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重生农女太子妃》


 第1章醒来

    庆元三年，大年初一。
    滴答……
    滴答……
    “唔……”随着滴水声不断地响起，以至于让地上的女娃娃终于忍不住抬手抹了一把脸，下意识地睁开眼睛，这里……是哪里？
    欧晓珂发现这会自己正躺在一块山石旁边，衣衫也被扯得歪歪扭扭，很显然刚才差点遭遇了什么危险之事，再看自己刚才抹过脸的手，那分明不是什么水滴，而是猩红的鲜血！
    “小姐！快跑！”一声凄厉的叫喊在欧晓珂不远处响起。
    琴音？
    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欧晓珂迷惘地视线渐渐定格，这才看到不远处的琴音被一个男人压在地上，正拼命地反抗，看到欧晓珂看向自己，忍不住红着眼眶，破音一般得喊道：“小姐，你乖一点，快跑啊！”
    “小贱蹄子，敢挡老子的好事，老子就先办了你！”那男人似乎根本不把欧晓珂放在眼里，只顾着将自己的嘴往琴音的脸上脖子上凑，摆明了今日非要了琴音不可。
    琴音自顾不暇，只能扭头朝着那男人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男人吃痛，挥手一巴掌就要打在琴音的脸上，结果没想到后脑勺猛然一痛，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又被石块狠狠地砸在了后脑上，随后直接一头栽在了地上。
    “小……小姐……”琴音泪眼朦胧之间，只瞧着欧晓珂双手握着一块石头，眸光好似猝了毒的利刃一般，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不寒而栗。
    “没事了，琴音。”欧晓珂放下石块，伸出手朝着琴音扯开了笑容，“我回来了。”
    “小姐！”琴音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猛然抓住欧晓珂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是不是好了？”
    “对，我好了。”欧晓珂忍不住伸出手抱住琴音，低声道：“琴音，我好了，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小……小姐！”琴音听到欧晓珂的话，先前的恐惧与现在的欢喜交织在一起，以至于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而欧晓珂依旧紧紧地抱着琴音，任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心里分外温暖。
    她回来了。
    而且比上一世还要早，让她能够救下琴音，而不至于后悔一世，这样真的……太好了。
    “小姐，这个人怎么办？”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情绪的琴音有些愤恨地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今日若不是老天有眼，只怕她和小姐都要遭此人的毒手了。
    “丢下山崖。”欧晓珂淡淡地扫了那人一眼，沉声道：“这人本就是邻村的泼皮无赖，就算是丢了也不会有人报案的，但是他总要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小姐，这么冷的天，丢下去，只怕必死无疑了。”琴音到底年纪还小，虽然差点被人所害，可是一听到自家小姐要杀人，还是有些迟疑了。
    “他不死，以后咱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欧晓珂拍了拍琴音的肩膀说道：“听我的，来给我帮忙。”
    琴音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即深吸一口气，闷着头跟欧晓珂一起拖着那男人到了山顶。
    山上的风很大，吹的琴音有些害怕。
    “琴音，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欧晓珂认真地看了琴音一眼，随后一脚将那男人踢下了山崖。
    上一世，琴音为了保护她，可没少被这个男人祸害，这一世她绝对不会留着他的命。
    就算她有把握以后能对付得了他，也不能弥补上一世这个无赖对琴音的伤害。
    所以，他只能用命来偿还上一世的债。
    冬日的山风凛冽如刀，可是欧晓珂好似感觉不到一般地站在山崖处，冷冷地看着山上的一切。
    只有这样的寒冷，才让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她还活着。
    或者说，她又活了过来。
    这一世，那些曾经欠下她血债的人，就那样洗净脖子乖乖的等着她吧……
    看着远处的夕阳，欧晓珂突然笑了，一双明眸中光华璀璨，如萤石一般流光溢彩，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下山吧？”琴音总觉得自家小姐变了，可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她忍不住关心着欧晓珂，“夫人在家里会担心的。”
    “好。”想起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她，欧晓珂的眉宇间浮出一丝温柔，转身握着琴音的手，沉声道：“我们回家。”
    就在欧晓珂和琴音离开没多久，不远处的树后走出两个人。
    为首的少年凤目狭长，双眸分明幽暗深沉，霭雾氤氲，可是转眼间又变得清澈如水，好似纯净无害，那风华绝代的面容棱角分明，薄唇勾起浅浅的笑意，端的是轻云敝月，风华万千。
    “主子，那人……”跟在少年身后的男人一身侍卫打扮，下意识地瞅了瞅那山崖下，忍不住低声问道：“救还是不救？”
    “流风，你什么时候爱多管闲事了？”少年淡淡地开口，看着欧晓珂消失的地方，饶有兴趣地说道：“真不曾想，这山间之中还有如此有趣之人。”
    流风听到主子这么说，瞬间心中一凛。
    自家主子不会是看上方才那个小丫头了吧？
    看上去好像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原来主子喜欢的是这个模样的？
    “让人下去看看，若是没死记得补上几刀。”少年慢吞吞的往前走，边走边说道：“那许知府还吹嘘自己管辖的地界有多么和乐升平，结果还不是出了这样的混蛋……”
    “是，主子。”流风立刻应声，先前他们站在山顶上议事，结果没想到会遇到两个丫头拖着个大男人上来，关键是还把人直接丢到山崖下头去了。
    要不是她们说的那些话，流风还以为这两个丫头是要杀人越货呢！
    只是，这男人虽然该死，主子先前不是不让他多管闲事的吗？
    怎么这会又要去补上几刀呢？
    “流风。”那边流风还在思索主子的用意，少年又开了口，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那个小丫头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第2章激活农畜空间

    “啊？”流风听到少年这么说，忍不住挠挠头，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子，那个少女看上去年纪要小很多，真的是主子所说的那个解毒之人？”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少年似乎突然有些不耐烦，冷眼看了那山崖一眼说道：“还不快去补刀。”
    “啊，是！主子！”对于自家主子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流风已经习以为常，当下吹了声口哨，对着先后出现的两个暗卫低声安排了一下，随后才转头，结果发现那少年已经走了。
    流风不敢耽搁，连忙追了上去。
    “啊……”欧晓珂尖叫一声，猛地坐起身，整个人都被冷汗浸湿，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小姐！”琴音猛地冲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将欧晓珂裹紧被子里，低声问道：“小姐又做恶梦了吗？”
    “琴音……”欧晓珂散乱的眸光慢慢聚焦，最后落在了琴音的脸上，苍白的面上浮出一丝微笑，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小姐，这都五日了，您自从那件事之后就日日都在做恶梦，夫人问过奴婢好多次了，可是奴婢都没有说。”琴音以为欧晓珂是因为杀了那个人所以才会心生魔障，忍不住安慰道：“小姐何必将那种畜生的死放在心上，这样下去，你让奴婢和夫人如何是好？”
    欧晓珂伸出手摸了摸琴音的脸颊，感受到她的温度才轻声道：“你不必担心，替我拿件衣衫来换，这件事不要惊动娘亲，知道了吗？”
    “小姐，这样总瞒着也不是办法啊？”琴音替欧晓珂找来干爽的衣衫换下，随后才低声问道：“要不，奴婢请夫人去庙里为小姐求个平安符？”
    “娘亲每日绣帕子已经很辛苦了，不要告诉她这种无谓的事。”欧晓珂摇摇头，认真地说道：“琴音，你就隔壁，我的事自然瞒不过你，可娘亲隔得远，夜里睡得也晚，自然不会知晓此事，你答应我，不可说。”
    “小姐！”琴音怎么也没想到，失魂症好了以后的欧晓珂如此倔强，当下只能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奴婢以后陪着小姐睡可好？”
    “不用，你明日起来还要做事，我已经没事了。”欧晓珂拍了拍琴音的手说道：“你也去睡吧，天都快亮了。”
    “小姐，你真的没事了？”琴音再三确认，最后还是被欧晓珂赶了回去，当下只能压低声音说道：“明日奴婢去借个鸡蛋，给小姐补补身子。”
    “好。”欧晓珂看了看琴音，终究还是没有拒绝。
    她现在头很痛，也很疲惫，所以她清楚自己急需要休息。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欧晓珂才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自她重生醒来已经有五日了。
    被食人鱼啃食的痛苦好似梦魇一般夜夜纠缠着她，好似在提醒那一切并非只是一场噩梦。
    可是这房间里所有的一切，又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一切都还来得及。
    司空王朝，庆元年，前世所有的苦痛的事都还没有发生。
    她，其实一开始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当初，她本来是s国顶级的农畜养殖专家，却因为一次爆炸事故穿越到了少女欧晓珂身上。
    醒过来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前身本是丞相府的嫡长女，但是因为母亲早逝，她又被人陷害变得呆呆傻傻，因此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乡下，陪着她的只有苏姨娘和丫头琴音。
    多年过去，欧家对欧晓珂的确是不闻不问，平日里只能靠着苏姨娘绣些帕子或者和琴音轮流去替人家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来贴补家用，日子过得十分清贫。
    前世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堂堂一个高材生，而且还是个穿越者，自然比这些古代人要聪明的很多，所以她从来都没有看得起苏姨娘和琴音，而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回京，然后再开拓自己的事业。
    后来，她的确也做到了。
    只可惜，她太过相信那个人，以至于最后被利用，被背叛，惨死而终。
    欧静姝说的没错，她有什么资格那么高高在上？
    就算是天下第一女皇商又如何？
    她身边所有真心对她的人都被她伤害过，最终离开了她。
    好在，上天到底她他不薄，她竟然又活了过来，她还有机会去弥补一切。
    想到这里，欧晓珂忍不住叹了口气，上一世，她最对不起的就是苏姨娘和琴音，所以这一世，她一定会好好地补偿她们。
    还有那个……少年，她上一世的夫君……这一次，她一定会在他第一次出事前找到他，然后去报答他上一世所有的恩情。
    “叮。”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鸣笛引起了欧晓珂的注意。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腕，突然发现自己当初研制的空间芯片竟然被再次激活了！
    欧晓珂激动地立刻抚上那并不明显的微光，随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卧房之中。
    站在自己当初创造的农畜养殖空间之中，欧晓珂只觉得心潮澎湃。
    当初因为人口剧增，可用的土地越来越少，以至于他们这些顶尖人才都开始研制能够随身携带的养殖空间。
    而欧晓珂分配到的任务，就是研发农畜养殖。
    为了避免农畜瘟疫或者病害的问题，欧晓珂当时特地研发出了无菌无病害的养殖空间，以求最大程度的保证存活率。
    只可惜，她废寝忘食想要将这项技术研发出来造福人类，就在即将成功问世的时候，却引起了负责蔬菜养殖空间研发却停滞不前的前男友的嫉恨。
    那场爆炸，绝非是一场意外。
    只不过，这些都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欧晓珂闭上眼睛，缓缓地舒了口气，随后睁开眼睛，四下开始查看空间里的东西。
    没想到，当初她特地养在空间里的那些牲畜竟然全都活蹦乱跳的，这让她高兴万分，至少这些东西能够保证她们三个人的吃食不成问题了啊！
    右手边第一栏是兔子，紧挨着的是野山鸡，然后就是各种各样的家禽类，而左手边就多是牛羊猪那些，当初欧晓珂为了观察空间养殖的可行性，特地抓了各种各样的牲畜，对比它们的存活量，没想到这些竟然都活下来了，也成了她这一世最大的依仗。
    只是……如果芯片从一开始就跟着她来到了司空王朝，为什么上一世却没有被激活？

 第3章改善生活

    “因为主人研发芯片的初衷是造福人类，所以只有主人心怀感恩之心的时候才能重新激活空间。”这个时候，芯片系统开始解释空间被再次激活的原因。
    欧晓珂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的确，当初她死于爆炸，对前男友这种手段恨之入骨，又急功近利，倒是早就失去了初衷。
    也许，上天就是看在她当初研发芯片的初衷上，才肯放过她一次的吧？
    “我当初特地开出来的井水可还在？”欧晓珂好似想起什么一般，立刻问道：“水质可受到什么影响？”
    “主人，根据检测，井水的水质依旧为可食用级别，并无污染。”芯片系统立刻显示出井口的位置，并回答道：“当初主人曾经在井水中放入了陈博士研究的基因改良药丸，如果结果没有错误，目前井水已经可以达到改良农畜的作用。”
    “真的？”欧晓珂觉得这个消息可真是太棒了，毕竟当初陈博士研究出来的那个药丸还是在试验阶段，如今竟然成功了？
    那个书呆子如果知道了，肯定很高兴吧？
    只是……那都是前尘往事了，她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些研发室的伙伴了。
    罢了，如今她已经独得上天垂怜，何必还去纠结那些呢？
    欧晓珂甩去脑海中那些想法，随手拎起一只野鸡，数了数栏里还剩下的五只，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早知道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就应该在空间里放多点牲畜。
    不过，比起上一世的境地，自己现在有了空间傍身，这起点已经相当高了。
    再次醒过来的欧晓珂倒是恢复了最初乐观的天性，打算趁着夜色掩护，装作抓回一只野山鸡改善下自己的生活。
    “小姐，这哪里来的野山鸡啊？”琴音本来正在准备早饭，无意间看到欧晓珂满身露水地站在门口，下意识地一愣，随后顿时有些惊慌得问道：“小姐，你不会又上山去了吧？”
    “当然啦，山上抓的。”欧晓珂笑眯眯地开口道：“昨个儿睡不着，就到山上去溜达溜达，结果无意间竟然抓了只山鸡，看来我的运气越来越好了。”
    “珂儿想吃肉，咱们就做。”相比较琴音的诧异，从后头走进来的苏姨娘竟然立刻就接过了野山鸡，利落地开始处理，还不忘叮嘱道：“只是珂儿你啊，睡不着可以找我们聊天，万万不能再去山上了，知道吗？”
    “嗯。”欧晓珂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娘，我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小姐，我早上特地去陈奶奶家借了一个鸡蛋，给你做了蛋茶，快趁热喝了。”琴音本来以为欧晓珂还没起来，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早就去了山上，当下连忙烧了水给她冲了蛋茶，“小姐现在身子也好了，咱们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欧晓珂捧着蛋茶的碗，站在门口看着正给野山鸡褪毛的苏姨娘，这些年困苦的生活已经让她的双手变得粗糙，发丝间已经掺杂了几缕白发。
    “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欧晓珂突然开了口。
    “小姐，其实你现在已经好了，应该叫妾身姨娘，知道吗？”苏姨娘慈爱地抬眸看向欧晓珂，笑着说道：“以前怎么说你都不肯听，妾身只能由着小姐这么叫，现在可不行了。”
    “娘，咱们三个相依为命，你莫要说这些话了。”欧晓珂摇摇头，固执地说道：“而且以后你还是叫我珂儿，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不然我可就离家出走了。”
    “小……”苏姨娘刚想反驳，结果发现欧晓珂竟然径直往外面就要走，连忙喊道：“我的小祖宗，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吗？”
    苏姨娘以前本是欧晓珂母亲身边最为信任的丫头，后来主母病重的时候，为了保护她不受欺负，便做主抬了她为姨娘。
    可是没想到，苏姨娘不仅没能护住自己，也没能护住欧晓珂。
    本来聪明伶俐的小丫头突然变得痴痴傻傻，大夫说是得了失魂症。
    当时欧晓珂本来是要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但是苏姨娘拿着母亲留下的玉佩求到了素来不过问府中事的老夫人那里。
    老夫人念在当初欧晓珂的母亲曾经救过她一命，便做主留下了欧晓珂一条命，随后将她们主仆三人连夜送到了乡下，自此不准回京。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苏姨娘早就将欧晓珂看做是自己的女儿，她本来以为欧晓珂好了以后未必会接受这样的身份……
    结果没想到，欧晓珂竟然根本没有嫌弃她，所以这会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落了泪。
    “我就知道，夫人你只有小姐才能劝得动！”琴音在一旁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反倒是让苏姨娘破涕为笑，忍不住啐了一声：“还有你这个丫头，怎么说都不听，成天见的叫我夫人，若是让京城那边听到，看不打你。”
    “她们也得能听到不是？”欧晓珂知道苏姨娘舍不得她，所以当下懒懒地靠在门口，喝了口蛋茶才笑着说道：“还有琴音，以后叫我姐姐，也不许叫夫人了，就叫娘。”
    这些人，都是她上一世亏欠良多的，她只希望她们能过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开心。
    至于报仇……欧晓珂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她迟早会回去的！
    琴音本来还在打趣苏姨娘，这会听到欧晓珂这么说，惊得连忙摆手说道：“小姐，这可使不得，奴婢是奴籍，怎么能……”
    “哪里来的奴籍！”这回反倒是苏姨娘开口了，“当初你愿意跟着我们一起来这里，老夫人特意许了你的卖身契给我，那个时候我就替你消了奴籍，也跟你说过去留由你，可你这个丫头就认死理，现在珂丫头已经说了，你听着就行。”
    “这……”琴音抿抿嘴，红着眼眶看着欧晓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叫姐姐。”欧晓珂故意逗她，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琴音，咱们可都是过了命的交情，怎么我还不能做你的姐姐了？”

 第4章哄骗小傻子做媳妇

    “能！当然能！这是奴……我……我天大的福分。”琴音抹了一把泪，边哭边笑，看上去着实让人心疼，“姐姐。”
    “哎！”欧晓珂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苏姨娘说道：“琴音，还不叫娘。”
    “娘！”琴音干脆的叫了出来，那边苏姨娘也笑着应声，随后欣慰地看向欧晓珂说道：“我就知道当初夫人遇到的不是骗子，那个老道士说承夫人一饭之恩，只说夫人腹中胎儿以后会有大造化，可是后来……”
    “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欧晓珂伸出手，从后头抱了抱苏姨娘，轻声道：“咱们把日子过好，就能告慰母亲在天之灵了。”
    “对！”苏姨娘立刻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娘，这可还没过正月呢，不兴掉眼泪！”琴音察觉到欧晓珂递过来的眼神，立刻说道：“姐姐还饿着肚子呢！”
    “哎，对，你赶紧出去等着，很快就好了。”苏姨娘这才连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随后欣慰地说道：“娘这是高兴的。”
    欧晓珂又陪着她们两个说了会话，就走出了厨房，毕竟她的确不会做饭，在里头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听着厨房传来的欢笑声，坐在院子里看雪的欧晓珂也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她穿的很单薄，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因为这样寒冷的感觉让她明白自己还好好的活着。
    “呦，这不是小傻子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妇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了院子，看到欧晓珂坐在院子里，忍不住嗤笑一声问道：“小傻子，你知道这雪可好吃了么？”
    欧晓珂认得来人，杜塘村里有名的铁公鸡王氏，平日里尖酸刻薄，膝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光儿媳妇就骂跑了两个，留下她儿子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对于这种曾经长年以戏弄她为乐的女人，她没有立刻起身揍她一顿就不错了。
    “小傻子。”王氏见欧晓珂不理自己，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跟婶子走，给我们家大牛做媳妇，婶子给你糖吃好不好？”
    说起来，因为欧晓珂家里住的离村子那些人家有一段距离，所以还没有人知道欧晓珂已经好了的事。
    欧晓珂也没兴趣见个人就跟人家说自己好了，毕竟她也不是那种爱跟别人搭话的人。
    其实，也怪苏姨娘和琴音对于一个得了失魂症的孩子突然好了起来这件事的表现太平静。
    这一点早在上一世欧晓珂也问过苏姨娘，就像苏姨娘说的，当初她抱着年幼的欧晓珂来乡下的时候，恰好又遇到了当初曾经受过母亲一饭之恩的老道士。
    那道士断言，欧晓珂的失魂症会在十三岁那年不治而愈。
    至此，那道士的话成了苏姨娘心中的一个信念。
    这么多年，一家人赚来的银子大多数都用来给欧晓珂治病了。
    所以，欧晓珂好了，对于苏姨娘和琴音都是开心的，但也像她们心中一直都相信的事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自然就能平静的接受了。
    更何况，欧晓珂好起来，她们才会如此热闹的在厨房里商量做什么好吃的，不是么？
    “哎，我说小傻子，你怎么不理人呢？”王氏以前经常捉弄欧晓珂，甚至还哄她吃过羊屎蛋，但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当下就要伸出手来去扭她的耳朵。
    “傻子说谁？”欧晓珂冷冷地抬眸看向王氏，沉声开口。
    “傻子说你啊！”王氏立刻哈哈笑了起来，结果一琢磨好像有些不太对味，顿时恼怒地瞪着欧晓珂说道：“你个傻子竟然敢骂我？”
    “这年头，我还没听过只许你骂别人，不许别人还口的。”欧晓珂起身，拿起刚才坐的椅子就朝着王氏砸了过去，“骗我去你们家给你儿子做媳妇，你哪来的脸！”
    “傻子杀人了！”王氏踉跄着躲开了欧晓珂砸过来的椅子，结果一个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顿时瘫坐在地上哀嚎道：“来人啊，没天理了，苏氏，你闺女要杀了我这个婶子呦！”
    “这是做什么？”苏姨娘本来正在杀鸡，所以正巧拎着刀满手血地走了出来，结果就看到王氏一骨碌爬起来，好似受到惊吓一般地直接跑到了门外头，扯着嗓子喊道：“苏氏，你到底还管不管你闺女，她刚才差点拿凳子砸死我！”
    “你这不是好好的么？”欧晓珂嗤了一声，随后毫不在意地说道：“嗓门还不小，再不滚我就拿刀砍死你！”
    “你……你敢！”王氏听到欧晓珂的话，顿时蔫了，这会好像才意识到什么一般，顿时瞪大眼睛问道：“你……你不傻了？”
    “你才傻，你们全家都傻。”欧晓珂一把夺过苏氏手里的刀，威胁似的往门口走了几步，结果吓得王氏直接屁滚尿流的跑没了影，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珂儿，你这么……这么做，以后可怎么说婆家……”苏氏虽然没打算让欧晓珂在这小村子里找婆家，可是若是这彪悍的名声出去了，到时候可咋办？
    “娘，你担心那个做什么？”欧晓珂将刀还给苏氏，随后笑着说道：“这王氏之前也来咱们家拿了不少东西，虽然咱们家也的确没啥好东西，可针头线脑都是咱们一点点赚出来的，大过年的她来咱们家，不就是找不痛快么？”
    “原来，你都记得……”苏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叹口气说道：“是娘没用。”
    苏姨娘的性子软弱，碰到王氏那样的根本不是对手。
    至于琴音，一个小丫头，能把王氏怎么着？
    所以，那王氏三天两头来打些秋风，嘴里还不干不净，苏姨娘也只能当做没有听到。
    只是如今被欧晓珂就这么说了出来，苏姨娘愈发觉得自己没有护住自家小姐。
    以前她只以为小姐什么都不懂，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
    “她刚才还想骗我去她们家给那个大牛做媳妇呢！”欧晓珂看到苏姨娘情绪有些低落，当下眼睛一转，立刻说道：“娘，你想想她安的什么心？我若是之前那般，定然就跟她走了，到时候去了她们家，还不是……”
    “她真的这么说！”苏氏到底是长辈，一下子就知道欧晓珂在说什么，当下惊得直接捂住嘴，随后不可置信地问道：“她难道不怕咱们到官府里告她？”

 第5章去见我的卿哥哥

    “娘，若是换做先前的我，就算去了他们家里被那大牛糟蹋了，我能知道么？”欧晓珂说的比较直白，但是那王氏就算这样的盘算，她得让苏姨娘慢慢改变这软弱的性子，就必须从她在意的人来说。
    果然，这边欧晓珂话音一落，苏氏已经握紧了手里的刀，愤怒地说道：“早知道我刚才就该打她两嘴巴出气！”
    “娘，这只是我的猜测，再说我现在不是好了么？”欧晓珂笑着揽着苏姨娘的肩膀，轻声道：“咱们安安稳稳的过年，不要因为这样的人影响自己的心情。”
    “嗯，好。”苏姨娘素来疼爱欧晓珂，再加上欧晓珂某些程度上到底是她的主子，所以自然是她说什么，苏姨娘便听什么，当下又回厨房去帮琴音了。
    刚才要不是得留着人看着火，琴音早就跑出来了，这会看到苏姨娘进来，不禁笑眯眯地说道：“娘，我觉得姐姐变得可厉害了。”
    “小姐，本来就很聪明的。”苏姨娘低声呢喃道。
    记忆里那个孩子，有着一双极有灵性的眸子，如今只不过是好了而已。
    夫人，小姐现在真的好了，以后就算奴婢死了，也有脸见您了啊……
    刚才那番话哄哄信任自己的苏氏还差不多，可是欧晓珂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放过王氏？
    竟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前世的事，她又何尝不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她现在没打算收拾王氏，因为她还指望着她的小夫君到这个村子里来呢……
    一晃数日而过。
    因为王氏的四处传播，村子里的人大都知道欧晓珂已经好了的事，有那好事的，还特地跑到欧晓珂家里来看，结果得了苏姨娘的好生招待。
    再加上欧晓珂一改往日的闷不作声，嘴巴甜的好似抹了蜜一般，本就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女娃，因先前病着所以比同岁的孩子还要瘦弱，如今好了，着实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一来二去，村子里那些妇人倒是都挺喜欢欧晓珂这个小丫头的。
    只有欧晓珂心里明白，上一世她就是吃了名声不好的亏，所以这一世她从一开始就要改变这些，就拿王氏来说，现在她在外头想要污蔑欧晓珂，那也得有人相信不是？
    “姐姐！姐姐！”这一日，欧晓珂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结果琴音脚步匆匆地跑了回来，拉着欧晓珂的手就说道：“王氏家里来人了？”
    “真的？”欧晓珂顿时眼睛一亮，随后直接起身，拉着琴音就往山下跑。
    “哎呦，姐姐你慢点！”琴音现在也习惯了叫欧晓珂姐姐，当下既要顾着脚下，还得看顾着欧晓珂，担心她会摔倒，嘴里只能嘟囔道：“你不是最不喜欢那个王氏的吗？怎么还要打听他们的消息？”
    “你待会就知道了。”欧晓珂眉眼间都带着笑意，那个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少年，终于出现了。
    这一世，她肯定会好好的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等到了王氏家门口，欧晓珂发现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平日村子里很少会见马车出现，所以突然冒出来个富家小少爷，对于这个小小的村落来说，当然是件大事。
    “徐婶子，发生什么事了？”虽然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事，但是欧晓珂还是缓了两口气，故意站在平日里脾气和善的徐氏身边，状似有些好奇地问道：“咱们村里来了什么人吗？”
    “珂丫头，你还不知道啊？”徐氏转头看到是欧晓珂，当即低声道：“是北边来的富家少爷，因为身子不好，所以要在咱们村子里买块地方住下呢！”
    “那怎么来这了？”欧晓珂好似天真懵懂地看着徐氏问道：“他看中了大牛家吗？”
    “不是，听说这少爷跟镇上的一个大户人家有几分交情，那家人本来是想找里正买地的，结果那管家好像跟王氏攀着几分亲戚，所以就带到这来了。”徐氏娘家就在镇上，所以倒是了解的清楚，摇摇头说道：“可惜王氏是个死要钱的，想借机敲人家一笔银子呢！”
    欧晓珂踮起脚尖，看着好似十分好奇地往里头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眉眼清澈的少年如上一世那般站在屋檐下，看上去似乎对这村子里人的议论根本不在意。
    “卿哥哥！”
    就在司空慕卿站在廊下饶有兴趣地听着那些村民对自己窃窃私语的议论时，一声软糯糯的喊声从人群中传来。
    那声“卿哥哥”就好似春日里初绽的花蕊，嫩的刚抽出丝的柳芽儿，在司空慕卿的心上轻轻拂过，让他忍不住下意识地回头看过去。
    是她？
    那个在悬崖上绷着小脸将人推下去的小丫头？
    司空慕卿挑眉，目光落在小丫头白嫩嫩泛着红的小脸上，他好像不认识她吧？
    这个丫头，是如何知道自己叫什么的？
    欧晓珂迈着小短腿，挤开人群跑到司空慕卿面前，仰头看着他问道：“卿哥哥，你怎么回来这里？是来接珂儿回家的吗？”
    “你这个死丫头，少在这里打扰贵人！”那边屋里正在商议事情的几个人也走了出来，王氏一看是欧晓珂，顿时厌恶地冲上来就要将欧晓珂赶出去。
    “住手！”司空慕卿看到那王氏竟然一把扯住了欧晓珂的后衣领，顿时有些不虞，他来这里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个小丫头，竟然还有人敢在自己面前欺负她？
    那王氏虽然泼辣，可到底是不敢得罪贵人，在听到司空慕卿那轻飘飘的命令之后，不知道为何就立刻松开了欧晓珂。
    “哎呦！”欧晓珂一个没站稳，愣是摔了个屁股墩，一双大眼睛瞬间就含了泪，看上去还真是委屈巴巴的。
    “喏。”司空慕卿也不知道为何，看到欧晓珂这般模样，竟然快步走到她面前，从袖中掏出一块糖果来，扶起她问道：“不要哭了，这个给你，我且问你，你也住在这村子里么？”
    这个少年，还是如以往那般心地善良啊……
    若是司空慕卿知道欧晓珂心里的想法，估计会立刻笑出来，若不是因为早就注意到这个小丫头，她真以为自己会理会根本不相识的人？
    只是欧晓珂手里握着糖果，心里是这么想，自然是立即眨巴着眼睛点点头，小声问道：“卿哥哥，你要在这里住下吗？”

 第6章家有夫君待亲近

    “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让我住下？不过……你家旁边可还有地方？”司空慕卿心里失笑，他怎么会错过欧晓珂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有。”欧晓珂立刻点头，将糖果放到嘴巴里，吃的鼓鼓的，看上去好似一只小松鼠，“卿哥哥在我们家旁边盖房子好不好？那样以后我就不害怕了。”
    “好。”司空慕卿直起身，转头对身后管家模样的男人说道：“村子里既然没有空余的地方，那本少就去这丫头家旁边盖个房子，至于刚开始就暂且住在镇上好了。”
    “哎，哎……北公子，咱们不都谈好了吗？”那王氏一听，顿时有些焦灼地往前凑，陪着笑脸说道：“北公子不都打算买下咱家这块地方了吗？要是北公子觉得价钱不合适，咱们在谈谈，都好商量！”
    “流风。”司空慕卿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低头看着欧晓珂问道：“小丫头，前头带路。”
    流风看到自家主子随着欧晓珂离开，连忙拦住了王氏，只对着一脸迷惘的里正说道：“里正，既然我们少爷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哎，好好好！”里正可不管其他，只要这位贵公子愿意在这里落脚，住在哪里自然都行，所以当下呵斥了鬼哭狼嚎的王氏一句道：“行了，你别在这嚎了，赶紧让开！”
    这边里正带着流风去追司空慕卿和欧晓珂，那边王氏坐在院子里破口大骂，惹得众人哄笑不已。
    “我说王氏，你这破房子还打算卖给人家七十两，你真当是个金疙瘩呢？”
    “就是，要我说，以后都是邻居了，人这少爷要真买了他们家的房子，我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你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要是王氏不贪心，怎么可能啥也没得着？”
    “要我说，珂丫头也是可怜，乍一见那少爷还以为是家里人来接她呢！”
    “我记得珂丫头家里是京城的吧？她与那少爷既然相识，那少爷岂不是也是京城的？”
    “你看人家那气度，肯定不凡啊……”
    那边王氏鬼哭狼嚎，众人反倒是议论起司空慕卿来，就是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妇人，想起那公子的风流之姿，也忍不住悄悄红了面颊。
    她们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那么俊俏的公子呢！
    “卿哥哥，你要走过了。”欧晓珂虽然有些不乐意被司空慕卿当做小孩子一样对待，可是她只要看到那双干干净净的眸子，就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老老实实迈着小短腿跟着，眼看着那人越走越偏，当下忍不住提醒道：“我家在那边！”
    “我当然知道。”司空慕卿低头看着她，不禁微微扬眉，淡淡地问道：“房子的事宜有流风去管，我现在倒是好奇，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额……”欧晓珂顿时有些傻眼，刚才她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再像上一世那样买下王氏的房子，所以才故意叫他，可是反倒是忘了，这个时候他们是真的不相识啊！
    只不过，欧晓珂到底活了那么久，眼珠子一转，就低着头说道：“我听徐婶子说了你的名字，不想让你被王婆子骗，所以就自作主张了，对不起啊……”
    这理由，怎么听都好像有点牵强。
    特别是司空慕卿，他记得很清楚，流风对外都是说自己是北公子，完全没有提及过名字。
    但是这个丫头却好似对他非常熟悉，以至于他也做出了一些跟平时完全不同的举动。
    欧晓珂低着头，只觉得司空慕卿的视线都快把自己的头盯出一个洞来了，忍不住有些心颤，这少年素来多疑，自己刚才说的是不是让他有些厌烦了？
    他会不会怀疑自己是他的仇家派来的？
    就在欧晓珂忐忑不安的时候，头上终于传来司空慕卿的声音，“我叫北慕卿。”
    欧晓珂的脑海轰然炸开，上一世初遇的种种再度闪现在她的眼前。
    其实，上一世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洪水之中。
    再过两年，杜塘村就会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洪灾，当时因为欧晓珂家在半山腰上，奇迹地躲过了一劫。
    这也是她刻意去阻止他买下王氏房子的原因。
    上一世，欧晓珂穿越后自视甚高，看不上总管着自己的苏姨娘和琴音，所以后来又在村子里买下来一个院子，让村里的人在里头做绣活。
    平日晚上，她也是住在绣房里，甚少回去。
    虽然知道村子里住这一个贵人少爷，但是那个时候的她一门心思地赚银子回京，所以并未将此人放在心上。
    没想到洪水来了，那个少年意外发现了她，还不顾自己身体孱弱救下了她。
    只可惜当她醒过来的时候，那少年已经被人带走了，所以她只记得那双干干净净的眸子。
    世事难料，不想少年的身份亦不是那么简单，她被接回京城替代欧静姝成了他的妻。
    偏生她入京第一眼遇到了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一颗芳心错付。
    而后她才知晓，他们二人之所以相像，就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兄弟。
    什么叫阴差阳错，也许她和司空慕卿之间就是如此吧？
    即便自己那般不愿理会他，这个人却始终对自己十分纵容，哪怕被自己伤到，他也从未对自说过一句重话。
    身在福中不知福，大概就是说的上一世的自己吧？
    “你怎么了？”司空慕卿察觉到欧晓珂情绪有些不对，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手，发现她娇嫩的手指正微微颤抖，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吓到你了？”
    欧晓珂抬起头，瘪瘪嘴，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司空慕卿。
    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的名字，她也明白面前这个少年自然不可能第一面见她就对她信任有加，可是她的心里就是觉得委屈，就好似她看到了最亲近的人一般，不由自主的想要告诉他自己受过的委屈。
    欧晓珂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儿，既然这一世她认定了要嫁给面前这个男人，那她自然要抓紧一切机会跟他培养感情才行！
    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眸中那复杂的神色，一时间有些微怔，随即凝视着她问道：“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第7章正是你

    “没有。”欧晓珂摇摇头，随后有些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我冷。”
    冷？
    司空慕卿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发现她穿的的确是单薄了些，看上去楚楚可怜，当下忍不住解开了自己的披风，将欧晓珂包裹其中，随后才问道：“小丫头，你真的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欧晓珂仰头看着司空慕卿，突然绽开笑颜，“卿哥哥你长得好看，珂儿一点也不怕你。”
    欧晓珂说完这句话，忍不住有些脸红，方才自己那话怎么听着都好似小女孩儿的撒娇，只是自己如今本就是十来岁的小女娃，因为以前常年吃药身子又瘦弱，看上去也不过八九岁的身量，所以厚着脸皮撒娇似乎也没什么吧？
    司空慕卿闻言，见怀里的小丫头清澈分明的眸子一会闪过一丝嫌弃一会又有些不情愿，让他不知怎么就有些想笑，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挑了挑眉说道：“既然如此，那最好不过，我素来也没什么朋友，你不怕自是极好的。”
    “卿哥哥那么好，那些不喜欢你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欧晓珂知晓他素来不多话的脾气，如今愿意跟自己说那么多已经是意外之喜，当然是连忙拍马屁哄着他说道：“以后珂儿跟卿哥哥做朋友，不让人家欺负你。”
    司空慕卿听着小丫头那软糯糯的话，忍不住心下软了几分，先前想要试探的心思也歇了下去，哪怕他的确是对她有七分怀疑的。
    知道自己的名讳，似乎对自己也很了解，甚至还不遗余力地跟自己交好，这些反常都让司空慕卿颇为好奇。
    可若说这小丫头是那些人派来的，他又着实是不相信的。
    抛开梦里的那些不说，也只因他第一次看到她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而他也看的出来，小丫头眸中对他的维护并非作假。
    “走吧，先送你回去。”司空慕卿本来是打算在这村子里隐居两年的，至少让那些人以为他真的是重病不医了，没成想遇到欧晓珂这么有趣的小人儿，对于今后的生活，他反而开始有些期待了。
    只不过……这小丫头也太瘦弱了点吧？
    单看那张小包子似的脸，还真是看不出她这么瘦小，以后做了邻居，少不得得让她补补才行……司空慕卿的脚步微微一顿，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明明他才跟欧晓珂相处不过半个时辰，为何会生出想要照顾她的心思来？
    “卿哥哥，你的脸色好像不好，你冷不冷？”欧晓珂尽可能地在他面前变成一个小孩子，虽然在她自己看来，三世加起来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谁让她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副弱小的样子？
    她记得司空慕卿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把披风给了自己，不会受风寒吧？
    想到这里，欧晓珂细白的手指连忙抓住披风的边缘，踮起脚想要将披风再给司空慕卿披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让司空慕卿的心再次微微一软。
    “我没事，走吧。”司空慕卿其实对小孩子没什么耐心，但是只要一看到欧晓珂那水蒙蒙的大眼睛，就不自觉地柔了语气，连带着脾气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长已经高出欧晓珂太多，以至于欧晓珂想要往前走就得提着披风，想来是怕那披风拖在地上弄脏了。
    司空慕卿有些想笑，可又怕自己的唐突让小丫头羞恼，索性停下脚步等她走到身边才说道：“照你这样走，天黑咱们也到不了。”
    “我只是现在腿比较短。”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的话，心里有些不忿，倒是真的起了几分小孩子的脾性，气鼓鼓地说道：“娘说了，等我长大了，肯定会很好看。”
    “呵……”司空慕卿一声轻笑，低头便看到那双墨黑莹润小鹿一般的双瞳正一言不错的望着自己，清透的好似映着整片湛蓝的天空。
    这一刻，司空慕卿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一头迷糊的小鹿撞了进来。
    风起，一片雪花自二人间飘落，阻隔了两个人的视线，回过神的欧晓珂抬起头，顿时欢呼道：“又下雪啦！”
    夜深。
    “少爷，房子的事已经开始动工了。”回到镇上客栈的司空慕卿坐在窗边望着外头白茫茫的一篇出神，流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那杜塘村里正的意思是让咱们开春在动工，但是少爷既然决定了，所以多开了些工钱。”
    “少爷？少爷！”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流风忍不住抬起头叫人。
    “嗯？”司空慕卿回过神，转头看着流风说道：“那个小丫头的身份查清楚了没有？”
    “回少爷的话，查清楚了。”流风的嘴角微微抽了抽，但还是认真地说道：“欧晓珂是丞相府的嫡长女，芳龄十三，母亲早逝，五岁时得了失魂症，随后就被送到杜塘村自生自灭了。”
    “丞相府的嫡长女？”司空慕卿摆弄着手里的玉佩说道：“咱们离京的时候，那才艺惊艳京城的欧静姝是哪一个？”
    “少爷，欧晓珂的娘亲早逝，所以丞相另立了夫人，欧静姝要是真的算起来，应该是二小姐。”流风实在是见惯了这些世家后宅的事，所以说起来也是波澜不惊，“而且欧晓珂都被流放了这么多年，谁还记的她？”
    “说起来，这丫头跟我的经历还真是相似。”司空慕卿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娇娇弱弱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
    “少爷，你不能以貌取人，先前她可是把那个欺负她们的人给丢到山崖下头去了。”流风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她母亲生前曾经给欧晓珂定下过娃娃亲，所以人家也是有未婚夫的人。”
    “未婚夫？”司空慕卿一愣，随即眉头微微锁起，似乎有些不虞地问道：“哪家的？”
    虽然知道欧晓珂与京城的丞相府有关，但是自从与那个小丫头接触之后，他便多少将她看作自己看护的人，怎么从哪里又冒出来个未婚夫？
    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心中不虞。
    “回少爷的话。”流风内心窃喜，看着自家主子似有不悦的神色，面上丝毫不露地开口道：“欧姑娘的未婚夫，正是少爷……你。”

