夫就好,不必这么客气。” 白夫人闻言,立即摆了摆手:“那不行,你是正一品的永安郡主,还是摄政王妃,可不能这么怠……” 正说着,元清就握住了白夫人的手,白夫人声音顿时滞了滞:“白夫人,元临和元伊叫你一声白奶奶,按照辈分来算,我也应该唤你一声姨,你不必这样。” 白夫人看了一眼跟在元清身后的兄妹两,神色不由顿了顿,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出声道:“好。” 元清看白夫人点了头,这才松开了白夫人的手。 “快进屋吧,最近换季,可别再着凉了。” 白闵封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出声说道。 只不过短短三个月没见,白闵封的鬓角竟然已经白了个通透,眼角也出现了许多细纹,元清不由一愣。 刚坐下,元清便看着白闵封说道:“白老爷,你最近身体如何?” “就是睡眠少了些,不碍事。” 白闵封听出了元清话语间的担忧,摆了摆手说道。 元清看白闵封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疑惑。 莫非是摄魂香的后遗症? 可白夫人也中了摄魂香,神色却不似白闵封这般憔悴,这是怎么回事? “白老爷,你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白闵封听见元清的声音,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元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白闵封抿了抿唇,片刻后蓦然起身,站在元清面前弯了弯腰。 元清神色一顿,看着白闵封的动作,连忙站了起来:“白老爷,你说便是。” 元清搀着白闵封的胳膊,出声说道。 起初白闵封还很郁结究竟如何向元清开这个口,可现下看元清的神色,这才下定了决心:“元大夫,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可能会对你有所不公,可是……” 白闵封说着,声音一顿。 元清皱了皱眉头,不由更加疑惑。 “可是他终究是我的儿子,能不能求你……将岁安交由我处置?” 元清闻言,神色一顿。 若不是今日白老爷提起岁安,她几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元清的心下轻松了几分,摆了摆手:“这本就是白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自然也不便插手,白老爷不必来求我。” 第108章 事情真相 白闵封因为元清的豁达有些不知所措,呆愣了片刻才说道:“岁安做了伤害你的事,不仅损坏了你的名誉,还差点让你丢了性命,我……” “不必在意。” 白闵封的声音被元清蓦然打断。 “虽说我的确很气愤,可仔细想想,文岁的事情也确实与我有关,现下岁安也付出了代价,我便不会再追究了。” 白夫人听见元清的话,转头看了一眼白莫林,发觉白莫林也是低头抿着唇,心头的那股愧疚更甚。 自元清来到温城,遇见的所有意外似乎都与白家脱不了干系。 “多谢。” 片刻后,白闵封才看着元清说道,声音中满是愧疚。 “对了,” 元清摇了摇头,蓦然想起了白兮之,转头看向白莫林问道:“白小姐最近如何了?” 白莫林听见元清的声音,将眼底的那阵思绪压了下去,出声说道:“兮之知道岁安是二夫人的孩子之后便日日跑去柴房,状态倒比之前好了许多。” 元清蓦然又想起当日自己在花园时遇见的那个似乎刮阵风就能倒了的白兮之,又出声问道:“她身子如何,食欲可曾恢复?” “比以前都好多了,放心吧。” 白莫林笑了笑,说道。 在宴会中坐了一阵,元清被白闵封和白夫人拉着问了许久元清不在白府中的这段时日过的如何,元清含糊地说了几句,便被白莫林叫到了厅外。 元临和元伊正围着白夫人戏耍,元清放下手中的茶盏,便跟着白莫林来到了后花园。 “怎么了?” 凉亭旁的树叶有几片落了下来,元清转头看着白莫林问道。 “我查到当日害你的那人是谁了,现下也关在白府的后房里,你要去看看吗?” 元清闻言,倒一点也不意外。 “那人是谁?” 片刻后,元清看着白莫林问道。 “杨峰。” “杨峰?” 元清愣了一阵,细细回想过后才发现自己的记忆里似乎确实是有这个人。 “就是当日放花灯时遇见的那个胖子?” 元清的指尖敲击着桌面,看着白莫林问道。 “是。” 白莫林点了点头。 一阵风吹过,枝丫上挂着的干枯的叶子又掉落了几片。 “去看看吧。” 白莫林带着元清来到了后房,还未进门就先听到了一阵嘶吼。 “怎么回事?” 元清眸底划过一丝惊讶,转头看向白莫林问道。 “自前段时间知道害你的人是杨峰后,我便悬赏派人将他抓了回来。刚到白府那一日精神还算正常,可不知怎的,忽然就成了一副癫狂的样子。” 白莫林声音顿了顿,站在门外看了看那间有些破败的屋子,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元清:“要不先去看看岁安,杨峰这幅样子,怕是看见你后会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到时候再伤到你就坏了。” “无事。” 元清摇了摇头,现下对杨峰倒多了几分好奇。 被抓到的第一天还是正常的,可第二天就疯了,莫不是有人在白府时还对杨峰动了手脚? 思索间,元清就推开了房门。 昔日里那个油光满面的杨峰现下正身着一声破衣,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喘息。 元清看着那个与印象中相差甚远的人,眸子中划过一丝讶异。 杨峰不再叫唤,正靠在一旁发愣,听见房门被推开,闻声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啊啊——” 在看见元清的那一瞬间,杨峰便从地上跳了起来,猛的扑向了元清。白莫林眼疾手快,立即将元清护在了身后,好在林峰的手脚又铁链锁着,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扑不到元清身边。 “要不先出去吧。” 随着杨峰靠近,一股恶臭顿时涌上了元清的鼻尖,元清皱了皱鼻头,正准备上前查看,却被白莫林拉住。 “没事,他伤不到我。” 元清说着,就从衣袖中拿出来了一个瓷瓶放在手中,绕过白莫林走近了些。 “元清——元清——” 杨峰的双手胡乱的抓着,想要扑上去狠狠的抓住元清的脖颈,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铁链。 “还认得我呢。” 元清见状,不由轻笑一声。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杨峰第一次张口说话。” 白莫林皱了皱眉头说道。 元清闻言,不由一愣。 “我不就顺走了你的一个钱袋,至于这么恨我吗?” “当日抓到杨峰时杨峰是在一家马厮,那是杨家以前的一个马场,现下已经转手到了其他商户手中。” 白莫林出声说道,元清这才想了起来,白莫林似乎是因为当日的事情收回了与杨家的生意。 “怪不得。” 元清点了点头,心下有了判断。 就杨峰当日的行为来看,这厮绝对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知道自己家的生意被抢了,自然是又气又怒,最终将这一切罪责都放在了自己的头上,倒也不足为奇。 “在马厮中有没有找到其他东西?” 元清转头,看着白莫林问道。 “没有。” 白莫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当时杨峰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身边除了一些发霉的吃食就再没有了其他物件,被抓走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直到关在这里的第二天才发了疯。” 元清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就怪了,陷害自己的人能假扮成自己的容貌,还不被其他人发现,这必定是有一些手段的,杨峰当时穷困潦倒,是怎么做到这件事的。 白莫林似乎早就想到了元清心头的疑惑,出声说道:“当日过后我还查了下线索,发现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东西都被抹去了。” 第109章 你等死吧 “能在温城将所有痕迹的抹去的人,一定不简单。” 元清皱了皱眉头说道。 “据我所知,温城足够强大的势力当中并没有人会易容术,你或许先可以从易容术这条线索查起。” 白莫林想起陷害元清之人有着与元清一样的容貌,出声说道。 易容术放在十几年前的青樱国还很盛行,可近几年过来几乎很少能再听到易容术的传闻。 “元清——” 正思索间,元清的耳边又想起了杨峰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杨峰的手在空中胡乱扑腾,元清看着杨峰发红的双眸,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手包。 “你要做什么?” 白莫林看着元清的动作,有些好奇的问道。 “杨峰发疯的时间太过于巧合,刚来白府第二天就神志不清,我怕这其中还有其他阴谋。” “你是说……怀疑白府还有内鬼?” 白莫林闻言,有些讶异的出声问道。 “说不准。” 元清从手包中掏出银针,抬眸看向了一脸癫狂的杨峰,皱了皱眉头,正思索如何将找机会将银针扎在杨峰的身上。 “我出去找人。” 白莫林似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元清心中所想,撂下一句话便转身出了屋门。 元清没有阻止白莫林,等白莫林出去后这后屋只剩下杨峰与她二人,元清眯着眸子看向杨峰,杨峰此时也安静了下俩,停止嚎叫。 “元清,” 片刻后,杨峰突然出声,看向元清。 元清一愣,看向眸色恢复清明的杨峰,不由一愣。 “你没疯?” 元清有些讶异的问道。 “你以为这样抓住我就结束了吗?” 杨峰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得罪的人可不是个小人物,他的手段可十分高明,你就等着他来找你吧!” 关着杨峰的这间屋子里面陈设不多,此时却显得杂乱不堪。 元清看着杨峰发红的双眸,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从未在其他地方树敌,怎么会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等死吧——” 正思索间,杨峰的声音又在元清耳边响起,元清看着眸子又重新混沌了的杨峰不由抿了抿唇。 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真的疯了。 可他刚刚说出来的话又是怎么回事? 元清起身后退了几步,看着此时笑的有些喘不上气的杨峰,心下一阵疑惑。 那人究竟是谁。 沉默一阵,元清敛下了眉眼。现下自己的身份已经公之于世,过不了几日怕是会有很多人来找她,即便杨峰刚刚没有跟她说这些消息,她也应当多留一个心眼,小心为上。 木门传来一阵声响,元清的思绪瞬间被收了回来。 “你们去将杨峰按住。” 白莫林推开门,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杨峰正笑的癫狂,蓦然间感觉到自己的四肢被人按住,立即便开始了挣扎。 小厮将杨峰三两下就按在了地上,元清找准机会,将银针插入了杨峰的穴位之中,杨峰顿时便没了声音,头一歪晕了过去。 元清见状,便将手放在了杨峰的手腕上细细把脉,片刻后又沉默的收回了手。 “怎么样了?” 白莫林看元清站了起来,出声问道。 按着杨峰的小厮已经退了出去,元清看着白莫林,皱着眉头说道:“他体内并没有毒素,就是说杨峰发疯并不是人为,而是他自己精神崩溃。” 时间太过巧合,以至于元清现下竟觉得一阵蹊跷。 白莫林看着元清皱着眉头沉思,抿了抿唇说道:“杨峰现在这幅样子也问不出个什么消息,要不先去看看岁安那边的状况?” 元清闻言,将看着杨峰的目光收了回来,点了点头:“好。” 关着岁安的屋子是白府一个破落的小院,元清走在路上,想起当日元清说起李叔时的神情,抿了抿唇,有些犹豫的问道:“李叔……最近如何?” 白莫林听见元清蓦然问起李叔,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出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元清眨了眨眸子,转头看向白莫林。 “自从文岁撞棺之后,李叔便收拾东西离开了白府,离开时在桌上留了一封书信,信中说他这么些年来都在我的汤药中做了手脚,本以为是有助于我恢复的药物,没想到却是引发我痨症的罪魁祸首。” 元清听着白莫林有些低落的声音,没有出声。 李叔是白府管家,白闵封对白莫林的学业极为看重,自小便将李叔留在了白莫林身边,以此来督促白莫林学习,没想到倒是给了文岁可乘之机。 “据书信中所写,李叔好像是回了老家,我知道李叔的脾气,现在就算我说再多也不会有什么用,他过不去他心头的那道坎,是万不可能再回到白府的,我便没有再去打探他的消息。” 元清想起当日在芍药镇初见的那个慈眉善目的李叔,不由一阵沉默。 看得出来,李叔对白莫林绝对是真心实意,却没想到却被利用成为了陷害白莫林的工具。 说话间,元清和白莫林就已经到了小屋门口,元清正准备推开房门,便先听见了一道声音。 “元大夫,好久不见。” 白兮之端着一盘点心,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 元清看着精气神明显好了很多的白兮之,不由弯了弯唇角。 “应该改口叫郡主了,郡主这段时日过的如何?” 元清勾了勾唇角,出声道:“白小姐还是唤我元大夫自在些。” 白兮之闻言,蓦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好。” 元清不再与白兮之寒暄,便想要推开门进去,耳边又响起了白兮之的声音:“元大夫。” “嗯?” 元清闻言,回头看向白兮之。 “你会杀了岁安吗?” 白兮之端着点心的手不由慢慢收紧,看着元清问道。 “不会。” 元清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白兮之,白兮之闻言,面色顿时一松。 太好了。 “兮之,元大夫已经答应爹将岁安交由我们自己处置了,不会伤害他的,你放心。” 白莫林上前一步,看着白兮之说道。 “那便好。” 白兮之扯了扯嘴角,又低头看向手中的糕点。 或许是近几日白兮之常来岁安这里的缘故,关押着岁安的屋子倒没有先前去杨峰屋子是那阵刺鼻的气息。 “你又来干什么,不是早就说了……” 岁安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正准备回头说话,却在看见元清身影时声音一滞。 “元清?” 岁安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元清有些愣神。 “是我,好久不见。” 元清点了点头,上前几步,看着岁安说道。 “是有段时日没见了。” 岁安回过神来,勾了勾嘴角说道,又回到了当时那副无所谓的模样。 “怎么,今日又是想来问我幕后指使是谁的吧,我劝你放弃吧,你不可能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岁安说罢,便不再去看元清,将头转到了一边。 第110章 辞别 元清看着岁安,摇了摇头。 “我今日来不问你这些。” 岁安一愣,回头看向元清。 “你知不知道姜娘也被关在和你一样的木屋中?” 元清从一旁拉过一个草垛,坐在了上边,看着岁安说道。 岁安听见声音,眸色顿时一紧,很快却又隐藏了下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元清看着岁安的反应,不由扬了扬眉。 “岁安,岁岁平安。” 元清撑着脸颊看向岁安,唇角弯了弯:“刚在来时的路上听白莫林说,你这个名字并不是文岁起的,而是你的养母姜娘所起。” 岁安放在一旁的手指微微一颤,盯着元清。 “若不是真正爱你的人,又怎么会为你起这样一个名字?” 元清的声音不疾不徐,看着岁安说道。 岁安没有出声,沉默了一阵,片刻后才看着元清问道:“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 元清听见岁安的声音,当即扬了扬眉说道。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变天,姜娘上了年纪,若是一直关在这木屋中这身子骨怕是受不了。” “放她出去!” 元清话音刚落,岁安便猛然起身,狠狠的盯着元清说道。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 元清拍了拍手,从草垛上站了起来。 “我答应过白老爷不会动你,更何况这本就是白家私事,我也并没有兴趣插手,你若是想姜娘早些出去,就听从白老爷的安排吧。” 说罢,元清便转身打开了木门走了出去。 “问出些什么了吗?” 白莫林与白兮之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边,看元清从屋子中走了出来,赶忙上前一步出声问道。 “没有。” 闻言,元清微微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白莫林皱了皱眉头,又些担忧的看向元清。 “不查了。” 元清微微一笑,端起石桌上放着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白莫林回过神来,看着元清问道:“不查了?那你……” “无事。” 元清知道现下白莫林心中的担忧,摇了摇头说道:“一次不成,那个背后陷害我的人一定还会出手,到时候再找机会捉住他就好了。” 白莫林看着元清一脸不在意的样子,不由愣了愣:“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现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元清放下手中的杯子,转头看向白兮之:“岁安只是误入歧途做了错事,好在没有太大影响,你平日多去看看他,他可能会早点醒悟过来。” 白兮之闻言,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是她的姐姐。二娘生前那般照顾我,我必定是要好好照看岁安的。” 白兮之弯了弯唇角,想起什么,又看向元清说道:“元大夫这般豁达,兮之在此谢过了。” 说着,白兮之就对着元清欠了欠身,元清见状,赶忙伸手搀起了白兮之。 “不必如此,这本就是你白家家事,我不好插手。” 白兮之闻言,感激的笑了笑。 元临和元伊一上午都赖在白夫人身边,现下看见元清回来,当即又扑到了元清的怀里。 “娘亲!” 元伊蹭了蹭元清的大腿,软糯糯的说道。 “元大夫。” 白夫人看见元清,也站起了身,看向元清。 “夫人,今日还有一事。” 元清笑着将元伊拉开,看着白夫人说道。 “什么事?” 闻言,白夫人出声问道。 “今日一来,是为辞别,再过上几日,我便打算离开温城了。” 白夫人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白莫林,发觉白莫林也是面色一白。 “为什么要离开啊,温城有我白家,况且你现下的名声在外,若是在此处开个医馆,定能保你母子三人吃穿不愁。” 白夫人有些焦急的说道,一边握住了元清的手。 “夫人,我并非是不想留在温城,是因为我还有要事在身,说不定等这些事情一过,我就再回温城了。” 白莫林站在元清的身后,敛下了眉眼中的神色。 “那……元大夫此去是要去何处?” 片刻后,白夫人才抿了抿唇,看着元清问道。 “江林。” 元清张了张唇,吐出两个字眼。 “还好还好,离温城不算太远。” 闻言,白夫人当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白府平日里有许多经过江林的商队,去了之后一定要记得常写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想办法。” 元清看着白夫人担忧的样子,心中划过一丝暖流,弯了弯唇角说道:“好,若是遇上事情,我一定会开口的。” “好。” 白夫人听元清点头应了下来,心头的那块巨石这才放了下来。 元清留在白府吃了晚饭,这才带着兄妹二人上了马车,赶在天黑之前回到竹苑。 “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一定要记得跟我们说。” 白夫人拉着元清的手,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记住了。” 元清点了点头,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 “天色暗了后路不好走,注意安全,快回去吧。” 白闵封搂着白夫人的肩膀,出声说道。 “好。” 元清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白莫林,出声道:“再见。” 白莫林听见声音,扯了扯嘴角,从喉咙中挤出了两个字眼,出声道:“再见。” 元临和元伊早早的打过招呼便上了马车,等了好一阵子才看见了元清的身影。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去师公家啊?” 元伊托着腮帮子,出声问道。 “就这几日了。” 等回到竹苑时,天色才灰蒙蒙的暗了下来,元清牵着兄妹两刚进竹苑,就看见了安木木的身影。 “师父!” 安木木看元清从门口走了进来,当即便扑了上去。 “你总算回来了。” 安木木扯着元清的衣襟,委屈巴巴的说道:“这几日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都无聊死了。” 元清闻言,轻笑了一声,出声问道:“你师公可有说我们何日启程?” “说了,师公说再过三日便出发,早些去了江林,还要收拾腾出一间医馆。” 安木木点了点头说道。 “三日……” 元清闻言,喃喃了一声,眼神不自觉的瞥向楚言度的居室。 “对,师公今早还说要我同你早日收拾东西。” 元清敛下了眼中的神色,点了点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元伊被安木木拉着一同去调毒,元临也又钻进了楚言度的书房,此时倒只有元清一人安静了下来。 第111章 重回江林 “王妃。” 元清正撑着下巴出声,就被詹硕的声音给拉了回来。 这是詹硕第一次这么叫自己,元清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王爷去了京城,说是十五日后会回温城,交代我转告你一声,叫你在竹苑等他一段时日。” 詹硕毕恭毕敬的站在元清身边说道。 原来是回京城了。 元清听见詹硕的声音,心下不由松了几分。 昨日楚言度一夜没回竹苑,今日再回来时也没见他屋子的灯亮着,原来是回了京城。 元清点了点头,出声道:“我知道了。” 十五日,她怕是等不了了。 接下来的三日内,元清除了陪着元伊温习了一遍医术,便是收拾出发时要带的行李。偶尔心绪不宁的看看楚言度的屋子,又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出发前一晚,元清彻夜未眠。 “娘,我好困啊。” 一早,元清就将元临和元伊从被窝中揪了出来。 “等在马车上时再睡,一会就要出发了,快起来收拾。” 元清一边说着,一边从架子上拿下元伊的衣服。 元临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光着脚丫走到一旁开始穿衣服。 收拾妥当后,元清便带着元临和元伊出了竹苑,发觉沈老和安木木一早就等在了马车旁,就连白莫林也早早的赶来了竹苑。 “元大夫。” 白莫林在看见元清的那一瞬便走了过来,看着元清说道。 “你怎么来了?” 元清有些意外的看着白莫林。 “自然是来送你的,你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还能回来,一路小心。” 白莫林说着,就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玉佩,递给了元清:“白家在江林也有一些小的商户,你去时拿着这个玉佩,那边的人自然会知道你的身份,到时候你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元清接过了玉佩,知道现下自己处境如何,便没有推脱,出声道:“多谢。” “元大夫,客气了。” 白莫林弯了弯唇角,敛去了眸子中的失落,出声调侃道。 “对了,还有一事。” 元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着白莫林说道:“过几日楚言度可能会来找我,若是他问起你关于我的消息,一定不要告诉他我在江林。” 白莫林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有些疑惑,但却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好。” 詹硕近几日也没能见着踪迹,自那日对元清说完后便再没见过詹硕的身影,现下要离开倒不用再去刻意隐瞒詹硕,方便了许多。 “时辰不早了,出发吧。” 沈老看了看隐隐泛出鱼肚白的天际,看着元清说道。 “好。”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 “一路平安。” 白莫林的手指蜷缩了下,沉默了一阵,却也再想不出来其他要说的话。 “有缘再见。” 元清看着白莫林,眉眼弯弯的说道,便转身上了马车。 白莫林站在路边,看着那辆马车渐渐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许久才敛下了眉眼,神色有些苦涩。 元临和元伊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可现下却还是十分兴奋的趴在马车旁边看着窗外。 “娘亲,我们多久能到啊?” 元伊放下车帘,看着元清问道,元临闻言,也是将目光放在了元清身上。 “三日便到了。” 元伊闻言,点了点头,又将头伸出了窗外,对着后边的马车招了招手:“师公!” 沈老正坐在外边赶着马车,听见元伊的声音,当即便应了一声。 元伊看着沈老咯咯直笑,一路下来的气氛倒是十分轻松。 现下季节十分清爽,蚊虫也少了许多,晚上休憩时没了上次路程中那般的蚊虫叮咬,舒畅了不少。 元临和元伊在第二日时便没了起初的兴奋劲,现下正蔫巴巴的靠在马车里,强撑着眼皮。 “娘,今天是第三日了。” 元临从毯子上爬了起来,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将车帘轻轻掀开了一角,发觉不远处已经能看见城门,不由弯了弯唇角。 “马上就到了。” 江林比不上温城那般繁华,却也有一番独到的风味。 与温城相比,江林更趋向于北方,距离京城也不过几日的路程。 等进城时,天色才正值午时,元清牵着兄妹二人下了马车,顿时酒闻见了一阵饭香。 “娘亲,我饿了。” 元伊吸了吸鼻头,转头看向元清说道。 一路下来,元伊和元临只吃了一些干食,现下闻见饭香自然觉得饥肠辘辘。 “先去吃饭吧。” 沈老将马车停好,出声说道。 “好,我也饿了。” 安木木闻言,当即拍了拍手,牵着元伊的手便小跑进了酒楼。 “师父,这里与你记忆相比变化大吗?” 元清缓缓走在后边,看着沈老问道。 “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沈老哈哈一样,掩去了眸子中的苍凉。 元清抿了抿唇,便不再多说。 “想当初,那江林圣手一手好医术,活死人肉白骨,从阎王爷中抢过来的命那是数不胜数!” 刚走到门口,酒楼里便传来了一道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 “唉,你说,这江林圣手消失了已经有十几年,怎么现下关于他的戏文还是有这么多人来听?” 一位样貌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子推了推一旁年龄较长的男人,出声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江林圣手在当年的威名堪比华佗,现下只是消失,前几日还有传言说曾在温城一带有人见过江林圣手,说不准再过几日他就回来了呢。” 那男子嗑着手中的瓜子,对着发问的人解释了一番。 元清刚走到他们身边,便听见了这番话,眉角微不可查的耸动了下。 嗯……这男子果然是神算子。 元清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沈老,不由失笑出声。 “师父,上楼吧。” 沈老听见元清的声音,将思绪拉了回来,走之前还看了一眼那男子,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安木木与元伊早就找好位子坐了下来,看见元清和沈老的身影,立即挥了挥手。 “师父,这里!” 元清走近一看,发觉此处是看楼下那说书人的绝佳位置,当即便明白过来安木木打的主意。 “师公,我之前都不知道,原来你就是江林圣手啊!” 安木木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压低了声音看着沈老说道。 若不是那日沈老无意间透露了一些小马脚让安木木猜了出来,或许安木木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知道了又能如何?” 沈老闻言,白了一眼安木木。 “师公,你简直太厉害了,你看看楼下,现在听戏文的都是崇拜你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还有这么多人,那你当年得多厉害啊!” 安木木兴奋的指着下边的人说道,引来了一旁几桌人的侧目。 “小点声。” 元清察觉到一旁人送来的目光,低声说道。 “哦。” 安木木也发觉自己音量过高,吐了吐舌头。 “上边的那个,给我闭嘴,不许再说这本戏文了!” 正热闹间,酒楼便走进来了一个穿着红衣,拿着长鞭的年轻姑娘。 “这谁啊?” 人群中有人看着那女子,转头看向一旁的人问道。 “不知道,没见过。” “你们……” 那年轻姑娘见这些人居然不认识自己是谁,姣好的面容当即染上了一抹怒色。 “无知!” 第112章 冲突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年长一些的男子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 “哼。”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一挥鞭子,将一旁柜子上放着的瓷器噼里啪啦的打落了下来,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此时这一处发出的巨大声响吸引了去。 “哎呦喂,快报官了,这姑娘要抄了我这小店啊!” 掌柜闻声赶来,就看见了这一幕画面。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鞭响,掌柜的哀嚎瞬间没了声音。 “哭什么哭,我不过就是让你们不要再说那江林圣手的戏文,既然好言相劝不听,那我就砸了你这酒楼!” 女子说着,就要再次挥鞭打向另一处柜子,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住手!” 红衣女子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挥着鞭子的手蓦然一顿。 “茗桐,你太任性了!” “我……” 卫茗桐看见来人,气焰顿时少了一半。 “本来就是他们这些人蛮不讲理,凭什么他沈温言经过当年一事就得了个江林圣手的称号,被这么多人赞扬,若当年没有爷爷,沈温言说不定早就没命了,凭什么所有人都只记住了沈温言,却不记得爷爷!” “住嘴!” 卫茗桐不服气的说着,却被卫允修的声音打断! 卫茗桐听见哥哥的训斥,一双眸子里顿时蓄满了泪水,赌气的将头转到一边。 “各位见笑了,今日酒楼里损坏的物件都由我卫家赔偿,在座所有人的吃食也都由卫家承担,聊表心意,给大家赔罪。” 卫允修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微微颔首,声音中带着笑意。 二楼,元清看着楼下那个男子,眸子眯了眯。 这人,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师公,你认识他们吗?” 安木木夹起一块肉送到嘴中,好奇的看向沈老,元清听见声音,也将目光放到了沈老身上。 “卫家……” 沈老看着楼下的那两个小辈,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是……师兄?” 酒楼中的人只是看了一场热闹,便吃了一顿霸王餐,自然乐在其中,看着那兄妹二人的背影,不由低声嘀咕道:“卫家,说的莫不就是当年那个画骨手卫宗的家族?” 楼下,一人手中握着个鸡腿,有些好奇的向一旁坐着的人问道。 “除了他,这江林还有那个卫家如此财大气粗。” 桌子上另一个啃着猪脚的人含糊不清的说道。 “可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卫家还有一个这样鞭法了得的小姑娘啊。” 拿着鸡腿的人擦了一把油腻的嘴,不解的问道。 闻言,刚刚说话的那人白了他一眼。 “亏你平日里还一直去逛窑子,怎么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那卫家老爷子病危,最近时常念叨着当初与他同门的师弟,也就是这话本里说的江林圣手,前几日旁支家族听见老爷子病危,都放下了手头的事来江林,怕那小姑娘也是其中的人吧。”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些风声。” 楼上,元伊和元临正扒着碗里的米饭,却逐渐发觉桌上的人都没了动作,夹着菜的手不由也慢了下来。 那二人的对话已经被楼上的一桌人尽收耳底,沈老的面色有些惨白,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师父。” 元清有些担忧的看着沈老,眉头微微一皱。 “师兄病危……” 沈老似乎是没有听见元清的声音,只是低声呢喃道。 “师公,你没事吧。” 安木木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不安的看着沈老。 “小清,一会吃完饭,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沉默了一阵,沈老抬头,看着元清说道。 一顿饭吃的心神不宁,沈老从一开始就没有吃几口,一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现下出酒楼时依然紧皱着眉头。 “木木,你与你师公带着元临和元伊先去找个客栈落脚,我去卫家看一看。” 元清转头,看着安木木说道。 闻言,安木木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小清。” 元清看见安木木的动作,正欲迈步,便又听到了沈老的声音。 “切记,一定不要暴露出你的身份,不然看今日卫家后辈的样子,必定会为难你。” 沈老看着元清,出声叮嘱道。 “好,我知道。” 元清抿了抿唇,便转身迈开了步子。 沈老看着元清的背影,敛下了眉眼。 “师公,师父的医术都已经得到了你的真传,你就放心吧。” 安木木看着沈老,上前一步说道。 沈老闻言,敛去了眼底的思绪,出声道:“去客栈吧。” 江林虽然比不上温城那般繁华,可这大街小巷却纵横交错,元清一路下来问了不少人,钻了不少死胡同,这才找到了卫府。 元清站在卫府门前,看着门两边摆放着的石狮,又想起自己在第一次见到沈老时的那个草屋,不由轻啧一声。 那个叫卫茗桐的姑娘说卫宗吃了亏,可就现在看见的这个场景来说,到底是谁过的不如谁啊。 想到这,元清不由摇了摇头,迈开了步子。 “什么人?” 门口站着的家丁看见元清的身影,上前拦住了元清,出声问道。 “我是大夫,听说卫老爷身体抱恙,便来瞧一瞧。” 元清唇角一弯,解释道。 “走走走。” 没想到那家丁一听,当即眉头一皱:“整日里就来这些江湖骗子,若是你们这些人能相信,我家老爷早就能下床了!” 元清一愣,随即心下涌上一阵懊恼。 真是疏忽了,现下自己就这么来,空口无凭,这人自然会将她当做一个江湖骗子。 “你们误会了,我真的是大夫。” 元清抿了抿唇,看着那二人说道。 “快走,不然我们可要动手了。” 家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着就拿起了一旁放着的木棍。 元清向后退了半步,看着家丁的动作,不由一阵无奈。 不过也是,就这府邸来看,卫家绝对是有一些财气的,若是有人能治好卫老爷,必定能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江湖上的那些半吊子郎中知道这个消息,必定都想前来碰碰运气。 元清被家丁逼的退后了几步,不由叹了一口气。 看这情景,今日怕是没有机会去瞧一瞧那卫老爷了。 “吁——” 元清正想着,思绪便被一阵马蹄声打断。 “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刚刚还拿着木棍的家丁看见马背上的那人,赶忙出声说道。 “爷爷怎么样了?” 卫允礼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皱着眉头问道。 “老爷还在昏睡,偶尔醒时也只是喝些水,一口饭也吃不下去。” 身形壮硕的家丁说着,假模假样的摸了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 “请大夫了吗?” 卫允礼眉头一皱,出声问道。 家丁闻言,连忙点了点头:“请了,这江林大小医馆的大夫都来看过了,根本没见起色。” 元清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不由点了点头。 就这身段来看,应当是个练家子。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不让我去试试呢?” 元清听见那家丁的声音,上前一步问道。 第114章 笑面虎 只一针下去,床榻上的卫老爷子便从喉咙间发出一道嘶哑的声音。 “爷爷!” “老爷!” 卫老夫人和一旁站着的兄妹两见状,赶忙围了上去。 “散开,保证呼吸顺畅!” 元清来不及回头,说话间又从手包中拿出一个银针,对着一个穴位精准的扎了下去。 一旁围上来的人被元清吼的一愣,下一秒便迈步从床榻边散开。 现下这个局势,只要元清能救得了卫老,即便元清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多说。 除了第一针下去卫老有些反应,其余几针却 再没见卫老有其他动作。 元清屏住呼吸,手上的动作不听,继续施针。 好一阵子后,元清才停住了动作,抚了一把额间的虚汗。 “怎么样了?” 卫允礼看见这一幕,出声问道。 “没事了。” 元清笑了笑,便开始一一收回卫老身上的银针。 “那……” 卫老夫人闻言,上前一步,正欲出声,元清便率先说道:“卫老爷经脉堵塞,再加上昏睡时间过久,一时半刻醒不来是正常的,我刚刚已经疏通了他的经脉,三日内卫老爷必定能醒来。” 卫老夫人闻言,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卫允礼。 毕竟这段时日下来,卫府来的不少江湖骗子都说卫老爷再过段时日便会醒来,却迟迟无果。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卫茗桐上前一步,看着元清说道。 “信不信由你。” 元清没有回头去看卫茗桐,只是自顾自的收拾着手包。 “我又不需要你们的报酬,骗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 元清一番下来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倦意,现下又听了卫茗桐的一通话,不由从心底生出一阵怒火。 怎么现下她还干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 卫茗桐被元清的态度气的不轻,可现下老夫人和哥哥都在场,她又不好发作。 “茗桐,休得无礼。” 卫允修看着卫茗桐,摇了摇头说道,语气中有些许训斥。 元清收拾好了手包,回头间就看见了卫茗桐愤愤的瞪着她的目光,不由一阵疑惑。 这小姑娘,怎么什么时候看都是这么大的火气? “今日多谢元大夫了,你家住何处,等老爷若是醒来,我们必定登门致谢。” 卫老夫人看着元清,出声说道。 “不必了。” 元清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卫老夫人看着元清的动作,不由一愣。 居然真的不要报酬? 元清将手包放到怀中,便转身出了屋子,不料迎面又撞上一个人。 卫允修一身白衣,从门外走了进来,在看见元清时神色一滞。 “大哥。” 卫允礼看见卫允修的身影,上前一步说道:“这位是元欣大夫,刚刚为爷爷施针了,说三日内爷爷便会醒来。” 闻言,卫允修眸底涌上一阵讶异:“当真?” 元清的路被卫允修挡住,现下出不去,察觉到卫允修的目光,这才点了点头:“嗯。” “那便多谢了。” 说着,卫允修就对着元清弯了弯腰。 现下元清还不知道沈老去了这江林哪一家客栈,又怕元临和元伊来到陌生的地方会哭闹着找她,一心只想早些出了卫府,便对着卫允修颔了颔首,迈步从一旁的空隙中走了出去。 卫府很大,若不是刚刚卫允礼带着她进来时她有意注意了下路线,现下极有可能走不出去。 元清的步子有些匆忙,刚走到了大门口处,便又听见了一道声音。 “元大夫!” 元清步子一顿,回头看去,发觉正是刚刚撞到的卫允修。 “怎么了?” 元清看着迈步走来的卫允修,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出声问道。 “没什么。” 卫允修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唇角弯了弯说道:“原来你是个大夫啊。” 元清闻言一愣,随即转头看向眯着眼睛笑着的卫允修,心下一阵讶异。 听他这话,倒像是以前就见过自己。 当日在酒楼时,二人确实见过,可当时酒楼鱼目混杂,元清在二楼还能清静些,能注意到卫允修不足为奇,这卫允修居然还能在那么多人当中注意到自己,这着实让人有些惊讶。 “那日在酒楼,我见过你。” 正思索间,元清便听见了卫允修的声音。 果然,就是那一日。 “原来如此。” 元清掀了掀唇,出声道。 “元大夫不是本地人吧?” 卫允修出声说道,察觉到元清看向自己的目光,解释道:“江林有些本事的大夫我基本都能有个模糊的印象,可却丝毫不记得元大夫,元大夫是来江林游玩?” 卫允修说着,将折扇在手中轻轻敲了敲,出声道。 元清没有出声,只是敛下了眸子。 果然,当日的直觉是对的,这个笑面虎果然不是个简单人物。 仅凭着这一份敏锐的洞察力,这便足以说明这位卫公子不简单。 “来江林处理些事宜。” 想到这,元清出声说道。 “原来如此。” 卫允修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说来惭愧,我爷爷与江林圣手沈温言师出同门,现下病倒了,卫家居然没有一个懂医术的人来看一看,真是让元大夫见笑了。” 元清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客气了。” “虽说我爷爷与江林圣手师出同门,可这所学却是不同派系。” 卫允修笑着看向元清,继续说道:“沈温言主学医术,得了个江林圣手的称号,而我爷爷学的是易容,也有个名号,只不过没有江林圣手那般如雷贯耳罢了。” “画骨手?” 元清闻言,想起当日在茶馆中听到的消息,出声问道。 “对。” 卫允修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元清看着卫允修挂着笑意的脸,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这卫允修现下叫住自己,就只是为了跟自己解释一番卫家? 还是说,当日在酒楼,卫允修也看见了沈老? 想到这,元清不由皱了皱眉头。 若是他真注意到沈老,再加上卫茗桐当日在酒楼中的举动,便可以判断出,这卫家对沈老的敌意究竟有多重。 “元大夫,当日你一行似乎还有几位同伴,约莫是住在客栈吧?” 元清闻言,抬头看向卫允修,目光中多了几分警惕。 “别误会。” 卫允修察觉到元清的敌意,赶忙摆了摆手说道:“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你对我卫家有恩,住在客栈多有不便,不如搬来卫府同住,元大夫意下如何?” 元清闻言,将眸子敛了下来,摇了摇头:“不必了,若卫公子没其他要事,我便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不等卫允修回答,元清便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卫允修看着元清的背影,眉峰微微一扬。 就这位元大夫现下的反应来看,是不是说明了,自己当日在酒楼看见的那人确实是沈温言? 想到这,卫允修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元清踏出了卫府,心头一阵不安。 那个卫允修……是知道些什么吗? 第115章 前因 “师父,你回来啦。” 安木木正在客栈外边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看见元清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当即对着元清招了招手,出声说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 元清看见冲着她挥手的身影,上前问道。 “师公怕你找不到我们住的客栈,就让我出来找你,可我又怕你已经从卫府出来找不到客栈,就干脆在外边等你了。” 安木木上前挽住元清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 江林的客栈细数下来确实有很多,元清从卫府出来便先回到了最初吃饭的酒楼附近查看,这若是一家一家找下来,怕是找到明天也未必知道沈老带着这三人住在了哪里。 “都安顿好了吗?” 元清一手被安木木挽着,一手扯了扯裙角,走进了客栈。 安木木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都好了,师公说等明日我们就去找间屋子租下来当医馆。” “娘亲!” 元伊原本在客房内把玩着新调制好的毒药,隐约听见了元清的声音便跑出来看,当即出声叫道。 元清听见元伊的声音,不由弯了弯唇角,看着元伊一路小跑下来扑进自己怀里的身影,出声说道:“慢点跑。” “娘亲一来就将我和哥哥丢下,去干什么了啊?” 元伊蹭了蹭元清的小腿,仰着脖子问道。 “娘亲去看了一个病人,现在这不回来了嘛。” 元清唇角一弯,见客房中没有元临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哥哥呢?” “哥哥在师公房里。” 元伊闻言,从元清的怀中钻了出来,牵着元清走进了客房,继续说道:“师公说他有些医书整理,便叫哥哥过去帮忙清点数目。” 沈老此行所带医书在路上受了些潮气,其中有些字迹都已经晕开,相比此时定是痛惜得很。 想到这,元清便先拍了拍元伊的脑袋,转头对安木木说道:“木木,你陪伊伊先玩一会,我去看看你师公。” 安木木闻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好。” 正好,来此处之后她还没有好好去逛逛,现下有了元伊陪着,出去玩自然会多出许多乐趣。 “不许出去。”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神色,当即便猜出了她脑袋中想着懂得是什么,眯了眯眸子叮嘱道。 “啊……” 安木木听见这话,当即哀嚎了一声,顿时蔫吧了下来。 这么久以来,元清自然知道安木木那大大咧咧的性情,刚来此处人生地不熟,若是出去迷了路便不妙了。 元清看着安木木失落的面色说道:“明日我同你们一起出去,今日就先乖乖呆在客栈。” 说罢,元清便转身去了沈老的客房。 “师公,怎么这些书字都看不清了啊?” 元临拿着一本看起来有了些年岁的医书,出声问道。 “温城气候太湿润,我一不留神,这些书就受了潮气,字迹就晕开了。” 沈老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些书不知道跟了我多少个年岁,怎么出了趟门,就成这样了。” 元临拍了拍书上的灰尘,听见沈老失落的声音,迈着步子走到了他面前,说道:“没事,等这些书晾干了我们再将这些残缺的页数补一补就好了。” 沈老听着元临稚嫩的声音,面上的失落少了些。 这孩子,这已经晕开的字迹,又怎么可能还能补得上去。不过看着元临安慰着自己的神情,沈老心头的堵塞之感倒也疏散了不少。 “师父。” 元清推开了房门,看着沈老说道:“我回来了。” “这么快?” 沈老有些讶异的起身,对元临说道:“小临,你先回房,我和你娘亲有话说。” 元临闻言,点了点头便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出去之前还将房门一并带上。 “怎么样了?” 沈老看元临出去,赶忙走到了元清面前问道。 元清听出沈老语气间的焦急,弯了弯唇角便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经脉堵塞,我已经用银针疏通,三日之内便会醒了。” “那便好。” 沈老听见元清这话,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拍了拍胸脯。 元清看着沈老担忧的神色,不由又想起从卫府出来时遇见的那位卫允修,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的问道:“师父,你离开江林后还有跟师叔联系过吗?” “没有。” 沈老摇了摇头,随即疑惑的看着元清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元清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卫允修那张笑嘻嘻的面容,心头升起一阵堵塞之感。 不知为何,每当元清面对卫允修之时,心头总是生出这样一种感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一样。 “那卫家的小辈,你可见过?” 元清将心头那阵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自我离开江林后便从没有关注过这些事情。怎么了?” 沈老察觉到元清神色的异样,面色也谨慎了几分,出声问道。 元清闻言,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伸手倒了一杯茶水,神色凝重的说道:“我总觉得,那个卫允修有问题。” 沈老不明白元清这话中的意思,也放下了手中的书,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元清。 “师父,你可知道那卫家的后辈为什么那么抵触你?” 沈老闻言,面色不由变了变,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沈老将目光敛了下去,似乎是在想该如何提起这件事,许久后才出声说道:“若是说起这事,卫家确实是对我有恩。”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当年,我知晓妻儿被杀害后一度陷入疯魔,整日里只知道寻仇,招来了不少眼红之人下毒手,三番五次陷入险境,是师兄将我救下,还为我易容,这才得以躲避那些眼红之人的惦记,有了一段清静时日寻查真相。” 沈老的声音有些低沉,指尖时不时的敲击着桌面。 元清听罢,心头不由涌上一阵不解。 即便卫家对沈老有恩,可也不至像现下这般抵触沈老。 仅仅是有恩而已,又不是沈老抢了卫宗的头衔。 “不仅如此,我还对不起师兄。” 元清正思索间,便又听见了沈老的声音。 沈老为自己倒了一杯暖手茶,继续说道:“当年易容师还有很多,在我得知妻儿已死这一消息时,一边要躲避同行眼红之人的惦记,一边还要劳烦师兄为我劳神,这才让师兄与那个建立功名的好机会失之交臂。” “失之交臂?” 元清听见这话,不由出声道,声音有些意外。 “若是放在现在,易容师奇缺,那份功名必定是属于师兄的,可当时师兄因为我的事情分了心,这才错过了那次机会。” 沈老手中的茶盏已经有些凉了,掌心有了些许温度,沈老端起那杯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将心头的那阵愧疚压下去了几分。 “原来如此。”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若是这样,那这一整件事情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卫家后辈会对沈老那般抵触,为什么一得知卫老爷子病倒,沈老便心急如焚,这样一来,便都说得通了。 第116章 店小二 “可如今师叔也有了画骨手的称号,为什么还会对当年的事如此执着?” 元清思虑了片刻,又出声问道。 沈老为自己的茶盏中续了一些热水,出声解释:“师兄心高气傲,当年若是便有了这个称号,那便是得到了天下易容师的承认,可这画骨手的称号是在古稀之年得来了,此时易容界已经比不得当年那般繁盛,能叫出口的易容师也就那么几个了,这称号不过是从这几个人中选了一个实力较强的,挂了个名头罢了。” 易容师的稀缺元清也有所耳闻,现下想想,的确只从世人口中听说过江林圣手,而未曾听说过画骨手。 元清不再发问,细细理了理自己的思绪。 现下听了沈老这番话,元清这才明白了自己看卫允修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究竟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卫允修在看她的眼神中,总有一种捉摸不透的优越感。 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 可这卫允修又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踪迹,又恰巧在他们刚到达酒楼时便撞见了这一行人? 元清的脑袋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杨峰的那张脸,心下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 “小清?” 沈老看着元清心神未定的样子,放下手中的茶盏,出声叫道。 “嗯?” 元清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沈老。 “你不必担忧。” 沈老看元清的神色,以为是因为今日酒楼卫茗桐的那个态度,摇了摇头说道:“小辈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我也的确有愧于卫家,现下那些小辈如何对我,我都不会在意。” 元清看着沈老的神色,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这一路上,虽然沈老没表现出一丝一毫,可元清却总觉得,沈老一直都有心事。 反过来想想,若是自己再次回到了令自己悲痛欲绝的伤心地,情绪当然也不会高涨。 想到这,元清不由弯了弯唇角,将心头的那股疑虑暂且压了下去,出声道:“师父,明日我们去看戏吧,今日回来的路上听人说有一出戏唱的十分好,我们刚来此处,不如就先出去玩一日再做打算?” 沈老看着元清满脸希冀的说道,不由扯了扯嘴角:“明日就算了,你同木木去吧。” “为什么?” 元清闻言,疑惑的问道。 “明日是寒衣节,我得去看看你师娘。” 沈老说着,将目光放在了窗外:“眼看有三十多年没有去看她了,你师娘一定记恨着我呢。” 沈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神色十分淡然,可此时元清却听得心头一紧。 从沈老客房出来后,太阳早已经落了山。 元清帮着沈老将那些发潮的医书铺开,便去外边街上随便买了一些吃食带回了客栈。 明日便是十月初一,江林特产的水果已经谢幕,元清起初说带着元伊去吃荔枝,现下也办不到了,只得去街上买一些用密封好的荔枝做成的糕点给元伊拿去。 “娘。” 客房内,案几上昏暗的蜡烛照亮了一旁元伊的脸,元清手中拿着一块荔枝糕,桌面上还有一些掉下来的碎渣,此时兄妹两正仰头看着元清。 “爹爹去哪儿了啊?” 元清听见元伊的声音,神色蓦然一滞。 元伊又咬了一口糕点,出声说道:“今日哥哥说爹爹过段时日就会来找我们,是真的吗?” 元清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元临,发觉元清此时也正同元伊一般看着她,不由抿了抿唇。 兄妹两才知道自己有爹爹不久,便又回到了之前只有元清的日子,心头必定会疑虑楚言度去了何处。 可现下这个状况,元清若是撒了谎,等过段时日兄妹两知道楚言度不会再回来,那时的失望必定更加浓烈。 “他……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这,元清抿了抿唇,狠下心头说道。 元临眨了眨眼睛,追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元清抬头,看着面前的兄妹二人,出声道:“不会回来便算了,你们就当从来没遇见过他,以后娘亲陪着你们。” 元伊看着元清,手中的糕点也忘了吃,只是张着小嘴愣愣的看着元清。 “可是……我也想要爹爹。” 许久后,元伊才将手中的糕点放回油纸之中,出声说道。 元清听见元伊的声音,再看元伊的眸子中霎时间便蓄满了泪水,刚硬下来的心头又软下去几分。 元临的鼻头也有些发红,此时正低头扣着小手,不去看元清。 “只有娘亲不好吗?” 许久后,元清闭上了眼睛,声音中有些无力。 第117章 师娘 兄妹两此时都没了声音,只是时不时能听见元伊抽了抽鼻头。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元清在凳子边坐了一阵,许久才起身道:“明日叫木木带你们出去玩一天,我和师公出去一趟。” 听见这话,兄妹两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乖乖走到了床榻边,蹬掉鞋子钻进了被窝。 “睡吧。” 元清为兄妹两掖了掖被角,轻声说道,便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未大亮,元清便被客栈小二打扫的声音吵醒。 “小点声,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 掌柜的听见一阵椅子掉落的声音,赶忙压低了嗓子出声说道。 “昨日我招你进来当小二是看你可怜没地方去,你若是再这般笨手笨脚,我今日便将你辞退了!” 元清刚打开门,便看见掌柜的瞪着眼睛指责小二。 小二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细细看去还能发觉左腿似乎还有点跛,此时正频频 弯腰道歉:“我一定注意,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哼!” 掌柜见状,一甩衣袖便准备上楼,蓦然发觉元清正靠在围栏边打着哈欠,当即小跑着上了楼:“客官怎么起这么早,是不是打扰到您休息了?” 掌柜说着,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小二。 “没有。” 元清见状,摇了摇头说道:“我平日里也就这个点醒,跟他没关系。” 元清在那时便听见了掌柜对小二的苛责,现下若是说是小二将她吵醒,那小二必定再少不了一顿苛责,于是便摇了摇头。 掌柜见状,这才将瞪着小二的目光收了回来。 “那便好。” 天色还早,可元清被吵醒后就没了什么睡意,下楼在街道边转了一圈,见那些小商贩都开始在马路两边撑起摊子,不由想起了芍药镇吃过的那两个糖人。 若是当日自己没有答应白莫林离开芍药镇,现下怕是买香料也能丰衣足食,与兄妹两安安分分的呆在芍药村。 想到这,元清的脑海中又一闪而过楚言度的面容。 元清不由一阵恍惚,似乎有些辨不清自己出了这芍药镇究竟是对是错。 元清靠在柱子边发了一会愣,便转身回到了客栈。 现下天已经亮了,小二也已经将桌凳都摆放好,见元清从屋外走了进来,赶忙上去招呼。 “客官,您吃点什么?” 元清听见声音,脚下步子一顿,抬头看了看安木木与沈老还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说道:“一会再说。” “好嘞。” 小二闻言,弯了弯腰便走到一旁擦拭桌子。 天色已经大亮,元清坐在桌子边看了一会医书便上了楼,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小二时不时投过来的打量的目光。 “公子,照你安排,我已经成功混入那家客栈当店小二,现在就等您下一步吩咐。” 屋子内,卫允修一手握着折扇,一手端起一杯茶盏,吹了吹上边漂浮着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很好。” 卫允修听见那人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唇角勾了勾,又换上了平日里那副笑面虎的模样。 “你给我将他们盯紧了,一举一动都要来告诉我,我倒要看看,这沈温言与他的徒子徒孙再回到江林,究竟有什么企图。” 卫允修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对着面前的人叮嘱道。 “是。”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便从房中退了出来,再转身时,面上又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这人居然就是今早被掌柜训斥的那个跛脚小二。 可此时赫然看去,这左脚分明好的很。 卫允修看着小二的背影,眸子眯了眯。 元清,若是真如传闻所言,她是正一品永安郡主,身份尊贵,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倒要看看,这次沈温言请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郡主,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招! 京城,摄政王府。 “王爷,你已经几日都没有休息了,吃点东西吧。” 暗卫站在楚言度身旁,看着楚言度严重布满了血丝,神色有些担忧。 “拿走。” 楚言度手中拿着公文,头也不抬的说道。 暗卫闻言,本想再出声劝阻,可又惧怕楚言度的威慑,只能将桌上放的托盘端了出去。 自那日王爷回来,便一直都是这幅样子,几日下来神色憔悴了不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等。” 楚言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公文合起来放到一边,出声道:“近日詹硕可有消息?” 听见楚言度的声音,暗卫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回头说道:“没有,詹统领近几日都没有再送来书信。” “下去吧。” 楚言度闻言,揉了揉眉心,心头涌上一阵倦意。 不知为何,最近心头总是盘绕着一阵不祥的预感。 暗卫已经端着托盘走了出去,屋子内又重新恢复了起初的那般沉寂,楚言度将手放了下来看了看窗外,抿了抿唇。 天又亮了。 距离约定好的时日已经不远,可现下手头的事物楚言度却依然还没能处理好,想到这,楚言度便又拿起了一旁的公文。 一定要赶在那日回去,说好的,他要给元清一个交代。 “师父!” 今日是寒衣节,元清早上起来便去外边买了些纸钱,再回来时发现沈老还没有起床,便敲了敲沈老的门。 “师父,要耽误时辰了。” 片刻后,沈老依然没有反应,元清便又出声说道。 等了好一阵子,屋子内才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声响。 沈老打开门,看元清手中拿着香和纸钱,不由一愣。 “师父,今日我同你一起去看师娘,你收了我做徒弟,也总得让师娘过目吧。” 元清越过沈老,走到了屋子内,将纸钱和香放在了桌子上,出声说道。 沈老看着元清的动作,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弯了弯唇。 “这是什么?” 元清看着桌子上方的一双用草纸做成的两双小巧的绣花鞋,有些讶异的出声问道。 “今日是寒衣,我怕她们着凉,昨日便扎了两双鞋子。” 元清看着桌子上精致的绣花鞋,不由讶异的看了一眼沈老。 “师父,没看出来啊,您居然还有这等手艺,居然做的如此精巧。” 元清本想打趣,可却不料沈老的面色有些苦涩。 “是啊,我做了三十几年,刚开始做的时候模样丑的很,现在倒是稍微好些了。” 沈老说着,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 元清闻言神色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老坐在凳子边,拿起一杯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即转头看向元清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抿了抿唇说道:“已经是巳时了。” “巳时?” 沈老闻言,有些讶异的看了看窗外,随即出声说道:“看来就要入冬了,居然一觉到了这个时辰。” 元清没有出声,只是顺着沈老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 第118章 祭拜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你师娘。” 元清拿着东西跟在沈老身后,沈老一路都十分沉默,元清知道现下沈老心情必定十分沉重,便也没有出声。 沈老走了许久,才到了城南一处废弃的宅子边。 “师父,是这儿吗?” 元清站在沈老旁边,出声问道。 “不是。” 沈老听见元清的声音,摇了摇头。 “这是沈宅,我的家。” 沈老的声音听不出些情绪,只是淡然的望着那个破败的宅子。 元清看着此时的沈老,竟隐隐觉得他与眼前的破败融在了一起。 宅子上隐隐能看出一个被虫蚁咬的有些残缺的牌匾,门前的石狮也挤满了灰尘,大门开着,从外边望去能看见里边积满落叶的庭院与随处可见的蜘蛛网。 “走吧。” 沈老在门外看了许久,才转头对着元清说道。 元清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沈老,随即跟上了沈老的步子。 她原以为,沈老会进去看一眼,却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约莫一炷香之后,沈老在宅子外一里地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元清跟了上去,赫然看见了沈老发红的眼眶与两个长满了荒草的土堆。 沈老蹲了下来,指尖有些颤抖,几次将要将草堆上的杂草清除,却又脱力的将手垂了下来。 元清见状,将手中的东西先放到了一旁,上前将土堆上的杂草清除,露出前边的墓碑。 亡妻云禾之墓。 爱女沈棠之墓。 沈老看着赫然显示出来的锈迹斑斑的墓碑,只觉得心头压了一块大石,一时之间竟让他喘不过气。 “禾儿……棠儿……” 沈老有些颤抖的将手抚上墓碑,声音中满是颤抖。 元清见状,退到了一边,眼眶也有些酸涩。 一想到沈老当日在芍药村说起妻儿时的神情,一想到沈老为了妻儿足足寻仇寻了三十多年,元清便觉得如鲠在喉。 “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们了……” 沈老想忍住心头的颤抖,却怎么也止不住,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字。 “这是我的徒弟,我今日带她来见见你们。” 许久后,沈老才说着,随即转头看了看元清。 元清见状上前,径直跪在了地上,出声说道:“元清拜见师娘,师姐。” 说着,便弯腰磕了三个头。 “这孩子是我前不久才收的徒弟,别看日子不长,可这孩子聪明的很,有朝一日一定会超过我。” 沈老见状,抬头说道,仿佛此时面前就站着两个人。 “公子,照你安排,我已经成功混入那家客栈当店小二,现在就等您下一步吩咐。” 屋子内,卫允修一手握着折扇,一手端起一杯茶盏,吹了吹上边漂浮着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很好。” 卫允修听见那人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唇角勾了勾,又换上了平日里那副笑面虎的模样。 “你给我将他们盯紧了,一举一动都要来告诉我,我倒要看看,这沈温言与他的徒子徒孙再回到江林,究竟有什么企图。” 卫允修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对着面前的人叮嘱道。 “是。” 那人闻言,点了点头便从房中退了出来,再转身时,面上又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这人居然就是今早被掌柜训斥的那个跛脚小二。 可此时赫然看去,这左脚分明好的很。 卫允修看着小二的背影,眸子眯了眯。 元清,若是真如传闻所言,她是正一品永安郡主,身份尊贵,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倒要看看,这次沈温言请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郡主,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招! 京城,摄政王府。 “王爷,你已经几日都没有休息了,吃点东西吧。” 暗卫站在楚言度身旁,看着楚言度严重布满了血丝,神色有些担忧。 “拿走。” 楚言度手中拿着公文,头也不抬的说道。 暗卫闻言,本想再出声劝阻,可又惧怕楚言度的威慑,只能将桌上放的托盘端了出去。 自那日王爷回来,便一直都是这幅样子,几日下来神色憔悴了不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等。” 楚言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公文合起来放到一边,出声道:“近日詹硕可有消息?” 听见楚言度的声音,暗卫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回头说道:“没有,詹统领近几日都没有再送来书信。” “下去吧。” 楚言度闻言,揉了揉眉心,心头涌上一阵倦意。 不知为何,最近心头总是盘绕着一阵不祥的预感。 暗卫已经端着托盘走了出去,屋子内又重新恢复了起初的那般沉寂,楚言度将手放了下来看了看窗外,抿了抿唇。 天又亮了。 距离约定好的时日已经不远,可现下手头的事物楚言度却依然还没能处理好,想到这,楚言度便又拿起了一旁的公文。 一定要赶在那日回去,说好的,他要给元清一个交代。 “师父!” 今日是寒衣节,元清早上起来便去外边买了些纸钱,再回来时发现沈老还没有起床,便敲了敲沈老的门。 “师父,要耽误时辰了。” 片刻后,沈老依然没有反应,元清便又出声说道。 等了好一阵子,屋子内才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声响。 沈老打开门,看元清手中拿着香和纸钱,不由一愣。 “师父,今日我同你一起去看师娘,你收了我做徒弟,也总得让师娘过目吧。” 元清越过沈老,走到了屋子内,将纸钱和香放在了桌子上,出声说道。 沈老看着元清的动作,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弯了弯唇。 “这是什么?” 元清看着桌子上方的一双用草纸做成的两双小巧的绣花鞋,有些讶异的出声问道。 “今日是寒衣,我怕她们着凉,昨日便扎了两双鞋子。” 元清看着桌子上精致的绣花鞋,不由讶异的看了一眼沈老。 “师父,没看出来啊,您居然还有这等手艺,居然做的如此精巧。” 元清本想打趣,可却不料沈老的面色有些苦涩。 “是啊,我做了三十几年,刚开始做的时候模样丑的很,现在倒是稍微好些了。” 沈老说着,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 第119章 炼毒大赛 片刻后,一阵稀稀落落的风吹过,将一旁堆积着的刚从土堆上拔下的荒草吹得一阵作响。 片刻后,一阵稀稀落落的风吹过,将一旁堆积着的刚从土堆上拔下的荒草吹得一阵作响。 沈老跪坐在墓碑前,将手中的绣花鞋扔进了火堆,一阵沉默。 元清见状,转身走到了一旁,将剩余的时间留给了沈老。 天色还早的很,江林比不得温城,现下既已经是十月,小道两边的草木上都开始结了霜。 若是在温城,怕只能在晚间才能感觉到一阵潮湿的寒意。 “小清。” 元清在距离沈老不远的地方晃悠了一阵,便听见了沈老的声音。 “师父。” 元清脚下步伐一顿,随即转身向着沈老走去:“还早呢,不再待会儿了吗?” 沈老手中拿着半壶没有倒完的酒,拿起来狠狠的灌了一口:“不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等过段时日我再来看她们。” 说着,沈老回头看了一眼土堆的方向。 “回去吧。” 片刻后,沈老收回了目光。 “师父,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元清与沈老并排走在小道上,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沈老问道。 “计划?” 沈老听见元清的声音,微微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能有什么计划,我现在岁数大了,即便还有心去找当年的凶手,可我这身子骨已经受不起折腾了,就在剩下这段时日里好好陪陪妻儿,开个小医馆,在江林过了接下来的日子,也算是落叶归根。” 沈老不疾不徐的说着,一旁的枯黄了的树叶被一阵风吹落,稀稀散散的掉下来几片叶子。 元清没有出声,将放在沈老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 不去查当年的真相了吗? 元清的脑海中闪过一瞬间的迷茫。 自己与沈老一同来到江林,不就是想着来到此处后找到与当年发生的事情有关的线索,可现下沈老看似是释怀了这些旧事,那她后续的日子该作何打算? “小清?” 沈老听见元清没了声音,回头看去,却发现元清一脸沉思的站在身后,不由疑惑的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这才蓦然回神,摇了摇头说道:“您刚说要开医馆,不如我在医馆帮您打杂如何?” 元清看沈老站在几步外看着自己,便加紧了步伐走上前,看着沈老笑嘻嘻的说道。 “好啊。” 沈老闻言,也是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元清担忧的是什么,但沈老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便应了下来。 沈老膝下无子,孤身寡人,能在这个时候再收两个徒子徒孙留在身边,自然件好事。 “那走吧,我们去看看医馆。” 元清见沈老点头,不由弯了弯唇角说道。 “伊伊,小临,你们快点!” 安木木站在客房外,出声催促道。 “木木姐姐,你别着急嘛,我找不到娘亲把我的衣服放在哪儿了。” 元伊听见安木木的声音,一阵手忙脚乱。 “哎呀!” 安木木闻言,伸手推开了房门,径直走到了元伊身边说道:“你去等着,我来!” 元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元伊光着脚丫站在地上,眉头一皱。 “不就在柜子里嘛,你坐好,我给你穿衣服。” 安木木三两下就从柜子中翻出了元伊的衣衫,抓起衣服便走到了元伊身边。 今日天气不错,安木木本想早点带兄妹两出门,去逛逛这大街小巷,却没想到足足墨迹到了午时也没能出门。 元伊乖乖的站在床榻上,任由安木木摆弄。 “好了。” 片刻后,安木木看着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元伊,满意的点了点头,出声道:“走吧。” 江林的街道本就有些错综复杂,此时安木木身边带着这兄妹两,刚出门之时还会细心记住四周的路,可过了片刻便将这事抛在了脑后。 “是糖糕!” 元伊走在街上,转头看见路边的小贩摊子上摆放着的做工精致的糖糕,眸子亮了亮。 安木木闻声看去,心头也涌上一阵馋意。 “买!” 片刻后,路边的石阶上便出现了三道身影。 “快点,不然一会赶不上了!” “快,早点去占个位子!” 安木木将手中的糖糕三两下吃完,看着街道上的人流都在向着同一个方向涌去,不由一阵疑惑。 “怎么了?” 元临手中捧着糖糕,看着街道上步伐匆忙的人们,含糊不清的问道。 “我去问问,你们乖乖呆在这里啊。” 安木木见状,起身拍了怕衣衫上的灰尘,出声道。 闻言,兄妹两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安木木顺着人流的方向走到了一处空地,发现此时人们都围着一个放着各类草药的擂台,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你说今日谁能赢?” 一旁一位书生模样的人正低声问道。 “我猜还是去年那个余若,毕竟是练毒世家,还蝉联了两届红榜第一。” 书生闻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出声道:“听说前几日翁夫子收了一名徒弟,说不准会是一匹黑马呢。” “当真?” 那人闻言,有些意外的出声道:“翁夫子可从来没有收过徒弟,看来今年的练毒大赛有看头了。” 安木木站在不远处,听见前边二人的谈话,眸子亮了亮。 练毒?这岂不是正适合伊伊? 想到这,安木木立马顺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伊伊!” 安木木一路小跑过来,冲着元伊招了招手。 元伊手中还拿着一块没吃完的糖糕,听见安木木的声音,动作一愣。 “前边有热闹看,听说是在比试练毒,我们去看看?” 安木木跑到石阶边,一脸兴奋的说道。 “练毒?” 闻言,元伊的眸子亮了亮:“还有比试?” 安木木见元伊来了兴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对!” “木木姐姐,伊伊才学练毒没多长时间,就要让她去参加比赛吗?” 元临闻言,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元伊。 “我们就去看看热闹,不是参加比赛。” 安木木的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了,如果伊伊能长长见识,多看看别人是怎么练毒的,不也挺好的吗?” 元临闻言,思索了一阵,似乎觉得安木木所言有些道理,这才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一会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安木木见元临点了头,这才出声道。 等一行人到达比试场地时,却发现这里早就被一圈圈人围的水泄不通。 “怎么这么多人啊。” 安木木牵着兄妹两的手,愣愣的说道。 兄妹两的身影被挤在人群中,只能看见比试场地中围着的人的腰际,连比试台都看不见。 元临皱着眉头,不喜欢一旁人的推推嚷嚷,元伊却一脸兴奋。 安木木踮着脚尖看了一阵,却什么也看不到,便转头对着兄妹二人说道:“你们一定要攥紧我的手,我们往前边挤一挤。” 说罢,安木木便带着兄妹两钻入了人群中的缝隙。 好在这三人的身形都娇小,没有废多大力气便挤到了前排,这才将场地看了个清楚。 比试台由木桩搭成,台上放着几张桌子,桌子上还有着几株十分平常的草药。 “三年一度练毒大赛,现在开始!” 一行三人还没来得及将台上的东西看清,便听见了一道声音。 “好!” 顿时,人群中的氛围高涨了不少,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接踵而至。 第120章 黑马 伊手中还捏着半块糖糕,一边吃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 元伊手中还捏着半块糖糕,一边吃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 “选手入场。” 又是一道敲锣声,随即便有几位人登上了比试台。 “快看,第一个上来的就是余若!” 安木木身边传来一道声音,闻言,好奇的看了看那位穿着一身青衣的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同安木木差不多大,面上神色高傲至极,听见台下的声音,不由轻哼了一声,将目光放在了台上的草药上。 “就这种级别的题,还用来当考试内容,真是无趣。” 余若拿起桌面上的一株草药放在手里,张了张唇,出声说道。 此话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这题可是根据古书神农经所设,经过江林众多练毒师的盘查,确认过后才用来当做此次比试的题目,没想到放在余若身上竟成了小儿科。 “话别说的太满,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与余若并排的人闻言,笑了笑说道。 “你!” 余若闻言,精致的五官上顿时染上了一抹怒火。 “这人就是翁夫子的徒弟?这还是个小毛孩啊!” 台下的人看见余若身边的那个人,不由出声说道。 “别胡说!” 听见这话,一旁的人赶忙出声道:“这余若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还不是已经蝉联两届练毒大会的第一,既然闵南怀能被翁夫子收为徒弟,就必定有过人之处。” 闵南怀听见台下的议论,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 安木木看着闵南怀,不由又低头看了看元伊,犹豫了片刻,出声说道:“伊伊,你看上边那个哥哥,可能比你大上五岁左右,怎么样?” 说罢,安木木一脸期待的看着元伊。 “怎么样?” 元伊将目光从糖糕上移开,看了看比试台上的人,随即小脸晕开一个笑容:“真好看。” 安木木闻言,神色一滞。 “……好看是好看,我是说,他也是刚开始学练毒,你有没有信心能胜过他?” 安木木一阵汗颜,点了点元伊的额头,出声说道。 “哎呦小姑娘,你可别胡说了,那位可是翁夫子的徒弟,不是一般人呐!” 安木木身边的人听见这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那又如何?” 听见一旁那人的语气,安木木不由皱了皱眉头。 自古医毒都只不过一线之隔,那位翁夫子又如何,教元伊练毒的还是江林圣手呢! 一旁那人听见安木木的话,也不再同她争辩,只是轻笑了一声。 “比试题目,将各位桌上放着的草药炼制成毒药,毒性最烈的人胜出。” 比试台后方的空地上摆放着几张椅子,一位鬓角有些花白的男子起身说道。 “第一轮比试,现在开始!” 一道锣声后,在场的人竟都不约而同的没了声音。 闵南怀将桌面上的草药拿起来看了一阵,思索了一阵,心中便有了答案。 余若看着闵南怀将几株草药揉在了一起放进杵臼,唇角弯了弯。 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的大人物,也不过如此。 余若收回目光,将桌上的草药去除根茎,放在鼻尖嗅了嗅,便开始制毒。 元伊咬了一口手中的糖糕,目光从余若的桌上收了回来。 “伊伊,看出什么了吗?” 安木木低头看了一眼元伊,出声问道。 元伊摇了摇头,嘴里咬着糖糕,含糊不清的说道:“没有。” 就看那位姐姐的手法,元伊倒知道她要做的是什么,可那位哥哥她却看不出来。 就依照刚开始的步骤来看,像是在做软骨散,可却又不太像。 元伊将手中的糖糕塞到了元临的怀里,专心致志的看着闵南怀的动作。 一炷香之后,台上的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可闵南怀却依然捣鼓着手中的东西。 “不会吧,这时间都快到了,他怎么还没弄好?” 台下的人见状,低声说道。 “这可是翁夫子的徒弟,必定不会那么简单的,专心看着吧。” 眼看着那一炷香就要烧尽,说这话的人也渐渐没了底气。 “结束了。” 元伊全程都盯着闵南怀的动作,此时轻声说道,将之前放在元临怀中的糖糕又拿了过来。 “伊伊,你看出那是什么了吗?” 元伊的话音刚落,闵南怀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安木木见状,有些讶异的出声问道。 “我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但却能知道它的药性。” 元伊没有回头,咬了一口糖糕说道。 安木木虽然学习医术要比元伊早些,可现下也只能看出场上其他人炼制的是些什么,却唯独看不出闵南怀杵臼中的是何物。 听见元伊这话,安木木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意外。 虽说元伊算是自己的小师妹,可在练毒这一方面,安木木远不及元伊有天赋。 “比试结束!” 一身黑衣的人敲响了锣,高声说道。 话音落下,台上便上去了几位身着黑衣的人,将台上人手边放着的瓷瓶收走。 “是那位哥哥赢了。” 元伊终于将糖糕吃完,拍了拍手说道。 “为什么?” 不等安木木先出声,安木木一旁的男子便先问道。 元伊闻言,看了那男子一眼,出声解释道:“比试是比毒性,那位姐姐的毒性虽然猛烈,可是却有解药,同时也不能让人一击毙命,可那位哥哥的药就不一样了。” 元伊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老者惊讶的目光。 “第一轮,第一名,闵南怀。” 那男子正欲继续询问,便先听到了黑衣男子公布结果的声音,顿时一阵惊异。 “第二名,余若。” “余若竟然第二,这怎么可能?” 人群中顿时一片讶异的声音。 黑衣男子还在继续公布着比试结果,可却被人群中的声音给压盖了下去。 “怎么可能?” 余若站在台上,听见这道声音,神色一滞,许久后才反应过来些,转头看向了闵南怀。 “你练的究竟是什么毒?” 余若看着闵南怀,将心头的惊异压了下去,出声问道。 “嗯?” 闻言,闵南怀摇了摇头说道:“自己临时发挥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说罢,闵南怀便径直走下了台,不去管身后余若铁青的面色。 “居然是自己练的毒,果然厉害。” 前排有几人注意到这二人的交谈,出声说道。 “早就说了,翁夫子的徒弟必定不会是一般人。” 闵南怀从台上下来后便径直向着安木木一行人身后的老者走去,随即停下脚步弯了弯腰,出声道:“师父。” 一旁的人见状,这才注意到人群中那个其貌不扬的老者,竟发现那人就是翁夫子。 第121章 比试第二 “是翁夫子!” 安木木听见惊呼,转头看向那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的老人。 “是啊,真没想到他今日也会来看练毒比试,平日里翁夫子可从来不会关心这些事情的!” 元伊听见人群中的讨论,也回头看了一眼翁夫子,却发觉夫子也正看着她。 “小姑娘,你师父是谁啊?” 翁夫子听见闵南怀的声音,点了点头,便越过他走到了元伊身边。 “师父?” 元伊看着翁夫子,有些疑惑的出声道:“我没有师父啊,只有师公。” 安木木看着翁夫子,警惕的将元伊拉到了自己身后。 “我没有恶意,只是看这小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眼力,一时好奇。” 闻言,安木木眉头皱的愈发紧。 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沈老回了江林。 “无可奉告。” 安木木出声道,便要拉着元伊回客栈。 “师父,他们是谁啊?” 闵南怀看着那三人的背影,出声问道。 翁夫子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那小姑娘看起来怕是还没有十岁,可居然能看出闵南怀练出药的毒性,必定不简单。 就单单看这年纪,怕是学练毒也没多长时间,居然就有如此眼力,这等天赋,怕是早就超越了当初的自己。 翁夫子不由想起当年自己凭借着自己那点天赋沾沾自喜,不由一阵苦笑。 果然是青出于蓝啊。 “好险,差点就让别人知道师公的身份了。” 安木木牵着兄妹两的手快步从会场中走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见翁夫子没有追上来,这才靠在一旁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说道。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啊,师公那么厉害。” 元伊因为一路小跑小脸都有些发红,听见安木木的声音,有些不解的出声问道。 “因为……” 安木木闻言,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发觉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不由摆了摆手,出声说道:“反正就是不能说,以后不管是谁问起来师公身份的时候都不能告诉他,记住了吗?” 安木木虽然不知道沈老归隐的原因,可沈老既然躲避了三十多年,就必定是不愿意暴露自己身份的。 “记住了。” 兄妹两听见这话,点了点头说道。 天色不早了,太阳已经斜斜地落了下去,安木木这才认真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觉自己竟然对此处毫无印象,不由一阵慌乱。 “完了完了,来的时候忘记记住客栈的名字了,现在我们可怎么回去啊。” 安木木焦急的拍了下额头,努力回想着来时的路,却发觉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 元伊见状,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赵家客栈。” 正焦急间,一旁突然响起了元临的声音,安木木闻声看去,发觉元临的小手正指着一个方向,出声说道:“从这个方向走。” 原本是安木木带着这兄妹两出来逛,可现下迷了路,居然还需要元临来指方向。 想到这,安木木不由尴尬的笑了两声:“果然,还是小临的脑袋瓜比较好用。” 元清同沈老去看了好几处院落,却都不太满意,正准备往回走时却看见了不远处一群人正围着一处告示栏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不会吧,余若居然输了,余老爷子可从小就当这位小姐当继承人培养,现在居然就这么输了。” 一位妇人手上挎着一个菜篮,不可思议的说道。 “什么输了,你仔细看看,人家只是排行第二,而且这还只是第一轮比试,胜负未定呢!” 一旁的年轻女子闻言,出声说道。 元清在空隙中看了一眼红榜,发现上边赫然写着练毒大赛四个字,顿时来了兴趣,转头看向了沈老出声问道:“师父,江林居然还会开设练毒大赛?” “当然了。” 闻言,沈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江林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里世代以药毒著名,有了药剂师比试,自然练毒赛也不会少。” “药剂师比试?” 闻言,元清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沈老。 “对。” 沈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三年一届大赛,这两个大赛的时间相差不久,练毒赛后便会举办药剂师大赛了。” “有奖品吗?” 元清闻言,眸子亮了亮,回头看向沈老。 沈老看着元清一脸财迷相的样子,不由失笑出声:“没有奖品。” 闻言,元清那点兴致当场又淡了下去,点头应了一声:“哦。” “不过每年大赛胜出的人都会获得一次进入江林药田采药的机会,那块药田土质可比你在芍药村的那块还要好上许多,种的草药也是有价无市的珍宝,许多人挤破了头颅都想拿到这个机会。” 沈老看元清的面色霎时暗了下去,便又继续说道,没想到元清依然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你不心动?” 沈老有些讶异的看着元清,出声问道。 “心动什么,我拿了那草药也没用。” 元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而且我来江林就是为了躲京城来的人,如果去参加了药剂师大赛,岂不是很容易暴露我的踪迹?” 沈老闻言,点了点头:“也是。” 等元清与沈老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元清推开客房,却发现安木木与兄妹三人还没回来,不由一阵讶异。 刚来江林不过两天时间,他们现下怕是连路都还没有认熟,怕不会是跑到太远的地方迷路了吧? 想到这,元清眉头一皱,正准备下楼出去寻那三人,便见那三人从客栈外走了进来。 “终于回来了。” 安木木一回到客栈,便坐到了楼下的凳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元临和元伊此时也有些累了,进客栈后便坐在了凳子上。 “你们今日去哪儿了?” 元清从楼上走了下来,见三人都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皱了皱眉头问道。 安木木听见元清的声音,顿时一激灵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师父,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元清看安木木一副心虚的模样,将目光放在安木木身上盯了一番,又回头看了看兄妹两。 “没……没去哪儿啊,就随便逛了逛。” 安木木干笑两声,出声道。 兄妹二人被元清的目光盯的有些发虚,不敢去看元清。 “真的?” 元清将放在兄妹二人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安木木,出声问道。 安木木迎着元清的目光,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 若是让师父知道她今日带着元伊去了练毒大赛,还差点暴露了沈老的身份,那就糟糕了。 “好吧。” 元清见状,也不再打算追问,点了点头说道,便转头看向元伊,出声问道:“今日我回来之时见有一场练毒大赛,你想不想去参加?” 元伊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元清,又将目光放在了安木木身上,看安木木一个劲的对她使眼色,这才摇了摇头,出声说道:“我不去,我学习练毒才三个多月,比不过那些哥哥姐姐。” 闻言,元清眉头一扬:“你怎么知道你比不过?” 安木木听见这话,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总不能跟元清说,他们今日已经见过了那些参加比赛的人吧。 “我……” 第122章 青出于蓝 元伊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元临站在一旁,看着这二人一脸心虚的样子,不由抿了抿唇。 撒谎撒的这么明显,娘亲看不出来就怪了。 “今日我们出去逛时去看了比试。” 元伊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元清面前说道。 安木木和元伊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元临,元临察觉到那二人的目光,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们一眼。 “是吗?” 元清坐到了桌子旁,托着脸颊出声道:“有什么收获?” 这话元清是看着元伊说的,见状,元伊也知道自己此时是藏不住些什么了,便乖乖说道:“他们都很厉害,我比不过。” 元伊学习练毒不过短短几月时间,可这江林却是以药毒在青樱国彰显威名,自然卧虎藏龙,元伊比不过今日参加大赛的人,也是情有可原。 元清倒也不怪这三人私自跑去练毒大会,可看她们刚刚的那个反应,必定是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她的。 想到这,元清将托着脸颊的手收了回来,出声问道:“今日还发生了些什么?” 此次来江林本就是临时才做的决定,且不说自己是不是要隐藏身份,就沈老而言,若要暴露了身份也是十分危险的。现下自己早在温城就已经将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见过这兄妹二人的人也不在少数,自然要十分谨慎。 “师父。” 安木木听见这话,知道自己也是瞒不住了,便走到元清面前支支吾吾的说道:“今日有个人见伊伊聪慧,便来问伊伊师承何门。” 闻言,元清皱了皱眉头:“告诉他了?” “当然没有!” 安木木连忙摇了摇头,出声说道:“我们见引起了别人注意就离开会场了,只是那个人似乎在江林有些地位,我怕到时候会来调查伊伊的身份,再牵引出师公……” 安木木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心虚的抬头偷偷看了一眼元清。 “可知道那人是谁?” 果然,元清皱了皱眉头,看着安木木问道。 安木木不敢再继续撒谎,出声说道:“听会场那些人说,似乎是一位练毒师,叫翁夫子。” “翁夫子?” 元清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沈老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有些讶异的问道。 “是。” 安木木应了一声,便垂着脑袋站在了一边。 “师父,你认识他?” 元清看着沈老的反应,出声问道。 “还不确定。” 沈老摇了摇头,出声说道:“不过若此人真是我认识的那位翁夫子,倒不用过于担心,他虽然脾气古怪,却不是什么坏人。” 听见这话,安木木吊在嗓子口的心才放下来些。 若是因为她今日贪玩跑出去暴露了师公的身份,那就完了。 “对了,那位翁夫子还收了位徒弟,叫闵南怀,最近练毒赛都会去看闵南怀的表现。” 安木木想起今日表现出众的闵南怀,出声说道。 闻言,沈老点了点头,出声说道:“那便好办了,我明日去看看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位,不用太担心了。” 天色晚了,这三人今日又出去逛了一天,必定有了倦意,既然现在已经有了对策,元清便让安木木带着兄妹二人上了楼。 将实话说了出来,三人现下都感觉到一阵轻松。 “不会有事的吧?” 元伊的手被安木木牵着,此时正有些担忧的问道。 闻言,安木木看了一眼还在楼下凳子上坐着的元清和沈老,出声道:“不会的,师父和师公都在,一定会有办法的。” 元伊抿了抿唇,将目光收了回来。 “明日我们去练毒会场看一看。” 沈老端起一杯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出声说道。 “好。”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沈老,出声问道:“师父,那位翁夫子是什么人?” 沈老抿了抿唇,将茶盏放在了桌面上,出声说道:“是我一位旧识,年轻时醉心于练毒之术,可是他家人一直想让他开一个私塾,在我离开江林之前他还是位私塾先生,却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为了一位练毒师。” 说着,沈老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出了声。 怪不得名号叫做翁夫子,原来如此。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早些睡吧,明日大赛在下午,早上我们去看看医馆,最近几日可有的忙活。” 沈老将思绪收了回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出声说道。 见状,元清点了点头,出声说道:“好。” 沈老和元清上了楼后,躲在柱子后边的小二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思索了片刻,便跛着脚走出了客栈。 卫府,卫允修嘴里哼着一首小调,听小二说完,唇角勾了勾。 “练毒大赛?” 卫允修一曲调子哼罢,这才看着眼前的店小二问道。 “是。” 小二闻言,弯着腰点了点头:“听他们今日的谈论,那位名叫元伊的小姑娘似乎精通练毒之术,还获得了翁夫子的青眼。” “当真?” 听到这,卫允修的神色才正了正,有些意外的问道。 小二点了点头,出声道:“千真万确,小的亲耳所闻。” 闻言,卫允修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了一道精光:“能获得翁夫子的青睐,那倒是有趣了。” 卫允修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折扇,思索了片刻,出声说道:“你回客栈继续盯着他们,有什么状况随时来汇报。” “是。” 小二闻言,弯了弯腰,便从卫府走了出去。 四下又是一片寂静,卫允修从太师椅上站起身,轻轻哼了哼刚刚的那首曲调,唇角弯了弯。 练毒大赛? 这可是个好机会。 想到这,卫允修眸底的笑意更甚:“既然你们迫不及待的赶着找死,那我就推你们一把。” 卫允修薄唇微张,缓缓吐出几个字眼,在窗外月光的映射下竟隐隐生出一种可怖的感觉。 第二日,元清与沈老早早就起身,正站在安木木门前嘱咐些什么。 “好,好,我知道了。” 现在才不过辰时,安木木站在门前,头发一团糟,睡眼惺忪的应了几声:“你们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再带着他们出去了,今天就乖乖在客栈陪他们学功课,保证哪儿也不去。” 安木木伸出三根手指,郑重其事的说道。 第123章 阴谋 闻言,元清才点了点头,同沈老一起走出了客栈。 虽然是辰时,可街道外的商贩早就已经支好了摊子,此时正卖力的对着来来往往的人吆喝着。 元清的鼻尖闻到一阵香气,顺着气味看去,才发现原来是一个摊子正新出了一笼包子。 沈老看着元清兴冲冲的付钱的身影,唇角不由勾了勾。 “师父,这份给你。” 不一阵子,元清便拿着两包包子跑了过来,出声说道。 沈老接过,拿起一个送到嘴边,张嘴咬了一口,唇齿间顿时布满了一阵肉香。 “师父,既然我们现在身在江林,我觉得你的身份迟早会暴露的。” 元清咬着包子,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闻言,沈老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暴露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他不过是贪图几天清静日子,若是等身份暴露了,届时必定会有许多麻烦接踵而至。 想到这,沈老说道:“那就尽量藏着,能晚上一段时间再暴露也是好的。” 元清闻言,毫不意外的挑了挑眉头。 果然如此,怪不得沈老昨日听见安木木那一番话会如此镇定,原来心下早就有了打算。 “你这个小贱人,已经嫁出去了还敢偷偷跑回来,真是丢老李家的脸!” 正走着,前边突然传来一阵打闹的声音,元清步子一顿,转头看去,却发现一个看起来同安木木差不多大的女孩身上满是血迹,正哭喊着拉着面前那个挥着棍子的妇人。 “梅姨,我求求你,你不要赶我走了,我可以做家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再赶我走了。” 女孩的手上满是疤痕,一双乌亮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正跪坐在地上哀求道。 “你还有脸回来,我连那王家的彩礼钱都收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妇人闻言,又是狠狠的踢了一脚女孩的肚子。 元清将手中的包子放回了油纸,转头拉住了一个过往的路人,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过路的男子被元清的手抓住,回头看了一眼,出声说道:“这姑娘她娘死的早,死之前留了个宅子给她,她爹前不久又给她娶了个后娘,这不,有后娘就有后爹,现在那一家人都不管这姑娘的死活,早早就将这姑娘卖给了王壮当媳妇儿。” 说着,那男子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些不忍心。 “那宅子呢,这姑娘怎么不把宅子买了去别的地方生活?” 元清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 “别提了!” 闻言,男子摆了摆手,出声说道:“没那个宅子这姑娘说不定还能好过些,她后娘知道她娘还有个宅子,便整日里逼着那姑娘把房契交出来,姑娘不肯,后娘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嫁了出去,还跟夫家说那个房契就是她的嫁妆,从夫家得了不少彩礼。” 沈老闻言,皱了皱眉头,声音中染上了几分怒气:“竟有此事,官府不管吗?” 男子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出声说道:“这官府怎么能插手别人的家事呢,这位后娘也不是个好惹的角色,三两下就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谁也拿她没办法。” 男子的声音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被棍子打着的姑娘,不由叹了口气:“也是那姑娘命苦啊。” 说罢,便摇着头走开了。 那姑娘的哭喊还在不断传来,妇人手中的棍子也在如雨点般的落下,元清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包子塞到了沈老的怀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抓住了那妇人还要落下的棒子。 “住手!” 元清扯过妇人手中的棍子,扔到了一旁,出声说道。 “谁啊你,管这么多闲事!” 妇人被元清的力道扯的一个踉跄,面色上顿时染上了几分怒意,尖着嗓子喊道。 元清没有理会那妇人,只是伸手将瑟瑟发抖的女孩扶了起来。 妇人见元清没有理她,心头的怒火不由更甚:“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说着,妇人便伸手要抓向元清的胳膊,却不料元清早有所防备,一侧身便躲过了妇人的手,顺带在妇人经过她时不着痕迹的伸出了脚。 妇人被脚下的东西一绊,霎时间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哎呦——” 妇人吃痛,顿时哀嚎出声。 “你没事吧?” 元清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妇人,便收回了目光,回头拉起了女孩血迹斑斑的手,出声问道。 街坊都知道这个后娘平日里是个什么德行,现下看见她吃了亏,顿时觉得心头出了一阵恶气,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没事。” 那姑娘似乎现在才从后娘的棍子中回过神来,缩着肩膀摇了摇头,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妇人。 沈老隐在人群中,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你还敢打我?” 妇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元清,一张脸因为愤怒有些扭曲。 “我打你了吗?谁看见了?” 元清闻言,将女孩护在了身后,状似惊讶的出声问道。 见状,围观的人都摇了摇头,说道:“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的,现在还来诬陷别人,真不要脸!” “就是!” 人群中有一人出声,立即便有声音附和。 “你们……” 妇人见状,气的手指都有些颤抖,恶狠狠的指着人群,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一阵子后才回头瞪了一眼缩在元清身后的姑娘,出声说道:“好,小崽子翅膀长硬了,还敢请帮手,你给我等着!” 说罢,妇人便一甩头扭着身子离开了。 “梅姨!” 见状,躲在元清身后的女孩有些着急了,迈步就要跟上去,胳膊便被元清的手先拉住。 “你干什么,她都那样对你了。” 元清看着女孩的动作,皱着眉头说道。 女孩闻言,豆大的眼泪顿时从眼眶中滚了下来,哽咽的说道:“可是我……我还要回家……” 元清听见女孩的声音,蓦然一顿。 是啊,这姑娘是从夫家跑出来了,现下娘家也回不去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元清回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沈老,发觉沈老竟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包子,不由抽了抽眉头。 “那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元清思索了片刻,才看着女孩出声问道。 围观的人见妇人走了,这才散开,沈老三两下将手中的包子吃完,上前说道:“听说你有一个宅子,我们现在正好需要容身之地,不如卖给我们,你也可以跟在我身边打打杂,保你衣食无忧。” 沈老将自己油腻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抬头看着女孩说道。 第124章 宅子 元清听见这话,唇角不由晕开了一抹笑意。 果然,沈老还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沈老。 “宅子?” 那姑娘听见这两个字眼,神色顿时谨慎了起来。 “你别怕。” 元清察觉到女孩的紧张,出声安抚道:“我们不是坏人,不然刚刚也不会出手了。” 女孩闻言,抿了抿唇。 “不如这样。” 沈老见状,思索了片刻,看着女孩说道:“你先将那个宅子租给我们,等过一段时间再看,你若是觉得我们可以相信,便卖给我们,若是觉得不可以,我们便从你的宅子里搬出来,你看如何?” 姑娘听见沈老这话,眼底的戒备才少了几分,思索了一阵,缓缓点了点头,出声道:“好。” 医馆的事情已经解决,沈老与元清的心头顿时轻松了不少,现下见这姑娘也无处可去,便带着她先回到了客栈。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 元清带着那姑娘上楼,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姑娘问道。 “刘笑。” 刘笑张了张唇,怯怯的说道。 “笑笑。” 元清闻言,出声说道:“名字真好听。” 刘笑闻言,神色一滞,随即抿了抿唇。 “木木!” 元清带着刘笑来到安木木的客房前,出声叫道,过了片刻后没有听见动静,便直接伸手推开了安木木的房门。 元清刚一进门,便看见安木木还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嘴角不由抽了抽。 “快起来!” 元清上前,掀开了安木木的被角,出声说道。 “师父……” 安木木身上一凉,这才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面前站着的元清,不由疑惑的揉了揉眼睛,出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医馆有着落了。” 元清只解释了一句,便又出声道:“这位以后就是我们的房东,交给你照顾了。” 安木木闻言,半睁着眸子往元清身后看了一眼,见刘笑正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瞌睡顿时跑了一大半。 “房东?” 安木木瞪大了眸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 元清点了点头,便牵起刘笑的手走到了安木木身边,出声道:“照顾好她,我去看看小临和伊伊。” 元清察觉到刘笑的局促,伸手拍了拍刘笑的肩膀,出声道:“别怕,她和你年龄差不多,会照顾好你的。” 话音刚落,安木木便笑嘻嘻的扑了上来,出声说道:“我叫安木木,以后就由我照顾你了,你放心!” 说着,安木木便挽住了刘笑的胳膊,却没注意到刘笑的胳膊本身有伤,此时正吃痛的往后一躲。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 安木木见状,连忙松开了刘笑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 刘笑将自己的胳膊藏在背后,摇了摇头,扯出了一个笑容。 元清瞪了一眼安木木,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才转头出了屋子。 “你别害怕,我现在带你去洗洗,一会再给你上药。” 安木木回头,三两下便穿好了衣服,小心翼翼的拉起了刘笑的手,出声说道。 “对了。” 刚走到门口,安木木转身从柜子中掏出一套衣服,出声说道:“一会洗完出来你就穿我的衣服吧,现在有些匆忙,等明日我再带你出去做几件衣服。” 刘笑看着安木木风风火火的样子,抿了抿唇,攥紧了手中的衣服。 元清来到兄妹两的房间,发觉这二人此时正睡得香,便又敲敲退了出去。 “师父。” 刚一出来,元清便看见了沈老的声音,出声问道:“你要去做什么?” “去练毒大赛。” 沈老闻言,出声解释道。 “我同你一起去。” 元清闻言,当即迈步走到了沈老身边。 沈老看了一眼元清,也没有多说,便点了点头。 等元清和沈老来到会场时,却发现会场中早已经站了一大半的人。 “不是在下午吗,怎么现下就这么多人?” 元清走到了距离比试台近一点的位置,有些意外的出声道。 “练毒大赛三年一度,是江林的大事,自然会热闹些。” 沈老将目光从台上收了回来,看着元清说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今日可有看场了,听说昨日是翁夫子的徒弟得了第一,余老爷子嘴都气歪了,今天这余若肯定会拿出来些大招!” 元清身边站着一个身材精小的男子,此时正看着台上兴冲冲的说道。 “是啊,昨日翁夫子还亲自来看了比试,足以见翁夫子对那个闵南怀也十分重视,再加上是晚年收徒,必定倾囊相授,今天的比赛很激烈啊。” 听见那男子的话,一旁的人也附和道。 沈老将这一番话听在耳朵里,随即看了看元清,发觉元清也抿了抿唇看着她,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为了防止身份暴露,沈老早早就将胡子蓄了起来,现下又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衣衫,低调至极。 在会场中等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人越来越多,元清等的有些不耐烦时,才见外边走进来了一小队人。 “快看,他们进来了!” 人群中一道声音响起,元清闻声看去,便看见了走在第一个的闵南怀。 见状,元清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看年龄,这位魁首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比安木木还要小上几岁,居然就能从大赛中取得魁首,果然天赋异禀。 “这就是他的徒弟吗?” 沈老看着带着笑意的闵南怀,喃喃道,随即唇角弯了弯。 参加大赛的人入了场,大会的气氛顿时被调动了起来,会场中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随即又听见了一道声音。 “翁夫子!翁夫子也来了!” 此话一出,会场中的人顿时都躁动了起来,一个个都踮着脚尖往入口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一个鬓角花白的人走了进来。 沈老闻言,也看向了入口,在看清那人的脸时神色一滞。 果然是他。 没想到经年不见,倒是再看不见当年唯唯诺诺的神情了。 想到这,沈老的唇角不由弯了弯。 “师父,是他吗?” 元清没有注意到沈老的神色,看着那个方向出声问道。 “是。” 沈老眯了眯眸子,出声应道。 第125章 闵南怀落败 “那便好,不用担心身份会暴露了。” 元清闻言,心头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 “真没想到啊,翁夫子居然会亲自来看闵南怀比赛。” 元清一旁站着的身材矮小的男子咋舌说道:“若是放在平日里,见翁夫子可是难得很,没想到今日会在会场遇见,看来是没白来啊。” 说罢,一旁站着的男子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那闵南怀什么来头,居然能受的翁夫子如此重视?” “不知道。” 身材矮小的男子闻言,摇了摇头:“只听说是翁夫子前几日新收的徒弟,什么身份倒没听说过。” 元清听着二人的交谈,回头又看了一眼站在台上认真的看着桌面上的草药的闵南怀,沉默了一阵。 “既然都来了,我们便看了这场比试再走吧。” 正思虑间,元清的耳边就想起了沈老的声音。 沈老说着,将目光放在了台上那位小辈的身上,眸子里划过一丝深色。 居然能让那个挑剔的老家伙晚年收徒,他倒是对这个小辈来了些兴致。 元清看着沈老的目光正看着闵南怀出神,唇角不由弯了弯。 说什么来都来了,沈老这摆明了就是想看看翁夫子徒儿的能力,元清眉头微微一挑,点了点头出声道:“好。” 人群中一阵熙熙攘攘,会场中的空地已经慢慢减少,元清只能堪堪站在一小块空隙之中,才隐约能看见台上的画面。 “第二轮比试,现在开始!” 还是那位黑衣男子,锣声响后,会场中当即爆发出了一阵掌声。 台上比试的人相比那日元伊来看之时少了不少,第一轮比试就淘汰了那么多人,可见此次比赛题目的苛刻。 “诸位都看到你们面前的草药了吧。” 翁夫子从席上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出声说道。 听见这话,台上的人看了看桌面上放着的草药,点头应了一声。 翁夫子见状,点了点头继续出声说道:“今日要考核的与往届都不同。” 说着,翁夫子的声音顿了顿,扫视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闵南怀,继续出声说道:“今日比赛内容,是将你们面前的草药炼成一颗能解百毒的药丸,最终谁炼出的药丸药效最好,药力最强,便为优胜者。” 元清听见这话,眉头微微一挑,不由来了兴致。 这么些年来,练毒的人自始至终都在对着一个方面下苦工,现下题目突然变化,台上参赛的人脸色不由变了变。 此话一出,会场中的人不由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练毒大赛在江林举办了有数十届,此次却是头一回更改赛制。 “比赛开始!” 容不得下边的人在继续说下去,一旁站着的男子便先敲响了锣,台上的香炉中也插上了一根刚点燃的香。 余若在刚听到这一消息之时面上就划过了一道喜色,再转头看了看紧皱着眉头的闵南怀,唇角晕开了一抹笑意。 自小,余若所练毒药都是自己服下,随后自己炼制解药,现下要在一炷香之内练出一颗解百毒的药丸,虽然有些吃力,但却算不上什么多大的难事。可这闵南怀刚学练毒没多久,怕是连毒药的种类都还没记全,现下要练解毒丸,必定十分吃力。 想到这,余若便勾了勾唇角。 “这下闵南怀有麻烦了,听说他刚入门没多久,又怎么可能还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炼制解毒丸?” 会场中的人见闵南怀有些发愁的盯着桌面上的草药,却迟迟没有动作,不由一阵窃窃私语。 元清看了看一眼悠然自若的翁夫子,心头不由一阵发笑。 居然设出这种题目来刁难自己的徒弟,真是有趣的紧。 沈老看着翁夫子,似乎也没想到到了现在这个老东西居然还如此顽劣,不由失笑的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当年那个他啊。” 闵南怀站在台上,看着面前桌布上的草药,一阵发愁。 会场中的人猜的的确没错,凭他现在的水平,确实是只能炼制出毒药,若是相对应的解药也就罢了,偏偏是这能解百毒的药丸,这确实让他十分头疼。 盯了一阵桌面上的毒药,闵南怀余光扫视了一番身边站着的其他人,见那些人手中都有了动作,甚至一旁的余若现下所制药丸都已经成型,闵南怀这才拿起了桌面上的草药,思索了片刻,便开始动手。 “师父,你看得出来他在做什么吗?” 元清看着闵南怀手速飞快的将草药处理好,将目光收了回来,转头看向沈老问道。 “这孩子倒是灵性。” 沈老看着闵南怀的动作,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知道这个题目对他来说有些难度,制作解百毒的药丸不是他的强项,便开始炼制专针对于一种毒素的解药。” 元清闻言,神色愣了愣:“专针对于一种?” “对。” 沈老点了点头。 “虽然题目是解百毒药丸,可题目也说了,最终炼制出的药丸药效强者胜出,这孩子脑袋转的倒是快得很。” 沈老捋了一把胡须,出声说道。 元清听罢沈老的解释,随即点了点头。 沈老说的没错,闵南怀此举确实是现下最好的办法,虽说没有完全按照题目来走,却也能保证这样不会在第二轮中淘汰。 翁夫子看着闵南怀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唇角不由勾了勾。 不枉他这段时日来没日没夜的悉心调教。 “时间到!” 又是一阵锣响,香炉中的香此时也燃的只剩下了细灰,余若的动作早就停了下来,目光一直都放在前边站着的闵南怀的身上,不一阵子便看出了闵南怀的动作,不由一声冷笑。 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第一次是她轻敌了,这第二轮的头筹,必定会是她余若的! 闵南怀赶在最后一刻将手中的药丸练成,听见锣声响起,这才抬起头来,抚了一把额间的冷汗。 终于完了。 闵南怀朝着席上翁夫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翁夫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唇角不由一抽。 师父每次对着他笑,他都得掉层皮。 想到这,闵南怀不由打了个寒颤。 “走吧。” 沈老见比试已经结束,便转头对着元清说道。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不由微微一愣:“不等等看结果了吗?” “旁边的那个小姑娘赢了。” 沈老努了努嘴,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顺着沈老的目光看去,果然间席上的翁夫子拿起余若练的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对着一旁站着的小厮低声说着些什么。 “好,我们回去吧。” 元清见状,便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 “你是……温言大哥!” 第126章 身份暴露 沈老正准备转身,却不料被一旁一个身材臃肿,头发花白的老头抓住了胳膊。 沈老听见这道声音,心头猛的一沉,当即便想抽回手离开会场,却不料这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头手上的力道却不小。 “温言大哥,你不认识我了?” 那老头察觉到沈温言的动作,手上力道不由又加重了几分,声音也拔高了些,继续说道:“我是小时候住在你隔壁的明德啊,丁明德!” 元清见状,想要挤上前去将沈老带出会场,却不料身边围着的人听见这话,当即便将沈老与丁明德围住。 “温言?是沈温言吗?” 一旁站着的人察觉到这一处的动静,纷纷围了上来,目光盯着那个被丁明德抓着胳膊的人。 沈老见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眉头皱的愈发紧。 没想到刚来江林不过三天,就暴露了身份。 沈老知道现下自己再藏不住,转头便要看向元清,却发现元清早就被围上来的人挤了出去,不由放心了几分。 自己暴露也就罢了,若是元清也在此时暴露了身份,那便更麻烦了。 丁明德一张脸似乎都有些涨红,拉着沈老不停的说着,声音越来越高,会场中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作,注意力皆从比试台上收了回来。 “那边怎么了?” 有些不明所以的人察觉到那处的吵闹,好奇的张望着。 “江林圣手!真的是沈温言!沈老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扯着嗓子说出了这么一句,会场中的嘈杂声音霎时间更甚了几分。 “沈温言?真的是他?” 有不相信的人群出声问着,拼命向着沈老的方向挤去。 比试台上的人此时也被这一幕吸引去了目光,见沈老被团团围住,当即派出会场中的人拨开了人群,将沈老拉到了比试台的一旁。 元清被人群挤着早就看不见了沈老的身影,现下见人群稍稍安静了几分,这才在空隙中看到了站在比试台边的沈老。 “怎么回事?” 翁夫子放下了手中的药丸,皱着眉头问道。 “是圣手沈老。” 一旁的人闻言,出声解释道。 翁夫子听见穿着黑衣的男子的声音,呼吸一滞。 呆愣了几秒,翁夫子赶忙将手中的药丸放到了一边,抓住了黑衣男子的手,有些焦急的问道:“你说是谁?谁回来了?” 黑衣男子的胳膊被翁夫子抓住,立即弯了弯腰答道:“江林圣手,沈温言。” 翁夫子看着黑衣男子,手上的力道突然一松,有些脱力的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是还没从刚刚的信息中反应过来,好一阵子后才调整回了呼吸,蓦然发出一阵笑声。 “回来了,那就好那就好,没死就好。” 翁夫子喃喃的说着,目光放在了台下,见会场中的人从人群中拉出了一道朴素的身影,脚步有些虚浮的上前走了几步,却又蓦然顿住。 不行,现在不能冲动。 翁夫子将隐在衣袖中的手攥紧,转头看着黑衣男子说道:“清理会场,将无关人都赶出去,红榜明日公布,决赛放在七日后。” 翁夫子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抿了一口茶水,将心头的那阵狂跳按捺了下去,对着黑衣男子叮嘱道。 “是。” 黑衣男子领命,弯了弯腰便下了台。 翁夫子的指尖还有不易察觉的颤抖,抿了抿唇,好一片刻后才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一旁面面相觑的人说道:“今日药丸等各位查验过后我会拿回府邸一一评判,不会耽误了大赛的事情,各位放心。” 坐在凳子上的几位看起来鬓角有些花白的人闻言,这才回过神来,赶忙点了点头,出声说道:“一切全凭翁夫子决定。” 翁夫子见状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放在了台下那个衣着朴素的身影上边。 “你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沈老在里边等我。” 思索了片刻,翁夫子便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闵南怀说道。 闵南怀还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听见师父的声音,心头一阵狂喜。 太好了,他能与圣手沈老搭话了。 “是。” 闵南怀将心头的狂喜压了下去,弯了弯腰便下了台。 沈老站在比试台边的空地上,看着人群中的躁动被一些身穿黑衣的男子压了下去,不由皱了皱眉头。 那个丁明德的出现,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沈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晦暗的神色,抿了抿唇。 虽然记忆中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可那少说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他可不信儿时的邻居在现在还会一眼就认出他来。 想到这,沈老的目光不由又警惕了几分,抬头看向缓缓被那些黑衣男子带出会场的人群,心头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说不准那个幕后手就隐在人群当中。 沈老猜的确实不错,卫允修此时正站在会场外,看着不断走出来窃窃私语的人群,唇角勾了勾。 “公子,您交代我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您看……” 片刻后,丁明德从一旁的小巷子中拐了出来,走近了卫允修,出声说道。 卫允修看着一脸谄媚的卫允修,唇角勾了勾,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出声说道:“做的不错,马车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便动身离开江林吧。” 丁明德接过钱袋,眼睛顿时亮了亮,频频点头,看着卫允修说道:“公子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回来了,绝对守口如瓶!” 卫允修闻言,弯了弯唇角,眸子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今晚的凤牙山可能会闹山匪,丁明德的马车不巧撞上,当场就被山匪夺走了身上的银两,还被抹了脖子。 丁明德丝毫没有注意到卫允修周身危险的气息,笑呵呵的拿着手中的钱袋,便转身又拐进了巷子。 卫允修收回了目光,看着从会场中出来的那些面色惊愕的人,唇角弯了弯。 很好,今日过后,这天下所有人都会知道江林圣手重出江湖了。 到时候如果动起手来,就方便的多了。 想到这,卫允修将手中的折扇再次打开,轻轻扇了扇,哼起了当天晚上的那个小曲儿,转身去了茶馆。 元清见会场中的人越来越少,正准备走到比试台旁边寻找沈老的踪迹,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比试已经结束了,快离开会场。” 先前敲锣的人看见元清正不停的张望着,皱着眉头上前说道。 “我找圣手沈老,他是我师父。” 元清知道经过会场一事,沈老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再藏得住,便坦然说道。 黑衣男子闻言,神色一滞,似乎在判断元清这话的真假,沉思一阵,才看着元清说道:“跟我来。” 第127章 余若拜师 元清见状,心下一喜,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 先前比试台上的人此时正呆愣的站在一旁,看着现在的情况,都一阵摸不着头脑。 江林圣手一直都是活在传说中的人,这些参加比试的人都是些后辈,对于沈老的突然出现都十分讶异,一时之间甚至忘了自己还在比赛的事情。 “真的是江林圣手吗?” 一个小姑娘看着台下的动静,有些茫然的出声道。 “不知道。” 一旁站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同样茫然的摇了摇头。 余若站在一旁,看着台下的动静,虽然讶异,却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若是江林圣手真的重出江湖了,这可当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圣手沈老在江林可是宛如神话一般的存在,不论是练毒还是医术,沈老的造诣都非常人能比,余若醉心练毒,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 想到这,余若便提起裙摆冲下来台,想要去找沈老拜师,却不料撞上了同样找这沈老的元清。 “你真的是沈老的徒弟吗?” 黑衣男子看着跟在身后的元清,有些疑惑的出声道。 “嗯。” 元清现下顾不上其他,胡乱点了点头,目光不停的在会场中扫视,却什么也没看见。 余若刚下台,便听见了这么一道声音,眸子顿时亮了亮,赶忙抓住了元清的胳膊:“你是沈老的徒弟?” 元清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兴奋的姑娘,不由一愣。 “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我也想要拜师!” 余若的语气没有半点客气,甚至是一种命令的态度,元清本就有些烦躁,现下又一心要找沈老,便推开了余若的手,出声道:“我还有事。” 说罢,元清便跟着黑衣男子离开了比试台。 比试台上的人此时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等待着接过的后辈,余若的手被元清推开,神色不由愣了愣。 “这个女人,居然就这么走了?” 余若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掌,随即又看着元清越来越远的背影,不可思议的出声道。 “好,居然敢这么对我,你给我等着!” 余若恶狠狠的甩了甩手,看着元清的背影,蓦然一笑,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 沈老对闵南怀有些印象,所以在闵南怀说要带着沈老去翁夫子的府邸时,便知晓是那个老家伙想要见自己。 现下这个情况,先去翁夫子的府邸避上一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沈老沉思了片刻,便跟着闵南怀来到了翁夫子的府邸。 “你师父近几年如何?” 闵南怀因为激动,一张脸都有些涨红,现在蓦然听见沈老的声音,大脑足足空白了有两个呼吸,这才反应了过来,出声说道:“师父身体康健,私塾也还在办,平日里经常都会去私塾走动。” 闵南怀微微颔首,将心头的那阵激动压了下去,出声说道。 沈老蓦然想起昔日那个精瘦还唯唯诺诺的翁兴,再对比现在风光无限的翁夫子,不由一阵唏嘘。 果然时过境迁。 “就是这儿了。” 闵南怀带着沈老来了一处偏僻却十分安静的小院,出声说道:“师父喜欢清静,所以这位置就偏了些。” 沈老跟着闵南怀坐在了凉亭中,看着面前这个小娃倒着茶水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不由皱了皱眉头:“平日里你师父教你练毒都是你亲身服毒吗?” 闵南怀的手蓦然一顿,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思绪。 沈老这是在考他吗?自己应该怎么说?沈老为自己指点一二吗? 只是短短一瞬,闵南怀便反应了过来,将手中的茶壶放到了一边,出声说道:“晚辈刚学练毒没多久,现在练出的毒并没有全部服下,只是服下一半,等再过段时日,学习的东西再多一些,便可以服毒了。” “胡闹!” 沈老闻言,皱了皱眉头,厉声说道:“你才多大,这刚开始学练毒,怎么就能服下一半,起码得再过个三五年!” 闵南怀被沈老骤然拔高的声线吓的一滞,愣愣的看着沈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前辈,我……” “这么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外边了,怎么一回来就欺负我的徒儿?” 片刻后,闵南怀正欲说话,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沈老闻言,转头看去,发觉翁夫子正向着凉亭走来,步子有些焦急。 “我这哪儿是欺负他,你也真是肆意妄为,这孩子这么小就敢让他服毒,这身子吃不消该怎么办,还真是长身体的时候。” 沈老一看见翁夫子的身影,便出声一阵训斥。 闵南怀看着平日里十分苛刻的师父现下被训斥了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由愣愣的张了张唇。 “南怀,你先去温习吧。” 翁夫子径直坐到了沈老旁边的蒲团上,看着闵南怀说道。 “是。” 闵南怀闻言,又看了一眼沈老,这才点了点头走出了凉亭。 刚刚,沈老是在关心他? 闵南怀走出了凉亭,这才蓦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脚下的步子不由慢了下来,眸子也逐渐瞪大。 好一阵子后,闵南怀才从这个猜测中反应了过来,一张脸上顿时挂上了笑意,步伐轻快的跑到了书房温习。 “你这个老家伙,还活着都不知道回江林看看,搞得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外边了。” 翁夫子看了一眼沈老,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出声说道。 沈老闻言,嘿嘿一笑:“我可没那么容易就死了。” 说着,沈老的声音顿了顿:“只是当年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呆几年,本想着就在那个地方不回来了,没想到却出现了一些变数。” “变数?” 翁夫子闻言,皱了皱眉头,误以为是沈老又遇上了什么麻烦,出声说道:“什么变数?” 沈老听见翁夫子焦急的声音,当即便反应过来翁夫子想的是什么,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前段时间也收了一个徒弟,临时改变了注意罢了。” 翁夫子闻言,当即来了兴致:“你居然也会收徒弟?当年不知道多少学子踏破了你的门槛,可都不见你有收徒弟的心思。” “你还说我。” 沈老喝了一口茶水,白了一眼翁夫子。 “师父!” 元清跟着黑衣男子来到了翁夫子的住处,远远就看见了坐在凉亭中饮茶的翁夫子,摆了摆手叫道。 第128章 求徒 “正说着呢,这丫头就来了。” 沈老听见声音,向后看了一眼,发觉元清正站在几步外对他招手,唇角弯了弯,回头对翁夫子说道。 翁夫子听见声音,向沈老身后瞄了瞄,眸子眯了起来。 “我刚刚被人群一下子就挤到外边了,找了你好久。” 元清小跑着进了凉亭,出声说道。 沈老闻言,摆了摆手:“我没事,这位就是我之前提起过的那位旧友。” 元清顺着沈老的目光看了一眼,发觉翁夫子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便将身子站正,弯了弯腰说道:“晚辈元清,见过前辈。” “不必客气,坐。” 翁夫子见状,笑了笑说道。 “你直到现在也才收了这么一个徒弟,不知道何时何月才能出师,我这徒弟可是早就在温城打下了一片天地。” 沈老看了一眼元清,转头对着翁夫子说道。 元清闻言,眉头不由抽了抽。 这沈老,逮着机会就要气气这位翁夫子。翁夫子听见沈老的声音,倒也不恼,点了点头,便没再出声。 若是放在当年沈老这么说,他必定会跳出来好好理论一番,可时过境迁,翁夫子也已经没了当初的那份心性。 沈老见翁夫子没有其他半点反应,讨了个没趣,瘪了瘪嘴便不再出声。 翁夫子敛下眉眼,手指敲了敲杯壁,片刻后抬头,看着沈老问道:“你怎么刚回江林,也不知道来见我?” 沈老闻言,神色一滞。 “不是没想,是我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你在做什么,这不,当日听我小徒孙说你问她师公是谁,我便觉得可能是你,今日就来看练毒大赛了。” 沈老说着,摸了摸鼻头:“还被别人撞个正着,现在连身份也没办法再继续隐瞒了。” 翁夫子没听进其他,思绪还停留在沈老的前半句话,反应了一阵,才想起了当日在练毒赛上遇见的那个小姑娘,有些讶异的看着沈老问道:“你说当日那个颇有天赋的小姑娘,是你的徒孙?” 沈老见翁夫子一眼讶异,眉头挑了挑,神色又涌上了几分得意,骄傲的点了点头:“是啊。” 元清坐在沈老的身后,听这二人说起元伊,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发觉翁夫子居然一脸殷切的跑到了沈老面前。 “那小姑娘的练毒之术是你教的?” 翁夫子的表情十分殷切,连带着语气都有些着急,抓着沈老的手便出声问道。 沈老见状,不疾不徐的端起桌上的那杯茶盏抿了一口,将唇角的笑意压了下去,出声应道:“是。” “你同我比试,如果我能赢过你,那就让那位小姑娘来到我的门下学习练毒,如何?” 听沈老应了下来,下一秒,翁夫子便出声说道。 沈老手中正喝着茶,闻言,动作蓦然一滞,险些呛到,回头看了一眼元清,发觉元清神色也是十分惊异。 “那小姑娘的天赋远超过了当年的我,日后在练毒方面必定会大有作为!” 翁夫子说着,语气越来越激动,最后竟然站了起来。 沈老见状,赶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来说道:“这事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那小丫头的娘亲还在这,得先问问她愿不愿意,之后还要看那小丫头的意愿,哪儿能是你说要收她为徒便能收的?” 翁夫子闻言,神色不由一滞:“在这?” 元清闻言,也从桌子便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 翁夫子看着元清,好一阵子才反应了过来。 也不怪翁夫子讶异,实在是元清的样貌看起来不过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现在蓦然说这位姑娘已经有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放在谁身上都会惊愕几分。 “你可愿意将那位小姑娘交给我,我必定会倾囊相授,将最好的学习环境都给她。” 翁夫子反应过来,上前一步,郑重其事的说道。 元清没有立即出声,回头看了一眼沈老,沈老给了她一个全凭自己做主的眼神。 元清见状,收回目光沉思了一阵,才抬头说道:“元伊当初学习练毒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但看她能够静下心来学一样东西,我自然也是高兴的,等过几日我会带着她登门拜访,若是她愿意,就将她留在你身边吧。” 翁夫子闻言,点了点头:“若是单说这练毒之术,我绝对有信心能胜过我身后的那个老头。” 沈老正悠然地捋着胡须,蓦然听到这么一句,动作一滞,随后指着翁夫子说道:“怎么说话呢,当年你学习练毒可还是我将你领进门的,我也算你你半个师父,你客气电儿!” 翁夫子闻言,回头瞥了一眼沈老:“你若是不信,我们现在就来比试比试,这么多年来我苦心钻研,练毒方面长进了不少,你避世不出,怕就只将医术啃了个透吧?” 翁夫子的语气间有着些许鄙夷,但是沈老此时涨红了脸却说不出些什么来。 当年确实是沈老将翁夫子领进了练毒这一大门,可沈老本身对练毒兴趣不大,这么多年来只是会,却并不精通,翁夫子今日所言并非没有道理,若是元伊能跟在他旁边学习练毒之术,的确是再好不过的。 “哼。” 想到这,沈老不由一拂袖,冷哼一声,不再去看翁夫子。 元清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老顽童的互动,心头不由一阵发笑。 “对了。” 片刻后,翁夫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沈老问道:“你的身份已经暴露,过段时间怕是这整个江湖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老听见这话,脸上的戏谑之情收敛了不少,出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藏不了多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说着,沈老又想起了今日从人群中投出来的那束目光,眉头皱了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今日之事,我总觉得似乎是有人刻意为之。” 翁夫子闻言,摆了摆手说道:“你放心,今日那个名叫丁明德的人,我必定会将他揪出来。” 从翁夫子的府邸出来之事,天色已经雾蒙蒙的压了下来,元清与沈老抄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准备从翁夫子的府邸回到客栈。 “师父,我觉得今日翁夫子说的有理,你不如就住在翁夫子的府邸吧,这样也能安全些。” 元清在小道上走着,转头看向沈老说道。 “不行。” 沈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摇了摇头说道:“我至今还不知道当年杀害我妻儿的凶手是谁,那人在暗处,我不能再让与我有牵连的人置身危险之中。” 当年之事过去了这么久,却迟迟没有找到真凶,沈老不免有些担忧。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 沈老所言并非没有道理,现下沈老的身份已经暴露,行事的确要谨慎几分。 第129章 留下刘笑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元伊与元临看了一天的书本,现下早已经倦了,看见元清从客栈外走了进来,当即便扑了上去。 “娘亲!” 元伊蹭了蹭元清的大腿,出声说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元临站在一旁,同样直勾勾的盯着元清。 “娘亲今日有些事情去处理了,木木呢?” 元清说着,没有在屋子内见到安木木的身影,有些好奇的问道。 “木木姐姐在陪那位笑笑姐姐,刚刚去给那位姐姐上药了。” 元伊从元清怀中退了出来,出声说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便对元临元伊说道:“我去看看她们,你们乖乖在屋子内等着,不要乱跑。” 元伊见娘亲刚回来就要去看木木姐姐,不由瘪了瘪小嘴,却也没有多说,只是闷闷的点了点头。 “哥哥,娘亲自从来了这里好像每天都在忙,也不见她对着我们笑过了。” 元伊见元清从屋子外出去,转头看着元临说道。 元临上前将门关上,听见元伊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抿了抿唇。 这段时日以来,元临总觉得元清似乎有些什么心事。 元临皱了皱眉头,将小脑袋垂了下去。 “你说说你,被人打也不知道躲一躲,这旧伤加新伤,如果你再被这么打几日,铁定被活活打死了!” 安木木手中拿着一盒芙蓉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语气十分不痛快,可手上动作却轻柔的紧。 “我没事。” 刘笑掀了掀唇角,出声说道。 安木木闻言,当即便瞪大了眸子,出声说道:“这还没事?你看看这好好的背都成啥了!” 安木木的动作已经十分轻柔,可刘笑的小脸却依然疼的惨白。 “唔——” 药膏慢慢渗进了伤疤,一股凉意从伤口处传来,疼的刘笑再忍不住喉咙间的声音。 安木木见状,手中动作立马一滞:“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很轻了。” 刘笑的呼吸有些急促,却还是强忍着摇了摇头,从喉咙间挤出两个音节:“没事。” 元清刚从门外进来,便看见了安木木将药膏放到一旁的场景。 “师父。” 安木木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元清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怎么样了?” 元清出声问道,将目光放在了刘笑身上。 “伤的很重,都皮开肉绽了,少说得过上半个月这伤口才会结痂。” 说着,安木木看了一样趴在床上的刘笑,眉头皱了皱:“怎么下手就这么狠,明明是一个水灵灵的小美人,都被打成啥了。” 刘笑听见声响,听出是元清的声音,挣扎着便要从床上起来,元清察觉到刘笑的动作,赶忙出声道:“你别动,不要碰到伤口。” 刘笑闻言,动作一滞,又重新趴了回去。 “我没事,等过上三五天就不疼了。” 元清看着刘笑背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疤痕,眸底涌上一阵不忍,又听见刘笑的声音,皱了皱眉头问道:“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对你的吗?” 刘笑闻言,知道元清问的是什么,抿了抿唇,片刻后才出声说道:“刚开始的那段时日,梅姨对我很好的,只是后来我发现梅姨三番两次在我的屋里翻找些什么,我隐约猜到了她在打房契的主意,便疏远了她一些,她便藏不住了。” 元清闻言,目光中还是刘笑背上触目惊心的疤痕。 安木木听见刘笑说起这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傻呀,就让他们这么打你,不知道还手啊?” 说着,安木木上前几步,坐到了刘笑的床榻边,继续说道:“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讲,不就是一张房契,给他们不就好了,还免了你吃这么多的苦。” 刘笑听见安木木这话,赶忙摇了摇头:“不可以,这个宅子是我娘亲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他们谁要我也不能给!” 安木木听刘笑的声音激动了几分,怕又扯到刚包扎好的伤口,赶忙点了点头:“好好好,你别激动,我不说了。”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芙蓉的香气,刘笑慢慢冷静了下来,便不再出声。 元清看着清洗过后露出的刘笑精致小巧的五官,又想起今日在街上脏兮兮的,被那妇人用棍子毒打的小姑娘,便看着刘笑说道:“你放心同我们住在一起,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刘笑听见元清的声音,不由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赶忙深呼吸将眼底的湿润忍住,出声说道:“谢谢。” 元清摇了摇头,又对着安木木叮嘱了几句,这才从房中退了出来。 刚一打开门,元清便看见一旁的拐角处飞快闪过一个黑影,动作一滞,再定睛看去时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皱了皱眉头。 眼花了? 元清疑惑的摇了摇头,将木门关好,便回到了元临和元伊的房间。 拐角处,店小二隐在黑暗中,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没被发现。 元清回到屋子时,元临和元伊正直直的坐在凳子上边,两张小脸都十分严肃。 “这是……怎么了?” 元清被眼前的这一场景吓了一跳,有些犹豫的出声问道。 “娘。” 元临听见声响,转头看了一眼元清,出声说道:“你这段时日一直都在忙着一些事情,就算闲下来也都是心神不宁的样子,你有什么心事吗?” 元伊的目光也是直勾勾的看着元清,一副不问出来决不罢休的模样。 “我能有什么心事。” 元清闻言,转身将木门关好,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托着腮帮子看着眼前表情严肃的兄妹两,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这么严肃,我还以为要做些什么呢,原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说着,元清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见状,兄妹两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迷茫。 难道是他们猜错了? “你们知道的吧,师公很厉害,身份也很神秘。” 元清抿了一杯茶水,抬头看着兄妹两说道。 闻言,兄妹两点了点头。 “这里是师公的故乡,但是师公在很久之前遭人陷害,到现在都还没有抓到凶手,所以娘亲与师公这几天为了部署我们之后在江林的日子都很忙,并没有心事,只是有些累了。” 元清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着兄妹二人说道。 元临和元伊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元清见状,轻轻点了点兄妹二人的鼻尖,出声说道:“等过几日安顿下来了,娘亲便给你们请一个夫子,让他在家教你们读书……” 说起夫子,元清这才想起来今日翁夫子所言,拍了拍额头,转头看向元伊,出声说道:“对了伊伊,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第130章 离开哥哥和娘亲 元伊闻言,眨巴了下眼睛,愣愣的看着元清。 “当日在练毒会场你遇见的那位夫子,今日我和你师公见到了。” 听元清说起那位夫子,元伊不由又紧张了起来,紧抿着小嘴看着元清。 元清见状,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那位夫子说伊伊很有天赋,想将你留在他身边学习练毒,托娘亲来问问你愿不愿意。” 元伊闻言,眸子顿时亮了亮。 听说那位夫子是当时会场上很厉害的那位哥哥的师父,如果自己去拜了师,是不是就能跟那位哥哥一样厉害了? 只是一刹那,元伊眸子的光又暗了下来。 “可是娘亲,如果我留在了夫子身边,是不是就见不到你和哥哥了?” 元临原本也为元伊高兴,可现下蓦然听见元伊这话,才反应了过来,那位夫子说的是将元伊留在自己身边。 元清明显感觉到元伊是想去跟在翁夫子身边学习练毒的,蓦然听见元伊这话,才反应了过来。 直到现在,元临和元伊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兄妹两也没有分开过,现下突然说元伊要去别的地方学习练毒,自然会有这个担忧。 “我今天去了那位夫子的家,距离这里并不远,如果伊伊有兴趣,明天娘亲就带着你去翁夫子家看看,怎么样?” 元清思索了片刻,看着元伊问道。 听见这话,元伊的眉头才舒展了几分,看着元清点了点头。 “我也要去。” 元临闻言,赶忙出声道。 他也要跟着一起去看看,伊伊要去学习练毒术懂得地方是什么样子。 “好。” 元清当然知道元临的小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没有犹豫便点头应了下来。 天色已经晚了,元清同元临和元伊说了一阵子话,便带着兄妹二人入睡了。 第二日,兄妹两早早的起来,同元清一起去了翁夫子的府邸。 “娘,就是这里吗?” 元伊站在僻静的小院外边,好奇的问道。 “对。” 元清点了点头,便上前推开了木门。 “你是何人?” 闵南怀正坐在院子里打盹,突然被木门推开的声音惊醒,连忙站起来问道。 元清看着这个小徒弟在院子里偷着懒的情形,不由失笑出声。 “劳烦通报一声,我们找翁夫子,昨日已经见过了。” 元清将心头的那阵笑意敛去,出声说道。 闵南怀这才注意到元清的身边还跟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连忙点了点头:“好,在凉亭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师父。” “娘,这里真的能行吗?” 元临看着闵南怀的嘴角还有一些可疑的液体,不由有些担心的问道。 元清听见元临的声音,不由又想起刚刚闵南怀的样子,再忍不住那阵笑意,点了点头说道:“这小徒弟怕平日也没少偷懒,但人家实力很强的,你就别担心了。” 见状,元临才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元伊自来到小院中便十分兴奋,好奇的看着不远处架子上放着的草药,又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药圃上,叽叽喳喳地拉着元清说个没完。 “娘,你快看,这个草药我只在书上见过!” 元清看着元伊兴奋的样子,不由弯了弯嘴角。 这么久以来,也就见元伊对练毒这一件事物稍微上了点心,若是能在翁夫子这里学习最好的练毒之术,元清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你喜欢这里吗?” 想到这,元清抿了抿唇,看着元伊问道。 “喜欢!”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元伊立即点了点头,片刻后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眸子暗下来了几分:“可是伊伊也不想同娘亲和哥哥分开。” 元清看着元伊失落的神色,正欲说话,却听见了身后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你再偷懒我就把你扔到药缸里去,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怠慢了你的小师妹,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翁夫子手上还拿着一本卷宗,步子有些急促,一边恶狠狠地对着闵南怀说道。 闵南怀吸了吸鼻头,知道偷懒是自己理亏,便没有再出声。 “前辈。” 元清听见声音,回头看翁夫子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弯了弯腰说道:“这位就是小女,今日我带她过来看看。” 翁夫子闻言,将目光放在了元伊身上,见这位粉雕玉琢还有些怯生生的女娃果然就是当日在会场看见的那个小姑娘,眼角的细纹都晕开了些:“好,好,随便看,我有的是时间!” 闵南怀看着师父这幅样子,不免又想到了这段时间师父对他的态度,不由抽了抽嘴角。 当日自己来拜师,师父可不是这么说的,那表情可是勉强的很。 想到这,闵南怀不由又看了一眼元伊,发觉元伊此时也直勾勾的看着他,不由神色一滞,反应过来后微微一笑。 元伊见当日很厉害的小哥哥在对她笑,一双眸子顿时亮了亮,站起身来就要去抓闵南怀的衣襟。 “伊伊。” 元临见元伊一看见闵南怀目光瞬间打直,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出声叫道。 翁夫子听见声音,这才将目光放在了三个孩子身上,见元临眉宇间与元伊有几分相似,当即便猜出了七八分。 “龙凤胎?” “是。”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 “好啊,这兄妹两一个生的比一个心疼。” 元临察觉到翁夫子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牵住了元伊的手。 “小姑娘,你喜欢练毒吗?” 片刻后,翁夫子才看着元伊问道。 “喜欢。” 元伊似乎有些怕生,可此时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 听见满意的回答,翁夫子的心情顿时舒畅了几分,看着元伊说道:“你如果拜我为师,我必定把我所知道的都倾囊相授。” 说着,翁夫子回头看了一眼那块药圃,继续道:“看见那块药田了吗,你若是成为我的徒弟,以后你想要什么草药我就种什么草药,里边的药都是你的!” 闵南怀闻言,眸子顿时瞪大了几分。 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平日里净帮着师父打扫屋子了。 元伊听见这话,眸子更亮了几分,回头看了眼笑意盈盈的元清,又转身看着翁夫子出声问道:“是不是拜师以后,我就不能同娘亲哥哥住在一块儿了?” 第131章 暴露 元伊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元清听见元伊这话,目光也是看着翁夫子。 “这个……” 翁夫子听见元伊这话,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之前只收过一个闵南怀,又是在稍微懂事些后才带来府中教导的,再加上是个男孩,自然什么事情都好办一些,可现下元伊就不一样了。 “这样吧。” 翁夫子不由皱了皱眉头,随即出声说道:“你若是担心这个,我便让南怀每日同你做完功课后再将你送回去,这样你就不必担心了。” 元伊听见这话,小脸顿时晕开一抹笑意。 说到底,元伊也还是个孩子,对元清有依赖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就多劳烦前辈费心了。” 元清听见这话,心头的巨石也落了下来,看着翁夫子说道。 拜师礼后,元伊便先同着元清回到客栈,准备将眼前的这些事情解决妥善,有了安定的住处之后再将元伊送去翁夫子处学习练毒。 回去的途中,元伊的一张小嘴一直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元清看着元伊亮晶晶的眸子,心头某个地方不禁软了下来。 若是没有一切不如意事情的叨扰,现下自己同兄妹两就这么过着日子,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娘,我刚刚说的你有没有在听啊?” 元伊话音落下,回头却看见元清敛下眸子出声,不由撅着小嘴说道。 “……” 元清回过神来,看着盯着自己的元伊,神色一滞。 元伊已经喋喋不休的说了一路了,自己一直都将元伊的话一个不拉的听进了耳朵,怎么现下刚出了个神,就被抓包了? “算了算了,我不跟娘亲说了。” 元伊说着,摆了摆手,小跑到了元临的身边,看着元临说道:“哥哥,要不你同我一起去夫子那里吧。” 从翁夫子的府邸出来,元临的神情便有些闷闷不乐,元伊见状,上前挽住了元临的胳膊,轻声说道。 元临闻言,没有出声,紧抿着小嘴巴沉思了一阵。 他对于练毒一直兴趣缺缺,现下又不放心元伊一个人去翁夫子那里。 元清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的成了一个褶皱的元临,弯了弯唇角说道:“你若是不放心,就让翁夫子将你留在他那里旁听。” 听沈老说翁夫子之前设了个私塾,若是能让元临留在翁夫子身边学习一些其他东西,岂不是解决了现下的难题? “好。” 元临闻言,点了点头,心下也有了主意。 这样一来便再好不过了,他便也不用担心那个闵南怀会欺负元伊。 想起闵南怀,元临心头不由警惕。 片刻后,元清同兄妹两回到了客栈,却发觉客栈门口正站着一堆人不停地向里边张望着。 “是真的吗?圣手沈老就住在这家客栈?” 一位看上去上了些年岁的妇人看了看里边,转头对着身边站着的人说道:“当年我贪玩,出去玩不小心摔断了腿,问了这江林好多大夫,都说这条腿就算治好以后也会是个瘸子,多亏了沈老出手,我现在腿完全看不出来受过伤。” 妇人说着,还走了一圈,身边站着的年轻人的眼睛不由更亮了亮。 圣手沈老一直都是活在传说里的人,自他记事起便常听家中长辈提起,现下得知沈老回到了江林,自然要来看一看。 “能回来就太好了,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对沈老的打击必定很大,现下沈老还愿意回来,就是我们大家的福分!” 一位看起来同沈老差不多年岁的长者出声说道。 “对。” 这话一出,客栈门外立即涌现出一阵附和的声音。 “娘,这怎么回事啊?” 元伊的手紧紧攥着元清的衣角,看着几步外的那群人,茫然的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没有出声,看着不远处的那些人群,心下一阵疑惑。 自从来到了江林,自己同沈老一直都是小心行事,在外边时也是小心翼翼的不让别人有所察觉,那这些人是从何得知沈老的消息的? 想到这,元清看着那群人的目光不由更多了几分警惕。 上次在会场也是,沈老衣着明明已经低调至极,甚至连样貌也与当年大相径庭,那个名叫丁明德的人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沈老的真实身份? 这么细细想来,最近的一切事情发生的都太过于巧合,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持着一切。 就连去找医馆的府邸,也是在走出几步距离后就遇见了遭后娘毒打的刘笑,正好刘笑手中还有一个宅子。 是她吗? 想到这,元清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眸色中多了几分警惕。 可看当日刘笑的反应和身上的伤疤,的确不是装出来的,莫非这只是她的障眼法? “娘,我们怎么回去啊?” 正思索间,元清的耳边响起了元临的声音,这才将元清呼啸的思绪拉回。 现下元清并没有证据,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但现在沈老的身份已经暴露,不知会有多少人对沈老暗中使出一些伎俩,自然要再多一些心眼。 元清抿了抿唇,看着客栈前站着的人群,眉头皱了皱。 自己也就罢了,可现在身边还有着元临和元伊,若是让有心之人记住了元临和元伊的样子,那便不妙了。 “娘,” 元临见元清没有出声,便又出声说道:“我们再去找间客栈吧。” 现在这个情景,想要再这些人眼皮子底下回到客栈怕是不太可能了,天色又已经晚了,总不能一直在路边等着。 “好。” 想到这,元清便点了点头,牵着兄妹两往一旁的客栈走去。 元清特意选了一家同沈老所住客栈距离不远的住处,一来是灯下黑,二来是自己在这家客栈,透过窗户也能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些人的情况。 “今日就先睡吧,明天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回到客栈。” 元清将兄妹两安顿好,弯了弯唇说道。 兄妹两今日一天下来也有些累了,现在一沾到床榻便有些昏昏欲睡,听见元清的声音胡乱地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一番折腾下来,元清的心头也涌上一阵倦意,可现下却还是撑着下巴看向街道对面的那家客栈。 若那个刘笑当真有问题的话,那沈老和安木木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可转念一想,现在局势正乱,刘笑也是被困在客栈里边的,若是刘笑此时出手,未必会一举成功,势必会再谨慎几分。 想到这,元清混乱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第132章 起疑 第二日,元临先醒来,发觉元清正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便蹑手蹑脚的拿起了放在柜子中的摊子,小心翼翼的盖在了元清身上。 尽管元临的动作很轻,元清却还是在毯子盖在身上的那一瞬惊醒。 “娘,你醒了。” 元临见元清睁开了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元清一晚上都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现在脖子疼的紧,看见元临正站在自己身边弯着唇角笑着,活动了下有些发硬了脖颈,将元临拉进到了自己面前,出声道:“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睡不着了。” 元临似乎有些认床,昨天实在是太困,今早醒来发觉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愣神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昨天又换了一家客栈。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还睡的正香的元伊,起身活动了下筋骨,看着元临说道:“你在屋子里等着,娘亲出去买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好。” 见元临点了点头,元清这才将脱在一旁的外衣套上,出了客栈。 时辰还早,可围在赵家客栈的人却不减昨日,甚至隐隐还有些增多的趋势。 元清看着客栈外等着的人群,又抬头看了看沈老客房紧闭着的窗户,心头一阵担忧。 看围在客栈外这群人的架势,怕是不见沈老不会罢休,这该如何是好? 正思索间,客栈的大门便被打开,掌柜见等在门口的人瞬间便围了上来,赶忙吩咐一旁站着的小二将那群人拦住。 “你们老围在这里做什么,沈老最近几日过于操劳,不会出来的,你们这样挡着我做生意了!” 掌柜的看着里一层外一层站在门口的人,有些头疼的说道。 “就一眼,我们看见沈老后马上就走。” 围观的人见状,赶忙出声说道。 “这就不是说能见就见得到的,我这小店里还有其他客人,你们快散了吧。” 掌柜的闻言,摆了摆手说道。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道声音:“怎么能这样呢,我们等了这么久,只是为了见一见传闻中的江林圣手,这翁夫子也没这么大架子啊!” 此话一出,人群中顿时便出现了几道附和的声音。 “就是,传闻多说沈老活死人肉白骨,医者圣心,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起初人群中只有一两道声音,渐渐的,一些等的有些焦躁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元清站在不远处,看着人群中最先跳出来说话的那几个人,眸子眯了眯。 看来,果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胡说什么,沈老当年建医馆,救了多少付不起医药钱的百姓,你们怎么能仅凭一些毛头小贼的三言两语就如此诋毁沈老!” 元清正准备上前,却蓦然听见这么一道声音,脚下步子不由一滞。 昨日里挎着菜篮,说是因为沈老自己那一条腿才得以保住的妇人手中正拿着一个萝卜,气势汹汹的说道:“再去问问其他人,受沈老恩惠的不在少数,那个不是对沈老的医术心服口服,沈老德高望重,怎么能由你们这些毛头小贼在此处叫嚣说道!” 妇人的嗓门很大,这话一出,元清甚至觉得这一整条街道都安静了几分。 “你这个疯女人……” 起初点火的那几人中,一个看起来年龄较小的男子见状,正准备继续说几句,却被那妇人的眼神瞪的话噎在了喉头。 “算了,先走吧。” 较为年长的男人走了过来,将那男子拉出了人群,低声说道。 人群中还有几人,见男人走了出去,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也从客栈外悄然走了出来。 元清站在不远处,目睹着这几人的动作,眸色深了深。 那几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后便径直向着一条小巷走去,元清本想跟上去,可犹豫了片刻,又想起还在客栈中的元临和元伊,硬是将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敌暗我明,现在元清不知道来闹事的究竟有几拨人马,保不准自己现在也已经暴露在了他们的视线中,若自己跟上去,正巧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那元临和元伊就有危险了。 少了那几个挑事人的煽风点火,再加上那位妇人手持萝卜气势汹汹的站在客栈门口,围观的人群倒是安分了不少,也不再扑上去要见沈老。 掌柜的见状,赶忙又进了客栈,吩咐小二将门关主。 “太好了,看样子那些人再过一阵子就会走了。” 掌柜坐在凳子上,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抿了一口茶水缓过些神,才出声说道:“多亏了那个妇人,不然今日都不知道怎么收尾了。” 小二将门阀插好,听见掌柜这话,面色不由阴沉了几分。 那些人可是自己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怎么被一个泼妇吓乱了阵脚,真是没用! 想到这,小二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一旁的凳子突然被小二扔在地上,霎时发出一声巨响。 “啪——” 掌柜的心头好不容易才松懈了几分,现下又被这一道巨响吓得一激灵,一时没抓稳手中的杯子,杯子掉在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你干什么!” 掌柜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一阵暴怒。 小二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动作过激,硬是将心头那阵怒意压下,转身低声对着掌柜道歉:“掌柜的实在对不起,刚刚手滑了,我下次一定注意。” “晦气!” 掌柜的看着低声下气的小二,也不再训斥小二,狠狠瞪了一眼,一拂袖便上了楼。 小二看着掌柜的背影,面上堆起的笑意慢慢淡了下来,正准备回头收拾碎了的茶盏,却蓦然发现沈老就站在身后,心头猛的一惊。 “这位客官,您要点儿什么?” 小二很快反应过来,一瘸一拐的走近了沈老,低声说道。 沈老神色看不出异样,仿佛刚出来一般:“厨房还有糕点吗?” 小二闻言,赶忙点了点头:“有有,我这就给您拿来,您在屋里等着就行。” 说罢,小二便转身向着厨房走去。 沈老看着小二的背影,转头进了客房,眸子中划过一丝凝重。 这个店小二绝对有问题。 之前一直将目标放在了客栈以外的地方,却没想到早在第一日起自己的行踪就已经被人发觉,甚至还在自己落脚的客栈安插了眼线。 怪不得这段时日以来不论做什么事情会出现纰漏。 想到这,沈老抿了抿唇,从包袱内掏出一个小瓷瓶,转身走到了安木木房内。 “木木。” 安木木正跟着刘笑做女红,听见沈老敲门的声音,赶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师公。” 安木木打开房门,看见沈老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不由神色一愣。 第133章 弃子 “怎么了?” 安木木回过神来,看着沈老问道。 “外边的那些人里边很有可能有我当年的仇家,他们还有人将眼线插在了客栈里,那个店小二有问题。” 沈老压低了声音,对安木木说道。 刘笑手中还拿着一个荷包,正细心的忙活着手里的东西。 “小二……” 安木木愣了愣,正欲说话,却又被沈老的一个眼神唬住。 沈老透过安木木看了一眼背后的刘笑,发觉刘笑没有其他动作,再次压低声音说道:“现下行事必须要更谨慎些,我们谁都不能相信。” 沈老说着,又想起还在外边的元清,眉头皱了皱,心底涌上一阵担忧:“不知道你师父在外边怎么样了。” 安木木听沈老说完,神色也警惕了几分。 “师父她昨日带着小临和伊伊去了翁夫子的府邸,回来看见门口围了那么多人,必定再找其他地方住下来了,不用担心。” 沈老听见安木木这话,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那个瓷瓶递给了安木木。 “这是解毒丸,每日服一粒。” 瓷瓶不大,正好隐在安木木的手心内,从刘笑的方向只能看见两人正低声交谈。 “我知道了。” 安木木将瓷瓶藏在衣袖中,继续出声道:“我现在在跟笑笑一起做女工,等我学会之后就给师父绣一个帕子。” 说着,安木木将木门打开,让沈老进了屋子。 刘笑见沈老进来,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对着沈老微微弯腰:“前辈。” 闻言,沈老摆了摆手,出声说道:“不必这么客气,叫我沈老就好。” “这怎么行。” 刘笑闻言,赶忙摇了摇头:“你是江林圣手,德高望重。” 沈老见刘笑神色认真,觉得一阵好笑:“那不然你每日见我都要叫上一声江林圣手?” “这……” 刘笑被沈老的话噎的神色一滞,有些为难的皱了皱小脸,片刻后才抿了抿唇,出声说道:“好,沈老。” 见状,沈老点了点头,翻看了下安木木的功课,便转身出了客房。 刚打开门,沈老便见小二端着一盘糕点站在安木木门外,见沈老突然出来,赶忙向后退了半步。 “你在做什么?” 沈老见状,眸子眯了眯,冷声问道。 “我来给您送糕点。” 小二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出声说道: “我见您房里每日,便想着将糕点拿回厨房热一热,刚路过此处,便见您走了出来。” 安木木和刘笑听见外边的动静,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给我吧。” 沈老见状,从小二的手中接过那一盘糕点,便朝着自己的客房的方向走去。 小二看了看沈老的背影,从额间拂了一把虚汗,见刘笑正站在屋子内看着自己,不由神色一滞。 安木木在沈老转身走的那时便回到了房中,此时正背对着刘笑收拾被沈老翻看过的医书。 刘笑的神色看不出喜怒,此时却让店小二心下一惊。 只是片刻,刘笑便收回了目光,转身走进客房。 元清将刚买来的包子放在桌上,看着一旁正捣鼓着各自书本的兄妹两弯了弯唇角,出声说道:“过来吃早饭了。” 闻言,兄妹两放下了手中的书本,走近桌子,鼻尖顿时闻见一阵香味。 “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跟师公住在同一个客栈啊?” 元伊手中拿着一个肉包子咬着,有些口齿不清的看着元清问道。 闻言,元清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张了张唇说道:“等过几日吧。” 过几日,也就是楚言度让元清等着他的日子了。 想起楚言度,元清的神色便有些黯然。 这次自己带着元临和元伊不告而别,不知道楚言度会是什么反应。 京城,楚言度终于赶在日落前将手中的文书整理好,没有片刻犹豫,便起身对着一旁的暗卫说道:“备马,回温城。” 这段时日以来,楚言度一直心神不宁,却说不上来原因。强撑着将文书看完,终于有时去见元清,自然准备快马加鞭回到温城。 “是。” 暗卫看着几日下来一直阴沉着脸看文书的王爷今日终于有了其他表情,连忙点了点头,准备去备马。 “等等。” 正准备转身,暗卫便又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你去将当日太后赐婚的懿旨拿来,再准备聘礼送去烨王府。” 楚言度的声音少见的夹杂了几丝雀跃,随即又吩咐道:“按照最高规格,等我回来便准备成亲。” 说罢,楚言度便留下了一脸呆滞的暗卫,转身走进里卧更衣。 “……是。” 好一阵子后,暗卫才反应过来,木讷的走出了屋外。 王爷不是向来不喜欢那些庸脂俗粉吗,怎么会想着成亲? 不过烨王府大小姐元敏确实才貌双全,身份地位都配得上王爷,王爷想要寻一位王妃,那元敏确实是最佳人选。 想到这,暗卫不由点了点头。 楚言度利落的穿好衣服,便快步走到屋外,翻身上了马。 “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好了?” 楚言度手中握着缰绳,看着一旁站着的暗卫问道。 “办好了。” 暗卫闻言,点了点头:“聘书与聘礼已经送去烨王府了,等王爷回来便可以迎娶王妃。” 楚言度闻言,点了点头,便一挥马鞭,向着城外去了。 等他从温城回来,这天下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元清就是摄政王妃。 夜已经深了,卫允修今日却迟迟没等来小二的消息,神色有些烦躁。 “公子。” 正皱着眉头想着,卫允修就听见了店小二的声音。 卫允修抬头,看了一眼匆忙走来的店小二,不由皱了皱眉头。 “你今日怎么来这么晚?” 小二闻言,抿了抿唇说道:“围在客栈的人越来越多,出来时花了些时间。” 卫允修闻言,神色有些不耐,摆了摆手:“算了,今日客栈可有什么情况?” “没有。” 小二摇了摇头。 卫允修见小二的反应,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现下这个情景,沈老居然还能雷打不动的在客栈内等着,不应该啊。 “公子。” 卫允修有些烦躁,此时思绪被小二打断,不悦的看了一眼小二。 小二感觉到那束目光,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我……今日暴露了。” 说罢,小二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额角渗出冷汗:“我行事已经十分小心,却还是被沈老看出了些端倪,我……” 卫允修没有出声,小二却浑身打颤,不敢再继续续说下去。 “无妨。” 小二本以为卫允修会震怒,却不料此时只是云淡风轻的摆了摆手。 “你回到客栈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其他不用管。” 卫允修起身,将桌上放的茶水一饮而尽,便走出了大厅。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小二反应过来,赶忙出声说道,随即起身走出了大厅。 卫允修听见小二的声音,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早知道他是个靠不住的废物,幸好他还有一张底牌。 至于店小二,便留在客栈做个障眼法吧。 第134章 露面 元清在赵家客栈对面的小店住了好几天,却始终没见围在沈老客栈门前的人有散开的迹象。 “师公。” 安木木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晃着腿,手边放着好几个绣好的荷包,撑着下巴看向沈老:“我们已经在客栈呆了五日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逛一下啊?” 沈老在一旁品着茶,神色却是不疾不徐。 尽管沈老并不着急,可也知道现在一直缩在客栈内不是办法,至于围在客栈外的那群人,总归得找一个解决的办法。 “客官,” 掌柜的坐在柜台后,听见安木木这话,搓了搓手上前看着沈老说道:“我知道您身份不同寻常,可我这小店已经几天没有开张了,围在我店门口的那群人都跟疯了似的,我总不能不做生意了吧。” 说着,掌柜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沈老的神色,见沈老并没有不悦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您尽快出个主意吧,眼看着厨房里的存量也要没了,我们大家总不能都饿死在这个客栈里啊。” 沈老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神色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其实并非不能出去跟门口的那些人说几句,可沈老害怕的就是出去之后那群人中会有一些他昔日的仇家,若自己还是芍药村的那个赤脚医生倒不用在意这么多,可现下自己已经有了徒子徒孙,总归要考虑的周全一些。 想到这,沈老看了一眼在一旁瘸着腿走到桌子边擦灰尘的小二,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那天之后,这小二便再没有了其他动作,甚至在自己的吃食中下一些迷香泻药都未曾有过,这不禁让沈老有些心神不宁。 按照当日小二的神色和反应来看,必定是有问题的,可最近自己被困在客栈内,若是想要下手,这不正是绝佳的机会吗? 莫非……还有什么其他阴谋? “客官?” 掌柜的尖沈老思绪游离,忍不住轻声叫道。 沈老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一脸希冀的掌柜,抿了抿唇说道:“你放心吧,今日我便给你一个说法。” 闻言,掌柜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好嘞。” 说到底,这沈老是江林圣手,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可是就看看现在这情况,自己的客栈已经越来越不景气了,若是再没有什么生意,先不说自己会不会因为得罪沈老不会有好日子过,恐怕自己那一家老小都要跟着自己饿死了。 若是沈老能开门对着围在外边的那一群人说上一两句,再在自己的客栈中住上一段时日,这江林一心学医的后辈知道沈老就住在他的客栈,必定会争先恐后的来求学,到时候他的客栈岂不是生意火爆? 掌柜的回到柜台,手中拨弄了两下桌面上放着的算盘,想到这,嘴角不由都咧到了耳后根。 “木木,你和笑笑先上楼。” 沈老磨搓了下茶盏上的花纹,敛下眉眼思索了一阵,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安木木说道。 “嗯?” 安木木闻声,托着腮帮子的手放了下来:“师公,你要做什么?” “这样缩在客栈里也不是个办法。” 沈老说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去跟门口围着的那些人说说,现在不知道那些人里会不会有我其他的仇家,你带着笑笑先上楼。” 说罢,沈老便向着门口走去。 “哦。” 安木木虽然不放心让沈老一个人去面对门口的那些人,可也清楚,现下自己留在这只会成为沈老的负担,便转头对着刘笑说道:“走吧。” 刘笑看了一眼沈老的背影,随即敛下眸子点了点头,同安木木一同回到了房间。 沈老见状,这才抽开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紧紧插着的门阀。 “快看,沈老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先说了一句,霎时间便有好些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客栈门口涌去。 掌柜的见状,连忙从一旁推来一张桌子堵在了门口,这才使得那些人没再涌上来。 “这就是沈老?” “应该是吧,我也没见过。” 人群中有几道年轻的人出声问道,声音中满是疑惑。 “大家这些天一直围在客栈门口,究竟所为何事?” 沈老站在桌子后边,看着面前一群神色各异的人,出声问道。 “圣手!我家儿子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浑身长满了红色的水泡,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最近更是高烧不断昏迷不醒,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 一位妇人拼尽全力吼道,声音中满是恳求。 这段时间围在客栈门前的大致有两种人,一种是之前受过沈老恩惠的人,得知沈老回了江林,特地前来拜谢,一种是年轻后生,得知一直活在传说的沈老回到江林,想要一睹风采。 还有一种,根据沈老猜测,就是挑事之人,也是沈老不愿意让安木木见这群人的主要原因。 但像现在这种前来求医的,沈老倒万万没想到。 毕竟江林以药毒闻名,这江林又并非他一个医者,有在这客栈门口堵他的时间,说不准找个其他大夫就已经看好了。 所以现下知晓这位妇人的来意,沈老倒多多少少有些惊愕。 “家住何处?” 妇人还在拼命的抓住门框,以防被身边的其他人寄出去。 妇人听见沈老的声音,知道沈老知道了她的来意,赶忙出声说道:“城北春蕾巷!” 沈老闻言,细细看了一眼妇人,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妇人见状,知道沈老是记住了她的话,明白自己的儿子有救,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放了下来,这几日熬在客栈门口的疲惫才涌了上来。 其他人见妇人松懈了下去,三两下便将妇人挤出了门口,随即七嘴八舌的继续说着。 “沈老,我想前来求学,请您收我为徒!” “沈老,我是当年您救治过的那个人,今日特来答谢!” 妇人刚一走,其他人便立即七嘴八舌的说道,沈老先是看着众人纷纷涨红了脸吼着,片刻后伸出一只手,示意人群先安静下来。 众人察觉到沈老的动作,这才慢慢将声音淡了下去。 沈老见状,抿了抿唇说道:“此次我回江林,本不想如此大张旗鼓,但不知是从何处走漏了风声,居然引得大家在客栈门外聚众。” 说着,沈老扫视了一眼人群,发现众人神色各异,却看不出有哪些可疑的地方,便张了张唇继续说道:“过几日我会开个医馆,若是大家有什么问题,便来医馆找我。” “医馆?” “沈老要开医馆了,太好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当即出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沈老见状,对着一旁的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会意,挪开了挡在门口的桌子,随即便将木门再次关上。 众人已经见到了沈老的面,又知道沈老会再开个医馆,便纷纷散去,不再围在客栈门前。 第135章 重聚 “客官,真是太谢谢您了!” 掌柜的从门缝中瞧了一眼,见门口的人果然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回头看着沈老感激的说道:“若不是您,说不准我们真的就被那些人困死在客栈里头了。” 沈老闻言,弯了弯唇角:“那些本就是冲我而来,是我给掌柜带来不便,又何来感谢之说。” 说着,沈老便向二楼看了一眼,果然从拐角处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出来吧。” 安木木闻言,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直直的撞上了沈老的目光,这才站起身,嘿嘿笑道:“师公。” 沈老见状,回头坐到了凳子上,看着安木木说道:“不是让你呆在客房里面吗?” “那不行!” 安木木闻言,提着衣摆从后边小跑了下来:“若是那些人中真有师公的仇家,我若是在身边还能保护师公。” 沈老见安木木神色认真,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不由摇了摇头。 若真是自己的仇家,现下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江,又怎么能保得住安木木呢? “木木,你想不想回芍药镇?” 想到这,沈老抬头,看着安木木问道。 算算时间,安木木跟在沈老身边也已经有半年之久,随不及元清那般有天赋,可安木木也算是学到了几分沈老医术的精髓,若是回到芍药镇做个郎中,那已经是绰绰有余。 “啊?” 安木木闻言,神色一滞,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木讷的看着沈老说道:“师公,你要赶我走了吗?” 沈老见安木木神色委屈,刚刚想好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师公,我一定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安木木吸了吸鼻头,继续说道:“平日里也不会给您惹麻烦,你不要让我回去。” 刘笑站在安木木身后,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我一回去我娘就要我嫁人,我不想嫁人,如果你让我回去,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安木木说到这,不由抱着膝盖开始嚎啕大哭。 刘笑闻言,没有波澜的瞳孔里涌上一阵悲恸。 看安木木平日里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她还以为安木木过的很幸福,没想到居然同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 想到这,刘笑不由将目光放在了沈老身上,发觉沈老的神色也有些松动。 “罢了罢了。” 果然,只是片刻,沈老便挥了挥手。 安木木闻声,赶忙将自己的声音止住,挂在眼角的泪珠也憋了回去。 “你若是听我的话,平日里不张扬不惹事,我便将你留在身边。” 安木木闻言,赶忙点了点头。 “但是,” 沈老看安木木神色欣喜,点头如捣蒜,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如果让我知道你不安分守己,只知道闯祸,我便立刻将你送到芍药镇!” 沈老神色严肃,可安木木心头却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让她回去嫁人,那让她怎么样都可以。 “好!” 当即,安木木便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元清在客栈外等了几日,终于见客栈门外的人散去,立即便带着元临和元伊回到了赵家客栈。 “师父!” 沈老正看着安木木准备出声再叮嘱几句,便听见了元清的声音。 “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沈老见元清带着兄妹两从屋外走了进来,皱了皱眉头,向外看了一眼,发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后出声问道。 “放心吧。” 元清知道沈老担心的是什么,弯了弯唇角说道:“这几日我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客栈,从窗户外便能看见围在门口的那些人,我观察了几日,除了第一天有些人有问题,往后几日便没有什么异样了。” 元清说着,又想起当日手持萝卜,气势汹汹的那位妇人,不由弯了弯唇角。 “那便好。” 沈老闻言,这才点了点头。 “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先回客房。” 沈老正准备再细细问元清一些事情,想到店小二和刘笑还在大厅,便将涌上喉咙的话止住,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当然也明白沈老的顾虑,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客厅内的人,发觉刘笑正站在楼梯口背对着她,点了点头,便跟着沈老上了二楼。 “伊伊!” 安木木的眼眶还有些发红,此时看见元伊的身影,唇角弯了弯,兴奋的招了招手。 元伊闻声,见安木木正朝她挥手,赶忙小跑到了安木木身边。 元临抿着小嘴巴,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凳子上,从怀中拿出一本书便开始翻看。 “师父,我……” 元清坐在客房内的凳子上,看着沈老便准备说话,却被沈老先制止。 沈老从一旁的盒子中掏出一沓草纸,向门外看了一眼,发觉没有异样后才开始在草纸上写字。 “这几日如何?” 元清看着草纸上的字,也反应过来沈老的用意,接过草纸写倒:“一切安好。” 沈老见状,点了点头:“客栈内有我仇家的底细,当日店小二偷听我与木木说话,被我发现,最近几日便没了动静。” 元清看着草纸上的字,有些意外的张了张唇。 她早知道这客栈可能会有底细,而且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她本以为那人是刘笑,却没料到居然会是跛脚的店小二。 “我回来时见客栈外围了一群人,便有所察觉,我还底细会是刘笑。” 沈老接过草纸,手上动作不停:“小二已经暴露,可最近几日却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对刘笑也要警惕一些,不能粗心大意。” 当日元清确实是见刘笑可怜,才动了恻隐之心将她带回客栈,可事后细细想来,似乎从他们来到江林的那一日起便意外不断,事情太过巧合,元清不能不谨慎一些。 从客房出来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早已经立冬,太阳落山后很快天便会完全黑下来,元伊同安木木刘笑玩儿一阵,便回到客房捣鼓草药了。 “菜来了!” 掌柜的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满面春光的说道。 沈老说完那一席话之后,门外的那些人果然散去,今日下午掌柜的便打开了大门重新做生意,果然如他所料,确实有不少学子来道了他的客栈,还指名要同沈老的客房连在一起,只不过半日时间,这客栈居然就已经没有了其他空房。 第136章 失踪 “翁夫子当日怎么说了?” 沈老看了看掌柜的端上来的盘子,随即将目光放在了元清身上。 元清夹起一块肉放到了嘴里,闻言,含糊不清的说道:“翁夫子已经收伊伊为徒了,说等过几日我们准备好了就送伊伊过去。” “那便好。” 翁夫子对于练毒的造诣沈老还是很熟知的,现下将元伊送去翁夫子那里学习,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个选择。 “对了师父。” 元清想起些什么,三两下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看着沈老问道:“既然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就可以去安置医馆了?” 沈老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刘笑,发觉刘笑也将头抬了起来,正看着元清。 “就看笑笑怎么说了。” 沈老拿起筷子,出声说道。 闻言,刘笑神色一滞,片刻后抿了抿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出声说道:“我愿意将那个宅子卖给你们。” 确实,就现下来看,刘笑将手中的宅子卖给沈老和元清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一来可以为刘笑寻得一个去处,而来也可以留在沈老身边大大下手。 毕竟沈老可是江林最好的医者,是江林学医后生人人想要拜师的对象。 刘笑留在沈老的医馆,自然比在自己家中遭她后娘毒打来的划算的多。 “好。” 似乎早就在预料之内,沈老淡淡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出声。 吃完饭后,天色早已经暗了下去,元清这几日一直为了沈老的事情提心吊胆,今日终于有了结果,心头的巨石放了下来,早早便回房休息了。 夜半,四下一片寂静,刘笑从床榻上起身,看了看旁边睡得正踏实的安木木,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蹬上鞋子走出了客栈。 刘笑的动作很轻,可就在门刚关上的那一瞬,躺在床榻上的安木木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复杂了看了看木门的方向。 片刻后,安木木翻身,将放在一旁的衣衫披在身上,紧跟在了刘笑身后。 刘笑一路都走的很谨慎,几次回头查看有没有人跟上来,安木木隐在暗处,险些被刘笑发现。 刘笑一路来到了护城河边的凉亭处,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安木木躲在树后,耳边只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打更声。 等了好一阵子,刘笑一直都在凉亭中一动不动,安木木不由有些疑惑。 难道刘笑来此地不是为了报信的? 正想着,安木木便准备凑近些看看,刚起来活动了下蹲的有些麻的腿,转身之时却蓦然发现背后站着一个人影。 安木木猛地一惊,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抵上了树干,看清面前站着的居然是当日在酒楼砸场子的那位姑娘的哥哥,心中便知晓了个大概。 看来,刘笑的背后主使就是这个人了吧。 安木木思绪一片混乱,可现下居然没有表现出来半分,摸了摸鼻头,控制住了脚下有些虚浮的步子,出声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晚上吃的太撑,出门消化消化都能撞上鬼呢!” 说着,安木木便向旁边走了两步:“你这人也正是,大晚上穿一身白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白无常来索命的呢!” 安木木干笑两声,察觉到了卫允修犀利的目光,佯装淡定的摆了摆手,出声说道:“消化差不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些睡哈。” 说罢,安木木便不再去理会卫允修的神色,转身大步离开,却不料下一秒又听见了卫允修的声音。 “站住。” 卫允修声音很淡,可此时安木木心底发虚,一听见卫允修的声音,脚下的步子居然就开始不听使唤。 “小姑娘,胆子倒不小。” 卫允修说着,上前走了几步,打开了折扇,放在面前轻轻晃着。 “还……还好,你又不是鬼,我怕什么。” 安木木的声音有些打颤,此时正努力的忍住心头的惧意,转身逼着自己直视着卫允修的目光。 见状,卫允修轻笑一声,上前走了几步,伸出了一只手,就要碰上安木木的脖颈。 安木木几乎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对于危险的本能是天生的,果然,在月色下,卫允修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闪着寒光的银针。 “你干什么?” 安木木这下再没了先前的淡定,神色恐惧的向后退了几步,出声问道。 “怪就怪你好奇心太重。” 卫允修看见安木木惊慌失措的表情,唇角居然勾了勾,继续说道:“多好的一个小姑娘,真是太可惜了。” 安木木几乎觉得,卫允修在说这话时的神色与平常人谈论天气如何时居然毫无差别,内心不由升起一阵寒意。 这个人绝对不像他表面这样简单。 想到这,安木木打定主意,转身就准备跑,却又撞上了从凉亭中走出来的刘笑。 “你……” 安木木看了看挡在自己面前的刘笑,又想起自己身后拿着银针的卫允修,心头升起一阵绝望。 早知道就不应该冲动,来之前就应该告诉师父和师公的,这下好了,自己就算死了他们也没人知道。 刘笑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安木木,抿了抿唇说道:“你果然对我早有怀疑。” 安木木闻言,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刘笑。 “刘笑,你可真是我的大功臣。” 卫允修逼近了安木木,看着刘笑说道:“这个小姑娘似乎是沈温言的徒孙,如果我杀了她,将她的首级送给沈温言,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卫允修说着,轻轻啧了一声,神色似乎很期待。 安木木闻言,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公子。” 刘笑看了看安木木的神色,抿了抿唇,出声说道:“我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知道她对于沈温言的分量有多重,不如就将她交给我吧,我定会好好利用她。” 卫允修闻言,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刘笑。 “当日我买下你,只觉得你眼睛里的那股恨意我很喜欢,没想到你这心思也不浅啊。” 说着,卫允修哈哈一笑:“好,我就将她交给你,你可别让我失望。” 第137章 安木木不见了 刘笑闻言,微微颔了颔首。 安木木闻言,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刘笑。 这段时日以来,安木木一直对刘笑很是照顾,平日里就连自己的衣服也是分了一大半给刘笑,刘笑虽然说这谢谢,可安木木总觉得刘笑这段时日以来并不是很开心。 怪不得呢,原来是卫允修派来的卧底。 想到这,安木木只觉得心下一沉,不知道自己落到刘笑手中究竟是福是祸。 “娘亲!” 第二日一早,元清就被元伊急急忙忙的声音吵醒。 这段时日以来元清一直提心吊胆,现下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安稳觉,却又被元伊给吵醒,一时之间不由有些烦躁。 “怎么了?” 元清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抓了抓脑袋上有些杂乱的头发,睡眼朦胧的看着元伊。 “不好了,姐姐们不见了!” 元伊一路小跑到了元清的客房,现下正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 元清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愣愣的看着元伊。 “今天一早我去找木木姐姐拿医书,却发现木木姐姐和笑笑姐姐都不见了!” 元伊这才捋顺了气,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客栈里我都找遍了,还是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元清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翻身顺手捞过一旁的衣衫,便向着门外跑去。 安木木虽然说平日里大大咧咧,可在对待大事时一直都是心中有数,现下这个时期,安木木是万万不可能自己独自跑出去的。 “师父!” 元清推开了沈老的房门,看着正坐在案几旁翻看医书的沈老,神色凝重的说道:“木木不见了,笑笑也找不到了。” 闻言,沈老的手猛地一颤,险些打翻一旁的茶盏。 江城并不大,沈老同元清找了一日,直到黄昏时也没能找到安木木的身影,不免一阵心急。 “去哪儿了,怎么会找不到呢?” 沈老有些焦急的在客厅踱步,喃喃的说道。 元清也坐在案几边,神色凝重。 “小临,伊伊。” 一阵沉默过后,元清看着坐在一旁一脸担忧的兄妹两说道:“等明日天亮我就送你们到翁夫子的住处,过段时间再来接你们。” 手边的事情确实太多,现在安木木又同刘笑一起失踪,元清不得不为兄妹两的安全多留一个心眼。 “好。” 兄妹两也知道现在并非可以胡闹的时间,乖乖点了点头。 元清见状,将目光放在了神色不安的沈老身上,出声说道:“师父,你别担心,木木肯定没事的。” “早知道会有危险,我都已经料到接下来会有危险,昨日就不该一时心软听了木木的话。” 沈老皱着眉头,目光透露出一阵焦急。 他昨日就应该将安木木送回芍药镇,现在也不会出这档子事情。 元清看着沈老的样子,正准备从凳子上起身安抚几句,却不料腰带处一根细绳勾住了桌角,元清身子一顿,转头看去,发觉正是当日临行时白莫林给元清的那块玉佩。 元清看到玉佩,这才猛然想起来白莫林当日交代过她的话,眸子顿时亮了亮。 “师父,我有办法了!” 元清从腰带上将玉佩解了下来,转头看着沈老说道:“有办法了,我去找白家商铺!” 沈老看着元清手中的玉佩,恍然想起当日白莫林临行时对元清说过的那些话,顿时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白莫林,如果是白家的话,一定有办法的。” “对!” 元清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 天色已经晚了,街道外的商铺也已经打烊,元清决定明日再去找人。 元清再没了睡意,一晚下来,硬是熬的神色十分倦怠。 天刚蒙蒙亮,元清就赶去了白家商铺。 白家虽说是盐商,可对于金银珠宝也有所涉及,只随便走了几步,元清就看见了牌匾上有白家标志的商铺。 “客官,需要点什么?” 刚一进门,便有一个笑眯眯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看着元清问道。 “我来找你们掌柜。”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安木木与刘笑的消息,元清心头不免也有些急躁,单刀直入的说道。 “我就是。” 闻言,年轻男子说道:“怎么了?” 本以为珠宝商掌柜都是年纪稍长的中年人,却不料眼前这位如此年轻。 元清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出声说道:“我来之前玉佩的主人把他给了我,说完有急事就可以拿着它来找白家商铺。” 年轻男子在看到玉佩的那一瞬愣了愣。眸光中闪过一道思绪,看着元清打量了一番,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原来她就是莫林那小子喜欢的姑娘。 “所言不假。” 年轻男子将目光收了回来,出声说道:“你遇到了什么事?” “我需要白家在江林所有的势力。” 元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出声说道:“我需要调集所有人脉,帮我在江林找一个人。” 很快,年轻男子便捋清楚了元清的来意,并将这一消息传达给了江林所有白家势力。 “耐心等着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年轻男子手中拿着茶具,见元清此时还有些心神不宁,弯了弯唇角出声说道。 “此去一行有多少人?” 元清将心头的那阵不安压了下去,看着年轻男子问道。 白家的主要势力一直都是在温城一带盘踞,现下若说江林,必定是不及温城那般势力庞大,元清不免有些担忧。 “八百。” 年轻男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出声说道。 元清闻言,目光一滞。 “派出去寻人的人马有八百,还有一部分留来追踪消息,相信很快就有线索了。” 年轻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出声说道。 本以为此去一行人不过百八十人,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江林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八百人绰绰有余。 “多谢。” 想到这,元清不由松了一口气,看着年轻男子说道。 “不必。” 年轻男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受人之拖,要在江林照看好你,若有半点差池,莫林是不会放过我的。” 元清闻言,神色一滞。 “你若是不放心,就在这里等着吧,一有消息就会有人来通知的。” 元清闻言,看了那人一眼,想到些什么,出声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子微微一愣:“莫林没有告诉你吗?” 看着元清的表情似乎有些疑惑,男子轻笑一声摆了摆手,出声说道:“叫我韩异就好。” 第138章 白府的势力 等了一日,始终没有一人前来汇报安木木的消息,元清不免有些心急,便决定自己出去寻安木木的下落。 “若是有什么消息,还劳烦送信到赵家客栈。” 元清起身,看着韩异说道。 从商铺出来时已经是下午,走之前天才蒙蒙亮,元清本打算今日带元临和元伊去翁夫子的府邸,没想到居然又被耽误了。 天色还不算太晚,若是此时再带元伊和元临去寻翁夫子,自己应该可以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客栈。 打定主意,元清便向着客栈迈步。 “唉,听说了嘛,最近江林可不太平。” 摊贩手中拿着一个圆圆的珠子,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姑娘说道:“最近江林来了一个采花贼,已经掳走好几家的姑娘了,这颗珠子可是在莲花寺开过光的,能保佑邪魔鬼怪不近身,可是个招好运的好东西啊!” 此话一出,这个小摊铺面前立即围了不少年轻女子。 “我近日也听到过这些传闻,据说就连杨家的大小姐也被掳走了,已经过了好几日,现在杨夫人整日以泪洗面,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呢!” 元清刚走到客栈门前,就听到几个人在低声谈论。 采花贼? “给我来一个!” 元清转头,就看见一群女子围着那小摊贩争先恐后的买珠子。 “师父。” 元清刚踏进客栈,就见沈老正焦急的在大厅内踱步。 沈老听见元清的声音,赶忙回头问道:“怎么样了,可有木木的消息了?” 今日元清在商铺等了一日,却始终没有收到消息,此时也有些心急,再看现下沈老的样子,元清竟一时有些不忍告诉沈老。 沈老见元清抿着唇沉默,便猜到了七八分。 “没事的,白家家大业大,势力也不弱,肯定会找到木木的。” 沈老收回了目光,出声说道,像是在安抚元清,可又像是在安抚自己。 “娘亲。” 元伊坐在一旁,见元清抿唇沉默,仰着小脸说道:“我们去夫子那里吧,你就不用担心我和哥哥了。” 元临闻言起身,手边还拿着一个早就收拾好的小包袱。 元清见兄妹两早就将东西收拾好,不由弯了弯唇角:“好。” 沈老留在客栈等韩异的笑意,元清便带着兄妹两去了翁夫子的住处。 “沈老最近如何了?” 翁夫子将刚沏好的茶放在元清面前,有些担忧的问道。 “师父没事。” 元清闻言,看着翁夫子说道:“可是当日同我们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失踪,已经有两日没有消息。” 元清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翁夫子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这对于沈老来说,可比他自己出事更让他感觉到不安。 想到这,翁夫子不由想起了三十多年前沈老知道自己妻儿遇害时沈老的神情。 “南怀。” 翁夫子想了想,看着身边的闵南怀说道:“让私塾的学子去打探消息,再让你任师兄带些人保护沈老。” “是。” 闵南怀闻言,点了点头便退出了凉亭。 “多谢。” 元清见状,微微颔首说道:“最近一段时日还劳烦翁夫子费心,等过几日手边的事情安排妥当,我便来接元临和元伊。” 翁夫子闻言,赶忙摆了摆手。 好不容易自己才找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徒弟,自然希望元伊多留几日。 元清将兄妹好安顿妥善便回了客栈,回去时发现韩异已经送来了一封信件。 “师父,信上说什么了?” 元清见沈老正一脸严肃的拿着手中的信,出声问道。 “木木有消息了。” 沈老回头,看着元清继续说道:“信上说在护城河边的树林旁找到了木木的发和笑笑的线索,但旁边还有一个男子的脚印。” “男子?” 元清闻言,皱了皱眉,心头升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他们来江林不过几日,安木木又怎么会用江林的男子结冤? 唯一说得通的,就是关于沈老的仇家。 沈老也想到了这一点,唇角不由泛起一丝苦笑。 “找了这么久,我一直都以为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都已经不想去找真相了,只想在剩下的时间里过好日子,怎么他们就不肯放过我呢?” 沈老的声音有些苦涩,元清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次找到木木后,我们回芍药镇吧。” 一阵沉默后,沈老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抿了抿唇,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次来到江林,沈老已经放下了当年的事情,想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陪陪妻儿,却没想到命运弄人,沈老都已经释怀,可却总有人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 “师父,找到木木后我们就回芍药镇,以后哪儿也不去。” 想到这,元清上前走了几步,为沈老沏了一杯茶,弯了弯唇角说道。 沈老闻言,扯了扯嘴角。 现在已经有了安木木的线索,就是一件好事了。 知道从何查起,总比毫无头绪的找下去好太多。 “白家势力庞大,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线索,一定很快就能找到木木的。” 韩异派出了八百人去找安木木,不过一日就已经有了消息,效率已经高了很多,也给沈老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 沈老点了点头,便转身上了楼。 几日下来,元清甚至觉得沈老的头发又花白了几分。 想到沈老在这三十年间一直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想来就是害怕自己亲近的人再遇到危险吧。 元清熬了一夜,现下也来了些倦意,看着街道沉思了一阵,也转身上了楼。 第139章 卫宗的邀请 “木木,你现在不吃东西,怕是不等到元清来救你,你就已经饿死了。” 刘笑看着紧抿着唇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的安木木,皱了皱眉头说道。 安木木听见这话,回头看了一眼刘笑,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 “你还知道关心我,看来这几日我对你的好你是记得的嘛!” 安木木的声音有些无力,可声音却真实的夹杂着几丝笑意。 几日下来,刘笑确实是感觉到了安木木的真情实意,当日听卫允修要杀了安木木,刘笑确实犹豫了一阵,才出手救下了安木木。 “我不会伤害你的。” 刘笑想起这几日以来安木木处处照顾着她,抿了抿唇说道。 安木木闻言,点了点头:“好。” 安木木被关在卫府已经有了几日时间,刘笑也一直没有回客栈。 刘笑很清楚,自己若是现下回去,必定引起沈老和元清的怀疑,况且现下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没有再回客栈的必要,便同安木木留在了卫府。 “师父和师公现在一定很担心。” 安木木看着窗户外暗下来的天色,皱了皱眉头说道。 刘笑看着安木木苍白如纸的神色,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片刻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安木木说道:“你若是吃了这碗饭,我便想办法告诉元清你安好,让他们不必挂念。” 闻言,安木木的眸子霎时间亮了亮:“真的?” “嗯。” 刘笑抿了抿唇,轻声应道。 “好。” 见状,安木木立即端起了面前的碗,快速吃了几口,出声道:“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已经几日没有消息了,师公和师父肯定担心坏了。” 安木木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的看着刘笑继续叮嘱道。 刘笑见安木木终于愿意吃东西,唇角不由弯了弯:“我知道。” 正吃着,安木木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着刘笑,眸子中涌上一阵担忧:“可是你这么做,那个笑面虎会放过你吗?” 看当日在护城河旁边的情形,那男子既然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要杀了自己,背后必定有什么势力,刘笑只是一个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又怎么能从卫允修的眼皮子底下作什么手脚。 “这你不用担心。” 刘笑见到这时安木木居然还在为自己着想,心头升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摇了摇头说道:“我自有办法。” 她必定不会蠢到那个地步直接去给元清送信,只要留下一些线索就足以。 “好。” 安木木见刘笑一脸淡然的样子,心头的那阵担忧不由也淡下来些。 “小清!” 第二日,元清正在房内翻看着医书,便见沈老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信封。 “是韩异来消息了吗?” 元清见沈老的神色有些匆忙,放下了手中的医书问道。 “不,不是。” 沈老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涨红:“是我师兄,他说知道我回了江林,想叫我去卫府一叙。” 元清闻言,脑海中顿时闪现出卫允修那张脸。 “你要去吗?” 元清将心头的那阵思绪压了下去,看着沈老问道。 “我……” 沈老闻言,神色一滞,眸子中闪过一丝犹豫。 卫宗与沈老同门,当初一起学艺的情谊沈老一直都十分挂念,可又害怕若是被自己的仇家知道卫宗还与自己有来往,会不会再将毒手伸向卫宗? 元清见沈老有些犹豫,当即便猜出了沈老内心在想些什么,抿了抿唇说道:“你若是想去就去吧,之前不是还很挂念卫老爷子的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吗?” 元清说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沈老身边:“卫家势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小,即便不足以与那个幕后黑手抗衡,也必定有自保能力,你不用担心。” 沈老听到这,眸光闪了闪:“信中提到了你,师兄说他想见见你。” 元清闻言,神色愣了愣。 转念一想,当日在会场时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现在卫老爷子知道沈老还有她这么一个关门弟子,想要过过眼也不足为奇。 “好。” 元清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午后,元清同沈老走在街道上,不少人都在那日会场时见过沈老,现下正看着沈老窃窃私语。 “快看,那位就是圣手沈老!” 一位书生模样的人手中拿着一个折扇,正低声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当真?” 身边的人闻言,再看向沈老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拜。 “沈老旁边的那个女子是何人?” 一旁的人注意到元清,有些疑惑的看着身旁的书生问道。 “早听消息说沈老受了一位关门弟子,模样十分年轻,却在温城极具盛鸣,还得了个医仙的称号,想来就是这位姑娘了吧。” 书生低声说着,看向元清的目光也有了几分不同。 温城不同于江林折中小地方,能在温城打出这么一个称号,想来元清的医术也绝非寻常医者能比。 元清将身边两人的私语尽收耳低,不由有些担忧。 没想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扒了出来,凭楚言度的势力,必定很快就能知道她的消息,那自己再在江林躲下去由有什么意义? 沈老也想到了这一点,转头担忧的看了一眼元清。 “小清,我……”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当即便反应过来他要说些什么,赶忙摇了摇头说道:“师父,你不用在意这个,反正凭借着楚言度的势力,他若是当真想要将我找出来,必定花不了几日,我躲在哪里都一样。” 说着,元清抿了抿唇。 当初自己不想与楚言度走太近的原因就是怕同他在一起会给元伊和元临带来危险,可现下来看,即便没有楚言度,兄妹两遇到的危险也丝毫不少。 “就是这了。” 正想着,元清耳边就响起了沈老的声音,元清顺着沈老的目光看去,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当日遇见卫允礼的地方。 “进去吧。” 沈老回头看了一眼元清,深吸了一口气,出声说道。 “好。” 元清察觉到沈老的紧张,不由弯了弯唇。 这次门口的家丁似乎早就知道来人是谁,弯了弯腰便打开了大门。 沈老跟着记忆中的小道来到了厅室,远远就看见了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的卫老爷子。 “师兄……” 沈老喃喃了一声,眼眶竟然微微泛红。 第140章 居然是你 卫老爷子此时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起头开,目光对上了沈老的眸子。 沈老的双手紧攥着,发觉卫老爷子的目光正看向自己,手心竟隐隐伸出冷汗。 “师父,快去吧。” 元清见状,弯了弯唇角说道。 沈老的眸子有些湿润,此时蓦然听见元清的声音,才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元清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不由抿了抿唇。 “温言。” 此时,卫老爷子也反应过来,从太师椅上起身,看着沈老出声叫道。 沈老看了一眼卫老爷子,记忆仿佛一下又被扯回了三十多年前同师兄一起学医的日子。 卫老爷子似乎恢复的不错,此时正从太师椅上起身,原先盖在腿上的薄毯滑落在了脚边,看向沈老的目光也微微有些湿润,指尖不自觉的颤抖。 “温言,你真的回来了……” 听着卫老爷子有些颤抖的声音,沈老的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元清见状,从院落中走了出来,将现下的时间交给了卫老爷子和沈老。 刚一回头,元清便看见卫允礼正站在走廊处看着她与沈老,元清神色不由一滞,很快反应过来,对卫允礼微微颔首。 卫允礼显然也没想到元清会再次回到卫府,还是以沈老徒弟的身份,面上闪过一丝讶异。 “卫二公子。” 元清上前,看着卫允礼弯了弯唇。 “没想到你居然是沈老的徒弟,怪不得医术如此精湛。” 卫允修见状,将抱在怀中的手放了下来,形态正式了几分,出声说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出声说道:“师父身份敏感,当日听闻师叔病倒,便派我前来查看。” “原来如此,我当日还讶异,这江林有些手段的医者我都有个印象,却唯独没见过元大夫,原来是沈老的徒弟啊。” 不等卫允礼说话,元清便见卫允修手中摇着折扇,从一旁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看着卫允修的脸上依然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元清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个人还是同往常一样,给她的感觉依然很不好。 “如此说来,我们还算是同门,那元欣师妹,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如何?” 卫允修见元清没有说话,便将手中的折扇收起,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 元清对卫允修现下的态度很是排斥,可又明白眼前这人是师叔的半个徒弟,便硬生生将心头的那阵厌恶压了下来。 “也好。” 想到这,元清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沈老,发觉沈老正牵着卫老爷子的手说些什么,便回头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沈老同卫老爷子带了很久,元清撑着下巴在凉亭喝了整整三壶茶水,沈老与卫老爷子才从厅室中走了出来。 “温言,听传闻说你近日收了一个徒弟,近日没跟你一起来吗?” 卫老爷子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有些好奇的问道。 闻言,沈老这才想起了元清,抬头扫视了一圈,才看见了凉亭内正端着茶盏的元清,弯了弯唇角说道:“来了,凉亭内喝茶的那个就是。” 卫老爷子顺着沈老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凉亭内正做着一个年轻女子。 元清此时也察觉到沈老卫老爷子的目光,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一边,便向着卫老爷子走来。 “晚辈元欣,见过师叔。” 沈老听见元清的介绍,神色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元清的目的。 “好,好,后生可畏啊,小小年纪就从温言这里出师,以后必定大有一番作为。” 卫老爷子看着元清,爽朗的笑了一声,丝毫不见往日卧床的病态。 “师父,师叔,去凉亭内坐着吧。” 元清闻言,弯了弯唇角,见现下沈老同卫老爷子都干站在院落中,便出声说道。 “对,师兄身体刚恢复,可不能再吹到这凉风。” 沈老听见元清的声音,才猛然反应过来,赶忙点了点头。 沈老同卫老爷子在厅室内已经呆了一阵,现下又在凉亭同元清说了一阵子话,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 “照我说,你们不如就搬来我卫府,有了卫府的保护,那些人必定不会再对你们出手。” 对于这些天的事情,卫老爷子也有所耳闻,不由看着沈老说道。 沈老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摇了摇头,出声说道:“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去处,正准备在江林开一个医馆,师兄不必担心。” 沈老拒绝了卫老爷子的好意,元清自然知道沈老是害怕自己会连累道卫老爷子。 听沈老说要在江林开一个医馆,卫老爷子的神色当即变了变,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以至于元清以为刚刚那一瞬间是自己眼花了。 “是吗,这样也好。” 卫老爷子端起一杯茶盏抿了一口,笑了笑说道,将眸底的那些神色敛了下去。 沈老没有注意到卫老爷子的异样,点了点头说道:“在外边呆了三十多年,人老了,就想着落叶归根,以后同妻儿葬在一处,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 说到这,沈老似乎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将目光放在了卫老爷子身上,张了张唇:“师兄,当年之事,我……” 不等沈老说完,卫老爷子便猜到了沈老要说些什么,状似随意的摆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别说了,我早就忘了。” 说着,卫老爷子便将放在一旁的手炉拿了起来,继续说道:“能回来就好,我也老了,能在死之前再见见你这个师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卫老爷子的声音有些低沉,元清坐在一旁,见沈老的面色也有些伤怀,正准备出声缓解下气氛,便先听见了一道声音。 “爷爷!” 卫茗桐身着一声红衣,小跑过来,见凉亭中还有其他人,赶忙将步子收敛了起来。 “茗桐啊。” 卫老爷子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发觉是平日里自己最疼爱的那个小孙女,唇角弯了弯,转头看着沈老说道:“这个是我的孙女,平日里被我宠坏了,走路也是大大咧咧的。” 说着,卫老爷子又将目光放在了卫茗桐身上:“茗桐,这位就是我常提起的那位圣手沈老,快过来见过你师叔!” 卫茗桐早就猜到了沈老的身份,现下再看了看沈老,眸子中闪过一丝光芒,紧抿着唇不肯出声。 “你这孩子,怎么不叫人呢?” 卫老爷子见卫茗桐没有反应,不由皱了皱眉头。 “师兄,算了。” 沈老一眼就认出这个小姑娘就是当日在酒楼砸场子的那位后辈,当即便想到了卫家后辈对自己十分不待见,赶忙拦住了卫老爷子。 “都是我平日把她惯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卫老爷子闻言,这才收回了手,转头看着沈老说道。 卫茗桐暗自翻了个白眼,一转头又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元清,眸子中闪过一丝讶异。 “是你?” 第141章 小偷 卫老爷子见卫茗桐似乎见过元清,不由一阵讶异:“你们见过?” “当然见过。” 卫茗桐闻言,不由又想到了当日元清在对待她时那狂妄的态度,将手抱在了怀中轻哼一声:“不就是当日的那个江湖骗子。” 沈老听见卫茗桐这话,眉头不由皱了皱。 卫家后辈怎么对他的他倒可以不计较,可是这般对待元清,沈老可是忍不下这口气。 “你怎么说话呢!” 卫老爷子见沈老的脸色变了变,当即便转头对着卫茗桐厉声呵斥。 卫茗桐被吼了一通,神色不由有些委屈。 “怎么了?” 卫允礼让卫茗桐来叫客人赴宴,没想到卫茗桐却迟迟未回,便准备自己前来查看一番,没想到刚一来便看见了自己的妹妹被厉声呵斥的场景。 “二哥。” 卫茗桐看见卫允礼的身影,嘴巴当即一瘪,走过去藏在了卫允礼身后。 “你们平日里就惯着她,看看都惯成什么了,没大没小!” 卫老爷子一时之间也不忍心朝着平日里最疼爱的小孙女撒脾气,便将怒气都放在了卫允礼身上。 卫允礼见状,便猜到卫茗桐又是冲撞了爷爷,张唇扯开了话题:“爷爷,晚膳已经做好了。” 卫老爷子闻言,点了点头,便同沈老一起去了厅室。 刚一进门,卫老夫人便认出了元清,再看了看一旁的沈老,便猜到元清就是沈老的徒弟,当即便从凳子上起身,出声道:“当日你走之后我派了好多家丁去寻你,想好好感激你一番,却没想到家丁找遍了江林的医馆都没有发现你的踪迹,原来是沈老的徒弟啊。” 卫老夫人抓着元清的双手,继续说道:“刚好,今日这场宴一来给沈老洗尘,而来就为了感谢元大夫救了我家老爷。” 卫老爷子见状,又想起刚刚卫茗桐的反应,这才知道元清就是当日救了自己的那位医者。 “如此算来,你这徒儿还与我有救命之恩呐!” 卫老爷子哈哈一笑,转头看着沈老说道。 “不过就是凑巧罢了。” 卫茗桐捣鼓了一下手中的碗筷,小声嘟囔道。 “茗桐!” 不等卫老爷子再呵斥,卫允礼便看着卫茗桐摇了摇头。 元清倒丝毫不在意,察觉到卫茗桐投来的目光,反而落落大方的弯唇笑了笑。 “来,元大夫,吃肉。” 卫老夫人也察觉到了现在的气氛有一些微妙,便往元清懂得碗里夹了一块肉,打破了现下尴尬的氛围。 “夫人,叫我小欣就好了。” 元清弯了弯唇,出声说道。 “好好,小欣。” 卫老夫人对元清的印象很好,现下听见元清这话,不由笑弯了眉眼。 一顿饭下来,沈老吃的略微有些不自在,可元清却眼观鼻鼻观心,吃的十分尽心。 “今日叨扰的时间有些久了,我便先回去了。” 饭后,沈老见卫老爷子还想拉着他再下上一盘棋,摇了摇头说道。 “说什么叨扰。” 卫老爷子闻言,当即皱了皱眉头:“莫不是几十年不见,你倒与我还生分了?” 沈老见卫老爷子皱了眉头,赶忙摇了摇头:“我客栈还有一些事,怕回去晚了就错过了。” 沈老此言不假,昨日沈老确实同韩异知会过,今日元清同他不在客栈,算算时间,约定好送信的时候确实就要到了。 卫老爷子闻言,眉头这才松开。 “早跟你说叫你在我府上住下,硬是不听,平日里跑来跑去多麻烦。” 沈老听见卫老爷子的抱怨,不由抿了抿唇。 “算了算了,我也不留你了,赶在天色还不是太晚,早些回去吧。” 卫老爷子见沈老一脸为难,便也不再纠结将沈老留在府上,挥了挥手说道。 “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沈老听见这话,当即松了一口气,赶忙出声说道。 “若不是我再请你,哪儿来的改日。” 卫老爷子闻言,轻哼一声。 “不好了!有小偷啊!” 沈老正欲出声,却听见后院传来一位丫鬟的惊呼,紧接着便是一阵物件翻落的声音。 卫家后辈此时都在前院送沈老,后院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现下场面一片混乱。 “小偷?” 卫老爷子听见这话,神色当即正了正,赶忙看着卫允修说道:“允修,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卫允修收起了扇子,脸上的玩味少了几分,点了点头便向着后院走去。 “咳咳咳——” 卫老爷子本想跟上去一起看看,却没想到一着急,胸口便传上来一阵郁结之气,当即一阵猛烈的咳嗽。 “师兄!” “老爷!” 沈老同为卫老夫人同时走到了卫老爷子身边,有些慌张的出声道。 “我没事。” 卫老爷子好不容易才将那阵咳嗽压了下去,涨红着脸摇了摇头,看着卫茗桐和卫允礼说道:“你们两个也去后院看看,别让你们大哥一个人遇见危险。” “是。” 那兄妹两闻言,点了点头便向着后院跑去。 沈老见卫老爷子面色还有些涨红,一时之间有些不放心,便打算扶着卫老爷子回到卧房把脉。 “小……小欣,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沈老便同卫夫人一起搀着卫老爷子回到了房中,院子里只剩下了元清一个人。 元清抿了抿唇,看家丁手中都拿着东西向着后院跑去,不由抿了抿唇。 卫府放在江林来看,确实也算是一方富商,这小偷将目标放在卫府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看当日卫允礼与卫茗桐的身上,想必都是个练家子,这小偷如果没有点真本事,怕是很容易就会被那兄妹两捉住。 想起当日卫茗桐在酒楼挥出的那一鞭子,元清不由摇了摇头。 若是被卫茗桐捉住,相比那小偷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啪——” 正想着,元清的脚边便落下了一个石子。 元清的思绪被打断,朝着扔石子的方向看去,发觉有一道黑影飞速的从墙檐上跳下,心头一惊,赶忙跟上了那道黑影的脚步。 第142章 找到安木木 起初元清只以为这人是后院的那个小偷,本想跟上来一探究竟,可跟上来后才发现这道黑影居然是有意将她引来了一处地方,心头不由升起一阵警惕。 自己从没练过什么功夫,现下也没有自保能力,若是这黑影要对自己出手,那自己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元清的步子不由慢了下来,不动神色地从袖口中掏出来一个瓷瓶。 黑影察觉到元清的动作,脚步顿了住,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回头看了一眼元清。 “你是什么人?” 元清知道这人是有意将自己引道这里,皱了皱眉头问道。 前边的那道身影闻言,犹豫了一阵,便伸手将面上的黑布扯下。 元清看着那人的动作,眸子中划过一丝不解,可就在看见黑布底下的那张脸的那一瞬间,元清心头便有了答案。 “我知道安木木的下落,你跟我来吧。” 刘笑看元清的神色居然没有任何的讶异,不由弯了弯唇角。 果然,元清这一行人对她早有怀疑。 “我凭什么相信你?” 元清见刘笑抬步便要向前走去,皱了皱眉头问道。 刘笑步子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出声说道:“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吗?” 闻言,元清不由一愣。 刘笑说的没错,单凭她能躲过卫允礼和卫茗桐的追踪这一点来看,若是刘笑想出手杀了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耍心机将自己骗到别处。 想到这,元清又抬起了头,见刘笑此时正站在距离自己几步外等着自己,掀了掀唇说道:“好,我相信你。” 闻言,刘笑便又将自己面上的黑布遮好,继续向前走着。 片刻后,元清跟着安木木来到了一处柴房,柴房中透出一抹昏暗的光,刘笑的步子顿住,回头看了一眼元清,表情有些复杂。 “你带她走吧。” 刘笑的声音很淡,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元清却莫名觉得,刘笑此时似乎有一丝恐惧。 “你告诉了我木木的消息,你的背后主使会放过你吗?” 元清没有立即上前推开木门,而是转头看着刘笑问道。 刘笑闻言,神色一滞,想起当日安木木似乎也问过同样的话,不由抿了抿唇:“你们师徒怎么一个样子,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考虑我。” 说着,刘笑声音顿了顿,将目光放在了元清身上,继续说道:“我可是来害你们的人。” 元清看着刘笑那张同安木木差不多大的脸上透露出来的冰冷,抿了抿唇。 “时间不多了,你快带她走吧,她现在很虚弱。” 刘笑见元清没有出声,便将目光又收了回来,出声说道。 闻言,元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发觉不远处已经有几个家丁拿着手中的东西从后院走了出来,再转身看了一眼刘笑,便上前推开了木门。 安木木靠在柴房内的柱子上边,听见木门被打开,撑着眼皮看了一眼,发觉目光中站着的居然是元清,不由弯唇笑了笑:“都已经出现幻觉了吗?” 几日不见,安木木就已经没了往日那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元清看着,只觉得心头一抽。 “师父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安木木喃喃了一声,便将头偏到了一旁。 “木木。” 元清见状,上前抓住了按你们吗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出声说道:“是我,我带你回去。” 听见这话,安木木似乎才恢复了些神智,看了一眼元清,确认不是幻觉后小嘴一瘪:“师父,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着,安木木的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掉落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我带你回去。” 元清抿了抿唇,便要扶着安木木起来,却发觉安木木身子使不上一丝力气。 “什么小偷啊,就是一只黑猫,那个丫鬟咋咋呼呼的叫唤个什么。” 柴房外,三两个家丁拿着木棍从拐角处走来,声音中有些埋怨。 “就是,好不容易今晚休息,我菜都没吃上几口,就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闻言,一位家丁附和道,将手中的木棍往地面上一扔。 元清听见声响,赶忙将身子压了下来,眸子中满是谨慎。 “师父,你先走吧,等明日再来救我,现在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安木木见状,将声音压低,眼角还挂着泪珠,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转头看了一眼安木木,出声道:“你放心,我今天一定带你回家。” 元清深吸了一口气,将安木木安顿好,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眼看着家丁就要推开柴房的门,正准备将手中的瓷瓶扔出去,便将家丁身子一软,径直倒在了门口。 见状,元清心头一惊,朝门外看去,才发现刘笑手中拿着几根银针,察觉到元清的目光,抿了抿唇,便翻身登上了屋顶。 “走。” 元清没有任何犹豫,将安木木扶起,便向着卫府后门走去。 元清只来过一次卫府,现在又是在晚上,好在有刘笑一路领着,元清才顺利带着安木木找到了卫府后门。 “走吧。” 刘笑打开了门阀,张了张唇说道。 “那你呢?” 元清皱了皱眉头,看着一身黑衣的刘笑,有些担忧的问道。 刘笑将头瞥到了一边,不去理会元清。 见状,元清也不恼,看着刘笑叮嘱道:“你若是受到责罚,就来客栈找我。” 闻言,刘笑不由轻笑一声:“你们现在都泥菩萨过江了,还有余力来关心我?” 元清闻言,没有出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刘笑。 “知道了。” 片刻后,刘笑才将头低了下去,闷声说道。 沈老从卫老爷子的卧室出来,却见院子里没了元清身影,不由皱了皱眉头。 “小欣呢?” 卫老夫人也跟了出来,准备送一松沈老,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可能是先回去了吧,天色晚了,早些歇着吧。” 沈老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卫老夫人,出声说道。 “好。” 见状,卫老夫人才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 天色已经晚了,街道两边还有一些借着阁楼上的灯光摆摊的小商贩。 沈老走在街道上,心头一阵疑惑。 按平日里元清的做事风格来看,不像是会不打招呼便走了的人啊,难不成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师父!” 正想着,沈老便听见了元清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却发现元清身边还站着面色苍白的安木木。 第143章 幕后黑手 安木木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虚弱,此时正借力半靠在元清身上。 “木木!” 沈老看见安木木的身影,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安木木身边,语气中还有些许的紧张。 “你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沈老的手抓着安木木的胳膊,声音都夹杂了几丝颤抖。 元清见安木木此时撑起眼皮都有些费力,便转头看着沈老说道:“师父,先回去再说吧。” 闻言,沈老才恍然反应过来现下是在大街上。虽说是夜里,可说不准就会有隐在暗处的人正盯着他们。 “好。” 想到这,沈老点了点头,搀扶着安木木从另一条小道走了回去。 沈老观察了几日,发现店小二一直没有动作,在安木木消失的那一晚,不仅刘笑跟着消失,就连店小二也没了踪迹,现下掌柜的新招了一个小二,看起来十分灵敏,沈老几番试探,始终没有发现新来的那小二又任何可疑之处。 即便如此,沈老现下行事也十分谨慎,刚一进客栈便先仔细瞧了瞧,随后才带着安木木上楼进了房间。 “木木,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不等安木木坐好,沈老便有些焦急的问道。 安木木还未能反应过来,便听元清先张口说道:“我是在卫府柴房找到木木的,带我去救木木的是刘笑。” “卫府?” 沈老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重复了一声,转头看向元清。 “嗯。” 元清见沈老正看着自己,缓缓点了点头。 “卫府为什么要抓走木木?” 沈老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 元清没有出声,只是看着沈老。 答案呼之欲出,沈老并非蠢笨之人,现下只是不愿意面对真相罢了。 现在所有答案都指向了卫府,细细算下来,也确实只有卫府有嫌疑,这对于沈老来说,必定是一个打击。 几十年来自己一直敬重的师兄在暗地里对自己下黑手,险些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徒孙。 “这几日下来,卫府的人可有难为你?” 沈老抿了抿唇,将心头的那阵颤抖压了下去,一手抓住了安木木的胳膊,细细把脉,一边出声问道。 “没有。” 安木木闻言,摇了摇头,出声道:“他们一点都没有难为我,笑笑还很照顾我,只是我自己绝食,才会虚弱了些。” 仅仅几日,安木木的脉象便有些虚浮,沈老闻言,抬头狠狠瞪了一眼安木木:“你绝食做什么!” 安木木见沈老瞪着自己,当即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唇:“那个男的说要把我当成威胁师公的筹码,我不知道他们会对师公做什么,所以……” “所以你就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让他们利用你?” 不等安木木说完,沈老便面色阴沉的问道。 安木木见状,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 元清站在一旁,抿了抿唇。 不怪沈老如此生气,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安木木能活着,即便沈老遭受些威胁,也决计比直接告诉沈老安木木已经死了来的好。 安木木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元清,发觉元清也是将头转到了一边一眼不发,抿了抿唇,伸手抓住了沈老的袖口,出声说道:“师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沈老听见安木木的声音,心头虽然不忍,可面色却没有丝毫松动:“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要活着。” 安木木闻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见状,沈老才低下头,将安木木交给了元清,自己从屋子中退了出去。 “师父,笑笑放走了我们,她会怎么样?” 安木木见元清正背对着自己收拾床榻,低头思虑了片刻,看着元清问道。 闻言,元清也是一愣,拿着被褥的手不自觉的松了下来,脑海中闪现过今日在黑布背后的那张脸。 “她答应了我如果有危险就会来客栈找我,你不用担心。” 片刻后,元清将心头的那阵担忧压了下去,出声说道。 安木木的手不觉抓住了衣襟,还是将自己心头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可是,她真的会来吗?” 这次元清没有出声,三两下收拾好了床铺,便转头看向了安木木,出声道:“你不用担心这些,只管在这段时间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我们还会在江林待上一段时日,若是笑笑遇见了什么危险,就一定会来客栈找我的。” 闻言,安木木愣了愣:“待一段时日?我们还要走吗?” 元清没有出声,起身为安木木倒了一杯水。 “师父,我没关系的,师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回家,一定不能因为我就……” 安木木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一边,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看着元清说道。 “好,我知道。” 元清见安木木的神色有些慌张,伸手按住了安木木的肩膀,出声安抚 道:“你师公他有自己的主意,放心吧,还有我呢。” 安木木看元清神色淡然,心头的那丝慌乱这才淡化了些,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 “今日太晚了,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等明天细说。” 元清将安木木身上沾了灰尘的衣衫脱了下来,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找到证据,将幕后黑手揪出来,那你师公可能也就不会执意要回到芍药镇了。” 元清见安木木的眉头还皱着,便张了张唇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 安木木听出元清是在安抚自己,闷闷的点了点头,便扶着一旁的桌子起身,一点点向着床榻走去。 元清见状,搀着安木木走到了床榻边,为安木木盖好了被子,才从屋子中退出来。 刚一打开门,元清便见沈老正站在安木木的屋门外沉默,犹豫了片刻,这才走近了沈老。 “木木怎么样了?” 沈老没有回头,知道现下旁边的人是元清,张了张唇问道。 “没什么大碍。” 元清刚刚把过脉,安木木只是因为太久没进食身子虚弱,只要这几日调些药,好好养上几日,很快就能恢复到以前那般生龙活虎的样子。 “刚刚已经睡下了,等明日我就去药铺买些药来,你别太担心了。” 闻言,沈老点了点头,目光还放在客栈外的夜色之中。 “师父,现在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元清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将自己最想问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144章 元清在哪儿 沈老似乎早知道元清会这样问,叹出了一口浊气,转头看向元清,唇边泛出一丝苦笑:“我现在思绪有一点点混乱,让我再想想吧。” 元清看着沈老,闻言,便也不再追问。 安木木已经回到了客栈,元清本想去找翁夫子将兄妹两接回来,可现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打算明日再去接元临和元伊。 转眼间,元清来到江林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算算日子,现下楚言度怕也已经回到温城了吧。 元清躺在床褥上,脑海中闪过楚言度的脸,只觉得呼吸一滞。 凭借着楚言度的势力,若他想将元清找出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可如果楚言度知道是自己不告而别,那他还会来找她吗? 想到这,元清便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温城。 “王爷,属下该死,还请王爷责罚。” 詹硕看着楚言度日渐颓丧的样子,心头一阵自责,跪在地上低声说道。 若是他那几日能早日察觉到元大夫要离开,或许王爷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自楚言度回到温城已经过了三日,这三日里,楚言度一声不响,若不是神色消沉,詹硕几乎察觉不出楚言度有一丝异样。 楚言度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包蜜饯,旁边依然是推挤成山的公文。 “王爷……” 詹硕没有听见楚言度的声音,抿了抿唇正准备继续说话,可看着楚言度现下的神色,詹硕又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去吧。” 沉默过后,楚言度将手中的蜜饯放到了一旁,挥了挥手说道。 元清医术精湛,旁边又还有一位圣手沈老,若是他们真的是铁了心要走,只要随随便便在吃食中下些药,一个詹硕必定拦不住他们。 每每想到元清居然一心想逃离自己,楚言度竟觉得呼吸有些急促,就像是体内余毒还未清除一般。 “……是。” 詹硕犹豫了一阵,才点了点头,走出了屋子。 四下又恢复了寂静,楚言度闭上了眼睛,将心头的那阵苦涩压了下去。 片刻后,楚言度起身从一旁扯下外衣,大步走出屋子,翻身上了马背,便顺着小道向着白府的方向走去。 元清既然不想同他在一起,那他就在远处看着她,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退让了。 虽然不愿承认,可白府确实比自己还要同元清走的近些,元清既然要离开,那临行前必定会去白府辞别。 天气已经入冬,现下又是夜里,楚言度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啸,攥着马鞭的手被风刮的生疼。 “什么人?” 刚下了马,楚言度便径直向着白府走去,见家丁要阻拦,一挥手便亮出了长剑。 “白莫林在哪儿?” 家丁一见闪着寒光的剑刃,双腿当即便有些发软,磕磕绊绊的说道:“少爷在……在同老爷查账,我……” 话还未说完,家丁就见楚言度收起了手中的剑,径直向着白闵封的书房走去。 见状,家丁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额间渗出一丝冷汗。 “爹,这个月赤字比上个月少了很多,你就别操心了。” 白莫林翻了翻手中的账本,转头看向白闵封说道。 这段时日以来,白闵封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甚至连坐在书房中打打算盘都有些吃力,却还是坚持着要同白莫林一起管理白家商铺。 “岁安呢,现在在做什么?” 白闵封轻咳了两声,声音中满是虚弱。 白莫林闻言,将手中的账本放到了一边,出声说道:“昨日去酒楼砸了人家的柜台,今天不知道又去哪儿了。” “莫林啊,” 白闵封闻言,将心头的那阵无力感压了下去,看着白莫林叮嘱道:“等我入了土,就只有你们兄弟两相互扶持着了,我亏欠岁安太多,你记得一定要多帮衬着他一些,这样我也放心了。” 这段时间以来,白闵封一直都忙着将手边的事务全权交给白莫林处理,整日里忙着商铺中的事情,这次还是着几个月以来白闵封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 “好,我知道。” 白莫林见白闵封的脸色隐隐有些苍白,赶忙扶着白闵封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才继续说道:“岁安也是我弟弟,我知道我怎么做,您就别操心这些了,好好将身子养着,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吧。” 白闵封听见这话,唇角不由勾了勾。 这么些年来,白闵封一直将白莫林作为未来的白家家主来培养,白莫林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见这么多年来的心血终于在此时彰显了出来,白闵封心中自然高兴。 “那我就放心了,你……” 刚说道一半,白闵封的声音就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 “王爷?” 白莫林回头,发现木门外站着一脸阴沉的楚言度,有些意外的出声叫道。 “元清去哪儿了?” 楚言度目光盯着白莫林,单刀直入的问道。 “元大夫是您的王妃,我怎么会知道她的下落?” 白莫林闻言,松开了搀着白闵封的手,笑了笑说道。 “她在哪儿?” 楚言度没有理会白莫林的话,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白莫林问道。 白莫林见楚言度的态度坚决,不由皱了皱眉头,将眸子中那缕晦暗的神色敛了下来,好一阵子后才张唇说道:“我不知道。” 楚言度闻言,不怒反笑:“好。” 白闵封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见楚言度隐隐有发怒的迹象,有些犹豫的转头看了一眼白莫林,发觉白莫林目光正对着楚言度的双眸,不由神色一滞。 他印象中的白莫林一直都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现下见白莫林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竟隐隐觉得一阵恍惚,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老了。 “王爷,不如您再去其他地方找找,我这里没有元大夫对消息。” 白莫林嘴角擒着一丝笑意,直直的看着楚言度。 楚言度的眸色很深,现下直视着白莫林,连一旁的白闵封都能感觉到一阵逼人的压迫感,可白莫林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多有得罪,既然如此,本王便不叨扰了。” 好一阵子,楚言度才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 闻言,白闵封不动声色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心头一松。 “莫林,王爷若是知道真相,他会放过我们吗?” 白闵封扶着案几站了起来,看着楚言度走出白府的背影,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 白莫林脸上的笑意敛了下去,摇了摇头,出声说道。 可是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元清不会将她的去处告诉楚言度,遍断然不会说出去。 “唉。” 白闵封当然知道白莫林在想些什么,叹出了一口浊气,便不再多说。 第145章 接回兄妹俩 第二日,元清早早去给安木木送了药,便准备去翁夫子那处将兄妹两接回来。 “师父,今日木木的药我都已经包好了,记得等过四个时辰再熬一副。” 元清一边将木门关上,一边对着一旁的沈老说道。 “好。” 沈老的眸子中有着浓浓的血丝,闻言,点头应了一声。 “我很快就回来。” 元清见沈老依然是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抿了抿唇安抚道。 元临和元伊在翁夫子的宅子里待了几日,现下正撑着下巴同闵南怀坐在石桌旁发呆。 “今天已经是第六日了,娘亲什么时候才来啊。” 元伊撅着小嘴,一双黑亮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大门。 “等过段时日吧,木木姐姐还没找到,娘亲现在一定很着急。” 元临听见声音,将看向木门的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元伊安抚道。 元伊叹出了一口气,低头揪了揪衣襟,有些担忧的说道:“不知道木木姐姐怎么样了,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闵南怀见元伊撅着小嘴,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自己怀中还放着今早从师父的屋子里偷偷拿出来的果子,赶忙掏出来放在了元伊面前:“不要不开心了,说不定你娘亲已经在接你们的路上了呢。” 元伊看着闵南怀手中的果子,眸子顿时亮了亮。 “哇,你从哪儿拿的呀?” 闵南怀见元伊终于笑了,也跟着咧了咧嘴:“今天早上在师父房里偷偷拿的,你快吃,别让师夫发现了!” “我发现什么了?” 正说着,闵南怀身后就传来了翁夫子的声音。 “当然是果子了!” 闵南怀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发觉翁夫子正站在他身后,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 “师父……” 闵南怀的声音有些打颤,看着翁夫子笑了笑,正准备撒腿就跑,却没想到翁夫子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动作,一手正紧紧的抓着闵南怀的衣襟。 “夫子,师兄拿果子是要给我吃的……” 元伊见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仰着小脸说道。 元临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本论语,看了一眼缩着脑袋站在一旁的闵南怀,心中不由一阵解气。 这段时日以来,闵南怀一直都在元伊面前献殷勤,搞得元伊现在只黏着闵南怀,现在报应来了吧。 “夫子,你饶了师兄这一回吧。” 元伊见翁夫子抿着唇看着闵南怀,伸出手揪了揪翁夫子的衣襟,奶声奶气的说道。 闻言,翁夫子脸上当即堆满了消息,和善的看了一眼元伊,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为了给伊伊吃,那这次就不计较了。” 说罢,翁夫子又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闵南怀:“这次是你师妹为你求情,我就不计较了,如果还有下次,我就罚你去擦地!” 听见这话,闵南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谢谢师父,我记住了!” 接着闵南怀又回头看了一眼元伊,发觉元伊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立马咧嘴一笑。 “哼!” 元临见状,将手中的书往石凳上一扔,便气鼓鼓的走出了凉亭,却看见院子外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看了一阵,发觉那人正是元清,当即兴奋的打开了木门。 “娘!” 元伊听见元临的声音,赶忙回头看去,发觉果然是元清向着木屋走来,也兴冲冲的扑了上去。 “娘亲,你终于来了。” 元清刚打开木门,便有两个小包子一头栽进了自己怀中不停撒娇,唇角不由晕开了一丝笑意。 “你们最近有没有好好听话?” 闻言,兄妹两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有,我最近学会了好多新的配方!” 元临闻言,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我学会了好多古文,夫子经常夸我呢。” 元清见状,眉眼不由弯了弯:“是吗?” “这兄妹俩都聪明伶俐,学起东西来快得很,若不是元临对练毒没兴趣,怕是在这方面的天赋丝毫不减元伊啊。” 翁夫子见元清从木门外走进了,便松开了揪着闵南怀的耳朵,上前说道。 元清闻言,抿唇笑了笑,对翁夫子微微颔首;“夫子。” “你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翁夫子点了点头,出声问道。 “是。” 说着,元清看了一眼依偎在她腿边的兄妹俩,继续说道:“这次我就是来接他们回去,这段时间来劳烦夫子了。” 翁夫子听元清要将兄妹俩接回去,眸子中闪过一丝失落,赶忙摇了摇头出声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你还可以再将他们两个在我这里留上一段时日,伊伊是我徒弟,小临也算是我的学生,这没什么叨扰的。” 元清闻言,微微一愣,随机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这几日我们可能会在其他地方找落脚之处,等地方定下来了,我便再将他们送过来。” 闵南怀此时也揉着发红的耳朵走了过来,听元清要讲兄妹俩接回去,有些不舍的说道:“你们要回去了吗?” 元临闻言,将头转到了一边,不去看闵南怀。 “嗯。” 元伊见闵南怀走过来,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果子塞到了闵南怀手里:“等过段时间我还会再回来的,师兄你可要好好背配方啊,不要再被我比下去了。” 闵南怀见元伊的眸子亮晶晶的,知道这段时日以来元伊十分想娘亲,便也不再说什么,弯了弯唇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你超过去的。” 闻言,翁夫子狠狠的拍了一下闵南怀的头:“还好意思说,你都入门多久了,对配方的熟悉程度还比不过伊伊!” 闵南怀吃痛,捂着脑袋不服气的说道:“可是我记得多啊,我如果记得少,熟悉程度肯定和伊伊一样的!” “你还敢回嘴……” 翁夫子闻言,正欲再揪住闵南怀的耳朵,却听见了元清的一声轻笑,这才猛然反应过来院子中还有客人。 第146章 决赛 “见笑了。” 翁夫子讪讪的收回了手,看着元清说道。 “没事。” 元清闻言摇了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兄妹两,继续说道:“若没其他事,我就先将小临和伊伊带回去了,你若是想他们,便来客栈找我们吧。” “真的吗?” 闵南怀听见这话,眸子顿时亮了亮,有些兴奋的看着元清问道。 “真的。” 元清闻言,晚了弯唇说道。 “太好了。” 不等元清回答,元伊便先小跑到了闵南怀身边,看着闵南怀认真的说道:“这样一来,师兄就可以每天来找我了。” “咳——” 翁夫子见元伊一双眸子只盯着闵南怀,顿时有些不高兴的轻咳一声。 闻声,元伊黑亮的眸子看向了翁夫子,反应了一阵才出声说道:“同师父一起。” 听见这话,翁夫子才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元清见状,回头看了一脸元临,果然见元临正撅着小嘴站在一旁,看向闵南怀的目光满是敌意。 元清不由弯了弯唇轻笑一声,随即转头对着元伊说道:“伊伊,回去吧。” 听见元清的声音,元伊这才松开了闵南怀的手,转头走到了元清身边:“一定要来找我啊。” 翁夫子见元伊一脸不放心,赶忙点了点头:“放心吧,就算你师兄不来我也会让他过来找你的。” 说着,翁夫子低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闵南怀。 闵南怀感觉到了头顶的一阵凉意,不由缩了缩脖子。 “走吧。” 已经过了午时,安木木和沈老不知道怎么样了,元清有些不放心,便看着元伊催促道。 好不容易才走出了翁夫子的宅子,元伊只消停了一小会儿,便又开始缠着元清叽叽喳喳的说话。 “娘亲,木木姐姐找到了吗?” 元清低头,见元伊神色一脸担忧,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了。” “真的?” 闻言,元伊的眸子顿时亮了亮,紧接着问道:“那木木姐姐有没有受伤啊,抓她走的人有没有欺负她?” 元清脑海里闪过自己刚看见安木木时的画面,敛下眸子,抿了抿唇说道:“马上就要到客栈了,回去之后你自己看吧。” “哦。” 闻言,元伊垂下了小脑袋,专心致志的看着脚下的路。 已经入了三九天气,兄妹两裹的跟个小粽子似的,刚一进客栈感受到暖气,便赶忙跺了跺脚。 “好冷啊。” 元伊将背上的包袱放下,哈了一口气,出声说道。 “娘,师公呢?” 元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沈老的踪影,有些疑惑的问道。 元清闻言,转头向安木木的屋子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个人影。 “师父。” 元清上前一步,推开房门,却见沈老正弯腰搬着火炉,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见声音,沈老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元清同兄妹两都在门开直勾勾的看着他,起身笑了笑说道:“最近都已经入了三九天,江林比不得温城,天气冷的很,我怕木木着凉身子恢复会慢一些,就找来了几个火炉。” 闻言,元清回头看了一眼身上披着好几个被褥,面色有些发红的安木木愣了愣。 虽说近几日来天气确实凉了些,可沈老这也太夸张了吧。 兄妹两站在门口,看安木木裹得只伸出来一个头,相视一眼,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师公太可怕了。 “对了。” 好一阵子后,沈老才忙活完,看着一旁翻看桌上医书的元清,抿了抿唇说道:“刚刚我听说练毒大赛决赛明日下午要开始了,伊伊要去看吗?” 元伊听见这话,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猛然拍了一下额头。 “我忘记明天是决赛了,今天早上师兄还来找我说等明天去看他比赛呢。” 元临见元伊一脸慌张,小脸难得的皱了皱:“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去就不去了。” “不行!” 不料元伊闻言,当即摇了摇头:“这可是师兄第一次参加练毒大赛,我们一定要去看的。” “我们?” 元临抓住了重点,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元伊,眸子中满是询问。 “对,你也要去。” 元伊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闻言,元临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唇,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平日里自己虽然很少跟闵南怀斗嘴,可却也从来没说过他不讨厌闵南怀的,现在居然还要他去看讨厌的人的比赛。 “我不去。” 想到这,元临立即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 元伊看着哥哥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她,小嘴瘪了瘪,眸子中顿时涌上一阵委屈。 元临没有听见元伊的回声,不由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元伊正撅着小嘴看他,神色说不出的委屈,小脸立马涌上一阵慌张。 “我……我去。” 片刻后,元临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伸手拍了拍元伊的肩膀,妥协道。 “好!” 元伊闻言,立即把用到眼眶处的泪水憋了回去,欢天喜地的点了点头。 沈老和元清站在一旁,听着兄妹两的对话,不由一阵失笑。 “练毒大赛……” 裹在被子里的安木木闻言,吸了吸鼻头说道:“多好啊,我也想去看看。” “不行!” 话音刚落,沈老便神色认真的摇了摇头:“你不能去,你现在身子骨这么虚弱,再说了,如果再来有人抓走你,你觉得你师父还能第二次这么顺利的救你出来吗?” 沈老一顿噼里啪啦的训斥向安木木袭来,安木木闻言,攥了攥手中的被褥,不由小声的嘟囔道:“我就随便一说嘛。” 元清见状,唇角弯了弯,出声说道:“既然明日就是练毒大赛,那想必今日江林的人都会好好准备一番,等明日比赛开始,师父你就可以好好出去逛一逛了。” 自从来到了江林,沈老确实还没有好好逛一逛,一直都被手边的事情牵制住,现下好不容易得了空子,却又因为自己已经暴露了的身份引来诸多不便,明日大赛开始,确实会有很多人的目光比练毒大赛吸引过去,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想到这,沈老眸子中划过了一丝晦暗的光芒,随即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元清说道:“是啊,明天我倒是可以出去走一走了。 第147章 那是我的徒弟 练毒决赛在下午,第二日,元伊却早早的就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开始准备下午的事情。 “娘亲,你别睡了,都要到午时了。” 元伊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见元清依然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撅着小嘴说道。 元清闻言,翻身伸了个懒腰,这才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你这么早去干什么?” 说着,元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穿戴整齐的元伊。 “大赛会有很多人的,去的晚了就找不到好位置了,到时候就看不见台上的比赛了。” 元伊的声音中满是控诉,元清闻言,想起上次自己去看练毒赛的场景,恍然发觉元伊说的十分有道理,不由嘿嘿一笑。 “娘亲很快的,一炷香的时间就收拾好了。” 想到这,元清立马翻身从床上起来,急急忙忙的便开始收拾自己。 元清只穿了一件简单的外衣,将一头乌发高高扎起,很快便将自己收拾好。 “走吧。” 一炷香后,元清看着元伊说道。 元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一脸兴奋的元伊,心头涌上一阵酸意。 什么时候元伊也能这么兴奋的看他比赛。 安木木的身子恢复了大半,已经能自己下床活动,沈老今日早早便出了门,等元清走出屋子时,发现平日里满满当当的客栈现下已经空无一人。 “……看来这练毒大赛,果然万众瞩目啊。” 安木木刚踏出屋门,就见元清站在门口自言自语,不由叹了一口气:“师父,你今日去了大赛,一定要把有趣的事情都记下来,回来之后讲给我听。” 元清一回头就见裹着斗篷的安木木慢悠悠的从屋子中走了出来,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她。 “师公真是的,走之前还让我记下来那么多的方子,还说回来会抽查,这不明摆着怕我自己偷偷溜出去嘛。” 元清闻言,不由一声轻笑:“师父果然了解你,若他不这么做,你怕是真的会偷偷溜出去。” 安木木闻言,神色一滞,随即转头看着元清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说道:“我这不……有贼心没贼胆嘛!” “娘亲,要迟到了!” 元清还准备叮嘱安木木几句,便听见一旁元伊满是怨气的声音。 “好好。” 闻言,元清慌乱的点了点头,将怀中的瓷瓶递给安木木,出声道:“如果遇到危险,你就把这个摔在地上,记住了吗?” 见安木木点了点头,元清才带着兄妹两出了客栈。 “快点快点,马上就要开始了。” 街道上的人相比于平日果然少了几分,元伊见路上还有几个零零散散的人向着会场走去,脚下的步伐不由也加紧了几分。 元清任由元伊牵着,现下也懂了几分元临当日的心情。 等元清到会场时,会场确实已经人满为患,现下只能推推搡搡的看见乌压压的人头。 “娘亲,都跟你说了我们早些来,现在好了吧,我们都看不见比赛了。” 元伊看着面前的场景,有些泄气的嘟囔道。 “……” 元清闻言,踮起脚尖看了看,顿时一阵汗颜。 “没事,娘亲一定让你看到比赛!” 元清转头,见元伊一脸幽怨的看着她,拍了拍胸脯说道。 正说着,元清就见一个镖头大耳的男人靠着围墙走近会场,在人群中挤出一条小道来。 见状,元清心头一喜,赶忙跟了上去,顺利走到了会场中央。 “怎么样,我就说可以进来的吧!” 元清站在台下,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兄妹俩,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兄妹俩闻言,愣愣的点了点头。 “选手入场!” 还是黑衣男子敲响了锣,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出声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三人走了进来,闵南怀走在最开头,余光瞥见台下冲他挥手的元伊,也是咧嘴一笑。 余若跟在身后,见闵南怀神色淡然,不由皱了皱眉头。 上次比试他明明输给了自己,现在可是决赛,他居然还能同台下的人有说有笑,这岂不是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吗! 想到这,余若内心不由升起了一阵无名火。 翁夫子站在坐在席前,一双眼睛扫视了一圈会场,最后停在了台前元伊的身上。 “看到了吗,台下边站着的那个灵动的小姑娘就是我新收的徒弟,十分灵性,天赋可远远超过了当年的我呢!” 一旁坐着的人听见翁夫子这话,不由转头将目光放在了元伊身上。 翁夫子可是出了名的苛刻,这个小姑娘居然能收到翁夫子这么高的评价,足以见其实力。 “不知这姑娘是哪家千金啊,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想到这,一旁的人不由将目光放在了元伊身上,细细看了一阵,没认出这究竟是哪家小姐,转头看向一边的人问道。 “不知道,从未见过。” 翁夫子听见一旁两人的低语,冷哼一声:“我这徒儿可不是江林人,不然早就让其他几个老油条收入门中了,怎么会轮到我?” 身边的人听见这话,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第三轮比试,现在开始!” 又是一声锣鼓声,会场中人们的窃窃私语渐渐淡了下来。 “听说上次是那个名叫余若的小姑娘拔得了头筹,这次你师兄有没有把握赢过那个小姑娘啊?” 元清定睛看着台上,想起那个姑娘就是当日在会场之中拦住她,说要拜师的女孩,转头看着一旁的元伊问道。 “当然了!” 元伊听见元清的语气中有着怀疑,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师兄很厉害的,上次输掉了比赛,回去之后就把药的配方记了个遍,肯定会赢的!” 元临闻言,在一旁冷哼一声。 “今日比试内容就是各位桌上的草药。” 翁夫子站起身来,出声继续说道:“若是各位中能有一人成功将这味毒药练出,耗时最短的那位就是本届练毒赛的优胜者!” 话音刚落,台上的三人便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草药,当即便打定了主意。 “决赛比试,现在开始!” 第148章 余若输了 说罢,黑衣人从台上退了下去。 “听说了吗,这次题目可是翁夫子最近刚练出来的新毒药,炼制毒药的时候可是耗费了整整三日呢!” 会场中,一个身材精小的男子看着一旁的同伴说道。 “三日?” 闻言,同伴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男子:“连翁夫子都花了三日,可别说这些初出茅庐的学生了,这不是摆明了为难参赛的人吗?” “此言差矣。” 闻言,一旁的老者摇了摇头:“这味毒药是沈老历时三日才摸索出的药品,现在这些参赛的人手中都有配方,又怎么能说是刁难?” 听见这话,起初窃窃私语的两人皆闭上了嘴巴,专心致志的看着台上。 元清对于练毒接触并比不得医术那般多,可现下却也能看出来台上草药药性混合的难易程度,知晓这题目能作为决赛题目,必定有其玄妙。 台上的三人也知晓这个道理,心照不宣的仔细翻看着手中的草药,随机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两人身上。 若是说闵南怀和余若也就罢了,可现下最角落的那个看起来面色蜡黄的少年居然也有这等判断,会场中的人不由一阵吃惊。 “芍药、月季、牡丹为药引,辅以蜈蚣、蛇胆,小火煎熬,取出残渣捣碎,如果是师兄的话,一个时辰足矣。” 元伊踮起脚尖看了看桌面上放着的草药,喃喃的说道。 元清转头看了一眼元伊,心头不由一阵欣慰。 看来这段时间以来,元伊在翁夫子那处果然学了些真本事。 片刻后,台上的三人才开始有了动作,从桌上拿起草药开始祛茎取汁。 余若皱着眉头愣神了好一阵,才由江目光放在了配方上边。 见身边的两人齐齐有了动作,余若这才开始拿起手中的草药。 席前,翁夫子看着三人的动作,神色有些乏味,心头不由升起这样一个想法—如果今日元伊也在比赛之中,是不是会多一种可能? 想到这,翁夫子不由将目光放在了台下全神贯注的元伊身上。 元伊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台上,片刻后心下便有了判断。 从那三人的手法来看,余若就已经不合格了。 果然,几次下来余若手中的草药都已经浪费,眼看着桌面上的材料越来越少,余若心头不由升起一阵烦躁。 “那个姐姐赢不了了。” 元伊收回了目光,看着一旁的元清说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先不说余若手法如何,就只看余若现下神色,便知晓她现在心神不宁,输掉比赛也只是时间问题。 闵南怀很快将药材处理好,目不斜视,随机将处理好的草药放在了罐子之中。 翁夫子看见闵南怀的动作,不由挑了挑眉头。 看来这段时间以来,不仅仅是元伊进步神速,这个小鬼头也半点没有松懈下来。 这样看来,元伊作为闵南怀的师妹,还能给闵南怀带来些许危机感,倒是意外之喜。 元伊站在台下,看着闵南怀熟练的动作,不由抿了抿唇。 平日里师父总说她天赋极佳,可现在来看,闵南怀处理草药的那份精准程度却是她远不能极的。 元伊虽然对练毒确实有着独到的见解,可说起上手,闵南怀远远胜过了元伊。 想到这,元伊不由抿了抿小嘴。 “快看余若,她的草药没有了!” 元伊整出神间,便听见了身边人的惊呼。 余若的脸色有些苍白,回头看了一眼场外站着的黑衣男子,却发觉黑衣男子神色未变,丝毫没有想要上前为她送药材的动作,心头不由猛的一沉。 “不可能……” 余若喃喃一声,回头看向动作未停的两人,脸色有些发白。 她只是没有发挥好,她刚刚只是处理草药的时候没有太准确,绝对不可能是输给旁边的这两个人了! 想到这,余若当即转头看向台上的翁夫子,出声说道:“比赛还没结束,我需要药材!” 余若的声音很大,可现下在场的人却都没有动作。 虽然刚开始时比赛规定并没有说不能临场增加药材,可历届比赛一直没有先例,这便成了一种大家都默认的规则。 “往届比赛从未有过先例,你若是没有草药,便是失去了比赛资格。” 翁夫子没有出声,可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位发丝有些花白的老者却张了张唇说道。 余若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 想起当日自己输了第一场比赛时爹爹的神情,余若便觉得掌心冒出来一丝丝汗渍。 “用我的吧。” 正在余若心灰意冷之时,身边的闵南怀将自己桌上的草药递了过来,看着余若说道。 余若见闵南怀已经将放入了罐子里,再看了看闵南怀手中的草药,心头升起一阵屈辱。 她怎么可能接受手下败将的施舍! “拿走!” 想到这,余若挥手狠狠的拍掉了闵南怀手中的草药。 闵南怀看着自己的好意居然遭到如果如此践踏,面上温驯的笑意也敛了下去,转身将掉在地上的草药拾起,不再去看余若。 元清看着余若咬紧牙关,眼眶有些微红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 这个小姑娘实力不弱,但怕是平日里家风过于严苛,养成了现下禁受不住失败的心性。 “余若!” 正在会场中所有人都看余若下一步准备怎么办时,台下便传来了一道浑厚的男子声音。 余若听见这道声音,神色一滞,眼泪也霎时间憋了回去。 “爹……” 余沧海站在台下,看着余若失神的样子,面上划过一丝不悦。 “输便是输了,你这般糟践他人好意,岂不是让在场之人都看了我余家笑话!” 余若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闵南怀,不由咬紧了下唇。 第149章 魁首 她根本不需要别人惺惺作态,假意施舍! “余若,快道歉!” 余沧海站在台下,见余若紧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却一声不吭的样子,厉声呵斥道。 元清站在一旁,见一个体态略微臃肿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对待心高气傲的余若,不由扬了扬眉。 现下来看,这余若如此性格的养成必定与长辈的严苛有关,可余沧海这般做,岂不是伤了余若的自尊? “对不起。” 正想着,元清就听见了台上余若的声音。 闵南怀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余若,抿了抿唇,摇头说道:“你不必道歉,是我没考虑周全。” 余若看着面前神色淡然的闵南怀,只觉得神色更苍白了几分。 从九岁开始,这练毒大赛的冠军便一直都是余若的的,此番却被一个小毛头强得了头筹,今日还在这么多人前失了面子,这哪儿能是心高气傲的余若所能忍受的? 想到这,余若将目光放在了台下的余沧海身上,发觉余沧海正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转头向着会场外边走去,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慌张。 自小以来,自己便被当成余家家主培养,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滴水不漏,今日却出了这么大的差池,折辱了余家脸面。 想到父亲那张阴沉的脸,余若心头便有些发悸。 “因用完药材,余若失去比赛资格!” 正愣神间,余若便听见了黑衣男子敲锣的声音,转头向着会场中央看去,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贝齿不由将下唇咬出几缕血渍来。 今日之耻,她必定会找机会还回来。 余若的目光坚定了几分,松开了紧攥着衣襟的手,转头径直向着台下走去。 “余若失去比赛资格,那现在就只有两个人比赛了?” 会场中的人看见这一幕,有些讶异的出声道。 “是啊,这次大赛的头筹必定就落在闵南怀身上了。” 台上的闵南怀将看着余若背影的目光收了回来,看了看一旁那个面色蜡黄的少年,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但看这少年的手法,便可知他练毒必定有了一段时日。 想到这,闵南怀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陶罐,心头多了几分谨慎。 现在正值关键时期,万不可大意轻敌。 一炷香后,闵南怀将陶罐中的汤药倒了出来,将残渣放到了一边备用。 很快,闵南怀就将方子上的药练成,吐出了一口浊气。 “终于好了。” 闵南怀小心得用草纸将药物包好,出声说道。 “快看,那个小子居然也做好了!” 正松了一口气,闵南怀便又听见了台下人的惊呼声,转头看去,发觉那位面色蜡黄的少年也已经制好了药,察觉到闵南怀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 “居然同时制成。” 元清看见这一幕,眉头轻轻挑了挑,心头涌上一阵意外。 “这该如何评判?” 元清身边有一位男子见状,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同伴。 “评判是以制药耗时长短来作为考量标准,现在两人同时做好,大概是按照药性来评判吧。” 闻言,同伴摇了下手中的扇子,不疾不徐的说道。 “既然二人同时完成,就先将所练出的毒拿上来吧。” 果然,下一秒就有一个两鬓花白的人从席前站了起来,出声说道。 黑衣男子闻言,从台下走了上来,将两人练成的药物放在了托盘中,拿了上去。 “娘亲,我们走吧。” 元伊看见这一幕,转头揪了揪元清的衣衫,出声说道。 元清感觉到袖口上的力道,低头看去,发觉元伊正仰着小脸看她。 “好。”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便从会场中走了出来。 “为什么不等结果出来再走啊?” 街上,元临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元清问道。 “不用看了啊。” 不等元清说话,元伊便先说到:“结果已经出来了,肯定是师兄赢了。” “为什么?” 闻言,元临愣了愣,有些疑惑的问道。 元伊听见元临不解的声音,换了个方向走到元临身边,出声说道:“那个哥哥或许是因为听到评判标准是按照耗时长短,所以在炼药的途中少了一个步骤,所以才会和师兄同时完成,不然就凭借他的手法,是绝对不可能同师兄打成平手的。” 元临见元伊神色一脸骄傲,仿佛是她赢了比赛一般,不由皱了皱眉头。 “你既然这么喜欢闵南怀,现在他赢了比赛你这么高兴,不如直接待在翁夫子的府邸不要回来好了。” “不行!” 话音刚落,元伊便赶忙摇了摇头:“我不回来娘亲怎么办?” 元清见兄妹两一阵打闹,不由弯了弯唇角。 等元清一行人回到客栈时,就看见安木木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木木姐姐!” 元伊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客栈,出声说道:“今天是我师兄赢了哦。” 安木木正发着呆,被元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却又在听清元伊说些什么后立马来了兴致。 “真的?怎么赢的?” 元伊见安木木神色期待,当即清了清嗓子,将今日会场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你师公还没回来吗?” 元清看了看楼上沈老紧闭着的房门,皱了皱眉头问道。 安木木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元伊说话,听见元清的询问,反应了一阵才说道:“对,早上师公还说会早些回来查我记的方子,可是到现在也没见人影。”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又是在冬季,现下的街道上已经看不见几个人影了。 “你们先去楼上屋子里,我出去买些吃食。” 一天下来,这一行人都没有吃什么东西,现下天色已经晚了,元清出去正好还能找找沈老的去处。 “好。” 闻言,坐在凳子上的三人站起身来,转头便蹬上了台阶。 元清见他们回到了屋子内,才转身走出了客栈,一出去,就被迎面刮来的凉风吹的打了个寒颤。 在这江林,沈老除了翁夫子那里也没有什么其他去处,可翁夫子今日一天都在比赛会场之中,沈老应该不是在翁夫子那里。 元清手中拿着刚从铺子中买来的糕点,紧皱着眉头想到。 现下卫允修必定知道安木木已经被救走的事情,卫允修一直针对着沈老,现在若是狗急跳墙,直接对沈老下了手,事情便不妙了。 第150章 师叔。收手吧 元清已经走到了客栈,却依然没有找到沈老的踪迹,不由有些担心。 多事之秋,沈老若是遇到什么不测…… 想到这,元清便赶忙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那阵没来由的思绪甩了出去。 元清在客栈门前坐了许久,手指被冻的有些僵硬,正准备起身从屋子里拿出一件外衣,便看见拐角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师父?” 夜已经深了,那人隐在暗处,元清实在是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谁,便试探着叫了一声。 那人没有出声,只是站在夜色里面对着元清的方向。 “师父?” 元清上前几步,又唤了一声,那人却还是没有丝毫回应。 元清心头升起一阵疑惑,脚下的步子也挺了下来,只觉得一阵蹊跷,便也不再上前。 一阵风吹来,将元清的面颊刮的生疼,也吹散了遮住弯月的云层。 借着昏暗的月光,元清这才看清了那人,原来不是沈老,而是元清的师叔——卫宗。 卫宗见元清似乎认出了自己,便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师叔,这么晚来客栈,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元清心头涌上一阵蹊跷,此时却强忍着慌乱,出声问道。 “无事。” 闻言,卫宗摇了摇头,片刻后才继续出声说道:“当日在宴会中都没有好好看看我师弟收了个什么样的徒儿,便向着今日再来看看。” 闻言,元清神色一滞。 大晚上从自己府中跑出来,就只是来专程来看自己? 元清当然不信。 卫宗见元清一言不发,便自顾自的上前一步说道:“真是没想到,我原以为师弟经过当年那档子事情会一蹶不振,却不料在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中时还收了个徒弟。” 卫宗轻啧一声,声音中居然有些惋惜。 “师叔……何出此言?” 元清看着卫宗,皱了皱眉头问道。 “没什么。” 卫宗似乎是察觉到了元清的惧意,弯了弯唇角说道:“我此次前来不过就是想要来看看药书古籍,你不必害怕。” “药书?” 元清闻言,神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卫宗要的是沈老当日给她的那本古书。 “我只是拿来誊录一份,倒也不想为难你,你若是交出来,你师父自然也会回来的。” 卫宗扯了扯衣袖,出声说道。 闻言,元清瞳孔猛然一缩。 “是你抓走了我师父?” “怎么能是我呢?” 卫宗听见元清的声音,当即便反驳说道:“今日可不是你师父自己找上门来的吗,怎么能说是我抓走了你师父。” 卫宗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出声说道。 元清听见卫宗的声音,明白今日必定是沈老去了卫府。 想到这,元清不由皱了皱眉头。 沈老此番单枪匹马就找去卫府,实在太过鲁莽冲动,这不明摆着是将肥肉送上门吗? “我那师弟还是和当年一样蠢笨,我只不过随便放出了一点消息,说我旧疾复发,没想到他便忙不迭的送上门来。” 说着,卫宗竟笑的有些喘不上气。 “你要对我师父做什么?” 元清见状,神色多了几分凌厉,目光盯着卫宗说道。 卫宗听见元清的声音,这才将笑意止住,站直了身子看向元清,缓缓摇了摇头:“我能做什么,都已经是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只不过是想看看当年师父藏了那么久的药书是什么而已。” 元清闻言,敛下了眸子。 沈老给她的那本药书确实珍贵,其中记载着的药方都是失传已久的,可卫宗既然已经有了画骨手的称号,为什么还要执着与那本药书? 正疑惑间,元清便又听见了卫宗的声音。 “当年我本是上山学医,却没想到师父只是让与我同时上山的师弟入了医门,叫我去学易容之术。” 卫宗说着,思绪似乎又被拉回了当年的场景,眉头紧皱。 “我只是想学医术而已,根本不想学那劳什子的易容术,可师父偏偏就是不教我,还将师门祖祖代代相传的药书给了师弟,这叫我怎么不气愤!” 卫宗说着,面色都有些扭曲。 “既然都已经将药书给了师弟,那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只要师弟能在那个破破烂烂的芍药镇安度晚年,我便打算放过他。” 说到这,卫宗将目光放在了元清身上,眸子中透出几分狠厉:“可偏偏他又收了个徒弟,偏偏你还天赋异禀极具盛名,我早在出师之日就发誓,如果师门药学不是传承在我手上,我便让它从此在这世间消失,可偏偏你们一个两个,都跳出来非要同我对着干!” 听到这,元清的心下一阵了然。 怪不得卫宗会对那本医书如此执着,原来是这样。 “那医书并非什么至宝,现下你即便得到了它也没什么用。” 想到这,元清抿了抿唇看着卫宗说道。 闻言,卫宗轻笑一声:“我本就没想过要拿着它做什么。” 说着,卫宗的语气顿了顿,好一阵子后才继续说道:“只不过是因为它是师门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罢了。” 元清闻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若是将它交出来,我便放过你师父。” 卫宗将手背到身后,上前几步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见状,向后退了几步,心头一阵谨慎。 那药书虽不是什么至宝,可其分量却与至宝无异,元清既然已经拜入师门,那便万万不会将师门中的东西随随便便就拿给其他虎视眈眈之人。 想到这,元清弯了弯唇角。 若是师父知道这件事情,必定也不会让她将医书交出去。 “师叔,收手吧。” 元清将思绪收了回来,抬头看着卫宗说道。 “收手?” 闻言,卫宗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元清:“我精心部署了这么多年,你让我收手?” 元清看着卫宗近乎癫狂的神色,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不过话说回来,我部署了这么多年,从未出过半点差池,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让这一切都偏离了轨迹!” 卫宗看着元清,眸子有些猩红。 好不容易,自己才得以将圣手沈老打击的一蹶不振,偏偏就是这个人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元清愣了愣,见卫宗的眸子猩红,步子朝着自己紧逼,拿着糕点的手紧了紧。 卫宗断然不会孤身犯险,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计谋? 想到这,元清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第151章 被俘 卫宗从怀中掏出一个通白的瓷瓶,打开瓶塞,便向着元清走去。 元清见状,再管不得还有没有其他陷阱,转头便要逃跑,却在身后的死角里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元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 卫允修摇着折扇,面上还挂着笑意,看着元清问道。 “……” 元清在看见卫允修的那一瞬便知道此次自己必定再没有其他机会逃走,不由抿了抿唇。 “也不对,我应该改口了,是该叫你元清?还是永安郡主?” 卫允修的声音低沉,可却让元清的心头猛然一沉。 这个人,他竟然对自己的身份了如指掌,那之前在温城…… 想到这,元清便抬头看向了卫允修,卫允修似乎是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猜的没错,就是我干的。” 元清见卫允修点了点头,只觉得这段时日以来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怪不得当日那个妇人会一口咬定是自己害死了她公公,原来不是那妇人撒谎诬陷,而是有人用了障眼法啊。 “说来都怪杨峰那个蠢货,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让那妇人知道真相,临死前还留了一封书信。” 说着,卫允修摇着折扇上前走了几步:“如若不然,你现在怕是早就死在大牢里了。” 元清看着卫允修猛然逼近的脸庞,心头竟升起一阵寒意。 卫允修此人城府果然极深,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伸到温城,还不被白家察觉。 “你们要做什么?” 既然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真实目的,那他们便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要个医书。 “若你早些便乖乖听我的话,事情便不会这么麻烦了。” 听见元清的声音,卫宗上前走了几步,打开了手中的瓷瓶,一边说道。 元清看着卫宗的动作,往一旁躲了躲,却靠上了一块冰凉的围墙。 “你们这般肆无忌惮,就不怕官府会找上门来吗?” 元清强忍住心头的惧意,出声说道。 “官府?” 闻言,卫允修不由笑了笑:“只要我们做的足够隐蔽,莫说是官府,就连御林军也奈何不了我!” 卫宗将瓷瓶中的药丸倒了出来,逼着元清咽下,随即转头对卫允修说道:“将她带去同师弟关在一起,我倒要看看,他们这师徒二人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罢,卫宗便一拂袖,向着卫府走去。 元清拼命想要将咽下去的药丸吐出来,却只是一阵干咳。 “当日的那个小姑娘,也是你救走的吧?” 卫允修没有忙着将元清带走,而是不疾不徐的问道。 元清咳的脸色都有些发红,闻言,猛然想起了当日帮助她带走安木木的刘笑,只觉得心头一滞。 “若不是你,又怎么会那么巧,刚好在你们来卫府那日便进了小偷,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说着,卫允修声音顿了顿,片刻后才继续说道:“不过你不会武功,必定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想必是还有人在暗处帮你把?” 卫允修将手中的折扇收起背到身后,靠近了元清问道。 元清只觉得体内五脏在灼烧,眼前有些发虚,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卫允修见状,勾了勾唇角:“你不说也无妨,我早晚会将那个奸细揪出来,在你面前抽筋扒皮。” 空气似乎都有些灼热,元清的耳边响起卫允修淡淡的声音,心头却一片寒意。 元清撑起最后一丝力气看了眼客栈,心头涌上一阵担忧。 只希望安木木在知道自己和沈老都失踪时能安抚好兄妹两,拿着玉佩去找韩异。 正想着,下一秒元清便失去了意识,手中的糕点也跌落在了脚边。 等再恢复意识时,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倒在一旁的沈老。 “师父!” 元清见沈老意识不清,想要上前扶起沈老,却发觉自己的手脚都被麻绳捆住,声音也沙哑的不像话。 “师父!” 元清忍住喉咙间的那阵干涩,一点点的往沈老的方向挪动着,继续叫道。 沈老皱了皱眉头,思绪逐渐回笼,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一旁神色担忧的元清。 沈老愣神了一阵,片刻后才想起来自己本是在给卫宗把脉,下一秒后颈便遭到了重击,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小清,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老见元清正吃力的挣扎着麻绳,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从会场回去后见你没有回客栈,怕你出事,便向着出去找你,没想到就被卫宗和卫允修下了药,带到了此处。” 元清的嗓子还有些沙哑,说完这些话,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闻言,沈老将目光敛了下来,抿了抿唇。 “不知道木木有没有去找韩异。” 沉默一阵后,元清看了看窗外,有些担忧的说道。 自己这一昏迷也不知道过了几日,但看这日头,怕是已经过了午时,安木木相比已经知道自己失踪的事情。 “是我连累了你们。” 沈老敛着眸子,低声说道,声音中满是愧疚。 若不是他要回到江林,也不会出这么多事情。 先是木木失踪,再是自己连累元清被卫宗捉到了这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要回到江林。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神色一滞,随即反应过来,将目光放在了沈老身上,出声说道:“师父,我之前就答应过你会同你一起来江林找当年事情的真相,你不必愧疚。” 没想到沈老闻言,神色更加复杂:“我不想要真相了,就只是想在江林度过晚年,如果我早知道回到江林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便是死在他乡,也不会让你和木木趟这趟浑水……” 沈老说着,将脑袋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一双眸子紧紧闭上。 元清看着沈老的神色,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吱呀——” 好一阵子后,木门被一双手推开,元清转头看去,发觉刘笑手中正端着一盘吃食向他们走来。 第152章 元临遇险 “吃点东西吧。” 刘笑推开门,看了看元清和沈老,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你……” 元清看着刘笑,本想出声问一问这段时日以来卫允修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却见刘笑皱着眉头,对元清使了一个眼色。 元清声音一滞,很快便反应过来,看着刘笑继续 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卫府派来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探子,枉我这段时间一直对你悉心照顾!” 沈老听见动静,也回过了头,见刘笑正低头站在一边,不由抿了抿唇。 刘笑同安木木年龄相仿,一直以来刘笑都是交给安木木照料的,只是没想到,刘笑当日在大街上的遭遇不过是为了博取他们信任所使出的苦肉计。 现下看着刘笑一声黑衣,眉宇间满是凌厉,再看不见当时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的样子,沈老不由勾了勾唇角。 若当日的一切都只是苦肉计,他倒也不必担忧刘笑是真的遭遇过那些事情了。 “是你们太蠢,如此轻易就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刘笑闻言,张了张唇说道,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屋子外的那个人影。 见状,元清皱着眉头美原油出声。 “别想着逃出去,这是城郊荒废许久的破宅子,没有人会知道你们在这里。” 刘笑直起身子,背对着元清说道,随即打开木门走了出去。 城郊的宅子? 元清闻言,心头涌上一阵疑惑,转头看向沈老。 沈老仿佛知晓现下元清在想些什么,这才细细看了看自己身处的这个破屋,眸光闪了闪。 城郊荒废的宅子,那说的不就是沈老昔日的府邸吗? 元清见沈老缓缓点了点头,不由弯了弯唇角。 太好了,现在知晓自己身在何处,逃出去的几率就更大了些。 刘笑刚走出屋子,便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卫允修。 卫允修看着自己面前低着脑袋的刘笑,眸子眯了眯,心头涌上一阵猜忌。 当日自己之所以将刘笑带回了卫府,就是看中了刘笑眸子中的那股狠劲,可后来发现这刘笑似乎脑袋也够用,才会花费时间和经历去培养刘笑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可近日来看,一直以来养着的小猫咪似乎有些不听话了。 “我当日带你来卫府,可不是让你来使你的那些小聪明的。” 说着,卫允修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刘笑。 闻言,刘笑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低着脑袋说道:“公子的恩情,刘笑铭记在心。” 见刘笑跪在地上身形发颤,卫允修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像现在这样乖巧的样子,才是他一直以来最想要的。 “好了,起来吧。” 卫允修点了点头,伸手将刘笑扶了起来。 刘笑的唇瓣似乎还有些颤抖,卫允修见状,不由轻笑一声:“你不用这么害怕,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罢了,你可是我悉心培养的得力助手,我可舍不得动你呢。” 说着,卫允修将折扇合了起来,轻轻滑过刘笑的面颊,声音竟说不出的柔情。 刘笑将脸往一旁侧了侧,躲过卫允修的折扇。 “罢了。” 见状,卫允修也不生气,将手收了回来,看着刘笑问道:“当日叫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闻言,刘笑才将头抬了起来,看着卫允修的眸子说道:“那个店小二做事果断,知道自己暴露后早早就安排好了逃亡路线,现在我也只是查到了一些模糊的线索。” 卫允修听着刘笑的话,不由轻啧一声,神色状似有些苦恼:“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得早点将那个店小二处理了,我不想从他口中听见一句对我不利的话。” “是。” 卫允修话音刚落,刘笑便点了点头。 “好了,你下去吧。” 见状,卫允修摆了摆手,转头不再去看刘笑。 刘笑闻言,低着头离开了走廊。 这个破宅子经久失修,很多地方都结了蛛网,甚至连屋顶上的瓦片都开始掉落,不知道爹为什么非要将沈老关在这里。 先不说要加派人手看管此处,就连从卫府来到此处的路程都十分不方便。 正想着,宅子屋顶便落下来了一片,掉在石块上的瓦片顿时四分五裂,有几块残渣打到了卫允修纯白的衣衫。 卫允修看着白色衣衫上突兀的一点,不由皱了皱眉头。 客栈内,安木木看着兄妹两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慌张的拿起了桌面上放着的玉佩。 “别怕,我一定会找到师父和师公的。” 安木木吸了吸鼻头,看着玉佩说道,声音很低。 “好。” 兄妹两也是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点了点头。 片刻后,安木木带着元临和元伊一家家去找韩异的商铺,好不容易找到时,却被告知韩异回了温城,得过半个月之后才能来江林,安木木顿时感觉心头一沉。 半个月,到那时,师父和师公会不会…… “去找夫子!” 元伊红着眼眶,转头看着安木木和元临说道:“夫子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去找夫子吧。” 闻言,元临的眸子也亮了亮。 现下韩异不在江林,白莫林也远在温城,能帮到他们的人就只有翁夫子了。 “好。” 想到这,元临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起身就准备向着翁夫子的府邸走去,刚走到街道中间,就撞上了一辆失控的马车。 “快闪开!” 车夫手中攥着缰绳,见路中间站着一个小孩,赶忙出声吼道,想要抓勒紧手中的缰绳,却抵不过马的力气。 安木木和元伊听见声音,正转头看去,就被马车撞飞的杂物堵住了视线,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就见面前一辆失控的马车就要撞上站在路中间的元临。 “哥哥!” “小临!” 安木木和元伊同时出声,都瞪大了眸子,准备上前将元临拉过来,却又被面前打翻了的杂物挡住。 “哥哥!” 元伊一双乌黑的眼睛中满是慌张,想要将面前的杂物拉开,却无奈现下时间根本不够,眼看着元临就要被马车撞上,元伊就感觉到自己被拉入了怀中。 安木木一手拍着元伊的背部,一手将元伊的脑袋扣在自己肩膀,声音中满是颤抖:“伊伊不怕,没事的,没事。” 街道上其他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惊的没了声音,见马车就要撞上那个小孩,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 好一阵子后,街道上其他人才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却在看见眼前一幕时愣了愣。 第153章 楚言度来到江林 元临被抱在怀中,面色发白,似乎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好险!” 围观的人见元伊被救下,皆是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出声说道。 元伊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卡了个什么东西,现下居然发不出一丝声音,想要回头看去,却无奈安木木正死死的抱着自己。 “没事,没事了。” 安木木不敢去看眼前的场景,只是将元伊抱在怀中,一下下拍着元伊的背,不知道是在安抚元伊还是安抚自己。 元伊愣愣的瞪大眼睛,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安木木将头埋在元伊的脖颈处,眼角沁出几滴泪水,听身边的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话,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将头从元伊的脖颈处抬了起来。 元临吞了吞口水,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男子,在看见男子正脸的那一刹那目光一滞,随即瘪了瘪小嘴,向来不爱哭鼻子的元临眼角居然沁出几滴晶莹的泪珠。 “爹爹。” 楚言度紧抿着唇,想起刚刚惊险的一幕,不由皱着眉头看向马车。 车夫见面前这个男人居然一击就将惊了的马杀死,愣愣的张大了嘴巴,好一片刻没有说出话来。 “这男人是这孩子的父亲?” 围观的人听见元临的声音,不由一阵窃窃私语。 “真是心大,居然还让孩子一个人跑出来,刚刚若是再慢上几秒,可就出人命了!” 楚言度听着围观人的声音,抱着元临的那只手不由更紧了几分。 自己刚来到江林,正准备按照探子送来的信上的地址那附近找家客栈住下,就看见了一辆马车直直的向着一位站在路中间的孩童撞去,没有一瞬的犹豫,楚言度几乎下意识的就迈开了步伐,等走近了才发现路中间站着的是元临。 元伊听见元临的声音,挣扎着从安木木的怀里出来,一回头,果然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爹爹!” 元伊当即便绕开了面前的杂物向着楚言度跑去,楚言度的手松开了已经没了呼吸的马,揽住了跑过来的元伊。 “爹爹,娘亲不见了,你快想想办法。” 元伊刚扑进楚言度的怀里,就哽咽着说道。 元临听见元伊的声音,这才从刚刚的一幕中反应了过来,拉着楚言度的衣襟说道:“娘亲已经一天没有回客栈了,师公也是,他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爹爹你快救救他们。” 向来沉稳的元临现下也是哽咽着说道,一张小脸因为泪水哭的有些脏兮兮的。 “不见了?” 楚言度听着兄妹二人的声音,神色一滞。 安木木站在路边,在看见楚言度的那一瞬只觉得自己一日以来悬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王爷……” 安木木的双腿一软,见元临没事,又破涕为笑,知晓现下元清和沈老都有救了,眼角的泪水滚落的更加频繁:“太好了。” 楚言度看着坐在案几前的兄妹两和安木木,几日都未曾舒展的眉头现下皱的愈发紧了。 “就是说,元清和沈老已经有一日没有回来,而且现在沈老的身份已经暴露,外边有许多沈老往日的仇家?” 楚言度三两下将安木木断断续续的话中的重要信息总结出来,抿了抿唇问道。 “是。” 闻言,安木木忙不迭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虽然现在没有证据,可是我觉得卫府的嫌疑最大,前几日他们就将我抓走说要威胁师公,见我逃跑了,说不定就狗急跳墙,直接对师公下了手。” 这虽然仅仅只是安木木的猜测,可就现在的形式来看,卫家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想到这,楚言度敲击着桌面的手指收了回来,看着兄妹二人说道:“你们先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爹爹明日就带娘亲回来。” 楚言度的面色有些憔悴,可现下却让兄妹两十分安心。 “好。” 元临和元伊没有一丝的犹豫,点了点头便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安木木看着兄妹两上楼的背影,转头看着楚言度,神色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楚言度察觉到安木木似乎是有话说,转头看着安木木问道。 闻言,安木木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王爷,卫府有一个名叫刘笑的女孩儿,和我差不多大,若是你遇见了她,能不能……不要杀她?” 刘笑虽然是卫府的探子,可却没做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甚至还帮助安木木逃出卫府,安木木自然不愿意看见刘笑遇见危险。 楚言度闻言,点了点头,便起身向着客栈外走去。 现在只有自己一人来到江林,身边的暗卫也未曾同来,就连詹硕现下也还在温城处理事务,能去救元清的只有自己。 可自己刚来到江林,对卫府掌握的消息并不多,若是只凭借自己的实力,怕是得多浪费掉好些时间。 想到这,楚言度的眸色深了深,片刻后便迈步向着江林衙门的方向走去。 现在来看,能借助的力量,就只有官府了。 “哥哥,爹爹明天会带娘亲回来吗?” 元伊眼眶微红,看着元临问道。 元临今日受了惊吓,神色还有些恍惚,听见元伊跟自己说话,反应了好一阵子才回头看向元伊。 “会的,是爹爹的话就一定可以的。” 片刻后,元临才像是捋清楚了元伊刚刚问了些什么,点了点头说道。 闻言,元伊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如果是爹爹的话,就一定可以救出娘亲的。 正想着,安木木就推门而入,看着坐在案几边出神的兄妹两,吸了吸鼻头,强勾出了一个微笑,出声说道:“今日一天没吃东西,你们一定饿了吧,想吃些什么?” 安木木拉过凳子,看着面前的兄妹两说道。 闻言,兄妹两齐齐摇了摇头。 第154章 刘笑暴露 安木木见状,抿了抿唇,倒也不逼着兄妹两吃些东西。 “那你们就去睡一觉,我在这里陪着你们。” 说着,安木木就起身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本医书,看着兄妹二人说道。、 见状,元临和元伊才点了点头,乖乖走到床榻边蹬掉了鞋子。 昨日一夜没睡,元临和元伊的精神都有些萎靡,现下楚言度来了江林,知道了元清失踪的消息,就必定会想办法救出元清,兄妹现在有了靠山,心头都松懈了不少。 不一会,床榻上就传来了兄妹二人均匀的呼吸声。 安木木拿着医书,过了好半天,却连一页都没有看进去,脑海中一直担心着刘笑会不会 遇见什么危险。 郊外废宅,元清看着沈老,缓缓点了点头。 沈老见状,将手从早就用碎了的瓷片割断的麻绳中抽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木门旁。 元清见沈老已经靠近了木门,便从衣襟中掏出了一个包好的纸包,对沈老点了点头。 沈老见状,将一旁放在桌面上的托盘打翻,发出一道剧烈的声响,随后便躲在了门后。 门口的守卫听见声响,相视一眼,赶忙打开了门锁查看屋内状况。 元清见守卫打开了门,便从柱子后出来,捂住口鼻,将手中纸包中的粉末洒向守卫。 守卫在看见元清的那一瞬就知道自己中计,想要喊其他人,却被早就躲在门后的沈老当头一击。 元清看着两个守卫缓缓倒下去的身影,不由抿了抿唇。 被沈老当头一击,又吸入了特制的软骨散,这两人至少也要睡上三日了。 “走吧。” 沈老将手中的木棍扔到一旁,探头看了看,发觉外边再没有其他人影,便转头对元清说道。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抬手将面前还漂浮的粉末挥开,便快步走出了门外。 刘笑手中拿着一盘吃食,正想着木屋走来,便看见沈老和元清的身影,犹豫了片刻,最终敛下了眸子。 元清刚从屋子中走出来,便看见了走廊上站着的刘笑,脚下步子不由一滞。 刘笑分明是看见了元清和沈老,却不料下一秒竟转身离开。 元清见状,与一旁的沈老交换了个眼色,便径直向着大门走去。 沈老的府邸算不上太大,可要从木屋走到大门也有一段路程,现下居然连一个人都没碰到,元清心头不由升起一阵蹊跷。 一路过来只撞见了个刘笑,除此之外居然连其他看守的人都没撞见,事情太过于顺利,元清心头不免有些疑惑。 暗卫允修那谨慎的性格来讲,不应该只是安排两个守卫看守元清和沈老。 难不成是还有什么其他阴谋? 想到这,元清便转头看向沈老,发觉沈老正背对着她看向某一处,神色一滞,顺着沈老的目光看去,就见卫允修一手掐着刘笑的脖子,一手拿着折扇,正笑意盈盈的看着沈老和元清。 “我说呢,怎么过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我府里的奸细,原来就是你啊。” 卫允修的目光看着沈老和元清,可这话却是对着刘笑说的。 刘笑的脖颈被卫允修掐住,呼吸有些困难,面色涨红,双手挣扎着想要将卫允修的手拉开,却只是徒劳。 “啧啧啧。” 卫允修看着刘笑摇了摇头,举起手用扇子轻轻点了点刘笑的额头,有些惋惜的说道:“我平日里是怎么对你的,你居然背叛我,真是枉我这几年来对你的培养。” 说着,卫允修手上的力道继续加重,刘笑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 “你住手!” 元清见刘笑面色涨红,双脚踮起,却还是挣不脱卫允修的手,皱了皱眉头上前说道。 “哦?” 卫允修听见元清的声音,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几分,转头看向元清,有些意外的说道:“怎么,你还要救她?” 刘笑双脚碰到地面,赶忙喘着粗气咳嗽了几声,好一阵子后才缓了过来,抬头看着卫允修。 “你可别忘了,若不是她在你们身边潜伏,我可不会那么容易就将那个小姑娘捉住,还让圣手沈老的身份那么快就公诸于世。” 卫允修有些讶异的看着元清说道,元清闻言,不由抿了抿唇。 卫允修所言不假,刘笑确实是做出了出卖他们的事情,可元清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刘笑死在她面前。 “你是故意的?” 元清抿了抿唇,没有理会卫允修的话,而是看着卫允修问道。 闻言,卫允修挑了挑眉头,丝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是。” 说着,卫允修越过跪坐在地上的刘笑,上前走了几步,看着元清继续说道:“没办法,过了这么几日我都没有抓住我身边的老鼠是谁,可想来想去,就只有刘笑有这个能耐能避过众人耳目。” 说到这,卫允修又回头看了一眼刘笑,唇角弯了弯:“我便只能出此下策了,若不是此番试探,说不定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哪天就把你们放跑了。” 说罢,卫允修抬起脚狠狠踢了一脚刘笑,刘笑刚喘过一口气,腹部便又生生受了卫允修一脚,当即惨叫出声。 沈老站在元清身后,见卫允修的脚毫不留情的踢向刘笑的胸腔,顿时皱了皱眉头。 卫允修此人果然心狠手辣,即便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下属,也可以面不改色的袭击要害。 “你想做什么?” 元清看了一眼捂着肚子惨叫的刘笑,皱了皱眉头,冷着脸问道。 “干什么?” 闻言,卫允修勾了勾唇角:“当然是杀了她了,不然还要留着这个背叛我的人在身边吗?” 刘笑呼吸有些紊乱,额头渗出几滴汗珠,听见卫允修的话,眸子中露出几丝恐惧。 刘笑跟在卫允修身边这么些年,自然是见识过卫允修的手段,若自己要被卫允修折磨致死,还不如让她一刀死了来的痛快。 想到这,刘笑咬紧了下唇,拼尽全身力气从靴子中抽出一把短刀,当即便不做犹豫的刺向自己的胸口,可卫允修似乎是早就察觉到刘笑要做什么,从指缝间叹出一根银针,便将刘笑手中的短刀打在了地上。 元清看着刘笑的动作,眸光闪了闪,见刘笑手中的短刀掉落,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容易就让你死了,那可不好玩。” 说着,卫允修就又将刘笑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手轻柔的抚了抚刘笑的面颊,出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尝试一下背叛我的滋味。” 宅子里只有卫允修和刘笑两人,明明是逃走的大好机会,可元清和沈老见刘笑落在卫允修手中,却是一步也迈不开腿。 第155章 真相大白 “你当真是不留情面,刘笑跟在你身边的时间怕也不短了吧,你现在居然能如此绝情。” “情面?” 卫允修听见沈老的声音,竟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情面是什么东西,我爷爷与你数载同门情谊,可是在手刃你妻儿时,想过情面这二字吗?” 沈老听见卫允修的话,瞳孔猛的一缩。 “你说什么?” 不等沈老先发问,元清便先皱着眉头上前看着卫允修问道。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啊。” 见元清和沈老反应如此讶异,卫允修勾了勾唇角,神色多了几分玩味:“看来我爷爷当日在酒局上没有跟你说当年的事情啊。” 说话间,卫允修将放在沈老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随后将刘笑的胳膊松开,点了几处穴位,确认刘笑不会再有其他动作后才放下心来,回头看向沈老:“当年你妻儿惨死,可与我爷爷脱不了干系呢。” 好一阵子后,沈老才回过神来,目光直直的看向卫允修。 “我也是无意间在我爷爷的书房发现了一封信件,感觉有趣,就去查了查当年的事情,没想到真的被我查出了些什么。” 卫允修上前走了几步,轻轻晃了晃折扇,继续说道:“当年你妻儿的惨死确实是你同行之中的宿敌所害,可将你妻儿消息放出去,并且怂恿那些人下手的,可就是你这三十余年来一直敬重的师兄啊。” 卫允修的声音中带着消息,满意的看着沈老现下苍白的面色。 元清站在沈老身后,听见卫允修的这一番话,一双眸子中满是震惊。 若卫允修所言不假,那这事对于沈老来说,决计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我凭什么相信你。” 好一阵子,沈老才将心头的颤抖压了下去,转头看向目光中噙着笑意的卫允修问道。 “你不相信也罢。” 闻言,卫允修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眯着眸子看了看破败的院子,出声说道:“只是我想想,当年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圣手沈老的妻子惨遭凌辱,而还在襁褓中的女儿也被活埋,这心头就一阵难过啊。” 卫允修敛下了眸子,背对着沈老捂着胸口,声音中满是惋惜。 沈老垂着脑袋,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可呼吸却十分紊乱,就连眼皮都不自觉的颤抖。 脑海中蓦然闪过妻儿的面容,沈老想起自己临行那一日妻子还在冲着他挥手,叮嘱他要早些回家,心头就猛然一滞。 “被自己一直以来敬重着的师兄陷害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卫允修没有听见沈老的回应,挑了挑眉说道。 沈老的呼吸有些发烫,现下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垂着脑袋站在院落中,耳边只觉得一阵轰鸣。 “师父……” 元清看着沈老的背影,想上前安抚几句,却发觉现下自己不论说些什么都是徒劳。 刘笑被卫允修定住了穴位,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听见卫允修的话,一双眸子不由看向了沈老。 “所以,你们现在还想要逃跑吗?” 卫允修收起了折扇,回头看向站在院子中的两人,弯了弯唇角说道。 说到底,自己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只是为了激发沈老心头懂得恨意,让沈老乖乖留在他的身边任由他把玩戏弄罢了,至于元清,他倒是无所谓。 不过看爷爷当日的态度,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元清吧。 想到这,卫允修挑了挑眉。 不论如何,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其他人怎么样都与他无关,至于刘笑,他自由办法叫她为这段时日以来铸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师父。” 元清见沈老迟迟都没有回应,不由有些担忧的上前,见沈老目光呆滞,心头一阵担忧。 沈老在最想找到凶手的时候一无所获,现下好不容易放下了,只想留在自己故土过日子,却偏偏在最想要宁静的时候知道了真相。 这真相还如此沉重。 “不会的,师兄他不会这么做的。” 好一片刻后,沈老才抬起了头,看着元清说道。 “师兄他入门那是就很照顾我,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拿到我的房中,他刚刚一定是在信口雌黄,师兄不会这么做的。” 沈老有些失神的拉着元清的胳膊,喃喃的说道。 卫允修走到刘笑身边,正准备解开刘笑的穴位回到卫府,恍然间听到沈老的话,步子不由顿住。 “你可真是……” 卫允修抬头,正准备转身看着沈老说些什么,却发现门口走进来了一个身影。 “爷爷?” 卫允修看着卫宗,眸光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失神了的沈老说道:“真是巧了,我爷爷这不就来了,有什么话,你们俩就好好说吧。” 沈老听见卫允修的声音,抬头看向一步步走近他的卫宗,眸光闪了闪。 如果卫允修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 “师弟。” 卫宗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卫允修与沈老的对话,犹豫了一阵,这才走了进来。 当年的事确实与他有关,可在时候看着沈老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卫宗心头确实有过悔恨。 可单单是悔恨又能如何,做了便是做了。 “是你吗?” 沈老看着站在面前的卫宗,好一阵子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失神的问道。 “你不过就是想要医书,我给你啊,什么时候都可以。” 沈老见卫宗没有出声,心头不由猛的一沉,抬头看着卫宗继续说道:“不过就是一本医书,我给你就是了,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妻儿……” 说到这,沈老的声音已经哽咽的不像话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 卫宗站在几步外,听见沈老的声音,目光中涌上了一阵不甘:“我们同为学医,为什么师父就偏偏将医书交给了你,要我去学那劳什子的易容术,我根本不稀罕!” 卫宗说着,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幅什么都不想要,却什么都拥有的样子!” 卫宗的瞳孔有些发红,看着沈老继续说道:“你这幅样子总让我觉得你是在炫耀,炫耀那些我拼了命想得到的东西,你不费吹灰之力便握在了手中!” 沈老看着平日里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的师兄现下成了这幅面容扭曲的样子,心头的悲怆更甚。 第156章 是你杀了我的妻儿 “所以……你就杀了我的妻儿是吗?” 沈老的声音像是被火燎过,现下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字眼满是嘶哑。 “我杀了你的妻儿?” 卫宗闻言,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直到最后居然演变成了一阵狂笑:“他们可不是我杀的。” 卫宗好不容易止住了那阵笑意,抬手将眼角沁出的泪光抹去,继续说道:“我不过就是给你的仇家放出了一些消息罢了,怎么能说是我杀的呢?” 沈老听到这,知觉到脚下步子一软,当即有些支撑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元清手疾眼快,赶忙扶住了沈老。 “真的是你……” 沈老捂住胸口,只觉得一阵喘不过气来。 “啧。” 卫宗看着沈老现下的样子,不由轻啧一声,思绪被拉到了三十多年前,片刻后回过神来,看着沈老说道:“你现在的神态,可与当日在院子中看见我时的你那妻子的表情如出一辙啊。” 卫宗眯着眸子,似乎很是享受现下沈老的反应。 元清搀着沈老的胳膊,明显察觉到沈老的身子有些颤抖,就连呼吸也紊乱了几分。 “你如此歹毒,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元清看着几步外的卫宗,皱着眉头说道。 “报应?” 闻言,卫宗噗嗤一笑:“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报应。” 说着,卫宗上前走了几步,看着沈老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不由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不是因为你太蠢,这么些年来仇人就在自己身边,却丝毫没有察觉吗?” 元清感觉到沈老的胳膊猛然一僵。 “我当年可是亲眼看着你为了追查凶手不顾一切的样子,现在想想就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凶手就在你身边啊。” 一旁的卫允修看着卫宗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 果然,爷爷还是老样子。 “不要说了……” 沈老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神色有些痛苦。 “说来你还要好好感谢我一番呢。” 卫宗似乎是完全没有听见沈老的话,看着沈老神色痛苦的样子,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若不是我大发慈悲告诉你当年的真相,说不定你就要带着遗憾入土了。” 元清见卫宗眯了眯眸子看向沈老,不由扶着沈老向后退了半步。 江林的冬季太阳没有一丝温度,现下照在沈老身上,居然感觉不到一分毫的暖意。 “真是可惜。” 卫宗看着扶着沈老向后退了半步的元清,摇了摇头说道:“差一点,我也就可以让那你这个心爱的徒儿也命丧黄泉了,若不是那群人办事不利,相比现在你又回到当初那副孤家寡人的样子了吧。” 说着,卫宗将目光收了回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元清,轻啧一声,神色有些遗憾。 沈老听见卫宗这话,想起当日自己刚到温城时看见元清那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只觉得胸口气血一阵翻涌。 “若不是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那个小徒孙说不准都已经死在我这孙儿手上了。” 卫宗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笑,继续说道。 “噗——” 沈老的胸口一阵郁结,听到这,终于忍不住胸口那阵翻涌着的气血,吐出一口污血来。 “师父!” 当即,沈老便脱力的倒了下去,元清猝不及防,只能堪堪扶住沈老的肩膀。 见沈老神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元清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慌张,赶忙将指腹贴在了沈老的脉搏上,眸光闪了闪,随后从怀中掏出手包便开始施针。 卫允修见状,正准备上前夺走元清的手包,却被卫宗拦住:“让她施针吧,我师弟若是就这么死了,我可是会很难过呢。” 说着,卫宗将目光放在了瘫倒下去的沈老身上。 这么些年来,他对沈老的恨意早已经超过了最初时的嫉妒,现在好不容易落在了自己手里,他必定会让沈老吃一番苦头。 “回去吧。” 想到这,卫宗不由勾了勾唇角,转头看着卫允修说道。 卫允修闻言,点了点头,将倒在一旁的刘笑带回了卫府。 片刻后,宅子外便冲进来了好些人,连刚开始倒在屋子内的守卫也涌了上来。 元清刚将沈老的脉象稳住,便被一旁围着的人抓住肩膀,用绳子将手脚捆住,再次被关入了木屋。 元清看着被上了锁的木屋,再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沈老,不由抿了抿唇。 沈老气急攻心,刚刚自己不过是用银针稳住了沈老的脉象,若不不能有药物进行治疗,那接下来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些什么。 另一边,楚言度已经进了江林官府,给在温城的詹硕送去了书信,下一步便准备调动官兵去搜查元清和沈老的下落。 “王爷,这些就是近年来官府收集的所有关于卫府的资料了,还请您过目。” 县令将库房中的资料拿来,战战兢兢的放在了楚言度的案几前。 他不过是个刚上任不久的芝麻小官,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情,居然让摄政王亲自来到衙门调查卫府事物。 想到传闻中那个雷厉风行,行事果断的楚言度就坐在自己面前,县令的额间就渗出些冷汗。 在青樱国,谁不知摄政王行事果断,若现下自己出了一些岔子,惹得这位大佛不满,先不说自己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就是这小命也悬得很呐! “王爷,您若有其他事宜,就尽管吩咐下官。” 想到这,县令忙弯了弯腰,看着楚言度说道。 楚言度没有理会一旁站着的县令,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卷宗,时不时皱皱眉头。 按照卷宗记载,这些年来卫府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还乐善好施,接济了不少穷人。 没有一丝破绽,那事情便有些难办了。 楚言度放下了卷宗,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烦躁。 眼看着元清就要失踪两天了,现下自己居然还什么都没有查到,再这样下去,说不准元清又会遇上什么危险。 县令站在一旁,看着楚言度眉头紧皱,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第157章 元伊的师父 “王爷,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要不下官……” “不用了。” 县令的话还没说完,就先被楚言度打断。 楚言度知道这个县令心中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怕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不保罢了。 “……是。” 县令听见楚言度的声音,讪讪的摸了摸鼻头,又退了回去。 卫家在江林也算有一方势力,江林能打得出名号的势力并不算多,再这么毫无头绪的找下去,怕是再过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大人,翁夫子前来求见。” 楚言度正思虑间,就听见了捕快的声音。 “翁夫子?” 县令闻言,疑惑的问道:“可有说明为何而来?” 捕快闻言,出声说道:“未曾,只是旁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说她自己名叫元伊,说是王爷听了必定会让她进来的。” 楚言度闻言,将头从卷宗中抬了起来。 “王爷,您可认识翁夫子?” 县令闻言,转头看向书桌前坐着的人,出声问道。 楚言度没有理会县令,而是看着捕快挥了挥手:“去叫他们进来。” “是。” 捕快领命,便从书房中退了出去。 县令见楚言度根本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不由尴尬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那位翁夫子是何人?” 下一秒,县令便又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哦,翁夫子是江林练毒师,说起练毒方面的造诣,可是连圣手沈老也比不上的。” 县令见楚言度向自己发问,愣神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清了清喉咙说道。 闻言,楚言度心头涌上一阵疑虑。 这么说来,这位翁夫子身份不凡,元清不过来江林几日,现下这位翁夫子又怎么会和元伊在一起? “哎呦,你慢点儿。” 正思虑间,楚言度就听到了一道声音。 元伊牵着翁夫子的手小跑进了楚言度的书房,翁夫子上了年纪,有些跟不上元伊的步伐,现下正喘着粗气说道。 “夫子,我娘亲和师公就全靠你了,不能慢啊。” 元伊听见翁夫子的话,有些焦急的说道。 “站住!” 县令见翁夫子和元伊风风火火的跑进了书房,赶忙上前皱着眉头拦住二人的身影,出声说道:“如此不顾礼数,你们可知面前的人是谁吗?” 县令吹胡子瞪眼的说道,说罢,转头看向楚言度咧嘴一笑,眸子中满是奉承。 “爹爹!” 元伊见县令拦在自己面前,小脸当即皱了起来,又看见坐在书桌前的楚言度,便没再理会县令,径直跑进了楚言度的怀里。 县令见面前的小姑娘竟忽视掉自己跑到了楚言度面前,皱了皱眉头正欲张嘴训斥,却在听见元伊的声音后神色一滞。 爹爹? 县令呆滞的看了看将元伊抱在怀里的楚言度,有些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难道说…… 一个念头突然涌了上来,县令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若自己刚刚嘴快了些,将那番训斥的话说了出来,自己现下可就玩完了! 想到这,县令就觉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你来做什么?” 楚言度在看见元伊的那一瞬间神色明显柔了几分,现下见元伊正搂着自己的脖颈,便继续说道:“不是叫你在客栈乖乖待着吗?” 元伊闻言,松开了楚言度的脖子,从楚言度的怀中跳了下来,小跑到了翁夫子的身边,出声道:“这位是我的师父,他在江林有很多学生,说不定能帮上爹爹的忙,我就带他过来了。” 说罢,元伊又转头看了看翁夫子,出声道:“夫子,这位是我爹爹!” 翁夫子听见元伊的声音,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楚言度微微颔首。 “劳烦县令去沏一壶茶来。” 楚言度见状,从书桌前站了起来,看着县令说道。 县令闻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是。” 翁夫子站在一旁,见楚言度居然将这位平日里用鼻孔看人的县令使唤去沏茶,心头不由一惊。 这县令平日里可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现下居然对楚言度言听计从,翁夫子的心头不由涌上一阵疑惑。 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夫子,在下今日调查卫家事宜,却始终没有丝毫进展,不知夫子可有办法?” 楚言度看着面前的翁夫子,单刀直入的说道。 一日下来,自己看见的卷宗记载的都是些卫府的光鲜事宜,没有半个污点,这着实让楚言度有些头疼。 翁夫子闻言,皱了皱眉头。 若是说起卫府的把柄,确实不是那么容易便抓住的。 先不论卫家的权势,就单卫家那个名叫卫允修的后辈的心计来看,便可知道他们做事步步为营,滴水不漏。 “卫府在江林盘踞数年,其势力早就渗入了各个地方,现在若是仅凭几日便要揪出他们的把柄,实属不易。” 翁夫子沉思了一会,看着楚言度说道。 楚言度闻言,抿了抿唇。 “那若是……造出一个把柄来呢?” 片刻后,楚言度出声问道。 现下再去翻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出来,借此扳倒卫家怕是不容易,只能尽快找出他们现下就有的破绽。 翁夫子闻言,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发觉这个办法的确是现下最为迅速有效的,不由点了点头:“此计或许可行,只是风险诸多,还是得小心为上。” 楚言度点了点头:“听闻前几日沈老曾从街上救回一个名叫刘笑的女子,据说那刘笑是卫允修安排在沈老身边的探子,曾经还救过安木木。” 翁夫子闻言,点了点头:“此事我也听伊伊说了,照这么看来,那个刘笑对沈老似乎偏袒些,若是能捉到她,再从她口中问出些线索,事情便简单的多了。”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 这几日,楚言度刚放下手边的事宜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江林,没想到刚来江林就知道了元清失踪的消息,几日下来的疲惫让楚言度面容有些憔悴,现下更是神色倦怠。 “爹爹,你怎么了?” 元伊发觉楚言度眼底乌黑,眸子中布满了血丝,有些担忧的问道。 “无事。” 楚言度揉了揉眉心,柔声安抚着元伊。 翁夫子见楚言度面色惨白,便料到楚言度必定是为了沈老和元清的事情劳神了许久,正准备出声让楚言度去休息片刻,便先听到了县令的声音。 “王爷,茶沏好了。” 县令端着一个托盘,从屋子外走了进来。 “王爷?” 翁夫子听见县令的声音,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楚言度。 第158章 计划 楚言度听见翁夫子讶异的声音,不由抬眸看了一眼翁夫子,抿了抿唇。 青樱国王爷只有两位,一位是烨王,一位便是传闻中行事果断,心狠手辣的摄政王了。 烨王膝下已有两女,定不会像楚言度这般年轻。 那眼前的这位,就只能是…… “夫子?” 正思虑间,翁夫子便先听到了楚言度的声音。 楚言度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翁夫子,抿了抿唇出声道:“可是又想到了其他对策?” 翁夫子听见楚言度的声音,才猛然回过神来,看着楚言度摇了摇头,又低头看向一旁的元伊,低声说道:“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你爹爹有这么大的来头?” 元伊正拿着手里的果子吃着,听见翁夫子的声音,才有些茫然的抬起了头,出声道:“你也没问啊。” “……” 翁夫子被元伊的话噎的一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你先下去吧。” 楚言度看了一眼将茶水放在桌面上,却还是一脸谄媚不愿意离开的县令,摆了摆手说道。 县令见状,面上闪过一丝不情愿。 既然翁夫子都能够成为楚言度的座上宾,那自己的身份不知跟翁夫子相比尊贵了多少倍,凭什么还要被楚言度拒之门外? 再说了,凭楚言度的身份和地位,如果自己能得到楚言度的青眼,那自己升官岂不是指日可待? 若是能去京城,那便再好不过了。 楚言度看了一眼还杵在一旁的县令,不由皱了皱眉头:“还有事?” 县令的思绪被楚言度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拉了回来,当即瞳孔一缩,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没有,下官告退。” 说罢,县令便将头栽了下去,赶忙退出了书房。 翁夫子看着平日里气焰十足的县令现下的样子,不由弯了弯唇角。 这县令虽然没做过什么坏事,可却也没能做出一件让江林百姓称赞的事情来,不过就是一个朝廷蛀虫罢了。 “爹爹。” 楚言度见县令退了出去,这才回到了位子上坐下,元伊见状,将刚吃完果子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便上前扑在了楚言度怀中。 楚言度见元伊过来,腾出了一只手,将元伊抱起来放在了书桌旁的凳子上。 翁夫子看着传闻里心狠手辣的摄政王现下俨然一个慈父的模样,心头不由一阵恍惚。 传闻是真的吗? “夫子,既然已经确定了办法,那在接下来的计划中,我还需要你的一臂之力。” 楚言度见元伊正晃着小腿安安分分的坐在凳子上,才回头看向翁夫子,抿了抿唇说道。 “王爷请讲。” 翁夫子闻言,点了点头。 楚言度命下人搬来了一张凳子,随后将手中的卷宗递给了夫子,出声说道:“卫府不经商,也并非依靠卫宗画骨手的名衔谋取生财之道,而是靠着饲养马匹发家致富。” 楚言度说着,声音顿了顿,眸子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怪不得卫家能那么快的掌握住沈老所有的动向,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个门路。 饲养马匹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江林距离京城不过一百里地,过往来送信件的暗卫一般都会在江林更换马匹,而这卫家又是江林最大的马商,若是他们想在此时动手,窥得信件中所记载的机密,岂不是轻而易举? 马商不过是个幌子,这卫家,或许正是一个他一直以来都忽视着的情报枢纽。 “若是在此时给他们安上一个私自更换朝廷马匹的罪名,皇上怪罪下来,是他们平日里办事不力,导致这些年来边疆往来送信件的将士耽误了时日,错失擒敌的良机。” 说到这,楚言度的声音顿了顿,抬起眸子看向翁夫子。 翁夫子的心头涌上一阵讶异,不由抿了抿唇。 若是这个罪名确实被安了下来,那卫府此次可就彻底没有翻身之日了。 耽误了送信时辰,导致边关数千位将士丧命,这罪名可不是轻易就能洗脱的。 “王爷好计谋。” 想到这,翁夫子才相信了那些说摄政王行事果断的传闻,不动声色地将眸子中的思虑敛了下去,出声说道。 楚言度见状,不由抿了抿唇。 此计如果能够顺利实施,那卫府就不足威胁,救出沈老和元清也是指日可待了。 “不知夫子可知道元清的下落?” 楚言度将手中的卷宗放下,抬头看向翁夫子,出声问道。 翁夫子闻言,神色一滞:“元清?” 元伊见状,出声解释道:“我娘亲。” 在江林的时日,元清一直都是以元欣这个名字示人,翁夫子听见元伊的解释,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 “前段时日我安排了不少人手在客栈周围,也派出人去保护元大夫和沈老,却不知怎地,偏偏就是那一日,我派出去的人手都没有看见元清和沈老是如何失踪,只得到消息说沈老最后是去了卫府给卫老爷子看病。” 翁夫子思虑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 “看病?” 听到这,楚言度不由皱了皱眉头。 根据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那位卫老爷子近段时日以来确实身体抱恙,可经过元清的施针,似乎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沈老又怎么会再次去卫府诊断? “夫子。” 楚言度抬起头,看着翁夫子说道:“还请你今日多派些人手在卫府周围,若有什么情况,务必要来告诉我。” 楚言度神情严肃,翁夫子也知道此次事情实在严重,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有人监视卫府的动向,楚言度的心头不由松了一口气。 自己此次前来并没有带什么人马,现下要调查消息,若只凭借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要调查到猴年马月。 叫詹硕带着暗卫赶往江林的信件已经送了出去,不知几日才能到达江林,现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可一想到元清失踪了已经有两日,现下落在卫家人手中生死未卜,楚言度的心头便用上一阵烦躁。 “王爷不必担心,元大夫和沈老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翁夫子见楚言度神色憔悴,眼底布满了血丝,便出声安抚道。 楚言度是摄政王,虽近些年来鲜少插手朝廷事物,可其威名在外,周边国家都知道青樱国有这么一位骁勇善战,足智多谋的摄政王,这才换来青樱国几年来的安稳时日。 若是楚言度倒下,那周边的国家必定会蠢蠢欲动,将青樱国这块肥肉收入囊中。 第159章 沈老的孙女 翁夫子的脑海中不由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画面中兵荒马乱,血流成河,无数尸体像是废弃的杂物一般被随意的抛在路边,空气中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只是一瞬,翁夫子便觉得脑袋有些发胀。 如一般地狱的人间,他再也不想见到了。 “王爷,去休息一阵吧。” 翁夫子回过神来,看着楚言度说道。 元伊听见翁夫子的声音,也上前攥住了楚言度的手。 相比于当日楚言度卧床两月的情景,现下的楚言度神色更是虚弱的可怕。 若是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日,楚言度必定会倒下。 “好。” 楚言度也知道自己现下身体如何,便不做勉强,微微点了点头。 另一边,刘笑被卫允修带回了卫府,此时正忍受着卫允修的百般折磨。 地窖里,刘笑被绑在十字的木桩上,一张小脸上布满了汗珠,面色苍白的不像话。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这么对你。” 卫允修看着手中的银针,神色有些苦恼,轻啧了一声,又转头看向刘笑说道:“若你没有背叛我,说不准现在正躺在床褥上舒舒服服的睡觉,又怎么会吃这些苦呢?” 说着,卫允修将手中的银针狠狠的扎入了刘笑的食指甲缝中,带着笑意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 “啊——” 刘笑的神智本有些恍惚,现下指尖传来一阵剧痛,硬生生将刘笑的神智扯入了清明。 卫允修听着刘笑的惨叫,似乎很是享受,弯着唇角将手中的银针转动,整个银针没入刘笑食指甲缝,银针的最尖部竟从刘笑手指的第二个骨节处穿了出来。 “卫允修!你不得好死!” 因为惨叫,刘笑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现下指尖处传来的痛处让刘笑眸子瞪大,额间的发丝也因为汗水紧紧的贴在鬓角,整个人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 “啧啧啧。” 卫允修听着刘笑满含恨意的诅咒,轻啧着摇了摇头:“怎么能这么对待恩人呢,当日若不是我将你从街上救回,说不准你就已经遭受那几个地痞流氓的凌辱了。” 刘笑听着卫允修的话,敛下眸子轻笑一声。 卫允修说的不错,当日确实是他将她救下,可被卫允修救下的日子,自己又何时过的轻松了些? 一阵日里都在为了成为卫允修的左膀右臂不断练武,不过一年时间,就硬生生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培养成了武士,这并非她根骨奇佳,而是卫允修的手法惨绝人寰。 到现在,刘笑都不敢去回忆自己被训练的那段日子。 卫允修见刘笑神情似乎有些恍惚,眸子中闪过一丝乏味。 这才哪儿到哪儿,怎么就受不了了? 卫允修看着刘笑指尖不断沁出的鲜血,伸手将插在刘笑甲缝中的银针奋力拔下。 “啊——” 刘笑又是一声惨叫,不过片刻,刘笑竟已经疼昏了过去。 卫允修甩了甩银针上的血珠,发觉刘笑没了声息,这才抬头看了一眼,见刘笑竟然已经晕了过去,便将手上的银针扔在了地上。 “无趣。” 说着,卫允修从一旁的随从手上接过一方丝帕,擦了擦手,将沾满刘笑血迹的丝帕扔在了地上。 “别让她死了,喂她吃下最好的疗伤药,再派人给她摸上金疮药,若是她死了,我便让你们也试试她现在的酷刑。” 卫允修神色十分淡然,可一旁的侍从听见这句话,面上的血色当即褪尽,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是,小的……小的记住了!” 闻言,卫允修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上了台阶。 随从见卫允修出去,这才脱力的坐在了地上,擦了擦额间涌出来的虚汗,心头一阵后怕。 这些年来,卫允修带到地窖的人不少,可从没见过哪一个能从这里活着出去的。 想到这,随从抬头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刘笑,眸子中划过一丝不忍。 看这姑娘的年纪,不过也就十五六岁,竟早早就要死在这昏暗的地窖里,真是可惜。 卫允修走出地窖,鼻尖才没了那股昏暗潮湿的气息,心情不由一阵舒畅。 想起刚刚刘笑声嘶力竭的样子,卫允修竟痴痴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事?” 卫宗刚从走廊上走来,就见卫允修神色愉悦,有些疑惑的问道。 “爷爷。” 听见卫宗的声音,卫允修才睁开了眼睛,出声道。 “这里没有外人,便不必做样子了。” 卫宗听见卫允修的声音,径直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摆了摆手说道。 闻言,卫允修挑了挑眉峰,倒也不反驳,也跟着坐了下来。 “答应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卫允修抿了一口茶水,出声问道。 “不过就是想要卫家商铺,答应你的我必定会给你,你急什么。” 说着,卫宗将手中的茶盏放到石桌上,抬头看着卫允修说道。 “不。” 卫允修闻言,摇了摇头:“我并非要你卫家商铺,而是接管江林马商。” 卫宗闻言,神色一滞。 “卫老,当日结盟之时,你可是说了,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的。” 卫允修见卫宗神色有些犹豫,弯了弯唇角说道。 卫宗抬头看了一眼嘴角擒着笑意的卫允修,眼底划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当日自己确实允诺过他,会尽可能的满足他提出来的所有条件,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人眼光居然如此毒辣,一眼就挑中了卫府命脉。 卫允修的心计与计谋确实十分了得,可一旦驾驭不好,他便可能会是伤害自己的利器。 想到这,卫宗点了点头:“你既然开出了条件,那我肯定没有不满足的道理。” 说着,卫宗的声音顿了顿:“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事。” 卫允修闻言,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面上,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卫宗。 “将沈温言的孙女找出来,我要让沈温言看着自己最后亲人死在他面前!” 第160章 危在旦夕 卫宗神色狠厉,看着卫允修说道。 “孙女?” 卫允修闻言,神色一滞。 这么些年来,从来都听说沈老当年妻儿惨遭杀害,却从来没听说过沈老居然还有一个孙女,莫非当年沈老的妻儿并没有死? “你猜对了一半。” 卫宗似乎是知道卫允修在想些什么,勾了勾唇角说道:“沈温言的妻子确实死了,我当年可是亲眼看着她的喉咙被刀割断,鲜血肆流。” 说着,卫宗将桌面上放着的茶盏端了起来,一口饮完杯子中有些凉了的茶水,继续说道:“可那襁褓中的婴儿,我念及她年幼,便没有下杀手。” 因为当年的一念之差,竟然给现下的自己留下了这么好的把柄。 想到这,卫宗眼底不由涌上一阵笑意。 “既然如此,你岂不是更好找到她的下落,还来拜托我作甚?” 卫允修闻言,撑着下巴看着卫宗,神色有些慵懒。 卫宗闻言,眼底的笑意褪了下去。 当年,自己将那个婴孩抱回去后确实是想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却遭受到卫夫人的百般阻挠,无奈之下只好将她交给城郊的农户抚养,听闻后来沈老的女儿被那农户嫁了出去,本以为事情会就此告一段落,卫宗便没有再去打探过沈老女儿的消息,却不料沈老会突然回到江林。 在得知沈老消息的那一刻,卫宗便想起了自己当年抱走的那个婴孩,却没想到等自己再次去查当年的消息时,却只打探到沈老的女儿诞下一女,后举家离开江林的消息。 线索就此中断,卫宗再打探不到沈老女儿与孙女的消息,伊她们作为筹码的计划也就此打断。 不过若是卫允修来查当年的事情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将沈老的孙女找出来呢? “没问题。” 卫允修闻言,勾了勾唇角,不做犹豫便点头应了下来。 找个人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不过他倒要看看,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卫宗这个老狐狸还要用什么借口拖着不将卫家马商交给他。 本想着留着这个老狐狸一命,说不准日后还会有用上的地方,可他若一直这样利用自己,那他倒不介意将他除之而后快。 卫宗见卫允修应了下来,不由弯了弯唇角。 很好,若是他手中能够握着沈老孙女的性命,那事情就会变得有意思的多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那师弟瑟瑟发抖的样子,卫宗就觉得心情无比愉悦。 城郊破落的府邸,沈老正睁开了眸子,悠悠转醒。 “师父!” 月色下,元清见沈老苏醒,当即出声问道:“你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沈老没有出声,思绪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个梦里。 梦中,沈老的妻子正系着围裙做饭,沈棠手中拿着沈老刚做好的风车咯咯的笑着,几步外传来一阵饭香,不大的小屋满是温馨的气息。 好景不过一瞬,沈老看着妻儿笑颜如花,唇角也染上了几分笑意,正准备上前几步好好看看妻儿,却没想到画面一转,面前的景象瞬间换成了一幅人间炼狱。 无数道貌岸然的人手中拿着兵器,将云禾和拿着风车的小女孩围住,街坊闻声赶来,却无一例外的都被那些手中拿着兵器的人杀害,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就没了气息。 沈老大惊,想要将那些人拉开,可在手触及到那些人的身体时却径直穿了过去,几番下来,沈老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却丝毫不敢停下来。 他怕,他害怕妻儿会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他不敢再去面对那种铺天盖地的悲怆。 云禾将小姑娘拉到自己的身后,目光警惕的看着围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们想要做什么?” 片刻后,云禾才张唇问道。 “做什么?” 围着的那一群人闻言,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声音中满是戏谑:“你说我们要做什么?” 那些人看起来道貌岸然,可神色却猥琐至极,甚至有几人已经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云禾见状,神色大惊,恐惧的向后退了几步,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云禾回头,发觉身后站着的正是沈老的师兄卫宗,神色当即一松:“温言去炼药了,现在这些人找上门来,我们母女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云禾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声音颤抖的说道。 “禾儿快跑,他不是好人!” 沈老看见卫宗的身影,瞳孔当即一缩,看着云禾吼道,可却只是徒劳。 沈老见状,上前便要将卫宗的身影推开,却还是和前几次一样径直穿了过去,扑了个空。 “卫宗,平日里看你倒是个衣冠楚楚的君子,没想到也会做出这等落井下石之事。” 围着云禾的人看见卫宗的身影,不由弯了弯唇角说道。 卫宗闻言,将自己的衣襟从云禾的手中抽了出来,径直走到了那群人中间。 云禾闻言,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为卫宗,发觉卫宗神色淡然,没有一丝否认的神色,不由讶异的张了张唇:“你……” 卫宗似乎是察觉到云禾的惊愕,回头看了一眼,抿了抿唇,状似可惜的说道:“我本不想对你出手,可谁让你是我那蠢笨的师弟的妻子呢?” 说着,卫宗回头,便不再去理会身后的云禾,径直走出了门外。 围着的人见状,面面相觑,最终淫笑着走近了云禾。 云禾的眸子中露出恐惧,将身后的小姑娘关进了屋子,自己拦在了门口,忍着心头的恐惧说道:“她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们放了她。” 云禾的声音中明显有着颤抖,可神色却说不出的坚毅。 那群人似乎是没有听见云禾的话,只是一点点的想着云禾逼近,一边脱掉自己的上衣。 沈老有些痛苦的捂着脑袋,张大了唇,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从眼眶中不断涌出。 “啊——” 梦中,沈老眼看着自己的妻儿遇害,可却什么也做不了,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吼出了声。 元清神色有些虚弱,见苏醒过后的沈老神色呆滞,心头涌上一阵担忧,正准备上前查看一番,却发现沈老的眼眶中渗出鲜血,口鼻中也有一丝丝殷红的血迹,就连耳朵中也涌出一点鲜红。 “师父……” 元清的神色一顿,愣愣的看着沈老,发觉沈老竟如同没了气息一般。 好一阵子后,元清才颤抖着爬向沈老,指尖不停得颤抖着,眼底涌上些许湿润:“师父,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元清的声音哽咽,一手挣扎着拉过沈老的胳膊,想要为沈老把脉,却发现自己的手哆嗦的不像话。 第161章 濒临死亡 “师父……没事的……” 元清的指尖不住的颤抖,喃喃的说道,像是说给沈老听,却又像是在说给自己。 涉老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死海,四周一片寂静,可周身的感官却被无限放大,甚至能感觉到远处传来的风声。 “咯咯咯——” 恍然间,沈老仿佛又听到了沈棠拿着风车时清脆的笑声。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沈老的气息一点点微弱下去,元清豆大的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几次模糊了视线,又被元清慌乱的逝去。 好不容易,元清才忍住指尖的颤抖,将自己的指腹搭在了沈老的脉搏上,却始终没有察觉到沈老的脉搏。 元清的心头猛然涌上一阵恐惧,她甩了甩头,将脑海中的那个念头逼了出去,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将手指搭上了沈老已经有些发凉的手腕。 脉搏还是没有任何跳动的迹象。 元清的瞳孔骤然涣散,指尖冰凉,瞬间脱力地坐在了地上,唇瓣不住地哆嗦着。 沈老依然感觉身处死海,周身没有一点气息,而后感觉自己鼻腔之中涌入了水渍,将自己的呼吸堵住。 “温言。” “爹爹。” 沈老紧闭着眼睛,感觉自己不断的下沉,身后传来云禾和沈棠的声音,沈老的唇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意。 他终于……能见到她们了。 “师父,你快醒醒……” 元清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走近躺在地上的沈老,抓住沈老的胳膊微微晃着,眼泪还在不停的掉下来。 “你不能走,你快醒醒,我求求你……” 元清的声音逐渐从颤抖转化为嘶哑,只是垂着脑袋不断地说着,直到最后,那声音竟然如同从喉间挤出来一般晦涩。 “师父!” 元清再忍不住胸口铺天盖地的恐惧,手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扎进掌心的肉中,指缝间流落出几滴殷红的血珠。 门口的守卫听见声音,相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屋子,从窗户缝中只能看见躺在地上的沈老和不断发颤的元清。 “不会又是什么诡计吧?” 年龄稍小的守卫见状,有些疑惑的出声道。 留着胡须的男子闻言,没有出声,细细的看了一阵,才看见沈老的七窍都不断沁出鲜血,眸子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不好,快,快去叫卫公子!” 男子反应过来,赶忙回头看着另一个守卫说道。 年龄稍小的守卫闻言,当即也明白过来事情不妙,赶忙扔下了手中的木棍便向着屋外跑去。 若是沈老死了,那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温城。 白莫林看着面前站着的韩异,眸子中闪过一丝惊愕。 “你说你前几日去了江林,还见过了元大夫?” 韩异一声白衣,神色倦怠地把玩着额角垂下来的碎发,见白莫林如此激动,不由瘪了瘪嘴。 “我不就去江林呆了几日,谁料到正巧碰上了那位元大夫,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 白莫林看着韩异神色倦怠,不由皱了皱眉头,心头涌上一阵不安。 “元大夫心性坚韧,若非遇上大事,是断不可能找到白家商铺来帮忙的,现下你就这么回了温城,若是她再遇上什么难处,该到哪儿去寻你!” 白莫林说着,声音中染上了几丝焦急。 韩异看着白莫林现下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由愣了愣。 自己同白莫林从小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不过细细回想起来,白莫林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起初元清只是拜托自己找到安木木,现下安木木虽然找到了,可是却始终没有抓住那个幕后黑手,若是那人被逼的狗急跳墙,直接对元大夫出手,自己又丢下了那个烂摊子回到了温城,若正遇到什么事情…… 想到这,韩异的眸子中染上了几分认真。 听白莫林所说,元大夫在温城时就遇到过不小的麻烦,现在去了江林,更加接近圣手沈老当年隐退的真相,想必那麻烦必定会比在温城时更多上几分。 “我今夜便回江林。” 想到这,韩异不做犹豫,将面上那阵戏谑收了起来,看着白莫林说道。 白莫林闻言,抿了抿唇。 “好,等我处理完温城的事宜,随后便赶来与你会和。” 白莫林回头看了一眼案几上堆积如山的账本,敛下眸子思虑了一阵,才转头看着韩异说道。 已经过了午夜,可白莫林却丝毫没有睡意。 这段时日来,元清一直都没有来过消息,现下好不容易知道了元清的近况,却是因为元清遇上了危险。 白莫林看着韩异的背影,心头不由一阵烦躁。 若是自己没有眼前这堆烦人的琐事,现下必定也能同韩异一起去江林看看。 “莫林。” 正想着,白莫林就听见了白夫人的声音。 白夫人手中端着一弯莲子羹,看着站在门口的白莫林,眉头皱了皱:“都已经是深冬了,你怎么也不披一件衣服?” 白莫林看着白夫人,将心头的那阵烦躁压了下去,出声说道:“刚刚韩异来消息,说元大夫遇到了麻烦。” “麻烦?” 闻言,白夫人神色一滞,赶忙追问道:“什么麻烦?” 白莫林摇了摇头,将眼底的那丝不安敛了下去,出声道:“我也不知道,现在韩异已经回了江林,就等着看他能不能查到些什么。” 白夫人察觉到白莫林的担忧,知道白莫林现下被白家的琐事绊住了腿脚,一时之间走不开,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若是老爷没有卧病,想必现在你也能同韩异一起去江林看看了。” 不知怎的,白闵封自入冬以来便病症不断,吃了不少药都不见起色,也请过大夫,可都说白闵封得的只是普通的风寒,修养几日便会好,可其真正的病根却是心病。 白莫林和白夫人自然之道白闵封的心病是什么。 白闵封本想将岁安送去寺庙静心,可想来岁安现下这幅样子都是因为自己当年的错误所致,便又不忍心将他送走。 说到底,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因为当年白闵封自己的过失。 “爹今日如何了?” 白莫林听出白夫人声音中明显的担忧,抿了抿唇问道。 “今日倒是吃了几口东西,早早便睡下了。” 白夫人将手中的莲子羹放到了书桌上,从一旁拿过来一件斗篷披在了白莫林身上,皱着眉头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老爷何时才能好。” 白莫林看着近日里白夫人因为操劳,眼角的细纹竟多出了不少,心头一阵苦涩。 若是元清现下在江林…… 刚想到这,白莫林便又甩了甩头。 元清在又如何,白闵封现在得的是心病,非得要他自己越过那道坎,谁也帮不了他。 第162章 初雪 楚言度再醒来时,天还没亮。 近几日来操劳的紧,可现下楚言度却没有什么睡意,只是浅浅的小憩了一阵。 虽然脑袋胀的厉害,眼睛也无比酸涩,可楚言度的心头却一阵清明。 江林的夜里有些凉,楚言度的屋子里放着一个火炉,现下倒是添了几分暖气。 楚言度从床榻上起身,顺手拉过放在一旁的外衣,走了几步,伸手将面前紧闭着的窗户推开,顿时感觉到一阵迎面而来的凉风。 风中夹杂着几篇还未融化的飘雪,楚言度看了看衣襟上的那点雪白,眸子中划过一丝讶异。 都已经下雪了吗? 飘雪在楚言度的指尖滞留了一阵,便化成一点水光消散了开,楚言度甩了甩那点湿润,将目光放在了街道上,这才发觉大街小巷中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 脑袋的胀痛似乎少了些,楚言度将冰凉的手缩在衣袖中,看着窗户外的飘雪,眸子眯了眯。 此次自己来江林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元清过的如何,本想着自己只在暗处保护元清,却没想到一来就知道了元清失踪的消息。 元清为了躲避自己,不惜抛开了正一品郡主的身份,抛开了温城医仙的名号,只打算在江林做个默默无闻的小郎中,不知自己现下大张旗鼓,元清知道后会不会怪他。 想起元清嘴角擒着淡淡笑意的样子,楚言度的心头便觉得猛然一滞。 这么些年来,她必定吃了不少苦,可自己直到现在才想着弥补,她一定是怪自己来的太晚了。 想到这,楚言度不由闭上了眼睛,将凛冽的寒风吹得有些湿润的眸子藏在了夜色中,深吸了几口气,才觉得胸口的那阵窒息感消散了些。 楚言度看着窗外愣了一阵,雪便开始慢慢小下来了,天边也隐隐翻出了些鱼肚白。 元伊一大早起来,便知道外边下了雪,赶忙蹬上了鞋子跑出客栈,欢天喜地的将脚下的积雪踩得嘎吱作响。 可不过一阵,元伊面上的笑意便散了下来。 “上次下学的时候,娘亲还给我和哥哥堆了个雪人呢。” 想起在芍药镇的那个龇牙咧嘴着的雪人,元伊湿漉漉的眸子不由涌上了一片泪光。 元临坐在门框边,看着元伊原本满含笑意的小脸拉了下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元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衫上沾着的泥土,走近元伊问道。 “哥哥。” 元伊没有回头,知道自己背后站着的是元临,抿了抿唇问道:“娘亲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元临听着元伊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神色猛然一滞,随后抿了抿小嘴。 从芍药镇出来后,娘亲似乎便再没有同以前那样带着他们玩过了。 元伊看着元临垂下脑袋一言不发的样子,不由抿了抿唇,刚刚踩雪的兴致也顿时烟消云散。 楚言度站在窗柩前,看着元临和元伊的样子,眸色深了深。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元清还是没有半点消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叫衙门去部署的东西现下应该已经安排妥当,接下来便等着卫府入圈套了。 想到这,楚言度的面色不由染上了几分凌厉,转身披了一件外衣,便向着客栈外走去。 “爹爹。” 元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发觉正是楚言度向着他们走来,有些讶异的出声叫道。 木木姐姐今日还特意叮嘱过他们早上起来时要小点声,不能打扰到爹爹休息,怎么他今日这么早就醒了? 元伊听见声音,回头看去,果然是楚言度,便小跑着扑进了楚言度怀中。 “你们今日在客栈中乖乖呆着,我去衙门处理事情,等再过几日就能见到你们娘亲了。” 楚言度弯了弯唇角,揉了揉元伊的脑袋,又拍了拍元临的肩膀,温声说道。 兄妹两乖巧的点了点头,看着楚言度往衙门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身上了楼。 天气已经完全冷下来了,兄妹两不过在客栈外呆了一小会儿,双手便被冻的通红。 安木木刚打开房间门,便撞上了垂着脑袋走着的兄妹两,不由一愣:“你们这么早去做什么了?” 元伊闻言抬头,见是安木木,才出声说道:“昨晚下雪了,刚刚我同哥哥去下边玩了一阵。” 安木木看着兄妹两的脸蛋冻的通红,打着哈欠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木木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元临看着安木木眼底明显的乌黑,抿了抿嘴巴问道。 安木木神经大条,很少能见到现在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这明显就是昨晚一夜没睡的样子。 听见元临的声音,安木木强撑着眼皮抿了抿唇,片刻后才犹豫着摇了摇头:“没事,你们快回房吧,今日太冷了。” 元临闻言,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安木木,便回头牵起元伊的小手回到了房中。 安木木看着兄妹两的房门关上,这才回头走近了自己的屋子,背靠着门扇,有些脱力的蹲了下来。 第163章 暗道 她并非一夜没睡,而是睡的不好。 想起昨夜梦里的沈老七窍流血,没了气息的样子,安木木便忍不住一阵颤栗。 已经过去了四天,这期间卫家人也没了其他动作,几乎整日里就只是蜷缩在卫府,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 安木木做不了什么,只能照顾好兄妹两,小心翼翼的安抚着他们的情绪,一边还要忍住自己的担忧,面上装出来一副十分放心楚言度的样子。 几日下来,安木木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 “他们一定没事的。” 片刻后,安木木甩了甩脑袋,有些闷闷的说道,正准备从地上起身,却发觉自己的腿已经蹲的麻了。 安木木苦笑一声,顺势坐在了地上,神色十分倦怠。 若是再没有沈老和师父的消息,她可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因为下雪的缘故,街道两边摆摊的摊贩少了不少,可街上玩雪的孩童却增多了些。 楚言度一路走来,被不少拿着雪球玩的小孩砸了个正着,衣服上都染上了几分水渍,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吐着舌头的孩童,便又转身向着衙门走去。 那些孩子看起来同兄妹两差不多大,若是元清现在正安全的待在客栈里,想必今早元伊也不会如此失落了吧。 楚言度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元伊站在雪地里吸着鼻头的样子,只觉得心头一滞。 这么些年来,自己的心头头一次萌生了些挫败感来。 “王爷,您来了。” 县令一早就拿着手炉等在外边,远远的见楚言度走了过来,赶忙贴了上去。 楚言度目不斜视,只是向前走着,没有理会县令。 “今日翁夫子来的早,已经在书房等了一阵了。” 县令见楚言度不理会自己,也不气馁,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楚言度闻言,神色一滞,转头看向县令:“可是查到什么消息了?” 县令见楚言度停下脚步,也赶忙收回了自己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出声说道:“没有。” 闻言,楚言度的眸子眯了眯。 翁夫子此番前来,必定是有要事相商,否则不会这么早就赶来衙门。 想到这,楚言度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些,大步走进了书房。 刚一进门,楚言度便感觉到了一阵暖气,鞋底上沾着的雪瞬间融化了开,在地面上留下了几个湿漉漉的脚印。 “夫子。” 楚言度看着坐在案几旁的翁夫子,出声叫道。 翁夫子正端着一旁的热茶抿着,听见楚言度的声音,连忙将茶盏放下,擦了擦嘴起身道:“王爷,有消息了。” 楚言度闻言,眸子中划过一丝喜色,看着翁夫子问道:“查到些什么了?” “这……” 翁夫子闻言,扫视了一眼一旁正跺着脚满脸希冀的县令,声音顿了顿。 见状,楚言度顺着翁夫子的目光看了一眼县令,反应过来,出声道:“你先下去吧。” 县令的闻言,面上的希冀顿时暗了下去,却又不敢违抗楚言度,只能闷闷的点了点头,出声道:“是。” 见县令走出了书房,翁夫子才放下心来,看着楚言度说道:“前几日我将手下的人安排了几个进了卫府,打探到卫老爷子最近身体强健,丝毫没有抱恙。” 楚言度听见翁夫子这番话,不由确定了心下那个猜测。 当日说沈老是为了给卫老爷子诊断才去了卫府,现下又得知卫老爷子身体强健,那卫老爷子当日放出去的消息必定是为了引沈老入套。 “卫宗行事隐蔽,我派出去的是几位极善追踪的得力助手,可却是足足过了两日才查到了一条线索。” 翁夫子见楚言度没有出声,抿了抿唇继续说道。 楚言度收回了思绪,回头看向翁夫子。 “送来消息说,卫家人近段时日都没有出过卫府,可到晚上时我手下的人却发现卫老爷子的鞋底沾了泥土,还能从他们身上闻到一股血腥的气息。” 听到这,楚言度的瞳孔猛然一缩。 血腥味?那岂不是说元清和沈老很有可能被上过刑? “这么说来,那卫老爷子必定是有其他出去的方法,我派在卫府外的那些官兵也没有来消息说卫老爷子出过府,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楚言度压下心头的颤抖,转头看向翁夫子。 翁夫子闻言,点了点头,出声说道:“我也是这么怀疑的,卫府可能有一条暗道。” 那现在说来,若是他们能找到那条暗道,岂不是就知道元清和沈老的下落了? “我已经将诱饵抛出去了,若是卫老爷子果真心存不轨之心,必定会上钩。” 楚言度说着,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翁夫子闻言,点了点头。 “对了。” 片刻后,翁夫子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楚言度说道:“你之前说多注意些卫允修,我便安排了几个暗哨,果然发现了些端倪。” 楚言度将手中的热茶放下,抬头看向翁夫子,眸子中闪过一丝询问。 “卫允修此人是不久前卫老爷子才带回来的,不知其身份是真是假,但一直卫老爷子都对外宣称卫允修是他已故儿子的血脉,半年前被带回府中。” 卫府在江林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想要封住其他小势力的闲言碎语自然不成问题。 “可知卫允修在被带回卫府前住在什么地方?” 楚言度抿了抿唇,看着翁夫子问道。 翁夫子闻言,摇了摇头,出声说道:“奇怪的就是这里,我派出去了不少人查探卫允修之前的底细,却什么也没有查出来,甚至连卫老爷子是从什么地方接回的卫允修都不知道。” 听见这话,楚言度皱了皱眉头。 若是自己儿子的血脉,那接回家族中抚养便好了,为什么还要将他以前生存过的痕迹全部抹去,这么做岂不是更招人怀疑? “除此之外,探子还查到卫允修每日都会去卫府一间地窖,那地窖中时不时还会传来惨叫声。” 翁夫子说着,声音顿了顿,过了片刻后抿了抿唇,才继续说道:“更奇怪的是,在问起其他下人那地窖中是什么时,那些下人的神色都十分恐惧,连连摇头,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第164章 蠢官 楚言度闻言,神色染上了几分凝重。 若是真如翁夫子所言,那卫府那个地窖必定有问题,在青樱国,草菅人命也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夫子,还请你叫探子仔细看着,若是有密道和地窖的其他线索,务必及时来通告我一声。” 想到这,楚言度抿了抿唇,回头看向翁夫子,郑重其事的说道。 见状,翁夫子点了点头,便走出了衙门。 县令一直守在门口,此时见书房门打开,赶忙踮起脚尖往里面瞄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见些什么,门便又被翁夫子关主。 翁夫子看着一脸好奇的县令,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个蠢官怎么会是江林的知府? 县令察觉到翁夫子不善的目光,正准备出声训斥,却转念间想到此人与摄政王往来密切,便又生生将自己心头的那阵怒意压了下去。 “莫要打探些你不该知道的消息,小心性命不保。” 翁夫子见县令还伸长了脖子想往里面看,皱了皱眉头说道。 县令闻言,眨了眨绿豆眼,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翁夫子,出声道:“你威胁我?” 翁夫子看着县令瞪大了眼睛的样子,不由轻啧一声。 这种蠢货,自己就不该提醒他,早点死了,也好过日后愚昧为祸百姓。 想到这,翁夫子便不再多说,瞥了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县令,转身便向着衙门外走去。 县令看着翁夫子居然将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就这么径直走了出去,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 不过就是个挂了个头衔的草民罢了,居然还不将他这个朝廷命官放在眼里,等摄政王回京后,他必定好好惩治一番这个愚民! 县令正气的跳脚,便听见了身后的木门被打开的声音,赶忙将自己面上的不满收了起来。 “王爷。” 县令看着面前站着的楚言度,跺了跺冻的有些僵了的脚,扯出了一个笑容。 楚言度点了点头,正准备回客栈,却又被县令扯住了衣角。 “王爷,您可有什么任务安排下官去做?” 县令看着面无表情的楚言度,鼓起勇气问道。 这些天来,县令一直幻想着自己能在楚言度面前立上一件大公,好在日后获得楚言度的提拔,平步青云,可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楚言度有使唤自己的迹象,现下自己居然还被一个草民站在头上欺辱,他怎么还能坐的住。 “没有。” 楚言度闻言,面无表情的张了张唇,便迈开了步子。 真不知面前的这个蠢货是怎么当上江林县令的,自己不过是在调查卫家事宜时顺带着看了点江林其他商铺的现象,一眼便看着这些商铺严重克扣赋税,甚至很多都造了假账,这江林知府居然丝毫不知情。 想到这,楚言度不由又回头看了一眼阿谀奉承的县令,眸光闪过一丝鄙夷。 蠢货。 县令愣愣的看着楚言度的背影,随即一头雾水的看向一边的随从。 他们一个两个,看向自己的那种眼神都是怎么回事? 卫府地窖,刘笑再一次被辣椒水泼醒。 “姑娘,要不你就去跟公子说些好话,认个错吧。” 拿着木桶的男子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刘笑,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忍。 这姑娘已经被关在地窖三天了,这三天来,白天刘笑被严刑拷打,晚上又被迫吃下疗伤圣药续命,晕厥过去时被辣椒水泼醒,如此循环往复,竟让面前的这个男子心头都生出了些许不忍。 “呸——” 刘笑没有出声,只是将贴在自己嘴角的发丝啐开,甩了甩湿漉漉的发丝。 “姑娘,再这样下去,不出两日你就会没命的!” 男子看着刘笑眸光未变,皱了皱眉头劝阻道。 来到这地窖的人从来都没有活着出去的,可不管那些人骨头有多硬,也只能在这些刑具的逼迫下坚持两日,就开始摇尾乞怜。 但现下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居然忍受了整整三天都还不肯低头,这着实让面前拿着刑具的男子有些不忍。 “有本事就让他卫允修一刀子了解了我,既然早就决定让我死,还要让我在死前遭受这般折磨,他就是个魔鬼!” 刘笑嘴角有着淤青,眸光中闪过一丝不屑,撑起力气抬头看向男子,声音有些嘶哑。 “啪啪啪——” 不等男子说话,台阶上便传来一阵鼓掌的声音。 男子放下手中的木桶看去,发觉卫允修嘴角擒着笑意,正看着刘笑鼓掌。 “公子。” 男子见来人是卫允修,赶忙低头叫道。 “说的不错。” 卫允修没有理会男子,而是径直走到了刘笑身边,掏出腰际间的折扇,挑起了刘笑伤痕累累的下巴,出声说道:“我确实是个魔鬼,看你现在愤怒的样子,我这心里头就升出一种喜悦,很是满足啊。” 说着,卫允修将挑着刘笑下巴的扇子收了回来,见纯白的扇面上沾了几丝血迹,卫允修的眸子不由闪过了一次嫌恶,一挥手将折扇扔到了旮旯里。 “早就看出来你这脾气倔的很,却不知道你的嘴巴也是够硬,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有力气骂我。” 卫允修走到了一旁的火盆边,拿起了里边放着的烧的殷红的烙铁,回头看着刘笑说道。 刘笑撑起眸子,看了一眼卫允修,没有出声。 卫允修见状倒也不恼,微微挑了挑眉,将火盆中的烙铁拿了出来,回头看向绑在十字木桩上的刘笑,弯了弯唇角说道:“看你这小脸,倒也还算是水灵,不知道这块烙铁下去,你这小脸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原先劝刘笑认错的男子闻言,不由抿了抿唇,将眼底的恐惧敛了下去。 卫允修本是卫宗半年前才带回府中的公子,起初时府中人对这位少爷有着许多闲言碎语,可后来,随着卫允修在卫府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说闲话的那些人居然都莫名的没了踪迹。 甚至连卫府的一大批下人,也在一夜之间都换成了一幅幅生面孔。 从那以后,最初留在卫府的下人们似乎都心照不宣的反应过来了点什么,对卫允修的猜忌也渐渐消散了下去。 第165章 沈老的孙女是刘笑 刘笑看着卫允修手中烧的通红的烙铁,眸光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后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还微微有些颤抖。 她明白,不管自己说什么,卫允修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跟在卫允修身边的这段日子,刘笑早就摸清了卫允修的秉性,此人睚眦必报,眼底容不下一点沙子,现下自己背叛了他,他必定不会让自己好过。 相比于跪在地上摇尾乞怜,还不如留些尊严,忍过这一番折磨。 卫允修手中的烙铁不断靠近刘笑的脸,刘笑感觉到了一阵阵热浪,睫毛颤抖的愈发剧烈。 恍惚间,刘笑似乎都闻见了自己的碎发被烙铁点燃后烧焦的气息。 卫允修唇角的笑意不断放大,看着刘笑明明怕极了,却还是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愉悦。 很好,他真是爱惨了这些人瑟瑟发抖的样子。 卫允修身后的男子看到这一幕,攥着木桶的手收紧了几分,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这个烙铁下去,即便这个小姑娘留了一条命,从此之后怕也是再难抬起头了。 刘笑紧闭着眸子,不自觉间吞了吞口水,不敢睁开眼睛。 周身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刘笑都已经听见了毛发烧着时滋滋的声音,却在下一瞬猛然发现脸颊边的那股热浪褪了下去。 “我真想就这么把它贴在你的脸上。” 卫允刘笑抿了抿唇,睁开眼睛看向把玩着烙铁的卫允修,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真没想到,我不过就在路边随意捡回去了个小姑娘,居然就是沈老的孙女,还浪费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 卫允修将手中的烙铁重新扔回火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回头看向刘笑说道。 自当日卫宗说要让他去调查沈老的孙女,卫允修便派出了不少人马去查当年发生过的事情,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居然发现刘笑竟就是沈温言的孙女。 “你说……什么?” 刘笑闻言,原本涣散的瞳孔猛然一缩,不可置信的看向卫允修。 他刚刚说……她是沈老的孙女? 这怎么可能? “你还不知道?” 卫允修见刘笑神色讶异,有些意外的回头看向刘笑。 思虑了一阵,卫允修恍然想起当日卫宗确实说过,他将沈温言的孙女交给了城郊农户抚养,想必当时卫宗并没有将沈棠的真实身份告予农户,所以现下刘笑才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对对对。” 想到这,卫允修才猛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状似恍然大悟。 “你娘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谁,更别说是你了。” 卫宗回头看向一脸不可置信的刘笑,弯了弯唇角说道。 “不可能,我娘是石匠袁松的女儿,我是刘家的……” “你是刘家的长女,你娘袁棠因为哮喘在四年前病故,你爹刘世荣又娶了梅小恩为妻子,你在前些年受尽继母虐打,是吗?” 刘笑话还没说完,便先听到了卫允修的声音。 “你……” “我怎么知道?” 卫允修打断刘笑的话,轻轻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刚刚就你说了,因为调查沈老的孙女我花了不少功夫,早就将沈棠的去向摸的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沈老的孙女,倒是意外之喜。” 说着,卫允修转头,拿起桌面上放着的一个长满倒刺的长鞭把玩。 刘笑愣了愣,似乎还沉浸在卫允修的那番话中,不知该说些什么。 “现在你就落在我手中,倒是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根长鞭被把玩的没什么意思了,卫允修便拍了拍手,将它扔在了一边,抬头看了看还没缓过神的刘笑。 “这么一来,我的手中便有多了一个筹码,再去折磨沈老就更加有意思了。” 刘笑听见卫允修满含着笑意的声音,滞了滞,随即将目光放在了卫允修身上。 “怎么,想劝我放过你爷爷吗?” 察觉到刘笑投来的眼神,卫允修勾了勾唇角,出声问道。 “你究竟想做些什么,他……到底哪儿得罪了你,叫你不惜费了这般周折,也要折磨他?” 刘笑没有理会卫允修,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卫允修回头,上前走了几步,出声说道:“他倒是没有得罪我。” 说着,卫允修的唇角勾了勾,正巧见卫宗从地窖外走了进来,眸子中不由盛上了几分笑意:“他得罪的,可是画骨手卫宗啊。” 刘笑听见了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抬头望去,果然见卫宗正站在门口。 “不过这个消息对你可是好得很。” 卫允修将目光从卫宗身上收了回来,回头看向绑在木桩上的刘笑:“这样一来,你这条命就又可以再留上一段时日了。” 因为失血过多,刘笑现下有些虚弱,听见卫允修的声音,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抿了抿唇。 “放她下来,然后带她去疗伤,务必用上最好的药物。” 卫宗上前走了几步,看了一眼绑在木桩上的刘笑,随后将目光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一旁提着木桶发愣的男子。 “……是,是。” 听见卫宗的声音,男子才猛然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木桶扔在了一边,便上前解开了绑着刘笑手脚的麻绳。 男子解开绳子的时候已经很小心翼翼,怕的就是碰到刘笑的伤口,可一番波折下来,刘笑还是疼的满头大汗。 “啧啧啧。” 卫允修看着脸色苍白,额头不断渗出汗珠的刘笑,不禁摇了摇头:“看看,好好的一个小姑娘,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刘笑脱力的靠在木桩旁,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卫允修,啐出了一口血水。 “拜你所赐。” 刘笑看着向后退了几步,一脸嫌恶的卫允修,勾了勾唇角。 卫允修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衣衫上的那一点殷红,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不怒反笑:“很好,这般触怒我,只不过会让你死的时候再痛苦些罢了。” 卫宗见卫允修隐隐有发怒的趋势,怕卫允修真会一怒之下直接让刘笑命丧于此,赶忙对着一旁站着的男子使了个眼色。 “带她下去吧。”修收回了手,有些可惜的看着刘笑,继续说道:“可是不行啊,谁让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呢。” 第166章 探子 男子闻言,看了一眼卫宗,当即反应了过来,赶忙将木桶丢到了一边,上前搀住刘笑的胳膊便走出了地窖。 刘笑近几日一直被关在地窖里,现下刚出来,竟发现外边白晃晃的一片,刺的刘笑眼睛都有些生疼。 “前天夜里下的雪,天气没晴,这积雪也一直没化。” 男子察觉到刘笑的动作,出声说道。 刘笑看着地面上触目的白,雪地上还留着自己从指尖滑落下来的血珠,不觉竟笑出了声。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有家不能回的孤儿,却没想到到了快要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爷爷。 如果能早点知道这个消息,想必几年前娘亲也不会郁郁而终。 想到这,刘笑收敛住了眼底的笑意,不再出声。 男子搀着刘笑一路走到了一间厢房,扶着刘笑走到了床榻边,才收回了手。 “我去给你拿药。” 见刘笑没有回答,男子便也不再多说,起身走出了屋子。 刚将木门关上,男子便吐出来一口浊气。 没想到那位姑娘居然是圣手沈老的孙女,早就听闻当年圣手隐退一事与其家人有着莫大的干系,那现在看来,这位名叫刘笑的姑娘岂不就是沈老唯一的支柱了? 可转念一想,沈老似乎早就落在了卫家祖孙的手里,现下怕也是经过了一番严刑拷打,年轻人倒也就罢了,可这沈老上了年岁,身体能不能支撑住还是另一回事。 男子走下台阶,将呼啸的思绪收了回来,随即摇了摇头。 这些事情不是他一个无名小卒能插手得了的。 现下自己听到了这么一个惊天秘密,说不准哪日那祖孙就将自己灭了口,这条命一直都是系在裤腰带上的,哪儿还有余力去管他人的死活。 男子正准备登上走廊,余光中却闪过一道人影,正准备定睛看去,竟发觉那道人影早已经消失,不由狐疑的皱了皱眉头。 难道是自己在地窖待的时日太久,现下都生出幻觉来了? 拐角处,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见男子离开,心头顿时松了下来。 几日来,自己一直潜伏在卫度,却始终没有打探到一丝有价值的消息,现在好不容易见地窖中出来了一个女子,当然要上前打探清楚。 只是自己操之过急,很容易便会暴露。 想到这,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着的木门,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脚收了回来。 打探消息固然重要,可若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端倪,只会打草惊蛇。 果不其然,已经消失在走廊的男子又重新返回,推开刘笑的木门扫视了一圈,这才放下心来。 若是刘笑刚出地窖便被劫走,那自己也别想活了。 刘笑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男子,没有出声。 男子察觉到刘笑的目光,犹豫了片刻,咧嘴一笑:“我叫井智,你有什么事的话就叫我一声,我一直都在外边。” 说着,井智将手中的瓷瓶放下,见刘笑没有回答,又抿了抿唇继续说道:“过一会会有人来给你上药,你如果实在疼的厉害,就先将这瓷瓶中的药丸喝下,有止痛的功效。” 说罢,男子便准备向屋外走去,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便听到了刘笑的声音。 “多谢。” 刘笑抿来抿唇,见站在门口的井智动作一滞,便没有再出声。 井智耳边闪过刘笑虚弱的声音,反应来一阵,确定不是自己生出的幻听,才回头看着刘笑摇了摇头:“没事。” 刘笑见状,闭上了眸子便不再出声。 井智关上木门守在屋外,好一阵子后,才见一个低头端着盘子的婢女走里过来。 “什么人?” 井智皱了皱眉头,伸手拦住了婢女。 婢女见状,弯了弯腰,将手中的盘子送到啦井智面前,出声道:“卫公子叫我来给里面那位姑娘上药。” 闻言,井智眯起眸子打量来一阵婢女,才将手放了下来。 “进去吧。” 婢女欠了欠身,这才走进来屋子。 木门刚被打开,刘笑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不由皱了皱眉头。 “姑娘,还请您转身,婢子为您上药。” 说着,婢女就将盘子中的木勺拿了出来。 刘笑看着婢女手中的药膏,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转了过去。 她并非一心求死,只是相比于卫允修的折磨,她梗希望能一刀给她个痛快。 可是现下既然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她又怎么能放任其从自己手中溜走? 婢女看着刘笑转了过去,将衣衫脱力下来,不由抿了抿唇。 “姑娘,您再坚持一阵,很快就好了。” 婢女的声音很轻,挖出啦一点药膏缓缓涂在了刘笑背部触目惊心的疤痕上。 井智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子,却还没有看见婢女从屋子走出来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头。 “咚咚咚——” 婢女拿着木勺的手一滞,转头看向木门,不由皱了皱眉头。 从刚刚算起,现下自己进来的时间不过一炷香,怎么现在就开始催促了? “还请快些,莫要耽误太久了。” 井智收回了手,出声道。 闻言,刘笑回头看了一眼木门,余光扫见婢女手中还拿着木勺,抿了抿唇说道:“今日就先到这吧。” 说着,刘笑便将衣衫扯了上来。 婢子闻言,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发觉没有异常后,才将手中的纸条暗地里塞给了刘笑。 “那婢子先退下了,等晚上再来给姑娘上药。” 刘笑察觉到婢子的动作,微微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纸团藏进了衣袖中,微微点了点头。 井智在门口等了片刻,见里边还没有动静,心头不由升起一阵疑虑。 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见那婢子的人影?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井智就要推开房门进去查看,为了保命,现下哪儿还管什么男女之别。 手刚触上门阀,木门便先从里边打开。 井智的手一顿,见婢子的手上还是端着刚刚进去时的那个盘子,再扫视了一圈,发觉确实没有其它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劳烦了。” 井智将目光放在了屋内,发觉刘笑已经换上了干净衣衫躺在了床榻上,屋内也没有什么其他异样,随即收回了目光。 “这药一日需得抹上三次才见效,等晚上时我会再来一趟。” 婢子说着,微微欠了欠身,这离开了屋子。 刚走到拐角处,婢子端着盘子的手才松懈下了几分。 照刚刚那情况,若是稍有差池,那她便要暴露了。 先不说能不能将刘笑救出去,她自己的性命爬都是保不住。 刘笑有些吃力的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木门,确认再没有其他地方有端倪,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袖口中的纸团掏了出来。 “姑娘别怕,过几日便会有人救你出去。” 揉得有些发皱的纸团上是一行娟丽的字迹,刘笑看着纸团,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元清和沈老现下都已经被卫允修抓住,先不说能不能救她,他们自己的性命都是握在其他人的手里,现在还有什么人能来救她? 难不成是安木木? 随即,刘笑被自己的想法惹的一阵发笑。 安木木虽然仗义善良,可若说要在卫府安排暗探,还要将她救出去,怕不是易事。 那个婢女,究竟是谁派来的? 第167章 沈老昏睡 这几日刘笑一直被关在地窖中,除了被打的晕厥过去的时间,她便再没有其他休息的时日,现下伤口处被抹上了药膏,将那阵火辣的疼痛压了下去,刘笑这才感觉到了一丝睡意。 鼻尖还环绕着一阵药膏的苦涩味,刘笑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像是被灌了铅,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色还早,等到午后,太阳才隐隐从云层后露出一个角来,将地面上的积雪照的化开些来。 元清手中端着一碗煮的十分粘稠的汤药,从宅子里的小道上走近了一间木屋。 “等等。” 刚走到门前,元清便打算伸手推开木门,却被守在门前的两人拦住了去路,凶神恶煞的看着她问道:“这是什么?” 闻言,元清抬头看了一眼守卫,发觉又换了两人守在门前,于是耐着性子再一次说道:“给我师父的汤药,今日已经是第二碗,熬制汤药时卫允修安排了人守在我身边,如果你们怀疑,大可去问问今日看守我的那个婢女。” 说罢,元清便将门口那两个侍卫的手拉了下来,径直走进了屋子。 守在门口的两个男子听着元清经车熟路的一阵回答,不由愣了愣,随后对视了一眼。 他们也是今日临时调来看守这间屋子,此前从未听说过半点关于此处的消息,只知道关在里边的人至关重要,所以对来来往往的人都仔细了些,却没想到元清直接一席话就将他们想要问的信息都囊括了进去。 见元清已经进了屋子,守卫二人愣神了片刻,最终还是将手收了回来,思量再三后决定派出一个人去将元清说的话证实一番。 元清没有再去理会门口那两个健硕的男子,推开门走进屋子,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了桌面上,回头看沈老依然躺在床褥上没有半点动静,不由抿了抿唇。 当日沈老气急攻心七窍流血,若不是守在门口的那两个守卫灵性,见情况不对就赶紧去向卫允修报信,恐怕现下沈老早已命丧黄泉。 想起当日魏允熙来时手中拿着的那个遍体通红的药丸,元清便不由皱了皱眉头。 看那药丸竟能在瞬时间就将沈老的脉搏稳住,就这功效而言,便足以说明这药丸的珍惜之处。 可卫允修居然能在那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将它拿了出来,甚至后来几日还频繁给沈老送来了相同的丹药,元清不免有些讶异。 早知道卫家基业雄厚,其势力也不可小觑,可也不至于是能将这等珍惜药丸当做豆子一般挥洒吧。 再者说来,那卫允修的秉性心智,也决计不会是平常养尊处优的少爷会有的。 那这个卫允修,究竟是什么来头? 元清的指尖有一些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窗外时不时吹进来一阵呼啸的寒风,竟像刀子一般刮在元清的脸上。 感觉到那阵刺骨的寒意,元清才回过神来,试了试桌上那碗汤药的温度,发觉正到好处,这才端了起来走近沈老的床榻。 沈老已经昏迷了三天,一直都是靠着卫允修送来的药丸和元清熬制的补药续命,眼看着好几包补药下去,沈老却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元清不由一阵焦急。 放在平日,元清必定会翻遍医书,找出救沈老的办法,可是现下她与沈老皆为阶下囚,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元清将手中的汤药放在手边的小桌子上,在沈老的背部垫上了一个枕头,保证在喂汤药时沈老能全部喝下去,这才又端起了手边的汤药。 不用去尝,光是闻一闻便知道元清手中的这碗药必定是苦的令人发指。 风还在挂着,吹过院子里枯败的额枝丫,时不时传来一阵怪异的呼啸。 好不容易,元清才将碗中的汤药全部喂沈老喝了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几日,沈老整个人便瘦了一圈,平日里虽然身形矮小,可面色却十分红润,现下竟痩的两颊的颧骨都高高凸起。 元清将空碗与汤匙放到了一边,起身把垫在沈老背后的枕头拿了出来,正准备出去,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公子。” 守卫看着几步外径直走过来的卫允修,弯了弯腰叫道。 卫允修手中拿着一把新的折扇,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听见守卫的声音,含着笑意微微点头,便又出声问道:“今日状况如何?” 看起来年纪稍长的守卫闻言,作了个辑说道:“没有什么异样,刚刚进去了位年轻姑娘,说里面带的人是她师父,她前来送汤药,还说公子派人盯着她的动作,我们这才放了他进去。” 闻言,卫允修挥了挥手:“嗯,对。” 守卫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自己不经意间放入了其他不知道底细的人进了这间屋子,那他们这二人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毕竟卫允修的手段,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 元清听见动静,知道外边站着的人是卫允修,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门离去,便见卫允修从门外走了进来。 “元大夫。” 卫允修晃了晃手里的折扇,见元清手中端着一个空盘子,不由向后看了一眼,见沈老依旧是躺在床榻上没有其他动静,不由轻啧一声。 “怎的过去了这么些时日,却还是没有什么起色呢?” 元清抬眸,看着卫允修皱着眉头,状似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心头不由一阵发笑。 “我师父为何会卧床不起,卫公子还不知道吗?” 听见元清满含着冷意的声音,卫允修倒也不在意,微微扬了扬眉,踱步到了沈老的床榻边,见沈老只有一口微弱的气息,便有些遗憾的收回了目光,转头看着元清说道:“真是太可惜了。” 卫允修的声音顿了顿,抬步从案几的另一边绕到了元清的面前,出声道:“本来是有一个大好消息来跟沈老说一声的,却没想到沈老到现在都还没醒。” 闻言,元清抬眸看向卫允修,没有出声。 察觉到元清目光中的审视,卫允修反而不急不躁的坐了下来,拿起倒扣在桌面上的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耳后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 “听闻当年沈老隐退与其家人被害有着莫大的关系。” 卫允修放下茶盏,一双带着笑意的眸子看向了元清,继续说道:“我可是费了大力气,才打探到沈老有一个孙女还活在世间,若是沈老一直这么昏睡下去,怕是再难让这祖孙二人见面了啊。” 第168章 仅存于世间的亲人 元清听见这话,瞳孔猛地一缩,几乎在卫允修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便回头看向他问道:“你说什么?” 卫允修似乎是很满意元清现下的反应,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出声道:“当年沈老的仇敌念及其孩子还小,不过是个婴孩,对他们造不成什么威胁,便留下了她一命,将其交给了城郊农户抚养。” 元清听着卫允修的声音,思绪翻滚着,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一阵惊涛骇浪。 若是卫允修说的都是真的,那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这段时日以来沈老的身体不见起色,一面是因为元清还没有找到更好的方子,一面是因为沈老本身对于药物就有着一种抵抗,不愿意醒来。 甚至可以说是一心求死。 若是沈老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孙女在这世间,那接过可能就是截然不同了。 “她在哪儿?” 元清将心头那阵喜悦压了下去,转眸看向卫允修,出声问道。 “不急。” 卫允修将折扇合了起来,双手背到身后,转头看向元清说道:“等沈老醒了,我自然会安排他们祖孙相见。” 说着,卫允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耳后竟然兴奋的笑了起来。 只要一想到祖孙两刚见面,便要共赴黄泉的场景,卫允修便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么说来,自己可是为沈温言完成了一桩心愿呢,让沈温言在死之前还能与自己的孙女见上一面,这可是莫大的善事。 想到这,卫允修便痴痴的笑了起来。 元清回头,看着满含着笑意的卫允修,不由皱了皱眉头。 卫允修此人心狠手辣,怎么会主动为沈老将失散多年的孙女找回来? 这其中必定还有其他的阴谋! 元清将眸子敛了下去,掩去目光中的警惕,端着手中的空盘便准备出去,却又听见了身后卫允修的声音。 “元大夫。” 元清脚下的步子一顿,端着木盘的手紧了紧。 卫允修见元清停了下来,便迈开步子走到了元清面前,出声道:“如果可以,我倒是还真想将你留在身边。” 说着,卫允修将手抬了起来,手中的折扇微微点了点元清的下颚:“毕竟你这一身医术,与你敏感却又十分有利的身份,对我来说可是十分大的诱惑啊。” 话刚说完,卫允修的舌尖便舔了舔牙齿,俊脸凑近了元清,半敛着眸子,出声道:“你可愿留在我身边?” 元清向后扯了一步,与卫允修拉开了些距离,声音冷静的问道:“卫公子足智多谋,身边怕是不缺像我这样的小喽啰。” 卫允修的折扇落了个空,见元清拒绝,不由耸了耸肩说道:“你如果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倒是还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闻言,元清勾了勾唇角:“卫公子真是看得起我,我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郎中,靠着坑蒙拐骗赚些碎银子,没想到还能得到卫公子的青眼。” 卫允修听着元清的一席话,见元清神色淡然,丝毫没有想要将自己刚刚的那番话拉入考虑范围内的样子,不由可惜的叹出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希望元大夫还能见到春日的朝阳。” 说罢,卫允修便不再理会元清,径直从屋外走了出去。 看着卫允修的背影,元清才觉得自己终于能喘上气来。 卫允修此人阴晴善变,深不见底,每每元清与卫允修对视,竟都会生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来。 这种感觉,若单单说成谨慎倒有些浅显了,更像是面对修罗般的窒息。 元清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低头看向托盘,犹豫了片刻,才走出了屋子。 屋内,沈老平躺在床榻上,在元清关上木门后,沈老放在床榻边的手指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下。 太阳很快又藏在了云层中,积雪只消散了一点,便又被夜间骤然降低的温度冻住。 卫允修的鞋底沾上了一些泥渍,现下刚走到卫府,擦的锃亮的地板上便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 卫宗听见声响,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抬头看向卫允修,见卫允修紧抿着唇,不由一阵讶异。 “可是哪个下人又惹得你不高兴了?” 卫允修没有理会卫宗,而是径直走到一旁放着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脑海中还是元清的声音。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迟早会死在她自己的清高之中。 第169章 先锋 卫宗见卫允修没有理会自己,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卫允修这般态度,不急不躁的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茶盏,轻轻吹开了漂浮在上面懂得茶叶,微微抿了一口。 “爷爷。” 刚将茶盏放下,卫宗便听见了卫允礼的声音。 卫允礼一声干净利落的黑衣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卫宗微微弯腰,见一旁还坐着卫允修,出声道:“我刚刚找了好一阵子,原来大哥在这里。” 闻言,卫允修抬眸看了一眼卫允礼,扯出了一个笑容:“二弟找我所为何事?” 卫允礼抬头,看向坐在主坐上的卫宗,出声道:“我在江林呆的时日也不断了,现下边关战事告急,军中士兵无人操练,将军已经送来了好几封书信,都被我搪塞了过去,前几日更是拍了个士兵来江林寻我,现下我怕是不能再找借口躲过去了。” 卫宗闻言,从主坐上起身,看着卫允礼皱了皱眉头:“如此说来,你便是要走了?” 见爷爷的神色有些不悦,卫允礼心头不由生出了一阵愧疚,可军令如山,又是战事的要紧时候,如此关头,他实在不敢再继续呆在江林这般浪费时间了。 “对。” 想到这,卫允礼微微低头,出声应道。 卫允修看着卫允礼的身影,眸子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卫允礼年幼时便参军,现下算来在军营中怕是已经有了五六个年头,手持先锋令,每每遇到战事都会被主帅任命带一小支队伍当做先锋军,卫老爷子说起这个孙子时可是骄傲的紧,现下就要走了,相比定是十分不舍。 果不其然,卫允修转头看向卫宗,发觉卫宗正皱着眉头,目光直直的看着卫允礼。 “何时启程?” 卫宗知道自己这个孙子的秉性,便也不说废话,看着卫允礼问道。 “两日后。” 卫允礼听见卫宗的询问,没有抬头,继续说道。 卫宗闻言,神色一滞。 早就知道卫允礼深夜前来说明此事,必定是决定了要出发的时日,只是没想到此去居然如此匆忙,两日后便要启程。 “允礼啊,你在军营中待了也有一段时日,可曾想过回来?” 片刻后,卫宗看着面前低着脑袋的卫允礼,抿了抿唇问道。 “没有。” 卫宗的话音刚落,便听见了卫允修干脆利落的声音。 这些年来自己回家的时间并不长,每每只是待够两三日便又匆匆忙忙的走了,但就只是这么两三日的时间,卫老爷子和卫老夫人都会费尽心机的将自己留在江林。 这也是他不愿意再江林多待一些时日的原因。 若不是卫老爷子和卫老夫人上了年纪,自己的爹娘去世的又早,他便要担起照料二老的责任,否则他怕是在军营中带上几年也不会回江林。 卫宗虽早料到卫允礼会这般回答,可现下确确实实的听见了这话,怒气还是忍不住的一阵翻涌。 “你这几年在军营待的时间够久了,也是时候回来成家立业了,我和你奶奶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难不成你非要等我死了才肯回来吗!” 卫宗一时怒火上涌,面色都有些发红,指着卫允礼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听见这话,卫允礼的身形猛然一滞。 “大哥也还未曾成家立业,爷爷这般催促微微做什么。” 卫允修本是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的看戏,却没料到卫允修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拿着茶盏的手顿时一愣。 卫宗似乎也没想到卫允礼会这般说,眸子往卫允修的方向看了看,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跟卫允礼说,他面前的这个大哥并不是卫家子孙吧。 卫允礼见爷爷与大哥都没了声音,这才将头抬了起来,见卫宗神色一阵白一阵红,刚升起的那阵怒意顿时又烟消云散。 爷爷说的没错,他们二老都上了年纪,他确实不该一直呆在军营。 可是一想到近年来海寇猖獗,几次三番的屠村,烧杀抢虐无恶不作,他便觉得心头一阵愤怒。 “罢了罢了。” 好一阵子后,卫宗才摆了摆手,似是不想再与卫允礼争辩下去了,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案几,出声道:“你要走便走吧,我早知道我留不住你。” 卫允礼闻言,看着卫宗一瞬间似乎佝偻了不少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喉头一阵堵塞。 沉默了一阵,卫允礼才将目光再次放在了卫允修身上,见卫允修手中拿着茶盏,正直直的看着自己,不由抿了抿唇。 第一次见到卫允修时,他便是这般淡然的表情。 卫允礼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初次见到卫允修时的场景,好一会儿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卫宗,见卫宗依然背对着自己,知晓现下爷爷必定不愿意再看到他,便转身走出了大厅。 “人都走了,就别再自己气自己了。” 卫允修看着卫允礼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才收回目光看着几步外扶着案几站着的卫宗说道。 第170章 我带你去找你娘 闻言,卫宗才撑着案几回头看了一眼,见厅室里果然空无一人,不由叹出了一口浊气。 “早知道卫允礼那般心性,你又非要同他争个高低作甚。” 卫允修放下手中的茶盏,将自己刚刚的那阵不愉悦抛到了脑后,抬头看着卫宗说道。 卫宗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外边的那阵黑暗发愣。 他并非想同自己的孙儿争个高低。 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中自然有几分真意,若是卫允礼能听进去一两句,选择回来待在他们二老的身边,那自然再好不过。 可卫允礼是他带出来的孩子,他早就知道这孩子倔强的脾气去他爹如出一辙,便将那点仅存的希望埋在了心底角落。 他刚刚同卫允礼大吵一架,只是想让卫允礼看看,他这个老头子还有心气余力同自己的孙儿辩驳,老头子的身体还硬朗的紧呢。 这样一来,卫允礼在军营时也不必操心江林二老的安危,上阵杀敌时精神气也会好上几分。 卫宗虽向来不支持卫允礼待在军营,可卫允礼脾气倔,认准了的事情必定不会因为旁人三言两语就放弃,卫宗知道这一点,便由着他去了。 谁让卫允礼是他卫家唯一的孙儿呢。 卫允修见卫宗看着外边发愣,倒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回答自己刚刚的话,将茶盏中的水一饮而尽,便走了出去。 夜色正浓,刘笑却在四下正寂静时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甚至连梦都没有做,现下刘笑才觉得自己脑袋中的那阵晕眩消散了些。 休息过后,刘笑便察觉到了自己已是饥肠辘辘,挣扎着起身想要找些吃食,却摸到了一旁的纸团。 刘笑低头看去,发觉这正是午时那婢子偷偷给自己纸团,再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不由皱了皱眉头。 听婢子说她一次会来三次,算下来应该就是早中晚各一次,怎地到了现在这个时辰,还不见那婢子的身影? 正想着,刘笑的鼻尖就传来了一阵香气。 井智已经在屋外守了一天,现下天色又已经暗了下来,早就感觉到了一阵倦意,正靠在门框边休养生息,便听见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是午时来过的那位婢子。 婢子见井智看向自己,于是欠了欠身,出声道:“里边那位姑娘已经一日没有进食,我来给她送点吃的,顺带来上药。” 说着,婢子便将自己手中的托盘往井智的面前凑了凑,井智瞬间闻到了一阵药味与饭香味混杂在一起的复杂气息,不由皱着眉头向后躲了躲。 “进去吧。” 匆匆扫视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什么异常,井智才打开了门,对着婢子说道。 闻言,婢子欠了欠身,便走进了屋子。 刘笑听见动静,回头看去,见面前之人果然是午时见过的那位姑娘,不由抿了抿唇。 虽然现下自己处境十分危险,但刘笑心中却始终还保持着一阵警惕。 这婢子虽说会将自己救出去,但保不准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自然要谨慎一些。 况且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婢子的底细。 “姑娘。” 婢子端着托盘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刘笑正坐在凳子上,便猜到她必定是在等着自己,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就开始一点点的拿出放在里边的饭菜。 “这是厨房做的吃食,我特地命他们做的清淡了些,好帮助姑娘养养伤口。” “多谢。” 刘笑看着婢子的动作,微微颔首,出声道。 饭菜有些凉了,婢子伸手摸了摸瓷盘,发觉上边只有残留的一点点余温,正准备抬头对刘笑说些什么,便先听见了刘笑的声音。 “无妨。” 刘笑顺手接过从托盘中拿出来的碗筷,放在了自己面前,便开始一口口地吃着里边的饭菜。 婢子看着刘笑的动作没有出声,又回头看了看门口守着的井智,发觉他还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昏昏欲睡,便低声对刘笑说道:“姑娘不必担心,我是翁夫子手下的人,前几日已经知道卫府有一条暗道,等翁夫子手下其他人找到暗道的位置,将沈老与元大夫救回,我便可以带你出去了。” 闻言,刘笑微微一愣。 “翁夫子?” 见刘笑有些疑惑,婢子便低着头又说道:“是翁夫子的徒弟元伊前去找翁夫子求助。” 刘笑将一口饭菜送到嘴边,恍然间竟觉得味如嚼蜡。 自己本是卫允修派去的暗探,没想到现在却要被自己曾经监视过的人搭救。 而自己监视着的,居然还是她的外公。 想到这,刘笑便觉得心头五味杂陈。 片刻后,刘笑将婢子送来的饭菜都吃了个干净,才任由婢子搀扶着自己走到了床榻边缓缓躺下。 “你叫什么名字?” 刘笑看着婢子温柔细心的动作,抿了抿唇问道。 “姑娘叫我小无就好。” 小无没有抬头,只是出声说道,迅速将床褥收拾好,见刘笑收拾妥善,这才伸手准备解开刘笑的衣襟。 “我自己来。” 刘笑察觉到小无的动作,微微偏了偏头,伸手迅速解开了自己的扣子,将衣衫底下触目惊心的疤痕完全暴露了出来,动作才停了下来。 自娘亲去世后,刘笑便从未与人亲近过,当初受命去客栈当暗探,与安木木同睡时刘笑做了不少心里功夫,才强忍着抵触接受了这事。 现下小无的靠近,更让刘笑生出一种抵触。 小无见刘笑的动作,微微点了点头,便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早就听其他下人说这位姑娘在地窖中待了几日,遭受了数不胜数的刑具惨无人寰的拷打都未曾屈膝,她便知道这姑娘必定与其他娇滴滴的女子不同。 见刘笑的身体上满是疤痕,小无有些不忍的皱了皱眉头。 这药虽然疗效很快,可在涂抹之时却十分痛苦难耐,要等药膏完全渗入伤疤后才会有所缓解。 “姑娘,你再忍一忍,很快就能出去了。” 小无动作轻柔的将药膏在刘笑的疤痕处轻轻晕开,见刘笑放在枕边的手攥成拳,骨节都微微有些泛白,抿了抿唇说道。 好不容易挨到小无将药膏涂完,刘笑这才舒了一口气,将鬓角渗出的汗渍拂去。 “与你同来的还有其他翁夫子的人?” 片刻后,刘笑才缓了过来,看着小无问道。 “是。” 将手中的药膏重新放回托盘,小无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仅凭我一人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打探到姑娘的消息的,约莫再过几日我的同伴就可以将暗道的位置找出来。” 刘笑知道了小无是谁派来的心,心下顿时放心了不少,眼底的警惕也散去了大半。 等刘笑再抬眼看去,才发现小无已经将桌上的盘子都收拾好,正准备推门离开。 “姑娘好好休息,等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着,小无对刘笑弯唇笑了笑,刘笑这才发现小无五官精巧,笑起来十分明朗。 第171章 姚县令的讨好 “好。” 刘笑点了点头,便见小无推开门走了出去。 夜间的风有些刺骨,小无端着餐盘走在小道上,竟发觉路面上的积雪又厚了一层。 “又下雪了吗?” 小无看着屋内烛光映衬下晶莹剔透的雪花,有些讶异的说道。 刚刚来时没发现,现在积雪竟已经这么厚了。 一阵风吹过,刮的小武脸颊生疼,小无缩了缩肩膀,活动了下冻的有些僵硬的手指,便向着后房走去。 一早,元伊就坐在桌子边看着屋外的积雪发呆。 爹爹总说过几日就将娘亲带回来,可这都过去好几日了,却连娘亲的衣角都没见着。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娘亲啊。 想到这,元伊不由叹了一口气,将小脑袋垂了下去。 积雪不算特别厚,可踩上去时还是会陷下去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元伊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凳子上,就听见了一阵嘎吱作响的脚步声。 “师妹!” 闵南怀手中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烤地瓜,刚进门便兴冲冲的喊道,见元伊坐在凳子上,赶忙走了过去。 “今天好冷啊。” 闵南怀跺了跺脚,将鞋面上沾着的雪水抖了下去,见元伊没有声音,抬头看去,这才发觉元伊一脸闷闷不乐。 “你怎么了?” 闵南怀将地瓜放在了桌子上,靠在元伊身边坐了下来,有些担忧的问道。 元临刚从屋子中出来,就看见了闵南怀正凑近元伊说话,小脸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悦。 这个闵南怀,最近总是找各种借口往客栈跑,还拿来许多新鲜玩意儿,搞得现在元伊都不同他这个哥哥亲近了。 “我娘亲还不回来,她是不是受伤了啊?” 元伊闻言,一手撑起了下巴,也不去看闵南怀放在桌面上的烤地瓜,闷闷的说道。 闵南怀见平日里一直笑嘻嘻的元伊现下皱着小脸的样子,不由一阵苦恼。 自己这个小师妹一直都是欢欢喜喜的样子,现下突然不高兴起来,这着实让闵南怀有些措手不及。 “不如……我带你去找她如何?” 抓耳挠腮的想了一阵,闵南怀才看着元伊说道。 闻言,元伊微微一愣,似是来了兴致,转头看向闵南怀,有些讶异的问道:“怎么找?” “嘿嘿。” 闵南怀见元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不由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正准备靠近元伊耳边说话,却被身后的元临拉了开。 “别听他胡说,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娘亲。” 元临一手拉着元伊,正准备上楼,却被闵南怀又叫住。 “等等。” 闵南怀见元伊被元临拉走,顿时有些焦急地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出声道:“我真的有办法!” 元临瞄了一眼闵南怀,不打算理会他,便又要迈开步子。 “你如果不信的话,同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闵南怀见状,上前一步说道。 此话一出,果然将元临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就你这东西,能行吗?” 翁夫子的府邸,元临看着闵南怀掌中的一个小仓鼠,皱了皱眉头说道。 见元临怀疑自己,闵南怀顿时有些不乐意的说道:“你可别小看它,它可不是一般的仓鼠!” 闻言,元临又细细的观察一阵,实在没看出这个仓鼠与其他仓鼠有什么不同之处,不由翻了个白眼。 见状,闵南怀一阵气结,不服气的将仓鼠翻了过来,露出仓鼠腹部一小撮金色的毛发。 “看见了吧。” 闵南怀摸了摸仓鼠的那一小撮毛发,转头看向元临,好不神气的说道。 “哇——” 元伊看的有些愣了,想要伸手戳一戳仓鼠的肚皮,却险些被咬了一口。 “它很怕生,等过段时间和你们稍稍熟悉些就好了。” 元临见这只小仓鼠凶神恶煞要咬元伊的样子,赶忙将元伊拉到了自己身后,出声道:“那你说说,这只仓鼠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我娘亲!” 闻言,闵南怀低头看了看掌中的仓鼠,过了片刻后抬头说道:“只要让它闻一闻你娘亲用过的东西,它就可以带我们去找你娘亲。” 元临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闵南怀,见闵南怀神色认真,便又将喉头那阵话吞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现下闵南怀有了找到娘亲的办法,他们就一定要去试一试的。 “好。” 说着,这三年一鼠便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衙门中,楚言度看着县令放在案几前的一大堆文件,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王爷,这都是下官命人去寻来的卫家资料,对你一定有莫大的帮助!” 县令没有察觉到楚言度的不耐,得意洋洋的说道,心头不由升起一阵喜悦。 眼见着王爷近几日一直在调查卫府的消息,却始终没有一丝进展,现下自己帮王爷找来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王爷必定会给他记上大功一件。 想到这,县令似乎就已经看见了自己平步青云的样子,唇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楚言度闻言,拿起一个卷宗看了看,一打开竟发现这一整册记载的都是卫宗是如何得到画骨手的称号,又是在何时出师,何时娶妻生子的陈年往事。 “为了找来这些卷宗,下官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呢,甚至连之前积攒下来的那点少的可怜的俸禄都赔了进去。” 说着,县令将目光放在了低头翻看卷宗的楚言度,目光有些小心翼翼。 虽然这些东西确实让他废了不少力气,可是就花进去的那些俸禄,却连他库房中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我知道了。” 楚言度草草翻了几页,便将手中的卷宗扔在了一边,又开始精心查看这几日翁夫子安排在卫府周围的暗探送来的消息。 县令见楚言度将自己送去的资料就那般随意的放在了一边,不由一阵气结,正欲与楚言度理论一番,步子刚跨出半步,又恍然想起这人是青樱国的摄政王,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物。 察觉到县令的动作,楚言度将头从手中的信件中抬起来了些,看向县令问道:“怎么了?” 楚言度的目光中本身就带着些威慑,这是常年身居高位不知不觉中沉淀下来的东西,已经融入了骨血之中,现下只是轻轻的一眼,就让县令的步子有些发软。 “没……没事。” 县令忙不迭的摇了摇头,赶忙说道:“……那王爷,下官就先告退了,您若有什么事就尽管差遣我,我就在外边。” 说完,见楚言度再没有其他动作,县令才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早知道楚言度不好相处,可却没想到,自己三番五次的示好,楚言度竟一直都视而不见。 此时的县令还没发觉到自己的愚笨,只是以为自己的奉承功夫做得还不到位,这才没有引来楚言度的另眼相待。 县令手中捧着一个手炉,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看着院子中的积雪,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大人!” 正发呆间,县令便又听见了门口守卫着急忙慌的声音,绿豆大的眸子不悦的眯了眯,看向守卫问道:“什么事?” 守卫跑到县令身边,弯腰喘着粗气,吞了吞口水才出声道:“门外……门外有两伙人打起来了,都说是来见王爷的,可他们却都以为对方是来衙门找麻烦,三言两语过后就开始打起来了!” 县令闻言,立即正色了起来。 自己当县令这么久,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聚众闹事的人,现下这聚众闹事之人还与楚言度有着莫大的干系。 这难道就是上苍见自己一片赤诚之心,垂怜自己,给他送来了这份绝佳的礼物? 想到这,县令便不做犹豫,赶忙迈开步子一颠一颠的向着门口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太好了,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守卫刚喘过来一口气,便见自家大人欢天喜地的跑向了门口,嘴里还嘟囔着些什么,不由愣了愣。 第172章 刀剑相向 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这几日衙门无事,现下好不容易来了个案子,兴奋过头了? 门外,韩异看着詹硕身后身着黑衣的一群人,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人若是来寻楚言度的麻烦,楚言度怕是要废些心思才能解决掉啊。 先不说领头的那个身形刚毅的男子,就他身后的那二三十个黑衣人而言,若是真动起手来,自己怕是也得吃亏。 “你究竟是什么人?” 詹硕看着对面目光不停的打量着自己的阴柔男子,目光中满是警惕。 听见詹硕的声音,韩异才将放在詹硕身后的几十人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勾了勾唇角说道:“我不是早就说了吗,此番前来,我是为了助里边那位大人物一臂之力的,根本没想过要来找什么麻烦。” 詹硕看着一脸笑意的韩异,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自己跟在王爷身边少说也有了十年,怎么从来没见过王爷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莫要再信口雌黄,你若将你真实身份说出来,再讲出你幕后主使,我或许还能求求情,留下你一条性命!” 说着,詹硕就将腰侧的佩剑抽了出来,指向韩异。 韩异见剑锋距离自己喉头不过三寸的距离,赶忙将手举了起来,向后退了半步,出声道:“这般焦躁做什么,你若不信,直接带我去那位大人物面前对质即可,刀剑相向,岂不是伤了和气。” 见詹硕再没有其他动作,韩异才竖起了两指,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面前的剑压了下去。 詹硕皱着眉头,想起王爷在信件中写的内容,犹豫了片刻,又将剑指向了韩异的喉咙。 近日来,王爷为京城中的事物操劳了许久,现下又要为王妃失踪的事情劳神,这点小喽啰,就莫要再到王爷面前引他神烦了吧。 想到这,詹硕剑锋一转,便要将韩异挟制住,韩异头向左一侧,躲掉了詹硕的剑锋。 詹硕的剑开始有动作时韩异的手还搭在剑锋上,韩异面对詹硕的剑时猝不及防,指腹被割出了一个小口子,正涔涔地向外冒着血迹。 见指尖渗出一点殷红,韩异的眸子眯了眯,舌尖舔过白瓷般的牙齿,抬眸对上了詹硕的眼神。 “我本想摄政王日理万机,定不会因为你我这点小事劳神,而你却不依不饶,就休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韩异足尖一点,将腰间的折扇拿了出来,直直的对上了詹硕的剑刃。 詹硕身后的人见状,正准备掏出剑上前,便被韩异折扇中飞出的暗器挡住了步伐。 余光扫见韩异的动作,詹硕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看这人的身手,想必必定也不是什么凡夫俗子,怎么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找王爷的麻烦。 虽然心中疑惑,可眼看着韩异折扇中的暗器便要飞向自己,詹硕赶忙侧身,躲过了那道暗器。 “住手!” 詹硕刚躲过韩异的一击,便准备提起手中的佩剑上去,却先听到了一道声音。 县令颠着步子从衙门中走了出来,见二人正打的如火如荼,脚步不由有些发虚,生怕那兵器会伤到自己,可转念一想,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时机,万不可因为自己的一点怯懦就失去了这次机会,便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冲了上去。 听见一道声音中明显带着颤抖的声音,韩异手头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转头看向那人。 “你……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在这里闹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县令见二人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手心中不由冒出一阵虚汗,暗暗为自己打了把气,便看着面前的两拨人出声道。 因为恐惧,县令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声音调大了几分,整条街因为这两拨人的闹事空空荡荡,现下县令的话竟还传出了几道回声。 “你是谁?” 詹硕的胳膊没有放下,只是看着面前这个有着绿豆眼的男子问道。 闻言,县令吞了吞口水,正准备出声,却听见了一旁身着青衣的男子的声音。 “姚县令。” 见状,韩异将手中打开的折扇收了起来,重新别回了腰间,看着台阶上站着的人说道:“怎地几日不见,您越发的威猛了?” 见还有一个人认识自己,县令不由松了一口气,心头的恐惧消散了些:“莫要贫嘴,本官问你们,你们所为何事在此处刀剑相向?” 詹硕正欲说话,却被一旁的韩异抢了个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忽然就开始对着我砍,我好言相劝他不听,非要了结了我这条小命才肯罢休。” 韩异三两步走上了台阶,走到县令身边说道。 闻言,县令先是皱了皱眉头,像是在判断面前这青衣男子话语中的真假,见詹硕身后还跟着几十人,这韩异却只有一人,心下便有了个判断。 很明显,这就是群殴啊。 “你,先跟本官走一趟吧。” 想到这,县令便伸手指向了詹硕,出声道。 詹硕闻言,拿着剑的手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县令。 这县令眼睛是出气的吗?居然认不出摄政王的暗卫,现下还要自己跟他走?想要把他关到地牢里? 韩异听见县令的声音,满意的眯了眯眸子,看向詹硕,心底涌上一阵笑意。 一介莽夫,只知道挥刀子。 见詹硕没有动作,县令对着一旁跟着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见状,赶忙挥了挥手,便有一群捕快从衙门中跑了出来,将詹硕一行人团团围住。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詹硕看着县令的动作,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看着台阶上站着的趾高气昂的县令问道。 县令被一旁韩异的漂亮话夸的有些飘飘然,现下听见詹硕的声音,不由捋了一把下巴上只有指甲盖长短的胡须,一脸正色道:“惩恶扬善。” 詹硕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县令,竟一时觉得好笑,转念一想,现下这个情况确实不是能笑出声来的,便将自己心头的那阵笑意憋了回去。 “噗嗤——” 第173章 去寻元清 可正这么想着,詹硕身后便传来了一道笑声。 县令听见声音,立马怒目而视,见是詹硕身后一个手持佩剑的人发出的笑声,正准备训斥,却在剑锋折射出的森森的光芒时犹豫了片刻。 这一犹豫,便错过了最佳的发飙时机。 “你……你笑什么!” 县令轻咳一声,拔高了音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很有威严的样子。 首先发笑的暗卫似乎也察觉到了现下时机不太对,将自己的声音压了下去,没有理会县令。 “你……” 县令见自己又一次被无视,不由一时气结,却又不敢真的冲上去与暗卫理论一番,只能将心头的怒意压了下来,恶狠狠的对捕头吩咐道:“将他们带去地牢,等候发落!” “是!” 捕头闻言,便转身要将詹硕一众人擒住,却没料到詹硕一行人也拔出了佩剑,一时之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拒捕可是重罪,趁现下还没有动手,我劝你们还是将佩剑放下吧,免得到时候再拘捕令上再加一条罪责。” 见状,县令皱了皱眉头,看着詹硕说道。 詹硕没有理会县令,目光看着围着自己的那一圈捕快,抿了抿唇。 收到王爷信件时自己便赶来了江林,却没想到刚到衙门,就遇上了这档子晦气的事情。 “姚县令。” 正对峙时,县令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发觉正是楚言度向着自己走来。 “王爷。” 县令见来人,赶忙颔首,将路让了开,楚言度这才看清外边站着的人,见詹硕被一圈捕快围住,不由挑了挑眉。 “他们所犯何事?” 楚言度指了指詹硕,转头看向县令问道。 “聚众闹事,还扬言要见王爷,王爷日理万机,怎么会将宝贵的精力浪费在这等小喽啰身上。” 闻言,县令赶忙换上了一幅阿谀奉承的面孔,弯腰说道。 詹硕见楚言度从衙门内走了出来,这才将佩剑收了起来:“王爷。” 楚言度挥了挥手,詹硕才命身后的暗卫将手中的兵器都收回。 县令看着詹硕与楚言度的动作,有些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搞错了,身边这个满嘴漂亮话的人才是挑事之人? “姚县令。” 正想着,县令便又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这支是我的暗卫,并非闹事之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暗……暗卫?” 县令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楚言度这话,愣愣的看了看詹硕,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好一阵子,县令才似乎是反应了过来,转头看向韩异,发觉韩异早早就躲在了一旁,现下正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所以……他护着的人是个骗子,他要抓起来的人才是楚言度真正的手下? 想到这,县令猛的打了一个寒颤,掌心渗出了些汗渍,有些不敢去看身后楚言度的神色。 “姚县令?” 楚言度见县令迟迟没有动作,不由抿了抿唇,出声叫道。 县令听见 耳边传来的楚言度的声音,又是猛的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挥手将围着詹硕一行人的捕快撤了下来。 “王……王爷……” 见詹硕脸色阴沉的将手中佩剑插回了剑鞘,县令几乎都能想象到自己身后的楚言度会是何等生气,声音中都夹杂了几丝颤抖。 本想拍个马屁,却不料这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县令怎么可能不慌。 想什么平步青云,现下如果还能保住自己头顶的这顶乌纱帽就已经是万幸了。 好在楚言度并没有打算深究,见县令将捕快车了下去,对詹硕挥了挥手,便准备走进衙门,却没料到楚言度刚转身,在一旁充着蜡像的人便上前叫住了楚言度。 “王爷。” 韩异上前几步,对着楚言度微微弯腰,出声道。 县令见楚言度没有出声苛责自己,想来是不予计较,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见一旁的韩异叫住了楚言度,刚放下去的心脏顿时又提了起来。 这人究竟想干什么,没见自己处境很尴尬吗? 他是不是自己某个仇家派来的人,专程砸自己饭碗的? 多大仇? 楚言度听见韩异的声音,迈出去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又收了回来看向韩异,发觉是个自己没有见过的生面孔,便又将目光放在了县令身上。 县令当然知道楚言度这个目光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知道这人的身份。 即便知道楚言度并没有苛责自己的意思,可察觉到楚言度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县令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位是……是……” 见楚言度还盯着自己,县令眨巴了下自己的绿豆眼准备出声,想了半天,却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不由又是一阵慌张。 若是让楚言度知道自己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便盲目的相信了他的话,还将楚言度的暗卫团团围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在下玉器铺掌柜韩异,此次前来寻王爷是有要事相商。” 韩异弯了弯腰,出声说道。 听见韩异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县令顿时轻松了不少。 “对,他是玉器铺子的掌柜。” 说着,县令将捧着手炉的一只手抬了起来擦了擦额间的虚汗。 楚言度没有理会县令,只是将目光放在了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玉器老板,眯着眸子思索了片刻,却还是没想到此人究竟什么来头。 “谁派你来的?” 敛眉想了一阵,却还是没想到这人身后的人是谁,楚言度便也不做猜想,直截了当的问道。 “白莫林。” 韩异见楚言度如此爽快,便也不藏着掖着,直起腰来说道。 闻言,楚言度皱了皱眉头。 这个白莫林怎么这般阴魂不散,在温城时不肯告诉自己元清的去处,现下却又赶着趟的派人放在自己同元清身边。 他究竟想做什么? 楚言度回过神来,抬眉看了一眼韩异,便提步准备向客栈走去。 “王爷。” 见楚言度无动于衷,韩异皱了皱眉头,又出声叫道。 这人怎么这般顽固,非常时期,自然是多些帮手多些力量,现在居然还要将自己推开。 难不成是不想救元清了吗? “我有一计,或许可以帮助王爷走出现下的困境,救出王爷想救的人。” 听到这话,楚言度才回头看了一眼韩异。 见韩异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楚言度不由犹豫了一阵,回头看向詹硕,又看了看詹硕身后跟着的那二三十人,不由敛下了眸子。 自己这支暗卫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论起武力,这天下绝对再难找出比他这支暗卫更加强悍的队伍。 可论起追踪术,楚言度却不敢说什么大话。 这些年来,自己调查的事物众多,唯一一支擅长追踪的队伍留在了温城,现下自己手边只有这一支暗卫,若是还能有其余帮手,自然是再好不过。 楚言度虽然与白莫林十分不对付,现下却不敢拿元清的性命去赌。 想到这,楚言度不由抬起了眸子,看向韩异,最终将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 县令见楚言度带着刚刚聚众闹事的两拨人走进了衙门,顿时脚下一软,靠在了一旁的石柱上。 第174章 鬼宅 “大人,你怎么了?” 一旁的随从见状,赶忙伸手扶住了县令,有些焦急的问道。 县令闻言,胡乱的摆了摆手,吞了吞口水,片刻后缓过神来才对着一旁的侍从吩咐道:“传令下去,以后王爷的饮食,都叫厨房送来我的书房,我亲自给王爷端过去。” 现下自己算是将楚言度手下的那支暗卫得罪了个透,想从楚言度的手下打入内部的计划落空,只能重新将目光放在楚言度身上。 可是楚言度的办公务时却似乎并不喜欢自己前去打扰。 既然如此,自己便只能从这些小事做起了。 希望楚言度念及他一片真心,能保住他头顶的这顶乌纱帽。 城郊,元临看着面前这个四处蹦跶的小仓鼠,皱着眉头看了看一旁的闵南怀。 早知道就不应该相信闵南怀的鬼话,现在好了,被带来了这么一个鬼地方,现在想回去都困难,更别说要找到娘亲了。 “师兄,它真的能找到我娘亲吗?” 元伊四处看了看,发觉周围的景象有些不对,抬头看着一旁的闵南怀问道。 闻言,闵南怀神色一滞,看向前边东瞅瞅西逛逛的小仓鼠,心头升起一阵疑惑。 不应该啊,父王在将这只仓鼠送给自己的时候明明说了,这是及其珍贵的金毛仓,以嗅觉灵敏为名,现下因为打量的捕杀更为稀有。 况且自己这只金毛仓在幼年时便受过训练,嗅觉更是一等一的上乘,怎么可能会出错? “等等,先别着急,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呢。” 闵南怀皱着眉头思虑了一阵,再抬头看金毛仓,发觉它正朝着一个方向不断的吱吱叫着,时不时挠挠耳朵,再回头看向身后停滞不前的三人。 察觉到金毛仓的动作,闵南怀赶忙快步走了上去,金毛仓立即朝着一个方向迈开了小短腿。 “走吧。” 见金毛仓终于有了反应,闵南怀心下一喜,转头对还一脸怀疑的两人说道,随即便跟上了前边的小短腿的步伐。 元临四下看了一眼,发觉此处竟连一个屋子都没有,心头不由升起了一阵犹豫。 早知道会这么乱跑一通,他就该拦住这两个人不让他们来,怎么现下自己也掺和进来了。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元临再怎么犹豫也没用,见元伊和闵南怀已经走出了几步,元临便也迈步跟上了前边二人的步伐。 小金毛仓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这次再没有刚来时走的路那般弯弯绕绕,闵南怀见状,不由弯了弯唇。 不枉他平日里那般照料这只金毛仓,现在果然有了些用处。 可是不一会,闵南怀便被眼前的场景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金毛仓确实带着他们三人来到了一个地方,可刚踏进大门,闵南怀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饭香。 金毛仓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味道,现下更是激动不敢,吱吱的在闵南怀的脚边叫着,时不时还蹭一蹭闵南怀的脚背,像是在求褒奖。 元伊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顿时又染上了几分幽怨。 “师兄……” 听见元伊的声音,闵南怀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看着一旁还不断邀功的金毛仓,有些尴尬的眯了眯眼睛。 本想着让元伊开心起来,现在好了,自己也不开心了。 “回去吧。” 见状,元临倒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拉起了元伊的手,准备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却没想到刚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男人身上背着一捆柴从不远处走来。 “唉?这是谁家的小孩?” 男人远远就看见了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三人,将背上的柴卸了下来,有些讶异的问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上几岁的闵南怀:“你们是谁家的小孩,跑到这荒郊里来做什么,你们爹娘会担心的。” “伯伯。” 闻言,不等闵南怀先说话,元伊便先上前一步,揪了揪男人的衣襟,出声说道:“我们本来是在外边玩儿的,不知不觉就走了进来,现在还迷路了。” 男人见元伊不过七八岁的样子,现下竟迷失在这荒郊中半天走不出去,心头必定十分焦急,随便扯过了块一旁的碎布,胡乱的将手擦了擦,便抬头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别担心,我这就带你们出去。” 闻言,元伊的小脸顿时晕开一抹笑容。 “谢谢伯伯。” 闵南怀见金毛仓还不停的向着饭香味传出的地方靠近,赶忙上前将它抱在了怀中,同元临元伊二人一起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二哥。” 听见男人的声音,屋子的门便被打开,一位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摸索着往前走着。 男人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妇人:“不是让你好好在家歇着吗,怎么就停不住呢?” 第175章 添乱 闻言,妇人弯了弯唇角:“我若是再不动一动啊,恐怕就真的只是个什么都不干的瞎子了。” 见男人没有再说话,妇人便也没再打趣,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边迈着,突然触到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毛茸茸的东西,赶忙又将脚收了回来。 “这是什么?” 妇人将脚收回来后,又试探的往前伸了伸,却发现前边那毛茸茸的东西不见了,不由有些好奇的对旁边的男人问道。 闵南怀看去,发现自己怀中的金毛仓不知何时又跳了下去,现下正挡在妇人脚步前,赶忙上前将金毛仓抱走:“实在抱歉,添麻烦了。” 说着,闵南怀便低头,狠狠的拍了拍金毛仓肉敦敦的屁股,金毛仓顿时吱吱的叫了起来。 见自己家中还有其他人,妇人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我这眼睛看不见,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是只仓鼠,有些被吓到罢了。” 元临看了一圈屋子,这才发现这周围似乎只有这一家农户,旁边也没有什么田地,只有男人刚刚背来的一捆柴。 “郁香,这几个孩子贪玩迷了路,我先带他们回去,等一会再回来吃饭。” 说着,男人就扶着妇人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闻言,妇人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别让孩子父母等的着急了。” 迷路的一行人闻言,赶忙对着郁香笑了笑,齐齐出声道:“婶婶再见。” 郁香膝下没有子女,现下听到这三人甜甜的叫着自己,心头涌上一阵欢喜,频频点头道:“好,好。” 柴夫将衣裳上沾着的泥土扫去,这才走了过来,对着这三人招了招手,出声道:“走吧,这次出去后可不能再乱跑了,这郊外危险的很,到处都是捕猎人的陷阱,说不准还会有野兽。” “野兽?” 听到这两个字,元伊不由打了个寒颤,脑海中又浮现出在温城时的那匹黑狼,心头升起一阵恐惧。 元临见状,当即便猜到了元伊在想些什么,赶忙伸手抓住了元伊的小手。 金毛仓乖乖的窝在闵南怀的怀里,刚刚妇人喂它吃了一两口地瓜,现下竟有些昏昏欲睡。 从柴夫家中出来,走了几步便看见了不远处的大道,柴夫本想送他们到这就回去,但又想到了前几日不远处那座宅子传来闹鬼的消息,怕这几个小孩好奇心太重,跑进去遇到什么危险,便决定再送他们一段路程。 刚走到那破旧的宅子附近,金毛仓便开始吱吱的叫起来,闵南怀察觉到怀中小东西的躁动,四下扫视了一眼,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荒废了很久的宅子。 “小白,你怎么了?” 闵南怀收回了目光,看向怀里还不断挣扎着的金毛仓,有些疑惑的问道。 兄妹两听见声音,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看向闵南怀怀中的小东西。 “这仓鼠倒是灵性。” 柴夫闻言,向后看了一眼,出声继续道:“看见那个宅子了吗,前几日经常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白天有人经过时不晓得看见了什么,回去之后就开始发高烧,没两天就撒手人寰,人人都说那可是个鬼宅。” 三人闻言,看向柴夫,神色有些发愣。 “那……那宅子是谁的啊?” 闵南怀最先反应过来,吞了吞口水,将心头的那阵恐惧压了下去,最终忍不住心头的好奇,看着柴夫问道。 “那可就大有来头了。” 柴夫闻言,似乎是被挑起了兴致,弯了弯腰压低声音说道:“那座宅子,可是圣手沈老的府邸!” “王爷,你可想好了?” 韩异看着主坐上坐着的男人,抿了抿唇问道。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炷香了,不就是一个计策,怎地如此纠结。 楚言度闻言,抬眸看了一眼韩异,又敛下眸子一阵沉思。 韩异提出的办法确实可行,由韩异去搜查元清的消息,由翁夫子去将卫家图谋不轨的证据找出来,最后让詹硕带着暗卫直接将元清与沈老救回。 可是现在楚言度最担心的,是卫允修对沈老和元清上了刑,若是如此,卫允修知道自己已经是穷寇,狗急跳墙伤害了元清和沈老,那该如何是好? “王爷?” 韩异见楚言度依然没有出声,不由又出声叫道。 “韩公子,在江林你白家势力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把握能将元清和沈老的踪迹找到?” 沉思了一阵,楚言度抬头,看着韩异问道。 “八百人,五成。”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韩异便抬眸说道。 白家主要势力在温城,现下江林有八百人手已经是意外之喜,可这找到消息的把握只有五成,楚言度实在不敢在不确定的地方赌上一把。 他必须稳操胜券。 那可是元清的命啊。 “我会尽力掩护白家暗探寻元清的下落,切记不可操之过急,一定要确保元清的下落,我才会派出暗卫前去搭救。” 楚言度将撑着额头的手收了下来,看着韩异说道。 韩异闻言,挑了挑眉。 “好。” 他此番不过是为了帮助白莫林,况且这次元清失踪与他的疏忽也脱不了干系,既然有比他更适合主持大局的人在,那他倒也刚好落得个清闲,不去操心那些琐碎之事。 另一边,詹硕将暗卫安置好,便匆匆赶来书房。 “王爷。” 詹硕大步走近楚言度,弯了弯腰说道:“京城那边来报。” 闻言,韩异很识趣的便站起身说道:“既然王爷还有公务在身,那在下便不做打扰,若有什么要事派下人来知会我一声便可。” 说罢,韩异便向着屋外走去,经过詹硕时步子明显顿了顿,随后微微颔首,便不再理会詹硕。 詹硕自己旁边走过的这人,脑海中又闪过他那般无赖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 此人过于圆滑,小聪明不断,不可结交。 楚言度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暂时抛到了脑后,站起来看着詹硕问道:“什么事?” 闻言,詹硕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从袖口中掏出来一封信件,双手递给了楚言度,出声道:“我们的人来报,说已经将聘礼送到了烨王府,烨王十分高兴,已经进宫向皇上说明,讨了一份圣旨,正月初五便完婚。” 楚言度看着手中的信件,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烨王怎么这般焦急,他现下都还未能将元清找回,下月初五便要完婚,若是元清不愿意嫁他,到时弄巧成拙,可是会让元清名誉扫地的。 “送信人还说,王妃经常在摄政王府走动,说要在嫁过去之前熟悉摄政王府规章制度,好为王爷操持好家中之事,排忧解难。” 说罢,詹硕抬头看了一眼楚言度,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怎么回事,王爷不是一直钟情于元大夫吗? 那京城摄政王府的那位王妃是谁? 闻言,楚言度也是一愣,抬头看向詹硕,出声问道:“你说谁?” 詹硕被楚言度的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出声解释道:“听送信人来说,是王妃。” 第176章 这人比父王更恐怖 楚言度愣神了一阵,细细思索,这才想起来当日自己吩咐随从去送聘礼,要迎娶烨王府小姐,只是想着与自己有婚约的是元清,却忘了元清在烨王府只是一个已死之人。 那现在在摄政王府自称王妃的,就只能是元清的长姐元敏了。 当日自己处理奏章头脑发胀,一时疏忽,没想到现下居然生出这么大一个乌龙。 元清的事迫在眉睫,现下楚言度也顾不上摄政王府那个作威作福的“王妃”,只是挥了挥手对詹硕吩咐道:“将她送回去,就说要迎娶之人并非她。” “是。” 詹硕领命,便准备出去,却又见楚言度做了个等等的手势,脚步不由又顿住。 “将永安郡主还活着的消息在京城散播出去,既然烨王已经求来了圣旨,那便照圣旨安排,正月初五迎娶永安郡主。” 思虑了一阵,楚言度出声说道。 元清的身份早在温城传开,那时自己怕会给元清带来一些麻烦,便将流言压了下去,这才没能让京城得到元清还活着的消息。 可现在不一样了。 元清频频遇到危险,生命垂危,若是有永安郡主这个身份在,那些想对她下手之人怕也会有些忌惮。 成婚之后,摄政王妃的名号,想来也会让一部分人心沈惧意。 “是。” 见楚言度再没有其他吩咐,詹硕便弯了弯腰,转身走了出去。 夜色慢慢压了下来,楚言度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好一阵子后才从凳子上起身,准备回到客栈。 安木木在客栈中找了一日,平日里元临和元伊喜欢去的地方也都寻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元临和元伊的踪迹,不免一阵焦急。 “掌柜的,刚刚那兄妹两回来过吗?” 又出去找了一圈,却还是一无所获,安木木一进门便看着掌柜的问道,却见掌柜还是摇了摇头,心中升起一阵担忧。 师父和师公失踪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知道元临和元伊必定十分想元清,可现下楚言度为了这些事情焦头烂额,若是元临和元伊再不见,那岂不是更乱套了? 想到这,安木木便要再出去寻元临和元伊,却撞见了从客栈外走进来的楚言度。 “王爷。” 安木木愣了愣,看着楚言度的身影,随即反应了过来,有些焦急的说道:“元临和元伊不见了!” “什么?” 楚言度瞳孔猛地一缩,看向安木木问道。 “我……我早上还看见伊伊在这里坐着,怎么一转眼拿了个东西就不见了……” 安木木焦急的在原地跺脚,一边说着,眼泪一边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她什么都做不好,想要帮忙找到师父和师公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她连照看好兄妹两都做不到。 “我知道他们不见后马上就去找了,可是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安木木忍住心头的那阵自责,哽咽的说道,见楚言度没有反应,还以为他是在怪自己没有照看好元临和元伊,不由扣了扣自己的手指,低下脑袋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没看好,我……” 一旁站着的掌柜见安木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有些于心不忍。 这小姑娘自从来到客栈后就悉心照料着那一对兄妹,今日知道他们不见了,更是马上就跑出去寻他们的下落。 “这位姑娘可是上心的很呢,我一直坐在柜台前,都没看见那兄妹两什么时候不见的,更别说她还进屋去拿了东西。” 想到这,掌柜的便将手中的账簿放了下来,抿了抿唇说道。 楚言度见安木木神色自责,哭的眼眶微红,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自责,他们兄妹两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安木木闻言,将眼角的泪珠擦去,转头看向楚言度问道,声音还有些哽咽。 “今日你寻了一天,就先去休息吧,我派暗卫再去查探一番。” 楚言度说着,便准备出了客栈,没想到一旁的安木木也赶忙跟了上来,出声说道:“我也一起去找吧。” 闻言,楚言度回头看了一眼安木木,见安木木神色担忧,便料到现下让她去休息也是徒劳,便没再多说。 “都怪你,害的我们这么晚才回来。” 正准备出客栈去寻兄妹两,楚言度便听见了门外传来的一道声音。 元临看着抱着金毛仓的闵南怀,有些埋怨的说道:“若不是你说你有办法寻到娘亲,我们也不会再外边迷了路,现在爹爹和木木姐姐一定担心死了。” 元伊听见元临的话,这才恍然想起自己今日出去时没跟安木木打过招呼,猛然拍了拍头:“糟了,木木姐姐还不知道我们去哪儿了,现在肯定……” 话还没说完,元伊余光便扫到了一个飞奔过来的身影,声音不由顿了顿,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却还是被那道人影一把揽入了怀中:“你们到底去哪儿了,我今天找了一天都没看见你们,我都快急死了知不知道!” 不等兄妹二人有什么反应,安木木便先哭出了声,模样好不委屈。 元伊被安木木落在怀中,见安木木脸上满是泪珠,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伸手擦了擦,这才愧疚的说道:“今日师兄说有办法带我们去找娘亲,所以一时之间走的太急,忘记跟你说了……” “有王爷在,你还害怕找不到你娘亲吗?” 安木木听见这话,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去,看着元伊说道。 元伊自知理亏,便也只是蒙头受着安木木的训斥,不敢出声。 元临见状,暗地里踹了一脚闵南怀,恶狠狠的说道:“都怪你!” 小腿突然受力,闵南怀腿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反应过来后看向一旁蹬着他的元临,伸手摸了摸鼻头。 今日迷路确实与他有干系,可也多亏了怀中这个小仓鼠,他们才能顺利找回来啊。 要不然就凭借着江林这错综复杂的地势,找到明日他们也休想回到客栈。 不过见前边有个姐姐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闵南怀便忍了元临的这一脚,不再与他争论。 “你们今日去了哪儿?” 楚言度见兄妹两都没有受伤,心头松了口气,随后又皱起了眉头,厉声问道。 这是兄妹两第一次见到动怒的爹爹,一时之间都有些被吓住,不敢出声。 元伊缩了缩脖子,转头看向元临。 第177章 金毛仓 元临看着楚言度,好一阵子后才敛下了眸子,低头走近楚言度,出声道:“今日我们去找了娘亲,在城郊迷了路,被一位好心的伯伯送了回来。” 楚言度看着自己腿边低着脑袋的元临,面色依旧没有松下来。 闵南怀掌心中的金仓鼠现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肚皮朝天呼呼大睡。 察觉到现在氛围有些紧张,安木木便站了起来,走到楚言度身后,不再去看兄妹两求助的眼神。 确实是该让他们俩长个记性,下次莫要乱跑了。 元伊对着安木木使了好一阵子眼色,见安木木却无动于衷,只能放弃,吞了吞口水上前攥住了楚言度的手指。 “爹爹,我们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乱跑了。” 楚言度的手指被元伊攥在手心里,现下又听到元伊软软糯糯的声音,心头不由升起一阵后怕。 元清失踪已经让他十分焦虑了,若是这兄妹两再没了消息,他这几天来强撑着的方寸,怕是就要土崩瓦解了。 元临见状,也上前揪了揪楚言度的衣襟,出声说道:“爹爹,我错了。” 楚言度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家伙,也不忍再对他们拉着个脸,转手摸了摸兄妹二人的头,便要带着兄妹二人回到客栈。 “师兄。” 元伊见楚言度要带自己和元临回去,赶忙从楚言度的臂弯中挣扎了出来,小跑到了闵南怀身边,有些担忧的问道:“你今日出来这么久,夫子会骂你吗?” 闻言,闵南怀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师父知道我是来找你了,他巴不得我能代替他多陪陪你,不会骂我的。” “可是现在这么晚了……” 元伊看着闵南怀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看了看现下的天色,心头涌上一阵担忧。 翁夫子的府邸距离客栈还有一段路程,又因为好清静,翁夫子特地将住址选在了城郊,现下闵南怀要回去,就等同于要穿过一整个江林。 “你今日留在客栈住,等明日天亮了再走。” 见元伊跑到身后说话,楚言度这才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闵南怀,出声说道。 闻言,闵南怀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气质不凡的男人,心头竟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恐惧。 这个人周身的气息,与父王太像了,甚至比父王还要更胜一筹。 元伊听见楚言度的声音,立马上前揪住了闵南怀的衣襟,出声道:“对啊,你等明日再走吧,今天就同我们住在客栈。” 见状,闵南怀便也不做推辞,点了点头便进了客栈。 掌柜的在柜台前打着算盘,有些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木门。 这一行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那兄妹两,若是自己现在打烊,那兄妹两回来看客栈门关着,指不定又跑到哪儿去了。 想到这,掌柜的不由又打了个哈欠。 “就是这里。” 元伊揪着闵南怀的衣襟,走到了客栈内,出声说道。 掌柜见这兄妹两回来,刚涌上来的那股睡意顿时烟消云散,赶忙上前说道:“总算是回来了,你们可把那位整日里笑嘻嘻的姑娘吓坏了……” 正说着,掌柜便见楚言度与安木木也从客栈外走了进来,顿时摸了摸鼻头说道:“都回来了,那我就打烊了。” 说罢,掌柜便绕到这一行人身后将门落锁,便转身去了自己的卧房。 金毛仓在闵南怀的掌心中睡得好不安逸,现下到了一个温暖些的地方,竟还翻了翻肚皮,打起了小呼噜。 四下十分安静,突然传出来的一道呼噜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闵南怀察觉到大大小小好几双眼睛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不由一阵尴尬,笑了笑说道:“小白平日里睡觉很乖的,今天可能是累了。” 楚言度闻言,低头看了一眼闵南怀掌心中睡的正香的小团子,目光不由一滞。 这是……金毛仓? 想到这,楚言度的神色染上了几分认真,仔细的看向那个肚皮朝向的仓鼠,确认它肚皮之上确实有一小撮金色的毛发,霎时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太好了,有了金毛仓,就能找到元清的下落了。 “这金毛仓可否能借我一用?” 想到这,楚言度便不做犹豫,看着闵南怀问道。 闻言,闵南怀先是神色一滞,随即反应过来这人居然能一眼就看出他手中的仓鼠是金毛仓,心下不由一阵震惊。 在师父身边学毒以来,他一直都将小白带在身边,人们都道它是个可爱灵敏的小仓鼠,却不知道小白真正的价值。 现下楚言度居然能一眼就看出小白是金毛仓,那他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想到这,闵南怀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兄妹两,心头又是一阵犹豫。 可是这个人是元临和元伊的父亲,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我需要它去帮我寻人,事后必定会还给你。” 第178章 掩人耳目的鬼宅 楚言度见闵南怀有些犹豫,便出声说道。 “好。” 闵南怀闻言,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金毛仓递给了楚言度。 “爹爹,你是要用小白去找娘亲吗?” 看见这一幕,元伊抬头看向楚言度,有些好奇的问道。 楚言度将金毛仓捧在手心中,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对,现在能找到你们娘亲的,怕是只有这个金毛仓了。” “找不到的。” 闻言,元伊摇了摇头,看向楚言度说道:“今日我们就是摆脱小白带我们去找娘亲,可是却到了城郊一个农户家中,小白还吃了人家的地瓜,根本就没有见到娘亲的影子。” 想起今日那一幕,元伊便有些失望的说道。 闵南怀见元伊的神色有些低落,不禁也摸了摸后脑勺。 若是他没有夸下,想来现下元伊也不会这般失落。 “农户?” 听见元伊这话,楚言度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兄妹两,又将目光放到了闵南怀身上。 见状,闵南怀也点了点头,出声道:“今日确实没有找到元姨,小白只带着我们去了一家农户,可是那家农户只有一个草屋和一位失明的婶婶,怎么也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安木木站在一旁,见事情有了眉目,神色也认真了几分。 夜已经深了,客栈的大堂之内再没有了其他客人,楼上的客房也在楚言度住进来只是便已清空,现下整个客栈内就只有楚言度这一行人。 “那就是说,小白也找不到师父和师公了是吗?” 安木木听见闵南怀的话,皱了皱眉头说道。 闻言,兄妹两也是一言不发,神色有些低落。 “既然金毛仓带他们去了农户,那就说明它对元清的气味是有记忆的,怎么说都要去那个农户查探一番。” 好不容易有了元清的消息,楚言度自然不愿意轻易放过,抿了抿唇说道。 “除去那农户,金毛仓可曾还有其他地方有过反应?” 过了片刻,楚言度看向闵南怀问道。 这孩子看起来要比那兄妹两年长几岁,观察事物时必定也细致几分,金毛仓又常年跟在他身边,想来他比元临和元伊更能注意到金毛仓的异常。 “没有了。” 闵南怀闻言,低敛下眸子想了一阵,摇了摇头说道。 楚言度见闵南怀摇头,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这么说来,就只有那个农户有嫌疑了。 今日在城郊时小白在农户家中吃了个地瓜便开始呼呼大睡,再没有其他异常了啊。 不对! 闵南怀细细回想下来,想起在经过那个荒废的宅子时小白的异常,赶忙抬头看向楚言度,出声说道:“有,就在回来时,我们经过了一个鬼宅,小白在那时候就开始吱吱的叫,等过了那段路程才开始安静。” 听到这,兄妹两似乎也想到了那个荒败的宅子,频频点头道:“对,那个宅子看起来就很吓人的样子,而且伯伯还说了,凡是走进那个宅子的人都没能活下来。” 元临说着,见一旁的元伊打了个寒颤,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今日伯伯同他们说起鬼宅时确实绘声绘色,这三人年纪又不大,一时之间都被伯伯唬住,到现在回想起看见过的那个鬼宅还心有余悸。 听到金仓鼠似乎在鬼宅附近有些许动静,楚言度的眸子当即亮了亮。 “那伯伯还说了,鬼宅以前是师公的宅子,荒废了几十年,现在早就没人住了,还有人说里边经常闹鬼。” 元伊一手攥着元临的胳膊,一边小声的说道。 师公的宅子是个鬼宅,这个念头在元临和元伊的脑海中萌了芽,便怎么也甩不出去。 楚言度听到这,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下,几乎肯定那个宅子中关着的就是元清。 早前就有暗探来报,卫允修的鞋面上经常会有一些泥渍,像是城郊的青土,现下来看,那个所谓的鬼宅怕就是卫家人为了关押沈老和元清造出来的幌子。 想到这,楚言度便将手中的金毛仓还给了闵南怀,出声道:“已经找到了。” 楚言度的目光闪着一点点零碎的暗波,将兄妹两与闵南怀交给了安木木,便转身上了楼,再多一刻都等不住。 这么久过去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些元清的线索,他怎么可能还等得住? 刚上楼,楚言度便叫来了詹硕。 “王爷。” 詹硕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王爷,弯了弯腰出声道。 “掉一小队暗卫,去城郊沈老旧时的府邸埋伏,小心打探里边的情况,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詹硕闻言,立即弯了弯腰,出声道:“是。” 楚言度看着詹硕的背影,将手心中的汗渍一点点擦去。 这次若还找不到元清的下落,他便再支撑不下去了。 楚言度的眸光闪了闪,想起前几日暗地里下的那个圈套,不由抿了抿唇。 不查不知道,现下对卫家有了些许了解,才知道这卫家平日里做着表面上的善事,暗地里却与敌国有着密切的来往。 而卫家的马商还是青樱国至关重要的情报枢纽,若是卫家卖国,怕是青樱国看似安宁的面孔下早已经千疮百孔。 楚言度从凳子上起身,走到了一旁的窗户前,抬头看了看敛在云层中的太阳,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不仅仅是关于元清安危的事,更成了青樱国与敌国存亡的关键一步。 虽然十年前敌国落败,从此便归顺与青樱,可敌军首领野心勃勃,又岂会一直忍气吞声? 揭开这张面纱,怕就是敌军昭然若揭的野心。 到那时,怕又是免不了一场战事啊。 月色渐渐从云层中露出一角,将地面上还未化干净的积雪照的有些刺目。 走廊上,元临看着面前的闵南怀,眸子中闪过一丝嫌恶。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我都没说我不想跟你睡,你还敢嫌弃我?” 闵南怀见元临的面上满是不情愿,不由气鼓鼓的皱了皱眉头,出声说道。 “也就这么一日,以后想睡也没机会了,快进去吧。” 说着,安木木就推着这别扭的两人进了屋子,一边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些眼泪。 第179章 沈老苏醒 今日奔波了一天,她早就累了,现在只想安顿好这三人,快点躺在床上睡一觉。 被安木木推进了门,闵南怀就是想在多说些什么也没机会,见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榻,目光闪了闪,便迈开步子冲了过去。 元临早有防备,见闵南怀眼神不对,当即便料到了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甘落后的冲了上去。 两人各自占了一半床榻,见对方都死死的攥着一角被褥,不由皱了皱眉头。 “你睡地上!” “你睡地上!” 两人同时出声,却又在听见对方声音的那一瞬愣了愣,随即敛下眸子一阵沉默。 接着,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开了自己手中的被角,心照不宣的乖乖躺在了床榻的一边。 折腾了一日下来,他们早就有些累了,现下两人既然都在床榻上,那便各占一方角落同睡好了。 安木木带着元伊回到自己的客房,两人皆是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王爷。” 第二日一早,楚言度就召来了詹硕,现下詹硕衣襟上都沾着些许风霜,正低头说道:“那个鬼宅确实有些蹊跷,属下派人去查了,去过鬼宅的人都因窒息死亡。” 楚言度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窒息?” “是。” 詹硕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包,放在了楚言度的面前,继续说道:“这是在那些死者去鬼宅时所穿衣物上发现的粉末,我叫人看过了,说这种粉末吸入后会在喉咙间长出一个肉团,慢慢地长大堵住喉咙,那些人便再喘不上气,活活憋死。” 楚言度看着自己面前的药包,眸子中闪过一丝了然。 果然,那并非什么鬼宅,而是有人掩人耳目,凭空捏造出了一个闹鬼的传言。 这么说来,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因为背后主使想要隐藏些什么,怕被这些人说出去,最终灭了口? 想到这,楚言度将目光从纸包上收了回来。 这卫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果真是不择手段。 “继续盯着,一旦有什么消息,立即来汇报。” 楚言度将桌面上的药包收进了怀里,抬头看着詹硕说道。 闻言,詹硕微微颔首,便从屋子内退了出去。 这些天来,楚言度一直不敢放松警惕,就是怕自己行动鲁莽会打草惊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线索,状态更是紧绷到了极点。 若是错失了这次机会,引得卫家人的警惕,将元清和沈老带去别的地方,那时再要找起来,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天色才刚蒙蒙亮,楚言度就已经没了睡意,草草收拾了一番,便转身去了衙门。 衙门中所记载的有用东西并不算多,可衙门中对于江林每个人的信息记载还算全面,楚言度若想彻底铲除卫家,必须从这些细微的切入点入手。 越是不引人瞩目,胜算便也越大。 “王爷。” 县令自当日决定要从端茶倒水的小事上获得楚言度的信任,便言出必行,整日里都在楚言度面前晃悠,惹来楚言度一阵心烦。 现下自己才刚到衙门,便又看见了县令的声音,顿时皱了皱眉头。 “姚县令,平日里衙门中就没有其他事要办吗?” 县令没有听出楚言度话中的意思,只以为楚言度是平常询问,点了点头说道:“江林人都本分的很,从不做那些与律法背道而驰之事,也多亏江林管束严苛,这才没让那些图谋不轨之人有机可乘。” 县令说着,抬头看了看楚言度,唇角晕开一抹笑意。 多亏了他平日里安排城中巡逻的人多了些,这么多年来才没出过什么大的乱子。 自己这也算管束有方,可以记功一件了吧。 想到这,县令搓了搓手,抬头看向楚言度,目光中满是希冀。 见状,楚言度却没做任何反应,将目光收了回来便向着衙门内走去。县令见楚言度没有出声,只是转身向着衙门走去,眸光一滞。 这是……什么意思? 楚言度来衙门的时间早的很,必定还没有用膳,现下正值早膳时间,县令见楚言度直接向着书房走去,便来不及多想,赶忙颠着步子向厨房走去。 城郊,元清手中端着和昨日一模一样的汤药,正准备推开沈老的房门,不出意外的又被门口站着的两人拦住。 “里边那个是我师……” 一边说着,元清一边抬头看向门口的两人,却发现现在面前站着的还是昨日那两个守卫,心头不由一阵讶异。 卫允修今日竟没有在沈老门前更换守卫? “进去吧。” 守卫昨日里见过元清,现下拦住她只是为了看看她手中端着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查探完自然会放元清进去。 木门已经被守卫打开,元清见状,便也不做犹豫,迈步走进了屋子。 沈老的屋子里放了不少元清特调的熏香,现下刚一推开门便能闻到满屋子的药香。 元清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面上,回头看向还在昏睡的沈老,目光露出一阵担忧。 沈老昏迷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再这么拖下去,若是还找不到法子让沈老苏醒,沈老怕就危险了。 不知道安木木有没有去找韩异,可即便是找了,仅凭借着韩异的力量怕不足以与卫允修抗衡。 天色已经过了午时,元清刚端进来的汤药约莫温度也差不多了。 元清将现下的思绪抛到脑后,端起桌上的汤药走到沈老面前,一如既往的将沈老扶起,安顿好一切后正准备起身去端汤药,却发觉衣摆处传来一道微弱的力度。 那力度并不大,只是足够让元清察觉到,元清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竟发现躺在床榻上的沈老不知何时苏醒了过来。 “师父……” 元清神色一滞,看着沈老喃喃道,随后心头涌上一阵狂喜。 这些时日以来,元清整日提心吊胆,怕的就是在某一瞬卫允修会突然有了动作。 一边是不知道情况如何的安木木和兄妹两,一边是昏睡不醒的沈老。 几日下来,元清就已经消瘦了不少。 “师父,你怎么样了?” 沈老似乎是因为刚苏醒不久的缘故,意识还有些朦胧,过了一阵子才将目光放在了元清身上,张唇说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沈老只觉得自己置身虚幻,现下还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元清是真是存在的还是自己臆想出的,想抬起手抓住元清的手,却发觉自己的手跟灌了铅似的。 “小清,我看见你师娘和棠儿了。” 第180章 书信 元清听着沈老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鼻头猛地一酸。 “师父……” 听着元清有些哽咽的声音,沈老竟蓦然一笑,弯了弯唇角说道:“在那个梦里,你师娘和棠儿都还活着,我也没有去炼丹,一切都是我向往的样子。” 几日来的积云终于散开,露出了云层后躲着的太阳,照在地面的积雪上,空气不禁有些潮湿。 元清将沈老放在床榻上的手放进了被褥中,弯了弯唇角,将眼底的那丝湿润憋了回去。 “师父,我有一个好消息。” 元清吸了吸鼻头,看向沈老说道:“当年那些人留了师姐一命,将她交给了城郊一家农户抚养,师姐给您留了一个外孙女,她现在还在世上。” 说着,元清看向沈老,见沈老的眸色果然闪了闪。 “孙女?” 好一阵子后,沈老似乎才反应了过来,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无奈昏迷时间太久,现下身体虚弱的紧,根本使不上力气。 察觉到沈老的动作,元清赶忙将沈老背后的东西再垫的高了些,让沈老的姿势能再轻松几分。 “她现在在哪儿?那棠儿呢?棠儿怎么样了?” 沈老的情绪有些激动,拉着元清的胳膊问道,元清竟被沈老手上的力道攥的胳膊有些生疼。 “她们……” 元清没有将沈老攥着的那只胳膊收回来,另一手轻轻拍了拍沈老的手背,正准备出声安抚几句,却又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是说你那位孙女吗?” 卫允修推开木门,一边咬着手中的折扇,一边看着沈老说道:“别担心,她好的很,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让她在卫府好生待着。” 听见声音,元清的神色一滞,随即转头看向卫允修,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师父苏醒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卫允修怎么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还从卫府赶了过来。 “至于你那个女儿嘛,她可就不怎么好了。” 说着,卫允修勾唇笑了笑,看着沈老面色虚弱的样子,也不管他是否黑经得住刺激,神色自若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出声道:“十几年前嫁给了一个没什么本事的普通男子,又因为操劳的缘故,早在四年前就病逝。” 看着沈老刚燃起希冀的目光瞬间又暗了下去,卫允修状似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真是可惜,若是你在她身边的话,她可能也就不会死了吧。” 听见这话,沈老的面色明显更苍白了几分,有些无力的抬起了手抓向自己的脑袋,眸光闪过一丝痛楚。 他说的没错,如果他早些知道棠儿还活在世上,棠儿也不会死了。 “卫允修,你到底要做什么?” 元清见沈老好不容易苏醒,现下卫允修竟又跑来刺激沈老,不由皱了皱眉头,眸底涌上一阵怒意。 此人不禁心狠手辣,还以玩弄他人性命为乐,实在是可恶至极。 “嗯?我不做什么啊。” 闻言,卫允修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面上,上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现下神色痛苦的沈老,却被元清拦住。 元清站在卫允修面前,眸光闪过一丝谨慎。 见状,卫允修倒也不恼,脚步也不再向前,就只是站在距离沈老几步外出声说道:“你那位孙女现在就在卫府,等过上几日我便会安排你们祖孙二人见面,届时必定是一副感染至极的画面。” 卫允修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别到腰后,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出了那一副场景,神色竟有些期待。 听到这,沈老才将抓着头发的手放了下来,抬头看向卫允修。 元清看着卫允修,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按照此人的性子,必定不会那么好心,这件事之后必定还有其他阴谋。 片刻后,卫允修就从沈老的屋子中走了出来,嘴中还哼着一个小曲儿,神色十分愉悦。 “卫允修。” 元清从屋子中跟了出来,看向前边悠然自得的卫允修,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这般折磨我们师徒,究竟想得到些什么?” 听见元清的声音,卫允修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元清,好整以暇的咧嘴一笑:“我想得到的,可不能告诉你。” 说着,卫允修晃了晃手中的折扇,便不再理会元清,径直向着屋外走去。 元清看着卫允修的背影,眸光闪过一丝深色。 事情必定不会这么简单。 他说过几日会让沈老同沈老的孙女见面,怕届时又是一个阴谋。 片刻后,元清回到了屋子,见沈老正看着窗外发呆,犹豫了一阵,便走了过去。 “师父,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说着,元清便将指腹贴在了沈老的手腕上,出声问道。 沈老看着窗外好一会,才回头看向元清,微微摇了摇头。 “小清,你说她会记恨我吗?” 沈老目光看着元清,神色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是在期待些什么。 “师娘一定会懂你的,如果师姐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有一个爷爷在世上,必定也十分开心。” 元清将搭在沈老脉搏上的手收了回来,才抬头看向元清说道。 沈老听见这话,似乎才松了一口气,又将目光放在了窗外。 刘笑在卫府养了几日,这期间小无一直都悉心照料着刘笑,几日下来,刘笑身上的疤痕已经结痂,还能撑着东西走上一两步。 “姑娘,你怎么又乱走了。” 小无刚端着手中的东西走进屋子,便见刘笑扶着案几缓慢的走着,不由皱了皱眉头,上前扶着刘笑坐回了床榻。 “我已经没事了。” 刘笑看着小无紧张兮兮的神色,抿了抿唇说道。 “什么没事了。” 闻言,小无嗔怪的看了一眼刘笑,继续出声说道:“那地窖中的刑具惨绝人寰,我远远就闻得到那其中的血腥味,你现在才刚从地窖出来几日,就敢下床乱走,就不怕落下什么病根子?” 说着,小无便将一旁盘子中的药膏拿了出来,拿起木勺均匀的将药膏涂在了刘笑的伤口上。 “过几日可是有一场硬仗呢,你一定要将身子养好了,不然到时候突发了什么意外,这小命怕是都要不保了。” 小无自顾自的说着,专心致志的做着手上的动作。 闻言,刘笑神色一滞。 “硬仗?” 小无点了点头,应道:“是啊。” 第181章 抓住店小二 药膏很快就渗进了刘笑的皮肤,刘笑察觉到了那阵一如既往的凉意,可现在却顾不上其他,只是看着小无追问道:“是不是查到什么消息了?” 将手中的药膏放回了托盘,听见这话,小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在屋外守着的井智,压低了声音说道:“听今日我同伴来消息说,卫允修午时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便一直待在卫宗的书房商议些什么,怕是要有所动作了。” 闻言,刘笑的眸色深了深。 卫允修准备有所动作,那就说明不知关在何处的元清和沈老出了什么事情。 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卫允修留下来准备对付沈老用的,既然前几日卫允修迟迟没有动作,那便说明必定有什么事绊住了他们的腿脚。 现在终于要出手了吗? 想到这,刘笑的眸子眯了眯,转头看向了还在收拾着案几的小无。 小无事翁夫子的人,翁夫子平日里行事低调,刘笑根本不知道翁夫子的势力究竟如何。 可不管是强是若,现在能救得了他们的,就只有翁夫子了。 “小无。” 沉默了一阵,刘笑将脑海中呼啸的思绪收了回来,抬眸看向小无,出声道:“你能不能帮我给翁夫子送上一封书信?”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天出了太阳将地面上所剩不多的积雪都化了开,现下夜里的温度竟比白日还要暖和上几分。 街道上的摊贩早已经将各自的摊铺收了起来,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少了些,翁夫子隐在那些行人中,身形十分低调。 斗篷显得翁夫子的身形有些臃肿,翁夫子手中攥着一封前不久探子送来的书信,正疾步向着衙门走去。 若是这信件上说的是真的,那对王爷现在调查的事情必定有极大的帮助。 想到这,翁夫子脚下的步伐不由又加快了几分。 “王爷呢?” 刚走到衙门外,翁夫子的身影便被门口的两人拦住,守卫听见这声音有些熟悉,转头看去才发现此人是翁夫子。 “王爷还在书房。” 守卫将手收了回来,微微颔首,便将紧闭着的木门打开。 见状,翁夫子微微回头,发觉身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影,才放下心来,快步走向了书房。 一日下来,楚言度一直都在翻看着衙门书房内的卷宗,现下神色有些疲惫,正闭眼小憩,就听见了外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翁夫子走进书房,将身后的木门关上,便快步走到了楚言度的书桌前,将袖口中的那封有些皱了的书信掏了出来。 “这是我安插在卫府的暗探送来的密报,若信上所言属实,那卫允修当真就不能留了。” 翁夫子的神色认真,声音有些低沉,看着楚言度说道。 见状,楚言度将放在桌面上的信件拿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将里边的草纸拿了出来,只扫视了一眼,瞳孔就猛的一缩。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小心。” 楚言度紧抿着唇,将草纸放回了信封,走近一旁的火盆,一扬手将手中的信封扔进了火中。 炭火一遇到纸张,瞬间将那个信封吞噬,只是眨眼间,那草纸就已经化成了一堆灰烬。 “我自会派人去将信中所述之事查探清楚,还劳烦夫子去信中指出的地方去寻那个店小二。” 楚言度的手指被炉火烤的有些发烫,片刻后转头,将有些发烫的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随后看向翁夫子说道。 闻言,翁夫子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了衙门。 楚言度转头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那一堆灰烬上,抿了抿唇。 这信中所说的,可是足以让青樱发兵的大事啊。 沈老或许是有了盼头,一碗药下去,第二日神色便红润了许多。 “师父,我给你炖了只乌鸡。” 一早,元清就推开了房门,走到沈老身边说道。 沈老闲来无事,正看着窗外出神,听见元清的声音,下一秒就闻到了一阵香味。 昏迷了几日,沈老的身子虚弱的紧,现下闻到这股气味还觉得十分油腻,可又清楚现下自己这身子骨确实需要补一补,便压下腹中的那阵不适,逼迫着自己喝了几口汤。 元清见自己炖的鸡汤沈老喝下去了大半,不由弯了弯唇角。 当日沈老气急攻心,七窍流血,先不论沈老身体如何,就当时那情况来看,沈老明显已经是没了活下去的念头。 若不是当日卫允修前来告诉元清沈老还有亲人活在世上,沈老怕是不会这么快就苏醒。 想起当日沈老不省人事的样子,元清便感觉到一阵后怕。 那是元清第一次感觉到心悸。 身边重要的人正与死亡做斗争的恐惧。 元清见沈老依旧将碗中的汤喝了个差不多,便将碗筷收好,走出了屋子。 这宅子的庭院并不大,元清一眼扫过去就将守在这里的人看了个七七八八。 卫允修为了看守元清和沈老,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不仅在庭院中安置了二三十人,就连屋外的隐秘角落也藏着不少卫允修的手下。 元清收回了目光,抿了抿唇便端着手中的盘子向着厨房走去。 厨房在沈老屋室的后面,元清将托盘放回了灶台上,正准备将一旁的补药放进药罐煎熬,便听见了外边传来一阵声响。 守在厨房中的人也被这阵动静吸引去了目光,元清正准备起身一探究竟,余光却看见自己的身侧闪过来一支飞镖。 元清神色一滞,顺着飞镖射来的方向看去,却只见松树上的枝丫闪动了几下,便再没了其他痕迹。 “大惊小怪做什么,不就是一只野松鼠。”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随后便是一阵稀稀落落的脚步声。 厨房内的守卫此时也收回了目光,见元清还站在灶台边摆弄着手中的草药,这才放下心来。 这府邸中关着的可是让卫允修十分上心的人,若是因为他们出了差错,让这二人找到了可乘之机逃走,即便他们有十条命也不够卫允修解气。 元清面色不动,继续手上的动作,见陶罐中的汤药煮了起来,这才转身走出了厨房。 元清的心头狂跳,指尖都微微有些颤抖,袖口中藏着一个坚硬的物件,神色却看不出分毫异常。 走到屋外,元清才看见庭院中的石板上有一摊未干的血迹,一旁的祡堆上扔着一个没了气息的松鼠。 第182章 踪迹 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一道目光,元清便抬头看去,一抬眼就看见了守在大门边那个面相凶狠的男子。 那男子目光犀利,只一眼,元清的手便一颤,险些将袖口中的那个物件抖了出来。 可好在那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常,见元清从厨房内走了出来,便招呼着其他守卫去了别处查看。 见状,元清这才放下心来。 刚走进屋内,元清便将门窗都关了个严实,见再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瞧见屋内的情况,元清这才将袖口中的东西拿了出来。 飞镖上是一块布条,布条上是一行刚劲的字迹。 “郡主莫怕,王爷已经派我等在此处守候多时,一找到机会便会救郡主和沈老出去。” 元清匆忙的扫了一眼,目光在看见王爷这二字时明显一滞,随即将布条收回了袖口中,微微抿了抿唇。 楚言度来江林了吗? 随即,元清又被自己心头的想法逗笑。 当日楚言度要她在温城等他,可她却不告而别,独自跑来了江林。 现下楚言度来了江林,元清竟莫名觉得心头一松。 如果是楚言度的话,就一定可以救她的。 元清将手中的布条攥紧,指尖都有些发白,最后竟蓦然一笑。 这些时日来,她一直害怕安木木和兄妹两会遇到什么危险,可布条上说楚言度来江林已经有了一段时日,那楚言度现下一定与兄妹两在一起。 知道安木木和兄妹两没事,元清的心头猛然一松,这几日来一直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江林衙门,翁夫子将早些天就已经逃逸了的店小二抓了回来,现下店小二正跪在楚言度的书房中。 “任功,江林人士,家中有一老母,卧床多日,现下病危。” 楚言度从书桌前起身,看着面前身材瘦小的任功说道,声音不疾不徐。 “听闻你前几日在圣手沈老身边潜伏了几日,给卫允修送去了不少消息,可是卫允修的得力助手啊。” 说着,楚言度从桌面上端起了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转眸看向任功。 任功的面色苍白,看着面前这个周身气息冷的可怕的男子,暗自吞了吞口水。 他本以为卫允修已经让他害怕到了极点,却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几句话,一个眼神,便让他的双腿发软。 “你……你是什么人?” 任功强压下心头的恐惧,看着楚言度问道。 楚言度没有理会任功的话,而是将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回了桌面,转头看向任功继续说道:“你如此忠心与卫允修,就是因为他能给你足够多的报酬,好让你去给你母亲看病。” 说着,楚言度声音顿了顿,看着面前面露恐惧的任功,眸子中多了几丝怜悯。 “可你怕还不知道吧,你母亲的病并非无缘无故就患上的,而是有人在其中作梗,想要一个靠得住的帮手罢了。” 闻言,任功的面色一滞,抬头看向楚言度。 “你是说……是卫公子给我娘下了药,故意不让我娘康复,好让我忠心耿耿的留在他身边,为他办事?” 任功的面上满是震惊,想起家中那个卧病在床的母亲,心头涌上一阵愧疚。 若真如眼前这个男人所言,那母亲这段时日来饱受病痛折磨,岂不都是因为他? “你不是早就知道卫允修的为人吗?” 闻言,楚言度耸了耸肩,继续说道:“若非如此,你又怎么会找个寺庙躲起来。” 任功似乎还没有从刚刚楚言度的话中反应过来,眸色还有些呆愣。 “卫允修也确实派出人去追杀你,可你也算是运气好,遇上了我。” 说着,楚言度在任功的面前蹲了下来,继续说道:“若是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帮助我揭露卫允修的阴谋,我便保你和你母亲日后衣食无忧。” 第183章 马场 任功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楚言度,眸光闪过一丝犹豫。 卫允修此人诡计多端,手段又及其阴狠,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曾在背后出卖过他,那自己这条命必定就不保了。 可转念一想,卫允修陷害自己的母亲,害的母亲卧病许久,吃了那么多苦头。 既然如此,他又何须顾念那么多? “好,我答应你。” 片刻后,任功点了点头,抬头 看着楚言度说道。 楚言度闻言,站起了身,微微勾了勾唇角。 很好,现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韩异躲在草垛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草图,又抬眸看了眼马场,出声问道:“确定东西都埋好了吗?” 闻言,韩异身旁的黑衣人点了点头:“三天前我们就在此处部署,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保证万无一失。” “好。” 韩异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草图收了起来,转头便快步向着马场外走去。 当日楚言度下令之后,他便全城去寻找元清的下落,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踪迹,却意外发现了卫家这个藏得十分隐秘的马场。 卫家是马商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在江林说得上是人尽皆知,可却在此处又设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马场,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 韩异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早早就派人在卫家的马场内埋下了一种毒药,这药的药性并不大,可毒性的扩散面却十分广泛,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便叫人将毒药埋在土壤之中,再渗入于井水,确保万无一失。 算算日头,这药埋下去已经有了一段时日,那距离马场内马匹毒发的时间也再差不了多少。 现下就等着自己将这马场的秘密揪出来,便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刚走出马场,韩异身边的侍从便出声问道。 这几日下来韩异为了一些零碎的线索下了不少功夫,现下好不容易将它们汇总,找到了最终线索所指的马场,自然是要去好好休息一番。 想到这,韩异回眸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轻声道:“回去睡觉。” 卫府,卫宗看着面前早已经装束好的卫允礼,端起一杯茶盏轻轻抿了抿,将心头那阵不舍压了下去。 他这幅身子骨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卫允礼又常年身处军营,身边留下的只有一个小孙女卫茗桐。 此次卫允礼回江林待了不过十几日的时间,便又要马不停蹄的赶往边境。 若非他身体抱恙,想来卫允礼怕是不会再回到江林。 “二哥,你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啊?” 卫茗桐看着卫允礼,眼眶微红,上前拉着卫允礼的胳膊不舍的问道。 闻言,卫允礼将目光放在了卫茗桐身上,伸手拍了拍卫茗桐的脑袋,出声道:“等战乱平息,我就一直留在江林,再也不走了。” 卫茗桐对边境的战事了解并不多,现下听卫允礼说事后会一直待在江林,眸子顿时亮了亮,立即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见状,卫允礼弯了弯唇角,便将揉着卫茗桐脑袋的手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坐在主坐上的卫宗和卫老夫人,大手一挥,便将腿前的衣襟拨开,跪在了地上。 “这是做什么?” 卫老夫人见状,红着眼圈就要上前扶起卫允礼,却没能扶起来。 “爷爷,奶奶,你们……一定要多保重。” 卫允礼的声音顿了顿,本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竟什么也说不出。 接着,卫允礼便弯腰,将头抵在了地板上,三下过后,这才站起了身。 “好,好,你……” 卫老夫人看着面前常年在军营的孙儿,伸手摸了摸卫允礼长满老茧的双手,眼眶又是一红,一滴浑浊的老泪从眼角滚了出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刀剑无眼,一定要谨慎啊……” 在卫允修之前,卫老夫人一直认为卫允礼是卫家唯一的男丁,日后若是能安定下来,留在江林做个小商贾,能供得自己衣食无忧便足够,却没想到这孩子一心只想着上阵杀敌,不愿留在江林。 她一介妇人,又劝不住这个犟的不行的孙儿,便由着他去了。 可每每到分离之际,这心头又是万般难过。 “要走便走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卫老爷子见状,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出声说道。 “爷爷。” 卫允礼闻言,上前一步,出声道:“你身子骨不好,就不要整日里太过操劳,将手中的商铺交给大哥打点,你歇着养好身子吧。” “哼。” 卫宗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卫允礼,出声道:“我这老骨头还没那么弱不禁风,身子好的很!” 卫允修见状,将手中的折扇别到了腰后,抬头看向主坐上的老爷子,果然见那只隐在袖口中的手在微微颤抖。 “时辰不早了,再耽搁下去怕是就要天黑了,二弟早些出发吧。” 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太阳已经斜斜的照在了天空中,若是等天黑,这路上的危险必定会多上几分。 闻言,卫允礼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厅室里的人,这才迈步走向了屋外。 马匹早已经备好,卫允礼翻身上马,轻喝一声,马儿便快速的向着城外而去。 卫宗坐在厅室内,听见外边传来一阵马蹄声,这才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张了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卫老夫人和卫茗桐见人已经走了,在屋外呆了一阵,便转身进了屋子,卫允修见卫宗还愣愣的望着屋外,不由轻笑了一声。 “既然如此,早告诉他你时日不多不就好了,免得等你办身后事的是时候还要他再回来一趟,倒也免了这番奔波。” 说着,卫允修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神色闲散至极。 好一阵子,卫宗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坐回凳子上顺了会气,才看向了卫允修:“你是说沈温言已经醒了?” 见卫宗说起正事,卫允修这才将面上那阵闲散的表情收了收,点了点头道:“是,见他那精神头,那位郡主似乎将他照料的不错。” 闻言,卫宗点了点头,双手微微攥起,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安排吧,等明日下午,便带着那姑娘去瞧瞧她那爷爷。” 刘笑正在屋内小憩,就听见了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井智已经认出这次来的姑娘还是往日来照料刘笑的侍女,便没做什么阻拦,直接放小无进了刘笑的屋子。 “姑娘,今日厨房炖了排骨汤,我给你端了些来,你快来尝尝。” 说着,小无将饭盒中的吃食一个个的拿了出来,看向床榻上的刘笑。 刘笑闻言,撑着胳膊起身,闻到了空气中的那阵饭香,这才察觉到自己一日没有进食,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往日里,小无一日会来三次,今日却只在晚上来了一趟,刘笑一日没有进食,现下起身竟都有些晕眩。 “小心。” 刘笑脚下的步子晃了晃,小无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了刘笑,一边将手中的纸团快速塞到了刘笑的手里。 察觉到小无的动作,刘笑面上不露声色,可心头却一阵疑惑。 距离上次自己拜托小无给翁夫子送封书信已经过去了有几日时间,现下小无又送来了消息,必定是有所动作了。 瓷碗还有些烫,刘笑端起来微微吹了吹碗中飘散的油脂,正准备回头跟小无说话,便听见了屋外井智的催促声。 “姑娘,放下吃食与药膏便走吧,时辰也不早了。” 闻言,刘笑回头看向小无,发觉小无已经开始手指桌面上的东西。 “好。” 小无很快的应了一声,便推开门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除了那个纸团,小无竟连多看刘笑一眼都没有。 放在平日里,井智都会给小无足够的时间,让小无为自己上了药再走,今日怎么如此急促? 再看看小无今日的反应,刘笑的心头隐隐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这些天在卫府养了几日,竟然险些忘了自己身处虎穴,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危险。 第184章 东风 等小无走后,刘笑才掏出了袖口中的纸团,扫了一眼上边的字迹,心猛地一沉。 果然如她所料。 卫允修要开始有所动作了。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江林的冬天是极冷的,楚言度坐在离火炉不远的书桌前,竟隐隐还能感觉到窗户缝隙里灌进来的冷气。 “王爷,明日卫家便有所动作了。” 翁夫子手中拿着装信件的竹筒,抬头看向楚言度,抿了抿唇说道。 他在卫府安插了不少探子,却始终没有找到卫府那条密道所在,卫允修明日便要有所动作,可现下他却还不知道元清的下落。 这该如何是好? 闻言,楚言度眯了眯眼睛,将眼底的那阵倦怠掩了下去,抬手揉了揉眉心,出声道:“这些天来有劳夫子,明日之事便交给我和韩公子去办,夫子歇息一阵吧。” “可……元大夫的下落现在还未明,我……” 见翁夫子神色十分担忧,楚言度这才想起翁夫子还不知道元清和沈老被关在了何处,便将手放了下来,起身安抚翁夫子道:“夫子放心,一切准备就绪,等明日我必定能将元清和沈老带回。” 翁夫子抬头看了一眼楚言度,见楚言度一脸胜券在握,这才放下心来。 他怎地给忘了,面前这人杀伐果断,是青樱国的摄政王,做事从未出过纰漏,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卫家就乱了针脚? “好。” 想到这,翁夫子才点了点头,从楚言度的书房中退了出去。 翁夫子走后,书房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楚言度从凳子上起身,拿起桌面上的纸条看了一眼,心头竟没了刚刚那般紧张。 这么些天的劳累终于不负所望,楚言度看着窗外,微微勾了勾唇角。 等这些琐事之后,他便可以带元清回京城了。 第二日一早,元临和元伊兄妹两就被闵南怀的敲门声吵醒。 “师妹,元临,你们快醒醒!” 敲了好一阵子,闵南怀却始终没有见木门有被打开的迹象,手上的力道不由又加重了几分。 “做什么?” 片刻后,元临才走了过来,将木门打开,看着面前的闵南怀一脸不悦的问道。 冬季本就嗜睡,现在天气这么冷,被窝里自然比哪儿都要舒服,居然还要被闵南怀吵醒。 元临放下了揉着眼睛的手,不高兴的看向闵南怀。 这个人果然十分讨厌! “哎呀,快别睡了,跟我去夫子那里!” 见木门终于被打开,闵南怀这才松了口气,赶忙拉着元临说道。 元伊听见声音,也从被窝中爬了起来,见闵南怀神色紧张,有些疑惑的问道:“师兄,怎么了,这么着急做什么?” “前几日师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没空管我们,今日却不知怎的突然闲了下来,说下午要给我们安排测试,叫我现在就来将你们带去竹苑!” 听到这,元临和元伊不由打了个激灵,刚刚的睡意瞬间消失不见。 翁夫子平日里虽然十分诙谐有趣,可伦琦教导学生,那小竹棍落在手上却也是毫不留情。 想起竹棍落在手心中的刺痛感,兄妹两瞬间清醒了过来,赶忙走进屋子穿好了衣服,拿起各自的书本便向着客栈外跑去。 若是早些去了,他们还能做些准备,届时挨打可能都会轻上几分。 闵南怀带着兄妹两走后,楚言度才从房中走了出来,想起闵南怀刚刚那番话,楚言度不由勾了勾唇角。 翁夫子果然是十分疼爱这兄妹两的,居然想的如此周全。 也好,如此一来也是免了他的担忧。 “王爷。” 想到这,楚言度正准备迈步走向衙门做些准备,却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安木木的声音。 安木木的眼下一片乌青,明显是一夜未眠,现下站在楚言度面前,神色有些担忧。 “今日……卫府是要有所动作了吗?” 楚言度闻言,神色一滞。 他从未对安木木说过今日的计划,安木木是从何得知? “昨日见你们什么郑重,早早的回了客栈休息,又见王爷身边的侍从早早就装束好了,我便猜到了。” 安木木平日里虽然神经大条,可现下面对大事,却观察的十分仔细。 既然安木木已经知道,楚言度便也不做隐瞒,点了点头,应道:“是,卫家人有了动作,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赶在他们面前将元清和沈老救出来。” 安木木咬了咬唇,心头一阵了然。 如果是楚言度,就一定有办法救出师父和师公的。 还有……刘笑。 想起当日刘笑教自己做荷包的场景,安木木就觉得眼睛一阵酸涩。 卫允修是什么人,只要稍微使出一点手段,便可以查到背叛他的人是谁,刘笑说不定早就被卫允修揪出来了。 “王爷,拜托你……若是遇到刘笑,一定要救救她。” 第185章 出手 这不是第一次从安木木口中听见这个名字。 楚言度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转头向着屋外走去。 城郊宅子,元清正熬着陶罐中的草药,只觉得心头一阵杂乱。 好久都没有感觉到心悸,现下再次感觉到心头那阵异样,元清的思绪不由一阵紊乱。 这是蛊虫的毒素要发作了吗? 来到江林后,蛊毒发作的次数并不多,几次都是被元清用几颗药丸便压制了下去,现下元清手边并没有药丸,这可如何是好? 沈老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元清若是再倒下,他们可真的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想到这,元清摇了摇头,将那阵不安抛到了脑后,拿出怀中的手包,抽出银针封住了自己的经脉,心头的那阵堵塞之感才淡了下去。 陶罐中的药物已经煎好,元清坐在火炉前的凳子上顺了顺自己的呼吸,才伸手将陶罐中的药倒了出来,凉置了一会才端起瓷碗走了出去。 房内,沈老正伸手逗弄着窗户边的蚂蚁,听见木屋被打开的声音,回头看去,发觉是元清,这才晕开了一抹笑意。 “小清,今天天气暖和了不少,是个好日子。” 元清闻言,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了桌面上,弯了弯唇角道:“三九天已经过去了,天气自然会慢慢暖和起来。” 说着,元清上前扶着沈老坐在了凳子上,将沈老手腕上的衣襟撩了起来,指腹轻轻贴上了沈老的脉搏,发觉一切如常,这才将面前的瓷碗推到了沈老面前。 “此处没有太多的草药,只有卫允修前几日送来的几贴补药。” 沈老端起面前的瓷碗抿了几口,一股苦涩的气味瞬间从口鼻之中晕开,沈老皱了皱眉头,强撑着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喝了下去。 “没事。” 沈老将手中的瓷碗放到了一边,端起一旁的清水漱了漱口,摇头说道:“等卫允修将我的孙女带来,我们出去之后便找个地方隐居,没人找得到我们,自然不用再遭这份罪。” 说着,沈老似乎就已经想象到了他们一行人隐居后的生活,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见状,元清抿了抿唇,犹豫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将唇边的那阵话咽了下去。 沈老现在身体恢复的这么快,全是因为有了盼头,一心只想着与孙女团聚,根本没有去深想卫允修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计谋。 即便现在自己告诉沈老卫允修可能会有诈,或许沈老也只会一笑置之,不予理会。 天气已经暖了起来,现下正值午时,沈老喝完汤药就坐在了窗前,神色十分惬意的晒开了太阳。 几步外,元清看着沈老一脸希冀,不由皱了皱眉头。 卫允修现下的举动十分奇怪,不仅给沈老送来了补药,还将沈老的孙女找到,主动提出要他们祖孙团聚。 他莫不是就在等着现在沈老满心欢喜,到最后又亲手将沈老的希冀掐灭。 元清犹豫了一阵,将桌上的餐具收拾进了饭盒就准备出去,刚走出屋外,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刘笑。 “笑笑?” 元清端着托盘的手一滞,看着刘笑呆愣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赶忙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一边,上前抓住了刘笑的胳膊出声问道:“你这几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说着,元清就将指腹搭在了刘笑的脉搏上,随后眉头猛的一皱。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卫允修对你做什么了?” 刘笑看着元清,顿了顿后将手抽了出来,神色有些复杂。 怪不得翁夫子的人过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那条密道。 没想到卫宗这个老狐狸竟将密道修在了井底,用井水做了遮掩,翁夫子的人自然找不到。 刘笑今日在房中等了许久,都不见小无来寻她,正疑惑间,就见卫允修前来推开了她的房门。 卫允修将刘笑带到了密道前,也不顾刘笑身上的伤势如何,就同卫宗一起来了城郊。 刚看见光亮,刘笑便被卫允修逼迫着走了出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元清没有察觉到刘笑的异常,见刘笑的面色有些惨白,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 刘笑张了张唇,正准备出声,就听见元清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怎么了?” 沈老撑着门框走了出来,见元清面前站着刘笑,神色也是同样一滞。 “笑笑?” 沈老将扶着门阀的手收了回来,缓步向着刘笑走去,眸子中也涌上了一阵担忧:“你这几日怎么样,卫家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刘笑是为了帮助他们,才被卫允修抓住,若是当日刘笑没有伸出援手,或许也不会遭受这般苦楚。 听见沈老的声音,刘笑的身子猛然一滞,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面前的这人……就是自己的爷爷? 这么些年来,除却自己的娘亲,刘笑身边便再没有真心待自己的亲人,现下又多了个爷爷,刘笑心头自然高兴。 可欣喜之余,更多了却是复杂。 她与她的爷爷素未谋面,现下自己居然还被用来当成了威胁爷爷的工具。 想到这,刘笑就觉得自己的眼眶一湿,沈老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沈老走到刘笑身边,见刘笑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以为是这段时日来刘笑受的苦楚太多,便伸出手,有些愧疚的拍了拍刘笑的手背。 “这段时间苦了你了,能回来就好。” 好几次,沈老在想起刘笑时都一阵愧疚,生怕卫允修会将刘笑的性命了结,现下见刘笑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自然十分高兴。 刘笑只觉得自己面上越来越湿润,张了张唇,想吐出一两个字眼,却觉得自己的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现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啧啧啧。” 元清本想带着沈老和刘笑先回到房内,却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阵拍手的声音,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卫允修和卫宗也在身后。 “还真是感人呢,这还没开始认祖归宗,怎么就已经如此温情泛滥了?” 卫允修勾了勾唇角,看着面前的沈老和刘笑说道。 刘笑听见声音,身形猛的一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沈老闻言,回头看去,发觉面前站着的竟是卫允修和卫宗,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第186章 刘笑毁容 元清见状,赶忙上前一步隔断了沈老的目光。 卫允修察觉到沈老的异样,却毫不在意的上前走了几步,出声道:“沈老,当日我答应了你会让你们祖孙团聚,今天我可做到了,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一番呢?” 好一阵子后,沈老才将心头的那阵愤怒压了下去,猩红着眸子看向卫允修。 元清听见卫允修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心底一阵疑惑。 听卫允修这话,难道说……刘笑就是沈老的孙女? 想到这,元清目光一滞,回头看向刘笑,发觉刘笑早已经泪流满面,只是看着沈老摇头,竟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元大夫果然机智。” 察觉到元清惊愕的目光,卫允修拍了拍手,上前几步说道:“猜得没错,你们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就是沈棠唯一的女儿。” 元清的瞳孔骤然放大,听见这话赶忙回头看向沈老,发觉沈老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刘笑,唇瓣有些颤抖。 “你……” 片刻的死寂过后,沈老才回过神来,稳住了脚下的步子,抬头看向卫允修,出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 不等卫允修出声,卫宗便先上前半步说道:“当年是我将沈棠交给了城郊农户,本意是想留她一命,却没想到给我现在留下了一个绝佳的把柄。” 说着,卫宗上前,走到刘笑身边,看着刘笑现下哭的十分狼狈的样子,将手背到了自己身后,又继续说道:“真是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就是你的孙女,果然是天意啊。” 沈老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刘笑,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卫宗目光中透露出的凶狠。 “天意将她送到了我身边,好让我报了当年的奇耻大辱,让你沈温言尝尝自己唯一的孙女死在面前的滋味!” 卫宗的眼睛充血,看着面前的沈老,声音很低,却又像极了嘶吼。 “你要干什么?” 听见这话,沈老才将目光从刘笑身上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卫宗,眸子中满是恐惧。 “干什么?” 卫宗闻言,蓦然笑出了声,向后走了几步,继续道:“你以为我废了一番力气将你的孙女找来,只是让你与她团聚吗?” 说到这,卫宗的声音顿了顿,将藏在袖口中的钝器掏了出来,目光中染上一丝凶狠。 “我找她来,就是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女死在面前,想想你痛彻心扉的样子,我就忍不住一阵高兴。” 说着,卫宗上前,将手中的钝器抵在 了刘笑的脖颈上,看向了沈老。 沈老这才看清卫宗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做工极其精巧的利器,现下正压着刘笑隐在血肉之下的脉搏。 “你放开她!” 沈老见状,怒吼出声,本想上前将卫宗的胳膊拨开,却又怕现下贸然出手会激怒卫宗,若是双手微微一颤,就极有可能会伤了刘笑。 刘笑感觉到脖颈处的一阵凉意,才忍住了那一阵哽咽,可眼泪却还是依然大颗大颗的滑落,一滴滴的砸在地面上。 “想想当年,云禾也是死在了这个庭院里,和现在的刘笑一样,就连表情也如出一辙。” 说着,卫宗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刘笑雪白的脖颈立马渗出了滴滴鲜血。 “唔——” 刘笑吃痛,稍微往后躲了躲,卫宗察觉到刘笑的动作,手上的力度也家中了几分,继续将手中的刀抵在了刘笑的脖颈上。 鲜血还在不断的从刘笑的脖颈上渗出来,刺的沈老的眸子生疼。 “你放了她,我这条命想拿便拿去,不要伤害她。” 沈老看着面前的眼睛微红的卫宗,声音中有着颤抖。 闻言,卫宗看了一眼沈老,发觉沈老面容恐惧,不由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我若只是想杀了你,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动手了,我要的是你绝望,是要你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要你痛不欲生!” 说着,卫宗就将抵在刘笑脖颈上的刀拿下来在刘笑的面容上狠狠一割,一道三寸长的血口子顿时裂开,甚至还隐隐能看见其中森森的白骨。 “啊——” 一股痛意顿时从脸颊传了开来,刘笑忍不住的叫了出来,鲜血霎时间将刘笑的衣襟打湿。 “住手!” 元清见状,顿时失声喊道,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笑被卫宗劫持。 “卫宗,我求求你,你放了她吧。” 刘笑从那阵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便听见耳边传来沈老的声音。 沈老的声音有些低沉,只是垂着脑袋说道。 刀刃下的血珠一滴滴的砸在地面上,溅成一片妖冶的红。 “你说什么?” 卫宗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拿着刀刃的手果然松了几分,饶有兴致的看向垂着脑袋的沈老,声音中满是笑意。 “你放了她。” 沈老重复道,还是没有抬头。 “不不不,我说的是你上一句。” 卫宗拿着匕首的手指向沈老,换上另一只手擒住刘笑的脖子,盯着沈老问道。 元清站在一旁,只觉得心头一阵堵塞。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沈老。 妥协、低迷,却又无计可施。 “我求求你,放了她吧。” 说着,沈老将头抬了起来,看向卫宗。 “哈哈哈哈哈哈。” 卫宗终于听见了自己想听到的那一句,收回了指着沈老的手,有些发癫似的笑了起来,眼角竟都渗出了些许泪水。 “当日,我也是这么求师父,让他将我收入门中,教我医术。” 卫允修话锋一转,提起刀又是狠狠的在刘笑的面颊上一划,继续道:“可是他将我丢入了无人问津的易容一脉,我本以为我学好易容之术,师父就能对我另眼相待,可他没有,他就是偏心!” 刘笑已经痛的说不出话,面上的血色急剧褪下,唇瓣已经染上了几分苍白。 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上因为剧痛渗出了几滴汗珠,元清张了张唇,想组织卫宗,却只能目光死死的盯着卫宗,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放了她,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沈老看着刘笑没有半点好肉的半张脸,只觉得自己呼吸间都染上了几分血腥味。 “你若是这般求人,可没有什么诚意啊。” 卫宗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沈老身上,见沈老的身形明显一顿,眼底晕开了一抹笑意。 江林圣手是吗? 今日,他就要让这人人敬仰的圣手跪在他面前求饶。 刘笑显然也听出了卫宗是什么意思,想要摇头示意沈老,却无奈自己的脖颈被卫宗狠狠的擒住,由不得她有半分动作。 闻言,沈老看了一眼被卫宗擒住的刘笑,见刘笑的面上已经没了一丝血色,最终收回了目光,面上带着一丝妥协。 元清见状,赶忙上前一步隔断了沈老的目光。 卫允修察觉到沈老的异样,却毫不在意的上前走了几步,出声道:“沈老,当日我答应了你会让你们祖孙团聚,今天我可做到了,你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我一番呢?” 第187章 如出一辙 好一阵子后,沈老才将心头的那阵愤怒压了下去,猩红着眸子看向卫允修。 元清听见卫允修的声音,皱了皱眉头,心底一阵疑惑。 听卫允修这话,难道说……刘笑就是沈老的孙女? 想到这,元清目光一滞,回头看向刘笑,发觉刘笑早已经泪流满面,只是看着沈老摇头,竟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元大夫果然机智。” 察觉到元清惊愕的目光,卫允修拍了拍手,上前几步说道:“猜得没错,你们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就是沈棠唯一的女儿。” 元清的瞳孔骤然放大,听见这话赶忙回头看向沈老,发觉沈老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刘笑,唇瓣有些颤抖。 “你……” 片刻的死寂过后,沈老才回过神来,稳住了脚下的步子,抬头看向卫允修,出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 不等卫允修出声,卫宗便先上前半步说道:“当年是我将沈棠交给了城郊农户,本意是想留她一命,却没想到给我现在留下了一个绝佳的把柄。” 说着,卫宗上前,走到刘笑身边,看着刘笑现下哭的十分狼狈的样子,将手背到了自己身后,又继续说道:“真是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就是你的孙女,果然是天意啊。” 沈老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刘笑,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卫宗目光中透露出的凶狠。 “天意将她送到了我身边,好让我报了当年的奇耻大辱,让你沈温言尝尝自己唯一的孙女死在面前的滋味!” 卫宗的眼睛充血,看着面前的沈老,声音很低,却又像极了嘶吼。 “你要干什么?” 听见这话,沈老才将目光从刘笑身上收了回来,转头看向卫宗,眸子中满是恐惧。 “干什么?” 卫宗闻言,蓦然笑出了声,向后走了几步,继续道:“你以为我废了一番力气将你的孙女找来,只是让你与她团聚吗?” 说到这,卫宗的声音顿了顿,将藏在袖口中的钝器掏了出来,目光中染上一丝凶狠。 “我找她来,就是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女死在面前,想想你痛彻心扉的样子,我就忍不住一阵高兴。” 说着,卫宗上前,将手中的钝器抵在 了刘笑的脖颈上,看向了沈老。 沈老这才看清卫宗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做工极其精巧的利器,现下正压着刘笑隐在血肉之下的脉搏。 “你放开她!” 沈老见状,怒吼出声,本想上前将卫宗的胳膊拨开,却又怕现下贸然出手会激怒卫宗,若是双手微微一颤,就极有可能会伤了刘笑。 刘笑感觉到脖颈处的一阵凉意,才忍住了那一阵哽咽,可眼泪却还是依然大颗大颗的滑落,一滴滴的砸在地面上。 “想想当年,云禾也是死在了这个庭院里,和现在的刘笑一样,就连表情也如出一辙。” 说着,卫宗将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刘笑雪白的脖颈立马渗出了滴滴鲜血。 “唔——” 刘笑吃痛,稍微往后躲了躲,卫宗察觉到刘笑的动作,手上的力度也家中了几分,继续将手中的刀抵在了刘笑的脖颈上。 鲜血还在不断的从刘笑的脖颈上渗出来,刺的沈老的眸子生疼。 “你放了她,我这条命想拿便拿去,不要伤害她。” 沈老看着面前的眼睛微红的卫宗,声音中有着颤抖。 闻言,卫宗看了一眼沈老,发觉沈老面容恐惧,不由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我若只是想杀了你,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动手了,我要的是你绝望,是要你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要你痛不欲生!” 说着,卫宗就将抵在刘笑脖颈上的刀拿下来在刘笑的面容上狠狠一割,一道三寸长的血口子顿时裂开,甚至还隐隐能看见其中森森的白骨。 “啊——” 一股痛意顿时从脸颊传了开来,刘笑忍不住的叫了出来,鲜血霎时间将刘笑的衣襟打湿。 “住手!” 元清见状,顿时失声喊道,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笑被卫宗劫持。 “卫宗,我求求你,你放了她吧。” 刘笑从那阵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便听见耳边传来沈老的声音。 沈老的声音有些低沉,只是垂着脑袋说道。 刀刃下的血珠一滴滴的砸在地面上,溅成一片妖冶的红。 “你说什么?” 卫宗似乎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拿着刀刃的手果然松了几分,饶有兴致的看向垂着脑袋的沈老,声音中满是笑意。 “你放了她。” 沈老重复道,还是没有抬头。 “不不不,我说的是你上一句。” 卫宗拿着匕首的手指向沈老,换上另一只手擒住刘笑的脖子,盯着沈老问道。 元清站在一旁,只觉得心头一阵堵塞。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沈老。 妥协、低迷,却又无计可施。 “我求求你,放了她吧。” 说着,沈老将头抬了起来,看向卫宗。 “哈哈哈哈哈哈。” 卫宗终于听见了自己想听到的那一句,收回了指着沈老的手,有些发癫似的笑了起来,眼角竟都渗出了些许泪水。 “当日,我也是这么求师父,让他将我收入门中,教我医术。” 卫允修话锋一转,提起刀又是狠狠的在刘笑的面颊上一划,继续道:“可是他将我丢入了无人问津的易容一脉,我本以为我学好易容之术,师父就能对我另眼相待,可他没有,他就是偏心!” 刘笑已经痛的说不出话,面上的血色急剧褪下,唇瓣已经染上了几分苍白。 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上因为剧痛渗出了几滴汗珠,元清张了张唇,想组织卫宗,却只能目光死死的盯着卫宗,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放了她,我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沈老看着刘笑没有半点好肉的半张脸,只觉得自己呼吸间都染上了几分血腥味。 “你若是这般求人,可没有什么诚意啊。” 卫宗将目光重新放在了沈老身上,见沈老的身形明显一顿,眼底晕开了一抹笑意。 江林圣手是吗? 今日,他就要让这人人敬仰的圣手跪在他面前求饶。 刘笑显然也听出了卫宗是什么意思,想要摇头示意沈老,却无奈自己的脖颈被卫宗狠狠的擒住,由不得她有半分动作。 闻言,沈老看了一眼被卫宗擒住的刘笑,见刘笑的面上已经没了一丝血色,最终收回了目光,面上带着一丝妥协。 第188章 你这样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沈老的身形缓慢的顿了下去,一腿屈膝,动作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师父……” 元清看着沈老的身形,只觉得眼眶一阵酸涩。 影响中的师父,从来都是一副怪老头的模样,元清竟从没发现,沈老的背更以前相比早就晚了几分。 “卫宗,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耿耿于怀,这样受折磨的只会是你自己而已!” 元清回头,看向几步外站着的卫宗,眼眶微红道。 “是吗?” 卫宗闻言,转眸看向沈老,微微勾了勾唇角说道:“我倒不觉得,现在受折磨的,不就是你这个窝囊的师父吗?” 刘笑的泪水还不断的在从眼角沁出来,看见面前沈老弯下去的身形,只觉得往日在地窖中收折磨的那种苦楚又回来了,甚至比皮肉的刺痛还要难以忍受。 “我跪。” 沈老的声音很低,夹杂着几分认命。 “爷……爷爷!” 刘笑将卫宗的胳膊拉到了面前,狠狠的咬了上去,拼命的扯开卫宗的手,终于喘上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了沈老身边,将沈老的身子搀扶了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 刘笑将沈老的双手窝在手中,频频摇头,泪珠打在被划开的伤口上,隐隐显得有些血腥。 元清眼眶微红,收回了要迈出去的步子,将头转到了一边。 “你……你叫我什么?” 沈老听见刘笑的声音,身子猛的一颤,抬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刘笑,声音中都染上了几分颤抖。 “爷爷,我说爷爷,我没事的。” 刘笑咧了咧嘴角,再顾不得脸上的伤口,勉强撑起了一个笑容。 “好的很。” 卫宗向后退了几步,看着胳膊上那个清晰可见的牙齿印,不怒反笑,看着面前的祖孙两,将手中的匕首攥紧了几分。 “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个就一起去死吧!” 说着,卫宗就将手中的匕首抛了出去,直直的对准了刘笑的心脏,刘笑没有察觉,还伸手扶着沈老。 元清站在一旁,听见卫宗这话回头看去,就见匕首正直直的向着刘笑扎去,顿时惊叫出声:“小心!” 闻声,刘笑回头一个旋踢将空中的匕首弹开,直直的扎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这一下用力并不猛,可却扯到了刘笑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刘笑吃痛,脚下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这三人中,能够做些抵抗的就只有刘笑,现下刘笑又因为受伤没有什么反抗了力气,卫允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摇着手中的折扇便缓步上前。 “笑笑,你怎么样?” 沈老见刘笑倒在了地上,想伸手将刘笑扶起来,却又怕自己无意间会触碰到刘笑身上其他伤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事。” 听见沈老的声音中染上了几分担忧,刘笑勾了勾唇说道,将全身上下那阵剧痛忍了下来,安抚沈老道。 “不错,看来当时我手下的人对你还是下手轻了些,现在居然还能反抗。” 卫允修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刘笑,笑着说罢,便将手中的折扇打开,露出里边明晃晃的银针:“那接下来,你还挡得住吗?” 见状,沈老赶忙上前将刘笑护在了怀中,一手按着刘笑的脑袋,不断的安抚道:“不怕,不怕。” 刘笑的脑袋被沈老按在怀中,看不见眼前的景象,只能听见沈老的声音,却莫名觉得心头涌上一阵安心。 娘亲死后,她便再没有感觉到别人这般的关怀了。 想着,刘笑的手慢慢揪住了沈老的衣襟,将头严严实实的埋在了沈老的怀里,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死之前还能知道自己有个爷爷,还能被爷爷保护,她便也知足了。 见状,卫允修的动作倒也不停,将手指轻轻一弹,折扇中的银针便飞了出去。 元清的眸光中闪过几根刺目的白,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刚在这个世界醒来时的那个梦境,梦境中也是这般的白。 “师父!” 脑袋还来不及细细判断,元清脚下的步子便先迈了出去,径直上前挡在了沈老面前,声音中满是颤抖。 就几步的距离,元清的脑海中便快速闪过了几人的身影,又杨大娘,有安木木,还有白莫林。 最终,画面停在了兄妹两和一个男子的身上。 “楚言度……” 元清张了张唇,咬出了这么几个字眼,随即便再沈老面前站定,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卫允修见一旁的身影冲了出来,眸色明显一滞,可银针已经弹了出去,现在若想收回来已经是不可能。 沈老紧闭着眸子,却在好一阵子后还没见自己有什么异常,犹豫了好一阵子后才睁开了眼睛看去,发觉一旁的元清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清……” 沈老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迅速起身,想要看看元清的状况,却在起身后又没了其他动作。 他不敢。 他怕元清真的会出事。 卫允修看着面前的元清,眸光也是愣愣的。 他从没想着要取了元清的性命,元清的身份地位与这一身医术还有别的用处,他可不想这么一个棋子早早就死了。 可现在元清猝不及防的挡在了沈温言的面前,他射出的银针又是直对要害。 元清若是想活命,怕是难了。 “小清,你怎么样……” 元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白,面前的银针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没入自己体内,她再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还有其他异样,甚至连痛楚都没有任何察觉。 听见沈老的声音,元清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的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现下竟连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沈老看着面前挡着的元清,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竟连身后的木门什么时候被打开都不知道。 木门后冲出来一群身着黑衣的人,这些人面上个个都带着半张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神犀利的眸子,手中攥着一柄佩剑,沈老、刘笑和元清团护了起来。 “你们是……” 卫允修看着面前的来人,在看清他们佩剑上的标志后神色一滞。 怎么会是他? 第189章 揭发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妃责罚!” 詹硕快步上前,走到元清面前单膝跪地,垂着脑袋说道。 元清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好一阵子后才反应了过来,发觉自己的身上竟没有什么伤口,这才吐出了一口浊气。 太好了,她还活着。 “詹硕?” 元清回头,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詹硕,犹豫了一阵,这才回头四处扫视了一番,却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元清收回了目光,眼神中明显有着失望,抿了抿唇看向跪在地上的詹硕,出声道:“王爷呢?” 詹硕正准备说话,抬头间却看见了元清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影,又赶忙将头低了下去。 元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去,果然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自己身后,竟觉得自己的鼻头一阵发酸。 “楚言度……” 元清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看着面前的楚言度叫道。 楚言度面色阴沉,看着面前的元清,又想起了刚刚那银针距元清的心脏不过三公分的距离,心头猛的一滞。 元清的鼻头还有些发酸,泪水蓄满了眼眶,已经快要看不清面前站着的人的声音,赶忙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的那阵湿润憋了回去,正准备抬头出声,却蓦然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他刚刚……差点就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了。 想到这,楚言度手臂上的力道不由又加重了几分。 元清被楚言度揽在怀中,鼻头涌上那阵熟悉的气息,只觉得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怎么也挺不住。 “我……” 元清声音哽咽,正准备出声说些什么,却觉得抱着自己的那个手臂松了几分,刚涌上喉咙的话又被噎住。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面上布满了泪珠,眉头狠狠一皱,抬手将元清的泪珠擦去,见元清终于忍住了眼泪,才转头看向面前的卫宗。 “卫宗居心叵测,与敌国奸细私通,将青樱国重要情报泄露给敌国,让我边疆战士惨死无数,即刻缉拿!” 话音刚落,围着沈老的那一众人便齐齐站了起来,应声道:“是!” 卫宗看着面前不断逼近的暗卫,转头看向一旁的卫允修,见卫允修面色沉重,心头不由猛的一沉。 卫允修可是卫宗手里唯一的王牌,现下他这番表情,便可知面前的这个男子必定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你们仅凭着嘴皮一碰便将抓人,凡是讲究证据,证据呢?” 卫宗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看着面前的男子问道。 闻言,詹硕回头看了一眼楚言度,楚言度察觉到詹硕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詹硕便将手中的物件拿了出来。 是一沓厚厚的书信。 卫宗再看见那书信时脸色猛的一变,随即心头一阵震惊。 这……他们是从何处来的信件? 他明明将这信件放在了密室的暗格里,连卫允修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密室存在,他们是如何得知? “卫宗,城郊马场,还有那三百精骑,你要怎么解释?” 詹硕抬眸看向面色惨白的卫宗,不疾不徐的说道。 铁证如山,卫宗与敌国来往的事情已是实锤,现下不论他怎么狡辩,也抵不过詹硕手中的这一沓信件。 卫允修听见詹硕这话,回眸看了一眼卫宗,眸子中划过一丝阴沉。 早该知道这老狐狸必定还会有其他动作,却没想到他竟这般大胆,竟还与除他之外的人来往密切。 卫宗显然也想到了这,回头看向卫允修,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 卫允修眼里容不得半颗沙子,他早就知道此人是什么性子,现下知道了这事,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可现在这二人一同面对这楚言度,若是卫允修弃他而去,他便必死无疑。 “城郊马场与江林马商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助我脱困,卫家所有商铺我都归于你的名下!” 想到这,卫宗毫不犹豫的看向卫允修说道。 却不料卫允修闻言,只是转头瞥了一眼卫宗,眸子中满是嫌恶。 这个老狐狸,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局势,到现在还想着利用他逃出生天。 他留卫宗一名,本想着此人日后还会有其他用处,只想得到卫家马商,以疏通他在青樱国的情报网。 可现在马商已经暴露,卫宗也背叛了他,他还留着这人有什么用? “姜吔!” 想到这,卫允修便收回了目光,看向身后面相凶狠的大块头,出声道:“掩护我,在边境茶馆会和。” 卫允修压低了声音,走到姜吔身边说道,随后足尖一点,使轻功而上,便出了这院子。 楚言度见状,眸子眯了眯,正准备追上去,却被姜吔拦住了去路。 姜吔是尚武国第一勇士,虽然巧劲不足,可力道却也能压住楚言度几分。 楚言度将元清带到了柱子后,准备快速解决了姜吔去追卫允修,却不料姜吔似乎看出了楚言度的打算,刀锋一转,就直直的对准了元清。 元清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现下惊魂未定,眼眶还有些微红,还没喘过一口气便见又是一个流星锤向着自己而来,赶忙向后退了几步。 沈老见状,立即伸手将元清的胳膊拉住躲在了拐角处。 楚言度见姜吔向着元清而去,眸子中的怒意当即旺盛了几分。 宅子中还有着不少随从,现下都掏出了各自的武器对上暗卫,暗卫骁勇善战,以一敌百,三两下就将那些杂碎制服。 詹硕解决掉面前的一拨人后便赶忙到楚言度身边帮忙,楚言度见詹硕上来,这才得以送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了元清的身边。 “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元清的面色还有些惨白,听见楚言度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见元清身上确实再没有其他伤口,楚言度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卫允修消失的方向,犹豫了一阵,最终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现在不知道卫允修究竟有多少人马在江林,若是暗处还有人伺机而动要对元清出手,那便糟了。 第190章 卫府被抄 “王爷,姜吔已被拿下,还有其余五十六人都已制服,现听候王爷发落。” 詹硕动作很快,姜吔虽武功高强,可对付起这一众人来还是有些吃力,现下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正瘫软在地上。 空气中不断传来一阵血腥味,几步外可见几具横尸,皆是不愿意屈服于楚言度的卫允修手下。 “卫宗呢?” 楚言度闻言,回头看向詹硕,扫视了一眼院落,发觉其中没有卫宗的身影,皱了皱眉头问道。 “在卫允修走时他便面色苍白,神色有异,刚刚更是直接晕厥了过去,我派人将他送去了客栈,等回去后便可审问。” 詹硕微微垂着脑袋,说罢,才抬起了眸子看向楚言度。 “好。”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伸手扶起了元清。 “先回去吧。” 元清闻言,转头看向一旁的刘笑和沈老,微微抿了抿唇。 刘笑脸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可那阵血腥却依稀可见,半张脸上触目惊心的两道疤痕显得异常可怖。 “师父……” 元清张了张唇,沈老听见元清的声音,脑海中又回想起刚刚元清挡在他面前的那一幕,只觉得心头一抽。 “刚刚受伤了吗?” 闻言,元清当即便反应了过来沈老问的是什么,摇了摇头,出声道:“我没事,你身体还没恢复,我们先回去吧。” 听见元清这话,沈老转头看向刘笑,发觉刘笑的面色已经苍白的不成样子。 “好。” 韩异将城郊马场已经一窝端下,翁夫子也派人将卫府团团围住,来来往往不少人都看着卫府门前的老妇人窃窃私语。 “发生什么事了?这不是卫老夫人吗?” “是啊,今日午时便又一群人冲进了卫府,将卫府所有物件都翻了个遍,听说还查出来了不少卫老爷子与敌军私通的罪证。” 听见这话,形态臃肿的妇人张了张唇,神色十分惊异:“这卫二公子不是先锋吗?卫老爷子怎么还会同敌军来往密切,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孙儿被掳去当做战俘吗?” 话音刚落,一旁的女人就点了点头:“是啊,若是有一天卫二公子真被掳了去,怕也只能怪是卫宗造的孽吧!” “你们说什么呢,住嘴!” 卫茗桐听见一旁妇人的窃窃私语,顿时气的涨红了脸,上前将自己手中的长鞭狠狠的甩在地上,顿时扬起了一片灰尘。 妇人们耳边传来一道清脆的皮鞭声音,转头看去,见卫茗桐正气鼓鼓的看着她们二人,心底一虚,赶忙往人群后面躲了躲。 谁不知卫家小小姐自小便被万般宠爱,长这么大来不知道捅了多少娄子,还不是次次被家中兄长及爷爷压了下去,这才养成了这般蛮横的性格。 现下看着局势,卫府怕是遇上了什么大事,可即便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这些妇人不过是些普通布衣罢了,又怎么惹得起这些权贵。 卫老爷子画骨手的称号无人不知,拥护者更是不少,即便再借给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去招惹这些人。 “茗桐。” 卫老夫人转头,见卫茗桐还要挥鞭,出声道:“回来。” 卫茗桐听见奶奶的声音,虽然不情愿,却又不敢忤逆奶奶的话,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那两个妇人,随后将手中的鞭子收了回来,走到了卫老夫人身边。 “奶奶,你别担心,爷爷肯定就在赶来的路上了,到时候看这些人还怎么嚣张跋扈!” 卫茗桐伸手扶住了卫老夫人,出声道。 闻言,卫老夫人没有出声,只是复杂的看着卫府门前的那一众人,心头涌上担忧。 卫宗是她的枕边人,这么多年来,虽然卫宗一直不肯对她说起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可时日一长,不论什么人都会起疑,更别说是卫老夫人了。 原来,他一直以来在谋划着的,居然是叛国吗? 卫府掌管马商确实引来了不少人的眼红,可即便再眼红,他们却迟迟没有对卫府出手,怕的就是这马商落在了自己手中会经营不善,引来皇上的猜忌。 人人都知这是一块烫手山芋,卫宗自然也心晓其中利害,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愚蠢至极。 想到这,卫老夫人闭上了眸子,手指不自觉的蜷缩,攥紧了一旁卫茗桐的胳膊。 “奶奶……” 卫茗桐察觉到卫老夫人手上的力道,回头看去,发觉卫老夫人正闭着眸子,神色有些倦怠。 “喂,你们这些人霸占我家,现在还不让我和奶奶进去,冬日酷寒,若是我奶奶得了风寒,你们担待得起吗!” 门口守着的只是一些没什么分量的手下,可却也知道,翁夫子叫他们守住卫府,不能给任何人销毁证据的可乘之机,却也没说要苛待了卫老夫人和卫茗桐。 想到这,领头转身看向一旁的手下,出声道:“收拾出来一间干净屋子,备上火炉,让她们在里边待着。” “是。” 手下听见卫茗桐的声音,也是一阵害怕,现下见领头已经发话,赶忙点了点头,转身就去收拾屋子。 卫老夫人听见身旁卫茗桐的声音,却还是没有睁眼。 她知道,这次卫家是真的完了。 楚言度带着元清先回到了客栈,沈老和刘笑则去了翁夫子的住处,准备将身上的伤势处理一些,再赶来客栈与元清会和。 “小临和伊伊近日怎么样?” 元清坐在马车内,看向一旁的楚言度问道。 闻言,楚言度将元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弯了弯唇说道:“不用担心,他们没事。” 元临和元伊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平日里虽然乖巧懂事,可最离不开的也是她,现在她失踪了这么久,那两个孩子必定都十分着急。 “前几日还闹腾着要出来找你们,可却也多亏了他们,我才能这么快查到你的下落。” 果然,下一秒元清便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这么说来,他们还帮了不小的忙呢。” 元清勾了勾唇角,抬眸看向楚言度,眸子多了几分笑意。 兄妹两年岁不大,怕也是误打误撞给楚言度带了些线索,元清听见楚言度的话并没有想太多,可楚言度听见元清的声音,却是皱了皱眉头。 当日若不是那只金毛仓,他确实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元清的下落。 可这金毛仓是北宁皇室才有资格豢养的动物,翁夫子的那个徒弟是从何而来? 第191章 我们成亲吧 “怎么了?” 察觉到楚言度的异常,元清指尖动了动,看着楚言度问道。 “没事。” 听见元清的声音,楚言度这才回过神来,弯了弯唇角说道,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元清的手放在了唇边,出声道:“前几日我叫你在温城等我,你怎么连一点消息都没留下就来了江林?” 闻言,元清微微一愣,想起当时自己心中所虑,垂头沉思了一阵。 楚言度身份特殊,若是自己同他在一起,怕是会给兄妹两带来许多难以预测的危险。 可在江林这段时日以来,虽然兄妹两不说,元清却也能察觉得到一些兄妹两的异常。 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现在又蓦然让他们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这着实有些不公。 至于那些未知的危险…… 想到这,元清抬眸看向楚言度,抿了抿唇。 这段时日来遇见的危险已经不在少数,那她还在犹豫些什么? 想到这,元清弯了弯唇,将楚言度的手放在了腰间,随后双手攀上了楚言度的脖颈,出声道:“对不起。” 元清的声音很轻,可现下唇就贴在楚言度的耳边,楚言度只觉得自己的身形猛然一僵,便再不敢有其他动作。 这是第一次,元清主动与他有些接触。 “你……” 楚言度的手贴在元清的腰肢上,心头剧烈的颤动着,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再说些什么。 “当日是我不对,任性妄为,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着,元清将脸埋在了楚言度的脖颈处,轻轻蹭了蹭。 楚言度只觉得自己全身血液倒流,小心翼翼的将胳膊收紧,察觉到自己怀中的温热,这才确定现下的一切不是梦境。 “我们成亲吧。” 楚言度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紧张,闷闷的说道,随即将脸颊贴在了元清的耳旁,心头一阵期待,却又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那句话,掌心渗出了一丝丝汗渍。 “好。” 闻言,元清没有半分犹豫,笑的眉眼弯弯,点了点头应道。 元清的声音夹杂着笑意,明明没有太多的话语,可楚言度却觉得自己的心头猛然一松,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狂喜。 “皇上已经赐婚,下月初五就是婚期。” 说着,楚言度的声音顿了顿,松开了元清,盯着元清的眸子说道:“这月才刚开始,下月初五可能有些晚了,要不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京,这月十五便完婚。” 元清眨了眨眼睛,看着紧抿着唇,神色有些紧张的楚言度,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又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我已经派人去给烨王府下了聘礼,你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只需要回到京城以后安安分分的等着,别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 说着,楚言度脑海中似乎就已经出现了元清身着婚服的样子,只觉得现下的每一秒都过的太慢。 “就这么定了,回客栈后我便叫人收拾东西,明日就启程去京城,约莫等初时……” 正说着,楚言度的唇便碰上了一片温热的唇瓣,喉头间懂得话顿时都咽了回去。 “别着急。” 元清抿了抿唇,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手中还攥着楚言度的手指,出声道:“现在卫府的事情虽然解决了,可是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办完,我们的时间还很多,若是心急,今日回客栈我们便可以拜堂。” 楚言度这才从唇瓣的那一阵温热中回过神来,抬眸看向元清,眸色不自觉间深了几分。 楚言度状似思虑,其实脑袋一片空白,现下竟连要说些什么都想不起来。 马车已经停到了客栈前,詹硕跳下了马车,走到窗边对着里边出声道:“王爷,王妃,已经到客栈了。” “王妃?” 元清听见詹硕的声音,神色微微一愣,转头看向楚言度,发觉楚言度正看着她。 詹硕一直以来都唤元清为元大夫,再者就是郡主,现下元清蓦然听见一声王妃,竟隐隐有些恍惚。 “你与本王早有婚约,孩子都已经上学堂了,唤你王妃有何不妥?” 说着,楚言度往前靠了靠,伸手轻轻点了点元清的鼻尖,语气中夹杂着说不清的情意。 元清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嘴中跳出来,赶忙捂着鼻尖往后躲了躲,将心头的那阵慌乱压了下去。 “那……那便无所谓了。” 扔下这一句话,元清便匆匆忙忙的跳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向着客栈走去。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背影,想起刚刚元清有些泛红的耳垂,抿了抿唇,将喉头的那阵干涩忍了下去。 真要命。 客栈内,兄妹两正趴在柜台前看着面前打着算盘的掌柜,双手合十,神色中满是哀求。 “伯伯,我们就出去一小会儿,木木姐姐说了娘亲很快就回来,我们只是想去给娘亲买块糕点,绝对不会乱跑的。” 说着,元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见掌柜的神色还是没有松下来,不由有些苦恼的转头看向元临。 元临见状,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却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只得牵着元伊的手走到一旁。 “走之前爹爹特意叮嘱他不能将我们放出去,他也是听了爹爹的话,既然如此,我们等娘亲回来了再去买糕点也不迟。” 闻言,元伊不由有些失落的噘了噘嘴巴,最终妥协的点了点头。 现在只能这样了。 元清刚踏进客栈,便见兄妹两神色低迷的坐在凳子上,不由愣了愣。 这是怎么了? 元清站在门前,看着兄妹两唉声叹气,最后直接抱着双手靠在了一旁的门框上。 她原以为,兄妹两必定是满心欢喜的守在门前等她,却没想到一进客栈就见这兄妹两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言度见元清靠在门框上,上前走了几步,见兄妹两正撑着下巴坐在客栈内,不由挑了挑眉。 都是做娘亲的人了,现在居然还跟孩子们怄气。 想到这,楚言度不由轻笑一声。 元清正看的入神,蓦然间听见楚言度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楚言度站在了自己身后。 元临和元伊听见声音,这才抬头看去,见消失了好一段时日的娘亲正站在门外,顿时张大了唇。 “娘亲!” 第192章 告一段落 元伊最先反应过来,跳下了凳子就小跑到了元清的身边,见元清没事,一时之间竟觉得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啊,我和哥哥都很想你……” 说着,元伊一边摸着泪水,一边伸手抓住了元清的手。 元临听见元伊的声音,也反应了过来,上前看着元清,眼眶也是微红。 兄妹两自小就与元清相依为命,此次怕就是元清同他们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元临和元伊又知道元清是被掳走,心头担忧的紧,现下见元清好好的站在他们面前,心头便一阵难过。 “我没事,这不回来了吗?” 元清看着腿边的元伊,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眼眶微红的元临,招了招手,将元临也搂在了怀中。 “没事了,都已经解决了,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就陪在你们身边。” 元清看着自己怀中的两个小包子,眼眶也涌上一阵湿润。 这两个孩子懂事乖巧,又十分机智灵敏,想来也是老天见她上一世受尽了苦楚,才在这一世赐给了她这么两个别人艳羡至极的孩子。 楚言度看着这母子三人,唇角也晕开了一抹笑意。 放在几个月之前,他倒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会有了这般软肋。 城郊,翁夫子府邸。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翁夫子看着面色苍白,高烧不断的刘笑,皱了皱眉头问道。 沈老手上的动作违停,听见翁夫子的声音,抿了抿唇道:“当年对我妻儿出手的是卫宗,前几日他将我掳走,还捉来了我的孙女,本意想让我看着问道至亲死在面前,幸亏摄政王及时赶来,这才将我们救下。” 翁夫子听见沈老的话,好一阵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沈老的语速很快,三言两语道情了这些事情,便转头小心翼翼的给刘笑上药。 翁夫子神色呆滞的站在一旁,看着沈老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始慢慢捋沈老刚刚说的事情。 这几日他一直同摄政王一起寻找元清和沈老的踪迹,可现下听沈老说床榻上这个高烧不断的姑娘是他的孙女,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阵惊愕。 当年沈老满门惨遭杀害,在江湖上传的可是沸沸扬扬。 现下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孙女,着实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等等,你怎么能确定卫宗不是胡乱找来一个小姑娘来骗你的?” 听见翁夫子的声音,沈老的双手猛然一滞,只是一刹那见,便又开始手上的动作。 卫宗骗他也罢,眼前这姑娘确实是舍命救了自己,这份情谊不假,不论如何,他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刘笑在他面前死去。 刘笑现在高烧不断,说白了,都是为了帮助他们罢了。 所以,即便刘笑不是他的孙女,那又如何? 他早就将刘笑看成了自己的孙女,就如同安木木那般。 翁夫子看着沈老的背影,见他还在自顾自的给刘笑上药,抿了抿唇,便没再出声。 此次虎口脱险,卫宗既然找来了一个姑娘这般折磨沈老,想必沈老也受了不少苦楚。 想到这,翁夫子便转身温了一杯药酒,放在了沈老手边。 “喝了暖暖身子吧,天气凉,你又是大病初愈,身子还没好利索,可别又倒下了。” 闻言,沈老将手中沾满了鲜血的帕子放到了一边,端起手边的药酒一饮而尽,便又开始手上的动作。 刘笑伤口似乎有些感染,现下疤痕周围发红,昏迷不醒。 从那阵刚进了翁夫子的府邸,沈老便将翁夫子府中上下最名贵有效的药材都拿了来,给刘笑熬了一碗汤药,还为刘笑制了一支药膏,却始终没见刘笑昏迷中的眉头有展开的迹象。 翁夫子看着沈老将自己存了多年的草药都拿出来用,虽然十分肉痛,却也知道现下情况紧急,人命关天,由不得他有半分私藏。 好一阵子后,沈老才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拿起一块干净的步子擦了擦刘笑因为高烧从额角渗出来的汗珠,抿了抿唇。 “歇息一阵吧。” 翁夫子一直站在沈老身后,见状出声说道。 现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自给刘笑施针算起,沈老已经忙活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现下已是精疲力尽。 “好。” 闻言,沈老点了点头,正准备从凳子上起身,却蓦然觉得自己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上。 翁夫子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了沈老,将指腹搭在了沈老的脉搏上,细细感觉了一阵,这才发现沈老的身子十分虚弱。 “怎么会这样?” 翁夫子一惊,见沈老神色已经十分苍白,心头顿时升起一阵无名火:“你还以为自己年轻吗?身子骨都这样了还不知道好好休息,是不是给你买来了棺材你才知道要保命了?” 沈老的耳边一阵嗡嗡作响,现下听见翁夫子聒噪的声音,不由一阵气结:“我都这样了,你能先扶我坐下吗?” “死了才算好!” 翁夫子闻言,狠狠的白了一眼沈老,却还是扶着沈老走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沈老终于得了一分空子,本想闭上眼睛小憩一阵,却不料头一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翁夫子似乎没想到沈老居然连一口饭都没吃就睡着了,可转念一想,怕也是有些累了,便转身从一旁拿来了毯子,盖在了沈老的身上。 闵南怀一直守在门外,见师父终于出来,赶忙打起了精神。 “若是沈老一会醒了,你便去厨房拿来吃食,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吃几口。” 闻言,闵南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好。” 沈老可是闵南怀最崇拜的人,现下看他遭受这般折磨,闵南怀的心头也不好受,自告奋勇来此处守夜,就是为了能好好照料沈老。 见状,翁夫子才放下心来,转头走向书房,准备取一盒安神香。 屋内备着火炉,门外又有闵南怀把守,听不见丝毫嘈杂的声音,一直到了后半夜,沈老才睁开了眸子。 四下是一片漆黑,沈老反应了一阵,感觉到屋子内的温度,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被楚言度救了出来。 沈老挣扎着想要起身去看看刘笑,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沉重,怎么也站不起来。 挣扎间,沈老身上盖着的薄毯滑落了下来,本是及轻的一声,可在十分寂静的夜里被放大了些,倒也听的清楚。 沈老放弃了挣扎,再次闭上了眼睛,正想着其他办法,下一秒就听见了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第193章 药剂师试炼 闵南怀自始至终都守在屋外,又因为是自己自告奋勇前来守夜,所以跟平日相比自然上心了些,现下听见屋内有动作,便赶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缭绕着一股安神香的气息,闵南怀借着月色吃力的看了一阵,这才发现是沈老身上的薄毯滑落了下来,便上前将薄毯拾起。 “你是谁?” 黑暗中,沈老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瘦小少年的身影,皱了皱眉头问道。 闵南怀蓦然听见沈老的声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出声道:“弟子闵南怀,见过前辈。” “闵南怀?” 沈老听见这个名字,只觉得心头一阵熟悉,细细回想了一阵,才想起这是翁夫子身边的那个小徒弟,这才放下心来。 “是。” 闵南怀点了点头,直起身在一旁点燃了一盏蜡烛,放在了桌面上。 蜡烛影影绰绰的照亮了一小块地方,沈老这才看见桌面上竟还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前辈,这是药膳,我前不久才温好的,您吃几口吧。” 说着,闵南怀就将汤匙送到了沈老嘴边。 沈老体虚的紧,现下腹中空虚,却没有什么食欲,见闵南怀已经将汤匙送到了嘴边,犹豫了一阵,强撑着咽下去了几口吃食,便再吃不下。 见状,闵南怀便将沈老面前的瓷碗端走,换了一杯温茶。 沈老喝下那杯茶水,吃过些东西,这才觉得自己头目清明了些,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刘笑。 刘笑还在昏迷着,可脸色明显好了几分,眉头也不似傍晚那般紧皱,沈老见状,这才放心了几分。 “您医术高明,那位姐姐一定会没事的。” 闻言,沈老回眸看去,见闵南怀的眸色中满是崇拜,不由勾了勾唇角。 这孩子,倒是机灵的紧。 “不早了,你快去歇着吧。” 见闵南怀的眼睛下有着明显的乌青,沈老抿了抿唇说道,将闵南怀拾起的毯子重新盖在了身上,出声道。 闻言,闵南怀摇了摇头:“弟子就在门外守着,您若有什么事,就尽管使唤我,我明天没有早功,不碍事的。” 听见闵南怀的声音,沈老摇了摇头道:“再过几个时辰怕是就天亮了,你回去歇息,等明日一早再过来。” 闵南怀闻言,皱着眉头正欲说话,却见沈老眸色染上了几分严厉,赶忙点了点头,不敢再说多。 “是。” 说罢,闵南怀便将桌面上的瓷碗收走,吹灭了烛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沈老见闵南怀终于肯去歇息,回头看了一眼刘笑,便也闭上了眼睛。 前半夜睡的十分踏实,到后半夜竟再没了睡意,沈老所幸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直到天边隐隐泛出了鱼肚白,这才感觉到一阵困意。 刘笑醒来时,太阳已经从窗柩处斜斜的撒了下来,恍惚了一阵,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却依然没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处。 正准备起身,刘笑这才发觉自己四肢虚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重新倒回了床榻上,却不料又牵扯到了自己侧脸上的伤疤,引来一阵疼痛。 “嘶——” 刘笑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木木刚端着铜盆推开门进来,就见刘笑皱着眉头,赶忙将手中的铜盆放到了一边。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难受吗?” 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刘笑抬眸看去,发觉安木木正担忧的看着她,神色不由一滞。 “这是哪儿?” 片刻后,刘笑才反应了过来,看着安木木问道。 见刘笑似乎没什么大碍,安木木这才放下心来,从一旁的铜盆里拿出一块打湿了的步子,一边擦着刘笑的手,一边说道:“这是翁夫子的府邸,昨日你受伤昏迷,后来又高烧不断,直到今天早晨才退烧。” 说着,安木木又将布子清洗了一便,继续说道:“今早听师父说你在这里,我便赶来了,还给你拿了我最爱吃的糕点,一会儿就给你拿来。” 闻言,刘笑的心头闪过一丝暖流。 她本以为自己那般陷害他们,安木木会记恨她,却没想到现下竟对她这般无微不至的照料。 “爷爷呢?” 片刻后,刘笑收回了思绪,看着安木木问道。 沈老昨日身子也十分虚弱,又在回来后为自己操心了一阵,现下必定是十分劳累。 安木木在元清口中听说了刘笑的身份,可现下蓦然听见刘笑问起,却还是愣神了一阵,随后才说道:“师公没事,现在还在歇息,早上吃过膳食后才睡的,不必担心。” 说罢,安木木将铜盆中的水换了换,端起了桌面上放着的汤药,喂着刘笑喝下。 刘笑向来不愿意喝药,可现在见安木木正瞪着眼睛看自己,又不得不屏气将那碗苦的咋舌的药悉数喝完。 “现在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了,师公说要在江林开个医馆,到时候我和你就一起晒草药。” 刘笑还没从那阵苦涩中缓过神来,便听见了安木木的声音。 “对了。” 说到这,安木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瓷碗放到了一边,兴冲冲的看着刘笑说道:“过几天就是药剂师大赛了,我已经报了名,等你好起来就来赛场给我打气!” 看着安木木活力慢慢的样子,刘笑竟觉得自己脸颊边的痛楚也消散了不少。 “好。” 刘笑应了一声,将安木木送到唇边的蜜饯咽了下去,嘴中的苦涩散了不少。 客栈,元清看着桌面上堆满的镜盒,又看向一旁坐着的余若,微微挑了挑眉。 “这些只是见面礼,若是沈老愿意收我为徒,我必定还会有其他报酬。” 余若抿了抿唇,看着一旁的元清说道。 元清看着余若送来的大大小小的镜盒,微微叹了口气。 余若天资并不差,可现下沈老怕是再没有其他心思去收徒,一边是已经有了安木木,一边是刘笑的伤势,恐怕沈老是再难分心啊。 第194章 蛊虫毒发 “若是元大夫能替我美言几句,余若必定感激不尽。” 余若似乎是看出了元清眉宇间的犹豫,便又出声说道,说罢,还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袋碎银。 元清虽然十分爱财,可自从温城过后,便再没有为自己的吃穿用度发过愁,现下猛然看余若塞给自己一袋碎银,竟愣了一阵。 “余姑娘,这……并非我不帮你,而是师父身体欠佳,这段时日来忧心事不断,你若是不信大可去找师父一问,现下来找我也没什么用啊。” 将手中的碎银推了回去,元清出声道。 闻言,余若的面色一愣,脸上的笑意顿时有些挂不住。 自己长这么大,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跑到别人面前讨好,还不是因为自己上次输了比赛,回去之后遭父亲一顿训斥,禁足了许久,这才得空能跑出来,没想到刚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这些东西你也都拿回去吧,留在我这里并没有什么用处。” 说着,元清就站了起来,正准备上楼,便听见了身后传来余若的声音。 “元大夫。” 元清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回头看去。 “为什么连安木木那样的人都能接受沈老的亲身指导,而我却不能?” 余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直接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注意到元清猛然一沉的神色。 “木木是怎样的人?” 元清转身,看向一身红衣的余若,不疾不徐的问道。 听见元清这话,余若似乎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口无遮拦,抿了抿唇,好一阵子后才出声道:“抱歉。” 闻言,元清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余若身边说道:“木木是我挑中的徒弟,也就是我师父的徒孙,我平日里抽不得空,由我师父来教导木木,有何不对?” 元清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怒意,可余若却直觉元清现下气愤至极。 来之前自己曾派人去调查过,安木木此人行事鲁莽,天资并不出众,却不知怎的就能留在沈老身边,既然那种人都可以,自己为什么不能? 虽在练毒上的造诣不深,可自己也是江林极富盛名的天资极佳的人儿,怎么现在居然连拜个师都成了难题? “余姑娘若无要事,便请回吧。” 元清见余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抿了抿唇,便也不去为难余若,径直上了楼。 “啪——” 身后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元清清楚的听见了瓷器破裂的声音,可脚下的步子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继续走着。 余若怒气冲冲的看着地面上摔的狼狈不堪的镜盒,心头一阵愤怒。 “好,好,你们都给我等着!” 余若收回了目光,看了看楼上元清的背影,狠狠的咬出这么一句话,便径直向着外边走去。 掌柜的站在柜台前,见余若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赶忙走了过来,一脸心疼的拿起地上的瓷器随便,一阵唉声叹气。 生气归生气,打了这上好的瓷器做什么,这可值不少钱呢! 元清走到屋内,见楚言度正皱着眉头翻看手中的卷宗,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意,径直上前搂住了楚言度的脖颈,出声道:“你这般操劳,何不直接回京城去处理公务?” 温香软玉在怀,楚言度哪儿还能看进去卷宗上十分无趣的文字,随手一甩,那卷宗就被扔在了书桌上。 “若是我走了,你再像上次那般不告而别,我又该去何处寻你?” 说着,楚言度将头埋在了元清的颈窝中,吐出的气息惹得元清有些痒,忍不住一阵发笑,听见楚言度充满怨念的声音,又暗自里咬了咬唇。 这事的确是她理亏。 “你若是真忙,就回京城吧,我保证不会再乱跑了。” 元清将身子直了起来,神色认真的看着楚言度说道。 闻言,楚言度摇了摇头。 京城的事物他已经将大部分都让皇上来处理,他这个摄政王只是挂了个名号,此时的卷宗只是为了督查皇上处理政事是否妥善,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另外,太后那便近日来都没有什么动静,楚言度怕的是她会在暗地里整出些什么幺蛾子,若是自己发现的晚了,到时候就怕已经难以处理了。 “不必,我过不久也会是个闲散王爷,这些公事于我来说并不打紧,我不过是个监军罢了。”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虽然自己之前也十分疑惑,为何楚言度身为摄政王,却还要亲自跑来处理这些事务,现在看来,市井中传言楚言度一手独揽朝中大权,此事并非正确。 不过这些朝政之时元清并不感兴趣,只是随口听楚言度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追问。 元清刚从楚言度怀中起身站稳脚,便觉得自己眼前一片漆黑,脑袋传来一阵晕眩,胸口的堵塞之感十分明显。 身形晃了晃,元清险些脚下一软,瘫软在了地上,幸好楚言度眼疾手快,扶住了元清的身影。 “怎么了?” 楚言度见元清面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去,眉头紧皱,呼吸间竟十分滚烫,不由心下一惊,声音中满是担忧。 “没事。” 好一阵子后,元清才缓了过来,渐渐能看清眼前的景象,撑着楚言度的手坐在了一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楚言度问道:“今日是初几?” 楚言度见元清似乎确实缓过来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出声道:“初八。” 闻言,元清收回了目光,细细想了一阵。 自从自己种了蛊毒以来,便月月都会服用压制毒性的丹药,这才得以一月无事,却没料到这日后,这蛊毒似乎愈发猖獗。 前几日被关在城郊,没能及时服下丹药,自那时起元清便感觉到了自己胸口时不时会传来一阵堵塞之感,回来后便立即服了丹药,却没想到此次药效的时间竟这么短。 楚言度看着元清,见她好一阵子都没有出声,眉头涌上一阵担忧。 “我去找大夫。” 说罢,楚言度便起身向着屋子外走去。 元清听见楚言度的声音,赶忙伸手抓住了楚言度的手,见他神色慌乱,不由失笑出声:“我不就是大夫吗,你还要去找谁?” 闻言,楚言度才猛然反应过来。 元清医术了得,这江林除了沈老,怕再难以找出第二人能与元清匹敌,自己果然是糊涂了。 “现在可有好些?” 想到这,楚言度便收回了步子,看着元清问道。 “嗯。” 元清点了点头,撑起了一抹笑意。 楚言度看着元清神色惨白,心头涌上一阵疑惑。 这些日子以来,元清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怎么今日忽然就这般虚弱了? 难不成…… “蛊虫还未取出,是不是你体内蛊毒复发,才会像现在这般虚弱?” 第195章 筹备医馆 闻言,元清神色一滞,刚刚想好的搪塞之语也堵在了喉头。 本想随便找个借口将楚言度糊弄过去,可谁知楚言度竟这般敏锐,三两下就猜到了元清现下身体虚弱的元清。 “不必担心,蛊毒会慢慢消散,等我身子完全适应,它便奈何不了我了。” 元清勾了勾唇角,看着楚言度说道。 楚言度看着现下元清神色已经虚弱至此,却还要强撑着安抚他,心头不由一阵抽痛。 “对了。” 元清见楚言度神色沉重,赶忙转移话题:“过几日就是药剂师大赛了,木木已经报了名,你说我要不要也去试一试?” 闻言,楚言度抬眸,见元清正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便将心头的那阵担忧抛到了脑海,点了点元清的鼻尖说道:“你是她的师父,若你要参加,便叫木木早些弃权,免得比赛时遇上你还考虑要不要直接认输。” 元清见楚言度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鼻尖道:“你说的也是,那便叫木木去吧。” 城郊翁夫子府邸,安木木正拿着手中的卷宗吃力的记着,眉头紧皱。 刘笑披了一件衣裳,刚走出来便见安木木正抓耳挠腮的看着手中那厚厚的医术,不由一阵失笑。 听见声音,安木木回头看去,就见刘笑正站在门口笑她,当即也顾不得手中的东西,赶忙跑了过去扶住了刘笑:“你怎么出来了?” 刘笑的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出声道:“我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再不出来走走,怕是要闷死了。” “可是你脸上的伤,若是受了风惊,到时候恢复起来怕就会有些困难啊……” 安木木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哪儿有人是不爱美的,更别说刘笑还是个生的十分好看的小姑娘,现下脸上多了两道口子,必定十分难受。 果然,刘笑在听见安木木这话时神色一滞,随即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奈何脸上绑着厚厚的纱布,只得摇了摇头,出声道:“无碍。” 沈老刚从屋子里出来,便听见了刘笑有些牵强的声音,拿着药膏的手不由也顿了顿。 这是他的孙女,这些年来在外边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好不容易相遇了,却还因为他脸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他怎么能不难受。 “笑笑。” 将脑海中的思绪抛到脑后,沈老上前,看着刘笑说道:“该上药了,等伤疤结痂,脱落之后我自有办法淡化你脸上的疤痕,不必担心。” 刘笑听见沈老的声音,回头看去,见沈老手中拿着一盒药膏,知道沈老是在安慰自己,倒也没怎么将沈老的话放在心上,点了点头道:“好。” 见刘笑有了沈老照顾,安木木又坐回了石凳上翻看医书,准备着过几日的药剂师大赛。 她本不想去参加这场比赛,可转念一想,沈老是要准备在江林开上一所医馆的,自己必定是医馆中的门徒,若是让江林人士知道沈老身边跟着的弟子是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岂不是叫人贬低了沈老? 想到这,安木木看医书时便又多了几分动力。 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看轻了她。 刘笑刚从屋子外走了一圈,现下又被沈老拉着回到房中涂药,心中不免一阵郁结。 她已经在这屋子里睡了有整整两日了,当日因为感染的高烧早就褪去,现下就只剩下脸上的这个疤痕,怎的还不让她出去? 沈老似乎是猜到了刘笑的想法,动作及轻的将刘笑面上的膏药涂开,一边出声说道:“等过几日结痂,我便不拦着你。” 闻言,刘笑抬眸看了一眼沈老,见沈老正专心致志的给自己上药,犹豫了一阵,便又出声说道:“当日娘亲留下的府邸只是个小阁楼,若是开起医馆来可能有些不够,等过几日我带你过去看看,重新布置一番,大概就够用了。” “好。” 沈老听着刘笑的话,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药膏收了起来。 刘笑脸上的疤痕确实十分触目惊心,可若是调养得当,并非不可治愈,只不过要多花些时间和精力罢了。 可若是能让刘笑恢复,多些时间和精力又何妨? 在翁夫子的府邸处待了几日,险些将他药圃中的那些草药都拔光,沈老才终于带着刘笑从翁夫子的住处搬了出去。 这几日,安木木一直都在此处陪着刘笑养伤,时不时同兄妹两还有闵南怀捉弄一下翁夫子,翁夫子虽然气急,可却也是很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一时之间倒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似乎也还不错。 兄妹两前几日被翁夫子的竹棍抽了个遍,近几日来倒十分安分的温习着各自的功课,只是几日时间,元伊便又赶上了闵南怀的进度。 见元伊进步神速,翁夫子自然落的高兴,见小师妹现下都超过了自己,闵南怀自然心头一阵着急,不时还要忍受翁夫子的“指点”,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 刘笑脸上的纱布越来越少,伤疤早已结痂,安木木温习的也不错,面对三日后的药剂师比试十分有信心,现下正准备跟着刘笑和沈老去刘笑母亲留下来的宅子看一看。 元清和楚言度在客栈中过了几天清静日子,休息的十分不错,今日楚言度因公出去,元清一人在客栈十分无聊,便也决定同沈老一起来看看府邸,好为日后开设医馆做好准备。 刘笑说的不错,沈棠留给她的宅子确实是一间小阁楼,从外观看去,装饰十分雅致。 “你娘生前,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沈老站在门外,看着面前这件小阁楼,抿了抿唇,转头看向刘笑问道。 闻言,刘笑点了点头。 “娘亲在世时是远近闻名的绣娘,缝制一件衣裳便引来许多员外家的夫人来买,名声传了开,倒也存下了不少银子,便置办了这么一处宅子。” 刘笑抬头看着那宅子,似乎想起了娘亲在世时的模样,唇角的弧度都温柔了些。 “呦,终于让我等到了。” 沈老闻言,将眼底的那阵酸涩忍了下去,正准备说话,便又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十分熟悉,刘笑瞬间回头,果然看见了那张令她心生恐惧的脸。 第196章 手撕梅姨 梅小恩手中拿着一方丝帕,扭着油腻的身形上前,见刘笑的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不由一愣。 “一段时日没见,你怎么还破了相,这样还怎么买一个好价钱?” 梅小恩似乎是有些急了,胡乱地将手中的丝帕塞进了袖口,便准备上前细细看看刘笑脸上的疤痕,却见刘笑几乎在她迈步的那一瞬就躲了开。 “小贱蹄子,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仇家找上门来划破了脸,简直和你娘那个贱人如出一辙!” 说着,梅小恩将手一抬,恶狠狠的指着刘笑说道。 听见眼前这个女人出口侮辱自己的娘亲,刘笑眉头皱了皱,将袖口中藏着的匕首甩了出去,直直的插在了梅小恩的发髻上。 “啊——” 梅小恩察觉到头顶上的力度,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叫声。 “我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目无尊长,就活脱脱的养了一个白眼狼啊!” 梅小恩跌坐在地上,一阵鬼哭狼嚎,双手还时不时拍着地面上的青石砖,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来来往往的人见状,不由停下了脚步,细细看去,发觉这竟然是十里八街出了名的泼妇,赶忙又将步子挪开。 可千万不能跟这个女人有一点的交集,晦气的很! 元清站在一旁,在梅小恩扭着身段出来的那一瞬便皱了皱眉头,想起这妇人就是当日在街上用棍子抽打刘笑的女人,心头升起了一阵无名火。 沈老也认出了这女人,先前还以为这是刘笑使出的苦肉计,却没想到今日又遇上了她,当即便反应过来当日街坊所言属实,这女人果真是苛待刘笑,还想将沈棠留给刘笑的宅子私吞。 “我不活了,女儿不孝,还想杀了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梅小恩扯着她的破锣嗓子一阵哭喊,引来路人的一众侧目。 元清掏了掏耳朵,感觉一阵聒噪,随手老七一旁摊铺上放着的鞋垫便塞进了梅小恩的嘴中,出声道:“住嘴,喊什么喊!” 梅小恩感觉到自己的嘴中被塞进了一个东西,先是一愣,随即挣扎着将嘴巴中的东西吐了出来,在看见是只鞋垫后面色一阵涨红。 “你……你居然……” 梅小恩气的身上肥肉颤个不停,一双蝌蚪眼通红,面上厚厚的白粉也落下了些,整个人 十分狼狈。 “我怎么了?” 元清眯了眯眸子,将手抱在了怀中,神色慵懒的看着梅小恩。 “师父,她是谁啊?” 安木木鲜少见元清会这般干脆利落的便动手,心头一阵惊奇,打量了一阵梅小恩,实在没想出这个将师父气成这般的人物究竟是谁,便上前看着元清问道。 “当日就是她将笑笑打的半月都下不了床。” 闻言,元清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刘笑,出声道。 安木木听见元清这话,一张小脸上也染上了几分怒气,狠狠的瞪了一眼梅小恩,见她神色惊异的指着元清,便上前拍掉了梅小恩的手,又从摊铺上顺来一个鞋垫塞在了梅小恩的嘴里。 “长这么肥,乖乖在家等着过年多好,这般出来丢人现眼,可没人敢说这头母猪是她家的!” 安木木说着,将手中的鞋垫塞进了梅小恩的嘴里,随即拍了拍手,从怀中掏出几个碎银放在了鞋垫摊铺的面前,出声道:“对不住啊,浪费了一双你的鞋垫。” 小贩早已经看呆,现下听见安木木这话,赶忙摆了摆手,出声道:“没事没事……” 经过梅小恩刚刚那般闹腾,此时街道边已经围了不少人,现下见平日里蛮不讲理的恶霸遭到了报应,皆感觉心头一阵暗爽。 梅小恩平日里沾街坊的好处可不在少数,街坊早就看她不顺眼,只不过碍于梅小恩这嘴皮子实在厉害,众人又都丢不起这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今日看终于有人站出来伸张正义,自然十分高兴。 “呸呸呸——” 梅小恩啐出嘴巴里的东西,看着元清师徒,却又不敢真的上前动手,只能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牙舞爪的向着刘笑跑去,嘴巴里还恶狠狠的念叨着:“你这小贱蹄子,现在还长出息了,还敢叫人来打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刘笑心头对这个常年压制着她的后娘始终有着一份恐惧,现下见梅小恩朝自己扑来,竟一时之间忘了躲。 元清和安木木都知道刘笑身手不凡,都认为现在梅小恩冲上去只是自找苦吃,却没想到刘笑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沈老见梅小恩那只肥硕的手就要碰到刘笑,皱了皱眉头,从怀中掏出来一个药包洒到了梅小恩的脸上,乘机将刘笑拉到了自己身后。 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处传来一阵力道,刘笑这才反应了过来,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三道人影,不由抿了抿唇。 沈老洒出去的药包中装着的是痒痒粉,现下刚沾上梅小恩的皮肤,她便感觉到了虫蚁爬过般的瘙痒,一阵难耐,忍不住用手抓去,只一阵子,便察觉到自己的指甲中有了血肉。 一旁围着的人见状,看向梅小恩,发现梅小恩面色通红,现下更像极了烤的半熟的猪头,不由失笑出声。 “平日里作恶多端,看吧,报应来了!” 一位妇人狠狠的啐出一口口水,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梅小恩说道。 “啊——” 梅小恩的脸此时痛痒交加,却又怕再挠下去自己也会毁容,一直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恶狠狠的骂着刘笑。 “你爹若是知道他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女,必定会将你扫地出门,你等着瞧吧!” 听见梅小恩这话,刘笑的神色一滞,脑海中闪过一张熟悉的脸,随即又反应过来,不由失笑出声:“你们不早就将我扫地出门了吗?” 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中便冲出来了一道瘦小男子的身影,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梅小恩,神色焦急的说道:“娘子,你怎么样?这是怎么回事?” 第197章 窝囊废 梅小恩一见来了帮手,顿时有了底气,恶狠狠的指着刘笑说:“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现在出息了,还敢叫人来打我!” 闻言,刘世荣回头看去,果然见刘笑正站在一旁,神色一滞,随即心头涌上一阵欣喜。 “笑笑?” 说着,刘世荣就起身,上前走了两步,安木木见状,怕眼前这个身形瘦小的男子会对刘笑不利,赶忙上前两步挡在了刘笑面前。 “哎呦——” 梅小恩本有着刘世荣的支撑,现下刘世荣突然松开她的手,梅小恩没了那股力道,便又跌坐回了地上。 “你干什么!” 梅小恩尾椎着地,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锥形的痛处,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便看着刘世荣一阵怒吼。 听见梅小恩的声音,刘世荣先是一愣,随后转头看去,似乎在纠结是要先去看看刘笑还是扶起梅小恩。 “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扶我?” 梅小恩见刘世荣还呆愣的站在原处,不由又是一阵恼怒,恶狠狠的说道。 纠结了片刻,刘世荣还是先将刘笑抛在了脑后,回头扶起了梅小恩。 “你别生气,笑笑可能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岂不是伤了和气?” 刘世荣上前,陪着笑脸说道。 “和气?” 梅小恩正揉着自己的尾椎,听见刘世荣这话,立即瞪大了眼睛指向刘笑,声音徒然拔高了几分:“谁跟她有和气,你去问问,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元清皱着眉头掏了掏耳朵,神色一阵不耐,看向在一旁陪着笑脸的刘世荣,心头涌上一阵怒气。 怪不得刘笑会被后娘欺辱至此,原来都是刘世荣的放任。 窝囊至此,也活该被梅小恩骑在头上压迫。 刘笑白着小脸,躲在沈老的背后,见自己的爹爹还是老样子,不由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若是当日他能站出来护着自己些,她也不至于在暴雪天气无处可去。 刘笑似乎又想起了那日落在自己面上的雪花,竟觉得又有一阵寒意从自己的骨髓深处传来,还涔涔的冒着寒气。 沈老挡在刘笑面前,似乎察觉到了身后刘笑的不安,转头将刘笑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轻声说道:“别害怕,爷爷在。” 听见这话,刘笑身形猛然一顿,骨子中的寒意似乎褪去了不少,转头看向刘世荣和梅小恩时,眸底也没了初时的那阵恐慌。 “笑笑啊,你就来给你梅姨道个歉,别气着她了。” 见怎么也哄不好梅小恩,刘世荣便将目光放在了刘笑身上,希望她能服个软,好省了自己回去后的一阵训斥。 “凭什么!” 不等刘笑说话,安木木就先站了出来,叉腰指着面前的刘世荣,面色涨红的说道:“活该你有这么一个泼妇媳妇儿,一个大男人被自己的媳妇儿当街数落,窝囊至此,也不问问对错就让自己的女儿道歉,哪儿有你这样做爹的!” 说着,安木木似乎还觉得不解气,话锋一转,又将目光放在了梅小恩身上:“就你这种泼妇,也配的跟这窝囊男人在一起,免得他再去霍霍其他人,破烂凑成了一对,倒得感谢你们双方都为民除害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道嗤笑。 “你——你——” 梅小恩何时受过这种气,当即抬起了一个油腻的爪子,狠狠的指着安木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你爹娘怎么教的你,竟也可以再这里目无尊长,口无遮拦吗!” 好不容易,梅小恩这才憋出了一段连贯的话,劈头盖脸懂得朝着安木木扔了过去。 “好笑,我只看见了一个身形油腻的母猪,尊长在哪儿?” 安木木将双手插在怀中,听见梅小恩这话,佯装惊讶的扫视了一圈,最后看也不看梅小恩的回怼道。 梅小恩向来气氛有人对她的身形做文章,现下见安木木在这么多人面前故意揭她的短,不由气的说不出话来,又见丈夫缩着脖子躲在一旁,心头的怒意更甚。 “废物!” 梅小恩伸出手,狠狠的揪住了刘世荣的耳朵,一边出声道:“就眼见这我被人这般欺辱,什么话也不说!” 蓦然被揪住耳朵当街奚落,刘世荣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挣脱了梅小恩的手,粗着脖子准备训斥梅小恩几句,却见梅小恩眸子一瞪,心头的气焰顿时弱了下来。 “你守了这么多日,好不容易等到了,不知道做些正事,与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吵吵嚷嚷的什么劲儿!” 不敢说重话,刘世荣只得压低了声音对梅小恩说道,希望能将她的注意力转移。 果然,梅小恩一听见刘世荣这话,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前几日许二公子找上门来了,说你偷走了他们家的一张房契,叫我来寻一寻,你若是将房契交出来,他们便会给你一封修书和一笔盘缠,还你自由。” 梅小恩定了定心神,上前几步走到了刘笑面前,神色高傲的说道。 刘笑闻言,神色顿时染上了一抹怒意。 自己去许家不过呆了几个时辰,怎么可能会偷走他家房契,她都根本不知道许家的房契放在什么地方。 “你胡说什么?” 想到这,刘笑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的梅姨说道。 “瞧瞧瞧瞧,还不承认。” 梅小恩见状,弯腰扭捏一笑,指着刘笑身后的那处小阁楼说道:“你都跑来人家家门口了,还说没偷房契,当我们是瞎的吗?” 听到这,元清才恍然反应了过来。 当日在集市上第一次遇见刘笑时,这个体态油腻的女人便说沈棠留给刘笑懂得那张房契是刘笑的嫁妆,想来是逼不得已,从刘笑的手中套不出来这份房契,便一不做二不休,将刘笑嫁了出去,换取了一笔彩礼。 现下许家见自己讨来的媳妇儿留不住,又不好张口去在梅小恩的手里要来当初的聘礼,只能将主意打在了这份房契上。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说什么事许家的房契,难道你们没张眼睛吗?” 果然,下一秒刘笑也反应了过来,面容上染了一抹怒意,转头指向小阁楼上挂着的牌匾。 “绣春坊”三个字清晰可见。 第198章 服下毒药 顺着刘笑的手指看去,梅小恩的面色一滞,有些恼怒的扯过一旁呆愣的刘世荣,出声道:“怎么回事,这许家竟将什么事情都甩了过来,现在竟来换下这个牌匾都懒得做,不摆明了欺负人吗!” 刘世荣似乎也没想到这一茬,见梅小恩隐隐又有发怒的迹象,赶忙安抚道:“别生气,想来是他们认定我们不会去开罪他们,才会这般猖獗,等解决了这桩事,我们就将宅子从许家要回来,反正这是笑笑带过去的嫁妆,笑笑走了,他们也没有一直藏着的道理。” 梅小恩只是猖獗的紧,这刘世荣虽说是个妻管严,可却十分蔫坏。 听见刘世荣这话,梅小恩才没有继续扯着脸。 刘笑被气的不轻,现下正死死的咬着唇看着一旁的二人。 安木木当日虽没在街上遇见这刘笑和梅小恩,可现下看着情况,倒也猜出了七八分,便迈步走到了刘笑身边。 “没事,这次有我和师父师公在,没人能欺负了你。” 刘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抓起来放在了手心里,又听见安木木这话,心头的那阵愤怒才渐渐淡了下去。 沈老今日身着一声黑衣,扮相十分低调,为的就是想要掩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却没想到现在又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见面前的夫妇还在低头商议着什么,元清直觉这二人没打什么好主意,正准备上前拉着刘笑去阁楼里边看看,却在元清刚准备迈步时又出了声。 “这宅子是你娘的不假,可这不也是你当日嫁过去时带的嫁妆吗?你既然带了过去,那就是他卫家的东西,又怎么还能说是你娘留给你的呢?” 梅小恩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这一圈子人都听清楚,现下皆是被梅小恩这般没脸没皮的说辞吓了一跳。 且不说当日刘笑是否愿意嫁到许家,即便是愿意,她梅小恩作为刘笑名义上的母亲,却没有为刘笑准备一份像样的彩礼,甚至连一件好看些的衣衫都没准备,就盖了一个红盖头便被送上了花轿,丝毫不顾刘笑的哭喊。 现在刘笑好不容易脱离虎口,却还要在此时收到娘家人的这般算计,就连他们这些街坊都看不下去,更别说若是刘笑的母亲还在世上,见自己女儿收这般欺辱,又是何等痛心。 沈老在一旁听着,见梅小恩与刘世荣居然如此欺负他的孙女,忍了一阵,终于再顾不得什么麻烦不麻烦,走上前将手中的药包又是狠狠一扬。 梅小恩吃过这粉包的亏,现下又见这东西向着自己而来,赶忙退了几步。 刘世荣也还算灵敏,见情况不对,一侧身将飞出来的粉末躲了过去。 “你个糟老头子,这般与我作对,是不是不想活了!” 梅小恩躲过了粉包,当即就开始怒吼,也顾不得柱子后边走出的人影是谁。 “与你作对?” 沈老闻言,冷哼一声:“就凭你这种市井杂碎,也敢趁着我不在时欺辱我的孙女,究竟是谁嫌命太长?” 听见这话,梅小恩微微一愣,看向柱子后走出来的那人,只觉得一阵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在那儿见过。 “孙女?这人是你爹?” 思索了片刻,梅小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转头看向刘世荣,愣了愣问道。 刘世荣也是一脸疑惑,听见梅小恩这话,摇了摇头说道:“我爹就埋在咱家后山,你又不是没去坟头看过,这人怎么会是我爹?” 沈老见刘世荣一脸穷酸样,不由皱了皱眉头,心头涌上一阵嫌恶:“棠儿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粉末已经散去,围观的人伸手挥了挥面前的粉尘,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这才惊觉眼前这人就是前不久刚回到江林的圣手沈老。 “是圣手沈老!” 不知谁先说出了一句话,顿时人群中就炸了开,纷纷交头接耳的谈论着。 “刘笑是沈老的孙女吗?那这么说来十几年前名动江林的美人袁棠就是沈老的女儿?” “沈老的妻儿不是早些年就被杀害了吗,怎么会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 听见人群中的谈论,沈老抿了抿唇,出声道:“当年我未能在危险之际赶回到我妻儿身边,使得我妻子惨遭杀害,女儿也不知去向。” 说着,沈老上前走了几步,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刘世荣,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女儿被送到了一家农户抚养,长成后与你成亲,婚后遭受你百般冷眼,最后郁郁而终。” 见刘世荣的面色越来越白,安木木不由啐出了一口口水。 这种男人,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 沈老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可元清却清楚的知道,这个刘世荣接下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果然,下一秒就见沈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捏着刘世荣的下巴灌进去了一颗丹药,随即收回了手,嫌恶的拿起手帕擦了擦。 “咳咳咳——” 刘世荣挣扎了半晌,却什么也没能咳出来,只得惊恐的看着沈老。 “放心,死不了。” 沈老见刘世荣眸子中迸射出来恐惧,扯了扯唇角说道。 闻言,刘世荣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是让你身体长疮腐烂的药物罢了,死不了的。” 下一秒,沈老的话就让刘世荣如至冰窟。 “爹——爹——” 刘世荣听见这话,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扯着沈老的衣襟说道:“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棠儿,也不该对笑笑这般无情,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沈老感觉到自己已经处传来一股力道,想扯回自己的衣襟,却发现刘世荣现下的力气出奇的大,怎么也揪不出来。 刘笑见状,快步上前抬脚踢开了刘世荣,刘世荣的手顿时一松,肩膀处传来一阵火辣的刺痛。 “滚,不要碍爷爷的眼!” 刘笑眉头紧皱,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刘世荣,仿佛再多看一眼便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梅小恩早就呆愣在了一旁,见自己的丈夫被刘笑踹倒在了一边,想上前扶起他,却又怕现在刘世荣身上的恶疾会传染给她,犹豫了好一阵子也不敢上前。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爹……” 梅小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只是软踏踏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又不敢多说。 闻言,刘笑转头看去,这才想起这个恶毒的妇人也还在场,便从沈老的瓷瓶中又倒出了一枚丹药。 第199章 筹备医馆2 梅小恩看着刘笑的动作,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她要做什么,拔腿就准备跑,却无奈一声肥肉拖住了她的步伐,刘笑只是从脚边随便踢出去了一块小石子,梅小恩便瞬间瘫倒在了地上。 “哎呦——” 摔了个狗吃屎,梅小恩没忍住发出一声惨叫,刘笑看准机会,便将手中的丹药扔进了梅小恩的嘴里。 梅小恩惊觉不妙,可那丹药入口即化,容不得梅小恩反应,便再也咳不出。 “你——你——” 梅小恩趴在地上,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刘笑,心头却充斥着满满的恐惧,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怎么了?” 看着梅小恩如此狼狈的样子,刘笑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弯了弯腰,看着梅小恩问道。 见刘笑蓦然蹲下,梅小恩仿佛看见了什么魑魅魍魉,连连后退。 “你们二人怎么对我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既然夫妻情深,总不能让你再看着自己枕边人溃烂在眼前,那你也便跟着去吧。” 见梅小恩再说不出话,刘笑便也不去理会他,站起来拍了拍手,便走到了沈老面前。 沈老看着刘世荣卑微的跪在地上眼泪肆流的样子,脑海中蓦然出现沈老拿着竹棍风车小咯咯的声音,只觉得心头一阵脱力。 是他没保护好沈棠,才让沈棠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你让我女儿受尽苦楚,最后郁郁而终,我本该将你千刀万剐,以解我心头之恨!” 说到这,沈老的声音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刘笑,见刘笑的眼眶也有一些红晕,最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我念及你是笑笑的生父,便留你一条命,若是你日后再敢来叨扰我和笑笑的生活,我势必取你项上人头,丢去城墙外喂狗!” 听见这话,刘世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出声道:“爹,我不敢了,我知道 错了,求求你给我解药……” 梅小恩也明白现下的局势,哪儿还顾得上房契不房契,一同跪在了沈老的面前说道:“我知道错了,我绝对不会再打阁楼的主意了,求求你给我解药……” 听见刘世荣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喊他,沈老心头一阵恶寒,一拂袖说道:“莫要这般叫我,若是让我知道你还在背后有什么小动作,我可是真的会来取你性命!” 说罢,沈老便牵着刘笑一同走进了阁楼。 路人看见这一幕,心头不由一阵暗爽。 早就知道这夫妇两是什么人,现下又知道了刘笑居然是沈老的孙女,终于有人出了这口恶气,看着夫妇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围观人心头自然高兴。 “早见他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活该!” “就是,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 “干了那么多亏心事,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是便宜他们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那夫妇两还跪在阁楼前,安木木见状,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便转头进了阁楼。 “姑娘——姑娘——” 刘世荣刚一抬头,便见元清也要走,赶忙 出声问道:“解药呢?” 闻言,元清脚下步子一滞,回眸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夫妇两。 “回去之后找来五铢蛇胆,日日煎服,三月以后便无碍了。” 说罢,元清便不理会身后跪着的两人,抬腿跟在了安木木身后。 夫妇二人听见这话,赶忙连爬带滚的回去煎药。 安木木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那夫妇二人的背影,又看了看紧抿着唇的元清,不由一阵失笑。 “师父,你做的太棒了!” 元清正仔仔细细的看着阁楼内的装饰,蓦然听见安木木的声音,神色先是一滞。 “什么?” “那丹药根本没毒,你叫他们日日喝五铢蛇胆,可不得苦死他们。” 安木木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元清说道。 闻言,元清才知晓了安木木说的是什么。 “师父心善,不愿意赶尽杀绝,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元清抿了抿唇,低声说道。 刘笑和沈老在前边查看这房屋,此时完全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 “干得漂亮!” 听见元清这话,安木木竖起了大拇指,频频点头。 阁楼不算太大,但若当个医馆已经是绰绰有余,后院摆放着几盆干枯了的秋海棠,青石板上也沾着不少灰尘,刘笑刚踩上去,便再青石板上落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娘亲最喜欢秋海棠了。” 刘笑走到一盆枯死的海棠花前,低声说道。 沈老闻言,神色一滞,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竟弯了弯唇角。 “禾儿也喜欢秋海棠,才会给你母亲取名沈棠。” 安木木和元清跟在沈老身后,听见这话,不由抿了抿唇。 若是沈棠还在世上,看见这一幕,必定十分欢喜。 医馆的位置定下来了,沈老回去后很快便采置了一堆药材,还命人将阁楼打扫干净,很快便安顿好了一切。 元清这几日忙的不亦乐乎,整日里都在对着账本,算盘打的十分响亮,几次楚言度进来都看见元清正一脸苦恼的咬着鼻头,竟连自己走到了她身边都没有察觉,不由一阵委屈。 刘笑和安木木带着一众人将阁楼收拾干净,腾出了几间空房子,还将庭院的泥土翻了翻,种进去了几株秋海棠。 翁夫子知道沈老要开医馆,将自己药圃里的珍贵草药拔了个精光,悉数给沈老送来,沈老倒也不做推辞,转身就将草药摆在了货架上。 这几日见元清忙的满头大汗,兄妹两便也识趣的不去打搅娘亲,整日里跟着闵南怀逗弄着蝈蝈,时不时缠着楚言度玩一阵子,楚言度被兄妹两粘的没办法,只能暂且将手中的公务放到一边。 好不容易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医馆的牌匾都挂了上去,楚言度以为终于能得空与元清好好待上几天,却见医馆门外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 这医馆可是圣手沈老开的,江林所有人都慕名而来,即便没有什么病症,也想着要来给沈老撑个场子。 本是出于好心,却没想到帮了倒忙。 沈老看着自己的医馆还没剪彩开张,门外便有了那么长的一支队伍,不由皱了皱眉头。 难不成这江林的医馆都是水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生病? 第200章 剪彩开张 “小清,你好了没?” 沈老站在门外,见元清还没有出来,不由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好了好了。” 一边应着,元清一边将手中的金剪刀递给沈老,把红绸的两端分别递给了刘笑和安木木。 “开始吧。” 做好这一切,元清才回头,对着一旁撑着竹竿的小伙子点了点头,小伙子会意,赶忙上前将竹棍尖上的炮竹点燃。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小阁楼的面前充斥着浓郁的火药味,闻见这味儿,元清有些不适,抬手挥了挥面前的粉尘。 楚言度见状,上前将元清揽在了身后,用衣袖捂住元清的口鼻,给了一旁的詹硕一个眼色。 詹硕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楚言度,直到见一直躲在楚言度身后的元清探出一个头,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挥了挥空气中的粉尘。 江林的建筑错综复杂,而这阁楼面前又是小巷,恰巧挡住了风口,空气中的那阵味道过来许久才渐渐散去。 沈老将手中的金剪刀一挥,红绸便瞬间断成了两截,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拍手叫好的声音。 “太好了,这沈老一回来,江林怕是就要恢复到往日的盛况了。” “可不是嘛,当年圣手极富盛名,又有同门师兄画骨手做陪衬,自然春风得意……” “嘘——” 话只说了一半,一旁年岁稍长的人闻言,赶忙对着那人摇了摇头:“你难道忘了画骨手前几日就被抄了家,现在在沈老剪彩之时说这种话,岂不是来砸人家场子的?” 闻言,那人才猛然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出声道:“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真是糊涂!” 炮竹声噼里啪啦的响完,紧接着就是震天的锣鼓。 听见这声音,沈老一愣,转头看去,就见安木木头系红绳,腰间绑着一个腰鼓,神色十分激动,好不喜庆。 “……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沈老看着安木木涂得跟猴屁股没什么两样的面颊,心头一阵无语,好一阵子后才转头看着一旁的刘笑问道。 “咳——” 刘笑见状,轻咳一声,掩去了心头的笑意,这才出声答道:“她自己。” “……” 闻言,沈老不由一阵抚额。 这种事情,怕是只有安木木想的出来,这种明摆着的事情,自己居然还要找刘笑确认一番。 实在是……胡闹。 沈老在芍药镇清静惯了,本想简简单单的走个过场即可,却没想到引来安木木的强烈反对,说什么开医馆是个大事,要找对了日子与时辰,天时地利人和并用,这样才能涂得一个好彩头。 沈老懒得折腾,便将这些事情都交给了安木木处理,却没想到安木木竟弄的这般大张旗鼓。 可沈老扫视了一圈,见觉得吵闹的居然只有自己一日,不由神色一滞。 这些是平日里清心寡欲惯了,街头的泼妇骂街都会围上一圈人手中拿着瓜子儿评头论足一阵,更别说是圣手开医馆这等大事了。 “好!” “再来一个!” 正愣神间,沈老便忽的听到面前传来一阵叫好声音,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是安木木正借着锣鼓声踩着鼓点,名身后请来的狮子翻了个跟头。 狮子见围观人群兴趣高涨,当即也来了兴致,好不欢喜的甩了甩脑袋,又是一个空翻。 “好!” 不等围观人先拍手,安木木就先哞足了劲儿,双手拍的竟只剩下一阵虚影,沈老站在几步外,只觉得光瞧这就觉得安木木的掌心必定一片通红。 刘笑站在沈老旁边,看着安木木头顶扎着两个朝天髻,正随着安木木敲鼓的动作一点一点晃着,面上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下去。 不过也多亏了安木木这个活宝,才将医馆剪彩这是办的这样有声有色。 元清从楚言度的怀中挣扎了出来,看着安木木欢天喜地敲着锣鼓的样子,也不由一阵失笑。 很快狮子就舞的有些累了,在锣鼓声中退了下去,安木木似乎还没玩够,正准备将他们叫回来,却猛然想起开张时辰,怕错过了吉时,便又将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见那阵锣鼓声都淡了下去,沈老伸手掏了掏耳朵,这才慢悠悠的走到了阁楼的门前。 “今日是我回春堂开张的日子,幸得各位赏脸,来我堂前攒了些人气。” 说着,沈老就将一旁垂下来的布条攥在了手中,再回头看向众人,脸上便晕上了几分笑意。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惜架上药生尘。” 话音刚落,沈老便微微使劲,将手中的布条一揪,牌匾上的“回春堂”三字清晰可见。 围观人听见沈老这话,皆是频频点头。 “医者仁心,不愧是圣手,境界果然脱俗。” 不知是谁先说出了这么一句,接着便是一阵附和的声音。 元清站在人群中,看着阁楼前沈老神色含笑,只觉得心头五味杂陈。 经历了这些变故,也勉强算是因祸得福,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孙女在世,往后的日子里也可享受一段天伦之乐。 不知为何,元清的脑海中却蓦然想起了刚来江林时元清问沈老的那段话。 “师父,你还想查凶手是谁了吗?” 初时,元清手中拿着一盏茶,轻声问道。 沈老听见元清这话,拿着杯子的手似乎微微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不想了。” 元清似乎没有料到沈老会这么回答,却也没有多意外,只是将手中的茶盏重新放回了桌面上,微微点了点头。 “知道那些又有什么用,我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好好陪陪我的妻儿,最后老死在江林,也算落叶归根。” 明明耳边还是一阵恭祝沈老开业大吉的贺词,元清却不知怎么,觉得当日自己与沈老的对话就在耳边,还清晰可见。 不知为何,元清竟觉得自己的眼眶蓦然湿了。 沈老似乎察觉到了隐在人群中元清的目光,回头对着元清招了招手,见元清看见了自己动作,才同刘笑一起走进了医馆。 吸了吸鼻头,元清将眼底那阵酸涩忍了下去,换上一副欣喜的样子,拉着楚言度进了医馆。 “师父,等等我!” 安木木还在指挥着那些敲锣打鼓的人该如何引人们高兴,一转头就见沈老的刘笑都走进了医馆,只见得到元清的一个背影,便赶忙提着裙摆跟了上去,头顶上的朝天髻还一甩一甩的。 闻言,元清回头,就见安木木小跑着冲向自己,不由弯了弯唇角。 “快来。” 第201章 生气的元清 因为医馆刚开业的缘故,头几天来了不少人,来看病的却少之又少,想来寻沈老拜师的却不在少数。 “圣……圣手,我崇拜你很久了!” 沈老看着面前涨红了脸的少年,只觉得自己心头涌上了一阵倦意。 这些小孩,怎的一个一个不知道好好读书,却大批大批的往医馆跑? “求你……求你收我为徒,我洗衣做饭,吟诗诵词,琴棋书画,之乎者也,上天入地……” 少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见到了崇拜已久的人的喜悦之中,便拼命的想要展示自己。 “反正我无所不能!” 说道激动处,少年的声音徒然拔高了几分,脸色依然红的不像话。 医馆内,安木木和刘笑正忙着各自的事情,忽然听见这么一句,便齐齐将目光转了过去,见一个和他们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少年正瞪大了眼睛看着沈老,不由一阵疑惑。 发生什么了? 少年见沈老迟迟没有反应,眨了眨瞪的滚圆的眸子,细细思索了一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否认。 “不是……我……我没有……” 沈老看着面前少年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一阵失笑。 少年听见沈老的笑声,似乎更局促了,却又不知自己改说些什么才能挽回现下的场面,最后干脆一闭眼,就站在原地不吭声。 “我已过花甲之年,已经没有力气去带徒弟了,你如果对医术感兴趣,便可以将我放在门口的篆作带回,虽不是什么珍贵古籍,可也足够你看了。” 沈老将手中的笔放下,指了指门口堆的像个小山的书籍,出声道。 闻言,少年顺着沈老的手指看去,便看见了门口的书籍,又回头看了一眼沈老,随后点了点头。 沈老说的是,这些年沈老漂泊在外,好不容易回来了,必定是想享受一番,若是再收个徒弟叨扰,岂不是扰了沈老的清静? 想到这,少年便也不做纠缠,乖乖走到门口拿走了一本书,在柜台上放了一些碎银,便垂头丧气的走出了门外。 “师父。” 元清端着一个簸箕走来,刚好瞧见了少年的动作,不由打趣道:“往后怕是要靠着您那些医术维持医馆了,这才几日时间,你先前印刷好的书就已经没了,这还是第二批了呢!” 听见这道声音,沈老不回头都知道是元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林本就是以医毒为名,再者便是易容之术,现下卫宗家道中落,翁夫子收徒又极为苛刻,这些年在江林不知道有多少少年在翁夫子那处碰壁,现下只能寄希望于沈老身上。 这些时日以来,沈老拒绝的门生怕是细细数过来早已经有两三百人了,每人在离去之际都会拿上一本医书,有更甚者甚至会拿走好几本,元清揽了印刷医书的活,自然忙的不亦乐乎。 “草药都晒好了吗?” 沈老没有理会元清的打趣,出声问道。 “好了。” 元清点了点头,将刚收下来的晒干的草药放回对应的小抽屉中,便向着屋外走去。 今日楚言度说晌午过后会来寻她,可她等了这么久,却还不见楚言度的身影,眼看着都要黄昏了,元清不由有些心急。 可即便再心急,元清却依然装出了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不疾不徐的拨弄的簸箕中的草药。 “师父。” 安木木走过来,看着那株被元清糟践的已经蔫吧的不成样子的草药,拿着糖人的手不由一滞。 “它得罪你了吗?” 闻言,元清的思绪才逐渐回笼,顺着安木木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满是草药的药汁,而手中的草药俨然成了废品。 “……” 元清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草药撇开,出声道:“我今日无事,就来研究草药的药性,见这株草药生的怪异,便看的久了些。” 说罢,元清便不再去理会安木木,径直走到了水池边将手洗干净,便面无表情的又回到了前堂。 安木木看着元清的动作,将手中的糖人又含紧了嘴里。 是这样吗? 那不就是一株普通的金银花吗? 哪儿怪异了? 元清走到前堂,见沈老还在翻看着手中的账簿,刘笑正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柜台,门外时来来往往的行人,是不是驻足在回春堂前往里边看上两眼,见果然是沈老坐在柜台前,便交头接耳的走开了。 元清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好一阵子后才发现自己这举动竟像极了等着父母来接的书院孩童,不禁打了个激灵。 爱来不来,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 想到这,元清便将手放了下来,冷哼一声,又回到后院去打点刚种下的秋海棠。 沈老和刘笑冷不禁听到这声冷哼,手上的动作皆是一滞,转头看向元清,见元清气鼓鼓的走到了后院,祖孙两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谁惹到她了? 楚言度将手边的事处理完,嘱咐詹硕带好兄妹两后,便急匆匆的赶去了医馆,可到时太阳已经落了山。 刚踏进院子,楚言度便见元清手中拿着个树杈百无聊赖的逗弄着地上的小虫,时不时起身,恶狠狠的踩一下自己刚松了土地,一个小巧的脚印落了上去,元清似乎这才满意了几分,拍了拍手掌,又开始蹲在地上拿着棍子松土。 “郡主?” 楚言度犹豫了一阵,上前看着元清叫道。 这段时日以来,楚言度一直都叫自己小清,从未以这种名讳称呼过自己,所以元清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只觉得那道声音有些熟悉,元清一回头,见竟是楚言度,不由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干嘛?” 楚言度知道自己来的有些晚了,现下元清生气也是理所应当,便也不敢多言,抿了抿唇走近了元清,出声道:“我都准备好了。” 第202章 喜欢吗 楚言度凑近了元清说道,此时两人距离不过三寸,气氛显得十分暧昧,可元清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气鼓鼓的回头。 见状,楚言度心觉不妙,眼底涌上一丝慌乱,却又苦于以前从未温声细语的哄过人,现下竟一阵手足无措。 “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话音还未落,元清便拉开了一点距离,随后转头,眼睛瞪的滚圆,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说我生气了?我没有生气!” “……” 说罢,元清便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深吸了几口气,将胸腔的那阵怒火压了下去,不去看楚言度。 楚言度站在石桌前,看着面前气的耳垂有些发红的元清,竟不合时宜的觉得现下的元清像极了放在饥饿之人面前的红烧肉,十分秀色可餐。 “我……我错了。” 楚言度从未哄过人,现下说出这句话也有些硬邦邦的,说罢还摸了摸后脑勺,样子像极了犯错了事不知所措的孩童。 “哼。” 元清冷哼一声,将头转到了一边。 听见这道声音,楚言度瘪了瘪唇,模样竟有些委屈。 若不是詹硕在临走之际又抱给自己一堆公务,自己又怎么会来迟? 都怪詹硕! 楚言度恶狠狠的想着,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詹硕身上。 还在客栈的詹硕正十分耐心的哄着面前的两个小主子,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丝毫不知道自家主子已经在心里头将自己狠狠的罚了一遍。 “我准备了一些好玩的,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啊?” 过了许久,元清甚至都有些绷不住了,想回头看看楚言度是不是将自己晾在了一旁走了,才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闻言,元清不由抚额。 摄政王英明神武,又十分俊俏,不知惹来了多少闺中姑娘的倾心。 听闻有一两个有心之人曾在宴会上给摄政王送去了几个模样俊俏的小娇娘,却惹得摄政王大发雷霆,最终将那几个别有用心的官员革职,这才平息了自己胸腔中的怒火。 当时还好元清奇,像楚言度这种人物,怕是有很多女子想要来攀附,却怎的自己连一点关于摄政王的风流债都未曾听说过。 现在看来,倒是明了了。 像这种榆木脑袋,怎么会哄得女孩子芳心? 想到这,元清也懒得再去楚言度计较,抿了抿唇说道:“什么?” 闻言,楚言度大喜过望,赶忙道:“我准备了好久呢,现在还不好玩,得到了晚上才好看,等我们到那里时间怕就差不多了。” 元清看着楚言度,不由微微扬了扬眉。 榆木脑袋开了窍,知道带自己去看烟花了? 不过自己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被哄好,免得下次自己再生气时,这个榆木脑袋还以为三言两语就可以将自己拿下。 那样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元清收回了思绪,轻咳一声,便迈步走了出去。 楚言度见状,当即反应了过来,赶忙跟了上去,目光中还有些许的期待。 自己筹备了这么久,元清一定会喜欢的。 来到了楚言度说的地方,元清不由一滞。 看来不仅仅是开了窍,怕是找那些懂得门道的人问了许久,才套出了些话来,若非如此,楚言度怎会想的这般周密? 果然,下一秒元清就听见了楚言度的话。 “喜欢吗?” 楚言度的目光中带了点小心翼翼,见元清没有出声,还以为元清不喜欢,赶忙道:“我前几日去酒楼吃饭,听说书先生说起了一个话本中的桥段,那时我见酒肆中的女子都十分喜欢,便照搬来了,想着你也能开心。” 闻言,元清回头看向楚言度,眸子中泛出了些星星点点的笑意。 “喜欢。” 蓦然听见这两个字,楚言度反应过来,竟傻笑了起来。 元清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江面上的莲花灯,画舫上燃着的花灯,心头涌上了一阵暖意。 江面不算宽广,只算得上是有一小片开阔的地方,那些莲花灯少说都有千盏,现下摇摇曳曳的点在江面上,竟也能将江中的锦鲤照的一清二楚。 画舫靠在江边,甲板上竟还撒着些花瓣,远远就闻到了一阵清香。 时不时路过一两个人,驻足往这一处灯火阑珊眺望了一阵,随后百般艳羡的说道:“佳人美景,人影成双,妙哉妙招!” 隔得有些远了,声音传不到画舫周围,说罢便摇头晃脑的离开了,只有顺着灯光瞧来的小孩怯生生的往江边靠了靠。 可不等小孩靠近,楚言度便解开了绳索,画舫顺着江流的方向慢慢走远了,等几个孩童小跑过去,只能见一盏被江水打湿的,将要熄灭的莲花灯。 元清站在甲板上,看着面前数千盏莲花灯,心头不由有些动容。 当日在温城见楚言度时,也有着这样的莲花灯,可那是温城百姓所放,江林没有这等习俗,楚言度又是从何处搞来这么多莲花灯的? “这些,你做了多久啊?” 想到这,元清抿了抿唇,回头看向楚言度。 闻言,楚言度弯了弯唇角,出声道:“不久,前几日你们忙着筹备医馆,我便拿着做了些,刚开始做的奇丑无比,后来倒慢慢精巧了,手也快了。” 元清看向江面,果然发现有几盏莲花灯的模样十分怪异,不由轻笑出声。 楚言度第一次做灯,蓦然听见元清的笑声,不由抿了抿唇,耳根可疑的染上了几分红晕。 元清笑的眉眼弯弯,转头看向楚言度,见楚言度面庞微红,眼底晕开了星星点点的爱意。 画舫离岸边有些远了,这条小道平日里也没什么人,现下有少数百姓看见了此处的热闹,只是驻足了一阵,便各自离开了。 莲花灯将岸边的景物照的清晰可见,元清细细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掉光了叶子的枝丫竟也如此好看。 “谢谢你。” 元清哪儿还顾得上自己还在生气,看见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自己胸腔处的那阵热浪将要忍不住,回头看着楚言度弯了弯唇角,出声道。 莲花灯的光芒十分温柔,在夜色里照亮了元清的半张脸,楚言度看着元清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只觉得自己喉咙一阵干涩。 不等楚言度有什么动作,元清便又将头转了回去,看向画舫上的布置。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背影,心头升起一阵懊恼。 若是…… 刚来得及想两个字,楚言度便蓦然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覆上了一片温热,身形不由一滞。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元清便向后撤了半步,面颊有些红晕的看着楚言度。 第203章 大婚 楚言度神色微愣,看着面前冲着自己笑的元清,心跳如擂鼓。 这是第一次,元清主动亲近他。 再等楚言度抬眸看去,就见元清转头走进了画舫,呆愣了片刻,楚言度这才跟了上去。 元清看着屋子内的程设,面上不为所动,可脑中思绪却一片混乱。 刚刚发生了什么? 元清似乎还能感觉到唇瓣上的那阵温热,回想起刚刚自己居然鬼使神差的就亲了上去,便觉得自己的头顶已经开始冒烟了。 楚言度同手同脚的跟在元清身后,看着元清娇小的背影,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当下的气氛。 元清坐在了案几边,伸手端起一杯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将眼底的那阵慌乱掩了下去。 楚言度也坐了下来,拿起桌面上放着的糕点便要送到嘴边,却不料画舫此时蓦然一滞,就这样停在了江面上。 茶盏中的水洒了出来,将元清的衣衫浇了个透。 楚言度见状,顾不得自己滚在地板上的糕点,赶忙上前将元清的衣襟擦了擦。 好在茶水并不烫,只算得上是温热。 “怎么回事?” 元清将杯子放好,发觉自己脚下的画舫不动了,有些疑惑的问道。 闻言,楚言度也皱了皱眉头,转身到外边看了一眼,却没看出个所以然。 “画舫是我租来的,相比租的时候船夫没瞧清楚,船舵中卡了东西,我去看一看。” 说罢,楚言度便转头去了船尾。 元清站在画舫内,看着楚言度急急忙忙的背影,心头竟升起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多好的机会,若是这船舵坏了,他们便要在江面上呆一晚,等明日天亮再走。 多好的机会! 想到这,元清不由有些捶胸顿足。 不一阵子,画舫便重新动了起来。 楚言度手上沾了些灰尘,刚回来就见元清紧抿着唇站在案几边,脸色有些不对,不由一阵疑惑。 “怎么了?是吓到了吗?” 说着,楚言度便伸手想去拉元清,却猛然想起自己的手上全是灰尘,便又将手收了回来。 “没事。” 元清调整了番呼吸,将心口那阵郁结之气吞了下去,勾了勾唇。 见状,楚言度才放下心来。 元清不由一阵懊恼。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心急了? 楚言度召来了在船上守着的暗卫,让他小心驶着船舵。 江林并不大,画舫只顺着护城河绕了一圈,便又回到了亮着莲花灯的地方。 后半程,元清因为心怀心事,一直没敢与楚言度有过多的交流,楚言度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气氛愈发诡异,好不容易捱到了原来的地方,元清便赶忙跳下了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刚刚那阵讶异之感消散了些。 楚言度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拿起暗卫递来的布子擦了擦手,这才跟上了元清的步伐。 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元清的背脊不由猛然绷紧,一时之间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今日是初五,我们的婚期。” 过了好一阵子,元清才听见了耳边楚言度闷闷的声音。 元清猛然一滞,当日楚言度在马车中说过的话似乎又破土而出,长在元清心里,将刚刚的那阵郁结都撑了出去,不留一点余地。 “你不记得了。” 楚言度垂着脑袋,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生气,委屈,失望,亦或是其他什么。 近几日一直在忙着沈老医馆的事情,元清着实有些昏了脑袋,现下猛然听见楚言度的声音,这才想了起来,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脸色从讶异转为呆愣,不由抚了抚额。 “罢了,你这几日忙,忘了也不打紧,我记得就好。” 原本是一句不带任何语气的话,可元清却硬是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思。 见楚言度正准备下了甲板,元清赶忙伸手抓住了楚言度的胳膊,犹豫了好一阵子,硬是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无妨,等回到京城之后再补回来。” 楚言度看着元清,以为元清是因为内疚,便伸手拍了拍元清的手背,出声安抚道。 元清看着楚言度敛在暗处的眉眼,终究是将心一横,似乎是将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出声道:“既是婚期,便是吉日,怎能就这么过去了?” 闻言,楚言度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抬眸看向元清,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元清说罢,便将放在楚言度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跳下甲板捧起地上一撮青土,再捡起了两根树枝,随后走上了甲板。 “以厚土为高堂,用青藤做红菱,我们成亲。” 元清的眸子亮晶晶的,说这话时神色似乎还带着几分羞怯,可眸子中的神色却满是坚定。 “你……你说什么?” 楚言度似乎还没从元清的话中反应过来,正愣愣的看着元清。 本身就有些羞怯,现下又被楚言度炙热的目光一盯。元清便觉得自己的脸颊似乎更烫了几分。 可话已经说了出去,元清又岂会再收回来。 “我说……我们成亲。” 这次,元清的声音明显没了上次那般信誓旦旦。 第204章 新婚夜 元清的声音不大,可落在楚言度的而终,犹如平底起惊雷。 脑海中回荡着的,一直都是元清那句如猫爪般轻柔的话:我们成亲。 “好!” 神色还呆愣着,可楚言度的反应却要更快一步,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便牵着元清上了甲板。 甲板上还撒着花瓣,月色零零散散的洒在上边,竟将花瓣照的如江面一般影影绰绰。 楚言度跪在地上,右手牵着元清的手,左手拿着那段滕柳,将心头的那阵喜悦压了下去,换上了一份郑重其事的面孔。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二人结秦晋之好,坚贞不二,若违此誓,犹如此滕。” 说着,楚言度便率先将手中的青藤折断。 一语结束,楚言度便将目光放在了元清身上,嘴唇紧抿,不知为何,神色竟染上了几分紧张。 元清察觉到楚言度的目光,不由勾了勾唇,深吸了一口气,薄唇轻启,一字一句说出了楚言度刚刚的那段话。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二人结秦晋之好,坚贞不二,若违此誓,犹如此滕。” 楚言度侧头看着元清,只觉得心要从嗓子眼中跳出来。 “啪——” 一道清脆的滕柳折断的声音传入了楚言度的耳中,楚言度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看着元清,只觉得自己的心头被什么东西添的满满当当。 元清将断了的柳滕放在了甲板上,转眸看向楚言度,这才发觉楚言度正眨也不眨一下眼睛的盯着她,不由一阵微窘。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元清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没什么。” 闻言,楚言度愣愣的摇了摇头,随后一把将元清揽在了怀中,出声道:“今日后,你就是我的发妻了。” 楚言度的声音自元清的颈窝处传来,闷闷的,但却十分清晰。 元清恍然听见发妻这两个字,唇角不知何时攀上了一丝笑意。 “嗯。” 听见元清的应声,楚言度才缓缓松开了元清。 月色十分明亮,将楚言度眼底的笑意照的一干二净。 等楚言度与元清回到客栈,才惊觉已经过了午时,客栈内的客房灯都已经灭了,只有掌柜的柜台前还亮着一盏蜡烛。 掌柜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几次险些要撞上柜子,实在撑不住时,就起身伸个懒腰,又继续回到柜台前守着。 “吱呀——” 木门推开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晰,掌柜愣了愣,随后猛然惊醒,见面前站着的果然是等候多时的那二人,终于松了口气。 “哎呦二位客官,总算是回来了!” 说着,掌柜便踏着小碎步上前,绕到二人身边将门落了锁,才打着哈欠回到了房中。 元清见状,与一旁的楚言度相视一眼,不由抿了抿唇,尴尬一笑,才转身上了楼。 元清的步子有些缓慢,面上不为所动,心头却早已经百转千回。 楚言度走在前头,在元清的房门前停了下来,径直推开了元清的房门,丝毫不顾元清惊愕的目光。 “你干什么?” 元清跟在身后,看着楚言度径直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一双桃花眼瞪的滚圆。 “睡觉。” 楚言度翻了个身,不去理会身后愣在原地的元清,将床榻腾出了一半。 “你你你自己没床吗,来我屋子做什么?” 元清心头一阵慌乱,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好不容易将话说完,却见床榻上的人一动不动,只留给了她一个后背。 “我们今日新婚,本该洞房,但今日是在有些晚了,我怕你累着。” 说着,楚言度便转过了声,看向元清,抬手撑起了下巴,出声道:“我今日 本想着什么都不做,若是你想,倒也不是不可,毕竟……” “胡说什么,谁想了!” 不等楚言度说完,元清便赶忙说道,一张小脸涨红,眸子中的惊愕也强忍了下去:“你若是不安分老实,以后就休想再进我屋子!” 恶狠狠的撂下这么一句话,元清便迈着细小的步子一点点的向着床榻靠近。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动作,心头不由涌上了一阵笑意,放下胳膊平躺在了床榻上。 好一阵子后,楚言度才感觉身旁的人十分拘谨的躺了下来。 元清躺在床上,呼吸不自觉的放轻,就连脚趾都绷直了几分。 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楚言度一翻身,将元清搂在了怀中,唇角勾了勾。 元清被楚言度揽在怀中,耳朵已经红的要滴出血来。 “你……你说好的啊,不做别的,就只睡上一觉。” 元清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抖,惴惴不安道。 “嗯。” 温香软玉在怀,楚言度都能闻到鼻尖专属于元清的清香气息,却又怕操之过急会吓到元清,甚至都只能虚虚的搂着元清。 元清心跳入擂鼓,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口跳出来,颤抖着闭上眸子,心头暗骂一声,有些生气自己竟然这般不争气。 明明已经活了两辈子了,却连个异性的手都没碰过,现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心仪之人,却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成了一个怂包。 想到这,元清不由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微抬头,就看见了楚言度线条分明的下巴。 见楚言度似乎已经睡着,元清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不像刚开始时那般拘谨。 楚言度眉头紧皱,暗自调整了下呼吸,将自己心头的那阵邪火压了下去,却又察觉到元清颤抖的睫毛轻扫过自己下巴的触感,只觉得自己刚刚做的那些全然白费。 早知如此,刚刚就不答应元清自己什么都不干了。 现下楚言度可真正是骑虎难下。 不一阵子,楚言度就听见身旁传来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元清今日着实是有些累了,虽然医馆中的事物都是沈老在操心,可不止为何,元清只是虚虚的靠在楚言度的怀里,便感觉十分安心。 发丝间还有残存着医馆内海棠花的香味。 庭院中的海棠还没开,沈老便再医馆中放了几盆,医馆不似院子那般严寒,不消极日,海棠花便悉数开了。 楚言度鼻尖环绕着那阵若有似无的香味,便觉得这漫漫长夜更难捱了。 元清枕着楚言度的胳膊,一夜无梦,睡的十分香甜。 等第二日睁眼时,窗外已经日上三竿。 “唔——” 脑袋稍微动了动,元清便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一阵闷哼,回头看去,赫然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在自己的身后。 “啪——” 几乎是毫不犹豫,元清还未能思考身后之人是谁,巴掌便先招了出去。 楚言度本身就一夜未眠,现下又莫名其妙的挨了元清的一巴掌,震惊过后便是一脸委屈。 元清一骨碌爬了起来,裹着被子爬向了床尾,才惊恐的看向床上的那人。 脸上还有五个清晰可见的指印,楚言度的神色从刚开始的茫然转为平静,甚至还略微有些委屈的看着元清。 第205章 师父的房里藏了一个男人 楚言度那双黑的发亮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元清,竟叫元清平白生出几丝心虚来。 “你……你那么盯着我干什么,谁叫你偷偷摸摸爬上我的床的?” 声音不大,元清的手不安的绞着手下的布子,看起来十足的没有底气。 “昨日,你我已经拜堂成亲,我进屋时,你明明是知道的。” 楚言度碰了碰脸上有些肿胀出的指印,顿时疼的一阵龇牙咧嘴,看向元清说道,声音中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慵懒困倦。 “啊……” 听见楚言度这么一说,元清似乎才想起来了些什么,随后越来越没有底气,墨迹了好久,才闷闷的憋出来一句:“……我给忘了。” 元清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心虚,楚言度觉得自己的面颊又开始火辣辣的疼了。 “给我看看。” 好一阵子,元清才裹着被角爬了过去,指尖微微触了触楚言度的面颊,轻声问道:“还疼吗?” 楚言度因为没睡醒的缘故,眼角带着一点轻微的红晕,眸子还泛着点点的水光,本是十分皮实的七尺男儿,现下感觉到元清覆在自己面颊上的那一点酥麻,竟然不要脸的点了点头。 “疼。” 脆生生的一声,就这么敲在元清的心头。 元清只觉得心脏颤了颤,随后颤抖着将手收了回来,轻咳一声,将眼底的慌乱掩了下去。 “那……那我去给你找一块冰来,稍微敷一敷,可能会好一些。” 说罢,便急急的蹬上了床榻边绣着黄色碎花的鞋子,背影竟有一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师父。” 好巧不巧,元清刚走到门边,便听见了安木木的声音,随后便察觉到外边那人停在了自己的门前。 元清猛然一惊,回头看向床榻上半边脸颊微肿起来的楚言度,眸子中满是慌张。 若是让安木木看到了这一幕,凭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不消一炷香的时间,怕是这客栈内所有人都会知道了。 楚言度本是乖乖巧巧的坐在床榻边,等着元清去拿冰块来,现下见元清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觉得一阵好笑。 本就时夫妻,元清现下倒像是个偷了情的小姑娘一般。 偷情? 脑海中冷不丁的蹦出来个这样的字眼,楚言度不由皱了皱眉头。 虽说这个词与现下的场景着实十分吻合,可是他不喜欢。 “师父,你在吗?” 门外,安木木还在有节奏的敲着门阀,元清听见这声音,赶忙回头看向床榻上的男子,唇瓣无声的张了张:“快走!” 楚言度明显看出了元清想要说些什么,却假装自己还困的很,不疾不徐的伸了个懒腰,竟又倒头栽进了被窝。 元清看着楚言度的动作,一双桃花眼不由瞪的滚圆。 这是……在闹哪一出? 安木木敲的紧了,却依然没听见屋内的人有一声回音,想起自己此番是有要紧事情来找元清,便顾不得自己会不会打扰到元清的清梦,伸手便要推开门。 楚言度赖在床上一动不动,元清又生怕安木木回突然进来,便站在屋子内左右为难,一时竟急出了满头大汗。 “吱呀——” 正着急间,元清便听见木门发出一道声响。 元清想要伸手将木门再关上,却又怕此番动作会引来安木木的生疑,纠结间,安木木的脚便已经迈了进来。 “师父,你怎么……” 安木木推开房门,急急的说着,话只说了一半,便见元清正愣愣的站在屋门前,不由一愣。 “你已经醒了啊?” 元清站在房内尴尬的笑了笑,拼命的踮起脚尖,想要将床榻上的人挡住。 “那刚刚我叫你,你怎么不出声啊?” 安木木疑惑的看着面前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师父,只觉得她今日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便将心头的那阵疑惑压了下去。 所幸安木木并没有四处张望,便也没有瞧见床榻上四仰八叉的男子。 “对了。” 安木木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拍眉心,出声道:“医馆内来了几个人,是是几张生面孔,但是有一个姑娘我是记得的,就是当日我们初来江林砸酒肆的红衣女子,师公让我来客栈叫你过去。” “卫茗桐?” 安木木话音刚落,元清便疑惑的张了张唇,有些讶异的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 安木木摇了摇头,见元清只穿了一件里衣,便急急忙忙的要牵着她去套一件衣服往医馆赶去,却不料元清却杵在原地,怎么也拉不动。 “你先去外边等我,我洗漱好了便同你一起去医馆。” 不等安木木回答,元清便推着安木木走了出去,安木木心头虽然疑惑元清的反应,却又不想浪费时间,便点了点头。 “好。” 正准备转头看去,便见门口处放着一双男人的鞋袜,安木木神色一滞,赶忙回头看去,却只草草的瞥见了元清手忙脚乱的样子,几乎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 师父的屋里……藏着一个男人! 楚言度见安木木居然就那般无视了自己走出去,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心头一阵郁结。 自己这么大一个人,难道她看不见吗? 正郁闷见,楚言度便余光见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人影。 刚一抬头,就看见元清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面颊鼓鼓的,像极了水中张开鱼鳃的锦鲤。 “怎么了?” 楚言度被元清盯的心头有些发毛,摸了摸鼻头,将目光放在了别处,出声问道。 “你……” 元清正欲吼上楚言度一通,却想到门外还站着安木木,便生生将提到嗓子眼的音量压了下去,换了个声调,可语气间却还是慢慢的怒气:“你说呢!” 楚言度知道元清在气什么,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半眯着眼睛说道:“孩子都有了,你这么娇羞做什么?” 元清被楚言度的话噎的一滞,怒火无处释放,只能狠狠的转身,动作粗暴的将放在一旁的衣衫套在自己身上。 你才娇羞,你全家都娇羞! 想到这,元清还回头瞪了一眼楚言度,见楚言度神色一脸无辜,这才觉得自己心头那阵郁结之火消散了些。 好一阵子后,元清才梳妆完,见楚言度也已经将散落在一旁的衣衫套上,便上前没好气的说道:“等我走了你再出来。” 元清的声音不大,楚言度却听得清楚。 “……哦。” 见猫儿已经龇牙咧嘴的朝自己示威,楚言度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见状,元清才满意了些,将身上的衣衫裹紧,才踏出了屋子。 第206章 卫允修究竟是谁 屋外,安木木似乎还没从刚刚那个惊人的发现中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脚下的地板发呆,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看到的。 师父的屋子里藏了个男人……师父的屋子里藏了个男人…… 犹如一句魔咒一般,安木木的脑海中一直萦绕这这么一句话,竟没发现元清早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走了。” 元清的脑海中还回想着刚刚自己手忙脚乱的场景,面色不由有些发沉,丝毫没有注意到安木木的不对劲。 安木木抬眸,见元清还是往日里那般一身素衣,发髻高高挽起的模样,不由滞了滞。 师父生的好看,现下干净利落的装束又添了几分英气,取眉心血的印记也被额角间的碎发遮住,少了那丝妩媚的气息,连女儿家见了也会平添几分欢喜。 这么来看,师父房里藏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大事啊。 安木木疑惑来的快,去的也快,就这么想通了,倒也不再为难自己,迈步跟上了元清的步伐,便说道:“那几人今日在医馆内等了几日,师公一直没给他们好脸色瞧,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离去,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说与你见过几次,说想再见你一面,师公便叫我来寻你。” 闻言,元清神色一滞。 身材高大的男子,莫非是卫允礼? 等到了医馆时,约莫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子,街道边不少人家已经烧起了炊烟,天空中的太阳也已经照到了正中。 “师公。” 刚踏进医馆,安木木便出声叫道,继而说:“我把师父带来了。” 沈老的面色有些阴郁,见元清走了进来,才略微收去了一丝不悦,出声道:“小清,你来了。” 元清见沈老坐在柜台前整理着医书,点了点头,便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几人身上。 卫茗桐搀着卫老夫人,二人显然没了往日那般耀人的光彩,卫茗桐也一改往日的红衣,只是套了一件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衫在身上,神情有些恹恹的。 卫允礼看见元清的身影,眸色先是一亮,随后扯出了一丝笑容,出声道:“元大夫,好久不见。” 这位卫二公子与卫允修不同,身上的朝气明显要多一些,只是经过卫家这一事,面色有些苍白。 “好久不见。” 当日是卫二公子将自己带去了卫府,元清对他的敌意并没有像卫允修那般深,于是也礼貌的点了点头,出声答道。 “先坐吧。” 卫老夫人上了年岁,这些天来这一行人又在外待了许久,日子必定不如在卫府时那般舒坦,沈老便带着一行人来了后院,找了个亭子坐了下来。 已经开了春,院子里的泥土早就被翻好,元清早早就将秋海棠种了下去,现下也探出了些头来。 “本不想叨扰您,可是在是别无他法了。” 刚坐下,卫允礼便率先出声道。 不过几日的时间,这个常年在疆场上混迹的男儿竟消瘦成了这般模样。 五官棱角明显刚毅了几分,唇色也有些发白,卫茗桐和卫老夫人的忧心写在脸上,可眼前卫允礼的忧心元清却有些捉摸不透。 像是被融在了一身素衣之下,却又像是早已经麻木。 “我……我爷爷犯下如此大错,必定是没有活路了,我也不求沈老能高抬贵手放过我爷爷,只求您能站出来说一句话,祸不及他人,还请江湖上的那些侠士能不再对我妹妹和奶奶出手。” 一语说罢,卫允礼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力气,睫毛都微微有些颤抖。 沈老本是面不改色的端着手中的茶盏轻抿着,却在听见卫允礼说起侠士插手时神色微变。 “什么?” 见沈老这反应,卫允礼便猜到那些侠士同沈老没有干系,不由扯起了一丝苦笑,缓缓说道:“卫府被抄家,我爷爷被关在牢狱之中,我已经许久没有收到消息,大哥又不知去向……” “莫要再提那个孽畜!” 一句话还没说完,卫允礼的声音便被卫老夫人打断。 “他根本不是我卫家子孙,更不是你大哥!” 卫老夫人神色原本十分虚弱,现下竟因为愤怒,硬生生的涌上了些许血色。 卫允礼只道卫老夫人是在生卫允修的气,便抿了抿唇,不再去提及卫允修,将目光放在了沈老身上,正准备说话,却听见了元清的声音。 “老夫人,你此言何意?” 当日卫宗被捉时元清在场,当时她看卫允修对沈老的态度便有些怪异,实在不像是祖孙,倒像是有一种利益交换在其中,现下听卫老夫人这话,元清心头才猛然察觉到一种可能。 莫非卫允修不是卫宗的孙子? 当日卫允修在察觉事情败露后便逃走,走时实在太过干脆,竟连一丝都没有犹豫,就只留了个背影给卫宗。 若是卫宗真是他的爷爷,他又怎么会如此决绝? “当年我儿卫昔膝下只有一男一女,根本没有什么流落在外的孩子,老爷不过是为了掩去众人耳目,随便编了个幌子罢了。” 卫老夫人冷哼一声,出声道。 卫宗或许能骗得了其他人,可卫老夫人与他朝夕相处几十余年,这是她的枕边人,即便她不清楚卫宗所谋究竟是什么,却也能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何况是直接领回家来一个孩子。 卫老夫人本不想插手卫宗太多事情,只想着安度晚年,却没料到这卫宗居然暗含着如此大的祸心。 “奶奶……” 卫允礼似乎也被卫老夫人这话骇到了,愣愣的看着卫老夫人,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卫老夫人所言是真还是气话。 “我儿子与儿媳都是刚正之人,在战场生死,连同尸骨都被沉入了江海,为的就是保我青樱百年安宁,难道在边境这数年,他们还留下了一个孩子,生下来后不愿意送回江林这安全地方,却选择留在了营地内?” 卫老夫人的手搭在石桌上,出声道。 卫允礼抿了抿唇,将目光敛了下来。 确实,若是这么想来,卫允修的身份着实让人起疑。 这么多年,卫老夫人虽从不插手卫宗之事,却不代表她就是蠢笨之人。 只是微微将事情捋顺,便可见其中眉目。 元清闻言,也是低头沉思。 那这么说来,卫允修必定不会是卫家的后辈。 天下父母都希望自己子女顺遂,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孩子留在营地,二十余年来不曾归家。 等等! 当时楚言度说过,他曾派人去巡察卫允修的身份,却连卫宗是从何处接回卫允修都没能查到,现下卫老夫人却说卫允修自边境处而来…… 想到这,元清的眸子闪过一丝深思,抬眸看向卫老夫人,出声问道:“老夫人,你可知晓卫允修究竟是什么人?” 第207章 都过去了 沈老不知元清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由疑惑的转头看向元清,却发现元清唇角紧抿,神色认真。 “不知。” 卫老夫人似乎从气愤中回过了些神,缓缓说道:“当年老爷将卫允修带回,我心知此时必有蹊跷,便问过老爷几回。” 说着,卫老夫人神色顿了顿,转眸看向跟在一旁的卫茗桐和卫允礼,继续道:“我那儿媳诞下这兄妹两时我就在屋外守着,当时卫昔说过,见不得自己夫人再受这断肠之苦,有这兄妹两便够了,还从我这里求去了一碗汤药。” 听到这,元清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那碗汤药能使女子不再怀上子嗣,我儿媳性情刚烈,一心只想上战场杀敌,便不做犹豫,将那碗汤药喝了下去,自那以后,我卫家便只有茗桐和允礼两个后代。” 卫老夫人松开了身边那兄妹两的手,转眸看向元清,继续道:“在此之前,我根本没听昔儿说过他们在营地还诞下过子嗣,就连允礼都是在营地中怀上后昔儿带着我儿媳回到江林养胎,所以不论是这兄妹两之前还是之后,昔儿便再没有诞下其余子嗣。” 沈老端着茶盏,一直敛眉沉思,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杯中的茶水已经凉透。 “我知晓老爷带回的那人来路不明,必有蹊跷,便询问了几次,可老爷却连半分消息都未曾跟我透露,只是说卫允修是他昔儿战友从疆场救下,随后带回自家抚养,直到后来家境贫寒,才让卫允修来江林认祖归宗。” 卫夫人说完这一长串话,似乎是有些累了,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 “那依老夫人看,卫允修可是边境之人?” 元清犹豫了一阵,出声问道。 闻言,卫老夫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出声道:“就单面相来看,我实在看不出。” 元清见卫老夫人面露难色,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但我曾命下人收拾过他的房间,下来来报,说是在卫允修的枕头下看到了一把狼皮匕首,刀柄上还装饰着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宝石。” 思索了一阵,卫老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又看着元清说道。 听到这,沈老同元清相视一眼,竟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去。 芍药镇算不上边陲,却距离京城有些距离,是青樱北境为数不多的镇子之一,北境临近戎秋国,时不时会有越境的商队往来,因此芍药镇对于这种在枕头底下放匕首的做法也有所耳闻。 大多是穷凶极恶之人以防自己所杀邪祟如梦为非作歹,便在枕头下放一个见了血光的凶器,以此来护佑自己不被魑魅魍魉近身。 戎秋国以游牧为生,男女打猎骑射更是不在话下,通常那些打下猎物的人都会用那猎物的皮给自己做些物件,有些是箭囊,有些是皮靴,有些则是剑匣。 通常第一次打猎之人不会列到什么东西,大多都是兔皮鹿皮,而能猎到像虎狼这般猛兽的人,则是少之又少。 现下发生在卫允修身上的一切,都是戎秋国的做派习俗,难不成,这卫允修的身份竟是戎秋国人? 可戎秋国男儿身形壮硕,卫允修虽然高挑,可五官却十分阴柔,是在不像是吹毛饮血的戎秋国男儿。 这其中……莫非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 “你们不必担心,我会转述那些侠士,我与你卫家恩怨已了,从今往后再无瓜葛,他们不会再为难你们。” 正思索间,元清便听见了沈老的声音,转头看去,沈老已经将手中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闻言,卫允礼点了点头,站起来微微弯腰,出声道:“多谢。” 沈老挥了挥手,便准备向着前堂走去,却不料卫允礼又出声道:“沈老,我卫家对你,实在有愧,若你今后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允礼……万死不辞。” 说罢,卫允礼对着沈老的背影作了个辑,出声道。 沈老的背影似乎僵了僵,随后也不再去理会身后的卫允礼,转身走进了前堂。 送走了那三人,元清来到医馆,却见沈老正给一个上了些年岁的男人把脉,眉头紧皱,神色有些复杂。 “沈老……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男人看着面前沈老的神色,当即面色都吓的有些发白,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道。 闻言,沈老回过神来,将放在男人胳膊上的手指收了回来,拿过一旁的草纸洋洋洒洒的写下一张方子递给男人:“普通风寒罢了,无需多虑,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三日之后便可痊愈。” 听见这话,男人吊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欢天喜地的接过方子走到了一旁抓药,样子竟像是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一般。 “师父。” 元清抿了抿唇,上前几步,看着沈老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抿了抿唇。 恨了三十余年,现下大仇得报,又听得卫允礼要赎罪的一席话,现下沈老的思绪可谓是如一团乱麻。 那股恨意早就融入了骨血,现下猛然被抽干抹尽,沈老心头有怅然之感本是应当,可刚刚听了卫允礼那一番话,不知为何,沈老心头的恨意似乎又张牙舞爪的生了出来。 卫宗害死了他的妻子,让他的女儿不得善终,还让刘笑吃尽了苦头。 本是他们两人的恩怨,卫宗却硬是让沈老三代人都付出了不对等的代价。 现下卫允礼想要偿还,本就是应该的。 他更该磨牙吮血,将卫老夫人和那兄妹两留在自己身边,日复一日的折磨,看着他们跪倒在自己身边求饶,要他们哭喊,要他们绝望才算是痛快。 可为何,他又会自心底生出一阵悲怆之感? “师父?” 见沈老没有反应,元清知道他是没听见自己的声音,便又上前了几步,出声叫道。 沈老还将那根记下配方的笔握在手中,墨汁自笔尖落下,滴在草纸上晕开了一快,沈老低头看去,似乎才回过神来。 “他们走了吗?” “走了。” 元清坐在了凳子边,点了点头。 “师父……” 元清看着沈老的神色,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想出口说上几句,却猛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 她未曾经历过沈老那般痛彻心扉的绝望,她什么都说不出。 “罢了罢了。” 沈老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笔放在了砚台旁,缓缓道:“都过去了。” 第208章 各怀鬼胎 阁楼的后院算不上太大,只够草草收拾出三间厢房出来,安木木与刘笑同住,另留一间给沈老调药所用,元清与楚言度便继续留在了客栈。 元清回到客栈时,已经是黄昏后,楚言度正坐在书桌前专心致志的做着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站着的元清。 “你在做什么?” 元清看了一阵,见楚言度还没有发觉自己,便上前问道。 闻言,楚言度抬头看了一眼元清,咧嘴一笑,将手中的木雕举了起来:“好看吗?” 元清看着楚言度手中说不出是个什么物件的木疙瘩,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嗯,好看。” 见楚言度这情形,怕是忙活了有一天了,现下自己若是说上一句不好看,也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好看就好。” 楚言度将木疙瘩收了回来,又在案几前细致的拨弄着。 “伊伊说想要一个药杵,可她年纪小,我怕那些石具会伤着她,就找来了这么一块木料,自己做一个给伊伊。” 楚言度没有抬头,手上拿着小刀,时不时将手面上沾着的木屑吹走,对元清解释道。 闻言,元清一愣。 这几日的事情少了很多,可自己却鲜少能见到那兄妹两,居然是跑来粘着楚言度了。 心头一股咕噜咕噜的酸泡冒了出来,元清坐在凳子上,拿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看向楚言度的眼神中满是哀怨。 楚言度一门心思都铺在药杵上,完全没注意到元清的眼神。 “好了。” 终于,好一阵子后楚言度才将手中的东西放了下来,拿着木疙瘩细细端详了一阵,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元清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听见声音,余光偷偷瞥过去了一眼。 “你看,伊伊会喜欢吗?” 楚言度上前,将手中的木疙瘩递给了元清,出声道。 元清看着楚言度手中的木疙瘩,细细辨认了一阵子,这才发现这木疙瘩竟然是个小人的样子,不由一阵呆愣。 这……着是药杵? 哪儿有人将药杵做成小人样子的? 元清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接过楚言度手中的东西,轻轻点了点木人的鼻头,有些不可思议的转头问楚言度:“你做的这个,是谁啊?” 闻言,楚言度一愣,似乎有些讶异:“你看不出来吗?” 见楚言度眼底似乎有着惊愕,元清抿了抿唇,将喉间的那句话收了回来,不再与这个男人辩驳。 就楚言度这鬼斧神工,她能认出来这是个木人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儿还能知晓楚言度做的是谁。 “这是伊伊啊,你看,这两个包是发髻,这个是她脖子上的长命锁,还有这个,这是伊伊一直佩戴在腰间的锦囊啊。” 楚言度的声音似乎染上了几分焦急,正一点一点的对元清解释道。 听见这么一番解释,元清吃力的辨认去,这才发现木人的身上的确有一些配饰。 可是那个看起来像是家畜套在脖颈间的东西,真的是伊伊的长命锁吗? 偏偏元清此时还不能将心头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得撑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才能哄得眼前这个男人高兴。 “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元清嘿嘿笑着,见楚言度的脸色还是有些发黑,不由一阵心虚。 “爹爹!” 正准备再安抚几句,元清便听见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随后便察觉到有一个小包子扑在了自己的腿上。 “娘亲,我刚刚去找你了,看你不在就来爹爹房中了。” 元伊蹭了蹭元清的大腿,随后扬起小脸说道。 “今日功课做完了?” 元清摸了摸元伊的脑袋,竟觉得元伊的个子似乎长高了些,心头不由涌上了一阵笑意,出声问道。 “完了。” 元伊点了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楚言度,兴冲冲的问道:“爹爹,我的药杵做好了吗?” 闻言,楚言度身形猛然一滞,将手中的那个木人往背后藏了藏,随后僵着身子硬邦邦的说道:“没有。” “啊……” 元伊的小脸上明显有着失落,垂下脑袋低头扣了扣自己的小手,出声道:“我今日特意回来的早了些,还以为爹爹早就做好了呢。” 见状,元清抬眸看向楚言度,见楚言度唇角紧抿,眼角低垂,心头不由涌上了一阵笑意。 这个男人,竟这般要面子。 “等明日这个时候,我就做好了。” 楚言度没有察觉到元清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木人藏进了衣袖中,随即走到书桌前将桌面上的木屑用草纸掩盖住。 元清微微扬了扬眉,也不揭穿楚言度,便伸手将元伊带到了自己的面前,出声问道:“小临呢?” “哥哥在翁夫子府上,同师兄一起抄写参加药剂师比试人的名单,我就先回来了。” 元伊说着,猛然想起自己还要去找安木木,便出声道:“我要去找木木姐姐,跟她说一声比赛日期提前了,不然到时候错过比赛就糟了。” 匆匆的撂下这么一句话,元伊便又跑了出去。 “提前了?” 元清重复了一句,转眸看向楚言度,神色微微有些讶异。 药剂师比试同练毒大赛是一个分量,历年来都是同一时间,现下怎么会突然提前? 楚言度将桌面上的残屑收走,听见元清的声音带了几丝疑惑,便出声道:“江林距离京城不远,往来送信的人都会在此处更换马匹,现下马商卫家倒了,连带着江林客栈酒馆的生意也低迷了不少,现下将比赛提前,怕也是为了引来其他人来江林赴赛,挽救快要歇业的客栈。” 闻言,元清的心下便明了了。 江林虽比不得温城那般繁荣,可却因为位置独到,往来商户众多,就连周边的小村落也十分富裕,更别说江林了。 现下卫家倒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许多商铺都被官府查封,若是想要借助药剂师大赛来回笼江林生机,确实是不错的办法。 “木木准备了许久,又有沈老加持,想来应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元清点了点头,出声道。 “此番比赛怕是会有许多人前来,多准备些总归是好的。” 楚言度将手中的木人放在了架子之上,走到元清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微微抿了一口。 “姚县令已经散出了消息,此次比赛不仅仅是青樱国的百姓可以前来观看,其余边境国也可过来一同观看,参加比赛的人也不仅仅局限于青樱国。” 闻言,元清心头一惊。 这么说来,安木木此番比赛怕是凶险的多。 早听说戎秋国巫术既可愈人又可害人,更有其余国未可知的秘术,就连元清初时救楚言度的蛊毒之术也是从其他地方借鉴而来。 “若是放宽界限,就不仅仅是江林的药剂师大赛了,牵扯众多,姚县令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 说到这,元清声音一顿,转头看向身旁悠哉喝茶的男人。 第209章 白家大乱 “是你故意为之?” 楚言度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一旁,抬手揉了揉元清的脑袋,动作竟说不出的宠溺。 果然,他的王妃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近年来边境战乱增多,海寇还未压下去,若是再多些流寇,那百姓必定会苦不堪言。” 楚言度的声音很轻,元清却听的喉头一紧。 芍药镇就在青樱北境,元清时常能见到一些身着貂裘的商队来往,她虽不懂武功,却也能一眼瞧出那些人煞气及重,周身都散发着刀尖舔血的危险气息。 “边境有一些小国早已经蠢蠢欲动,派出许多地痞劫走了青樱不少商队的货物,百般挑衅,就是因为青樱政局动荡,各国统领认为我与太后不和,便想借此机会夺了我青樱领土。” 说到这,楚言度的眉头已经皱紧。 “此番正是一个好机会,让我能瞧一瞧,究竟有哪些人觊觎青樱沃土,倒也方便我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元清转眸看向楚言度,发觉刚刚笨拙地摆弄手中木人的男人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杀伐果断的摄政王。 “好。” 元清弯了弯唇角,点头道。 她从不去过问楚言度的公务,但若是楚言度主动说起,元清倒也会认认真真的听一阵。 安木木得知比赛要提前的消息,瞬间便慌了神,整日里都待在医馆中抱着医书死磕,扰的沈老不得清净,时常叫元清去医馆看诊。 温城来了海寇的消息,楚言度便又征用了姚县令的衙门,姚县令恨不得贴在楚言度身上,想为自己谋些好处,现下见楚言度又来了衙门,自然十分开心。 “王爷王爷,您口渴吗?” 县令手中端着一杯刚温好的茶水,轻声问道。 楚言度正一门心思的看着手中的公文,思绪蓦然被打断,看向县令,眼神不由有些发冷。 县令一滞,灰头土脸的端着手中的茶盏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县令又端着一盘糕点敲响了楚言度的房门。 “王爷,这是厨子新研究出来的糕点,是用茶水和的糯米,十分香甜可口,一口下去唇齿间还有股茶香,王爷要不要……” 县令兴冲冲的说着,声音不自觉间拔高了几分,将手中的瓷碟放在了楚言度的书桌上,抬眸看去,才发觉楚言度的面上已经写满了不悦。 “……尝尝?” 县令的声音瞬间像是泄气了一般,犹豫着将未说完的话补上,随后缩了缩脖子。 楚言度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只是一眼,县令便觉得已经有一柄大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知道现下自己进来的时机不对,县令犹豫着走到了一旁,将脑袋垂了下去盯着自己的鞋面,模样竟像极了鹌鹑。 “……” 楚言度抚了抚额,看着县令,不由感觉一阵头疼。 这县令虽然没长脑子,有时做事十分蠢笨,却又没有大的过失,每日都知道缠在自己身边阿谀讨好,着实让楚言度有些厌烦。 “城中还有不少卫家商铺,姚县令若是无事,就帮着去看看吧,将搜来的钱财买些米面粮油,送去城中纳不上赋税的人家。” 最终,楚言度也只是揉了揉眉心,出声道。 县令闻言,立即点头如捣蒜,随后欢天喜地的走出了书房。 前几日楚言度根本不屑于给自己一个眼神,看来最近是被自己的诚心所打动,愿意给自己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都想得到的吗? 想到这,县令的心头不由一阵狂跳。 太好了,终于等来了他大展神威的机会! 管家跟在县令身后,看着这愚笨县令脚下生风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 此人堪忧。 终于将县令支走,楚言度有了一丝空闲的机会,暗地缓了一口气。 一日下来,看这些卷宗已经十分枯燥,还要忍受耳边那只鹌鹑的叽叽喳喳,楚言度现下觉得自己的脑仁都有些发胀。 得了一瞬喘息的时间,楚言度伸手撑住额头,刚小憩一阵,便听见了詹硕的声音。 “王爷。” 楚言度睁开眼睛,眸子中还有一些血丝,眼角微红,显得整个人有些戾气。 “温城来信,白闵封死了。” 詹硕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楚言度,低声说道。 闻言,楚言度面色一僵,伸手借过信件,草草的扫视了一眼,抬眸抿了抿唇。 当日自己去白府询问白莫林元清的下落,那时就见白闵封似乎十分虚弱,竟没想到这才过了不久,白闵封便已经死了。 “她那个小儿子整日游手好闲,在外边惹了不少祸事,现下白家大乱,温城人都知道白闵封对这个小儿子心有歉意,现下都纷纷下注,想看看白家基业到底会传给谁。” 说罢,詹硕抬眸看向楚言度,发觉楚言度正拿着手中的信件出神。 白家是青樱最大的盐商,与多处枢纽息息相关,现下正值江林举办药剂师大赛之际,白家出了这番乱子,若是让敌寇有了可乘之机,便大事不妙了。 “传我令。” 想到这,楚言度攥着信件的手紧了紧,抬眸看向詹硕,出声道:“严格城关把守,派人多留心刚进我青樱领土之人,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是。” 詹硕微微颔首,便走了出去。 楚言度看着詹硕的背影,将手中的信件攥的愈发紧了。 本欲请君入瓮,现下自己竟成了被动的那一方,若是有任何一处把控不当,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那就糟了。 此番变数确实始料未及,当初自己要做这个决定时朝堂中便有许多道声音,现下出了纰漏,太后一派必定会对他进行打压。 楚言度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自己的脑仁似乎更疼了。 第210章 初赛 医馆内,元清看着面前站着的韩异,瞳孔微微放大。 “你是说……白家主他……” 几日的奔波下来,韩异的眼眶下面有着一块明显的乌黑,见元清神色讶异,缓缓点了点头道:“是。” “怎么会……” 怎么会突然去世,明明她走之前还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几月时间,白家主怎么就已经死了? “岁安行事乖张,又因文岁一事,老爷心中有愧,郁结成疾,请了不少郎中来看,都说是心病,无药可疑。” 韩异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倦意,此时不疾不徐的说出来,竟让元清觉得心头堵得有些喘不上气。 “白公子他怎么样了?” 过了一阵子,元清才想到了白莫林,抿了抿唇问道。 “公子将老爷下葬,接手了白家的事物,却不料岁安又跳了出来闹腾,最近心力交瘁,身体也每况愈下。” 闻言,元清皱了皱眉头。 白莫林的痨症虽然已经治好,可十几年来一直浸在药罐中,所谓是药三分毒,现下又遭受了这般打击,还要每日处理白家事物,再这样下去,身子必定遭不住。 想到这,元清起身,走进屋内将架子上放着的盒子拿了下来,娶出里边放着的通体瓷白的瓶子,递给韩异说道:“这是我前几日炼制的丹药,有强身健体之用,还劳烦你将它带回去给白公子和白夫人。” 韩异伸手接过瓷瓶,微微点了点头,出声道:“好。” 天色不早了,韩异在医馆内待了一阵,便转身去了商铺。 元清敛下眸子,想着刚刚韩异所说,不由抿了抿唇。 白闵封并没做过什么错事,甚至还经常在城中接济贫苦百姓,若不是当年那件事,想必白闵封一生必定会十分美满。 想到这,元清不由吐出了一口浊气。 楚言度刚到客栈,便见元清神色犹豫,强撑起了些精神上前,出声问道:“想什么呢?” 元清没有回头,知道身后是楚言度,抬起眸子看向面前空荡的庭院,出声道:“白家主死了。” 楚言度没有出声,只是缓缓的揉着元清的肩膀。 元清一愣,转眸看向身后的男人,出声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嗯。”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今日詹硕送来了一封信件,说白家大乱,又恰逢药剂师大赛,怕是会多生事端。” 元清眉头微微一皱,抬眸看向楚言度,神色有些担忧。 若是此番出了乱子,那可是会引起战事的大事,楚言度必定十分忧心。 “离大赛时间不远,已经有许多生面孔来了江林,你一定要注意些,小心为上。” 说着,元清不自觉间牵起了楚言度的手。 看着握着自己大手的那只玉手,楚言度微微一笑,反掌将那只玉手握住,出声道:“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师父!” 安木木拿着医书,手中握着一支笔,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庭院,便出声道:“这个方子我有些看不懂,你……” 话说道一般,安木木的声音便顿住。 楚言度与元清站在后院的亭子内,明明树枝都还是枯败的,可不知为何,夕阳谢谢的照在二人的身上,竟生出了一丝佳人美景的气息。 “……哦,在忙啊?” 安木木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便准备转身回医馆去找沈老,就听见了元清的声音。 “等等。” 元清将手从楚言度的掌心挣脱了出来,走到安木木身边,抽出安木木抱在怀里的手,出声问道:“哪个方子?” “啊……” 安木木看着元清的动作,暗自回头看了一眼楚言度,见楚言度逆着光,看不出神色,不由心头一阵发虚。 王爷该不会因为她扰了他们的情景,就对自己穿小鞋吧? “想什么呢?” 元清见安木木没有出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出声问道。 “没……没什么。” 安木木捂着额头,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就是这个。” 元清顺着安木木的手指看去,盯着医书思索了一阵。 安木木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楚言度的鞋,偷偷抿了抿唇。 这段时日来师父和王爷的感情十分黏腻,想来当日在师父屋子内藏着的男人便是王爷吧? 毕竟这二人早有婚约,现下同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就这么想着,安木木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不必死记硬背,你要知晓草药药性,搭配来记……” 正说着,元清抬眸看去,却发现安木木正在神游,不由皱了皱眉头,抬手狠狠敲了瞧安木木的额头。 “我刚刚所说,你可记得了?” 安木木吃痛,捂着额头后退一步,收回思绪看向元清,见元清正盯着自己,不由心下一虚。 “草药药性,搭配来记……” 安木木捂着额头,试探的说道。 刚刚自己只是灌了一点耳音,现下心头满是不确定,却又怕元清会再敲自己的额头,便躲得远远的,小声说道。 见状,元清便猜到了安木木刚刚必定没有仔细听。 “过几日就是药剂师大赛,你若不上点心,怕是第一轮就被涮下来了。” 元清将医书合上,塞回了安木木的怀里,出声道。 安木木的思绪还停留在师父房中藏着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王爷身上,现下听元清说起药剂师大赛,才猛然回神,频频点头道:“对对对,比赛,师父我先走了!” 说罢,便又风风火火的跑到了屋子内。 几日下来,刘笑脸上的疤已经脱落,现下露出底下粉色的嫩肉,看上去却依然触目惊心。 往后的几日,楚言度一直在衙门内处理温城送来的信件,沈老则四处看诊,安木木一直在准备着比赛,许多活都空了下来,沈老又出去看诊,安木木便坐诊医馆,每日都有奇奇怪怪的人上门,想要目睹沈老风采。 元清忙的不亦乐乎,每日回到客栈都是深夜。 终于等到了比赛这日,沈老早早就将医馆关了,与刘笑元清一同去了会场,远远的就看见会场外都已经站了许多人。 “木木已经进场了,我们也进去吧,不然这么多人,到时候就没我们站的地方了。” 刘笑看着眼前的场景,抿了抿唇说道。 “好。”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便准备走近会场,却刚迈出一步,就有一人横冲直撞的跑了过来,险些将元清撞倒再地。 第211章 登徒子 那人见元清的身形有些踉跄,先是一愣,似乎犹豫着想要伸出手去搀扶一把。 “站住!” “小贼,今日总算逮着你了,你给我站住!” 手刚伸出去不过三寸,就听见身后传来一男一女两道声音,那人一愣,回头又是一阵猛跑。 “你这人,撞了人还想往哪儿跑?” 刘笑见那男子转身要逃,眸子中涌上一阵怒意,伸手将男子反扣住,男子没有武功,瞬间就被刘笑压制。 “你放开我!” 男子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扎开,眼看着身后的那一男一女就要跑近了,面色不由一阵着急。 “你撞了人还想跑,这是什么道理,快道歉!” 刘笑将男子的手腕狠狠擒住,往下压了压,男子吃痛,瞬间哀嚎出声。 “痛痛痛——” 见状,刘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鄙夷。 这男子生的虽算不上不如楚言度白莫林那般俊俏,可五官却也端庄,鼻头有一颗细小的痣,若不细看,很难忽视过去。 看年轻,男子不过也就二十上下,现下竟被身后差不多大的一男一女追的满街跑。 “女侠好身手!” 身后女子见刘笑将男人擒住,高声道,随即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跑到男子身边将他的手用麻绳绑住。 “小贼,当日你在女澡堂偷偷摸摸往里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早说要捉到你,看见了吧。” 女子手上动作很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三两下便将那小贼绑的动弹不得。 刘笑没料到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男子竟是个采花贼登徒子,顿时心头一阵恶寒,将捉着男子的手收了回来,嫌恶的甩了甩。 “谁偷看女人洗澡了,你乱讲些什么!” 听见女子这话,小贼顿时气的面色发红,恶狠狠的瞪着身着红衣的女子。 “还不承认?” 见状,与那红衣女子一同来的肥头大耳拿着手中的折扇狠狠的敲了敲小贼,出声道:“当日若不是我发现及时,不知多少姑娘的清誉就被你毁了!” 肥头大耳明明生的十分粗犷,可确是一副书生扮相,一身有些发黄的白衣,手中拿着破了洞的折扇,头顶的发髻梳的有些偏了,看起来十分滑稽。 这一番闹腾引来了不少围观之人,见肥头大耳这般扮相,似乎都有些想笑,却碍于红衣女子手中的弯月刀和肥头大耳的身形,硬生生将那阵笑意憋了回去,面色都有些发红。 “呸,我明明是去拾我的玉佩,反倒是你,说自己是读书人,自命清高,若不是你也在澡堂附近,又怎么会知道我在那处!” 小贼被红衣女子擒住,还不忘恶狠狠的瞪着刚刚敲他脑袋的肥头大耳说道。 “你……你……” 肥头大耳气的面色涨红,伸出手指着小贼,唇角抽动着,似乎想蹦出来那么一两个粗鄙之语,却又被四经五书束缚,好一阵子也只能扔下四个大字:“一派胡言!” 元清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唇角抽了抽。 不怪元清忍不住,实在是肥头大耳的扮相太过于滑稽,现下又端着一副读书人的架子,明明脚上还蹬着一双屠夫的草鞋,手上的折扇却写着四个大字——上善若水。 “你们这些人,整日里贼喊捉贼,还打着人伦的称号,做给谁看呢!” 小贼见现在围着的人多了起来,便扯着嗓子喊道,就想看肥头大耳明明气极了,却只能涨红着脸瞪着他的样子。 “住嘴!” 红衣女子似乎有些听不下去了,恶狠狠的往小贼的嘴里塞了块儿不知从什么地方扯下来的布料。 “我们进去吧。” 刘笑见状,收回了目光,看着元清和沈老说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便准备向着会场走去。 “女侠留步。” 红衣女子见刘笑就要走,赶忙出声道:“女侠帮我们将这小贼捉住,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可否留下姓名?” 刘笑回眸,见红衣女子殷切的看着她,抿了抿唇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耿耿于怀。” 却不料红衣女子听见这话,眸子又亮了几分,看向刘笑的眼神满是欣赏。 “女侠品性高洁,做好事不愿留名,实在令人佩服!” 闻言,刘笑的唇角抽了抽,正欲出声说些什么,却又听见了一旁肥头大耳的声音:“姑娘,君子有道……道……” 肥头大耳抓耳挠腮的想了一阵,实在没想出来该说些什么,便一拍脑袋,出声道:“别人帮了我,我必定要报答的,你就莫要推辞,留下姓名吧。” 肥头大耳见刘笑还要拒绝,赶忙出声道。 “噗嗤——” 元清听着肥头大耳的一番话,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老听见这话,面前的胡须也是可疑的抽动了一下。 “我……” 刘笑似乎有些语塞,见红衣女子与肥头大耳都亮着眸子看着她,抿了抿唇道:“我叫刘笑。” “好!” 见刘笑终于松口,红衣女子一拍大腿,十分响亮的吐出了一个字,倒把刘笑吓的缩了缩脖子。 “那姑娘,我们江湖再见。” 说罢,女子抱了抱拳,便带着五花大绑的小贼向着街头的另一边走去。 见那一行人终于走了,刘笑明显松了口气。 “进去吧,女侠。” 元清上前,看了看那一行人的背影,而后转眸看向刘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打趣。 闻言,刘笑耳垂一红,胡乱的说了一句:“别拿我开涮了。” 知道刘笑脸皮薄,元清便将唇角的笑意收了起来,点了点头,同沈老一起走进了会场。 和练毒大赛相比,药剂师比赛明显多了许多人,更有人服饰奇特,一看便知不是青樱国子民。 距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会场换了地点,比练毒大赛的会场要整整大上两倍,但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木木呢?” 刘笑四处张望着,却没有扫视见安木木的声音,皱了皱眉头问道。 “应该还在准备,现下时辰还早,过阵子就会出来了。” 沈老找了个人少的空地,慢悠悠的说道。 闻言,刘笑将目光收了回来,望向比试台,却发现翁夫子也在上边,不由目光一滞。 “翁夫子不是善于练毒吗,怎么也会在上边?” 沈老闻声看去,果然见翁夫子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药毒不过一线之隔,熟知草药药性,想要练药还是练毒,就看操作者的心态了。” 沈老虚拢了一把自己的胡须,继续道:“那老头在练毒上的造诣十分了得,在医术上的能力必定也不差,在这江林也算是精湛了。” 第212章 以身试毒 刘笑虽在江林长大,却从未接触过药毒,现下听沈老一通解释,只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快看,参加比试的人进来了!” 不知谁先说出了这么一句,元清与沈老闻声一同转头看去,果然见一行人手中各拿着一个木牌,慢悠悠的走进了会场。 安木木走在最后,四处张望着,直到在比试台附近看见了刘笑兴冲冲对着她挥手的声音,唇边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意。 “好好表现,加油!” 距离有些远了,刘笑只能冲着安木木吼,可声音一出,一旁的好些人都向着刘笑投来了目光,刘笑本身就脸皮及薄,现下遇上这种情况,脸颊更是红的能滴出水来,连左脸上那两道淡淡的红痕都有些瞧不见了。 安木木听见了刘笑的声音,心头仅存的那一阵紧张也散去了些,对着刘笑点了点头,便跟上了前面一众人的步伐。 锣声响起,在会场之中荡开了些许回声,那些叽叽喳喳的人群慢慢噤声。 “药剂师初试,现在开始!” 身着白衣的女子高声道,如黄鹂般的声音瞬间在会场中散开。 “诸位参赛者,请上台等候。” 坐在看台上的人起身,撑着自己吃的走样的身形,出声道,声音却是十分明朗。 话音刚落,那一众人便站上了各自牌号对应的比试太。 虽然比试人众多,所幸会场也足够大,设了足足有八十多个擂台,每台站了十人。 安木木站在距离元清较近的擂台,余光不停的往擂台下瞥着。 “比试内容已放在诸位的位子上,给大家一炷香的准备时间,一炷香后,比赛正式开始。” 听见女子轻柔的声音,安木木将放在桌面上的草纸拿起来扫视了一眼,随后眨了眨眼睛,平日里面上的大大咧咧被掩盖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庄重的神色。 “莫不是第一题就难住了木木?” 刘笑看着安木木突然严肃的神色,愣了愣,有些担忧的喃喃道。 闻言,元清摇了摇头。 “不会,木木虽然严肃,可却十分认真,这就说明第一题她是有把握的。” 虽说安木木明日里玩心很重,可却并非愚笨之人,在医术上的天赋比不得元清这般,却也十分灵性,一点就通。 “相比是没想到刚开始就会出这种题目,心头有些震惊吧。” 元清扫视了一眼比试太上其他人的神色,缓缓道。 台上,安木木拿着手中的草纸,看着草纸上苍劲的一行字,心头一阵疑惑。 他们居然敢出这般刁钻的题目,就不怕比试时出了什么岔子,伤了领国之人,那些人再找上门来吗? 正想着,又是一道锣鼓声,安木木的思绪被瞬间拉回,抬眸看向那个身段姣好的白衣女子。 “想必诸位也已经知晓题目了,若是有人觉得题目太过苛刻,便可下了擂台,等下届药剂师大赛时再一露风采。” 听见女子这话,台下看着的一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开什么玩笑,都已经上了台,现在再下来,那可是在数千双眼睛面前打了退堂鼓,以后还怎么在江林抬得起头。 人群中的吵闹渐渐激烈,台上有几个少男少女似乎有些踟蹰,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决定将手中的木牌放在桌面上,随后转身走了下来。 “嗬——还真有人下来啊?” 沈老身旁的一人说道,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元清闻声看去,见几个衣着华丽的少男少女垂着脑袋在一众人的面前走过,不由抬眸看向台上的安木木,见安木木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松了口气。 香炉中已经没有了燃香,只剩下一堆细腻的灰烬。 “时间到——” 白衣女子高喝一声,敲响了手中的锣鼓,随后说道:“诸位面前的瓷瓶就是翁夫子所练之毒,此次规则以快取胜,若是谁先练出了解药,便是初试的头筹,现在,就请各位将你们面前的毒药饮下,比赛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擂台上的众人就将瓷瓶的瓶塞拔下,随后将里边的液体一饮而尽。 元清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眯了眯眼睛。 怪不得会事前让那些未做好准备的人下台,原来是这样的比赛规则。 这些人事先都已经服下了毒,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成功研制出解药,身体中已有毒素,现下还要强撑着自己的五感研制解药,本就是十分困难之事。 何况平常药物都会印象人的五感,更别说是毒了。 台下围观的一众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愣愣的相视了一眼,随后咂舌道:“这赛制……也太过于苛刻了。” 起初嘲笑那些临阵打退堂鼓的人都没了声音,一个个垂下了脑袋,不再多说。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翁夫子亲手练出的毒,任凭他们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去与翁夫子的毒药叫板啊。 正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台上的人已经开始了手上的动作,各个神情专注,小心的辨认着手中的药物。 他们必定要小心,若是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可就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安木木闭着眼睛,没有理会周遭的声音,而是先仔细的区别自己体内的毒素,好一阵子后才有了决断,利落的拿起面前的草药开始制作解药。 平日里翁夫子都会要求元伊和安木木将手中的草药药性记个滚瓜烂熟,所以现下再其他人都辨认着手中的草药究竟是个什么气味之时,安木木已经利落的将草药去茎捣碎。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动作,心头升起一阵欣慰之感。 沈老见状,也是虚拢了一下自己的胡须,神色好不骄傲。 有几个行事鲁莽之人,刚刚将各自的药物制好,便火急火燎的咽了下去,不去管自己的步骤有没有出差错。 果不其然,片刻后那几人便蜷缩着道在了地上。 立刻就有黑衣男子将那几日带了下去,比试继续进行。 经过这么一档子事,其余人的思绪已经全部被大乱,即便制好了解药,也不敢贸然喝下,而是小心的检查着自己的步骤。 安木木咬着下唇,额头渗出几滴汗珠,毒性已经开始挥发。 眼前似乎被拢上了一层薄纱,安木木几乎要看不清自己手中拿着的解药,单手扶着案几,脑海中迅速捋了一便自己刚刚的步骤,随后仰头将手中的药喝下。 台下的元清和沈老看见这一幕,均是抿了抿唇。 他们不知道那毒药是什么,所以现下也无法判断安木木的解药步骤究竟对不对,只能紧张的看着台上的人。 好一阵子后,安木木扶着案几的手才松了下来,察觉到自己的眼前已经恢复清明,心头涌上一阵狂喜,立即拿起了手边的摇铃。 第213章 未得魁首 摇铃的声音很清脆,安木木同一擂台上的人听见声音,皆转头看去,见安木木已经服下了解药,心头不由更加慌乱。 白衣女子听见声音,上前将安木木的衣袖撩起,指腹搭上了安木木的脉搏,察觉到安木木体内确实无余毒,便对站在锣鼓前的女子点了点头,女子见状,敲响了手中的锣,高声道:“第三名,天字台安木木!” 闻言,安木木神色一滞,愣愣的看去,发觉早有两人已经站在了比试台的后房。 就在安木木服下解药等待的那一瞬,已经有两人摇了摇铃,安木木因为五感被闭,没有听到敲锣的声音。 “太好了!” 台下的刘笑见状,唇角晕开了一抹笑意。 不管是第几名,只要安木木能解了身体上的毒,没有什么大事就好。 元清和沈老见状,也是笑意盈盈。 唯有台上的安木木,知晓自己不是头筹,神色便有些恹恹的。 后续的赛事已经渐渐落下帷幕,约莫有五十人从初赛中露出了头角,剩余七百多人均已败北。 “真是太精彩了,居然有七百多人连初赛都没过!”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设的这么个赛制,一下子就涮掉了那么多人,剩余五十人都是有些实力的,后边的比赛必定会更加精彩!” 安木木走在路上,听着那几人叽叽喳喳的谈论,不由抿了抿唇。 “不知此次是谁设的赛制,竟然这般严苛,但属实是比往届精彩。” “我听说是姚县令……” 听见那人的发问,同行人犹豫着说道,只说了一半,便觉得自己所言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便又将话音停住。 “不会吧,那个脓包县令?” 发问的人听见这话,不由一愣。 “嘘!” 同行的人听见这话,赶忙瞪了一眼同伴,出声道:“不要命了?” 见状,发问那人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捂住了嘴巴不再多说。 安木木没有去理会身旁两人的叽叽喳喳,神色还是十分低迷。 她师承江林圣手,现下却没能在初试上拔得头筹,必定给师父和师公丢脸了。 师公是江林圣手,是天下药师敬仰的神祗,师父是温城医仙,被温城许多人称赞,而自己却连个比试都不能拔得头筹。 想到这,安木木抿了抿唇角,神色更加萎靡。 刘笑因为安木木能进入下一轮比赛欣喜不已,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却没有听见安木木的回声,转头看去,才发现安木木抿着唇角,神色十分黯然。 “你怎么了?” 刘笑的声音有些担忧。 安木木听见刘笑的声音,紧抿着唇角,神色更加黯然了,可嘴上却十分倔强:“我没事。” 元清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安木木,看着安木木的神情,大概能猜出个一二,出声道:“不过是个初试罢了,你怎么就被打的丧失斗志了?” 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前,街道上的人少了些,元清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安木木说道:“何况此番比赛并非只有青樱人士,还有其余各国的能人医宗,你能得了第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沈老听见元清这番话,也回头道:“木木,你很棒了,我没白教你。” 说着,沈老摸了摸安木木的脑袋,面上笑意盈盈。 没想到安木木听见这番话,心头的情绪更加绷不住了,嘴角一瘪,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师父,师公,是我给你们丢脸了!” 安木木的眼泪的鼻涕一同下来,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袖子胡乱地摸着自己的小脸。 刘笑被安木木吓了一跳,看着安木木哭的不能自己的神色,顿时一阵手足无措。 元清和沈老也没料到安木木回有这般反应,神色一滞,相视一眼,赶忙上前搭上了安木木的肩膀,出声道:“无碍无碍,下次比赛再夺回头筹就是了,哭什么。” 听见这道声音,安木木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下来,哽咽着说道:“下次……下次我一定得第一名……” 见安木木冷静了下来,沈老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进去吧。” 这一行人刚走进客栈,便见掌柜的正神色为难的痛一个女子说话。 “姑娘,我这里实在腾不出空房了,几个月前就有人将我这客栈包了下来,您现在要我再给您分出一间,我怕会惹得我那位客官不高兴啊。” 掌柜的皱着一张老脸,出声道。 “我也不为难你,我自己同那位大人物说,同他商议,若是能分给我们两间房,你便同意让我们在此处住下是吧?” 掌柜自然乐得将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可偏偏不凑巧,今日沈老徒孙要去药剂师大赛,现下客栈里只有他一人,这姑娘也找不不到沈老啊。 “现在那些客官不在,你若是想要见他们,怕是要等到晚上了。” 那姑娘闻言,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和被麻绳捆住的小贼,犹豫了一阵,才点头道:“好,我便在此处等他们回来。” 说罢,便不去理会掌柜的,转身在案几边坐了下来。 若不是他们将江林的客栈问了个遍,知道那些客栈都住满了人,她怎么会死缠着这一个客栈。 刘笑看着那女子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眼熟,等那女子转过身俩,才惊觉这人就是今日在街上捉小贼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在案几边坐了下来,似乎察觉到了刘笑的目光,转眸看来,才发觉客栈门口站着一行人。 “女侠!” 红衣女子面上一喜,站起来说道:“正是太巧了,你们也是来投宿的吗?” 掌柜的听见声响,转眸看去,见元清正站在门口,不由面山一喜,赶忙说道:“哎呦,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说罢,便转头看向那红衣女子,出声道:“这位就是将客栈 包下来的客官,你有什么话就对她说吧。” 红衣女子闻言,转眸看向元清,发觉正是今日在街上遇见的那个漂亮姑娘,便将手中的弯月刀放在了桌面上,弯腰说道:“姑娘,我与兄长问了好几间客栈,均已人满,不知可否将此处客房分出来两间……” 说到这,红衣女子的声音顿了顿,随后改口道:“一间就好,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元清闻言,上前将红衣女子扶起,转头对掌柜说道:“分出两间客房吧。” “好。” 掌柜听元清发话,赶忙点了点头应道。 见元清松口,红衣女子面上一喜,出声道:“多谢姑娘。” 元清摇了摇头,转眸看向那个肥头大耳,见他站在案几旁呆愣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愣。 “怎么了?” 肥头大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元清的眼神太过于热烈,赶忙作辑道:“姑娘人美心善,实在令小生流连忘返……” 话说了一半,肥头大耳便感觉到自己的小腿传来一阵生疼,不由哀嚎一声。 红衣女子收回了自己的脚,恼怒的看着肥头大耳,出声道:“你说什么呢!” 第214章 闵南怀的家人 猛然被踹了一脚,肥头大耳才惊觉自己失言,赶忙晃了晃手,出声道:“不是不是,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肥头大耳又想不出能有什么词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道:“就是见你生的好看,心地善良,我瞧着你喜欢的很……” “住嘴!” 红衣女子看着自家兄长涨红了脸想要解释自己的样子,却让场面愈发混乱,还不如直接闭口不言。 肥头大耳一张脸自己涨成了猪肝色,看着元清一行人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由伸手将自己的嘴巴捂住。 还不如什么也不说。 “姑娘,多有冒犯,实在是……” 红衣女子看着元清,尴尬的笑了笑,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实在是太丢人了!” 小贼被绑着站在一旁,看着面前两人窘迫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 “就是一个屠夫,充什么明月清风,现在丢人了吧。” 说罢,小贼竟笑的站不起来,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元清看着小贼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觉得若不是他手脚被束缚住,现下怕是要满地打滚了。 红衣女子听到小贼的笑声,神色愈发尴尬。 “无妨。” 见状,元清上前,将掌柜的放在桌子上的门牌递给元清,出声道:“看你们的样子不像是本地人,近几日必定舟车劳顿,早些去歇着吧。” 闻言,红衣女子猛然松了一口气,出声道:“好,多谢姑娘。” 刚走出去两步,红衣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退回来说道:“还未介绍,我叫陈曦,这位是兄长陈阳,也没什么本事,就是力气大了些,姑娘若是有什么用的到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听见红衣女子笑嘻嘻的声音,元清也弯了弯唇角道:“元清。” 被捆着的小贼听这兄妹两竟没有将自己也介绍一番,不由气急:“我呢?你怎么不说说我?” 陈曦回头白了一眼叫嚣着的小贼,出声道:“不过一个登徒子,介绍你有何用?” 小贼闻言,顿时气急,正准备发作,却不料自己的屁股被狠狠的踢了一脚:“还不快走!” 陈阳因为刚刚失了面子,本就尴尬至极,现下见这小贼还要在此处墨迹一阵,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说道。 小贼现在被捆住,只能由得他们对自己踢打,却又不敢言语激怒他们,怕这残暴的兄妹两会对自己出手,只能将头埋了下去,小声嘀咕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我找到小二,必定要你们好看!” 陈曦没听清他嘀咕些什么,只道是生气时骂他们的污言碎语,便也不予理会,跟在陈阳后边就上了楼。 元清见状,抿了抿唇,正准备去客房内歇下,走了几步,却见身后人没有动静,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正准备回头看去,就听见了安木木的声音。 “女侠?” 经过刚刚那番折腾,安木木的声音里已经没了哭腔,现下正转眸看向刘笑,声音中满是疑惑。 “你什么时候还去行侠仗义了?” 安木木的声音中满是疑惑,不带任何调侃,可刘笑听着,却还是感觉一阵尴尬。 “哪有什么行侠仗义,只不过是一点误会罢了。” 见刘笑不愿多说,安木木便也不做追问,吸了吸鼻头,将眼眶边的湿润擦去,便进屋为往后的比赛做些准备。 沈老同刘笑将先前留在客栈内的医书带走了几本,便赶回了医馆。 时辰不早了,可却还不见楚言度与兄妹两的身影,元清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走神。 “娘亲!” 正发呆间,元清便听见了元伊兴高采烈的声音,不由眸子一亮。 “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 元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包子,轻轻抚了抚元伊额角边的碎发,出声问道。 “我功课做完的早,师兄与哥哥在整理古书,我便等了他们一阵。” 话音刚落元伊的身后便走近了两个身影,一高一矮,神色都有些倦怠。 “娘亲。” “元姨。” 二人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 “这是怎么了?” 元清看着这二人的样子,不由微微一愣,出声问道。 “师兄的哥哥近几日来江林寻他,所以师兄有几日的功课会落下,夫子就叫他提前将这些东西补上来。” 不等闵南怀和元临出声,元伊便先说到。 闻言,元清心下了然了几分。 想来是这几个孩子近几日功课劳累,现下才会这般疲惫。 怪不得这些天兄妹两总是早出晚归。 “你可知道你哥哥现在在何处?” 想到这,元清低头看向闵南怀,出声问道。 闵南怀听见元清在问他,抬眸看了一眼元清,缓缓摇了摇头道:“前几日送来书信说不久后就会到江林,算算日程也差不多了,可我现在还没有收到他的书信,便打算先来城中等着。” 这几日正遇上药剂师比试,现下城中满是生面孔,边境各国的人也都在江林落脚,元清怕闵南怀一个孩子在其他客栈会遇上危险,便又叫掌柜腾出来了一间客栈。 “谢谢元姨。” 闵南怀拿着门派,抬头说道。 “太好了。” 元伊看着闵南怀的手牌,兴冲冲的说道:“这样一来我和哥哥就能天天都见到师兄了。” 元伊模样兴奋,元临却不尽然,看着闵南怀的手牌,冷哼一声道:“谁要天天见到他了。” 闵南怀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的拍了拍元临的肩膀,出声道:“往后几日朝夕相处,还请小临多照顾呀。” 元临看着闵南怀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面色一沉,狠狠的将闵南怀的手拨开,出声道:“离我远点!” 元清平日里待人温顺的元临现下居然张牙舞爪的对闵南怀示威,不由挑了挑眉头。 这个小毛孩是怕闵南怀在时元伊会跟粘着他呢。 知晓元临的心思,元清倒也不说破。 带着三人上楼安顿好,便瞧见这三人面色都十分困倦,叮嘱了几句,元清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楚言度却还没回客栈,元清不由皱了皱眉头。 可转念一想,今日是药剂师比试的第一天,楚言度要排查的事情众多,现下约莫是抽不出身来。 想到这,元清叹出了一口气,转身走到软塌边准备闭眼小憩,便听见木门发出一声响动。 第215章 风雨前的平静 楚言度站在门口,眉宇间满是疲累。 元清睁开眼睛,见楚言度神色倦怠,不由一愣。 “今日事情很多吗?” 说着,元清就起身,拉着楚言度坐在了凳子上,伸出手指缓缓揉了揉楚言度的脑袋。 元清的指尖力道刚好,一阵舒畅之感自眉心传来,楚言度顿时感觉自己的眼神清明了许多,抿了抿唇出声道:“不多。” 楚言度的面颊带着屋外的寒气,元清的指尖微凉,听见楚言度的声音顿了顿,随后又再度响起:“城中之人,没有一个人有端倪。” 明明是一个好事,可不知为何,楚言度的声音却满是担忧。 药剂师比试必定会引来天下药师前来,此时的青樱国国门大开,按理说是各国探子潜入青樱的好时机,怎会一点波澜都没有? 元清明白楚言度的忧心,听见楚言度这话,同样皱了皱眉头。 元清虽然从来不去大厅朝政之事,可但看芍药镇的情况就知道边境敌寇近年来蠢蠢欲动,对青樱国蓄谋已久,若说那些潜伏在江林的探子没有任何动作,实在太过于蹊跷。 “莫不是在准备什么大动作?” 元清犹豫了一阵,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怕的就是这样。”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出声道。 本以为此次药剂师比试是个苦战,可没想到到现在他派出去的那些人连一个消息也没传来。 北境戎秋早就对青樱百般挑衅,现下居然没有举动,还有南蛮风朔,安插进江林的探子也是没有丝毫动静。 若是这两国对青樱起了心思,结盟要将青樱踏平,那便不妙了。 想到这,楚言度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 江林现在的毫无波澜,怕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今日有些疲了,楚言度早早的就睡下,元清去厨房端了碗瘦肉粥的功夫,楚言度竟已经睡熟。 见楚言度睡着,元清便将手脚放轻,将手中的碗放在了桌面上,缓步走到了楚言度的面前,看着楚言度紧皱的眉头,面上不由划过一丝心疼。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以威风凛凛的一面示人,做事果断,可却不知什么时候,竟在青樱百姓的口中留下了一个杀伐的形象。 明明他就连睡着了,都还在忧心百姓的安危。 元清的手指停在了楚言度褶皱的眉头楚,看着那仿佛刀刻上去的皱痕,只觉得自己的心疼更甚了。 “好好睡一觉吧。” 说着,元清将手收了回来,俯身在楚言度的眉心落下一吻,随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将门带上,独自站在栅栏边出神。 客栈还未打烊,元清站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瞧见门外步履匆匆的行人。 那些人的脚上或是草鞋,或是布鞋,亦或是皮靴。 偶尔走过去一两个赤着脚拄着拐杖的乞丐。 元清收回了目光,想起今日楚言度所说之言,竟感觉一阵忧心。 近年来收成并不是很好,就连江林这种富庶之地都生出了许多乞讨之人,更别说想芍药村这样不起眼的地方又有多少人饿死。 元清想起自己刚醒来时草屋中居然连一口米都找不出来,不由皱了皱眉头。 现下没有战乱,青樱的百姓就已经苦不堪言,若是等那些边境之国真的攻了上来,还不知会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亦或是……寸草不生。 元清闭上了眼睛,不敢去再想象那个场景。 “元姑娘?” 猛然睁开眼,元清转眸看去,见陈曦正站在自己身边,神色有些担忧。 “元姑娘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刚刚叫了好几声都不见你回神。” 陈曦皱着眉头,看着元清的唇瓣隐隐有些泛白,皱着眉头道:“我替你去找个大夫来吧,听说江林有位圣手,医术十分高超。” 元清听见陈曦的声音,回过神来抿了抿唇,出声道:“不必了,约莫是昨天没睡好,无妨。” 见元清拒绝,陈曦便也不再多说,同元清一起靠在了栅栏边,看着楼下逐渐稀疏的脚步。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元清将思绪拉了回来,转眸看向一旁的陈曦,出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陈曦闻言,摇了摇头道:“突然换了个地方,有些睡不着。” 她自幼习武,极少迈出故土,现下却几经周折来到了他国,除却心头的惶恐,陈曦更多的是迷茫。 “可是想家了?” 元清几乎一眼就瞧出了陈曦的心事,抿了抿唇问道。 陈曦看着街道的目光一滞,转眸看向元清。 “这是我自己调的香,对安神十分有用,你将它佩戴在身上,失眠症可能会好些。” 陈曦愣愣的看着元清手上挂着的那个小香囊,犹豫了一阵,伸手将它接了过来,再看向元清的目光涌上了几分感激。 “多谢。” “不必客气。” 元清笑了笑,眸子中似乎有些温柔荡开,烫的陈曦的目光有些闪躲。 “你们来江林可是寻亲?” 犹豫了一阵,元清出声问道。 听陈曦说话时的口音,元清便知陈曦必定不是青樱人士,可现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是来参加药剂师比试,元清不免有些好奇。 “家父去世的早,我和兄长一直都是舅父带大,舅父早年在青樱国待过一段时间,那时他生活节惧,便将传家玉佩当给了商贾,现下得知青樱国门大开,现在进城会比平日里方便一些,舅父便让我同兄长来找当年他当掉的传家玉佩,希望能有个念想。” 陈曦说着,将手中的香囊系在了腰间。 “原来如此。” 元清点了点头,出声道:“过了许多年,怕是那玉佩再不好找了,那当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若是在,也说不准玉佩早就被人买走,姑娘可还有其他打算?” 陈曦声的算不上俊俏,反而因为常年练武的缘故,眉宇间还有着一些凌厉之气,可元清就偏是觉得陈曦十分亲近,便忍不住多问了一些。 “没有。” 听见元清的话,陈曦将眉眼敛了下来,犹豫一阵后又出声道:“边走边看吧,变数众多,我现下也还未决定好。”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 掌柜的打着哈欠走到了客栈门前,正准备将门关上,却见一个浑身溃烂的人搭上了客栈门,伤口处还传来一阵阵恶臭。 掌柜一惊,刚刚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救……救命……” 第216章 瘟疫 那人的手已经溃烂,细细看去还能瞧见那些腐肉下面藏着的驱虫,掌柜闻到那一阵恶臭,不免一阵嫌恶,摆了摆手说道:“走走走,我这里要打烊了,你若是想要吃的,明日便早些来。” 说着,掌柜的便不理会那个叫花子,准备将门关上,却不料那叫花子虽然看起来体弱的样子,手上的力道却大的惊人,将掌柜的胳膊死死拽住,半分也不肯松开。 “水,我就只讨一碗水,求求你……” 叫花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若是稍加梳洗些必定也是个白面少年郎,掌柜见状,似乎有些不忍心,皱了皱眉头将胳膊从叫花子的手里抽了出来,摆了摆手说道:“好好好,我去给你拿水。” 闻言,叫花子似乎才松了一口气,手垂了下来。 元清站在二楼,看着少年身上溃烂的伤口,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少年的伤不像是拳脚打踢所致,更不想某种兵器。 看起来倒像是惹上了什么恶疾。 叫花子的神色有些痛苦,起初伏在门板上的手已经支撑不住垂了下来,没等到掌柜的将那碗水端来,就先倒在了门口。 “水来了,唉……” 掌柜的刚走到少年面前,就见少年居然头一栽倒了下去,不由一阵慌乱。 “你可不能赖着我啊,快起来将这碗水喝了,赶紧走!” 说着,掌柜的就要伸出手将少年扶起来,却先听见了元清的声音。 “别碰!” 元清走近了,才发觉那叫花子身上的伤确实诡异,身上竟没有一处好肉,就连脸上也长着红疹,看起来马上就要溃烂生脓了。 掌柜的见元清下来,便端着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元清将少年的头转过去,看着脖颈上那处腐肉还在不断的渗出血丝,眼神微变,呼吸徒然急促。 像是想到了什么,元清却又不敢确认,再细细瞧了一阵,只觉得胸口被压上了一块大石,许久才掀了掀唇,吐出两个字眼:“瘟疫……” 掌柜的似乎没有听清元清说了什么,拿着瓷碗上前走了半步,却被元清制止:“不要过来!” 掌柜的步子猛然一滞,愣愣的看着元清,不再有动作。 “是瘟疫,你离远点。” 元清将心头的那阵颤抖拼命压了下去,继续出声道:“你去将门用酒水泼一遍,随后找来一块干净布子。” “瘟疫……” 掌柜的似乎才反应过来元清说了什么,愣愣的重复一遍,随后手中的瓷碗就那么掉了下去,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掌柜想起刚刚这少年还攥住了他的胳膊,不由一阵慌乱。 怎么办,他碰到自己了,自己要染上瘟疫了…… “快去!” 元清一回眸,见掌柜的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由吼道。 “是,是……” 掌柜的这才如梦初醒,颤抖着走到屋子内拿出一块布子,随后将客栈内藏着的酒都泼在了门扇上。 “元姑娘……” 陈曦站在不远处,见状,想上前帮一帮元清。 “别过来!” 元清察觉到陈曦的举动,赶忙出声道:“你去房内,将身上的衣衫脱下来烧掉,这几天都不要出来。” 陈曦的神色有些复杂,动作犹豫着,似乎在踟蹰究竟要不要走。 元清见状,将指尖的颤抖压了下来,眸子放在了陈曦的身上,缓缓道:“我会叫人给你们房中送来热酒,每日一碗,不要出门。” 说着,元清看向外边的街道,面色尸白。 这江林,怕是要变天了。 陈曦最终听了元清的话,转身进了屋子,将自己缩在里边。 元清扯来一方丝帕将自己的口鼻捂住,随后用掌柜的送来的布子将叫花子包好,与掌柜的合力将叫花子挪到了一间干净了屋子。 因为恐惧,掌柜的好几次将叫花子松开,而后又在元清的注视下将叫花子再次抬起送到了屋子。 “元……元大夫,能请圣手来看看吗?” 掌柜的抖的如同筛糠一般,声音中满是颤抖,细细看去,还能发现他的眼角竟还有热泪。 “他一路来不知道碰了多少人,现在外边也不安全,沈老的医馆现下怕早就挤满了人,没用的。” 元清注视着布料下昏睡不醒的少年,面色沉重。 掌柜的面如死灰,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完了,我的闺女,我的客栈,全完了……” 掌柜再顾不上什么颜面,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下一秒就痛哭流涕。 元清顾不上安抚掌柜的情绪,她自己的心头都是恐惧,只是强撑着才没能让自己的双手颤抖的那般明显。 怎么会突然有瘟疫?这个少年之前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现在正是药剂师比试阶段,莫不是有人故意投毒?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将元清压的几乎要喘不过气,她的脑袋一团浆糊,现在竟连强撑的力气都没有了,脱力的向后退了半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怎么办,不知道感染源,她根本无从下手。 到底该怎么办? 另一边,沈老看着自己庭院中躺着的数十人,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 瘟疫…… 庭院内,那些人的皮肤还在不断溃烂,身上的红疹增多,又疼又痒的感觉遍布全身,手指一碰就有大片的怀肉掉落,各种哭喊声夹杂在一起,沈老竟觉得自己的耳边什么都听不到。 怎么会突然…… “圣手,圣手,救救我的孩子吧!” 还没来得及想完,沈老便听见了一位妇人的哭喊,转眸看去,就见一位妇人横冲直撞的跑进了医馆,见沈老在庭院内,便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伸手揪住沈老的衣襟,出声道:“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才一岁,他……” 妇人再说不下去,泪水已经将她的面容全部打湿。 沈老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将妇人手中孩子的襁褓撑开,底下赫然露出一张长满红疹的小脸。 妇人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她看见了庭院内横七竖八的人们,即便她不认识几个大字,可敏锐的直觉也已经告诉了她,这次她的孩子很危险。 沈老将襁褓放下,扫视了一眼庭院内的人们,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眸子中已经没了恐惧。 “笑笑,木木,你们去将医馆门打开,将所有止痒止血草药都拿出来。” 第217章 大乱 安木木和刘笑早就被眼前的场景骇的说不出话来,现下猛然听见沈老的声音,才回过了神。 “好,好。” 两人忙点着头,小心的绕开院内不断呻吟的人,走到医馆内将草药都拿了出来。 “救……救命……” 又是一个脸颊溃烂的人来了医馆,安木木和刘笑腾不开手,眼睁睁的看着那女人昏死过去。 “木木,这是怎么回事?” 刘笑手中抱着草药,有些骇然的问道,面容有些苍白。 “瘟疫。” 安木木颤抖着闭上了眸子,不去看眼前的这一幕,想要将耳边的那些呻吟都革除,却无能为力。 刘笑闻言,转头看向安木木,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来求医的人不断增多,直到沈老的医馆内实在待不了多少人,沈老才吩咐安木木和刘笑将房门关主。 “怎么办啊师公,现在已经有这么许多人染上病了,我们医馆的药也不多,现在该怎么办啊?” 安木木的面上围着一个薄纱,手上还湿漉漉的沾染着一些草药,说这话时眼眶里都快要溢出泪水。 “没事的。” 沈老刚从一位病人前起身,就听见了安木木慌慌张张的声音,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慌乱压了下去,安抚着安木木道:“等明日天一亮,你师父一定会知道城中的状况,等她来了我们再商议,别怕。” 刘笑虽不懂医术,可却一直帮着沈老和安木木将草药捣碎,连续几个时辰下来,胳膊已经酸痛无比。 “对,对。” 安木木听见沈老这话,似乎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喃喃道:“师父一定会有办法的,何况,何况还有王爷在,一定会没事的。” “啊——” 话音刚落,地上躺着的一人就开始抽搐,眼神中满是痛苦,一边哀嚎一边想着沈老的方向爬去:“救命……圣手……救救我……” 沈老看着那男子,目光一滞,赶忙上前查看,却发现男子身上的脓疮开始不断的渗出黑血,那黑血带着恶臭,细细看去,还能发觉脓疮之中还有几条不断蠕动的虫子。 “怎么会这样……” 沈老看着眼前的一幕,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已经上了止血的药物,怎么没效果? 男子还在不断的哀嚎着,沈老束手无策,最后只能将银针取出,三两下封住男子的心脉,保证他还活着。 男子爬过来的石板上留下了一道血迹,周围有几个脓疮较少的人见状,赶忙将身子缩到了一旁。 医馆外不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哭喊不断,沈老听着那些喊叫,有些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救命……” “救命啊……” 医馆外敲门声不断,医馆内的庭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满是脓疮的百姓,沈老的耳边还传来妇人怀中孩子因为痛苦发出的哭喊,耳边是刘笑不断捣着草药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都嘈杂的让沈老想要藏起来。 安木木草药熬好,给每一个人都喝下后又去熬了第二波草药,沈老的指腹搭在躺在院子中的人的胳膊上,想要再尽力查探一番,却还是同刚开始一样,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些人的脉搏跳动的都十分有力,呼吸也十分平稳。 沈老什么都查不出。 天还没亮,院子内的烛火影影绰绰的照亮了一小块空地,月色隐在云层后,天空雾蒙蒙的一片。 客栈内,元清紧抿着唇翻看手中的医书,眼睛有些酸涩。 “元大夫,怎么样了?” 掌柜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先前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了下去,案几上放着一杯倒满水的茶盏,此刻他正盯着元清不安的问道。 这已经是他问的第十四遍了。 “耐心等等。” 元清没有从书中抬头,只是掀了掀唇瓣说道。 “又是这句话!” 掌柜的似乎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再等不下去,起身就要走出客栈,嘴中还喃喃道:“再等下去,说不定我就已经没命了,我要去找沈老瞧瞧,他一定有办法……” “站住。” 还未踏出门外,掌柜的便听见了元清的声音。 掌柜的没有理会元清,在他眼里,元清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不可能有什么真本事。 “你现在出去,只会死的更快。” 元清见掌柜的没有停住,声音中夹杂了几分冷意。 掌柜的手已经覆在了门框上,稍微用力就能将眼前的门推开。 “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患病,现在的医馆必定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你若不信,尽管去找个医馆瞧瞧。” 说罢,元清便不再去理会掌柜的,又低下头翻看手中的医书。 听见这话,掌柜似乎才冷静了下来,手从门框上滑落了下来。 “我的女儿还在……在家里等我,她还那么小……” 掌柜的目光空洞,失神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少年,沉默一阵,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从一旁拿过来一截木棍,便快步走到了少年身边。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这个瘟神!” 说着,掌柜的就举起了手中的木棍。 元清没有察觉到掌柜的动作,猛然听见掌柜的声音,抬眸看去,见掌柜已经举起木棍站在了床榻边,瞳孔猛的一缩:“住手!” 掌柜的眼眶发红,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手紧紧的攥着木棍,下一秒就向着床榻上的那少年砸去。 元清几乎都已经听见了木棍带起的一道风声。 “啪——” 木棍落在了飞来凳子之上,凳子应声而碎,木屑掉在了少年的身上,将一张床榻弄得满目狼藉。 掌柜的手中还攥着木棍,因为凳子阻挡的元清,木棍偏差了些,落在了床侧上,将床沿砸的裂开了一道口子。 掌柜的一惊,愣愣的看着床沿上的那个裂口,似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手一松,棍子落在了地上。 元清心跳慢慢缓了下来,手撑着案几,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凳子飞来的方向,一道人影正站在昏暗的灯光中,元清有些看不清脸。 “楚言度……” 元清的唇色还有些惨白,失神的喃喃道。 楚言度听见元清的声音,迈出步子就要上前,却听见了元清慌乱的声音。 “不要过来!” 楚言度的步子一顿。 “你不要过来,那个少年染了瘟疫,我刚刚碰过他。” 第218章 黑心医者 元清的声音中有着不易觉察的颤抖,楚言度闻言,转头看向那少年,果然见他的脖颈和面颊都有大片大片的溃烂。 楚言度目光一滞,脸色瞬间变的苍白。 掌柜的跌坐在少年的床榻旁,听见元清的声音,举起自己的双手查看了一阵,突然笑出了声:“瘟疫,我刚刚也碰过他,他抓着我的胳膊讨一碗水喝,我刚也碰了他。” 说着,掌柜的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不再去理会一旁滚落的木棒,踉跄着走出了屋子,口中还喃喃道:“我也染上了瘟疫,我马上就要死了!” 楚言度看着掌柜的走来,缓缓往旁边靠了靠,随后看向屋子内坐着的元清。 元清手中捧着医书,看着掌柜的背影,睫毛微微有些颤抖。 “小临和伊伊还在房内,还有伊伊的师兄,你一定要看好那三个孩子,不能让他们出事。” 沉默一阵后,元清掀了掀唇说道。 “掌柜的有些不对劲,不能让他遇到人,你想办法稳住他。” 元清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了医书,将自己眼底的泪光掩了下去。 楚言度看着元清,抿了抿唇,上前迈出了半步,似乎想要将元清抱在怀里。 元清察觉到了楚言度的举动,将自己睫毛上的那阵湿润敛去,出声道:“你别过来,你是青樱的摄政王,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染了瘟疫,还需要你主持大局,稳住他们的心神。” 说着,元清抬起头,看向那个敛在夜色中的男人,微微勾了勾唇角道:“明日我会去师父的医馆,过不了几日就会查到病根,研制出解药,不必担心。” 楚言度没有出声,隐在袖口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好一阵子后,楚言度才转身走出了屋子。 听见脚步声,元清抬头看去,发觉门口已经没了男人的踪迹,眨了眨眼睛,一滴泪珠便自眼角滚落了下来。 他是摄政王,他肩上担着的重量是整个青樱国,不能为其他事情分心。 元清吸了吸鼻头,将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专心致志的去翻看手上的医书。 屋外,楚言度靠在墙角处,听屋内没了动静,才起身回了房中。 “詹硕。” 詹硕一直守在门口,见王爷刚刚心神不宁,便有些担忧,现下听见王爷的声音,赶忙走进了屋子。 “派人加急将这封信送去京城,你率领一小队人马去查找瘟疫源头,势必在两天内查到真真相。” 詹硕接过楚言度手中的信件,听见楚言度的话,不由一愣:“瘟疫?” 楚言度的眉头紧锁,没有理会詹硕的话,詹硕很快将自己心头的讶异收了回来,面色也染上了几分沉重,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楚言度将眸子闭上,心头的不安愈发浓重。 十五年前临南饥荒,饿死了不少贫苦百姓,乱葬岗一度成了人间炼狱,无数人因为饥荒去吃乱葬岗的横尸,导致瘟疫四起,死的人不计其数。 楚言度当时年岁并不大,却对这件事情记忆尤深。 他的父亲,就死在了那场流民暴乱中。 想到这,楚言度赫然睁开了眼睛,额角布上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等回过神来,楚言度才赫然发现天边已经泛出了鱼肚白。 元清在房中看了一夜的医书,却对现在突然暴起的瘟疫只有一些零碎的了解。 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换上瘟疫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元清将眼角闭上,微微揉了揉眉心,将那阵疲倦压了下去,起身打开了客栈门,准备去沈老的医馆。 如她所料,所日一夜间就有无数百姓染上了瘟疫,一路走来,街边的小贩都已经将各自的摊铺搬回了家中,大大小小的医馆前排满了人,就连平日里买草药的小摊铺前都挤得水泄不通。 “大夫大夫,先看看我的孩子,她昨天烧了一夜,现在已经快没气儿了……” 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看起来数月大的婴孩,旁边还跟着一个跛脚的男人,此时正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闻言,那个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的人瞥了一眼女子怀中的婴孩,见孩子的小脸上布满了与旁人一样的红疹,眉头一皱,捂着口鼻嫌恶的往后退了半步。 “你也瞧见了,不是我不救你的孩子,是我这门前围着的病人实在太多,你排好队,等过一阵子我再来看。” 说罢,那黑痣大夫就要走进医馆。 “等等!” 妇人一急,伸出手就扯住了男人的衣衫,口中还不断哀求道:“我求求你,我的孩子就要没气了,我求求你救救她,她还没满一岁……” 妇人说着,就要跪下来磕头,男人见状,也同妇人跪了下来,双手扯上了黑痣大夫,口中不断哀求着。 黑痣大夫见自己的衣襟被两人扯住,心头一惊,赶忙往后退了半步,却无奈自己的衣衫还被扯在妇人的手里,面上涌上了一阵怒意:“给我松开,你们这些瘟神,是不是存心想将瘟疫过给我?” 闻言,妇人一愣,手下意识的松了松。 黑痣大夫见状,赶忙将衣服扯了出来,抬脚狠狠的踢向了妇人。 “呸,你们这些瘟神!” 妇人没有任何防备,被黑痣大夫踢的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死死的护着紧闭着双眼的婴孩。 “你干什么!” 妇人身边的男子见状,面上染上一丝怒意,上前就要与黑痣大夫理论,却不料黑痣大夫先抢先道:“你若是敢乱来,就看着你们的孩子死吧,谁也救不了她!” 闻言,男子的步伐一顿。 “相公,我没事。” 妇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在黑痣大夫面前跪好,出声道:“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但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真的再等不起了……” 说着,妇人的面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哼。” 妇人的话似乎取悦了黑痣大夫,大夫闻言,面色稍微转好了些,依然用帕子将口鼻捂住,冷声道:“救她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能出五十两银子,我便将你们带进医馆。” 元清站在不远处,听见这话,眸子霎时染上了几分怒气。 “五十两?” 男人闻言,神色一滞,随即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不断哀求道:“我们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你看这样,等日后我来补上可以吗,求求你今天先救救我的孩子……” 黑痣大夫听见这夫妇两没钱还在此处闹腾,又是一声冷哼:“没钱还想看病,等死吧!” 第219章 故意为之 妇人面如死灰,不断的磕头哀求,却没换来黑痣大夫的半点怜悯,最终只能看着那扇门被关上。 “我的孩子……” 妇人的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喃喃的说道,男人也是失神的跪在地上,什么也做不了,仿佛在等着地府的宣判。 元清将手中的医书放进了腰旁的布袋中,上前几步将妇人搀起,出声道:“地上凉,先起来吧。” 