 第8章空间再生

    欧晓珂家旁边的那块空地如期动工了。
    虽然村里人都埋怨这天气冻死人，觉得开春动工才好，可是挡不住人家给的银子多，所以众人的干劲也是十足。
    动工的那日，流风特地去了欧晓珂家里一趟，给了苏姨娘一些银子，拜托她找几个做活利索的妇人帮忙给工人们做饭。
    乡下人盖房子都讲究这个，早饭晚饭可以不管，但是午饭是不能省下的。
    流风知道这天气太冷，所以特地做主连晚饭都负责了，让苏姨娘给几个做饭的妇人也开工钱，至于给工人们做的饭绝对是实打实的肉菜，白面馒头管够。
    所以，哪怕众人最初还有些埋怨，几日下来反而都对主家赞不绝口。
    要知道现在谁家能顿顿吃上肉和白面馒头啊，要不说这富家少爷就是不知人间疾苦呢？
    只是，一连好几日都没有见到司空慕卿，欧晓珂最初的好心情彻底消失了。
    这一日，外头忙活的热火朝天，欧晓珂嫌吵，索性就进了空间。
    “咦？”欧晓珂这几日一直惦记着司空慕卿，并未出入空间，扫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那山鸡的笼子里，数了数之后才问道：“先前我不是带走了几样，怎么这会都补回来了？”
    前两日，她假装又在山上抓到了两只野兔，特地寻了村子里的猎户，让人帮忙带了两只鸡回来，苏姨娘和琴音高兴的扎了鸡舍，还说以后都能吃上新鲜的鸡蛋了。
    要说欧晓珂也不是不能直接从空间里带出两只鸡来，可是她也不知道在无菌无病害空间里长大的农畜到底能不能在外头养活，万一养着养着得了病，那不就麻烦了？
    “主人，空间在经过自我修复改良以后，衍生出了再生功能。”系统听到欧晓珂的问话，自动开始解答，“所以主人带走的东西会在五日后自动再生，主人可以放心使用。”
    “再生？”欧晓珂听到系统这么说，顿时瞪大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过自己空间里那些活蹦乱跳的牲畜，脑子好似不够用一般得问道：“所以说，我就算把这几只山鸡都带走，五日之后还是有相同的数量是吗？”
    “是的，主人。”系统应声，“其他的牲畜也是如此。”
    “这么厉害！”欧晓珂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要知道她前一世为了赚银子，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如今有这样的空间在手，她还怕赚不到银子？
    眸光一转，欧晓珂立刻走出了空间，随后摸了一个篮子就往外走。
    苏姨娘和琴音这会正在厨房里跟那些妇人忙着午饭的事，所以欧晓珂只是站在厨房门口，对苏姨娘说道：“娘，我上山去玩一会啊！”
    “去吧，别往山里跑。”苏姨娘抹了一把汗，转头朝着欧晓珂笑着叮嘱道：“早去早回，待会给你留点吃的。”
    “我中午不回来吃！”欧晓珂摆摆手，已经一溜烟的跑走了。
    “我就说你忒疼那丫头，这村子里有几个孩子不帮着家里做活的？”正在洗土豆的一个妇人抬起头来，好似有些不满地说道：“这样以后谁敢娶啊？”
    虽然苏姨娘从村子里找来的都是平日里还算相熟的妇人，可到底不是所有人都能处得来，大家如今凑在一起做饭，也不过半月的功夫，平素也都是得过且过。
    “珂丫头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好不容易好了，就是疼她咋了？”没等苏姨娘开口，平日里跟她关系最好的徐氏开了口，笑眯眯地说道：“我要是有这么个水灵的丫头，我也天天宠着。”
    徐氏家里有三个儿子，这些年一直盼着有个闺女，可惜就是没有，所以以前也经常来帮苏姨娘照顾欧晓珂，那个时候她也是心疼这个丫头的，自然也不愿意听人家说她不是。
    其实真正为你好的父母长辈都是如此，我自己关起门来怎么骂自家孩子都行，可别人不能说一句不是，偏生的不乐意听。
    “那琴音还叫那丫头姐姐呢，怎么滴就在这里烧火做饭了？”妇人被徐氏怼了一句，自然不忿，目光落在厨房里头正在煽火的琴音身上，故意说道：“要我说，你这偏疼大的没错，但也不该这么磋磨小的吧？总不至于琴音不是你的，你就不疼？”
    “韩婶子，这您就说错了。”没等别人搭话，琴音已经抬起小脸笑着说道：“我才是娘的亲女儿，所以我们都疼姐姐，她若是磕了碰了，我们都心疼呢！”
    “要我说，你还不如人家琴音懂事呢！”徐氏看到韩氏被琴音给说的脸色难看，忍不住笑了起来，跟旁边的人说道：“人家家里的事，偏生非得去多管闲事，还想挑拨人家姐妹之间的关系，这回可吃瘪了吧？”
    “徐氏，你得意什么！”韩氏被众人笑，自然挂不住面子，忍不住怒声道：“我看你是想让你儿子娶欧家那丫头吧？也不瞧瞧自己啥身份，人家就能看得上你了？”
    欧晓珂这会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突发奇想，结果让自家院子里闹腾出来那么多事。
    她只是在得知自己的空间竟然有再生的功能之后，就恨不得立刻跑到镇上去卖些野味，多赚些银子。
    要知道，这几日她看着流风那花银子如流水的模样就觉得败家。
    上一世司空慕卿之所以会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他那么高傲的人，身上能带多少银子？
    欧晓珂虽然不知道他的打算，可是以后万一没有银子了，她怎么忍心让他受委屈？
    所以，她先前因为这几日没能见到司空慕卿的失落情绪早就烟消云散了。
    此刻的她坐在去镇上的牛车上，正在心里盘算着发财大计呢！
    她得多赚银子，然后让司空慕卿以后不必为银子的事发愁，可是这镇上她一个人都不认识，怎么才能把野味卖出去呢？
    “珂丫头，待会我就把牛车停在城门口那棵树下头，你办完了事到那找我就成。”赶牛车的老汉姓林，是杜塘村第二个拥有牛车的人，只不过里正家的牛车是用来拉粮食的，无儿无女的林老汉就靠着牛车拉人去镇上赚些铜钱过活。
    “林爷爷，我一会回来给你带大包子吃！”眼看着安庆镇的城门近在眼前，欧晓珂直接跳下了马车，笑着说道：“等我回来的时候，车钱一起付。”
    “去吧，别到处乱走。”林老汉看着以前那个痴痴傻傻的姑娘变得如此机灵，心里也觉得开心，也许是因为膝下没有子女，他总是不忍心看着任何一个孩子受苦，如今欧晓珂好了，他也是打心眼里高兴，如此才特意叮嘱了几句。
    “晓珂？”就在欧晓珂刚入城，正在街上闲逛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你怎么自己在这里闲逛？”

 第9章卖野味

    “哎？大山哥？”欧晓珂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的人是徐氏的大儿子姜大山，当下有些意外地问道：“大山哥你不是在镇上做木匠吗？怎么要出城？”
    “今日师父给了假，我想回去看看爹娘呢！”徐氏前段时日来看过姜大山，自然也将欧晓珂已经好了的消息告诉了他，所以他看到欧晓珂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特别惊讶。
    “哦，那你快回去吧，我就来转转，一会就回去。”欧晓珂现在还没找到头绪，方才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她已经将两只野山鸡放到了篮子里，本来还想着待会要是能卖出去，就再多卖几样，结果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熟人。
    姜大山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看到欧晓珂自己一人，哪里能放心，当下便问道：“你要买什么？我跟你一起，反正待会也得坐牛车回去。”
    姜大山知道林老汉经常停着牛车的地方，所以这会估计林老汉也不会直接回去，索性就打算留下来陪着欧晓珂。
    “我不买什么……”欧晓珂见姜大山如此热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咋推脱，只能挠挠头问道：“大山哥，你知道哪里收野山鸡吗？”
    要不是其他牲畜太大了，她暂时不能拿出来，她还真是恨不得跑到镇上多卖几头牛算了。
    “你要卖野味？”姜大山看了一眼欧晓珂手里拎着的篮子，有些惊讶得问道：“你自己打来的吗？”
    “嗯，我想卖野山鸡。”欧晓珂抬眸看着姜大山说道：“娘和妹妹赚银子太辛苦，我在山上碰巧抓了两只，所以才偷偷来镇上试试能不能卖掉。”
    “我知道一个地方，你跟我来。”姜大山在镇上呆久了，自然知道什么地方收什么东西，带着欧晓珂拐了几个胡同之后，到了一家大宅的后门处，示意欧晓珂等一等，然后他才上前去敲门。
    “谁啊？”一个小厮露出头来，看到姜大山顿时笑了起来，“大山哥，你今日咋有空来？”
    “小六兄弟，前些时候你去师父那打柜子的时候不是说主家想吃些野味来着？”姜大山将刚才就从欧晓珂手里拿过来的篮子交给那个小厮，笑着说道：“我和妹妹在山上打了两只野山鸡，你看看收不收？”
    “行，你且先等会，我去厨房问问。”那叫小六的小厮接过篮子，朝着姜大山点点头，然后就直接关上了门。
    “晓珂，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姜大山看到欧晓珂满头大汗，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她，笑着说道：“赶紧擦擦吧，这会天还冷着，若是受了寒，可就坏了。”
    在姜大山的印象里，欧晓珂的身子可算不得好，既然这会他跟着，也就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
    “谢谢大山哥！”欧晓珂接过帕子，抬眸朝着姜大山展颜一笑，只是并没有用帕子去擦汗，反而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山哥，你说人家会不会看不上我抓的野味？”
    此刻的欧晓珂并不知道，她和姜大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一个人的眼里。
    “少爷，欧姑娘好像是来卖野味的。”这时，流风已经打听清楚了欧晓珂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意，恭敬地说道：“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只是恰好碰到了村子里的人，不过听说那个姜大山的娘亲跟苏夫人关系还算不错。”
    流风一边说一遍觑着自家少爷的神色，他是不是终于不用担心他家少爷可能去修仙了？
    “她家里怎么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来镇上？”司空慕卿听到流风的话，站在酒楼雅座的窗边看过去，正好看到姜大山将帕子递给欧晓珂，顿时眸色微沉地问道：“她家里很缺银子么？”
    “少爷，依着属下看，欧姑娘的确很需要银子。”流风哪里会想到自家主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可是想到欧晓珂住的那个房子，还有她们身上穿着带补丁的衣衫，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银子的人吧？
    “真没想到，丞相府那么风光，竟然这么对待嫡长女。”司空慕卿冷哼一声，颇为不满地说道：“去准备辆马车，我要去杜塘村看看房子盖得如何了！”
    “啊？”流风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外头，有些为难得说道：“少爷，这两日可能会有大暴雪，万一咱们赶不及回来，属下怕少爷的身子受不住啊！”
    “多话。”司空慕卿皱起眉头，看了流风一眼问道：“赶在下雪之前回来便是！”
    “是！少爷！”流风最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气，这会看到他已经有些不虞了，哪里敢耽搁，嗖得一声便没了踪影。
    司空慕卿站在窗边，看到那少女只是拿着帕子，并没有要去擦汗的意思，面上的表情慢慢舒缓了一些，只不过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的一颦一笑，始终没有离开。
    “大山哥！”就在欧晓珂心里焦急的时候，那宅院的后门总算是打开了，随后先前那个叫小六的小厮已经带着一个妇人走了出来，朝着姜大山说道：“这位是咱们府里的采购管事蓝妈妈，那两只野味被厨房留下了。”
    “那野山鸡是你们送来的？”蓝妈妈看上去似乎有些倨傲，打量了姜大山和他身后的欧晓珂一眼，才拿出一个荷包递过去说道：“两只野山鸡，何府就按外头的价买下了，里头是半两银子，这还是看在大冬日你们不容易的份上多给了，你们得记着我们主家的恩情，懂了吗？”
    姜大山虽然在镇上做活，但很少跟这种内宅里的人打交道，所以当下就要伸手接过那银子，却被欧晓珂给拉住了衣袖。
    姜大山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欧晓珂，似乎在询问她为何拉住自己，毕竟半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少了，要知道他在镇上做小工一个月也不过二十个铜板，这还是掌柜的赏识才多给了五个铜板，平素小工也就是十五个铜板的工钱。
    “蓝妈妈，如果我没有记错，冬日里咱们镇上的酒楼一只野山鸡就给半两银子呢！”欧晓珂甜甜地笑着问道：“我本来还在山上挖了一株野山参，但是看来蓝妈妈是不需要了对吗？”
    “你说什么？”蓝妈妈一开始还真没有把站在姜大山身后的欧晓珂放在眼里，可是听到她说完那句话之后，脸色就变了，直接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有野山参？”

 第10章意外收获

    “自然不敢骗您。”欧晓珂依旧是笑着压低声音说道：“本来是打算卖到药铺里去的，可是看着蓝妈妈面善，所以就碰碰运气。”
    “你跟我进来。”蓝妈妈看了欧晓珂一眼，随后对小六说道：“请管家到后院来一趟。”
    “晓珂！”姜大山连忙要上前阻拦，毕竟从刚才他就一直在提心吊胆，万一欧晓珂得罪了这些人，那还能有命出来？
    “大山哥，你在这等我就行了。”欧晓珂摆摆手，示意姜大山不必担心，认真地说道：“我一会就出来了。”
    姜大山看到欧晓珂一副十分淡然的样子，心里这才安定了几分，只是等到人走进去之后才察觉有些不对。
    欧晓珂明明比自己的年纪还小，怎么见到那些人一点都不紧张呢？
    想到以前村子里都传闻欧晓珂其实是大家小姐的事，姜大山忍不住摇摇头，难道说欧晓珂真的是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吗？
    那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来看过她呢？
    这边姜大山正在外头翘首以盼，欧晓珂已经随着蓝妈妈走进了后院的花园之中。
    蓝妈妈用余光打量着欧晓珂，发现自从她进来以后便一直半垂着眼眸，目不斜视，好似对何家是什么摆设完全不在意。
    蓝妈妈见多了一些卖进府里做丫头的少女第一次到何府之后惊叹不已的样子，面前这个小姑娘真的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女么？
    “蓝妈妈，你找我做什么？”这个时候，一个男子脚步匆匆地赶来，身后还跟着方才那个守门的小六，“你难道不知道我这正忙着呢？”
    “何管家，这小姑娘说她手里有野山参！”蓝妈妈当然知道何管家这几日在忙什么，眼看着就要到老夫人服药的日子了，结果野山参到现在都没有着落，何府的几位管事自然都是焦心不已。
    “什么？”何管家听到蓝妈妈的话，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欧晓珂问道：“小姑娘，你真的有野山参？”
    “管家伯伯，我上山抓野山鸡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一株。”欧晓珂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之后放在了几人面前的石桌上，笑着说道：“那两只野山鸡还是蓝妈妈给收去了呢！”
    其实，欧晓珂一开始等在外头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这里是哪里。
    可就在她听到那个蓝妈妈说他们主家姓何，欧晓珂才突然想起上一世的一件事来。
    何家的老夫人身子不好，好不容易请了一位神医来看，结果人家给开出的方子也比较特别，不用吃药，只需每半月就要喝一次野山参配上野山鸡熬制的鸡汤。
    何家有银子，但是也不想多花银子，所以不但没有泄露什么消息，反而派人去各村的猎户家去收，只说主家喜欢野味，所以凡是打来的猎物有看得上的都会买回去。
    这么一来而去，还真没有人猜到何家其实只需要野山鸡，自然也不会有坐地起价的事发生。
    欧晓珂记得，上一世她的第一桶金就来自于一株野山参。
    当时琴音无意间在山上挖出了一株野山参，本来是想留着给她补身子的，结果被她拿去卖了。
    这一世，她担心琴音再因为挖野山参受伤，所以早早地就去那个地方挖了出来。
    当时在药铺，欧晓珂也是恰好碰到了何家的管家。
    那时他正焦头烂额地想要收野山参，哪曾想因为这一年冬日风雪太大，所以即便是最有经验的猎户也是不愿上山的，所以她将那株野山参卖了五十两银子。
    “哎呦！”何管家只看了一眼，顿时拍着大腿笑道：“小姑娘，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何管家一看到那野山参，就知道刚从山上挖出来没多久，若不是这几日镇上药谱的那些名贵药材突然全都被人买光了，他也不至于急成这个样子。
    眼见着再过两日就到老夫人服药的日子，就算从别的地方买回来也赶不及，所以欧晓珂这么一手，无异于雪中送炭。
    “小姑娘，我也不瞒着你，这野山参虽然珍贵，但毕竟年份在这了，就算你卖到药铺估计也就是一百两，我做主了，这野山参给你一百五十两，如何？”何管家想了想，倒是给了个比较公道的价格。
    “管家伯伯你说多少就多少吧！”欧晓珂依旧是挂着一副天真的笑意，好似不明世事地问道：“只是……以后我们家里若是还收了野味，管家伯伯能收吗？”
    “要！”何管家心情大好，看着跟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自然更加和颜悦色地说道：“以后只要你送来的野味，直接交给蓝妈妈，到时候不管外头的价格多少，我都做主多给你二十个铜板，如何？”
    “谢谢管家伯伯！”欧晓珂立刻喜笑颜开地点头说道：“管家伯伯你真是大好人！”
    欧晓珂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已经吐槽开了，这个何管家，上辈子分明痛心疾首的才给了自己五十两！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野山参要卖多少，所以还觉得自己赚了，即便后来她有能力知道了，也已经顾不上去计较这些事了。
    不过没想到这一世竟然直接多出了一百两，而且以后每次送了野味过来还能多赚二十个铜板，那她又何必还在意上一世的事情呢？
    欧晓珂特意让何管家准备了一百两的银票，剩下的五十两全都换成了碎银子，随后才笑眯眯地将野山参交给了对方。
    何管家拿了野山参自然不会再耽搁，立刻匆匆地回去跟何家老爷禀明此事，只让小六带着欧晓珂离开，结果走了几步，欧晓珂突然对小六说道：“小六哥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忘了跟蓝妈妈说件事了！”
    小六挺喜欢跟年画娃娃似的欧晓珂，当即点点头，看着她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去追蓝妈妈，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姜大山家里还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蓝妈妈！”欧晓珂突然觉得自己这一世好像比上一世这个时候矮了不少，以至于她只不过跑了这么一小段距离就累得气喘吁吁。
    “还有什么事吗？”蓝妈妈虽然知道欧晓珂替主家解了燃眉之急，也算是让她们不必战战兢兢的度日，但以为她是来问自己要另外半两银子的，当下自然就有些不虞地问道：“下次有什么好东西直接送来便是了，何管家既然定了价，不会少了你的，懂么？”

 第11章他可能要失望了

    “蓝妈妈，这是孝敬您的！”欧晓珂不着痕迹地塞了个小荷包给蓝妈妈，笑着说道：“以后还得劳烦蓝妈妈照顾了，我的未婚夫身子不好，所以得看病吃药，所以蓝妈妈您别嫌少就成。”
    她记得司空慕卿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以后肯定少不得吃药看病，所以她虽然心痛给出去的银子，可也明白什么叫做小鬼难缠的道理。
    以后，她还得指望跟蓝妈妈打交道，那就得让人家心里舒坦了，不然的话，随随便便挑出点毛病来，还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你这么小就定下婚约了？”蓝妈妈有些诧异地摸了摸荷包，心里倒是有了数，微微动了动眉才说道：“这本就是你应该赚的，还是拿回去给你未婚夫抓药吧！”
    “今日若没有蓝妈妈帮忙，我哪里见得到管家伯伯？”欧晓珂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所以我本应该请蓝妈妈吃顿好吃的谢过，但是家里还有事，只能略表心意了，蓝妈妈，我先走啦！”
    说罢，也不等蓝妈妈在说话，欧晓珂已经一溜烟的跑掉了。
    蓝妈妈打开荷包，发现里头放了足足二两碎银子，当即不禁颇为感慨。
    今日她不过是瞧着那送野味来的人貌不惊人，想来给些银子就打发了，自己还能从中赚些小钱，所以两只野山鸡才给了半两银子。
    结果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入了何管家的眼，虽然没有告状，但是自己心里也的确有些不舒服，结果没想到她倒是精通人情世故，转眼间就送了银子过来。
    这么一个年纪尚小的丫头，说起话来条理清晰，若是天资聪颖之人，那以后还真是不容小觑，罢了，以后再来就给她行个方便吧！
    那边欧晓珂在小六打开门之前就塞了半两碎银子给他，两人推让了一会，小六还是收下了，只说以后欧晓珂再来直接来找他就成。
    欧晓珂自然还是客气了一番，又拜托小六以后若是有什么木匠活就去照顾姜大山的生意，这才皆大欢喜地分开了。
    “晓珂，你在何家没受什么委屈吧？”说起来，姜大山直到陪着欧晓珂往回走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方才小六出来不停地夸赞他有个聪慧的妹妹，弄得他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啊！”欧晓珂很满意那小六没有把自己到底赚了多少说出去，直接去了一家包子铺，买了十多个肉包子之后才说道：“大山哥，这十个包子是我请你吃的，另外那四个是给林爷爷的，你帮我拎着吧！”
    “啊，好。”姜大山还没回过神，手里已经被塞满了包子，那香气瞬间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有些疑惑地说道：“晓珂，那两只野山鸡才赚了多少，你省着些……”
    “欧姑娘！”没等姜大山说完，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随后流风微笑着站在欧晓珂面前，恭敬地问道：“欧姑娘这是要回村子吗？”
    “刘管家？”欧晓珂看到流风，立刻踮起脚尖，歪着头向他身后的马车看去，连声问道：“卿哥哥跟你在一起吗？”
    “是，欧姑娘！”流风还来不及吐槽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刘管家”，只听得欧晓珂这么问，立刻就应道：“少爷请你上车。”
    “好啊！正好我要去买些东西！”欧晓珂听到流风的话，顿时眼前一亮，转头对姜大山说道：“大山哥，你替我把包子给林爷爷带过去，我去办些事情，一会就回去。”
    “晓珂！”姜大山伸出手想要拉住欧晓珂，结果那马车的窗帘被风微微吹起一角，少年漠然的眸光就这样与姜大山对上了，以至于他直接呆愣在当场。
    “卿哥哥！”欧晓珂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好不容易爬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就钻了进去，坐在少年对面好似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姜大山就这样看着那少年的目光瞬间柔和了几分，带着宠溺地笑容跟小姑娘说了句什么，随后二人乘着马车消失在了街角。
    直到一阵冷风吹来，姜大山才蓦地回过神来，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低着头离开了。
    而欧晓珂此刻正在手舞足蹈地跟司空慕卿说自己用无意间挖来的野山参和抓到的野山鸡换了不少银子的事，以至于外头的流风忍不住开口问道：“欧姑娘，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啊！”欧晓珂立刻扭头对外面说道：“我要去买粮食，还有衣衫被褥什么的。”
    “买那些做什么？”司空慕卿似乎不喜欢欧晓珂不理会自己，左右这会无人，也不必忌讳那么多，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问道：“跑了多久了？小脸都冻得发红了。”
    “哎呀，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令司空慕卿没有想到的是，面前这个小丫头完全没有在意他捏她脸的举动，反而将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一边用双手轻轻地捂着一边哈着热气说道：“那些被褥什么的都得现做，我买回去找娘帮你做好，到时候你搬进去住就不必再准备啦！”
    “你……买那些都是给我的？”司空慕卿注意力本来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抬眸看着她问道：“你特意去卖掉那些野味……也是为了给我买东西么？”
    “对啊！”欧晓珂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说道：“回头我得去山上看看，唉……早知道今日那野山参不卖掉了，留在给你补身子也是好的。”
    司空慕卿没有说话，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欧晓珂，他不相信一个人会无条件的对自己那么好，所以他想要从面前这个小姑娘的眼睛里看出点算计出来。
    只不过，他可能要失望了。
    因为欧晓珂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除了满满的担心就是满满的懊悔，似乎她是真的在后悔卖掉了那株野山参。
    “镇上所有名贵的药材其实都被流风买回来了。”不知道为何，看到欧晓珂这样担心自己，一股陌生而又温暖的情绪慢慢地占据了司空慕卿的心口，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冒了出来，“所以你不必担心没有药的事。”
    “啊？真的？”欧晓珂一愣，随后有些紧张地问道：“你用的方子还是之前一直用的吗？”

 第12章马车里的心动

    “不是，是偶遇的一位神医开出的方子。”司空慕卿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小丫头解释，但是他素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人，所以想说什么就说了，“不过，就如你所说，可能只是缓解我身子的一些问题，并不能除根。”
    “这样啊……”欧晓珂这才意识到，难怪上一世还有这一世镇上的药材突然都告罄，原来都是被司空慕卿给买走了啊，可惜吃了那么多药都没有好起来，还是让身子亏损了不少，这一世她可不能再让他受这些罪了。
    下定决心的欧晓珂一想到自己因此还赚了不少银子，顿时又高兴起来，认真地算道：“没事，咱们慢慢养着就是，药的事解决了，那就可以给你多置办两床棉被，然后买些好的火炭，不过之前我跟刘管家说了，让他在你的屋子里盘个火炕，那样你就不冷了。”
    本来她担心的是如果还用之前的方子，会不会有人故意害他，现在想想既然换了方子都没用，那是不是只能用那个办法？
    只是……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还是因为中毒，她记得上一世那个女人说，如果自己和他圆房的话就可以完全帮他解毒了。
    不过自己现在好像年纪太小了吧？
    不过以后等他搬过来，她还真得好好做饭给他养养身子，自己空间里那改良过的井水应该也能延缓他的病情吧？
    就算是治标不治本，等到自己长大了嫁给他，自然就可以替他解毒了！
    “好。”司空慕卿轻声应道，目不转睛地看着替自己暖手的小姑娘一会面露微笑一会又愁眉不展，转眼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羞红了脸，心里突然有种岁月安好的感觉。
    也许，他穷极一生在寻找的，就是身边有这么一个让他觉得安稳的女子？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红了脸颊，下意识地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二人之间却丝毫不显得尴尬，反而多了几分温柔的情意在马车里蔓延。
    “少爷，到了。”流风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打破了马车里略有些凝滞的气氛。
    “卿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下去买就好了！”欧晓珂很显然非常担心他怕冷，于是率先下了马车，还不忘把车门关严。
    而流风在陪着欧晓珂买回来一大堆东西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以前自家老娘在世的时候总是说，女人如果有了银子，那就能买下整条街的话了。
    天知道他到底搬了多少东西，到最后不得不又雇了一辆马车，才把那些东西都放下了。
    等到一起回去的时候，欧晓珂似乎也有些疲惫了，这些时日她虽然有意识的在练习跑步，可到底也是大病初愈没有多久，这么折腾了一整日，靠着马车她就开始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
    坐在欧晓珂身边的司空慕卿放下手里的书，眼疾手快地将整个身子都歪到一边的欧晓珂半抱在了怀里，欧晓珂似乎察觉到了温暖的来源，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就这么躺在他怀里睡熟了。
    司空慕卿低头，只瞧着小丫头这几日未见似乎脸色好看了许多，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双清澈的眸子，红润的唇看上去极有光泽，看上去好似甜甜的糖果一般。
    难怪流风说她长得跟个年画娃娃似的……
    司空慕卿抬手，轻轻抚着欧晓珂的发，她大概是不喜欢那些繁琐的发髻，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束了起来，细软的发丝从他的指尖穿过，让他有种莫名奇妙的恍惚感，好像他们本来就该如此一般。
    他以为自己隐瞒了真正的身份，从战场一点点爬到将军的位置，会让那些人收敛几分，却不想年少成名的战神将军终究还是招来了嫉恨。
    因为自己不愿意接受那些人的招揽，他们竟然能在大战之前给自己下毒，这种人若是活着，真的能让百姓安稳么？
    就在他遍寻天下名医也无济于事，以为自己可能只能如此的时候，却意外做了个梦。
    梦里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可以救他的少女虽然看不清面容，却始终出现在杜塘村附近的那座山顶之上，也是他第一次遇到欧晓珂将那人推下山崖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他开始有些迷惑，他来找的原来是自己的未婚妻？
    欧晓珂动了动身子，脖子里的一块玉佩悄悄地露出了一个角。
    司空慕卿伸出手轻轻地拿出来看了看，不禁微微扬眉，玉佩上的卿字非常明确的告诉了他，这应该就是娘当初给欧晓珂的娘亲留下的信物吧？
    看来，这个小丫头一直都把这块玉佩贴身佩戴，难怪她会那么轻易的就认出了自己。
    难道说她也不抵触有自己这样一个比她年长几岁，身子还不好的未婚夫？
    司空慕卿这么想着，却突然被欧晓珂紧紧地抱住，随后就看到她竟然不知道何时泪流满面，嘴里不停地说着：“卿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珂儿！”司空慕卿眸光一凛，双手将欧晓珂拥入怀中，低声安抚道：“不要怕，我在这里，不要怕……”
    “卿哥哥……”欧晓珂在司空慕卿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慢慢地睁开眼睛，眸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迷惘，在看到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之时，这才眨眨眼睛，抽了抽鼻子好似委屈不已地说道：“卿哥哥，我做恶梦了……”
    梦里，司空慕卿那双好看的眸子写满了绝望，就那样一直盯着她，任凭她如何道歉，如何后悔，他都开始慢慢的消失，以至于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如今看到自己这一世最为在意的人就在面前，她还是忍不住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低低地啜泣了起来。
    “没事了，只是个梦而已。”司空慕卿摸了摸欧晓珂的发，轻声道：“你脖子里的玉佩是开过光的，所以可以保护你不受任何邪祟侵袭，以后都不会做恶梦了。”
    “唔……”欧晓珂只觉得司空慕卿的声音很好听，干干净净的好似山间潺潺的溪水，让她方才惊慌失措的心慢慢安定了下来，只不过转瞬间她才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猛地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问道：“卿哥哥，你怎么知道我脖子里有块玉佩？”

 第13章你是在嫌弃我么

    外头的夕阳透过帘子的缝隙打在少年的身上，润白的面庞如珠如玉，长长的睫毛下那双墨黑的眸子在晚霞丝光的映衬下好似多了几分魅惑。
    “你既已经认出了我，为何不提及婚约之事？”司空慕卿目不转睛地看着欧晓珂，轻声问道：“还是说，你嫌弃我身子不好，所以有别的打算？”
    “啊？”欧晓珂本来还有种被戳穿心思的惊慌，可是看到司空慕卿眸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好似被遗弃的小犬一般看着自己，连忙摆手解释道：“卿哥哥，我并无这个意思，我是怕……怕你厌恶我的，毕竟当初我做了好多错事……”
    欧晓珂没想到司空慕卿会那样想，一时间着急的眼眶都红了。
    她早就知道这个少年素来心思敏感，可是上一世做错事情的是她，害的他受伤绝望的人也是她，如今再见，她疼惜他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他？
    “你不认为我是废物么？”想起那些人冷嘲热讽的话，司空慕卿的眸色愈发深沉，目光始终落在欧晓珂的面上，低声问道：“还是……你只是想让我帮你回到京城去？”
    “不是的！”欧晓珂好似特别担心司空慕卿误会一般，猛地抓住他的衣袖，有些惶恐的摇头说道：“我只要留在卿哥哥身边就好了，哪里都不用去，真的。”
    上一世，她虽然知道了他们有婚约，可是一心都在那个男人身上，对他始终不冷不热，而他处处照顾自己，从未表现出有什么不耐之意。
    偏偏自己被糊了心窍，看不出别人的好坏来，以至于最后做错了那么多事。
    这一世，她醒来之后就找到了这块被苏姨娘妥善收在箱子底的玉佩。
    这么多年，哪怕她们揭不开锅，苏姨娘也始终没有想过把玉佩当掉，只因为欧晓珂的娘亲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莫要弄丢了这块玉佩。
    欧晓珂一开始只是打算就这样跟着他，哪怕他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无妨，看着他无事那就足够了，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被他发现自己隐藏的秘密。
    “我知道。”令欧晓珂没有想到的是，司空慕卿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头上，柔声开口道：“我相信你。”
    欧晓珂抬起头，看到司空慕卿狭长的凤眸带着几分笑意，仿佛有星辰在其中闪耀，温柔得诉说着他的心情。
    就在这样的眸光之中，欧晓珂的心突然空跳了几下，就好似被蛊惑了一般，眨眨眼问道：“你相信我？”
    这一幕，何曾相似。
    曾经有人当着他的面指责她泄露了他们的秘密，可是这个人也是如今日这般，轻声道：“我相信她。”
    “怎么又哭了？”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在自己面前落了泪，一时间有些好笑地伸出手替她擦掉眼泪，轻声道：“是我不好，我方才不该吓你，莫要哭了。”
    “卿哥哥，你对我真好。”欧晓珂凑到司空慕卿怀里，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低声道：“我以后会赚好多好多银子，卿哥哥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病，然后好好的活着……”
    上一世，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
    被她刺中心口那一刀之后，他就被流风带走了，欧晓珂现在还记得流风恨极了自己的眼神，那个时候若不是他拦着，也许流风早就一剑劈了她吧？
    可是，他即便是重伤之下依旧愿意护着她，重活一世，她又怎么可能仍旧看不出他的心意？
    就算他现在不够喜欢自己，那她也要留在他身边，谁让这一世她就认定了他呢？
    “你这个丫头，跑去镇上也不跟娘亲说一声，是要吓死娘亲才好吗？”等到司空慕卿送欧晓珂回来的时候，苏姨娘果然早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小丫头笑嘻嘻地跑过来，还是忍不住轻轻戳着她的额头说道：“要不是你姜大哥特地来说一声，我都要去山上找你了！”
    “娘，我知错啦！”欧晓珂立刻奉上大大的笑脸，随后才说道：“是卿哥哥送我回来的，他还没吃饭呢！”
    “北公子。”苏姨娘这才看到站在马车旁边的司空慕卿，当下连忙恭敬地说道：“多谢北公子送珂儿回来。”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司空慕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来的匆忙，恐怕还要叨扰夫人了。”
    “我做的饭菜很好吃啊，卿哥哥你待会尝尝我的手艺！”还没等苏姨娘反应过来，那边欧晓珂自吹自擂地问道：“你想吃清淡些还是荤一些？”
    虽然两个人都知道了婚约的事，可在旁人面前，他们还是恪守着规矩，毕竟在司空慕卿眼里，欧晓珂年纪虽然小，但到底是女子，他不愿让外头那些人说她的不是。
    “欧姑娘，我们家少爷素来吃的比较清淡。”流风一听欧晓珂这么问，连忙应声道：“因为还在吃药，所以不能太过荤腥。”
    “啊，那我知道了，反正咱们今日买了不少粮食，你让人全都搬下来吧！”欧晓珂听到流风的话，立刻点点头，转头对一脸呆愣的苏姨娘说道：“娘，那马车后头的东西你让琴音帮着刘管家给搬下来收好就行。”
    “哎……好……”苏姨娘这才回过神，有些迟疑地低声嘟囔道：“这是要在家里用饭么？”
    “娘，姐姐买了好多东西回来！”那边琴音已经兴奋地朝着苏姨娘招手了，“你快来看看！”
    欧晓珂给自家添置了很多东西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村里，相比较其他人藏在心里的艳羡，最为愤怒的莫过于王氏了。
    “都是那个小贱蹄子！”王氏猛地将手里的抹布直接抽在了桌子上，怒声道：“小小年纪就学着勾搭男人，真是不要脸！”
    “娘，你先前不是说有了银子就给我娶媳妇的吗？”王氏的儿子大牛一脸不满地躺在桌子旁边的躺椅上，嘟囔道：“我瞧着那个欧晓珂挺好看的，要不就她吧？”
    “你就知道好看，那小贱人现在攀上了那个富家小公子，怎么可能愿意来咱们家？”王氏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眼睛咕噜一转，突然问道：“大牛，你真喜欢那个小贱人？”
    “娘，咱们村里的姑娘哪里有那么水灵？”大牛听到王氏这么问，愈发心痒难耐，一只手也不管不顾的都伸进了自己的裤子里，嘟囔道：“娘你要是不给我娶媳妇，那就给我银子，我得去镇上找姑娘，万一憋坏了，以后咋办？”
    “我的儿，你既然喜欢，那娘肯定给你娶回来！”一听到大牛这么说，王氏连忙安慰道：“你再忍忍，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还怕那小贱人不嫁？”

 第14章母子算计

    “那娘你有什么好主意？”那大牛一听，顿时兴奋地坐起身，看着王氏说道：“娘，我记得那村子后山有个山洞，要不咱们直接把人绑到那里去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王氏摆摆手，低声道：“那到时候整个村子还不得骂你么？咱们得让那个小贱人自个儿送上门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时半会吃不到嘴里来？”大牛一听，顿时泄了气，颇为不满地说道：“娘，你快点给我点银子，我去镇上找姑娘耍耍。”
    “跟你那个死鬼爹一个德行！”王氏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说道：“你且等到天黑，我记得那个小贱人是自己一个屋子，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摆布？”
    “娘，那会不会惊动别人？”大牛一听，立刻凑到王氏面前，低声道：“我瞅着那个富家小公子送那小贱人回来了，两个人坐一辆马车，会不会那个小贱人早就不干净了啊？”
    “那不是更好？”王氏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得意地说道：“到时候等她坏了名声，娘就勉为其难地去把人要来，那以后还不随你折腾？”
    “娘，你对儿子真好！”明明已经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抱着王氏撒起娇来，若是让旁人看到，估计一定会惊掉下巴，然后在感慨一句，难怪娶了两次媳妇都能让人跑了，换成谁估计也受不了吧？
    “北公子，珂儿她也是第一次下厨，所以待会若是有什么不妥的，还请您多包涵。”苏姨娘为司空慕卿上了茶以后，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厨房一眼，随后才低声道：“这也是珂儿的一片心意，还请北公子……”
    “夫人叫我慕卿便可，我与珂儿也算是有缘，所以夫人放心，我也不舍得看她不开心。”司空慕卿听到苏姨娘这么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那个小丫头是为了自己才第一次下厨吗？
    苏姨娘一听司空慕卿这个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随后福了福身子，忧心忡忡的去了厨房。
    这位北公子看着身份就不一般，语气中与小姐又百般亲近，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当初夫人给小姐定下的婚约，那人现在还不知道在何处，若是这位北公子有意，自己究竟是说还是不说？
    只是小姐的身份虽然高贵，但到底是不受宠的，那位北公子若只是来这里寻个消遣，那岂不是会让小姐更为伤心？
    “少爷，外头下雪了。”流风看了外面一眼，有些无奈地说道：“若是咱们耽搁下去，可能就没办法回镇上了。”
    “再等等。”司空慕卿的目光落在厨房映到院子中的火光之上，淡淡地说道：“只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路上慢慢走，倒也无妨。”
    “少爷，你不觉得你对欧姑娘有点太上心了么？”流风看到自家主子的眼神，忍不住嘟囔道：“方才您说的那番话好像都吓到那位夫人了。”
    “既然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那我上心又如何？”司空慕卿下意识地给自己寻了个理由，抬眸看了流风一眼才说道：“而且她年纪尚小，护着她也是应该。”
    流风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
    若是他自己不乐意，别说有婚约，就算是人都送到面前来，他说不定都能直接给扔出去。
    难不成，自家少爷还真的为了个梦就看上了这样的小丫头？
    因为司空慕卿在，欧晓珂自然是什么饭菜都是亲力亲为，而且还趁着琴音和苏姨娘没有注意的时候特地用了空间里的井水来做饭，只是没想到这也让欧晓珂误打误撞，弄出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来。
    司空慕卿一开始还抱着哪怕再难吃他也要不能让欧晓珂难过的心思，结果等到吃饭的时候，愣是比平日多添了一碗饭，看的欧晓珂眉眼弯弯，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开心。
    “少爷，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虽然流风也跟着吃了不少，但是第一次见到司空慕卿吃那么多，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悄声问道：“马车里还有药……”
    “你觉得不好吃？”司空慕卿扫了流风一眼，瞬间让他闭了嘴。
    “卿哥哥，外头下雪了，你还回去吗？”等到收拾了桌子，欧晓珂已经一溜烟地跑到了司空慕卿面前，好似想要奖励的小娃娃一般问道：“我做的饭菜好不好吃？”
    “好吃。”司空慕卿点点头，见堂屋里只有他们二人，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这就回去了，等到回头房子盖好了，请你做我的小厨娘好不好？”
    “好啊！”欧晓珂立刻点头应声，虽然她也想留司空慕卿在家里住下，可是她也知道这人身子畏寒，家里也没有足够的火炭，只能眼巴巴地将人送上了马车，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人小心。看着那双好似含着水的眸子，司空慕卿的心里都冒出来一个不想走的念头了。
    可是，有流风这样忠心护主的侍卫在，怎么可能让他拿自个儿的身子冒险？
    等到马车没了踪影，欧晓珂才开开心心地拉着苏姨娘和琴音回去了。
    “娘，时候不早了，姐姐肯定也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琴音看到苏姨娘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拉住了苏姨娘说道：“姐姐今日还买回来不少东西，咱们都没收拾呢！”
    “我也去帮忙！”欧晓珂这一整日都很开心，所以并未在意苏姨娘和琴音的小动作。
    “你去歇着吧，也不急于这一日。”苏姨娘看到琴音给自己不停的使眼色，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些问话说出来，轻声道：“珂儿，以后出门要跟娘说一声才行，知道吗？”
    “我知道了，娘！”欧晓珂以为苏姨娘只是担心她，所以立刻点头应声，等到三人梳洗之后，便灭了烛火，都歇下了。
    雪越下越大，在寂静的夜色中，整个杜塘村都陷入了睡梦之中。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进了欧家的小院，随后慢慢推开了欧晓珂所在那间屋子的房门。
    欧晓珂自重生以来睡觉就格外警醒，所以感觉到有人按住自己双手的时候，猛然睁开眼睛，挣扎着怒声问道：“什么人？”
    “小乖乖，别吵啊……”大牛没想到欧晓珂竟然会这么快就被惊醒，立刻整个人扑了上去压住她的脚，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衫，压低声音问道：“小贱人，你不是想男人么？大牛哥今个儿就满足你好不好？”

 第15章废了他

    欧晓珂从没有想到，自己不管是前世今生，总是会仗着那点小聪明自以为是。
    就像这一世，她一直以为自己有着前一世的记忆，总会避过那些所谓的危险，结果没成想竟然会因此招来祸患。
    别说她的力气小，就算她真的天生神力，也不可能是大牛这种人的对手。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
    狂风挟裹着大雪砸在破旧的房屋上，前世那种绝望的痛苦席卷而来，让她一瞬间就心如死灰。
    难道说，自己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改变自己的人生吗？
    如果司空慕卿今晚没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司空慕卿……想起那个眉眼如画的少年，欧晓珂的眸中突然绽放出极致的光。
    对，她发过誓的，这辈子一定要救他，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成为阻碍？
    “少爷，你没事吧？”回去的途中，风雪意外的变得更大，流风有些担心的朝着马车里喊道：“要不咱们先回欧姑娘家里借宿一晚？”
    流风虽然一开始担心欧晓珂家里太冷，但现在看来，这个时候回镇上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杜塘村回镇上有不少是山路，如此大的风雪，并不益冒险。
    “先回欧家。”坐在马车里的司空慕卿冷声开口，身体的热度正在慢慢流失，他已经习惯了，可是今日也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憋闷，就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是，少爷。”有了司空慕卿的吩咐，流风立刻调头朝着杜塘村飞奔而回。
    本就没有走出去多远，再加上流风忧心司空慕卿的身子，所以很快就到了欧晓珂家门前，就在流风停下马车的时候，突然眯起眼睛，发现有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躲在欧家厨房的后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等那人反应，流风已经一个闪身直接出现在对方的身后，一个手刀劈昏了人。
    “少爷，是王氏。”流风在看到那人昏倒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对方，当下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么大的风雪，这个王氏怎么跑到欧姑娘家里来了？”
    “嘭！”就在这个时候，欧晓珂的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哼，随后好似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欧晓珂！”司空慕卿眸光一凛，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了院子里，一脚踹开了欧晓珂的房门。
    “谁！”黑暗中，欧晓珂嗜血的眸光就那么直愣愣的闯入了他的心里。
    司空慕卿见过欧晓珂很多可爱天真的模样，但是这样杀气凛凛的她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意外。
    “珂儿，是我。”司空慕卿伸出手，慢慢地靠近浑身紧绷的欧晓珂，低声道：“我是北慕卿。”
    “卿哥哥……”欧晓珂的眸光渐渐变得清明，好似受到惊吓的小兽一般，猛地丢下手里的棍子，直接扑进了司空慕卿的怀里，浑身不自觉地打着寒颤，呜咽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很显然是被人从后砸到了头，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但是当司空慕卿看到那人衣衫半褪的样子，从未有过的滔天怒气好似燎原一般的从心底窜起，当下抱紧了怀里的小丫头，沉声道：“流风！”
    “少爷！”流风倏然出现在司空慕卿身边，转瞬间就已经知道这屋子里可能发生的事，当下忍不住给地上的男人抹了一把同情泪。
    竟然敢打欧姑娘的主意？
    这人是不是找死呢？
    “把人废了，丢到山上去，是死是活全看天意。”司空慕卿冷声开口，“还有外头的王氏，你知道该如何处置。”
    “是，少爷。”流风立刻应声，很快将屋子里的大牛给拎了出去。
    司空慕卿一甩手，房门被直接关了起来，挡住了外面的风雪，这才低下头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欧晓珂依旧抱着司空慕卿，她很清楚，即便她和司空慕卿有婚约在身，可是在这样的时代，若是放在平日，她根本不能如此亲近面前这个少年。
    可是现在只有他们。
    方才若不是她一瞬间躲进了空间，又从里头拿出个棍子，趁着大牛不注意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她都无法想象自己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她更没想到的是，司空慕卿竟然会去而复返，那么即便今日她没有空间作为依仗，是不是也不会受伤？
    而且她根本没有把握自己那一棍子到底能让大牛昏迷多久，若不是司空慕卿及时赶来，她会不会再次痛下杀手？
    她并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所以，此刻的欧晓珂，只想紧紧地抱着他，好似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汲取那一点点让人眷恋的温暖。
    “珂儿，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司空慕卿其实并不是特别习惯说这样的话的人，只是刚才这个丫头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让人担心，让他突然心生悔意。
    他是不是应该直接让流风把那两个人给扔到山崖下喂狼？
    欧晓珂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她只知道在那个人的轻声安慰下，她终究是还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司空慕卿一夜无眠。
    因为欧晓珂的手一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只要他微微一动，她就会害怕的凑过来，好像在做一场噩梦。
    一个只有他在才能将她救赎的噩梦。
    翌日一早，欧晓珂是被外头的吵嚷声惊醒的。
    “醒了？”坐在床边的司空慕卿看着那个一脸柔软娇憨的小丫头慢慢睁开眼睛，迷惘地看着他半晌，好似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一般，不禁摸了摸她的发道：“饿不饿？”
    “卿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欧晓珂好似还无法从昨晚的事情中脱离出来，抓着他的手，怯生生地问道：“昨晚要不是卿哥哥你回来的及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
    “好。”司空慕卿不愿让她再去想昨晚的事，只是一把将人捞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
    “外面在闹什么？”欧晓珂虽然贪恋司空慕卿给自己的温暖，但是听到外面传来更大的吵嚷声，有些不解地朝外看去，“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第16章忍不住替她出气

    “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经过昨晚的事，司空慕卿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对待欧晓珂的态度也变得愈发柔和，当下看着她的眸子问道：“珂儿，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就算是以后，不管去哪里，我都带着你可好？”
    “卿哥哥你要说话算话啊！”听到司空慕卿的许诺，欧晓珂先前心中的阴霾瞬间散开，喜笑颜开地说道：“若是卿哥哥赖账，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君子一言。”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的笑颜，好似一片阳光照进了他冰冷的心里，让他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更是在不知不觉间，他突然认定……也许自己会为了守住这笑容去做任何事。
    “欧晓珂！你给我出来！”就在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格外温馨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哭喊声出现在了院子里，“欧晓珂，你个杀千刀的小贱人，你给老娘出来！”
    “卿哥哥，你在这里睡一会，我出去看看。”对于王氏的声音，欧晓珂一点也不陌生，当下起身说道：“今日我便找人去买火炭，免得卿哥哥你的身子受不住。”
    欧晓珂只担心苏姨娘和琴音在外头吃亏，所以穿好了外衫就往外走，自然也没有看到司空慕卿因为王氏辱骂自己那几句话眸中划过的冷意。
    只是……司空慕卿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也有些意外。
    昨晚他在这里守着欧晓珂一晚上，但是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虚弱害冷，虽然精神不是特别好，只是如果放在以前，他若是真的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一夜未眠，只怕这会早就昏过去了吧？
    好像只要自己在欧晓珂身边，自己的身子就会变得好一些，难道说，那个梦是真的？
    此刻的司空慕卿当然不知道，他之所以会如此，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昨晚吃的饭菜之中被欧晓珂加入了空间里改良的井水。
    虽然治标不治本，但是对于改善他的身体还是有很大的帮助。
    更何况，昨晚是他的身体第一次吸收井水，自然效果看上去就特别明显。
    只不过，这种误会对于司空慕卿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他好像总是不知不觉的就想靠近欧晓珂，好似冥冥中她在吸引着他一般。
    这样的感觉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他并不排斥，甚至说他的心里还会有一点莫名的欢喜。
    “少爷。”就在这个时候，流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司空慕卿的面前，低声问道：“咱们这会出去吗？”
    “再等等。”司空慕卿摆摆手，听着外头的动静，微微一笑说道：“等那丫头出了气再说。”
    流风看到自家少爷面上那一抹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突然想跪在地上给各路神仙磕头。
    天知道他每日看着司空慕卿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有多怕自家少爷哪一日就遁入空门了，如今有个人能牵着少爷的心，他是不是能够稍稍放下一点点心了？
    只求欧姑娘对自家少爷不是什么年幼的依赖，不然的话，那他家少爷岂不是真的要离开尘世，修道成仙去了？
    欧晓珂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王氏正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苏姨娘将琴音护在身后，因为司空慕卿的房子还在盖，所以外头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
    “我说王婆子，你赶紧起来，我们还得给这群老爷们做饭呢！”徐氏正劝说王氏不要在这里闹腾，但也颇为不耐烦地说道：“你家大牛是在山上找到的，你跑来这里闹腾什么？”
    “就是她！”王氏一眼看到了刚走出门的欧晓珂，顿时跳了起来，指着欧晓珂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小贱人，把我们大牛害成那个样子，老娘要让你抵命！”
    “王婆子，你是不是忘了吃药？”欧晓珂眯起眼睛，冷声开口道：“一大早就来我们家闹腾，是欺负我们家里没人是不是？”
    “姐姐！”那边琴音看到欧晓珂出来，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跑到她身边低声道：“她说姐姐你害了她儿子，还打断了她的胳膊，所以要拉你去他们家给那个大牛做媳妇。”
    “都嚷嚷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杜塘村的里正陈海脚步匆匆的赶来，看到王氏那个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说王婆子，这么冷的天，你闹腾什么？”
    好不容易今个儿不用去地里，陈海本来还打算窝在炕上暖和暖和，这倒好，又被折腾来了，自然火气比较大。
    “里正，你得给我们大牛做主啊！”王氏立刻举着自己已经被绑住的胳膊喊道：“欧晓珂这个小贱人把我的胳膊给打断了，还废了我们大牛的命根子把他扔到冰天雪地里去了啊！要是这个毒妇留在村子里，那村子里怎么能落好啊！”
    “我说王婆子，你真的不是在说笑么？”欧晓珂微微扬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就我这个样子，能把你们家大牛怎么着？还是说你们家大牛是死的？”
    “珂丫头，你别搭理这个疯婆子！”徐氏这会正站在苏姨娘身边，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忍不住嗤笑一声说道：“从早上闹腾到现在，不给大牛请大夫也就算了，非得到人家珂丫头家里来闹腾，我说王婆子，你那点心思当真觉得别人都看不出来？”
    “好哇，徐氏，你这会口口声声的帮着这个小贱人，我看昨晚就是你们合伙害了我们大牛！”王婆子顿时怒得直跳脚，指着徐氏就骂道：“你儿子是不是早就被这个小毒妇给迷惑了？说不定他们早就有……”
    “掌嘴。”就在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后头传来一声淡淡的命令。
    随后，本来还正在怒骂的王婆子就被流风一巴掌给扇出老远，嘴角都流出血来。
    “北公子！”陈海看到那芝兰玉树的少年披着狐裘缓步走了过来，眼前不禁一亮，连忙迎上去问道：“北公子怎么今个儿过来了？”
    “里正，先前我们少爷来的时候，您可是口口声声的保证这村子里很安静的。”流风一眨眼又站在了司空慕卿身边，冷声开口问道：“难不成，这样的人也叫安静？”

 第17章所谓好心

    “这……这都是误会。”陈海没想到这么巧竟然被司空慕卿撞上这么一幕，立刻对着身后的人摆摆手说道：“把王婆子赶紧抬回去，让她安安分分地待着，不然就离开杜塘村。”
    “里正！”王婆子那边被打的一边脸都肿了起来，结果听到陈海这番话，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喊道：“明明是欧晓珂害了我们孤儿寡母，你竟然不提我们做主，我要去告官！”
    “里正！”没等陈海呵斥王婆子，欧晓珂已经笑着走了上来，扫了王氏一眼才说道：“里正不必担心，若是王氏想去报官就让她去便是，我倒是也想知道，王氏是怎么认定那大牛就是我害成那个样子的。”
    “你还敢不承认，昨晚大牛就是在你们家出的事！”王氏大概是被打昏了头，竟然口不择言的说道：“他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之后就出了事，你还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哦？”欧晓珂冷声开口问道：“王婆子，你能告诉我，你儿子为什么要晚上来我们家么？”
    “当然是……”王氏一个激灵，看到众人都有些鄙夷地看着自己，顿时冷汗直流，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里正，你也听到了，看来王氏还有不少隐瞒。”欧晓珂冷声开口道：“我怀疑王氏和她儿子图谋不轨，是不是应该送官查办？”
    “没有！没有！”王氏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突然蹦起来，一边后退一边略显惊恐地喊道：“是我搞错了，大牛他是不小心摔下山的，是我没有银子给大牛看大夫，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真是混账！”陈海这下真是要气疯了，立刻开始赶人，“行了行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吧！”
    “珂儿，就这么算了？”苏姨娘这会已经猜到了昨晚可能发生的事，因为今日一早，她发现自己和琴音睡得非常沉，若不是流风已经提前透了信给她，只怕她也要被这件事给吓坏了。
    “娘，人家说抓贼抓赃，咱们也没有证据不是么？”欧晓珂拍了拍苏姨娘的手，微微一笑说道：“不要为这样的人坏了心情，咱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就知道姐姐最厉害！”琴音其实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欧晓珂就这么一会功夫就把王氏给吓跑了，更是钦佩自家小姐。
    陈海赶走了人，自然又来跟司空慕卿寒暄，只不过对方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几番下来，流风便已经送客了，还告诉了里正一个消息，那就是房子必须在七日之内完工，工钱好商量。
    陈海一听这话，自然就赶着去安排，哪里还敢耽搁？
    今日本就让那位公子心中不虞了，若是再得罪死了，只怕这财神爷就要被自己给送出去了。
    “你刚才是不是吓唬那个王氏了？”等到所有人都去忙了，欧晓珂才抽出时间跑到司空慕卿面前，低声问道：“她怎么突然就认怂了？”
    “我没有吓唬她。”司空慕卿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平静地说道：“只不过流风给她下了致幻的药物，她情绪太激动，所以提早发作了而已。”
    “那她……会不会被自己的幻觉吓死？”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顿时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卿哥哥你厉害，我本来还想着晚上去扮鬼吓唬她呢！”
    “你这个样子，还真不适合。”
    怎么看都很可爱，怎么可能扮鬼去吓唬人？
    “卿哥哥你昨晚就没有休息，这会去我的卧房补眠。”欧晓珂想了想才说道：“我已经找了不少火炭来，炕也烧热了，你放心好了。”
    “好。”司空慕卿没有拒绝，看着欧晓珂里里外外地给自己安排，本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没想到躺在她的床上，鼻尖萦绕的都是她的气息，就那样慢慢睡熟了。
    欧晓珂中途偷偷溜进来一次，见他睡得香甜，便没有惊扰他，又溜了出去。
    因为流风突然抬了工钱，要求七日内完工，也就没有人在去想早上的事情，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欧晓珂趁着这个机会，偷偷躲进了柴房，然后进入了空间。
    上次去镇上，欧晓珂特意买了家养的公鸡和五只母鸡放入了空间，结果这会一看，发现里面竟然已经有了十来个鸡蛋，当下顿时喜不自胜地说道：“本来我还以为从外头买进来的鸡可能在空间里活不了呢，没想到比外头产的蛋要好的多啊！”
    在这个时代，大部分人手里没有多少银子，所以不管是吃席或者出门看亲戚，大多数都会带着鸡蛋，所以在欧晓珂看来，这鸡蛋就好比铜板一样，谁还嫌多啊！
    “作为无菌无病害的空间，主人完全可以不必担心这里的农畜有病害的问题。”系统听到欧晓珂的话，回应道：“只是主人还是要想办法将这些鸡带出去，否则没有办法解释如何得来的鸡蛋。”
    “你说的也有道理。”欧晓珂挠了挠头，想了想才说道：“后院倒是有地方可以养鸡，待会我就把这些都带出去。”
    左右自己赚了一些银子，姜大山也是知道的，所以自己买回来几只鸡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趁着无人的时候，欧晓珂特意将公鸡和两只母鸡带了出来，还装模作样的开始扎篱笆。
    “姐姐！”果然，没有多久，琴音便找到后院来了，结果看到欧晓珂在修补鸡舍，顿时惊喜地问道：“姐姐你还买了母鸡吗？之前我怎么没看到？”
    “不光是你没看到，你还没有闻到呢！”欧晓珂故意打趣地从一旁的竹篾底下拿出四个鸡蛋，笑眯眯地说道：“幸好今个儿那王氏没来后院，不然的话，岂不是把咱们的鸡蛋都给抢走了？”
    “姐姐，这都是那两只山鸡卖掉之后才买的吗？”琴音兴奋地接过鸡蛋，眸光闪闪地说道：“那等忙完这几日，我跟姐姐一起上山去抓野味。”
    “傻丫头，这野味哪有那么好抓？”欧晓珂忍不住笑了起来，指了指被自己关在鸡舍里的几只鸡说道：“你好好照看它们就行了，赚银子的事有我呢！”
    “哎呦，珂丫头，原来你在这里啊！”就在这个时候，上次那故意挑唆琴音的妇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上去好似不经意地问道：“珂丫头，昨个儿那大牛真的来你们家里了啊？你没什么事吧？”

 第18章不要命的疯子

    “田婶子，你这话说得我可就不明白了。”欧晓珂听到对方这种不阴不阳打探的言语，微微一笑问道：“村子里的人不都说了，那大牛是在山上找到的，怎么就变成到我们家里来了？”
    “哎呦，婶子这不是担心你吗？”田婆子一听欧晓珂这么说，立刻摆手说道：“那王婆子不是说大牛是从你这里出的事么，所以我就随口问问。”
    “田婶子还是慎言，那王婆子后来可是承认自己胡言乱语的。”欧晓珂起身冷冷地盯着田婆子，沉声道：“想来田婶子应该也知道，胡言乱语的污蔑人家女儿家的名声，说不定就会遭雷劈的。”
    “你这丫头嘴巴怎么这么毒呢？”田婆子一听欧晓珂的话，顿时不开心了，不耐烦地嘟囔道：“真是好心没好报。”
    欧晓珂盯着田婆子，发现她虽然是跟自己说话，可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后的琴音身上，那精明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很显然是另有所图。
    “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操心。”欧晓珂突然挡住了琴音，举了举手里方才拿着的砍柴刀，淡淡地说道：“我知道田婶子你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人，死人都能说成活，但是你最好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不然……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田婆子平日里最爱跟人家说亲，再加上她能言善道，所以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会请她做媒人。
    但是天底下，能让欧晓珂露出那副软糯模样的人，只有屋子里那个少年而已。
    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欧晓珂可从来都不会讲什么心慈柔软。
    刚才在扎鸡舍的时候她就想过，如果昨晚司空慕卿没有回来，她会怎么对付那个大牛？
    可能也会再砸昏他之后，直接将人带进空间，然后自己把人丢下山崖吧？
    重活一世，她从来都是什么良善之人。
    更何况，那个大牛竟然敢对自己生出那样的心思？
    “我说珂丫头，你这可就太不讲理了啊！”田婆子没想到欧晓珂以前傻的时候那么好欺负，好了以后反而如此厉害，可是人都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就算这个人变成什么样，以前她能欺负的还是可以欺负，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往往这样的人会被狠狠的打脸，比如说这位田婆子。
    “我是看你们家过的也不容易，陈家村的陈老爷你知道吧？”田婆子颇为得意地说道：“人家的大儿子要寻个妾传宗接代，若不是他那位夫人身子不好，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呢？可巧人家之前就看上了琴音，这才让我来说个媒，你娘是个死心眼的，怎么都不肯答应，要我说啊，琴音你在这个家吃苦受累，还不如去陈家那里享福呢！”
    “姐姐……”琴音听到田婆子的话，忍不住伸出手抓住欧晓珂的衣袖，眸中划过惧意，她先前只觉得这个田婆子对她格外热情，却从未想过她竟然是这样的心思。
    “我叫你一声田婶子那是看在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份上，给你几分薄面。”欧晓珂听完田婆子的话，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蹿，拍了拍琴音的手，随后便拿着砍柴刀就朝着田婆子砍了过去，冷声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让你自己的女儿去？”
    “哎呦！”田婆子没想到欧晓珂竟然会这么凶狠，吓得转头就跑，边跑还边喊道：“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苏娘子！苏娘子！你们家珂丫头怕不是疯了吧！”
    这么一闹腾，本在前头洗菜做饭的几个人全都迎了出来，正在盖房子的男人们一看到欧晓珂拿着刀在后头追田婆子，连忙都围了上来，纷纷开口劝说。
    那田婆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一脚踩在了放在厨房边上的锄头，随后直接栽倒在地，再抬头就见了血，忍不住痛呼道：“我的牙！”
    众人这才看到田婆子竟然好巧不巧地磕在了人家放在门口的磨刀石上，硬生生地把两颗门牙给磕掉了，满嘴的血看上去好不狼狈。
    “里正哎！”田婆子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跟流风说话的里正陈海，顿时哭喊道：“珂丫头莫不是疯了，竟然要砍杀我这个老婆子哟！”
    陈海当真是要被气死了。
    先前那王氏的事他还想等着贵人走了以后再去处理呢，怎么眨眼间这田婆子又闹腾上了？
    看着流风似笑非笑的神色，陈海顿时怒吼一声：“田婆子，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里正啊，可不是老婆子胡言乱语，我这把老骨头好心好意地替琴音说个亲，结果欧晓珂就拿砍柴刀要伤我，你看我这牙！”田婆子说话有些漏风，但还是坐在地上喊道：“里正，你可得替我这老婆子做主啊！”
    其实也难怪田婆子这会这么理直气壮，在她看来，欧晓珂家里都穷成狗了，能有人看上琴音那就是天大的好事，更何况有穷人家过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不多了？
    那琴音平素一看在这个家里也不是多受宠的，她可是观察了好多次，什么活都是琴音和那个苏娘子做，欧晓珂那可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做派，她就不相信琴音心里没有怨？
    只可惜，田婆子自以为是的打算终究是要落空的。
    因为不管是苏姨娘还是琴音，那都是对欧晓珂疼在心里的，怎么可能会去计较那些？
    “珂丫头，可有这事？”陈海虽然知道那贵人挺看重欧晓珂，可到底是一村的主事人，不能太过偏袒，当下看向欧晓珂问道：“田婆子要替琴音说亲，你若是不愿可以好好与她说，怎么就动起刀来了？”
    “里正，别说我刚刚为何动手要砍她，就说今日若是看在里正的份上我放过她，以后她也甭想踏进我们家一步！”欧晓珂听到里正这么说，冷冷地盯着田婆子说道：“若是她敢再来，我就敢砍死她！”
    “胡闹！”陈海听到欧晓珂的话，顿时头痛不已，忍不住对着苏姨娘呵斥道：“苏娘子，你家珂丫头是不是真的疯了？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

 第19章故意立威

    “里正，今日是我跟田婆子的恩怨，你不必找我娘。”欧晓珂一把拉住想要开口的苏姨娘，握着砍柴刀怒声道：“娘，你知道她安的什么心么？她竟然要把琴音说给陈家那个大儿子，谁不知道那家人是什么样子！”
    众人一听，顿时都变了脸色。
    的确，那陈家在外头虽然说是自己大儿媳身子不好，但谁都知道当初那姑娘嫁给陈家老大的时候可是好好的，后来有了孩子被那男人给揍没了，结果自那以后就再也怀不上了。
    据说陈家也给他寻了通房丫头，可那人喝酒之后就开始打人，一来二去，这名声算是坏了。
    可偏生那人是个浪荡子，平日里游街窜巷，看上好看的姑娘就让媒人去说和，虽然说是请了媒人，可其实跟明抢没什么区别，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把主意打到了琴音身上来。
    一时间，众人看向琴音的目光都带着些许同情。
    “我那是好心！”田婆子察觉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好，立刻喊道：“欧晓珂你真是没羞没臊，你看看这杜塘村哪个姑娘家像你这样，竟然跟我们婆子穷白扯，真是不要点脸皮了！”
    欧晓珂听着田婆子嘴上不干不净的骂着，只是冷冷地看向陈海，似乎在等他做个决定。
    “陈大，你劝劝你婆娘！”陈海察觉到欧晓珂的目光，转头在男人里面寻到了一个人，喊道：“你婆娘自己做的事就不地道，怎么还在这里哭天抢地，哪能这么闹腾？
    “我……我管不了。“陈大早就听田婆子说了，若是陈家那事能成，他们家能得十两银子呢！
    有了十两银子，他儿子的亲事就有着落了，所以他怎么可能阻止田婆子闹腾？
    这下田婆子更来劲了，突然喊道：“陈家看上你们家琴音是她天大的福分，穷成这个样子还装什么贞洁烈女？卖了琴音你们不也过的舒坦点么？”
    “啪！”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欧晓珂竟然不知道怎么避开了徐氏和苏姨娘的阻拦，脱下自己的鞋就照着田婆子的脸左右开弓，愣是把人给打成了猪头一般。
    不等田婆子号丧，欧晓珂这边就已经停住了手，重新站在了一旁，好像刚才动手的根本不是她一样。
    只是那田婆子大概是真的没想到欧晓珂会对自己动手，竟然一口气没有提上来，直接昏了过去。
    “天呐！”陈大这会倒是冲出来了，抱着自家婆娘就朝着陈海喊道：“里正，你看看！你看看！到底是谁欺负谁？我家婆娘就是好心说个媒，结果被追着打成这样，你咋能不替我们做主？”
    “这……”陈海这下可真是更头疼了，以前欧晓珂虽然傻，可是在村子里素来老实不惹事，怎么人好了以后跟个活阎王似的？
    就刚刚那个抽人的架势，怎么看都让人心有余悸啊！
    “苏娘子，我告诉你，要是我家婆娘有个好歹，我跟你们没完！”那陈大倒是聪明，发现陈海似乎在顾忌什么不愿跟欧晓珂恶言冷语，又觉得欧晓珂是个疯子的确不能招惹，索性恶狠狠地盯着苏姨娘，那架势好似想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陈大，你家田婆子是我打昏的，你看我娘做什么？”欧晓珂发现陈大不敢跟自己叫板，反倒是去欺负苏姨娘，不禁冷着脸厉声道：“亏你还是个男人，就这么没种，那陈家你们惹不起就来欺负我们？怎么着……欺软怕硬是不是？”
    “欧晓珂，你……你等着！”陈大被欧晓珂戳中了心思，只能恶狠狠地开口，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
    “我没走，可不就在这等着呢？”欧晓珂盯着陈大说道：“回去之后你也不妨告诉陈家，如果他们家再敢打琴音的主意，休怪我不客气。”
    “咳……”那田婆子也不知道是被欧晓珂那句话给呛得还是如何，竟然猛地咳嗽了一声清醒了过来，只不过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顿时推开陈大，跳起来指着欧晓珂骂道：“欧晓珂，你个小贱妇竟然敢打我！等到陈家的人来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田婆子，我告诉你，我们家是没有顶事的男人，但不是没有人！”欧晓珂眸中突然迸发出凛冽的光，冷声道：“有我欧晓珂在一天，你们就别想欺负我娘和妹妹，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敢算计我们家，来一个我就砍死一个，来两个我就砍死一对，不信咱们试试！”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若是最初欧晓珂在他们面前说这样的话，大概他们都会当做笑话一样，可是经过今日的事，谁还敢说她做不到？
    一时间，先前有几个帮忙盖房子却存着其他心思的人都不禁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之前他们心里还有点小苗头，每日盖房子的时候看到欧晓珂家里就三个弱女子，自然忍不住有些心痒难耐，现在才觉得有些后怕。
    欧晓珂这丫头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是真发起狠来跟头狼崽子似的，谁敢惹？
    那田婆子被欧晓珂那好似利刃的眸光盯得浑身发毛，顿时好似鹌鹑一般，拉着陈大爬就慌慌忙忙的跑掉了。
    “行了行了，都赶紧去干活！”陈海也没想到欧晓珂的性子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只要事情能解决他也不想多管，当下开始赶人，还不忘跟流风赔不是，总觉得让贵人看了笑话。
    反倒是欧晓珂一改刚才那狠厉的模样，悠闲自得的将自己的鞋子穿上，这才对院子里的众人微微一笑，好似有些腼腆地拉着琴音往后院去了。
    经过此事，众人对待苏姨娘的态度明显客气了很多，因为她们发现，这欧晓珂是不傻了，可怎么看都像个不要命地疯子啊？
    要说这世上，人怕恶人，但恶人也怕不要命的吧？
    “姐姐，那陈家……”琴音跟在欧晓珂身后，刚想说什么，就被匆匆赶来的苏姨娘打断了。
    “珂儿，你今日这么做岂不是由着那田婆子去陈家告状？”苏姨娘有些担忧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女，急促地问道：“万一那陈家真的来抢人，这可如何是好？

 第20章女儿心

    “娘，你不必担心。”欧晓珂上前，拉着苏姨娘的手，认真地说道：“那陈家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的，而且就算真的来找，我也有法子对付他们，娘且信我可好？”
    对苏姨娘来说，欧晓珂只是个小丫头，所以不管她说什么，那陈家都是个棘手的问题。
    若是真的找了过来，她们也没必要怕，毕竟她们什么都没有收过陈家的东西，难不成那些人还能明抢么？
    只是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苏姨娘虽然依旧愁容不展，可看到她那灼灼的目光，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摸了摸站在自己身边琴音的头发，轻声道：“这段时日你就莫要出门了。”
    琴音乖巧的点头，她现在对欧晓珂说的话总有种莫名的信任，所以在听到欧晓珂说有法子的时候，心里便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
    在她心里，只要小姐说有办法，那就绝对没有问题。
    “娘，你看姐姐还买了鸡呢！”想起后院鸡舍里的那几只鸡，琴音立刻把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拉着苏姨娘就去看，还兴奋地说道：“等有了鸡蛋，咱们把先前借的都还回去，到时候也能天天都吃鸡蛋了。”
    “你这丫头……”苏姨娘看到鸡舍里的鸡也忍不住有些欣喜，转头看向欧晓珂问道：“一只野山鸡怎么能卖那么多银子？”
    “娘，你忘了，先前我还在山上挖了一株野山参呢！”欧晓珂立刻低声道：“这次虽然是碰巧，但也多少有了路，等到过几日我再去山上布些陷阱，若是能有收获，咱们就不愁这个冬日了。”
    “这已经很好了，能不上山就不上山。”苏姨娘慈爱地看了欧晓珂一眼说道：“冰天雪地的，山路也不好走，太危险了。”
    “好嘞。”欧晓珂也没有反驳苏姨娘，就刚才的事又低声劝慰了苏姨娘和琴音一番，看她们二人都好似放下心来，这才笑着说道：“今个儿闹腾了这么久，娘你还不赶紧回去帮忙做饭，要不然中午都赶不及吃饭了。”
    “哎呦，坏了。”苏姨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往厨房那边跑去，琴音自然要跟着去打下手，所以跟欧晓珂说了一声便跟着去了。
    “欧姑娘。”等到只剩下欧晓珂自己的时候，流风才倏然出现，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卿哥哥醒了？”欧晓珂听到流风这么说，顿时喜笑颜开，特意洗过手之后就避开院子里的那些人回了自己的房间，结果就看到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正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方才特意准备了不少火炭，所以温度倒是很适宜，欧晓珂刚从外头回来，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只是看到司空慕卿就立刻露出了娇俏的笑容。
    “方才可有受伤？”司空慕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眉头微微一动，朝着她伸出手，“过来。”
    “你都听到啦？”欧晓珂一听司空慕卿这话，就知道刚才的吵闹定然是惊醒了他，一边走到他面前一边有些内疚地说道：“刚才那婆子太欺负人了，所以我没忍住。”
    “不需要。”司空慕卿伸出手，轻轻地抚住欧晓珂的小脸，淡淡地说道：“若是不喜，那便打回去也无妨。”
    “嗯？”欧晓珂感觉到司空慕卿手上的热度瞬间降了下来，立刻猜到了他是觉得自己的脸太凉了，所以才用手捂热，于是连忙将他的手拉下来，一边捂着一边说道：“我没事的，一会脸就热乎了，倒是你，好不容易才暖和几分，别受了寒。”
    “我没那么弱。”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对自己如此关心，虽然面上淡淡的，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扬了扬，低头看着她说道：“方才你说的话是真心话？”
    欧晓珂之所以能和司空慕卿如此亲近，无非是因为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而且那些知道司空慕卿在这里的人也以为流风同样在，根本就没有多想，若是知道只有他们二人在，还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什么？”欧晓珂有些迷惘的抬起头，好似有些不明白司空慕卿的话。
    “你说家里没有顶事的男人，但是也不容别人欺负。”司空慕卿其实话并不多，若不是面前的人是欧晓珂，他可以一整日都不开口，但是每次看到她的时候，他都有种想说话的冲动。
    “是啊，那些人就是欺负家里只有三个女人。”欧晓珂并没有意识到司空慕卿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嘟囔道：“以前我病没好的时候，那些人经常来家里打秋风，娘的性子弱，琴音年纪小，如果我不护着，还能怎么办？”
    司空慕卿低着头，见她眸中弥漫着淡淡的忧愁，就好似那清澈的天空突然多了几分阴影，让人不自觉地就像伸手拂去。
    “你以后不用担心这个。”司空慕卿突然抬手，轻轻摸了摸欧晓珂的发，沉声道：“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真的？”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的话，猛然抬头，惊喜地问道：“卿哥哥，你要说话算话啊！”
    “你我本就有婚约，我本该护着你。”司空慕卿的心微微一颤，只觉得这一瞬间，欧晓珂眸中的惊喜好似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最为绚丽的那一刻，不经意就撩动了他的心弦，只是他素来不会有过多的神色，当下也只是轻咳一声，颌首道：“所以，以后有事就来寻我。”
    “卿哥哥……若是……若是你我没有婚约……”欧晓珂眼睛里尽是愉悦，但是随即又有些失落地低头，轻声问道：“那你还会这么保护我吗？”
    小丫头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那小脸就跟六月的天一般说变就变，难不成自己先前说的意思不够明显？
    “为何这么问？”司空慕卿有些不太明白小女儿的心思，只是看着她瞬间情绪低落颇为意外，不禁微微皱眉问道：“你我有婚约之事也是事实，缘何要去考虑那些不存在的问题？”