没想到妇人听见这话,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连忙往后退了些,出声道:“别过来,别伤害我的孩子!” 元清一愣,将手收了回来,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男人的眼眶里蓄着泪水,看着妇人的样子,吸了吸鼻头轻声道:“娘子,你先起来,我们再去其他医馆问问。” 妇人没有理会男人的话,只是不断的摇头道:“没人救我的孩子,他们都没有心,没人救我的孩子……” 元清看着妇人散落了一半的发髻,只觉得鼻头一酸。 “我救,我来救她。” 将那阵酸涩忍了下去,元清轻声安抚着妇人道。 闻言,妇人的眼睛亮了亮,赶忙转头看向元清问道:“你可以救她吗?我们没有太多的银子,你能救她吗?” 元清看着妇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勉强勾出一抹笑容,出声道:“你跟我走吧,我会救她的。” “好好好。” 妇人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迈步紧跟这元清的步伐。 沈老的医馆早已经没有半块空地可站,乌泱泱的人都排在回春堂门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 “回春堂?” 男子看了一眼那牌匾,刚燃起的希望又灭了下来。 “圣手的医馆,我们根本进不去的,外边排了那么多人,圣手一定忙极了,我们进不去的。” 元清闻言,回眸看了一眼男人,出声安抚道:“别担心,圣手是我的师父,我会救你们的。” “你……你……” 妇人和男子听见这话,皆是一愣,相视一眼后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断磕头道:“医仙,医仙大恩大德,我们下半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元清一惊,赶忙伸手将妇人和男人扶了起来,出声道:“现在得想办法控制住病情,我先带你们进去。” 回春堂前已经围了一群人,元清只能带着那夫妇二人从院子内的偏门进去,刚一进门,元清便见屋子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十人。 元清虽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可真正看见时,却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栗。 前段日子里种的海棠花还来不及长出来,便被压倒在了土壤之中。 不仅青石板上躺满了人,就连元清刚开的药圃上也斜斜的躺着几个面容溃烂的人,空气中的血腥味竟比外边还要浓郁。 沈老的身形有些佝偻,刚喂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喝下了药,一抬眼,就见元清站在偏门前,眸子顿时亮了亮。 “小清,你来了。” 元清听见沈老的声音,才将自己的那阵颤栗压了下去,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夫妇走到了院子内,出声道:“这个女婴染了病症,昨夜高烧,现在已经昏迷了,再拖下去可能会没命。” 沈老闻言,面色一沉,赶忙伸手将女婴抱了过来,见女婴的面上满是红疹,转头便对刘笑说道:“笑笑,把我的银针拿来。” 刘笑闻言,将手上的草药放到了一边,转身进屋子拿出了最后的几根银针。 孩童的骨骼太小,穴位也不好找,再加上沈老一夜未眠,现下拿着银针的手竟微微有些颤抖。 见状,元清将银针接了过来,听沈老说出几个穴位,快速利落的将银针扎了上去。 “送来的有些晚了,我现在只能护住她的心脉,你们记着,每半个时辰后用药布擦拭她出红疹的部位,一定要小心,不能用擦了红疹的布子再接触其他地方。” 元清将孩子还给了那夫妇两,出声道。 “好。” 夫妇两闻言,赶忙点了点头,抱着女婴找了块空地坐下来。 “师父,昨日你是在什么时辰接到第一位染了瘟疫的人的?” 元清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沈老问道。 沈老将擦了手的布子放进火盆中烧掉,听见元清的话,敛眉细细想了一阵,才出声道:“巳时。” 元清一愣。 竟比那个少年郎来客栈的时间还要早上一个时辰。 “昨日客栈来了个少年郎,面容溃烂,整夜高烧不断,和这些人症状极为相似。” 元清抬眸,神色中多了几分担忧。 “我昨日翻看医书,却只能查到零星的一点与这次瘟疫相同的病症,可那些病症用芙蓉花膏就能缓解,可昨日我给客栈那少年上了芙蓉花膏,他却丝毫没有缓解的迹象。” 闻言,沈老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普通的病症,昨日一夜间就染上了这么多人,必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水?” 元清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 沈老摇了摇头:“江林城中水都是后山沁出的井水,这井水从山中流淌出,在江林地下渗入,每家都有水井,若说源头在水,为何还有一部分人没有染上瘟疫?” 闻言,元清皱了皱眉头。 瘟疫爆发最常见的就是从乱葬岗最先滋生,可江林地区富庶,平日里乞讨之人极少,即便有那么一两个,都会有好心之人送上草席,最后由城内官兵送去城郊安葬。 江林并没有乱葬岗。 又不是因为水源才染上的病情。 莫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到这,元清的心头咯噔一凉。 这几日江林来了许多生面孔,昨日里便举行了药剂师比试,聚集了好一部分人,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便可知其贼心昭然若揭。 一是想借药剂师比试作为掩护,这期间人群众多,若是有人想要去查这瘟疫的源头,怕也是无从下手。 二是挑拨青樱与邻近之国的关系。 自己派出参加药剂师比试的医者死在了青樱国,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担得起的罪责。 背后之人,必定是想要江林沦陷,让青樱陷入孤立无援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们这么做,正是因为千百年来不论哪个地方爆出瘟疫,若是在半月之内得不到控制,便会使出一种办法——屠城。 第220章 姚县令染了瘟疫 沈老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看着院中的人的眼神愈发复杂。 “师父,我们得想办法找到解药,再这样下去,恐怕……” 说道一半,元清的声音顿了住,没有再说下去,可沈老显然已经猜到了元清要说什么。 “嗯。” 片刻后,沈老点了点头,出声道:“外边求医的人越来越多,你今日回客栈后告诉王爷,让王爷派些人手在回春堂外搭出几个亭子,再多弄些稻草来。” 沈老转头看了看医馆紧闭着的木门,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不能眼看着他们就这么病死。” 元清顺着沈老的目光看去,想到了自己刚刚在屋外看到的那些围在医馆门口的人,沉默着点了点头,便不再出声。 衙门内,县令正焦急的在石狮旁踱步,不时踮起脚尖往远处看上一阵,神色十分焦急。 “大人,您先去用些早膳吧。” 身后跟着的人看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的县令,出声道。 “不吃不吃,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吃!” 县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去理会身后的侍从。 他今日一早就听说了昨夜江林城中突发瘟疫的事情,他为官几栽来,连杀人案都极少审判,哪儿还遇到过这么大的事情,当即就慌了神,等着楚言度来救场。 可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楚言度的身影,哪儿还做的住,匆匆登上鞋子便来门外看着。 侍卫闻言,抿了抿唇,便不再多言。 他跟在姚县令身边的时间不算短了,姚县令一个眼神他便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姚县令这般六神无主的样子。 想到这,侍卫不由瘪了瘪嘴。 这狗官,平日里未能给百姓做上一件好事,现下大祸将至,才发觉自己腹中无墨,根本无法解决突发的瘟疫。 平日里就只知道吃喝,现在见自己头顶的乌纱帽不保了,才想起来着急了吧。 侍从将眼底的一丝鄙夷敛了下去,垂头站在了石狮旁,不再去理会一直踱步的姚县令。 好不容易,终于在街角处看见了一个修长的人影,县令眸子一亮,赶忙定睛看去,发觉来人果然是楚言度,不由大喜过望。 “王爷,您总算是来了!” 不等楚言度走到衙门口,县令便连忙迎了上去,口中还说道:“下官在此处等了您一个多时辰,今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楚言度昨日半夜醒来后便未能入眠,早上起来在城中走动了一圈,果然见城中的医馆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在路上查探了一番,发觉了不少黑心医馆趁此机会赚取百姓的血汗钱,将草药的价格抬高,百姓买不起药,只能一个个惨白着脸再度回到家中。 楚言度的眉宇间满是戾气,姚县令是个极会察言观色之人,若放在平日,他必定离楚言度远远的,不去招惹这尊大佛,可今日不一样。 今日事关全江林百姓的安危。 楚言度当然知道县令要说些什么,便将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到了衙门后,姚县令再顾不上平日里的拍马屁阿谀奉承,单刀直入的说道:“昨日江林突发瘟疫,现在城中已经有近千人染了这怪病,江林人口不过两万,除去那些还在家中没来寻医馆的,也就是说城中每二十人里有一个人染了瘟疫。” 县令一口气说完,随后抬眸看向楚言度,一双绿豆眼中有些慌乱:“王爷,城中还有不少领国派来参加比试的医者,若是他们染上了瘟疫死在青樱,那青樱怕是不好交代啊。” 楚言度皱了皱眉头,心头十分沉重。 县令说的没错,若是那些领国派来的人死在了江林,这便是他们发兵攻打青樱最好的理由。 楚言度的心头萌发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却奈何没有佐证,一切都只是空想。 “江林平日里靠着医毒商贾富庶,百年来从未有过瘟疫,此次瘟疫突然爆发,必定有蹊跷。” 县令说着,将百年前江林爆发瘟疫的卷宗找了出来,放到楚言度面前说道:“百年前戎秋试图攻占青樱,便是以散播瘟疫打的头阵,当时江林被屠城,只留下了未染上病的二百人,后来江林才得以继续立足。” 县令说着,抬眸看了看楚言度,犹豫了一阵,才决定将自己心头的那阵猜测说出来:“莫非戎秋是想故技重施,毁我江林?” 楚言度翻看着手里的卷宗,听见姚县令的话,将眼神从卷宗中挪开了些,出声道:“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江林城内又都是领国的眼线,不能妄下结论。” 姚县令闻言,微微颔首道:“是。” “现在先要派人将瘟疫源找出来,再拖下去,只怕染上瘟疫的人会越来越多,届时若一发不可控制,那不等敌军攻上来,江林就先灭了。” 楚言度草草的看了一眼卷宗,便反手将卷宗放在了一旁,抬眸看着县令说道。 “是,今日我已经派人去查城中有多少人染了瘟疫,若是能查出来最先染上瘟疫的人是谁,便可知此次瘟疫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楚言度听见这话,抬眸看了一眼县令,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这县令并不像他表现出的那般没脑子。 “若是没什么事,下官就先下去了,王爷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知会我一声。” 说罢,县令就将一直藏在袖子中的手伸了出来,微微鞠躬道。 楚言度看着眼前的县令,点了点头,正准备将目光收回来,余光却瞥见了一个什么东西,神色不由一滞。 县令将手放了下来,随后便转身迈开了步子,却又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姚县令。” 楚言度从书桌前站了起来,出声道:“若是无事,便去找个郎中来看看吧。” 县令神色一滞。 “江林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会无事,王爷放心,下官好的很。” 说着,县令将手往衣袖中缩了缩。 楚言度看着县令的神色,犹豫了一阵,抬眸道:“瘟疫传染速度极快,虽然现在城中还没有因为瘟疫丢了性命的人,可皮肤溃烂,那般疼痛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 楚言度的声音不轻不重,说话间,便将县令的胳膊抬了起来,微微撩了下县令的衣袖,随后眉头一皱。 姚县令的手上赫然是一个留着脓水的红疹。 第221章 本王保江林无事 见楚言度将自己的衣衫撩起,县令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赶忙将自己的胳膊从楚言度的手中抽了回来,用衣衫将那处红疹遮住,出声道:“就是被虫子咬了一下,不碍事的。” 说着,县令便底下了头,匆匆向着屋外走去,步子刚踏上了石阶,便听见了身后楚言度的声音。 “瘟疫本王会派人去查,本王保江林无事,你安心养着吧。” 闻言,县令的步子一滞。 好一阵子后,县令才重新迈开了步子,向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城中瘟疫还在不断扩散,江林百姓整日惶惶不安,可此时却偏偏传来了一个让百姓更为忧心的消息——知府姚立也染上了瘟疫。 虽说这县令平日里只会拿着皇上发的俸禄吃吃喝喝,可他在任的期间,城中秩序确实好了很多。 更何况现下突发瘟疫,若是江林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怕是江林很快就会乱成一锅粥。 就在百姓正惶恐接下来该怎么办时,江林的告示栏便又贴出了一条消息。 青樱摄政王楚言度就在江林,现下正在衙门暂代一切事物。 这条消息一出,百姓们便吃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摄政王在江林,那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江林医馆众多,自瘟疫刚开始的第一日便有许多医馆在院子中搭起了棚子,收容了不少身患重疾之人。 此举虽减去了不少麻烦,可瘟疫始终没有找出解药,各个医馆中的药物只能让那些染上瘟疫之人减缓痛苦,却未能将他们的病症彻底革除。 不过一日的时间,江林医馆便爆满,街道外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因掏不起钱财被医馆拒之门外的病人。 楚言度命城中侍卫在回春堂外的空地中搭起了棚子,可接下两百染上瘟疫的人,消息一出,便有许多人赶往回春堂,想要在棚子中占得一个位置,可一番挣扎之下,却得知沈老的医馆只收容重疾之人。 沈老医名在外,许多染上瘟疫之人都希望能得到沈老的救治,却又害怕沈老的医馆费用过高,自己负担不起,只能畏畏缩缩的回到家中,用几幅退烧药应付。 元清早知道城中有不良大夫将草药价格太高,便早早的放出了消息,告诉那些重病之人回春堂医馆草药按平日里的价格收取,未涨分文。 知道这一消息后,不过两个时辰,回春堂外的亭子便挤满了人。 “各位,回春堂能力有限,若是有婴孩重症者,便可进回春堂得救治,其余人还请再耐心等几日,回春堂必定会尽力设出更多救治点。” 元清站在门外,看着外边挤满的人高声道。 “凭什么!刚染上瘟疫的人症状不轻,早些看了大夫说不定好的要更快些,你们凭什么不接治!” 人群中一个体态臃肿,面相富态的妇人说道。 此话一出,立即有好几人高声附和。 “不错,回春堂若是接治了我,我便付比他们高三倍……不,十倍的价格!” “我也十倍!” “我也是!” 一个嘴角长着黑痣的男人说道,随后人群中便出现了好几道声音。 百姓听见这话,皆是一愣,随后转头看向元清。 元清皱着眉头,不由抿了抿唇。 若是回春堂有心力,是万万不想将任何一个病人拒之门外的。 可现在……回春堂人手不够,草药储备更是贫瘠,他们是在是无力担负这么多人。 “回春堂接治婴孩重症者,不多收一个铜板,其余人……” 说到这,元清的睫毛微微有些颤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请回吧。” 说罢,元清便不再理会那些瞠目结舌的人,转身进了医馆。 此话一出,怀中抱着孩子的人便一个接着一个排在了回春堂的门口,刚刚叫嚣着要出十倍价格的人皆是面色铁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沈老怕不是疯了吧,送到门前的银子都不要,硬要去赚那些的臭铜板,他……” 长着黑痣的男人忿忿不平的说道,刚说道一般,便被一人揪了揪袖口。 “别说了!” 最初出声的那妇人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将自己的声音压低道:“没看见这些人都已经有意见了吗,你再说下去,恐怕没先病死,就被暴起的人打死了回春堂门前了。” 闻言,男人看去,果然有不少百姓都对他怒目而视,不由缩了缩脑袋,赶忙将自己的声音顿住。 “又没有冤枉他们,他们那一条贱命能值几个钱……” 男人似乎还有点不甘心,小声的嘟囔道。 “什么?” 妇人距离男人不过几步的距离,却还是没能听清男人说了个什么,转头问道。 “没什么。” 闻言,男人赶忙摇了摇头,继续道:“余沧海似乎在自家府中的院子内也搭了棚子,过去瞧瞧吧,总不能真的呆在家中等死。” 说罢,一行人看了一眼排起长队的人们,随后将目光收了回来,转头向着回春堂方向相反的地方走去。 医馆内,沈老看着面前又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不由皱了皱眉头。 “怎么会有这么多孩子染上瘟疫?” 沈老笔下未停,出声问道。 元清在一旁帮着沈老整理药物,听见这话,转眸扫视了一眼屋内,发现屋子中已经全然是孩子的哭闹声。 元清眉头微微一皱。 “小清,一会去将我房中的医书都拿出来。” 沈老的声音低沉,明明头发早已经花白,却看不出一丝的老态,此刻坐在医馆内,竟让那些患了瘟疫的人感觉十分安心。 “好。” 元清没有多问,便点了点头。 两日来,元清从未合眼,白日里帮着沈老救治病人,晚上便燃起一盏蜡烛钻研医书,希望早日能从中得出解了瘟疫的办法。 沈老亦是如此。 可两日过去了,他们也只能用草药暂时压制住这些染病人的痛苦,竟连一丝关于解瘟疫的药物的线索都没找到。 将那二百人安置好,元清才发现这些人中有大半都是孩子,其余便是身体孱弱的妇孺,健壮男子寥寥无几。 “换上瘟疫的人都是体弱之人。” 沈老上前,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没有出声,只是抿了抿唇。 第222章 眉心血 “王爷。” 詹硕站在书房前,手中拿着一包药物,递给了楚言度说道:“这是在城郊废庙一个染了瘟疫的人手中掏出的毒药。” 楚言度闻言,接过了那个用布子包住的草纸。 “城中还没有一人因为瘟疫丢了性命,可废庙中的那男子时因为伤口溃烂,失血过多才丢了性命,属下在废庙周围查探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他异常。” 詹硕低着头说道。 楚言度点了点头,将那包毒药收好,抬眸继续说道:“接着查,多注意城中的动向,尤其是戎秋。” “是。” 詹硕微微弯腰,点了点头,随后抿唇道:“戎秋并无异样,这几日一直都在客栈待着,昨日他们同行人中有一人也染上了瘟疫,现下正在余沧海府中救治。” 闻言,楚言度微微一愣。 “确定是戎秋国的人?” 詹硕点了点头:“是,此人身份不低,是戎秋将军之子。” 楚言度眯了眯眼睛,指尖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 戎秋国将军名叫狄刹,人如其名,身形魁梧,在戎秋威望很高。 既然是将军的儿子,想来也是继承了将军的衣钵,善于习武骑射,跑来青樱国的药剂师大赛做什么? “此子虽武功高强,可却十分风流,听闻此次是为了陪同一女子,才来了青樱国,却不料染上了瘟疫。” 正疑惑间,楚言度便又听见了詹硕的声音。 将军之子身份固然不低,可戎秋在往日就对青樱百般挑衅,此次明明是个大好的机会,却摇身变成了鹌鹑,这不禁让楚言度心生怀疑。 难不成那将军之子染了瘟疫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蒙蔽他们的双眼,好为自己做出一个事不关己的借口? 可若背后之人城府极深,恰巧接着此次戎秋与青樱的矛盾做了掩护牌,自己躲在背后下黑手。 那更是防不胜防。 “继续盯着戎秋,接着查。” 想到这,楚言度将敲着桌面的手指收了回来,轻声道。 “是。” 詹硕闻言,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楚言度的书房。 天色已经暗了,楚言度将桌上的卷宗收拾好,便转身出了衙门,回到客栈时果然见元清依然捧着医书,眸子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心疼。 元清已经两夜未能安眠,再这样下去,怕是她没患上瘟疫,就先累到了。 想到这,楚言度上前几步,想要带元清回到房中休息,却又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子顿了顿。 元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眸往楚言度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唇边晕开了一抹笑容。 “今日可查到了什么线索?” 元清的面色苍白,眼下有十分明显的一块乌青,楚言度看着元清的神色,只觉得自己心头一滞。 “詹硕送来了一包药,说是在城郊废庙一个身患瘟疫死了的人手中找到的。” 说着,楚言度就将怀中的药掏了出来。 “死了?” 元清闻言,微微一愣。 “是。” 詹硕将药放在了桌面上,随后在元清的对面坐了下来,出声道:“那人是因为脓疮溃烂,失血过多而亡。” 听到这,元清抿了抿唇。 瘟疫虽来势汹汹,可现在染上病的人都是身出红疹,身体溃烂,城中医馆众多,即便那些平常百姓也能买来几贴止血的药物。 所以到现在,城郊破庙那人便是因为瘟疫第一个没了性命的人。 元清将楚言度放在桌面上的药包拿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拆开,露出里面染了血迹的草纸。 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附在了药包上,元清这才小心翼翼的揭开了那染了血的草纸,在看清里面包着的是什么后,元清的瞳孔猛然一缩,似乎脑海中有了什么事情连了起来。 药包中包着的是白色的粉末,看起来与平常毒药没什么不同,可那粉末中还长着一个通体纯白的蛆虫,正一点点的吃着药包中的粉末,随后留下一点红色的黏液。 元清紧抿着唇,转头看了一眼屋子内的那少年,想起当日他来敲客栈门时,身体上溃烂之处也有这样的蛆虫。 当时只以为那些蛆虫是在吃他身上的腐肉,便没过多在意,现在来看,怕这蛆虫正是让少年染病的主要原因。 也就是说,这蛆虫是瘟疫的罪魁祸首。 “是它。” 想到这,元清按住了心头的狂跳,掀了掀唇说道。 “什么?” 楚言度有些疑惑。 “这蛆虫就是这次瘟疫的源头,纸包中的粉末是虫子的饲料,若我猜的没错的话,虫子留下来的红色黏液就是引发瘟疫的原因。” 闻言,楚言度看向纸包,果然有一只白色的蛆虫在不断蠕动。 得知瘟疫是由黏液引起,便等同于知道了如何做才能避免染上瘟疫。 这么一来,城中染病的人便会大大减少。 “明日在城中贴一个告示,告诉百姓不要去碰染了瘟疫的人的伤口,切记,脓水和伤口的血液千万不能碰。” 元清将手中的医书合上,抿了抿唇。 现在既然知道了瘟疫毒,那接下来的一切便会好办许多。 她没能在书中找到解决的办法,可却不等于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日楚言度体内的余毒清起来也十分困难,可现在楚言度平平安安的坐在自己面前。 元清抬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唇角缓缓晕出一抹笑意。 蛊虫还在她体内未曾取出,那这么说来,她的眉心血依然存有剧毒。 楚言度看着元清的神色,竟隐隐猜到了她要做些什么。 元清将医书拿在了手中,起身便准备走近那少年的屋子,却被楚言度叫住。 “等等。” 元清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身后的楚言度。 “你要做什么?” 楚言度上前几步,正欲拉住元清的胳膊,却被元清躲了过去。 “我今日一天都在医馆,身上不知道有没有沾上染了瘟疫的人的血。” 元清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楚言度听见,楚言度充耳不闻,伸手抓住了元清的手腕,继续问道:“你要做什么?” 元清一愣,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无奈楚言度的手劲过大,元清挣扎的手腕都有些泛红,却依旧没能将手收回来。 “既然这次瘟疫是毒,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可时间紧迫,再耗下去,江林的百姓们等不起。” 元清敛下了眸子,低声继续道:“我的眉心血,或许有用。” 第223章 城门暴乱 楚言度虽隐隐猜到了元清要做什么,可自己心头最害怕听到的话从元清的嘴里说了出来,还是免不了呼吸一滞。 “江林染了瘟疫的人众多,你……” 说到这,楚言度的声音顿了顿。 即便是榨干了你全身的血液,也救不回来几条人命。 元清回眸看向楚言度,勾了勾唇角道:“屋内那个少年在来客栈时身上就有这样的蛆虫,他或许会知道些线索。” 楚言度看着元清,双手不自觉的收紧,想上前将元清拥进怀里,却在看见元清的眼神时步子一顿。 她已经决定了。 他劝不了的。 “别担心。” 说完这一句,元清便不再理会身后的楚言度,径直走到了屋子内,停在了那少年的床褥边,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月色从窗外洒进来的几滴,照的元清的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 屋内还弥漫着那少年身上的血腥味,夹杂着几缕腐肉的气息,让人有些作呕。 元清没有犹豫,将匕首抵在了眉心,轻轻一扎,眉心便渗出了一滴有些发黑的血珠。 床榻上的少年似乎有些转醒的迹象,他撑起眼睛看了一眼元清,似乎拼命想辨认一下眼前这人是谁,却抵不过高烧带来的困意,很快又沉沉睡了过去。 匕首的寒光消散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滴血珠。 元清将血混在一碗清水里,喂少年喝下后才将匕首放在了一边。 等元清出来时,才发现楚言度还站在客厅内,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不由一愣。 楚言度听见声响,抬眸看了一眼元清,见元清的额间有一丝细小的伤痕,将往日眉心的那道疤痕掩了下去。 楚言度抿了抿唇,没有出声,好一阵子后才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夜色压了下来,元清看着楚言度的背影,敛下了眉眼。 江林瘟疫四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青樱,消息一出,许多与青樱有往来的商铺都不愿意继续同江林进行交易,江林本欲借助药剂师比试的机会恢复江林往日盛况,却没想到此次突发的瘟疫更是让江林一蹶不振。 染上瘟疫的人拼命想要活下去,没染上的整日惶惶不安。 虽然天色已经大亮,可却雾蒙蒙的,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楚言度看着案几上放着的公文,眉头紧皱着,眉间的皱痕似乎像是刻上去一般。 “王爷,属下已经派出不少暗卫守在城门,可暴起的流民对暗卫百般羞辱,现下城门口都已经堆积了不少蔬菜烂叶。” 詹硕说着,抬眸看向楚言度,眼底划过一丝忧虑。 暗卫是万万不可伤了百姓的,可再这样下去,受伤的就是暗卫了。 自瘟疫爆发的第一天,楚言度就派出了暗卫守在城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江林,正是因为此举,城中不少商贾都断了财路,便在城门口闹事,一来二去,那些没染上瘟疫的人希望逃离江林这座鬼城,便也聚集在城门口。 来到江林的暗卫总计不过两百人,楚言度将一半都放在了城门口,却还是抵不住怨声四起的百姓。 “随我去看看。” 楚言度将公文放在了一旁,起身道。 “你们这些恶官,是不是就等着江林人都死光了才开心!” 妇人手持坏了的鸡蛋,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鸡蛋朝着城门口守着的暗卫砸去。 天色雾蒙蒙的,映的那些聚集在城门口的百姓的脸也有些看不清。 “打开城门,让我们出去!” 出去暗卫,还有不少江林的护卫也守在此处,听见百姓这话,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们在江林做护卫已经有许多年,遇见闹事之人虽不会动粗,却也会出言警告几句,这才使得江林这几年来秩序稳健。 可摄政王的暗卫竟能在百姓的臭鸡蛋下还忍下心头的怒火,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城门口,这么一来,百姓便认为城中的护卫也是这般好欺负,将怒火引在了护卫身上。 起初,护卫还会将心头的不满忍下,不去理会百姓刻薄的话语,可越到后来,百姓的举动便越发猖獗。 终于,又一片烂叶砸到护卫身上时,那护卫的面色变了变。 “你们想死,还要拉上别人来陪葬,心肠竟如此歹毒!” 老人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指着护卫,继续道:“我一把老骨头,死了也不可惜,可你们看看,这城中还有不少年轻人,你们怎么能视而不见?” 老人的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八岁,一张小脸脏兮兮的,怯生生的躲在老人的背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守着城门的侍卫。 “视而不见?” 护卫怒了,将自己头顶的烂菜叶拿了下来,出声道:“王爷在衙门没日没夜的查着卷宗,为的就是在瘟疫四起的时候让你们这些人还能留得一口余粮,城中医者收容了多少染上瘟疫的人,你们去看看,翁夫子,余沧海,圣手沈老,他们哪一个不是德高望重,却都在此时守在医馆中治病救人!” 说到这,护卫吸了一口气,将胸腔中翻涌着的怒火压了下去,继续道:“你们怎么能说出这般让人心寒的话。” 那护卫比一旁的几日看起来年岁要稍长些,闻言,一旁几日的面上不由也染上了几丝怒火。 楚言度刚到城门口,便听见了这番话,不由步子一顿。 护卫的声音很大,似乎将这几日来的怒火都揉碎在了这一番话中。 围着的人闻言,不由哑然。 瘟疫面前,所有人都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可现在他们听见这一番话,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们回去吧。” 说话的那侍卫似乎冷静了些,继续道:“江林距京城不过百里地,若是瘟疫散到了京城,届时人心惶惶,若有外敌趁虚而入,那青樱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走,也没有一个人出声。 “可是……我们也没有染上瘟疫啊……” 这话一出,就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嘈杂声又渐渐漫了出来。 侍卫没有出声,看着愈来愈多的人各抒己见,最后抿了抿唇,不再去与那些人争辩。 “现在已经没了商贾愿意同江林来往,城中存粮不多,再这样下去,我们即便没染上瘟疫,也会饿死在城中了!” 一位带着扳指的男人站了出来,看着门口的侍卫说道。 听见这话,楚言度抬眸看了一眼那人,微微抿了抿唇。 第224章 姚县令的暗道 “纵然有王爷在城中,可他身居高位,必定会存下自己的口粮,到时候饿死的只会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罢了!” 说这话时,那男人已经转过了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人,那些百姓在听见侍卫的那一番话时本有些愧疚,可此时男人的话一出,他们心头的那丝退却也被压了下去。 “就是,他可是王爷,有的是法子留住自己的性命,只有我们这些百姓做了被扔出去的士卒罢了!” 不知道谁又说出了这么一句,接着便是一道又一道的附和声。 楚言度看着带着扳指的男子,转眸看了一眼詹硕,詹硕立即明白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诸位,” 见那些被挑起怒火的百姓又将自己菜篮中的烂叶拿了出来,楚言度皱了皱眉头,上前几步。 听见声音,城门口聚集的百姓回头,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后,不由一阵疑惑。 楚言度虽在江林城中,却从未露面,所以现下这些人不认得他也是正常。 百姓看了一眼楚言度,便又将头转了回来,准备将手中的菜叶继续丢到那些侍卫身上。 “是摄政王的腰牌,他是摄政王!” 不知谁先说出了一句话,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来。 众人回眸,见那紫衣男子的腰间果然挂着一个五爪蛟龙的腰牌。 “本王既身在江林,就必定会保你们每人都存的一口余粮。” 楚言度的声音不大,刚好够城门口围着的人听见,可他那眸中的气势却十分逼人,一时之间,城门口围着的百姓竟都不敢再出声。 “关城门是因为有不得已的理由,若非如此,本王自然希望青樱百姓都能活下去,还请诸位莫要为难守着城门的护卫。” 说着,楚言度扫视了一眼围着城门的众人,面上染了一丝薄霜。 闻言,带着孙女的那老人最先颔首,长叹了口气便转身向着自己的家中走去。 见状,余下的人面面相觑,随后便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城门,片刻后,城门口便只留下了身上挂着菜叶的护卫与暗卫。 “王爷。” 最先出声的那护卫看见楚言度的声音,微微鞠躬,便又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楚言度眯眼看了一阵子守在城门内的人,片刻后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向着衙门走去。 “王爷,姚县令已经醒了,说想见你一面。” 刚进衙门,管家便迎了上来,看着楚言度说道。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随即便向着姚县令的屋子走去。 “你下去吧。” 走到了姚县令的屋室外,楚言度便出声对着身后的管家说道。 “是。” 管家颤巍巍的应了一声,便颠着步子走出了姚县令的院子。 楚言度走进屋子时,姚县令正目光空洞的盯着床沿,听见声响,见是楚言度,便连忙想要撑起身子问安。 “不必多礼,你好好歇着。” 见状,楚言度摇了摇头轻声道。 “是。” 闻言,县令虚弱的应了一声,便又躺回了床榻上。 屋室内弥漫着一阵草药味,有些苦涩,却刚好将县令身上腐肉的气息掩了下去,屋子内的气味并不是特别难闻。 楚言度坐在了凳子上,县令不急着说,他便也不问。 “王爷。” 好一阵子后,县令似乎才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向坐着的楚言度,出声道:“我这个人平庸至极,碌碌无为,在任这几年来也未能帮着百姓做出一件像样的事情来,现在暴起了瘟疫,我胸中无墨,不动计谋,只能做个废物,等着王爷来帮我收拾这个烂摊子。” 县令的目光有些空洞,抿了抿唇,语气顿了顿。 楚言度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县令。 县令望着床沿,片刻后又继续说道:“我这个芝麻官职,也是我爹花钱求来的,我贪生怕死,一直害怕有人会觊觎我的官位,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便早早在屋子内挖了一条暗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出了意外,我能借助此暗道逃出生天。” 县令终于将望着床沿的目光收了回来,指向楚言度身后的那副观音像,出声道:“那副画后,就是机关。” 闻言,楚言度向后看了一眼,见画上的观音垂眸看着手中的净瓶,慈眉善目。 “王爷,我没有多大的志向,若有机会便想着能攀个更高的职位,锦衣玉食的过完我余下的日子。” 县令将指着观音像的手垂了下来,似乎隐隐扯了扯唇角,出声道:“自古以来,瘟疫四起后便极少有能控制的情况,现在瘟疫已经暴起了五日时间,只剩下十日的时间调出解药。” 楚言度看着县令,似乎猜到了他接下下来要说些什么。 “我并非不相信城中医者的能力,我只是说万一……万一皇上要屠我江林,还请王爷将江林未染上瘟疫的人带出城外,找个小村落便好,让他们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 县令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他盯着楚言度,一双眸子中满是恳求:“王爷,您当时的计谋我已经鼎力相助,下官只求你一件事,若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还请你一定……保江林未染瘟疫的子民无恙。” 县令转头,竟撑起了身子,一双手抓着窗幔,看着楚言度说道。 “好。” 楚言度敛下眸子,脚下的青石板,缓缓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从房中出来后,楚言度在走廊中站了好一阵子,竟还觉得自己鼻尖的那阵药香味久久不愿散去。 姚县令的担忧不无道理,这次瘟疫的源头已经找到,确定是由毒素引出,可现下还未能找到投毒之人,找不到解药,只能等着城中大夫调配。 楚言度抬眸,看了看雾蒙蒙的天空,眸子眯了眯。 他本以为,觊觎江林之人会直接在江林埋下暗哨,借此来窥探青樱一举一动,却没想到那些人竟惨绝人寰,在城中散播出了瘟疫。 想到这,楚言度的脑海中似乎又闪过了昨日元清手持匕首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眼底一阵刺痛。 原来,元清在取眉心血时,竟是一次次将自己的伤口划开,用冰冷的匕首捅进血肉,忍着这般剧痛救他的吗? 楚言度闭上了眼睛,睫毛有些颤抖。 “王爷,不好了,回春堂出事了!” 第225章 我们一起死在江林 一道声音跌跌撞撞的传来,将楚言度的思绪拉了回来。 管家脚下的步子有些踉跄,走到楚言度身边,神色慌张的说道:“城中染了瘟疫的人都已经聚在了回春堂门口,他们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回春堂已经得到了瘟疫的解药,都围在回春堂求药呢!” “沈老调配出解药了?” 楚言度闻言,有些讶异的问道。 “不,不是!” 管家似乎有些急了,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继续道:“不知道是谁在信口雌黄,说沈老徒儿的血能压制瘟疫毒性,现在都围在回春堂,以高价卖血呢!” 管家的声音有些慌乱,可楚言度听的清楚,此时再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的就要向着回春堂走去。 王爷对回春堂关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管家是个聪明人,刚得到这一消息便急急忙忙的给楚言度报来。 现在回春堂就像是在饿狼群中的红烧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四起的瘟疫前,谁都想活下去。 楚言度来不及将斗篷披上,便快步赶来了回春堂。 还未走近,楚言度便听见回春堂前围着的那些的叫嚣声。 “我出五十金,买元大夫一滴血!” “我出八十金!” “一百,我出一百,先卖给我!” 人群中争先恐后的传出这么几道身影,楚言度听着,垂在腰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看着不远处的那些人,似乎是在看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磨牙吮血的恶魔。 回春堂内,沈老看着一旁紧抿着唇的元清,不由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元清闻言,抬眸看向沈老,出声道:“昨日我取了一滴眉心血救亢客栈中的那少年,那少年来客栈时身上就有那种蛆虫,我猜想他可能知道些什么,便……” 话刚说到一半,便被沈老打断:“所以你便取了你的眉心血,想要将那孩子的病情压下去是吗?” 元清没有出声,将眸子敛了下来。 刘笑和安木木站在一旁,见沈老的神色已经染上了一丝怒意,相识一眼,赶忙上前道:“爷爷,你先别生气。” 安木木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元清,抿了抿唇道:“按理说,昨日师父在客栈取眉心血,应该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那这些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此话一出,成功将沈老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昨日你取眉心血时,可还有其他人?” 沈老声音低沉,看着元清问道。 闻言,元清细细回想了一阵,才出声道:“昨日客栈中只有楚言度和那个少年,那少年刚退了烧,现在还在客栈休息,应当不会是他散出的消息。” 沈老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楚言度对元清的情意他们都看得出,不可能是楚言度散出的消息。 “不对,” 正疑惑间,沈老又听见了元清的声音。 “客栈二楼还有一对兄妹两,剩下就是小临和伊伊,还有伊伊的师兄闵南怀,昨日我看过了,他们的房门都紧闭着,不会是他们。” 说着,元清的目光顿了顿,似乎猜到了是谁放出的消息。 “客栈一楼还有人,只是我昨日没见着他,便将他给忽略了。” 元清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她昨日回客栈时,见柜台前没有掌柜的身影,便以为他没在客栈。 现下看来,最有可能散播出消息的,便是他了吧。 门口闻声而来的人愈来愈多,呼声一声比一声高,吵的沈老心头有些烦躁,他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上,起身道:“这些人,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竟然还想着喝人血,接下来是不是还想吃人肉了!” 说罢,沈老便气冲冲的走到了门口,将门打开,出声道:“你们有完没完,还敢跑来我的回春堂撒野,这般猖獗,是不将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吗!” 沈老的嗓门很大,一语说罢,门口围着的人都静悄悄的,不再出声。 沈老是江林圣手,是江林如神祗一般的存在,现在他发了怒,这些人大气都不敢再出一个。 楚言度见人群散开了些,抿了抿唇,快步走到了沈老身边。 楚言度今日刚在城门口露过面,有不少人都见过了楚言度,现下见这个男人站在了沈老身边,不由一阵窃窃私语。 “这是摄政王?” “他怎么在这,这回春堂究竟是什么来头?” 楚言度听见了那阵闲言碎语,一双生的十分精致的眸子淡淡扫了一圈,那些人的声音就淡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但我今天把话说清楚了,我的徒弟不是唐僧,说什么她的血能治瘟疫,你们也不动动脑子想清楚,就跑来我的回春堂闹事,谁给你们的胆子!” 沈老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句话说完,空荡的街道中甚至还有些回音。 听见这话,那些刚刚还叫嚣着出多少金买元清血的人不由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生死攸关的事情,我们当然得弄清楚了。” 人群中一男子低声道,可那声音在这般寂静的氛围下,竟显得十分清晰。 “那个狗东西说的,给我站出来!” 沈老气极了,平日里的先辈气韵再维持不住,粗着脖子吼道,怒气冲冲的看着那群人。 楚言度面上已经布满了冰霜,周身的气息降到了冰点,那些围着的人离楚言度还有一段距离,却都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没人站出来是吧。” 沈老见一群人都缩着脑袋,竟气的笑了出来,继续道:“你们妄加揣测,将我徒弟当成了一件商品在此处叫价,我本该叫人将你们乱棍赶出回春堂,但今日,我要将话说明白了。” 说着,沈老从台阶上走了下去,看着那群人说道:“我会在十日之内调配出解药,可你们若是耳根子软听信了别人的话,动了我徒儿一根汗毛,我便同你们一起死在江林,你们谁都休想得到解药!” 沈老将这一番话撂下,便转身进了屋子,踏入医馆之前,他转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众人,又轻声道:“若你们觉得这江林除了我,还能有其他人调出解药,就尽管去找他便是。” 此话一出,门口的那些皆是吞了吞口水。 圣手的名号并非沈老自封,而是数十年前天下医者对沈老的敬称。 想到这,众人的面色有些苍白。 第226章 制药 “这……我们也只是想活命,既然沈老说了人血一事时空穴来风,那我们回去便是,您又何至于生这么大气。” 人群中有人说道,沈老闻声看去,见是一个发髻别着秀气簪花的妇人,眸色一冷。 “她是我的徒弟,你们既然来此处叫嚣,就是与我沈温言作对,你说说我为何生这么大气?” 妇人被沈老训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便只能缩了缩脖子,躲进了人群。 “哼!” 沈老见状,一拂袖,便进了医馆。 余下人面面相觑,随后看向台阶上站着的楚言度,心头一时有些拿不准他要做些什么。 “沈老既已说他会在十日内调出解药,本王也保证过在这期间会让城中每人都有口粮,你们便在家安分等着便是,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对本王的王妃存有什么心思……” 楚言度的声音顿了顿,看向面色讶异的众人,继续道:“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 说罢,楚言度便转身进了屋子,只留下呆愣的一群人在回春堂门前瞪大了眼睛。 “王……王妃?” 好一阵子后,才有人犹豫着出声道,语气间满是不可置信。 “沈老的徒弟,是摄政王的王妃……” 发髻上别着精致珠花的妇人喃喃道,随后抬眸看向了回春堂,想起自己不久前还叫嚣着要花一百金买元清的血,不由一阵心有余悸。 若元清只是沈老的徒弟,他们买了血,还能说是元清医者仁心,不愧是圣手沈老的徒儿。 可元清还是摄政王的王妃,是青樱正一品永安郡主。 借他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与皇室作对。 医馆内,元清看着沈老和楚言度,微微抿了抿唇。 “那些人不知道是收了谁的指使,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来喝人血,这种人就活该染上瘟疫暴毙!” 安木木站在一旁,恶狠狠的出声道。 刘笑站在一旁,见屋内气氛有些不对,暗自揪了揪安木木的衣角。 安木木面上还有着怒意,察觉到袖口的那阵力道,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内的气氛有些僵硬。 “眉心血确实有用,今早那少年已经醒了,我探查过他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约莫过上几日便可痊愈。” 元清抬眸,轻声道。 沈老闻言,气鼓鼓的道:“知道有用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把自己榨干了去救江林所有染上瘟疫的人?” 楚言度站在一旁,紧抿着唇没有出声。 “用我的血做药引,熬出一些汤汁来,或许会将染了瘟疫的人病况压制一些。” 说着,元清起身,神色认真的看着沈老,继续道:“虽然到现在瘟疫还没能取了城中一人的性命,可医馆内那几个孩子身上脓疮已经越来越严重,若是再这样拖下去,过不了两日,那些孩子就没命了。” “不行!” 沈老看向元清,皱着眉头道:“若是你今日用了眉心血,就等同于告诉世间所有人你的血可解百毒,人心叵测,你等于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啊!” “一碗。” 元清的声音很轻,继续道:“就取一碗血,不会有影响的,对外称我们调出了压制的药物,不会有人怀疑。” 声音虽轻,可元清的语气中却满是固执。 楚言度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看元清。 沈老面色有些愠怒,可看着元清,却也是无可奈何。 “木木,去拿碗来。” 元清说道,起身走进后院,推开了侧房的屋门,不去看身后沈老和楚言度的神色。 安木木有些为难,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沈老,随后试探的出声道:“师公……” 沈老眉头紧皱,仿佛没听见安木木的声音一般。 “去按她说的办吧。” 安木木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抬眉看去,发觉楚言度正看着后院内横七竖八的躺着的人发愣。 侧室的架子上放着几本厚厚的医书,书桌前摆放着几个陶罐,一旁的架子上还有几株草药。 这是沈老调药的屋子。 元清坐在凳子上,右手持匕首,看着安木木送来的瓷碗,抿了抿唇。 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院子中那几个孩子同元临和元伊的年岁差不了多少,每每听见他们因为身上脓疮带来的剧痛的哭喊声,元清便觉得自己心头一阵酸涩。 她为医数载,本以为早就见惯了生离死别,可这几日那几个孩子的哭声,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头。 屋外的哭喊声还在不断传来,元清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匕首抵在了额间。 “吱呀——” 木门发出一道声响,元清没有睁眼,拿着匕首的手顿了顿。 楚言度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元清,呼吸有些滚烫。 随后,他挪了挪脚步,没有将元清手里的匕首取下,而是拥住了元清。 元清的睫毛颤了颤,感觉到鼻尖那道熟悉的气味,似乎觉得自己的心头安静了不少。 “没事的。” 元清轻声道,随后手微微用力,将刚刚愈合了的疤痕再度挑开,黑红的鲜血自元清眉心冒了出来。 元清的眉头皱了皱。 先前取血一直都是一两滴,现下却是要取出一碗,元清便将那疤痕开的再大了些,疼痛也愈发清晰。 楚言度环着元清,鼻尖闻到一阵血腥的味道,侧脸轻轻吻了吻元清的耳垂。 耳垂处传来一阵酥麻,似乎将眉心的那阵疼痛化去了不少。 鲜血自元清的眉间流下,在元清的鼻梁、侧脸和下巴上都留下了一道蜿蜒的血迹,竟显得元清绝美的面庞有些妖冶,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重。 很快,瓷碗便盛满了元清的鲜血。 元清将早就放在一旁的手帕拿起,将自己脸上的血迹擦去,鲜血顿时将那方雪白的丝帕染红。 眉心的血还在不断涌出,元清将帕子翻折了下,按住了眉心的那道伤口,随后缓缓起身。 “没事了。” 元清一手按着帕子,一手搭上楚言度的手背,轻声道:“一点儿都不疼,就跟被蚊子咬了一下一样的,我没事了。” 楚言度看着元清有些苍白的唇瓣,呼吸似乎滞了滞。 明明脸上的血迹已经擦净了,可楚言度还觉得现在的元清鲜血淋漓。 楚言度将元清按着眉心的手拉了下来,那道疤痕赫然显露了出来,有些触目惊心。 楚言度轻轻吻了吻元清的额头,血已经止住,楚言度的唇瓣沾了一丝未凝住的血迹。 第227章 公主的女儿 “有消息了!” 陈曦手中拿着一只信鸽,推开了陈阳的房门,出声道。 闻言,陈阳的眸子一亮。 陈曦将手中的信鸽放在桌面上,转眸看了看睡熟的小贼,随后伸手将信鸽脚上绑着的竹筒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竹筒。 竹筒内的草纸叠的十分平整,陈曦将草纸展开,露出上边娟丽的一行字迹。 “郡主元清,公主之女。” 草纸上只写着短短的八字,陈曦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心头的震惊逐渐转化为狂喜。 “哥……你看见了吗?” 陈曦将桌面上的草纸拿了起来,随后转头看向呆愣的陈阳,出声道:“元清……她……她是公主的女儿……” 说着,陈曦的声音已经染了几分颤抖,眼眶中竟隐隐有了一丝热泪。 “我看见了,看见了……” 陈阳点了点头,将心头那阵剧烈的跳动压了下去,伸手夺过了陈曦手中的纸条,仔细确认了一边,才猛的跳了起来。 “终于找到了,陈曦,我们能回家了……” 陈阳拿着纸条,猛的站了起来,在屋子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舅父叫我们去查公主之女的下落,现在查到了,一旦江林城门打开,我们就立马启程回家!” 闻言,陈曦点了点头,将面上的湿润拭去,出声道:“好。” 说起回家,陈曦英气的眸子中较往日多了几分眷恋,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几分,随后又舒展了开。 “怪不得我觉得她十分亲切,原来她是公主的女儿。” 像是想到了什么,陈曦蓦然笑了出来,随后又出声道:“当年,公主是燕京第一美人,没想到公主的女儿竟也生的这般俊俏,丝毫不输当年的公主!” 陈阳听见这话,转头看向喋喋不休的陈曦,不由出声道:“你又没见过公主,怎知公主的模样?” 陈曦面色一滞,随后恶狠狠的看向陈阳,眉峰一竖,出声道:“燕京茶馆的话本中哪个不是说公主倾国倾城,即便我没见过,猜也猜得出来公主是何等沉鱼落雁!” 见陈曦隐隐有发怒的迹象,陈阳赶忙点了点头,安抚陈曦道:“我就随便一说,公主的风姿必定无人能及。” 说着,陈阳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想起元清的模样,面色不由一红。 “元姑娘……元……郡主的模样也十分俊俏,我是知道的。” 闻言,陈曦转眸,见陈阳面色红晕,不由一怒:“郡主是何等人,你休想再打她的主意!” 陈阳听见陈曦咋咋呼呼的声音,赶忙上前将陈曦的嘴巴捂住,出声道:“胡说什么,我哪儿敢打她的主意!” 见陈曦安静了下来,陈阳才小心翼翼的将手放了下来,略带羞怯的说道:“郡主就和当年的公主一样,都是月下美人,清冷美艳,我同她说话前都恨不得辟谷三天,哪儿敢打什么主意!” 陈曦听见这话,面色才微微松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白了一眼陈阳道:“你知道就好。” “城中瘟疫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等不到回家,就先被关在江林屠城了。” 陈曦冷静下来,想到当前的局势,皱了皱眉头道。 “此番瘟疫来的蹊跷,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要小心为上,不能叫背后有心之人拿我们做了开涮肉,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陈阳也敛去了面上不正经的神色,点了点头道。 “郡主身份特殊,现下怕是早已经焦头烂额了。” 陈曦想起当日元清救少年时的动作,皱了皱眉头,转头继续道:“现下我们既然身在江林,总不能看着郡主劳神。” 闻言,陈阳便明白了陈曦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我去查当日那小子来客栈前还去了什么地方,你在客栈守着。” 陈阳追踪术十分了得,现下他既然要去查,便已经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好。” 见陈曦点了头,陈阳才转身向着屋子外走去。 陈阳走后,陈曦在屋内转了一圈,见小贼被五花大绑着扔在床榻上,确定小贼手上的麻绳未松,才转身出了屋子。 刚关上门,床榻上酣睡的小贼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哪儿还有被灌了迷魂药的神色。 “燕京?” 小贼喃喃的出声道,心头有了一个猜测。 当日他在草丛中找自己掉落的玉佩,因为不熟悉地形,竟阴差阳错的摸索进了女澡堂,待自己察觉过来后,就已经被那肥头大耳五花大绑的带去了前堂。 好不容易趁着他们不注意溜走,便准备来青樱找小二,却没想到又在青樱撞见了那兄妹两,一路穷追不舍,最后竟将自己关在了这家客栈。 那兄妹两看出了自己的服饰是源南样式,便说什么等瘟疫过后要将自己送到源南境内的官府,叫官府好好惩治采花贼。 开玩笑,他可是源南大皇子闵安阳,来此处不过是为了找自己的弟弟,却没料竟如此倒霉,栽在了樊安国那悍妇的手中。 想起陈曦的鞭子,闵安阳便觉得自己身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闵安阳皱了皱眉头,想起刚刚那兄妹两说过的话,不由觉得一阵蹊跷。 樊安那位沉鱼落雁的公主他也有所耳闻,听说早在二十年前就暴毙,现下又怎么会突然有了消息,还有一个女儿? 虽然疑惑,可闵安阳现下再顾不得其他,只想着赶紧从这客栈中逃出去,带着闵南怀回到源南。 想到这,闵安阳便挣扎着从床榻上起身,手脚都被绑住,口中还被肥头大耳塞进了一块布子,闵安阳发不出声音,只能合拢双脚跳着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几日,陈阳一直都守在客栈,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次机会,闵安阳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引来了隔壁屋陈曦的注意。 废了好一番力气,闵安阳才跳到了门口,用额头抵住了房门,眸子中闪过一丝欣喜。 许是陈曦没料到闵安阳会醒来,便只是将房门虚掩着,并未落锁,却没想到这正好给了闵安阳逃跑的机会。 木门有些老旧,推开时声音有些刺耳,闵安阳虽已经十分小心,却还是于事无补。 闵安阳靠在木门边,将手从麻绳中抽了出来,露出反窝在手中的小刀。 利落的将自己身上的绳索都解开,闵安阳便准备向着屋外走去,步子刚踏出了木门,便听见隔壁传来一道推门的声音。 第228章 皇兄 元伊手中拿着一本草药图鉴,刚打开门,便见隔壁屋子走出了一道人影,眸子不由一亮。 这几日元清不让他们出房门,他们便乖乖的待在客栈里,可元伊心性好动,又怎么待的住,早就十分无聊,现下见客栈中还有别人,自然十分高兴。 闵安阳看着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小姑娘,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小丫头看见了自己,若是陈曦问起来,她很有可能会将自己的踪迹说出去。 怎么办? 要不要给这小丫头灌一瓶药? 正犹豫间,闵安阳便见小丫头朝自己跑来,心头一惊,下意识的便向后退了半步,却不料手脚被捆住的时间过长,现下动作稍微大了些,便感觉到四肢一阵酸涩,后脚下一软,竟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元伊被眼前这人的动作吓了一跳,竟一时间呆在了原地,不知道怎么办。 闵安阳只觉得自己的屁股传来一阵刺痛,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手脚的酸涩感还未淡下去。 “你……你怎么样啊?” 元伊手中抱着图鉴,小心翼翼的上前半步,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问道。 “你说呢?” 闵安阳咬紧牙关,逼迫自己不将喉咙中的那声痛呼发出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元伊眨了眨眼睛,随后反应过来,拍了拍脑袋,对着闵安阳说道:“你等等,我马上去叫人!” 说罢,元伊便不理会闵安阳,小跑着回到了屋子。 闵南怀和元临正各自坐在书中前看书,听见脚步声转眸看去,见是又小跑进来的元伊,不由一愣。 “你怎么又回来了?” 元伊没有理会元临的话,着急的出声道:“外边有个大哥哥摔倒了,看起来好像很痛,你们快来!” 说罢,元伊便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元临和闵南怀面面相觑,犹豫了一阵,便也跟着元伊的步子跑了出去。 元伊站在屋外,看着外边竟没了人影,不由一愣。 “刚刚还在这儿的啊,人去哪儿了?” 说着,元伊回眸看向自己的师兄和哥哥,出声道:“刚刚真的有个大哥哥躺在这里,我没骗你们。” 客栈内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再住进来人,除了前几日元清给一对兄妹两和一个五花大绑的小贼分出了几间屋子,便再没有了其他人。 闵南怀皱了皱眉头。 住进来的兄妹两他们是见过的,那男子身形壮硕,看起来年岁比元清还要长一些,不会是元伊说的大哥哥。 难不成……元伊遇见的是那小贼? 想到这,闵南怀赶忙上前几步,上下扫视了一眼元伊,见元伊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出声道:“你看见的那个大哥哥是个小贼,是坏人,说不定现在早就跑了,哪儿还等得到你帮忙。” 说着,闵南怀翻了个白眼,便准备转身进屋子,却不料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身影。 听见闵南怀的惊呼,元伊回头看去,见此人正是刚刚躺在地上的那个大哥哥,不由一愣。 “你好啦?” 闵安阳没有理会元清,而是看着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的哥哥是个坏人的闵南怀,不知该作何反应。 “皇兄?” 闵南怀退后几步,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脑袋,抬眸才发现自己面前这人就是前几日送来书信,说要来青樱找自己的闵安阳。 正值午时,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窗外的枝丫抽了新条,上边站着几只叽叽喳喳的鸟儿,将现下走廊中大大小小四人的气氛打散了些。 “进屋。” 闵安阳抬眸看了一眼一旁紧闭着的房门,猜想陈曦可能是在院内练功,皱了皱眉头说道。 算算时间,陈曦练功已经有了些时辰,怕是很快就会回来,若是让她撞见自己逃了出来,必定又会添几分新伤。 屋内,闵南怀看着自己面前正襟危坐的皇兄,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闵安阳看着自己一脸天真的弟弟,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哥哥,你的屁股还疼吗?” 元伊见闵安阳没有出声,以为是刚刚摔的那一跤还没缓过来,有些关切的问道。 闵安阳听见元伊的声音,想起刚刚自己弟弟说的话,面色不由又沉了沉。 听见元伊这话,闵南怀似乎才反应了过来,神色一滞,指着闵安阳,好一阵子后才出声道:“你你你……你就是那个小贼?” “什么小贼!” 闵安阳伸手狠狠敲了敲闵南怀的脑袋,一张白净的脸上因为怒意有了几分红晕,瞪圆了眸子说道:“我是你哥,你竟然将我与贼人混为一谈!” 闵南怀吃了个爆栗,有些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出声道:“早就听元姨说客栈有个小贼,她还叮嘱我们平日里要小心些,莫要被小贼骗了,谁能想到你就是那个小……” “啪——” 不等闵南怀将话说完,闵安阳便猛的拍了下桌子,转眸怒视这闵南怀,出声道:“你若是再敢说小贼二字,我便告诉父皇你在青樱学练毒之术!” 此话果然有效,闵南怀闻言,赶忙闭上了嘴巴。 元临和元伊坐在凳子上,看着捡回来的大哥哥和闵南怀,神色有些茫然。 察觉到元伊的目光,闵安阳回眸白了一眼,出声道:“看什么看!” 见元伊被训的缩了缩脑袋,元临顿时气上心头,看着闵安阳说道:“你若是还想在客栈中待下去,就莫要这般嚣张!” 闵安阳见自己被一个小孩威胁了,竟气的笑了出来,点了点桌面,看着元临慢悠悠的说道:“我若是嚣张,你能拿我怎么样?” 元临的小脸带着一处愠色,出声道:“我若是现在喊上一句,你猜隔壁屋子中的人会不会来捉你?” 闻言,闵安阳神色一滞,随后一阵气结:“你……” “皇兄,你一定饿了吧,我这儿有糕点!” 见这二人就要吵起来,闵南怀赶忙道,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递给了闵安阳,继续道:“我若是知道你跟我在一个客栈,必定早早就想办法将你救出来了。” 闵安阳今日装睡了一天,滴水未进,早就饿了,见闵南怀递过来了吃的,神色才松了松。 第229章 掌柜 “现下江林城中瘟疫死起,你同我回宫吧。” 闵安阳三两下将闵南怀递来的糕点吃完,掀了掀眸子,看着闵南怀说道。 闻言,元伊抿了抿唇,有些紧张的看向闵南怀。 虽然师兄从未说过他的身份,可现下从闵南阳的三言两语中也能听出来些,师兄必定不会是翁夫子座下一个简单的小学徒。 “不行。” 闵南怀思虑了一阵,摇了摇头道:“我不回去。” 闵安阳像是早知道闵南怀会这么说一般,白了他一眼,将嘴角的残渣用帕子擦去,出声道:“父王说了,他不会再给你请夫子了,你也不用担心回去之后会再被关起来。” “不是的。” 闻言,闵南怀摇了摇头:“我在客栈中待着原本就是为了等你,你既然已经来了,就同我去夫子别院吧。” 见闵安阳要拒绝,闵南怀便先连忙说道:“你若是不去,我就告诉父王你在青樱成了小……” 话还没说完,闵南怀便察觉到了闵安阳投来的犀利的目光,不由缩了缩脖子,鼓起了勇气说道:“小贼!” “……” 闵安阳看着闵南怀,一张白净的脸上因为怒意染上了几分红晕。 闵南怀有些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瞧瞧吞了吞口水,将目光收了回来。 “啪——” 又是一道声响,隔壁屋子传来一道木门被推开的声音,闵安阳神色一滞,迅速站了起来,在屋子中扫视了一圈,便要躲起来,正欲迈开步伐,却不料自己的衣摆被人抓住。 闵安阳回眸,见是自家弟弟正揪着自己,当即眉峰一竖,压低了声音怒道:“你干什么?” “你跟我去师父的别院!” 闵南怀的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闵安阳,模样有些固执。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闵安阳几乎已经听见了陈曦的鞭子落在身上时血肉破裂的声音。 “你先松开!” 闵安阳有些慌了。 “我不!” 闵南怀死拽着他的衣袖。 元临和元伊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这兄弟二人,眨巴了下眼睛。 “好,我答应你,你松开!” 闵安阳听见屋外的脚步已经停住,竟觉得自己的头顶冒出了一阵虚汗,赶忙应了一声。 闵南怀闻言,面上一喜,便将哥哥的衣袖松了开。 “咚咚咚——” 闵安阳刚躲了起来,下一秒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元临和元伊看了一眼闵安阳躲的位置,确认没有露出破绽,才上前将门打开。 门外,陈曦刚从后院练完功回来,进屋时却见那个本该五花大绑在床榻上的小贼没了踪迹,不由一阵气结。 刚走到这间屋室,陈曦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道压的极低的声音,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犹豫了一阵,才敲响了房门。 房门被打开,元伊笑意盈盈的看着屋外的人,弯了弯眸子,定定的看着陈曦。 陈曦见开门的是个小姑娘,旁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与小姑娘长的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儿,当即便猜到这就是郡主的一双儿女,声音不由放柔了些,轻声问道:“前几日同我一起来的小贼溜了出来,你们看到了吗?” 虽然陈曦已经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可常年舞刀的凌厉之气早就融进了骨血之中,即便撑起了一抹笑意,看起来还是有一丝丝的凶相。 元伊缩了缩脖子,眸光闪了闪,缓缓摇了摇头道:“没看见。” 见状,陈曦皱了皱眉头,心头一阵疑惑。 自己出去也不过是片刻时间,现下外边瘟疫四起,那小贼若是出去乱跑染上了瘟疫,必定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陈曦抿了抿唇。 那小贼虽是个登徒子,可并非是十恶不赦之人,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若是因为乱跑丢了性命…… 想到这,陈曦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轻啧一声。 自己怎就这般粗心大意? 元伊看着陈曦的动作,有些害怕的往元临的身后躲了躲。 这个姨姨看起来好凶。 闵南怀站在一旁的柱子边,模样有些心虚,但屋内这三人中又属他年纪最长,总不能将元临和元伊推出去做挡箭牌,犹豫了一阵,便迈开了步子。 “我看见你说的那个人了,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衫。” 听见这话,陈曦的眸子一亮。 “一炷香前他往客栈外去了,样子有些匆忙,现在追出去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闵南怀强忍着心头的那阵慌乱,出声道。 “多谢。” 闻言,陈曦不做犹豫,对着闵南怀一抱拳便走出了客栈。 楼梯传来嗒嗒的脚步声,闵南怀的唇角紧抿着,不敢松气。 元伊躲在元临身后,听见声响微微探出一个脑袋,见陈曦踏出了客栈,菜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元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回眸看去,就见闵安阳神色惨白的从柱子后走出来。 “她已经走了,皇兄,我们去找我师父吧。” 闵南怀回眸看向闵安阳,有些着急的说道。 陈曦行事雷厉风行,若是没找见闵安阳,必定会再回到客栈,到时候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多了。 闻言,闵安阳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那兄弟二人走后,客栈便只留下了元临和元伊,没了闵南怀和元临的斗嘴争吵,客栈显得十分清冷。 元伊翻了翻手中的图鉴,随后百无聊赖的抬眸,就见一个身影从客栈外鬼鬼祟祟的探了出来。 “嗯?” 元伊有些疑惑的向前探了探身子,元临的注意力被元伊拉了过来,顺着目光看去,见屋外站着的正是好几个时辰都没看见人影的掌柜。 掌柜似乎没有察觉到楼上兄妹二人的身影,迅速走进客栈,将元清熬好放在炉火上温着的汤药倒进了自己准备的瓷瓶,随后又去柜台前,将暗格中放着的钱财珠宝都塞进了包袱。 “那是娘亲熬的汤药。” 元伊看着掌柜的动作,转眸看向一旁的元临,出声道。 元临知道元清的汤药是准备救人,现下见掌柜竟悉数将汤药倒在罐子里,塞进包袱准备偷走,不由一阵气结。 掌柜的将暗格中的珠宝都带走,又转身将放在抽屉里的几个铜板也塞在了怀中,细细查看了一番,确定再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刚一转身,就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两个人影。 “你在干什么?” 第230章 你娘亲病重 元临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面前鬼鬼祟祟的掌柜,出声问道。 掌柜被突然出现的两道人影吓了一跳,见这是元临和元伊兄妹两,又将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的心脏吞了回去,稳了稳心神道:“现在到处都是瘟疫,我自然是准备收拾包袱去避难了,你们两个小孩别挡道!” 说着,掌柜就要越过元临往屋外走去。 元临躲过了掌柜的胳膊,快步走到了门口,用背抵住了木门,出声道:“那汤药是娘亲用来救命的,你将它留下,我便放你走。” 闻言,掌柜心头一惊。 他们居然连这件事也看到了。 掌柜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看着面前的这兄妹两,心头涌上了一个主意。 自己将元清那么大的秘密抖了出去,她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若是自己的手中有了这兄妹两的性命作为筹码,料她元清也不敢对自己做些什么。 想到这,掌柜的面上换上了一幅笑容,将背上的包袱放了下来,出声道:“你娘亲救人心切,染上了病症,这汤药本就是你娘亲托我来取的。” “娘亲染病了?” 闻言,兄妹两皆是一愣,转眸看向掌柜的。 掌柜的见兄妹两似乎有些怀疑,便又继续道:“若是你们不信,便自己送去给她好了。” 元清早叮嘱过 兄妹二人不能随便出门,又怎么敢将汤药送去医馆。 见兄妹两都抿唇不吭声,掌柜的便又继续道:“若是你们怕挨骂,便同我一起去吧,你们娘亲现在已经是高烧不断,怕是过不了多久就神志不清了。” 兄妹两心头十分担忧,却又牢记元清的叮嘱,现下正犹豫不决,再听见掌柜的这般添油加醋,哪儿还管得了其他,忙不迭的便点了点头。 见状,掌柜的心头一喜,便出声道:“天色不早了,既然决定了就快些走吧,再拖下去太阳就要下山了。” 说罢,掌柜的便踏出了客栈。 陈曦按照闵南怀指的方向找了一群,却没能始终没能找到那小贼的身影,天色又不早了,只能先回到客栈。 刚走到门前,便见元临和元伊神色有些紧张的跟在掌柜的身后,那掌柜手中拿着一个瓷瓶,正快步在前边走着。 陈曦当日亲眼所见这掌柜的碰过客栈中那个染了瘟疫的少年,现下却跟没事人一般同元临和元伊站在一起,不由皱了皱眉头。 “站住!” 陈曦快步走上前,将元临和元伊拉在了身后,皱着眉头问道:“你要带他们去做什么?” 元伊听见娘亲染病早就心急如焚,现下见陈曦去而复返,又因为自己刚刚对着她撒了谎,不由一阵心虚,一直憋着的眼泪竟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掌柜的听见声音,回眸一看,见这人正是前几日才住进客栈的陈曦,心道不妙。 这女子看起来与元清似乎颇有些交情,现下既然撞见了他要带走元临和元伊,势必会阻拦自己。 想到这,掌柜的便再顾不上其他,将手中的陶罐抱紧,便迈开了步子一阵狂奔。 陈曦见掌柜的要跑,下意识的便要去追,可却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脚下的步子不由一顿。 回眸看去,见元伊的小脸上早就布满了泪水,面上不由一阵慌张。 “怎么了?” 陈曦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声音放轻,想用指腹擦去元伊面上的泪珠,却想到自己常年舞刀,指尖满是粗糙的厚茧,便又将手收了回来。 元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现下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一个劲儿的擦着泪水。 兄妹两整日在客栈中,只能在每天晚上匆匆见上元清一面,现下听掌柜的说元清染了病,当即就信了七八分。 “掌柜说我娘亲染了恶疾,要带我们去医馆找她。” 元临眼眶微红,看着陈曦道。 闻言,陈曦便猜出了七八分。 这掌柜平日里就贪生怕死,必定是想找个地方避难,走之前又动了歪心思,想将这对兄妹两也带走。 元清在医馆制药,整日都忙的晕头转向,对兄妹两稍微疏忽了一些,竟险些就让那掌柜的钻了空子。 “他是骗你们的。” 陈曦收回了思绪,揉了揉兄妹两的脑袋,出声道:“你们在客栈内乖乖等着,过一阵子你们娘亲就会回来,以后若再遇上这种事情,可万不能因为别人的一面之词就信了。” 兄妹两的眼底还闪着泪珠,听见陈曦这话,似乎还有些不相信。 “元大夫身边还有沈老和摄政王,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染上恶疾,我同你们在客栈内等着,若是一个时辰后她还没有回客栈,我便带你们去找她。” 陈曦察觉到了兄妹两的犹豫,便出声道。 闻言,兄妹二人才点了点头,同陈曦一起回到了客栈。 医馆内,元清正撑着脑袋,眼前一阵发黑。 今日刚取了一碗血,再加上体内蛊毒未清,元清的身体本就虚弱的紧,现下又连续看了好几个时辰的医书,早就感觉到了一阵倦意。 楚言度坐在一旁,手中拿着詹硕刚从衙门拿来的公文,察觉到元清的动作,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元清唇色苍白,没有出声,听见楚言度的声音,似乎想撑着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发烫。 察觉到了不对劲,楚言度将手中的卷宗放下,上前搭上了元清的肩头,伸手探了探,竟发觉元清的额头烫的惊人。 楚言度神色一滞,指尖似乎有些被烫到,伸手将元清抱在了臂弯中,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沈老正调着要,见元清神色苍白的躺在楚言度的怀中,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赶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取血后她便一直都待在屋中看医书,刚刚小憩了一阵,我本以为她是累了,可在我刚刚查探时才发觉她额头发烫。” 楚言度说着,眉头紧皱。 沈老闻言,赶忙道:“进屋!” 元清意识有些朦胧,只觉得身边人的声音都淡化了些,像是投过一滩古井,远远的传过来一般。 周遭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了,元清甚至再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明明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血液流动速度愈发快了,可周身的温度却低了下去。 元清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终于没了意识。 第231章 虫茧 那日在客栈中,元临和元伊一直等到了深夜,却还是没能等到元清,陈曦被兄妹二人磨的没有办法,直到入夜才答应带着他们去医馆找元清。 已经入夜了,医馆内,染了瘟疫的人没了平日里那般嚎叫,难得的有了一夜好眠。 安木木和刘笑守在院内,几日下来的疲惫已经让这两人消瘦了不少,即便是在夜里也不敢放松下来分毫。 楚言度守在元清身边,眸中满是血丝。 他该拦住元清的。 其他人的死活与他何干,只要元清能没事,能醒来看他一眼。 “王爷。” 沈老的指尖因为长时间施针,现下竟微微有些颤抖,他看着被楚言度,抿了抿唇说道:“最后一针了。” 楚言度听见这话,眼神闪了闪,抓着元清的胳膊的那只手松开了些。 “沈老……你可以救她的,对不对?” 楚言度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老似乎看见了当年得知妻儿被害后的自己。 “对。” 好一阵子后,沈老才点了点头,出声道。 见状,楚言度才终于放下心来,将元清已经没了脉象的胳膊松开,轻轻放在了床榻边。 沈老上前几步,将最后一针施在了元清的胳膊上,随后轻轻转动,银针渐渐没入了血肉。 “唔——” 元清轻哼一声,神色有些痛苦,头微微一偏,露出眉间那道疤痕。 “元……” 楚言度上前半步,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将元清皱起的眉头抚平。 元清唇角渗出一丝鲜血,那鲜血的颜色发黑,竟与元清伤口的颜色如出一辙。 很快,元清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手垂在床榻边没了动静,唇角的鲜血也不再渗出。 沈老拿着银针的手蓦然垂下,一双苍老的眸子没了焦点。 楚言度没有出声问沈老接过如何,只是想上前再抱一抱元清。 楚言度只觉得自己的手有千斤重,他一言不发,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缓缓走近了元清的床榻边。 元清嘴角的血迹已经开始凝固,停滞在元清的嘴边,竟生出了床榻上闭着眼睛的那人儿早已血迹斑斑的错觉。 “元清。” 楚言度上前,将元清拥在怀里,鼻尖亲昵的蹭了蹭元清的颈窝,模样说不出的依恋。 “我带你回京城。” 说着,楚言度将想要将元清打横抱起,可手却使不上一丝力气。 楚言度的手从元清的脖颈处划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自己的胳膊,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很快,他又甩了甩头,又将手搭上了元清的肩膀。 沈老的指尖还在不断的颤抖着,他愣愣的看着元清,看着最后施针的那个穴位,眼睛也不眨一下。 楚言度试了好几次,却依然没能将元清抱起来,他不依不饶,又将手搭上了元清的肩膀。 “我们成亲。” 楚言度的耳朵一阵轰鸣,固执的将元清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再一次施力,想要将元清从床榻上抱起来,却又跌回了床榻。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我二人结秦晋之好,坚贞不二,若违此誓,犹如此滕……” 那一声藤蔓断开的脆响仿佛还在耳边,楚言度似乎从耳边阵阵轰鸣中听见了元清的声音。 随后是一道目光,略带羞怯,却坚定不移的目光。 “元清……你醒醒……” 耳边的轰鸣还在一阵又一阵的传来,楚言度目光专注,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我们去成亲。” 终于,楚言度像是脱力了,他靠在床榻边缓了一口气,而后又将元清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一施力,终于将元清抱了起来。 胳膊上扎着的那根银针落了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声响。 楚言度顾不得其他,起身将木门踢开,便向着屋外走去。 元临和元伊刚走进医馆,便看见爹爹怀中抱着娘亲,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爹爹?” 元伊看着楚言度,轻声叫道。 楚言度猛然听见元伊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元伊,唇角绽开了一丝笑容,出声道:“明日我就让他们将城门打开,我带你们回京城。” 元临看着靠在楚言度怀里的娘亲,声音很轻的问道:“娘亲怎么了?” 闻言,楚言度看了看唇角还沾着一丝凝固了的血迹的元清,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元临道:“她有些累了,我们回客栈,明日一早就回京城。” 元临和元伊身形矮小,只能看见元清是靠在楚言度的怀中,陈曦站在门口,却将元清唇角的那丝血迹看的一清二楚。 沈老跌坐在屋内,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指尖。 刘笑和安木木早在听见声响时就进了屋子,看见眼前那一幕,当即便猜出了些什么,皆是愣愣的看着楚言度怀中的元清。 周遭都十分寂静。 元临和元伊看见了娘亲,心头安定了不少,微微点了点头,便跟在了楚言度的身后,准备回到客栈。 陈曦面色苍白,看着楚言度怀中没了气息的元清,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 “郡主……” 陈曦看着元清,喃喃的叫道。 楚言度没有理会陈曦,径直越过了她,便向着屋外走去。 染了瘟疫的人因为元清的眉心血睡的十分安稳,安木木和刘笑似乎还没回神,没有一个人上前将楚言度拦住。 沈老将青石板上的那根银针拿在手中,目光空洞的盯了一阵,随后看向楚言度的背影。 楚言度的身形挺拔,元清一只手在楚言度的身侧垂了下来,指尖晶莹剔透。 沈老看着元清的指尖,眸底一片刺痛。 明明在几个时辰前,元清还在翻着手中的医书。 怎么会……突然间蛊毒会卷土重来,竟一声不响的就这么…… 沈老唇瓣颤抖,缓缓闭上了眼睛。 “郡主!” 元清的一只胳膊垂在楚言度的身侧,经过陈曦时竟轻轻将她腰间佩着的那个香囊带起,随后掉在了地上。 陈曦再忍不住心头的悲恸,将喉间压抑着的声音释放了出来。 “吧嗒——” 元清的眉间渗出了一丝血迹,掉在了青石板上。 陈曦目光朦胧,径直跪了下来,微微低头。 鲜血在青石板上化开,露出里面的的虫茧。 第232章 万蛊之王 虫茧通体发黑,再加上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若非仔细看去,根本察觉不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气,气味极淡。 陈曦跪在地上,眼眶中的泪珠不断滚落,吸了吸鼻头,闻见了那阵令人眼前发黑的气味。 “虫卵……” 陈曦一愣,喃喃的道了一句,随后抬眸看向元清。 楚言度的身子掩住了元清,陈曦只能看见楚言度身侧垂下来的那只苍白的手。 元临和元伊看见陈曦的反应,似乎明白了什么,两道目光死死的盯着元清那只已经没了血色的手。 “娘亲。” 元伊上前,将元清的那只手捂在了怀中,小脸蹭了蹭元清的胳膊,似乎想要将那丝流逝了的温度捂回来。 元临没有出声,睁着一双黝黑的眸子看着楚言度的背影。 楚言度听见元伊的声音,那双没了波澜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生气,垂眸看向牵着元清手的元伊,弯了弯唇角道:“回去吧,明日天一亮我就带你们回家。” 闻言,元伊应了一声,将元清的手紧紧的攥在了手里,像是她一松开,元清就会不见了一般。 “虫卵……” 陈曦终于知道了那阵气味是从何处传来,他死死的盯着青石板上那个通体发黑的蛊虫,眼神从初时的悲恸转化为狂喜,随后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快,快去客栈!” 刘笑和安木木一愣,看向陈曦。 “假死,这是假死!” 楚言度步子一顿,回眸看看向眼角还挂着泪珠的陈曦。 “这是樊安蛊毒,我幼时曾见过,我兄长在客栈内,他知道的比我多,郡主还有救!” 陈曦的声音因为激动隐隐带上了几分颤抖,她将地上的虫卵用帕子小心翼翼的包住,看着楚言度继续道:“樊安蛊毒自是樊安人士最为清楚,劳烦王爷将郡主带回客栈。” 说罢,陈曦便不再理会楚言度,率先走在了最前面。 楚言度在陈曦说元清还有救的那一刻便愣住,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呼吸骤然急促,眸子中的混沌也消散了些,见陈曦已经走在了前边,便大步跟了上去。 安木木和刘笑的眸子亮了亮,转眸看向身后的沈老,却见沈老不知何时已经从侧房走了出来,正直直的看着楚言度的背影。 “师公,你去看看师父吧,医馆有我和笑笑守着。” 安木木见沈老思绪不宁,便出声道。 闻言,沈老不做犹豫,便跟上了楚言度的步伐。 据他刚刚查探,元清确实没了脉象和呼吸,俨然是一个死人,可樊安蛊毒神秘至极,当年师父留下的书卷也只是对蛊毒有一些浅显的记载,若是那女子正是樊安人,说不定他确实有办法救元清。 想到这,沈老上前牵住了兄妹两的手,跟上了楚言度的步伐。 医馆距离客栈不过一柱香的路程,可楚言度却觉得这段路十分漫长。 怀里的元清很轻,楚言度根本用不了太多的力气就能将元清抱在臂弯里。 元清的头侧在楚言度的怀中,只能在月色下看见半张侧脸。 “陈阳!” 刚踏进客栈,陈曦便出声道:“哥哥,郡主出事了!” 陈阳白日里去查了当日来客栈的那少年的身份,回客栈已经有一段时间,刚踏进屋子,就见自己房内的小贼与妹妹都没了踪迹,心头不由一阵疑惑。 疑惑归疑惑,陈阳只以为陈曦是带着那小贼去做了什么要紧事,便也没想太多,在客栈中等陈曦回来,现下刚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听见了陈曦的声音。 楚言度快步将元清抱进了屋子内,随后转眸看向门口站着的陈阳和陈曦。 陈曦看着楚言度怀中的元清,神色一凛,听陈曦三言两语将事情道明,不由一惊。 “蛊毒?” 陈阳看向床榻上的元清,皱了皱眉头,上前仔细查探一番,见元清额间的鲜血颜色确实有异常,心头有了判断。 “蛊毒之术十分凶险,虽说它能救人,却是剑走偏锋,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说到这,陈阳转眸看向陈曦,出声道:“去打一盆水,再将我的手包取来。” 闻言,陈曦不敢有所耽误,赶忙按照陈阳的吩咐将东西都准备好,随后站在了一旁。 楚言度靠在门阀边,看着床榻上了无生息的元清,手握成拳,骨节处竟成了玉色。 “拉来屏风,将门关上。” 陈阳的身上还穿着那件泛黄了的白褂,明明看起来还是那副邋遢至极的样子,此刻竟莫名多出了几分可靠的感觉。 楚言度有些脱力,听见陈阳这话,眸光顿时变的犀利无比。 陈曦站在一旁,察觉到楚言度周身气息的变化,抿了抿唇道:“樊安蛊毒凶险无比,现在郡主命悬一线,能救得了她的只有我兄长,还请王爷出去等着。” 闻言,楚言度眸底的戾气才淡了下来。 她说的没错,元清命悬一线,连沈老都无计可施,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们。 楚言度的手松开,关节处的玉色散了开来,随后撑起身子,走出了屋子。 陈阳将手包打开,露出里面大大小小的刀具,随后将陈曦先前递给他的手包打开,露出里面通体发黑的蛊虫。 “竟然是古椿。” 陈阳的眸底有着震惊。 闻言,陈曦也是一愣,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才试探的问道:“可是万蛊之王,古椿?” “正是。” 陈阳点了点头,拿着刀具的手有些犹豫。 若是平常的蛊虫也就罢了,以他的能力必定能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可元清竟阴差阳错的练出了古椿。 这类蛊虫,他也只是在藏书中了解过零碎一点,他并没有把握。 陈曦看着陈阳,知晓他在想什么,抿了抿唇道:“若是不试一下,郡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陈阳闻言,转眸看向陈曦,发觉陈曦的眼眶已经微红。 陈阳握着刀具的手紧了紧,随后抿了抿唇,转眸拿着刀具划向了元清的手腕。 是啊,现在没有什么结果能比元清死了还要糟糕的了。 刀具划下去,元清苍白的手腕处顿时迸出了黑红的鲜血,空气中那股令人头晕目眩的香味越来越浓。 屋外,楚言度敏锐的闻到了一阵血腥的气味,放在栅栏上的手不自觉的锁紧。 现在能救得了元清的只有他们,自己绝对不能冲动。 第233章 梦魇 想到这,楚言度将几乎要将他吞噬了的不安压了下去,死死的抓着栅栏。 沈老通兄妹两刚一赶到客栈,就闻见了一阵香味。 那香味十分古怪,明明十分清淡,可与血腥味混在一起,竟显得有些勾人心魂,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梦魇一般。 元临和元伊年岁小,并未受那香气的干扰,只是一心想着元清。 “师公。” 元清攥着沈老的手,看着楼上神色不安的爹爹,出声问道:“我娘亲会死吗?” 闻言,沈老猛然回神,看向垂着脑袋的元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会的。” 不等沈老说话,元伊便先握住了元临的胳膊,出声道:“我那阵摸娘亲手的时候,她明明是有温度的,她不会有事的。” 说着,元伊用先前握着元清胳膊的那只手再度牵起了元临,继续道:“不信你试试,我的手现在还是温的,是娘亲给我暖温的。” 元临的手被元伊窝在手中,指尖微微动了动,察觉到元伊手心的温度,一双黝黑的眸子也亮了亮。 元伊的手真的是温的。 娘亲还活着,娘亲不会有事。 沈老看着兄妹两,有些颤抖的将眼睛闭上,将眼底的那阵酸涩逼了下去,随后扯了扯嘴角道:“上去等着吧。”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楚言度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溺死时,门终于开了。 陈曦手中端着一盆已经成了血色的水,面色有些苍白,额角挂着几滴豆大的汗珠。 楚言度听见木门发出一声破旧的声响,攥着栅栏的手蓦然一滞,竟不敢回头去看身后的人。 沈老的指尖有些颤抖,他将手攥紧,把拳头缩进了衣袖中,让自己看起来稍显冷静一些,可眼底的慌乱却先出卖了他。 元临揪着楚言度的衣襟,面上满是不安。 元伊看着自己先前握着娘亲胳膊的那只手,竟生生将自己的唇瓣咬的渗出了一丝血迹。 见门口一众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硬是将心头的疲惫忍了下去,扯了扯嘴角道:“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 下一秒,楚言度便觉得自己眼前天旋地转,竟再看不清身旁人的脸。 “爹爹!” 元临察觉到身旁人竟毫无预兆的栽了下去,心头一惊,赶忙叫道,想要伸手将楚言度扶起来,可奈何自己的力气实在太小,只能揪住楚言度的一小节衣摆。 “没事。” 楚言度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似乎涌上来了一股血腥之气,他皱了皱眉头,将胸口翻涌着的血气忍住,撑着一旁的门框站了起来,看着陈曦出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闻言,陈曦攥着铜盆的手紧了紧,犹豫了一阵,才出声道:“郡主所种蛊虫乃是万蛊之王,若是平常蛊虫,三日便可苏醒,可这次……” 沈老听见这话,一双眸子中顿时涌上了一阵慌乱,上前抓住了陈曦的胳膊,出声问道:“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小清可能不会再醒了?” 陈曦的胳膊被沈老攥的有些生疼,可她没有吭声,只是将眸子敛了下来。 “不会的。” 楚言度将扶着门框的手收了回来,声音不疾不徐,却不容置疑:“她一定会醒来的。” 元清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还是那个在芍药镇养着红花的元清。 红花香料买的极好,元清同那两个小包子生活十分富足。 沈老还是村头的那个赤脚医生,他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元清,元清十分聪慧,学的很快,短短几月时间,便研制出了许多种香料,留香越来越久,花样也越来越多。 豆腐西施果然名不虚传,她见到了安木木的娘亲,安姨做的豆腐十分可口,元伊特别爱吃,每日都缠着元清去巷口带一碗豆腐脑回来。 安姨手艺很好,生的也十分娇艳,即便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 可画面一转,她又回到了回春堂内,耳边还有哪些染了瘟疫的人的哭喊声。 医馆内没有人,元清唤了几声,却没有听见沈老,安木木和刘笑的声音,心头不由涌上一阵疑惑。 耳边的哭喊声越来越甚,元清起身,走到后院,见院落中躺着好几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似乎是腐肉散发出的气息,身上长着脓疮的人横七竖八的躺着,鲜血不断的流进她不久前才松好的花圃之中。 天气转暖了,海棠花已经自泥土中浅浅的探出了一个头来。 小小的一株,看起来十分羸弱。 不知是谁走了过去,将刚探出头的海棠花又踩进了泥土中。 元清眉头一皱,眼睁睁看着那人将幼嫩的枝叶碾进了泥土中,想出口说些什么,却在看见那人的身影时一愣。 楚言度手中拿着卷宗,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才发现是元清站在院子中。 “过来。” 楚言度弯了弯唇角,朝着元清伸出了一只手。 元清没有立刻伸手,而是看了看院子内染了瘟疫的人群,眉头皱了皱。 楚言度见元清没有动作,倒也不着急,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元清。 那些身上长着脓疮的人喉间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元清抿了抿唇,正欲小心翼翼的伸腿跨过面前一人,却察觉到自己的衣角处传来一道力度,很微小,若是元清不仔细些,差点就要忽略过去。 元清回眸,见身后是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孩子,一双长了脓疮的小手正抓着她的衣摆,黑亮的眸子中似乎有着一抹哀求。 元清将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垂眸看去,就见那孩子正伸手指着一个女子,双手合十的看着自己。 他在央求她救这个女子。 元清反应过来,点了点头,便将女子扶了起来,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女子的头发散落下来,身上不断散出恶臭。 元清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指腹搭在了女子的脉搏上,细细查探了一番,随后收回了手指。 孩子见元清没有动作,有些着急的晃了晃元清的胳膊,一双黑亮的眸子染了一丝泪水。 见状,元清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脑袋,出声安抚道:“你娘亲没事,喝了药就好了。” 说着,元清就要去医馆内拿药,却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住。 “骗人。” 小孩出声道,元清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瞳孔猛地一缩。 “你骗人!” 那孩子似乎怒了,指着元清道:“我娘亲既然没事,那她为什么还在睡着?” 元清回眸,看着那孩子的脸渐渐变成了元临的模样,脸色顿时苍白无比。 “你说啊,她为什么还睡着!” 第234章 蛊毒已解 孩子的声音有些尖锐,元清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你说啊!” 孩子上前,狠狠的抓住了元清的胳膊,出声道:“你是骗子,你骗我说我娘亲会醒来,你骗我……” 一阵风吹过,将靠在墙角的那女子散落的发髻吹开,露出一张精致的脸。 元清看着那女子的脸,只觉得自己再喘不上气来。 那女子……分明就是自己啊! 不对,她……是自己吗? 她是元清。 她才是元清。 孩子看着元清惨白的脸,似乎还不愿意放过她,蹬着一双黝黑的眸子说道:“你还骗我!你骗了所有人!你根本不是我娘亲!” 元清的脑袋一阵轰鸣,她再听不见其他声音,耳边就只有那孩子最后的一句话。 “不是的……” 元清后退了半步,有些无措的摇了摇脑袋:“我没有骗你,我……我就是你的娘亲……” 元清说着,似乎确定了什么,重重的点了点头,出声道:“我就是元清!” 忽然,眼前的画面都散成了碎片,元清再看不清那孩子的脸,她的眸子没了初时的慌乱,转头看向站在台阶处的楚言度,却发觉那人早已没了踪迹。 “楚言度?” 眼前是一片漆黑,元清摸索着前进,想要靠近台阶,抓住楚言度的手,可摸索了好一阵子,元清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元清抿了抿唇,将心头的不安压了下去,随后继续朝前走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元清似乎是有些累了,她刚想坐下来缓一缓,却先听见了一道声音。 “王爷,去歇一阵吧,这里有我守着。” 元清一愣,看了看周遭,却没见到一个声音。 这明明是木木的声音,可……她在哪儿? “不必。” 她又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楚言度的声音十分沙哑,说完这两个字,便不再理会安木木,元清听见安木木叹了口气,随后便是一道关门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们在哪儿? 元清有些焦急的扫视了一圈,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忽然,元清除恶到自己的手背似乎有一点温热。 元清将手抬了起来,愣愣的看着手背上的那滴泪珠,似乎有些失神。 “楚言度……” 元清喃喃了一声,抬眸四处寻找,却还是看不见一道人影。 “楚言度!” 手背上的温热越来越多,她再忍不了心头的慌乱,失声喊道。 终于,元清看见不远处传来一道光亮。 她再管不了其他,不顾一切地向着那处光亮跑去。 头发似乎有些松散了,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有手背上的湿润温热还真实存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站在了光亮中间。 楚言度守在元清的塌边,面色憔悴,眼眶有些湿润。 已经过去了十日。 元清还没醒。 瘟疫已经调出了解药,客栈中的少年郎也已经苏醒,陈阳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楚言度再管不了其他。 他只想好好陪着元清。 不知怎的,楚言度又想起了当日他同元清一起在画舫中拜堂的场景。 当日,元清明明不施粉黛,连盖头都没有一个,却在月色的映衬下十分美艳。 楚言度想着,不自觉的牵起了元清的手。 明明是在月色下,可元清的样子却还是十分清晰,楚言度甚至能描绘出当日在月色下元清的每一根发丝。 眼眶有些酸涩,楚言度皱了皱眉头,想要将眼底那阵湿润逼下去,却不料眼底的汹涌愈发浓烈。 “啪——” 泪珠落在了元清的手背上,溅出了几滴细密的水珠,楚言度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紧闭着眸子。 可闭着又能怎样,眼泪还是不断掉落。 元清手背上的泪珠越来越多,渐渐的,楚言度再忍不住自己心头的那阵惴惴不安,肩头微微一颤。 “你看看我……” 楚言度说着,声音满是颤抖。 “医馆中的海棠开了,娇艳的很,等你醒了我就同你去看……” 楚言度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几乎教人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瘟疫已经没了,街边现在还有买糖人的小贩。” 楚言度吸了吸鼻头,微微张开了眸子,露出眼底如孩童般茫然的眼神。 “等你醒了,我就再带你去一次画舫,当日我命暗卫将江面上的莲花灯都收了回来,现在都放在衙门里……” 好不容易忍住的哽咽又涌了上来,楚言度攥着元清的手,眼底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求求你,你醒一醒……” 元清的手背上已经满是湿润,楚言度将元清的手抵在了自己的额间,肩头颤抖着,声音哽咽。 元清听着楚言度的声音,心头宛如刀割一般,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掀不起眼皮。 “我要熬不下去了……你醒一醒……” 楚言度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元清面色苍白,躺在床榻上,眼角划出一滴泪水。 楚言度将头抵在元清的手背上,视线一片模糊。 窗外似乎要下雨了,狂风四起,将撑起的窗柩吹的吱呀作响。 楚言度坐在床榻边,不去理会那些杂乱的声响,任凭狂风将吹进来,将元清的窗幔扬起。 “楚……” 元清睁不开眼睛,只能努力的从喉咙间挤出一丝声音。 骤雨忽来,冬日里枯败的枝丫已经长出绿牙,现下被雨滴打下,没有丝毫凋落的迹象,竟还更明艳了几分。 楚言度将额头抵在元清的手背上,闭着眸子,不去理会周遭的声音。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元清的指尖微微颤了颤。 楚言度的眸子猛然睁开,眼底的不安尽数散去,愣愣的看着床榻上的元清。 “楚言度……” 元清终于从喉咙间挤出了几个音节,随后,指尖又颤动了一下,动作比上次的幅度更大了几分。 楚言度清楚的听见了元清的声音,他张了张唇,只觉得自己的耳边一阵轰鸣。 元清挣扎了好久,终于能睁开眼睛。 窗外的太阳被乌云遮住,光线并不刺目,元清盯着窗外好一阵子,才缓缓将头转了过来,看向一旁呆愣住的楚言度。 手背上的湿润还清晰可见,元清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酸涩,下一秒就滚落出了一滴泪珠。 脑袋还有些发胀,只是片刻,元清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自始至终,楚言度都愣愣的看着元清,待元清再度睡过去后,才猛然想起了什么,将元清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了杯子,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屋子。 沈老正将架子上的草药收进柜子,忽然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音,他转身看去,就见楚言度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沈老似乎明白了。 第235章 小临好像长高了些 等元清再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时。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空气中还弥漫着 些许潮湿的气息,窗外的太阳将刚抽出嫩芽的枝丫照的很清晰,元清眸子半张,看着微微有些晃动的枝丫,许久后才眨了眨眼睛。 一夜无眠,元清睡了个好觉。 “娘亲……” 元清听见了元临的声音,她转眸看去,见元临正撑着惺忪的睡眼,愣愣的看着她。 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卷,元临的半张小脸上被压的有些泛红,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 “嗯。” 元清勾了勾唇角,轻轻应了一声。 元临听见元清的声音,迟疑了几秒钟,才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缓步走到了元清身边。 “娘亲,你感觉怎么样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元临看起来镇定的多,走到床榻边,将小手缩在了衣袖中,出声问道。 “我没事。” 元清摇了摇头,说着,将放在床榻边的手抬了起来,轻轻捋了下元临垂在鬓角的碎发,出声道:“小临好像长高了些。” 闻言,元临一愣,这才迟疑的升起一阵失而复得的欣喜,小心翼翼的抓住了元清的手,眉眼低垂。 元清看着元临垂着的脑袋,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昏睡时做的那个梦,指尖微微一颤,而后又摸了摸元临的脑袋,轻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十一日。” 元临吸了吸鼻头,将眼底的酸涩忍了下去,轻声道。 “十一日了。” 元清收回了手,随后又看向元临,眸子中染了几分笑意,出声道:“过了这么久,小临想我了吗?” 听见这话,元临再忍不住自己眼眶中的泪水,他微微瘪了瘪嘴,就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从眼框中滚出来。 “娘亲,你不是说……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们了吗?” 元清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又传来了一阵湿润,与她在昏睡中感觉到的那泪水同样的滚烫。 “我……” 元清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的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现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元临一张小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见元清的眼神有些慌乱,便又将头埋在了搭在了元清的胳膊上,轻声道:“没事的。” 指尖微微一颤。 “你以后不要再睡这么久就好了。” 元临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哽咽,就这么重重的砸在了元清的心头,压的她眼底有些酸涩。 “好。” 沉默了一阵,元清将元临的手反握住,轻轻点了点头。 医馆内已经没了病人,元临将自己的眼泪收了起来,随后便跑去告诉了沈老。 陈曦和陈阳兄妹还未离开,听见元清苏醒的消息,赶忙从客栈赶来了医馆,细细查探了一番,发觉元清的脉象已经平稳,体内蛊毒也尽数清除,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几日只需要慢慢养着,便没什么大碍了。” 陈阳将放在元清手腕上的手收了回来,轻声道。 “多谢。”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 陈曦看着元清虚弱的样子,心头一阵不忍,抿了抿唇,才上前道:“郡主,你要不同我们会樊安吧,樊安民风淳厚,百姓知道你回去一定会很高兴的,还有舅父,他……” 陈曦只顾一味的说着,没有注意到元清愈来愈疑惑的神情,知道陈阳微微揪了揪自己的衣襟,她才猛然顿住。 “回樊安?” 元清刚苏醒,不知道在她昏睡之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现下不由一阵疑惑。 “郡主不必多心。” 见元清神色疑惑,陈阳起身说道:“我们是樊安人士,郡主所用蛊毒也是源于樊安,所以我们才会有办法救郡主。” 闻言,元清细细回想了一阵,想起医书上所记载蛊毒确实出自樊安,微微抿了抿唇。 “郡主体内蛊毒已经清除,蛊虫也已经取出,日后便不必每月都受蛊毒之苦。” 说着,陈阳将怀中的掏了草纸出来,递给了元清。 “你身子还很虚弱,这是樊安对于中了蛊毒之人修养身子的药方,按照这个方子服药,郡主恢复身体也会快一些。” 元清接过了陈阳手中沾着油渍的草纸,勾了勾唇道:“多谢。” 陈曦站在陈阳身后,看着元清神色微微有了倦意,抿了抿唇,上前道:“既然郡主醒了,我们也是时候启程回樊安了。” 元清将草纸收好,听见陈曦这话,微微一愣:“你们救了我一命,我还未能报答,何不多留几日,我也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陈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舅父来信,叫我们早日赶往樊安,来日方长,我们必定还会再见的。” 元清见这二人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便微微点了点头道:“珍重。” “郡主也是。” 陈阳手中还攥着那个扇面破了个洞的折扇,微微弯腰道:“珍重。” 安木木和刘笑自始至终都站在一旁,见陈阳和陈曦转身,道过了别,才上前查探元清的情况。 “师父,你怎么样了?” 安木木眸中满是担忧,看着元清问道。 “没事啊。” 闻言,元清微微一笑,出声道:“樊安蛊毒了得,现下虽然已经清了余毒,可我必定还需要几日才能恢复,你们不必担忧。” 刘笑站在一旁,见元清的神色确实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眉宇间的那道疤痕颜色也淡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微微点了点头,便起身拉着安木木走出了屋子。 元清刚醒不久,需要静养,安木木叮嘱了元清几句,便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 屋内又恢复了清静,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些,阳光洒在床榻上,照的元清的眼睛有些生疼。 元清抿了抿唇,正欲起身将窗户关上,下一秒便发觉自己眼前那片刺目骤然消失。 光洒在了楚言度身上,为楚言度的周身渡了一层光晕。 元清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唇角一勾,面上晕出一抹灿烂的笑意:“你来了。” “嗯。” 楚言度将窗户关上,从光源中走了出来,微微点了点头。 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片刻后,元清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窝在了掌中。 “等你养好了,我们便回京吧。” 楚言度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元清的手背,出声道:“我已经让詹硕在王府挂上了红菱,等我们回去后就可以办婚宴了。” 元清看着楚言度,脑海中又闪过自己昏迷时听见的那道朦胧的声音。 “好。” 第236章 海棠花开 接下来的几日楚言度一直都在衙门处理公务,偶尔来看元清时也只是匆匆一眼,元清有些无聊,有时会撑着床沿慢慢起身,去屋外看一眼开的正茂的海棠花。 “都已经四月了。” 元清靠在门框边,看着开的正好的海棠,微微弯了弯唇。 “师父!” 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元清不去看,就知道是谁。 安木木手中端着一个簸箕,气呼呼的上前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你身子才刚好,不能吹风,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元清听着安木木喋喋不休的声音,有些无奈的瘪了瘪嘴。 虽说蛊毒在她的体内养了有些时日,在清蛊毒时花费了一些力气,所以养的时间也长了些,可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安木木还是这般小心翼翼,元清不由一阵无奈。 “我都已经躺了半月了,再这么下去,我怕是不等蛊毒取了我性命,就要被憋死了。” 安木木听见这话,立即炸了毛,一双美目瞪着元清,出声道:“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自从来了江林,安木木已经被元清和沈老两人几次三番的命悬一线吓的不轻,现在元清屋中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安木木都能紧张的吃不下下饭。 “城中瘟疫怎么样了?” 元清被安木木搀着回到了房中,出声问道。 安木木小心翼翼的将元清扶着躺回了床榻,闻言,出声道:“师公前几日就调出了解药,城中百姓的瘟疫都已经消散了,现在城门大开,来参加药剂师大赛的人都已经出了江林。” 听到这,元清才猛然想起江林城中还举办了药剂师大赛。 “出了瘟疫,谁还会想要参加药剂师比试,城门一开,那些参加比赛的人都收拾包袱回家。” 安木木似乎猜到了元清要问些什么,瘪了瘪嘴道。 她本来还想着趁此机会一震威名,让城中之人知晓沈老的徒弟也是有真本事的,没想比赛刚开始没几日,城中刘爆出了瘟疫。 元清见安木木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些,当即便猜出了她在想些什么,伸手拍了拍安木木的手背,出声道:“你这几日在医馆中尽心尽力,必定是有人看到的,所以不要着急,别担心会有人质疑你。” 闻言,安木木掀了掀眼皮,神情还是有些恹恹的。 元清见安木木还是垮着一张小脸,不由有些疑惑,正想在多问几句,却见安木木端起簸箕走了出去。 “师父,你一定要静养着,再过一阵我会来查房的。” 安木木手中端着簸箕,出去之前还不忘对元清叮嘱一两句。 “知道了。” 虽然疑惑,可见安木木既然不想说,元清便也没在追问。 日落后,楚言度终于抽出了一点时间来看看元清,刚一进门,元清就闻到了一阵海棠花的香味。 院内的海棠开的茂盛,楚言度衣炔染了几分香味,元清闻着,几日来的无聊乏味竟散了一些。 “今日感觉如何?” 楚言度径直在元清的床榻边坐了下来,将元清搂在了怀中,出声问道。 元清靠在楚言度的臂弯之中,鼻尖闻着那阵海棠想起,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好多了,等再过几日,我便可下床了。”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那便好。” 楚言度似乎有些倦了,就这么抱着元清,几日以来都皱起的眉头都舒展了些。 元清没有出声,任由楚言度抱着,似乎察觉到那人已经睡着,元清微微动了动有些麻了的腿,却没想到惊醒了身边的人。 “若是累了的话就躺下来睡一阵吧。” 元清看着楚言度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心头不由一阵心疼,出声道。 闻言,楚言度便也不推脱,抱着元清躺了下来。 床榻并不小,一个人睡绰绰有余,可楚言度躺了下来,元清竟觉得自己的鼻尖都是楚言度身上的气息,竟连一丝空余的地方都找不见。 空气似乎染上了一分暧昧,元清缩着脖子往后靠了靠,想离楚言度远一些,却无意间碰到了楚言度的腿,元清瞬间一僵。 “睡吧。” 黑暗中,楚言度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将缩到床脚边的元清又拉了回来,下巴抵着元清的脑袋,轻声道。 天气转暖,窗户是开着的,一阵细小的风吹过,元清便闻到了院内海棠花的气息。 楚言度的臂弯十分有力,元清就那么靠着,心头渐渐升起一阵困意,闭上了眼睛,不一阵子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片刻后,楚言度睁开了眼睛,听见身侧之人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白日里的困倦似乎都消散了些。 楚言度的臂弯渐渐收紧,将元清拢在了怀里,鼻尖闻着元清发丝间的清香,唇角晕开了一抹笑意。 等皇上开始理朝,他便将手中的事情都交出去,同元清一起找个安静之地住下来。 想到这,楚言度唇角的笑意便有些抑制不住,直到后半夜才涌上了些许睡意。 等元清再睁眼时,床榻边已经没了楚言度的声音,被窝中还有一缕余温。 刚想套一件外衣起床洗漱,元清便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木门就被推开。 楚言度手中端着一碗粥,似乎没有想到元清这么快就醒了,神色微微一愣。 元清的睡意还未完全消散,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元清,模样有些娇憨。 楚言度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瓷碗放在了桌面上,上前将元清的衣衫裹好,随后抱了起来。 元清被楚言度圈在怀中,小小的一只。 元清勾着楚言度的脖颈,将脑袋埋在楚言度的脖颈处,鼻尖微微一吸,闻到那阵熟悉的气味,弯了弯唇角。 “刚熬好的,还有些烫。” 说着,楚言度就舀起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随后喂给了元清。 元清坐在凳子上,没有穿鞋,一双白嫩的小脚搭在楚言度的腿上,看着送到嘴边的汤勺,微微抿了抿唇,正准备张嘴,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道声音。 “娘亲!” 元伊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蹦蹦跳跳的走近了元清的屋子,小手轻轻一推,就将那扇虚掩的门推开。 “今天街上有卖糖葫芦的,我去买了两串,拿来给你……” 第237章 上门挑事 话还没说完,元伊就愣在了原地。 元清半张着唇,还未将楚言度送到唇边的那勺粥喝下,就听见了元伊的声音。 楚言度姿势未变,手中拿着汤勺,转眸看向元伊,眼底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元伊吞了吞口水,将手边的糖葫芦收了下去。 “我……等过一阵子再给娘亲拿过来吧。” 不等楚言度和元清有所反应,元伊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脑袋上绑着的发带随着她小跑的动作一颠一颠,看起来十分可爱。 可屋内的那二人却顾不上看自家女儿究竟有多好看,还保持着元伊冲进来的那个姿势,神色有些尴尬。 “我……我自己来吧。” 好一阵子后,元清才反应过来,将楚言度手中的汤匙拿了过来,出声道。 楚言度将目光收了回来,见元清就要将手中的汤匙夺走,抿了抿唇,身形一侧,将元清伸过来的爪子躲了过去。 元清一愣,抬眸看向楚言度。 察觉到元清的目光,楚言度抿了弥唇,将手中的汤匙再度送到了元清的唇边,神色有些固执。 见状,元清的眸子转了转,将自己心头的尴尬忍了下去,微微张了张唇,将汤匙含住。 汤匙里的粥已经有些凉了,元清眼神有些闪躲,忍着心头的不自在,终于将那碗粥喝完,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言度看着元清如获大赦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是时候想办法将那两个孩子送走了。 楚言度将瓷碗放在一旁,随后 又看向元清,见元清的耳垂还泛着红晕,喉结滚动了下,心头升起一阵燥热。 元清刚睡醒不久,神色还带着些许娇憨,唇瓣还沾着些许的米粒。 察觉到楚言度炙热的目光,元清愈发的不自在,想要将搭在楚言度腿上的小脚收回来,却被楚言度察觉,重新将元清的脚按回了自己的腿上。 “你做什么?” 元清一愣,想要将脚收回来,却抵不过楚言度的力气,只能作罢,抬眸愣愣的看着楚言度。 闻言,楚言度抬眸,见元清的眸子中还染着些许水光,衣衫因为挣扎稍微松散了些,露出一侧雪白的脖颈。 或许是楚言度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元清被盯的耳垂微红,楚言度瞧着,只觉得心头那阵燥热更甚了些。 趁着楚言度失神的空子,元清将脚收了回来,蹬在了青石板上。 石板染着几分凉意,元清却再顾不上其他,站稳后就立刻想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却不料刚迈出几步,又被身后那人揽了回来。 元清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微微一闪,随后身子便腾空而起,元清一惊,下意识的就搂住了楚言度,刚想要挣扎,却见面前那人的俊颜骤然放大。 颊边被面前的人含住,元清一愣,随后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边留下了一片温热。 楚言度将元清抱在了床榻上,眸色微沉,盯着元清看了一阵,便抽身而起。 元清一沾上床榻,便一骨碌的缩进了被褥中,不去看楚言度。 “地上凉,莫要光脚在地上走了。” 楚言度的声音还染着几分沙哑,说完这一句,便匆匆出了屋子。 元清听见身侧传来一阵脚步声,直到木门被关上,才小心翼翼的从被窝中探出一个脑袋,见屋子中没人,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脸颊边的温热还清晰可见,元清耳垂的红晕还没散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感觉心头那阵窒息消散了下去。 刘笑手中端着铜盆,撞见楚言度快步走出医馆,正欲出声唤上一句,却不料楚言度只是埋头从她身侧走过,不由一愣。 这是怎么了? 铜盆中水的温度适中,刘笑看了看楚言度的背影,摇了摇头,便不再多想,快步走到元清的屋子中。 瓷碗还放在桌面上,刘笑刚走进屋子,便闻到了一阵香味,不由一愣。 元清这么早就吃过了? 想到这,刘笑将手中的铜盆放在了地上,正欲出声,便见被窝中的人猛然弹坐了起来。 刘笑一愣。 元清刚从被窝中钻出来,就见刘笑疑惑的看着自己,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 片刻后,元清将面上的那阵慌乱掩了下去,抬眸看向刘笑问道。 “今日木木有些不舒服,我便来给你洗漱。” 元清看着铜盆,脑海中又想起刚刚楚言度将手中毛巾递给自己时那修长的手指,觉得自己的脸颊又烫了几分。 刘笑将毛巾上的水拧干,递给元清,见元清面色发红,不由皱了皱眉头,出声问道:“可是有哪儿不舒服,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闻言,元清一愣,匆忙将刘笑手中的毛巾接过,胡乱的擦了擦脸,随后出声问道:“木木怎么了?” 刘笑看着元清的动作,心头一阵疑惑,却也没多想,出声道:“有些发热,许是这两日换季,有些着凉了吧。” 刘笑接过元清递过来的毛巾,放回了铜盆,看了眼桌上的瓷碗,微微一扬眉。 元清没有察觉到刘笑的神情,想起昨日安木木来看她时的状态,不由皱了皱眉头。 安木木一直以来都十分大大咧咧,很少会将什么事情放在心上,可最近几日却安静了许多。 想到这,元清抬起眉眼,看着刘笑问道:“这几日医馆出了什么事吗?” 闻言,刘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没事啊。” “那你可知木木近几日为何总感觉有什么心事?” 听到这,刘笑才猛然想起前几日来医馆取药的那个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安木木这几日看起来确实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刘笑问了好几日,安木木却一直都拿其他事情搪塞了过去,今日听元清问起医馆之事,刘笑才猛然想起当日来医馆的那个女子。 似乎是在那女子来过医馆后,安木木便一筹不展。 “前几日有一个女子来医馆取药,我当时站的远,未能听清他们说些什么,可就是那日过后,木木便有些不对劲了。” “女子?” 元清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可知是何人?” “听爷爷说是余沧海的女儿,来医馆取治瘟疫的药物。” 刘笑将手中的铜盆放下,看着元清说道。 余若? 第238章 闵南怀离开 “她何时来的?” 元清转眸,看着刘笑问道。 “三日前。” 闻言,刘笑应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又继续道:“当日我离得远,没太过注意,只是看那姑娘的神色十分高傲,我本想着她出生世家,性子高傲些也实属正常,便没太在意。” 说到这,元清也猜到了些,微微抿了抿唇,看向窗外,没有发觉安木木的身影,不由皱了皱眉头。 “木木虽看起来大大咧咧,可心思细腻的紧,怕不是余若说了些什么,让木木有些难受了。” 刘笑端着铜盆的手紧了紧,出声道:“你不必担心,木木我会照看好的,你养好身子。” 说罢,刘笑便端着铜盆走了出去,走之前顺带将放在桌面上的瓷碗也收去了厨房。 “王爷。” 衙门内,楚言度正处理着京城送来的公文,便见詹硕推门而入。 詹硕手中拿着一份信,信上字迹刚劲,楚言度只是瞥了一眼,便猜到送信之人是谁。 “单云书来消息了?” 楚言度接过了詹硕手中的那份信,微微掀了掀眼皮,出声问道。 “是。” 詹硕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一同递给了楚言度,出声道:“这是单公子一同送来的物件,说是王爷看了信就会明白。” 说着,詹硕将玉佩放在了桌面上,随后便低头退了出去。 楚言度眯着眼睛瞥了一眼信中的内容,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南境一带海寇愈发猖獗,楚言度在来江林寻元清之时将温城查海寇的事情交给了单云书,单云书行事果断,早早就查到了一丝线索,只是楚言度一直被江林之事绊住,未能有时间去温城一探究竟。 这已经是单云书送来的第五封书信,信中提到他已经掌握了南境海寇的动作,预料他们或许是在谋划什么大阴谋,叫楚言度早日去温城主持大局。 楚言度攥着信封的手微微一紧,眸子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元清刚苏醒不久,身子还十分孱弱,再者说,这江林风起云涌变化多端,指不定还有蛰伏在暗处的卫允修党羽。 他万万不能将元清一人留在江林。 城郊,翁夫子有些头大的看着面前的兄弟两,只觉得自己刚刚好些的偏头痛又犯了。 “师父……” 闵南怀缩着脑袋,有些不安的看着翁夫子,小声的喃喃道。 闵安阳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弟弟没出息的样子,不由轻啧一声。 这般怕事,还怎么做源南皇子? “前辈,这段时日以来多谢您对我弟弟的照拂,只是我家中有事,实在不能继续在江林待下去了。” 闵安阳弯腰作辑,神色认真。 翁夫子坐在凉亭中,看着这少年,眉头微微皱了皱。 闵南怀当初来寻他拜师,他只是看中了闵南怀的天资,并未对其家中之事刨根问底,现下见闵南怀兄长器宇不凡,想来必定非池中之物。 “南怀,你过来。” 翁夫子思虑了片刻,看向缩着脑袋站在一旁的闵南怀,轻轻唤了一声。 闻言,闵南怀踟蹰了一阵,而后迈开了步子,小心翼翼的往翁夫子的方向靠了靠。 “入门时我教你的东西,你可都还记得?” 翁夫子看着自己面前缩着脑袋的闵南怀,出声问道。 “记得。” 闵南怀点了点头,抬眸看向翁夫子,出声道:“学之有道,用之有法,明善诚身,不为富贵所移。” 闵南怀答的很快,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见状,翁夫子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将石桌上放着的册子递给了闵南怀,出声道:“你学练毒也有了一段时日,为师已经把该教的都教给你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摸索其中学识。” 闵南怀接过了翁夫子手中的册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翁夫子,径直跪了下来。 叩首过后,闵南怀才站了起来,出声道:“徒儿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师父教诲,徒儿必定铭记于心,万不敢忘。” 闵南怀似乎长开了些,眉宇间已经有些少年人的那份朝气。 翁夫子没有去看闵南怀,拿起桌上放着的茶盏,吹了口气,将水上飘着的茶叶吹开了些。 翁夫子不说话,闵南怀便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站在亭子内,看着不疾不徐的翁夫子。 “走吧。” 闵安阳站在一旁,见这师徒二人都没有动作,抬眸看了看天色,不由皱了皱眉头,出声提醒道。 源南距离青樱有一段路程,又多是山路,现下已经过了午时,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在天黑前到不了客栈,彼时就危险了。 听见闵安阳的催促,翁夫子端着茶盏的手明显一颤,杯中凉透的水珠险些洒了出来。 翁夫子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动作掩藏住,抬眸看向一旁神色不舍的闵南怀,出声道:“走吧。” 没有明日的苛责与严厉,翁夫子的声音多了一分温和。 不知怎的,闵南怀竟觉得自己鼻头蓦然一酸。 “师父……” 闵南怀的声音有些哽咽。 翁夫子转过身,背对着闵南怀,又轻声道:“走吧。” 闻言,闵南怀抿了抿唇,转眸看向一旁站着的元临和元伊,眼眶中有些湿润。 平日里闵南怀和元临二人从来都看不对眼,只要一张嘴,便多是互掐,现下闵南怀眼眶微红,明明是元临嘲笑的好机会,可元临却紧抿着唇站在一旁。 “师兄……” 元伊一张小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泪水,现下轻轻唤了一声闵南怀,声音中满是不舍。 听见元伊的声音,闵南怀上前半步,轻轻揉了揉元伊的脑袋,出声道:“等一有机会我就会来找你的,等着我。” 闻言,元伊重重的点了点头。 闵南怀将揉着元伊脑袋的手收了回来,将自己绑在腰间的平安结递给了元伊,出声道:“这是我娘亲亲手做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事事顺遂,平安喜乐。” 说着,闵南怀将平安结挂在了元伊的腰间,随后看向元临,见元临还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不由轻笑一声。 “等我回来,你可一定要记得继续与我斗嘴。” 闻言,元临一愣,随后轻哼一声,依然倔强的不去看闵南怀。 见状,闵南怀倒也不恼,将翁夫子给他的手册放进了包袱中,便转身同闵安阳上了马车。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一阵嗒嗒的声响,元临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闵南怀的马车,眼眶有些微红。 翁夫子手中的凉茶早已经洒了出来,直到他再听不见马蹄声,才猛然回头看去,却见小道上再没了闵南怀的身影。 第239章 余若与安木木的较量 沈老在十日内就配出瘟疫解药的事情早已传遍了青樱,江林城中虽有一部分人在城门大开之际就回去,可依然有一部分人留在了江林,为的就是见上沈老一面。 医馆内,沈老神色认真的写着方子,仿佛一点也没听见身边的那阵窃窃私语一般。 “这就是圣手沈老啊?” “对,听说他年少成名,却在盛名之时归隐,这份气魄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安木木听着医馆外两位书生的窃窃私语,神色越发低迷。 师父和师公都是极富盛名之人,唯有她碌碌无为,连药剂师大赛初试的头筹都拿不到,这在让她在日后还怎么说自己是江林圣手的徒孙? “沈老。” 安木木正出着生,没有看见踏入医馆的那个身影,现下蓦然听见那道略微熟悉的声音,才猛然回过神来。 “这是家父配好的清楚余毒的药方,叫我拿来给你过目。” 余若将手中的药方放在了柜台之上,看着沈老说道。 安木木见那道声音果然是自己猜想之人,不由一愣,下一瞬便迅速转身,不去看余若。 沈老匆匆扫视了一眼,见药方并无问题,便点了点头,将草纸归还给了余若,出声道:“余家主见解独到,此法可行。” 沈老并没有察觉到一旁安木木的异样,随后继续道:“去拿药吧,木木会帮你。” 蓦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安木木一张小脸瞬间皱了起来,有些苦恼的揪了揪自己的衣襟,却又知道自己若是躲了,便显得更为心虚,只能硬着头皮转身看向余若。 “方子给我吧。” 余若已经站在了安木木面前,见状,安木木也不多说,正准备将余若手中的方子接过来,却见余若身形微微一侧,躲过了安木木伸过去的手。 安木木一愣,抬眸看向余若。 余若看着安木木的神情,眸子中的怒火更甚,出声道:“原来竟真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打着医仙徒弟的旗号在医馆中混吃等死,没有什么本事,却练就了一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本事。” 余若的声音控制的很好,不高不低,却偏偏没让沈老听到。 安木木手指一颤,抬眸看向余若,眸子中已经染上了几分怒意。 “你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余若见安木木气的耳垂有些微红,竟开心的笑了笑,随后将手中的药方放在了安木木面前,出声道:“可瞧仔细了,这方子是给那些染了瘟疫的人清除余毒准备的,若是你不认得草药,抓错了剂量,可是会让那些人性命堪忧的。” 余若的声音中染了几分讥讽,见安木木一双眸子瞪的滚圆,不由勾了勾唇角,将手收了回来。 安木木看着柜台上面放着的药方,贝齿咬住了下唇,心头一阵愤怒。 可愤怒归愤怒,她却无可奈何。 余若说的不错,她寂寂无名,这江林城中知道沈老徒弟的人不在少数,可知道沈老还有徒孙的人却寥寥无几。 想到这,安木木的面色更红了几分,一言不发的将柜台上放着的方子拿了起来,随后便去抓药。 余若看着安木木的背影,唇角微微一勾,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很快,安木木便按照方子上所写的将药物配好,递给了刘笑。 刘笑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只手,眉头微微一扬,靠近了安木木些,低声道:“你可检查仔细了,莫不要连个配药这等小事都做不好。” “你——” 安木木终于忍不住了,正准备出声反驳,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余姑娘还是操心好自己的事情吧,我徒弟能力在何处,我再清楚不过。” 元清身上披着一件斗篷,说话间,抬眸看向余若,继续道:“只是你若是再这般口无遮拦,肆意诋毁我的徒儿,以后都别想再进回春堂了。” 元清的声音并不高,可语气间满是凌厉。 医馆内还有几个人,听见动静纷纷侧目,沈老也被元清的声音吸引来了注意力,起身走近了元清。 余若何时受过这等屈辱,现下又被一些人上下打量,面色不由一阵红白交加。 “余姑娘,你天资不凡,若是踏实学习,日后造诣必定不凡,可你心浮气躁,就因为我拒了你拜入沈老师门,便对沈老的徒孙百般刁难。” 说着,元清靠近了余若一些。 “若是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元清的面色有些苍白,可眸光却十分犀利,余若被那束目光盯着,竟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半步。 “我何曾对她百般刁难?” 余若回过神来,有些恼怒自己心头不自觉生出的惧意,抬眸看着元清道:“我不过就事论事,一个乡野出来的丫头,也可拜入圣手沈老的门下,这圣手师门的门槛确实有些低了。” 说着,余若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安木木,上下打量了一番。 安木木闻言,顿时气的面色通红,一双眸子瞪的滚圆,平日里好相处的模样竟然不见,周身的气势竟十分逼人。 “即便是我这个乡野丫头也能得到沈老的悉心教导,而你出身世家又如何,还不是被拒之门外?” 余若被安木木这话戳到了痛处,顿时柳叶眉倒竖,瞪着安木木。 医馆内众人的目光比此处的争吵吸引了过来,皆探头看向这两人,不时窃窃私语一阵。 余若心中虽然懊恼,却知道此处是沈老医馆,若是激怒了沈老,自己必然不会吃上半点甜头,转眸看了看医馆内人投来的目光,微微抿了抿唇,心头升上一计。 “既然医仙说自己的徒儿并非朽木,不如就让她同我斗医,若是她赢了,我便当众道歉。” 余若将手中的药包放到了柜台上,声音顿了顿,看着安木木继续道:“若是我赢了,便让这个野丫头滚回她的穷乡僻壤!” 医馆内站着不少人,听见余若这话,顿时来了兴致,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元清站在一旁,听见余若这话,微微挑了挑眉,与一旁的沈老相识一眼,唇角勾了勾。 安木木听见余若这话,眸光亮了亮,似是被激起了斗志,点了点头,便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好,我答应你。” 安木木将腰侧的竹娄解了下来,抬眸看向余若,又继续道:“若是要比试,必定要玩的大一些。” 余若闻言,抬眸看向安木木。 “若是你赢了,我便吃下断肠草,从此年年都受着断肠草的痛楚,并发誓再也不入医门。” 第240章 无望 此话一出,人群中的人顿时一片哗然,面面相觑,皆是以一副疯了的眼神看向安木木。 虽然安木木是沈老的徒孙,又是医仙的徒弟,可毕竟年岁过小,若是医术不到家,输给了余若,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江林谁人不知断肠草的功效,这种草若是用的好,便是救命的药,可若是用不好,便会让服下那人腹中绞痛,生不如死。 听见安木木这话,元清和沈老却不为所动,甚至还端起桌面上放着的茶水微微抿了一口,神态说不出的悠闲。 余若看着安木木,唇边讥讽的笑意扩散了些。 这野丫头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竟敢这般与她叫嚣,难道就不怕自己输了比试,日后夜夜不得有安稳日子? 想到这,余若又转眸看了看元清和沈老,见二人神色十分淡然,心头不由一阵疑惑。 又见安木木面上竟晕开了些许笑意,余若的心底越发没底。 难不成是自己看走了眼,这丫头其实是深藏不露? 可现下医馆中已经围了许多人,余若骄傲如斯,又怎会在现下打了退堂鼓。 “若是你输了,你便跪在我师父和师公面前磕头认错,然后跟我道歉!” 正想着,余若便又听见了安木木的声音。 “好!” 余若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的桌子前,对安木木做了个请的手势。 “既然你们都商量好了,便由我来做证人吧。” 人群中走出来一道声音,元清抬眸看去,在看见那人是谁后眉眼一弯,顿时笑出了声。 “是翁夫子!” “翁夫子在医毒方面的造诣都颇高,有他来做证人再合适不过了!” 沈老抬眸看向一身白衣的翁夫子,唇边也晕开了一抹笑意。 “那便由你来做证人,我避嫌,莫要失了公正。” 沈老哈哈一笑,见翁夫子愿意站出来揽这个烂摊子,倒也落的自在,悠哉的靠在了凳子上,手中还抓了一把瓜子。 刘笑坐在沈老背后的小马扎上,手中也抓着一把瓜子,与沈老一同磕了起来。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闻言,医馆内围着的众人都散开了些,为这二人腾开了一片空地。 安木木顺手拉过去了一张桌子,与余若两人站在两端,等着翁夫子说出比试内容。 “余若善毒,安木木善药。” 翁夫子站在桌子前,沉思了一阵,随后抬眸道:“便由余若调出毒,安木木解毒,若是余若调出毒安木木未能调出解药,便是余若胜,反之,则安木木胜。” 闻言,沈老将口中的瓜子皮吐出来了些,出声道:“今日,我医馆中的草药任你们二人用!” 安木木看了一眼沈老,见沈老正磕着瓜子,面色有些泛红。 沈老察觉到安木木投来的目光,暗地里对安木木竖起大拇指,重重的点了点头。 安木木看着自家专心看戏的师公,嘴角一阵抽搐。 “可有异议?” 翁夫子搬来一张凳子坐下,出声问道。 “没有。” “没有。” 闻言,余若和安木木二人双双答道。 “那便开始吧。” 说罢,翁夫子便从沈老的手中掏出来一把瓜子,随后坐在了沈老旁边,专心的看着两人的动作。 为求公正,安木木在余若调配解药时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随后便静待余若调解药。 医馆内围着的众人站在一旁,神色十分认真。 这可是沈老的徒孙,必定不凡,再加上对阵之人是余沧海的女儿,前几届练毒大赛的魁首,这场比试自然十分有看头。 医馆外的人见门口围着一众人,不由心生好奇,打探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余若和安木木在此处比试,皆来了兴致,纷纷围在了沈老的医馆门前。 比试时间并无限制,余若转眸看了一眼眼睛被蒙住了安木木,垂眸思虑了一阵,心头便有了主意。 有了主意后余若动作很快,走到架子前边将自己所需要的药物一一取下,随后走到柜台前,将草药放进了罐子中煎制,随后拿出药杵将粉末捣碎。 起初,沈老还悠然自得的磕着瓜子,可随着余若手中的草药越来越多,沈老的神色也愈发严肃,随后转眸看了一眼翁夫子,见翁夫子同样皱着眉头,不由抿了抿唇。 余若年纪并不大,可心性竟这般恶毒,取出草药药性温和,可最后调出的毒确十分凶险。 可怕之处并不是这毒有多凶险,而是此毒无色无味,若是仅凭嗅一下根本无法调出解药。 必须要安木木服下,安木木才能知道这毒究竟是何物,才能根据自己的脉象调出解药。 此毒名为无望。 是翁夫子在几年前调配出的毒药,因为其毒性诡变多端,翁夫子并没有对外有太多的宣称。 知道这毒的只有在与翁夫子在练毒大赛上同为评判官的那几个老头。 想到这,翁夫子的眸子眯了眯,转眸看向沈老,目光中多了几分犹豫。 此毒十分凶猛,又变化多端没有定数,若此时叫安木木收手,虽然会驳了沈老和安木木的面色,可却能保下安木木一命。 沈老读出了翁夫子眸中的意思,看着一旁被黑布蒙住眼睛的安木木,正欲起身,却被元清拉住。 元清虽不知这毒药是沈老调出,可单凭草药药性也能知道这毒药究竟有多凶猛,可现下拉着沈老衣襟的手却丝毫未松。 安木木的心性她最了解不过。 即便是沈老现下告诉她其中利害,安木木也必定不会临阵脱逃。 想到这,元清抬眸看向沈老,微微摇了摇头。 沈老犹豫了片刻,眉头紧皱,看了看安木木,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刘笑站在沈老身后,看着这三人的神色,也猜出了个大概,看向安木木的眸子多了几分担忧。 余若将草药选好后很快就练出了毒,随后便放到了安木木的面前,轻声道:“可以了。” 听见声音,安木木将蒙着自己眼睛的那块黑布扯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光源让安木木有些不适应,她皱了皱眉头,片刻后低眉看向自己面前的那包粉末。 沈老和元清坐在一旁,此刻再没了先前嗑瓜子的闲心,有些紧张的看着安木木。 安木木将纸包拿了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却没嗅出个所以然,眉头不由微微一皱。 看来,余若这是有备而来啊。 她是铁了心要自己输了比试。 要自己非常难看的输了比试。 想到这,安木木勾了勾唇,不疾不徐的走到了沈老旁边,拿起了一个干净的茶盏,将粉末倒入了杯中。 元清看着安木木,猜出了她要做些什么,不由抿了抿唇。 此法极为凶险,若是安木木未能调出解药,极有可能…… 还没来得及想完,安木木便在杯盏中倒满了水,随后一饮而尽。 第241章 后生可畏 “木木!” 刘笑站在安木木身后,看着安木木的动作,心头一惊,一时之间失声叫道。 “没事。” 闻言,安木木抬眸看了看刘笑,微微勾了勾唇,给了刘笑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走到了桌前。 余若看着安木木的动作,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医馆外已经陆陆续续的围了不少人,那些对医术的了解虽然并不深,可现下看着沈老和翁夫子的脸色,却隐隐能猜出个大概来,愈发有兴致的看向那二人。 越是刺激,就越能引来围观人的侧目。 安木木刚走到桌前,就感觉到自己胸口涌上的那阵灼烧之感,脚步有些虚浮,她只能用手撑着桌面,勉强将自己的身形稳住。 “这毒药效很猛,你若是坚持不住了,还能让沈老帮你医治,但若是强撑着要同我比试,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别怪我。” 余若见安木木的面色已经有些惨白,抿唇靠在了一旁的柜台边,轻声说道。 “不用你操心。” 闻言,安木木掀了掀眸子,将自己胸口那阵难耐的灼烧之感压了下去,缓步走到了架子前。 除却胸口的那阵灼烧感,安木木还感觉自己气血翻涌,眼前看到的画面似乎虚浮了不少,片刻后,安木木竟觉得自己四肢无力,竟要借着手边的柱子才站得稳。 “木木。” 元清看着安木木,心头涌上一阵担忧,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桌面山,正准备起身走向安木木,却见安木木背对着她微微摆了摆手。 “我没事。” 安木木将喉咙间的那阵血腥气吞了下去,咬紧牙关说道。 闻言,元清迈出去的步子赫然顿住。 “不用管我,我没事的。” 安木木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又重复了一句,终于撑着一旁的柱子站了起来,走到了架子边。 元清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看着安木木已经褪尽了血色的面容,微微咬了咬下唇。 许久后,元清才再度坐了下来,一双美眸紧跟着安木木的身影,眼底中夹杂了几分紧张。 元清手中攥着一个通白的瓷瓶,转头看了看一旁抱着手臂看着安木木的余若,眸子中闪过一丝冷意。 若是安木木出了什么情况,她必定不会放过余若! 所幸安木木虽然中了毒,可五感却没有受到影响,她根据自己的脉象思考了一阵,很快就从货架上取出了几株草药,开始认真的调配解药。 余若看着安木木手中的草药,眸子中闪过几丝不确定。 无望是前几日自己才学到的毒,她也只是学会了调毒,可并不知道这无望的解药究竟该怎么调配。 这毒药是前几日自己花重金买下来的,她早就在寻机会来与安木木较量一番,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必定是要将自己的杀手锏掏出来,让安木木好好尝尝失败的滋味。 可这个野丫头居然毫不犹豫的就喝下了无望,还能在中毒的情况下在货架中拿出自己所需要的草药。 难不成……她真的可以调出解药? 一旁,翁夫子看着安木木手中拿出的草药,眸子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居然能将解无望所需要的草药分毫不差的挑出来,果然十分了得。 想到这,翁夫子目光放在了一旁神色紧张的沈老身上,眸子中的讶异散下去了些。 安木木这沈老的徒孙,是这个人一手教导出来的后辈。 这么看来,倒也说得通了。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翁夫子的思绪被蓦然打断,他转头看去,就见安木木的脚边多了几片碎裂的瓷片。 安木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她看着自己脚边的瓷片,似乎想蹲下去将碎片捡起来,却在刚刚开始有些动作时又顿住。 元清看着安木木的身影,知道安木木现在必定是体内的毒素翻涌了出来,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微微攥紧。 安木木的实力她自然是知道的,若是余若用凭借自己本事调出的毒与安木木进行较量,余若必定不会是安木木的对手。 可现在安木木面对的是翁夫子所调出的毒,毒性又变化莫测,元清不得不担忧。 “都跟你说了,早些认输不就好了,我可不想背上一条人命。” 余若看着安木木,似乎也有些坐不住了,眸子中染上了几分担忧,出声劝道。 安木木的眼神放在脚边的碎瓷片上,听见余若这话,抬眸微微瞥了一眼,唇角勾了勾:“都跟你说了,不用你操心。 “你……” 余若被安木木的话堵了回来,一时之间面上有些挂不住,但见安木木的面上满是倔强,便也不再多说,沉着面色站在了一旁,不去理会安木木。 安木木无法控制胸腔内的灼热,脚步发软,便不再去纠结地上的碎瓷片,将手中的草药放在了桌面上,开始专心致志的调制解药。 无望是翁夫子一手调配出的毒药,他自然知道这毒的毒性究竟有多猛烈,见过去了这么久,安木木居然还能站在桌子前配药,心头不由涌上了一阵欣赏。 不论这 孩子今日结果如何,她能过了这么久还站在桌前继续比赛,便已经赢了。 想到这,翁夫子的唇边晕开了一抹笑意,捋了捋自己不过一指节长的胡须,频频点头道:“后生可畏啊。” 围观人中不少人的目光都一直在安木木和翁夫子二人间来回瞄着,现下听翁夫子说出这么一句话,看向安木木的目光不由也变了变。 翁夫子可是江林出了名的苛刻,平日里对自己私塾中的学子十分严厉,对来寻自己拜师的徒弟选择更为严苛,过了这么久,也只是收了闵南怀和前几日那个小姑娘。 正是因为翁夫子平日里极为苛刻,所以现下翁夫子能出声对安木木表扬一句,便已经是莫大的认可。 余若显然也听见了翁夫子的这话,手指不由微微攥紧。 这毒她虽然没有解药,可却也知道调制之人是翁夫子,现下既然本尊都对安木木的表现十分诧异,那必定是因为安木木手中的草药正是解毒所需。 想到这,余若的面色白了白。 安木木的鬓角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汗水,手指微微颤抖,动作有些迟缓,约莫过了一炷香以后,安木木才将草药悉数处理好,放入了陶罐中熬制。 片刻后,一股浓郁的药味在空气中散开,围观人的鼻尖纷纷缠绕上了一阵苦味。 第242章 胜负已分 余若看着陶罐,面色越来越差,手心中不断渗出汗渍。 这不可能,她不过是一个乡野来的村姑,怎么可能解了翁夫子所练之毒。 很快,安木木就将陶罐端了起来,将罐中煮好的药物倒进了瓷碗中,放在鼻尖嗅了嗅。 初时苦涩,回味甘甜。 安木木起身,看着瓷碗中那黑乎乎的汤药,眉眼中染上了几分喜色。 没错,就是它了! 翁夫子看着安木木,唇边也晕开了一抹笑意。 真没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对药物的理解却如此敏锐,甚至能与当年的江林圣手媲美。 想到这,翁夫子的眸子转了转,看向一旁的沈老,见沈老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欣慰,心头不由涌上一阵不服气。 怎么好苗子都让这老家伙遇见了? 先是元清,再是元伊,现在又多了个安木木。 翁夫子转眸,看向饮下汤药后神色逐渐恢复正常的安木木,心头泛起了一阵酸泡泡。 若是这姑娘来学了毒术,必定不会比医术差。 “我赢了。” 安木木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喝干,将瓷碗倒扣在了桌面上,微微弯了弯唇,出声道。 余若的面色早已经是一片惨白,听见安木木这话,不由脚下一软,脱力的后退了半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 余若失神的摇着头,喃喃道:“这毒药可是……可是……” 这毒药可是翁夫子调出来的啊,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能真的调出解药。 “怎么?” 翁夫子见胜负已分,起身掸了掸自己衣衫上的褶皱,出声道:“你是想说,这毒药是我调出的吗?” 此话一出,围观人中顿时一片哗然。 翁夫子在毒术上的造诣江林人有目共睹,没想到余若今日所用之药竟是翁夫子调出。 想到这,众人心照不宣的看向神色自若的安木木,眼底一片愕然。 这就是圣手沈老的徒孙吗? 沈老看着围观那群人的面色变化,唇角晕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转头将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瓜子又拿了起来,一双眸子中满是得意。 “不是的,一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她不可能赢!” 余若失神了一阵,随后猛然反应了过来,指着安木木道,说罢,便快步走到了安木木身边,将安木木手边的陶罐拿了起来。 “不会的,一定是她作弊,她不可能赢!” 一边说着,余若一边将陶罐中的草药残渣倒了出来,用手去拨还带着阵阵苦涩气息的药渣,神色满是慌乱。 “作弊?” 翁夫子闻言,蓦然一笑,看着余若道:“我看作弊的人是你吧,这毒的配方我从未同任何人说过,你是从何而来?” 余若听见翁夫子这话,拨着草药的动作蓦然一滞,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看着翁夫子,眸光忍不住一阵闪躲。 “我……” 余若来不及将手上的残渣擦干净,慌乱的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半步,似乎想逃离医馆,却无奈此刻医馆中的人实在过多,出口被挤得水泄不通,余若即便想要逃跑也无计可施。 “怕不是你早就设计了这么一出戏,就等着今日来通木木比赛,好将木木置于死地?” 元清看着余若慌乱的神情,眸子中的冷意更甚,可面上神色却不便,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余若身边说道。 此时围观人也大抵猜出了些什么,看向余若的目光满是鄙夷。 “余沧海也算是一个正人君子,这余家又是大户,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有所不知,这余若虽出声大家,可嫉妒心特别强,听说前几个月余若曾来寻沈老拜师,怕是沈老拒绝了,余若心中郁结,积下了仇恨,便对沈老的徒孙出手吧!” 不知是谁说出了这么几句话,围观众人的面色霎时变得愈发鄙夷。 “真没想到曾经的天之娇女,竟然使出这般龌龊的手段!” 说这话的是个书生,余若面色苍白,看着那书生眸子中的鄙夷,神色慌乱无比,出声道:“不是的,我没有,我不是……” 闻言,书生白了一眼余若,出声道:“什么没有,难道你今日所用之毒不是翁夫子所制吗?” “我……” 余若一愣,想要出口反驳,却被那书生的话将自己完全堵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春堂这么般动静早就传遍了江林,余沧海在刚收到消息之时便赶来的回春堂,却不料还是来玩了一步,等他踏入医馆时,就见余若跌坐在医馆内,发髻散开了些,失神的摇头喃喃道:“不是的,我没有……” 余沧海看着平日里自己那般高傲明艳的女儿成了现在这般样子,眸子中闪过一丝痛心,上前几步,走近了余若。 余若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边还靠近了人,一张脸上满是泪水,只是自顾自的摇头。 医馆内看热闹的人散去了些,却还留下了一小部分人等着看后续,见余沧海的身影出现在了医馆中,顿时又张牙舞爪的叫嚣了起来。 “这不是余家主吗?” “平日里没看好女儿,现在闹出了这般笑话,余家主的颜面怕是丢尽了啊!” 余沧海身形并不威猛,可五官却带着一分凌厉之气,平日里就是一副严肃威严的样子,所以那些人说话时并未像对余若那般嚣张,将声音压低了些。 可即便如此,余沧海还是清楚的听出了那几日语气间的讥讽。 医馆内很安静,元清、沈老和翁夫子站在一旁,看着跌坐的地上的余若,没有出声。 刘笑扶着安木木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余若,同样面无表情。 医馆内只有一小块空地,众人的目光就那么赤裸裸的洒在余若和余沧海身上,不加一点收敛。 余沧海上前,将跪倒在一旁的余若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余若的肩头,出声道:“没事了,我们回家。” 听见这话,余若似乎才反应过来,微微侧头看去,见来人正是余沧海,不由一愣,赶忙向后退了半步,低头道:“爹,女儿知错了!” 余沧海手中一空,回眸看向余若,才发现余若眉宇间满是恐惧,眼底更涌上了几分愧疚。 “没事。” 余沧海动作轻柔的将余若拉了过来,出声道:“没事的。” 余若还微微有些颤抖。 “沈老。” 余沧海将余若安顿好,走到沈老面前,出声道:“子不教父之过,今日之事我有很大的责任,余若今日所立下的赌约,就由我这个父亲代为完成吧。” 说着,余沧海就走到了安木木面前,出声道:“相比你就是沈老的徒孙了,叫安木木,是吗?” 安木木看着余沧海,微微弯了弯腰,出声道:“是。” 第243章 变故 闻言,余沧海点了点头,在安木木面前站直,随后弯腰,出声道:“我女儿不懂事,做了些冲撞你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 安木木有些愣住了,看着面前余沧海的身影,竟一时之间忘了反应。 好一阵子后,安木木才猛然回神,赶忙上前将余沧海扶了起来,出声道:“您严重了,您是前辈,晚辈怎能受得起。” 安木木有些慌乱的说道,看向一旁的余若。 余若看着余沧海,一双眸子中满是讶异,眼眶中的泪水也滞住,愣愣道:“爹……” 余沧海没有理会余若,转眸看向一旁的沈老,上前几步,出声道:“圣手,今日是小女鲁莽了,我代她向您道歉。” 说罢,余沧海便将自己腿前的衣摆撩起,微微屈膝,准备跪下。 余若看着余沧海,终于回过神来,上前揪住余沧海的衣襟,失神道:“爹,别跪,我的错我自己承担,您别……” 说到这,余若声音已经满是哽咽,泣不成声。 闻言,余沧海回眸看了一眼余若,眸子中竟涌上了一分笑意:“从前是爹对你太过苛刻了,才养成了你这般性格。” 余沧海回眸,看向沈老,继续道:“都是我的错,沈老,还望您能原谅小女。” 围观人已经被眼前这一幕骇的说不出话来,瞠目结舌的看着余沧海,医馆内静的没一丝声音。 谁不知道江林余家家主的性格,骄傲如斯,风骨不折,却在今时今日愿意为了自己的女儿朝他人下跪。 余若看着余沧海,眼泪从眼眶中不断的滚出,心头早已经被懊悔填满,她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扯着余沧海的衣襟,哭喊道:“爹,不能跪,这是我打下的赌约,我来,我来认错……” 说着,余若就将余沧海拉到了自己的背后,泪眼婆娑的看着沈老,出声道:“前辈,是我嫉妒心过大,不懂人外有人,我向你道歉。” 余沧海站在身后,看着余若,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眼见着余若的膝盖一弯,就要跪到地上,沈老才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一旁,出声道:“年轻之时,犯一两个错误也并不是不可饶恕的大事。” 说着,沈老就将余若扶了起来,转眸看向身后的元清,出声问道:“你觉得呢?” 元清没有出声,看着余若,又想起了刚刚她调出的那包毒药,眸子微微眯了眯。 “师父。” 正犹豫间,元清身后传来安木木的声音,下一秒,元清的手便被安木木攥住。 “我没事的。” 安木木轻声道。 元清转眸看去,见安木木的神色已经恢复,又想起刚刚余沧海所说的话,便抿了抿唇,不再去看余若,对余沧海轻声道:“还望余家主能对余若多加管束,得饶人处且饶人。” 余沧海闻言,对着沈老和元清微微颔首,没有出声。 余若站在沈老面前,看着元清,抿了抿唇,随后轻声道:“对不起。” 等医馆内的人都散去时,已经过了午时。 安木木因为今日医馆内的比试花费了不少心思,等人一走便去自己的屋子中歇下。 医馆内没人,刘笑手边放着一个算盘,看着柜台上放着的账本,模样有些失神。 她似乎又想起了今日在医馆中余沧海可以为了余若做到那般田地时的样子。 刘笑的眸子暗了暗。 “笑笑。” 沈老手中端着一盘糕点,走到了医馆内,出声道:“这是我刚刚蒸好的糕点,里边还放了海棠花,你尝尝怎么样。” 刘笑看着面前那盘形状怪异的糕点,眨了眨眼睛,眸底闪过一丝讶异。 “爷爷,你还会做糕点呢。” “那是。” 沈老闻言,无不自豪的拍了拍胸脯,出声道:“我做的糕点可是让小清和木木都称赞不绝的,你快尝尝!” 刘笑看着沈老得意的模样,唇边晕开了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将那奇丑无比的糕点拿了起来,咬下了一小块。 海棠花的香味在唇齿间晕开,留有一阵余香,面皮很软,有着淡淡的甜味,刘笑吃下一整块糕点,眸子骤然一亮。 沈老看着余若的神色变化,唇边的笑意愈来愈深。 刘笑吃下了好几块,才想起来安木木,胡乱的擦了擦手,将盘子中剩下的几块糕点放好,出声道:“这么好吃的糕点得给木木留几块。” 沈老闻言,点了点头,出声道:“好,你如果喜欢,等下次我再采些桃花来给你做,味道一定比这盘还要好吃。” 说着,沈老将刘笑唇边沾着的糕点残渣擦掉,点了点刘笑的鼻尖,出声道。 刘笑唇角一弯,微微点了点头,刚刚心头的那阵郁结似乎散下去了些。 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她不敢再奢求什么。 黄昏过后,楚言度才从衙门回来,腰间绑着一块玉佩。 元清正靠在床榻上看着医术,听见木门被 推开的声音,转眸看去,见是楚言度,不由弯了弯唇。 “回来了。” 余晖打在元清的声音,为元清渡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看起来温柔了不少。 楚言度听着元清软软的声音,心头不由一阵泛滥。 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太好了。 “嗯。” 楚言度上前几步,将头埋在了元清的颈窝内,闷闷的答道。 元清一愣,似乎听出了楚言度的情绪,将手中的医书放在一旁,手指抚上了楚言度的后脑,出声问道:“怎么了?” 一日下来,楚言度有些疲惫,现在靠在元清颈窝处,竟有些昏昏欲睡。 “等过几日,我得先去温城一趟。” 楚言度将头抬起来,看向元清,轻声道:“你同我一起去吧。” 元清没有问楚言度为什么,眉眼弯了弯,轻声应道:“好。” 第244章 重返温城 元清身体恢复的很快,楚言度将衙门的事物重新交给了姚县令,在江林城中待了一日,便准备出发去温城。 “师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安木木拉着元清的手,有些不舍的说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出声道:“等温城的事解决了,我就回京城,届时你便同你师公一起来京城找我。” 说着,元清摸了摸安木木的脑袋。 安木木瘪着小嘴,还有些不舍,又转眸看向一旁的元临和元伊,轻声道:“你们要乖乖听话,不能再惹你们娘亲生气,不能乱跑,知道了吗?” 元伊从元清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见安木木面上满是不舍,便上前点头道:“我记住了,木木姐姐也要好好经营医馆哦。” 自从前几日安木木同余若比试过后,安木木的名声也渐渐在江林城中传开,现下江林人人都知道沈老有个不得了的弟子。 “好。” 安木木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知道了。” 楚言度抱着胳膊靠在马车边,抬眸看了看天色,见太阳已经斜斜的照在了天边,便上前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元清的肩头搭上了一只大手,她转眸看去,见楚言度正看着她,抿了抿唇转眸看向沈老,出声道:“师父,我走了。” 沈老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见状,元清便也不再多说,转身上了马车。 午时,街道来来往往的人多了起来,将路边种的栀子花的味道冲淡了些。 元清坐在马车内,掀起了帘子,看着街道两旁步履匆匆的路人,心头竟升起一股怅然之感。 自来到江林起,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总归是尘埃落定。 元清眸子眯了眯,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后张开了手,露出手心中安静躺着的一朵海棠花。 是元清从医馆出来时在庭院内采下的。 元伊撑着脑袋,见元清的掌心赫然露出一多海棠花,顿时来了兴致:“娘亲,这是笑笑姐姐给你的吗?” 闻言,元清勾了勾唇角,缓缓摇了摇头,出声道:“不是,是娘亲自己采的。” 元伊听见这话,将探出一半的身子又缩了回来,出声道:“刚刚我看见笑笑姐姐也在采海棠花,偷偷塞进了你的包袱里,还以为是她给你的呢。” 马车有些颠簸,元清手中的海棠花滚落在了车内。 元清抬眸看着元伊,见元伊神色十分认真,犹豫了一阵,转身将包袱打开,露出里边的黄皮信封。 信封上的字迹似乎还有些湿润,隐隐能闻到一股墨香,元清轻轻拂过那字迹,不由想起了刘笑腼腆的面容。 刚刚在医馆外时便没看见刘笑的身影,元清还以为她是有事出了门,却不料刘笑竟早早就在自己的包袱中留下了一封信。 刘笑性子腼腆,她一直都知道。 想到这,元清勾了勾唇角,将信封中的草纸抽了出来。 “山高路远,一路珍重。” 草纸上只写了八个字,字迹娟秀,一看就出自姑娘之手。 元清看着那八个字,脑海中几乎已经浮现出了刘笑说这话时的面容。 元伊见娘亲从包袱中抽出了一个信封,不由将脑袋凑了过去,看着上边的一行字,歪了歪脑袋。 信封中鼓鼓囊囊的,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元清将信封翻了过来,轻轻倒了道,一朵白色的海棠花赫然露出来。 “我就说,我明明看见笑笑姐姐采花了!” 元伊看着那朵海棠,兴奋的说道。 元临坐在一旁闭着眼睛,听见这话,将眸子微微撑开了些。 海棠花蕊还带着些许的雨露,元清伸手微微一点,指尖传来一阵湿润。 “娘亲,这朵海棠有些蔫了。” 元临看着那株海棠,轻声道。 闻言,元清垂眸看去,果然见那海棠耷拉着花瓣,有气无力的躺在元清的掌中。 “无事。” 元清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将那海棠放在了信封中,轻声道:“笑笑采的时候必定是挑了一株最娇艳的。” 楚言度坐在一旁,闻声看去,见元清的面色染了几分暖意,不由勾了勾唇角。 已经进入四月末,天气渐渐转暖了,元清坐在马车内,一路颠簸,竟感觉有些热。 元清微微松了松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脖颈,楚言度察觉到元清的动作,转眸看去,就见元清半靠在马车内,身上套了一件薄纱,面色微红。 元临和元伊早在刚出江林时便睡着了,现下正靠在马车内的毯子上,手中各自抱着一本图鉴,睡的香甜。 元清似乎也有些倦了,将手中的医书放在了一旁,靠在软塌上闭上了眼睛正准备小憩一阵,就感觉到自己的被一双大手拥入怀中。 鼻尖涌上一阵熟悉的气息,元清弯了弯唇角,没有睁眼,顺着那只手的力道躺了下来,静静靠在楚言度的身侧。 马车行驶的很平稳,元清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很快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元清再睁眼时,马车内已经没了元临和元伊的身影,自己正靠在一方软垫上。 元清支起了身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掀起车帘看了看,这才发觉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 马车外支着一摊篝火,元清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脚下是一片松软的草地,几步外传来篝火燃烧时木柴爆裂的声音,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潺潺的水流,除此之外,周遭再无他人。 元清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手中拿着一茬树枝,百无聊赖的挑了挑那火堆,随后转眸看向树林。 树林静悄悄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虫鸣。 等了一阵,元清却还是没看见楚言度和兄妹两的身影,正准备起身,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由弯了弯唇角。 “我还以为你们迷路……” 夜色拢下来,元清有些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直到那人走近了些,火光照亮了他半边面容,元清的声音赫然顿住。 岁安面上挂着笑意,半张脸不知被什么利器刮伤,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元清心头狠狠的一跳,面上却不为所动,将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压了下去,看向岁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岁安面上的笑容放大了些,缓步走到了元清身边,轻声道:“我自然是来找你的呀。” 第245章 途遇岁安 元清没有出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手心中渗出一丝汗渍。 “真没想到你的命居然这么硬,居然到现在还活着。” 岁安伸手拿过元清手中的树杈,勾了勾唇角,轻声道。 元清吞了吞口水,转眸看向岁安。 “你别怕。” 岁安似乎是察觉到了元清的慌乱,将手中的树杈扔进了火堆,转眸看向元清道:“我今日就是来和你打个照面,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岁安面上还挂着温驯的笑意,说话间,身子往元清的方向微微靠了靠。 云层被风吹开,露出背后掩藏了许久的月亮,月光洒在岁安的半侧脸上,将他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映射的愈发恐怖。 元清向后退了半步,同岁安稍稍拉开了些距离。 察觉到元清的动作,岁安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出声。 “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岁安后退几步,唇角的笑意消散了些,眸光带了几分狠厉:“你若是死了,那我接下来的日子可会是很无趣呢。” 元清转眸,看向岁安,出声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岁安听见这话,竟轻笑一声,抬脚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子,出声道:“我们之间的旧账还没算清呢,你说我要做什么?” 元清心头一凉,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树林中传来几道脚步声。 岁安转眸看向树林,眉头微微挑了挑,又将目光放在了元清身上,出声道:“别着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说罢,岁安便转身快步离开,在身形即将消失之前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眸看向元清,出声道:“哦,对了。” 元清抿了抿唇,抬眸看向岁安。 “记得看好你那一双儿女,可千万别让他们落单了。” 岁安声音中的笑意愈发浓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消失在了另一侧的丛林中。 元清顿在原地,瞳孔赫然放大,心头的恐惧如排山倒海般的向她袭来,几乎要将置身黑暗中的元清全部吞噬。 楚言度手中抱着一捆柴,远远就看见了站在火堆旁的元清,转眸对着跟在自己身旁的兄妹两说道:“我们回来的晚了些,你们娘亲都已经醒了。” 闻言,兄妹两立即颠着脚尖顺着楚言度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元清正站在火堆旁,顿时一阵兴奋,匆匆跑近了元清,将怀中抱着的几根木柴扔在了地上,出声喊道:“娘亲!” 元清手心冰凉,赫然听见元临和元伊的声音,才从刚刚发生的那一幕中回神。 “娘亲,你怎么了?” 元临似乎察觉到了元清有些不对劲,将手上沾着的泥土拍了拍,抬起小手攥住了元清垂在身侧的手,有些担忧的问道。 攥着自己的那只小手掌心十分温热,元清面色惨白,垂眸看向元临,眸光中的慌乱在这时才悉数涌了出来。 元清蹲下身子,将围在自己身旁的兄妹两拥入怀中,唇瓣有些颤抖。 楚言度将手中抱着的柴火扔在了一旁,见元清面色惨白,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担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元清怀中抱着元临和元伊,感觉到兄妹两洒在自己脖颈间温热懂得呼吸声,这才感觉到一丝真实感。 “岁安。” 片刻后,元清才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看向身旁的楚言度,轻声说道:“我刚刚看见岁安了。” 闻言,楚言度一愣,细细回想了一阵,这才想到当日在温城时那个差点要了元清性命的少年,眸光顿时一阵慌乱。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受伤了吗?” 楚言度的目光在元清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了好几圈,确定元清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眸子危险的眯了弥。 “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元清的面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可眸子中的慌乱依然存在。 “他来跟我说了一通话,叫我看好小临和伊伊,我怕他……” 元清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染上了几分沙哑,她话说了一半,便再说不下去,手不自觉的扯住了楚言度的衣襟,出声道:“我怕他会对小临和伊伊出手,我……” 揪着楚言度衣襟的那只手有些颤抖,楚言度抿了抿唇,将元清的手放在了掌中,安抚道:“有我在,别怕。” 元临和元伊站在一旁,从元清和楚言度的对话中总也猜出了些什么,上前攥住了元清的手,轻声道:“娘亲……” 楚言度将元清拥在怀里,抬眸看向那片漆黑的树林,抿了抿唇。 看来得尽快叫暗卫将那些危险一一清楚了。 元清心神不宁,一整晚都守在元临和元伊身边,生怕自己不注意就会让岁安钻了空子,从自己手中夺走元临和元伊。 从江林到温城需要五日时间,一路上,元清时刻紧绷着,从不让元临和元伊跑出自己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外。 终于,在第五日的傍晚,元清赶到了温城。 在来温城之前,元清早早就给白莫林写了封书信。 白闵封突然去世,白家所有大大小小的事物都落在了白莫林的肩上,再加上前段时日江林突发瘟疫,白家没了江林的的支撑,白莫林更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好在白闵封自幼便将白莫林作为白家继承人培养,早早的便将打理产业的方法教给了白莫林,这才不至于在白家突发变故时无人可用。 白莫林知道元清要回温城,早早的便等在了白府门口。 楚言度本不想元清回到白府,可想起来元清前几日在距离江林不远的荒郊遇见了岁安,知晓元清现下回温城必定是有要事问白莫林,便也未加阻拦。 温城还是元清记忆中的那阵烟火味,江边的阁楼亮着灯光,将江面上的莲花灯衬的愈发明亮。 夜景甚美,可元清却无心观赏。 马车停在了白府门外,白夫人同白莫林一早就等在了门外,现下终于看见了马车,白夫人暗淡了许久的面容终于焕发出一丝色彩。 “元大夫。” 元清刚下马车,便见白夫人迎了上来,唇边不由晕开了一丝笑意,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白夫人。” 几月不见,白夫人的鬓角竟多了几根白发,面容憔悴,眼角布上了细纹。 白闵封突然病逝,白夫人悲痛欲绝,好几次都哭晕了过去,元清在来之前隐隐能猜到白夫人必定憔悴了许多,却没料到白夫人竟会消瘦成这般样子。 元临和元伊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见白夫人正站在门口,小跑着迎了上去,脆生生的喊道:“白奶奶。” 第246章 睚眦必报 白夫人在看到兄妹两时唇边顿时晕出了一抹笑意,握着元清的手也微微松了松,轻轻抚了抚元临和元伊的后脑,点了点头应道:“唉。” 白莫林站在一旁,见白夫人的面上终于带了一份笑意,不由松了口气。 这段时日下来,白夫人一直都神情恹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甚至连吃食都比平日少了许多,现下见白夫人终于神色终于明艳了些,自然是开心的。 “一路舟车劳顿,先进去吃点东西吧。” 白莫林上前,看着元清说道。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跟在白莫林身后上了石阶。 楚言度抱着双臂站在身后,见元清提步进屋,才跟着元清上了石阶。 白夫人在得知元清准备重回江林时便准备了许多吃食,屋内一桌子饭菜都是白夫人亲手所做,为的就是能让元清在刚到江林时便有一口热饭可吃。 “这些吃的都是我娘亲手做的,快尝尝。” 白莫林唇边带着一抹温驯的笑意,眸子似乎也比往日亮了些,看着元清说道。 “夫人亲手做的?” 元清闻言,转眸看向白夫人,见白夫人正一个劲的往自己碗中夹菜,心头不由涌上了一阵暖意。 “是啊。” 闻言,白莫林点了点头。 “快吃吧,我已经让下人将这些菜温了四五便了,可别再凉了。” 白夫人勾了勾唇角,抬眸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点了点头,将碗中堆满了的菜一个个夹了起来送到嘴中,眼见着白夫人终于有了些精神,才松了口气。 温城气候湿热,虽是四月末,可元清却依然觉得空气中染着几分燥热。 饭后,白夫人被侍女搀着回到了屋中歇息,元清才迈步走到了白莫林身边,坐在了白莫林身侧放着的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温茶。 白莫林抿了抿唇,转眸看向元清,眸子中多了一丝询问。 早在饭桌上时,白莫林便察觉到了元清的欲言又止,却又怕元清所问会刺激到白夫人,便一直没有出声。 元清轻轻抿了一口温茶,转眸看向白莫林,犹豫了一阵才问道:“白老爷去后,你们过的如何?” 白莫林闻言,眸子中的光芒瞬间暗淡了下来,抿了抿唇,好一阵子后才说道:“我娘伤心过度,昏厥了好几次,现在身体也很差。” “你呢?” 元清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面上,转眸看向白莫林,继续道。 “我?” 白莫林似乎没想到元清会问这个,垂眸思虑了一阵,才说道:“我挺好的。” 元清闻声看去,见白莫林低垂着眸子,五官还是同自己印象中那般精致,可面容却苍白憔悴了许多,眼底有一片清晰可查的乌黑。 夜色已经完全压了下来,空气中的湿润感愈发浓重。 元清沉默了片刻,没有出声,直到手中的茶完全凉透了,才抬眸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象还同她第一次来时一模一样,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元清走出了客厅,在走廊中站了一阵,这才发现了白府的不同之处。 白闵封院子中的那片茶园不知何时被挖走,只留下一片光秃秃的徒弟,空气中没了元清初次来时的茶花香。 “岁安发生什么事了?” 元清转眸,看向白莫林,出声问道。 白莫林眼皮一跳,似乎有些疑惑元清为何会知道岁安出了事,可转念一想,摄政王手眼通天,必定有获得温城消息的渠道,心头了然了几分。 “父亲去世后他便失踪了,我派出了许多人去寻他,却没能查到他的消息。” 白莫林的声音晕在夜色中,显得有些低沉。 元清皱了皱眉头。 岁安是在白闵封去世后才消失的? 可据她当日所见,岁安面上的那个疤痕至少有了三个月,可白闵封是在两月前才去世。 “他脸上的拿道疤痕是从何而来?” 元清转身看向白莫林,抿了抿唇问道。 “你见过他了?在什么地方?” 白莫林闻言,眉头狠狠一跳,转眸看向元清,有些紧张的问道。 “在江林城郊的树林中,他说要我看好元临和元伊。” 元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山,又伸手为自己添了一杯新茶,出声道。 “果然是这样。” 白莫林敛下了眉眼,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想起白闵封死前拉着他的手对他的叮嘱,攥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那道疤痕我也不知从何而来,有一日晚上他不知去了何处,等再回到白府是侧脸便多了一道疤痕。” 白莫林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转眸看向元清,出声道:“岁安睚眦必报,他既然对你做出了警告,就必定会伺机而动,卷土重来,这段时日一定要小心。” 厅外传来一两声虫鸣,元清的心头有些杂乱。 可怕的不是岁安,而是岁安背后的人。 此人知道岁安的目的,知晓岁安对自己的恨意。 元清抿了抿唇,心头涌上一阵不安。 敌暗我明,她甚至不知道对付自己的那人究竟是谁,未知的惶恐在心头缠绕,元清竟觉得四月末的温城还能感觉到些许的寒意。 楚言度站在走廊中,看着兄妹二人在花坛中专心致志的看着蝈蝈打架,敛下了眸子。 元临和元伊年岁还小,平日里又活泼好动,元清的担忧不无道理。 若是有一日,元临和元伊遇到了什么危险,楚言度不敢想象那时自己和元清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楚言度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攥紧。 腰间的玉佩有些冰凉,楚言度的手无意间触上那块玉佩,猛然想起了单云书,心头一松。 怎么把他给忘了。 另一边,元清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花坛内玩的正欢懂得兄妹两,不由勾了勾唇角。 楚言度靠在柱子边,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就见白莫林跟在元清身后,一双眸子一眨不眨的放在元清身上。 楚言度眉头一皱,上前将元清拥在了怀中,出声道:“天色不早了,去找间客栈住下来吧。” 闻言,白莫林抬眸看向楚言度,又转眸看了一眼天色,出声道:“我已经叫人将客房空了出来,今日天色晚了,不如就在府上住下来吧。” 第247章 王爷的醋坛子打翻了 楚言度搂着元清的细腰,转眸看了一眼白莫林。 白莫林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察觉到楚言度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更甚了些,对楚言度微微颔了颔首。 “也好。” 元清没有察觉到这二人的动作,转眸看了看天色,见现下果然已经是深夜,便点了点头应允了下来。 闻言,楚言度搂着元清的那只手收的更紧了。 “那就让夭夭带你们去住处吧,这几日舟车劳顿,必定是累了。” 说罢,白莫林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侍从,一位身材娇小的姑娘走了出来,站在元清面前微微颔首。 夭夭是元清之前在白府时的那位侍女,对元清的生活习性也算熟悉,白莫林便特意将夭夭带来服侍元清。 几日的舟车劳顿,元清早早就感觉到了一阵倦怠之意,白莫林察觉到元清的神色有些恹恹的,便没再多说,叫夭夭带着元清去到了客房。 楚言度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跟在元清身后来了院子。 “元大夫,这院子公子早早就吩咐着给您备好了。” 夭夭停在了院子前,将木门打开,屋内传出一阵淡淡的熏香味。 元清扫视了一圈,见屋内陈设确实与自己离开之时一般无二,不由弯了弯唇角。 “白公子有心了。” 夭夭闻言,正欲上前一步继续说些什么,却见一旁楚言度面色微沉,淡淡的扫视了自己一眼,顿时一愣。 “元大夫若还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叫我,我在门外候着。” 夭夭将自己迈出的那条腿收了回来,低着脑袋说道。 “好。” 元清自顾自地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有察觉到夭夭和楚言度两人的异常,上前靠在了软褥上,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水。 水是温的,屋内的熏香燃了已经有几个时辰了,那熏香调的十分考究,元清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的眼前清明了不少。 四肢有些酸涩,元清一手捂着脖颈,微微转了转,竟还能听见骨骼之间清脆的响声。 “公子,您的院子在隔壁,奴婢带您过去。” 夭夭走出了几步,见楚言度没有动静,便有壮着胆子上前说道。 楚言度周身的威压着实非常人能比,现下夭夭觉得自己被楚言度一双眸子注视着,竟生出自己差点溺水的错觉。 “公子……” 短短的一瞬,夭夭竟觉得过去了许久,好一阵子后才壮着胆子继续出声说道:“奴婢带你……” “不必了。” 话还没说完,夭夭便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我们是夫妻,自然该同房而卧。” 说着,楚言度上前,将靠在软塌上的元清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夭夭愣愣的看着楚言度的动作,见那俊美男子将塌上的女子拉入了自己的怀中,一张小脸顿时涨的通红。 夭夭年岁小,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清楚,只是在姐妹那里听见过零碎的一言半语,现下蓦然见楚言度居然将自己视若无睹,做出这般动作,心头自然十分慌乱。 元清刚抿了一口茶,便被楚言度蓦然拉到了怀中,心头一惊,险些将自己嘴中含着的那茶水喷了出来。 “做什么?” 好不容易,元清才缓过神来,将口中含着的水咽了下去,转眸看向面色得意的男子。 “你下去吧。” 楚言度没有回答元清的话,而是看着夭夭说道。 夭夭一张脸早就涨的通红,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现下听见楚言度这话,才如蒙大赦,赶忙应了一声,便从屋内退了出去。 元清看着夭夭落荒而逃的背影,眸子中闪过一丝狐疑,随后看向楚言度,见楚言度的唇角竟擒着一丝笑意,不由皱了皱眉头。 这人何时变得这般恶趣味了,竟这般逗弄婢女。 楚言度见夭夭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心情顿时愉悦了几分,大掌握着元清的手,不断的把玩着元清的手指。 “你今日怎么了?” 元清终究是没忍住自己心头的好奇,转眸看向楚言度,神色有些疑惑。 “没怎么。” 楚言度唇边的笑意不断扩大,把弄着元清的手,神色愈发愉悦。 元清一阵沉默,看着楚言度竟似个偷吃到糖的孩子一般高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以后你离白莫林远点。” 好一阵子后,楚言度才闷声说道,拿起元清鬓角的一缕发丝绕在自己的手指上,出声道。 闻言,元清一愣,似乎是明白了楚言度刚刚那番做法的意图。 夭夭是白府的侍女,自然是向着白莫林的,白莫林早知道楚言度与元清的关系,现下还特意安排了两个院子。 楚言度硬是赖在元清的院子中,为的就是让白莫林明白,海底月不可捞。 他也捞不起。 楚言度见元清没有回答,误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干预过多而不悦,把玩着元清发丝的手指一滞。 “我……” “好。” 元清明白了这一点,再回头看楚言度刚刚的动作,竟觉得十分可爱,不由弯了弯唇角,靠在楚言度的怀中,轻轻蹭了蹭楚言度的肩头,微微点了点头。 楚言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元清打断,现下怀中搂着元清,唇边也晕开了一抹笑意。 熏香在两人鼻尖环绕,四肢的酸涩早已经弥漫到了全身,竟就那样靠在软塌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楚言度再睁眼时,阳光正好从屋外洒了进来。 元清的睫毛很长,在阳光下打上了一圈剪影,五官精致,静静的睡着,竟如同画上人一般。 眉心间那道取血的疤痕还清晰可见,却不显狰狞,反而给元清的面容添了一份娇媚。 楚言度抬起手,似乎是想碰一碰元清的额头,却又在距离元清额头不过一指的距离顿住。 他怕吵醒了元清。 时辰还早,太阳才刚从山角冒出头来,元清睡的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的人已经起身。 楚言度走到窗前,用衣衫将窗户蒙住,将那缕从窗户缝隙中洒进来的阳光遮住,不让它打扰到元清。 元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翻了个身。 等元清再度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吵的元清脑袋有些发胀。 屋内还残留着一股熏香味,身侧的褥子已经没了温度,询问过夭夭之后元清才知晓楚言度早早就出了白府。 第248章 不可思议的密函 阁楼内,单云书看着一旁神色悠闲的楚言度,心头的惊愕愈发浓重。 这人可是传闻中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啊! 现在大敌当前,居然还能这般悠闲的品茶,时不时竟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弯弯唇角,眸子中的温柔都能将人溺死。 单云书熬了几日,阴柔俊俏的五官明显憔悴了几分,眸子底下的乌青更是肉眼可见,看向楚言度的目光不由充满了哀怨,活脱脱像是个被丈夫抛弃了的怨妇。 察觉到那道渗人的目光,楚言度才转眸看去,见单云书面色憔悴,鬓角凌乱的盯着自己,不由一愣。 “咳——” 楚言度轻咳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桌面上,转眸看向单云书,出声道:“你这么着急的将我叫来温城,现在又只是盯着我不说话,是想做什么?” 单云书终于有了动作,从软塌上支起了身子,往楚言度的方向走了几步,才悠悠的出声道:“我还以为你今日来我这阁楼就是思春来的,怎么,终于想起我了?” 楚言度一愣,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这着实不能怪他,平日在晚上,元清对于自己向来都是能躲则躲,昨日居然任由自己抱着睡了一晚。 再加上早上一睁眼就看见心爱之人靠在自己怀中睡的正香,楚言度心头自然十分愉悦。 “你这般语气,倒像是我亏欠了你一样。” 楚言度敛下眸子,面上神色不变,端起桌面上的茶抿了一口,将自己眸中的尴尬掩了下去。 单云书闻言,表情不由更加郁结了。 “你确实亏欠了我。” 说着,单云书上前,将自己怀中的信封掏了出来,放在了楚言度的面前,出声道:“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才寻来的,为此,我阁楼中不知道折损了多少猛将。” 楚言度的面上染了几分认真,将单云书手中的信封接了过来,听见这话,不由眼皮一跳。 “竟这般难缠?” 单云书神色略微沉重了些,点了点头道:“即便如此,我们也只是打探到了一些浅显的消息,竟连背后之人是谁都没查出来。” 楚言度将信封中所装的草纸掏了出来,匆匆扫视了一眼,看着上边的内容,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分。 “这仅仅是我这几日查到的海寇据点,温城中必定还有隐在暗处的海寇我未能查到,在未能找到所有海寇据点之前,一定要谨慎,万不能打草惊蛇。” 单云书说着,看向楚言度的眸子多了几分严肃,顿了顿继续道:“那些海寇在边境周转了许久,而青樱却始终没能打探到关于他们的太多消息,现下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们必定要一击即中。” 楚言度将手中的草纸收了起来,重新放回了信封中,快速将那草纸上所写内容顺了一遍,便垂下了眸子,将自己面上的思绪敛了下去。 怪不得之前岁安劫走元清时他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查到岁安的居所。 他早猜到岁安身后之人必定大有来头,却怎么也没料到岁安居然与戎秋贼子有所勾结。 那这么说来,是戎秋国的人在对元清动手? 想到这,楚言度放在桌面上的手蓦然紧了几分。 元清是青樱郡主的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七年前受太后册封,成了青樱正一品永安郡主,险些被送去戎秋和亲。 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戎秋和亲另有他人,元清则误打误撞成了自己的王妃,却不知为何,花轿竟在半路失踪,而一同失踪的还有郡主永安。 但这些事与戎秋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为什么要对元清出手? 楚言度的眉头紧皱,手指紧握着,竟连关节处都成了玉色。 单云书看着楚言度,知晓他现在必定是在思虑些什么,抿了抿唇没有出声,转眸看向屋外。 温城进入四月后天气便暖了许多,现下阳光照下来,屋外树木成荫,将地面上的一大片空地踱上了阴影。 “王爷。” 楚言度的思绪蓦然被打断,他抬起眸子,眼中的思绪还来不及完全褪下。 詹硕手中拿着一份密报站在屋外,出声道:“有消息了。” 闻言,楚言度抿了抿唇,起身走到了门边,将木门打开。 詹硕身上带着几道伤痕,面容明显憔悴了不少,手背有些龟裂,手中的密函完好无损。 “卫允修逃出青樱后便往戎秋去了,我一路跟随姜吔寻到了卫允修,在一个客栈之内监视他们,却被卫允修发现,险些逃不出来。” 詹硕将密函递给了楚言度,说道这,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楚言度似乎闻到了詹硕身上的血腥味,垂眸看去,见詹硕身着黑衣,看不出血迹在何处。 “去歇息吧。” 楚言度收回了目光,将詹硕手中的密函接了过来,低声道。 “是。” 詹硕闻言,微微颔首,才从房中退了出去。 “一会找个郎中来给他看一下,这几日照料仔细些。” 楚言度坐回了凳子上,头也不抬的对着单云书说道。 单云书似乎早就习惯了楚言度这般做法,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没有出声。 密函上带着几丝血迹。 楚言度将竹筒中的密函拿了出来,垂眸看了一眼,便将手赫然收紧,那詹硕险些丧命才换来的消息被楚言度揉成了一团,紧紧的握在手中。 单云书一愣,过了片刻后才转眸看向楚言度,见楚言度面色阴沉的可怕,心头一阵疑惑。 那密函中是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好一阵子过后,单云书都快要以为楚言度已经入定,才终于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你去做一下。” 屋内的气氛有些肃穆,单云书不太习惯,正准备转眸打趣一两声,却在看见楚言度的面色时微微一愣。 楚言度唇角微抿,面色似乎同平日里并无太大差别,可单云书却很清楚的察觉到了楚言度的变化。 他现下比任何时候都要谨慎严肃。 甚至当年在他被封摄政王,太后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之时,楚言度也未曾同现下这般紧张。 “你说。” 单云书抿了抿唇,看着楚言度说道。 “代我去查查卫允修与戎秋的关系,还有……” 楚言度说着,将手微微松开了些,露出里边揉成一团的草纸。 “樊安长公主当年的事迹。” 第249章 卫允修是樊安长公主之子 闻言,单云书皱了皱眉头。 樊安长公主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病死,却无人知晓她究竟是得了何等病症,竟让樊安皇城所有郎中都束手无策。 此时过了虽有些年头,可单云书却在曾经对樊安之事十分有兴趣,派人去查了查那个无辜暴毙的长公主,却什么都没查到。 现下听楚言度蓦然提起,单云书不由一阵疑惑。 “突然查樊安长公主做什么?” 闻言,楚言度抿唇沉默了一阵,过了片刻,才将手中的纸团打开,递给了单云书。 单云书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楚言度,随后将那纸团接过,在看见上面所写内容后神色蓦然一滞,神色从初时的震惊逐渐转化为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可能?” 单云书看着手中的草纸,眸子瞪大,看向一旁的楚言度,出声道:“从未听闻樊安皇室还发生了这等事,这简直……” 说着,单云书顿了顿,竟不知该用什么词描绘出自己心中的诧异。 “这简直匪夷所思!” 片刻后,单云书才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这是詹硕拼死得来的消息,必定不会有误。” 楚言度说着,抬眸看向单云书,出声道:“事关重大,我能信任的只有你。” 楚言度看着单云书,神色认真。 单云书似乎还没从自己所看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听见楚言度这话,抿了抿唇,好一阵子后才道:“即便你不找我帮忙,我也会去将这件事情查清楚的。” 说着,单云书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将那团揉的发皱的草纸烧成了灰烬,唇角渐渐勾出一抹笑意。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去打探一番呢? 楚言度与单云书认识时日很久,见状,才放下了心来。 若是单云书起了兴致,便必定会不死不休。 等楚言度从阁楼出来时,已经是黄昏,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神色淡然惬意,江边的莲花灯还没开始飘起,画面十分宁静。 楚言度眯着眸子,手撑在一旁的栅栏上,看着眼前这一幕,思绪有些浑浊。 温城这般宁静,怎么会有那么多海寇的据点呢? 片刻后,楚言度敛下了眸子。 湖面宁静,却不代表湖底没有淤泥。 元清在白府待了一天,总算将这几日的困倦统统补了回来。 元临和元伊陪在白夫人身边,白夫人今日的笑容明显比往日多了不少,府中的笑声也欢快了许多。 这段时日以来,白府一直被低迷之气笼罩着,现下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开心果,府中的下人也十分欢喜,对元临和元伊十分照顾。 楚言度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元临和元伊的笑声。 白夫人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一个用稻草编成的蜻蜓,放在了桌面上,引来兄妹两一阵欢喜的笑声。 楚言度走近院子,远远就看见了围在石桌边的兄妹两,思绪似乎清明了不少。 下人们看见楚言度,连忙将自己是不是溢出来的笑声压了下去,白夫人察觉到下人的变化,转眸看去,才见楚言度正站在小道边看着元临和元伊。 “王爷。” 白夫人将身上的稻草拍了拍,起身弯腰道。 闻言,楚言度上前,出声道:“不必多礼。” 兄妹两见爹爹过来,面上的笑容不由更甚,将石桌上放着的蜻蜓拿在了手中,欢天喜地的递给了楚言度。 “爹爹,这是白奶奶刚刚做的。” 元伊笑意盈盈的抬头看着楚言度,声音十分清脆。 楚言度将蜻蜓放在手中,抿了抿唇,将手背了到了背后,出声道:“白夫人白日里劳累,你们莫要太过顽皮,记住了吗?” 闻言,兄妹两齐刷刷的点了点头:“记住了。” 见状,楚言度才放下心来,转身去了元清的院子。 元清坐在石凳上,手边放着一盏凉茶,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发着呆,思绪不知道飘去了何处。 楚言度见元清背对着自己,脚步不自觉的放轻了些,上前将蜻蜓放在了元清的面前。 元清的视线赫然被挡住,不由一愣,回过神来才发现楚言度手中拿着一个稻草编成的蜻蜓,唇角勾了勾。 “你居然还会弄这个?” 元清将蜻蜓放在手中把玩,没来由的想起了在芍药村时杨大娘房中放着的小玩意,唇边的笑意温柔了些。 楚言度一愣,可见元清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惊喜,便故作深城的点了点头。 “你今日去做什么了?” 元清将蜻蜓收好,抬眸看向楚言度,出声问道。 “去查了些消息。” 说起正事,楚言度的面色不由多了几分严肃,出声道:“詹硕来消息,已经找到了卫允修的踪迹,也查到了卫允修是什么人。” 元清一愣,抬眸看向楚言度。 “他是樊安长公主与一个无名小卒所诞之子,却不知为何成了戎秋首屈一指的大臣。” 说着,楚言度微微皱了皱眉头。 樊安虽与青樱距离不远,可向来十分本分,从不恣意挑事,与青樱来往甚好。 可卫允修这事,不得不令人生疑。 元清听见这话,赫然想起自己在江林时听卫老夫人所说之话,不由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楚言度。 “卫允修在卫府时便引来了卫老夫人的猜忌,卫老夫人借着打扫屋子的名义,曾派了几位侍女去卫允修房中查探,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楚言度看向元清,出声道:“查到了吗?” “嗯。” 元清点了点头,继续道:“卫老夫人在卫允修的枕头下找到了一把兽皮匕首,这是戎秋才有的风俗。” 听到这,楚言度心头的疑惑不由更甚。 密函所写卫允修是樊安之人,可却在幼时便离开了樊安去往戎秋。 一个孩子,究竟是怎么获得戎秋首领的信任,竟以樊安长公主之子的身份成为了戎秋大臣。 居然还能同戎秋各皇子同争皇位。 楚言度心头愈来愈疑惑,一团迷雾笼着楚言度的心头,楚言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胀的厉害。 元清眉头微皱,神色也有些疑惑。 “岁安呢?” 片刻后,元清像是想到了什么,转眸看向楚言度,出声问道:“可曾打探到岁安的消息?” 虽然元清离遇见岁安之地有了好几日的路程,可事关元临和元伊,元清不得不谨慎些。 楚言度闻言,神色愈发认真。 “岁安同卫允修有勾结,现下怕是已经在戎秋国了。” 第250章 十五灯会 元清一愣。 “岁安一直以来都待在温城,怎么会同戎秋之人有所来往?” 楚言度没有出声,走到了案几边,将桌面上倒扣着的瓷杯放在手中把玩了一阵,随后转眸看向元清,出声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牢中时被岁安劫走之时岁安同你说了什么?” 元清皱了皱眉头,细细思索一阵,才出声道:“他说他是你手下的人,奉命来将我带出去。” “当时知道我在温城的人并不多,更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岁安为什么会以我的名义来寻你?” 楚言度指尖轻点着茶盏。 元清眉头微微一皱,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是说……岁安在很久以前就与海寇有所往来?” “不错。” 楚言度将茶盏放回了桌面上,转身看向元清,出声道:“岁安背后之人绝对不简单,他必定知道岁安是冲着你而来,却选择放任不管,这么说来,就只有两种可能。” 说着,楚言度抿了抿唇,声音更低了几分:“一种可能是那幕后黑手还有更大的计谋,觉得你青樱郡主的命无足轻重,便任由着岁安去了。” 元清没有说话,微微仰着头看向楚言度。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幕后黑手是授意岁安对你出手,借刀杀人。” 楚言度说完,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 这两种可能,任选其一,都让楚言度感到一阵心悸。 青樱物资雄厚,面积广阔,早就引来了不少人虎视眈眈,现下正值多事之秋,楚言度早就已经焦头烂额,现下却还要见那幕后黑手将主意打在了元清身上。 这让楚言度如何放心得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元清看着楚言度紧皱的眉头,抬起一只手微微抚了抚眉头的褶皱,唇角勾出了一抹笑意,出声道:“不论如何,我都会小心为上。” 说着,元清弯了弯眉眼:“不用担心。” 一进入五月,温城街道上的气氛明显欢快了许多,元清在白府别院内待着,竟还能听见府外一阵阵喧嚣的声音。 天气闷热,加上屋外的那阵嘈杂,元清的脑袋有些发胀,医书拿在手中,竟一个字也没能看进去,直到最后干脆将书合上放在了一旁。 “元大夫。” 元清揉了揉脑袋,正准备出去走走,就听见了白夫人的声音。 元清前几日见白夫人神色不佳,便为白夫人调了几幅药,白夫人喝过药之后睡眠好了很多,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夫人。” 元清微微颔首,从软塌上起身,看着白夫人道:“外边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嘈杂?” 闻言,白夫人轻笑一声:“过几日就是十五,每逢这一日,城中的女子便会去护城河放上一盏花灯,若是有哪位男子捡到了花灯,凭花灯沿河流去寻人,便是月老牵了线,两人必定会长长久久,恩爱一生。” 怪不得屋外那般嘈杂,想来都是在为十五做准备。 “今日便是十四了,左右无事,元大夫明日不如同我去城中逛一逛,明日城中会有不少摆摊人,许多杂耍都有趣的紧,想来小临和伊伊也会喜欢。” 白夫人见元清兴致缺缺,抿了抿唇继续道。 闻言,元清沉思了一阵,最终点了点头。 几日的药物调节下来,白夫人的神色总算转好了些,现下既然白夫人有兴致,元清去陪白夫人在城中逛逛也无不可。 “好。” 见元清点头,白夫人的眼角终于晕开一抹笑意,同元清寒暄了一两句,便转身去准备明日所需的东西。 元临和元伊这几日一直都在府中待着,临行之际翁夫子给这兄妹两都留下了繁重的任务,兄妹二人在路上耽搁了几日,现下安定了下来,齐齐留在自己的屋室之中翻着书本。 元清神色有些讶异,似乎还没从元临和元伊刚刚的话中缓过神来。 平日里就数元伊最为好动,若说元临不喜欢灯会这等事情,元清倒还不至于这般意外,现下竟连元伊都不愿意去,说自己还要调毒。 这番下来,元清险些生出是自己这个当娘的耽误了兄妹两认真好学的劲头。 元清抿了抿唇,将自己心头那阵没来由的心虚掩了下去,刚走出几步,便见白兮之正站在亭中出神。 白兮之与文岁来往甚好,文岁死后便对自己那位弟弟疼爱有加,现下竟连岁安都没了踪迹,白兮之的身形竟比之前文岁死时还单薄了几分。 元清看着站在厅中身形消瘦的白兮之,眉头皱了皱,准备回房为白兮之拿来几贴补药,便听见了白兮之的声音。 “元大夫。” 不知何时,白兮之已经从亭中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站着的元清,唇角微微勾了勾,出声道:“好久不见。” 闻言,元清微微颔首,出声道:“好久不见。” 见白兮之没了其他反应,元清不由抿了抿唇,率先出声道:“白姑娘起色不佳,我去拿几贴药过来,白姑娘服下之后身子会好些” 白兮之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出声道:“有劳。” 元清叫夭夭将药物送去了白兮之的房中,便感觉到了一阵困乏。 许是天气原因,这几日元清只是在府中待着,还是感觉自己四肢十分沉重。 好在体内蛊毒已解,没了余毒的折磨,元清的神色红润了许多,也不再同往日那般整夜整夜的失眠,现下头一沾枕头,竟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色不算早了,夕阳已经落了下去,元清睡的十分踏实。 第二日醒来时,元清便只感觉到自己身侧的床褥还留有余温,却没见那人的踪影。 这几日楚言度公务繁忙,常常到夜半才回到府中,早早便出去,元清极少能见到楚言度的声音,只能在偶尔夜中醒来时瞧上一眼。 太阳已经斜斜的从山角照了出来,屋外的喧嚣比昨日更甚,元清洗漱了一番,便见夭夭端着一个掌盘从屋外走了进来。 “元大夫,这是夫人为您准备的衣服。” 夭夭将衣服呈在了元清面前,元清看着那料子光滑,颜色大气,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屏风后换上。 白夫人眼光很好,选的衣物正衬元清,再加上元清本就沉鱼落雁,随便套上一件衣衫便是不凡。 第251章 又见徐潇潇 待元清收拾好出去时,白夫人早已经坐在石凳上等了许久。 “夫人,久等了。” 元清上前,微微颔首,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歉意。 “我刚来没一阵子。” 白夫人闻声转头,见元清身着自己准备的衣衫,将元清平日里的不羁压下去些,一眼见着便觉气质不凡,不由弯了弯唇角。 “走吧。” 白夫人自顾自的点着头,眼中的欢喜更甚,看着元清的目光慈爱了几分,好似在看自己的女儿。 待元清同白夫人一起来到护城河边时,才发现河边早已经站满了精心打扮过的姑娘,一时之间,元清同白夫人竟没了落脚之处,只能远远的在桥面上站着。 “看着这十五果然受人欢迎,现下天还没黑,竟已经有了这么多人在此等候。” 元清微微有些讶异,看着桥下站着的那些姑娘手中都拿着一个自己做的十分精致的花灯,不由出声道。 闻言,白夫人轻笑一声,转眸看向元清,出声道:“看见那些姑娘手中拿的花灯了吗?” 说着,白夫人声音顿了顿,眸子似乎染了几分笑意,继续道:“那花灯都是那些姑娘自己做出来的,在十五前的一月就开始准备,为的就是到了十五这一日姑娘能将独一无二的花灯让自己心仪之人拿到。” 元清闻言看去,果然见那些姑娘手中的花灯神态各异,有的精致小巧,有的十分张扬。 白夫人又同元清说了几句,夜幕才压了下来。 江边围着的人明显更多了些,后来竟连元清站着的那桥面上都挤满了人。 白夫人身子孱弱,元清怕她感觉不适,便向着带白夫人去个僻静之地远远观看。 白夫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元清的用意,轻轻拍了拍元清的手背,摇了摇头道:“没事。” 江边围着的人虽然十分密集,可却都心照不宣的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手中的花灯。 片刻后,不知何处传来一声烟花的声响,顿时将天际照的通亮。 元清微微眯了弥眼睛,再低头时,就见那些拿着花灯的姑娘齐刷刷的开始掏出自己怀中的火折子,随后将花灯中的灯芯点燃。 温城护城河面十分宽广,可现下温城所有妙龄女子都聚集在此处,竟显得这湖面狭小了许多。 一阵后,那些姑娘都依次将自己手中的花灯放进了护城河中,河水并不昏暗,可在夜色中难免显得朦胧,现下姑娘们将自己手中的花灯放了进去,竟影影绰绰的将河中的鱼儿照的一清二楚。 元清靠在石柱边,撑着下巴,看着那些姑娘面上的羞怯,不由想起当日在画舫之上楚言度的神情,唇角微微一弯。 “当年,老爷就是在十五这日拿到了我的花灯,半月后便来提亲。” 灯光将白夫人的面色照的十分红润,元清转眸看去,竟觉得白夫人的面色同那些放花灯的姑娘一般羞怯动人。 “定是夫人手巧,做的花灯精致,这才让白家主一眼就相中了。” 元清的眸子中也盛上了几分笑意,出声道。 “当日,我做的花灯是姐妹中最粗糙的。” 闻言,白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当年自己手中那个连竹子都露出来的花灯,不由失笑。 元清一愣,见白夫人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抿了抿唇没有出声,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那些放着花灯的姑娘身上。 元清一直看着,突然开始有些好奇,当日楚言度在江林的护城河上放花灯时,是不是也是像这些姑娘一般羞怯? 想象出楚言度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面容上竟泛着一丝红晕,扭扭捏捏的往湖中放着花灯,元清不由一阵失笑。 “元大夫?” 人群中有些嘈杂,桥面上站着的人将这道声音冲散了些,元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注意到这道细小的声音。 “元大夫。” 这次,那道声音稍微拔高了一些,元清蓦然回神,转眸看去,见徐潇潇正一脸惊喜的站在元清身边。 元清一愣,看着徐潇潇,随后弯了弯唇角道:“徐姑娘。” 徐潇潇似乎有些意外会在此处遇见元清,可却也十分兴奋,上前几步,拉着元清的手说道:“元大夫既然回了温城,怎么也不来徐府玩一玩,我娘可是时常念叨着你呢。” 元清似乎有些不习惯不太相熟的人这般亲密的举动,抿了抿唇,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将手抽出来,却无奈身边的人实在太多,元清一时抽不出手,只能任由徐潇潇牵着。 白夫人见徐潇潇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思绪收了起来,再度换上了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出声道:“徐姑娘,好久不见。” 闻声,徐潇潇转眸看去,见白夫人也在此处,微微颔首道:“夫人。” 等了好一阵子,花灯顺着河流慢慢漂去了远处,聚在江边的姑娘才慢慢散开,桥面上也空出了一块空地。 元清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随后转眸看向湖面上漂的有些远了的花灯,不由抿了抿唇。 怎么还没看上几眼,就已经这么远了? “徐姑娘没准备花灯吗?” 白夫人见徐潇潇两手空空,现下人都走了,徐潇潇还站在桥面上同她们一起看着湖面上的花灯,不由出声问道。 “没有。” 徐潇潇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背对着自己专心致志的看着花灯的元清,不由抿了抿唇。 既然元大夫在温城,想来那个人也会在此处。 想到这,徐潇潇不由一阵懊恼。 早知道自己也准备一个花灯了,不论那个人能不能拿到,自己涂个彩头也是好的。 白夫人见徐潇潇垂眸沉思,以为徐潇潇并没有心仪之人,便也没再多问。 湖面上的花灯漂远了,直到看不清,元清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天色不早了,元清正准备同徐潇潇告别,与白夫人回府,却先听见了徐潇潇的声音。 “元大夫,左右无事,不如你明日来徐府做客如何?” 徐潇潇面色期待,看着元清说道。 闻言,元清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做客就不必了,天色不早了,徐姑娘早些回去吧。” 听见这话,徐潇潇面上明显有着失望,眼见这元清就要转身离开,赶忙又说道:“元大夫还记不记得当日在街上诬陷你的唐君?” 第252章 知府于然 元清脚步一顿,转眸看向徐潇潇。 徐潇潇见元清果然停了下来,眸子中不由闪过一丝欣喜,上前道:“唐君的儿子高中状元,却跟皇上说他想要回乡做官,皇上询问了缘由,便放于州回了温城,现下于州正是温城知府。” 元清想起当日在街上拉着自己两鬓斑白,面色沉痛的妇人,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那妇人虽诬陷自己入狱,可却也是可苦命之人,听信了别人的花言巧语,最后知晓真相竟自缢还了自己一个清白。 元清对那位妇人,心中更多的是怜悯。 知晓那妇人死后,元清便叫詹硕去打探了一番于州的消息,早知道他高中状元,却没想到竟回了温城做知府。 “元大夫,明日我娘设了个宴,那位新上任的知府会来徐府做客,不如你一同来,也好早些熟络熟络这位知府。” 徐潇潇见元清面色犹豫,以为元清有了动摇,便上前说道。 闻言,元清抬眸看了一眼徐潇潇,随后弯了弯唇,出声道:“不必了。” 徐潇潇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元清会拒绝她。 元清微微颔首,便同白夫人一起离开了桥面。 远处还有烟火,徐潇潇看着元清的背影,微微有些错愕,随后抿了抿唇,将自己心头冒出的那个小心思收了回去。 元清垂着脑袋,一手扶着白夫人,一声不吭的向着马车走去。 “知府上任不过半月,现在刚接手温城事物,现在必定焦头烂额。” 白夫人抿了抿唇,转眸看向元清说道:“好比明日的宴会,那位县令不知应酬了多少,你现在不去见他是对的。” 闻言,元清摇了摇头。 “我并不担心他会不给我好脸色瞧。” 唐君因为她平白受了牵连,最后还应她而死,现下元清知晓唐君的儿子在温城做县令,心中自然想去拜访。 可心头那股愧疚,却让元清有些退缩。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于州。 等回到白府时,已经过了午夜。 一日下来,元清着实有些累了,刚回到屋内便靠在了软塌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元清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气转暖,元清并没有感觉到夜里有着凉意,反而睡的很踏实。 等第二日醒来时,元清才发觉自己竟在床榻上。 还是同往日一样,身侧明显有人躺过的迹象,可床褥却是冰凉。 元清撑着下巴发愣,有些担忧楚言度这般操劳会不会将身子累垮。 待元清洗漱过后,夭夭便送来了膳食,元清心头盛着心事,草草的吃了几口,便坐在软褥上喝茶。 心头有些焦虑,元清几次凝神,却不过片刻又被那阵焦虑填满。 一个时辰后,元清终于起身,从一旁的衣撑上拿下了外衫,套在身上便出了门。 正值午时,衙门前并没有几个人,元清在门外等了一阵,便见刚刚说要去通报的小厮小跑了回来。 “医仙,我家大人请你进去。” 小厮弯着腰,看着元清说道。 听见这话,元清竟舒了口气。 还好于州还愿意见她。 衙门内静悄悄的,只有后院传来一两声捕快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刀枪的嗡鸣。 于州正在书房内处理公务,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才将目光从公文中抬了起来,看向面前站着的元清。 “大人。” 元清微微颔首,出声道。 “郡主,下官受不起。” 于州从书桌前站起身来,上前几步,对元清作辑道。 元清是摄政王妃,还是青樱永安郡主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于州知晓她的身份并不奇怪,可不知为何,元清竟莫名觉得于州对于她抱着一股淡淡的疏远之意。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唐君的死同元清脱不开干系 ,于州现下对自己这般态度并不奇怪。 “郡主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于州命人搬来一张凳子,随后坐回了书桌前,看着元清问道。 元清没有出声,扫视了一眼于州的桌面,随后目光停在了于州眼底的那片乌青之上。 “于大人,公务虽然要紧,却也要注意些身子。” 于州似乎没有想到元清会突然说出这番话,微微一愣,抬眸看向元清,却见元清神色认真,好像真的只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 “有劳郡主挂念了。” 于州微微颔首,出声道。 随后的一阵中,元清不说话,于州便也不追问元清来衙门寻他的意图,两人静静的站着。 一旁的小厮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两人的不对,细细回想了一阵,这才猛然想起这位医仙在前段时间的传闻,转念一想,大人居然还同医仙颇有渊源。 捋出来这一消息,小厮看向这二人的目光瞬间变的警惕,似乎怕下一秒这二人就会打起来一般。 他家大人才上任不久,虽然是温城知府,可这位姑娘实在不是大人能开罪的起的。 先是白府座上宾,后是温城医仙,又是摄政王的王妃。 这摄政王妃的母家是烨王,而元清又是太后亲封的永安郡主。 这些身份,不论哪条单拉出来,都是他们这等人开罪不起的,更别说这些身份都是同一个人。 “下官瞧着郡主不像是有事来寻下官,怕不是就为了来瞧瞧下官长什么样子,刻意来消遣下官吧。” 沉默了片刻,见元清还没有其他反应,于州不由弯了弯唇角,出声道。 于州年岁并不大,约莫也就二十上下,面容算不得俊俏,却也是位干净书生的模样。 可眼底的乌青实在过重,一张面容本就白净,现下因为操劳更显得苍白。 小厮站在一旁,听见自家大人话语间丝毫不留余地,面容瞬间惨白,竟同于州有的一拼。 于大人怕不是没将眼前这尊菩萨的真实身份了解透吧,竟敢这般同元清说话,万一这位姑奶奶怒了,挥挥手,于大人辛苦考取的功名可就毁于一旦了啊! 想到这,小厮小心翼翼的转眸看了一眼元清,见元清面色未变,不由松了口气。 “若是无事,郡主还请回吧,下官有公务在身,怕是招待不了郡主。” 于州挥了挥衣袖,坐回了书桌前的凳子上。 小厮听见这话,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面色瞬间又变成了尸白。 元清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好一阵子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出声道:“好。” 第253章 于州与元清不和 小厮领着元清到了衙门前的石狮旁,一路上偷偷瞄了好几眼,见元清只是垂头沉思,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 于州不知道,可小厮清楚的很,若是将这位姑奶奶惹急了,不论于州有几条命都不够元清消遣的。 更何况……于州的母亲还出手害过元清。 “你家大人这几日一直劳于公务?” 小厮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现下忽然听见元清的声音,不由一愣,赶忙转头道:“大人一心为名,平日里一直都待在衙门,晚上也是熬到半宿。” 小厮战战兢兢的说完,见元清没有其他反应,缩了缩脖子继续道:“大人是个好人,先前是段老的得意门生,平日里有了空子就去拜访段老他老人家,真的是孝顺的很……” 说着,小厮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僭越的,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却还是硬着头皮将自己的话说完,不敢抬头去看元清。 元清闻言,眉头微微一挑。 这小厮倒是护主。 “段老德高望重,培育出了这般一个刚正不阿的学子,于州对他孝顺也是应当。” 元清见小厮吓的头都不敢抬起些,微微勾了勾唇角,宽慰着小厮说道。 “是是是。” 小厮听见这话,赶忙点头哈腰。 回到白府后,元清便去写了一张方子,叫夭夭去医馆抓了些安神补脑的药给于州送去,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那于州又叫人将药送了回来。 元清看着自己不久前才刚送出去的药,现在又原封不动的放在自己的屋中,不由抿了抿唇。 “于大人可说了什么?” 夭夭闻言,摇了摇头,出声道:“大人就只是叫小厮将药送了出来,小厮和气,说多谢您的美意,心意领了。” 元清转眸看向那包药物,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于州年纪轻轻便考取了一番功名,想来唐君也是个好母亲,若非如此,又怎会培养出这般优秀的孩子。 想起当日唐君身上衣衫褴褛,便可知于州家境并不好,可唐君却在知晓自己错怪了人之后自缢还给元清一个清白,这般傲骨,比金山银山来的更为可贵。 元清端起桌面上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随后转眸看向夭夭说道:“将这药收起来吧,既然于大人拒绝,那便算了。” 夭夭闻言,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便上前将药包收了起来。 元清神色淡然,夭夭看着,心头不免一阵惊奇。 于大人这般给元大夫脸色看,元大夫居然还能如此淡定,难道元大夫忘了当日就是于州的母亲害的元大夫平平受了一番牢狱之灾吗? 夭夭有些疑惑,可也是机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手中拿着桌面上的那包药,转身推开房门便退了出去。 不知怎的,于州给元清脸色瞧的事情竟传的沸沸扬扬,现下温城城中所有人都在看元清会如何惩治于州。 可等了许久,众人还是没能听见元清震怒的消息,不免一阵疑惑。 难不成这元大夫就将此事翻了篇,不去理会于大人了? 有心细之人细细揣测了其中的原委,猜测元清因为心善,才不与于州计较。 当日唐君在街上诬陷元清一事可是闹的沸沸扬扬,衙门中的对峙也有不少人目睹,知晓那唐君也是受了有心之人的蒙蔽,才会诬陷元清。 可这一切不是都过去了吗? 那唐君也为自己的罪责担起了责任,想来元清也是心头感激于州的母亲,才会在刚回到温城便去衙门寻于州。 事情闹的沸沸扬扬,一时之间温城人各有各的说法,可这事情的两个当事人竟都在各自的府中品茶,仿佛这流言中的人与自己无半点干系。 “大人,您……” 小厮将自己刚刚才从市井之中听来的消息同于州说道了一番,自己说的天花乱坠唾沫横飞,可这大人却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这让小厮怎么能不担心。 “您还是稍微听听小人的话吧,元大夫心善,是圣手沈老的关门弟子,您这般拂了她的面子,传出去还会给众人一个不知礼数不大度的印象啊!” 小厮急的满头大汗,一番话说完,却见自家大人悠哉悠哉的又为自己添了一杯茶水,不由心头郁结。 “不着急。” 终于,于州张了张唇,吐出几个音节来。 小厮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于州。 这都什么时候了,大人居然还在劝慰自己不要着急? “永安郡主气度非凡,必定不会同我这等不起眼的任务计较。” 说着,于州轻轻吹了口手中的茶盏,微微抿了抿瓷杯中的茶水,眼底划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白府,元清正悠哉的看着手中的医书,就听见了屋门被推开的声音。 楚言度神色有些疲惫,见元清正靠在软塌上看着自己,不由弯了弯唇角。 屋内的气候要比外边凉快些,虽说外面太阳已经下了山,可却还是能感觉到一阵闷热。 元清的视线被一大片黑影挡住,不由弯了弯唇,将手中的医书放到了一旁,起身看向楚言度,出声道:“忙完了吗?” “嗯。”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走到了元清身边的软褥旁坐了下来,拿起元清的茶盏抿了一口水润润嗓子,便一歪头靠在了元清的腿上。 自他们来到温城,楚言度便一直忙于自己的公务,今日是楚言度第一次在入夜之前回来。 元清垂眸看向靠在自己腿上的那个男人,伸出手指,将楚言度额间的碎发拨开,露出楚言度俊朗的面容。 “你今日去了衙门?” 楚言度闭着眼前,轻声问道。 “嗯,去见了于大人。” 听见这话,元清一点也不好奇楚言度是从何得知,点了点头,便出声说道。 “于大人似乎并不是很待见我。” 随后,元清又轻笑一声,想起今日于州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无奈的说道。 楚言度的眸子微微一张,眼底的疲惫一览无余,听出元清语气间的无奈,抿了抿唇说道:“皇上前几日来信,说起此人时语气间满是欣赏,我倒是对他好奇的很。” 楚言度说罢,又将眸子闭上,声音有些低沉,出声道:“正巧这几日有些公务需要寻知府一问,等明日便去看看这位于大人。” 第254章 于州的端倪 许是这几日天气实在闷热,又许是楚言度着实是有些累着了,靠在元清的腿边小憩了一阵,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已经过了午夜。 楚言度张开眸子,反应了一阵,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小心翼翼的转眸,才发现元清早已靠在案几边睡熟。 屋外似乎下起了雨,空气中的潮湿更甚了几分,楚言度起身,想要将元清抱回床榻上小憩,却只是起身,就见元清的眉头皱了皱。 一个姿势保持了好几个时辰,想来现下元清腿脚早已经没了知觉。 想到这,楚言度抿了抿唇,看向元清的眸子更多了几分温柔。 等过了好一阵子,楚言度才再度伸手,将元清抱回了床上,随后将自己的外衫褪去,才与元清一同躺在了床榻上。 月色被乌云遮住,耳边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雨声,楚言度看着元清宁静的睡颜,竟有一阵恍惚。 光实在有些微弱,夜间视线所及之处并不广,楚言度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元清,好一阵子后才再度闭上了眼睛,眼底满是满足。 等第二日元清醒来时,还是往日那个时间,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楚言度还躺在元清身边。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元清的视线还有些朦胧,看向楚言度的目光中笼了一层薄雾。 平日里楚言度不苟言笑,看起来隐隐有些凶戾,现下睡着后眉宇间少了一阵凌厉之气,竟显得十分祥和。 似乎是因为那道目光实在过于炙热,片刻后,楚言度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发觉楚言度醒了,元清也不躲避自己的目光,看着楚言度微微一笑,眸子中的星光十分灿烂。 楚言度似乎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击中,眨了眨眸子,长臂一搂,就将元清揽在了怀中。 “时辰不早了。” 片刻后,元清看了看窗外,转眸说道。 “嗯。” 楚言度没有动,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该起床了。” 元清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要从楚言度的禁锢中抽出身来,却无奈楚言度手长脚长,元清只抽出了一只胳膊,便见楚言度一翻身,又将自己揽到了怀中。 元清见自己的一番努力由着楚言度一个翻身就被磨灭的一干二净,不由一阵无奈,抬手推了推楚言度的胸脯,出声道:“若是再过一阵,小临和伊伊就该来房中找我了。” 听见这话,楚言度才终于有了些反应,随后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早知道就不该让詹硕出去寻线索,就该叫他在白府看着那兄妹两,免得那两个小包子来打扰他的春宵。 烦躁归烦躁,楚言度抱着元清赖了一阵,便起身准备出府。 “单云书那边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今日我要去衙门,你与我同去吧。” 楚言度将衣衫扣好,转眸看向元清说道。 “不必了。” 元清走到软塌边,将自己昨日随手扔下的医书收好,出声道:“伊伊的毒术近几日来有所松懈,今日无事,我便再府中陪着她温习。” 说着,元清转眸看向楚言度,弯了弯唇角道:“一路小心,早点回家。” 楚言度神色一滞,抬眸看向笑意盈盈的元清,只觉得自己心头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楚言度在心头将元清的那句话翻来覆去的品了几次,唇边的笑意越来越甚,随后点了点头,出声道:“好。” 说罢,楚言度便将元清额间的碎发拨开,露出元清那道略显妖冶的疤痕,在眉心轻轻落下一吻,便转身出了白府。 元清眨了眨眸子,抬手轻轻触了触自己的眉心,眸子中盛满了笑意。 昨日下了一夜雨,今早总算不再同平时那般闷热。 白府距离衙门并不算远,楚言度不疾不徐的走了一阵,便到了衙门前。 温城的衙门同江林比要气派的多,楚言度站在门前,看着眼前面前两尊石狮,不由抿了抿唇。 楚言度将手中的腰牌给们口中站着的守卫看了一眼,任由守卫将腰牌拿去请示,片刻后,于州便从衙门中走了出来。 于州快步走到楚言度面前,神色与往日无异,看不出些什么,小厮跟在身后,在看见楚言度的那一瞬面色更苍白的几分。 他早就告诫过大人对元大夫要客气一些,毕竟元大夫可是摄政王府,现在好了吧,摄政王找上门来了。 小厮几乎已经看见了自家大人被痛骂的样子。 “参见王爷。” 于州在楚言度面前站定,弯了弯腰,出声道:“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楚言度垂眸看向于州,见果然是一副白面书生年纪轻轻的模样,抿了抿唇道:“不必多礼。” 于州直起身子,抬眸看向楚言度。 “今日我来时有要事要与于大人商议。” 闻言,于州瞬间便明白了楚言度的用意,点了点头,出声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于州的书房十分整洁,空气中还残存着一股熏香,楚言度扫视了一眼于州案几上的公文,随后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王爷请坐。” 于州说着,从一旁拿来一盏瓷杯,倒满了他今早亲手泡好的茶水,放在了楚言度的面前,出声道:“不知王爷所为何事?” 楚言度将杯子端了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点了点头,出声道:“雨后苦茶,于大人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于州闻言,没有出声,只是微微颔首。 “于大人接手温城已经半月有余,想来已经将温城事物了解了七七八八,不知可曾发现一些端倪?” 楚言度轻抿了一口茶水,将瓷杯放在了桌面上。 “端倪?” 闻言,于州状似不解,看向楚言度道:“下官愚钝,不知王爷何意。” 听见这话,楚言度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抬眸看向于州,眯着眸子道:“大人是温城知府,难道在这几日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吗?” 于州面色不改,听见楚言度这话,弯了弯腰,颔首道:“下官接手温城已经半月有余,在这期间一直在看近年来温城所发事物,也去查了查近年来温城人员的往来。” 楚言度眯了眯眸子,看向于州,没有出声。 “可据下官所查,近年来,除却一些小商铺有拖延税费的现象,温城再无异常啊。” 第255章 摄政王必定是瞧上你了 于州面色不变,说话间,抬眸看向楚言度,神色满是认真。 楚言度眯了眯眸子,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于大人可查清楚了?” 楚言度的声音有些低,语气间多了几分威压。 于州的瞳孔微微一缩,可面上不为所动,甚至连站着的姿势都未改变分毫,点了点头道:“事关温城,下官既然头顶乌纱帽,自然是知晓自己的职责所在,不敢马虎了事。” 空气寂静了下来,书房外没有一丝声响,楚言度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几,打破了令人喘不过气的氛围。 “既然如此,那便无事了。” 楚言度见于州面色不改,知晓自己再这么下去也问不出些什么,点了点头,便起身走近了于州。 “于大人秉公执法,本王欣慰的很。” 说着,楚言度将手中的茶盏举了举,抬眸看向于州,出声道:“好茶。” 随后,楚言度便将茶水一饮而尽,转身将瓷杯放在了桌面上,便不再去理会身后站着的于州,转身出了衙门。 于州听见木门传来的声响,才微微弯腰,出声道:“恭送王爷。” 没有人回答于州的话,好一阵子,于州才直起身子,看向楚言度消失的方向,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果然已经发现了吗? 楚言度走在街道上,想起刚刚于州的神情,不由抿了抿唇。 前几日皇上来信,说起于州时满是称赞,可现下楚言度明显能感觉到于州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虽说于州接手温城时日不久,可在接手时官员都会将城中事物清查一便,这般大的动作,于州怎么会对温城城中有海寇据点的事情分毫不知? 楚言度想的有些入神,没看见自己对面走来的女子,径直迎了上去,听见一声惊呼,才猛然回神。 徐潇潇手中拿着刚从作坊拿来的糕点,现下被人这么一撞,餐盒中的糕点顿时洒了一地。 楚言度一愣。 徐潇潇跌坐在地上,有些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脚踝,美眸中噙着一丝泪光,看起来楚楚动人。 “王爷?” 徐潇潇回过神来,抬眸看向自己面前站着的那人,见此人竟是楚言度,先是一愣,随后心头涌上一阵欣喜。 前几日知晓楚言度在温城,徐潇潇便整日心神不宁,想着能寻机会见上楚言度一面,没想到今日自己出来买个糕点,竟撞上了楚言度。 楚言度闻言,微微颔首,看了看徐潇潇一手捂着的脚踝,不由皱了皱眉头。 自己刚刚想事情想的入神,没瞧见徐潇潇,竟还撞伤了徐潇潇的脚踝? 徐潇潇见楚言度没有出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现下还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耳垂一红,随后便支起了身子,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发觉自己竟使不上一分力气。 眼看着徐潇潇又要跌回地上,楚言度才终于有了动作,上前将徐潇潇扶起,出声道:“伤的很重?” 徐潇潇见楚言度上前将自己扶了起来,一张小脸顿时通红,听见楚言度这话,赶忙摇了摇头,出声道:“不重,没事的。” 闻言,楚言度便将搀着徐潇潇胳膊的那只手收了回来,徐潇潇瞬间失去支撑,脚下一软,竟直直的向着楚言度的怀中倒去。 楚言度看着徐潇潇,眉头微微一皱,伸手拦住了徐潇潇的胳膊,便转身向着医馆走去。 徐潇潇的脚踝受伤,现下使不上力气,有些吃力的跟着楚言度的步伐,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楚言度唇角微抿,呼吸间还能闻见楚言度身上的气息。 这是徐潇潇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楚言度,一时之间心头的话都被堵住,失神的看着楚言度,一句话也说不出。 “帮她看脚踝,然后送去徐府。” 楚言度将徐潇潇拉到了一旁的凳子上,随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便准备转身离开。 徐潇潇见楚言度要走,这才猛然清醒过来,有些焦急的叫住了楚言度:“王爷!” 郎中手中拿着一锭银子,听见徐潇潇这话,咬着银子的动作顿时一愣。 王爷? 哪个王爷? 青樱摄政王? 楚言度闻言,步子一顿,转眸看向徐潇潇。 徐潇潇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激动,情急之下竟扯住了楚言度的衣襟。 察觉到楚言度的目光,徐潇潇顿了顿,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出声道:“今日多谢。” “嗯。”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医馆。 郎中愣愣的看着楚言度的背影,几乎确定此人必定是摄政王,赶忙将手中的银子收了起来,转身看向徐潇潇,有些阿谀奉承的说道:“姑娘可是伤着腿了,我来为您看看!” 徐潇潇收回目光,转头就见郎中正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愣。 “姑娘,那位可是摄政王?” 查看过后,郎中便为徐潇潇配药,一边做着手上的动作,一边抬眸看向徐潇潇,出声问道。 徐潇潇脑海中满是刚刚的那一幕,现下哪儿还有心思听郎中说了些什么,正失神的看着楚言度消失的背影,随后手掌附上了楚言度刚刚握着她胳膊的那个部位,唇角勾出一抹笑意。 郎中看徐潇潇的神情,心头便猜出了七七八八,上前将刚包好的药递给了徐潇潇,出声道:“摄政王一表人才,若是哪个姑娘嫁给了他,可真是好福气呢!” 听见这话,徐潇潇才回过神来,转眸看向郎中。 “徐姑娘生的美艳,谁人不知徐姑娘是温城第一美人,现下摄政王还亲自送您来医馆,必定是瞧上姑娘了!” 郎中说的起劲,再转眸看向徐潇潇时,才发觉徐潇潇面容带上了一分红晕。 楚言度回到白府,刚踏进府中便径直走向了元清的屋子,推开房门才发觉屋内没有元清的身影。 空气中残留着一丝元清的发香,楚言度坐在了软榻上,想起今日于州所言,不由皱了皱眉头。 按当日单云书给他的图纸来看,海寇在城中有好几处据点,虽然都十分隐秘,可细细查看之下也能看出此处的端倪。 于州并非愚钝之人,怎会不知晓这一点? 莫非……于州早就知道城中有海寇的藏身之处,却还选择视而不见? 第256章 段老的邀请 元清手中拿着一包药,刚推开门,就见楚言度正靠在床榻边沉思,不觉放轻了脚步。 “在想什么?” 元清走到了楚言度的身侧,将手中的药包放在了案几上,转眸看向楚言度问道。 蓦然听见元清的声音,楚言度这才回过了神,转眸看去,见元清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微微抿了抿唇角。 “今日我去衙门同于州仪式,可却被于州三言两语堵了回来。” 闻言,元清端起桌面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随后出声道:“于州年岁小,许是年轻,不想给外人落个攀权富贵的口实。” 楚言度摇了摇头,将目光收了回来:“此去我只是试探的问了一番,于州并非愚钝之人,必定能听出我言语间的意思,可他言语中似乎对我有所隐瞒,此事并非那么简单。” 元清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正值午时,一夜雨后天气清爽了许多,直到现在元清才感觉到了一丝闷热。 “元大夫,段老送来了书信。” 正沉默见,元清就听见了屋外夭夭的声音。 元清一愣,随后转眸看了一眼楚言度,心中一阵疑惑。 当日段老屡次请元清去府上做客,可元清事情实在过多,直到最后也没去段老府上坐一坐。 “好。” 元清应了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一旁,起身将木门拉开。 夭夭垂着眸子,见木门被打开,才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元清,余光扫见楚言度正坐在软塌上,脑海中不由又呈现出当日的情景,眸子中闪过一丝尴尬。 “元大夫若有什么事再唤我即可。” 匆匆撂下这么一句,夭夭便转身去了院外守着。 元清看着夭夭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心头涌上一阵笑意,转眸看向楚言度,眸子中多了几分嗔怪。 “……” 楚言度察觉到了元清的目光,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头,没有出声。 沉默了一阵,元清才收回了目光,转身将手中的信件打开,露出里面的草纸。 “信上说什么了?” 楚言度见元清抿唇看着草纸,有些好奇的问道。 “段老请我去学子堂小坐,说想为我引荐几位学士。” 元清的声音有些疑惑,不明白段老此举是何意。 楚言度抿了抿唇,凑上前看了一眼信件,随后道:“于州是段老的得意门生,此去说不定你们二人会遇上,倒正好借此机会接近于州,看看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闻言,元清眸子一亮。 “于州是段老的门生?” “嗯。” 楚言度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软塌边坐了下来,出声道:“于州幼时便十分聪慧,偶然得到机缘与段老见过一面,只一面,段老就看中的于州的天资,不收任何报酬,将于州带回了府中培养。” 元清走到了软塌边,靠在案几旁点了点头,出声道:“原来是这样。” “段老学识渊博,在温城颇有威望,三番五次邀请你,想来也是你当日在宴会上的一词过于惊艳。” 楚言度转眸看向元清,见元清正垂眸思索着什么,不由抿了抿唇,轻轻刮了刮元清的鼻尖。 闻言,元清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脖子。 那词哪儿是她所作,不过是借了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才能在林棠儿为难她时寻个台阶下来,竟没想到还会引起段老这般看中。 “我……” “既这般诚意的相邀,便去坐坐吧。” 元清正欲说些什么,却先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楚言度没有察觉到元清的神色,说罢便闭眼小憩。 元清垂眸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件,神色有些复杂。 段老学识渊博,若自己此番赴宴,段老必定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察觉到自己的学识必定不可能写出那般词藻。 元清抿了抿唇,手指微微收紧,将手中的草纸捏的有些发皱。 可若是自己这次再抚了段老的面子,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元清一狠心,将手中的草纸松开,放在桌面上轻轻铺平,叹了一口气。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温城谁人不知段老对自己给予厚望,人言可畏,若是自己再被扣了一顶清高的帽子,日后必定还会有人借此大做文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日一早,元清便将自己收拾妥当,乘坐马车来到了学子堂前。 元清透过车窗,远远的就看见了段老正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众学子。 元清将掀起车帘的手收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将手心中的汗渍擦了擦。 早知道自己今日还会遇到这般难堪的事情,当初就应该好好学学古文,也不至于到现在如此心虚。 “吁——” 正思索间,元清便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车轱辘碾着青石板的声音顿住,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医仙,这里便是学子堂了。” 元清抬眸,看向缝隙中透出的那一点光芒,抿了抿唇,上前将车帘掀开,随后走下了马车。 段老见来人果真是元清,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晕出一抹笑意,上前道:“早前听闻元大夫离开了温城,老朽还心觉遗憾,前几日听闻元大夫回了温城,老朽便派人送去了书信,今日元大夫能来,实在是给老朽面子啊。” 身后的一众学子垂着脑袋,听见这话,抬眸看了看元清,心头有些震惊。 平日里段老一直都是以严苛的面容示人,今日竟对元清这般笑脸相迎,语气间竟是欣赏,这怎么能让学子们心头不惊? “前辈,您太客气了。” 元清没料到自己刚下马车,段老便会上前当着一众学子的面说出这番话,赶忙摇了摇头,笑着道:“前些日子着实是有些事情耽误了,今日收到消息,便赶忙来拜见段老,还望前辈莫怪。” “哪里的话。” 寒暄了一阵,段老便带着元清和众学子进了学堂,凉亭中早就摆好了一些吃食,石桌上放着一壶沏好的茶,凉亭外的青石板上放着数十个坐垫。 元清跟着段老的身形来到院子里,见段老竟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垂下眸子,将自己眼底的心虚掩了下去。 “夫子。” 刚走到凉亭边,一旁的走廊上便走出来一位白衣书生,对着段老弯了弯腰,出声唤道。 “于州,你来了。” 段老看见此人,唇边的笑意更甚,转眸看向元清道:“这是我的得意门生,我自认他是温城年轻一辈的翘楚,可自从听了当日在宴会上元大夫的一词,便觉得我这学生的学识还远远不够啊。” 第257章 书生云集 于州闻言,抬眸看向元清,眸子中还是同前几日刚见到元清时的那般清冷。 “元大夫。” 只扫视了一眼,于州便将目光收了回来,弯腰作辑,轻声说道:“早听闻元大夫一首如梦令让这城中众多学子望其项背,今日还请元大夫不吝赐教。” 于州弯腰,垂眸看着自己脚下的青石板,声音有些闷闷的。 元清抿了抿唇,摇头道:“于大人过谦了。” “元大夫叫我于州即可。” 听见这话,于州将手收了回来,抬眸看向元清,继续道:“此处是学堂,我便不以臣子的身份与郡主说话。” 元清闻言,抬眸看向于州,见于州今日身着白衣,发髻也是由着一根平平无奇的簪子束起,不由弯了弯唇角。 “于公子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段老对元清的身份早有耳闻,现下听于州唤元清郡主,倒也不惊奇,点了点头,便领着一众出声走近了凉亭,在各自的软席上坐了下来。 “今日请元大夫来,主要是想为元大夫引荐几位我的门生,日后若是在学术上有什么问题,你们也好相互交流。” 段老说着,转眸看向一众学子,出声道:“趁此机会,你们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问问元大夫。” 此话一出,元清面上不为所动,可放在一旁的手却骤然紧握。 元清抿了抿唇,垂眸看向自己的衣衫,心头满是懊恼。 在江林时她早该跟着元临与翁夫子那里旁听的,若是有些耳濡目染,现下自己又何至于这般紧张。 若是作诗,自己还能从脑海中寻出一两首来应付现下的场面。 可现在是交流啊,短短几句,自己必定会露馅。 这么想着,元清的心头越来越紧张,手中渗出汗渍,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将自己的不安压了下去。 元清掩饰的很好,再坐的学子没有一个人瞧出元清的异常。 片刻过后,院内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元清倒放心了不少。 段老看着那群学子,不由有些疑惑。 这些孩子平日里寻自己请教时都十分殷勤,怎么现下为他们寻来了这样一位良师,他们竟还当起缩头乌龟了? 段老十分不解,抬眸看向那一众学子,目光中满是疑虑。 察觉到段老目光的几位学子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段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温城中发生的事情不上心,这也是情有可原。 可在坐的都是一些生性好动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温城中发生的事情,就单单是元清的身份摆在那,他们也不敢上前同元清搭话。 若是自己有那一句话说的不稳妥,得罪了正一品永安郡主,就等于得罪了青樱摄政王。 这他们可担待不起。 又等了好一阵子,在坐的学子都没有一个人起身,元清才定下心来。 “既然没有人发问,那我便将我所挑中的学子引荐给你。” 段老转眸看向元清,出声道。 元清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转眸看向那些清一色的白衣书生。 总算是混了过去。 段老挑中了几个学子上前,由着那些学子走到元清身边作辑介绍,一番过程下来,元清耳中倒是记住了不少名字。 “元大夫文采斐然,想来也是个爱才之人,这些都是我的学生,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不解的地方来寻元大夫,还望元大夫能不吝赐教。” 段老见那些学子都已经说完,随后才转眸看向元清,出声道。 “哪里,若有我力所能及之处,元清必定不会藏着。” 见元清神色认真,段老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一旁站着的一言不发的于州。 “于州,过来。” 段老看着于州,轻轻招了招手。 于州闻言,微微颔首,随后走到了段老身侧。 “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前段日子进京赶考,取得状元,本科入朝为官,却一心念着自己的家乡,便回到温城做了知府。” 段老看着于州,语气间满是自豪,随后看向元清继续道:“想来你们年岁也差不了多少,必定有很多学术上的问题会交流,若是往后的日子能结识交好,日后必定能做出更多令人拍案叫绝的诗词。” 说着,段老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二人做出绝唱的样子,神色微微有些激动。 元清看向于州,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于州上前几步,走在元清面前站定,出声道:“日后还请元大夫多指点些。” 院落中坐着的学子看见这一幕,皆是面面相觑。 学堂之中,不知道于州和元清这二人的恩怨的,怕是只有段老一人了。 “哪里的话。” 元清面色不变,微微颔首,端起茶盏微抿了一口。 话音落下,空气便有些凝固,段老这才察觉到了不对,抬眸看去,才发觉自己平日里笑意盈盈的徒儿今日竟出奇的冷静,面无表情的跟在一旁,仿佛眼前的事情都同他无关。 段老眉头微微一皱,转眸看向院落中坐着的一众学子,见他们的面色竟也十分古怪,不由皱了皱眉头。 虽然疑惑,可段老也没多问,见众学子都已经无事,便带着元清和于州去了书房。 “当日一词实在是妙,元大夫有这等文采,怎的我以前竟从未听说过?” 段老看向坐在一旁的元清,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膝下有一对兄妹,之前一直都同他们住在偏远之处,也就没有这般心性作诗了。” 元清弯了弯唇,出声道。 闻言,段老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 于州跟在一旁,听见这话,抬眸看了一眼元清,见元清神色未变,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元大夫这般学识,想来那两个孩子必定也十分懂事,不如送来我这学子堂旁听,也好耳濡目染一些诗文。” 段老似乎响起了什么,轻抿了一口茶水,出声道。 元清闻言,抬眸看了一眼于州,正好对上了于州没有丝毫波澜的眸子,思虑了一阵,随后转眸看向段老,出声道:“若是段老不嫌弃,自然再好不过。” 第258章 元清的身世 元清回到白府时已经过了黄昏,太阳从山角落了下去,空气终于不再似午时那般温热。 楚言度今日没有再去阁楼,在府中待了一日,见元清回来,才将自己手中的公文放下。 “不是已经解决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公文?” 元清坐在了软塌旁,看着桌面上放着的一堆公文,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并非公务,是皇上所施政策,案例送来给我瞧一瞧。” 楚言度说着,将自己手中的折子放在了一旁。 闻言,元清点了点头。 早知道楚言度是摄政王,可现下元清瞧着楚言度这般处理政事,心头不免有些疑惑。 传闻说楚言度独揽朝政大权,一手遮天,可现下这情况,显然是皇上亲政,只是将自己所做之事给摄政王过目罢了。 楚言度见元清没了声音,抬眸看去,见元清的眉头微皱,正托着腮帮子一脸沉思,不由抿了抿唇。 “怎么了?” 元清闻言,目光放在了楚言度身上,犹豫了一阵问道:“明明你之事辅佐皇上政务,为何传闻都说你独揽大权,将你说成了僭越黄权的残暴之人?” 楚言度看向元清,见元清眸子充满好奇,不由摇头笑了笑。 这世间敢当面跟楚言度说这话的,怕也就元清一人了。 元清看向楚言度,心头愈发不解。 楚言度往元清的方向靠了靠,伸手揽过了元清肩头,下巴微微蹭了蹭元清的眉心,出声道:“朝堂事物不是眼睛所看到的,其中波涛汹涌,变化多端,这世间之人对我残暴的传闻,多出自与朝堂有心之人之嘴。” 元清虽未亲眼见过朝堂风波,可看现下的情况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楚言度神色淡然,似乎早就将人言可畏这四字抛到了脑后。 “过几日段老会来府上接小临和伊伊,要带他们去学子堂旁听。” 元清抿了抿唇,出声道。 闻言,楚言度一愣,将拦着元清肩头的手松开,神色有些疑惑。 “现下还未找到指使岁安的幕后黑手,这么贸然送兄妹两去学子堂,会不会太危险了?” 元清将手收了回来,一手放在桌面上,指尖轻点着檀桌,出声道:“我知道你的疑虑。” 说着,元清顿了顿,继续道:“你是怕城中还有岁安党羽,而且你怀疑的那个人,正是于州,对不对?” 元清眸子清亮,看着楚言度问道。 楚言度抿唇,没有出声。 于州的行迹实在过于可疑,楚言度不得不留上一个心眼。 “于州虽对我冷眼相待,可并非是不明事理的人。” 元清说着,将敲着檀桌的手收了回来,继续道:“于州的母亲淳朴善良,以死来证明了我的清白,她的儿子必定不会是穷凶极恶之人。” 楚言度没有出声,眉间的褶皱并未消散下去。 “况且于州在取了功名的第一时间就赶回温城,想要将自己的母亲接去享福,知晓母亲已死后便选择留在温城,常伴在母亲身边。” 元清见楚言度的神色还有些放心不下,微微抿唇,伸手覆上了楚言度眉间的褶皱,继续道:“相信我,于州不会是岁安的党羽。” 楚言度转眸看了一眼元清,见元清神色认真,思虑了片刻,叹了一口气道:“那便去吧,过几日我会调来几名暗卫暗中保护小临和伊伊。” 见楚言度终于松口,元清的唇角不由晕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道:“嗯。” 夜色压了下来,元清今日有些倦了,早早便睡下。 烛光摇曳,楚言度终于将手边的公务忙完,正准备宽衣休息,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 楚言度解衣衫的动作一滞,眸光忽然变的狠厉,看着声响发出的窗柩,唇角紧抿。 一阵过后,楚言度见那处还没有动作,不由皱了皱眉头,正准备上前细看,却见窗柩处飞来一支箭矢。 楚言度目光一凛,身子微微一侧,躲过了那支箭矢。 箭矢上绑着一个纸条,楚言度转眸看向窗柩,见窗柩处没了人影,这才收回了目光,上前将箭矢上绑着的那张纸条取下。 草纸上是一行熟悉的字,楚言度匆匆扫视了一眼,紧皱的眉头缓缓松了下来。 随后,楚言度将自己解到一半的衣襟又穿好,转眸看了眼睡的踏实的元清,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将木门关上。 凉亭边,楚言度面前一身青衣的单云书,眉头微微皱了皱。 “传信就传信,这般鬼鬼祟祟做什么?” 月色压了下来,将单云书的面色照的晦暗不明。 闻言,单云书转身,看向楚言度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些。” 说着,单云书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面色严肃。 楚言度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徐跟着单云书的动作坐了下来,看向单云书。 空气中有几分潮湿,一旁的草丛见传来一两声蝈蝈的叫声,四周一片寂静。 “我查到了卫允修对王妃动手的元清。” 闻言,楚言度微微抿了抿唇,看向单云书。 “当年樊安国大变,樊安长公主无辜暴毙,二公主早在幼年便夭折,樊安王膝下只有三女,当时独留了一位最小的公主,自然对那三公主宠爱有加。” 单云书说着,将声音压低了几分。 当年樊安大变闹的沸沸扬扬,不少边境小国趁此大乱想要一举夺下樊安,却畏惧樊安大将军的名讳,只是在边境蠢蠢欲动,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那三公主心思单纯,趁着樊安王不在宫中偷偷溜出了王宫,在途中遇上了一个男子,三公主情窦初开,便对那男子一见倾心,一心想要让那男子作为自己的驸马。” 单云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草纸,递给了楚言度。 “这镯子就是当年三公主留给那男子的定情信物。” 楚言度接过草纸,扫视了一眼,见那镯子做工精致,却非凡品。 “樊安王知晓自己小女儿的心思后大怒,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这么早就嫁出去,便将她关在了府中,却不料那三公主心性坚韧,竟将侍卫打晕逃了出来。” 楚言度将草纸放在了桌面上,出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三公主同那男子私奔,逃来了青樱国,这时公主才知晓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竟然是青樱烨王。” 第259章 身世的真相 “烨王?” 楚言度的手一颤,抬眸看向单云书,眸底满是震惊。 青樱烨王正室是城北左公的嫡女,左大小姐嫁入烨王府一年便诞下了一女,名为元敏,也就是烨王府嫡女。 而在此之前,烨王确实传出过一些流言,有提及过烨王曾往府中带回了一个绝色女子。 后来发生了何事便不了了之,京城众人只知晓烨王在将那绝色女子带回府中后的三月便取了城北左公。 彼时城北左公权倾朝野,虽并非将军丞相,确是先帝身边重臣,先帝病重时还一度暂理朝政。 朝堂之上虽对先帝这般做法颇有微词,可却也惧怕左公手中实权,只好缩着脑袋听从左公的调遣。 后来先帝病危,召楚言度来塌前说话,最终命楚言度成为青樱摄政王,辅佐年幼皇帝,楚言度继位后所干第一件事就是将左公手中实权分散开来,这才将这左公权倾朝野的局面压制了下来。 自那以后,左公虽权利淡化了许多,在朝堂之上任有一席之地,彼时烨王还是一位寂寂无名的皇子,不知怎的惹了左公大小姐的青眼,这才得以一飞冲天,成功那下烨王的名号。 至于那位烨王带回府中的绝世美人,便也成为了市井口中的捕风捉影,唯一有那绝世美人存在过的证据,便是烨王府庶出的大小姐。 “你是说……王妃是樊安三公主的女儿?” 楚言度还未从自己心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转眸看着单云书,平日里淡如秋水的面色早已消失不见。 “对。” 单云书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草纸递给了楚言度,继续道:“你们是夫妻,同塌而卧,必定知晓王妃身上有没有这样一个手镯。” 草纸皱巴巴的,楚言度垂眸,一双修长的手覆了上去,将草纸的褶皱压平了些。 “我未曾见过。” 楚言度将草纸拿了起来,细细扫视了一番,随后努力回忆,却没能从自己的记忆中查出关于这手镯分毫有用的回忆,只能摇了摇头道。 “你也是近段时日才寻到王妃,不知晓王妃先前过的是什么生活。” 单云书见楚言度面色还有些怀疑,抿了抿唇继续道:“还是问一问王妃妥当些,事关重大,必须要谨慎些。” 楚言度自然知晓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将草纸叠好放回了自己的衣襟中,随后双手搭在了石桌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若是元清是樊安三公主的女儿,那同卫允修便是表兄妹,卫允修为何会对自己的亲人赶尽杀绝?” 楚言度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皱,转眸看向单云书,出声问道。 单云书面色也有疑惑,听见楚言度这话,垂眸沉思了一阵,却还是没想到一番合理的解释。 “樊安长公主无辜暴毙,其中必定有什么古怪。” 楚言度将敲着桌面的手收了回来,转而看向单云书。 单云书察觉到楚言度的目光,多年的默契让他几乎在一瞬间便猜到了楚言度心中所想,微微点了点头,出声道:“我再派些人手去查查当年长公主暴毙的原委。” 说罢,单云书便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襟,将衣衫上的褶皱掸平整了些,转眸扫视了一眼院内,见并没有什么可疑人,这才放下心来,足尖微微一点,便越过了白府的高墙。 楚言度看着单云书的背影,想起刚刚单云书所言,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他本不想将元清卷入这场风波之中,可万万没想到,元清早就身处漩涡,若想将青樱隐患解决,追查一事便不可能越过元清。 在凉亭中坐了一阵,直到月色再度被乌云掩住,楚言度才起身回房。 元清正坐在床褥上发呆,听见木门的声响才回过了些神,转眸看去,见楚言度正站在门口看她,不由弯了弯唇角,轻声道:“回来了。” 元清并没有问楚言度去了何处,见楚言度重新回房,唇角便扬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 见元清正坐在床褥上看着自己,楚言度先是一愣,随后想到自己怀中的那个草纸,微微笑了笑,走近了元清。 在亭子中坐了许久,楚言度的衣襟还带着几分夜色的凉意,现下刚靠近元清,元清便被楚言度衣襟上的那份晨露沁的眯了眯眼睛,有些贪婪的往楚言度的方向靠了靠。 天气转暖了,房屋中也有些闷热,尽管开着窗户,元清在睡时还能感觉到那份闷热,现下楚言度身上的气息便十分惹元清欢喜。 “天色还早,不再睡会?” 楚言度将元清搂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元清的肩头,出声道。 “睡不着了。” 元清微微蹭了蹭楚言度的肩头,神色有些依赖。 虽已是深夜,可楚言度现下也没有什么睡意,思绪还停留在刚刚单云书的一番话中,现下元清正靠在他怀中,楚言度甚至可以感觉到元清与那草纸只有一线之隔。 楚言度的眸光有些复杂。 元清能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自然是高兴的,可现下这个身份牵扯众多,甚至还有可能让元清卷入敌乱的风波之中。 楚言度无法放任元清去涉险。 可若是不将事情弄清楚,楚言度永远无法明白卫允修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这样放任卫允修在背后胡作非为,甚至会让元清更危险。 楚言度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元清似乎是感觉到了些什么,脸颊轻轻蹭了蹭楚言度的胸膛,轻声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元清的声音在楚言度的胸膛之中发出来,有些闷闷的,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楚言度的神色蓦然一滞。 尽管纠结,可楚言度却也知道,这件事情的走向并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现下他要做的就是将事情的真相弄清楚,这样才得以保住元清不会再度受到卫允修的伤害。 犹豫了一阵,楚言度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元清扶好,随后将怀中的草纸抽了出来。 “这个手镯,你可还有印象?” 元清因为刚睡醒的缘故,眸子中还盛着些许水光,听见楚言度的话,这才将目光放在了那草纸上边,接着月色细细辨认了一阵。 月色实在有些朦胧,元清有些费力的看了一阵,这才瞧出草纸上画懂得究竟是什么。 “我的手镯?” 元清在看清那东西是什么后微微一愣,接过草纸细细辨认了一番,才确定自己看见的东西确实是先前当掉给元临和元伊换了一对长命锁的手镯。 “你怎么会有这个?” 元清抬眸看向楚言度,眸子中满是疑惑。 楚言度看着元清,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一沉。 单云书说的没错,元清确实是樊安三公主之女。 第260章 徐府有异 “这手镯自何处来?” 楚言度没有回答元清的话,而是皱着眉头问道,神色是元清少见的严肃。 元清见楚言度神色严肃,便也没再追问,出声道:“这手镯自小便在我身上,去年兄妹两过生辰时我拿去当铺当掉,给兄妹两换了一对长命锁。” 说罢,元清将草纸重新还给了楚言度,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楚言度看着元清,神色愈发复杂。 不知为何,元清心头生出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你可知你母亲是谁?” 下一秒,楚言度便掀了掀唇瓣,出声问道。 元清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我自出身起便未曾见过我娘,府上的嬷嬷说我娘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没能挺过来。” 楚言度闻言,心头划过一丝了然。 “怎么了吗?” 元清看着楚言度的神情愈发复杂,心头的疑虑也更甚,坐直了身体看向楚言度,眸光十分不解。 楚言度没有选择继续隐瞒元清,垂眸思索了一阵,便抬头道:“我派去的人查出卫允修是樊安长公主之子,可卫允修的父亲是谁却一直没有线索,更有岁安在背地里对你动手脚,我便再让人去查了查你与卫允修的纠葛。” 元清听着,心头的预感愈发强烈。 “查到什么了?” 元清轻声问道。 “樊安王有三女,二公主在幼时便夭折,长公主十九岁时无故暴毙,王城中便只剩下了生的十分娇美的三公主。” 月色自窗外洒了进来,将楚言度的轮廓影影绰绰的照亮了半边。 元清抿着唇,看向楚言度。 楚言度顿了顿,继续道:“三公主生性活泼,偶然得到一次机会偷偷溜出王宫,就是这一次,三公主遇上了一个男子,回王宫后更是对这男子朝思暮想,最后竟抛下了一切,同这男子私奔。” 元清听的入神,眸子盯着楚言度。 “那男子,便是青樱烨王。” 忽然,楚言度的声音似乎在元清的脑海中炸开,元清将这句话翻来覆去的读了好几遍,才终于明白楚言度的意思,好久后才抬眸看向楚言度。 “所以,樊安三公主就是我娘?” 元清出奇的平静,缓缓道。 楚言度抿唇,微微点了点头。 “你刚刚问我那个手镯的去向,就是因为那个手镯是我娘的遗物?” 元清很聪明,听楚言度说完这话,便立刻想到了楚言度刚刚所言之意。 楚言度点了点头,抬眸看向元清,见元清神色瞧不出些什么,这才放心下来。 “这么算来,卫允修还是我的兄长?” 元清思索了一阵,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楚言度问道。 楚言度还是重复着一样的动作,缓缓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元清平静的有些不像话,听楚言度说完这一切,点了点头,便将被褥盖好,躺下准备入睡。 “卫允修的动机我们还不清楚,现在他既然还能对你下杀手,背后必定有什么阴谋,你一定要谨慎些。” 楚言度攥着元清的手,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明白。” 元清点了点头,便没了其他声音。 窗边的一两只蝈蝈还在不停的叫着,楚言度被吵的有些心烦,上前将撑起的窗户拉下,这才将自己身上的衣襟褪去,躺在了元清的身侧。 元清本就清醒,现下听楚言度说完这番话,更像是平地起惊雷,元清再没了睡意。 楚言度脑中的思绪也是一团乱麻,现下虽已是深夜,眼睛酸涩无比,可脑袋却愈发清醒。 元清说不出自己心头的感受,她本就是魂穿寄宿在这具身体上的一个灵魂,现下知晓宿住的身世,她的心头本不该起这般波澜才对。 许是元清这具身体对自己的娘亲思念十分强烈,又许是元清为烨王转头就娶他人为自己妻子的凉薄有些心酸,眼泪竟一时没忍住,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夜里十分安静,元清不知道自己身侧的楚言度有没有入睡,小心翼翼的抬手将自己眼角的泪珠擦去,却不料下一秒,自己身侧的那人就有了动静。 楚言度将元清拢在了怀中,轻轻吻了吻元清的眼角,将元清眼眶边的那丝湿润吻去,随后拍了拍元清的背部,出声道:“夜深了,睡吧。” 楚言度的怀抱实在是过于温暖安心,元清靠在楚言度的胳膊上,不过一刻钟,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元清睡的很好。 再度睁眼时,身侧已经没了楚言度的身影,元清似乎早就习惯了,起身将自己的衣襟束好,便见夭夭手中拿着一份信件,上前递给了元清。 “元大夫,这是王爷今早出门时留下的,叫婢子在您醒后转交给你。” 说罢,夭夭便微微颔首,退出了元清的房屋。 元清垂眸看着自己手中那份书信,黄色的信封上那苍劲的字迹元清十分熟悉,抿了抿唇,便将手中的信件打开。 信件中是一份请柬。 徐潇潇设宴,请江林有名望之人在府上一叙。 美名其曰是为了增进温城人士的关系,好为日后货物来往打下基础。 元清看着那请柬,眉头微微挑了挑,正准备将那请柬掏出来细细查看一番,就见信封中掉落出一个纸条。 “徐府有异,今日随我去府上查看。” 元清看着那一行苍劲的字,微微抿了抿唇,随后便转身去取自己的衣衫。 白夫人为元清送来了好些上好的布料,元清未得空子去裁几声衣服,白夫人便上门,将元清的身材尺寸都量好,随后将布料送去了铺子,叫那裁缝给元清做几身衣裳。 元清嫌麻烦,推脱了好几次,可白夫人兴致高,丝毫不理会元清的话,推诿了几次,元清见自己说话并无用,便由着白夫人去了。 每每做好一件衣服,白夫人便给元清送来,元清将那些衣衫都留在了自己的箱底,现下竟还正好派上了用场。 元清将纸条收起,抬眸看了看天色,见时辰差不多,便转身将自己箱底的衣衫拿了出来。 “夭夭,取胭脂来,我要梳妆。” 第261章 潜入徐府 待元清将自己收拾妥当时,已是黄昏后,楚言度的马车在白府外等了好一阵子,才终于瞧见了元清的身影。 元清一身白衣,同前几次宴会的衣衫相比多了几分凌厉,配上元清干净利落的发髻,瞧起来大气了许多。 黄昏的余光打在元清的身上,将元清眉宇间的那份果断掩下去了些,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楚言度看着元清,唇角勾了勾,上前拉住了元清的手,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 “你笑什么?” 元清转眸,有些不解的看着楚言度。 楚言度唇边笑意不减,闻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见楚言度不说,元清倒也懒得追问,不去理会一旁楚言度眉宇间的得意,独自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天气闷热,容易犯困。 徐府离白府有些距离,元清在途中几次昏昏欲睡,都被楚言度拦住,现下见马车终于停在了白府门口,元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府也算是温城大商户,现下徐府设宴,温城许多有名望的人都前来赴宴,为的就是能攀上高枝。 往徐府走的有不少人,其中不少男子都向着元清的方向频频投来了目光,元清没有察觉,可楚言度自然之道那些男人心中抱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眉头皱了皱,将元清揽入了怀中。 他本想一会留元清在宴会上大掩护,自己去徐府后院瞧一瞧,看能不能查出些线索,没想到现在居然有这么多人觊觎他的王妃。 这让楚言度怎么能放心得下? 元清靠在楚言度的怀中,下巴被楚言度胸前结实的肌肉铬的生疼,此刻正捂着自己的下巴抬眸看向楚言度,眸子中带着一分水光。 “你做什么?” 楚言度原本是凶狠的盯着那些瞧着元清的人,现下听见元清略微有些娇憨的声音,垂眸看去,见元清的眸子中擒着一丝水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半块。 “他们那些人一直盯着你。” 楚言度原本凶狠的目光在看向元清的时候瞬间软了下来,细细听去,还能听出楚言度语气间带着些许的委屈。 元清闻言,将捂着下巴的手松了下来,有些好笑的看着楚言度,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时辰不早了,你不是还有正事要干吗?” 元清早知道楚言度是个醋坛子,现下只能转移话题,将自己装的微红的下巴松开,状似无异的往徐府走去。 楚言度见元清就要踏进徐府,微微抿了抿唇,再度将元清揽入怀中,指尖挑起元清的下巴,在元清磕的微红之处轻轻落下一吻,随后才心满意足的搂着元清的肩膀。 “走吧。” 楚言度尝到了甜味,面色终于愉悦了些,一手拦着元清的细腰,出声道。 门口众多人都投来了目光,元清有些尴尬,微微抿了抿唇,面色不动,手却落在了楚言度精壮的腰际间,手指发力,狠狠的拧了下去。 楚言度瞳孔一缩,搂着元清腰的手顿了顿,只是一瞬便恢复了过来。 这二人的小动作并未让其他人瞧见,现下正并肩走到了宴厅之中。 徐潇潇正坐在席间喝茶,见楚言度走进来,眸光顿时亮了亮,随后将自己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面上,起身就准备迎上去。 自从当日在街头一别,徐潇潇便给楚言度送去了许多封请帖,却始终没见着楚言度有一次赴宴,现下在宴会中见到楚言度的身影,徐潇潇自然十分高兴。 步子刚迈出去了半分,徐潇潇的面色便一滞。 元清同楚言度走在一起,精致的五官稍加修饰更显得明艳动人,现下两人站在一起,竟如天造地设的一对,看起来羡煞旁人。 徐潇潇的面色划过一丝失落,随后又拾掇好自己的情绪,走到了楚言度的面前,微微颔首道:“王爷,王妃。” 徐潇潇仪态端庄,元清蓦然被喊上一句王妃,微微有些不适应,反观楚言度,神色确实愉悦的很。 “久等了。” 元清微微颔首,出声道。 闻言,徐潇潇微微一笑,随后摇了摇头:“王爷和王妃愿意前来赴宴,已经是给足了徐府面子,来时路上花了些时间,必定是累了,快些入座吧。” 说着,徐潇潇便带着二人在席位上坐了下来。 徐潇潇坐在主坐下方,主坐旁设了一个位子,原本是给徐夫人所留,现下自然是属于元清的了。 楚言度在主坐前顿住,转眸看向徐潇潇,抿了抿唇道:“此番是徐府设宴,我又怎么好喧宾夺主,不必坐在此处了。” 闻言,徐潇潇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楚言度带着元清走到了柱子旁不起眼的座位边。 徐潇潇看着二人的背影,眸子中的失落再掩藏不住,沉默了一阵,只得再度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徐夫人虽一直在招揽客人,可余光却将此处发生的事情看了一清二楚,现下见徐潇潇神色落寞,不由抿了抿唇。 前几日她就听闻徐潇潇给楚言度送去了许多请柬,那时徐夫人就猜到了徐潇潇心中所想。 徐夫人只有徐潇潇一个女儿,自然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现下见自己的女儿难过,徐夫人心头也不好受。 可那人是摄政王,并且已经娶妻,元清身份也十分高贵,两人登对的紧,徐潇潇不可能有机会的。 “潇潇。” 想到这,徐夫人便将自己手边的事情推开,上前几步走到了徐潇潇面前,出声道:“去同那些公子们走动些吧。” 徐潇潇眉头抬眸,神色有些恹恹的,摇头道:“不必了,我不想去。” 徐夫人见状,眉头微微一皱,本欲多说几句,可现下手边有又众宾客需要招揽,只能将徐潇潇先留在此处。 楚言度同元清坐在了不起眼的位子上,此时正观察着宴会中来来往往的宾客,在看见同样不起眼的角落里的那人时元清神色一滞。 于州坐在角落中,同他们一样观察着什么,察觉到元清投去的目光,抬眸瞧了一眼,动作也是一顿。 “于州?” 元清喃喃了一声,楚言度闻言,顺着元清的目光瞧去,果然看见了角落中的于州。 第262章 徐姑娘已经心有所属 于州抿了抿唇,将茶盏举起来对元清微微示意,随后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不再去看对面柱子旁坐着的元清。 “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言度瞧见于州,心头涌上一阵疑惑,喃喃了一句,眉头紧皱。 “这是徐府为城中青年才子所设的宴席,那于大人说不定就是为了来这宴会上多了解些东西,借此更清楚温城局势,也不足为奇。” 元清压低了声音,转眸看向楚言度说道。 闻言,楚言度细细捋了一阵,发觉元清所言不无道理,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 “诸位。” 徐夫人见宴厅中宾客都已经入座,便上前几步,站在台阶上高声说道:“想来诸位都知道我徐家商铺大不如前,今日设这个宴会,就是想能有机会与其他商铺结盟,互利互助。” 说罢,徐夫人一双眸子往宴席中扫视了一圈,见那些人神色各异,便微微抿了抿唇,继续道:“若是诸位无意结盟,便当此次宴会与平日并无不同,此番只是为了熟络各位感情罢了。” 听见这话,众宾客才起身,举着茶盏笑嘻嘻的应付道。 元清在来之前调查些许徐家的消息,知晓徐家近段 日子来被白府打压的厉害,港口往来的船只都少了足足一半有余。 元清虽然疑惑,却也未曾去寻白莫林问其中原委,毕竟此事已算是私事,元清自然不能过问太多。 可现下见这宴厅中宾客竟无一人有与徐夫人结盟的迹象,并且这徐夫人竟还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元清的心头的疑虑更甚。 按理说徐府在港口往来的船只少了一半,徐府必定元气重伤,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寻来弥补的办法,将徐府的漏洞补上。 元清想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我出去一趟。” 正思索间,元清便听见了楚言度的声音。 “好。” 元清点了点头,并没有过问太多,便任由楚言度离开,自己坐在宴席上,一双眸子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宴厅中的宾客。 “早知道徐姑娘舞技第一,数月前的宴会上就展露了头角,今日一睹徐小姐的芳容,果然是沉鱼落雁啊。” 一男子站了起来,看着徐潇潇说道,眸子中的爱意清晰可见。 徐潇潇因为刚刚那一幕,神色还有些恹恹的,现下听见宾客中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一双眸子才恢复了一些神采,微微颔首,对着那男子敬了一杯酒。 男子丝毫不理会徐潇潇的冷淡,迎难而上,继续道:“徐姑娘未曾婚配,想来必定是不愿意草草的嫁给一个平凡不过的人。” 此话一出,众宾客反应过来男子是什么意思,转眸看去,目光中多了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徐潇潇也被这男子如此露骨的话吓住,抿唇思索了一阵,才出声道:“潇潇早有心仪之人,迟迟未嫁并非眼光甚好,实在是心里容不下别人了。” 闻言,徐夫人一愣,转眸看向徐潇潇,见徐潇潇同样盯着那男子,心头不由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 徐潇潇在这种场合说出这种话,摆明了是告诉全温城人他徐潇潇心有所属。 换句话说,就是非楚言度不嫁。 果然,众宾客听见徐潇潇这话,就如平静湖面中置入了一颗石子,瞬间荡出了层层涟漪。 “徐姑娘心有所属?” “可曾听过是哪家公子?” “莫不是徐姑娘为了回绝这位兄台,随口掐出来的话吧?” 宾客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站着举酒的那男子面色顿时青红交加,有些下不来台。 徐夫人见状,赶忙打着圆场请那男子坐了下来。 “徐姑娘清新脱俗,瞧上之人想来必定是同摄政王那般优秀,才配得上徐姑娘的风姿啊。” 宾客中站出来了一人,本想对着徐夫人阿谀奉承一番,却不料马屁拍到了马腿身上,徐夫人的面色当即变了变。 “此话说的可就不妥当了,摄政王是何等人,徐家不过一个小商贾,怎么能攀上皇亲贵胄。” 徐夫人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了徐潇潇。 徐潇潇当然知道自己的母亲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一张小脸瞬间白了白,贝齿咬紧了下唇,攥着衣襟的手不断施力,直到骨节都泛出玉色。 “呃……是……” 拍马屁的人听见这话,有些难堪的应付了一句,端着杯盏坐了下来,不再去瞧徐夫人的面色。 宾客见徐夫人是真的动怒,霎时之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姑娘面容姣好,是温城第一美人,怎会配不上摄政王?” 人群中不知道谁先说了这么一句。 “可那永安郡主不必徐姑娘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有青樱第一美人之称,徐姑娘同永安郡主比,确实逊色了许多啊。” 一道微醺的声音传来,元清看戏正看的起劲,蓦然听见这么一句,注意力瞬间被那道微醺的声音吸引了过去,见那人竟是当日在宴会之上为自己解围的范于然,不由一愣。 想起当日范于然也是在醉酒之后才说出一番惊天动地的话,元清不由笑了笑。 这范于然能在宴会上语出惊人,竟还能收到各府送来的请帖,也算是惊奇。 向着徐府的宾客瞬间不乐意了,怒目看向范于然,出声道:“莫要以为你现下是知府大人身边的红人就可以口出狂言!” 范于然一愣,转眸呆呆的看向说这话的宾客,手中还拿着一个酒杯,声音竟带上了几丝疑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永安郡主确实要比徐姑娘生的好看许多啊。” 那宾客一愣,看着范于然一脸认真的样子,竟有些接不上话。 徐潇潇早已面色惨白,看着众宾客在宴会中的一番争论,一双美眸中闪过几缕难堪。 “既是宴会,诸位便不要为了这些事情争的不可开交了。” 徐夫人起身,缓缓道。 闻言,范于然和那人才坐了下来,不再去争辩。 天色有些雾蒙蒙的,元清坐的有些无聊,在宴会中扫视了一圈,目光蓦然顿在了一个地方。 于州不见了? 按理说于州同徐府并无交集,他对徐府的地形必定也不熟,现下能去哪儿? 元清眉头皱了皱,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桌面上,正欲起身去查探于州的去向,却又听见了徐夫人的声音。 “诸位难得聚上一次,不如我叫小女献上一舞,给各位助兴如何?” 第263章 查到线索 谁人不知徐潇潇舞技实属温城第一,多少人想瞧徐潇潇跳舞都未曾有过机会,现下听徐潇潇要助兴,众宾客自然十分欣喜。 徐潇潇今日兴致本就不高,只想早些结束了宴会回到房中休息,却不料现下又被众人热情所指,只得起身走到宴厅中间,拾掇好自己的情绪起舞。 元清瞧着这一幕,想起刚刚楚言度走前对自己所说之言,又将自己的动作压了下去,乖乖坐回了位子上。 一舞献毕,在场之人都被眼前一幕惊艳,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宴厅中传出一阵阵掌声。 “好啊,徐姑娘舞姿果然名不虚传!” 原先忙着拍徐家马屁的那人又起身,看着徐潇潇说道。 徐潇潇闻言,转身行了一礼,便不再去理会众人的赞美之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元清心不在焉的拍了拍衣襟,双手撑起了下巴,抬眸看向于州空荡荡的位子,有些疑惑于州此番来徐府的目的。 平直觉而论,元清绝不相信于州是卫允修的人,可现下于州的行为实在过于诡秘,不得不让元清心底生疑。 另一边,楚言度从宴会中出来后便去了徐夫人的书房,在书房中查找了好一阵,却未能得到什么有用消息。 徐夫人性子强势,就连书房的格局也呈现出一种盛气逼人之势。 楚言度在书房中查探了一番,竟没有一个可以藏下东西的地方,竟连一个暗格都未曾找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熏香,楚言度皱了皱眉头,正欲离开书房,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由一愣,赶忙躲进了一旁的阴影之中。 书房门被推开,那人的步子被刻意压轻,楚言度屏住呼吸,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在黑暗之中。 那人不知在寻些什么,在徐夫人的书房中查探了一番,渐渐靠近了楚言度的藏身之处。 楚言度眉头紧皱,将自己隐藏在衣袖中懂得匕首掏了出来,手紧紧的握住了比手柄,一双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那人在徐夫人的书房之中查找了一番,许是没瞧见什么有用的东西,正准备离开,转眸见却看见了柱子后的那副挂画,步子不由顿住。 黑暗之中,楚言度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知道那人正向着自己的藏身之处走来。 听着那人细微的步子,楚言度不难判断出那人并不会武功,心头不由松了几分。 虽然楚言度武功高强,可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打斗必定会引出很大的声响,到时若引来徐府家丁的注意,楚言度此行便是功亏一篑。 那人走到了柱子边,与楚言度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竟停在了此处。 窗柩开着,有几缕风从窗柩处吹了进来,将墙上的那副挂画微微扬起了一角。 那人在月色下盯着墙壁上的一片雪白看了一阵,最终放下心来,确定挂画后并没有藏什么机关,正欲转身离开书房,却瞧见了窗幔背后藏着的一双脚。 楚言度见那人打算离开,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瞧着那人竟又折回来,眉头蓦然皱起。 此人究竟是谁,竟这般谨慎? 此刻楚言度来不及多想,眼见着窗幔下的步子越来越近,楚言度攥着匕首的手也越来越紧。 风还在不断的吹着,将那窗幔一次次的扬起,不断露出窗幔下那双穿着黑靴的脚。 终于,那人在距离窗幔不过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站定。 “谁?” 那人问了一句,背在背后的手悄无声息的将匕首抽了出来。 楚言度眉头一皱,知晓现下自己再躲下去已经没了丝毫意义,趁着又一阵风从窗外吹来,楚言度一侧身,从窗幔后出来,伸手将自己手中的匕首抵在了那人的脖颈间。 于州一惊。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匕首挥上来,一条性命就已经在转眼间握在了别人手中。 “你要做什么?” 于州压下自己心头的颤抖,出声问道。 楚言度背对着月光,现下于州根本看不见楚言度的脸,可于州正迎着自己,楚言度倒是将于州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他为何会在此处? 楚言度心头闪过一丝疑虑,有些疑惑的道:“于大人?” 那声音有些熟悉,于州一愣,细细思虑了一阵,才想起来这人竟是前几日来自己府上寻他的摄政王。 “王爷?” 于州试探的叫了一声。 楚言度看着于州,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匕首仍抵着于然的喉咙,未松开半分。 “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言度压低了声音,出声问答。 于州似乎才从刚刚的那阵惊魂未定中回过神来,面色逐渐冷静下来,抿了抿唇道:“王爷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楚言度没有出声,思虑了一阵,压着于州到了一个窗外之人瞧不见的地方,出声道:“你不是说你对温城所发生之事一概不知吗,现下为何又会潜入徐府查探消息?” 前几日楚言度去衙门寻于州时,于州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甚至还有为城中海寇包庇罪名的嫌疑,现下竟孤身一人潜入徐府。 “王爷恕罪,前些日子下官是因为迫不得已,才隐瞒了一些事情。” 于州神色认真,楚言度看不出半分端倪。 屋外传来两道脚步声,随后便是家丁的交谈。 书房很安静,稍微一道细微的声响都能引来旁人的起疑。 楚言度不敢大意,押着于州走出书房,寻了另一处僻静之地。 “下官刚上任时有一个男子来寻过下官,那男子面侧有一道疤痕,说要与下官结盟,平日里为他们做些面子上的事情,他们便会帮我手刃我的杀母仇人。” 于州见楚言度面色依然怀疑,便出声道。 “手刃杀母仇人?” 楚言度听见于州这话,不由一愣,随后举着匕首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一双眸子紧盯着于州。 “王爷不必忧心。” 于州看着楚言度的神态,微微抿了抿唇,出声道:“前几日王爷来寻我,我未能将真相如实告知,是因为衙门之中就有那些人安排的眼线,下官不得不提防。” 说罢,于州看向楚言度,眸子中更多了几分认真:“至于杀母仇人,我也并非会没头没脑的去寻王妃的仇。” 第264章 手镯的去向 楚言度盯着于州瞧了一阵,一双眸子眯起,好一阵子后,自己却未曾从于州的面色上瞧出半分的退却或恐惧,才将匕首收了回来。 “你一个文弱书生,这般鲁莽的潜入徐府,就不怕露出了马脚?” 楚言度将匕首收进了衣袖中,出声问道。 “事出紧急,下官身边又没有信得过的人,只能自己前来了。” 于州抬手摸了摸楚言度刚刚用匕首抵着的地方,随后看向自己的指尖,发觉指尖上正沁着一丝血迹。 “你可查到了什么?” 楚言度将身形隐在假山后,看着于州问道。 “徐府前几日在渡口连夜出了几条船只,那船只个个吃水十分种,船只中必定是十分重的货物。” 说着,于州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知道这一消息后我便趁着夜色去渡口查看了一番,发觉渡口处有一种花粉。” 于州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露出里边粉白色的花粉。 楚言度接过帕子,在瞧清那东西是何物后瞳孔猛然一缩。 摄魂花粉! 七年前,正是因为这种花粉,才害的他险些丧命风铃港。 七年来,楚言度月月都被自己体内余毒折磨,更是苦不堪言,现下看见那帕子中就是让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罪魁祸首,楚言度的心头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波澜? “你是说,徐夫人出口的船只上都是这种花粉?” “是。” 闻言,于州点了点头:“下官并不知晓此花粉为何物,但下官瞧见湖泊中染了这花粉的鱼儿都已经死了,在那以后七日,渡口每日都能发现大量死了的鱼虾,想来这花粉必定是有剧毒。” 楚言度拿着帕子的手蓦然攥紧,心头宛如被压上了一块大石。 这花粉若是被海寇用来成为侵占青樱的武器,到时青樱必定是人间地狱。 宴会过后,楚言度在马车上等着元清。 元清有些醉了,宴会结束后好一阵子才从徐府走了出来,缓步登上了马车。 楚言度的思绪有些混乱,现下鼻尖蓦然涌上一阵酒味,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向元清。 “查的怎么样了?” 元清坐在软褥上,出声问道。 “于州是被人所迫,并不是坏人。” 楚言度的声音有些低沉。 “嗯。” 元清点了点头,目光看着楚言度。 “查到了一些线索,徐府很有可能与七年前伤我的那海寇有来往。” 闻言,元清一愣。 徐府不过一个小商贾,怎么会有怎么大的本事? 若是那海寇想在温城寻一个商贾合作,必定会以白家作为首选,又怎么会去选徐府这个人轻言微的小商贾? “他们的计谋很有可能是侵占青樱,前几日徐府送出去了一些货物,那船只上全部都是当年险些让我丧命了剧毒。” 楚言度眉头紧皱,看着元清说道。 元清心头一惊,想起楚言度体内那凶险异常的余毒,眉头不由皱了皱。 “是与摄魂香有关吗?” “摄魂花粉。” 闻言,元清收回了目光,垂眸思虑了一阵。 怪不得当时楚言度体内的余毒只能靠紫罗丹这等凶险的药物压制,原来是因为楚言度所中之毒正是摄魂花粉。 以毒攻毒。 紫罗丹的药引是摄魂香,没想到其中的关联竟如此复杂。 没有人比元清更了解医治摄魂花粉毒所需要付出的代价,现下徐府竟将几个船只的摄魂花粉运出,开战时若是用此毒淬在刀刃之上,必定是见血封喉。 楚言度和元清都知道现下查到的这消息对青樱来说是多大的隐患,现下思绪皆是一团乱麻。 第二日午时,詹硕派人送来了一条消息。 楚言度早在前几日就派出詹硕去寻当时元清当掉的那个手镯,因为知晓手镯的去向,詹硕很快就查到了消息,便赶忙给楚言度送来了消息。 单云书坐在一旁,看着楚言度微沉的面色,悠哉的起身,为楚言度的杯子中续上了一盏热茶。 “此事已成定局,你这般苦恼也没用啊。” 说着,单云书又躺回了自己的软塌上,转眸看着楚言度说道。 “我本想再确认一番,没想到那手镯竟已经落入了樊安王的手中。” 楚言度眉头紧皱,端起一旁的茶盏抿了一口。 “可知来寻手镯的人是谁?” 像是想到了什么,楚言度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了一旁,抬眸看着单云书问道。 “查到了。” 闻言,单云书点了点头,抬眸说道:“此人正是樊安王后姐姐的儿子,算来也是王妃的表兄。” 单云书顿了顿,继续道:“前几日他还派出了自己的两个侄儿来江林寻王妃,后来许是查到了什么消息,便又回去了。” 楚言度闻言,脑海中闪过两个人影。 “那兄妹两,可是姓陈?” 单云书一愣,随后点了点头道:“是啊。” 楚言度想起当日在医馆中陈曦的动作,又想起当日陈阳为救元清急的满头大汗的样子,脑海中有什么事情渐渐串了起来。 起初,他本以为是这兄妹二人心善,感念元清对他们的照顾,现下想想,那兄妹二人对待元清着实太过于上心了些。 当时楚言度一心都放在元清身上,竟将这么重要的线索忽略了过去。 现下手镯在樊安王的手中,樊安王必定知晓元清就是他失散多年三公主的女儿。 樊安与青樱往来甚好,可大敌当前,楚言度半点也不敢放松。 “你怎么会知晓那兄妹两,莫不是已经打过照面了?” 单云书还在好奇此事,不由靠近了些,看着楚言度问道。 “嗯。” 闻言,楚言度点了点头,出声道:“前些日子在江林遇上了些危险,是那兄妹两救了元清。” 单云书撑着下巴,听见这话,缓缓点了点头。 若是细算,那兄妹两同元清还是隔了血亲的表兄妹,樊安王对自己的三女儿宠爱有加,必定不会派出一个有可能会伤害自己外孙女的人前去寻人。 第265章 查探一二 目前为止,这二人还是值得信赖的,但楚言度认为对于这两人该有的警醒,绝不能消失,以免 成为第二个卫允修。 其次,之前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在温城之中,将那些隐藏的海寇全部揪出。 那些隐藏在温城之中的海寇,一日不拔除,楚言度就一日不可安稳。 而徐家将是他们找出那些海寇的帮手。 “可徐家未必会配合我们吧?”单云书一针见血,若是彻底与徐家撕破脸皮,说不准徐家还会因此故意隐瞒。 届时,别说是借用徐家的力量,找出那些海寇,说不准楚言度还反而会吃力不讨好。 “这你就不必担忧了……”楚言度说罢,露出神秘地笑容。 而另一头,元清却在为昨天听说的摄魂花粉耿耿于怀,若这种害人的东西不能毁掉,指不定还会害了多少的家庭。 不行,还得做两手准备,一手为解摄魂花粉之毒,一手则为彻底摧毁这种毒药。 后者可交付于楚言度,元清相信,楚言度绝对不会对此坐视不管,所以她目前只需要专心前者即可。 只是前者并非那么容易,哪怕她在之前已经有了些许对付这花粉的经验,只要彻底研制出一款无任何副作用的解药,怎会那么容易。 为此她终于找到了沈老,让沈老助自己一臂之力。 “摄魂花粉……竟是这样的毒物……你怎么突然想起研制这毒物的解药?是摄政王的余毒又再次发作了吗?”沈老好奇地询问。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那么快才对。 “非是这样,”元清看看四周,确定不会有人偷听后才开口说,“我只是听到一个消息称,这温城内可能藏匿着大批摄魂花粉,不管事情真假,我觉得应该做好两手准备,以免真的出事了,追悔莫及。” 沈老听见此言,倒吸一口凉气,这花粉的威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甭管这事情是真是假,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有了沈老加入,比起元清,一个人陪着自己制作解药好得多。 而另一头的楚言度,已经根据于州给出的情报,偷偷的潜入渡口,探寻这其中的情况。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本该沉寂下来的渡口却一片火光,劳工们正源源不断的往船上运送东西。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运输的东西是什么,只因为这单价格高昂,能让自己赚足钱,才深更半夜的出来劳作。 除此之外,周围还有不少的巡逻者,正不断监视着来往的人员。 躲藏在渡口附近的巷子里,楚言度朝船上眺望,他原本以为,徐家的人只是从外边,将东西运送回来,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偷偷跟着这些劳工,进入库房里,楚言度仔细检查了一下这里边的东西,发现那些被粗布装起来的东西,正是他此前于于州那儿见过的摄魂花粉。 再结合之前,那些劳工将这个仓库里的东西运到船上。 也就是说,整个徐家渡口根本就是摄魂花粉的中转站,周围的河道分散,而并非摄魂花粉,由徐家带入温城。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楚言度打算离去,却不想,在这时听见外边传来动静,他立刻躲在了最里边的角落。 “我们所有的货都在这儿了,你确定你这么做,真的能够完成我们的计划?” “放心好了,我既然敢让你这么做,就必定会有足够的把握,事成之后,你徐家将会得到怎样的荣光?不需要我多说吧?”熟悉的男声响了起来。 竟然是卫允修,他怎么会在这儿?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离开温城? 而另一个女声,分明就是日前在宴会中曾见过面的徐夫人。 他们居然勾结在了一起。 意识到这点的楚言度,沉住气,继续偷听着人的对话。 “对了,元清那边的情况,你们知晓吗?”卫允修突然开口。 “她们最近似乎在忙着研发什么药物,并没有察觉到不妥之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徐夫人思索一会儿后回答。 “那他们研发什么药物,你总该知道吧?”卫允修听到这话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事情已到了关键时候,绝不可能出现任何的纰漏,否则的话功败垂成,会是什么下场他们都清楚。 徐夫人却觉得卫允修实在多虑,元清就算再怎么厉害,就算是侥幸救了白家人那又如何?这个女人又不可能神通广大到,知晓他们现如今所做的一切。 “不管怎么说,还是千万别大意,”卫允修一边说,一边随意撕开了其中一个布袋,就着灯光检查这摄魂花粉品质。 这批货的质量还行,想必未来定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好处。 “对了,账本你可千万要小心藏好,你不是说,发现有人动过你的东西吗?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了这要命的东西。”卫允修冷漠地提醒。 目前这个盟友,他用的还挺顺手,并不希望因为一点小事而丢弃掉。 “放心好了,账本我藏在一个任谁都想不到的地方,不会有人知道这东西。”徐夫人信誓旦旦,似乎对自己藏账本的地方万分自信。 躲在库房里偷听到这一切的楚言度,眯起眼睛,打算等回去之后,寻找徐家人藏匿起来的账本。 好不容易等这两人抽查了库房的东西离去,楚言度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此事事关重大,楚言度并未。告诉其他人,而是默默地分析起,徐夫人可能将账本藏匿的地点在哪儿。 徐家书房不太可能,他上次去查找过,那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账本,更没什么密道,事实上,若是有的话,他早该带回来了。 既然不在书房之中,那么账本还能藏在哪儿呢? 楚言度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以徐夫人的个性,必定会将东西交与自己最放心的人,妥善保管才对。 徐夫人最信任的人是谁?那自然是徐潇潇了。 可徐潇潇那人从来藏不住话,如果东西真的在徐潇潇的手上,那么她必定会透露端倪。 看来,他还得想方设法去试探一下徐潇潇才成。 但让他没成想的是,他还尚未去找徐潇潇试探账本可能藏匿的地点,徐潇潇倒是先一步,来寻找元清,美名其曰,两个女子之间有提及话要说。 第266章 找到线索 这些日子忙得不亦乐乎的元清,见徐潇潇递来的拜帖这么说,简直一头雾水。 她实在不明白,这徐潇潇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于情于理,她两人之间都没有什么提气话可说。 “那要回绝了他们吗?”夭夭出口询问。 元清思索了会儿后,正要给出答案,却见楚言度快步走来,让元清必定要见这徐潇潇一面。 楚言度给出的理由也非常简单,就是单纯的想要试探一下徐潇潇,如果能够探知那账本存在的地方就再好不过了。 元清听后点了点头,让人去将让人去将徐潇潇请进来。 被请进府内的徐潇潇,恐怕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对于元清如此弹簧支的请自己进来,她还有些茫然。 “郡主……小女子冒昧来访,还请恕罪。”徐潇潇有些紧张。 她时不时的瞥了一眼元清,又忍不住东张西望,希望能够看到楚言度。 “听说你来找我,是有事情想要与我说?不必那么拘束,直接说即可。”元清笑吟吟地对着徐潇潇说。 “我……”徐潇潇先是摇了下头,随后又开口询问起楚言度最近的行程和反应,“是这样的,那天摄政王……” 从表面上来看,她只是想要确认楚言度是否对自己真的无情,充其量小女儿心思足了些。 但实际上,元清却莫名的从许潇潇话语之中,听出了试探的意味。 “他在外边能做什么?我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如果你真想知道,可以亲自去问问他。”元清不软不硬地回了这么一句话。 徐潇潇哪里敢亲自去问楚言度,她立刻摇头,随后又慢悠悠的开口转移话题:“对了,郡主,听说你最近在医馆里边非常忙碌,似乎在研发什么药物,我能帮忙吗?” 元清听见这话挑了下眉,她原以为徐潇潇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探寻楚言度的行程,但现在看来她的猜测有误。 徐潇潇是打算探听她最近的行程,从而确定什么吗? 这样想着元清却说:“还能研究什么药物?只是闲着无聊,核沈老一起研究一些疑难杂症的药物而已,徐姑娘你又不懂医理,就不必劳烦你了。” “可是……”徐潇潇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问题,但她这话自己都不相信。 “对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元清疑惑地看向徐潇潇。 徐潇潇张了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之所以突然来拜访,是受到了母亲的请求,徐夫人希望她能够打听一下元清最近的行程,回去汇报。 她虽然不懂母亲为何要这么做,却直觉有些不妙。 “没什么,只是突然好奇而已。”徐潇潇沉默下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元清为了活跃气氛,于是又提起了此前宴会上的事情,询问徐潇潇是否有看得上的。 “宴会上如此多的青年才俊,我想,徐姑娘应该已经想好要嫁与谁了吧?”元清询问。 徐潇潇摇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元清,她强忍着羞耻,好悬,才没有拔腿离开。 “是我说错了话,不过,徐夫人对徐小姐你可真是疼爱呀!想必在家中也颇为疼爱你吧?”元清话锋一转,又转到了徐潇潇母女二人的感情上。 听见元清提到这儿,徐潇潇松了口气,综算不是她难以启齿的问题了。 她点了点头,自豪看向元清:“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母亲与我自幼感情颇深,可宠着我了 。” 听到这话的元清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继续询问,让徐潇潇得以透露更多的细节。 就这样在徐潇潇浑然不觉的时候,她已经透露了足够多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都是碎片化的,完全不能成形。 等徐潇潇将所有能透露的东西都透露完,迷迷糊糊离开这里,都没有想起,自己来找元清的最初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徐夫人满怀希望,从徐潇潇这里得知,元清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计划时,却觉得哪里不对。 “你确定,她没有研发什么特别的东西?”徐夫人有些奇怪,却并未透露太多。 “当然没有,都是一些疑难杂症的东西,母亲你也知晓,我对那些并不在意,所以……”徐潇潇回答。 得到了徐潇潇百分百保证,徐夫人总算是安下心来,看样子摄政王那边应该还不知道徐家的动作,否则的话不可能如此的悠闲,元清必定会表露出几分来。 而另一头的元清,送走。取消学校之后,立刻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全部告诉给了楚言度,让楚言度来分析这其中的线索。 “……就是这样,我能打听到的东西就这么多,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元清缓缓开口。 听完这些话的楚言度颔首,在脑海之中不断的思考,徐潇潇的那些话中,究竟有哪里是能作为线索的。 还是说,一切都是他想的太多了,徐夫人根本就不可能将东西交给徐潇潇? 片刻之后,楚言度终于从这些杂乱无章的话语之中,想到了什么,逐渐地抽丝剥茧,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线索。 “或许,我已经知道了……”楚言度自信满满,立刻让手下人去徐府,无论花费多少的精力,也必须拿到徐潇潇出阁时,徐夫人送她的礼物。 他筛选了一圈,也只有这个东西才更加符合条件。 听到这命令的暗卫,立刻前往徐府,准备寻找时机,将徐潇潇出阁之礼偷出来。 那是一支点翠步摇,精美程度可为罕见,徐潇潇本人除非重要场合,根本不舍得带,只在闲暇之时,会忍不住将其拿出来触摸。 将这支精美的步摇,再次放回盒子中,徐潇潇有些丧气的跟身边的丫鬟抱怨,被安慰的她,很快就回到了内室休息。 直到夜半十分,除了守卫人员,其他皆以安静无声,早已潜入徐家的暗卫,正伺机而动,摸到了徐潇潇的闺房之中。 一通摸索之后,暗卫总算是找到了那支点翠步摇,并二话不说将其带走。 顺利复命的暗卫,将步摇交给楚言度后,便悄然消失。 看着这支仿佛没有任何问题的步摇,楚言度细心观察,最后轻轻地扭转主体,居然真就被他发现藏匿于步摇之中的钥匙。 第267章 悲剧上演 将钥匙取出后,楚言度又将命人将这只剩下躯壳的步摇还回去,以免被发现后打草惊蛇。 之后的事情,变得更加顺理成章,楚言度很快便离开了这里,前去藏匿账本地点的地方。 也就是,距离徐府仅有一步之遥的米铺中。 说起来,能够将最终的目标锁定在这米铺之中,也实在是凑巧,主要还是徐夫人出现在这里的次数,实在多到反常。 事实证明,他的推理的确没错,在米铺之中摸索了一段时间,楚言度顺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秘密盒子,使用重点翠步摇中获得的钥匙,轻而易举就能打开。 而这盒子里边放置的,正是徐夫人自信满满,绝不会被人找到的账本。 将账本取出,楚言度把这里的一切全部复原后,迅速逃离了这里,等回到了府上,才有心情仔细研究这账本。 粗略翻了一遍账本,他很快就发现,这个账本之中详细记录了,徐家与之来往的商户们的利益纠葛。 可以说拿到了这个账本,就能直接掐住徐家的脖子,最重要的是,这上面还记录了经由徐家的帮助,进入温城的海寇究竟有谁。 楚言度之前苦恼的海寇问题就这样轻易解决,接下来便是秘密的抓捕。 等徐家人收到风声,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温城里面的海寇全部被抓起来,而徐家,也因此也因此惹上灭顶之灾。 当徐家被包围起来的时候,徐夫人还不停叫嚣着冤枉,希望楚言度能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连根本不知其中情况的徐潇潇,也觉得里边肯定有误会,徐家一向奉公守法,怎么可能有问题? 徐潇潇请求楚言度,不要被奸人蒙蔽,诬陷忠良,听见这话的楚言度却落出笑容,给予徐潇潇以致命打击。 “你说本王没有证据,是在诬陷忠良?你徐家算什么忠良?”楚言度说罢,拿出了收集起来的徐家罪状,直接扔在徐潇潇的跟前。 徐潇潇看着跟前的一切,双腿简直要站不起来了,尤其当他看过徐家罪状之后,竟是哑口无言。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去,希望母亲能够给予自己一个合理解释。 徐夫人却硬气得很,绝不承认自己有错误:“这些证据根本就是伪造出来的,摄政王,你根本就是为了排除异己,帮助白家彻底做大才故意针对我们!” 见徐夫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楚言度冷哼一声,直接命人将那本绝密账本拿了出来,对徐夫人说:“想必夫人对这个东西应该很有印象吧?” “这怎么在你这儿?”徐夫人这下彻底知道失败的原因,整个人都显得灰败下来。 “即是如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徐夫人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态度也变得更加强硬。 “母亲,你为何要这么做? ”徐潇潇泪流满面看着徐夫人,并不明白徐夫人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谁知徐夫人却说:“我为何要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徐家的荣光,摄政王就算你识破了我的计划又能如何?今天我就让整个温城的百姓,与我徐家一同陪葬!”徐夫人说到这儿,哈哈大笑起来。 显然在此之前,她已经布置好了先手,做足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娘,你做了什么?事已至此,你可千万不要一错再错!”徐潇潇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刻劝阻。 “我没错,我怎么可能有错!哈哈哈,就算你们识破了我的计划又能怎样?你们不一样,还是要给我陪葬?”徐夫人说罢,露出来癫狂的笑容。 “如果你说的是他,那么徐夫人,我想你的计谋已经失败。”元清的声音,打断徐夫人的猖狂。 她从外边走来,身边还押解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小厮一进来,便朝着徐夫人跪下。 “夫人救我,我还不想这么快的死……”小厮瑟瑟发抖。 “你……”徐夫人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派出去的人居然被抓了回来。 “就算你将人抓住了又怎样?我猜他肯定已经将药丢进了水中,到那个时候你们一样要死!”徐夫人强做镇定,冷笑着开口。 “那徐夫人你可真是要失望了,你找的这个人胆子可不怎么大,咱们去的时候,他正犹豫是否要往里边倒药粉呢!”元清说把将一包裹严实的药粉,砸在了徐夫人的脸上。 她没有直接冲上去,给人一巴掌就已经是很有教养的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人,就应该直接了断了她的性命才好。 整个温城的人何其无辜,就算徐家。想要飞黄腾达,也绝对不能拿其他百姓做筏子。 这行为实在恶劣。 被砸了一脸药粉的徐夫人,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目光,又看了看躺在脚边的药粉,彻底认清事实,她是真的失败了。 “徐夫人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徐家其他人自可免除死罪。”楚言度适时开口,希望徐夫人能够把握住最后的机会。 不甘心,实在不甘心,徐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潇潇,眼中充满了不舍,毅然决然的蹲了下去,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将脚边的药粉全部吞下。 “娘!不要啊!”徐潇潇。看着徐夫人以这种决绝的姿态寻死,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元清则在第一时间上前,想要为徐夫人诊治,却不想徐夫人直接拒绝,最后药效发作,死不瞑目。 在场的气氛,因徐夫人的死亡而凝固到了巅峰。 正当楚言度打算下达对其余徐家人的惩戒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射出一发暗箭,眼看着就要正中元清眉间,好在楚言度及时反应,将元清拉到了自己怀中,才避免伤亡发生。 “快去看看究竟是谁!”楚言度冷呵一声,让侍卫去追捕放冷箭之人,可下一秒钟却见铺天盖地,全都是箭矢。 场面一度混乱,楚言度为了保护元清的安全,只能一边劈砍这些箭矢,一边往门外躲去。 慌乱之中,不少徐家人因此毙命,而此时的楚言度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已经想到对方的目的,很可能是杀人灭口。 等一切彻底平息下来,整个徐府已不见半个活口,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活人的鼻尖,让人忍不住反胃。 第268章 事情败露 徐夫人到死都没有说出幕后主使,即使楚言度已经大概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了,可徐夫人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死亡。 看样子这卫允修的手段比自己想象的要凶残许多,楚言度心想。 元清这一次是真的有些后怕了,那支箭即将射中自己眉心的时候,元清自知躲避不了便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最多的还是担心元临与元伊。 “没事,别怕!”楚言度出声安慰元清。 接着楚言度颔首,示意身旁的侍卫把徐府搜查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这一次徐府也算是遭了大难,徐夫人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盟友在自己自杀之后还是灭杀了全府的人。 “徐夫人自杀就是为了保全徐潇潇,可惜现在依旧没能挽救。”元清有些感慨。 “卫允修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与虎谋皮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早就该意识到这个后果。”楚言度丝毫不为所动,这一切都是徐夫人自找的,怪不得他人。 元清虽然生气徐夫人这种为了自己的飞黄腾达而至温城百姓于不顾的做法,但是对徐潇潇,她是有些唏嘘的。 徐潇潇什么都不知道,徐夫人对她的保护着实是密不透风,她母亲做的这么多事徐潇潇都不知情,现在也随着徐府一同消失殆尽。 元清让人好生收敛了徐潇潇的尸骨,也算是给她的最后一点体面吧。 回到府内的元清与楚言度聚集在了书房,对今天的事情展开分析。 “你说卫允修他没离开温城那能去哪呢。”元清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卫允修做的这一切已经败露,楚言度他们早就在城中有设下埋伏,也加派了人手巡视,可始终找不到卫允修的身影。 在大家都以为他离开温城的时候,他居然又跳出来和徐夫人会面,还试图扰乱温城,这实在让人无法容忍。 还有今天徐府的事情,楚言度他们是抓完海寇去的徐府,徐夫人听到风声不奇怪。 可卫允修能第一时间灭了徐府满门的口,想必他一定在徐府不远处,时刻关注着,才能抓准这个时机。 元清将自己的这些猜测通通告诉楚言度,只希望楚言度能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对,卫允修肯定还在温城。”楚言度出言肯定道。 “城中都是我们的人,现在卫允修已经出现,想必他现在想要逃出温城也是插翅难逃了。” 楚言度早就让人在城中搜寻了,重点搜寻的是徐府附近的民宅和客栈。 要能第一时间知道徐府的消息并且灭口的地点着实不多,就看卫允修这次怎么逃。 第二天一大早元清就看见楚言度的手下带着什么人回来了。 等人走后元清才问楚言度发生了什么。 楚言度回答道,“刚刚抓到的是徐府的幸存者,这个小厮胆子太小了不敢出来躲在柴房逃过一劫。” 楚言度的话里有一些欣喜,有活口就好办。 “我让其他人去审问他了,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知卫允修的什么消息吧。” 其实楚言度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徐潇潇都不知道徐夫人和卫允修的勾结,府中的小厮恐怕知道的就更少了。 不一会儿带人下去审问的侍卫就前来回禀了。“禀王爷,犯人招了。” 侍卫说完然后呈上了证词。 楚言度看着手上的证词沉下了一张脸,果不其然,这个小厮并不知道些什么。 就在元清正准备过来看点时候楚言度突然好看看见了什么,抓着证词仔细端详了起来。 看完楚言度吩咐众人去往一个客栈,严令搜查那个客栈。 众人领命后楚言度才对元清解释了这一切。 原来那个小厮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可有一次徐夫人让他去一个客栈送一件东西给掌柜的,因为他并不是徐夫人的心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所以对这件事情映象特别深。 手下的人把那个小厮交代的所有都记载下来,如果不是楚言度刚好看见很可能会被漏掉,毕竟只是一件小事感觉不值一提。 不过楚言度觉得让一个洒扫小厮送东西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所以大胆推断卫允修曾经住在那个客栈。 “确实,那个客栈想想地理位置就在徐府旁边,二楼好像还能看见徐府院内一角,卫允修住那的确合情合理。” 元清感叹楚言度的缜密,就一个小厮的证词能联想到那么多。 不过楚言度和元清都知道这一次大概率是抓不到卫允修的,只看他能不能留下些什么东西,昨天晚上到现在那么长时间卫允修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果不其然,侍卫回报时并没有看见卫允修的踪迹,只抓回来客栈掌柜还有一个据说是跟在卫允修身旁的人。 客栈掌柜跪在那瑟瑟发抖,“王爷,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抓我来干什么。” 掌柜有些不知所措。 “就问你些事情,只要你没问题我们就会放了你。”楚言度对一旁的人更感兴趣,掌柜应该是不知道什么的,但例行询问还是要的。 “王爷,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掌柜有些谄媚的说。 楚言度挑眉,询问他是否帮别人转交过一个东西,那个人他认不认识。 掌柜思索片刻,哭丧着脸说,“不认识啊,就是来住店客人,转交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危险物品,何况还给我赏银,这也就是顺手的事,我就答应了。” 掌柜有些后悔自己帮忙了,“王爷,这不会也有什么问题吧。” 看掌柜的话不似作伪,而且谅他也不敢,楚言度摆摆手让人带他下去。 楚言度转身看向这个一同与掌柜一起被抓来的人。 “说罢,卫允修在哪,你怎么没跟着一起走?”楚言度略微有些疑惑,半眯着眼睛,看向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并没有说话,直挺挺的跪着,一副不屈服的样子,恶狠狠的眼神射向楚言度,牙关用力。 “不好,他要服毒自杀”元清惊呼。 第269章 嘴硬 元清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詹硕就抓住了男子的嘴,让他没办法把毒药咽下去。 可是还是晚了一步,詹硕把他嘴里的毒药扣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咬破了。 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那男子却笑了,“你们休想知道。” 鲜血渗透着牙齿,白色和红色交映 ,显得有些渗人。 可元清这时候却并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径直上前把自己炮制的解毒丸塞在男子嘴中。 这时候他还想吐出来,可被詹硕拍一下背部瞬间咽了回去。 “咳……咳…咳。”急促的咳嗽声响起,男子想把解毒丸给吐出来,可是双手被詹硕反绑在身后,毫无反抗之力。 “带他下去严加看管,搜一下他身上还有没有毒药和可以自残的刀具,把双手给我绑起来。” 楚言度出声,把这个男子接下来的路都给堵死了。 “是,王爷,属下遵命,一定不让他有机会寻死。”詹硕双手抱拳,把男子带了下去。 “幸好我还留着一枚解毒丸,可以解百毒,要不然他就服毒自杀了。”元清言笑晏晏的仰起头,一副得意的神情。 楚言度看着这样的元清,原本的坏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的确,多亏娘子的先见之明。”楚言度笑眯眯的回话,话里尽是调侃之语。 “谁是你娘子。”元清羞红了脸。 虽然元清与楚言度早已恢复了亲密关系,可楚言度却很少这样称呼元清。 娘子与相公乃是民间寻常夫妻的称呼,平时楚言度手下的人也都是恪守礼数称呼元清为王妃。 这样寻常又有野趣的称呼元清听了便有些害羞。 楚言度难得一见这样的元清,脸上飞满了红霞,眉目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楚言度不由得有些痴了。 “好了,回神了,你说卫允修人都走了,怎么还留下人在这,莫不是给我们留下的陷阱。”元清笑意盈盈的看着楚言度。 “应当不是圈套,看着男子咬毒药的决断似乎是个死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男子应当知道许多卫允修的事情,只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还留在那。” 楚言度也有一丝不解,不过人都已经在他们手上了,想必也翻不出什么天去,知道背后的原因应当是迟早的事情。 元清听了楚言度的猜测点点头,也是,只要人还在他们手上那就一切都好办。 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情,元清都没有好好陪陪元伊和元临,审问那死士的事情就交给楚言度了,元清也是时候该闲下来歇一会儿了。 地牢里。 楚言度坐在一旁看着那死士在负隅顽抗,他最喜欢从这样的人嘴里撬出真相了。 虽然死士都是培养出来的利刃,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任务失败也会服毒自杀。 但这个死士被他们救了下来,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更能知道活着的可贵,何况只要是人就有弱点,楚言度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想必也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现在刚抓到这个死士,卫允修就算走也不会太远,早一点知道就能早一点抓住卫允修。 “我还是那个问题,你怎么会留在那,卫允修在哪?”楚言度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死士却半点不愿开口,低着脑袋装作听不见。 “说,别装死。”詹硕拉着死士的头让他抬起头来,凶狠的语气在地牢里昏暗的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得阴恻侧。 可那死士还是不为所动,看样是打定主意要嘴硬到底了。 楚言度挥一挥手,给詹硕一个眼神暗示。 既然他嘴硬不愿开口,那就用刀子都要把他的嘴敲开。 楚言度当摄政王那么多年,身边的人也都是跟着见过很多的,那些宫闱秘事,哪一个不比这些难,让人开口的手段他们多的是。 得到楚言度的允许,詹硕也丝毫不顾忌了,只要留下一口气能说话,其他都随便。 楚言度走出地牢,听着地牢里传出来的惨叫,不由得勾勾唇角。 不是不愿开口吗,骨头再硬也硬不过那些刑罚。 可一天一夜都过去了,卫允修现在也不知道逃去哪儿了,如果回了戎秋那想必是有些棘手的。 楚言度接过单云书递来的帕子,擦擦手,把身上的气势收回,往元清的院中走去。 正巧元清与两个孩子准备吃饭,看见楚言度进来,元伊飞奔过去扑在楚言度怀里。 “爹爹,我都好几天没看到你和娘亲了。元伊好想你们呀。”元伊甜甜的说道,腻在楚言度怀里撒娇。 还是个孩子,几天不见爹娘的确会有些想念,元清与楚言度相视一笑。 楚言度抱着元伊走到桌前,把元伊抱在怀里坐了下来。 “我正准备叫你吃饭你就来了,你也是,总是这么纵着伊伊。” 元清笑着看眼前这个父慈女孝的场景,话语里的意思是有些埋怨,可语气里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就在楚言度落座的时候元临对着楚言度喊了声父亲,微微颔首,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 元临从小就是一个稳重的孩子,更何况从小说元清一人照顾他们,所以元临对楚言度的态度远不及对元清那么亲近。 而元伊却不一样,从小就是一个小甜心,撒娇什么的信手拈来,对楚言度也是一下子就从不熟悉到了亲近。 楚言度又是一个极度宠溺女儿的人,在他看来好男儿应当顶天立地,平日里的教育也要冷硬几分,但对着女儿却是万般柔情涌上心头。 他们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平时就是吃饭的时候会聊一聊家常,元伊与元临两兄妹会说一说自己今天学到了什么。 不过今天元清对那个死士有些好奇,楚言度把地牢里的事情简略的告诉了元清,略过后来用刑的场面,只说他相当嘴硬什么都不愿意说。 元清也有些跟着楚言度着急起来,她也知道早点抓住卫允修才是正事,可死士什么都不愿意说的确是让人棘手。 “啊,我想到了。”元清从座位上跳起来惊喜的说。 第270章 知道真相 楚言度不明白元清这是怎么了,突然想到了什么让她这么惊喜。 只见元清从里间拿着香囊出来了,放在楚言度面前说,“喏,这个给你。” 楚言度拿起香囊仔细端详,墨绿色的底色,上面绣着常青竹,想必这是元清自己亲手绣的礼物吧。 楚言度想到这喜滋滋的把香囊系在了腰间。 看见楚言度对自己给的东西这么珍而重之的样子,元清不由得有一些好笑。 “好了,这是让你打开看里面的东西的,不是给你的香囊,我只是正好装在这里面了。” 元清知道楚言度应该是误会了,不过元清也反思自己从未真正意义上的送过礼物给楚言度,也难怪他看到这个香囊的第一反应会误会。 楚言度闻言有些不解,这个香囊不是自己的礼物那里面是放着什么呢。 楚言度打开香囊,看见里面是几包药粉有些不明白。 看着楚言度疑惑的眼神元清笑着解释,“这个药粉是我有一次制药无意中研究出来的,给人喝下能缓解人的戒心,让人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说话不经过大脑,问什么就会说什么。” 元清也是看楚言度对那个死士对审问很焦灼,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留着这个。 不过也只有这么多,毕竟也没有用处,只是看着好玩弄了几包。 这下可帮了楚言度的忙了,这些药粉可正是楚言度需要的。 楚言度立马就想拿着这些药粉去到地牢里审问死士,饭都不准备吃了就想走。 “好了,也不差这一时,先吃饭吧。”元清开口阻止,楚言度这几天本就没有休息好,好不容易能安稳坐下来吃个饭。 “还有,这个药粉也不是万能的,只能把浅显的一些想法说出来,更深的那些秘密还是比较困难的。”元清解释。 楚言度已经非常惊喜了,能撬开一个口子就能顺藤摸瓜把后面的秘密给挖出来,单云书也不是吃素的。 楚言度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元清没好气的让他先去地牢他才回过神来。 “你先去吧,我看你也没心思吃饭了。” 楚言度又急召侍卫到了地牢,用元清说的方法果不其然撬开了嘴。 嘴再硬有什么用,迷迷糊糊的不还是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楚言度立刻让詹硕召集人马往城外追,就像楚言度猜测的那样,卫允修已经往戎秋的方向跑了。 这个死士是放在城里牵引他们视线禀报消息的,本以为被抓了也能服毒自尽,没想楚言度这么快就知道了一切。 现在卫允修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追去了,想必现在快马加鞭还有一战的机会。 事不宜迟,詹硕带着一队人马立即出发。 楚言度扶额,他从死士嘴里不仅知道了卫允修的去想,还知道了卫允修为什么会针对元清的缘故。 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说,不过也是该让元清知道这一切,楚言度把所有的都整合告诉了元清。 “所以,这就是他针对我,针对青樱国的缘故?”元清实在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楚言度点点头,他从死士嘴里知道的就是这样。 元清只知道卫允修是戎秋国的,母亲与自家母亲是姐妹,同样是樊安国的公主。 可是却不知道卫允修的父亲便是那戎秋国大将军。 卫允修的母亲死在樊安皇室手中,可是这也不是针对自己的理由吧,要怪也得怪樊安皇室吧。 元清翻了白眼,虽然自家母亲也同样是樊安皇室的人,但早就去世了,这仇还能对着自己来着实让元清搞不明白。 “他母亲死的时候他父亲在与咱们青樱国战斗,来不及去救他母亲,所以咱们青樱也是帮手。” 楚言度解释了一下,让元清稍微懂了点卫允修的想法。 可还是没什么道理,两国之战自古以来就有,戎秋与青樱一直都是剑拔弩张,都想攻打下对方,也不能因为刚好碰到两国交战之时就把一切都怪罪青樱吧。 楚言度再次出声解释,“青樱与樊安自古都是邦交国,他要找樊安报仇,那就得先从青樱入手,这样攻打樊安才会有胜算。” 元清终于明白这一切,原来还是国与国之间的问题。 戎秋看来所图不小,卫允修想报樊安的仇,戎秋就借着他的报仇心切搞事情,让青樱和樊安都尽归戎秋。 元清有些骇然,“这戎秋图谋的不止一个温城,更不止一个青樱,他是想把天下尽收囊中啊。” 楚言度也觉得是时候该回京城了,戎秋所图谋的这一切他要回去计划计划,免得到时候突然打起来手足无措。 何况自己与元清的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缺席了他们那么多年的生活,也该给他们一个名正言顺的出生了。 这边元清与楚言度刚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那边詹硕也追上了卫允修。 卫允修没想到事情这么快败露,他们能这么快的追上来,不过应该是自己留下的死士留了活口。 卫允修在温城布置了那么多年,甚至还多次利用元清,就为了攻下青樱,现在一个楚言度让他所有的计谋都灰飞烟灭。 那么多年的计划毁于一旦,卫允修对楚言度恨意滔天。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回戎秋再作从长计议,即使詹硕边追边放箭,卫允修也不为所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你们几个,拦着他们。”卫允修吩咐身边的人拦住詹硕。 他自己则是加快速度往密林深处跑去,“楚言度,这个仇,我一定会报,下次再见之日,就是我踏平青樱之时。” 等詹硕把拦路的人都给解决了之后,卫允修也不见了踪影,这密林又深又大,一个人在这里跑了很难能找回来。 詹硕虽然明白但是也让身边人去四处看了看,卫允修不愧心机深沉,这么危急的时候也不忘抹去痕迹,连他往哪条路走的都不知道。 詹硕四处望了望,平静的密林一点动静都没有,幽深的令人心生恐惧,加上天快黑了在这肯定特别危险,就打道回府了。 第271章 回京城 “什么,回京城?”元清一大早就听见楚言度说的这话,有些不相信的意味。 因为刚起床,元清的脸红扑扑的,再加上惊讶点神情,着实有些可爱。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着这样的元清,楚言度不由得吟出了声。 元清没有太听明白,疑惑的转头看向楚言度,“你说什么?” 楚言度笑着摇头,伸手捏了捏元清的脸。 “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们也该回京城了,戎秋的阴谋,种种诸如此类的都该回去商量了,更何况我还没有与你大婚,是时候该带我的王妃回去了。” 楚言度说完这话元清有些愣神,戎秋的事情的确值得回去一趟,可是说到大婚,元清有点沉默了。 楚言度见元清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笑笑,“怎么,不想回去吗?” 元清被这句话拉回了思绪,是啊,回去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自己在外遗失多年,还有这两个孩子,元清有些迟疑了。 自己倒是能够把这些事情置之度外,可元伊和元临呢,他们能在面对那么多人的质疑和嘲笑声中快乐生长吗。 更何况楚言度这摄政王的身份就是一个活靶子,自己站在他身边也是要分担火力的,两个孩子能承受得住吗。 元清思及此,蓦然摇摇头,“京城,你自己去吧,我带着两个孩子留在温城,和我师傅一起。” 楚言度没想到元清竟是这样的反应,本以为自己同她现在是一体的,可现在她却要分开。 楚言度不由得沉下一张脸,自己想到了京城大婚,可现在王妃却不愿跟自己回去,这王府也迎不来女主人。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本以为上回在甲板上拜堂还有这么长时间的共患难元清已经毫无芥蒂,不会再轻易说出要走的话。 可现在事情却不如楚言度所料。 楚言度揉揉眉骨,有些头疼的说,“夫妻一体,你是我的王妃,你不跟我回去怎么行呢。” 楚言度让元清说出她的顾虑,还有为什么不一同回京城的缘由。 元清思索片刻便和盘托出,无非不就是担心两个孩子,还有他这摄政王的身份。 “是我思虑不周,可是你不能不给我机会,自己决定这一切,你也该考虑两个孩子的想法吧。” 楚言度觉得元清这样决定这一切实在对自己不够公平。 元清听了确实觉得她太自强了,这也是他们两之间横亘的问题,之前因为有着诸多事情掩盖了,但现在一旦闲置下来就都暴露了。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解决问题,已经习惯了,而且还有孩子在,所有事情都会考虑的很多。 楚言度觉得元清不够依赖他,就像回京城的事情她也有了决断,根本没有商量过。 “我只是觉得孩子会到京城肯定会遭受很多非议,他们还太小,我怕他们承受不住。”元清皱着眉头说。 元清的顾虑其实不无道理,可楚言度就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决定。 “元伊元临,你们出来,爹爹有事情问你们 。”楚言度决定询问两个孩子的意见。 两个孩子一溜烟的跑出来,元临立马站直,元伊则是靠在楚言度身旁伸着手要抱抱。 楚言度一把把元伊抱起来问,“我和你娘亲决定回京城,娘亲想带着你们留在温城,你们是想跟着爹爹和娘亲一起去京城还是跟着娘亲留在温城?” 元伊听见立马回答跟着他们去京城,傻子才不会算呢,留在温城只有娘亲,可是去京城大家都在。 元伊的话惹得他们都笑了起来,本来有些肃穆的气氛瞬间欢快。 元伊一向不会考虑很多,才会不思考就脱口而出,元临则不一样,还在认真思考。 元清蹲下身子看向元临,“你呢,妹妹说想去京城,你想去哪?” 元临点点头,片刻后开口问道,“娘亲,你是不想去京城吗,为什么呢?” 不愧是元临,一开口直接问到重点,楚言度看着他的样子也跟着点点头,有些欣慰,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元清只能耐下性子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去的原因,这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这种事情也该问问他们的意见。 在孩子的教育上面楚言度和元清是一样的,关于家里的事情一直都会告诉孩子们,也让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有自己的判断和思考。 “所以娘亲,你不去京城主要是为了我们吗?” 元临再一次发问,同时又问到了重点。 元清无奈点点头,这样一个聪明的儿子在想必什么都瞒他不过吧。 “既然是为了我们不去,实在是没有必要。” 元临有些不赞同的摇摇头,“京城是娘亲的家,想必娘亲也想去看看吧,何况我身为摄政王世子,也该担起自己的责任。” 元临说这话的时候奇异的与楚言度重合了,只能说怪不得是父子,小小年纪就彰显出风姿。 楚言度哈哈一笑,“不愧是我我儿,我的世子就是要有这样的风采。” 楚言度抚摸了元临的头,赞许的拍了拍。 元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元临坚定的样子,哑口无言。 也是,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或许是看出了元清有些犹豫还有些担心,楚言度宽慰道,“若是你是在担心,我可以不做这个摄政王,我只想好好和你过日子,其他的都无所谓。” 楚言度的话让元清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谁不知道摄政王现在权势滔天,楚言度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看他这样子,莫不是元清这一秒答应他下一秒就要辞去摄政王的位置了。 元清心里有些甜蜜,毕竟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是多难的事。 楚言度的保证加上元临的信誓旦旦,让元清再也没有了反对的心思。 “青樱还需要你。”元清淡淡的说了一句。 元临也抓着小手保证他一定会保护好妹妹和自己,京城,势在必行了。 第272章 告别 既然决定一家人都回京城,那温城的人和事情都是要解决的。 徐夫人的名单上面还有一些世家,楚言度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以雷霆之势解决了这些世家里的蛀虫。 本来世家就是脱俗于普通百姓的,可居然也有不少人因为权势或金钱和徐家合作,险些害了整个温城。 万一卫允修他们的计谋成功,温城将不复存在,住在温城的世家想必也好不到哪去吧。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样的道理应该没人不清楚,可都是被权势迷了眼睛一叶障目。 “沈老,你和我回京城吧。”元清对这个一直教自己医术的老人还是十分尊敬的。 沈老很欣慰元清终于要回京城了,也开心她过得越来越好。 当初在芍药村的时候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差点去世,现在身边有了摄政王,还要回到自己家了。 “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跟着去了。笑笑留在我身边就好了,那么多年我都在找她,现在终于找到了,也让我享受一下我们祖孙俩之间的天伦之乐吧。京城太复杂了,我就不去了。” 沈老拍拍旁边刘笑的头,有些感慨的说。 其实元清早就知道沈老不会跟着自己去,可是她还是抱着希望试一试。 “那行吧,您老人家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京城的事毕了,我和楚言度还会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 元清笑着寒暄,话语里的意思也就是想让沈老保重身体,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 随后元清又看向安木木,沈老不去,她这个徒弟不会也不去吧。 安木木看着元清的眼神,略有些歉意的笑笑,“师傅,我也和师公一起留在这吧,帮师公打理医馆,京城我还没去过,就不去了。” 安木木的话也是要留在这的意思,元清知道今天带不走任何人了。 安木木虽然舍不得师傅,可去京城也是不可及的事情,而且安木木也听说了师傅回京城想必不会那么舒坦。 她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就不要去拖师傅后腿了,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那么多,安木木实在是有一些害怕。 元清了然的点点头,“好吧,那各位山水有相逢我一定还会再回来温城的。” 就在元清和楚言度告别完之后准备启程,白莫林这时候急匆匆的赶到。 “元清,等一等。”白莫林见元清他们就要上马车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风。 看见白莫林,元清才想起来原来少了他。 因为白闵封过世之后白莫林成了新的白家家主,内部一直有人不服,加上他对做生意这一项实在是没有天赋,不够圆滑。 所以一直很忙,再加之白莫林不在温城这边,元清也没想过他会过来。 “白家主怎么样啊,怎么突然到温城了。”元清有些调侃的说。 白莫林对着楚言度微微颔首,点头示意,然后对元清说,“如果不是我昨天刚好到温城这边来处理事情,想必连你走了我都收不到消息吧。” 白莫林的话让元清有些心虚,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的确,她没想那么多。 白府也不在温城这边,谁能想到白莫林会突然过来呢。再加上回京城也是近两天决定的事,就没有通知到杭 州那边。 “我们就是回京城去处理一些事情,等事情解决了,我们还会回来的。”元清解释。 白莫林也没有拉着他们再说些什么,只让元清好好保护自己和两个孩子。 “我懂,这次温城的事情那么大,你们也是该回去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忙。”白莫林话没多说。 元清和楚言度终于踏上了回京的路途,在温城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可回去的时候却只有他们一家四口。 元清和楚言度只是有些唏嘘,可元伊和元临却是有些不习惯。 他们一直在芍药村长大,和元清一起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去京城还是头一遭,并且一直跟在沈老身边,也是第一次要分开这么久。 还有翁夫子,这次也没和他告别,两个孩子一直和他学习医毒,已经有些习惯了。 不过回京城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元清和楚言度一人抱着一个孩子给他们些安慰。 孩子总是念旧的,连元临那么稳重的都不例外,更别说平时就比较娇气的元伊了。 “好了,我的宝贝们以后还是有回来的机会的,京城的事一解决我们就回来,我也比较喜欢待在这边。” 元清出言安慰,别看她平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两个孩子跟她这么久,她也是能知道孩子们的想法的。 元伊这时候已经有些累的睡着了,元临听见元清的话有些羞红了耳朵,宝贝这个词元清很少说。 何况元临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只是这次离别好像格外不舍。 马车缓缓的驶出城去,元清和楚言度要回去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到了京城,路边景色一直都很平静,微风轻拂,可他们知道进京城的路上不会那么太平。 夜幕即将降临,元清和楚言度准备在前边的驿站休息一晚,从温城会京城要半个月左右,就算最快也要十天,他们带着孩子则是会选择平缓一点。 突然,马车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两个孩子也睡眼朦胧的醒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茫的看着四周。 元清抱着两个孩子,示意楚言度去看看怎么回事。 就在楚言度刚想要打开帘子看看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支箭破空而来,一下就钉在了马车壁上。 没有伤亡,单云书和詹硕立马围着楚言度的马车,警惕点打量着四周,看看是不是从什么地方还会再冲出一支箭来。 两个孩子被吓着了,直面利刃这还是头一回,元清忙着安抚两个孩子,“没事,娘亲在这,不怕啊。” 可奇怪的是,那一支箭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何方鼠辈,鬼鬼祟祟的暗地里放冷箭,可敢出来一见。”詹硕提高声音对着四周喊道。 第273章 走水路 四周依旧一片寂静,楚言度让元清别出来,周边放冷箭的宵小应该还在。 果不其然,那一支冷箭就像是预告一般,从周围的小路里冲出来了一群拿着刀的贼人。 楚言度在马车上保护元清他们母子三人,詹硕和单云书则是带着人围在马车旁,贼人休想有靠近的机会。 楚言度一边抵挡时不时冒出来的冷箭,一边仔细观察着来的这群贼人。 看起来像是普通山贼,可武功路数不像是山贼该有的,而是有章法的。 现在落草为寇的山贼一般都是有把子力气或者实在没办法了,很少有山贼会这么有规模有组织。 对,就是有组织有纪律,完全不像山贼,即使装扮成那样,可打斗间透出来的气势也不是山贼的样子。 这样训练有素反而像军队或者府兵。 看来,是有人不想他们回京城,这一路,看样子不会太平了。 虽然是训练有素的贼人,可在詹硕他们手中还是走不了几招,毕竟詹硕他们是楚言度的私兵,整个青樱谁不知道摄政王的私兵素质极高,代表青樱顶尖的水平。 贼人没有恋战,见要输了便全部退去,看样子也没有那种破釜沉舟的要把楚言度他们留在这里的决心。 这其实对楚言度他们是一种好事,他们的人不算多,面对这样的敌人绰绰有余,可要是不要命的把楚言度他们留下来也会让他们有所伤亡。 到了驿站两个孩子也没有醒来,赶了一天车,实在是累了,楚言度和元清还是对今天路遇的贼人有几分思索。 “你说这满京城最不想我们回去的是谁?”元清有些疑虑,自己跟着回去的消息估计没多少人知道。 那么就证明幕后的人针对的是楚言度,可他堂堂摄政王,又有谁会这么不知死活的派人前来。 谁不知道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皇上都是傀儡,可以说整个青樱,楚言度是相当于最高位的人。 没有谁会这么没眼色吧,并且单云书的情报也不是吃素的,整个青樱的消息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幕后之人不怕楚言度查出来吗。 楚言度思索片刻有些不得其解,的确,他的想法和元清一样,这幕后之人果真那么大胆,就不怕他回京翻旧账吗。 如果留了必死的决心要把他们留在温城,那今天就不会那么轻易退却。 楚言度皱起眉头,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碰见,就好像只是提醒他们路途危险,小心行事一般。 “会不会是皇上呢?”元清出言猜测。 都说皇上是个傀儡皇帝,内有太后把持朝政,外有楚言度这个摄政王指点江山,他想夺回权利那派人截杀楚言度也在情理之中。 可没想到楚言度一听到元清的话就摇摇头,不假思索的把皇上排除在外。 元清歪着头表示不解,众人皆知皇上与摄政王不合,那楚言度怎么就确定人不是皇上派来的呢。 楚言度闻言只是笑笑,不做任何的解释,笑容中的了然让元清奇怪。 “我只能说我确定不是皇上,至于到底是谁我让单云书去查了,不久应该就有消息了,剩下的回京城再告诉你。” 楚言度神神秘秘的,元清也没有再追究的心思,既然他说回京城那就回京城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楚言度和单云书他们兵分两路,昨天是没有什么伤亡,可也证明了前路不太平。 楚言度带着元清他们母子三人走水路,詹硕跟着保护,单云书则是假扮楚言度走原定的道路回京城。 走水路打别人一个出其不意,而且更为,安全,带着孩子们楚言度不容许有半点闪失。 只是水路到京城会慢上那么一两天,等单云书他们先到了打点好一切,查清楚京城的诡谲,楚言度再解决也不迟。 水路和陆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孩子们对一路上的风景都十分感兴趣,叽叽喳喳的在船头唱起歌来。 “看样子这次回京城元伊和元临他们还是很期待的。”元清微微一笑,非常满意的说道。 两个孩子是十分期待,可元清呢,元清她就不期待了吗。 元清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虽然来到这异世许久了,可回京城还是头一遭。 元清就是上回才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堂堂青樱郡主,烨王之女,流落在外那么久还带着两个孩子。 这一次回京城同烨王府的人该如何相处,这些元清是有些疑虑的。 对于真正的元清,她觉得既然占了身体那就要帮助她解决这一切。 两个孩子她照顾的很好,就剩下京城的事未完了,元敏的陷害,还有京城的种种,元清都会好好解决。 水路一连走了十多天,两个孩子也再没有当初的兴奋了。 这十多天都十分太平,估计是被单云书他们一行人给引走了,当机立断走水路的决定还是十分明智的。 就是太慢了让人有些心生烦躁,两个孩子十多天脚没有沾到地面了,觉得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楚言度倒是习惯了,行军打仗比这更难的都有过。 看两个孩子精神恹恹,楚言度出言安慰,“好了,马上就到京城地界了,看见前面的城楼没有,我们到那靠岸就是到京城外了。” 楚言度指着前面的城楼,让两个孩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十多天的水路,终于要靠岸了,京城,他们到了。 单云书先到一步,现在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就在城外等着。 元清和楚言度进城之后就直接到了摄政王府,十几天的水路,孩子们也累了,需要找个地方先好好休息。 对烨王府元清不知该作何心情,只想好好休息一天再作打算。 舟车劳顿那么久,就算回去也得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回去,更何况去烨王府看样子也有一场硬仗。 不管不顾的烨王,心怀不轨的庶姐,还有元清流落芍药村那么多年缺席的时间,外面的风言风语,这都是足够让人警惕的恶意。 第274章 烨王府 元清本想把两个孩子留在摄政王府,自己独自一人去烨王府先看看情况,可没想到孩子们说什么都要跟着她。 楚言度的意思是他也一起过去,省的烨王府的人不知好歹,并且顺便商量一下大婚的事情。 好歹元清也是烨王府的人,孩子都给自己生了现在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可元清拒绝了楚言度的提议,自己今天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局面,就没必要带着楚言度一起了。 楚言度在纵使可以约束到他们,可元清更想自己解决,她也不是以前那个脓包郡主了。 两个孩子元清是抛不下的,烨王府也算他们的外家,既然元临和元伊想去看看,元清还是带着他们过去了。 烨王府内已经听说了郡主回来的消息,失踪七年,郡主终于回来了。 元清的母亲也是有不少旧人在烨王府的,现在烨王妃位悬空,嫡出郡主回来还是让不少浮动的人心暂时安静了下来。 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到的时候烨王府里只有些下人,烨王已经出门了。 元清今日回来的消息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但是她来的时候却没有主人在。 怪不得别人说起烨王府总是一副瞧不上的样子。 自己流落在外的嫡女回来了可却不见烨王的踪影,也不怪别人说烨王治家不严了。 寻欢作乐是常态,府里常年靠着管家,也幸亏管家没什么二心,要不然烨王府早就垮了。 看见元清带着两个孩子,管家心里有些惊诧,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郡主,王爷说您回来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吩咐我,王爷他出门有些私事要办。” 管家毕恭毕敬的说,话里不忘了帮烨王掩饰一番。 能有什么私事,比得上女儿回家吗,无非就是些吃喝玩乐的事情。 元清知道自己指望不上这个父亲,不过好在他也没有硬要插手,这样两不相干是最好的了。 跟着管家来到自己昔日的闺房,看着屋子里有些寒酸的装饰,这根本不像一个王府郡主的房间。 “郡主失踪后房里的东西都收到库房了,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下人去取就好了。”管家看出了元清的不满,连忙解释。 元清也不是什么为难人的,只说这样就差不多了,有需要自己会吩咐下人的。 “这两位……”管家的话语里有些迟疑。 想必他也听说过自家郡主带着孩子回来的事情,可今天看到才确定下来。 “这是我孩子,劳烦管家给他们准备房间。离我近一点就好。” 元清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介绍元伊和元临。 管家一瞬间瞳孔放大,有些不敢置信的低下头说,“您看这院子里的房间可还行,还是另外准备院子给小少爷和小小姐。” 管家也没想到元清不加遮掩的就说了出来,现在满京城都知道失踪的烨王郡主回来了,还带着她在外生的野种。 管家本以为元清好歹要遮掩一二,没想到她竟这般不管不顾。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下人可以置喙的,管家也只是听命行事,见元清点点头,他让婢女去整理一下那边的房间。 “好,那郡主您好生歇息,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婢女就好了,这是桃红和柳绿。” 管家说完就走了,给元清他们留下空间。 看样子今晚要在烨王府住下了,元清让两个孩子四处走走,熟悉一下这烨王府的环境,自己则是去看看故人在不在。 走到元敏的院子,得知元敏不在的消息元清也只是摆摆手,知道自己回来她不在府里找茬反而跑出去了。 元清可不觉得她是放弃了,七年前她在府里就作威作福,看样子七年后是学聪明了,知道出去找帮手商量对策了。 元清也丝毫不怵,七年前自己流落芍药村是技不如人,七年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郡主当真带了她的两个野种回来吗?”一个声音响起把元清的实现带往那边。 “这还有假,我亲眼看见的。” 两三个丫鬟在那懒懒散散的聊天,元清听见他们提到了自己就留下来看看她们还会说些什么。 她们在府里知道的可不比外面的人少,从她们都话里元清也看得出来大家是怎么说自己的。 “你说郡主失踪七年回来大家就猜测她是不是出事了,现在还带着野种堂而皇之的回来,真给王府蒙羞。”一个紫衣丫鬟有些嫌恶的说。 旁边的粉衣丫鬟撇撇嘴,“谁说不是呢,她失踪之前和摄政王还有婚约,现在摄政王哪敢要她呀。” “现在何止是摄政王,我看整个京城也找不到愿意娶她的人了吧!” 三个丫鬟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后面说的越来越过分,本来元清只想知道京城里的人是怎么看自己的。 可这三个丫鬟的话题一路上从自己身上到了元伊和元临身上,左一个野种,又一个野种,刺耳的很。 “我看是我许久不回来你们都要忘了谁才是烨王府的主人了吧!” 元清忍不住现身,冷声说道。 那三个丫鬟转身看见元清脸顺时吓得煞白,“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元清有些鄙夷的看着她们,当初背后说人小话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现在东窗事发却立马没了刚刚的神气。 “说吧,管家,议论主家该怎么办啊。”元清把人提到厅里,让人把管家叫来。 来龙去脉告诉管家,管家也不由得有些冒冷汗,郡主刚回来,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证明自己治下不严。 管家有些气急败坏的看向那三个背后讲小话的丫鬟,真是三个蠢货,郡主刚回来正是立威的时候,这三个蠢货就撞到了她手里。 “回禀郡主,议论主家杖责二十。”管家说出处罚。 那三个丫鬟听到脸都白了,杖责二十她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于是连忙跪走上前,抓着元清的脚连忙求饶。 “哟,我的好妹妹回来了,一回来就拿府里的丫鬟开刀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传来。 第275章 元敏吃瘪 人未到,声先至。 元清朝着来人的方向看去,只见来人穿着一袭宝蓝色衣裙,挽着一个双刀髻,上面的发饰琳琅满目,全部是金光闪闪。 看见这人的脸元清就知道她是自己的庶姐元敏,她的装扮还是这样,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她很受宠,什么好东西都喜欢戴出去给别人看见。 “大小姐。”身旁的丫鬟管家连忙行礼。 元清眯起了眸子,看样子这元敏在府里积威甚重啊。 元敏看见元清这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不以为意,本以为她活着回来了能厉害点,可看她这寒酸的装扮估计就是命大活着回来了。 “我的好妹妹,这些丫鬟怎么你了,不至于发这么大火吧,别人还以为我们烨王府主子多厉害呢。” 元敏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一回府就有丫鬟告诉她了。 可她现在要压下元清的气焰,让她知道知道这府里谁做主。 七年前她能被自己赶走,七年后想必也过不了几招吧。 元清丝毫没有把元敏的话放在眼里,她知道元敏就是跟自己唱反调,有元敏在这她的威慑估计没那么好使,可是姐姐,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那个小可怜吗。 元清的目光跟元敏对视,眼神里是不惧怕的目光,元敏有些诧异小可怜居然敢翻身咬人了,可依旧不担心。 管家在一旁把这些事都叙述了一遍,“大小姐,私自背后议论主家是大罪,是该给她们一个教训。” 管家也不是向着元清讲话,只是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元敏捂嘴笑道,“什么叫私自议论主家,难道我的好妹妹不是未婚先孕吗,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男人生活了七年,还记得身为烨王郡主的生活吗?” 元敏这话直接挑破了,空气里弥漫着冷凝的气息,元清丝毫不为所动,这些话她早就知道了,就凭这还不足以让她气急败坏。 “她带回来的两个孽种也是事实吧,敢这么光明正大就不要怕别人议论,你们说是吗?” 元敏一边笑着一边把问询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丫鬟小厮们。 丫鬟小厮们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大小姐和郡主斗法,他们这些凡人还是不要掺和。 元敏虽然字字句句说的都是真的,可听起来就是那么刺耳,丫鬟们恨不得自己听不见,那三个人为什么跪着她们还是知道的。 “元敏,我为什么七年没回来你不清楚吗?”元清勾勾唇,直截了当的撕破了脸。 元敏听到大惊失色,她居然敢直接说出口。 不过稍后便稳定了心神,“我怎么会清楚呢,要是我知道早就把妹妹你接回来了。哪舍得你在外面流浪,还生下这两个野种。” 语罢,元敏皱起鼻子扇扇风,仿佛眼前的人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这着实让人有些生气。 “姐姐,你是今天香囊的香太冲鼻了吗,我看你没感觉还以为你就喜欢这样的味道呢。” 元清笑意盈盈的指着元敏的香囊说,“你这香囊里有天南星吧,姐姐难道就喜欢这种味道?” 元清在元敏一进来之后就问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臭味,只是和花香盖在一起不明显。 可元清是大夫,对这种味道偏偏十分敏感。 元敏闻言立刻把香囊解下闻了一下,“谁给我装的香囊,竟然把天南星给混进去了。” 元敏有些气急败坏的把香囊丢到地下,这可丢了大脸了,那个丫鬟这么粗心大意,把散发臭味的天南星给装进来了,居然还是被元清给指出来的。 “原来姐姐不知情啊,看姐姐系着香囊出门访友,我还以为姐姐和这天南星臭味相投呢。”元清的话句句都刺在元敏的心上。 “你……”元敏指着元清,气的说不出话。 元清捂着嘴笑,把用帕子赶了赶面前的空气,“姐姐好似身上还散发着一缕天南星的味道呢,是不是姐姐经常带着染上了呀。” 元敏本来是来嘲笑元清的,可现在被元清一说也好像从自己身上闻到了一样。 “你给我等着,你和那两个小野种别想有好果子吃。”元敏恼羞成怒的放下狠话只想转身走,赶快去洗掉身上的味道。 元清的脸沉了下来,“姐姐这么喜欢天南星我日后多给姐姐买几个香囊。” 说着话元清靠近了元敏,重重的拍拍元敏的脸说,“别让我再听到野种这样的话,要不然我可要进宫问问谋害郡主是什么样的罪名。” 元敏的脸都被打红了,但听见元清的话不敢出声,元清一旦进宫把真相说出来,那自己谋害皇家郡主的事成了定局可就遭了。 元敏只能暂时忍这一口气,元清远远的对着元敏无声的说了一句我等着。 元敏更为气愤了,急匆匆的就要走了。 “大小姐,救救我们吧,大小姐。”那三个丫鬟抓住元敏,企图能把她留下。 元敏本来就很烦躁还被这三个狗奴才碰到了,恶狠狠的踹了一脚,“给我滚开。” 那三个丫鬟本以为元敏过来能让她们免于受苦,可没想到元敏不敌元清,灰溜溜的走了。 元清勾勾唇,看着这三人,示意管家赶紧执行。 管家看见元清把元敏斗得团团转,连忙叫人拖她们下去杖责二十。 二十棍之后管家前来复命,“郡主,您看二十棍已经打完了,现在……” 管家等着元清下一步的指示,元清看着她们血肉模糊的身子并不感到可怜。 “既然杖责完了那明日把她们发卖了吧,我烨王府可容不下这样背主的奴才,今日好好给她们上药,省的人说我烨王府不近人情。” 元清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她们的去处,周围的人只觉得心惊,这个伤哪是一天能养的好的,发卖出去人牙子应该也不会给她们医治,她们的命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这个郡主比她们想象中的要狠许多,众人低下头不敢看元清,等元清都走了她们才抬起头来,眼神里都是庆幸。 这个杀鸡儆猴第一步元清做到了。 第276章 桃花宴 元清在烨王府住了好几天,元敏都没有再上门找茬,估计是上次的事情让她有些怕了。 不过元清知道元敏肯定还会再来的,现在估计在憋着什么大招,就想把自己一举给拉下来。 京城里的纷纷扰扰元清也全都清楚,不过她一个人也管不来那么多张嘴。 既然元伊和元临要跟着她来京城,那么这些话是他们该自己解决或者习惯的。 要不就让自己强大别人不敢议论,要不就习惯别人的议论不要放在心上,这也是外界给他们上的第一堂课。 元清也没有拘着两个孩子,外界的声音也没有刻意阻止,这是他们要自己面对的。 元清正感叹在烨王府很无聊很平静的时候,果不其然就有事情找过来了。 元清拿着手上的信笺,看着信笺上的事情和时间,有了几分兴趣。 桃花宴,看起来有点意思,牵头组织的人是太傅家的孙女,说什么桃花盛开,邀请诸位去十里桃林赏花踏青。 给元清的这一封还特意注明了一定要去,她们为刚回来的元清办一个接风宴,桃花宴加上接风宴,让元清好像真的没什么理由不去。 不过元清知道自己刚回京城,这样的帖子只多不少,这个桃花宴要是不去的话,满京城里看笑话的人就更多了。 三日后的桃花宴元清必定不会缺席。 “妹妹,桃花宴的帖子你接到了吗,你一定会去的吧。”元敏自从那天吃瘪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今天因为这个桃花宴居然亲自上门来打探消息了。 元清斜着撇了元敏一眼,立马转过身笑吟吟的说,“当然了,不是说也是我的接风宴吗,我怎么可能缺席呢。” 得到元清肯定的话元敏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然后立马收敛了起来,“那桃花宴那天见,妹妹一定要去啊。” 元敏再三叮嘱元清,让她一定要去,生怕元清听不出她话语里的恶意似的。 “那天有你好看的。”元敏小声嘀咕。 “姐姐说什么呢?”元清没有听清元敏的话,只见她的嘴巴动了一下。 元敏摇摇头笑着否认了,连忙自己什么都没说,然后就走了。 元清知道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元敏亲自确认也让元清知道了桃花宴上肯定会有什么针对自己的事情发生。 三天后桃花宴。 元清自己独自一人赴宴,并没有带上元伊和元临,因为明知道桃花宴有问题,带着两个孩子显然是不明智的决定。 元清把两个孩子放在楚言度那了,放在烨王府元清不太放心,自己不在,烨王府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放在楚言度令她安心许多。 元清穿的是楚言度让人送过来的衣服,本想就穿平日的衣服过来,可楚言度说也不能让人从服饰上就看扁了。 京城的女人都惯会看人下菜碟的。 楚言度的好意元清接受了,平时她穿的大多是方便行动的,这次参加宴会的确不太合适。 元清到的时候桃花林里已经有了许多人,她一进来大家都议论声和说话声都停止了,全都看向元清。 元清顶着众人的目光丝毫没有慌乱,施然落座。 看元清这么淡然,大家对她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七年前元清是很少参加这些聚会的,而且表现的也畏畏缩缩,虽然顶着一个一品永安郡主的名头,可大家还是看不起她。 现在她失踪七年回来还带着两个孩子,很多人看她笑话,可她这样的表现让一部分人对她有了些好感。 可不喜欢的人依旧是不喜欢,“要我说有些人啊,脸皮就是厚,堂而皇之的带着野种回来,还不知道是哪个乡野村夫的,真堕我们盛京女子的名头。” 有人率先发难,元清知道两个孩子的事情是她永远都绕不开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和应对之法。 那女子话音刚落旁边的人都安静了,想看元清该怎么应对,大家大大小小都是官员的家眷,所以这热闹都看得开心。 看样子先说话的那个女孩子应当是元敏那一拨的,元敏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元清只是笑笑,端起手上的茶杯喝了两口,就这种程度的话元清这些天也听多了,她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巴。 看元清这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刺激到了元敏那一波人,她们开始讨论更多的东西,说的越来越大声。 元清的坦然也让一部分人没有了看好戏的心思,这本来就是别人的私事,没必要扯着不放。 元清不想理会那群人,她们却越说越起劲,元清忍得住旁边却有人忍不住了。 “喂,你们也太过分了,拿着人家的私事不停的说,不理你们还愈发起劲,你们怎么不说说你们父亲房里几房姬妾呀,还说盛京女子的名头,我看你才是败坏名声,小人才背后说人呢。” 有个女子出来打抱不平,元清朝女子看去,她年纪不大,一身不太和京城风味的衣服,看样子是淮南一带的,手上拿着鞭子,看着很是天真爽朗。 元敏一行人也没想到元清没说话这淮南王郡主却出来说话了。 淮南王郡主是淮南王的女儿,这次同淮南王一同进京,出于礼貌给她下了个帖子,可谁也没想到她这么喜好打抱不平。 “元清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何况谁不知道这个是事实,失踪七年带回两个野种,我可干不出这种事情来。”有个青衣女子有些不服气的说。 元清本来以为不理她们就没事了,可没想到居然有人为自己出头,现在可不能再沉默了。 “我失踪七年在外生子又关你们什么事,乡野村夫又怎么了,难道他们不是皇上的子民吗,还是作为皇上子民的你们就比乡野村夫要高人一等?”元清反问那群人。 “当然了,我父亲可是三品大员,乡野村夫怎么能跟我比,你跟乡野村夫生了野种就是自甘下贱。” 