 第21章替你们选个死法

    “卿哥哥，要出去转转吗？”令司空慕卿没有想到的是，方才还情绪不好的欧晓珂在自己问出那个问题之后突然仰起头，对他展颜一笑，只问他要不要去转转。
    其实杜塘村流风已经查探过多次，所以究竟是什么样子，司空慕卿心里也是有数的。
    只是他没有明白欧晓珂的心思，所以并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你不高兴。”没等欧晓珂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司空慕卿就已经得出了结论，“小珂儿，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不开心的理由。”
    我不希望看到你不开心，这句话司空慕卿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些过往的事，跟卿哥哥无关。”欧晓珂摇摇头，看着司空慕卿说道：“难道卿哥哥没有听过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吗？”
    “小珂儿，若是有事就告诉我。”司空慕卿见欧晓珂不肯说，便没有再问，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今日还要去镇上拜访一位先生，陈家的事你不必担心，我……”
    “卿哥哥！”欧晓珂突然拉住他的衣袖，认真地说道：“陈家的事我可以解决，如果我真的对付不了，到时候再让卿哥哥出手，如何？”
    “好。”司空慕卿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就那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欧晓珂。
    等到他和流风坐着马车离开杜塘村的时候，他不不禁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派两个人到欧家去，记住保护好她们，必要的时候听命于欧晓珂。”
    “是，少爷。”流风听到司空慕卿这么安排，只以为他是担心那个什么陈家对欧晓珂动手，却没敢问为什么主子不直接出手解决了陈家？
    欧晓珂才送走了司空慕卿以后，这才坐在屋子里开始写写画画。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世陈家就是在这个冬日出事的。
    只是时间过得太久，她有些记不清楚到底是哪一日了，但是算着日子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上一世陈家那个大少爷也打过琴音的主意，可是没想到被那个泼皮抢了先，而且还霸占了琴音，所以才不了了之。
    这一世，那个泼皮已经被欧晓珂给解决掉了，没想到陈家还是凑了上来。
    想起上一世那件事，欧晓珂深吸一口气，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为了司空慕卿的身子能好转，她也得多做善事。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欧晓珂总是往外面跑，一走就是一整日，那田婆子因着先前的事自然不可能再去帮工，而陈大第二日也被辞了，很显然是得罪了人家贵人。
    只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那贵人少爷既然决定挨着欧晓珂家盖房子，自然是与欧晓珂有旧交，谁会跟田婆子二人一般那么没眼色非得去招惹欧晓珂？
    于是无所事事的田婆子成日里坐在家门口骂骂咧咧，直到去了陈家一趟回来之后才算是消停了。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陈家始终没有人来找欧晓珂的麻烦，好像对方已经将琴音这个人完全忘到脑后去了。
    欧晓珂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村子里的人都在想什么，只是每日等在离杜塘村三里外的小树林里，但是因为始终没有什么事发生，以至于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地方。
    就在欧晓珂决定在等最后一日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呼救。
    “来了！”欧晓珂眼睛一亮，立刻猫着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摸了过去。
    她本就身子瘦弱，所以藏在那些树后头一时间还真是无人发现。
    当然也可能是那几个人完全被那个俊俏的小娘子吸引了目光，所以根本没有在意这小林子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欧晓珂探头瞧过去，发现一个小妇人抓着自己的衣襟，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围住自己的四个男人，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着实惹人怜爱。
    “陈大哥，这小娘子看上去穿的还不错，不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人吧？”站在最右边的男子有些迟疑地转头看向中间的男子，“万一出了岔子，恐怕咱们都讨不得好啊！”
    “三儿，你也太胆小了，咱们哥几个可还没碰上过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呢！”站在左后方的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咱们盯了这小娘子可四五日了，你若是不让大哥尝尝鲜，那大哥岂不是亏大了？”
    站在那小娘子面前的正是陈家的大儿子，也就是最初想要抢走琴音的陈远。
    要说那一日田婆子去陈家告状的时候，陈远恰好正对这个小娘子有兴趣，所以虽然答应了田婆子回头会去抢人，但因为心里有事就随意打发了田婆子，倒是因此让琴音躲过了。
    而欧晓珂之所以会等在这里，就是因为上一世陈远和他几个狐朋狗友在这里玷污了一个小娘子，可惜那小娘子也是刚烈之人，在陈远动手前就咬舌自尽了。
    只不过，这会陈远几个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上了什么样的人。
    “我说，你们几个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负良家妇女吗？”欧晓珂想到这里，突然晃晃悠悠地从树后走了出来，淡淡地说道：“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什么人？”本来听到欧晓珂的声音，陈远几个人还着实受到了惊吓，毕竟他们先前将这小娘子掳到这里来就是看中这里很少会有人，这会突然冒出声音，怎么可能不害怕？
    结果等到他们转过头发现竟然是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之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呦，大哥，别说咱们今日运气还真好，这小娘子是大哥的，如今送上门的小丫头可得给兄弟们乐呵乐呵了？”几人根本没有把欧晓珂放在眼里，毕竟在他们看来，一个小丫头能对付的了他们四个人？
    “陈远，我先警告你一声，如果我数到三你还不跪下认错，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欧晓珂等到这几个人笑过，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还是说，你们希望我替你们选个死法？”

 第22章救人

    陈远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哎呦我的天，我长那么大还真的没被人威胁过呢！”其中一个男人笑得几乎要趴在地上了，指着欧晓珂说道：“就这么个黄毛丫头，竟然问我打算怎么死？小丫头，我选择被吊死，你千万要答应啊！”
    “那我就成全你啊！”欧晓珂突然微微一笑，看上去格外天真无邪。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欧晓珂这边话音一落，一根绳子突然从天而降，随后本就站在树下的男子就这样被套住了脑袋直接被挂在了树上，哪怕他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陈远三人本来正笑的前仰后合，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一时间都忘了救人的事情，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被吊死在了树上，彻底没了声息。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死？”欧晓珂好似来了兴趣，一步一步地朝着三人走过去，幽幽地开口问道：“被火烧死？还是被水淹死呢……”
    “鬼……鬼啊！”陈远身边的人突然尖叫一声，随后三个大男人愣是被吓得屁滚尿流的飞奔而去，只剩下欧晓珂一个人站在原地，好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无趣。”
    “小……小姑娘……”那小娘子似乎也吓到了，可是面前这个甭管是什么的小姑娘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小娘子连忙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多谢小姑娘救命之恩。”
    “你快起来吧！”欧晓珂收回自己的目光，上前一步扶起小娘子说道：“这里没事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以后不要自己出门了。”
    “多……多谢恩人，敢问恩人芳名，等我夫君病好了，我们也好前去道谢。”小娘子虽然害怕，但还是眉眼温柔地看着欧晓珂，随后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说道：“若是有官府之人为难于你，你尽可将这块玉佩给他们看，到时候自然不会有人插手此事。”
    “我住在杜塘村，姓欧。”欧晓珂没有客气，径直收下了那块玉佩，随后笑着说道：“看来依着夫人的身份，就算我不插手也无妨的。”
    “欧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小娘子立刻摇头，低声道：“今日若不是姑娘出现的及时，只怕我已经凶多吉少，至于身份之说，那有有何用处？”
    “罢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欧晓珂指了指被吊到树上的那个男人说道：“他可能一会就醒了。”
    “啊？”小娘子一听，顿时有些惊讶得看向树上，忍不住问道：“他没死？”
    “没有啊！”欧晓珂笑眯眯地说道：“那不过是个捕杀猎物的小陷阱而已，我给他下了迷药，所以你不用担心，快些离开吧！”
    “欧姑娘，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小娘子握着欧晓珂的手，认真地说了一句，随后才脚步匆匆的离开。
    “残夕！”等到小娘子走了，欧晓珂才立刻仰头喊道：“那人死了没有？”
    “小姐，只是打昏了，没死。”这个时候，一个黑衣女子已经跳下树来，随后将那个男人拎小鸡似的丢在了地上，拍了拍手说道：“可是小姐为何不杀了他？”
    “放心，不用咱们动手。”欧晓珂微微一笑，转头看向那黑衣女子说道：“你家主子就没问过你我都做了什么？”
    “主子说了，奴婢来了以后全都听小姐，以后生是小姐的人，死也是……”
    “好好好了！”欧晓珂立刻打断了残夕的话，求饶一般地说道：“怪不得你家主子派你来保护我，他肯定是受不了你这么多话。”
    “小姐，你这么说奴婢可真是太伤心了。”残夕一脸哀怨地跟在欧晓珂身后说道：“若不是奴婢主动现身听小姐的吩咐，小姐难道打算只身一人对付那四个坏人吗？”
    “没有啊！”欧晓珂一脸淡然地说道：“若不是早先你就冒出来，我肯定就报官，带着官爷来这里了。”
    欧晓珂其实一开始的确打算带着官府的人来这里，毕竟她是知晓那小娘子的身份，可是那样有一个弊端，会让小娘子对自己心生怀疑。
    结果前日她出现在小林子的时候，突然感觉好像有人跟着自己，当时她只不过转头冷冷地问了一声谁，结果残夕就开心的蹦了出来，还不忘在她面前为司空慕卿各种说好话。
    结果直到残夕身后的拂晓走出来的时候，这个叽叽喳喳的丫头便立刻闭了嘴。
    这个时候，欧晓珂才知道，原来司空慕卿虽然这几日没有回杜塘村，但特地派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丫头来保护她，这种贴心让欧晓珂的心里雀跃不已。
    所以，这也是今日欧晓珂敢单刀赴会的原因。
    明知道自己有两个高手保护，谁还会怕那几个白痴啊？
    “小姐，咱们待会去哪里？”残夕发现，跟着欧晓珂好像比跟着那位毫无情绪的主子有趣多了，所以短短几日的时间，她就喜欢上了欧晓珂，总觉得她有层出不穷的主意。
    “回家睡觉。”欧晓珂回了一句，有没有搞错，她为了救这个小娘子可是在这个小林子里蹲了整整好几日，都快累死了好不好？
    不理会残夕的哀怨，欧晓珂径直回了自己家，一直睡到傍晚。
    “小姐，奴婢看着那位夫人去了县令府。”拂晓察觉到欧晓珂醒了，这才现身说道：“随后县令安排了府衙的人去了陈家，现在想来陈远应该已经被关进了地牢。”
    “嗯？”欧晓珂这才回过神，有些意外地说道：“没想到这位夫人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啊！”
    原来，刚才那小娘子离开的时候，欧晓珂担心陈远他们回过神会在半途等着，所以便让拂晓暗中保护，送她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回来。
    “小姐是……一早便知晓那夫人的身份吗？”饶是拂晓素来并不多话，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这几日小姐似乎都是为了此人，难道小姐一开始就知道那位夫人会在那里出事？”

 第23章贵客

    欧晓珂看着拂晓，一时间有些出神。
    其实，上一世她见到拂晓和残夕的时候已经嫁给了司空慕卿。
    但是那个时候，这两个少女并不喜欢她，当然，她也不喜欢她们。
    因为在欧晓珂看来，拂晓和残夕就是司空慕卿派来监视她的，所以总是让她们去做一些下等丫头做的事。
    可是这两个丫头为了司空慕卿的命令，始终都是听命行事，从未反驳过她。
    她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两个她看上去百般嫌弃的丫头，在她出事的时候舍命相救，只因为司空慕卿说过，不论生死，她们都要保护欧晓珂。
    所以，这一世，欧晓珂再次看到她们二人的时候，其实心里十分开心，甚至说初见的时候她差点忍不住扑上去抱着她们大哭一场。
    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因为她不想吓到这两个丫头，也不想因为此事惊动司空慕卿。
    “小姐？”拂晓有些诧异，因为她发现欧晓珂看着她的目光好像十分悠远，就好像她们很早就相识一般。
    只不过这个念头一起，拂晓立刻就挥散了，只以为自己刚才的问话已经逾矩了，当下立刻跪在地上，低声道：“奴婢多嘴，还请小姐恕罪。”
    “嗯？”欧晓珂这才回过神，连忙从床上起身，走到拂晓面前，扶起她说道：“刚才我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没有怪你的意思，陈家的事到此为止，你们先回去复命，我这里也没有空余的地方让你们休息，天寒地冻，我可舍不得让你们在外头守着。”
    “可是小姐……”拂晓还想说什么，却被欧晓珂摆摆手打断了。
    “你回去就跟卿哥哥这么说，只说是我的意思就行了。”欧晓珂拍了拍拂晓的肩膀，笑着说道：“等到卿哥哥家的房子落成，到时候你们想不跟着我，那我也不乐意。”
    拂晓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带着残夕回去复命了。
    而欧晓珂之所以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这一世她本就没有打算再带着苏姨娘和琴音回京。
    她选择了司空慕卿，就意味着迟早有一日她会随着他去京城。
    但是在此之前，她要为苏姨娘和琴音安排好一切。
    苏姨娘和琴音在这里生活的太久了，若是真的回去，说不定就会被人利用，甚至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她从醒过来那一刻开始就决定，这一世她许给她们的会是平稳富足的生活。
    至于京城里那些阴谋诡计，她何曾怕过？
    欧晓珂一改先前几日总是出门的习惯，自从救下那小娘子之后便留在家里养那几只鸡，而接下来拂晓和残夕的确没有再出现过，很显然司空慕卿是同意了她的决定。
    就在司空慕卿的房子再过两日就能上梁封顶的时候，一辆十分显眼的马车再次出现在了杜塘村，随行的竟然是官府的衙差，一时间杜塘村的村民都有些紧张。
    马车里的人被陈海请进了自家堂屋，众人听不到说了什么，只能远远地围观，反倒是田婆子一脸兴奋地站在人群中说道：“说不定来找谁的呢！”
    村子里的人自然知道田婆子和欧晓珂家的争执，再加上众人都觉得那陈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在听到田婆子这么说，都纷纷猜测欧家是不是要有麻烦了。
    徐氏与苏姨娘交好，在听到众人的议论之后，立刻让自己的小儿子跑到欧晓珂家里报信。
    “珂姐姐！珂姐姐！”徐氏的小儿子唤作姜小河，才不过五六岁，等他踉踉跄跄的跑到欧晓珂家里的时候，正巧欧晓珂正拎着菜篮子准备上山，于是立刻抓住欧晓珂的手腕说道：“珂姐姐，村子里来人了，可能是陈家来抢人的，你快让琴音姐姐去躲躲吧！”
    “小河，你确定是陈家的人吗？”欧晓珂脚步一顿，不禁皱起眉头，低头看着姜小河问道：“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在里正家里。”姜小河抹了一把鼻涕，眨眨眼问道：“珂姐姐，你咋还不跑？”
    “小河，你先带我去看看如何？”欧晓珂当然知道，来的人不可能是陈家的人，所以毫不在意地说道：“若是确定了是陈家的人，在跑也来得及。”
    姜小河本就年纪小，这么被欧晓珂一说，想起大哥上次回来还夸珂姐姐厉害来着，所以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又带着欧晓珂往村子里去了。
    “珂丫头，你怎么来了？”徐氏本就焦躁地正翘首以盼，结果发现姜小河这个混小子不但没传好口信，还把欧晓珂给带来了，顿时有些担忧地上前挡住欧晓珂，低声道：“我听那边正说着，好像是陈家的人，你还是带着琴音去山上躲躲吧？”
    “徐氏，我说你可别多管闲事！”就在这个时候，眼尖的田婆子一眼就看到了欧晓珂，顿时喊了起来，“那陈家看上的可是琴音，要是抓不到人，难不成你把自己闺女赔给人家？”
    “田婆子，你别太过分了！”徐氏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恼怒，“大家都一个村子里住着，珂丫头家里也没有得罪过你吧？你把人逼死有什么好处？”
    “徐婶子，你不必担心。”欧晓珂不等田婆子说话，反倒是笑着拍了拍徐氏的手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我可不相信陈家就能在这里只手遮天了。”
    欧晓珂说完，还不忘挑衅一般得看了田婆子一眼，好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呸！”田婆子虽然忌惮欧晓珂，毕竟这丫头疯起来不管不顾的，但是这会也只当她是故意装出来的，一想到上次陈家答应她会来抢人的事，她又得意起来。
    等到陈家的人抢走了琴音，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欧晓珂能怎么办！
    “珂丫头！”就在这个时候，陈海的媳妇何氏正好走出来，一眼看到欧晓珂，顿时喜笑颜开地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我正要去寻你呢，快跟我进去，人家贵人要见你呢！”
    “她婶子！”徐氏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忧心不已地抓住何氏的手，“她婶子，你也是看着珂丫头长大的，若是这里头真有什么……不妥，您可得帮着说几句话，她一个丫头能顶什么事，你说是不是？”
    “哎呦，姜亮家的，你这是说什么呢？”何氏一脸不解地问道：“知府家的少夫人要见珂丫头，这还能有什么不妥？”

 第24章结交

    “她婶子，你不是不知道，那陈……”徐氏还想说什么，突然回过神来，一脸惊讶地问道：“她婶子你刚才说啥？”
    “我说，是知府家的少夫人要见珂丫头！”何氏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当然也听说了先前田婆子和欧晓珂争执的事，那个时候她也以为这次欧家可能是躲不过了，结果没想到这也不过几日的功夫，人家欧晓珂就救了知府家的少夫人，如此还会怕什么陈家？
    “知府家……”徐氏一脸惊讶得转头看向欧晓珂，反倒是那个小丫头一脸平静地淡笑，好似完全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一般。
    只不过，何氏这会也没有时间跟徐氏多解释，人家贵人还在里头等着呢！
    所以，等到何氏拉着欧晓珂匆匆往自家堂屋里去的时候，先前站的比较远的村民都围上了徐氏，好奇地问道：“哎，姜亮家的，刚才里正媳妇说的啥？”
    “哦，也没说啥，就说知府家的少夫人要见珂丫头，这不把人请进去了么？”徐氏这会已经醒过神来，忍不住神采飞扬地说道：“我就说人家珂丫头吉人自有天相，有知府家的少夫人护着，谁敢来欺负珂丫头，那可不就是跟知府大人作对么？”
    众人顿时都议论纷纷，怪不得先前欧晓珂根本不把陈家放在眼里，原来人家认得知府家的少夫人啊！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飘向田婆子，要知道先前这人还幸灾乐祸，信誓旦旦地说肯定是陈家来人要带走琴音，结果这会恐怕就傻眼了吧？
    那陈家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跟知府大人斗吧？
    外头怎么议论，欧晓珂并不知道，等她随着何氏进了堂屋，就看到一男一女正坐在上首，而陈海正陪着说些什么。
    “里正。”欧晓珂其实一眼就认出了那戴着面纱的女子正是那一日她救下来的小娘子，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二人有没有告诉陈海这件事，索性装作不认识，只与陈海打了招呼。
    “哎，珂丫头，快来！”陈海现在发现，这欧晓珂自从好了一起还真是好福气啊，村子里总来贵人不说，还都是冲着她来的，这样来看他以后还真得多多照顾欧家才行。
    想到这里，陈海的态度更是热络，起身对欧晓珂说道：“这位是知府大人府上的许大公子，旁边这位是他的夫人，快过来见礼。”
    “见过许大公子，见过许夫人。”欧晓珂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子，其实说起来，若是依着她在京城的身份，就算是见了面前这两位也是不必行礼的，可是她素来不喜欢那个身份，又怎么可能自报家门？
    此刻在这些人眼里，她也不过是个山村小农女而已。
    就像杜塘村的这些人，最初听说她们是从京城来的，还会敬畏几分，可到后来发现根本没有人来看过她们，慢慢的还不是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么？
    “里正，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欧姑娘说一说，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在欧晓珂出现之后，从头至尾没有说话的许夫人终于开了口。
    陈海有些疑惑，但看到陈大公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当下立刻笑着说道：“方便方便，夫人请。”
    等到陈海带着自家媳妇退了出去，许夫人才摘下面纱，朝着欧晓珂轻柔地一笑，“欧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原来是小娘子。”欧晓珂装作这才认出对方的样子，笑着说道：“倒是我眼拙了，先前竟然没看出来。”
    “欧姑娘先前救了我夫人，在下感激不尽。”这许大公子也是个颇有意思的人，刚才在陈海面前还一副极其淡漠的表情，这会反倒起身朝着欧晓珂行了大礼。
    “许公子真是言重了！”欧晓珂连忙避开，有些尴尬得说道：“我当时也是运气好，本来是想在那个林子里抓个野兔什么的，结果碰上了许夫人，本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可当不起许公子这样的大礼。”
    “不不不，欧姑娘有所不知，我与娇娘十分恩爱，若不是那一日我突然病倒，娇娘也不会疾病乱投医，信了那几人的鬼话。”许大公子十分疼爱地看了自家夫人一眼，这才解释道：“如果娇娘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活不下去了。”
    “尘郎！”许夫人很显然对自家夫君这番表白非常受用，眼中都开始蓄了泪花，朝着他伸出手安慰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欧晓珂着实有些无奈，这两个人一定要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吗？
    想起自己的漫漫追夫路，欧晓珂忍不住心中长叹，难道这个世界就不能对单身狗多些关爱？
    不过，虽然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很羡慕这二人的。
    这一世，她之所以去救这个小娘子，一方面的确是因为她的身份可以帮她避过陈家之祸，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上一世她听闻这个小娘子过世之后，许家大公子这个文弱书生竟然避开了官府，故意与陈远等人交好，随后趁四人喝醉之时全都一刀毙命。
    关键是杀了这四个人之后，众人是在小娘子的墓前找到许家大公子的尸体和遗书。
    也许正是因为听闻过这种生死相随的感情，欧晓珂才会在京城那种地方为了那个人一次又一次的坚持下来，虽然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爱错了人。
    可是，这不妨碍她依旧相信这个世上有着最为纯粹的爱情，不是么？
    “这块玉佩是当时夫人怕我被找麻烦给我的，现在物归原主。”欧晓珂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些前尘往事全都打消，这才拿出玉佩放到许夫人的手上，微微笑着说道：“其实我很高兴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至少许公子和许夫人都很幸福。”
    “欧姑娘，你以后就叫我娇娘吧！”那小娘子接过玉佩，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忍不住开口道：“我夫君叫许尘，我叫林娇，这次我们二人本来是偷偷溜出来体验下风土人情，却不想差点出了事，所以你就是我们夫妻的恩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到秦州城来找我们。”
    “那娇娘你也别叫我欧姑娘了，叫我晓珂就行。”欧晓珂见他二人倒是诚心结交，当下顿了顿才问道：“恕我冒昧地问一句，那陈远等人现今如何了？”

 第25章遇狼

    “那些人竟然敢伤害娇娘，平日里还不知道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许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顿时恼怒地说道：“我已经跟县令大人说过了，这种人若是放出去简直就是百姓之苦，若是县令处理不了，那我就请我爹来亲自审问。”
    “其实，陈家不止陈远为非作歹，他们家在村子里也是鱼肉百姓，强买强卖，做了不少坏事。”欧晓珂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交给许尘说道：“这些都是证据，若是许大公子不信，可以一一查证再做定夺。”
    “你与那陈家有仇？”许尘到底是知府之子，在看到欧晓珂竟然在这个时候拿出所谓的证据来，不禁微微扬眉，看着欧晓珂问道：“你一直都在盯着陈远？”
    或许，只有这样的原因才能解释为什么林娇出事的时候，欧晓珂恰好在那里出现，而且还能成功的救下人，吓跑了陈远等人。
    “算不得有仇。”欧晓珂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会引来许尘的怀疑，但是她十分坦然地说道：“陈家先前想要打我妹妹的主意，我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家人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所以我一直都在搜集陈家的罪证，结果无意间发现陈家暗地里私贩官盐。”
    “陈家竟然如此大胆？”林娇听到欧晓珂这么说，顿时有些惊讶得问道：“你一个小女子，是如何查出这些的？”
    “娇娘，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女子。”欧晓珂笑着说道：“我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小女子，只是别人不来招惹我，我也不愿计较而已。”
    “哈哈哈……”许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点头说道：“好，你救娇娘在先，现在又帮我报仇，看来我们欠你的反而更多了。”
    “我只是不忍心百姓受苦而已，想来许公子也是如此。”欧晓珂毫不在意地说道：“所以，一切就拜托二位了。”
    许尘当然非常乐意做这样的事，要知道，他疼在心尖上的娇娘差点跟自己阴阳两隔，单单将陈远下狱，如何能让他平息怒火？
    欧晓珂这么做，别管是出自什么理由，对他来说却恰恰是最好不过。
    许尘有了事情要做，自然不会再继续耽搁，自然先走出去跟陈海告辞。
    等到上了马车，许尘才拉着林娇的手问道：“方才你给的银票她可收了？”
    “没有。”林娇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晓珂那个姑娘是个有骨气的，我不愿太过勉强她去做一些她不喜的事情，所以便没有强求。”
    “她的确很聪明。”许尘笑着拍了拍林娇的手说道：“这样的女子不会永远留在这个地方，若是他日再见，说不定就是咱们报恩的时候了。”
    “可是咱们不是明日就要回去了吗？”林娇有些感伤地说道：“好不容易碰上一个颇为投缘的姑娘，结果转眼间就分开了。”
    “咱们难道不赶快回去跟父亲说陈家私贩官盐的事吗？”许尘忍不住摸了摸林娇的发，笑着问道：“只有陈家彻底消失，你的恩人才能安全不是么？”
    知府家少夫人的出现，成功让欧晓珂成为村子里颇为受关注的人。
    而田婆子又偷偷去了趟陈家所在的村子，这才打听到陈远出事的消息，虽然没有人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可是都说陈远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只是这话听在田婆子耳中就是另一番滋味了。
    因为在她的意识里，陈远似乎是招惹了欧晓珂之后才出的事，难道说欧晓珂真的是京城来的大家小姐，一般人招惹不起？
    这下倒是把田婆子给吓坏了，以至于连着好几日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唯恐欧晓珂找她的麻烦。
    只不过，没等田婆子自己吓坏了自己，村子里又出了一桩大事。
    双腿冻坏了的大牛被王氏活生生的给砍死在了床上。
    虽然大牛是王氏的儿子，可说到底也是出了人命官司，于是陈海报了官。
    王氏被抓入狱，等到仵作验了尸体以后，陈海便寻了几个人草草地将大牛给下了葬。
    没多久，县衙那边便有了消息。
    据说王氏疯了。
    她总是疯疯癫癫地说有个丫头跟着她，想要害她的命。
    官差还根据她描述的那个丫头特地来过村子里一趟，结果看过画像的人都吃了一惊，因为那画像上的丫头分明是当初被王氏和大牛磋磨致死的童养媳。
    当年那个丫头死的时候才不过是十二岁。
    一时间，村子里的人都说王氏和大牛是罪有应得，所以才会被那死去多年的童养媳给缠上。
    “王氏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上次你们主子说的那个致幻的药物？”这一日，欧晓珂特地带着拂晓上山，边走边问道：“服用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是！”拂晓点头，她和残夕回去之后，司空慕卿虽然同意了她们不必守夜，但每日必须有一人留在欧晓珂身边保护，这也是她今日恰好会随着欧晓珂上山的原因。
    “难怪后来王氏那么老实，也没有再来找过麻烦。”欧晓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说道：“拂晓，你会不会抓兔子？”
    “冬日里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拂晓想了想才应声问道：“姑娘需要几只？”
    “嗯……两只就行。”欧晓珂眨眨眼睛，看着拂晓问道：“我在这里等着你，你帮我抓两只来行不行？”
    “好。”拂晓与残夕不同，她素来不多话，但是行动力非常强，所以这边话音一落，那边已经没了人影。
    欧晓珂寻了一棵树坐了下来，目光淡漠地看向远处。
    对于王氏的下场，她没有一点同情，毕竟如果不是她自己做了坏事，也不会把自己逼疯。
    只不过，她特意派残夕打探过陈家的消息，只知道最近陈家闭门不出，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但是并没有要伤筋动骨的意思。
    这个许尘，到底在做什么呢？
    欧晓珂皱起眉头，颇为不解，明明那些证据已经那么明显了，为何还不赶快抓人？
    “咔嚓……”就在这个时候，干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惊动了欧晓珂，等她猛然转过身的那一刻，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
    此刻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只狼！

 第26章欧晓珂的打算

    说真的，欧晓珂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林中遇到狼。
    先前苏姨娘曾经多次叮嘱过欧晓珂尽量不要上山，因为村子里的人都说，山上会有野兽。
    可是这么多年，杜塘村乃至邻村也没听过有人被野兽攻击过什么的，所以也没人放在心上。
    上一世，欧晓珂虽然不经常上山，可也没听过有人遇到过狼啊！
    其实欧晓珂犯了一个很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只是转头看过去，所以这会在发现那只狼的时候，她只能这么跟那狼大眼瞪小眼，一动不敢动。
    可是谁长时间转着头也会僵硬的吧？
    所以，欧晓珂很显然并不能长时间如此，通过她的观察，对方好像是只母狼，肚子鼓鼓的，似乎是怀孕了？
    这个念头一闪过，欧晓珂突然开口问道：“你想吃东西是不是？”
    母狼盯着欧晓珂，但是并没有立刻上前，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微微低头似乎应了声。
    “那……你既然能听明白我说什么，我可以给你吃的，但是你千万不要攻击我啊！”欧晓珂以前只是听闻过狼群中有些狼的智商非常高，能够懂人言，而且有自己的想法，甚至还懂战术，今日她也只是试试，没想到运气还不错，遇到了一只很聪明的狼。
    那狼听懂了欧晓珂的话，主动退后了两步，但是全身依旧蓄势待发，很显然如果欧晓珂骗了它，它可不介意一口咬断她的脖子。
    欧晓珂从空间里拿出一只野山鸡，然后使劲丢到了那狼的面前。
    那狼很显然是饿极了，但是仍旧谨慎地嗅着那只还活蹦乱跳的野山鸡，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一口咬了下去，那血立刻溅了出来，着实看的让人心惊胆颤。
    欧晓珂这才慢慢转过身，长长的舒了口气，晃了晃自己僵硬的脖子，有些尴尬得问道：“冬日的山上没办法捕食，所以你才冒险出来的是吗？”
    那狼咬死了野山鸡，却没有立刻吃了，反而叼着野山鸡就要走，神色明显有些焦灼。
    “哎，等等！”欧晓珂见它要走，突然喊出了声，见那狼回头，又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好好地人家都要走了，你干啥叫人家？
    “那一只可能不够你吃的。”欧晓珂讪讪地笑了笑，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只山羊，绑好了之后才放在不远处，对那头狼说道：“冬日山上也找不到什么吃食，有了这个，你就不要出来冒险了，更不要进村子里，毕竟猎户冬日不上山打猎，但是也有可能伤了你。”
    说罢，欧晓珂就后退了几步，然后跟它摆摆手，一步一步地退着走远了。
    那头狼叼着野山鸡，又看了看地上的山羊，随后目光便落在欧晓珂的背影上许久都未动，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
    “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等到拂晓找到欧晓珂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距离最初她们分开的地方有很远的距离了。
    看到拂晓一头汗，欧晓珂有些感动，忍不住解释道：“刚才听到那边有动静，我有点害怕，所以就赶紧跑到这里来了。”
    “奴婢方才从那里过来，发现地上有血迹，可能是有野兽经过捕食。”拂晓想起自己刚才看的那一幕，差点以为是欧晓珂出了事，所以才急的出了汗，这会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不过小姐以后自己还是莫要上山，太危险了。”
    “我知道了。”欧晓珂听到拂晓这么说，就知道那头狼肯定是将山羊已经拖走了，于是这才兴奋地看着拂晓问道：“有没有什么收获？”
    “抓了两只野兔，还有一只野山鸡。”拂晓手里的袋子打开给欧晓珂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可能是天气太冷了，所以费了不少功夫也没抓到些什么。”
    “这已经很厉害了！”欧晓珂顿时开心地说道：“你都不知道，先前我弄了多少陷阱才抓了两只野山鸡，结果到镇上去卖，也不过就卖了半两银子，那还是人家看我年纪小多给了而已。”
    “小姐要把这些卖掉？”拂晓也从流风那里听过欧晓珂卖野味的事，所以当下问道：“若是小姐需要，奴婢可以直接带到镇上去卖。”
    “不不不，暂时不用了。”欧晓珂摇摇头，看着布袋子里的野兔说道：“我有其他的打算，对了，拂晓，你觉得卿哥哥现在那房子后头的林子怎么样？”
    “小姐说的那片林子地方可不小，”拂晓想起自己先前特地察看过附近的地形，认真地说道：“只不过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土地，恐怕不能种粮食。”
    “你说不能种粮食的地方若是买下来的话，应该也不会花多少银子吧？”欧晓珂盘算道：“家里的后院太小了，若是想要养这些东西，还得需要一大片地方。”
    “小姐要养这些？”拂晓有些意外地问道：“等到开了春，捕猎就比较容易了，小姐何必那么辛苦，到时候奴婢可以多上山几次。”
    “山上的野味就算是再多，那也是时有时无，若是我能养好这些，到时候卖出去不一样吗？”欧晓珂和拂晓一边下山一边说道：“而且就算是那些酒楼客栈不承认我养的是野味，可我能保证所有野味都是活的，还愁没人要？”
    拂晓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心里微微一动，的确，市场上卖的那些家禽牲畜虽然也不少，可大多都是农家自己养的，零零散散，有的酒楼要的量比较大，就要走很多地方去买。
    若是像小姐这么打算，到时候那些比较大的酒楼客栈自然很乐意与这样的地方合作。
    毕竟，既能保证肉质新鲜，还能保证有足够的量。
    “小姐的想法很特别。”拂晓想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不管是养什么，都有可能遇到病害，若是小姐想要养那么多东西，到时候一旦出了问题，可能就会影响所有的牲畜，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第27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拂晓，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还能想到这一点？”欧晓珂欣喜地拍了拍拂晓的肩膀，饶有兴趣地问道：“我呢，是山人自有妙计，不过你有没有兴趣帮我啊？”
    “奴婢听小姐的。”拂晓立刻说道：“只是小姐要不要把此事与公子说一声？”
    以往拂晓自然称呼司空慕卿为主子，可是现在她和残夕是欧晓珂的人了，所以都改了称呼。
    “嗯，等到他忙过之后，我再与他说。”欧晓珂朝着拂晓伸出手，接过袋子说道：“你先替我去镇上打探一下，看看平素哪些酒楼要的肉类量比较大，另外还有就是咱们镇上的集市上一般有多少卖家禽的。”
    “是，小姐。”拂晓虽然不懂欧晓珂为什么要去查这些，可是在她眼里，欧晓珂好像总是会有一些十分特别的想法，所以听自家小姐的应该没错。
    等到拂晓离开，欧晓珂才优哉游哉地拎着袋子回了自己家里。
    “姐姐，你回来啦？”琴音恰好走出来倒水，看到欧晓珂拎着袋子，顿时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问道：“姐姐你又上山了？”
    “我上山看看先前布置的陷阱，没想到抓到了这些。”欧晓珂完全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开袋子给琴音看，“那只野山鸡待会给徐婶子家送去，算是谢谢人家的照拂。”
    “啊，小兔子。”自从欧晓珂好了以后，对琴音非常疼爱，所以琴音也慢慢开始露出了小女孩的情态来，看到里头两只野兔忍不住眼巴巴地看着欧晓珂问道：“姐姐，咱们能不能养着这两只小兔子？”
    “好啊，交给你了。”欧晓珂将袋子交给琴音，笑眯眯地说道：“放在后院跟那些鸡一起养着，等到以后咱们没银子了再卖掉。”
    “哎！”虽然琴音喜欢小兔子，可说到底她们还是要吃饭的，这会她们手里还有存银，所以暂时不需要卖掉这些，她能养一段时日也已经觉得很开心了。
    “珂儿！”苏姨娘听到外头两个丫头叽叽喳喳的说话，擦着手也走了出来，结果欧晓珂不等她说话就直接把那只野山鸡塞到她手里。
    “娘，这只野山鸡是给徐婶子家的，谢谢上次她让小河来报信。”欧晓珂笑眯眯地说道：“娘你待会给徐婶子送去吧？”
    “说到这件事，我还没有问你，那知府家的少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姨娘接过了野山鸡，走到欧晓珂面前，低声问道：“我今个儿早上听你徐婶子说，陈家好像出了事，是不是你做的？”
    “娘，我一个小丫头能做什么？”欧晓珂忍不住笑了起来，抱住苏姨娘的手臂撒娇道：“娘你看着我长大，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吗？”
    “珂儿，娘就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长大，万万不要去招惹那些危险的事，懂吗？”苏姨娘看到欧晓珂这般，又不禁心软地说道：“若是你遇到什么事，娘会很担心的。”
    “娘，我知道。”欧晓珂笑眯眯地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而且娘……”
    欧晓珂四下看了看，见左右无人才跟苏姨娘咬着耳朵嘀咕了几句。
    “什么？你是说真的？”苏姨娘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惊讶得转头看着她，急促地问道：“你确定没有，不会被骗吧？”
    “娘，那玉佩我都看过多少年了？”欧晓珂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道：“而且卿哥哥自己也说了，他和我有婚约的啊，你觉得他一个贵人家的小少爷能图我什么？”
    “这……这可真是……”苏姨娘先前还在担心欧晓珂和司空慕卿走的太近，结果今日竟然就听到欧晓珂说那司空慕卿竟然就是跟她有婚约的公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问道：“珂儿，他是不是专程来寻你的啊？”
    “啊？”欧晓珂听到苏姨娘这么说，一时间也有些意外，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吧？他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我的玉佩无意间掉出来被他看到才知晓的。”
    “这样啊……”苏姨娘点点头，但还是颇为忧虑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北公子愿意承认这段婚约，就说明他是个不错的人，你要好好与他相处才是，不过他家里是什么情况你问过了吗？”
    “娘！”欧晓珂哭笑不得，她先前只说看苏姨娘每次看到自己和司空慕卿在一起就欲言又止，所以才会将这件事私下里告诉她，结果没想到她竟然又担心起其他的问题了，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好像无时无刻不再为自己的儿女担心。
    “唉，罢了罢了，现在咱们这样，人家也的确没有什么可贪图的。”苏姨娘一看到欧晓珂这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当下拍了拍她的手说道：“珂儿，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了，娘只担心你会不会受伤，若是他敢欺负你，不管他什么身份，娘也要跟他拼命。”
    “我知道的，娘。”欧晓珂的心微微一颤，伸出手拥住苏姨娘，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苏姨娘对她十分关心，所以她才会愈发觉得上一世的自己就是个混蛋。
    不管如何，这一世她都要让苏姨娘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对了，今个儿听你徐婶子说，两日后北公子他们家的房子就盖成了，你若是见了他就问问他还要不要摆宴席。”苏姨娘以前并不想多管那个少年的事，可是今日知晓他是欧晓珂的未婚夫，下意识的就把他看做自己家的孩子，所以叮嘱道：“他以后毕竟要在这里住下，所以跟邻里打好关系也是应该的。”
    “回头我问问他。”欧晓珂想着等明日残夕来了以后就让她回去问问司空慕卿的意思，结果没想到这人好像知道她在找他一样，当晚就来了家里，还给她带了东西。
    “你把房子后头的这片山林也买下了？”欧晓珂看着手里的地契，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第28章我想开农场