这是那堆人里的粉衣女子出口反驳,仿佛提到乡野村夫都玷污了她们的身份似的。 第277章 摄政王世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都是陛下的子民,哪有谁比谁高贵。”元清此言一出分粉衣女子小脸一白。 元清的意思是除了陛下最高贵其他人都是子民,分不出个三六 九等来。 众人也没办法反驳了,难道能说自己的父亲不是子民不成。 “你…,诡辩,就只会说些花言巧语。”粉衣女子一行人着实没办法反驳这个话。 “那你就是承认你跟别人生了野种了。”见粉衣女子无话可说,她身边的绿衣女子连忙补上。 “这还带组队找茬的,你们盛京女子就你这种风范我看不要也罢。”淮南王郡主有些不耐烦的反驳。 一进来这些女子叽叽喳喳的就只会翻来覆去的说着野种,着实没什么意思。 元清虽然习惯了别人拿自己未婚先孕的事情来说,可也忍不了这些人说来说去就只会一句野种。 “我的儿子和女儿才不是野种,我请你们放尊重一点,要不然别怪我无情。” 元清的话里带着一丝冷意,煞气伴随着狠话震慑住了这些目中无人的娇娇小姐。 元敏一行人也不敢再说话了,只能铁青着脸坐在那一言不发。 元清终于能得半刻清净。 “我还蛮喜欢你的,认识一下,我是淮南王郡主,我叫林纾。”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元清耳边响起。 林纾就是刚刚帮她说话的那个,元清其实对她也很有好感,跟京城里的腐朽规则不一样,她带着一股鲜活的气息。 也许是在淮南长大的缘故,天真又烂漫。 “你好,我叫元清,永安郡主。”元清对这个唯一向自己散发好感的小姑娘有几分兴趣。 “我知道,你没来之前她们都告诉我了。”林纾扬起红润的小脸,一派天真之意。 “她们说不出什么好话吧。”元清了然,这些人不就是只会背后说人,京都贵女也不过如此。 林纾急忙解释,“我可没听她们说的,我很佩服你的勇气,失踪了又回来,还带着两个小孩,应该有很多的困难吧,你真厉害,跟她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林纾的解释让元清噗嗤笑了出来,她真是可爱。 “你不相信我吗?”林纾看见元清的笑,只觉得她不相信自己,小脸耷拉下来。 元清摸摸林纾的脑袋,毛绒绒的触感让她心生愉悦,“没有,我相信你说的。” 林纾得到元清的解释,立马笑了起来,眼睛弯的像月牙。 “你看他们两个,一个从淮南来粗鄙万分,一个带着野种,怪不得能成为好朋友。” 那几个女子并没有消停,自以为小声的说了这些话,但还是被元清和林纾听到了。 “你们……”林纾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恶意,气的说不出话来。 “哦,你们在说什么,何不说给本王听听。” 一个带着含笑的声音从远处而至,大家连忙起身,不敢再说话。 来人正是摄政王,楚言度看着这些贵女,又看向元清,泾渭分明的界限让他知道自己来对了。 “本王刚刚听见你们在讨论什么粗鄙之人,可否告知本王啊。”楚言度对着另一边的贵女们发问,话里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还不是……”粉衣女子比较着急,连忙跳出来准备说话,但却被一旁的绿衣女子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没什么王爷,大家刚刚在开玩笑呢。”绿衣女子连忙找补。 “哦,本王听着可不像是开玩笑,你说。”楚言度指着被捂住嘴的粉衣女子,示意她开口说清楚。 粉衣女子得到指示连忙把元清进来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还加了许多修饰词,显得元清她们两个咄咄逼人似的。 “你含血喷人。”林纾见粉衣女子这满是漏洞的谎话坐不住了。 摄政王是什么地位大家都知道,林纾也不例外,远在淮南她就知道了。 现在被她们颠倒黑白的这样一说,倒显得元清她们有错处一般,明明就是她们先胡说八道的。 “谁含血喷人了,摄政王在这谁敢乱说,旁边这么多姐妹也不可能弄错吧。”粉衣女子得意洋洋的说了一大串,然后看向自己的姐妹。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 林纾被气得直发抖,她们怎么能这样呢,睁着眼睛说瞎话。 林纾气的就要掏出鞭子打人,被一旁的元清给拦住了。 “摄政王你看,这两个女子多粗鄙,还有这个永安郡主,曾经跟您还有婚约吧,现在生了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带了回来,这不是诚心打您脸吗。” 粉衣女子说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说到点子上去了。 她倒是聪明了一回,想起来元清和楚言度是有婚约的,一般男子可受不了自己未婚妻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然后她看向元清,仿佛下一秒元清就要被摄政王羞辱然后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未婚妻与我所生的孩子是野种呢,我摄政王府的世子和嫡女也是你们能诋毁的?” 楚言度出言解释,话里的冷意逼人,让在座的各位都愣住了。 什么,元清的孩子是摄政王的? 大家都不敢相信,粉衣女子得意忘形的嘴脸还没收回去就被这消息震惊的长大了嘴,着实有些好笑。 但大家没人注意到她的一个表情,都被这消息震的回不过神来。 “这应该不是真的吧。”不知从哪里传来这句话,但是很符合现在贵女们的心里想法。 楚言度看向出声的方向,眯起了眸子,“本王做事还要你们来评判吗,元清的两个孩子是本王的,以后别让本王听见有人再说些什么。” 楚言度说的大家不敢抬头,锐利的目光刺向元敏,在元敏意味楚言度要找自己算账时楚言度收回了目光,然后接着说。 “摄政王世子和嫡女也是你们能讨论的,不知所谓。” 楚言度说完带着元清离开了这,只留下一堆被这消息惊讶到的盛京贵女们。 第278章 神秘来信 自从楚言度在桃花宴上的话传出去之后,满京城没人敢再说元清他们的事了。 野种这两个字就仿佛绝迹了一般,连背后偷偷说都人都没有了。 因为谁不知道单云书是摄政王身边的人,他的情报遍布青樱国,他们也不想背后说了被请去摄政王府喝茶。 元敏一行在宴会上针对元清的女子家里的父亲兄长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牵连。 被贬官的,被罢免的,被弹劾的,这让大家更是咬紧自己的牙关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元敏回家更沉默了,只是偶尔看向元清的眼神带着恶毒的意味,但元清知道元敏现在那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是不敢正大光明的使了。 接下来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摄政王上次一出现她们那群所谓的贵女连脸都不敢露了,真是讽刺。”林纾笑着对元清说。 林纾在桃花宴之后好几天才上门来,一来就是说这些话。 元清只是笑笑,她早在楚言度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走向了。 “好了,她们的下场无需关注,无非就是牵连了家族,想必她们都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元清并没有猜错,那些女子因为牵连父兄的缘故,在家并没有好日子过。 元敏倒是还好,烨王并不管事,可那些贵女为什么会针对元清不还是因为元敏的撺掇。 元敏现在出去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搭理她,她被所有人孤立。 更何况那些贵女的处境并不好,看元敏像没事人一样她们就更生气了。 本来就是因为利益结合在一起的,那有什么姐妹之情,所以调转枪头也不难。 “元清,我要你好看。”元敏坐在自己院中,揪着手上的帕子,从牙缝里挤出这恶狠狠的话。 旁边的丫鬟都不敢看向元敏,这样的小姐看起来很吓人。 元敏一直在想办法找元清的麻烦,可元清每次都能赢,而且元清的孩子是摄政王的,元敏心想现在要找个新盟友才可以扳倒元清。 思及此元敏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偌大的京城有谁最想摄政王他们倒霉而且又有权有势呢。 正巧这时候丫鬟拿着一张信笺走了进来,“小姐,这是给您的信,从门房那里拿的,不知道是谁送的。” 元敏看了看丫鬟的信,有些恼怒,“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不知所以然的东西也随便拿给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丫鬟被元敏的话吓的一愣,直接跪倒在地,“小姐,我这就把它丢掉。” 元敏摆摆手让丫鬟拿走,可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把信抽了出来。 “你先下去吧。” 元敏把信抽出来时丫鬟还没反应过来,急忙说,“小姐,信……” “什么信。” 丫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元敏打断了,元敏斩钉截铁的话让丫鬟也不敢再多说,随后便下去了。 其实元敏开始并不想看这封信,可她有强烈的预感这封信可以帮助到自己解决现在的困境,于是不受控制般的把信留了下来。 “让我看看写了什么。”元敏边拆信边微笑。 拿出信的元敏看着信上的内容本来不够重视的神情立马精神了起来,人也坐正了身体。 不知道想到什么把信收到了怀里,连忙四处打量四周,看有没有陌生人在院子周围。 然后元敏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信从怀里拿出来抚平信纸,逐字逐句的看着信上写的字。 信不长,元敏甚至不知道是谁写的,可看着落款的印章图案,元敏知道自己和这个神秘人的合作势在必行。 这个可比她自己在这寻找合作伙伴来的轻松,宫中的贵人不想摄政王好,元清也会跟着倒霉。 元敏冷哼一声笑出声来,“元清,你给我等着。” 云来酒楼。 元敏独自一人来到了信上约定的地点云来酒楼,神秘人到底是谁今天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是元敏做的最胆大的一件事,她穿上平日不常穿的衣物,舍弃了一切平日里喜好的首饰,就是怕别人认出来她。 元敏在酒楼门口四处张望,一路上也鬼鬼祟祟的蒙着脸,见没有可疑的人跟着,元敏松了一口气。 其实元敏来的比神秘人约定的地点要早上许多,元敏经过多次与元清的交手也学聪敏了许多。 先来看看酒楼,确认一下是不是圈套,而且早点过来也不至于被跟踪。 神秘人的信中约定的包间在隔壁,元敏这次是选中了那个一墙之隔的包间,可以时刻看着有没有什么人会过去。 元敏正美滋滋的为自己的做法感到开心,可等了好久神秘人都没有过来,隔壁包间也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元敏心想自己是不是被人耍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过来。 可一想到那信上说的连手给元清下绊子元敏就停下了想走的脚步。 可万一是真的呢,万一不是开玩笑的。 元敏被自己心里想找元清麻烦的想法禁锢住了,“那就再等等,等一盏茶时间再没人过来我就走。” 元敏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也不由得带出了几分焦急,怎么还没有人来。 一盏茶时间很快就到了,元敏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耍了,气呼呼的就要起身走掉。 可随后又坐了下来,实在是连手对付元清这一条太有诱惑力了。 元敏一向看不惯元清,七年前元敏设计让元清失踪,七年后元清回来,元敏就一直处于下风。 她实在是受够了,元清就应该永远待在那些乡下地方不回来。 元清是嫡女,也是太后钦定的正一品永安郡主,元敏感觉自己身份上就低她一等。 可元清好欺负,元敏每次都把元清欺负的团团转,看着元清的脸,元敏的胆子越来越大,甚至最后痛下杀手。 可元清怎么可能会回来,元敏想着面上露出阴狠的表情。 就在元敏等了一盏茶又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她坐立难安准备起身。 “笃笃…”两声敲门声突然响起,制止了元敏想要出去的步伐。 第279章 沈氏医馆 来人是谁? 元敏心中丝毫没有决断,隔壁房间没有任何动静,自己这边倒是有人敲门。 就在元敏犹豫不决的时候掌柜的声音在外响起。 “客人,请您去隔壁包间,贵客说马上就到。” 说完掌柜就下楼了,听见掌柜下楼的声音元敏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这云来酒楼是那神秘人的产业,怪不得约在这。 元敏这下放心许多,能在这寸土寸金的闹市区开这云来酒楼的人应该是什么大人物。 元敏到隔壁没多久就有人过来了。 “元姑娘让你久等了。”来人身穿普通的黑色衣物,可走动中的顺滑还有暗纹无一不昭示着来人的身份并不普通。 元敏抬头仔细观察来人,只见为首的那个坐在对面,后面带着四五个侍卫,都是男子。 可仔细看能看出来他们的脸上光滑白净,说话声音不似寻常男子一般浑厚。 元敏心中大惊,她虽然知道是宫中的贵人,可能一下子驱使这么多宦官的,恐怕除了皇上也就只有太后了。 然而皇上不太可能与自己这个小女子合作,难道! 元敏有些惊喜,似乎是看出了元敏心中所想,来人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然后撇了元敏一眼。 “元姑娘想的没错,我们的主子就是那位……” 话语里的未尽之词元敏已经懂了,于是欣喜的点点头。“我懂,请问公公,贵人是有什么要求呢!” 元敏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来对了,太后娘娘想让元清倒霉,想必元清就算有通天本领也难以抵抗了吧。 “贵人嘛今天就让我来看看元姑娘的决心,这有个事要麻烦元姑娘,如果元姑娘做得让我家主子满意,我家主子自会召见。” 这个太监给元敏画了一张大饼,但元敏也立刻就被打动了。 元敏附耳过去,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元敏不住的点头。 等到他们都走了元敏也难从激动的情绪中走出来。 “元清,这次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了。”元敏有些阴恻侧的说道。 元敏这边的事情暂且不提,元清还不知道有人因为要对付她已经初步达成合作,而且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怕。 元清已经把烨王府的这些事解决了,而且满京城的风言风语都没有了。 所以对于京城的日子开始感到有一些无聊。 楚言度建议元清在京城开一家医馆,毕竟元清的医术十分高明,楚言度也不想让明珠在他手上蒙尘。 并且楚言度也十分担心元清觉得解决了京城的事想回温城,觉得让元清在京城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能够顺理成章的忙起来。 元清有些意动。 “京城开医馆我可以帮你解决场地问题,我这正好有一个关门的医馆,里面的药材什么都有,就差一个神医了。” 楚言度看出了元清的意动再三怂恿,“还有元伊和元临不也是很久没实际接触病人了吗,开个医馆刚好让他们去帮忙,也能学到东西。” 楚言度方方面面都想到了,何况还说到了元伊和元临这个让元清无法拒绝的理由。 的确回到京城之后两个孩子再也没接触过病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个道理元清也清楚,“好,那我就开个医馆吧,木木不在,我可以教一些小学徒,把我的医术传承下去。” 见元清被自己说动,楚言度吩咐手下人尽快去落实医馆的事情。 因为有个旧医馆的底子,所以医馆只需要整理一下就可以开业了。 元清师承沈老,在做医馆牌子的时候楚言度建议是元氏医馆,可元清觉得自己需要让沈氏医馆的大名在京城响起。 沈氏医馆没几天就弄好了,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看进度。 “娘亲,这就是我们家的医馆吗,我和哥哥是不是就要来这里帮忙了。” 元伊看着和江林城一般无二的沈氏医馆有些新奇。 元临的神情也满是激动,只不过从小稳重自持,并没有表现在明面上,可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出来他比平时多了一丝活泼。 元清欣慰的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对啊,这就是你们日后要来学徒的医馆。” 元伊和元临是真心喜欢医术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努力背医术。不过他们也知道现在年纪小不会有医馆收他们做学徒帮忙。 现在元清自己开了医馆他们随时随地就可以来了。 “好了,今天也看的差不多了,咱们去城南买点你们最喜欢吃的糯米团子回去吧。”元清不在这久留,带着两个孩子就要回去。 一路从医馆到城南都畅通无阻,因为是摄政王府的马车,所以根本就不敢有人挡路,远远的就让开了路。 医馆在城北,到城南去几乎横跨了整个京城。城北这边住的都是有点身家的普通富商还有职位不高的官员,城南则不一样,多是穷苦人家。 城西是皇城,城东就是些达官贵人住的地带,各个阶层都住在京城里,井水不犯河水。 城南的百姓最多能到城北摆摊,城东和城西则是看不见这些人的。 所以元清要买的糯米团子需要去城南才可以买到。 就是刚进京城那天从城南过吃过一次两个孩子就惦记上了,今天好不容易出来有时间元清就带两个孩子过去看看。 城南这边的环境与城东不同,显得要热闹许多,也要繁华许多,多的是高低错落的房子与沿街叫卖的小贩。 城东全是高门大户,肃穆万分,元清倒是对城南这边更为喜爱。 回程的路上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已经吃了起来,元清笑着说,“慢点吃,还有呢,别噎着了。” 突然马车被撞了一下停了下来,元清有些疑惑,“怎么了,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听见元清的话马仆恭敬的回答,“回禀王妃,都是些流民,聚集在这一堆赶都赶不走,马车刚刚不小心撞到了。我这就把他们赶走。” 元清有点疑虑怎么会有流民但听说撞到人了连忙制止马仆,“等一下。” 第280章 流民 听见元清的话马仆停止了驱赶的动作,“王妃,这都是些贱民,赶到一边就行了,何必您屈尊呢。” 马仆见元清下了马车连忙给元清整理一个空地,一边制止那些流民碰到元清。 “滚开,别碰到我家王妃。”马仆一脚踢开挡在前面的流民,让元清能有足够的空间。 元清制止了马仆粗暴的行为,“好了,别太过分了,你就在这跟着我,不要对他们出手。” 元清有些可怜这些流民,满身都是污痕,而且有些只能瘫在地上无法起身,因为身上还有许多伤口。 同时,元清也有一些奇怪,这京城怎么会有流民出现呢,从来没有听楚言度说过这样的事情。 而且也没有听说过哪里有受灾的消息,这些流民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 看样子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而且就连马仆都知道。并且熟知,所以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听说过呢? 元清这个时候有一些敏感,京城有这样一群流民,可是身为摄政王的楚言度却不知情,所以会不会是什么人的阴谋? 元清一瞬间闪过了许多阴谋论。不过看到刚刚不小心撞上马车的流民躺在路中间元清收回了思绪。 “你们大家让一让,给他一个通风的空间。” 元清召集旁边的人让出一个位置,好让自己能够查看他的伤势。 幸好伤势并不严重,马车在闹市行驶速度非常慢,只是他好像太饿了,没有力气,所以才躲不开。 “你们带着他去城北的沈氏医馆,就说是我让的,带他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元清带着两个孩子不便久留,所以让他们去医馆那边把伤口处理一下,也算是给他们的补偿吧。 “贵人,能不能给点吃的,我的孩子要饿死了。” 在元清刚要走的时候一个母亲爬到她的脚边抓着元清的衣角苦苦哀求。 马仆立刻隔开了元清与她们的距离,“这些流民就是得寸进尺,我家王妃心善,我可不一样,离远点。” 元清知道马仆是好意,其实这满京城的哪个不是这样,三六 九等还是有区分的,特别是像现在这些流民,他们就是最低阶级了。 元清知道,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了。他们也不会来求自己,因为如果碰到的是,稍微脾气不好的贵人,那么他们连命都可能会丢掉。 元清俯下身子摸摸孩子的额头,没有发热,但是奄奄一息的躺在他母亲怀里。 “你们带着这对母子和刚刚被撞到的人去医馆,顺便给他们弄点吃的。” 元清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看到这对母子,就想到自己刚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有多辛苦,元清自己知道,能帮就帮吧。 元清说完就上车了,可那些流民仿佛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拥而上。 “贵人,也救救我们吧,贵人。” 哀嚎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有人扒着马车不让元清她们走。 元清也有点束手无策,本今天只是出于好心救一个人,可是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看见有人的手已经扒到马车的窗户上元清。也狠下了心,自己一个人的能力救不了所有人。 而且两个孩子还跟着,这些人很可能会把孩子们吓着。 “走,把他们赶到一边去。注意别伤了人。” 元清也不想当圣母,一时的恻隐之心,让她和孩子陷入囫囵之境。 而且只给他们吃一顿饭也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式,元清吩咐侍从去买点馒头给他们分一分。 流民这个问题她还得回家和楚言度商量,这个还是要有人来管的。 元清走到好远,那些流民的声音都一直在身后响起。 两个孩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元清,“娘亲为什么不帮帮他们呢?他们看起来好可怜啊。” 元伊是个急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 元清知道两个孩子是有自己的想法,见过的太少不够多,想的不够周全。 “你们看,外面有那么多人,我能给他们吃一顿饭,我还能给他们吃一辈子饭吗?” 元清出言解释,让两个孩子知道自己的一个行为是为什么。 元伊和元临陷入了沉思。 直到到了王府他们俩也都没有想明白。 “我知道了,娘亲说的是应该解决他们这个流浪的事情,而不是单纯的指为了给他们吃一顿饭是吗,受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元临下马车的时候突然灵光一动,说完拉着元伊就跑了,不知道要回房商量些什么。 楚言度正巧过来,听见了元临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孩子说什么呢,你又教育他们了?” 楚言度笑着上前,亲密的把元清拉至身前。 元清边走边笑,摇摇头说,“哪有,只是今天看见了流民说了些话他们有些感慨罢了。” 元清把今天在城南那边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楚言度。 还有她的疑惑,城里的流民从哪来,什么时候来的。 楚言度听了有一瞬间的怔神,显然,他也不知道流民这件事情。 元清大概了解了,然后把自己的猜想原原本本的说出来了。 元清觉得城里的流民好似盘踞多时,楚言度没有收到消息,有可能是有人故意隐瞒。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刚回来没多久没注意那么多。 可是一点消息都穿不出来,密不透风的。如果不是元清今天兴趣而至要去城南,想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揭露。故意隐瞒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楚言度的想法也是同样,“单云书,城里流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没有收到消息吗?” 单云书掌管着整个青樱的情报系统。对于京城来说都是尽在他掌控之下的,可这次连他也被蒙蔽了,着实是有些不应该。 单云书跪在楚言度面前双手抱拳,“回王爷,流民一事早有端倪,可没有大涌入京城。所以属下并没有禀告。” 这个时候哪里都有流民,如果所有东西都要禀告的话,那的确会很忙。 第281章 傀儡皇帝 单云书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他说流民没有涌入京城,可今天元清已经看见了。就证明有人偷渡流民进京。 想到这一点楚言度立马让单云书去查。让他先放下进京是路上埋伏的歹人,先去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是,属下遵命。”单云书立刻领命。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个,流民一向进不了进城,现在流民进京如果没处理好被有心之人利用的话很可能会造成恐慌。 “你说这会不会是卫允修他们的阴谋,荣戎秋有没有在后面出谋划策。”元清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没有人会把流民引渡进京。 可是戎秋不一样,他们是要致力于攻下青樱,卫允修的计谋差点就成功了,元清不由得有些多想。 楚言度思索了一下元清说的,也不无道理,戎秋虎视眈眈,但要做到避开自己的情报引渡流民,那想必京城里应该有戎秋的内应。 楚言度和元清大惊失色,戎秋的手竟伸的这般长,万一京城里有戎秋探子,而且能做到这一步的想必身居高位,有可能是某个官员。 楚言度神色立马肃穆了起来,“你帮我准备一些酒菜,今天晚上我要与人商谈。” 楚言度这样子已经有了想法,元清不知道他商谈的人是谁,可元清相信楚言度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月上中天,摄政王府内已经备好酒菜。 楚言度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好似在等着谁,元清没有去打扰,楚言度应该是晚上要与某个朝中大臣商谈流民的问题。 元清也没有去睡,这是楚言度第一次让同僚来家里,元清觉得自己在一旁看顾着比较好。 突然一个黑色人影从院墙外飞来,楚言度立马起身跟来人交起手来。 元清见状有些愣神,看着他们在空中交手几招,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贼人进院了。 正想大声呼喊,楚言度就飞到元清身边,“别喊,这就是我要等的人。” 元清被捂住嘴眨巴着眼睛看向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头发被高高绑起,显得很是俊朗。 来人闻言温润一笑,捶打了楚言度的肩部说,“这就是嫂子吧,我是高崇。” 元清听见有些不敢置信,高崇?那不是皇上的名字吗。 许是元清瞪大双眼的模样取悦到他们了,楚言度和高崇都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对,没错,就是那个高崇,摄政王,你这王妃娶的不错呀。”高崇调笑道。 楚言度闻言微笑颔首,“那是。” 元清被取笑的有些茫然,楚言度让元清去里间坐着,他与高崇要商量事情了。 元清回到房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说皇上与摄政王不合吗,全天下人都知道。 元清今天想过许多人会是楚言度约的,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然是皇上。 不过,摄政王与皇上不和是传言,谁也没有真正看见过,只是在朝堂上经常有不同的意见,而且私底下也从没见他们待在一起过。 更何况皇上是个傀儡皇帝,朝政被太后和摄政王牢牢的把持着。要说皇上与摄政王关系非常好,恐怕谁也不会信吧。 不过就是这样的理所应当才让楚言度和高崇能有私底下接触的机会吧。 所以这皇帝应该也不像传闻中的那般没有建树,说什么傀儡皇帝软弱可欺。但现在看来他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傀儡皇帝只是他的一个虚假的面具而已。 不知什么时候高崇已经走了,楚言度来到元清的身边,“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楚言度知道元清应该有许多的疑问。 “不过上次我说派杀手来的猜测可能是皇上,难怪你下意识的就否定了,原来你们两个这么熟悉。那摄政王把持朝控,傀儡皇帝与摄政王不合也是假的喽。” 元清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这应该是他们的计划。 听见元清笑嘻嘻的猜测楚言度放下了心,他还怕元清会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不过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我们从幼时便是朋友,他想要扳倒太后,我只能站在他这一边。可若是我们俩联手太后肯定会提高警惕。那时他年纪还小,所以只能由我来帮忙在明面把持这一切。” 楚言度这话一下子就揭开了他保持几年的秘密。 也难怪今天晚上楚言度会在府里设宴,如果他进宫肯定会被太后的探子查探到,所以只能皇上偷溜出来。 “那今天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就可以解决了?”元清心系流民。 对啊,那些流民应该是某些人的棋子。可他们也是无辜的,所以元清想让他们能有好的结果。 “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们会解决的,只是这两天应该会忙起来,你过两天的医馆开业,我应该不能去捧场了。” 楚言度有些遗憾,本来想着能第一时间为元清送上开业祝福,可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流民不解决终成大患。 “你能把流民解决才是给我最好的礼物,医馆我能开第一家就有第二家。你就放心吧。”元清宽慰楚言度。 元清想的是既然现在城内既有这些流民,也没办法把他们赶走。那么应该要帮他们找点事情做,帮助他们度过这个难关。 所以开业那天,元清想让那些流民发些宣传,医馆开业前三天免费救治,只收药钱,这也是打响知名度的第一步。 这样既能够帮助到流民,让他们能有谋生的手段。也能让元清的医馆在城中百姓心中留下印象。 偌大个京城,医馆千千万,要脱俗而出还是要有些手段的。 楚言度闻言说这些交给他,元清开业那天去不了,难道这些事情自己还不能帮忙吗。 黑夜无边,只有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照射着院子里所有的一切,感觉仿佛整个京城所有的角角落落都被照出来。 黑夜让阴谋隐蔽,而明月则是照射一切无处可当,这京城,怕是要来一场大清扫了。 第282章 开业 医馆开业当天。 元清请了一些舞狮来活跃气氛,让大家都知道这街上开了一家新的医馆。 因为有前三天免费救治,所以元清的医馆前排满了人,不管有病没病大家都来凑个热闹。 这个医馆聘请了一位常驻的坐堂大夫,元清则是有空就来。 所以整个医馆只有他们两个大夫,但常驻的林大夫也是京中小有名气的,带了几个徒弟一起过来了。 这次免费瞧病一共开设四张桌子,剩下两个都是林大夫的徒弟,没有出师,可瞧这些小病小痛也是够了的。 元清则是让元伊和元临在一旁学着,给她抓抓药收收钱,让他们看看药方。 第一天和第二天的免费治病来了许多人,元清他们从早忙到晚。 “终于到第三天了。”元清有些感慨,一旁的林大夫对元清则是有些改观。 本以为这是有钱人体验生活弄的噱头,来一回应该就会走掉,这种苦看起来也不是元清这种官家小姐能吃的。 何况元清还带着两个孩子,简直就像办家家酒。 元清刚来那天林大夫有很大不满,碍于她是东家无话可说,只看着元清什么时候会放弃走人。 可没想到元清居然坚持下来了,一连来了三天,虽然还不知道元清的医术如何,可林大夫对元清这个态度是认可了的。 “快让一让,这里有大夫是吗,快救救我男人吧,我们一家四口就靠他一个人,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呀。” 几个人拨开人群抬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放在了林大夫面前,那个男子的妻子哭哭啼啼让林大夫一定要救他。 “快救救他吧大夫,家里不能没有他呀。”女子拉着林大夫就不愿松手。 “你放开我,你抓着我怎么去看你丈夫的情况。”林大夫有些不耐烦,家属碰到这样的事情总是会晕头转向,拉着大夫耽搁救治怎么办。 看林大夫上前元清也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只是在一旁疏通人群。 “让一让大家,给这位大哥和大夫留大点空位。” 元清挥挥手让侍卫来组织局面,自己则是跑到伤心欲绝的女子身边。 “这位大嫂,你镇定一点,林大夫在救治你丈夫,你坐那休息会,林大夫会有办法的。” 元清说完那女子抽泣声逐渐变小,只是还是有些止不住。 元清终于得以上前查看情况,才发现原来刚刚看到的算好的。 那男子腹部手臂还有脸上全是伤痕,似是与什么大型野兽搏斗而受的伤。 其他地方都皮开肉绽的,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肚子上的那个口子,极其深又长,也难怪女子会着急万分。 一般这样的口子是没什么办法的,自主愈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林大夫在看了男子的伤口之后无奈的摇摇头。 “腹部的口子太大了,虽然没有伤到五脏六腑,可也难以愈合,我只能尽力尝试,但你们也要有心理准备。” 这就是无奈的选择了,巨大的口子难以愈合也是事实,那女子一听晕厥在地。 元清凑近林大夫身边,“林大夫,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您准备怎么治。” 林大夫看了元清一眼,“这么大的伤口得先清理干净,然后撒上助伤口愈合的药粉。再包裹起来。可太大了,的确难以愈合,只有两成机会。” 这是林大夫治病救人那么多年得来的一个经验。元清知道这里一直都是这么治病的,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元清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我能有办法让他能好起来,可是这个办法只有八成的可能性,你们愿意尝试吗?过程也许跟你们所想的不太一样,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元清是想用现代的医术再结合古代的一些用具,然后来治病。本来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这也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按照林大夫的方法,好的可能性那么小。那就相当于等死差不多。 元清此言一出家属立刻有了盼头,“可以可以,只要能救活他,你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元清的话让林大夫也有些好奇,自己行医治病那么多年,这么重的伤势还可以活过来的寥寥无几,元清到底用的什么样的方式。 见自己说的话被家属采纳,元清把一些想法告诉他们,得让他们同意。 “这是我偶然从古书上得到的一个方法,取一根鱼肠线,然后像缝针一样把他肚子上的口子缝起来,加速伤口愈合。” 元清也不管自己说的多惊世骇俗,只把这样做的好处和坏处全都告诉他们。愿不愿意用自己的方法由他们来决定。 “这是胡闹,这是人,不是被子,你这不是胡闹吗?”林大夫有一些匪夷所思,从未见过这样的一个方式,虽然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可是还是让人不能接受。 元清知道自己说出来他们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可要让她见着活生生的人死去,元清做不到。 元清这话一出,四周的人像炸开了锅一样,和林大夫是一样的反应。 觉得元清这个方法匪夷所思。 “嫂子,算了吧,给哥留个全尸,你不能让哥死了还忍受这些痛苦吧。” 送那男子来的人一个个都在阻止,看元清的相貌和年龄明显就没有林大夫经历的多。 而且这个方法全天下都没有听说过,他们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那女子有一丝动摇,可随后坚定的问,“大夫,你确定这样能救活我丈夫吗?不会有什么痛苦吗?这样多疼啊。” 女子还是倾向于元清的,毕竟元清给的成功率要大很多,她是想自己的丈夫活过来。 “放心,我会给他吃一粒麻痹痛觉的药。然后再用金针封住四周的穴道,暂时不会感觉到疼痛可缝针之后伤口会有红肿和痒痛。我不能保证百分百可以救活,但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元清把自己的方法全盘托出,抉择与否端看他们。 第283章 缝合伤口 就是元清这种态度,让那女子更有了几分信心。 “哪听说过人的肚子可以被缝起来?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旁边围着看热闹的人,许多都是这样的一个想法,因为他们没见过。而且又感觉这样会十分血腥恐怖,都劝那女子不要做这样的事。 本来那女子还有一些动摇,但是看大家都在劝说她,却是下了决定。 “好,那我同意了,只希望我的丈夫能够好转,死马当活马医,没有比这更糟了。” 在场劝说的人都沉默了,如果是他们碰到这样的情况,也难免会像这女子一样的想法,可是缝起来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放心,你丈夫不会感到痛苦的,只是场面会比较血腥。只是这也不是万能的,只能说愈合的可能性更多。” 元清不希望女子会因为自己说的就百分百觉得丈夫一定会好。人也有失手的可能性,所以要把一切利弊提前说清楚。 “大夫,我确定了,不管好不好都是他的命,让我不救他我是做不到的。” 刚刚还哭到晕厥的女子现在却冷静了许多。神色里满是坚定的意味。 “嫂子,你这,我哥……诶。”受伤男子的弟弟指了指元清,然后再看看女子,看看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哥哥,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女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就这样吧。 男子沉默的赞同了。 元清无法给他们什么百分之百的保证,但表示一定会尽全力。 元清让人把受伤的男子抬到里间去,然后再给她准备一些用具。 “针,鱼肠线,还有麻沸散,还有白酒,再带一支蜡烛来。”元清把需要的东西吩咐下去。 看元清有条不紊的样子周围的声音也小了几分,虽然不相信元清说的那个方法,可事已至此,大家都希望她能成功。 “丫头,你过来。”林大夫在一旁招招手,把元清拉到角落。 林大夫的神色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元清见状便明白了几分,只是笑笑拍了拍林大夫的肩膀,“放心吧,林大夫,我自己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你有分寸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应下这样的事情。”林大夫吹胡子瞪眼的对元清说。 “这个方法匪夷所思,如果你一旦没救活,谁知道你会承受什么样的非议,你还年轻,你不知道这些家属在得到希望又失望之后有多恐怖,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强出头,现在该如何是好。” 林大夫话语里满是担心,元清也听出来了,虽然林大夫话里话外都不看好她,可为她着想的心还是一样的。 元清只能无奈点头,“放心,我不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的。” 元清知道自己做的是前无古人的一个事情,可元清有信心。 见元清坚持林大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守在一旁,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这个老骨头也好从中周旋。 东西很快就准备好了,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元清要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东西做什么,可也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只见元清先是给受伤男子喂了麻沸散,再从她的药囊中拿出一枚丹药给喂入男子口中。 然后便是金针封穴,在受伤的范围周边封上金针。 元清下手稳准狠,丝毫没有犹豫,林大夫的心这才放下一半,看元清这施针的手法想必是师承哪位名师。 “把白酒和刀给我。”元清对着在一旁站着的学徒吩咐。 那学徒本来看的津津有味,可没想到元清突然发话,即使有些慌乱,但该有的素养还是有的。 很快便稳定下来把元清需要的东西递过去。 元清用白酒给刀具消毒,然后便是把受伤男子身上的腐肉割掉,虽然已经喝了麻沸散吃了药丸,可男子在元清下刀的那一刻还是颤抖了一下。 “不是用针缝合吗,怎么还动上刀子割肉了。” 周围有人不解,也有人跟着附和。 “不割掉腐肉怎么缝合,那些肉都坏了,留着只能影响伤口愈合。” 林大夫听见了瞪了一眼在旁边影响元清的人,然后出口解释。 对于周围的声音元清丝毫不为所动,任周围的声音多嘈杂都屏蔽在自己的屏障之外。 元清下刀越来越稳,男子的家属都不敢再多看,实在是一种煎熬。 终于把腐肉全部割完,现在流出来的都是鲜红的血液,看着很是恐怖,但元清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第一步了。 随后元清把白酒倒在纱布上,轻轻的擦拭掉男子身上的血迹,尤其是腹部那个伤口是重中之重。 伤口细微的地方已经结痂,再加上刚刚元清割掉腐肉都那一块,沾了白酒的纱布一抹就漏出了粉色的新肉。 终于要到了缝合的最后一步了。 这个才是最关键的,元清把鱼肠线放到白酒里,然后点燃蜡烛炙烤需要缝线的针。 她自己的手也在白酒里洗了洗。 周围的人连同林大夫都不懂元清的操作是为了什么,可都没有出声询问,因为他们也看出来这到了最后一步了。 元清把鱼肠线穿入针圈中,用了外科结的方法把腹部一点一点的缝好。 因为伤口实在太长,鱼肠线中间还差点不够,幸好侍卫带过来的时候多带了一段。 在最后结尾的时候元清重重呼了一口气。大家都鼓起掌来。 不知道最后结果怎样,但是看着元清的勇气还有她有条不紊的稳重手法的确值得。 元清让人把受伤男子抬到医馆后面的房间,并且让人不不要随意移动,上药的手法她随后会告诉他们。 女子看到元清结束之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腿脚一软倒在地上。 元清上前查看女子发现她只是紧张过度导致的昏厥,扎了一针后女子慢慢转醒。 看到元清女子十分激动拉着元清的袖子就问,“大夫,我丈夫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是不是成功了。” 第284章 成功醒来 元清知道家属关心则乱,于是耐心解释,“我只是把我该做的做好了,接下来能不能醒过来就主要看今天晚上,如果今天晚上没什么事,醒过来之后大概率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今天晚上都醒不过来,那可能就只能节哀了。” 元清没有丝毫隐瞒的把这个消息给说了出来,的确,做完手术后的第一个晚上是最危险的,何况又是在卫生条件和医疗器械远远不如现代的古代。 女子紧抓着元清不愿放手,“不是说成功了吗,怎么还会醒不过来呢?” “我只说尽力,今天晚上最重要,我希望你们今天晚上都能守在这儿。如果晚上一旦有发热,就用白酒给他降温。” 元清没有跟女子计较的心思。 “降温,怎么用白酒降温?” 元清让女子晚上把白酒掺在水里,如果一旦有发热的迹象就用布浸湿,然后擦拭他额头,腋下还有脚心这三个重点位置。 如果温度能降下来,那么危险将不复存在。如果温度降不下来,可能会十分艰难。 这个方法众人闻所未闻,可见元清郑重其事的样子他们也慎重起来。 “你们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就是今天晚上一定要守着。一旦有什么问题,就赶快差人去府里请我。” 元清再三叮嘱,古代就是卫生条件太差了,感染的风险特别大,即使她已经用白酒浸泡了鱼肠线,针也用火烤了。 可接触的时间面积也太长了,所以感染风险也大大增加。 元清已经说的非常清楚要做的事情,让家属去守着后,她开了一个方子,嘱咐他们如果晚上病人有什么情况,就按这个方子抓药给他灌下去。 等众人都散去后,林大夫还在一旁不知思索着什么。 “林大夫怎么了?怎么不去看看病人?” 元清关切的询问,林大夫是有什么问题吗。 “妙啊,这个方法妙啊!”林大夫双目闪着精光,根本没有听到元清说的话,嘴里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元清只得无奈笑笑,随后带着两个孩子回府了。 第二天一大早元清就赶到医馆查看病人的情况,别看元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她实际上也是非常担心的,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元大夫来了,真的非常感谢,嫂子,元大夫过来了。” 元清一进门就被昨日那男子看到了,然后拦在了医馆门口,只听见男子惊喜的声音,连忙呼唤他的嫂子出来。 元清就知道昨天晚上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那受伤男子也是如初醒过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高兴。 “小树,拦着元大夫干什么。” 那女子一出来看见男子拦着元清哭笑不得,随后转身对元清道歉。 “不好意思啊元大夫,小树他也只是太高兴了,不是故意的,我家那口子醒过来了,您再去看看吧。” 小树便是受伤男子的弟弟,听见嫂子的话他也只是憨厚一笑,害羞的挠挠头。 元清当然不会与他计较。 走进室内,只见那男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带着笑意的喝下一碗粥。 “大树,这是昨日救你的元大夫,医术高明,快谢谢元大夫。” 女子高兴的拉着床上的男子,连忙对元清表示感谢。 元清笑着制止了他们的行为,“醒过来就好,现在没什么大碍,接下来养着就好,不过不要随便乱动,有什么事你们家属代劳,他接下来七天躺在床上不要有任何动作,七天后我再过来给他把肚子上的线拆了。” 元清就怕他们随意乱动然后让肚子崩线,这样的话可就糟糕了,于是便叮嘱一动不动。 “如果随意乱动,到时候肚子上的线崩开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元清这话就有些唬人了,一般来说缝好就没那么容易开,可看他们穿着打扮便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所以干脆就让他在医馆里将养着,如果回家出了什么问题都不好解决。 元清的话让他们更加慎重了几分,女子把她丈夫按在床上盖好被子不让他起身乱动。 见他们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了元清十分高兴,“你们放心的在这养着,他肚子每天都要换三次药,我会让医馆的伙计来换的,你们只需要给他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就好。今天的粥就很好,不要太油腻。” 元清的话他们都记在了心里,本来想回去修养的心思是半点都没有了。 元清笑意吟吟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露难色的女子,低声询问有什么问题。 “大夫,就是这个药钱能不能宽限几天,现在暂时拿不出来。” 女子说的自己都没有任何底气,所大夫都判了死刑,现在元清给救过来了,他们还要拖欠药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可家里情况的确拿不出来。 原来是这个事,元清哂然一笑,“放心,不收钱,昨天是义诊,何况我还要感谢你们愿意相信我。” 元清的确不准备收他们的钱,经过昨天那一遭,自己这个医馆在京城里可谓是打响了名气,何况也只有他们愿意让自己用匪夷所思的方法进行治疗,所以元清反倒是要过来感谢他们。 女子连连摆手,觉得自己不能挣这个便宜,“那怎么行呢,大夫,钱是一定要给的。” 元清见女子坚持也不好再推辞,只让她给个药钱就好了,也没几个钱。“义诊三天不收任何费用,只收药钱,你们就按照药钱给吧。” 和女子说好这些之后元清放下心来准备回府,这里看样子没有自己的事情了。 可元清还没走到门口又被林大夫绊住了脚步。 元清有些疑惑的看向林大夫,不知道他叫住自己是为了什么。 林大夫昨天回过神来就没看见元清的身影了,本来想问她一些问题也没找到她人。 知道她今天还要来医馆看病人于是在这守株待兔等着她,好不容易等元清和女子说完话,见元清就要走林大夫赶忙出来拦在那。 第285章 探讨医术 其实林大夫有些羞赫,昨天义正言辞说元清胡闹的是他,现在拉住元清想要探讨的也是他。 不过医者之间的探讨有助于互相进步,更何况林大夫也很想知道昨天元清用的方法的一些原理。 想到这里林大夫立马有了信心。 元清看着林大夫的脸色不停的在变,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觉得好笑。 估计这小老头是为了昨天的事情而来,元清清楚医者一直都有向别人学习的决心。 只是林大夫昨天到今天的转变太快也许有些不习惯吧。 元清只是笑笑等着看林大夫接下来怎么说。 “那个,小元,你师承于谁呀!”林大夫先是试探性的抛出这个问题。 对于元清的师承,林大夫有些好奇,但也远远没有到一定要知道到地步。 “沈温言沈老是我的老师。”元清有些尊敬的说。 “江林圣手沈温言?”林大夫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元清点点头面带疑虑。 “难怪,难怪你年纪轻轻医术过人,原来师承沈老,后生可畏啊。” 林大夫现在完全是服了,江林圣手的名号谁不知道,元清能被沈老看中说明她本就天资过人。 现在林大夫连一点羞赫的的情绪都没有了,“那您能告诉我昨天治病的时候为什么要用白酒擦拭伤口吗,还有晚上散热用白酒又是何缘故。” 林大夫突如其来的尊敬起来让元清有些不习惯。 林大夫对元清拿刀剃腐肉这些都能理解。可是后续的用酒精擦拭伤口,还有白酒散热确实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您就说吧,很多人伤口过大,是不是最后去世的时候身上都是红肿灼热。” 元清没有直接告诉林大夫,而是用反问的方式试图启发林大夫。 林大夫点点头,“的确,你这样一说的确是有这些共同点,可是这其中又有何关系呢?” 元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再次发问,“还有伤口直接上药粉促进愈合,是不是最后很容易红肿发臭以至于腐烂长不起来。” 林大夫再次点头,的确,可这也不是每次都这样啊。 似乎是看出了林大夫的疑虑,元清再度解释,“的确,这个不是所有都会这样,但大部分差不多。” 元清这些都说到点子上里,林大夫似乎抓住了头绪,可却还是像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搞不清楚。 “其实发生这些事情的最根本就是由于伤口感染。”元清说了一个非常现代的词汇。 可林大夫已经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连忙催促元清赶紧往下讲。 “就这么说吧,伤口中有一些不好的脏东西,然后用白酒可以消毒,杀死那些脏东西,达到清洁伤口的目的。” 元清这样一说林大夫是完全搞懂了,虽然不知道元清说的脏东西具体指的是什么,可是他也知道应该是不太好的东西。 “那白酒能够降温又是从何说起?”林大夫还有一个问题。 元清也丝毫没有藏私的想法,医者之间就是相互学习才会有进步。 “这个则是更简单。白酒易于挥发,在挥发的时候能带走人身上的热气,达到降温的一个目的,所以发热的人能够迅速散热也是因为此。” 林大夫有些一知半解,但元清已经把原理全都告诉他了,现在他就只需要去想想研究研究。 看林大夫得到答案就要走,元清连忙喊住他,“等一等林大夫。” 林大夫有些疑虑,不知道元清喊住自己是何用意。 “白酒降温的那个方法一次性只能用一点。要不然很容易造成酒精中毒,而且最好是在耳后,额头,腋下,手心,脚心这些位置。更容易散发出去。” 元清就怕自己说的不够清楚,在林大夫实验的时候造成什么危险。 林大夫点点头,元清让他记得要时刻关注后院的病人,药一定要一日三次按时服用。 交代完这些之后,元清便走了。 回到府里后的元清发现楚言度居然也在,因为流民的事情楚言度这些天一直在外查探,很少有回家的机会。 元清看着疲惫万分的楚言度,上前按了按楚言度的头,“现在事情是大概解决了吗?” 楚言度眯着眼睛享受,边回答元清的问题。 实际上流民进京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背后的确有戎秋的影子。 也许是卫允修在温城的计划失败,导致元气大伤,即使京城流民这件事情他们在背后推动,但也还没造成真正的问题。 但是京城中的内应却是没有任何头绪,因为计划没有推动完成,内应也没有动作,再加上已经被楚言度发现,干脆就索性放弃。 没有动作就没有头绪,所以这算是一个定时炸弹,因为不知道朝中哪位大臣投靠了戎秋。 戎秋和青樱交界处也开始略有摩擦,只不过还没完全撕破脸,估计戎秋也在准备中。 “好了,不说这个无聊的事了,听说你最近在京城可谓是大出风头,元神医。” 楚言度有些调笑般的说道。 元清小脸一红,虽然神医这个名头一直跟着她,但楚言度这么缱绻的说出来元清还是有些害羞。 “你不是一直在搜查流民的事吗,怎么连你都知道了?”元清有些不解。 看着元清疑惑不解的神情,楚言度暗笑。 “当然是神医大人医术高明传遍京城啊。” 元清听见楚言度似是有些失笑的样子暼了一眼。 楚言度立马正经起来,“好了,不开玩笑了,不过说正经的,你治病救人还用了那么惊世骇俗的方法,想不传到我耳朵里都难吧。现在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沈氏医馆。” 元清没想到传的居然这么快,也就是这两天都事情,居然连楚言度都知道了。 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知名度已经打出去了,以后有更多的人有这样的情况可以不用在家等死了,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在那要好上许多。 元清欣慰一笑,起码能救更多的人。 第286章 太后召见 元清的医术在京城可谓是众人皆知,谁都知道沈氏医馆有个神医坐镇。 于是沈氏医馆的名气就这么不知不觉间越传越远,元清也渐渐被众人熟知。 元清隔三差五就来沈氏医馆坐镇,但凡她来的那一日必定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如往常,元清今日也准备去沈氏医馆,但被突如其来的懿旨给打断。 “太后懿旨,宣正一品永安郡主进宫觐见,钦此。” 宣读懿旨的太监说完就收起了拂尘让元清跟着他走。 可今日元清是准备去医馆帮助大树拆线的,虽然他恢复的很不错,可鱼肠线毕竟不是身体里的东西,不能够溶于皮肉。还是等伤口愈合了就得拆掉。 元清脸上略有为难之色,“公公,您看,今天我要去医馆有点事,能不能等会儿再去宫中向太后复命。” 因为其他人没有接触过,所以元清是准备自己上的。 可今天偏偏碰上太后懿旨,真是让她两头为难。 “永安郡主,太后懿旨是召您即可觐见,有什么事还是等回了再说吧。” 宣旨太监也不做任何退步,太后的懿旨上清楚明白的写着即刻觐见,若是放了郡主去做了别的事,那么倒霉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小太监了。 “还希望郡主您不要为难杂家,杂家也就是帮太后跑跑腿,太后的懿旨杂家可不敢不尊,望郡主同杂家一同进宫吧。” 看宣旨太监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元清也没有为难的心思,皇权社会,小太监可没有自主权利。 若是元清去晚了,她这个永安郡主不会有什么事,但小太监恐怕要落得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了。 元清只能退步,“那行吧,等我跟府上的人说一些事情马上就走。” 元清让府上的侍卫把自己说的这些话原原本本的记下来,然后告诉林大夫,接下来拆线的工作就交给林大夫了。 自己今天这一进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过元清有预感,这肯定不是什么悠闲的差事。 所以拆线可不能耽搁,需要把步骤,流程还有注意的要点告诉林大夫,想必就不会很困难。 说完元清就随着宣旨太监一同入宫了,两个孩子则是留在王府,因为她也不知道进宫是为了什么。 不过听说她这个正一品永安郡主是太后亲封,即使最初是为了与戎秋和亲,但太后应该也对自己有几分亲近之意吧。 元清也不太确定,进京城这么久了,太后才第一次开始召见她。到底是什么缘故,元清也不清楚,也不敢带两个孩子去冒险。 “永安郡主到——” 随着店外太监的声音,元清踏入了朝宁宫。 满殿的金碧辉煌,正红朱漆的大门,金丝楠木的门匾,上好的白玉地面,圆形的殿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元清不敢多看,只撇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便为周围的奢华感到惊心。 楚言度虽然说是摄政王,可一整个王府没有什么超出礼制的,反而他更喜欢古朴一点的设计。 整个王府都不会有一个朝宁宫奢华。 元清不敢抬头,走到殿中附身行礼,“永安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说完元清一直低着头等着太后说话。 可不知过了多久,元清都没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也不敢抬头看。 “平身吧。”一声淡漠的女声从殿上传来。 元清再度谢礼,然后才起身,“多谢太后娘娘。” 元清说完就退至一边,并没有说话。 本想找个椅子坐下,可太后娘娘没发话,再加上今天很多嫔妃来太后这行礼,已经没有位置了。 于是元清就只能低头站在一旁。 “诶,这夏宁海怎么回事,哀家的永安来了也不给上个凳子,哀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永安郡主你不会怪罪哀家吧。” 元清低下头连连说不敢,可是心里却在腹诽,明明是太后让她等了这么久。 元清可算是知道了太后叫自己来的原因了,楚言度身为摄政王与太后争权,自己作为他承认过的王妃可不就被牵连了吗。 一进殿就给了个下马威,说什么年纪大了忘记了,就明摆着给元清一个好看。 不过元清也不能有半点不虞的神情透露出来,只能笑着说没事。 “永安可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像她母妃,你们说是不是呀!”太后笑着指向元清。 元清刚坐稳又站起来回话,旁边都是妃嫔附和你的声音。 “哀家还听说永安你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女,是摄政王的孩子,今天怎么没见你带过来看看。孩子略摸有五六岁了吧”太后又再度发问。 元清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后一定要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来,难道她有什么阴谋吗。 “回太后的话。孩子六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臣女怕孩子进宫会冲撞到太后,索性就让他们在家里待着,像个皮猴似的,一刻都闲不住。” 元清解释了不带孩子来的原因,也希望自己这样说完太后不要下次下旨让两个孩子进宫。 元清自己进宫都步步为营,两个孩子还小很容易做错事情。 “这是说的哪里话,哀家可听说了,永安的两个孩子活泼伶俐聪明,下次可得带进宫陪哀家说说话。哀家年纪大了,就喜欢这样活泼有活力的孩子。” 太后笑着说出这些话,话语的意思一直都是让元清带两个孩子进宫,元清只能暂且答应下。 太后接下来又问了元清一些失踪七年在宫外的生活的问题,现在看来,太后问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随手一查就能知道。 可为什么还要这样大费周章的把自己请进宫来?并且还是立刻呢。 元清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内心还是绷紧了一根弦,因为自己现在和楚言度在同一条线上,太后想必不会有那么好心。 太后和那些娘娘在那里聊天谈笑,元清则是陪着笑坐在下位,偶尔接上几句话,看起来一派和乐融融。 第287章 出事 就在元清摸不着头脑太后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突然下方有个太监上前汇报。 只看见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着一张脸看向底下坐的所有人,然后对小太监挥一挥手。 “刚刚哀家接到一个消息,容妃摔了一跤早产了,现在大出血,医女说孩子和母亲都难以保全。” 太后说出这话之后,底下的那些妃嫔们全都一脸的难以置信。四处交流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容妃是现在宫中唯一有身孕的嫔妃,皇上势弱,久年无子,嫔妃怀孕的倒是有许多,但许多都生不下来,或者生下来养不大,很快就夭折了。 其实元清猜测可能是宫中嫔妃下的手。 但现在看来,大家都是满脸的震惊,根本看不出来是谁下的这个手。所以容妃这一胎非常重要,暂时是唯一的皇嗣。 “太后这可怎么办啊?快请太医呀!”底下有一个嫔妃拿着手帕焦急的说。 元清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来太后宫中会碰到这样的事,是碰巧还是另有设计? 要说碰巧这也太巧了点,元清是不太相信的。 可是又有谁能够拿皇嗣做局,而且是一定要在自己在的时候呢?元清摸不着头脑,只能不说话,默默在一旁看着,静观其变。 “胡闹,容妃乃皇上的女人,让太医来接生像什么样子,产房血腥,怎么能容忍男人进去呢。” 太后一脸的冠冕堂皇,元清只能偷偷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生死攸关的地步还在乎男女吗。 不过元清很识相地只在心里想了想,根本没有说出来。 太后和嫔妃都沉默了,没有任何人讲话,太后身旁的宫女迅速和底下的一位妃嫔交换了目光。 不过因为太过隐蔽根本没人看见,元清在心里腹诽也没有抬头看。 “太后,太医不行,那医女可以吗?”有个嫔妃惊喜地喊出声。 “刚刚太监来报,不是说医女救不了吗,容妃真是时也命也。可怜我皇儿,难道命里终究无子吗?” 太后作势拿帕子擦擦眼角,满脸悲伤的说道。 “臣妾说的是永安郡主,京城里不是都传言永安郡主有特殊的治病方法,被众人称为神医吗?想必永安郡主应该可以救吧!”那个嫔妃又接着说。 元清听到这样的话才意识到。原来今日的局是做给自己看的,可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魄力,拿皇嗣下手。 不过元清看着坐在殿上的太后,除了她应该并无其人了吧。 太后随着那个嫔妃的话看向元清,好似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永安,你可愿一试,哀家在宫中也听说了你在民间的那些轶事,果真是神医,你可愿救救容妃。” 太后的话语里带着肃穆,元清哪敢抗旨,太后的话可不像是能有商量的余地,还不如自己答应留个台阶。 “回禀太后,臣女虽不是什么神医但也愿一试,只是皇嗣事关重大,臣女不敢确保能救下容妃,烦请太后请几个太医在殿外候着,也好有个商量。” 元清给足了自己台阶,先是否认了自己是神医的话,要不然救不回来容妃可就是欺君之罪。而且元清已经事先说清楚了自己只能尽力而为。 太后听到元清说的话咬牙一愣,没想到这女子竟有几番小聪慧。 元清看见太后的神情,便知道了今天设局之人应当是太后,可太后为什么要拿皇嗣入手,这实在让元清想不明白。 元清领旨去了容禧宫,果然如元清所料,这容妃的伤势非常严重,看着也不像是不小心一摔能摔出来的效果。 果然是为自己设的局,元清接下来有几分小心翼翼,多留了一份心思在周围的人身上。 元清询问医女容妃现在的情况如何,还有当时发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个场景。 医女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元清,元清看着躺在床上的容妃有些感到棘手。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去,大出血的确是难以制止。 元清有些头疼,她虽然医术高明,可对于这一类还是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万全之法。 容妃已经痛到晕厥,如果再不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应该会在腹中憋死,一尸两命,母子都不得以平安。 “先拿两片老参片来给容妃含着,让她有力气缓回来。”元清镇定的吩咐容妃身边的宫女。 不管如何,母亲是一定要醒过来的,要不根本没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这个时候剖腹取子可是大为不敬的,元清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含了老参片之后容妃悠悠转醒,看见在一旁忙活的元清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容妃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几句话,元清无奈的点点头,不用她说自己也知道,可是现在的情况不是她尽力就可以解决的了。 看着躺下即将又要睡去的容妃,元清忽然在她耳边大喊,“你快醒来,你千万不能睡过去,要保持清醒,这样的话我才能救你孩子。” 元清试图让容妃不要放弃,要保持精力,要不然老参片也不是万能的,能醒来一次可能第二次就醒不过来了。 容妃闻言果然有了几分精神,元清惊喜的一拍脑袋,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香囊。 对,就是香囊,元清想起来自己的香囊里有让血液加速凝固的药丸,当初是无聊中研发的,而且带有几分清香元清就一直带在身上。 现在可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元清从香囊中取出药丸,正准备喂容妃服下一旁的医女却阻止了,“大胆,你要给娘娘吃什么东西,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也敢随意喂给娘娘,娘娘凤体受损你担待得起吗。” 元清根本就没想到会被阻止,只能无奈摊手说,“也不看看你家娘娘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我这个是加快血液凝固的,大出血如果不制止的话,很可能会血流而亡。” 第288章 母子均安 元清见她还在犹豫又下了一剂猛药,“你家娘娘快坚持不住了,我乃正一品永安郡主,是太后娘娘请我过来的,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可……” 那个医女还是有几分不服气,但是被床上的容妃打断了。 “秋竹,听郡主的。” 元清笑笑,然后给容妃喂下药丸。 果然那医女没有再阻止。 “娘娘,我现在给你喂下的是止血药丸,等一会儿我喊用力,你就跟着我的节奏一起用力,这样的话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持你的体力,直到生下孩子。” 元清叮嘱容妃不要随便自己用力,要不然等到该用力的时候没有了力气,孩子可就生不下来了。 容妃果然乖乖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元青见止血丸喂下去没多久后便止住了血,于是让那些宫女去拿更多的热毛巾和更多的热水过来。 “娘娘,你准备好了吗?我喊一二三,你就开始用力。” 元清略有几分严肃,虽然血是止住了,可是刚刚耽搁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孩子在腹中有没有憋坏,这个时候才是最关键的一个时候。 容妃有了些精神,重重点头。 “一二三,用力。”元清喊着节奏让容妃能把力气最大化。 容妃虽然看起来很虚弱,但是却很有毅力,她想着自己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次绝对不是意外,一定要活下来,彻查出幕后凶手。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婴儿哇的一声啼哭。 容妃满脸疲惫,笑着看向元清。 “快让我看看我的孩子,他怎么样了。” 元清抱着刚生下来的小孩,笑着向容妃报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元清说完这话后把孩子放在容妃的身边,“娘娘,您看这小皇子和你长得多像啊。” 其实孩子还小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出来,刚生出来皱巴巴红彤彤的一团,可是现在容妃已经耗费了很大的体力,所以元清说这话是想让她能够有求生的毅力。 容妃看看孩子又看看元清,紧紧的抓着元清的双手,双眼含泪,“谢谢,真是谢谢你!” 只有容妃自己知道她这个孩子多么得来不易,一直好好保养,小心翼翼的到了八个月,谁曾想,被人谋害,本以为孩子生不下来,可没想到现在居然是母子均安。 元清让医女抱着孩子去擦洗,自己则是开了几副药汤给容妃调理一下身子。 生产时大出血,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 “太后娘娘,永安幸不辱命,母子均安,生了个小皇子。” 元清一出来就向太后报喜,太后没想到元清竟然这么有本事,一瞬间竟是有些愣住了。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心绪,“永安好手段,传哀家的话,赏。” 太后说这话时咬牙切齿,没想到这样的局面她都能扭转乾坤,真是小看她了。 元清这次是看清了太后的神色变化,这可不像一个祖母该有的和蔼神色。 想必这次容妃的事也有太后在里边掺一脚的缘故吧。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对自己的孙子下手,皇上子嗣稀少,可以说基本上没有,容妃这胎不好好保护居然还暗地里下黑手,元清实在是不懂。 可是要说只是为了陷害她,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拿皇嗣下手吧。 元清摇摇头,觉得搞不明白,“太后娘娘,现在既然容妃已经脱离了险境,小皇子也平安生下,请容许臣女出宫回家。” 元清觉得自己搞不懂太后的阴谋那就尽早回府,走为上策,也正好可以回家同楚言度商量商量,让他分析一下。 何况元清今天出来也是着急得很,没有差人去楚言度那送信,两个孩子在王府元清倒是没什么可担心。 沈氏医馆的那个病人也不知道怎样了,即使叫人带话给了林大夫,元清也想自己去看看。 太后没想到元清这么着急就要回家,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把她留下。 “永安可是在宫里不甚习惯?今天你立了大功,哀家可是要好好奖赏你的。” 太后本能的不想元清回去,今天好不容易把她给请进宫里,还是趁着楚言度不在的时候。 可元清看着太后故作和蔼的面庞感到有些恶心,但在皇宫里也不得不虚与委蛇。 “回禀太后,刚刚救治容妃我已经耗费了很大的心力,而且这满身血污也不好再留在宫里,还请太后差人送我回王府。” 元清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稍微有些想法的人都懂了她的意思。 可太后就像听不懂一样非要元清留下,“永安如果想洗漱的话,就在哀家的宫中,哀家差人去给你拿衣服,哀家孤家寡人的一个人吃饭,也希望永安能陪哀家用晚膳。” 太后的话也丝毫不退步,就是让元清留在宫里的意思。 其实如果是往常元清留下也无所谓,可看太后这话里话外的都是这样的想法,元清觉得一定还有别的阴谋。 “回禀太后,两个孩子还留在家中等着臣女回去,太后若想用晚膳等臣女日后再好好陪同太后,请恕臣女无状。” 元清就是不接招,一直要回去。 太后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眼神也开始有些恶狠狠的看向元清,但只是一瞬间,快的让元清感觉只是自己的错觉。 “两个孩子哀家让人一起接来怎么样,永安可是不愿陪哀家。”太后话里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元清就更不可能妥协了,直接硬着头皮说,“太后娘娘厚爱,只不过摄政王说今晚回家吃饭,永安也很久没见他了。” 元清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微红,好似真的害羞了一般。 可元清知道自己把摄政王搬出来太后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果不其然太后只能无奈答应,脸上还要带着笑容,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显得有几分吓人。 “那既然永安今晚要和摄政王一同用晚膳,哀家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的生活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两口真是恩爱。” 第289章 太后同盟 等到元清的车架离开宫中太后还是有很大的不乐意。 “这个小贱蹄子竟敢不听哀家的话,她的运气倒是好,容妃都那样了也给她救回来了,还母子均安。” 太后回到朝宁宫发了很大一通脾气,一部分是对今天这个计划被破坏而生气,另一部分则是对元清的不识好歹而恼怒。 太后身边的人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丝毫没有对太后的脾气侧目。 无声的收拾完太后弄乱的桌椅,还有摔碎的杯子。 “太后娘娘气大伤身,不要为了一个区区的永安郡主而生气。气坏的可是您的凤体。”太后的贴身姑姑边收拾边劝慰太后。 “她是郡主,您是太后,您想治她还不是易如反掌。可不要为了这样卑贱之人而让太后您自己的心情变差。” 可没料到她说了这话之后,太后的心情就更差了。 “我是太后又怎样,她身边有摄政王,今天我还不是趁着摄政王不在把她请进宫来。日后哪有这样的好机会,我堂堂一个太后,还要看摄政王的脸色。真是晦气。” 说到这儿太后就更生气了,楚言度势大。她这个太后想掌权着实是有些困难,所以太后和摄政王一向面和心不和。 “太后放宽心,您不如再将那位小姐请进宫来商量一番对策。这次的计划只是凑巧,让那永安郡主捡了便宜,下次她可没那么容易逃掉了。” 姑姑眼睛一转给太后出了这一个对策。 姑姑自己单独面对太后的怒火有些承受不住,还不如让太后的同盟过来,何况她永安郡主还有一层关系在里面,想必她能想出更好的方法吧。 太后眼睛眯了眯,觉得十分有道理,挥挥手让下人去把人请进来。 “姑姑,太后娘娘召见是有何事,烦请姑姑透露。” 一女子跟在姑姑身边,话语里带着谄媚,边说边把自己手上的金镯子拿下来塞到姑姑手里。 姑姑掂量了金镯子的重量,哂然一笑,“姑娘,太后的计划失败了,永安郡主回王府了,今天让姑娘来想必姑娘该清楚。” 说完这话姑姑便不愿再多说,任凭女子如何发问也只是微笑。 女子有些气愤,脸上不由得显露出来。 姑姑看着女子这样的神情心里不由得有几分轻视,还想与永安郡主一较高下,看这养气功夫就远远不如郡主了。 女子心里带着算计,想想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开口,还有接下来的计划又是如何。 “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女子跪在殿下,抬起头来那张脸赫然便是元敏。 如果元清在这应该就会清楚太后今日这般针对她的缘故了。 “想必元姑娘已经听说了吧,永安郡主她今天福大命大,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元姑娘又有何后续呢?” 太后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元敏在她眼中的重要性还不如元清,只是她需要一个对元清深恶痛绝又了解的人,所以自然就找上了元敏。 元敏闻言连忙把自己在心中百转千回想了许久的计划和盘托出,“太后这宫里不好办,宫外不好办吗?等元清走到无人的地方,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她没有办法在京城生活下去,无颜面对摄政王,摄政王被人戴了帽子,这难道还不足以成为被耻笑的话柄吗?” 元敏也就这点脑子了,这么多年想的计划还是没有丝毫改变,永远只会从女子的清白下手,真是让人够嫌恶的。 太后停了眼睛一瞪,手上的杯子就砸向了元敏,“荒唐,你就这点猪脑子,我要的是元清和摄政王不得翻身,你这是什么破计划?” 太后着实为自己找的这个盟友感到生气,猪脑子,就只会想到这一些方法。 这样纵然可以给摄政王他们添堵,可是实质性的伤害什么都没有。 元清受辱,摄政王把她打发到什么宗庙里就是了,根本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太后有些鄙夷的看向元敏,“我要让元清入狱,我要让摄政王无暇顾及朝政。” 太后现在是说出来了她的一个想法,元清入狱之后,摄政王一边要管理朝政,一边要想办法把元清给救出来。 当然对其中一项就会有所怠慢,太后这时候可以顺理成章的从摄政王手里接管一些政务。 元敏被太后的杯子砸到了额头,额角肿的高高的,可她现在不敢有丝毫不满。 “太后英明,太后的计划比我的好太多了。”元敏谄笑道。 “废物,只是说出我预期的一个想法,但是要用什么计划把元清搞进大狱中,这还是要靠你来想。你这个废物不会什么都想不到吧。” 太后为自己和元敏合作的这个想法感到有些后悔,实在是太废物了,做什么都不行,现在连个计划都想不到。 元敏沉思到底该如何才能让元清按照太后的想法入狱,突然灵光一动,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太后,这只是我浅薄的一些想法,还希望太后能加以完善。”元敏毕恭毕敬的说。 太后看向元敏,觉得她这次的想法还是不错的,只是这态度着实让人看不起她。 “那就按照你这个计划来。”太后勾起嘴角淡淡的说。 元敏连忙谢恩,“那太后娘娘,元清入狱,这个郡主身份是不是要剥夺掉,那正一品永安郡主这个名号……”元敏的话没说完,可谁都能从她话里听出野心。 太后看了她一眼,不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大手一挥保证说,“等她入狱了,正一品永安郡主这个名号就是你的。” 元敏连连谢恩。 看着元敏兴高采烈的离开宫殿太后轻蔑一笑,废物就是废物,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放心,等元清入狱了,你这个废物也没必要留着了,我一定会为你这个废物追封正一品永安郡主的。 元敏不知道太后的想法,还乐滋滋的为自己和太后合作把元清打入狱中的想法感到兴奋不已。 第290章 再进宫 元清和楚言度针对皇宫的里的事情有了分析和讨论。 楚言度是想让元清不要再进宫了,可太后懿旨召唤元清又不得不听从,楚言度和太后虽然有着小摩擦,但是还是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 元清作为板上钉钉的摄政王妃,代表着摄政王的意思,可不能抗旨不尊。 “行了,别多想了,太后就算再有什么阴谋,我觉得我也应该能够抵挡。”元清看着皱着眉头的楚言度出言安慰。 本来只是想着让楚言度给自己分析情况,没想到让他担心了起来。 流民事情还有朝中的事让他已经很忙了,元清不希望楚言度在上朝的时候还要想着自己的问题。 楚言度知道自己很忙,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元清,只能让自己身边的暗卫去元清身边保护,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告诉他。 “影一和影二是暗卫营里武功最高的,我让他们去你身边保护,以后再发生太后召见,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 楚言度捧着元清的脸担心的说。 元清被他看的有些害羞,不知道目光该往什么地方放才好。 “我今天去沈氏医馆前两天救的那个病人已经完全好转了,只要回家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元清顾左右而言他,只希望能把楚言度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开,这样炽热的目光,元清感觉到有一些危险,着实不想让自己这么被动。 楚言度看出来了元清的话题转移,但也没有抓着不放,只是眼眸带笑的看着元清。 “我娘子乃是神医,手到病除不是应该的。”楚言度揽着元清,笑吟吟的说道。 元清面上飞满红霞,白了楚言度一眼,转身回房了,只留下楚言度一人在月下大笑。 元清过了几天好日子,然后太后召见也暂时没来,所以元清暂且认为太后那边是暂时放下了。 可就在元清以为一切如常的时候太后懿旨又到了。 元清看着这个熟悉的公公便知道今天自己是走不掉了。 说来也是,每次元清奉懿旨进宫的时候楚言度都不在家。 “永安郡主,走吧。” 公公连懿旨都没有宣读,就让元清上马车。 “公公,又是你啊。”元清一边让人去通知楚言度,一边在这拖延时间。 “郡主,可别跟杂家废话了,摄政王这次出城去了,您要是要等到摄政王回来估计是难了。” 公公看出来了元清要拖延时间是心思,可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说。 看样子他们都是打听好了,这次说的这么直白就是在楚言度走的时候请她进宫,元清心知这次应该不像上次那么好解决了。 这次话里都有带着些威胁的味道,元清觉得这次一去,估计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所以让人给楚言度带话,不管怎样回来的第一时间先去宫中。 看着元清不情不愿的意思,公公一摊手,“郡主,跟杂家走吧。” 元清一路上都在忐忑,这次又要用什么理由,不过最好的是太后没有让元清一定带着两个孩子。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元清跪在殿中。 这次太后倒是没有过多的为难元清,不一会儿就让她起来了,甚至还让人赐座。 元清这次感到有些棘手,上次的言语间还有行动间给自己的怠慢,原先觉得在明面上倒是好解决。可是这一次太后好像另有别的招数,元清实在搞不明白。 不过元清也聪明的没有先开口,就看她和太后谁沉得住气了。 对元清的到来,太后这次没有给什么脸色,只是一直在和别人说话,丝毫没有跟元清寒暄的意思。 元清不说话,也不询问太后让自己来干嘛,只是坐在一旁喝喝茶,吃吃茶点。 元清倒是沉得住气,太后说话间时常看向元清,可看到她悠哉悠哉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太后不说话,元清也不说话,就仿佛叫元清来的人不是她一样。 太后不理会元清,那些嫔妃同样不敢说,只是偷偷看向元清镇定自若的神色有些佩服罢了。 “各位,咱们说到哪来了?”看那些嫔妃都有些走神,太后出言提醒。 “回太后娘娘的话,说到御花园的话最近开的甚是鲜艳,似是有好事发生。”一青衣嫔妃出言回答。 “对啊,御花园的花甚是娇艳,应当有好事发生。”说到最后太后的目光已经赤裸裸的看向了元清,看来太后嘴里的好事对元清来说应当就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元清当做没看见一般转回了目光,太后不由得冷哼一声。 那些嫔妃也都是人精,看出了太后对元清的不待见,这一次是放在明面上的。 也不知道这永安郡主怎么得罪太后了,众人心里都有些疑虑。 上次元清救回容妃的事情她们都知道,而且也都觉得元清在太后面前得脸了。 可这次看太后的态度这永安郡主好似是得罪了她一般。 “听说永安郡主上次救回了容妃,当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太后您说是不是啊?” 就在大家心里都有小算盘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女声响起,元清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是一位不认识的蓝衣女子。 面若皎月,让人心生好感。 元清不知道这女子是哪位,其他嫔妃还能不知道吗。 怎么让这个没头脑的说话了,这女子是瑜妃,她父亲是当朝太尉,坚定的保皇党,所以太后一向对她没什么好感。 这次怎么她也来了。 看见说话的女子,太后脸都黑了,谁叫的人,不是说了瑜妃不能让她来吗。 别管瑜妃什么时候过来了,元清只知道她帮自己解围,从这样尴尬的局面脱离出来了。 “多谢娘娘美意,娘娘的夸赞臣女还担当不起,太后娘娘想必也是如此的想法。” 元清说话间还不忘坑太后一把,她知道自己上次立了功,这次太后的态度着实让人生疑,元清这样的谦辞让太后想替她谦虚的机会都没有。 第291章 瑜妃其人 “当然,瑜妃言之有理,永安郡主当得上女中豪杰的典范。” 太后咬着牙说出这句夸赞,这次来是想给元清下一个脸的,但是没想到被这没脑子的瑜妃一说,太后不得不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瑜妃好像是没看出太后黑沉的脸色似的,接着说,“太后娘娘,我与这永安郡主好似一见如故,正巧我的身子有些不太舒坦,我可否请永安去我殿中为我诊治呢?” 瑜妃说到这里,元清才看出来她是在帮助自己,太后她们也才发现,这瑜妃原来不是看不清楚局势,好似就是要为永安郡主出头似的。 太后本以为自己冷落了元清就能让大家看清楚局势,可这瑜妃不知道怎么回事,非得跟她对着干。 但是因为瑜妃的父亲是当朝太尉,所以太后也不能给她下什么脸色。 “当然可以,瑜妃与永安一见如故,这是永安的福分,永安你可愿去为瑜妃诊治。” 太后说这话时非常不情不愿,话里也带有几丝威胁的意味,就想让元清听出来自己拒绝瑜妃的要求。 可元清丝毫不怵,既然太后刚刚已经都把事情做到一定的地步了,元清也不可能再给太后什么好脸色。 既然有人愿意搭这个桥,那么元清也愿意上那个桥,给太后一个好看。 太后话语里不情不愿元清也不能听从,省的叫太后以为自己怕了她似的。 “永安对瑜妃也是感到非常亲近,还望太后娘娘见谅,永安先退一步。” 说完瑜妃就领着元清去了她的殿中。 独留下太后她们一群人在面面相觑。 嫔妃们见有人敢这么下太后的脸子都不敢说话,看着太后气的发白的脸色一个个都很识相的先行退下。 笑话,还不走留在那看太后脸色不成。 嫔妃们一个个走出来都相视一笑,看到太后吃瘪她们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还说太后最近怎么转了性,经常叫她们去朝宁宫聊天喝茶,原来就是想给永安郡主看啊。 不过瑜妃和永安郡主给太后这么大一个没脸,想必她们也得罪了太后吧。 太后娘娘可不是什么好人,睚眦必报。 不过这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想着嫔妃们都一步一摇的回到了自己宫中。 “贱人,都是贱人。”几乎是人一走太后就重重的把身前的东西全都甩到了地上。 今天叫元卿过来,就是已经计划好了,只是还没到时间,就想着给她一个下马威,也能让太后心里舒坦。 没有想到他和那瑜妃一唱一和,真不愧是两个最讨厌的人。 “你,过来。”太后让在一旁站着的小宫女附耳过来。 “你就这样做……”太后对着宫女下令,让她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太后决定将计划提前,让元清休想走出宫中。 元清不知道太后宫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同瑜妃一道回到了她的宫中。 瑜妃宫里和太后宫里大有不同,并不奢华,并且还十分的有童趣。 院子中种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而是一些野花野草,修剪成了适合的形状,显得十分有野趣,就跟瑜妃这个人一样。 “瑜妃娘娘,请把手放在这里,我来为娘娘把脉。”元清坐下就拿出脉枕,示意瑜妃把手放上去。 “噗嗤,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瑜妃并没有伸手,而是扑哧一笑。 元清不太懂瑜妃的意思是什么,面带疑惑的看着她。 “你还没明白吗?亏摄政王平日里说你聪明。我是哪是身子有什么问题呀,我就是受摄政王所托,去那边把你给带到我宫中来。” 瑜妃大大咧咧的说出这番话,也不管元清有没有听明白,自己就拿起了桌上了瓜果糕点吃了起来。 “这么说娘娘是特意去太后那边帮我的?”元清再度追问。 瑜妃边吃边递给元清,说,“那当然了,我平日里才不去那边呢,规矩那么多,每天就只想彰显着她自己有多厉害。” 元清笑着接过糕点,本以为这次进宫只能孤身一人奋战,可没曾想楚言度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元清心里感到有些甜蜜。 “你肯定也奇怪,为什么摄政王会拜托我吧。”瑜妃大咧咧的把元清心中的疑虑给说了出来。 元清粲然一笑,也没有了当初的拘束,“是啊,我的确有几分好奇,但是娘娘若是不想说便可以不说。” “这哪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话也别文绉绉的,我在家行二,小名叫如意,你叫我如意或者二娘都行。” 瑜妃对着元清眨了眨眼睛,很是活泼。 “好的二娘。”元清从善如流的应了。 瑜妃说了来龙去脉,元清这才知道原来楚言度平日里查到什么都是让太尉大人上折子。 因为太尉大人是坚定的保皇党,所以他都折子皇上一般都会同意。 而摄政王则不一样,若是他自己上折子,皇上为了表示明面上的敌对通常都会把折子打回去。 所以太尉就是摄政王和皇上沟通的桥梁,这也只有他们本人知道。 但因为瑜妃进宫成了皇上的妃子,太尉大人也就把这事告诉了瑜妃,让她有事可以从密线交给摄政王。 太尉大人果然是用心良苦,不过也正是因为有太尉大人的存在,摄政王和皇上就可以一直保持着明面上的政见不合。 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私底下会有联系,目的就是为了防太后。 太后并不是皇上亲母,皇上年幼时都是由太后垂帘听政,楚言度这个摄政王就是为了制衡太后而设立。 现在太后不愿还权于皇上,还试图想掌控皇帝,楚言度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瑜妃让元清自己在这待着,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元清闻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说完瑜妃就回房休息了,丝毫不把元清当外人。 元清不由得哑然失笑,这瑜妃其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怪不得传闻中说她娇纵无比,这么天真又有后盾的女孩子娇纵些也是应该的吧。 第292章 踏入阴谋 元清独自待在瑜妃宫中,等着楚言度进宫来接自己。 瑜妃说了她现在出去很可能再一次被太后请去宫中,所以等楚言度事毕来接她是最好的。 太后暂时不敢和摄政王有什么正面冲突,只敢背地里从楚言度的身边人下手,元清就是最好的佐证。 太后三番五次的让元清进宫,还有上次非让元清去帮容妃,明知道很难救活还让元清去就是为了治她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可是元清医术高明,而且运气不错。上次让她侥幸救活了容妃,并且救活了皇嗣,容妃母子均安,太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赏赐了元清。 瑜妃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都是笑意,带着几丝嘲笑的意味说出来的,元清看出来了瑜妃和太后非常不合了。 瑜妃在睡觉,元清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听见外面吵吵嚷嚷是声音元清不由得出去看了看。 发现有几个眼熟的人在,那不是太后宫中的太监吗。 元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凭直觉知道这是来找自己的。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元清走上前去询问正在吵嚷的几人。 “回禀永安郡主,他们这些人硬是要进去,可娘娘在午睡,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的。”一个小丫鬟有些委屈的对元清说。 元清看向还在推搡的太监们,“瑜妃娘娘在午睡,吵醒了她你们担待的起吗?” 元清发话他们才暂时平静下来,拍拍衣服上的褶皱,略带不爽的对元清解释。 “永安郡主,杂家也不想吵醒瑜妃娘娘,只是太后娘娘发话了让杂家请您过去,这几个小丫头不让杂家进去,太后娘娘的懿旨杂家不敢不从啊。” 元清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太后又搞什么幺蛾子了,她都已经在瑜妃宫中了,太后竟然还来叫人,这次又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元清觉得太后实在是没有个太后的样子,天天想着夺权与陷害自己,心眼小的很。 可是这么一直在瑜妃宫殿前面吵嚷也不是个事。 元清让人请他们进来,坐下说。 小丫鬟不得不听从元清的吩咐,但是对那些太监就没什么好脸色了,一个个的都对着她们翻了个白眼。 元清看见了没有阻止,连她都觉得这些人非常讨厌,别说这些小丫鬟了。 太监们敢怒不敢言,谁叫他们是来请人的呢。 不过他们身为太后宫中的太监,哪受过这样的气,谁见了他们不得给几分薄面。 “郡主,您看这……”为首的太监情绪转变的最快,很快就谄笑着让元清跟着他们走。 元清可不会那么容易如他们的意。 “瑜妃娘娘还在休息,我来瑜妃娘娘宫中是帮娘娘诊脉的,不知太后那边有什么事,可否通融一二。” 元清的话也直说了自己在瑜妃宫中,事情还没解决,如果太后那边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那元清可不去。 元清的不识好歹让这群太监都气急败坏,他们从么见过这么下他们脸子的人。 前两次去王府请元清让他们以为元清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没想到也是如此油盐不进。 “大胆,太后娘娘召见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有个小太监有些沉不住气。 元清没有理会这小太监的话,她是没有直接和太后撕破脸不假,但也不是不敢,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瑜妃这边我还没有完事,太后娘娘那边若是没有什么事情,请恕我难以从命。”元清冷淡的说,语气却很坚定。 “永安郡主,你要抗旨不成。”那个太监也被元清弄的火气上来了。 “抗旨不敢,太后娘娘知道你们就是这样请人的吗?”元清缓缓吐出这句话。 那太监听了脸色一白,果然,元清想的没错,即使太后这么想让元清过去,现在也不可能撕破这张脸。 所以不可能让这些太监以这样的一个方式和话语来威胁她,元清可看的明白。 “永安郡主,是我们无状,冲撞了郡主和瑜妃娘娘,还请郡主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原谅我们。” 几个太监立刻低头,元清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太监自顾自的说,“容妃娘娘的小皇子误食了木薯粉,现在腹泻不止,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让郡主前去看看。” 元清不太明白误食木薯粉这样的事找自己干嘛,虽然小皇子的身体比较弱,未足月就生下来了。 可是误食木薯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宫中哪个太医都可以看,没必要非得找自己吧。 元清这样想也这样把自己的一个疑问说出来了,太后非得找自己是什么缘故。 元清虽然不惧怕那些阴谋手段,但是能避则避,宫中那么多太医也没必要非得轮到自己。 “郡主有所不知,今天宫中当值的太医比较少,而且都有平安脉要请,并且先帝的太妃有几分身子不太爽利,让太医都去那边了。”太监有几分假仁假义的说。 “小皇子身子不好,但也不好与先帝太妃争夺太医,这样说出去也不太好听,所以太后就想到了郡主,这是觉得郡主您的医术高明啊!” 太监把事情都说了出来,而且还不忘拍元清的马屁。 元清知道太后肯定把这些都安排好了,但是一个太医都没有这也是元清没想到的。 现在看来她不得不走着一趟了,“行吧,我就跟你们走一趟。” 元清说完就准备走,被一旁的瑜妃丫鬟给拉住了,“郡主,娘娘睡前说让您在这待着,哪都不要去。” 瑜妃也是怕太后差人过来,早就叮嘱了身边的丫鬟,但元清觉得自己这次躲掉了还有下一次。 何况太后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自己不去躲在瑜妃宫中岂不是给瑜妃招祸患。 虽然瑜妃不在意,元清也不想这样做。 让丫鬟等瑜妃醒后说是她自己执意要走,并且把自己的想法都让丫鬟转告。 有什么事元清想一次性解决,有什么问题也就都在今天,她倒是要看看太后有些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第293章 救治皇子 元清到了容妃宫中发现容妃宫中并没有几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小皇子误食木薯粉不太舒服吗?怎么连个医女都没有? 元清也没有想那么多,径直走到容妃所在的地方。 “容妃娘娘,太后请我来看看小皇子。”元清说完就询问了小皇子什么时候吃的木薯粉,吃了多少。 虽然误食木薯粉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小皇子毕竟未足月就生下来,身子还是很弱,所以现在上吐下泻的,显得有几分可怜。 “永安郡主,看看我的皇儿,他吐了有一段时间了。” 容妃连忙把小皇子抱过来放在元清面前。 元清看着憔悴的容妃有几分不忍,这次她和小皇子都是为自己所牵连,如果不是太后要陷害自己,那想必容妃与小皇子也不会遭此大罪。 实在是让元清心里有一些愧疚。可元清觉得更应该感到愧疚的是太后吧,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居然能下此狠手。 元清轻声细语的安慰容妃,“娘娘放心,误食木薯粉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小皇子体弱看起来严重了几分。” 元清的话让容妃平静了几分,本就因为她自己一着不慎被人暗害,导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不足月。 现在又误食木薯粉,容妃气的有些发抖。 她因为早产跟皇上求了恩赐把孩子日夜留在自己身边,奶娘喂奶都是不离开她的寝殿一步的,谁知纵使这么小心翼翼现在还是落得如此境地。 元清拿出自己的银针给小皇子扎了几针,让他暂时不吐,然后开了药方让容妃身边的亲信去熬药。 小皇子乖乖睡去了,容妃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冷酷。 她异常平静的吩咐下人看好熬药的炉子,不能让任何人近身。 元清见容妃好像有话要与身边的亲信说,她也识相的找个借口离开了这里。 “容妃娘娘,我去守着熬药吧,我留在那比较放心。”元清告退。 离开了殿中之前元清回头望了望容妃的脸色,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爱子心切的母亲千万不要随便招惹,这三番五次的都对容妃及小皇子下手,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容妃。 想必她现在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出幕后之人了吧。 元清觉得应该是太后在背后操纵,可就是不知道太后自己沾了多少,但她是太后,就算容妃查到她身上想必也不敢声张。 怪不得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元清无奈摇头,就算皇上不是太后的亲子,可这么多年的相处不至于如此凉薄吧。 元清实在是搞不懂,就因为要对楚言度下手,太后就连这些亲缘都可以不顾忌吗。 元清边想着边加柴,让火力更旺一些。 她开的这些药都是对小孩子体弱有所针对的,其实一点点木薯粉不会怎样,可正是因为体弱,小皇子才会反应那么大。 所以当务之急是调理身体。 本来元清觉得宫里太医那么多应该轮不到自己来操心这些,可看样子容妃在这宫里的处境也不甚好。 生了小皇子也能没有太医前来,纵然其中有太后的缘故,但她不够受宠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 元清将思绪从自己脑海中赶走,不管如何,她是不想参与其中。 这一次和上一次都是太后让她来的,如果不是有太后的命令,实际上元清根本就不想参与到这皇城中的任何勾心斗角。 眼看着药炉开始沸腾,元清把火灭掉一点,小火慢炖,熬一熬,让水少一点,这样药效更强,精华都在一碗里面。 熬好药之后元清交给了秋竹,就是容妃宫中的宫女,她应该很得容妃信任吧,上次生皇子这次熬药她都在。 元清不想再耽搁时间在宫中,只想早点回王府,而且这时候元清不知怎的右眼一直都在不停的跳,心里一阵的慌乱。 想到这里,元清把药方还有禁忌全都告诉秋竹,让她端去给容妃娘娘,自己则是第一时间出宫。 不知是在宫里的缘故,还是宫外的孩子有事,元清上一次一直心跳个不停,还是两个孩子出事的时候。 她不敢多想,也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出宫是最稳妥的选择,也等不到楚言度来接她了。 万一是两个孩子有问题,元清不想追悔莫及,万一是自己在宫中有问题,她现在走为上策才是最好的选择。 座驾已经到了宫门口,元清回头看看这巍峨又森严的皇宫,觉得自己下次一定不要再出现了。 就在元清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喊。 “慢着,给我拦下她。”来人是谁元清并不知道,看着应该是保卫宫中的侍卫。 元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团团围住。 “敢问阁下这是何意,我乃太后亲封正一品永安郡主,你这样就不怕冒犯我吗?” 元清都走到宫门口了现在被人团团围住当然没好气,不过好在被人围住的一瞬间元清的眼皮不跳了心也不慌了。 元清才知道原来这个预警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而是自己有问题,但现在看样子他们也不会让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 元清昂起首,一副不惧怕的样子,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相信清者自清,更何况还有楚言度会来救她。 “正一品永安郡主又如何,就是太后让我们来拿下你的,跟我们走一趟吧。”侍卫义正言辞的说,有太后撑腰他根本就不怕。 元清猜到了,果然这就是太后的最终计划,将自己抓进狱中。 可元清不明白太后要用什么理由呢,对太后不敬吗?元清摇摇头,但那都是在太后宫中的事了,也不会现在才发作吧。 那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还有什么原因? 元清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她进宫除了在太后宫中那就是在瑜妃宫中了,瑜妃是楚言度的同盟必然不可能,那只剩下一个容妃了。 可她刚从容妃宫中出来,小皇子也已经睡下,还能有什么罪名能把她正大光明的扣下。 第294章 谋害皇嗣 不,元清突然想起自己走之前熬了一碗药,莫不是那药有什么问题。 但都是她亲自熬制,端过去也是容妃的亲信,这必然不能被做手脚,那既然如此就显而易见了。 “要让我走一趟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也得告诉我是何缘故吧。”元清询问。 即使她心中有了些猜测,但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永安郡主就别想着拖延时间了,谋害皇嗣这个罪名还不足以您去太后宫中走一遭吗?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皇嗣。” 侍卫说这话时显得很正气凌然,但元清看出来了,他话里幸灾乐祸的意味,这个侍卫应该也是太后宫中的人吧。 要不然自己刚刚才把药熬好,就算有什么问题也得等小皇子喝了才能发现。 她从容妃宫中到宫门口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小皇子子喝了药发作之后,太后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并且派人来宫门拦截,应当是早有准备,想必太后一定时时刻刻关注吧。 元清顿时觉得自己输得不冤,太后棋高一着,她能狠下心的从小皇子下手,而且这个药应该也是从抓来就有些问题了。 她没有离开过那,并且秋竹想必也不会让任何人近身。 那么就代表药从一开始就有问题,这也真是缜密。 元清自己是大夫,但是她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对,虽然也有元清没有检查的缘故在里面,但是幕后之人做局也是十分精密。 “郡主,请吧。”侍卫神情里的恶意都快要涌现出来了。 看样子她应该是觉得自己无法翻身了吧。 难怪太后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唯一的皇嗣已经足够让元清自乱阵脚。 朝宁宫中,太后端坐在上方。 这和元清前两次来的场景并不相同,前两次都是有许多嫔妃在这儿,太后即使有下马威,也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但这次元清只能苦笑。 “永安,你可知罪。”太后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 元清跪在下方无法起身,“回禀太后娘娘,永安不认罪,谋害皇嗣这个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元清不知道为何是在太后宫中直接进行审判,但她知道自己只要过了今晚,想就能回来。 太后她没有移交大理寺,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吧,他想今晚速战速决,将元清下图狱中,把此案定性,那么就没有翻案的可能性,可元清也不会如她所愿。 看到太后焦急的样子,元清知道楚言度今晚绝对是回不来。 元清心想既然如此,太后会不会用一些非常极端的手段来让自己认罪呢?元清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 深宫中那些女人的手段元清也听说过,多的是让人没有伤痕,但是又十分痛苦的刑罚。 “大胆,亏哀家还如此疼爱于你,哀家亲封的正一品永安郡主竟如此恶毒,谋害唯一的皇嗣,你意图何在。” 太后一副非常伤心的样子,一方面好似是为了自己亲封的永安做出这事感到震惊,一方面同时也好似为小皇子难过。 元清不由得冷笑,样子倒是装的不错,可真正是谁下的手她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元清这样想也这样说了出来。 “大胆,太后也岂是你能非议的。”那侍卫怒目圆睁。 元清知道了这侍卫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也不知皇上是否知道,但太后今晚让他来做这个恶人,想必是已经要用这枚棋子来换元清的命了。 “永安,你说你为何要谋害皇嗣,哀家念在往日情分上可以饶你不死。” 太后见威逼不成就改成利诱了,看她这样子好似真的像疼爱皇子的祖母一般。 要是换了别人想必都会被吓到,不管有没有全会和盘托出,但元清不一样,她知道自己遭受的是无妄之灾,所以只要熬过今晚就好了。 元清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说话,太后见元清这嘴硬的样子,不由得心下一怔。 侍卫飞快的和周围的人交换了颜色,得到太后的肯定之后他立刻跪在殿前,“回禀太后,永安郡主这般嘴硬想必什么都不会说,臣这里有一法能让郡主低头认罪。” “这,哀家的永安岂能进暗室,永安,你如实招来,哀家饶你皮肉之苦。” 太后仿佛现在才听懂的样子做出一副震惊的姿态,假惺惺的好像是为了元清好一般。 元清轻蔑一笑,“我没做这样的事交代不出来,何必如此假惺惺。” 太后被元清这样的直接给气的怒火中烧,好,既然你不要这个体面哀家就遂了你的心愿。 元清实在是觉得太后的假仁假义令人发指,一方面想拉下楚言度,从自己下手,一方面又想留个好名声,做出一副疼爱孩子的不得已的样子。 元清可不想跟她们虚以为蛇。 “来人,把永安郡主给哀家拉入暗室,她不愿承认哀家也不得不用些小手段。” 这时候了太后还不忘给自己遮掩,“永安,哀家会好好照顾你的。” 照顾二字是太后咬着牙说出来的,这应该不是单纯的照顾吧。 元清丝毫不惧,这点小手段还吓不着她,只是暗室元清也有点恐惧心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一副大无畏样子。 太后看着元清这样的神色不由得冷笑,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想到这她不由得勾起了嘴角,眼神里浸漫了恶毒。 多次的计划终于要有成功的曙光了,前两次是元清命大,这次看她还怎么跑。 元清不知道太后心里怎么想,不过她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可跑不了了,心里只能暗叫楚言度,希望他尽早赶回来。 还有瑜妃应当也收到了消息,元清心里放心了几分。 本来太后按照原计划是她不沾手的,可她对摄政王的恨意占了上风。 她要亲眼看见元清痛苦不堪的场面,要亲自让元清俯首认罪,这才能一洗她心中的恨意。 元清望着暗室里像刑具不由得心惊,若是一个个都用在她身上不死也去掉了半条命。 第295章 自食恶果 元清在太后宫中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是在宫门口拿的人,所以几乎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 瑜妃也不例外,她一醒来就听说了元清去容妃宫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 随后又得到消息说永安郡主谋害皇嗣被太后捉拿她便急得团团转。 密信已经送出去了,就是不知道摄政王什么时候能收到可以赶回来。 夜凉如水,送信之人快马加鞭送到已是夜半时分,楚言度接到密信大惊,立刻就准备快马回京。 再说元清这边,她拒不合作,不肯在她谋害皇嗣的状纸上签字画押。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你不要就休怪我无情。”太后气的把状纸丢在地上,让自己手下准备上刑。 刑具多种多样,太后吩咐要那种看不出任何痕迹的,这样才能够无形。 元清看着几个嬷嬷拿着银针慢慢逼近,不由得一脸淡然的昂起头,一副骄傲的神色。 她自己是大夫知道银针入穴其实是有一些疼的,可远远到不了那个地步。 但如此多密集的银针插入身上,一定是没有什么痕迹的,并且还会让人疼痛难忍。 看样子他们拿了这些银针,应当不是随意的往什么地方下手都可以。 不过她有信心这些人沾不到自己的一根毫毛。 果不其然,一个嬷嬷拿着就准备往元清的十指中扎下。 元清冷静的说,“太后,我是不会认罪的,我没做过的事情,清者自清。你们这样难道就不怕摄政王回来吗?” 说到摄政王,她们的动作都停顿了,但是太后这个时候正在气头上,看元清死不承认的样子她直接下令不用管那么多。 摄政王的名头虽然吓人,可是现在在这里的却是太后,而且她们也都是太后的人,不敢不遵从太后的意思。 但她们都行动也有些踌躇,都不敢先上前做那第一个下手的人。 “你还是不承认吗?摄政王现在可救不了你,我劝你还是先承认下来,然后才能免受这皮肉之苦啊。” 太后的话里带着一丝的蛊惑之意,说让元清先承认,可是元清知道自己一旦承认的话,那么将会没有翻案的机会,所以元清要抵死不让。 元清这边油盐不进,那边的嬷嬷们一个都不敢上前,太后更为气愤了。 废物,都是些废物,怒气上头的太后一把夺过银针就准备自己动手。 元清看着即将落入自己身上的银针还有太后那怒目狰狞的脸,猛然坐起,双手翻转把银针刺入了太后手中。 太后一声惊呼,银针落地,周围众人都连忙围过来。 “太后,您怎么了了。”因为元清的动作太快众人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见元清坐起,然后银针落地,太后捂着手站在一旁。 太后看着元清的眼神有些更加气愤,“给我上,通通给我上。” 太后虽然发话了,但看着元清凛然的神色她们都不敢上前,一个个畏畏缩缩的你推我我推你。 大家面面相觑,企图让别人先上前去。 “太后,永安郡主她……”嬷嬷的未尽之语太后听出来了,正是因为听出来了才更气愤。 她们因为摄政王势大不敢下手,现在又因为元清的果断不敢上前。 要她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你们给我抓住她。” 太后这时候不让这群没用的废物动手了,而是让她们抓住元清。 元清虽然不惧,但这么多人她也逃脱不了,干脆没有抵抗,就看太后还有什么后招。 不过太后即使气上心头,但也是始终记着嬷嬷们说的话,她堂堂一个太后,居然害怕小小的一个摄政王。 思及此就更为生气,“我堂堂太后,还怕她们不成。” 说着就准备继续,但依旧被拦了下来,加上元清挣脱了双手,太后连忙退后。 但随即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怕了她似的,仿佛挽尊一般说,“算你命大,哀家饶你一命。” 太后俯下身拍拍元清的脸,指甲刮过元清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元清扬起唇角的笑容,火上添油的说,“臣女可不需要太后娘娘虚假的好心,还有银针上可有加剧疼痛的药粉,太后现在是不是感觉到疼痛难耐呢?” 一般这种刑具上都会涂一些东西,有些是让伤口难以愈合,但大部分都是会加剧疼痛。 元清不说太后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元清一说她便觉得自己被针扎的那个小口子越来越疼痒难耐。 “你,你给我等着,你们在这给我看着她,不许她跑了,谁都不许送饭给她吃。” 太后憋了许久,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又不敢对元清上刑,但又想让元清受到教训,只能吩咐人不许给她送水送饭,企图从精神上让元清受不住。 元清被关在了暗室里,没有灯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就是一个封闭的地方。 “有人吗,给我送个被子来。”元清笑着对外面守着的人提出要求。 没有进来之前,其实他是有一些慌乱。怕太厚会狗急跳墙,然后丝毫不管不顾对自己下手。但现在看来,太后也是心里有杆秤在那儿的。 听到元清的要求外面的人都推三阻四,不知该不该听她的。 “要不你去问问太后娘娘?”一个嬷嬷机灵的对着另一个嬷嬷说。 “你怎么不说你去问问呢。”另一个嬷嬷有些没好气的说。 太后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们直接去问不是撞在枪口上吗,可是不拿的话,摄政王又令她们惶恐,于是有些左右为难。 “太后娘娘只吩咐不给水和食物,但没说不给被子,郡主在这儿,一摄政王知道了我们这样,那我们岂不是……” 两个嬷嬷一拍即合,决定就听元清的拿个被子过来。 太后也不会派人过来了,大不了明早把被子收回去,这暗室里又潮又冷,摄政王万一知道了她们这些人可就小命不保。 元清不只是永安郡主,同时也是摄政王未过门的妻子。 第296章 撕破脸皮 虽然暗室里潮湿阴暗,可元清还是一夜好梦。 有了被子舒服很多,只是比不上王府,有些腰酸背痛。 元清锤了锤自己的腰和背,估算着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楚言度应当已经收到了消息,只是这暗室暗无天日,看不见阳光和任何光线,所以时间就很模糊。 不过元清觉得她睡了一觉醒来现在应该差不多是第二天了。 就在元清发呆的时候暗室的门被突然打开,她只以为是收被子的人。 看样子说摄政王势大也不是没有道理,就因为她是摄政王妃,这些人都不敢动她,还偷偷摸摸的送被子过来。 元清只觉得好笑,太后这么想除掉楚言度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身为太后宫中的人居然也敢阳奉阴违。 就在元清想这些事的时候,突然被一个怀抱紧紧按在怀里。 元清一瞬间有些愣神,但随即反应过来是楚言度来了。 这个怀抱温暖又带有潮湿的感觉,元清不由得鼻子一阵酸涩。 昨天受了那么多委屈元清丝毫不为所动,但是今天看到楚言度的第一刻她只觉得内心酸楚不已。 楚言度的衣服还带着几分露水的潮湿,想必是一接到消息就连夜赶回来,一个晚上都在赶路没有休息,才会带着这么多露水过来。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你没受苦吧!”楚言度紧紧的把元清抱在怀里,有些懊悔的说。 元清一听见楚言度的声音,原本酸楚的眼睛立刻忍不住泪水了。 察觉到元清抽泣,楚言度缓缓从黑暗中摸到元清脸上,擦拭干净她脸上的泪水。 楚言度握紧了拳头,“我要她好看!” 看元清这么委屈的样子楚言度只以为她受了很多苦,立马忍不住怒火。 元清一把拉住就要出去的楚言度,“没有,她不敢对我怎么样,只是突然间看到你,然后有些感动。” 元清的确没受什么罪,甚至那唯一的银针都扎在了太后手上。 楚言度闻言低头一点点的吻干了元清脸上的泪珠,“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了,我们回家。” 说完这些承诺楚言度抱着元清走出暗室。 突然见到阳光的元清有些不习惯的眯了眯眼睛,楚言度立刻帮她遮住一部分。 楚言度带着元清往外走的时候那些侍卫全都守在两旁,但都不敢动手。 楚言度抱着元清往外走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他们两个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摄政王好大的威风,直接闯入我的朝宁宫不太合适吧。”太后听到楚言度闯进来的消息匆匆敢来。 楚言度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太后,冷漠的说,“那太后我就这样把本王的王妃关在朝宁宫,好像也不太合适吧。” 太后无话可说了,但是既然她这样做了那肯定是找了万全的借口的。 “只是摄政王妃涉嫌谋害皇嗣,哀家难道连这处理这些事情的权利都没有吗?” 太后说的有理有据,把她计划好的一切全都按照设想说出来。 “并且摄政王妃在哀家的朝宁宫可没受什么苦楚,就这样带走涉嫌谋害皇嗣的罪人,摄政王没什么话要跟哀家解释吗。” 太后知道楚言度带走元清势在必得,但是还想往他们头上扣更多的罪责。 楚言度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太后娘娘也不能自设私刑吧,谋害皇嗣这种罪名该转给大理寺,太后娘娘怎能私下动手呢,这不和规矩吧。” 说到这楚言度顿了顿然后接着说,“更何况是不是谋害皇嗣太后娘娘还不清楚吗?” 楚言度话里带着威胁的意味。 “摄政王好大的口气,你说哀家设私刑,哀家就设私刑了吗?哀家只是请摄政王妃来朝宁宫中了解情况,摄政王怎能污蔑哀家。” 太后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好似她真的没做过一般。 楚言度边走边撇了太后一眼,神情淡漠的说,“那可要本王请大理寺卿来太后宫中看看啊。就比如那个暗室里,是不是还另有暗门呢?” “你……”太后被楚言度噎的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楚言度会像以前一样对这种嘴上的便宜能避就避,可是没想到这一次一改以往的作风,反而咄咄逼人的一直进攻。 平日里,虽然太后和摄政王两方一直都是两看相厌,甚至是略有摩擦,但是在明面上一直都是互不干扰的。 太后不知道她动了元清就是动了楚言度的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则死,楚言度现在对太后起了杀心。 什么互不干扰,楚言度只是给皇上一个面子,并且他对争权夺利这些事情一直都没有特别明确的兴趣,所以就任由太后蹦跶,皇上总有一天会收拾她。 但没想到楚言度的不争不抢,表面和平却被太后以为是暗地里蓄谋,所以太后一直想对楚言度下手。 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并且摄政王身边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人,好不容易见他带了女子回京城,找到机会就对元清下手了。 楚言度在离开朝宁宫之前扫了一眼殿内的所有人,“你们本王今天记下了,还有太后娘娘,希望您不要再过多的管束后宫内的事,是时候到了该安享晚年的年纪了,有皇后娘娘在,您该放权了。” 楚言度说这话可不是为了太后好,而是警告她要安分点。 皇后在,这后宫还轮不到她来管,并且说太后的年事已高,安安分分的在宫中待着,就是变相的把她禁足了。 太后听了只想冲出来大骂楚言度一顿,可还没走出宫门外就被两个侍卫拦了回去。 “太后娘娘,摄政王说您年事已高,希望您在宫中能好好休养。这门可就不要随便出了吧。” 这时候太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被禁足。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摄政王。 她才明白,平日里楚言度是不与她计较,要不然,她早就该在宫中不得出来了。 太后想着便有些心惊,楚言度到底背地里有多少权势。 第297章 水落石出 元清自从被楚言度带回王府就一直被要求待在房里不能出去,而且还要每天一日三顿的喝那些苦兮兮的药。 “我都说了我没什么问题,而且我自己是大夫,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这些药根本就没必要喝了。” 元清有些烦闷,天天待在房间里不能出去,而且一餐不落的喝下这么多药。 元清的控诉楚言度当没听到一般,依旧是手里拿着那碗药。一直举在元清的身边,大有她不喝楚言度就不放下的意味。 元清只能无奈的撇了楚言度一眼,然后一手夺过楚言度手中的药,一口就喝下,把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只是那时候容妃的情况在那,宫中又没有别的太医,我只是去看看,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元清一直在解释自己那天的想法,她知道楚言度为什么生气,无非就是因为她的不听劝告。 因为楚言度已经打点好了,让瑜妃把自己带回宫中。只要不出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自己却没有听。而是跑到了容妃宫中,才给了太后可乘之机。 可是元清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一直都不给太后这个机会,那么她就要一直提心吊胆,每次都得避着太后走。 元清不想这个样子,也想看看太后到底能使出什么手段,元清认为自己有自保的能力,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中。 “好了,我承认是我的问题,可是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嘛。”元清有些略带撒娇的说。 实在是那天从朝宁宫中回来已经两天了,两天没有走出房门一步,楚言度还寸步不离的守着,元清有些感到闷了。 “你也就会事后来道歉,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轻举妄动,而且你是独自一人在宫中,太后难免不会狗急跳墙。” 对于元清的保证楚言度是不会信了,这次两天拘着她也是给她个教训。 元清见楚言度有松动的意味,连忙温柔小意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大理寺有没有把谋害皇子的凶手找出来。” 元清虽然被太后说是谋害皇子的凶手,但是任谁都知道,这个局做的非常简陋,不移交大理寺就直接想给元清定罪也正是如此。 因为根本就经不起查证,连元清都能想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更别说是大理寺专业的人了。 太后做局就是想让元清背着罪名顺理成章的把她下入大狱,趁着楚言度不在越快越好。 所以没有多少布局的时间,而且看布局人的手法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只是简单粗暴的嫁祸元清。 楚言度一回来就原形毕露,其实太后这个计划不能说失败了,起码她把楚言度从城外的事务中叫了回来。 楚言度把大理寺的调查结果都告诉给元清,元清一听果然如此。 就像元清预先的想法,那碗药最开始从药材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下了毒。 就算元清没有守着熬药后面不是秋竹还要拿去给小皇子,这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一开始他们就在药材中换了。 也是元清思虑的不够周全,其中有一味药叫香附,和天葵子长得很像。这两种都可以入药,但是香附是无毒,天葵子微毒。 也正好是元清开的药方中,天葵子和其中的一味药产生了反应,释放出了更多的毒素,所以才会造成影响。 那换药之人应当就是在元清开好药方之后就已经想好去换药了,真是思维缜密,这个让元清都防不胜防。 “那小皇子没什么事吧?”元清接着再度追问,如果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小皇子有问题,那元清应该会相当愧疚。 楚言度摇摇头,解释说小皇子还没来得及喝下那药,试药的人喝了立马就吐血,小皇子还在等药凉一点,所以小皇子还没喝就发现了。 元清只觉得庆幸,试药的人喝了那么一点就吐血,小皇子那个身体如果不是及时发现,那想必喝了一点就要夭折了吧。 “所以到底是谁下的手,查到太后身上了吗?”元清有些好奇,即使她猜到了是太后,但觉得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是一位贵人,她因为非常嫉妒容妃想让小皇子夭折,抢先生下了太子。上次容妃流产也是她搞的鬼。这次也顺理成章的查到了她的身上。” 楚言度说的这个人和太后相隔了十万八千里。没有任何的联系,可元清相信事情绝对不像查出来的这么简单。 认清 元清说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楚言度点点头。的确,肯定不会像明面上查出来那么简单。 但是这个事情也就只能到这儿了,都知道是太后那又怎样,难道皇上还能拿太后做什么吗? 这是弑母的大罪,所以容妃那边也就只能到这儿了。明面上那个贵人和太后没有任何的联系,私底下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换药的是容妃身边的一个小宫女,找到之前已经自杀了,还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被贵人给引诱的,只觉得对不起容妃就畏罪自杀。 可实际上哪有那么简单,是不是畏罪自杀还两说呢,很有可能是杀人灭口。 但确实那位贵人也逃脱不了干系,太后肯定在中间有当推手,可是那位贵人却是直接被当做靶子推出去的人。 元清听了直摇头,这宫中的水可深着呐,事实上随便一想,他们都能想到是太后下的手。 但是太后的手可干净着,根本查不到她身上,而且也不允许往下再查了。 现在已知明面上是容妃身边的小宫女和那位贵人,所以就到这位贵人为止,她们没有什么活路了。 楚言度那时候在朝宁宫中说的也不是玩笑话,他说给太后禁足,那便是真的禁足。 这两三个月太后就要在朝宁宫中礼佛,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也没有害人的机会了。 元清和楚言度他们也能安静两三个月,不至于因为这些事情提心吊胆的。 第298章 医馆闹事 “你们这沈氏医馆怎么回事,庸医害人啊!” 元清刚到医馆就听见这个声音,只觉得心下一惊。 连忙拨开人群查看情况,“怎么了,让一让。” 元清面前的是一个躺在地上的老人,脸色苍白,出气多进气少,奄奄一息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说,没必要把人放在地上,抬进去吧。” 元清有些于心不忍,现在看来这些人应该是来找茬的,只是这些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家医馆的问题。 元清觉得不管如何,这个老人明显是没有活头了,看着带他来的这群人,也不知是不是这个老人的子侄,一个个好像都不是善茬。 元清吩咐人把这位老人抬进去,可却被这些人给挡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把我老叔抬到哪去,天呐,没天理啦,要杀人灭口了。我老叔昨天还好好的,就是从你们这里买一回药,喝了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群人是老人的子侄,虽然话里话外是为老人求得一个公道的意思,但现在看来好像就是想讹人。 元清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好好商量,如果是他们医馆的问题她当然不会推脱,但如果不是元清也不会妥协。 可这群人就是不愿意好好说,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汉都坐在地上边哭边喊,说的就是沈氏医馆庸医害人。 元清有些忍不住的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老人家还没有完全去世,你把他抬进来,我们能救他。但你们现在这样拒不合作的样子,让我有理由的认为你们就是想要借此来讹我们一把。” 元清看不惯他们的样子,为了钱能置一切于不顾,看着地上的老人眼角流出了泪水元清更是气愤。 “庸医说什么呢?我老叔就是因为你们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还说你能救我老叔,我可不信你们。” 那些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旁边甚至有不明真相的群众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这位小兄弟的叔叔在你们这里拿了药之后变成这个样子,你们是有责任的。” 越来越多的过路人附和那些人的话,好像自己知道的是真相一般。 “我也没说不承认,只是不能听他们一面之词。要先了解一下昨天是不是这位大叔来买药。而且还有是不是因为我们的药出了问题才会这样的情况” 元清边解释边说出整件事情的疑点。 “你们空口白牙的就说是我们医馆的问题。请恕我不能承认,何况不愿意把这位老人抬进去,让他躺在冰凉的地上。你们难道不会觉得残忍吗?” 对啊,这些人看着就不像是来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的,而是就像带着受伤的老人来讹一笔的。 听着元清说的话有理有据,那些人色厉内荏的表情立刻显得有几分心虚。 “你,你胡说,那是我老叔我当然心疼了,只是你们医馆的医师把我老叔害成这样子我才不敢进去呢!” 这人越说越起劲,原有的心虚完全不见了,好似事情就是如他所说的情况一般。 元清只觉得有些头疼,这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油盐不进怎么说都不听。 “我们医馆的医师都是整个京城有名的,怎么可能害你们呢!” 元清说的天花乱坠那人就是不听,一心只想要寻求公道,还就是要一直站在人群中。 元清明白这应该是有人让他们来闹事的,如果讹钱的早就说拿着钱走了,但现在看来他们只是想把事情闹大让沈氏医馆的名声变坏。 所以这次又是谁?亦或是对手医馆? 元清并不清楚,但她现在能肯定的就是这些人是有预谋的闹事的。 “几位小兄弟,你们说是沈氏医馆的错,但这位元神医是前段时间救活了一个濒死的病人的,她的医术高明,她说能救活这位老人家就一定没问题。” 说话的是林大夫,他一听说医馆有人闹事就过来了。 他听了一会心中的想法与元清相同,断定了这些人就是来闹事的。 “这位就是元神医啊,我知道,她医术高明。” 一旁的过路人听见林大夫说的立刻反应过来,想起了前几天震惊京城的治病方法。 周围还有人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有人热心的说了元清前些天用缝针的方式把人的肚子缝起来的事情。 “啊,缝起来肚子,这人还能活吗?”有人听了惊呼出声,只觉得不可思议。 “害,我们开始都与你是同样的想法,但这元神医厉害啊,那人就这样活了,没几天就能下床走路了。” 另一位热心人士把自己知道的这一切都如实说出,元清听见他们有些夸张的讲述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几位小兄弟,你不信我,你也得信我们元神医吧,你看大家都知道她的医术高明,你就放心吧,你们老叔一定会没事儿的。” 林大夫再三催促他们把老人抬进去,他现在可是知道了元清不是说大话的那种人,既然她说能救那就一定能救。 “是啊,是啊,几位小兄弟,元神医一定能帮你们的。” 旁边的人就尽会凑热闹,但这也是林大夫想要的结果。 那几人听了脸色都有些发白,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如果老叔能救活的话,那他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会露馅?绝对不能进去。 “这就不用了吧,老叔也就我们几个子侄,你们随便给点钱,然后让我们拿着去给老叔找别的大夫吧,我们不相信沈氏医馆。” 他们决定退一步,先把钱拿到手,进去的话一定会露馅。先把钱拿到手,日后再从长计议。 这几人的话让围观的群众也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了。哪有人为了钱会不顾家人的生命的,明明这老人看着就已经要不行了,这不是耽搁时间吗。 不过看着他们憨厚的样子,大家也都摇摇头,觉得应该不会是他们心里想的那样。 第299章 胡搅蛮缠 “小兄弟,你们就放心吧,我们在这儿一定会帮你们讨回个公道的。” “是啊是啊,你们老叔都已经快不行了,现在去别的医馆不是耽搁时间吗?” 周围的人都十分热心的给他们出主意。 那几人见这群人油盐不进便凶狠了几分,“别废话,我说拿钱就拿钱,你们沈氏医馆治死了人还想息事宁人,赔钱。” 本来他们的任务就是来捣乱,现在事情已经快要败露了,还不如拿点钱就走。 看见这几人不听劝阻的样子,旁边的群众也都不乐意了,“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大家都在帮你们,现在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是啊是啊,莫不是你们不敢。” 元清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少说废话,要你们多管什么闲事,我老叔就是在你们沈氏出来之后变成这个样子的,我不管你们就是得赔我这个钱。” 那几人渐渐的开始恼羞成怒了,现在看样子事情完成不了了,可是该拿的钱他们一定要拿到。 围观的群众看了这么久,也大概知道了是何缘故,这些人原来就是想来骗钱的。 “你们这不是骗钱吗,为什么不敢让他们看看,你们就是想骗钱,我要报官抓你们。” 周围有正义群众看不下去了,纷纷声讨他们的行为。 元清只能出来打个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停下来。” 随后又看向这几人,“你们把病人交给我,我一定还你们一个完整的人。还有赔钱的这事儿我们去里面商量商量,也别这么不听劝告。” 元清其实也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觉得老人一个人躺在地上显得十分凄凉,而且医者仁心,她也想把这个老人救活。 如果报官然后等到官兵来了解决这个事情,这个老人想必就已经活不成了,所以元清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目前最主要的老人的问题解决。 元清的好意他们几人并没有感受到,而是觉得她是不是怕了。 “哼,庸医害人,我们才不会把老叔交给你们,赔钱。” 他们口口声声说着的就是要钱,但是老人他们却都不管不顾。 “你们口口声声的就是说我们庸医,可是现在这老人家就要不行了你们都当看不见一样,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不是这个老人的亲属了。” 元清也有几分气愤,如果真的是亲属怎么会做到这个地步,一点都不顾及老人的身体。 那几人听了却是撇嘴笑笑。“你说不是亲人就不是了,这就是我们老叔。” 元清不想再跟这些人扯皮了,老人家明显已经比刚来的时候越来越差了。本来身体就不好,然后又躺在冰凉的地下这么久,显然很快就要救不活了。 “你们几个给我把他们拦住。”元清下达命令,让身边的侍从把这几个胡搅蛮缠的人给拦住,她今天一定要救活这个老人。 “你们要干什么。”那几人被侍从抓住。一直在挣扎。 没想到元清竟然突然发难,让他们都反应不过来。 不过他们胡搅蛮缠的能力也不是吃素的,顺势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叔这庸医害人,现在还想要把你给弄死,死无对证,老叔啊,你可真是惨啊!” 元清这时候知道不能跟他们在这儿推三阻四了,只是不理会他们,径直让人把人搬了进来。 围观群众也没有帮他们说话的人。实在是他们的这个行为让群众都看清了事情的真相和本质。 但对这个事情后续的发展大家也都是很好奇的,于是一呼啦的都跟着涌了进来。 “大家让一让,如果好奇事情的发展,那请大家就在这大堂里等待,等老人醒了第一时间,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元清看着这么多人说出了这些话,因为他们来找茬,就是想让医馆的名声变差。 元清知道舆论有多么重要,一定要让这些人留在这里,把后续的那些事情发展都传出去。 要不然别人一知半解的就以为他们沈氏医馆真的医死了人,这可是对后续发展大大不利。 听见元清这样说,他们也都乐得当这个见证人,一个个的都保证一定会把事情真相告诉大家。 元清到里间本以为老人是吃错了什么药,因为据他们所说,老人是从医馆里拿了药回去,喝了之后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所以元清一直以为是药材出了问题。 可元清检查过后才发现,原来是这老人一直在发热,高烧不退。根本就没有吃药。 并且老人还一直饿着肚子,身体的免疫机能各个方面都不够,所以才会至奄奄一息。 元卿只觉得有些心惊。如果不是自己坚持,那老人回去可能就是活活饿死。 她不由得有几分怒气,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元清先是用银针吊着老人的一口气,然后让旁边的人送了碗粥来喂给老人喝下。 然后再用白酒降温的方式,先给老人把温度降下去,烧了这么久,如果再不降温,很可能就会烧坏身子。 然后元清再开一些固本培元的药方给老人服下,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没想到老人竟是被活活饿成这个样子的。 做完这些之后,元清就回到了大堂里,想着去看看那几个人,然后再出一口气。 “怎么了,那老人家身子怎么样?”一看见元清出来,旁边的人全都一溜烟地围了过来,就想知道后面的发展。 元清只能不停地点头,然后解释说老人的身子没什么问题,现在已经睡去。 然后让大家让开,给她找找那几人在哪儿。 但是四处看着都没有那几人的踪影,他们去哪了。 “他们跑了。”见元清寻找,周围的人才七嘴八舌的说那几个人早在元清带着老人进里间的时候就跑了,什么都没拿,几个人灰溜溜的就走了。 元清脸上的怒火顿时就挂不住了,这几个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300章 狼心狗肺 看见元清的脸色不对,旁边的侍从才过来解释说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那几人就溜出了这个大门。 他们想着元清也没有什么后续的吩咐说一定要抓住他们,所以就没有行动,但是见元清的脸色并不好,他们才知道自己应该是做错了事。 “王妃,属下无能。”几位侍从连忙请罪。 “要不要属下现在派人去抓他们回来。”有个侍从这样建议,试图将功补过。 元清只是摇摇头,偌大的京城要找这几个人谈何容易,他们几个说去找不还是要大张旗鼓的大肆搜查。 这样影响了很多百姓的生活,就为了这几个人,实在是不值当。 众人见元清想要寻找那几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的发生什么事。 元清只能把在里间发现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们,包括老人是因为饿的不行,然后高烧不退,并且从没有吃过药抑制。 “真是畜生啊,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真不是什么好人。” 众人都义愤填膺的纷纷骂起了那几人,可现在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元清只能让他们先安静下来,想想有没有人对那几人有熟悉的,能找到他们最好就把他们送到官府去。 “我........我好像在我们村里见过他们几个,只是我不确定他们还在不在那儿。” 从人群中传来一个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 元清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小书生,现在有去处总比没去处的好。 然后元清就让侍从跟着这位书生去他们村子里一探究竟,那些人那么胆大包天,看样子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一走了之,所以元清觉得大概率能在村子里逮到他们。 正在众人在谈论这个事情的时间,那老人颤颤巍巍的从里间出来了。 一下就跪在了元清面前,“多谢神医救我,老朽这条命以后就是神医您的了。” 元清听了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要他这条命干嘛。 “老人家,快起来吧,我作为一个大夫,当然不能对病人见死不救的,你能说说那几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吗?” 元清还是好奇那几人的一个身份,到底是早有蓄谋还是临时起意,或者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操纵,元清通通都想知道。 因为元清的坚持,那老人家就如实地讲述了这一切。 原来他们和这老人家真的是叔侄关系,从小他们的父母就出了意外,所以是老人家一手把他们几个养大。 但是这老人家现在老了,他们就开始觉得他现在是个累赘,所以预谋这些,想要把这老人家给饿死。 本来是这个计划,但是有一天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笔钱回来,然后带着这老人家就来到了沈氏医馆开药,回去之后就丢掉了,并没有给老人家服用。 然后今天看着这老人家已经快不行了,就连忙抬到沈氏医馆来想讹一笔,然后就是众人所看到的这样。 旁边的人听了都气愤不已,纷纷骂起那几个人来。 “真是狼心狗肺,畜生都不如的几个人。” 众人的咬牙切齿的对着那几个人真心实意的骂了起来,从未见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青樱国一向以孝道为先,谁不是对自家老人嘘寒问暖的,更别说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何况这老人家还是从小把他们几个没爹没妈的给拉扯大,现在长大了,他们却丝毫不管不顾,甚至是意图饿死这老人。 “真是家门不幸啊,神医,我为这几个不孝子孙给你道歉了。” 老人家说的老泪纵横,然后哽咽的声音说出这些话。 元清也有一分感慨,然后连连扶起老人家。“可别这样说了,你也是受害者,要怪就怪那几个人实在是狼心狗肺,没有心肝。” 老人家坐下来还不住的在拭泪,显然是对自家子侄的这些行为有些承受不住。 是啊,任谁都不会想看到这样的场景,更何况从小把他们拉扯长大,现在却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谁都有些承受不住吧。 “放心吧,老人家,我们一定会把这几个没心肝的东西送到官府的。” 众人纷纷都响应,然后决定去帮助这位老人寻找刚刚的那几个人。 元清轻声细语的安慰独自垂泪的老人家,“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出这口恶气,你刚刚才身子好转,要躺在床上静养,剩下的一切等抓到他们之后再说。” 那老人家现在还是十分听从元清的话,如愿躺在了床上休养。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众人就压着那三个人回来了。 侍卫和那个书生去村子里还是落了个空,那三人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不知道去往哪了。 可没想到,被这些热心的群众在街上随意瞎转悠给找见了。 “你们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好好跪着。” 把他们三个压回来之后,一部分人在这里看守,他们一部分人去报官。 “你们真是枉为人。”林大夫那种见多了风雨的老人家都没听过这样的事。 有了林大夫开这个头,剩下的那些人全都指着他们的鼻子骂。 元清他们就当看不见一样,这些人的确是该有个教训了。 那三人非常的不服气,还想意图挣脱,可是愤怒的群众的力量,他们一无所知,根本就逃不掉,只能乖乖的被堵在角落里,等着官府来抓人。 报官的那一批人带着官兵回来了,官府粗略的了解了这里的情况之后,就把他们三人给带进官府里,先关在大牢。 众人见状,事情已经解决,而且他们留在这里也已经毫无益处了,所有的事情也都知道了,之后才开始慢慢散去。 元清让林大夫好好照顾这位老人家,自己则是府告诉楚言度今天发生的事情。 那老人家说的那三人是拿了别人的好处,所以才会这样做的,这一切到底幕后黑手是谁? 是谁指使他们的,这些都是需要经过查验才能知道的。 楚言度他手下有对问话精通的人,所以术业有专攻,还是交给他们比较好。 第301章 幕后之人 “你说这一切都是元敏在背后搞鬼?”元清有些震惊。 本以为元敏经过那一次的教训之后会消停许多,元清几乎都要想不起来这个人的存在了,但没想到现在从楚言度的嘴里听到。 那三个人不是什么硬骨头,偷奸耍滑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但这样污蔑讹人还是第一次。 据他们供述,本来就是想无声无息的把老人家饿死,然后就丢掉了一个累赘 。 这件事情,他们谋划已久,这一次也是他们三兄弟临时起意,然后一拍即合。 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事情败露,那等待他们的可能是牢狱之灾。 所以本来是不会干这样的事,但是有人花钱找到他们,让他们去陷害沈氏医馆。 然后在前些天就带着病重的老人来到沈氏医馆,买了些药回去。但是也只是装装样子,回去之后并没有给他喝。 而是趁着他还活着,就抬到沈氏医馆来讹钱,也顺便败坏沈氏医馆的名声。 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因为医管一般碰到这种事情都会选择息事宁人,给点钱让他走掉。 然后他们就可以趁机散布谣言,说沈氏医馆医死了人,并且还赔了钱,但没想到碰上元清这个变数。 竟然直接找到了他们话语里的那些漏洞,并且还把濒死的老人给救了回来。 见势不妙,他们才要逃跑,连家都不敢回,可没想到被热心群众在街上给抓到了。 元清听了只觉得好笑,“这些人做坏事也是报应。谁能想到就被在医馆里看热闹的人出去走一走就撞见了呢,他们被抓也是活该。” 元清有些落井下石,但这些人做的事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楚言度他们随便恐吓两下,那三人就把话全都给说出来了。 什么都没有隐瞒,跟他见面的人穿什么衣服,坐的什么马车往哪去的,这些全都分毫不差的给说出来了。 所以楚言度他们才能够很快的就找到元敏的头上。 元敏自己没有出面,但是把这些事情交给了府里的下人,所以查到她头上也不奇怪。 只是元清没想到自己没有在意的元敏竟然给她造成了麻烦,不过最后幸好是完美解决。 楚言度派人去警告了元敏,让她不要再做这样无谓的挣扎,还说如果有下一次,一定要让她好看。 因为元敏是烨王府的庶女,也是元清的姐姐,所以楚言度没有做的太过分,也是看在元清的面子上。 而且他还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查探到元敏和太后有所联系,这就证明前些日子元清碰上的事情都是元敏和太后在合作。 但这些楚言度都没有告诉元清,他认为自己可以解决,没必要说出来让元清烦恼。 元敏也得知了自己的计划完全被破坏,这一次她是自己行动的,刚好碰见那三人做的坏事,然后灵机一动想出来这个方法。 想败坏沈氏医馆的名声,也同时让元清烦恼。 她就是见不得元清好,上一次元清救治那个病人的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并且称她为神医。 元敏早就嫉妒死了,这一次就是想把元清这个神医的名头给摘掉。 可谁知那三人就是个草包,做事情根本就没有计划,还让楚言度查到了她头上。 被楚言度警告的元敏现在是不敢蠢蠢欲动了,也不敢让太后知道自己做的这些蠢事。 因为和太后合作之后,太后那边说过元敏的一切行动都不要轻举妄动,省的打草惊蛇,让楚言度和元清有所防备。 元清也没有把元敏放在眼里的意思,而是自主经营者沈氏医馆,元敏那些问题楚言度会解决的。 一年一度的北梁使臣进京朝拜已经渐渐开始。 北梁是青樱的附属国,每年到这个时候就会带上自己国家的至宝来到青樱。 献上宝贝的同时也是从青樱换取大量粮食和必须的作物。 北梁地处边寒偏远之地,是个弹丸小国,地方不大人口也不多。 每年一到冬天就会粮食不够,柴火和保暖设施也不够,会死很多人。 但自从和成为青樱的附属国,北梁到秋天来临之际就会南上前往地大物博的青樱,换取过冬的物件及粮食。 元清对北梁的事情知之甚少,有些好奇。 “这么多年了,北梁还是需要来换取那么多的粮食和过冬的东西吗?他们自己国家这么多年都没有扶持起来吗?” 因为听楚言度说的北梁成为青樱的附属国已经是太上皇时期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还每年都过来,那是因为什么呢? 楚言度只是摇摇头,“当然不是,北梁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北梁了。但是论物资还是青樱比较多,一般这时候是来献上宝贝再换取茶叶瓷器丝绸之类的东西。” 楚言度耐心的解释,“北梁那边比较偏远,和域外之人接壤,所以他们换来的那些东西一般都是和域外之人做生意。” 元清听了都明白了,域外之人不就是外国人吗,不过看样子北梁现在应当是比较繁荣的。 楚言度说,北梁的经济已经发展的非常不错了,但是每年会给青樱上供一大笔钱,这是从太上皇时期就有的。 因为北梁感谢青樱的帮助,早就签下了契约,百年之内不会改变。 何况北梁做这个生意还是要靠青樱的,所以他们必然也不会撕破这个脸,青樱的大部分钱财都是从北梁那边过来的。 就是一个资源置换的事,这两天就是北梁使臣到京城的日子,楚言度作为摄政王是有些忙碌的。 要准备好物资,还要安排好北梁使臣一行人住的地方。 虽然他们每年过来都是住在别馆中,但平日里无人居住,就只剩下几个洒扫宫女,什么大件的东西都要再添置或者洗净。 等北梁使臣走了,就快要到了青樱这边的新年。 楚言度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和烨王府也有了商量,求皇上赐婚,新年之前就要和元清大婚。 第302章 北梁进京 元清本来还觉得离大婚的日子很久,但是现在听到楚言度说的北梁使臣走了差不多就是大婚的日子,只觉得心里有些紧张,还有几分期许。 今天是北梁使臣进京的日子,元清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但两个孩子好像有点感兴趣。 其实在楚言度说的时候,他们就对北梁人的长相感到非常的好奇。因为楚言度说北梁和青樱人的长相完全不一样,他们眼睛更深邃,鼻子像鹰钩一般。 两个孩子想象不出来这样的长相,元清倒是知道,不就是有点类似于外国人的长相吗,可两个孩子非要自己亲眼去看看。 “行,我已经订好了酒楼,你们就只能跟我一起待在楼上看,不能随意乱跑,今天城中人特别多,如果跑丢了,我可就找不到你们了。” 元清让两个孩子做出保证,每年北梁人来京的那一天都会有非常多的人在那里观望。 所以元清早早的就订好了酒楼,在那上面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一整条街的情况,北梁来人一定会从那条街经过。 等元清他们三人到就楼的时候,底下的人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很多人都早早的就挤在前面,生怕自己看不见。 元清喝着茶吃着糕点,对外面的喧闹根本就不放在心里,两个孩子都是趴着窗户看着窗外。 “先过来喝点茶,吃点东西吧,没那么快过来的。底下全是人,你们现在也看不到什么。” 这两个孩子兴奋的样子,元清有些头痛的摸了摸额角。 “来了来了。”就在元清刚说出来那句话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兴奋的大叫,跳起来。 指着窗外的车队就要拉元清过来。 元清无奈的被他们拉到窗前,看着底下经过的北梁车队,为首的是骑在马上的楚言度。 因为是摄政王,所以这种外来使臣的任务一般都是交给他,以示重视之意。 平日里楚言度穿的都比较随意,全是元清给他置办的衣服。这次因为迎接北梁使臣来京,所以穿的是摄政王的朝服,元清很少看见。 暗红色的蟒袍,在阳光底下闪着金色的暗纹,蟒袍的纹路似龙,但比龙少一趾,只有四趾。 腰间系着玉带,玲珑剔透,在阳光反射下通透异常。 “娘亲,你看,是父王。”元伊看见自家父王连忙惊呼。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楚言度听到。 朝着发声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在窗台边挥手的两个孩子,还有站在那发呆的元清。 元清有些看痴了,她知道楚言度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子,但因为摄政王的名号太过吓人没几个人敢这么说。 经常看着元清也就觉得名不副实,但现在看到这样盛装的楚言度,元清才知道原来群众的目光才是雪亮的。 楚言度看见元清的样子,回了一个笑容。然后骑着高头大马走过了 就在楚言度笑的时候元清听见了下边传来的惊呼声,不光是元清被惊艳到了,下面的百姓也同样。 元清霎时间脸有点红,两个孩子看见了便询问是怎么回事。 “没事,娘亲只是被太阳晒的,对,就是太阳晒的。” 元清边说边坐回座位喝了会茶,好不容易把脸上的温度给降下来。 这时候北梁使臣走过元伊和元临定定的看着,嘴里还嘟囔着原来就长这个样子。 北梁人就像楚言度形容的那样,皮肤极白,眼眸深邃,鼻子是弯弯的鹰钩。 单看一个人其实是有些突兀的,但是一队北梁人走过,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北梁使臣在前面骑马开道,后面放着的好像都是他们带来的东西有。 好几辆车,布满了长长的一条街,元清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旁边都派有重兵把守,好像是很名贵的东西。 等前面的这些车走过之后,最后的一辆车是有一些奇怪的。 没有遮的那么严实,而是用几辆马放在一起,中间有个亭子。 亭子四周用的是帷幔遮起来,里面坐了一个红色衣服的戴着面纱的女子。 她的打扮和青樱人完全不同,穿着一条红色纱裙,裙摆超级大,几块围在一起,旁边被风一吹若有若无的能看见纱裙下的腿。 面纱把她的下半张脸都给挡住了,但并不遮掩完全。 因为是轻薄的材质,所以风轻轻拂过面纱就会被吹起来。 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并没有挽发,而是任由发丝飞扬。 这一幕在所有的京城百姓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女子的眼睛就是典型的北梁人的长相,但是放在她的脸上却并不显坚毅,妩媚而又自然。 “那个姐姐好漂亮。” 两个孩子看着底下那红衣女子,不由得发出这样的一声惊叹。 元清知道这女子是北梁的,但这次北梁前来朝拜还带着这个女子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联姻吗? 不过想想元清也知道应当是联姻了,青樱和北梁虽然有着契约,但想要关系牢不可破,联姻应当是必然的。 当今圣上年纪正好,而且现在只有容妃生的小皇子那一个子嗣,联姻实在是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红衣女子又是绝色美人,不怕拿不住皇上的心,任何一个男人看到这样的美人应该都不舍得大声说话吧。 元清看见都是如此的想法了,更别说别人了。 那红衣女子的眼神突然看向四周,面无表情扫视着旁边的人和景色。 但看到元清这边的时候她眼神一怔,看了好几眼,随后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但只是一晃而过,让元清觉得像是自己的错觉。 但元清左思右想觉得这个微笑不像是善意和平的微笑,但有什么不对劲元清却说不出来,元清也不清楚为什么是对着自己散发微笑。 也许是元清多虑了吧,她也是第一次见这个北梁女子,能有什么过节。 也许只是那女子突然看到这边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然后笑了一下吧。 元清丢掉心中的疑虑,看着北梁车队慢慢走远走到皇城里。 第303章 宫中晚宴 北梁来人,宫中设宴款待,基本上大臣们都去了,楚言度作为摄政王当然不能缺席。 往常都是在宫里设宴只有北梁使臣和皇室子弟还有大臣们在。 但这次不太一样,北梁来了个圣女,所以皇上干脆就设了晚宴,让宫中女眷和臣子家眷一同进宫沐浴天恩。 元清作为永安郡主,同时又是烨王嫡女,而且还是摄政王的未婚妻,这样的局面肯定少不了。 这种宴席一般都约定俗成带正妻和嫡女,嫡子庶子就没什么讲究了,只要生母出身不是上不得台面一般都有机会。 烨王府没有正妃,王妃之位从元清的母亲去世之后就开始悬空至今。 要说烨王多爱王妃其实也不至于,因为王妃死后烨王流连于花街柳巷也不是一次两次。 可要说为什么正妃之位悬空至今谁也解释不清楚,只能暂且认为是烨王不着调。 这次元清是代表烨王府去的,摄政王未婚妻终究没完婚,正大光明的打着这旗号不太好。 烨王依旧是不着调,早早的就去到宫里了,根本没有同元清一道的意思。 不过元清也不做期待,她一个人乐得清闲。 “郡主,我们可以开始走了。”元清身边的侍女轻声唤醒闭目养神的元清。 元清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习惯。 她平日里都是梳个高马尾,穿着一身舒适简便的衣服,这样比较方便。 像今天这样的盛装还是少之又少。 更别说头发盘起了发髻,插满了珠翠,富贵逼人。 头上的凤凰朝日簪更是灼灼逼人,满目金光。 元清晃了晃头,感觉到有些重,满头的发饰叮叮当当缠绕在一起,很是不习惯。 “桃夭,把我这些都给去了,用匣子里那个玉簪,还有那几个琉璃花。” 元清着实不习惯这样的装扮,叫侍女把头上的大部分给卸了。 特别是那个凤凰朝日簪,太大太显眼了,今天迎接的是北梁使臣,她打扮的这么金光闪闪不太合适。 “可是郡主,您回来后第一次出席这么大的宴席,可不能让满盛京的贵女看轻您。” 桃夭有些不服气的说,她觉得自己给郡主选的都特别合适,就这样出去才能狠狠的震慑住她们呢。 “更何况,奴婢听说北梁圣女美貌异常,要我说郡主您才是盛京女子姿容之首,可不能被这圣女比下去。” 桃夭嘟嘟囔囔的小声嘀咕。 元清倒是听清了,哑然失笑,这小丫鬟原来是这想法。 不过对于盛京第一美这个说法元清敬谢不敏,对于这些容貌方面,她一直不甚在意。 平时的简便打扮就能看出来她的想法,在别的贵女都卯足了劲打扮的时候元清却不想把心思放在这些上面。 多看几本医术比这些重要的多。 “好了,别嘟囔了,就按我说的来。”元清笑着拍了拍桃夭。 她实在是对这满头珠翠的样子不习惯。 元清出门上马车的时候元敏就在一旁眼神怨毒。 这就是为什么元敏一直看元清不爽的原因了,只要有元清在一天,她元敏一辈子都是庶女。 这种晚宴永远轮不到她去,元清失踪的那七年元敏作为烨王府唯一的庶女可是出席了好几次的。 现在元清一回来元敏就只能靠边站。 元清却丝毫没有理会元敏的眼神,手下败将罢了,更何况楚言度警告过元敏不许再出幺蛾子,她现在也只能用眼神来出气了。 到宫中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提前来了,可是还在宫外排队,像这种晚宴都是有严格的顺序的,官职从大到小,从重要到无足轻重,这些都是有规矩在里面的。 元清作为烨王府嫡女,再加上是正一品永安郡主,这两个称号就足以她排在众多贵女的前面了。 元清是前几个进去的,进去之后里面只有林纾还有几个长公主在。 那些长公主都是皇上的姐姐或妹妹,皇上的后宫不多,能出席的就只有皇后和容妃还有瑜妃。 皇后常年被太后压制,已经不管事了,容妃刚生下小皇子不能来,瑜妃又天真胆大,还真没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 往年都是太后亲自出现,但自从上次太后被楚言度宣布禁足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楚言度是铁了心要给太后一个教训,这次这么重要的宴会都没有把太后叫出来,而是特意请了几位长公主前来坐镇。 即使这几位长公主早已不问俗物,但作为先帝的女儿,手段还是有几分的。 元清一进来林纾的眼睛就放光了,她在京城的朋友不多,只有一个元清有几分熟悉。 并且她进来的比较早,里面就几位长公主在,所以她大气都不敢出,现在看到元清就好像看到了亲人一般。 元清对林纾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向几位长公主问好。 几位长公主看见元清进来都微笑着点点头,显得有几分和蔼可亲的样子。 但元清知道凭自己这郡主身份不足以让她们重视,那就只能是摄政王这层身份了。 元清是摄政王未婚妻早就传遍了京城,这次太后为什么被禁足别人不知道,她们还能不知道吗。 所以对元清和蔼就是给楚言度面子。 她们倒是不问俗世了,但谁家还没几个不争气的子侄,保不齐什么时候让摄政王高抬贵手一马,这也是给予她们自己方便。 林纾小声的跟元清说话,观察着后面来的每一个人。 这次可不像上次桃花宴会出什么问题,现在大家都站在这就是一体了,面上再怎么不和面对北梁使臣都要同心同德。 更何况这次还有那美若天仙的北梁圣女,谁不想把她比下去,在谁面前丢人也不能在北梁面前丢人。 正巧大家都是如此想法,平日里有矛盾的都放下矛盾,就像从来没有什么问题一般,全都交谈起来。 来这的都是各家嫡女,都是懂得顾全大局的,一瞬间整个大厅里显得有几分其乐融融。 第304章 一触即发 所有人都入座北梁使臣团才姗姗来迟。 “尊敬的青樱皇上,我北梁来晚了。”北梁使臣显得有几分倨傲。 也许是给他们太多养大了胃口,平时送上随便的一点东西就能换回来一大堆,他们越来越富饶。 同时也越来越目中无人,对青樱就有点怠慢,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伏低做小的感觉了。 不过近几年青樱都收回了许多,每次给他们的都只足以他们生活,再多就不会给了。 所以这次北梁使臣也是带着任务进京的,想要重修于好。 他们带来圣女和亲就是这样的想法,能够拉近青樱同北梁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想带走更多的东西。 他们才知道,如果青樱不供给他们了,那他们的生活水平质量将会直线下降。 只是倨傲的态度习惯了,现在还一时之间改不过来,这次明明是有求于青樱,但还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皇上都早早的到了,他们还是如此姗姗来迟。 “无碍,北梁使臣入座吧!”皇上忍着怒火说道,刚见面还是给彼此留点余地为好。 下面的大臣那一瞬间脸色也是有些不对,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北梁使臣好似看不懂紧张的氛围似的,可能觉得他远道而来就是客人吧。 入座之前还四周张望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很轻蔑的意味。 “敢问北梁这次前来是有何事啊!” 楚言度先发话,实在是对北梁这不知所谓的态度受不了了。 明明是有求于人搞得一副很高傲的样子,着实令人讨厌。 北梁使臣没想到楚言度会这样问,每年不都是这个时候来吗,来干嘛不都是心知肚明的吗? “摄政王说笑了,我北梁与青樱百年友好,当然是来交流的。” 他还是遮掩一二,说什么交流,不就是来要东西的。 楚言度讽刺一笑,“原来如此。” 话里带着讥讽的意味,谁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不屑之意。 “说的好听是交流,谁不知道你们是来要东西的,小算盘倒是打的好,每次送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就说是珍宝,然后换走一大堆,搞得我们占了便宜一样。” 在楚言度说话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了少年的反驳,虽然声音小,但全都听的清楚。 楚言度朝着说话之人看去,发现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应该是威远大将军之子。 其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众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但说出来的并没有多少。 也只有他这样的少年人无所畏惧意气风发才能说得出来吧。 他因为是将军之子,见多了他父亲打仗的样子,对异国人一向都没有好感,更别说北梁这种了。 北梁使臣也不意外的全部听到了,脸色铁青,瞪大着眼睛涨红了脸,脸色由青变红着实不太好看。 “摄政王这是何意,难道这就是你们青樱的礼数吗?”北梁使臣有些不乐意的说。 大将军见自家儿子闯祸了连忙捂住他的嘴,然后站起来解释,“孩子还小,童言无忌,请使臣见谅。” 话里都是维护孩子的意思,但实际上也是赞同孩子说的话。 “你们青樱国真是无礼,没有任何礼数可言。”使臣说不过他们,只能翻来覆去的说着这两句话。 “不是吗?我说的还有错不成,你们就是当了婊 子还想立贞节牌坊 。” 大将军之子见大家都听到了也不再小声嘟囔,而是站起来大声反驳,他就是看不惯这北梁的嘴脸。 话糙理不糙,这个孩子说出来之后在场的大臣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一旁的同僚也都小声对大将军说着后生可畏,虎父无犬子之类的话。 大将军一边等着孩子,一边嘴巴都合不拢了的说,“快给我坐下,瞎说什么呢!” 虽然是说他孩子,但谁都能看出来他脸上的骄傲和藏不住都笑意。 这可真是出了一口恶气。 那北梁使臣气的脸色铁青,就想拂袖离去,但想起来之前王的叮嘱只能忍耐。 只是一直在向楚言度要一个交代。 楚言度也觉得大快人心,略有舒坦的说,“小孩子乱说话,使臣别与他一般计较。”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要偏袒他了,北梁使臣更为气愤,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被楚言度打断。 “要说礼数,我青樱国是没什么问题,难道你北梁的礼数就是有求于人的时候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吗,迟到莫不是你北梁的习俗!” 楚言度讥讽的说,对北梁说的礼数问题全都一一反驳过去。 北梁这才知道原来就是他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得罪了他们。 以前出使青樱都是这样说话和行事的并没有什么问题啊。 “蠢货!”旁边红衣女子低声暗骂。 然后径直向前恭敬的说,“请青樱王恕罪,是北梁无状冲撞了大家,娜达一定好好教训这没有礼貌的属下。” 娜达就是那北梁的圣女,听着这使臣的话她越听越生气终于是忍不住了。 听见女子说的话楚言度略有惊异,挑起眉头询问着对方,“这位是!” “这是我北梁的圣女娜达公主,北梁王的女儿,娜达公主的容貌像明珠一般,能给整个部落带来好运,是天降圣女。” 刚被呵斥的使臣终于找到机会介绍他们北梁的明珠,一副很是骄傲的样子。 态度好了许多,但骨子里带着的倨傲根本改变不了。 楚言度挑挑眉,抬起眼看着这位娜达公主要作何解释。 娜达一把拉住北梁使臣,狠狠的瞪了一眼。 真是蠢货,怪不得这几年青樱和北梁的合作越来越有隔阂,原来是这个蠢货在其中作怪。 其实以前一直都是很和平的发展,北梁献上宝贝,青樱给予必备物资。 但就从这个使臣来了两年之后北梁和青樱的合作就完全变了,青樱给的东西越来越少。 别说去和外邦人交换了,就是他们自己国家用的都有点不太够,还以为是青樱不愿合作了。 第305章 献上至宝 这使臣回去每次都说青樱的态度如何不好,看着是不愿合作的意味。 搞得北梁境内怨声载道。 所以北梁王才派出北梁明珠娜达公主前来和亲,看能不能再续合作,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娜达进京之前觉得若是青樱态度倨傲不愿合作的姿态非常明显也不怕。 但没想到待了一会发现是这个蠢货在其中搞鬼。 说话这么高高在上就不是一副求人的姿态,亏的北梁王来之前还再三叮嘱一定要姿态放低,合作是一定要达成的。 感情这蠢货全都不记得了。 其实这使臣刚来的前两年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是后两年开始觉得每年都带大量的至宝还有银子金币,一副上供的样子显得北梁很是被动。 而且北梁国力开始繁荣了。 再加上他觉得青樱给的都是一些随地可见的东西,所以就觉得自己占据了合作的上风。 他觉得他上供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就开始慢慢的有些骄傲起来。 下面服侍的人也都没有说些什么,而是默默的忍受着,开始还不过分,只是会对别馆的婢女和侍从发发脾气。 但那些婢女和侍从不敢上报,怕自己影响了两国之间的邦交,所以就给他增长了气焰。 然后他就开始觉得青樱是要求着他们北梁合作,态度就越来越过分,直到现在都已经敢在宴会上给皇帝下脸子了。 娜达才发现如果自己这次不来,青樱和北梁的百年契约就要破坏在这蠢货手里了。 思及此娜达更加诚恳的道歉,“使臣无状,我北梁一定不会放过这影响两国邦交的贼子。北梁和青樱合作愉快。” 娜达从小学习的就是青樱的文化,知道这样的情况如果不给他们看见北梁的决心是不能善了的。 所以让人把这使臣拖下去,带回别馆锁起来,等带到北梁再发作。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是这种合作的使臣呢。 就算再不喜欢这使臣的姿态,但也只能给他一些面子,但就是没想到给他的这些面子让他愈发膨胀起来。 娜达她们不可能在青樱境内就解决这个使臣,自家的事还是要在自家的地盘解决。 对于娜达给的这个交代楚言度觉得很不错,青樱同北梁的合作于双方都有利,有百利而无一害。 现在绝对不足以再树立一个对手了,既然北梁这边有相让一个台阶的意思,那楚言度就要接下这个台阶。 和戎秋战争一触即发,若是现在再与北梁闹掰,青樱就将腹背受敌,所以,这实在不是好时机。 于是楚言度笑着接下这话,“娜达公主客气了。” 说完就让大家都入座,本来是想着安排这圣女去女眷的那边,可现在看来北梁使臣都已经不在了,北梁群龙无首。 只有个娜达公主暂时镇得住一些,所以干脆大手一挥把女眷那边的屏风给撤下了,就让娜达坐在女眷和这边的交汇处。 也不显得突兀也不会让北梁不至于没人做主。 宴席正式开始,大厅里的气氛开始热络起来,一个个节目开始上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有些晕晕乎乎了,宴席也就差不多到了尾声。 “青樱皇上,这是我北梁献上的至宝,祝愿两国邦交长长久久。” 娜达一拍手,让两边的侍从送上宝物。 两排人带着宝物在殿前一字排开,大大小小的箱子堆在地上。 楚言度有些好奇这北梁又淘换到了什么好东西。 他们每次献上宝物,基本上只有一到两件,都是那种比较罕见的东西,应当是域外流通过来的。但像这一次一样,十几件还真是少见。 但楚言度想想,这次他们是想续结邦交,所以态度放低一点也未尝不可,这些应该就是他们的诚意了吧。 但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没见过的东西呢,楚言度对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都有几分感到好奇。 连摄政王都好奇都东西更别说是别人了。 每年北梁送上来的东西稀奇古怪的都是些没见过的,宝贝不宝贝的先不说,但就是这其独特性足以让他们大开眼界。 域外之人的东西也就他们北梁做生意时能交换得到。 青樱在中原境内,离那些苦寒之地着实是有些偏远,所以去到那的人都特别少,更别说见过这些东西了。 皇上也有些高兴的挥一挥手,“让朕看看北梁都带了些什么东西。” 娜达闻言示意侍从一个个的打开盒子。 盒子全部打开,他们都伸长了脖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但是大失所望,。 那些东西有的看起来灰扑扑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特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全都是一些不太精美而且又奇形怪状的东西。 看到众人有些失望的脸庞,娜达也并不生气,而是一个个的介绍起来。 “这个是北梁和域外之人做生意时偶尔见到的,十分的有意思,然后北梁就交换过来献给青樱。” 娜达拿着的是一个两个圆柱体的东西,黑黢黢的,根本没什么花纹,看着就十分普通。 “各位别看这个如此普通,可是它有千里眼之称。造型是不够精美,但对准这两个地方能看到数千里之远。” 娜达有些骄傲的介绍,这都是他们举国之力百般淘换的,这青樱绝对没见过。 千里眼这话一出大家就更好奇了,皇上都忍不住看看这是什么。 看样子北梁这一次想必是出了大价钱找这些东西都。 这千里眼这般奇特的东西才放在第一个介绍,后面的东西该有多猎奇呢。 元清她们女眷那边把屏风撤了也都好奇发生了什么,所以时时刻刻的都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千里眼一出来女眷这边不由得发出一阵阵惊呼,实在是匪夷所思。 千里眼,听起来就感觉很有意思。 但元清听了然后看向那个东西,看的不太真切但也能大概看出来是什么样子的,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第306章 梵婀林 “元姐姐,这个好有意思啊,真的能看到一千里之外那么远吗?” 林纾也被这个吸引了,她在淮南都从来没见过这个。 元清见林纾不自觉的问出声,小声的解释,“一千里倒也算不上,只是能看到人眼看不清的远方,不至于那么远但数十里是可以的。” 林纾本来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元清真的能回答上这个问题。 元清当然清楚这个是什么,他们不知道,元清还能不知道吗。 不就是古代版的望远镜吗。 虽然在现代随处可见,可在这古代应当是非常稀奇了。 林纾见元清知道便有些好奇的再询问,“元姐姐你曾经见过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元清笑了笑回答,“可以说是见过吧。” 说完元清就再也没说话了,任凭林纾怎么问她都只是笑笑。 元清说的比较小声只有她和林纾谁也没听清,所以没有引起什么骚乱。 那边已经展示到了第三件东西,元清定睛一看就是个镜子,但是比较清楚,不像这边的铜镜显得人模糊不清。 接下来展示的许多东西都是元清见过的,可以说是她在现代见过的,在工业高度不发达的古代能有这些东西也是十分难得了。 这次北梁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些什么望远镜,镜子,还有玻璃杯。 青樱只有琉璃杯,那已经是最清楚的了,可这玻璃杯晶莹剔透一出现就让众人惊叹。 其实这些东西都不算多美,只是暂时现在的工艺达不到而已。 还有西洋的大摆钟,诸如此类的种种。 甚至元清还看到了钻石,多个斜切面,反射着四面八方的等,璀璨夺目,绚烂异常。 元清倒是对钻石有点兴趣,这还是源于现代人的一种独特浪漫吧。 最开始大家都十分感兴趣,可到了最后发现都是些这样的东西,没有什么特殊的,就有些意兴阑珊。 虽然奇怪,但除了千里眼和西洋大摆钟有点意思其他都是些装饰品,但那些装饰品也不够精美。 特别是那个什么玻璃杯,虽然比琉璃更透亮,但是却只有光秃秃的一个杯子,完全比不上琉璃的花样繁多。 娜达看出了众人的兴味逐渐消失,就故作神秘的拿出最后一个大件。 这个是一个流线型的东西,被布笼罩着不知道是什么,放在托盘上很像琵琶。 “这个,是最后的一件东西。”娜达一把揭开上面的布。 众人听到娜达对最后一个东西的重视之意都提起了兴趣。 但红布绸一揭开就看见里那个东西独特的造型。 “这,这不就是琵琶吗?”一个臣子突然大喊出声,话语里不尽的失望。 实在是这最后的阵仗让他们有些期待过多了,一看到这绝对期望落空,不由得有些失态。 众人纷纷附和,都说这就是琵琶。 虽然跟琵琶很像,但是那弦却不甚相同。 “诸位大人,这是西洋乐器,一种名叫梵婀林的东西,弹奏方式跟琵琶也不相同。” 娜达缓缓解释,说明这个跟琵琶的不同之处。 元清一听梵婀林抬起了头,看着娜达手上的那个乐器,这不就是小提琴吗? 作为元清唯一从小学过几次的小提琴,对于梵婀林这个译法是有些耳熟的。 不就是英文直接音译过来吗。 对于这娜达公主拿出来的东西,元清是有些兴趣在里面的。 对于娜达的解释众人也都不是特别相信,难道这不是个换了名字的琵琶吗。 “娜达公主,既然这梵婀林是你们拿出来的可否演奏一曲,让朕和臣子们也好听出这梵婀林和琵琶的区别呀。” 皇上对此也不太相信,但他知娜达应该不会随意乱说砸了招牌,所以选择让娜达他们演奏一曲,这样也能直接区分不同。 众臣子也都纷纷附和,娜达公主面露难色,“这梵婀林我们还不太会,这是从域外之人那换过来的,看他们弹奏过一次,但是却并没有学会。” 没想到他们会让自己弹奏,娜达公主有几分慌乱,这个的确是不简单,她们也没有几个人人学会。 这就有些令人失望了,没人会这个那哪能知道这所谓的梵婀林与琵琶的不同呀。 长得的确是有些不一样,可看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说不准这就是域外之人的琵琶呢。”有一位大臣笑谈。 听到这儿,皇上突然来了兴趣,派乐坊弹琵琶的乐娘去试一试。 可是等乐娘拿到这琵琶的时候,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琵琶是底下有横着的弦。 可是这个梵婀林却是直直的几道弦从上面到下面,而且整个只有四条,这让人有些束手无策。 乐娘尝试着用弹琵琶的方式拨动了弦,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声音。 看见乐娘也奏不响这个梵婀林,皇上就来了兴趣,这到底是什么?似琵琶又不是琵琶,根本就弹不响。 “谁能奏响这个梵婀林,朕就赏她一个心愿。”皇上金口玉言。 本来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众人都来了兴趣,能得到皇上的一个口谕,就相当于有一道保命符,所以谁都想上去试一试。 不管自己会不会,上去之后万一奏响了,那岂不是走了大运了,所以大家都跃跃欲试的想上前去。 元清对这个毫无兴趣,皇上的口谕她也不在意,所以根本就没有出风头的心思。 但是这边的许多贵女却是对皇上的口谕非常的势在必得,一个个的都想要上去。 有了皇上的这道口谕,他们的父兄不论是升官还是什么,都有了一个保障。 那这么多人都来了兴趣,皇上让他们都去一旁的女官那里登记,一个个的试。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皇上突然来了兴趣,大家也只能耐着性子陪同,更何况对于谁能够奏响这梵婀林拿到皇上的那道口谕,大家也都是十分好奇的。 旁边的贵女们都让丫鬟前去登记,林纾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着元清没有丝毫动作林纾有几分奇怪。 第307章 步步紧逼 “元姐姐你看,多有意思啊,你不去试试吗?” 林纾对于皇上的那道口谕倒不是那么重视,而是想试试那梵婀林她能不能奏响。 这奇怪的乐器不管是谁来都奏不响,林纾一向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很有兴趣。 元清摆摆手拒绝了林纾的好意,“算了,我就不去了,你也不会这个,干嘛就这么积极呢?” 元清不懂林纾的想法,不过也不会干涉。 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位五品官的女儿,父亲的官职不大,所以进来的时候坐在角落里,刚巧旁边就是女官的座位,所以她就近水楼台先报上了名。 她上去试了试梵婀林,没有用弹琵琶的方式,因为那乐娘是在京中弹奏琵琶是出了名的,可是连她都没有奏响,所以这姑娘倒是聪明的用了另一种方式。 她把梵婀林横着放在身前,这样的话就与琴有几分相似,用弹奏琴的方式。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在里面,可是也还是没有什么用处。 许多的姑娘上去又下来一无所获,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弹响。 “这根本就不是个乐器吧,怎么可能什么方式都用了,就是奏不响” 有个女子气急败坏的一甩手就下去了。 是啊,的确他们也都有这种想法,虽然这梵婀林看着和乐器是有点相像的,但是用什么方法都奏不响也是好生让人觉得有几分奇怪。 娜达却不在意这生气的话,而是笑着解释,“回禀陛下,这梵婀林真的是件乐器,它是我们从西洋人手中换来的,他们的乐师弹奏的时候声音悠扬,我们都是亲耳听见的。” 因为经常和域外之人做生意,所以经常会有宴席之类的,梵婀林也就是在一场宴席中见到的。 等到所有人都上去,这个梵婀林还是丝毫没有响动。 “还有没有人想试一试?”娜达对着在座的各位再度询问。 可没有任何人响应,娜达的眼神从四周扫过,直到看到了元清。 “这位姑娘好像还没尝试过,你不上来试一试吗?” 娜达的手指着元清询问,元清不太懂娜达的意思是什么。 上次在进京的路上,娜达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并不是元清的错觉,就像这次一样,有些审视中还略带一些不怀好意。 元清并不想和她纠缠,只是摇摇头说自己不会。 “多谢娜达公主的美意,我就不上去了吧,大家都不会,我上去了想必也是不会的。” 元清谦虚的拒绝了娜达公主,可娜达却并不想放过元卿。 “这偌大青樱居然没有一个能奏响梵婀林的人。还有这位是永安郡主吧,听说郡主是盛京第一美人,但现在看来,这第一美人也不是什么都会嘛。” 娜达说的就有些过分了,好似想激元清上前去试一试一般。 众人也都听出来了娜达公主的针锋相对。 只是不知道为何娜达要如此针对元清,她们好像也只是第一次见吧。 不过听见娜达说盛京第一美人,然后众人又看看元清,看看娜达。 然后就有些想法,原来娜达公主也是一个在意容貌之人啊。 应当是第一美人的称号落在元清身上她有些不乐意了吧。 元清觉得并不是这样,因为这第一美人的称号其实也没那么重要,她想要给她便是,但她话语里的那些意味好像有点不对劲。 元清连连拒绝,但娜达还是一直不依不饶。 “永安郡主,你就试一试吧,不会也去看看,省得这娜达公主一直咬着不放。” 皇上看出了这中间的暗潮涌动,所以劝元清接受,有了皇上这句话,不管会不会,其实也并不丢人,况且前面有那么多人都试了,并没有人会弹奏。 既然皇上都发话了元清也不好再推辞,只能站起来谢恩,“那永安就恭敬不如从命。” 元清领命走到这梵婀林旁边,众人这才看清元清今天的一个装扮,果真不愧是盛京第一美人。 元清走到梵婀林旁边抬起头询问娜达,“娜达公主,这梵婀林是否还有别的方式演奏呢,例如是不是还少一根像棍子一样的东西。” 元清本来是不想出这个风头的,但奈何娜达再三紧逼。 其实娜达最后拿出这梵婀林是有计谋在其中的,最后也就是想让元清试一试,她没来京城之前就知道永安郡主这个人了。 对于元清,她的感觉很复杂,但是想让她出丑的心思却一直都没有变过。 这次她答应前来和亲,就是想嫁给楚言度,想做摄政王妃,可没想到却被元清捷足先登,所以这次她就有意无意的要针对元清。 这份梵婀林娜达是学了一点的,但是学的并不太好,她本来的计划就是要欲扬先抑。 让元清试一试,这样的话她再出来弹奏着梵婀林会给众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特别是楚言度一定会意识到她比元清更合适。 只是娜达没想到皇上会让大家都来弹奏,不过这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娜达觉得有这么多人在前面当垫脚石。等她会弹这个的时候,一定会惊艳众人。 但她最想要的就是楚言度的惊艳目光,所以必须拉元清来做一个对比。 可是娜达没想到元清居然知道梵婀林有另外弹奏的东西。 那娜达的眼神快速收缩然后笑了一下说,“真是不好意思永安郡主,的确是有,只是我忘记了。” 直到元清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娜达就觉得大事不妙,她的计划应当要被打破了。 因为如果没见过的人,一般都不会觉得有另外弹奏的东西。 更何况元清能够准确的说出是一根棍子形状的,所以元清肯定是见过,甚至是会。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娜达也只能笑着让人把那根弹奏的棍子给送上来。 就像娜达所说的忘了,元清可不相信,她也知道娜达公主应当是在针对自己。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是为什么,但这针对的感觉做不得假,本来不想出风头的元清也只能大展身手了。 第308章 大展身手 元清拿着娜达送过来的琴弓,一只手扶起琴,另一只手拿着琴弓,把小提琴放在下巴处和肩膀处。 这个怪异的姿势让所有人都有些奇怪,哪见过这样的拉琴方式。 元清没有理会下面的窃窃私语,随意拉了两声找找感觉。 悠扬的琴声从元清手里传出来。 小提琴的声音和其他的传统乐器并不相同,但悠长绵远的琴声还是让人如痴如醉。 元清演奏的是她最初学小提琴时的入门曲,也是拉的时间最多最熟练的。 太长时间没有开始过,元清有些生疏了,但入门曲是肌肉记忆,一拿到小提琴就自动开始,根本不需要往后想是怎么做的。 娜达双眸间满是震惊,看元清娴熟的姿势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不会。 本想踩着元清表现一番的娜达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娜达只学过几天,但并不熟练,原以为已经足够露一手了,但现在看来她还是失策。 不过娜达好歹是公主,见元清表演完就立刻收敛了她脸上的失落,扬起笑脸鼓起掌。 “郡主真是好见识,是娜达见识浅薄了,竟不知郡主接触过梵婀林。” 娜达话里还是有些疑问的,同时也表现出了对元清开始说她不会的疑惑,其实意在挖坑。 元清当然不会傻傻的顺着娜达的话往下说。 “元清献丑了,只是曾经碰见过一个域外之人,跟他学过几天罢了,实在是不熟练。” 元清的话里也打着机锋,娜达说的是元清开始说不会这个乐器是在骗人。 元清也解释她自己只是见过而已,学过几天,若不是娜达的再三邀请,元清才不会出这个风头。 娜达有些气愤的咬了咬嘴唇,眼神里满是不乐意。 但同时她也懂得见好就收,并没有再咄咄逼人了。 本以为元清上来是出丑的,所以娜达为了达成目的有些步步紧逼。 但现在元清已经惊艳四座,她再说什么就好像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果然娜达没说话之后众人也对她的印象稍稍好了点。 最初娜达一出现的时候就把那个无礼的使臣给拉下去了,并且话又说的比较中肯,再加上献宝的时候也只是单纯介绍,对宝贝感到骄傲。 并没有些特别的高傲在里面,更何况娜达是个美人,美人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 元清的曲子停下来之后众人才从悠扬的琴声中回过神来。 “好,甚好,永安,朕不知你竟还有如此惊喜。”皇上爽朗一笑,说话间眼神撇过楚言度,笑意藏不住。 皇上都开始夸了,底下的大臣们也不能错过这个风向标,纷纷夸起元清。 “郡主真不愧是盛京第一美人。” 不知谁这样说了一声,但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元清不仅容貌绝美,更何况还能奏响这古怪的西洋乐器,还有医术精湛。 元清只能微笑着接纳下这些夸奖,只是一个虚名而已。 本想让元清出丑的娜达没想到送给她的表现的机会,咬碎了一口贝齿。 本来娜达就想要先抢占这第一美人的称号,再抢过来摄政王的目光,现在完全都乱套了。 反而让元清捡了这个大展身手的机会,但这个机会还是娜达亲手送上去的,所以她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她从未说过这些话。 元清没有再占据众人的目光,而是告谢之后就下去了。 她也不是看不见娜达的眼神,有一些气急败坏,虽然这娜达一直针对她,但元清并不觉得讨厌。 也许只是因为娜达对这些无关的小事下手让元清觉得没有负担吧。 再加上娜达比较爽朗直接,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在心里转几个弯再说出来,元清更喜欢同这样的人打交道。 即使不明白娜达的突然针对是为了什么,但也不妨碍元清欣赏她。 作为他们部落的明珠,娜达应当是千娇百宠的吧,但这时候她能舍下家国故土来和亲就值得让人佩服了。 元清的赞赏娜达并不清楚,只是准备把今天的最后一个礼物献上。 “尊敬的青樱皇帝,我北梁还有最后一件宝贝。” 娜达突然大声宣布,让众人一下就傻了眼,没看见还有些什么东西。 当时拿上来的都介绍完了,也没看见还有什么在这,难不成还有没拿上来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期待,说是最后一件,就是压轴,压轴的宝贝能是什么? “娜达公主献上来吧。”皇上大手一挥准了。 娜达却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跪在地上是说,“北梁的最后一件宝物就是我,北梁的明珠娜达公主。” 娜达说这话的时候一脸骄傲,她是代表北梁前来与青樱和亲的,她承载了北梁的希望。 众人竟没想到娜达竟会如此说,他们早在北梁车队进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圣女来的目的是和亲。 但没想到这话是由娜达亲自说出口,并且是当做最后一件礼物送上的,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可以看出合作的诚意了。 其实最开始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献上礼物的应当是使臣,娜达作为最后一件礼物应当是要先跳一支北梁当地的舞蹈再被使臣介绍的。 但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使臣那得罪人的样子娜达不得不亲自出马。 之后的一切都是娜达亲自来,就连最后献上礼物也都是娜达自荐。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娜达公主这样一个眉眼盈盈的美人跪在殿下献上自己当宝物谁能不心动。 皇上当然也不例外,但娜达可以说她是礼物,青樱可不能真的把娜达当做没有生命的礼物对待 于是皇上让人扶起娜达,然后询问,“娜达公主是否是要与青樱和亲的意思,可有看中的人选。” “这满京城所有未婚适龄的公子,娜达公主可以先看一看再做决定,若有喜欢的朕会为你们做主的。” 皇上是给了个承诺的,也不下令指婚,而是让娜达自己选择,先接触接触再做决定也不迟。 皇上的意思很清楚,让娜达有一切的自主选择权,并不强制,只要她能找到两情相悦的,他就可以下旨赐婚。 “回禀陛下,娜达已有意中人,希望陛下可以成全娜达。”娜达鼓足了勇气开口。 第309章 意中人 娜达此言一出在座的各位大臣都一副饶有兴味的看着场中的各家公子们。 谁这么有魅力,娜达公主才刚来就已经有意中人了。 皇上闻言哈哈大笑,“娜达公主,你说的意中人是哪位公子,若是愿意,朕当场就可以赐婚,愿青樱与北梁永结秦晋之好。” 娜达这一出众人都没想到,但也乐见其成,两情相悦总比盲婚哑嫁的好。 但娜达却是粲然一笑,转移了话题,“让娜达为陛下献上我北梁的舞蹈吧,希望北梁与青樱能永远互为盟友,也希望娜达的意中人能了解娜达。” 娜达说着这话脸不由得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尽显小女儿姿态,让在场的众多世家公子都看直了眼。 娜达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她自己意中人就在这殿中了,也不知是哪家公子。 众人现在对娜达的意中人十分好奇,对接下来娜达的舞蹈却并没有那么多期待。 只想知道娜达她的意中人到底是谁?果然人类的八卦本质是相同的。 那些王孙公子则是略有笑意的看着娜达,虽不知道娜达爱慕的人是谁,但都动力十足的相信自己很大可能是俘获这颗明珠芳心的人。 “准了。”皇上并不在意,直接准许了娜达的要求,并且让乐师在一旁奏乐。 娜达先是去换了一身舞蹈服,然后把身上的东西给放下来。 不一会儿众人就看见娜达身穿白色衣裙,和她平日里穿的红色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并不拖地,而是只到小腿,并且里面还有一条灯笼一样的裤子,脚上带着银色的铃铛,腰间和眉心也同样系着银色腰链。 一走起路来铃铛叮叮作响,有几分童趣。 娜达是被抬着上来的,站在板子上舞蹈,有几分脆弱而小心翼翼的美感。 一舞毕,娜达气喘吁吁,面纱轻轻从她脸上滑落,让众人看到了她精致的脸。 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更为吸引人了,在场的人都瞬间被吸引。 娜达看向周边的某人,发现他并没有落更多的眼神到自己身上,而是正常的看一眼之后就移开了视线,不带任何感情。 娜达本来微笑的脸突然龟裂,自己在这累死累活的想要吸引他,但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娜达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被众人都看在了眼里,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随后娜达瞬间将表情由阴转晴,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回禀陛下,娜达的表演已经完了” 娜达跪在地上仰起头有几分羸弱的美感。 平日里的娜达穿着红衣热情似火的样子有一些魅惑,但现在穿着白衣,这样疲惫地跪在地上就显得有几分羸弱,并且冲淡了许多的媚,只觉得还是个娇弱的女子。 “公主既然舞蹈已经表演完了,可以告诉朕和众位臣子们你的意中人了吗?朕相信在座的各位王孙公子都十分的好奇,也都跃跃欲试啊” 皇上调笑着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在场的众人对娜达的这番表演动了心,不管接触没接触,这份容貌就已经足够让他们有些心动了。 更何况娜达还是北凉的公主,北梁和青樱是盟友,娶了北梁的公主就相当于在自身的价值上又加了一层,不管是基于什么原因,很难不心动。 娜达看了一眼楚言度,见他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于是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回禀陛下,娜达的意中人便是摄政王。” 娜达说出这话的时候十分坚定,也不管大家听到她说的话反应如何。 众人听了之后都有些愣神,他们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猜了,可就是没有猜到是摄政王。 因为谁不知道摄政王和永安郡主是未婚夫妻,并且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更何况他们在今年的年节之前就要玩婚。 这娜达公主若是有些了解,就该知道摄政王是有夫之妇啊。 更何况摄政王和永安郡主他们的感情甚笃,娜达公主想必也插不进去两人之间的氛围吧。 娜达不管众人的想法如何,还是执拗的跪在原地,想要等皇上给一个回答和解释。 皇上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角,这娜达公主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摄政王,真是让人有些头疼。 这可改该如何是好,皇上不知该如何说,毕竟是他自己说的,娜达公主看上谁都可以开口,可这摄政王是有妻室的。 楚言度和元清的感情怎么样别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吗?上次楚言度特意约在他家院子,不就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全然都告诉元清吗,所以这可该让皇上怎么开口说明这个问题。 君子一诺固然不假,圣上金口玉言也不能反悔。 这可真是给皇上出了个大难题。 “公主,摄政王他已有妻室,你看你要不要看看这宫中其他的王孙公子,都是十分优秀的男儿,想必不会让公主你失望的” 皇上只能先试着转移话题,让公主看看其他的人,摄政王固然是好,要不然也不会做了那么多年盛京女子的闺中梦想。 但他的脾气并不好,更何况现在对元清,楚言度可谓是百依百顺,正式是想着如何今早把人娶回家的时候。 这娜达郡主出来不是捣乱吗? 皇上的意思其实说的很明白了,最开始他说的也只是让娜达找未婚适龄的公子。 但现在摄政王可不是已经有妻子和儿女吗,摄政王可不在这个范围之内。 元清本来在低头吃东西,但没想到突然听到了这惊人的消息,娜达公主的意中人竟然是楚言度。 若她没记错的话,娜达公主是第一次来到京城,和楚言度应该也是第一次见面吧,迎接北梁那天才见过,不至于就一眼定情吧。 元清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楚言度的确是不错,可也不至于能让人一见钟情的地步吧,娜达公主也是草率。 有这个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本都以为自己有机会,但没想到娜达公主看上的居然是摄政王,让他们跟摄政王抢人,这些盛京的公子哥可是不敢的。 皇上说的那些话其实是为了娜达好,因为万一楚言度开口说了拒绝的话那可不会那么温柔,肯定对这个从北梁远道而来的公主是一个打击。 第310章 爱慕已久 皇上的好意娜达并没有接受,而是一脸倔强的反问。 “皇上不是说谁都可以吗?我就看上了摄政王,难道不行吗?皇上金口玉言难道还要反悔吗。” 娜达现在便展露出来她的一些棱角。 娜达的这些反问让皇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好解释说当时他说的是盛京未婚适龄的公子,这摄政王已经有妻室,不在此其中。 “娜达怎么听说摄政王与郡主并未大婚。” 敢情娜达公主是有备而来呀,虽然没有大婚,但是摄政王和郡主的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但是没有大婚也是他们的一个遗憾,元清失踪近七年,最近才被摄政王找回来,更何况未失踪之前,她就已经是摄政王的未婚妻了。 现在回来之后还给摄政王生了两个孩子,而且婚期已经定了,就在年节之前。 “公主你有所不知,虽然摄政王和郡主并没有大婚,但是婚期已经定了,郡主七年前就是摄政王的未婚妻,孩子都几岁了。” 皇上说的这些话依旧是劝阻,就希望娜达能够迷途知返。 可娜达不撞南墙心不死,依旧是不死心的转头问楚言度,“摄政王,娜达有意与于你,不知摄政王是何想法。” 娜达非常大胆的询问楚言度,楚言度没想到这娜达公主的意中人竟然是自己。 不过他与元清感情甚笃,必然是不能答应这娜达公主的,而且皇上也在劝慰,所以楚言度并没有开口说话,以免引火烧身,但现在他也没想到娜达竟如此大胆。 “娜达公主厚爱,本王无以为报,还望娜达公主另择佳婿。” 楚言度拒绝的比较温柔,但也很坚决,直接让娜达无去找别人,他这是不可能的。 皇上也都深呼一口气,就怕这楚言度一时之间说的话不好听,伤了娜达公主的心,让北梁与青樱有间隙。 但现在看来他也是会委婉的,即使是委婉的拒绝也比冷言冷语好。 皇上笑着打圆场,“盛京男儿必不会让公主失望。” 话已至此,众人都知道摄政王对娜达无意,所以他们也都敢放心大胆的追求了。 在皇上说出这话之后,就有个大胆的公子哥对着娜达大喊,“公主,我爱慕于你。” 瞬间把有些冷滞的气氛给点燃。 旁边有起哄的,也有跟着大喊的。 这些公子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正因为知道摄政王并不喜这样,而且皇上也在为此为难,所以他们都一个个的说出这些话。 是不是真的爱慕不得而知,但总算是解了围,也好歹让娜达不至于下不来这个台阶。 娜达公主求爱被拒,这也是一件有些尴尬的事,但他们这样一说,就像是少年少女之间的意气风发,突如其来的热情。 元清则是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戏,她知道楚言度对娜达并不会有任何怜爱之情,她也相信楚言度能够自己处理好这个事。 其实众人已经把台阶给到这个地步了,娜达知道现在正确的做法是顺着这个台阶走下来,天涯何处无芳草,对于男人也当是一样的。 可娜达还是有些不甘心,对于摄政王她一直都抱有好感,从小就是听着摄政王的事迹长大。 当娜达知道远在青樱就有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少年,文能安邦定国,武能上场杀敌。她就已经有向往。 从小她就说要嫁给大英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她所认为的大英雄依旧只有楚言度一个。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和楚言度只是第一次见面,但却中意于他的缘故。 所以即使娜达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识趣的放弃,但却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而是选择继续坚持。 “摄政王,我对你的爱慕是不会改变的,感谢各位错爱,娜达只想嫁与摄政王” 没想到娜达如此坚持,众人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这时候他们才突然想起娜达最开始对元清咄咄逼人的缘故,原来不是什么第一美人的争夺,而是由于摄政王啊。 这么说来,摄政王还是个蓝颜祸水了。 楚言度再三拒绝娜达的示爱,而是坚持自己只需要元清就够了。 “娜达公主,摄政王早已心有所属。” 皇上看出了楚言度的不耐烦,就怕他接下来会说什么特别不好听的话,连忙出来打个圆场。 “摄政王,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呢?我一点也不比永安郡主差。” 现在就有点类似于痴男怨女的把戏了,众人都没想到只是第一次见面,娜达公主竟坚持至此。 楚言度彻底不耐烦了。“公主,本王此生只有元清一个,还望公主不要冥顽不灵。” 谁也不敢说此生真爱一人,朝中那么多大臣对发妻是有尊重的意味,但是谁家里还没个三妻四妾,没有几个温柔小意的解语花呢。 摄政王都已说出了这个话,就证明的确是对娜达无意。 娜达听了有些受伤,她从小听的都是公主和英雄的故事,可为什么她认定的英雄却不是她一人的英雄呢? 娜达是属于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她既然看中了楚言度,那么不管楚言度如何拒绝,就一定要尝试过后才会放弃,不尝试就放弃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娜达觉得自己是比元清要好的,能够做一个好的王妃站在摄政王的身边,这也是她为之努力的目标。 来到京城之后,她就打探了关于元清的一些事,也知道了元清生的两个孩子,还知道关于元清是神医的传闻。 不过这一切让她都不屑一顾。 娜达觉得元清这样肯定做不好摄政王妃,摄政王在朝堂中非常的忙碌,做他的王妃就应该帮助稳定后宅。 可元清却时常出府去做自己的事业,根本就帮不到摄政王什么,娜达觉得自己才是最适合摄政王的那个。 就在娜达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楚言度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头,“公主,我的妻子如何并不需要你来评判,我与妻子的感情甚好,并且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也是我想看到的。” 楚言度并不觉得元清作为摄政王妃就一定要在府里操持事务。 楚言度更想看到的是元清能够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并且永远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只会为围困于后宅。 第311章 拒绝 “公主,本王要的是妻子,是与本王志同道合一同扶持走下去的人,而不是要一个王府的管家。” 楚言度这话不可谓不扎心,但也是他的真心话。 朝中众人十分佩服楚言度的想法,换做他们可不会如此做。 女眷那边听了则是都轰动起来,她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当一个合格的主母,怎样操持府里的事务。 嫁了人之后如何能够稳定后宅,但是从来没有人对她们说过要做自己喜欢的事,要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做。 “元姐姐,摄政王对你可真好。”林纾听了有感而发。 林纾从小在淮南长大,现在跟着淮南王到经京城没有了在淮南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淮南王对于林纾这个女儿是十分疼爱的,也是从小就告诉她开心是最重要的事情。 把林纾的感受永远放在第一位,不会告诉她一定要学会嫁人之后如何当好的主母。 淮南王和淮南王妃首先告诉林纾的就是如何让自己最快乐,怎样过好自己的生活。 所以她来到京城之后,看着与自己想法背道而驰的盛京贵女们,有些不太习惯。 这也就是为什么林纾一直没有被接纳的缘故,想法从根本上就不同。 元清只是笑笑,楚言度说的这些元清都懂,而且这也是楚言度做到了的事,他并不是只说说而已。 能够嫁给楚言度这也是一件非常有安全感的事。 娜达的想法元清不得而知,众人也都不知道,只是不明白为何娜达竟这般坚持。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谁都没有办法帮他们决定,也只有他们当事人能够让娜达打消这个念头。 可楚言度已经说了很多了,娜达丝毫都没有听进去,而是依旧执拗着认为自己的坚持才是对的,自己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 “郡主,你可敢与我公平竞争。” 元清没想到自己坐在一旁还能惹火上身。 虽然楚言度和她即将就要成婚了不假,但是若是楚言度自己不拒绝,元清也没有什么立场,更何况这些还是要看楚言度的想法。 可没想到楚言度这么言辞拒绝之后,娜达还是不死心。 众人也都随着娜达说的看向了元清,看她要如何反应。 通常只见过两男争一女,这两女争一男的场面还是少见。 不过对着摄政王他们也是不知做何感想。 娜达公主是北梁圣女,而元清的话又是盛京第一美人。 摄政王艳福不浅哪,众人心里都是这样是想法,但是面上都不敢表露。 元清并没有表露出愤怒,而是平静的说,“我和你从本质上就不公平,我即将成为摄政王妃,年底就与摄政王完婚,但你却被摄政王言辞拒绝,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的必要,我已经赢了不是吗?” 虽然元清说的很淡薄,但话里全都是事实,而且直接就点名明重点。 娜达听了神色一阵受伤,眼眶都红了,这是她第一次从北梁出来。 在北梁,她是最宠爱的小公主,这次和亲其实根本轮不上娜达。 北梁王有许多的女儿,根本就不想把最宠爱的小女儿给送出去,而且也不需要送最宠爱的小女儿。 但就是因为她向往摄政王许久,所以坚持要过来。 但没想到在这受了这么多委屈,她第一次勇敢的追求一个人,但是连开始都没有就已经被拒绝了,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场内一片安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大声说些话让娜达公主更加遭受不住了怎么办? 美人好看,美人垂泪就更好看了,娜达楚楚可怜的红着眼眶,有一些执拗的神情更显得她格外动人。 如果是别人早就有不长眼的护花使者要冲上去了,男人嘛多一个又能怎样呢?但这人是摄政王,大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你就是不敢与我公平竞争对不对!”娜达依旧不依不饶,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冷静。 这才是她,受了委屈之后,就更像那个备受宠爱的北梁公主了。 元清只能叹了口气,娜达的性格还像个孩子一样,也许是因为从小没有受过什么挫折,所以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拒绝她。 想到这儿元清就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了,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呢?没必要。 于是元清耐着性子说。“我不是不敢,只是觉得对你不公平,况且你还小,没必要吊在一棵树上,找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不好吗。” “我不怕什么不公平,只要给我机会,就算最后结果还是这样,我也绝不纠缠,但不能阻挡我接近摄政王。” 娜达依旧坚持她的想法,觉得只要给她机会就可以。 摄政王肯定现在是不了解她,如果了解了,娜达觉得楚言度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 元清无奈的看向楚言度,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来替她,回答,不用给你机会,反正最后结果也是这个样子”楚言度的声音更冷了。 “我不我就要她来说。”娜达固执无比。 “行吧,我不会阻拦你,但若是楚言度他自己不让你近身,这可怪不得我。” 元清无奈只能同意,她相信楚言度,而且元清也不想再与娜达纠缠,她既然想撞南墙,那就让她撞个够。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若是去找摄政王,你必定不能阻拦。” 娜达听了元清说的,只觉得她是退了一步,连忙乘胜追击,看见元清点点头,娜达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视线。 众人听见元清这样说,只能无奈摇头。 娜达公主还是太年轻,郡主和摄政王这样分明就是感情甚笃,根本就不怕公主接近。 这根本就不用再看了,娜达公主不会有机会的,摄政王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见娜达平静下来,皇上连忙宣布宴席结束,不光是因为太晚了,而是如果再呆下去,还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一场像闹剧一般的宴席就结束了。 本来就是一场很平常的北梁献宝的宴会,今天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特别是娜达公主和亲,然后勇敢的追求于摄政王。 这个反转是大家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大家出去之后都不敢随意声张,毕竟这个八卦涉及到摄政王,但是和身边亲近的人说道说道还是有的。 第312章 不依不饶 晚宴中的事已经传出了宫外,第二天已经传得满城的人都知道了,知道摄政王被北梁圣女如此追求,知道娜达依旧不依不饶不放弃。 不过不管外面的流言如何,娜达不会退缩。 这不,一大早就从别馆到了摄政王府。 “我说公主,你这也太早了吧!”元清有些无奈的看着娜达,本来她还在睡觉,可没想到娜达来的这么早。 娜达仰起头有一些骄傲的说。“那当然,我不早点来,万一摄政王走了怎么办?我今天可是要守着他。” 娜达的话有些好笑,让元清哑口无言,但看着娜达的样子,元清不由得眼波流转,随后便说摄政王早就走了。 也是凑巧,谁也不知道娜达会这么早过来,就因为昨晚的事所以楚言度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一大早就去了宫里。 就在娜达来的前脚摄政王就已经走了,娜达并没有撞见,也许楚言度是看见了,但却没有停留吧。 娜达听了元清说的话,有一些狐疑,面上带着一丝不相信的意味。 “我不信,你当初还在皇上面前说不会阻拦我,现在肯定是你把摄政王藏起来了。” 元清不知该如何解释,当初她说的不会阻拦,那就不会阻拦。但看娜达不信的样子,元清只能任由她在院中四处找寻。 “那你既然不相信的话就自己去找吧,我还有点困,我要先回去补一觉,公主下次不用来这么早,我既然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反悔。” 元清正准备回去睡觉,娜达是来找楚言度的,楚言度不在,娜达找不到人就该走了,还有时间睡一觉。 可没想到娜达却一把拉住了元清的手,让她没办法走。 “你不许走,你要在这里陪着我,你这府上我人生地不熟的,我第一次来,你做主人的怎么可以回去睡觉呢。” 娜达这样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可是元清没有跟他计较。 而是闻言坐在了凳子上,让娜达去看看她有没有说谎。 娜达让跟着自己来的那几个人去四处看看,看摄政王有没有就藏在府里,只是不出来见她。 她特意这么早来,就是为了能早些见到楚言度,可是他这么早就走了,怎么可能呢,娜达觉得这肯定是元清和楚言度的计谋 元清无奈的探探手,不相信就算了,娜达坐在这一言不发,等到手下去的人全都回来,禀告了并没有人之后,她才真的相信摄政王是一早就走了,这也太不凑巧了吧。 “公主现在你相信了吧,我回去补一觉,等楚言度回来了你再来吧。” 元清看着娜达有一些失望的神情,有些好笑的说。 “不行,我今天来都来了,可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走掉,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呢,你今天必须陪着我。” 娜达有些像个孩子般,元清看出来了她的本质其实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也不会与她过多的计较。 而且看娜达第一次来京城都没有出去走走,所以就大发善心的答应了。 “既然这样,那好吧,你等我换身衣裳,我带你去京城四处走走,你也是第一次来,我带你好好看看尽一番地主之谊” 看着娜达的样子,元清就感觉好像看见了元伊,有一些会撒娇的小女儿姿态与元伊真的十分相似,元清就不由得对娜达有了更多的宽容。 “那一言为定,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四处转转。” 娜达听到元清说的话之后非常惊喜的说自己随便看看,让元清快去准备。 说完之后就立刻转身,去看看这府里有些什么。 娜达心想元清看着也不像坏人,而且特别热心肠的样子。 元清如果真的娜达心中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好笑,真是个孩子样,谁对她好她就觉得谁是好人。 娜达到摄政王府只是为了楚言度,但现在人不在她正好也顺便看看这府里的一些情况。 “你是谁?” 只听见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声,娜达转身一看,发现是一个小女孩。 “我是娜达公主,你又是谁。”娜达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女孩略有好感,所以非常爽快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元伊。 元伊并不知道娜达是谁,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宫里发生的事情。 因为等元清他们回来,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而且他们也再三命令府里的下人要三缄其口,这些事情就没有必要让孩子知道了,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共识。 所以看到娜达元伊有一些好奇,因为娜达穿着的衣服依旧是他们北梁的服装,和青樱的完全不相同。 不过对于那天特意去看的北梁圣女,元伊还是知道的。 所以她有些惊喜的跳起来说,“你就是北梁的那个公主啊,我是元伊。” 元伊是一个非常喜欢交朋友的孩子,并且也十分的乐意与人交谈,元临则不一样,也许是比较老成稳重的缘故,他不太喜欢与陌生人谈论过多的事情。 元伊对于这个北梁公主非常的有好感,因为她很漂亮,并且刚刚跟元伊打招呼的时候先是介绍了自己再询问元伊是谁,这让元伊更喜欢了。 娜达听见元伊说的,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是却并不知道元伊是谁。 娜达看着有些眼熟的元伊,根本没想到就是元清的孩子,她虽然知道有两个孩子的存在,可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 而且对元伊娜达有一些好感,元伊长得非常像她见过的一个人,但是娜达就是死活都想不起来到底像谁。 不过娜达也没有再追问,元伊只直以为他她来到府里肯定是知道的,所以也并没有说的特别清楚。 “我带你到这四处转转吧,府里的景色特别好,那边还有花开了,我带你去看一看。” 元伊拉着娜达就要往她的秘密基地去,那边开了许多花,元伊特别喜欢。 她身边服侍的丫鬟本来想阻止,但是看见小主子已经拉着公主往那边走了,想说的话又止于唇舌。 小主子不知道公主是为什么过来,难道他们这些下人还不知道吗?昨天晚上的事都已经传遍了,也就只有这两个小主人不知道。 丫鬟只能跟着元伊她们往那边走,就怕小主子在娜达那边受了什么委屈。 第313章 逛京城 元清收拾好出来之后并没有见到娜达的人影,皱了皱眉头几分被打乱计划的不乐意。 不过元清迅速收拾好心情,询问起在院子中的侍从。 得知娜达和元伊往后花园走去的时候元清还有几分的震惊。 元清不是觉得娜达不能随意看,只是对娜达这么快和元伊熟悉有些不习惯。 元清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到了后花园。还没过去,就只看见元伊和娜达在那窃窃私语,一副很熟的样子。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吧。 没想到年龄相差如此之大的元伊和娜达竟然能相处的如此愉快。 收拾好心中那些奇异的感觉,元清打断了她们。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还没介绍你们认识呢,现在看样子不需要了。” 元清笑着说,其实她今天说是带娜达出去看看。但也准备带着两个孩子一起,也是带娜达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 元清本想介绍他们认识,但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听见元清说话,两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纷纷都回过神来。 “娘亲,你过来了。” “本公主可不需要你介绍。” 两个同样的声音一同响起,元伊是早就知道了娜达的身份,可娜达只知道元伊的名字,身份之类的一概不知。 所以听到元伊叫娘亲,娜达有一些愣住了。 虽然听说过元清有两个孩子,但没想到这么大了。 “她是你娘亲?”娜达有些震惊的问。 娜达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自己听到她的名字和看到她的长相,觉得有几分眼熟。 元伊元清一听就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元伊长得其实更多的像元清多一点,只是娜达就昨天见过一次元清,所以才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元伊没想到娜达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在她看来自己已经都告诉这新认识的小伙伴名字了,可没想到自己叫娘亲让她这么惊讶。 “对呀,这就是我的娘亲,有什么问题吗。” 面对着娜达的质疑,元伊有一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还是乖乖的回答了娜达的一个疑问。 元清没想到他们两个谈的如此合拍,可是连身份知道的却不明白。 不过看着娜达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元清只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是我的女儿,元伊这就是娜达公主了,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重新认识一下吧。” 看见娜达有些沮丧,元清让她们重新认识一下彼此的身份,以免出现什么问题。 娜达虽然开始听到的时候有些震惊,没想到元清的女儿有这么大了。 但随后便缓过神来,这也是她没有注意到那么多。 在王府里能四处乱走,而且还姓元的人,除了元清的女儿还有谁呢? 不过娜达知道元清有一对双胞胎儿女,现在看到了元伊,那另一个呢。 娜达心里是这样的想法,嘴上也不由自主的问出了口。 元清不知道娜达来的短短几天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但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从善如流的回答,另一个孩子不是很愿意见生人,没有原因这么活泼,所以就没有出来打招呼。 娜达听了元清的解释,也并不在意这些,通通都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现在最想要知道的就是元清什么时候带她出去。 元清没想到娜达竟然就如此轻拿轻放也什么都不问了,不过也是好事。 “马上,我让元临那小子赶快出来。” 元清说话间元临已经出来了,穿好了衣物,活脱脱就是一个小楚言度的样子。 元临跟楚言度长得特别像,只是会比楚言度多了一些婴儿肥,所以要显得可爱许多。 但是他同时又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可爱与严肃在他脸上并存,竟然有一些奇异的萌感。 元伊是单纯甜美可爱,而元临就是靠着这副奇异的萌感瞬间抓住了娜达的眼球。 “哇,好可爱。”娜达一看见元临出来,就忍不住上前去掐了掐他的脸蛋。 元临突然愣住了,没想到有一个人扑上来就对他上下其手,但是看娜达的样子好像和自家娘亲认识,所以元临有些挣扎,但也没有太过分。 元临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形象是比较稳重的,比妹妹要成熟许多,但现在居然听到有人说他可爱,这让他有些受不了,他一直想做一个像父亲那样成熟的大男人。 “好了,娜达,元临要受不了了。” 见自家儿子传来求救的眼神,元清才开始发话,实际上她对自家儿子的这个脸蛋想掐一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没想到娜达居然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 娜达依依不舍的离开元临的脸蛋,手上还在回味着刚刚的触感,肉嘟嘟的小脸,与楚言度如出一辙的表情,诡异的萌感,让娜达有一些爱不释手。 不过元清已经发话了,娜达也只能依依不舍的收回手。 元伊并不知道自己新认识的朋友和自家娘亲心中的想法,而是兴高采烈的拉着哥哥就要出门。 这段时间他们都很少出门,尤其是跟娘亲一同出门的日子就更少了。 “哥哥快点。”元伊拉着元临就往外跑,元清也没有阻止,而是觉得这些天着实是让他们在府里有些闷坏了。 以前在芍药村那边的时候,两个孩子经常自己出去玩,根本不需要操心什么。 但是回到京城也许是因为人生地不熟,也许是因为有一些害怕,两个孩子自己出去的机会大大减少,更何况元清和楚言度也不放心。 京城的人比芍药村要多的多,并且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也比芍药村的要复杂许多。 两个孩子自己出去,就算带着侍从也是有些危险的,所以楚言度从不允许他们两个独自出去。 刚开始来的时候,元清还天天带他们出门,但是后来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忙,元清自己都很少出门了,更别说两个孩子了。 所以对这一次出门的机会元伊元临都有些惊喜。 看着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往前跑,元清只能无奈的笑笑,让他们慢点走,不要冲撞了别人,要小心看前面的路。 “知道了娘亲,我们一定会小心的。”元伊不忘回头跟元清做保证,元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元伊拉到了另一个摊子上。 第314章 凑热闹 两个孩子这么活泼,元清也不想束缚他们,而是任由他们两个就在前面跑着,让府里的侍卫跟着,不要出什么危险就可以了。 “公主,关于京城你有什么比较想去的地方吗。” 既然今天是带着娜达出来转一转,那就要知道娜达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可谁知娜达只是一脸茫然的摇摇头,表示自己对京城一点都不熟悉。 元清有一些奇怪,她对自家府里的事情知道那么多,对楚言度甚至知道的更多,对京城怎么就一点都不熟悉了,来之前没有了解过京城比较好玩的地方吗? 元清把自己心里想的话问出口了。 娜达只觉得有些羞涩,本来她觉得她爱慕楚言度只是一件很小的事,但不知为什么被元清说起来,娜达就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看着元清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好奇的问,娜达就说了说自己来这边的原因和为什么会一定想嫁给楚言度的原因。 元清听了之后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简单,就因为楚言度是她见识过的人里最像英雄的,所以这娜达公主就下定决心要嫁给楚言度了,这也太草率了吧。 不过虽然元清是这样的想法,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娜达要嫁给楚言度的决心已经很强了。 元清觉得自己没必要泼她冷水,而且楚言度也没那个意思,元清也不想在中间做这个坏人。 泼冷水这种事就让楚言度来做吧,省得元清说些什么,娜达还误会自己是想阻碍她的计划。 “既然你没想法的话,我先带你去吃个午饭就再商量。” 元清觉得既然要尽地主之宜,那么就要带娜达先去吃最好的酒楼。 也就是上次看北梁使臣进京的时候,元清她们订的那个酒楼。 味道非常好,但是同时价格也不菲,元清不会经常带着两个孩子来。 元清自己挣的钱就足够他们天天吃,可元清也不会给两个孩子培养这么奢侈的消费观。 “这个好吃。”菜一上来娜达就有一些饿了,夹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盘吃了起来,觉得瞬间就惊为天人。 北梁的饭菜和这里十分不同,而且因为食物不多,所以不会拿来做什么花样,一般都只是以吃饱为主。 娜达嘴里吃着那些饭菜,有些含糊不清的夸赞着京城的饭菜果然好吃。 看着娜达很喜欢的样子,元清笑着答应她以后有机会还会带她来的。 娜达听见元清说的这话,正在吃饭的手断了顿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说。 其实娜达心里有些感慨,本以为元清不是什么好人,因为和她是情敌的身份,所以娜达并不想接触过多。 今天也是阴差阳错,本来她追求摄政王失败就已经让人看了笑话,所以今天娜达才不想灰溜溜的回去。 只是没想到元清会陪着自己出来走走,还带自己来吃东西,这一切都让娜达没想到。 元清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嘛,娜达一边吃心里偷偷的想。 她心里仿佛做了一个什么决定,但又没有说出口而是对元清笑了笑,仿佛释然了许多。 元清不知道那家的笑意里藏着什么,只以为她是对自己露出感激的微笑。 酒足饭饱之后,元清带着娜达在街上四处转转,还有两个孩子。 街边的一些小吃他们非常感兴趣,所以娜达也跟着他们两个一路吃了起来,居然没有了最初北梁公主那个精明的劲头。 “元清,那是什么。” 娜达突然看见了什么,停下来指着询问元清,显得有几分亲近。 走着走着不知为什么,娜达就已经挽上了元清的胳膊,两个人显得非常其乐融融的样子,娜达没有反应过来,元清也丝毫不在意。 顺着娜达手指的方向看去,元清有一些震惊了。 她连忙岔开话题。“我们还是去前边看看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就拉起两个孩子,还有娜达就往前走,想让他们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娜达没有得到回应,有一些不太乐意,依旧不住的询问着前面那是什么地方。 看着还非常有意思的样子,全是女孩子,娜达只以为是女孩子玩乐的地方。 见娜达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走的样子,元清只能无奈的开口,“那就是青 楼,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元清说的已经够直白了,娜达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闻言脸瞬间爆红。 这跟传说中的青 楼一点都不一样,那些女孩子都穿的比较正常,虚虚的倚在门口,也没有一副很缠绵的样子,从外观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过因为娜达指的是京城中最大的一个青 楼,同时最多的也是去听曲的人。 但寻欢作乐的也不在少数,只是不会那么过分,放在明面上。 两个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是被前面的那堆人给吸引了注意力。 “娘亲,前面那么多人在干什么。” 元伊记得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拉着娘亲,不能走丢了,所以虽然非常好奇前面的那么多人围在一起是干嘛,但她还是先询问了娘亲。 元清也不知道前面那么多人围在一起是有些什么事。 若是平日里按照元清的性格她可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但元伊是一个非常爱凑热闹的人,元临虽然不喜欢,但一般都会随着元伊。 再加上还带着娜达,她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早元伊说之前他就注意到了这边,对于这边她可是好奇已久。 看着他们同样有一些渴望的眼神,远元清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也罢,看看就看看吧,一堆人围在一起还能有什么事,无非不就是有什么热闹可瞧吗? 拨开人群,元清一些行人看清了面前的情形。 里面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穿着一身缟素,带着白花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旁边还放着一个草席,草席里面裹着一个人。 少女面前还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元清看了有些感触,虽然这样的事情她见得也不少,但看着这么小的少女卖身葬父还是第一次见。 元清只觉得有些可怜,她看起来并不比元伊大多少。 元伊和元临有些不太懂这个意思,纷纷抬起头询问自己娘亲这四个字的意思是什么? 第315章 卖身葬父 两个孩子求知欲旺盛,元清也不能阻止,只能把这些全都告诉两个孩子们。 果不其然,元伊和元临在听到妈妈解释的卖身葬父的含义之后,都有一些觉得可怜。 跪在那的少女看着约莫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年纪也就比元伊和元临大一些。 但她却早早承受了生活的这一些痛苦,元清见到了也无法无动于衷。 “娘亲,我们帮帮她好不好。” 元伊似乎是有所触动,拉着元清的衣角不停的撒娇。 就算没有元伊的请求,元清也不会袖手旁观。 就在元清和元伊他们在商量的时候,突然就传来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男声。 “小美人,这些钱给你,你现在就是我府上的人了。” 说话的这人肥头大耳,眼神里满是油腻的光显得整个人都十分的浮夸。 卖身葬父的少女说的是为奴为婢,显然是不想与这些贵族公子扯上什么情感关系。 但现在走过来的这个油腻男子,根本就不像是买回去当奴婢的。 不光是元清看出来了,跪在那的白衣女子也看出来了。 “公子 奴家卖身葬父只愿为奴隶,还请公子不要为难奴家。”白衣女子有些示弱的说。 其实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这男子却并不在意,只能说他一直都以自我为中心。 “说什么呢?小美人,当本公子我的侍妾,跟着公子我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 说这话时众人男子眼神里有一阵淫邪的光闪过,不停的在白衣女子的脸上和身段上打量着,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那白衣女子还想拒绝,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男子却是丢下了一袋银子,让侍从去帮这女子,把她的父亲给安葬了,然后抓着白衣女子就要走。 “公子请你自重。”白衣女子挣脱开,义正言辞的说出了这话。 那油腻男子的耐心好似用光了一般,径直抓住白衣女子的手腕,让她挣脱不得。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美人,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做爷的通房不比你跪在这儿来的舒服。更何况你看除了爷谁还敢买下你呀!” 男子的话里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油腻男子说这话时,旁边许多围观的众人都纷纷声讨他的行为。 他们也都看出来白衣女子是真心不想跟他走的,但奈何这油腻男子带了许多人。 并且他平时就是些欺男霸女的人,百姓们都知道他,见了都会远远的躲开。 侍从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让众人不敢再多说话。 “你看谁还能救你 小美人,乖乖跟我回府吧。” 油腻男子说着扛起白衣女子就要走,白衣女子挣脱不得,有一些心如死灰。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她也不想做出卖身葬父这样的事。 但父亲突然疾病去世,她一个女子又没有什么傍身的技能,还不如去给大户人家做奴婢,这样还能留下一些钱给父亲安葬。 自古讲究的是入土为安,女子可不想让父亲曝尸荒野,临了还安生不得。 本以为是个特别简单的事,跪在路边就有发善心的夫人将她买回去。 但没想到却碰上了这样的无赖,让她无可奈何。 白衣女子用眼神向周围的人求救,但是都碍于这油腻男子的权势,大家虽然都看不惯,可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元清他们只是迟了一步,没想到碰上这样的变故。 不过带着两个孩子人元清也不想自己卷入,用眼神示意侍从上前去制止这个闹剧。 元清没想到在她下命令的时候,旁边的娜达却是忍不住的冲了上去。 “你算什么英雄好汉,居然强迫人家女孩子。” 娜达见不惯这样的人,强迫女孩子算什么男人。 所以脑子一热没跟元清商量就直接冲了出去,元清看娜达这么冲动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但是她已经出去了有什么办法,不过幸好娜达是公主,所以这男子应当不会这么没有眼色吧。 可元清没想到还真就有人不认识身为北梁公主的娜达。 “你算是什么人,也敢管小爷我的事。” 油腻男子听到有人制止,便有些不耐烦的回头,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管小爷的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一转身看见的是一个貌美的红衣女子,论美貌远远胜于自己带走的这个楚楚可怜的小美人,这样的小辣椒看起来才够味。 “有,又来一个美人,美人若你是想打抱不平,那你跟小爷走怎么样,小爷就放了她。” 油腻男子做出这个在他看来艰难的决定。 娜达却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长什么样,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 娜达这张嘴一出口就是得罪人。 那男子好似并不知道娜达的身份一般,元清在宫中的晚宴也没见过这个男子,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公子,竟如此无礼。 “你打听打听小爷我是谁,我爷爷可是大名鼎鼎的康乐候。敢跟小爷这样说话,我看你是不想在这京城待下去了。” 油腻男子说出自己的身份,本以为前面的这女子会吓一跳,可他没想到娜达却完全不懂这所谓的康乐侯到底是谁。 娜达不知道,但是元清却有所了解。 康乐侯是先皇时期留下来的一个侯爷,也只是沾了王孙子弟的光,有一个爵位,但是并不能世袭,所以到他那一代就已经落寞了。 如果不是这男子,说起来元清都要不记得还有这个人了。 因为爵位无法世袭,所以康乐侯的行事一向低调,但是怎么就出了这一个败类呢? 不过楚言度也有提过,这男子出生时体弱就要养不活了,好不容易把他给拉扯到这么大。 并且他的父母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遇到山匪去世了,康乐侯夫人就非常心疼他。 康乐和夫人一直非常惯着他,有什么问题都会帮他解决,他在京中欺男霸女,大家看在康乐侯的面子上都会给他几分薄面,不会太过纠缠,就养成了他现在的这样的性格。 也实在是慈母多败儿,但像康乐侯夫人这种隔辈亲也实在是不遑多让了。 这不,养着养着就养出一个败类来,但实在因为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康乐侯夫人也狠不下心纠正,康乐侯则是从不管事。 第316章 解救女子 “败类,你知道我是谁吗?”娜达巧言令色的说。 那男子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他在这京城横行的时候,可没见过娜达,自然就觉得她是无名小卒。 油腻男子撇撇嘴,有些讥笑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这京城我没几个怕的。” 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碰上皇家子弟还有摄政王抑或是那些父辈掌权的世家,他当然不会傻傻的冲上去。 也就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说完那油腻男子一边拉着白衣女子,一边还想让人去抓住娜达。 康乐侯夫人也许也是怕自己孙子在外欺负人碰上硬茬子,装备给他的几个侍卫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娜达当然不敌,不一会儿就落败。 “给我一并带回府里。”油腻男子高声吩咐,仿佛就是让娜达听见一般。 果不其然,娜达听见之后就一直在挣脱,旁边的百姓试图劝说男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但那男子丝毫不顾,大摇大摆的推开挡路的人就要走。 “站住。”元清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把娜达带走,所以出言阻止。 可谁知那男子并不知道元清是谁,也是元清公开场合露面的比较少。 更何况失踪七年京城里的人几乎都快要忘了她这号人了。 不是宴会上大出风头一把,记得元清的人真的不多,但这男子偏偏是一个够不上宴会门槛的人,所以对元清就知之甚少。 “我这是带走一个又来一个呀,也是个美人。” 油腻男子觉得今天自己能运气特别好,一连就碰上三个美人。 元清却不想跟他争吵,看他这样子应当是不认识自己的,所以元清准备直接亮明身份。跟他争吵,平白跌了份。 “我乃永安郡主,你手上那个是北梁公主。还不速速放了她。” 元清本以为亮明身份后这男子会很识相的放了娜达,但没想到他只是轻蔑一笑。 “你说你是郡主就真的是了?我还说我是摄政王呢,是吧娘子。” 真是个无耻之徒,他说出这话就像在开玩笑,明显不相信元清所说的。 如果是元清一个人这样说,不管如何,他都是不敢再有动作的,不管是真是假,一般人都不敢冒充。 但元清刚刚说的他手上的女子是北梁公主,这有谁会信。 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郡主和北梁公主争夺摄政王的事,她们两个情敌还能走到一起去,编也不编的认真一点。 男子这样想也说了出来,一边长校园亲。对宫中的事所知甚少,一边让自己的是从。把他们都带走。 元清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让他不相信自己,可这的确是事实。 实际上元清也没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心平气和的和娜达一起逛街,并且还为她出头。 但元清今天出门带着的侍卫不多,只是为了保护他们安全,所以就几个人,完全比不过油腻男子身边精挑细选的侍卫。 不过元清身边隐藏着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看着元清的侍卫逐渐落于下风,于是飞快的解决了那一群人。 把那几人捆好丢在元清脚下,他们也没有隐藏起来,而是等着元清再度发话。 “这下你总该信了吧。”元清低下头笑着对男子说道。 男子虽然不知道元清的身份,可是对摄政王府的暗卫时有所了解的,并且也看到了元清身上的摄政王府的牌子,这可由不得他不信了。 男子虽然不敢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一瞬间心如死灰,面色发白。 摄政王的赫赫威名他可是听过的,现在他调戏了郡主,还抓了娜达公主,突然拿一下他就想晕倒过去,恨不得再也醒不过来。 男子在市井中横行霸道多年,靠得就是他敏锐的辨别能力,很少踢到铁板,碰上一般人告状,康乐侯的称号就能吓跑一批。 但现在是碰上铁板了,男子心中想着不住的磕头求饶,“郡主,是在下有眼无珠冲撞了诸位,请郡主恕罪。” 边说着油腻男子边流泪,想让元清能放他一马。 元清本不想管这类事情,他自家人都管不来,元清也不想多管闲事。 可现在这男子都踩在她头上了那就不能放过了。 “既然康乐侯夫人管不好孙子,那本郡主就代替她好好管管。” 元清说着让人把男子的罪责收集一下,先送进大理寺,签字画押之后再通知康乐侯夫人,就让她看看她百般宠溺的孙子变成了个什么样。 听见元清所说男子有些慌神了,大理寺那可是一个有进无出的地儿啊,进去了就别想全须全尾的出来。 多少犯事的王孙子弟都出不来,更别说是无权无势的康乐侯了。 男子哭着求元清高抬贵手,“郡主饶命啊,小人以后不敢了,求郡主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现在他是真的怕了,一般人撞见顶多送进官府,康乐侯打个招呼就能出来,但大理寺不一样,他进去了可就难出来了。 元清对男子的求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让人抓紧时间去办,别耽搁了。 多管闲事不是元清的行事准则,但碰上了不管元清也做不到。 男子被抓走之后娜达回到了元清身边,表情恹恹一副没有神采的样子。 白衣女子则是跪坐在地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感觉。 元清上前扶起白衣女子,然后给她一笔钱,让她好生安葬父亲。 “这钱给你,好好过日子吧。” 元清并不想看女子为了一笔钱就毫无尊严,府里也不缺婢女,干脆给她一笔钱。 可女子说什么都不要,“我卖身葬父用的是我的自由身,夫人的银子我不能白要,求夫人让我去府里当个婢女,干什么都成。” 元清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来路不明的人胡乱收进府里好像也不是个办法。 “行吧,既然你坚持那你就去沈氏医馆,我不缺婢女,但医馆里缺个煎药的,你去那吧。” 元清突然想起府里不能收人但医馆可以啊,医馆本就人手缺乏,有个细心的女孩子也好。 而且煎药这种活不要技术含量,只需要细心,时刻注意火的大小就够了。 白衣女子连连感谢,说安葬完父亲就去医馆工作,一定不会辜负元清的好意。 本以为要一辈子成为家奴,但没想到能有个糊口的工作。 第317章 秋猎 自从那天和娜达分开之后元清就再也没有和她见面。 娜达不过来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秋猎要开始了。 不过娜达没有断了和元清的联系,而是经常送一些北梁当地的特产。 元清其实有一些搞不懂娜达的意思,明明现在在外人看来娜达和自己还是在争同一个男人的情况下,但娜达好像对自己却很亲近。 如果要说是那次逛京城,让娜达对她有好感了,元清觉得应该不太可能,自己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那倒没必要这样。 不过虽然娜达有送东西过来表示好感,但是她对楚言度的心思还是一直都没有改变。 秋猎那天是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京城近些天都阴雨连绵,但独独秋猎会那天开始放晴。 元清坐在马车上,跟在秋猎队伍的中间。 最前面的是皇上,还有大臣们。她们这些女眷则是跟在大臣的后面,再后面就是一批东西和一些下人了。 皇上出行必要的行头必不可少,何况这次还有北梁的人一同去秋猎,所以排场还是得到位。 娜达不像元清她们这些女眷安分分的坐在马车里,她骑着马走在前面,一身红色骑装,显得很是威风。 “你要不要一起骑马?”娜达从前面慢慢的落到了元清这里,然后似乎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这么问。 其实娜达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本想让元清和她一同骑马。 娜达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毕竟现在她们的关系还不算特别融洽。可是娜达在京城只认识元清这个朋友,觉得和元清待在一起非常舒服。 就当是报答她那天带自己去逛京城吧,娜达心里这样想,可是实际上心里却一直都有些雀跃。 娜达的想法元清并不知道,以至于娜达说的时候的元清还有些诧异。 不过想想她一个人起码也没有熟悉的人陪着。元清大概就知道了娜达的想法。 无非不就是她那天和娜达一同去逛京城,可能让娜达觉得元清是个可以做朋友的人,所以才会想起元清来。 但是元清并不是很想去,因为两个孩子还在这儿,而且元清也不会骑马。 不过看着娜达,元清也不好直白拒绝,“公主,我不会骑马,还是算了吧,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人和你一起,想必你应该会和他聊的来。” 元清并不想骑马,但是也不想看娜达一个人这么孤单的样子,所以就想到了林纾。 林纾和娜达的脾性有些相似,两个人一定能够相处的来。 并且林纾在淮南的时候一直也是会骑马的,想必林纾应该也受不了这里的压抑了,让娜达找林纾也算是一举两得。 让林纾和娜达一起骑马,也好歹是放放风。 果不其然,在元清去和林纾说的时候,林纾恨不得高兴的跳起来。 因为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所以在京城时间长了就有一些束缚,可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不要太出格,不要做和盛京贵女不同的事,所以她就忍着。 这一次骑马也是同样,本来她已经准备好带上自己的马了。 但是父亲和哥哥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说在京城还是不要太特立独行的好。 林纾也知道父亲的顾虑,所以很识趣的没有再说。 不过现在是元清来邀请她去和娜达公主一同骑马,这样的话就不算太出格了吧。 娜达见元清拒绝也没有很沮丧,不过元清又推荐了林纾,这让娜达倒是有些感兴趣。 她们两个一碰面就聊的非常愉快,脾气和成长经历的都有些相像,而且都是敢爱敢恨的人。 “林纾,你怎么出来了。” 就在林纾和娜达聊的十分愉快的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个男声。 林纾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哥哥。 这下糟了,父亲和哥哥嘱咐那么多,现在林纾被他们抓个正着,显得有几分慌乱。 不过看着一旁娜达有一些错愕的神情,林纾又突然感觉有了信心。 这又不是她自己要骑的,而是元清邀请她和娜达公主一起游玩。 于是林纾立刻理直气壮起来。“哥哥,是郡主让我和公主一起骑马,看公主一个人待着无聊。这可不怪我,也不是我自己主动的。” 林纾说这话的时候,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她哥哥看见林纾这副样子,只能无奈的摇头。 但这若是郡主说的,林纾哥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公主,这是我哥哥林逸。”林纾拉着娜达给她介绍自己的哥哥。 林逸和娜达打了个招呼,对林纾点点头,之后转身就走了,让她自己注意一下,不要胡作非为。 不得不说,林逸是对自己的妹妹非常了解的。 给她骑上了马就好像给马放松了缰绳一样,没有什么东西约束着她。肯定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林纾有一些不服气地嘟囔着嘴,但也没说些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她能撒野的时候。 娜达是看着林纾和林逸之间的相处,不由得有些微笑。 她出生在皇家,虽然父皇对她疼爱非常多,可是和兄弟姐妹之间的相处还是比较少的。 加上娜达是北梁王最疼爱的孩子,所以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对她有些嫉妒。 只能维持表面的和平,要说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那是没可能的。 皇家多无情。所以看到林纾和林逸的相处,娜达有些羡慕,也有些意动。 林纾的嘴是个没把门的,看见娜达看向自己哥哥远走的样子,便不由得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公主,你看我哥怎么样?摄政王和郡主他们两个恩爱异常你也看出来了。其实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去插上一脚,看看我哥也不错啊。” 林纾说这话有一些半开玩笑,但是实际上也有一些真心话在里面。 对于娜达时刻想要插进元清和楚言度的中间,她是有一些不看好的。 元清和楚言度两个人多恩爱,林纾是亲眼看见的,那个时候桃花宴上楚言度帮元清出头,林纾全都了解。 对元清和娜达,林纾觉得都是自己的好朋友,虽然今天和娜达是第一次接触,但林纾也实在不想看见朋友反目。 而且她也感觉娜达这个人的性子不适合楚言度,他们两个相处绝对不会很融洽。 第318章 秋猎开始 林纾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娜达却是听进去了几分。 其实和元清接触下来,娜达也觉得元清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但现在一时半会儿让她转变她从小以来坚持的想法也是不太可能的。 只能说让娜达心里有了一些别的想法,有些动摇,没有原来那么坚持了。 秋猎就在京城周边的农庄里,一直是一个围猎场。自古以来,秋猎都在那里举行。 “诸位爱卿,朕宣布秋猎正式开始,还望诸位爱卿能够拔得头筹。” 皇上在台上宣布秋猎开始。 每年的秋猎都会有皇上拿出一个东西来作为头名的奖励。 今年当然也不例外,不管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但是皇上的奖赏拿着放在家里,对他们也是一种激励,所以每年的竞争都很激烈。 楚言度一般都不会下场争抢这些,只打自己喜欢的猎物,根本无意于头名的追逐。 所以这秋猎的奖品,一般都是一些世家子弟他们之间的追逐比拼。 今年是一把弩,是皇上曾经练习时用的一把弩,意义重大。 并且弩一般都在军营中流通,他们那些世家子弟几乎很少能碰到,所以对这把弩他们也是非常的有兴趣,都想要一争高下。 看着众人都有一些跃跃欲试的样子,皇上爽朗一笑,让他们先走。 皇上自己每年也会下场玩几把,不参与头名的争夺,而是意在疏通一下筋骨。 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所以等到皇上一声令下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骑着马,拿着自己的弓箭跃入丛林中去寻找自己的猎物。 要得到头名,一般都是看他们的打猎技术,要不就是拥有最多的猎物,要不就是打到最凶猛的猎物。 看他们都已经走了,娜达骑着马也想跟过去,但是一旁帮娜达牵着马的侍从连忙拦住了她。 “公主,您千金之躯可别去了,一不小心就会受伤。” 侍从有些苦口婆心的劝说,这同时也是他的任务。 娜达是北梁的公主,如果在他们青樱出了什么问题,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还会影响两国邦交,所以对于这些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去的为好。 娜达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侍从要拦着自己,明明是秋猎,这不是应该所有人都可以去吗? 更何况她在北梁的时候经常在草原上骑马打猎,这些都是他们会做的事情,怎么来这里就不让他行动了呢? 娜达对这个秋猎早就已经有几分期待,本以为可以放松放松,但没想到居然被人制止了。 “你算什么,快点让开。”娜达有些没好气的冲着这侍从喊道。 真是没眼色的家伙。 但侍从也有任务在身,所以不愿意松开缰绳。 两人就在这僵持着。 而且能管事的人现在都已经去打猎了,所以没有人发话侍从也不敢随意松手,就怕被说擅离职守。 娜达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拦着自己,所以脾气愈发不好起来。 不过正巧林逸在与林纾说话,让她在这安分点不要偷偷跟进去,所以去晚了一步,然后就看见了娜达这边的事。 他们一个不松手,一个非要去。已经引来旁边人的侧目了。 这边没有可以管事的人,剩下的人也不敢随意开口,更别说上前去调解了,那个侍从也是忠于职守,也不能说谁对谁错。 不过林逸想起来,刚刚林纾和娜达公主聊的还是有几分愉快,就停下了往林子里走的步伐,准备过去调解。 “公主做什么发这么大火,这小侍卫哪里犯错了,公主指出来在下一定好好管教他。”林逸好声好气的询问。 毕竟是北梁的公主,来到青樱也不好给她气受,所以不管怎样,这个事情还是得调节好。 娜达也不管来人是谁,三两句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娜达想去围猎,但这侍从却一直在阻止。 其实林逸知道这侍卫肯定是领了命令的,要不然不敢私自做主,也知道他这样做的缘故。 娜达作为北梁的公主一旦出了事,那影响的还是两国之间的关系,这也是基于她的安全考虑,可没想到娜达公主却一直要求围猎。 看见娜达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林逸只能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下去吧,这没你什么事了,我陪公主去林子里走一遭,我一定会保护好公主的,你就放心吧。” 本来林逸不想掺和到这个事情里去,可现在只有他在这儿,而且他已经上前来调解了,那就没什么办法了 只能他放下秋猎的事陪公主去林子里看一看,保证她的安全。 娜达还是有些不高兴,她不习惯旁边有人,更何况还是不熟悉的人。 但娜达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竟然林逸已经帮她解围了,所以留他在身边保护安全也是有必要的。 也许林逸是看出来了娜达公主的不自在,又或许是觉得他们两个不认识的孤男寡女这样进去不好,所以招手叫来了林纾。 “阿纾,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林纾不知道自家哥哥叫自己干什么,但也乖乖的过来了。 听到林逸说的带她一起去围猎。林纾还没听完林逸说的原因,就高兴的跳了起来。 她本以为今天在这就只能一直待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但没想到现在哥哥大发慈悲,愿意带自己一同进去。 她也不管是什么缘故,不过知道是因为娜达要进去自家哥哥保护,并叫自己一同陪同。 所以林纾对娜达扬起一个笑脸。“真是非常感谢你啦公主。” 林纾只是一个平常的感谢,娜达却有些慌了神,她从来没有听别人这样说过,所以有一些不好意思,而且林纾又是一个非常天真的小姑娘模样。 林纾说这话时显得特别真诚,娜达连连摆手。 林逸看见娜达这样的表现,不由得有些心里发笑 “公主见谅,林纾就是这样调皮,你别往心里去。” 林逸对娜达解释,让娜达别往心里去。 娜达听了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对于和林纾这样热情的人相处,娜达是有些不太习惯的。 她没有什么朋友,平时的朋友也都是敬着她对公主身份。 并没有像林纾这样胡乱开玩笑的朋友,所以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新奇。 第319章 一拍即合 林纾和娜达一同在林中骑马,林逸很识趣的没有上前打扰。 “公主,阿纾,别往里走了,就在边缘待一会。” 林逸看着两人有往林子深处去的意思连忙阻止。 太往林子深处去了,林逸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保护好她们两个,林子中的猛兽特别多,林逸一个人也无法照管好。 娜达和林纾听见林逸说的话,有些不太乐意,但也知道林逸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有些有气无力的答应了。 “公主,你看看我哥。”林纾看着坐在后面的林逸,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鬼主意。 娜达回头看看林逸,和林纾两人相视一笑,脑子里有了想法。 看着对方有些不怀好意的神情,林纾和娜达仿佛觉得自己和对方想的都是一样。 “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说。”林纾看着娜达,然后高兴的笑着说。 “一二三,跑。”林纾和娜达同时说出这话,不由得对视哈哈大笑起来,过来两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林逸听到了两人的笑,仿佛感受到了接下来也许会有事发生。 主要是他对林纾那种神情太熟悉了,一看就是要干坏事。 如果只有林纾一人在,林逸保准上前去教训她了。 但现在还有娜达公主在,在外人面前,林逸总得给林纾留几分面子。 所以林逸只能在这注意着她们两个,一旦有什么异动林逸就去抓她们回来。 林纾察觉到了哥哥的审查的目光,低声对娜达说,“公主,我哥哥注意到了,我们再走走,等他放松心神我们再实施计划。” 林纾知道自家哥哥多敏锐,现在被他盯着跑肯定一会儿就被抓回来了。 根据林纾和林逸多次斗智斗勇的结果来看,一定要趁他不注意才好。 娜达不知道林纾从哪看出来林逸已经察觉到了,她回头一看,林逸的目光还在别处呢。 不过也许是林纾更了解吧,娜达也没有轻举妄动。 其实她们也不是一定就要去林子深处,只是她们两对林逸这种盯梢似的行为都略有不满,想借此来展示她们的不乐意。 两个人一起往前跑肯定就会被抓了,所以她们俩是想趁林逸不注意然后分开跑,这样的话他们就不得不分开去追。 也没想着要跑多远,就想着给他添点麻烦。 林纾本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再加上娜达在一旁撑腰,她就更加胆大了。 “公主,我跟你说,元姐姐她真的是好人。”林纾突然这样对娜达说。 其实林纾知道元清和娜达已经成为朋友了,但对于她们俩之间这个关系还是搞不清楚。 元清是林纾在京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像个姐姐一样照顾她,两人相处非常融洽。 而娜达林纾是今天才有接触,宴会上林纾就对娜达有些好感。 今天接触下来,林纾觉得娜达和她的脾性相和,两人想的都能想到一块。 对于娜达,林纾就很想多说一点。 娜达低声嘟囔,“她是不是好人那还用你说!” 娜达说的林纾并没有听清,所以当林纾再度追问的时候娜达就没有再说了。 其实娜达已经清醒了许多,任谁被无数次的当面拒绝,找人都找不到的时候,都不会再有那一腔孤勇了吧。 娜达就是从小的英雄主义作祟,不过她现在明面上和元清还是情敌身份。 更别说娜达还在宴会上为难过元清,所以她的想法都不想告诉别人,感觉有些丢面子。 娜达和林纾一切如常的朝前走着,两人说说笑笑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林逸就放松了几分,仿佛刚刚的异动只是他的错觉。 林逸一放松下来林纾就察觉到了,但林纾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缓慢的靠近了娜达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公主,我哥已经放松警惕,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不要跑太远。” 林纾说这话时背对着林逸,而且说话声音又特别小,就是为了防止林逸能听到。 娜达听了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林纾其实也就是想闹闹林逸,并不想真的有什么危险,她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性子。 所以特意嘱咐了别跑太远,而且跑的方向都是比较开阔的,不至于有什么危险隐藏在其中。 林纾话音刚落,然后踢了踢娜达的马肚子,瞬间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林逸是第一时间察觉到的,然后就准备追上去,可没想到娜达这边也跑了。 这两个人,还学聪明了,知道兵分两路了。 林逸只略思索了一瞬间,就上马朝着娜达的方向追去。 娜达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更何况她的身份也不容有失。 林纾从小就来围猎,哪里没去过,她也不是没有分寸的,所以林逸让随从们去追林纾,他自己则是去追上娜达。 林纾回头看自家哥哥果然朝着相反方向追去,不由得有些骄傲,“哥哥,我先走一步啦!” 林纾大声朝着林逸喊,林逸听到林纾这嘚瑟的声音,不由得咬牙。 “你给我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林逸边说边跑远,最后的一句话都有些听不太清。 林纾只能哈哈大笑,这可是第一次和哥哥的斗智斗勇赢了呢。 虽然使用了点小计谋,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逸有些无奈,对自己这个妹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前面骑马狂奔的娜达,林逸立刻加速想要追上去。 娜达听见后面传来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就更加快速的往前跑。 这边娜达和林纾的计划成功摆脱了林逸,另一边楚言度已经打了几只兔子和野鸡带回去了。 “你怎么就回来了。” 元清看着坐在马上到楚言度,有一些不解的问道。 不是秋猎吗,其他人都才刚去没多久,楚言度就打了这些猎物回来了。 元清看看楚言度的战利品,就几只兔子和野鸡这种小型生物,一点难度系数都没有。 楚言度翻身下马,把猎物交给手下的人,让他们处理干净,另一只手接过元清手里的帕子擦了擦。 “我对头名没什么兴趣,还不如早些回来陪你们!” 楚言度揽着元清的肩膀就往帐子里走。 因为元清和两个孩子想吃烤鸡,所以楚言度才自己亲自去打两只,这样的比较新鲜好吃,要不然换做平时他才懒得凑这个热闹。 第320章 冥冥之中 楚言度看到帐子里两个孩子坐在火堆旁被烤的红彤彤的脸蛋,不由得笑出了声。 “快来,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楚言度召唤两个孩子过来。 两个孩子一看到楚言度进来就乐开了花。 “是老虎吗?”元临这次比较积极,头不住的往帐子外面伸,想看看楚言度是不是带了老虎回来。 楚言度和元清相视一笑哑口无言,怎么还不知道这孩子喜欢老虎呢。 “元临,父王没带老虎回来,你再猜猜!” 楚言度对孩子突如其来的兴趣觉得有些有意思,平时都是元伊这样粘着他,没想到元临也有这么不稳重的一面。 元临一听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老虎,有些没兴趣了,什么话都没再说。 另一边就传来了元伊叽叽喳喳的猜测声。 元清看着和元伊截然不同的元临,只得开导他,“老虎呢是很大一只,放在府里很危险,更何况你也没跟父王说过你喜欢老虎呀。” 元临很少和楚言度沟通,所以他的想法楚言度一般都不知道。 元临点点头,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父王,是孩儿无状。” 元临话刚说完元伊就在一旁叽里咕噜的说起小话来。 “父王,我告诉你们,哥哥出发之前一直念叨着老虎呢!” 元临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元伊给说出来了,顿时觉得有些羞愧。 “好孩子,待会儿带你去看老虎。” 楚言度拍了拍元临的头,带着笑意的说。 元伊也吵着要去,楚言度只能答应下来,“都去,都去。” 虽然楚言度没有打到老虎,可其他人为了夺得头名一定会打个大家伙,想看这个也不是什么难事。 元伊被楚言度抱在怀里,突然感觉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动了一下。 她低下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白色的小动物从楚言度的怀里探出头来。 “啊,父王,是小兔子吗!”元伊有些惊喜的捂住嘴,但笑意从眼睛里散发出来。 楚言度低头看看小兔子已经从他怀里跑出来了,于是也不故作神秘,把兔子从怀里拎出来放在地上。 “这个是给你带的小兔子,现在就是你的了,你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楚言度本来没想那么多,但是打猎的时候抓到一只走不动的小兔子,想起元伊一向都喜欢这种毛绒绒的东西,就带了回来。 元伊高兴的抱起小兔子就要出去炫耀。元清也没有拦着她。 在这应当是十分安全的,众多贵女都在这边,安全程度可见一斑,元伊到处出去乱跑都没关系。 元伊出去之后楚言度才回过神来,让旁边的侍从把笼子拿过来。 “这个是给你的。”楚言度放在元临面前,示意他掀开笼子上的布看看里面是什么。 元临小心翼翼的掀开布,发现里面是一只小狐狸。 这只狐狸说来也巧,楚言度抓到兔子之后想着要给元临带些什么,他是男孩子,不应该带些软绵绵的动物。 所以楚言度一心往凶猛的动物去找,可凶猛的动物刚下崽的很少,正巧就看见这只小狐狸在路边上。 这狐狸应该是被抛弃的,脚耷拉着不是很健全,奄奄一息的样子,楚言度一时恻隐之心,就把它带了回来。 元临看着这只火红色的小狐狸躺在笼子里,凑近看看,谁知狐狸这时候也抬起头,一人一狐的鼻子正巧碰撞到。 元临只觉得鼻子有些湿润,还有些痒痒的。 楚言度看着本来没精神的小狐狸在元临手上突然就有了劲的样子觉得真是带回来对了。 “好了,元临,你带着狐狸去找找御医,给它看看脚,然后再找妹妹回来吃东西。” 元清打发两个孩子出去,看着楚言度带回来的鸡和兔子都剥好了皮心里有了主意。 元临乖乖的走了,楚言度看着元清拿起兔子放在架子上烤,根本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就有些不乐意。 “你就不问问我给你带了什么吗?”楚言度妄图让元清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听见楚言度说的,元清有些好奇,有点不敢置信的指了指她自己。 楚言度点点头,“对,你也有!孩子们都有我怎么会落下你呢。” 元清闻言感到有些甜蜜,嘴角不住的上扬,脸上不知是羞红的还是被火映红的。 楚言度笑着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早就准备好给你了。” 元清定睛一看,发现楚言度拿出的是一个白色的狐皮做成的斗篷。 很完整的一张狐皮,完全没看到任何伤痕。 看着元清拿着白色的狐皮在火光的照射下的样子,楚言度不由得失笑。 这张狐皮是他几年前秋猎时猎到的,一箭从眼睛穿过,所以狐皮才得以完整保存。 那时候哪想得到这张狐皮还有送出去的可能。 楚言度自己有许多这样的东西,但他从来都不留下,因为他自己不用,也没有可以送出去的人。 可这张狐皮他鬼使神差的自己留下来了,也不知道留下来干嘛,但就是放在那。 今年秋猎楚言度突然想起来自己留的这张狐皮,才拿出来送给元清。 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看着元清,再想想两个孩子,楚言度就觉得自己之前的日子好似都没有什么温度,孤家寡人的没有可留恋的。 现在娇妻在怀,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楚言度这才觉得人生是温暖的。 元清静静的倚在楚言度怀里,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就这样在火堆旁静静的坐着。 火光是温暖的红色,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火星子四溅,谁也没说话,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这个火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别样的宁静。 “娘亲,你看。”元伊从外边尖叫着跑进来,脸上全是天真的笑意。 瞬间就打破了这片宁静,把楚言度和元清从虚假的安宁中拉出来。 元伊举着手上的东西跑进元清怀里,一脸献宝似的把手上的东西塞给元清。 元临在后面追着元伊喘不过去来,“妹妹,你跑的也太快了。” 元伊转身对元临做了个鬼脸,然后不停的要元清看她手上的东西。 元清低头一看,元伊慢慢把手松开,里面是一朵白色的小花。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元伊跑过来的时候怕花掉了就紧紧的攥在手中,现在一看花都蔫了。 第321章 烤肉 元清笑着从元伊手里拿下那支小花。 “好了,娘亲很喜欢,别伤心了,娘亲给你烤鸡肉吃。” 看着元伊拿着蔫掉的花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元清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一听到烤肉元伊就立马活力起来,没有了开始那种沮丧的意味。 她从来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东西,每次在府里的时候,府里都有厨娘做饭,元清也很少给孩子吃这类东西,一方面是没有营养,一方面是不方便。 两个孩子一听说元清要做这个,连出去玩的心思都没有了,就静静的蹲在火旁边看着娘亲怎么做。 元清接过处理干净的鸡肉和兔子,用签子把它插起来,让楚言度在一旁搭两个架子,把肉放在架子上,转动着烤。 其实小火会更好吃,但是两个孩子好像有一些非常想尝尝味道的感觉。 所以元清就让他们加大了火,暂时先把外层烤一烤,让两个孩子尝尝味道。 “好了,元伊元临,你们两个离火远一点,那边很危险的,好了再叫你们。” 元清看着两个孩子被香味吸引的越来越近,于是连忙让他们离火边远一点,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一不小心摔到火里去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两个孩子听见元清说的,连忙坐在了很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 就害怕火会让他们两个受伤,元清看两个孩子这样不由得笑出声。 “也不用那么远,保持安全距离就可以了。火是比较危险的东西,但只要你们注意是没什么问题的。” 元清在旁边指挥着,楚言度在那边动手烤着,时刻给肉翻个面,然后用刀划开,看看里面的肉到底有没有熟。 外边一层倒是没什么太大问题了,可是里边一层还要等一会儿,而且皮再烤的脆一点更好吃。 元清把调料递给楚言度,让他先往肉上面撒,这样的话到时候烤出来外酥里嫩,多次少量地撒上调料会更好吃。 楚言度弄好之后,先割了一点尝一尝味道。 两个孩子看到楚言度这样,于是,也不害怕了,连忙跑到楚言度身边,就想吃东西。 “爹爹,先给我吃一点尝一尝。” 元伊是个小馋猫,永远都等不了太长时间。 元临也有些好奇,放弃了原有的稳重,而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那样的眼神让元清无法忽视。 楚言度则是恶趣味上来,根本就没有给两个孩子,而是割下来自己不停的在尝味道。 “嗯,很不错,味道很好吃。” 一边吃着,嘴里还说着很好吃之类的话,元伊听到口水都下来了,然后就窝在楚言度怀里,不停地撒娇,拉着他的衣角想要吃两口。 楚言度却装作没听见一般,在那一直自己吃。元清看两个孩子都有些馋了的表情,有一些忍不住笑意。 “好了,快给他们两个吃吧,他们两个都要变成小馋猫了,你可别再馋他们了。” 听见娘亲说的话,元伊好像有了护身符一般,也不撒娇了,就站在一旁等着楚言度的投喂。 楚言度也没说些什么,切下来一条烤的差不多的肉塞进了两个孩子嘴里。 元临尝了味道之后,就去一旁站着了 ,但元伊并没有这样,而是站在一旁还想要第二块。 “好了,你们两个出去玩一玩吧,好了再叫你们,这还没好呢,没那么快,外面的都熟了里面一层还生着,尝尝味道就够了。” 元清说出这话之后,两个孩子都不敢造次了。 因为元清只要一旦说出口,他们就知道娘亲的话,是不会再改变的。 别看元清平时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一旦他下定决心的事,两个孩子都知道无法扭转。所以这时候乖乖听话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两个孩子都出去了,元清有些感慨。“这出来一次元临就要更活泼一点,完全没有了那种稳重的感觉,看样子还是要带两个孩子多出来走走。每天闷在府里,好像对他们的成长也不利。” 楚言度和元清有不同的见解。“元临是我摄政王府的世子,这么大了是该成熟稳重一点。元伊这么活泼倒是够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楚言度觉得元临这样很好,可元清却觉得元临这样没有个孩子样。 他们两个在这上面有一些分歧,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毕竟成熟稳重是元临原本的性格所在。再怎么改变,也不可能变成元伊那样的活泼。 “等我们回京城之后,两个孩子就带到上书房去学习吧。” 楚言度觉得回来这么久也没有考虑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让他们天天呆在家里。 元清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像以前一样陪着他们了,所以学习是必要的。 元清也觉得是该给两个孩子找个夫子,但去上书房也没必要吧。 因为当今圣上并没有子嗣的缘故,所以上书房一直都是关着的,并没有什么人去。 现在为了两个孩子又开起来,免不得让人说闲话。 元清说了自己的顾虑,但楚言度觉得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就算没有自家的孩子,还有一些王孙贵族的孩子或者孙子。 和元伊元临一个年纪的孩子特别多,把他们都聚在一起有利于培养感情。 而且如果请夫子回家,他们永远也都接触不到同龄的朋友,这是楚言度最关心的。 如果放到书院去,他们的身份会天然的比其他人要高出许多,楚言度也知道自己这个摄政王是很有威慑力的。 两个孩子在书院里会有阶级感,这样的话不利于他们和别人平等交流。 在上书房则不一样,那里面孩子们都是皇家子弟的后代,没有谁比谁的身份尊贵许多,所以这样的话更能让两个孩子融入进去。 更何况普通的书院敢不敢管他们两个还是两说,上书房的夫子可不会管你是谁,以前的太子也照样管。 元清对楚言度的话没有丝毫的反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交给他元清是放心的。 就在楚言度和元清说话间,肉已经烤熟了,散发出了阵阵香味。 元清这时候正想出去叫两个孩子进来吃东西。 可刚把帘子掀开,就有一支箭直冲她的面门过来。 元清可不是那个时候没有自保能力的她了,所以立马闪开,让箭射到了帐子上的柱子旁边。 楚言度也立刻反应过来,有敌袭。 第322章 敌袭 楚言度一把把元清拉至身后,让她在帐子里别出去,然后他自己则是出去把两个孩子带进来。 元清本想出去看看,但楚言度说什么都不许。 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作乱。 所以现在一切情况都没有搞清楚,楚言度可不想元清出去。 “放心,我会把两个孩子带回来的。” 就在楚言度刚要出去的时候,两个孩子机灵地冲到了帐子里,一把冲到了元清的怀里,不敢出去。 他们虽然有经历过很多危险,但是这样直面枪林弹雨还是第一回。 “没事儿,别怕。”元清把两个孩子揽在怀里,然后对楚言度示意一个放心的眼神,让他不要担心。 楚言度看看在帐子里的元清和两个孩子,又看看外面的那群人,然后下定决心冲了出去。 元清身边有暗卫在保护,现在楚言度如果不出现在外面主持大局,想必也不是个事儿。 楚言度是摄政王,皇上不能有事,楚言度不可能不出面。 所以只能让手下的人保护元清和两个孩子。 当楚言度出来发现外面的黑衣人已经死伤了大半。 这一次因为有娜达在的缘故,所以带了许多的精兵强将过来,也就是怕有什么危险,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因为黑衣人来的时机选的很好,留在营里的人不多,大部分的人都去林子里打猎了,也只有楚言度和皇上那些去体验一下的人先回来了。 剩下的就是一些文官,还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武将,不想下场和那些孩子争夺头名,所以没有去,要不然这边的人会更多。 当楚言度到皇上的主帐那边的时候,发现那边已经安全下来。虽然人不是很多,可对付那群人还是绰绰有余。 “微臣来迟了。”楚言度对着皇上请罪,之后就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大家也都知道摄政王和皇上两人之间不和。所以对于楚言度说的场面话,大家谁都不敢出言指责。 看着还在帐子里的这些人楚言度心里有了些想法。“皇上,诸位同僚,这黑衣人看样子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楚言度说出他自己的猜测,因为这黑衣人虽然来得不少,可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没多久就全都被射杀在这儿,根本就不像是真心想对这里的人下手。 那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要来这一遭呢?楚言度心里不由得一愣。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是最危险的那个想法吧。 楚言度说的众人也都想到了。 “摄政王,你说的该不是这黑衣人是冲着娜达公主来的吧?” 有人顺着楚言度的猜测往下说,说完之后自己都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但没想到楚言度点了点头。 这可该如何是好,冲着娜达公主来的。 一说娜达公主,现在她在哪呢? 众人这才想起来没看见公主,连忙准备派人去营地附近寻找,他们都记得公主好像没进林子啊。 “我看到娜达公主进林子了。” 有一个声音在后边弱弱的响起,是一个小太监。 看见小太监这样说,楚言度连忙追问他在哪看见的,谁和娜达在一起。 小太监被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颤颤巍巍的说。 “娜达公主从西边那块进了林子,后面跟着林逸大人。林大人陪着公主进去的,还有林大人的妹妹。” 太监说出林大人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是谁,但一说林逸,他们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淮南王的儿子吗? 淮南王的儿子和女儿陪着娜达公主进去,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在场的诸位都是朝中的大臣,阴谋论都用的特别好。 淮南王进京本就是因为淮南一处过于富饶,皇上担心他有反意,于是急召他进京。两个孩子也放在京中当做人质。 一说到淮南王,众人的目光都朝着正在角落的淮南王看去。 淮南王年纪已经很大了,听到是自家儿子和女儿带着娜达公主进的林子,淮南王也并不慌乱。 “请皇上明察,小女和小儿并不会做这样的事。” 淮南王并不相信儿子和女儿会做出迫害娜达公主的事,也可能是因为什么别的变故,所以才会让他们一同进去。 而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他们在哪儿。 况且林子里还有许多家大人的孩子们。这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如果一旦出了危险,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看着众人有些焦急的样子,楚言度立刻镇定下来。 “诸位大人别担心 ,我让我的暗卫们去林子里查看,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楚言度的暗卫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厉害,听到楚言度这样说,他们也都放心下来。 既然摄政王说不会有问题,他们就相信。 其实楚言度也并不知道他们在哪,但那些人往哪儿走一定会留下痕迹的,楚言度让单云书和詹硕分别带着两队人马四处搜寻,成包围圈势慢慢搜索。 看看能不能找到在林子里的人,并且如果有什么危险,一定要先解救他们,而且如果有碰到活口的黑衣人可以带回来。 因为刚刚在营地中碰到的黑衣人全都被杀死了,所以没有什么活口,也不知道幕后这人是谁。 但楚言度相信一定是有人勾结,虽然每年青樱的秋猎都在这个时候开始,可如果不是有熟悉的人,其他人根本就进不来这里。 因为每年皇上都来这边秋猎,所以安保工作是非常的稳固的。不能说固若金汤看,但是要进来这么大一批黑人还是不太可能的。 楚言度心里想了这么多,这些大臣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担心着自家的孩子怎样。 一边楚言度在派人搜寻着林子里人的踪迹,另一边林逸和娜达也碰上了同样的事。 娜达和林纾分开后,朝着林纾所指的方向走去。 但因为林逸的追逐,让她有些迷乱了方向,所以朝着林子深处越跑越远,林逸差点都追不上了。 就在娜达想回头看看林逸在哪的时候,突然马腿一弯,她整个人从马上滚了下来。 马也摔倒在地上,娜达也滚到了一旁,不过娜达的敏锐直觉也不是开玩笑的,所以立刻到了一个树后面做隐蔽。 第323章 脱离危险 林逸在后面看着娜达越走越远,正准备开口叫住她,可是突然看见一个反光的东西在地上。 林逸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发现是一条线。林逸就立刻大喊。 “公主停下来,前面是一条绊马索。” 可林逸离娜达太远了,娜达并没有听见,还是不停地加往前跑,于是林逸就眼睁睁的看着娜达连人带马一起摔在地下。 其实在林逸注意到那是绊马索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妙。 因为秋猎的这个场地是已经排查过的,不可能有这些危险情况存在,而且绊马索一向都是用来偷袭所用。 林逸心中不由的闪过阴谋论,可没人知道他和娜达公主会走这条路,也没人知道娜达公主主一定会进这个林子,所以到底是如何呢? 还有他们在林子里以及遇到了危险,那营地里岂不是也有这样的危险存在。 林逸知道有人看见了他和娜达公主一起进林子,而且如果公主出现了什么情况,他们是不是会怀疑自己呢? 如果这不是林逸自己亲身经历的,恐怕他都会怀疑吧。 林纾那边林逸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只叫了侍从去追她。 那现在林纾那边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情况呢,林逸都不得而知。 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些事情了,而是要保护好公主。 娜达是和他一起出来的,如果他没有保护好公主,那想必这个勾结外人的罪名就会放到他身上吧。 更何况,淮南王一向都不得皇上重视,这次来京城也就是担心他会有造反的心。 林逸也不是不清楚,所以才会一直在京城里都小心翼翼的行事。 林逸可不想因为自己今天的多管闲事,然后导致父王在京城里的处境更加危险。 林逸看着娜达公主在倒地的那一刻飞快地闪在了树的后面。然后心里就放下了许多,恨不得加紧冲过去。 娜达心里一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危险。 看着林逸慢慢过来,娜达也往后准备和林逸汇合。 突然,就在那一瞬间,从树林里冲出来了一堆黑衣人。 他们一个个都身轻如燕,摸到了娜达身后,娜达都没反应过来。 只是感觉到有一丝危险的气息,所以娜达往后面一滚到了安全地带。 这时候娜达来不及回头看,而是跑到了林逸那边与他汇合。 林逸看着娜达跑过来,身后失守,有个黑衣人的刀眼睁睁的就要落在她的身上。 他什么都没想,而是大步向前,把娜达拉至身后,刹那间刀剑相对,火光四溅。 “公主,照顾好自己。”林逸把娜达放在一旁的树后,他则是一人对上了四人,不让他们近身。 林逸也是被重点培养过的,行军打仗也不在话下,所以对付这四人还是有可战的余地。 娜达就在一旁拿着刀剑时刻警醒着,虽然现在看着只有四人,可谁知他们还另外有没有同伙? 林逸和那四个黑衣人打的天昏地暗。 即使林逸很厉害,可面对四个人还是有一些疲累,其中有一个黑人抓住了他的一些空隙,拿着砍刀就冲了上来。 娜达在身后惊呼,但又不敢大声说话,都害怕他说话的声音影响到了林逸。 林逸也不是吃素的,腾空而起,自上而上,一把剑耍的看不见刀光剑影。 突然间,林逸手腕一翻,手上的暗器就好像雨点一般被射杀出去,尽数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林逸喘着粗气,有些回不过神来。 娜达见这个时候是个机会,于是拉着手上的弓箭就对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心脏射了出去。 但黑衣人警觉,避开了要害,堪堪只射中了他的大腿。 但这也足以让他们无法行动。 他们看着林逸,又看着受伤的同伴,低声咒骂然后转身就走。 娜达一时之间就准备追上去,但是被林逸喊住了。 “公主,穷寇莫追。你还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人,追上去十分危险。” 娜达也不是不听劝告的人,当时只是脑子一热,现在看着林逸躺在地上一副累得不行的样子就转过身去把林逸扶在树上靠着。 林逸没有受伤,只是有些脱力,毕竟是一个人对战四个人,再加上担心娜达,所以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幸好他们已经走了。 娜达和林逸的心里都有些许想法,那达心想这会是谁做的,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这林逸来的? 林逸则是知道,这绝对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八成是冲着娜达公主来的。 但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遇见。而且他和公主在一起,那些人能在这儿守着公主路过,那就证明肯定有人通风报信,但是这里只有林逸和娜达。 林逸没有说出这话,要不然让娜达以为他是那幕后指使人可就不好了。 “公主,我们先往回走吧,也不知道那黑衣人还有没有同伙,待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林逸建议不要待在这里,因为这里是离营地比较远了,就算其他人发现他们不见了,找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 他们两个人待在这里,现在是刚刚脱离危险,如果一旦还有人过来,那他们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刚刚那四个人好像只是马前卒一般,能力什么的都不太行,所以才让林逸捡了个便宜。 娜达听到林逸这样说,连忙把他扶起来往前走。 林逸不是很想让那达扶着,毕竟男女授受不清,而且他现在已经缓过来了,能够往前走。 “多谢公主厚爱,我可以自己走。” 林逸说出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不想麻烦娜达,可那娜达到的却是林逸有些不太愿意和自己接触,于是有一些不高兴。 “你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娜达说出这话的语气十分不好,林逸也听出来了,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嘴巴有些笨,平时说话都是直来直往的,从来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 平时和林纾在一起也都是命令属下一样命令妹妹,所以林纾和林逸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很亲近。 林逸也难以和女子接触,更别说能说出让女子喜欢的话了,而且林逸也不知道为什么娜达会不高兴,只能笨拙的跟在后边一言不发。 第324章 迷路 林逸听出来了娜达不高兴,但也只是挠了挠头,默默地说自己没什么别的意思。 可娜达却丝毫不理会,像没听见一般气冲冲的往前走。 “公主,你慢一点。” 看着娜达越走越快,林逸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让娜达走慢一点。 前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够第一时间察觉到。 娜达并不知道林逸的意思,但也如约的慢了下来,可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逸看到娜达的样子并不是很想与自己讲话,所以就不敢再开口,生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娜达见林逸不说话就更气了,没见过这么呆的人,连女孩子生气了都不会哄。 林逸和娜达那边暂时脱离了危险,另一边去林子里搜寻其他人的单云书和詹硕也已经回去了。 “启禀王爷,这是我们搜寻到的所有人了。” 单云书双手抱拳向楚言度禀告。 楚言度看着他们带回来的这些人,有些头疼,里面还是没有林逸和娜达公主。 而且这也不是全部的人,剩下的人也不知道在哪。 不过既然单云书和詹硕回来了,那么就证明里面肯定是找不到人了,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快回来。 更何况单云书还说他们到的时候有几个人正在被黑衣人追杀,而且地上还有绊马索的痕迹。 这就证明林子里也有那些贼人,不只是营地里,林子里的更多,而且每一处都有绊马索,说明这个就是一个无差别对待。 到底是谁敢在这里这样做,真是太目无章法了。 看着待在那里有些被吓破胆的公子哥,楚言度有一些头疼,挥挥手,让他们先下去暂时休整一下。 让单云书和詹硕再去搜寻,并且让他们把失踪的名单都给交上来。 最主要的就是要找到娜达公主,可是现在就是最重要的就是人找不到了,。娜达公主她到底在哪。 娜达和林逸不知道已经有人来搜寻他们了,因为有黑衣人的存在,所以他们尽量都找一些隐蔽的小路,并没有走大路。 所以和搜寻的人擦肩而过,根本就没有碰到对方。 天色越来越晚,而且还越来越黑。 林逸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平时的秋猎他都没有来过几次。 对于这个林子里,他也是走一步算一步,所以现在,林逸和娜达可以说是迷路了,并不知道往哪边出去。 如果是白天,他们还能顺着他们走过的地方往前走,说不定能想起来什么。 可是到晚上什么方向都看不见了。而且他们走的又是小路,根本就走不回原来的那个路了,现在往回走也不现实。 而且看着娜达有一些又累又饿的神情,林逸惊觉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 如果最后还没走出去,他们两个都已经倒在了路上,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现在必须要停下来原地休整。 “公主,我们先找个地方停下来修整一下,明天早上再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出路,更何况说不定我们在这儿等着,他们就找到我们了呢。” 林逸说的这些都是乐观的想法,其实更可能的是他们在这里休整的时候被那些黑衣人给追上。 林逸冥冥之中感觉那群黑衣人就是冲着娜达公主来的。 对付了娜达,那么就是相当于把北梁和青樱之间契约给斩断,林逸大胆推测这应该是外邦所为。 娜达听到林逸所说就更没有再走的心思了。 今天从下午就开始到林子里,然后一个下午经历了刺杀,就开始一直在逃亡。 从丛林里钻来钻去,根本就没有时间停歇,并且也没有时间吃东西,水也只是少量的喝了几口。 娜达跟着林逸走到了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然后看着林逸去捡了一些枯枝,把火生起来,娜达坐在一旁,动都不想动。 火生起来之后,那娜达坐在旁边有些昏昏欲睡,林逸看着娜达这样让她自己在这儿注意一点。 “公主,你注意一下身边有没有危险,我去林子里打几只野鸡来烤着吃。” 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在这林子里如果想吃点东西也就只有靠这里的动物了。 娜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可是关乎她的身家性命的,她可不会太随意。 娜达打起精神来,看着林逸走进漆黑的密林中。想让他小心点,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天已经很黑了,这周围只有这一堆火。 火光照射的地方都有限,旁边的漆黑林子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的要跑出来一样。娜达一个人待着不免有些害怕。 娜达从没有过这样的境地,所以碰上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刚林逸还在旁边的时候娜达还有心思要睡觉,可现在想睡的想法全都被恐惧给赶走了。 娜达看着旁边漆黑的林子一动都不敢动,就怕从里面会跑出来什么东西。 林逸还不回来呐,她好像已经完全忘了最开始对林逸的有些不满。现在则是希望他赶快回来,这里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林逸可不知道娜达心里的害怕,他在认真搜寻着今晚上可以吃的东西,而且水也是最重要的。 他们带的水已经几乎差不多快喝完了,也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来,所以物资得备充足了。 等林逸回到那的时候,就看见娜达坐在火堆旁抱着双脚一动都不敢动有些僵硬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 娜达听见有人的脚步声立马惊喜的抬起头,发现是林逸恨不得就要跳起来,可是脚也已经有些麻了。 “是我不好,忘了公主一个人在这会害怕。”林逸笑着说出这句话。 其实林逸说这话也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可是在娜达的耳朵里就好像在嘲笑她胆子很小一般。 所以娜达立刻就挺起胸膛,有一些不服气的说,“谁害怕了,我才不害怕呢。” 林逸不是很懂娜达的想法,明明都已经害怕到缩成一团了,可是却还是嘴硬着说一点都不害怕。 不过林逸也没有戳穿娜达的想法,毕竟刚开始娜达为什么生气林逸也是知道的。 而且林逸也知道自己不是很会说话,如果一旦说出了什么话和娜达发生了冲突,在这大晚上的可不太合适。 第325章 戒备 娜达见林逸没说话也识趣的不再开口,而是静静的等着林逸把东西烤好。 看着娜达在火光旁的样子,林逸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一些果子回来。 “喏,公主先吃吃果子充饥,这里一会儿就好。” 林逸把果子丢给娜达,让她先吃着。 娜达接过果子咬了一口,发觉有些酸涩,但饿了一天的肚子已经不容许她再挑三拣四了。 所以她乖乖的吃下了这些果子,等到肉都烤好了,林逸把腿上的肉都递给娜达。 娜达吃的很香,但是看林逸还在一旁坐着不吃,娜达有些疑惑。 “你怎么不吃呀。”娜达有些关切的说出口,但是看林逸有些不解的神情,娜达又连忙说。 “我才不是关心你,我就是好奇问一问,不吃拉倒。” 林逸不知道自己又从哪惹到这小祖宗了,有些手足无措,他也是第一次和妹妹以外的女子单独相处。 本来就有些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娜达说话又实在不太动听,让林逸有些沮丧。 “公主你先吃,我等会儿再吃。” 林逸觉得娜达有些不太喜欢他,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落到这个境地,其实说实话这也算是他们兄妹俩造成的。 林纾的怂恿,加上林逸后来追过来让娜达有些害怕,所以才会到林子深处去。 娜达见林逸什么都不说一副闷葫芦的样子就更生气了。 气呼呼的吃完后就躺在树下睡觉了。 林逸不知道娜达又怎么了,不过他觉得少说少错,所以干脆不说话了。 他坐在火堆旁把剩下的肉都给吃完了,看着娜达吃的鸡腿才咬了几口有些浪费。 于是小声询问,“公主,你睡着了吗,这肉还吃不吃。” 林逸说完觉得不太合适,娜达应该已经睡着了,打扰她休息不太好。 本以为得不到回答,但下一刻娜达的声音就从树下传来,有些闷闷的说不吃了。 林逸得到回答后就兴高采烈的把剩下的鸡腿吃完了,他也不觉得这是剩下的不太好,因为他在家就经常帮林纾吃剩下的东西。 更何况刚刚因为担心娜达一人待着很危险,林逸只抓了一只鸡就匆匆忙忙的回来了,根本不够他们两个吃。 娜达的年纪和林纾一般大,所以林逸不自觉的把娜达当妹妹看。 娜达在林逸问完之后就睡不着了,本想坐起来,但看到林逸把她吃剩下的鸡腿吃了,娜达的脸刹那通红,都红到耳根后面了。 这怎么能这样呢,这可是她吃剩下的东西,这呆子平时天天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现在怎就能心无旁骛的吃这自己剩下的。 娜达在心里想了许多,觉得林逸真是个呆子,空有一副好皮囊,脑子却不够用。 好皮囊吗,跟摄政王比起来如何。 娜达心里不由得把他们两个做比较,呆子的眼睛更圆,不似摄政王的桃花眼迷人,显得有几分呆呆的。 还有呆子的鼻子也是钝钝的,不似摄政王的高挺,还有呆子的嘴巴…… 娜达想到这不由得用衣服蒙紧了头,呆子呆子,怎么想的尽是呆子。 不过这呆子虽然处处不如摄政王,可娜达却觉得越看越顺眼,想到这娜达的心里一震。 这怎么行,摄政王才是她一直喜欢的大英雄。 娜达心里想着摄政王的脸,企图忘掉林逸就在眼前的事实。 林逸吃完后用火灰在旁边画了个圈,防止蛇虫鼠蚁进来,又看看睡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娜达,想了想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垫在地上。 然后把娜达抱起来放在衣服上,夜里地上凉,对身体不好。 娜达根本就没睡着,在林逸抱起她的那一刻她的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在林逸把她放在衣服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就更不敢动了,娜达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脑子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林逸看着熟睡的娜达,又看看四周漆黑的环境,觉得有些危险。 晚上还得要人守着,林逸决定不睡觉了。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 月光照耀着整片森林,让黑暗无所遁形,只有一处火光在熊熊燃烧。 林逸其实觉得火堆燃烧会比较危险,因为整片森林都是黑暗笼罩,只有这里有火光。 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这里有人吗。 可看着娜达,再看看这个深秋时节的天气,夜晚比较寒凉,如果没有这火堆想必一早起来都冷僵了。 林逸叹了口气,危险就危险一点吧,他还在这呢。 林逸时刻警醒着,可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他也不能察觉到那么多。 一阵黑烟从树林深处传来,借着风传到了林逸这边。 林逸闻到有些什么味道,可因为这树林实在太大,所以就很快飘散。 他都没有弄清楚是什么味道就闻不到了,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也正是因为地方大,所以这黑烟他们并没有吸进去多少。 幕后之人见林逸很警醒的望向四周,便下令不要轻举妄动。 林逸可不知道四周有人在盯着他们,只觉得这森林里好似有几分危险,让他有些警觉。 可渐渐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晚上的虫鸣和鸟叫声,林逸就慢慢放下心来。 又是一阵黑烟飘过,林逸这时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黑烟不像是这森林里有的,倒像是迷药。 林逸突然觉得肯定是那群人找来了。 正准备起来的时候,林逸发现身子有些软,根本就没办法一下就站起来,所以他拿起剑立在地上看向四周。 “鬼鬼祟祟的鸡鸣狗盗之辈,不敢出来见人吗。” 林逸的声音沉静而镇定,娜达这时候也有些惊醒,看向四周然后看看林逸的样子,便发觉肯定是有危险来了。 果不其然,因为娜达在睡觉,所以吸入的迷药更多,让她根本无法自主的从地上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娜达有些惊慌,怎么就动不了了呢?身子完全不受自己支配。 林逸见娜达醒来,连忙挪到她的身边。“公主没事,是那群人找来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林逸边说边把娜达扶起来,两个人背靠背的看向四周,一副很戒备的样子。 可林逸和娜达都吸入了迷药,再戒备两人也有些直不起身子来,惹得人发笑。 第326章 追击 林逸听见笑声感觉有些渗人,在这空旷的森林里看不见除了他们之外的任何人,可从林子里却传来了笑声令人有些烦乱。 “敢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揪着我们不放!” 林逸有些烦闷,他从没碰见过这样令人束手无策的场面。 这黑衣人不知从何而来,就抓着他们两个不放,着实令人讨厌。 娜达则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逸说出那话之后黑衣人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你们可别想着挣扎了,今天我们就是奉命来送你们下地狱的。” 这次可不像上回一样只有四个黑衣人,林逸乍一看去起码有十个以上。 还真是看得起他们,现在居然花这么大功夫来抓他们两个。 “呸,要我们的命,那就看你们要的起还是要不起了。” 林逸说话间突然暴起,一把搂住娜达,趁着黑衣人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大跨步走了很远。 黑衣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 林逸说那么多话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他吸入的迷药不多,再加上他身体有些抗药性,所以最开始只是装出来一副那么虚弱的样子。 要不然他想带走娜达可没那么容易。 娜达是实实在在的吸入了很多迷药,有些昏昏沉沉,只听见林逸和那群人在对峙。 但不知怎么突然间林逸就把她抱起来然后往林子里跑去。 “这是往哪跑。”娜达有些迷迷糊糊的说。 她并没有看清有几个人,只是看见黑糊糊的一大片,她也知道林逸不会害她,要不然不会连逃跑都不忘把她带上。 林逸听见娜达有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判定她应该是吸入迷药过多导致要昏睡了。 这可糟糕了,这时候昏睡过去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逸一个人带着娜达,如果娜达是清醒的情况下,实际上要好许多。 但是娜达如果一旦睡过去了,林逸就要兼顾很多心神在她身上。 本来就有那么多黑衣人,林逸还要把心思一分为二,着实是有些困难。 林逸看着快昏睡过去的娜达,把放在衣兜里的果子塞进了娜达嘴里。 那是他去找吃的东西的时候摘的,因为太酸了根本就难以下咽,所以摘了几个就没摘了,也没有丢掉,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娜达嚼着林逸塞进来的果子,只觉得一阵酸意直冲脑海,瞬间让她清醒了过来。 “你……”娜达有些语无伦次。 她其实知道林逸这样做的原因,可这个果子实在太酸了这谁受得了。 林逸只是笑笑,“公主,不这样做我一个人根本搞不定啊。” 说完林逸就立刻转变方位,直线跑很容易被他们追上,更何况怀里还带着个人,让他的速度就更慢了。 “公主,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往哪边走,只是我去找水源的时候,发现那边有水源应该有出去的路。这里地形复杂,也不容易被追上。” 林逸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会往这边走,娜达也不是很在意,因为就算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往哪边,现在林逸能拿主意最好不过了。 就这样你追我赶,不知道走了多远,林逸的体力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后面的黑衣人也越来越近,最开始本来就没有拉大很多距离,现在越来越紧。 后面那些黑衣人开始并没有使用弓箭之类的暗器,就好像猫在溜老鼠一般。 娜达有些气愤,她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可是林逸却觉得这样是一个好事。 因为自己现在带着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娜达根本就打不过他们,更何况这些人不像是前面来的那几个。 这些人似乎武功高强,林逸不确定自己能否全身而退,更何况还带着娜达。 此时林逸该庆幸那些人没有开始使用暗器,要不然他肯定躲不过。 林逸气喘吁吁地往前跑着,脸上的汗都滴到了娜达的身上。 娜达看着林逸有些疲惫不堪的表情,心里有一些感动,也有一些不可名状的意味。 后面的黑衣人好似是没有那个耐心了。 “猫抓老鼠的游戏到此结束了。” 为首的黑衣人说出这句话之后,剩下的人纷纷都掏出弓箭之类的暗器一股脑的全都对着林逸发射过来。 林逸知道现在是躲无可躲了,于是趁着这个时间一直往前跑着。 娜达在林逸怀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只听见那些人都停下来了,而且林逸发出了一声闷哼。 娜达有些慌乱,“怎么了,林逸,你怎么了。” 娜达的手足无措似乎让林毅有些愉快,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林逸的神情好似是没什么,娜达也没看出来他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只是额角的汗越来越多,脸色愈乎发白。 娜达本想还在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林逸打断了。 “公主,别说了,我要往前跑了,请公主抓紧。” 林逸他被那些箭给射中了,但是却并不想告诉娜达。 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告诉她也没有任何可以解决的办法,平白无故让她担心。 林逸恍惚间已经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所以他断定马上就要到自己经过的那个水源了。 林逸很想甩开后面的人,于是加快了步伐,可谁知他一动,后面的箭伤就拉扯的更严重,脸色也越来越不对劲。 娜达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林逸肯定是受伤了。 “你受伤了对不对?快停下来,我们跟他们拼了。” 娜达无法看见林逸这个样子,他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的,现在还忍着伤痛一直在往前跑,后面那群人也一直在追。 娜达觉得还不如跟他们拼了算了。 “公主,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林逸并不想在这里跟他们决斗,起码要把娜达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放在这里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后面跟着的人耐心越来越少,林逸背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终于林逸有些受不住了,一下摔倒在前面,往前扑的时候,他不忘自己怀里还有个娜达。 于是翻滚了一下,把娜达平稳的放到地上,可他忘记了自己背上的箭伤,那些箭就这样被压折了,朝着旁边的肉钻去。 林逸的冷汗根本就止不住了,本来就受了伤现在是二次伤害。 第327章 坠崖 娜达被摔倒在地的时候,脑子一震让她更加清醒了一点,经过刚刚长时间的奔跑和吹风,让她的体力也恢复了一些。 天已经快蒙蒙亮了,娜达借着一些亮光看到倒在一旁的林逸,有几分慌乱。 “你怎么了?林逸。” 娜达爬到林逸的旁边看着他那痛苦的神情有一些不知所措。 看见娜达有行动力了,林逸虚弱的露出一个微笑,这样就好。 娜达这时候看见了林逸背上的箭。他就像一个刺猬一般,背上插满了箭。 娜达这才反应过来就是刚刚路上那几次受的伤吧,他还说没事,明明就很痛苦。 一阵酸涩从娜达的心中涌动,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林逸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了,并且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让他根本就无法再行动起来。 黑衣人这时候也追到了,看着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林逸,还有抱着他哭泣的娜达。他们不禁有些得意。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看你们俩现在也没有可以反抗的力气了吧。” 为首的黑衣人说出这话,让娜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我乃北梁公主,你们竟如此大胆。” 娜达想用身份压制他们,可谁知他们听见娜达说的这话,更加大笑起来。 “就知道你是北梁公主,我们才要追杀你们。” 果然如此,林逸心中如此想。他们这些人果真就是冲着娜达过来的。 把北梁公主杀了,才能让青樱和北梁之间的关系破败,如此得利的是其他国家,所以这幕后之人到底是戎秋,抑或是别国。 娜达没想到得来的是这个答案,她本以为这是青樱的内斗,自己只是被牵连的。 可没想到那人竟是冲着自己来的,原来是她连累了林逸。 娜达有些内疚地对林逸说声对不起,林逸笑着安慰了娜达。 “不关你的事,如果是别人来了也是如此,他们是想破坏北梁和青樱的关系,所以跟你无关。” 林逸不想看见娜达这样沮丧的神情,这些事本就与她无关,如果是其他北梁的人,这些事情也会发生无可避免。 “所以你们背后是戎秋还是……” 林逸说这话的时候,还留了几分余地,他觉得八成是戎秋,可可这也不一定。 黑衣男子却哈哈一笑。“死人就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了吧。” 说完这话,他奋力向前拿着剑向地上的林逸砍去。 如果不是这人,想必娜达公主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真是碍事。 就在此刻,林逸突然从地上起来,飞身抵挡黑衣人的剑,并且让娜达往后跑。 “公主,你往后跑。” 林逸说着突然就有了精神,再不复刚刚虚弱的神情,黑衣人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于是怒目铮视林逸,“你个小兔崽子,原来那个虚弱都是做出来骗我的。” 其实也不尽然,林逸刚刚是真的很虚弱。 可休息了一会儿,而且他也知道娜达不能死在这儿。 这样的话对两国之间的关系非常不利,所以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就挡住了那把剑。 娜达接到林逸的暗示就连滚带爬的往后面跑。 林逸说了后面有个水源,那边应该有出路,只要能跑出去能接到救兵,这样一定就能活下来。 其实经过黑衣男子所说,娜达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刺杀的缘故,所以,她才明白自己一定要活下去,这样两国关系才不会受影响。 北梁的发展离不开青樱,青樱也需要北梁这个盟友,所以她活着才是最好的结局。 那黑衣男人气急败坏的让几个人前去追上娜达,把她就地斩杀。 可这时候林逸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个人挡住了数十个人,即使被人一刀刀的砍在身上,他也没有退缩。 娜达根本就不敢回头看林逸现在的局面,他一个人要抵挡住这么多人,肯定非常困难,可是娜达也知道林逸在为她争取时间。 “林公子,娜达公主?” 突然从林子深远的地方传来了两声呼喊,林逸发觉应该是救兵到了。 不光是林逸发现了,那群黑衣人也发现了他们的救兵来了,糟了。 这时候那些黑衣人就愈加凶狠。 林逸心想,该让娜达往后面跑的,现在与救兵是反方向,也追不上。 这样想着,突然有一刀就砍在了他的手臂上,让他再也拿不住自己手上的刀了。 林逸正想大声的呼喊着救兵说他们在这儿。可那黑衣人却一把抓住了林逸,把他的嘴给塞住了,让他无法动弹,更无法说话。 他们本想解决了林逸之后再去找娜达。 可现在这个情况找娜达才是重中之重,即使对林逸非常的气愤,可他们的任务是解决娜达。 林逸就这样被他们抓着离救兵越来越远。 娜达一个人跑不了多远,根本就不敢回头看,就怕慢一步然后被抓住,让林逸的苦心白费。 可是这树林里的地形她根本就不熟悉,地上还有许多树枝,跑的踉踉跄跄的,一不小心就被那些树枝绊倒,让她无法再起身。 她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现在生死关头,娜达根本就无法休息。 娜达跑着到了一个悬崖边,突然有些绝望,跑了这么远到的是一个悬崖,根本就是死路。 不一会儿,那群黑衣人就带着林逸追上了娜达,把林逸一把摔在娜达面前,让她无法再行动。 娜达没想到自己跑的这一会儿林逸就变成了这样,满身是伤痕,而且血流的满身都是,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原本的样子。 黑衣人看见娜达身后是悬崖,不由得有些狞笑,“你跑啊,不是很能跑吗?后面是悬崖,你往下跑啊。” 娜达和林逸靠在一起,看着后面又看看前面的追兵。两个人互相点点头,然后似乎下定了决心。 前面的黑衣人慢慢逼近,娜达扶着林逸两个人就往悬崖冲去,根本就不给黑衣人阻拦的机会。 到了悬崖边都没有做心理准备,就跳下去了。 林逸虽然知道有救兵来,可他们能不能撑到还不一定,还不如跳下悬崖夺取一线生机。 娜达则是单纯的不想死在面前的黑人手里,还不如往悬崖下面跳,也好过死在这些人渣手里。 黑衣人看见如此果决的娜达和林逸也有些傻眼了,本想下去找找,可身后的援兵越来越近。 第328章 深不见底 “我们走!”为首的黑衣人气愤填膺的说。 看娜达和林逸掉下去了他们本想再找找,因为就算掉下悬崖也不保险,可现在看着后面的援兵越来越近。 他们不得已准备撤退。 听这声音援兵有不少人,他们绝对抵抗不了。 黑衣人看一眼悬崖,深不见底。 娜达他们掉进去绝对活不了。 而且如果在这被援军发现林逸他们掉下去那有救起来的可能性。 黑衣人觉得现在不能补刀那也不能被救起来,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黑衣人走后没多久单云书他们就到了。 “我看血迹蔓延是到这,莫不是……”单云书看着崖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血迹一路上都有,独独到这悬崖边就停了,想必这里应该经历过什么。 可是不能确定下面到底是不是娜达公主他们,也不能确定下面到底有没有人。 单云书看看崖底,决定最后还是发一个信号弹。 他从怀里拿出竹筒,点火升空。 楚言度在营地里等了一晚上消息,最后等到的是单云书发的信号弹。 他意识大事不妙,如果找到人了直接带回来就是了,现在到了要发信号叫他们过去的地步了,想必是无法解决了。 看着在帐子里的大臣们,楚言度直言自己必须得过去看看。 “诸位同僚,单云书发了信号让我过去,营地这边就交给你们了。” 楚言度一躬身,说完就走了。 剩下的各位大臣在面面相觑。 摄政王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法解决。 想着想着有些年纪大的老臣就晕倒过去,天要亡我青樱啊。 营地里霎时间鸡飞狗跳,许多大臣被脑补给吓到了,还有许多又不愿呆在这非要去林子里助楚言度一臂之力。 皇上又不在场,去安抚其他受伤的人去了,更何况还有北梁的人在,北梁公主现在生死未卜,他们也都不安分。 这些都需要皇上去一个个安抚。 元清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乱成了一锅粥。 看着让自己过来看看这些大人的病的侍从,元清不由得撇撇嘴。 “这就是你说的大臣们年老体弱都晕过去了?” 元清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人去请她的时候说的是大臣们晕过去了,现在元清过来一看他们比谁都生龙活虎。 “郡主,最开始的确是……”这个侍从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元清懂得了他的未尽之意。 大手一挥,给所有大臣们都开了清热降火的房子,然后强制让他们在床上躺着休息,这样总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碍于元清是摄政王妃,大臣们都敢怒不敢言,纷纷不再吵嚷。 楚言度到了林子里,一路朝着单云书做过标记的地方走去,看见了起码有两处的打斗点。 到了单云书所在的那个悬崖之后,楚言度看看悬崖的深度,深不见底。 “你确定他们从这掉下去了?”楚言度看着单云书询问。 娜达公主和林逸也不是傻子,如果万一掉下悬崖肯定是不得已,既然不得已要跳下悬崖了可想而知他们当时的局面有多惨烈。 “禀王爷,我们一路上跟着足迹发现确实是两个人的踪迹,符合林纾小姐身边侍从说的公主和林逸两人的情形。” 单云书理智分析。 的确,在这林子里两个人同行的几乎没有,林逸和娜达如果不是因为意外也不会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林纾早就被从林子里救出来了,找到她的时候她身边的侍从死的死伤的伤,她自己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不过从林纾身边侍从的口中倒是得知了公主他们去的方向。 这才得以让他们一路上跟着痕迹找到这。 开始是有马匹的印子,但到绊马索那就只看见两匹奄奄一息的马躺在地上。 那里还有打斗痕迹。 接下来他们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林逸他们逃跑的方向,最后确定了位置。 可还是来晚一步,最后几乎是追着血迹过来的。 最后的打斗场景最惨烈,断箭散落一地,血迹流了满地。 “所以不确定是不是他们,只是有很大可能?” 楚言略有疑问,不过这个很大可能就已经足够令人心悸了。 看不见底的悬崖,底下一片漆黑,他们掉下去的话有没有命活下来还是两说。 楚言度派人在附近搜寻一下有没有别的痕迹,然后让人先下去一点点看看有没有娜达他们的踪影。 现在看来掉下悬崖的可能性有八成,生还的可能性却只有两成。 “报,王爷,我们在悬崖边的树枝上找到这个。” 楚言度看着面前的人拿着这个块破布,心底已经有了些想法。 这就是娜达今天穿的衣服,这料子一向只有北梁有,青樱很少见,再加上这个大红色,已经可以确定崖底下是娜达无疑。 楚言度略一思索,让人去找几根粗壮的麻绳,要足够长,看能不能下到崖底去。 其他人则是去看看有没有去崖底的别的路。 “王爷,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单云书看着蹙着眉头的楚言度出言安慰。 其实他们都知道很大可能是尸骨无存了。 现在边境戎秋屡屡来犯,若北梁与青樱之间的关系再出破绽那岂不是被戎秋坐收渔翁之利了。 “属下怀疑此事是戎秋所为。”单云书说出自己的怀疑,并且拿出了他查探到的证据。 不用说楚言度也知道此事必定有戎秋的踪迹藏在后面,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戎秋得利的事根本不用说。 可最让人气愤的是肯定有内鬼帮忙。 楚言度看看搜寻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然后让单云书再看看来秋猎的这些人里谁不对劲,时刻关注一下,一定会有发现。 娜达他们从悬崖上掉下来,本就抱着九死一生的想法。 可没想到底下有条湖。 娜达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岸边,身上都是水。 林逸呢? 娜达急忙看向四周,林逸去哪了。 娜达依稀记得她和林逸一起掉下来,本想落下来的时候能抓着树,但林逸的伤加上娜达体力不行,这个想法还没实施就失败了。 不过幸好,落下来到水里了,要不然很难有活下去的机会。 娜达拖着有些骨折的手臂,找了一根棍子当做把手,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 第329章 暂时安全 林逸和她掉下来在水里之后肯定被冲散了。 娜达也不知道他们掉在了哪。 不过有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 “林逸,你在哪!”娜达边走边呼喊。 林逸的伤势那么重没有力气起来,娜达心里不由得闪过几丝焦急。 万一他没掉在水里怎么办,万一他刚好掉在石头上了怎么办。 娜达心里有多种多样的想法,不过在下一瞬间看见躺在草丛里的林逸就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娜达连忙跑过去,摔倒了起来拍一拍就接着往林逸跑去。 “林逸!”娜达扑到林逸身边,拍了拍林逸的脸,试图叫醒他。 但奈何林逸受伤太重了,现在失血过多,根本就睁不开眼。 娜达有些慌乱,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局面,现在该怎么办? 只有她和林逸落在这崖底,怎样才能去外界求救,而且林逸身上的这些箭伤到底应该如何。娜达看着自己的双手手足无措。 林逸身上的这些伤都是为了救她而受的,而且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娜达觉得自己亏欠林逸许多。 娜达看看高高的崖顶,又看看自己和林逸在的位置,想着如果要是出去的话也不太可能,现在最主要的是先让林逸醒过来。 娜达给自己鼓了鼓劲,然后一鼓作气的想把林逸抱起来。 但奈何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根本就无法做到。 娜达有些气馁。 太阳一直高高的挂在天空,慢慢的越来越热烈,这个温度再加上林逸身上受的伤已经无法让人抵挡。 现在必须要先转移到阴凉的地方,平静下来休息一会儿。 看着林逸干裂的嘴唇,娜达先是给他喂了一些水,然后自己喝了一些之后又看看躺在地上的林逸。 “我先去找找有没有山洞,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把你拖过去” 娜达自言自语的对林逸说,她知道林逸现在听不见,可是她无法自己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不管林逸是否醒来,有个人在身边的感觉就是会好上许多。 林逸的手指动了动,可是娜达却没看见,回头再看一眼林逸,娜达给自己鼓鼓劲,四处去搜寻着有没有可以让他们休息的地方。 看样子这一天两天是应该出不去的,暂时先得把林逸身上的伤养好。 娜达他边走边看着旁边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晚上休息的山洞,然后突然间她发现了一根藤蔓。 这个可以绑在林逸的身上拖着走。 娜达突然想起看那些没有腿的人都是被放在木板上拖着的。 这样好似会省力许多,说干就干,娜达找到了这个藤蔓,然后想再看看有没有木板。 可这崖底怎么会有木板呢? 娜达一拍脑袋发觉自己真的是有些魔怔了,这崖底一看就是没有人居住的,只有木头。 娜达看着这旁边突然觉得有一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随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对了,有办法了。 娜达回到林逸身边,把她身上的这个斗篷给取了下来,然后用尽力气把林逸推到斗篷上,用藤蔓把斗篷包住,这样就能把林逸裹起来。 娜达看着自己的做法,不由得有些得意。 随后她又用藤蔓将斗篷给绑起来,林逸就这样被拖动了,可是这地下的石子坑坑洼洼的不平,一颠一颠的又把斗篷给抖开了。 娜达看着好不容易绑好的斗篷又被弄开了,不由得有一些沮丧,可她看着不省人事的林逸有些内疚。 毕竟这事因她而起。 她给自己鼓鼓劲,然后又重新把斗篷绑得更紧,这一次没有什么意外。 只是林逸在这坑坑洼洼的地上被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但是娜达没有办法让这个更平稳,只能尽量往没有石子的路上走。 刚刚她在那边已经看好了一个山洞,山洞里比较干净,而且也已经荒废了许久,不担心有猛兽会回来。 到了山洞之后,娜达大喘一口气把林逸放到了地上,然后自己趴在地下,根本不想起来。 这一天实在太累了,经历了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然后她自己又一个人把林逸拖到这来了,娜达看着身后拖行的痕迹,一眼望不到边。 不过林逸身上有那么多支箭,虽然刚刚有些挣扎被弄掉了好多,但还是有几根插在背上。 刚刚娜达过来的时候就考虑过了,把那些箭削短了一部分不会特别影响,但这个箭一直在身体里也不是个事儿。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林逸带到着山洞里来,最多再给他喂个水,这些草药什么的她都不认识。 “林逸,你快点起来,我一个人真的没有办法了。” 娜达有些埋怨的林逸讲。 好像是在梦中一般,林逸听到了娜达的呼喊,又加上刚刚的拖行,他已经很不舒服了,所以林逸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林逸一睁开眼就看见娜达有些沮丧的坐在一旁,然后眼睛红红的,身上和手上都是划痕,衣服都已经破了。 完全不像最开始那个骄傲的公主的样子。 “公主。” 林逸虚弱的喊出这话,娜达听见声音往林逸那边看去,发现他醒过来了,立刻惊喜的跳起来。 可是刚刚的拖行已经耗费了她很大的体力,而且手又有些骨折,脚也受伤了,让她立刻摔倒在地。 “诶哟。” 娜达摸摸自己摔疼的手臂,然后立刻转过身来对林逸回以一个笑容,让她不要太担心,林逸看着这样的娜达不知心里有什么感慨。 “公主,是你救了我吗。” 林逸说出这话之后,娜达连连摆手,这怎么能叫救了他呢,只能算是举手之劳,更何况要说谁救谁,这还不一定呢。 “没有没有,都是举手之劳,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要不然我还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娜达说出这话之后就没有再说,两人相顾无言,山洞里一时间有些寂静的气息。 娜达都不知道说什么,林逸就更别说了,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多话之人,一向都是少言寡语。 娜达看看林逸身上的伤,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你身上这个箭怎么办?我不敢拔。” 娜达指了指林逸身上的箭,因为有几处位置比较刁钻,所以在经历过那么多拖行之后都没有掉下来,这几个是需要人拔下来的。 第330章 共患难 林逸顺在娜达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自己身上不由得苦笑。 “只能拔下来了,要不然……” 林逸的未尽之语娜达听懂了,如果不拔下来应该会很危险吧。 可是谁来拔呢,娜达不由得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逸看着娜达有些害怕的神情,便不想再强求她。 于是自告奋勇的自己亲自动手。 有些位置比较顺手,林逸咬着牙就把箭给拔了,对他来说这点疼痛还是可以忍耐的。 可是有一支箭的位置非常刁钻,在肩膀往下,根本就是他的手无法触及到的地方,使不上力,这一个看样子就需要帮忙了。 娜达看着林逸三下五除二就把身上的箭给拔了非常震惊,可是最后一个他怎样都使不上力,娜达便下定了决心。 “我来吧!” 娜达阻止了林逸还要继续使劲的手,一手放在箭上,另一只手放在地上准备使力,可是她看着林逸的满头大汗,不由得有些心慌。 “你把这个咬着吧。”娜达把自己的手帕递给林逸,让他咬着这个手帕,虽然不能够缓解疼痛,但也可以不至于太疼咬到舌头。 林逸摇摇头拒绝了娜达的好意。 “公主,速战速决吧,长痛不如短痛。” 林逸说完似乎是做好了准备,娜达也不再矫情,就使力拔下来了那支箭。 林逸的身体一阵颤抖,然后长吁一口气,终于没有了这些箭的困扰。 可是伤口却不停的在流血,娜达看了有些慌乱。 本来被箭堵住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血。 “林逸,你的伤口…”娜达惊呼。 林逸笑着摇头说自己没事。 “公主,你去外面找找有没小蓟。” 林逸见娜达这么着急,就让她去找找有没有止血的草药。 娜达有些茫然,不知道小蓟是个什么东西,林逸仔细的告诉了娜达小蓟的样子和喜欢生长的地方。 娜达还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可见林逸有些痛苦的样子,于是便转身出去按照林逸的说法找小蓟。 娜达仔细的寻找,可依旧没见到小蓟的踪影。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似的拿回去给林逸看居然还不是。 就这样走了好多趟,终于得到林逸说的就是这个,娜达只觉得有些惊喜。 终于找到了,娜达拿着这个样品去找摘回来了一大堆。 然后她又拿着身上原本就带着的水袋去接了些水。 林逸把小蓟嚼了嚼按在了伤口上,顷刻间就止住了血。 然后林逸有了些许力气去水边擦了擦身子。 回来的时候还带着竹筒还有些柴火。 娜达看着林逸有些不解,林逸解释,“我来煮点汤暖暖身子。” 他和娜达掉到这山崖下已经过了许久,援军估计也找到了这块山崖,可要下到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所以林逸觉得这两天该休养好,就算援军没找到,他们也可以自行出去。 做好这两手准备为上。 林逸把山洞口做了几道陷阱,并且还撒了些草木灰和让野兽厌恶的药粉,这样就不用派人守夜了。 他们都经历了一天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现在急缺的就是休息。 弄好之后娜达和林逸一人一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日头高高挂起,娜达一觉醒来发现火堆还是原样,并没有熄灭,还有林逸依旧睡在原地。 娜达出去找了些野果子,林逸现在算个病人,娜达虽然手臂有些骨折,可昨天已经用木棍捆好,只是有点行动不便,但没什么大碍。 找完果子回来娜达发现林逸还睡在原地一动不动。 本以为林逸是因为累着了,所以醒不来,可娜达看着林逸红扑扑的脸,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了。 一动不动的再加上浑身都在发热,娜达心想这肯定是发烧了。 “林逸,你醒醒。”娜达推了推林逸,有些焦急的声音在林逸耳边响起。 可林逸只是略微睁开了一只眼睛,随后又沉沉睡去,根本就没有力气说些什么。 娜达这时候才觉得真正的考验已经来到,本以为度过了昨天晚上就没什么事了,可没想到还有发热这一出。 如果不降温的话,那肯定是会把他烧坏的。 娜达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候林逸缓缓的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可是娜达却听不清,于是便俯下身去询问他说了什么。 “水……”林逸从干枯的唇中吐出这几个字,剩下的娜达完全没有听清他说些什么,但是却只听清了水字,原来是要喝水。 娜达连忙把昨天晚上林逸灌满水的水袋给拿出来,一点一点的喂他喝下去。 娜达看看林逸,又看看水袋,想起来水应该是可以降温的。 然后她又去河边打了一水袋的水,然后用帕子一点点的沾湿放在林逸额头上。 可这没有太大的用处,林逸已经烧出了胡话,这一点点水不足以降温。 娜达心一横解开了林逸的衣服,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林逸的上半身。 做这事的时候娜达满脸通红,可看到林逸身后那红肿的伤口,娜达就什么害羞的想法都没有了,这些都是为了救她才造成的。 娜达又擦拭了好几遍,才让林逸的体温逐渐恢复正常,不在像之前那么滚烫,林逸也才逐渐安稳下来。 眼见着林逸通红的脸逐渐消退下去,娜达这才惊觉自己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她根本就不敢想,如果这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想必她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吧。 娜达冷静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疲惫不堪,卸下了那股劲之后就再也没有精神了。 林逸渐渐从燥热中醒来,发现娜达已经累的睡着了。 其实开始林逸的时候是有一些感觉的,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娜达一直在照顾他,他也清楚。 其实那时候带着娜达一起跑,一方面是出于他是唯一和娜达在一起的人,他不能把娜达丢下,要不然他们父子在京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另一方面则是基于他的大男子主义作祟,他无法眼睁睁的见着一个弱女子惨遭毒手。 其实娜达能做到这一步,林逸已经非常的满足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现在能共患难,林逸觉得已经足够了。 林逸看着自己身上被解开的衣服,觉得有些羞耻,但同时心里又有一些异样的温暖划过。 第331章 劝说 见着娜达一声呓语马上就要醒过来,林逸连忙躺下一动都不敢动。 虽然当初是情急之下的举动,可现在如果娜达醒了,肯定是会尴尬的。 但谁知林逸躺下去的时候刚好碰撞到一个石头,他龇牙咧嘴的挠挠头,然后就发现娜达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本有些尴尬的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滑稽起来。 娜达扑哧一声笑着看向林逸,觉得他真是个呆子。 其实娜达也很害怕两个人之间变得尴尬,毕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 这样尴尬的局面要是一直延续下去想必也不是一个好事,可没想到突然两个人之间就完全没有了那种感觉。 林逸本想趁着娜达还没起来连忙睡下去,这样两个人不对视就不会尴尬,才没想到突发意外情况,但看娜达笑了林逸也就挠挠头笑了。 “多谢公主了。” 林逸指了指自己,然后说出这句话。 本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可林逸又旧事重提,让娜达不由得红了脸。 可看林逸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娜达随后也镇定起来。 “举手之劳,谁叫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呢,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吧,别叫我公主了。” 娜达看着林逸说出这话。 “好的,娜达。”林逸如愿叫出娜达的名字。 现在他们两个一个身体虚弱,一个手臂骨折,两个伤兵残将根本就没有办法出去,该如何是好? 娜达说出自己的困惑,林逸也只能无奈的摊摊手。 看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两个必须得要先养好身体,起码到能走路了才能出去找路吧。 娜达和林逸两个人的意见一致,的确身体这么破败,找路肯定是要翻山涉水,像他们两个这样谁都完不成。 娜达和林逸在这休养了两三天,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的事情。 林纾一醒来就吵着闹着要到发现娜达衣服的悬崖边来看。 她心里是有内疚的,她觉得如果不是她怂恿娜达这样做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元清也跟着过来了,看着林纾跪在悬崖边无声哭泣的样子,元清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劝说。 “你哥哥和公主一定没事的,更何况这个本来就是冲着娜达来的,就算你没有怂恿公主,也会有黑衣人,所以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林纾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所以根本就算不得她的错,可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知道自家哥哥和娜达公主生死未卜。 一个是她的朋友,一个是她的哥哥,都是因为她的调皮,然后导致了这样的局面,娜达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任元清如何劝说,林纾都不听,一直都跪在悬崖边张望着,而且还要和搜寻的人一起下到悬崖底下去。 “林纾你给我站住,你这个身体本就没有好好休息,你这几天有好好睡一觉吗?你这样下去没找到你哥,你就先坠崖死了。” 元清一把拉住林纾的手,不许她往下走,也不让楚言度的人接近林纾,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稳定。 林纾无声的流泪,虽然没有人怪她,可是林纾却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她知道娜达公主意味着什么身份,也知道自家哥哥是为什么会去追公主,所以她就把这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两天元清除了照顾两个孩子,就是在照看林纾,本来她是一个多活泼天真的一个人,但现在却硬生生的变成了这个样子,实在让元清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可是林纾却听不进去。 看着林纾在哪那吵闹着要一起去搜寻的样子,楚言度过来一个手刀把林纾砍晕了。 “你带她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不要让她在这里吵闹了。” 楚言度把林纾放到元清手里,让元清把林纾给带回去。 她一直在这里耽搁着也不是个事儿,更何况楚言度才不敢带她下去,就她这个身体情况还没下去,肯定就坠落山崖了。 元清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楚言度干脆利索的打晕林纾的样子,不由得竖起了个大拇指。 对付她这种暂时不太清醒的人,就该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手段。 看着元清走了,楚言度才派人往山崖下面一点一点的下到底。 这两三天的搜寻也不是乱来的,起码他们知道了从哪里下去比较安全,绳子绑在哪不至于让他们坠落崖底。 但还是有些危险的,因为他们是沿着山路碎石一点一点的往下走,根本就没有一条路,他们现在是要自己开辟一条道路出来。 娜达和林逸并不知道山崖上面的事情,而是选了一天风和日丽的日子,然后准备出发去找路。 林逸身子骨健壮,所以休息了两三天之后,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有背上的那些伤有几分狰狞,但也都在好转中,不是什么大问题。 娜达的手臂现在不受力的话不会有问题,所以现在正是出去找路的好时机。 他们这些天在这附近都已经转熟了,知道哪条路最好走,选了一条路就往外去。 可看着高耸入云的悬崖陡壁,他们并不知该如何是好。 因为娜达手上有伤,所以林逸尝试着往上爬了一会儿,但刚爬了一点他就往下滑了。 “怎么了?上面不好走吗。” 娜达关切的询问,林逸摇摇头表示上面根本就上不去,这个路不是他们两个没有工具的人可以上去的。 这么陡峭还没有个落脚点,一朝不慎就可能再次坠入山崖。 就算能上去林逸也不可能从这里带着娜达上去,娜达的手臂有伤受不了力,他背部有伤,两个人根本就无法突破这座大山。 今天的搜寻以失败告终,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出去都以失败告终,根本就没有办法往上走。 “要不我们明天看看别的路,不去那边了,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走出去,不用翻山的那种。” 娜达这样建议林逸,因为他们两个一个手不好,一个使不出劲,根本就没有办法翻越那座大山,所以只能另辟蹊径。 林逸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他也知道娜达为什么这么说。 实在是他们两个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不过也算是老天保佑,他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捡一条命也是幸运。 第332章 解救 又是漫长的一夜,娜达与林逸已经度过了好几个这样的夜晚了。 其实娜达现在心中对林逸已经有了些许好感,不知从何时起她都没有想过楚言度了,一遇到危险想脑子都是林逸。 更别说那天娜达又用帕子擦拭了林逸的身子,这都是平时的她不敢做的事。 虽然是无可奈何,也给她很大的冲击。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陌生男人的身体,也是第一次和陌生男人独处一个空间好几个晚上。 看着林逸,娜达不由得红了脸,怎么就越看越顺眼了呢。 娜达那边的想法林逸并不知道,可他现在也有一些坐立不安。 前几天因为两人都昏昏沉沉的,所以每天吃了点东西就睡觉,根本就没有这样独处的时间。 可今天两个人都精神的很,也没有想睡觉的意思,林逸还是第一次和姑娘家这样接触。 两人有些相顾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睛稍一对视就立马着急忙慌地分开。 “你…” “你…” 两人对视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可话却撞在了一块。 “你先说。”林逸说完猛的低下头,不敢看向娜达。 娜达看林逸这样的反应,哪里不知道他和自己现在处在同样的想法中呢。 “我想说,很谢谢你。” 这的确是娜达的心里话,如果不是林逸相伴,想必娜达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吧。 “不,公主,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林逸并不觉得自己有帮助娜达许多,如果是其他人碰到也会这样做。 可在这悬崖底下,反倒是娜达一次又一次的帮助他,让他从险境中脱离。 两人不停的说着谢谢,娜达噗嗤一笑,“好了,那就谢谢对方。” 娜达满眼笑意的看着林逸,林逸满脸通红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根本就不敢与娜达对视了。 娜达心里有些许的甜蜜,又有些许的不知所从。 她确定自己是完全忘掉了楚言度,真正的英雄并不是看重传颂度如何,而是看他是否是你生命中的英雄。 娜达觉得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英雄。 不过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两个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下,着实不是应该吐露心声的环境。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走到了另一边从未探寻过的 。 因为这边几乎都被他们走遍了,根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另一边也许能有出去的方法。 更何况那不是还有一条河吗?顺着河走应该能有出去的路径吧。 前两天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一心只想着从掉下来的地方爬上去,可现在两人一拍脑袋才觉得前些天他们两个很鲁莽。 顺着水流走越来越开阔,娜达和林逸对视一眼才发觉这次好像真的是要走出去了。 走出去之后,想必就没有这么轻松的环境了吧。 “我……”娜达正想说些什么,可是却看见林逸朝着远方不停的招手。 “有救兵来了。”林逸激动的抓着娜达的肩膀。 娜达顺着林逸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了的确是有一队人马走近。 况且来的人还举着大旗,即使看不清是谁,可看着青樱的大旗林逸可以确定是援军。 娜达本想说些什么,可林逸完全都没有听见,所以这时候娜达根本就无暇再想了,已经有人来了。 等人走近一看,娜达和林逸一看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楚言度。 “公主,林公子,是本王来迟了。” 楚言度略一拱手,让娜达和林逸去担架上休息。 楚言度他们找了好些天才找到能下山的路,本以为下来还要找一段时间,没想到在路上就碰见了他们两个。 看他们两个生龙活虎的样子,楚言度就放下心来,想必没什么大碍。 不过他们两个人受了伤,衣服破败不堪,再加上这些天没有好好吃什么东西,整个人都瘦骨嶙峋的,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 楚言度一路把娜达和林逸带回了营地。 元清和林纾听到消息之后就出来了,林纾本想扑过去哭着道歉,可是一把被元清拉住了。 “你哥和公主都需要休息,等他们醒了再说吧,这么些天在外面应当也受苦了。” 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虽然精神还不错,可是身上和衣服都显示他们这些天过得不是很好。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看一下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并且再准备一些饭菜和好好的洗个澡。 林纾听进去了,最开始她一直以为她害死了哥哥和公主,现在他们回来了,林纾就冷静了许多,觉得自己前些天好像恍如做梦一般。 “元姐姐对不起,前些天给你添麻烦了。” 林纾有些不好意思的这样说,元清却笑着摆手说没什么。 其实如果是两个孩子或是楚言度碰到这样的情况,想必元清也会变得和她一样吧,这是人之常情,谁也无法指责。 娜达和林逸回来了,让所有人的心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就不害怕什么了。 并且对于淮南王的监禁也取消了,因为林逸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与人串通。 他满身血痕,而且身上那些伤口太医见了都觉得有些可怖,再加上这些天没有好好打理,有些伤口都已经开始发脓红肿。 “摄政王,你可否查探到幕后是何人所为啊。” 皇上带着几个大臣,还有楚言度在帐中商议这些事情。 楚言度略微思索,看看帐子里的这些人,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只留下几个信任的老臣还有皇上。 “这事应当是戎秋所为,但他也只是推手,这次来的人中一定有与戎秋合谋的,我有些头绪了,但是还不能确定是谁,再给我几天。” 楚言度把自己探查到的都告诉这些大臣们,因为他们是皇上的心腹,应当不会是那个内鬼。 并且内鬼是谁也需要他们来帮忙多留意留意。 楚言度将自己怀疑的些许人让几位大臣都留意一下,平时可以去打探一下他们说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顺便也可以问问这个事关于他们的看法,这样的话肯定能有一些破绽,也能加快搜寻内鬼的步伐。 戎秋这次的事情没有成功,想必还有后手出现,这是杜绝不了的,如果是卫允修所为,那他肯定还有别的方法,所以不得不防。 楚言度说的言之有理,众人纷纷担保一定要找出内鬼处以极刑。 第333章 内鬼 “你可知罪!”楚言度坐在堂上满脸严肃的看着跪在堂下之人。 从秋猎回来已有一段时间,这内鬼在这段时间都排查中也已浮出水面。 他也不是什么心思坚毅之人,被人三两句话就打乱了阵脚。 楚言度其实心里有数,这一次的计划能成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娜达公主心血来潮要去打猎。 如果她一直待在营地,想必就不会碰上这么棘手的局面,也不会把事情弄成那个样子。 所以这次与戎秋合谋估计就是一个没什么权利的小官,楚言度知道应该就在来的这些人里。 这次恰恰基本上都是朝中的重臣或者皇亲国戚。那种小官少的很,也就那几个,所以才能够这么快的就查到他身上。 这次的计划是广撒网,林子里每个地方几乎都有绊马索和黑衣人的痕迹。 所以林逸和娜达第一次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全身而退。 第二次也是他们倒霉,忘记了出林子的路,然后又让那些人给追上了。 不过幸好没什么大问题。 淮南王也因此因祸得福打消了皇上的怀疑,毕竟林逸已经这么卖力了,好歹得给他一些好处。 要是给他官职的话,皇上还是有些许担心,可如果是让淮南王一家回淮南那必定不是难事。 那小官吏看见楚言度吓得腿都软了,不住的跪着磕头求饶。 “摄政王明察,下官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时候他还在狡辩,依旧不承认他做过的事情。楚言度脸瞬间就暗沉下来了。把证据甩在他的脸上。 “你说本王冤枉你,你自己好好看看!”楚言度脸色铁青,厉声说道。 那小官看着楚言度甩出来的证据脸色一白居然晕过去了。 楚言度冷笑一声,“给我把他泼醒。” 看他这反应不是对他所做的事情毫无知觉的,证据确凿抵赖不了了就用晕过去这一招。 楚言度才不会遂他所愿。 侍卫接来一桶冷水,径直朝着地上的人泼去,丝毫不留情面。 那人被泼醒,立刻跪趴在地上。 “摄政王饶命啊,小官是……” 他本来还想说自己是冤枉的,可看着楚言度铁青的脸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楚言度一个眼神过去让他的话堵塞在了喉咙口,不敢说出来也不敢咽下去,只能张大着嘴巴傻傻的望着。 “说罢!”楚言度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这种通敌卖国之人根本不配。 楚言度说完后那小官才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了。 他吓得双腿直发抖,一阵尿骚味传来,让在场对众人都捂住了口鼻。 “回禀王爷,他失禁了。”詹硕查看了那小官的情况,发现他居然被吓到失禁,浑浊的黄色液体在他周身围绕,那气味着实让人受不了。 楚言度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詹硕对着地上的人一脚踹去,“快说!” 詹硕这一脚让他不敢再发抖,颤颤巍巍的说,“王爷我是真的冤枉啊,我不知道他们是戎秋的人,我也是被骗了啊。” 据他所说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陪同秋猎的机会,这对他一个七品小官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可是天上就是砸馅饼落到他头上了,所以他就准备好要在皇上面前露脸了。 本来他也想做好分内的事情,就算皇上看不见,总有哪位大臣能看见,万一给他升职了,那就不枉此行。 突然有一人就拿着钱来他府上,说让他帮个忙。他开始根本就不敢收,只是一个七品小官能帮上什么忙,觉得这钱收着烫手。 可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他的儿子又在花楼与人斗殴,打坏了许多东西,这么多年他的俸禄加起来只够赔偿的。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可他儿子不知何时染上了赌博,天天流连于赌坊和花楼,欠下了一大笔钱。 甚至还借了高利贷,这让他无力负担。 然后就在这时那人又来了,不知从哪听说了他的困境,拿着刚好足够的钱又找上门来了。 这次钱让他不得不心动了,再加上那人说只是想让他去秋猎的时候把路线告诉他们,然后时刻保持联系,再给他们打开一道口子让他们进去。 他也问过为什么,可那人只说想让自家女儿嫁给高官。 就在秋猎围场里他们会把女儿送进去,能碰上一个高官就赚了。 其实这样的理由特别蹩脚,根本站不住脚,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了。 就因为需要这笔钱,并且他事后也查过这群人,是本城有名的富商。 身份上查不出任何疑点,而且他觉得既然是本城富商,祖孙三代都在这里,那想必肯定会有所顾虑。 就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所以虽然存有疑虑,但也还是姑且相信了,毕竟他需要这笔钱。 他觉得就算不是让女儿来碰瓷高官,但也不会坏到哪去。 可没想到最后事情会变成这样,所以在他一听到林子里有黑衣人用绊马索的时候,他就开始慌乱了。 而且同时富商也联系不上了,他知道自己肯定做错了事,但觉得只是一个小事开了一个秋裂的口子,让他们进来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 本想就这样过去,死不承认或者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没想到最后楚言度还是查到了他身上。 其实楚言度最开始的重点并不是放在他身上,可他对救回来的那些人实在是太关心了,一天恨不得去看好几次。 而且娜达公主和林逸回来之后,他也是跑的最勤的那个,这就让楚言度有些怀疑了。 然后借着他这条线查出去,发现他平时里表现还行,可是人有点神神叨叨的,每天也不知道背着人在干些什么,然后就查到他身上。 其实他只是觉得有些内疚,本想不管不顾。可对待那些在林子里遇险的人,他还是想去看看情况。 而且他也知道娜达公主对于两国邦交的重要性,所以一直想着如果公主能回来,那他这个事就不会造成太大的危害。 可没想到就是这时时刻刻的关心让他露了馅。 他这时有些悔恨,可又有什么用呢?最开始他就不应该这样。 别说是什么人之常情,秋猎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一旦开了这个先河,就应该想到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一定要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这样才能做到最好。 第334章 戎秋阴谋 楚言度只能无奈摇头,他还是政治敏锐度不够。 楚言度看过他的履历,就是一个七品小官,举全家之力考上举人,后来捐了官,无功无过,但运道好一路直升到京城。 刚来京城就遇上秋猎这样的大事,本以为是他青云直上的梯子,没想到是他直堕地狱的通道。 如果他能想到有人在秋猎的时候想要进来,并且还拿着那么大一笔的银票来求他,就该觉得不对劲。 并且在他拒绝之后,他的儿子就相继出了那么多问题,他一点都不会想到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能报给直属上司,说不定就能避免这个问题,可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么多。 楚言度摇头叹息,虽然这人不是有意的与戎秋勾结的,可是他的行为也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所以想必一个秋后处斩是跑不掉了,他全家估计也跑不掉。 这小官自己也想到了,他不想做卖国贼,可事实是,他恰恰做了戎秋手里的那把刀,把他们引进来。 他自己后果如此,没有办法可以抵抗。 “摄政王,求求你放过我的妻子和儿子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看在我也是被人蒙蔽的份上求摄政王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现在知道求饶了,可通敌叛国株连九族,楚言度可以念在他是无意的只处斩他一家人,他父母兄弟都可以免于死罪。 但他儿子妻子想必难逃一死。 楚言度有些唏嘘,即使他没有主观上这样做,但事情实际上他就是造成了这后果。 如果不是林逸舍身相护,娜达公主早就死在那群黑衣人手中了。 楚言度摊摊手,不管后面人的哭喊求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过对于这小官交代的富商,楚言度有必要去看一看。 他说,这富商三代都在京城扎根,想必就是京城的人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是富商肯定有问题。 楚言度带着单云书和詹硕赶到富商府里的时候,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留下。 从外面看一切都好,还有门房小厮守门,可是进去之后,府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些陈列用的东西,其他的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了。 “给我搜。”楚言度下令众人仔细搜索。 距离秋六开始到现在也才过去十多天,这人就走了这么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留下,怎么可能? 楚言度走到书房,看着书房里的东西,再摸一摸桌上的灰,已经有手指那般厚。 证明人已经走了许多天,这宅子就不是什么常住的。 众人都来回报,发现府里什么都没有留下,桌子里连一张纸都没有。 单云书揪来门房,“说,这府里的人呢。” 门房一脸哭丧的跪在地上,“大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个看门的。” 门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知道看这人来势汹汹的不是什么好事,他连忙想撇清自己身上的干系。 可单云书却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撇干净,“快说。” 门房跪着瑟瑟发抖的说,“我就是前段时间被招来当门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他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你问他吧。” 那门房说着突然激动的指向旁边的另一个门房。 另一个门房没想到突然会被出卖,但他一瞬间就镇定下来。 “回禀大人,我的确世代就在这个府上当门房,可府里的老爷早在几个月前就举家搬迁回了乡下,然后就卖给了一个外地富商。” 那门房说着还停顿了一下,“因为老爷没有带我走,所以我依旧留在这儿,等着下一任主人的。可他们迟迟不来,就在前些天他们住进来了,重新招了一个门房,我也就在这待最后几天了。” 这门房说的很清楚,原来这府里住的这些人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主人了,那个主人搬走之后就把这府卖给了其他人。 所以线索就在这断掉了,而且那小官查探的估计还是查到的是以前的那个府里的主人。 因为这新主人最近才来,所以还没来得及去府衙登记,户主还是原主人的信息,这就让他误会了。 新住进来的人他并不知道,所以就因为这个时间差,让他阴差阳错的相信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用了这些小计谋,就轻而易举的进了秋猎围场,真的让楚言度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虽然富商的线索在这段了,可是也可以断定这富商应当就是戎秋之人,他在这里也住了好几天,应当能查到一些线索。 “你去派人在附近查一查,看看附近的邻居有没有见过他们的,画出画像四处搜寻,我不信他们还能飞出京城不成。” 楚言度让单云书去找一找别的线索,单云书领命。 楚言度查到了这些之后就领命回宫了,今晚是给娜达办的压惊宴。 因为娜达在青樱的秋猎出了事,所以北梁的使臣们都有些不太乐意。 本来娜达就是北梁明珠,送过来的时候,他们被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好好保护公主。 如果公主在这里受了委屈,就带着她回去,和亲不和亲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再说这和亲也不一定是要娜达公主,只是这是公主强烈的要求,所以北梁王也只能同意。 娜达公主在青樱境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北梁使臣们一个个的都要将公主带回去,这当然不可以。 本来公主来青樱就是以示两国友好,缔结两国邦交。 如果让公主就这样回去了,那他们青樱的脸面还往哪放,北梁和青樱的合作还从哪进行。 所以今晚的说是压惊宴,实际上也算得上是赔罪宴。 如果不是因为娜达看上的是楚言度,想必皇上今晚都要强行给他们赐婚了,可正因为楚言度是摄政王,所以皇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就算不能赐婚,林逸他也是救了娜达的人,所以他出现在这个宴会上,想必也是能够让北梁的使臣退一步的吧。 果然,本来北梁使臣并不是很想让公主参加这个宴会。 因为他们是与青樱合作的,并不是低人一等,可公主非要参与,说什么合作就要有合作的样子。 并且他们听说宴会上还有公主的救命恩人,所以这宴会看样子不得不去了。 第335章 压惊宴 这次的宴会并没有出什么问题,来的人也不多,和上次差不太多。 因为大家都有合作的念头,所以比较融洽。 北梁使者很不满意公主遭遇到的一切,可奈何娜达坚持他们也无可奈何。 “娜达公主今日身体可好。” 看着娜达坐在殿下,皇上笑眯眯的询问。 娜达抬起头,“多谢陛下,娜达已无碍。” 娜达说完后皇上就宣布宴席开始,这一次可没有上次那么多事儿,就全是吃吃喝喝还有歌舞表演。 娜达看着坐在远处的林逸有些话想说,但奈何实在太远,而且林逸和娜达的双眼视线一碰触,他就立刻转过去了。 娜达嘟起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林逸不敢把视线往那边看,林纾却是看见了。 “哥,公主在看你呢。”林纾推推林逸,让他看公主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林逸只是转头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其实他就算再迟钝,但是这么多天和公主独自待在一起,也该知道一些了,可娜达是公主,他只是一个被忌惮的淮南王世子。 而且他也听说了娜达那时候公开追求摄政王的话语,他觉得自己完全比不上摄政王。 公主平时表现出来的林逸只觉得可能是对他的救命之恩多了好感。 所以对于公主的态度林逸采取不理会,不主动。 娜达可不知道林逸心中的想法,她只觉得自己那时候追求摄政王是由于英雄主义作祟,可现在她知道谁是属于她的英雄,完全就再也没有想过其他人了。 “青樱皇帝,我们要准备回北梁了,多谢近日的款待,北梁与青樱世代交好,愿合作长存。” 北梁使者可不知道自家公主的想法,而是说出了辞别的话。 本来往年也待不了这么长时间,只是这次带着娜达公主过来,才让他们足以留在这这么久。 北梁也是到了要过年的时候,他们也该早点回去了。 自从上次那个使臣被娜达关起来之后,北梁没有主事人,一直都是由娜达来主持大局。 可上次娜达出事,他们就重新选了一个比较能说会道的人当使臣。 这次娜达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但算一算也来了将近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皇上听了也不意外,以往的使臣团早就走了,算算也该是时间了。 “这次公主在我青樱遭罪,是我青樱的不是,青樱愿再加一倍的东西,愿使臣早日抵达北梁。” 这次无论如何,娜达是受了无妄之灾,既然是在青樱境内出的事,青樱就该有所表示。 所以皇上这次也可谓是大出血了一番,把所有原本要给北梁的东西,又翻倍给他们。 北梁使臣听了皇上的话非常惊喜,这个可以算作是补偿,他们有想过能拿到,但没想到会这么多,实在是太大方了。 “青樱厚爱,我北梁无以为报。”北梁使臣这时才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对着青樱皇帝行了个北梁的大礼。 “使臣把时间定在什么时候,朕一定去送行。” 皇上询问北梁人走的时间,送行是必要的,昭示两国的关系和平友好。 只是娜达公主来的原因他们也都知道,是想嫁与摄政王,可现在这个事情还没个定论怎么就什么都不说呢。 可北梁的人没说皇上也不好再开口问,因为这事楚言度是不可能答应的。 所以如果他们忘了这回事,问起来还平白勾起了娜达的想法,万一他们想借此机会要嫁给楚言度怎么办。 其实这次补偿把所有东西翻一倍,也就是让北梁的人不要再说些什么,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没有理由再提什么要求。 皇上的眼神不住的往娜达公主身上看,就想看他们什么时候会说这个事。 娜达公主是来和亲的,但她想嫁的人没有办法,留在这儿还是带回北梁,这总该有个定论吧。 北梁的人也看出了皇上对于公主的关切在意,不过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自家公主是什么想法,回来之后也没有再提过摄政王的事了,所以他们也不敢私自下定论。 “听说林工公子是救我们公主的人,真是谢谢林公子。” 北梁使臣突然举起酒杯对着林逸表示感谢,一口就把酒闷了,不给林逸谦虚的机会。 林逸有些懵的看着北梁使臣,随后连忙举起酒杯,“不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林逸本想说公主也帮助了他许多,可公主和他孤身两个人在悬崖下度过了那么多天。 这事已经尽量压下去了,他这样一说的话,不就把事儿给挑到明面上了吗。 北梁的人并不想让人非议他们的公主,所以这事并没有大范围的传播,众人都守口如瓶,没有人出去乱说。 林逸和北梁使者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没再说些什么了。 既然北梁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这件事情就不应该一直抓着不放。 他们私底下肯定会给林逸一定的补偿,青樱与北梁都会给,但明面上还是说两句就算了。 “皇上说的我可以自行选夫婿的话还作数吗?”娜达突然冷不丁对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就在大家和平的掩饰了这件事,把它当做没发生一样。可娜达却在大家推杯换盏间突然说出来。 “咳,这当然做数,朕金口玉言,可这也要人同意才行啊……” 皇上听见娜达问的突然呛了一下,然后有些略带歉意的看着楚言度。 “好,那我已经有人选了” 娜达公主骄傲的抬起头,这次因为是受伤没大好,所以装扮什么的都很素淡,但是却并没有让她显得素淡下来,而是依旧明媚如火。 那一抬头的样子,就好像刚来时那种骄傲的感觉。 不过她说的这话让众人都不由得把目光看向楚言度。 这又是什么意思,摄政王不是都已经拒绝她了吗? 众人没觉得娜达会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会找到新的人选,那时候对摄政王的追求大家都看在眼里。 一直是不停的上门,而且每次有摄政王的场合就有她。大家觉得这样的追求热度不是短短几天就能消退的。 可就在大家都掩饰不谈的时候,娜达却自己跳出来说这事。 皇上掩饰般的咳嗽了几声,正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娜达给打断了。 第336章 另有其人 “摄政王,放心,我对你已经没有那个意思了,我不会再纠缠于你了。” 娜达干脆利索的说出这话,堵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嘴。 本来有人想跳出来说明这个事情,北梁的人也想赶快拉住他们公主。 因为第一次被拒绝可以说是年轻气盛,但是多次被拒绝说还要坚持,这就让人显得有一些纠缠不休了。 北梁的人也不想看他们公主被人嘲笑,本想把这些事情置之度外,把娜达带回北梁,重新在北梁给她找一个好夫婿。 没想到在这个场合,娜达又再一次说出了这话,只是听她说爱慕的人不是楚言度之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但随后又揪紧了那颗心,不是楚言度那又是谁?这短短几天,也没见她和谁有过什么接触啊。 众人的心里都是这个想法,可若是说接触的话,大家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林逸 林逸的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相信娜达说的是自己,可现在看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 众人有些了然的目光调侃的看着林逸,直到把林逸看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停下。 其他人是猜测,可元清却是确定了,她从娜达的目光中看出了她心底的柔情。 与前些天对楚言度的表白不一样,那个时候是势在必得,可是这时娜达有些小心翼翼,也有万般柔情在心中。 这次是真的从内而外由心底散发出来的爱上了一个人才会有的眼神和表现。 而且他们两人时常对视之后又挪开双眼,元清也不是不清楚。 元清嘴角噙着笑意看向场中的两人,实在是比较般配,娜达性子骄纵天真,林逸又比较憨厚能够包容。 而且又经过了一同共患难的事,只能说是天作之合了。 娜达看着在场众人慢慢的把目光从楚言度身上转到林逸身上,不由得发出一声轻笑。 “娜达公主,你说的另有其人指的是?” 皇上边说着手往林逸那边指,但是却不敢说出口,因为怕自己乱点鸳鸯谱搞错了就会十分尴尬。 虽然他心底确定娜达说的就是林逸,可明面上说出来的话还是要慎之又慎。 娜达看众人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点点头,“对,我与林逸公子情投意合,还望皇上成全。” 娜达这时候说的是情投意合,因为她确定林逸对自己肯定是有好感的。而且林逸没有别的喜欢的人,娜达觉得他肯定不会拒绝自己。 皇上听到娜达所说的,随后又把目光看向林逸。“娜达公主所言是真是假,世子与公主两情相悦?” 皇上这话里有疑问,因为她只看出来娜达对林逸有好感,本以为娜达是下旨求他赐婚于林逸。 可没想到娜达会说她与林逸两情相悦,这话可不能乱说,所以皇上小心求证。 林逸听见娜达说的这话脸一瞬间又变得通红,根本就没有办法降下温来。 但既然娜达把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林逸也不可能不遵从自己的内心。“回禀皇上,我的确爱慕于公主,可臣还有句话想问公主。” 林逸是喜欢娜达,同娜达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而且两人一同经历了困境,不离不弃。 要说林逸对娜达半点心思都没有那是假的,可林逸心里一直都有顾虑。 娜达最开始爱慕的是摄政王,他一点都比不上摄政王,如果只是因为幻境中两人的相互扶持让娜达产生了错觉,林逸觉得并不好。 娜达没想到林逸会这么直白的说出口,在她印象中,林逸一向都是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 这么直白的在众人面前表达爱意,恐怕是他最大的勇气了吧。 虽然不知道林逸还想问什么,可娜达依旧是点了点头。 “公主,我想问你是在困境里才对我产生好感的吗。” 林逸说出这话时众人纷纷都小声交谈起来,显得整个厅里都有些吵嚷。 因为这件事情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可没想到林逸这么直白地拿到面上来说,但是这个也是无法避免,无法绕开的一个事 娜达见林逸这样说,非常诚实的点了点头。 只见林逸脸色一白,沮丧低下头去,表示自己没什么再问的。 娜达见林逸这样发觉事情不太妙,可自己说的也没什么问题,问题到底是出在哪? “皇上可否让我与林逸两人单独相处一会儿。” 娜达不知道林逸的想法,也不知道林逸的顾虑,但看他脸色娜达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并不是太好听。 她觉得自己和林逸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但需要两个人的空间才能够解决,这里这么多人不太合适。 但皇上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出了什么问题,娜达的要求他也不可能不答应,于是点点头。 让侍女带他们去后面的院子里,让他们两人好好商量商量。 因为这是娜达自己的要求,所以北梁的人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不过对于皇上把他们俩谈话的地点放在院子里北梁的人是十分满意的。因为在院子里他们能看到,但是却听不到他们讲话。 “你是对我有什么顾虑吗?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话吗?” 一出来,娜达就很直白的询问了林逸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林逸摇摇头,有气无力的说,“公主,你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觉得如果你要把恩情和感情混为一谈,我是不能接受的。” 林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娜达对他并不是喜欢,只是由于在悬崖下两人的相处。对他产生了感恩的想法。 他认为娜达把感恩的心情和感情混为一谈,这让他无法接受。 娜达不知道林逸原来一直在顾虑着这个事,恩情和感情她还是分的清楚的。 “我并没有混为一谈,对你我是的确有感情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是我们相处的那几天产生的。” 娜达也没有虚假的欺骗,因为他们就只是相处了那几天,所以感情就是在那几天之中产生的。 林逸的顾虑娜达知道了,可要怎样说才能打消他的顾虑,娜达却并不是很清楚。 虽然是相处之后才产生的,但也是逐渐有吸引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更不是像林逸所说的由恩情转化而来 第337章 情投意合 “我是真的觉得你才是我真正的英雄,没有混为一谈,对你真真切切的就是有感情。” 娜达也顾不得害羞了,把自己内心的想法都剖析出来,全都告诉了林逸。 就担心林逸一时间钻了牛角尖,想不清。 林逸有些踌躇,“可我与摄政王相比要相差很多。” 在感情上谁都会有不自信,娜达看林逸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有在考虑这份感情。 并不是碍于什么外界的因素,而是就在他们两个中间,这就证明林逸对她是有感情所在。 所以林逸能问出这话,娜达觉得已经非常惊喜了。 “你是你,摄政王是摄政王,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摄政王只是我年少时的一场梦,接近了梦就碎了,但你不一样。” 娜达说的这些林逸是第一次听到。他不是不自信,而是觉得与摄政王相比,他的确不够格。 而且摄政王的优秀众人瞩目,他只是一个在京城当质子的地方王爷的世子而已。 因为淮南王并不想让皇上忌惮他,所以对林逸一直都是要他藏著,要稍微平庸一点,不要太优秀,这样的话皇上就不足以对他们忌惮。 就让他养成了这种不是很自信的性格,可娜达却并不在意他的这种不自信。 在娜达看来,他这种对感情的不自信则恰恰是因为先动了心。 娜达和林逸把事情说开之后,两人就没有什么隔阂了,笑嘻嘻的走到殿中央。 林逸径直跪下请求皇上赐婚。“林逸请求皇上赐婚,臣与那达公主两情相悦。” 这是林逸做的最大胆的一个事了,娜达也没想到林逸居然会直接跪下来请求赐婚。 而且林逸说的完全就是照搬娜达最开始说的话,这也是代表他是真的喜欢娜达,没有花言巧语,你爱我就是和我爱你一样。 “朕准了,北梁使臣你们怎么看。” 皇上当然是非常满意,本以为娜达和亲的这事就促不成了,可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娜达看上了其他人。 和亲才是合作最稳固最有效的一个方式。 更何况娜达还是北梁王最疼爱的女儿,所以有她在,青樱和北梁就算再合作一百年都没有什么问题。 只要北凉王还在,北梁与青樱的合作关系就牢不可破。 北梁使臣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不过看自家公主那喜笑颜开的样子也只能点头,说不出反对的话。 “北梁与青樱的联姻当然是极好,公主自己看上的人也不错,只是公主是我王最疼爱的女儿,这个婚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他们几个代表不了北梁王,公主同意了,可婚事和大婚的那一些日子都需要再商量。 本以为娜达来和亲是能嫁给她最初看中的那个人,北梁王也知道。 但没想到现在换了一个人,所以这个事情不能这么草率的就定下来,一定要让北梁王来亲自拟定。 “这是当然。”皇上点头表示同意。 林逸是青樱的人,他当然有权赐婚,可是娜达是北梁公主,他可不能全权代表。 “公主这次就与我们一同回北梁,然后大婚的日子王会与皇上进行商量,等拟定好婚期,我公主自会从北梁出嫁。” 皇上表示点头,然后询问林逸和淮南王的意见,淮南王一直都没什么意见,林逸也不会有,对他来说,只要能娶到娜达什么条件都可以。 娜达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她更想在父王的见证下成亲,而不是自己独自一人待在青樱。 出来这么久,她还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娜达就更想回家看看。 所以这个决定是让她非常满意的。 青樱与北梁的联姻就这么愉快的定下了,后续的事情还需要皇上和北梁王再行商定。 不过看着淮南王,皇上觉得既然他已经和北梁成了亲家,那他这个身份就要再改变一下。 “淮南王,朕许你回淮南准备亲事。” 毕竟林逸是淮南的世子,以后也会一直待在淮南。 皇上不好把他们全部都监禁在这儿,本来放他们回淮南就是为了奖励他们的,但是现在这事也不得不做。 “朕封你为安王,赐封地巴林。” 皇上说完这话之后,林逸跪着谢恩。 巴林是淮南旁边的一块地方,不大但是比较富饶。 而且现在就封林逸为王,其实虽然于理不合,但也算是情理之中。 毕竟他已经要和娜达联姻,淮南王世子这个身份显得有些尴尬。 而且等日后淮南王西去,淮南的那个地方天然的就会属于林逸。 封号为安王,这就是皇上的一些小心思了。 皇上是想让林逸能够做一个安稳的王爷,安者,平安,满足,安定。 皇上给他这个封号,就是相信他,也同时是警醒他。 宴会是愉快散去,北梁使臣也加急写了信回北梁,他们在回去之前,北梁王能有一个心理准备。 不过林逸回淮南这事还是得皇上和北梁王商量好婚期之后他才能回去。 淮南王和其他人可以先走,先回淮南去准备好,毕竟是北梁公主嫁过去,所有的一切都要先行准备,很多东西都要按照北梁风俗来。 而且北梁使臣他们也都要回去了,许多东西都要弄好。 这几天就一直是很忙碌,在准备要给北梁使臣带回去的东西,开始说的所有物资翻倍,这个是必须的。 而且公主要嫁到青樱来,有些礼物也是该送去的,以昭示北梁和青樱的关系友好。 公主在青樱也认识了许多朋友,这些天就是留给她与朋友送行。 元清和林纾共同为娜达办了一个送行宴。可林纾却一直都走不出自己的那个愧疚。 对着林逸,她能轻而易举的就走出来,因为林逸是她哥哥,他知道林逸不可能怪罪于她。 可是对待娜达,她的愧疚就要溢出来了。 “如果不是你,我和林逸也不会相识,你不要放在心上。真正要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娜达很温柔的对林纾说,她一直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就算在最危险的时候,她也没有怪罪过林纾,因为这个事情也是她自己同意的,根本怪不了其他人。 林纾奇异般的被抚平了情绪,她们三个是种种因缘巧合机会才认识熟知,而且成为朋友。 夜色微凉,人生奇妙 第338章 上书房 北梁之事告一段落,送走北梁车队后京中也平静了好一阵。 “快点,收拾好东西,今天是上学第一天给夫子留个好印象。” 元清面无表情的催促两个孩子。 元伊和元临并不想去上书房学习,其实他们更想的是找个书院。 可楚言度和元清已经决定好了,不能再更改,并且书院和尚书房的利弊是他们权衡过做的决定。两个孩子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拒绝。 所有事情告一段落处,楚言度终于能有时间把宫中的上书房给着手弄起来。 因为皇上没有子嗣,所以已经荒废了许久。 要联系好当世大儒,并且还要去看看那些王孙子弟家有没有适龄的孩子要送进去。 “不要愁眉苦脸了,你们父王给你们找到的是个好老师,汪大儒可是多年不出山了。” 汪大儒是整个青樱有名的学者,当过帝师,当今皇上的学问那时候就是他教的。 本已经闭山隐居多年,不知道被楚言度用什么理由给请出山。 元伊不太关心这些,她最喜欢医术,对于学习是没那么上心的,所以汪大儒此人她并不清楚。 可元临不一样,元临不止喜欢医术,对于他摄政王世子的身份接受良好,汪大儒一直是传说中的人物,他自从听说过就很期待。 两个孩子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元清气笑了,“元伊,你在上书房好好学习,可不许调皮捣蛋,元临你看着她点。” 元临成熟稳重,元清根本不担心,可元伊她可是个调皮捣蛋的主。 元伊见元清这么小心翼翼的叮嘱,顿时有些不服气,转身朝元清做了个鬼脸就跑,元临在后面看看元伊,又看看娘亲。 “我会管教好妹妹的。”元临一脸认真的说。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可元清知道最疼妹妹的就是他了,每次元伊有什么鬼点子,元临都会帮她完成。 元清只能站在原地苦笑着摇头,这两个孩子。 因为是第一次上学,元清把孩子送到了上书房门口。 “你们两个乖乖听话。”元清再度叮嘱。 她看着上书房里待着的那些孩子,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听话的人,所以元清很担心两个孩子会和他们有什么冲突,第一次上学还是稍微忍耐一点好。 元清这话是对元伊讲的,随后她又把元临拉到一边,叮嘱他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先保护好他们自己不要受欺负,这才是最主要的。 同时也要看好妹妹,让她不要找问题,但是如果有别人来找茬,他们也不要怕。 一味地教孩子忍让这也不好,所以元清才会把元临拉到一旁告诉他。 元清可不敢把这话告诉元伊,她十分清楚元伊的性子,一旦听到这话,一定会掐头去尾的截取她自己想听的。 就像得到护身符一般,只听到了不要怕,有人欺负他们就欺负回去,其他根本不顾。 看着两个孩子进去,元清在门外待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元伊和元临都乖乖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就放心离开了。 “娘亲走了吗?”元伊用手肘推推元临询问他。 元临小心翼翼的回头发现没有人了,然后对元伊点点头说娘亲已经走了。 这时候他们两个才放松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做给元清看的。 元伊很聪明,知道元清一定会在这里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所以等元清走后她才松懈下来。 也不是阳奉阴违,元伊就单纯的喜欢这样的感觉,跟娘亲斗智斗勇。 不过元清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是有些用的,元清走后,他们两个把上课的用品拿出来放好,等待老师的到来。 “喂,你们两个是谁呀?”元临和元伊回头看见有一个小胖子略带倨傲的神情询问他们。 元伊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去了,并不想跟他说话。 这小胖子顿时有些不高兴,就想冲到元伊旁边去,元临连忙出来打圆场。 “我叫元临,这是我妹妹元伊,我们是摄政王府的。” 元临乖乖的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他知道自家父王势大,所以这个身份在一定程度上能威慑到许多人。 果不其然,在元临说完之后,这小胖子再也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样子,而是笑呵呵的就回了自己的座位,也不敢过来说话。 在他们这些小孩子看来,摄政王是非常可怕的一个人。 整个京城如果有小孩子不乖,他们通常都会说叫摄政王把他给抓走,所以全京城小孩子的噩梦都是摄政王。 现在没有人敢和他们两个搭话了,元伊和元临乐得清闲。 不一会儿,汪大儒就进来了。 “我是你们的老师。” 汪大儒走进来,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又把目光看向下面的几个孩子,发现大多数都到齐了,可是有一个位置还空着,便有些疑惑。 “这个位置是谁的,怎么没来,第一天上课就迟到吗?” 汪大儒曾经当过帝师,所以对于这些孩子的身份,他是完全没有怕的。 他会比一般的老师更加严厉,也会比一般的老师要更加难对付许多。 大部分的孩子在来之前都被叮嘱过,有哪些人是不能惹的。 其中就有元伊和元临两兄妹,还有这个汪大儒,大人都叮嘱孩子让他们要小心尊敬。 毕竟如果入了汪大儒的眼,就证明这个孩子可能成为朝廷的未来。 他们都是王孙子弟,就算不好好学习,也能有祖辈的荫庇,可是入了汪大儒的眼则不一样。 他们可以完全的抛弃祖辈的光环,自己创造出一条全新的路。 并且汪大儒和皇上的关系他们也知道,如果孩子在汪大儒手下能够入眼,那和当今皇上也能牵扯上几分。 这对每一个有志气的孩子来说都是十分向往的。 “老师,这是我弟弟的位置,他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今天没来。” 听到汪大茹的质询,有个小孩站了起来,解释这个位置没有人的原因。 汪大儒本想再说些什么,可一看是他就什么都没再说了。 他是荣国公府的嫡子,汪大儒知道他在府里的身份尴尬。 虽然是嫡子,但是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现在荣国公府又有新的女主人,并且也生下了一个比他小一岁不到的孩子,所以他的身份十分不可言说。 第339章 课后争执 说是嫡子,占了一个嫡出的身份,可没有母家的帮持,而且也不受荣国公的疼爱。 反倒是他那个弟弟,早有神童的名称,并且他的母亲已经成功上位,成了荣国公夫人。 所以也算得上是嫡子,但正是因为有前面这个孩子在,所以名不正言不顺。 “今天我们学论语。” 汪大儒没有管下面这些孩子都心思,而是直接上课。 对他来说,现在到了这个时候只给想学的人上课,不想学的人,他也没有那个精力去管教,这也是他答应楚言度过来提的一个要求。 因为汪大儒比较严肃的缘故,所以这些孩子们都非常认真,一个个的都认真跟着读了起来。 现在他们今天是第一天上学,所以汪大儒给他们的任务也非常简单。 就是把论语今天学的这些给背下来,并且要熟知这个意思,明天有抽查。 说完这些之后,汪大儒就卷着书本走了,只剩下孩子们在这里怨声载道。 “第一天就要背下来这些,而且还要知悉他们的意思,这也太难了吧。” 有一个孩子在汪大儒一走后就立刻把书本放下来,有一些抱怨的说。 看样子他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头,因为他身边跟着许多人,并且在他的话一说出口之后,许多人都跟着附和。 “是啊,明天还要抽查,这也太为难我们了。” 元伊和元临没有跟着他们抱怨,因为他们学医术的时候要背的医书比这还多。 对他们来说,这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元伊和元临不想跟他们说话,可不代表其他人不想来找他们两个。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呀?” 说话的这人,元临看着他的穿戴,估计应该是太后的子侄的孩子,就是梁国舅家的嫡子。 因为满京城也就他喜欢穿的金光灿灿的,整个人像掉进钱眼里一样。 他身边围绕着的是一些父辈没有什么出息的孩子,虽然都是侯府,但也分为三六 九等。 就上了一天课,元临就看出了在这个教室里,大致划分为三股势力。 一部分是以梁国舅家的嫡子为首,他身边跟着的那些人,估计就是梁国舅簇拥者的一些孩子。 因为是太后家的子侄,所以一向都自视甚高,太后一直都想掌权,所以梁国舅通常都支持太后,于是他们家孩子也都学着这种不太讨人喜欢的样子。 还有一部分就是只想着上进,好不容易进上书房来,就想着学习并不想掺和什么事的。 剩下的一部分就是以刚刚那个小胖子为首的皇亲国戚了。 他们并不想拉帮结派,也不是很想认真学习,因为有祖辈的荫庇,所以就想着来混混日子。 他们这一部分应当就是被自家祖辈给送进来的,也算是纨绔子弟的雏形吧。 元伊和元临并不想在这里找什么问题,也不想在这其中来拉帮结伙。 可奈何他们不想找事,事情要来找上他们。 梁国舅那一派是站太后一边的,所以和摄政王天然的就有隔阂,太后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不和朝堂上的人都知道。 所以这梁国舅的嫡子询问元伊和元临,这话可没有什么好的意味在里面。 “跟你们没什么话可说的,我们两个不觉得很难,如果你觉得难的话,也许是你笨吧。” 元临还没说什么,元伊就飞快的把话给吐了出去,看的出来元伊很不喜欢这人的做派。 虽然元伊并不是很明白自家父王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也不明白这人同自家能有什么问题,可单单不喜欢这人就已经足够让她讨厌了。 梁勇就是梁国舅的嫡子,他是老来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而且梁国舅一向依附着太后生存,所以在朝堂上总有人会给他几分颜面,这也就让他膨胀了,觉得他自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梁勇跟着学了他父亲的脾性,而且他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依附于梁国舅的附属,他众星捧月惯了,从没见过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 “你们两个说些什么呢?是不是想找死?” 梁勇听见元伊说的话,立刻就要冲过去,可他身边的人连忙把他拦住。 他脑子不清楚,但他身边跟着的狗腿可有脑子清楚的人。 梁勇来这之前,梁国舅叮嘱过他们,让他不要在学堂里找事,特别是找摄政王家的事。 太后都在摄政王手上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他们不可能不气愤,可是就连太后都敌不过的人,他们对上了也只能吃亏。 元临是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的,本想拉着元伊给他道个歉,说明元伊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因为这些对他们两个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可这梁勇的态度着实让他有些生气,元临一向不是一个与人为恶的人,可碰上这梁勇,却让他根本就与人为善不起来。 “我妹妹说的又没什么问题,你们不会是你们自己笨这么简单,还要抱怨。干嘛不回家待着?” 元临说的就更直白了,直接说了他们比较笨,才会有这样的抱怨。 的确也就只有他们想在汪大儒面前表现好一点,但同时背后又不想努力。 那个小胖子,他们几个都是纨绔子弟,并不想表现出什么优秀的成绩,所以早早的就走了,根本就没有管这些事。 他们背不出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群努力的人就算觉得有点难,可也不会背地里抱怨了,努力是能够有成果的。 不像这梁勇,不想努力还想得到夸奖,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元临和元伊一边吃饭,一边把今天在学堂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元清和楚言度,着重说了梁勇的那些事。 在这一天中,也只有梁勇让他们两个印象深刻了,这么讨厌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楚言度看着两个孩子喋喋不休的样子,夹了一块青菜到他们碗里,“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看两个孩子一直在抱怨,楚言度并不想要看到他们这样。 因为楚言度奉行的是有什么问题当场就解决,事后这样抱怨是一个很婆婆妈妈的行为。 两个孩子吃下那个青菜,都乖乖的不敢说话,对视一眼,把头埋在碗里。 他们知道父王的脾气如何,也知道楚言度并不喜他们背后这样说人家。 第340章 天花 其实楚言度只是觉得他们有些吵了,而且对于梁国舅他们,楚言度觉得根本不在话下。 太后现在都不敢随意出来蹦跶了,也就梁国舅他们看不清形式的人才如此大胆。 因为两个孩子都去上书房了,所以元清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医馆。 这两天也不知怎么的,医馆的人特别多,根本就忙不过来。 林大夫一个人在那儿经常忙的团团转,饭都没时间吃,所以元清正好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就去医馆帮忙看病人。 “怎么这段时间这么多病人。” 元清看着源源不断的病人进来,觉得有些震惊,实在是太多了。 看着元清的不解,林大夫也只能无奈摊手。 “这段时间的雨特别多,好些地方都发了洪灾,京城有许多农田都被淹了。” 元清不知道有这事儿,不过想想大水,她觉得这段时间病人多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每次发洪灾的时候,都会有很多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喝了不干净的水,从而导致有什么问题。 “大夫,救救我孩子吧!” 正好这个时候人都走了,元清正忙里偷闲休息了一会儿,但却冲进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一脸焦急。 “大嫂,你先坐着,慢慢说。”元清把人牵到椅子上坐着,然后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这大嫂抱着孩子着急的样子,而且孩子在怀中身上全在发热,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症状。 “我也不知道,孩子突然高热不退,我给他吃了好多退热的药都没有用。好几天了,实在没办法了,我才送到这儿来。” 大嫂声泪俱下的说显得很是难受。 因为元清的医馆已经在京城出了名,很多人都知道这医馆的大夫医术高明,但许多人又担心价钱昂贵。 所以很少有人小病小痛就到这医馆来,经常是找一些赤脚医生开个药就算了,这次如果不是这孩子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过来。 “没事儿,大嫂,你把孩子放到这里躺着,我看看怎么了。” 大嫂闻言把孩子放在桌子上,让孩子躺在那儿,能够让元清更好的看清。 元清先给孩子把脉,脉象虚浮,的确是高热不退,但也不会吃了药都不退吧。 随后元清又掰开孩子的眼睛看看,眼皮里面全是红肿,红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睛,嘴巴里舌苔特别厚。 “这样吧,我先给孩子开一个清热降火的药,你今天就在医馆住下,等会儿吃了药之后再看看孩子的情况。” 元清暂时没看出来什么别的问题,可这高热不退也的确有些难办。 所以元清先让孩子在医馆住下,开一个药能缓解一下情况,然后用传统的方法给他降温。 孩子已经烧得声音都哑了,说不出话来,再烧下去很可能就会出大问题,所以元清先得让他退烧,随后才能查看他身上的情况。 林大夫见元清在这有些为难,边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元清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林大夫。 他这时也起了几分兴趣,高热不退,吃了药也没有办法,这是何意? 因为元清已经检查过,所以林大夫也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孩子脖子那里是什么? 林大夫上前扒开孩子的衣领,看到他脖子那一块有一些红肿,而且摸起来有些略微的凸起。 “这是什么缘故,孩子经常会长吗?” 林大夫一扒开孩子的衣服,元清就懂得了林大夫的意思,这个红肿实在有些可疑。 看着有些像天花。 但又和天花并不是十分相像,可如果说是天花,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孩子的高热一直不退,因为病毒还在身体里,天花引起的高烧不退是很正常的现象。 “这是天花吧。”元清摸了摸那个红肿的地方断言。 “大夫,不可能的,我孩子得过天花,这不可能是天花。” 听到元清说的,大嫂连忙解释不可能是天花。 据她所说,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得过天花,而且挺过来了。 天花一向都是治好了之后就再也不会被染上的,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被感染的机会,所以是天花的可能性不大。 可看着和天花又十分相似,元清很少接触天花病人,几乎没有直接接触过,两个孩子,也没有得过,所以她也不确定。 看着元清有些疑问的眼神,林大夫也有些不敢确定了。 在元清说完之后,他觉得是天花的可能性特别大,可这大嫂说的她孩子得过天花,那这个明显就不是。 不过不管如何,孩子现在是不能走了,再这样烧下去,恐怕会引起别的病,不管是不是天花,也值得观察。 “大嫂,那就先待着,我们再观察观察,是天花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元清还是觉得是天花,不过到底是什么,还是得要观察才能知道。 孩子喝了药之后就睡下了,终于退了热,额头不至于那么烫,能够安稳的睡一觉。 元清有些好奇,想回去翻翻医书,看看师傅的手记里面有没有关于这种得了天花再染上的情况。 “林大夫,我回去翻翻我师傅的手记,看看师傅的手记上有没有这种类似的情况,虽然大嫂说孩子得过天花,可我看着怎么也不像是别的。” 元清和林大夫商量,让他把这周围的消毒工作做好,并且要让孩子与其他人隔离。 没有得过天花的人尽量不要出现在孩子所在的那一间病房里。 如果真的是天花的话,传染性那么强,被感染上了,很可能就会丧命,元清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回府之后,元清把身上的衣服统统都给消毒,然后自己好好洗了个澡,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给清洗干净。 如果是天花,那很可能会经由她传到两个孩子身上,不管是不是,以防万一才是最重要的。 夜深了,元清还在翻着医书,看看里面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如果真的是天花,亦或是像天花之类的传染病,那整个京城的人都会遭殃。 京城人口繁多,如果有这种传染性极高的传染病,那许多人都会被染上,救治是非常困难的。 幸好暂时只发现这一例,而且元清已经暂时将孩子控制在医馆,不让别人接近,这样的话也能稍微避免一些。 第341章 矛盾冲突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是什么意思。” 汪大儒询问元临,元临站起来不疾不徐的回答。 “学习和思考都要并行,只学习不思考会望文生义,只思考不学习则会劳神无所得。” 元临解释完之后汪大儒点点头示意下一个,下一个就是那个小胖子,叫陆祺之,陆大人的儿子。 他是有名的调皮鬼,陆大人对他的要求就是乖乖长大,学业方面一概不管。 “老师,我不知道。”陆祺之一脸自信的说自己并不知道。 汪大儒气的手抖,不知所谓。 不过陆祺之一脸得意洋洋,根本不害怕的样子。 他来上书房就是混日子来的,根本就不是来学习的。 “你说。”汪大儒直接略过了陆祺之一群人,提问了梁勇。 梁勇站起来磕磕绊绊的把问题回答完了。 这一节课下来,汪大儒真是意想不到,就这么些简单问题没几个人能回答得上。 汪大儒一走,梁勇就气的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元临回答问题流畅又自信的样子让汪大儒赞许点头,可梁勇他回答的磕磕绊绊汪大儒的表情不甚好。 梁勇绝对不允许自己输给别人,特别是输给元临。 “勇哥,他们也就是多读了几遍,勇哥你昨晚跟我们出去玩去了,要不然你肯定比那元临更好。” 梁勇的狗腿子见他不高兴,连忙上前劝阻,察言观色倒是第一位。 梁勇听了不由得笑了笑,“算你识相。” 他一向不甘心屈居人下,横行霸道惯了,在书院里的时候就比其他人聪明,多得夫子夸奖。 其实他也不算顶顶聪明,但有些小聪明加上其他人碍于梁国舅,根本不敢考过他,这就让他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厉害。 一心想要得到汪大儒的赏识,可今天表现不好这不就受不了了。 “切,笨就是笨,还找什么借口,这么点都记不住还想得第一名。” 元伊就见不得他们这样说,上学才第一天,元伊就特别讨厌他了,明明就不聪明。却显得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 更何况这次他们踩的人是自家哥哥,元伊当然不让,自家哥哥比他们聪明多了,就这些东西读两遍就够了,哪像他们磕磕绊绊的还说不出来。 本来梁勇已经被安慰到了,自欺欺人的觉得他最厉害,可一听到元伊说的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呢?”梁勇大怒。 元伊转身吐了几下舌头并不想理会他们。 元临拉着元伊就要走,可梁勇见他们这样就怒火中烧。 “野种就是没教养。” 梁勇说的这话还是元伊和元临他们刚来京城的时候经常听别人说的,但自从摄政王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就再也没人敢这样说过了。 梁勇也就是私底下听自家父亲说起他们的时候,会用这样的语气。 其实私底下肯定有人会说三倒四,但没有人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次梁勇也是气急败坏,才会不管不顾的吐露出来。 元临并不想找茬,但梁勇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分了。 虽然有人会背地里这样说,因为元清和摄政王的缘故明面上还是没有,暗地里说这话的人比较多,可拿到元伊和元临面前来说的还真没有几个。 没有人会这么下作到去一个孩子面前说些这个,更何况摄政王的警告,他们也不会不放在心里。 元伊听了转身就想冲过去,可被元临拦住了。 “你说些什么?”元临这个话压抑着愤怒。 他时刻谨记母亲的教导,在学校里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可这人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如果梁勇愿意道歉,他也不是不可以放他们一马。 梁勇话说出口之后就发觉自己不该说,因为这些话都是他父亲私底下说的,他也不是不懂现在的局面。 本来有点忐忑,但梁勇一听到元临这样问,就以为他怕了自己,连忙抖擞起来。 “我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本来就是野种。摄政王现在没有正妃大家又不是不清楚。” 梁勇知道的这些都是自家父亲私底下说的,一般也不会告诉他。 梁国舅也就是私底下才敢说这些来发泄,明天上对摄政王还是得毕恭毕敬的,毕竟连太后都斗不过他。 元临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转身就是一拳对着梁勇的脸。 梁勇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你居然敢打我?” 元伊没想到自家哥哥突然就暴躁起来,虽然她也对这梁勇说的话气急万分,可元临平时的形象一向都不会这么冲动。 对于哥哥的教训,元伊是非常开心的,这梁勇就该让人给他洗洗嘴巴。 梁勇让自己的狗腿子上前帮忙,元临则是不让元伊近前,一人对战四五个小孩。 但梁勇的那些狗腿子们虽然说是人多势众,但看着元临都不敢下手,这可是摄政王的儿子啊。 就是这样让元临抓到机会,把梁勇压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你,你给我等着。” 梁勇被元临打红了眼,而且自己这边的人根本就不敢上前抓他,于是放下狠话就走了。 元伊在他们走的时候,从自己的小包中拿出了药粉往他们身上撒,元临看见了,但是却没有斥责,其他人毫无所觉。 “哥,你刚刚太厉害了。”元伊脸崇拜的看着自家哥哥。 元伊本以为元临碰上这样的事只会讲道理,但没想到他居然会提起拳头直接揍上去。 看着自家妹妹崇拜的眼神,元临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他现在身上的衣服都破了,等回家肯定就会被发现。 娘亲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惹事,可现在这情况,回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元伊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膀,然后拍拍胸脯保证。 “哥,走这里!”元伊小声的对元临说,蹑手蹑脚的往前走。 元临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过看自家妹妹紧张的样子,元临也跟着学。 因为害怕娘亲发现,所以他们把侍卫给撇开,然后两人准备从侧门进去。 侧门离他们的院子特别近,从这进去然后直接换好衣服,这样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幸好元临脸上显眼的地方没什么伤痕,只有衣服被拽破了,换个衣服就万事大吉。 第342章 找上门 “你们往哪走啊?” 元清看见两个孩子蹑手蹑脚地从小门进来。然后,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元清准备到这边摘些药材,因为药材地是开辟在这个地方的,正好关于那个孩子的病情,她有一些想法了,想试试制药。 可没想到刚好就看见两个孩子像做贼一样溜进来。 元伊和元临他们好不容易从外面避开众人的视线溜进来,本以为万事大吉,可没想到却被自家娘亲逮个正着。 元伊站定,让哥哥躲在她身后,略带谄笑的说,“娘亲,我们就是在玩什么事都没有。不说啦,我和哥哥先回去做作业啦。” 元伊说完就拉着元临要走,元清见他们这样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两个孩子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不过孩子有小秘密元清理解,这是正常的。 但看元临的衣带的那么长。而且头上的发带还乱七八糟的,根本不像早上去时的那个样子。 这是跟人打架了还是怎样? “站住,元临你说说你衣服怎么了?” 元清没想到居然是看着成熟稳重的元临出了这事儿,不过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找茬,所以元清得先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临没想到娘亲一眼就看出来他的不对劲,于是垂头丧气的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都告诉了娘亲。 “所以这就是你们回来的时候这个样子的原因?” 元清上下打量着两个孩子,元伊还好,身上没什么问题。可元临这身衣服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 “娘亲,这根本就不是哥哥的问题,就是那梁勇,他太过分了。” 元临还没说些什么,元伊就连忙站出来拉着自家娘亲的袖子,义愤填膺的说道。 元清当然不觉得这是自家孩子的问题,不过两个孩子发生了问题之后,第一反应是想掩饰掩饰太平这可不对。 就在元清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她的贴身侍女来回话。 “王妃,前厅来了个大人,带着他孩子上门来找说法了,王爷正在招待。”侍女附在元清耳边说。 侍女说的声音不小,所以元伊和元临都听见了。 元清看了他们两一眼,然后让侍女先下去说自己待会儿就到。 “真不要脸,他还敢恶人先告状。” 元伊有些气急败坏的这样说,他们以前在芍药村的时候,和别的孩子发生了矛盾,都是孩子之间自己解决。 可没想到这梁勇自己找的茬,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的找上门来。 元清暼了元伊一眼,让元伊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口了。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我没看见你们偷偷回来,那别人上门来,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元清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家两个孩子在外面犯了错,不管是什么问题回来想瞒着一句话也不说是不对的。 如果是那样的情况,那自己被人找上门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辩解都没有办法。 元伊吐了吐舌头,有点心虚不敢再说话,元临则是意识到了自己做的不对的地方,也低下头不好意思再说。 “好了,你们两个跟我过来吧,我看他有什么脸上门找我们。” 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到了厅前,就看见楚言度坐在上方。 另一边坐着一个眯眯眼的人,带着一个和他十分相像的孩子,相由心生,长得实在不太好看,而且还贼眉鼠眼的。 见到元清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梁国舅就立刻站起来准备给自家孩子讨个说法。 “摄政王,我家孩子是怎么惹您世子了,下这么狠的手,这事儿闹到皇上面前,你也不占理吧。” 梁国舅把梁勇拉到面前,让元清他们好好看看梁勇脸上的伤。 元临打人是朝着脸打的,梁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有些可怖。 最搞笑的是那个眼睛本来就不大,然后又被打肿了,显得像一个开了缝的鸡蛋。 因为那个时候梁勇跑的比较快,而且这些伤口当时看着没那么严重。 元伊看见梁勇这样子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元清则是一个眼神制止了元伊,这幸灾乐祸的性子什么时候才可以改一改? “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孩子也同样是。摄政王,您看不要给个说法吗?” 梁国舅看见元伊的笑就更加气愤了,这孩子真是没家教。 不过他心里纵使有千种话想说,但在这儿却不敢说出口。 而是只能用孩子被打这个借口,希望摄政王给他个说法。 楚言度觉得孩子们把梁勇打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孩子嘛,出门在外总有点摩擦。 这梁国舅也真不是个什么大气的人,孩子之间的问题还上纲上线的找上门来。 楚言度喝着茶一言不发,看元清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中间还有些别的问题呢,指不定是谁的错。 元清见楚言度一言不发,就知道他是把这个事情全程交给自己来做,那正好元清还倒要和他掰扯掰扯。 “梁国舅对吧,这是我听元临说了,梁勇身边还带着那么多人,元临一个人想必也打不过吧。” 元清这话就是不想承认的意思了,自家孩子打了别人家的孩子,总是说出去不太好听的。 梁国舅听见元清这样说,立马嚷嚷起来。 “摄政王家好大的威风,打了人还想不认账吗?要不要去皇上面前,让皇上给个公道?” 梁国舅倒是聪明,知道用皇上来压楚言度,因为皇上和摄政王一向不合。 表面上看太后是和皇上一边,可实际上太后和摄政王才是把持朝政的两股势力,皇上就是个傀儡。 元清冷哼一声,把自家孩子说的这些统统都倒了出来,一股脑的摆在梁国舅面前。 叫他看看是谁先恶语伤人,让他看看这事儿到底是谁先找茬。 梁国舅听完元清说的有些不敢相信,他回家一看到梁勇身上的伤,便问了是谁打的之后就立刻带着梁勇来到摄政王府了。 中间的过程他完全都没有询问。 因为是自家孩子被打成这样,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是自家孩子先找的茬。 不过元清说完之后,梁勇脸色发白,眼睛不住地往旁边瞟,就是不敢看向前方。 看到梁勇这反应,梁国舅哪能不知道事实就如元清说的没错,自家孩子才是找事的那个。 第343章 狮子开口 梁国舅气急败坏的手就要往梁勇身上打。 野种之类的话都是他私底下气时说的话,没想到被这孩子给听去了,居然还在正主面前说了出来。 摄政王有多记仇,梁国舅不是不知道这些话,他也只敢私底下说说,从来不敢当面开口,也不知这孩子哪里来的勇气。 他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来过摄政王府,没带着孩子上门找事。 如果他不知道这个事,根本就不会找上门来,他自己不带这孩子来找事,那想必这件事情就会被瞒着。 梁国舅恨不得让自己那时候清醒一些,一看到孩子脸上的伤,问都不问,就带他过来了。 “梁国舅,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楚言度没想到自家孩子和梁勇之间的矛盾竟然是那原因,他眯起眼睛,眼神里都是戾气。 看样子是他这摄政王走了那么久,在宫中的威望不够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 这个话他已经明令禁止不许再说,居然还有人敢在他孩子面前说,这可真是稀奇。 梁国舅看到楚言度这个表情,不由得腿一软,他想起来和摄政王之间的斗争,他就从来没赢过,就连太后都甘拜下风。 这时候他想后悔,可是来不及了,人已经站在摄政王府了,这不就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吗? “王爷,这一切都是孩子口不择言,还希望王爷能看在我家阿勇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放他一马。”梁国舅谄媚的说道。 这时候他知道来求饶了,当初那气势汹汹上门要讨个说法的样子完全不在了。 楚言度轻轻捏起自己手里的杯子,然后狠狠地朝着梁国舅他们那边摔去。 “现在知道求饶了,孩子不也是耳濡目染从大人那里学的吗?想必梁国舅是忘了我那时候在京中放的狠话了吧。” 楚言度在桃花宴后就放了狠话,如果还有人敢让他听到说野种之类的话,他就敢拔了人的舌头,这话可不是弄虚作假的。 他知道堵不住悠悠之口,但只要能明面上不要被孩子听见,楚言度也不介意放他们两马,可没想到这梁国舅他自己撞上门来。 梁国舅气急狠狠的打了梁勇一下,梁勇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就是你自己说的话,我只是说出来而已,本来就是事实,他就是野种,你凭什么打我?” 熊孩子的威力果然十足,元清看了不由得笑出声。 梁国舅在这里求饶,打梁勇也只是做给楚言度看而已,根本就没有下什么力气,元清都看得出来。 可没想到梁国舅做的这些戏被他自己家孩子拆台了。 梁勇他知道这话不能乱说,可他说了之后被揍了看自家父亲带他来上门讨说法,就觉得这事儿应该没那么严重。 更何况他从小就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没有人能动他一根手指头。 现在被父亲当着他讨厌的元伊和元临的面打了,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然后就不管不顾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梁国舅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虽然会私底下说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可这样赤裸裸的摆在明面上,还是被自家儿子说出来的,还是第一回,让他感觉脸面尽失。 楚言度斜眼看着他,笑出了声来。“说说吧,梁国舅这该怎么办啊,是要一个舌头还是你有别的办法。” 楚言度这话里有威胁,但也不是开玩笑的,仿佛下一刻梁国舅不说出解决的办法,他就真的要梁勇一根舌头似的。 梁国舅不敢赌这个可能性,于是连连躬身,“王爷,你看孩子这么小,就跟贵府世子一般大,小孩子的无心之语,没必要放在心上吧。” 他这时候还不想大出血,还想用无心之语给糊弄过去,楚言度这可不依。 “就他还是孩子呢,比我和哥哥大多了,也不怕羞。” 元伊在一旁突然蹦出这话来,楚言度没想到自家女儿竟然是个神助攻。 于是楚言度顺着元伊的话往下说。“对呀,我家元伊说的没错,比他们大多了,不算个孩子吧。” 梁国舅见元伊机灵的样子,又看看自家孩子拆台,也只能叹了口气,真是造孽。 元伊说完就藏在元临身后了,就怕娘亲说她话多。 但看到元清眼含笑意,元伊又立刻挺起胸膛,觉得自己很棒。 看楚言度咄咄逼人的样子,梁国舅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了。 “王爷,你看朱子真迹您可喜欢。” 梁国舅凑上前来用气音低声说,朱子真迹就是朱熹的真迹。 这可是有市无价,没想到这梁国舅还藏了这一手处。 楚言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就看看他能出多少来买这个事情平静无波了。 楚言度不说话,梁国舅狠下心来,又许诺了一大堆各个名家的真迹。 张大千的画,仇英的书法,说了一大堆楚言度就是不点头放过。 “王爷,这可就过了吧。” 梁国舅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许诺了这么多,可楚言度却还是不依不饶,这就过分了。 见梁国舅已经差不多到了极限处,楚言度也没有再为难。 “江南漕运。”楚言度俯身在梁国舅耳边说,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没得谈。 梁国舅没想到,楚言度居然狮子大开口,江南漕运一向都是他把持的一个重大项目,这上面油水可多。 通常漕运和盐商是最多油水的。 盐商的一块在白莫林手里,白莫林算是楚言度边的人。 漕运就是他捞油水的大好时机,可现在楚言度一开口就是要他手上最挣钱的项目,梁国舅可不依。 楚言度说完就走向书房,梁国舅也跟着走了进去,这事儿还有的谈呢。 就只剩下梁勇独自一人站在那,两眼冒火的看着元伊和元临。 但他知道这是在他们的地盘,所以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不一会儿,梁国舅和楚言度就从书房里出来了。 看梁国舅那满脸铁青的样子和楚言都满面春风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能知道楚言度肯定是得到了他想要的。 梁国舅沉下脸拉起梁勇就往外走,都是这败家子,让他今天损失了这么多。 梁勇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跟着梁国舅舅走,丝毫不敢说话,就怕父亲把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梁国舅,别忘了张大千的画,还有朱子真迹。” 第344章 确诊 楚言度看见梁国舅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于是火上添油。把最开始梁国舅允诺的那些东西通通都说了出来。 梁国舅本以为给他三分之一漕运就已经是解决事情的最终方法了,可没想到他居然还看上了最开始他开的条件。 梁国舅脚一崴,但是却立马直起身来,不让楚言度看出来他的气愤。 梁勇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畏畏缩缩的跟在父亲身后一路回了家。 “给我跪下。” 梁国舅一把将梁勇拉至祠堂,压着他就跪下了。 他实在是气急,这楚言度狮子大开口也太过分了,漕运硬生生的被他分去了三分之一。 还有那朱子真迹,张大千的书画,这哪一个不是他费尽心思给找来的。 现在就因为梁勇,所有的算盘都没了。 梁勇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梁夫人看到梁国舅拉着孩子一路不停歇,进了祠堂。 梁夫人连连拍腿哭天抹泪的说,“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小勇他年纪这么小,是犯了什么错,值得你用家法对他。” 梁夫人可比梁国舅溺爱孩子多了,梁勇这个性子都是被梁夫人给宠出来的。 被梁夫人一哭,梁国舅就更加气急,青筋都暴起,“还不就是你平常溺爱这个败家子。” 说着,梁国就从祠堂牌位后边拿出鞭子,狠狠地抽了梁勇一顿,梁勇被抽的在地上直打滚,梁夫人一见立刻扑上前去,挡在梁勇面前。 “你要小勇就把我一起打死吧,要说溺爱孩子,你不也有份,现在就像我一个人的错一样,小勇这个性子不也是你宠出来的吗?” 梁夫人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因为梁国舅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聪明人。 所以跟着太后以后,他地位水涨船高,谁看了都给他几分面子,这就让他膨胀起来。 对孩子教育也就是让孩子不要怕其他人,就造成了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梁国舅把今天梁勇做的事,还有自己去摄政王府割地赔款交出去那么多东西,才保住自己家这个儿子全部都告诉梁夫人,让梁夫人看看她的好儿子做了什么。 梁夫人却完全不管不顾。“那就是些死物,难道还能比得上自家儿子不成?” 儿子被养成这个样子,自己夫人也是没有反思。 梁国舅闻言瘫软坐在地下,都是造孽啊,这怪得了其他人吗? 梁勇被狠狠地抽了几鞭子,眼神里浸满了恶毒的意味。 梁国舅没看到梁勇的眼神,突然叹气说,“这几天你就好好反思一下吧,以后做事情要三思,不要被人抓到把柄。” 梁国舅不是让梁勇以后不要去惹元临和元伊,而是如果要招惹的话,那千万不要被人抓到把柄。 梁国舅府里的事楚言度他们并不清楚,而是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庆祝了起来。 如果今天不是梁国舅这么鲁莽的上门,楚言度还没办法从他手里抠出那么多好处来呢? 虽然梁国舅脑子不是很清楚,可是却唯太后的命是从,要不然漕运的事情怎么太后就能放心地交给他呢?楚言度可是盯着漕运好久了。 元清关于那个孩子天花的症状已经找到了一些头绪。 像天花又不像是天花,但元清还是更倾向于用天花的方法来治。 不过在这儿好像天花就像一个绝症一般,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全靠病人自己的意志和身体素质。 挺的过来那就一辈子不会得这个病,挺不过来就会去世。 元清一大早到了医馆就被林大夫叫去一边。 “我看那孩子的病就是天花没跑了,这两天整个京城得天花的人突然多了起来。都跟那个孩子特别相像。” 元清没想到一来就听见林大夫说了这个不好的消息,她都已经把孩子看管起来了,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个病。 那就证明这孩子不是第一传染源,肯定是被谁传染的,所以才会这样。 不过天花已经扩散了那就得要封城解决。 可这不是什么地方上的县城,这是京城。 京城达官贵人那么多封城是不可能的,而且更遑论还有皇宫在。 元清有些苦恼的摇摇头,这可该如何是好,天花又没有特殊的治疗方法,全靠病人的意志,这能等到什么时候。 林大夫也一脸愁眉苦脸,这大规模的天花来袭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过幸好现在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只需要把这些人通通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这样就不会扩散出去。 但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医馆,也没有办法让所有的人都来这儿。 而且一旦把消息给扩散开了,那就会有很多人想要逃出城去,万一他们身上也有携带天花的人,出去之后岂不是会染的四处都是。 林大夫所想的正是元清所担心的。 “好的林大夫,我先去看看那个孩子。” 两个人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还不如去看看那个孩子情况怎么样,元清从师傅的手记中得到了一些关于天花的情况,但却并不能完全解决,只能尝试。 之前只是为了救这个孩子,但现在却是要拯救全城的人,天花一旦扩散开,致死率非常高。 元清进去看到那个孩子烧已经退下来了,可是整个人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没有任何精神。 “怎么了,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元清摸摸孩子的额头,然后又看了看孩子的情况。 孩子的母亲看到元清这样问,连忙说,“烧是退下去了,可是他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然后吃了就吐,这是什么情况啊,大夫?” 元清听见这大嫂说的,就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我说的果然没错,就是天花,虽然你说他曾经得过天花好了。但我猜测,要不就是原来那根本就不是天花,要不就是卷土重来。” 元清觉得原来没得过天花的可能性特别大,因为他们乡下孩子一般有什么问题都会去找赤脚大夫,赤脚大夫医术良莠不齐,误诊也是有可能的。 元清说了之后,那大嫂听了就瘫软在地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真的是天花。 经过元清的一说,她也想起来自家孩子原来得天花的时候好像和现在的情况并不一样。 不过因为大夫说是天花,所以她就信了,可没想到有可能是误诊。 第345章 初步计划 听见大嫂说的话,元清连连点头。 应该是那样没错,最开始孩子得的可能只是普通的水痘,但是却被误诊为天花。 不过看着大嫂的样子,元清也只能拍拍她,让她注意身体不要太难受了。 “放心,大嫂,天花也不一定就会百分之百致死。不过你有没有得过天花,如果没得过的话,那孩子你就不能看着了。” 元清这是为了她好,因为没有得过天花,那很可能大人也会被传染上,虽然天花的主要传播人群是孩子,但大人也是有可能的。 大嫂听见元清说的,连连摇头。“不,我不离开孩子,我就在这照顾他,我哪儿也不去。” 元清听了她这话心中了然,果然她没得过天花。 不过慈母之心,元清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分开,只能让大嫂时刻注意。 跟林大夫交代完,元清就回府等着楚言度回来。 京城中出现天花,而且不止一例,这个事情是个大事,一定要告诉楚言度。 是封城还是另有他法,这肯定是得要有个结论的。 不过今天宫里也有很多事情,楚言度到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说元清在等着他,他有些好奇。 平时他这么晚回来,元清都已经睡了,有什么事白天就说完了,现在能有什么问题呢? 不过带着疑问的楚言度洗漱完还是到了元清的院中。 “什么?天花。” 听了元清说的楚言度大吃一惊,京城中居然有天花? 楚言度说这话时非常大声,把院子中的鸟都给惊起来了,元清看了一眼楚言度,拍拍他的肩,让他坐下。 “好了,别大惊小怪,我判断应该是天花,而且据说京城中不止一例。去我医馆的就有好几个,所以这时候该怎么办还是要看你们。我的判断是封城会比较好。” 元清的建议是封城,因为这样的话就不会把天花带到城外去,也就不会让周边的城市染上这个病,可元清知道不太可能。 因为那些达官贵人,许多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一旦听说经常中有天花,那很可能就会第一时间逃离京城,那些侍卫应当是拦不住的。 不拦着带出去了,又会造成很大的隐患,这可该如何是好? 楚言度急的团团转,当下就要去找皇上商量这事儿,但是却被元清一把拦下。 “你现在大张旗鼓的去找皇上,万一被人知道了,那你想封城也没有这个机会。所以是要用什么方式,我还是劝你现在就有个章程。” 元清苦口婆心的劝说楚言度不要太紧张,现在事情还没有到最危险的时候。 楚言度听了立刻冷静下来,的确他这样去找皇上,肯定会被其他人得到消息,万一今天晚上就有大批人涌出,这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 “这样我们瞒着,只让几位老臣知道,然后派太医去建立一个庇护点,把所有的天花病人都放进去,京城用别的理由封起来。” 楚言度思索片刻之后,提出了这个说法。 这是最好不过了,能封城,然后又能建立庇护点,又不至于让消息流露出去。 而且现在发现了天花,病人暂时都在沈氏医馆,元清已经让人看管起来了。 元清点头同意后楚言度立刻就快马到了宫中。 现在只是大致有个章程,剩下的一些封城的理由,还有要派太医院的人去建立庇护点,这些都是需要他们来商量的,绕不开那些老臣。 宫中灯火通明,许多老臣被连夜召唤进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进大殿就看见摄政王站在那,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楚言度把元清发现天花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并且把自己,确定的章程也都告诉他们。 “居然有天花,难道几十年前的灾难又要席卷而来吗?” 有位大臣直挺挺的就坐了下来,根本不敢相信这个事情,他们是经历过几十年前那场天花霍乱的。 可谓是尸横遍野,根本没有办法拯救过来,几十年都没有一个好的治疗天花的方式。 如果现在天花又肆虐,那很可能又会重现当时的场景。 当时的太上皇就是因为那场天花去世的,还有好几位皇子。 太上皇去世之后群龙无首,皇子斗争中死了好几位,才得以让当今的圣上得以继位,但因为年龄太小,所以当今太后垂帘听政。 如果又出现当年的情况,当今圣上现在连子嗣都没有,只有容妃那时候生的一个小皇子都不到一岁,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众位大臣都在窃窃私语,觉得情况危急。 楚言度见他们这样一点建设性的意见都提不出来,通通在说当年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诸位同僚,你们倒是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有一个人看了楚言度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于是连忙开口,让他们都不要再讨论了,赶快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楚言度叹了一口气,然后让他们给出自己的想法。 宫中一夜的灯火通明,许多人都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是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个消息并不能传出去,所以楚言度派人把守了这养心殿旁边各个地方,不让任何可疑人士靠近,就只有几个老臣在。 太后派去的人丝毫都没有探听到任何消息,不只是太后,许多蠢蠢欲动的势力也都被瞒在鼓里。 一个晚上的商讨之后,终于是出了对策。 太医院太医要去建立医疗点就说北梁和青樱和亲,皇上要大赏天下,先在京城设立医疗点治愈那些久病不治的病人。 这样就有正当理由把得了天花的人转移进去。 而且还能正大光明的集结太医去研究,封城这事儿也刻不容缓。 可以说皇上被刺杀,怀疑有戎秋的奸细,下旨封城。 让戎秋的奸细无法逃出,如果有人要出城那,便要严加搜查,不能私自出去,任何人也是一样,一旦私自出城,那便以通敌叛国罪论处。 这样就计划的比较周全了。 剩下的事可以压后再议,但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先建立医疗点。 一个晚上,整个宫中都动了起来,并且京城大门已经封上,任何人都出不去。 只有一些敏锐的人家才察觉到这些动向,剩下的老百姓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346章 新朋友 “庇护点已经差不多了,城里有天花症状的人也已经差不多转移过来了。” 元清看着热火朝天的众人,有些欣慰的对楚言度讲。 她是真没想到,就这短短的几天楚言度就把这事弄得这么好。 而且没有引起恐慌,也没有造成更多的危险。 因为是元清发现的天花,所以太医院的太医们和沈氏医馆共同合作建造一个庇护点。 太医院的太医初次义诊肯定会让人望而却步,但沈氏医馆已经短短几个月在京城打出了名气。 这样能够更准确,更快速的网罗到更多的患者。 可是元清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现在只是初期,要控制起来也简单,可不一定所有人都会来医馆看病,这就导致有些患者并没有被收入庇护点。 但又不可能挨家挨户的上门搜查,如果一旦到那个地步了,事情就会变得很危急。 楚言度看着元清杞人忧天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好了,你何必自寻烦恼呢,事情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你现在想这么多也没个解决办法。” 现在的局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元清轻叹了口气,然后又去庇护点帮忙了。 她虽然在京城已经是很多人心里的神医了,可太医院的那些人都有傲气在。 明面上对元清是毕恭毕敬,可是实际上根本不相信元清的能力,所以她也只能接受一些照顾病人之类的杂活。 元清现在自己在研究治疗天花的药,可是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但他医院的人却并不愿意和他商讨。 元清很无奈,但是又不想用身份去压制他们。 只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能力才有效果,毕竟这些太医都是天下的名医,然后统统被网罗进宫。 有很多太医和沈老齐名,或者比沈老的年岁更长,都算作是元清的长辈。 楚言度有心帮忙,可元清想自己解决,用权势压人固然能让他们听话,可是免不得会对元清有一些不满。 所以,如果元清想让他们倾囊相授那还是得靠真才实学。 “行了,你去吧,这里估计离不开人。” 元卿对楚言度挥挥手让他先走,自己这边人手不够。 虽然太医都来了,可有些人一听说来这是照顾天花病人就通通退缩,所以就他们几个人在这儿。 孩子们还是去上书房上课,风雨无阻,每天不误。 自从梁勇回去被梁国舅教训后,对元伊和元临则是能避就避,可眼神里的恶意是压制不住的。 “哥哥,我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恐怖了。”元伊看见梁勇的目光,便靠近元临有些害怕的说。 平时见梁勇只觉得他这人有些不知所谓,也有些讨人厌,可现在看却觉得他眼神非常恐怖。 元临把元伊拉至身边,“不要看他了,离他远一点,可能是记恨上我们了。” 元临说的没错,梁勇就是回家之后被请家法了,所以觉得是元伊和元临的问题,他从小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梁国舅和梁夫人从来都不动他一根手指头,但现在被梁国舅狠狠的揍了一顿,他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觉得全是元伊和元临的错。 “诶,你们得罪他了?”陆祺之也同样看见了,跳到元伊身后,拉拉元伊的辫子询问。 元伊突然感觉到头发一阵骤痛,转身一看,原来是陆祺之在拉她的辫子,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干什么拉我辫子?”元伊双眼微红着说。 实在是陆祺之下手没个轻重,元伊被拉一下辫子之后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 元临见自家妹妹被欺负,赶忙过来站在元伊的面前,“你欺负我妹妹。” 陆祺之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拉,让元伊有那么大的反应,顿时有些慌了神。 他就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过下重手。 “哎,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问问你。” 陆祺之连连摆手,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围在元伊身边团团转,想看看她的情况。 元临见陆祺之这样说便知道他是没有恶意,但他下手没轻没重,毛毛躁躁的。 元临可不想让他接近自家妹妹。 于是他把陆祺之拦在前面,并不让他靠近元伊,“你没轻没重的,离我妹妹远点。” 陆祺之一开始就对元伊和元临有些好奇,但最后一听说是摄政王家的孩子,他根本就不敢靠近,就怕言语间有什么矛盾他们去告状。 可这几天的接触过后,发现元伊和元临的性子特别合他的心意,所以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插入口来跟他们搭话。 没想到,正因为他下手没轻没重,让元伊有些受了委屈,元临并不让他靠近。 陆祺之连忙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把藏在座位上的糖葫芦拿出来。 “我给你吃糖葫芦,你就不哭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陆祺之急的抓耳挠腮,糖葫芦就径直往元伊面前送,元伊看他这个傻傻呆呆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哥哥我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一瞬间有一些痛。”元伊接过糖葫芦从元临的身后抬起头来说。 “你以后可注意一点。”然后又对着陆祺之簇着鼻子。 见元伊这样,陆祺之知道元伊原谅了他,于是憨憨一笑,双手摸着头。 元临知道自家妹妹原谅了陆祺之。 于是看了一眼还在旁边的梁勇,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统统都告诉陆祺之,也让他稍微注意一下这个梁勇。 虽然元临丝毫不怕梁勇,可是狗急了也跳墙。 梁勇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万一要对妹妹下手,元临觉得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能管到,所以多一个朋友也多一双眼睛。 “放心,就包在我身上,我绝对不会让他欺负妹妹的。”陆祺之拍着胸脯保证。 元临悠悠的眼神看向陆祺之,谁是他妹妹,明明是自己的妹妹。 “对了,今天放学之后我们去买糖葫芦吧,我知道有一家糖葫芦做的可好吃了。” 陆祺之是个自来熟,认识的第一天就邀请元伊和元临去玩。 元临有一些迟疑,娘亲有告诫过他们,放学了之后就跟着府里的马车回去,不要在外面瞎玩。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元清说的话他一向都是放在心上的。 第347章 溜出门 元临虽然有些迟疑,可元伊却立马高兴的跳起来说下学之后就去。 “你忘了娘亲说的话了吗?”元临把元伊拉到一边,对她泼下一盆冷水。 娘亲说的话他们两个当然都记得。 只是这些天楚言度和元清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府,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娘亲和爹爹了。 说好的几天就去逛一次京城也没有实现。 他们现在出门的时候就只有从府里到皇宫的这段路了,所以每天看着路边的小摊小贩,元伊都是有一些眼馋的。 元伊拉着元临的手撒娇。“我当然知道了,哥哥,可是我真的好久都没有出去玩过了,就这一次,不告诉娘亲就好了,她和爹爹都好多天没回来了。” 元临根本抵抗不了元伊的撒娇,所以元伊这样一说之后元临略微思索就同意了。 的确在府里呆了许久,而且爹爹和娘亲也好久没回来了。 就算回来已经特别晚了,这个时候出去只要小心一点是不会被发现的。 而且元临觉得自己一定能看好元伊,不会让她闯祸,出去逛逛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这一次还有新朋友,和新朋友出去玩一会儿也不会怎样。 见哥哥答应了,元伊连忙拉着元临先回家,和陆祺之约定在北城的街角见面。 元伊和元临每次放学都有王府的马车来接,如果不回去肯定就会被发现,所以他们要先回去做出学习的假象,然后再偷偷溜出来。 “哥哥,跟着我。”元伊轻声细语的说,就怕被人听见。 元伊在府里有过许多的探索,所以对这些小门角落都知道的特别清楚。 这里就是西北角有一个荒废的小门。 树叶全都给覆盖住了,而且门上也挂了锁,但因为年久失修常年生锈锁已经掉了。 也不知元伊是怎么发现的,全都被树叶挡住,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有一个门的形状。 不过元伊天天在府里跑着,能发现也不足为奇,元临蹑手蹑脚的跟在元伊身后,时刻关注着后面有没有人跟着。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楚言度早就给他们两个派了暗卫,如果一旦有什么危险,暗卫就可以直接把他们救下来。 所以他们今天所做的这一切,全都尽收在暗卫的眼中。但这不是危急情况,所以他们不会出来。 元清早就料到了孩子们会在府里待不住,所以已经放宽了府里门禁,让孩子能有偷偷溜出去的机会。 因为元清知道楚言度一定会派人保护他们的,所以孩子出去玩一会儿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元伊和元临费了好大劲才从那扇满是树叶的门里出来。 轻车熟路的到了和陆祺之约定的地点,陆祺之早就已经到了那。 他天天都在街上晃荡,根本就没有人管他,所以放了学之后,他立刻就来了。 “来吧,跟我走,这里有一个特别好吃的云吞小摊,我们先去吃这个。” 陆祺之召唤着元伊和元临,他对这里可谓是特别熟悉了。 哪里的东西最好吃,哪里的东西最便宜,哪里东西种类最多,他通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自小是在京城长大的,而且这一块地方是他经常来的。 号称闭着眼睛走都不会走错,从小到大对这儿都已经特别熟悉了。 元伊和元临一路跟在陆祺之身后,把这一条街好吃的东西都吃了个遍,直到肚子都已经撑得走不动了,他们才停下来。 “好了,我已经吃不下了,下次再来吧。”元伊捂着肚子有些苦恼的说。 元伊是见到喜欢吃的东西就不停的吃,所以吃了这么多之后终于吃不下了。 元临则是每个都尝一些,现在不至于撑到走不动,但已经饱腹了。 “你们怎么才吃这么点啊,我还说带你们吃糖葫芦都没吃。”陆祺之一手拿着烧饼,一手拿着包子吃的不亦乐乎。 他是真的能吃,元临和元伊看了有一些目瞪口呆,吃了这么多东西他还能吃下去。 元伊连连摆手直说自己吃不下了,再吃就要吐了,现在都有些走不动路。 陆祺之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好吧,那下次再带你们吃别的。” 说完,陆祺之就跟元伊和元临告别,朝着反方向走去,他现在可要自己去吃些别的东西。 那点东西哪能吃得饱。 元伊和元临见他这样,不由得相视一笑。怪不得是个小胖子,原来这么能吃。 和陆祺之告别之后,元伊和元临顺着原路返回。 “哥哥,你看那边!”元伊拉拉元临的衣角,然后让他顺着自己说的方向看去。 元临不知道元伊是何意,但也如愿看过去。 发现是一个穿着粗衣麻布的妇人,抱着睡着的孩子,看着没什么异样。 旁边围了一圈人,那个妇人还拉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有许多人在围观。 虽然看着是很常见的情形,但元临心里却留了一个疑问。 抱着的那个孩子在这么吵的地方还能睡着吗? 元临拉着元伊就凑向前,他不是想凑这个热闹,而是觉得有些疑点在里面。 元临向前只听见那被拉扯的孩子哭着说这妇人不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另有其人。 元临仔细一看,这男孩看样子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脸上和手上都白嫩细腻,而且穿的衣服料子好像也是好料子,和这妇人的气质也大不相同。 就在元临仔细观察的时候,那妇人突然一下坐在地下大哭。 “真是造孽呀,我这个孩子,我天天供着他吃供的他穿,就因为他不听话我打了他两下,现在就说不是我的孩子。” 本来周围围观的众人是被孩子说的话给吸引过来的。 因为孩子说这妇人不是他娘亲,所以众人就以为是拐卖孩子的事情,可没想到这妇人突然说出这话来。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是别人家的家务事,纷纷都不敢再说话。 但是那个孩子却依旧在挣扎,尖利的声音一直在哭喊。“你才不是我娘亲,我才没有娘亲,我要去找我爹爹。” 见孩子说出这话,那妇人脸色骤变突然,把他揽在怀里。“乖啊,爹爹已经去世了,娘亲一个人抚养你已经很累了,你不要再调皮捣蛋了好不好,跟娘亲回去,娘亲保证不打你了。” 第348章 拐子 这妇人说出这话,众人的疑虑纷纷都打消了,通通劝起这孩子来。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娘亲都道歉了,你就跟她回去吧,不要不听话。” 从人群里传来这话,让人听了纷纷附和。 那孩子却是更加狂躁,拼命挣扎,不想被妇人抓住,而且还咬了她一口。 妇人吃痛放开了抓住孩子的手,孩子见状一溜烟的就跑了。 “帮我拦住他,给我停下。”妇人焦急的手指向孩子,并且让旁边人帮忙。 旁边知道来龙去脉的人通通都把路堵住,把孩子围在中间,不让他出去。 那妇人一下就窜上前来,抓住孩子的右臂上,向旁边的人连连道谢,“真是谢谢你们了,孩子调皮不听话,如果跑了,我还不知道去哪找呢。” 妇人说这话的时候,手上愈发用力,那孩子死命挣扎,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孩子,你怎么能这么不听话呢?你爹不在了,你娘带着你和你妹妹两人已经这么苦了。” 旁边走来一个大嫂,抚摸着那孩子的头,想让他能听话。 妇人叫了这走来的大嫂一句姐姐之后,两人就准备带着这个孩子走,这孩子被夹在腋下,还是拼命挣扎但是却挣脱不开。 元临和元伊目睹了事情的全部发展。 元伊有些疑虑的问元临。“哥哥,那真是他娘亲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像,他和他娘亲长得也太不一样了吧。” 元伊特别天真的问出这话,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孩子和那个妇人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但元临心里却是有了一些思量。 眼见着孩子就要被带走,元临连忙拦住。“等一等。” 那妇人听见有人喊,回头一看,发现是元临这个小孩。 于是便有一丝轻蔑闪过,但随后又露出一个笑容,询问怎么了。 元临没有错过她眼神里的轻蔑,本来想考虑清楚再管这件事的。 可那孩子眼见着就要被她们带走了,元临也顾不上去想那么多,一时情急之下就喊出了声。 他本来觉得自己有些莽撞的,可看着那妇人眼神元临知道自己的预感没错。 “这孩子真的是您的吗?我看怎么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元临指着那孩子,然后又引得众人往孩子和妇人的面相看去,的确是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 孩子白嫩,而且眼睛大大的,还有两个小梨涡,显得十分可爱。 但这妇人却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 下三角眼,鼻子和嘴巴都大大的,和这孩子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 元临一说,众人的疑虑也都起来了,那妇人眼睛一转立刻解释,“我还能骗你不成,这孩子长得像他爹,他爹长得好看。” 妇人急忙说出这话,虽然在元临看来,这话里还是有些漏洞的。 孩子像爹是有的,可是一点都不像这个妇人,却有些让人怀疑。 但已经足够打消围观的人的疑虑了。 那妇人不想在这里过多停留,言多必失。 所以转身就想走,但却被元临给拉住了。 “你说长得像他爹,那好,怎么你们穿的粗衣麻布?这小孩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手上没有干活的茧子。” 元临一下子就抓到了最主要的一个点。 这妇人身上穿的是粗衣麻布,而且是看起来最不好的那一种,可是两个孩子身上穿的通通都是绸缎,根本就不是她可以消费得起的。 那妇人此刻便有些慌乱了,“我就乐意给孩子穿好的不成,我挣点钱还不能花在孩子身上了,我好好养着孩子不让他们干活还有问题吗?” 她梗起脖子反问,这妇人根本就不想和元临在这里纠缠,可是旁边有这么多围观群众,大家都没有散去。 如果单单只是元临在,她肯定转身就走,不会停留。 但这么多人,如果被人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把她拦在这里,那想走都走不了了。 妇人此刻不想停留,可元临从她的反应中已经确定了这孩子不是她的。 “我再问你,这里这么吵,你怀中那个孩子怎么还是闭着眼睛不醒来呢?” 对于周围的窃窃私语,元临不放在心上,依旧不急不徐地问出了自己的第三个问题。 经过元临这三个问题,旁边有些人已经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可是万一真的是她的孩子,那他们不就枉做好人了吗,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人敢站出来。 元临却不怕,如果这人真的是拐子拐了两个孩子的话,元临觉得自己能救下这两个孩子都是好的。 “你小小年纪多管什么闲事,孩子生病了,我带他去医馆看病,你别拦着我行吗?” 那妇人此刻有些恼羞成怒,一把就推开了元临。 元临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元伊见自家哥哥受欺负了,于是上前就拉住那人的衣服不让她走。 “你撞了人怎么可以不道歉呢?”元伊仰起头,有一些咄咄逼人。 但因为她年龄小,又长得一脸可爱,所以在众人的眼中看来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奶团子。 那妇人根本就不想和他们在纠缠,道了歉就想走,元临却让元伊千万不要放开。 旁边围观的人不懂元临这个操作了。 “小公子,这妇人说孩子病重,要送去医馆。你看是不是能让他们先走啊?” 旁人也是好意,而且因为元临身上的穿著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所以他们对元临也有几分毕恭毕敬,才会好声好气的与他商量。 元临却并不吃这一套,这些人都是被蒙蔽了的。这妇人绝对是个拐带孩子的人。 于是,元临掷地有声的说“不可以让她走,她手上那两个孩子都是拐带来的,我要送她去见官。” 元临一说出这话之后,那妇人眼里的慌乱已经藏不住了。 有一些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胡说什么,我孩子生病了,你不让他去看病,还要送我们去官府。我看你是不想让我们活了。” 那妇人说着就又坐到了地上,拍打着大腿,一副撒泼的样子。 原来的心虚完全消失了,越说越起劲。“你不要以为你是官家公子,你就可以枉顾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性命,大家快来看啊,官家公子抢孩子啦!” 那妇人倒是懂得利用舆论,旁边围的人越来越多,元临却丝毫不慌乱。 第349章 识破 “你说是你的孩子,可我怎么看都不像,我家就是开医馆的。你把这孩子送到我家医馆去吧,就是沈氏医馆这你总知道吧。” 元临眨眨眼,不紧不慢的说。 本来众人对元临这做法有一些看不懂,可在元临说出沈氏医馆之后,众人纷纷倒戈。 劝妇人带着孩子去沈氏医馆看病,沈氏医馆他们知道啊! 里面有一个神医坐镇,甭管什么病,送到那里去就一定能治好。 “对啊,大妹子,你们把孩子送到沈氏医馆去,这小公子也是好心,沈氏医馆的神医可灵了。” 有个热心的大姐对着这妇人说道。 这妇人和她的姐姐对视一眼,连连摆手说不去,那自己没什么钱,有认识的大夫在城里就不去了。 可元临却不会轻易放他们走。“没事儿,沈氏医馆就是我家的,我做主不收你钱,你带孩子去看看吧。” 元临说完,那女子眼里闪过一抹幽光,但却立刻消除。 她们连连道谢,可却丝毫没有想去的意思。 “不了,太麻烦了,孩子就是一点不舒服,睡着了等会儿就好了,不用去了。” 刚刚说病重,现在又说是一点不舒服睡着了,这到底是从何说起。 妇人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也让众人都警觉起来。 元临拍拍手,“前言不搭后语,开始还是病重,现在又睡着了,我觉得这孩子就是你拐来的吧,你是不是给他下了药?” 说完元临没有给她辩解的机会,于是接着说。“你手里那孩子身上的衣服是金丝绸,达官贵人才可以用的,我看你也不像是有那个钱的人。” 元临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啧啧嘴,“我让你带孩子去医馆看看,你都不敢去,肯定是心里有鬼。” “你胡说些什么呢?这孩子就是我的,我自己生的孩子还要跟你禀告什么不成?” 妇人死咬着这孩子就是她的,众人也不敢向前,就怕冤枉了好人。 元临依旧压迫向前,还是要她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 那妇人眼底精光闪过,“这衣裳是一个好心的夫人送我们的,我有相熟的医师,干嘛要去你说的医馆?” 她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都已经证据确凿了,还在狡辩。 众人见妇人的样子,完全清醒了过来,看这妇人越看越觉得她不对劲。 于是,没等元临说,他们就上前把妇人围起来,不说清楚,就不让她们走。 妇人眼见自己走不了了便在地上撒泼。“这里有人抢孩子了,我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官家少爷,就是一个抢孩子的,你们旁边的都是同伙。” 这妇人见自己境地危险,于是便胡乱攀扯起来。 旁边的人投鼠忌器,都不敢向前,因为他们现在分辨不了谁是真是假,可也不能让这妇人跑了。 “我问你,这人是你的谁?”元临蹲在那个哭闹的小孩面前,然后亲切的询问。 那小孩抽噎着放开手,看看元临,抿着嘴不敢说话。 元临见状,转身挡住妇人看向小孩的视线,随后又一次询问,“别怕了,告诉我们你是谁。” 那小孩说话之前看了一眼妇人,发现妇人的眼神恶毒,他便不敢再说,刚开始的逃跑已经是他用了非常大的勇气。 现在元临挡住了妇人传过来的视线,那小孩抽抽搭搭地说。“她不是我娘亲,我娘亲去世了,我只有爹爹,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那孩子还是维持着自己最开始的话,众人见状,觉得根本就不像妇人说的那样是小孩子调皮不懂事。 “你这死孩子,我拼死拼活的养大你们两个,现在你来说这些没良心话,你是真想要你娘进官府啊。” 妇人依旧死咬着自己是这孩子的娘亲不放,虽然围观的众人都非常热心,也看出了疑点,但也不敢妄下定论,所以局面就僵持着。 “呜,我爹爹是宫里的太医,他才没有去世呢。”小孩子哭喊着说出这话,给了众人新的思考方向。 那妇人见状不妙便想走,但是看众人都围着,于是便有了片刻安静。 见妇人和小孩各执一词,于是元临建议送官,“既然他们两个说辞各不相同,那就送官吧,有什么事儿我担着。这小孩还烦劳各位能去沈氏医馆叫个大夫来。” 元临觉得这孩子必然不是这妇人的,所以送官是最好的选择。 他现在身边也没有什么别的人,要不然就直接把妇人抓起来了。 就在元临说完这话之后,众人纷纷热心响应,想把妇人和她的姐姐给押去官府。 但妇人见状不妙,丢下手上的孩子就跑了。 众人一时没有防备,被他们推开了一条路,看孩子直接丢在地下,纷纷都上前去扶起孩子,没有人管到妇人,一时不察被她们跑了。 “小公子说的果然没错,他们就是人贩子。” 事情已发展至此,众人哪还不知道真相如何? 这两人就是人贩子没跑了,要不然怎么一听到送官就心虚的不敢走呢。 还是这小公子眼力好,一下就发现了他们不对劲,要不然这两个小孩还不知道要被卖到哪去。 元临在一旁站着,有一些害羞的不敢抬起头。 开始他也没想出这个风头,只是觉得小孩子何其无辜。 不被人相信的时候,他也有一些动摇,觉得自己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可事情真相就是他想象的这样,孩子已经救下来了,只可恨那两个人跑了。 “他们已经跑了,这地上的两个孩子怎么办?”有人指着两个孩子问道。 这两个孩子现在被他们丢在了这儿,他们也不知道孩子的家人是谁。 元临看看众人,没有人想先跨出这一步。 也罢,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烦请各位陪同我一同去官府报官,把这两个孩子带去,沈氏医馆来人就麻烦各位说说我们在官府,让他们去那边。” 元临觉得孩子还是需要报官,这样才能找到他们的家人。 而这个晕倒的孩子情况不知如何,既然已经有人去医馆叫人了,还不如一并带去官府。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独自一人不想粘上麻烦,一群人也有个照应。 他们不想出这个风头,但是陪同还是没关系的,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就朝着官府进发。 第350章 报官 元伊和元临是救他们的人,所以那个清醒的孩子就一直待在元临身边不愿离开。 那个晕倒的孩子,则是被众人抱在怀里,一并到了官府面前。 有人机灵的去敲响登闻鼓。 “威…武…”升堂了。 “堂下何人。”县官坐在大堂之上,背靠青天明月牌匾。 元临则是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全部都一一道来。 有很多人没有看到事情的发展,看到一堆人去官府就跟着上来凑热闹。 在元临说到那妇人是个拐子的时候,大家都义愤填膺,纷纷骂起来,谁家还没有两个孩子。 这也算作是一个新型骗术了,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机灵知道呼救,如果不是元临他们察觉到不对劲,众人都被她骗过去了。 万一是他们的孩子碰上这样的情况,有口也难辨。 现在的人都不愿意去惹上这个麻烦,特别是别人的家务事。 这也就是为什么妇人在大街上拐走孩子都没有人敢上前的原因,要不是元临他们刚好看见了,想必凶多吉少。 县官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果不是最后元临意识到不对拦住了,想必孩子就被带走了。 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碰上一个堂下全是孩子的情况,所以就抛弃了原有的升堂方式。 给孩子们搬了椅子,而且自己也坐在了对面,这样能够让那小孩放下防备。 并且看元临身上的装扮,就像是哪位官家公子。 他在这京城做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随便哪一个人都比他官职要大,所以还是谨慎为好。 “你家住何方,何许人士,姓甚名谁,家里有几口人呐。”县官低下头温柔的询问那小孩。 那小孩还有些后怕,所以躲在元临的身后不敢出来。 元临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头,元伊在一旁给他加油鼓。 他鼓起勇气回答。“我家就在京城,在东城区那边。我爹爹是宫里的太医,我叫段林之,家里就只有我和我爹爹。” 小孩子这情况说的已经非常明白了,宫里的太医姓段就住在东城区。 范围无疑就被缩小了许多。 但是要找到人还得需要一段时间,这孩子现在。难道待在官府吗,好像也不是个事儿。 “好,本官立刻派人去帮你找。”说完,他就立刻吩咐人去帮忙打探一下。 只是那还在昏睡的孩子又是谁家的,那县令眼里有些疑问,但由于这孩子正在昏睡,根本没醒过来,也没人能问到情况。 元临见县官面露难色,便说自己已经叫了沈氏医馆的人过来,孩子应该待会儿就会醒。 “沈氏医馆,那既然如此,刚好可以带着这两个孩子去医馆。因为近日太医院和沈氏医馆有合作建一个庇护点,那里面应该有认识这孩子爹的太医。” 元临和元伊并不知道自家娘亲在忙些什么,所以也就不知道医馆和太医院有合作的事,根本没想到那一茬,但元临这一提县官倒是想到了。 旁边的人都是些平民百姓,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不甚清楚,所以没想到那一出。 被县官这一说,他们也都纷纷点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庇护点来着。 元临惊喜,这时候沈氏医馆来人了。 元清闲着没事,听说了这边发生的事,感觉特别像自家的两个孩子,所以跟着过来看看。 没想到在官府一看就看见了元临在那侃侃而谈的样子,觉得有些欣慰。 子肖父,元临这个样子真的特别像楚人都认真做事的样子。 “娘亲。”元伊第一时间发现了元清,立刻扑上前去。 众人没想到,京中传闻的元神医就是这两个孩子的娘亲,纷纷夸赞孩子临危不乱沉稳无双。 县官立刻低下头擦了擦汗,别人不知道这元神医是谁,他还能不知道吗? 这明明就是摄政王妃那,既然如此,这两个孩子不就是摄政王世子吗? 县官觉得自己幸好没有摆官架子,没有对这两个孩子呼来喝去,要不然他的顶上乌纱可不保了。 “蓬荜生辉,原来是摄政王家的公子。” 县官立刻迎上前去,对着元清夸赞元临和元伊。 他说的越来越多,元清是来看那个晕倒的孩子的,并不是来寒暄的,于是出言打断了他。 “好了,快带我去看看孩子吧。” 元清看看那孩子,发现她只是被喂了迷药昏迷过去,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来龙去脉她刚刚已经搞清楚了,太医院姓段的太医也就只有一个。 而且刚刚好就是在庇护点里。这清醒的孩子是段太医家的孩子,段太医就是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医术非常高明。 所以正好把两个孩子都一起带过去,然后帮这个孩子找到爹爹,另一个孩子先清醒了再说。 这样也就能解决问题,摄政王妃带走这孩子肯定不会出事。 “那多谢王妃解决事情的燃眉之急,这孩子就放在你那了,那两个歹人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您的。” 很多人都看见了那两个妇人的音容面貌,所以纷纷口述妇人的穿着和身上的基本特征。 然后让官府中擅长作画的人已经画出来了,有五六成相像。 不一定能找到那俩人,但好歹有个方向。 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就往沈氏医馆去,路上有些高兴,同时又有些后怕,还好旁边有这么多人。 如果只是他们两个孩子,而且又在偏僻的地方,那两个妇人起歹心,把孩子都抓走了这可怎么办,不过幸好孩子有勇有谋。 “元临元伊你们今天做的非常好,有谋略没有冲动。” 元清一向不吝啬的孩子的夸奖,孩子做对了事就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告诉他们这是是对的,能让他们有归属感,有认同感,还能再接再厉。 元清觉得有些危险,以后让他们在路上碰上这样的情况,不能单独行动,一定得有别人在。 本来两个孩子担心自己出来的是被娘亲发现了会被责骂,可没想到得来的是娘亲的夸奖,纷纷高兴起来。 随后元清话音一转,“虽然我对你们今天做的是非常高兴,我夸奖了你们,但是你们偷偷溜出来的这个行为可不对,我本以为你们出来玩会带两个侍卫,没想到你们尽如此大胆,没有带任何人。” 第351章 段太医其人 元清知道两个孩子不会安分,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安分。 她也没说两个孩子已经被楚言度配备了暗卫,因为这样的话能给孩子一个警醒。 如果他们一旦知道自己身边有暗卫保护,恐怕会更加无法无天,特别是元伊。 元临被元清说的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他本以为和妹妹出来这一次不会有事的,但没想到却被娘亲抓个正着。 不过下次碰上这样的事情,他一定还会去做的。 元伊可不像元临那样,看出来元清话里的笑意,知道娘亲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于是笑嘻嘻地跳到娘亲身边说,“娘亲,哥哥今天做的这么好,你就别再说啦,而且是我让哥哥带我出来的。” 元清笑着刮了刮元伊的鼻子,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也看得出来,两个孩子的确是被闷坏了,而且今天做的这么好,也没有必要责怪他们。 “去把段太医喊来。”元清到了医馆就叫人去叫段太医。 段太医的医术是整个太医院最高明的,所以他平时都很忙,一连好几天都待在这,没有时间回家,一直在研制天花的药。 所以在元清派人去喊他的时候,他有些疑惑。 如果是前些天元清来喊他,他可能觉得是要加入他们的研究队伍。 虽然他觉得元清的神医之名只是个噱头,但如果元清用权势压制,他也只能遵从。 可这些天元清一直都默默无闻的在照顾病人,而且丝毫没有去打扰他们研究进度的意思,所以段太医对她有了些许好感。 元清派人去,他就立刻过来了,因为他知道元清不是那种因私废公的人。 “王妃叫臣来有什么事吗?” 段太医人未到声先至,在门口就问出了这话。 可进来之后,没等元清回答,他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段林之。 他儿子怎么会在这,段太医有些许疑惑。 但看着孩子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眼角还红红的样子,段太医就识趣点没有再问,等着元清给他一个说法。 “段太医,事情是这样的,你孩子被拐卖了,路上被犬子给救下来了。” 元清如实的把事情压缩成几句话,把重要的全都告诉了段太医,段太医被吓到了。 什么拐卖,他就是这几天没回家而已,怎么自家孩子还差点被拐卖。 段太医看样子有很多话要问段林之,所以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就先出去了,看看那个晕倒的孩子有没有醒来。 也给他们父子两人留一个空间,让他们交谈一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两个人贩子手里? 不多时段太医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原来是自己这些天没回家,孩子有些想他了,于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来,但没想到路上被人贩子给发现了。 开始先用带他去找父亲的理由,随后被孩子察觉到不对劲之后就硬说自己是孩子的亲娘,让围观的人都不敢上前。 也幸好元临比较机灵,要不然孩子早就被拐走了,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段林之有些害怕,他也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从来没有碰过这样的事情。 等段太医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累的睡着了。 本来一天都在紧张之中,然后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安全的环境,看到父亲之后就再也扛不住了。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段太医一出来就拉着元临和元伊的手表示感谢。 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失去了孩子,会变得有多糟糕。 元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元伊则是大胆一笑。“没事儿,都是举手之劳。” 元伊这个样子完全不像个小孩,有些装大人,但看着又十分的可爱,让气氛瞬间就变得欢快起来。 本来还有些难过,有些后怕,但现在段太医觉得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对于元临的敏锐度,段太医还是有一些好奇的。 大概情况已经段太医从孩子的口中听说了,可元临是怎么确认那人就一定是人贩子的,而且还能机智的面对。 “我最开始主要是觉得那孩子睡着不对劲,好像闻到有一些迷药的味道,而且那么大声音也吵不醒,我就有一些怀疑了。” 元临说自己最开始是闻到了有若隐若现的迷药味道,只是不能确定,但看到那个孩子那样就有些怀疑。 然后在接触之中发现那妇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这样才能够确定那妇人就是拐子。 而且再加上段林之还一直在否认,如果真的是孩子的母亲,孩子也不会那么抗拒。 段太医连连称奇,没想到元临的鼻子竟然那么好使,在人群密集的情况下还能闻到迷药的气味,这真的让人值得震惊。 元临和元伊都是随着翁夫子学过的,平时也在元清的耳濡目染下学到了更多。 两人一直都没有放弃医术的钻研,经常课后还看会儿医书。 “我看你们不如就跟着我学医术吧,看你们非常感兴趣,并且有天赋。” 段太医突然心血来潮,让元伊和元临随他学医术。 对于两个孩子的帮忙,段太医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感谢比较好。 因为摄政王府肯定什么都不缺,但他只有一身医术拿得出手。 并且段太医是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医师,多少人想拜在他门下都没有门路,这是段太医想到的最好的一个方式了。 可谁料元伊和元临摇摇头并不愿意。 “感谢就不用说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拜师也不用了。” 元临和元伊都有师傅,不可能拜他人为师,背叛师门是可耻的。 而且就算要学习医术,现在娘亲在身边也足够了,根本就不需要和别人学。 再说了,这段太医说的是报恩,元伊和元临觉得就更没必要了。 自己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没必要让他用这样的方法来报恩。 虽然元伊和元临并不知道段太医的真实水平,只知道他是太医院的一个太医。 但他们却并不是因为嫌弃,而是已有师承。 段太医也没想到,自己唯一的一次想收徒弟居然被拒绝了。 是不是元伊和元临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拒绝呢? 段太医连忙说自己是皇宫中医术高明的太医,也在江湖上略有名号。 第352章 新型天花 本以为他这样说元伊和元临就会同意,但没想到依旧是得来的拒绝的答案。 段太医有些不解,元清笑着解释。“孩子们已有师承,拜的是江林第一毒师翁夫子。” 元清在江林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入了翁夫子门下,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再拜段太医为师。 段太医怎么也想不到,两个孩子居然师承翁夫子,翁夫子乃江林第一毒师,他可是听过这个名号的。 本来还有些好奇,为什么两个孩子在京城会和江林的翁夫子扯上关系。 但随后想想京城的流言,这两个孩子和元清在外七年,免不得是在那段时间内遇上的。 所以段太医笑了笑,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对呀,我们已经有师傅啦。”元伊甜甜一笑。 元清看出来了他的好奇,也并没有避讳那件事。 在元清看来自己在外流落的那几年可以算得上是财富。并不是什么不可启齿的过去。 于是把他们怎么认识沈老的,然后再通过沈老认识了翁夫子两个孩子得以拜入翁夫子门下的事通通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居然师承沈老,是我知道的那个江林圣手吗沈老?” 元清说完段太医没有关注其他的,而是听到了元清的师傅居然是沈老,沈老的名号可谓是所有学医之人的里程碑。 元清没想到自家师傅隐居多年,还有人记得他的名号,不过看段太医惊喜的样子,元清也就点点头。 段太医最开始很看不起元清,觉得她会医术这件事只是噱头,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但现在元清说她的师傅是沈老,而且段太医想起了在江林那边有传说,沈老有个徒弟被世人称为医仙。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段太医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元清,那估计就是她没错了。 “那你就是传说中的医仙?” 段太医反问,让元清有一些不好意思。 医仙这个名号还称不上,只是那时在江林那边瘟疫过后世人给她的称号而已。 本以为来京城没有人知道的,没想到却被段太医以给说了出来。 如果早知道元清是医仙的话,段太医就不会觉得她的医术是个噱头。 但现在知道也不迟,于是还不等元清说话,段太医就拉着元清到了研究的那个地方。 他们已经到了瓶颈,如果再有人思想碰撞一下,可能会有别的结果。 元清突然被拉着走,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后看到段太医带着自己过去的方向是研究的那个屋子,心中了然。 本来她还想自己研究一番,然后靠真才实学打动这些眼高于顶的太医,可没想到今天这个意外竟让他知道了自己就是医仙。 元清让两个孩子先回府,自己则是要在这儿研究一番,让他们别担心。 在元清进入到研究的屋子时,众人纷纷抬起头来,但随后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他们不知道段太医是什么意思,但是由于段太医是太医院首席。 并且元清是摄政王妃的身份也瞒不过他们,虽然都沉醉于医术,但也不至于不食人间烟火。 可是他们还是有些不解,纷纷在心里嘀咕。 元清最开始想和他们一起研究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 并且元清在京中有神医这个称号,他们也不是不清楚。 可是段太医早已否决,认为这只是一个噱头,没必要让她加进来破坏研究的进度,怎么现在亲自把人带进来了。 大家心里各怀鬼胎,觉得是不是段太医被摄政王警告了,面上却都没有表露出来。 “这是摄政王妃,想必你们都知道,接下来她也要加入我们的研究进程。” 段太医介绍完之后,就让元清自己在这和他们聊一聊,看能不能从中得到一些灵感。 他什么都没解释,就把元清丢在这让她加入,不免有人不满。 但元清也识趣的没有去碰他们的成果,而是自己坐在这儿看看段太医的手札,想能不能从中找到突破自己瓶颈的地方。 一连好些天都是如此,井水不犯河水。 有人私底下有怨言,但从来没有敢说到元清面前的。 毕竟她的身份在这,所以其他人也都敢怒不敢言。 段太医则是醉心研究,根本察觉不到这些暗潮涌动。 不然也不会是太医院的首席,如果不是这么认真,心无旁骛,又怎么能力压在这么多优秀的太医之上呢? 天花的病人越来越多,消息也渐渐压制不住,已经有人慢慢察觉到整个京城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但由于楚言度在按压着,没有什么舆论出来,也没有造成什么恐慌。 想偷偷溜出城去的人,早就已经被抓住。 元临和元伊和则是每天上学放学,中间丝毫不敢有停留。 元清有特意交代过,现在天花的病人越来越多,最好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人群密集的地方很容易被染上。 而且上次他们在路上救的那两个小孩,人贩子没有被抓到,万一有报复行为就不好了。 段林之跟着段太医回府了,另一个小孩醒了之后说出了自己是被人贩子下药拐来的,她的家在北城区,然后就被送回了家。 元清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几乎也天天跟着住在医馆里。 事情非常紧急,皇上已经下令让他们一定要研制出关于抑制天花的药。 不能说一定要治好,可是抑制住不让它再继续发散是必须的。 元清觉得这跟往常的天花不一样,这应当是一种新型天花。 有着天花极高的传染性,同时又比原来的天花更难治愈。 而且周期更短,一旦染上了半个月就能致死。 京城中依旧是那么平和,可谁也不知道这平和下的暗潮汹涌。 “又送病人过来了。” 有个太医叹了口气之后,说出这话。 外面的人眼看越来越多,这个庇护点也逐渐要开始住不下。 就他们几个人完全不够,人手不够,病人越来越多,而且这些天慢慢的又送了很多人进来。 痊愈的人寥寥无几,因为这比原来的天花更容易致死。 所以得了这个新型天花之后能治好的人十有一二。 大部分人是很快就死去,最开始在那个孩子身上发现。 由于时间过长,并且小孩子免疫力低下,身体素质不够好,他早就已经去世了。 第353章 药方 “桑菊,杏仁,连翘,薄荷,桔梗,甘草。” 元清一边念着,一边把这些东西往罐子里放,这是她拟定的初期治疗天花病症发热情况时喝的。 天花初期长疹子发热,然后高烧不退。 喝这个就能够缓解,清热止咳。 虽然不会完全治愈,但是初期的病人使用能够缓解身上的不适感。 元清这个药方与太医院出具的药方不甚相同。 但原理是差不多的,比太医院的药方要更加快速。 刚开始元清还在斟酌,可后来无意之中把甘草放进去之后给天花病人喝下,发现能够更快的缓解身上的不适感。 “郡主果真神医之名不负虚传。”看到元清开的药方之后,他们都甘拜下风。 太医院用了那么久的药方,现在看来肯定有些疏漏,没有人去钻研。 但元清这份药方从面上看就能够更快抑制初期的天花。 本来对元清来这之后有些不满的众人纷纷倒戈,大家对元清的看法最初与段太医都一样,觉得只是个虚名而已。 很可能是摄政王,想让郡主在京城扬名,然后压下她在外七年的那些流言蜚语所为。 但现在接触下来,事实证明根本就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是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元清在诸多赞誉声中也没有迷失本心,她知道自己这份药方只能算作是一个缓解疼痛的初期。 药方根本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神奇,这里面还有许多是对她身份的一个奉承。 不过元清也算作是小露了一手,让大家看清楚她的实力。 现在商讨的时候就不避讳她了,也不会对她有意见。 其实来这儿治疗天花病人的这些人都非常纯粹,就是在医术上一根筋,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冒着危险,要求来到这边。 最开始只是让大家自愿过来,因为事情不能外传,但现在多人都得了这个病症,一传十,十穿百。 几乎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也多亏了楚言度他们一直在维持秩序。 皇上派了更多的人来这边帮忙,那些自愿的不自愿的,通通都被赶过来了。 因为人手实在不够,生病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许多达官贵人的孩子。 这些无法像平民百姓一般通通都安置到医疗点。 所以太医院的太医轮番上门去查看,让他们待在府里不能出来,这些都需要人看着。 “川升麻,生甘草,连翘壳……这个药方倒是有些意思。” 段太医走过来,拿起元清放在桌上的药方看了起来,越看越觉得其中有些惊喜在里面。 元清看着段太医拿起的药方,这是她未完成的,只是暂时有这个想法。 但还缺少一两味药,并没有完善。 “这个药方合起来可以止咽痛,喉痧。”段太医连连点头吸引了旁边的大夫都过来看,纷纷称赞这个药方开的妙,只是缺少一两味药让它不成型。 “我在师傅的手记中找到了这些药,还有一位味现在已经没有了,是张古方,我现在暂时找不到替代的药。” 这个药方是元清在沈老的手记中看到的,是沈老的师傅一代一代的传下来的一张药方。 效果显著,可是独独缺少那一味药。 那味药现在已经灭绝,整个青樱都找不到踪迹。 所以元清想尝试看能不能用别的药代替。 “用蝉蜕如何。”段太医略一思索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元清听了十分惊喜,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蝉蜕放上去不就完美取代了原来那味药吗。 “这个好像可以,天花中期的病人可以使用这味药,其实我觉得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治好也不晚。” 天花一般到了中后期基本上就已经宣布没治了。 可是这味药出现应该还能让这个病症再拖一拖到晚期,现在他们暂时是没什么办法。 把这些药送水煎服之后发现明显的天花中期病人有一些改善。 虽然暂时还不能完全好转。但起码是有了一个质的进步。 “让我去死,不要拦着我。” 正在他们高兴的时候,从后面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呼声。 这情况已经见过许多次了,大多数是天花晚期的病人已经受不了这个折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 而且身上的地方已经溃烂,疼痒难忍,所以许多人都尝试自杀,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最开始他们看到的时候还有些感触,但见得多了,也就心如止水了。 不至于无动于衷,但他们也可以不去看了。 随后就有人慢慢的从那里面一个一个的把已经去世的人给抬出来。 整个庇护点分为三大块。 第一块是刚确诊的天花病人,那里面是初期的病人,比较好治疗。 而且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大,大多是开始发热,腰酸腿软,体温快速升高。 然后接下来就是已经发展到第二步,天花中期的开始长疹子,开始是一块红的疹子,然后逐渐变成疱疹,最后变成脓疱疹。 这类病人已经有一半的死亡率了,然后就是有脓泡疹溃烂,最后死亡的那些人通通都放在重型地区。 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在等死,所以隔三差五就有人从里面抬出来,然后统一拉到城外去烧掉掩埋。 天花来势汹汹,更何况这种新型天花跟原来相比更容易致死,所以拉去的人一批又一批,从最开始的不忍到现在的目不直视已经有了好几天了。 “再这么下去,整个京城的人莫不是都要染上了?” 有个太医在一旁叹气,然后有些悲观地说,实在是这些天看到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了,感觉他们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好的方法可以制止。 主要是靠他们的身体素质扛过去,那些药只能算做是辅助,根本就无法治愈。 里面甚至还有孕妇,还有那些几岁的小孩子,这一类人可以说是最多的。 小孩子体弱最容易被这些传染上,而且又比较调皮捣蛋,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要过去。 孕妇这时候是抵抗力最差的时候,也容易被病毒入侵。 “段太医,你们来看看这个病人。”一阵呼喊声从他们身后响起。 段太医和元清他们转身看看,发现是太医院的一个小太医。 众人不解的目光都看向他,这能有什么情况,最坏不过也就是这样了吧。 第354章 直觉 不过他们还是如愿走到了那小太医说的病人面前。 “怎么了?”段太医不解的询问。 这些天来的病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大多都是天花的病症,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让他们再来检查。 这些太医就足够了,而且段太医和元清他们已经研制好药方,也不用他们一直盯着操心。 元清则是向前查看了病人情况,怪不得这小太医让他们过去看看。 这病人的症状像是天花,但是又和这里的所有人不太相像。 天花初期是发热,然后到中期就形成了疱疹。 可这人送来就已经长了疱疹,但他家人说,他身上从来没有发热的情况。 虽然这看着和天花十分相像,可就是这两个发病的顺序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元清觉得他很可能是解决天花病毒的一个重要因素。 “段太医,你过来看。”元清招招手,示意段太医来查看一下这人情况。 仔细把脉可以看出这人的脉象和天花病人的脉象殊途同归,但又有些许不一样。 元清把自己的猜测告诉段太医,觉得需要对这个人进行研究。 看看他身上这个病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把中期的那些药煎了给他喝下去,先看看情况。” 病人现在长了疱疹,身上疼痒难耐。 元清让人先给他熬药,让他能缓和下来现。这个人的情况,他们到时要去讨论讨论到底该如何是好。 “郡主说的没错,这个人应当就是天花的突破口。”段太医相信元清的猜测,因为他个人也觉得这种不一样就应该是上天送来的机会。 可其他人并不是这样想的,“段太医,您医术高明我们尊敬你,郡主也让我们看到了实力,可今天你们太草率了。” 陈太医就是在太医院的医术可以与段太医相媲美。 但是一直不是很服段太医,他比较刚愎自用,一直都觉得他的医术比谁都好。 所以看元清和段太医提出的这个想法,他下意识就否定了。 元清看向陈太医解释,“这虽然只是我的直觉,可的确他和其他病人不一样。这难道不是突破口吗?” 陈太医撇了一眼元清,“难道给病人看病用直觉看吗?说不定他发热了但是却并不明显,也说不定他有什么别的病影响了。” 说完陈太医停顿了一下,“还有你说的脉象是和其他病人不一样,那又怎样?每个人的脉象都不尽相同,也只能说他的身体可能因为别的原因,所以才会有这些改变,这种细微的改变又能证明什么?” 陈太医并不觉得这个人就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研究还要继续多看看古籍,多试试药方比什么都重要。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病人身上,这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 每个人的身体都有些不一样,说不定他由于他身体的缘故才会有此表现,也说不定是他家人搞错了。 陈太医是不允许元清带着其他的太医去研究这个病人。 多错过一天的时间,就会多一分的危险,皇上给的时间不多了。 元清知道自己的直觉说服不了陈太医,陈太医同时也管不了她的行动,所以元清就准备自己。 虽然找古籍是药方很重要,可是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没有办法进步的阶段了。再去干这些事又有什么用呢? 重复的事每天每天都在做,可每天每天都以失败告终,难道要一个个的把这些药全都试一遍吗?这根本就不是个办法。 所以元清才觉得在这个病人身上看到了一些希望,毕竟不一样就代表着突破,突破就代表着有可能会有进步。 “陈太医,你就放心吧,这个病人我自己亲自来试。不麻烦太医院的各位太医了。” 元清说完这话,陈太医就无话可说了。 他能管到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但是却管不到元清身上,元清她做的一切都可以自己的意志为出发点。 陈太医有些沉默,但还是想劝说,“郡主,你的医术不错,为什么不加入我们一起探讨,何必要去做这些虚无缥缈的事。” 陈太医觉得人多才有更多的想法。 何况看药方也能看出来元清的医术学的不错。 他是真的不想元清浪费时间在她的直觉上。 元清并不觉得这是浪费时间,她认为自己一定能从这上面找到突破口的。 但是对于陈太医好意的劝说,元清却并不能那么直白的就拒绝。 “陈太医,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再想想吧。” 元清说完陈太医还想再说些什么,他认为自己的劝说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本想再接再厉,趁热打铁,但是却被段太医给打断了。 “行了,你呀,就别管那么多了,郡主想干的事儿你也别拦着,更何况你们那个研究不也一直没出效果吗?还不如让她去找些不一样的地方,说不定有出其不意之效呢。” 段太医倒是看得明白,元清的想法他也清楚。 其实他也不是觉得一定就能从那个病人身上找到什么突破口,可总比他们这样研究一点进展没有的要好。 所有人都在找古籍改良药方在尝试配药,可这么久了,没有任何的想法,这难道还不能看出来这个方法其实并不可取吗? 元清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就先溜走了,段太医是好意,陈太医也是好意。 他们两个在商讨着,元清觉得自己还是去找些别的事情做吧。 陈太医重重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更觉得元清是在浪费时间,浪费天赋。 如果是他手下的太医,他早就强制要求了,可元清是郡主又是身份比他高一个等级,所以他只能眼不见为净。 “老陈,你也别灰心,说不定郡主比咱们还先找出治疗天花的突破口呢?” 段太医看着陈太医的样子走过去揽了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 虽然段太医和陈太医两人在太医院是竞争的关系,但实际上又有些欢喜冤家的味道。 陈太医斜眼看了段太医一眼,“别,我可跟你不是一路人。” 说完独留下段太医一人在原地。 陈太医转身走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但是立刻又被他给压下去。 段太医看看自己又看看陈太医,觉得他真是口是心非,明明两人就是亦敌亦友的关系。 第355章 灵光一闪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送来的病人越来越多,元清没有发现最初送来那个不一样的病人身上有什么突破。 “郡主,又送来几个和那个病人一样的情况,您来这边看看。” 就在元清正思索怎么办的时候,有人立刻通知了她这个情况。 那一个病人根本不足以让她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送来这么多人,就很大可能从他们中间找出什么共同点,为什么他们几个人是先红肿,再发热。 元清立刻从思索中被叫醒,京城的情况越来越严峻了,已经开始瞒不住了,许多人都试图想逃出城去。 但由于楚言度他们把京城看管的固若金汤,所以想逃出去的人都被抓起来了,根本没有人再敢以身试法。 元清看着重新送来的这些人,因为她要研究,所以给他单独开辟了一个房间。 把与天花病人有些不同的人全都送到这里来。 把脉之后,元清发现这些人果然就是自成一个体系。 和天花病人的脉象不太相同,但是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又在哪,为什么会不一样?他们难道得的又是另一种病吗? 但如果得的是另一种病的话,怎么会与天花病人的症状那么相同,只是有细微之处不一样。 元清看着这些人,发现他们居然有一个共同点。 最开始来两个人的时候她还没有发现,可现在一看就能看出来。 这些人的衣服穿得十分相像,不是那种款式的相像,而是衣服上的污渍和衣服上的血痕。 元清试探性的询问了他们,“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都认识吗?” 看着有几个病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并且又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元清脑海中仿佛闪过一丝什么,但又没抓住。 听见元清的询问,那几人哈哈大笑。“我们啊,就在城外的那座屠宰厂里干活,我们几个都是屠夫。” 让元清有些称奇他们都在一个地方干活,那这个病岂不是由一人传到了许多人身上? 在元清问出这话时,他们却反驳。 “不是的嘞,我们一旦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送过来了,根本不给他们接触其他人的机会,而且现在由于这个病啊,我们都自己单独待在一个地方互不相干。” 那人说完另一人接着说,“对呀,本以为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但没想到大家还是中招了,明明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了。” 原来是为了怕耽误功夫,所以他们现在干活的时候都是自己有自己的一块地方,不会有互相见面的机会。 那既然如此,就不应该是其他人传染上的,可他们又是从哪里染上的呢。 而且据他们所说,因为害怕这个病影响到自身,所以大家都是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 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出事了干不了活,影响的也是他们。 所以大家都非常谨慎,但现在还是来到了这里,不过他们也是心态放得开,没有哭天抹地。 元清看着这几人,又看看在一旁躺着的几个女子,指着她们询问,“那她们也在屠宰厂上班,跟你们一样是屠夫吗?” 元清觉得可能问题就出在他们的职业上。 元清一问完那几人就笑的合不拢嘴。 “怎么可能,这位贵人,她们几个只是在屠宰场里喂喂牛的,要做屠夫,她们的力气可不够。” 这几人也实在爽朗,根本就不惧怕元清这个贵人身份。 在元清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后,他们也能笑着回答。 元清不由得有些羞赫,这个问题实在是不该问。 想想也知道,他们几人看着并不是像屠夫的样子,但都在同一个屠宰厂,难道是那个屠宰厂有什么问题吗? 正在元清思索的时候,从她身后的病床上传来一个弱弱的女声,“我不在屠宰厂干活。” 这是唯一一个不在屠宰厂干活的人,原先本以为问题出在屠宰厂,可现在看来好像也并不是。 这出声的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身体比较纤弱。 他们到这里来的人都知道是为什么,也知道他们和天花的病症并不太一样。 虽然并不明白,但完全都听大夫的话,也希望能让元清从中得到一些什么,所以这些天元清一直在跟他们了解情况。 本来以为共同点是屠宰厂,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所以是为什么呢? 元清略一思索,但完全没有任何的想法,她不由得有些焦急了。 京城里这个事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如果再不解决的话,马上就要到年节了。 这是她回京城的第一个年,而且年节之前他们必须要大婚,如果解决不了,想必这一切都会往后推吧。 “别愁眉苦脸了。” 楚言度把手里的菜夹给元清,从医馆回来元清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吃饭也不在心上。 两个孩子意识到娘亲的不对劲,早早的就吃完离开了。 只有元清还在这儿有一出没一出的夹一筷子,也只有楚言度才有耐心陪着她。 对于元清他们的辛苦楚言度都是看在眼里,可是奈何他有心无力,根本就没办法帮忙。 元清自言自语的把今天的事情又重复的说了一遍,不只是说给楚言度听,而是想让自己能在这些事情上面找到共同点。 楚言度听她说的越来越快,并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可是他抓到了事情的关键点,“你说屠宰场?” 楚言度说完之后,元清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我记得这城外就只有一个屠宰厂,是养牛的吧。” 楚言度倒是记得清楚京城周边有什么,京城周边就这一个屠宰场,是养牛的。 而且几乎京城大部分的牛肉都是从那个屠宰厂流出的。 现在那个屠宰厂出了问题,那这个牛肉是不是也有些许问题。 楚言度看着桌上的牛肉有一些不敢下口。 毕竟,屠宰厂都出了问题,而且那么多人被送进了医馆,想必传染的也比较严重,那这些牛肉是不是也有被传染的可能性。 楚言度正准备把桌上的牛肉拿去倒了,但却被元清给拦住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牛肉!” 元清一把拦住楚言度要端盘子的手,然后把牛肉放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了起来。 楚言度并不知道元清这是什么意思,有一些不解。 第356章 试图逃跑 “我觉得那些人的共同点应该是牛。” 元清说完,眼睛亮晶晶的跑过来抱了楚言度一把,随后又回到房间里翻起了医书。 楚言度一愣,随后看着元清的背影笑出了声。 随她吧,这个事一天不解决就一天都不得安宁。 “回禀王爷,我们在南门抓到一对准备翻城墙的父子。” 突然楚言度的侍卫前来回禀这个消息。 楚言度看着灯火通明的书房,又看看自己现在也十分忙碌。 好不容易今天能凑上一个机会,大家都在府里。 好不容易一起吃了顿饭,但看来现在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了。 “带我去吧。”楚言度说完就跟着侍卫到了官府。 现在他们办案的地点都挪到了官府里,那里位置比较好,而且人也不算多。 看着被捆起来丢到堂下的一对父子,楚言度眯起了眼睛,这两人的长相莫名有些熟悉。 “你们说为什么要逃出城去?”楚言度清清嗓子,然后厉声询问堂下的两人。 这两人有一些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腿都软了,整个人头都不敢抬。 楚言度看着这两人觉得有一些违和,但是仔细看一看,又觉得看着没什么太大问题,那浓浓的违和感也不知道从哪来的。 不过看他们两人这样子话都不敢回答,楚言度示意单云书过去让他们两个抬起头来。 单云书将他们的头给拉了起来,让他们直视楚言度,“王爷问你们话呢?” “我,我就是不敢在京城待……”说完这人立刻把头低下去。 楚言度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吓人,平时审问的犯人再多,也没有他们两个这么胆小的。 不过也许是天性使然,楚言度这般想着,然后把心里的违和感都压在心底。 随后又询问他们,“官府出了通知,所有人都必须待在京城,你们不知道吗?我现在怀疑你们通敌叛国,你们有何话可说?” 楚言度说这话只是炸一炸他们。 毕竟那时候已经出了告示,所有人如果一旦被抓住,就以通敌叛国的罪名论处。 但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说成这样,让大家都不敢随意出去。 但没想到楚言度一说通敌叛国,俩人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楚言度知道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 这俩人虽然表现的特别胆小,可他们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眼底不是害怕的神色,而是一些倔强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屑,甚至那父亲的眼底还有一丝快 感。 就是因为他们的表情和行为不一样,所以才会让楚言度察觉到。 本以为只是吓吓他们,可没想到通敌叛国这罪也许真的要安在他们身上了。 “王爷,我们只是平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通敌叛国,都是在青樱生活了几十年,只是我这孩子是唯一的独苗,我不敢将他放到京城这种危险之地,所以才想着趁夜把他送出城去看能不能保上一命。” 那父亲说这话时还有几分哽咽,他的孩子在一旁摸着父亲的手,默默地垂泪。 楚言度觉得这戏真是做的十分完整,如果不是他早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想必都要被他们骗过去,好一个拳拳爱子之心。 理由找的天衣无缝,许多人都担心自家孩子在城里会有什么问题。 当初浑水摸鱼想送出去的不少,但是通通都被拦了下来。 楚言度眯起眼睛看向两人,“那这样说,你们只是想出城了。” 两人点点头,仿佛刚刚的害怕情绪已经被和缓,可那儿子还是不敢抬头看向楚言度。 楚言度到那儿子身边,不住的打量着他。 看到他紧攥的拳头又松开,就知道他并不是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害怕的样子。 楚言度一把拉住那儿子的拳头,看着他紧攥的拳头爆出的青筋,不由得笑着打量。 那父亲见楚言度这样连忙解释。“我孩子他一紧张就这样,王爷,他不是对您有什么意见?” 楚言度嘴角噙起一抹笑容,哪有人一紧张就是一份气愤的样子,但是面上却是装的十分害怕,着实让人觉得这把戏有些拙劣了。 正在楚言度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那父亲突然一个掌风过来,打到了他的衣角。 幸好楚言度闪的比较快,眼底时刻注意着那父亲的一举一动,所以在他的掌风过来的时候楚言度就立刻闪开。 在单云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楚言度已经笑眯眯的把那人给抓住了。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对青樱忠心耿耿?” 楚言度用一副反问的语气,然后不等他父亲回答,就让单云书把他带下去,一定要从他嘴里问出来。 那儿子在一旁都有些呆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 在楚言度问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紧张得汗都滴下来了。 所以那父亲才会铤而走险想一探究竟,看能不能一下就让楚言度致死或者受重伤。 这样的话青樱没有了摄政王,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但没想到楚言度的感觉竟然这么敏锐,就只碰到一个衣角,一点伤都没有受。 “王爷,是我疏忽了。”詹硕抱拳有些歉疚。 楚言度挥挥手,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这不是还没事嘛,而且经过他刚刚的一个试探发觉了这两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看样子这两人也不是什么真的父子关系。 既然他父亲已经被压下去了,楚言度就笑眯眯的打量着跪在这的儿子,看他一个人能说出来什么话。 从刚刚的交手中楚言度就发现这儿子有些莽撞。 而且说话的时候,时常是这父亲开口,这儿子一句话都不说,也许是怕说错什么吧。 “你父亲被我们抓起来了,你不紧张吗?还有你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言度再一次询问,用反问的语气试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这时候他的同伴被抓起来,他应该是最紧张的时候了,也可能会问出来什么问题。 但没想到他,只是慌乱了片刻之后就平静下来,不复刚刚到紧张,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回王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我是绝对不敢的,父亲也许只是一时昏了头,我们只是奉公守法的好百姓。” 第357章 风雨欲来 他一直在说着自己是奉公守法的百姓,意在表现着自己手无寸铁之力。 可楚言度却不会相信他了,这人看样子不是什么老油条,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很多破绽。 但楚言度并没有指出这些破绽,而是想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多说多错。从他的话里能找到更多的问题。 他侃侃而谈之后,发现楚言度还是不停的在打量着自己。 意识到了自己说了那么多,多说多错,他立刻闭嘴了。 “还是有几分聪明的,你说你们是奉公守法的百姓,那你父亲为什么要对我出手?并且你父亲看样子可不是什么手无寸铁之力的人,功夫好的很。” 楚言度不是不清楚,那人刚刚的掌风都已经打到他了。 如果不是自己闪的快,想必楚言度肯定要结结实实地挨上一掌。 那人见有些圆不过谎来,便闭嘴不再说话。 楚言度这时候可没兴趣跟他再聊些什么了,于是派人来准备直接开始用刑。 实在是诡异,这个天花的病传播的那么快速。 而且这时候还有这两人准备出城去,不知道是送消息亦或是怎样。 但的确是让楚延度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意思。 楚言度背着身子站在院外,看着这朗朗乾坤,遥遥明月,想必这些人的马脚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听着屋内传来的一声又一声的惨叫,最开始的高声大喊到现在的断断续续。 想必这人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王爷,他招了。”詹硕请楚言度进去看。 据他自己供述,他是戎秋的人,但一直在青樱生活。 而且刚刚那被抓走的人也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两人一直以父子相称而已。 在这就是掩饰为主,一直待在青樱,所以街坊邻居都很熟悉。 把那人接进来也不会太引人注目,那人就真真切切的是在戎秋待着的人。 这是组织上给的任务,所以他知道的并不多,那人知道的才是全部,他只是一个掩护。 今天连夜出城是收到组织的信件说让他们想办法出城,然后带着城里的消息。 更多的东西他就不知道了。 楚言度看着詹硕,发现詹硕点了点头,表示这人说的十有八 九是真的。 于是也没有了再审问这人的心思。 不过怪不得楚言度最开始觉得他们有几分眼熟。 原来长得就不是很像青樱的人,面目之间与戎秋之人有几分相像,所以才会让楚言度感觉有些面熟。 不过他们既然在城里潜伏了这么久,现在又突然出去报告城里的事是什么缘故。 城里现在不就是天花肆虐吗? 对了,天花。 据他所说,那男人是在天花之前一段时间来到京城的。 他来之后天花就开始肆虐,莫不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天花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这能扯上什么关系,楚言度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不过现在是封城,城里的消息大多都传不出去,不想引起恐慌。 所以几乎这些事也就只有住在京城内的人才清楚。 难道他们要知道这天花的消息有什么用吗? 楚言度摸不着头脑,但这人不清楚,那个早就被拖下去的人应该知道许多吧。 天已大亮。 因为昨天晚上有些想法,所以元清早就让人去询问那几个人的住址,并且派人去看看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什么共同性。 最关键的是看他们所在的地方有没有牛。 一个晚上的排查走访,一大早元清就收到了消息,看着手上的来信,不由得高兴的拍起了桌子。 “果然就是我想的那样。”元清高兴的喊了出来。 声音可不算小,旁边几个帐子里的太医都听见了。 段太医有些许好奇,陈太医则是冷哼一声,觉得元清肯定是空欢喜。 “怎么了,有什么进展吗?这么高兴。”段太医站在门口看着元清询问。 元清现在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把段太医拉到身边,让他看看桌子上那封信。 段太医看着信上写的并不是很理解元清调查这些有什么用。 的确,这些人共同性都是家里有牛,或者在屠宰厂工作,间接的接触过牛,那这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看着段太医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元清笑着解释。“这就是我从中发现的突破点。” 也不怪段太医不知道,元清也是看了这个才想起来牛痘就是治疗天花的主要方法。 元清解释,这些人虽然是和天花症状差不多,但是不一样的点就在于他们得的并不是天花,而是与天花差不多的牛痘。 段太医听到元清这解释有一些不解。“牛痘和天花又有什么不一样?而且这牛痘是何物,你怎么知道他们得的就一定是牛痘呢?” 段太医一下问到了点子上,如果不是元清偶然从沈老手记中看到牛痘和天花的区别她也想不起来。 她查到这些人所有的共同点都是和牛相关,而且在查天花的古籍的时候查到了关于牛痘和天花的一些共同点。 因为人很少得这个病,几乎只有和牛接触过的人才会得,所以并不会特别大规模的扩展开来。 而且元清还在沈老的手记中看到了关于牛痘和天花的更详细的注解。 天花是有致死的可能性的,但是牛痘是只有人和牛接触过之后才会得。 并且只会出红疹,然后再结痂,根本就不会会危及生命。 这就是牛痘和天花最本质上的不同,天花传染性极强,并且致死率极高。 但牛痘不一样,牛痘只是一种皮肤上的病变,很好治疗。 但这牛痘和天花又十分相似,殊途同归。 元清心想牛痘和天花之间有何相同点,又从中能找出来什么,这牛痘去治疗天花可不可取。 听了元清所说的,段太医连连摆手。“那照你这么说,牛痘和天花实际本质还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所以牛的病和人的病怎么能同样论处呢?” 段太医并不理解元清的意思,也不是很理解元清说的用牛痘去治疗天花是什么意思? 牛痘是牛痘,天花是天花,本质上有不同。 就算两种病的表现那不多,但牛痘不会致死,天花会致死来看又有很大不同,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真是荒谬,更何况用牛痘去治疗天花,那就是用牛身上的病来治疗人身上的病,这怎么可以呢? 第358章 牛痘 元清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很好的,可奈何段太医并不理解。 不管元卿怎么解释,段太医也听不进去,只觉得人和牛怎么能混为一谈。 元清也没有了解释的想法,就想着自己去尝试一番,好不容易现在有了一个方向,可不能放弃。 虽然段太医不理解,但现在没有方向,好不容易元清找到觉得可能是突破点的可不能放弃。 “好了,段太医,我意已决,试一试吧,万一成功了呢,你们那不也没消息吗。” 元清眨了眨眼,坚持自己的想法。 “郡主,你可别瞎来!” 看着元清还有些想尝试的意味,段太医连忙阻止,想她打消这个想法。 元清只是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段太医,不同意也不接受 段太医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元清还是想要试试。 段太医看出了元清的跃跃欲试,本想再劝解的话卡在了喉咙,也罢,她想试试就试试吧。 于是告诫她不要在人的身上试验,剩下的随便她怎么弄。 元清这才觉得原来段太医一直阻止她的缘故就在这里,害怕自己用人来试验。 这当然不可能,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可能性,而且元清也不是草菅人命的人,不可能会枉顾他人姓名。 元清可不会用自己的一个想法去不顾法纪面对这种可能性。 试验嘛,肯定是要找些小白鼠。 想到这儿,元清就收拾东西回了王府,在这也没有可研究的了。 而且这里人手不够,元清可不会添乱,回王府让人去给她找些野兔和老鼠之类的生物。 众人有些好奇元清的做法是为何,但他们也都不敢询问,纷纷动起来去寻找王妃所需要的东西。 元清还让人去把屠宰厂那些没有被宰杀的牛给牵回来安置在王府的一个废弃院子里。 既然是牛痘,那这些牛可谓是重中之重,要从这些牛身上提取牛痘。 楚言度回来看见府里有牛又有兔子,还有老鼠,他有一些不解。 如果想要宠物去捉只就好了,更何况元伊和元临不是有只兔子和狐狸么。 但看着有牛,楚言度只以为元清是想养着宰杀。 “你这是何意?为什么要把这些给带回来,你想吃牛肉,我们宰杀了就是,为什么要自己养。” 楚言度只以为元清是因为他说的那话之后害怕外面的牛肉有些什么问题,才想买牛肉回来养着。 他觉得这没有必要,元清的想法真是一天一个样。 元清听了笑的直不起腰,没想到楚言度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耿耿于怀。 于是笑着解释,“不是这样,我觉得从这牛身上应该可以找到一些天花的方法,我是准备拿这些动物来实验一番。” 元清解释的不是很清楚,但楚言度知道这应该是元清想出的方法。 虽然他并不懂为什么牛可以和天花扯上关系,但只要是元清想做的楚言度通通都会支持。 “好吧,虽然我不懂,但希望你能成功。” 楚言度说完这些之后,就接着去了官府。 这些天一直在和抓到的那人周旋,他嘴硬的很,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不开口。 地牢里的刑具都用了个遍,半个字都不愿多说。 楚言度觉得这人是个汉子,但佩服归佩服,嘴巴还是要撬开的。 虽然楚言度知道他就是事情的关键,也想要知道戎秋到这边要搞什么破坏。 奈何他就是不开口,嘴巴硬的像蚌壳一般撬都撬不开。 楚言度走后,元清看着自己面前的牛还有兔子老鼠四处观察起来。 这牛痘就是牛感染天花病毒后,引起的牛乳头感染,通过牛传染给人。 虽然和天花十分相像,可是要怎样才能把这牛痘与天花结合,难道直接把那个给磨成粉,让病人喝下去吗? 暂时元清只有这个想法,虽然磨成粉喝下去听起来简单的不行,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可是万一可行呢。 并且元清暂时没有别的想法,于是,把牛痘给取下来磨成粉之后,想让兔子和老鼠喝下去。 可是这兔子和老鼠是刚买来的,并没有天花,所以这个事还得再等一段时间,不能着急。 要把这兔子和老鼠放到庇护点去,让它们染上天花病毒之后,这样才可以试一试,看牛痘到底可不可以解决天花。 这就需要许多时间了,所以元清让人采购了大量的诸如此类的生物,一次性把需要的都采集齐。 看着元清大张旗鼓的把这么多东西往庇护点搬,那些太医又不是看不见。 段太医还好,虽然对于元清的这个做法不是理解,但他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袁青还是坚持的话,那就没必要再劝。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旁人不能置喙。 可陈太医他们一行人却是一直在说风凉话,觉得元清这样做是异想天开,还不如早点放弃去看看古籍来的好。 “这是何意?郡主莫不是以为这些兔子和老鼠能帮上什么忙不成?我说郡主还是早点过来,同我一道研究这药方怎么开才好。我们已经有些头绪了,可不比郡主那来的快。” 陈太医虽然说的是风凉话,可也是大家内心真实的想法,觉得元清这用兔子和老鼠看着怎样都不太靠谱。 元清则是没有理会这些人的风言风语,虽然话不太好听,但其实也是为了她好。 可元清觉得自己的这个方法才是正确的,依旧想继续自己的这个实验。 虽然陈太医说他们已经有了些头绪,可这看样子也并没有什么用。 那些药用来用去都是那样,能够治疗缓解天花病症的药材也就那几味。 病人大多都吃过,并没有半分和缓。 所以就证明不能用常规的途径,常规途径并不可取,另辟蹊径才有用。 几天过后,元清发现有些兔子和老鼠已经染上了天花病毒,可以提出来给它们灌下牛痘粉了。 因为是第一次实验,所以元清先并没有假手他人,而是亲自把这些牛痘粉给灌了下去。 不过牛豆粉灌下之后,兔子和老鼠暂时没有什么异样。 元清就时刻在这观察着,一步都不离开。 现在还暂时看不出来什么不一样,可慢慢的一定会有些发展。 不管是好是坏,元清都想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这个研究到底有没有用。 第359章 略有进展 “半天左右老鼠已经能活蹦乱跳了,但是兔子还在痛苦挣扎。”元清看着面前的小动物自言自语。 把牛痘磨成粉好像看起来有些用处,染上天花的老鼠暂时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兔子元清搞不明白为什么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体型吧,兔子大一些,老鼠小一些。 看起来安然无恙的老鼠元清查看了情况之后发现天花在体内有个奇异的融合,不能说完全好转,但看着好像好上了许多。 所以兔子的痛苦也许是来自于天花和牛痘的融合。 元清本想再实验一番,也许老鼠的好转只是个例,但有只老鼠却在这时候翻身死了。 元清提起老鼠尾巴叹了一口气,难道这个方向真的不对吗。 可有些老鼠已经活蹦乱跳,体内的天花病毒已经消失。 在元清思索间段太医走了进来查看她的成果。 段太医觉得元清是不会成功的,但他想亲眼看看元清实验过后的结果。 “这是?”段太医指着活蹦乱跳的老鼠有些惊奇。 元清拿过来的都是染了天花的老鼠,最开始过来的时候他也看见了,奄奄一息的躺着,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可现在怎么就活蹦乱跳了。 元清笑着解释,“这一拨老鼠有些好像好了,天花也没了,但有些就没活过来。” 段太医是真没想到元清的实验还有成功的可能性。 有些老鼠活了不就代表着这个方法对可行性吗。 段太医连连称奇,真没想到看起来如此荒谬异想天开的方法真的有实现的可能性。 只是关于元清所说的有的老鼠死了,段太医上前查看情况。 他接过那只老鼠,仔细端详着。 老鼠身上的那些创口都已经愈合,不像最开始感染一样那么可怖。 所以就证明这个老鼠体内也是没有天花病毒的,但是为什么会死去,这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有没有可能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但是磨成粉这个做法不太对。又或者是融合的时候,挺不过去那个痛苦。” 元清见段太医对自己的方法感兴趣,提出了想法。 从喂下牛痘粉到现在元清一直在旁边守着,好像刚开始喂下没等一会儿,有些老鼠就在地上打滚,不停的吱吱叫着,声音很是凄厉。 段太医点点头赞许元清的这个想法,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固守成规的想法是时候该打破了。 本来他们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在古籍中寻找或者创造一个新的药方。 但没想到所有人都被元清落在了身后。她另辟蹊径的想法看来是对的,墨守成规要不得。 段太医的夸奖让元清不由得有些羞赫。实在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虽然元清也用了许多的精力,但这也只是碰巧。 “你别妄自菲薄,从最开始你的努力和你的坚持我都看在眼里,是我们这些老东西年纪大了,没有锐意进取的决心。” 看着元清连连摆手,段太医都有些惭愧,看来还真的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段太医说这话时身形有些佝偻。 看样子他是真的有些被打击到了,知道元清医术高明,但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超过了他们这些老家伙。 元清看着如此姿态的段太医,抹了抹脸说,“段太医还说我别妄自菲薄,我看您才是要打起精神,我后续的实验进行还需要您的帮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段太医的医术造诣是我还赶不上的。” 元清觉得自己只是勇于尝试,如果给他们时间,他们也是能想到这个上面的。 听了元清的话断,段太医觉得自己老当益壮,根本就不需要有如此想法。 “是我一时之间想左了。” 段太医说完之后,便和元清观察起接下来的这些小动物。 段太医最值得令人敬佩的便是活到老学到老,从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也从来不觉得所有人都比他差。 而是抱着一种虚心的态度在学习。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稳坐太医院首席的位置屹立不动摇这么多年的原因。 所有人都不看好元清的实验,段太医本人也觉得不靠谱的前提下,他还是能抽出时间来关心。 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错误就能道歉,并且能潜下心来与元清共同研究,这也是他的能力所在。 等到所有的动物都平静下来已经是晚上了,兔子体型较大,喂的那些牛痘粉作用不大,虽然没有死亡,但体内的天花也没有完全消灭。 所以还是有一个剂量问题在,但如果喂牛痘粉的话,想必根本把握不好剂量。所以这个方法应该不能再用了。 老鼠和兔子体型才相差多大,如果从兔子到人,那人又得该喂多少,哪有那么多牛痘,这个方法不可行。 本以为元清掌握了方法就能有开启大门的钥匙,但没想到现在只是拿着一把未打磨的钥匙。 知道是用牛痘可以以毒攻毒,但用什么方法怎么用又不得而知。 “段太医,你也和郡主在进行那不靠谱的实验啊。” 陈太医从帐子里出来,发现段太医和元清在那里不知商讨的什么,于是发出嘲笑声。 元清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段太医给制止了。 “对呀,反正你也没有进展,我来看一看不为过吧。” 段太医反呛回去,让陈太医不知该说些什么,的确,他们的进展丝毫没有动静。 陈太医气的就往回走,不看段太医和元清。 元清有些不解地看向段太医,他们虽然现在没有找到实际的方法,但是已经有了头绪不是吗。 告诉陈太医也让他们放心,不至于天天说些风凉话呀。 段太医故作神秘的摇摇头。“非也非也,我们最后拿出实验结果来救了人,让他们大吃一惊,现在可没必要跟他们说,这让他们以为我们是在瞎弄。” 段太医和陈太医一辈子都是冤家,亦敌亦友。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上段太医想着最后要让陈太医眼珠子掉一地。 元清懂得了他的意思,表示自己不会说出去。 还真的是老小孩,年纪不小了,现在还学孩子之间的友谊处理。 元清笑着回府了,现在看样子没有任何头绪,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 还是好好休息休息,说不定在梦中能有什么想法。 第360章 事实真相 “王爷,他全招了。”詹硕在楚言度的耳边轻轻的说。 楚言度看着在书房里奋笔疾书的元清,轻轻的走出门去,带上门询问詹硕是何说法。 “谁招了?”楚言度有些不解的询问。 詹硕没想到自家王爷竟是不记得了。 “回王爷,就是那戎秋奸细,上回抓到的那对父子中的父亲。” 詹硕这样一说楚言度就想起来了这人是谁。 实在是前些天在他身上耗费了很大精力,他半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嘴硬的像蚌壳一般撬都撬不开。 他们用尽了方法,地牢里的所有刑具差不多都用了个遍。可是还是毫无进展,没有任何头绪。 就连元清所配备的药也给用上了,可是那人好似受过专业训练一般,吐露出来的也极为有限,重点的东西完全不知道。 楚言度都把这人放在一旁了,完全交给了詹硕。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可没想到今天詹硕就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怎么突然就招了。”楚言度对詹硕他们用的方法非常好奇,前些天方法都用尽了他都没招,难道又有什么新方法不成? “回禀王爷,我们用王妃娘娘给的药,再加上刑具。而且我们还查到了他在意的人,三管齐下,让他终于是开了口。”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原本以为这人的家在戎秋,在意的人或者家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可没想到居然被詹硕他们想尽办法给抓住了。 楚言度笑着拍了拍詹硕的肩膀。“真是好样的。” 詹硕把手上的证据呈上前去,楚言度拿起供词,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不知看到了哪,楚言度气的把手中的供词往地上一丢。 元清早在楚言度出来时就已经发现了,本来对朝堂上的事不想掺和,没想到突然看见楚言度愤怒的样子。 元清有些好奇的走过来,捡起地上那张纸看了起来。 纸上写的是一个人的供词,元清看完了才知道楚言度为什么会这么气愤了。 原来这满京城的天花肆虐都是有人幕后下黑手,有人布局做的这一件事,真是太草菅人命了,罔顾王法。 供词上那人所说,他是戎秋土生土长的人,被选中来青樱做这个任务。 就是找一个地方,把他们研制的天花病毒给散发出去,然后在一定的时间内出城来把消息给传出去。 这样整个青樱都会恐慌,跑的跑散的散,青樱就会就此分崩离析。 本就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用这一个小计谋就可以足够让整个青樱不复存在。 天花作为传染性极高,治愈度极难的病症。的确,如果被他们成功了,那将会是特别危险。 不过幸好发现的早,而且楚言度他们早就有了防备,把城给封了起来。 这样才没让他们能把消息传递出去,才不至于造成恐慌。 不过这天花病毒他们也能造的出来,让元清着实有些好奇了。 难怪说这次天花来势汹汹,传播的着实太快了。 并且这是新型天花,和传统天花相比更易传染,更容易致死。 这就怪不得了,一个病症能从无到有,并且还能深化,原来就是有人在研究啊。 话说这研究的人员元清倒是想看看,先不说这个病的好坏,就他这一手医术也着实让人称奇。 能把天花给研究出来,这就已经足够稀奇的。 不过现在就算知道了天花病毒是他们投放的,也没有解药,没有办法。 因为已经肆虐开了,而且这个不像毒还有迹可循,天花这种全靠自己痊愈无法抵抗的就有些难弄。 怪不得楚言度脸色铁青,现在天花肆虐,而且又知道了这是有人背后搞鬼能不气人吗。 不过根据那人的供词所说,他来到京城之后,没有机会下药,找了一个人合作,但是却并不知道这人是谁。 所以内部还有奸细不成。 “事已至此,你再气愤也没用了,不过有个好消息。我已经知道用牛痘应该可以治愈天花,可是这中间要用什么方法?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不过应该很快了。” 元清笑着把手上的供词递给楚言度,并且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其实她并不是很想现在就说,因为事情还暂时只有一个突破口。 后续要怎么做,如何用药,这些都需要在研究。 元清不是一个刚有一些小成果就嚷嚷的全部人都知道的人。 但现在也只能说出来宽楚言度的心了。 特别是知道天花是有人投放的之后,元清就更要努力,不能让戎秋得逞。 不过这戎秋也真是死心不改,从温城一路到京城,他们做了多少事了,像这种投毒的事也不下一两次了。 没想到他们愈演愈烈。 楚言度听了元清的话立刻惊喜起来,“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天花有治愈的可能性?” 元清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了,我还能唬你不成,只是事情刚刚有个头绪,没有别的进展,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元清想让楚言度守口如瓶,她并不想把这个大话说出去。 因为万一没有成功,那岂不是遭人耻笑? 还不如默默的研究成功了,拿出来让人大吃一惊这样才好。 楚言度现在放宽了心,戎秋死性不改,看样子真的要给他们个教训才好。 边境蠢蠢欲动,他们还派奸细到处捣乱,真的是让人头疼。 看样子和戎秋的一战势在必行。 元清笑着看楚言度气昂昂的走了出去。 根据那人的供词所说,他来京城之后找了一个人帮忙,因为对京城的路不是很熟悉。 所以那合作的人身份是谁,这都是需要他们再去查找的。 不管合作的人是被蒙蔽还是另有所图,这种人肯定留不得了。 只可惜那人嘴里再也撬不出来什么话,和他合作的人身份,他并不清楚,也并不明白,就仅有的这一些根本消息就无法帮助他们找到。 看了古籍的元清也兴致冲冲的去了医馆,只留下两个孩子在府里,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因为京城中天花肆虐,所以上书房现在也已停课了,孩子们都待在自己家。 没有出去玩的机会,一方面是担心会染上天花,另一方面则是许多孩子都被困在家里好好学习。 即使没有去上书房学习,可是汪大儒也给他们留了许多的任务。 第361章 突破口 元清和段太医一直窝在实验点想试图用别的方法来实现解决天花的麻烦。 但奈何没有任何办法。 从最开始的牛痘粉到拿牛痘加入药材里,再把牛痘做成药丸,什么样的方法都试过了,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万全之策。 这些都是掌握不好计量,而且治好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就根本就无法投入治病的过程。 “那如果把牛痘擦到伤口上呢?”元清提出了一个新的想法,前面都是把牛痘弄成各种东西,然后入口。 但如果不从口里入呢?如果只是和皮肤接触,是不是剂量问题就不需要谈了呢? 段太医觉得这好像也是个方法。 即使好像没有从口入让人感觉更直观,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方向。 见段太医点头,于是元清又去抓了几只兔子和老鼠来试一试。 其实最好是在人的身上试,这样就能确定计量。 可元清无法接受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用兔子和老鼠才没有那么大罪恶感。 元清和段太医一手拿着老鼠,一手小心的把牛痘的汁水给挤在老鼠的伤口上。 就在刚挤上去的时候,老鼠拼命的挣扎,发出凄厉的喊声。段太医一时不察,差点没抓住。 “看样子这个方法好像并不可行,也太痛苦了。” 段太医有些后怕,如果这老鼠跑了,想必就很难被抓住。万一到处跑,很容易去感染上别人。 也幸好他眼疾手快的抓回来了,但是这么痛苦。 这还只是在老鼠身上弄了一点而已,万一弄到人身上,那岂不是痛苦要翻倍? 段太医的这个顾虑也不为过,可是现在他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总不能这么前功尽弃吧。 陈太医他们那边已经消停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说些风凉话,就证明他们的实验并不顺利。 连出来开玩笑的时间都没有了,所以就证明他们现在陷入到了更大的瓶颈。 可是陈太医他们没有出来寻找外援,看着段太医和元清两人不知在鼓捣着些什么,陈太医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他看来,段太医和元清都是两个非常有能力的人,现在却在做着些不知所谓的事。 段太医他们可不只知道陈太医心中所想,而是一直在观察着这些老鼠和兔子,不让别人靠近一步。 “你看,这些兔子已经开始趋于平静了。” 元清惊喜的发现,兔子好像已经逐渐趋于平静,比最开始喂牛痘粉的时候要好上许多,所以就证明这个方法好像是可行的。 段太医也连连点头,可是随后有几只老鼠的死亡让他们的面色更加凝重。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检查了一番,发现老鼠体内的天花病毒已经没有了,兔子也是同样。 这就证明牛痘是真的可以杀死天花,以毒攻毒是有用的。 为什么老鼠还是会死去呢?这难道就没有一个百分百成功的可能吗? 如果用到人的身上,那是不是也会有死亡或者活下来的可能性,这跟天花又有什么不同。 实在是不能看出兔子和老鼠有更多的不一样,所以这方法还是得用在人身上才能有更直观的反馈。 段太医和元清面面相觑,他们并不想这样做,并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没有同情心的人。 “大夫,求求你救救他吧,我家就这一个孩子,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求求你们。” 正在元清和段太医两人不知怎么办,正左右为难的时候,有个妇人突然瘫倒在帐子面前。 原来她的孩子是她用尽了方法才求来的他们家唯一的一根独苗。 但是染上了天花,前些天还好,可是这些天情况一直在恶化。眼看着就要出气多进气少,熬不过去了。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于是哭着来找大夫。 “郡主,是属下失职。” 正在元清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妇人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侍卫,把她带走了。 因为后面放置病人的区域和他们前面研究的区域中间会有人把守,这样的话不至于让那些病人冲撞到他们,也能够让他们有一个安全安静的环境。 但这妇人一时之间力气陡增,悲愤欲绝。不知怎的就冲过来了,后面一堆侍卫都追不上。 看她跪倒在郡主的帐子面前,那些侍卫都有些害怕。 严令禁止这些人来到这后面,这是他们这些侍卫的职责,但现在他已经失职了。 元清看着他没有感情的拖走了这妇人,有些不忍。“行了,你先把她放下来吧,我问问情况。” 群主发话,他们当然不敢不从。 于是乖乖的把那妇人放开了,那妇人连忙连跪带爬到了元清面前,抬起头,双眼含着泪。“郡主,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他真的快不行了。” 元清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些情况,虽然碰到过更多的人在家人危在旦夕的时候都求过她,可远远没有这次的冲击来的大。 段太医有些不理解的摇摇头,他行医这么多年,看过的病人越来越多。 这情况他没有办法救治,最好的就是眼不见为净。 可元清执意要去看看,那也没办法。 段太医和元青随着那妇人走到了她孩子的床前,那孩子看着就和元临差不多大。 就这么小的孩子躺在床上,看着他娘亲过来,还有力气安慰,“娘亲,我没事,你别太伤心了。” 明明疼的声音都已经打颤了,可是看到自家娘亲那悲痛欲绝的表情,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扬起一个笑容。 那笑容中带着那么多的苦涩,众人眼中也不是看不出来。 这是真的触动到大家了,这么小的孩子,这可该怎么办。 元清查看了这孩子的情况,然后行云流水的写了一个药方,让人去抓药,先给这孩子喂下。 他已经到了这个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以治愈了。 本来已经到了等死的地步,可奈何元清这些天有了新的想法。 于是写了个药方,让他去试一试,虽然不一定能够完全好转,可也不会更差了。 那妇人连连跪下来感谢元清,元清摆摆手,然后同段大夫一起回到了他们研究的那个地方。 “我说,你就是太心软了,这些事情眼不见为净,你看那孩子明显已经撑不住了。你去开个药方又有什么用呢?” 第362章 元临患病 段太医并不赞同元清的做法,虽然他也十分可怜那个孩子,可现在到了这个境地,不是可怜就可以治好的。 “我只是看着他还那么小,就跟元临和元伊一般大,还有这个牛痘是不是……” 元清指了指他们做实验的那个兔子,想法已经昭然若揭。 段太医却摇摇头,“不行,这根本就没有最好的方法,还没有达到最优解,这样贸贸然的去给人身上用,万一加重了病情,这个责任我们担不起。” 段太医不是不心疼,也不是不想救他们。 而是这个方法并没有经过试验,也没有达到一个完美的结果。 如果他们两个贸贸然的去给那个孩子用上,万一没有好,他们两个是冒着风险的。 元清也只是想想,实在是为那个孩子感到可怜。 可是这没有经过更多确切的试验,根本就不可以用到孩子的身上。 “王妃,小世子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对着元清说。 元清听了一刹那脑子一片空白。 “你说元临,他怎么了。”元清抓着来人的袖子,指尖发白。 “小世子他现在发热了。” 没等这人把话说完,元清就往府里跑,完全忘记了还有马车这回事儿。 怎么会发热呢?不是让他们不要出去吗? 等元清回到府里的时候,楚言度也已经回来了。 所有人都给元清让开位置,元清一下就扑到了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元临。 “娘亲你慢点,我没事。”元临脸色通红,但是看起来却不是很虚弱,也许是因为刚刚发现,还没到那个地步。 元清给孩子摸了摸脉,发现果然就如她设想中预料最差的那种,就是天花。 元伊被挡在门口不让进来,在一发现元临开始发热的时候,元伊就和他分开了。 也是元清这些天耳提面命的结果,一旦发现府里有人发热就要隔离开,不让他传染到别人。 “娘亲,哥哥怎么了?”元伊站门口探着脑袋冲里面大喊,她不懂为什么哥哥有些不舒服,就要把她赶到门外。 楚言度站在元伊身旁,安慰着她,让她放心,“没事儿,娘亲回来了,哥哥会好的。” 说完就让人把元伊带到房间去。 如果说刚刚是怀疑元临得了天花,但现在看元清的反应,楚言度就知道元临百分之百是被染上天花了。 那既然如此,元伊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为好。 元清只是一瞬间有些失神,但随后楚言度摸了摸她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 毕竟元清现在是对天花这个病症可以说接触的最多的。 如果要治的话,元清的治疗方法也是最好的,所以现在就应该要平静下来,这样才能够不出错。 元清神色如常,然后写了一纸药方,“你们照着这上面抓药,然后熬过来给元临喂下。” 元临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他知道天花的严重性。 但看着娘亲和爹爹都在身边为他焦急的样子,他一下子就没有了害怕的感觉,心底瞬间有了底气。 元清吩咐好这一切,然后转身看到元临眨巴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元清不由得心下一阵酸涩。孩子他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让他也染上这个病? 虽然现在天花治疗已经有了头绪,可是还是没有办法投入治疗。 “放心,娘亲一定会治好你的。”元卿摸了摸元临的头,想让他安心下来,元临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元清,他相信娘亲。 元清看到这样的元临,眼里的酸楚再也藏不住了,眼眶一酸,滚滚泪珠顺着脸颊留下。 “娘亲别哭,我不怕。”元临朝着元清露出一个笑容,试图让元清不要哭泣。 没料到是元清看到如此坚强的元临更是难受,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啊。 元清今天看到那妇人的孩子如元临一般大就危在旦夕那时候就深有感触,但现在没料到自己孩子也变成了那样。 不过幸好,幸好还有机会。 元清想着不管如何牛痘的这个实验一定要进行下去,而且一定要再接再厉。 “你好好休息,娘亲一定会救你的。” 说完之后,元清就带着楚言度出去了,掩上了门。 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元清的泪水再也绷不住流了下来。 刚开始在里面,她不敢放肆的哭,就是怕孩子太担心。 元临这个人心思沉稳 多愁善感,能想到很多。 现在这个时候就应该让他放空大脑,不应该让他担心考虑太多。 楚言度一把将元清揽在怀里听她无声的哭泣,泪水沾湿了楚言度胸前的衣襟。 他也很难受,没想到千防万防自己的孩子还是没防住。 明明去上书房的时间已经逐渐减少,而且到现在好久都没让他们出去了。可奈何还是让元临患上了这个病。 楚言度和元清默默的没有讲话,因为这个时候谁都说不出来安慰的话。 情况如何他们都非常清楚,现在就是没有一个确切的治疗方案。 “你那个牛痘还在研制吗?”楚言度低声询问怀里的元清。 元清抬起头擦擦眼泪,然后哽咽着说,“有,可是没有给人试过,并且给老鼠和兔子试的时候存活率不高,虽然天花能被消灭,可有些动物还是活不下来。” 这个就是现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天花能被消灭,可是牛痘种进去,有些动物活不过来。 而且还不知道给人用上是什么感觉,元清是不可能用自己孩子做这个实验的。 但是其他病人也不可能让她来进行这样不知后果的实验。 “要不我去天牢里给你找几个患了天花的死刑犯试试。” 楚言度提出自己的想法,既然现在需要人来实验,那不如找几个死刑犯。 又或者是用戎秋的奸细,反正这些病症也是他们引起的,用他们来制止再合适不过了。 元清一拍脑袋发觉自己真的是傻了,想了这么久,居然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怎么就想着用医疗点的病人来实验呢,用死刑犯这不是再好不过了吗? 元清瞬间有了动力,孩子的病还等着她来治呢,现在怨天尤人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必须要打起精神来,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验证自己的猜想,这样才能够挽救更多的人,挽救自己的孩子。 第363章 初见成效 第二天一大早,元清就到了医馆,并且楚言度从天牢里提出来的几个死刑犯也已经就位。 段太医一进来就看见几个死刑犯跪在一旁,元清在那里依旧研制着牛痘。 “我说,你可不能做傻事。”段太医连忙把元清拉到一旁,然后低声说。 他一进来看到的是这样的画面,就以为元清从医疗点拿了几个病人过来试药。 因为昨天元清为什么回去,他也略知一二,只是没想到元临居然也患上了这样的病,他也很难过,毕竟他的儿子还是元临所救。 他一来看到这样的局面,就以为是元清想要快点救儿子,然后才这样做。 元清一听到段太医这样说的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了。 “哪有,我可不会做那么坏的事,这是天牢里的死刑犯,昨天多亏了王爷提醒我,我才想起来这回事。” 元清笑着解释,她今天看起来整个人比较亢奋,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 段太医打量着这样的元清,感觉到有一些奇怪。 在他看来,本以为今天已进来看到的是一个精神萎靡不振的元清,但没想到恰恰相反。 不过既然是摄政王说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这些人还是死刑犯,虽然段太医并不知道这个天花病毒是戎秋研制并且投放的。 但这些死刑犯不久后就要秋后除斩,现在也算是死得其所。好歹能够挽救这一城人的性命。 “我也一时想左了,没想到死刑犯这回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试验一番吧。” 段太医说完,元清和他就动了起来。 他们先是用了两个死刑犯,一个在他的创口处抹上牛痘,一个则是在他皮肤完好的地方划下一道口子,然后抹上牛痘。 看看哪种方法见效更快,并且更容易得出效果。 人的身体见效并没有兔子和老鼠快,所以还要放几天看看效果才能够再做决定。 元清现在有无限的热情去研究,这是原本就想拯救这一城人,但是现在她想拯救的人里还加了一个元临,就让他更有动力了。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元清和段太医亲眼见证者天花病毒从有到无的过程。 那个直接在创口上抹上牛痘的人受到的痛苦更多,并且还治愈的比较慢。 但那个在手上开了一个口子抹上牛痘的则是给了他们很大的惊喜。 几天之后,不仅体内的天花没有了,而且身上的创口也逐渐痊愈。 并且中间过程痛苦较少,两个人看着都没有什么问题。 所以牛痘治疗天花是真的有效。 从这试验的两个人就能看的出来。 但是这两人是天花初期,如果是中期或者到了后期,牛痘还有用吗? 又是新一轮的实践。 这次有天花中期和后期的病人,各个年龄,各个阶段的都有,这样才能更直观的知道牛痘的好处或者是坏处。 “成功了!”元清和段太医看着实验出来的这个结果。 直观明白的写着天花全被消灭,这些人几乎都痊愈了。 所以牛痘是真的有用,只是有一个人没熬过去那个痛苦,在牛痘和天花接触融合的时候就去世了。 而且那人是个年龄比较大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在死牢里呆了很久了,所以没熬过去。 这是初期的病人越早种上牛痘就更容易治好,越到后期越难治,而且痛苦也越大。 从这几组人的实践中来看,身体越好的人越容易被治好。 如果身体很差,求生意志不够的人承受的痛苦也越多,并且很有可能有死亡的风险。 元清有些焦灼,这个时候没有百分之百的能够治好。 段太医看见元清在一旁捂着脑袋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这已经很好了,等我上报给皇上我们就可以把这个方法给推广下去,大多数的病人都能够治好。而且天花这种病是一次好了,就再也不会得第二次的。” 段太医觉得他们已经做的足够多了,而且这个情况出人意料的好,已经在他意料之外了。 元清觉得还是有人死亡,这也能继续推广下去吗。 看着元清的疑问,段太医笑着解释,“当然可以,你看天花已经让多少人死亡了,有这个方法总比等死要好。” 段太医说的有道理,天花已经让整座城都没有办法生活了。 所有人都闭门不入,就是这样也还是有人会染上,牛痘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而且初期和中期的病人基本上是都能治好的,只是重症病人的话就算不种牛痘也活不过几天了。 段太医和元清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陈太医他们一行人有些许的不相信。 这样就能成功吗?从牛身上的提取物真的可以让天花消失吗?这怎么可能? 可是看着段太医和元清这些天做实验的手札,他们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 原来这真的不是异想天开,也不是一件荒谬的事,这真的有迹可循。 “是我输了,没想到我固步自封,不得不说,你们的想法真的是很不错。” 陈太医一瞬间有些被打击到了。 他这些天拼死拼活的和自己手下的一群人一直在研究药方。 医书都被翻烂了好多本,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慢元清一步。 而且元清的这个方法成功了,就证明他们的方向就是错误的。 段太医看着陈太医说,“什么输不输的,能救人就是好方法,而且你们这些天的药方我看了也不是没用。刚好郡主的这个方法推行之后,你们这个药方可以帮助巩固。而且也能够加大治愈的可能性。” 段太医这些天可不是只忙着和元清一起在看实验的,没事他也会去陈太医那边看看。 其实在他看来,陈太医的那个方法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就是因为没有问题才治不好。 天花已经出现多少年了,那么平稳的药方只能够抑制,只能够保住那一瞬间,但是要治好是完全不可能的。 也只能说他们不够细心,没有观察到这些,也不敢去做更多的一个决定。 这时候,陈太医一行人才是真正的对元清佩服起来。 没想到郡主不光是药方开的好,另辟蹊径另找方向也特别好。 天花可以宣布治愈了,整个庇护点里都响起欢声笑语,这么多天的努力也不是白费的。 第364章 奖赏 “诸位真是好样的,乃我青樱之福。”皇上听见段太医的回报爽朗一笑。 皇上也没想到困扰他们已久的天花就如此解决了。 当初下令让太医院和元清一道研制关于天花的时候,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天花病症由来已久,延绵数千年。 太上皇当初都是由于天花才驾崩。 本以为又会像以前那样,等到天花自己消灭。 可没想到,段太医着实给了他们个惊喜。 这些天,为了搜寻在京中投放天花病毒的人,他们都绞尽脑汁。 而且得知是戎秋所为,也一直都想要给戎秋一个教训。 年后就要派人去边疆战场,堂堂正正的跟戎秋打一仗。 可没想到,在如此忙碌的时候,能接到这个好消息。 皇上大手一挥,给了他们所有人奖励。 “黄金万两,良田千顷,贺段太医。” 皇上给了段太医最高级别的奖赏。 段太医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得此殊荣,可是在这整个研究牛痘的计划中,他所作所为远远不比元清。 “回禀皇上,这牛痘是郡主研制出来的,臣只是打了个下手而已,臣惶恐。” 段太医不想要不属于自己的荣耀,牛痘疫苗虽然是他和元清两人合作,可终究这是元清的想法。 而且最开始他也是不相信元清的一员,只是看到了成果之后才开始帮她。 段太医觉得自己可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不能独吞这个功劳。 皇上听段太医这样说,于是哈哈大笑,“放心段太医,朕知道,只是郡主她所求的并不是这些。” 元清对实质性的奖励并没有任何兴趣,因为靠着摄政王府,就已经有足够多的金银财宝了,对这种身外之物,元清并不在意。 元清研制这个天花疫苗并不是想要获得什么奖励,而是单纯的想解决这个麻烦。 所以她已经足够扎眼了,根本就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来帮她维持荣耀。 段太医一时没想到这么多,听皇上一说他就懂得了元清的想法,一方面是不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太高调。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太医院众人于研制天花有功,此赏赐段太医黄金万两,良田千顷。其余人一律黄金百两,以示皇恩,钦此。” 奉旨太监和段太医一同来到了庇护点。 然后宣读了这个圣旨,段太医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在殿前皇上就已经告诉了他,只是没想到其他人也都有这个荣耀。 “谢皇上。”众人纷纷谢恩,他们虽然一直在研制天花,可最后的成果是元清和段太医拿出来的,他们也清楚,但没想到皇上的奖励居然也有他们的份。 “永安郡主接旨。”宣旨太监不复刚刚的倨傲,拿出另一份圣旨的时候,脸上的老褶都挤到了一起。 “永安郡主在此次天花事件中立有大功,朕特此下旨摄政王与郡主婚礼之时朕补十二抬聘礼,另特赦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皇上他没有什么别的可以以奖励给元清。只能在楚言度和元清的婚礼上做一些章法。 十二台聘礼,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这些都是皇家娶妻才有的规格,元清只是一个皇家郡主,而且摄政王爷只是异姓王爷。 他们远远够不上这个规格,可皇上特此下旨,就是告诉世人,他们的婚礼名正言顺,并且还得皇恩浩荡。 这是皇上想到的,能奖励给元清最好的方式了。 京城那些流言他也不是不清楚,只要摄政王和元清一日没完婚,这个流言就一日不绝。 但婚礼还需要准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现在皇上圣旨这样说就是告诉大家不要再嚼舌根,而且也板上钉钉了摄政王和元清的婚事。 侧面证明了元清虽没有皇家公主的名分,但也有皇家公主的派头。 “郡主接旨吧,杂家恭喜郡主贺喜郡主。” 宣旨太监把手中的圣旨交到袁青手里,并且还说了一连串的吉祥话。 宣旨太监走后,众人的声音纷纷都嘈杂起来,议论起刚刚的奖励。 “郡主段太医,这次我得到皇上的奖励名不副实,但以后绝对我会让这个变成事实。” 陈太医在宣旨太监一走后,就立刻到元清和段太医的面前放此豪言。 因为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这个奖励,他对天花这个病症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而且还一直不相信元清的研究。 但是由于是皇上下旨不能推辞,而且陈太医也相信自己下次一定能够凭真才实学得到一切。 陈太医说完就涨红着脸走了。 谁不知道,他一直都和段太医不对付,现在靠着段太医的研究得到这个奖赏,他好意思才怪。 不过这陈太医也是个性情中人,也完全不避讳自己能力暂时不如段太医,也不气馁,而是放豪言说下次一定会追上。 元清和段太医不由得相视一笑,这陈太医也果真是个老小孩。 “既然现在皇上的奖赏已经下来了,而且也允许我们大面积的推行,是不是种牛痘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元清询问段太医。 因为再多等一天,那人们就要多受一天的苦,这么多人多一天就有更多的人会死去。 段太医点点头。“是的,只是从哪儿推行这些还要从长计议。” 不能盲目的拿着牛痘去给所有人种上,事情也要分个轻重缓急。 而且虽然说只在那些死刑犯身上试验过。去世的人比较少,但这还是有可能性的,所以这些都是要和家属或者病人本人说清楚。 而且最好是先从大规模的重症病人开始。 因为这个天花来势汹汹,也比较着急,所以他们做的测试也不多,也不能百分百确定牛痘就一定可以解决。 有时间的话,的确应该在试验几轮,而且还要后续的跟踪那些人的身体状况,看看日后会不会导致身体的某个部分病变或者是天花会卷土重来。 但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时间就是生命,所以没有办法才一研究出来就大面积推行。 段太医如此说,元清表示知道自己没想过那么多,也多亏了段太医。 那就先从重症病人开始,而且要以自愿为主,看看有没有人敢尝试一番了。 第365章 种下牛痘 “什么?种牛痘。”众人惊呼有些不敢相信。 元清和段太医来到了重症病人的房间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但大家都不太理解。 在他们看来,牛痘是牛身上的物种,而天花是他们身上得的,把牛痘种在人的身体里,这真的能治好病吗? 看着众人有些疑惑的目光,元清和段太医一五一十的把这个利弊都告诉他们。 “这是我们经过很多次研究得出来的结果,实不相瞒,在你们之前,我们已经用天牢里的死刑犯做过实验了,那些死刑犯大多都活了下来。” 段太医苦口婆心的劝说,如果他是没有和元清一起做这个实验的,可能也会不相信。 但现在结果就摆在那,如果想要活下去,那就得接受。 段太医的这个解释让大家更不解了。 用死刑犯做过实验,而且活下去的人虽然是大多数,但也有几个没活下来不是吗?万一他们就是那其中的几个呢?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很惜命,因为已经离死神只有一步之遥了。 跨一脚就是鬼门关,他们都是在重症点呆着的人,能活几天大家心里都有数。 元清看着他们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便不强求。“我也不是强求大家一定要种牛痘,只是这第一批我想找自愿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不会有麻烦。” 因为众人都没见过,所以这第一批元清是要找那些自愿上门的人。 元清相信这第一批成功了之后他们就会接踵而来。 但这第一批人是重中之重,因为没尝试过,所以冒着风险并且也有死亡的可能性,但是总比在这等死好不是吗? 虽然有许多人不接受,但是也有人在听到元清说的牛痘之后面露喜色,他们想活下去。 他们不想在这等死,就算失败了,那也比等死要好,好歹有尝试过。 “郡主,我自愿。” 元清朝着说话的地方看去,发现是那个孩子,就是上次那妇人跪到帐前求元清救救他的那个孩子。 原先没想到竟是这孩子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不过上次元清就看出来了他的坚毅,并且他想活下去的决心。 于是元清点点头,嘉许他,“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看到一个孩子竟然第一个说了,剩下的有些人就再也没有了顾虑,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去。 于是他们纷纷响应,都想成为那自愿的第一批。 元清本以为需要威逼利诱这些人才能够站出来。 可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说,原本想许诺的奖励也都没有开口,这些人就纷纷都站了出来。 看样子是那孩子的激励让他们心中都涌起了一股劲。 “好,你们这些自愿的先过来登记,然后明天我们会给你们种下牛痘。” 元清让他们先过来登记,这样就不能反悔了,而且这第一批人至关重要,还要好好筛选一下。 把他们所有的身体情况都记录在案,这样的话,万一种下牛痘之后有什么危险也能够第一时间救回来。 眨眼间就到了第二天,他们这些被选中的人可谓是激动万分,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觉。 “郡主,牛痘真的可以治好我们吗?” 虽然他们已经站在这了,可还是有些不相信。 “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虽然治愈的可能性很大,但也可能会致死。现在你们要退出还来得及。” 元清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不跟他们提前说清楚,万一到时候找什么问题,她可没时间跟他们耗。 这话一说出来之后,有人就想退缩了,因为他们不能接受自己可能会死的这个事实。 但有人退缩的同时,也有人就更坚定了。“不就是牛痘吗,我不信我还真能就这么倒霉,如果真的这么倒霉,我也认了。我自己的决定总比在这好等死好。” 许多人都是抱着不想等死的想法来的,毕竟他们在重症点已经见过许多被拖出去掩埋的人了。 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就只有这个方法。 听见这男人说的,本来有些动摇的众人纷纷都支持了起来。 他说的没错,有个希望比等死要好。 “那好,你们不反悔的话,签个生死状吧,如果由于种牛痘的原因去世了,我们会给你的家人一笔抚恤金,足够他们生活,但如果成功了,我们也会给你们一笔奖励。” 元清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条件给说出去,因为他不想这些人是因为抚恤金或者奖励过来的。 再三叮嘱后,元清让那些太医给面前的这些天花病人种下牛痘。 自从元清和段太医成功之后,他们这个方法就已经推广开了,虽然没有尝试过,但所有人都知道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种下牛痘,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慢慢的有人逐渐感觉到了一些不舒服。 “别动,你们这些不舒服是正常的,牛痘和天花正在融合,试图杀死你体内的天花病毒。这个过程是有些痛苦的,希望你们要熬过去,熬不过去的后果你们应该也清楚。” 元清要重症病人过来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想搏一把,更是因为他们有更强烈的求生意志。 这种痛苦其他人可能忍受不了,但他们却不一定,想活下去,就要忍受痛苦。 果然,在元清一说完之后,那些原本嘶哑咧嘴不舒服的人通通都忍了下来,他们想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 “你们在这看着,等一会儿把这些药熬了给他们喂下去能减轻痛苦,如果有什么问题再去找我和段太医都行。” 这些病人种下牛痘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看出结果的,所以元清让其他人在这看着。 她要回府去看看元临怎样了,这些天因为在研制牛痘,好久都没回去看看了。 楚言度在忙,她也在忙,元临独自一人在府里忍受天花终究不是个事儿。 元清说完之后,段太医大手一挥,让她先走。“你先走吧,回复看看元临那小子,好多天都没回去了,难保他不会有什么想法。” 段太医觉着元清的确该回去看看,孩子生病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父母在身边。 但摄政王和元清都很忙,好不容易现在有了个头绪,也不需要元清时刻看着。 第366章 抽丝剥茧 元清摸摸躺在床上的元临的额头。 发现热已经大概退下去了,看样子这天花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好像元临自己就可以阻挡。 “娘亲。”元临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到有人摸了摸他的额头,睁眼一看,发现原来是元清在旁边。 元临一瞬间有些惊喜,因为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呆了这么久,很少有人过来和他说话。 娘亲和爹爹都忙,他也清楚没有死缠烂打着要娘亲和爹爹回来。 元清看到了元临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痛。 元临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沉稳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元清不是不知道生病的孩子一般都希望父母在身边。 可是她没有办法,元临从来没有提过元清就当做不知道,但现在看来,孩子还是需要父母的。 “是娘亲对不起你,没有陪在你身边。” 元清摸摸元临的头发,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吐露出来的只有这一句。 说来说去都是抱歉的话,元临想必也不想听。 “娘亲,我知道你很忙,我也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是在拯救整个京城的人,我很高兴娘亲这么伟大。” 元临的表情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高兴的,可元清还是会觉得有些亏欠他。 但她也无法做出承诺之后一定会陪在元临身边。 毕竟她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有人来找她了。 楚言度他们的搜查也已经接近尾声,知道了那戎秋奸细有见过谁,这见过的人里面肯定就有与他合作的人。 他们搜查的途中发现最开始天花的蔓延是从北城那边开始。 所以,北城那边应该是最先被投放的,但是把天花病毒投放到哪里呢,难道是井水里吗? 北城那边有好多井,京城所有的井几乎都会有人把守。 自家后院的井便不会如何,但是那种大家共用的井就会有人看守着,因为不是没有出现过在井里投毒的案件。 把井看守起来,也能防止有人往里面丢什么东西。 但现在北城这边先兴起的天花,那想必那人应该是投到井水里。 可这井水有人把守着,他又是怎么掩人耳目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这事呢。 有了这线索楚言度他们搜查到了和那奸细接触过的人并且还去过井水那边的。 那么多人中有一个人符合要求。 可那人的身份是烨王府庶女元敏的粗使丫鬟。 其实照理说查到之后就该上门去拿下,但这身份让他们有些犹疑。 楚言度听了之后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跟我去把他们拿下。” 楚言度本不想亲自管这事,但如果是元敏和戎秋奸细合谋,那想必谁都保不了她。 元敏做了些什么楚言度不是不清楚,但看在她是元清的庶姐份上楚言度没有过多追究,而是放了她一马。 但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如此大胆,居然敢和奸细合谋。 楚言度带着一行人上了烨王府的门。 “诶,你们干什么呢,知道这是哪吗就闯进来。” 楚言度他们一行人正要进去的时候,却被门房拦住了。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提前通报,而是想直接上门,可那门房却有些不识好歹。 “本王连进都不能进你这烨王府了吗?好大的威风。” 楚言度从众人身后出来说出这话,那门房被吓得腿软,直接瘫倒在地。 如果让他知道是摄政王来,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拦。 如果是其他人府宅不免要给他们面子,可是这烨王府烨王完全不管不顾,府里现在正经做主的也就只有元敏了。 元清搬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正经的主子就只剩下元敏一人。 但楚言度现在是要去拿元敏身边的粗使丫鬟,免不得和元敏有些相关。 一个丫鬟哪有那么大的能量,所以楚言度并不想要通报,但没想到却被这门房给拦住了。 “是在下有眼无珠了,摄政王请进。” 那门房一见是楚言度便不敢再拦,不说楚言度是摄政王的身份,就说楚言度是元清的夫婿他们也不敢拦着。 一行人顺利的就到了府里,然后随意抓了一个人“认识桃枝吗,元敏院里的粗使丫鬟。” 单云书随意抓了一个人就开始询问,因为并不知道元敏的院子在哪,也不知道这桃枝现在在哪个地方。 正巧这人是府上的百事通,所有的人几乎都认识,被楚言度抓住的时候还有些慌乱,可听到是询问他人在哪,他就立刻不害怕了。 “桃枝啊,她现在可不是粗使丫鬟了,攀上了枝头,也不知是怎样就入了小姐的眼,现在可是大小姐房里的贴身丫鬟,拿一等分例呢。” 这人是有些八卦的,府里所有事大大小小他都知道。 这桃枝也就是近些天才晋升为元敏的一等丫鬟,这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楚言度听到这话便觉得戎秋奸细和元敏逃不了干系了。 这下人所说桃枝原来是粗使丫鬟,这几天才变成贴身丫鬟,时间上巧合的很,而且不知是何原因就破格擢升,实在是令人怀疑。 在楚言度看来,应当就是帮元敏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为了封口,元敏才会给她这分例。 “去,把府里的人都给我叫出来,尤其是那桃枝给我押过来。” 楚言度抓着府里的管家,然后就让他去把这些人都给叫过来。 这管家慌张的不行,都忘了可以叫人跑腿,自己一溜烟的就跑了,完全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元敏被管家叫过去的时候,还有一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这些天好像也没做些什么,元敏心里有些慌乱。 要是原来陷害元清的事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也不至于再找上门来吧,过去这么久了。 不过叫她还有桃枝,是不是上次做的事情露馅了,可上次那么小的事也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元敏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带着一丝疑惑,可还是去了前厅。 “摄政王叫我可有事,我自认为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这么兴师动众不太好吧。” 虽然有些慌乱,但元敏立刻就压了下去,她可不能在楚言度面前露怯。 在楚言度面前露怯就相当于在元清面前露怯了,她和元清可一直是死对头。 第367章 桃枝 话音刚落,元敏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厅里有许多人,黑压压的一片,这样看去好像府里的所有丫鬟小厮都来了,一个不落。 这么兴师动众,元敏心下一惊,不由得有些紧张。 楚言度看着走进来的元敏,淡淡的一个眼神过去,她就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元姑娘坐着吧。”单云书示意元敏坐在那。 最后让人把桃枝押在堂前跪着,桃枝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高高兴兴的和元敏过来,但没想到一过来就被抓住了。 “姑娘,救救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桃枝一边挣扎着,一边向坐在前面的元敏求救。 元敏看到他们这行动,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她吩咐桃枝去做那事的,现在应该是被查上门来了。 但是那只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元敏一时间还有些不服气,觉得楚言度徇私,对元清的事就这么看重。 但现在元敏聪明的没有开口,而是看着接下来楚言度他们到底要怎么做,先开口可就落了下乘了。 这么多年和元清的斗智斗勇,她也不是吃素的。 从中肯定得到一些教训,她最初就是败在太着急了。 “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去了北城的井水,那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单云书蹲下来,目光直视着桃枝,然后郑重的说出这话。 桃枝一瞬间瞳孔放大,有一些慌乱。但随后立刻摇头表示自己没做过。 “我没有你别污蔑我,我可没做过。” 桃枝这话说的语无伦次,有一些着急。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从她这个反应就能看出来她绝对做过,但是却不敢承认罢了。 单云书再一次询问,“你确定你没做过吗?直视我的眼睛看着我说。” 就像桃枝这种丫鬟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样的程度就已经足够让她吐露出秘密了。 单云书又问,桃枝的目光根本就不敢往单云书的脸上看,更别说和单云书的目光对视了。 桃枝把头偏向一边,然后依旧是坚定自己没做过这事,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那你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单云书再度反问。 桃枝顿时有一些崩溃,大喊说自己就是不想看,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不会承认的。 楚言度在一旁看着这个闹剧,不由得冷哼出声。“我劝你还是好好说,可别等到我动手,看你这样子也挨不了两下吧。” 楚言度这话就是很直白的一个威胁了。 摄政王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楚言度说出这话,那桃枝脸瞬间煞白。嘴巴嘟嘟囔囔的,根本就不敢再开口,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了。 最开始拒绝承认的时候已经用了她莫大的勇气,现在又加上楚言度的威胁,她根本就不敢再否认。 但是应该也不能承认吧,桃枝的目光不住的往元敏的脸上扫,试图想在大小姐脸上能看出来什么。 可元敏这时候却一点端倪都不敢露。 “我说,千万别动刑,我说就是了,我的确是去过那。” 桃枝见自家姑娘没有任何反应,她就知道自己应当是被放弃了。 但是去过那也不代表什么,于是她便承认了。 “去过那儿就好说了,往井里放了些什么,是谁给你的东西?”单云书漫不经心的询问。 桃枝这时候知道自己对着干,并没有什么用。于是把她知道的所有都说了出来。 “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给我的,而且那里只是泻药,没什么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桃枝一直以为自己下的是泻药,而且往那井水放大家吃一点也不会怎么样。 元敏心下一定,这桃枝倒是还有几分小聪明,没有把她给扯出来。 元敏呼了一口气,以为别人没看见,但没想到楚言度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 不过看她这样也不像害怕,难道她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确定是泻药?你怎么知道?”楚言度有些疑惑。 桃枝却信誓旦旦的说那就是泻药。 从那人手里接过之后,她绕开了收紧的侍卫,然后下了一点到井里。 因为胆子太小了,而且又有些害怕,大部分都飘了出来,只有一点掉到了井水里面。 看她这样楚言度就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了,可是这怎么可能是泻药呢。 楚言度让人把戎秋奸细给拉上来,让他们面对面地对质。 “是不是这人给你的药?”单云书拉着那戎秋奸细,一把将他推倒在桃枝面前,拉起他的头与桃枝对视。 桃枝被吓得一惊,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粗暴。 也幸好自己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要不然碰到的也是这样粗暴的对待她可受不了。 桃枝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人的容貌,虽然他在牢里待的时间比较长,脸上全是污垢,但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出来五官的轮廓。 “对,就是他,是他亲手给我的。”桃枝点点头。 楚言度和单云书对视一眼之后就把桃枝和这奸细放到了一旁。 然后单云书又走到元敏身边发问,“元姑娘,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元敏没想到他们还是把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但元敏可不能承认。 于是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装作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 “什么,桃枝居然做了这样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她虽然是我手下的丫鬟,但我的丫鬟那么多,她们每个人做的事我不可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元敏死不承认,桃枝没料到自家姑娘居然会这么说。 但接触到元敏的眼神之后,她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楚言度在一旁打量着她们两个之间的眉眼官司。 元敏当然不敢承认了,虽然做的是无伤大雅,可是她做的这些都是针对元清的。 现在是楚言度在这审问,如果被她知道自己还在针对元清,那她可没好日子过。 “元姑娘,我劝你还是坦白从宽吧,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哪能那么大胆,如果不是你的默许,我相信元姑娘肯定有所为吧。” 单云书并不相信元敏所言,没有选择和元敏周旋,而是直白的就挑破了面前的这个窗户纸。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推给下人,大家都心知肚明,能避则避。 但元敏没想到今天突然被挑破了窗户纸,这事没这么严重吧? 第368章 败露 元敏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坏事,但是却远远达不到这么严重的一个局面。 一旦被找上门来,把丫鬟推出去就已经足够了,反正只要有人能承担这个责任不就行了吗? 但元敏没想到他们如此咄咄逼人。 “什么叫我的默许,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她们有手有脚的我也管不住。”元敏一摊手,死不承认。 单云书依旧不紧不慢,“那为何桃枝能一举从一个粗使丫鬟变成姑娘你的贴身侍女呢。” 单云书一下抓住了重点,这的确是个疑点。 元敏眼里闪过一阵懊恼,不该这么着急的,平白给人落下话柄。 可她也没想到这种小事还值得摄政王大驾光临。 虽然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元敏认为这是小事承认了也只能被训斥两句。 但平白就是不想在楚言度面前落了下乘。 “我提拔自己的婢女还要经过摄政王同意不成,我不知何时摄政王管那么宽了。” 元敏说着愈发刻薄,越说越气。 “莫不是你们看我一个人在府上好欺负不成。” 单云书可不想背负欺负人的罪名。 这元敏也实在嘴硬,他们还没说出具体事呢,她就来个死不承认,也实在是让人头疼。 单云书转过身去再次询问桃枝,“那你说你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又要接过他的东西,为什么要往城北的井水里下你所说的泻药?” 单云书这段发问让桃枝根本不知道如何说,她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可没想到竟然把麻烦惹到了自己身上。 但是看着元敏的脸色,桃枝又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说清楚。” 单云书这时候可没有好脸色跟她们在这争论了。 开始看在他们是女子的份上给了几分脸面,可没想到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问了这么久,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不能给他们什么好脸色了,就该威逼。 单云书大吼一声,桃枝被吓的一愣,整个人往后倒了一下。 她没见过这样凶狠的人,也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所以有些害怕。 本来就有些藏不住,现在被这一吓,嘴巴里的话一秃噜全都出来了。“那个人我不认识,只是去城北拿药粉,然后他让我下到井水里去,我就去了。” 桃枝这时候还把元敏撇在一边,没有提她。 这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没有说她怎么认识的,也没有说为什么会接过她的药粉。 但是大家都能看得出来,肯定是有人指使。 单云书脸色暗沉。“那你又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为什么就这么相信他呢?总得有个理由吧。” 单云书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 桃枝这时感觉自己扛不住了,于是不敢再看向元敏,任凭元敏再多的眼神都当做没看到。 “我不认识,我全都招,这是小姐让我去的,小姐说让我去城北见一个人,然后之后全都听那人的。” 桃枝闭着眼睛大声的喊出这话,元敏这时候才发觉有些糟了。 肯定是那药粉,或者是那个人有什么问题,要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咄咄逼人也不会一直纠缠这个事情。 元敏的眼中一抹厉色闪过,这桃枝实在是太不堪大用。 元敏只恨当初觉得这只是个小恶作剧形式,自己摘干净,也没有让自己的心腹去做,而是就随意找了个粗使丫鬟去做这事。 桃枝全都交代出来了,颤颤巍巍把所有的一切,从她怎么被元敏找到的,再到她怎么和那人接头之后做的事情,和做了这些事之后被调到元敏的房里当贴身侍女。 诸如此类种种一一诉说,事无巨细。 单云书看着桃枝把所有的都说完了,然后询问她还有没有话要说。 桃枝摇摇头,都不敢看向元敏的脸色。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背主,可她也想活下去。 元敏闭起眼睛,试图把桃枝说的这些话全都屏蔽在外,也不想看到众人的眼神。 开始说了那么多死不承认,现在一下被拆穿,元敏能想到他们肯定会觉得自己做了坏事。 事已至此,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元姑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桃枝可全都是招了,在场的都听见了。” 单云书打量着元敏,想看她有没有什么心虚的反应。 可没料到元敏竟如此镇定。 越是到这种紧张时刻,元敏就越平静。 “我哪有什么话可说,只是一个恶作剧,往水井里下的是泻药。这些总不会也有问题吧?” 元敏依旧坚持自己做的是恶作剧。 单云书一时有些气急,今天一天都把时间耗在这儿了。 好不容易敲开了桃枝的嘴,可这元敏居然如此冥顽不灵。 事已至此,居然还能滴水不漏。 元敏像没看见楚言度和单云书的脸色一般,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最开始的计划。 只是想往井里下泻药,然后就会有很多人生病。 再让他们去元清的沈氏医馆看病,能让元清忙的不回家。 她这时可以顺势再找一些麻烦,让元清忙的团团转。 话虽这样说,好像她就是想让元清忙起来一样,可她实际的想法想借此机会让元清医死人。 但这话元敏聪明的没有说出口。而是说了自己最初的打算,听起来无伤大雅。 认识那人也正是她买泻药的时候,刚好碰上那人说他有强力泻药,元敏没多想,就随意派了个粗使丫鬟去拿。 最开始的想法并不是下到城北的井水里,元敏最开始只是想在某户人家家里下一些药,不想危及到很多人。 可那人说要做就做个大的,元敏和他一拍即合。 然后借着烨王府的身份调开水井的守卫,然后让桃枝能够去做这事。 楚言度听她说完就知道她说的八成 都是真的。 肯定还隐瞒了一些什么,但是大体也不过如此,所以她应该是被戎秋奸细给蒙蔽了。 就算是被蒙蔽了,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次是泻药,那万一下次就是毒药呢。 元敏说完心底一阵怒火涌起,面上还是挑衅的意味。 她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些足够定罪,也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些有什么问题。 就算楚言度是摄政王,也不能不顾王法,草菅人命。 第369章 奸细 元敏设想的很好,她把所有都考虑到了。 的确什么都没做,但是她远远没想到的是帮助她的那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你确定你并不知道这人是谁,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合作?还有,他说下泻药到井水里,你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楚言度略带疑问,元敏难道就这么没脑子吗? 但是看她这样也不是敢通敌叛国的人,所以八成是被欺骗了。 元敏恨恨地看了一眼楚言度,“那又怎样?难道他还能下些别的不成,我堂堂烨王府大小姐,他还敢骗我不成。” 听她这么说完,楚言度就知道元清是又蠢又坏,怪不得人家随意说两句就能骗到她。 而且她眼神里的恨意楚言度也全都接收到了,都怪是恨意让她冲昏了头脑,没有了思考能力。 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计划,也亏得他们想的出来。 楚言度并不想再和她多说了,平白降低自己的智商。 “把人带走。”楚言度挥一挥袖,示意侍卫把元敏和桃枝还有地上那男人带走。 “得罪了。”侍卫说完就提着元敏准备走。 元敏没想到自己说完了却得到这样的对待。 “你们放开我,就算你是摄政王也不能不顾王法吧,我好歹还是烨王府的大小姐。” 元敏一边挣扎一边说出这话,现在知道她是烨王府的大小姐了。这么做那事的时候,并不想着她和元清有姐妹关系呢。 楚言度并不理会,而是把这三人提到了金銮殿上皇上面前。 不管如何,元敏也算是官家后代。 楚言度有资格审问,但是却没有资格直接把她下狱。 到皇上这来走个流程还是要的,也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儿。 “哦,这是何意。”皇上看着楚言度气势汹汹的走进来,然后把这三人摔到殿前,不明白他的意思何在。 那几位老臣正在和皇上商讨事务,没想到被摄政王简单粗暴的打断了。 他们定睛一看,发现这三人其中有一个有些眼熟,这不是烨王庶女吗。 何大人指着跪在地上的元敏颤颤巍巍的说,“摄政王,这是烨王庶女,你这是为何?” 何大人以为楚言度是抓错了人,或者是没想到那么多,烨王庶女不就是摄政王妃的亲姐姐吗? 被何大人这样一说,大家都看向地上的元敏。 只看见元敏满脸恨意的看着楚言度,眼神里尽是不忿,但是确什么都没说出口。 皇上并不知道楚言度这是何意,但事已至此,只能另外再做补偿。 让人把地上的元敏扶起来,有什么事可以商量,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对。 楚言度定眼看着皇上所为,没有阻止,但却只是冷笑,“皇上,您不问问她做了什么值得我如此大动肝火吗?” 楚言度说的这话可没有什么好的意味。 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得出来他话语里压抑着的怒火。 这烨王庶女能做些什么,就是一个弱女子吗,哪里值得让他这么大动干戈。 看着众人都有些不解,楚言度气急把元敏做的一切都给说了出来。 大家有些震惊,没想到女人的怒火居然这么可怕。 本以为是个弱女子,可没想到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但也只是往井水里下泻药,不至于如此吧。 众人的疑惑处楚言度也不是看不出,接着补充,“如果单单只是泻药,那当然不至于如此,可如果下到井里的不是泻药呢?还有这人,你们都看看他是谁。” 楚言度说着提起了跪在地上男子的脸,让众人好好的看看。 这不就是前些天楚言度抓到的戎秋奸细吗?众人心中都有了思凉,莫不是…… 楚言度说完这些之后没有再多说,但众人的心中已经把事情的大部分都给还原了,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这些根本不需要说透。 可元敏还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和那男子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徇私,你就是为了元清来报复我。”元敏这时候也顾不上脸面了。 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都看着她被摄政王像提犯人一样提到了金銮殿。 她的面子全都已经丢掉了,想必现在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吧。 元敏歇斯底里的喊声并没有被楚言度放在心上。 她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自己话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她还不懂到底做错了什么。 “既然你一直这样说,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 楚言度说着把戎秋奸细提到了元敏面前,“他是戎秋的奸细,而且他给你的那药粉是天花,京城中天花从哪来的想必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真是蠢货。” 楚言度咬牙切齿的说出这话,没想到是元敏这没脑子的被人骗了。 整个京城现在的困境居然是这个没脑子的人引起的。 楚言度说出这话之后,元敏只觉得震耳欲聋。什么?那人是戎秋奸细,药粉是引起天花的。 元敏不敢相信,一直在求证着楚言度说的话是真是假。 她觉得楚言度说这话是编出来骗她的,可在场的各位神色都不是很好看。 原本对元敏有些和颜悦色的皇上也都铁青着一张脸。 虽然他们最初猜想到了没错,可没想到事实被说出来,还是如此触动人。 京城中现在多少人已经被天花困扰,浮尸遍野也不为过,可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蠢货给引起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肯定在骗我!”元敏一边说着一遍揪住自己的头。 她只是下了一个泻药而已,怎么就是天花了呢?而且那人怎么就是荣秋戎秋奸细? 不就是一个普通卖药的吗? 那这么说她岂不是青樱的罪人。 元敏没想到事情会闹那么大,她只想对付元清,没有想过与戎秋合谋,更没想过通敌叛国。 元敏这时候有些疯疯癫癫,众人如何劝说她都停不下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仿佛被打击到了。 楚言度看着她这样,心中一点同情都没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害人者人恒杀之,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所为。 看着元敏哈哈大笑,然后又突然哭起来,就知道她因为打击过大疯了。 没有人敢上前去打扰她,楚言度只觉得有些头疼。 她莫不是以为疯了就能逃出这个惩戒。 第370章 下狱 “这可该如何是好?她好像疯了。”何大人有些担忧的看着元敏说。 楚言度却丝毫不为所动,“疯了更好,她这可以算作是通敌叛国,皇上,您说该如何是好?” 元敏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这一切都是她间接引起的没错。 楚言度认为不能姑息,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这可不是小事。 就在楚言度说出这话之后,何大人却有不同的意见。 “她只是深闺中的弱女子,而且还是烨王庶女,和摄政王妃还是姐妹,没必要做的这么绝情吧。这传出去可会被世人耻笑。” 何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毕竟是皇家密辛。 而且如果被世人知道了元敏的所作所为,不免会把元敏的事和皇家结合起来,让有心人得以挑拨。 何大人也不是想包庇元敏,只是觉得如果公事公办那岂不是就被世人知道皇家出了这个败类吗? 虽然元敏只是庶女,但在世人看来,她就是皇家之人。 “何大人说笑了,深闺中的弱女子可做不出这事来。” 楚言度是有些气氛愤的,按照他的想法来说,就该给元敏个教训。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整个京城的所有危险都由元敏引起。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可是跑不掉了。 楚言度说的言之有理,在场的众人也没有反驳的意思。 何大人也只是想把这事儿遮掩一下。“我懂摄政王的意思,可是这事儿可以稍微遮掩一下,要不咱们叫烨王来,毕竟是他的女儿,看看他是什么想法。” 何大人这样一说楚言度觉得也比较有道理。 毕竟是烨王的女儿,就算他不管事是个闲散王爷,他们就这么越过他直接处置元敏也不合适。 “行,去把烨王叫来。”皇上听见何大人的建议,大掌一挥,让人去叫人。 其他人都被押下去了,元敏还留在这儿。 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罪名,又或者是怎么处罚比较合适。 照理来说,这通敌叛国的罪就该秋后处斩。 戎秋奸细和桃枝就是如此。 可元敏在其中虽然没沾手,但也是个接触了的人。 照理来说是该和桃枝一样,但她的身份又不太合适。 烨王很快就被叫来了。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花天酒地。 对他来说烨王府只是一个地方,回去的时候都很少,所以才会给元敏这么大的权利。 抬过来的时候,烨王都没怎么醒酒,整个人还是晕晕乎乎的。 元敏一看见父亲过来了,眼睛就瞬间亮了。 她虽然是做了这事儿不假,但也只是被蒙蔽的不知者不罪。 “王爷,醒醒!”楚言度上前查看烨王。 烨王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愿意醒来,喝的太多了,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看着这么不着调的烨王,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请他来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们都不知道。 但既然来都来了,皇上示意太医过来将他弄醒。 “咦,我这是怎么了,皇上,你也在啊!”烨王醒来后打量了一下店殿内的环境。 发现并不是自己最开始待的那个地方,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但随后一转身看见皇上也在那,于是笑着问。 皇上黑着脸看向烨,太不着调了,也太不争气了。 “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皇上气得直接对烨王说出了这话,实在是天花这问题困扰他们已久。 如果不是元清和段太医研制出来了天花的解药,想必现在大家会更生气。 烨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随处一看,发现元敏整个人像疯子一样坐在角落。 他这时候就算是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仅有皇上,还有摄政王,而且还有几位老臣,这是议事的一些人,为什么自家女儿也会在? 烨王摸摸脑袋,憨笑一声。“皇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就会喝喝酒。” 烨王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他在府里的时候少之又少,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也是正常。 皇上不想看向烨王,真是给皇家丢脸面。 楚言度则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烨王,并说明了元敏在其中做的事情。 烨王没想到自己今天来金銮殿竟是这样的事。也没想到竟是自己这个庶女给他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家门不幸,既然我家出了个通敌叛国的人,那皇上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烨王义正言辞的说,好像这事跟他无关一样。 不过他不想淌进这个浑水,要说对孩子有什么感情,他是没有的。 元清失踪了七年,他都没有花心思去找。 这元敏有什么问题,更何况还是做出了危害青樱的事,他更不可能说情了。 本以为自家父亲来了,会给自己说说情,但没想到父亲竟然是让他们公事公办。 元敏这下可不干了,“父亲,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遭受他们蒙蔽呀,这不是还没酿成大祸吗?” 元敏哭喊着说出这话,就想要引起烨王的慈父之心。 但烨王的性格如此,他完全不管不顾,听见元敏说的这话只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没想到自家父亲真的像没听见一般,元敏顿时颓软在地。 楚言度看着还在狡辩的元敏不由得冷笑。“还没酿成大祸,你看看外面天花肆虐死掉多少人了。” 这说的是实话,京城中的人口特别多,但这次天花也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死掉的人十有一二。 如果不是发现的早可能会更多,而且这次如果没有元清研制出来的解药,那想必天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元敏死不悔改的样子让他们本来有些同情的心思全都灭了。 “那就将她关进天牢,看在是郡主庶姐的份上,就留她一命,关进天牢里,永世不得出来。” 皇上这个命令可谓是留下了元敏的命,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更何况,元清还是拯救天花的重点,好歹是她的姐姐,也得给她留些面子。 如果秋后处斩,那把少不得要昭告天下元敏的罪行。 也不是为了她遮掩,而是皇家的事总要有一层遮羞布。 元敏听到皇上这命令立刻就吓得不能动弹,想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 对元敏的处置就到此为止了。 第371章 痊愈 天花病症已经逐步渐入佳境,第一批种下牛痘的重病患者早已痊愈。 所有人都被治好,并没有人出现什么特殊情况。 牛痘可以继续推行,京城中得天花的人基本上全都好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想必下次碰上这样的事也能够有些章法。 元清在京城中的名声更盛了。 本来就负有神医之名,但现在更直观的让大家感受到了元清的厉害。 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要给元清修筑铜像,上供香火了。 元临也早已痊愈。 元敏则是被下入狱中,听说好像疯了。 烨王没有打点,也没有去看过元敏一次,元敏估计后半辈子都要在狱中度过了。 不过这些都与元清没有任何关系了。 “娘亲,我们好了。”元伊跳出来,高高兴兴的在元清面前转了个圈。 元清定睛看去,元伊今天穿着一套粉色的衣裙,白狐皮做的围巾围在脖子上,扎着双丫髻,头上戴着铃铛流苏。 没有特别贵重的首饰,但非常适合她,显得很是玉雪可爱。 自从元临好了之后,元伊就天天黏在元临身边,一步都不离。 她从小就和哥哥一起长大,两个人从来没分开过这么久时间,这一次哥哥生病,让她有些后怕。 今天倒是舍得离开了,不过元伊进来之后,元临随后也跟着进来,他穿着一袭宝蓝色衣衫,俊朗非凡。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你们两个都过来了,不在房里温书吗?” 元清看着走进来的元伊和元临,笑着询问他们两个。 自从天花开始之后,上书房就没有开过了,就算现在天花已经被完全消灭,也没有重新开始。 因为马上就要到年节了,过年的时候大家都要休息,所以干脆就挪到明年再说。 两个孩子都比较爱学习,一直在房里温书,完成汪大儒布置的任务,他们每次都不落下。 这一次突然出来,让元清还是觉得有些震惊的。 元伊听见娘亲说的这话,笑眯眯的走向前。“娘亲,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今天是花灯节呀!” 元伊说出这话时,元清才晓得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花灯节是青樱特有的一个时节,以往花灯节的时候都会有很多活动。 因为是年前,所以大家都有时间,并且也有那个精力。 孩子们也在家窝了一整年,正好这时候一家人一起出去玩玩。 今年天花刚刚被消灭,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所以花灯节就办的异常的盛大。 就连元清这种经常在家里的人也能听到一二。 虽然记得有这回事,但是却不记得具体哪一天。 因为天花之后,元清觉得自己的医术还是略有欠缺,所以经常在书房翻医书没有注意外界的事。 如果不是元伊提起,想必元清都忘了这回事。 因为是天花的缘故,所以两个孩子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门了。 更何况这是他们来到京城之后的第一个花灯节。 免不得有几分期待,所以元伊就早早的把自己收拾好,准备好今天要带的东西。 “好了,是我忘记了,那你们去叫爹爹吧,我收拾好就吃饭。” 元清刚刚从医书里抬起头来,看着窗外已经快暗下去的天。 难怪两个孩子这时候会着急过来,原来就快到晚上了呀! 晚上就是花灯节的开始了,现在街上已经有人装扮起来。 并且有小摊小贩提前去占了位置,难怪两个孩子会这么着急这么高兴。 元清收拾好后,就看见楚言度无奈的坐在饭桌旁,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显然他好像乐在其中。 “好了,别闹了,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元清一发话两个孩子就都不敢动了。 很难看两个孩子这么活泼,随着他们年龄越来越大,并且在京城中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放在面上了,慢慢的也学会了不喜形于色。 因为两个孩子着急,所以这顿饭比以往用的时间更短。 “你们两个先别急着走,喝完这碗汤,一天天的怎么这么着急呢?”元清给元伊和元临各自盛了一碗汤,看着他们两个苦兮兮的喝下。 这两个孩子吃饭的时候就是不太喜欢喝些汤汤水水,但元清每次都会要求他们喝一碗。 这次想必是因为太想先出去看看了,觉得喝汤太浪费时间,所以就不想喝。 没想到却被娘亲抓住了,两个孩子苦着一张脸慢慢的把汤给吹凉,之后一口就喝掉了。 喝完之后,两个孩子就直接跑了出去,任元清在身后怎么喊都不回头。 “你们两个别走远了,就在附近看看那么多人别走散了。等我和你爹爹弄好一起去。” 元清说完看两个孩子没有停顿的样子,不由得失笑出声。什么时候他们也学会了装作听不见。 元伊一向是比较调皮的,可元临这个孩子那么稳重,没成想也学会了这一招。 “今天开心,就别拘着他们了。”楚言度看着元清苦着一张脸,于是出言安慰。 楚言度说完这话后,元清转过身来白了他一眼。 这话倒是说得好听,元清也不想拘着他们,可是今晚人那么多,难免会有什么危险分子。 如果任凭两个孩子自己出去碰到了麻烦,想必也没办法。 楚言度笑着赔罪,“好,你说的都对,我听娘子大人安排。” 说着盛了一碗汤递给元清,元清脸颊微红,接下那碗汤,把头埋下来一边喝汤一边让耳朵上的热气散发。 不多时,元清和楚言度就收拾好了。 看着两个孩子四处奔跑,脸颊通红的样子,元清叫住了他们,“先停一停,把这个围脖和手套都带着,外面冷,可别冻着了。” 临近年关,慢慢的天气开始凉了下来,这可不像秋天或者春天。 京城的冬天干燥而冷冽,那一阵冷风能直直的刮到人的骨子里头。 所以现在出门都要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 两个孩子有些不太乐意的过来穿上衣服。 本来就穿了那么多出去,如果穿的更多,那岂不是行动不方便,。 看着娘亲坚决的脸,他们却什么话都不敢说出口。 他们也知道娘亲是担心,那么久的相处,他们早就明白娘亲说的话不可以反驳。 第372章 花灯节 一家人坐上马车,然后往最繁华的城北驶去,城北那一片小商小贩最多,而且每年花灯节的举办几乎都从那边开始。 只不过马车只能到城北外头,里面就是摆摊的街道,根本就不足以有马车过去的位置,所以到这儿大家几乎都是下车步行。 “娘亲,我想吃这个。”元伊一下车就拉着元清往前走,然后蹦蹦跳跳的到了一个葫芦摊子面前转身,眼睛亮晶晶的对着元清说。 元清哪能抵抗她这要求,而且出来玩就是要高兴,所以给两个孩子都买了,并且还多买了好几根。 两个孩子手拉手就往前窜,想看看前面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剩下楚言度和元清在后面。 楚言度牵起元清的手,元清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只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好意思,想挣脱开,可是楚言度抓的紧紧的,让元清挣脱不开。 “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楚言度说完这话之后,元清也没有了再挣脱的念头,而是自顾自吃了一个糖葫芦。 果然今天能在花灯节这边开摊子的都有几分手艺,这糖葫芦吃起来甜而不腻,酸酸甜甜的,混合在一起特别好吃,而且还尚且有几份开胃。 “喏,吃一个。”元清拿着手中的糖葫芦递到楚言度嘴边,试图让他吃一个。 楚言度避开了,转过脸去表示自己并不喜欢吃这些,但元清依旧坚持。 “就吃一个试试,还蛮好吃的。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 元清这话是回楚言度刚刚的话,楚言度这时候才知道元清原来突然恶作剧。 看着元清满脸笑意,花灯节的灯光从四面八方打来,照耀在元清脸上,显得有几分明亮。 再加上那双同元伊如出一辙的亮晶晶的大眼,楚言度没有了抵抗的想法。 他低下头咬了一个糖葫芦,然后笑着说,“果然很甜。” 元清只是逗一逗楚言度,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吃了。 这时候轮到她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了,大庭广众之下,没想到楚言度居然不要威严。 “你们两个慢点,别一个劲的往前窜。”元清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然后看着前面手拉手往前窜的元伊和元临,正好想到了转移话题的方式。 于是放开楚言度的手追上前去,试图抓住两个孩子。 楚言度看着元清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声。 不过他又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往元清走的方向追去。 “十文钱三个,十文钱三个。” 两个孩子都被这吆喝声吸引去了,发现那原来是一个特殊的场地,很多人都围在旁边,中间有许多东西摆着。 那老板站在一旁,手里拿着许多圆圈。 看着两个孩子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元清先来买了三十文试一试。 “来,试一试吧。” 两个孩子从元清手中接过那个圈,一人拿了几个。 在芍药村的时候,他们可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东西。 两个孩子来京城了,才见识到原来世上有许多好玩有趣的东西这么有意思。 经过老板讲解规则,他们知道这个就是套圈。 地上摆的所有东西都可以套,只要你站在一定的距离外面,然后把手中的圈挥舞出去。 只要套中了任何一个东西,你都可以把它带走。 那不就是凭运气和眼力的时候吗? 两个孩子可不能落下,孩子对这种未知的东西一向是非常感兴趣的。 九个圈都用完了,两个孩子什么都没有套到,显得有些失落。 “娘亲,用完了,什么都没有。”元临和元伊耷拉着脑袋走到元清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元清很少见两个孩子如此失落,于是摸了摸他们的头发,给他们一锭碎银子,让他们去玩个够。 “这可不像你。”楚言度在一旁看着发出调侃的意味。 平时,元清对这两个孩子管教的比较严格,像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元清也不会让两个孩子在一个事务中沉迷过多。 其实元清也是存了补偿的心思,两个孩子天天窝在府里,好不容易有感兴趣的东西。 而且再加上元临大病初愈,两个孩子开心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碎银子都用完了,两个孩子也只拿到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并不是他们喜欢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高兴。 楚言度听见两个孩子嘴里一直念叨着最远处的那只毛绒兔子。一挑眉心下有了思量。 “看我的。”楚言度来了兴趣,从两个孩子手里接过剩余的圈,然后有模有样的套了起来。 元清无奈的摇摇头,这人还说自己今天宠溺孩子,没想到他也不遑多让。 如果被同僚看见摄政王这样,那楚言度神武的形象可就不保了。 楚言度正是玩的开心,两个孩子指哪打哪。 想要的东西楚言度一一都给他们套来了,元清有一些惊讶,没想到他还居然是一个套圈高手。 “怎么样,我厉害吧,看看这些战利品。”楚言度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了过来,把手上的东西放到身后的侍卫手里。 然后挑挑选选,找到了一只小玩偶放到了元清手上。 “给我的?”元清看看两个孩子手中的玩偶,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这个,没想到楚言度居然给自己也弄了礼物。 这就是她刚开始看的时候,多看了两眼的那个小玩偶,没想到被楚言度注意到了。 楚言度点点头,元清从他手中接过那只玩偶,看见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般的神色。 元清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第一次看见他做出如此不符合形象的事情,但看样子好像也不错。 因为楚言度弄走了一大堆的东西,那套圈的地方瞬间空了一大片。 元清只看见那老板在一旁拍着大腿,有些后悔。 楚言度懂得见好就收,两个孩子见爹爹这么厉害,于是吵着闹着还要再去。但元清已经看见了那老板懊悔的神色。 “好了,你们两个给人家老板留点,人家还要生活呢。” 元清说出这话之后,得到了那老板的感谢的眼神,两个孩子听元清这么说便知道了娘亲的意思。 于是提议要不要把这些东西还回去,他们想要的只有自己手上的,剩下的这些带回去好像也是占空间。 第373章 猜灯谜 “这是我们正常劳动所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出来做生意,就肯定有赔有赚,别担心了,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两个孩子懂得同情人是好事,可是也不能乱好心。 阻止两个孩子继续去套圈就已经足够了,这些东西是他们辛辛苦苦弄来的也没必要还回去,这种烂好心还是少有的好。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但是娘亲说的他们也不会反驳,于是乖乖的就往前走着,看看前面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因为是花灯节,路边的花灯可不会少。 有一条街全是花灯,那条街的花灯几乎都不是卖的,而是留下来给人们猜灯谜用的。 许多才子佳人都喜欢去那儿探知一二,能够出出风头,也能够得到美丽的花灯。 这里的花灯不像外面卖的那种粗制滥造,几乎都是非常精美的花灯。 由司造局承办,拿出做的花灯来添添喜气。 几乎都是宫里的技艺,所以就显得精美万分,也能够吸引到更多的人。 瞬间两个孩子就被这些美轮美奂的花灯吸引了。 在外面的时候,他们看着那些花灯,觉得有些巧思,有的做成兔子形状,有的做成了花的形状,各种各样的都有。 那里和这里完全不能比,全都是宫灯的形式。 用上好的木头做边,花笺纸做轮廓,然后再请宫廷技师题上字或者画。 材料看起来就比外头的花灯显得精美,更别说那话的有模有样的画和飘逸的字了。 这还都只是些普通花灯,每年的花灯王是有许多匠人制成,比普通的花灯更胜一筹。 这个花灯王可不是轻易现于众人眼前的。 而是到了一定时间之后就会有人拿出一张纸,上面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只有在有人把他们的所有问题给回答出来,之后才能有幸被拿出来展示且被人带走。 所以许多才子想要扬名都会来花灯会拿这个花灯王。 一眨眼没看见两个孩子,元临和元伊跑到了那些花灯旁边,回答起了灯谜来。 楚言度和元清对视一眼走上前去,发现两个孩子都有些愁眉苦恼的。 于是便知道他们是被这花灯的灯谜给难住了,这些灯谜有的简单,有的困难,但都相对应。 简单的花灯就配上简单的灯谜,困难的话灯就配上困难的灯谜。 元清和楚言度看着他们面前这座花灯,就知道这个问题肯定不简单了。 这个花灯画的是嫦娥奔月,玉兔栩栩如生,嫦娥也显得风姿绰约。 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所以他们两个想要拿下这做花灯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两个孩子皱着眉头在思考,旁边还有许多人都在看,就看有谁能够第一个回答出这个问题,拿下这盏花灯。 楚言度仔细看着这灯谜,也有些苦恼。 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飞上天去,定作月边星。谜底三个字,打一动物。 怪不得两个孩子被难住了,这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旁边许多人都窃窃私语讨论起来。 这个灯谜可不简单。 元临和元伊依旧在思考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试图想从这诗面意思看能不能分析出来什么。 元清则是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孩子这般用功。 “我知道了!”突然有一男子在人群中大喊自己知道答案了。 元伊和元临这时候两人显得有些失落,可以看出来他们是非常想要这盏灯了。 但只见那人说出谜底是猫头鹰元清摇了摇头。 这人肯定是被迷惑了,猫头鹰绝对不是正确答案。 在他说出答案是猫头鹰之后,旁边有人纷纷附和,他们也想不到。 可是一说出猫头鹰,大家都觉得没错,可没想到那灯谜的主人摇摇头表示不对。 “怎么不是猫头鹰了?猫头鹰的眼睛会发亮,风吹不灭,雨打不灭。而且猫头鹰也会飞,飞到天上去,那双眼睛不就像星星了吗?” 那人有些不服气,他好不容易想出这个答案,只觉得是对的。 花中的主人坐在一旁,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说。“答案并不是猫头鹰,还有更贴切的。” 他说完之后,那人还是有些不服气,硬是要他说出答案的谜底是什么,好似有些在找茬的样子。 这男子身旁的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表示不想要这个东西了,但那男子却依旧不依不饶。 原来是为了讨人家欢心,才一定要这盏花灯啊,但可惜他冥思苦想出来答案并不对。 也是输不起,就一盏值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风度。 “谜底告诉你,我还怎么让别人猜,一边去,别打扰我做生意。”老板有些不耐烦,没想到今天还碰上一个没有脑子的人。 这花灯会一向都是被重视的,鲜少有人会在这找事,因为有皇城里的侍卫把守,找事的话那想必要被丢出去了。 没想到他今天就碰上一个,真是晦气,那女子看见这男子不依不饶的样子,只觉得有些丢脸,扔下他就跑了。 他没想到女子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便放了句狠话之后跟着追了上去。 元清看见元临和元伊俩人见到男子没回答对,深呼一口气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 看样子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很想要了。 于是元清大步向前回答了这个谜底。“答案是萤火虫,对吗?” 老板本来觉得有些晦气,今天晚上碰上这样一个人。 但随后听到一声轻轻柔柔的女声回答出了他的谜底。 他只觉得有些讶异,这是他想了许久的,本来是想难上大家一回。 可没想到刚开始就被人猜到了,老板转过脸去,看到了回答问题的人是一个绝色女子。 便不由得低声回答,“是的,这位姑娘回答对了。” 元伊和元临没想到自家娘亲近这么厉害,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又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家娘亲。 楚言度则是有些没好气的从老板手里接过花灯,然后挡在元清面前,阻挡了老板的视线。 他并不喜欢别的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元清,他知道元清好看,但却并不想被别人看见。 元清没有察觉到楚言度的小心思,而是笑眯眯的拿着花灯递给两个孩子。 老板也没想到只是看一眼却被楚言度怒视,所以低下头去略有些不好意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只是想看一看。 第374章 河灯 “娘亲,前面是放河灯的。”元伊和元临拿到了花灯之后又被放河灯的所吸引了。 青樱北城这边有条护城河,每到花灯节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放河灯。 把自己的愿望写在河灯上,然后把河灯放入水中顺水漂流,让水把愿望带到河神那去。 算做一个美好的祈愿,也算得上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听起来很有意思,娘亲,那么多人都在放河灯吗。”元伊拉着元清的衣袖,就要往河边走。 楚言度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元临打断,“这些都是假的,世上哪有那么多神仙鬼怪,都是人们杜撰出来的罢了。” 元临一向不相信这些,相比于元伊对这些志怪故事的喜爱,元临一向都很冷静。 元伊本来高高兴兴的就准备去放河灯,可是被元临这一说就嘟起了嘴巴,有一些不高兴。 “我也知道不是真的呀,可是只是一个美好的祈愿,你没听娘亲说吗?” 元伊有些不大乐意的反驳,元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元伊面上已经有些不太高兴了,他就识趣的没有再说。 元伊对元临这破坏气氛的做法有一些不高兴。 元临则是不懂妹妹为什么会对这种一看就是杜撰的故事那么感兴趣。 楚言度和元清则是在一旁笑着看着两个孩子。 没想到他们两个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次居然因为这个小小的事情,两人有了矛盾。 也实在是好笑,一个放河灯这么小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他们两个为此争执。 “好了你们两个,河灯只是一种心理愿望具象的体现,没有必要在乎真假,要的只是一个氛围,不是吗?” 元清上前分开两个孩子,不让他们两个再为此争执。 其实各有各的道理,河灯实在不能作为实现愿望的一种媒介,可是作为传递美好心愿一种介质,那就不为过了。 元伊站在娘亲身后探出头来对元临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一副大胜利的样子。 楚言度看她这样一把将她抱起,“走咯,看河灯去了。” 元伊被吓了一跳,随后咯咯笑起,“高点,爹爹再高点。” 楚言度则是把她拋的高高的又接住,只听见元伊的笑声似银铃般传递。 “这真是太危险了,你们小心点。”元清嘀咕,随后又大喊让他们俩小心一些。 元临在一旁看着妹妹和爹爹走了,瞬间耷拉下脑袋,显得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元清一看到他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就是还在坚持着那个想法。 元临一向是无神主义者,坚信总有东西要靠自己争取,根本不是求神拜佛可以解决的。 看着钻了牛角尖的元临,元清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别占牛角尖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生活太苦了,偶尔也要有个盼头啊。” 元清说的这些元临好像似懂非懂,感觉明白了,可又有些不太清楚。 看着一脸疑惑的元临,元清只能低下头,让他不要再多想了。 “好了,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嘛,你就当他是一个娱乐活动就好了。” 说完元清就拉着元临去追前面的楚言度。 天花刚刚被消灭,正是一个高兴的好时候。就算不相信这些的人也会借此来放出美好愿望。 所以今年放河灯的护城河边比以往的时候人都要多很多。 也许正是因为今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所以再不相信的人也要有几分敬畏了。 “哥哥,快过来,我们在上面写上自己的愿望。”元伊一看见园林元临过来,就立刻像一颗小炮弹一样跑到他面前,把元临拉走。 元临本来本身还有些别扭,可看到妹妹如此热情,他就什么别扭的感觉都没有了。 妹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是真的还是假的并没有什么关系。 元清和元临一过来就看见楚言度手上拿着好几个花灯,元伊在一旁往上写着一些愿望。 元临被元伊拉到花灯旁写上了自己的心愿,楚言度则是递了一个花灯给元清。 “怎么,你也相信这些吗?”元清笑着接下这个花灯,调侃道。 楚言度转过身来回以一个微笑,对着元清说。“不是你说的只是传递美好愿望吗,跟相不相信没什么关系。” 楚言度说完这话,元清哑然失笑。 两个孩子如实的写上了自己的心愿,元清想凑过去看看他们写了什么的时候,元伊却一把拦住了娘亲。 “娘亲,这是我和哥哥的心愿,你可不能偷看,看了就不灵了。” 元伊故作神秘的样子,让元清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好,我不看,你们自己放吧。” 元清举起手来表示自己并不会向前,然后让两个孩子把这个河灯放下去,她自己则是把她写了的河灯往河里放。 楚言度这时候正准备过来帮忙,元清却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没听你女儿说的,看了就不灵了,你放你自己的去,这个我自己来。” 说完这话,元清自己都笑了出声,她也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希望来年国泰民安,一家人平安幸福。 看着河灯慢慢远走,元清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大家会喜欢放河灯。 承载自己愿望的河灯被水流带走,顺水而下。 就好像自己的愿望也到了远方,思绪和烦恼全都被水带走了似的。 河边,微风轻拂着脸颊,元清闭上眼睛享受。 微风伴着河水吹到脸上,风的冷冽和水的柔软相结合,显得有些清冽的味道。 楚言度看着闭上眼睛的元清,不由得有些意动。 转过身去把元清搂在怀里,两人一起看着河灯远走。 两个孩子则是在一旁看着爹爹和娘亲亲密无间的样子,不由得捂住嘴偷笑。 一时间平静万分。 突然从河的对岸传来了扑通的一声。 元清和楚言度被惊起,看向岸边嘈杂的人群,发现水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扑腾着。 河对岸的人全都围在那边看着水里。元清定睛一看,发现水里扑腾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人。 原来不知是谁从河对岸掉进了河里,现在正在努力自救着,但不会水,看样子好像差点就要上不来了。 元清想让自家侍卫去救人,可这边距离河对岸还是有些距离的。 第375章 落水 两个孩子也被吓了一跳,发现是个人,他们都在尖叫着。 那人掉下去到现在被发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从最开始有力的扑腾到现在渐渐开始沉下去。 好像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听河对岸的那人说着他不会水。 可围观的人还是居多,没有人下去救他。 渐渐的他浮上水面,一动不动,好像就这么被淹死了一般。 不过幸好河对岸也有人跳了下去,想试图救起那人来。 那个落水的人丝毫没有挣扎,就这么被人带上了岸去。 元清有些焦急,那人落水那么长时间,很可能已经被谁水到了。 如果不第一时间把水弄出来,想必很容易就这么死掉。 楚言度看出来她的着急,医者仁心。元清每次碰到这些事,都是能救则救。 “跟我来。”楚言度拉着元清就往河对岸去。 因为有一段距离,而且刚刚河对岸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往那边赶的人特别多,凑热闹的人也很多。 所以许多人都挡在前面,让元清他们无法突破。 元清显得有几份着急,楚言度让侍卫开道,然后不多时便跑到了那边。 旁边有一圈人围着,元清到的时候,许多人都围在外圈,把里面围的密不透风,元清根本进不去。 楚言度一力降十会,让旁边的人让开一条路。 元清到最中心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大夫在一旁查看他的情况了,所以就没有上前去。 他们医者之间也有规矩,不接手别人的病人,不同时治疗一个病人。 因为这样的话,如果治好了,不能说是谁更厉害,如果治死了,也不能界定是谁的责任,所以基本上都会避讳开。 两个孩子跑到的时候,发现自家娘亲站在一旁,便有些好奇。“娘亲,怎么你不去看看呀?” 元清听着两个孩子童趣的话,抿嘴微笑,“那已经有大夫了,我在这看看就好。” 只见那大夫蹲下身来查看被救起男子的情况。 那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去了一般。 旁边有很多人在窃窃私语。 “这人莫不是死了吧,掉到河里那么久了,现在救起来还没有任何动静。” 众人的话好像刺激到了落河男子的家属。 只见一个妇人在一旁哭天抹泪,一旁有个小女孩不知所措的默默流着泪。 元清看着他们这样有些想说些安慰的话,想做些什么,但是却放弃了。 旁边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那大夫正在中间查看病人情况的时候,眉头紧锁,好像也不太好。 元清只见那大夫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救了,你们可以准备后事了。”那大夫转过身来,对着家属这样说。 那妇人立刻晕了过去,只留下那小女孩跪在地上看看男子,又看看妇人。 “爹爹,娘亲……”小女孩凄厉的声音响起,让围观的众人连连惋惜。 “真是造孽呀,孩子还这么小,这男的也是倒霉,就放个河灯还能掉下去。” “谁说不是呢,这人挤人的人这么多,那旁边护栏又松了,他不就这样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吗?” 好似是知道情况的两个人在交谈着,旁边的人虽然有些惋惜,但也只仅限于惋惜了。 元清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她不想看小女孩就此失去父亲,而且那男子明明还有救。 “这男子明明还有一口气在,你怎么就说他死了呢?” 元清大步向前,然后指着地上的男子对着那大夫说道。 她也不是来砸场子,只是有些疑问。 那大夫气得吹胡子瞪眼。“我的医术居然还有人质疑。这男子只留下这一口气了,等这口气散掉,他就死了,这大罗神仙也难救啊!” 那大夫显然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医术,所以元清这样说的时候他一边气的要死,一边还是在那边解释。 “还有一口气怎么救就不活了。”元清有些很不服气,这只是肺部里有水而已,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呢? 那大夫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跟他再继续杠,“刚刚落河呛了那么多水,全都积压在肺部,这怎么可能救得活,肺部的水也吐不出来呀。” 那大夫想走,可是听到元清说的话,他就定下神来,跟元清争辩。 就在元清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围观的人纷纷议论。 “这大夫可是我们那一片有名的厉害,我娘家哥哥的腿就是在他那治好的。” 有人认出来了这大夫的身份,于是说出来,那大夫听见有人这样说,便有一些得意忘形。 他仰起头对着元清说,“小姑娘,你可听见了吧,我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这人啊我说救不活了,他就是救不活了。” 元清没想到落水这么简单的事居然还能让男子死掉,她也不想看这么小的孩子没有父亲。 于是元清镇定的说,“我说我能救活。” 元清说这话之后,在场众人一片寂静,随后有人哄笑出声。 “小姑娘,你是谁呀?这大夫都说救不活的人,大罗神仙也难救,你可别在这说大话了。” 因为今天出来玩,所以元清打扮的和往常不太一样,显得有一些娇俏,有些像未出阁之前的装扮。 所以在场的诸位都认为她是一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 元清也不跟这些人计较,自己是女的,而且又这么年轻,这些人不相信也正常。 但元清可不想见人白白的就这样死去。“我说我能救,大夫,这人你不救了,那我便试试吧。” 那大夫刚准备走,听见元清这么说,于是便停下来看看是谁在这大放厥词。 他可不相信元清这个样子能把人救活。 于是冷笑出声。“你说你能救活,那你就救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方法能救活。” 那大夫也是有些赌气,他都已经在众人面前说下这话了,居然还有人反驳。 元清得到大夫的这话便上前想救人。 但是围观的人却冷嘲热讽,“小姑娘,你又不是大夫,大夫都说救不活了,你可就别逞强了,这风头可不好出啊。” 旁边人说这话虽然不太好听,可是也是事实。 看元清这样子也不像是会救人的,就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小姐。 只认元清是一个想在这里出风头的哪家姑娘。 第376章 救活 元清不和他一般见识,于是上前想得到那妇人的同意。 那妇人晕倒过去之后便立刻转醒,看着眼前的丈夫,又看看自己的女儿,蹲在一旁有些黯然神伤。 至于这外界发生的事情她不是很想理会。 但元清已经走上前来问她了,这妇人只能打起精神来。 “算了吧,小姑娘,大夫都这样说了,我还是给我丈夫留个全尸。” 那妇人并不想打扰丈夫的安宁,她觉得大夫都说了自己丈夫活不过来了,也没有必要再试了。 元清只觉得她有些愚昧,但是又不能不经过家属的同意。 “你丈夫还没有死,他可以活下来,你再这样耽搁时间,恐怕就真的要死了。” 元清说了一句重话,那妇人有些动摇,可一旁围观的人却只觉得元清是说大话。 “小姑娘,你给人家丈夫留个全尸吧,可别自欺欺人了,大夫都说救不活了。” 元清这时候有些着急了,再耽搁下去,恐怕真的大罗神仙也难救。 “我就是大夫,我说能救就能救。”元清厉声说道。 旁边的人见元清如此面色,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但还是有人在嘟嘟囔囔。 “哪有你这么年轻的大夫,一看就没什么经验。” 妇人有些动摇的想法立刻被这些话给打断。 眼前的元清看着就不像是大夫那么年轻,在大众的印象中,大夫都是年纪越大越有经验。 元清真的想不管不顾就上前去救那男人。 可这么多人围着,元清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你看你丈夫手指还在动,还有气。肺部的水弄出来他应该就会醒,再耽搁下去真的不行。” 元清说着就有些不耐烦了,声音越来越严肃,那妇人本就没有主见。 见元清如此强势,她也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元清看她这样连忙上前,但是却被那大夫拦住了。“小姑娘,我劝你可别淌这趟浑水,救不活的。” 元清本不想和他们再纠缠,可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出个一二来,这些人是不会让他上前的。 “我说能治就能治,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并找我就是了。你这样拦着,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并不想要我救活他?” 元清说这话时,眼神瞟着旁边的那大夫,那大夫有些心虚的收回手。“才不是呢,你要是救活了我就拜你为师。” 大夫好似是拿着自己的名誉在做赌,元清当然不会拒绝,坚毅的说,“那好,我要是救活了你就拜我为师,现在可以不阻拦我了吧。” 说着众人也都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倒要看看这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众人都是以一副看戏的心态在这里的。 元清径直向前去,跪坐在那地上的男人身边,然后双手十字交叉在男子的胸口处按压。 大家当然没见过这样的救人方式,于是更坚定了他们的猜想。 “这小姑娘真是乱来,哪有这样救人的。” “是啊,是啊,出风头也不是这样出的吧。” 旁边的众人纷纷都说起来,元清却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声音,自己的这个手法在这里算是比较超前的了。 眼看着随着元清不断的按压,那男人出气慢慢变多了起来,随后便吐出了一大滩水。 元清招招手,让那妇人过来。“你蹲在旁边给你丈夫渡气。” 元清本想自己来,但这里还是男女大防比较严重的,虽然医者仁心,可是也不能超脱世俗。 反正渡气这种东西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让他妻子来也是一样的,那妇人有些搞不清楚,可元清却一把将她拉在男子身边。 让她俯下头去往男子的嘴里渡气,那妇人虽然不明白元清的做法是为何,可还是按照她所说的做。 刚刚有些不相信元清,可是眼见着她丈夫吐出来了一大滩水,她就觉得元清一定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旁边的人纷纷都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再有半点动静,就怕惊扰到元清的施救。 本以为这小姑娘是说大话,可没想到真的就有些效果。 于是,元清的按压和那妇人的渡气,躺在地上的男子渐渐好转,最后吐出来的水让他呛了一口,随着咳嗽了起来。 但这也让众人见到了一个真正的起死回生的场面。 “真是厉害呀,居然活过来了。” 众人在一旁惊叹,那妇人惊喜的瘫坐在地上。 “真是谢谢你了。”那妇人随后又抓紧元清的手,不住地说谢谢,让元清想抽手都没有办法。 元清额头上的汗珠不住地滴下来,她按压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而且带着紧张的情绪,所以整个人都累得不行。 楚言度转身过去,把元清揽在怀里,让她能靠着休息。 “这都是举手之劳,我应该做的。” 元清摆摆手,表示自己做的也只是一些小事,并没有那么值得称赞。 旁边的众人纷纷都夸赞起来,最开始跳的最欢的那些人都不敢说话,脸色羞红。 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好像旁边的人都在嘲笑他们。 特别是那大夫,信誓旦旦的说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 但现在看着他已经判定死去的人被元清救活了,他顿时面上无光。 趁着众人都在惊喜中的时候,那大夫悄悄的溜走了,没有人看见。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查看那大夫的踪迹时,却发现找不见了。 “那本来说要拜小姑娘为师的大夫呢,他怎么没有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个人这样说,剩下的人都在四处找寻,却发现根本没有那大夫的踪迹。 原来那大夫一看人被救活了就跑了。 众人纷纷义愤填膺的骂了起来,这大夫真是草菅人命,明明没有死,却被他判定了死刑。 随着众人说的越来越多,旁边原本很活跃的那几个也都悄悄走掉,等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发现人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元清哭笑不得,当初话说的有多厉害现在就有多尴尬,那大夫也是胆小,元清本就不会和他计较。 当初说那些话也只是想让他们不要阻拦自己治病,但现在看来这些人都有些心虚罢了。 元清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让众人不要围观在这里,病人还需要休息。 见元清这样说,众人全都如鸟兽般散去,热闹已经看完了,剩下的就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第377章 失火 “娘亲,他们实在太没有礼貌了。”元伊嘟起小嘴有些不高兴的说。 看着自家娘亲从开始救人心切到最后被为难。还有现在把人救活这所有的所有。元伊都有一些不乐意。 她本来就对元清的医术盲目崇拜,更别说那人救不活地上的男人了。 听见元伊的抱怨,元清也只是笑笑。 这样不被人相信的事她碰到的也不少,所以早就已经习惯了。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和那大夫对上,只是不这样说,其他人肯定不会让她尝试。 元清笑着揉了揉元伊的脑袋,然后一把将她揽走,“我都没生气,你生气什么呀,这多正常,我们去看下一个吧。” 元伊还有些不高兴,可元清那样说了之后,她也不会落自家娘亲的面子。 他们一路从街头逛到街尾,花灯节已经逐渐接近尾声,更别说还在放河灯那儿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接下来就是整个花灯节最后的节目了。 在猜灯谜的那一个地方有舞龙舞狮表演。 今年尤其热闹,可能也是想借此来表达国泰民安吧。 也许是封闭过后的狂欢。 舞龙和舞狮分别在两边很大的场地,旁边围了很多人围成一圈。 非常热闹的样子,甚至还有那些踩高跷的艺人表演。 元清和楚言度一下没看着,元伊和元临就冲到了人群中间去,往踩高跷的艺人脚下走。 都到尾声了,元清楚言度和也不可能再拘着两个孩子,于是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孩子在玩乐,并没有说些什么。 但人全都围成了一圈,在那中间显得有几分危险。 所以楚言度派了侍卫去跟着两个孩子,以防发生什么危险他们逃脱不及。 孩子人还太小,很容易被忽视,万一发生踩踏事故,他们是最容易第一个被踩到的。 烟火不停的在天上放着,虽然没有那么多五光十色的颜色,可也增添了几分喜气。 马上就要到青樱的新年了,这花灯节大办也是呼应新年喜气。 元清看着天上的烟火,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湿润。 楚言度借着烟火的光仔细打量着旁边的元清,也有些感慨。 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在一起过节,也是第一次以这种身份这种形式在京城。 虽然孩子都已经有七八岁了,但是他们两个接触的机会还是比较少的。 楚言度找到找到元清的时候,她就已经带着两个孩子。 后来楚言度也有去了解过元清原先的生活如何。 虽然看她现在将两个孩子带的那么好,自己也生活的不错,还掌握了生活技能。 可楚言度能从那字里行间感受到元清曾经生活的艰辛。 不过幸好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了。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原来是舞龙的队伍不小心撞到了旁边花灯的摊子,花灯上的蜡烛不知怎的就沾到了舞龙的尾巴上。 因为龙都是用纸做成的,再刷上桐油,这样能够保存的更长时间也能够更坚韧。 可一旦碰到火,那就没有办法了。 纸和桐油都是助燃的,所以碰上了之后立刻就燃烧起来。 再加上舞龙队伍最后的那个人是第一次舞龙,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一时之间有些害怕,把龙尾巴一丢就跑了。 龙尾巴沾到了更多的灯笼,然后那些灯笼又和舞狮相接触,舞狮队伍也跟着烧了起来,这里瞬间沦为一片火海。 大家也顾不上在这里看些什么了,而是纷纷逃命去。 楚言度和元清站在水边,离中心的位置比较远,可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在哪。 本来就在中间玩,可是被人群这样一冲撞,两个孩子不知道被撞到哪儿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往外跑的时候,元清和楚言度却是往人群中间逆行,去寻找两个孩子的踪迹。 “都给我停下,有秩序的走。”这些人胡乱冲撞,已经有很多人被撞倒了。 后面的人没看见前面有人摔跤,发生了最严重的踩踏事故。 已经有人被踩到了,凄厉的叫声响起,但是因为人太多,根本就没有传出去。 他们这样目无章法的乱跑,根本就跑不出去,很容易撞成一团。 楚言度这时候出来主持局面,让他们按照顺序有秩序的跑。 火还没那么快烧过来,而且已经有官兵去提水了,这旁边就是护城河,要扑灭这些火还是很容易的。 一方面楚言度是出来主持这个混乱的局面,一方面也是让大家安静下来,能够尽快的找到两个孩子。 花灯这边全是纸质的,还有许多木头制品,都是一些易燃物品,所以火势越来越大。 人手逐渐的有些不够,火势开始向另一条蔓延,楚言度当机立断,让人先把这条街上的火给控制住,不要让它继续蔓延。 把火控制在这条街,那烧坏的就会是这一整条街。 但是如果不控制让它蔓延的话,想必今天晚上整个北城区这边都要变成一片火海。 被调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许多群众也都自发地加入了灭火的队伍。 从自家拿出一些盆盆罐罐去护城河里提水,然后仿佛接力一般就往火里倒。 虽然不起什么作用,但是聊胜于无。 人多力量大,这些火被控制下来之后很快就被扑灭了。 但是就算再快,这些火也足足等了一刻钟才被扑灭。这些人也刚刚从混乱中出来停息下来。 元清一直在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想试图从人群中找到他们,可没想到怎样都看不见。 人都在这儿,两个孩子能去哪? 救火之后,大家的头发和衣服都被烟熏火燎的有一些脏乱,甚至是有的人身上脸上都是黑漆漆一片。 楚言度自然是身先士卒的那个,等他从火海里出来之后,基本上局势全部被控制住了。 “怎么办,我没看到两个孩子在哪儿。” 一看到楚言度出来元清就紧张兮兮的上前攥住楚言度的袖子有一些焦急的说。 楚言度看到元清着急忙慌的脸,心绪也都跟着被提了起来,但是随后又立刻平静。 “你放心,我派着侍卫跟着两个孩子,说不定刚刚人群太多他们被冲散了去了另一条街,等等再看吧。” 楚言度拍了拍元清的手,做似安慰地说。 元清也是关心则乱,两个孩子那么机灵,想必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躲藏的地点,躲避这个火势。 第378章 孩子失踪 在楚言度和元清焦急地等待消息的时候,跟着元伊和元临的那一批侍卫回来了。 一看见他们回来,元清就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着急,冲上前去询问他们孩子在哪儿。 “元伊和元临呢?他们在哪?你们看到他们了吗?” 元清连珠炮似的发问,让那些侍卫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回答起。 楚言度见他们这般为难的样子,于是安抚的拍了拍元清的手,示意她不要太着急。 “你们就先说说两个孩子在哪吧?” 楚言度询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可没料到他这个问题一问出口,那几个侍卫就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看他们这样楚言度就知道大事不妙。 人心 元清也同样看出来了侍卫的为难,于是便更为着急了。 “是不是两个孩子他们出事了?” 元清一针见血的说了现在的这个情况,那几个侍卫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回王爷,王妃,小世子他们找不到了。” 元清听了这话有一些不太理解,什么叫找不到了。 “我们本来跟着混乱的人群一起被冲散。开始还能看见世子和小姐的踪影,等我们追上去之后,就发现他们突然消失不见了,然后我们四处找寻,兵分四路,也没看见任何踪迹。” 那侍卫说的就跪了下来向楚言度请罪,楚言度这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去找寻两个孩子到底去哪了。 两个孩子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肯定不会到处乱跑。所以就排除了他们自己藏起来了这一点。 所以难道是有歹人把他们抓走了吗? 元清这时候焦急万分,想做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找起。 楚言度这时候反倒冷静下来,让侍卫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情况完完全全地告诉他,一字不落。 据侍卫所说,他们当时被冲散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跟上了两位小主子,可是因为人群实在太多了。 两位小主子开始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但是他们却追不上去,被人群隔散着。 然后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人流量也越来越多。 他们中间逐渐隔了很多人,两位小主子第一时间第一反应是到旁边没有火的地方去。 侍卫们也察觉到了这个意图,于是都往另一边靠近,可没想到中间一晃神就没见到了。 再加上一群人突然冲过来把两位小主子给挡在了身后。等那群人走后,两位小主子就找不见了。 他们四个兵分四路去找了一段,可是没有发现任何踪影,想想觉得可能是那群人做的,可现在也想不起那群人的长相了。 因为在混乱中只是随意瞟了一眼那群人,长得也就是很普通,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没有什么特点。 楚言度听完他们说的,便有些不太理解,两个孩子被人抓走了。 而且还是用这种方式,那难道今天着火也是他们所为吗?这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阴谋呢。 也不怪楚言度会阴谋论,两个孩子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免不得想了很多。 “你们派人去王府里把人都叫来,然后把这条街给封锁起来。不要让任何可疑的人跑了。” 楚言度冷静的派下命令,并且让人在这整个北城区搜寻一番,如果有歹人抓着两个孩子,想必没有那么容易跑掉。 两个孩子目标不小,用这样的方式最容易把人找出来,那群歹人肯定要想办法逃脱或者转移。 这边楚言度在下令搜查,那边元伊和元临可是遇上了大麻烦。 就在刚刚大家都四处逃命的时候,元伊和元临他们两个突然被一群人捂住了嘴巴。 帕子上有迷药,让他们不得挣脱,等转醒之后发现他们已经在一些巷子里四处钻来钻去。 元伊和元临醒的时候被人扛在肩上,肚子里的东西都要被颠的吐了出来。 元临四处看看,发现自家妹妹也在,他们两个一对视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现在不要轻举妄动,打探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够脱身。 跟着这群人四处乱转,终于到了一个破旧的宅子面前。 元伊和元临被他们直接摔到了地上关在了一个柴房里。 刚刚元临就观察过掳他们来的那几人,大概有七八个。 个个人高马大的,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看着就不像好人。 两个孩子开始还在装睡,等他们所有人都出去之后。这里面就只剩下了他们俩,于是元伊慢慢的挪到了元临的身边。 “哥哥,这是哪儿?”昏迷之前的记忆她记得一清二楚,明明在躲避着火灾,可是却被人掳走了。 而且现在又到了这个地方,面对着那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她实在有些害怕。 元伊和元临虽然是两个孩子,可那群人也还是非常慎重的把他们给绑了起来,手和脚都不得动弹,让他们跑不掉。 元临抿着嘴打量着柴房的环境,这旁边四处密不透风,后面放着许多柴火。 看样子是拿来掩人耳目的,门窗都被糊起来糊的死死的,根本就透不进来光。 他们只能借着从门缝窗缝透进来的那点光亮打量一下。 听见元伊害怕到有些颤抖的声音,元临吁了口气安慰,“放心,有我在呢,爹爹和娘亲会找到我们的。” 元临这般说完之后也没有什么安慰的话,可说要说能逃出去,看样子是不太可能。 外面有多少人他们并不清楚,就说刚刚带他们过来的就有七八个,这一栋宅子看起来是一个长期的窝点,里面应当有许多的人。 只是不知道这群人是干什么的,是求财还是求命,这些都不清楚。 不过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掳走他们,并且那么明目张胆,想必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应该是一群亡命之徒。 元临心想这到底是冲着娘亲来的,还是冲着爹爹来的。 虽然楚言度平时不会和他谈论政事,平时耳濡目染,元临也能够知道爹爹是有许多仇家,亦或是许多他国间谍。 就在元临紧锁着眉头思考的时候,突然柴房门吱呀的一声就被打开了。 一阵强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外面还是晚上,那进来的人拿着火把,元临心下不由得提了一口气。 来的人到底是谁? 第379章 报复 “哟,这俩小兔崽子醒了。” 说话这人是一个非常尖利的女声,话语里带着满满的恶意。 因为拿着火把,所以元临暂时没看清她的长相。 但等那人完全走进来之后,元临才惊觉这人他见过。 元临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过来的着人,那人却是讥笑一声,“看样子你还记得我呀。” 听她说的这话,元临就知道这就是自己曾经碰见过的那个。 就是上次在大街上想要拐走段林之的那个拐子。 因为被自己给打断了,所以这人那时没有拐成。 但现在元临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又看看她,想必她是把手伸到自己和妹妹身上了。 不光是元临想起来了,元伊也想起来了,她瞪大着眼睛,用手指着面前的妇人,“你不就是那个坏蛋拐子吗?” 元伊说完这话,元临立刻用脚踢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多说。 但显然已经晚了,那妇人冷笑一声,在这密闭幽暗的空间里显得很是恐怖。“若不是你们两个多管闲事,我早就离开京城了,何必在这待到现在?” 这妇人话里的意思便是元临和元伊坏了她的好事,所以这是报复吗?元临心想。 这妇人把手上的东西丢到了元临和元伊怀里。 元临仔细一看,发现这妇人丢过来的竟然是一个窝窝头,硬的像一块石头一样,敲在地板上还有一些声音。 这妇人可没好心情给他们吃好的,而是挑选了最难以下咽的东西丢到他们面前。 “吃啊,不吃饿死你们。”这妇人话语里的恶意都要满出来了。 元临有些为难的看着地上的窝窝头。 这么硬,而且地板上这么脏,他们手又被绑住了,如果要吃的话,只能俯下身子,就着地板吃。 但这根本就是丧失了一个人的尊严。想必这个妇人过来,就是折辱他们的。 元临对她的话丝毫不为所动。刚刚从花灯节上被抓过来,肚子还不饿,现在还不至于沦落到吃这些东西。 这妇人见元临和元伊如此做派便怒火中烧,“你吃啊!” 妇人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的窝窝头就往元临嘴边塞。 元临紧闭牙关,并不想吃下这东西,那妇人却是硬掰开他的嘴巴。 “呸!”元临吐出了嘴巴里的东西,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妇人。 不就是破坏了她的计划吗?何必如此,并且她做的事情本来就不对。 “你这个坏女人,给我出去。”元伊尖叫着让这妇人出去,并且一直不停的朝她吐着口水。 可以看出来元伊很讨厌这人了,不仅是因为他们把自己抓来,更是因为他们对哥哥那样。 这妇人有些人受不了元伊的魔音灌耳。 再加上外面有人催促让她赶紧出去,所以她关上门便出去了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但从她离开时轻快的步伐能看出来她很开心。 在挣扎间那妇人的手捏着元临用了很大的力气,所以脸颊被她捏的有一些疼,还有些红了。 元伊一见那妇人出去气的整个人都发抖。“哥哥,他们太过分了。” 这时候轮到元临来劝慰元伊了。 也不知道爹爹和娘亲能不能找到他们,但从他们交谈的话语中看来,这群人立刻就要转移了。 如果一旦被他们转移出城,想必自己回来的机会就不大了,一定要在他们出城之前找到逃跑的机会。 因为柴房离厨房比较近,所以那些人大声说话,元临和元伊是听的清楚的,只是听的不太真切。 其实这群人最开始也没有想过能把元伊和元临抓住,因为自从那次被元临识破之后,他们就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手上的货也出不去。 再加上因为天花的缘故,所以整个京城都封城了,他们带着那群孩子根本就走不了。 就这么在京城耽搁了下来,对元伊和元临他们是相当气愤的。 如果不是这两个孩子破坏了他们的计划,想必他们早就出城逍遥了,手上这批货也不至于积压那么久。 今天在花灯节,他们也是看看能不能趁着混乱多抓几个孩子,因为在京城留了那么久,他们的损失相当大。多抓几个孩子就有多一份分红。 他们是一个专业的拐子团伙,专门从四处找寻落单的孩子,然后高价卖出。 今天也是碰巧正好撞见和元临,他们已经跟在这两个孩子身后许久了。 但因为楚言度他们保护的特别好,所以这群人没有下手的机会。 但正好摊子上失火了,人群都四处冲撞开,借此机会他们就把元伊和元临掳走了,一方面是能够多两个孩子,另一方面则是报复。 旁边厨房的那群人吃吃喝喝到天明,元伊和元临则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睡觉。 “哥哥,我有些饿了。”元伊有些有气无力的说。 吃东西是昨天晚上的事了,现在已经接近天明。 昨天那个窝窝头他们没有动半分,所以到现在肚子已经咕咕叫个不停了。 元临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发现那群人已经趋于平静。 而妹妹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用尽力气挣松开手上的绳,让他能有活动的空间,然后捡起地上的窝窝头喂到了妹妹嘴边, 他们哪吃过这个苦,最苦的时候莫过于在芍药村了。 但也没吃过这么硬邦邦的窝窝头,所以元伊试了一口之后,就吃不下去了。 元临则是催促着元伊再吃一点,就算是要跑也需要体力的,如果两人都饿昏了头,想必跑都跑不掉。 元伊苦大仇深的皱着眉头就着哥哥的手,把窝窝头一点一点的吃进了肚子。 因为实在太硬了,只能分成一小块一小块来吃。但就是这样,慢慢的也被他们全都吃掉了。 “小兔崽子,骨头不是挺硬吗。” 就在元伊和元临吃着那硬邦邦的窝窝头时,突然开房门被打开。 昨天那妇人又进来了,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 吃着,便发出嘲讽的笑声。 元伊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元临拦住了。 和这些人硬碰硬并没有什么好处,这妇人看着就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元临担心元伊说出什么让这妇人恼羞成怒。 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周边的设施,搞清楚他们在哪。 看看能不能从这妇人口中套出来什么话,这点小小的话语欺辱还是能忍的。 第380章 父亲身份 元临只是冷眼瞧着这妇人的种种。 那妇人见元临无动于衷心中大怒,“小兔崽子不会说话了是吗,那时候不是伶牙俐齿吗。” 妇人咬着牙说出这话,眼底都是怒气。元临则是把脸偏向一边,并没有看她。 元临的不理会,终是让她失了分寸。 这妇人恶狠狠的向前,把元临和元伊正在吃的窝窝头丢了,“让你们吃,饿不死你们。” 看样子这妇人硬是要找他们的茬了。 本来元临还想着低调一些,不与他人论长短。 能够让自己和妹妹在这里可以隐形,不至于被欺负,可没想到这妇人就一直盯着他们不放。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元伊见妇人这么嚣张,于是有些不满。 她也不是没脑子,元伊不敢说出来就怕这人是父亲的仇家。 但现在显然这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也只是因为旧怨才下此黑手。 更何况,楚言度这摄政王的名称还是能唬人的,如果她识相的话,想必就会好好对他们,元伊想赌这个可能性。 可元伊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那妇人听见元伊这么说,于是有些不屑,嘴角微微上扬,撇着嘴说。“管你父亲是谁,现在你到这里来了,那就是我们的人,你们以后也别想回家了。” 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了,肯定不会管拐带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更何况,元伊和元临已经七八岁了,不是那些不记事的小孩。 既然被他们两个看到了脸,而且也把他们带到这老巢来了,那就不可能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把他们丢下。 元伊和元临是跑不掉了。 看着妇人有些不屑的神情,元伊愤怒的说,“我父亲乃摄政王,他手眼通天,肯定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元临没来得及捂住元伊的嘴巴,就让她说出了这话。 不过这也的确是个威慑,所以元临也没有再管,他们两个在这一定要先保存体力。 元伊说出这话也是让妇人能有些忌惮。 果然在听见元伊说出来这话之后,这妇人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他们两个 他们并不知道元伊和元临是谁家的孩子,最开始也并没有计划把他们抓走。 只是刚好碰巧遇上,又碰上混乱的事才让他们能够下手。 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说是摄政王家的孩子,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惹上了大麻烦? 这妇人满脸疑虑的看着元伊和元临,有些质疑,“摄政王真是你父亲,你莫不是在哄骗我吧。” 这妇人话语里有些迟疑,元临看出来她对摄政王的恐惧,所以再加了一把火,“我没有必要骗你,并且上次我就说了我娘亲在沈氏医馆,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摄政王妃开了沈氏医馆。” 这妇人原本还想拿着元伊和元临出气,可没想到竟听到了这个惊天大消息。 她现在也来不及说些什么,转身就关上了门,看样子是要和同伙商量了。 “你说真的,这小子真是摄政王的世子吗?”坐在堂上的人听见这妇人的回报,瞪大了眼睛。 妇人点点头,把自己了解到的这些情况都说了出来,“他的确说过他娘亲是是沈氏医馆的神医,并且沈氏医馆和摄政王的关系我们也略知一二,这小子说的应该没错。” 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瘫软在椅子上,没想到他们这一票就干了个大的。 本意是想报仇,但也没想过会惹上摄政王。 现在他们把摄政王世子拐带来了,摄政王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封城。那他们这群人想要出去估计也没那么简单。 这老大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要不我们把他送回去?” 说话的人是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些颤抖的意味,但他说出来的话确实让在场的很多人都同意了。 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是摄政王家的。 老大眉头紧锁,思考着该怎么办,这样送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是不送回去,带着这两个孩子绝对走不出京城,摄政王的威名,他们可是听过的。 厅前的众人纷纷附和那贼眉鼠眼男人的话。一直说着要把元伊和元临送回去,要不就丢在这儿,带着他们绝对走不出去。 “可是送回去我们不就是自投罗网吗?”有人有些疑虑。 “不送回去,难道你带着他们还想走出京城不成?你以为摄政王是吃素的吗?” 众人因为这个问题吵嚷起来。 老大本来就很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现在这么些人还吵吵嚷嚷的让他觉得有些头疼。 “都给我闭嘴,军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老大说完之后,又带着笑意看向坐在旁边的军师。 这军师是他们团队的智囊团,他们这个团队组成有许多人,但现在带过来的就只有十几个。 几乎每一个城镇都有他们的党羽,把孩子拐走之后集中到窝点,然后再找人把孩子卖出去。 军师是他们里面最聪明的人,当初他们并不敢在京城下手,可是军师想出来一个方法。 就是上次那妇人在大街上拐走那小孩,谎称自己是孩子的娘亲,并且以孩子不听话为由把孩子带走,一般人都不会多管闲事。 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就只有上次就出师未捷。 所以他们对破坏了计划的元伊和元临是有些怨恨的。 可没想到,现在竟碰上了硬茬子,居然是摄政王的孩子。 这军师穿着一身青色衣裳,看着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既然大哥问了,我觉得这两个孩子我们暂时不能放回去,他们肯定记住了这周边的一些环境,放回去就是放虎归山。” 军师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在场的人的神色,在听到他说不能放回去的时候,有人面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军师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但不送回去,我们也不能带他们走。因为他们两个样貌显眼,带走危险系数较高,可以暂时先把他们留在这儿。” 这军师的想法就是元伊和元临不可以带走,但也不能还回去。 把他们两个留在这,生死就听天由命了。 最好把这里都锁起来,把他们关在地窖里,他们能活着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第381章 关进地窖 军师说的言之有理,送回去不是一回事儿。但是,带走也是不可能的。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们留在这,这个窝点是他们在京城一直待着,但现在看来恐怕是要舍弃了。 “好,那就依军师所言,把他们两个留在这儿。” 老大说完这话之后,就吩咐他们赶快行动,趁着现在楚言度没反应过来,他们要先行离开京城。 元伊和元临本来被绑在柴房,可不知为什么,那群人突然破门而入。 把他们两个抓起来,眼睛蒙住带到了地窖去。 “老实点。”元伊身后的人压着他们两个,完全不管不顾他们的挣扎。 因为蒙着眼睛走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只能跌跌撞撞的一路向前,所以元伊一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但他们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而是把元伊提起来之后让她继续往前走。 元临感觉到自己在往地下走,并不是柴房那个地方。 转过了好几道弯,下楼梯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踩空,而且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元临心想这些人肯定是要把他们转移了,可转移去哪儿,他却并不清楚。 元伊说了父亲的身份之后,这些人肯定是不敢带走他们两个的,但是也不可能送走。 元临也想过这些人最可能的就是把他们两个丢在这儿。 可没想到这一幕来的这么快,估计这就是他们最后的老巢了吧。 从柴房七拐八拐,然后又下楼梯,到了一个阴暗潮湿又密闭的角落。 而且这底下好像空气也不太流通,闻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元伊一路上摔了好几跤,元临想扶起妹妹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听见元伊跌跌撞撞惨叫声。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不停的打转,他们终于是到了这个地方。 后面是一堵墙,这几人把元伊和元临摔在地上,然后就转身走了。 “小兔崽子给我安分点。” 放下这句狠话之后,元伊和元临只听见他们转身离去的脚步声,最后听到了铁门吱呀一声的关门声。 但他们两个还是默契的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交流,也没说话。 直到再也听不见第三人的呼吸声,他们才小心翼翼的探讨起来,“哥哥,这是哪里?” 听见元伊的话,元临想摘下眼罩,但是手和脚都不得动弹。 “这应该是他们的地窖,看样子他们并不想把我们带走,可能要把我们丢在这地窖里了。” 元临不想让元伊担心,可是现在的局面也不是他一人可以解决的,瞒着也没办法。 元伊本来有些害怕,可听到哥哥的声音之后,她就立刻平静了下来。 “哥哥,我们要想办法出去对吗?他们是不是想把我们饿死在这儿?” 元伊一针见血说了这个问题,元临听见无奈的点头,可随后他想起自己和元伊都被布条蒙着眼,根本看不见。 于是他舔舔干燥的唇,说,“接下来我们得先想办法把手上的绳和眼睛上的布条取开。” 元伊听见哥哥说的话,立刻挪到了有声音的那一边,就是元临的身边。 他们两个要合作把眼睛上的布条给取开,先观察一下这周边的环境。 可手被绑住了,他们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不过元临的手被绑的并不是很严实,所以他让元伊低下头。 自己则是用手抬高,摸到元伊背后的布条,摸索着凭借自己的手感把这个布条解开。 元伊终于是重见天日了,她第一时间解开了哥哥头上的布条。 元临打量着这四周,果然如他猜想的没错,就是一个地窖。 这个地窖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残存的蔬菜。 估计这就是他们在京城的窝点,所以这个地窖里才会有那么多的菜。 而且这旁边还有许多破破烂烂的东西堆在一旁。 看样子他们没有再补充,应该是这两天就准备走了。 地窖里空气稀薄,而且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线透出来。 只在顶上有一个小小的洞,那个洞里透进来一些阳光,阳光的射线足够他们看清楚这个地窖里所有的摆设。 手和脚被那群歹人绑得十分严实,元伊和元临暂时还不能挣脱开。 但皇天不负苦心人,元临一直在摸索着,把元伊手上的绳扣给解开。 解开之后,元伊也是第一时间把自己脚上和哥哥手脚的绳子都给解开。他们现在终于自由了。 但是现在并不是出去的好时机。 “哥哥,我们现在从这出去吗?”元伊歪着头询问元临的看法。 元临摇摇头,慢慢的摸索向前。 他爬到了地窖口,把耳朵附在门上,听听外面的声音。 可是这门实在太厚了,而且地窖又特别深,所以外面的声音很难传的进来。 元伊不懂哥哥的做法为何,但是她也乖乖噤声,学着哥哥的样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不了,我们再等一会儿,如果现在出去碰上他们了那就是羊入虎口。我估计他们今天晚上会连夜出城,明天应该就是我们出去的好时机。” 元临沉着冷静的分析。 因为这群人把他们两个已经丢到这地窖,就证明今天肯定就得出发。 并且晚上是守卫比较松散的时候,他们到时候出去就不会特别危险。 元伊虽然不明白哥哥是从何得来的结论,但她还是无条件的相信哥哥的判断。 元伊和元临这边在沉着冷静的等待一个逃走的好时机。那边的元清和楚言度却是找疯了头。 一个晚上都没有找见孩子的人影,到中午了整个京城封锁起来也没办法找到。 着实让元清觉得有些担心,是不是那群人已经走了? 又或者是两个孩子出现了什么别的危险,被杀人灭口了? “你现在冷静下来,先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保证等你醒来,两个孩子一定出现在你面前。” 楚言度看着元清袁清皱着个眉头,于是便宽慰他说。 可元清现在没有任何心情,孩子都已经不见了,她怎么还有心情休息呢? “我现在没有心情,孩子找不到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就坐这儿眯一会儿,如果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叫上我。千万不要让我自己在这等。” 元清想的是能第一时间看见孩子,也想帮上忙,并不想坐在这里睡觉等待。 第382章 窝点 “回王爷,我们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 侍卫前来回禀消息,元清刚刚睡着,但是听到这话立刻惊醒坐了起来,比楚言度还要着急。 “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孩子在哪?”元清有一些着急忙慌。 那侍卫见元清眼神炯炯有神,有些手足无措,“回王爷王妃,昨天有目击者说看见一行人掳了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被扛在肩上,让他们觉得有些稀奇,然后多看了两眼。那群人往南城那边去了。”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饶是楚言度也不由得被这个消息有些惊昏头脑 有人看见了,那就证明有了踪迹,现在全力搜索南城。 那么大一群人带着两个孩子肯定还有人会看见。 最主要的是要查那些人迹罕至的角落,或者是歪歪扭扭的巷子。 总有人能看见一些什么,或者能找到足迹。 昨天是在北城这边的烟火大会,地上都满是烟火留下来之后的痕迹,还有着火之后烧焦的情况,那些人鞋子和衣服上不免沾到。 有了方向就好找了。 “你们现在往南城去,重点找那些小巷子和没人居住的荒废宅子。” 楚言度冷静自持,命令这些人往自己说的方向去找。 元伊和元临失踪,这个消息已经传到了宫中,皇上也派了一队人马前来帮忙。 还有守卫整个京城的金吾卫,他们负责夜巡,碰到奇怪的人肯定有些线索。 并且能够知道哪里是荒废的,哪里是住了人的。 又是一夜过去,孩子还是没有任何踪迹。 元清和楚言度熬红了眼,孩子没回来,他们哪有心思睡觉。 元清还小憩一下,楚言度却是没有任何心情。 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一方面不想让元清太难受,另一方面还要费心找两个孩子。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整,外面确实没有了任何声音。 元伊和元临这时候准备跑出去了,看样子外面那群人都已经走了。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上,顶上是那扇铁门,门很重,他们两个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推开。 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腐烂变质,所以地窖一向都是封闭,门也都是密闭的。 元临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个门都纹丝不动。 他累的瘫坐在地上,本以为他们走了自己就可以逃出去,可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其实那群大人也不是没想过,本想一不做二不休,但他们都是没见过血的。 并且万一真的把两个孩子杀了,他们被抓住了,那肯定等待他们的就是楚言度的雷霆之怒。 他们也要考虑好后续的发展,一切往最坏的打算,于是干脆就把两个孩子留在这。 地窖门也是很难打开的,两个孩子在里面没有食物,没有水。 空气也会慢慢消失,就这么在里面死掉,也没人会知道。 他们缜密思维考虑到了许多,让元伊和元临现在无计可施。 “哥哥,我好饿,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元伊哭丧着一张脸,话里还带着哭腔。 吃饭是昨天的事情了,而且只吃了那一点点窝窝头,还硬邦邦的。 水就更别说了,两个人从被掳来到现在,口水都没喝过。 而且又被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令人窒息,整个人都要没力气了。 本就以为他们两个过了昨天晚上推开这扇门就可以出去,可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没想到现在根本就出不去。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然后还出不去,这种精神和生理上的双重打击,让元伊终于是忍不住了。 她还是个小孩,就算平时表现的再乖巧,可碰上这种情况,还是会有些害怕。 更别说这地窖里满是腐烂的臭味,再加上不流通的空气。 甚至还有老鼠在地上爬来爬去,让元伊抱紧了脚。 元临坐在一旁有一些疲惫,但听到妹妹这样说,他还是打起精神。“放心,爹爹和娘亲一定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看样子这个铁门是打不开了,元临看着铁门,好想透过它看看外面,随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拉着元伊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到存放东西的垃圾筐里翻找着,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可吃的东西。 这是那群人屯在地窖里的,他们走的着急,这些东西还有的没吃完,但是大部分都已经腐烂了。 元临在那堆腐烂的东西里面翻找着,想看看能不能有一两个完整的东西。 元伊捂着鼻子不愿意靠近,但看到哥哥用力翻找的样子,她默默地红了眼。 元伊红着眼眶,小步挪到哥哥身边,陪同哥哥一起翻找起来。 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了,能够吃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哥哥,你看。”元伊惊喜的拿着自己手上的那个苹果。 她没想到在角落里居然有一个完好的苹果,虽然已经有些许干瘪,但并没有坏。 水分有些流失,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足够他们两个暂时填填肚子。 元临抬起头,看见元伊手上拿的红苹果,不由得咧嘴笑了出来。 放在眼前的就只有两个干瘪的苹果,还有一些白菜帮子,这就是他们能翻到的最完整的东西了。 元伊和元临面面相觑,都有些为难。 这点东西根本就不够他们吃的,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他们要做好长期抗争的准备。 元临把地上的苹果递给,另一个自己吃了下去。 他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先吃,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要做也做个饱死鬼。” 就在元伊和元临吃着东西的时候,金吾卫也摸到了这座废弃的院子。 虽然说是废弃的院子,可是他们发现这座院子里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这是一个重大的线索。 他们根据一些人的供词,再加上地上的痕迹,最后锁定了这座院子。 而且更别说这座院子里还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看样子小世子应当就是被堵到这里来了。 “没有找到任何人,看样子是走了。炉灶也是冷的。” 搜查完这座院子侍卫前来复命。 虽然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可是大部分东西都被带走了,炉灶也是冷的。证明一天都没有人做过饭了,这群人应当是走了。 他们睁眼看着院内的一草一木,几乎确定这也许就是那群歹人的窝点。 第383章 解救了 “头,这个玉佩是我在柴房找到的。”一个侍卫拿着玉佩交给金吾卫队长。 这队长拿着手上的玉佩仔细端详,看到上面的家徽是摄政王府的标志。 他就能百分之百确定两个孩子曾经被关在柴房过,难道那群人已经转移了吗? “我们走,去通知城门守卫,把门全都关上,仔细排查出去的每一个人。” 队长说完准备转身就走,这玉佩能够让他确定这就是那群歹人曾经待过的地方。 但现在没有任何人,所以孩子应该是被带走了,最害怕的就是他们已经出城了。 就在金吾卫转身走的时候,一个侍卫不小心撞破了放在院旁边的大缸。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吸引过去,立刻警惕起来。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侍卫眯起眼睛笑着说对不起。 队长瞥了一眼,然后挥挥手,“我们走。” 正是因为撞到大缸的声音巨大,让在地窖下的元临和元伊听见了,这外面有人来了。 元临和元伊立刻跑到铁门那里,听着外面的声音。 虽然听的不太真切,但是能够听到一群人还有马蹄踢踢踏踏的声音。 看样子应该不是那群人去而复返,应当是有官兵过来了。 这走路的步伐还有马蹄声再加上刀剑撞击盔甲的声音,元临能够确定应当是父亲人找过来了。 元临现在来不及吃手上的东西,一把将苹果丢了。 拼命的拍打着大门,元伊有些不太懂哥哥的行为,可看见园林的手都拍红了,还在继续。 她也跟着拍打起来铁门,拍打的声音比他们喊的声音要大上许多。 外面的金吾卫都已经撤出了大门,准备回去复命。 就在最后一个人走出去,正准备关门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巨大的声响。 不知从哪传来的,可这声响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他立刻跑到最前面,对着金吾卫的队长说。“队长里面还有人,我听见声音了。” 那队长有些迟疑,不太相信,可是看到这侍卫信誓旦旦的样子,他叫了几个人进去看看。 元伊和元临拍打了许久,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可还没听到任何声响,莫不是那群人已经走了? 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外面的金吾卫也找到了这地窖的门。 这地窖的门在地底下,隐藏的不错,在柴房的后面。 柴火都堆在这边,上面压满了东西,如果不是下面一直传来声音,恐怕他们还不能确定这方位。 “下面是有人吗?”队长敲了敲那沉重的铁门,对着地底下大喊。 元临听见自己的呼唤有了回应,立刻转身回到门口,“有人!” 这是元临说过最大声的一句话了,就怕外面听不见。 队长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虽然被铁门阻隔着,但也能听出来是一个稚嫩的小孩声。 这里面应该就是摄政王世子他们了。 “小世子,您带着小姐远门一点,我们把门打开。”队长朝着下面喊话。 元临听见之后,立刻拉着元伊离那扇门远远的。 直到听不见下面传来的声音,金吾卫队长才开始让人把地窖门上堆的东西全都搬走。 这门虽然对元伊和元临来说非常难以打开,可是对装备齐全的金吾卫来说就是简单的事。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地窖的门被扯开。终于,他们重见天日了。 外面刺眼的阳光一瞬间先后涌进来,让元临和元伊有些睁不开眼。 好不容易适应了地窖里的黑暗,突然见到耀眼的阳光,他们有些不太习惯。 直到金吾卫队长下来之后,元临才看清面前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元临看着他们的装扮就知道应当是皇家守卫。 “两位小主子,我们带您回去。” 说完就把元伊和元临抱出了地窖,让他们在马车上好好休息。 这里是南城最边角落的地方,非常偏僻,所以他们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到。 从路上回到摄政王府的时间也是相当长。 元清和楚言度早就听说了两个孩子被找到的消息,焦急地等在门口。 直到看见马车缓缓驶过,他们两个才着急上前,金吾卫把两个孩子交到楚言度和元清的手中。 “王爷,在下不负所托,我们把小世子救回来了。” 两个孩子一整天都饥饿难耐,并且眼睛也不敢闭上,整个人精神都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 所以被解救之后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现在交到元清和楚言度手中的是两个已经睡着的孩子。 元清连忙检查了一下两个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发现他们只是睡着了,便放下心来。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元清满脸感激地对着金吾卫说,并让管家把准备好的奖赏给他们。 金吾卫众人纷纷推辞,“王妃这是折煞我们了,职责所在。” 待金吾卫告辞后,元清和楚言度才把两个孩子抱了进去。 经此一事后两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大碍,身心也没有受到创伤。 那一行想出城的人因为太心虚,并且人数众多,所以让城门口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直到元伊和元临醒过来指证,他们才得以入狱。 他们这次在京城不光拐了元伊元临两个,还有许多的孩子,都是这次出城准备送走的。 但一步错步步错,被拦下之后,那些孩子也都被解救了出来。 因为遭受了虐待,还有殴打,所以这群人在官府里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因为他们在全国各地都有团伙,所以经过严刑拷打,他们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交代了出来。 团伙人数之多,拐卖孩子之盛,性质极为恶劣,牵扯的范围之广,这就证明了不可能善终。 皇上派了钦差大臣前往各地去捣毁这个团伙的其余人。 因为他们落网的迅速,风声还没有传出去,其余人也没来得及转移。 再加上皇上派出去的人特别多,各个窝点逐个击破,根本来不及通风报信。 一个穷凶极恶的拐子团伙就这么落幕。 被拐出去的孩子还暂时救不回来,但是那些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孩子通通被送了回去。 记得家在哪儿的都送走了,不记得的全都送到了临近的书院。 就只剩下那些已经被拐卖出去的人了。但把这所有人都抓住了,剩下那些人的踪迹可以慢慢搜寻。 第384章 大婚前夕 年前王府里喜气洋洋,楚言度和元清即将大婚。 这是刚回京城就准备好了的,终于马上要到了这日子。 元清也不能待在摄政王府了,需要回烨王府待嫁。 如果元敏还在,就算是不合礼数元清都不会回去。 可现在元敏被关进大牢了,烨王府没有了女主人。烨王又时常不着家,元清还是相当乐意回去的。 两个孩子自然是跟着娘亲一道回去,到了烨王府,果然里外都装饰如新,用红绸装满了整座府邸。 元清冷眼打量着面前的这一切,想想就知道不是自己那不着调的父亲做的,看着在旁边微笑的管家。 元清心里是有感激的。“多劳管家费心了。” 管家有些惶恐,连连摆手,“郡主折煞奴才了,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说着管家的眼里有些许怀念,当初元清还那么小,但现在一眨眼都已经这么大了。 管家是元清的娘亲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在这,一晃眼也过去了几十年。 元清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府里,烨王的后院也都听说了这个消息。 虽然烨王经常出去寻花问柳,花天酒地,但后院里的女人可不算多。 总共也就元清的娘亲一个上了皇家玉牒的王妃,连一个侧妃都没有。 后院呆的净是王爷前些年带回来的人,其中有一个是元敏的娘亲。 也就是为什么元敏看不惯元清的缘故了。王妃都死了,还霸占着正妃的位置,她娘亲连个侧妃的位置都算不上,还是一个小小的侍妾。 府里这几位几乎大部分都是侍妾,有些是别的同僚送的,有些是王爷自己带回来的。但每一个都没有真正的身份。 烨王府连个像样的女主人都没有,本来一直是元敏在操持府里的事务,元清以前比较不爱说话,对这些不甚了解。 元敏也只能操持一下府里的吃穿用度,而这些还是要在管家的监督下进行。 但自从元敏入狱后,府里就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想抢这个掌家权,但最后烨王没发话,管家谁都没给。 元清也算得上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毕竟元敏是因为她才入的狱,后院有些侍妾已经淡然,生活很佛系,知道王爷很少来后院,都没有强求。 但只要王爷一来后院,必定是他们争夺的重心。 因为烨王府还没有一个真正的主人,不光是女主人,连世子都没有。 所以说,如果有谁能够生下烨王府唯一的世子,那能成为烨王府真正女主人继承爵位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但现在还是元清在这个府里地位较高。 所以元清一回来,那些侍妾们都通通迎了上来。 “郡主越发气色好了,去我院里坐坐,喝喝我酿的桃花酒吧。” 说话的是烨王近两年纳的侍妾,嘴比较甜,也比较讨人喜欢,一般烨王回来十有八 九 会宿在她那儿。 她年轻貌美,而且又嘴甜,难怪烨王会喜欢。 在府里天然的就比其他人要能说得上话一些,这也是为什么她先开口的原因。 元清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些人,一共来了三个。 只剩下元敏的娘亲没有来,元敏娘亲是李姨娘,戏子出身,整日心比天高,觉得她生下来王府唯二的女儿,就当是下一任的王妃。 妄想一步登天,从姨娘直接到王妃,连侧妃她都看不上。 正因如此蠢笨,所以被烨王厌弃,很少去她房里。 但元敏好歹是她所出,所以府里人都给她些许面子。 不过这也在元清的意料之中。 烨王府就四个侍妾,然后剩下的都是一些通房。根本不需要元清去费心思记住。 说话的是娇姨娘,名字和人非常相配,年纪就比元清大不了多少。 还有两个穿着一白一蓝的是楚姨娘和郭姨娘。 实际上她们的身份不受宠,而且也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分,所以元清根本不需要对她们太恭敬。 但元清还是亲切的话唤了她们一声姨娘,“多谢姨娘们的好意,我今日要准备休息了,两个孩子有些累了。” 元清说这话就是逐客了,但那几个姨娘也只能陪着笑脸。 “是我们思虑不周,郡主你好好休息。”郭姨娘出来打这个圆场。 娇姨娘年纪不大,在府里也算得上能说上话的人,对于元清的拒绝,她狠狠地扭了扭帕子,有些不太高兴。 楚姨娘则是一副白莲花的形象,终日浅浅淡淡。 穿着白衣,整个人弱柳扶风,在这些事情上从来不开口,也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乐意。 郭姨娘年纪较大,在这府里还是有些威信的,是和元清的娘亲,还有元敏的姨娘是同一批的老人。 元清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不高兴的娇姨娘,并没有说些什么,但这个眼神却让娇姨娘不敢再显露半分不满。 带着两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回到房里,元清都能想到这娇姨娘回去的路上该有多生气。 果不其然,娇姨娘一边走一边把手上的帕子揪个不停。 她哪受过这样的气,自从两年前来到烨王府之后,因为较受烨王的宠爱,谁不给她几分面子。 纵使是在府里管着家的元敏也对她另眼相看,可没想到,这在外的郡主一回来就给她下了脸子。 元清刚回来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过来,正想着给她一个下马威。 而且元敏在这府上已经安排了已久,所以这些人几乎都和元敏一派。 但没想到元清就这么搬出去了,她们也找不到机会。 后来知道元清是摄政王妃,追悔莫及也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元敏都已经入狱了,玻府里是谁的天下,他们还能不清楚吗? 但就这娇姨娘脑子蠢笨,看不清楚。 “妹妹好生歇息,我先走了。”郭姨娘看了一眼娇姨娘气愤的跺脚的样子,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娇姨娘正被元清落了面子,可没想到郭姨娘竟像有了靠山一般不再巴结着她。让他她更不高兴了。 只剩下楚姨娘娇娇弱弱的站在原地,但任凭娇姨娘说什么,楚姨娘也只是站着什么话都不说。 娇姨娘自讨没趣,“真是个闷葫芦,难怪王爷不喜欢你。” 说完转身就走了,剩下楚姨娘一人独自在原地垂泪。 谁也没看见她帕子下略勾起的唇角。 第385章 外地富商 “我儿,为娘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坐在昏暗的房间,一个面容枯槁的妇人坐在桌旁,脸色铁青,声音嘶哑着吼。 这人便是李姨娘了。 自从元敏入狱之后,她就大受打击,一直是这个样子。 天天在阴暗的房间也不出来。本来丫鬟们都尽心尽力的服侍,可她脾气阴晴不定,经常动不动就发火,再加上王爷也从不来看。 而且她唯一的依仗元敏也已经入狱,所以大家都对她懈慢了许多。 听到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丫鬟见怪不怪的进去,把地下的碎片给收起来。 “她又发疯了呀。”一丫鬟皱着眉头说。 这样的场面,他们一天能看到三四次。 纵使她们把房间里所有的易碎品都收起来了,可李姨娘一人还是能把房间砸的不成样子。 没有杯子,碟子就砸桌子和床。 管家来看过之后,让人天天给她备着一些杯子,从街上几文钱买来的那种。 要砸就让她砸这个,也省得经常换房间里的装饰。 这都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丫鬟都已经习以为常。 每次在听到响声之后,小心的进去把杯子扫了,然后换上新的杯子。 更何况今天是郡主回来,李姨娘被刺激到了。 “可不是嘛,大小姐做了那么多坏事,进牢里还便宜她了呢。”丫鬟义愤填膺般的说。 虽然元敏做的事情保密,但是总有流言传出去,他们也都知道天花出现和元敏有关。 许多丫鬟的家人都在这场天花里丧命,所以也不怪她们会对此有意见。 “姨娘擦擦身子,不要气急攻心,你还得养好身子为小姐报仇呢。”说话的是元敏的奶娘,从小就把元敏喂养大,也可以说是元敏的半个亲娘了。 她和李姨娘一样,觉得元敏做的这些都是被诬陷的,所以元清今天回来,她们就在密谋着些什么。 “你叫我如何忍的下去,这贱人,她就在府里。我一定要让她好看。”李姨娘忍着哭腔嘶吼着。 奶娘将李姨娘揽在怀里,悉心安慰,眼里都是恨意。 这边元清却不知道李姨娘院里的事,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以为意。 再过些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楚言度在准备大婚所用的东西,元清也在房里把绣帕绣好。 青樱女子出嫁时的嫁衣一般都是自己绣好的,可元清没时间,再加上她对女工不太了解,所以楚言度就通通包揽了出去。 只留下一个绣帕让元清做做样子,也能参与进来。 “郡主,外面有人找你,说是沈氏医馆的人。” 就在元清仔细端详着绣帕的时候,突然有人打断了她。 元清不知是谁,但听说是沈氏医馆来的,她心中有了些许了然。 也许是医馆有什么病人的病情比较严重,让他们都束手无策。 果不其然,等元清到了医馆之后,发现林大夫他们坐在那儿就等着自己过去呢。 如果不是这个病人实在棘手,他们也不会去打扰元清。 谁不知道摄政王和郡主马上就要大婚了。他们再忙也不会这个时候没眼色的去打扰。 “郡主,你终于来了,快看看这人的情况。” 林大夫一见元清,就立刻把她拉到这人面前。 元清打量着面前的这人,他脸色蜡黄,眼底一片青黑。 林大夫飞快的把这人的情况说了一下。 原来他是外地来的富商,因为京城的消费较高,所以他每年都会这个时候把东西运到京城来卖,然后等过年再回去,能够大赚一笔。 但没想到刚到京城人就发病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而且还全身没有力气,经常吐血。 在他刚晕倒的时候,他的家仆就把他送到了最有名的医馆。 所以就到了这儿,但是林大夫他们却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不得已才去请了元清。 元清看了看这人的情况,掰开他的眼睛,发现眼底满是红血丝。 然后摸了摸他的脉搏,非常奇怪,一会儿强健,一会儿虚弱,这个情况闻所未闻,也难怪林大夫搞不定。 元清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得再观察观察。 “我暂时也看不出来,先按照这个药方去抓点药给他喝,让他能睡下再说,观察两天再看。” 元清把药方递给林大夫,让他去找人抓药。 那富商见林大夫搞不定本就想走。但没想到他请来了外援,一看是元清这么年轻的女子,他便有些不太乐意。 只觉得林大夫是在忽悠他。 来都来了,他就没说些什么,但把完脉之后也没说出个一二来,让他就更为不满。 “如果你们这不能治,那我就换个地方,没必要请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吧。” 这富商忍着虚弱说出这话。 元清只觉得有些诧异,她行医这么久。 除了最开始被人不相信之外,到了京城还真是很少遇上这样的情况。 不过看在他这么虚弱的份上,元清也不会与他计较。 “这位大人放心,我们这治病治不好不收您的钱,童叟无欺,您去哪儿看都是这个情况,您的身体有些蹊跷,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定的。” 元清说出这话,那富商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林大夫却立刻让人把他抬到了里间 本来在这个时候叫元清来就是迫不得已,现在还让她被人怀疑,实在是不应该。 “郡主,您都快大婚了,这个时候叫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这病人,他也是不知道你的医术。” 林大夫摸着胡子略有愧疚的说。 元清却没有放在心上,摆摆手表示自己丝毫都不在意。 “这样的事情见多了,没关系,你这两天好好看看这个病人的情况,如果之后有什么问题你记录下来。等我来了再告诉我,我要去翻翻医书。” 元清可没什么大婚之后就要在家相夫教子的习惯。 在她看来,大婚之前是怎样大婚之后还是怎样,只是更名正言顺了而已。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不过来,他们这些人也搞不定啊。 林大夫见元清不在意,便咧嘴笑了起来。他果然没看错,元清不是那种成亲之后就不要事业的人。 “放心,郡主,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他的情况的。”林大夫做出保证。 元清没心思再跟他继续寒暄。只说自己回去翻翻医书后过两天来看。 第386章 发病 元清刚到医馆大门就见富商坐在中央,精神焕发。 这富商不发病的时候看样子是没多大问题,一旦发病就虚弱万分。 元清见了他这样子心底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元清心下有了思量,气定神闲的走进去。 “我看你们沈氏医馆也不过如此,还说神医坐镇,现在连我的病因都找不出来。”富商一脸蔑视洋洋得意。 元清没想到走进来就听见富商大放厥词,不由得勾起唇角。 看样子这人还是有目的的过来。 “我看你这病由来已久,好好的看着没有问题,一旦发病,整个人就虚弱万分。我说的对吗?”元清浅笑说出这话,但眼神却丝毫没有往富商那边看去。 富商正大放厥词,可没想到元清突然出现,从昨天晚上他也了解到这沈氏医馆坐镇是神医就是元清。 他撇了撇嘴,心底暗自不屑,不就是看在她摄政王妃的身份上给她这个虚名而已。 富商只觉得自己来这儿就是个错误。 他抬起眼,打量着面前的源元清,神医身份应该也是摄政王给她造的噱头。 他可不相信元清能有那么厉害,还像传说中一般一人救一城,这怎么可能? 富商不屑的眼神元清都看在眼里。可是却不想和他计较,这种不知所谓的人计较也没用。 元清能忍但林大夫可不能,元清好好的在府里待嫁,是他去把元清请出来医治富商,也是他收下这个病人。 如果是最开始,林大夫也会同这富商的想法一般。 但他现在已经完全改观了,并且见识到元清的医术之后,林大夫一直将元清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 学无止境,就算林大夫年纪已经不小了,可他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元清年纪小,可是她见识到的不一定比自己少。 “你怎么说话呢?郡主可是经过认证的神医,你不知道就不要胡乱污蔑。而且郡主还没有治疗你就这般说,莫不是来找茬的。”林大夫气急,一方面是对于元清的愧疚,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这富商不知好歹。 富商挑了挑眉,不把林大夫的气愤放在心底。 “谁知道是虚名还是真材实料?”富商撇嘴暗笑,不屑的说,“既然你们沈氏医馆治不好,那我可就先走了,平白浪费我时间。” 富商说完不给林大夫他们反驳的机会,抬腿就往外走,他的家仆们都跟在身后谨言慎行。 元清转身一笑。“是不是浪得虚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只要走出这扇门,你就快发病了。” 元清说这话也不是威胁,而是看出来这富商身上的怪异,从富商的脸色元清能推断出来。 元清说完这话,那富商却没有放在眼里,哪能像她说的这么凑巧。说发病就发病吗? 富商的不屑全都摆在明面上了,林大夫本想出去和他理论一番,可是却被元清兰住了。 “他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他这样出去一说,不是败坏我们医馆的名声吗?”林大夫真是后悔极了接下这一个病人。 元清却没有放在眼里,莞尔一笑,“放心吧,他还会回来的。” 元清说的这话时富商走出门的时候听见了,但是没有放在心底。 走出门后,他转身朝着沈氏医馆扬眉一笑。 “只会大放厥词,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富商爽朗一笑,准备往前走。 但是,突然整个人感觉到不舒服,头一阵剧烈的疼痛,是熟悉的感觉,他真的发病了。 真的被说中了他出门就会发病,可是元清又怎么知道呢? 富商头疼剧烈,忍着疼痛,心底有些思考,莫不是她说的都是真的。 但富商随后又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思想都赶走。 这肯定不是 说不定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撞见。 这富商还想往前走,毕竟他是放了狠话走出来的,可他的家仆们有些手足无措,纷纷要扶着他往沈氏医馆去。 这附近最近的医馆就是沈氏医馆了,他们刚刚从那里出来。 “放我下来,别往里走。”富商咬着牙虚弱的说,他可不想回去被打脸。 归根结底他还是不相信元清的医术。 家仆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见着自家老爷脸变得煞白,汗一直不停的往下滴,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后面明明就是个医馆,可他却死活不愿意进去。 虽然不是很赞同老爷的想法,但他们也不可能违背,于是扶着富商就往马车上去。 但这时富商突然晕倒在地,让他们一阵趔趄,差点摔了。 家仆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站出来说,“往回走,去沈氏医馆。” 老者这话让家仆们都有了底气,可还是有人在犹豫。“可老爷说不回去。” 富商刚刚发话说不要往回走,他们这不是违背老爷的意思吗? 老者摇摇头无奈的说。“不回去难道任凭老爷发病吗,有事我担着,先往回走,万一老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老者虽然想听富商的话,可看着自家老爷发病的时候好像比以往更加猛烈更加痛苦了,他就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虽然老爷不太相信沈氏医馆的医术,而且他看着元清的样子也不太相信,但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 老者和家仆抬着富商又往沈氏医馆里去,只见元清悠闲地坐在堂前喝着茶。 看到他们进来眼睛都没有抬,丝毫不奇怪。 这老者心下一惊,看样子她说的应当是真的,当时说老爷出门就会发病,也不是在开玩笑,是她真的知道。 老者心下安定,如果是真的知道,那老爷的病也许就有救了。 他们走南闯北去了许多地方,也见了很多神医,但都没有任何成效,也没有人能说出个一二。 全都含含糊糊的,这个病也不知该如何预防,也不知该如何治疗,就只能每天硬撑着。 发病时间也极其不规律,有时候两三天,有时候四五天,甚至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发一次,但一旦发病那就是一连好几天。 不发病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一发病就会特别虚弱严重的还会晕倒。 自家老爷的这个病已经许久了,一直没有一个好的治疗方式,所以就只能一直忍耐着。 第387章 金蚕蛊还是断肠毒 元清猜到了他们会进来,但不代表林大夫猜到,见到这群人又往回折返,林大夫挑挑眉。 “这不是不相信我们吗?怎么又往回走了,您各位请好,出门右转。” 作为大夫他是有些脾气的,不被人相信很少,就算是在年轻的时候,他也没有被人这么下过面子。 所以林大夫的不满简直要溢出来了,元清却不为所动,也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般。 老者脸色一僵,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但看看躺在地上的老爷,他腆着笑脸说道。“大夫,是我们有眼无珠,看看我家老爷吧。” 林大夫冷哼一声,却并不想往地上的人看,元清却是站了起来。 “郡主……”林大夫刚出生想阻止,只见元清一抬手,林大夫就噤声不再说话。 元清俯下身子查看富商的情况,虽然昨天已经看过了,但今天好像和昨天也有些许的不一样,更为严重,也更为凶险了。 元清拿出银针,飞快的扎入富商裸露在外的几个大穴,银针入肉,颤颤巍巍的立了起来。 元清示意老者将富商直起身子,让他坐在椅子上,能够更方便自己施针。 老者虽不明白元清的意思,但还是如约照做。 虽然对元清的医术不太相信,可现在他学会了不说话,自家老爷都在这个医馆里了,那就不要说什么得罪大夫的话。 刚把富商扶起来,元清就放下了银针示意管家把富商的衣服拉到肩膀处。 管家照做之后,元清又拿出来几根金针,和银针不同的是这些金针更细也更软,就好像头发丝一样。 林大夫在一旁看直了眼,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针术。 现在很少有大夫会这个了,金针比银针比更难以掌控,但是效果却比银针更好,林大夫开了眼界,没想到元清给他的惊喜越来越多。 虽然老者并不知道金针和银针的区别,可是看着这像头发丝一样细的金针,他也瞪大了眼睛。 只见元清毫无压力的扎入了富商背部的几个穴位。 居然进去了,这么细软的金针居然丝毫没有停顿。 元清这次终于施完针了,把所有的金针和银针都收了起来,放入荷包中。 几针下去富商微微转醒,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立刻从椅子上惊坐起来。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把我扶回府里吗?怎么又回来了。” 富商不敢置信地询问在一旁的老者,老者低下头,低声向他诉说刚刚发生的情况,富商却还是不相信。 元清擦擦手落座在旁边的椅子上,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 刚刚救人是不想见死不救,但如果他们还是不相信的话,元清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和他们纠缠。 也不是非要治好他不可,只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元清来了几分兴趣而已,但如果当事人不同意的话,元清也不会强求。 不知老者说了什么,富商好像是安静下来了,但整个人还是一副不相信的姿态。 “虽然刚刚你救醒了我,但我还是对你的医术持怀疑,你说我是什么病啊。” 富商仰起头询问元清,元清用杯盖撇去杯子上的浮沫,缓慢的喝下了一口茶水,却并不想理会。 “我说你要是不相信就走吧,我们也没有非要拦着您在这治疗不可,也没有这个强买强卖的道理。” 元清不想说话,林大夫自然而然的就跳了出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明明是元清把他救醒的,可他还是一副不知感恩的样子。 林大夫这话让富商听了气急,“我本来也没想让你们救我,你说我是什么病说不出来,那只能说你们把我救醒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本来我到了时间就会转醒的。” 元清已发病过许多次,晕倒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到了时间就会转醒这也不是假话。 只是每次转醒之后并没有这么舒坦,整个人还是会头疼欲裂,但是他这话却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元清冷眼旁观他所做的这一切,不紧不慢的说。“你信不信与我无关,只是医者仁心,我见不得有人晕倒在我医馆门前,你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金蚕蛊而已。” 元清说出金蚕蛊这三个字,那富商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说这是金蚕蛊,原来真的是虚名而已,百岁老人都说我这是中了毒,断肠毒。” 原来这富商知道自己是什么病症,来京城也只是做生意顺便求医。 本以为元清把他救醒是有一定的真才实学,他刚刚想对元清改观,可没想到现在元清竟然说自己身上的病是金蚕蛊。 富商立刻就得意起来,百岁老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因为年纪大并且医术高明,所以这个名号被传了出去。 据传闻百岁老人已经有一百二十岁了,身体还特别好。 元青听到百岁老人这四个字也只是略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盲目的跟从别人的诊断。 “你信就信,不信则已,我不知百岁老人是怎么诊断出断肠毒的,但我敢断定你这就是金蚕蛊。” 元清说出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坚定的意味,让人不由得想相信她,可这富商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只是百岁老人说这是断肠毒,我走南访北见过这么多大夫都说是断肠毒,你又从何解释,难道你一个人能比这全天下所有的大夫都厉害吗。” 富商完全不相信元清的解释,元清也吝啬自己的口水。 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既然认为是断肠毒,那元清也没必要和他说那么多。 “那你认为是断肠毒,你就找那什么百岁老人去治吧,我们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林大夫立刻跳脚。 他现在已经完全成了元清的脑残粉,特别是看过元清的金针术之后,更是沦为了元清身后坚定的信任者一枚。 百岁老人他也听过,但不足以抵挡他亲眼见元清用金针术的震撼。 而且元清这个人从来不说大话,所以林大夫相信元清不是无的放矢。 和元清共事这么久以来,林大夫也相当了解元清的为人,他坚信自己不会看走眼。 所以这富商说的话就有待商榷了。 第388章 两面三刀 富商见林大夫这样说,本来往外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有些无赖的说,“我就不走了,我倒要听你说个一二,百岁老人他们都说是断肠草,怎么就你断定是金蚕蛊呢。” 虽然富商嘴里还是不相信,但他略有迟疑的脚步已经可以看出来他心中所想了。 也许是想死马当活马医,也许是有些怀疑,但他已经留下来了。 元清似笑非笑的看向富商,合上杯子放在一旁,一语不发。 富商被元清这眼神看的有一些手足无措连忙解释。“我可不是屈服你的医术,我就想要看看如此大言不惭的你是什么想法。” 这话说的可不太好听,不过元清不在意。 她缓缓开口。“断肠草和金蚕蛊的确有些相像,但断肠草只是会让你不舒服吐血还会晕倒,但这么久了,想必你也早该不在人世了。” 元清能够确定这就是金蚕蛊的缘故就是富商他们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他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持续了数年之久。 如果真的是断肠草,撑不了这么久,纵使有神医在侧,也无力回天。 本来元清也没想到金蚕蛊,一般金蚕蛊都是用来续命的,根本就不会有人把它当做害人的东西。 这也就是为什么元清说出金蚕蛊的时候,这富商不相信的缘由所在了。 金蚕蛊最初是苗疆研制出来,只是为了想延长寿命。 一般是病入膏肓的人想活下去,然后使用金蚕蛊,与金蚕蛊共用生机。 这也有一个限制,除非是自然生病,要不然那些外力下毒之类的,用金蚕蛊没有任何作用。 所以一般人都不会把它当一回事,金蚕蛊入体后会让人体虚弱,经常性的会头疼体弱,甚至是晕倒。 危害比较严重,而且也不会那么舒服,所以正常人是不会服用金蚕蛊的。 但那些病入膏肓还想活下去的人就不一定了,得病的滋味可不好受,金蚕蛊能够让他们活下去,这些就足够了。 只要金蚕蛊不离体,那这个人就不会轻易死去,但是金蚕蛊若死了,这人也活不下去了。 而且金蚕蛊用了之后会丧失生育能力,所以一般正常人是不会吃下的。 看着富商有些不解的样子,元清敢断定应该是被人害了。 也不知是谁这么恶毒,用金蚕蛊来害人,好好的一个续命方法,竟被用在如此阴毒的地方。 元清说完自己的想法后富商若有所思。 “我家只有一个儿子剩下的都是女儿,我的儿子是我的妾室所出,如果我没有生育能力那得利的必定是他,但是他应该不会这样做。” 富商自言自语说出了这话,看样子是相信了元清的猜测。 元清笑看他分析,富商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些什么,连忙闭嘴。 “我可不是完全相信你了。”富商说完这句话之后就闭口不言,元清也没有探究他人家事的意思。 见富商并不想再提,元清笑了笑说,“那就请吧。” 富商的咄咄不休让元清没有治疗他的想法,而且金蚕蛊一旦出了体外,就容易让宿主死亡,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方法。 富商半信半疑地看向元清,虽然元清说的是金蚕蛊,他自己也略有怀疑。 但百岁老人和那么多神医都说是断肠毒,他还是更加相信其他人的判断。 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元清说是金蚕蛊,他也想试一试。 “神医,是我有眼无珠,你就给我治一治吧,这金蚕蛊在体内也不是个事儿啊” 果然是行商之人,能屈能伸,最开始说出那话就好像不存在一般,现在说出请求的话也相当熟练。 虽然对富商的态度不满,可元清也没有把上门求药的人推出去的道理。 见富商如此请求元清就点点头同意了。 医者仁心,见到这类病人元清也想尽力救治。 更何况好好的人体内被中了金蚕蛊,这可不是常见的,元清也存了几分研究的心思。 富商虽然不甚相信,可元清的一手金针让他醒过来,没有痛苦却是真的。 在没有找到其他的神医之前,他也只能暂且在这待下。 元清不知道富商心里的想法,但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冷笑一声,她丝毫不惧和别人相比。 元清开了个药方,让人给富商抓药,并让他服下。 当初不知道是什么病症,现在清楚了就能够对症下药。 虽然说不能完全的把金蚕蛊的隐患消除,不能把金蚕蛊出来,但也能缓解痛苦,让他发病不至于那么频繁。 现在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并且金蚕蛊夺取的生机也越来越多,等慢慢的他就会变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 富商在医馆里住了下来,虽然在京城里他有宅子,可是总觉得住在医馆人身安全更能够得到保障一些,他也渐渐的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你把这药喝下,过三天之后,我再来看你的情况,之后再换药方。”元清对富商说。 富商面上答应的好好的,等元清刚走,他就把管家拉到一边。 “你过来,去找一个神医,我听说百岁老人已经到了京城附近,你去给我把他找来。” 富商对管家悄悄的说,轻声细语的,眼睛还不住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就怕被人听见他所说的话。 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的不光彩,可是他一直都是百岁老人帮忙治病的。 而且他还是更相信百岁老人的医术,这次是没办法到京城来行商。 正好百岁老人也要过来,就晚了这几天,没想到就这几天内发病了两次。 管家听到自家老爷说的这话脸色大惊。 富商连忙捂住管家的嘴。“你干什么呢?这么大惊小怪的,按我说的做。” 管家点点头,把吃惊的嘴巴闭上,随后轻声说。“老爷,你在百岁老人那都治这么久了,也不见成效,我看这医馆的大夫还不错,而且你已经在这治了,叫百岁老人来不好吧。” 管家有些吃惊关于自家老爷所说的话,医者之间最忌讳什么,他们也不是不清楚。 可没想到自家老爷竟做这样糊涂的事情。 而且元清的一手金针之术他是看在眼里的。 但富商怒视一眼让管家无话可说,他只是一个仆人,主人家要做什么他也没办法阻止。 第389章 百岁老人 一连几天,富商在元清的治疗下逐渐好转,人也有了些许力气,不再像以往一样有气无力。 渐渐的他对元清有所改观,觉得元清可能不像他想的那样。 也许是有些真才实学在的,并不是他原来想的那样全是噱头。 眼见着富商越来越配合,元清的制药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可是关于这金蚕蛊的引出方式,还要没有隐患,元清还是没有头绪。 自古以来金蚕蛊入体就与人的生机融为一体,金蚕蛊死亡人也差不多跟着去了,现在如果要把金蚕蛊分离,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大夫当初是我有眼无珠,现在您看这金蚕蛊你有什么方式能给我引出来吗?实在是有个虫子在我身体里,让我感觉有些膈应。” 富商一见到元清就眼睛发亮,然后说出自己这个请求,还有些忐忑的看着元清,想让元清说出他最想听的话。 但只见元清无奈地摇摇头。“自古以来金蚕蛊入体就没有安全离开的事例,我也只能说我尽力试一试,一时半会儿我还没有什么办法。” 见元清如此说,那富商呆坐在凳子上两眼放空。 元清抱歉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就去后院拾到自己的药材去了。 她在医馆的后院里开辟了一块药田,不大,但是能够她自给自足。 一些常见的药都在这块药田里种植,有专人看管着,所以这里的药长得比较茂盛,药性也不错。 如果有条件,元清是更喜欢自己制药。 因为她制药的手法和旁人的不太一样,能够最大限度的保留药里的药性,不至于浪费那么多。 “老爷,百岁老人来了。”管家从门外进来附在富商耳边低声说。 富商见管家进来本来悠哉悠哉的坐着,但没想到听到这消息让他大吃一惊。 富商一拍脑袋有些懊悔道,“我怎么就忘记了这事。” 这几天在沈氏医馆的治疗初见成效,富商都差点忘了他差人去请百岁老人过来的事了。 刚开始是不相信元清,更相信一直坚持治疗自己的百岁老人。 但现在他对元清已经有了初步信任了,当然不想让百岁老人进来碰上面。 他也不是不懂医者之间的规矩,只是当初那不是没看上元清的医术嘛。 这可该如何是好,富商急的一拍脑袋让管家过来。 “你怎么就这么着急把百岁老人带到这里来了呢?快点把他请出去,请到我的宅院里去。” 富商急得把管家往外推,让他赶快把百岁老人带走,这要是让百岁老人进来了碰上面,那他这恶人可就做到底了。 管家有一些不太理解的往外走,这不是自家老爷让他做的事吗?怎么现在反悔了不成? 不过他还是如老爷所言往外,可没想到百岁老人已经先行进来了。 “这是往哪走啊?”百岁老人哈哈一笑,看着在面前推推搡搡的富商和管家不由得发出疑问。 富商和管家见百岁老人走进来,呆愣在原地,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负伤富商心底却是有小人跑个不停,这可该如何是好。 富商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看到他们站的这几人,于是快步走到百岁老人身边。 “您怎么过来了?这管家真不懂事,把您给带这儿来了,我本来是让他带您去我的宅子里好好休息休息。” 富商说完这话之后,又眼神示意管家赶快把百岁老人带走,百岁老人却完全没听出来富商话语里的意思。 他径直走上前,坐在了椅子上。“你也别怪他,是我想来看看这医馆到底有多厉害,居然能让昏迷的你减少痛苦,让我大开眼界。” 原来路上管家把这里发生的情况都告诉了百岁老人,原因是想让百岁老人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能够有更多的头绪。 可没想到百岁老人硬是要来这边看一看,这就撞上了。 实际上百岁老人内心是有些虚荣的,他在江湖上行走已久,还没见到和他争夺病人的人呢。 一方面是由于百岁老人的医术的确不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年纪很大,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医术高明,而且驻颜有术。 “这不大妥当,管家,快请百岁老人去我的宅邸里好好休息一番,这周车劳顿的您应该累了。” 富商就是想要支开百岁老人,不想让他和元清碰上面。 正巧赶上今天元清也过来了,这百岁老人也到了,让富商真的着急的左右为难。 开始没想这么多,但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是他一手造成的。 百岁老人还没说些什么,元清就从后院出来了,打开帘子一看,发现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了这儿。 精神焕发,童颜鹤发,好一个身子爽朗的老人家。 “什么不大妥当。”元清刚走出来,就只听清了这话。 有些疑问的看向面前的富商,而且也用眼神示意询问他这是谁。 富商一拍脑门,觉得不知该如何开口。自己这是带人砸场子来了,真是辜负了元清这些天的照顾。 富商不开口,元清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就是这小子说的神医?”百姓老人见元清出来,本来有些不太确定,可看见富商左右为难的神情,他就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开口询问。 元清不知是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神医倒是算不上,不知这位老人家您是?” 元清用上反问的语气,这老人家看起来精神烁烁,不似常人。 百岁老人清清嗓子,然后仰起头说。“老朽的名号也不值一提,只是江湖中人给我的尊称罢了,不才百岁老人。” 百岁老人说完这话元清就知道他来意是什么。 这就是当初富商和元清争论时嘴里说的百岁老人,也就是他一直以来都信任的一个神医。 更知道了为什么在百岁老人一出现的时候,富商是这副表情了,原来打擂台的人来了呀。 一时间元清的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看富商这些天的一个表现,还以为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可没想到还是私底下偷偷请了百岁老人来。 见元清面无表情,富商偷偷的打量着她脸上的神情,想从她脸上看出来什么。 富商的小动作,本以为没人看得见,可元清尽收眼底。 第390章 打擂台 不过元清却没有给富商一个眼神,而是转头对百岁老人说。“原来是您,久仰大名,那您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元清并没有听过百岁老人多响的名头,可是该有的寒暄还是要有的。 但那百岁老人好像是当真了一般,仰起头高傲的说。“我这次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看看这小子的病,他一直都是我来治的,这次发病我正巧不在,他就来你这医馆了,既然我已经来了,那就把他交到我手上吧。” 虽然百岁老人一直都没有一个可以根治的方式,可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病人交给其他人,这是所有医者都忌讳的一个事情。 自己的病人去其他人那里了,如果不是紧急情况,那就会被人认为自己的医术并不如他人,是很打击名声的一件事。 百岁老人这话可谓是非常的不客气了,简直就是从元清的手上明着抢病人。 元清当然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治疗出一点章法来,有个头绪,被人明着抢病人,她肯定也不乐意。 百岁老人只觉得元清面嫩,肯定没有自己医术高明,而且他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早就已经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的遮掩,富商听了只在心里后悔,早知道他就不这样做了。 元清丝毫不怵不紧不慢地说。“这您可就不对了,虽然说他曾经是你的病人,但现在到了我的手上就是我的病人,你从我手上抢病人过去,好像也不道德吧。” 元清并没有因为他的年纪大,或者是因为他的名气大就害怕。 百岁老人虽然成名已久,可是他的名气还远远达不到自己师傅的那个地步。 也只是靠着年纪大,还有一百多岁这个噱头,才让人勉强承认他的地位。 但他的名号一直都是百岁老人,并没有跟神医相关,所以他的医术也就一般。 “什么叫你的病人,这曾经是我治疗的,我不在他来你这里,现在我来了,他到我手上不是应该的吗。” 百岁老人也丝毫不退缩,跟元清你争我躲起来。 几轮下来,两人谁也不服谁,林大夫从后院听到了这里的吵闹,连忙赶过来。 “这不是百岁老人吗?您怎么来我们这里了。” 林大夫一出来就见到百岁老人,非常惊喜。 他是知道百岁老人的,也见过,所以一见面就认出来了。 林大夫刚出来,只顾着高兴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气氛,等他说完这话之后,没有任何人附和。 元清和百岁老人还有那富商呈三足鼎立的形式,站在那剑拔弩张,硝烟一触即发。 百岁老人见林大夫激动的样子,不由得转身给了元清一个自得的眼神,元清丝毫没有在意。 林大夫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低声询问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待到他了解到事情的所有经过之后就站在了元清的身后,表示他支持元清。 “你连诊脉都诊错了,这病是断肠毒,不是你说的什么金蚕蛊,这不是说笑吗?金蚕蛊是用来续命的,谁会用来害人。” 百岁老人没等元清说话,率先说出了这话。 从管家的口中得知元清和自己诊断出来的结果都不一致,怎么可能治得好这个病? 元清听见百岁老人说的这话只是勾唇一笑,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 “要我说还是您错了,年纪大不代表医术就高明,金蚕蛊和断肠毒虽然差不多,可还是有些许不同,我敢断定郭老爷中的就是金蚕蛊。” 元清和百岁老人谁也不服谁,两人都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 百岁老人觉得元清是在胡说八道,元清只觉得百岁老人固步自封不愿意进步。 谁说金蚕蛊只能救人,这不就见着一个拿来害人的了吗? “断肠毒就是断肠毒,怎能和金蚕蛊混为一谈。”百岁老人一拂衣袖,冷哼一声。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来我这里就是我的病人,更何况是金蚕蛊还是断肠毒要不咱们问问郭老爷怎么说?” 郭老爷就是富商,元青把话茬抛向了他。 毕竟人是郭老爷叫来的,这个局面也是他造成的,那元清觉得自己和百岁老人在这里争夺也没有什么用,主要看郭老爷怎么想。 而且郭老爷是身中金蚕蛊的人金蚕蛊和断肠毒的人,他应该自己心里也有了思量吧。 郭老爷有些左右为难,看看元清又看看百岁老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百岁老人一直是治疗他的病症的,而元清是这几天他接触下来之后,发现对他的病有疗效的。 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郭老爷想选元清。 毕竟百岁老人针对断肠毒治疗根本没有任何疗效,可是元清根据金蚕蛊的方式来对症,这可是有实际疗效的。 可是百岁老人一直作为他治疗的大夫,也不能过河拆桥,更何况以后回家了还是需要百岁老人在的。 “要不你们两个一起治疗吧。” 郭老爷憋了半天,从嘴里憋出这话,他实在是不知该得罪谁才好,只能说出这两不相帮的话来。 其他人都还没说什么,林大夫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不是我家郡主救了你,想必现在你还不知道在哪呢,做这恩将仇报的事。金蚕蛊和断肠毒,你倒是说个想法啊。” 林大夫气急败坏的说出了这一大段话。 本来觉得百岁老人来他特别开心,可没想到这是郭老爷的阴谋,他归根结底就不相信元清的医术。 林大夫说完这话之候郭老爷羞愧的低下头去。 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现在的结果,当初不是没考虑那么多吗? “我也觉得不行,你是我的病人,那我就有义务对你负责,两个人一起治疗,在行医上是大忌讳。更何况金蚕蛊和断肠毒虽然表现的差不多,可是治疗上却大有不同。” 百岁老人当然不同意了,在他看来,这是对他医术的不信任。 而且两人一起治疗,治好了算谁的,治不好又算谁的,这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并存的。 百岁老人第一时间否认,可元清却是思索了一番点点头。 “我觉得可行,要不然我们就一人一天看谁的办法更有效,看谁的疗效更好。” 第391章 初有想法 元清也不是妥协,只是觉得眼见为实,还不如亲眼让百岁老人见到金蚕蛊被引出来,这样才能打消他的疑虑。 如果是别的病症,元清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但金蚕蛊不一样。 元清想要寻找一个无害的方式把金蚕蛊引出来,只要引出来,那富商就不药而愈。 这样就能很直观的让百岁老人明白到底是谁对谁错。 断肠毒可不是这样,可百岁老人却一直坚持着他的想法,实在是固执。 更何况元清现在正在治疗郭老爷,如果半途而废,这可不是元清的行事作风。 元清和百岁老人都不愿意各退一步,但现在元清愿意退一个台阶,百岁老人想了想也同意了。 他也是想当面打脸,让元清知道谁更厉害。 林大夫本来还想劝说,可元清却制止了,她让林大夫无从开口,只能焦急的在原地打转。 他也不是不相信元清,可是这是百岁老人啊,百岁老人的名称在江湖上多响亮啊。 林大夫心里为元清着急,可是元清自己不惧怕,她相信自己的判断。 “好,既然你这么有胆色,那就依你说的做,我从明天开始,今天就给你吧。” 百岁老人一副元清捡了大便宜的样子,实在是没有一个神医该有的气度。 但元清也不跟他计较,看样子他这名号在江湖上流传还是噱头较多,真才实学较少。 元清和百岁老人商量好一人一天之后,元清每隔一天都过来看郭老爷的情况。 本来前一天刚刚调理好,可是后一天又被百岁老人的药给诱导复发,元清真的是无力吐槽。 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怎么感觉百岁老人就是想维持自己的名头,所以硬撑着下去呢。 也许他相信了元清所说的是真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名声并不愿意承认罢了。 元清不知道百岁老人心中的想法,也不想知道。 “你这些天也没什么进展吧,我劝你还是少往金蚕蛊那边考虑,断肠毒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百岁老人和元清碰面,他得意洋洋地对元清这样说。 见元清这些天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且就算是元清说的金蚕蛊又怎样。 谁不知道,金蚕蛊离体宿主必死,那她能用什么方法让郭老爷痊愈呢。 被百岁老人如此针对元清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勾唇一笑。“手底下见真章吧,时间还长呢,我们走着瞧,看看谁才是对的。” 元清放下这话后转身就走,百岁老人只能气的在跺脚,不仅是元清没有进展,他同样也是没有进展。 关于郭老爷的病,百岁老人已经医治了一两年了,丝毫用处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天之内就找到医治的方法? 如果不是元清,百岁老人想必也不会同意这救治方法,百岁老人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名声可能会受损。 元清现在敢放下大话,也是因为她找到如何在不损伤宿主的生机情况下,取出体内的金蚕蛊的方法。 也是偶尔所得,金蚕蛊既然是吸取宿主体内的生机,那就只需要在引出它的时候,用生机更强的东西。 然后让金蚕蛊误以为宿主身上生机不够了,才能够瞒天过海,偷天换日,让金蚕蛊去到另一个生机上。 但是由于生机很强的植物极少,而且对年份也有很大的要求。 最开始元清根本没有想到,只是后来觉得既然金蚕蛊这么喜欢生机,那就给它足够的生机,金蚕蛊主动离体,就不会带走那么多的生机。 那郭老爷也就只会虚弱几天,并不会因为生机消亡而死去,这不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只是那生机极强的植物,除了千年人参,那就只有天山雪莲,亦或是千年灵芝也可。 但这些都不是能够轻易得到的。 “真的吗郡主,你说的这些真的可以救我吗?” 郭老爷听见元清说的这话瞪大了眼睛有几分不敢置信。 金蚕蛊的难缠他是听过的,但现在只需要这些东西就可以把金蚕蛊引出来,而自己却不受损吗? 元清见郭老爷如此激动,也只是笑了笑,非常的淡然。 “我只是说这样做有很大的可能性,理论上是可以的,但还是需要实践,只是我有八成的把握而已,可我说的那三样东西可不好找啊。” 元清也是告诉郭老爷不要抱那么大的可能性,但郭老爷被这怪病已纠缠许久,实在是不想再等了。 更何况他也能感受到身子的逐渐虚弱,经过百岁老人和元清这两人分别的救治,其实郭老爷自己是最能感受谁的药更有用的。 元清的药让他喝下去能够缓解许多疼痛,可百岁老人的药依旧是和原来一样,没有任何的效果。 但郭老爷却并不好得罪百岁老人,所以没有说些什么,而且元清也没有找出根治金蚕蛊的方式,郭老爷就更不可能去过河拆桥了。 元清以后可不会跟着他回陵水,但是百岁老人是要回去的。 即使百岁老人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可郭老爷是个商人,觉得以后肯定有用得上百岁老人的地方。 “这个你放心,郡主这些东西我家都有,等我快马加鞭让他们给我送来。” 郭老爷的家在陵水,可是那边有名的富商,富甲一方,像这种续命的东西,谁家里还没有个几棵。 所以在元清说出这话时,他就更加不害怕了,元清这个方法他听着也是可行的。 尝试一下,最后就算没有成功他也不亏。 元清微笑着站在一旁,丝毫没有对郭老爷流露出来的富家底蕴感到好奇和震惊。 “这你可就相信对了人,我们郡主可是真正的神医,一手金针术出神入化,能够医死人肉白骨,绝对能把你救回来。” 林大夫现在是真心的吹捧,自从见过元清的金针术之后,他就完全陷入了对元清的崇拜中去。 传说中的金针术被元清操控在鼓掌之间出神入化,实在让人震惊。 更何况林大夫是知道金针术的难度,更是见过袁元清施展金针术的人。 郭老爷现在有求于元清,虽然对林大夫口中的金针术不感兴趣,但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跟着吹捧了起来。 有求于人就要有一个样子,元清现在是能够救他性命的人,他当然不会吝啬这些夸赞的话。 第392章 引出金蚕蛊 去陵水拿药材的人早已回来,郭老爷要的急,所以他们都快马加鞭去。 对于可能会救到自己命的药材,郭老爷可是相当重视的。 所以在去陵水的人回来的那天,郭老爷亲自等在门前把药材请下车。 “我看郡主是在说大话吧,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过金蚕蛊能完好无损的从宿主体内出来的。” 郭老爷去陵水拿药材的事并没有瞒着任何人,所以百岁老人也听说了这消息。 他不觉得元清真的能做到,即使元清对于如何引出金蚕蛊的计划已经非常完整了。 元清虽然没有做过实验,可是已经和林大夫他们有过多次的推演。 本来想叫上百岁老人,可看他一副看不上的样子,元清也不去自讨没趣。 “是不是说大话,等会儿就知道了。”元清并不想多说,而是沉着冷静的把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好。 虽然说千年人参,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这三种只要任意一种就够了,但郭老爷怕万一不够把这些都取来了。 看着面前的这么多药材,元清就更有信心了。 “按照这个药方抓药熬下去给郭老爷喝,我先去把这药材炮制一下。” 元清低声对在一旁的林大夫说,林大夫对元清可谓是毕恭毕敬,如影随形。 自从元清找到了如何引出金蚕蛊的方式,林大夫就很想亲眼见证这一刻,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待在医馆里,盼望着郭老爷的药材能早点来。 元清拿着自己手上的药材去了后院里间,用特殊的方式炮制。 百岁老人则是面带不屑的坐在堂前,“郭老爷,我看你还是做好别的心理准备,我可不信是金蚕蛊,你的这些药材很可能要打水漂了。” 百岁老人是在泼凉水也是在说风凉话,他对元清的医术一点都不相信,根本就不可能比他的医术更高明。 林大夫前几天还会帮元清说些话,想扭转百岁老人的印象,可没想到说的越多百岁老人就越抵触。 所以林大夫也不会费尽口舌说这些了,百岁老人真的是相当的固执,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也听不进别人的劝说。 郭老爷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悻悻的坐在原地,一脸尴尬。 其实要说他百分百相信元清也不可能,只是现在元清拿出了一个可以治疗的方法,可百岁老人依旧是那老一套,一点进展都没有,郭老爷当然想赌一把了。 “好了。”元清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让郭老爷跟她到里间。 郭老爷兴高采烈的跟了进去,林大夫和百岁老人则是在后面跟着。 林大夫是想看看元清如何引出金蚕蛊,百岁老人纯粹就是看笑话来的。 “躺在这张床上,我会给你先喝下这药,然后把参片含在你嘴里,之后也许会在你手腕上割一道口子,放点血。” 元清把自己要做的全都告诉郭老爷,也是让他不要害怕。 郭老爷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随后重重的点头表示他一切都听元清的。 元清首先是把药给郭老爷喝了下去,这个药能让郭老爷减少一些痛苦,而且也能够加速药效的挥发。 参片含着是为了防止有什么危险,可以救他一命。 元清有条不紊的把炮制好的药材摆在一旁,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金针。 林大夫见元清拿出了金针激动地凑上前去,但是怕打扰到元清,又捂着嘴不敢说话, 元清把金针分别扎入郭老爷的几个大穴中,封闭住他的五感。 然后在他的手腕处划了一道口子,把那些血给挤了出来,把炮制好的药材放在伤口处。 百岁老人见元清拿出金针野瞳孔放大了一瞬,但随后撇了撇嘴,看元清这后面的手法,根本就不像可以成功的样子。 把这些药材放在伤口处,难道就能把金蚕蛊引出来吗?他可不信。 虽然话是这样说,他还是仔细的看着也不敢说话,怕打扰这一室的寂静。 元清直接把药材都堆到了郭老爷受伤的手腕处,然后就什么都不做了。 百岁老人正想说些什么,但是他随后看着郭老爷心口处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涌动着。 突突的跳起来,在皮肤上显现出来。 百岁老人这时有些惊讶,难道真的是金蚕骨? 而且看样子元清的这个办法对金蚕蛊的确有用,要不然金蚕蛊不会有任何动静的。 只见元清按着那个鼓起来的地方,用手上炮制好的药材,一点一点的引诱。 金蚕蛊就随着元清手的方向慢慢出来,很快就到了受伤的手腕处。 金蚕蛊探出了头,林大夫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了,最关键的时候来了,能不能让金蚕蛊主动出来,就看现在了。 可金蚕蛊只是在手腕处的伤口那里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又转身往回走。 元清一时大惊又随后拿出了几根金针分别封住了郭老爷手上的几处穴位,让金蚕蛊没有退路。 元清一点一点的用金针封闭金蚕蛊的后路,把金蚕蛊逼到了伤口处。 随后元清加大了药量,那些炮制的药材就好像海妖一般引诱着金蚕蛊,让它头上的触角不停的在往外探测着。 突然金蚕蛊跳了出来,到了元清手上炮制好的药材,只见元清眼疾手快地找了一个透明杯子,盖住了这些金蚕蛊。 “好了,大功告成。” 元清惊喜的拍了拍手,然后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出这话,但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开心。 这也是林大夫和百岁老人第一次看见金蚕蛊的真实模样。 金蚕蛊最开始是一粒药丸,苗疆那边的蛊术都是把蛊虫封闭在药丸中。 不知不觉的让受害者吃下去,蛊虫就会在受害者的身体里潜伏。 直观地看到活的金蚕蛊这还是第一回。 金蚕蛊离体,不仅是宿主会死,金蚕骨本身也会死掉。 所以大家都觉得金蚕蛊是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的剥离的。 “你竟然做到了,这真的是金蚕蛊。”百岁老人瘫坐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 他信誓旦旦的说是断肠毒,可现在元清已经把金蚕蛊引出来了,让他很直观的看到了一切,不由得他不信了。 百岁老人这才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这一霎那间他的脸变得通红,有些羞愧难忍。 他居然连个小丫头都不如 行医几十年,居然连金蚕蛊和断肠毒都能分辨错误。 第393章 羞愧不已 百岁老人像一下失了所有精气神似的,他本来就对自己的虚名特别在意。 而且他的医术也是相当不错的,被人吹捧多了,他就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第一厉害的人。 所以在判断病情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考虑是自己错了。 更何况元清毫发无损地引出了金蚕蛊,躺在床上的郭老爷看着也没有任何大碍,这一切都是上百岁老人想象不到的。 他引以为傲的医术输给了元清,让他大受打击。 百岁老人坐在地上脸色白的不像话,这让林大夫本来想炫耀的话,顿时止在了唇边。 看百岁老人这样已经被打击到了,林大夫如果再说些什么就怕他一时之间想不开。 元清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百岁老人,自顾自的收拾着手上的东西,然后把郭老爷身上的金针给取下来。 之后又把已经熟睡的郭老爷给叫醒,因为担心郭老爷会害怕或者是会有些什么不良反应,所以元清第一时间是封住了郭老爷的睡穴,让他沉沉睡去。 如果刚刚郭老爷亲眼看见蛊虫从他身体里爬出来,很可能会心率有些不齐。 这样很容易就会再吸引金蚕蛊回去,所以元清也是考虑到这些。 郭老爷睁开眼睛打量着这四周的一切,他不知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大夫,这弄好了吗?”郭老爷感觉到手上一阵刺痛,随后低头看看,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口已经被止住了,可是血还是不免低滴了一点到他身上。 见元清若无其事的样子,郭老爷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可以还是惯例询问了一下。 元清点点头,郑重的说。“金蚕蛊已经从你体内出来了,你再也不用担心会有莫名其妙的晕倒状况了。” 元清说完这话,郭老爷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金蚕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出来了吗? 郭老爷本以为还有许多攻势,要花很多时间,可他怎么只是睡一觉的时间金蚕蛊就没了。 元清看着郭老爷的样子笑着说。“不要不相信,如果不是真的出来了,我又何必骗你呢,杯子罩住的就是金蚕蛊,你可以看看。” 元清说出这话之后,郭老爷连忙从床上下来,扑在桌子旁边,打量着杯子里面的金蚕蛊。 金蚕蛊不大,是那种肉眼可见的小飞虫一般大,但是很容易被人忽略,头上长着触角,身子是那种圆润的白色。 元清把这些药材都放在了金蚕蛊旁边,所以金蚕骨没有任何不适,趴在一片千年人参上一动不动。 郭老爷扯着嘴角看向面前的金蚕蛊,原来这就是困扰他已久的罪魁祸首的真面目啊。 “金蚕蛊出来了,那我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郭老爷追上元清询问着她有什么要注意的点。 元清停下了脚步,略一思索。“没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只是你体内的生机被金蚕蛊带走的那些就回不来了,所以每逢换季你会有些咳嗽,身体也比以前要虚弱很多,但你可以吃点补药,能够缓解过来。” 元清说的这些是让郭老爷好好调养身体,毕竟失去的这些生机回不来,那只能在以后的调养中慢慢的把身子调理好。 郭老爷连连点头不住的赞叹。“失去了那些生机没关系,只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就好了,我以后除了身体会虚弱一点,不会再有莫名其妙的晕倒吧。” 郭老爷实在害怕极了,莫名其妙的晕倒和经常性的睡不着,真的是很折磨人的一件事。 元清摇摇头表示不会。 郭老爷开心的招来自己的管家,把准备好的谢礼如数交给元清。 “大夫这些都是我的谢礼,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也感谢你大人有大量,没有因为我说的话做的事而置我与不顾。” 郭老爷一方面是感谢元清救了他一命,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元清的气度非凡。 他开始说了那么多不利于元清的话,而且也表现出那么多不相信元清的行为。 但现在元青能够摒弃前嫌为他治疗,这是郭老爷觉得非常惊喜的。 元清看了一下手上的这些,就是普通的金银财宝,也没有与郭老爷再推辞,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郭老爷就怕元清觉得少了,见元清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他咧着嘴笑着说,“我现在感觉浑身一阵轻松,快到年节了,我也该回陵水了。” 郭老爷本就是在年前来京城做生意,过年的时候当然要回陵水一家人团聚,只是这些天在京城治病,耽搁了些时间而已。 元清无意再留他,郭老爷走的时候问了百岁老人要不要一起走,可百岁老人拒绝了。 治好病后元清就不再留在医馆了,马上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她这些天出来本来就不合适。 “郡主留步。” 正在元清准备走的时候,百岁老人在身后说了这话。 元清有些不解的转过身,用眼神询问百岁老人发生了什么。 百岁老人见元清澄澈的眸子并没有任何的不屑,也没有因为她判断成功赢过了自己而洋洋自得,百岁老人就觉得心中的羞愧是压不下去了。 和元清的这个赌约,她并没有放在心里,而且元清成功之后也没有落井下石,这一切都是百岁老人所没想到的。 年纪轻轻医术高超,而且难得的是性子还如此沉稳,百岁老人已经可以预见元清之后的道路会有多璀璨光明了。 不仅是因为她的医术高明,更是因为她的心性如此。 “是我狭隘了,是我孤陋寡闻不知变通。” 百岁老人迎着元清不解的目光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说出这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大声,根本就没有在乎旁边人的任何眼神。 错了就是错了,技不如人就是他的问题。 元清没想到百岁老人竟然折下他的一身傲骨向自己道歉。 本来也没有想和百岁老人打擂台的想法,只是元清当初对金蚕蛊比较感兴趣而已。 现在赢了,元清也没有将百岁老人和自己打擂台的事情放在心里,让这么大的一个老人家当众道歉,实在是折煞她了。 可元清没想到的是,百岁老人居然能放下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这话。 “百岁老人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凑巧想到了而已。” 第394章 学无止境 如果元清最后洋洋自得百岁老人还不会如此羞愧,可没想到元清依旧是胜不骄! 已经立于成功者的地位了,也没有说半句落井下石的话,百岁老人脸上的羞赫更是藏不住了。 “不,我还是要和你道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现在才明白,英雄出少年,我们都老了。” 百岁老人说这话时显得有几分的落寞,一方面是开心杏林有元清这样一位神医后继有人。 另一方面更是觉得元清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让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无地自容。 可见年龄和经验并不是所有,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请你让我留下在这里和你当一个学徒吧,学无止境,看样子我还有的学。” 元清没想到百岁老人一说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 他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现在竟然甘愿在自己这医馆做一个小小的学徒,这是元清所预料不到的。 不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击而已吗?怎么就让百岁老人有如此想法了呢? “这可使不得,您年纪大,是长辈,更何况江湖上您的名声也不小,没必要自贬身价到这来。” 元清一方面是不想这么麻烦,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这间小庙容不下这么多大佛。 百岁老人听见元清拒绝的话之后,他更是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只希望你能不计前嫌的收下我,我也希望能在你这儿学到些什么。” 百岁老人说的很诚恳,仿佛最开始和元清争执的人不是他一般。 元清只能无奈同意。“那行,我同意您待在这儿,但也不至于当个学徒,您就在这儿当个坐堂大夫吧,如果哪一天您想走的话,跟我提前说一声就好了。” 元清也无意留百岁老人一直在这儿,但百岁老人坚持元清也没有办法。 而且如果让他当个小小的学徒,元清觉得是屈才了。 正好自己这段时间要成婚,没有什么时间来医馆。 林大夫一人也忙不过来,有百岁老人在这也能分担一些。 见元清同意百岁老人兴高采烈的去了后院,元清看着他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笑笑。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 元清一回来就见两个孩子在院里。 这些天自己早出晚归的,实在是让两个孩子无聊了许多。 并且在烨王府他们也没有熟悉的地方,也没有认识的人。 见两个孩子有些委屈兮兮的样子,元清笑着揉了揉他们两个的头。“走,娘亲带你们去爹爹那。” 元清说完这话准备带着两个孩子过去,可她的贴身侍女一下拦在了面前。“郡主,这于礼不合,过两天就是您和摄政王成婚的日子了,这婚礼前三天是不能见面的。” 元清也不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可是她和楚言度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这些可有可无的规矩也没必要守了。 元清依旧坚持,贴身侍女也无可奈何,她只是个下人,所做的只能是劝诫,可主子不听她也无奈。 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大摇大摆的到了摄政王府。 管家见他们过来正想通报,可是元清却嘘了一声。 元清双眸带笑,带着两个孩子就往院内走。 管家知道这也许是王妃和王爷有什么悄悄话要说,或许是想给王爷个惊喜也不一定。 王爷这些天在府里一人呆着,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闷,完全没有了王妃还有小主子在的时候那热烈的氛围。 他是摄政王府的老人了,什么规矩什么礼制完全都不在意,只要王爷和王妃过得好,这些祖宗规矩都是可以抛却的。 “咱们悄悄的,去吓吓你爹爹。”不知是不是过两天的婚礼让她有些许的焦虑,元清做出了和平时完全不符的事情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准备去给楚言度一个惊喜。 元清让两个孩子先去院内拖住楚言度,自己则是去厨房看看。 其实和楚言度在一起后,元清没有正经的做过一顿饭给出楚言度。 看着院内的这么多梅花,元清心想天色已早,刚好应景的做个梅花糕。 两个孩子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实在是被叶烨王府那几天给拘束住了,于是纷纷领命跑到了爹爹的院子里。 但是两个孩子还没靠近,楚言度就耳聪目明的听见了一些脚步声。 等两个孩子走到楚言度身边的时候,楚言度正好转身。 “怎么是你们,你们娘亲呢。”楚言度没想到是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过来他也特别惊喜,往后看看发现只有两个孩子的踪影,楚言度就问了元清去哪儿了。 但随后他又自己摇摇头否定了这话,“我忘了两天后就是成亲的日子,你们娘亲现在应该还在府里待嫁吧。” 两个孩子得了娘亲的叮嘱,当然不会说出去,于是纷纷闭紧嘴巴,没有把娘亲过来的事说出来。 “爹爹我们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娘亲让我们来府里找您玩。”元伊甜甜的倚在楚言度怀里不住的撒娇。 楚言度很吃元伊的这一套,元伊长得就像幼年版的元清一般更为可爱,楚言度这个做父亲的当然抵抗不住女儿的撒娇攻势了。 “让爹爹看看你们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楚言度说着,一把将两个孩子都抱在了怀里举了起来。 楚言度很少抱元临,他觉得男孩子就是要摔摔打打才成器。 可这些天没有看见两个孩子,楚言度也有些许想念,所以一视同仁的把两个孩子都抱了起来。 元伊和元临一瞬间从地上到了爹爹的怀里,元伊是习惯了自家爹爹经常和她这样玩,可元临这还是第一次。 没想到爹爹的怀抱这么温暖,元临窝在楚言度怀里,有一些贪婪的享受着。 “来你们跟我到书房来,我有好东西给你们。”楚言度抱着两个孩子就往书房去。 他这些天可是搜罗了许多好东西给两个孩子玩的。 之前一直很忙,现在终于闲下来了,楚言度就满京城的搜罗着奇异的小物件。 一方面是元清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另一方面也是两个孩子都很喜。 今天刚好看见两个孩子,楚言度当然不会吝啬。 元伊和元临一进书房就瞪大了眼睛,他们平时很少来这边,这是楚言度议事的地方,他们也很有分寸的,不会来打扰父亲。 第395章 下雪了 可没想到这次进来和原来大不相同。 原来父亲的书房里是许多的书籍,桌上放的都是笔墨纸砚相关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突兀的存在。 可现在进来,两个孩子发现楚言度的书房里增加了几分童趣,能在某个角落发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就比如书桌旁放了一个布玩偶,书架上放了一个陶瓷小人,这都是让楚言度的书房里增添了乐趣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给你们两个的礼物,剩下的是给你的娘亲的,可别说漏嘴了,帮我隐瞒一段时间,我要给你们娘亲一个惊喜。” 楚言度指着一旁的礼物,说是两个孩子的,两个孩子看着面前的这一堆东西有些目瞪口呆。 父亲居然搜罗了这么多,而且给娘亲的那一堆,更是堆积如山见所未见。 不过看着父亲的神色,两个孩子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放心吧爹爹,我们一定会给娘亲保守这个秘密的。” 两个孩子互相对视一眼,心里有了些许思量。 帮爹爹保守秘密,又帮娘亲保守秘密,他们两个感觉自己仿佛知道了许多。 “爹爹,下雪了。”元伊正巧把眼神往窗外转去,看见了下雪这让他她很惊喜。 待在芍药村的时候那边很少下雪,因为是南方地区,天气比较温暖,到了冬天也不会那么寒冷,所以雪是很少见的。 最起码两个孩子出生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什么雪,可没想到来京城的第一年就见到了雪,而且这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见到雪之后的原因,元伊在书房里根本就待不住了。 纵使爹爹送了她这么多礼物,她也并不想待在这儿,这些东西哪有雪来的好玩来的有趣。 楚言度和元临被元伊的话吸引,纷纷往窗外看去,果然就像元伊说的没错,下雪了。 楚言度是见怪不怪,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哪能没看过几次雪,这还是小的雪,更大的雪都看过。 可元临不一样,他和元伊一样对雪没什么概念。 “爹爹,我想出去玩。”元伊转过身拉着楚言度的衣角就要往外走,楚言度却是制止了他们。 “外面这么冷,你们穿的这么单薄,出去会生病的,听话,咱们在屋里看看就行了。” 楚言度不觉得雪有什么好玩的,也不知道两个孩子是为何如此。 对他来说,这种稀松平常的东西每年都能看到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可两个孩子却都是一副哀求的神色,元伊还好,经常用撒娇攻势楚言度有些习惯了,可元临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特别想要的表情来。 楚言度无法抵抗两个孩子的眼神,于是连忙求饶。“好好好,我带你们出去玩还不行吗?不过你们可得小心别生病了,要不然娘亲该说你们了。” 楚言度话还没说完,两个孩子就跑了出去。 他只能站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听见了没有。” 两个孩子边跑边回头喊。“知道了爹爹,我们不会生病的。” 两个孩子飞奔着跑出去,楚言度则是慢悠悠的跟在他们身后。 只见两个孩子跑到树下就往雪地上滚,不知不觉间雪已经下得越来越厚了,逐渐变大,薄薄的铺了地上一层。 树上也都被雪挂满了,两个孩子把树上的雪全都摇下来,像下雨一般玩得非常开心。 楚言度走出来,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们两个玩乐,露出一抹微笑。 两个孩子忽然有了想法,相视一笑点点头。 元一 元伊跑向前吸引楚言度的注意,元临则是偷偷的在身后藏了个雪球,趁着楚言度不注意的时候,元临就把雪球丢了出去。 因为比较开心,所以楚言度的防备也不高,更何况元伊还在前面吸引他的注意力。 所以在元临把雪球丢出来的时候,楚言度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雪球快过来的时候,他才挥手打了出去。 挥手打出去的那一刻,楚言度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两个孩子的恶作剧。 看着两个孩子目瞪口呆的样子,楚言度哈哈一笑。“还想跟我斗你们两个打不中的。” 楚言度这个时候也像个孩子一般同元伊和元临玩了起来。 元伊和元临第一时间做出了最适合的反应,两个人决定结盟跑到一块。元伊在身后做雪球,然后交给元临。 楚言度也不甘示弱,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两个雪球。 因为武功高强,所以准头也特别好,雪球通通往两个孩子的身上招呼。 两个孩子纷纷躲避,可还是中了招,尖叫起来。 “爹爹,这太不公平了,我们都是小孩。”元伊跳起脚来叫唤着不公平,可楚言度哪会听他们说的。 “不公平,那你们就快点长大呀。” 楚言度说完这话又是两个雪球过去,谁叫两个孩子先招惹的自己。 两个孩子现在也没有了合作的精神,纷纷四散而去。 他们俩可算是明白了,待在一起就是被爹爹一起打中,但如果分开还有机会跑掉。 两个孩子尖叫着四处乱跑,楚言度拿着雪球到处挥舞,整个院落里都游荡着他们几个的笑声,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那一片纯白。 元清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个局面,楚言度把两个孩子欺压的四处乱跑。 “你可真是不害臊,这么大人了还欺负两个孩子。” 元清端着梅花糕就进来了,然后把手上的梅花糕放在一旁,笑盈盈地说出这话。 楚言度和两个孩子听见元清说的话,纷纷停下来。 楚言度一下就看见了元清手上端着的盘子,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但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两个孩子打断了。 两个孩子飞奔跑进娘亲的怀里。“娘亲,爹爹他太坏了,欺负我们。” 元伊是第一个跑出来告状的,完全不说自己和哥哥最开始怎样合起伙来对付父亲的事。 元清只当他们在玩乐,而且两个孩子满眼笑意的样子,可是藏不住的。 看着两个孩子跑得满头大汗,元清从怀里拿出帕子,轻轻的擦拭两个孩子头上的汗珠。 她不住地埋怨说。“你看看你们现在头上全是汗,先歇息一会儿,把梅花糕吃了。” 两个孩子本想腻在娘亲怀里不愿出来,可一听见梅花糕却立刻飞奔过去,坐到石桌旁,乖乖的等着。 第396章 惊喜 楚言度这时候才有空和元清说上两句话。“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在王府里待嫁吗。” 楚言度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转身看向两个孩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两个孩子同他们娘亲一道说谎啊。 两个孩子嘴里塞了梅花糕,看见父亲的眼神只能回头转身一笑,然后一句话也不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楚言度不由得哑然失笑,“你们啊,你们居然合起伙来瞒着我。” 楚言度说这话的时候是非常开心的,元清过来这个事情他非常惊喜,元清拉着楚言度坐在石桌旁,缓缓落座。 “也不是两个孩子刻意瞒着你,只是刚好看见院内的梅花开得正艳,我想着给你做碟梅花糕当做惊喜。” 元清言笑晏晏地说出这话,楚言度再也没有了追究的心情。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看两个孩子飞快地往嘴里塞着梅花糕,楚言度都情不自禁地也捏了一块放到嘴里。 他本身不爱吃这些特别甜腻的东西,糕点这类东西他很少碰。 可是没想到元清做的这梅花糕一入口没有那么甜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梅花的清香。 难怪两个孩子这么喜欢这梅花糕,不似往常的做法比较新奇,入口即化,根本不黏腻。 楚言度有些好奇了,不知元清何时有了这种手艺。 梅花膏他也吃过不少,楚言度敢保证就连宫中的御厨做出来的梅花糕也没有元清做的这么爽口,多少还是会有些甜腻。 楚言度这样想着,不由得问出了口。 元清听到楚言度说的抬起头讶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缓慢说出口,“其实也不是什么秘方,主要是这梅花膏其他人用的都是蔗糖,我用的是蜂蜜,蜂蜜甜而不腻比较香甜,和这梅花的香气一中和,更大程度的促进了梅花香气的散发。” 元清说着轻轻捻了一块放进嘴里,果然比她以往做的更好吃。 两个孩子对娘亲做的东西非常的推崇,听见娘亲说的纷纷推荐起来。“爹爹,娘亲夏天做的豌豆黄,还有荷花糕都特别好吃,对了,还有秋天的桂花糕,这些娘亲都会做。” 元清平时没事的时候偶尔会下厨,给两个孩子做一些糕点。 两个孩子早就嘴馋了,外面这些糕点他们喜欢,可娘亲做的却不一样。 楚言度没料到元清还有这手艺,自从和楚言度见面后,元清也没展露出来,这才让楚言度觉得是一个惊喜。 似乎是看出了楚言度眼神里的疑虑,元清笑着解释。“也不是不给你做,只是我们见面后不是治疗瘟疫就是捉拿海寇,乱七八糟的事堆在一起,我哪有时间啊。” 元清说出这里有楚言度就没有话反驳了,的确当初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 不过楚言度确实注意到了元清一直在用右手,左手基本上都放在那儿一动不动,这让楚言度有些疑虑。 趁着元清不注意,楚言度一把抓过了元清的左手,赫然发现元清左手手腕处有一个烫伤,原来这就是元清不拿左手出来的原因。 “你这是怎么了!”楚言度冷冷的说,话语里还有些生气。 元清有一些不自在的把手缩了回去,没想到楚言度的眼睛居然这么尖。 她只是受了一点伤,不想让孩子们担心所以尽量掩藏了起来,可没想到楚言度却一下就发现了。 元清不说话,楚言度却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不让她往回收,不停的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元清不说,楚言度也大概猜到了,前些天也没见这个伤,而且好像就是刚刚才有些不对劲,应当是做梅花糕时候不小心烫伤的。 见楚言度如此咄咄逼人,元清只能无奈地说。“刚刚做梅花糕,不小心碰到了锅子,然后就烫伤了一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回去用点配置的药膏就好了。” 元清边说着边把手收了回去,楚言度却是眼里露出几分心疼。 “下次不要做这些了,再把手烫伤了,我该多心疼,两个孩子多担心。” 楚言度也不是不让元清弄,只是这伤口着实有些可怖。 元清的手非常白嫩,指若削葱,腕如白莲。 这个伤口在她手上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元清无奈一笑。“没这么严重,只是许久没做了,有些生疏而已的,放心,下次我会注意的。” 楚言度拿这样的元清没有办法,只能用手指轻轻点了她的额头。“你呀……” 话语里的未尽之意,任谁都能听出来缠绵的爱意。 元青羞红了脸,在两个孩子面前这般秀恩爱还是头一回,让两个孩子见到这样的场景,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两个孩子却是非常识相,吃完了梅花糕后便跑去一旁,没有打扰父亲和母亲的恩爱。 楚言度看着院内的雪,又看看两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神,想到他们是在南方地区长大,难怪开始看见雪那么激动。 他断定两个孩子应该还想玩,所以拉着元清说。“不如我们来堆雪人吧,来都来了就玩得开心一点。” 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明天无论如何元清是不能过来的,楚言度这些天没见到元清,有些茶不思,饭不想。 实在是和元清还有两个孩子在一起呆惯了。 平时比较忙也还好,但这段时间皇上体恤他,朝中的许多事情都不来打扰,就让楚言度得以空闲。 空下来又看不到两个孩子,一个人待在这院子里,着实有些寂寥。 元清正想拒绝,看着窗外这大雪漫天,实在不愿意去受这个罪。 可看两个孩子都跃跃欲试的样子,元清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但堆完雪人后要喝一碗姜汤。” 元清终于是妥协了,但对两个孩子的要求是一定要把姜汤喝下。 两个孩子一听到姜汤就面露嫌恶之色,那种味道实在冲鼻他们接受不了,谁都不喜欢喝。 可为了能堆雪人,他们也只能纷纷点头,如果不喝姜汤,想被娘亲肯定不会让他们去的。 楚言度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两个孩子。 元清见他这样子,则是转过身来,莞尔一笑。“你也别看了,姜汤也有你一份,你也别想跑。” 第397章 堆雪人 楚言度顿时苦着一张脸,有些不太乐意。 他没想到自己都这么大人了,还要喝着姜汤。 同两个孩子一样,他也不喜欢这味道,但元清发话他也没办法。 “好吧,娘子大人发话,夫君莫敢不从。” 楚言度这话让元清再次有些不好意思,飞快的把他推到院子里。 “快去吧,说什么废话。” 元清这色厉内荏的样子让楚言度看出了她心中的害羞,于是楚言度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孩子没有堆雪人的经验,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但是他们先是合力滚了一个球,眼见雪球越滚越大,楚言度也没心思和元清调笑,连忙上前去制止两个孩子。 “好了,够了,再滚雪球就太大了。”楚言度让两个孩子停下来。 一旁的管家本想带着小厮把这些雪铲起来做一个雪人给两个孩子玩,省的孩子们金枝玉体在这冰天雪地冻着了。 可没想到楚言度制止了他们,还是他们一家人一起合力完成比较好。 两个孩子听见父亲说的话,乖乖的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干什么好。 元清看着两个孩子指了指另一边。“你们去旁边捡些树枝来当雪人的手,我和你爹爹在这儿把雪人的身子堆好。” 堆雪人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他们只是应景而已,不需要格外漂亮。 所以只需要滚两个大雪球堆在一起,然后再找一些东西装饰就够了。 两个孩子一听娘亲所说,立刻跑到树下去捡了一些枯枝。 元清和楚言度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合力把雪人的头给完成了。 两个孩子把树枝捡回来之后,发现雪人的大致雏形已经完成了。 身子和头已经合在了一起,手用他们捡来的树枝,可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显得不太好看。 “娘亲这太丑了,光秃秃的,我们去拿个胡萝卜给他当鼻子吧。” 元伊灵机一动,想到厨房里还有胡萝卜可以给雪人当鼻子用,这样也不至于白茫茫光秃秃的一片。 其实元伊不说元清也会想到的,可没想到元伊先说出了这话。 元清吩咐侍女去厨房把木炭和胡萝卜都给带过来。 随后又从两个孩子手上把他们捡来的树枝插在雪人身上,一个简易的手就这样完成了。 等侍女拿来元清需要的东西之后,元伊率先去把胡萝卜拿了出来,放在了雪人的鼻子部位。 元清则是打木炭放在雪人的两个眼睛位置,嘴巴随便用剩余的木炭屑填充一下。 这样就显得生动了许多,元伊和元临没想到木炭的作用竟是这个。 待雪人完成后,他们纷纷围在雪人身边,不愿意走开。 楚言度和元清则是率先收了手,站在廊下看着两个孩子活泼好动的样子。 “当初我是真没想到,一眨眼我竟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楚言度有些感慨的说。 元清也想到了往事,她当初从现世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两个孩子在床前。 慢慢的被这两个孩子的善良温暖打动,把他们看作自己的孩子一般。 一眨眼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从一个小小的芍药村,现在到了繁华的京城,甚至已经成了摄政王妃,这些都是元清所没想到的。 两个孩子抱着雪人不愿意放手,毕竟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和爹爹还有娘亲合力完成的,但天色渐渐晚了。 加上也有些凉意袭来,元清可不能看两个孩子感冒。 “快回来,把姜汤喝了。” 元清召唤着两个孩子赶快回到屋里来,姜汤元清早就吩咐厨房备好了,只要他们过来就可以喝了。 她都感觉到有一些寒意,更别说两个孩子了。 两个孩子有些不情不愿的,到了娘亲的身边,额头上的汗都不停的往下流。 他们不停的在跑着,而且又加上元清和楚言度当时怕他们冷,加了好几件衣服。 一冷一热的前提下更容易生病,虽然外面天气寒冷,可是他们整个人是热乎乎的。 两个孩子苦着一张脸喝下这姜汤,浑身发热。 姜汤味道冲鼻,他们对视一眼之后,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 元清笑着看他们喝下这姜汤,随后又把目光转向旁边的楚言度。 楚言度笑嘻嘻的说。“这我就不用了吧,我身子好的很,在军营里也经常锻炼,没必要和两个孩子一样喝这些。” 楚言度还想再拖延时间,看元清能不能大发慈悲的不让他喝,可元清一个眼神过去,楚言度也只能喝下这姜汤,给两个孩子做个榜样。 见他们都喝下了姜汤,元清这才放下心来。 “天气太冷了,你们又在院里不停的跑,一冷一热的很容易生病,这马上到过年了,到时候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了。” 元清解释一番自己的用意,两个孩子连连点头,他们知道和娘亲说这些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而且姜汤已经喝下了。 看着夜色已深,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就要回烨王府去。 “我先和孩子们回去了。”元清笑着告辞。 两个孩子对院里的雪人有些念念不忘,流连忘返,并不想走。 可元清今天过来已经是不合礼数,虽然不会有不长眼的人说三道四,但终归是于礼不和。 可以偶尔放纵一下,但祖宗法治还是不能丢的,还是得回去。 楚言度也知道元清的顾虑,所以没有挽留。 再说了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成婚之后能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不必拘泥于这一两天。 “先和娘亲回去,这里的雪人给你们留着,放心,不会铲掉的。” 楚言度看出了两个孩子的不情愿,于是安慰他们说道。 有了爹爹的保证两个孩子心甘情愿的回去了。 楚言度看着元清同两个孩子一起远走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感慨万分。 他当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美妻在侧,而且还有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天上纷纷攘攘的雪落下来,逐渐落满了他们离去的脚印,雪落无痕。 大雪落了一夜,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仿佛所有的脏污都被雪掩埋。 瑞雪兆丰年,今年的第一场雪同时传来了好消息,虽然雪越下越大,但并没有沦为雪灾,并且各地秋季大丰收。 仿佛所有的好事都在他们大婚前夕发生了。 第398章 大婚当日 大婚之日,全城都喜气洋洋。 因为是摄政王完婚,所以百姓都自发的绑上红丝绸,挂上红灯笼,企图给整个京城增添喜气。 烨王府内。 管家忙的跑上跑下,争取在今天不要发生任何问题。 因为烨王府没有正经女主人,所以操办婚礼的事就交给了管家。 再加上元清对这婚事的想法是一切从简。 烨王不管是事,嫁妆几乎都是元清自己的和管家从府里拿出来的元清娘亲曾经带过来的嫁妆。 只需要在府里添一点喜气,其余的元清都不是很在意。 再说了,最后办婚礼的场地也在摄政王府,烨王府表面上能过得去就行,朝中大臣谁不知道烨王是个甩手掌柜。 “这里,这里的红绸子歪了,那边的花挡着路了,把它摆到一边去。” 管家急的团团转,这可是他一人操办,今天是郡主大婚的日子可别出什么差错才好,管家不停的在挑着一些小毛病,力求能尽善尽美。 虽然烨王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可管家还是想让郡主能够更有面子些。 这种府里的装扮交由管家来操办,郭姨娘则是自请来管教后厨和院内的婢女们,这都是管家不好逾越的。 管家边往后退边看着他们在前面摆放的牌匾和画。“往左一点,对再往下一点,这样就可以了。” 管家眯着眼睛查看前面这牌匾,烨王府的牌匾已经旧了,这次是换了个新的。 郡主出嫁可不能丢了面子,该有的排场还是要做到的。 “哎哟,王爷,你这是去哪儿。” 管家往后一退发现踩到了一个人,转身一看原来是自家王爷,这什么日子了,王爷还穿戴的如此整齐往外走。 管家急得一拍大腿。“王爷,今儿个这日子可不能胡来,您啊就好好的在府里坐着吧。” 管家苦口婆心的劝说。 明明早就和王爷说好了,可现在看样子王爷又要找出什么事来,对于这不靠谱的烨王,管家也是无话可说。 烨王眯着眼看向府里的这些装扮,一拍脑袋好似才明白一般。“我给忘了,今天是郡主出嫁的日子吧,差点就不记得这回事儿了。” 烨王说这话时完全没有心虚的感觉,好像就是喝水吃饭那么简单平淡的事情一般。 在他的嘴里烨王府唯一的嫡女出嫁,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管家定睛看着面前的烨王,并没有说出拆穿的话,他这表情哪是忘了呀,明明就是不放在心上。 穿戴的如此整齐,还趁着没人的时候准备往府外走,如果不是自己刚好在这弄牌匾,恐怕就让王爷溜出去了。 这么大的日子他都不上心,虽然郡主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是这个时候他不在府里,并且还没出现在拜堂的现场,那岂不是让人耻笑吗? 管家只能无奈的叹气。“好王爷,那你就乖乖的呆在府里可别乱走了,郡主出嫁可是大日子。” 对于王爷这个性子管家真不知说什么才好,他也是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的,不知从什么时候他就变成了这般三不管的性子。 府里的事一点都不沾,每天就只知道吃喝玩乐。 “王妃,好福气。” 说话的这人是京城里有名的三全老人,年纪大并且辈分高。 三全老人是当地有名的幸福老人才能担任的职位,早早的就陪护在新嫁娘身边,为新嫁娘梳头,寓意着福气能够传过去。 她的丈夫是镇国公,当年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现在已经去世了。 但她从来没有受到过一分苦楚,年轻时镇国公把她当做眼珠子一般疼护。 等老了镇国公世子继承爵位之后,也把老夫人高高供起。 镇国公一声都没有妾室,只有两个子女,儿子继承了镇国公府,女儿则是嫁给镇国公昔日的一个属下,幸福美满。 可以说这老夫人没有什么烦心事可言了,孙辈又非常争气,最有出息的那个孙子,三元及第,眼看着就要被皇上重用。 所以这老夫人一向都是京中女子成亲时的首选,但她年纪较大了,已经很少去做三全老人了。 京城中多少有权有势的人想找这老夫人,都被她通通回绝。 没想到竟然被楚言度邀请到这来了,由此可见能看出楚言度对这个婚事的上心。 元清一大早就起床梳妆,只囫囵吃了两个圆子便什么都没有再吃了。 因为今天是出嫁之日,所以整个人要保持清醒。 早早的元清就被扶起来梳妆打扮,现在眼见着日光照耀大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元清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像没见过一般。 今天是出嫁,所以这个装扮也是和平常大不相同,比平时的装扮更为艳丽,但和元清的五官却相得益彰。 元清平时打扮的比较清丽,虽然平时看起来特别出尘,但今天这富贵花的形象确实十分合适,再加上这红色的凤冠霞配更有几分感觉。 元清亲抿口脂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若桃李,艳若桃花。 三全老人在身后拿着她曾经出嫁使用过的那把木梳。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随着三全老人的话念完,祝愿也都说完了。 虽然元清不相信这些,但对习俗还是遵从的。 更何况楚言度费了多大的心思找来这个三全老人也能看得出来。在这个事情上费心挑选就可见一斑。 因为孩子都生过了,所以元清本以为自己不会有多大的感触。 可没想到三全老人这话一说完,元清顿时就眼眶微红,感觉好像真的要从自己家去到别人家一般。 “王妃娘娘也别伤心,看摄政王对您多好,您这次去王府啊,绝对是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 因为收了楚言度的好处,所以这三全老人说话也比较亲近。 看元清有些兴致低沉,她就劝慰起来,但随后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瞧我这张嘴怎么说话呢,这哪是像回到了自己家一般,王妃娘娘不就是回到了自己家吗?摄政王府就是娘娘的家。” 元清听了仿佛自己这个悲伤突如其来的很莫名其妙。 也是,从芍药村回来,一直都是住在摄政王府,有什么值得悲伤的,在烨王府待时间长了才感觉有压抑吧。 第399章 流程 元伊和元临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而且还是自家爹爹和娘亲的婚礼。 这时候可不能让他们捣乱,所以元清给他们安排在后院,让自己的贴身丫鬟陪着。 因为她和楚言度成亲比较特殊,孩子年纪已经这么大了,所以元清要求两个孩子和自己一起从王府到摄政王府去。 这也是能让大家看见两个孩子的存在,第一次明着昭告所有人,也该要有一个正式的时间点澄清的,这个时间点就很不错。 现在并不只是单单他们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一个家庭的结合。 随着时间逐渐过去,接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楚言度骑在精挑细选的高头大马上。 他平时不是很喜欢这种浮于表面的形式,但现在求娶元清,楚言度甚至想这种形式能够再浓烈一些,恨不得骑马游遍全城,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今天娶亲。 “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啊,这风姿着实令人折服。” 旁边有群众看着骑在马上的楚言度痴痴的望着说出这话,可没想到引起了共鸣。 “是啊,摄政王这张脸真是没得说,我见过的所有人里还真没有能比得上他的。” 看样子楚言度的脸真的是让京城大大小小的少女都心生折服之意。 游遍整座城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等几乎把整座城走遍到烨王府门口的时候,已经临近午时,吉时快到了。 楚妍言度走进门去,看这烨王府收拾得整整齐齐,里外都挂满了红灯笼,心里不由得有些讶异,没想到这烨王还是有几分靠谱的。 楚言度刚刚这样想,一进门去就打脸了,原来烨王并没有坐在堂前,而是管家他们一行人站着,烨王不知道去哪了。 本来这时候烨王该坐在那儿等待着楚言度前来,然后说些什么话,这样再把元清交给楚言度,这才是一个正常的流程。 可现在烨王不在,不仅是楚言度紧张,管家也急得团团转,刚刚才和王爷说过在府里等着,可没想到就一眨眼的功夫就找不见了。 “你快去找一下王爷在哪,快让王爷过来。” 管家急的随手抓了一个人,就让他们赶快去找,看见楚言度已经进来,管家连忙带着笑意迎上去。 “王爷,您看这时候是不是不太对,要不您再等一等。” 管家有些无奈的这样说,实在是因为烨王不在,要不然可不会这么麻烦。 楚言度还没说些什么,他身后带着的侍卫就有些不乐意了。“这还等什么呢,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误了吉时可不好了” 虽然楚言度也有些着急,但他知道这样的局面并不是着急就可以解决的。 而且取元清他是势在必得,何必因为这些小事而为难管家呢? “也许是本王来的不凑巧,岳父大人可能是想考验小婿吧。” 楚言度这话一说出口就不像是烨王不靠谱找不到人了,就好像是他想考验楚言度,从而让楚言度在求娶元清的路上能够加大些困难。 这一般是不想家里的女儿那么轻易的嫁出去的人家会做的,但是楚言度这话一说出来就像是烨王 诚心考验一番。 因为今天是摄政王的婚礼,所以京城所有的达官贵人几乎都在这儿了,人特别多。 满京城谁不知道烨王的荒唐事,但现在他们也只能顺着楚言度的话往下说。 “是啊,也许是王爷想考验摄政王一番,摄政王想娶郡主可得过了这关呀。” 有机灵的人就在后面喊话,把楚言度说的这个事情给做实,并且还能够缓解在场的这个气氛。 正巧这时候管家去找烨王的人已经回来了,烨王跟在小厮后面悠哉悠哉的过来。 看着烨王睡眼惺忪的样子,在场的众人哪能不知道烨王刚睡醒。 但这时候可不能说出这大实话来,管家急的都要抓掉头上仅有的几根头发了,看见王爷过来连忙上前把自家王爷拉到主位上坐下。 “王爷啊,我该说你什么好,现在好好说两句,等会儿就没什么事儿了。” 管家轻声在烨王耳边这样说,就想着烨王接下来能不掉链子,这是最重要的一环了。 烨王睁开眼睛看看在场的诸位含糊的说。“原来各位都到了呀。” 烨王说出这话后,在场众人纷纷嗤笑起来,单碍于楚言度在场,全都小声议论,不敢大声说出口。 管家气急败坏的推了一下王爷的手肘,示意他进入正题。 烨王轻抚着胡子笑眯眯的说。“今天我女儿出嫁,还嫁的是摄政王这等青年才俊,多谢各位同僚来见证这一喜事,也希望摄政王能待我女儿好,大家吃好喝好啊。” 烨王短短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没话可说了,在场的众人还想看他能说出什么来,但烨王却紧闭嘴巴,一言不发。 管家真是拿他没办法了,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家王爷话少,但是祝愿是不会少的,希望摄政王能待我家郡主好,也希望你们能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楚言度略一拱手,恭敬的说,“小婿在此谢过岳父大人。” 说完之后,烨王摆一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迎亲了。 元清坐在房里听见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 不由得开口询问。“这时间应该是快到了吧,外面声音是他们吗。” 元清有些好奇的在窗户扒着往外看,三全老人听了一耳朵外面的声音,然后把元清拉过来让他她坐在床上。 就在下一刻,楚言度他们已经从拱门那儿进到了这个院子里。 只听见外面有人为难着楚言度他们一行人,一会儿让他们投壶,一会儿让他们做诗。 这一般是新娘子的娘家兄弟做的事,但因为元清和这边的人不熟悉,所以这娘家兄弟是管家找来的,元清并不知道是谁。 可几乎都是和烨王府沾亲带故的,有些是元清的表兄,有些是表弟。 本来知道是来烨王府为难摄政王,他们通通都没那个胆子。 但现在看来好像都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为难摄政王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而且像现在这种光明正大的为难又不会被报复的机会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所以他们也都放开了玩,三轮文斗三轮武斗。 楚言度他们通通完美通过。 第400章 拜天地 “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为难他呀!”一个男子推搡了一下旁边男子,示意他再想出几个难题。 可旁边的男子冷汗都冒出来了,却再也想不出来什么。 这几个问题都是他们几人想了三天想出来的,难度系数非常高,可没想到就这短短的一柱香时间全都被破解了。 再为难下去恐怕要误了吉时,所以这男子拱手俯身。“摄政王请吧,郡主就在里面呢。” 外面的热闹也都传到了房里面,元清正想抬脚出门,可没想到三全老人将她拦住。“郡主别急。” 随后三全老人又用高昂的声音冲着门外喊。“烦请摄政王做一首催妆诗,如果诗让我们满意了,我们新娘子就会出来。” 催妆诗一向是女子出阁前的必备。 本来这时候是要元清的娘亲陪在一旁的,但人元清亲早已去世,府里也没有个正头夫人,所以楚言度干脆就把这些事通通都交代给了三全老人。 可谓是非常用心了,楚言度当然知道这一环,催妆诗也早已准备好。 只见楚言度从怀里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张,对着紧闭的房门念了出来,声音像淙淙的流水一般清脆。 “昔年欲与郡主贵,嫁与王侯未早成。 今日幸结秦晋好,早教珠帘卷鸾凤。” 这首诗一念出来就能看出楚言度的用心了。 全诗概括了他们两人相知到现在成婚的所有事。 这让众人想起来,摄政王之前就被太后赐婚与永安郡主。 但自从郡主失踪后,这事便不了了之,可这么多年兜兜转转还是他们两人在一起了,可见缘分之说妙不可言。 这诗一出手便再也没有了为难的理由,元清被三全老人扶着从房里出来了。 因为早在房里就盖上了盖头,所以元清出来的时候是需要人扶着的。 楚言度见元清款款而出,便连忙上前打横抱起,让在场的诸位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摄政王何时有这般铁汉柔情,这时候一般都是由婢女扶着离开院子,到堂前向父母拜别,然后才会被交由新郎扶上花轿。 可楚言度却是一刻都等不及了,上前去把元清抱在了怀里,紧紧搂住。 很快一行人就跟着移动到了前厅,烨王坐在堂前没有走,而是用手撑着头不住的点着,昏昏欲睡。 “小婿在此向岳父求娶郡主,还望岳父同意。” 楚言度说出这话时烨王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坐起身来看着面前牵着手的元清和楚言度,不住的露出欣慰的微笑。 “好,好啊!”烨王翻来覆去也只会说这两句话,元清在盖头下翻了个白眼,对自己这个不管事的父亲已经无话可说了。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女儿不孝,今日出嫁,还望父亲同意,今日女儿出了这道门就是别家人,他日再回来就不似往常,父亲养育女儿多年,女儿实在深感惭愧。” 元清说这话时有气无力,没有半分情感,甚至没有一滴泪水,到了这时候她更不觉得不舍了。 见多了女儿出嫁时哭哭啼啼的模样,这时候竟意外的冷静,他们也觉得有几分稀奇。 不过想到烨王和郡主之间的关系,那几分稀奇也不再稀有了。 烨王咂巴了一下嘴巴,随后说,“你们两个好好生活。” 他也没什么祝福的话可说了,所以好不容易挤出这话也没人在意。 于是楚言度和元清敬了茶之后便转身出门。 楚言度又是一把将元清横抱在怀里,径直走出这个大门,把元清放在了花轿里。 三全老人跟在身后,本来是要急着上前去提醒元清,等摄政王踢一下轿子之后,她应该回踢一下,这是昭示着两方势均力敌,男不惧内,女不示弱。 但楚言度并没有踢轿子的想法,三全老人轻轻上前提醒,可楚言度却是摇了摇头。 他不想和元清做势均力敌的夫妻,只想做相互扶持的。 这种踢轿子之类的习俗不需要,在他们两个之间不存在。 三全老人见状便没有再多话,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她也只是能做一个提醒罢了。 花轿又是游了一圈回到摄政王府,后面跟着的是元清的嫁妆,整整绵延了数十里。 让京城的众人都看的眼羡,这该带了多少嫁妆,又有多少聘礼呀,真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 花轿到摄政王府门前的时候正好吉时已到,元清等着楚言度扶自己下车。 这一次也是同样新郎应该用扇子打轿门三次,脚踢轿门三次以示威严,但楚言度同样的并没有做。 而是示意里面的元清轻轻的踢了一脚,这是楚言度表示自己愿意永远臣服于她。 摄政王成亲游了这一路,后面跟着的百姓可是不少,这行为通通被大家看在眼里。 没想到摄政王不仅长得俊美过人,而且还体贴非凡,和自己家这个比起来实在是胜出太多了。 经过在烨王府门前那一遭,三全老人识趣的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说什么不合礼数之类的话,这是他们的婚礼,什么礼数都要由他们来决定。 因为楚言度的父亲和母亲早逝,所以没什么长辈在, 坐在堂前前的长辈就只有元清的父亲,还有空着的椅子上放的是楚言度父亲母亲的牌位。 烨王有些不太乐意的抱着手里楚言度娘亲的牌位,苦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 “一拜天地。” 元青和楚言度向着外面的天地深深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他们转过身来,对着坐在高堂之上的父母,跪拜了下来。 “三拜夫妻对拜。” 随着夫妻对拜的话音刚落,元清和楚言度两人对拜着。 因为被红盖头遮住,所以楚言度从早上开始并没有看见元清盖头下的脸。 只见盖头下的元清扯起一抹微笑,从盖头下和楚言度低空对视。 一股甜蜜的氛围在他们心中涌起。 “送入洞房。” 随着这最后一句拜堂的仪式已经完成,元清被扶入了喜房。 楚言度这时候没有跟着去,他还要在院外招呼来的这些宾客们。 现在是午后时分,离黄昏也不远了,等到那个时候宾客满堂都吃饱喝足,楚言度才有时间进喜房看一看新娘子。 这个时候是要留在这陪宾客们吃饭,同时也接受他们的祝福。 第401章 洞房 酒席很快就散去了,没人敢在宴席上为难摄政王。 所以只是喝了一轮酒之后,大家也不敢多留。说完祝福的话,送好礼物就匆匆离去。 趁着外面喝酒的时间,两个孩子偷偷溜到了喜房里。 “哇,娘亲你好漂亮啊。”元伊一进门就看见了盖头下的元清面若桃李的脸庞,发出一声惊叹。 因为盖头实在太重了,而且从早上到现在元清也没有吃上一口东西喝上一口水,所以进房之后她就先把盖头取下来,吃了点东西填填肚子。 元清没想到两个孩子会到这房间来,不是应该有侍女看着吗?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元清着头发出疑问。 两个孩子则是笑笑,“实在是太无聊了,娘亲我们哪里都不能乱走,所以就到这里来看看你。” 元清吃饱喝足后擦了擦嘴巴,重新补了一层唇脂,看着两个孩子,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那你们两个先过来吧,在这边待一会儿,你们爹爹还需要一会儿时间。” 也不算是新婚燕尔了,孩子都这么大了,所以这些不必要的礼数也没有必要那么纠。 更何况两个孩子到处乱跑,很容易冲撞到别人,今天晚上府里那么多人,万一一不小心没看住,那这两个孩子跑掉了都不知道。 听着元清说的话,元伊和元临高兴的就往床上跑,元临还有几份分寸,拉住了元伊不让她去那张贴满了喜字的喜床。 可元伊滑的像个泥鳅一般,径直就跑到了床上去。 “哎哟,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咯人。” 元伊刚到床上就觉得床上凹凸不平的,硌死人了。 元临缓慢走上前查看妹妹的情况,他把被子掀开,发现被子下全是花生,红枣之类的吃的。 “你看是这些东西,可是为什么要在床下面放这些东西呢。” 元临有些不太理解,在床上放这些东西不怕招虫子吗? 而且睡在上面也很不舒服,为什么爹爹和娘亲的房间里要放上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元清看着这两个孩子疑惑不解的样子,如此笑得直不起腰。 “你们两个调皮鬼,这是花生,桂圆和莲子,起的是早生贵子的寓意,放在床上增添喜气的,晚上睡觉当然会挪走了。” 元清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些花生拂到一旁,给两个孩子留下来可以坐的位置。 元伊招呼元临坐过来,好奇的打量着房间内的装饰,只见整个房间内都是一片红色。 床上的用具换成红的了不说,就连桌子上那些蜡烛都换成了一对红色的龙凤烛。 “原来这就是成亲呀。”元伊似懂非懂的说出这话,老气横秋的语气像个大人似的。 元清笑着摸了摸他们两人的额头。“你们晚上吃了没有。” 元清让两个孩子过来吃点东西,自己吃这么多也吃不下,正好和两个孩子一起。 孩子们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桌子旁边和娘亲一起吃了起来。 他们晚上吃过了,只是现在见到娘亲吃东西,又有些馋嘴了而已。 元清刮了刮他们俩的鼻子,看着他们两个吃的满脸油的嘴巴,细心的擦拭。“小馋猫。” 元伊和元临从桌子上抬起头来对娘亲回一个微笑。 正巧这时楚言度在前厅的酒宴也已经结束了。 “王妃娘娘,王爷过来了。” 侍女在门外提醒,这意思是让元清戴上盖头,等楚言度过来揭下。 本来新娘子新婚时盖头从娘家带上了就不能取下,只能等到夫君过来才能见人。 但因为老夫老妻了,元清和楚言度特别熟悉,所以没有遵守这个礼数,但吃完东西之后还是需要盖上做做样子的。 元清嘱咐两个孩子慢慢吃,然后不紧不慢的盖上盖头。 在盖上盖头的最后一秒,楚言度从门外推门而入。 他没想到两个孩子也在这儿,于是有些讶异。“你们俩怎么在呢。” 听见了楚言度的疑虑,元伊率先回答。“我们怕娘亲无聊,过来陪陪她。” 这理由找的不错,元清在盖头下不由得轻笑出声,开始还说自己无聊到处看看,现在就变成了她无聊了。 不过元清也没有拆穿孩子们的意思,楚言度见元临坐立不安的神色,便知道元伊是瞎说的,可孩子们有这份心思楚言度也不能阻止。 于是他只是开口说,“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听见爹爹发话,元伊和元临不敢不遵从,于是灰溜溜的从这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桌子上的糕点给带走,楚言度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等孩子走了,楚言度让人把桌上的这些菜给撤了,只留下合瓮酒。 突然间一室寂静,只留下龙凤烛燃烧的声音。 楚言度望着面前的元清,轻柔地把元清头上的盖头给挑了下来,随着盖头上升元清的脸也逐渐清晰。 这和今天拜堂时看的还不太相同,拜堂是那惊鸿一瞥,在楚言度心里留下了印象,可这面对面的直视却是让元清更加灼人。 殷红的嘴唇还有面若白玉的脸庞,在红烛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外面有些风吹来,吹的烛光左摇右晃,在元清的脸上也投射出不同的阴影,让人更为心动。 眼波流转,元清抬起眼睛直视对面的楚言度,更是能在他眼中看到几分灼热。 楚言度就这样一直盯着元清不放,让元清从最开始的淡然自若到现在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才好。 “你别看了,还没喝合瓮酒呢。” 元清害羞的偏过头去,企图抵挡楚言度灼热的目光。 只是楚言度忽然咧嘴一笑,从桌上的酒壶中倒出了两杯酒。 一杯递给元清,一杯他拿着,两人遥遥相望,随后一饮而尽。 “娘子,我们该歇息了。” 说着楚言度一把将元清抱起,只听见元清惊呼一声,双手立刻环抱住楚言度的脖子。 楚言度一手把床上的那些零碎物件给回挥到床下,随后轻柔的把元清放在床上。 看着面若红霞的元清,楚言度缓慢的把帐子放下,猛然吻上自己梦寐以求的红唇。 元清发出一声嘤咛,只见一室春光,春色旖旎。 月亮悄悄的躲在云层后面,只留下房间里的龙凤烛还在不停的燃烧着,照亮这一块角落。 第402章 描眉 楚言度和元清着实过了三天甜蜜日子,虽说平时两人已经足够亲近了,可中间还是有一层隔膜一般。 但成亲之后这层隔膜奇异的消失了,两人如胶似漆了好几天,两个孩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正因为成亲,所以楚言度放了好几天假,这几天也没有上朝,也没有任何事情来找他。 日上三竿,被子里还有个人形。 楚言度揽着在熟睡的元清,印下轻轻一吻,“还不起床吗?今天是回门的日子。” 三天时间很快就要过了,三朝回门是每个出嫁女都要经历的。 三天时间过后新婚夫妻都会带着东西回到新娘子的娘家去,一方面是展示他们新婚生活如胶似漆,另一方面也是丈夫保证对妻子好。 元清在被子里呆着很舒服,根本就不想出去。 她很少睡懒觉,这些天太劳累了,每天早上都懒在被子里不想出来。 外面天气越来越冷了,房间里的温暖和外面的寒冷形成强烈的对比,让元清更是跨不出这个脚。 不过听见楚言度说了,元清也只是稍稍睡了一会儿,然后便坐起身来。 “实在不能睡了,今天应该相当晚了吧。” 元清说出这话之后,试探着想要下床,可是忽然感觉全身酸痛便嗔道,“都怪你。” 主人都笑着接下元清的粉拳,然后将她抱起坐在床边,把元清的衣服全都拿过来。 “那今天就让为夫来伺候你洗漱。” 楚言度说着真的去一件一件的帮元清穿上这衣服,元清还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想要放开。 可楚可度一把将她的手给抓住。 “这些天你也累了,乖,听话。”楚言度抓着元清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让元清更是无力抵抗。 衣服都穿好之后,元清从侍女手中拿过帕子轻轻的擦拭脸。 然后便坐在桌子面前梳妆,侍女轻轻挽起元清的头发,元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随后准备拿起口脂。 楚言度这时在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不知是哪来了兴致。 他兴冲冲的拿起螺子黛说,“让为夫帮你画眉。” 元清有些讶异的回头,看着楚言度兴致高昂的样子无心拒绝,于是点点头,乖巧的坐在原地等待着楚言度画眉。 楚言度让侍女去一边呆着,自己上前去拾起桌上的螺子黛,有些无从下手。 元清等着楚言度上手,可没想到在镜子中看见楚言度呆愣在原地,于是好奇的问,“怎么了?” 元清可没有觉得楚言度不会,毕竟看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元清便觉得他应当知道怎么画。 可谁知楚言度只是拿着螺子黛发呆。 楚言度哭丧着一张脸,神色略有些尴尬,“这该如何用才好。” 楚言度没想到自己完全不记得了,明明平时看着元清画眉时非常简单,拿起螺子黛一会儿就画好了。 可现在楚言度拿着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就一盒螺子黛用什么画呢,难道用手吗? 先看楚言度这呆愣的神情,元清便知道他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于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早说你不会呀,看你说的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多熟练呢。” 楚言度没想到元清竟然嘲笑自己。便有些不太乐意,“平日里看你画着十分简单的样子,可没想到我拿到手之后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言度有这份心元清当然不会拒绝,于是手把手的教导他如何给自己画眉。 “你先把桌子上那个刷子拿过来,然后沾一点螺子黛。在我眉毛这个部位加深一点就可以了。” 元清没有说的特别难,而是简单的和楚言度说了一下,这样也是能让楚言度最快的上手。 元清这一说楚言度大概就了解了。 把桌上的刷子拿过来沾了螺子黛之后就往元清脸上划去。 可是靠近元清之后,元清的脸蓦然在楚言度面前放大,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手突然一抖,在眉毛那一块就划了出去。 元清捂着眉毛气急败坏的说。“你看看你,笨手笨脚的。”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还是有几分甜蜜的意味在里面。 楚言度粲然一笑,然后轻轻擦拭说,“刚刚我不是故意的,现在再来一次,绝对不会发生那样的情况了。” 元清半信半疑的闭上眼睛给楚言度再一次展示的机会。 这次果然如楚言度说的那样,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而是非常顺利的就完成了。 “好了,你睁开眼看看。” 楚言度的话音刚落,元清睁开眼,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这眉毛画的还是不错的。 实在不像楚言度这个新手画出来的,只是略有些深了而已。 “看起来不错吧。”楚言度像在邀功一般和元清说着这话,元清点点头笑着赞许了他。 元清和楚言度正在室内温情的时候,孩子们在饭桌上等的都有些着急了,于是计上心来准备跑去自家娘亲和爹爹房里。 “爹爹娘亲快吃饭了。”元伊和元临在门外大喊着,让楚言度和元清哭笑不得。 刚刚还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就被破坏了,楚言度和元清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走出门去。 “你们两个呀,怎么这么早啊。” 元临和元伊平时都是喜欢赖床的,特别是元伊,不睡到日上三竿绝对不起床。 可这些天几乎天天都起得那么早,一大早就来叫唤。 元伊有些不服气的指了指天上的太阳说。“娘亲,你看看太阳都那么高了,这哪里早了。” 元清只能笑笑,随后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牵着他们就到了饭厅。 吃饱喝足后楚言度和管家核对着今天要带去烨王府的那些东西。 三朝回门,虽然元清和烨王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经过前些天他们的那场盛世婚礼之后,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元清今天回门带着的东西。 如果东西的档次不够或者东西不多,很可能是会被人说三道四说闲话的。 元清和楚言度收拾完东西坐在马车上,两个孩子也跟在后面过去了。 孩子是他们永远无法跨过的那一道坎,而且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摄政王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所以也没必要遮遮掩掩。 光明正大的更能让人看出来他们的恩爱,也是堵住那些宵小之徒的嘴巴。 第403章 茶里有毒 烨王府和摄政王府其实离得并不远,所以不一会儿就到了门口。 这一次烨王可算是靠谱了点,元清和楚言度下马车时,他和管家站在门外等着。 只是还有些精神萎靡,所以整个人提不起兴致来。 但元清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只要不发生像前天成亲时那样的事,元清就谢天谢地了。 “郡主,摄政王,快往里来,王爷啊可是一大早就在外面等你们呢。” 管家这话没作假,看烨王那睡不醒的样子估计是真的,元清和楚言度对视一眼,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看见他们带来的东西,管家连忙叫人把这些东西接下来放到后院去,然后把楚言度他们引进府里。 烨王这时好似完成了任务一般,转身就回去自己房间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也没有和楚言度他们寒暄的想法。 管家见烨王如此任性,脸色都青了,但随后立刻转变过来,连忙赔笑着说。“王爷这两天人有点不舒服,还望摄政王见谅。”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舒服,谁也不知道,可楚言度他们这时也不会直白下烨王的面子。 于是点头笑道,“没事,岳父的身体最重要。” 管家让楚言度他们先在大厅坐着,自己去调度一番。 把今天要吃的菜和楚言度他们带来的东西放好,下人笨手笨脚的,如果没有他在旁边肯定完成的不好。 这府里只有管家能管事,所以他身兼数职。 忙上忙下的没有过多的时间在这里寒暄,楚言度也不为难他。 “去吧,多谢款待。”元清说完这话,管家连连俯身。 两个孩子一坐下来就四处打量着,好像和前些天不太一样了,这府里又恢复了以往有些破败的场景。 主要还是府里没个女主人,没人打理,管家也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 前些天因为元清出嫁,所以必须要做的尽善尽美,但这些天没人看着,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侍女端上茶来,楚言度一饮而尽,两个孩子也没有心思欣赏,而是拿起了旁边的糕点吃了起来。 元清正好有些渴了,今天吃完早上到现在也没喝几口水,所以这杯茶水来的正是时候。 可元清拿起这杯茶水正准备喝的时候,忽然间闻到有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随后她又放下这杯茶水,然后仔细打量着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然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拿起那杯水闻了一下,果然是这茶水里有味道。 楚言度时刻注意着元清的一举一动,所以见到她如此行为,便有些好奇的闻了闻自己那杯喝完的茶水。 没什么特别的,于是楚言度耸了耸肩,看向元清。 元清没有给楚言度解释,而是用手指沾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 两只手捻了一下,随后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看一下手上好像有些许白色的粉末。 元清感觉到有些大事不妙,于是把水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 “谁上的这杯水。”元清疾言厉色的说。 丫鬟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楚言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元清的那一番动作猜也猜到了,居然有人敢在他们回门的时候下毒,好大的胆子。 “回禀郡主,是我端过来的。”一个丫鬟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 看她这样子好像不是下毒的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人不可貌相,所以元清没有判定,而是让人去把管家叫过来。 因为在郡主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下毒的事情,所以谁都逃脱不了干系。 听见元清这样一说,大家纷纷行动起来,赶快去把管家叫过来解决这个事。 就怕慢了被摄政王他们以为自己是下毒之人。 看着他们慌乱的样子,元清没从任何人眼中看到心虚,便有些好奇。 那丫鬟跪在地上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禀郡主,这茶水本来是红芍姐姐的活,只是红芍姐姐突然说肚子不舒服让我送过来了,这跟我没关系呀,郡主。” 小丫鬟突然说出了事情的关键,因为今天是元清他们回门的日子。 所以管家千叮咛万嘱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千万不要弄错了。 所以谁给郡主上茶水,谁给摄政王上茶水,这些都是固定的。 就这样才能够让幕后黑手得逞,而这样说的话红芍估计就是下毒之人了。 “快去把那红芍抓来。” 楚言度发话,大家不敢不从。 于是又分出了一批人去找红芍在哪,正巧这时候管家也刚好过来了。 看管家行色匆匆的样子,元清正想说自己这里发生了什么,可管家却说了一个比自己这事儿更大的惊天消息。 “郡主,王爷……王爷他不好了。”管家说这话时气喘吁吁的,可是面上却是一副惊恐的神色。 元清不知管家这话是什么意思,赶紧再次追问。“什么叫王爷不好了,把话给我说清楚。” 管家磕磕巴巴的把所有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刚刚去后院厨房的时候,忽然王爷说要吃早膳,所以管家亲自端了过去,正准备走的时候就看见王爷口吐白沫晕倒在地。 管家正六神无主的时候,想起郡主在这儿,于是飞快的跑到前厅来汇报这个消息。 府里面没有个正经主子,唯一的主子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所以也只能郡主来定夺了。 元清没想到烨王也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把自己刚刚喝的茶水里有毒的事告诉了管家,让管家大吃一惊。 本以为只是个例,可没想到这居然是针对。 下毒之人肯定知道府里的布置,元清和烨王同一时间都被下毒。 区别是烨王吃下了有毒药的东西,而元清却没有喝下那杯茶,所以现在才能够清醒的坐在这里。 “快带我去看看。”元清也来不及查找凶手是谁了。 要先去烨王房里看看王爷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怎样,他名义上还是自己的父亲。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倒在面前,元清也无法不施救,更何况是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呢。 管家听见元清镇定的声音,随后便镇静下来,吩咐府里的人把大门都守住,不要让任何可疑的人出去。 立刻又让他们不要把消息随意乱传,不要让府外的人知道。 第404章 烨王中毒 等元清和楚言度一行人到房里的时候,只见烨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脸色铁青,眼睛紧紧的闭着,一丝生气也无。 元清连忙上前查看情况,掰开了烨王的眼睛,发现他双眼无神,眼白里全是红色血丝,而且嘴唇乌青,定是中毒无疑了。 烨王的手指慢慢地从白色变成了黑色,靠近根部的那一块已经变得乌黑。 这毒应当是烈性毒药,要不然不会发生的如此之快。 元清看着桌上已经动过的糕点,然后询问管家。“糕点都在这了吗?我爹刚刚吃了些什么东西才变成这样。” 管家听见元清说的连忙上前把刚刚烨王吃了倒下的糕点呈了上去。 元清拿着手上的那块糕点用银针试毒,发现银针快速的变黑,果然是剧毒。 元清让人把烨王抬到床上去,把这些糕点保存下来。 她只身先上前去把金针取出来,用金针术封住烨王身上的大穴不让毒液倒流灌入心脏血液中。 这样能够保住他的一条命,现在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毒,只能用这个方式先让毒液不要走遍全身。 管家在一旁急得团团转。“郡主,王爷这是怎么了,还有没有救。” 元清则是镇定自若的,把金针一个个的插入烨王身上的穴位中。 看着烨王的脸色逐渐由青转黑,然后变成白色,嘴唇也不再乌青,而是慢慢有了一些血色。 随后烨王吐出了一大口毒血,管家连忙上前扶住自家王爷,擦拭了他嘴边的血迹,这毒血吐出来了是不是就好了? 管家问出这话时,元清却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是把这些毒血吐出来,不至于危害到生命,现在我要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了,只要找到是什么毒药,才能够对症。” 说完元清写了个药方让管家去抓药给烨王服下,能够抑制毒素的增长,同时也能够有一些抵抗。 元清则是拿着这糕点走了。 这里人多口杂,而且府上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出来,元清并不觉得在这实验是一个好地方。 管家要亲自照顾烨王,为了防止下毒之人再起坏心。 找出幕后黑手,府里就这么些人,只要查出这糕点和茶水经过了谁的手就能够知道大概是谁所为了。 楚言度也不负众望,那红芍已经被抓住了,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准备从府里的角门处往外走。 从她身上搜出了大量的金银细软,看样子她一定是做贼心虚想跑了,没想到被元清第一时间识破,没来得及跑掉。 “老实点儿。”侍卫抓着红苕来到楚言度面前。 楚言度眯起眼睛打量着地上跪着的这丫鬟,看样子胆小如鼠的,并不像是这么胆大包天的人,怎敢做出这样背主的事。 楚言度严词厉色询问,“说吧,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谁让你干的。” 红芍听见楚言度说的,这话整个人吓得颤抖起来,话都说不清楚。 楚言度让人把她按在地上,试图让她不再颤抖。 可没想到红芍更加害怕了,楚言度不再给她什么好脸色。 再一次逼近询问她。“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是谁让你做的。” 红芍终于不再颤抖,磕磕绊绊的说,“是……是李奶娘。” 红芍说出这话之后就闭口不言,楚言度不知这李奶娘是谁,但旁边有人提醒说李奶娘是李姨娘身边的奶娘,也是元敏小姐的奶娘。 楚言度嘴里念叨着元敏两字,现在应该找到罪魁祸首了,元敏应当就是导火索,可能是冲着报复来的。 楚言度听见这话立刻下令让人去把李奶娘带过来。 但没想到去的人一会儿就回来了,一脸沮丧的说。“回王爷,李奶娘她撞柱自杀了。” 楚言度这下觉得有些稀奇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在问罪之前畏罪之杀,不像她的性子啊。 竟然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那想必已经做好了被问罪的准备,可现在怎么会畏罪自杀呢? 不过那是侍卫说李奶娘还留了一封信,楚言度让他呈上来。 信内写着李奶娘承认自己是因为从小奶大的元敏被元清他们弄到牢里去了,所以产生了报复心理。 于是在这回门的时候给元清的杯子里下毒,想把她带走,来报答元敏小姐。 说的倒是有理有据,作案的动机也有了。 可楚言度却还是觉得其中有几分蹊跷,既然想好这么做了,那畏罪自杀实在是不应该。 不过现在明面上看着就是李奶娘做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应当是自己抓捕红芍的时候消息传出去了,李奶娘知道了之后,便畏罪自杀,合情合理,没有什么破绽。 他突然就觉得一个奶娘能冒险做出这样的事,那作为元敏亲娘的李姨娘又做了什么呢?在中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但因为这是烨王府上的事,所以楚言度便不能越俎代庖。 更何况李姨娘怎么来说也算是元清的长辈,所以更不能轻举妄动。 楚言度笑着把这件事情结束了,并没有再往下查的意思,让有些人松了一口气。 “虽然李姨娘已经畏罪自杀了,事情罪魁祸首也找到了,那这个事情就到此结束吧,剩下的等你们王爷醒来再说。” 楚言度说完便不再插手,自己好歹算是个外人,虽然娶了元清,可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楚言度也不好管的太多。 既然有人想在李奶娘这里结束,那就在她这里结束就好了。 明面上是结束了,可是这幕后黑手楚言度觉得另有其人,私底下楚言度有别的想法其他人却并不知道。 楚言度低声把这事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元清,元清连连点头,她和楚言度的想法一样。 奶娘一人指定做不出来,这么李姨娘绝对难逃其咎。 可奶娘自己担下了这罪责,剩下的一切就得等烨王醒来再说了。 “嗯,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相信天理昭昭报应循环,真正的幕后黑手不会有好结果的。” 看出了楚言度有些内疚自责,元清出言安慰他。 自己这事谁也想不到,更何况在自己家谁能想到居然有人要害她呢。 而且元清觉得自己没出事,楚言度没有必要因为没保护到自己而感到难受内疚。 第405章 金钱草 烨王府内。 因为府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只能制止消息向府外传去,但府内早已人心惶惶。 “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李奶娘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郭姨娘揪紧帕子暗自垂泪,她可以算是府上资历最老的一个了。 李姨娘自从元敏入狱后便不再管事,整日吃斋念佛,再也不掐尖好强,好像原来的她不存在了一般。 娇姨娘年纪小,对于这种事情吓得六神无主。所以府内的这些靠她根本就撑不起来,只会哭天抹地。 楚姨娘依旧是那副不管事的样子,元清看着坐在面前的几位姨娘,感觉有些头疼,。 这消息怎么就传到她们耳中去了,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坐在这里平白增添烦恼。 虽然不是府上正经的主子,可是也跟过烨王一段时间,元清也不能无视她们。 不管怎么说,从明面上来看她们也算是自己的长辈。 “各位姨娘放心,爹爹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治好他。” 元清作出保证,其他姨娘纷纷对元清表示感谢,可是只有李姨娘有些不屑的冷哼一声。 “我看就是你把灾害带到这府里来的,你没来之前府里多好啊,现在敏儿入狱了,王爷也被人下毒了,我看你就是个灾星。” 李姨娘话里带着酸气也带着几分不满,其实这是本质上来说和李姨娘逃脱不了干系,可元清不知李姨娘为什么还有脸这样说。 做出这事的人是她身边的奶娘,奶娘怎么敢又或者有怎么有这么大的能力。 这背后肯定有人支持,不过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李姨娘这话可就说的不应该,什么叫灾星,更何况这事是谁做的我不清楚,姨娘您还不清楚吗?” 元清可不会惯着李姨娘的阴阳怪气,被元清这一说,李姨娘气的双眼冒火,正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一旁的郭姨娘给拦住了。 郭姨娘虽然不知道李姨娘为什么要和郡主争执,但这事是李姨娘身边的人做的没错,府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 李姨娘对此着实不占上风,郭姨娘并不是想包庇她,只是碍于一同进王府的情分,想给她一个台阶下而已。 虽然郭姨娘的想法很好,但李姨娘并不想领她这个情。 “我劝郡主还是早些把宫中的太医请过来给王爷治病吧,郡主对王爷的毒看样子没什么进展,女人家不相夫教子,天天弄这些东西成何体统。” 李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捂嘴笑,“郡主也别怪我多话,你娘早早的就不在了,我也算是从小看你长大的,姨娘也是教你为人妻子的道理。”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可不像是什么好话,元清并不理会她。 如果她真的会教孩子的话,那元敏就不会做出那么偏激的事,也不会蠢到那个程度了。 见元清不说话,李姨娘还只以为元清是怕了她,接着不屈不饶的说,“郡主的医术中有几分水分,又或者有几分真才实学,我这个妇人家可不知道,但王爷可是郡主的父亲,姨娘这也是为你好。” 李姨娘话里藏针,暗里说元清并不尽心。 因为谁都知道元清和烨王的关系不怎么样,所以李姨娘可谓是杀人诛心。 想挑起元清和烨王之间的战争,想让大家觉得元清故意不尽心尽力治疗。 本不想理会她,但没想到她却如此咄咄逼人,元清眉目一横,气愤说道,“多谢李姨娘的教导,可姨娘会不会教导孩子还是两说。” 几番你来我往之间,互相话里带着机锋。 李姨娘说元清要相夫教子,不要抛头露脸,可元清却说李姨娘不会教孩子,元敏就是个直白的下场。 说到元敏李姨娘的脸色就也和缓不了,元敏是她心中的痛。 唯一的女儿现在锒铛入狱,而她却只能看着罪魁祸首逍遥法外,连报仇都没有那个能力。 “你……你真是好样的。”李姨娘怒火中烧,气得不停喘着粗气。 元清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一旁的郭姨娘却轻轻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附在她耳边说,“别跟她一般计较,她就是个这样的人。” 李姨娘自从元敏入狱之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所以郭姨娘让元清别和李姨娘一般计较,而且像她这种丧女之人,还不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何况元清茶水里的毒和王爷中的毒应当都是奶娘所为,要说这背后没有李姨娘的影子,她们可不信。 但现在就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大家都不敢惹到李姨娘头上,就担心李姨娘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不对的事。 对于郭姨娘元清还是有几分尊重的,这些年她在府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在元敏和李姨娘横行霸道的情况下,府里还安稳这么多年,绝对有郭姨娘的一份功劳在其中。 “姨娘你先在这看着,我去父亲房里看看父亲的情况。” 元清现在把看着府里这些人的责任交给了郭姨娘,其实郭姨娘一般都选择息事宁人,因为她就是一个普通姨娘的身份。 府里每一个人都比她要得宠,所以她一般都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可元清作为郡主发话,郭姨娘不敢不从。 “郡主,放心吧。”郭姨娘郑重的点了点头,手紧紧的攥着帕子,显得有几分激动。 得到郭姨娘的保证后,元清放心的去到了父亲房里。 烨王一直没什么进展,不过糕点里毒药的组成元清大概已经知道了,已经让人快马加鞭的去把那些药给取来。 都是普通的药材就可以,但只有一味药是原来她在芍药村见过的,在京城没见过,好像是芍药村独有的。 元清把这味药的特性和样子全都告诉了去取药的人,当初在芍药村那块药田应当没有被摧毁,所以从那里应该能找到这味药。 当初她从芍药村来的匆忙并没有带很多,而且这个药在芍药村的时候随地可见,可没想到在京城却哪里都看不见,甚至这都不是入药的药材。 元清给它取名叫金钱草,味苦性凉,但对于很多毒来说,有一个很好的缓解效果。 因为模样是铜钱一般,所以元清把它叫做金钱草。 这也只是在芍药村的山上有发现过,不知是那边的气候水土不一样还是如何,反正元清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并没有再见过了。 第406章 花毒 如果不是元清突然想起来,想必这个药都要被她抛出脑后了。 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烨王中的毒并不是特别常见的,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这毒到底是由哪几种药材组成还是有待分析。 这毒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花毒。 不是说毒药形似花,而是这毒药的剧毒部分几乎都是在各种花上提取的,只是每种不同的花和药材组成 都会变成一种新的毒药,但万变不离其宗。 只是解毒的方法略有不同,大同小异而已。 只要知道这花都用了哪些药材配制而成就能够很完美的解决。 但这并非易事,元清从糕点中也只能堪堪识别出八味药,但花毒一向是由九味药制成。 最后一位是夹竹桃还是曼陀罗这让元清有些拿不准。 如果用错了药,那很可能会让病人体内的毒更加丰富,解毒的过程就会更加的困难。 所以元清不敢轻举妄动,但金钱草不一样,金钱草可以完美适配大多数的毒药,对于夹竹桃和曼陀罗都有功效。 这也是元清无意之中发现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所以元清才想到这金钱草可用。 看着躺在床上了无生趣的烨王,元清不由得苦笑一声,“你有一天会知道自己是这样的结果吗?” 元清对烨王的感情非常的复杂,要说有对父亲的孺慕之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要说毫无感觉,这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血缘上的父亲,有血脉的吸引。 现在这时候元清更愿意坐在里面清静清静,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外面坐了那好几个女人,让元清真的无法安静下来。 娇姨娘乍乍呼呼的,楚姨娘哭哭啼啼,唯有郭姨娘有几分耐心,李姨娘却一直在冷嘲热讽的说着风凉话,元清实在无法跟她们呆下去。 芍药村离京城并不算特别远,取药的人已经去了好几天,算算时间,今天也该来了。 元清打量着面前的烨王,果然有这个资本,虽已年近半百,但却还是风度翩翩,儒雅非凡。 难怪能流连花丛这么久,引得无数女子折腰,纵使他就是个纨绔,但也还是有许多女子对他倾心。 “回禀郡主,取药之人已回来了。”管家一路小跑向前,附在元清耳边说。 管家的脸上带着高兴的神色,药取来了就证明王爷有救了。 元清也同样觉得开心,虽然自己这父亲不负责任,但元清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日一日的消沉。 元清出门去看他们取来的药,果然就是金钱草无疑。 还以为派他们过去很可能会找错,但没想到这些人把和金钱草相似的全部找来了。 元清挑挑选选找出里面的金钱草就去制药。 金钱草和那些药物的药性相冲,所以元清得需要用特殊的手法鞣制一番才能够放在一起熬药,才能熬出效果。 一下午元清都待在药炉边看着火,不让任何人近身。 因为府里发生过下毒这样的事,所以元清可不想在重要关头功亏一篑,谁知道会不会还有李奶娘那样的人呢? 热乎乎的药新鲜出炉了,元清不假手于人,自己亲自端着就往烨王的房间去 管家见元清端着药连忙想上前接手,惊呼道,“我的郡主,你怎么亲自做这样的事,怎么不让下人来?” 元清并没有把手上的药交给管家,不是信不过,而是在自己手上最保险稳妥。 “不用了,谁知道府里还有没有心怀歹念的人呢,还是自己来比较放心,马上就到了,管家也不用帮我。” 说话间他们就到了烨王的房门前,因为害怕有歹人再次下手,所以楚言度调了些侍卫来,除了元清和管家,谁都不要放进去。 这些侍卫也都完美地执行了楚言度的命令。 纵使那些姨娘哭哭啼啼地想要看看烨王的情况,可他们依旧是不近人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刚刚那群姨娘会聚在堂前找元清评理了。 其实也不是防着所有的姨娘,但主要是李姨娘被元清防备着,如果单单只让她一人不进去的话,很可能会引起争论。 所以元清干脆就一股脑的让所有人都不要进去了,这样一视同仁才不会引起争议。 元清把药端进房去,管家非常有眼色的把烨王扶着坐起来,元清一勺一勺的把这些药给烨王喂了下去。 药刚喂下去,烨王的气色就已经慢慢好了起来。 因为是中了毒,所以只要对症了就很快可以好,元清相信自己这药再喝两次烨王就能完全好起来。 话虽这样说,但这碗药一喝下去,烨王再也没有紧蹙眉头,而是舒展开了。 整个人也都平缓了下来,睡着的时候再也没有呓语。 元清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说实在的这些药材都是她的猜测,虽然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确定了,但元清怕就怕在那百分之二十的变动里。 看到王爷的脸色变好管家比元清还要高兴,“郡主,这药真的有用,王爷……王爷他……” 管家一边说话,一边哽咽,眼里含着热泪。 他和烨王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他爹原来就是府里的管家,他是家生子,对于王府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 从没见过王爷这样子,所以如果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这管家也要跟着去了半条命。 元清让管家把烨王放下来,然后自己轻轻掖了掖被角。 “我们先出去吧,喝了药也许会好受一点,让父亲自己休息休息。” 管家当然不会拒绝元清的命令,只是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的看着床上王爷的动静。 药可算是有用,所以一日三餐元清都自己亲自煎药。 父亲重病,做女儿的如果再不做出点实际行动,恐怕要被人戳脊梁骨。 元清也不是那么不懂得感恩的人,无论如何父亲始终也是给了自己一条生命。 按照她的设想,烨王喝下三顿药应当就会醒来。 可第三顿药喝下,烨王还是紧闭双眼。 纵使脸色越来越好,也逐渐有些红润了,可是始终昏迷不醒却是什么缘故? 元清紧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烨王,不由得有些担心。 管家这时候反倒宽慰起元清来,“郡主,既然这药有用,那就接着给王爷吃,说不定下一次就醒了呢。” 第407章 慢性毒 管家的话并没有让元清宽心,因为自己的药效如何,元清这个做大夫的知道的一清二楚。 理应现在醒来的烨王却是没有任何动静,虽然慢慢在好转,但是不醒来也不是办法。 但元清却没有把担心再多的表露出来,轻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吧。” “郡主不好了,王爷吐血了。”管家突然往烨王那边看去,发现王爷整个人抽搐起来,然后吐出了鲜血,这让管家觉得非常的惊恐。 元清听见管家说的立刻收起了自己的伤春悲秋,然后跑到烨王身边把脉,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理应醒来的烨王却没有任何动静,元清感受着脉搏的浮动,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嘶……”元清深吸一口凉气,让管家心里慌慌的。 “郡主,王爷这是怎么了?”管家焦急的在旁边等着,看看元清能给出什么说法 元清有些无奈的摇头“我说怎么对父亲不起作用,原来他身体里不只是有花毒,还有一种慢性毒药,最开始并没有被察觉出来。” 开始诊脉的时候,元清只觉得烨王是中毒了,并没有想到更深层去。 可现在把花毒清理完了元清才感受到了被压制的毒,这种慢性毒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看样子这毒藏得十分隐蔽,要不然不会每个月请平安脉时太医们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所以元清觉得下毒之人定当是计划已久,能接触到烨王的所有饮食,这人应当就是府里的人。 管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小声的说“难道是李姨娘所为?” 不怪管家有如此想法,因为李姨娘是下毒的人他们大多有了共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 元清摇了摇头,这花毒是李姨娘悲愤之中所为,可是这慢性毒药应当不是这段时间的事,最少也持续了有一两年的时间。 其实李姨娘这次下毒的动机元清也大概清楚,无非就是元敏入狱。 一方面是元清所为,另一方面烨王的不作为,这让李姨娘慈母之心泛滥,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可是这慢性毒在一两年之前,那时元敏和李姨娘正是在府上风光的时候,所以根本不会做出这样杀鸡取卵的事,相反她们更要捧着烨王。 慢性毒不是一蹴而就的,随着常年累月的增加,日积月累的身体里毒性越来越多。 如果不是这次花毒引起想必还一直被压着,直到烨王死去,或许到那时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下毒之人心思缜密,这次也可算是因祸得福,如果再过半年时间让他得手了,那肯定就无力回天。 元清让管家不要把这话说出去,这是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一是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二也是为了这幕后之人能再次下手,才可以被揪住把柄。 管家一拍大腿有些着,“这么说王爷身体里还有别的毒,是谁要这么害王爷?” 烨王就是一个吃喝玩乐的主,谁会跟他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管家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任何线索,只能作罢。 郡主说的他也只能遵从,而且一日找不出这幕后黑手,这消息就一直要紧紧捂着。 花毒被解开了,但是花毒所引起的慢性毒并发,这是不能一蹴而就的。 元清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研究这毒是什么毒,才能够对症下药。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元清今天治疗是最后一天,所以通通都站在烨王房外等着。 等元清扶着额头出来时,郭姨娘率先上前询问情况,“郡主,王爷他是不是醒了?” 看着面前几张怀有憧憬的脸,元清实在说不出来什么,只能无奈摇头。 元清这个动作让郭姨娘看了不由得倒退一步,什么意思?王爷这是醒不过来了吗? “我就说你不行,好好相夫教子才是你的本事,我看王爷这病还是让别的太医来看,也比你看的好。” 其他人都是一脸悲伤,但只有李姨娘尖酸刻薄的说着这些话。 话里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好像并不担心烨王醒不过来似的。 元清不可能把实情说出去,但也不能容忍李姨娘的污蔑,“姨娘这样子好像是不想让父亲醒过来一样,看样子奶娘做的这些有姨娘您的授意吧。” 元清也顾不得给李姨娘留几分体面了,本来是家丑不可外扬,而且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凭空说。 同时又有人出面担下了这个责任,本来这时李姨娘该做的就是乖乖夹起尾巴做人,可没想到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更加猖狂。 李姨娘不说还好,一说这些话就让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意味。 其他人都在担心王爷醒不过来,怎么就这李姨娘还在挑衅郡主。 李姨娘气急正想反驳出口,可是郭姨娘却端起了架子,“我看李姨娘你也别在这儿了,郭王爷需要静养,你在这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郭姨娘说着转身看看旁边的侍卫,然后下令,“来人呐,请李姨娘回房里休息。” 郭姨娘这时拿出了她该有的气势,这个底气一方面是源于她自己这么多年从未行差踏错一步,另一方面也是元清给她的。 见郭姨娘如此强硬元清赞许的点点头,这是父亲的姨娘,元清不好越俎代庖,可是同为姨娘的郭姨娘做了就并不是什么大事。 李姨娘被拉走的时候,还一直不停的回头叫骂着,“元清,你会有报应的,你们都会有报应的,敏儿,娘给你报仇了。” 看见李姨娘疯疯癫癫的样子,元清知道了她这一切的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一方面由于元敏入狱早就在心里埋下了祸根。 另一方面最亲近的奶娘,最得力的帮手也为畏罪自杀,让她终于是沉寂不住。 李姨娘说出的这话,让在场的众人哪能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都和她相关,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娇姨娘没脑子的先开口了,“李姐姐这话,王爷下毒是她所为吗?” 虽然已经形成共识,可是娇姨娘看样子这并不知道,现在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怪不得说她空有美貌却没什么脑子。 李姨娘也算是破罐子破摔,干脆没有任何掩饰。 姨娘让众人对于此事都缄口不言,王爷没醒来,她就要为王爷管好这府里的事,家丑还不可外扬呢。 第408章 烨王醒来 自从李姨娘被关起来后,府里着实消停了好多天。 但听说李姨娘一直在打闹丢砸着东西,可元清却丝毫不接招,她一定要等父亲醒来亲自处置。 因为这慢性毒非常罕见,所以元清一直在试验着什么药材比较管用。 一个药方接着一个药方的开,一种药接着一种药的熬,然后通通都给烨王喝下去,看看他对哪种药更起反应。 身体里的慢性毒已经维持已久,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害,所以现在元清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先醒来。 元清一边熬着药,一边想着这慢性毒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不由得有些走神,这时候被管家的惊喜一声从思绪里唤醒,“郡主……” 管家边说边喘着大气,看样子是从其他地方跑过来的,气都没喘匀,话也说不出来 元清并不着急,而是示意管家慢慢说。 管家接了旁边侍女递来的一杯水,深吸一口气之后说,“郡主,王爷醒了。” 元清一愣,手上的蒲扇被直接丢到了地上,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真的醒了吗?” 这些天给烨王喝的药也不少,可是有些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元清还在思考着接下来要用什么药方唤醒他,可没想到竟接到如此一个惊天好消息。 元清放下手中的一切和管家到了烨王的床前,发现烨王整个人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旁边侍女在喂着一些白粥。 元清比较着急,没等烨王喝完就先上前把脉,发现夜晚的脉象竟奇异般的平和。 感受不到身体里的慢性毒素了,但是元清知道感受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应当是烨王醒来后,身体里的花朵毒已经完全消失。 本来慢性毒就隐藏的特别深,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和花毒产生融合。 但现在花毒消失之后,慢性毒又再一次的隐藏,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慢性毒隐藏,那就证明元清想对症用药都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一次性就找到解药,要不然喝下那些药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慢性毒暂时还不会让烨王的身子直接衰败,只要避免以后入口的东西是带有毒性的就可以了。 元清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担忧和猜测还有注意事项,全都告诉了管家。 管家听得一愣一愣的,本来以为王爷醒来是件好事,可现在管家也不确定了。 王爷身体里还有慢性毒,这可算是一个定时炸弹,也不知什么时候发作。 主要就是慢性毒还不知是何种毒药,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现在隐藏起来就更不知道怎么找了。 就连太医院请平安脉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如果不是这次因祸得福,想必这慢性毒会一直隐藏下去。 对于元清说的担忧,烨王好像并不害怕。 他喝完粥擦了擦嘴巴,然后缓缓开口,“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也说了,慢性毒在我身体里存在不止一两天了,这几年内只要我自己注意,那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难道这几年你还不能克服这个难关吗?” 烨王这话略有激将法的意味在里面,可元清立刻被打动,“那当然,只要再给我一段时间,这慢性毒我一定研究出来。” 其实也不是毫无头绪,因为烨王昏迷的那几天,元清给他喝了很多药。 有些药是对这慢性毒有效果,所以元清大概知道从哪方面下手,但这需要大量的时间。 “对了父亲,还有李姨娘的事。”元清突然想起来李姨娘还被禁足在房里。 烨王有些不解的看向管家,管家低声解释这些天发生的事,还有李姨娘是为何被关起来?她又是怎么下毒的? 对于管家说的话,烨王并没有不相信,也没有传唤李姨娘前来对质的意思,而是直接下令把她送去宗人府。 宗人府关着那些高官,皇家贵族的罪犯。不危害百姓,但是违犯律法的。 特别是像这种谋害王爷的罪名可小不了,宗人府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想必她的下半辈子可不好过了。 元清看见烨王冷酷的下令,心里有一些波澜,好似明白了为什么李姨娘鱼死网破对烨王下手,就是因为他这无情冷酷的心吧。 元敏入狱是元清所为,所以她理当把元清看作仇人。 但烨王是元敏的父亲,元清最开始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何李姨娘会这么做。 但现在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想法,李姨娘也许是在怪烨王并没有出手帮忙,也没有管任何的事。 最开始开心于他的不管事,所以元敏她们才可以在府里胡作非为。 但现在恨的也就是他的不管事,在元敏出事了之后,他不管不顾,依旧是寻欢作乐,实在是不像个父亲所为。 虽然烨王有错,但更有错误的是元敏和李姨娘,这也不是李姨娘做出这一切报复人行为的理由。 “对了,你待会儿去给皇上上报一下,我要把郭姨娘封为侧妃。” 听着听着烨王不知道想到了何处,对管家吩咐了这件事。 元清其实并不意外,郭姨娘在这次的事情中有许大的作用,而且还稳定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心。 更何况府里缺一个女主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发生就有人管着。 郭姨娘稳重,而且又是从很久以前一直就在王府里呆着,也没有什么幺蛾子,这个侧妃的位置非她莫属。 管家也只是惊讶了一刹那,随后就领命。 元清静悄悄地从房里退了出去,自己是出嫁女,府里的事和自己已经没有了什么关系,有管家在想必能解决许多。 元清出来的时候,郭姨娘已经接到了消息,王爷早已醒来,所以一直在门外等着,看见元清出来眼神一刹那放光。 “父王已经醒了,把李姨娘也处置了,不过还有一个好事要恭喜你了,郭侧妃。” 元清也没有卖关子,旁边没有别人,她就直接说出了这话。 郭姨娘听见元清说的就更加震惊了,王爷醒了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这郭侧妃又是什么意思? 见郭姨娘有些不敢置信的神情,然后又指了指她自己不相信这是真的,眼神里的疑惑让元清看得一清二楚。 元清点点头表示自己没喊错,郭姨娘随后乐的找不着北,这实在是个意外之喜。 第409章 生辰惊喜 “喝点热汤,外面天气凉寒,你们就别出去跑了。” 元清舀了两碗汤给两个孩子喝下,目光还一直看向门口。 年后好像局势越来越艰难,本来说的边境有些蠢蠢欲动也开始了一些小爆发。 戎秋就是趁着青樱在过年的时候开始找事,意图不想让青樱过好这个年。 这些天楚言度天天早出晚归,去宫里商量着边境的事,主战主和的人都有。 今天是两个孩子的生辰,天色越来越晚他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元清就让两个孩子先吃点东西。 楚言度其实是主战的一方,和戎秋的恩怨不了断,那永远都不会有和平的日子。 而且卫允修对青樱一向虎视眈眈,所以这不是讲和就能够解决的问题。 但那些主和党也有理有据,就因为现在是过年时候,他们不是不敢打,而是觉得没必要在这个阖家团聚的日子里发生战争,招来一年的晦气。 看着楚言度风尘仆仆的从门外走进来,元清连忙给他盛了一碗汤 “快喝点汤祛祛寒气,今天上朝有没有什么说法?” 元清边递给楚言度汤边询问现在局势如何。 楚言度大刀阔马的坐下,喝下这碗汤喘匀了这口气说,“最后还是主战了,戎秋看样子不会轻易放过,讲和也不是办法,就算是过年又能怎么办呢?” 元清点点头,“皇上准备派谁出征?是你去呢还是威远将军去?” 因为元清和楚言度新婚燕尔,其实元清并不是很想这个时候就出征。 楚言度如果去边境出征,那元清也不会丢下两个孩子待在这儿,而是选择跟随。 但楚言度摇了摇头,“都不是,威远大将军年事已高,现在边境那么寒凉,让他去万一冻出个什么好歹可是青樱的损失。” 这是的确,威远将军虽然屡打胜仗,可毕竟年事已高,该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了。 楚言度看着元清有些好奇的神色,勾起了嘴角,笑了笑,“放心,我也暂时不去,皇上体谅我们新婚燕尔,更何况卫允礼他自请前去诛杀敌军,也没人会拂他这个面子。” 说起卫允礼元清都要忘记他是什么人了。 卫允修就是他的哥哥,当初卫允修能够在青樱如鱼得水,还要多亏他们卫家。 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想为青樱出一份力,但这不妨碍卫允礼知道这个消息后重返军营。 “原来是他呀,不过他也有几分领军才能,更何况对于他来说是更想亲手把卫允修给带回来吧。” 元清有几分感慨,当初卫家多风光,可就是因为卫允修整个卫家败落。 卫允礼一方面是想亲手抓那个叛徒回来,另一方面更想重振魏家威风吧。 “爹爹娘亲,你们别说了,你们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元伊听楚言度和元清说这些话,迷迷糊糊的听不太懂,于是便有些小脾气。 今天娘亲说爹爹会和他们一起过生辰,可是爹爹来的这么晚就不说了,一回来娘亲的目光就没有放在他们两个身上,而是一直在问着她听不懂的话。 楚言度和元清这才被孩子的话从思绪中拉醒,“好,是我们错了,不该在你生辰的时候分心。” 楚言度于是上前一把抱起元伊揽在怀里,“爹爹当然记得今天是你和哥哥的生辰了,晚上爹爹有个惊喜要给你们。” 听见楚言度说的这话,元伊和元临都有几分兴趣。 能被爹爹说是惊喜的东西,肯定是他们平时很难接触到的,又或者是他们一直想要的。 元清今天这顿饭可是下了心思的,因为平时很忙,所以吃的都是府里的厨子做的。 但因为今天是两个孩子的深沉,所以元清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 两个孩子很久没有吃到娘亲做的菜了,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那几道菜通通给吃进肚子里去。 元清笑着看向两个孩子揉了揉他们的头说,“慢点吃,别噎着了,喜欢娘亲下次再给你们做。” 当初在芍药村的时候,所有事情都是元清亲力亲为,做饭这种东西,两个孩子一直都是吃元清做的。 可来到京城之后慢慢的元清就很少接手这类杂物,也不怪两个孩子吃得开心。 吃完之后两个孩子把嘴巴擦了一下,然后就缠在楚言度身边,想着要看那个惊喜。 “爹爹,你说的惊喜是什么?”元伊在楚言度身边左摇右晃一直闲不下来,元临也抿着嘴,眼神里都是渴望的意味。 楚言度被这两个孩子转的头都晕了,实在没有办法,然后把他们抱起,让他们闭上眼睛。 两个孩子虽然不知为什么,可也照做了。 楚言度抱着两个孩子就往廊下走,元清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也来了兴味。 他还能给出什么特别的惊喜不成? 元伊在爹爹的怀里等的有些着急了,她没听到爹爹让他睁眼,于是不停的扭动起来,“爹爹怎么还没到啊?” 元临也是同样严肃着一张小脸。 楚言度放开他们,语气高昂的说,“生辰快乐,睁开眼睛吧。” 两个孩子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树上挂着的灯依次亮起,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可这个美景在他们面前显现。 不仅是孩子们看的目瞪口呆,元清也是同样,没想到楚言度居然花了这么大的心思。 本以为这些天他一直宫里和府里两头跑,没那么多时间,只会草草送个礼物了事。 但没想到这么花心思耗时间的礼物,楚言度也能忙里偷闲。 两个孩子被面前这火树银花的场景所震撼,但随后元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天上整个人激动的指着前方,“看天上,有孔明灯。” 元临喊出这话之后,元伊和元清的目光都被吸引。 果然不知楚言度何时准备的孔明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天上放着,瞬间整片天空被孔明灯所掩盖,黑夜也不复存在。 也许因为是楚言度在两个孩子身边的第一个生日,所以格外花费了这么多心思。 又是火树银花,又是孔明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把戏。 两个孩子目不暇接,眼花缭乱,根本不知先看什么好,火树银花也非常好看,可那孔明灯又非常的壮观。 “谢谢爹爹。”元伊说着跑到楚言度身边紧紧的抱住了他,元临也不甘示弱,三人紧紧揽在一块。 第410章 明灯三千 元清看了不由得有几分吃味,“敢情你们三个亲如一家,我就是这个附带的了。” 听见元清说的话,元伊率先反应过来,把娘亲拉到一起去。 实际上元清说这话也只是为了调侃两个孩子。 楚言度看着两个孩子高兴的脸,觉得这安排并没有白费。 “你们开心就好,为你明灯三千,只希望你们一生永远平安顺遂。” 也没什么别的祝愿,对于孩子楚言度觉得一生平安就是最好的祝福了。 不求他们大富大贵,也不求他们出人头地,只要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足够。 两个孩子感动得眼泪哗哗,元清轻笑着看向两个孩子,“还跟小孩子似的。” 元清边说着边擦拭两个孩子流下来的眼泪,元临自从他记事起就没怎么哭过,元伊也是少之又少,没想到这一次楚言度居然把他们两个感动到了。 说话间楚言度不知从哪变出了一个硕大的孔明灯,“往这上面写心愿,我们一块把这孔明灯放上去吧。” 楚言度慈爱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这孔明灯的作用和上次放河灯差不多,只是孔明灯好像更有仪式感。 两个孩子乖乖的在孔明灯的一方写下他们的心愿,认认真真一笔一画的写,力求不潦草不模糊。 这次和放河灯可不一样,这次孔明灯是楚言度给他们专属的礼物。 两个孩子一笔一画的写下心愿后,随后又闭起眼睛,好像在祈祷着。 楚言度和元清识趣的没有去看两个孩子的心愿。 而是各在孔明灯的两边写下他们最美好的祝愿,只愿盛世长宁,国泰民安。 乱世间出英雄,但元清更希望世上再无战争,再无颠沛流离。 随着他们的放手,孔明灯慢慢的升空,没有碰到任何的建筑,也没有碰到树,很平稳,也很直接的升上了天空。 他们的孔明灯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其他人的孔明灯放上去通通化成了一个亮点,可是他们的孔明灯比其他的人的足足大了一倍有余。 一放上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巨大的孔明灯在空中摇摇欲坠,但依旧坚挺,好像美好的祝愿都成功了一般。 京城是有宵禁的,现在可以说是宵禁时候,任何人不能破坏京城治安。 但楚言度第一次为了两个孩子的生辰向皇上求了个恩典,为的就是能在晚上让两个孩子看到最美的景色。 但其实更多的也是展示国富民强,一方面是给两个孩子惊喜,另一方面也是让所有百姓都看到青樱还很美好。 战争的事搞得人心惶惶,这也是展示朝廷的一个态度。 一举两得的方法当然不会有人不同意,也没人会在意这是摄政王特意给他家孩子弄得生辰礼物了。 随着孔明灯慢慢的升空,慢慢的越来越远,逐渐的消失成一个黑点,开始看不见。 随后又响起了烟火的声音,炸裂而又掷地有声。 这烟火和平时的可不一样,不是四处散发,而是有一个巨大的爱心形状。 这是楚言度特意定制的,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和京城的制造部门打交道,天天没事就往那里跑。 想设计出特殊形状的烟花,要独一无二,就想给两个孩子不一样的礼物。 这一次正好赶上这时间,虽然看着还不太完美,形状还有些松散,也很快消散,可这爱心型的烟花却是有些雏形了。 “爹爹娘亲,你们看这烟火还是爱心型的。”元伊惊呼一声,对这烟火感到很好奇。 但随后看着爹爹了然的笑,元伊就知道这是爹爹给他们的惊喜。 没想到今天晚上惊喜一重接着,一重先是火树银花,再是明灯三千,现在又有着爱心型的烟火。 “爹爹我太爱你了。”元伊尖叫的扑到楚言度的怀里,撒娇般的说出这话。 她从不吝啬于说出这种近乎于表白的话,元临还有些害羞从不直说,可元伊一向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元清惊喜的发现楚言度的脸逐渐变红,连耳根都红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楚言度有类似害羞的神情,从未见过楚言度脸皮这么薄的时候,便有些乐的直不起腰。 “你居然也会害羞。”元清指着楚言度笑着说出这话。 楚言度却是有些恼羞成怒一般的瞪了元清一眼,但没什么杀伤力,轻飘飘的一眼。 “为夫害羞的时间可没娘子你的多。”楚言度说这的时候,耳朵的红已经逐渐消退。 也许是很少感受到两个孩子如此亲近的表达,所以楚言度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这次的惊喜不仅仅是给两个孩子的惊喜,更是昭示着青樱国力强盛。 但两个孩子可不管那么多,他们见到了就已经非常的知足了。 烟火和灯光还有孔明灯三种轮番上阵,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光亮下,直到午夜时分。 两个孩子兴致冲冲的,睁大眼睛到很晚都神采奕奕,根本不想睡觉。 烟火都已经放完许久了,可两个孩子好像还在回味着当时的盛况,一直叽叽喳喳的在聊天。 着实是前所未有的盛大,不仅是两个孩子,元清也在心里回味着。 “你说今晚做的这些也是为了出征前做准备?” 元清有些惊讶,难怪楚言度会这么容易得到审批,原来是为了鼓舞士气。 看元清一副惊讶的样子,楚言度解释,“主要是想送给两个孩子,次要的是鼓舞士气,明天卫允礼他们就要准备出征,所以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可以给予他们一些信心。” 也是凑巧,大军出征的前一天就是两个孩子的生日,楚言度准备了已久,正好一箭双雕。 元清和楚言度坐在院子里对着月亮感慨,“卫允礼其实也是个性情中人,只是卫允修拖累了他罢了。” 当初卫允礼在军营中一路升职,打仗行军布阵,通通不在话下。 但就是卫允修叛国的事情一出来之后,他当机立断地从军营里出来,带着老夫人和妹妹隐居起来。 这一次如果不是戎秋再犯,想必他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出现。 也许是觉得是他们家族的叛徒,所以他要亲自手刃,这样才能不愧青樱吧。 随着月亮慢慢升空,东方逐渐露出微曦,只留下几声感叹在这院中。 第411章 整装待发 长亭外,长街十里送别。 军队已整装待发,列阵在前。 皇上和一众大臣纷纷前来。 “卫将军,这杯酒祝你们凯旋,也望战事告捷。” 皇上从旁边的公公手中接过两杯酒,一杯定给卫允礼,一杯自己一饮而尽 这是每次战前动员皇上都会做的一件事,一方面是鼓舞士气,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们能凯旋归来。 卫允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摔杯为号,“战士们,这场战役必胜,敢犯青樱者,虽远必诛,誓死保卫青樱。” 卫允礼说完这话,战士们纷纷跟着嘶吼起来,“必胜!誓死保卫青樱。” 皇上看着战士们激昂的情绪,不由得笑了起来,有如此国之良将,能保青樱百年平安。 “都是我青樱的好儿郎,果然气势恢宏,朕在此预祝我的战士们凯旋。” 皇上也跟着吼出这话,让在场的众多将士更加有信心了,这次出征,皇上和众多大臣们纷纷前来鼓舞士气。 皇上说完这话后就去一旁休息了,他所做的也只是一个鼓舞士气的作用,其他的排兵布阵都要等到摄政王来说。 楚言度一出现的时候,下面的众人就更加激动了。 虽然刚刚皇上有说些什么,但是摄政王,谁不知道他才是青樱的根基,而且能文能武。 楚言度也是带军打过仗的,当初把众多觊觎青樱的豺狼虎豹统统打出国境之内。 这是让所有的战士们都非常佩服的一件事情,可以说摄政王也是他们的偶像。 “战士们,我就在此说几句话,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够平安回来,一定要凯旋,想想你们的家国,想想你们的儿女。” 楚言度说的这话就是从根本出发了,如果边境被冲破,那戎秋的铁骑就会一路从边境踏入京城。 这样的话整个青樱将不复存在,他们的家国也就会消失,更别说所有人的家人和子女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必胜必胜必胜!!!”三声震天巨吼,让方圆十里都没有任何的动物敢靠近,这就是属于他们青樱军队的气势,一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说完这些之后楚言度低声和卫允礼说着注意的事情,“边境天气寒凉,现在又是最冷的时候,你们去了不要轻举妄动,有什么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楚言度是在那边待过许久的,和戎秋作战的经历也非常的丰富。 如果这次不是新婚燕尔,楚言度保证就带兵上阵了,只是不光是边境需要他,京城更需要他坐镇。 卫允礼非常激动,卫允修是他们卫家的叛徒。 如果不是卫允修叛国,他们卫家也许不是这个样子,现在摄政王他们能够不计前嫌的接受他作为阵前兵马大将军,那卫允礼绝对不负众望。 是赎罪也是承诺。 “放心摄政王,我比您更想亲手抓到那个叛徒。” 楚言度拍了卫允礼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楚言度如此得军心,那些大臣可谓是有些酸涩。 一个个的凑到皇上跟前说着些酸话,“皇上,这摄政王看样子比您还要气派许多,这些战士们好像对摄政王比对您还要热烈。” 这话就是没有任何遮掩的挑拨离间了,因为谁都知道皇上是傀儡皇帝。 摄政王临朝当政,所以皇上对摄政王一向是没什么好感,恶感居多。 但朝政上的事又要拜托摄政王,皇上和摄政王的关系就处于一个微妙之中。 这人本以为自己说的这话能让皇上和自己同仇敌忾。 但没想到皇上眼睛一瞪,眉毛皱起说,“你这挑拨离间的手段实在是不太高明,摄政王乃国之栋梁,有这么大的威望是应该的,朕是天子,何必与他人相比。” 皇上说出这话时,并没有任何遮掩,旁边的人都听见了。 但看到皇上说完这话一瞬间的那个落寞表情,众人不由得撇了撇嘴,原来就是表面上说的好听,可实际上对于把持朝政的摄政王,哪个皇帝又能容忍呢? 看着众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皇上不由的在心里嗤笑,“这群傻子,怪不得被人耍的团团转。” 皇上和摄政王关系如何,实际上并没有一个特别的定论,所有人都不知道皇上私底下和摄政王有联系。 看着皓日当空,时间已经慢慢流逝,再加上冷冽的风已经被热烈的太阳赶走,时间已到了。 楚言度挥手示意战鼓可以开始敲打起来。 青樱的战士出征前都会有战鼓敲打,可以鼓舞士气,也是带有美好的祝愿。 许多壮汉敲打着战鼓,毫无美感可言,但是气势恢宏,那震天的声响让豪情在每个人心中涌荡。 所有听了这个战鼓声的人都放下了心中的烦闷,通通有豪情万丈涌现,好似自己下一刻马上要上战场杀敌。 那些战士更是如此,眼睛通红,感觉自己就置身战场一般,气势已经起来了。 “皇上,可以出发了。” 楚言度在皇上耳边低声说着这话,皇上从公公手里接过火把点燃,高举火把浓烟肆虐,滚滚的浓烟送着战士们前行。 “诸位凯旋归来,朕通通重重有赏。” 大棒子也给过了,接下来就是要给一个甜枣,双管齐下,这样才能够让底下的人更死心塌地。 皇上大声喊出这话,将士们通通骑在马上狂奔,卫允礼跑到了最前头,带着这一列军队前行,该出发了。 金吾卫在一旁随侍,古有天子十里长街送行,今有金吾卫随行在侧。 这是莫大的殊荣,这一场战役事关重要,所以才会如此宏大。 不仅皇上和大臣们都前来送行,通通说了许诺的话,更有保卫京城安全的金吾卫在一旁随行送别,绵延十余里。 震天巨响伴随着马蹄声踢踏,渐渐的已经远走,声音由大到小到最后完全寂静。 皇上他们一行人在原地已经看不见队伍最后一个人的影子了,只留下一阵阵浓烟开始逐渐消散。 马匹跑过的沙尘飞扬随后也都尘埃落地,但马蹄印子还一直留在路上。 这就是他们青樱的精锐铁骑,大家心中不由得涌起豪情万丈,这精锐铁骑一定能踏平戎秋,保卫青樱。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股信念感,相信青樱,相信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第412章 敌袭了 出征的战士们已经走了好多天,风尘仆仆,一路上也没有休息。 因为是要去边境打仗,所以休整的时间也没有,每次早上天还没亮就拔营,等到完全看不见路了,才停下来休息。 就这样一连好多天,已经能够看见前面边境战场的影子了。 “大家停下来休整一下,前面就是边境,免不得有什么埋伏?明天一早我们再进城。” 卫允礼下令众人在此停下来休整,前面就是战场,晚上进城不好。 而且很可能会有奸细混入其中,所以今天休整一下,明天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再去。 众人纷纷听令,这几天风尘仆仆的急行军,让他们所有人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考验。 本来就是刚刚从最安逸的京城出来,而且刚刚才过完新年,这让他们好多人的心里都没有从安逸的环境中转变成这么迫切,但现在就只能赶鸭子上架。 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夜漆黑如墨,营地内的人都通通睡去,只留下卫允礼的主帐内还有些许的光亮。 “主帅,时间这么晚了,你也先休息吧。” 士兵看着卫允礼还在研究地形图上前劝道。 因为明天就要进城,如果有战役那就是要立刻打响。 所以这地形图不能不看,卫允礼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而且要从仅有的地形中寻找到有利的地方。 卫允礼摆摆手,“你先下去休息吧,本帅再看看。” 士兵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卫允礼那专注的神情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帐子外的树林里,许多黑衣人在急速的奔跑着,不发出一点声音,轻柔的好像小鸟一般在黑夜中疾行。 只见为首的那黑衣人做出兵分几路的手势,然后这些黑人分开了四路,从各个地方进行包抄,慢慢的逼近了军队。 守夜的士兵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两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住的点着头,为了防止睡着,一直在不停小声的说话。 只见那黑衣人飞身上前,从后面捂住了两个守卫士兵的嘴,然后对着脖子一扭,那两个士兵就歪歪扭扭地倒了下来,看样子是没气了。 这群黑衣人不停的翻找帐子,险些被人发现。 突然,从主帐中出来的士兵好像发现了什么,正想大声喊叫,可黑衣人从背后给他一个手刀,让他想说的话立刻噎在了嗓子眼。 整个营区内还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对劲,但这些黑衣人已经来去自如悄悄的解决掉了一批人。 他们开始慢慢的逼近主帐,一群人围在主帐周围,看着主帐里的灯光有些犹疑,不确定是否要冲进去。 为首的黑衣人按暗下决定点了点头,然后就准备冲进去,可里面的卫允礼早就已经有了准备。 在侍卫一出去的时候,虽然他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大黑衣人的动作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衣物之间的摩擦让在帐子内的卫允礼警惕了几分。 再加上卫允礼的帐子内还有些灯光,那黑衣人的影子有些没注意印在了帐子上面。 所以在黑衣人冲进去的时候,卫允礼第一时间拿起了桌子旁边的大刀应战起来。 刀剑之间的光影和声音,让所有营地内的人都被惊醒,主帐旁边的几个侍卫纷纷一涌而上。 “不好,有敌袭。” 几个侍卫跑进主帐和那些黑衣人打了起来,剩下的人则是去点燃烽火并且还敲响了战鼓,让所有营地内的人都醒了过来。 来不及思考,一听到战鼓响起,所有人都像肌肉记忆一般,从床上一翻而下,然后纷纷涌现出来。 那些黑人知道被发现了也没有再隐藏,而是双方交起手来。 本来想这次他们几人前来直接杀了主帅,能给这群人一个重创,可没想到却被卫允礼发现了。 所以这次的计划可以说是失败了,他们带的人不多,因为如果要溜进来,太多的人很可能会被发现。 对于整个营地的人,他们这几人可就不够看了,于是佯装打不过,他们节节败退到了森林边,纷纷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跑去。 有的打红了双眼的士兵还想再追,但是卫允礼制止了他们,“穷寇莫追。” 卫允礼让他们收拾一下战场,今天晚上想必这群人不会再来了。 其实这个结果卫允礼早已料到,他们这么多人前来支援,戎秋探子不可能什么风声都没听到,所以一定会派出一些人来一探究竟。 这也就是为什么卫允礼他要在城外安营扎寨的缘故,他知道今天晚上必有一场战争。 “主帅果然料事如神,这群人果然前来一探究竟,但幸好我们的人发现的及时,并没有被他们得逞。” 百夫长真的对卫允礼佩服万分,最开始他搞不懂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城门口,却要在城外安营扎寨一晚上,回城里休整,不是更舒服吗? 但现在戎秋派来了这些人,早就已经被卫允礼所料到,所以他们已经给这些人身上洒下了追踪粉。 明早就能知道这些人会往哪去,而且也能够知道戎秋是从哪些路到来到这城外的。 这就是还没有开始打仗就已经掌握着消息,运筹帷幄。 怪不得人家是将军,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 卫允礼却觉得这不值一提,戎秋的人是什么心性,卫允礼也不是没见识过,经常搞偷袭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我们现在知道戎秋大概是什么情况,明天进城内之后看一下城内的城主是什么想法?” 卫允礼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和城主的交接了,因为城主是边境这座城一切事务的管事人。 自己这个从京城来的外来人贸贸然的要接过领兵的责任,想被城主会觉得他们在抢功。 虽然他们是援兵,但城内应当也有一套自己的体系,他们贸贸然打破也不好。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些外来的士兵对于如何与戎秋交战并不熟悉,所以最好的还是和城内的士兵编在一起,分散开才能更大限度的发挥更多作用。 只是不知道那城主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对于他们这些想法能不能同意,这是卫允礼最担心的。 “他不同意我们就干他丫的。”百夫长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原来可以说是不太服气,但现在对卫允礼刮目相看之后就唯他马首是瞻。 第413章 寒暄 卫允礼笑了一笑,觉得百夫长这莽汉行为着实不可取,“这倒也不至于,咱们是一起来抵御外敌的,不是内讧的,没必要搞得这么僵硬。” 百夫长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当然知道是来抵御外敌的,可是如果他想要内讧,那咱们当然也不能怂。” 百夫长已经把自己与卫允礼放在同一个阵营了。 卫允礼当然不会驳了百夫长的面子。 他接手这支军队还没多久。能收服一个百夫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也得亏他们都是莽夫,要不然还没那么容易被打动。 “但愿吧。”卫允礼长叹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城门一打开他们一行人已经站在了城门口。 这座城的城主也是个妙人,卫允礼他们一行人进城之后只见一神采飞扬的男子被众人簇拥着。 仔细看去那男子并不年轻,眼角的细纹还是暴露了岁月。虽然整个人容光焕发,可皮肤和头发无一不昭示着他已经不年轻了。 卫允礼露出一个微笑,这男子想必就是城主了。 果不其然,在看到卫允礼一行人之后,那男子连忙上前,恭敬的说,“是卫将军吧。” 这男子说的话虽然像是疑问,但却又带有几分肯定,看样子他是了解过的。 卫允礼对这城主也不是全然不知,毕竟他驻守边城已久,在这座城内,他还是有几分威望的。 “李城主!” 卫允礼上前打了一声招呼,两方人马见了一面之后互相都很和气,因为都是为朝廷做事,并且这是战前,容不得他们有小心思。 这里城主打量了一下卫允礼,发现他并不是那种花架子,而且看样子也是在军营锻炼过的人,整个人都是一副军人的做派和气质。 李城主心里就放心了许多。 他怕就怕在这时候边境危机还有人想着要来这儿镀金,想来前线转一圈就走,这样能成为直升的一个通道。 以往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如果是平时倒也无所谓,小打小闹小摩擦并不会发生什么大问题。 来了那些度履历的人,也只需要好吃好喝的把他们供着,最后再安安静静的把他们送走。 可如果现在这么着急的时候,还有来度履历的人,那真是太不应该了,不过幸好皇上他们并没有这么糊涂。 李城主看着卫允礼他们,然后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真诚了,“卫将军远道而来,我在府内设下了酒席,还请各位赏光一叙,也顺便谈论一下当前的局势。” 李城主说的这话并不只是为了跟卫允礼他们打好关系,既然是一同抵御戎秋进犯的,那肯定就得需要有所了解。 卫允礼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那请城主带路吧。” 城主也不扭捏,站在前面开始带路,百夫长悄悄地挪到卫允礼身旁用他自以为小的声音说,“这城主还是个斯文人,跟我们这些莽夫就是不一样。” 说这话时,他手中握着那把大刀四处乱挥,旁边的人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这百夫长人不坏,同时也能听命令能吃苦,只是为人比较鲁莽。 当初他只是一个乡野村夫,但有那一把子力气,比普通人都要大一些,在饥荒年的时候走投无路投了军。 凭借着一身蛮力也在战场上杀了许多人。 他说这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并没有避讳着其他人,所以站在前面的城主也隐约听到了一耳朵。 前面的城主不由得歪了歪嘴,没想到这人也是有意思,说话时自以为很小声,可声音却让大家都能听得见。 卫允礼扶了扶额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军师连忙过来捂着百夫长的嘴,就让他往后退。 这大嘴巴说话一点都不小心,真怕他什么时候一秃噜嘴把他们这些人昨天晚上商量的事全都给说出去了。 百夫长被军师拉到一边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嘟嘟囔囔的正想说话。 “你可闭嘴吧,这么多人你瞎说些什么呢?” 见到大家都因为自己发出来的动作和声音,纷纷往这边望着。 百夫长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他隐约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于是闭口不言,满脸歉意地看着军师。 军师翻了个白眼,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莽夫每次说话不经过大脑,每次都要他们这些人来处理。 卫允礼也看到了后面的这闹剧,于是温柔一笑说道,“城主见笑了,他们就是这种性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卫允礼话都这样说了,城主当然不会反驳,更何况他们是要一同合作的人,就算说了什么,这时候也得忍下去。 而且百夫长还什么都没有说,说出来的话也只是夸赞。 城主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就算百夫长说的夸赞其中还有别的意味,城主也不会理会。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城主和卫允礼相谈甚欢。 城主拍了拍卫允礼的肩膀感叹道,“真是后生可畏,看样子你来变成可谓是如虎添翼,戎秋也不足为惧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聊了些许关于边境战场的想法,卫允礼每一个点都让城主大开眼界,并且他们两个的思想隐隐相合,所以才会让城主把卫允礼引为知己。 但这一切也不是白来的,卫允礼经过思考和经过了解到城主的为人之后,投其所好说的这话。 毕竟自己是个外来的人,虽然是皇上亲派,但在这城中也不好越过城主去,最好是和城主达成共识,这样的话指挥起来才能毫不费事。 “城主谬赞了,卫某也只是有几分拙见而已,比不上城主深谋大略。” 卫允礼现在可谓是特别谦虚,已经在酒宴上出了很多风头,让许多人对他刮目相看,并且隐隐的有以他为首的意思。 当然就不可能再继续夸赞着自己,适当的谦虚,也能够让其他人更加开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城主长叹了一口气,“我说的是真的,这边城虽然我这里已久,但现在随着戎秋逐渐来了,我已有心无力,有你帮我,实在是边城之幸。” 城主说这话时是特别真心实意的,卫允礼也听出来了城主话里的深意。 鼓励式的拍了拍卫允礼的肩膀之后城主就走了,只留下卫允礼独自一人站在原地遥望京城的方向。 第414章 童言童语 卫允礼出征已有月余,前方的捷报逐渐传来,京城内众人都喜气洋洋。 可时间战线拉的越长,对青樱来说越不利。 楚言度和元清已过了新婚燕尔的时候,所以楚言度预备出征。 京城中有皇上坐镇已经足够,楚言度很久之前就出兵打仗。 戎秋的许多人都听过他的赫赫威名,所以他前去也是能够震慑到敌军。 元清着急的给楚言度收拾要去的行李。 “也不早点说,着急忙慌的明天就去,我今天给你收拾这些东西,那岂不是太晚了,早些说我还能早些准备。” 边境苦寒,元清不停的往楚言度的行李中塞满了棉衣。 还有一些自己做的,能够治疗一些外伤的小药丸。 原本元清这次准备和楚言度一起去,他们两个一向都是共同进退的,而且元清医术高明,去前线还能够帮忙治疗病人,能够挽回很多损失。 但因为烨王体内的慢性毒并没有完全根治,现在离最后找出解药就差临门一脚。 元清也不可能放下京城中的一切,也只能絮絮叨叨的让楚言度先去边境,等自己这边打点好一切,再带着两个孩子过去。 这一去就不知是多久,两个孩子在京城也得不到教导,还不如举家搬迁去边城,这样的话也能够时时刻刻一家人待在一起。 “你在边境自己注意一点,别受伤了,那边比较冷,有什么危险你也别第一个冲在前面,想想我和两个孩子们,给自己留点余地。” 元清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没有边际的胡话,楚言度如果过去,那肯定就是接替卫允礼的位置做主帅,如果不做出表率的话,那怎么可以称得上是主帅呢? 元清也是一时间昏了头才会有这个说法,不过楚言度却丝毫没有放在心里,也没有反驳,而是微笑着赞同,“好,都听你的,我不会鲁莽的冲在前面,我一定会好好考虑。” 元清听到楚言度说的,立刻拍了自己的头,“是我头昏脑胀了,这是你的责任,我也不可能让你逃避,只是我有些担心罢了。” 元清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絮叨,楚言度也不嫌她烦。 看着她如此担心的样子,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亲昵地说,“娘子放心,为夫一定会平安回来,更何况过些天岳父的毒好了你不就跟着去了吗?为夫在那边等着你们。” 本来说和楚言度一起去,但现在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单独后面再去也是有好处的。 一方面不用急行军,不需要特别着急,可以一路看着风景过去,另一方面也能够见识外地的风土人情。 孩子们一向在南方地区待的比较多,对于北方地区这边的情况知之甚少。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还可以达到教育两个孩子的目的。 留在京城实在不是个好去处,楚言度没个亲人,自己的父亲又不是很靠谱。 而且在京城万一有什么人找茬,楚言度不在,元清一个人也解决不了那么多问题。 作为摄政王,楚言度已经收到了足够多的恶意。 见元清喋喋不休的还想说些什么,楚言度看着她那张张合合的樱红小嘴不由得俯下身去,一口堵住了那张不停说话的嘴。 元清瞪大了眼睛有些羞涩,本来是在和楚言度说着去边境的事,怎么现在就发展成这样了。 但随后却被楚言度带入了情境之中,就在他们两个投入的时候,两个孩子从门外推门而入。 “爹爹娘亲……” 元伊一进门就愣在了原地,话都没说完,看着爹爹和娘亲亲密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撞见元清和楚言度如此亲昵。 元临跟在身后,看着元伊愣在原地探出头去,也看到了房内的那一幕。 于是他飞快地捂住了元伊的嘴巴和眼睛,然后把元伊带出了门去。 “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元临说完这话之后飞快的转身,好像身后有恶鬼追着一般。 但他跑远的同时也不忘回来关门,关上门之后就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楚言度和元清现在可没心情了,刚刚是天时地利人和,气氛正好,但被两个孩子一打断,楚言度和元清都觉得有些羞涩。 做父母的被孩子撞见亲热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楚言度和元清都老夫老妻了,也只是脸红了一会儿,然后两人对视笑了起来。 元临刚刚的行为真像是掩耳盗铃,做贼心虚还补上了一句什么都没看见,像个小傻子一般。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就不会是那副心虚的样子了。 收拾好一切之后,楚言度拉着元清的手到了前院。 刚走到前院的时候,正看见两个孩子嘀嘀咕咕的把头凑到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听到身后有人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发现是爹爹娘亲,元伊倒是显得挺镇定的,可元临却有些羞红的脸,不知道看哪儿才好。 元伊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元清,随后直起身来,走到元清的身边,不停的打量着她的肚子。 “娘亲,是不是你就要给我生小弟弟了呀?” 元伊天真无邪般的说出这话,一旁元临听了脸色更是爆红,他本意是想给妹妹解释,刚刚爹爹和娘亲在干什么事。 但没想到元伊竟想到了这一层关系上,这让元临不知该如何说。 看着元临羞愤欲死的脸,再看看元伊眨巴着眼睛,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元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啊,你从哪听说的?” 其实看元临的表现就知道这肯定是他的解释,只是元清有些好奇元临怎么知道这些,又或者怎么和元伊解释呢? 楚言度也有些奇怪,对于元伊说的这话他倒是乐见其成,如果元清能再生个孩子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这两个孩子生产的时候,他并没有陪在元清的身边,没有经历过那种从孩子小时候在母亲肚子里最后呱呱坠地。 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楚言度所缺失的时间,两个孩子已经逐渐长大,所以这一部分缺失的时间楚言度想在接下来弥补。 他要看看元清该怎么和孩子解释那个问题。 看楚言度在一旁笑的幸灾乐祸的样子,元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第415章 楚言度出征 元伊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之中的尴尬一般爽快的说,“是哥哥刚刚告诉我,你和爹爹在房里生小弟弟。小弟弟在哪呀?是不是现在已经到你肚子里了?。” 元伊无遮拦的说出这话,元临都来不及去捂住她的嘴。 元清笑着打量着元临,没想到这孩子懂得还挺多。 迎着父亲和母亲的笑意元临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刚刚妹妹问我你们在干嘛,我就说爹爹和娘亲在生小弟弟,让她以后不要去打扰。” 这话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为何从元伊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奇怪。 元清低下头笑着解释,“小弟弟还没那么快到娘亲肚子里,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元清并不想和两个孩子解释自己的闺房之乐,孩子年纪还小,太早知道这些对他们并不好。 见娘亲不想说这个话题,元伊敏锐的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说。 不过她还是瞪大了眼睛看看娘亲又看看爹爹,不知还想问些什么。 元清看出了她的好奇,于是反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娘亲,爹爹是要去出征了吗?” 元伊问出这问题时,室内空气一片冷滞。 两个孩子也只是在玩的时候听到有府里的下人提起这事,所以才想着来求证一番,只是刚刚撞见的那事让他们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忘记问了而已。 宫里的消息也才刚刚传来,没想到府里的人知道的竟这么快,就连两个孩子也都知道了,不过这事也瞒不过去。 “是呀,爹爹要去打坏人当大英雄了。”元清低下身子给两个孩子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温柔的说。 元临倒是没什么意见,好男儿志在四方,并且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也都是他跟夫子学到的。 父亲是摄政王,有着很大的权利,但同时也有很大的责任。 可元伊却不这样想,“那我又要成为没爹的孩子了是吗?” 也许是在芍药村的时候,经常有孩子那样说,并且楚言度之前从没出现过,所以元伊心里一直留了一个创伤。 在楚言度出现之后,她才会那么容易的就接受,只是现在看来元伊好像有些受不了离别。 元清发觉这是个问题,于是蹲下身子郑重的告诉元伊,“你看着娘亲的眼睛,娘亲给你解释,爹爹不是离开我们,而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爹爹是大英雄,当然要去做大英雄该做的事。” 元清停顿了片刻,随后说,“你从来都不是没爹的孩子。你一直都有,而且娘亲也加倍的爱你和哥哥,等京城的事了结,我就带你们两个去找爹爹。” 元清本还想着两个孩子是不是要一并带去,有些犹豫,毕竟在边境那种苦寒之地,两个孩子能不能待的习惯还说不准。 但看元伊如此依赖楚言度,元清觉得一家人待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什么环境都不重要。 得到娘亲的保证元伊就放心了许多,而且在得知能去找爹爹之后,元伊更是咧开嘴笑了出来。 两个孩子不舍得楚言度,元清也同样不舍得。 只是先有国,后有家,把大家照顾好了,才有他们的小家。 虽然有些惆怅,但元清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 卫允礼他们前去边境的时候有很盛大的送别仪式,但楚言度这次去是悄悄的,想避开戎秋的耳目。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出发了。 元清没有去送行,整个京城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 没必要那么大张旗鼓。 看着穿戴好盔甲的楚言度,整个人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而且他刀削骨刻般的脸庞,在坚毅冰冷的盔甲衬托下,显得有几分柔和。 元清坐在床上看着楚言度穿戴好所有的装备,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止住了口。 在烛光的照耀下,两人相顾无言告别的话说了又说。 “你……” 两人同时说出这话,刚好碰撞在一起。 元清笑着退了一步,“你先说吧。” 楚言度也不扭捏,飞快的把家里的事安排好,“我出征之后你们自己在家小心,虽然我出征了,但京城的政敌还在,很有可能还会有别的事情,如果有问题你们就去找皇上。” 楚言度放心不下元清和两个孩子,虽然他明面上和皇上不和。 但是他是代替青樱出征的,他走了之后,万一元清和两个孩子有什么问题找皇上肯定没错,别人也指摘不出什么毛病。 元清没想到楚言度竟是这样的叮嘱,温柔一笑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欺负到我和孩子的,你自己出去也小心,我和孩子过些天就去找你。” 说完这些之后,楚言度听见外面的锣鼓声响起,便知道自己该走了,于是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就怕自己回了头,然后就舍不得了。 从前楚言度从没这样的感觉,但现在有妻子有儿女,软玉温香在怀他完全舍不下家人。 “珍重。” 元清在身后郑重的说出了这话,虽然只是平常的音量,但刚走到门口的楚言度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想回头,可是却停在了门口,只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这时候天刚微曦,外面还看得不太清楚,元清却是睡不着了,楚言度一走,她都有些不太习惯。 曾经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呆着,但这两年有楚言度的陪伴,她也习惯了有个人在身边,习惯了每天能看见并且在床的另一边有人的陪伴。 元清睁着眼到早上外面天大亮她都没有起床,丝毫察觉不到外面的变化,而是一直瞪大了眼睛看着床顶的帷幔,不知在想些什么。 婢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自家主子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整个人精神的很,但是却对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屏蔽在外。 婢女见怪不怪的把热水端了进来,随后又走到元清身边,轻柔的喊她起床,“王妃,该起来了。” 这时候元清终于动了,被外界的声音所打扰到。 看着天已大亮,元清才发觉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她都没发现。 婢女默默地伺候好元清穿好衣服,然后把洗脸的帕子给元清。 元清在房里梳洗打扮好之后,又是一个容光焕发的样子,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的感觉。 第416章 病急乱投医 吃完早饭元清一大早就来到了烨王府,这些她几乎天天来王府报道。 看看烨王的情况到底怎样,这一个多月她也一直在积极寻求着解决方式,都在寻找药方,只是烨王的情况并不见好。 也许是身体里的慢性毒被上次的花毒给刺激到了,时不时的会发作一番,但是同时又没有性命的危害。 可却让烨王整个人都非常的虚弱,最近寻花问柳的次数都变少了许多,几乎天天待在府里。 看见元清过来,守在门口的管家却是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迎上来,“郡主你可来了,王爷他又吐血了,刚刚又觉得不舒服,什么都没吃,您快去看看吧。” 元清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从最开始听见的时候有些担心到现在都有些麻木了。 也许是药性相冲,让烨王体内的慢性毒被破坏了,本来不该出现的情况通通都出现了,所以这让元清感觉时间更加的急迫。 不过因为这样的情况出现了很多次,所以元清有条不紊的吩咐,“去把我上次开的药再煎一剂给王爷喝下,还有把我上次做的药丸子先给王爷吃下,止住他的血。” 因为这情况发生了许多次,所以元清早已有了应对的方法,做了许多药丸囤着就怕出现吐血的情况。 如果是吐血不止,那肯定就要吃她做的药丸子了,能够最快速度的止血。 说来也巧,她当时只想做些药丸子给楚言度他们带去军营,打仗的时候刀剑无眼很容易被伤到。 这药丸子吃了能快速止血,比煎药方便许多,而且同时又能够最大程度的保留药性。 管家听了元清的吩咐,连忙让手下的人去做。王爷的情况持续了不是一天两天,郡主天天过来,可是没有什么进展。 管家着急的询问,“王爷这情况什么时候才能好?群主你上次说的有进展了,现在有结果吗?” 元清上次说发现了一种新的进展,只是还没来得及实验被楚言度要去前线的消息给震惊到了。 最开始管家对元清的药方都抱以一种怀疑的态度。 也不是觉得元清的医术不好,只是看着王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管家私底下偷偷拿了元清的药方给别的大夫看看自家郡主开的这药对或是不对,只是所有大夫都说没什么问题。 但管家依旧是担心至极,如果没问题的话,那自家王爷怎么不见好? 元清正想说些什么,但随后就看见了跟在小厮身后的药童。 只是一天没来,怎么府里就有这么大的变故,元清有些好奇的询问管家。 可是管家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清楚。 元清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那药童到底是何人,明明府里之前没有,而且看他背着药箱应当也不是个不懂医术的人。 经过元清的再三逼问,管家才说了实情。 “回禀郡主,这是城外的游方术士,刚刚那是他身边的药童,我也不是不相信郡主的医术,只是王爷的情况真的很危急了……” 管家的未尽之意元清听出来了,可管家这病急乱投医也实在是太不靠谱了,找个什么不好,非要找个游方术士。 游方术士一直都是靠偏方或者靠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治病,但和正规的大夫比起来还是差上许多的,管家这也太糊涂了。 “管家我可以理解你不相信我又或者是担心我爹,可是游方术士,主要是不太靠谱吧。” 元清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管家,但管家依旧是一意孤行,并没有理会元清的劝说,郡主虽然是服里的主子,可是现在他一切以王爷为重。 元清见自讨没趣便不再说些什么了,而是自己做好自己的事。 待她到了烨王的房里,发现刚刚见到的那药童也在那,药童身边站着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穿着一身道袍,装备倒是有模有样的。 只是这游方术士让元清听了就皱眉头。 但看到游方术士和烨王聊天时熟练的表情还有动作,元清便知道,这术士来了不止一两天了。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刚好碰上,也许会一直被瞒在鼓里。 游方术士见人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想来他也知道这府里的情况。 可是他的徒弟确实有些沉不住气,背着个药箱不住的打量着面前的元清。 元清并没有说话,而是站在那任由他们打量。 本来烨王见元清进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元清自己都不在意,烨王就闭嘴了,他肯定是比较惜命的,其他的东西他可不想管。 早该想到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不管事的人。 元清那时累死累活的天天去翻找医术,然后再不停的推导药方,可现在不说也罢。 游方术士检查完烨王的身体,随后清了清嗓子。 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元清,高傲的说,“王爷的身体好了许多,按照我说的方法一直去做,肯定就能好起来,那些另外的药就不用吃了吧,省得和我的药冲突。” 元清本不想出这个头,烨王想找什么人来治病元清都无所谓,。 是这游方术士一张嘴让元清就有些受不了了。 什么叫其他药就不用吃了,自己人就在这儿,他这话明摆着不就说自己开的药是没什么用的,就他的治疗方法最有效。 可元清怎么有些不信呢? 看这游方术士把脉的姿势都不是很准确,他这样能把出什么来。 而且慢性毒在烨王的身体里明显的就没什么动静,所以把脉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他这装模作样一番话说出来管家和烨王还连连点头,好像有几分相信的样子。 元清斜着瞟了他们一眼,“我父亲的这个病也没什么特别的治疗方式,不知道长您用的是什么药,我的药怎么就会起冲突呢?” 元清有些受不了这庸医害人了。 慢性毒难以琢磨,他的是把脉姿势都不对就不说了,但现在居然还能说出药性冲突的话。 先来后到他也不清楚吗?他就是个游方术士,有开药的资格吗? 元清也不是看不起他,只是自己刚理出头绪来,这人就跟打擂台似的。 管家听见元清说的这话,明显感觉到要糟了。 本来这术士是他从城外请来的,听人说是个非常厉害的人,担心王爷的身体,他才冒着得罪郡主的风险,把人请来了。 第417章 游方术士 管家也没想到今天正好让郡主和这术士碰上了。 可这是他的失误,所以管家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调停。 “郡主,王爷还需要您,当然不会让王爷停药的,你就放心吧。” 管家当然要先捧着元清了,元清是郡主,身份就是他的主子。 更何况元清那些药喝下去之后的确能有些作用。 特别是那药丸子止血效果特别好,而且当初王爷体内的花毒也是郡主给治好的,王爷也是因为郡主的药才醒来的。 只是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烨王并不想时时刻刻躺在床上,身体那么虚弱。 所以一听到有游方术士的消息,听人说是个世外高人,就连忙请管家去将他请来,管家心里也有些私心,于是就没告诉元清。 也不是一直要瞒着,只是这段时间元清府里的事较多,再加上楚言度又去出征,所以管家想能瞒一段时间就瞒一段时间。 可没想到今天时间上赶的那么寸,刚好就碰上了。 元清也不是非要找茬,既然管家已经出面调停,元清当然不会在自家父亲病床前大吵大闹。 只要不停了她的药一切都好,停了药仅靠这游方术士,恐怕烨王离死就真的不远了。 如果是其他人,元清当然可以不管不顾的甩门而出,可这人是自己的父亲,于孝道上就不合。 可元清没有意见,但不代表那游方术士没有什么意见。 只见那游方术士轻咳一声,他的徒弟立刻跳出来说 ,“我师傅乃是世外高人,岂能容你在这胡编乱造,更何况我师傅他说有办法,那就是有办法,你的药才会耽搁我师傅治疗呢。” 说话的这人是那游方术士的徒弟,也就是刚刚看到的那药童。 年纪也不小了,看着人长得十分愚笨,难怪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做药童。 不过也许这术士就是看中了他的愚笨。 元清扶着手臂走到一旁,并不想说话,这就是让管家去调停的意思了。 管家看出来郡主的退让,于是感激一笑。 他连忙把那术士和术士的徒弟拉到一旁,“道长,您就先退一步,这是我们家郡主,这药啊,王爷还得喝着。” 管家觉得元清的药还是有些许作用的,停药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游方术士到底有没有作用,还有待商榷,可是郡主却是不能得罪的。 本来管家也没想到那一层,只是偷偷私底下去找别的药师看过郡主开出来的药方而已。 但没想到自家王爷竟做的这样绝对,得亏郡主是自家王爷的亲女儿,要不然任何大夫都不能容忍这个侮辱。 元清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于是什么都没说。 自家父亲头脑不清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元清当然不会找茬,只要这术士不打扰到她治疗,元清也不会在意他的存在。 可元清不在意,不代表那术士不在意。 “郡主开的药那当然得喝,只是我这儿也有个方子,您看……” 这术士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话里都是给人遐想的意思,元清当然不会惯他这个毛病。 更何况他刚刚特意提了元清的郡主身份,也就是说他们都是碍于元清的身份,才对此这么恭敬,话说的虽然没问题,可就是让人听着那么别扭。 可管家一听到术士说有方子,便立刻惊喜起来,“道长有方子固然是好,何不早些拿出来治好我家王爷。” 管家惊喜的想让那道长拿出方子来,可那道长却是拿起乔来,“这方子固然是可以拿出来,只是怕就怕在王爷喝的药和我这方子里某些药材有冲突,这可不太好吧。” 这术士说的话里话外的就是想一人独占这功劳,可是元清却并不想理会他。 管家突然想到站在一旁的元清有些为难地说,“只是你说你有方子,可我家郡主也有个药方,这可该如何是好,我也不知该怎么选择啊。” 管家说的就是把问题摆在明面上了,更何况元清拿出来的那方子有没有用还是两说。 元清见管家临时倒戈也没说什么,挑挑眉勾唇一笑说,“既然道长对你的方子这么有信心,何不拿出来我们一同鉴赏鉴赏,我这也有个方子给道长看看,倒是看看谁的方子能治病救人呢。” 元清说出这话时,只见那道长眼睛一转,不知有了何念头,但脸上的笑意却是藏都藏不下去。 可那术士还没说话,他的徒弟又先说了,“你有何本事让我师傅和你的方子一同鉴赏,聪明人都知道该选我师傅的方子,我师傅可是世外高人。” 元清可算是发现了,这有些愚笨的药童完全就是那游方术士的发言人。 任何不太符合世外高人的说辞,游方术士通通一个字都不说,让他的徒弟把他要说的话给转述出来。 也多亏了他两人配合默契,一个眼神他徒弟就知道师傅要说些什么,所以才能够次次的都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说话。 管家没想到这术士的徒弟竟如此鲁莽,自家郡主是什么身份。 和他们一同鉴赏,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虽然管家病急乱投医,可也不是没有眼光的人。 这游方术士也来了许久,他一个像样的治疗方式也没拿出来,整天像模像样的来这儿给自家王爷把脉,随后说些话,然后就说要回去想想方法。 其实管家早就后悔了,所以才会在碰到元清时那么心虚。 只是自家王爷喜欢,又和他有些聊得来,所以管家并没有让他走,也可能内心深处有想让他拿出一个真正好的治疗方案的想法吧。 自家郡主虽然暂时没有特别大的进展,可是王爷从中毒到现在一直都是郡主在治理,更何况王爷现在身体越来越好,也是郡主的功劳,这外人哪能越过郡主去。 本就对自己做的事有些后悔了,再加上这术士的徒弟也太不靠谱了,所以管家正想出面呵斥。 但没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烨王哈哈一笑,“有意思,既然你们说的鉴赏,那本王倒要看看最后是谁夺得了胜利。” 烨王真是添乱,躺在床上了还不忘看戏。 元清看他这样子好像并不是故意和自己对着干,那就是单纯的有些蠢了。自己父亲被用上这个形容词,元清都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第418章 另有蹊跷 但也无可奈何,元清明显感觉到管家已经对这两人有些不耐了。 可自家父亲却是傻乎乎的同意了这事,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也许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吧。 就如元清想的没错,烨王觉得自己是做了好事,听自家女儿说出的那话,他只以为元清是真的想和他们比试,但是他们用身份在拿乔而已。 虽然和游方术士相谈甚欢,但烨王在这种大是大非上还是站得住脚的,于是想帮元清一把。 更何况他这些天在床上躺着实在无聊,如果元清和这术士真的有一番争夺,那也许能让他见识到一些热闹。 这也就是为什么烨王会出面说话的缘故了。 烨王一发话,那游方术士眼睛都亮了,不管是他自封的世外高人的身份还是什么。 元清这郡主在京城内声望挺高,他也清楚现在能和郡主打擂台,无意之中也抬高了他的身价。 当时在城外被烨王府的人找去的时候,这术士还有些着急害怕。 但经人一点拨,这游方术士早就想好了,如何踩着郡主的声望上位,能够让自己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元清和管家听到烨王的话不好阻止,于是给了游方术士一个钻空子的机会,“既然王爷发话,那我不敢不从。” 从这话上就抬高了他自己的身份,是他不想和元清比试,而不是不敢。 但现在同意主要是因为王爷的威压让他不得不同意,真是一个好的话术高手。 元清觉得这人不去做传销真是可惜了,当什么游方术士,有这嘴皮子哄骗什么人不好。 元清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人,这术士面上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形象,可是心里已经不停的在打鼓了。 其实对于这个做法他还是有些担心的,如果不是有人给了他银子让他答应下来,他是断然不敢在王府骗钱的。 像这种达官贵人的府邸,如果能治好那肯定是皆大欢喜,自己能得到一大笔钱并且还能得到声望,可是如果治不好,那可能是小命都不会保的。 他当时第一天拿了钱就想跑路,可是被人拦住,让他接下这个活计。 他的名气都是靠自己吹出来的,治疗几个乡野村夫还好,运气好能治活,运气不好,大不了换个地方就是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来到京城的缘故。 上次在那个地方骗钱被人识破了,病人也被治死了,一番逃难之后到京城郊外。 因为没钱,所以又重操旧业,没想到这次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本来他想打退堂鼓,他的医术怎么样自己清楚。 可那人说事成之后不仅给他钱,而且在治疗的时候那药方通通都由他们出,完全不需要游方方术士给任何技术上的建议。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前两天来了之后,一直都说要回去思考,就是回去等那人的药方。 既然这术士说了应战,元清当然也不会胆怯,“那行,还希望道长能把您的药方拿出来,咱们一同鉴赏一番。” 元清可不相信这术士能拿出什么正经的药方,自己这药方也是实测了那么多天后才推断出来的,也不知有没有用。 可这道士就来了两三天,而且把脉的手势都不对,怎么可能治好这病,也实在是烨王糊涂。 管家在一旁看着元清和术士之间的机锋冷汗直冒,觉得自己也许是做错了。 当初就不该听王爷的,更不该不坚持立场去请这游方术士来。 游方术士他也知道肯定是没有京城的名医好的,可奈何王爷的情况实在太严重了,管家就想着病急乱投医。 “要不大家各退一步怎么样,这比拼多伤和气呀。”管家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出这话。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元清和这术士当然不会听管家说的。 而且这是烨王提起来的,烨王早就想指着这些乐子,根本就不可能收回自己的话。 “我师傅才不怕呢,他医术高明,莫不是有些人不敢了吧?” 那药童说话,着实令人讨厌,一副高傲的样子。 他一直在说那术士的好话,明里暗里就是贬低元清的医术,明明没见过,但是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元清眼底一抹光芒闪过,本不想和他们太计较,如果只是骗钱的,元清想着把他们打发走就是了。 可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不识好歹,他们什么水平,难道他们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元清冷哼一声,也不再给管家面子了,“什么敢不敢的,既然我说了一同鉴赏一番,那绝不会食言,只是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能拿出这药方来?” 看他们今天这样子应当是没有什么准备的,元清想着这术士把脉的姿势都不标准,更别说在一时之间拿出一张药方了。 那术士见元清此说,本想应下,可是他自己几斤几两他也很清楚,于是按耐下心中的怒气。 术士转过身去冷漠的说,“郡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药方我倒是能随时拿出来,可是王爷之病有些蹊跷,我还需要再推断一二。” 这话说的可是相当好听,不说自己暂时拿不出药方,而是说拿药方特别简单。 只是烨王这病太难了,而且为了王爷的健康着想,再三的推断也是必须的。 元清挑挑眉没有继续再为难他们,她倒要看看这术士想用什么方法拿出这张药方,元清觉得这背后也许有别人的踪迹。 如果说是一般的术士碰上这样的情况早就骗钱跑了,哪敢和人打擂台。 如果有真才实学,那另当别论,可是这术士就是一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样子。 元清觉得自己绝对不会看错人。所以这术士今晚也许会去见他幕后的人又或者有别的方法。 术士可没想到元清心里千回百转想了么那么多。 他只是淡漠一笑,“那既然郡主这么想比拼一番,在下便奉陪到底。这药方我明天一同拿过来。” 看样子这术士就是靠着一张嘴骗人的。 他走的时候,元清不住地打量着他和那药童。 术士表面上虽然一副很淡漠的样子,可是说出那些话时,脚都在不停的发抖。 只是在元清面前掩饰的比较好罢了。 元清就是注意到了他的这些不对劲,才会把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元清直觉认为这人也许另有蹊跷。 第419章 药方鉴赏 因为元清和那术士之间有个比拼,那当然得需要一个中间人做裁判。 这都是烨王的恶趣味作祟,要不然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 百岁老人之名还是很能唬人的,而且这时百岁老人正好也在元清的医馆工作,所以元清刚好就去麻烦他了。 这时候在京城又能够让大家所熟知的名医,根本没几个,百岁老人勉强算得上一个。 术士当然也没意见,如果是其他人他还得掂量掂量,可是百岁老人的名号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那术士觉得百岁老人也不至于碍于权势。 因为是临时的比拼,所以通知百岁老人时也是非常的匆忙,百岁老人紧赶慢赶到了烨王府,打量着府里的一切。 听说是当裁判他就更起劲了,当初他和元清也是因为一场比拼被折服留在了京城,他不知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还敢做这样的事。 恐怕这人又要无功而返了,不要认为元清的名声是吹嘘出来的,她是真正的有真才实学的。 “这就是你说的那跟你比拼的人?”百岁老人到了烨王府看见术士站那。 从自己的脑海中怎样也扒拉不出这人到底是谁,江湖中的名医,几乎他都见识过。 可这人的形象的确是看着令人匪夷所思。 百岁老人还以为是哪个名医要与元清比试就,这小小的术士,在江湖上根本就排不上名号,何必让元清屈尊降贵。 百岁老人话语里带有一丝不屑的意味,那术士维持的世外高人形象终于是有些龟裂。 百岁老人的名号他当然听过,是江湖中的名医,本以为这次见到会非常激动,可没想到一见面他就说出这话。 虽然术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可也许是近些天被人捧得太高了,有些飘飘然。 自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某个地位,所以对于百岁老人这话也开始逐渐有些不满了。 但是不满他也得维持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于是示意自己的徒弟上前。 药童立刻接收到了师傅的讯号,大步向前说,“山中有隐士,我师傅就是那世外高人,只是平时不出来走动而已,你们别瞧不起人。” 这身份地位一下就被拔高了许多,随着药童说出这话,术士也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形象。 可是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元清和百岁老人还是能看得明白的。 在百岁老人看来,元清和他比是明显就是像过家家酒一般随便都能赢。 只是由于烨王的要求,还是得按照流程。 百岁老人没有与那药童多说什么,他这身份跟他们说话都是他们的荣幸。 他清清嗓子说,“那既然由我来做这个见证者,你们就把药方都拿出来鉴赏一番。” 说的好听并没有叫做比拼,而是叫做鉴赏。 这就不具有比赛的性质,输赢也都无所谓,其实元清也是给这术士一些面子,因为明显就是自己在欺负他们。 元清这个好心其他人却并没有理会。 药童又再一次的跳出来惹人嫌,“药方固然是可以拿出来,可是这既然是比拼,那就有失败和胜利,失败者要付出什么代价也该提前说明白吧。” 元清是看明白了,这药童所做的这一切肯定不是自作主张。 他每次在跳出来说话之前都会看像术士的脸色,术士给这药童一个信号,他就会出来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百岁老人没想到竟有人如此蹬鼻子上脸,于是脸愈发阴沉下来。 元清却是浅笑一声,“既然你想要有惩罚那也未尝不可,只是不知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奖惩呢?” 元清说这话纯粹就是好奇,既然是术士说出来的奖惩肯定是思虑已久的,根据他说出来这话也许就能知道幕后之人的身份也说不定。 元清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术士不是偶然出现的,而是被人有预谋的安排到这儿来的。 从他的表现和行动上来看,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就算真的是医术高明,但是碰上元清的郡主身份也要收敛两分,但看他和他徒弟的样子明显是奔着把事闹大去的。 “奖惩就如我们最开始所说的,如果我师父成功了,那你不许再插手王爷的治疗。” 药童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谁赢了谁就接手烨王的病情治疗,虽然听起来不过分,可是对元清来说却是不能接受的。 她一人治理了烨王这么多天,明显已经有进展了,现在有人要来摘胜利的果实当然不行。 更何况这术士一看就是个三无的游医,能不能治好还说不定。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坚持,元清早就不在这待了。 不过虽然这么想,元清面上还是一口答应下来,“行,那就按你说的来。” 元清虽然无所谓,但百岁老人却是有些不高兴了。 这人根本没有一个行医的道德,抢别人的病人明显是在医界不允许的。 更何况元清治疗烨王已久,根本中途就没有任何人插手。 游方术士就来了两天,这也是百岁老人早就了解到的,他就想把元清给赶走,这明显是不遵守规则的。 百岁老人正想出声呵斥,但元清却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虽然这不道德,但既然是烨王的要求,元清也不会反驳,更何况元清还想靠着这术士钓出他身后的那条大鱼呢。 百岁老人忍着一口气说,“那既然双方都同意这个条件,就请双方都把药方给盛上来。” 像他们这种资深大夫,从药方上就能很明显的看出来两个人的水平如何。 如果是普通的病那当然无所谓大同小异,都是那些药,可是像这种奇异的毒就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了。 但用的药几乎都是那么多种,从药性上来看就能看出这药方具体是治疗什么的。 这慢性毒百岁老人也来看过,根本就无法判断,但药方心里还是有一些底的,大概用什么药都是差不多。 就看谁能在这些药上面有所创新。 元清从怀里拿出自己拟写的药方,这是他她经过这么多次的实验,再加上自己的一些巧思拟定的。 药方也许也有瑕疵,可这已经是元清目前所能拿出的最高水准了。 只要药方没问题,煎成一剂药给烨王喝下,谁的药方更有效果,那就是谁胜出。 第420章 以毒攻毒 但在这之前也会先看看这药方有没有害,也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干些坏事儿。 元清和游方术士的药方同样的都放在了桌上,接下来就由他们三个人互相检查,看看能不能从中挑出什么毛病来。 百岁老人首先拿起的是元清的药方,果然一如既往的就如元清往常所发挥的那样,没有什么毛病。 无功也无过,但是要说能绝对的拔除烨王体内的慢性毒,这个药方好像也太温和了点。 但是如果慢慢来,一直坚持服用这药,方也许还有可能让烨王体内的慢性毒逐渐减弱。 百岁老人看着药方不住的点头,“真是妙啊,我也没想到忍冬藤和这个结合居然能发挥奇用。” 元清的药方里每次都有创新,而且经常能把别人意想不到的两种药材结合到一起,在其他人看来这两种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可是一结合起来却有奇异的用法。 看着百岁老人拿起元清的药方啧啧称叹,药童在一旁却是翻了个白眼,这些都比不上他师傅的药方奇特。 虽然他面上非常不屑,但是也有分寸的,并没有说出口来。 元清则是首先拿起了游方术士的药方。 看到这药方的第一眼元清觉得自己也许看错了他也说不定。 这药方看起来每一味药拿出来都是毒药,但是被他这么写出来,一结合那些药好像又没有毒了一般。 以毒攻毒也许是个方法。 元清当初没想过,只觉得先以稳为主,但现在看这药方上以毒攻毒的想法还挺成熟的。 哪种药多少克都写得一清二楚,而且就比如这马头 还有雷公藤,特别是那一品红,个个都有剧毒。 人食之一点即死,但这些药材又巧妙的融合在一起,让剧毒难以释放。 元清从这药方上看着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也许真的对烨王体内的慢性毒有所疗效也说不定。 看着这药方,元清觉得自己的药方也许还可以改善一番,能用上几味效果更快的药,以毒攻毒的确是个方法。 “嗯,这药方也不错,是我所没想到的,从另一种方式入手。” 不知何时,百岁老人也凑了过来和元清一同看着那张药方。 不同于开始看到元清药方的那种震惊,百岁老人看到这张药方的时候,更多的是惊叹,然后才开始渐渐的深入进去。 他们都觉得自己也许是以貌取人了,看样子这游方术士也并不是一无所长。 “道长也许是我狭隘了,这药方还是感觉你的更胜一筹,只是我不太明白,你怎么能想到这几种剧毒物质放在一起,不怕万一有什么克重没掌握好会变成更毒吗?” 元清实在是有些好奇,以毒攻毒这些方法自古以来就有,只是这药方非常的巧妙。 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特别考验抓药人的耐性,如果万一没把握好这分量多了一克或少了一克,都很可能引起更大的危害。 这也就是为什么元清不敢轻易尝试的原因了。 听见元清和百岁老人的称赞,那术士洋洋自得,整个人都有些得意起来。 看他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不太像能开出这么完整药方的人。 但是这药方的确又是他拿出来的,而且从任何古书上元清都没有翻到过。 这术士听见元清询问的问题,立刻整个人紧张起来,吱吱呜呜的说不出话。 元清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这也不是特别难回答的问题,怎么他就回答不出来呢? 于是楚言度接着发问,“那道长您可否看看我的药方上还能有什么进步的地方吗?看道长您这毒药掌握的特别好,也许我这药方上也能加上那么一两味形成以毒攻毒的局势,说不定可以更好。” 元清说这话时非常谦虚,如果真的能有所进展,那当然不错。 这话本没有任何问题,可那道长听了确实更加支支吾吾起来,“这个嘛,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还是看看百岁老人的意见,又或者先把这药煎成水给王爷服下。” 术士选择了逃避这个问题,元清问了这一大堆,他一个都没有说。 就算是暂时给不出任何意见,但元清问他这些毒药的问题总该能回答上一两个吧。 看他这表现,元清觉得这很大可能不是他自己开的药方。 因为当初看他把脉的姿势都不正确,根本就没有摸到脉搏上,元清便觉得这人应当是坑蒙拐骗的。 元清看了药方之后,也许觉得自己是看走眼了,但经过一番交谈,到底是不是有真才实学也能看得出来,他的确是什么都没有。 元清斜眼笑着看向术士和那药童,直看得他们两个心里发慌。 那术士也不敢辩驳,根本不想在这药方上过多的停留,于是一直催促着要去煎药。 元清也没有过多挽留,而是让术士先去煎药。 因为术士的药中非常多的毒药,如果是其他人,万一剂量没搞对,很可能就会弄巧成拙。 所以这熬药的功夫还是交给术士自己来做比较好。 元清当然也没闲着,和百岁老人交流了一下自己的一些看法。 “我这药中若要加入些毒药是不是效果会好一些,刚刚也是看他那药方得来了些灵感。” 元清有些拿不准,百岁老人也正好在这方面是有些能力的。 对于元清说的这话,百岁老人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刚刚那术士的药方,他也观摩一二,的确非常的巧妙,很多巧思是他都注意不到的。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们这前浪迟早要被这些后浪给拍到沙滩上。 看百岁老人丝毫没有对那术士发表评价。元清便知道他应当是没注意那么多,自己那无由来的直觉也是莫名其妙。 从术士的不专业,元清就一直在盯着他,而且问的那些简单问题术士一个的回答不上来,虽然他及时岔开了,可元清一直心里都对他带有一些疑虑。 没多久,术士就把药给煎好端上来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未经过其他人之手,通通都由那术士和他的药童一起完成,这也是为了公平性。 “郡主,你怎么还在这儿,莫不是不比了不成?” 术士端着药进来,有些奇怪怎么元清还站这儿。 第421章 剧毒 元清自然是信得过府里的侍卫,根本就不怕把自己的药假手于人。 更何况她还派了贴身侍女去看着,而且她的药又没什么难度,不需要剂量把握的那么精准。 元清能想到的术士自然也想到了,只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之后便闭口不言。 术士端着药就往王爷床前走,元清则是跟在身后看着他手上端的药,想看看王爷喝下去之后会有什么效果。 术士把手中的药交给管家,管家接过去之后小心地端到了床边。 元清连忙上前和管家一起把烨王从床上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让他能坐得更舒适。 这些天都是管家和元清亲力亲为,没有假手于旁人。 元清这些事做的已经比较熟了。 在管家正准备给烨王喂下去的时候,元清不小心瞟到了旁边术士的眼神,非常的飘忽很紧张,根本不敢往那碗药上看,一直不住的往旁边瞟,眼神涣散又迷离。 根本就不是期待的眼神,而是相反的,还带了一些心虚。 他这样明显就是有问题,怎么会带有一些心虚?这时候不应该是得意吗? 元清正在疑惑的时候,突然鼻子里传来了一股味道,而且是从那碗药中传来的。 开始离的不近没有闻到,可是现在离的近了,元清闻着这药里的乌头味特别重,按理来说这里不应该有这么重的乌头味。 乌头是剧毒之物,更何况他还用了其他的药材中和,按理来说应当不会有这么奇怪的味道才对。 元清意识到有些不对,看看那术士飘忽的眼神,又看看这碗药,元清立刻叫停。 “管家,等一下。” 眼见着勺子快要喂到王爷嘴里去了,管家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有些不解的看着元清。 元清从管家手中把药给端了过来,轻轻的在鼻子下嗅了一嗅。 现在靠的更近就更明白了,这里面根本就没下那味中和的药。 如果单单只是乌头放多了,可以说是不小心没把握好计量。 但是那位中和的药都没下下来,就完全是把剧毒的药材放在一起煮成一碗水,这喝下去还不得见血封喉。 这应该就是有故意的成分在。 见元清叫停那术士更紧张了,不住的打量着元清手里的那碗药,想看看元清接下来的行动。 元清却重重的把碗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好大的胆子。” 元清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一旁的管家手里还拿着勺子呆愣在原地。 “郡主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药里有问题吗?”百岁老人凑向前查看了那碗药。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那些药材都煎成了一碗药汁了,这哪能分辨出什么不对。 元清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然后冷着一张脸看向面前的术士。 术士被元清冷眼看的有些颤抖起来,只是很细微的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是身体远远不如刚刚那么舒展,变得有些僵硬。 术士张不开嘴说不出来话,他徒弟却是万分镇定,一脸坚毅的站出来说,“你们血口喷人,我师傅的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看他徒弟这样显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心理素质过硬,但元清觉得是前者。 元清的手轻轻的敲着碗边,那声音不轻不重的,可是一下一下的却敲在了术士的心上,让他的心跟元清敲碗的节奏收缩。 看那术士已经有些扛不住的样子,元清再加大了火候,“这碗药有剧毒,乌头的量多了,还有那味中和的药没放。” 元清的话说的很明白,百岁老人一下就听清楚了为什么元清这样说,中和的药没放就证明这碗里各种毒药混在一起。 可管家却有些不甚清楚,“郡主你这是何意,什么叫剧毒,药方你们不是都看过了吗?” 管家也不是不相信元清的意思,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如果按照药方来的,明明就没什么问题。 他也不懂医术,对于元清他们所说的毒药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郡主既然说了没问题,那这药肯定就没什么问题。 元清不紧不慢的解释了一番,管家终于是恍然大悟,眼神恶狠狠的看着面前的术士,这人看样子长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竟是鸡鸣狗盗之辈。 只是元清都说的那么明白了,术士却还在狡辩,“我放了那味中和的药,你可别诬陷我,我害死了王爷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术士一副不承认的样子,旁边看着的人也有些奇怪,药已经熬成了一碗水,元清又怎么知道他没在里面放那味药材呢。 见他不到黄河心不死,元清缓缓开口,“我闻到这里乌头味甚重,如果放了那味中和的药,乌头的味道就会被盖下去,但现在这么重的乌头味道,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元清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管家也不是不清楚的人,果然就如元清所说的那般。 元清紧接着怒斥,“说,是谁让你来害人的。” 见元清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术士立刻就有些撑不住了,呆坐在椅子上。 但听到元清随后问的话,他又立刻反射性还嘴,“我没有故意做这事,我放了中和的药,这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紧咬着自己根本没做故意害人之事,也丝毫不提他背后之人,说这药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元清疑神疑鬼太过了而已。 因为术士知道,如果被查出是自己故意所为,那这条小命肯定就不保了,谋害皇亲国戚可不是什么小罪。 元清却没有和他废话的心思,让人把这碗药给他灌下去。 既然他咬定这药没什么问题,那元清就让他先喝下去,如果他喝下去也没问题才是真的可以。 听到元清这么说,他立刻慌了神,这药有没有问题他自己最清楚。 不等别人灌药,他的行为和动作就已经表明了这一切都是他所谓并且不是不小心的,而是他有意为之。 这人肯定是留不得了,更何况他与烨王府无怨无仇,做出这样的事背后也许是有人指使。 管家觉得自己引狼入室,把这一个坏人给引了进来。 如果不是郡主机敏,想必这碗加了剧毒的药就要被王爷喝下,那到时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第422章 吐出淤血 管家懊悔的揉了揉自己的脸,而后又下定决心说,“郡主,这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一定会把幕后之人找出来。” 管家一方面是痛恨术士的所为,另一方面则是想戴罪立功,毕竟人是他引进府里来的。 元清看了一眼管家的神色,便没有再拒绝。有人能接手这个事,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虽然这术士的所作所为让元清有些看不起,可是他那药方的确是给了元清一些启发。 本来没什么信心,觉得可能会在烨王这慢性毒上耗费许多时间,但现在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解决。 “既然管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就却之不恭,也省了我一桩事。” 元清想尽早把这事了结,带着两个孩子去找楚言度,京城呆着着实没意思。 管家一口保证自己绝对会不费一兵一卒的把幕后之人给找出来。 元清自然是相信他的,管家在府里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也有苦劳,更何况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谢过百岁老人之后,元清又再一次闭关。 上次的药方已经熬成了药给烨王喝,不起什么作用,但是明显的看着他的身体已经好转了。 如果一直按照这个药方慢慢来,也许会有好转的可能性,可元清这一次想一次性解决。 她实在不想在京城呆着了,京城实在呆的令人有些烦躁不堪。 以毒攻毒是个方法,元清拿着自己新鲜出炉的这张药方。 虽然从理论上看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元清还是为了保险起见,去寻找了宫中的段太医。 自从天花那一次之后,元清和段太医他们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段太医也愿意给元清这个面子。 “你这药方非常巧妙,以毒攻毒这方法不是不行,只是剂量一定要把握好,但我看着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你最好还是先试验一番。” 段太医给元清的建议是最好一次要能煎两碗,一碗先给动物喝下,如果没问题,那动物肯定就会活蹦乱跳,这药也绝对没什么大问题。 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元清恍然大悟。 对呀,一直担心剂量的问题有些把控的不准确。 即使元清认为自己已经很少在这上面犯错了,但碰上烨王的病情,元清不知道还能不能如此冷静。 “只是这想法你是怎么想到的,王爷这病情我也清楚,但太医院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只能以稳为主。” 虽然一直是元清在治疗烨王,可太医院也没有闲着,毕竟是皇亲国戚。 只是太医院众人对这个毒也知之甚少,所以一直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是没有任何办法可取,只是不敢用药罢了。 毕竟是对着高官贵人,如果万一用错了药,那他们这些太医的小命可就不保了,一向都是求稳,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有任何不稳定的思想。 可元清就没有这个顾虑了,用药可以稍微大胆一些,只需要稍微注意点。 “这也是我偶然看见一张方子,就上次我和你说的那江湖游医他开了一张这个方子,我就有了些想法。” 元清把前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对段太医诉说了。 其实如果不说段太医日后也会知道的,毕竟谋害皇亲国戚不是件小事,这事根本不可能瞒下去。 元清借了太医院的药房抓了这些药过来,这些药一般京城的药房中不会大量的储存,只有太医院中的药材是最全的。 元清自己还缺少几味,特别是那些毒药,根本就没有几家药房会公开售卖。 正好到宫里来了,元清也就顺道拿了这些药去。 太医院的药都是保存的十分完整,药性也十分强,根本不需要元清另外炮制。 所以元清一拿到这些药之后,第一时间就煎了两碗分别送到烨王府。 管家和元清看着面前这被灌了药的狗一直在观察它的状态。 按理来说一个时辰之内如果没有反应,那一定这药就没什么问题。 但元清和管家还是谨慎万分在这儿等了一个半时辰,见着狗还是活蹦乱跳的,他们就放心了许多。 “郡主,看样子这药并没什么问题,我们拿去给王爷服下吧。” 元清点了点头,仔细观察了这狗的状态,眼神和身姿没有任何痛苦的异样,应该是没问题的。 元清看着管家一勺一勺地给烨王喂下这碗药,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烨王苦着脸把这些药喝下,这段日子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天天喝着一些苦药,让他十分难受。 如果不是元清说这药有效果,他早就不想配合了,可是一方面这是他自己的身子,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眼睁睁看着烨王把这一碗药如数喝下,管家又随手从后面递了个梅子过来,每次王爷喝完药之后都会吃一颗梅子压一压反酸。 可这次管家一递过去,烨王就挥手摆开,整个人立刻趴在床沿边吐了起来。 管家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刚刚给那狗喂下这药的时候,看着也没什么问题,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狗还是精神如往常。 怎么到王爷这儿刚喝下就要吐出来了呢? 管家连忙让人把帕子准备好,自己则是不停的拍打着王爷的背部,想让他能够舒缓一些。 其实这倒是在元清的意料之中,毕竟烨王中了毒,这要以毒攻毒,应该能拔除烨王体内的毒性和那些淤血。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罢了,元清想着本以为会有一盏茶的反应时间,可没想到刚喝下去就立刻有这么大的动作。 烨王吐的十分艰难,管家也在一旁急着团团转。 元清却依旧站在原地不住的打量,看烨王吐出来的全是淤血并没有别的 元清就放心了许多。 只要是淤血就好办了。 元清上前去把烨王扶起来,看着他逐渐缓和的神色,元清轻轻的擦拭了烨王嘴边的秽物。 “别担心,这只是吐出淤血而已,是好的表现,没必要着急上火。” 元清轻柔的说出这话,也是让管家放宽心。 管家实在是太着急了,一看到烨王有什么不对,就立刻着急忙慌。 管家这时打量了地上吐出来的污秽,然后又看看烨王的脸色,果然就是元清所说的那般,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些淤血罢了。 第423章 准备出发 管家长舒了一口气,话语里带着些埋怨的意味说道,“郡主,你怎么也不早些说,害得我如此着急。” 元清也不是故意为之,只是这情况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但这时候元清识相的没有辩驳,“放心吧,我探了一下脉,发现父亲体内的毒性已经差不多消失了。” 元清把这个好消息说出来,让管家再没有精力围绕那件事不放。 虽然慢性毒在体内并不能被把脉出来,可是元清的身体状况元清还是有几分清楚的。 当初慢性毒在体内时,他整个人身体十分虚弱,看着就不太对,更别说把脉时身体那千疮百孔的状态了。 可现在毒性一拔清,他整个人渐渐的有了生机,脸色再也不是从前那般苍白,而是有了几分血色,而且唇部开始有一些淡淡的粉色。 这一切如果不是毒性消失想必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看样子以毒攻毒还是有几分作用的。 但还是要再来几剂药维稳,元清刚刚趁着扶烨王起来的那一瞬间,摸了摸他的脉象。 已经强壮了几分,而且跳动的频率还有声音,都不似刚才那么虚弱了。 “管家,虽然父亲体内的毒应当是没有了,可还是需要喝些药巩固一下,我再开个活气补血的方子,这能够让父亲体内消失的元气最大限度的回来。” 元清一边开药,一边嘱咐管家。 看烨王那神色仿佛下一秒就想出去,并不想在压抑的府里,元清当然要叮嘱几分。 管家一边擦拭着烨王头上的汗珠,一边重重的点头,对于元清他现在可谓是真的服气了。 早就听说自家郡主在京城名气之盛,天花事件他也经历过,但火并没有烧到他身上,觉得只是不过如此罢了。 可现在管家才是真正的感受到了一个名医之间的区别。 不论是那江湖术士也好,又或者是宫中的太医也好,这一切和元清比起来还是差了些的。 宫中的太医对所有病的态度都是以稳为主,并不敢随意的加大剂量,于是就没什么建树。 一般的小病在他们那里会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到了这种危险的疾病时,那些太医就开始畏手畏脚。 元清冷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本以为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会很开心,可原先没想到她只是一瞬间的心里有些雀跃,但随后又平静了下来。 “郡主放心吧,王爷就交给我了。” 管家信誓旦旦的做出这个保证,他知道元清接下来要去边境,所以也没有让元清留在府里的意思。 更何况王爷听不听还是两回事,管家跟随烨王已久,自然知道王爷的脾性,碰上这种事他一向都是远远的逃离开,并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这次也就是在床上动弹不得,要不然早就跑出府去了。 “那好,我过两天就去边境了,那这府里就交给你了。” 元清没有等到烨王完全好,因为把最难的慢性毒解决完之后,这府里的事就不需要自己了。 更何况烨王的身体调养这一部分任何一个大夫都可以做。 元清收拾好一切之后,到府里看着两个孩子东奔西跑的样子觉得有些欣慰。 楚言度刚走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恹恹的,有些不习惯。 但现在全都习惯起来不说,并且还有了新的兴趣爱好。 两个孩子非常懂得上进,而且看着娘亲用医术治病救人都十分感兴趣,本就有些基础,和元清还有沈老都学过一些,只是一直没有实践的机会罢了。 但这次元清说了去边境的路上,如果一路上有碰上病人,会让两个孩子实践一番。 元清在一旁把控着全局,并不会让他们有任何问题,这事主要还是以实践为主,纸上谈兵终究是不行的。 所以这些天两个孩子一直都疯狂的看着那些医书互相抽背。 元清一进院子看见的是两个孩子欢快的背影,然后又听见了朗朗书声。 “咳…”元清一声咳嗽,让两个孩子转头看过来。 本以为两个孩子会第一时间冲上来询问情况,可元清没想到的是两个孩子依旧坐在原地。 只见元临挥挥手,状似沉稳的说,“娘亲先等等,我们把这些背完。” 两个孩子这些天一直都陷入了一个走火入魔的境地,元清每天都能听见两个孩子背汤头歌的声音。 其实孩子们太着急了,汤头歌一向都是医药启蒙时所用,两个孩子早已经熟背了。 但这次也许是因为要出去真正的自己治病救人,所以两个孩子选择了从最基础的开始复习。 元清也没有打乱他们的节奏,孩子已经不小了,该有自己的想法。 元清也没有一个劲的去好为人师,孩子们该如何选择这是他们的事。 “娘亲我们背完了。” 随着元伊蹦蹦跳跳的过来,那背书的声音也逐渐的削弱下去。 两个孩子这次真的是下了苦功夫了,元清高兴的宣布烨王的身体已经好转,明天他们就要准备启程了。 “真是太好了,娘亲万岁!”两个孩子跳起来高呼。 元清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然后状似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难道我不带你们去就不好了吗?” 也许是因为心情好了起来,所以元清现在还有闲心跟两个孩子开玩笑了。 但因为元清话语比较严肃的缘故,两个孩子都当真了,于是纷纷紧张起来,“当然不是了,娘亲,你怎样都好!” 听见这话元青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没想到两个孩子还有拍马屁的天赋,从没见元临说过这样的话。 元临嘴比较甜,每次说话都能说到人的心坎里去。 可元临一向都是行动派,在嘴巴这方面有些不太行,但是行动力非常强。 元清也没有心思逗他们,大手一挥放他们去收拾东西,“既然这样,那你们去先收拾自己的东西吧,可别落下什么,到时走了我们可不会回来拿。” 元清一向都是教育两个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像收拾东西这些小事要两个孩子亲力亲为,这样才更有感觉。 而且他们需要带什么自然是只有他们才清楚的,差什么东西也只有他们才明白。 这还能够培养两个孩子统筹的能力,不至于离了丫鬟就什么都做不了,一举两得又何乐而不为。 第424章 开始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元清和两个孩子就上路了,楚言度走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詹硕,而是只带了单云书。 詹硕是留给元清的,因为他为人比较老实,很听命令,而且武功高强,保护两个孩子和元清再好不过了。 单云书则是脑子转得比较快,而且还经营着很多情报,带他去战场上收集情报,也是一把好手。 这一次元清决定从京城周边的小镇一路直行,中间不会绕路,但会在每次路过的村庄和小镇上有些许停留。 边境用不上他们,所以趁着这个时间,元清也刚好可以带着两个孩子四处转转。 这一次他们算是轻装简行,带的东西不算多,也没有带很多的人。 元清这辆马车上只有他们母子三人加上赶车的车夫。 随后就是詹硕带着的小支队伍,仅凭他一人完全保护不了元清母子三人。 所以还带了摄政王府的府兵,侍女都没有带上,因为不方便。 但这侍卫基本上都是隐藏起来,太多人在路上走很容易形成目标也很容易被注意到。 所以从明面上来看,元清他们一行人就只有一个赶车的车夫和詹硕,再加上元清母子三人。 后面跟着的两辆马车就是他们出行的全部家当了。 元清和两个孩子带着的东西装满了一马车,还有一辆是装了随行的这些人的东西,再加上一些需要带去边境给边疆战士的。 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这一行人慢悠悠地走着,这次不着急也不赶时间,元清就当做是来旅行的。 第一站是京城周边的一个小镇上,那儿比较繁华,但很小。 基本上来京城的人都会在那先停留一番,因为离京城近,所以繁华程度可想而知。 从京城出发到那儿,基本上就只需要花半天的时间,照他们这种速度一天已经足够了。 两个孩子早上起的比较早,所以这时候在马车上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又行动的比较慢在大道上行驶,摇摇晃晃的让人更想睡了。 时间足够元清也没有催促。 一路上就这么顺利的到达了下一个目的地。 到的时候临近傍晚,外面天空微暗,这么慢的速度这个时候能到,已经足够了。 元清他们前面有开道的人,先去下一个地点帮他们打理好这一切,这样才能够不至于那么紧张急促。 所以到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饭菜也已经叫全了,就只等他们到达了。 随着马车停止,元清拍了拍两个孩子,“好了别睡了,我们已经到了。” 元清掀开帘子直接下来,两个孩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揉揉眼看看四周,发觉并不是在府里,这才想起来原来已经和娘亲一起踏上了去边境的路程。 那一瞬间他们还有一些懵懂,可随后立刻清醒起来。 这时候还是冬天,到了晚上天气越来越凉,元清用一件大麾把两个孩子包裹起来。 如果只有他们母子三人,那元清肯定是低调着来,但带了这么一群人,元清觉得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比较好。 所以完全没有掩饰他们的富贵,马车也用的是最舒适的那种。 外表看起来就比一般的马车要上档次许多,那里的装饰就更加繁荣了。 马是府上随便牵出来的嘛,在府上并不算是高档的马种,可大小也算个千里马。 那掌柜的见元清他们一行人如此富丽堂皇,整个人就高度紧张了起来。 这群人看样子是贵人,从京城那边来的,虽然装扮并没有看出来多华丽,但出门在外一向都是如此比较简洁,可从一些小细节能看出来,他们教养良好。 就比如元清他们一行人出来时,他身上衣服的料子在灯光的照耀下,还隐隐的有些流光闪过,两个孩子更是长得玉雪可爱,并且看样子也不是凡品。 他们开客栈的这一行眼力劲儿一定要有。 “几位客官里边请热水已经给您备好,饭菜待会儿给您送到屋里去。” 掌柜的伸手邀请他们去往上房。 元清和两个孩子一间比较安全,詹硕则是在元清旁边开了另一间上房。 车夫则是和那些侍卫一样就在楼下。也能够有些警醒。 一天的赶路风尘仆仆,元清也有些疲惫,于是点了点头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回房了。 詹硕出口喊住元清,“王妃娘娘,如果有什么事我就住隔壁,您大声喊就行。” 詹硕住隔壁也是有另一个保障,这种客栈隔音效果其实并不好,有什么响动隔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元清听詹硕说的这话立刻反应过来,“出门在外你叫我小姐就行了,不用叫王妃,平白引人注目。” 元清忘了吩咐这事,如果每个人都叫王妃,元清觉得自己这身份想必就瞒不住了,叫小姐比较通俗,而且也不至于太奇怪。 “好的,小姐。”詹硕恭敬的说完之后,看着元清他们母子三人进了房间。 一夜好眠。 由于是有许多方案,所以一天的赶路,并没有给元清造成任何不舒服的感受,反而相反的两个孩子睡得更香了,一天的疲惫之后能让人的睡眠更加香甜。 这一次离京城比较近,所以他们赶路时间并不长。 但下一次从这个镇子到另一个村庄中间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如果不想露宿林中的话,那他们肯定就得需要早点出发。 天还没亮的时候,元清就把两个孩子叫了起来,两个孩子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好的,一叫就起来了,赖床也比较少。 碰上有正经事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元清操心。 迎着朝露元清一行人又再次出发,这一次可没有昨天那么顺遂了。 从京城往上个城镇走的时候路比较平顺,可现在越往外走,路就越来越窄,越来越坑坑洼洼,不平整。 这也是没办法避免的,毕竟这路总而言之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只有经常往外那一段修的比较平顺,代表着京城的脸面。 越往外越往偏僻的地方,这些路就越不平整,这还是官道稍微好一些。 如果是那些更为偏僻的地方,连像样的路都没有。 元清他们正好走到一个山崖边,看着前方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的顺序,詹硕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两边的山如此高耸,看样子这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第425章 山贼 其实上路时詹硕最害怕的是有山贼,越往偏僻的地方越是如此。 许多贼匪会拦路打劫,更何况他们一行人只有这么两三个,又带着这么多马车。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这群人的行头和精神气质应当不是寒酸之人。 再加上现在看到旁边地势高耸的地方,詹硕就更为担忧,如果有山贼在这出现,应当是不好对付的。 果不其然,詹硕的担忧成真了,下一刻从那山窝中出现了一群人手里拿着箭指控着他们,让詹硕不敢随意轻举妄动。 虽然有带侍卫,可一部分人往前先去探路,只有剩下的一小部分还在这儿。 这么多山贼,如果拼尽全力也不是不能逃出去,只是就怕刀剑无眼伤到两位小主子和王妃。 于是见到这群山贼詹硕就立刻举起手来。 那山贼见他们如此识相,于是便下来几个人查看情况。 马车突然停在原地,元清还不知是为何。 正想撩开帘子看看外面詹硕却靠近了小声说,“王妃,外面来了一群歹人,这地易守难攻,您还是好好坐在马车里。” 詹硕不想多生事端,不知这群山贼是求财还是求什么。 如果只是求财,詹硕觉得给他们几个钱打发了便是,他们这一群人能安安稳稳的过去才是最主要的。 两个孩子靠在元清怀里眨巴着大眼睛,想看看外面究竟是如何。 山贼他们只在话本里听过,实地从未碰见过。 虽然知道山贼穷凶极恶,可两个孩子也想见识见识,一方面是艺高人胆大,另一方面也是对父亲这些侍卫的信任。 元清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詹硕的顾虑元清也清楚,如果只有他们几个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屈服,可是带上自己和两个孩子就不能冒这个险。 那群山贼下来打量了一下这几辆马车,前面这辆马车看样子里面就坐的是主子,但后面那两辆应当放的就是东西了,这可是个大肥羊。 但他们下山也是有任务在身的,于是为首的那位看着坐在马上的詹硕发问,“你们这里面有没有大夫?” 像他们这些出行的贵人,一般都会带大夫,都是他们府上用惯了的。 詹硕本以为山贼第一句话是求财,可没想到竟然问的是有没有大夫这个问题。 不过因为元清医术高明,所以他们另外没有配备大夫,但他们也不可能把元清交出去,毕竟是王妃娘娘。 于是詹硕摇了摇头,“我们并没有带,马车上坐的是我家小姐和两个小主子。” 詹硕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乖乖的把这些情况说了出来,果不其然在詹硕说完这话时,那些山贼全都放松了许多。 马车里小的小,弱的弱,外面这群人也就只有这些,所以这群山贼觉得他们的胜算应该挺大的。 元清不知道那群山贼要大夫干什么,可她是绝对不可能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的。 听见没大夫那群山贼顿时有些沮丧,但为首的那一个打量了他们带的这些东西,随后又说,“那既然如此,你们就留下后面那两车东西吧。” 听到没大夫山贼顿时改了口求财,可狮子大开口一下让詹硕他们皱起了眉头。 如果只是一些钱当然不用在意,去下一个城镇詹硕他们凭着令牌也可以去钱庄拿钱。 摄政王府的钱财可是不少的,但这群人一开口就是要后面那两辆马车上的所有东西,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也许是看他们这群老弱病残比较多,而且同时又有些畏首畏尾的,所以才会如此说。 就如同詹硕所想的那样,那群山贼下山来是找大夫的,没有大夫也趁机敲一笔大的。 看马车上坐着的是两个小孩和一位妇人就能看出来,这群人心中有所忌惮,也许是怕伤到马车上的那几位。 所以他们才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詹硕当然不同意了,“我可以给你们二百两让你们放我们过去,但那两辆车的东西绝对不行。” 那些车上的东西不仅是元清他们母子三人的东西,更多的是带去边境的一些药材。 边境稀缺药材,这些带过去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些东西留在这儿。 詹硕说的二百两是经过考虑的,现在二百两是很大的一个数目,这些山贼如果识相的话,就会拿了这些钱走。 能够让他们一整个寨子的人用好久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张詹硕说两百两之后那些山贼有些意动,但他们的贪心可不是这二百两就可以阻挡的。 詹硕说的两百两,看样子是轻轻松松就能拿出来,那他们所带的东西肯定就比这二百两的价值要更高。 这些山贼也不是不识数,更何况他们马车上还有这么多人,有个山贼不知想到了什么,靠近为首的那位大哥,说了自己的想法,只见为首的那山贼连连点头。 詹硕便觉得有些大事不妙了,这些山贼的胃口竟如此之大,二百两都喂不饱他们。 而且山贼们看样子也许要有一场恶战,詹硕用手示意身后的那些侍卫们严加防范,一定要保护好马车上的几位主子。 果不其然就如詹硕所想。 为首的山贼站出来勾唇一笑,眼里还带着贪婪的意味,“二百两就想打发我们,你做梦呢,这样一口价,你给我们两千两,然后让车上的那两个小孩去我们寨子里做两天客。” 詹硕不明白这人狮子大开口把钱翻了十倍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让车上的两个孩子也去? 山贼好像是看出了詹硕的不情愿,于是开口保证,“你们拿两千两,然后让这两个孩子去山上做客,两天再拿两千两赎这两个孩子,我们就放你们走。” 原来是这缘故,詹硕恍然大悟,可为什么不一次性要四千两呢。 如果是四千两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詹硕当然不会犹豫,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元清和两个孩子的安全。 “这样,我给你四千两,你把我们所有人安全放走。” 从一开始的二百两提高到现在的四千两詹硕可谓是大出血,但只要能保证安全都无所谓。 那群山贼倒是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群人能大手笔的一下拿出这么多钱来。 第426章 狮子大开口 山贼头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后眼里闪过精光,“四千两嘛固然可以,但这两个孩子还就非得去我山寨做客不成了。” 其实四千两买一条路已经完全足够了,他们山贼还是有些道义可讲的,但这次情况不一样。 詹硕不知为何这群山贼始终执着于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与你们无冤无仇,更何况是我们主家的孩子,我们就更不可能把孩子放在你们那儿了。” 詹硕想着能够谈判解决的,尽量不要动用武力,刀剑无眼很容易伤到几位主子。 可谈判好像始终谈不成,他们一直纠结于两个孩子之间的归属问题。 那群山贼也一直要两个孩子去山寨做客,也做出了保证,说不会伤害两个孩子。 可詹硕他们当然不允许这个情况发生。两个小主子去了山寨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们这群人掉脑袋也赔不起。 更何况这有负于王爷的嘱托,詹硕当然不会同意,一时间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元清见外面的事有些解决不了,而且也很奇怪,为什么山贼们要执著于两个孩子的问题。 于是让詹硕附耳过来,“你问问他们让两个孩子去干什么,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下手。” 元清想着既然在孩子的问题上谈不妥,就看看这群山贼到底让孩子们去干什么,能不能用别的方式代替。 詹硕得到了元清的指导,把元清的问题复述出来。 山贼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说了,“我们寨主的小闺女身体不好,寨子里的兄弟也没生几个孩子,本想着下山截个大夫上去,但一直没碰上,又想着你们马车里有两个孩子,正好带上去陪她玩两天。” 山贼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随后他们又做出保证,“就是陪我们寨主的闺女玩两天,两天之后我们一定送还,保证不会伤到两个孩子一分一毫。” 元清已经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难怪他们一开口就是要一个大夫,原来是因为寨主的命令,看来他们下山来也是寻找大夫的。 只是这城里的大夫为什么不请呢? 元清的疑问从来没有停止,而且也问了出口。 山贼们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女声,并没有任何惊讶,而是如实回答。 他们从詹硕一行人的表现上就能看出来,这群人都是练家子。 如果真的打起来,胜负在五五开之间,而且他们寨子里的兄弟想必要负伤。 这么不划算的事,他们当然不会做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愿意一直在商量的缘故。 元清的问题也不是很难回答,于是他们如实述说。 说他们寨主的闺女身子不好是由来已久,这附近的大夫已经找遍了,没有人能够治好。 这一次又相当凶险,死马当活马医,他们下山来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来的大夫。 刚好碰见元清他们一行人,没有大夫想着劫两个钱回去也是好事。 但随后又想着小女孩身子不好,也没有什么朋友,顺便带两个孩子上去,让她开心一点,也许能够让她的身子稍微好一点。 看样子这群山贼还是性情中人,对一个小女孩这么在乎,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人。 元清觉得如果他们今天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因此发生了冲突,两个孩子也可能会被吓到,又或者会受伤,元清不想赌这个可能性。 还不如跟他们上山,正好自己也能看看那孩子的情况。 元清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都告诉了詹硕,可詹硕却摇头拒绝。 “王妃这太危险了,我受王爷之命保护你们,如果因此让您和两位小主子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我又有何颜面去见王爷呢?” 虽然元清说的很有道理,这样能够不伤和气,并且也能够不费一兵一卒,最后可以轻松走出,可詹硕并不敢赌他们是否真的如此和善。 虽然从他们的话中詹硕也有些意动,可是如果事实的真相并不如他们所说的,那元清他们去了岂不是被瓮中捉鳖了,这绝对不可以。 詹硕的顾虑元清也懂,可是现在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这了,这是最优解。 元清知道詹硕不想让他们受到伤害,詹硕同样也不想两个孩子在其中有什么危险,所以才大胆提出自己的这个看法和要求。 但元清再三确定,詹硕也只能如他所愿去和为首的那位贼匪谈条件。 “如果让我们两位小主子去你那绝对不行,可我们小姐略通医术,如果你们能保证不伤害他们,我们可以和小姐一起去你那寨子呆两天。” 詹硕并没把话说的那么满,虽然知道王妃的医术高超,可是万一那孩子得的是什么疾病怪病,王妃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可不能把时间一直耗在这儿。 与其让两个孩子跟着他们上去,不如他们这一群人都去。 听见詹硕说的话,那群贼人通通都惊喜起来。 完全也没有在意刚刚为什么元清他们会说自己这里没大夫的事了。 那贼首高兴的哈哈大笑,“兄弟是个敞亮人,那既然如此,你们就随我去吧。我们保证绝不伤害三位。” 看这山贼的意思是要让元清他们三人独自去了,詹硕可不同意。 自己是保护他们的,其他人可以不去留在山下做守卫,但自己一定要跟去。 贼首听了詹硕提出的条件,有些迟疑,但随后又拍着胸脯保证,“那行,这位兄弟,只要你去了乖乖的待在我们给你安置的房间里,那这个条件我们就同意了。” 这也不难,只要不是把他关起来,詹硕一切都好说。 两位小主子和王妃此行前去一定困难重重,詹硕可不能把他们丢那。 詹硕和那贼首谈妥之后,元清收拾好自己这几天的必需品,就带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 其实元清现在感觉到自己有些鲁莽了,没有了解过多的情况就同意。 可詹硕把这一切完成得非常好,他和那贼人的交谈之间也能看出来那些贼人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而是能讲道理的。 元清觉得自己这样做能够保全所有人,而且如果没什么危险那去一去也无妨。 “实不相瞒,我也只是略通医术,如果救不了那孩子,你们可不能临时反悔。”元清思索片刻后说。 第427章 清风寨 元清是把丑话说在前头,因为那孩子的病症如何她完全不清楚。 去也只是为了两个孩子罢了,如果要耗费许多时间,元清当然不会一直停留在那,所以先把话说清楚,对双方都有利。 那贼人当然不会拒绝,“可以,你说的有理,如果你们治不好,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们,一定把你们送到山下来。” 贼首也知道自家寨主的闺女病症有多么难治,因为那么多大夫通通都铩羽而归,到现在都没有个章程。 要不然他们也何至于在山下寻找有没有大夫,不至于这么虚无缥缈。 得到他们的保证元清就放心了许多,和山贼一同一行人一起到了寨子门口。 这山寨元清四处打量着,发现规模还不小,寨子口还站着放哨的人,见他们一行人上来,便立刻进去禀报。 他们这群人站在门口等着通行。 规矩还挺多的,但正是因为这样也能看出来他们寨子比较和平,这些规矩能够约束到其他人,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寨主说可以让你们进去了。”通传的人打开门,让元清他们一行人进去。 看到元清他们时,他还有些讶异,眼神中的惊讶完全没收起来,看样子是个新手,表情全都写在脸上了,没有半分收敛。 随着他们走到大堂时,寨主主就坐在堂上,听了刚刚那贼首的禀报,寨主急得站下来,不住的打量着面前的元清他们一行四人。 “这就是你说的大夫?”说这话时寨主有些疑虑也有些不相信。 看元清这样子根本不像一个大夫,传统印象中的大夫都一个个的胡子花白,而且身子骨硬朗。 但是他也没有很直白的表示不相信,而是借此询问了一番。 那贼首把刚刚在下面发生的一切通通都说了出来,说到元清他们是自愿上来的时候,那寨主气愤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个憨货,我叫你去找大夫,你就想着给我掳两个孩子上来。” 寨主有些气急败坏的狠狠拍打了一下那贼首的后背,那贼首却是抬起头来,憨憨一笑。 “这不是我想着小易有个人陪着心情会好些吗?我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和他们谈条件而已。” 从他们的话中元清也能听出小易应当就是寨主那生病的闺女,看样子小易在这寨子中还是很讨人喜欢的,一个个都对她的病情十分关注。 也不知是碍于寨主的面子,还是真的真情流露。 看刚刚贼首的表情元清觉得他应该做不出来那么艰难的事,应当就是真情流露了。 元清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这寨子里人情味还是挺浓的,来到这安全应当可以保证。 “那你们就在这休息两天,明天我派人送你们下去,都是这憨货搞砸了。” 这寨主还是很好说话的,知道刚刚那贼首做的一切事情之后,便有些抱歉。 狮子大开口不说,还把人都给带上来了,这不符合他们寨子的准则,于是寨主跟元清说可以把他们送走。 为了表示歉意也没有说要收那些钱。 只是寨主还是不相信元清是大夫罢了,不过元清倒是觉得他这样挺难能可贵的。 做一个贼匪头子,还能如此有原则,元清认为这人值得相交。 于是寨主的话音刚落元清就说,“我真是大夫这我没蒙你们。孩子我可以先看看她的情况,如果能治我就治疗,如果不能明天再送我走也不迟。” 元清的话说的十分真诚,寨主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 虽然他闺女见过那么多大夫都没有任何进展,但万一呢,死马当活马医也可以。 他上下看了看元清的装扮,虽然觉得她着实不像个大夫,但也还是点头同意了。 就像刚刚那个憨憨所说的,如果不是大夫,两个孩子去陪小易玩一玩,也能够让她心情好些。 “那行,我这是清风寨,你叫我寨主就好,刚刚那个憨憨是我的副手,你叫他黑老二,有什么事你找他就好。” 寨主给元清他们介绍了一番寨子里的情况,并没有说的过多,看样子还是有些防备的。 元清微微含首微笑,然后让黑老二带自己和两个孩子去今天晚上休息的地方。 黑老二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大哥说的话他又不得不听。 把元清他们一行人带去房间里之后,他正想走,可元清却抢先叫住了他,“寨主说的小易住在哪,我先带两个孩子去看看她的情况吧。” 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这就是元清的行事准则。 寨主看起来挺好说话的,虽然最开始劫道让元清有些不舒服,但现在这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孩子是无辜的,元清就想着能不能先去看看孩子的情况再说。 黑老二有些奇怪的看了一下元清,没见着这么急着去给人看病的人。 经过刚刚大哥的一番话,他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元清这样怎么看都不像个大夫。 可大哥说的话他又不得不听,于是乖乖的带着元清他们一行四人去了小易的房间。 詹硕则是一直跟在元清他们身后,虽然和那寨主的交谈之间,觉得他们寨子里的人都还行,是个守信用的。 可他也不敢随意离开,王妃和两位小主子是一定要保护好的。 随着黑老二到了小易的房间,元清打开门一看,发现那孩子就躺在床上,房间里一片阴暗。 整个房间里全都被黑暗笼罩,他们一开门从外面带来的光亮,让那个孩子又往床角缩了一缩。 黑老二立刻把房间门给关上,并且低声给袁青解释,“小易她一直都有这个怪病,长大之后越来越严重,不能见光,每天就只能窝在这角落里,而且还喜欢吃冷掉的食物,热的食物她连碰都不碰。” 说起这时,黑老二有些担心。 说最开始这个情况发生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人在意。 而是觉得也许只是孩子的心理原因,但随着他慢慢长大越来越严重,发现孩子只要碰到阳光就只会蹲在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叫,说话也说不利索。 整个人见不了阳光就变得特别苍白,吃饭也吃不了热的食物,喝水都要喝冷的,洗澡的时候一碰到热水就只会四处乱跳,这实在让他们有些担心。 第428章 小易的病 可叫来的那些大夫什么忙也帮不上,甚至还有人说小易是怪物,所以他们就万分谨慎。 小易不喜欢阳光就只能把她放在黑暗的房子里,不喜欢吃热的食物就只能把吃的弄冷了再给她。 现在也是因为小易慢慢的开始连食物都不想吃了,他们才紧张起来,每次给她东西,第二天又原样送回来。 他们才惊奇的发现小易的身体越来越差,而且这些天吃饭一直都是他们一群人按着小易硬灌下去,才让她维持生命体征,要不然早就不行了。 黑老二说这话时整个人都是一副悲伤的气息,捂着脸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两个孩子和詹硕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他们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群人会病急乱投医了。 听到黑老二说出这话之后,元清想着这不就是跟吸血鬼似的吗? 怕见光同时还喜欢生冷的食物,喜欢一个人呆着,不喜欢活人。 刚刚元清没看仔细,现在适应了室内黑暗的环境之后,元清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小易。 发现她整个牙齿都被腐蚀掉了,变得尖锐,而且牙龈也暴露在外面,一笑嘴唇是乌黑的,怪不得会有大夫说她是怪物。 如果不是黑老二说这是寨主的闺女,元清只以为这是哪个男孩子,头发也很稀疏,整个人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元清仔细观察面前小易的时候,黑老二这时也在看元清的反应。 如果元清第一时间显露出来的是嫌恶很恶心,那就算她医术再高超,黑老二也会把他们赶走。 可见到元清她第一时间是专注的关注小易的情况,黑老二就不知该做何想法了。 原来他们并不知道是什么病症的时候,胡乱请了许多大夫。 可有些大夫看了小易这样子被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还把小易是怪物这消息传出去,搞得许多人都不敢在山上呆着。 原来山寨里也有许多孩子,可自从小易是怪物之消息传出去之后,山寨里的孩子们都被他们父母通通送到了山下。 寨主也不能因为此就对他们做什么惩罚,所以只能把小易独自一人关在这屋里,他们也知道这情况下去会越来越严重。 可不也是没办法吗? 最开始还有人会到房里来看看小易,可随着小易情况越来越严重,整个人的形象越来越不对劲之后。 已经有人见不得她这样了,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亲近的叔叔伯伯才会经常过来陪一陪。 可他们都是糙汉子,没有和这么小的小孩相处的经验。 更何况原来山寨中的那些男孩子都皮实的很,不听话,揍一顿就好。 可小易是个女孩子,同时又遭受了怪病的折磨,他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 这样就是一个死循环,小易因为这个病整个人不舒服,再加上没有朋友不敢见人。 能跟她说话的这些叔叔伯伯又因此怕她的心情不好,不敢随意乱说,一直捧着她。 周而复始,小易慢慢的越来越不愿意说话,她身边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我们先出来说吧。” 元青看着小易越来越往角落里缩着,仿佛害怕他们这一大群人的样子,就有些于心不忍。 和黑老二他们一起出来之后,元清把门紧紧的关注,试图不让一点光亮透进去。 元清这表现赢得了黑老二的信任,从元清的脸上他看不出一丝作戏的可能性,看样子元清是真的在感同身受。 于是黑老二焦急的询问,“所以有没有办法可以救小易,她这个病还能不能治好?” 黑老二的着急元清也是能看得出来的,只是在黑老二说话时,他整个人往前扑的劲头,让元清觉得有些害怕,詹硕一把挡在元清的面前。 “你问就问,不要动手动脚的吓着我家小姐了。” 詹硕把黑老二挡在安全距离之外,黑老二这才觉得自己太激动了。 他摸了摸头憨憨一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只有你看了小易的情况之后没有被吓着,你肯定有办法吧。” 从黑老二这话中元清可以知道,许多人看了小易的情况都是什么感受,不过事实也是如此,这病症实在是少。 如果不是元清对这方面略有了解,恐怕还是会像他们一样被吓着。 “这病主要原因就是一种血液里留存下来的,也许是遗传,也许是有诱因,不过据你说,小易是从小就并发,看样子应当是有遗传的因素。” 元清不厌其烦的与黑老二解释,想说清楚这个病情的由来。 黑老二却不耐烦听这种长篇大论,于是便打断了元清,“你说这病你能不能治吧?” 元清有些一愣随后点点头,但是又困惑的摇了摇头。 黑老二不知元清这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能治或者不能治,就一句话的事有那么难吗? 元清连忙解释,“我要尝试看看能不能治,这并不只有这一例,但现在还没有特别的方法可以治疗,也没有有效的结果。” 元清不敢打这个保票,治不好的可能性特别大,只是元清想告诉他们这个病该怎么防治一番罢了。 可黑老二却完全没有听清元清话里的可能性,听到她说可以尝试,黑老二就来了兴趣立刻把元清拉到了大厅里。 大厅里的寨主独自一人坐在那借酒消愁,看样子是为小易的事烦忧已久。 见黑老二拉着元清过来,他还有些奇怪,不是让黑老二带他们去休息了吗?又发生了什么事? 黑老二拉着元清到到寨主面前惊喜的说,“她说她能治疗小易的病。” 到了目的地,元清把手从黑老二的手里挣脱开,这黑老二手劲可不小。 元清看着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捏的通红。 真是一帮糙汉,男女大防一点也不懂。 见元清揉动着手腕,黑老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立刻大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妹子,我一时太激动了才做出这事。” 元清从未听过有人称呼自己为大妹子,于是有些奇怪,但同时也有一些新奇。 迎着寨主和黑老二期待的目光,元清耐着性子只能解释,“刚刚我看了看小易的情况,不是说我一定能治好,只是这情况我曾经见过,我只能说试一试。” 第429章 吸血鬼病 元清把丑话说在前头,试一试才是她想要说的,保证能治好元清可不敢打这个保票。 但听到元清如此说,寨主也惊喜万分。 小易这个病,其他的大夫别说治疗了,连见都没见过,每次都说不出个一二来。 正在元清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从大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还未进门话音就到了,“听说有人能治小易的病?” 跟着他身后也赶来好几位大汉,元清下意识的瞟了黑老二一眼。 这人嘴也太快了,自己只是说能尝试一番,就把这么多人都叫来了。 而且嘴里的话就没一个把门通通的都说了,出去把这么多人都叫来。 看着元清的眼神黑老二自知理亏,他低下头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一时激动的吗?就想把这个消息给兄弟们分享。” 现在再和他计较什么也来不及了,他这人嘴快的已经把话嚷嚷的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不过他还有些分寸没有告诉所有人,只是告诉了小易的几个叔伯,看样子都是对小易疼爱非常的几位。 “还站在这干什么?不是说小易的病有救了吗?” 说话的是另一人,眼里盛满了精光,身材干瘦,同时又比较精壮。 看样子这应该不是个善茬。 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过来,寨主心里也有些感动,“这是我兄弟,刚刚那说话的是军师,现在这位是帮派的老三。” 大厅里满满当当的站了几位,元清这边就有四人,寨主那边站了黑老二,还有军师和老三。 军师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文弱的样子,可文弱的同时,这人看着也不不容小觑。 从他们的谈话中,元清得知军师略通医术,小易的病情一直都是他来护理,只是越来越严重之后他也束手无策。 只能暂时保住小易的命,让她不至于因为营养不良而死去,但其他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寨主介绍完他们之后,又向他们介绍元清几人的身份。 寨主和黑老二没什么心机,但那老三和军师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对于元清所说的医术寨主他们估计也是相信了,可老三和军师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这位夫人,只希望你是真的对小易的病情有所了解,而不是在这瞎编乱造。” 老三说出这话时还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但元清却没有放在眼里,他的话也没有恶意。 老三说完这话之后,军师连忙出来打圆场,“老三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小易我们都对她犹如自己的亲孩子一般,所以在所难免的有些关心过度,还请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军师说这话就好听多了,从和他们短暂的接触中元清可以大概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性格如何。 寨主也许是人格魅力使然,整个人重情重义,而且又有担当。 黑老二则是一副傻憨憨的样子,可武力值应该挺高的,就是脑子转的不够快。 老三脑子倒是够了,武力估计不怎么好,但也能比得上一般普通人,只是脾气稍微有一些暴躁,说话比较直接。 军师就是他们其中的聪明人了,说话婉转,但同时也擅长给人下套,武力值不够,可以说是整个清风寨的智囊团。 和他们的接触中,元清暂时浅显的知道这些。 军师还是不相信元清,可也聪明的没有出口质问,而是看元清接下来该怎么说。 元清当然不怵他们,“小易的情况我大概了解,应当是吸血鬼病。” 元清没有说的特别直白,但是吸血鬼这种域外的生物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哦,那还请夫人解释一番什么叫吸血鬼病,请恕我们孤陋寡闻。” 军师上挑了眉毛,一副不相信的姿态,眼里的意味好像就是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来。 元清还没什么意见,可詹硕确实有些坐不住了,“我家小姐好心好意的帮你们看看那小孩的情况,你们却是这态度。” 在詹硕看来自家王妃都屈尊降贵到这破地方了,而且还看了看那小孩的情况,自家王妃在京城可是有医仙称号的,来到这破地方还要被他人如此质疑。 詹硕一直跟在楚言度的身边见证了元清所有做过的事。 也知道詹硕做的这些都是靠她自己。医仙的称号,早就已经在詹硕心中深深的种植下去。 “詹硕。”袁清冷声叫出詹硕的名字,让詹硕的话憋在了心中无法往外说。 自己和詹硕这一行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当然要收敛几分,不相信也是常有的事,元清经受过许多别人这样饱含质疑的目光,所以根本就不在乎了。 而且元清相信只要自己说清楚,他们绝对就会因此改观。 看着詹硕安静下来并且寨主他们一行人也没什么意见。 元清微笑着往下说,“吸血鬼是外域的一种奇特生物,到底存不存在我不清楚,只是这吸血鬼昼伏夜出,牙齿尖又利整个人苍白万分,不吃热的食物,终日待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而且爱好吸血。” 说到前面的时候,军师他们一行人都是一边点头一边听元清说,但说到吸血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就变了脸色。 元清看他们这样果然没猜错,小易这情况能够一直保持到现在,恐怕也吸了不少血吧。 如果只是单纯的靠他们,小易想必早就受不了了。 每天待在阴冷潮湿的房间里,终日不见阳光。 更何况吃东西从来都吃不下去,说的好听点叫把食物给他灌下去。 但元清知道患了吸血鬼病的人对鲜血都是有一股难以控制的欲望。 而且刚刚去小易的房间,就算里面擦拭的再干净,元清也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鲜血的味道,那种黏腻而又咸腥的感觉让元清一下就回过神来。 本来说出来只是炸一炸他们,没想到看着他们立刻变了脸色的样子,元清便知道自己绝对没猜错,小易是喝过血了。 元清这话让寨主他们四人通通都谨慎起来。 前面那些是他们能看到的,而且黑老二也把这事统统都说了出来,元清能知道并不稀奇。 但是吸血这事他们隐瞒得很隐秘,任何人都不知道,只有他们四人才知道这秘密。 如果说元清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那根本就不可能。 第430章 病因 寨主相信他们四人不会有一人把这消息透露出去,所以事情的真相就是元清真的知道这吸血鬼病是怎么回事。 他们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奇异的期待,但同时又有几分警惕。 吸血这事被他们紧紧的捂住,因为小易的形象在别人心中已经是个怪物了。 如果被人知道她吸血那想必一定会把怪物这事坐实,没人容得下她。 没想到被元清这么正大光明的说了出来。 元清见他们四人警惕的神色,轻笑一声,“你们也不必如此,只是我恰好知道吸血鬼症的病人有何状态罢了。” 元清说这话时声音比较小,是背着两个孩子的,詹硕早就被元清打发去陪着两个孩子了。 因为这情况实在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而且两个孩子听到这病肯定会被吓到的。 就说刚刚在小易的房间里,两个孩子迟迟不敢动脚,就有几分被吓到的意味,元清当然不可能让孩子卷入这事情中去。 两个孩子知道娘亲是为他们好,所以对这事充耳不闻,但寨主他们却有些担心,“您看要不我们进里间谈谈,让他们待在外面?” 寨主想把这事捂住,并不想宣之于口,那么多人知道并不是好事,对小易来说是,对他们来说亦是。 元清看了看两个孩子和詹硕点了点头,但詹硕却不同意,“小姐,你千金之躯怎么能和他们同处一空间中呢,我要跟您一起过去。” 詹硕这人有些死心眼,但对于楚言度交代的命令一向都执行的非常好,这也就是为什么元清会把他留在元清身边的缘故。 詹硕这话一说出来立刻就得罪了寨主他们几人。 但由于有求于人,所以他们也只是怒瞪了詹硕一眼。 元清浅笑一声,“放心,我就在这儿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不成,你在外边儿带着两个孩子等我就是了。” 元清坚持詹硕根本就拗不过她,所以只能同意。 “夫人,请吧!” 寨主示意元清先走,元清也不推辞。 毫不扭捏的就往前走,边走边解释,“刚刚那是我夫君给我留下的家仆,武功高强,就是特别听我夫君的话,为人有些死心眼,还望各位不要与他计较。” 元清解释了一番刚刚詹硕的所作所为。军师他们几人嘴里说着不会,可心里怎么想的又有谁知道呢? 到了里间,寨主他们神色郑重的请元清好好讲讲小易的病情。 元清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通通说出来,“小易这病我听说是从小就有,那应当是遗传,不过看着寨主您身子不错,也许是小易的母亲身上遗传的。” 从进寨子以来就没看见小易的母亲在哪,元清也有些奇怪。 寨主解释,小易的母亲早在生小易的时候就去世了。 不过在生小易之前她整个人也有些奇怪,一副见不得光的样子。 被元清这一提醒他才想起来小易最初的症状不就是与她母亲最开始相同吗? 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病因的由来,小易的母亲应当是也有这个病症。 只是并不是先天就有,应当就是怀小易的那段时间。 元清觉得这应该是有诱因的,让寨主好好想想小易的母亲在那段时间经历过什么事。 寨主陷入了沉思和回忆中,“我只记得那段时间我们这寨子里出现了个叛徒,在寨子里投毒,所有人都中招了,但她母亲那时怀了小易,所以她的身子一直时好时坏的,我们都好了,她还很不舒服。” 元清已经大概知道了,也许就是那次投毒的事件,他们这些大男人也许是身体素质较好,又或者是正好免疫了。 小易的母亲怀小易的时候身子比较差,所以正好被那毒侵入了身子,造成了这个结果。 但小易的母亲去世后,那些毒素通通都转到了小易的身体里。 暂时也只有这个说法,能够说明小易这个情况的原因了,寨主一听到元清的猜测之后,立刻就坐不住了。 “我要去把那个叛徒挫骨扬灰,我的小易居然是因为他的缘故变成了现在这样。” 看样子这叛徒让寨主耿耿于怀许久,现在还时不时能想起来,但军师他们一行人连忙拦住了寨主。 “他的坟上草都已经有三尺高了,难道你还要去把他的尸体挖出来不成?” 军师喊出这话时,债主立刻冷静下来,小易的情况已经这样了,就算去鞭尸也于事无补,只能解一时心头之恨。 “那夫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小易?” 寨主看样子完全相信了元清的说法,也是,袁青说的有理有据,通通都有据可循。 军师这时候还是带有一丝不相信的意味,不停的打量着面前的元清,虽然她说的都很对,可让军师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元清微笑着说,“小易每次犯病时,你们是不是都把她一人锁在那房子里,这样不行,你们最好有人能陪在她身边鼓励疏导她,也许这是一个方法。” 元清说到这时,那军师立刻反驳,“小易不喜生人靠近,而且每次犯病时痛苦万分,如果不把她锁住,她就会伤害自己,我们进去也于事无补。” 军师反驳元清,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温柔的说,“她虽然是伤害自己,可也是因为痛苦,你们要感化她,而不是让她一人待在房子里,这样精神会变得更不好,这个病症主要就是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伤害。” 元清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伤害让小易不得不这么痛苦,而且最主要的是每次发病时小易的精神会模糊,身体上又会非常疼痛,伤害自己只是一种缓解疼痛的方式。 但这治标不治本,太阳不能晒,一切小易不喜欢的东西都不可以,但亲人的陪伴却是能让她走出来的方式。 元清虽然说了一大堆的话,但寨主完全听进去了,其实每次他也很想去和小易一起承受这痛苦,只是每次都于心不忍。 所以才不得已把小易锁起来,而且小易每次犯病时的状态非常可怖,没有任何一个父亲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伤害自己。 “这我知道了,可是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小易减轻这痛苦,又或者能治疗好吗?” 寨主再次追问,对于元清这个方法,他觉得可行。 第431章 希望 只是如果能治疗好,这就是万幸了,小易这个情况存在已久。 寨主多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小易变成一个正常孩子的模样,大大方方的站在阳光下,而不需要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这也许是每个父亲的心愿吧。 可元清这时只能摇头,“没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小易痛苦的时候你们可以尝试给他吃一粒,这个丸子是有麻醉功效的,能让她减少痛苦。” 元清想到了什么,从自己身上的香囊里拿出一粒药丸,这是元清自己做的麻醉丸子。 想着上战场之后,如果战士们有中箭的情况,可以吃一下这一粒丸子。 能够让他整个人处在一个麻醉的状态,昏昏欲睡,这时候再取出那支箭,就不会造成那么大痛苦。 正好对小易的病症也许会有帮助。 “我来看看你这是什么东西。”军师一把将丸子从元清手上抢下。 寨主正想拿过来,可没想到却被军师一把抢过去了,“这是大夫给我的,你拿去干嘛?我正好给小易试试看看有没有用。” 但军师却没有给寨主的意思,而是反问元清,“你不让我检查检查再给小易吗,万一这丸子是什么毒丸子呢?” 军师说的话不太好听,而且是当着元清的面说出这话。 寨主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虽然军师说的也没错,寨主觉得自己刚刚有些鲁莽了。 可军师当着元清的面说出这话,让寨主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下来这个台阶。 还想着让元清能够治疗小易的病,可自己身边的这群人对元清他们却并不相信,特别是军师。 军师自己也是个大夫,虽然算个赤脚大夫,但对小易的病关注已久,一直都是由他来照顾小易的,所以他对小易入口的东西是要再三检查。 这些寨主能够理解,可是当着元清的面说这话寨主觉得并不好。 看寨主有些为难的神情,元清坦然一笑,“当然你可以去看看这丸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好的配方,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如果小易的病症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明天我就下山了。” 元清不需要知道他们想怎么检测这药丸,她只是拿出自己觉得对小易有帮助的东西,不是想巴结清风寨。 而是觉得小易年纪还小,受到这痛苦折磨实在不应该。 元清说出这话没有再寒暄,而是转身就出去了,自己好歹还是个医仙,一直这样上赶子给人送药绝对不行,俗话说的好上赶子的买卖不是买卖。 等元清出去之后寨主一拍大腿,有些着急,“你呀,让我说什么好,当着人家大夫的面就说这话,这不是显然瞧不起人家吗?我也不是说立刻就给小易吃,你私底下再看也来得及呀。” 对于寨主说的话,军师却不以为意,“我承认她说的都有道理,对于小易的病症分析也很完善,可是你不觉得她出现的时机太巧妙了吗?” 军师顿时阴谋论起来,他们清风寨刚刚与另一个寨子和平一段时间。 军师这意思,元清他们一行人也许是另一个寨子派来的奸细。 因为两个寨子一直互为眼中钉,所以对对方寨子的一些事可谓是了如指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其实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寨主却摇了摇头,“你说的有理,可那夫人的样子看着就是贵人的气质,虽然你说的她不像个大夫,但她能随身携带这些药丸和我闻到她身上全是草药香,基本上能确定她说的应当是真的。” 寨主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和判断方式,而且像他所说的,元清的身份应当是做不了假。 就她这气质一般人也模仿不来,对面的寨子什么时候有这等气质上佳的人了,不太可能。 寨主说的有理,但军师还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看看这药丸里有什么,大意是要不得的。 元清可不知道在小房间里他们一行人对自己有什么评价,也不想知道,无非不就是那些争论么。 和两个孩子一起躺在床上之后,元清睁大着眼睛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两个孩子同样也睡不着,在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娘亲,今天那房间里的是小易吗?” 两个孩子进房间没有近距离接触到,一进去就被元清带了出来,而且他们也听说了自己这一行人来是治疗小易的。 元清点了点头,但事后想起两个孩子看不见,于是出声说,“对,就是小易,但她得了一种怪病不能见光,你们也最好离她远一点,明天我们就下山了,不要惹事上身。” 对于小雨元清是没有歧视的,只是两个孩子并不能在这久待,和她接触过多也没有必要。 而且小易这病发病时还有攻击人的倾向,元清当然不可能看着两个孩子去接近她了。 像小易这种病,整个人都会变得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元清也不想吓着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虽然好奇,但知道娘亲说的话绝对是为他们好,而且在别人的地盘他们也知道分寸,于是乖乖的捂住嘴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醒来,元清就被军师他们一行人给请到了大厅。 看着军师激动的样子,元清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军师见元清过来立刻站起身,“夫人是我有眼无珠了,多谢夫人的馈赠,只是我研究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这药丸里究竟是哪些药材所制成的,还烦请夫人指点一番。” 军师昨天一晚上都在研究这个药丸,最开始掰了一点下来看看,但是他分辨出其中两三种药材。 可那两三种药材怎么制成药丸,又有麻醉的效果,军师却完全不清楚。 他尝了一下,整个人酥酥麻麻的,而且并没有什么后遗症,这的确对小易的病有用。 军师思考了一晚上,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药材,所以对元清这一手非常好奇。 能把药弄得如此炉火纯青,制成药丸后效果还完全不差,是他有眼无珠了,对元清不够尊敬,昨天还一直在怀疑。 今天可以说是打脸了,军师的态度今天和昨天完全大不相同。 元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寨主他们却是嗤笑了起来,“你看看你昨天,再看看今天的态度截然不同,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第432章 下山 说这话的是老三,毒舌说话又比较直接,对军师今天的表现有几分不满。 但同时又觉得好笑,他碰到什么事一直都是大胆说出来,完全不给人留面子。 “昨天是我狗眼看人低了还不行,你这人说话也太不好听了,也就我们能忍得了你。” 军师丝毫不在意他昨天和今天的态度变化是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也是个性情中人。 错了就立刻道歉,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甚至对于老三的嘲笑也不完全放在心上。 元清见他们这打闹的形式心中一阵温暖,笑着说,“其实也没那么神奇,等会方子我可以抄给你,做药丸或者是熬成汁这些都随你们的便,只要在小易发病的时候给她喝下就可以了。” 元清也不藏着掖着,也没有拿方子和他们换什么的意思,于是大手一挥把自己麻醉的方子写了下来。 军师只觉得元清这人敞亮,很多大夫对他们的方子都是藏着掖着完全不给任何人看见,可元清却并没有这苦恼。 这麻醉的方子若是出去换钱,也想必能换上许大一笔。 见元清如此爽快,军师立刻保证,“那你就是我的朋友了,我拿了你的方子就绝对不会透露出去,也算承了你的情。 军师自认为自己欠元清一个人情。 元清看着他们,想起今天来这儿的理由,“对了寨主,你昨天不是说今天送我下山吗?我看留在这也没什么我的事儿了,正好你什么时候派个人送我们下去吧,估计我的家仆们在山下都等急了。” 如果寨主不来找她,元清也是会去找寨主的,今天总该要下山了。 其他人留在山下,如果元清再没有消息传出去的话,想必那些人都要急着攻上山来了,并不是一件好事。 寨主听见元清所说,立刻准备同意,可老三却在后面拉了拉寨主的衣袖。 “夫人如此着急下山吗?要不要再留两天,你为我们解决了如此困难的事,我们还没好好感谢你,不如过两天再下山,我们设宴感谢你一番。” 老三他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元清既然能给出这麻醉的方子,而且对小易的病情也有所了解,如果让她留下来再看看,或许会对小易的病更有进展。 寨主并不知道老三的想法如何,只觉得老三有些莫名其妙立刻反驳,“夫人说要下山,你没听说她的家仆都在山下等着吗?而且夫人路过这儿,肯定是有事儿要走,你就别耽误人家了。” 寨主说出这话之后,元清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其实老三说这话的原因元清也清楚,无非不就是想让自己留在这儿,再看看小易的情况吗。 可是还没来得及等自己拒绝,寨主就首先说出了拒绝的话。 元清本有些不高兴,因为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多,可他们居然还想得寸进尺。 但寨主的所作所为让元清没有了那种感受。 怪不得他是寨主,就这一诺千金,还有重情义的性格就能够让他团结起下面的这一大帮子人。 元清直白的解释,“寨主说的对,更何况小易的病情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们也不用打我的主意,我所能做的只是这些。” 元清清了清嗓子顿了一下,然后说,“这个病主要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你们要陪伴她,首先在她发病的时候给她关怀,精神上让她努力,不能日晒,也不要锁着她了。” 元清把自己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老三觉得自己的想法被看透了,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对元清这敞亮的说话方式还是可以接受的。 寨主这才知道老三的心思,不过也只是嘿嘿一笑,“既然如此,我就派人送你们下山去吧。” 看元清比较着急,寨主也没有挽留的心思。 元清也不和他们多说,转身就想走,但是还没走出去,元清又说,“对了,千万别再给小易喝血了,那没什么用,只是缓解痛苦,吃麻醉的丸子就好了。” 元青再三叮嘱喝血只是让小易能够缓解痛苦,但实际上治标不治本,只能让她的精神更加错乱。 一个人如果不停的喝动物的血,如果是个正常人,想必也会变疯,更别说是小易这种得了病的人了。 元清最后的叮嘱,让寨主他们四人纷纷愣在原地,本以为这是为了小易好。 因为小易喝了血之后的确会平缓下来。而且也没有那么痛苦。 不过他们给小易喝的血都是从山上抓的野鸡野兔子,他们胆子还没有大到那个程度去给小易喝真正的人血。 “夫人留步。” 寨主摸了摸头,有些为难的说。 元清回头报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叮嘱的东西想必他们也听进去了,现在让自己留下来又是什么原因。 寨主迎着元清疑惑的眼神硬着头皮说,“就是这些事还请夫人写下来,我这人脑子不好使,就怕忘了。” 寨主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为难元清了,元清说了那么多,费劲尽的口舌,可自己却还是记不住。 只是这也没办法,如果是别的得过且过,知道个一星半点就够了,寨主也不会厚着脸皮再请求些什么。 可是事关小易的病情,寨主可不敢拖大,他觉得这事儿一定要慎之又慎。 虽然他们这么多人都在这应该不会忘,可万一之后有什么争议,拿着一张纸也能够对比。 元清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这种信手拈来的小事,当然不在话下。 见元清点头同意寨主连忙让人送来笔墨纸砚。 元清在纸上一点一点地细述了关于小易病情的注意事项,还有要如何治疗,如果发生了什么情况可以采取什么方式,元清所能想到的都写下来了。 可谓是非常详尽了,对于小易,元清是有几分怜惜的。 元清只希望自己的这些怜惜能够让小易早日好起来,吸血鬼病是一个持久抗争的病情,一时半会儿并不会有什么进展,还需要看他们这些亲属的努力。 寨主拿着元清写的这张纸仔细端详,随后又揣在怀中,好像这就是什么绝世珍宝一般。 元清抽了抽嘴角,没有再看向他们。 耗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想必山下的人都等着急了,元清要赶快下山。 第433章 拦路的少女 元清下山后待在山下的这些侍卫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詹硕有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可一天一夜过去了,还不见几位主子的任何踪迹,这些侍卫也有些坐不住了。 想着如果再没有任何消息,就该攻上山去,但见到三位主子安全下来,他们全都轻松了许多。 元清没有多说,詹硕对于元清在山上做的这些事一知半解,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元清和寨主他们的谈话很多都是背着詹硕的。 并不是觉得詹硕这人不可信,而是认为詹硕没必要知道这么多,更何况事关小易的病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寨主他们也算个性情中人,承诺的事并没有反悔,完好无损的将元清送下山了。 说不收钱就任何过路费都没有收取,最开始詹硕说的几千辆银子也没有要。 甚至是还要给元清一些感谢的礼物,只是元清什么都不缺,所以就拒绝了。 寨主他们纷纷承诺,只要他们在一天年轻就永远是清风寨的朋友,可元清觉得日后也很难有和他们再打交道的机会了。 只是这个奇特的经历,元清认为也许可以永远记在心里。 随着马车越走越远,在山路上缓缓驶去,元清撩开马车旁边的帘子,往那座山上看去。 果真是个一手难攻之地,从山下完全看不到山上寨子的任何踪迹,而且山的两边高耸着,里面藏了多少人都看不见。 怪不得他们会选择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着娘亲依依不舍的样子,元伊和元临有些好奇纷纷探出头去。 元清才发觉自己待在原地的感慨,也许被两个孩子误会成了不舍得,于是她轻笑一声,把两个孩子往马车里拉。 “好了你们两个,怎么好奇心就那么重呢?” 元清对着两个孩子的额头敲了一下,两个孩子捂着额头。 元伊则是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元临依旧是垂眸坐在原地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娘亲你再这样敲我的头,我都要变傻了。”元伊捂着额头,有些委屈的说。 元清没想到元伊会这样说,她呆愣了一下,随后又拉开元伊的手,轻轻吹了吹他们的额头,“好,是娘亲的问题。” 听见娘亲的道歉,元伊瞬间就高兴起来,但随后听到元清说的那话元伊觉得自己白高兴了。 “只是你的傻怎么能说是我敲的呢?这不是你本身的特质吗?” 元清调笑着说出这话,现在元清可有和两个孩子开玩笑的心情了。 从京城那座牢笼中出来了,野外这广阔的天地让元清的心境也开阔了许多。 元伊没想到娘亲竟会如此说,“娘亲,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元伊成心要撒娇的时候,声音里可是还有许多糖分的,让元清听了都有些腻歪。 可元清却是非常受用,孩子亲近自己当然是好的,但元临坐在一旁却抖了一抖,有些不太习惯。 见元临这样子,元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元伊羞红了脸,跑到哥哥身边气急败坏的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是不是在偷偷嘲笑我。” 元伊都这样说了,元临还哪敢承认,只能不住的摇头。 见兄妹俩感情如此之好,元清觉得很是欣慰,一晃也这么多年过去了,看着两个孩子从那么小到现在逐渐的有大孩子的模样,元清觉得自己已经圆满了。 随着马车一路骑行,马车中也一路飘出来欢声笑语,感染了所有赶路的人。 詹硕骑在马上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但是又立刻拉下一张脸来。 他是楚言度身边的近卫,掌管一切安全事宜,根本就不能嬉皮笑脸,一直要保持一个严肃的形象,可没想到竟会被这种淡淡的亲情打动。 从今天出发也有好些天了,从山贼窝出来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元清他们一路上经过了许多个城镇,但是也没有碰上什么特别的事情,一路就特别平淡。 元清带着两个孩子四处走走看看,接触各地的风俗,寓教于乐。 到什么地方元清就会讲解当地的一些风俗,或者是一些奇特的事。 这些事不亲身经历,不亲身感受,只在书上看,是不会那么直观的。 元清选择让孩子们亲身经历之后才能够永远的留在心中。 突然,祥和的气氛被打破,马车前出现了一人。 整个队伍被逼停,面前出现的是个少女,年纪不大,但整个人非常的瘦弱苍白,一双大眼睛更是显得无辜。 马车无法前进,元清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两个孩子突然没坐稳,在马车内一下就栽到了地上。 额头真的红了,元清连忙把两个孩子扶起来,看着他们两个红肿的额头,瞬间有些心疼。 元清正想说些什么,打起帘子就看见了跪坐在马车面前的那少女。 因为她是突然出现的,马车没来得及停下,幸好詹硕出手的快,所以那少女才免于被马蹄踩死。 看她坐在前面的样子显得很是楚楚可怜,显然这次惊马事件着实吓着她了。 元清本想说些什么,可一看是个少女,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马车行驶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马路中央,是个很不道德的行为,不仅是本身自己会受伤,马车上的人同时也会有磕碰。 看她这样子年纪不大,元清也无心跟她计较,只让人把她挪到一边,之后就准备略过她。 少女见元清他们要走,立刻又跪在路中央。 任凭元清再好的脾气也被他搞得火大了,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刚刚马车差点又启动了,如果没注意她是真的会死在马蹄下的。 第二次的动荡习惯了许多,可任谁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都不会高兴吧。 看着面前这少女元清冷声说,“你有何事,我们只是路过,还请姑娘能让一让我们赶时间。” 元清说这话时看跪在路中间的少女,整个人非常坚毅,犹如一株小白杨。 可是单薄瘦弱,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元清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手上好像有鞭痕。 元清瞬间感觉这少女拦路好像是有预谋的,并不是随意拦的马车。 而且她倔强的跪在原地不愿意走开,应当是有苦衷。 只是元清觉得自己只是过路人,如果有什么事找县太爷就好,何必舍近求远。 第434章 踏伤 也不是元清冷漠,实在是这样的事见得多了。 如果只是她自己在这帮一把也无所谓,可是元清还带着两个孩子。 更何况万一这少女是人派来的,那人元清他们岂不是处在危险之中? 元清出京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或许会有人这样做也说不定,由不得她不多想。 “走吧,绕开她。”元清放下帘子,冷声对张硕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这少女为何偏偏拦了他们的轿子,这所有的一切元清不得不提防万分。 詹硕自然是以元清的命令为先的,更何况在可怜的人和事他都见过,就这少女远远打动不了他的恻隐之心。 詹硕驾着马车准备绕开这个少女,路上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的,这少女愿意拦着詹硕也只能让她在那呆着。 地上的少女没想到居然会被无视,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可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提醒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再加上后面那嘈杂的人声,少女咬咬牙,准备拼一把。 “贵人救命。”少女一把就扑到了元清的马车前,这次马车还没来得及走,少女就抱住了马蹄。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马不太受人控制,突然被人抱住马蹄,一时间只想一脚踹开它腿上的累赘。 谁都没想到少女会如此大胆,詹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被马蹄一脚踏开。 不过这马是被驯服已久的,有些分寸并没有用尽全部力气。 可就算是如此,少女还是像块破布一样倒在了路中央,吐出了几口鲜血。 现在由不得他们无视了,少女做出这种行为,虽然让元清他们都有些不满,可人已经晕倒了,元清只能认命的让詹硕把她扶起来。 “都这样了我们也没法走了,先找个客栈住下来,把她一起带去。” 元清对着地上的少女努努嘴,示意詹硕把她扶起来。 今天本来准备绕过这个城镇去往下一个地方。 这一向都不是停留的好地方,从上一个城镇到下一个城镇一天已经足够了,但现在才刚刚中午就不得不停留在这,破坏了他们本来的计划。 詹硕对这少女就没有好感,毕竟任谁碰到一个这样无理取闹的人也不会太高兴吧。 少女从出现到晕倒一路都有很多人看着,最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语,但随着少女晕倒,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声也慢慢开始变大,只说元清他们非常冷漠。 人就是这样的,碰到与自己无关的事,一向都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别人。 但看着元清他们把这少女带走了,也没人站出来说什么话。 “三间上房。”詹硕掏出一定银子放在客栈的柜台上。 掌柜的见他们衣着不俗,气质非凡,便知道是贵人来了,连忙出来迎接。 “几位客官里边请,这马我给你们拉到后院去让人看着。放心,我们这客栈绝对童叟无欺,东西一定给您看的好好的。” 看见元清这些人的时候,掌柜的乐的眼睛都合不上了。 贵人住他们的客栈着实蓬荜生辉,可随后看着詹硕抱进来一个晕倒的少女,掌柜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少女衣着和精神状态都与面前的这群人格格不入,掌柜的不由得警惕起来。 “请问客官,你们和这少女是什么关系?”掌柜的硬着头皮发问,毕竟自己这客栈做的是合法的生意,如果碰见些什么,他还是要过问一番的。 元清他们也不觉得被冒犯,而是一五一十的把刚刚路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掌柜的听着有些耳熟,随后仔细打量着詹硕怀里的那少女。 “诶,这不是……”掌柜好像记起来了什么,但随后又立刻捂住了嘴巴,一个字都不说了。 詹硕他们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认识这少女的人,看这样子掌柜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内幕的,也许能知道少女为何一直拦马车。 “掌柜的有话但说无妨,也实在是我们倒霉,碰上她拦车,恰巧马又踩伤了她,没办法停留在了这座镇上,如果你认识那再好不过了。” 詹硕有些无奈的说,今天只能说是自己倒霉了。 掌柜的听见詹硕的话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注意这边随后压低声音说,“我也不认识,只是她最开始和她爹爹来我这边住了几天客栈,前些天我还以为她走了,可没想到她居然还留在这座城里。” 掌柜的话里透露出这少女应当还有父亲的存在,可刚刚从街上到现在这么久了,也没见过任何人来寻她。 而且看掌柜的一副不是很想惹祸上身的样子,詹硕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毕竟人多口杂,这少女的身份一时之间还有些拿不准。 “掌柜的,先让个小二带我们去房间吧,我把这女孩安顿好,不过……” 詹硕说着把自己手中的银锭子悄悄的塞了一个到掌柜的手里。 掌柜的掂量了一下手中银锭子的重量,立刻喜笑颜开谄笑着说,“我懂,谢谢爷的赏钱。” 随后詹硕他们一行人就到了房间,元清先带着两个孩子去安置了。 詹硕只是抱着少女进了另一间房,小二仿佛得了掌柜的告诫,一进门之后立刻关上了房门。 乖巧的站在原地,仿佛等着发问。 见小二如此上道,詹硕也不扭捏,放置好少女后詹硕便坐在凳子上喝了口茶水,等着元清过来。 元清先安置好两个孩子,随后推门进来,发现詹硕和小二已经准备好了,她挑一挑眉觉得略有些奇特,但也聪明的没有先开口。 见人已经到齐了,詹硕又掏出一定碎银子抛给了小二,率先询问小二知不知道床上的少女是什么身份? “几位爷,这女孩子就是和她爹在我们客栈住过几天,说是来卖药顺便求医,她爹整个人一直都咳嗽个不停,我们掌柜的开始还以为他是肺痨不愿意接收他。” 小二开心的接过那锭碎银子,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统统都说了出来。 说少女是来求医的,带着她爹去找了城镇中的各个医馆,前面几天还出去的比较勤快,但随着之后慢慢的她爹越来越虚弱,出去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有一天突然就听见少女的哭声,她爹去世了,掌柜的只觉得晦气,好死不死死在了他的客栈里。 第435章 起冲突 他这是敞开门迎接客人的客栈,死了个人算怎么回事,所以掌柜的就把这少女赶走了,也没要她赔偿,只能自认倒霉。 小二说到这时嘿嘿一笑,元清他们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只是她爹已经去世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少女独身一人,可她怎么还在这待着。 “你知不知道她爹是怎么去世的?他们又去的是哪家医馆?” 元清只有些好奇,而且据小二所说少女的爹应当是得病去世。 毕竟来这就是求医的,只是死在客栈里,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一般的医馆里碰上这种重症病人应当都是让病人先住在医馆,这样才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治疗。 就短短几天病人就死去了,那说明这病人的病症并不轻,怎么能放他们住到客栈来呢? 元清只觉得有些搞不懂。 “这位夫人问的这问题,让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二小声的说出这话,仿佛有些忌惮。 詹硕看出了他的有些不情愿再抛出了一个银锭子,小二接到这一锭银子的时候更惊喜了,也顾不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他去的医馆是我们整个城镇中最坑的一家,但明面上也就只有那一家,他们是外地人不知道,像我们本地知道的人求医从来都不去那儿。” 得了银子,小二就知无不言。 什么叫明面上只有那一家。 元清和詹硕对此都有疑问,不过对此小二的解释就是整个城镇中能挂牌的医馆就那一家,剩下的几家都不成什么气候,那些大夫通通都被挖去了。 城镇中最大的那个王氏医馆就是。 最开始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医馆,但好像和县太爷有亲戚关系,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开的,只是略懂医术。 最开始有人去那儿发现被坑骗了,报官也无门。 慢慢的大家都选择远离那家医馆,但后来那家医馆更加嚣张。 把镇上所有医馆都给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封起来了,那些医馆里的坐堂大夫有的纷纷跳槽去王氏医馆,有的则是关了医馆只在家里。 所以就发展成这个镇上,明面上能看到的就那一家。 那一家医馆里的大夫挺多的,可是真正有名气有能力的人都不愿意去那受那个气。 那家医馆就知道挣钱,剥削大夫不说,还坑骗病人的买药钱。 同样的药在外面买只需要二两银子,可去那儿就得翻倍。 本地人都知道那些有名气的大夫住在哪,就会悄悄的上门求医,但也只能是隐秘的进行。 一旦被发现了,那些大夫可没好日子过,甚至是许多大夫都被逼走了。 小二说完这些有些意犹未尽。 元清和詹硕听完愣在原地,这医馆的人竟如此霸道,还有这的县太爷竟然官商勾结。 看元清在思考些什么,詹硕挥了挥手让小二先出去,该知道的消息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王妃,那这少女……” 詹硕指了指床上正昏迷不醒的少女,想看看元清是何想法。 元清原先不懂为什么少女会当街拦车,现在应该是知道了,看床上熟睡的少女年元清觉得有些心软。 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是已经找上门来了。 元清长叹一口气,“我已经让人去给她抓药了,刚刚小二说的那情况,你派人去查查看看是否属实,之后的事就之后再说吧。” 事情碰到头上元清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詹硕接了命令之后就立刻去做,元清开始对这个少女有些愧疚,毕竟是自己的马把少女踢成这样子的。 但现在却更多了些责任感,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县城之中,竟有如此鱼肉乡里的官员。 元清叹了口气,把门关上了,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里。 两个孩子早就已经在床上熟睡了,这段时间身边没有丫鬟,两个孩子什么事都只能亲力亲为,这也是元清想让他们学到的。 而且元清经常有事不在,两个孩子已经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 元清掖了掖被角,给两个孩子盖上被子。 元伊睡的时候不太安稳,有一些热就把被子踢开,露出白白的藕臂。 元清一个晚上要惊醒好几次,查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元临睡的时候比较老实,可元伊一旦把被子踢开,元临也察觉不到,就很容易感染风寒。 在府里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是分开睡的,可出来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分开睡太危险了,所以元清一直都带着两个孩子一起睡。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两个孩子顿时有些不安稳的皱起了眉头。 元清也有些不太高兴,孩子好不容易睡着,有什么事也没必要在这里吵吵闹闹,毕竟还是个客栈。 元清轻轻的捂住两个孩子的耳朵,本想着事情解决了就好了,可没料到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甚至发生了冲撞。 “你们不能往里进,楼上是我们客人的房间,别打扰了贵客。” 小二拦在楼梯口不让这些人上前,可他们却丝毫不把小二放在眼里,一把就将他拎了起来,小二像个鸡仔一样被他们拎在手里。 他顿时涨红了脸,“你们欺人太甚。” 掌柜的连忙从他们手中把小二救下来,“几位爷有什么事吗,我家小二也只是怕冲撞了楼上的贵客。” 掌柜的是有几分眼力劲儿的,这些人一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往楼上冲,小二第一时间拦在了门口,可却被他们步步紧逼。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掌柜的认为小二做的没错,可这些人的面相看起来凶神恶煞,并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识相些就给我让开,我们可是县太爷的兵,你算老几也敢拦着我们。” 掌柜的立刻就想到了也许是今天那几位客人带来的那少女惹了事,要不然县太爷的人怎么突然过来了? 掌柜的脸上一时之间为难的神色闪过,县太爷惹不起,可楼上那些贵客看样子他也惹不起。 见掌柜的并没有当时那么不情愿这群人笑了起来,“有眼无珠的东西还不给我让开。” 掌柜的陪着笑,对他们说的这话仿佛没有听进心里去似的,可小二却有些不乐意要冲上去。 掌柜的立刻拦住他,“你这傻小子冲上去干嘛?他们可是县太爷的兵,你冲上去不是白白送了性命吗?” 第436章 嚣张 “县太爷又能怎么,他们也太不讲道理了。” 小二不服气的扬起脸,掌柜的听他说的这话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了下去。 “家里小孩不懂事,还烦请各位爷别和他一般见识,我现在就走,您请随意。” 掌柜的立刻拉走了小二,任凭他怎么挣扎,掌柜的也不松手。 外面嘈杂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元清的注意,她没有办法待在房间里,于是开门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一打开就看见了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在自己门前,元清心中一愣,随后抬起眼打量着面前这群人。 别说元清被吓着了,这群大汉也被元清突然开门吓了一跳。 元清在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元清。 是个小美人,肤白貌美,一派英姿飒爽,这群大汉眼里立刻流露出淫邪的目光。 元清有些不悦的转过身去,正想关上门,可这群大汉却用脚堵住了门。 “小美人别着急关门呀,我问问你,你这房间有没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白,眼睛水汪汪的。” 这些人一开口说话,就是让人有些不喜的姿态,不过他们话语里的人让元清觉得很像今天从街上救的那少女。 可面前这群人看着不像好人,元清想自己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少女会求救了。 心下这般思索着元清摇摇头说,“我没见过。” 元清不想与这群人过多的交谈,说完就想关上门,可他们却抵住门,迟迟不让元清关上。 “你说没见过就没见过,我可打听了这客栈今天就你们一家住进来的,而且也是你们从街上把那女的带走了吧。” 大汉说话十分不客气,元清还从没碰上过这样的人。 不过詹硕被自己派出去找寻事情真相了,留下来保护的人应该也有几个。 面前这四个大汉,虽然一个个长的膘肥体壮,但元清觉得摄政王府的府兵应当是不输他们的。 那既然如此,元清认为没有必要给他们这些面子,“我说没有就没有,那少女醒来之后自己就走了。” 元清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不想看外面这些人。 可这群人依旧是不依不饶,元清刚把门关上,他们又暴力的推开了门,吵醒了床上的两个孩子。 元清转身怒视,“你们怎么私自闯入别人的房间?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到元清这话,大汉们嗤笑一声,“王法,县太爷就是王法,我们就是王法。” 他们说完之后就想在元清房里搜。 元清这时可忍不了他们了,保护元清的侍卫们也受不了这群人的欺辱。 于是利箭出鞘,一支箭直直地插入地面上,把他们的脚步钉在箭的外边,让他们不敢前进一步。 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的人,本以为这房里只有元清一人,可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在暗处保护,这时他们才惊觉惹了个硬茬子。 就这一支箭直直的冲着他们,但是却并没有伤到他们分毫,可直接钉在了他们的脚步面前,让他们不得再前进一步。 这支箭像一个界限,仿佛在告诫他们,如果再进一步,下一次对准的可就不是地面了,就是他们的要害之处了。 虽然觉得元清这群人不好惹,可他们是嚣张惯了的,于是纷纷嚷嚷起来,“你个外地人来这里没了解过城里的规矩吗?还敢对着我们下手,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本以为扛出县太爷这个大旗,就能够让这群人害怕,可没想到元清他们脸色依旧如常。 这群大汉这才感觉到有一些害怕,但就这么退出去多没面子。 于是有一人冲动的就想冲上前去抓住元清。 “哥,这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我们这么多人,我看他们有几只箭来得及放。” 这是那群大汉里最暴躁易怒的一个,受不了这种气氛,于是说完就想冲上前。 但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下一支箭就钉在了他的脚面上,让他再也无法前进,准头非常厉害。 只听见大汉哀嚎一声,然后就跪坐在地上,脚面上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 元清第一时间捂住了两个孩子的眼睛和耳朵,不让他们接触到这些。 本来事情可以和平一些,但这群大汉没想到竟有人如此大胆,他们横行霸道已久,可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本来有些害怕,但现在这个时候也被怒火冲烧了头脑,就想冲上前去为兄弟报仇。 气氛一触即发,元清身边的暗卫们也都不隐藏了,纷纷站在明面上。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的面对面对立着,元清这边人的气质十分肃杀,一看就能看出来是见过血的,这群大汉一对比起来完全就不够看了。 就只有个体魄让人看着吓人一些,可气质和眼神完全比不上元清的这群侍卫。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谁强谁弱,可这群大汉好像被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静下心来思考,而是就想给兄弟报仇。 那坐在地上的大汉捂着脚不住的哀嚎,因为箭射穿了他的整个脚,所以他现在一直被钉在原地,拔也拔不出来,一动都不敢动。 詹硕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詹硕推开门时的动静让大家不住的转头往外看去。 看到元清这方又有人了,而且詹硕是真正上过战场的,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直接让这群大汉冷静下来,发觉自己这四人完全就不是对手。 于是他们只能放个狠话,冷哼一声,“你们给我等着,在这里还想要逞威风,休想。” 说完他们就扶着受伤的兄弟出去了,一边出去还一边不忘放狠话。 那种满怀恶意的眼神,如果是平常人看着就该害怕了。 可是和詹硕他们一行人一比起来就像过家家酒一样没有说服力,詹硕的眼神可锐利多了。 看着这些人已经走了,詹硕还不知道房里发生了什么,一进来就只见两方对峙的场景,而后就是那群人落荒而逃的样子。 侍卫们又再次隐藏了起来,如果不是地上的那支箭和地板上的两个洞昭示着刚刚发了什么,那群人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詹硕有些摸不着头脑,元清安抚好两个孩子,掩起门和詹硕到了另一个房间。 詹硕一进门就先喝了一大壶水,桌上的茶壶已经喝干了。 第437章 少女小唯 元清没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东西,詹硕就先汇报自己出去查到的东西。 “临城的县令的确就如他们所说的那般,那王氏医馆就是他的小舅子开的,为了让他小舅子挣钱,把镇上所有的医馆都取缔了。” 詹硕出去查到的不多,大致问了一下别人基本上就是这个说法,再多的那些百姓也都接触不到了。 只是那县令在临城就如一个土皇帝一般,因为地处偏远,而且前后两座城一天就足够走到。 很少有人会在临城留宿,临城就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城市,所以才能够让这县令在这发展势力。 詹硕说的这些元清差不多已经知道了,如果说最开始对小二的话还有些怀疑,可刚刚那群人的出现,让元清肯定了小二说的绝无虚言。 元清本不想卷入这些麻烦中,县令如何他们只需要上报,让朝廷派人过来查看就好了。 本来是元清最开始的想法,可刚刚那群人实在是太嚣张了。 幸好自己带了这么多侍卫,如果若是没有准备的人过来,那岂不是会被欺负到。 临城有个这样的县令,元青不知该如何评判,可就算元清最开始不想管,可已经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元清也不能坐以待毙,这事儿她还真就管定了。 听元清说了刚刚那群人来是为了什么,詹硕立刻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群崽种竟敢趁我不在的时候上门欺辱王妃娘娘您,还当真是没有王法了。” 詹硕冷着一张脸,想必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对付这群人。 看詹硕心里有数,元清就放心多了,詹硕作为楚言度的左膀右臂,处理这种事情当然不在话下,元清不想出这个风头也不想出面。 詹硕心里有数之后就出去了,只留下元清独自一人在这房间。 突然床上的少女一声嘤咛,把元清从思绪中拉出来。 元清转身一看,发现少女正尝试着从床上爬起来,但由于身上受伤严重,所以根本就没有力气支撑。 不过幸好那群侍卫有眼力见,连忙把照顾少女的婆子给叫了过来。 因为少女受伤,他们不得已带上了她。 可男女授受不亲,他们没有人可以照顾,元清贵为王妃之尊,当然不能屈尊将贵去照顾平少女,所以就花钱在附近请了个婆子照顾一两天。 听说少女醒了,婆子一路小跑,把少女从床上扶起来,让她坐直。 少女睁开眼睛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在客栈里身上也换了衣服,伤口已经上了药,只是胸口那一处被马踹的伤还有一些闷闷的。 看着坐在桌子前的元清,少女发觉自己应该是被救了,也不枉自己不管不顾的去求救。 “多谢夫人救我。”少女正想下床感谢元清并不在意。 “你不用谢我,你还是感谢你自己的坚持吧,要不我早就走了。” 元清最开始并没有救她的心思,可由于少女坚持,而且又加上被马蹄踏伤,元清无法放下,只能把她带到这客栈来。 听见元清说的话,少女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么不妥,瞬间脸就红了。 她唯唯诺诺的说,“我知道我那样做让夫人不喜,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叫小唯,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看到夫人你们的马车在路上,所以才想着试一试,反正被他们抓回去还不如被马踩死。” 元清从小唯的话中知道了她的大概情况,原来她是逃出来的。 但是看着小唯并没有把话说全,元清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看样子小唯只是想借助自己逃出来,并没有想让自己帮忙报仇的意思。 元清就更对她高看了几分,小唯这情况实在是可怜至极,元清也不是烂好人,见一个人就帮一个人,那得到什么时候? 元清见她暗沉下去的脸色并没有多说,而是让她好好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再来看你,我就在隔壁,既然我们的马踏伤了你,那我一定会负起这个责任,直到你好为止。” 元清也不是不讲人情的,虽然少女的行为是她自找的,但也是无奈之举,更何况马蹄踏伤她是事实,元清也无法辩驳。 小唯没想到竟碰上了好心人,她心里很感慨立刻从床上下来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多谢夫人,我不会打扰你们,等明天我可以下床了我就离开,不会把麻烦带给夫人的。” 小唯有想过要不要向面前的夫人求救,可她觉得没有必要把无辜的人带到这件事情里来。 自己能逃出去已经是万幸了,更何况面前这夫人容色更胜,万一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事,小唯觉得自己万死也难逃其咎。 元清没想到小唯竟如此感恩戴德,有一些不好意思的呆愣在原地。 而那婆子却连忙把小唯扶起来,这孩子太实诚了,伤还没好就从床上下来,那几下磕头让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刚刚是小唯突如其来的力气大增,现在拉扯到了胸口的踩伤,小唯咳嗽个不停,但声音却如同破风箱一般。 元清有些于心不忍的说,“你也不用如此着急,我既然来了,那就在这镇上多住几天,这上房我一直给你留着,你一个弱女子还带着伤又能去哪儿呢。” 既然这小唯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元清当然也不会亏待她。 小唯瞬间就泪流满面,自从爹爹去世之后她好久没有感受到陌生人的温情了。 只是小唯突然觉得这夫人这么好,自己就更不能连累她了,“夫人不瞒你说,我得罪了县太爷,如果被他知道我在你们这儿,那你们也得不了好,还是赶快离开这镇子吧,等我能下地了我也离开,让他找不着。” 小唯终于吐露了事实真相,虽然没说很多,可元清也知道小唯是在为自己担心,就更觉得这姑娘人品不错,救了她也没有想着更进一步,谨守本分。 如果稍微得寸进尺的求元清他们帮助她申冤,元清想必不会如此动容,可小唯一心只想着不要拖累他人,不要让陌生人卷进这件事来,元清就欣赏她这品格。 本来元青就对这县令有些不满,现在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更何况元清已经让詹硕去收集证据了,想把这县令给撂下来,小唯的事也只是顺手。 第438章 拍出身份 元清把小唯按回床上,让她躺下来休息,并且轻柔的告诉她,“你放心,你的事我大概了解了一些,我还真不怕这县令上门,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来解决。” 元清说完这话就准备走,小唯躺在床上,只想起身阻止。 可元清却把手按在了她的嘴上,让她不要再说话。 见元清如此神色和动作,小唯愣在了床上,乖乖的一言不发。 元清知道那几个大汉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绝对会再找帮手过来,元清当初不想惹麻烦的想法已经没了,现在她倒要看看这临城土皇帝是怎么个威风法。 元清就坐在楼下大堂中,让小二给自己还有詹硕上了两壶茶水,就坐在这儿等着他们上门,丝毫不畏惧。 掌柜的也私底下提醒过元清,让他们能走就尽快走,刚刚那群大汉是怎么出去的他也看见了,元清这一群人绝对抵抗不了。 元清知道掌柜的是好意,但这事儿就结不了了。 “这位夫人,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吧,临城土皇帝可真不是个玩笑话。” 小二上茶水的时候也再三劝说,元清丝毫不把这名号放在眼里。 “多谢提醒,我们不怕。”詹硕抱拳坐在桌子前面,冷声对着小二说出这话。 小二吓得腿都直抖,这群人真是艺高人胆大,打了县太爷的走狗,还敢坐在这里等着。 小二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詹硕一挥手阻止了。 小二转过身去发现店门口已经进来了一大批人,为首的正是那县太爷,小二立刻连滚带爬到了后院不想掺合进去。 店里本来在喝茶吃饭的人见气氛如此也都通通离去,不敢再过多的停留。 瞬间,整个店里就只剩下詹硕和元清这一桌人还在。 那四个大汉只来了三个,看样子那被射穿了脚的已经送去治疗了。 “县太爷,就是他们。” 大汉一进来就四处打量,随后就立刻发现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詹硕和元清,他们立刻冲上前去指控。 县太爷身穿官袍,头戴乌纱帽,整个人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满脸的横肉,绿豆似的小眼睛冒着精光。 他慢悠悠的走上前,他的手下非常有眼力劲儿立刻把椅子搬在了他身后,县太爷就坐在椅子上身后站了一大排人,看着就像审讯的场面。 但元清和詹硕丝毫不畏惧,而是拿着杯子不停的把玩,这是真的不紧张。 县太爷虽然听说了有两人砸场子,但他能做到这个地步不被人告发这么久凭借的就是眼力。 看他们这身装扮和这气质应当就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所以他并没有一开口就是斥责,而是坐下来静静的喝着茶水。 两方人马都不说话,好似在比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般。 不过这个场面的确是谁能憋到最后,谁就略胜一筹。 元清他们可以忍,可县太爷带来的这一群人忍不了了。 “县太爷,您看他们完全没把您放在眼里,见到您来了还不行礼,真是一群没有眼力劲儿的乡野村夫。” 县太爷微眯着眼睛打量面前这两人,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知两位是何身份,在我临县又是为何要惹事生非呢?” 一开口就把屎盆子扣到了元清和詹硕的头上。 詹硕可不惯他这坏毛病,“你得先问问你的人做了什么,一上门就喊打喊杀,这是你身为县太爷该做的吗?” 詹硕的反问让县太爷终于有些忍受不住,他在这临城作威作福十几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放肆,这话也是你等可以说的,也不看看你面前坐的这位是谁,也不看看你们在谁的地盘上。” 县太爷身后的狗腿子立刻跳出来反驳。 县太爷却是沾沾自喜。 “你放肆,谁允许你在我们面前大呼小叫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面前这位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县太爷,也敢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 县太爷从詹硕这话中大概可以提取出几个信息,詹硕这一行人身份应当不低,而且应当是以面前这女子为主的。 可县太爷从脑海中怎么思索,都想不到有哪家的夫人独自一人走在路上,而且是这等风姿绰约的。 并且来之前县太爷也有了解过元清他们一行人的马车,并没有特殊的家徽,而且那马车从外表看平平无奇,没有很富丽堂皇。 县太爷微眯起眼睛在思考面前这群人到底是骗子还是确有其事? 只是如果真的哪家高官贵族的夫人是如此风姿绰约之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不可能从来没见过,所以县太爷觉得也许这些人就是在虚张声势。 心中有了此决定之后,他也不再和元清周旋,而是下令,“给我搜,把这两人给我带回官衙去。” 詹硕和元清都没想到这人竟如此直白,他有些眼力劲儿,可没想到竟如此着急。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那又怎能在就把眼界放在临城这么多年,不过就是点欺上瞒下的小聪明罢了。 眼见着这群人就要冲上去,詹硕也不隐瞒身份了,把腰间的牌子往桌上一撂,重重的一拍。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我们是何人,敢在我面前放肆,好大的狗胆。” 詹硕这气势让大家一动都不敢动。 县太爷顿时冷汗直冒,难道真碰着铁板了,他示意身边的师爷去把那块牌子给拿过来,师爷拿过来之后,他仔细端详翻来覆去的看。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摄政王府的牌子,难道这群人和摄政王有关。 可摄政王不是早就已经去到边疆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拿着摄政王府的牌子到处乱走呢? 县太爷揉了揉眼睛,想从这牌子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这牌子是紫檀木的,上面的家徽也刻得栩栩如生。 即使县太爷没有这个资格近距离的接触摄政王府的徽章,可看这牌子上的刻痕就知道应当是大家所做,没有谁会耗此功夫造假,所以应当就是他们说的没错,他们就是摄政王府之人。 想明白这个道理,县太爷一下就腿软了,顿时就要跪倒在地上,可他身后的人把他立刻扶住。 他们不知道县太爷看到了什么,只是有些忌惮的打量着面前的元清和詹硕,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让县太爷如此失态。 第439章 五十大板 不过县太爷都是这表现,他们再多不客气的话却不敢再提了。 没看县太爷都吓得腿软了吗?他们这群小喽啰见风使舵可是特别快的。 “这……这……”县太爷的嘴巴话都说不清楚了,没想到真就是摄政王府来人,自己刚刚还带着一群人直接上门找茬,丝毫不给他们面子。 想到这县太爷就后悔的直抽自己嘴巴子,心里像打鼓一般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元清浅笑一声,“现在也别紧张,我就是路过临城正好来看看,可谁知就碰上了这事儿。” 詹硕一把将县太爷按在椅子里让他坐下,元清浅笑着说出这话,县太爷丝毫不觉得他们和蔼,只觉得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平时碰见钦差或者高官,他一向不是这个样子,可没想到这次正好就碰上摄政王府的人微服出行,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县太爷想到这重重的拍了那三个大汉的头,让他们的头都直不起来。 “下官真是有眼无珠,不知是摄政王府来人,这三个狗东西竟然冲撞了贵人,是我御下无方了。” 县太爷说到这,让那三人连忙道歉,那三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县太爷的话不能不听,嘴里不停的说着道歉的话。 詹硕勾唇一笑,“这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只想着安静的过去,不想透露身份,可我家王妃都差点被欺负了,这身份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县太爷一听王妃这两个字,立刻就有些受不了,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摄政王也就只娶了一个妻子,这妻子还是永安郡主,大婚也才不久,就在几个月之前。 县太爷早该想到的,除了名动京城的永安郡主有如此美貌,又有谁家夫人能如此清丽脱俗呢。 县太爷现在真是悔死了,惹上了摄政王妃。 摄政王大婚时,他还托人带去了礼物,还想着给摄政王攀上一些关系,可没想到转头就得罪了摄政王妃。 “是下官有眼无珠触怒摄政王妃,还请王妃原谅下官。”说到这时县太爷不停的抽自己的嘴巴子, 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带了这么一大群人来上门找事,可这找的人却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元清没想到他竟如此见风使舵,不过也就是他这种人才能在官场活得长久。 而且他有本事在这临城作威作福那么多年,一定是有过人之处在的,要不然早就被一锅端了。 “听说县令是这儿的土皇帝,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威呢。” 詹硕再次把自己听说的说了出来加大筹码,让县太爷听了更是冷汗直冒。 他不停地擦拭着额头流下来的汗珠,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刚好就碰上摄政王妃他们一行人微服出行呢? “什么土皇帝,都是大家给我的称呼罢了,我这人呢,爱民如子,哪会做什么鱼肉乡里的事,百姓们哪个不说我好啊?” 这可真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不过县太爷也竟敢这样说,那想必元清他们如果要去问的话,应当也是问不出什么的,不过幸好提早过来了,所以并没有被蒙蔽。 元清喝了口茶水,然后施施然说,“我看你的手下来这儿找什么白衣姑娘,我昨天恰巧在街上救了一位姑娘,被我的马蹄踏伤了,所以把她带到了这客栈来,不知你们是否是找她呀!” 元清说出这话也是有考量的,因为把身份已经说穿了,那就不需要再掩藏。 而且元清也想看看这县令到底能说出什么话来圆这个谎。 他手下那群人不管不顾的闯进来是事实,如果不是自己的侍卫机敏,那想必这群人都要骑到她头上来了。 县令没想到摄政王妃竟会在这等着自己,他连忙起身俯首,“是找那姑娘,但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她父亲不是去世了吗?尸体还在县衙呢,我找她把尸体给领回去。”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人模人样,可事情的真相如何,也就只有他们各自心里清楚 毕竟在别人的地盘,元清也不好直接就撕破了脸,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毕竟临城是他的地盘,如果元清非要咄咄逼人,那元清不能保证自己这一行是不是真的能安全走出去? 而且县令真面相也并不和蔼,想必如果一旦发生了什么,那他在临城有这么多年的基础,元清他们应当是不好敌过的。 元清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也不知道王妃是不是听进去了,但见元清他们接下来没有动作,县太爷就放心了许多。 “那王妃是否跟我去县衙居住啊?我府里可比这要舒服多了,也让下官尽一尽地主之宜,更何况我这群手下太没有眼色了,竟敢冲撞了王妃,也得给他们一个教训,您看如何?” 为了让自己没事,县太爷也可是舍下了自己手下的几员大将。 他此话一出口,惩罚可是免不了了,话都说出来了可不能放着好看,也必须实行,元清当然不会拒绝。 “那既然如此,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跟随县太爷您去官府看看。” 元清看样子是放过了他们,县太爷还正准备高兴,元清突然回身,“啊,对了,那四个人现在也也别罚的太狠,一人给个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就可以了。” 县太爷本以为元清不计较,自己随便给个惩罚就够了。 可没想到王妃居然这么轻易的说出了五十大板,县太爷只能咬着牙答应。 “还是王妃仁慈,五十大板真是便宜他们这群家伙了,也让他们长长记性,下次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目中无人。” 虽然面上特别高兴,可县太爷心里是何感受,元清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对他的狗腿子下手,就是折断他臂膀的第一步。 县太爷和元清之间的交锋,让在场的这些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心中县太爷已经是顶顶厉害的人物了,可没想到在王妃的面前竟如此卑躬屈膝。 那几个大汉跟随县太爷已久,一向有什么事儿都是靠他们出面当打手。 可没想到竟轻而易举的就折在了王妃的手里,五十大板呢,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个青壮年都受不了,别说他们了,这五十大板下去恐怕要去了半条命。 第440章 放下戒心 元清浅然轻笑,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还有我救的那白衣姑娘,我与她一见如故,正好我身边还缺个丫鬟,就让她跟在我身边吧,也算作是我对她的一份补偿。” 元清没想让小唯回去,因为小唯身上的伤实在是惊人,放她回去能受到什么伤害已经显而易见了。 县太爷没想到元清还有要求,可这儿也是他没办法拒绝的,只能咬着牙笑着答应。 元清捂嘴轻笑,“你还不错,下次我在我家王爷面前多提提你,你这县令还行。” 元清深知打一巴掌该给一个甜枣的手段,已经提了那么多要求了,那就该给他些好果子,只是一个承诺而已。 在别人的地盘那就稍微不要太放肆,如果出了什么事,元清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跑掉,所以还是稍微收敛一些。 县太爷听见元清说的这话原本有些不悦全都消失了,他很想和摄政王打好关系。 摄政王监国,而且权倾朝野,没有谁不知道,他也不想只呆在临城这小地方。 他也想官居一品,位极人臣,这还需要有人引荐,摄政王就是一个最好的跳板。 县令连连躬身谢恩,“王妃娘娘真是客气了,这些都是下官该做的。” “那就多谢县太爷的慷慨了。”元清指了指自己的那些东西。 县令立刻有些不太好意思,“王妃娘娘不必如此客气,下官姓王。” 王大人说完这话之后就高兴的走了,留下了人在这儿给元清搬东西。 元清需要住进他的私宅,一是离得近一点,有可能接触到这县令更深层的东西,能收集到更多证据。 二是县令已经发现了他们,明显已经两方有些争执在了,如果元清不住进去的话,那很可能就会被县令怀疑,甚至是忌惮。 元清和詹硕他们一行人搬进县令的私宅之后没有先行动,而是按下不发,看看他之后会有什么动作。 小唯睁开眼,发现自己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她从床上撑起身子说,“夫人这是到了哪儿?你们不用如此对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们的所作所为了,我就是个拖累,其实没必要去哪都带着我的。” 小唯觉得自己是个累赘,而且自己身上还有一些秘密,完全没必要拖累元清他们一行。 元清只是笑笑,“怎么能叫拖累呢?这是王大人的私宅。” 小唯一听说王大人立刻从床上惊起,“夫人所说的王大人莫不是县太爷不成。” 元清只觉得小唯的动作有些过激了,但看她这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想说,元清也不会多问,于是点了点头。 “夫人与县太爷是什么关系?”小唯试探性的问出这问题,其实元清不知道的是,小唯现在心里也波涛汹涌。 对于县太爷小唯是有些怕的,因为在这临城谁不知道他的威名,作为整个临县的土皇帝,小唯可不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当初不想说出来,也就是害怕连累了元清一行,可现在看样子元清他们好像与县太爷关系非浅。 看出了小唯的担心,元清笑着解释,“家夫在朝廷中还有些官职,王大人要巴结家夫,正好我们就住进来了。” 元清没有说太多,只是大概的解释了一下她和王大人之间的关系。 也是侧面的向小唯保证自己和王大人并没有私交,而只是一个正常交际的过程。 看小唯的脸色元清也能看得出来,也许小唯现在这处境和王大人也有些关系。 毕竟小唯父亲去的那家医馆就是县太爷的小舅子所开,那他包庇也是有极大的可能的,毕竟从别人的口中元清也知道,他就是一个徇私枉法的狗官。 见小唯脸色苍白,而且又知道了这消息,好像给她一些打击,元清也没有过多停留。 她只是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小唯,让她好好想一想,其实元清也不是一定要小唯留在这儿,只不过担心她会被找到,所以正好也借此机会让她过了明路,也让王大人知道谁是不好惹的。 “小唯没事儿,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想说的你想起来再说,我也不逼迫你,就安心在这呆着,放心不会有事的。” 元清这话也透露出自己身份非凡,而且小唯担心的一切元清丝毫不放在眼里。 见元清就要出去,小唯攥紧了拳头,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清刚刚拉开门,小唯仿佛下定了决心,重重的一点头叫住了元清,“夫人等一等。” 元清猛然一回头,发现小唯坐在床上整个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便知道她应该是想开了。 于是转身坐在了桌子前,静静的看着小唯等着她说出接下来这段话。 小唯慎重的看了看四周,随后低落的说,“想必夫人已经大概了解了我的一些情况,我父亲去世了,是王氏医馆的人所为,他们就是庸医,根本就不会任何药理害死了我爹爹。” 小唯说这话时瞬间激动起来,可声音还是低沉着,就怕声音太大消息传出去。 元清没有任何表现,只是当一个合格安静的聆听者。 小唯又紧接着说她父亲在王氏医馆买了药之后回来熬药,喝了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本来只是小病,可王氏医馆开的药方和卖的药完全是不对的。 他们也是第一次进城,平时都是待在山上自己摘摘草药,小病可以自己治,可这次正好进城卖草药,就去了王氏医馆。 也没提前了解过,看着城中一个这么大的医馆,觉得应该差不到哪去,进去之后虽然门可罗雀可小唯并没有多想。 找了个大夫就开了几帖药,他们也不懂,从那抓了药回来喝了就不行了 开始还好好的,吃了药之后就昏迷了,休克之后就是抽搐个不停。 然后就慢慢凉透了,小唯也没想是的问题。 可她父亲在客栈去世了之后,客栈的老板一听说他们是在王氏医馆拿的药,立刻脸色就有些不对劲。 甚至是连客栈的赔偿费都没有收,就把小唯他们赶出了客栈,小唯立刻意识到也许是药和医馆的问题。 随便一打听就知道王氏医馆在城中是什么名声了。 小唯就带着药方,还有他横死的爹爹去了王氏医馆。 岂料医馆的人把药方和药收上去之后销毁了,她爹爹的尸体也被他们收了起来。 见小唯是个孤女,丝毫都不避讳的说他们就是倒霉,这药刚好拿错了,其中有一位药是剧毒。 小唯听他们说这话时还笑嘻嘻的,一副不以人命为意的样子,顿时只觉得难过。 第441章 设宴 可爹爹的尸体也没了,证据也没有了,只能抱着心里的最后一丝期望到了官府击鼓鸣冤。 可没料到狗官竟和那王氏医馆的人沆瀣一气气,只把此事和稀泥,把她爹爹的尸体带到了官府,也不说让仵作看看情况。 只说小唯拿不出证据,就是在胡编乱造,甚至是要被打板子。 小唯只觉得自己被无视了,而且看着王氏医馆的人笑嘻嘻的站在堂下和县太爷打着招呼,小唯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是来错了,于是放下狠话一定要去告御状。 她这话可捅了马蜂窝了,说到告御状,他们就立刻把小唯控制起来。 不给她饭吃,天天用鞭子抽打她,最后甚至想把小唯卖到青 楼去。 小唯一边说一边哭,元清听了也是气愤至极,人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 元清倒是没怀疑过小唯说的话是假的,因为小唯说这话的时候都是非常真情实感。 说到可恨的地方恨得牙痒痒的,而且说到爹爹去世的时候,整个人的悲伤气息做不了假。 元清不相信小唯竟有如此心机。 小唯还说她最后趁着守卫的人不注意逃出来了,正好撞见了元清他们的马车,只觉得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才会一直在路中央,一直都不走。 想着如果被抓回去还不如被马蹄踩死,好歹也能留下一身清白。 现在事情就回到了最初元清见到小唯的情况,其实小唯说的话里完全没有漏洞,虽然整个人说的时候断断续续不停的抽噎,前言有些不搭后语,但是事情的大概真相和脉络就是如此。 “我只知道这王大人为祸乡里鱼肉百姓,可没想到他竟然还做了如此多的坏事,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的狐狸尾巴都揪出来,你好好在这休息,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这不是元清第一次做出保证了,可这次真的是特别真切的说出这话。小唯的经历也太过凄惨了些。 看着小唯哭泣个不停的样子,元清知道让她说这些是勾起了他的伤心事,所以元清默默的离开。 这事还需要和詹硕商量一下,元清一人也无法搞定一切。 还得把消息传回京城去,要皇上派钦差大臣来这边接管临城的事务,这是他们几人做不到的。 詹硕手上已经有了一些证据,可这边百姓的嘴比较紧,再多的消息就查不出来了。 看样子这王大人在临城的势力果然非凡,那么多人的嘴都能封住,只能知道一些大概。 可是如果上报上去平平无奇,并不能让皇上对他加以严惩,而小唯说的那是也只是小唯的单方面说辞,并没有证据。 所以还需要元清他们来收集一些证据,尤其是小唯的事,一旦收集清楚了这些证据,想必王大人这官就做到头了。 就在元清和詹硕还窃窃私语时,王夫人突然出现。 “王妃娘娘,这位大人,我家老爷说今晚在府里给您设下接风宴,还希望各位赏光。” 王夫人娉娉袅袅的穿过长廊走了进来,说这话时扇子不住的捂着嘴笑。 王夫人和王大人长得就完全不一样了,王夫人肤白貌美,同时年纪也不大,可王大人整个人一副肥头大耳的样子,完全不相配,但袁 元清没有露出半点好奇的神色。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还是需要收敛几分。 接风宴元清也想到了,王大人如果想套近乎的话,饭局是最好的方式了。 看着前来请人的王夫人,元清颔首一笑,“多谢夫人的美意,请转告王大人,我们晚上一定准时到。” 接收到元清的同意之后,王夫人又婀娜多姿的走了出去。 王夫人年纪不大,最开始见到王大人带着元清一行人进来的时候,她还发过小脾气,觉得自家老爷这是又领回新人来了。 元清长的貌美异常,王夫人只觉得自己地位不保,甚至是还去吵闹过。 可王大人的一番解释让她放下了戒心,而且刚刚亲自来邀请袁青,王夫人也能看出来元清身上的贵人气质,于是把心就放到肚子里了。 甚至是和王大人统一了战线,因为王大人如果能升官,她这个县令夫人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夫人,那女子当真是没礼貌,见到夫人您竟然还不行礼。”王夫人身旁一丫鬟走出来立刻挑拨离间。 王夫人斜瞪了她一眼,“人家可是摄政王妃,我是什么身份,你再胡乱说话,仔细你这张嘴。”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王夫人却没有怪罪于丫鬟的意思。 这丫鬟立刻接收到信号,连忙殷勤地扶着王夫人,嘴里还一边说着,“摄政王妃算什么?等老爷日后发达了呀,夫人您肯定能凌驾于这些人之上,您一定能有一个诰命。” 这夫人年纪不大,可想的却特别深远,听到丫鬟说的这话,她立刻捂嘴偷笑起来仿佛真的自己下一刻就是诰命了似的。 元清不知道这些人的眉眼关系,一心准备着晚上的晚宴。 两个孩子和詹硕绝对不能不出席,剩下的那些侍卫们就随意给个地方就好了。 晚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可这元清觉得应当是个鸿门宴,但现在还没撕破脸,王大人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该有的礼节应当也是还有的。 元清拿出自己的行头,并不是很高高在上震慑人心的衣服,而是她平时参加家宴时稍微隆重一些的服装。 其实元清本来觉得稍微随便一点就好,可这这县令狗眼看人低,再加上晚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不过元清觉得这县令估计会把城里大大小小的稍微有些名气的人都请来,一是能巩固关系,二是也能宣扬他入了摄政王妃的眼,立刻就要飞黄腾达。 正好把这个事趁此机会宣扬出去,能够让他再攀升一个等级。 元清觉得这王大人肯定是能做出这事儿的人,所以晚上的打扮可不能落了俗套,一定要在服饰上花些心思能镇住他们。 果不其然,元清去到宴会厅的时候,发现在场的人已经来的七七八八了,就只剩下自己一行四人姗姗来迟。 大厅里的人果然就如元清猜想的没错,这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家宴。 一进大厅元清就被里面的金光闪的有些耀眼,没想到这县令竟有如此身家,这宴会厅里整个金碧辉煌,看样子可没少贪。 第442章 舞姬 不过元清深知在别人的地盘就要低调的道理,所以只是稍微瞟了一眼之后就落座了。 可没料到众人见元清看整个宴会厅内的装饰一点都没吃惊,只以为京城的大人物比这更有钱,于是纷纷又热情了几分。 “王妃请上座,您是贵客,怎么能坐在下方呢?” 见元清在落座时找了个下方的位置,他们立刻反应过来,把元清给请到了上方。 元清有些不太习惯,可也只能尴尬的落座。 詹硕坐在了另一方,两个孩子则是早就被带去了小宴会厅和王大人府里的几位孩子一同坐着。 元清有过拒绝,想让孩子陪在自己身边,这样也能够看着两个孩子,可王夫人却万般热情。 元清也只能无奈答应,王夫人觉得自家孩子若是能和摄政王家的两个孩子打好关系,那日后可就不用愁了,最好的是能娶了摄政王家的闺女,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 她的这些小心思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元清也不知道她竟是打着这种想法。 因为自家孩子不到十岁年纪很小,过早地相看并不好,元清完全没觉得自家两个孩子已经可以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 见元清上座,王大人连忙举起酒杯向在场的众人介绍,“这就是摄政王妃从京城来的贵人。” 王大人说这话时一脸的谄笑,元清有些不太习惯,但在场的众人好似都没任何想法是的,一个个脸都笑得一模一样,笑容的弧度都相差无几。 着实有些渗人,可元清只是举起杯尴尬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场合也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她就是来当做一个贵人展示的,是王大人昭示他的身份地位的一张名片罢了。 王大人随后又指着在座的各位介绍给元清,“这就是我临城的各大富商,一个个都是带动临城发展的人,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今天接风宴也带他们见识一下王妃的风姿,王妃不会介意吧。” 王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元清哪能说出什么介意的话。 自己在京城好歹是个摄政王妃,多少命妇相见都见不到,居然在这同这些人齐聚一堂。 元清举起杯子嘴角微勾,“当然不会介意,都是为我青樱发展贡献出自己力量的人,我又怎会介意呢,高兴还来不及。” “还有这位。”王大人一把将站在旁边的一男子拉过来,这男子长相比王大人要更胜一筹,有一些胖乎乎的。 整个人应当是比较顺眼的一个形象,可眼里那金光破坏了他老实形象,让他更带了一丝阴险。 元清定睛看着面前这人,发现和下午看见的王夫人有几分相似。 王大人又接着说,“这位就是我小舅子,是王氏医馆的主理人,王氏医馆是我们镇最大的一个医馆,而且医师众多,同时又价格低廉。” 王大人说了一大串夸他的话,看王夫人坐在一旁与有荣焉的样子,元清便知道这人应当就是小唯所说的那庸医吧。 在这些百姓的口中,王氏医馆可以说算作是一个黑店了,容易害人不说药价还特别高。 每次有药农来卖东西都会打压,可卖出去的价格往往在收来的价格上翻了几番。 看样子这是王大人一个极好的敛财工具。 虽然元清对这人非常不舒服,可也没表现在面上,“真是少年英才,王大人的小舅子果然就如您一般。” 元清说完这话草草的吃了两口寒暄了几句就借口不舒服离场了,只剩下詹硕一人还在。 元清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出面见一面就够了,王大人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够不上这些贵人,能有摄政王的暗卫统领陪着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王妃娘娘慢走。”王大人连忙站起身来恭送。 等元清走后在场的人是何想法她都不知道了,不过这些富商们对王大人是更佩服了,京城的贵人都认识。 “王大人,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呐。”王大人一靠近那些富商就像见了糖一样的苍蝇立刻粘过去。 一个个的都说着好话,好话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外冒。 王大人喝得醉醺醺的,整个人脸上的笑意根本就没有拉下来过,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他一个劲的笑着说,“大家共同富贵。” 詹硕坐在座位上冷眼看着这群人喝醉了酒之后的他们真是丑态百出。 元清走之后,他们就更没有顾虑了,王大人甚至把他府上的舞姬一个个的都叫了过来。 看样子这些人是王大人府上的常客,对这些舞姬熟悉的很,每一个人都揽了一个女子坐在怀里。 詹硕只觉得眼前这画面颇有冲击,在京城中还没有这样的人,明面上就如此放浪形态,私底下如何他不管,可明面上大家都装的人模狗样的。 王大人把一女子就往詹硕怀里推,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说,“大人,这女子我跟你说可是极品,乃是我府上的珍藏,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能把女子物化到这个地步,詹硕也是开了眼界了,京城中的贵女颇多,几乎没有人敢在宴席上如此行径。 青 楼楚坊那是另外的事了。 推杯换盏间,在座的各位一个个的都不停的说着大话。 詹硕装作不胜酒力,早早的就倒在了桌上,也没有人敢再来灌酒,他耳朵不停地接收着外界的信息,酒后吐真言,这话可不是做假的。 在镇上他收集不到什么信息,从这些人嘴里詹硕可是知道了许多。 只是全是他一人所见所闻,根本不能当做证据,也只能给他提供一个查找事情的方向。 宴席直到深夜才散,詹硕被扶回去的时候,整个人一身酒气,醉醺醺的东倒西歪。 王大人为了拉拢他,可是费尽心思。 詹硕倒在床上之后,就有一妙龄女子在伺候他梳洗。 也幸好詹硕这只是装醉,并没有真的不省人事,要不然真的就要犯错误被绑在王大人这条船上了。 那女子细腻的手不住的在詹硕的脸上划过,詹硕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翻了翻身,随后又睁开眼睛,眼里是一片迷茫。 那女子见他如此神色,只以为他酒醒了,立刻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但随后看詹硕耍酒疯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是思考错误。 第443章 主动出击 詹硕眼睛一转立刻把那女子扑倒在地,“贼人哪里跑?” 女子被压在地上,整个人一副屈辱的样子,她哪里受过这委屈。 她好歹是王大人府上的舞姬,每次有贵客来时都是她来作陪,这次本以为是一个好摆弄的对手,可没想到竟就此翻车。 元清听到隔壁的响动,立刻带着丫鬟小厮来到这儿,发现是这情况便知道是何事。 看样子王大人已经开始使了美人计了。 见詹硕如此行径,元清便知道他应当是装醉,于是清了清嗓子,“你是何人?这里就不用你了,先出去吧,这位大人喝了酒有些不着四六,委屈你了。” 舞姬立刻跪地解释,“我是王大人派来伺候这位爷梳洗的,只是这位爷好像把我当成刺客了,还请夫人能让这位大人松松手吗?” 元清让人把詹硕抬去床上,看舞姬好像还跃跃欲试的样子,元清便莞尔一笑,“这位姑娘这里不需要你,先出去吧。” 既然詹硕不想,元清当然不会把这人留这儿。 可舞姬依旧倔强的回答,“王大人叫我来伺候这位爷的,我就这样出去玩,大人会惩罚我的,这位夫人希望您发发好心让我在这留一晚吧。” 元清看她这神色不像是被强迫的,应当就是这府上豢养已久的舞姬,如果真的让她留在这儿,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元清立刻沉下脸说,“你自己不出去,难道还要我请你出去吗?王大人那我会去说的,就说是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打扰。” 元清让人把这舞姬丢出去,随后锁上了门,让侍卫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入。 元清这边整个一片安静祥和。 大堂里还留着刚刚狂欢过后的气息。 王大人坐在正位上,手揉着额头有些头疼,看着地上跪着颤颤发抖的舞姬他不由得沉下脸,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 “真是好样的,喝多了还一副坚贞不屈的样子,是我小看他们了。” 舞姬连忙解释刚刚发生了什么。 王夫人只在一边提出问题,“老爷消消火,有没有可能那大人刚刚并没有喝醉,只是装醉的。” 王夫人提的这个想法并不是没有可能,可随后王大人又摇摇头,“看他的样子好像是真醉了,装醉能装到这份上也是厉害。” “可月儿是我们府上最顶级的舞姬,谁没中过招,就这大人完全不理会,软玉温香在怀他都能坐怀不乱当,真是柳下惠不成!” 从王夫人这话里大概能明白几个意思,这舞姬是他们府上一直豢养的,有人来就用金钱或者美色收养来的那些人。 这也许也就是他们一直都没有被发现的缘故吧,在这横行霸道已久,也没人敢去告状。 来的钦差大臣也没有一个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也许就有这缘故在其中。 舞姬月儿跪在地上一直磕头,“老爷真的不是我的问题,那大人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中,刚刚喝酒时你也看见了,他好似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且刚刚我就是碰了他一下,他就把我当成贼人给压在地上。” 月儿说的这话让王大人心里有了些许思量。 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月儿,他大掌一挥,“你先下去吧,把你这张脸养好,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如果不是因为养一个绝顶舞姬需要那么多的时间人力物力,他早就想对月儿出气了。 可好多舞姬都被送出去了,自己府上只留下这一个,日后还有许多要靠她的地方。 第二天元清和詹硕依旧是在房里碰头,旁边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接近。 詹硕把自己的猜想通通告诉了元清,元清沉思着思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王大人当然也不是一无是处,敏锐度还是挺够的,知道元清他们也许不是真心与王大人合作,所以才给詹硕派了舞姬。 一方面是想绑住他,另一方面也是有拉拢的意思,如果詹硕昨天晚上真的收下了那舞姬,想必是黑的也能被他们说成白的。 这府里看着处处都是漏洞,可是实际上却固若金汤。 昨天晚上宴会厅里的所有谈话并没有被传出去,就连元清身边带着的这些人都是顶级的好手,可去探听消息,却连宴会厅都没进去。 这王大人并不如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无害,想必暗地里的势力也不煌多让。 袁清和詹硕在这府上待了好多天,詹硕一直在查找府里的漏洞,可王大人处处把他们提防着。 无论什么地方,只要他们出门就一定会有人陪着,美名其曰是怕府里这些不长眼的冲撞了王妃娘娘,可实际元清知道这是监视。 元清和詹硕表现的不与王大人同流合污,王大人就不会相信他们两个。 可元清他们不能把自己变成那个样子,所以也只能靠着暗地里查一些资料。 但就这小小的临城虽然看着一个个的都没什么心思,但一旦说到王大人,许多人都是一个劲的夸赞。 詹硕这些天和他们出去吃饭喝酒,就是为了探听到更多的消息,可这些人喝了酒之后通通都闭口不言,甚至有一人专门清醒着把这些喝多的人送回去,不让詹硕接触到半分。 看样子这王大人是一个非常缜密之人。 看詹硕每天无功而返,元清觉得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正好小唯她也能够下床了,而且整个人不再那么虚弱,元清觉得要主动出击了。 “我准备带着小唯直接去报官,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没必要和他们虚与委蛇。” 元清这个想法是有过思量的,这么久任何进展都没有,元清不能在这里多呆了,已经往京城中传去消息。 想必京城中派来的人已经快要到了,他们要在让人到之前把这里的证据给收集好。 要不然如此打草惊蛇之后,后来的人想再收集证据,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詹硕却对此持不同的意见,“王妃娘娘这样不可 ,一旦撕破脸,娘娘您的安危可就不保了。” 詹硕其实对揭穿王大人的真面目并不感兴趣,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元清的安全。 所以他更希望能以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而且他觉得就算解决不了,那他们也能全身而退,没必要一直陷在这个泥潭里。 第444章 报官了 可元清认为自己已经一脚踏入了这里,想完好无损的抽身可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元清自己想掺一脚,这县令所作所为着实让她不喜,所以不如借此机会把县令给搞下来。 “我带着小唯去报官,他一定会自顾不暇,然后你就从别的方面入手,看看他府里有没有账本什么的。” 王大人的私产里有这么多不符合他身份的东西,想必他一定有别的敛财方式,单单只靠医馆,那是绝对不能够的。 医馆也许只是他小舅子所为,他也只是作为一个保护伞般的存在,而且小唯当初说的最重要的一点是说王大人要将她卖去青 楼。 那青 楼也许和王大人有些关联,要不然怎会有此方法? 元清觉得这背后应该能挖出一大串的秘密。 元清坚持詹硕也没有办法,只能领命。 但詹硕一定要留四个侍卫在元清身边,虽然元清他们身边有暗卫,可暗卫双拳难敌四手,多几个人就是多一份保障。 元清觉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自己身份又如此之高,想必王大人不会破釜沉舟,可詹硕一直拿楚言度出来说话,元清也无可奈何。 元清其实更想让这些人都通通出去查这事的消息,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好吧,那我们兵分两路,我现在就带着小唯去报官,吸引他的注意。” 元清说着随后就立刻出发。 她就是一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不一会儿和小唯就站在了官府的面前。 小唯站在官府面前,手脚还有些发软,当初的这些记忆恐怕是不太好的回忆,让她有些后怕。 元清一直鼓励小唯,“没事儿,我在这儿她不敢拿你怎么样。” 小唯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就直愣愣的往前走,元清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拿起鼓锤重重的敲击了起来。 这是小唯需要过去的心理的一关,因为官府可以算作是她的心理阴影了,如果不让她克服,那以后一直会成为笼罩在他心里的一片阴云。 元清觉得既然要帮她解决这个事,那就要帮她把心理阴影一起给解决掉,只是让她跨出第一步的事。 眼瞧着小唯如此大胆,元清也有些感慨,但听到鼓声的王大人却不是这个想法。 不知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敢敲起外面的鼓。 他在临城已久,早就没有人敢上门来告状了,他就是这城里的王。 前些天有个愣头青的女子上门不也被他给解决了吗?这次怎么又有人出现? 可这是规矩,王大人也只能无奈的升堂,随着官府大门缓缓的打开,王大人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人。 门一打开,小唯他们就站在日光,中迎着日光照进了官府里。 王大人打量的看着面前的小唯,发现这就是前些天在自己手上跑掉的那个女子,而且小唯身后站着的元清,这不是摄政王妃吗? 可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王大人坐在高堂之上,重重地拍击着惊堂木,“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王大人说这话时是咬着牙说的,被这女子跑了不说,甚至还让她再次回来,而且还搭上了王妃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 小唯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整个人都不敢抬头看,元清在一旁用鼓励的目光看着他,小唯仿佛接收到了立刻直起身子来。 “回禀大人在下,小为家住烟台村,状告王氏医馆的大夫。” 小唯再一次说出了最初的话,王大人只觉得这是在给自己示威。 可王妃娘娘在在身后,他又不能不走这个过场。 更何况鼓声一敲响所有的百姓都前来观看,虽然他在城中作威作福,可在百姓之中他还是一个好官的形象。 如果全都是靠威胁镇压他们,想必这些人早就反了,威逼利诱要同时才能够长久。 不等王大人再说,小唯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通通都说了出来,根据元清的指示,他并没有说王大人的任何坏话,只说王氏医馆害人的事件。 这是元清和小唯早就商量好的说辞,如果一见面就撕破脸。 怕就怕县令狗急跳墙,为了逃避惩罚,先下手为强,把元清他们给干掉,那这样就死无对证了。 毕竟元清现在查到的东西只是冰山一角,但也足够触目惊心,如果这些消息属实,那他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可人在生命面前应当都是有敬畏之心的,元清不觉得现在就把脸撕的破破的有什么好处。 起码现在元清只是代表作为小唯事件的半个知情者站在官府之中。 而小唯知道的这些,其实王大人也不清楚到底小唯知道多少。 给王大人一个查处王氏医馆的机会,同时他们面前都有一层蒙羞布,只要这块布不捅破,面上就一直能保持一个和平的状态。 王大人听见小唯所说,焦急的想知道她还知道多少,于是询问小唯,“本官记得你前几天状告过一次王氏医馆,只是上次本官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王大人试图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看样子他要死保王氏医馆了。 小唯有些退缩,转身看到在人群中元清坚定的目光,小唯立刻就好像有了勇气一般坚毅起来。 “回禀大人,我爹一定是被害死的,还望大人能彻查此事,而且我从官府出去之后,就被王氏医馆的人抓起来威胁,甚至是把我要卖到青 楼楚馆。” 小唯这话半真半假,假中掺杂着真,这才是说谎的最高境界。 小唯被绑架甚至是要被卖去青 楼,这是无法避免的,如果避开这事不讲,那王大人应该会知道些端倪。 可他们把这事放在明面上,就只说是王氏医馆所为,王大人就只以为牵扯不到他,所以会放下戒心。 听到小唯说的这些王大人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不觉得这女子敢骗人。 恐怕自己派人去绑架她的时候,并没有被她发现,所以她只以为自己是得罪了王氏医馆的人。 虽然王大人心里一副高兴的样子,可面上还是装作有些为难,“这可该如何是好,王氏医馆应当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吧,作为城内最大的医馆,他们的能力是足够的,而且也不至于因为你状告一番,然后做出这般穷凶极恶之事,也许是你搞错了也说不定。” 第445章 拿回遗体 王大人这时还在给他们打圆场,如果他真的足够聪明,现在就应该学会弃车保帅,把王氏医馆的人给丢出去,但显然他并没有这样想。 原来他还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元清想到这儿不由得嗤笑一声,他的重情重义恐怕只对他身边的人。 元清也听说过,王大人对他的妻子非常疼爱,连带着对妻子的弟弟,也就是他的小舅子,也能容忍万分。 王氏医馆就是他小舅子所开,做了那么多事,他都能一一摆平,并且还没有半分的不满。 元清开始只以为他是和他的小舅子有什么利益上面的牵连关系,是那种不好分割开的。 可现在元清觉得或许真的如大家所说的,王大人是十分疼爱他的妻子,所以爱屋及乌的,也对他小舅子疼宠万分。 元清开始觉得也许王大人不会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可现在元清觉得自己应该是看走眼了。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要死保王氏医馆,看来不是简单的利益牵扯,或者也不是简单的情分就可以说明的,应当还有更深的关系在里面。 元清认为从中可以看出来许多,回去可以让詹硕往这方面深挖一下,或许能知道什么意料之外的点也说不定。 “回禀大人,我父亲身子一直不错,也只是偶感风寒,不可能突然去世,我请求仵作验尸,看看我父亲的情况,他一定是被庸医所害。” 这也是元清交代小唯要说的话,一定要把她父亲的尸体给搞出来,不能够存放在官府之中。 因为药和药方都被他们拿去,应该是销毁证据了,现在最后的证据就是她父亲的尸体。 也幸好尸体不是那么容易被销毁的,他们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也是元清他们能找到证据最后的方法。 王大人听完小唯说的这话,觉得自己的确有些遗漏,可小唯的理由又是非常的正当。 就算没有仵作验尸,那小唯也有理由把她父亲的尸体给拿出来,入土为安,长留在官府之中也不是个道理。 可是尸体上也许会有证据,也说不定。 小唯能想到的,王大人同样也能想到。 所以王大人搓搓手,略有些心虚的说,“本官所言绝无半分虚假,只是你父亲的尸体停放在官衙之中已久,最近天气慢慢炎热已经腐烂了,尸体本身不甚好看。” 王大人说到此还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既然如此,本官就成全你的一片孝心,只是怕你被吓着,我让我身边的人把你父亲的尸体收拾好,明天给你送去,你觉得如何?” 王大人没有说不给,而是选择了明天的这个期限,因为今天一个晚上足够他把证据消灭了。 元清挑了挑眉,没想到王大人竟有如此头脑,本以为他会没办法,然后把尸体交出来,可没想到他居然会拖延。 这下可糟了,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唯,元清不知道她是否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小唯也不敢频频转头,而是立刻装作高兴的样子,重重的磕了一下头,“谢谢大人!” 她磕下头的时候,借余光还瞟了一眼在后面的元清的脸色非常的凝重,而且整个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唯知道绝对不能如王大人所愿。 于是小唯接着说,“只是家父不管什么样我都能接受,只想能和家父再待最后一段时间,请大人成全我的这一片孝心。” 有来有往的几段对话之后,一直僵持着,谁都不愿意承认对方说的话。 本来小唯想拿回自己父亲的遗体是情理之中,可王大人一直阻拦,在场的各位其实也看出了些端倪。 毕竟王大人平时不是一个什么特别好的好人形象,这次竟一改往日,一直说要帮小唯把她父亲的遗体收拾好,这就和她往日形象不符了。 所以场面正僵持着,但底下的人窃窃私语也传到了王大人的耳朵里,王大人知道自己这样做肯定会让别人有所怀疑的,但这一成绝对要扳回来。 元清忽然笑出声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王大人也有些不解的眼神看向元清。 其实今天这发生的一切都是元清掺和的,可是王大人认为也许元清是被小唯所说的话词给感动到了,所以才会想着掺和一脚。 王大人认为自己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喜欢扶持弱小,元清也不例外,这时他还没有对元清起戒心。 只是看元清好像有话要说,王大人也不能当做看不见。 只见元清缓缓站出来,“王大人当真是一个父母官,为官者能做到大人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元清一开口就是夸赞的话,让王大人瞬间有些飘飘然,只是元清接下来所说的,让他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可大人你还是成全这孩子的一片孝顺之意吧,她父亲去世之后,她自己也出了些事儿,这么多天一直都没有见到她父亲的尸体,也该入土为安了,只是她想再和父亲的遗体做最后一次告别,王大人的好意她可是心领了,只是实在没这个必要。” 元清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大人怎么可能再说些什么,于是只能黑着一张脸让自己的手下去把尸体抬出来。 尸体抬出来放在大堂中间的时候,小唯这时才是真的真情流露,立刻就要晕厥过去。 父亲的遗体她丢失已久,而且自己这些天一直都有新的麻烦,完全就没有心思伤心,可现在小唯也是接受不了。 她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一直是两个人待在一起,本以为只是一次小小的风寒,可没想到竟这么快就被死神夺去了生命。 小唯扑倒在父亲的尸体上大哭,元清这时候也湿润了眼眶,拿手上的帕子轻轻的擦拭了眼角的泪珠。 今天这报案看样子就不了了之了,王大人手上的这尸体被元清她们给要走,本就有些不高兴。 可小唯不再一直追问王氏医馆的事,王大人也就没有再提起,而是匆匆的就下堂。 元清没有要王大人今天就给这个结果,反正他们今天所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是需要把这尸体拿回去。 如果能在官衙中找到仵作来解剖尸体,当着众人的面选择拆穿王氏医馆,那当然再好不过了,可就算不是这样,袁青认为自己也能够再找到另外的仵作。 第446章 进一步 只需要在遗体上能找到任何有关当天他喝下去的药是有毒的,这就可以证明王氏医馆一定是有问题的。 元清和小唯并没有把尸体带回王大人的宅邸里,因为他们也是借住在那儿,并不好把这晦气的东西带进去。 虽然和王大人两方之间的确是有不合,但面上一定要过得去,把尸体带回别人家不是一个体面的行为。 元清早就让詹硕在外租了个院子,还不知道要在这耽搁多久,租一段时间的院子不是什么难事儿。 正好他们如果要谈事儿或者密谋什么,绝对不能在王大人的府邸里,这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租下一个小院子也可以算作是他们的一个秘密据点。 元清和小唯把尸体带回去的时候,詹硕正在院子和手下们分布着任务。 詹硕看到他们居然带回来了一具尸体,有些惊诧,他并不知道元清出去干什么了。 只知道元清是和小唯去寻求一个公道,是去报官,更多的原因就没有和他再商量,詹硕看着放在地下的尸体四处打量。 “王妃这是何意,这尸体搬回来有何作用?” 詹硕奇怪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其实他并不是很清楚小唯的事,小唯只告诉过元清,元清也不会把别人的事四处宣扬,所以就导致他们之中有一个信息的误差。 这尸体果然就如王大人说的没错,这几天的放置已经有些腐臭了。 元清一拍脑袋,觉得自己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把尸体搬回小院,腐臭如果传出去,恐怕会引起隔壁邻居的注意,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小唯也红着一张脸,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得寸进尺。 贵人陪自己去报官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自己却将爹爹的尸体放置在干净的院中,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詹硕看出了元清的窘迫,不过他作为一个好的手下,当然不会拆穿。 而是建议,“王妃娘娘,不如我把尸体放置在义庄里,派个侍卫去守着,这样也不至于放在这,院子里好像不是很安全。” 真不愧是楚言度的左右手,说话就能给元清留很多面子。 元清点点头,自己这个决定实在不好,既然詹硕提出了更好的想法,那当然是放置在义庄最好不过了。 元清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你放置在义庄之后再找个仵作看看这尸体有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他前些天喝下的药究竟是什么成分?” 元清自己当然可以做这事 可元清没有这个必要,有仵作能帮忙何必劳烦自己,而且这尸体已经腐臭,元清也不会为难自己去接触。 也幸好楚言度有把詹硕留在自己身边,其实如果詹硕不在元清一人想必也无法顾及到这么多。 嘱咐好这一切元清就回去了,因为今天出门有事,所以元清并没有带着两个孩子。 而且自己在王大人的地盘上,实际上两个孩子是非常安全的,只要一日不撕破脸,那两个孩子就一日不会受到任何的危险。 两个孩子安全其实王大人人会比元清更看重。 因为他还想和楚言度扯上关系的话,那未来摄政王府的小世子他是绝对不能够得罪的。 更何况两个孩子在府里和王大人的几个孩子玩的好像也挺融洽。 到了夜幕降临,两个孩子才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足足喝了三杯水。 元清把他们两个招至身边,用手帕轻柔的擦拭了他们头上的汗珠。 “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去,不过你们这些天和那两个孩子玩的怎样?” 元清也没有不让元伊和元临与那两个孩子接触的意思。 只要自己一天还是摄政王妃这个位置,王大人就会一直让孩子们不要得罪元伊和元临。 所以发生冲突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园元伊和元临坐下来平复了一口气,只见元伊嘟着嘴说,“娘亲,他们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元清有些震惊,两个孩子看样子和他们还挺融洽,怎么能突然说出他们无聊的话? 只见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他们每次碰到什么事都一直捧着我们,还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元清不由得哑然失笑,原来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让元伊和元临有些不太高兴。 元清本想着这也许是件好事,起码两个孩子不会受此欺负。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的殷勤让两个孩子更不喜欢。 不过也是他们平时接触到的人都是比较平等的,根本就不会有谁巴结谁的这个情况。 孩子之间的情感一向都是比较真实,完全就不会管大人之间有什么矛盾。 也不排除有些孩子会被自家大人教的学会趋炎附势,但元清还挺自豪自家两个孩子并没有被这糖衣炮弹给击穿。 元清有些抱歉的说,“那这种情况还需要你们再忍忍了,我们这些日子还不会离开,如果你们不想和他们接触的话,就待在院子里不出去吧。” 元清也不是那种独断专裁的人,既然两个孩子都感觉到不舒服了,她也不会硬逼着两个孩子去和其他人一起玩耍。 可谁知两个孩子一听说娘亲这般说,通通都摇头。 元清不知他们这是何意,如果不喜欢那就不接触就好了,怎么又不同意呢? 元临有些不情不愿的,“其实除了这点他们还挺好的,而且如果我们不和他们接触,那他们爹爹会对此有意见的。” 元清没想到元临竟是如此一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不过这是他们孩子之间的事,元清也不会阻拦。 元临接着说,“更何况他们还说明天要带我们去一个秘密通道,我们对此还挺感兴趣的。” 其实孩子们能玩的好那固然不错,元清也不干涉,只见元伊和元临叽叽喳喳你一嘴我一嘴的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通通都告诉元清。 这是很久以前养成的习惯,元清和两个孩子之间每次都会把彼此发生的有趣的事告诉对方,这也是能够让他们母子关系更进一步的方法。 感情是要维系的,更何况元清一直都很忙,如果再不和孩子说些自己身边的事,想必孩子都要忘了。 就是有一次元清好多天没出现在府里,和孩子定下的这约定到现在也没有停止。 元清笑着看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些天发生的事通通描绘出来,随着夜深,月亮都藏在了云层里,清脆的声音还不断的传来。 第447章 线索 因为有詹硕在操心,元清今天就安心的待在府里,也是为了迷惑王大人。 如果天天跑出去,王大人肯定就知道他们肯定在密谋些什么,于是元清闭口不言也不轻举妄动,外面的一切有詹硕就好。 元清坐在树底下拿着书,微风伴着吹乱了她的头发。 丫鬟们在廊下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看呆了,她们从未见过如此出尘绝艳之人。 第一次看到元清的时候,这些丫鬟就觉得异常的惊艳,可没想到今天元清穿着一身白衣在树下坐着又是另一种感觉。 元清心平气和的翻着手上的书,孩子们一大早就到处在府里疯跑,因为跟着是王大人家的两位公子,而且元清又是贵客,所以这府里几乎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不能去的。 虽然昨天元伊和元临对他两个伙伴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但孩子们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今天又恢复如往常一样。 很快孩子们又一窝蜂的跑了回来。 今天和昨天不太一样,孩子们整个灰头土脸的,头上全是灰尘,衣服上也弄的乱七八糟 元清见此立刻惊呼,“你们今天又是怎么了?去哪钻洞来不成,平日里在京城也没见着你们这么活泼,怎的到这来变成了个猴似的。” 元清的话里是嗔怪,并没有真正怪罪的意思。 两个孩子平时在京城里一个比一个的稳重,也就只有元伊稍微活泼一些,可怎么偏偏来这儿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衣服变成这样子,是元临从未有过的一个状态,更别说头发和脸上全是灰尘了。 元临是最爱干净的,甚至是有些洁癖的状态。 他从不去那些脏污的地方,身上的衣服一丝污垢都不可以有,怎的今天偏偏不同了。 元清连忙拉着两个孩子去房里梳洗一番,两个皮猴,这样的状态别说他们了元清都有些受不了。 元伊扬起一张笑脸,偏偏脸上又滑稽的有几个黑印子,元清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们呀,真是个小皮猴,也不看看自己身上成了什么样了。” 两个孩子还真没照过镜子,一看对方身上成了这个样子,便互相指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袁元清把镜子往他们两个面前一放,元伊和元临现在也笑不出来了,他们只看见对方身上的脏污,却看不见自己身上也变成了这样 不过也是,他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对方变成了这样,自己怎么可能身上又会好呢? 元清唤下人打了一盆水来,用帕子轻轻先擦拭了他们脸上的污渍,露出他们白净细腻的脸庞。 随后又擦擦两个孩子的手。 然后找出两套衣衫,让孩子们先换上,衣服上都是污垢,这像什么样子。 两个孩子知道娘亲现在正有些不高兴,于是纷纷抱起衣服就往里间走。 可元清突然发现元伊的裙摆下缠着什么东西。 东西不大,但元伊的裙摆下面有一层的流苏,不知道她是去哪了,被磨得缠到了一起。 元清叹了口气,叫住了元伊,“你看看你哪有个女孩的样子,这裙子上缠的全是树枝树叶,就没几个干净的地儿。” 元清无奈的蹲下身子,轻轻的解开元清裙子上的流苏,把那些树枝树叶都给取下来。 不过元清正在耐心取的时候,发现那旁边还有一个东西缠在元伊的裙摆上,缠的还比较严实。 也不知是什么,元清慢慢解开,可里面的东西被包裹成一团,根本看不清。 而且元清用手摸了摸那被缠起来东西的形状,是一个浑 圆的珠子,应当不是石子之类的,石子有棱有角的,不会那么圆润。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元清终于解开了,两个孩子一溜烟的就跑了,元清细细的端详着手上的这颗珠子。 这颗珠子是一颗珍珠,也许是元伊走动时,不知怎么的就缠到到了裙子上,正好被缠成了一堆,不过也是凑巧。 元清正想把珠子放到桌上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颗珠子好似不是元伊的。 因为这珠子的品相非常好,元清很少给两个孩子品相这般好的珍珠,在记忆中好似没有。 夜明珠倒是给了一大堆,可这珍珠个头不大,孩子还小的时候,元清怕他们玩着不小心吞进肚子去,所以从来不给他们。 长大之后元清觉得小孩子带些绢花就很好看,金子珍珠之类的只是镶嵌起来放在一旁,但从不会把一颗碎珠子给两个孩子。 元清再翻过来看看珠子的底部,发现底部有小小的磨痕,仔细地看着,这珠子底部写着司制。 这不是宫中的御用之物吗? 司制坊所造的东西一向都到宫中敬献给皇上和后宫的娘娘们,怎么会流落到这偏远的临城来。 元清不由得留了个心眼,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东西,而且刚好又是两个孩子今天出去玩时不小心带回来的,那也许就是这府里的。 元清觉得自己有可能发现了什么。 两个孩子一出来,元清立刻把他们招到身边。 “快来,娘亲有个事要问你们。” 元清非常着急,两个孩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乖乖的过去了。 “娘亲,我们下次再也不乱跑了。”元伊聪明伶俐的立刻说出了保证。 元清不由得失笑,自己没想追究这事,可没想到这孩子立刻就说出来,这话好似是保证,其实也是希望娘亲训话的时候能够稍微轻松一些。 元清勾起唇角,发觉自己的确有些严肃了,立刻微笑着说,“跟这没关系,娘亲问你们,你们今天去哪儿了?” 元伊和元临没想到娘亲会问这问题,两人对视一眼,眼珠子一转立刻捂着嘴不说话。 元清看他们这样就知道今天这是秘密行动,不过正是因为秘密,元清才想要知道。 “只需要告诉我你们今天去哪儿就好。” 元临有一些为难的摇摇头,“我们答应过不会说出去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们也不能做言而无信的孩子。” 元清没想到从孩子嘴里会听到这个答案,不过正因为如此,才可能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孩子能守信用是一件好事,可现在这个问题对元清来说比较重要,所以元清也只能细细说明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事的原因。 第448章 密室 元临见娘亲神色不如往常,便知道这应该是一件大事,于是立刻肃穆起来。 “没事,我来说吧。” 虽然不想破坏承诺,可这对娘亲非常重要,在朋友和娘亲之间,元临选择了对娘亲说出这事。 元临仔细回忆说自己今天去的是一个密室,非常的隐蔽,从后花园进去拐了好多弯,最后到了一个密道前。 其实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密道,就是一个假山的形状。 他们是跟着王大人府上的两个孩子一起去的,是两个孩子无意中发现的,本来有些新奇,可从来都不敢进去,正好这时碰上了元伊和元临。 他俩一合计,然后带着元伊和元临去了秘密地点。 身上的那些污垢就是去那儿的时候沾染上的。 因为一路上不太熟悉路况,而且打开假山之后里面一片漆黑,他们也够不着上面的蜡烛,所以只能摸着黑前进。 他们只到了第一个房间内,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看见,随意摸了摸地上的东西,发现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他们不感兴趣。 而且那两个孩子比较心虚,一个劲的催他们快点,元伊和元临也没有探寻秘密的心思了,就从里面跌跌撞撞的又出来。 元清手上把玩着那颗小珍珠,觉得这也许是那时候元伊不小心缠上的。 詹硕这些天一直在查找如果王大人有私产,那这些东西会放在哪。 查他名下的钱庄和宅子,还有跟他相关的人名下的私宅,这都是有可能藏匿的地方。 可没想到王大人竟如此大胆,就在这座宅邸里面建造了一个秘密地点。 元清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如果能进去两个孩子所说的秘密通道,那一定就能在中间找到什么证据。 他和几家商会有合作和哪些人有接触,想必这一定有账本的记录。 詹硕那时候都摸到书房去寻找账本的踪迹了,但只是无功而返。 元清立刻惊喜起来,狠狠的抱住了两个孩子,“真是好样的,这是个好消息,你们在府里等着我出去一趟。” 元清没办法在府里坐以待毙了,想着立刻就出去告诉詹硕这个消息,让詹硕从这个方向去寻找。 两个孩子不知道自家娘亲怎么了,一头雾水的看着娘亲兴致冲冲的跑出去,他们也只是对视了一眼。 詹硕这些天一直都在租住的那个小宅院,元清去的时候,他正在冥思苦想,见詹硕过来,他还有些震惊。 他连忙请元清上座,元清来不及喝茶水,把自己从两个孩子那了解到的情况通通的都告诉詹硕,詹硕听了大喜。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对他们来说有了一个突破性的进展,接下来就只差找到这地方了。 不过两个孩子今天有去,而且刚好今天下雨有些湿润,外面的地上应当会有痕迹,孩子们路过一定会有足迹在。 詹硕想着脸色一白,如果有足迹,万一王大人他们今天也刚好去那儿不就刚好能看见足迹的走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四个孩子,如此元伊和元临不就危险了。 值得王大人用这机关重重的密室保护起来的地方,一定是一个秘密据点。 里面或许藏了很大的秘密,万一两个孩子被发现了,那想必王大人应该坐不住了吧。 詹硕说出自己的猜想,元清吓得脸都白了,自己没想到这一块,“那可该如何是好,孩子们已经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条路,如何把这足迹抹去才是正事。” 詹硕思索片刻,随后决定跟元清一同回到王府,也正好询问两个孩子从哪边出发。 就期盼着王大人今天还没来得及去那密室,也许能趁着他去之前把外面的痕迹抹平。 而且两个孩子回来的比较晚,外面夜幕已黑,可能有痕迹暂时也看不见,今天晚上只要能把足迹搞定,那明天就找不到任何线索。 而且今天晚上连夜去,还有一个好处,他们能一边抹平着足迹,一边顺着足迹找到密室,还省了一道功夫。 说做就做,詹硕立刻派了几队人马一起悄悄潜入王宅,根据孩子所说的,他们是从后花园那边出发,詹硕他们兵分几路,力求今天晚上把所有事搞定。 元清一个晚上都急得没睡着,詹硕一个晚上都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孩子们这情况被发现了,想必一定会被王大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元清觉得要不就别管算了。 虽然事情已经做到一半了,可如果要以两个孩子的安危来做对比,元清觉得还是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天刚蒙蒙亮,元清就起床了,一个晚上未眠的她显得很没有精神。 不过幸好詹硕一大早就回来了给元清报告了好消息,他把这些痕迹都给抹平了。 而且也找到了密室的所在,悄悄的潜入进去,并且还看到了里面所有的东西,詹硕看到时也震惊万分,这小小的县令进有如此厚实的身家,里面全都是金银财宝。 詹硕说这话时还有几分的震惊,“一个屋子全是金子,还有的那些碎银子和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在地上,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值钱,只是和箱子里的东西比起来,那些实在是不够看了。” 从詹硕的描述中元清就能想象到里面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而且还有许多的古董字画在里面保存的十分完好。 元清觉得光凭描述,这一大笔财富已经能比得上摄政王府的库房里的东西了。 只不过元清和楚言度都有自己的私库,但楚言度这些东西是祖祖辈辈世代积累下来的,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 可这县令以前就是个泥腿子,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被发配到临城,没有任何功绩也没有往上升的可能性。 一呆就是十几年,要说能贪上一点元清觉得正常,可没想到他这是一个深渊巨洞。 詹硕又接着说,“我翻看了一下里面的银子,银子尾部写的是皇室制造,这一批的日期我大概看了一下是几年之前的,而且应当就是前几年皇上拨下来的赈灾款,这人竟如此大胆,赈灾款都敢贪!” 这下可以说是抓住他的小辫子了,这赈灾款那么大一笔在他的库房里,想必总跑不了。 第449章 气愤不已 “既然如此,那你有没有找到关于账本之类的,这么大一笔钱,我觉得应该不可能全是贪污得来,我估计他也有和一些富商的私底下交易。” 元清觉得这钱不是小数目,贪污的钱也该有个数,赈灾款拨下来也就那么多,他如果全部贪下来了,那这个灾又赈到哪儿去了? 想必他不会做出如此自毁前程的事,只能说赈灾款他贪了好大一笔。 这小辫子可算是抓得紧紧的。 证据拿到手了可就不怕撕破脸了,元清他们也没必要一直忍气吞声了。 元清一高兴就拉着小唯去了义庄。 把小唯父亲的尸体放在义庄,一方面是不想被王大人太过注意,另一方面则是元清觉得不想去触碰尸体。 可现在詹硕那边有了那么大的进展,可以说证据已经基本上拿到手了,就等朝廷中秘密派出的钦差过来接手。 元清现在觉得自己和小唯这边半点进展都无有些紧张。 义庄内。 小唯站在一旁苦着一张脸有点悲伤。 看着前段日子还站在自己旁边有说有笑的父亲现在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小唯只觉得很难受。 元清捂着鼻子看仵作在验尸。 其实一来元清就后悔了,尸体存放已久,腐臭的味道经久不散,而且义庄内又存放了多具尸体,这里的味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只是来都来了,而且看着一旁小唯悲伤到空洞麻木的眼神,元清只觉得其实不该带着元清一块儿来。 看着仵作熟练的开膛破肚,然后在肚子里翻翻找找,提取出当时喝下去的药汁,元清倒是没什么感觉,可小唯却要昏厥过去了。 毕竟是她的父亲,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后死无全尸,这是任何人都有些接受不了的。 可小唯依旧坚持着紧攥着手,手指都快掐到肉里去了,她强迫自己要记住这个感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大人带来的。 这仵作年纪已大,对验尸这种事非常的熟练,在临城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得亏詹硕找到他了。 仵作从尸体中提取出了药汁,接下来的事就该交给元清了。 他只是会验尸,但关于药这部分还是交给专业的大夫比较好。 元清端着小杯子,从胃里面提取出来的这些药掺杂着胃液,也幸亏这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吃了立刻致死,要不然早就消化了。 元清凑过去闻了一下,这药混合着胃液,味道着实有些难闻。 看着元清丝毫都没有嫌弃的眼神,再加上虔诚工作时的神情,小唯只觉得有些感动。 因为味道实在难闻,元清只能自制了个口罩,把鼻子给捂住来提取药里面的一些药材。 元清认真的一个一个的对比,最后终于确定了这服药是哪几种药材,其实就是简单的治疗风寒的药方,但正因为其中两味药搞错了,才会造成这结果。 这味药本来其中有一位应当是羌活,羌活一向是用在风寒感冒上的药物。 可也许是弄错了,羌活被换成了马钱子,食之即死。 现在证据可算是出来了,而且詹硕那边已经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他们已经不需要和王大人保持表面上的和平了。 “走,我们去官府。”元清拉着小唯就走,小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贵人,是检查的结果出来了吗?”小唯胆战惊心的问出这话,但元清面上一副气愤的样子,沉着一张脸,让人感觉有些难以接近。 所以小唯说话的声音不敢太大,元清没有解释而是禁止拉着小唯到了官府,没有击鼓鸣冤,踹开官府的大门就进去了。 因为当时王大人把元清他们带回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而且近些天又大宴宾客,昭告有贵人来此,他们都对元清特别熟悉,害怕一不小心哪天冲撞了贵人,那就谁都救不了了。 所以一见到元清过来站在门口的官兵就想打个招呼,希望在贵人面前留个印象。 “王妃您这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元清拍到了一边,元清现在没有心思和这些人寒暄,而且今天自己来可以说是上门踩着王大人的脸踢馆的。 跟在后面的侍卫连忙上前开道,自家王妃娘娘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暴躁,但他们也只能听之任之。 元清快速的走了进去,小唯跟在后面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因为前些天的伤并没有好的特别完全,所以小唯还是比较虚弱的,又加上元清在气愤的驱使下,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一个劲的往前走,小唯在后面跟都跟不上。 直到元清到了升堂的地点,官兵们早就去通知大人过来了。 王大人一边急匆匆的从后面过来,帽子还没带好,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松松垮垮的,一看就刚刚从府里赶来。 王大人一见到元清,立刻赔着一张笑脸走上前去,“王妃娘娘,您这是有何贵干?” 虽然元清进来的时候半点面子都不给他们可王大人还是只能赔着笑脸说。 元清铁青着脸站在原地,身后的小唯终于是追上来了,王大人看着这阵仗有些搞不懂,怎么这小唯又来了。 而且元清也没有跟他说笑的心思,对于王大人的问候,元清一个字都不回答,王大人只觉得这气氛不是很对。 “大人还请您上座,我有事要禀报。”元清硬邦邦的说出这话。 王大人摸不着头脑,但也还是闻言坐在了上方。 随后他又笑嘻嘻的问,“王妃客气了,有事您吩咐在下就行,何必搞得如此正式。” 元清却冷着一张脸转过来瞪着面前的王大人说,“正式些好,我现在就是来状告王氏医馆的人。” 元清单刀直入,并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小唯没想到贵人能帮自己出头到这份上。 但是这情况她知道自己插不上嘴,而是乖乖的站在一旁低下头。 王大人终于搞清了元清的来意,挑着眉有些不解,“王妃娘娘这是何意思?王氏医馆又怎么了?” 如果王大人这还看不清元清是来干嘛的,那他这么多年的官就白当了。 可是王大人实在不知道自家小舅子又怎么得罪了王妃。 