    “这是地契，可到官府去查。”司空慕卿好似很喜欢欧晓珂这副因着自己才露出傻乎乎的模样，微微扬唇，坦然地说道：“我先前就瞧着你经常往那片林子里去，想来应该是有什么打算，所以我便让流风提前买了下来，你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所以地契上特意写了你的名字。”
    这片林子其实他的确是早就买了下来，更多的是因为他喜欢自己住的地方周围更清净一些，所以不希望有人没事就到自己院子后头去逛悠。
    当时流风问他地契上写谁的名字时，他就想起欧晓珂替他操持买这个买那个的情景，她的名字也就脱口而出。
    本打算等到搬过来之后再把此事告诉她的，结果今日流风就听拂晓说欧晓珂想买下后头那片林子的事，于是自然就悄咪咪地告诉了自家主子，还不忘拍马屁说不愧是主子看上的姑娘，什么都能跟主子想到一起去。
    司空慕卿虽然不太愿意理会流风，但对于欧晓珂喜欢的事他素来比较上心，所以才会特地赶来告诉她这件事。
    只是看到她感动的样子，司空慕卿突然觉得自己先前那突如其来的想法真的是非常明智。
    “卿哥哥，你对我可真好！”重生一世，欧晓珂从不会在司空慕卿面前隐藏自己对于他的喜爱与倾慕，一双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司空慕卿，好像夜里最为闪亮的星一般。
    “咳……”司空慕卿别开眼睛，轻咳一声，随即微微扬眉说道：“只是买了这些我便把银子都花没了。”
    “不要紧，不要紧，有我在呐！”欧晓珂立刻开心地拍着自己的心口说道：“卿哥哥，你放心，你只要好好养着身子就行了，赚银子的事有我呢！”
    要是流风在这里，估计一定会唾弃司空慕卿。
    他们家好似谪仙一般的主子竟然会说谎骗小姑娘了！
    您长得哪一点像是缺银子的样子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吗？”司空慕卿才不管那些，他发现只要他示弱，欧晓珂就会很开心，似乎她对于保护他这件事非常上心，所以能让欧晓珂开心的事，他为什么不做？
    对于这世间许多男子的做法，司空慕卿看的多了，其实也分外不解。
    在他心里，喜欢欧晓珂，那便乐于去做让她心生欢喜的事。
    所以他完全想不明白，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却总是做一些让喜欢的人伤心之事的人，心里真的是在意对方的吗？
    于他看来，若是欧晓珂难过，他的心恐怕会更痛。
    所以，只要欧晓珂想要的，他就一定要帮她得到，至于别人会怎么想，又与他何干？
    “你是说后面那片林子吗？”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立刻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其实，我是想开一个农场。”
    “农场？”司空慕卿微微皱眉，思索了一番才问道：“是要养一些家禽与牲畜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欧晓珂没想到司空慕卿竟然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顿时欣喜地点头说道：“我手里现在有些存银，但是如果坐吃山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想试试。”
    “好。”司空慕卿点点头，看着欧晓珂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就去尝试下，你在家里后院养的那几只鸡，不管是肉质还是产量似乎都要比其他人养的更为上乘。”
    “你看出来了？”欧晓珂没想到司空慕卿竟然如此关注自己，顿时眉眼弯弯地笑着说道：“卿哥哥你都不觉得奇怪吗？我一个世家小姐，怎么会懂养这些东西呢？”
    对于欧晓珂来说，有些事与其等司空慕卿怀疑自己来问，还不如自己先行解释清楚。
    “你若是愿意告诉我，那我洗耳恭听。”司空慕卿轻笑出声，看了欧晓珂一眼才道：“你这么能干，我甚是欣慰，并不关心那些。”
    “卿哥哥你肯定猜不到。”欧晓珂坐直身子，微微地凑近司空慕卿，低声道：“我在生病的那几年，有个老人家每日都会在梦里告诉我如何养这些家禽和牲畜，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偏生记得清楚，现在病好了，反而能靠着这个养活自己，卿哥哥你说我是不是运气很好？”
    “那是自然。”对于欧晓珂这个解释，司空慕卿表示全盘接受，毕竟他也听说过很多能人异士无意间得到什么传承的事，只是没想到自己会亲眼见到。
    “所以卿哥哥你要相信我，我若是开个农场肯定没问题的。”欧晓珂托着下巴，突然嘿嘿一笑，岔开话题说道：“卿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司空慕卿垂眸，虽然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那泛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的心绪。
    果然，这世上好像只有欧晓珂这个小丫头能够轻易地就打乱他的思绪，而他似乎……也甘之如饴。
    “啊，对了，娘让我问你等到房子盖好之后，你还宴请村里的人吗？”欧晓珂看到司空慕卿好像害羞了，心里顿时愉悦极了，但又怕再多说几句他就离开，当下眨巴着眼睛岔开话题问道：“娘觉得你之后还是要在这里住下的，所以跟邻居打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
    “我对此事没有什么意见。”司空慕卿想了想才说道：“这些时日你家里已经很累了，而且我也想尽快搬过来，宴请的事就不必了，回头让流风准备一些谢礼送去各家便作罢。”
    欧晓珂知道司空慕卿素来不喜欢这些事，当下点点头说道：“你需要买什么？我去给你拿银子。”
    “不必，备礼物的银子流风那里还是有的。”司空慕卿拉住欧晓珂的手，突然抬眸问道：“小珂儿，陈家被送出去的那些证据，是不是你给许尘的？”
    “哎？卿哥哥你认识许尘吗？”欧晓珂有些意外地看着司空慕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我……是不是给卿哥哥你惹了什么麻烦？”

 第29章只要你喜欢都可以

    “没有。”司空慕卿摇摇头，拉着她坐在自己面前，认真地说道：“我只是提醒你，以后若是有这样危险的事，不要自己去做，交给我就好。”
    欧晓珂本以为司空慕卿是要怪她自作主张，没想到他竟然是担心自己，当下忍不住低下头，乖巧地说道：“卿哥哥，我知道了，以后我肯定和你商量。”
    “小珂儿，我并非责怪你的意思。”看到欧晓珂这个样子，司空慕卿忍不住放柔了声音，摸了摸她的头发才说道：“许尘与我关系密切，所以你给他的东西自然都到了我那里，如此我才知道你竟然这么厉害，但是我又觉得后怕，万一你在找证据的时候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
    “卿哥哥，我明白你是担心我，若是早知道许尘是听命于你，那我就不该这么麻烦的。”欧晓珂忍不住失笑，她一直以为自己重生一世，自然是洞察一切，却不想连许尘跟司空慕卿的关系都不知情，结果那些证据兜兜转转还是送到了司空慕卿手里。
    “那我且问你，陈家的结果你可还满意？”司空慕卿见欧晓珂并未因此事而有什么心结，这才点点头问道：“若是你不喜欢，我会再想办法。”
    “不用不用。”欧晓珂连忙摆手，晃着司空慕卿的手臂说道：“我知道卿哥哥你对我好，但是这样的结果就很好了。”
    陈家因着私贩官盐的事已经获罪，所以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找琴音的麻烦，自然也没有陈远等人欺负那些女子了，这样就足够了。
    而且，对于欧晓珂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陈家私贩官盐得到的银两都送给了谁。
    可是现在她觉得，司空慕卿其实也是知晓的。
    那些银两看上去好像只是用来打点一些官员了，但是实际上所有的银两都落入了一个人的手里。
    而那个人，就是欧晓珂这一世必须要对付的人！
    当然，也许现在的他不会注意到这远离京城的小地方发生了什么，可是欧晓珂并不着急。
    上一世他为了让她以为他信任她，所以很多事都没有避开她，那么她会慢慢蚕食掉那些现在看上去对他并不太重要的东西，直到将那把利刃送入他的心口！
    “许尘对你评价甚高，我倒是不知道小珂儿你如此聪慧。”司空慕卿眸中划过一丝赞赏，轻声道：“所以，你知道你的未婚夫君如此厉害就能放心了，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卿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工于心计？”欧晓珂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道：“先前我做这些事并没有与娘亲提及，就是怕她太过担心，在她眼里我始终都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你在我这里，亦是如此。”司空慕卿打断了欧晓珂的话，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平静地说道：“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可以。”
    因着司空慕卿来的时候就很晚了，仗着他的武艺自然也没有惊动任何人，虽然他很乐意跟欧晓珂聊天，但是也不想耽搁她休息，所以又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司空慕卿走了，欧晓珂早就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去了，只是抱着地契嘿嘿直乐，看来不管什么时候，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都是女人的心结啊！
    只不过，她的卿哥哥越来越把她放在心上了呢……这可是非常好的开始。
    她倒是忘了问，难道司空慕卿真的如苏姨娘说的那样，其实是特地来找她的吗？
    若是真的，她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让这个人两世都对自己如此纵容与惦念？
    司空慕卿的房子很快便完工了，因着他先前已经说过不办宴席，自然也没有人操持此事。
    所以，直到司空慕卿搬过来的那一日，流风才拜托徐氏夫妇二人带路，备好礼物拜访了村里的各家。
    先前背地里还埋怨司空慕卿小气的人看到送来的肉和鸡蛋，顿时都改了口，纷纷议论人家到底是贵人，给的东西都那么实在。
    毕竟，比起吃一顿宴席，农家人最在意的还是能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啊！
    所以，除了司空慕卿搬过来的时候热闹了两日，杜塘村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村里好多人家已经开始准备种地的事了，所以自然也就很少有人在关注离着村子那么远，还处在半山腰上的那两家人的动静了。
    而欧晓珂在知道那片林子是自己的以后，就简单的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了苏姨娘和琴音，然后带着她们开始扎篱笆，打算将林子都围起来。
    有了流风、拂晓和残夕的帮忙，自然是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司空慕卿本意是想请苏姨娘等人一同到自家宅子里住，但是苏姨娘考虑欧晓珂的名声自然不肯，于是流风便特地带着人重新给欧晓珂家里的房子休整了一番。
    而欧晓珂则是带着拂晓和残夕成日里在山里转悠，每次抓回来的野味便交给琴音，让她分门别类地放到欧晓珂先前已经规划好的区域之中去。
    众人每日都这么忙着，不知不觉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而欧晓珂的农场已经开始初见雏形。
    司空慕卿很少出门，但是有的时候一出门便是几日不归，欧晓珂对此非常不满，因为她还指望着用井水替他改善下身体，结果这人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留在家里，哪里能看的到效果？
    这一日，欧晓珂带着残夕去了镇上，农场里家禽已经不少了，所以她准备再添两只羊。
    虽然说空间里就有，但是跟这么多人解释那羊是从哪里来的也是非常让人头痛的事，所以欧晓珂打算先去镇上看看情况。
    “小姐，咱们那些家禽还没卖出去就要买羊吗？”残夕跟着欧晓珂在集市上逛，忍不住开口问道：“奴婢觉得，咱们是不是先养着那些鸡鸭鹅，等到它们卖了银子再来添置这些？”

 第30章催生豆芽实验

    “我们先看看。”欧晓珂并没有立刻反驳残夕的话，反倒是带着她在集市上四处逛，看到卖家禽或者牲畜的就上前询问下价格，这么一上午下来，两个人都是汗流浃背。
    “今年的天气可真热。”残夕忍不住咕哝了一句，“这才刚刚入了春，怎么太阳就这么毒辣呢？”
    “正好这会我也累了，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欧晓珂也擦了擦汗，笑眯眯地说道：“天气热也有天气热的好处，毕竟回头我们都可以穿好看的春衫了。”
    残夕嘻嘻一笑，跟着欧晓珂去了一家酒楼，二人点了几道小菜，早上吃的比较早，所以两个人这会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小菜也是胃口大开，很快便风卷残云地吃光了。
    “小姐，这菜的味道比家里的差远了。”等到吃完了，残夕才开始有心情点评菜色，“虽然看上去卖相不错，可是尝起来就不如咱们在家里吃的菜好吃。”
    “你觉得咱们买些豆子回去发豆芽怎么样？”欧晓珂好似没有听到残夕的话，盯着桌上那小小的一盘还剩几根的豆芽低声问道：“咱们这里好像豆芽并不多。”
    “小姐，少爷其实很喜欢凉拌豆芽菜，只是奴婢先前去打探过，那些人都说这里的温度和水质好像都不适合豆芽，很容易就死掉了。”残夕立刻指着那小盘子说道：“就这一小盘豆芽炒肉，还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豆芽，咱们点的这个好像是十文钱。”
    十文钱，对于这个小镇来说，价格可真不低了，难怪很少有人会点这个菜。
    “走，咱们现在就回去。”欧晓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起身说道：“我刚才想了想，你说的也对，现在咱们手里没有那么多闲用的银子，所以还是省一点是一点。”
    “对啊，小姐你可以放心，等回去以后我和拂晓去山上看看，前几日我们在山上特地设了陷阱，若是能抓到一头活的野猪，到时候好好养着，肯定也能赚银子的！”残夕听到欧晓珂不着急买牲畜了，也十分高兴，付了饭钱就和欧晓珂一同回了杜塘村。
    欧晓珂一回到家就钻进了自己的屋子，还特地嘱咐拂晓没有自己的吩咐不要让人来打扰她。
    拂晓自然是听命于欧晓珂，于是自然是守着她的门口寸步不离。
    而房间里的欧晓珂则是直接进入了空间，跑到了那口井水面前，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欧晓珂才问道：“这井水经过改良以后似乎可以疗伤，也可以让人的体质越来越好，似乎对家禽还有催生的效果，那能不能用在农作物上？”
    “主人，当初设计芯片的时候，你主攻是养殖牲畜，所以空间芯片并没有留有农作物种植的地方。”系统听到欧晓珂的问话，当下回答道：“所以七号并不能确定主人所说的问题能否成立。”
    当初设计芯片的时候，科技人员会给每个芯片输入编号，而欧晓珂所拥有的就是她自己研发出来的七号农畜空间。
    听到七号这么说，欧晓珂顿时有些懊悔，早知道当初自己就该帮自己那个前男友一把，那自己不就也懂得如何让农作物生长的更好了？
    可惜，当初她那个前男友自己都没研发出来，还因为嫉妒自己的成果害死了自己，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的帮助？
    “那空间里没有地方实验，不如我把井水带出去试试？”欧晓珂素来都是信奉实践出真知，过去的事情她在纠结也没有用，所以还不如主动去做个实验，看看这井水到底对农作物有没有什么影响。
    不等七号回答自己，欧晓珂已经风风火火的出了空间，打开门对拂晓说道：“拂晓，去给我买些好的黄豆来。”
    为了试验，欧晓珂特地准备了三个新盆，第一盆的豆芽她全部用空间的井水泡好浇灌，第二盆的豆芽她选择了一半空间的井水一半村子里常用的河水，第三盆豆芽则是直接用河水。
    要说欧晓珂之所以会懂这些，还真得要谢谢那个害死她的前男友，因为他研发农作物芯片不顺利，所以为了在欧晓珂面前找回自信，几乎每次见面他都要普及所谓的常识，偏生欧晓珂还是个过耳不忘的，所以这会倒是派上了用场。
    做好这一切之后，欧晓珂就开始仔细地观察这三盆豆芽的长势。
    毫无疑问，三盆豆芽的长势完全不同。
    第一盆长得最快，仅仅一个时辰，豆子已经全部出芽，而且长势喜人，三个时辰之后就已经全部长成，而且豆芽看上去晶莹剔透，连长度都几乎达到了一致，可谓是非常新鲜。
    第二盆长得就有些慢了，用了大概五个时辰才出芽，一日之后才完全长成，可惜豆芽长得参差不齐，色泽明显发暗，甚至有的还已经变了颜色，很显然是坏掉了。
    至于第三盆……欧晓珂等了四天，结果发现里头的豆子大部分都烂了，即便是有一小部分发了芽也已经呈现出发红发黑的颜色，很明显根本没有成活，更不要说食用了。
    欧晓珂这才明白，怪不得这里的豆芽那么贵，不是因为温度，而是因为这里的水不适合。
    饶是耽搁了这么多日，也难以阻止欧晓珂兴奋的心情。
    因为她现在已经明白，原来空间里的井水不仅能够催生家禽，还可以催生豆芽，关键是完全是无污染啊！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井水对于农作物的影响，可是有了豆芽这个利器，她还愁赚不到银子？
    如果自己大量地去催生豆芽，自然就不用担心供货的问题，到时候自己若是跟酒楼那些地方合作，想来应该也没问题的吧？
    于是，欧晓珂特地将自己用井水催生出来的豆芽交给了苏姨娘，让她给大家加个菜。
    “小姐，这是你发出来的豆芽？”吃午饭的时候，众人都是格外好奇，特别是残夕，明明前几日她们才在镇上讨论过怎么生豆芽的事，结果小姐就做成了？
    “对，费了不少功夫也算成了。”欧晓珂颇为开心地问道：“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第31章狼来了

    残夕这边应声，众人也都特地尝了豆芽，因为司空慕卿和流风今日不在，所以桌上除了欧晓珂也就是苏姨娘、琴音、残夕和拂晓，结果没想到众人尝过以后都是赞不绝口，特别是残夕，觉得这豆芽比她以前在京城吃过的味道都要好的多。
    “小姐，这豆芽你是打算卖出去的吗？”拂晓素来都是先想一步，在发现这豆芽的确十分有卖点的情况下就想到了欧晓珂的打算，当下有些担忧地问道：“只是咱们若是发出的豆芽太少，恐怕人家不会收咱们的东西吧？”
    “现在不能保证一定能发出多少来。”欧晓珂虽然心里有底，但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咱们得去镇上试一试。”
    “怎么试？”这一次开口的竟然是琴音，很显然，她发现自家小姐好像对赚银子非常在意，所以她也想帮上忙。
    “这两日我会多发一些豆芽，到时候咱们带到镇上去，看看销路如何。”欧晓珂伸出手，笑着摸了摸琴音的头发说道：“说不定咱们到时候能在镇上开一家铺子，专门卖新鲜的豆芽和肉类，到时候还愁那些人不上门么？”
    “小姐这个想法不错啊！”残夕顿时兴奋地说道：“小姐，要不回头奴婢和拂晓去吧？小姐你这几日是不是一直在研究这个豆芽的事？肯定很辛苦，这样跑腿的事就交给奴婢便是了。”
    “姐姐，残夕说的是，到时候我跟残夕一起去。”琴音好似下定决心一般，看向欧晓珂问道：“家里有娘照看那些家禽，姐姐你可以专心做你想做的事。”
    “好。”欧晓珂听到琴音主动要求要去镇上，自然非常开心，因为她本来也是打算着如果真的在镇上开铺子的话，就让琴音和苏姨娘去管理，所以现在琴音能越早接触越好。
    等到事情都商量妥了以后，欧晓珂就让琴音和苏姨娘带着拂晓和残夕去村子里收盆或者缸，当然如果没有新的，那就买一些七八成新的，大不了回来仔细地刷过再晾干。
    等到下午的时候，四个人已经买回来大大小小的盆或者小缸有十几个，全部准备好之后，欧晓珂就立刻开始泡发豆芽，这么一来，家里所有的屋子都已经堆满了盆，以至于众人都被挤在了院子里。
    “娘，今晚咱们去卿哥哥家借住一宿。”欧晓珂想了想才说道：“浇灌的任务就交给琴音了，记得要按照我跟你说的时辰及时浇水，知道吗？”
    “知道了！”琴音立刻兴奋的点头，要知道，自从欧晓珂在后头的林子里弄这个农场，她就一直在帮着喂养那些家禽，可是毕竟家禽牲畜长成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这些时日只瞧着她们往外花银子，却根本不见进账，琴音也有些着急了。
    先前她和残夕去收豆子的时候已经听说了，豆芽在镇上非常稀缺，那只要她们能谈妥这笔生意，以后自然就有银子了啊！
    “要不我和琴音一起帮忙吧？”苏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指着三间屋子说道：“琴音一个人也顾不过来，两个人总归能多个帮手。”
    “好！”欧晓珂没有阻拦苏姨娘，毕竟这豆子也就四五个时辰就能长成，所以也耽搁不了多久，而且她看得出来，苏姨娘和琴音在心里都是想多帮她一些，她又何必让她们扫兴？
    欧晓珂已经盘算过了，在井水的作用下，一斤豆子她就能催生出十斤的豆芽来，如果她预估没错的话，就今晚上至少就能发出三百斤，远远要超过这个时代那些作坊培育豆芽的数量。
    春季，可正是吃豆芽的好时候啊！
    如果一斤豆芽能卖出十五文的价钱，那么这三百斤豆芽大概能赚四五两银子左右，除去豆子之类所需要的本钱，大概能净赚三两银子左右。
    安排好了豆芽的事情，拂晓和残夕就去了后山，主要是看看前些时候布置的陷阱有没有什么收获，而欧晓珂则是去了农场。
    农场里现有的除了常见的鸡鸭鹅和兔子，还有就是上次拂晓在林子里抓到的鸽子，因为在这个时代鸡蛋用的比较多，所以农场里数量最多的就是鸡了。
    虽然欧晓珂的空间里还有猪马牛羊等等那些体型比较大的牲畜，可是一时半会又不能都拿出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们慢慢长大了。
    不过，平日里农场所用的水都是空间里的井水，所以这些小家伙看上去毛色鲜亮，精神头也很足，长得都不错。
    这会农场没有人，欧晓珂便将五只鸡收进了空间，又将之前已经养成的五只送了出来。
    当初芯片空间尚且处在试验阶段，所以欧晓珂并没有放太多的家禽家畜在里面，结果这一次激活之后她发现，空间再生这个功能只针对于她之前留在里面的那些来自现代的家禽家畜。
    当初空间里还有三个空余的养殖基地，欧晓珂将在这个时代买回来的鸡鸭鹅放入空间，数量上依旧有所限制。
    打个比方来说，欧晓珂每次只能从外面带五只鸡进去，养成之后带出来才能再送五只进去，而且没有任何再生的可能。
    当然，在空间里养成家禽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那就是在井水和空间的共同作用下，一般三日公鸡就能从幼鸡长为成鸡，母鸡大概需要五日。
    若是在外头只靠井水养的话，大概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只不过，这比起正常养到四五个月才能拿出去卖掉，优势已经相当明显了。
    所以，欧晓珂还是非常知足的。
    就在欧晓珂好似国王一般巡视着农场的时候，突然看到篱笆外出现了两头狼，而且其中一头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眼熟。
    结果没等欧晓珂反应过来，其中一头已经直接跳过了篱笆，随后来到了她的面前。
    欧晓珂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却发现那狼主动趴在了地上，一双眸子湿漉漉地看着她，好像并没有恶意。
    “是你？”欧晓珂认出了自己曾经施以援手的那头母狼，忍不住有些惊讶得问道：“你怎么会下山来找我？”

 第32章闹事

    听到欧晓珂这么问自己，那头狼才从地上起身，朝着她晃了晃尾巴，转头又朝着篱笆外跑了。
    欧晓珂看到这一幕，自然猜到那头狼可能是想要让自己跟过去，仗着有空间傍身，她倒是也没有害怕，跟着它就走了过去。
    一直等在篱笆外的另一头狼看到欧晓珂跟了过来，也慢吞吞地陪着她们一起往林子里走。
    “你是受了伤吗？”欧晓珂这才发现这头狼的后腿似乎受了伤，所以走路才会那么慢，想起先前母狼自己挺着肚子到处觅食的情景，她倒是明白了为什么。
    那头公狼似乎也能听懂欧晓珂的话，径直点点头，还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腿。
    “等会！”欧晓珂突然叫住前面的母狼，又蹲在公狼面前说道：“你先躺下来，我看看你的伤。”
    公狼似乎对欧晓珂还有怀疑，所以并没有立刻听从她的话，反倒是看向母狼。
    母狼这会也凑了上来，蹭了蹭欧晓珂的手，这才转头朝着公狼点点头。
    于是，公狼听话的躺在了地上，将自己的伤露了出来。
    欧晓珂这才发现，原来这公狼不仅仅腿受伤了，连腹部也受了伤。
    腹部本就是狼最为柔软的地方，难怪刚才公狼十分警惕，似乎并不想配合欧晓珂。
    “我这个水很有用的！”欧晓珂对着两头狼，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本事，直接凭空变出了两桶井水，然后跟母狼说道：“你和它喝一桶，另外一桶我给他外用。”
    说真的，如果放在以前，有人跟欧晓珂说，有一日你可能会跟两头狼聊天打交道，那欧晓珂说不定会以为那人疯了。
    可是现在欧晓珂不仅在跟狼聊天，还这么近距离地帮他们疗伤，简直是不可思议。
    母狼似乎对欧晓珂十分亲近，所以欧晓珂说什么，她都十分顺从，还不忘先让公狼去喝井水，而欧晓珂则是专心地用井水帮公狼清洗伤口，虽然她手里没有药，但是这井水的作用她早就试验过了，所以在看到公狼的伤口竟然开始慢慢地愈合时，她也没有任何惊讶，反倒是又拎出来一桶井水继续为它疗伤。
    等到两桶井水全部耗干净之后，欧晓珂才停下来说道：“伤口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不过还是需要养上一段时日，如果你们方便的话，就每日下山来找我，到时候好的更快一些。”
    经过这次的疗伤，公狼很显然接受了欧晓珂这个人类朋友，主动低头蹭了蹭她的手，而母狼的情绪明显比刚才来的时候更欢快，当下扯着欧晓珂就往林子深处走。
    “这是……野猪？”等到欧晓珂看到它们带自己来看的东西时，忍不住惊讶得问道：“送我的？”
    母狼立刻点头，还用爪子拍了拍野猪，看到野猪哼哼了两声又看向欧晓珂，那意思好像再说这野猪是活的，还没死。
    “你们可真厉害啊！”欧晓珂倒是真的有些感慨，毕竟在她的印象里，狼一般都是直接咬死猎物的，结果它们竟然给自己送来一头活野猪，恐怕肯定也费了不少功夫。
    “我正好需要野猪，不过你们也得吃东西啊！”欧晓珂没有拒绝这两头狼的好意，当下从空间里又拿出一只羊放在地上，笑着说道：“这个送你们，就当咱们交换了。”
    母狼看了一眼那只羊，又看了看欧晓珂，慢慢走上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随后就跟公狼一起去追羊了。
    欧晓珂感觉到了两头狼的善意，忍不住笑了起来，怪不得在现代很多人都说哈士奇长得像狼，其实当狼跟自己释放出好感的时候，明显也很像小狗狗啊！
    不过，欧晓珂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狼到底是狼，她总不能因为人家对自己好一点就忘了狼的天性。
    等到欧晓珂把野山猪给收进空间，又送回农场之后半个时辰，拂晓和残夕才回来。
    两个人并没有带回来野山猪，却带回了一只老虎幼仔。
    “你们俩这是准备做什么？”看到那只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老虎幼仔，欧晓珂一时间有些头痛得问道：“在农场里养一只老虎？”
    “小姐，你都不知道这只小虎崽有多可怜。”残夕可怜兮兮地开口道：“奴婢上山的时候，发现这只小虎崽落了单，正被一条蟒蛇缠着呢！”
    欧晓珂仔细看了看那头小虎崽，发现它的确气息微弱，而且好像还生了病，“这应该是被成年大虎给丢弃了。”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老虎幼崽若是得了病或者是不够强壮，自然会被抛弃，这是生物法则。
    “小姐，咱们留下它吧！”残夕很显然非常同情这只小虎崽，立刻委屈地凑到欧晓珂面前说道：“我可以每日都喂它的！”
    “那也得看用什么喂啊！”欧晓珂有些无奈地回道：“先留着吧，养养再想办法。”
    “小姐太好了！”残夕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而拂晓已经注意到了那头受了伤的野猪，当下有些迟疑地问道：“小姐，这野猪是哪里来的？”
    “狼送的。”欧晓珂一脸淡定地解释了自己和那狼的渊源，目光落在那头小虎崽身上，突然说道：“先给它治伤，然后回头我问问那母狼，愿不愿意照顾这头小虎崽。”
    “小姐……厉害！”饶是残夕和拂晓见惯了大场面，也从未想过欧晓珂这么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和狼打交道，以至于两个人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心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难怪公子会那么看重小姐，她们小姐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啊！
    “姐姐！”就在这个时候，琴音突然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对着欧晓珂就焦急地说道：“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村里的齐寡妇跑到咱们家里来，非得说咱们偷了她的鸡！还扯了里正来评理呢！”
    欧晓珂听到这话，顿时眉毛一扬，直接快步往家里走去，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厨房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关键是放在厨房里的几盆豆子也都遭了秧！
    “齐寡妇，你这是做什么？”欧晓珂一把拉住那个正要往堂屋里钻的齐寡妇，猛地将她甩到一旁，随即站在堂屋前冷声问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来砸我家的东西？”

 第33章走水

    “里正，你看看！”那齐寡妇被欧晓珂这么一扯，直接摔到了地上，结果手臂都划破了，当下忍不住对着身后的人诉苦道：“她们偷了我的鸡，还打人！”
    “珂丫头，齐氏说琴音在村子里偷了她的鸡，可有这么回事？”陈海其实并不像多管这件事，自从上次知府家的少夫人来找过欧晓珂之后，还曾特地派人来让陈海多多照顾欧晓珂。
    所以，陈海明知道欧晓珂和那位少夫人关系那么好，自然不愿因为这样的小事开罪她。
    可是那齐寡妇愣是跑到他们家里来，口口声声说琴音偷了她家的三只鸡，还非得让他做主，如果他不过来一趟，到时候免不得村子里的人又要闲言碎语了。
    “里正，今日我们在村子里转悠是为了收盆子，你也看到了，我这盆子里全都是豆子，如今齐寡妇给我打了这么多，这帐又该怎么算？”欧晓珂冷冷地看着齐寡妇，沉声道：“我看我们家才需要里正做主呢！”
    “放屁！”齐寡妇本来住的地方就在村西头，平日跟欧晓珂家连面都碰不上，所以关系自然也不会有多么好，只是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已。
    在欧晓珂的印象里，这个齐寡妇很少出门，但是过的还算是不错，至少家里不愁吃喝，鸡也养了三只，早些年她的丈夫死了以后，她便卖了那些田地，再加上她丈夫留下的银子，倒是过的也挺自在。
    只不过，后来不知道她娘家人从哪里听来她手里有银子的事，竟然找上门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抢走了。
    齐寡妇受不了这个打击，大病一场，自此就变了性子，暗中跟村子里不少汉子来往，有了那些人的贴补，齐寡妇的日子倒是也过得去。
    只是两家素无来往，怎么今个儿这人偏生找到自家来了？
    “里正，欧家穷成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她怎么可能有银子买豆子，而且那林子里还养了鸡的，肯定是偷了我家的！”齐寡妇振振有词的开口道：“村子里老少爷们都去地里做活，谁知道她们都偷了什么？”
    “齐寡妇，你这话说得可就奇怪了，合着人还能穷一辈子吗？”徐氏从地里赶来，恰好听到齐寡妇这么说，忍不住反驳道：“人家珂丫头自己上山抓了野山鸡，又运气好得了株野山参，怎么着，有了银子也得藏着掖着不成？”
    欧晓珂家里有银子的事并没有瞒着村里的人，毕竟她们家又是收拾房子，又是添置被褥的，大家都看的清楚，所以欧晓珂一早就跟苏姨娘说过，要是有人问就如实说，左右银子都花出去，也就没人多嘴了。
    “里正，那后头的林子是我的地方，这您是知道的。”欧晓珂也不理会齐寡妇，只是朝着陈海说道：“当初我就去过您家里，跟您说我要在后头养些家禽，家里没有地，总得想法子活下去，您说是不是？”
    “对，齐氏，你家里的鸡若是不见了，也不可能是人家琴音偷的。”陈海何止是知道这件事，欧晓珂还送了不少鸡蛋给他，这会他才想起来，十分严肃地说道：“珂丫头人家自己赚的银子，自己又养了鸡鸭鹅，哪里需要去你们家偷去？”
    “不可能！”齐寡妇立刻跳起脚来反驳道：“里正，我家的鸡都被我给做了记号，那脚上都有一道疤，我要看过之后才能知道那是不是我们家的鸡。”
    “齐寡妇，那林子是我的地方，我凭什么要让你进去？”欧晓珂嗤笑一声说道：“我看你是嫉妒我们家过的越来越好，所以才没事找事吧？”
    “欧晓珂，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老娘会嫉妒你们这群穷鬼？”齐寡妇顿时怒了，指着欧晓珂就说道：“不过是得了几两银子就以为自己翻了身，我告诉你欧晓珂，你别做梦了！”
    “姐姐……”琴音看着周遭乱哄哄的，忍不住偷偷拉了拉欧晓珂的衣袖，随后踮脚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要是欧晓珂一开始不明白齐寡妇为什么来找自家的麻烦，那么现在也多少已经了解了几分。
    原来，曾几何时，齐寡妇还得意洋洋的来找过苏姨娘，好似施舍一般的说是要给苏姨娘指条明路，其实无非就是如她那样，让别人来养着自己。
    可是苏姨娘怎么可能理会她？
    所以说，人的心里有的时候真的难以捉摸。
    她们家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齐寡妇记恨上了苏姨娘，私底下跟别人还说苏姨娘傻，守着个有病的丫头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寻个人再嫁，或者说找个其他的门路，总归来说也饿不死自己啊！
    其实齐寡妇就是觉得苏姨娘没有和她一样屈服于生活，所以对苏姨娘才会百般不喜。
    可是就在她自以为自己比苏姨娘聪明不知道多少的时候，结果欧晓珂的病好了。
    本来病好了又能如何？
    可偏生人家过得还越来越好，这让齐寡妇的心好似火烧了一般。
    以往那个处处不如自己的人家，怎么能翻身呢？
    她们应该过得越来越苦，然后到最后不得不求到自己面前来才是对的！
    “里正，你也看到了，这齐寡妇很显然就是无理取闹。”欧晓珂实在是懒得跟这人多费口舌，当下看向陈海说道：“她无缘无故的闯入我家，还污蔑我妹妹，里正你看我是报官还是如何？”
    “不用不用，这点小事不需要报官。”陈海这边刚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尖叫声，随后一个妇人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喊道：“齐寡妇，你快去看看吧，你们家的房子走水了，那鸡正在屋子里叫唤呢！”
    “啊！”齐寡妇一听，顿时也顾不上欧晓珂家里了，脚步飞快地往自家跑去。
    这么一闹腾，谁还不知道齐寡妇的鸡根本没丢，摆明了是要讹欧晓珂呢？
    “还愣着干什么，都快去帮忙救火啊！”陈海只觉得自己面上无光，朝着众人喊了一声，这才讪笑着对欧晓珂说道：“珂丫头，你看这事是我思虑不周，只不过如今齐寡妇也遭了报应，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第34章纠葛