明明他前些天已经引荐了自家小舅子去见王妃,只要是个聪明人,也该学会在王妃面前卖乖吧。 第450章 王氏医馆 虽然王大人有些疑虑,但元清这样子就是要走正常的程序了,他也只能无奈的升堂。 因为元清身份特殊,所以王大人还是让人给她搬了个椅子来。 元清冷硬着说出了这话,“我状告王氏医馆的人谋财害命,庸医害人,人人得诛之。” 这可就说的清楚了,还是小唯那事儿。 王大人只觉得有些头疼,这事在他看来已经过去了,怎么又旧事重提,不过自家小舅子是什么人他也知道。 自家小舅子对医术只能说是略有所闻,并不精通,根本达不到给人开药的地步,但因为喜欢,而且家里就他一个独子,所以都宠着他。 王氏医馆开起来说实在的也有王大人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他碍于王夫人的请求只能同意,而且把临城中精通医术的许多大夫都请到了王氏医馆,想着也能帮上一把。 可他家这个小舅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每次还非喜欢给人开药,最开始还真得被他误打误撞治好了几个,也是因为病情不严重。 后来他可就来了信心了,碰上这种事一直都要争着抢着去治病。 只是也有失手的时候,经常不小心就把人给治死了。 当初多少家属上门要求赔偿,官司也打了好几回,只是他家有钱,碰上这种事一般赔个钱就了事了。 如果还有不依不饶的人,就得靠他这个县太爷来搞定,就这样也一直相安无事。 但万万不敢让他小舅子再行医,如果要过这个瘾,就一直得需要有经验的老大夫陪在旁边加以纠正。 就这样王氏医馆在临城也呆了这么多年,赚的是盆满钵满。 实际上他小舅子这些事情,王大人不是不知道,但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方面是由于王夫人,另一方面也就是这小舅子实在是上道,每次赚的钱,其中有一半是王大人的。 王大人也不好下手管教什么,而且他小舅子平时也不会惹到什么大人物,临城全是王大人说了算。 其实上次小唯的事他也有所了解,也是倒霉,刚好那天店里所有的老大夫都不在出诊了,只留下他小舅子一人。 而且那天学徒又搞错了,添加药材的时候把羌活和马钱子给搞反了。 他小舅子又心不在焉,开了药方之后抓药也没看清楚,这就把事情给弄成现在这个结果。 本以为只是个孤女,把她抓起来,让她再也逃不出去就罢了,可现在她竟然抱上了王妃这条大腿。 王大人只觉得头疼,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能轻轻的一笔盖过,可耐不住王妃要彻查,也耐不住元清要一直跟进。 “王妃娘娘,这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王大人知道今天肯定是跑不掉了,但他相信元清并没有证据证明小唯父亲的死就与王氏医馆有绝对的关联性。 元清早就想到王大人会这样说了,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元清冷哼一声甩出自己调查出这些事的来龙去脉。 “那王大人可得仔细看看,这能不能算得上是证据?” 纸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写着小唯父亲的遗体内有马钱子的踪迹。 众所周知,马钱子是剧毒之物,而且小唯父亲只是偶感风寒。 从王氏医馆出来,不管如何被开了马钱子这味药,那就是王氏医馆的过错,这可跑不掉。 王大人一拍大腿,觉得自己在这事儿上没把证据全都抹干净。 早就想到开的药和药方一定会有直观的证据,所以他早就销毁了。 而且王氏医馆那两味放错位置的药也早已经换了回来,本以为高枕无忧,可没想到竟有人真的能从死去之人的遗体中查找到信息。 但王大人下定了决心要帮王氏医馆,就不可能这时候抛出去,而且元清他们来者不善,王大人不可能这个时候自断一臂。 王大人阴测一笑说,“纵使王妃您找到这些证据,但你又怎么能确定他腹中的马钱子绝对是王氏医馆开的呢,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误食了马钱子,然后借此来讹诈王氏医馆。” 王大人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元清没想到证据确凿已经明白的摆在了他的面前,他还能想到其他的方式方法。 想讲道理,可王大人看样子并不听这大道理,而是一直要往错误的方向走。 元清莞尔一笑,“那既然如此,王大人不如陪同我们一起实地去王氏医馆看看,这总不会不合规矩吧?” 元清都说到这份上了,那王大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他是县令,有人对此抱有怀疑,他就得去调查,更何况元清的身份也不是他能随意拒绝的。 王大人只能没好气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既然这是王妃您想要的,下官只能如您所愿。” 王大人和元清一道去了王氏医馆,因为元清身边也有人一道陪着,所以王大人不能做什么鬼把戏,也无法提前派人去王氏医馆通个气。 虽然王大人早就已经把显眼的证据给消灭了,但他不确定王氏医馆内是否有证据,也不知道他小舅子是不是真的会聪明一回? 王大人和元清到王氏医馆门口的时候,他小舅子还没走,正好抬头看见了王大人过来。 他立刻扬起笑脸飞奔过来,谄媚的说道,“今天是哪阵风把姐夫给吹到这儿来了,您看看这医馆这么多客人,生意好的很。” 元清听的嘴直抽抽,一个开医馆的说生意好的很,怎么就这么让人觉得奇怪呢? 果然王大人听了也只是无奈,不过自己这小舅子是什么德性,他早就知道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连说话都没个章法。 元清开始被王大人挡住了,小舅子寒暄完之后,就看见了被挡在身后的元清,他瞬间眼睛放光,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我这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来了贵客,王妃娘娘,你怎么和我姐夫一起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里这么多贱名可别冲撞了娘娘您。” 他是真的不会说话,元清觉得这人真是蠢,但他这种又蠢又坏的才让人感到害怕。 因为他蠢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一直以为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对的。 再加上他又有一个宠他的姐姐和姐夫,所以根本意识不到他做的这一切是多么过分。 第451章 临门一脚 王大人见他如此,立刻把他和元清隔绝开,“去,别凑到这,我们今天是来办案的。” 王大人这话其实就算是提醒了。 可他小舅子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甚至是扬起笑脸询问发生了什么,“办什么案,姐夫我怎么不知道,我这医馆有人犯事了吗?。” 傻也真是够傻的彻底的。 王大人觉得这么嬉皮笑脸的跟他说下去不行,顿时就板起一张脸,“有人状告你谋财害命,并且前段时间有个老者来你这买药,你不小心卖给他马钱子,这事儿可属实。” 王大人知道和自己的小舅子拐弯抹角的他根本听不懂,只能直白的告诉他。 王小舅这时才明白元清他们的来意是什么。 他立刻有些防备,“姐夫,你不是说这个事已经搞定了吗?” 王大人听到他说的这话立刻重重的拿手狠狠的拍了他的头一下,“什么搞定不搞定的,我就问你有没有这事儿。” 王大人说这话时眼神一派凶恶,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王小舅,想说的话都在眼里传播了。 这一下可算是把他打清醒了,王小舅立刻摇头,装作无知状,“哪有这事儿啊,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王氏医馆在城中的口碑谁不知道,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王妃娘娘你可别被人骗了。” 看着王大人和他小舅子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元清丝毫都不放在眼里,她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和调查到的所有真相。 不过王小舅也真不愧和王大人成为姻亲,虽然人笨了点,但耳濡目染那么久,也学会了那么点小聪明。 元清撇撇嘴,“我不是上门来询问的,我只是上门来找证据,你们也不用在这里给我胡编乱造。” 元清说完下令侍卫在王氏医馆搜寻起来。 王大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在他看来自己是被挑衅了,好歹临城还是他的地盘,王氏医馆已经明摆着就是他罩着。 现在元清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让这么多人进去搜,实在是在他脸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当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 元清可不管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自己已经来这儿了,那就一定要找到证据。 而且像这种医馆,如果有人求医,那肯定是有求医的记录,如果王小舅不够聪明,那现在也许还没被销毁。 元清找的就是他们的账本。 只要证明小唯的父亲曾经来这求过医,那就能证明他的死王氏医馆逃不了干系。 不过随着搜寻的人越来越深入,时间越来越长,可他们却半点有效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元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相反的是王大人和王小舅两人洋洋得意的神色。 话说账本王小舅第一时间就把它撕了,并没有留下来,而是一把火烧了,所以要找到这些证据,还是有些困难的。 “王妃,这就是王氏医馆的账本,可是中间有一页缺失。” 终于有了些消息,侍卫拿着缺失的账本给了元清。 元清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没想到还真被他们先来一步,账本上缺失这张纸恐怕也找不到。 元清沉下脸说,“接着搜!” 看样子元清今天一定非得要在王氏医馆搜出什么东西不成。 王大人还真没想到元清竟然真的就这样跟他杠上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来回报自己在的区域什么都没有搜到,元清的眉头也跟着一直紧蹙着。 王大人这时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立刻对元清炫耀着说,“王妃娘娘可服气,我就说我家小舅子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在这儿啊,绝对找不到什么违法的记录。”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王大人还格外加重了,那就是挑衅的意思了。 元清气的把手上的账本重重的拍在了桌上,还真的就被他们逃掉了。 元清不信老天无眼,这群作恶多端的人真的能在她眼皮子底下跑掉。 因为元清把账本放在桌上的力气很大,带起了一阵风,正好这阵风把账本吹开,吹到的就独独是缺失的那一页。 元清的眼睛正好往那一页瞄去,突然发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在光的反射下,那后一页的空白显露出深深浅浅的印子。 元清看着脑子里立刻有了想法,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元清立刻自信的笑了起来,并且叫人随意的去拿一只炭条。 王大人并不知道元清要炭条是作何用处? “王妃娘娘不如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没必要把事情搞得这么绝吧。” 王大人捂着嘴笑着说出这话,看样子是给元清个台阶下,可谁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鄙夷。 元清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而是接过炭条轻轻的在空白的那一页上划了过去,那一页慢慢的被涂黑,底下的字也慢慢的显现。 元清这一手真是让他们没有想到,因为正好是王小舅记账的缘故,纸又特别薄,他写字又比较用力,所以就印到了下一页。 下一页也渗透了一些前一页的笔记,刚好在光的照射下反射在元清眼里被她捕捉到。 用炭条是能让这些字更加清晰,随着字迹慢慢显露,元清看清了上面写的这些,于是重重地摔到了王大人的面前。 “不如王大人看看这个证据是否够格。” 王大人从地上捡起那账本,其实在元清用炭条涂抹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大事不妙了。 随后他仔细的看着账本上的那些字,经过元清的涂抹,那字越发明显。 上面很清晰的记载着那天小唯的父亲来买药的经过,并且还记载着药方。 这可以说是倒霉透顶了,本以为小舅子把那页纸撕掉就没事了,可没想到竟然还是被抓到了把柄。 不过王大人依旧嘴硬着说,“你这只能证明他那天来过,但是你不能证明马钱子是从这儿拿的,毕竟这药方上明明白白的就是风寒的药方,从来没有一味叫马钱子的药。” 现在他就是要赖着来了,当时医馆里那两味药弄错了许多人都看见了,但就是没有证据记录下来。 元清也知道,既然王大人敢说出这话,那想必其他人都会因为他的威逼利诱,或多或少的不敢说出真话。 难道真的临门一脚却要让他跑了吗? 第452章 威胁 元清看着桌子后面的药柜,王氏医馆也不愧是整个临城内最大的医馆,从这药柜的模式就能看得出来恢宏大气。 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可以说和王大人已经把脸完全撕破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份上,元清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 于是元清牙尖嘴利的回嘴,“我们是来办案的,找不到证据我莫不是还不能再搜了不成,王大人要偏袒自己小舅子也不是这个偏袒法吧。” 元清这样一说,王大人就不能再催促什么。 本来他这个身份和王小舅的身份就比较敏感,两人又有亲戚关系,而且在城中谁不知道王小舅医馆出的事都是王大人给摆平的。 而现在王小舅惹到了不能惹的人,王大人只能私底下的包庇,如果放到明面上这还是不太可能的。 王大人气急转过身去,不想看元清这得意的样子。 元清想到了什么,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自己走上前去,把马钱子和羌活那两个放药的抽屉给拉了下来。 这细节王大人知道也明白,就是这两味药搞错了,才让元清从中发现了端倪。 可王小舅还不清楚,看到元清把自己弄错的两味药给拿了下来,他顿时双腿发软。 他整个人不停的冒着冷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这表现在场的众人谁看不出来是心虚。 只是捉贼要拿赃,对付他还得需要证据。 王大人见他这样觉得他也太不争气了,明明局势现在对他们有利,可王小舅这一表现不就明白着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就是罪魁祸首吗? 就算这事是真的也被抹平了,王大人一点都不心虚,因为他第一时间就已经叫王小舅把这两味药给换了过来,不要被任何人抓到把柄。 王大人的脚在桌子底下重重的踢了王小舅一脚,试图让他清醒一点,王小舅立刻回过神来。 元清冷眼望着在场众人的反应,王小舅这做贼心虚的样子在意料之中。 元清轻轻的捻了药盒中的两味药放到鼻子底下对比。 他们的手还算快,这两味药已经完全换了过来,而且因为时间过去的比较久,也没有串味的可能。 元清的一举一动牵引着在座所有人的心,特别是王小舅,他就害怕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被识破了。 元清有些苦恼,如果从这两味药中也没看出什么端倪,那今天这场声势浩大的活动可以说是失败了。 元清突然耷拉着脸,准备把两味药给放回去,但随后她在羌活的那个盒子里看见了蛛丝马迹。 元清小心的从那里面拿出来一片药,这片药和羌活长得完全不同,而和旁边的马钱子有几分相似。 元清顿时微笑起来,这不就可以证明马钱子和羌活曾经放错过。 “王大人,证据确凿你又能作何解释?” 元清举着一片马钱子放到王大人的眼底下,让他们看看这证据。 因为元清是当着众人的面从羌活的抽屉里拿出马钱子的,众目睽睽之下作不得假。 而且旁边这么多人,王大人一人是封不了这么多人的口的。 再加上牵扯较广,所以王大人看到瞬间就觉得完了,他也保不了小舅子了。 “王妃娘娘心系百姓固然是好,只是我这不成器的小舅子做了些错事,王妃娘娘何不私下里让我管教一番,大家都是朋友。” 王大人见没办法推翻这证据,就想着打感情牌。 元清怎么会让他得逞,于是冷哼一声,“朋友就不必了,我这人一向欣赏公事公办的人,王大人可不给个说法。” 见元清如此不给他面子,王大人瞬间就气恼万分,一方面是因为元清这直白的话,另一方面也是为他这不争气的小舅子。 不过王大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四处打量,想起平时陪在元清身边的詹硕这两天好像没什么动静。 他顿时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听说王妃身边的詹大人最近有事去了,王妃独自一人在这临城,在下可得好好保护王妃啊。” 刚刚是利诱,现在就是威逼了,他所说的这一切也就是趁着詹硕不在。 意思就是如果元清把这件事情谈妥了,那皆大欢喜,两方都没有什么损失。 如果元清不依着他的想法来,想必元清在这临城恐怕是要吃一番苦头了。 他也没有胆子大到那个程度,敢对王妃下手,只是事情到了这种局面。 他这小舅子和他的命运息息相关,这个口子绝对不能开,而且自家那位夫人如果知道自己没有帮小舅子,那更是一场家庭大战。 所以王大人是铁了心的要保下这小舅子,甚至是不惜和元清作对。 这摄政王妃的身份可以说是保命符,但现在詹硕并不在,元清身边就跟着那几个侍卫,王大人觉得如果自己要争个鱼死网破,还是能给予他们重创的。 更何况元清的两个孩子还在,他相信元清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两个孩子考虑。 果然就如王大人所预料的那样,听到他说的话,元清沉默了。 她觉得王大人应当会有小心思,可没想到王大人竟敢把这小心思放在明面上。 任何阴谋诡计元清都不怕,可这明面上的名刀名枪元清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不太确定能否全身而退。 见元清沉默王大人更是得寸进尺,“王妃娘娘是作何想法,下官这提议王妃娘娘觉得如何?” 王大人想的是握手言和,而且他还承诺只要元清不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事就一笔勾销。 他保证元清能安全的从临城走出去,反之事情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在场的不是王大人的心腹,就是元清身边的侍卫,更多的是加个小唯。 元清还没说什么,小唯一听王大人说的这话,她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支支吾吾的到了元清身边,拉着元清的衣袖说,“王妃娘娘,我很感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可是没有必要为了我引起什么冲突,这事就这样吧,我知道事情的结果是怎样就好了。” 小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让贵人陷入危险和困境之中。 元清这些天跑上跑下帮忙,小唯都看在眼里,她根本就不想让元清被王大人这种人威胁。 第453章 结束 元清虽然有些迟疑,可从没想过要退缩,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元清是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小唯带着哭腔说的话,被王大人全都看在眼里,他一瞬间哈哈大笑话里还有几分得意,“这小姑娘倒是识时务,王妃娘娘您看……” 王大人未尽之语元清也能听得出来,无非就是劝自己也如此识时务罢了。 可元清不想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也不想让这种人继续开医馆。 其实元清那时检测到羌活和马钱子弄错之后,她最生气的不是因为小唯的父亲死了。 实际上她是做大夫的,对这种没有医德的事元清是最不能容忍的,做大夫的第一要义就是要保证病人的生命安全。 而且一定要细心,可王小舅他对这些完全都没有放在心上,做大夫也仅凭着爱好人又不努力。 马钱子和羌活差别那么大的,这两种药物都能弄错,可以说是堕了大夫的名号,这种人就不配行医。 元清红着一张脸正想和他们僵持下去,王大人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在这场交锋战胜了王妃娘娘,这可是他人生中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事。 “什么识时务啊!”突然从大门外传来这声音,雄浑而有穿透力。 元清立刻就听出了这是詹硕的声音,詹硕说去接钦差大臣,一早就出发了,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回来了。 王大人还没听出来,他和詹硕相处的不多,而詹硕又是一个比较寡言少语的人,他只以为是元清的救兵到了,立刻有些不耐。 “我是劝你们识时务,不要装神弄鬼,整个临城都是我的天下,你们插翅也难逃。” 王大人也不转弯抹角了,把狠话就撂在这儿,就看他们如何抉择。 元清则一直把注意都放在门外,随着王大人的话音刚落门外的詹硕也走了进来。 一天的赶路风尘仆仆而且又快马加鞭的回来,幸好紧赶慢赶终于是赶上了。 他一回府就听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立刻意识到难免王大人会狗急跳墙,于是又策马扬鞭到了王氏医馆。 一路上都在追寻元清他们的踪迹,终于到这紧要关头赶到了。 詹硕一见到元清,立刻禀报,“回禀娘娘,幸不辱命。” 随着詹硕说完这话,他身后的人就跟着出来了,元清打量着和詹硕一起来的这人元清对他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只隐约记得好像在京城内看过他,可他姓甚名谁,官职几品,这都是元清不清楚的。 看元清有些迷茫的目光,詹硕立刻介绍,“娘娘,这是京城的李大人,从翰林院出来,正好这次他闲着皇上就把他暂时派到临城来接管这里的职责。” 一说李大人元清就想起来了,他在朝堂上可以说是真正的嫉恶如仇,也算是一个保皇党了。 任何事他一向都敢于直言觐见,从不拖泥带水,这是让他来再好不过了。 而且他的身份又比较高,祖父虽已致仕,但在朝堂中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看样子皇上这次是要重用他了,把他派到这儿来解决这事镀一层金,再调回京城名正言顺。 李大人立刻拿出自己钦差大臣的牌子,还有如皇上亲临的圣旨。 王大人瞬间有些懵,但立刻回过神来,跪下去接了这个圣旨。 圣旨里说李大人作为钦差到临城探查所有事物,王大人觉得自己这官真的是做到头了。 本以为只是一件小小的事,可没想到摄政王妃竟把这事通报到京城去。 王大人立刻瘫软在地,王小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扶着地上的姐夫就大叫起来,“姐夫你怎么了?你们这些狗奴才没看我姐夫都晕倒了吗?还不快去叫大夫。” 王小舅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好像并不是恰到好处。 王大人恨不得自己晕倒过去,再也醒不来。 好像这样就能离最后的判决再远一点,可李大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叫人把他捆起来带到了官府。 王大人被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元清看着他这肥头大耳的样子,只觉得痛快。 这可以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判决了,根本不给王大人任何辨别的机会。 因为元清和詹硕已经把事情的所有经过和王大人近些年做的恶整理成证据成了上去,白纸黑字写着都做不了假。 特别是在詹硕把王大人的账本拿出来的时候,王大人瞬间脑子一热就不想活了。 他这账本一直都藏在密室里,藏的好好的怎么会被人发现。 王大人又借此想到了自家孩子经常在府里乱跑,虽然他派人去看着詹硕,可是却没有管自家孩子。 而且和自家孩子经常一起四处乱跑的元伊元临和他也没有放在眼里,只觉得小孩子能犯什么错,能翻出什么风浪。 现在他的翻车可以说就是拜这几个孩子所赐,如果不是那两个孩子,恐怕詹硕他们还拿不到这么关键的证据。 铁证如山,王大人已经没有地方可逃了。 李大人当场就宣布把王大人打入大狱,他的罪责要等皇上来宣判,等这些事全都呈上去之后,到底是秋后处斩还是流放,这些都由皇上定夺。 王大人彻底倒台了,临城的百姓们个个都奔走相告,王大人在临城已久,这座大山压在他们头上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们都忘记了拥有一个好县令是什么感觉。 王大人全家都被判入狱,王夫人他们一直在求情,但李大人铁面无私,根本不给他们求情的机会。 而且王夫人所有的这一切地位都是靠王大人欺压其他人得来的。 和王大人相关的这些富商也通通被下狱,可以说是临城发生的最大变故。 其他人都一个个的痛哭流涕在求情祈祷自己的罪责能更少一些。 可王大人却心如死灰一句话都不说,他临城县令已经做到头了。 平日里各种欺压百姓,各种搜刮民脂民膏,现在到了这个地步,除了他自家人会有几分难过之外,临城的所有人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王大人没想到自己县令竟做的如此失败,而且他知道自己的这些事被捅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对于所有事情他都供认不讳,就等着最后的判决结果下来。 元清他们可以离开临城了,交接完所有事之后把小唯也留在了这儿,小唯是想回去还是在这儿,一切都随她的意思。 第454章 江湖榜 离开临城之后元清一行人再度出发。 上路已月余,按理来说,现在应该快到边境了,可元清他们一路走走停停。 根本不是以最快到边境为目的,其实一路上停留了很多次。 看着前面有个城镇,詹硕第一时间停留下来,询问元清要不要留在这儿,“王妃前面就是城镇了,去下一个地点,如果我们紧赶慢赶,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是在这儿停留还是去下一个城镇,这一切都随元清的意思。 不过詹硕话里的意思是更想在这儿留下来,因为如果一路上不停留去下一个城镇,天黑之前堪堪能赶到。 可时间会比较紧,比较着急,也会稍微有些累。 元清当然不会让自己劳累,她缓慢的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场景,城外就有许多人,也不知是为何,这座城外的人是元清看到最多的。 “就在这进城吧。” 元清说完放下帘子,詹硕立刻调转方向,往前面这座城进发。 这座城进城的人特别多,元清他们在外面排着队。 其实经过上次的事情,元清更想隐瞒身份在路上行驶,也许会更有意思一些。 而且他们也不和别人交流,这身份说不说出去根本就无所谓,詹硕也依元清的意思,乖乖的在外面排起队,没有搞特权。 在等待排队的时候,元清听见了嘈杂的声音。 不知是何人在外敲锣打鼓,看样子是个新鲜玩意儿。 两个孩子早早的就趴在窗前看向外面。 见元清有些不解,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外面的事情解释清楚。 “娘亲外面有个告示,是城内的富商得病了 张贴一个江湖榜让江湖上的大夫接下榜单,就可以进城帮他治疗。” 元临把自己听到的一切都复述出来,可他却不知道江湖榜是什么。 “娘亲江湖榜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帮人治病要接下这榜单,有什么讲究不成?” 元临和元伊歪着头看向元清,想让元清给一个解释。 元清没想到在这座城内的江湖人士,看样子不少,从那个榜单围着的一堆人就能看出来有许多江湖人士凑上前去。 元清放下帘子解释,“这江湖榜是把自己目前的困难或者解决不了的事情张贴一张榜单,如果有人揭榜,就证明有人接下了这任务。” 元清通俗易懂的解释了江湖榜是什么,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这样元清觉得两个孩子有些可爱,于是笑着揉了揉他们的头说,“看样子这城内的富商应当是得病了被大夫都宣判死刑了,也许是不甘心吧,觉得江湖游医可能会有一些方法,其实这榜单应当是最下策了。” 其实元清说的没错,到张贴江湖榜这时候了就不知来人是谁了,因为像能张贴江湖榜的人应当都是有些势力的。 江湖上有名的名医,他应当都请过了,但还是没有进展,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但那些名医可以说是大夫的较高水平了。 就是想着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碰到几个隐士名医,但显然不太可能,一般的隐士名医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很快轮到元清他们进城了。 “好了,别再张望了,先进城再说吧。” 在这座城内元清是准备歇上几天的,这座城里的氛围,元清打量了一下,感觉还不错。 比较适合修养,而且也没有什么幺蛾子,孩子在这儿也可以留下一段时间看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离边境越来越近了,孩子们可以暂时适应一下。 毕竟边境在最北方,从小到大两个孩子都没有去过,难免会有些水土不服,元清想着慢慢的推进,也能够减少两个孩子水土不服的可能性。 夜晚的这座城真的有些不一样,白天很热闹,可夜晚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并且在门口都挂了个红灯笼元清有些不太理解。 两个孩子吃完饭就一路散步,走遍了这条街,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到很新奇。 “哎,你们听说了吗?就那林老爷不是张贴了什么江湖榜吗?昨天来了好几个揭榜的,通通都住进林府去了。” 一人说出这话虽然比较小声,但在这静谧的空间全都传到了元清他们的耳朵里。 听到江湖榜,两个孩子就停住了脚步,实际上他们对这种未知的东西还是感觉到有些好奇的,而且元清也想知道这江湖榜到底是何人所接。 元清一行三人停下了脚步,并没有打扰到旁边八卦的几人。 另一人对这事儿比较感兴趣,立刻压低声音接着说,“我也听说了,好像他们都对林老爷这病比较有信心,林府也懒得分辨,干脆一股脑把他们都接了进去,一个个都说自己是什么名门之后,师承何人。” 元清这下可来了兴趣,如果真的是名门之后,师傅又比较有名气的,那怎么会沦落到接江湖榜这地位,也许是真的对这病情感兴趣。 元清就更好奇林老爷得的到底是什么怪病,能让这么多人纷纷前去接榜单。 元清上前打断他们的八卦,“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林老爷得的是什么病啊?” 那几人蓦然被打断,有些不悦,可以转身看到元清他们眼底的不悦都收了起来。 而且元清比较有礼貌,声音轻柔,整个人长得又是一副乖巧伶俐的样子。 更遑论她还带着元伊和元临这两个孩子,这三人在一起可谓是出尘脱俗,给人很大的好感。 而且元清身上的气势隐隐的也有些许的不同,他们就更加激动了。 见元清对此感兴趣,他们纷纷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林老爷这病也没什么稀奇的,就是食欲不振,整日在床上昏睡不醒,而且还整个人都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这人还没说完,另一人就抢着说,“而且许多大夫都说林老爷命不久矣。” “对了,是上次林老爷生病就被查出了这情况,开始他还不相信,可随着身体越来越差林老爷也逐渐下不来床,不由得他不信了。” 那几人一个个的争着抢着说这个八卦。 “也是造孽,林老爷是我们城中有名的大善人,不知怎的就得了这个病,那些大夫都说没救了,林老爷才出此下策,去张贴什么江湖榜,在我看来也没什么用。” 第455章 又一个医仙? 其实这些人都能看得明白的问题,林老爷也不是看不明白。 突然一人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压低声音说,“我听说林老爷这次可请到了个厉害人物。” 这话在这停顿下来,不出意外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瞩目。 元清也不由得被吸引,难怪这些人这么爱好讲八卦,这些事着实是有些意思。 “你快说是什么厉害人物,当初不也请来了那么多人,可一个个的都查不出来是什么情况。” 看来林老爷家的事被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元清也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看向那在卖关子的人,那人立刻觉得受到了众人瞩目沾沾自喜。 直到不停的被大家催促,他才小声的讲,“就是林老爷这次请到的,听说是江林圣手的徒弟,就是那传说中的医仙,你们还记得吗?” 说到江林圣手,元清立刻呆愣在原地,江林圣手不就是沈老吗?难道这世界上还有第二个江林圣手不成? 而且江林圣手的徒弟又是传说中的医仙,除了自己那还有谁。 元清只觉得有些荒谬,本想听个八卦,可没想到却八卦到了自己头上。 不过元清也不想冤枉其他人,于是接着追问,“江林圣手是谁,他徒弟医仙又是何缘故!” 元清这问题被他们当做了不知道从哪来的土包子。 看着元清这人气质非凡,可没想到连这些都不知道,他们眼中瞬间流露出一丝得意。 元清也顾不得这些,见元清实在是好奇,那人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江林圣手就是沈温言这你不会都不知道吧?”那人带有一丝疑虑。 元清意识到沈温言就是沈老,就是自己的师傅,那就证明没有第二个江林圣手,可自家师傅不就只有自己一个徒弟吗? 难道还有第二个不成,也许在自己之前师傅收过什么徒弟也不一定。 见元清点头那人又接着解释第二个问题,“医仙就是当初温城瘟疫过后被传开的,听说是沈老的徒弟和沈老在温城瘟疫中有许多贡献,而且据说医仙青出于蓝,甚至比沈老都还要厉害。” 经过这一段话,几乎可以沈老定他们口中所说的沈老就是自己的师傅,医仙就是自己,可自己好好的站在这儿,怎么又说她接了榜了? 难不成有人冒领了身份不成。 元清顿时有些气愤,打着谁的旗号不好,正好打着自己的旗号来骗人。 本想在这座城停留一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静谧的氛围,可元清觉得现在没什么好享受的,这事不解决就没完了。 “谢谢你们解惑,我大概知道了。” 元清说完就气冲冲的回到了客栈,这人竟打着自己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元清觉得自己这么爱惜羽毛,每次碰上疑难杂症都尽力治疗,可却被有心人破坏名声,这可忍不了。 更何况他不止打着医仙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更是连累了自家师傅。 元清觉得这人应当是没什么真才实学,又或者只是个半吊子,要不然怎么连自己的名号都不敢说,还要借用其他人的。 元临和元伊两人面面相觑跟在元清身后,关于刚刚那几人说的话,他们都听懂了。 也知道有人冒用娘亲的名号,正巧被他们撞见,这可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 看着元清气急的样子,元临尝试着安慰,“娘亲别放在心上,大不了明早我们去那林府看看是什么情况,看看敢冒用娘亲您名号的是何人。” 两个孩子都知道元清对于医术的认真程度,她这个医仙的名号也是别人封的,也不是不许别人用同样的名称,只是沈老徒弟这一说法,除了她没别人了。 元清只能无奈的点头,现在这么晚了,夜幕降临许久。 在这儿气坏了也没有任何进展,元清只期望着夜晚赶快过去,明早就去林府看看这情况。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元清几乎是睁着眼睛想了一晚上,始终想不通。 第二天一早,元清眼底下的漆黑把两个孩子和詹硕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的事,詹硕已经听说了,对于王妃这寝食难安的样子,詹硕也不知道该做何安慰。 毕竟他只是个侍卫,而且又比较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王妃……待会儿我们和您一起去林府。” 说完这话詹硕就走了,元清还有些搞不明白,这当然是要他们陪着了。 元清也没有想过自己一人上门踢馆。 吃完饭一大早元清就坐不住了,但带着这么多人去林府,好像是上门找茬的一般。 于是元清让人递了个拜帖,想着今天就去拜访一番。 林府的人一大早接到了拜帖,还没来得及回绝,元清他们就上门了。 这拜帖上的时间写的就是中午,元清没来得及等他们回信就自行上门,实在是对传说中的医仙感到好奇。 管家擦着汗站在门口,“几位我家老爷正病着,要不再约个其他的时间,今天府里比较忙,没来得及派人把带帖给您送回去,府里今天不接受拜访。” 管家没想到就耽搁那一会儿,元清他们就自己上门了。 按理来说正常的程序是拜访之人先下拜帖,然后主人家再回过去一个帖子,意思是接受拜访。 如果不接受的话,也同样的要回个帖子说明情况。 可管家就是一时的疏忽,还没到时间呢,元清他们就上门来了,让管家来了个措手不及。 可看面前这群人富贵的样子,管家只觉得是哪家的贵人来了。 虽然对元清他们不熟悉,可他也不会恶语相向。 毕竟做管家的眼力劲还是要有的,只能陪着笑脸解释情况,希望元清他们能够打道回府。 如果不是没有礼貌,元清早上就准备在林府外等着了,能忍到中午已经是极限。 她当然知道拜帖需要有人回帖才能上门,可她已经等不及了,只能厚着脸皮跟在詹硕后面。 詹硕同样回了个笑脸,“实不相瞒,我家夫人就是为您府里今天的事来的,听说有许多人接了江湖榜,我家夫人对此有些好奇,而且同样的她也略通医术,正好想着来瞻仰一番,我们不会打扰到任何人的,只在旁边看看。” 第456章 考验 管家其实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可奈何詹硕他们就是一副硬是装不懂的样子,管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正想再说些什么,可突然来了个府里的小厮,在管家耳边细说了几句。 管家立刻皱着眉头沉下一张脸,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他去解决。 管家看向元清一行人,见他们好像并不想走,于是只能把他们请进府去。 “那既然如此,你们就在府里先看看,我让人带你们去会客室,待会儿有事儿再叫你们。” 管家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只留下他吩咐的那人带元清一行人进府,无论如何,结果是达到了。 “王妃,要不要我去看看情况?”詹硕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低声在元清耳边问出这个问题。 元清摇了摇头,并不赞同,“我们第一次上门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待会儿如果那些揭了榜的大夫出来了我们再去。” 因为元清他们是跟着管家进来的,但管家并没有私底下吩咐人们照顾他什么,所以府里的这些人来来往往的,几乎就把元清他们一行人忘记在这儿了,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上了茶水和糕点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元清他们倒是乐的清闲,其实不应该这么莽撞的就过来,可元清等不了了。 不知等了多久,元清他们都有一些焦躁不安。 不过随后听到远处有些吵闹的声音,元清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觉得应当就是那群大夫出现了。 他们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在大堂里站着几个大夫。 特色各异,有的就是一个正常的大夫形象,有的又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还有的甚至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这形象和大夫根本就不搭边。 原来这群人都是揭了榜过来的,但都没有先接触到林老爷,而是被统一安排在大堂里先做第一轮测试。 元清不住地点头,这是个方法,因为这么多人揭榜,肯定有人是来浑水摸鱼的。 让那些混水摸鱼的人一个个的都去打扰林老爷,还不如弄几轮测试,先把他们刷下去。 元清一出现,在场的这些人都看见了,只是对于此他们却不知该说什么,用一副有些忌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元清。 他们不确定元清是不是和他们来争抢这个位置的。 管家皱着眉头正想说些什么,但随后又闭嘴了,其实他没想到元清一行人能在这待这么久。 他把元清他们请进来之后就没有管过他们,想起来之后以为他们会走了,毕竟在府里呆着没有人理会是很无聊的,可没想到他们竟如此有毅力一直呆着。 其实管家不知道元清到底是什么想法,他也不说是来看病的,只是说来见识一下,但就这些大夫值得他在这儿等这么久吗?见识热闹什么时候都可以,没必要这么着急。 “我看呐有些人就是想来浑水摸鱼,这林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林老爷的病情可不是你们的跳板。” 元清朝着出声的人看去,发现这人就是她开始看的时候穿的最正常的一位 胡子花白,一派慈眉善目之象,看着就是一个有经验的老大夫的样子。 也难怪他会有如此说法,毕竟除了他另外的几人看着一个像屠夫一个像骗子,甚至还有一个穿着道袍就来了,根本就不像正经的大夫。 元清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些人的战争,想从这些人的话中看出来是谁冒充了自己的身份,又到底是谁在这浑水摸鱼。 “嘿,你这老头怎么说话呢?我不是正经大夫,就你是啊,我看你才是想来骗钱的呢,再说了我们穿着什么关你什么事,管那么宽。 ” 这说话的人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他就是身穿着道袍的那位,行为有些不羁。 刚刚那大夫的话可以算作是无差别攻击,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太乐意,“我看你才是想拿林老爷的病情当跳板,我劝你们想滥竽充数的人还是尽快退去,可别在这儿没本事装有本事了。” 其实这些人的嘴炮元清看着就挺可乐的,因为林老爷还没出来,而且管家说的考验也没有开始。 这些人就企图在嘴上占这些便宜,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既然敢揭榜,那他们就是有这个信心站在这,就算是想混水摸鱼的人也不会这么早的就灰溜溜退去,显得多没面子。 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着实是让人有些头疼。 自家老爷还在府里睡着,现在这些人就开始争夺起之后的奖赏来,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他们是一个真正具有医者仁心的大夫。 可自家老爷情况都已经这样了,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还不如让这些人来试试,总比在那等死好。 “各位请静一静,我们的考验现在开始。” 管家宣布完这话之后,在场的诸位全都安静下来,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 一共有三轮考验,第一轮是识药材。 从一堆药材中要找出规定的几样药,这样其实就是最简单的鉴别他们到底有没有学过医术。 看样子已经混进来很多人了,才让管家出此下策,第一关出的这么简单,但凡对医术有所了解的人都能过去。 果不其然,第一关没有任何人被刷下去,而且一个个的都完成的非常好,甚至他们还比起了速度。 但管家看着这个局面却感觉并不乐观,于是吩咐手下的人把第二关的试题给拿来 第二关就是一道默写题了,主要的就是出一张卷子里面询问了一些关于药材的药理,还有各种药材的生长环境。 由很多部分组成,元清凑上前去看了一眼,其实这已经算是比较完善的。 因为从理论到实践相结合,如果这张卷子能做下来,多少在医术上是有所建树的,并不是滥竽充数的人。 这张卷子一拿出来众人纷纷怨声载道,有人答到一半就放弃了。 % 也有人一开始看到的时候就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可迟迟动不了笔,但其中大多数人还是能坚持写完,但正确率就可见一斑了。 这一轮可以说是刷了一大堆的人下去,只留下最后那几个。 这几个是坚持把卷子做完的人,在一堆皱着眉头的人中间,他们显得游刃有余。 第457章 考验结束 “好,留下的诸位请随我去里间,最后一个试题的地方。” 管家说完之后就带这些人去了,元清有些好奇第三关会是什么? 管家会有什么出其不意的好方法吗? 这留下来的还有三四个,看样子管家对这留下来的人还不太满意。 不过医术这回事主要是贵精不贵多,再多的大夫如果都不精通,其实也没有任何用处。 元清能考虑到管家的想法如何,主要就是因为林老爷这病情由来已久,肯定也见过许多大夫。 但到现在都没有起色就可见一斑了,所以现在主要就是以静养为主,如果一大堆人呼啦啦都去打扰林老爷,想必不利于他养病。 “最后一项考验,请大家看着我面前的这些病人,各自选一个病人,采用望闻问的方法判断出面前这病人是什么情况,写出对应病情的药方。” 管家这话一出口留下的四人全都皱着眉头,这可比上一关难多了。 望闻问切是大夫所用的几种,最主要的方式可独独少了最后的把脉,也是最重要的一种,这可让有些人为难了。 “管家这应该不对吧,望闻问切才是最主要的方法,你把摸脉这一项给去了,只凭看和问这有些难呢。” 有人立刻就提出反对意见。 但管家依旧坚持,“如果阁下觉得困难的话,那阁下可以先行离开了,这几位病人病情都比较轻微,就看阁下的眼力如何。” 管家态度非常强硬,其实元清倒是来了几分兴趣,从这几轮考验能看出来,管家是一个有大局的人。 而且就说这最后一项不能摸脉,其实已经能够拦住绝大部分的大夫了,也可以剔除掉一些不精尽的大夫。 如果能真正达到只凭看就可以判断病情,那这大夫绝对是经验丰富而且医术高超。 其实元清也能做到,如果是病情简单没那么复杂,其实看两眼就能大概猜到了,摸脉只是确定而已。 元清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四人是作何反应。 其中有一人都想放下东西走人了,可看着剩下的几人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估计是觉得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已经到最后一关了,临时逃脱想必不太好。 管家环绕了四周,看没人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宣布开始。 这四人每个都尽可能的凑进去看病人的情况,这也是随机的。 这些病人的病情不大相同也是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这四位大夫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一个劲的在纸上记录着自己观察到的一切,然后凭他们的观察再结合学过的那些,基本上就能判断出面前这病人是什么情况。 随着有人胸有成竹的坐了回去,然后挥毫泼墨般的写出药方,剩下的人开始慌了。 一个个的冷汗都冒出来了,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随后第一人交上自己的药方,紧接着剩下的两个也都紧随其后。 就剩下最后一人,也就是刚刚持反对意见的那人还在观察。 不过看他这样子越来越慌,而且心都乱了,根本就沉不下心来看面前这病人是什么情况。 元清不由的摇了摇头,其实从这四人的病情来看,他面前这个病人的病情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容易判断的。 可是他一直都被自己心里的因素影响着,然后又受到其他人的影响,心都静不下来,更别说去观察了。 果然如元清设想的那般,这人瞬间就放弃了,整个人有一些不太冷静,管家立刻就把他请了出去。 那三份药方管家已经查看了,看着面前的这三人管家把其中的两人点了出去。 “你们两个可以等会儿跟我一起去看看老爷的情况了。” 管家这话说完,剩下的那人愣在原地,“那我呢?我又是为什么不能去?” 管家知道自己这做法肯定会引起不满,于是耐心解释,“你从根本就判断错了,这人并不是风寒,而是燥热引起的不适。” 就这一句话,那人立刻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于是羞愧难当的走了。 这一场大戏可以说是落下了帷幕。 那么多人都揭榜自告奋勇的来林府,就为了能够去查看林老爷的情况。 一个是想着自己万一能解决就可以扬名立万,另一方面则是林府的待遇实在是优厚。 江湖榜上写着,只要能通过这三轮考验的人去老爷的床前能说出个一二来,不管能不能解决,林府都会给厚礼待之。 所以就会有这么多人想来碰碰运气。 “几位留步,里面就是我家老爷的房间了,几位还是不要进去打搅为好。” 管家将元清他们拦在了门外,他们在这看了这么久的热闹,管家没把他们赶走已经是厚道了。 而且管家觉得自家老爷的房间里进去那么多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元清从头看到了尾,但她最关心的问题还没有问到。 不过看管家是坚持不让他们进去元清也只能说明自己的来意。 但是却没有开门见山,而是先询问,“我听说揭了贵府江湖榜的其中有一位是江林圣手的徒弟,我对他非常好奇,所以才不请自来,可以问问是哪位吗?” 元清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这两人,因为既然有人敢冒充自己的名号,冒充师傅的徒弟,那肯定就对他自己有信心,留到最后肯定是必然的。 可留到最后的这有两人,如果不是管家制止他们跟着进去,元清还想看看他们对林老爷的病情分析。 管家没想到元清进来这么久竟然就是为了这件小事,他有些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元清,但看着元清真诚的样子,他也只能相信。 “实不相瞒,这位就是江林圣手的徒弟。” 管家指着旁边穿着道袍的人,这不就是刚刚说话时行为不羁的那位,也就是其中最年轻的那位。 元清打量着他,他刚刚就是最自信也是话最多的那一位,整个人非常跳脱,一点都不沉稳,元清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冒充自己的那人。 “这么看着小爷干嘛?小爷的师傅乃是江林圣手,传说中鼎鼎有名的神医,我也被人尊称为医仙,这我可没说假话。” 元清打量的目光让他有些不太习惯,立刻就把自己的身份再说了一遍。 第458章 又见慢性毒 元清知道违和感是哪来的,他受到一丝的质疑,就立刻拿这个身份出来说,而且感觉非常的熟练,就像是排练过了千遍万遍似的。 脱口而出就是那一大串自证身份的话,而且天天把这名号挂在嘴上,任何一个大夫都不会拘泥于自己的名气。 看样子他由来已久,对此有些了解,所以才会一直不停的说。 元清浅笑一声,“实不相瞒,我见过江林圣手的徒弟,可我怎么听说那医仙是个女的,并不是你这样子。” 元清决定炸他一炸,这人立刻就跳脚,说话语无伦次起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师傅是谁我还能不知道吗?管家这人在扰乱我的心神,还有他是对手派来的,快把他赶出去。” 其实管家也没想到,只是让元清说两句话就能有这效果。 不过看这说话之人的样子,一副被踩着了尾巴被抓住把柄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所说的话是真的。 管家微眯着眼睛打量面前这人,“这夫人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你师傅到底是不是江林圣手?” 其实这人能通过那几项测试,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可管家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冒充江林圣手的徒弟身份。 他们既然到张贴江湖榜的地步,就不会拘泥于身份,可面前这人说的这些谎话,让管家有些担忧。 他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动作不是很对,于是便理直气壮起来,“我师傅是谁我还能不知道吗?您就听她乱说,而且我已经通过了三关,根本就没必要拘泥于身份。” 其实他说的也有理,只是管家对于说谎这件事还是有些不喜的。 元清接着说,“既然他不承认,那我也跟着进去看看好了,我倒要看看冒充医仙身份之人到底是什么水平。” 元清也没有一直死踩着不放,这就让管家对她有了些许好感,其实管家也不是特别介意。 只要能救活自家老爷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管家深深的目光看向元清又看向那人,觉得还是自家老爷比较重要,于是没有一直纠缠不放。 “那你们都跟我进来吧。” 管家说完,又看向元清,“你也可以进来,但是你身边的这些人只能在外边等你,老爷不喜见外人,他需要清静。” 元清当然知道病人需要清静,于是让詹硕带着两个孩子回去,留下侍卫在这等自己就好了。 詹硕正想说些什么,但元清却一把将他拦住。 詹硕无话可说,元清和那两个大夫跟着管家就进了林老爷的房间,一进房间元清率先看见的是躺在床上的林老爷。 林老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呻吟,瘦的颧骨都突出来了,整个人就是一副灰败的样子。 难怪已经到了张贴江湖榜的地步,看样子已经命不久矣了。 只是元清看着林老爷这样子,莫名的还有些熟悉,好似从哪见过似的。 但元清一时间想不起来也只能作罢,或许是所有生命垂危的病人都是这样吧。 管家让那两位大夫先后去查看林老爷的情况,那两位大夫见到如此情形也都沉默,一个接着一个的上前。 管家则是站在身后沉默着。 等到两位大夫都检查完之后,管家将他们叫到了门外。 “两位是否对我家老爷的情况有什么解释?我家老爷由来已久,就有一天突然生病,然后看了许多大夫都不好,开始还能说说笑笑,但现在卧病在床,整个人连床都下不了,一直昏迷偶尔清醒。” 管家这说辞看样子也比较熟练了,应当是对许多大夫都说过这话。 可那两位大夫眉头紧促着,对刚刚的情况好像还在脑子里盘旋。 元清便有些好奇林老爷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他们如此为难? “实不相瞒,在下并没有察觉到林老爷有任何异样,脉象平和,甚至是摸起来比我们都要健康,可为什么林老爷会是这样,在下实在是想不出。” 道袍大夫给出这解释,另一人也不住的点头。 元清对他的解释有几分关心,因为他冒充自己的身份来此应当是有些真本事的,可没想到这两位大夫都是如此。 元清终于知道熟悉感是哪来的,刚刚那大夫说的脉象平和,这不就是当初烨王中毒时的情况吗? 脉象也是摸着十分平和,没有任何的不对,甚至是非常健康,可就一直昏迷不醒,卧病在床。 这情况和烨王十分相似,难怪元清看到林老爷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熟悉,原来熟悉的地方在这里。 如果没猜错,这应当也是慢性毒了。 对于管家的殷切希望,这两位大夫都摇摇头,有一位觉得自己解决不了这问题,拿了银子就走了,只剩下那道袍大夫。 “我暂时还不知道林老爷的情况,但我师承乃是沈老,再给我些时间说不定我就能察觉出来。” 他又拿着师傅的名号出来说事儿,看管家有些意动,元清立刻站出来,“我都说了沈老的徒弟并不是你,你没必要一直拿沈老的名号说话,别败坏了沈老的名声。” 元清见不得有人冒充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他还一直打着师傅的旗号。 道袍大夫立刻恼羞成怒,“沈老就是我师傅,我不说他我能说谁,而且什么叫我败坏师傅的名声,病情我只是暂时不知道,不代表我一直不知道,有本事你上啊。” 元清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如果元清自己跳出来说自己才是医仙,才是沈老的徒弟,想必他们都不会信,元清要的就是一个证明的机会。 只见元清微笑着,扬起张扬自信的脸,“我来就我来,我倒要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医仙。” “大言不惭。” 对于元清所说,这道袍大夫心里一阵咯噔,但面上却丝毫都不显露。 只觉得元清是在说大话,这么多大夫都察觉不到问题,而且脉象也没有任何不同,他可不信元清能从中察觉到什么? 管家没想到面前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事给定下来了,他有些恼怒,“这位夫人请您别开玩笑,我家老爷不好见这么多外人,而且他的身子已经非常不好了,还是请你们都出去比试吧。” 在管家看来,元清和这大夫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第459章 真假之争 一个从早上就混进来,一直在这说是看热闹,实际上从早到晚都没有走。 另一个就是这道袍大夫。 其实管家对他最开始还有几分期待,但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判定这道袍大夫应当不是江林圣手的徒弟。 虽然有几分本事,可是对于自家老爷的病情也没有任何作用。 但现在他们居然拿自家老爷的病情来打赌,这是管家不可以忍的。 元清没想到自己竟然踩到了雷区,不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好像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于是立刻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莽撞了,只是林老爷这情况我好像见过。” 元清这话一出口管家想赶人的心思立刻就停止了。 自家老爷这情况由来已久,而且非常古怪,很多人都闻所未闻,但现在元清说她见过,管家不由得心里生起了几分希望。 道袍大夫却是嗤笑一声,但他聪明的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元清在这争执,已经引起了管家的不喜。 可管家还是十分谨慎,“这位夫人您见过那可以说说是什么情况吗?还有你见过的这人得了这病是否有好转,是哪位大夫医治的?” 管家说的这些都是他目前最想了解到的,元清温柔的开口,“家父曾得过和林老爷一样的病,在我出京之前,家父的病情已经好了。” 元清说到这儿停了一下,管家却觉得更有希望了,因为有人和自家老爷是一样的病,但是被治好了就证明这病是有治愈的可能性,并不是无解。 于是管家又催促,“那夫人您能不能说一说治这病的大夫是哪位?” 现在管家的语气非常的平和,也没有了最开始怀疑的样子了,因为元清说这些谎话对她并没有好处。 元清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实不相瞒,我就是一位大夫,家父的这病就是我治好的,开始我也只是想来看看情况,但看到林老爷的那一刻,我就有了关联。” 元清说的这话让管家大喜,但眼里还是有怀疑。 如果说是别的大夫还好说,可元清说是她自己。 管家看着她这样子并不像一个大夫该有的样子,但他也聪明的没有说出来自己的怀疑。 因为元清竟然敢这样说,那就证明她是真的有办法,于是管家恭敬的把元清给请进去,让她去再看看林老爷的情况。 元清也不管管家是何想法,走进门去再一次的摸上了林老爷的脉搏,其实就如她设想的没错,和烨王当初的脉象一模一样,平和又稳定,而且症状也都十分相同。 看到元清微微点头管家立刻觉得有了希望。 “就如我猜想的没错和家父的情况一模一样,但林老爷这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这两个字一说出口,管家立刻惊讶的愣在原地,自家老爷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怎么会中这种毒呢? 见管家略有怀疑,元清也不吝啬,没有藏着掖着,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说自己父亲当时得病的情况,然后也说了这毒是一种慢性毒,平日里会藏在人的身体里,几年才会发作,但发作之后就会是这情况。 根据元清所说的,管家一对比,发觉果然就如元清所说的一般,自家老爷的情况完美的核对上了元清说的,这下管家的疑虑都消失了。 旁边那道袍大夫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说,元清竟然真的知道这么多,而且看管家惊喜若狂的样子,也能看出来元清说的和林老爷的情况所差无几。 元清在林老爷惊喜的目光下写下自己当初如何清除烨王体内慢性毒的药方,这药方应当是共通的。 管家接过那张药方,就好像是拿到什么重如千金的宝贝一般。 “你既然也是大夫,为什么刚刚要站在外面看着我们比试,而且你好像对我是沈老徒弟这情况一直都有所疑虑。” 道袍大夫终于忍不住说出这话,他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元清会揪着这情况不放? 元清早就料到他忍不住了,于是粲然一笑,“那当然是因为你冒充的是我的身份呀。” 元清说完这话就走了,留下道袍大夫呆愣着。 “哎,你等一等,你说你才是医仙?”道袍大夫追上来询问。 元清点了点头。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林府,不就是听说有人冒充我师傅徒弟的身份。” 道袍大夫立刻嘿嘿一笑,手挠了挠后脑勺,“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和我年龄相仿的有名大夫也就只有你这身份了,正好别人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道袍大夫说着,愈发理直气壮起来,“我平时给人看病,他们都觉得我没有师承,一定看不好,所以就损失了很多客户,但有一天我突发奇想用了这个名号,找我看病的人就多了起来,我这不也是为生活所迫吗?” 道袍大夫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一般。 元清觉得他这人也有几分意思,而且他也没有拿自己的名号出去坑蒙拐骗,其实元清能看出来他是有几分能力的,只是没有一个正经的师承,都是野路子,也就没有人给他规划。 元清想着然后眼波一转,“这样吧,你先跟随我去我住的客栈里,我有些当时我学医的经验可以给你,这也算是为了这段缘分吧。” 其实元清是起了爱才之心,主要是觉得他天赋尚可,但始终没有个正道,而且看他这样子也没走过什么歪路,可以培养一番。 元清那些学医的经验其实已经用不上了,给他正好能让他在正确的道路上走下去,不会走歪路。 道袍大夫没想到自己冒充他人,竟有如此机遇,立刻高兴起来,“真是谢谢你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多亏你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计较,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冒用你的身份了,我一定会自己堂堂正正的打出一片天。” 看着他的保证元清只觉得好笑,其实仔细一看,这道袍大夫年纪不大,甚至比元清还小。 在元清看来他就是个少年的模样,也许是怕别人觉得他没有经验,所以他一直都往老成了打扮。 但现在说话和谈笑间元清能看得出来他言语里的稚气。 第460章 救命恩人 道袍大夫得到元清的手札之后,兴高采烈的就走了,元清把自己治疗烨王的药方交给了管家。 接下来的事就基本上与她无关了,其实元清也不想凑这个热闹,可这次也可以说是阴差阳错。 刚好碰见冒充自己身份的人,要不然元清更想安稳的度过。 在这座城里没有纷纷扰扰,可以说是休息了好多天,两个孩子天天跟着出去疯玩。 也差不多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王妃,外面有人找。” 元清收拾着东西,对于詹硕的通报有些好奇,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会有谁来找呢? 元清能想到的应该就是那道袍大夫了,可那道袍大夫前日子拿了自己的手札早就离开了这儿。 元清收拾好之后就出来了,一下楼就看见了坐在客栈大堂里的管家,身后还跟着许多的侍从。 那些侍从手中一个个的都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些什么,却看不出来被布绸给盖着,元清看着这阵仗便知道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管家一看到元清下来立刻迎上前去,“恩人呐,我们家老爷终于是醒过来了,身子的虚弱已经好了许多,也能逐渐下床了,这都多亏了恩人您啊。”管家欣喜若狂地说出这些。 元清早就料到了自己的药方能够治疗烨王,对林老爷的病情想必也不在话下。 只是林老爷和烨王比起来更为严重,烨王是阴差阳错被花毒引起了,可林老爷应当是时间到了。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应当就会药石无医。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也是恰好阴差阳错家父也得过这毒,只是你们能查到这毒是何人所下吗?” 其实元清对这毒的来源更为好奇,因为烨王府那么多侍卫都没有查到,这都是何人所为。 而且在身体里潜伏了一两年之久,这一两年日积月累可以说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 对于元清所说的这些,管家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元清便知道这事牵扯重大,于是把管家请上楼去。 到了楼上房间管家张望四周,元清摒退左右只留下詹硕在房里。 管家立刻平静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您不说是毒我们都想不到,但您给了药方之后,老爷醒了全府上下都很惊喜,可有一个小丫鬟被我们查到王老爷的药里放一些什么东西。” 其实管家说到这个时候元清已经大概清楚了,刚好这丫鬟下毒的时候就被他们碰上了,也是凑巧。 管家接着说,“这丫鬟被我们抓起来刑讯逼供,最后查出是老爷身边的一个小妾,老爷非常喜爱她,年轻貌美,前两年老爷从外边带回来的。” 可以说事情的全部已经大概清楚了,但看着管家凝重的脸色,好似还有话想说,元清接着听。 管家说到这时声音愈发小,“后来我们查出这个姨娘是戎秋一个叫做摘星楼组织里的人,专门上青樱输送年轻貌美的女子,潜伏进富商或者高官家里当小妾给他们下这种毒,然后借此掌控家里所有的钱财。” 元清没想到这居然和戎秋还能扯上关系,摘星楼这个组织,其实元清也略有耳闻,干的都是一些不法勾当。 只要有钱什么都干,毫无节操,没想到竟然为了揽钱用上了这种手段。 而且潜伏这么久为的就是要夺得产业,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事儿。 就算是林老爷去世了,那府里的家业不会给一个小妾吧? 元清有些好奇便这样问出口了。 管家脸色变了脸上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但思考片刻之后,他还是说出来了,“实不相瞒,我家老爷子嗣困难,那姨娘又深得老爷的心,而且那姨娘已经怀了身孕,如果我家老爷去世了,想必这林府上上下下都会归她肚子里的那个。” 元清借此已经大概想到了自家父亲,为什么会被下这个毒了。 其实自家父亲的情况和林老爷非常相似,子嗣虽然不困难,但就两个女儿,没有传宗接代的人。 如果说他们下毒是为了承袭爵位,这也可以理解,只是后院里的姨娘每一个都没有身孕,这怎么能判断是谁所为呢? 虽然不知道是谁所为,不过可以有些防备,不至于毫无头绪。 看样子这事不止一例,也不只发生在自家父亲又或者是林老爷身上,想必这青樱上上下下许多富商家里都有一个这样的人吧。 元清立刻意识到事情的危急。 这事一定要告诉楚言度不能有任何隐瞒,如果真的还有这种事,一定要有所防备。 “多谢管家直言相告,那既然如此,就此别过吧,林老爷的病情只需要再喝一段时间补药,把这些年的精气血给补回来就好了。” 元清只想赶快写信去告诉楚言度,但管家却让人送进来感谢的东西。 “这是我家老爷对夫人您的感谢,东西不多,只代表我们的敬意,希望夫人您能收下。” 管家送上一大堆的东西让元清不好拒绝,一见元清面露难色管家立刻让人把东西放下就走。 “等等……”元清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房间里那一大堆东西。 管家转身施以一个抱歉的笑容,“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老爷听说救命恩人过几天就要走本来想亲自前来感谢夫人您,但奈何大病初愈被我制止了,老爷觉得愧疚只能用这一大堆东西来表示感谢。” 管家说完这话又接着说,“我也知道这一堆东西太多了会给夫人您造成困扰,但老爷的命令我不可不从,也只希望夫人能手下别让我太难做了。” 元清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求着收下这一堆东西,但看管家的神色元清只能无奈点头。 “那行吧,代我谢过林老爷。” 见元清收下管家面露喜色一脸满足的走了,感觉就是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任务。 元清见此只能无奈摇头,但心里还是甜滋滋的。 其实她的能力能得到认同是让人很值得欢欣的一件事情。 管家一走元清就立刻满脸肃穆的把詹硕给叫了进来。 詹硕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管家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然后又兴高采烈的空手而出,只有些侧目。 但他一向不会询问元清发生了什么,这都是元清的私事,他一个做属下的只能排忧解难而不能过度逾越。 第461章 传信 直到詹硕坐在元清对面坐了下来,他还是一头雾水。 面对元清肃穆的神色他依旧是心里一紧。 元清看着他这样只觉得自己也许是太严肃了,于是噗嗤一笑。 詹硕这才轻松下来。 元清大方自然的招呼他坐下,“先坐吧,我有件事要说。” 詹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能看出来元清对这件事情的认真程度。 于是坐在原地作侧耳倾听状。 元清细细把从进林府到如何发现林老爷的病情这一切全都如实相告。 詹硕听了气急,没想到林老爷这事居然能和烨王的病情也扯上关系,最主要的是戎秋竟真的如此大胆。 手伸的那么长,既然都渗透到烨王府去了,还让人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元清误打误撞在林府发现,想必摘星楼这个组织能一直隐藏下去。 “王妃,这事关重大,这个消息我们得让王爷知晓。”詹硕满脸严肃的说。 元清点点头,拿出纸笔提笔写下这发生的事。 事毕,元清把信放在信封里交给詹硕。 “这封信你让人带去边城,一定要小心隐蔽行事。” 元清郑重都交给了詹硕这封信,口头的叮嘱当然不能少。 詹硕当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皱着眉头做出保证。 边城,军营。 楚言度手上拿着元清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信,看着信上的王爷亲启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个微笑。 楚言度当然知道元清已经在路上了,从她们出京城都那一刻楚言度就知道了。 只是元清一直在路上走走停停,楚言度也没催促过,边城苦寒,他们能在塞外看看风光人情也是极好的。 楚言度甜蜜的摇摇头,觉得元清也许是想念自己了,都快到这了还不忘送相思信。 但拆完信他看到的那一刻楚言度就不这样觉得了。 楚言度面色凝重的看完整封信,脸上的表情也由最开始的微笑变成了愁眉不展。 他只以为元清的信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可没想到元清信中竟透露出这样的一个信息。 戎秋摘星楼组织楚言度也略有耳闻,一个无恶不作的组织,同时也肩负了多条人命,一切都看钱。 楚言度这时候轻轻敲击桌面,回想元清信里透露出的信息。 既然能在烨王府和林府同时发现这种慢性毒,那就证明这种毒已经深入了,从一个边缘小城到京城,都陆续有人中了招,那这盘棋下的可谓是不小。 “来人。”楚言度吩咐单云书过来,把这封信放到了单云书面前,让他看看这情况。 单云书见到王爷把王妃的信给自己看的时候,他还有些受宠若惊,“王爷这不好吧,这是王妃给您的信,我看了好像于理不合。” 单云书一边推辞着,一边说笑。 楚言度这时没有跟他说笑的心思,而是板起一张脸说,“你看看这信里写的是什么,如果真的是家信,我也不会给你看了,有很重要的事,我可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单云书听到楚言度这么说便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场合和时机,于是仔细的拿起信看了起来。 这封信从头到尾透露出的都是关于摘星楼这个组织,还有林府和烨王府之间的那些关联。 单云书看了大惊,没想到王妃只是在外走走就能发现这些事,如果没有被发现,戎秋的阴谋可以说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深入到这么多高官富商的家里做出这种事,那如果一旦成功,想必对青樱是个不小的打击。 “戎秋还真是不遗余力地想对青樱下手啊,这摘星楼我就不信戎秋王室是不知道。” 其实摘星楼这个组织兴起的时候,他们都有去查过背后的主理人是谁,可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是在戎秋蓦然兴起。 “摘星楼这事可以忽略,先不论这幕后的主使,人现在暂时查不到,那就先放着,我们要再想想关于潜伏在富商家里的这些间谍的事。” 楚言度眉头紧锁,对于这件事,他是真的感觉到有些为难。 因为不知道具体在哪,也不知道哪些富商家的小妾是摘星楼的人,他们不可能一个一个的调查。 就算调查也不能调查人家后院的事,这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挑衅,更何况现在戎秋大军在即,战争一触即发,楚言度也没有那个心情。 不过看样子摘星楼的那些人几乎都是近两年潜伏过来的。 显然就给他们的排查工作减少了一些难度。 楚言度思索片刻后说,“这样你派人去查一下和林府情况相差无几的富商,然后再看看他们府里有没有近两年新进的新人,对于符合这些的密切关注一下。” 楚言度也只能做到这样的,毕竟这是只是他们从这些事中吸取的一个规律而已,并不是万全的。 “属下听令。”单云书领命之后就出去吩咐事宜了。 楚言度看着元清给的这封信,同时也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回信。 元清没想到还能收到楚言度的回信。 毕竟他们从那座城已经出发了许久,行踪都是飘忽不定,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 楚言度要送信的话,有可能很容易和他们错过,不过幸好这次也是凑巧刚好碰上了送信的人。 元清以为楚言度给自己的信是关于那件事的一些猜测,可打开信之后,元卿羞红了脸。 只见上面第一行就写着清清吾爱! 元清有些不好意思往下看,但随后又抵挡不住诱惑,拿起那张信纸在一旁小心的看了起来。 寥寥数语写的全都是楚言度对元清的思念,信中楚言度一直问元清什么时候能到达边城,说他在外已经许久。 楚言度在边城已经等了他很久,可一直都没有等到他们的到来。 元清红着一张脸把这整封的信看完,信上没有一个字是关于自己写的那封信的回应,看样子楚言度已经有了想法,元清就放心了许多,面上的红热也开始逐渐消退。 两个孩子眼睛已止不住的瞟着元清,看着她看那封信的神色,两个孩子便知道父王在信里写了一定都是些肉麻的话。 “娘亲,父王写的是什么呀?”元伊有些狭促的问。 因为思绪都沉浸在那封信里,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个孩子的神色。 于是无所知的回答,“也没写什么。” 第462章 药王谷 元伊没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于是接着带着笑意的问,“那具体是写的什么,娘亲我们可以看看吗?” 其实元伊这问话也没问题,但元清想到楚言度信里写的那些肉麻的话,她就有些不好意思拿给两个孩子看。 一想到那些话,她又立刻红了脸。 “这就别看了,你们父王每天翻来覆去也就只会说那些话,没什么意思。” 其实按照平常来说,元清只要说出这些两个孩子就不会一直纠缠,可元伊这一次不知怎的依旧不依不饶的撒着娇,想要看那封信。 元清这才意识到不对,看元临在一旁偷笑的神色,元清便知道两个孩子应该是猜到了。 于是她嗔怪道,“你们两个调皮鬼,什么时候学会拿我开涮了。” 元清这话一出口,元伊便知道娘亲是清楚了自己的这些小把戏。 她状似求饶道,“我的好娘亲,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说完她和元临笑得滚到了一起去,两个人笑的直打滚。 突然马车平稳前进被打破了,两个孩子头碰头撞到了一起,登时龇牙咧嘴的捂着头。 元清看了笑道,“叫你们瞎调皮,在马车上呢,还这么大动作,你看这不就撞到了。” 说完元清就撩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情况,只见詹硕骑在马上。 詹硕站在原地,这条路本身不大,可前面迎面来的一群人占据了整条路,让他们不得前进。 这可真是嚣张,明明把队伍缩小一点都能安稳过去的事,可他们偏要大喇喇的占据了整条路,一点位置都不让,元清他们在这进退两难。 “去看看怎么回事。”元清让詹硕前去交涉,毕竟自己这一行人这些马车必无可避,一定要先过去。 詹硕点点头,然后去和一面走来的那队人交涉。 迎面走来的那些人,看样子应当是一起的,因为穿着的衣服都十分相似,为首的那几人穿着的都是白衣,但白衣上有暗纹,显得要尊贵许多。 后面的衣服就依次递减,颜色在大体上都没什么两样,可在袖口或者衣襟处有或多或少的不同。 元清不知道这群人是来干什么的,只是占着路始终都不是个法子。 元清看着詹硕过去与人交涉,开始还说了几句话,但后来眼见着两方的气氛越来越奇怪,詹硕和那人说话间都带着怒气,虽然隔得远远的,可元清也能感受到这气氛。 眼看着詹硕就要搞不定了,元清便自行下马车去看看情况。 “王妃,要不您就在马车上等着,外面人这么多,万一不小心冲撞了您可是罪过。” 见元清下车,身边的侍卫立刻上前提醒,元清摆摆手表示没事。 侍卫也就不再多言,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于是元清带着几人就走到詹硕身边,一走近就听见詹硕和他们之间的唇枪舌剑。 “这是怎么了?”元清走到詹硕身后说出这话。 詹硕的怒气立刻平息下来,然后一板一眼的汇报了刚刚的事。 詹硕说他只是过来问问能不能让出一个小位置,让他们一行人先过去。 可面前这群人态度非常恶劣,甚至是隐隐的有几分瞧不起他们,话语里的那些意思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詹硕当然不能受这个气。 而且他也只是过来交涉,没必要把事情弄得那么僵。 但对面这群人说话实在是不好听。 其实听到这元清已经大概知道事情的所有经过了。 詹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的很,一向不轻易与人红脸,作为楚言度身边的暗卫统领养气功夫可谓是日积月累。 碰到什么事,如果这么轻易的就生气,很容易被人牵动心神。 所以如果能让詹硕都如此生气的,足以见得面前这群人的高傲程度了。 那群人没想到还会有人过来,于是翻了个白眼说,“怎么,说不赢我们就叫帮手了?” 元清没想到自己只是和詹硕说了几句话,这群人就立刻说出这么不好听的话。 但出门在外还是以和为贵,于是元清耐心的解释,“这是我的侍卫,他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我们那一行人的马车在那动弹不得,也希望大家能行个方便,给我们让出一小条道来。” 其实这是一件小事,也是一件与人方便的事。 但没想到面前的这群人像被踩到了痛脚一般立刻高声不赞同,“怎么叫我们让位置,为什么不是你们让,而且路就这么宽,也没有写你们的名字,凭什么让我们来让。” 元清看着面前这群人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如果让他们先过,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更何况自己这边这么多马车也不是那么轻易容易挪动的,他们这些人只需要占一半的路,稍微挤一挤就能让自己先过去,元清没想到有人这么不通情达理。 “看看你们后面还有多少人,我们马车笨重不好行事,只是让个路的事,也不是不让你们走了。” 元清依旧好声好气的商量。 但没想到他们立刻又有不赞同的声音,“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吗?就敢让我们让路,也不看看你们配不配。” 这话一出来两方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凝重,其实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事,而且元清也是好声好气的在跟他们商量,可没想到他们说话竟如此咄咄逼人。 詹硕冷笑一声道,“你们什么身份竟如此嚣张。” 只见对面那群人高昂着头,一脸得意的说,“我们乃是药王谷的弟子。” 药王谷这话一出,元清倒有些印象,但对他们所知甚少。 只知道是一个全是大夫的门派,培养大夫可以说有自己的一套。 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元清正在想着药王谷的情况所以就没说话。 但对面这些人只以为元清听了是害怕了,于是更加洋洋得意,“害怕了吧,听到药王谷还不快给我让开。” 元清不由得失笑,药王谷也只能说是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其实总体来说里面还是学徒较多,只不过是把许多的大夫集结在一起。 要说有医术精湛的人,以前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药王谷的风气不好,所以在药王谷留下来的那些人基本上也可以说算得上是一般般的。 第463章 嚣张至极 也难怪药王谷已经逐渐没落了,整个谷里都拿不出一个特别有名气的人,只能靠着曾经的这名号在江湖上得以流传。 其实对于药王谷元清的感官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承认他这个地位,另一方面又为他现在的发展感到惋惜。 药王谷可以说是一个培养药师的大型学堂,以前繁华异常,但现在已经逐渐沦为了一个只知道照本宣科不知道应变的地方。 元清虽然没有真正接触过,可是从沈老的口中也知道许多。 药王谷最初的创始人和沈老还有几分渊源,沈老曾受过他的恩惠,所以江湖上的人对药王骨还是有几分尊敬的。 重要的是药王谷的创始人曾经帮助过许多人,有几分香火情。 元清虽然对他们这高傲的态度有些不喜,可沈老曾经说过遇上他们能让则让,也是全了那一份渊源。 于是元清退到一边,“药王谷还不足以让人望之生畏,你们先过吧。” 元清说这话非常的淡漠,也没有要跟他们一争高下的意思。 其实这事本就这样过去了,但那群人觉得元清这态度让他们不舒服,于是愈加嚣张。 “药王谷的名声还不足以吓到你,那想必你是什么有名的人了?” 这话说的就十分的嚣张,元清不想和他们有什么冲突,于是闭口不言,但没想到他们愈发不依不饶。 “说话呀,刚刚不是还很嚣张吗?怎么就不敢说了?” 元清是真没想到药王谷的人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是一个小小的让路问题能发展到现在这样也是他们的本事,而且一个个都高傲的不行,难怪药王谷已经落寞至此。 “我的意思是劝你们最好低调一些,药王谷已经落寞至此吗?只有你们这几个人在这里狂吠。” 元清话里带着几分火气,但同时也是提醒他们。 可他们却没听出元清话里的提醒,只觉得元清是在嘲笑,于是他们愈加不满。 “药王谷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更何况今天是我们药王谷一年一度的下山义诊,你识相的就快快退去,别耽搁我们。” 看样子他们把义诊的这个形式给保留下来了,只是看他们义诊这个状态和这个行头就不像是来为民服务的,好像是来昭示他们的高高在上。 元清无奈摇头,药王谷也只能在这偏远地区有一席之地了。 那群人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后面的人已经怨声载道。 他们在这耽搁了许久,义诊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于是他们狠狠的瞪了元清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元清也没有跟他们计较的心思,如果就他们这群人想要撑起药王谷还早的很呢。 元清眼看着他们一群人走掉,然后詹硕气急了,不懂元清这做法。 “王妃干嘛如此忍让,他们药王谷又算得了什么,和您比起来,他们的身份才是不足一提,何必要忍他们这窝囊气。” 其实詹硕说的这些元清也都能想到,但元清觉得没必要为了这一时之气闹得如此不愉快。 “我也不是忍让,只是药王谷曾经的创始人对我师傅有过帮助,我也是为此忍他们一次,也是权当还了那情意吧。” 听见元清说的这话,詹硕虽然还是气愤,可他也聪明的没有再说。 药王谷这一行人过去已经是许久之后了,甚至他们还磨磨蹭蹭的想要把元清堵在这儿。 詹硕更是恨不得上去就直接和他们理论起来,但被元清拦住了。 看样子今天晚上是走不到下一个城镇了,只能往回走。 去刚刚路过的那个地方,也刚好就是药王谷一行准备去义诊的地方。 也是凑巧元清对他们感到好奇,刚好就碰上他们来义诊,正好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到元清他们进城的时候,药王谷的一行人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落在后面,实在是来的人太多了。 元清不由得摇头,其实义诊根本要不了这么多,看他们这声势浩大的,就像是来炫耀的一般。 元清他们安稳的排着队,可药王谷一行人去直接从旁边进去了,甚至都没有经过排队,而且也没有任何的文书证明,这就引起了在这里排队的人的不满。 “他们谁呀?我们在这辛辛苦苦排队,凭什么他们可以就这样直接进去。” 队伍里顿时就有人对此现象发出了意见,但还没来得及等守城的侍卫说话,他身后的人立刻重重的拉了他一下。 “你小点声,他们可是药王谷的人和咱们能一样吗?” 看样子那人并不知道药王谷是什么,于是他更气了,“药王谷的人又怎么了?药王谷的人就能不遵守规则吗?” 守城的侍卫冷笑一声,“就凭他们身上穿的那衣服,他们就可以随便入这座城,药王谷的人是来义诊的,是对这座城作出贡献,你们又算什么,不想进就可以别进。” 元清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出闹剧,其实能够看出来药王谷在当地还是挺得民心的。 毕竟这一年一度的义诊,如果不是药王谷,剩下的人也不会来这儿。 城里的大夫应当是少之又少,药王谷的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虽然这态度让人不喜,但是做事情还是可以的。 经过守城的侍卫这一说,虽然还有人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但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说出来了,他们想要进这个城,就得这遵守规矩。 “作出贡献也不代表就能视规则于无物啊。”那人依旧是小声嘀咕,看样子着实是对药王谷这形势不满了。 元清不由的哑然失笑,其实这人还有几分意思。 听见他说的这话,他身后的有人立刻重重的拉了他一下,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人才立刻闭嘴。 药王谷之的行事作风如果能改上一改,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只是看样子他们高傲的太久,被人捧得太高,所以都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救世主样子。 “王妃,我们先进去吧。”詹硕的话打断了元清的思绪。 其实如果没意外,元清以后和这药王谷的人也都碰不上了,何必管那闲事 而且他们能真正落到实处已经很不错了,虽然态度是不好了点,可这义诊是能真正帮到城中百姓们的。 第464章 义诊 第二天一大早城内锣鼓喧天,整座城还没醒,锣鼓已经先响起来了,元清有些烦躁的睁开眼睛。 这一大早能有什么事,扰得人不得安宁。 元清本想再睡会儿可没想到外面的欢呼声越来越大,已经到了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于是她只能忍着气起床。 下楼一看情况发现几乎没有人和她一样被吵的满脸怨气。 甚至是许多人这么早已经穿戴整齐,衣冠楚楚的站在客栈门口,不知道在迎接着什么。 于是元清也上前看看情况,发现整条街都已经清干净了,平时摆在路边的小摊小贩也都收了起来。 一条街畅通无阻,还有人自发的站在两旁维持秩序。 这是有什么节日或者什么大人物来不成。 只见路边有人敲锣打鼓,有人欢声笑语,元清眉头询问旁边的人是什么情况。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还是说这是你们这里特有的一个庆祝方式?” 元清只觉得好奇。 旁边被问到的人也一脸诧异的看着元清,没想到她连这都不知道。 不过他仔细看看元清的装扮,一看就是个外地人。 于是他心中了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吗?今天是药王谷义诊的日子,这都是我们自发庆祝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这样一出。” 元清没想到他们庆祝的竟是这日子。 “受教了,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这情况,一大早就被声音吵醒,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元清没想到药王谷义诊在当地还是挺得民意的,而且这么多人自发的欢呼雀跃,看他们脸上的神情是真的高兴而不是装出来的。 元清又接着问,“药王谷义诊让你们就这么高兴吗?” 其实元清这话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那人也知道元清一个外地人并不懂他们本地人的想法,于是耐心解释,“药王谷义诊是从他们建立以来就有的活动,我们这比较偏远,大夫较少,那时候有病也只能等待自愈,比较严重的就只能等死。” 他有些感慨的这样说,“可是后来药王谷的人来了就不一样了,慢慢的来我们这儿开始给我们看病,帮我们解决一些疑难杂症,然后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原来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渊源一直流传,这也难怪这些人会对此感到欢呼。 “虽然现在我们已经慢慢发展起来了,可药王谷这个传统还是流传下来,这天也是感恩的一天。” 他思绪好像越飘越远,回到了往昔的感情中,元清也没有打扰,于是静静的走开了,知道这些情况就已经足够。 对于药王谷这些人的膨胀,元清觉得似乎也可以理解,毕竟在这儿他们可以说是救了整座城,整座城的人都将他们视若神明。 元清倒是对这义诊来了兴趣。 正好孩子和詹硕也都醒来了,元清吃完早饭后没有耽搁,就随着人群去到了药王谷义诊的地点。 可谓是人山人海,看这样子几乎整座城的人都到了吧。 还有许多人自发的排起队来,一条队伍似长龙般从街头到街尾,但大家都很耐心的等待着,没有一个人发出哀嚎。 他们不管有病没病都排队等着,也许是个传统,元清倒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只站在一旁看药王谷的这些人是如何诊治的。 怪不得来了这么多药王谷的弟子,整座城的人都在这儿,甚至还有一些凑热闹的人。 如果只来几个,想必完全没办法在一天之内完成,只看着他们从早到中午一刻都没有停歇,虽然态度还是如此高傲,但还算是比较尽心尽力的。 突然元清听见队尾传来一阵喧哗。 元清朝着发出声音的地点看剧,发现是一个老伯晕倒在了义诊的摊子面前。 只见到义诊的药王谷弟子一下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急的团团转。 元清上前了解了一下情况,发现原来是那老伯就是来凑个热闹,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可没想到那药王谷的弟子说他肝脏的病已经深入肺腑,他听说这消息一下就有些接受不了。 本以为身上只有些小毛病,可没想到一下子就诊断出了绝症,他顿时就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那药王谷的弟子也没见过这场面,看样子这义诊的弟子都是新入学的,对这种场面还见识的不够,所以才会急着在原地团团转。 他们的长辈仿佛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于是纷纷赶过来。 只见一位老者蹲下身去给地上的老伯扎了几针,让那老伯瞬间从昏迷中醒过来。 看样子还是有一手的。 元清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情况,之前的老伯醒来之后哭天喊地的坐在地上不愿起来。 “我可怎么办啊,怎么就得了绝症?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我一个人养活,我得了绝症他们可怎么办?这个家可怎么办?大夫你们一定要救救我。” 老伯说着紧抓着面前要抓住药王谷弟子的衣袖,可他有些嫌弃般的退至身后,因为那老伯哭得眼泪鼻涕都在脸上,看着着实有些不太雅观。 那弟子没见过这情况,可老者对这种情况也许是见的多了。 他冷静的说,“老伯你先起来,虽然你这病啊是这个情况,但好好养养还是能有一段时日活的,我们也束手无策,你已经病入膏肓。” 看着老伯哭起来中气十足的样子,元清怎么样也不能看出来他已经病入膏肓,于是便有些好奇。 那老伯听说已经没办法了接着坐在地上哭诉。 药王谷弟子有些嫌恶地开口,“说了你这病已经到晚期了,没有办法救治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你何必在这为难我们。” 元清听见他说的这话,顿时摇摇头,对于这种病人应当用关怀的语气尽量的说服他们,让他们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 可是弟子用这样的语气不是更加重事情的严重性吗?更何况这老伯还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这不是让他更难过吗? 果然就如元清所想的,这老伯立刻就呆在摊子面前不走了。 后面的人也无法前进,而且他又是这情况,后面的人也不敢催促,就害怕一时之间让他又加重了病情,所以场面就这样焦灼着。 第465章 有疑惑 “老伯你这样后面的人没办法看病,这不是耽搁大家的时间吗?要不你先去一边坐着,等会儿再说说你的情况。” 老者可比那弟子会说话多了,好言好语的劝着面前的老伯,眼看着老伯有些意动。 但是他下一秒又接着说,“你让我去一边等着,那到时候你不还是没办法,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想想我这个病该怎么办,可别想把我打发走。” 这老伯其实有些无理取闹了,但元清也懂得他求生意志的强烈。 可元清有些不能理解药王谷的这些人,对于这种病膏肓的病人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吗? 就算不能完全治好,也会有延缓他病情的一些药方吧,可看他们的样子完全就没有这意识,只想尽快把老伯打发走。 但后面的这些人也同样非常的着急,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谴责起老伯这行为来。 “你就听大夫的吧,他们还能不管你不成,后面这么多人,你在这耽搁时间大家都陪你耗在这了,我们也要看病啊。” “是啊是啊,你也太无理取闹了,没必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大夫给你个说法吧。” 这些声音全都输入了老伯的耳中,他顿时感觉到有些羞涩。 脸上一热觉得他现在的行为好像的确有些不太好,于是便从地上起来,准备乖乖的待在一旁。 但是他也不忘叮嘱大夫,“是你们说的待会要给我再看看的,可别忘了,我就在这边等着你们。” 药王谷的人连连点头,觉得终于把他送走了,于是看起下一个人来。 但老伯在地上坐的时间较长了,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就往旁边趔趄了一下。 正好摔在元清面前,元清见状赶忙上前一把扶起,这才让老伯不至于摔到地上。 这时候元清的手刚好摸到老伯的脉搏。 老伯见元清扶住了他,立刻道谢,“真是谢谢你了姑娘,我这一大把年纪一下子有些站不住了。” 元清只是微笑的摆手,可刚刚摸到脉搏的那一瞬间,元清感觉到有些不对。 见老伯中气十足的样子,元清就不觉得他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而且刚刚不小心摸到了他的脉搏元清更觉得他脉搏跳动有力,不能说病入膏肓,但小问题还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这药王谷的人是怎样诊断出这结果的,于是元清便开口叫住了老伯,“您好,可以让我摸摸您的脉搏看看这情况吗?” 元清说这话的时候是正常的音量并没有背着旁边的人,于是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因为这是药王谷的义诊,他们还没见过在药王谷面前班门弄斧的人。 这老伯也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向元清,“姑娘这没必要吧,刚刚药王谷的大夫已经跟我说过了。” 元清笑着解释,“不是,我也是个大夫,只想看看您的情况到底如何,并不是想在药王谷面前打擂台。” 虽然老伯有些不太相信元清说的话,可看着元清真挚的眼神,还有刚刚元清帮过他的份上,老伯还是闻言伸出了手。 “既然你坚持,那你就试试吧。” 元清静静的感受老伯的脉搏,旁边的人也都让开了个位置,虽然对元清这班门弄斧的做法不理解,可他们也不会直白的说出来。 元清细细的感受,但还是如同刚才那突然间的碰一下一般并没有任何大问题,只是老伯的脉搏有些蹊跷。 如果不仔细感受,很可能会以为他有大病,但元清往深处细想,发觉这情况只是一种和肝脏病晚期比较相似的,细微之处略有差别罢了。 这好像只是肝脏有些发炎,喝一些发炎去火的药就够了,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 元清这般想着同时也说了出来。 老伯听了大惊,但同时也有些喜悦,“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这不是晚期没有到那个地步,只是略微的有些发炎,吃吃药就能好吗?” 其实老伯也不相信自己得了那么重的病,因为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但因为是药王谷的人所说,所以他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但现在峰回路转,元清有个不一样的说法。 对于老伯和元清的对话,旁边的人听的是一清二楚。 只见旁边那人不屑的撇撇嘴,“你可别被这小姑娘骗了,你看她这样子哪像是个大夫,药王谷的人都说了你是晚期那就是没救了,何必自欺欺人。” 这人状似劝导般的对老伯说完,随后又转身对元清说,“我说小姑娘你可别在这招摇撞骗了,这老伯吃你们的药也没用,他这病药王谷的人都下了定论,退一万步讲,你就算真的是个大夫,难道你还能厉害过药王谷的人不成?” 这人说的话就是旁边人的心声,只见旁边的人纷纷都点头赞同。 那老伯一下心就跌到了谷底,本以为峰回路转给了他希望,但同时又让他特别失望,是他一时之间想岔了。 他太想自己没病了,所以才会听信元清说的话,“小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这身子啊,还是就这样吧。” 老伯还是善良的,没有说元清的不是,但元清却有些急了。 老伯这情况明明就是发炎还没到那个地步,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元清也顾不得这是在药王谷的摊前了,“你就听我的没错,去随便找个药店抓几位味消炎去淤去火的药,保证让你药到病除。” 但奈何旁边的人都不相信,老伯也对元清这话感到质疑。 元清这边的动静也不小,药王谷的人也了解到了,他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我药王谷的治疗敢问阁下有何高见,我药王谷在这行医义诊几十年从没出过什么差错,阁下可别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这老者还是比较客气的,应当是药王谷的老师,看样子是在做这些学徒的头头。 对元清说的这些话特别的不相信,元清只能无奈解释,“我说的没错,你要不信的话就再自己去把脉试试,他只是学徒,很可能出什么差错也不一定。” 元清也是好心建议,没有想把这件事情闹大的意思,但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她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第466章 孰对孰错 老者只觉得元清有些不识好歹,“我本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重,可奈何你好像就是听不进去,我药王谷行医治病从不出差错,你又有何理由在这里妖言惑众。” 元清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个问题,却被他们一直攻击。 其实这事也简单的很,只要再来一个人把脉看看这情况就够了,可能和他们好像对自己太自信了,从没想过出错的可能性。 元清这边的动静已经吸引到了更多的人,眼见着他们的老师和元青有些争吵,旁边的这些学徒一个个都围了过来。 有个学徒一过来就发现元清就是昨天在路上和他们迎面相撞发生了不愉快的人。 于是他指着元清大喊,“你不就是昨天和我们狭路相逢的那个,怎么昨天和我们迎面对撞,今天就来这里找茬了?” 他这话一出口就把元清的行为定义成了找茬,在场的众人也都知道为什么元清要一直这样咄咄逼人了,可其实元清并没有这个意思,她早就忘记了昨天的事。 “我可没这个意思,我现在跟你说的是这个老伯的情况,你们只需要派个人再来查一查就可以了,没必要在这儿一直推三阻四吧。” 元清还是好心好意的和他们好言好语,只是他们依旧不领情。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药王谷就算是学徒也能到出师的地步,这种小问题肯定不会处理错误,所以就不劳烦你了。” 那人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高傲的昂起头,仿佛他们处在药王谷是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元清不由得失笑,“你们难道连再查看一次的勇气都没有吗?我何必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你们为敌,也是你们一直咄咄逼人,我只是提出我的看法而已,难道你们药王谷容不了一点质疑吗?” 元清用的基本上就是激将法了,眼见着两方之间气氛剑拔弩张,老伯连忙出来打圆场,“小姑娘,你也别为我争吵了,就听大夫说的吧,他们义诊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看样子老伯还是比较相信药王谷的判断的,其实这也在元清的意料之中,她本可以不淌这趟浑水,但老伯这情况让她无法视若无睹。 药王谷的人瞬间就沾沾自喜起来,眼见着旁边的人都相信他们,他们更觉得自己不会有错误了。 “对呀,这么多人都在,你们没必要在今天找茬吧?”旁边围观的人一个个的都带着怒火。 甚至是有人高声大喊,“药王谷的大夫怎么可能出错呢?他们说没救了那就是没救,大罗神仙来了也是这情况,你又算是什么,你说你是大夫就是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个大夫。” 这些话语一个个的都很刺耳,围观的这些人对于这个情况逐渐感到有些不满了。 本来刚刚老伯就耽误了些许时间,现在元清又在这引起骚动,旁边围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了声讨元清的对立方。 药王谷的人假惺惺的说,“听听这就是群众的呼声,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情况,你就不必在这想着扬名了,踩着药王谷上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们把元清看作是那种有些医术但并不精通的大夫,想一举成名,于是便在这种大型场合提出反对意见,想着能被大家认可。 元清气急,只能让詹硕抓着老伯的手放到他们面前,“你们就再试一试到底是如何,好好感受一下,我也不是来找茬的,只是人命关天,你们也不能如此儿戏吧。” 詹硕强制性的让老者摸上了老伯的脉搏,老者还不停的挣扎着。 他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你休想在这挑拨离间。” 只是下一秒他不停挣扎的手也停在了那,詹硕见状便慢慢放开了。 他一下子没拿住老伯的手就滑了下去,那老者立刻又把老伯的手捞了回来,手指不停的在老伯的脉搏上细细打量。 这一个场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特别是他们药王谷的弟子,见自己的老师如此认真,他们心里便有些忐忑。 老者闭上眼睛感受着脉搏,发觉好像是有些不对,顿时皱起了眉头。 然后他又睁开眼睛,仔细打量面前老者的脸色,老者被他看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任凭他们打量。 老者缓慢的收回来了手。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再也不复刚才嚣张的气息,元清便知道他察觉到了这不对。 其实只要静下心来感受一两秒钟就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了,看样子这药王谷的老师也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刚刚那么匆忙和嘈杂的环境,他也能立刻察觉到些许的不对,就说明其实他的水平还是足够的。 就是药王谷的这些学徒有些急功近利罢了,对于这情况他们都太自信了,从没想过出错的可能性。 旁边的学徒见自己老师这种神情,便紧张的问,“老师,这是什么情况?我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他的话语里可没了刚才的自信,变得有些迟疑起来,看他老师的神情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见他老师拉着一张脸,把老伯的手放到那学生面前,“你自己再好好感受感受。” 学徒立刻觉得不对劲,连忙抓着老伯的脉搏感受起来,本来他还有些疑惑,可随后眉头又舒展开了,但他的神情同样地也变得有几分的尴尬。 “老师……” 学生的话语里有几分求助的意思,看样子他也察觉到了这些不对。 一下子旁边的说话声全都沉默了,没有人在这个关头说出一句话,刚刚信誓旦旦说着药王谷不会出错的人,看他们这样子便知道应该是元清说的没错。 药王谷的众弟子们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在这里想着要讨个公道,觉得元清是在捣乱,可没想到的确是他们的人错了。 只见一弟子眼睛一转便计上心来,凑到了老师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元清只觉得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那老师立刻眉头舒展,对着元清说,“这位姑娘不如我们去后边一同探讨医术如何,大家都围在这也不好。” 看样子他想把这件事情就这样抹平,并不想大肆宣扬。 第467章 睁眼说瞎话 元清虽然可以理解他们要脸面的做法,但却不敢苟同,错了就是错了,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样还能够让元清更高看他们一眼,能勇敢承认自己有错误的人才是最值得敬佩的人。 “有什么不好的?医术的探讨是共通的,大家踊跃发言不是更好吗?” 元清装作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其实私底下解决也没关系,但元清觉得是该让他们有个教训了,应当想想如何避免这情况的发生。 就他们这种碰上事情只会躲避的样子,元清认为难成大器。 老者没料到元清竟会如此说,他立刻急得脸都白了,让他们药王谷在众人面前显露出做错了,这是不可能的。 从古至今药王谷的名声在大众眼中都是非常高的,而且从未行差踏错过一步,如果因为这件事让药王谷的威望下降,真是万死也难逃其咎。 于是老者沉下一张脸说,“把你叫到后台是想给你个面子,大家同为医者,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咄咄逼人,我查看过了这老伯的情况就如我们徒弟所说的那般,只是想给你留点脸面罢了。” 看样子他是死活都要保药王谷的名声了,就算明知道是错的,他也睁着眼睛说瞎话。 看他查看时的表情,元清知道他肯定是意识到了不对,可元清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能如此颠倒黑白。 围观众人的心一下就放了下去,本以为真的是元清说对了,可药王谷的又信誓旦旦的说着这话,他们又纷纷站到了那边去。 元清气急,涨红了一张脸说,“睁着眼睛说瞎话难道是你药王谷的传统不成,错就是错,我问心无愧,希望你们亦是。” 元清也不想再与药王谷众人纠缠。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这些人意识到问题,虽然结果有些偏差,但目的是完美解决。 他们想隐瞒还是公诸于众这些元清通通一概不管。 也许是老者的态度让药王谷的众人有又有了心思,于是他们纷纷都不满起元清的态度来。 “我药王谷肯定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些话该我们送给你才是,在这通州的地盘上谁人不知我药王谷,你也不必踩着我们扬名。” 元清本意是不想再计较,他们想隐瞒是他们的事,元清也不是非要在人前讨个公道。 可没想到这些人说的谎话说的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孰真孰假,孰对孰错他们心中应当有个决断才对。 可不曾想他们居然为了维护药王谷积攒的好名声至此。 于是元清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本不想淌这趟浑水,你们爱知错不改本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好自为之罢了。” 事已至此元清也没有任何要与他们撕破脸的意思。 可不想围观的人好似是被药王谷所说洗脑了一般,纷纷指责起元清来。 “你想出名想疯了,老先生都说了判断无误,你也不用一直坚持自己的看法吧,做人呐最不怕的就是犯错,最怕的是犯错了还不敢承认。” 其实从明面上看这话是围观的人指责元清,但元清听了不由得失笑。 这话里话外不全都可是套用在药王谷众人的身上吗。 元清立刻查看他们对于这句话的感受,发现有几个人还是有几分礼义廉耻之心的,羞红了脸嘴里嗫喏着什么,低着头不敢再抬起来。 元清笑眯眯的点着头说,“对,这位大哥您说的没错,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学会承认错误,可怕就怕有人不懂这个道理。” 元清最后一句话特意加重了语气,对着药王谷的众人所说。 那围观的大哥没想到自己是说元清的话被元清一说出来就好像换了个意思,于是他立刻找补,“我说的是你,你扯到诸位小大夫身上干嘛,你要是承认你错了就快走吧。” 大哥想把元清赶走,因为他实在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元清。 围观的人也纷纷附和,“对啊,你快走吧,别呆在这了。” 如果没人这样说元清走了倒也就罢了,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走了岂不就承认了她的判断是错误的吗。 这时候元清还真就不能这般灰溜溜的走了,好歹也要讨回个公道才行。 元清看看四周,药王谷众人答大体分为三种情况。 一种是死活都不承认有错误的,一种是知道自己有错觉得有些羞赫的,其实还有一种是极少数的,知道错误可还是理直气壮的。 虽说老者作为面前这群学生的老师对于此事他想息事宁人元清可以理解但不敢苟同。 他的想法无非就是孩子还小,有点小错误日后纠正也就罢了,人前留个面子,也是维护了药王谷的脸面和名声。 其实最好的就是让他自己意识到错误然后道歉,一次性在人前把该丢的脸丢完了。 以后也能得个教训,不至于如此粗心大意。 因为通州算是药王谷忠实的拥簇者,这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顶多被当做是个茶余饭后的消遣,不至于上纲上线。 但日后要是他还是如此便很容易继续出错误,万一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可不是如此简单的。 元清摇头叹息,难怪药王谷已经大不如前了,就他们这种把大夫保护的这么好的样子就注定不能有什么成就。 任何人都不是顺风顺水的,都要在逆境中成长,小挫折不是大问题,怕就怕一次性栽个大跟头。 元清冷哼一声,说教般的语气响起,“我看您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我看呐您最好是让他现在就意识到错误,孩子总有一天要挣脱怀抱飞翔,更何况是弟子呢。” 元清话说的不多,但意思就放在这了。 雏鹰都尚且需要学会飞翔,更何况是他们做大夫的呢。 胆大心细是基础,但就单单细心这一项他就远远不过关。 眼看着老者被元清说的有些心动,同时也沉下心思来思考。 元清便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元清也不是逼着这些人硬是要给个说法,但是做错还这样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可不行。 但下一秒就看着那弟子小步挪到老者耳边面带为难的小声嘀咕。 因为声音太小了所以元清什么也没听清,但隐隐传来几句不行,害怕之类的话,元清便知道自己那么多也许是白说了。 第468章 错误 眼见着老者就要被说动,但立刻他又被自己学生的话给打动,元清便知道自己一个外人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的。 伴随着众人嘈杂的声音,元清深呼吸一口气。 “就像我所说的老伯只是有些发炎但并没有到绝症那地步。” 元清选择直接说出自己的结论让在场的人判断。 听见元清直白的话这些人同时都安静下来。 元清接着说,“老伯哭起来中气十足,我开始看着就有疑虑,如果就像你说的一个绝症的人会如此有精气神吗?” 元清带有压迫性的眼神直冲着那学徒。 那学徒立刻呆愣在原地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元清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接下来不停歇的往下说,“好,这是疑点之一。随后我扶起老伯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老伯的脉象,平和而稳定。” 元清不疾不徐的节奏把众人的思绪慢慢带入进来。 “接下来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请求老伯让我把脉,果然不出我所料,老伯并没有问题,他所得的炎症和这位大夫所说的绝症脉象上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只要细心一点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元清一下就说到了事情的关键点。 那学徒有些沉不住的反驳,“这都是你的主观臆断,事情不是这样的。” 但显然他的反驳毫无力度,只能不住的翻来覆去嘴里念念有词的就是那几句话。 在场的众人就算是对药王谷再有信心看到元清和他的表现也会不由自主的有所偏向。 老者察觉到差距和不对了,立刻想上前打圆场。 “这位夫人,这事已经过去了,不如先让我们义诊,老伯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如何。” 如果一开始他就出面这样说也许还会有人赞同,但现在大家都思绪都被元清牵着走就不可能被他说动了。 还没等元清拒绝在场的众人纷纷回话,“大夫,这事我们不着急,如果说有什么误会当场说开还是好些,也能让大家不至于因此对药王谷产生什么误解。”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说这话的人想要看的是热闹,更想要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戏台已经搭好可容不得他们退缩。 老者还想说些什么可元清眯着眼说,“难不成你们药王谷怕了?” 元清这话也不是纯粹的激将法,老者还是有几分头脑的,在场的众人就他冷静了下来。 可没料到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那学徒却沉不住气了,“药王谷从来就没个怕字。” 这话倒是说的豪气冲天,周围的众人纷纷鼓掌喝彩。 元清也莞尔一笑,鼓着掌说,“好一句豪气的话,那我就拭目以待。” 元清捂嘴笑着说完这话。 老者扶额觉得自己这些弟子见得世面还是太少了,一句这么简单的激将法就把他们所有人都士气给调动起来。 其实那学徒一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是再次给老伯把脉过的,后一次有过细细的考量,知道有些许不对,而且老师的神情也透露出这个意思。 可他不知怎的昏了头竟说出这些话。 本来低调解决,私底下找老伯道个歉这事就算结束了,可没料到竟被元清把事闹大了。 可他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收不回去,只能硬着头皮往前。 元清接着询问,“那我请问老者那绝症的脉象如何?” 元清没有直白的把她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大家也听不懂,她只能设法让学徒自己露出破绽。 学徒知道元清应当是要给自己挖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回答,“脉象平和,但内里有一丝紊乱,是肝脏出了问题,虽然表面上看着不错,但也只是外强中干。” 他侃侃而谈说了一大串,越说越有劲,就算他知道自己是错的此刻也只能顺着错的方向走下去。 元清没有把他的挣扎看在眼里,而是接着说,“那好,肝脏出了问题这倒是没错,但你说的外强中干我可不认同。” 元清转过身询问老伯,“老伯,你近些日子可觉得有些浑身乏力,食欲减退,甚至是腹胀腹痛。” 老伯一下子没意识到那么多,见元清询问他还有些呆愣,知道元清又问了一遍老伯才反应过来。 他细细思索了自己这些天的感受,然后点点头,“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些天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可难受死我了。” 老伯这话是赞同了元清的说法,也让在场众人大概看清了事情走向。 学徒立刻不服气了,也跟着询问起老伯,“那你有没有感觉到肝脏疼痛,具体表现在呕血,时不时发热。” 他还没把话说的太绝对,这种是一般病症就会有的情况。 但没料到老伯茫然的摇头,“没有啊,我就是吃不下东西,大夫您说的呕血和发热我还真没发现这情况 。” 老伯一回答学徒就立刻意识到自己这问题是多余的。 老者在一旁皱着眉头,觉得自己这弟子太冲动了,这不是把他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就这短短的几句话其实差不多能看出来谁说的才是对的。 在场的人也不是瞎子,纷纷议论起来,但都是不带恶意的。 元清笑着说,“先不说这些,那你把脉时有没有细细感受,脉象虚浮还是……” 元清没说完,但学徒这时候脑子已经不清醒了,立刻顺着元清的话往下说,“当然不是了。” 他脱口而出的话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元清这一环扣一环,最后说出一句话就是留着等他反驳的。 脉象不虚浮反之就是实脉,实脉能有多大问题。 所以就是如元清说的一般老伯只是有些肝炎罢了,根本说不上是晚期。 虽然其他的话在座的各位都不太懂,但这结论他们也是会分辨的。 老伯立刻高兴的跳起脚来。 如果说元清一开始说他没问题是让他升起希望的那现在元清和学徒的一番话让他是更为高兴。 他不由自主的跑到老者身边握着老者的手说,“大夫,我真的没病吗,我不会死了是吗?” 虽然老者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也由不得他不承认了。 于是老者只能点头,“是,没错,你没有问题,我要为我学生的错误判断向你道歉。” 第469章 承认错误 看样子他还是有几分聪明的,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就没有死活不承认,大大方方的承认更给人好感。 元清抿着嘴有些高兴。 学徒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地步,被说破之后自己老师居然也承认了,他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 于是他一句话都不说就冲出人群去,有几个与他关系好的就要跑出去追,但看着自己老师还站在原地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者只能皱着眉头摆手,“去吧,看看他跑哪去了,别出事了。” 老者话音刚落就呼啦啦跑走了一堆人。 其中绝大部分应当是不想留在这接受众人的鞭笞目光。 老伯听见老者的道歉摸摸头嘿嘿一笑,显得有几分憨厚,“其实也没什么,人这么多天气又热出点错是可以理解的,我知道自己没事就很开心了。” 意外的没人对他们有任何不满,就连站在一旁围观的人都没有对此事发表意见。 老者有些奇怪。 其实他最开始不想承认就是不想让别人认为他们药王谷不专业,他也不是不知道药王谷现在在江湖上已经沦落到了二流门派,隐隐的要被划为三流。 如果不是有祖师爷的几分香火情在想必他们的门派早已泯然众人。 殊不知江湖上每日有多少门派兴起又有多少门派衰落。 他经历过药王谷的鼎盛时期,就更加难以忍受现在这种地位。 于是就愈发觉得不能出错,压力是非常大的。 本来老者对元清还有些不满,觉得元清说破了这一切,可现在看着众人的目光老者觉得事情好像还没那么糟糕也不一定。 元清真的他现在是冷静下来了,应当能听进自己所说的劝诫。 于是元清拉着老者去到一旁。 老者不知道元清为何,但也还是过去了,因为他察觉到元清没有什么恶意。 元清压低声音说,“话说我师傅与你们药王谷还有几分渊源,所以今天我才敢斗胆一说。” 老者惊讶,“哦,不知夫人您师傅是?” 元清朱唇轻启,“家师乃是江林圣手沈老,曾受过贵派祖师爷的帮助。” 元清这话一出口他肃然起敬,他们药王谷也就是靠着祖师爷的名号一直得以流传至今,但沈老却赫赫有名,俨然江湖上的第一大夫,就连他的徒弟也早就在江湖上传出名号。 “原来阁下就是医仙,是我有眼无珠了。” 其实元清这话说完老者就没有不满了,江湖就是这么残酷,元清这种一流高手当然有理由指出他们这种二流门派的不足之处。 元清接着说,“我也不是非得找茬,只是你们药王谷当时的鼎盛仿佛就近在昨日,但之后逐渐没落我也看在眼中。” 元清说完顿了一顿,“我今天可算是发现你们的问题在哪了。” 元清把他叫过来就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也不是强加于人,能帮上忙最好,帮不上也无所谓,她但求问心无愧。 老者立刻意识到机会来了,于是追问,“阁下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元清细细说了自己的看法,首先他们太过于保护弟子,没有给他们成长的空间,照本宣科最要不得。 就比如今天这事本就是一个最好的教育时机,可他们就为了这一点脸面想掩盖过去,这就远远得不到教训。 如此可不是一个好的方式。 老者听了袁金的话,连连点头,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 其实他也察觉到了这些部队可是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去改变药王谷的地位已经一路在落,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去做任何伤筋动骨的改变了。 元清看出了他的想法,于是陈着脸说,“不要太在乎江湖上的这些排名,就好像你刚刚在这里承认错误,也没有人会怪你一样。破而后立,不破不立,你们不能够拘泥于过去的成,就要靠自己把药王谷的名声打出去。” 元清这话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让老者完全听进去了。 元清掰碎了细细的给他讲解,也许是不想看一个这么好的门派,就此没落吧。 对于元清说的这些,老者完全听进心里去了。 “多谢阁下的教诲,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我这些弟子一个个的都被我惯坏了。一直依附于药王谷的名声,可却从没想过如何重振药王谷。连我们都没有这个志气,又何谈重振呢?” 老者仿佛下定了决心,随后从元清身后走出来,对着在场的众人深深鞠躬。 “多谢各位对我药王谷的维护,今日是我们错了,错了就该承认,我们不应当试图抹平这件事。也请各位日后监督,药王谷的义诊不会停歇。但今后我们会更加努力。” 他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这个错误已经是极大的勇气了。 那些学徒们没想到自己师傅会为此做出道歉。 不过虽然他们不太理解可是也会有样学样,一个个的都出来道歉了。 在场的众人就更感动了纷纷劝导,“诸位小大夫不必如此,你们义诊多时有些劳累是在所难免的。” 众人的劝慰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都宽慰了几分,同时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家师傅会为此道歉。 其实做错了道歉也没这么可怕,群众的包容性还是很强的。 看众人都释然的表情元清心中美滋滋都,自己做的努力没白费,没被辜负的感觉真好。 不知何时那跑走的学徒也被追回来了,他在旁边不知看了多久。 直到众人给他让开一条路,他才走到面前深深的鞠躬。 这个鞠躬包含的不仅仅是他承认了错误,更多的是对元清的感谢。 感谢元清点醒了他们。 他这个做错的人都带头道歉了其他人也不是棒槌,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表示歉意。 还有最开始觉得元清拦了路的人也觉得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错误的。 这座城内的人对他们感恩但这也不是他们横行霸道的理由。 众人也为开始误会了元清感到抱歉。 老者感慨的对元清说,“如果不是你点醒了我们那想必我们现在还在往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走,你可以说是我们药王谷的恩人,药王谷日后的崛起绝对少不了你的一份力。” 对于这些感谢元清只觉得是在意料之外的,她只是不想看着曾经的药王谷就此败落。 第470章 到达边城 紧赶慢赶,虽然在路上耗费了许多时间,可元清一行人终究还是到了边城。 “王妃我们到了,过了这座城就是王爷他们所在的地方。” 詹硕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这座城,看着十分的荒凉,完全不是京城那般繁华,城墙古朴异常,可是却非常的坚固。 也许是因为这是最靠近戎秋的一座城,这座城看着没有任何的繁荣可言,但看城墙上守卫的人詹硕就能看出来这里可以说算得上是全民皆兵了。 每个人的目光都非常的锐利,怪不得是住在边境,人人都有一副好眼力。 元清也同样打量着面前的这座城,没想到一路上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终于到了这个地方,一路上游山玩水,还时常有停留,可终究还是到了边城。 距离和楚言度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元清都不知该如何面对,颇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 “娘亲,爹爹就在这个城里吗?我们快点进去吧,我好久没看到爹爹了,我都想他了。” 元伊倒是没有任何感受,一直催促着元清快点进去。 元清收拾好心情面带微笑的看着两个孩子。 “走吧,先进城。” 说完马车就缓缓向城内驶去,因为他们带了楚言度的牌子,所以才能在这座城内畅通无阻。 边境一向都是一个重要的城市,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边城曾经被戎秋夺去数次而后又被青樱设法夺回来。 每一次战争受伤的都是边城的百姓们。 元清一进城,城主就察觉到了,因为元清拿的是摄政王的牌子,所以早早的就有人去把这事通报给了他。 李城主在这段时间和卫允礼还有楚言度的相处中,对他们可是佩服万分。 他还有些不服气,可卫允礼是实打实的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俘获了这座城内所有的人。 楚言度则是威名远扬,青樱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仅在政事上有独到的见解,在战场亦然。 谁不知当初摄政王一举成名的就是和戎秋的一场战役,堪称以少胜多的典范。 “拜见王妃娘娘,下官来迟了,还请王妃娘娘见谅。” 李城主虽然不明白元清为什么拖家带口的到这里,觉得她来了只会碍事。 因为边城苦寒可不是她们这种养在深闺的娇娇小姐可以受得了的。 他地处边境,对京城的那些事所知甚少,所以当然也不知道元清的身份。 只知道元清拿的是摄政王的牌子,是摄政王新取的妻子,还有两个孩子。 其实对于元清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到边城来,李城主是不大赞同的。 但这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李城主面上无法说什么,可态度却并没有那么热络,但任何人也指摘在不出什么过错。 如果是别人李城主也许连迎接都不想做,面子工程也不想有。 天高皇帝远,他一个人在边城可以说是非常愉快了,远离了京城内的那些喧嚣纷扰,也远离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 但楚言度是他非常佩服的一位将领,带兵打仗可谓是十分高明,而且同时为人又十分正直。 不看僧面也看佛面,看在楚言度的面子上,李城主会给袁清一些面子。 元清不在乎他的态度如何,对于李城主的请罪元清当然不能为此责罚他什么,而且自己来的也突然,他已经来的足够快了。 “城主说笑了,我来的突然也没提前打个招呼,我家王爷……” 元清也不想与他们寒暄,直接询问楚言度在哪。 李城主觉得元清这样倒是让他高看一眼,没有过多的场面话直入主题,是个敞亮人。 李城主俯身颔首,示意元清先走,“真不凑巧,王爷今天刚好出门巡视。戎秋近日虎视眈眈,王爷近日每天基本上都会在四周看看情况,要不我先带您去王爷住的地方如何?” 元清知道和戎秋的战争一触即发,卫允礼和楚言度过来也是为了此,可没想到戎秋之人竟如此有耐心,这都几个月了,小试探不断,可大规模的战争一直都没有爆发。 元清虽然很想知道戎秋现在的情况如何,但更多的她却没有再问了。 毕竟李城主不是楚言度,看样子他不会把更多的消息透露出来。 元清颔首微笑,“那好吧,你先带我去王爷住的地方,我带着两个孩子安顿安顿,今日风尘仆仆,不好上门打扰,等来日空下来了我一定带着我家王爷上门给城主道谢。” 元清说完就跟着李城主的人去了楚言度住的地方。 这院子虽然是独门独户可面积不大,就一个很小的院子,里面只有几间厢房。 和京城的摄政王府当然不能比了,但元清觉得非常的妥帖,小小的住起来才有家的感觉。 王府那么大,有许多地方根本就没有人住,显得有些荒凉。 其实这房子还有几分与昔日芍药村的房子有些相似,两个孩子一进去立刻就高兴起来。 数月的舟车劳顿,一直在路上奔波,每次住的都只是客栈,两个孩子早就厌了。 詹硕让人把元清他们的东西给送进来,随后便走了。 他们这些侍卫有另外居住的地方,这个小院子几乎就是楚言度一个人居住,现在元清来了也好歹有个照顾他的人。 “好了,在这里我们要自己动手,没有下人这些事就我们自己来了,你们先去房间里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然后再出来帮我的忙。” 元清分别给两个孩子都分配了任务,在这座城内一切都比较朴实,就算城主府也只有仅仅的几个丫鬟。 更别说楚言度他们这种只是住在这儿打仗,偶尔回来有个栖身之地的人。 元清过来也没想着添麻烦,所以只带了一些侍卫,几乎都是楚言度派下去保护他们的人,根本就没有带任何丫鬟过来。 元清他们到的时候正是正午太阳正好,但等到一院子的东西全都收拾完了,太阳已经西斜。 元清有一些疲惫的伸了懒腰,这么多东西看着没多少,一路从京城带过来也不觉得麻烦。 可自己刚刚收拾起来,却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两个孩子还一直在旁边帮忙,要不然元清一个人得收拾到什么时候去。 只是这些东西一路也跟着风尘仆仆的过来,灰尘特别多,两个孩子弄得满脸都是灰扑扑的,活像个小花猫。 第471章 再相逢 元清见状拿了个帕子沾湿了细细的给两个孩子擦拭了一番,看着两个孩子白净细腻的面庞露出来,元清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们呀,这么多灰也不知道掸一掸,全都跑到脸上和身上去了,等会儿我去烧点水,先给你们洗漱一番。” 元清说着就准备去厨房,可到了厨房却发现里面基本上全是杂物。 楚言度在这这么久,从没自己开过火,一向都是跟着军营里的将士们一起吃,洗漱什么的当然远远比不上在京城中那么方便了。 行军在外,肯定就不会那么精细,也难怪这厨房从没开过火的痕迹。 元清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么的东西可该如何是好,我们几个人一时半会儿也搬不完啊。” 元清看看自己,再看看两个孩子,今天一天都在忙碌中,两个孩子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元清自己也是同样。 可现在需要厨房生火烧些水,但厨房里的这些杂物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挪开的。 元清正在为难中,元伊和元临看到从门外进来的爹爹,立刻兴奋地跳起来,“娘亲,爹爹来了。” 元伊则是一下就跳到了楚言度的身上,元清惊喜的转头发现楚言度穿着盔甲,整个人显得俊武非凡。 金色的盔甲在夕阳的余晖照射下,还反着金光,更显得他英明神武。 楚言度刚进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听到了元清为难的话,于是询问,“什么东西一时半会儿挪不开?” 楚言度说着一把将元伊抱在了怀里,可他忘记了自己身上穿的是铠甲,元伊被硌得生疼,不停的在爹爹怀中扭动。 “爹爹快放我下来。”元伊皱着眉头,有些不满道。 楚言度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面带疑惑地看着怀中的元伊。 元清倒是知道元伊为何,于是笑着将她从楚言度怀中解救出来。 “你忘了自己穿的是铠甲了吗?这么坚硬的东西当然把元伊给硌着了,还不快点放她下来。” 元清的调笑让楚言度明白了元伊为何如此,他立刻一拍脑袋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 也是看到元清过来太高兴了,忘记了这回事。 他巡逻回来根本就忘了换上衣裳再来见两个孩子,一进城就听李城主说了元清带着孩子来了的事,楚言度连口水都没喝就立刻飞奔回来。 “是爹爹忘记了,真是不好意思。”楚言度说着一边将元伊从怀里放下来。 元伊一下来立刻扭了扭自己身上,揉了揉肩膀,刚刚看见爹爹太兴奋了,根本没注意到那么多,一下子就飞扑上去,被硌得龇牙咧嘴的。 元伊撇撇嘴,“算了,爹爹也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你了。” 元伊这富有童趣的话,让他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楚言度突然想起刚刚一进门仿佛听见了元清为难的声音,他又重新问了一遍,“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楚言度一提起这个问题,元清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为什么烦恼。 于是叹了口气,皱着眉说,“还不是厨房,你来这么早也没开过火,里面堆的全是杂物,刚刚我想给两个孩子烧些水梳洗一番,可这么多东西我们三个也搬不完,正为难着呢,你就来了。” 元清说完楚言度爽朗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就这么点事,你放心一炷香的时间,我让他们把这搬完。” 楚言度说着就呼唤门外的士兵来帮忙,元清觉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自己也带了一批人过来,明明就可以让其他人帮忙,也就是元清想着要自己动手,所以才忘记了这回事。 “你不说我都忘了,詹硕他们在另一个宅子里,一路上多亏他们的照顾了,我就想着到这儿该自己动手试试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想到那儿去。” 元清说完楚言度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了先进屋吧,这水呀,我待会叫人来烧,你们今天就先歇息两天,自己动手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 元清闻言跟着楚言度到了内间。 刚刚她一直都在整理东西,还没好好打量过房间里是什么样。 如果不是元清来之后收拾了一番,往里面添了点东西,这原来就不像个有人住的房子。 仅仅只有床上放着几床被子昭示过有人居住,但其他地方桌上都是满满的灰尘,完全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元清知道楚言度很忙,但没想到会忙到这个程度。 于是她将楚言度拉到椅子上坐下,随后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戎秋怎么样了?今天我听城主说你是去巡逻,是不是真正要打起来了?” 元清对这事儿比较好奇,她越靠近边城就越听说这些事,一路上听人谈论的都是戎秋的蠢蠢欲动。 楚言度有些无奈地回答,“我刚回来连口水都没喝,等我先去把这身衣服换下,再来跟你细细说吧。” 元清这才发现自己也忘记了楚言度身上这身盔甲,“行,你先去吧。” 待到楚言度还有元清他们都梳洗完了,饭菜也都送过来了。 楚言度想着元清他们今天刚回来,不宜过多劳累,于是给城主府打了个招呼让他们把今晚的饭菜送一部分过来。 元清出来看着觉得有几分惊喜,“没想到这苦寒之地饭菜看起来还不错。” 元清只以为这里是边境新鲜蔬菜会比较少,但看着饭桌上的这些菜,元清觉得也许这里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苦。 楚言度笑道,“这里哪有你想象的那么贫穷困苦。虽然是边境,可是物产丰饶,水土肥沃,种些蔬菜还是不在话下的,只是这里风沙大,昼夜温差也很大,蔬菜不宜成活罢了,但近些年风沙治理的还不错,所以新鲜蔬菜还是能足够供应的。” 元清招呼两个孩子过来先吃饭,酒足饭饱后两个孩子因为今日的劳累早已沉沉睡去,只留下元清和楚言度还在院子里。 边城的月亮仿佛比京城的更大更圆,京城每次看月亮都隔着重重城墙,非常的遥远,可边城的却离得特别近,仿佛触手可及。 元清有几分感慨,“其实抛开其他的不说,这边城还真是一个挺适合养老的地方。” 第472章 李小姐 就来了短短一天元清已经发现这里的人特别的淳朴,其实一进来元清就打量到了旁边的人几乎都是夜不闭户,城内老弱妇孺比较多。 青壮年劳动力几乎都去参军了,是为了保卫家园,所以这城内的老弱妇孺都是守望相助。 楚言度静静地将元清揽在怀里,“终有一天我会让其他国家再也不敢犯我青樱,这边城终究会有清静之日的。” 眨眼就到了第二天,元清醒来的时候,楚言度早就不在身旁了,身旁的被子也已经凉了。 楚言度在这儿可以说比在京城繁忙了许多,每日早早的就要出城,但他是主帅,应当身先士卒,做个表率。 元清和两个孩子起来吃饭的时候,两个孩子还不停的打量着元清身后,想看看爹爹在不在。 元清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于是笑着说,“别看了,你们爹爹一大早就出发了。” 元伊和元临嘟着嘴巴有些不高兴,从京城离开了那么久到现在都没看到爹爹,好不容易来到这边了,也只有昨天见到一面。 还以为今天爹爹会有空陪他们去外面看看,可没想到一大早就不见了爹爹的人影。 元清看出了两个孩子的失落,只能安慰,“爹爹来这边是有正事要干,你们也别想太多了,等过些天爹爹忙完了,我让他带你们出去转转。” 娘亲的安慰让元伊和元临重展笑颜,而且他们也知道爹爹有正事要忙,也只是失落了一会儿。 元清和两个孩子吃完饭后,就见一少女从门外迈了进来,这少女面若朝阳,顾盼生辉。 迈着小跃步走进来的少女,让元清觉得有几分奇怪。 一见元清他们三人站在院子中,这少女率先表明来意,“我可不是没有礼貌自己进来的,我在门外敲了好一会儿门,没有人理我,我才进来看看的。” 虽然少女说话的意味比较骄纵,可却并不惹人讨厌,带着一丝少女的娇憨。 元清不知道她是谁,便有些好奇,“敢问姑娘是?” 对于元清的疑问,这少女抬起头有些骄矜地说,“本姑娘叫李娇娇,是城主的女儿,如果不是我爹说让我今天带你们在城中熟悉熟悉,我才不会来呢。” 看样子这少女被人娇惯久了,说话并不和气,元清也只是笑笑。 只见这少女又上下打量着元清,然后说,“原来你就是摄政王妃呀,楚哥哥娶的是你,听说摄政王妃貌若天仙,才华过人,我觉得也不过如此嘛。” 元清可算是知道她那种没有来的略带敌意的目光是哪来的,原来又是一个为楚言度倾倒的娇小姐。 也难怪,看样子这李小姐在边城中接触到的男人也不多,几乎都是像李城主那样的,而且驻扎在这边的军队有很多,大多是莽夫。 忽然出现个楚言度也足够让他们津津乐道好久了,而且楚言度又是从小流传在边城中的一代神话,这李小姐会沦陷,也不外乎如此。 但元清觉得这也只是小女孩的一个崇拜心思,其实她也没什么恶意。 虽然元清看得开,但元伊和元临却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李小姐,像个小狮子一样挡在元清面前,“你这个女人说什么话呢,我爹爹永远都是我爹爹,什么叫不过如此,我看你才是一般般。” 孩子们最听不得别人贬低他们的娘亲了,李小姐却看向元清身后的两个孩子,立刻灿然一笑不显得生气。 “这就是摄政王家的两个孩子啊,还挺可爱的嘛。”李小姐说着双手揉搓在元临脸上,看样子她对元临有些好感。 元清只是笑着看向面前的这一幕,在元清看来李小姐也只是个孩子,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而且这李小姐对元临的喜爱也做不得假,但元临一直用求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元清和元伊。 元清只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元伊却冲上去想要解救自己哥哥。 “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哥哥。”元伊狠狠的抓住了李小姐的手,可李小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但力气不小。 而且元伊又是个孩子,力气根本就不够。 李小姐觉得够了才把手从元临脸上收回来,这时候元清再看元临,发现他的头发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板正了,有几分凌乱,脸也变得红红的。 李小姐高傲的扬起头说,“看在这两个孩子的份上,我就暂时承认你作为楚哥哥妻子的身份吧。” 李小姐说完就率先朝外走去。元清只是在原地露出一个微笑,这李小姐还真是个简单的人,任何事情都写在脸上。 李小姐走了一段,发现身后没有任何声音,有些疑虑的转过身看着元清,“不是出去逛逛吗?怎么还不跟上来?” 元清笑着跟上去,两个孩子有些不情不愿,元伊则是对李小姐刚刚说元清的话有些不高兴。 元临就是纯粹的有些怕她了,刚刚李小姐对他的喜爱让元临有一些唯恐避之不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热情的人。 李小姐看到元临的一瞬间,只觉得他和楚言度非常相似,和楚言度长得很像,但是脸上带着满满的婴儿肥又板着一张脸,装作大人的元临实在让人觉得很可爱。 元伊就是一张小小的包子脸,整个人是一副美人坯子的样子,而且又带着一丝的精灵可爱。 元伊最喜欢别人夸她可爱漂亮,可元临从不想听到这种话,只希望他能变成楚言度那样的人。 但事与愿违,元临每次都把自己往老成持重的方向去,可是不知他这种反差更让人觉得可爱了。 其实元清看到元临的时候,每次也有那种捏他脸的冲动,想把他面上的那一层保护给破掉,让他显露出孩子的本性,他抿着嘴笑的样子,会比他板着脸更可爱。 但因为元清尊重元临,也不会这样做,没想到李小姐做了元清一直都想做的事。 眼看着面前的娘亲和李小姐走在一起说说笑笑,元伊和元临也只能认命的跟上前去。 前面的元清和李小姐并没有说什么不愉快的话题,相反的,虽然开始李小姐的态度看着不好,但她还是尽心尽力的在给元清介绍着路边的这些环境。 “这是王伯,他的摊子是卖菜的,基本上城中的人都会在他这来买。” 第473章 娇娇 “这是李嫂她孤儿寡母的,做些浣洗衣物的工作,而且她还做得一手好裁缝,如果你有衣服破了或者想做新衣服找她准没错。” 看着李小姐如数家珍的样子,元清倒觉得她不如她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 虽然被人万千宠爱着,但她同时又有一颗仁爱之心。 李小姐说这些的时候眼里是放着光的,这可做不得假,看来她是真的很热爱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正当李小姐带着元清走过这条路的时候,元清还不停的听见有人给她打招呼。 “娇娇,你跟朋友出来玩儿啊?” 说话的是位大婶,元清定睛看去发现就是刚刚李小姐所说的李嫂了。 只见李小姐点点头笑意吟吟的回答道,“对啊,这是楚将军的妻子,我带她出来熟悉一下。” 一听说元清是楚言度的妻子街上的所有人目光都朝着元清看去,直看得元清面红耳赤不敢对视。 虽说他们的目光并没有任何恶意,可实质的目光全都凝在她的脸上元清也没遇见过。 在京城元清也被人这么好奇过,可都是私底下偷偷看一两眼,像他们这种纯粹的看不加以任何掩饰的还是比较少的。 元清只听见他们边看边窃窃私语,让她好生不自在。 李小姐仿佛是看出了元清的不自在,随后做似挥手打散他们的视线,“好了,都别看了,人家第一次来你们这直勾勾的眼神别吓着人了。” 李小姐说完就拉着元清走了,边走还边解释,“其实他们只是单纯看看,不带什么恶意的,你可别往心里去。主要是楚哥哥在这威望很深,他们都好奇楚哥哥娶的女人会是谁。” 李小姐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元清当然知道了。 着这里的人就是这么质朴,不加掩饰的直白。 李小姐说了半天口干舌燥,但元清的表情还是如此严肃李小姐就有些慌乱了,于是停下来揪着元清的衣角不放。 元清正听她说的起劲,完全忘记了回应,直到李小姐停下来元清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元清这话就是单纯的好奇,李小姐仔细打量元清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半点不高兴就放心了许多。 于是她嘟起嘴说,“还不是怪你,我说了半天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元清才知道是自己的严肃神情让她误会了,于是噗嗤一笑,“我知道,这种小事我当然不会介意,想不到娇娇你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元清直接叫李小姐娇娇让她顿时红了脸,嗫喏着说,“你……谁允许你叫我娇娇的。” 李小姐说这话是瞪大了眼睛,自以为比较凶狠,可在元清看来就是一个故作凶狠的小孩子,更有意思了。 元清捂嘴偷笑,“好,那我不叫你娇娇可以吗,李小姐?” 李小姐又冷着一张脸,眼角带着些红色,看着像是想冷眼待人可又有些害羞。 元清觉得这李小姐倒是有些意思。 “随…随便你吧,如果你非要叫我娇娇也不是不可以。” 李小姐说完立刻又紧接着补上一句,“我可不是因为看你顺眼,主要是我爹,对,就是我说让我带着你好好看看,让你叫我娇娇我看是怕到时候我爹怪罪我。” 明明就是她不忍心拒绝,却还想了这么一个啼笑皆非的理由。 娇娇虽然刚和元清见面时不太愉快,但好像相处下来元清只觉得她这个人有些刀子嘴豆腐心。 娇娇带着元清走过了一整条街,眼见着日头西斜,她终于停在了宅子门口。 “好了,今天我的任务完成了,这座城内几乎都带你去了一遍,日后不需要我再帮忙了吧。” 娇娇说完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元清,今天走了一天,虽说是李城主的命令,但实际上如果娇娇阳奉阴违李城主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是他疼爱的女儿。 元清笑着回答,“行了,那你先回去吧,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 娇娇仰起头有些骄傲的说,“我今天这么辛苦你都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水吗,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呀。” 娇娇说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爹得还说让我跟你学一学,我觉得也不过如此嘛。” 虽然娇娇说的很小声,但是元清还是听清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娇娇和自己第一次见面就一副那样的姿态了,原来是因为李城主的嘱托呀,也许其中还有一部分楚言度的原因在里面。 元清还没说些什么,跟在身后的两个孩子立刻说,“是你自己说要先回去的,现在还说我娘亲,我看你才是真的不懂礼貌。” 元伊最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己娘亲了,元临倒是沉稳些,没说什么话,但是他也是一副不太赞同的意思。 元伊今天跟在娘亲她们身后一天了,累得不行。 娇娇娇嗔道,“我不管,开始我不想,现在我想喝水了不行吗?” 娇娇和元伊就因为这喝水的事情吵了起来,元清只觉得有些头疼,元伊很少做这种不懂礼貌的事情,但碰上娇娇莫名的有些奇怪。 娇娇比元伊他们大个十岁左右,可就跟个孩子似的。 楚言度这时候正好从外边进来,看着自家门前这一堆人,远远的就听见元伊在争吵着。 他走近一看发现元清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于是楚言度不解出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都在门口干嘛,李小姐也在,怎么不进去坐坐。” 楚言度一出声立刻把元伊的目光吸引过去,元伊也顾不得爹爹今天穿的也是盔甲了,连忙要冲到楚言度怀里。 但楚言度还记得昨天都教训,只是牵着元伊的手。 娇娇一看见楚言度过来立刻变得娇羞,小声的说道,“楚哥哥,我爹爹说今天让我带姐姐出去走走,刚刚才回来,楚哥哥你累不累呀。” 元清听见娇娇说的顿时噗嗤一笑,没想到在自己面前是个小辣椒的娇娇在楚言度面前就变得像个小绵羊一样温顺。 楚言度顿时有些哂然,“李小姐叫我名字就好。” 看样子楚言度也是知道李小姐的心思的。 李小姐仿佛没听见一般说,“楚哥哥不必如此见外,叫我娇娇就好了。” 元伊立刻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李小姐,“哼,我爹爹才不会呢。” 第474章 楚哥哥 元清见她们又要吵起来便让她们先进去。 楚言度看着面前的李小姐略带歉意的说,“李小姐,城主在找你呢,天色已晚你还是先回去的为好。” 楚言度委婉的说让娇娇先回去。 娇娇也不是听不出来楚言度话里的拒绝,登时耷拉着脑袋有些不高兴。 可她也没有说些什么,于是气鼓鼓的走了。 楚言度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进了家门,元伊还不停的朝着远走的李小姐做鬼脸。 娇娇看了就更生气了,脚重重的跺在地上。 楚言度和元清并没有任何表情,于是娇娇更为气愤。 等到楚言度进了房间,元伊和元临两个孩子纷纷都站在元清一边,双手抱在身前,一副拷问的姿势。 元清只觉得好笑,可也没有阻止两个孩子,楚言度只能无奈的举起手,“你们这是作何?” 楚言度问出这话之后,元伊立刻瞪着眼说,“刚刚那个什么李小姐是怎么回事,爹爹你可不能对不起娘亲。” 原来两个孩子是为了元清出气,李小姐说的这些话,两个孩子早就有些忍不了了。 元清最开始也有一刹那的失神,可她知道楚言度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和娇娇的相处过程中也知道娇娇并无恶意。 虽然娇娇说的这些话做的行为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但元清知道她只是一种崇拜心理在作祟。 而且李城主应当是个明白人。 元清对自己有自信,当然不会把这种小姑娘放在心上。 可两个孩子却上了心。 楚言度闻言哑然失笑,“你们呀,真是小机灵鬼,这李小姐就是你们进城那天看见的城主女儿。” 楚言度并没有说的过多,两个孩子依旧不依不饶,“我们没有问这个,我们只是问这李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怎的在娘亲面前就说起那些话来了。” 元伊和元临活灵活现的,把娇娇从进门到说话的神情语气和动作如实的呈现出来。 元清这才发现两个孩子记忆力居然这么好,早上发生的事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而且表现力也是不一般。 楚言度目瞪口呆得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表演。 他只能无奈的说道,“我能跟她有什么关系呀,你们两个连问都不问就要给我定罪吗?只是我和她爹爹是同僚的关系,面子上不能做得太绝。” 见两个孩子还要再说些什么,元清立刻阻止,“好了,你们两个可别再说了,你们爹爹呀心里有数,让他先休息休息吧。” 元清把两个孩子打发走了,楚言度立刻赔着笑脸坐在元清的身边,把元清揽在怀里。 元清抬起头带着笑意说,“楚哥哥?” 元清说这话完全就是调侃了。 楚言度听了立刻连连摆手,忙着解释,“我可不是这种人,她还是个小姑娘,我可对她没意思,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你还能不知道吗?” 楚言度着急忙慌的解释,让元清哈哈大笑,楚言度这才意识到元清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元清忍着笑意说,“我知道,这小姑娘我跟她一天接触下来,其实觉得人还不错,我也没觉得她说的话不好听,只是两个孩子有些忍受不了罢了。” 楚言度听了连连点头,根据楚言度所说,元清大概知道为什么娇娇是个这样的性子。 楚言度说李城主比较忙碌,最开始来这边城的时候,城主夫人怀了个孩子,但由于李城主连日不着家,城主夫人不小心就动了胎气,那个孩子没保住。 后来娇娇是他们千方百计怀上的,而且用了很大的功夫才保住,到现在李城主身边也只有城主夫人一人,膝下就只有娇娇一个女儿,可他也从没想过纳妾。 自然而然的就把娇娇当作掌上明珠来宠着,但娇娇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更何况城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看着娇娇长大的,就这样她脾气略有些娇纵,可也无伤大雅。 更何况娇娇在这些人面前也算作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形象。 城中比较可怜的那些人,她几乎每天都会去光顾生意,而且有的孤儿寡母,娇娇还经常会去和他们聊聊天,想带他们走出那种伤痛。 基本上娇娇在这座城内想要什么,从来没落空过。 城主想的是让娇娇招婿,觉得就是这个脾气应当不太容易和别人相处,如果嫁到别人家去免不得被婆母欺负。 李城主可以说把他的身后事都给娇娇打算好了,可奈何娇娇一直对这种事情不太感兴趣,见到楚言度之后就觉得他与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于是吵着闹着要嫁他。 但李城主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楚言度不可能长久的留在这儿,而且楚言度已有妻室。 但对于娇娇的请求,李城主也只能让楚言度多多包含,娇娇也比较有分寸,平日里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些惹人厌的事,也不会近他的身,于是楚言度就随她去了。 这次元清来得急,楚言度还没来得及把这些和元清一一交代,就让她碰上了娇娇。 其实楚言度在看到娇娇的那一瞬间,还以为元清会生气,可没想到元清竟是如此通情达理。 元清嗔怪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她就是个小姑娘心性,今天跟她接触下来,看她这样子和原来爱慕你的那些女子完全不同,我就知道她这人并不是什么坏人,对你的爱慕啊也只是浮于表面罢了。” 元清可谓是看得非常透彻,楚言度连忙点头赞许,“我家娘子就是好眼力,完全不会拈酸吃醋。” “不过今天她过来,一方面是城主让她过来领你们四处看看,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娇娇与你学些什么东西。毕竟她现在年岁也不小,整个人还一团孩子气,我估摸着城主是想让她从你这儿学习到一些管家方法,日后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楚言度对城主的心思把握的很准,元清表示明白,自己这管家方法也不会藏着掖着。 “那下次她过来我就耳濡目染的教室些东西吧,也算是全了城主的一片照顾之意。”元清说完立刻眼波流转扬起了个坏笑。 “楚哥哥。” 元清突然一叫让楚言度吓了一跳,没想到元清竟在这方面揶揄他。 楚言度红着耳朵状似怒斥,“别这样叫。” 但元清知道他是害羞了,于是笑得前俯后仰,银铃般的笑声一直在房间内流转。 第475章 傲娇 果不其然就如楚言度猜测的那般,第二天娇娇一大早又来到了府上。 元清看着面前的娇娇心中了然,而娇娇却犟着嘴说,“这可不是我要来的,这都怪我父亲一大早就把我赶到你这,还说让我跟你学学,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学的,我看你也不过如此。” 娇娇就是有些得理不饶人,说话不太中听,可看她乖乖站在这,并没有任何打扰的意思,元清就知道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元清笑着回答,“行,不是你自己想来的,但我今天恰好要你帮个忙,你来的正好。” 元清说完,娇娇立刻挺起胸膛,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 但她依旧是装作有几分不太乐意的样子,“那行吧,如果不是我爹爹和看在楚哥哥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帮你这个忙,你说吧,要我干些什么?” 元清用手扒了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然后细细的说,“今天呀,我要出去找个医馆,我刚刚做了早饭,早上还没吃,要不你坐下来先吃点。” 娇娇先是被元清说的医馆给吸引,但随后听到元清说的早饭,她又立刻扬起头看着桌上的这么多东西。 桌上的这些东西一个个的色香味俱全,她刚进来就被吸引了,这些饭的味道不停的往她鼻子里钻,但娇娇还是装出了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元清看着她的眼睛不住的往桌上瞟,可面上一副不以物喜的感觉只觉得好笑。 “你要不要试一试,我早上做了挺多的,正愁吃不完,你来了就帮我分担一下吧。” 元清说完这话就把娇娇拉到桌上坐下,娇娇虽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还是跟元清坐在了桌上。 两个孩子这时候也睡眼朦胧的从里间出来了,娇娇的双眼立刻亮了起来,看着面前的元临露出了微笑。 元临一睁眼看见面前的娇娇,吓得就往后一退,连忙坐在了离她最远的位置,元清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话。 娇娇也看出来了元临对自己的排斥,于是有些落寞的坐在一旁,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果子吃了一口,她眼睛立刻瞪圆了,于是接着把这个果子吃完。 娇娇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好吃。 直到她一口又一口的吃了好几个,娇娇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谁家。 旁边还坐着元清呢,于是她立刻停了下来擦干净手傲娇的说,“其实味道也不过如此,这是哪买的,我怎么从来没吃过?我也带回去给我爹爹尝尝。” 娇娇想试图表现出并不好吃的样子,可她问的这些话已经透露出了一切。 元清笑着回答,“这是我自己做的,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再给你带一点回去,厨房还有一些呢。” 娇娇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眼睛,目瞪口呆的指着桌上的一桌子东西问,“这么多都是你做的吗?” 见元清点点头,娇娇立刻说,“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带回去给我爹爹尝一尝,我就勉为其难的带回去一些,这可不是因为好吃,只是看你做的辛苦。” 娇娇没想到元清竟有这般好手艺,她只以为元清就是那种深闺中的贵女,没想到生活技能也这么好。 而且看着院子里焕然一新的样子,娇娇想起自己原来过来的时候,这院子灰蒙蒙的,果然有了女主人就是不一样,从里到外都干干净净。 虽然她心里这样想着,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直到元清从厨房拿出了一个食盒给她装了那些糕点她才展颜一笑,“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我可没问你要。” 元清看出了她这种傲娇的性子,只能顺着毛毛说,反之她可能会恼羞成怒,于是连连点头,嘴里说着是。 吃饱喝足后元清说出自己今天的计划,“主要我想让你带我去找个医馆。” 元清觉得在这儿应该还会再待一段时间,最好是找个快倒闭的医馆,自己这一身医术也能发挥一席之地。 而且楚言度他们军营中的士兵经常性的有小战争小冲突,那元清之前做的药丸应该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她想着能再补充一些,好歹也能有一些用处。 而且天天待在家里不是元清的性格,既然到边城来了,那就不是一年半载能回去的事,主要看与戎秋的战争如何,元清也不能闲着。 本来想自己出去看看,正好今天娇娇过来了,她对城里又比较熟悉,由着她带着去看看,也能最大限度最快的找到医馆。 元清说完,娇娇有些不敢置信,“是你们有谁生病了吗?我爹爹府上就有相熟的大夫,不需要去找医馆,这城中医馆的大夫医术也就那样,你还是去我府上吧。” 看娇娇着急的样子,元清不由得笑了出声,其实娇娇这个人也就是面冷心热。 娇娇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于是连忙解释,“我可不是关心你,主要你们要是在这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我爹的操心呢,我只是想帮我爹爹减轻一些负担罢了。” 元清笑着说,“好,我知道你只是为了帮群主减轻负担,其实我也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我自己是个大夫,想着正好没事儿在城中开一家医馆,也让自己不那么无聊。”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元清如实的说了出来,可没想到娇娇听见元清说的,顿时有些吃惊,她指着面前的元清说,“你居然是个大夫?” 娇娇的话语里还有些怀疑之意,元清点点头反问,“怎么了?我这样不像个大夫吗?” 娇娇点头。 元清莞尔一笑,“也难怪你这样说,不过我在京城也有家医馆,医术嘛,你们倒是不必担心。” 娇娇咽下自己口中的震惊,随后问,“你们京中贵女也有学医术的呀,按理来说不应该都学一些琴棋书画之类的吗?像你这种学医的倒还是在少数吧。” 看样子娇娇对京中贵女的认知还挺透彻的,元清只能笑着说,“大部分都是像你所说的琴棋书画,只是我是个例外,有些别的奇遇罢了。” 元清说到这儿并没有多说,娇娇也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也许这是元清的隐私。 所以她什么话都没有再问,只是拍着胸脯说,“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第476章 不顺利 仿佛觉得自己好像说的太痛快了,于是娇娇又立刻解释,“我这也不是为了帮你,只是刚刚你给我的糕点,虽然不怎么好吃,但这也是你的一份心意,我就看在这些糕点的面子上帮你一把吧。” 娇娇说完立刻就转身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元清只捂着嘴笑着对离开的娇娇大喊,“别忘了你说的带我去找医馆的事。” 娇娇离开的步伐登时一愣,但随后又加快了。 第二天娇娇如约来到了元清家,昨天从元清这带回去的这些糕点让她父亲赞不绝口。 娇娇也觉得自己既然答应了元清的事就要做到,于是一大早就拿自己调查好的几个医馆放在了桌上。 她豪情万丈的拍着桌子说,“这都是要倒闭的医馆,如果你要收过来,能以一个很低廉的价格,而且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还会把不需要的东西留给你,你只需要接手这家医馆就可以开业了。” 看娇娇的准备工作,元清觉得她是用心了的,就说这厚厚的一叠纸上那几家医馆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写在上面,元清就看得出来,娇娇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何况各个医馆的优缺点都如实的呈现着,其实主要的还是由于医馆的大夫医术不行,经营者经营不善,所以才会导致有这么多家医馆都要关门。 元清拿起其中的一张纸,倒是对这家医馆来了兴趣。 纸上的信息写着这家医馆大夫医术还行,曾经也辉煌过,但只是辉煌一时。 不过缺点嘛,元清倒是也看得出来,就是经营者的问题,这经营者是他们城中医馆的少东家。 他家里世代是做药材生意起家的,但觉得做药材生意远不如自己开医馆来的暴利,于是也动了这个心思。 曾几何时也想好好做医馆,花重金请来了好几位大夫,可给大夫的待遇不够,所以那些大夫纷纷都走了,又加上边城连年战争不断,许多人也不喜欢在这定居。 而且这只是给少东家练手之作,那少东家纸上明白的写着他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同时又很会自我欣赏,所以也难怪他会把生意做成这样子。 但元清倒是觉得这可以说是其中条件最好的一家了,外部环境设施不说是最新的,而且也是最全的,就说这医馆现存的那几位大夫元清就有了兴趣。 这几位大夫都是那少东家花重金从外地挖来的,虽然有几位已经离开,可留下的这几位是认真的想在边城做出一份努力的。 但奈何这里的环境实在不够,而且这医馆一赔再赔,所以才有了挂牌出售的心思。 见元清看着面前的这家医馆,娇娇撇撇嘴说,“其实这家医馆我也犹豫过要不要放上去,虽然这么看着他的条件的确是最好的,可少东家是一个麻烦的人,如果你不想惹上麻烦,我就劝你不要选这家医馆,和他沾上了什么关系,真的就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甩都甩不掉。” 看样子娇娇对他很熟悉,元清当时来了几分兴趣。 但娇娇红着一张脸,紧闭双唇,不想再多说半个字,面上流露出是嫌恶的感觉,元清就知道娇娇对这家医馆的一个态度可见一斑了。 其实看看其他的也可以,于是元清先让娇娇领着自己去看其他几家医馆。 “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先带我去看看其他的医馆吧,这可不是个小事,我都先看一遍,然后再下决定。” 娇娇闻言一个一个的带着元清走遍了这城中所有的医馆,先是从第一家看起,第一家就是离元清他们住的地方最近的一家。 这家医馆开不下去就是因为破败,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后面就是这家人住的,而且他们卖也只是卖靠近大街的这一间。 后面住的院子是不会卖的,元清怎么可能愿意就买一间房,作为医馆远远不够,这多不方便。 元清摇摇头,其实娇娇看到面前这家医馆也震惊了,这家医馆一直在卖,娇娇只以为是整个买下来之后再修缮也可以,可没想到只卖这一间,这明摆着是拿到他们当冤大头。 而且这一间的要价可不算低的,如果是作为整个院子的话,可以说物美价廉。 但作为一间是绰绰有余的,娇娇只觉得有些羞愧,自己查了那么多,但是却没把这个搞清楚,让元清白跑了一趟。 看着娇娇低下头郁郁寡欢的样子,元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好了,这也不是你的错,怪就怪这调查的人写的不清楚,还有那医馆的大夫话里言辞闪烁,就不是个诚心想做生意的人。” 其实刚刚元清一来的时候,对这家医馆态度还不错,只是医馆的大夫言辞闪烁,话说的很囫囵,不清不楚的。 元清再三追问,才知道他们后院是要留下来自己住的,这才拆穿了这骗局。 娇娇这事是交给手下的人去做的,手下的人被蒙蔽了也是有可能的。 然后娇娇立刻来了兴趣说着要将功折罪,“那我们再去下一家看看吧,那纸上有好几家,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一家顺眼的。” 娇娇带着元清一家一家的走过去,第二家第三家都是相同的情况,对元清来说都不够理想。 如果勉强买下来也不会太愉快,地方不够大而且偏僻不说,进去的路就是一个那么小的巷子,连马车都进不去。 如果一旦来了什么急症的病人,他们这病人都难以进医馆的门,难怪这医馆开不下去。 娇娇垂头丧气的指着第四家也就是倒数第二家,再有一家就是最开始元清看中,但娇娇对那人讳莫如深的。 元清看着这第四家的院子,青砖瓦房比前几家好许多,但怎么看也不像个医馆。 等到元清推门进去时发现这院子里晒满了草药,还有人在不停的翻晒着,试图让草药接触到更多的阳光。 元清发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民宅,只是把这改成了医馆而已。 和他们住的房子样式十分相似,一进门就是一个大院子,如果要看病的话就要往中堂去,但没有医馆的门面那么方便。 可是从这几家看下来,也就只有这家能稍微符合元清的要求了。 第477章 油腻男子 元清看着地上蹲下的老者,耐心的和他询问着这医馆的情况。 原来这老者是很早之前就来到边城,一直在这定居,可最近战火延绵,他这个老骨头受不住了。 而且他儿子又在其他地方做了官,所以他想着把这里卖了,顺便挣点盘缠,然后就去投奔儿子了。 这是他最开始发家的地方,他就是靠着卖药材,一步一步的买下这个院子,然后在这个院子里开设了一个医馆,顺带帮别人看一些病。 可是他也只是个赤脚医生,小病可以,大病他是束手无策,所以医馆逐渐的没落。 原来是不舍得离开,觉得这里承载了他很多的回忆,可现在身体越来越差,也不好一个人待在这了,所以就干脆北上去找儿子。 这就是老人家想要卖房子的原因,只是他这房子买来自住也可以,其实是很好出手的。 但元清对这房子兴趣还是不大,如果他们没有住的地方,这房子买下来当医馆当然不错,可是他们在城主府附近有个小宅子,这栋宅子买下来就浪费了,作为医馆又不够开阔。 见元清有些犹豫,娇娇主动提议说,“要不然我们再看看最后一家,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的话,那我们就买下最后一家的,如果不行那我们再回来看看。” 娇娇主动提议元清当然不会拒绝,最后一家就是元清最开始就看中的那一家,只是娇娇好像对于去那里有点排斥,元清才把它放到了最后。 一路上元清想问娇娇那少东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让娇娇如此难以开口,可娇娇依旧一言不发,只说到了地方见到就知道了。 元清和娇娇到最后一个医馆的时候,元清站在门外就发觉这一馆的门头比较宽大,看样子是专门进来做医馆的。 门头宽大,让那些晕倒的病人可以直接被抬进去,小门小户的也不方便,而且门前也没个坎,一路顺畅可以直接到药堂,所以这的确是一个做医馆的好地方。 元清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比外面做的更好,硕大的药柜从头到尾,而且满满的好几面墙都是,看样子是用过心思来设计的。 但元清一进来,这里面的伙计和掌柜都懒洋洋的,没有一个人来招呼人,元清不说话他们就当做没看见,难怪这里会没什么人过来。 反正这城里的大夫水准都差不多,既然是生病,那何不找一个让人舒服的地方去看病,所以这家医馆也就逐渐的开不下去了。 见元清一直在转悠着,那掌柜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发现跟在元清身后的正是他们城主的女儿,于是立刻起劲了,“原来是娇娇小姐来了,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少东家就在后间,要不要喊他出来?” 看样子他看人下菜碟倒是一把好手,元清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娇娇来了要去喊少东家,只见娇娇愠怒,“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今天只是陪我这个姐姐来看看你们医馆的。” 听见娇娇说的,那掌柜立刻赔着笑脸看向元清,眼睛蓦然一亮,发觉元清身上这气势居然也是个贵人,掌柜只觉得自己当时有眼无珠。 于是他愈发恭敬起来,“原来是贵人驾到,小店蓬荜生辉,只是不知贵人有什么要买的,别的不说,我们这医馆啊,可以说是整个边城最大最全的,你想要什么药我们这都能买到,不知贵人有什么病呢?” 元清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说了这一大串,难怪这人这么不会做生意,一进来就问别人什么病,虽然这是医馆不假,可元清她们进来明显也不是看病的。 娇娇立刻跳出来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有病啊?话都不会说,不是听说你们这医馆要挂牌出售吗?我这姐姐刚好要把医馆买下,你们说个数吧。” 娇娇说完,那人脸上立刻有些为难。 娇娇随即瞪着眼睛看向他们,“怎么?难道不是你们去官府备案说要卖医馆吗?现在又反悔了不成?” 只见那掌柜拖着长音说,“那倒也不是,娇娇小姐,这医馆呢卖倒是可以,只是得和我们少东家谈谈,我只是个掌柜的,对这些东西我一概不知道啊。” 掌柜的说完,只听见里间传来脚步声,随即传来一个有些轻佻的男声,“娇娇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你和我谁跟谁,想要这医馆我还能挣你钱不成?” 元清朝着帘子后边看去,发现出来的这男子一副油头粉脸的样子,态度轻佻,对于娇娇这个城主的女儿并没有特别恭敬,而是一副尽在他掌握的姿态,他这种高姿态让人看着就有些不喜。 元清看到他的第一眼,终于是知道为什么娇娇对他没有好感了,就连元清看到都觉得这人有些讨厌。 只见娇娇粉面微怒,脸上的红霞并不是害羞的,而是气愤的不行,看样子娇娇看到他气都不打一处来。 于是元清挡在娇娇面前,挡住了那油头粉面男子看向娇娇的油腻目光。 男子的目光蓦然被人打断,他有些不耐的抬起头,可看到元清的那一刹,他又立刻直了眼。 只见他扬起一个微笑,勾着唇说,“敢问这位娘子是何人,家住何方,小生可有幸认识?” 看样子他是很想装作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可他说话的姿态加上说话的语气,就让人觉得有些油腻,风流倜傥完全跟他沾不上半点边。 而且刚刚他一心只跟娇娇说话,话里满是调笑的意味,可现在见到元清,他就立刻转变了想法和心思,这种人就纯粹的见色起意,完全让人觉得这人不靠谱。 娇娇没想到元清会突然挡在自己面前挡住了那恶心的目光,可随后听到那男子说的话,娇娇立刻出声反驳,“这位姐姐可是我爹的贵客,她夫君可是摄政王,你就别打什么主意了。” 娇娇一方面是帮元清解围,另一方面也是告诫这男子元清不是他可以随便招惹的人。 这男子当然知道摄政王是谁,于是他立刻收敛了轻佻的态度,倒让人觉得顺眼了几分。 但对于娇娇他还是那副样子,“娇娇说这些莫不是吃醋了不成,放心,本公子最疼爱的还是娇娇你了。” 第478章 赌注 元清没想过有人这种油腻的话能张嘴就来,她从未在现实生活中见过这样的人。 娇娇皱着眉头并不想回答他的话。 元清只觉得奇怪,娇娇和他是有什么关系,不成,要不然一个男子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话? “你别胡说八道败坏我名声,我爹爹说了不会将我嫁给你这种人的。” 娇娇的反驳让元清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她如此讨厌这男子的真相了。 看样子这男子是有求娶娇娇的心思,可娇娇对他是厌恶非常,再加上这男子说话油腻,又一直纠缠不休,娇娇对他就更没有好脸色了,而且李城主也没有将娇娇嫁给他的心思。 男子却对娇娇的态度不为所动,仿佛听不懂一般,“娇娇你可别说这话,城中除了我还有谁能配得上你,就他们那些低等的贱民,那些歪瓜裂枣,哪比得上我们俩天作之合。” 这人一说话一开口就是一种高姿态,怪不得让人不喜,不仅油腻,而且还有一种奇怪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往上倒三代谁不是土地里刨食的,而且就他口中的那些贱民一个个的都是扛起武器保卫家国的人。 在元清看来,哪一个都比他有出息的多,他只是照着父辈的荫庇才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娇娇知道和他再多说也无益,于是把脸撇向一边说,“我今天可不是来跟你吵这种事的,我爹说我跟你的事不成就是不成,你也别在外四处败坏我名声,今天是我这位姐姐要来买个医馆,正好这医馆不是挂牌出售吗?就谈个价格吧。” 娇娇看出元清对这十分满意,于是一直催促他们谈价格。 虽然对这男子不喜,可娇娇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而且娇娇也能看得出来,和前面几个医馆相比,还真就只有他的医馆稍稍符合一些条件。 于是娇娇想快刀斩乱麻和他把这个医馆的相关事情给谈完。 只见这男子双眼不停的打量着面前的娇娇还有元清,虽然他知道元清是不能惹的人,但他这种肆无忌惮的眼神依旧没有半分收敛。 让元清和娇娇都感觉自己身上仿佛爬过了毛毛虫一般恶心。 于是元清出声怒斥,“你这双眼睛往哪看呢?在看你信不信我让你再也看不见。” 只有在以前芍药村的时候元清这种美貌才引过一些地痞流氓的关注,可随着她医术逐渐出名,再加上楚言度保驾护航,元清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恶心的目光了。 只见这男子立刻低下头,然后对着元清说,“就你们想要买医馆,恕我直言,我这医馆虽然是挂牌出售了,可也不是谁都卖的,你们若是想开个医馆,就你们这样开个小小的玩一玩就行了,女人啊,还是要在家相夫教子。” 看他这样元清就知道他对女性有些偏见,和那些大男子主义的人一样,觉得女人就该待在家里安安分分。 只见他随后又说,“娇娇,你日后若嫁给了我,可不能如此抛头露面,我家有足够多的钱供你生活,你没必要做这些下里巴人的事。” 本来好好的在谈话,可他又扯到了和娇娇的婚事上去,而且元清已经不止听见过一次娇娇言辞拒绝了他。 可他就像听不见一般,觉得这座城只有他和娇娇才是最相配的。 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坐井观天吧,完全看不到外面大世界的其他人,只觉得在这儿他是最优秀的。 其实在元清看来,他这种人连京城里最次的那种纨绔子弟都比不上,更别说那些有出息的人了。 娇娇还想说些什么,可元清却一把将她拦住,元清知道和这些人说的太多,他完全不会往心里去,只会让他更自我感动,所以元清觉得干脆娇娇就不要讲话了。 “什么叫我们女生,我从未听过这种话。实不相瞒,在京城我也有几家医馆,比你这医馆的规模可大多了,只是在这边城我们退而求其次,只能找到这种水平了而已。” 元清一出口就是贬低他,医馆不好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于是他立刻冷着一张脸面上带着怒火,也顾不得和娇娇调笑了。 只见他冷哼一声,“不知这位夫人到底是多有本事如此大放厥词,我这医馆可是整个边城内最大的,所有的药材都是最全的,而且这些大夫也可以说是医术最高明的,你又算得了什么。” 元清从未见过有人和她说这种话,其实就算再不喜欢元清的人和元清接触过之后,对她的医术也是万分佩服的。 而且他们也不会明面上说这种话,因为他们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一个大夫。 只见元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让面前这男子脸色更为青黑,他只觉得元清是在嘲笑自己,于是他接着说,“既然你对你的医术如此有信心,何不跟我店里的大夫比一比?” 元清还真是很少碰到直接开口说和她比医术的人,倒是来了几分兴趣,而且元清也想打压一下他这嚣张的气焰。 于是元清点头同意,“比一比嘛倒是可以,只是这没有报酬的事,我可不花费这功夫。” 元清的意思就是要说赌注了,只见他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如果你赢了,那这医馆就如数交给你,一分钱都不收,如果你输了,那娇娇就归我了。” 元清倒是气笑了,没想到他还打的一手好算盘,目的一目了然。 于是元清冷笑道,“医馆归我当然可以,只是这娇娇那可就不归我管了,更何况我也无法代替李城主决定娇娇的终身大事,娇娇和医馆孰轻孰重,你应当分得出来吧。” 元清不想拿娇娇的终身大事做赌,不是因为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只是觉得娇娇是一个独立个体,并不是可以那种随意用来做赌的物品。 但那男子却冷嘲热讽的说,“你莫不是不敢了吧,我出一个医馆和你们打赌,你们连这个都不敢接下。怪不得女子胆子就是小,既然如此你们何不趁早回家相夫教子,待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可以看得出可以看得出来他这些话对女子有很大的偏见。 元清只觉得气愤,她从来没见过有人在她面前这么大放厥词,就算有人看不起女子,可也不会在元清面前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第479章 赌约 元清正想说些什么,但却听见娇娇一口答应的声音。 “好,如果你输了,这医馆就归我们了,如果我们输了,那我就归你。” 娇娇冲动的说出这话,元清有些不太赞同的拉拉娇娇的衣袖,但娇娇特别坚持满脸坚毅的站在面前。 更何况娇娇的话已经说出口了,那男子早已听见,只见他哈哈大笑,拿出一张空白的纸来,让身后的掌柜把他们打赌的事情给白纸黑字的写在纸上。 随后他把这张纸拍在元清面前,仰起头说,“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就签字吧,赌约可是你们说的,我可没作假。” 元清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娇娇这是气上心头,见不得他这态度气急之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这张纸摔在他的脸上。 “你可好好看看,我们可不是那种不敢跟你打赌的人。” 娇娇说完拉着元清就走了,只见这男子在后面大喊,“那既然如此,三日之后我们就在这儿开始比赛,届时我会请全城的人来观战,当然城主大人我也会请来做个见证者。” 娇娇没有回头说话,元清听见背后这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嚣张,于是加快了脚步,走到大街上之后,元清一把甩开了娇娇的手。 “你刚刚做什么这么冲动,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可以别的方式跟他打赌,你怎么就冲动的把字给签了呢?终身大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元清一脸严肃的说完这话,只见娇娇立刻呆愣在原地。 “我这……我这不是一时气愤吗?”看样子娇娇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 元清捂着额头只觉得有些头疼,娇娇这一气愤就上头的性子真是要不得,但契约已经白纸黑字的写在纸上,元清只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这让我该说你什么好,万一我输了呢,你也没见识过我的医术,你怎么就敢代替我答应他这个条件。” 元清说完,娇娇嗫喏地说,“那姐姐你的医术是不是比他们要好上许多?” 元清气笑了,娇娇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可白纸黑字已经清清楚楚明白的写着了,反悔也来不及了,她怎么就不长脑子呢? “我要说不怎么样那你该怎么办?如果我输了,你岂不是后半辈子就要跟这种人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娇娇这时真的慌了神,她一时气愤之下哪能想得到这么多。 于是只见娇娇手忙脚乱的说,“那我该怎么办啊,姐姐,这你可得帮帮我了。” 说这么多就这一句姐姐最真心实意。 元清揪着她的衣角没好气的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这事也没昭告天下,反悔也不丢人,早知如此你何必那么手快呢,我都来不及阻止。” 元清点着娇娇的额头就想让她进去,但娇娇站在原地不愿走动。 脸上流露出些许的不愿,“我自己答应的事现在反悔那我多没面子,这可不行,我不去。” 娇娇边说边摇头,就是不愿反悔。 元清苦口婆心的劝说,娇娇反问,“那你是承认你的医术不如他了?你怕了他了。” 娇娇说出自己的猜测,虽然是猜测,但是带着斩钉截铁的味道。 元清当然不会承认,义正言辞的说,“我的医术对付他们当然是绰绰有余。” 元清说完娇娇的心就放到了肚子里不再提着一口气。 “那既然如此我就全身心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把我输掉的。” 娇娇说这话时倚靠着元清的肩膀,元清也只能无奈摊手。 元清敲了敲娇娇的脑袋,更显亲昵,“话虽如此,可你还是冲动了,你的终身大事不是拿来做赌的筹码,这对你不公平,更何况这只是我的事。” 元清的说教娇娇完全听了进去,可现在事情已成定局,而且娇娇一副不会反悔的样子元清也拿她没有办法。 所以元清只能叹了口气说,“行吧,既然如此你最好做个准备,三天后的赌约我会如约去的,但这事你回去一定要第一时间禀告给城主,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知道吗?” 元清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娇娇,娇娇被这目光看着有些慌乱,点点头。 元清一拍她的脑袋说,“那你先回去,我也回府准备准备,记住,要告诉城主。” 元清再三叮嘱娇娇也慎重的点点头。 事已至此元清和娇娇就分道扬镳了。 娇娇回去的路上还想着这事,但一回府看见爹爹点神情娇娇就不敢说话。 把元清的叮嘱完全都抛之脑后。 因为李城主多次叮嘱娇娇不要和袁南接触。 袁南就是那油头粉脸的男子。 娇娇害怕自己说出她做的事爹爹会大发雷霆,所以做好的心里建设全部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只见城主严肃的坐在这,娇娇心里紧张起来。 李城主看见娇娇这样子便知道她肯定是做了坏事。 从小她就是这样,做了坏事不敢说就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但城主觉得她有分寸而且女儿大了也不好管,所以没有一直追问。 城主一副严肃的样子娇娇就更加不敢说话,只在心里想着距离赌约还有三天,过几天挑个好时机再说也来得及。 娇娇这般想着心里的大石头登时就落下了。 这边李城主不知道娇娇的烦恼,那边楚言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听了个遍。 楚言度皱着眉头有些为难,“这事实在是不好说,虽然我相信你能赢,可城主免不得会对此产生什么意见。” 楚言度只觉得这事出现的也太不合时宜了。 马上戎秋和青樱的又一次大战就要到来了,现在如果城主和他之间有什么嫌隙,在战场上可是致命的。 “放心,我劝过娇娇了,可她还是坚持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让娇娇回去一定跟城主报备,想必城主已经知道了,城主也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人。” 元清老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做,可是楚言度还是有些担心想着上门说一声更有诚意。 但是元清拦着了他,“娇娇说了城主肯定会震怒,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这是他们父女俩的事儿,你还是别凑这个热闹了。” 元清的劝说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只见元清接着说,“我们明天去点时候再带上些我做的糕点,娇娇还挺喜欢,也算是赔罪了” 第480章 盛怒 元清的劝阻让楚言度安心下来。 只是元清对那袁南不甚了解,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竟敢如此嚣张。 娇娇也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元清也不好多问,但对着楚言度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楚言度略一思索片刻后便娓娓道来。 原来这袁南便是城中富商的儿子,他父亲袁达富是城中的药材大户。 早年他以倒卖药材为生,曾经他们一家人都是逃荒过来的,发达之后便有些瞧不起自己原先的身份。 于是慢慢的就在城中抖擞起来,李城主对他也不是容忍,只是觉得有个纳税大户在城里好歹也是件好事。 而且当是袁达富他们来到边城的时候,还是李城主先收留了他们。 可是袁达富在城里好歹才知道收敛,在李城主面前也会伏地做小,可这袁南就不一样了,总觉得自己是这座城内最风流倜傥的公子。 其他人都是小富即安,就算曾经有过发达的人也都离开了这边城,就只有他们一家人还在这坚守着。 其实李城主一方面很感谢他们,可另一方面对他的为人处事还是喜欢不起来,更何况这袁南还曾经大放厥词说要娶娇娇。 李城主一心想让娇娇招婿,这样他能够保护娇娇一辈子,不想让唯一的女儿不在自己膝下。 不说袁南的品性如何,就他是袁达富的独子,李城主就绝对不可能让他和娇娇有什么接触。 更别说袁南这个人一向看不起任何人,目中无人而且对女性有偏见和歧视。 他被宠得有些过头了,能力嘛倒是有几分,可这也不过是平平而已,主要是这城里也没个优秀的青年才俊和他做对比。 楚言度还说了关于城中大夫的情况,其实楚言度给出的信息和娇娇说的差不多,这城中就没个特别有能力的大夫,都是医术平平,不过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元清就起床准备些高点,今天准备去城主府,一方面是请罪,另一方面也是和城主商量一下关于赌约的事情。 元清在准备东西时城主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城主拿着手上的那封信,紧捏着拳头,指甲都攥到手心里去了,他也感受不到疼痛,府里的那些下人都不敢靠近盛怒的城主。 管家看见城主的样子,只觉得有几分慌乱。 开始城主接到一封信的时候他是带着笑意的,只是看完那封信之后,城主整个人就不对劲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封信上写了什么,让城主居然暴露,但看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下人们,管家也只能无奈上前 斟满了茶水端到城主身边,“城主你这是做何,有什么事不要糟践自己的身子。” 管家叹息的话语让城主冷静下来,城主坐在椅子上面部阴沉,脸上暗的快要滴下水来了。 娇娇一出门就看见了自家父亲这神情,她一无所知,笑着跳到父亲面前揉捏着父亲的肩膀说,“父亲这是怎么了?究竟是何人让你生这么大的气,如果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你把他远远的打发了就行了,别气坏了身子。” 娇娇说完这话,城主的手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桌子上的茶水都从杯子里被震了出来。 娇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给吓住了,顿时一愣,然后她立刻哭丧着一张脸说,“父亲,你这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气你也别对着我发呀。” 娇娇说这话时还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李城主从来没对娇娇发过脾气,从小到大在娇娇的记忆中,自家父亲虽然在他人面前是一个有威严的城主,可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个慈爱的父亲。 城主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说,“娇娇,你实话告诉我,你昨天出去干什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听见父亲说的这话娇娇立刻警醒起来,脑子不停的在转,想着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娇娇想到了昨天碰到袁南的那事,可她还没有跟父亲有跟父亲说,想着今天父亲心情好点再说,可父亲现在这样子,娇娇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但娇娇觉得父亲这样子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生气。 不过娇娇随后又想自己没说,元清也不会说出口,所以很大的可能性是父亲在炸自己。 想明白这事的娇娇立刻输了一口气,然后瞪大着眼睛状似无辜的看着面前的父亲,“父亲,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呀?” 李城主听见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想着娇娇能如实交代这事儿也就算了,可没想到都事到临头了,娇娇这时候还妄想把这事瞒过去。 她也不想想这事能瞒得过去吗?这么大的事儿她是怎么敢轻易做下决定的。 李城主捂着胸口怒极攻心,“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是要葬送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李城主说着把那张纸摔到了娇娇面前,虽然这张纸看似轻飘飘的,可是却重逾千斤,娇娇听这话闻言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她蹲下身子捡起那张纸,看完之后觉得头疼欲裂,没想到这袁南竟敢如此嚣张,先一步把这送来了城主府,上面竟然还恬不知耻着写着什么说让城主做个见证。 娇娇重重的啐了一口,目露狠光的看着手上的这张纸。 看到她这神情李城主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冤枉她,原来娇娇竟然真的敢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事儿也是能拿来打赌的吗?你看看人家,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写在纸上交给了我,你让我可该如何是好?” 李城主边说边叹气,直锤桌子。 娇娇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她只以为这事儿逃避一会儿,在最后一刻说出来就好了,可袁南太卑鄙了。 娇娇气的就要夺门而出。 李城主看出了娇娇的意图,于是让一下人把能给拦起来,不让娇娇出去。 娇娇气的在原地跺脚说,“爹爹,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要去找那袁南算账,他真的太过分了。” 城主看着娇娇沉下一张脸怒斥道,“你还有脸说去找他,你也不看看你做的这事儿有没有经过考虑,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了,我可不想日后在别人耳中听到我女儿把自己输给了袁南那个小崽子。” 第481章 请罪 就在李城主和娇娇之间的气氛僵持着的时候,楚言度他们这时刚好拿着东西上门拜访。 也没让人通传,楚言度就和元清拿着东西来了,两个孩子义不容辞的跟在身后。 一进门,楚言度就发现了这里令人尴尬的气氛。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楚言度敏锐的感觉到,也许是和自己今天来的这事有关。 李城主看到楚言度过来,顿时想起了刚刚那纸上写的关于娇娇打赌这事其中还有元清的功劳,他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 冷哼一声坐到一边,也不复原来那种热情的态度,娇娇则是像看见救星一般,一路小跑跑到了元清的身后躲着,从元清身后探出了个头。 元清看到娇娇这样,顿时就觉得也许大事不妙,可是来都来了,而且这事是因自己而起。 她也不可能逃避这个责任,于是她镇定自若的站在娇娇面前挡住了李城主的目光。 李城主没想到娇娇竟然突然对元清这么亲近,但对于元清,李城主现在是没有半点好态度。 “贵客光临,我府上可容不下你们这尊大佛。”李城主说出这话就代表他对楚言度也有意见了。 楚言度正想说些什么,但元清一把将他拦住,事情既然是因自己而起,元清也觉得自己应该去说清楚。 于是元清上前一步说,“想必我们为何而来城主也知道了,这事的确因我而起,我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但还请城主相信我。” 娇娇听见元清这样说,她立刻解释,“爹爹这不怪元清姐姐,她昨天就拦住了我,可是我见到那袁南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时冲动当场就应下赌约,元清姐姐没来得及拦住我而已,而且她昨天还让我一回来就跟您说,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才一句话都没说。” 娇娇知道这一切跟元清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元清那时还有阻止过自己,虽然事情因元清而起。 可总而言之也是自己和袁南之间有宿怨在先,元清也只能算作是一个无妄之灾,但李城主盛怒之下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当初想着让娇娇去元清身边学习一会儿,可没想到现在娇娇就像被元清洗脑了一般,李城主更是怒不可遏。 李城主愤怒的开口,“我不管这事因谁而起,现在我收到的这封信是袁南送过来的,事实的真相是如果不是袁南说我还不知道。” 元清这才明白为什么李城主会这么生气,本以为娇娇昨天晚上回来就把这事交代清楚了就好许多,可没想到娇娇因为害怕,所以一拖再拖。 元清只觉得无奈,她想到了李城主会生气,可没想到娇娇会来这一出。 元清昨天千叮咛万嘱咐说了那么多,看样子娇娇还是没有听进去。 不过事已至此,元清也只能继续劝说,“城主您放心,就算我输了这场比赛,我也不可能让这个赌约履行,就算我赔上了摄政王府的面子,也不可能让娇娇嫁给那种下作的人,更何况我还不一定会输呢。” 元清这话倒是让盛怒的城主听进去了几分,对于元清说的不一定会输他可不太相信,但元清前面的承诺他倒是听进去了。 城主看着楚言度,只见楚言度点点头,站在元清身边一副无声支持的样子,李城主就知道元清说的这些楚言度也是同意的。 而且李城主也不是没有大局观的人,最开始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而已,现在李城主便静下心来说,“我也不管你这时候承诺不承诺的,最好是把这事解决的漂漂亮亮的。赌约你确定你能赢吗?” 李城主并没有说输了怎么办,而是想询问元清能不能赢,虽然他话语里还是不相信,但想想毕竟元清是摄政王妃,而且她也不像是个放大话的人。 只见元清与李城主保证自己会赢,他虽然不甚相信,可经过楚言度的担保,还有事已至此的样子,他也只能相信了。 “那既然如此,我派人去搜寻一番关于袁南药管中的几位大夫的消息,不管是哪位大夫,我觉得你应当对他们擅长的东西都有个章程。” 那个契约写的不是很清楚,并没有说比什么,只是说医术。 但医术的范围是很宽泛的,而且也只是说和袁南医馆中的大夫比,但他医馆中大夫还是有那么几个的,也没有指定任何一个人。 元清这时才觉得自己那时候也跟着有些冲动,这个契约都没有指定清楚,不明不白的开始。 接下来的一天多的时间,元清都在里城主府上看关于那几个大夫的消息和他们擅长的地方。 而且为了让李城主放心,元清还小露了一手,李城主终于相信元清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的人。 他的心由高悬着慢慢的坠落,可还是没有放到原处,事情一天不落定尘埃李城主就一天不得安宁。 娇娇这些天乖乖的待在家里,连出门的机会都没有。 一方面是她想将功得罪,另一方面是李城主不许她再出去惹是生非,而且娇娇自己也没那个心情。 很快就要到比赛的日子了,现在他们也只能说有五成把握,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可关系着娇娇日后的婚姻大事,关系到娇娇的下半辈子,可不能当作儿戏。 元清这些天无端的被灌输了很多信息,虽然元清觉得这些人不足为惧,可在李城主面前也不能当做那么无所谓,要不然李城主会更加不放心。 这事因自己而起,元清觉得自己有责任,有必要让李城主放心。 很快就是到了赌约的那天,袁南为了让全城的人都做见证,这些天他一直在街上张贴告示,而且挨家挨户的派人通知。 许多人对袁南这做法虽然不满,可白来的热闹看白不看,而且又事关城主的女儿,他们当然对此事很关心。 而剩下的人就是唯恐天下而不乱,一个劲的起着哄。 元清一大早就准备好了自己今天所需要的这些东西,李城主今天是作为见证者去那边的,所以早早的就到了。 等元清到的时候,周边的群众个个的堵在路边围在两周,只留下一条路让元清他们走过来。 元清走到医馆面前,就只看见前面短短三天时间搭起了个擂台。 第482章 神算子出山 擂台上袁南独自站在上面,今日穿的竟相当的夸张,看着就像个新郎官的样子,元清瞬间拉下脸。 看样子这袁南倒是对他很有信心。 看见元清过来袁南跳下擂台,站到元清面前说,“我还说你不敢来了呢,这么晚了我们大家都在,没想到你居然姗姗来迟。” 元清冷哼一声说道,“这不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吗?难不成公子竟看不懂时间不成。” 一番唇枪舌剑,元清和袁南两人两看相厌。 李城主今日是见证者,所以站在一旁冷眼瞧着,但他的目光时时刻刻都放在娇娇这边。 而且今日袁南不仅仅邀了李城主前来做这个见证者,一同到来的还有夫子。 这位夫子可以说算得上是德高望重了。 他年事已高,但是几乎整座城内都是他的学生。 当初边城什么都没有,是他站出来教导孩子们学习,才得以让此延续下去。 后来他年纪大了,教书育人的变成了他的学生,一代一代传下去,可以说这位老先生在边城内的声望甚至比得上李城主。 没想到袁南还有这心思。 李城主面带担忧的看着元清一行人,如果这输了可该如何是好。 只见袁南悠哉悠哉的宣布比试开始,并且还让人把娇娇签下的那纸契约贴在外边供人观赏。 “先别急。”元清出言阻止。 袁南闻言一愣,但随后浅笑问道,“难不成夫人要反悔了不成,如果夫人反悔这赌约还是会如实进行,就默认夫人您输了。” 袁南以为元清叫停是没有信心想反悔。 元清莞尔一笑,“当然不是,只是我想起这赌约写的不甚清楚,与我比试的是何人,比试什么项目,又比试几轮这些我全然不知,那我怎能放心呢。” 元清的顾虑也是正确的,袁南笑出声,尖利刺耳的声音在元清耳边响起,“夫人说笑了,比试不如分为三轮,依照你我的想法各来一轮,最后一轮不如交由大家出题如何。” 袁南说出解决方式元清觉得未尝不可,这也就杜绝了作弊的可能性。 元清点点头,“可,那还有呢。” 袁南的脸上瞬间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元清只觉得他肯定有什么小心思,但由于只是一闪而过,她也没看得太清于是就抛之脑后。 最主要的是元清相信自己的医术不会被打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无法改变。 “至于出战的人当然就由我来挑选了,不过夫人放心,我只会挑我店里的大夫,点一人前来应战,这总没什么问题吧。” 袁南说这话时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意味,元清虽然觉得他的态度有些不对但这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于是元清点头说,“那还请公子将你选定的大夫请出来与我一较高下吧。” 元清说完只见袁南拍拍手,从身后的医馆中就有个人走了出来。 元清眯着眼睛打量面前的这人,头发和胡子花白,身材虽然精瘦但神采奕奕。 只是这和李城主给的资料里的那些大夫都不甚相似,这位到底是谁? 元清还在思考的时候那边的娇娇和李城主却是立刻有了动静。 只见李城主阴沉着一张脸,而娇娇则是立刻跑上前来指着袁南说,“你这人也太过分了,这明明就是神算子,他又不是你店里的大夫,你怎么能找他来充数呢。” 经过娇娇这么一说元清才知道原来自己没看出来的原因竟是这大夫不是袁南医馆中的。 不过这神算子又是哪位? 元清拉拉娇娇的衣角,娇娇虽然着急忙慌的可还是大概给元清讲了一下。 原来这神算子是一直在边城附近的一座山上住的,原来最开始是算命的,号称算无遗漏。 但他同时对医术也很有研究,人又聪明,医术被他摸得透透的。 他这人爱好三分钟热度,所以之后觉得一切有尝试性的事物他都一一完成,然后就去山上隐居了。 虽然医术高明,可他最开始行走江湖用的是算命,如此才得以一个神算子的称号。 他非必要不下山,若是有人求医他也只看眼缘。 可没想到这袁南竟把这神算子请出山了。 听见娇娇这么说,元清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如此生气,按理来说,这神算子应当不是袁南店里的大夫,可他这样应该是违背了规则吧。 听见娇娇的控诉,只见袁南冷笑一声说,“娇娇,你也太天真了,我只说是我店里的大夫可没说不能再另外找别的大夫,现在这个神算子已经成了我店里的大夫了。不信你看看这契约,白纸黑字都写着呢。” 没想到袁南竟会来这一手。 本以为把他店里的大夫已经查个清楚的明白。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后手,这神算子也亏得他们请得到。 袁南的话并不小声,在场的众人也都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开始其实有人会觉得也许元清会赢,因为这座城内的所有大夫的水平他们都知道,也就只有那个样子。 毕竟元清敢立下这个赌约,那就证明元清对他们有所了解。 可现在神算子都出山了,在他们的眼中,神算子是他们见识到的人里面最厉害的一位。 元清哪能和神算子相比,而且城里的人都知道元清是楚言度的妻子,也没听说元清有什么厉害之处。 所以对于元清的现状,他们并不看好。 娇娇震怒,“你这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一定会有报应的。” 其实正因为那契约没有把细节给归置的特别清楚,所以让袁南钻了这个空子,按理来说他所做的这些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娇娇过不去自己的那关。 袁南并没有理会娇娇所说,而是对元清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如此,我们可以开始了吗?莫不是碰到神算子你就怕了吧。” 元清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对于神算子元清虽然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可元清有信心自己能避过他。 虽然神算子在边城小有名气,可是在江湖上元清并没有听过他的任何传闻。 而且元清自己也师承江林圣手,所以对于这种小小的比试元清并没有放在眼里。 “既然契约上没有规定,那你所做的这些我也不能说你违反契约,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第483章 认药材 元清说完这些,然后等着袁南的回应。 娇娇已经气的跑到李城主那边去,李城主见状,心里更是着急得不行,恨不得立刻就拉着娇娇回去,不要掺和进这赌约里面。 本来对元清有些信心,可神算子一出山,李城主更是觉得这赌约必输无疑,娇娇的后半辈子也许真的要和这袁南绑在一起了,这是李城主不能容忍的。 他为娇娇谋划了许多,为的就是她下半辈子能好好的活,可就因为这一个玩笑话就变得如此儿戏。 虽然李城主并不想待在这儿,可他也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离开这儿,如果离开这,在别人眼中就是落荒而逃。 李城主也不想让娇娇的名声受损,所以他只能黑着脸站在原地,对楚言度并没有什么好神色。 楚言度当然知道李城主的不满在哪里,其实除了他对元清有信心之外,任何一个人都不相信元清有足够赢过神算子的医术。 楚言度见李城主如此,于是出言安慰,“城主放心,我夫人并不是那种大放厥词之人,她一定能赢了那劳什子神算子的。” 虽然楚言度说的斩钉截铁,可城主并不相信,只以为楚言度是对元清有莫名其妙的信任罢了。 “如果我夫人没有赢,娇娇也不会被按着去完成这赌约,我以摄政王的名义向你起誓。” 为了让李城主放下心来,楚言度可是许诺了许多事情,而且楚言度是相信元清一定可以赢过那袁南。 所以这种话说说也无所谓,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元清真的倘若有失手,那楚言度也不会让娇娇成为自己这赌约的牺牲品。 楚言度信誓旦旦的承诺,让李城主终于是舒了一口气,虽然心还提着但并没有那么紧张了,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元清和神算子有三轮笔试,前两轮是他们两个各自以自己擅长的方向为题,后一轮就按照围观群众的想法来出题。 袁南看看元清有些不屑的撇撇嘴说,“贵客远至,你是客人,那既然如此,第一轮题目就由你先出吧,也省得你最后一轮都没有赢丢了面子。” 虽然袁南这话说的是让元清先选,可却不太好听,而且话里话外的就觉得元清绝对赢不了。 元清已经习惯他的说话方式了,虽然对他这个人的人品不屑,可元清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发脾气,气大伤身,更何况接下来有比赛更要保持平静的心思。 元清只是思索片刻随后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第一轮比认药材如何?” 元清这一句话一出口众人哗然,每个大夫在进入医术这一行的时候,都会被师傅要求把所有的药材习性给背下来,汤头歌也不是白背的,所以说认药材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因为他们大夫在开药的时候,对于所有的药材都要知道了解,所以并不会在药材上栽跟头,这几乎是每个大夫必备的功课。 可元清竟用这么简单的一个方式,如此轻巧的说出这几个字,难道是要认输吗?所有人的想法都是这样。 袁南也是如此想,“夫人莫不是怕了,所以才会说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如果输了也不丢人对吧?更何况这么简单的任务,看样子夫人才有一拼的余地。” 袁南所说的就是众人所想,因为在他们看来神算子一定比元清要厉害,元清如果想赢,那一定就得另辟蹊径。 而且元清想着在最基础的地方打败神算子,也许是听过神算子最开始是算命的中途转为学医,或许对这些最基础的恰恰忽略了。 众人都是如此想法,神算子说出了他来到这里说的第一句话,“如果你以为我是中途转为学医的,对基础这一块不牢固,那你可就想错了,恰恰相反我因为中途学医,所以更注重基础,你要跟我比认药材,可是踢到铁板了,我可以给你一次反悔重想的机会。” 神算子说出这话并不是看不起元清,而是真心实意,看样子他对自己的医术相当自信,为人也桀骜不驯。 只是神算子说的这话其实也是好意,虽然让人听着就像在瞧不起人,但元清知道他或许是真的觉得大材小用了。 元清还没来得及说话,袁南立刻说,“老先生,说出口的话怎么能更改呢?夫人这也不是我阻止,只是一诺千金的道理想必夫人也该懂,既然你自己亲口说的认药材,那就没有更改的余地了,在场的这么多人都是见证者。” 看样子袁南对于神算子所说并不赞同,也是,如果是简单的认药材,当然神算子的胜算会更大,袁南并不想让自己这方的胜算溜走。 元清只是轻呵一声,并不在意袁南所说的话,眼神半点都没有分给身旁的袁南,而是看向神算子说,“多谢老先生慷慨,只不过既然我敢说出这话,那我就有足够的胜算,请开始吧。” 对于元清说的这话,神算子倒是有几分感兴趣,但没想到元清竟是一个如此自信之人,蓦然他的神色里也不再是那种懒洋洋的感觉,还是有几分战意。 “只是我这认药材还有些规矩,拿出的这些药材里,必须有相似的药材在一旁,比如白芍和赤芍,又或者是半支莲和半边莲。” 元清此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也明白了几分,原来她是担心难度太小,如果随机抽取很可能好多药材都大不相同,很容易就能再想到其中一种,但如果全是相似的药材,那拿到手也需要斟酌一番。 元清这一手倒是不错,迎来了神算子几分赞许的目光。 神算子也对此没什么意见,所以袁南就派人去随便抓几味药,但是其中相似的要达到大多数,这也是比赛加大难度的一部分。 在准备药材的时候,元清只听见底下的人窃窃私语,一个个的都认为元清自不量力。 但元清却丝毫没有被这些声音给阻拦,而是怡然自得地站在原地,宛如一个发光体,让众人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开始变小,目光开始放到元清身上,她这种自信的态度也影响了其他人。 “东西来了。” 小厮说着,然后让身后的那些人把东西一字排开全都放在桌上。 第484章 赢下一轮 这时候还是被红绸盖着的,任何人都看不见红绸下是哪些药材,也就断绝了谁先看到就有先思考的可能性。 比赛赢的先提条件是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谁先认出这一百种药材中的所有,并且不出差错谁就赢。 如果都对了,那就以谁的时间快为准,如果都错了,那就以谁错的少为准,如果有人错有人没错,这当然是也没错的那个人为准。 规则非常一目了然,元清和神算子两人各一炷香,谁先完成谁就先去熄灭那炷香,最后谁留下的香长谁就赢了。 “两位都对此没什么意见吧?”夫子作为这个镇上最德高望重的人,由他来做这个裁判再好不过了。 只见元清和神算子都摇摇头,随着夫子的一声令下,两只香同时被点燃,元清和神算子各拿了一叠纸和一支笔。 所有的药材都平铺在桌上,他们只需要按照每个药材的对应位置写下这位药材的名字就可以了。 只见元清先是放下手中的纸笔,然后仔细的站在药材面前观察。 神算子则是采用不一样的方法,他一手拿着纸笔,眼睛一边观察,一边往纸上写着。 眼见着他已经把前两排的药材名字都写完了,元清还站在药材面前,一言不发,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下面的这些人都议论纷纷,“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放弃了?我看神算子都写了那么多了,可她纸上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这下拍马也赶不上了呀。” 不仅是围观的人有这种想法,袁南和李城主也是同样,袁南看到元清这样更多的是窃喜,看样子元清是想着放弃了。 李城主则是有些气愤,恨不得自己上台去把元清叫醒,让她赶快写。 就在所有人都揪着心默默的让元清加油的时候,只见元清终于从药材面前动了一步。 她回身走到一旁放纸笔的地方,然后挥毫泼墨,不带任何思考的写下一连串的字。 众人惊讶的目瞪口呆,感情刚刚元清在那只是先看了,但是那么多她全都记在脑子里了吗?万一有什么对不上的地方,她再回去看不是来不及吗? 其实按照他们的想法来说,神算子的那方法才是最好的,看一眼写一眼又快速又高效,而且还能确保不出任何差错。 不过元清现在不带任何思考的写下这么多,已经快要慢慢赶上神算子的速度了,神算子见状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写字的时候愈发快起来,字迹也不如最开始的端正了。 只是他虽然是先开始的,但是看一眼再写一眼还需要思考的时间,偶尔碰见不太认识的还要仔细凑进观察,免不得会浪费了些许时间。 但元清这边却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 完全不停顿的一排又一排的往下写,眼见着就要写到最后一排了,可神算子那边却还差了一截,离元清就差几个药材的距离。 在场众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元清落后的时候,他们想着让元清赶快加油追上来。 可现在看着神算子落后,他们又在心里默默的给神算子加油,大家都秉住呼吸,不敢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动静,就怕惊扰到台上的两人。 直到元清写完放下笔,然后去吹灭了香,神算子那边才看看写到最后一个,终究是慢了一步。 等元清吹灭了香回来,神算子才把那香吹灭,两人就差那两个字的距离。 事情一目了然,不需要看香燃烧的长度,看他们的速度,在场的众人都长了眼睛,能够知晓谁快谁慢,神算子对此结果却并没有半分意外。 于是他对着元清略一拱手,以示敬意,“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夫人你赢了,在下甘拜下风,是我技不如人。” 神算子很干脆的说了自己是输的那一个,元清也只是笑盈盈的应承了他的赞扬,并不觉得有半点的不敢当。 其实元清也没想到,神算子竟就比自己差了那么一点点,本来元清有信心能够比其他人要快,可神算子是让她感到最有压迫感的一位。 元清只觉得也是凑巧自己就快了那么一步,如果慢了一步也不会呈现出这个结果。 神算子虽然甘拜下风,可袁南却有些不服气,但事已至此,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做不得假,于是只能忍气吞声接受这个条件。 但神算子离元清就差那么一点时间,袁南觉得只是凑巧而已。 不过他随后又阴测测的说,“速度上还是夫人你略胜一筹,可就不知这准确率如何?” 看样子袁南并不认为元清一定会赢过神算子。 元清当然不会出差错,只见袁南让人把神算子和元清两人的书写纸都拿起来,然后放在夫子面前,让他一一对比。 只需要看他们两个之中有没有什么不同,然后再根据那不同请别的大夫来辨认,到底是谁对谁错。 袁南觉得元清写的这么快,而且只是看了开始那一会儿,后来并没有再去确认过,肯定会有些错误。 人的记忆不可能记那么长,而且同时又要记位置,袁南只觉得元清是为了这速度放弃了准确率。 所以就当袁南正准备骄傲的迎接喜讯的时候,夫子直接宣布这两份纸上并没有半点不同,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的答案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这就不成立元清有错误。 最后的结果是元清更上一筹,毕竟元清的速度比神算子要快上那么一点。 娇娇听见这消息立刻在底下欢呼雀跃,她从头看到尾,心一直高悬着,可没想到元清竟是漂亮的赢下了这一战。 李城主也放心了许多,虽然觉得元清在第一轮也许是凑巧,有运气的成分在,但她还是有些许本事的。 能赢了神算子就就证明元清是有真才实学,或许也能够赢下接下来的比赛也说不定。 和娇娇欣喜若狂的表情相反的是袁南, 他脸上有万分的不敢置信,本来他都已经准备好迎接掌声了,可没想到最后赢的竟然是元清。 “我不信,我要再检查检查,怎么可能会是她赢呢?” 袁南说这话时并没有经过头脑,因为检查这两份纸的人是夫子。 夫子又是城中所有人的一个榜样,所以袁南这样说就是明摆着在打夫子的脸,说夫子徇私。 第485章 再商讨 本来众人就对袁南有些许不喜,但现在对他的印象变成了输不起,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难道夫子还会说谎不成? “你这是何意思?难道就只有你袁南能赢不成,夫子难道还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吗?你是不是觉得夫子说假话?” 底下有人听见袁南的声音,随后对此展开回应。 袁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给大家造成了这么大的不愉快,他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一时间不敢相信而已,并没有质疑夫子。 于是他连忙解释,“诸位,我并不是这意思。” 他虽然看不起这些平民,可从不会直白的表露,所以城中居民只觉得他这人不讨喜但却对此没有多大意见。 更何况袁南是输的一方,如果不是他的质疑让人不满想必会有很多人同情他。 袁南学会了闭嘴,围观的人也不会一直揪着不放。 袁南心里有更大的火气,“那就算你赢了吧,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接下来可是神算子出题,你不可能会有赢的机会了。” 袁南看样子很不服气,可他对此也无可奈何。 只能放下狠话,元清只见他拉着神算子到一边去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元清不用想都能猜到,袁南无非就是让神算子出他最擅长而且难度系数很大的题目,想借此刁难元清。 不过元清还真不把这个放在眼里,其实再难的题目也是基于医术本身,在医术这一,项元清还没怕过谁。 神算子在一旁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看样子和袁南的交谈并不是很愉快。 随后神算子和袁南好像是终于达成一致了,神算子走过来宣布自己的考题。 “我这个也没那么容易,不如随机选取三位然后让他们说出自己身上的毛病,综合起来我们各写一份药方之后再互相提问如何?” 神算子这题目出的也不刁钻,就像是给病人看病一般,就看谁的方法最能说服对方。 虽说这很难心服口服,因为各人有个人写药方的考量,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这没有标准答案的比赛就很容易出现冲突。 元清对此还有些疑虑,最开始她选择认药材就非常简单,只觉得这个最快速最直观,不会有任何扯皮的可能性,快就是快,对就是对,不可能颠倒黑白混淆概念。 可这药方就有很多说头了。 元清沉默片刻随后说,“那既然就像你所说的,怎么分出个高低才是最主要的吧。医者一向如此,有惯用的药材和习惯的手法,很难被别人说服,你怎么确定最后我们一定是能说服对方而不是不欢而散呢。” 元清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只不过这是神算子提出的要求,而且又是他和袁南两个有过商讨之后的想法体现,所以他们不可能收回这个说法。 于是神算子思索片刻后便补充道,“不管如何,就算每个人有自己惯用的药材,可我们互相给对方的药方找茬,然后再回答这问题,一定能把其中一个人问倒,谁先被问倒谁就输了如何。” 其实这可以算作是一个君子协定,如果他们两个人有一个一直坚持自己的说法不被动摇,那这事就没有输赢之论。 可如果他们一旦有被动摇过,那就全凭他们自己的想法,是认输还是继续僵持,都凭他们自己。 元清倒是丝毫都不怵,毕竟这方法虽说是神算子先提出来的,可是元清倒是也很感兴趣,还从没和人这样斗过法。 只听过佛教,道教之间互相斗法是用这种方式,可没想到医术也可以。 元清饶有兴趣的点点头,既然神算子能提出这要求,元清觉得他倒不像一个胡搅蛮缠的人,希望他也能秉承君子之风吧。 既然他们如此要求,元清觉得也未尝不可。 “那就先如此再比一轮,如果最后分不出个胜负,就算平局也不是不行。” 元清倒是很大方,神算子也对元清说的这些没有半分异议,于是他们就在底下围观的人群中随机点了三个人出来。 那三个人分别把自己的病症写在纸上之后一一的被交由擂台上的两人。 元清打开纸一看,这三人的病症还真是五花八门,有说腰疼难忍的,有说一到下雨天就头疼欲裂的,也有说时常咳血,而且整个人萎靡不振的。 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看样子也已经困扰他们许久。 对此元清倒是还真没有一些头绪,平时只见过一至二种病症在一个人身上,可这三种都混合在一起,倒让元清觉得有几分挑战。 趁着思考的时间,元清还撇了一眼一旁的神算子,只见他也同样的皱着眉头,看样子也是一无所获。 这次给的时间比较宽泛,两个人都给了一炷香多一些的时间,因为题目比较难,所以给足了他们思考的时间与空间。 后续的争论并不在时间的计较范围之内。 元清看了看被选出来的那三人,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可元清也能察觉到他们身上的病症处在何处。 于是她就静下心来一条一条的写,再一条一条的分析,然后再对此取一个融合的药方,这样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这些问题都得到解决,并且不会有影响。 同样的又是元清先搁下笔,看着一旁纸上还有大片空白的神算子,元清倒是觉得不意外。 自己已经行医那么多年,见过的病人多种多样,而这神算子其实说实话还是缺少实践的机会,所以在这方面弱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神算子被边城的人吹的那么神奇,主要就是因为奇货可居,他一向讲究缘法做事情,没有规章制度,想找他看病的人基本上都只能随缘看运气。 好不容易花了大功夫找到他看病,就算没治好,他们也会觉得得到了治疗,这就是困难之后的果实会香甜许多的道理。 其实元清和他的接触中已经看出来了,这神算子聪明也是有的,可行医治病救人,最重要的还是经验的累积。 就算有人再有天赋,再聪明,可没实际接触过病人,那就不知道病人的身体是有千变万化的,不是书上显得那么简单。 不是照本宣科就可以解决的,其实他和上次元清碰到药王谷的人是同样的问题。 第486章 你来我往 没有过多的接触病人的经验就很容易造成一个刻板印象,只不过元清这时候倒觉得他的刻板印象可以让自己赢下这局比赛。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神算子就把这写完了,袁南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元清和神算子之间的对比。 看元清早早的就写完悠哉悠哉的站在一旁,袁南只觉得有些不屑,他对神算子还是寄予厚望的,不过也幸好这局比赛并不比速度。 因为从上局的情况看来,元清在速度这一向上还是有胜算的,所以袁南就避免了这一些,完全的靠医术来打败对方,这是他和神算子商量过后的结果。 袁南从没想过神算子会输,如果这一局元青再赢下去,那之后也没必要再比了,三局两胜。 直到神算子写完落笔元清才站直身体。 随后便有人把元清和神算子之间的两方交换位置,神算子拿着的是元清写出来的药方,而元清拿着是神算子写出来的。 首先元清先从上到下大致的浏览了一下,其实乍一看是没有任何问题。 看样子神算子对那些医术都吃的比较透,元清已经可以从他的这份药方里感受到他基础比较好,而且用的这些药基本上都是对症的。 不过元清也能从涂抹的几个黑圈中看出来他当时的一个纠结。 毕竟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种病还是少见,而且治疗时一向都是先治最紧急的,然后再慢慢的把剩下的毛病给治好,可这次要一个药方顾虑到全身上下的地,这还是有几分考验人的。 其实如果不是比赛,元清是不愿意这样做的。 因为作为大夫最好的就是对症下药,一种药方对症一种病症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因为世上没有一个事情可以做到完全均衡,看病也是如此。 元清看到神算子的药方是心里有几分兴趣,,神算子看到元清写的也同样是如此,如果说最开始他对元清是有几分的不屑和带着几分的漫不经心。 但现在神算子已经可以说是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并没有当时那种慢悠悠的感觉了。 因为他从元清身上感觉到了压力。 不过对于元清用的那几味药,他思考片刻之后,便察觉到了其中的精妙。 其实在神算子看来,元清的这份药方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从哪提起。 同时神算子又对比了自己的药方,想想觉得自己用的还是太和缓了,想着平衡这个,又想着平衡那个,所以许多药都不敢一起用下去。 虽然这样不会造成什么问题,可同样的无功亦是无过,治病这一方面,如果没有任何进展,那就是治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比赛,神算子都想到元清面前询问这药方到底是怎么拟定的,还有元清的想法是如何。 不过神算子也知道自己的职责,他是袁南花了大功夫从山上请出来的,其实最开始听到袁南说这些的时候,神算子并不想来。 因为他对于这种赌约并没有任何兴趣,只是他早年间曾被袁老爷救过,欠了袁老爷一个人情,这次袁南是拿着人情来的,神算子也无法拒绝,于是才会跟着下山。 神算子看着手上的制药方啧啧称奇,然后便率先发问,“敢问夫人你这两味药是做何想法,为什么要将他们结合在一起?” 神算子指着纸上的那两味药面露不解。 元清能看出来,他并不是对这两味药的结合有疑问,而是真诚的想知道为什么元清会如此想。 可是神算子也知道,如果他一旦把这话说出口,在话风上就落了下乘,如果只是普通的交流当然可以,但这是比赛,他也只能拐着弯的来问。 元清倒是不吝啬,把自己所知道的这些一一的告诉他。 于是元清郑重的说,“这两味药一味是活血化瘀的,一位是止咳的,我看那位大婶咳嗽同时又伴有腰酸背痛,我目测她的腰酸背痛,只是由于咳嗽引起的,内里有些损伤罢了,用这两味药能够修复那些损伤,同时也可以让她舒服起来。” 元清也没有任何藏私,而是说了自己用这两味药的想法,神算子听了暗暗称赞。 其实他也注意到了那三位患者的情况,只是远远不如元清熟练罢了,隔着这么远他也看不清楚,更别说能察觉到是由于什么引起的。 其实题目出的非常的宽泛,一切都要看他们的随机应变。 神算子对于这并没有别的想法,可他这问题虽然是率先问出口的,但是却让袁南有一些不太理解,甚至是在一旁拼命的给神算子使眼色,希望他能立刻抓住元清的痛点,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神算子却并不觉得元清这份药方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然后一番的你来我往之间,元清和神算子两人互相提问。 根本就没有针锋相对的意味,而是变成了一个研讨会,两人互相说自己的想法,然后从对方的药方中汲取出好的部分。 下面的人看的都有些昏昏欲睡,本以为这会是最精彩的一个环节,你来我往之间的质问会让在场的气氛达到高潮,可没想到竟是如此无趣。 袁南终于忍不住了,走上台来叫停了这场比赛,“两位先停一停,如果就你们两位这问下去,问到天荒地老恐怕也分不出胜负,还请两位能够珍惜一下时间。” 袁南说完路过神算子的时候,咬着牙低声的暗暗警告了神算子一声,“你别忘了我请你是干嘛来的,你要是不帮我赢下这比赛,你对得起我爹曾经救你的情谊吗?” 开始袁南对神算子还是毕恭毕敬,可现在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神算子没想到自己只是还个人情竟会被架到如此地步,而且这袁南也着实没有眼色了。 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神算子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与袁南翻脸,只能暗下决定。 还完这人情之后,与他就不要再有任何接触了,他这种品行迟早有一天会被所有人厌弃,神算子也不认为他这种人能长久的走下去。 神算子遭到了袁南的警告,而且时间也眼看着一分一秒的流逝,元清和神算子都拿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击。 第487章 又一次赢 “敢问夫人,这两位药明明是相冲的,可是你却把它结合在一起,难道不会对这患者的情况产生什么危害吗?这两味药相冲能产生毒性,我看你不会不知道吧?” 神算子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对,于是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听到能产生毒性,众人哗然,没想到前面的唇枪舌剑让他们兴致缺缺,可没想到大招都留在最后。 就在神算子说完之后,袁南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他觉得这场的比赛他赢定了。 毕竟元清已经犯下了这致命的错误,开了两味相克的药,而且这两味相克的药又恰好能组成一位新的毒药,这不是明摆着输了吗? 元清对于神算子的发难并没有感觉到害怕,而是慢条斯理的整理了自己的裙摆。 然后她不疾不徐地说,“先生,你只看到这两味药是相冲能产生毒性,可你有没有看到另一味药那一味苍穹子和这两位药一中和,不仅不会产生毒性,而且甚至会有奇异的效果,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而且这两味药剂量也不大,产生的毒性几乎是微乎其微,对于他那种气血不通畅,甚至有打通经脉的效果。我这几味药可以说是我自己的创新,在书上应当是找不到的,但先生你自己仔细想想,这几味药的药性是不是可以中和一番。” 元清解释的特别清楚,神算子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看仔细,只以为抓住了元清的破绽,可没想到这两味药后面跟着的剂量是真的很少。 就算没有苍穹子中和也造不成危害,更何况有苍穹子的中和,这三味药的组合能有新的质变。 神算子也是个聪明人,被元清这一提醒才知道自己的错误在哪,于是他立刻反省到了自己的不对。 神算子的神色让在场的众人都看得特别清楚,没想到元清说的竟是真的,那这可以说是分不出上下了。 虽然袁南对于神算子没有一下就把元清打败这做法有些不满,可他也知道事情不能那么着急,只能慢慢来,只要不输他现在都可以接受,只要稳住,第三轮还有机会。 于是袁南连忙上台宣布,“那既然如此,两方都没有可以说明对方有错误的地方,那可以说算是平局,大家都没意见吧。” 袁南说这话时带着一些不甘心的意味,可是他也知道平局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在和元清的比赛之前,他并没有发现元清的医术竟如此高超,而且还差点打败了他精心找来的神算子。 如果说第一轮元清的赢是意料之外,可以说是她的运气,但第二轮元清就完美地展现了她的娴熟,和神算子这种神医比起来也不遑多让,甚至隐隐有更胜一筹的样子。 神算子当然没有意见,他几乎就差点输给了元清这个小辈,能平局也可以说是照顾他的面子了,但元清却对此有不同的想法。 “稍等,我还没有提问,怎的少东家就如此着急忙慌的宣布结果呢?” 元清一说出这话,袁南立刻脸色大变,本以为元清是找不出问题来了,所以他才会着急忙慌的宣布结果,因为他也看出了神算子的疲势。 在这个时候可以算是及时止损了,但没料到元清居然还能找出问题。 只是既然元清提出来了,袁南就不可能就此结束,于是他咬着牙说,“既然夫人您还有话要说,当然这事儿就没有结束。” 只见元清侃侃而谈,站在上方流露出属于她的风姿,“我倒是有对先生您这药方产生些疑问,虽然这样看着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两味药结合起来,会释放出一种叫做牛黄素的,牛黄素和这味药一结合,又可以产生一些毒素,虽然只是微毒,但对于患者的伤却并不乐观,毕竟这患者经常咳血应当是肝脏问题,可这毒素对肝脏会有很大的负担,先生能不能解释解释呢?” 元清这问题一出口神算子才低头查看自己药方上的问题,如果元清不说他也不知道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虽然他知道哪些药是相冲的,可没想到两味药结合之后释放出来的一种东西会和另一味药相冲,这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可神算子仔细看一看,发现的确会释放出那种毒素。 所以说元清的这个说法是正确的。 神算子呆愣在原地,他行医治病也有许多年了,虽然最初转行到行医救人只是兴趣使然,可后来他也有认真钻研过。 都是照着书本来学的,曾经他也为自己的天赋而沾沾自喜,后来其实神算子年轻的时候也曾觉得他是世界上顶顶聪明的人物,看着这么多人为了寻求他的治疗而不得法的时候,神算子心中难免有些窃喜。 但他在医术这条路上一直是顺风顺水,没有碰见过什么疑难杂症,因为他住的天高地远,疑难杂症找到他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没救的。 基本上真正有重病疾病的病人就会去想办法找其他大夫,如果是那种想不了办法的贫苦百姓,基本上就只能坐着等死了。 而且边城这个地方地处偏凉,来的人又少,生病的人几乎也就是城里这些人,城里这些贫民生了病连看大夫都很少,更别说特意去花时间找一位行踪飘渺不定的大夫了。 这就导致神算子对自己一向都没有特别明显的认知,这名头吹出去了,他也就真的相信了。 神算子意识到这一刻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被元清说的说不出话来,本来最开始到元清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可现在他的骄傲完全被元清给打落谷底。 “恭喜你,是你赢了。你说的没错,这些的确会产生毒素,是我没有考虑的特别周全。” 神算子说这话时垂头丧气,同时还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元清能让他这时候想明白醒过来,并没有一直依附在以往的虚假繁荣中。 神算子自己都承认输了,众人一片茫然,他们完全没想过神算子赢不了的可能性。 毕竟口口相传,神算子在他们心中一向都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可没想到现在竟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 袁南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整个人猛然就跳上擂台来。 第488章 输不起 “我不信,一定是你们两个合伙起来欺骗我。”袁南整个人非常抓狂,冲着元清和神算子两人吼道。 随后他又转身指着神算子说,“是不是你被她收买了,假意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实际上在这里输给她,拿定了我没有办法是不是?” 元清气笑了,没想到神算子都认输了,袁南还能自欺欺人的说出这种荒谬的猜测。 见元清脸上的笑意,袁南仿佛是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于是怒吼着,“肯定就是你,你们就是一伙的,我没有输,我不可能会输的。” 袁南可真是输不起,明明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可他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围观的众人都一片嘘声。 虽然他们也对此结果感觉到疑问,但这两场比赛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产生的,就算有什么阴谋,也不可能是元清这边。 而且元清最开始来的时候,娇娇那种质问的神情不似作假,可以说娇娇他们并不知道神算子已经被袁南收入囊中。 众人也都不是瞎子,纵使袁南对这些事有这么多意见,可他们也都知道事实的真相并不如袁南所说,而是恰恰相反,袁南是输不起的那个。 袁南歇斯底里的样子,让在场的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眼见着袁南整个人是疯了一般冲下台来,李城主连忙挡在娇娇面前。 “袁公子,输了就是输了,可别输不起,让我们瞧不起你。” 李城主这话其实只是告诫的意味,可听在袁南的耳朵里就仿佛是嘲笑一般。 袁南他为了这次的比拼已经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而且也打着一定要赢的心思,可没想到就如此才让他更加接受不了。 袁南还想要挣脱,李城主再也没有和他好言好语说话的心思了,于是叫侍从们把袁南给控制起来,不要让他发疯伤到旁人。 直到袁南被控制起来之后,底下的众人才都回过神来,“这袁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么个赌约怎么的就值当他这样不成。” 大家纷纷窃窃私语,袁南听到这声音更加忍受不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件小事却把他打击到了。 不过袁南顺风顺水已久,从出生起他爹就是城中的富商,而且在这座城内也没有其他身份比他更高的人。 所以他才一直认为自己身份高人一等,从未尝试过输的滋味,也难怪他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但元清可不会同情他,因为从他那赌约的制定来看,就知道他打了个什么心思,如果不是元清自己的基础知识过硬,想必现在接受不了的就要变成娇娇了。 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他该得的。 袁南在这设擂台的事并没有瞒着袁达富,只是袁达富认为自家儿子在这种小事上不会有问题,所以也就没有起着要去给儿子撑场面的心思。 不过随后又听到府里的下人传来袁南因为失败而被打击到疯了的消息,袁达富虽然不相信,但还是紧赶慢赶到了擂台旁。 看到擂台上被人控制起来的袁南,袁达富目眦欲裂,“我儿他这是怎么了?你们怎敢对我儿下此毒手,还不快快把他放开。” 袁达富没有注意到旁人是什么动静,于是他连滚带爬的上台来,冲着那些侍卫吼叫起来。 他一向在众人的心目中都是一个老好人形象的富商,可以说还是颇为有名望的。 袁南则是在众人眼中是一个不成器的小少爷形象,虽然顺风顺水,可他这个人却并不讨人喜欢,但看在袁达富的份上,他们都不至于对他恶语相向。 但现在袁达富却颠覆了他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他这样子可不像原来那个儒雅有风度的袁老爷了。 袁南看见袁达富过来,于是立刻冲着自己的父亲大喊,“父亲他们阴我,我怎么可能会输呢?这一定是他们的阴谋,一定是他们合起伙来骗我,我不可能会输的。” 袁南吼叫着说出这话,到这时了,他还不相信这事情的结果,袁达富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儿子输了。 虽然他也有些不太相信,可对于自家儿子说的话,袁达富就算再是非不分他也不会没有自己的判断。 袁南做的这些事已经经过了袁达富的审批,而且袁南同时请了城主和夫子,到这来就断绝了有人作弊的可能性,可现在袁南自己亲口说出这话,也免不得别人不会相信了。 李城主满脸笑意地走上前来,微微鞠躬施施然地说,“袁老爷,令公子这情况还请袁老爷多见谅,也许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失败罢了。” 李城主和袁老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微妙,李城主需要这个纳税大户在,袁老爷也需要在编边城活维持他这种虚假繁荣的形象。 毕竟边城没有别的富商,他在这儿可以做一个土大款般的存在。 如果离开了边城,袁老爷知道自己的这些资产根本溅不起一个水花来。 袁老爷永远不会知道,就他这种爱慕虚荣的样子,影响到了袁南脑海中的认知。 不过李城主说的这话,袁老爷知道是自己儿子无状了,于是袁老爷对李城主道歉,“多谢城主体谅,我这就把我儿带回去,好好管教。” 虽然袁老爷说这话时不情不愿,因为他觉得自己儿子永远不会有错,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包庇,并且只要他还想在边城继续待着,就永远都不可能与李城主有什么龌龊。 袁老爷都出来道歉了,在场的众人也不可能追责,并且袁南刚发疯就被李城主给控制住了,也没造成什么影响。 只见娇娇嘟着嘴有些不太高兴,但被元清给拉住了,元清远远的看着李城主和袁老爷之间的交谈,知道这时候不可能让娇娇出去说些什么话。 直到袁老爷拉着袁南远走,袁南还不忘回头大喊自己没有输。 元清心中倒是有几分感慨,没想到这袁南竟是如此输不起的一个人,只是元清也没想到就这一场比赛,把袁南长久以来的信心都给摧毁了,变成了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而且事情已尘埃落定,于是纷纷回家去。 娇娇和李城主也早早的就回去了,毕竟今天这些事还需要李城主再后续的有所打点。 第489章 新东家 元清看着娇娇被李城主拉走时,给自己留下的眼神,她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下次见面时再聊,元清就不由得露出笑意。 事情已经完了,袁南被他父亲拉回去不让他在外丢人现眼,一连好些天袁南都没有再出现过,而那个药铺也被转让给了元清。 有一天元清突然从门房那里收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个药铺的转让书连带着地契一起,看样子他父亲倒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也许是因为不想更丢脸了吧。 元清这时就是拿着自己手上的地契和转让书准备去药铺,娇娇也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个消息,然后兴高采烈地跟在元清身边,元清有些无奈地看着旁边的娇娇。 可娇娇却依旧是一副高兴的不行的样子,这看看那看看,没有一刻停歇,也许是因为实在太高兴了。 “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那袁南我听说他被袁老爷关在家里不让他出来,好好反省,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我还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呢。” 娇娇主要是因为袁南的遭遇而感到解气,因为平时只有她被欺负的份,但从来没有在袁南身上讨到过什么好处。 现在听说袁南被罚跪被关禁闭,这都是娇娇想看到的,而且因为袁南做的那一切,娇娇对他从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袁南他的遭遇却并不会让元清感到有半分的动容,其实他这个性子也是袁老爷养起来的。 全是袁老爷的纵容,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子,不管袁老爷是真的动了家法也好还是假的做戏也罢,元清只觉得如果能这时候磨一磨袁南的性子,或许还有挽救的可能。 随着一路上娇娇的叽叽喳喳,元清已经到了药铺面前,这医馆还是一如当初所看到的那样,而且毕竟是当面被输给元清的,所以里面的这些药材也通通都留了下来。 看样子袁老爷并没有脸面把这里面的东西带走,所以等元清到的时候,里面就只有几位账房先生还有药铺的药童。 元清走进去,那几位先生依旧是懒洋洋的,只是一看到元清进来便连忙上前迎接。 毕竟元清现在是他们的新东家,新东家来了,他们也要表现表现,这样才能够在新东家面前留下好印象。 毕竟他们签订合约的是袁南,可袁南现在已经把这药铺转让给元清了,所以这药铺的主人就是元清。 他们这种账房先生契约可以说是到时间了,现在在城里找个工作不容易,他们如果想继续留下去,势必就要讨好新东家。 元清一挑眉倒是对他们这行为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做的这一切可以说是为了保住饭碗。 而且元清也没有想过去另外找人,毕竟这些人在这医馆已经呆惯了,对医馆里的一切都很熟悉,无论是药房还是学徒,他们都能胜任这份工作。 只是元清也免不得要敲打两下。 “我知道你们的诉求,如果你们想继续留在这,那就得证明给我看你们的价值,要不然我这小庙可容不下这么多闲人。” 元清起了敲打他们的心思,也是想让他们留下来就能够有好好工作的想法,因为上次来的时候,元清也看到这些人相当的懒散。 而且元清上门这些人也并没有想要招待的意思,所以不管如何不管日后有没有病人来,精神面貌还是要提起来的,可不能依旧是那样子,如果还是那样,病人来了都想走。 听见元清说完这话,剩下的人纷纷都行动起来,一会儿是打扫卫生,一会儿又是收拾药柜。 每个人都想在元清面前表现,不过元清现在主要的是看医馆原来的大夫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能留下来那是最好不过了。 一个医馆最主要的就是大夫,元清一个人也看不了那么多病人,所以有几个大夫在旁边帮忙,那种小病他们来解决就足够了。 “这医馆的大夫都去哪了?在后院吗?”元清见有他们几个人在,于是有些不解的问。 但没想到元清说完这话之后,他们便面面相觑。 只见其中一位年长者站出来说,“东家,实不相瞒,自从这医馆被前任东家输给您了之后,那几位大夫就再也没来过了,他们一直看不起您,说的什么永远不在女人手下做事,而且现在他们的契约也不在这儿了,算作是一个自由身,所以我们也拦不住。” 他说这话时有几分吞吞吐吐的意味,不过听他说完的这话,元清倒能理解他。 但元清并没有放在眼里,这些人不在倒也还是个好事,毕竟如果留下几个对自己有意见的下属,这个相处不好也麻烦。 见他们一脸严肃的样子,元清浅笑出声,“既然如此,你们就各干各的去吧,他们不在那便重新招人好了,这偌大的边城我就不信还找不到几个会医术的,也可以适当再招一些学徒进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因为留在这里的有一个掌柜的和两个账房,还有两个学徒,虽然不够多,但维持平常的运转也绰绰有余。 元清认为重新招人也不在话下。 元清今天只是来了解这里的情况,看看还留下多少人,又或者还缺少什么东西,不过既然留下了这几位老伙计,那医馆的运转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医馆平日的药材是谁负责的?”元清朝着有几人发问。 那些人通通都指向其中一个,只见那人站出来说,“回禀东家,平日里都是我负责的,只是……” 他说话时还有些吞吞吐吐,元清昂起头,让他但说无妨。 “可是这药材平日里都是从前东家那直接拿过来的,也不需要我们去购买,我只需要去前东家的府上签个单子,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无限量的,随时随地拿到药材,而且一般都是上好的药材。” 他这样一说元清倒是想起来了,袁达富是做药材生意起家的,现在还经营着收药材的生意。 也难怪这个医馆亏本了那么久,可却还在一直维持运转,原来是因为药材根本就不需要花他的本钱。 不过自己刚刚和袁南有过这样的冲突,元清觉得如果就这样冒冒然的再去和袁老爷谈药材的事,恐怕不太好。 第490章 接手医馆 “除开袁老爷,那边城中还有哪些药材是可以出售的,能不能另外谈个药材生意呢?”元清询问。 听见元清的问话,收药材的点头,然后又摇头,元清有些不解,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叹了口气说,“东家这说的倒是容易,药材倒是能买到,可是都是零散的出售,如果我们需要买一种或是几种,这倒还好说,我们也有合作的采药人,只是如果需要大量供应的话,还是得看袁老爷那边,毕竟周边的采药人和袁老爷已经相熟已久,基本上都会优先送到袁老爷那去,留给我们的都是一些渣渣。” 看样子他倒是对此有过了解,应当不是之前了解过的,也就是这几天时间里他去打听的吧。 毕竟之前袁南还在的时候,他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些,现在只有换了东家,他才会费尽心思的去打听,元清倒是觉得这人是个可造之才。 元清赞许的冲他点点头,随后问,“那你先去了解了解其他药材零售的事情,尽量把我们这些药材补满,和袁老爷那边我去谈。” 元清对他吩咐了这工作就证明他可以留下来了,只见那人兴高采烈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又问,“所以东家我是可以留下来了吗?” 元清大掌一挥,“对,待会儿你和我再签个契约就可以了,你们其他人还想要留下来的,也可以跟我签契约,只是免不得要显露出几分本事来,要不然这契约的条件可就远远比不上别人了。” 元清也没想过把这么多人都给遣散走,留下来倒是未尝不可,从现在看来这些人倒都不是什么偷奸耍滑之人。 而且元清说出这话就是让他们显露出自己的价值来,不能当个吃白饭的人,元清相信他们在这儿待了许久,肯定也有一些自己的能力所在。 果不其然就在元清说完这话之后,他们纷纷上前来说明自己的特长。 “东家,我对这些药材背的非常熟,哪些少了哪些有问题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话的这个人是一个学徒,看样子他还是比较认真的,这里的药材少说也有上千种,每一种他都记得在哪个位置。 就在他一说完他就立刻给元清演示了自己这个本领,元清倒不觉得他是说谎,毕竟这么多人在,而且日后还要一同共事,被拆穿了也不好受。 元清挥挥手示意他是可以留下来的,只见接下来又有人说他们有可靠的采药人,可以优先供应给他们,而不是上袁老爷那倒卖。 元清倒觉得这是个好方法,自己去采药人那收能收到一手最新鲜的,只是炮制方面会麻烦一些,但元清也不嫌麻烦。 然后他们一个个的都有隐藏的底牌,每个人都说自己的价值。 元清左看右看,发觉他们都可以留下来,如果不是自己这心血来潮一问,想必这些人应当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底牌给亮出来吧。 从医馆出来娇娇才恢复刚刚的活泼好动,两个孩子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娇娇没想到元清做生意时竟然那么有魄力,刚刚元清和那些人谈论问题的时候,竟然如此的动人心魄。 两个孩子与有荣焉的抬起头。 娇娇则是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对着元清和两个孩子说,“这样吧,我请你们吃饭吧,就在前面那个酒楼,这可是边城最好吃的酒楼,爹爹给我的银子都不够我去那吃的。” 娇娇指着前面那酒楼,元清和两个孩子望去,发现酒楼和一旁的房屋不太一般,高耸冲天,而且又比较特殊新颖。 怪不得娇娇说这是边城最好吃最贵的酒楼,就看着外面的装饰,这气派也值当。 但元清觉得让娇娇一个小姑娘请客也没必要,于是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请你们吃吧,你一个小姑娘那些月钱还是自己留着当零花。” 元清说完这话,娇娇有些感动的抱着元清的手臂撒娇般的说,“姐姐你真好,你以后就是我亲姐姐了,不过这一顿还是我来请吧,毕竟袁南能够有此遭遇还是靠姐姐你,就当是我对姐姐你的感谢了。” 娇娇坚持,而且她又说了一个理由让元清没有办法反驳,“并且以后我还想跟着你学点东西去你医馆里看看,如果你不让我请的话,那我以后可不好意思去了。” 元清认为娇娇还是比较有意思的,而且这些天和自己也逐渐变得亲近起来,尤其是袁南那件事情过后,娇娇时刻缠着元清,见到楚言度也都没有最开始那种崇拜的样子了。 两个孩子和娇娇也都纷纷熟悉起来。 只见元清点头,娇娇高兴的走在前面开路,两个孩子在后边窃窃私语,“还真没见过请人吃饭这么高兴的。” 两个孩子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对于娇娇这行为有些不解罢了,因为他们两个每月的月例其实也就那么点,想买什么东西就只能在父亲或者娘亲身边撒撒娇。 元清回头笑着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你们呀可别再说了,这是娇娇姐姐的一片好心。” 说完元清就一手拉着一个走到了酒楼里,娇娇进入酒楼,熟门熟路的上了楼叫了一个包间,然后点了这酒楼里据说是招牌菜的,剩下的让元清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元清不太注重口腹之欲,元伊倒是来了兴趣,“我想吃这个。” 元伊接过这个菜单,然后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菜园,随后元清看了看,发觉菜已经有四五个了,够他们几个人吃了就没有再继续点。 “够了,先吃这些吧,再多就吃不掉了。”元清说完把菜单递给小二,小二拿着菜单就走了。 等小二一走,娇娇就兴奋起来说,“我跟你们说,这酒楼里的饭菜还是曾经我爹爹宴请其他人的时候带我来过,可好吃了,我一直都想来,这次如果不是托姐姐的福,爹爹还不会给我这么多银子呢。” 等到菜一上来娇娇一个劲的给两个孩子还有元清夹菜,嘴里还不停的念叨这个好吃那个好吃。 看着娇娇这样元清倒觉得她更天真可爱起来,而且娇娇与元伊还有元临吃饭的样子如出一辙,还真是个孩子。 第491章 酒楼闹事 酒足饭饱后,元清看着两个孩子圆滚滚的肚子拍了拍。 “像个小西瓜似的,你们俩啊真是小馋猫,吃这么多。”元清点了点元伊的鼻子,亲昵的说。 元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娘亲,别说了,我就是太久没出门了,一不小心吃多了点而已。” 元伊又接着说,“更何况这酒楼的饭这么好吃,我吃多了也正常啊。” 元伊理直气壮的说出这话,元临则是在一旁傻傻的点头符合。 元清状似不高兴般的说,“那你们是觉得我做的饭不够好吃了?” 本来元清也只是和两个孩子开个玩笑,可没想到两个孩子却当真了一般立刻解释,“没有,这些饭菜哪有娘亲您做的好吃,我们最爱吃的还是娘亲您做的了。” 见两个孩子你争我抢的解释,元清不由得笑出了声,听见娘亲的笑声,两个孩子才发觉,原来这是元清在开玩笑,于是他们两个才恍然大悟。 “娘亲你也太坏了,还跟我们开这个玩笑。” 又是一阵欢声笑语过后,元清和两个孩子还有娇娇下楼去了。 娇娇先去付账了,因为这是娇娇说邀请元清他们吃饭。 元清在外等着,娇娇迟迟不来,于是她便觉得有些好奇,然后前往里面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元清一进酒楼的门,就听到里面许多嘈杂的声音,很多人在说话,而且你一言我一语的嚷嚷的人听不清楚。 元清觉得是不是娇娇在里面出什么事了,于是赶忙拨开人群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一拨看人群就发现众人围着的里面是一个躺在地上的客人。 他看样子还是个富贵人家,身上的料子就能看得出来。 只是在里边也看不见娇娇的身影,元清四处打量,然后从远远的后面元清看到娇娇想往里面过来看热闹的心思,于是元清退了出去,走到娇娇身边抓住上蹿下跳的她。 “我还说你去哪了,怎么都找不着你,我们在外面等你这么久,还以为里面出什么事了,一进来就看到这么多人。” 娇娇一看到是元清立刻七嘴八舌的把刚刚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这人是在酒楼吃饭的时候突然倒下去的。 难怪迟迟都看不到娇娇出来,原来她一直在里面看热闹,而且一时半会儿还打听到了这么多消息,这人据说是外地来的一个富商,正巧经过变成,在这休养生息吃顿饭,没想到突然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富商倒地的场景,众人纷纷以为菜里有毒,于是一呼啦就跑了一大半,掌柜的喊都喊不回来。 他们这酒楼定价本身就比较贵,而且食材用的比较好,这么多人跑了,他们这一天的营业额都不够赔的。 剩下的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想要看热闹的,想看看这酒楼的人到底会如何处理。 娇娇看见元清焦急的样子,于是便立刻做求饶状解释,“好姐姐,我这可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进来看见有热闹免不得停留一下,没想到姐姐竟这么担心我。” 旁边喝倒彩的声音,还有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人,通通都沦为了背景音。 元清正想拉着娇娇走,可没料到不知是谁说的哪句话仿佛触动了娇娇一般,娇娇立刻拨开人群冲上前去。 “你们说谁呢?含血喷人也不可以这样信口胡来。” 被娇娇这样一说,在场争吵的人都停顿了下来,不知道突然从哪蹦出了个人。 娇娇随后又说,“你们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确定,就胡乱猜测,而且城主又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把他也扯进这件事情来?” 原来刚刚娇娇听见有人猜测说这家酒楼能在这里开这么久,而且价钱这么贵,是不是城主亲戚家的又或者是城主和他们有什么特殊交易,所以才得以延存。 其实也是这些人信口胡说,免不得会有人有什么酸言酸语,只是娇娇却听不得有人这样污蔑自家父亲,于是冲动的冲上前去,元清无奈的抚了抚额。 本来这事元清半点都不想掺和进去,只想着尽早离开,这可没想到娇娇一时冲动,让元清不得不停留下脚步。 元清也顾不得安抚面前的娇娇,只让两个孩子在门口稍微等一会儿,元清害怕他们在门外被人带走或者出了什么事。 于是看着娇娇舌战群儒的样子,元清先出门去把两个孩子给接了回来。 回来之后发现娇娇依旧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看来她这一战并没有输。 娇娇说完之后发现元清不见了,于是四处看看,遍寻不得正有些难受的时候,没想到又突然看见元清出现在了旁边,于是娇娇走上前来把元清拉入中心。 “我跟你说这是我姐姐,她医术可是边城一顶一的好,前些天和袁公子打擂台的那个你知道吧,就是她,而且她还赢了神算子。” 娇娇拉着元清骄傲的和面前这些人说,元清不知道自己走的这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拂了娇娇的面子。 听见娇娇的话,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原来这就是鼎鼎有名的神医。” 众人交口称赞,让元清有些无所适从,但她依旧是稳在原地,娇娇在背后探出个头来说,“如果我这姐姐检测出地上的人并不是由于这酒楼的饭菜才晕倒的,那你们就要给我道歉,如果被检测出是因为酒楼饭菜的原因,那我给你们道歉。” 元清还是比较懵,这一时半会儿娇娇又和他们达成了什么赌约,元清倒是发现了娇娇这个人就是受不得别人污蔑,也受不得别人的怂恿很容易被撺掇,也很容易上头。 元清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娇娇拿出来打赌,于是她拉拉娇娇的依旧低声询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娇娇的话语里元清得知原来是因为这些人说了城主的坏话,说城主和这里的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官商勾结,娇娇一气之下就和他们起了争执。 也不知是谁先说的,说起了地上晕倒的这人,娇娇就说自己有个姐姐能检测出地上这人到底是不是因为酒店饭菜的原因才晕倒。 那人不信,正巧娇娇又看见了元清,所以娇娇就和他们立下着赌约。 第492章 心梗 元清有些哭笑不得,娇娇这傻孩子看样子是被人利用了,要不然怎的突然有人会说这个问题。 又怎么会突然有人说城主的坏话,又恰好被娇娇听见,元清四处看了看,发现掌柜的慢慢的往后缩,于是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样子娇娇的身份被认出来了,而且这掌柜的觉得自家酒楼发生这事,如果没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澄清,那很容易被舆论所引导,以后这酒楼肯定都开不下去了。 所以这掌柜的就计上心来拿娇娇当筏子,派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先说城主的坏话,然后再借此把娇娇引出来,最后再利用娇娇这种容易被人撺掇的心思,借此立下这个约定。 而且前些天的擂台比赛元清不信这些人没有到过现场。 这样随便一看元清就能看出这里有几张熟悉的脸孔,就是那天擂台赛时站在前排的那几位,所以这些人不仅认识娇娇,更认识自己的身份,正好就被他们做了筏子来维护他们的清白。 而且恰好这时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澄清,又不用再另外找大夫,而且元清作为楚言度的妻子,也是一个不太轻易被收买的身份,所以这天然的就可以给他们作证,并且非常有力度。 他们倒是聪明,能一时半会儿之间想出这方法,从那人晕倒到娇娇出现也没过去多久,他们能这么快速的想到这么多,也实在是聪明 只是元清却不太喜欢被人这样利用,更何况他们是利用娇娇的好心。 如果这些人正大光明的求娇娇或是自己元清倒免不得会帮上一帮,可他们这种背地里耍诡计让元清对他们无感。 元清锐利的眼神在这些人面前扫过,这些人的目光一个个的都不敢看向元清,纷纷回避。 而旁边的娇娇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想让元清答应自己的要求。 “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嘛,我已经跟他们打赌了,这么多人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跟他们道歉吧,而且是他们先说我爹爹的,这可不怪我。” 虽然元清很不想答应,可这傻娇娇早已先一步答应了。 于是元清摸了摸娇娇的头,叹了口气说,“你可真是傻的可爱,这么明显的局你都看不出来,还一个劲的往里钻,让我该说你什么好。” 元清的话说的非常直白,可奈何娇娇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于是娇娇依旧是瞪大的双眼,面露无辜的看着元清,眼里还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没想到自己已经说得这么白了,娇娇还是什么都不懂,而且她这眼神让元清想到元伊和元临两个孩子,这种无辜的恳求元清当真拒绝不了。 如果是前段时间和娇娇不熟悉的时候,元清当然理所应当的就拒绝了,免得凑这个热闹惹这个麻烦,可现在和娇娇经历了那么多事,元清也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更何况元清今天刚从医馆出来,那医馆还是因为娇娇的缘故才能免费拿到手的。 可以说元清承了娇娇许大的一个情,所以元清只是思索片刻之后便答应了,“既然你要求,那我就答应了,但以后可不能这么莽撞。” 元清告诫娇娇千万不要这么莽撞,但娇娇只听见了元清的前半句,听见元清说答应之后娇娇乐的跳了起来。 “姐姐真是太好了,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不会再这么莽撞了,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元清无奈的摇头,看娇娇这样子她一定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可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又能怎么办呢? 随着元清答应之后,高兴的不仅只有娇娇,更有这个酒楼的掌柜的。 元清扫视过他高兴的脸庞,于是轻轻的从嘴唇里吐出几个字,“若是让我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想法,那小心你的酒楼可不保,下不为例。” 元清说出这话之后,那掌柜的仿佛被震慑到了一般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但下不为例这四个字一出来,他便知道自己这次是被放过了。 元清也只是想给他个警告而已,毕竟虽然他有在背后耍小动作,可做出这个决定的人还是娇娇自己,没有人按着她的头让他同意这赌约。 那晕倒男子的侍从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这样被晾在了原地,于是纷纷吵嚷起来,“你们在说什么我不管,但现在我家老爷已经晕倒在你们店,而且是吃了你们酒楼的饭菜之后才这样的,你们酒楼一定要给个说法。” 掌柜的苦着一张脸,走到元清面前,指了指正在吵嚷的几人,有些沮丧的说,“您看这可该如何是好?” 见掌柜的大胆走过来寻求自己的意见,元清只是瞟了他一眼,随后便没有给他半点眼神,但掌柜的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于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元清身后。 只见元清上前,娇娇连忙殷勤的去前面帮元清开路,“让一让大夫来了,让大夫看看什么情况,你们都别围在这了。” 元清给了娇娇一个赞许的微笑,随后便走上前去准备查看地下晕倒男子的情况。 可谁料那侍从却一把挡在他家老爷面前,“你们不许靠近我家老爷,万一你跟酒楼是一伙的,想暗害我家姥爷怎么办?我不管,我一定要报官,你们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这侍从其实做的也没错,不能说他这行为有问题,但元清看着地上那男子的情况便觉得有些危急。 只见地上的男子脸色泛白,嘴唇开始泛起紫来,而且随后脸又开始慢慢变红,青筋暴起,,这明显就是心梗,如果再不立刻抢救,等官府来人了,想必地上男子的尸体都要凉了。 如果元清不在这呢也还好,但她现在已经答应了娇娇,并且站在了面前,所以就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逝去。 于是元清解释道,“实不相瞒,你家老爷这是心梗的状态,如果再不抢救的话,你家老爷很快就要魂归西天了,现在去报官等官府来人,那你家老爷也要抢救不过来了。” 元清说的特别真诚,但那侍从眼里还是将信将疑,有几分不相信。 只见元清话音刚落地上的男子又抽搐起来,而且动静越来越大,元清只觉得事态紧急,顾不得和他们再多说了,于是让娇娇把旁边这人拦住。 第493章 吵吵嚷嚷 娇娇虽然不明白元清要做什么,但是她还是非常听元清说的话。 于是娇娇就上前挡住那侍从,让元清查看地上人的情况。 只见侍从一直在挣扎着,可是娇娇看样子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形象,而且他们来这也只是路过,并不想和这城里的任何人起冲突,更何况娇娇又是个女子,他们就更不可能暴力突破了。 但眼见着元清已经摸上了地上晕倒男子的脉搏,侍从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立刻挣脱,一把将元清推到了一旁。 “你干什么呢?不许你碰我们老爷,不管你怎么说我们老爷从来没有什么心梗,就你胡说八道,我家老爷一定是吃了这家酒楼的饭菜才变成这样的,我要等官府来人。” 这侍从一直坚持要等官府来人他才可以等大夫近身,不管元清怎样苦口婆心的劝说,他还是不管不顾。 元清只觉得头疼,地上的男子已经抽搐起来了,而且还口吐白沫,明显就已经不行了,可这侍从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元清还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侍卫,一般的侍从都会懂得变通,可他却坚持自己心中所想,任谁都劝不听。 不过娇娇也看出了事情的紧急性,于是她立刻亮出身份,“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城主的女儿,城主就是我爹,你要报官也就是我爹会过来,我用城主女儿的身份向你起誓,这姐姐一定是个大夫,而且她就只是想救你家老爷而已,所以你不用这么防备她。” 听见娇娇说的这话,那侍从瞬间眼睛放亮,可随后他又带着一丝防备的看向娇娇。 娇娇没有看清他的眼神,于是接着往下说,“你再看看你家老爷现在情况怎样了,明显就已经快不行了,如果再不让我家姐姐帮忙治一下,那你家老爷如果去世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娇娇说的这些话在情理之中,让侍从听了有一丝松动,于是娇娇又接着趁热打铁,“我说了有事情我来担,而且这么多人也可以作证我就是城主的女儿,这我总不可能骗你吧。” 随着娇娇话音刚落,旁边的人一个个的都点头证明娇娇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侍卫才真正开始松懈下来。 他话里虽然还有不相信,但已经松动了,“那你要保证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侍卫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让开。 一方面他是由于娇娇说的话被打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也看着自家老爷的情况并不太好了,既然有人可以担这个责任,那他当然不会直愣愣的冲在面前。 于是元清连忙上前去查看情况,果然就如她最开始才想的那般,就是心梗,但这心梗引起的原因也有很多种。 就像这侍从说的,就算他家老爷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情况,但心梗是突如其来的,所以也许是以前曾有过预兆,但并没有被发现而已。 元清也顾不得想到底是什么情况,事情这么紧急,她只能首先保住地上这男子的命。 只见元清掰开地上男子的眼睛,他眼睛里一片浑浊,而且双眼无光,双目无神,明显就是晕倒了有一段时间了。 而且再摸摸他脖子间的脉搏跳动,已经开始慢慢减弱了 他手上的脉搏已经几乎要摸不到了,脖子上的应当是最明显的,可却跳动的越来越慢。 “元临,拿我的针来。”元清冲着身后的元临喊话。 元临立刻反应过来,从自己身上的荷包中拿出娘亲的针,因为元清今天觉得放自己身上比较麻烦,所以通通都交给了元临,没想到这时居然派上了用场。 随着元临跑向前,众人纷纷都给他让开位置,因为他们也能看出来元清好像是有个真本事的人,地上这男子的情况真的很危急,刻不容缓。 元清接过银针之后,立刻抽出一根,然后先往男子颈部的大穴扎了一针,男子这时稍稍有些镇定下来,随后元清又往会人中处扎了一针。 随后中冲穴,涌泉穴,元清纷纷都扎上了针,男子终于镇定下来,整个人不再抽搐,而且平和的躺在原地。 元清摸了摸头上的汗珠,最后又轻轻的摸上了男子的脉搏,感受到男子手上的脉搏逐渐跳动之后,元清才终于放下心来。 刚刚被耽搁了那些时间,元清还以为这男子的情况必死无疑了,可没想到竟然被救了回来。 随后元清直起身子,元伊和元临两个孩子连忙上前扶住自家娘亲。 侍从看见自家老爷镇定下来,于是连忙跑到一旁。 可地上的男子迟迟没有醒来,侍从便愈发紧张,“为什么我家老爷还没醒来?是不是你医术不行,又或者你只是在骗我而已,我家老爷怎么还在地上昏睡着?” 关心则乱,元清现在比较累,没有力气和他过多解释,只是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等着。” 字虽简短,可却也说的特别明白,但他就仿佛像听不懂一般不停的追问,“什么叫等着,要等多久?我家老爷是不是一直就醒不过来了?你是不是在骗我?早知如此我就该等城主大人来了再找大夫。” 元清现在没力气和他争吵,刚刚那几针下去元清耗费了许多精气神,现在只能坐在椅子上休息。 见元清闭口不言,那人便觉得元清是心虚了,于是愈发多的话说了出来,格外的不好听。 围观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声援元清,“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明显刚刚你家老爷的情况就不好,这小姑娘把他救活了,只是一时半会没醒过来而已,而且这小姑娘已经这么累了,你还不停的嘟嘟囔囔。” 在场的众人也不是看不明白的瞎子,明显的刚刚地上晕倒的男人面色就很差,现在平缓的躺在原地不就证明已经差不多了吗,再好的大夫也不能保证病人立刻就醒过来吧。 那男子被人怼的说不出话,娇娇看着元清这样子,于是更加不满的说,“有本事你就去找别的大夫啊,我家姐姐好心救他,你居然恩将仇报说出这些话。” 对于娇娇的不满,那侍从更是理不直气也壮,“如果不是你的保证,我才不会让她救我家老爷呢。” “你…你真是太过分了。”娇娇气急,手指着这侍从不停的抖动。 第494章 一根筋 “这位大哥哥,你家老爷是因为心梗所以导致的突然晕厥,我家娘亲刚刚只是给你家老爷平复了一下情绪,而且让你家老爷不再那么痛苦,但醒过来还是得等一会儿。” 元临见不得有人这般污蔑自家娘亲,于是跳出来解释。 “而且我家娘亲刚刚所做的只是一个辅助手段,她手里只有银针治不好你家老爷的心梗,只能暂时缓解情况,等会儿你还是得带着你家老爷去医馆看看。” 元临解释的特别清楚了,反正就是他家老爷现在一时半会儿还醒不来,得等会儿再看看情况。 元临的话加上围观众人的语言让侍从无法分辨真伪,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管,我家老爷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得找你们负责。” 他依旧是信誓旦旦的说出这话,但却没有过激的行为。 元清坐在椅子上无奈的说,“行,那到时候你家老爷醒不过来了你再找我。” 元清觉得自己今天出现在这儿真是个错误的决定,无端惹了一身腥。 娇娇有些踌躇的小步挪到元清身边,整个人扭捏着小声凑近元清耳边说,“对不起姐姐,是我太冲动了……” 娇娇看那侍从的样子意识到了自己给元清惹了多大的麻烦,所以便有些愧疚。 元清本来还对娇娇有些不满,但看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再多的不满也都消失了,她还是个孩子,跟她计较什么呢。 但元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元临就先镇定的说,“你知道自己太冲动了以后就别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了,我家娘亲又不欠你的,而且每次你应承下的事都要我娘亲来收尾,你连我妹妹都不如。” 元临说的话比较重了,可他也是一片爱母之心,因为元清这些天因为娇娇的疏忽冲动已经做了多少事了。 元伊也在一旁附和着。 元清倒是有些惭愧,毕竟元临说的这些话丝毫没给娇娇留半点面子,娇娇听了元临说的话更加愧疚了。 眼眶红红的不停道歉。 元清一把将娇娇拉至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把元临和元伊也按在椅子上,“你们也别太放在心里,娇娇这事我也不怪你,你别内疚了。还有元临元伊,你们也没必要对娇娇有什么敌意,这事儿啊就这么过去吧。” 元清安抚完娇娇又安抚两个孩子。 一边的侍从依旧是坐在一旁守着他们家老爷不让人靠近,在场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看热闹的众人都只是在一旁窃窃私语,完全不敢大声说。 直到外面有动静传来众人才回过神来往前外看去。 原来是这侍从开始吵闹着要去报官的人回来了。 还带来了城主府的人,元清逆着光看着外面进来的城主。 只见城主一进来就四处打量着里面的情况,看样子报官的人已经把地上这男子的基本情况说清楚了。 城主一过来就朝着地上的人走去,而且还让官兵把这里封锁起来不让闲杂人等进来。 元清和娇娇看见进来的城主正准备上前,随后就被拦在了人群之外。 娇娇正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元清拦住了。 元清摇摇头示意娇娇先别说话,城主正是忙正事的时候。 见城主进来侍从立刻直起身子站起来说,“你就是城主大人吧,我可把你等来了。” 侍从一边说着一边把城主拉到面前让他评理,“这是家什么黑店,我家老爷吃了他们家的菜都已经晕倒在地上了,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他边说着神情激动,李城主这时只能安抚他,“你先冷静一点,你家老爷是不是因为这家菜而晕倒的这问题还尚可未知,要不咱们先请个大夫来看看?” 李城主见人始终晕倒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建议他请个大夫来看看情况。 这时候娇娇终于找到空闲冲出去说,“爹爹这可不用了,刚刚我可是让元清姐姐帮地上这位老爷看了情况,他呀根本就不是因为这家酒楼的菜有问题才晕倒的,就是他自己本身就有病。” 娇娇说的非常快,也非常直白,元清都没来得及拉住她,于是听见娇娇说的话,元清皱着眉头觉得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在听到娇娇说的这话之后,那侍从立刻大喊起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我家老爷在这讹你不成,我们可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最讲究的就是信誉,而且我家老爷那么有钱,何必在乎这点,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元清就知道娇娇这张嘴迟早要出事,刚刚她那么说话,也难怪这人会有些不喜。 李城主没料到娇娇会突然跳出来,于是大吃一惊,但随后定睛看向元清,只见元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里,城主便知道娇娇说的没错。 但侍从吵嚷的声音又响起,“城主你可得给我评评理,刚刚就是他们两个出来说可以救我家老爷,可是我家老爷直到现在还躺在地上,我可不信他们两个的邪,城主你可得彻查此事。” 刚刚侍从似乎是相信了元清和娇娇说的话,可没想到现在一看到李城主他就忽然变卦。 娇娇气的就要冲上前去,可是李城主一看娇娇就知道她是什么想法,于是连忙拉住。 “别凑热闹了,站到一旁来,让我自己来了解是什么情况,你站在这别走也别乱动,也不许再插嘴。” 李城主都发话了,娇娇当然不敢乱说话,只能嘟着嘴委屈地站在原地,元清便在一旁捂嘴偷笑,看样子娇娇还是需要她爹爹来管教,寻常人还真降不住她。 既然这是娇娇惹出来的事,李城主也只能安抚的说,“这位小兄弟,你家老爷的情况,我可以再给你叫个大夫来看看,这是刚刚你说的给你看病的这人,她就是我们城中比较有名的大夫了,如果她都治不好,那其他人也可见一般,她们并不是骗子。” 李城主说的非常真诚,那侍从半信半疑的看着面前的李城主,“你们不是也在诓我吧,刚刚我听见这小丫头说了她是你的女儿,会不会你们也合起伙来诓骗我。” 看样子这侍从真的是疑神疑鬼,脑子一根筋。 心里想什么,嘴上就会说出来,和这种人打交道,虽然简单可是也很累,因为你没办法用你的思想扭转过来他的想法。 第495章 周老爷 娇娇和元清这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无论说些什么,这是侍从都不会相信的,而且还会想到不好的地方去,所以这一切都只能交给李城主。 李城主无奈的解释,“我是这座城的城主,她是我的女儿没错,她这个人就喜欢多管闲事,实际上这家酒楼我们也不可能会有什么联系,城中的人都知道的,如果你再信不过我们,那你跟我们一起带你家老爷去城主府如何?” 李城主给出了最具有诚意的回答,侍从这才相信起来,于是准备抱起自家老爷就走。 元清见他如此莽撞,于是便一把将他拦住,“别如此莽撞,你家老爷是心梗,脑子里呀还有些淤血,你别一下就抱起来,很可能会二次伤害,等等我找人去把你家老爷抬过去。” 元清是好意,但侍从却满脸怀疑的看着元清的动作,元清只能举起手来表示自己不动手,然后让侍卫制作一个担架,把地上的病人抬去城主府。 “这样总行了吧,我自己不动手,你家老爷子情况你自己也该想想到底如何,我可没诓你。” 也许是元清说的特别真诚,这侍从就相信了。 一行人到了城主府之后,城主府内已经腾出了一大块地方。 因为这侍从不相信元清他们的缘故,所以就叫了其他的大夫来看看这情况。 因为是城主府里的大夫,所以让这侍从相信了许多,但这大夫给出的想法意见和元清给出的相同,他这才相信元清并没有欺骗他。 “可是我家老爷为什么一直还没有醒来。”侍从又接着追问。 这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看着站在一旁的元清,他了然地说,“想必这位大夫已经和你说过了吧。” 侍从顺着大夫说的方向看去发现了元清在那,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大夫是说过,只是……” 他现在终于相信了元清说的话是真的,所以便觉得有些羞愧,毕竟刚刚元清那么帮他,可他却话里话外都是不相信的意味,难免让人心寒。 见侍从如此表现大夫结合刚刚听见府里人说的,便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说的基本就跟这位大夫说的差不多,他呀可是打败了神算子的人,医术也是一顶一的好。” 看样子这大夫对上次的擂台赛记忆犹新,元清自然对着大夫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对大夫说的话,元清倒是报以了一个微笑,因为元清知道这大夫是在帮自己。 只是侍从不相信的意味让元清觉得有些火大罢了,平时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人,可就是没见过像这小侍卫一样死脑筋的人。 侍从知道自己冤枉了元清,于是连忙道歉,“是我有眼无珠,我也不该冤枉大夫您。” 除了有些死脑筋之外,这侍从倒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知错就改。 就在元清和侍从说话时,地上的男子低吟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侍从立刻意识到是自家老爷醒了,于是他惊喜的扑向前去,“老爷你终于醒了,你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喝些水?” 侍从这时候显得有些慌乱,整个人前言不搭后语,问话的也全都是语无伦次的。 但地上的男子知道自家这侍从在问什么,于是他露出一个微笑虚弱的说,“没事儿,你先把我扶起来给我倒杯水来吧,我现在感觉还行。” 这男子虽然被侍从称作是老爷,可元清看他的样子却并不老,而是一副儒雅的样子,年纪看样子好像比李城主还要小上几分,感觉就和楚言度差不多大。 见众人都围着,这位男子立刻起身鞠躬作揖,“多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刚刚昏迷之中,我也隐隐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我这小侍从有些死脑筋转不过弯来,也希望各位体谅体谅,不要与他为难,周某在此谢过了。” 元清倒是没想到,刚刚他昏迷时的事他会知道,不过也许只是进入了浅度昏迷,整个人醒不过来而已,所以才会对外界的事情还能感知一二。 而且这周老爷说的感谢大部分是对着元清说的,看样子他知道元清刚刚力排众议,对他施针的事。 从他口中元清得知他是做贸易生意的,基本上就是来往于边境和其他国家,购买其他国家的骏马和青樱缺少的东西,再把青樱多的茶叶丝绸给出售出去,这样能赚上很大一笔。 元清倒是对他来了几分兴趣,看样子他还是一个比较有商业头脑的人。 不说他能想到这种做生意的方法,就说他能青樱和其他国家之间沟通起来也是他的本事。 看样子他现在在边城停留,应当是做了一笔戎秋的生意,这时戎秋和青樱两国之间剑拔弩张,他还能来去自如,也是他的本事。 又因为是去做生意,所以带的人不多,身边只带了这个小侍从,虽然傻了些,但好在忠心耿耿。 再加上做生意时只需要去镖局请人保护就够了,现在刚做完生意路过这,想着停下来休息会儿,可没想到发生了这事。 周老爷万分歉意的再次说,“也是我身子不争气,老早就感觉不舒服了,想着回去之后再找个大夫看看,可没想到现在就发作了,让诸位受惊了。” 他说话时彬彬有礼,元清对他也有几分好感,而且他还慢条斯理的有条不紊,道歉时也不失风度。 但这也只是个误会,双方把误会解开就好了,周老爷想着都是救命恩人,想缓和关系。 元清一方又认为他是刚从戎秋回来,或许能知道戎秋境内的一些动向,就在两方都有心拉进关系之下,关系开始逐渐变得热络起来。 从周老爷的口中他们也得知了很多戎秋秋的消息,原来戎秋这时国内正发生政变,所以边境的兵才迟迟不敢上前,而且又不敢退去。 他这消息倒是挺真的,不过青樱安插在戎秋的探子都没有回禀,这些消息他又是从哪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呢。 免不得让众人对他的消息来源会有几分怀疑,但他好像是看出来众人的怀疑了,于是爽朗一笑,“我这消息啊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刚巧我有个长远合作的客户,他是戎秋人,而且又知道的比较多,玩笑间恰好告诉我了。” 第496章 云里雾里 怪不得他是个生意人,说话间就能察觉到众人的意思里不太相信的意味,立刻以玩笑的方式解释出来,也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愿他不是戎秋的探子就好。 虽然他说的有理有据,可是元清和李城主同样的心里对他竖起了一道防线。 实在是他出现的场合太凑巧了,正是戎秋蠢蠢欲动退去之后,而且楚言度他们恰好又在打探戎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人就蓦然出现在边城境内,而且刚好又在那酒楼吃饭,碰上了元清他们一行人。 恰好被娇娇所看见凑了这个热闹,虽然一切的一切都是巧合,毕竟元清他们去那吃饭也是临时决定的。 而且娇娇虽然爱凑热闹,也不是什么热闹都去凑的,如果其中一环有了差错也造不成现在的局面。 但如果真的是被人一环一环设计的,那这个人是该有多聪明。 元清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个巧合罢了,虽然正好在楚言度他们需要戎秋消息的时候,这人就突然蹦出来,而且又一副知道那么多内幕的样子,但元清也只能暂时相信他。 “ 周老爷生意真是铺得如此之大,竟在戎秋都有关系那么亲近的朋友,可现在戎秋和青樱关系这么紧张,你怎样才能来往自如呢?不会被盘查吗?” 元清问这个问题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很开门见山的问出来了,因为元清知道面前这周老爷的性子看着是一个直爽之人,如果拐弯抹角免不得会弄巧成拙,直爽的问出来,或许还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果不其然,元清问出这问题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的意味,而是开心的一拍大腿,但他身体比较虚弱,立刻咳嗽起来,小侍从连忙把自家老爷的水给端过来。 “老爷你别说那么多了,快去休息吧。” 小侍从对着周老爷轻声细语的劝说,随后又转向元清,声音不复刚刚的轻柔,“你们也是,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家老爷休息好了再来问吗?亏你还是大夫呢,他现在这情况你还能不知道吗?” 小侍从理直气壮地对元清说出这话,周老爷只是歉意一笑,“我家这小侍卫只是担心我而已,还望诸位不要与他太过计较。” 随后他又转身对小侍从低喝,“对贵人们怎么说话呢?你去一边等着,别再打扰我们。” 虽然他做似对小侍从的自作主张有些不满,但元清也能发现他说话的先后顺序问题,他首先是对元清一行人道歉,说小侍从的行为不好,随后才开始斥责侍从。 如果是真心觉得侍从行为不好的,想必第一时间就开始怒斥了,可他不光语气平和,顺序更是正好相反,元清知道是自己这行人在这打扰他了。 于是元清莞尔一笑,“是我们太莽撞了,没有让老爷您好好休息,不如老爷您先休息休息,过两天我们再来拜访您。” 元清说着就准备告辞了,但周老爷叫住了元清,“听说夫人您是大夫,不知过两天周某还能否得到夫人您的看顾?” 元清没想到他竟对自己的医术来了兴趣,其实元清认为城主府上有大夫根本用不上自己,可没想到这周老爷竟如此开口。 因为毕竟元清平时碰到的人都是不相信她的医术为主,而且同时更相信其他大夫,这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与自己接触过,但却想要自己给他医治的病人。 元清眯着打量面前的周老爷,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但周老爷看着面前的元清,立刻以笑声掩饰尴尬,“我只是听说夫人医术堪比神算子起了兴趣而已,而且鄙人也从未见过像夫人你一样的女大夫,所以有些逾越了,还望夫人见谅。” 周老爷说的很直白,话里的意思好像就是对元清感到佩服而已。 但元清觉得他的话语里并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却没有什么证据,也只能笑着回应,“多亏各位抬爱,其实我也只是个小小的大夫而已,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周老爷也不必对我抱有太大的信心。” “夫人您谦虚了,谁不知道夫人您在这边城的名号。” 突然的周老爷一个劲的夸起元清的医术来,元清不知道他的意图几何,但也只能跟着收下了这份夸赞。 “周老爷先休息,我就先行离开了,等过两天带我夫君一起来看看老爷,您到时候我再帮老爷看看您的身体情况。” 元清虽然不知道周老爷的意图,可觉得带着楚言度来绝对没错,楚言度对人的情绪感知可比自己要敏感的多。 “多谢夫人,关于夫人说的那问题,周某也有话要说,只是当初最开始做生意时和戎秋那边关系不错,所以纵使现在局势那么紧张,我也有一两个至交好友在戎秋那边,多亏了他们给予方便之门,我才能如此来去自如行事便利。” 突然周老爷解释起了刚刚元清的问话,元清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这事情不带隐瞒的说出来,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元清觉得他应该没这个胆子说假话,而且这种事情一查就知道了,说假话的成本也太高了。 “周老爷真是好友遍布天下。”元清感叹般的夸赞了一声。 周老爷又接着说,“夫人谬赞了,只是当初和那至交好友相交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是机缘巧合因缘际会救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一直不过问我的身份,给予我大开方便之门。” 从他说的这些话元清便知道,从他嘴里想要知道戎秋的消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且他最开始稍稍透露的那一点看样子也是隐瞒不了,所以才会说出来。 因为他话语里说的是并不是因为身份与人相交,而且又直白的说了他的好友为他开的便利之门,看样子他也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其实他这话里透露出了理解元清想知道什么,可他应当是不会背弃自家好友做出那种事的。 虽然他是青樱之人,可像他这种经常来往于各国之间的商人,四海为家,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束缚到他。 像他所说的戎秋内乱这消息应该不日就会传出来,毕竟是件举国上下的大事,想隐瞒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第497章 打探一二 元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意思了,“周老爷的至交好友还当真是生死与共,在下佩服。” 元清传递出这些消息也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不会过多干涉周老爷的行为。 本想着从他嘴里能知道更多戎秋的消息,但看他这样子是不会吐露更多了。 元清回去之后和楚言度说了今天发生这事,楚言度倒是沉思了片刻后便说,“戎秋的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也不知你说的那位周老爷是从哪得知,就算他有好友是戎秋的高官,可这消息已经被尽量封锁,我们的探子也是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探听到,而且好不容易传出来,他知道这么多,还能轻而易举的走出来,也是他的本事。” 楚言度的说法是元清没考虑到那么多的,只觉得周老爷人脉关系很广而已,但现在楚言度一分析元清觉得其中有很多疑点。 一来就是他现在能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儿是个奇事,而且同时又把这消息有意无意的透露给元清,又是中间让人怀疑的一环。 不由得让人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或者有什么事。 只是楚言度和元清两人遍寻不得其法,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想法来揣测,于是两人摇摇头,把所有的思绪都放到一边。 “好了,想不出来那就别想了,反正他还得在边城呆着,我就不信他一直不露出马脚,更何况过两天我不是还要去城主府看看他的情况吗?那时候你跟我一起去问问。” 元清说的倒也在理,楚言度就没有一直纠结此事。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那天,元清早早的就准备好了药材,还有自己的针灸包。 毕竟说着是去城主府看看周老爷的情况,也不能什么都不带。 楚言度和元清到的时候周老爷已经起来许久了,看样子他倒是在这城主府待的挺滋润的,元清一进去就看见他在院子里四处走走看看,还和人聊天唠叨的样子。 他倒是不客气,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 城主每天都有事出门,娇娇一听说元清来了就连忙迎出来,像个花蝴蝶一般冲到面前,直到元清对她露出一个微笑,她才缓慢的放慢脚步。 “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这两天都没看到姐姐你。”娇娇边说话边撒娇。 元清用手按了按娇娇的额头,调笑着说,“你真是个孩子呀,这两天在府里怎么不去找我玩呢?平时不是每天都去,这两天是有什么事吗?” 因为娇娇的神情元清觉得也许能从她这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在元清一问出口之后,娇娇就有些抱怨的说,“还不是我爹爹,他让姐姐你救的那个人在我们府上呆着,可是他自己却天天出门,还不许我出去,让我在府上尽一尽地主之宜,尽量不要让他一个人呆着,有必要吗?他都那么大人了,何必要我天天跟着。” 怪不得娇娇这些天都没有出门,而且一看到自己就是一副被拯救的样子,原来这些天她都在府上看着这周老爷。 虽然城主的话里是说让娇娇尽地主之宜,也许只是怕她年纪太小了,很容易露出马脚,所以才说的这番话。 可是在元清看来实际上就是让娇娇看着周老爷不要四处乱走,看样子城主也对他有所怀疑。 正好就和元清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些天有娇娇看着他也不能做些什么,元清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 元清状似惊讶的说,“那娇娇这些天和他待在一起做了些什么呢?” 元清想从娇娇口中探听到这人有没有什么异样,只见娇娇说这男子在府上也不出门,天天就在府里四处转转,一会儿和这个小厮谈天,一会儿和那个丫鬟说地。 元清倒是从其中知道了些什么,他和这么多人聊天,是不是想从这些下人口中探听得到什么消息呢? 元清给了楚言度一个眼神,楚言度便知道她要干什么,于是楚言度走到一旁去首先和周老爷接触,不让他靠近。 元清见状,于是小声的问娇娇,“他天天和这些下人聊天,聊些什么呢?” 在娇娇面前元清没有什么隐瞒的,娇娇不太懂为什么元清要知道这问题。 可看元清严肃的样子,娇娇干咽了口水之后说,“我也不太知道他说些什么,前两天我还好奇去看看他到底和这些下人能聊出什么来,没想到他就是问边城的风土人情,还有关于边城大夫的事,这些事我也不感兴趣,于是我就没有管了。” 从娇娇的口中元清得知他所问的只是这些,这让元清倒是觉得有几分好奇了,那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这倒像是一个初来边城的人所好奇的问题。 只是问大夫的情况又是怎样的说法呢? 见元清满脸的疑问,娇娇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呼一声,“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还打听过姐姐你的情况,但是只是问问前些天关于姐姐你和神算子的那个擂台赛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好奇吧,他问的也不多,府上的人就全部都说了。” 按照道理来说,他问的这些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风土人情这是所有人都好奇的,而且又加上边城前些天的擂台赛真的是人尽皆知,全城没有人不好奇的。 像他初来乍到,对此会有些好奇心也在所难免,但元清就是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可是却迟迟想不出来不对的地方在哪。 就在元清沉思的时候,楚言度过来拍了拍元清的肩膀,然后说,“怎么了?在想些什么呢?” 元清回过神来发现是楚言度,便知道他谈完了也不好一直拖着人家,于是立刻摇摇头说没什么。 随后便看到跟在楚言度身后过来的周老爷,元清倒是觉得奇怪,楚言度和周老爷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熟悉了。 仿佛是看出了元清眼里的疑问,楚言度开口解释,“刚刚看你们两个聊的开心,我们就没有过来打扰,只是这位兄台说他近来心梗还有些不舒服,我看你聊的差不多了,就带他过来看看。” 原来如此,元清看着面前周老爷的脸色,倒觉得他近日身子养得还挺好的,在城主府不缺吃不缺喝。 只是他既然觉得不舒服,元清当然要帮他看看。 第498章 一无所获 元清回身对周老爷歉意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和娇娇太久没见面了,一直聊的忘了神,忘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还请周老爷见谅。” 元清虽然如此说,可周老爷不可能会怪罪于她,于是爽朗一笑说道,“夫人谦虚了,是周某麻烦夫人您了,夫人叫我周游便可。” 周游把自己的真实姓名说出来,没有掩藏,看样子是初初接受了元清他们的接近。 元清当然知道他说出名字的含义,于是不见外的说,“那好吧周游,我就托大叫你名字了。” 元清说完让周游去椅子上坐着,而后元清拿出自己的家当,让周游把手放到脉诊上,元清静心给他诊脉,发现他的心梗近些天的确好了许多。 元清把完脉,随后便把手收回来,沉思着说,“你的心梗我看着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主要还是劳累过度所致,平日里你也没这个病症,应该就是这些天忧虑过多,思虑甚重,而且又劳累过度郁结于心,迟迟得不到疏解,所以才会引发心梗,以后自己注意就好了。” 看样子元清是说对了,只见周游听见元清说完的这话有些诧异的看了看面前的元清,然后点点头说,“夫人倒是好眼力,我这些天就是因为一些事,然后始终遍寻不到方法,所以整天休息不好,而后便感觉有些不舒服,那夫人我这情况还需要如何处置才好?” 元清思索片刻之后,写下药方递给周游说,“这是我开的药方,你照着上面的方子抓药,然后吃上个几帖之后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主要这事还是心病,你自己注意心情会比一切要的好。” 元清递给给周游药方,周游让侍从收起来之后两人就无话可说了,毕竟他们也不太熟悉。 不过元清今天来是有事儿,所以她笑了一笑打破这尴尬,随后说,“不知周游你是否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既然认识了,那就讲究个缘分,何不把事情讲出来,大家一起集思广益,或许能有新的发现也不一定。” 元清认为困扰他已久的这事儿,也许就是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也是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事。 但周游摇摇头有些警惕的说,“这倒不用了,多谢夫人,只是这事儿还是我自家的事,不需要麻烦夫人。” 元清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但这周游嘴巴硬的像个蚌壳一般什么都撬不出来,于是元清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问,“不过你前两天说你是刚从戎秋过来知道戎秋的那些消息,你是否还能知道更多呢,又或者有没有什么小趣事可以与我们分享分享。” 元清不想再拐弯抹角的问了,看样子从他嘴里问不到更多,所以她准备直接了当的直击心灵。 周游没想到元清竟会如此直接,但看着一旁娇娇还有楚言度都对此感兴趣的眼睛,他仿佛明白了元清今天过来的意图是什么。 周游也只能在心里说了声抱歉,随后说,“剩下的我也知道的不够了,趣事嘛倒也没什么,行商路上就是如此枯燥。” 看样子周游是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会说出口。 元清只觉得有些沮丧,但这些消息也已经是意料之外的。 更何况周游本人还在这,就不信不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蛛丝马迹。 楚言度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见周游什么都不说,楚言度勾唇一笑然后说,“不如过两天我们夫妻俩为周兄接风洗尘一番,也算是全了咱们之间的缘分。” 楚言度想着或许能在酒桌上酒足饭饱间知道什么消息不一定。 但只见周游有些歉意般的摇摇头,“这就不用了,我这两天就该离去了,家里还有妻儿在等着呢,边城我是不能久留了,如果不是刚好发生了意外当天我就该离开边城的,可这意外让我不得以逗留了那么多天,下次有缘再会吧。” 周游的一番话元清倒没想到他竟如此早的就要走了,看样子他身上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秘密,一般。 如此坦荡光明磊落,他的事情从闲谈中元清大概已经可以了解,他家住青樱漯河人士,居住在一个叫关山镇的小城镇上,但由于连年水患,所以不得已到这边来寻求生机。 他主要是靠边境的倒卖为生,赚了挺大一笔,所以能够荣归故里。 几乎每年都会跑上那么一两趟,所以对这些路线之间来往都特别熟悉,在各个国家之间都有关系。 家住何方,哪里人士,年方几何这些他通通都没有隐瞒,而且说的有模有样的,元清都不觉得他是在说谎。 元清认为自己的那些想法也许真的只是猜测罢了,看样子他的秘密是挖不出来了,又或者他身上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而且他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单纯的只是元清的一个猜测,再加上听到戎秋他们都对此有很大的关心而已。 而且他们也不能不让周游离开,也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能够留下,所以只能无奈抱拳,“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什么时候走?是否要我们去送你呀?” 楚言度说这话其实也只是客套,周游愣了一下,随后目光深深地看着元清,然后又收回目光,随后说,“这就不需要了,有缘再会,多谢夫人您的救治。” 离开城主府后,元清和楚言度两人都眉头紧锁,今天他们两个没有带着孩子,而是自己到城主府来看看,能不能从周游口中知道些什么消息,可没想到他如此警惕,半点口风都不露。 元清无奈叹气处,楚言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了,这本来也就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或许他真的和戎秋的事无关,他知道的那些消息也真的只是凑巧,世界上无巧不成书嘛,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更何况戎秋的事本该我来操心,你呀就好好的带着孩子们在这呆着就行了。” “何况两个孩子到边城来已久,还一直都待在府里,也是时候要给他们找个夫子或者学堂了。” 楚言度不说这个问题,元清还没想起来,元清一拍脑袋,就觉得自己近些天实在太忙了,于是有些懊恼的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事儿我空了去找找吧。” 第499章 学堂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我前段时间问了问城主这城里有个学堂,你还记得前些天你和神算子的擂台吗?上面做裁判的那位夫子被返聘来这个学堂当夫子,启蒙学堂里的学生,刚好我觉得两个孩子可以送去。” 看样子楚言度是思虑已久,并不是心血来潮,把这些都已经打探清楚了。 元清倒觉得他这样比较好,毕竟自己没想到的,楚言度在忙碌之余,还有空闲时间能帮两个孩子想想学堂的事,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父亲。 但元清同时又有些担心,“元伊和元临两个孩子的身份会不会造成一些困扰,毕竟你的身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他们两个孩子这些天也在城里刷了很大的存在感,我就担心去学堂里会不会……” 元清的话虽没说完,可楚言度也懂得元清话语里的担心。 “没什么,只是在学堂学习而已,有什么事也该让两个孩子自己来解决,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一直让你当做他们的避风港,更何况元临还是我摄政王府的世子,我在他这个年纪早早的就担起了一府世子的职责,他也该有些磨练了。” 元清和楚言度的思想其实会有一些偏差,元清总觉得他们还是个孩子,没必要把这么多重担压在他们身上。 可楚言度却认为自己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在他们这个年纪,楚言度早就已经担起责任开始上前线了。 元清也懂得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于是也不和楚言度争执,“那就依你所言。” 元清倒是突然想开了,就像楚言度说的,两个孩子不能一直躲在羽翼之下,迟早有一天自己出去看看风雨。 更何况他们在边城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在这里如果没有受到正统的教育,想必回京城也不足以面对那么多恶意,当初还小,又加上楚言度势大,那些人会有所收敛。 但日后回去两个孩子肯定也长大了,元清也不能一直把他们拘在府里,迟早有一天是要让他们自己独自出去应酬,与人交际。 其实在学堂里待着有个好处就是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起码能让孩子们见识到人性的多样。 虽然小时候在芍药村时两个孩子也苦过一段时间,可那时候年纪还小,再加上后来元清醒来之后一直将两个孩子好好的带在身边。 即使他们很聪明很懂事,可是没有自己真正经历过,就是会不一样。 那天和楚言度商量完之后,元清就把两个孩子送去了学堂,这也是城主推荐的那一个,基本上城里所有孩子都会在这儿,这个学堂也不管身份高低。 上至高官富商,下至贩夫走卒,他们的孩子只要交够束脩都能够待在这里上学,而且束脩也不贵,每个季度一钱银子。 再贫苦的人也能拿出这一钱银子,更何况城主是鼓励孩子上学的,如果孩子到了上学年龄却没有钱交束脩,城主府可以代为缴纳,但这也是有条件的。 只需要孩子长大后留在边城,无论是当老师也好,亦或者是别的也罢,只要你能回报边城,那这几钱银子的束脩交的就值得。 这也可以算作是李城主的功绩了,毕竟边城挺苦,而且许多人都不愿在这久留,一般有出息的都愿意往外走,眼见着边城的人越来越少,孩子出生后面临没有书可读的场景,那就会越来越贫穷困苦。 先是李城主花大价钱从外面请来了夫子,教城里的孩子们读书,培养起第一批人之后,然后让他们留下来,慢慢的城里的学堂才能办得起来。 这位夫子当初被李城主打动请到这来的,然后慢慢的都不愿走了。 元清把孩子们送进学堂之后,叮嘱两个孩子,“你们在学堂好好的,见到卢夫子记得问好。” 卢夫子就是当初元清擂台赛时做裁判的那位夫子,元清也知道他的义举,所以对他非常的尊敬。 两个孩子乖乖应承之后就进去了,这也是元清近段日子以来,第一次看着两个孩子进学堂。 也许是和两个孩子待在一起习惯了,在京城时候,两个孩子上学堂的时候元清也很忙。 可现在到边城来,天天和两个孩子待在一起,突然一下子离开,倒让元清觉得有些凄凉,并且在边城也没有事儿可做。 娇娇又被李城主拘在家里不许出门说是要磨一磨她的性子,毕竟这些天娇娇闯的祸可不是一个两个,大祸没什么,可小事不断。 元清现在想起来自己家的医馆还没去看看,这些天也被周游的事给绊住了手脚,还没来得及空下来去看看。 想起周游,他前些天就已经离开了边城,并没有人去送他,元清也只是从李城主口中得知而已。 元清开始还不相信他竟这么干脆利落的就走了,因为元清总认为他会搞什么事,觉得他身上有什么阴谋。 可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什么消息,元清只认为自己的感觉失误。 没有两个孩子在身边虽然空落落的,可元清也觉得无事一身轻松。 元清到医馆的时候,里面的那些气氛完全不同了,根本不像她最开始进去时那样懒懒散散。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很积极,看样子是很怕元清将他们辞退了。 元清一走进去就被发现了,他们纷纷围上前来,“东家,找的大夫已经找到了,还有学徒我也招了一些来,您要不要先去看看?” 元清倒没想到他做事竟然这么利落,大夫可没那么好招。 元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人就开始回答,“东家,你让我找的采药人我也找到了,和几个采药人达成了共识,他们优先把药送到我们这儿,我们只需要出的价钱比袁老板那儿高上一点就可以了,东家别怪我自作主张,我们比袁老板的高一点也有的赚,毕竟袁老板他把价钱压得很低,采药人没什么赚头。” 元清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本来这药材收购的价钱就应该是统一的,就算有出入也不会那么大,可听这药童的话里说的意思,袁老板的价钱给的竟然真的有那么低吗? 询问过药童收购的价钱之后,元清目瞪口呆,这价钱远远比京城的收购价的一半都不如,这还是开了高价之后的。 第500章 采药人 也难怪袁老板能赚得盆满钵满,光靠剥削采药人这一项,他就已经有足够的一笔进账。 元清倒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于是大掌一挥说,“这样吧,你在我们收购的价格上提高三成,如果有人来卖药就按照这个价钱收,他们的药收的也不容易,要价也别太低了。” 元清是知道采药人辛苦的,毕竟她当初有自己开过药田,也偶尔去进山采过些药,可卖的价格远远比这高上许多。 元清开的医馆本想造福于这边城的百姓,并不想挣钱,也不想剥削人。 开医馆一方面是想把沈氏医馆的名头传承下去,另一方面也是想着能干些事,不至于无所事事那么无聊。 但元清没料到听见她说的这话时那学徒竟张大了眼睛有几分感动。 看着他眼眶红红的样子,元清只觉得有些头疼,在元清看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可没料到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感慨。 “东家,可真是太感谢你了。”他红着眼说出这话。 元清不由得哑然失笑,“我给采药人的便利你做什么这么感动。” 不过在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中元清得知原来面前这学徒的父亲便是采药人。 当初靠着采药也赚了一笔,只是后来治病用光了,然后以袁老板为首的那些药店几乎是联合起来压低价钱。 本来他父亲采的药能够换成足够多的钱治病,只是来了这一出便没办法了。 这些采药人也不是没有抗议过,只是袁老板从采药人摇身一变成为老板之后完全不管不顾,再加上边城地处偏远,如果采的药不卖给他们就卖不出去了。 所以他们也只是吵嚷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屈从于现实。 最开始也有其他药铺的人愿意以原来的价格收,被袁老板为首的那一伙人给打压的不成气候之后,边城里就再也没出现过他们的踪迹。 而这又是正常的商业竞争里,城主也不能插手,更何况边城还有许多事物需要他来忙碌,这些小事也根本轮不到他,所以给采药人的价格就变成了约定俗成的这么低。 元清听见他们说的这话,才明白难怪自己作出的这决定让他们这么激动,其实元清倒觉得这是个好事,毕竟有竞争才有进步,这边城已经沉寂下来许久,是该需要有人来搅动这一池浑水了。 虽然元清做出这个决定他们很开心,但是这些人也不由得为元清担心起来,“东家,虽然你的这个想法很好,可是难免不会沦为之前的下场,毕竟最开始那些药铺一直不愿意与老板同流合污,最后不是消亡,就是和他们沆瀣一气。” 其实他们的担心也有道理的,因为他们能为自己考虑就证明是真的吧医馆放在了心上。 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留在这里的,是缺钱也罢,是真心想留下来也罢,但现在他们有这份心思就已经足够了。 “你们俩就别操这个心了,既然我是老板,那这些事情就应当由我来搞定,袁老板这事儿你放心,这火还烧不到我身上呢。” 元清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让他们放下心来,不要整日紧紧的把心悬在高处,可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看众人面色有些不愉眉头紧皱,元清笑着说,“我的身份还不足以让袁老板对我下手,所以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这袁老板啊,他可不敢。” 元清的话说的倒是很乐观,可他们同样的还是沮丧的说,“东家实不相瞒,其实你的身份我们也清楚,只是天高皇帝远,而且袁老板又是这的地头蛇,他的手段有多脏我们都知道。” 他们语焉不详,说的不太明白,可元清从他们的话语里也听出了对袁老板的忌惮。 看样子这袁老板在他们眼中还真不是个好人形象。 不过他们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元清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袁老板做了什么元清从别处也能打听得到,更何况他们虽然现在是自己的员工,可是在新东家面前说前东家的坏话好像并不好。 见元清始终不听他们的劝告,他们也只能暂时把想说的话都放在一边,希望这个东家能坚持的久一点吧。 毕竟元清如果真的做出了那种改变,肯定会动了很多人的饼。 不仅是袁老板,是所有和袁老板一样靠压榨采药人为主的药铺都会对元清虎视眈眈,不管元清身份如何,可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也只能期盼元清能够不一样吧。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只见元清笑着拍拍手,“好了,这事儿还没个章程,我暂时不会那么冲动的,你们只是私底下暂时先跟那几个采药人说说便罢了,让他们不要透露出去就好,剩下的我来解决。” “还有刚刚不是说招了些学徒和大夫吗?带我去看看那大夫在哪,我也好考较一番。” 见元清主动转移话题,他们纷纷附和起来,拉着元清到了后院。 “东家,你肯定想不到这个大夫是谁。” 说这话时这掌柜的脸上露出的是一副神秘的微笑,看样子他对请来的这个大夫非常的有信心,元清认为自己能听过名字的也就只有那几位。 真正要说接触过的大夫,也就只有上次和自己打擂台的神算子了。 元清看着他神秘的微笑猜测道,“难不成是神算子?” 元清只是随意一猜,想也知道神算子不可能来这边,毕竟他一直隐居在山上,上次也只是欠了袁老板一个人情才下山来,如果要开医馆,他自己完全有能力,没必要在自己这个小庙。 可谁料元清一说出这猜测时,掌柜的目瞪口呆,似乎对元清说出的这人有些惊讶,元清挑了挑眉,看掌柜的这神情难不成是自己猜中了不成? “莫不是我猜中了,难道真的是神算子吗?” 元清又接着询问,谁知掌柜愣在原地,“东家真是神机妙算,我还以为东家你不会想到的呢。” 掌柜的说这话难免有几分拍马屁的意思,可却非常的真诚。 毕竟神算子能来到这医馆是谁都想不到的,掌柜的那次也被惊吓到了,本以为能看到东家和自己一样震惊的神情,可没料到竟如此简单,就被她猜出来了。 第501章 孩子不见了 “小友别来无恙啊,别怪我不请自来。” 元清正惊讶的时候,突然从里间传来一阵笑声,只见神算子掀开里间的帘子走出来,元清这才真正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他没错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会站在这,这是元清始终都搞不明白的。 “不请自来倒不会怪你,只是你为何会来我这小小的医馆呢,我们也就只有擂台上的一面之缘吧,更何况我还打败了你,你不记仇我已经是万幸了,可没料到你竟如此大度。” 这是元清的真心话,毕竟神算子在边城还是有些声望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打败,如果是心胸稍微狭隘的人都走不出来,可谁能料到神算子竟对那事儿仿佛根本不在意一半。 对于神算子的寒暄,元清没放在心里,只见神算子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的想法。 原来当时和元清打擂台时,神算子就觉得元清是个可造之才,而后又更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毕竟神算子他一直都是个天才型的人物,还从未见过有人让他如此心服口服,于是输了之后他日思夜想觉得需要在元清身边呆着,再学些什么东西。 虽然和元清接触的不够多,可神算子就从短短的几面已经判定元清是一个好接触的人,再加上刚好听说元清这医馆要招人,他就自告奋勇报名来了。 “这便是我的来意了,小友能不能行这个方便之门呢?” 神算子说了一大堆,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茶水之后,满脸期待地看向元清。 元清没料到他来的理由竟是如此简单,就是想要学更多的东西。 不过元清虽然不好为人师,可是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得其法,于是只能无奈点头答应,“这当然是好,有你来我这医馆定当能如虎添翼,只是不知你想从我这学些什么,其实你的医术已经很不错了,只是缺少练习而已,只要你自己多接触病人,一定会不止现在这个成就。” 元清倒不会因为想留下神算子就说谎话,而且神算子缺少的元清也知道,只是经验而已。 听见元清说的话,神算子更是来了劲,“那当然更好,我不是缺少经验吗?正好你开了医馆我就留在你这里,有病人就往我这分上几个,这样一方面能帮你,一方面我也能学点经验,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看样子神算子是真心实意想要到这来,元清当然不会拒绝,有他在这仿佛是个助力一般。 更何况神算子的名号还是很能唬人的,元清也只是由于和他打擂台赢了才被众人所知,可要说其他人更相信谁,元清来的这短短几天还远远比不上神算子。 “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当然不会拒绝,若你日后不想在医馆待了,跟我说一声离去便是。我也不和你签什么契约束缚你了,你本该就是如此自由的。” 元清的话更让神算子觉得她这人是不会见利忘义,他更觉得自己的眼光没错了。 见过了大夫和几位学徒之后,元清对自己开医馆更有了信心,已经有固定的了药材来源,而且大夫和学徒已经到达,医馆重开的日子应当不远了。 接下来只需要去城主府备案,然后再选定一个良辰吉日之后再挂上牌匾就能宣布医馆开张了。 只是这袁老板到让元清觉得有几分头疼的,从他们都话中元清也得知袁老板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元清虽然不怵,可也觉得能尽量不发生冲突就不发生冲突。 但元清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剥削采药人的行为,毕竟采药人赚的都是个辛苦钱。 按理来说袁老板是以采药起家的,那就更应该理解采药人的辛苦,怎的反过来变成了剥削他们的主要人物呢。 元清摇摇头把自己脑子中的思绪给赶走,眼见着时间已经慢慢晚了,元清刚好想着回去的路上路过学堂,顺便把两个孩子一起接回去,毕竟孩子们第一天上学堂元清认为有必要让他们习惯一下。 可谁知等元清到学堂的时候,发现孩子们已经下学了,学堂门口空无一人,也听不见里面的朗朗书声。 元清一时只觉得有些愧疚,虽然没和两个孩子说会在这等他们,可元清也没想到今天第一天心血来潮想接两个孩子下学却扑了个空。 于是元清慢悠悠的散着步回了府里,也没什么其他人,只是后来楚言度添了个门房,而后又添了个烧水婆子,这样的话元清也不用那么辛苦。 元清拿着东西回府时,只看见钱婆子在打扫院落里的落叶,元清没见到两个孩子的声音,于是便询问,“钱婆婆有没有看见两个孩子回来?” 元清问了这句话之后,钱婆子抬起头四处看看,随后便茫然的看向元清,“夫人说笑吗,少爷和小姐都还没回来,我一直在院里也没见着他们,两个不如夫人去问问门房的老贾,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钱婆子现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元清也不觉得两个孩子没回来是什么大事,也许只是在路上耽搁了而已。 也说不定溜回府来了,并没有被这婆子看见,于是元清去问门房老贾。 但随后从门房老贾口中也听说,从来没看见过两个孩子的踪影。元清这时候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孩子们不在学堂,而且听说已经下学已久,一路上元清都是走回来的,也没看见过两个孩子的踪迹。 门房老贾也说没见着两个孩子回来,就算出去玩两个孩子也不是没分寸的,人起码不会在外都有那么久,又或者会回来捎个口信,可迟迟见不到两个孩子回来,元清开始变得有些着急了。 “这可该怎么办?我去学堂人家说孩子已经下学了,我也没找见他们,一路上回来也没看到两个孩子,我还以为他们回家了,可谁知家里也没见着他们两个,他们是能去哪儿呢?” 见元清着急的样子,门房老贾也急得四处团团转。 在老贾的心目中,自家夫人老爷真是顶顶好的人物,看他瘸了腿可怜便将他招了到府上当门房,像他这种形象一直都是被排斥在外的。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困难,老贾也不会出来干活。 第502章 失踪了 可因为瘸腿他已经被许多工作拒之门外,正巧那时见元清这在招人,他不知哪来的勇气,自告奋勇上来。 本以为又是无功而返,可没料到元清和楚言度就定下了他这瘸腿的人当门房。 而且工钱和其他人相比也不少,其余时间府里有什么剩的东西,也能够让他拿回去接济两个孩子,所以老贾对元清他们是万分感谢的。 钱婆子也是如此,年轻时熬坏了眼睛,然后一直没嫁人,这次也多亏了元清好心把他们两个招上府来,他们才不至于没口饭吃。 所以见元清如此着急,他们两个也跟着急了起来,再加上在府上的这些时日已经足够让他们融入府里,而且把自己当成府上的一份子了。 “夫人别着急,说不定小少爷他们也只是一直在路上被什么东西迷了眼,咱们在府上干着急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去找找。” 钱婆子给出了这个建议,元清倒觉得自己是一时担心有些过头了,两个孩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除了迷了眼没有别的说法了。 如果说是在京城,元清觉得也许两个孩子是有什么危险,可再边城自己来这才短短的这几天也不可能结什么仇,两个孩子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见元清点头,钱婆子和老贾通通都去寻找两个孩子的踪迹。 元清也想跟着出去,可钱婆子却一把拦住了元清,“夫人你还是就在府上歇息等会儿吧,你不是也刚刚才从外面回来,一时半会这么着急想必也找不到什么,万一咱们都出去了,小少爷他们刚好回来见府上没有人又出去找咱们,这不是刚好错过吗?” 钱婆子说的言之有理,元清这是关心则乱,于是元清乖乖的坐在府上等着他们回来。 可谁料已经入夜了,钱婆子和老贾披着一身寒霜回到府里见府里灯火通明,元清依旧坐在院子里,钱婆子连忙去房间里给元清拿了个披风。 “我的夫人啊,入夜这么凉还是在房里等着吧,在外面等着,万一身子寒凉这可就不好了。” 见元清不说话,钱婆子四处打量,也没看到两个孩子的踪迹,更没听到半点声音。 如此寂静,钱婆子便知道事情果然就如他们猜测的那般是最坏的那种,两个孩子真的不见了。 难怪一回来看到元清是如此神色,钱婆子心疼的元清揽在怀里,“夫人别伤心了,老爷待会不是快回来了吗?您先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别在寒风中等着了。” 钱婆子一生都没有儿女,和元清这几天的相处早就已经把元清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看待,虽然她自知自己的身份攀不上,可也忍不住对元清好。 元清失魂落魄的坐在原地,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两个孩子会失踪,也想不明白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更有甚者到底是谁将两个孩子带走的,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与人无冤无仇,不该有此一难。 恰好这时楚言度风尘仆仆的赶回家,身上穿着一袭铠甲,满脸肃杀,见到院子里的元清,他立刻收敛了自己身上的情绪,而后温和的看向元清。 但只见元清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副不太对劲的样子,楚言度才觉得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钱婆子低声在楚言度耳边说两个孩子不见的事,楚言度才发觉一回来难怪少了些什么似的,原来是没听见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 平日里楚言度还没到家,远远的就能听见院子里传来的欢笑声,还有院子里暖黄的灯火,可今日灯火虽然有,但却透露出孤寂的感觉。 “两个孩子的事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派人去找一找。” 楚言度将元清劝去休息,毕竟元清今天已经担心了一下午了。 而且楚言度也不想让元清还没找到两个孩子,自己的身子就先垮了。 但元清却静不下心来,无论如何都不想先去休息,而是固执的要坐在原地等待两个孩子回来,元清认为是自己把两个孩子弄丢的。 楚言度知道元清这想法只是哭笑不得,因为这一看就是个蓄谋已久的事情,也不是元清注意就可以避免的。 毕竟能趁着元清去医馆,刚好在两个孩子下学的那段时间把两个孩子带走,而且还不引人注目,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楚言度这边一夜未眠,整夜都在寻找两个孩子的踪影,可却一无所获。 元伊和元临这时却被抓到了一个山洞里,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在篝火旁,后面是厚重的山洞石壁。 元临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路上走着的时候,路过一条小巷,突如其来的被两个黑衣人抓住,捂住了口鼻,而后便晕过去了还没来得及挣扎。 这也就是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原因,他们经过那条小巷比较隐蔽,而且那两个黑人的动作又十分之快,谁都没有发现在大街上凭空消失了两个孩子。 现在他们才悠悠转醒,四处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只见面前放着一堆篝火,而两个孩子却被绑得紧紧的,他们连挣脱的可能性都没有。 后面的石壁被冷冰冰的,这是个山洞,而且还如此之深,从他们坐的位置一点都看不到洞口,洞里也没看见任何人影,不过看着篝火熊熊燃起,想必抓他们来的人就在附近。 元临镇定的坐在原地,抓他们来的人不知是何目的,而且还没有把他们的眼睛挡住,想必就不惧怕被他们看到脸。 元伊一醒来虽然对周边的环境不熟悉,可靠在哥哥身边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元临紧紧的攥住元伊的手,给她信心和鼓励。 元临低声在元伊耳边轻轻说,“ 别害怕,也别尖叫。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说话,看我眼色行事,哥哥会保护你的。” 虽然元临自己心里有些害怕,可看着元伊在自己身边,元临知道自己该担起一个哥哥该有的责任。 见元临如此镇定,元伊也跟着镇定下来,两人静静地看着面前篝火熊熊燃烧的样子,木柴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整个山洞里就只有燃烧的声音。 元伊和元临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个人更是不敢多开口,随后便听见洞口传来脚步声,一声一声的靠近,仿佛踩在他们心上一般。 第503章 周游的意图 元临更加把手中元伊的手攥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力量。 元伊和元临都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洞口,想看看抓他们来的人到底是谁。 可下一刻看见来人时元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来人进来看见元伊和元临满脸不敢置信却强装镇定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们别怕,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不会对你们两个小家伙下手,放心,只要你娘亲按照我说的做我会完好无损的放你们走。” 来人还有闲情逸致安慰两个孩子。 元临则是气急败坏的说,“你这人真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亏我娘亲还救了你,没想到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原来这个绑了两个孩子的人正是周游。 当初元清在酒楼里救周游时两个孩子都在身边,所以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同时也认得他。 元临一直在想是谁绑架了自己和元伊,应该是和爹爹或者娘亲有仇有怨的人。 本来元临还想着是不是和娘亲打擂台输了的那人。 毕竟到边城这么久如果说真的与人结仇那除了袁南也不会有别人了。 可万万让元临没想到的事绑架他们的人竟然会是娘亲曾经救过的周游。 元临说的义正言辞,满脸愤怒,可周游却没有把两个孩子放在眼里。 他抿嘴笑着说,“我很感激夫人救我,但我要做的事谁也阻拦不了,更何况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只要你们乖乖的,我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周游再三叮嘱说只要元临他们乖乖的他是不会对两个孩子下手的,在周游看来这也算是全了元清的救命之恩。 元临则是呸了一声然后说,“我们才不需要你假好心,你如果还是个人就不要对我娘亲下手。” 元临想搞明白周游想做些什么,元伊则是听元临的话窝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看着哥哥与周游对质。 周游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如此棘手,他紧皱着眉头说,“你们若是还想活着走出去就不要打听这些事,对你们来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周游说完这话之后便出了山洞,走到山洞口时他又回身说,“你们两个乖乖的,其他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你们若是想活着出去就把自己当成瞎子和哑巴。” 这是周游最后的忠告。 看着周游走出山洞,里面又只剩下两个孩子,元临觉得他这人身上有许多的疑点。 按理来说周游是绑架他们过来的人,不应当如此好说话才对,虽然话里话外是威胁他们不要多说话的意思,可其实也是忠告。 而且周游还承诺一定会送他们两个回去的,看样子抓他们过来的人并不是周游一人,他最后走的时候说其他人可不像他这么好说话。 所以元临从这其中应该能提取出几个信息,周游是与人合伙的,抓他们两个过来也只是为了威胁元清。 种种疑点让元临不由得猜测周游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元伊看着陷入沉思的元临感觉有些害怕,“哥哥,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啊。” 娇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元临不由得回过神来,“不管他什么意图,我们尽量少说话,多说多错,少说话绝对没错。” 元临说完又看看四周,然后磨了磨自己手上的绳子。 这绳子绑的十分紧,不仅把他们俩的手脚都绑住了,更是用一根绳子把他们栓在了这,就算手和脚的绳子能解开可拴在身上的绳子也不是那么好挣脱的。 看样子这群绑人的应该是专业的,让他们连一点多余都活动空间都没有。 “放心,爹爹和娘亲一定能找到我们的。” 元临说出这话时眼神坚定,不仅是在告诉元伊,更是在激励自己。 元伊仿佛被说动了一般,整个人不再是那么害怕的样子了,而是跟着坚定起来。 元临看她这样子嘴角不由得偷偷露出一个微笑,最怕就是元伊会害怕了,元临不知道到时候该用什么方法安慰,但她现在自己打起精神来是再好不过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元临和元伊昏昏欲睡,直到从洞口又传来脚步声他们俩才勉强打起精神来看着来人。 这次进来的竟然不是周游,而是两个不认识的黑衣人。 看着元临和元伊防备的样子两人不由得噗嗤一笑,“小家伙,我们暂时不会伤害你,要是你娘不识趣不乖乖过来给小少爷治病那可就不一定了。” 其中一人说出这话之后另一人连忙拉了拉他都衣袖,满脸紧张的说,“你跟他们俩说这些干嘛,主上的命令是让我们半个字都不许透露,你不想要命了?” 元临听见他们说的话立刻竖起了小耳朵听听他们怎么说,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谨慎更多的半个字都不透露了。 看他们似乎是起了内讧元临头也不敢抬。 直到那说错话的人不情不愿的拉了元临的头发说,“喂,小鬼,你什么都没有听到知道吗?” 随后他便把手里的饭菜给放在地上,边走还边嘟囔着,“何必这么谨慎,他们不就是两个小孩,能知道什么东西。” 看样子这人的嘴没个把门,如果想套话从他嘴里套是最好的,可难就难在他旁边那人好像是个硬茬子,两人一起元临还真没这个本事能不动声色的套话。 于是元临只能无奈的看着地上的饭菜。 那人走之前还定定的看了元临一眼,沙哑的声音随后从他嘴里说出来,“不该知道的别想打听。” 元临还以为这人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可没想到之后就听见两人远走的声音,还有另一人嘲笑他太谨慎的声音。 “不是吧,就两个孩子而已值得你说了又说吗,这可不像你,放心,他们翻不出太大风浪的。” 说话声逐渐远走,再多的元临就听不见了。 不过元临知道了最关键的消息,他们把自己和元伊抓来只是为了威胁娘亲来帮忙治病。 看样子这病人的身份见不得光,要不然怎么会如此曲折,大费周章把他们请来只为了看个病人。 元临正想着可地上的饭菜味道实在勾人。 从下学到被抓来也不知道多久了,他们可是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都没喝,山洞里也不知道外面是天黑还是天亮。 第504章 箭上信息 元临把地上的饭菜往元伊这边推了推,“先吃饭吧,吃饱了才能有力气,也不知娘亲那边怎么了,知道我们失踪会不会担心。” 元临说到后面两句时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喃喃自语。 这边两个孩子很担心元清和楚言度知道他们失踪的消息会如何,另一边楚言度他们搜寻了一个晚上,可也没有任何踪迹。 “这可该如何是好,到底是谁竟然如此针对我们,两个孩子到现在都没有踪影。” 楚言度坐下来,心里有些着急,可面上却还是一副淡然的姿态。 但元清急得团团转,她不停的回想着自己到边城来之后见到的人,可无论是谁,元清都不觉得是能做出这事的。 要说唯一和她有仇的也只能是袁南和袁老板了,但元清相信他们的胆子,远远不敢做出这些事情来。 毕竟只是擂台赛失败,输了一个医馆,虽对他们来说虽然是丢了些面子,可也没有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并且元清给采药人涨钱的事儿也没有传出去,还没有到断他们财路的地步,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他们所为。 “城里你四处都搜过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带到城外去了?毕竟一个晚上也不知道他们把孩子带到哪去。” 元清急的团团转,同时也不忘猜测,毕竟他们带孩子去一定是有理由的,单纯的只是绑架两个孩子,也许是想从元清他们身上得到些什么好处也不一定,但这好处元清不知道是求财还是求什么。 楚言度摇摇头,“城内完全没有踪影,没有见着有嫌疑人出城,并且城外那么大都是大山,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城镇,如果他们一旦逃出去了,想必要抓回来就比较困难。” 楚言度说的也在理,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孩子被抓。 “所以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抓两个孩子去?”元清始终搞不懂。 就在元清和楚言度坐在那儿担心的时候,突然从门外射进来一只箭,楚言度敏锐地抓住了,那只箭一把将它拦截住。 看着箭射来的方向,应该是从东大街那边射过来的,而且也没有想伤人的心思。 箭上夹了张纸条,看样子射箭的人应当是有什么消息要传来。 楚言度将纸条从箭上取下来,发现上面写了两个孩子在他们手上,如果需要就两个孩子回来得让元清独自一人站在西城门的角落处等着他们。 楚言度搞不懂原来这些人抓两个孩子去就是为了引出元清吗,可这么大费干戈不至于吧。 元清也凑过去看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一看见有两个孩子的名字,元清就激动的抓了起来,立刻就想往西城门跑。 楚言度看出了元清的意图,将她拦住,“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冲动?孩子虽然在他手上不假,可是你这样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何地,想换两个孩子也不是这个方法吧。” 元清这只是关心则乱,完全没有了思考的想法处,楚言度细细的分析,让元清终于冷静下来。 “那你说让我怎么办?两个孩子现在在他们手中,我不过去的话,万一他们对两个孩子下手又能怎么办?” 楚言度和元清因为这事情一直僵持着,楚言度认为需要再看看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需要再确认。而且也不可能用元清的安危去换取两个孩子。 但元清坚决认为自己先一步去看就能先一步救回两个孩子。 楚言度在城中找孩子的动静可不小,李城主一大早也来到了府上,毕竟他现在和楚言度还是同僚,而且元清和娇娇也能称得上是朋友了,李城主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李城主一来就看见了楚言度和元清两人各坐一边,气氛有一些不太融洽,他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但楚言度昨晚找了两个孩子一个晚上 他也是知道的,也是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楚言度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李城主说,李城主和楚言度的想法一样,同样不赞成元清去冒这个险。 但如果不冒这个险,那他们也永远都不知道两个孩子被抓到哪去了。 时间越来越长,可一直都没有个章程,元清有些忍受不了这气氛,于是她选择退一步,“这样吧,不如我去西城门……” 元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楚言度打断了,“放弃吧,我是不可能让你去冒这个险的,西城门你想都别想。” 听见楚言度的话,元清倒没有最开始的气愤。 她也知道,楚言度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元清心平气和的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想着我去西城门那儿当个靶子,他们一定要有人把我接走,这时候你们再选择出来挟持他们,这样也不至于没有任何线索,反正我在那的时候,你们派些人在旁边看守着就好了。” 元清这个方法倒是可行,虽然也有些危险,可是总比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要好。 楚言度揉了揉眉心,其实看得出来,他不想让元清冒这个险,毕竟虽然可以让侍卫在一旁守着,但凡事都有万一。 元清和李城主同时都在等楚言度发话,楚言度也没办法拒绝,所以只能答应。 “我同意了,可是你一定不能自作主张。” 楚言度说完这话之后,元清便去房里收拾东西,在身上装了一些药材,还有自己的金针。 恰巧又在旁边看见了楚言度当时给自己的匕首,元清也都一一装在了身上,有备无患。 因为他们是想去抓贼人,所以西城门已经提前被清场了。 西城门现在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入,也不让任何人出去摆摊的,尽量远离这边,免得滥杀无辜,也免得无辜的人受伤。 元清站在纸条上说的那个位置之后,便有些侍卫扮作了摆摊的和路过的行人,一个个都围在元清身边。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了,毕竟这样才可以把元清团团围住,不至于让她置身在危险之中。 纸条上说的是巳时三刻让元清在这等着,可元清来的比较早。 一方面是想尽早抓住这伙人,另一方面也是给他们一些布置的时间,元清站在这时,并没有四处张望,就怕让别人看出来旁边这些贩夫走卒的异样。 第505章 独自一人赴约 太阳已经渐渐升高许久,元清在这站了好长一段时间,而且旁边的那些侍卫们也都隐蔽的特别好,在元清看来已经没什么指摘的了。 但巳时三刻已到,但是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渐渐的巳时已经快要过去,午时已经到来,元清松懈了这口气。 站了许久,可是还没有见到任何人,纸条上说的虽然是那时间,但元清认为也许是自己这行人目标太大被发现了。 楚言度见元清在外站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人过来,并知道自己的行踪应该是被人察觉,于是召唤元清进来,但是他们这时候还是站在西城门旁边。 看着元清满脸的汗,楚言度心疼的说,“我估摸着可能是被他们发现了,所以他们并没有人出现。” 楚言度的猜测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想法。 元清同样也点头附和,“我也是如此猜想的,我怀疑城中有他们的内应,也许是我们刚刚清场的时候被发现了。” 元清的猜测也不无道理,所以说这就是目前最靠谱的猜测了。 就在他们这么多人都在猜想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只箭。 这时里面的人特别多,楚言度一时之间没有察觉过来,直到这只箭射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又是熟悉的箭,又是熟悉的纸条,楚言度打开一看发现果然就如他们的猜测没错,就是因为他们选择让人在旁边看守,这不是信上说的让元清独自一人过去,所以这群人才没有出现。 这信上还写了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果还是耍着小聪明的话,那下次就不再是一封信过来了,可能伴随过来的就是他们孩子的指头。 这话可以说是威胁到元清他们了,让元清不敢再冒这个险。 元清紧皱着眉头,又一次提出自己一个人前去,可楚言度还是不想同意。 “孩子的安危固然重要,可是你的也同样重要。” 又一次因为这分歧两个人谈不拢。 没办法楚言度只能先和元清回府再商议,一直封锁这西门也不是个事儿。 而且从第一支箭射来的时候,楚言度已经派人去打探这群人到底藏在哪,可一直没有任何踪迹。 楚言度认为这些人旁边肯定有高手,要不然需要避开这么多人,还能毫发无损的离开,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元清皱着眉头失神的走在路上,其实在最开始孩子失踪的时候,元清还没有现在这么难过。 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元清他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贼人的任何线索,这让她就有些担心了。 孩子也不是没有被绑走过去,但是他们当时知道嘀人是谁,知道敌人的弱点在哪,但现在敌在明我在暗,他们连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找到孩子了。 随着他们回府之后,元清在府里看到了更多的箭,同时也在箭上看到了纸条,又是熟悉的话。 纸条上承诺元清自己一个人去,他们绝对不会对元清下手,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而且他们也坦白,只是想请元清去看病而已。 更说了两个孩子被他们好吃好喝的养在一个山洞里,如果元清自己出发,他们就会立刻告诉楚言度山洞的位置。 明晃晃的阴谋和阳谋一起上,一方面威逼他们,如果还不做决定,就要让两个孩子受到伤害,另一方面也同样是好言好语的劝说。 楚言度这次终于拗不过元清了,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说话算不算数,但现在看样子也没有任何的方法。 而且元清保证自己身上会带着毒丸,只要捏碎就会让他们陷入昏迷之中,元清自己也不是没有自保的手段。 这一次是真的要自己去了,经过刚刚那一次,楚言度知道这绑走元伊和元临的贼人的能量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厉害,如果想做什么小手段的话,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做到天衣无缝。 “这枚哨子给你,如果你有危险就吹响,只要一旦吹响,我就能察觉到你在哪个方位。” 楚言度给了元清一枚哨子,也是给她一个保护的手段,但这枚哨子不到危急时刻万万不能使用,毕竟吹响哨子就暴露了方位,很难保证这些人会不会狗急跳墙对元清下手。 元清当然不会拒绝楚言度的好意,等她独自一人到了一开始约定的那地方之后,根据指示,她从后面的砖墙中拿到了一张纸条。 同样的又是让元清去到另一个地方,而且这个地方已经远离了边城,就在边城前面的一个亭子中。 看样子这些人还是非常的有防范意识,不仅在城中有探子,而且现在元清一人来到这儿,也为了防止有人盯梢,他们又一次转换了位置。 既然都已经出发了,元清当然不会再度退缩,于是她还是一人走到了约定的亭子那里,到了那之后就有一个布条放在亭子的石桌上。 上面同样有一张纸条,让元清自己把眼睛蒙上之后会有人将她带去需要治疗的地方。 而且上面也保证了,只要元清把眼睛蒙上,他们的人就一定会把两个孩子被关押的方向透露给楚言度。 元清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差不多已经跨出了第一步,要退缩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说话算话。 元清蒙上眼睛没多久之后就察觉到了有人过来,然后元清正想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可却被拦住了。 “夫人见谅,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还请夫人跟着我们走吧。” 说话的人声音有些奇怪,仿佛是透过了几层布吐出来的声音,并不是一个人原本的声音。 元清倒是来了几分兴趣,这些人又是给自己蒙眼,又是改变声音,想必很怕自己发现他们的身份。 但他们为什么还要如此铤而走险将自己绑来呢? 如果说是要大夫看病,城里那么多大夫随便请一个不会这么麻烦。 而且元清虽然有医仙的这个名号,可是还是没有传到边城来,难道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做的事吗?这让元清不由得有几分猜测。 元清跟着他们一边走,一边在脑子中注意路的走向,虽然蒙着眼睛,可是经过了哪些地方,拐了几道弯,元清这还是记得清楚的。 但元清觉得他们好像带着自己在转圈圈。 第506章 这是个阴谋 元清这样想着,随后便轻轻的从自己的荷包中撒下了一些追踪粉。 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同样是楚言度和元清之间的小默契。 这个药粉是元清自制的,也只有一种特殊的追踪方式才可以追踪到。 丢出去之后无色无味,溶于空气之中。 可以说这也就是为什么元清敢一个人前去单刀赴会的原因了。 不知走了多久,九曲十八弯之后,元清终于被他们带到了基地里。 看样子他们这基地应当不会特别远,毕竟中间有转过很多次弯,转了好多圈,怕就是怕元清在蒙着眼的前提下还能察觉到,看样子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 这么大费周章的请自己来看病,想必那个病人应当是身份地位都挺高的。 直到被摘下布条元清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瞬间有些受不了光亮,于是半眯着打量面前的这一切。 原来这里居然有一座茅草屋,旁边站了许多站岗的人,守卫非常严密,元清都不敢相信,在边城地界,居然还有人能在这儿造起一座茅草屋来,而且旁边这么多人都潜入了居然没被发现,也真是一个奇迹。 如果是平时没被发现还情有可原,可是这个时候正是和戎秋一触即发时,周边的守卫也已经严密了许多,更别说这些山林里了,怕就是怕戎秋的将士能通过这些地方偷偷潜入。 楚言度每天带着人出门巡逻也不是作假的,可怎么就在这儿会有个漏网之鱼呢? 毕竟全程元清都是靠自己的脚走过来的,虽然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中间还加上转圈的时间,还有元清蒙着眼睛走不快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走了半个时辰不到。 半个时辰的路程其实根本不算多远。 不过元清现在也只是能用眼睛看看,并不敢随意乱动。 看旁边这些人应当都是练家子,脚步轻巧,呼吸都很慢,如果不是站在这儿,元清想必都有些察觉不到他们的呼吸,也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这到底是何等人物,有这么多高手前来保护不说还大费周章的把自己掳来。 “夫人久仰了,是我这些手下太粗暴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夫人见谅。” 突然从里面走来一个人连忙道歉,元清定睛打量着面前这人,发现他并不是自己认识的,这人面容非常的普通和他整个人的气质不搭。 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这人像一根青竹一般,屹立挺拔,应当是一个俊秀的美男子,可看他的脸却泯然众人,甚至是找不到一些出挑的地方。 有一种严重的违和感,元清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人,觉得他应当是用了什么改变面容的方式,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违和感。 不过虽然不熟悉,但是在别人的地盘元清也不能说些什么,于是回了个微笑,但言语冷淡,“明知道不得已而为之还为之,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元清就是对他们这行事方法有些不满了,毕竟把自己请来其实没什么,可偏偏要用这种方式把孩子抓走,让自己担心受怕了一个晚上,然后还用威逼利诱的方法,这是谁都忍不了的吧。 那人也没想到元清竟会如此回答,瞬间愣在原地,嘴角的笑也僵在那,但他的心理素质比较好,立刻回过神来,“夫人说笑了,请吧,我家主子还在里面等您呢。” 看样子他并不把元清的奚落放在心上,也是他们大费周章把元清请来看重的就是她妙手回春的医术,里面那个人情况应当不怎么好了,要不然他们不至于如此铤而走险。 元清没有给他半个眼神,也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跟着他去到了里间,到里间之后,元清才发觉把自己掳来的人是谁? 看着面前的周游元清立刻明白了什么,原来他当初问了那么多大夫的事,问了那么多擂台的事,为的就是确定自己的医术如何,看样子他晕倒的是应当也不是一个意外吧。 元清瞬间觉得有些嫌恶了,当时还觉得周游这人有些古怪,只是一直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而后便罢了,但没想到自己无论如何也算是救了他,可他竟然将仇报做出这等事来。 周游仿佛是看出了元清心中所想,对着元清作揖说,“夫人不好意思,我也是没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虽然周游说了自己是有苦衷的,但元清完全不想听他再讲任何话了,毕竟任谁知道自己救的人处心积虑,而且又恩将仇报,谁都不会开心吧。 见元清抿着嘴不说话,周游便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惹怒她了,不过周游既然敢在元清面前露这个脸,那就不会有这个担心,要不然他隐藏在幕后就好了,何必出来惹人嫌呢? “若是夫人对周某有什么怨气,周某甘当受罚,但是还需要夫人先给我这好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后周某这条命就归夫人了,周某认打认罚。” 元清没想到周游会这样说,看样子他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但元清要他这条命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床上的这人到底是谁,被帘子掩藏着元清也看不出来,所以是谁让他们这么多人耗费如此大的危险也不惜救活呢。 不过元清对周游还是有些意见的,“别的先不说,我两个孩子他们情况怎么样了,你若是请我来光明正大的请,我也不会不来,何必如此呢?” 元清始终搞不懂周游的意图,听见元清问两个孩子的情况周游立刻放松下来,只要元清不避而不谈周游就有信心。 “夫人放心,令公子和小姐我们都好好的看管着,不会对他们进行任何伤害,毕竟我们请夫人您来是有求于您,现在看看情况令公子的藏身之所应当已经送到摄政王手中了。” 周游把自己的底牌都给掀出来了,而且称呼楚言度为摄政王,看样子他是知道楚言度身份的,元清这才明白周游这人也不容小觑,当初在城主府那样子应当有八成 都是装出来的。 要不然元清一直对他都心有怀疑,但是到最后都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这可以说是他的高明之处了。 “所以当初你在酒楼晕倒,然后再到碰上我们,全都是你的阴谋设计了?” 第507章 病弱男子 元清说这话时有几分不敢置信,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曾经有过怀疑,觉得可能是阴谋,可随后想想不可能有人算无遗漏。 这中间环环相扣,如果有一环没对上,后面的就会全部崩盘,但现在看来元清怀疑也许这全都是周游的设计。 听见元清说的这话,周游苦笑一声,“夫人太高看周某了,当初在酒楼里也只是意外而已。” 周游说完这话之后,元清并不太相信,虽然他说的特别真诚,但元清对他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周游见元清的样子便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把事情说清楚的话,想必元清治疗的时候都会念念不忘,所以周游只能无奈解释。 据周游的话说,他当时在酒楼晕倒也只是在意料之外,本就想着先回去找个大夫,但是路过边城的时候休养生息一番。 可晕倒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之后的事情他也完全都不清楚,要不然不会只带着那个小侍从。 这话元清倒是相信了,毕竟那小侍从脑子一根筋转不过弯,如果真的是周游设计的话,那小侍从很可能会露出马脚,又或者会破坏计划。 周游而后说他被元清救醒之后便觉得元清医术高明,随后有个大胆的想法,想着能不能带元清来看病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城主府会一直询问擂台的事情。 只是后来知道楚言度是摄政王,元清是摄政王妃之后,他们已经不想这件事情了。 毕竟这太危险了,他们不能百分百确定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后来病床上的这位突如其来的又发病了,这一次来势汹汹是他们止不住的,虽然给喂了药,但是已经熬不到他们再继续去找大夫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周游会去而复返的缘故,而且又打听到了元清当初是医仙的传闻,想着除了元清应该也没有几个人能治好了,再加上元清刚好就在边城离得近。 时间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粗略的想出这个方法,把两个孩子掳走,然后让元清自己站出来。 开始想过直接把元清抓来,但一个成年女子并不是那么好抓的,而且元清身上也不知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毕竟她自己是大夫。 大夫都会自己配备解毒丸,世间上常见的迷药对他应该会没有效果,如果一次不中肯定会打草惊蛇,就是这种考量才让他们选择换一个方向下手。 周游把他们的所有心理经过,还有怎么做的全都说了出来,看样子是没有办法隐瞒。 只是对于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避重就轻,避而不谈,元清也只是想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罢了,并不是想要挖掘他们的秘密。 周游说的比较真诚,而且元清自己来都来了,也就是代表着她用治病的方式来换取两个孩子的安全,当然不可能言而无信。 于是元清上前准备掀开帘子,看看病人的情况。 “留步。”突然旁边抱剑的侍卫一把拦在了元清面前,然后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元清便知道这帘子是掀不得了。 只是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如果看不到病人的情况,那也许会有些为难。 见元清皱着眉头,周游笑着打圆场,“实不相瞒夫人,我这朋友的身份不适合透露出去,所以希望夫人海涵。” 这么多秘密,元清觉得自己来的这一趟也不知是对是错。 不过既然他们不希望自己知道元清也没有必须要知道的必要。 还省得惹祸上身。 “那行吧,你们帮我把他的手伸出来,我隔着帘子给他把脉,这总可以了吧?” 元清说出这话之后周游立刻照做,就怕元清一气之下离开这儿,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的大夫了。 元清看着帐子内伸出来的那只手瘦小而又病弱。 看着是一个男子的手,可却不大,骨节分明,青筋暴起,手腕非常纤弱。 骨骼看着虽然是个男子,可这细弱的样子说是个女子也有人相信。 元清把手搭上去之后,便皱着眉头在感受着脉搏,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脉搏一直都是非常细弱,而且非常虚浮,根本就没有一个正常的时候,而且跳动的非常之慢,怪不得他们会请自己过来,这人的情况明显就不好了。 元清细细的摸索着,对于病人的情况,他心里也有了几分思量。 看到元清放下手之后他们立刻上前询问,“夫人,请问我这朋友的情况如何?他还有的救吗?” 元清轻轻的摇头,本意是想说去外边说不要在里面打扰病人的休息,但是却被他们认为没得救了,于是只见那刚刚非常冷静的侍卫往后退了两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颓废的姿态。 元清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的意思被他们误解了。 于是元清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说去外面说让你们不要在里面打扰到他的休息,他这情况需要静养。” 听见元清这话,他们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们弄错了,于是连忙拉着元清就出了这个房间,轻轻的把房间门带上。 元清回头看了一眼帐子里刚好微风吹起,帐子被吹起来,意外间看见了帐子里睡着病人的脸,果然不出意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年。 脸上也是一副病弱的姿态,但这少年长得清俊非凡,只是这孱弱的身体拖累了他。 但也只是看到了那一眼,随后门就被紧紧关注。 看着面前这两人关心的样子,元清说明情况,“刚刚那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再晚几天也许大罗神仙也难救,他的情况是中了毒吧。” 元清说的时候非常的笃定,听见元清的话,周游才耸了耸旁边冷硬男人的肩膀,眼神仿佛在透露出自己的选择没错。 