    欧晓珂没有多言，只是笑着看向陈海，直到把陈海笑的都有些不知所措，才淡淡地开口道：“里正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也就不追究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珂丫头你是个通情达理的。”陈海总算是松了口气，当下连忙说道：“那你们赶快收拾吧，我就不打扰了。”
    等到陈海走了，残夕才有些愤愤不平地问道：“小姐，这个里正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是那个齐寡妇捣乱，他竟然就这么和稀泥？”
    “先收拾院子吧！”欧晓珂看到徐氏在那边已经帮着琴音和苏姨娘开始清理那些被打翻的盆，这才转头看向拂晓问道：“你放的火？”
    “看小姐有些不耐烦，所以这应该是最简单的办法。”拂晓没有否认，平静地说道：“小姐尽管放心，火势并不大，不会殃及其他人的。”
    “珂丫头，你这是要发如意菜吗？”徐氏是从地里赶回来的，结果看到这一盆盆被打翻的豆子，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知道咱们这里如意菜不好出的吧？”
    听到徐氏问话，欧晓珂只是赞赏地看了拂晓一眼，这才走到徐氏她们面前，笑着说道：“徐婶子，我就是试试，之前在书上看过一个偏方，觉得要是万一能成，总好过现在。”
    “哎。”徐氏也没有多问，等到帮忙收拾好以后才起身告辞，只不过她一直拉着欧晓珂的手往外走，欧晓珂自然明白她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珂丫头，婶子知道你聪明，只是有些事，婶子也不知道跟你说对不对。”徐氏犹豫了下，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今日的事，你也别怪你娘亲没有护着琴音。”
    “婶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欧晓珂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忍不住笑着说道：“我娘亲的性子一直比较温顺，你见过她跟谁红过脸？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多想。”
    “不是不是。”徐氏摆摆手，又走近了欧晓珂两步，低声道：“齐寡妇这次来，其实主要是因为你娘亲，早几年的时候，就是你那个时候还病着，镇上那个药铺的掌柜喜欢你娘亲，所以经常带着药来看你，虽然我和你娘亲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人家没明说，我也就私下里跟你娘亲打趣打趣。”
    欧晓珂听到徐氏这么说，不禁有些惊讶，因为历经两世，她从未听过什么药铺的掌柜这件事，而且听徐氏的意思，苏姨娘好像也不讨厌那个掌柜？
    可是这跟齐寡妇有什么关系？
    “谁曾想，那掌柜来的次数多了，倒是没那个齐寡妇给盯上了。”徐氏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娘亲性子温婉，她自然不会将这些话跟你们这些孩子说，我也是糊涂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婶子！”听到徐氏竟然打住不准备继续说了，欧晓珂连忙拉住她说道：“婶子，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回头那齐寡妇在找上门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不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齐寡妇看上那掌柜之后，就总在村口等着他，结果那掌柜倒是个正直之人，所以为了避开齐寡妇，自己就很少过来了，但是一直都是派药铺的小伙计来。”徐氏被欧晓珂缠的没办法，只能继续说道：“可是后来突然就不来了。”
    “怎么了？”欧晓珂心里一动，连忙问道：“那掌柜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错，那齐寡妇也是个没脸皮的，因为人家那掌柜不理她，她就蹿唆着一个跟她有来往的男人去夺了人家的铺子，还把人家的腿给打断了。”
    徐氏愤恨地说道：“那掌柜穷困潦倒，自然不愿拖累你娘亲，就不肯再见她，后来你娘亲让大山在镇上好一通打听，才知道他去了何家卖身为奴，只为了躲开齐寡妇，好在何家老爷是个顾惜人才的好人，所以就替他摆平了外头的事，还让他做了自家铺子的二管家。”
    “那个齐寡妇竟然如此厉害，把人家逼成这个样子？”欧晓珂皱起眉头，似乎有些迟疑地问道：“那掌柜既然已经变成了二管家，可曾来看过娘亲？”
    “没有。”徐氏微微有些遗憾地说道：“他自觉地自己已经卖身为奴，如果他真的要求娶你娘亲，那会连累你们，而且他的腿因为当时治的不及时，就跛了一只脚，所以他只是经常偷偷派人送些吃食来，因为他知道，若是送银子你娘亲肯定不会收的。”
    其实徐氏不懂苏姨娘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意思，更何况这些年也没人来过问她们三个人的死活，自然就觉得撇开那些糟心的事不说，如果苏姨娘真的嫁给那个掌柜，自然是极好的归宿。
    “你娘亲之所以不肯跟齐寡妇杠上，无非就是怕当年的事发生在你们身上。”徐氏不知道欧晓珂在想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才说道：“珂丫头，齐寡妇她跟镇上那个恶霸关系可好，要不然也不至于把萧掌柜逼到那个地步，所以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婶子，我知道了。”欧晓珂心里装着事，所以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大山哥在镇上那么久，应该也知道那个恶霸的事情吧？”
    “说起这个，我倒是差点忘了！”徐氏一拍脑门，连忙问道：“珂丫头，我听你娘亲说你在后头那林子养的那些是回头打算去镇上卖掉的？”
    “是啊！”欧晓珂点点头，有些奇怪徐氏这么问，“婶子你也知道上次我也是侥幸得了野味才有了银子，但是总不能继续坐吃山空，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那你还真得小心点齐寡妇了！”徐氏握着欧晓珂的手，低声说道：“上次大山回来听我这么说了一嘴，就让我提醒你，如果去镇上卖野味千万要避开那个林霸，要不然就麻烦了。”
    “林霸？就是婶子你说的那个恶霸吗？”欧晓珂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说镇上卖什么牲畜还要跟他打交道？”

 第35章上山寻狼看家

    “对，我听大山说，林霸这个人势力不小，养着一群打手，平日里但凡要在镇上卖牲畜的，都要先交一些银两给他。”徐氏点点头说道：“若是不给他交这些银子，别说牲畜留不下，可能连人都会被打伤呢！”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欧晓珂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要多谢婶子跟我说这些，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这镇上竟然还有那么多规矩。”
    “大山上次跟我说，我忙着春种的事，结果这才想起来，幸好没误事！”徐氏忍不住拍了拍心口说道：“行了，你赶快去忙你的吧，我还得去地里帮忙。”
    “哎，婶子你慢点。”欧晓珂送走了徐氏，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结果一眼就看到琴音正在抹眼泪，而残夕和拂晓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禁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珂儿，这些豆子算是都糟蹋了。”苏姨娘的精神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好，听到欧晓珂问，这才有些失落地说道：“都是娘没用，连自家都护不住。”
    “就这几盆而已。”欧晓珂笑了，摸了摸琴音的脑袋说道：“咱们房间里还有那么多盆呢，难不成就因为这些已经没有用的再损失其他的吗？”
    “我今日就不该去齐寡妇家里问盆的事情。”琴音也是懊悔不已，她先前只觉得一个村子都问过来了，若是不问齐寡妇，那人说不定又要说苏姨娘看不起她如何如何的，结果没想到还是弄出来这么一堆事。
    欧晓珂又安抚了琴音和苏姨娘一番，让她们好好打理房间里的那些豆子，随后才带着拂晓和残夕再次去了农场。
    “拂晓，你去镇上打听下一个叫林霸的人。”欧晓珂安排拂晓，“记住，关于他的事情要查的一清二楚。”
    “是，小姐。”拂晓想着那齐寡妇救火之后估计也没啥心情来找欧家的麻烦，所以也不再耽搁，径直离开了。
    “残夕，走，跟我上山。”欧晓珂并没有立刻去找苏姨娘问那个萧掌柜的事情，毕竟那些都是她从徐氏口中听出来的，她得先打探清楚，至少得知道那个萧掌柜到底可靠不可靠，而且还得想办法问清楚苏姨娘的想法。
    苏姨娘虽然远离京城，可到底还有着姨娘的身份，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到时候都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
    所以，欧晓珂不得不慎重。
    “小姐，咱们上山去做什么？”残夕有些不解，看了看天色说道：“这会天都有些晚了，在上山回来可能就要摸黑了。”
    “不要紧，我有要紧的事。”欧晓珂摆摆手，让残夕陪着她立刻就往山上去。
    “小姐，你是要找什么吗？”走了许久，残夕发现欧晓珂一直在四下打量，每个地方也并不长时间的停留，一时间有些好奇地问道：“奴婢帮你找？”
    “找狼。”欧晓珂随口应声，结果就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当下猛然转过头，正好看到那头母狼从草丛里露出一个脑袋，当下欣喜地说道：“你闻到我的气息了？”
    那头母狼点了点头，随后一个跃身就窜到了欧晓珂的面前，随后又警惕地看了残夕一眼。
    残夕身体一僵，她还是第一次跟狼如此近距离的对视，哪怕她是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也忍不住有些打怵。
    要知道，狼都是以捕猎为生，所以它们身上的杀气可不比那些杀手少。
    可是如果对方是人，好歹还能过上几招，假如你的对手是只狼，不到迫不得已谁愿意跟它过不去？
    所以，既然知道欧晓珂和这头狼相识，残夕立刻展开笑脸，尽可能地释放自己的善意。
    “她是我的朋友。”欧晓珂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伸出手摸了摸母狼的头，笑着问道：“我特地来找你，是想请你下山跟我一起生活。”
    还没等狼有什么反应，残夕已经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欧晓珂。
    什么东西？
    她刚才没有听错吧？
    自家小姐要请狼下山，然后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今个儿在山上救了个虎崽子，我记得你刚刚生过狼宝宝，所以想让你帮我一起照顾它。”欧晓珂好似闲话家常似的蹲在那头母狼的面前，絮絮叨叨地说道：“而且我在山底下开了个农场，里头养了不少鸡鸭鹅什么的，总有人来给我捣乱……”
    残夕突然有种想要昏倒的错觉。
    小姐，你这是把这狼领回去当看家的大黄狗用吗？
    人说狼野性未除，就算是这会它记得你的恩情，可万一哪天发了狠，伤了人可咋办？
    残夕想要劝说欧晓珂，可是人家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跟那头狼聊的非常开心，好像再说几句对方就会回应似的。
    “你要是不乐意，那就算了。”欧晓珂又摸了摸母狼的头，托着下巴看着它说道：“我是觉得你们两个肯定是跟狼群跑散了，总在山上也不是办法，万一碰到猎人，到时候也有危险，你要是想跟我一起回去，我就帮你把你的宝宝一起带回去。”
    母狼似乎在消化欧晓珂的话，踌躇了很久，突然低头咬了咬她的衣袖，然后就重新窜进了茂密的草丛后头去了。
    “小姐，你不是在说笑吧？”残夕这才找到机会说道：“那是狼，它们根本不会被人豢养的，你这么带回去，万一吓到夫人和琴音小姐怎么办？”
    “不会的，它让我在这里等着，肯定是回去跟它夫君商量下。”欧晓珂觉得自己跟这头母狼特别有缘分，而且她好喜欢它对待自己夫君的态度，就好像自己对司空慕卿一样。
    “小姐，要不奴婢回去跟公子说，让他再派两个人来保护夫人和琴音小姐？”残夕好似猜到了欧晓珂的担忧，当下提议道：“这狼什么的，就算了吧？”
    一想到自己竟然天天和狼比邻而居，残夕就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种小事何必让卿哥哥费心？”欧晓珂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笑眯眯地问道：“残夕，你不会是因为害怕狼，所以才老是阻止我的吧？”

 第36章计划

    残夕陪着欧晓珂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以至于站在农场门口等着她们的苏姨娘迎上来之后都忍不住有些担心地问道：“残夕丫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啊？”
    “娘，残夕没事。”欧晓珂忍不住笑着说道：“只是我带回来不少朋友，所以她有点紧张。”
    “朋友？”苏姨娘有些诧异地朝着欧晓珂身后看过去，结果就发现两头狼站在不远处，其中一只嘴巴里还叼着个篮子，里头赫然还有三只小狼！
    “珂儿！”苏姨娘着实也吓坏了，忍不住踉跄着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问道：“那……是狼啊！”
    “是啊！”欧晓珂笑眯眯地说道：“娘，你不用害怕，它们不会伤害咱们自家人的，我都跟大灰说好了，以后它们一家就住在农场里。”
    “姐！”那边琴音正好也跑了上来，一眼就看到了欧晓珂身后的两头狼，顿时欣喜地问道：“这是上次姐姐你提到的那头狼吗？”
    之前欧晓珂曾经跟琴音聊起过自己无意间遇到狼的事，当时琴音吓坏了，还不许欧晓珂在上山，可是后来听闻欧晓珂和那头狼似乎成了朋友，还非常不相信，结果今日就领了回来。
    “对，大灰，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欧晓珂朝着母狼招招手，等到它走到自己身边才指着众人介绍了一遍，“还有几个人今日不在，等到他们回来，我再让你们认识，琴音，去把农场西边的农舍收拾一下，到时候就让大灰一家住在里头，帮咱们看着农场。”
    “好。”琴音因为先前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倒是很快就适应了，等到安顿好了大灰一家，欧晓珂特意将那个虎崽子抱去了大灰身边，又跟它们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开了农场。
    残夕经过这么久的心理建设，总算是不再怵怕大灰它们了，但是对欧晓珂这个人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她一直以为，需要公子派人保护的姑娘那肯定是娇娇弱弱的，结果接触下来之后，她发现欧晓珂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女子，胆大心细，而且非常有想法。
    今日她才知道，她实在是低估了自家小姐的本事。
    试问一个连狼都能收为己用的少女，难道还需要别人保护吗？
    欧晓珂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与狼的交好会让身边的人对自己改观，她还在想在镇上开铺子的事。
    其实，欧晓珂最想开的就是一家超市。
    在这个时代，人们都习惯了什么都去集市上买，可是如果自己能像现代那样开一家超市，所有的东西都能在一个地方买到，那谁还会那么麻烦往集市上跑呢？
    只不过，仅仅靠着自己现在农场里这些鸡鸭鹅、兔子还有豆芽，要是想开一家超市实在是太有难度了。
    只不过，空间里的井水既然能催生豆芽，是不是对瓜果蔬菜都有作用呢？
    正左思右想的欧晓珂突然闻到一股清新的竹香，顿时欣喜地猛然坐起身，低声问道：“卿哥哥？”
    “嗯。”果然，司空慕卿刚刚站在桌边，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欧晓珂发现了。
    “你怎么这一次出去那么久啊！”欧晓珂看到司空慕卿脸色略显疲惫，连忙走到桌前为他倒了杯水，有些心疼得问道：“在外头吃的是不是不太好？你的脸色看上去很难看啊！”
    “并不妨事。”司空慕卿当然不会说，自己归心似箭，事情一办完就想着回来见她，所以才会风尘仆仆的赶路，等到喝下欧晓珂递过来的水，他觉得方才的疲惫似乎减轻了很多，不禁笑着摸了摸她的发说道：“见到你就不觉得辛苦了。”
    “卿哥哥，你这次回来是不是要待一段时日啊？”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忍不住开心地跑到他身边，眨巴着眼睛问道：“不会隔两日就要走吧？”
    欧晓珂发现了井水的作用以后，巴不得现在天天给司空慕卿做饭，至少让他的身体在完全解毒之前能够越来越好，这样……等到洞房花烛的时候，才不会像上一世那么兵荒马乱吧？
    想到这里，欧晓珂的脸倏得红了起来，又怕被司空慕卿看出什么来，所以连忙转过身，装作继续给他倒水的样子掩饰自己的窘态。
    司空慕卿虽然察觉到了欧晓珂脸红，可是他只以为她是觉得自己一个女儿家这么跟自己说才会不好意思，哪里会想到面前这个少女身体里住着一个熟女的灵魂，而且人家早就想到跟他洞房花烛那些事情上去了？
    “暂时不走了。”司空慕卿岔开话题问道：“我回来之后才听闻今日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也不是麻烦，依着我看，反倒是像试探。”欧晓珂其实一开始也觉得齐寡妇来闹腾一番似乎是为了以前的事，可是现在想想，她好像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着农场来的，“我想，她可能是想看看农场的实力。”
    “你让拂晓去查的事，流风那边也收到了消息。”司空慕卿并没有隐瞒欧晓珂自己虽然不在这里，但是她做的事自己也很清楚这件事，“那个林霸自己有一家赌坊，所以手底下养着不少人，不过是个聪明人，做什么事都知道避开官府，所以才会在镇上如此嚣张。”
    “他把萧掌柜的药铺都抢走了，还打断了他的腿，这样的事还能避开官府吗？”欧晓珂有些不解地问道：“难不成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
    “你之所以这么关系这个萧掌柜，是不是因为你娘亲？”其实司空慕卿知道苏姨娘并非欧晓珂的亲生母亲，但是如今她们三人相依为命，他也不会刻意去强调什么身份的问题，当下反问道：“小珂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唔……”欧晓珂没想到自己那点小心思也没瞒过司空慕卿，当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卿哥哥，其实……我是想让娘亲假死，然后留在这里，你觉得可行吗？”

 第37章真的好喜欢你

    “你有没有问过你娘亲的意思？”司空慕卿倒是没有想到欧晓珂竟然会这么想，思索了一会之后才问道：“若是她仍旧希望回到京城去呢？”
    欧晓珂一愣，苏姨娘自己想回京城吗？
    说真的，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她看来，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苏姨娘都从未提及过自己那个便宜父亲，也从未表现出对京城有多么眷恋的意思。
    经历过那么多的苏姨娘真的会留恋京城那一点点安逸么？
    “我还没有跟她谈过这件事。”欧晓珂对于司空慕卿那是绝对的信任，当下反倒是有些颓然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欧家这么多年对我们不闻不问，娘亲就算回去，估计也不会多受喜欢，还不如在这里过个平静富足的生活呢！”
    “你的想法是好的。”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备受打击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你依旧可以先这么打算跟安排，若是等到回头你娘亲不愿意，那便作罢，总归你是尽了心，不是么？”
    “卿哥哥，你真好。”欧晓珂觉得，司空慕卿每次揉自己的脑袋都好像在哄一只猫，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司空慕卿特别好。
    想到这里，欧晓珂又觉得自己上一世肯定是眼瞎。
    司空慕卿在少年的时候就如此温柔，跟自己成亲以后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当时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怎么就偏生把自己勒死在了那棵歪脖子树上了？
    这一世，她说什么都要抱紧她家卿哥哥的大腿，然后帮助他走上人生巅峰才行。
    “我只是对你这么好而已。”司空慕卿看着欧晓珂那双湿漉漉的小鹿一般的眼睛，心里所想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有些怔愣，但是欧晓珂率先笑了起来，直接毫不客气地扑到了司空慕卿怀里，欢快地说道：“卿哥哥，人家真的好喜欢你啊！”
    欧晓珂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历经两世的现代人，这一世她又认准了司空慕卿，所以表达感情的方式变得直白而又热烈。
    只不过，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做法让司空慕卿只以为她是孩子般的眷恋和依赖。
    只是司空慕卿少年成名，又自幼在军营里长大，与女子接触甚少，面对这个与自己有婚约的少女如此不避嫌，他心里又开心又纠结。
    开心的是欧晓珂喜欢和他在一起，而且与他也格外亲近，经常是说抱抱就抱抱，当然欧晓珂也是心里有数的，这种举动多是他们二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他怕自己有一丝阻拦都会让这个敏感的少女就此远离自己，所以只是在心底打定主意这辈子必须要娶她为妻。
    可纠结的是若是有一日欧晓珂长大，发现对自己的感情只是一种依赖，或者说她喜欢上了别人，那自己到时候真的会舍得放手吗？
    明明先前还想着不能让自己太过靠近她的，可是一见到她，所有的顾虑就那么烟消云散了，他到底该拿眼前的人如何是好？
    “卿哥哥，你还没告诉我关于萧掌柜的事呢！”欧晓珂松开司空慕卿，坐直了身子，好奇地问道：“难道说那个林霸没有逼迫萧掌柜吗？”
    欧晓珂当然知道，司空慕卿是个地地道道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她担心他不适应自己这样的表达方式，所以没敢抱多久就松开了。
    不过她相信，只要自己让司空慕卿习惯自己的存在，那以后肯定不会再去多看别的女子一眼的！
    “虽然是被人算计，但是走进赌坊这件事是萧河自己做的决定。”司空慕卿忽略自己因为佳人松开自己心底那一点点小失落，认真地说道：“赔进了自己所有的身家，然后在赌坊还不上银子被打断了腿，这种事你觉得官府需要过问么？”
    “萧河他去赌坊？”欧晓珂顿时皱起眉头，先前她还以为萧河是个可靠的人，怎么会流连赌坊呢？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和你还有关系。”司空慕卿看着欧晓珂说道：“他之所以进赌坊是因为他收到小厮带回来的消息，说你的病加重了，需要一大笔银子来治，他想变卖药铺给你娘亲凑银子，却被那小厮阻止了，说不如去赌坊试试运气。”
    “那小厮被人收买了？”欧晓珂是旁观者清，自然一下子就听出了问题的关键，只是当时萧河为了避开齐寡妇，所以经常让这小厮来回送药材，又因为太过在意苏姨娘，所以才根本没想到这是别人给自己设了局吧？
    “其实依着我来看，这萧河也是太过相信自己手底下的小伙计，他让小伙计给你们送的药材，十次有八次都被那小伙计拿去卖掉了。”司空慕卿摇摇头说道：“所以等到他输了所有的身家，发现那小伙计竟然收了林霸的银子，这才明白自己是被算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欧晓珂一开始还以为萧河是因为好赌所以才进的赌坊，没想到竟然是为了给自己凑银子买药，虽然他是被骗了，可是他到底是因为自己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关键是他在发现自己是被骗之后并没有自怨自艾，反而靠着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单就这一点来说，欧晓珂觉得她还是很欣赏萧河这个人的。
    “卿哥哥，明日琴音她们会去镇上谈如意菜售卖的事情，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那个林霸的赌坊转一转怎么样？”欧晓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笑眯眯地问道：“到时候我就装作你的小书童，行不行？”
    “你要去赌坊？”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就想反对，那赌坊是什么地方？
    三教九流，什么样的赌徒都有，欧晓珂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呢？
    可是一看到欧晓珂那闪闪发亮的眸子，司空慕卿所有拒绝的话便如数吞进了肚子里。
    “你当真想去？”司空慕卿问过，见欧晓珂立刻点头，想了想才问道：“你会赌术？”

 第38章来了几头肥羊

    翌日。
    因为要带着已经发好的豆芽，所以欧晓珂昨个儿就特地包了林爷爷的牛车，让他拉着已经都装在大缸里用井水泡着的豆芽还有琴音等人一早就去了镇上。
    随后，欧晓珂又去了大灰那里，发现琴音竟然已经给它们准备好了食物，于是就叮嘱它要听苏姨娘的话，自己可能要去镇上一趟。
    大灰本就通人性，又格外亲近欧晓珂，自然是无一不应，全都点了头。
    等到她再去看那头野山猪的时候，发现在井水的治疗下，昨个儿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野山猪已经活蹦乱跳了，而且十分凶悍。
    不过，这样欧晓珂倒是放心了，趁人不备随手又从空间里多放出来三只野猪，这么一来，看上去可更热闹了。
    等到跟苏姨娘说一声之后，欧晓珂才易容成一个小书童的样子，跟着司空慕卿坐着马车一同往镇上去。
    “把老虎幼崽交给狼喂养，也就是你能想得出来。”司空慕卿看着女扮男装的欧晓珂，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个丫头似乎变的白净了许多？
    “那也是没办法啊！”欧晓珂当然不知道，司空慕卿在初从流风那里得知自己的小夫人竟然跟狼打起交道的时候有多么惊讶，虽然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可是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直到今日看到她跟那个所谓的大灰相处的模式，司空慕卿突然觉得可能这两头狼在欧晓珂眼里恐怕就跟村子里那些跑来跑去的狗没啥区别吧？
    其实，不单单是司空慕卿没想到，就是欧晓珂现在还处在懵懂之中。
    因为她完全没有想过，因为她日日除了服用井水，还经常用井水沐浴，在她由内而外慢慢脱胎换骨的同时，也因为空间的影响，会让那些动物都会对她产生一种亲近感。
    用个最为简单的比方来说，就好像欧晓珂因为这些变化和拥有空间，让那些野生的动物或者家养的牲畜在她接近的时候会将她看作是能够主宰它们的人，所以它们自然会听命于她。
    只不过，现在的欧晓珂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而已。
    “卿哥哥，你说咱们林子那边能不能种一些瓜果蔬菜？”欧晓珂想了很久，总觉得她还是应该尝试一下，如果井水对于果蔬农作物都能够有催生的效果，到时候自己的超市计划说不定就能实现了。
    “你可以找人帮你种试试。”司空慕卿很显然并不认为欧晓珂是那种会种果蔬的人，当下抬起头说道：“不过，你尝试那么多是为了做什么？”
    “想开个超市。”欧晓珂将自己的规划全都告诉了司空慕卿，然后眨巴着眼睛问道“
    卿哥哥，你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想法不错。”司空慕卿没想到欧晓珂的小脑袋里竟然装了这么多东西，当下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才说道：“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事事都经过自己去尝试。”
    “嗯？这话怎么说？”在欧晓珂的认知里，毕竟自己用井水种出来的东西那是外面东西没法比拟的，所以她觉得自己既然要在这个时代开超市的话，首先就得从口感上取胜。
    “你的想法虽然很好，但是你忘了，现在所有的农家都是自己种菜吃的。”司空慕卿虽然常年打仗，但是对百姓的生活了如指掌，“他们有多的才会拿出去卖掉，所以你说的这个……超市，更多的可能还是要跟酒楼或者那些富贵人家打交道。”
    “卿哥哥你说的有道理，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欧晓珂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想着让镇上的人都去买菜的可能性太小，毕竟现在村子里的人都是自给自足，“如果蔬菜水果那些我不自己去种，派人去乡下收然后统一放在超市里卖，那样会不会好一些？”
    “这一点，回头还是要派人去了解一下。”司空慕卿很认真地对待欧晓珂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在他看来，他的小夫人会有很多有趣的主意，如果自己不支持的话，她该有多失望？
    欧晓珂也知道这样的事肯定得要做市场调查，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所以现在手里有豆芽这个利器，还是慢慢积攒财富比较实际一些。
    四海赌坊。
    等到司空慕卿带着欧晓珂站在赌坊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被对方生意之好惊到了。
    要知道，这会连中午都不到，这赌坊里竟然就挤满了人。
    难道说这些人都不用讨生活的吗？
    “在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妄想一夜暴富的人。”司空慕卿今日特意也易容了一番，看到欧晓珂四下打量，好似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当下低声道：“在他们眼里，并不存在踏踏实实的做工，因为他们更寄希望于这种让他们可以瞬间得到银子的方式。”
    “我就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想要不劳而获。”欧晓珂发现这赌坊里大多数都是正值中年的男人，要知道这个年纪正是有家有口的时候，结果竟然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这种地方，他们家里的人又该是多么辛苦？
    “三位公子是想玩些什么？”就在司空慕卿带着欧晓珂和流风在赌坊里转悠的时候，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凑了上来，笑着问道：“几位若是对楼下不满意，可以到三楼雅座。”
    流风本就担心这里太乱会伤到欧晓珂和司空慕卿，所以立刻将手里的碎银子丢给那小厮说道：“去三楼。”
    “好嘞！”小厮顿时喜笑颜开，引着三人就往楼上去，边走边问道：“几位公子是头一次来我们赌坊吧？我们赌坊可是镇上最大的地方了，几位公子肯定能尽兴而归。”
    “你们都是什么规矩，说来听听。”流风开口问道：“那三楼雅座，可有什么有意思的赌法？”
    “那得看几位爷要赌多大的了！”那小厮一听，只觉得今日自己肯定是招呼了肥羊，当下兴奋地问道：“咱们赌坊的规矩就是没有不能赌的，就算是爷想赌命，那都没问题！”
    “你们赌坊值多少银子？”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司空慕卿身后的欧晓珂突然压低嗓子开口问道：“若是要赌你们赌坊，是不是你们掌柜的来跟我们赌呢？

 第39章土包子

    “这位客官，您可真是会说笑！”饶是那小厮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客人，也从未听过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所以先是一愣，随后便笑着说道：“几位爷若是有兴趣，可是先到楼上看看，若是有喜欢的再下注也不迟。”
    “好。”流风这边应了声，而后面地司空慕卿已经拦住了想要再开口的欧晓珂，很显然是有意不让她再继续说刚才那个话题。
    欧晓珂知道在赌坊这种地方，可能会有很多的麻烦，所以谨言慎行也是其中一条规矩。
    而且司空慕卿那一晚问她会不会赌术的时候，她并没有回答，所以自然不可能让人放心。
    等到了雅座之后，流风又打赏了小厮一些碎银子，随后又要了茶水，就将人赶了出去。
    “你想赌什么？”司空慕卿看着一脸无趣的欧晓珂，轻松地问道：“虽然是镇子上，但是看的出来，这赌坊里的玩法还不少，你挑个最拿手的去玩。”
    “我要是输了怎么办？”欧晓珂眨巴着眼睛，托着下巴问道：“我身上可只有几十两银子的家当，要是我娘知道的话，估计会打断我的腿。”
    “你放心，她不会知道咱们来了赌坊。”司空慕卿心想，也许这个丫头是真的不懂赌术，毕竟没有一个来赌坊的人还未开赌就已经说自己要输了。
    “那就行。”欧晓珂笑眯眯地起身，看着司空慕卿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让流风跟着我就行了。”
    欧晓珂知道司空慕卿不喜欢人挤人的地方，所以她才会想要让他留在雅座里，至少这里安静一些。
    说真的，本来司空慕卿愿意陪着她来赌坊，她已经有些惊讶了，要是他在陪着她去赌，那她心里恐怕真的觉得是罪过了。
    在她看来，像司空慕卿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根本应该是双手不染尘埃才行，赌坊什么的还是算了。
    司空慕卿似乎看出了欧晓珂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强求，只是点点头，看着流风陪着欧晓珂走了出去。
    “公子要赌什么？”流风跟在欧晓珂身后，尽可能地保护着她不被人挤到，压低声音问道：“三楼的人本来就不多，但是挡不住看热闹的人多一些，所以公子还是小心些才是。”
    “好。”欧晓珂点了点头，好似有些随意地说道：“反正都不会玩，不如就去猜大小点吧？”
    流风听到欧晓珂的话，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就算姑娘你的银子再多，那也不至于来赌坊这么霍霍吧？
    不过，反正主子说了，今日来就是要让欧姑娘高兴，至于银子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所以，流风径直带着欧晓珂到了东南角的牌桌上边，正好赌坊的人刚刚放下骰盅，大喊一声道：“各位可以下注了，买定离手啊！”
    欧晓珂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随后放在了大的那边。
    流风瞅了一眼，欧晓珂竟然放了一块一两的碎银子！
    围在牌桌旁的人也不少，看穿着大概都是些富家子弟，所以扔出来的大多数要么是金子，要么最低也是一百两一张的银票，以至于欧晓珂那一两的碎银子一放出来，顿时惹得众人全都看向她，好像她做了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情一般。
    “怎么了？”欧晓珂刻意压低了声音，粗声粗气地问道：“难不成你们这还规定了一两银子不能下注？”
    “小兄弟，你是第一次来吧？”站在流风旁边的是个胖子，看上去估计也是镇上的富家公子哥儿，此刻的他一边擦汗一边有些好笑地说道：“这三楼你既然能上来，那肯定也不缺银子，这里要玩的话，至少十两银子下注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欧晓珂好似恍然大悟，对着那胖子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多谢这位大哥。”
    说罢，也不等那胖子回神，欧晓珂已经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放在了大的那个地方，末了还不忘把自己方才放的碎银子给收回去，惹得周围的人忍不住又是一阵哄笑。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人纷纷觉得欧晓珂就是个不懂规矩的土包子，还是莫要跟她一样才行。
    结果等到最后，大的那一边只有欧晓珂孤零零的十两银子放在那里，显得格外可怜。
    “唉，小兄弟，你刚才也没听骰盅，来到就下注，这样太草率了！”那胖子似乎有些同情欧晓珂，当下擦了擦汗，将自己刚才放在小那边的三张银票拿了过来，直接放在了大的那边，随后才笑着说道：“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陈胖子，你是不是疯了？”人群里也有和这个胖子比较熟悉的公子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道：“你也不怕自己那几百两都打了水漂？”
    “没事没事，来这里本来也是为了开心嘛！”那胖子好似浑不在意地挥挥手，依旧笑呵呵地说道：“就当我陪这个小兄弟玩一把。”
    欧晓珂倒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赌坊里碰到这样性子的人，当下忍不住多看了那胖子几眼，随后又转过头看着骰盅，心里却有了其他的打算。
    这胖子看起来人品还不错，回头让拂晓查一下，若是可靠，倒是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这么想着，那边赌坊的人见无人再下注了，立刻招呼道：“各位，买定离手了啊，现在咱们看看各位手气如何！”
    “小！小！小！”因为买小的人比较多，所以牌桌旁站着的人都忍不住一起喊了起来。
    相比较那些人的激动，欧晓珂和胖子就好似完全不在意这牌局的最终结果。
    “开！”那边赌坊的人直接掀开了骰盅，看了一眼结果，有些意外地看了欧晓珂一眼，但嘴上并没有停，“四五六，大！”
    “大？”这下，众人都愣住了，目光全都落在了欧晓珂和那胖子身上。
    欧晓珂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那胖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小兄弟，真是托你的福啊，竟然真的开了大啊？”
    “是兄台你的运气好。”欧晓珂这才笑着看向那胖子，指着对面那堆金子银子或者银票，颇为平静地问道：“兄台，我不是很懂，是不是现在这些都是我们的了？”

 第40章真心实意的胖子

    “不是不是……”那胖子虽然早知道欧晓珂什么都不懂，可是这会听到她这么说，也忍不住有些好笑地压低声音说道：“四海赌坊的规矩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他们是有自己的规矩的。”
    欧晓珂还没听那胖子说这所谓的不同的规矩，那边负责转骰子的人已经从小的赌注那边拨出了三百一十两放在了欧晓珂和胖子的面前。
    “小兄弟，这些银子都是你的。”那胖子毫不在意地将三百一十两给了欧晓珂，笑着说道：“赌坊的规矩是压了多少，赢的话就再给你相同的数，方才那把我是跟着小兄弟下的注，所以理应给你。”
    欧晓珂其实并不懂赌坊的规矩，但是听到胖子这么说，也多少明白了，原来四海赌坊的规矩就是自己压了十两，赢的话也就是再得十两，而胖子刚才压了三百两，所以自然可以赢三百两。
    不过，这胖子竟然根本不在意这些银子，想来要么是家世比较好，要么就是性格比较好。
    欧晓珂微微扬眉，指了指桌上先前胖子放的三百两问道：“兄台，若是你相信我，不如将你方才那三百两也给我，由我来下注，如何？”
    “好。”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那胖子竟然毫不犹豫地将桌上的三百两全都给了欧晓珂，还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兄弟你还要不要？要是凑凑的话，应该有一千两的……”
    “不必了，六百两就足够了。”欧晓珂听到那胖子的话，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到时候输了算我的，赢的话咱们对半分，怎么样？”
    “都行。”胖子看起来很热，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擦着汗，“小兄弟你玩吧，我回雅座去喝口茶。”
    “这胖子心可真大，六百两的银票就这么交给人家了？”
    “你是不知道，这胖子可是陈家的独子，那陈家十二家米行，哪里会缺了他的银子？”
    周围的人见那胖子立刻，忍不住窃窃私语，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欧晓珂的身上，难道说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子真的是个高手？
    “掌柜的！掌柜的！”就在林霸优哉游哉地喝着小酒，右手正搂着齐寡妇说话的时候，一个小伙计已经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惊慌地说道：“掌柜的，三楼来了个高手，您快去看看吧！”
    “请莫先生过去看看。”林霸在这镇子上已经安逸太久了，所以他只觉得自己手底下的伙计一点沉不住气，当下摆摆手说道：“这种破地方能有什么高手，只要莫先生出马，肯定没问题。”
    “是，掌柜的。”小伙计见林霸没兴趣多管，只能又蹭蹭地跑去请莫先生。
    “我说林霸，你到底要不要替人家出这口气啊！”齐寡妇好似无骨一般的靠在林霸怀里，颇为不耐烦地说道：“你都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有多么嚣张，竟然敢让人烧了人家的房子！”
    “我都说让你沉住气了，只要她们敢到镇上来卖东西，那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林霸在哪了一口小酒，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是几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寡母，也值得你这么生气？”
    “我看你是看上了那个苏氏吧？”齐寡妇冷哼一声，一扭身子说道：“当初我让你对付那个萧河的时候，一开始你还不乐意呢，后来还不是见了苏氏才改了主意？”
    “你看看，又来了！”林霸好似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颇为冷淡地说道：“老子给你几分颜面，你莫要拿来开染坊，晓得么？惹恼了老子，就给老子滚！”
    齐寡妇一听林霸好像真的不高兴了，顿时又安分了下来，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是面上已经带了几分笑，凑到林霸身边说道：“知道了，你个死鬼就知道对人家那么凶，也不怕吓到人家！”
    就在林霸跟齐寡妇说话的时候，一个看上去有些阴鹜的老头莫先生已经被请到欧晓珂的对面。
    而这个时候，欧晓珂面前的赢下来的赌注已经有了三千两。
    关键是，这还是欧晓珂输输赢赢的赚回来的，要知道她十次至少有七次是赢的，以至于到最后整个赌坊的人都跟着欧晓珂后头下注，赌坊的小伙计哪里还敢再赌下去？
    “这位小公子看来今日是故意来挑事的？”莫先生扫了欧晓珂一眼，冷声说道：“不知道四海赌坊哪里得罪了小公子？”
    “老先生，四海赌坊既然开门做生意，难不成只许别人输银子，不许别人赢回来？”欧晓珂微微一笑，此刻的她已经坐在了牌桌的正中央，周围都是已经赢得兴高采烈的那些公子哥，要知道先前他们还以为欧晓珂只是个土包子，结果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家是个厉害的高手啊！
    “小公子既然有兴趣，那不如老夫跟小公子赌一局如何？”莫先生看到欧晓珂似乎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当下冷声开口问道：“老夫也不欺负小公子，既然小公子玩骰子如此厉害，那不如咱们就比骰子如何？”
    “小兄弟，要不今日就算了吧？”先前跑去雅座喝茶的胖子本来根本没有打算让欧晓珂赢多少，结果两杯茶下肚，自己的身边的小厮就已经跑到他面前，激动地说欧晓珂赢了好多银两，以至于他又跑出来看，结果这才发现这个小兄弟似乎真的有些本事，不管对方把骰盅甩的有多么天花乱坠，人家都是随意的一压，结果就赢了！
    “是啊，小兄弟，来赌坊也就是玩玩，何必那么较真呢？”先前对欧晓珂不屑一顾的那些人看到莫先生出来了，都纷纷劝说道：“今日玩的也已经尽兴了，也得给赌坊留条路走是不是？”
    欧晓珂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赌坊故意隐藏在那些人里面带节奏的人，但是身边那个胖子肯定是真心实意的不愿意让她跟赌坊对上，所以欧晓珂只抬眸看着胖子问道：“兄台，若是我输了，可能今日这些银子就都没了。”
    “小兄弟，这些银两本就来的太容易。”那胖子一听欧晓珂这么说，立刻说道：“若是小兄弟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拿去捐给慈义堂，你看如何？”

 第41章与你赌命如何

    慈义堂。
    每个地方都会有官府特地建造的几间房子，然后找一位老人家负责打点，专门收留一些老弱病残，也算是给那些无处可去的人有个暂时安身立命的地方。
    但是，官府能给的毕竟太少，所以慈义堂很多时候还是靠着镇上一些热衷于做善事的富家夫人捐出来的粮食衣物或者是银两来支撑。
    虽然也是杯水车薪，但好歹比只靠着官府救济要好太多了。
    只不过，欧晓珂倒是没想到这个胖子竟然会眼睛都不眨的将这些银子全都捐出去。
    看来，此人看上去人傻钱多，可是到底也是心地善良之人，而且不会贪图不义之财，不像这赌坊里的那些人，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贪念。
    “如果兄台是为了做慈善，那我更要跟这位莫先生赌一把了。”欧晓珂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老头问道：“不知道莫先生打算怎么赌？”
    “小公子真是爽快。”莫先生嘴角浮现出一丝略显诡异的笑容，指了指牌桌上的骰子说道：“既然小公子玩这个拿手，那待会老夫就露一手，若是小公子能猜中三个骰子的点数，那今日的事老夫便不再追究，如何？”
    “莫先生，你这话说的挺有意思，什么叫做你不再追究？”欧晓珂托着下巴，淡淡的说道：“我来四海赌坊赢了些银子，你们赌坊打算追究我什么？难不成赌坊的规矩是不允许别人赢么？”
    莫先生眸中神色冷了下来，他先前还以为那小伙计说来了个不懂规矩的只不过是对方装出来的而已，结果没想到这人似乎是在有意挑衅，看来八成是来者不善吧？
    “那小公子打算如何？”莫先生见多了来找事的，只不过欧晓珂的年纪看上去实在是太小了，一个少年怎么可能那么厉害，难道真正的高手其实是他身边的那个人？
    莫先生虽然是对欧晓珂说话，但是目光已经落在流风的身上，毕竟看起来，流风反而看上去更贴近高手的感觉。
    “小公子，主子说，小公子如何开心如何做，不必顾忌其他。”流风低下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欧晓珂说道：“就算小公子想赢下这家赌坊也是没问题的。”
    流风是什么人？
    别人看他一个眼神，他都知道对方是什么算计。
    所以在莫先生看向他的时候，他就知道对面那个老头误会了。
    而且他现在都不知道欧晓珂竟然有如此高的赌术，若是暗阁里那个赌术极高的小先生知道这世上还有欧晓珂这么厉害的人物，肯定会极其好奇的吧？
    他还真没见过那个人对什么人特别感兴趣过。
    “这样啊……”欧晓珂听到流风这么说，当下笑了起来，看着莫先生问道：“只是不知道莫先生用什么跟我赌？”
    方才流风的话，不止莫先生听到了，就算是周围的人多少都听到了一些，这会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这个出手特别的少年根本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啊？
    “小公子，若是你来四海赌坊找事，这场比试就没有意义。”莫先生觉得对方如果身份高贵，那之所以来四海赌坊肯定是林霸得罪了人，这样的事可不是他的赌术能解决的。
    “莫先生这么说有点冤枉我了。”欧晓珂笑了起来，指了指莫先生面前的骰子说道：“若是莫先生怕了，那就直说，在下也不会强人所难的。”
    “你这少年莫要太过猖狂。”莫先生在四海赌坊那么多年，久未逢敌手，怎么可能被人这么挑衅，当下冷声道：“好，既然你非要跟老夫赌，那老夫就奉陪到底。”
    “我这里有三千两。”欧晓珂好似早就料到一般，敲了敲自己面前的那些赌注，笑眯眯地问道：“我听闻莫先生手里有四海赌坊三分的红利，不知道莫先生敢不敢赌呢？”
    “看来小公子是有备而来。”莫先生冷冷地说道：“只是小公子三千两的赌注未免太少了些。”
    “如此……”欧晓珂眨了眨眼睛，随后才问道：“那我和莫先生就赌命如何？”
    另一边，欧晓珂还在镇上的时候，琴音和拂晓、残夕已经回到了杜塘村。
    “林爷爷，这是姐姐之前给你定下的银两。”琴音笑着将一两银子放在林老伯的手里，“明个儿咱们还得去镇上，所以到时候还要劳烦林爷爷了。”
    “这也太多了。”林老伯以往带着人来往镇上哪里收过这么多的银子，当下连连摆手说道：“只是带着你们去镇上一趟而已，值不得这么多，小琴音，你给我十文钱就行了。”
    “爷爷，这可是姐姐定下来的，若是我不给，她可是会生气的。”琴音立刻退了几步，认真地说道：“林爷爷，你若是不收，以后我们可不敢劳烦你了呢！”
    “唉……”林老伯何尝不知这是欧晓珂在想办法帮他，当下只能收了银子，感慨地笑道：“等你姐姐回来，我跟你姐姐说这个事，银子我就先收下了。”
    “哎，好的！”琴音这才笑开了，连忙招呼着拂晓和残夕回家去了。
    “林老头，回来啦？”等到林老伯赶着牛车往自家走的时候，途径村口的大树下，不少人看到他都跟他打起了招呼，其中一个妇人有些好奇地问道：“欧家一大早就让你拉着什么去镇上呢？”
    “不晓的。”林老伯抽了口旱烟，对于欧晓珂家里的事多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呵呵一笑，径直赶着牛车走了。
    “这老头，古里古怪的。”
    “对对，我今早看着他帮着欧家那小丫头带了不少大桶去镇上，可你瞅着回来之后都没了，你们说，那欧家是不是赚银子了？”
    “先前她们不是在村子里收盆和缸的么？说是要泡豆子用呢，难不成真的发出豆芽来了？”
    “怎么可能！咱们这根本不出豆芽啊！”
    就在村子里的人都好奇欧晓珂到底是不是真的发出豆芽的时候，琴音已经跑进了屋子，然后兴奋地对苏姨娘喊道：“娘！娘，我姐呢？”
    “她去镇上了，怎么了？”苏姨娘见三人空手而归，忍不住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些豆芽都卖出去了？卖了多少？”

 第42章坑孙子的老太太

    “夫人，咱们的豆芽全都卖出去了！”残夕见琴音还要卖关子，根本就忍不住地笑着说道：“而且镇上有四家酒楼都要先付银子，不管咱们豆芽出多少，他们都收呢！”
    “那你们全都收了？”苏姨娘听到残夕这么说，顿时开心地问道：“那些人难道不怕咱们之后不送了吗？”
    “娘，这你就不要担心了。”琴音笑着说道：“先前我们去的时候，姐姐就已经说了，咱们先不收银子，到时候她会亲自去跟那些酒楼谈价格的。”
    “你姐姐考虑的是对的，还是要稳妥一些。”苏姨娘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说道：“你姐姐跟北公子去镇上了，只说不用等他们吃饭，你们的饭菜我都准备好了，忙活了那么久，赶紧过来吃吧！”
    “太好了，我都快饿死了！”残夕立刻欢呼起来，一溜烟地往厨房跑，没一会就开始往院子里端菜，还不忘喊道：“快来吃饭吧，要说这镇上的东西比夫人做的可真是差远了。”
    “你喜欢吃就好。”也许天底下准备饭菜的人都是一种心情，那就是吃饭的人将自己准备的饭菜全都吃光，对他们来说那就是非常欣慰的事情。
    苏姨娘平日里把残夕和拂晓这两个丫头也当做孩子来看，自然就更希望她们能多吃些。
    四个人正其乐融融的吃着饭，那边徐氏脚步匆匆的上了门。
    “大山娘，你咋啦？”苏姨娘一看徐氏眼圈红红的，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苏娘，我……”徐氏拉着苏姨娘的手，结果一看琴音等人都在吃饭，当下又勉强笑着说道：“你们吃饭呢？”
    “咱们屋里说。”看到琴音三人跟徐氏打了招呼，苏姨娘才招呼徐氏去了自己的屋子，又给了琴音一个眼神，示意她们先吃。
    “你们说徐婶子咋了？”残夕在村子里也住了一段时日了，自然知道苏姨娘和这个性格爽直的徐氏关系很好，所以看到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徐氏竟然露出这样的神色，也忍不住有些好奇。
    “你武功那么好，去听听不就知道了。”琴音当然也好奇，可是她也不敢让拂晓去偷听，只能跟残夕嘀咕道：“说不定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呢？”
    “那我去听听，你们等着啊！”残夕哪里坐得住，直接一个闪身便没了踪迹。
    屋子里的徐氏和苏姨娘哪里知道外头有人偷听她们说话，等到一进了屋子，徐氏就拉着苏姨娘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山娘，你先别哭，到底咋了？”苏姨娘哪里见过徐氏这般，当下有些着急得说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我那个婆婆！”徐氏抹了一把泪，气呼呼地说道：“大山的年纪不小了，我跟他爹就操心他的婚事，结果我那个婆婆竟然不跟我们说就收了人家的银子，让大山去做上门女婿！”
    “什么？”苏姨娘一听，也是惊住了，忍不住问道：“她怎么能随便收人家的银子？关键是那家人也是不懂事的，怎么能听信一个老太太的话呢？都没见过父母就跟人做亲？”
    “可不是么！”徐氏听到苏姨娘这么说，只觉得心里的火更大，“若是个好人家，我倒是还想着去好好商量商量，结果我一打听，你猜怎么着？”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苏姨娘见徐氏情绪格外激动，连忙替她倒了碗水，随后劝说道：“你婆婆一直都是这个脾气，也得亏你那个当家的是个有主见的，不然你哪里来的那么多年消停日子？”
    当年徐氏的婆婆为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可没少折腾徐氏夫妇，大山后头本来还有一个弟弟，愣是被她婆婆给折腾掉了，结果闹出了分家。
    关键是那婆子分家的时候什么都没给大儿子留，直接把一家人给赶了出去，可想而知这关系能有多么恶劣。
    只是没想到这老婆子竟然又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大孙子身上来了。
    “大山难道就不孝顺了？”徐氏说到这里，又忍不住落了泪，“这些年虽然说分了家，也很少来往，可大山也没少给她送吃的用的，好么，这个老婆子竟然为了自己的小儿子这么坑自己的孙子，若是那家人是个好的，她怎么不让自己的小儿子去上门呢！”
    “大山知道这事了吗？”苏姨娘也很喜欢姜大山那个孩子，毕竟姜大山是个上进的，而且做事踏实稳妥，脾气也好，再加上徐氏虽然性子直爽，可是人品很好，所以这周围凡是了解的，可是有不少姑娘都想嫁给姜大山的，哪里会想到徐氏的婆婆竟然来横插一杠子？
    “我和他爹都没跟他说。”徐氏摇摇头，气得脸都红了，“我偷偷去那家人所在的村子打听，结果才知道那家人平日里好吃懒做，爹娘都是偷鸡遛狗的人，那姑娘若是个好的便也罢了，没成想她是有了身孕，所以才着急嫁人！”
    “什么？”
    这下，饶是苏姨娘一开始有了心理准备，也被惊到了，这徐氏的婆婆是脑子坏掉了吧？
    为了十两银子，竟然就把自己的大孙子给卖了？
    说不定，这里头有误会？
    想到这里，苏姨娘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山娘，你婆婆会不会也是被骗了？”
    四海赌坊。
    往日里喧闹的赌坊里，三楼静的好似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骰盅。
    “小公子，现在后悔，说不定还来得及。”莫先生的手按在骰盅上，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夫在赌场里待了那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你这么猖狂的，但是年轻人总该学着谦虚几分的。”
    “先生既然已经落了骰盅，不如赶紧开吧！”欧晓珂耸耸肩说道：“毕竟大家都等着呢！”
    “你确定不改口了？”莫先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欧晓珂，心里倒是有些迟疑，但是面上始终没有任何表现，反而故意问道：“小公子这样俊秀的人，若是少了一条手臂，似乎也是十分可惜的事呢？”

 第43章骰子是假的

    “莫先生，先前既然你不敢与我赌命，那就说明其实你还是有些忌惮我的吧？”欧晓珂当然深知赌场上的刀光剑影，谁先露怯谁自然就输了一成，所以根本丝毫不在意莫先生说了什么，抬手说道：“我既然说了是三六六，那便是三六六，绝不更改。”
    莫先生见欧晓珂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当下冷哼一声，直接抬手掀开了骰盅。
    “小公子，老夫看你还是回去再练几年吧！”莫先生看都没看骰子的结果，似笑非笑地说道：“年少轻狂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公子就当一条手臂买个教训吧！”
    其实，莫先生之所以会胜券在握，无非是仗着自己赌术极高，但是他今日的确也受到了欧晓珂的影响，竟然摇出了三六六的点数。
    在欧晓珂说出结果的那一刻，莫先生的心里的确是慌了，但是他到底久经赌场，所以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赌场里多的是机关，他怎么可能让自己输？
    所以在说话的那会功夫，他早就对骰盅里的骰子动了手脚，愣是改成了三个六的点数。
    于是，觉得自己赢定了的莫先生自然是不会讲欧晓珂放在眼里，只想看着他惊慌的神色。
    只不过，他得意洋洋的等了好一会，却发现所有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心里顿时觉得不好，立刻低下头，顿时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三六六。
    明明已经被他动过手脚的骰子，依旧如此明了地摆在他的面前，好似在提醒他。
    你输了。
    “他竟然赢了？”
    “你应该说莫先生竟然输了啊！”
    周围的人从一开始的愣神，再到窃窃私语，到最后的狂喜，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这个世上，人们见多了高手赢得一切的样子，所以当有人敢于挑战高手并且极其完美的胜出，才会引发更为疯狂的追捧。
    “小兄弟，你可真厉害啊！”那胖子实在是太兴奋了，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就去拍欧晓珂的肩膀，却被一旁流风虎视眈眈的眼神给吓到，又讪讪地收回手，一边擦汗一边哈哈大笑，“我还真是低估了小兄弟你的本事。”
    算这个胖子懂事。
    流风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若那胖子的手拍在了欧姑娘的肩膀上，估计会去之后他那位主子又要让他去练武了。
    好在，自己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不过，如果刚才他没有看错，那老头似乎故意对骰子做了手脚吧？
    刚才在开骰盅的时候，那道劲风……难道是主子在帮欧姑娘？
    流风低下头，发现欧晓珂完全没有赢了的喜悦，反而盯着那骰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欧姑娘不会也看出来方才有人帮她了吧？
    “莫先生，既然我赢了，那就请你兑现赌注吧！”欧晓珂起身，似乎对这场赌局彻底失去了兴趣，淡淡地说道：“要么就给我二成红利，要么就留下两只手，但是我提醒莫先生，若是没了两只手，恐怕你们掌柜也不会拿着三成红利去养一个废人的。”
    莫先生的脖颈之上青筋绽露，他当然明白，林霸之所以会忍痛给了自己三成红利，无非是看重自己的赌术。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废了两只手，他以后的本事自然是大打折扣，到时候林霸那个人说不定就会卸磨杀驴。
    想到这里，莫先生咬咬牙，沉声道：“好，我让出二成红利。”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林霸已经收到消息赶了过来，在看到欧晓珂的那个瞬间，眼睛顿时一亮，随即闪过一丝邪祟之意，笑着问道：“这位小公子，莫先生可是我们赌坊的镇店之宝，你这么欺负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你是……”欧晓珂当然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只不过她这会自然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淡淡地开口道：“赌桌上定下的规矩，你这是要毁了么？”
    “不敢不敢！我是这里的掌柜，林霸。”林霸走到欧晓珂面前不远处，颇为有礼地说道：“小公子赌术一流，不如我送四成的红利给你，你留在赌坊如何？”
    莫先生听到林霸的话，顿时眼睛一瞪，冷声问道：“林霸，你是什么意思？”
    “莫先生，技不如人就不要在这里丢人了。”林霸身后跟着的小厮嘲讽地开口道：“你别忘了当初你答应我们赌坊的要求，若是输了那就得废了手脚滚出赌坊，如今我们还叫你一声莫先生，已经给你留了颜面，难不成莫先生还打算赖在这里不成？”
    莫先生听到那小厮的话，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
    但是他很显然也是惧怕于林霸的势力，只能咬咬牙，转身就要走。
    “莫先生！”就在这个时候，欧晓珂突然叫住了他，笑着问道：“莫先生既然现在已经不是四海赌坊的人了，那不如来我这里如何？”
    这下，就算是林霸，也有些挂不住笑了。
    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少年似乎就在等着他们赶人，然后把莫先生给带走呢？
    “小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林霸不等莫先生反应过来，就已经冷声问道：“当初莫先生跟我们赌坊可是有约定的，他输了就要废掉手脚，难不成小公子也要个废人？”
    “谁说莫先生输了？”欧晓珂突然微微扬眉，缓步走到骰盅旁，拿起三个骰子说道：“这里头到底有什么问题，想来林掌柜比我要清楚的多吧？”
    林霸的眸光微沉，盯着欧晓珂的目光已经开始有了几分杀气，很显然，对于欧晓珂，林霸的心思已经从最初的意图拉拢变成了想要杀了他。
    只不过，欧晓珂完全不在意，这边话音一落，手里其中一个骰子已经化成了粉末，众人这才发现，这个骰子竟然是糕点所做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先生虽然说先前已经心灰意冷，可是在看到欧晓珂这么一手之后，立刻冲到了她身边，仔仔细细地看着那骰子问道：“这竟然是假的？真的呢？”

 第44章混乱

    “真的，在那里。”欧晓珂指着众人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笑着说道：“兵不厌诈，莫先生，方才我也是跟莫先生开个玩笑而已。”
    众人回头，这才发现那角落里竟然真的有一个骰子。
    “小公子武艺之高，实在让老朽佩服！”莫先生在看到那个骰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欧晓珂在自己打开骰盅之前就知道自己对里头的骰子做了手脚，所以竟然用一块糕点直接打掉了自己动了手脚的骰子，武功之高已经绝非普通人了。
    “林掌柜，现在可以证明莫先生没有输了吧？”欧晓珂转头看着林霸说道：“当然，你也可以说我先前赢来的银子都是因为我做了手脚，毕竟林掌柜做惯了这样的事，对不对？”
    “小公子，虽然你是以内力将骰子换掉，可是老朽先前为了能赢，也对骰子做了手脚。”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看上去脸色阴鹜的莫先生竟然直接伸出手演示了一遍如何在骰盅里故意转动骰子来做手脚，随后才说道：“以前是老朽自甘堕落，竟然为此人坐镇赌坊，从今以后，老朽与四海赌坊再无瓜葛！”
    其实，莫先生能做出这样的举动虽然让欧晓珂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先前在莫先生输了的时候，林霸那可真的是要赶尽杀绝，根本不给人留一条活路了。
    如今莫先生被欧晓珂证明自己没有输，那怎么可能还为林霸卖命？
    “原来都是假的！”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回过神来，顿时明白以往自己输得那些银子说不定都是因为四海赌坊做了手脚，一时间群情激奋，直接冲上去围住了林霸。
    而欧晓珂好似早就察觉到这一点，在众人情绪爆发之前就已经退出了人群，饶有兴趣地说道：“还真是小看了这些富家子弟啊，原来他们发现自己被骗了更疯狂。”
    “有不少人在这里输得倾家荡产呢！”那胖子一直跟在欧晓珂身边，所以这会自然也没有被波及，怀里还抱着刚才欧晓珂赢来的银票，忍不住问道：“小兄弟，你得罪了四海赌坊，也不平他们报复吗？”
    “小公子武艺高强，家世显赫，怎么会在意一个四海赌坊？”莫先生以为欧晓珂之所以会来找四海赌坊的麻烦，就是因为她无所畏惧，当下拱手说道：“今日的事，多谢小公子坦诚相告，咱们后会有期。”
    “莫先生，你真不打算跟着我啊？”欧晓珂见莫先生要走，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朽打算四处走走，若是有缘，咱们自然会再见。”莫先生说罢，人已经走出了赌坊，很快就没了踪影。
    “小兄弟，这些银票……”陈胖子见欧晓珂看着莫先生的背影出神，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赶紧带着离开这里吧？”
    “不是说捐给了慈义堂么？”欧晓珂摆摆手说道：“今日还要多谢你，陈大哥，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再找你的，今日就先告辞了。”
    “哎，小兄弟！”陈胖子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等到被自己带的小厮护送出了赌坊，已经找不到欧晓珂的人了，当下有些感慨地说道：“难怪爹常说人外有人，今日我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少爷，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小厮在陈胖子身后提醒道：“估计用不了多久，官府就要来人了。”
    “嗯，走吧！”左右这四海赌坊闹成什么样子与他无关，他还是先拿着银票去趟慈义堂是真的，不过这么多银票，他还是不能一下子全给了慈义堂，万一碰上一两个贪心的，那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玩的开心么？”此刻，欧晓珂正坐在马车上兴致勃勃地吃着糕点，听到司空慕冥问自己，立刻点头笑着说道：“开心，不过还是要多谢卿哥哥出手，要不然我也不会反败为胜。”
    “你怎么知道是我？”司空慕卿倒是有些意外，抬眸看着欧晓珂问道：“流风就站在你身边，说不定是他做的。”
    “只有雅座里有糕点啊！”欧晓珂微微一笑，指了指司空慕卿说道：“而且卿哥哥你碰过的东西，都带着你的气息，我能闻的到。”
    “我倒是不知，你是属小犬的么？”司空慕卿嘴角微微翘起，看了欧晓珂一眼，又问道：“你很想让那个莫先生替你做事？”
    “也不是，我是怕林霸会找他的麻烦，不过看他似乎也料到这一点，所以才会立刻离开这里，应该也无妨。”欧晓珂摇摇头才说道：“那个老头在赌坊里混迹那么久，应该也有点自保的本事。”
    “你救了他一命，他替你揭了林霸的底，算是平手。”司空慕卿淡淡地说道：“虽然四海赌坊里有打手，可是那些富家子弟都是带着小厮的，真要动起手来，恐怕还是四海赌坊吃亏。”
    “本来也是打算给四海赌坊一个警告，免得他老是算计我。”欧晓珂哼了一声，颇为不满地说道：“不过今日的事也未必能让四海赌坊伤筋动骨，只希望以后那个林霸能老实些。”
    那可未必。
    想起方才林霸看着欧晓珂那邪祟的眼神，司空慕卿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如欧晓珂所说，若是他肯夹着尾巴做人，那他倒是不介意放过他一次，若是他真的敢来招惹欧晓珂，那他自然会让林霸知道什么叫做炼狱。
    想到这里，司空慕卿的心神都微微一怔。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完全将欧晓珂纳入自己保护的范围之内了？
    “也不知道琴音她们豆芽卖的怎么样了。”欧晓珂并不知司空慕卿在想什么，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嘟囔道：“明日说不定还要来镇上，若是能谈妥几家酒楼的生意，到时候咱们就不愁没有银子了。”
    “小珂儿，你似乎有事情瞒着我吧？”就在欧晓珂盘算的时候，司空慕卿突然凑了上来，眯起眼睛问道：“你先前跟我说你不会赌术，为何能猜出那骰子的大小来？”

 第45章你只能对我这么好

    “卿哥哥，你不是也有事瞒着我嘛！”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突然甜甜地笑了起来，看着他问道：“那个用糕点做的骰子，是不是你早就准备好的？难道说，你猜到了我会玩大小，其他的都不会玩吗？”
    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耳朵禁不住红了起来，但是眼睛却看向别处，淡淡地说道：“没有的事。”
    “卿哥哥，我喜欢你对我好。”欧晓珂才不管她的小哥哥是不是害羞了，认真地盯着司空慕卿说道：“我心里特别欢喜，但是卿哥哥你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这么好，知道不知道？”
    “好。”司空慕卿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要不然怎么会在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就这么认定自己方才那些举动就是在担心她？
    的确，早在她说要来赌坊的时候，他便特意带上了当初暗阁里那个人给他的骰子。
    那人赌术出神入化，做的骰子也必然是足以以假乱真，若是欧晓珂方才没有特意去指出那个骰子是假的，根本没有人会看得出那是仿糕所做。
    那个人生性跳脱，所以经常送一些这样的东西过来，以往司空慕卿并不在意，没想到有一日会派上用场。
    只不过，他可不会因为欧晓珂这么几句话就放过她，理智回归之后，他便又开口问道：“小珂儿，你会赌术么？”
    “不会。”欧晓珂本也没有打算瞒着司空慕卿，微微一笑说道：“前些时候我无意间受过伤，之后听力就比旁人好像要好得多，你说这是不是因祸得福？”
    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立刻想起来那一次在山崖上的相遇，难道说就是那一次伤了头，不仅失魂症也好了，连带着耳朵也变得极其灵敏？
    “先前我也没有把握，所以就没有告诉卿哥哥。”欧晓珂见司空慕卿出神，又说道：“结果刚才进了赌坊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能听到那骰子的变化，故而冒险一试。”
    “小珂儿，以后若是我不陪着你，不许进赌坊，懂吗？”司空慕卿并不在意欧晓珂到底有多少本事，他担心的是这样的她被一些有心之人盯上，所以当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太危险了。”
    “我知道。”欧晓珂立刻乖巧的点头，认真地说道：“今日若是你们不跟着，我也不敢闹腾那么大的动静，不过卿哥哥，你接下来还准备离开吗？”
    “手里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所以暂时会留在村里。”司空慕卿看着欧晓珂眼巴巴的样子，轻声道：“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都会陪着你。”
    “真的？”欧晓珂顿时开心地拍手说道：“那真是太好不过了，等回去之后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司空慕卿看着面前兴高采烈的少女，心里也忍不住慢慢划过笑意，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亲近，可是他同样也没有排斥她的亲近。
    就像是……命中注定那般，他们之间冥冥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牵引，让他们彼此靠近，彼此温暖，或者说，是这个丫头让他开始慢慢觉得这世上似乎也有可以眷恋的存在吧？
    欧晓珂刚回到自家，琴音已经飞奔上来，兴奋地拉着她说道：“姐姐，你可回来了，快点进来！”
    “怎么了，这是？”欧晓珂看到琴音这开心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发财了？”
    “姐姐，那可不是我发财了，是咱们都发财了。”琴音顾不上其他人，直接把欧晓珂拉进房间里，将自己揣在怀里的荷包全都拿了出来，激动地说道：“那些豆芽全都卖出去了，他们说咱们有多少他们要多少，这些都是今日份的银子，加上东润酒楼的一两定金，整整六两呢！”
    琴音一说到这里，就有些生气，若不是那个齐寡妇来捣乱，肯定要卖的更多！
    “这些你先收起来，等我做好晚饭咱们再发豆芽。”欧晓珂现在心心念念惦记着要给司空慕卿做些好吃的，刚才她悄悄打量了他一下，总觉得他实在是太瘦了。
    而且她还听流风私下里说，因为他一直病着，所以胃口并不好，平素出门在外都是吃些素食，很少吃肉，可即便吃素食也只不过是寥寥几筷子，以至于流风天天都担心他家主子说不定哪天就绝食去修仙了。
    这样的司空慕卿，让欧晓珂止不住的心疼。
    她还记得，上次在她家里，司空慕卿好歹用了一碗饭，那都让流风担心不已。
    所以，她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胖自己的男人！
    “你先回去休息下，我做好饭菜就叫你。”等到走出房间，欧晓珂脚步飞快地跑到还站在院子里的司空慕卿身边，笑眯眯地说道：“必须要好好睡一觉，知道了么？”
    “好。”司空慕卿微微扬眉，方才因为她跟着琴音直接进了房间而忽略他的失落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低声道：“不要太累。”
    “嗯嗯！”欧晓珂对于司空慕卿的关心绝对是来者不拒，示意流风陪着司空慕卿先回他们那里，又对琴音和残夕说道：“你们俩去挑豆子，拂晓你来厨房帮我。”
    “好嘞！”众人有了自己的活计，自然是立刻忙活了起来。
    “小姐，先前你特地吩咐奴婢在集市上买的蛤蜊。”拂晓跟着走进了厨房，将小缸里的蛤蜊捞了上来，解释道：“奴婢已经清理干净了，可以直接用。”
    “做的不错！”欧晓珂非常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本来今日是打算做辣炒蛤蜊的，但是司空慕卿未必能接受那个味道，可这会也来不及弄高汤了，所以干脆用蛤蜊熬汤增鲜吧！
    欧晓珂将家里的猪肉细致耐心的切着，虽然做狮子头要将肉剁碎，可是欧晓珂觉得那样太影响口感，然后又吩咐拂晓去农场抓只野鸡回来处理下。
    等到欧晓珂煮上山鸡，突然有些奇怪地问道：“哎，拂晓，怎么我回来没见到我娘呢？”

 第46章你说咋办就咋办

    “先前徐婶子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所以夫人跟着过去看看了。”拂晓低声将残夕听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晓珂，随后才说道：“方才奴婢要跟着过去，可是夫人不肯，只说不是什么大事，奴婢瞧着，可能徐婶子也不愿意让太多人知道这事。”
    “徐婶子的婆婆收了人家十两银子，若是这银子不还回去，恐怕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欧晓珂一听，不禁皱起眉头，冷声道：“若是这次徐婶子为了替大山哥摆脱那家人自己贴补了银子，恐怕以后她婆婆更会得寸进尺。”
    “小姐，要不您过去看看？”拂晓也知道徐婶子毕竟顾及她们是外人，所以总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故而不愿意让她们跟着，可是欧晓珂不一样，想来自家小姐去了，徐婶子应该也不会太过排斥吧？
    “嗯，成，我过去看看。”欧晓珂起身，指着灶上正煨着的鸡汤说道：“你看着点，等到山鸡煮开泛出黄油就捞出来，然后把浮沫油渍都撇出来，放凉，其他的等我回来做。”
    “好。”拂晓应下了，又问了欧晓珂还需要准备什么菜，毕竟她想着其他的自己帮不上，提前准备那些也是可以的吧？
    欧晓珂想了想，又跟拂晓说了一些需要提前切好的蔬菜，这才匆匆离开了厨房。
    因为琴音和残夕都在忙着挑拣豆子的事，所以欧晓珂也没有跟她们多说，径直往姜亮和徐氏的家里走去，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堆人围着指指点点。
    欧晓珂微微皱起眉头，刚凑了过去，就听见一个婆子哀嚎的声音传出来。
    “作孽哦！儿媳妇要打婆婆了！我这把老骨头真是活不下去了！”
    “你活不下去！你让我们活了吗？”徐氏大概是被逼的紧了，声音里都含着一股声嘶力竭的绝望之感，“我们大山那么孝顺的孩子，他可曾亏待过你？如今你连说一声都不说，就收了人家的银子，要卖了我们大山，你把他当做你孙子了吗？”
    “我怎么不把他当孙子了？”那婆子一听徐氏这么吼自己，顿时跳起来怒骂道：“他去当上门女婿怎么了？总比在你们这里穷的叮当响饿死人来的好吧？我这当奶奶的是为了他好，一个月累死累活才赚二十文钱，人家那是拿你们当傻子呢！”
    二十文？
    欧晓珂一听，顿时有些奇怪，她就算对这个地方的物价在不了解，姜大山的工钱也不能低到这个地步吧？
    “你……你还好意思说！”徐氏这下真的是被逼疯了，抹着泪大喊道：“我们大山还没去上工，你就去预支了他三年的工钱，整整十五两银子啊！”
    “姜婶子，大山那孩子虽然是你的孙子，可到底也是大人了，他的事你总该问问他的，就算不问他，也该问问大山的父母，你这么私自做主本就不合适。”苏姨娘看到徐氏情绪有些崩溃，连忙扶着她，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事就算是闹到官府，也站不住脚的。”
    “就是！”
    “要我说，这姜婆子也过分了，都分家分了那么多年了，她那个小儿子成日里游手好闲，就她还拿着当宝贝呢！”
    “她还成日里炫耀说她小儿子是读书人，以后要做官的，上次我还在镇上的花柳巷子遇到过他呢！跟着一群人胡吃海喝，不知道糟蹋多少银子……”
    “要不是人家老师父见大山勤快老实，才松了口说那十五两银子慢慢还，每个月再给大山二十文算是贴补，大山这三年就什么都白做了！”徐氏这会根本听不到任何人说话，她的脑子只觉得蒙蒙作痛，她的大儿子，那么懂事稳妥的人，为什么要托生在这样的家里！
    “我不管，反正人家礼钱给了，日子也定下了，就在十日后！”姜婆子见那徐氏不肯松口，索性直接耍起了赖，还不忘对着苏姨娘翻个白眼说道：“更何况，我们自家的事，还轮不到一个不知廉耻的寡妇来多嘴！”
    “哗啦！”就在这个时候，一桶粪水就这么直接浇在了姜婆子的头上。
    “啊！”姜婆子顿时跳脚，待看到动手的人是欧晓珂，刚想开骂突然又想起村子里人都说欧晓珂是个不要命的，惹怒了她根本不管你是谁，怒火顿时消了大半，指着欧晓珂说道：“你这个死丫头，没长眼睛吗？”
    “看你嘴巴那么臭，以为你是刚吃了屎呢！”欧晓珂将粪桶丢在一旁，冷声道：“仗着自己年纪大，就不要脸了是不是？”
    那边姜小河已经跑到自家娘亲身边了，看着欧晓珂满是崇拜。
    刚才他气得都要上去打姜婆子了，结果珂姐姐直接拽住他，让他去找一桶粪水来，然后她自有法子来收拾姜婆子。
    现在看到姜婆子满头都是粪，他就觉得心里痛快的很！
    “我管教自己的儿媳妇，你一个丫头片子少在这里掺和！”姜婆子虽然那很想在欧晓珂面前撒泼，可是她又顾及着这个少女是个疯的，只能一边骂一边跑，很快就没了踪影。
    等到姜婆子跑了，众人也只能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下徐氏，说来说去，终究是人家的家事，她们也不能多说，慢慢的也就散了。
    “婶子，你别难过了。”欧晓珂看着哭的几乎背过气的徐氏，安慰道：“姜叔和大山哥都还不知道这事的吧？”
    “我爹去镇上背石头了。”姜小河年纪尚小，所以只能在家里陪着徐氏，这会听到欧晓珂这么问，低声道：“我哥他还没到休息的日子。”
    姜大山为了尽快还清那十五两银子，很少会休息，除非家里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赶回来，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家里出了这样的事。
    “婶子，其实要是想解决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欧晓珂蹲在徐氏面前，压低声音，轻声问道：“只是不知道婶子你愿不愿意了。”
    “珂丫头，你真的有办法？”徐氏本来双目涣散，在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的那一刻，猛然抓住她的手臂问道：“只要能让大山好好的，你说咋办咱们就咋办好不好？”

 第47章你会离开我吗

    欧晓珂和苏姨娘并没有在徐氏家里待很久，两个人很快就回去了。
    “你真的打算那么做？”路上，苏姨娘拉着欧晓珂的手，轻声问道：“若是以后大山找不到媳妇，怕是要被埋怨的。”
    “娘，有些事哪里能考虑的那么多。”欧晓珂笑着说道：“更何况，徐婶子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若是她真的埋怨……那以后便不来往了。”
    “你说的也对。”苏姨娘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欧晓珂的手说道：“珂儿，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打算了，这样娘就放心了。”
    “娘。”欧晓珂见这半山腰上也没有其他人，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苏姨娘，一字一顿地问道：“我以前一直没有问，今日既然娘说到这件事，那我想问问娘的意思。”
    “什么？”苏姨娘见欧晓珂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话，忍不住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咱们一家人还这么见外做什么？”
    “娘……你还打算回京城么？”欧晓珂看着苏姨娘，缓缓地开口问道：“不瞒娘说，不管是因为我和卿哥哥的婚约也好，亦或者其他也好，我终有一日会回京城的。”
    “娘，当然是跟着你。”苏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立刻说道：“你若是自己回京城，娘怎么可能放心，所以珂儿你不必担心，只要娘在一日就会护着你的。”
    “不是的，娘……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对京城毫无眷恋，可以不回去。”欧晓珂认真地说道：“我看的出来，在这里虽然咱们过的并不富裕，可是娘你很开心，所以我希望娘和琴音这辈子都开开心心，不必再回去了。”
    “那怎么行？”苏姨娘从未想过自己会和欧晓珂分开，在她心里，欧晓珂是她的小姐，也是她这一辈子要护着的人，“我当初答应过夫人的，我要……”
    “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欧晓珂握着苏姨娘的手，平静地说道：“我病了那么久，你也没有抛下我，还看着我长大，你答应母亲的已经做到了，所以你接下来的人生不必只围着我来转，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我自己的？”苏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忍不住有些迷惘，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会守着小姐度过一生的，如今小姐说的这些，她真的可以去想吗？
    “娘，我今日与你说这些，绝对没有任何嫌弃你的意思。”欧晓珂怕苏姨娘多想，所以伸出手抱住她说道：“这么多年不在京城，我想娘你也不会有多么惦记那个男人，若是娘以后想通了，我会帮娘办妥帖，所以娘……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你的人生。”
    欧晓珂只是略略跟苏姨娘提了几句，毕竟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她能做的就是在潜移默化之间慢慢让苏姨娘找回自己的人生。
    在欧晓珂眼里，苏姨娘和琴音都不该在成为她人生的附属品。
    这一世，她希望她们能够过得幸福。
    因为先前在徐氏那里耽搁了一些时候，欧晓珂回去之后就钻进了厨房，好在拂晓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所以没过多久欧晓珂就开始张罗着开饭了。
    因为照顾司空慕卿，所以桌上的饭菜大多数很清淡，除了喜好吃辣的残夕面前有一小碟专门替她准备的辣椒酱，其他人都没有多少异议。
    “都坐下吧！”因为司空慕卿在，残夕和拂晓还有流风自然也不好意思跟主子同桌吃饭，但是欧晓珂素来喜欢人多热闹的吃饭方式，于是就招呼道：“这就在自家，不必讲那么多规矩。”
    “嗯。”司空慕卿当然知道他们三人的心思，顺着欧晓珂的话点点头，并不反对他们坐下来吃饭的事。
    桌子上也不过是四菜一汤，可是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开，在欧晓珂说完开动之后，大家便完全忘了司空慕卿的存在，全都沉浸在了美味之中。
    “这狮子头没有外头那么腻，你可以试试。”欧晓珂专心地照顾司空慕卿，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叮嘱道：“先喝一些豆腐汤，你可不要小看这个汤啊，很鲜的。”
    司空慕卿垂下眼眸，他不喜欢吃肉，可是对于欧晓珂夹得菜他不会拒绝。
    只是当他将一小块狮子头放入口中的时候，也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软糯醇厚的狮子头没有丝毫的油腻，反而多了些许清香，让人唇齿留香。
    这顿饭吃的几个人都是欣喜非常，特别是残夕，撑的几乎站不起身来，有些尴尬得直接窜进了厨房，美名其曰要帮着收拾碗筷。
    司空慕卿也没有走，坐在院子里喝着热茶，欧晓珂收拾了一番之后才走到他身边问道：“要不要陪我去农场看看？”
    “好。”司空慕卿放下茶盏，起身跟着欧晓珂往农场走去。
    “你做的很好吃。”司空慕卿看着月色下的欧晓珂，轻声道：“我很喜欢。”
    他比平时要多吃了很多，但是并没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当然了！”听到司空慕卿的夸赞，欧晓珂顿时眉眼弯弯的笑道：“你要是喜欢，我每天都做给你吃！”
    用了井水做出来的饭菜，似乎真的对司空慕卿的身体有些效果，就算一时半会没办法完全解毒，能够缓解也是好的。
    “不要太辛苦。”司空慕卿虽然很喜欢欧晓珂做的饭菜，可是也不愿意让她每日为自己操劳，所以顿了顿才说道：“我本来吃的也不多。”
    “那怎么能行？”欧晓珂顿时停住了脚步，有些不满地问道：“你自己难道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身子弱吗？若是再吃不好，那岂不是更麻烦？”
    她每次看到他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就觉得心疼，虽然她心里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文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疼惜他。
    “小珂儿……”司空慕卿看着面前的少女，不过一个冬日的功夫，她好像就已经长高了不少，虽然还带着几分婴儿肥，可少女的轮廓已经渐渐明显，“有一日，你会离开我么？”