元清见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才知道果然就是周游透露出自己的情况,要不然怎么会被这群人注意到呢? “这毒应当是从母体中带出来的,但那时不严重,从小看他的样子应当也被下了毒一直至今,看样子你们应该有药压制着,但现在压制不住了,对吧?” 元清非常笃定自己的说辞。 周游也没想到元清医术竟如此高超,说的有模有样的。 当初周游选择元清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恰好元清有几个能耐,又恰好他们就在此处。 第508章 治疗少年 看样子周游对这人的情况所知甚少,而且也不像其他人这样毕恭毕敬。 他应当真的是个朋友的身份罢了。 但是不是和床上的少年这可说不定。 毕竟床上少年看着才刚刚及冠的样子,可周游的年纪和楚言度差不多大。 如果说他们要成为朋友,中间还是会有些年龄差的,虽然也不是没有忘年交的说法,但元清就是觉得不太可能。 应当就是周游的朋友所托,这少年的家人应该就是周游的至交好友吧,要不然周游怎么会做出如此大事? 旁边这冷硬男子说了一些情况,床上这少年的情况果然就如元清所说的没错,就是从母体中带毒,而后又被下毒,身子就变得很弱。 当时一直有专人看管着给他对症下药,只是现在家里突遭变故,带出来的药也不够了,而且制药之人早就被杀了,所以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维持少年的生命。 而且那药物是一次一次递进的,并不是只有药方就足够,因为随着少年的年岁增长,体质也会越来越弱,毒也会渐渐的深入骨髓。 这情况倒是有些棘手,因为这毒在他的身体里已经存在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也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而且又加上母胎中的毒和后来的毒结合,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元清皱着眉头说,“他这情况要是让我治好这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行的,毕竟我对他所知甚少,而且他这情况又深藏多年,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元清说的很直白,但他们却不能接受。 只见那冷硬男子立刻就要抽出剑来,但被周游拦住了。 周游笑着说,“夫人如果不是治好,只是要暂时留他一条命,那夫人你能做到吗?” 其实如果元清能再待一段时间的话,或许可以对他的情况了解的更多,能够找出对症的药。 毒也不是小毒,而是存在已久,只是元清没有这么多时间和他们耗,再加上看样子这些人在这里也不会久待,而且连把脉的时候都不让元清看到那少年的脸,就足以看出这少年的身份之谜了。 从这种种的情况看来,一时半会儿想要治好,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也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元清沉思片刻后说,“如果只是要我暂时压制,保他一段时间无忧,这我还是可以做到的,你们最好还是去寻找他曾经的大夫,又或者你们去找个地方住下来,不怕被其他人发现身份的话,长久的呆着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元清已经把方向给他们指出来了,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周游也没有想过元清这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治好,当初他身边有那么多的大夫,那么多的高手都束手无策,寄希望于元清身上真是无稽之谈,但能保他一段时间,不至于在路上病发无可救药就够了。 “多谢夫人指点迷津,我们最开始的想法也是如此,只希望夫人能暂时压制他身上的毒性,如果不是药丸失效了,我们断不会出此下策。” 周游在这上面没有半分隐瞒,看样子这少年的身份值得商榷,可元清也知道非礼勿视,在这里如果说破了这少年的身份,想必对元清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元清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元清从自己的荷包中拿出一瓶药放到桌上,随后又写下几个方子。 “这瓶是解毒丸,能解百毒,对他身体里的毒也有抑制的作用,日后再毒发给他喂上两个就是了,这个方子也同样的有解毒的效果,虽不能根治,但是抑制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元清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没等周游说话,那冷硬男子立刻惊喜的捧起手上的东西,“能暂时压制我家主子身上的病?有多长时间,多长时间能让他不受这毒的困扰?” 他不像周游一样礼貌至极而是直白的问出口,元清没有跟他计较的心思,看他这样应当是一个保卫的样子。 这人的性子就和楚言度当时派给自己的暗卫一样,一样的不通世故,但都以主子的安全为第一位,而且又武力奇高,也许床上那人的身份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元清不厌其烦的解释,“这颗药丸吃下去看他自己的身子情况,按理来说三月无虞是可以的,只是要注意心情,如果一旦大喜大悲,也许会导致提前毒发。” “还有他这病吃了我的药,等会我再给他施针,真应当能保他这两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你们还是要在这两年之内找到另外的方法,要不然两年之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了。” 元清也不是突如其来的好心,只是自己心中有着一番考量,元清认为如果在这儿给这少年一些方便,想必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但这也只是元清的猜测而已,听见元清说的冷硬男子也不再是那种硬邦邦的态度了,而是开始学会变得温和起来。 “多谢!” 他说这话时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是还是有些吞吞吐吐的不太干脆,元清便知道他这人应当是很少说话的,又或者是很少和人说谢谢的。 周游则是温和一笑说道,“多谢夫人慷慨,我这兄弟他少与人接触,所以不太懂世故,但对夫人的感谢是非常真诚的,也希望夫人多多费心。” 随后他便请元清去到了房间里,因为要施针所以必不可免地就得把帘子打开。 到了房间里,元清发现他们倒还真的有办法,为了避免自己看到少年的脸,他们则是用被子把少年的脸给盖住了,这样明晃晃的仿佛就在告诉元清他的身份有秘密一般。 只不过元清现在也无心探寻,并且她心中已经对此有了些猜测。 见他们没有阻拦,元清拿出金针,随后往少年身上的几处大穴扎去。 直到金针入穴矗立在少年背上,元清才开始停下来,“等个一炷香时间 待会儿他会吐出淤血,这血是毒血,你们不要碰到了也不要太害怕,到时候再叫我来把这银针取出来就可以了。” 元清贴心的离开了这房间,毕竟待会儿少年要吐淤血时,这被子是万万不能盖在脸上的,既然他们不想被人知道少年的身份,元清也不会触这个霉头。 第509章 搜寻 听到元清所说,冷硬男子选择留在了房间里,而周游则是把元清带出去。 周游和元清无话可说,主要是现在元清没有话想跟周游讲。 虽然周游情有可原,但在元清看来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周游也看出来元清对他的排斥,于是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言。 不一会儿里间就来人叫元清进去了。 进去之后元清就看见地下的一滩毒血,乌黑而且又散发着异味,元清捂着口鼻说,“你们也尽量把口鼻给捂住,地上的毒血还是有一些毒性,身体弱的人还是容易被侵入。” 因为少年体内的毒血已经存在已久,吐出来也是淤血, 血里都被毒药给侵入。 听见元清的话,他们连忙让人来把地上的毒血给打扫干净,省得弥漫在空气中让少年又再度吸入。 这时元清上前把少年身上的金针给取出,眼见着少年的手已经慢慢恢复了些红润,不再是最开始的苍白,元清便知道成功了。 “真是多谢夫人!”冷硬男子硬邦邦的说出感谢的话,可话语里尽是柔软。 元清对他回了一个微笑,虽然对他们的行为有些不喜,但是以至此能救人远景就很开心了。 “现在该送我下山了吧,之后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医嘱行事,他便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元清不想在山上久待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而且自己出来这么久,然后又撒了追踪的粉,楚言度他们想必不多时就要摸到这儿来了,元清可不想让他们有什么冲突。 冷硬男子一言不发,周游看着周边的人,便知道是自己该出来说话的时候了,于是他把元清请到外面。 “夫人放心,我这就派人送你下山去。” 随后周游便让人再次把元清的眼睛给蒙住。 元卿这时可有些不愿意了,一把将布条拿在手中,“你们请我上来是治病的,还要这么防备着我吗,下山的路可不用了吧?” 元清不是想找茬,只是觉得大可不必。 但周游这时有些为难的说,“夫人恕罪,这也不是我一人决定的,而且夫人您这么聪明,如果不蒙着眼下山,想必没多久你就要带人找到这来了吧,我们我那朋友身份特殊,还请夫人见谅我们的谨慎。” 周游满脸为难,但是却不愿再退一步,元清也只是炸一炸他们而已,毕竟上来是蒙着眼睛上来的,也不是非得在这里和他们僵持。 看周游这样子,元清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基本上不会出错了。 “那行吧,你派人送我下山。”元清自动的把眼睛蒙上,然后便站在原地等着人搀扶。 周游俯身对元清说了声感谢,随后便派人送元清下山了。 元清被人搀扶着走了两步,最后仿佛像想起什么了似的,转头对周游说,“千万别忘了我说的话,他这情况不能再耽搁了,一定要尽快停留下来找到大夫,要不然两年后没有谁能救得了他。” 这是元清最后的忠告,本来不想说那么多,可医者仁心,碰到这情况,元清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多言。 元清被人送到了最开始上山的那个亭子上,中途可没有任何的转圈,毕竟上山的路是防备着元清,下山的路他们也松懈了许多,元清也没有刻意的去记路。 元清被送到亭子这之后,旁边的两人在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然后等元清摘下布条之后,周边已经空无一人。 元清回头望望那座山,后面那座应当就是自己上去的山了。 元清现在这边准备下山,走回去的时候楚言度那边也在刚刚送走元清没多久之后就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写的是两个孩子的藏身之处。 本来想一批人跟在元清身后去保护她,但被元清拒绝了,而且他们又怕被人察觉元清身后有人保护,可能元清会有危险,所以楚言度便带着所有人去到了孩子藏身的方向。 也许是为了拖延时间吧,孩子藏身的那山洞并没有标注的特别清楚,只是说了西北方向的一座山。 可是从城外走出来,西北方向那边有好几座山,一山重叠着一山,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座,但信上还写了洞口前一段路有着一些红色的布条系着,可以说是给楚言度他们的提示。 周游这样做,一方面是让楚言度无法分心跟在元清身后,另一方面也是拖延时间,等楚言度找到两个孩子并且把两个孩子带回去,想必周游这边也已经完成了,而且也给自己留了足够多的撤退时间。 虽然没有标明清楚到底是哪个洞口,但有提示也是让楚言度能够快速找到的一个方式,因为如果不标明,万一楚言度他们把这些山全都翻过来之后,两个孩子独自在山洞里,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 周游这么大费周章可不是想让两个孩子受伤的,也不是想与楚言度他们结仇的。 当楚言度按照指示找到两个孩子藏身的山洞之后,也已经是傍晚时间了,日头西斜,天气慢慢的变暗。 树林里更是暗的比较快,孩子们在山洞里吓得瑟瑟发抖,虽然其他人撤走的时候给山洞里生了好几堆火,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火势慢慢变小,山洞也逐渐开始变黑,只剩下这最后一堆小火了。 元伊靠在元临身边,声音有些颤抖,“哥哥怎么办?我有点冷还有些害怕,爹爹他们什么时候找过来呀,该不会我们今天晚上都要在这个山洞里过夜了吧,火已经慢慢变小了,我们也挣脱不了这绳子。” 元伊的话说明了现在的形势比较严峻,元临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留在这里。 其实元临也不是不害怕,只是在妹妹面前,他要担当一个作为哥哥的责任。 火势慢慢变小之后,元伊和元临两人互相搂在一起取暖,两人越缩越紧,像一个团子一般都缩到一起去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万物寂静无声,偶尔只能听见鸟飞过和虫鸣的声音。 不过随后元临好像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踩在叶子上咯吱作响,这让元临感觉到有些慌乱了,刚刚那群人明明都已经走了,现在来的人会是谁? “哥哥外面这时候应该不会是野兽吧,听别人说山里很多老虎狮子的,是不是它们的声音?” 第510章 回府 元伊说的这话让山洞里的紧张情绪更加一触即发,元临开始还以为也许是人的脚步声,可现在想来大型野兽踩在叶子上的声音和这个也十分相似,所以外面到底是野兽还是人,这可不得而知。 元临如此想着,然后便从火堆里抽出了一根未燃尽的木棍,上面还带着些火星。 楚言度他们进山洞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满脸带着害怕的情绪手上还拿着一个木棍。 因为整个人都被绑起来了,所以那个木棍拿的非常的艰难,他们脸上和身上都是黑灰。 看到进来的人是楚言度,元伊和元临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爹爹,你终于来了。”元伊和元临两人同时说出这话。 楚言度一看他们这样子便知道遭了很大罪,于是连忙上前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不过这绳子虽然绑得看似紧,可是因为他们没有挣扎,所以并没有磨破他们的手腕。 这绳子是绑的一种特殊的结,如果越挣脱就会变得越紧。 楚言度解开绳子之后,一把将两个孩子全都揽在怀里,直到两个孩子都有些呼吸不过来喊着松一点楚言度才把他们放下来。 “王爷,先看看小主子的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吧。”旁边的近卫如此对楚言度说。 楚言度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有检查两个孩子的身体情况,于是着急的摸了摸两个孩子身上,从外表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随后便想把两个孩子的衣服解开看看身上。 元临瞬间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加上楚言度紧张的情况下,衣服上的那个结变得越来越紧,随后便变成了一个死结。 于是元临把自己的衣服从爹爹手上解救出来,有些害羞的说,“爹爹,我和妹妹身上都没有伤,也没什么事情,别担心了,回家再看吧,我们都有些饿了。” 元临说完这话之后,楚言度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能是反应过来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做并不好,而且元临一说完,他的肚子也应景般的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楚言度这时候不想假手于人,于是一手一个把他们两个都抱在怀里,“跟爹爹回家吃饭。” 元临这么大了有些不好意思被楚言度抱在怀里,而且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于是便有些挣扎。 但元伊是习惯了,她从小就喜欢腻着楚言度,而且楚言度一回来,必定先把元伊抱在怀里。 到了家之后楚言度让人给元伊还有元临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但他刚把两个孩子放下,便风尘仆仆的又准备出去。 “爹爹你去哪儿?”元一看见主人都又接着往外走,然后便问出这问题。 元临这才意识到一回来都没有看见娘亲的身影,而后又想起在山洞里听见他们说的话,于是赶紧对楚言度说。 “爹爹,他们说是抓我们来威胁娘亲,好像需要娘亲帮什么忙。娘亲是不是已经去了?是不是因为娘亲被他们带走了,所以他们才会把我们留在这儿,爹爹才会找到我们。” 楚言度没想到从两个孩子嘴里还能听到这些信息,看样子两个孩子好像也知道些什么。 不过元伊有些愧疚的耷拉着头,看他这样子,楚言度便摸摸他的头说,“的确娘亲在他们手里,不过你们放心,爹爹现在就去救娘亲回来,而且娘亲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们也别太自责,你们还知道些什么,通通都告诉爹爹好吗?” 楚言度这话虽然是安慰的意思,可显然元伊还有元临并没有被安慰到。他们一心觉得是自己太不小心被抓走,所以娘亲才会用她的个人安危来换自己的生命。 只是他们也知道现在情况的紧急性,于是说抓他们去的人是周游,就是前些天在医馆碰到的那位周老板。 楚言度也没想到竟然是周游,这和两个孩子知道的时候是同样的表现。 看样子前些天元清的猜测并没有出错,周游果然有问题。 现在并不是追究周游身上问题的时候,楚言度带着两个孩子的期许,拿着元清的追踪药粉一路跟出城去。 元清这边下山时已经天黑,而后天变得越来越黑,不过从亭子那出发到城里也没有多长时间,所以元清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达了城门口。 元清刚好准备进城,然后就看见楚言度他们出城的样子一路疾驰。 看到他们这样元清便知道楚言度是出来找自己的,于是对着楚言度喊了一声,可因为声音不够大,而且马蹄声又非常响,所以并没有被楚言度听见。 “等一等,我在这里。”元清又一次加大了音量,而且还不停的回首,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主人这时仿佛有些察觉。 他对着身旁的近卫说,“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喊我的声音,好像是我家娘子。” 他身旁的近卫也跟着四处看,可是并没有看见什么特殊的人,但楚言度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城门口的元清。 他还没来得及和任何人说话,手上就先一步行动,马立刻转了个头,一路飞奔到元清身边。 只留下大军在城门口面面相觑,不知道出言度是怎么回事。 不过随后他们便看见了自家王爷和一个人在城门口相拥的样子,还是近卫第一个反应过来,原来是王妃回来了。 “是王妃回来了,兄弟们,咱们不用去找了。” 近卫大吼一声于是全部人又再度回城。 只见楚言度把元清揽在怀里飞身上马,于是刚刚出城的他们又跟着回到了府邸。 两个孩子这时还正在吃饭,刚刚填饱肚子他们就没有胃口再吃下去了,一直在担心娘亲的情况。 刚看见从门外进来的父亲怀里抱着个人,他们定睛一看发现这原来就是自家娘亲,可父亲刚刚才出城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 元伊快人快语的说,“父亲这么快就把娘亲救回来了吗?父亲真厉害。” 元清拍了拍楚言度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一下地元清便立刻蹲在两个孩子前面,左看右看,想查看两个孩子的情况到底如何,到底有没有受伤。 元伊和元临还有元清三人对视着,都在确认对方身上的情况。 第511章 共识 楚言度一回身,便看到他们这情况,于是通通把他们都扶到椅子上坐下笑着说,“今天一天弄成什么样了,都还是好好坐下来看看吧,蹲在地上像什么样,而且还不舒服。” 元清闻言便乖乖在椅子上坐下,而后两个孩子去拿了碗筷给元清。 “娘亲先吃点东西吧。”两个孩子没有问任何情况,纵使有许多话想问,可不管是楚言度也好,还是两个孩子也好,通通都把想问的话压在了后面。 元清笑着接纳了他们的这份好意,不过说实话,耽搁到现在也的确有些累了,一直在给人看病,耗费了许多精力。 而且一路上都是走着下来走了上去,虽然路不长,可那转圈又加上山路陡峭不平,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最开始高强度的精神一直在紧张压迫着,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现在一回府放松下来,元清便觉得整个人浑身酸痛。 钱婆子知道元清回来便早早的把水给烧好。 等到元清洗净了一天疲惫之后,两个孩子依旧坐在那两眼放光的看着元清。 元清便知道今天不回答他们的那些疑问,他们看样子是不会乖乖回去睡觉的。 虽然昨天到今天整整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两个孩子也许被吓着了,可回府之后好像他们慢慢回过神来。 元清笑着看向他们询问,“说吧,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呢?”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把自己从昨天到今天的经历,还有心里的感受,统统的都说了出来,元清听到的时候有些揪心。 毕竟如果按道理来说可以说两个孩子是受了无妄之灾,是自己连累了他们。 但两个孩子却并不这么觉得,他们只觉得是由于他们不小心被抓住了,所以才有了威胁娘亲的一个把柄,娘亲才不得不孤身一人上山。 元清纠正他们这观念,“你们没什么好自责的,应该是我和你爹爹对这件事感到有些愧疚吧,毕竟我们为人父母没有保护好你们。” 楚言度和两个孩子都一直在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来,楚言度坐在后面一言不发,随后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别说了,要说有错,也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元清便知道,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楚言度的心里也背负着很多很多,担心和自责不只是两个孩子,楚言度同样也有。 和孩子们随便讲了些之后,元清把两个孩子都哄去睡觉了。 这一次元清一直在他们身边陪伴着,直到他们睡着。 因为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两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好像回府之后精气神都回来了,但元清也能看出来他们的笑容之下隐藏着那些恐惧。 毕竟被抓走了一天一夜,而且据两个孩子所说他们过夜都是在山洞里过的,山洞里空旷又寂静,没有人声,只有篝火燃烧的声音,还有一些昆虫爬行的声音。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元清出来看到楚言度在对月独酌的样子,元清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杯说,“你又在内疚些什么呢?这事情明明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就是我救人的时候太不谨慎了,才让他们盯上了我。” 楚言度有些喝多了,而后便含糊不清的说,“我感觉我好像做父亲还是做丈夫都挺失败的,一心都只为了这个国家,可是对你们我好像是有亏欠的。” 元清没想到就因为这一件事竟然让楚言度联想到了那么多,其实虽然楚言度只说了短短的两句话,元清也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 无非不就是没有经常陪在孩子身边,而且自己的那些事情他通通的都插不上手,所以一时之间感觉到有些挫败罢了。 “你呀,就是想太多,如果不是你在我身边,想必我现在也不会活得这么轻松,而且要说做父亲就没有比你做得更好的了,你看看京城的那些王孙公子,哪一个有你耐心?所以你也别妄自菲薄。” 楚言度好似是被安慰到了一般,元清这时和楚言度的角色好像反过来了,元清将楚言度揽在自己怀中,好像在给他安慰。 不过关于今天的事情,元清倒是有些话想说,“是周游把我们抓去的,这你总知道吧,开始我对他的情况便有些怀疑,觉得他这人可能是戎秋的细作,但我今天在山上感受到的完全并不是这样。” 楚言度没想到元清竟然一下就跨越到周游那去了,不过说起周游,楚言度也来了一些精神。 “这话又从何讲起?” 元清接着说,“他在山上,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就是一副受人所托的情形,而且那病人的情况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身份也很神秘,完全不让我看到脸,但是我不小心瞄到一眼,好像是个少年病的很重,而且他身边都是暗卫,就像你给我的暗卫那样。” 楚言度没想到元清对他们的评价竟如此之高,“你说的像我给你的暗卫一样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的暗卫让你感觉到了像皇家暗卫吗?” 这是楚言度没想到的,本以为他们是想求财又或者要元清过去是治疗一个臭名昭著的病人。 可楚言度远远没想到竟然能和皇家扯上关系。 元清点点头,而后像回忆般的说,“那种感觉就像你当初给我的暗卫一般,如果我不去看的话,他们并不会让我感觉周边站了个人,而且呼吸轻盈度,脚步又非常的轻慢,抽剑的速度也非常之快。” 虽然元清对这些了解的不够多,可是做对比还是会的,楚言度倒是对元清的说法来了兴趣。 “那据你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元清和楚言度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两人仿佛就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一般通通往一个方向指。 元清便知道楚言度的想法和自己一样,“我也是和你那样想的,他这身份有皇家暗卫,又有这么多人为他奔波,而且身份神秘,再加上年纪不大就深重剧毒,这无一不昭示着他所属的身份。” 楚言度和元清两人仿佛在打哑谜一般,没有直白的说出口,但是两人心里都有了共识。 楚言度点点头说,“我让人去查一查戎秋境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再查查到底有没有这个年纪的皇子。” 第512章 猜测 元清早在山上的时候,就怀疑那些人是戎秋的人了,毕竟周游刚刚从戎秋回来,而且又话里话外透露着和戎秋的高官有这些联系。 再加上戎秋又刚刚引起内乱,这少年的身份,若不是皇家也是贵族了。 如果只是普通人没必要掩饰的如此之深,不需要请元清看个病还大费周章。 “他这年龄加上他身边的守卫武功高强,我看八成他便是戎秋的某位皇子,就是不知探子能探听到多少了。” 元清在山上时就有这猜测,只是碍于在旁人的地盘不敢显露罢了。 楚言度拍拍元清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多想。 元清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直起身来,动作幅度虽不大可也让楚言度注意到了。 楚言度看元清这样便有些疑惑的询问,“这是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不成。” 楚言度只是随口一问,但没想到元清点了点头说,“周游这身份会不会是他编出来的,会不会他本身就是戎秋的人来这边打探消息的。” 怪不得元清会有如此猜测,毕竟周游的行为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个疑点,更别说他和疑似戎秋皇族混在一起,元清会有这种想法也是无可厚非。 但没料到听到元清的猜测,楚言度只是沉思片刻却摇摇头,“我觉得不是,实不相瞒,在你说周游这人有些奇怪之后我派人去关山镇查探过一二,的确有这个人,而且相貌也与他如出一辙。” 元清没想到楚言度着真的依自己所言去查探过。 不过既然楚言度如此说那这周游便不是戎秋人士,可一个青樱的人怎的就敢牵扯上这两国之间的大事呢? 看着元清满脸疑惑,楚言度也只能说上一二,“据我所想,我认为这周游所说的话应当没有问题,水患是真的,做生意也是真的,戎秋的至交好友也是真的。” 元清还是不太明白,怎的就能确定他说的都是真话呢。 楚言度细细道来,“他都一切都查不出什么问题,这是其一,而后他既然能以商贾身份和戎秋皇室牵扯关系应当就有其遇,再加上我曾听说戎秋内乱主要是夺嫡之战引起的,再加上你所说那少年的年纪和样貌,所以我才觉得他是皇子,应当是夺嫡之战中失败了,然后被人送出来交由周游手上。” 楚言度的猜测也不无道理,但元清却觉得,戎秋之事离自己所知甚远。 “算了,我也不想这些事了,先歇息吧,这一天我实在有些累了。” 元清准备拉着楚言度去休息,但楚言度不知想到了什么,而是径直回到室内穿起了一身戎装。 看着担心的元清,楚言度说,“你先休息,我去明明你在和他们商议一番,今天晚上这事儿你万万不可和任何人透露。” 楚言度说完便夺门而出,只留下元清一人在房里一室寂静。 两个孩子失踪,元清孤身一人前去换回两个孩子,这事儿在城内早就传得轰轰烈烈。 毕竟楚言度救人的时候并没有掩藏什么消息,而且再加上封锁城门的时候也没有避着人,这事情避无可避,所以城中这些天的消息来源基本上天天都是说这些事。 李城主这些天也在帮忙找寻,毕竟人是在他这座城里丢的,不管他和楚言度是不是同僚关系,就凭着楚言度和元清的身份,他也逃脱不了这干系。 娇娇一直都很担心,可李城主却严厉禁止她出门,毕竟她帮不上任何忙,还可能拖后腿。 所以在一听到元清他们一家子脱险的消息之后,娇娇一大早就来到了府里。 元清没料到睁眼之后看到的第一人竟然是娇娇,不过看着娇娇满脸的担心之意元清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也是安慰的意思。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这消息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元清没想到娇娇也知道这事儿,毕竟按理来说,李城主应当是会瞒着这消息,毕竟娇娇这性子让她知道,平白无故不是让她担心吗? 可没料到娇娇却说城中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早就在城中传遍了。 元清一拍额头,才想到当时封锁西城门的时候用的是什么理由,而后那么多人马出城,早就暴露了行踪,不可能避免被人所知,只是元清没想到消息会传得如此之快。 看到好好的元清,娇娇心中的悲伤再也掩饰不住,穆然扑到元清身上, “姐姐,幸好你好好的回来了。” 元清没料到娇娇竟然对自己的安危这么看重,不过看娇娇这样子,她其实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平时的习喜恶都写在脸上,并不会那些阳奉阴违的事。 最开始看到元清的时候,脸上的不喜是明晃晃的表现出来的,只是在后来的接触中娇娇慢慢的开始对元清改观,直到现在已经把元清当做自己的亲姐姐一般看待了。 也许是因为娇娇从来没有和同龄的女性接触过,在这边接触到的都是和她爹爹一般大的长辈,又或者是那些步入军营的大老粗,突然碰到元清,娇娇就不自觉的就和她有了接触。 元清倒是没有对娇娇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诧异,毕竟在长久的接触中元清也能感受到娇娇慢慢向自己靠近过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是有什么事找我吗?还是只是来确定我的安危的?” 元清笑着对娇娇说出这话,娇娇这才意识到自己平时在元清面前维持的一种不好亲近的形象全然被打破,最开始她在元清面前横眉竖眼是因为有楚言度的缘故在里面,可后来却是慢慢习惯了。 娇娇突然脸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桌边,“我才没关心你的安慰,只是我爹爹说起来了,我就突发奇想来看看而已,而且今天正巧我爹爹说我远房表哥他们过来了,我不想见他,于是就到你这来躲个清静。” 元清倒是第一次听说娇娇还有个远房表哥,不过看娇娇对这远房表哥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看样子那远房表哥应当不是娇娇所喜的。 “你那远房表哥又怎么得罪你了?怎么让你这么不喜呢?” 元清只是顺着娇娇的话往下问,可没想到娇娇听到元清这样说却但是红了脸有些恼羞成怒。 第513章 远房表哥 元清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娇娇的脸在看,开始娇娇红了脸,也只是被说中了一时之间有些羞涩而已,可现在这样子明显就是有事情,元清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 “怎的了?你家那远房表哥莫不是和你有婚约不成,要不然你怎么连见都不敢见他?” 元清也只是随意的这样一说,毕竟按照娇娇这性子有婚约会说出来,而不是避而不见,毕竟最开始她喜欢楚言度是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所有人,也包括元清这个传说中楚言度的夫人。 所以元清想象不到娇娇为什么会害羞。 但没料到元清说完这话之后,娇娇的脸就更加红了,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热气直往脑袋上冲。 元清新奇的看着面前的娇娇,看的娇娇,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元清都还没想到娇娇这小辣椒一般的性子居然还会害羞,而且还是在这种事情上。 元清捂住了嘴巴,有些惊讶的说,“不是我猜对了吧,你家那表哥当真和你有婚约不成,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人,居然让娇娇都对他别样看待。” 娇娇跺了跺脚,显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紧紧的攥住了手上的帕子说,“说什么呢姐姐,我跟他才没有关系呢,谁要嫁给他了,我才没有对他另眼相看,我才不喜欢他呢。” 虽然娇娇面上是一副否认的姿态,可元清从她这表情也能看得出来她的娇羞,这可是当初娇娇对楚言度有好感时并没有显露出来的。 看样子这个远房表哥当真是与娇娇有什么关系,只是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让娇娇不敢承认。 但元清深知娇娇这人只能顺毛捋,不能逆着她,所以元清好言好语的哄着说,“好,你和那远房表哥没什么关系,那娇娇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那传说中的远房表哥呢?更何况城主说了让你在府里迎接,你若是不在那多没礼貌啊,城主到时候也会有些尴尬吧。” 元清也看得出来,娇娇只是一时之间不好意思,所以找个地方当避风港罢了,但只要一说到城主元清知道她必定不会拒绝。 于是元清就看着娇娇扭着手中的帕子,已经拧成了像个麻花一般,元清这时候并没有出言催促娇娇做决定,因为元清知道娇娇必定最后所选择的跟自己说的不会有什么出入。 果然等了一会儿之后,就见娇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松开手上的帕子让它回到了原样,给自己打了打气说,“那行吧,不过这可是姐姐你要去的,我也只是为了我爹爹的面子,要不然别人说我爹爹养的女儿没有礼貌,我可不依。” 元清推了推娇娇,让她连忙出去,“行,是我要去看的。” 说完元清便叫两个孩子一起跟着出来,“元伊元临,咱们出去玩一玩,今天就别去学堂了,今天娘亲带你们出去好好走一走。” 元清也想着这时候带两个孩子出去走走,顺便也能让他们忘记昨天的事。 毕竟第一天上学堂就被抓走,而且还发生了这么多事,元清担心他们会对此有阴影,所以想着去玩一玩,借此放松一下。 而且看这时候春寒已经过了,天气慢慢转温,树木也已经抽了新芽,正是踏青的好时机。 听见元清叫两个孩子出来,娇娇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忍住了。 元清看了看娇娇,发觉她可能是不太想两个孩子过去,但元清说去城主府看看也只是个借口而已。 于是元清解释,“放心,我待会就带孩子们去郊外走走,并不会打扰你家远方表哥,两个孩子也不会。” 娇娇没料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元清看出来了,不过不想两个孩子过去也只是怕他们会对此有些什么话说,并不是对孩子们有什么意见。 只是听见元清调侃般的话娇娇跺了跺脚反驳说,“我才不是怕你打扰呢,我和那表哥可没什么关系,姐姐你可别乱说,待会我也和你们一起去踏青,我才不想在府上和那劳什子表哥一起玩呢,他从小就像个小老头一般无趣的很。” 元清没想到本来只是玩笑话,可从娇娇口中却听到了那表哥的性子,看样子那表哥从小便和娇娇有青梅竹马之谊,这倒是也不错,也符合城主的招婿标准。 不过娇娇说的无趣应该也是真的,如果不是无趣的性子,就凭着和娇娇从小一起长大,娇娇断然不会对他如此冷漠。 但元清甚至觉得娇娇和他也许还有发展的可能性,毕竟听见他的名字娇娇可是有些害羞,而且又比较特殊的。 和娇娇到了城主府的时候,元清只见城中府里的大家都已经行动起来,看样子应当是那远房表哥已经到了。 而且元清和娇娇一进门,那管家便立刻冲上前来,握着娇娇的手说,“我的小姐呀,你这又是跑到哪去了?城主不是说让你一大早在府里等着吗?一早起来就见不到你的人影了,我找了府里上上下下,没想到你居然跑出去了。” 元清没想到娇娇竟然是偷跑出去的,而且是那么一大早就去自己府里,于是元清躬身解释,“请管家见谅,娇娇一大早跑到我的府上去了。” 管家这才发觉原来是元清和娇娇一道回来的,看着娇娇这样子管家哪能不知道是娇娇自己跑出去的,跟元清并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管家回首俯身作揖,“多谢王妃娘娘,我家小姐有些调皮,给王妃添麻烦了,多谢王妃送我家小姐回来。” 元清见他们应当是家宴,只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在这并不是很好,所以准备起身告别,但没料到娇娇一把抓住元清就往里边走。 “姐姐别走了,就在我府上玩会儿吧,你还没见过我的房间吧,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娇娇察觉到了元清想告辞的心思,于是连忙把这元清留了下来。 元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原地,管家也觉得这时候并不是让元清留下来的好时机,毕竟今天表少爷一家来这儿是有大事相商,元清在这或是不合适。 于是管家对着娇娇说,“我的小姐,表少爷一家来了,城主还在府里等着您呢,王妃娘娘进去或许不大好吧。” 第514章 无趣的性子 元清也是这样想的,最开始虽然说是过来看看娇娇的远房表哥,可是也只是一个托词而已。 元清只觉得想把娇娇送到城主府来,不说那个借口,恐怕娇娇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过来,可没想到娇娇却一直要自己留在这。 元清点头附和管家的话,“对啊,娇娇,你们一家人的事我还是就不掺和了,正好这时候我带着孩子们去外面走走。” 但是娇娇却不依不饶,“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姐姐在我心中也和我像一家人一般,姐姐你就留在这儿吧。” 看样子娇娇是非得让元清留在这不成了,她一个外人在这实在有些不像话,可没料到外面的吵闹情况被里面的人听见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是娇娇回来了吗?” 城主出来一看,发现原来是娇娇拉扯元清不让她走,于是他眉毛一扬,严肃的说道,“娇娇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拉着王妃呢?你可别耍小孩子脾气,快来见过你林家姨母还有表哥,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了。” 看样子城主还不知道娇娇去哪了,只见管家在城主耳边说了这事儿,城主紧皱着眉头才舒缓了下来,然后对元清道歉说,“小女无状冲撞了王妃娘娘 还请王妃娘娘见谅。” 说完城主又对着娇娇横眉冷对,“还不快放开娘娘,这成何体统。” 娇娇被城主这一说,于是放开了抓住元清的手,而后便跑到城主旁边撒娇般的说,“爹爹,我只是想和姐姐亲近亲近,再说了昨天姐姐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还不许我早上去看看她的情况呀。” 城主明知道娇娇说的是借口,可是被她这一撒娇也说不出来斥责的话,娇娇见状立刻趁热打铁,“爹爹,姐姐说要去踏青,我也想去,谢谢爹爹,我这就走。” 娇娇也没有想着带元清在府里玩儿了,于是说完这话之后,拉着元清就往府外跑。 元清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被娇娇拉着飞奔,只听见城主在后面大喊的声音。 “你给我回来。”城主的声音里盛满了怒气,但是娇娇却挂着笑容一路往前跑,看样子她这阳奉阴违的事也做过不少了。 也难怪娇娇这性子养得如此天真,原来城主竟然对她是如此宠爱。 直到跑离了城主府娇娇才停下来,元清喘着粗气询问,“你呀…” 元清说这话的时候点了点娇娇的鼻子,倍显亲昵。 娇娇这时正想挽着元清就往外走,可元清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回身一看,发现原来两个孩子没有跟着过来。 娇娇见元清四处环绕着到处看的样子有些不明白。 “姐姐你在找什么?有什么不对劲吗?”娇娇满脸天真的看着元清。 元清苦笑的说,“刚刚你拉我跑的太急了,我忘了两个孩子还在府里,本来说今天是带他们出城走走的,可没想到我们两个先出来了,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元清一说娇娇才反应过来两个孩子不在这儿,娇娇惊呼一声,带着歉意说,“真是不好意思姐姐,我一时之间也没想到那么多,要不然我们回去找找吧。” 这其实也怪不得娇娇,娇娇出门的时候能记得拉上元清就已经很不错了,两个孩子站在后面一言不发,怪不得会被忘记。 元清只觉得自己这个做娘亲的也会把两个孩子忘记,实在是不应该。 就在他们正往回走的时候,元清便看见一男子气喘吁吁地带着元伊和元临往这边走。 看见元伊和元临的时候,元清有些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毕竟自己这个做娘亲现在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太称职。 元伊和元临见元清如此于是翻了个白眼,有些气冲冲的说,“娘亲,你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她一起走了都把我们忘了。” 元伊说这话时还指着娇娇,满脸不乐意。 看样子自己和娇娇太过亲近让两个孩子有些不乐意了。 元清连忙和两个孩子道歉,“娘亲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之间往外跑的时候忘记了有你们两个的存在,我们这不是回去找你们了吗?” 说到回去元清看到了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的那人竟然就是娇娇那远房表哥,元清也只是在城主府的时候刚刚看了一眼,不过没想到竟然是他带着两个孩子过来。 元清正想说感谢的话,没想到娇娇却对着那表哥大声说,“怎么是你过来了?谢谢你送他们过来,把他们放在这里,你就可以回去了。” 娇娇有些没好气的这般说,元清就觉得她这样实在有些太没礼貌了,于是元清对表哥抱以歉意一笑说,“多谢先生帮忙带两个孩子过来,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道去城外走走吧,今天天气不错,城外可以看看风景,心旷神怡。” 元清只觉得他帮自己把孩子送过来了,所以不说些什么倒显得自己多没礼貌似的,而且既然城主让他送过来,也就是抱着和让他和娇娇一同出游的心思。 既然自己已经破坏了他们见面,元清觉得当然不能破坏这次出游,而且再加上娇娇好似对他有些误会。 如果是平时元清当然不会管这闲事的,但是这不是他帮了自己送两个孩子过来吗?元清觉得可以从这上面报答一番。 但没料到娇娇听见元清说的话,立刻大声反驳,“你不许跟着去,姐姐,他这人是个木头性子,带着他游玩可得把我们累死,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带着他干嘛?平白无故扫兴。” 元清正想帮他说些什么话,但却只见林家表哥满脸严肃的对着娇娇说,“你这样可不对,做人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呢?女孩子家家怎么能说这般粗俗的话,而且是姑父让我跟你们一道出去走走,说城外比较危险,我还能保护你们。” 元清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娇娇说起他来会是那种表现了,这性子实在是不讨人喜欢,硬邦邦的,而且就像个老学究,一般开口闭口就是规矩。 他的行为处事就和他的人十分相似,看着就非常端方,虽然是个君子,可是和娇娇这种活泼的性子比起来,的确让人有些难以接触。 但元清倒是觉得他和娇娇在一起或许会有些说不出来的化学反应。 一个端方君子,一个古灵精怪,或许还能互补。 第515章 矛盾初现 “才不要你跟着呢,你不是最不喜欢和我玩了吗?而且还觉得我这人十分吵闹,那你干嘛要跟着我呢?你也没必要这么听我爹爹的话吧。” 娇娇气急了说出这话,然后便往城外跑,元清到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渊源,不过看着林家表哥满脸诧异的样子,而且他也不像是说出这话的人,元清便更加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了。 娇娇一人往城外跑着,的确是有些危险,元清本想自己追上去,可是两个孩子还在一旁瞪大眼睛有些不满,元清就觉得自己如果再追娇娇的话,想必两个孩子都要有些不高兴了。 不过也是,她这段时间一直和娇娇待在一起,两个孩子都很少和娘亲呆在一起,也难怪他们会吃娇娇的醋。 看着林家表哥还是茫然的站在原地,元清便想打他这个榆木脑袋,“你快追上去呀,娇娇独自一人往城外走很危险的。” 被元清这一提醒,他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但随后立刻往外追。 元清只能无奈摇摇头,如果他老早有这行动力,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看着林家表哥随着娇娇追上去的身影,元清转过身来,将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 “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我这段时间忽略了你们,娘亲在这里跟你们道歉,这段时间事太多了,所以对你们有一些疏忽。” 元清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之后就和两个孩子说出了道歉的话。 因为元清觉得有错就是得改,而且这段时间花费在娇娇身上的功夫的确比两个孩子身上要多,而且其中也有两个孩子比较懂事听话的缘故。 但元清也认为不能因为孩子们听话就不管不顾,听话的孩子更应该得到嘉奖。 如果元清什么都不说,两个孩子才会在心里一直生闷气,可见元清如此郑重其事的与他们道歉,元伊和元临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元伊扭捏着说,“其实娘亲也不必如此,我们只是一时之间有些不太高兴而已,既然娘亲知道错了以后改正便是,何必如此郑重其事。” 元清笑着看向两个孩子,元伊和元临两人都对这事儿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元清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这是娘亲应该的,忽略了你们是娘亲的不是,娘亲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元临出来一本正经的说,“娘亲再不走的话,前头的娇娇姐姐和那位哥哥都不知道要走到哪去了,不是说要去踏青吗?娘亲也别一直在原地停留了。” 元临其实对元清说的这些话是有些害羞和脸红的,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孩子了,要向楚言度看齐,这种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其实元临掩饰的特别好,并没有显示出特别吃醋的意思,但元伊就是有这种本事能把身边的人都变得和她一样,所以元清也能看得出来元临平时话语中的一些小醋味。 元清知道再说下去的话,恐怕元临就要恼羞成怒了,于是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大步向前走。 “快,我们去前面看看你娇娇姐姐和那哥哥到底是什么情况,慢慢的凑近,别被他们发现了。” 元清拉着两个孩子像做贼一般的慢慢到了前面踏青的场地,其实元清也不是对这些好奇,也不是八卦,而是想着一起有些小秘密能够拉近与孩子之间的距离。 两个孩子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于是蹑手蹑脚地跟在元清身后。 元清慢慢靠近,像散步一般在草地上走着,不知不觉间脚步已经靠近了远处的娇娇和林家表哥。 远远的元清就看见了娇娇和林家表哥站在一起,耷拉着脑袋的身影,便知道看样子肯定是这林家表哥在与娇娇训话。 虽然接触的不多,可是元清也知道林家家表哥是个什么性子,看他刚刚说话那么严肃的样子,而且话里话外就是规矩体统,元清便知道他是一个古板的人。 而且从他身上的装扮也能看得出来,头发一丝不苟的包在发巾里,而且衣服鞋子上没有一点泥点,走路间衣服不会特别随意飘动,而是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这明显就是一个非常讲规矩的人。 元清在一旁急着团团转,其实元清这一出也是想给他们制造机会,可没想到这林家表哥竟然这么不上道,两人独处的机会都已经到了,可他还是一个古板的脾气,又有谁受得了呢? 其实就如元清猜测的没错,林家表哥刚刚追上娇娇之后,便让她立在原地,然后就开始了漫长的训话时间。 娇娇开始还有些不服气,可没想到林家表哥一直说个不停,于是娇娇便有些不想听了想逃避,可是却又不敢。 看着他严肃的脸,就只能耷拉脑袋站在原地等着他训完。 自小他便是这个性子,有什么事一定要争个谁对谁错,而且很喜欢把自己当做所有人的保护者,一旦有人出了什么错,他一定会化身夫子来说一些规矩。 “你刚刚这么急躁的跑了,让那位夫人怎么想,而且你一个人这样跑掉,岂不是会有些危险,万一出了危险,那我怎么和你爹爹交代,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林家表哥苦口婆心的劝说,看着娇娇没有精神的样子他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这样无缘无故的跑掉,我该有多担心害怕,如果你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便是了,你也不需要用自己的安危来让我担心。” 他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娇娇顿时有些着急了,连忙解释,“我才不是不想看见你,只是你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和我说教,再说了又不是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只是你不是早早的就不想和我捆绑在一起了吗?” 娇娇近乎羞愧般的说出这话,林家表哥听了愣在原地,并不知道娇娇说的是什么意思。 娇娇这话说的非常大声,元清在一旁也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开始元清大概知道是林家表哥在训话,但也没见娇娇情绪起伏波动如此之大。 看娇娇这样子,元清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觉得也许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也说不定,于是也顾不得在一旁看戏了,连忙上前来打着圆场。 “你们俩可别再说了,有什么问题咱们心平气和的解决,何必如此急躁。” 第517章 误会解除 娇娇这么信任自己,元清当仁不让的就要承担起这个责任。 “娇娇,既然当时你听到了这话,你就应该勇敢的进去询问他是怎么回事,是非对错该有个决断,不应该让这事成为困扰你这么多年的一道心结,你是时候该走出来了。” 元清对着面前的娇娇信誓旦旦的说,以期望娇娇能够听进去自己所说的话,可没料到娇娇听见这话并没有任何的触动。 眼看着那边元伊和元临已经拦不住邻家表哥了,元清对他们给了个眼神,于是林家表哥便一下就冲到了娇娇面前。 元清让他们两个面对面而后说,“你们两个就坐在这里把事情给讲清楚,不要有任何逃避有误会的,解开误会有问题的,说出问题之后是聚还是散,便全由你们自己决定,我再也不管。” 元清按住娇娇,让她不要想着逃避,娇娇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开,便认命的坐在了这里。 其实元清看得出来,娇娇是非常想解决这件事情的,可是一直没有一个人强迫她做这件事,因为娇娇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 元清紧握住娇娇的手,想给她力量,元伊和元临见状也都坐在了娇娇身边挽住她的衣袖。 “娇娇姐姐,如果你被他欺负了,我们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你不要害怕,我和哥哥都是你的后盾。” 元伊说完之后,元临也跟着点了点头,这是元临第一次主动靠近娇娇,因为第一次见面之后娇娇太热情了,元临通常见到娇娇都会选择躲在后面,娇娇每次都乐此不疲的逗弄着元临。 娇娇见状有些动容,元清趁热打铁的一拍娇娇的双手,“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元清想让娇娇自己亲自把这事说出口,可没料到娇娇一开口就是哽咽,看样子刚刚把这么多事儿全都告诉自己,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元清低声附在娇娇耳边询问,“既然你自己说不出口,那就由我这件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告诉表哥好吗?我不添油加醋只转述你跟我说的那些话,行不行?” 元清是想帮娇娇一把的,娇娇听见元清说的,也知道她的意思所在,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元清把刚刚娇娇说给自己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中间林家表哥几度想说些什么,可是通通被元清全部驳回,直到元清把话全部说完,她才示意林家表哥有事说事。 林家表哥听完这些话,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怪异,而且也露出几丝不赞同的意味。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先说童养夫这事儿吧,我相信没有哪个男子会喜欢听到这话,而且当初说这话的人都是想看你笑话的,虽然我很开心能与你扯上关系,可我也不能坏了你的名声。” 他说的时候非常的平静,让元清几乎一下子就相信了他所说的话,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毕竟女子的名声相当重要,更何况能说出童养夫这话的人,也不是什么好话。 娇娇立刻就想起身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元清拦住了,元清倒想看看他接下来该做何解释。 “还有后来我与你疏远,只是因为我们年纪越来越大要遵循男女大防。我不好在没定亲的情况下就与你走的那么近,那么多风言风语我并不想让你听见。” 说了这么多,林家表哥就从来都没有说过不喜欢娇娇的事。 元清抱着手臂想看看他接下来该怎么解释。 只见林家表哥低着头,有些低沉的说,“后面我搬离边城这事儿是与我娘讨论过的,而且城主也知道,我当初承诺,我不想没有任何建树的时候就来娶你,我也不想你与我每日生活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下,我要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元清没想到他搬离边城的原因竟然这么简单,可是细细想想这也是应该的,任何男子都不希望当一个上门女婿,不希望依靠在妻子娘家的势力之下。 所以他搬离边城变成了一个十分顺遂的决定,而且既然城主也同意,看样子就是同意他去寻找自己另外的事业。 娇娇听的都有些呆了,她没想到表哥竟然话里话外就是想过如何娶自己的事。 娇娇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可却还是嘴硬的说,“那当时我在你房外听到的那些话呢,你又是在什么情境之下说出那些话?” 之前林家表哥说这话时逐渐的靠近了娇娇,然后把手搭在娇娇的肩膀上,强迫娇娇与自己面对面的对视。 “娇娇,你看着我。” 娇娇一下子之间就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眼睛该往哪看。 只见林家表哥满眼认真的说,“我当时真不知道你在门外,如果我知道,我定当不会如此说。当初娘亲说这话也只是劝我,可是童养夫这事我一直都过不去,而且我也不想让别人说我是因为你的权势和你在一起,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因为爱你,并不是因为什么旁的原因。” 他说的非常真诚,瞬间就击中了娇娇的心,娇娇的眼眶立刻变得通红。 元清也没想到当时这事儿全部都只是一个误会,一个不善言辞,一个又不敢主动去问,让两个有情人硬生生的就耽搁了这么多年。 娇娇不停的垂泪,林家表哥在一旁轻声哄着,元清虽然十分感动,但也想知道现在林家表哥到底如何。 “你一直都说你不想让别人说,是因为想要有所建树来娶娇娇,那你现在来是提亲吗?又或者是承认你自己一无是处,一无所长呢。” 元清说这话非常的直白,一下子就扎中了他们两个之间最大的问题。 只见邻家表哥抿着嘴说道。“我自认为我现在并不是十分有能力,但我开了个小小的铺子,也考取了功名,现在我觉得我能给娇娇幸福。” 看样子他是有备而来,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才有胆子上门来提亲,怪不得当时李城主见他的时候那么亲近,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在。 娇娇听见这话时脸早就变得通红,看娇娇这样子元清便知道留不住她了。 元清笑着感叹说,“真是女大不中留,这误会解开了,你们俩还是双宿双栖去吧。” 第518章 不好的消息 娇娇羞红了脸,一旁的林家表哥同样红了耳朵,还真是个纯情少年,元清莞尔一笑。 “多谢夫人点拨,也多谢夫人为我们之间做出了这么多事儿,如果不是夫人,恐怕我们两个还一直因为这些误会彼此越走越远。” 这林家表哥还倒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娇娇虽然看样子非常活泼外向,可内心却非常的柔软脆弱,这种事情从来不敢当面对质,只敢在心里默默的想。 如果不是元清横插一手,想必他们两个之间的误会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林家表哥不必如此,我也只是为了娇娇而已,我见不得她变得如此低沉,我也不想见一对有情人就此分别。” “夫人折煞我了,我姓林名舟字子桑。夫人唤我子桑便可。”林舟对元清的感谢是十分动然的。 娇娇完全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于是都有些呆愣。 元清看了看情况,发觉现在这时候想踏青也不行了,娇娇是没这个心情了。 林舟也是如此,于是和元清告别带着娇娇就先回府了,看样子他们两个之间还是有话要说。 元清带着孩子也回府了,一到府上就看见了焦急的在自己门前徘徊的詹硕,元清挑眉诧异。 不是说戎秋来犯,楚言度他们都已经去了,好几天都没回城,怎的现在詹硕一人在这。 詹硕一看见元清就连忙迎上来,“王妃……” 詹硕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脸上的表情严肃又悲伤,眼神不住的往两个孩子身上瞟,看样子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碍于两个孩子在场不好说。元清有些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先低头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先进去,我还有事要说。” 两个孩子也认出来了詹硕是楚言度身边的侍卫统领,元伊一看见詹硕本想问楚言度的事情,但元临看到了他脸上的认真还有娘亲的表现便知道这事情不是自己能碰触的,于是拉着元伊就回房了。 直到两个孩子都进去元清才再次问出口,“詹统领这是怎么了,是我家王爷发生了什么是不成?” 元清看到他这样觉得八成就是楚言度的事,要不然詹硕不会有如此表现。 詹硕颤抖着双手,而后低声说道,“王爷带领大军追击戎秋残余,误入毒谷,下落不明。” 詹硕这短短的几句话让元清脑子一瞬间嗡嗡作响,什么叫下落不明。 元清顿时有些站不住,詹硕眼里闪过一丝痛意,但还事情把来意说明。 前些天楚言度因为戎秋来犯领兵就出了城门,元清也只以为还是以往那样的小打小闹,而且再加上楚言度很少说关于战场的事,元清也不会主动去问,于是便对此无所知。 这一战还是与以往同样大获全胜,但戎秋还有残余部队撤退,楚言度本想着穷寇莫追,但他帐下的将军莽撞的追了过去。 楚言度不得已也跟着去了,只是不知怎的就迷失在了毒谷中。 还是有个小兵察觉到不对劲九死一生跑出来报信。 毒谷里常年弥漫着迷障,瘴气和毒气混合在一起,进谷之人会迷失方向,吸入瘴气之后会昏昏沉沉而后便晕倒,以致再也醒不过来。 变成周边这毒谷所有人都知道不能乱入,只是这次应当是被戎秋设计了,楚言度他们一时不察才会迷失。 据詹硕所说他们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去毒谷寻找,但派进去的人同样的也是失踪了。 现在他们不敢随意派人进去了。 军营里有卫允礼坐镇,戎秋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阴谋奏效了,现在暂时还没有异动,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如果楚言度再不出现戎秋之人便会察觉到真相。 等到那日他们挥兵进攻可就晚了。 詹硕也是想到元清医术高明,或许会对迷障有办法也说不定。 所以才病急乱投医到了这边来。 元清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危急,虽然对毒谷不太了解,但元清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元清转身对詹硕说,“你先去城主府把这事给城主禀告一番,注意避着些人,不要让太多人知道这消息,我收拾些东西和两个孩子嘱咐一番,之后便在城门口集合。” 詹硕也不是不明白,毕竟如果一旦戎秋大军来换,楚言度不在,还是需要城主的帮忙的,于是连忙跑到城主府去,元清转身到了两个孩子的房里。 看着孩子们在房里的身影,元清慢慢靠近。 元伊和元临一转身看见了元清,元伊立刻跑上前昂起头询问,“娘亲,刚刚詹统领说什么呀,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元伊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元清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说去,“娘亲过来就是和你们说这事的。” 元临察觉到了元清话语里的悲伤,元伊也被认真的氛围打动,于是他们俩都一言不发,瞪大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元清。 元清摸了摸他们俩的头说,“你爹爹在军营里有些事儿,我现在要去那边帮忙,你们还是就待在这城里。待会儿我将你们托付给城主,之后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要好好的,不要随意乱跑知道吗?” 元清也没有选择隐瞒孩子,也没有说的太明白,因为这事属于机密了。 元伊和元临当下就听懂了元清所说,元伊的眼里立刻噙满了泪水,元临则是抿着嘴镇定自若。 元伊眼眶红红的说,“爹爹他出了什么事,很严重吗?” 元临也同样的报以一个期待的眼神。 元清无奈摇摇头,“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你们也不要随意四处乱说,待我去军营里看看就知道了。” 元清话刚说完元伊和元临就点点头,元临更是揽住元伊对着元清保证说,“娘亲,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和妹妹的,你放心的去。” 元临在元清没说完的话里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元清和两个孩子交代完就去房里随意收拾了些东西,主要还是写制药的,还有关于那些解毒丸。 按照詹硕所说的毒谷里常年弥漫着毒药,解毒丸这些东西只会少不会多的,尽量能带则带。 元清弄好一切之后就到了城门口,詹硕早早的就到了,还准备了一匹马。 看样子就只有詹硕一人过来。 不过也幸好元清学过骑马,要不然现在看着马匹就会无所适从。 第519章 西山大营 看着元清过来詹硕立刻下马。 “王妃,事态紧急,属下只能找到这匹马,不知王妃能否上马。” 詹硕不知道元清会不会骑马,但是现在临时找个马车不现实,而且情况紧急骑马才是最快的选择。 西山军营离边城还是有一段路的距离。 元清没有回话而是翻身上马。 元清对于骑马有尝试过但是并不熟练,只是现在也不容得元清另寻他法了。 一路疾驰,元清和詹硕的马匹在官道上跑出了一路的黄沙。 由此可见马速之快了。 很快就到了西山大营,这还是元清第一次来到这,和想象中的军营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般肃穆森严。 詹硕和元清到军营前就下马行走,等到了营口被拦住例行检查。 詹硕出示通行证他们才得以进去。 元清倒是没料到这里军规如此森严,詹硕按理来说是楚言度身边的统领早就被人熟知了,可出入军营还是需要通行证。 元清想着事的时候眼神一直放在通行证上面,詹硕回头准备说些什么一看元清的眼神便笑了笑。 “这通行证还是王爷的法子,当初来这里时军风散漫,因为在边境,刚好将军战死,留下的都是些散兵游勇,还有城里自发过来的将士。” 詹硕见元清感兴趣便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这里离边城近,将士们的家就在那里,没人管束不打仗时将士们几乎天天回家,就算不回家的也会去城里放松放松,怎么都比待在这里好。” “只是后来王爷来到这觉得这样不行,军风散漫没有纪律,天天回家很容易被有心人给混进来,所以王爷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整治军容纪律,之后便成了这样,要出门得拿通行证回来也得带上,无论是谁都得遵守这个规矩,王爷当时天天回家也以身作则,同样拿了通行证。” 詹硕说这话时非常的自豪,元清从来没有听楚言度讲过军营里的这些事,所以对这事非常的感兴趣。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很快就到了主帐。 元清和詹硕一走进去被吓了一跳。 坐在主位的是卫允礼,可坐在两旁的还有很多元清不认识的将士们,一个个的都长得五大三粗,而且气势非常的迫人。 詹硕也没料到王妃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局面,于是转身道歉,“属下也没料到这些人居然都会聚集在这里,也是同样的非常担心王爷的安危,请王妃恕罪。” 元清虽然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可也不会和这些人计较,于是自发的走到了旁边坐下。 只留下詹硕一人在述职,“幸不辱命将王妃带了回来,有王妃在进毒谷如虎添翼。” 詹硕最开始来请元清的时候,其实大家是经过讨论的,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因为暂时城中也没有一个毒术研究非常厉害的大夫。 关于元清的事情也只是在詹硕的口中听过,毕竟这些将士们都是聚集在边城,对于京城的事所知甚少。 元清一进来时,他们本来还对此抱了很大的希望,可是看到元清本人之后,他们便觉得詹硕是在开玩笑,可是碍于她是楚言度的妻子,所有的事也不能写在脸上。 “詹统领,这便是你说的王妃娘娘吧,还不请王妃娘娘先下去休息休息,这舟车劳顿的。” 元清看向说话的人,发现他应当是个军师,整个人一副文人姿态。 虽然话里话外是关心元清的意思,可是元清也能听出来他对自己的不屑,看样子詹硕去请自己来应当不是所有人都同意的,也有人颇有微词。 “邹先生说笑了,失踪的是王爷,王妃在这旁听也未尝不可,想必王妃也一定想知道王爷的去向。” 卫允礼出来打这个圆场,现在楚言度失踪,就只有卫允礼能够主持局面。 虽然其他人都对元清的到来有一些微妙的感觉,可卫允礼的话却不能不听,毕竟他现在还是明面上最大的长官,那邹先生说了那话之后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元清点点头不掺和进这些事情里,自己过来也只是想救出楚言度而已,这些人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元清一概不论。 而且元清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这种事,许多人都因为自己的外表认为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只是哗众取宠。 但元清不会跟他们一个一个去解释,“还请魏将军说说情况吧,这样我才能对症。” 卫允礼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和詹硕说的并无两样,元清点点头,然后从自己身边的药箱里拿出几瓶解毒丸。 “这是我自制的解毒丸,你们可以派一些人服下这解毒丸到那毒谷先试试情况,这样我才能知道这解毒丸有没有用,或者是我要朝什么方向改进。” 虽然元清做的这个解毒丸能解百毒,可是碰到这障气和毒气结合的情况,元清也不太确定解毒丸是不是有用。 不过元清觉得八成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些人既然不相信自己,元清也不会让他们直接的就去试验,先到外围看看这解毒丸的效果也能够让他们放心。 元清提出的这解决方法并没有丝毫的问题,所以卫允礼只是沉思片刻之后就答应了,剩下的那些将军们也同样的找不出问题来。 “那就多谢王妃慷慨赠药,我这就派人去试试,让他们回来之后把感受和王妃您再说一说。” 卫允礼虽然在卫允修叛出卫家之后便带着一家人隐居起来,可是对京城的事还是知道的,而且元清就是医仙这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卫允礼对元清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元清也没有留在这儿,只让他们待会有消息再去叫自己就可以了,因为是詹硕叫元清过来的,所以早早的就把住的地方准备好了。 元清一走,这些人的话就停不下来。 “詹统领,你说的王妃娘娘有办法不会就只是这个办法吧,解毒丸这种东西哪里买不到,哪个大夫好像都行,可是真的能从毒谷里把王爷他们带出来吗?”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有些不太相信,其实最开始詹硕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太同意,觉得詹硕是在开玩笑,王妃一个女人家家会做些什么。 第520章 解毒丸 可是卫允礼力排众议让詹硕去把元清给叫了过来, 他只说了一句话,不说元清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力,但是失踪的是他的丈夫,是摄政王,所以元清就有这个的资格。 如果是旁人詹硕当然不敢打这个保票,可是他和元清一路上从京城到边城,有那么长的时间也见过元清的本事,所以詹硕是百分百相信元清的。 “几位将军没有亲眼见识到王妃的本事就不要妄下定论,王妃的医仙之名在京城可是传遍的,就连皇上都知道。” 詹硕把自己对元清的真实想法都说出来了,可是听着就很像盲目的崇拜,所以詹硕这话在他们看来就不像是一个真实的话。 邹先生立刻反驳,“詹统领要吹你家王妃也不用如此大放厥词。” 邹先生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众多将士们都哄堂大笑起来,詹硕气得脸都红了,好不容易把王妃请过来,可这些人竟然如此以貌取人。 “王妃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日后看着便是了,何必如此看不起人。” 詹硕放出这话之后就走了,但在这些人眼里詹硕就是被说中了心思之后才会跑走。 其实这些将士们一个个的都是那种大男子主义,有些看不起女子,觉得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对于王妃千里迢迢从京城到这来颇有微词,但在王爷面前通通都不敢说出来。 卫允礼也见不得底下这些人说这些话,其实王妃在京城里还是挺受人推辞的,可是这些将士们虽然打仗时有那把子力气,但实际上在这种想法上还是远远比不上其他人,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只能一直在边疆驻守的缘故,而迟迟升不了官。 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也不是没有打过胜仗,但打了胜仗之后,皇上想嘉奖他们。 他们每次都会说错些什么话,让皇上对他们的嘉奖消失了,久而久之皇上也不召他们进京了。 “各位谨言慎行,王妃娘娘不是你等可以编排的。”卫允礼冷冷的说出这话之后,让在场众人的笑声轰然停止。 剩下的这些人全都撇撇嘴,但是也都被卫允礼突如其来的怒气给震慑到了。 他们也意识到王妃并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取笑的,纵使有些不满,但他们也不会放在脸上了。 卫允礼派去毒谷的人早就回来了,那些小兵拿着药丸非常惊喜的回报,“将军好消息,这解毒丸当真有用,我们在毒谷外侧徘徊,可是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也没感觉到头昏眼花,大概待了有两炷香的时间出来之后还是神清目明。” 这当真是个好消息,卫允礼高兴地拍起手来,底下的这些将军们一个个的都面面相觑,刚刚还在编排着元清,说她来这里一点用都没有,可没想到现在却让他们大吃一惊,这药丸还当真有用。 元清也被人请到了帐子里,这一次迎接她的可不是那几位将军们的冷嘲热讽,也不是他们的不屑,而是卫允礼的笑脸。 看着卫允礼的笑容元清知道自己的解毒丸八成是有效,“卫将军,我的解毒丸应当是有效的吧,只是这解毒丸有实效,而且在毒谷里我也不知道毒气有多浓郁,所以这解毒丸的时间应当会大打折扣。” 元清这话相当于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本以为有了这解毒丸就可以万事俱备,可没想到解毒丸居然有时效可言。 元清又接着解释,“我这解毒丸可以解百毒,但是一般是在中毒之后立刻吃下效果会好一些,时间越长越难解,像这种毒气和瘴气,平日里解毒丸持续的效果应当有四个时辰,但在毒谷里我估计有两个时辰已经不错了,可万一再出点什么问题,一个半时辰是最少的。” 元清这话基本上可以听出重要的一点是解毒丸可持续的时间在一个半时辰到两个时辰之内。 卫允礼沉思片刻便说,“那王妃,请问这解毒丸能不能一直吃,一直吃会不会有效果呢?” 卫允礼问的意思就是等解毒丸两个时辰的时效过了再吃一颗,还会不会有效果。 元清想想然后便说,“按理来说是有效果的,只是毒谷里的情况我知道的不是很明白,所以这效果我也不敢打包票,时间能不能像第一颗那么持久我也不得而知,这一切都得需要实验之后再说。” “这哪还有时间给你实验,王妃娘娘,王爷在毒谷里已经迷失了那么多天,如果不尽早就出来想必情况就不是我们所预料的那样了。” 元清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先被邹先生给打断了,元清不明白这邹先生为什么对自己仿佛有敌意一般。 从刚进来便是这样,一进来谁都没有先说话,但这邹先生确实是首先说出那些话的人。 而且剩下的几位将军好像是以他为首,应当是一起驻扎在边城许久,看其他的几位将军也不像是什么有脑子的人,都是莽夫。 邹先生作为军师,能够让他们言听计从,也是一种本事。 因为元清看着邹先生的体格是非常瘦弱的,应当是那种上不得战场的军师,按理来说这种军师一般会被讨厌或者会被针对,可邹先生是不一样,隐隐的有以他为首的姿态。 不过元清现在来是救楚言度的,不是和他们打嘴炮的,所以对于这邹先生莫名其妙的敌意,元清选择置之不理。 “我说需要时间实验,但是只要带了足够多的药丸,那隔一个时辰吃一颗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了,只是毒谷里的情况瞬息万变,我希望我能跟着一起去。” 前半句的时候卫允礼觉得这事可行,可是听到元清说后半句卫允礼紧接着摇了摇头。 毒谷里的情况那么危险,现在王爷迷失在了毒谷里不说,可若是王妃跟着进去也迷失了位卫允礼觉得自己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卫允礼正想摇头拒绝,可没想到邹先生又说出了反对的话,“王妃,毒谷里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吧,那可不是你们这种女人家家可以去的地方,更何况里面那么危险,你的千金之躯万一受了什么伤,我们这些大老粗可担待不起。” 这还是第一次邹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抢在卫允礼面前说话。 第521章 歧视 就算再迟钝也能看得出来邹先生对于元清的不喜,只是卫允礼始终都想不明白,元清是第一次到这来,邹先生和元清也就是刚见面,可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问题呢? “邹军师!”卫允礼严肃的叫停了邹先生的话。 卫允礼不想让他们因为这些事情起什么矛盾,而且这时候正是要同心协力把将士们救回来的时候。 元清这时候浅笑一声,“我还不知道邹先生怎的就这么关心我的安危,不过邹先生放心,若我在毒谷里出了什么事想必也不会影响到你们,更何况这个决定是我自己深思熟虑过的。” 元清看样子就是铁了心要去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邹先生不敢再说些什么话,因为他明确的能看到卫允礼对此不高兴起来。 卫允礼深觉自己作为统帅,不能任由这尴尬的气氛发酵,于是便传唤侍卫带些酒菜,希望能在推杯换盏间拉近大家的距离。 “这一杯大家举杯共赏,王妃第一次来到军营,王爷虽然生死未卜,可是我们也已经有了营救的方法,只需要准备好一切东西之后,再由我们的将士去毒谷里走一遭。” 卫允礼觉得这是好事,虽然楚言度那边不知道情况如何,可是这些天主帅消失的这消息像一个乌云一样笼罩在大家上方。 正好这时候有了方法,卫允礼也觉得可以有一场庆祝的时候,正好这时候也能让军营里的气氛不再那么低沉,军心不团结,气势低沉,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军队该有的。 虽然卫允礼说的慷慨激昂,可是附和他的将士们却没多少,其实也能看得出来,在有分歧的时候,这些将士们和卫允礼中间还是有一层隔阂的。 卫允礼的脸色并不好,毕竟他比楚言度来的还要早,比楚言度还要先来,可这些侍卫们都没有被收服。 其实袁青也能看得出来,这些将士主要就是听命于邹先生,邹先生也不知道是做何事情让他们如此信服。 也许之前没有这种事情,是因为大家共同的目标都是为了击退戎秋,可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到来有了一些裂痕,这邹先生不知为何如此讨厌女性来到军营之中,而且对自己的到来非常不欢迎。 元清摇摇头,喝下了自己手中的那杯果酒。 不管这邹先生有何隐情,元清并不想与他有什么矛盾,毕竟不管如何首要任务就是救出楚言度。 等到后半场慢慢的气氛已经开始变得热了起来,元清并没有说话,卫允礼和他们之间的那些小隔阂也在喝酒间消弥了,看样子喝酒真的是能增进感情的一个好方式。 元清觉得帐子里的酒味非常的重,决定去外面散散味道,不想在帐子里看着这群人喝了酒发疯的样子。 “副帅,喝酒。”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将军走到卫允礼面前,拿手中的酒坛子往卫允礼手中一放。 元清走出帐子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们这些人虽然之前吵的有多凶,可是在这一刻也都一笑泯恩仇了。 帐子里喧闹声不绝于耳,元清走到帐子外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天空,也不知道楚言度他们在山谷里怎么样了。 也不知道现在这情况如何,其实元清每次在楚言度出发之前都会给他配备许多解毒丸,如果顺利的话,那些解毒丸应当都还有用,而且应当能等到救援。 月明星稀,只剩下一些鸟雀和虫鸣在山林里寂静地叫着,显得有几分渗人,元清被这凉凉的山风一吹,整个人一激灵惊醒了。 帐子里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小,看样子他们已经喝的差不多了,元清正准备出去和卫允礼告辞,想着先回帐子里休息,因为这两天要准备许多解毒丸。 可没料到一进帐子就看见这些人七倒八歪的倒在地上,一个叠着一个。 这就是他们喝醉酒之后失态的样子,元清不由得捂嘴偷笑,其实这些人喝了酒的样子还是安静许多的,比他们平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些摄人气息要好上许多,也看起来好接近一些。 卫允礼坐在椅子上也歪歪斜斜的,看样子被灌多了酒,可是人还是足够清醒,一见到元清进来,他立刻坐直了身体。 可是身体好像并不如他所愿意,坐起来就滑下去了,身上的衣服也都皱皱巴巴的,像个梅干菜一般,一进来元清更是闻到了帐子里的酒味更甚。 元清伸手制止他不停坐起来的行为,而后说,“卫将军,我先行回去了。” 元清说完这话之后,卫允礼呆愣了一下,好像之后才接收到这信息一般点了点头。 元清转身正准备走,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地上躺着的男子拦住了脚步。 元清是绕开也不是,从他身上跨过去也不是,他就这样直直的躺在地上,也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他喝多了元清也不会与他计较。 见元清有些为难的站在原地,卫允礼起身查看这情况,发现是朱将军躺在地上让元清进退不得,于是吩咐侍从进来,“你们进来把朱将军抬到一边去,在这挡着王妃娘娘的路了。” 说完之后便看向元清,“王妃见谅,这群人喝起酒来就没个数,让王妃看笑话了。” 卫允礼站在帐子门口,被冷风一吹,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不像刚刚那么迷茫了。 元清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些将士们虽然非常粗俗,而且说话也并不讨人喜欢,可相反的元清却不讨厌他们,因为元清知道他们话里并没有什么恶意。 而且他们驻守边疆这么久不说有功但起码无过,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都是大功臣,元清就更加不可能与他计较什么了。 “女人家家的,一天到晚就想来军营里,也不看看这军营里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回去相夫教子去吧,你别以为你是王妃我就会怕你。” 元清正准备走又听见了有人大放厥词,这声音还相当的耳熟,转身一看发现果然就是邹先生,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盯着自己不放,而且一直拿着性别的事情说话。 其实元清对于这种事儿并没有多在意,在元清看来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总归有自己的用处,何必搞这种歧视。 第522章 军法处置 可是邹先生却不这样想,开口闭口就是女人如何。 卫允礼一拍额头,他知道邹先生对女人有意见,可没想到却意见这么大,喝多了也不忘抨击。 而且他清醒的时候还知道用敬语,而且知道收敛几分,虽然话语那些风言风语还是存在,可也不会这么直白的就指着人的鼻子说。 但现在他连王妃都不叫了,喝多了居然这么猖狂。 “还请王妃恕罪,他真的就是喝多了,不是对王妃有什么意见。” 卫允礼又一次给他们善后,可是这一次他们却并不领情,也没看出来卫允礼黑着一张脸恐怖的样子,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对元清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卫允礼恨不得上前去捂住他们的嘴巴,可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能赔着笑说,“王妃娘娘不如您先回帐子里休息,我来好好的管教这群不成器的东西,在娘娘面前大放厥词,是我平时太惯着他们了。” 楚言度不在卫允礼就是主帅,他有这个责任管教这些人。 元清倒是不知道,他们竟然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于是饶有兴趣的抱臂站在原地,“没事任由他们说,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话。” 卫允礼也不敢不听元清所说的话,于是连忙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侍从去把那闹得最凶的几个人给抓起来,把他们的嘴给堵住。 可是同邹先生一道的那两个将军一个是刚刚躺在路中间的朱将军,另一个就是有百人斩之称的石将军,这两个人一向都是最鲁莽的。 而且力气又大的很,那几个侍卫上前去险些抓不住他们,更何况喝了酒之后他们力气就更加大了起来。 邹先生倒是被抓住了,可是那张嘴却是无论如何也堵不住。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女人本来就是麻烦,好好在家呆着就是了,何必出来抛头露脸,这些事也不是女人该做的,莫说是王妃,就算是皇后娘娘来了,我也这么说。” 邹先生说话还真是大胆,丝毫没有避讳。 元清能感觉到,他是因为喝多了才会这样说,但是酒后吐真言,喝多了说出来的话更是真话了。 “就是就是,王妃还说要去毒谷,那毒谷是什么地方,我们进去都九死一生的,她进去还能好好的回来吗?到时候王爷还不得治我们的罪不成,我可不给她背这个锅。” 剩下的两人一个接着一个的附和了起来。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逻辑倒是十足,完全没有半点喝醉的意思,眼见着他们越说越过分,卫允礼终于忍不住了。 “来人呐,邹先生以上犯下,按军法处置,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至于朱将军和石将军送他们两个去清醒清醒,让他们亲自打,你们在旁边看着,不许留手。” 二十军棍可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对于邹先生这种文人来说就更加难以忍受了。 不过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这二十军棍一方面是卫允礼为了给他们记住今天的教训,另一方面让那两个将军动手也是让他们看看如果再胡乱说话下场是如何。 元清虽觉得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因为和戎秋战争在即,如果这时候惩罚他们,很可能会让军队里的人颇有微词。 那些将士们元清也听楚言度说过,一向都是跟着几位将军的,如果这时候卫允礼处置了他们岂不是有隔阂。 到时候和戎秋的战争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元清认为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虽然这些将军们说话的确不太好听,可元清觉得还在自己的忍受范围之内。 只不过元清说出这个理由之后,卫允礼却并不愿意接受,在卫允礼看来如果只是为了怕动摇军心而放过他们,那才是真正的不对。 “王妃严重了,如果这种小事就能动摇军心的话,你也太看不起我们青樱的将士们了,也是时候该让他们知道知道祸从口出是怎么来的了,平日里就乱说话,其他同僚都升上去了,就他们还留在这苦寒之地,难道他们不知道是为何吗?” 卫允礼看样子也是借着这次机会来惩治一番,元清这下倒是放心了。 外边的朱将军和石将军被人拖去湖边,按在水里清醒了之后,听说了让他们亲自给邹先生打军棍的消息,他们一个两个都接受不了。 纷纷带着满身寒气冲进帐篷里来,“副帅这是怎么回事?邹先生他又说错了什么话,难道他说的不是实话吗?王妃娘娘在这本身就是碍事,凭什么处置他。” 石将军冲动的说出了这些话,不过随后看到站在一旁的元清,他则是更加怒目圆睁。 元清只能苦笑一番,看样子这石将军是把邹先生被打板子这事儿记到自己身上来了,虽然导火索是因自己而起,可是卫允礼也早已就有了惩治他们的心思,也只能说是碰巧吧。 元清觉得自己是有口也说不清,但这不重要。 只见卫允礼怒视他们,而后严肃的说,“军令如山,难道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还想不想在这军营里待了,违反军令的后果想必你们也知道。” 卫允礼冷冷的说了一句话之后,石将军和朱将军只能耷拉着脑袋出去,看样子今天卫允礼是铁了心的要惩处他们。 帐子里元清只听见军棍打到肉的声音,棍棍入肉,邹先生闷哼一声,整个人额头上的冷汗就冒了出来,一下子他的脑子就清醒了。 元清只看见邹先生抿着嘴并没有说半分求饶的话,石将军和朱将军虽然脸上愤愤不平,可是手上的功夫却是一点都没落。 二十军棍打完,朱将军和石将军立刻把手中的板子给丢到了一旁,连忙去扶起前面的邹先生。 邹先生被扶起来之后,只见他下身的中衣都被血染红了,这个手下的可真是不留余地。 元清就在一旁站着,朱将军和石将军把邹先生从她身边扶过的时候,冷哼一声,看样子她这个黑锅就是得背到底了,而且朱将军和石将军已经对元清更加不满了。 不过元清却没看清邹先生的表情,因为他被打了二十军棍之后,整个人神色恍惚,嘴唇一片发白。 元清笑着摇头回到了自己帐子里。 第523章 争执 第二天一大早元清就被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给吵醒,收拾好往外一看,发觉是几个将军就站在自己的帐子前面说话非常的大声。 仔细听元清才发觉,原来他们说的是昨天晚上邹先生被打板子的事情。 其他人昨天晚上都喝多了,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只有石将军和朱将军知道一些内幕。 所以一大早他们发觉邹先生不对劲之后,便知道了这消息,于是一个个的都义愤填膺跑到元清的帐子面前。 詹硕就站在元清的帐子前面守着岗,让这些将军都不能再进一步,看样子如果不是詹硕守着这些人就要怒气冲冲的冲进去了。 元清瑶瑶头,难怪卫允礼想借此机会惩治一番,这些人也太没规矩了,在边城固然是无所谓,可是日后要回京城述职,他们这样很容易得罪人。 只是可惜卫允礼的一番好心,他们并不接受。 一见元清出来,他们原本冲着詹硕的全都往元清这边来,元清也丝毫不怵迎面走上去。 “不知各位一大早就在我帐子外面吵吵嚷嚷是为了什么?莫不是为了昨天晚上邹先生被军法处置那事。” 元清也没有与他们拐弯抹角,而是直白的挑明了。 没想到他们这些人更加气愤,一个个的指着元清的鼻子说,“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邹先生怎么会被副帅下令军法处置,果然军营里就是不能留女人,有女人就是坏事儿。” 元清定睛看去,发觉邹先生并不在这群人里,为首的便是朱将军和石将军那几位。 看样子邹先生被昨日那军阀打的下不来床了。 元清想到此捂嘴笑了起来,可被面前的朱将军和石将军看在眼里并不是这样,他们只觉得元清是想到昨天邹先生的惨状笑了出声,原来这一切就是元清报复的根本目的。 “你这女人如果想报复冲着我们来,你冲着邹先生又算什么回事,我们也同样的瞧不起你,而且邹先生是个文人,他这身子二十军棍下去怎么受得了?” 元清不知道他们突然自己脑补了什么,一个个的突然又更加气愤起来,元清刚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可这些人一个个的像连珠炮一样,让元清都没办法插嘴。 元清也只能等他们说完,等他们说的口干舌燥之后,元清解释,“邹先生这事儿虽然因我而起,可是事情的真相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样,更何况你们都是保卫我边疆的将士,我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怀恨在心呢?” 元清解释的有理有据,可是面前这群大老粗却完全听不明白。 “别跟我文绉绉的扯些什么,京城来的人就是多事儿,怪不得邹先生一直跟我们说军营里有女人就是不好,我看就是你坏事。”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将元清当做王妃看待了,也没有了恭敬的感觉,纷纷都化身为讨伐的人对着元清侃侃而谈。 元清捂了捂额头,实在和这些人没办法沟通,因为他们完全就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 卫允礼听说了元清这边的闹剧之后连忙赶过来,一过来就看到这群人堵在王妃的帐子门口说的这些话,他气得立刻就要晕倒过去。 “你们这些人还亏的一个个都是大男人,堵在王妃门前说这些话算什么本事,军令是我下的,有本事一个个都去找我呀。” 卫允礼实在没想到这群人居然这么没脑子,在王妃门前如此大放厥词,得亏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与这群大老粗计较,万一来的是旁人,这群大老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们掉的。 “卫将军你来了,你与他们解释吧,我实在解释不通了,还烦请卫将军将你的好心一一和他们诉说清楚,要不然这些人永远都不懂卫将军你为他们煞费苦心做了什么?” 元清说完这话之后,就往帐子里去了,她觉得自己在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见元清进去,朱将军还想上前叫住,可卫允礼却一把挡在面前,“老朱啊老朱,得亏你还是个男人,这种事儿你都做得出来,莫不是你还想闯进王妃的帐子里不成?礼法都被狗吃了吗?” 这个样子的卫允礼也看不出来当初是京城贵公子之一了,看样子自从卫允修叛变之后,卫允礼整个人就变了许多。 以前虽然也经常带兵打仗,可好歹有几分文人气息,但现在待在这里和这些兵痞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群将军一个个都被卫允礼说的的把头埋下去了,在帐子里躺着养伤的邹先生听说了外面的消息也都急忙的赶出来。 “邹先生怎么不在帐子里养伤?这么急急忙忙的出来了,是不是兄弟们在外面说话吵到你了?” 他们面对邹先生又是另一个态度,卫允礼觉得有些头疼,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要说通邹先生,要让邹先生对元清改观,这些大老粗才能够真正懂得。 没料到邹先生一出来,首先是和卫允礼道歉,“副帅真是不好意思,这些人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大闹王妃这儿,我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意识到我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不应该。昨天晚上那事儿我该跟你道歉。” 邹先生其实是一个聪明人,经过昨天晚上那个军法处置,其实已经能够让他看清楚局势,也能够让他明白卫允礼这样做的原因所在。 不过看邹先生道歉,这些将军们一个个的都不太理解,吵嚷起来,“怎的就要道歉了,昨天晚上是先生你被打了军棍,你又要道什么歉,先生根本就没错。” “闭嘴。”邹先生转身怒斥,让这群将军们都闭上了嘴,一言不发。 卫允礼看他这样便知道他应当是想通了,然后便说,“你最应该做的不是和我道歉,而是去与王妃道歉,你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不应该。” 卫允礼本以为他是想通了,可没料到自己这话一出口之后,邹先生脸上瞬间由白转青脸色暗了下来。 看样子他是还没有走出来,只是察觉到了为什么卫允礼会借此借题发挥,可对元清的偏见远远没有消除。 卫允礼深知自己是搞不定了,和这些人说了千般万般都不比他们自己亲眼见到来的实际。 第524章 迷药 这王妃在京城里最擅长的就是打脸了,多少人当初不相信她的医术,可一个个的都被她折服,最后太医院都输给了她。 当初满京城的天花都是元清解决的,所以卫允礼觉得元清一定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于是卫允礼拍拍邹先生的肩膀,“你的目光不要太狭隘,不要永远只看着眼前的这些,我的话就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跟他们说吧。” 卫允礼叹了口气之后转身便走,留下邹先生和那几位摸不着头脑的将军们站在原地。 “先生,刚刚副帅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石将军摸摸脑袋,有些憨厚的笑道,邹先生撇了撇嘴,仿佛并没有把卫允礼刚刚的话放在眼里。 “切,还说我只顾眼前,本来这就是事实,要不然怎么没有女的当将军呢?”邹先生腹诽。 他说这话时非常小声,只用了自己能听得见的音量,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到他在说些什么。 “你们以后不要和王妃作对了,这些事先避而不谈吧,昨天晚上也只是附带给我的一个教训罢了,不过副帅看样子早就想整治我们一番了。” 邹先生说出这话之后,朱将军第一个听不懂,“什么叫早就想整治我们一番了,副帅可不是那种人。” 邹先生给他们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群人听不懂。 可是看他们一个都傻傻的样子,邹先生也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当初我们多少是因为说错话而留在这的,眼见着那些一个个步步高升的同僚离开了边境这苦寒之地,难道你们就不羡慕吗?副帅他也是为了帮我们,早就想惩治我们这张乱说话的嘴了。” 邹先生说的非常直白,只看见朱将军咧着脖子红着脸说,“我才不想离开这里,边境哪里不好了,而且我说的话又没有什么错,我不就是说了实话而已嘛,更何况边境才能和戎秋人打交道,我一定要守卫好这里,京城那日子让我去我还不去呢。” 朱将军义正言辞的说出这话,邹先生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那当初是谁听说被遣返回边城的时候那么伤心,你们呀就别一个个都端着了,以后这张嘴能改就改吧,也是我影响了你们,你们没有必要和我同仇敌忾。” 见他们又想说些什么,邹先生连忙拦住,“王妃其实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就像那解毒丸不就是她做出来的吗?所以我只是有我的原因在,更何况王妃还是皇家贵族,你们可别真得罪她了。” “你说的倒轻巧,可是这军营里有个女人让我浑身不自在。”朱将军嘟嘟囔囔的说出这话。 邹先生苦笑一番,“你们日后要谨记祸从口出就可以了,别说不想回京城这类话,就算你们不想你们妻女也不想吗,你不想加官进爵难道想妻女在边疆跟你们过一辈子苦日子吗,日后祖祖辈辈都在这抵御外敌,每天提心吊胆。” 邹先生这几番话下来,先是说当初同僚的好日子,再说妻子儿女,在场的哪个不被他打动。 因为站立过久邹先生的伤口又裂开了,于是他龇牙咧嘴的回了帐子里修养。 独独留下这些想不明白的人还站在原地。 他们说的这些话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让这些人想明白,可说得多了总有能听得进去的人。 边境纵使需要人才,可这几位将军年岁不小了,哪一个身上不是伤痕累累,就说石将军,这百人斩的名号哪一个不是他深入险境得来的。 他们已经做了这么多了,该换上些新将士了。 因为邹先生养伤,再加上其他将军们被说了一顿,谁都不愿意靠近元清的帐子,让元清还是得了一天安宁的。 看着眼前的药材,元清伸了伸懒腰,这一天制了十几瓶解毒丸,若是进去找人这些也该够了,可还是要以最坏的打算来看,于是元清决定这两天辛苦一些把剩下点药材都炼完,如此一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元清没料到居然炼了一天的药,眼见着外面天都已经黑了。 打开帐子一看营地内一片黑暗,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几束火光。 看样子这些人都已经休息了。 詹硕本来还在元清门前站岗,但是被元清劝退了,如果詹硕没有好好休息,那元清进毒谷之后谁来保护。 更何况在营地里有将士们换班巡逻,所以非常安全。 元清摸了摸自己有些饿的肚子,转身回到帐子里看到了煨在碳火上的饭食。 元清依稀记起来是自己投入炼药时詹硕送进来的,只是元清那时候非常忘我,所以詹硕就把饭食放在碳火上。 怪不得楚言度把詹硕留给自己,原来他竟是如此细心。 元清摸了摸饭食,发现还有些余温,于是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口吃了起来。 如果不是詹硕留了饭菜,元清这大晚上的也不好去麻烦别人,毕竟这么晚都睡了,元清就只能饿一晚上了。 吃完之后元清躺在帐子里迟迟闭不了眼。 帐子外有一群黑衣人极速前进,摸黑到了军营这。 他们一个个身姿矫健,看到只有星星点点火光的军营,为首的下令各自分散。 如果元清在这肯定能认出这就是自己所在的西山大营。 也不知这群黑衣人为何而来,只见他们手中每个人都拿着一根细细的香。 然后分散在各个地方点燃。 香散发出的味道笼罩着整个军营,守卫巡逻的士兵们一个个的都晕倒在地。 眼见着计划成功,为首的黑衣人给了个手势之后剩下的几个跟着冲了进去。 因为巡逻的人被放倒,剩下在黑暗中熟睡的估计烨差不多了,他们大摇大摆的进入如若无人之境。 元清本来睁着眼睛可慢慢的眼皮耷拉了下去,刚刚脑子还清醒异常,可现在却一团浆糊,元清察觉到这并不是正常要睡着的举动。 再仔细闻闻空气中散发的味道,元清这才惊觉有迷药。 刚刚只以为是哪传来的香味,芳香扑鼻,让人心醉,不由得闻了又闻,可没料到居然是迷药。 元清努力摇了摇头尽力让自己清醒,而后拿出身上的药瓶放在鼻子下重重闻了一口。 这下彻底清醒了。 元清不敢轻举妄动,看着帐子外有人走过的身影,元清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第525章 敌袭军营 如果不出意外外面这群人应该就是敌人。 元清静静的待着等着他们走过,然后元清也来不及带上什么,从帐子里跑了出去,因为元清来了所以帐子设立的离主帐最近也是最安全的。 元清顾不得看这群人在哪,飞快的跑进了主帐里。 果不其然,主帐里的人都倒在地上,元清跑上前去把瓶子放在了那人的鼻子下面。 这个倒地的人是卫允礼身边的侍卫,看见元清的脸他突然震惊,但元清随后捂住了他的嘴巴避免让他叫出声。 他也真不愧是卫允礼身边的侍卫,看到元清的表情意识到了不对于是把没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元清也来不及和他解释于是示意他安静然后便去到了卫允礼身旁,如法炮制卫允礼也醒来了。 不过他真不愧是副帅,碰到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惊讶,看到元清他便立刻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元清飞快的把事情交代了一下,“你们别说话别有动静,有敌人来袭 ,大家都中了迷药了,我睡得浅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只来得及到这来,敌人都在外边,快去把其他人唤醒。” 元清把自己手中仅有的几个瓷瓶都交给了卫允礼,卫允礼让手下的侍从先去把几位将军唤醒。 “王妃,这能不能有大范围唤醒的方法,这样一个个去太慢了,敌人都到营地里了。” 卫允礼有些着急的问出这话,元清一拍脑门发觉自己有些蒙了,也对,这样一个个的来要到什么时候。 “你把这药水撒在火堆里,然后火堆燃烧就会把这味道散发出去然后应该能把大部分人唤醒,若是吸入较多的就得一个个去了。” 元清说完之后卫允礼拿着药瓶就出去了,只留下元清一人在帐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元清只听见帐子外一片肃杀之声,应当是那群潜入的敌人和卫允礼他们碰上了。 没有多久刀剑相对的声音就消失了,潜入的人并不多,所以很快就全部被打败了。 营地内一片灯火通明。 元清出来恰好看见服毒自杀的黑衣人。 卫允礼把他们重重的摔在地上,“若不是王妃机敏,想必这一个营地的人都要遭受毒手。” “该死的戎秋人,一个个的就只会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人行径,什么时候跟爷爷我真刀真枪拼一把。”朱将军大声怒斥。 从他们愤怒的话里元清也能听得出来这次偷袭的行动是戎秋的人来犯,主要是为了火烧营地,卫允礼他们发现这些人时他们的火都点起来了,晚来一步营地即将升起大火。 而且他们又都被迷药迷晕,随着营地一起消失的可能会有他们这一堆人的性命,卫允礼想到这就有些后怕。 卫允礼又一次转身向元清道谢,“多亏王妃的解药了。” 卫允礼三番五次说出这话朱将军他们也不是聋子,知道就是元清救了他们。 于是他们一个个的都扭捏的走到元清面前鞠躬道谢,元清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如此动作,毕竟他们一向对自己都有些意见。 “多谢王妃慷慨解救,老朱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当初说的那些话,是我太狭隘了。” 朱将军是第一个说出这道歉的话,而且说的这么直白的人,其他人听见朱将军说的这话纷纷跑上前来一个接着一个很郑重的道歉。 元清倒是没料到就这一件事情居然让他们改观了,不过在朱将军眼里看来他们全军营的人都被迷药晕倒了,解救他们的人正是元清,所以这一军营的人都比不上元清一个,朱将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些问题所在。 元清笑着摆了摆手,“其实我也是凑巧,今天刚好有些睡不着,正好我也是个大夫,对于这些迷药我还是有几分辨识能力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其实也庆幸今天被发现了,要不然这军营即将不复存在。” 圆心说完这话之后,朱将军他们又接着说了些话,寒暄一番之后,位于你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有什么话日后再说,先去清点有什么损失吧,王妃先去休息,明天还是需要王妃炼制解毒丸的。” 卫允礼说完这话之后,元清当然不会留在这里,其实最开始这些将军们对她可是不屑一顾,元清倒觉得还好,可是这群人热情起来倒真的让元清有些招架不住。 元清回帐子之前回身看了一眼,发觉邹先生独自一人站在黑暗处,难怪自己刚刚还没有看见他。 他拄着拐杖站在那儿一副落寞的样子,和朱将军他们欢乐大笑的样子完全格格不入。 元清不由的笑了笑,看来他这样子还是没有把偏见给撇开。 元清用了几天的功夫,把所有的药材都炼制成了解毒丸,最后一瓶大功告成的时候,元清拿着这些药丸去了主帐,发现大家都坐在那里商议事情,元清便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先商量,我等会儿再来。” 楚言度说完准备往后退,可是却被卫允礼给叫住了。 “王妃您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商量的正是如何解救摄政王的事情,你也在旁边听一听吧,是不是解毒丸炮制好了。” 元清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上的解毒丸一一的摆在桌子上面,“这便是所有药材炼制出的解毒丸了,带上一个小队去毒谷里寻找两天两夜不成问题。” 卫允礼惊喜的看着面前这些瓶瓶罐罐,没料到两天的功夫元清竟然炼制出了这么多。 “辛苦王妃娘娘,这么多解毒丸已经足够了,我们在商议派谁带队去寻找摄政王。” 卫允礼说大家都想尽一份自己的力量,一个个的都自告奋勇想去毒谷里,所以他正在纠结到底该派谁去才好。 其实卫允礼最初的想法是让邹先生和石将军一起去,邹先生有脑子而石将军又有武力,两个人一结合,便能所向披靡。 而且石将军又只听邹先生的话,在毒谷里如果迷失方向,邹先生也能镇得住石将军。 可现在卫允礼下令打板子的那事儿,邹先生的身子还没恢复过来,不好再去麻烦他。 如果派其他人去,帐子里没有一个将军是有脑子的,他们想必自己都会在里面迷失。 第526章 说服 卫允礼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帐子里的将军们一个个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摸着头笑着,看样子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你们怎的就把我排斥在外了,我不是早就说过我要去毒谷吗?正好邹先生去不了,那就我去吧,叫詹统领同我一道就够了。” 元清当初说自己要去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同意,可现在面临无人可去的问题,那几位将军一个个的脑子都不太够。 而卫允礼要坐镇大营不能以身犯险,如果主帅和副帅同时都遇险了,那对军营来说是一场损失。 那除了元清其实就没有别人了,只是卫允礼一听说元清说的这话之后立刻摇头,“我派谁去也不能让王妃您去。毒谷里的情况瞬息万变,您虽然有自保的能力,可是以身犯险是不能够的,还请王妃好好休息,我们一定会把摄政王带回来的。” 卫允礼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可是元清认为自己如果不亲自去的话,恐怕永远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元清是铁了心要去,可卫允礼却丝毫都不同意。 只不过元清一直不退缩,卫允礼也不能用强硬的手段制止,于是只能先退一步,“那王妃若是想去,就去征求其他将军的意见吧,如果其他将军都同意了,我也不再阻拦,可若是有一个人不同意,那王妃就乖乖的待在这儿等属下把摄政王带回来。” 卫允礼说出这话摆明了就是为难元清,因为不管其他的将军是何想法,可邹先生那一关万万是过不去的。 可元清却一口答应,因为元清知道如果不让他们同意的话,那自己独自一人是走不到毒谷的。 卫允礼和元清的对话,在帐子里的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朱将军和石将军两人转过身去,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元清却第一个走到他们面前。 因为元清知道他们两个是最好说动的,特别是朱将军,昨天晚上他是第一个带头道歉的人,所以只要说动了他,其他人就很容易被煽动。 眼见着元清朝自己走过来,朱将军不停的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才站直身子,憨笑着说,“王妃别从我这下功夫了,副帅说的没错,您不适合往那去。” 元清只是笑着说,“可是昨天晚上那一遭还不足以让我证明些什么吗?而且再加上现在军营里面临无人可去的情况,再加上我又是个大夫,解毒丸是我所制,我若是去了,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元清说的也非常有道理,朱将军只是迟疑了一下,元清便乘胜追击,“更何况有詹统领跟着我,还有那么多士兵,我又有什么危险呢?” 元清一连串的话让朱将军有些昏了头,他一时之间分辨不出什么,于是不住的点头。 元清狡黠的笑着说,“那朱将军是同意了?” “是是是,我老朱也没这个立场不同意,既然王妃坚持,老朱我也只能祝王妃好运。” 他这倒是看的明白,毕竟元清不属于他们管辖,而且元清能来问他们的意见,就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 朱将军被攻克了,接下来的几位将军,元清也一一说服了他们。 只见元清转身对卫允礼说,“怎么样?这几位将军都同意了,副帅没话可说了吧?” 卫允礼用嘴努了努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邹先生,“那不是还有邹先生吗?他也算作我们中的一员。” 都到这个时候了,纵使邹先生对自己有多大的意见元清也不能退缩。 于是元清正准备向前,但是却听见邹先生冷冷的说,“王妃不用在我身上下苦心了,我还是那句话,女人就不该出现在军营里,而且也不该做这些事,还烦请王妃打道回府吧,我永远都是这个意见,任王妃如何巧舌如簧,我是不会像他们那样被说动的。” 邹先生说完转身就回去了,元清呆愣的站在原地,看邹先生这样子并不会被说动,而且他一直异常坚持这个原因,元清觉得如果不从他为什么厌恶女人在军营里这个事情下手,那一辈子都说不动他。 眼看着邹先生走了,剩下的几位将军们都一哄而散,朱将军见元清愣在原地,好心过来劝说,“王妃你就别在先生身上下手了,先生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您如果非得想去,还不如想方设法让副帅同意。” 元清有些惊讶的看着朱将军,而后又看见朱将军说,“不过我劝王妃最好还是不要去了,这毒谷在我们边城人的心目中是非常危险的地方,一般都有去无回,王妃您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为好。” 看朱将军的样子,他好像知道什么似的,于是见他要走元清连忙拉住。 朱将军察觉到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袖子,于是转身看元清,他被惊着了。 “王妃这是何意,该说的话我言尽于此。” 元清却依旧拉着他不放,执拗的说,“朱将军,你是不是知道邹先生为什么讨厌女人来军营,为什么会对女人有这么大的偏见?” 朱将军没想到元清居然直白的说出了问题的所在,他有些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我可不知道,王妃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元清本来只是有些猜测,可是现在看着朱将军的反应却是确定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于是元清再次说,“还请将军告诉我,毕竟摄政王他在毒谷那么久了,晚一点去就多受到一些伤害,这事不能再拖了。” 元清没有打感情牌,而是冷静地分析利弊,朱将军看着四下无人,于是小声的说,“这话本来我不应该说,可眼看着邹先生已经对于这些事越来越魔怔,我觉得实在不应该,还希望王妃您能说服他,也让他能走出来吧。” 朱将军他一直都觉得邹先生这做法有些不太对,而且对于这种事情也太偏激了。 想想便知道是从那件事里没有走出来,本来朱将军也不想掺和进这件事情。 可是看元清这动作表现,也许和那女人不一样,朱将军认为或许元清是解开邹先生心结的重要的人。 元清有些期待的看着面前的朱将军,想看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话来。 第527章 赞成 根据朱将军所说,原来邹先生有个青梅竹马,在他投军之前那青梅竹马是个喜好舞刀弄枪的姑娘。 可邹先生一直对她没什么意思,那姑娘一路追着他从天南到海北,而后便跟着一道投军了。 军营里不收姑娘家,可那青梅不知用何方法隐瞒身份进来了,如果被人发现那就是欺君之罪,加上姑娘坚持,邹先生只能帮着隐瞒。 这还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邹先生那时还不如现在这般冷静,虽然很不赞成,可是也帮那姑娘瞒了下来。 之后便是很老套的一个事情,姑娘在军营里生活的也还不错,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更何况还有邹先生做掩藏。 只是突然有一天敌军来袭,邹先生作为军师,本来不用上战场,可那次节节败退,被敌军打到了军营里。 邹先生虽是个文臣,是个谋士,可是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刀剑奋力杀敌。 但终归比不上那些武将,而且这次敌袭让他们损失众多,已经没有人力来保护邹先生了,邹先生只能自保。 因为他在大军身后,所以并没有太危险,只是后来不知怎的被敌军从后面包抄了,那姑娘看见了舍身救邹先生,为邹先生挡了一刀。 那次损失惨重,死掉了很多将士不说,邹先生的青梅竹马就是在那次战争中死去的。 所以邹先生至此之后对于女人来军营都有些不赞成,慢慢的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抗拒。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个故事,听见朱将军所说的元清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再为难他,朱将军说完之后连忙就走了,他把邹先生掩埋已久的秘密告诉了元清有些不好意思。 在元清看来,这事情的根本问题就不是女人,而是邹先生自己软弱,是邹先生自己走不出来,所以才会选择转移怪罪的方向。 待到朱将军走后,邹先生慢慢的从帐子后面走了出来,元清察觉到他在帐子后面听着,但是他没有出来制止,就证明这件事他根本就不怕被人知道。 “王妃听了这些秘密可还满意?”邹先生说完这话之后站在原地,眼神锐利,元清只是笑着走近。 “这不是邹先生默许的吗?要不然朱将军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讲给我听,更何况邹先生一直在后面站着,不就是想看我知难而退吗?” 元清现在反应过来,并不是她一直纠缠朱将军让他说这个事朱将军才这么容易的说了出来,这一切如果没有邹先生的默许,朱将军恐怕也不会做出这些事来。 其实对于这些人全都这么听邹先生的话,元清倒是知道一二,当初他们全都是因为邹先生,所以才能从小小的士兵一步一步成长到现在,可以说邹先生慧眼识珠。 “王妃可不能这么说,我把自己的秘密剖析出来一五一十的告诉王妃,这可不是我的问题,不过我劝王妃你还是尽早离开军营,王爷我们会救,就不劳王妃了。” 虽然这事是他默许的,可是元清看着邹先生说这话时候的样子,也能看得出来他颤抖的双手,这件事情恐怕他一直都没有走出来,也一直都放在心上,要不然不会如此记着。 “邹先生实不相瞒,你这件事就算告诉了我,我也不会知难而退,当初你那青梅姑娘只是想换取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才是如此做,可是如果你一直都拒绝承认她的付出,我觉得才是破坏了她做这个事的初衷。” 元清觉得邹先生的青梅姑娘肯定不会因为这事而后悔,毕竟能救自己喜欢的人,而且在军营里的那段时间,想必是她非常快乐的一段时光。 毕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可邹先生听见元清说的话却并不赞成,“如果她不来战场就不会发生这事,不救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邹先生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看样子这件事是他永远的心魔。 元清怒道,“对,她不救你永远不会出事,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她不快乐呢,更何况如果你要因此有意见更应该对你自己感到不满,是你的软弱无能才让她有此劫难不是吗。” 邹先生想反驳可颤抖的双唇说不出任何话了。 元清趁热打铁,“如果当初她没救你想必现在后悔的就是她了,我不希望做后悔的事。” 元清说着突然降低了音量,“更何况如果我自己不去救王爷,我的心永远不会安定下来,她当初救你的心情和我想去救王爷的心情是一样的。” 元清见邹先生已经有些被说动的意思,蹲在原地溢满了悲伤的气息。 元清该说的话已经言尽于此,她决定给邹先生一个空间。 于是元清拍了拍邹先生的肩膀,沉重的说,“先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她肯定不会想自己的付出得来的却是禁止的回报,你这不是保护而是退缩,你自己仔细掂量。” 元清说完就走了,独留下邹先生一人蹲在原地。 元清走远之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发觉他依旧是那个动作,于是摇摇头远走了。 很快到了要进谷的这天,卫允礼已经把士兵们都准备好了,按照元清给出的药选出了十人小队,人数不多不少刚刚好,有什么危险这几个人也能及时保护。 剩下的就是选择去的主力了,卫允礼一直纠结着。 因为元清要求她和詹硕一道进去,虽然无人可用,可卫允礼觉得让元清进去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元清看着面前的十人小队,而后到卫允礼面前说,“卫将军,现在可以让我去了吧,那些将军们基本上都已经同意了。” 元清还是铁了心要去,卫允礼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疼,那些将军当初一个个的都义愤填膺的那般说,卫允礼还以为这群大老粗不会听元清的道理,可没料到就戎秋火烧营地这事被元清拯救了之后他们一个个的都对元清十分佩服。 卫允礼看看一旁的邹先生,觉得他肯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但没料到邹先生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之后便一言不发。 “怎么样,现在如何?”元清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卫允礼,一派骄傲姿态。 卫允礼真没想到最难说服的邹先生已然赞成,他只得同意。 第528章 毒谷寻人 元清望着面前的这座大山,异常巍峨壮观,同时也显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卫允礼同意之后元清就带着这一队人马到了毒谷外边。 詹硕随行在身旁,带着谁元清都不放心,毕竟那些将军虽然一个个明面上是同意了,可元清认为他们心底里还是有些不太服气的。 詹硕当初和元清一道从京城到这来路上几个月的时间已经全然见识到了元清的厉害,所以两人之间有一定的信任与默契所在。 “回禀王妃,这条峡谷就是当初王爷他们进去的路。”詹硕见元清望着毒谷于是出声解说 。 元清看着这峡谷,深不见底,更何况也望不到边,当初他们是有多惊险才会不管不顾的往里面冲啊。 元清的心都跟着揪紧了,不知怎样才能救出来他们一行人。 詹硕望着元清有些失神的样子低声提醒,“王妃,我们是现在进去还是先修整一番。” 詹硕说完元清立刻回过神来,于是带着队伍就往前去。 因为来之前的所有东西都是检查过的,不可能有什么遗漏,根本没有必要再休整,趁着时间还早,早点进去早点结束。 尽量在白天出来,听说毒谷里晚上更加危险。 一进入毒谷元清就感觉眼前一片迷茫,像一层迷障一般裹在眼睛上面让人有些看不清路,也看不清其他人的脸。 元清觉得幸好带了解毒丸和一些灯火。 因为有人进来查探过情况,虽然没往深处去但是也是知晓一些的,于是元清早就做好了这些准备。 解毒丸在进去之前就已经吃过了,还带了一个加固过的灯笼,里面的烛火燃烧殆尽差不多就是一个时辰,正好在燃烧殆尽之前再吃下一枚解毒丸以防万一 。 因为这些毒气是慢慢点进入到身体里面的,可能你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所以这些是必须要的。 有一盏灯也能够在迷茫的谷里有个指引的方向不至于走丢。 每个人都带了红色小布条,这样每走过一个地方就可以系上,就不会找不到出去的路以至于迷失。 最好是在所有的灯都烧完了之前就出谷,要不然天晚了还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楚言度他们一行人进去已经有三天三夜了,也不知道在里面情况怎样。 詹硕在前面开路,元清摸索着往前进。 毒谷里的瘴气让他们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他们终于不在悬崖上面了。 眼前的白雾也逐渐散去,看样子到里面来瘴气就好上许多。 元清定睛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发现这里面几乎都是废墟,寸草不生,也许是因为都是毒气的缘故。 所以连个生物都看不见,元清只觉得里面危险异常。 “大家小心注意,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毒气这么重很可能会催生毒虫,所以大家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咬了。” 元清怕就怕里面的毒虫咬人,一般的五毒咬人或许挤出毒血就够了,更有甚者咬一口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这里面的毒虫再加上剧毒的瘴气,被咬一口可是非常严重的。 就在元清话音刚落之后,队尾的有个将士惊呼一声,把所有人都视线都吸引过去。 原来那侍从发现了一个小虫子飞到他的衣服上了。 正好元清在说毒虫的事情,他一时之间就有些害怕。 元清见他手上的那虫子长着小翅膀,而且他身边还徘徊着几只,便断定这虫子应当是群居。 元清见他想掐死那虫子连忙阻止,可是晚了一步。 “别掐……” 元清一说完就看见那侍从茫然的眼神。 不过话虽然说出口已经晚了,元清也没有办法挽回,于是连忙叫大家分散开来。 “你们快分散开,不要聚在一堆,这虫子是群居动物,你掐死了这一只,剩下的会闻着味道过来,这里面的毒虫都是很毒的,我们没有办法对抗这么多。” 元清说完之后,便把自己手上的瓶子抛给了对面的几人,“你们把这瓶子打开,里面的味道大部分虫子都讨厌,这里面的虫子应该也是。不要让这些虫子近身,如果一旦近身的话,被他们咬了一口,很可能会有很大麻烦。” 那侍卫这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有些手足无措,可是听到元清有条不紊的下命令,他便立刻稳定了心神,照着元清所说的做完了这一切。 看着元清拿出衣物包裹住头和裸露在外的肌肤,而且还把那瓶子打开了,他们一个个都照做,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从里面就飞出来了一大堆虫子,铺天盖日,嗡嗡的就往这边飞。 只是元清那药瓶里的东西好像还有几分用处,那些虫子到这附近之后一个跟着一个都停了下来,仿佛有结界一般。 这群虫子在这徘徊了一会儿,好像想找出谁是杀死他们同族的凶手,可是却不敢靠近。 元清赶紧拿出药瓶拼命的往地上一摔,药瓶里的药水通通都散发出来,那味道不仅是虫子,就连人都有些受不了。 药水的味道一散发出来之后,大家都捂住口鼻,实在有些忍受不了,那虫子也都被熏得无影无踪,这下他们才放松下来,一个个的喘着粗气。 “王妃,你这药瓶里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威力这么大?如果不是这些药水,想必我们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詹硕有些好奇的询问元清,元清粲然一笑,故作神秘地说,“这里面可是好东西,我找了许多动物植物都讨厌的味道糅合而成,也想着带在身上能不能防范一二,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当初这也只是元清的一个猜想而已,突如其来的一个想法,可没料到在这里居然能有用处,幸好元清有把东西都带在身上的习惯。 这阵毒虫过去之后,他们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发觉有些小洞,原来那毒虫竟有腐蚀性,刚刚铺天盖地的在天上飞着,落了几滴体液到他们身上,于是衣物就被腐蚀出了几个小洞。 大家不禁感觉到有些后怕,如果真的一旦被这么多毒虫近了身,不说他们身上的毒会如何,就算没有被咬到,单说这腐蚀性,人被这么多毒虫给围起来,想必都要面目全非。 第529章 毒蜈蚣 “大家之后注意点,这毒飞虫可能只是第一关,之后还有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元清说着,这些人一个个都收起了刚刚开始漫不经心的状态,因为进来时他们都准备了很多东西,以为万无一失。 都没料到一进来,先是被悬崖给弄了个下马威,之后这些毒飞虫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接下来的路他们可不敢掉以轻心了。 正因为他们一个个的都很紧张,一直看着路边的环境,所以直到深入大家也没见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元清看着前面有些水坑和泥混合在一起的样子,于是让大家又再一次慢下了脚步。 “王妃,这前面看着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怎么在这里就停下来了。” 詹硕见元清让大家停下来,于是四处打量着旁边的环境,可是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有什么危险,也没看到什么虫子之类的。 元清皱着眉头示意詹硕先别说话,她独自一人往前走了两步,用石头试探了一下前面的那个坑。 突然元清把石头丢进去的时候,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大的石头慢慢的被那个深坑给吞噬,于是大家脸上都露出一副后怕的神情。 这前面的坑看着和旁边的陆地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要晚上几分,如果他们一不小心往深坑里去了,想必和那个大石头是一样的结果会慢慢的被吞噬。 “前面这个坑是沼泽,一般是潮湿的地方会有,如果人一不小心陷入进去,很可能难以挣脱,越挣脱越会下陷,你挣扎的越厉害,整个人陷入的速度就越快,最后直到被这个深坑吞噬。” 元清和他们稍微解释了一下前面这深坑的原因。 “这不是我们的佩剑吗?”元清突然听到一个侍卫发出来的一声惊叫,凑近一看,发现他手上拿着一个剑柄,底下的那些都已经断了。 从他口中元清得知这剑是西山大营里人手一把的配剑,几乎每个人都有。 上阵杀敌,这把剑的功效必不可少。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元清有一个不好的猜测,他看着面前的这滩淤泥,莫不是他们大军一行人往这边走,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一脚踏入全都陷进去了不成。 不止元清有这个猜测,他们所有人都这样想,于是大家都在周边寻找着有没有别的踪迹,直到最后集合,他们手上拿着的东西一对比,才发觉这里或许真的有人陷入进去过。 他们零零碎碎找到的有鞋子,衣物,还有铠甲,这些几乎都可以表明就是他们的人。 这下子将士们才知道为什么这毒谷也被称作杀人谷,因为来这里的人有各种各样的危险,出去的很少。 “他们是不是全都没了?”这将士说出自己的猜测,元清摇摇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元清镇定下来,仔细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发现其实东西并不多,而且这个坑也不是很大,如果这么多人都陷入进去那是不可能的。 “你能放心看,这样子应当也就陷了两三个人进去,大军应当还没什么问题,因为这里不大,如果大军都陷入进去的话,肯定会有踪迹。” 元清说完之后,在场人的心都稳定了下来,只要不是全部都死光了,那他们就有信心继续往下找。 绕过了淤泥沼泽,下一幕让他们看到的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的,因为这里躺了许许多多的尸体。 在沼泽那里如果说是怀疑这些人陷入进去尸骨无存,那在这里大家就看到了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不知怎的一个侍卫突然扑到了一旁,原来这死去的人是与他同一军营的人。 这人也就是跟着楚言度的大军一道失踪的人,元清这时候才真正感觉到事情有多么棘手,一路上过来已经见到这么多死去的人了,所以楚言度他们还好吗? 而且看着他们身上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去世的,元清正准备凑近查看他们尸体上的情况。 可是詹硕却一把将元清拦住了,“王妃娘娘,您千金之躯别靠近他们了,我们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詹硕虽然说的有道理,可元清觉得在这里面危机重重,想看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这样子,元清安不下这个心。 “没事,我就看看他们身上的问题,看看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会去世。” 元清拂开詹硕的手,然后便到了地上的尸体旁。 元清仔细看着地上人的尸体的脸上却是一片青黑,这样子应当是中毒了。 察觉到是中毒之后,元清又看看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手上虎口处有一个小小的洞,元清断定这应当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之后才会变成这样。 而且他们偏偏全都倒在这里,那就证明这里有许多的虫子。 于是元清立刻察觉到大事不好,正准备后退,可是却听见了一人的惊叫声。 将士忍着痛意把鞋子脱下,然后元清看着他的脚上有一个蜈蚣,而且整个脚都已经肿了起来,一片乌黑。 元清这才发觉原来这里的毒虫竟是一片蜈蚣,全都隐藏在林中深处。 刚刚没有发现惊扰了它们,所以那侍卫就被蜈蚣咬了一口。 他这情况和地上死去的人是一模一样的,于是元清连忙给他服下解毒丸,然后取出金针,封住他的伤口,不让毒血往心脉流。 这一下倒是让他整个人回过神来了,虽然腿上已经没有知觉,可他脸上的害怕神情却没有消失。 元清镇定的从自己的药包中拿出各种东西摆在地上,有条不紊的动作让在场的大家都跟着冷静下来。 元清将自己手中的几个药瓶递给詹硕,“你把这打开在我们四周撒一撒,避免有其他的毒虫靠近。” 说完元清又拿出刀子划开了侍卫被蜈蚣咬过的腿,把毒血挤出来后,那个腿才没有那么吓人。 可是他现在是万万不能再往里走的,而且元清手上的药材不够,根本不足以清除他身体里的那些毒血。 虽然有解毒丸,可是这里的蜈蚣都是生活在瘴气和毒气之中的,所以毒性已经变得异常,元清不确定解毒丸到底有没有用,可这侍卫的腿如果再耽搁那就留不下来了。 第530章 希望在眼前 “不行,这里的药材不够,要先把他送回去,不能再继续往里走了,他这腿如果不加紧治疗很可能会废了,废了还是比较好的说法,很可能会危及到生命。” 元清制止他们继续往里走的心思。 可是却被他们拒绝了,“王妃,我可以坚持的,现在打道回府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我们好不容易进来一点进展都没有。” 其实元清也知道现在不是回去的好时机,这次准备的足足的进来了,若是半途而废那想必下次要进来可不是那么方便的。 就说那解毒丸这次已经用了小半,下次剩下来的那么点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么多人再进来了。 元清有元清的考量,不希望有人因此丧命,可侍卫们也同样的不想浪费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眼见着那被咬了的将士嘴唇发白,一直颤抖着,元清只能叹了口气说,“这样吧,你们来个人和他一起出去,我们剩下的人在里面继续寻找,正好回去把这消息报告给卫将军。” 元清的这个提议被所有人全票通过。 虽然那将士有些不甘心,觉得他拖累了所有人,可也知道自己在这就是个累赘,还不如提前回去。 元清让他们跟着来时的标记往外走,而后两方人马就此分开。 进来也不知道有多久了,不过手上的灯笼里的蜡烛换了一个又一个。 楚言度他们失踪也已经有个好几天了,元清心里一直焦急。 但楚言度那边情况其实并不像元清他们想象的那么艰难。 楚言度当时是被设计才会进毒谷的,前有狼后有虎,进毒谷才有一线生机。 只是刚进来时不太熟悉里面的环境折了好多人,也有一部分人被毒气侵蚀无知无觉的死去。 楚言度身上带了一部分解毒丸,保住了大家都性命,可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所以只能暂时找个地方休整一番。 不过幸好这毒谷里别有洞天,不是所有地方都被毒气弥漫,于是楚言度幸运的找到了一处山沟,让大军得以休养生息。 “王爷,还没有找到可出去的路吗。”单云书有些担忧的看着面前的楚言度。 虽然在这一处没有毒气,可是那些中了毒的人吃了解毒丸烨只能暂时保留一条命,为了防止再次受毒气侵袭,所以每次都是楚言度一人前去寻找出去的路。 更何况带进来的解毒丸本来就不多,如果大喇喇的一起出去想必都不够。 现在能自由行动的人也没几个了。 刚进毒谷折了一部分人手,后面的则是因为慢慢的中毒而死。 不光是大家都毫无波澜的等死,楚言度也对此有些头疼。 进入毒谷少说也有四五天了,可是出去的路一条都没有寻到,如果稍微走远一点还有毒气,一直窝在这个地方进不得退不得,着实有些憋屈。 楚言度见单云书皱着眉头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你们走出去的,你要有信心,今天我不是又排除了一条错误的路吗?” 楚言度这个时候只能开开玩笑来缓解心中的悲伤。 单云书只能点点头相信,楚言度看着如同单云书一般没有信心的人于是拍拍手让将士们都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这里来。 “我今天出去找路虽然没找到,但是我看到了这个。” 楚言度说着拿出自己手上的一根红布绸,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大家都没怎么看清。 只见楚言度接着往下说,“这个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不过应当是卫将军派人手来找我们了,只是因为太危险只能一天天深入,这个红布绸离我们的位置不远了,想必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去了。” 楚言度的话就像是往平静的水里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让大家沸腾起来。 本来以为没有可能出去了,都在等死的时候现在却告诉他们有希望了,谁都不会冷静下来。 “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出去了吗?”说这话的楚言度看去发现是个很面嫩的将士,应该年岁不大,碰上这种生死关头应当是第一次。 他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本来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可他这一哭大家都忍不住了,纷纷发泄起来,楚言度看的也眼眶红红的。 这些天憋屈过头了,一旦有什么好消息大家都忍不住了。 单云书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 其实他对于可能走不出去这件事看的还是比较开的,当初和楚言度出生入死哪一次不比这个惊险,只是这次像钝刀子割肉让人隐隐作痛而已。 单云书看着大家发泄的样子询问楚言度,“要不要制止大家,这么大声会不会引来其他豺狼虎豹。” 单云书也只是不习惯这一幕而已,楚言度揉了揉眉头说,“不用,这山谷寸草不生哪来的什么豺狼虎豹。” 说完楚言度就走出去了,单云书随后紧跟在后面。 “刚刚不是说没有出去的路吗,王爷,这红绸布还有那些话是你编出来的吧。” 单云书说这话时目光直视面前的楚言度,话里全是肯定的意味。 楚言度苦笑一声,“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是啊,哪有那么容易,只是我见近日人心惶惶我怕他们受不了,所以正好说些瞎话鼓舞士气。” 楚言度是好心才会如此说,只是单云书却并不赞成,“王爷,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他们是将士,如果连这点都受不了的话还谈何上阵杀敌,不如早早的就回家算了,更何况如果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一直都走不出去那您该怎么办。” 其实单云书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楚言度以前也不是个这么容易心软的人。 十五岁上战场以少胜多夺得第一场战役的胜利,虽然损伤惨重,可楚言度丝毫没有初上战场的害怕感。 也就是这场战争奠定了他的战神之名,那是那么腥风血雨他都没有心软,没想到在这里却心软了,说些望梅止渴的话。 楚言度只是莞尔一笑,其实他也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能调动他们的积极情绪但是并不是万能的。 因为没有后文他们也会反应过来,到时候也许更接受不了。 只是楚言度这次带的队伍几乎都是新人,上战场的次数很少,几乎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第531章 元清的直觉 对于战场他们还不是那么好接受,楚言度本来想着这次只是四周巡逻不会危险于是带上了他们。 本以为可以锻炼到,但没料到被戎秋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他们从什么时候布的局,一步一步将大军逼进了毒谷。 因为是新将士,所以承受能力并不如那些千锤百炼的老士兵,但胜在听话不敢乱跑。 所以进来之后那些老士兵一个个的都败在了经验之下,就更让人觉得恐慌了。 难怪这些新兵会受不了。 楚言度当了父亲之后愈发心软,看着这些一个个都很面嫩的士兵就忍不住想说些宽慰的话。 单云书见楚言度不说话于是又问,“王爷,您想过没有万一迟迟走不出去他们会更崩溃的。” 楚言度的思绪被单云书打断,于是冷着一张脸坚定的说,“那就让我带他们走出去。” 单云书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楚言度坚定的神情,泼冷水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单云书依稀记得,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楚言度这么坚定了,犹记得当初也是这样的情况,也是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就是楚言度一人站出来,说他能打赢,于是那场战役惨烈的代价打赢了,可是也守住了青樱最重要的一道防线。 所以楚言度才会被这么多人忌惮,被敌国那么多人惦记着,只要有楚言度的战役在,所有人都不敢说什么大话。 当初楚言度就是坚定的说出这些话然后创造出所有人都觉得不敢置信的奇迹,单云书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竟然奇异般的竟然有些重合,他认为这次楚言度这次一定也可以创造奇迹。 于是单云书点了点头说,“王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创造又一个奇迹。” 单云书说完露出了一个微笑,楚言度同时也笑了起来。 其实楚言度的压力比所有人的都要大,因为他是主帅,更因为是他带着所有人退到了这毒谷里面。 如果楚言度今天没有带着这些人走出去的话,他一辈子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更何况府里还有元清和孩子们等着自己回去呢,楚言度可不想把命给落在这儿。 看着外面依旧是一片混沌,楚言度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这些天出去外面找路也不是一无所获,虽然没有找到一条可以走出去的路,可是这些天也可以算作是一个试错,那些路是错的就可以排除,总有一次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楚言度那边心里已经暗下了决定,元清摸着自己的胸口,奇异般的有些充盈。 突然元清像受到什么指引一般感觉到了有楚言度的存在,胸口忽然有些发烫。 其实天已经慢慢黑了,这时候最好是不要再次深入,可元清却觉得也许是上天给自己的指引。 “王妃,今天一无所获,不然我们就先回去吧,天已经快要黑了,副帅也说过最好是在天黑之前能够退出去,来日方长,我们也不必拘泥于一时。” 詹硕见元清还有想要深入的念头,于是连忙打断,其实詹硕不是不想进去寻找,只是詹硕懂得权衡利弊。 今天任何线索都没有,这样盲目的找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也许会有什么新的启发。 如果元清没有刚刚那一遭,也许就听詹硕的回去了,毕竟找楚言度虽然很重要,可是也不能把命给搭在这儿。 把命搭在这儿就再也见不到楚言度了,元清是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的,可是刚刚那一股热流,让元清觉得也许是指引自己的方向来到了。 于是元清摇了摇头,“我感觉往这条路去能找到他们。” 元清说着手指了一条很多东西的路,这条路和旁边的路比起来,实在不像一条路。 旁边的路有人走过的踪迹,所以依稀能分辨是一条路,虽然谷里寸草不生,可是有没有人走过这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他们进谷的时候一直都是顺着路走的,因为一般人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绝对不会去开辟一条新路。 更何况是毒谷里这么危险的,所以大家都赞成顺着路一直往下走,就很有可能会找到楚言度他们。 可是现在元清却说了另一边和他们的路程完全不一样的路,和最初的想法也不一样,詹硕就更加不会同意了。 “王妃这根本就不是路,而且上面也没有任何人走过的踪迹,我们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下走,恐怕也会是一片废墟,王爷他们应该不会往这走。” 其实这也是元清第一次不听任何人的意见,强烈要求要往这里去。 如果没有那种感觉的指引,元清或许会回去,或许会顺着路往下走,可元清刚刚的直觉告诉她,楚言度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不光是詹硕不理解元清的这个决定,其他人同样的也不太理解。 “是啊,王妃,詹统领说的没错,这和我们当初商量的完全不一样,不如我们今天就先回去。” 大家纷纷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起来,实在是对元清这直觉有些不太相信。 可元清这次完全像听不进去大家的劝说一般,依旧是一直坚持,“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我从来不会靠感觉行事,一直都很理性,可这次不一样,我一定要往这边走,如果你们不赞成,那我就独自一人进去。” 元清也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他们,而是元清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元清平时不是一个靠直觉吃饭的人,永远都会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感觉永远做不得数,可是这次元清却非常坚定。 詹硕见元清如此,于是心里也有些动摇,并不是觉得元清说的就一定是正确的。 而是詹硕平时和元清打过交道,她并不是一个这样的人,也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更别说这种很玄乎的感觉了。 元清做事非常理性,一直一板一眼永远不会走捷径,而且也不会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依旧坚持。 詹硕心里下定了决心,于是对元清说,“既然王妃这么坚持,那我就陪你走一遭,不管是好是坏,我也想尽早见到王爷。” 詹硕说完又对着其他几个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陪着王妃去里面走一遭,有我在不会有危险的。” 第532章 继续前进 既然其他人不赞同詹硕也不会强求,他只能保证自己会一直跟在元清身边,不管是对元清的安危担心也好,还是楚言度的嘱咐也罢,詹硕现在也竟然突然相信了那种玄而又玄的直觉。 眼见着王妃和詹统领都要继续往里走,其他的人纷纷心一横,“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回去了,本来进来一遭就不容易,如果没有找出个头绪来,那就白进来这一回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私心,可现在他们都想着要往里走,其实说天黑要回去,大家都是心里有些不太乐意的。 不是因为想一直待在里面,而是没有任何头绪就这样回去,白费了那么多人准备好几天的功夫。 詹硕见他们坚持也没有劝说,于是朝着元清说的那条路走去。 虽然大家都留下来了,可是不代表其他人就完全相信元清的判断,于是见他们还是依旧要往里走,有人对这条路颇有微词。 “王妃娘娘不如我们还是换条路吧,这条路明显就没有任何人走过,而且如果王爷他们带着大军从这里过了,想必不会留不下一点足迹。” 说话的是其中的一位将士,其实他说的也言之有理,但元清就是莫名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份直觉。 只是元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詹硕就首先沉着脸说,“如果你们不愿意走这条路的,我们也不强求可以分散开来,只是分散开的危险,你们应当也清楚,我既然陪王妃留下来了,那就无条件听从王妃说的。” 詹硕只是觉得如果不听元清说的,恐怕元清一人会以身犯险,所以还不如紧紧跟着其,他人詹硕倒没有那个要求。 元清一定不会同意走另一条路,那么事情一直僵着也不好,与其让元清说出那些话还不如詹硕自己说出这得罪人的话。 元清也知道詹硕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于是没有说任何话,虽然其他人都有些不太理解,可是既然詹统领都发话了,他们也越不过詹硕去。 一群人又跟着往里推进了许久。 元清庆幸自己带的是詹硕,而不是其他的将军,就刚刚的那个分歧上,如果是其他的将军想必就不会按照元清所说的,只有詹硕才会考虑考虑。 随着往里深入,其实也没有任何的发现,但是元清却觉得已经越来越近了,心里怀揣着激动又要往里走,可是这条路上却有许多的危险。 甚至比刚刚那条被人走过的路更危险,许多毒虫和飞蚁往他们身上扑,如果不是元清带的药足够的话,想必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挂彩。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现在退出去想必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大家只能硬着头皮往里深入。 最开始还有些微弱的月光,可是后面天黑了只剩下元清手里拿着的灯笼那么点光亮,根本不足以让大家都看见。 所以只能摸黑往前走,可是随着往里深入就看见慢慢的有树林有很多杂草。 元清心里一喜,从里面长了这些花草树木,是不是就证明着这里面应当有些地方是不受毒气侵袭的。 看着越来越多的灌木丛元清心中愈发对自己的判断确定了许多。 如果说里面有这种地方的话,楚言度他们应当是找到了,要不然在外这么久肯定也会因为吸入毒气过多而死。 不止是元清因为这个发现感到惊奇,詹硕也是同样,元清看的出来的东西詹硕也同样看得出来。 只是其他人却被那些毒虫困扰的有些烦躁了,头脑有些转不过弯,纷纷累的坐在地上。 “王妃咱们都走了这么久了,也没有再往里走的必要了吧,刚刚有那么多毒虫,可是再往里那些毒虫会不会越来越多,我们那些药已经快要见底了,一直也没找到王爷的踪迹,是不是这条路本来就是错误的。” 本来其他人对元清的猜测就有些不满,现在则是把这些不满更加放大了起来。 其实他们一直驻守在边疆,对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是没有多尊敬的,对于元清当初也只是因为她是楚言度的妻子而已。 说是王妃,可是他们对于元清还是有几分的不理解,几位将军们的决定他们这些下层人物接触不到,所以也就不知道元清到底做了什么。 只知道解毒丸是元清拿出来的,也知道元清是个大夫,但那天晚上差点火烧大营的事他们知道的并不多。 虽然知道是戎秋偷袭,可并不知道元清在里面有那么重要的作用,这也是卫允礼他们经过考量的,只有几个高层知道。 一是人多口杂,二则也避免戎秋之人会怀恨在心,所以把元清的身影从这件事情中隐下去了。 也难怪这些人对卫允礼的决定不太满意,最开始都能冷静下来遵从决定,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更何况现在也没有见到任何踪影,再加上元清刚刚的一意孤行的举动,他们就更加难以理解,本来掩藏在心中的不满全都散发了出来。 元清也知道这次是自己一意孤行了,于是也没有追究他们对自己不敬的话,詹硕本想斥责他们,可是却被元清拦住了。 “虽然这条路还暂时没有看到任何踪迹,可是随着越往前走,毒虫越来越多,而且已经渐渐长了些花草树木,就证明里面也许会有不受毒气侵扰的地方,我觉得大概率王爷他们一行人就在那。” 元清和他们仔细解释了两句,毕竟一起往前走如果有人心中怀着不满,这个队伍是不齐心的,明面上看着是没什么问题,可是一旦有危险的时候,那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所以元清选择把这件事情和他们一一解释清楚,如果他们这个时候能冷静下来往旁边看的话,应该也会发现这种不对,可是他们对元清的不满都浸满了脑子。 其实不仅仅是他们,元清更加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元清平时是一个比较冷静的人,但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元清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耐烦了,更别说他们。 一想到这里元清就恍然大悟,或许这毒气中也有些迷惑人心智的作用。 让人更加烦躁易怒,所以大家纷纷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心中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如果是平时他们不会那么冲动的。 第533章 迷失 “你们先吃下一颗解毒丸。” 元清的话一出口他们都跟着照做,没料到大家一吃下之后,整个人神清目明,再也没有了刚刚那种烦闷异常的感受。 他们回想起刚刚自己所说的话,还有元清的解释,于是纷纷感觉到有一些愧疚。 见他们如此表现,元清便知道他们是都回过神来了,于是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 难怪大家今天火气都不小,有什么小事都会放大,如果不是这些人中有几个比较沉着冷静的,恐怕这么多人吵起来谁也占不得好。 原来是因为毒雾里有迷人心智的效果。 “再往里走走吧,我看这里已经出现落叶了,想必希望就在前方。” 元清说完给在场的众人都打了气,不过这也是实话,刚刚大家被气愤蒙蔽了双眼,现在仔细一看也觉得这条路或许是没错的。 于是那几位将士更加愧疚了,毕竟这条路是他们刚刚几个人一致反对的,更何况他们刚刚还说了那些不好听的话,虽然是受了迷雾的影响,可是这也是他们心里隐瞒已久的。 元清见他们愧疚的眼神并没有说些什么,这些事情旁人说的再多也没有用,更何况元清觉得他们一直愧疚着或许是件好事,如果自己再做什么决定的话,他们也不会那么快的不加以思考就反驳。 元清这边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去找路,另一边两个回去的战士,一回到军营就受到了大家亲切的关注。 卫允礼看见有一个将士被抬着回来的,就觉得也许里面的危险是他们做的这些准备中想象不到的,于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在得知谷里有毒虫和大量毒物之后,卫允礼急的团团转。 “那其他人有没有受伤?就你一人有这些问题吗?。” 卫允礼现在觉得自己派出去的人太少了,如果大家都受伤了但能留下来的就没有几个了,一共才派出去十人小队,现在一次就回来两个,只剩下八个人,还有元清再加上詹硕这么些人远远不够。 不说保护元清这件事,就说万一找到了楚言度的大军,他们几个人也带不回来。 “将军你放心,我们对里面的情况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王妃也有应对的方法,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的,不过就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王爷的消息,走了那么久还是一无所获。” 这一切都在为卫允礼的意料之中,想要寻找到出路不是那么简单的,要不然楚言度他们一行人怎么还在山谷里被困了那么久。 他们两个都已经出来了,卫允礼认为今天或许是找不到了,于是带着一部分人就准备去山谷门口接应。 随着天色逐渐变黑,卫允礼的心也慢慢的提了起来,虽然有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出来,可是现在还没有看到任何踪迹,卫允礼频频往山谷里望着。 冷风凛冽的刮着,让他们都忍不住缩了起来,只是山谷里还是没有任何人的迹象,难道他们这些人不出来了吗? “副帅别太担心了,王妃他们应当是有分寸的,就算王妃想要深入詹统领应当也会制止,更何况里面的情况那般危险,他们找不到人就会出来,也许只是在回城的路上被什么绊住了脚。” 眼见着卫允礼急的四处踱步,他的近卫连忙安慰,卫允礼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有些松散,只是一刻看不到元清的人,他就一刻不得安心。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等到皓月当空,他们也没等到远近一行人的身影之下,可不能说是被什么绊住了脚,或许就是他们一直准备深入,没有想过要出来。 卫允礼当初让詹硕去跟着元清,一方面是保护,一方面也是有想要劝阻元清的意思。 毕竟詹硕当时保护元清一路从京城到现在,对于元清的心里或许把握的比他们这些人懂,可卫允礼现在突然想到,那既然如此他也会比其他人更听元清的话。 如果元清想要继续深入,恐怕詹硕不会不同意。 卫允礼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仿佛有些错误,就该让朱将军或者是石将军他们其中一个人去,反正也不需要什么脑子,只是要听话就够了。 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卫允礼也只能耐心的等着,但随着天已经逐渐要亮了,卫允礼实在有些等不及了,里面已经过去了一夜,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快去准备一些东西,我要进去找他们,这都一天一夜了,也没有看见他们任何人出来的踪迹。” 卫允礼可不能让元清在这里出事,更何况是他同意元清进去的,他顶着所有的压力。元清在这出事了,那这西山大营恐怕也得被剥下一层皮来。 不说元清受不受宠,就单单说她是皇戚国戚,就是他们这些人所触及不到的。 更何况再加上西山大营本就值得人觊觎,虽然这次是让卫允礼来带军打仗,可若是打赢了卫家又能重返京城了,这得挡了多少人的路,卫允礼也不是不清楚。 一个摄政王在这出事还不够再搭上一个摄政王妃,那卫允礼这位置也就到头了。 眼见卫允礼冲动的要进去,他的近卫连忙拦住,“副帅,这万万不可。里面的凶险情况还不得而知,王妃和王爷都在里面失踪了,如果你再失踪的话,那西山大营就将群龙无首,如果没有主帅坐镇那戎秋来犯我们又该怎么办?” 卫允礼本来有些冲动的心,立刻就镇定下来,是啊,就像他所说的,若是自己也失踪了,那西山大营真的就恍若无人之地了。 虽然还有几位将军在,可是那几位将军是万万不可能可以主持大局的,一段时间也罢,若是一直让他们几人坐镇,恐怕西山大营就会乱了。 卫允礼也只能呆坐在原地,看着身后深深的山谷,他也只能狠下心来,“我们先回去,这里的情况回去再商量。” 卫允礼能抽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在这里等待已经是不得了了,也就是这些天戎秋那边比较平静,可现在不能再耗费时间在这里。 就算再想进去救元清回来,卫允礼也该担起自己的责任,西山大营远比山谷的他们要重要的多。 第534章 见面 元清他们可不知道山谷外面发生的事,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办法。 随着慢慢深入众人的心里也慢慢的有了信心,这条路或许真的没错。 直到走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这里不像里面那样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虽然空气也比不得外面清新,但是水里已经渐渐有了些小鱼,还有了虫鸣鸟叫声。 “王妃,我们或许真的走出来了。” 众人惊喜地叫着,一个个的都撒了欢似的往前跑,这里的情况是他们这一天都没有接触到的,这里真的没有毒气侵袭。 不仅是他们,元清也都高兴起来,虽然有过猜测,或许里面有不受毒气侵扰的地方,当真正的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时,元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分开搜寻,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人生活过的踪迹,若是王爷的大军在这里呆着,那一定会有些痕迹在的,大家注意仔细看一看。” 元清看这里面没有什么危险,于是让大家分开搜寻,这样效率最高。 詹硕也没察觉到里面有任何危险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反对元清的想法。 于是这么多人每个人朝着一个方向,像圆一样四处散开去寻找到底有没有过人的踪迹。 其实不仅是元清,其他人也都是这样想的,若是说楚言度他们还活着的话,肯定就找到了一个没有毒气的地方,这里就非常符合要求。 四散开后,元清也一个人慢慢深入,看着周边的环境元清眼里浮现出惊喜,因为元清已经见到了有人走过的脚印,那这是不是就可以算作是线锁了。 元清随着脚印慢慢深入,直到看到了面前有非常大的一片灌木丛。 这灌木丛上挂了许多的东西,有布条,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看样子这的确是楚言度他们经过的地方,元清还从旁边看到了自己给楚言度缝制的香囊。 元清也顾不得这些灌木丛扎人了,飞快的跑到前面去拿起那个香囊,香囊已经破了,也许是楚言度他们经过时没有注意到,然后被挂在了这树枝上。 元清看着这香囊眼里流露出泪水,不禁红了眼眶,她觉得这些天一切的寻找都是值得的,而且做了那么多努力,仿佛也没有白费一般。 现在也顾不得去叫其他人过来寻找了,元清满眼都是自己手中的香囊。 她一个劲的朝前走着,被树枝绊倒了,起来继续走,被藤蔓挂到了腿把藤蔓扯断又继续往前走,仿佛周边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她停留下脚步远近,现在只想见到楚言度。 元清虽然是一人往前面走,可动静着实不小,楚言度他们在山洞那边听得一清二楚。 楚言度不禁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难道是有敌人来袭不成,这些天在这里也没有见到任何人的踪迹。 而且楚言度四处看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有出去的样子,于是大家都紧握着旁边一切能当做武器的东西,就连躺在地上的人也都费尽心思的直起身来。 “王爷外面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戎秋的人进来了,他们竟然能追到这里?” 单云书靠近楚言度,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楚言度将他拦在身后,然后说,“你在山洞里守着,我去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尽量不让敌人靠近。” 楚言度从来没想过是他们来救自己了,毕竟这里面的情况他也清楚,如果要深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随着楚言度出去,山洞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冷凝起来,如果真的是戎秋的人来了,那他们这群散兵游勇拖着这残破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们对抗。 那岂不是这些天的逃亡都像个笑话一般。 大家心中都暗下了一个决定,如果真的是敌人,那他们绝不苟活。 楚言度拿着剑朝外面走去,看着离山洞不远处那个灌木丛一直在耸动的样子,便觉得应当是有人从那边来了,可是这动静却不像是许多人马散发出来的,更像是一个人。 楚言度眼里不禁闪过疑惑,如果真的是戎秋的人,必然不会只有一个人过来。 但如果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呢? 元清从灌木丛中一路往前,也顾不得这里根本就没有路了,因为元清觉得只要穿过这灌木丛或许就能找到楚言度,也顾不得去寻找到底路在哪。 眼睛看着怪物从前面透露出来的光亮,于是更加惊喜,加大了步伐,马上就能看到光明的前进了,楚言度则是守在面前,想看看从里面钻出来的人到底是谁。 元清刚从灌木丛里面一出来,楚言度手中的剑就举了起来,可是看着面前的人熟悉的样子,虽然衣服都破烂不堪,头发也被灌木丛挂的乱七八糟,可是楚言度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这人便是元清。 楚言度高举的手连忙收了起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手中的剑突然还是打到了元清身上,只听见元清一声惊呼,楚言度连忙把手中的剑丢开跑到元清面前。 “怎么了?是不是我手中的剑打到你了?刚刚我以为是敌人,所以没来得及思考,看到你的时候我想收手来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楚言度说这话时有些语无伦次,更多的是有看到元清的惊喜。 元清恍惚中听到了楚言度的声音,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楚言度焦急的脸,元清想说话,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一直颤抖着,眼中的泪不住的往下流。 元清的手抬起来,想要摸摸楚言度的脸,看看面前的他是不是真实的。 可是颤抖个不停,一直都放不下去,楚言度见状,一把抓住元清的手往自己脸上放。 “你看我是真的,我不是假的,你真的找到我了。” 元清摸着面前真实的触感,楚妍言度脸上的温热从元清颤抖的指尖传来,元清这才相信自己一切都是真实的。 在楚言度失踪的这几天里元清每天晚上几乎都能做梦,梦到这一刻。可真正的感受到了这一刻的时候,元清却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刚刚看到那个香囊的时候,元清已经有了猜测了,可没料到她从灌木丛一出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楚言度,元清现在庆幸自己坚持那个决定。 第535章 前去解救 但凡当时元清选择退缩,或者是选择按照大路走,都不会这么快的见到楚言度。 看着元清脸上流过的泪,楚言度用指腹轻轻地拭去。 “别哭了,你这不是见到我了吗?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你找到了我们。” 楚言度想不到元清会知道这个消息,他以为真说他们会瞒着元清,尽量不让她担心,可没有料到元清不仅知道了,而且更是进了毒谷。 一想到这里,楚言度连忙看向元清身后,可是却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于是沉着脸问,“只有你一个人进来吗?其他的人呢,难道你是独自一人瞒着他们进的毒谷吗?” 楚言度知道若是一行人进来,万万不可能是元清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而且楚言度觉得卫允礼并不会做出这个决定。 于是就猜测可能是元清自己独自一人跑进来的,所有人都不知道。 看到楚言度的神色,元清破涕为笑,而后温柔的解释,“哪能啊,我就算再担心你也不会不管不顾,我是和其他人一起进来的,詹硕也在我身边保护我,只是绕过毒谷之后到了这地方没有危险,我们就四处分散开去找了。” 元清把自己是如何说服他们进毒谷,还有为了进来做了什么准备的事情通通告诉了楚言度。 楚言度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元清心血来潮一个人进来那就好,做了这么多准备,看着元清的样子也还不错,所以楚言度便放心了许多。 楚言度看看元清身上并没有中了毒之后的迹象,而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没有疲惫的样子,但身上衣服却破破烂烂的,还有手上和脖子上有几道被树枝划过的划痕,元清这狼狈的样子楚言度也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有些心疼。 楚言度轻轻抚摸过元清脸上的小伤口,不由得放低了声音询问,“你脸上这些伤疼吗?刚刚从灌木丛中看到是你出来我吓了一跳。” 刚开始因为觉得有楚言度的踪迹了,于是元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划痕,可是现在被楚言度这一说,元清才感觉自己脸上手上还有身上是火辣辣的,因为那些细小的划痕有的虽然看着没有伤口,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不适。 不过看着面前楚言度依旧是完好的样子,元清便摇了摇头,“看到你之后就什么都不疼了,其他人在哪?快带我去看看吧。” 楚言度在山谷里待了有七八天,这七八天内带的干粮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所以整个人有些削瘦,而且再加上在山谷里憋屈的环境,并没有那么高昂的兴致。 听到袁静这样说楚言度才发觉自己出来已经许久了,刚刚只是和他们说看看到底是不是敌人,自己这么久不回去,恐怕他们都要着急了。 于是楚言度连忙带着元清往里走,果不其然,还没靠近就听见里面大家义愤填膺的声音,还有单云书不停的往外走的脚步声。 楚言度拉着元清进了山洞,因为山洞里面的光比较暗,所以元清从明亮的地方一进来突然有些不太习惯,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大家一看到进来的元清,本来高举的双手通通都愣在原地。 除了单云书,其他的人并不知道元清是谁,因为元清从来没来过西山大营,其他人也只是略有耳闻,可是并不知道元清的真人长什么样。 “王爷,王妃怎么来了。” 单云书首先问出自己的疑问,听到单云书问出来这个问题,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进来的不是敌人,可是王妃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楚言度笑着解释,“他们是进来救我们的,刚刚在外面发出动静的就是王妃。” 单云书还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他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可是还夹杂着几丝担心。 因为只看到王妃一个人出现在这儿,就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的踪迹,他不由得猜想是不是王妃是自己进来的,又或者是其他人已经出事了。 但是那些躺在地上甚至有些不清醒的将士们却没有想到那么多,只听到有人来救他们了,他们一个个都高兴起来,果然有出去的希望了。 元清看着他们脸上有些青灰的脸,便知道这情况有些危急了,于是低声跟楚言度嘱咐了一句,“詹硕他们还有剩余的八个将士都在四处搜寻,想必还没有找到这里,你去外面找找他们,还有我看看地上这些将士们的情况。” 元清说完就拿着手上的金针蹲到了地上,楚言度还想问她什么,可是见她如此动作,便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性,于是拉着单云书就往外走。 “我们两个分散往外去寻找其他人的踪影。” 楚言度一说完就准备往两边去,可单云书这还有疑问。 “王妃她不是独自一人来的吧,其他人在哪又或者我们能不能出去,虽然王妃进来了,可是出去的路我们还是没有找到,那不是白白又搭人进来了吗?” 单云书的想法其实也没有错,但楚言度却并不担心。 “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他们既然能这么多人一起进来,而且还顺利的找到了这儿,那想必就一定会有出去的方法,元清她不是一个没有准备的人。” 楚言度还是比较相信元清的,虽然觉得元清进来毒谷这件事情有些仓促,而且也有些冲动了,但楚言度知道元清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单云书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楚言度却一把拦住了他,“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先去找找其他人在哪儿吧,万一他们不小心转到外面去了,那想找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地方的地形有些错综复杂,楚言度他们也是无意之中找到的,想出去也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不小心转到毒气里去了,再想找进来或许就没有那么简单。 楚言度也是担心他们到时候找不着人了就更危险了。 单云书听到楚言度说的这话之后,于是便没有再问,两人一路分散开。 不知过了多久,元清把山洞里的人的情况全都看了一遍,幸好没有几个特别病重的。 大家的情况都还不错,只要吃几粒解毒丸就够了,元清身上带的解毒丸正好还有些多,于是递给了这些人。 第536章 走出毒谷 剩下的有两三个情况严重的,元清则是用手中的金针给他们施针挽救他们的生命。 待到楚言度他们回来的时候元清才堪堪施完针。 楚言度一进来就看见元清体力不支的样子,于是连忙上前扶住。 元清转头一看发现是楚言度唇角勾出了个微笑。 借着楚言度的力元清站起来打量着从外边进来的人。 楚言度和单云书的效率还不错,分散开的人都找到了。 詹硕见到楚言度的第一眼竟然是不敢置信,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你们都回来了,那我们商量商量怎么带着这么多人出去吧。” 元清有些为难的看着后面的这一大群人。 只怪自己带的人太少了,那几个重伤的应该是行动不了了,剩下一些轻伤的有些意志不清醒,没有人扶着也很危险。 可是现在清醒的人就那么点,再加上元清带来的这几人也远远不够。 元清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头疼。 楚言度倒是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他们每天都在寻找出去的路,现在有现成的路在不就是伤员多吗。 “这样吧,重伤的几位你们好好扶着,剩下轻伤的我让他们两两结对然后尽量互相提醒。” 楚言度看着后面的人沉思后便说出了这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那就只能这样做了。 这个问题解决之后元清拿出自己的解毒丸,“我只剩下这么多了,应该刚刚够我们这么多人走出去,我们来时做了记号,只要不出差错那应该差不多。” 元清带的解毒丸不太够了,他们一行人在毒谷里打转也耗费了那么多时间,更别说带着这么一群人出去了。 那这样看来最大的几个问题都被解决了好似就可以准备出去了一般。 把这个消息告诉众人的时候他们纷纷都打心底里的高兴。 也没选个好时机,他们当机立断就准备出发,因为干粮不够了,楚言度虽然想让元清休息一番补充体力,可尴尬的是干粮不够了,楚言度他们带进来的早就没了,元清他们进来没想过在里面过夜所以只带了一点补充能量。 现在不出去等到明天更加危险。 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元清才忽然想起来些什么,把身上的药瓶全都放下来,“这里面是可以防止毒虫靠近的药,你们每人都拿上一点。” 元清这个药可帮了大忙了,毒谷里最怕的除了毒气还有那毒虫,防不胜防,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钻到人都身上让人无法避免的受伤。 毒性强一些的甚至能让人当场死亡,他们多少兄弟都是因为此才丧命在这的。 这一路出去的时候可没什么问题,一路顺畅。 到了出毒谷的那一瞬间大家都些不敢相信,眼睛怔怔的看着前方,就这么简单就出来了吗? 他们当初在里面被困了那么久,可怎么也没料到是元清救了他们。 他们都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元清,直到元清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去。 这么多人回到营地里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卫允礼在主帐里急得团团转。 但是一听到外面有大批不明人士涌过来的时候卫允礼的心还是紧紧的提了起来。 这些天楚言度失踪戎秋的任不敢确定他到底还有没有活着,于是一直都小心进攻,每次骚扰一下就跑,卫允礼他们一方面要抵挡戎秋一方面还要去花时间和心思寻找楚言度,苦不堪言。 不过这些天楚言度一直都没有出现戎秋的人仿佛确定了什么,进攻愈发猛烈,看来大战即将来袭就在这一两天之内了。 卫允礼只以为是戎秋的精锐部队来袭于是连忙吹响军号。 所有人整装待发准备应敌。 楚言度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可随后仔细一思索便知道是为何了。 楚言度靠近军营,因为隔得太远所以哨兵并没有看出来他是谁。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你若崽靠近一步休怪我们无情。” 楚言度举起手表示自己没带武器,而后大喊,“我乃摄政王,皇上亲封的阵前大元帅。” 楚言度说完就等着他们去通报。 卫允礼正在军营里和朱将军他们商量应敌之事,只见底下的小兵兴奋来报。 “说吧,什么事?”卫允礼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高兴,有些不解的问。 小兵喘着粗气激动的说,“是摄政王,摄政王他们回来了。” 小兵话还没有说完卫允礼就陡然站了起来。 听说是楚言度回来了他都来不及去辨别事情的真伪,于是跑到外面一看。 那站着的人不是楚言度还有谁。 于是卫允礼通知开门放人进来。 楚言度一进来就受到了所有人都关注,见他安然无恙在座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看到后面的伤员卫允礼连忙叫人抬着他们去到军医的帐子里。 元清也好好的站在身旁卫允礼就放心了许多。 幸好当时元清坚持进去找寻,要不然楚言度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多谢王妃娘娘了,是在下狭隘有偏见了。”卫允礼当着楚言度的面就道歉,完全没有避讳的意思。 楚言度听到卫允礼如此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无非就是不信任元清罢了。 楚言度其实心里有些怒火,毕竟元清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而且一直都非常支持,可元清一直被人不相信。 不过元清也只是摆摆手不在意,比起其他人来卫允礼已经算是不错了。 其他人听到卫允礼说的话纷纷感觉到羞赫,他们才是反对的最凶的人。 尤其是以朱将军和石将军为首的那几人立刻深深鞠躬说明自己的过错。 元清没想到他们阵仗那么大有些压力,“你们也不必如此,我救人也是有私心在的。” 如果不是楚言度被困毒谷,元清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出发,所以实在担不上一个谢字。 楚言度看着元清疲惫的神情,知道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于是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催促元清去休息,而后便和卫允礼一道去了主帐了解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元清也识趣的没有打扰,再加上的确是有些疲累,所以元清就回到了帐子里准备休息。 本以为会睡不着,可没想到一沾到枕头元清就沉沉睡去。 第537章 回边城 西山大营并不是一个好去处,再加上和戎秋的战争在即,于是楚言度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人把元清送到了边城。 那天走的着急,元清让孩子们去城主府,于是一进边城元清就朝着城主府去并没有先回府。 一进城主府元清就看见两个孩子乖乖坐着的样子,一旁的娇娇还有林舟关系比元清之前看到的更进一步。 他们四个人倒是没什么隔阂,玩的十分开心。 这也跟娇娇到性子拉不开关系,林舟则是一直跟在娇娇身后嘘寒问暖。 元清见状不由得露出一个微笑,看样子他们的好事将近了。 元清推开门往里走吸引到了孩子们的视线,不过两个孩子有些不敢相信到愣在原地并没有靠近,娇娇则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跑上前去,“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元清看着她的样子又看看在她身后紧张兮兮跟过来的林舟笑了一笑。 娇娇顺着元清眼神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林舟气喘吁吁跟上来的样子,于是悄悄红了脸。 娇娇故作凶狠的朝着林舟走去,“你怎么又跟着我,烦不烦呐。”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话语里的欢喜却是藏不住的,不仅元清能听得出来,林舟亦是同样。 所以林舟全然接受了娇娇的抱怨。 元伊和元临看着娇娇与元清说的话这才反应过来真的是自家娘亲回来了。 于是像乳燕投林一般飞扑上前,“娘亲,你终于回来了,爹爹怎么样了。” 元伊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串,元临也眼睛亮晶晶的站在原地仿佛等着元清回答一般。 元清知道他们是想知道这些情况的,于是拉着两个孩子坐了下来。 娇娇见此便知道元清是要和两个孩子说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了,于是也不见外的凑上前,顾不得害羞了。 “我去的这几天找见你你们爹爹,放心吧,没什么事情。” 元清说着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略的和几个孩子说了一下,说到惊险的地方还得到了几个孩子的惊呼声。 元清笑着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直到无话可说元清才停下来,可娇娇就像没听够一般一直催促着,“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吗?” 娇娇一直说个不停,林舟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娇娇的衣袖,娇娇搞不懂林舟是什么意思于是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怎么回事,一直拉着我干什么。” 林舟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元清,因为元清讲的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经历过的惊险,可是娇娇一直当个故事来听,林舟不确定元清是什么想法,于是就想让娇娇停下来。 但娇娇完全没有察觉到林舟的意思,还不停的催促着。 元清看着娇娇并没有半点生气的神色,因为她知道娇娇是个什么性子,并没有恶意。 林舟颇为无奈的向元清道歉,“王妃娘娘,真是不好意思,娇娇她不是那个意思……” 林舟话还没说完娇娇就打断了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姐姐又不是外人,道什么歉?” 娇娇颇为不理解的看着面前的林舟,完全不懂得他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元清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真是难为林舟了,日后为娇娇找补的时候害多的是呢。 看林舟急得说不出话憋红了的脸,元清笑了笑说,“没关系,娇娇的性子我知道,我不会与她计较的。” 元清说完之后林舟长舒一口气。 娇娇一副不太理解的样子看着他,“我就说吧,姐姐才不会与我计较呢,你老是想这么多。” 林舟被娇娇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原地无奈微笑。 他们两个倒是比以往的相处更加亲密更加自然了许多。 因为娇娇的性子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可林舟这人是那种说话做事都会在脑子里转好几个弯的,会想许多的事情,有他在娇娇身边,其实李城主想必应该放心许多。 “不过林舟说的也对,我该说的其实都说的差不多了,我先带着两个孩子回去,这段时间打扰了。” 元清说完之后,娇娇本来还想跟着,但是却被林舟拦住了,只见娇娇有些不高兴的站在原地,可是没有一直要跟过来的意思,元清倒是觉得这林舟还真能治得住娇娇,其实这倒也不错。 一路上回去的时候元伊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仿佛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元清,可元临却在一旁有些沉默。 回到府里的时候,元清察觉到了元临有些不太对劲的情绪,于是询问他发生了什么,“怎么不高兴起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元临听见元清说的话摇了摇头,但兴致还是并不太高。 元清这才意识到也许是真的有问题了,于是她就坐到了元临的身边,像个朋友一般一言不发,等着他自己缓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元临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娘亲我是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好像前些天发生的那些事情一样,我只能在府里等着你回来,可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元临有些不解的说出自己的困惑,元清这才知道他为什么是这样的表现,他一直都把楚言度当做他的榜样。 可是在这些事情上,元临只恨自己年纪不够大,帮不上任何的忙,更何况楚言度在所有人的嘴里都是个大英雄。 十几岁就开始上阵杀敌,那个时候就开始名动天下,可元临看着自己到了这个年岁,却还是依旧靠在元清的羽翼之下,于是便有些不太开心。 元临和元伊不同,他是深知自己要承担起摄政王府世子这个职责的,所以一向对他自己都有很高的要求。 可是每一次元清和楚言度遇上事情,都把他排斥在外,就让他感觉自己无论做多少事永远都比不上父亲,都活在父亲的盛名之下。 元伊这个人则是随遇而安,只喜欢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从来不会想那么多,于是她活得便很快乐。 年岁小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可随着年岁慢慢的增长元临就慢慢的有了些担当。 开始听元临说这话的时候,元清只想笑着摸摸他的头,告诉他还是个孩子,不需要承担那么多。 可是元临说完这些话之后,元清便知道自己的那些托词都不重要了。 第538章 分歧 元清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把孩子保护的很好,元伊如此元临也是如此。 本来楚言度一直都有想培养元临的心思,可是奈何很多事情压着让他没有这个时间。 元清又一直带着两个孩子,从最开始见到他们到现在元清就格外心疼,所以一直都好好的保护着他们,可元清从没想过元临是不是需要这份保护。 “是娘亲没想到那么多,以后什么事情都会和你商量,元临也长大了可以担得起自己的那份职责了。” 元清当机立断就和元临道歉,并且承诺以后绝对不会什么事情都把他当做一个孩子一样看待,元临听到元清说的话有些手足无措。 “娘亲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再被当做一个孩子一样看待了,而且你也没必要和我道歉。” 元临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娘亲的道歉,可元清依旧坚持,并且感叹地抚了抚他的头,“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我一直都觉得孩子要有一个比较快乐的童年,所以对你和元伊我都是放任的姿态,而且我也相信你们自己是有分寸的,于是我便没有过多的干涉,可现在我觉得我应该是做错了。” 元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元清一把拦住了他接着往下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想必一直都要这样错下去,其实你也好元伊也罢,虽然我一直都采取放养的姿态,可是却很少关注你们自己的想法。自从到京城之后,我们能够一起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这是娘亲的问题,娘亲以后会解决的。” 元清说完,元临才红了眼眶,“娘亲,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你和妹妹。” 元临立下自己的这誓言。 元清一个晚上都在想和元临说的这些话,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元临喜欢些什么,元清又要怎样才能培养他。 元清现在无比的想念楚言度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因为元临的培养一向都是交给楚言度的,只是现在太忙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元清就去了城主府。 楚言度还没回来,元清想着先让元临跟着城主府的侍卫一起训练两天也能做一个缓冲。 看到元清过来,城主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他知道昨天元清回来的消息,娇娇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自己,可李城主怎么也没想到元清竟然一大早就过来,看她这样子好像是有事相求。 元清一见到李城主开门见山的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城主,我想培养元临习武,可是现在王爷不在,我也只能求城主帮帮忙了。” 元清没说话之前,城主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到元清说了这些之后,李城主便觉得这事只是举手之劳。 “王妃严重了,这事还有什么求不求的,既然是世子要学习功夫,那我府里正好有个先生,是帮忙训练府上的侍卫们的,如果夫人不嫌弃,就把小世子一道送到这来吧。” 举手之劳的事也没什么求不求的,只是说完这之后,城主又突然想起来一些什么,“王爷身体可好?” 虽然从娇娇的口中知道了元清去西山大营之后的来龙去脉,可是剩下的他却知道的并不太清楚,例如楚言度的身体还有那边的战况。 “多谢城主关怀,王爷的身体很好,不过戎秋那边最近比较嚣张,所以近段时间还多劳城主费心了。” 元清说完这话之后,便和城主约定了送元临过来的时间,之后就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元临。 元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的合不拢嘴,元伊则是搞不懂自家娘亲和哥哥在说些什么,只是听说哥哥要去城主府学功夫,她也吵着闹着要去。 “娘亲,我也想去学功夫,哥哥学的我也要学。”元伊颇有兴趣地说出这话。 元清倒是没料到元伊竟然会有如此想法,不过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既然元临都去了,多加一个元伊也没什么。 但元临却有些不太赞成,“学功夫是我们男孩子的事,我学功夫是为了保护你和娘亲,你去凑什么热闹,那很苦的。”元临满脸认真的对着元伊说。 元清没料到元临说话的样子居然这么像自己,就连劝说别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元伊却并不高兴,“我也可以学功夫保护娘亲啊,为什么一定要哥哥你来保护我们呢?” 元伊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元临却还是坚持,他见过京城的那些贵女们,一个个的都十指不沾阳春水整个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元临不想自家妹妹比他们差在哪。 可元伊却一直撒娇闹着要去学,元临有些搞不定了,求救般的目光看向袁情。 元清看看元伊又看看元临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你哥哥说的没错,学功夫很苦的,你确定你能克服吗?可不能半途而废。” 元清郑重的对着元伊说,元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努力。 元临本想说些什么,但是元清率先说话,“我知道你是为了元伊好,我也知道你不想让元伊那么辛苦,可是没有谁规定学功夫这种事情只有男子能学,更何况元伊也是一片好心,她如果有自保的能力那岂不是更好,而且你也不会时时刻刻都呆在她身边的。” 元清从来不觉得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没有谁规定女孩子一定是什么样,就像京城贵女那些样子也是女子, 像邹先生的青梅姑娘那样也是女子。 所以没有一个特定的说法,既然元伊要求元清当然一视同仁,元临能学的东西元伊也可以。 “我可以一直保护妹妹,但是妹妹没必要这么辛苦,她就该先别的姑娘家一般那般快活。” 元清没看出来元临倒是一个如此宠爱妹妹的人,可是虽然元临说的很对,但依旧要遵循元伊的意见。 只见元伊嘟着嘴说,“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保护了,哥哥你想保护我,可是我也想保护你们呀,为什么保护人这种事情只有男子能做呢,我可不想像那些京城贵女一般哪都去不了。” 元伊是看得很明白的,而且她也深知娘亲一定会赞成自己的这想法,果不其然元清听到元伊说了这话之后竖起了个大拇指。 第539章 闹事 没想到元伊在这种事情上竟看的如此透彻,看着元临还是有些不理解的样子,元清只能宽慰他,“没有谁规定女子就应该是什么样子,既然元伊喜欢这种生活,那我们就应当要尊重她的想法。” 元临看着元清说的话感觉似懂非懂,虽然他一直都不太理解,可这种事情上他也不能帮元伊做决定。 元清一拍他们两个的后背,然后说,“好了你们就不要再纠结这事儿了,明天我把你们都一道送进城主府去学一学,如果接受不了这个强度的话,那明天是你们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虽然元清说的是如果两个孩子要学的话就不要怕吃苦,可是还是给了他们反悔的机会。 “娘亲,我们才不会知难而退呢。”元临拍着胸脯保证。 元清只是笑着一推他们两个,会不会反悔明天就知道了。 元清送两个孩子去城主府时,城主府内的练武师傅早就已经在院中等着了。 看样子城主昨天就与他商量过,他看见元清带了两个孩子过来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平淡的领着两个孩子去到了练武场。 元清跟在他身后,只见他先让两个孩子扎马步一炷香的时间,测试一下两个孩子的根骨。 虽然元伊和元临并没有接触过,可是见着那师傅的样子,竟然也照猫画虎的比划了出来。 因为今天是第一次送孩子来练武,所以元清今天是来看看情况的。 而且还要和师傅商量一下孩子的学习时间,平时两个孩子都要去学堂,就算学了武,文也不能丢。 眼见的师傅纠正好他们两个的姿势之后,元清就走上前去询问,“多谢夫子能够答应接受我家这两个小的,只是平日里他们还要上学堂,不若就让他们下了学堂再来找夫子您吧。” 这位师傅整个人看起来寡言少语,见元清与他讲话,他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元清一眼,手上收拾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行。” 师傅说话非常的简洁,没有多余的字,元清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便不再自讨没趣。 不过元清依稀听城主说过,这师傅不太与陌生人接触,很少与生人讲话,所以能够接收两个孩子,已经是他最大的退步了。 元清定睛看着两个孩子扎马步时的样子,元临倒是还好,虽然有些不太习惯,可还是坚持下来了,咬着牙坚持了半炷香的时间,额头上的汗暴露了他并不如表面上那般看起来风轻云淡。 可是元伊却不一样,她整个人东倒西歪的,或许是力量不如元临,而且在锻炼这方面也远远比不上,只是她一直在坚持着,也没有叫苦叫累,元清知道他们都是认真的。 看样子这两个孩子即将在这儿长呆了,半途而废这事是不可能的,元清其实心里非常的自豪,毕竟两个孩子能有如此表现元清认为这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情,孩子年岁不大,可是在这些事情上有此毅力。 元清只是悄悄看了几眼之后便走了,两个孩子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娘亲已经远走的身影。 元清今天也只是来看看这里的情况,并不想过久地待在那影响两个孩子。 这段时间有许多事情,元清都没来得及去医馆看看,到医馆的时候发现神算子悠然自得的待在那。 门前的病人比以往看着多上了许多,而且那些剩下的学徒们脸上都是带着微笑的,给人就有一种非常亲和的感觉,不会有拒之门外的冷漠感。 这也是元清当初的要求,让他们不能再用原来的那套行为准则做事了,给他们提了这些条条框框,可元清这些天没来没料到他们居然一一都遵守了。 元清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发现的确是有了许大的改观,于是走进医馆里。 元清一走进来,神算子就眼尖的先看见了,“东家来了,快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非常大的改变。” 神算子自豪的让元清四处看看,元清也只是笑了笑,没想到他居然融入得如此之快,而且仿佛把这里当做了他的家一般,要不然不会有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 元清笑着顺着他说的话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点点头说,“果然是有许大的改变。” 看见元清和神算子说话,其他的人也都纷纷涌上来,一个一个的说是自己这些天做的一些事,元清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话,居然给他们这么大的影响。 元清就是怕他们工作不认真才说如果谁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就会被辞退,元清也会不定时的来查看。 不过他们虽然都是为了元清的任务而那么认真努力,可同样的元清也无法指摘。 剩下的病人看着这些大夫和学徒都涌到元清身边,于是便有些着急。 “大夫,你快看看我这个情况啊,怎么看到一半人就走了呢?” 一个病人这般说,剩下的病人也都纷纷附和,元清这才注意到有许多病人在排着队,发觉自己到来是有些打扰了。 于是连忙催促,“剩下的事待会再说,你们先把手上的病人看完。” 元清说完之后就看见他们都各司其职,于是元清到后边就打量了一下情况。 后院的地上铺满了药材,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洗净在那里晾晒的。 看样子他们这些时间还收了挺多药材的,这些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收来的。 就在元清四处转悠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前院传来的吵嚷声,元清还以为是看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争执,于是连忙出来查看。 一出来元清就看见人群都是聚集在药台那里的,那是抓药的地方。 许多人都围在旁边看着,里面还不停的传来吵架的声音,只是有些听不太清。 于是她奋力的拨开人群到里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只看见账房先生和掌柜的站在那儿,对面有两位满脸横肉的男人,两方互相对峙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冷滞。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如果是我家医馆的先生让你不舒服了,那您跟我说,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我是这家医馆的东家。” 元清对着对面那两个男人说出这话,想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第540章 预估错误 元清的话一出来两方人就闭嘴了,账房先生和掌柜的站在元清身后有几分的不乐意。 元清出来也是为了保护他们,更是想平息这些事情,因为医馆里的病人还有大夫全都围在了一起,这实在是有些不利于医馆的运营。 听见元清说的话,那两个男子眼睛看向元清颇有不屑的说,“你就是东家?能管事儿吗?叫你们这真正能管事儿的出来。” 这两个男子明显不把元清放在眼里,身后的掌柜的都有些气愤的要冲出来,只见元清一把将他们拦住。 “对,我就是东家,我就是能管事的,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请不要在店里闹事。” 虽然对面的两个人很不给面子,可是元清还是非常和缓的和他们说这些话。 但没想到他们根本给脸不要脸,对于元清说的这些话完全就没放在眼里,“你一个女人家能管些什么事儿,就没个男人吗?” 元清行医治病救人那么多年碰到过许多因为自己的身份还有相貌不相信自己的人,可还真没碰上这种无理取闹的无赖。 元清冷着脸说,“如果你们不说什么事的话那我就报官了。” 既然他们不要面子,元清当然也不会给他脸,于是说出这句话,毕竟一般的老百姓听到报官这两个字都会害怕,可这两个人并不是普通人,听到元清说的这话,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报官,我们家老爷可是这城中最有名的富商,和城主的关系不知道多好,就你还想报官,我看官府来了是先抓你还是抓我。” 男人嚣张的声音响起,元清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看样子他们东家应该是袁老爷。 可是袁老爷怎么会如此不识礼数,更何况当初元清是和袁南有矛盾不假,可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袁老爷要算账,也不是现在吧。 而且袁老爷也不是一个不懂的人,元清是摄政王妃,他应该不会如此嚣张。 于是元清上下打量的面前这两人,“袁老爷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们来这儿袁老爷知不知道啊?” 元清还是提醒他们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因为元清和袁南的那个擂台让城中的所有人都认识了她。 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露面,可是元清认为自己说的这些话应该能让面前这些人注意到什么。 但没料到这两个男子并没有把元清的话放在眼里,而是依旧吊儿郎当的说,“袁老爷知不知道这都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元清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来此的意思是什么。 于是有些诧异的回了一句,“哦,那你们来此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元清随意说的句话,却被他们认为是有些害怕了,于是他们两个面对面哈哈大笑起来,“这你害怕了吧,谁的生意你都敢抢,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城里混了。” 话说到这里,元清还没有搞懂他们两个的来意是什么。 什么抢生意,元清和袁老爷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利益的交错吧。 虽然元清这个医馆是从袁南手上赢来的,可是袁老爷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在事后找人报复,而且还是事隔那么久之后。 就说病人这些事情也不能叫抢,见元清有些不解,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情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药材商那事儿。 当初元清因为药材不够,所以叫手下的人去找了些采药人形成长久的合作,因为元清这边给的价钱比袁老爷那边高上两成,所以采药人纷纷都涌入过来。 袁老爷本身就是以采药发家的,现在还一直经营着这个业务,虽然蚊子不大,但好歹是肉。 于是他们察觉到采药人都不往那卖药了之后就去查这些药到底都涌入了哪里,这就确定了是到元清这沈氏医馆来了。 于是今天才想着上门警告一番,可没想到元清却对此仿佛并不知情的样子。 听他们说完元清才知道归根结底还是采药人的事,只是这采药人元清倒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哪些是错的。 毕竟采药人的工作那么辛苦,元清想从他们手上收的那些药材提高一些价钱是应该的,更何况本身做生意这事儿就是有舍有得,价高者得,这个道理想必袁老板不会不明白吧。 所以元清才有些诧异,居然会因为这些小事就被人找上门来,这是元清远远没想到的。 不过元清无意之中看到了身后掌柜的和账房先生脸上凝重的神情,便觉得这事也许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而且这么多人都留在这好像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就开口说,“不如两位先去里间坐会喝口茶,这事我们待会再说,我也不是太了解,还容我先和掌柜的商量商量。” 元清对这事知道的并不多,因为她只是随口说了两句,然后就让手下的人办了。 所以元清现在想了解清楚再去和他们掰扯,可没想到听在他们两人耳中就是元清要想补救的方法了,于是他们两个气定神闲的到了里间,整个人趾高气昂。 掌柜的见他们俩这样子更加气愤了,“东家你怎么让他们两个就这样进来了?他们两个是什么人您不知道,我们还能不清楚吗?他们就是两个无赖。” 掌柜的说这话时满脸的愤恨之意。 元清不懂掌柜的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虚心询问,从掌柜的口中元清得知原来这两个人就是袁老爷手下的两大打手,在城中也是赫赫有名的,他们两个是两兄弟,因为力气大而得名。 袁老爷早早的就把他们两个招揽在旗下,如果一旦有碰上这种事情,就把他们两兄弟给派出去,他们打架又厉害,再加上无赖的本事一流,没有几家老板能够受得了。 当时也不是没有收药材的药铺,可是无一不是被他们闹到开不下去。 甚至有几家连夜搬离了边城。 元清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说提高采药人待遇时,掌柜他们就说过肯定会有问题的,元清当时没放在心上,认为自己做的这事袁老爷还不至于敢这么大胆干出什么事情来。 可元清没想到,居然是自己预估错误了。 第541章 嚣张无赖 “那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才好?要不我找袁老爷说说,想必他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 元清虚心求教,毕竟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还算比较久的。 只见账房先生和掌柜的都纷纷摇头,“东家,这可不是你去找袁老爷就能解决的,既然袁老爷把他们两个都派出来了,想必今天就势必要把这个事情给搞定了。” “对啊,东家你就应该去城主府报官,找城主来解决这个事情,毕竟王爷他现在不在这,或许袁老爷就是想到这一出,所以才会派他们两个过来的。” 元清听他们一说觉得也颇有道理,毕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袁老爷派他们过来了,想必就是认为楚言度是真的失踪了。 因为这手当初元清知道的时候已经传的满城风雨,并没半点隐瞒他们知道也是应该的。 元清回来的时候非常的低调,只和城主说过这事儿,袁老爷的消息不太灵通,所以才会这个时候上门来找茬。 不过现在首要的就是先把里间那两个人给打发走,从掌柜的口中元清得知,这两个人就是个无赖。 如果这事没解决好,想必他能把整个医馆里的闹得天翻地覆,元清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弄好的医馆在这种人的手里毁于一旦。 元清走到里间,看着他们两个抖着腿,把桌上的吃食都弄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就觉得眉心一阵跳动。 “哟,东家回来了,商量好了没有。” 他们两个说话的态度也十分轻佻,元清完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于是说,“你们两个是谁派来的?是袁老爷亲自下令吗?” 元清再三确定,只见他们两个抖着腿,有些不屑道,“当然了,除了袁老爷,又有谁能指使得动我们两个。” 从他们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元清定定心神,然后说,“如果你们来就是为了采药人那事,那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采药人的待遇本来就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只是拨乱反正而已。” 他们本以为这事儿一出马就是手到擒来,所以完全没有把元清的话给放在心上,可没料到元清竟然如此硬气,当着他们俩的面居然就这么硬气的反驳了。 只不过他们两个还是那副样子,但话里带了些怒气,“你要知道当时也有很多人和你一样说,可现在他们去什么地方了你清楚吗?如果你不想在边城混不下去,那就尽早乖乖听话。” 元清听见他们这么说心里有些动怒,没想到袁老爷的人在这城里居然是如此横行霸道。 “如果说要把收购价格的降的和你们一样,恕我直言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辛苦换来的药,最后只能收获到那么点钱财。” 元清说完这话之后,只见他们两个一拍桌子怒道,“别给脸不要脸,更何况我们的意思是这收药材的工作你以后就别碰了,你也别管收购的价钱是多少,这事儿啊不是你可以碰的。” 说完他们又怒指元清,“多管闲事的人最后是什么结果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如果你不想我家老爷亲自来的话,那你就尽早乖乖听话,我家老爷如果来了那到时候你的下场可远远不止于此。” 他们放完狠话之后就坐在原地看看元清到底是什么表现。 元清依旧是软硬不吃,只见这两人立刻就想冲到元清面前把桌子掀翻,可是保护元清的人在暗处看到了他们如此动作,立刻抽出剑来挡在元清的身边。 看见元清被人保护着,他们也丝毫不害怕,脖子上的剑就仿佛不存在一般,“你们敢上前一步吗?我家老爷可不是吃素的。” 元清是真的不想和袁老爷之间再有什么冲突了,也不想这两人因为什么事而自己的医馆里血溅当场,于是就想让这些侍卫把这两人送走。 可没料到一丢出去之后,这两人就在门口拦住了所有要来看病的人,元清还是察觉到外面有些骚动,再加上一直没有人进来,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 元清一出去之后就见识到这两人无赖的一面,元清这才知道为什么掌柜的和账房先生都对他颇有微词了。 原来这两人无赖竟然无赖在这方面,你要说他在医馆里挡着这些人破坏什么,倒也还能报官说他们的不是,可是他们就在门口拦着这些人,完全都没有地方说理。 一把他们丢走他们就又回来,元清也不能将他们的腿绑住,于是便觉得有些头疼。 看着面前的场景掌柜的在后面叹气,“东家这可怎么办?他们这一闹根本就没有人敢靠近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得罪袁老爷的医馆了。” 因为袁老爷的产业遍布全城,虽然是从采药发家的,可是很多东西都有袁老爷的涉足,如果有人得罪了袁老爷,其他人是万万不敢和袁老爷做对的,只能远离这个人。 如果要是他们不远离,相反的还是靠近的话,那袁老爷名下的这些商铺就会不卖的东西给他们。 袁老爷名下的商铺那么多,而且几乎衣食住行每一样都有涉足,而且其他商家同样的都狼狈为奸。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得罪袁老爷的人都搬走的原因了,因为在城里你什么都买不到,根本就生活不下去,没有人愿意卖给你。 元清听见掌柜的说完这话瞬间愣住呆在原地,袁老爷的势力竟如此之大,还能管到这方面来。 怪不得袁老爷愿意一直留在这,怪不得他的生意能够越做越大,竞争对手都被他用这个方法赶走了,那他又有谁能与他匹敌? 元清有些忍受不了面前这些人了,于是叫账房先生去报官,“你们去城主府报官,把城主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城主是帮着他们还是帮着我,袁老爷这么做不是枉顾法纪吗?这么目无王法的人居然还能在这待着。” 元清是真的气急了才会说出这话,同样的元清也是真的想惩治一番袁老爷,元清平时和他接触不多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现在知道了元清可不会放过。 元清说话时并没有避着旁人,于是掌柜的去报官之后,那两个男子哄堂大笑起来。 第542章 找麻烦 “你还以为你这报官真的有用吗?你又哪比得过我们袁老爷,我们袁老爷可是城主府的座上宾,你又算老几。” 元清于是和他们硬杠了起来,围观的人纷纷都不停的说着元清以卵击石之类的话。 元清只觉得有些悲哀,这些人明明就被袁老爷一手掌控着,可是却连报官的勇气也没有,而且对于李城主元清也有一些不太乐意的情绪在里面了。 毕竟袁老爷如今能有这个威势都是李城主带给他的,虽然他交税是所有人的第一位,可在城中如此横行霸道里城主都不管也难免会养大他的胃口。 元清横眉冷对着面前的这两人,“城主来了到底是像你所说的向着袁老爷还是向着我,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我既然报官,那我就有我自己的方法,你们祈祷你们主子能够到现场吧。” 元清不觉得自己会比不过袁老爷,更何况就算是李城主向着袁老爷,元清也丝毫不惧。 元清给自己留下的暗卫,还在再加上还有那些侍卫们,通通都是楚言度留下来保护元清安全的。 元清气定神闲的坐在门口,就看着那两个无赖就像跳梁小丑一般胡乱说话,元清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更让那两个男子气愤至极。 他们自从跟在袁老爷身边之后,还没有人敢如此对待他们,哪个人见了他们不是毕恭毕敬的。 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名声不是特别好听,就是个无赖,可是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让他们飘飘然了,这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体验到的。 城主府来人很快就到了,在前头的并不是城主,元清也没计较,城主那么忙也的确不需要纠缠在这些小事中。 一见到城主府的人那两位男子就好像是见到救兵一般迎上前去,而后冲着他们说,“大人,我们家老爷让我们来的,这女的欺人太甚,我们也没干嘛就只是前来说说道理。” 他们俩避重就轻的把自己做的事轻拿轻放。 本以为还是像以前一样,城主府来人一定会向着他们,于是这两个男子趾高气昂的站在原地等着元清过来道歉。 当时多少做生意的老板最后不还是灰溜溜的败在他们手下了。 可没想到城主府的这两个人一来就靠近了元清,连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两个。 “您怎么亲自出来了,外面风大,这等狂徒等我们解决就好了。” 谄媚的声音在元清耳边响起,让那两个男子通通都不敢置信。 “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两兄弟在这里呢。”男子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但被他称作大人的人也只是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然后对着元清笑着道,“夫人叫我李三就好,夫人放心我一定不让他们在门口继续打扰您。” 说完又朝着两个男子低声吼道,“你们不要命了,不打听打听是谁你们就大放厥词,我差点被你们害死,还不快滚。” 李三是城主府的侍卫长,平日里这些小打小闹的事一般都交由他来解决。 袁老爷平时和城主府关系不错,再加上这两兄弟挺会来事儿的,所以一般李三都会给他们个面子。 但是现在可不是徇私枉法的时候了,李三在心里暗骂这兄弟俩,平日里还说他们会来事儿懂分寸,可现在居然敢大胆惹到王妃娘娘头上去。 李三在城主府任职,对于元清可谓是非常熟悉的,最开始元清就经常和娇娇小姐一同进出,后来到城主府的机会也不少。 再加上今天元清刚把元临和元伊送到城主府去学习武功,这关系可谓是非常亲近了。 李三可不敢怵元清的霉头,他觉得真是倒霉透了,这两兄弟居然这么没有眼力见儿。 “你们还不快滚!”李三状似怒火冲天的对着他们俩说,一方面是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住自己。 如果让城主知道自己帮这俩兄弟做过这么多事,李三觉得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们俩虽然有些迟钝可是也能听懂好赖的,于是听完李三说的点头哈腰的就想走,恐怕知道面前这人暂时是他们惹不起的。 可元清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你们俩站住,谁允许你们走了,在我门前闹事还想全身而退?把袁老爷叫过来,我倒要和他掰扯掰扯到底谁对谁错。” 元清好不容易扯上这个机会可不能浪费了,本就想把这个事情给确定下来,让收购药材的价格达到一致。 但这不是京城,元清也不好越俎代庖,所以正愁着找不到把柄呢,袁老爷就自己把刀子给递过来了。 现在这刀子想收回去元清可不依。 元清这话一出口李三就觉得遭了,那两兄弟也不觉得元清是在说大话了,但这事要是让老爷知道他们俩办成这样子恐怕饶不了他们。 于是这俩兄弟冷汗直冒,“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俩兄弟一般计较,我家老爷忙得很,抽不出时间来这,这些事情都是我们俩兄弟自己自作主张,和我家老爷没关系。” 他们俩现在知道怕了,元清冷眼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演丝毫没有在意。 “掌柜的,你再去袁府一趟把袁老爷请过来,我到要看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立刻领命,元清说完这个话之后俩兄弟愣坐在原地。 本想着继续说些什么但元清转身就走,不想听他们继续掰扯,但还是要让人看着他们两个别让他们跑了。 见元清转身就走这俩兄弟想着逃跑,但元清的侍卫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俩求救无门。 看着站在一旁的李三他们像看到救兵一般,“李大人,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不然您跟夫人求求情算了,就看在我们两兄弟平日里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 他们这时候知道服软了,李三自己也正是害怕的份上,听到他们俩这么说立刻瞪大了眼睛。 “你们自己找死可别赖着我,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可言吗?这夫人是摄政王妃,从京里来的贵人,是你和我都惹不起的人。” 李三低声怒吼道,希望他们不要连累到自己,同时也想的是他们能聪明一点,待会儿在城主面前尽量撇开和自己的关系,要不然他们三个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第543章 对质 城主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外面的李三和那两兄弟站在一起,那两兄弟被侍卫拦着,一见到城主立刻脸上露出一副得救的神情。 “城主我们在这儿,你看是不是能叫他们先把这些兵器给收起来,我们俩兄弟也不是那种坏人,不必这么大动干戈吧。” 最开始的时候,那两兄弟觉得袁元清肯定不敢对自己下手,于是心里就放松了许多。 可是没有想到现在旁边围着的这些侍卫是真的见过血的,摄政王的府兵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感觉到有些害怕了。 而且又从李三口中得知了元清的身份,就觉得今天自己来的实在是个错误。 李城主只觉得有些难办,虽然元清是个受害者的身份,可是同样的做出这事的人是袁老爷府上的。 袁老爷和城主府的关系不能说特别好,可是李城主也觉得会有些为难。 元清坐在里间,听见城主来的消息之后就出去了,一出来就看见那两兄弟对着城主求情的样子,还有城主脸上露出的为难神色,元清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觉得有些刺眼。 她就不信城主完全不知道袁老爷他手下的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可是依旧选择视而不见,难道不是有利益纠缠吗? 只是现在楚言度不在,元清也不能当场落下李城主的脸面,于是元清装作完全不知道外面的这一切走了出来。 “城主是我报的官,这两个人无缘无故的就到我店里来,吵吵闹闹影响了我店里的这些生意,我要求把他们抓起来不为过吧。” 元清只当做这是一件普通的小事来说,李城主见元清好像没有要翻什么旧账的意思,于是就放下了心来,清了清嗓子,然后说出自己的决断。 “当然这两人敢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夫人您的店里扰乱市容,城主府当然不能姑息,来人啊,把这两人给我带到城主府去。” 城主想着连忙收兵,毕竟他认识面前这两人正是袁老爷手下的两兄弟,他可不想在袁老爷和元清中间夹着进退不得。 于是想着趁袁老爷还没来的时候,先把这两个人提到城主府去,待袁老爷去城主府与自己商量了之后,到时候这两人是被打板子还是交罚金,这些都可以由他们再商量。 元清见城主是如此作派便想叫停,可是没料到竟有人比她先开口。 “等一下,这是我手下的两兄弟,怎么不等我这个家来你们就先行定罪呢,到底是谁对谁错,这还未有定论吧,怎么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城主大人,这可不像您的做派。” 元清朝着来人的方向看去,发现袁老爷带着一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他在最关键的时候把人给喊住了。 虽然袁老爷和自己的意思是一样的,就是要在这里解决,可是袁老爷的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元清诬陷他们的意思。 看着袁老爷过来元清倒是冷笑了一声,“袁老爷来了,说吧这两人到底是为什么到我店里来,这袁老爷总可以说得清楚吧,何况袁老爷想要个公道,我也想要个公道,城主不如就在这儿直接审吧。” 李成主摸了摸自己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其实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解决,只是李承祖不想伤害到两方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没料到不仅仅是元清抓着这事不放,而且袁老爷也是同样的。 李城主这时觉得有些烦闷,若是说元清是受害者,想要个完美的解决方式这倒是可以理解。 可是袁老爷是个什么人,元清不清楚李城主还能不清楚吗?平日里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只是有时候装着一个好名声而已。 而且这两兄弟一出现,不用元清说,李城主都知道,肯定是袁老爷先来找茬的。 而且元清一直都是好好的开医馆,也刚刚昨天才从西山大营回来,要说有问题也断然不会在今天。 李城主认为自己是给袁老爷一个台阶下,也同样的是在众人面前给他些面子,可是没想到袁老爷居然不识好歹。 于是李城主沉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袁老爷有什么公道要讨啊,既然你们两方都同意的话,那就不如在这里把话讲的清楚,也让众人都做个见证,省得说我到时候偏袒哪一方。” 李城主不想掺和进这件事情里来了,看他这样子摆明了就是要秉公行事,元清觉得这倒是件好事,因为无论如何袁老爷都是不占理的。 李城主说完之后,元清就让自己店铺的伙计把椅子给搬了出来,既然要让众人做个见证,那就堂堂正正的干脆就在这里设个公堂。 袁老爷一时只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自家的这两兄弟出来找元清的麻烦,其实袁老爷也不是不清楚,而且袁老爷也想给元清这个教训,毕竟元清抢了他们的生意这不假。 袁老爷认为自己是不边城的地头蛇,虽然元清身份高贵,可是在他的地盘是条龙你得给我盘着,是个虎你得给我卧着,袁老爷认为该让元清知道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地盘了。 再加上最开始袁南和元清打擂台的那事,新仇加上旧恨,袁老爷就想着能这样子给元清个教训,也没想着把事情闹得多大。 毕竟楚言度现在不在这儿,袁老爷是清楚的,而且楚言度据说失踪了下落不明,元清现在身边没有人可以给她撑腰。 袁老爷认为妇道人家嘛,吓一下就好了,事情没必要搞成那样,可没料到原元清居然不如他们所设想的那样,而是特别大胆的报了案。 事情虽然超出了袁老爷的预料之外,可是袁老爷觉得无论如何自己是不可能输给元清的,于是也同样的带着满面春风的笑意坐在了椅子上。 元清是不太清楚为什么他现在居然能这么高兴,虽然不懂他高兴的点在哪里,但是元清也同样的不惧怕。 “城主大人,现在你可以审问了。” 元清说完之后就坐在了椅子上,身后站着药铺的伙计们,对面的袁老爷身后站着的那群人五大三粗,一看就是打手,两方孰强孰弱一下就能看得出来,众人的心不由得偏向了元清那边。 第544章 智囊 李城主看两方都没有什么意见,他倒是把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既然元清和袁老爷互相谁都不让谁,李城主觉得这倒是好办了,只要互不偏袒,最后到底是谁对谁错,有周围的这么多群众跟着评判。 李城主先让他们一个一个地把事情的真想一一的说出来。 既然元清是受害者的话,那么元清就先说。 元清让自己身后的那些伙计们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隐瞒,毕竟他们是最先接触到的,元清对于这些事情还不太清楚。 只见伙计们说着,他们正在医馆里好好的做事,可那两兄弟就带着满脸的凶狠走进来了,而且还把医馆的一部分病人都给赶走了,他们在医馆里大吵大闹,许多病人要不就是走了,要不就是围在那看热闹。 而且这几个伙计还把当时的情景再现了一番,特别是有个学徒学那两兄弟的姿态栩栩如生,非常生动,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们两个。 元清捂着嘴偷笑了起来,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店里居然卧虎藏龙,还有这么多人才,这两个人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还真能让人带入进去。 李城主也同样的看了进去,而且还了解到了当时事情发生的那一切,其实从元清这边来看就是很莫名其妙。 他们好好的在这经营着医馆,可是就有那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进来找茬,而且在这几个伙计表演完之后,旁边站着的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开始声援起来。 因为刚刚医馆里的人还是比较多的,许多人都看到了面前的这一幕,而且这两兄弟实在是不招人喜欢,所以不管看见的或者是没看见的,都选择支持元清。 这件事情倒是在元清的意料之中,可是袁老爷却是黑着一张脸,他没有料到现在话都没说,他们这群人就处于下风。 听他们说完这些之后,袁老爷黑着一张脸看向身后的那两兄弟,只见那两兄弟耷拉着脑袋,脸上憋得通红。 “你们让我说你们什么好,我说了只是让你们去给她个教训,谁让你去砸场子了,你这不是把把柄白白送到人家手里吗?” 袁老爷说这话时揪着他们俩的耳朵,咬牙切齿的低声说出这话,旁边的人都听不清,只有这两兄弟听的一清二楚。 其实刚刚的事情发生之后,这两兄弟也知道自己做的好像有些错误了,可是他们平时就是这样做的。 从来没想过要怎么吓一吓别人,因为平时他们若是有人与之作对,一般都是直接去店里砸了,这样就可以让那些人害怕因而搬离这里。 所以在接到袁老爷这消息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想的也就是怎样让元清害怕,还有怎样砸她的店才会显得比较有气派,可没料到袁老爷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们现在连反驳都不敢有,袁老爷当然不可能这么说,虽然现在楚言度失踪了,可是还没有确定生死,万一他回来了,袁老爷做的这事岂不是就落人话柄了。 所以袁老爷只是派两个人去试探试探,如果能让元清害怕因而放弃和自己作对,那当然再好不过。 其实袁老爷也就是仗着楚言度失踪这个时候才敢这么做,他们早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袁老爷一直都不敢开这个口,一听说元清一个人回来的,于是他们就连忙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不过袁老爷看着面前好像有些憔悴的元清,便心里立刻得瑟起来,她都去西山大营了,可是楚言度还没有跟着回来,是不是说明摄政王真的生死未卜,又或者是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毕竟是沦落到毒谷里去,他们这些一直生活在边城的人还能不清楚毒谷的凶险吗? 进去一向都是有去无回,袁老爷开始还谨慎一下,可是现在元清一个人回来,再加上憔悴的脸,袁老爷便觉得应当就如自己所猜想的是最坏的结果没错了。 这是对元清来说是最坏的结果,可是对袁老爷来说却不尽然。 想到这的袁老爷对着身后的人施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刻察觉到了袁老爷的意思,于是挺身而出。 “话可不能任由你们几个人说了,虽然我们这两兄弟是暴躁了点,上门去找了些小麻烦,可是这和我们家老爷可没关系,而且他们俩也没有把店里损坏什么吧,刚刚我好像去看了一下,店里依旧完好无损。” 说话的这人元清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看他一个眼神就明白了袁老爷的所有意思,想必他跟在袁老爷身边已经很久了。 见元清有些不太理解,他身后的掌柜立刻和元清低声说,“这个是袁老爷身边的智囊,袁老爷当初救了他,所以他为了报恩一直跟在袁老爷身边,袁老爷的生意能够做得如此之大,其实也有他的一部分功劳在里面 ” 元清看着这人点了点头,看样子的确是符合一个智囊的形象,元清就袁老爷看着不像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 袁老爷也还行,可是却达不到那个地步,若说要掌握边城所有的经济命脉,袁老爷还远远达不到这种高度,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 元清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伙计就先跳出来反驳了,“他们还只是有些暴躁吗?城中谁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且刚刚若不是夫人身边的侍卫拦住了这两个人,他们就要把店里能砸的都砸的干净。” 他说的太快了,元清还没来得及拦住,在他的话一说出口元清就知道事情已经偏题了,有些糟了。 其实事情不能一直纠缠在到底砸没砸这事上,因为元清想挑明的是他们这么做的原因,这样才能让李城主知道。 可如果一直纠缠在这两个人到底砸没砸店是这种事情上那想必就会跑题,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个智囊会说出这些话的原因,为的就是让元清他们反驳。 果不其然在伙计说完这话之后,元清就看见对面那几人嘴角高高勾起的微笑。 “我也说了,这两兄弟脾气有些急躁,其实我们只是派他来和夫人您好好商量一下,可没料到他们说话间也许被你们家伙计激怒了,所以才会说出这话,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别和他们计较了。” 第545章 争执不休 他说这话使整个人显得十分令人讨厌,看在元清眼中就觉得他这人虽然聪明,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处理的比较油滑,也许他是处理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吧。 而且他说这话时,不仅撇清了那两兄弟身上的嫌疑,而且还话里话外引导着众人往元清的伙计身上想去,是不是他们激怒了这两兄弟,所以才会让这两兄弟如此暴躁。 元清只觉得这人不愧是智囊,聪明倒是真的非常聪明。 虽然他话是这么说,可是元清却不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那伙计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的太快了,于是选择闭口不言。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们好好的在这做生意,可是你们无缘无故的进来找麻烦,这跟我们可扯不上什么关系。” 元清不想让他们把话题给扯开。 随后又接着说,“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袁老爷,就本本分分开个医馆也值得袁老爷如此大动干戈,莫不是袁老爷还在为当时袁南那事儿打抱不平吧。” 元清说话时捂嘴偷笑,好像是在开玩笑一般,可是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认真,也都能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 本来他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有来有往,可是逐渐到后面,两方人就开始谁都不让谁,说话声一直都重叠在一起,根本听不清是谁在说,于是李城主就叫停了。 “你们也够了,在这里吵嚷起来不是让人看笑话吗?袁老爷,你也算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了,何必和王妃计较呢?” 现在看来李城主还是站在元清这边的,可是袁老爷听了李城主这话冷哼一声。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城主,虽然我在城中已久,可是也不是任由人这样欺负的吧,她一个外来的人这样踩在我的脸上,那可不是让人耻笑吗?” “虽说她是个妇道人家,可是我也不见她有多柔弱,莫不是就仗着摄政王所以才如此这般。” 袁老爷说这话是没有半点的避讳,看他这样子好像真的觉得楚言度是失踪了,没有办法回来了一般所以才会丝毫都不顾忌。 元清好像知道了为什么袁老爷会如此说了,于是元清开口,“既然袁老爷如此说,那我倒认为我和袁老爷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不若咱们就去里间私底下商量商量。” 元清觉得袁老爷是想趁着楚言度失踪的这时候把这些事情都给解决,但元清却不想如他所愿。 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好像是有些不太好,毕竟李城主不可能对袁老爷不管不顾,虽然是站在元清这边,可是袁老爷这身份还是值得斟酌的。 元清说出这话也只是不想造成太多的恐慌,亦或是让太多人知道这消息,可是看在袁老爷的眼中就是元清怕了自己,想私底下给出一些好处解决。 袁老爷觉得这样固然是好,实际上他也不想和元清在明面上撕破脸,纵使楚言度就算是失踪了,可是元清还是摄政王妃的身份,再不济还是皇上承认的永安郡主。 于是袁老爷点点头,就跟着元清进了里间。 “说吧,你有什么要跟我谈的,如果是要赔偿的话,那我大人有大量也就不跟你计较,只需要你日后保证再不会做出这事就够了。” 一进去袁老爷就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一副慵懒的姿态,嘴里说出这话元清没料到,他居然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于是一瞬间被气笑了。 “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要示弱,只是想着在众人面前给你些面子,更何况李城主都在这,你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总可以说吧。” 元清笑着说出这话,李城主在一旁听的有些迷糊,元清和袁老爷之间难道真的有什么矛盾吗? 虽然李城主不清楚这事,但他也懂得元清话里的意思,于是附和,“是啊,袁老爷,王妃说的没错,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不管是谁对谁错,总归是有个是非论辩的。” 袁老爷只以为元清是怕了,可没料到元清这时候居然还这么硬刚着。 “你既然要求,那我就实话实说,采药人那事是你允许的吧,我在边城收了那么多年药材,你一来就打破了我们原来定下的规则,这可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吧?” 袁老爷也没有说的太直白,而且做生意这种事情李城主也不太懂,所以在李城主耳中听来,好像袁老爷并没有什么问题一般。 的确像收购药材这种事情都是他们几个商会的人共同商议的,以袁老爷为首的那些商贩们都经过商议才会定下这个价格,一般不会有人随意整改,这也就是为什么边城里的生意人之间都比较平和的缘故。 于是李城主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劝说元清,“王妃实不相瞒,这些我是知道的,毕竟袁老爷他们一行人在边城呆了这么久,所有收购的价格和卖出的价格都是比较统一透明的,你一来就贸贸然打破,好像也不太好。” 因为如果价格高低不一的话,很容易形成恶性竞争,所以李城主觉得袁老爷做的那事儿其实还不赖。 虽然李城主平日里并不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可是在有些事情上,正因为有他在所以边城才能发展的这么快。 元清都没料到他居然会倒打一耙,不过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价格形成统一也的确是件好事,但是也要看到底价钱是多少。 元清还以为李城主和袁老爷很有可能沆瀣一气,但现在看来好像李城主并不清楚真正收购的价格,又或者是对市价不太了解,所以才给他们钻了这个空子。 不过也是,李城主要不就是去西山大营那边要不就是在边城处理一些大事,像这种小事根本就轮不到他来操心,一般都是交给手下的人。 于是元清耐着性子解释,“话虽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城主你有所不知,这收购的价格也着实太低了点,当时我还没发现,只是后来我想着自己去收点药材炮制一番,可就发现了价钱低的过分。” 元清说完不等他们反驳又接着说,“你也知道我有惯用的炮制手法,我也只想收点自己够用的药材,没想和袁老爷抢生意。” 第546章 交锋 元清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最初的意思,虽然袁老爷听了以后不太相信的样子撇了撇嘴。 可是李城主却是完全听得进去的,而且就元清所说的价钱低的过分这事李城主放在了心上。 “像王妃所说的价钱低这是怎么回事?袁老爷你解释一番吧。” 李城主看向袁老爷,想让他给出个答案,可是袁老爷却暗自白了元清一眼,然后给旁边的智囊一个眼神。 那智囊立刻感受到了袁老爷的意思,于是说,“我们家老爷对这个不太了解,那就由我来说吧。”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旁边元清和李城主的脸色,又接着说,“我家老爷不是那种喜欢剥削别人的不良老板,只是在边城许多东西进不来,不都是我家老爷的商队一项一项的运过来的吗?都需要钱,所以我们收高一点价钱也未尝不可吧。” 元清听他们说的这话,于是便觉得他们颠倒黑白的功夫可真是厉害,收采药人的药材是一项,你去外边运回东西又是一项,这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你去外面运回东西到城里来卖,那这个东西卖的价钱高这也未尝不可,毕竟是付出了劳动的,可是就他所说的在采药人这上面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 但是李城主对于做生意这一方面并不太懂,听他们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也连连点头。 元清心里这般想着,又听见那智囊胡说八道的声音响起,“更别说我家老爷给他们收购药材的钱其实已经足够那些采药人生活了,本来城里的百姓大家贫富差距都是差不多,如果不是像我家老爷这种卖命的工作,那又有谁能富到哪去呢?我家老爷已经足够良心了,王妃可不能诬赖我们。” 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他还倒打一耙,元清听了想立刻反驳,可没料到李城主连连点头,然后说,“我听着倒是这个理没错,王妃娘娘你可别再掺和进这件事情里来了,而且袁老爷在边城呆了许久,他并不会是那种人,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容忍他一直在这儿呆呢?” 李城主说的这话才是真正让元清生气的。 袁老爷听完然后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合同,元清凑近一看,发现这上面写的数字比采药人实际拿到手的数字远远要多得多。 可是还是比元清开出来的收购价格要少上一些,这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只是元清得知那些采药人拿到手上的并不像契约上写的那么多。 “袁老爷真是说大话的一把好手,只是这契约上虽然写了这么多,可是我怎么得知那些采药人拿到手的至少少上一半左右,这让他们怎么生活,而且那些采药人无一不是生活艰难困苦的的人。” 元清对此是有了解过的,可没料到听完元清说的话之后,袁老爷突然笑了起来。 “王妃这么说又有什么证据呢?我这契约可是白纸黑字的写在纸上的,像我这种做生意的人,免不得有几个对家,或许是他们想借王妃当靶子来攻击我,那些人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哪有我这写在纸上的契约可信呢?” 元清现在明白自己的局是处于下风了,而且元清认为本来是板上钉钉可以扭转局面的,可是却没想到袁老爷居然留了这一手,真不愧是大老板,像这种有证据的事情就从来不留把柄。 元清对于此知道的并不多,可是身后有个学徒他看不下去袁老板颠倒黑白的话。 于是他气愤的站出来说,“城主大人,我父亲就是个采药人,我们家能收到手的根本就没有纸上写的那么多,虽然是签订的那契约不假,可是袁老爷说我们需要交什么保护费,再加上采药的费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扣掉之后,拿到手的也就只有那么点。” 他说这话时满腔的悲愤,“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吗?如果不是我们日子过得苦巴巴的,我也不会出来找医馆学徒的工作,要不然在家里和我爹一起上山采药不就好了。” 正因为他说的非常真情实感,所以李城主倒是把目光偏向了他,看他样子不似作假,而且他话里说的采药费和保护费又是什么意思? 元清觉得他这样跳出来把所有的底牌都摊在里面上,好像并不是特别明智的举动,可是元清也深知自己拦不住他。 “采药的费用是因为袁老爷他们说这山上所有的药材都是属于他的,所以我爹他们只能算作是一个长工,要交上一部分的采药的价钱,还有保护费,袁老爷是说他保护我们不受外来的侵害,所以这钱也是必须得交的。” 李城主听到这话皱紧了眉头,他倒是从来没听过还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费用。 不过看着一旁的袁老爷,他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感觉不像在心虚,所以这两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又或者谁说的是假的,李城主完全搞不清楚。 元清深知自己已经拦不住他了,于是就任由他把想说的话都给说完,反正已经憋在心里许久了,不管说完之后的结果是怎样,元清也觉得自己一定能保住他。 “我们也想过不在他这卖,可是当时城里那么多收药材的药铺,最后都不敢收我们的药材了,就是因为敢收的都被袁老板赶走了,不敢收的都留下来和袁老板狼狈为奸,渐渐的我们的价格就降到了那么低,不卖出去我们更没有活路。” 学徒说这话时李城主倒是想起来了,当时城里好像不止这么多人,只是有一段时间陆陆续续的有人搬走,而且都是和药铺相关的。 当时李城主只觉得没什么,因为有人搬走这是正常的,一般稍微有一些出息的人都不愿意在边城待着。 毕竟这边城战火连绵,万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境外的敌人就打进来了,他们留在城里的人就是第一道被打破的防线。 现在他说的这些话倒是和那时候走的那些人对上了,可是李城主心里还是有那么些疑虑的。 他不想冤枉一个好人,更不想因为此和袁老板有什么龌龃。 袁老板本来丝毫不惧,可是现在心里也感觉到有些慌乱,于是给旁边的智囊又使了一个眼色。 第547章 暂拜下风 谁都没有看见那智囊偷偷使出来的手势,而后袁老板身后的人就慢慢的退下了,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这边少了一个人。 李城主现在觉得有些头疼,相信这边也不是相信那边也不是,两边的人好像都胸有成竹的样子。 元清见李城主有些为难,于是好心的建议,“那不如城主就传唤那些采药人前来对质吧,我们或许能造假,那些采药人自己拿到手的东西可做不了假吧。” 元清这倒是一个好建议,于是李城主连忙叫自己手下的人去把那些采药人都给请来,尤其着重要把刚刚那学徒的父亲给请来。 只是袁老板这时却叫停了。 看在李城主眼中就觉得他是不是心虚了,可是谁料袁老板最后勾起一个微笑,然后说,“要叫采药人,当然不能只叫向着王妃那边的那些人,他们就因为王妃给的价钱高就把药卖到那去了,丝毫不顾我们的契约,我可不敢相信这些人的品格。” 袁老爷说出的这话倒也没错,可是听在元清的耳中,怎么就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元清和那些采药人串通起来作假吗? 不过他既然要叫那些人的话,元清其实也根本就不害怕,如果不是袁老板提出这建议,元清自己也会说的。 只是元清觉得他贸贸然提出这个建议来,让元清心里不由得发慌。 袁老板看样子也不是会束手就擒的人,或许他有什么后招。 只是元清现在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所以就只能点头同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元清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幺蛾子。 在等着采药人来的时候,李城主觉得里面的气氛好像有些尴尬,于是选择去外面透了透气,元清看着面前坐着的袁老板心里毫无波动,面上神情一派宁静。 袁老板则是冷笑一声,“王妃娘娘,看在我尊称您一声的份上您不如就此罢手吧,毕竟这边城还是我的地盘,再加上王爷现在生死未卜,您跟我扯这些好像完全占不到上风。” 趁着其他人都不在,袁老爷说的话就是明晃晃的有些威胁的意味了,元清倒没想过他居然是个这样的人。 不过元清却不会被袁老爷的气势给压下去,“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袁老爷,就算我今天不是这个身份,我也不会让你如此嚣张,更何况你也是从采药人做起来的,有多么辛苦难道你不清楚吗?怎的你现在自己成了老板,然后就不记得当初的那种感觉了吗?” 这是元清最搞不懂的地方了,毕竟袁老爷自己也是苦过来的,过过苦日子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也像他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一样,依靠剥削贫苦大众为乐呢? 怎料袁老爷听到元清说的这话之后,半点心虚的神色都没有,就当做没听见一般,元清这才发觉他这个人已经没有那种愧疚之心了。 元清也已经预料到了,或许袁老爷就是听说了楚言度出事才敢这么做,果不其然,从他刚刚的话里元清也能够听得出来,只是元清现在却不会把这事和袁老爷说的清楚明白。 元清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后手。 所有人都到齐了之后,李城主让他们一个一个的把事情都给说清楚。 为了防止串供,李城主也把他们都分开了,让元清提供了一间屋子,然后就让他们一个个排好队进去,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元清不靠近这些人,同样的袁老板他们也不能靠近,就为了防止这些人被威胁到。 元清以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不过来的采药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就算是一个个的问,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到了晚上,终于是把这么多人全都问完了。 看着李城主出来,元清就上前去询问结果如何,怎料李城主看了元清一眼之后并没有立刻回答,元清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慌,莫不是事情不如自己所想的那单。 然后元清就看见对面的袁老板满脸趾高气扬的样子,而且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微笑,元清更觉得大事不妙了,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只见李老板宣布询问了这么多采药人,其中大部分说的都是李老板的好话,而且说自己拿到手的钱就如契约上白纸黑字所写的那般并没有半点少,就像刚刚学徒说的保护费和采药费,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的。 元清听到李城主说的话,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原来那些采药人都和袁老板是一条心的。 可是元清觉得这不应该呀,当时她也不是没派人去了解过,可是采药人一个个的嘴里都对袁老板没什么好话,怎么现在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还没等元清想明白,李城主又接着说,“虽然有几个人说的是和王妃您说的一样,只是这几个人的身份嘛,倒是还有待商榷,他们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我也不好妄下定论。” 李城主说这话时十分委婉,好像怕给元清造成什么伤害一般,元清顺着他说的那几人看去,发现这几人就是把药材转卖到自己来的这几人,怪不得李城主不相信。 然后元清就看见对面的袁老板脸上的微笑逐渐转大,而且元清又看见了从后面进来一个人站在袁老板身后,在他耳边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元清这才意识到,刚刚袁老板就察觉到这些不对,而且就派了他手下的人出去,应当是威胁过这些采药人了吧,毕竟袁老板在这城中作威作福,若是他有心元清是挖不到事情的真相的。 元清这次栽的可算是心服口服,如果元清说这些人都是被袁老板威胁的,不仅是李城主,恐怕旁人也不会信吧。 元清只觉得自己今天可算是打了失败的一仗。 “袁老板真是让我佩服,这种事情你也能解决,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元清说出这话让别人听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袁老板却知道元清说的意思是什么,于是他拱手笑道,“哪里哪里,王妃才是真的厉害,毕竟我差点就栽到王妃手上了,不是吗?” 李城主在一旁看着元清和袁老板之间的交锋,连忙想制止。 第548章 反口 “哪里哪里,这都是误会嘛,王妃也只是被这些人给蒙蔽了而已,王妃想帮这些人改善环境可以理解,只是王妃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既然误会解开了大家握手言和就好了。” 李城主笑着说出这话,还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元清听见他这话只觉得有些头疼。 李城主完全不知道元清和袁老爷之间到底是什么问题,只是全凭他自己看到的。 袁老板听完则是笑了出来,“是啊,王妃可别被这些刁民给蒙蔽了。” 他说到刁民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用了重音,听在元清耳朵里就像是故意的,非常刺耳。 元清哪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嘲讽意思,可是现在这么多人都临时改口那就是元清没办法的了。 元清这边有些低落,就说最开始说话的那学徒也高兴不起来,他还是年轻气盛,听到这么多人都说谎话他第一个站出来揭穿。 “他们说谎,明明就没拿到那么多钱,可是他们却都站在他那边,一定是他威胁了他们。” 他说话时手不停的指着袁老爷,元清让人把他给带到里间去,毕竟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虽然没有成定局,可也是不好挽回的。 他再说些这个话也是于事无补,于是元清看向袁老板带有歉意的说,“真是不好意思,他年纪小不懂事,乱说话的,袁老爷想必不会和他计较吧。” 元清笑着问袁老爷,虽然是道歉,可也是用话语压制让袁老爷没有办法借题发挥。 袁老爷说慢了一步,于是咬牙切齿的笑着回答,“当然不会了,王妃御下有方,我哪敢呐?” 袁老爷也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依旧是讽刺着回答,其实话里话外就是说元清管教不好下人。 几番的你来我往谁也占不到便宜,元清根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那是当然,多谢袁老爷夸奖了,不过袁老爷可得说话算话,若我这小学徒因此受到什么伤害我可就找上袁老爷你了。” 元清说这话一方面是为了给刚刚说错话到学徒要一个保障,毕竟袁老爷可不是个大度的人。 他睚眦必报,元清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派人守在学徒身边,便也只能帮他说上这么一句,其实也是对他安全的保障。 另一方面就是单纯为了出口气,刺一刺袁老爷了,毕竟他虽然在这些方面赢了,但元清可不想就这么认输。 李城主也看出来了元清和袁老爷之间的针锋相对,可是他也只能笑着看着他们两个,毕竟这两个人都是他有些难以招架的,他只能当个中间人,可是却不能当那个解决者。 其实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抓到对方的过错,所以李城主就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既然误会已经解决了,那不然袁老爷和王妃你们两个就握手言和吧。” 李城主说出这话也只是想着尽快解决,他们私底下怎样,李城主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虽然元清很不想,可是事已至此也就只能握手言和,于是元清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传来了一个声音。 “城主,我要举报刚刚我说的根本就不是真心话,而是袁老爷威胁我们所说的,事实的真相就如王妃所说,我们拿到手的远远比不上那契约上的。” 元清看向说话的人发现是一个老者,元清并不知道他是谁,可是看他站在袁老爷那一方便知道的是刚刚说假话的那人。 而且看他这垂垂老矣的样子,想必是用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说出来这话的。 元清本以为自己差不多可以算作是在这场交锋中失败了,可是却没料到,居然会有人临时反口,这也是袁老爷所没料到的,袁老爷怒瞪自己身后的那个家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说让他们去把这些贱民给解决了,怎么说出来的话还能临时反口呢? 元清就看见那个家丁低垂着头,一副颤抖着害怕的样子。 便知道他应该就是那个刚刚出去的人了,只是元清现在却没有心情计较这些。 只见说话的老者看向旁边人的反应,而后又对着身后的那群采药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其中所有人跟我一样都不喜欢袁老爷,我敢说没有人会喜欢他,而且你们应当也全都是跟我一样被胁迫的。” 他一说话就是一声惊雷,说出了这些话,让李城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元清这时候当然不会阻止他,巴不得他接着往下说,因为元清能看得出来,这老者是站在自己这方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临时反口,也许是良心使然,也许是对袁老爷的怨恨超过了惧怕。 袁老爷这个时候非常想上前去制止,可是那样就显得自己非常心虚了。 于是袁老爷也只能站在原地说这些根本没有用的话,“你胡说。” 可是那老人却并没有管袁老爷说的这话,就好像没听见一般又接着往下说,“我本来觉得我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安分点拿点钱,毕竟我们斗不过袁老爷,可是王妃娘娘都为我们做主了,而且已经把事情闹成现在这样,我们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 他说这话就是想让那些和他一样被袁老爷胁迫的人一起翻供,毕竟刚刚他做的那些已经错了,不想一错再错,而且更想做一些补救。 但是岂料人群中好像并没有人被他说的这番话而感到动摇,而是都冷漠的站在原地,元清开始还心生期望的看向这些人,可是看他们的神情便知道这番话应当是白说了。 其实元清已经很欣慰了,有这老人一个人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自己做的这些虽然也不完全是为了他们,可是能被人看见,这就是元清的意外之喜了。 老人见没有人有反应,于是悲泣的吼道,“你们难道没有良心的吗?看不出来王妃为我们做了多少吗?如果你们现在不站出来说出真相的话,那以后一辈子都会被压榨着,你带着你的子子孙孙,永远都只能拿那么点钱当个采药人。” 他说话时因为太激动被呛到了,然后他猛烈的咳嗽,整个人弯下腰蹦起身,咳嗽的脸都红了,元清见状叫人给他上了杯水,只见他喝了之后顺了那口气。 第549章 辜负信任 他喝完这杯水之后,便想继续骂醒这些人,可是袁老爷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毕竟已经有人感到意动。 袁老爷可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他连忙让自己身边的两兄弟去把那老人给拖下来。 元清一时没察觉到袁老爷的举动,就只见这老人被袁老爷的人给抓住了。 于是元清起身制止,“袁老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让人说了不成,难不成他说的都是真的,所以老爷你心虚了。” 元清看出来他有些害怕了,于是想着煽风点火,可怎料袁老爷却义正言辞的说,“哪能啊,只是他或许是受人贿赂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说出这话,要不然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这种人我可不能留他在这妖言惑众。” 他说完这话之后便准备捂住老人的嘴,可是元清却给了一个眼神,让自己的侍卫去把他们团团围住。 袁老爷自己虽然也带了一些人来,可是论厉害程度,远远比不上元清的这些侍卫们,于是他一时之间有些不敢动了,就怕刀剑无眼不小心伤到他。 袁老爷看看四周,然后忍着怒意笑着说,“王妃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想把我袁某人关起来。” 元清听出来他话里的生气,可是却丝毫不放在眼里,“当然不是,这我哪敢啊,不过袁老爷你也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话总该让这位老人家说完吧,还是袁老爷真的像我所说的心虚了还是怕了?” 元清说着,然后让人把老人家带到了一旁,而后元清亲切的对他说,“别怕,有什么说什么,袁老爷不敢在此造次。” 听见元清说的这话之后,那老人家有些颤抖的双手就一直停不下来。 不过他接受到了元清的鼓励,于是他忍着害怕接着说,“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们不抓住的话,那一辈子都要受袁老爷的威胁,想必你们也不想这样吧,何不在这个时候集结起来,谅他也不敢在这儿干些什么,而且城主也会保护我们的对吧?”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又转身看向城主,城主听说了这么大的消息,他也有些一时回不过神来,可是看着老人家有些真挚的神情,眼里闪动的泪光,他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 就是他这一点头给了在座的所有人信心,于是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出来,说着自己受到的压迫。 而且刚刚全都站在袁老爷那边的人,现在通通都跟着反悔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袁老爷的好话,而是说刚刚他们被带来之前,袁老爷就已经派人去警告他们不要乱说话。 李城主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如果说刚刚是对这件事情有些半信半疑的话,现在的城主可算是完全相信了,毕竟这么多人都统一说出这话,那这事情就不是空穴来潮。 袁老板听他们说完这话之后,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已经没有了反驳的意思。 毕竟这可算是把他锤得死死的毫无翻身之处了,这么多人都说这话,就算袁老板能够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改变不了这结局。 李城主看看袁老板的神情,又看看面前的这群人,哪能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 于是李城主只觉得自己刚刚脑子好像被浆糊糊了一般不清醒,现在他可以算是理清楚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了。 原来就是元清发现了袁老板对于采药人的剥削,于是有些不满暗自把收购的价钱提高了,然后袁老板就觉得元清抢了他的生意,于是上门找麻烦。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李城主只觉得自己有些羞愧,让袁老板在边城里待了这么多年,可是李城主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 他知道袁老板不算个什么好人,可是没有想到袁老板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会剥削。 毕竟袁老板当初的发家也有李城主的支持,他本以为袁老爷摆脱了采药人的身份之后,能够提携曾经和他一样命运的人,可是却没料到,换来的却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剥削。 而且李城主完全没有听到过这件事情的任何消息,也没有听人讲过。 李城主心里了然,他不信没有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任何人上门告过状,可是现在这么多年了才传到他的耳中,想必一定有人帮着袁老爷。 想到这里的李城主又看看刚刚就被自己派过来的李三。 看着李三有些略念心虚的笑了笑,李城主便全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李三在其中作怪。 毕竟边城的所有事情都是靠李城主,李城主分身乏术,解决不了那么多事情,于是就只能把一些小事都交给李三。 可是这么多年没有听到这任何消息,免不得是李三把这些事情都给拦截下来了。 于是李城主看看李三,然后说,“你真是枉顾我的信任,这么多年我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你隐藏的这些事情。” 李城主现在总算是恍然大悟了,袁老爷做的这件事还有谁帮他遮掩的李城主差不多全然知道了。 李三听见城主说了这话之后立刻跪了下来,眼泪鼻涕一把流,而后抱着城主的大腿说,“城主饶命。” 他只是说了这话,来来回回翻来覆去的说的,就只有这四个字,听他说的这意思就没有冤枉和误会在里面了,李城主气急甩开他的手。 “我把这么多事情都交给你,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有脸跟我说饶命。” 李城主是真的气急败坏,总归来说就是城主被他们所有人都给蒙蔽了。 李城主觉得自己兢兢业业的在为边城做事,而且还想着把边城打造的固若金汤,可是自己背后却总有这种拖后腿的,还有这些蛀虫。 李城主沉着一张脸说道,“念在你跟了我几年的份上,你自己离去吧,我城主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你的身契我也给你放了,今后是死是活都跟我城主府都没有任何关系了,就当全了这些年的主仆之情。” 这李三是城主府的家仆,自小和城主一道长大,所以城主才会对他如此信任,可是却没想到李三竟然辜负了他的信任。 第550章 败露了 毕竟现在爆出来的事就已经让城主有些接受不了了,谁知道在暗地里他还做了多少,毕竟连这种事情他都敢欺上瞒下,李城主觉得更大胆的是他应当也做过。 李三这时候只想着求饶,完全没想过别的,“城主大人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你不能因为我一朝做错了什么就把我丢了啊,如果我不在城主府了,那我又能去哪呢?” 李三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让城主就更生气了,“你也知道你在城主府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多说无益,你把这么多年你做过了什么错事如实的和我讲一番,剩下的我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李城主开始想和他好聚好散,想着给他身契放他出府,可是现在知道了这么多,却不能这样做了。 李三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了,于是呆坐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袁老爷在一旁看着这发展,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他一直是和李三接触的,也一直以为李三代表的是城主的意志,所以在城里横行霸道,完全没有想过别的。 可他却完全没有想过,李三竟然是中饱私囊,而且这事城主完全都不知道,袁老爷这时真的感觉到有些后怕了,毕竟城主是一个多嫉恶如仇的人袁老爷也不是不清楚。 当时袁老爷并不敢这么做,只是试探着往城主府送了点东西,他只以为城主没那么清高,不枉他一次一次的往里面送的东西,里面也一次一次的收下了这些,甚至是越来越狮子大开口。 所以袁老爷就只觉得自己像有后台一般在城中作威作福,可没想到这一切城主竟然不知情。 而且现在又刚好让这种事被城主知道了,袁老爷只觉得自己完了,于是突然冲到李三身边捶打着他,“你说的你做的一切城主都知道,而且也是你说的城主不会与我计较的,可是现在你居然全都是骗我的。” 袁老爷的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哪能不知道他也是被李三给骗了,不过却没有任何人对他的遭遇感到难过。 毕竟虽然有李三欺骗他的原因在里面,可是之后的这些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不是他自己亲自做出来的。 就算没有李三,还有张四,还有王五,总有千千万万人能够被他贿赂到。 李城主看向元清,“真是不好意思王妃,是我御下无方,才让他做出这等事来,至于这些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元清也知道李城主是被蒙蔽的,所以完全没有和他计较的意思。 就看着李城主快刀斩乱麻,把李三驱逐出了这里,而后让人把他提到了城主府,看样子城主这事儿得回府去关起门来商量。 不过元清也不觉得他是那种会包庇的人,于是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城主又看向在一旁的袁老板,这才是真正让他头疼的一件事,袁老板虽然说做出了这事不假,可是却也曾经为城里创造过一些好处。 有过的同时也有功,不能因为他的这些过错,就把他曾经做的那些好事给磨灭了。 只是现在城主就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袁老爷比较好。 “袁老爷,尽管你是城中的富商,可是你做出了这等事,让我实在没有办法留你了。” 李城主只是思考了片刻之后,便把自己所做的决定给说出来了,这袁老爷是万万不能留在城里了。 他做出的这些事一旦被说开,那这城里所有人都不会要让他留下来,如果李城主硬是留他,想必还会引起民愤。 所以城主做出这决定,一方面是怕引起暴动,另一方面也是有保护袁老爷的意思。 毕竟这事一旦被人知道了,那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可就是他了。 袁老爷也深知事情败露之后,他留在这城里是万万不能的,李城主说出这话来,也算是给他留个脸面。 于是他也只是深深的看了城主一眼之后,点了点头。 李城主又看看那群采药人,看看他们满面沧桑的脸,于是下定决心对着袁老板说,“尽早离开边城吧,这城里想必也容不下你了,还有既然你做了这些事,那不能没有惩罚,我也不强制要求,但你得留下一些补偿给这些曾经被你剥削过的人。” 李城主已经非常仁至义尽了,没有开口就要袁老板的家产,而是让他自己选择留下什么。 袁老板当然不会留下钱财,因为钱财在外面是可以流通的,他在城里还有许多的田地,还有铺子,这些他一旦离开之后是带不走的,而且一时之间如果要抛出手也是没人能够吃得下去的。 于是听完城主说的这话之后,袁老板便说,“我就多谢城主体谅,既然这样我留下一百两银子,然后还有我名下所有的田地,还有房屋这些我通通都不要了。” 虽然袁老爷很不舍得,可是现在破财消灾一定是他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能让他有这个机会,就证明李城主并不会拿他怎么样,现在他能带着这些钱去外地发展,已经是幸事了。 袁老爷说完这话之后,李城主又用目光询问后面的那群采药人,只见他们全都点头之后,城主就放心了许多,然后他瘫坐在椅子上,对袁老板摆摆手,“那你这些天尽早把你所说的这些给弄好,之后再是什么事情我也不会管了。” 李城主真的有些被伤到了,但是他还是依旧要打起精神来,袁老爷见此立刻转身就跑回府去把这些东西给弄好。 一下子就呼啦啦走了一群人,元清这医馆里刚刚还显得有一些拥挤现在却显得空旷了起来。 李城主迈着沉重的步伐也走了出去,毕竟这后续的事情还需要他来解决。 他现在身边的副手也已经被牵连进这件事情里来了,暂时李城主身边还没有可用的人,所以这些事情也只有他一个人来整理。 在医馆里的这些人见城主和袁老爷都走了,于是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高兴的大叫了起来,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就把这事给做成了。 以后袁老爷就再也不是大家压在头上的大山了。 想到这里,他们对元清深深的鞠了一躬,毕竟这一切都是元清带给他们的。 第551章 楚言度回来 楚言度从西山大营回来了,正因为此次事件,所以戎秋掉以轻心,楚言度突如其来的出现,打了他们个猝不及防。 元清看着归来的楚言度呆愣在原地,因为按照道理来讲楚言度现在应该在大营里,虽然元清那时候是将楚言度救回来的人,可是自那之后元清也好几天没看见楚言度了。 看着风尘仆仆的楚言度,元清只是有片刻失态而后便走到他身旁轻轻接过他手中的披风。 “怎的突然回来了,是边境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元清对楚言度突然过来有些好奇。 距离她从西山大营回来也已经有了几天了,边境那边有什么事情,元清也不清楚。 不过楚言度看着元清有些担心的神情不由的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说,“你怎么比我还担心,放心,我可不是临阵脱逃的人,当然是解决了边境的事我才会回来的。” 听楚言度这么说,元清好像觉得他应该有什么话想说一样。 但是楚言度随后又话锋一转,“两个孩子去哪儿了?怎么还没看到他们两个?” 看他这样子好像还没想好怎么说,又或者是不准备在这个时候说。 元清当然不会勉强,于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自从我从西山大营回来之后,元临就一直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这不我就把他送到城主府去跟师傅学学功夫,也省得他每天胡思乱想。” 元清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话语里的自豪是掩盖不住的。 楚言度听见元清说的话也非常高兴,“真不愧是我摄政王府的世子,他是时候担起这个责任了,学点功夫也好,元伊也一起去了吗?” 没看到元临也没看到元伊,楚言度觉得他们两个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应当是一起去了。 “你这可算是猜对了,听说元临要学元伊当然也跟着去了,虽然他她是一个女孩子家家,但我觉得学点防身的功夫也好,不至于碰到什么事情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 元清三两句把家里的情况解释了一下之后,便对两个孩子学习的地方来了兴趣。 “不然现在去城主府看看两个孩子学习的近况如何?” 楚言度突然对这个来了兴趣,于是元清便领着他去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的人对元清都非常熟悉了,所以没有半点的阻拦,他们到了后院便看见两个孩子有模有样的扎着马步,和最开始那一天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 最开始那一天全凭毅力坚持下来,可是现在几天过去了,他们脸上的痛苦神色也少了许多,好像乐在其中。 楚言度和元清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在一旁看着他们一天的训练。 直到师傅说了停下来之后,两个孩子才停止扎马步,而后他们随意往后一转眼,看见了在一旁呆着的元清和楚言度,元伊和元临有些震惊,但是元伊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扑到了楚言度身上。 “爹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能在家待多久?”元伊甜甜的倚在楚言度身边说着话,因为刚刚扎完马步,所以眼睛亮晶晶的。 楚言度看着她这样使劲揉了揉她的脸,然后说,“我今天回来有事儿,正好来看看你们,时间嘛这倒是还没个定论,今天的学完了吗?如果学完就回去吃饭吧。” 元清不知道楚言度这是什么意思,突如其来的要一家人吃一顿饭,本来一直都是一起吃饭的,可是现在突然说出来就让元清觉得有些好奇了。 不过两个孩子却没有感觉到有些不对,而是非常高兴的和自己的师傅挥了挥手。 那师傅虽然非常冷漠,但是面对这两个孩子的时候还是流露出一丝温情。 元清和楚言度带着两个孩子就这般回到了家,只是楚言度让他们回家来吃饭,但是家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家里什么都没有,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临时做也来不及了吧。” 元清回到家才意识到这些,于是笑着说出这话,不过心里有些许疑虑,毕竟楚言度这表现和他平时一点都不一样,有些不太对劲。 感觉心里像藏着事儿一般。 “我怎么可能会忘呢,刚回来的时候我就让詹硕去天香楼订了一桌,等会儿咱们一起好好吃一顿。” 楚言度说出这话之后,让元清更觉得奇怪,又不是什么大日子,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何必如此慎重,而且还特意去把两个孩子一道接回来,更何况还在天香楼订一桌。 只是两个孩子听到楚言度这话还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去换衣服吃饭。 看见两个孩子一走,元清就抓着楚言度的衣袖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又或者是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元清说完之后,楚言度只是笑了一笑,“我哪有什么事会瞒着你,你怎么会这么说?” 楚言度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可元清却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笑着说,“你这么奇怪的举动我想到也是很正常,更何况明明就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你居然还在天香楼订座,这可不符合你平时的表现,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元清现在轻松了许多,毕竟楚言度的神情不是很凝重,所以就不会是很危险的事情。 楚言度摇了摇头,“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回来的确是有一件事情。” 楚言度这时候还在卖关子,元清嗔笑道,“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吗?这时候还在卖关子,有话就直说吧。” 听了元清说完这话,楚言度正准备说些什么,可是两个孩子却嘻嘻哈哈的从房间里出来了,楚言度这时闭紧了嘴巴,元清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他不想让两个孩子知道。 于是她没有一直询问的意思,孩子一出来就看到了爹爹和娘亲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元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元临却察觉到了他们两个中间淡淡的那种感觉。 “娘亲,你和爹爹在谈话吗?”元临有些疑问。 元清没到元临居然如此敏锐,但是楚言度的样子好像并不准备说出去,所以她也只是微笑,“我们哪有什么事情呀?就刚刚在聊些你们上学的事儿。” 第552章 商议事宜 元清说完之后元临也没有一直追究询问下去的意思,毕竟虽然他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爹爹和娘亲之间总有一些他们小孩子不能知道的秘密。 元临随后把疑问全都甩开脑海中,像元伊一样开心的吃了起来,桌上的这些菜都是天香楼的名菜,也是他们平时很少能一次性吃到这么多的。 因为两个孩子喜欢,所以元清偶尔会带他们去吃一顿,但是因为孩子胃口不大,元清又不会浪费,于是每次就会点那几个菜,一次性吃到这么多的时候还是少见的。 吃饱喝足之后,两个孩子便昏昏欲睡,元清看见他们俩这样心里不由得微笑,还当真是个孩子。 而且元清心里一直有个疙瘩,楚言度刚刚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因为两个孩子的出现打断了,所以元清一直都很好奇,心里像有一个小猴子一般抓耳挠腮,让她不由得心痒痒的想知道。 看到两个孩子有些困了,于是元清便把他们送到房间去,一出来就看到楚言度一人坐在院子里边,知道他应该是准备好了和自己说这些话。 于是元清坐下来询问,“说吧,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楚言度这时候没有隐瞒的理由了,于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这一次楚言度失踪是卫允礼在其中作祟。 他们已经查清楚了,所以也觉得不管怎样和戎秋的这场战争一直这样打下去,也没有任何进展。 来这边已经这么久了,可是戎秋采取的就是一种流氓战术,每次在楚言度他们整军待发的时候,戎秋的人便退了,但每次楚言度他们一旦有些松懈,戎秋的人就又会出现。 这样一直下去得打到什么时候,再加上这次的新仇旧恨,所以楚言度想着能不能从卫允礼下手。 毕竟卫允礼这人诡计多端,就算卫允修是和他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了,也有些搞不清楚他心里的想法。 而且他好像是对樊安有心结,所以楚言度想着能不能去樊安查看一番,到底事情的真相是怎么回事? 毕竟元清的娘亲是樊安的三公主,和卫允礼的娘亲同样都是樊安皇室的人,元清去那儿查什么消息会方便许多。 再加上最初知道的消息就是卫允礼因为他娘亲的事情,所以才会对樊安产生敌意,只是楚言度和樊安的人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可是却并不觉得是这么回事,或许这是戎秋那边的一个阴谋。 想到这楚言度就心里不由得有几分阴谋论,毕竟如果这个局是从小做起,为的就是在卫允礼心中灌输仇恨的种子,那可以说他们已经成功了。 所以楚言度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也不想让错误一错再错下去,于是想让元清去樊安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现在分身乏术,去了也来不及,再加上他们的身份去了也不合适,樊安皇室的事情不可能会让他们这么轻而易举的知道。 于是综合看来元清就是一个最合适的身份,毕竟她的生母是樊安的公主,而她本人也从未去过樊安,这一次其实可以去看一看。 楚言度说完这话之后,有些忐忑的看着面前的元清,他不确定元清是不是能接受自己这样安排。 毕竟楚言度做出这决定之前没有和元清商量过,所以他有些害怕元清会对此感到不满,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回来会做出这么多事的原因。 听完楚言度说的这话元清才明白他最开始担心的问题是什么? 于是元清笑得非常开心,一拍桌子看着他,“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种人吗?这事儿当然没关系,我说你怎么今天一回来是这样子,原来自己做好了这决定,却没告诉我。” 楚言度听见元清说的话连忙解释,“这事是我和邹先生他们一道商议出来的,当时我只顾着激动去了,没想过你会不会同意这事,我就一口答应下来,只是回来的路上我渐渐清醒,觉得没和你商议就帮你做决定并不好,我以为你会不高兴。” 楚言度解释的话元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如果是旁的事你帮我答应了我当然不应,可是这事也算是为了青樱好,更何况我也从未去过樊安,顺道去帮我母亲看看,也可以说是重回故土了。” 见元清答应楚言度非常高兴,可是他一瞬间又有一些为难, “你走了的话两个孩子怎么办?我应该这段时间会长驻西山大营,毕竟和戎秋的大战我感觉就在最近了,我没有什么时间两头跑,可是将两个孩子放到城里,我又有些不太放心。” 楚言度忧心忡忡的说出这话,元清却觉得他有点榆木脑袋了,“这还用想吗?两个孩子当然是跟我一道去樊安了,我都要离开了,怎么可能把两个孩子留在这儿,你就放一百万个心吧,正巧孩子还没见过祖父祖母,我也带他一道去见见,也顺便能够拉近关系,对我探听这些秘辛还是有些好处的。” 元清又想起当时碰到的陈阳陈曦,他们两个非常好相处,这次去那边也可以顺道去看看他们。 楚言度觉得自己一时好像有些昏了头,都完全没想到这么多。 于是他笑着对元清说,“还是娘子你想的周到,这些我怎么都想不到。” 这话就是有些拍马屁的意味在里面了,毕竟楚言度现在还有些心虚,元清看他这样还是比较少见的。 “你呀,以后不要再妄下结论了,而且有些事情不要自己做决定,不是说这次这事情我不答应,只是以后若是还有关这样的事情,我可不依了。” 元清不想开这个先例,不想每次楚言度都帮自己做完决定之后,自己再依照他的决定来行事,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要跟他说的非常清楚。 楚言度伸出手指做发誓状,“我保证我以后不会再如此做了,这次只是情况紧急,而且我一时之间没想到。” 元清笑着看向楚言度而后说,“行吧,那我就信你一回,我这边什么时候去樊安比较合适,要不要先和逍遥王沟通一番。” 逍遥王是元清的舅父,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就喜欢游山玩水。 和元清也是在外面认识的,因为有元清娘亲的那种关系在里面,所以他们两个还是有些联系,只是不多而已。 第553章 去樊安 听见元清说的这话,楚言度只是想了一下,然后说,“给逍遥王送信这事我派人送去,你就别等他回信了,现在就准备准备启程吧,最好是越快越好。” 西山大营那边战事紧急,楚言度也不可能在这待太久,而且元清查看事情的真相,还是越早知道对战事越有利,所以楚言度才会说着越快越好的话,元清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于是也没有半点不乐意。 “那行,既然这样的话,我尽量明天启程,带着两个孩子一道去,还有你留下的那些暗卫们。” 元清雷厉风行的布置好了这一切,楚言度听到这里,然后又说,“我把詹硕也留给你,他跟着你一路从京城到边城,没有发生什么任何问题,你们两个也比较熟悉,有他跟着我比较放心。” 楚言度见元清有想要拒绝的意思,而后又说,“你也别这么快拒绝,虽然你身边有我留下的暗卫,可是他们和你都没有接触过太多,而且詹硕这人我知道他武功高强又比较细心,有他在我会稍稍放心一些,你也就别让我在战场上的时候还分心担心你了。” 楚言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元清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有些担心,“可是詹硕在我身边了,你身边不就少人了吗?和戎秋的大战你也知道,一触即发马上就要到了最后的战争时期,戎秋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小打小闹,有他在你身边,我觉得也算是一个保障。” 楚言度担心元清,而元清也担心楚言度。同样的他们俩都想到一块去了。 楚言度叹息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你担心我,只是如果不是分身乏术,这樊安我是会自己亲自去的,我不是很想让你为我冒这个险,但这也不是没办法嘛,如果你再不要詹硕陪在你身边,那我就更加愧疚了。” 楚言度可以说在打感情牌,突然的软了下来,让元清强硬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而且他这神情元清也没办法和他争执些什么,只能答应。 “那行,这件事情我就依你,但你要保证你自己不会受到伤害,要不然等我回来你满身是伤我可不答应。” 元清这一去樊安就不知道要多久,一年半载也是很有可能的,那么久见不到楚言度,元清免不得会有些担心,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 对于元清的关心,楚言度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那是当然,我会让自己不受到伤害,你出门在外也小心些。” 说着说着元清和楚言度就把明天要去的事情给确定下来了,从青樱到樊安其实不算太远,但是因为元清这是在与戎秋接壤的边城,所以几乎要跨越整个青樱才能到达樊安,这中间可不是一段小路程。 也正是因为青樱处在戎秋和樊安之间,所以戎秋才想着先拿下青樱,这样再拿樊安就万无一失了。 所以尽早出发对谁都好,也能早一点到樊安去。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孩子还在睡梦中,元清就通知了他们这消息,看着他们同款目瞪口呆的脸,元清笑着点了点他们俩的头。 “对,你们没听错,我们今天要出发去樊安,所以就别再睡懒觉了。”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听见元清又说了一遍,他们便有些懵的起床穿了衣服,看见院子里已经堆好的那些东西,他们惊叹于元清的速度之快。 “娘亲,怎的突然要去樊安了。”元临有些好奇,而且眼神不停的在元清和楚言度身上打量着。 因为娘亲从来没透露出这个想法,可是爹爹一来娘亲就这样说,而且昨天爹爹和娘亲两个人好像有什么秘密一般。 元清看他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的样子,便知道他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 于是笑了笑,“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正巧带你们去樊安看看祖父祖母,你们从小到大还没去过呢,我也从来没去过那。” 元清顾左右而言他,避重就轻的把两个孩子的问题给回答了,元伊倒是觉得没什么,她一向随遇而安,娘亲去哪她就去哪。 元临本来还有些疑问,可是看着娘亲并不想说话的样子,他就乖乖的闭嘴,没有再问了。 毕竟娘亲不想说的事情任凭元临怎么问,娘亲也会守口如瓶,闭口不言。 所以他就不白费这个功夫了,反正去樊安的路上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总有一天能知道些什么。 院子里的那些东西看样子都是要带去樊安的,只见那些侍卫们一个个的把这些东西全都搬到马车上。 元伊看着这些东西减少,于是震惊了,“这么着急收东西是今天就要去吗?娘亲,那爹爹去不去?” 元清说这话时,眼神里的渴望是藏不住的,看样子她是真的很喜欢和楚言度待在一起了,楚言度只能遗憾的说,“这次爹爹不去,你们和娘亲一道去,注意安全。” 楚言度说完这话之后,只见元伊瞬间垂头丧气的在原地。 等到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这个时候才刚刚到正午,正午的阳光比较热烈,这时候赶路恰好能赶到下一个城镇。 元清看着元伊趴在楚言度身上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于是笑着敲了敲他的头,“好了,平日里也没看你和爹爹这么亲近,怎的现在要走了就如此亲近起来,要不你留在这里陪爹爹,我和你哥哥去樊安?” 元清说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但是好像元伊当真了一般连连摇头,“那当然不行,我和哥哥是要一直待在一起的。” 说完元伊就跑到了元清身边去,楚言度看着他这迫不及待的样子,一瞬间有些哀怨,“刚刚还说最爱爹爹了,可是现在你却这么义无反顾的抛弃了我。” 元伊听见楚言度说的这句话,露出一副心虚的笑容,“爹爹别生气,等我从樊安回来天天和你待在一起,我这不是更喜欢和娘亲还有哥哥一道去吗?” 时间在不知不觉的飞逝中,元清只觉得有些晚了,看见元伊耍宝的样子,也只能笑着制止了,“好了,快上马车准备出发吧,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再晚今天晚上就要露宿荒郊野外了。” 第554章 鲛珠 马车从边城驶出,元清也没来得及和任何人道别,于是便随着这辆马车慢慢的前往樊安的路程。 因为边城这边是离樊安最遥远的地方,所以元清他们一路上回去要穿越很多城镇,每天就没有那么多功夫停留下来了。 于是日夜兼程的赶路,不像当时从京城到边城那般轻松,一天有时候快的时候甚至能路过好几个城镇,但是却并不下来休息。 如果不是带着两个孩子的话,想必脚程可以更快,毕竟晚上在荒郊野外休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元清觉得在快速高效的同时,其实也要保证安全,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两个孩子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比较有兴趣的,兴致勃勃的在马车上四处往外看着。 上次从京城到边城,他们一路游山玩水,觉得坐马车并不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情,可是这次却让他们真正吃到了苦头。 因为没有停留下来,再加上官道并不是那么平整,所以一路都有些颠簸。 元清又想着尽快到樊安,所以中间停留的时候特别少,渴了饿了都有带干粮,根本就不会像当初一样停下来大吃一顿,所以没两天两个孩子就面如菜色。 元清看着两个孩子在马车上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便知道这些天他们真的是受苦了。 看着外面的树木,元清他们出发已经有好几天了,这几天的一直在赶路,连停留下来休息都很少。 两个孩子再也没有精神叽叽喳喳的说话了,元清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想到这里元清对着在马车外的詹硕摆摆手示意他过来。 詹硕并不知道元清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过来看元清有什么吩咐。 “吩咐下去,等会路过下一个城镇的时候,我们就在那停留一个晚上,大家休整休整,这些天也辛苦了。” 元清一是因为两个孩子受不了了,二也是因为这些天赶路的确是有些太快了,所以元清觉得花一天时间休息一下也未尝不可。 詹硕当然不会对此有什么疑问,而是点点头,“好的王妃,前面就是下一个城镇,待会我就让他们把马车停在那里休息。” 詹硕做事情,元清还是比较放心的,所以没有再叮嘱着什么。 进城之后,元清他们一行人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栈,一人开了一间房间休息。 元清在这上面可不会吝啬,毕竟这些天大家赶路都辛苦了,如果还是几个人挤在一间房,那又和平时赶路有什么区别呢? 到了客栈元清一躺下来才感觉到真正的解放了,虽然在马车上也有可以躺下的地方,但是都是木头比较坚硬,而且又加上一路赶路的时候经常睡不安稳,颠簸个不停。 两个孩子一沾床就睡着了,元清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们的脸。 这些日子他们两个真的是辛苦了,还真是个孩子啊,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他们非常的有活力,可是一到这个时候却有些抵抗不住这种辛苦。 休整了一天之后,大家的精气神都恢复了,所以一大早又准备出发,可是没想到城里却被挤满了人,元清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些人想出去,可是却没那么简单,一个个的连挤都挤不出去,更别说马车了。 元清看着从自己身边过去的人,于是一把抓住他们询问,“今天城里是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这么多人都往那边走?” 被抓住的这人看着元清,然后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一行人看他们的装扮还有风尘仆仆的样子,了然的笑了一笑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吧?难怪不知道这城里的大事。” 只见他说完之后非常自豪,“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药师大比,最后的奖品是一颗南 海鲛珠。” 他说起南 海鲛珠的时候,整个人一副非常向往的样子,元清对这个了解并不算特别多。 所以又询问他什么是南 海鲛珠,只见他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南 海鲛珠就是传说中的宝物,好像说能抵御一切的邪邪祟还有毒物,所以每年拿出来这宝物都会让人趋之若鹜,你们又不会怎么问这么多呢,别耽误我去看热闹了。” 元清见他有些不耐烦于是没有一直抓着他不放,毕竟是自己两人打扰到了他看热闹。 可是元伊却嘟起嘴有些不太高兴,见那人走了元伊还有些抱怨,“娘亲,这是怎么回事呀,他这人怎么这样,我们怎么就不能参赛了,他这是瞧不起人。” 元清只是笑着看向元伊,怎么好像还对此有点感兴趣。 想到这里元清就弯腰询问元伊,“你想不想去参加这个比赛?” 元伊听见娘亲询问然后瞪大了双眼,“我吗?” 元伊用手指了指自己,只见元清点点头,“对啊,你和哥哥不都是翁夫子的徒弟吗,有这个机会可以试一试,你们俩的医术都多久没有检验了?” 元清开始只是在开个玩笑,可是越说却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毕竟这外面人山人海,出城的路都被堵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疏通开。 更何况他们还带着马车和那一大堆的东西,就难以从人群中突围出去了,在这干等着那还不如去试一试。 反正这也可以算作是检验两个孩子的方式而且还能打发时间。 元清又不是想着两个孩子拿第一名获得那个南 海鲛珠的奖品,只是一试的话也未尝不可。 元清说着元伊和元临也跟着有些意动了,元清见他们俩都感兴趣的样子,于是又再一次怂恿,“去试一试吧。” 元清说完和元临下定了决心,见他们如此元清便丢下手上的东西,“我们再留两天,你们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客栈去。” 元清对着那些侍卫说出这话,说完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去到了人最多的地方。 留下詹硕在原地还有些呆愣,就这么一句两句就把决定完成了,还真是雷厉风行。 不过詹硕看着元清远走的背影连忙跟了上去,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元清一行人。 到了人群最集中的地方之后,元清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不知道想参加比赛该去哪里报名。 于是她又随口询问了旁边的人,“报名点在哪?若是要报名有什么条件?” 第555章 自信 被问的那人还没看是谁说话,下意识的反应回答,“报名处就在这,要报名的话签上名字就好了,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元清没料到自己随意问的就是报名处的人,于是高兴的说了声谢谢。 那人回答完问题之后就转过身来,一看问自己问题的是个年轻妇人他便有些惊讶。 而后脱口而出,“你要报名吗?” 他的话虽然没什么问题,可是话语里的蔑视让元清不由得皱禁了眉头,又是这种以貌取人的人。 虽然元清已经习惯了,可是还是会有些厌烦。 所以元清的脸瞬间就沉了下去,“有什么问题?” 元清没想跟他说那么多,所以只想越过他去签上名字。 可没料到他听见元清说的这话之后便不高兴起来,原来他一向都是负责报名处工作的,所以每次有人见到他无一不是用尊称。 每次他见到人之后都会或多或少的带有些疑问,不是没人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轻视,可是却没有人敢当场和他翻脸。 所以就让他更为嚣张了,其实也不是没人看不惯他这样子,可是因为大家都是来参加比赛到,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也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就造成了他这种错误认知。 见元清如此,他便一把挡在面前拦住元清的去路,“你是什么意思,就你这样还想参加比赛?看你这样你估计是什么都不会吧,又来了一群想试试自己运气的人,没有实力有什么用。” 他倒是聪明,没有说元清的态度问题,而是从元清自身下手,让旁边不明事理到人听了只觉得元清是来捣乱的。 元清不想和他一般计较,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说。 这谁能忍得了,于是元清正想还嘴的时候他看出来了元清的意思,于是接着说,“大家快看,这么大言不惭的人,还说就她这样就能打败在场的所有人,真是胆大妄为。” 他这一句话就把所有参赛者给扯了进去,因为刚刚元清和他们发生了争执,所有大家都让开了些位置。 刚刚元清说没说话,有没有说这些话都是他们不得而知的。 不过既然这报名处的人都这么说了他们当然就不会有所怀疑。 于是元清这一行人可以说是引起众怒了。 看着他三言两语就挑起了大家的怒火,而且他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元清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就是有你这种人在这挑拨离间,满口胡言。” 这是元清第一次见识到这种人,毕竟他说出的这些话都是元清没有说过的,而且元清就是和他之间有些矛盾,但是他却这样说。 旁边围观的人才不管谁对谁错,听到元清那大放厥词的话,一个个的都靠近了。 “就是你说要把我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旁边的人好像都认定了他所说的话就是元清口中说出来的,于是元清百口莫辩。 他得意洋洋的看着元清,眼里仿佛在说他有多厉害一般。 元清本来不想和他们起冲突,可是现在都到这时候了,大家的怒火都被他给挑了起来,元清就算没说过那话,也被他们认定成说了大话的人。 于是元清看着众人粲然一笑,“我是不准备参加这比赛的,省得你们说我欺负人,不过我这两个孩子倒是可以和你们比一比,就看你们到底敢不敢了。” 元清本来就是想让元伊和元临去试一试,也不想这么高调,可是这么多人都围着元清说这些话,元清也不得不高调一把了。 而且元伊元临到底是什么水平,元清也不是不知道,和翁夫子学过之后在他这同年龄段已经领先别人许多了。 而且后来也和元清一道练习过许多,虽然没有真正独立地去救治过任何一个病人,可是他们两个的理论知识还是足够的。 就说实践的话,其实元清认为两个孩子应当也是不怕的。 元清这话一出口众人哗然,其实也不是没有人看到事情的所有发展,可是却不敢出来说话,也不敢帮着元清说些什么,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但是元清随后说的这大话可是真真切切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就连带着两个孩子都受到了众人的瞩目。 “就他们两个还没断奶吧,参加什么药师大赛,我看别上了台就哭。” 因为元清说是元伊和元临参加比赛,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在他们眼中看来这两个孩子就像在过家家一般。 旁边的窃窃私语完全传到了元清的耳朵里,元清也不想与他们计较,于是拉着两个孩子就到了报名处,大笔一挥写下两个孩子的名字,事情已成定局。 “名字已经写在上面了,你们若是不敢的话那就别说些什么,若是要比的话就赛场上见真章。” 元清也不是冲动之下做出的这决定,本来早就有这个想法,而且被他们这些人一激,元清更加坚决了。 因为元清这边的动静不小,所以很多没看到事情经过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只见元清和两个孩子都围在中间,所以就有人热心的和后来的人科普了刚刚发生的什么事。 渐渐的大家看元清的眼神都有些不对起来,觉得她实在是太狂妄了。 其实如果是元清参赛的话,他们顶多也就说上两句便不会再多言,可是元清却让两个孩子来参赛,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他们的脸吗? 于是一旁的人说的那些话永远没有断过,元清却没有放在眼里,元伊和元临很少见到这阵仗,但他们两个都非常兴奋。 “娘亲我一定会赢下这个比赛,不让你受他们耻笑的,我要让这些小看我们的人通通都被打趴下。” 元伊非常天真地说出这话,她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元清对她其实也非常的有信心,元伊跟随翁夫子学习医毒的时候是非常有天赋的,也非常的认真努力,和她平时的表现完全不一致。 也正是因为如此,翁夫子才会破例收下她。 元伊虽然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一个劲的攻击着自己和娘亲,但是却知道只有赢下比赛才能堵住这些人的嘴。 所以她才会大言不惭的这样说,但是在元清看来,这恰恰是她有自信心的表现。 第556章 随机抽取 有自信心固然是好事,但怕就怕太过自负了,众人听到元伊的这话纷纷笑了起来。 “小朋友,你还是回家好好待着吧,这是大人的比赛,你可比不过这些人。” 说话的这人明显就不怀好意,虽然话里话外的像在劝诫,可是实际上就是说两个孩子不行。 元清都懒得和这些人一般计较了。 本就是一件那么小的事,就是报个名就可以了,元清也没有说非得要得那个第一名,两个孩子去试一试也未尝不可,可是这些人却像抓到了什么好笑的地方一样。 元清不觉得两个孩子去参加这种比赛有什么好笑的,毕竟医术这种东西不仅有经验还有天赋,有些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 只是太多人太相信经验了,一般去医馆看病也会相信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毕竟他们认为这种人行医治病多年见过的病症很多,也一定会有应对的方法。 可是恰恰相反,如果很年轻的人就敢行医治病救人,一方面是天赋使然,但更多的是已经出师了。 虽然经验很重要没错,那些有名的圣手也都是年纪大的,但这也不证明年纪轻轻的人就比不上这些人。 元清不想和他们说些什么,可是元临却不依了,“那你们可得小心了,我妹妹真的比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厉害,如果你们到时候输给了这么小的一个小孩,那你们的脸该往哪搁?” 如果别人说自己,元临当然不会觉得是什么大问题,毕竟自己这孩子的身份就值得迷惑人的,可是元临最见不得有人说自己妹妹了。 随着元临的话音刚落,元伊也扬起脸一副高傲的姿态,可是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就是十分可爱,所以虽然元临和元伊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话,但是众人却并没有恶感。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咯。” 旁人虽然说这话看似是在附和元临,可是话语里的那些笑意却是遮挡不住的,对着孩子们,他们还没那么下作,不至于说出什么太过分的话。 但是就那种把他们两个当做孩子一样看待的态度,让元伊和元临就有些受不了。 尤其是元临一向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而且他们在参加这个比赛的时候,也想着能拿到第一名,想力压在众人之上。 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甚至是这些人,只觉得元伊和元临是在开玩笑。 因为围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官府派出了一些官兵来维持这里的秩序。 “报完名的往后让一让,大家不要都围在这里,给剩下没有报名的人留下一些位置,还有一炷香之后盛会就要开始了,希望大家能保持肃静。” 因为有官兵出来说话,所以大家都如鸟兽一般散去,本来就是因为排着队无聊所以才到这边来看看发生了什么,现在热闹也看完了,是该走了。 要不然待会儿擂台那边都没有他们的位置了。 见他们都散去,元伊还想说些什么话,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在这听了,于是元伊有些不高兴。 元清看出来她的意思,摸了摸她的头说,“你们说再多也不如待会儿在台上把他们都比下去来的痛快。” 元清一句话就让两个孩子都回过了神,一炷香的时间非常之快,元清就在台下站着,元伊和元临则是站到了台上的选手席里去。 因为这个比赛是不限制人数的,所以总有人想着来试一试,也不管自己的水平到底是如何,所以在台上看见的人就密密麻麻的有一大堆。 因为两个孩子不高,所以他们就站在了最前面,让元清能够一眼看见的地方,省得被淹没在人群里。 元清往台上看着的时候,突然旁边有个人耸了耸元清的手,元清有些奇怪的往旁边看去,发现是一个半大的少年。 元清不确定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于是没有开口说话。 但那少年看见元清看过来,于是开口说,“刚刚和你们争执的那人是官府里一个侍卫的娘家弟弟,他在城里一向都是这种性子,你们何必和他计较,那两个小孩去台上争这口气也实在没必要。” 元清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只见他说完这话之后好像就想走,但是詹硕在旁边也注意到了这情况,一把拦住了他。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留下来,脸上震惊的神色还没有消失。 而后他又不停的挣扎,“我好心好意告诉你们这消息,可是你们居然恩将仇报把我捆起来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说了两句话,这不应该吧?” 元清看詹硕抓着他的时候十分用力,便让詹硕松开,詹硕一松开他就不敢再跑了,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不是面前这人的对手。 随后他轻轻揉了揉肩膀,而后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留下来有什么话要说吗?” 元清不懂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于是轻柔的询问他那是什么意思? 只见他有些没好气的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意思就是说刚刚那人他有后台,就算那两个小孩去台上真的能过一关,那后面他又会给了两个小孩最难的题目,你们不知道吧,这题目都是随机抽的,主要看运气。” 元清现在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了解这比赛的规则,也没有了解这比赛的形式。 经过这少年说的元清才明白这比赛总共就分为两轮,第一轮就是最简单的药理环节,主要就是为了筛选那些想上前碰运气凑热闹的。 第二轮就是真正的碰运气了,在桶里有许多的题目,每个参赛者抽取出一个题目,如果特别简单的话,那你就算是赚了。 只要进了第二轮的人,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拿到奖品,但是最后还想角逐前三甲的人就得自己站出来统一进行一项比赛。 只是每年留下来竞争前三甲的都不多,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虽然很想要那个最后的大礼,但每年的题目都不一样,就没有什么准备的可能性。 据这少年所说的话,很有可能刚刚那人会给元伊还有元临特别难的题目。 因为元伊和元临说了要夺得第一名,那最重要的就是在第二轮的时候能不能完美通过。 如果一般人在第二轮被卡了一个最难的题,的确是会过不了。 第557章 赢下比赛 可是元伊和元临不一样,元清相信他们肯定不会因为题目的难易而有什么变化。 果然虽然元伊和元临两个人的外表显得非常的无害,可是第一轮他们确实拔得了头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快速的解决完自己的问题,让众人都不由得有些哗然。 元清往旁边的人看去,发现那些人虽然一面觉得非常惊讶,可是一面又觉得两个孩子肯定是因为运气原因,所以才会这么厉害。 他们就是不相信两个孩子真正有这本事可以压在这么多大人之上。 元清看向而且刚刚和她有过冲突的那人,隐在背后面色有些不对劲,而且看他那神色,元清就知道他第二轮就要使坏了。 应该就像刚刚那少年所提醒的,或许他会暗箱操作给两个孩子最难的题目。 果然第一轮两个孩子完美赢下,第二轮的时候元清看着两个孩子拿到题目的神色,便知道他们拿到手的题目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第二轮的题目都是会公诸于众的,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拿到手后,题目的难易程度也在旁边排了序,任何感兴趣的人都可以去看。 元清只在外围稍稍望了一眼就看见榜首,那最难的两个题目高高挂在顶上,一直没有被超越,而旁边跟着的名字则是元伊和元临。 看样子他们两个的确是被暗箱操作了。 只是元伊和元临两个人的神色都没有任何改变,元清便不再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 又是一轮比赛,虽然这轮有许多的问题,可是两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 这下再也没有人说元伊和元临是靠运气了,毕竟第二轮题目的难度他们都看在眼里,而且他们两个有条不紊的手法,还有镇定的神情,已经能让这么多人看到他们的厉害之处。 两孩子完成了,根据难易程度其实他们应该排在榜首,又有许多人因为题目太难而被淘汰,也有许多人因为题目简单而沾沾自喜,可两个孩子依旧宠辱不惊。 开始还窃窃私语的众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说两个孩子的本事怎样,就凭着他们这份心性,以后的成就远远差不了。 元清又往那男子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咬牙切齿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很不甘心,可是第二轮结果是他不能操纵的。 所以虽然他很不甘心,可是也只能独自黯然神伤,做不了什么。 “接下来就是第三轮,若有谁想获得南 海鲛珠,那就请参加第三轮的比赛,不过第三轮远比此残酷许多,只有前三甲才能得到名次,其他的人通通淘汰。” 说话的人是主办方,每年都是同一套说辞,其他人都已经听厌了,于是不停的催促赶快往下进行,可是主办方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念着规则。 这也恰好让元清能够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第三轮才能算作是真正选拔出人才的前两轮可以说是吸引别人过来。 从他们的口中元清得知,这些人是江湖中一大势力凌霄阁的,凌霄阁是每年做许多榜单,可以说是一个情报组织游离于各大国家之外。 比赛每年都会举办,为的就是来完善他们今年的榜单,而且这要是比赛同时也就是选出江湖十大圣手的排名次序。 元清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多人都前来参加这比赛,若是每年办的话,应当没有那么大热情 。 不过如果说是因为榜单那倒也说得过去,原来元清歪打正着还让两个孩子参与了这些评比。 元清心里正如此想着,只见台上第三轮的比赛立刻就进行了,因为凌霄阁每年都要排许多的榜单,所以每个榜单最多就耗费一天的时间,这样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些。 第三局比赛,元清还是有些悬着一颗心的,毕竟第三局比赛有实践和理论相结合,两个孩子的实践能力还是比较少的。 可是随着比赛逐渐接近尾声,元清已经能看得出来,两个孩子几乎就能拔得头筹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不过他们两个。 恐怕就是两个孩子争夺一甲和二甲的时候了吧。 元清看到这里发觉旁边的人全都屏住呼吸,不过也难怪,这等盛事最后的赢家居然是两个这么小的孩子,是谁都没料到的,怪不得他们会对此更有兴趣。 最后还是元伊更胜一筹,元临对这些的天赋并没有元伊强,而且也不会像元伊一般一心一意的去学习,因为元临有许多事情要做,能得到此结果已经是惊喜了。 南 海鲛珠就在比赛结束之后草率的交到了第一名手中,就是元伊手里。 眼见着凌霄阁的人来去无踪,元清不由得满头黑线。 两个孩子能知道什么,而且旁边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都看着那个鲛珠元清连忙叫詹硕去把他们带下来。 “快带着两个孩子走,今天晚上不要多留。” 南 海鲛珠还是值得人拼一把的,所以元清不敢赌这个可能性,本想着在城里多停留两天,可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 詹硕从没怀疑过元清的判断,飞快的就飞身上台,把两个孩子抱下来。 因为元清反应的快,所以马车驶出城外之后,能追上的人寥寥无几。 后面跟着的人不紧不慢的往后坠着,想着离开城里远一点就此下手。 元清当然知道他们的想法,也不能让他们得逞,于是让詹硕先下手为强,把他们都诛杀于城外。 两个孩子还没察觉到这些危险的来临,就已经被元清他们给消灭了,不想让两个孩子见识到这些血腥。 元清可不敢在路上久待了,就怕想得到南 海鲛珠的人闻讯追来,而且去樊安这事儿也比较着急,所以干脆两天并作一天赶路。 两个孩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也知道气氛的凝重,再也不敢喊苦喊累。 所以原本从边城到樊安的路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可是只花了半载就到了。 第558章 到樊安 因为楚言度有送消息去樊安,所以元清一进城,逍遥王就接到了消息,当元清的马车驶入樊安境内的时候,逍遥王就在那等着。 看到樊安的那一刻,元清心里有一种喜悦的冲动,不是因为喜爱樊安这个地方,可是终于能离开这辆马车了。 毕竟这一个多月的赶路时间,中途从来没有停歇,甚至是压缩了很多原本的休息时间,别说是两个孩子了,就连元清都受不了。 逍遥王看到元清那一刻,有些不敢置信的挑了挑眉,毕竟看元清他们这些人的神色匆匆,而且都面如土色。 不过他随后想想,元清他们一行人从边城出发到这里只用了原本一半多的时间就赶到了,会是这样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是应该的。 “快去府里休息吧,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瞧瞧你们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因为到了逍遥王府,所以除了詹硕剩下的那些侍卫都不好跟进去,于是元清就把他们留在了驿站里。 元清一进府之后就首先被人带到了温泉处,这也是逍遥王叮嘱的,因为他们一路赶来肯定身心疲惫,泡泡温泉能够有助于缓解这些难受。 樊安当今的皇上正是元清的祖父母,因为身体较好,所以一直都没有退位,他们听说元清过来早早的就在宫内备好了晚宴。 元清穿上樊安当地的服饰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一道进了宫,宫内人不多,因为只是家宴,所以并没有大肆铺张。 到了宫内时,该来的人早早的就已经来了。 坐在主桌的便是元清的祖父母,也就是樊安王,坐在一旁的人元清也知道的不是许多,只是看他身上穿的服饰,元清大概能知道他便是樊安下一任储君。 其他的人元清就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了,其实元清想来吃这一顿晚宴,一是不好拒绝,二也是想着能不能在晚宴上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毕竟人这么多,人多口杂,而且下一次能接触到这么多人的时候也不多了。 “孩子你辛苦了,大老远从青樱赶过来。”说话的人是樊安王,也就是元清的祖父。 元清看着他时觉得他十分的和蔼,并不像传说中杀法果决的樊安王,可是他能稳坐王位到现在,而且还如此身强体壮,想必就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元清能看得出来,他们尽力想跟自己拉近关系,可是却没那么容易,毕竟从自己出生到现在,从来没和他们见过一面。 所以元清也只是笑笑,“不辛苦,正好想着两个孩子还从未来过这儿,于是就带他们看看,而且我娘亲马上要逢二十年了,我也正此机会代替我娘亲来这边看看。” 元清虽然说的是客套话,可是也是一个正当理由。 王后听了不由得拭了拭自己眼角的泪珠,因为元清的娘亲便是她所生的孩子中的一个。 樊安王虽然有许多孩子,可是王后就只生下了四个孩子,一个是当今的储君,另一个就是刚刚去接元清过来的王爷,剩下的就是长公主还有三公主了。 元清的娘亲行三,是最小的妹妹。 元清见他们如此动作,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最怕这种煽情时刻了,其实自家娘亲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也和樊安没有什么联系,所以要说感情多深厚也算不上。 毕竟樊安那时候就是靠着公主和亲来拉拢其他国家的。 长公主就是卫允礼的娘亲嫁去了戎秋,而三公主则嫁来了青樱。 这两个公主都早早的逝去了,可是他们樊安任何表示都没有,在元清的印象中,自己在府里一直受欺负的时候,还有自家娘亲去世的时候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的身影。 所以元清对他们的感情可以说可见一斑。 想到此元清连忙把两个孩子推出去,“这两个孩子就是我所生的,都已经有数十岁了。” 元清说完又对着两个孩子招招手,“快来见过祖爷爷,祖奶奶。” 两个孩子一本正经的随着元清见过两位老人家,只见他们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一个晚上吃饭间宾主尽欢。 元清有心想与他们拉近关系探听消息,而樊安王又有心想弥补,所以根本就没有那不长眼的会说些什么话。 更因为元清是青樱的人,就一会儿的礼遇 根本就损失不了他们的利益,更有甚者,如果和元清打好交道,说不定能在樊安王面前更加得脸。 如此不需要成本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晚宴之后元清就接到了好几个帖子,纷纷都是约她出去游玩想拉近关系的。 元清当然来者不拒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来樊安的目的是什么。 长公主为什么去世可以说算得上是皇家秘辛了,如果不接触这些人,想必其他人知道的也不会更多。 “你既然来了樊安就好好的玩一段时间,我让你表舅带你四处玩玩,他这人啊旁的不行,就只有吃喝玩乐倒还算得上精通,有什么事你找他准没错。” 元清看着一旁喝的满脸通红的表舅,他便是元清娘亲最小的哥哥,就是那个闲散的逍遥王爷。 樊安王看到他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老二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改天带你侄女四处转转,别一天到晚的啥正事也不做。” 元清看见表舅立刻惊醒,看样子是在樊安王的威压下生活已久的,不过他又随后笑嘻嘻的喝了起来,樊安王无奈的摇头走开了。 元清便知道他这人的性子应当是其他人都阻挡不了,怪不得他闲散逍遥的名号都传到青樱去了,原来他就是这样的人。 接下来的一连好几天,元清也没有个休息时间,有时候带着两个孩子去赴宴,有时候两个孩子就留在府上,也不愿意出门了。 最开始两个孩子还有些兴趣,可是随后每次去的宴会都是大同小异,要不就是炫耀,要不就是巴结,根本就没有其他。 元清之后就自己一人去了,其实虽然说这些宴会没有什么好玩的,可是对元清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毕竟宴会上就免不得会小酌几杯,有些人又不胜酒力,酒过三巡之后免不得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元清也趁机知道了一些想要的消息。 第559章 大捷 眼见着在樊安已经过去了数月有余。 元清想知道的消息已经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其他人都知道的不多的,值得元清去深度挖掘。 每个宴会都轮转了一遍之后,元清把樊安所有人都认识了个遍。 该挖的消息也都挖得一干二净,从他们嘴里已经再找不到什么被遗漏的了。 只是元清虽然知道了个大概,可是来龙去脉还是有些串不起来。 所以元清有些苦恼,但这时正巧听见门房说逍遥王拜见。 元清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在诧异逍遥王到底是谁,可是随后转念一想便觉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在樊安待了这么久,逍遥王说的就是当初和元清接触的那个舅父。 就因为他逍遥自在又喜欢吃喝玩乐,所以干脆就给他赐了个逍遥王的称号,本意是想督促他上进,可没料到他得到这个称号之后更加高兴。 樊安王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就只能任由他发展,虽然从那次宴会之后樊安王让他领着元清四处看看,可因为元清实在太忙了,整天宴会赴个不停,所以根本没有去找过他。 不过既然他现在来了,那肯定就是一件好事,元清想着虽然他经常游离在世家之外,可是或许他知道更多的消息也不一定。 元清如此想着,然后吩咐,“你让舅父在大厅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元清说完后不久就到了大厅里,只见逍遥王一人坐在那整个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着实没有一副王爷的姿态。 “舅父怎么来了?”元清一进去就首先询问他的来意。 只见逍遥王打量了一下元清,然后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微笑,“我这不是听说我的大侄女最近好像在打探些什么消息吗?恰好我又知道些什么,所以这不就巴巴的送上门来了。” 他说这话时元清看不出来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的,于是心下一紧。 毕竟虽然元清和樊安有些关系,可是探听这些秘辛也是不应该的,元清平时问的时候也都是非常隐蔽,所以她实在是想不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只见逍遥王看着元清紧皱的眉头,突然大笑出声,“父王说让你找我带你四处逛逛,怎的你就不知道找我来了,你连那些小崽子都问了,你怎么不来问问我呀?” 他说这话时满脸都是笑意,话语里也没有质问的意思,可是听在元清的耳中就觉得他应该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于是元清紧绷着微笑,“这点事哪能去麻烦舅父您啊,只是我们小辈之间的事,不过舅父今天上门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元清选择以不变应万变,不管他知道些什么,多夸夸他总是没错的。 只见逍遥王看着元清,蓦然笑出了声,“你就别跟我打哈哈了,虽然我是逍遥王不假,可是这城中所有消息还都瞒不过我。” “我刚刚说的是真的,你想要知道的我大概都清楚,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如果能帮上你,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元清听得出来,他应该是想把这消息直接告诉自己,可是元清却有些胡疑的看着他。 看见元清有些不相信的神色,他脸上的微笑更加灿烂了,“我是你舅父,我有骗你的这个必要吗?你要知道的不就是长公主去世的真相吗?这有何难。” 他直接把元清想要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这让元清更加不相信了,但是元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只见他一张嘴把元清大概想要知道的和她串不起来的事都说清楚了。 等他把所有事情说完,元清的脑子还是有些懵的。 毕竟这些天元清一直在查找消息,可是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元清才知道那么些,就刚刚逍遥王说的三言两语就抵得上元清费心查找的这些消息。 虽然元清开始还有些怀疑他的动机,可是看着他说完之后扬长而去的背影,仿佛他真的只是过来说这些话的。 元清虽然不知道他的来意是什么,可是他终归是帮了自己这个大忙的。 元清来樊安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所以便想着告辞离开去宫中,倒是樊安王再三挽留,元清再三推脱。 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元清定下了回程的时间。 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之后,元清想着自己要回去,首先要先感谢逍遥王,因为如果不是他直白的说了这消息,元清想必还要在樊安耽搁许久。 于是元清就准备去他府上和他道谢,顺便告别,可是料到元清刚走到门房处就被拦住了。 “我家王爷说若是您来就不用进去了,他知道您的来意,他也说他做的这一切无愧于心,也不需要任何回报,只是全凭自己的喜好,不管您是道谢还是告别,我家王爷都说不需要。” 元清还没来得及说话,门房就先甩出了这么一大串。 元清本想着自己进去亲自道谢,好像更有诚意,可是门房死活拦着不让。 再加上逍遥王好像并不需要元清的道谢,元清只能留下自己准备送的谢礼然后就准备启程回去了。 在元清回去的前一夜,她收到了楚言度快马加鞭送来的信。 元清打开信纸一看发现是青樱大捷,楚言度他们已经活捉了卫允礼,而且正在准备回京城的路上。 元清看了看信送来的时间,发现信是楚言度七天之前写的,按照着时间算算,他们现在应当已经差不多快走到京城了。 楚言度信中说的不多,只说元清若是在樊安的事情完结之后就先返回京城,不需要去往边城了,也就是怕元清扑了个空楚言度才会送来。 虽然元清对楚言度他们获胜的消息很激动,也很想知道细节,可是楚言度信中那寥寥几语完全解不了元清心中的好奇心。 于是元清收到信后就改变了自己的行程,本想着带着这消息去边城告诉楚言度,可没料到楚言度他们那边大捷的消息先传来。 现在回京城应该和楚言度他们抵达的时间差不多,元清想着巴不得赶快到第二天,想赶快回到京城去,一是和楚言度太久没见了,二也是故土难离。 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就从樊安出发,带着满腔的秘密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第560章 班师回朝 这段时间好像一直都在赶路,看到京城的时候就连元清的眼中都不由的热泪盈眶,因为回到京城就感觉像真正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虽然元清最开始来的时候是在芍药村,在芍药村生活了那么多年,可是自从大婚之后,在京城待了那么久,元清就对京城有了一种特殊的情结。 一进城之后,元清就看见了满城的张灯结彩。 根本就不需要问元清就知道戎秋大捷的消息肯定是传过来了,楚言度他们应当会比自己先到,所以这么多人庆祝的都是这场战役的胜利。 毕竟青樱与戎秋历年就有宿怨,而且每年戎秋都会在边境骚扰,让青樱人是苦不堪言,所以在每个青樱人的眼中戎秋是所有人的敌人。 元清到府里的时候,府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府上的管家说楚言度已经回来了,正是因为楚言度回来,所以整座城内都张灯结彩。 月上中天,元清在院内坐的都要睡着了,但她还是一直坚持着想等楚言度回来和他说些消息。 毕竟她去樊安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知道的这些消息元清想立刻就告诉楚言度。 当楚言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元清坐在石椅旁的样子,楚言度没想到元清今天就到了,虽然楚言度算着时间该是这些天了,可是突然见到元清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些惊喜的。 楚言度见到元清于是放缓了自己的脚步,元清摇摇欲坠的要睡着了,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直到楚言度轻轻的想将元清抱回房间,她才惊醒。 一醒来元清就发现自己双脚腾空离地,转身一看发觉抱着自己的人是楚言度,于是她心里瞬间就安心了。 本来还有些困意,可是一看到楚言度元清就睡不着了。 “你终于回来了,这天天的管家说你每天都往皇宫里跑,不是已经打赢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事情?我今天上午就到了,只是一直在等你,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么晚才回来。” 元清这话是有几分嗔怪的意味,可实际上却在楚言度耳中听起来还有些甜蜜。 楚言度听见元清所说的,于是连连求饶,“都怪我,明明你这些天就要回来了,我还没做好准备,不过也正是因为大捷所以才有更多的事情啊。” 元清听到此来了些兴趣,于是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问楚言度,“对了,你在信中说活捉了卫允礼,现在他在哪呢?你们又是怎么捉到他的?他这人不是一向都非常狡猾吗?” 元清对他们是怎么抓到卫允礼的倒是真的有些兴趣,毕竟和卫允礼的那几次交锋中元清和楚言度都没有处于上风,这还是第一次,所以这么狡猾的人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被抓住了呢? 楚言度听见元清的问话,笑而不语。 元清轻轻推了推楚言度,有些嗔闹,“难道这消息连我都不能说了?” 楚言度听见元清说的,只是摇了摇头,而后故作委屈般的说道,“当然不是,只是你一回来就不问我怎么样,而是一直在问这些问题,更何况你居然把卫允礼排在了我的前面,这让我怎么受得了?” 因为和元清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楚言度心中对她的思念愈发明显,所以看到元清的时候,楚言度心里的那些惊喜喷涌而出。 只是楚言度本想和元清亲近亲近,但奈何元清只想要知道关于如何打赢戎秋的那件事,楚言度当然心里就有几分酸涩了。 加上月色正好,楚言度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是如何,所以这话就脱口而出。 元清听到他说的,才发觉他是什么意思,于是眼眸微抬看看他,然后笑着说,“那这是我的不对了,不过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些天你肯定有好好保护自己,也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元清说的是实话,非常的朴实,没有任何花言巧语,可是在楚言度耳中听来却比任何的花言巧语都要暖心。 于是他也不再闹了,寥寥几语就把元清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元清倒没想到,据楚言度说卫允礼还是卫允修亲手抓到的,不过想想也是卫允礼是卫家的叛徒,卫允修想要重振卫家可不就得亲手抓到这叛徒才能洗清卫家叛国的罪名。 虽然这罪名大部分落在了卫允礼身上,可是卫家满门忠良沾染上这等不好的词也足够让卫允修不舒服了。 本来卫允修都已经带着卫家一门隐居起来,可就是因为卫允礼,卫允修才会出使阵前大将军这才能洗清冤屈。 卫允礼是戎秋的智囊,戎秋近些年能够发展的如此壮大,其中有卫允礼很大的一部分功劳在,所以抓到他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楚言度这些天去皇宫中就是商量把卫允礼到底关在哪才合适。 怕就怕他还有别的手段能够逃出去,虽然大理寺的牢狱插翅也难逃,可楚言度还是觉得不能轻易的就这么关押卫允礼。 元清看着楚言度有些疲惫的神色,虽然见到元清之后,楚言度已经恢复了神采奕奕的状态,可是眼神里的疲惫却是瞒不了任何人的。 于是元清也不再揪着他询问这些消息了,楚言度已经把这些事情说的差不多了。 “你快去睡吧,我看你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这几天当真是辛苦你了。” 元清有些心疼的说,楚言度听完元清说的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其实在京城里远比在边城要累得多,在边城那边打仗,虽然是身体上的疲惫,但是打赢了之后,那种成就感是可以阻挡一切。 可是在京城的这些尔虞我诈,刚刚楚言度欲言又止没说完的元清也不是听不出来,无非不就是那些人觉得卫允礼已经是阶下之囚了,不需要再管那么多,也不需要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 要不然怎么就是一个简单的关押,需要楚言度在宫中待一天,不就是和那些人扯来扯去扯不清楚吗? 元清突然想到自己只顾得上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但是却没有把在樊安查到的消息告诉楚言度。 她一拍脑门,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蒙了,心心念念的想把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楚言度,可是临到这关头却忘了。 第561章 真相明了 楚言度已然酣睡,元清也只能等明天主人都醒了,再把这消息告诉他了。 “什么?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我倒要看看卫允礼知道之后到底是何想法。” 楚言度一醒来就听见元清说的消息,原来从樊安查看到的真相竟然是这样,这和卫允礼的认知并不相同。 所以楚言度才会如此惊讶,毕竟卫允礼一直心心念念的觉得是樊安害了他的娘亲,所以他才想着为母报仇,才会搞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来。 可是如果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恰恰相反,并不如他想的那样,而且他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吧,楚言度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现。 “你别一惊一乍的,那这消息要不要去告诉卫允礼?” 元清是倾向于去告诉卫允礼的,毕竟他做的这一切,虽然从他自己本身出发点来说并没有什么过错,可是他做错的事造成的结果却是生灵涂炭。 就说当时温城海寇那事,如果不是元清和楚言度,想必整座城都要毁之一旦。 所以卫允礼为了报仇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元清是觉得该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错,什么是真正的对。 楚言度也觉得元清说的非常对,所以当机立断就带着元清去了大理寺的牢狱。 等到了里面的时候,元清还没反应过来,然后又看看牢狱里漆黑的角落卫允礼被铁链锁起来关在了那边。 原来这就是楚言度他们说的关押方法。 不过这样的确是为了以防万一,为了防止卫允礼能够在重重包围之下突围出去。 听见有人来卫允礼只是抬眼看了看,而后又垂下了眼眸不做任何表情。 楚言度见他这样子也没什么表现,而是淡淡的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母报仇,可是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楚言度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开门见山的就把所有的底牌摆在了卫允礼面前。 卫允礼听见楚言度说的,有几分被吸引到了,但是随后冷哼一声,一副不屑的态度透露出他不相信。 随后楚言度又让开位置,让元清站在面前,“你看看她,这你总该认识吧。” 卫允礼看着站在面前的元清有些搞不懂楚言度的意思。 随后楚言度也不管卫允礼是何态度自顾自的往下说,“她娘亲和你娘亲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我觉得你娘亲的死亡有些蹊跷,所以我让她去樊安问了一问,昨天刚刚回来。” 楚言度说到这就没有再往下说了,眼见着卫允礼被吸引到,但楚言度却坏心的停在了这儿。 只见卫允礼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可以吗?还拐弯抹角的,我都已经这样子了,难道你们还怕我不成?” 卫允礼说的时候自嘲般的笑了笑,楚言度拍了拍元清的肩膀,示意元清往下说。 只见元清的声音在空荡的牢狱里回旋着,她娓娓道来,“我去樊安的确知道了些消息,就比如你娘亲,她并不是死在凡皇室手中的,而是死在你以为是英雄的父亲手中。” 元清也不管卫允礼能不能接受,径直就丢下这枚大炸弹。 卫允礼听到这里呆愣了一会儿,随后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你在说谎,你在骗我。” 卫允礼说这的时候非常的坚定,仿佛这样他就不会有怀疑了一般。 可是元清的节奏却没有被他打乱,“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些是我查到的,而且当时我娘亲和你娘亲都从樊安嫁往另外两个国家,你娘亲嫁给了戎秋的将军,也就是你现在的父亲。” “我娘亲到了青樱,虽然你可能会怀疑我说的是假话,但是我没有这个必要。” 元清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具可信度。 元清把自己从樊安了解到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卫允礼,也不管他能不能接受。 卫允礼的娘亲是樊安的长公主,她从樊安嫁往了戎秋,本就是想结交两国秦晋之好,可是那将军却有狼子野心,他对戎秋忠心耿耿,一心想这能把其他两国踩在脚下。 如此就更不会对樊安来的长公主有什么好脸色了。 可以说他就是间接杀死长公主的凶手,虽然他没有亲自做过什么,可是后院的那些磋磨就已经足够长公主香消玉殒了。 毕竟像将军那样的身份,如果娶了别国的公主,照理来说三年之内是不许纳妾的。 这也是为了保障公主的身份地位,可是他因为对樊安没有什么好感,所以便赶在了公主来之前就先纳了三房小妾,而且一个比一个不是省油的灯。 公主独自一人在戎秋,樊安那时又正值内乱,所以根本就顾不上她,于是长公主在生下卫允礼之后没多久就仙逝了,樊安知道这消息时已经过去许久了,再加上樊安并不知道长公主逝去的真正原因。 就算有所传闻,他们也不然贸然行动。 于是这件事情就此搁置了。 如果若是说樊安在长公主死去的过程里没出什么力算错的话,那卫将军更是有天大的错误。 可恨那将军知道这消息之后,反以为荣接着就布下了这个惊天大阴谋,把卫允礼送去了青樱,想借他的仇恨来拿下青樱和樊安。 所以卫允礼是从小被培养被洗脑的一枚棋子。 元清话已经说完了,卫允礼眼眶都要瞪出来了,满目狰狞。 “你说谎,你说的才是假的,我娘亲就是樊安皇室害死的。” 他说这话时,话语里都有些颤抖的意味,元清已经知道他心里已经动摇了,其实他这人特别聪明,只要仔细想想就能知道这其中的不对劲。 但就是因为为母报仇这个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植入了他的心中,所以他才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眼见着他丝毫不管不顾捆在他身上的铁链子,一个劲的要往前冲,元清只能往后退了一退。 “我言尽于此,不管你信与不信,这都是我了解到的事情真相,你这么聪明,随便想想都能想明白。”元清有些感叹的说出这话。 等元清说完这话之后,楚言度便带着她出去了,毕竟现在卫允礼在里面发疯,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挣脱了铁索,从而伤害到元清,虽然看着是不太可能,可是楚言度可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第562章 狱中自杀 其实对于卫允礼,元清是有些感慨的,毕竟他从小就被灌输了要为母报仇的这个观念,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人告诉他,你从前所坚持的信念都是错的,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 从大牢出来之后,楚言度又被召去了皇宫里,虽然楚言度去的时候试图让自己显露的十分轻松,可是在元清看来,他沉重的步伐却是骗不了人的。 看来这宫里应当还有许多事情。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楚言度同样的都面色凝重的呆在宫里。 因为他什么都没说过,所以元清深知这事应该是自己插不上手的,于是便没有贸然去询问。 但是直到元清听说因为楚言度一行人回来之后名望大涨,又加上楚言度这摄政王本身就是民之所向。 所以楚言度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盛,世人都知摄政王,而不知还有个真正的皇上。 于是太后唯恐楚言度功高震主,所以想让他把手上的权利全都交出来,可是楚言度是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交出自己手上的权利的,再加上太后本身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她要楚言度交出手中这权利,也不会还政于皇上,而是自己紧紧的握在手中,效仿那武后妄想当一代女皇。 这楚言度当然不许了,毕竟是楚家的江山,又怎么能交到她一个女人手中。 当时皇上年纪小,楚言度当摄政王,太后垂帘听政,两方互相制衡,可是皇上现在已经长大了,能够握紧手中的权力,可太后却尝到了权力的滋味不愿还了。 元清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已经证明太后这心思昭然若揭,愈演愈烈。 难怪楚言度近日在府中都待得不久了,一直在宫中呆着,怕就怕太后狗急跳墙吧。 元清有些着急的在府里走来走去,不知道楚言度现在情况怎么样。 而下一刻就看见楚言度从门外走了进来,于是元清连忙迎上前去,“怎么了?听说太后要你还政于朝廷,想你放开手中的这些势力,你是怎么想的?” 楚言度没料到元清呆在家里的人都知道这些事情了,于是只能苦笑的说,“太后觉得王功高震主,所以想联合其他朝臣一起把我弄下马来,只是这我当然不能如她的愿。” 看到元清有些不解的神情,然后他又说,“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留恋权力的人,这次把戎秋解决了,就相当于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这江山若是日后没我,也可以稳坐几十年。” 楚言度这可不是说大话,他从年少时就带兵打仗,收复了许多失地,所以如果当时不是楚言度站出来力挽狂澜,青樱现在想必都要成为一个弹丸之国了。 元清有些了然的点点头,她知道楚言度不是一个留恋权力的人。 不过元清从楚言度的话中好像听出了他想卸甲归田的意思。 元清正想问出口,可楚言度却轻轻止住了她的唇,“有些事你知我知就好,不必说出来,人多口杂,隔墙有耳,等事情全都搞清楚了,我再一一告诉你。” 楚言度说到这里,元清就没有再追问,只见楚言度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卫允礼在狱中自杀了。” 楚言度轰然就丢下这个惊天大消息,元清没料到,自从那天从大狱中出来后,卫允礼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自杀了。 元清不由得猜测,“是不是他想办法跑了,制造出一副自杀的假象。” 毕竟在元清的心目中,觉得卫允礼这人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人,就说自杀这等懦弱的行径和他完全就不相干,毕竟他虽然做了许多坏事,可是这个人的心性元清是明白的。 毕竟当时做的那么多事情全都不择手段,现在就因为这些小事而自杀,这让元清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但没想到楚言度点了点头,“你说的问题我们也想过,我们仔细查看过那尸体就是卫允礼的没错,想必是被那天的真相给打击到了,所以才会做出如此之事。” 楚言度这一说,元清才想起来自己前些天给卫允礼丢下了一个什么消息,如果若是说他是因为知道事情真相和他自小认知所不同而自杀,元清倒觉得还是有可能的。 元清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意见,也没有任何感想,卫允礼做出的这个决定,一定是他仔细考虑过的。 “其实他自杀了也好,日后总该不会再出现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了,戎秋没了他其实就像一盘散沙,就是他那将军父亲有几分能力,可是脑子完全跟不上。” 楚言度有些不屑的评价。 对卫允礼他还是有几分佩服的,先不说他做的事情是对是错,就他这搅动风云的能力,那真是世间无二。 戎秋也就是近两年卫允礼发展起来之后才有如此局面,少了卫允礼戎秋又刚刚打了败仗,不休养生息个十几年也恢复不了。 楚言度说着,而后又摸摸元清的头,“你这些天在家呆着尽量不要出门,我会派人在府里保护你们的,现在太后已经到了要狗急跳墙的地步,我怕她会针对你们做些什么事。” 楚言度突然画风一转,元清听见他说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性。 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孩子们我也会尽量约束他们在府里的,你在宫中要万事小心。” 元清知道楚言度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险,最近这些天元清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多,仿佛他和太后之间的交锋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要不然楚言度也不会说出这话。 听到元清的保证,楚言度就放心了许多,“我这些天会尽量呆在皇宫里,如果有什么事你拿着我的腰牌让詹硕去宫中找我,你自己千万别出门。” 楚言度说着,拿出身上的腰牌递给元清。 元清接过腰牌重重地点头,楚言度叮嘱完之后便又像一阵风一般匆匆离去。 这些天楚言度就算回来也只是来去如风,每次都说两句话之后就走,根本停不下来。 宫中的斗争一触即发,可民间还是一派祥和,但是就算是这样,元清也能看得出来掩盖在祥和的事件之下即将涌动的那些阴谋。 第563章 宫变 夜晚漆黑如墨,一群人拿着火把将熟睡中的府邸团团围住,顺着为首之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府邸便是摄政王府。 元清还在熟睡之中,完全不知道危险已然悄悄逼近。 可是守在府邸之外的那些侍卫却察觉到了漆黑的夜里涌动的恶意,于是纷纷跳出来,只见院墙外面有一大队人马将摄政王府团团围住,院里面的人插翅也难逃。 再加上他们这些人装备齐全,一个个手上拿着的弓箭,还有新型的武器,一应俱全。 詹硕这才感觉到大事不妙,这些人悄无声息的围住了摄政王府,而后又拿着这么多杀伤力强的武器,看样子是想置里面的人于死地。 于是詹硕连忙通报,“还请去通知王妃,王府被围了,请王妃主持公道。” 听到这消息的侍女也不敢再停留,于是快步走到了元清房中,只见元清还在床上熟睡着,于是侍女也顾不得尊卑,把元清摇醒。 “王妃醒醒,大事不好了。” 侍女说完这话之后,元清才悠悠转醒,虽然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可是一醒来元清就看见侍女有些焦急的脸。 而且侍女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元清这才从床上一跃而起,也顾不得什么梳妆打扮,匆匆披了件衣服之后便到了大厅里,只看见詹硕他们一行人围坐在大厅里。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跟我说说?” 元清一路走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院墙外的火光,还有那震天的声响。 詹硕一见到元清立刻迎上前去,像看见了救兵一般,“王妃,刚刚咱们府里被人团团围住,我仔细看了看外面,发现是御林军的人。” 詹硕说的这话让元清大惊失色,御林军一向都是皇家的人,怎么会围住摄政王府。 不过詹硕随后说的话,让元清大概了解了。 “御林军一向都是太后一派,对太后比较亲近,看样子今天宫内应该发生政变了,要不然他们不敢对摄政王府如此无礼,王爷他们应当和皇上一道被困在宫里了。” 詹硕把自己了解到的这些情况通通说了出来,可是元清听了就更加着急了。 “那这该怎么办?” 元清说要把自己手上的腰牌递给了詹硕,“你拿着这腰牌快进宫,而后带着一队人马冲进去打破这困局。” 元清认为现在不能坐以待毙,就应该主动出击,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可是詹硕却迟迟不愿意接过元清手中的腰牌。 “王妃这万万不可,王爷让我在这是保护你的,如果我们都走了,那这府里就如若无人之地,你和小世子他们就危险了。” 詹硕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元清却顾不得了那么多了。 其实如果仔细想想,楚言度也不是那种没有成算的人,所以这些事不需要元清多考虑什么,只需要保住自己就够了,只是关心则乱。 詹硕冷静分析,“他们只敢围在府外面,而且也不敢叫门,看样子太后并没有占得上风,宫内应当还是王爷他们为主,而且虽然御林军是依靠太后,但总有人是不喜的,这些人不敢作乱,应该就是怕太后翻不了身他们跟着也成为了乱成贼子。” 詹硕说的很有道理,元清现在才冷静下来。 “那既然如此,就证明皇宫里王爷他们还是有胜算的。” 元清说完这话之后,见一人从外面进来,在詹硕耳边耳语了几句,詹硕露出了一个微笑,元清便知道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糟糕。 只见詹硕说出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外面的御林军是属于太后一派中较偏向于王爷的,所以既然他们能过来守着,就证明咱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王爷那边应该是有打算的,请王妃放心。” 詹硕说到这儿元清算是彻彻底底放下心来,毕竟外面这群人是无害的,和外面这群人对里面虎视眈眈比起来,元清更希望不会有什么危险性。 外面的兵马也守了一夜,府里面灯火通明也亮了一夜,虽然有詹硕做保证,可是元清还是不敢放心睡去,毕竟里面不只有自己,还有这阖府的下人,更加有两个孩子。 一夜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蜡烛燃烧了一茬又一茬,可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直到一大早传来消息,外面的兵马已经撤离了,元清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后面的兵马已经撤离,那就证明楚言度他们赢了。 果不其然,一夜的兵荒马乱之后,楚言度到了正午时分,从府外匆匆赶回来。 虽然元清知道楚言度没什么问题,可是看到他这样元清还是不由得湿了眼眶,昨夜的情况实在太凶险了,如果一个不小心,那他们这一大家子人就跟着去了。 “放心,你看看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吗?快擦擦眼泪吧,在孩子面前像什么样。” 出楚言度调笑般的说出这话,元清一听他说孩子,然后赶紧擦干了泪水,转身一看发现身后并没有孩子的踪迹。 元清这才意识到,楚言度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不过看他还有力气开玩笑,便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凶险。 楚言度说昨天和太后之间是有一场明争暗斗,昨天到了白热化的时候。 太后一气之下就想找人逼宫,想着直接把皇上给幽禁起来,只要解决楚言度,皇上就不在话下。 可是楚言度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而且楚言度也早早的就察觉了她的意图,正因为太后是皇上的生母,所以不能做的那么过分。 这一次也可以说是楚言度诱敌深入,让太后显露出她的狼子野心,这样才能够名正言顺的从太后手中接过一切。 听楚言度说了昨天宫中的事情,元清只觉得凶险万分,虽然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楚言度所不能预料到的。 内忧外患全部解决了,皇宫中太后的人也已经一并被清去,朝堂上已经没有人敢再为太后说些什么话了,毕竟她显露出来的是行径就不对。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太后输了就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皇上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楚言度把自己手中的权力还有所有的印鉴全都交给了高崇。 本来就是暂时帮皇上代理朝政,现在皇上已经大了是时候该走了。 第564章 大结局 虽然楚言度这个摄政王现在跟皇上一条心,可是楚言度知道君心易变,保不齐什么时候皇上觉得楚言度碍事了,到那时候再走就晚了。 还不如现在就卸甲归田,然后都停留在最好的时机。 戎秋也不在虎视眈眈,太后也不在朝堂中兴风作浪,楚言度留给高崇的就是一个盛世清朗的朝廷。 虽然皇上有再三挽留,可是楚言度去意已决,毕竟当初楚言度和元清承诺过,在一切事情都解决之后就带着她去隐居,去游山玩水。 楚言度只愿做个闲散王爷,若说以前楚言度想着是保卫青樱,可是现在有了元清之后,楚言度只想好好守卫这个小家。 “接下来我这辈子的时间全都交给你,之后你说去哪我绝对义无反顾的跟着你去,你说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楚言度深觉得元清自从和自己相认之后,来到京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都处在提心吊胆之中。 虽然元清甘之如饴,可是楚言度觉得自己是欠了她的,因为那个时候楚言度说过一旦解决这些事情,就立刻随着元清归隐。 楚言度现在可以说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虽然很多人都不赞成一直在挽留,可楚言度去意已决。 楚言度拜别了朝堂之后找一天时间带着元清还有两个孩子和一些手下们就去到了曾经去过的地方。 若是想留在京城建功立业的楚言度通通放了,而詹硕和单云书还是一直跟着楚言度。 他们最后决定在杭城定居,去往杭城的路上,楚言度他们先去了温城。 温城里有沈老还有元清的徒弟。 自从上次温城一别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沈老见到袁清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置信。 “一眨眼两个孩子长这么大了,当初你从温城去京城也才过去了几年,怎么就恍如隔世一般?” 沈老看着元清有些感叹般的这么说,元清笑着回握他的手,“当初是你给我新生,现在也该到了我回报你的时候了。” 元清说完又指了指楚言度,“他现在把官辞了,跟我一起准备隐居,我们暂定在杭城,师傅不如就跟我们一道去吧,也好让我为您养老送终,这日后的日子里,也好让我好好孝敬您。” 元清转到到温城来就是为了把沈老给带去杭城,毕竟沈老帮助了元清许多。 元清也想着既然是归隐,那不如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这样才更热闹。 更何况沈老年纪已大,年事已高,身边就只有安木木跟着,根本就不够。 安木木她还是个孩子,虽然她有代替元清孝敬师公的那份心,可是元清觉得这些事还是自己来的为好。 沈老微笑的看着面前的元清,“你有这份心固然是好,可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年人就不去掺和了。” “我现在在温城待习惯了,待日后等我老了走不动,到了我一定去麻烦你。” 沈老依旧坚持不去杭城,元清只能无奈和他告别。 到了杭城之后,楚言度和元清就定居下来。 现在整个杭城可以说起几乎都是白莫林的地界。 他作为杭城最大的盐商,元清他们定居在此还有他的帮忙。 楚言度他们的宅邸就买在了白莫林的旁边。 自从辞官之后楚言度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杀伐果决的他了。 整日无所事事的逗猫遛狗,甚至还在院中开辟了块菜地。 元清依旧是在城中开了医馆,楚言度全力支持她。 “你可管管你家那位吧,就在家种种菜不好吗,现在整日里与我抢盐商生意,还倒是真的被他抢去了一部分。” 白莫林从门外进来嘴里嘟嘟囔囔说着告状的话,元清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还不都是你自己那些天说的他无事可做,那他不就想着跟你抢抢试试吗。” 元清是不掺和进他们两个的事情,虽然白莫林曾经对元清有过好感,可是早就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只是楚言度却有时候是不是的吃吃飞醋。 就因为只有他无所事事,有一天白莫林就说出来这事,楚言度一起之下就另起炉灶准备抢他的生意。 本意就是玩玩,可没想到楚言度这生意越做越大竟真的来了兴趣,还真的威胁到了白莫林家的生意。 虽然这小打小闹比不上白莫林家的几代积累,可楚言度在这事上异常有天分,如果任由他这么发展下去,盐商生意就能占据杭城半边天与白莫林平分秋色了。 也难怪就连白莫林都有危机感了。 “你还好意思到我娘子这来告状,她怀着孩子呢我不得好好挣点钱给她补补,你这个老朋友出点血是应该的吧。” 楚言度一出来就见到了白莫林告状的样子,于是连忙上前把元清扶着坐下。 白莫林看看元清又看看他只能自认倒霉。 从京城到杭城定居已经有两三个月了。 元清又怀了一个孩子,这让楚言度非常惊喜,毕竟元伊和元临出生时楚言度没有陪在身边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现在有这个机会让楚言度弥补,再加上元清其实也没见过元伊和元临小时候,肚子里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让元清和楚言度都惊喜万分。 这就表现成明明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母亲了,可他们还像是第一次一样不知所措,紧张兮兮。 看着楚言度对元清嘘寒问暖的样子,白莫林在一旁看着只觉得酸掉了牙一般。 “也不至于这么小心吧,我看旁的人怀孩子也没有你这么百般注意啊。” 白莫林实在看不下去了。 楚言度却义正言辞的反驳,“你又没有孩子你知道些什么,你连孩子都没有你怎么知道为人父的喜悦。” 楚言度这话可谓是戳中了白莫林的心脏。 他在几年前娶了妻子,但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每次白莫林看见元伊和元临都有几分酸涩。 不过幸好元清来了用医术帮忙调理了他们都身子,至于孩子应当指日可待。 一年后元清顺利诞下一名女婴,因为元伊和元临已经习惯了这名字所以一直都是跟随元清的姓氏。 这个女婴楚言度翻烂了古籍才想到一个好名字。 楚昭华,取自楚辞,寓意为珍贵的美玉,也是楚言度想表达的意思。 太平盛世,海河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