 第48章许我一生

    欧晓珂从未想过，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司空慕卿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本以为，即便让司空慕卿爱上自己，那恐怕也是一个非常漫长而又艰巨的任务。
    只是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比听到自己在意的人同样也在意自己的那种心意而让人愉悦？
    只是听着司空慕卿口中喃喃的话，察觉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疼宠与紧张，欧晓珂仿佛又看到了上一世那个捂着伤口却依然不舍的重复着“不要离开”的男子。
    欧晓珂自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告诉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上一世的亏欠。
    可她的心里也很清楚，如果真的只是弥补亏欠，她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接近司空慕卿，甚至愿意搭上自己的一生。
    她并不是那么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其实她的心，早在不知不觉间遗失在面前这个人身上了吧？
    就算她找了再多的借口，都不敌他跟自己说一句，你不要离开。
    初春的天气虽然渐渐转暖，可是到了夜晚，一阵阵凉风还是往领口钻。
    欧晓珂忍不住往司空慕卿的身边靠了靠，两人就这么坐在一截枯木之上，望着远处，彼此都好像在等待对方挑明自己的心意。
    只是看到欧晓珂靠近自己，司空慕卿还是忍不住将披风打开，随后又将身旁的小人儿护在身旁，替她挡住那无处不在地寒风。
    “卿哥哥，若是……若是小珂儿哪一日真的犯下了错，你可会离开我？”
    看着已经升到当空那如钩的银月，感觉到司空慕卿的关心，哪怕欧晓珂一直觉得自己重活一世，她的性子早已经练就的坚韧不可摧，也没想到自己在问出这句话地时候，双眸还是不自觉地蒙上了浅浅的水雾。
    自从踏进农场，直到坐下，司空慕卿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欧晓珂。
    看到欧晓珂那水蒙蒙的双眸，虽然司空慕卿一时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想，却是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声道：“小珂儿，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此生……你若不离，我便不负！”
    感受着司空慕卿有力的心跳和透过衣衫传来的体温，那温柔却有力的话语就像魔咒般，听得欧晓珂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看着眼前那再熟悉不过的容颜，欧晓珂忽地展颜一笑，心中甜蜜，伸手一指，“卿哥哥，这是你送给小珂儿的那块地，等回头小珂儿变得更厉害了，一直到那边的山林边，都要变成我的农场，你说好不好？”
    看着伸出手好似指点江山般的欧晓珂，司空慕卿顺着目光远远的看去，轻声道：“小珂儿，只要你愿意，这些便都是你的，我相信你。”
    只要我愿意……只要我愿意……
    饶是过了一世这么久，这个人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就好像只要她喜欢，他就会将所有的一切都送到她的面前，哪怕她要的，是他的心，他的命，他也绝不后悔。
    欧晓珂怔怔的看着司空慕卿，一时间有些失神地呢喃道：“卿哥哥……”
    卿哥哥，这一世，我不要你许我山河，不要你许我天地，只要你许我一生，那便足够了。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众人早已经休息。
    司空慕卿自然不肯让欧晓珂去送自己，所以径直把她送回房以后才缓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流风看到自家主子回来，立刻迎上去，低声道：“少爷，那林霸今日损失了不少银子，一方面是赌坊被那些人给砸了，再者是为了安抚那些人，所以此人非常恼怒，派了人四处寻找欧姑娘的下落。”
    “林霸。”司空慕卿听到流风的话，若有所思地问道：“当时招惹赌坊的可不止小珂儿一人，他怎么不去找陈家的麻烦？”
    “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陈家少爷与何家少爷关系密切，而且陈家那里是林霸那种人能够招惹的？”流风颇为鄙夷地说道：“林霸那个人可不傻，螳臂当车的事，他怎么可能肯做？”
    如果是普通人赢了那么多银子，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赌坊？
    可是流风后来派人一直盯着那赌坊，自然知道那位陈家的小少爷可是光明正大的拿着银票走的，也没见赌坊的人敢出来阻挡，还真是欺善怕恶。
    “查清楚林霸跟村子里什么人有关系，另外他派出去多少人都让人废掉。”司空慕卿冷声道：“若是他不来找小珂儿的麻烦，就不需要动他，另外告诉残夕和拂晓一声，这几日但凡小珂儿出门，务必寸步不离。”
    “少爷，与其这么被动，不如直接解决林霸？”流风总觉得司空慕卿对付林霸这种方式是不是太温和了点？
    以往他们家少爷可不是这样的风格，难不成是遇到了欧姑娘以后，也变得心慈手软了？
    “小珂儿说了，她想亲自对付那个林霸，你若是直接给弄死了，那她岂不是很失望？”司空慕卿看了流风一眼，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毫不在意地说道：“听说那村子里的齐寡妇好像跟林霸关系密切，派人盯紧了齐寡妇，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都去告诉拂晓，让她跟小珂儿说。”
    “少爷，你这可不行啊！”流风一听，顿时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些事既然是少爷特意派人去查的，难道不应该是少爷去跟欧姑娘说吗？”
    流风觉得自家少爷实在是太不知趣了，这种邀功的好机会当然要抓住了，不然的话，欧姑娘怎么知道自家少爷对她有多么上心？
    “幼稚。”令流风没有想到的是，在他这边话音一落的时候，自家少爷给了他一个非常不屑的眼神，随后还留下了一句话。
    “一个连夫人都没有的家伙，还想教我怎么追姑娘？”
    流风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地孤独感，他是被自家少爷给嫌弃了吗？
    “另外……”好在，司空慕卿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侧头对流风问道：“那个姜大山的事，很棘手么？

 第49章送如意菜

    “姜大山？”流风一愣，好一会才想起来姜大山是哪一个，当下立刻说道：“属下不知，但是属下会尽快去查。”
    “嗯。”司空慕卿点点头说道：“查清楚，若是不棘手就尽快解决掉。”
    流风听到司空慕卿的话，忍不住心里浮想联翩。
    难道说自家主子爱屋及乌到这个地步了？
    因为在意欧姑娘，竟然连那个姜大山的事情都要管吗？
    这下，自己倒是真的不用在担心自家主子会远离尘世了吧？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要好好讨好欧姑娘才行，说不定回头还能多发几两俸银？
    乐滋滋的流风根本不知道，其实司空慕卿之所以会注意到姜大山，就是因为在他看来，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不要占据小珂儿的小脑袋了，毕竟她只要满心满脑子只有自己就足够了……
    当然，此刻的欧晓珂也不知道司空慕卿为了自己都做了什么，洗漱回来才看到房门口站着的残夕，一时间有些诧异地问道：“残夕，你怎么还没睡？”
    “小姐，那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奴婢这会还觉得撑得慌呢，索性出来走走。”残夕当然不会告诉欧晓珂自己一直都在暗处保护着她，也看到了她和公子的互动，当下笑眯眯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小姐也快歇着吧。”
    自家公子和小姐关系那么好，以后等到他们成亲了，肯定也会很幸福地吧？
    残夕非常开心地想着，对欧晓珂更是上心，还发誓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家小姐，免得被别人给骗去才行。
    毕竟她家小姐看上去年纪尚小，以后长大了要是遇到了一些花言巧语之辈，万一上当怎么办？
    流风不是一直说公子素来都不会甜言蜜语的哄人，所以她以后一定要在小姐面前多说一些公子的好话，至少得让小姐无时无刻感觉到公子在她的身边啊……
    欧晓珂并不知道残夕这会已经把她看作未来的夫人了，而且还脑补出了那么一堆情节出来，当下跟她说了晚安之后，便躺在床榻上想着白日里姜大山的事。
    自从他们来到这杜塘村，徐氏就一直和苏姨娘交好，对她们处处照拂，现如今姜家出了这事，欧晓珂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只是如何管，也是个很让人头痛的问题。
    如今姜大山还不知晓此事，所以她可以安抚徐氏，至于究竟该做到哪一步，至少回头还要好好跟他们家里商量下才行。
    心下有了这般计较，欧晓珂觉得有些乏累，于是也不在多想，翻个身便睡去了。
    翌日一早，欧晓珂将拂晓叫到身边，仔细叮嘱安排了一番才放她离开。
    昨日吃过晚饭后，苏姨娘和琴音几人一起，把今日生豆芽所需的豆子已经都挑拣好了。
    看着一盆盆大小均匀的豆子，能有三四十斤，若是顺利的话，这一次能够照样催生出三百多斤豆芽来。
    欧晓珂这么估摸着，索性将院子里的水缸全都用井水灌满，然后仔细叮嘱了苏姨娘照看农场里那几只鹅，前几日特地将它们分开孵蛋，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孵出小鹅来。
    不过，她今日最为重要的事就是要去镇上谈关于豆芽销路的事了。
    想着昨晚司空慕卿睡得也比较晚，所以欧晓珂也没有去打扰他，只是让苏姨娘回头跟司空慕卿知会一声，随后便特意扮成小公子的模样，由琴音和残夕陪着，坐着林老汉的牛车直奔镇上的东润酒楼而去。
    “珂丫头这么打扮也是对的，人家看你是个女娃娃，说不定会骗你呢！”林老汉笑呵呵地赶着车，他一点也不觉得欧晓珂这么做有什么不妥，人都要饿死了，能靠着自己努力赚银子的人都是好孩子，所以一边抽着烟斗一边说道：“这次还是先把你们放在老地方吗？”
    “不用，林爷爷，这次咱们去东润酒楼。”欧晓珂听到林老汉这么说，忍不住笑着说道：“只是林爷爷再见我，可不能叫珂丫头了，就叫小珂就行。”
    “那怎么能成，等见了人，我就叫你小少爷，人家也不敢小觑了你。”林老汉又看了欧晓珂一眼提醒道：“不过这会咱们走的早，村子里的人见不到，你回来的时候还是换上自个儿的衣服，免得那些人又多嘴呢！”
    “哎，我晓得了。”欧晓珂知道林伯是为她着想，当下点点头才说道：“林爷爷，如果这次顺利的话，以后可能隔两三日就会送一次货，若是平日里有人要搭你的牛车去镇上，你不觉得累的话还是老规矩就成。”
    欧晓珂怕林老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用牛车，每次都等在家里，所以特意跟他解释了下。
    “行，你若是有急用就让人去寻我。”林老汉当然知道欧晓珂这是在照顾他，心里只觉得暖洋洋的，要知道，他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哪里会有人惦记过他？
    可是自从欧晓珂这丫头好了以后，三天两头让琴音给他送些野味来，他都记在心里，只想着要好好替欧晓珂做事才行。
    等到了镇上，欧晓珂这次直接让林老汉赶着牛车去了东润酒楼的后门处，然后便打发林老汉先行离开。
    上次琴音她们送豆芽的时候，东润酒楼的掌柜态度最好，而且已经给了一两的定金，所以若是谈的价格还算合适的话，欧晓珂自然会是优先和东润酒楼合作。
    守在酒楼后门的采购小哥大老远便看到了琴音，当下连忙喜笑颜开的跑上来招呼道：“姑娘可算是来了！我们掌柜的叮嘱了小的好几次了，只说如果姑娘来了就尽快通知他，掌柜的现在就在酒楼，不知道姑娘今日来可带了如意菜？”
    豆芽在这里都被叫做如意菜，自然也是图个好彩头。
    “先前你们二掌柜都给了定金，我们自然要先来你们酒楼了。”琴音笑着开口道：“这位是我的兄长，今日前来虽未带如意菜，但就是因着如意菜的事情，想着能和你们酒楼定下一个规矩，咱们以后也好长久合作，只是不知道今日你们大掌柜的可在？”

 第50章要找的人是他

    上次琴音送豆芽过来的时候，给她银子的是二掌柜，只说自家大掌柜出门了，希望琴音下次来一定要先来东润酒楼。
    所以这会琴音自然是先问酒楼的大掌柜在不在，不然的话，恐怕那二掌柜也是做不得主的。
    “在在在！大掌柜昨个儿就回来了，听二掌柜说了此事，交代小的好多次了！”那小哥一听，急忙对着欧晓珂行了一礼，随后才说道：“既然公子来了，请到雅间稍候片刻，我这就去通知大掌柜的。”
    说完，小哥便先带着欧晓珂三人来到雅间，沏好茶水后便去了。
    嗅着茶水的味道，欧晓珂心里又重新盘算了一番出发前就已经想好的，关于豆芽菜价格的问题。
    她打算还是按照每斤豆芽十五文左右的价格出售，这样的话，三百斤豆芽就刻意卖到四五两银子，去掉豆子的成本，也就是说可以得到三两银子左右的纯收入。
    在当地来看，仅用一天左右的时间就能有三两银子的收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要知道一个壮丁一年做工的收入也就是三五两银子。
    可是因为这里之前并没有豆芽贩卖，所以这头一次，欧晓珂也拿不准主意，一切就等待会和这东润酒楼的大掌柜商谈之时再做打算。
    正想着，外头就传来敲门声，紧接着雅间的门被刚才那小哥从外面打开，随后进来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是这东润酒楼的大掌柜钱琅东。
    钱掌柜一进门，脸上就挂满了笑，前些天琴音送来的豆芽，他仔细的看了，确实比他之前从别处路途迢迢运来的豆芽要好上很多，而且如果琴音他们一直能供应给自己酒楼这样的豆芽的话，那他自然省时省力省银子。
    想到这里，钱掌柜看着站起身的欧晓珂，笑着开口道：“诸位好，我就是这东润酒楼的大掌柜钱琅东，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此前钱琅东已经从酒楼伙计那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自然知道能做主的就是对面那个看上去颇为俊俏的少年。
    “钱掌柜，我是琴音的兄长，掌柜的叫我小欧就成。”欧晓珂见那钱掌柜就是对着自己说话，当下也笑着说道：“听琴音之前说，掌柜的对于我家的如意菜很感兴趣，所以今日前来，想着和钱掌柜商谈一下，不知道掌柜的可有时间？”
    “欧公子客气了，请坐，请坐。”钱掌柜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二人重新落了座之后，钱掌柜才继续说道：“公子能送来如此好的如意菜，想来也是有本事的，这两日我们酒楼就一直等着公子上门，我钱某人也不诓骗小公子，公子家的如意菜当真是上乘，食客们也都赞不绝口。”
    欧晓珂饶有兴致的听着钱掌柜的话，心里倒是对此人有了另外一番见解，这人看着一副十分奸猾的模样，说起话来倒还有几分诚意。
    见欧晓珂只淡笑却并不答话，钱琅东对面前的少年倒是有了些许赞赏，做生意的人最不喜什么样的喜好都摆在脸上，这少年年纪尚小却能如此稳妥，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钱琅东知道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没什么意思，当下抿了一小口茶，才继续说道：“既然公子家的东西钱某人满意，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谈一谈价钱的问题吧。”
    等到三人走出酒楼老远，琴音才好似刚回过神一般，惊喜地挽住欧晓珂的手臂，兴奋地压低声音说道：“姐姐你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事给定了下来，十七文一斤的价格，比咱们预想的还要高一些呢。”
    欧晓珂也没有想到此行会如此顺利。
    本来她心中一直以为无奸不商，今日怕是要费一番口舌，却不曾想这位钱掌柜为人如此豪爽。
    这东润酒楼是镇子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虽然钱琅东是个直爽之人，但是也有言在先，但凡是欧晓珂他们带来的如意菜，总是要优先供给他们酒楼。
    不过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什么事情一旦有了规矩就好办多了。
    办妥了这件事，欧晓珂三人便不着急赶回去，信步走在街上，打算看看买些米面之类的东西带回去。
    看着街两旁一家挨着一家的商铺，欧晓珂心生感慨，如若自己在这镇子上有一家铺子，那对于以后自己关于超市的构想就方便多了。
    琴音因为打算抽时间继续做绣品，所以又买了不少针线，等到添置好了不少东西，时间已经快到了晌午。
    残夕本来还问欧晓珂要不要在镇子上吃了午饭再回，只是想起司空慕卿还在家里，欧晓珂便不肯再耽搁，带着二人就往镇子外走去。
    只是残夕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好似感觉到什么一般回头，却发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依旧是各忙各的，当下不禁微微皱眉，难道说她刚才的感觉错了？
    “怎么了？”欧晓珂正说着话，见残夕停住不走，有些诧异地问道：“你要买什么吗？”
    “哦，没事！对了，小姐……你是不是惦记着公子呐？”残夕回过神，眼睛一转，就知道欧晓珂为什么要着急回去了，当下忍不住低声调侃道：“先前我听暗阁里那些姐姐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小姐你把公子给惯坏了，到时候自然没人抢得走。”
    “我发现，你这小心思转的可真够快的，我今日走之前特地让娘炖上了猪骨汤，这会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做手擀面给你们尝尝。”欧晓珂知道残夕是个爱打趣的性子，自然也不怪她，当下与她们说说笑笑的往林老汉等着她们的地方走去。
    只是残夕并没有发现，在她回过头跟着欧晓珂和琴音离开的时候，一个巷子口露出一双怨毒的眼睛。
    “你确定前头那个小公子就是害的林爷出事的人？”齐寡妇收回自从欧晓珂三人出了酒楼没多久便一直盯着她们的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小厮问道：“林爷让你们找的人就是他？”

 第51章踏破铁鞋无觅处

    “对，就是他！”那小厮连连点头，脸上兴奋非常，要知道林爷可是说了，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能去账房领二两银子的赏金呢！
    他今个儿本来被安排送身边这个齐寡妇回村还有些不乐意，没想到竟然恰好碰到了赌坊要找的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那你回去跟林爷说吧，那小子跟东润酒楼有来往，想来林爷会知道怎么做的。”齐寡妇淡淡的开口，却并未在这个小厮面前揭穿欧晓珂是女子的真相。
    “小的还是先送夫人回去吧？”那小厮虽然着急领赏金，可也知道身旁这位颇得林爷欢心，自然也不能得罪。
    “无妨，我自己还要逛逛，不必送了。”等到那小厮再三推辞之后，齐寡妇才将人赶走，眸中的怨恨愈发浓烈，咬牙切齿地说道：“欧晓珂，我倒是要看看，落在林霸手里，你还怎么翻身！”
    自家的房子被烧，她也懒得回村子里，索性在镇上租了个小院，左右有林爷这个财神在，她自然不愁银子。
    只是想起那个萧河这么多年还对苏姨娘念念不忘，她就心绪难平。
    她还得找个机会，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欧晓珂的身份透漏给林霸知道，到时候他若是知晓害的他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罪魁祸首是个小丫头，想来一定会更有趣的吧？
    想了这些，齐寡妇神色忽又变得黯淡焦虑。
    当初她看上那个萧河，其实无非也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安稳的将来，可是偏生那个萧河是个死脑筋，就一门心思的只对欧家那个小贱妇那么好，自己有什么地方比不得她？
    自己跟了林霸那么久，虽然吃喝不愁，可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她对林霸那个人还是有所了解的，这种人身边最不少的就是女人了。
    若是自己想要留在林霸身边更为长久，如今之计也只有尽管怀上林霸的孩子，否则等到哪一日自己人老珠黄，她能指望那个男人有什么良心在？
    欧晓珂并不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已经被齐寡妇给识破了，甚至说对方还起了害她的心思，等到三人进了村子，大老远就看到拂晓立在门口，很显然正在等着她们回来。
    跟林老汉约好明日一早就来拉如意菜的事，欧晓珂便让琴音和残夕先把买回来的东西整理好，自己带着拂晓就往司空慕卿的院子走去。
    “早上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欧晓珂家里和司空慕卿的家只隔着一道墙，所以走了没几步就已经到了门口。
    “塘前村姓古那家人的确如小姐所料，并不安分！”拂晓沉声说道：“小姐早上让奴婢去查的事情都已经清楚了。”
    “等到吃过午饭再说此事吧！”欧晓珂发现门开着，便对拂晓说道：“我先去看看卿哥哥起了没。”
    “欧姑娘可算是回来了。”流风在里头估摸着已经听到了欧晓珂和拂晓的声音，一溜烟的跑了出来，随后苦着脸说道：“欧姑娘，我们少爷从早上起来就没吃东西呢，您赶紧去瞧瞧吧！”
    “怎么不吃东西呢？”欧晓珂顿时皱起眉头，快步走到司空慕卿的房间里，发现他正在书桌前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又不禁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问道：“卿哥哥，我回来了。”
    “看到你，我倒觉得有些饿了。”司空慕卿抬眸看了欧晓珂一眼问道：“中午吃什么？”
    看到欧晓珂的那一刻，从早上便一直有些焦躁地心好似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连带着眸色也柔和了几分。
    “吃面好不好？”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欧晓珂并未多想，立刻笑着说道：“刚好在镇子上新买来的米面，我这就去准备。”
    说罢，人已经窜了出去。
    “主子，你明明是在担心欧姑娘，为何要这么冷漠啊？”流风一直在外面候着，等到欧晓珂离开才有些埋怨地嘟囔道：“明明担心了一早上，连饭都吃不下去，可是你不说，人家欧姑娘怎么知道？”
    “聒噪。”听到流风絮絮叨叨，司空慕卿忍不住打断了他，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想去岭疆？”
    “少爷，属下什么都没说。”流风立刻闭了嘴。
    真是说笑，他还要一辈子留在少爷身边保护少爷，要是去了岭疆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那谁来看着自家少爷？
    万一他和欧姑娘闹了别扭，没有他在身边，万一少爷又心灰意冷准备修仙可咋办？
    所以，他绝对不能离开少爷。
    司空慕卿根本无暇理会流风到底在想什么，只是想着方才欧晓珂面上的笑意，想来今日她出去办的事情应该也很顺利吧？
    这丫头，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般朝气蓬勃。
    明明他知道她竟然没跟自己说一声就去了镇上的时候，他着实是有些不开心的，明明刚刚在镇上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她竟然还毫不在意的就往镇上跑，难不成根本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他派了不少人去找她，确定她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颗心才落了回来，本想着见到她要好好的跟她说说此事的，结果一看到她那张笑颜如花的小脸，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罢了，左右都有自己保护着，又担心什么呢？
    每次看到她那有成就感的笑容，心中再有什么情绪也都烟消云散了。
    再说了，若是真的有人敢算计她，那他就让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主子，边城那边昨个儿送来了信。”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暗卫倏然出现在书房内，将一封信笺恭敬地呈给了司空慕卿，随后又转眼间消失不见。
    司空慕卿打开信笺，看过之后沉声道：“流风！”
    “少爷！”流风听到司空慕卿叫自己，立刻走了进来，接过那封信笺又以内力粉碎之后才问道：“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等吃过午饭。”司空慕卿垂下眼眸，这些年他带着流风四处漂泊倒是习惯了随时离开，可是唯独这里……
    “少爷，先前您还答应了欧姑娘暂时不走的……”流风看到自家少爷面色沉寂，有些迟疑地问道：“万一欧姑娘生气怎么办？”

 第52章你都不在意我吗

    司空慕卿听到流风的话，手微微顿了顿，却什么也没有说。
    流风不知道自家少爷在想什么，当下只能认命地去收拾东西，毕竟这些年收到信笺便要出门办事都已经成了习惯。
    只是他本来以为这一次少爷会在杜塘村里停留地久一些的，难道说那位欧姑娘对少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吗？
    从收到那封信笺开始，司空慕卿的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
    如果欧晓珂真的像流风说的那样生气了，自己会不会为了她留下？
    司空慕卿想了一会，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对现在四处奔波的生活有了一丝厌倦。
    或许，等到这件事处理过之后，他就该把那些事情都交给底下的人去办，以前是因为他没有牵挂，所以去哪里都无所谓，可是如今那个小丫头闯进了他的心里，离得远了，他总会舍不得。
    只不过，这次他就算离开，小珂儿的身边也该选个稳妥的人留下来保护她才行……
    欧晓珂当然不知道那位傲娇的小少爷马上就要离开了，这会她来到厨房，发现苏姨娘正在准备午饭的材料，连忙说道：“娘，我回来了，这里交给我您先去歇着吧。”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在家现在左右无事，我心知你们疼我不让我动手，但是我也不能只看你们忙活自己却做个清闲人。”看着眼前的欧晓珂，苏姨娘何尝不知她心里所想，知道她是怕自己累着，当下笑着说道：“不过，想来北公子也只喜欢吃你做的饭菜，所以娘也帮不上什么。”
    “还不是娘这些年带着我，所以耳濡目染我才会这些？”听到苏姨娘的话，欧晓珂笑着说道：“再说，谁敢说娘是个清闲之人了？看我不去收拾他！”
    “你这丫头！”苏姨娘忍不住轻轻戳了戳欧晓珂的脑门，随后才指着灶上的锅说道：“你走之前说的那猪骨汤已经吊好了，你打算做什么，娘在这里给你打个下手。”
    “娘，你先去休息一会，这会也不早了，我就做些手擀面，有残夕在这里帮忙，你不用担心。”看着残夕把米面放好，欧晓珂又安排说：“残夕你去给我拿几个鸡蛋来，加了鸡蛋的面才会更有弹劲，也更爽口。”
    “哎，好嘞，小姐！”残夕立刻应声。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场景，苏姨娘是打心里也觉得舒畅。
    特别是看着欧晓珂自从病好之后，每日都能开开心心，她之前的心病也去除了大半，连带着整个人看上去都好似年轻了许多。
    其实，这手擀面说好做也好做，面团和好，再用擀面杖擀成薄饼，最后叠到一起用刀切成宽度均匀的面条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但是，这其中的学问也是不少的，这就是同样的食材放到不同的人手里就会做出完全不一样的食物的道理。
    首先这做手擀面的面团就不能软，要偏硬一些，这样做出来的面条才会更劲道，和面的时候加个鸡蛋，也会是面条更爽口。
    再就是，这面条汤同样也是讲究，如果用一般的清水来下面，当然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换做用鸡鸭猪牛肉熬制的高汤的话，那就更能给这看似普通的手擀面提鲜增香。
    只是欧晓珂和残夕都是手脚麻利的人，所以刚过半个时辰，残夕就已经开始吆喝了，“吃饭啦！”
    这一次，司空慕卿并没有来这里，流风听到残夕这么说，当下走进厨房跟欧晓珂低语了几句。
    “成，我知道了。”欧晓珂点点头，对残夕说道：“你把先前准备好的小菜也端出去吧，我去隔壁找卿哥哥一起吃。”
    “哎！”残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要是司空慕卿跟她们一起吃饭的话，她也是觉得格外不随意。
    “卿哥哥！”欧晓珂将流风留在残夕那边吃饭，自己端着两个人的面和小菜去了隔壁，结果发现司空慕卿似乎本就在等她，连桌椅都准备好了。
    “尝尝我做的面，卿哥哥你可要全部吃掉啊，不然我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费了。”欧晓珂将面放下，笑眯眯地开口道：“是不是等了那么久已经饿了？”
    这会阳光有些毒辣，欧晓珂忍不住用手用手搭在眼眉上，脸颊上的汗珠在阳光下耀耀生辉，再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香味，司空慕卿眼中的温柔之色尽显，有些心疼地伸出手轻轻开口道：“小珂儿，过来这里。”
    等到欧晓珂走近，司空慕卿才拿出随身的帕子，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汗水。
    欧晓珂没想到司空慕卿会如此，当下连忙接过帕子，俏脸微红，用极低的声音说：“卿哥哥，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看到欧晓珂娇羞的样子，司空慕卿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开始用饭。
    两个人因为各有心事，所以这一顿饭难得的安静。
    “小珂儿，你这样，不会觉得辛苦吗？”等到两个人用过午饭，司空慕卿才开口问道：“以后不如请个人来做饭吧！”
    “怎么会？”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的话展颜一笑，随即又装作伤心的样子问道：“难不成卿哥哥觉得是我做的不好吃，并不想吃？”
    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眸中弥漫出笑意，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发，认真地说道：“小珂儿，我只是担心你会觉得辛苦，但是你若是开心，不管做什么都可以，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切有我，懂吗？”
    听到这里，欧晓珂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抓紧司空慕卿的手，紧张的眼神望向他的双眼。
    “小珂儿，”司空慕卿轻轻的拍了拍欧晓珂抓过来的手，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先前答应你要多住几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卿哥哥，你知道你的身子并不适宜四处奔波，为何还要如此？”欧晓珂其实是有些怒气的，但是更多的是对司空慕卿的疼惜，当下语气有些冷硬地问道：“难道说，卿哥哥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丝毫不在意我的心情吗？”

 第53章爷可喜欢

    “小珂儿，我绝无此意。”司空慕卿虽然知道欧晓珂有可能会难过，可是并未想过她会如此在意，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心里又划过一丝暖意，“以往……以往并未有人在意过我去哪里，所以我并不想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只觉得更加心疼面前这个少年，当下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并不是要怪卿哥哥，只是担心你而已，那卿哥哥这次要走多久？”
    欧晓珂心里明白，有些事情自己即便知晓，现在也只能装作完全不懂，她也不知道司空慕卿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清楚那些错综复杂的身世，而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能让司空慕卿特意给自己交代一声才离开已经是很不错了。
    毕竟，从方才流风特意去找她，说司空慕卿在自己院子里等着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既然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她也不再纠结，所以只单单问了司空慕卿的归期。
    只是司空慕卿本就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又怎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当下轻轻的拍着欧晓珂的手，轻声道：“边城那边来信，我可能要去一趟幽州，路途稍远，所需时日可能久一些，短则十日长则半月，那边事情料理清楚我便不会耽搁。”
    说完这些话，司空慕卿感觉抓着自己的双手更加紧了一些。
    “卿哥哥。”缓了一下情绪，欧晓珂才继续说道：“这才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卿哥哥一路上注重身子，多休息按时吃饭，我在这里等卿哥哥回来。”
    其实如果可以，欧晓珂恨不得跟着司空慕卿一起去才好。
    可是她同样也有放不下的人，比如苏姨娘和琴音。
    想到这里，欧晓珂更下定决心，等到她打算回京之前，一定要安排稳妥苏姨娘和琴音的将来，至少这样她才能安枕无忧的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一颗心瞬间变得柔软，点点头说道：“你且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我这一去，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所以我专门安排了一名暗卫在你身边，平日不会露面，你也就像平日里一般就可，关键时刻护你周全。”
    “你身边带的人可够多？”欧晓珂一听，顿时有些担忧地问道：“这次去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危险吧？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你不必特意留人保护我，有残夕和拂晓在，别人也伤不了我。”
    “小珂儿，你不必担心我，我身边的人也足够用。”
    司空慕卿摸了摸欧晓珂的头，感受着面前这个姑娘对自己的关心，只觉得这一次的离别似乎变得有些让人心情低落，当下也忍不住伸手将她轻轻拥在怀里，认真地说道：“小珂儿，如若有什么事情，你可做主安排，不必忧虑其他。”
    就在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当初本是陪着齐寡妇回村的小厮已经满头大汗地跑进了赌坊，随后抓住一个正在打扫赌坊的人就问道：“林爷呢？”
    “楼上呢！”那人看到他这么火急火燎的，忍不住说道：“福临，你小子这会可别去打扰林爷的好事，不然的话待会林爷怪罪你，可别怪我没跟你说！”
    “你懂个锤子！”不等对方在说话，福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跑去。
    “呸……”那正打扫的小伙计暗中对着福临的背影啐了一口，“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待会等到林爷发火，我看你还熊不熊！”
    福临一口气跑到平日里林爷常待的雅座，刚靠近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女子的嬉笑声，犹豫了一下，福临还是抬手敲了门。
    “奶奶的，谁他娘的在外头敲敲敲？”很显然，正在兴头上的林霸非常不满有人来打扰自己的好事，不耐烦地吼道：“要死是不是？”
    “林爷，小的福临！”福临抹了一把汗，颤颤巍巍地应声道：“林爷之前吩咐的，若是找到了捣乱的那个小子，就来跟林爷禀告，小的怕误事，所以才贸然打扰林爷！”
    “进来吧。”过了半晌，雅间里才传来林霸懒散的声音。
    走进雅间，福临头也不抬，只是用余光微微一扫，就看到林霸斜靠在床榻之上，眼神微垂，神态懒散，而他身旁是一个衣衫凌乱脸脖泛红的妇人，这会正坐在一旁轻轻地给林霸揉捏双腿。
    那妇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福临心里有些意外，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跟林霸混在一起的……可不就是塘前村姓古那家的婆娘么？
    真没想到，这婆娘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背着自己男人跑到林霸这里来了？
    “你找到那小子的下落了？”林霸似乎并不在意被人看到这一幕，磕着手里的水烟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没看见爷正忙着呢？”
    “哎，是，林爷！”福临轻轻嗅了两下鼻子，闻着这雅座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但想着可能是林爷抽的水烟的味道，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听到林霸问自己，连忙说道：“先前小的在镇子的集市上遇到了那个小子，瞧着是到镇子上来做生意的！”
    “哦？你是说真的？”林霸听到福临这么说，双眼猛然张开，正了正身子，眯起眼睛问道：“做生意？你可知他做什么生意？”
    “就算再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林爷。”看到林霸重视的表情，福临连忙说道：“今个儿小的看到那小子在东润酒楼待了很长时间，走的时候还是那钱掌柜亲自送出来的。”
    福临也不傻，当着其他人的面，他可不会提及齐寡妇的事，所以避重就轻地将发现欧晓珂的功劳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东润酒楼……钱琅东……”林霸敲着手里的烟，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小子做的不错，去领赏吧！”
    “谢林爷！”福临听了林霸的安排，立刻弓腰低头慢慢的退了出去。
    “爷，奴家给你带来的是不是好东西？”等到雅座里没有了其他人，那妇人又好似水蛇一般缠上了林霸，笑着问道：“爷可喜欢？”

 第54章与传闻一般不堪

    “东西倒是好东西，就是爷心心念念都想着，你这每次带来的也太少了。”林霸微微扬眉，狠狠地吸了口水烟说道：“以后若是有好的，继续拿来孝敬爷，爷不会亏待你的。”
    “爷喜欢比什么都重要。”那妇人扭着腰坐在林霸身上，一边在他胸前划着圈圈一边媚眼如丝的说道：“可惜爷也知道，要找这样的好东西，奴家也是得……”
    “爷还能少了你的？”林霸只觉得吸了这水烟之后快活的好似神仙一般，当下直接一个翻身将那妇人按住了，“伺候爷高兴了，爷自然有赏！”
    直到傍晚的时候，那妇人才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赌坊，很显然又从林霸那里得了不少银子。
    这个时候，林霸才招了自己身边比较信任的人到了雅座。
    “福临那小子晌午跟爷说发现了那小子的下落。”林霸打了个呵欠，脸色看上去并不算好，好似无精打采地说道：“找人去跟钱琅东带个话，就说若是他敢跟那个小子做生意，那就是在跟爷作对，后果……想来他明白。”
    “是，林爷。”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每次那石家的妇人来过之后，这林霸就看上去极其疲惫，难不成那女人还如此厉害么？
    几个人都从其他人的眼里看出来戏谑，但谁也不会傻到去问林霸，所以自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原地等着吩咐。
    “另外，叫上几个弟兄去盯着东润酒楼，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前来通报，等爷报了当日之仇，定然有赏！”
    “是，林爷！”
    塘前村。
    “拿银子回来了没有？”就在林霸安排人盯着东润酒楼的时候，那妇人已经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家，结果刚进门就看到自己那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冲了出来，上下其手地开始在她身上找银子。
    “给给给！”妇人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子，直接丢在了男人脸上，啐了一口骂道：“古友仁，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天天指望着老娘去给你找银子，你就知道在家里吸水烟，早晚吸死你！”
    “嘿嘿嘿，你这婆娘，果然是有本事。”古友仁看到荷包里那几两碎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等回头我再去弄点，你给林霸送去，只要他有了瘾，自然就离不开咱们了。”
    “你那水烟别人都不知道？”妇人将自己买来的烧鸡放在桌子上，一边撕着鸡腿吃一边问道：“这么好的生意，你可别在外头吹，到时候让人截了胡，这银子可就没了来路了。”
    “你放心，咱们都指着这个呢，我怎么可能说出去？”男人将银子揣到怀里，凑上来跟妇人一起吃着烧鸡，嘟囔道：“要我说，当初那十两银子就不该给姜家那个婆子，谁知道她孙子是个什么德行呢？”
    “你就心疼那十两银子，我早就打听过了！”妇人鄙夷地看了古友仁一眼，随后才说道：“那姜大山是个老实肯干的，到时候只要来了咱们家，还愁他不替咱们做活？”
    “就靠他自个儿拼死拼活的，能赚多少？”古友仁好似有些不屑地说道：“你看看村子里那些人，恨不得成日里长在地里，也没见能拿回来几个铜板，到时候咱们还得多养一个人。”
    “你懂个球？等到老了你指望你姑娘伺候你？”那妇人立刻翻了个白眼，戳着古友仁的额头说道：“我让你看着那丫头，她又去哪里了？”
    “她都那么大了，看着做什么？”古友仁有些不满地说道：“说不定回来还能有银子，坐在家里总不能天上掉银子……”
    “银子银子，你个废物眼里就只有银子，滚滚滚，别在老娘面前晃悠，看着你就心烦！”
    “行行行，我这就走！别生气！别生气！”
    “老娘上辈子作孽才碰上你们这么一家子！真他娘的晦气！”那妇人赶走了古友仁，心里依旧愤愤不平，但是一想到自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姜大山，眸中又闪过一丝得意。
    等到姜大山进了门，自己好好调教调教，以后还不是什么都听老娘的？
    若不是那个废物不中用，她哪里还用费那么大工夫去买回来一个年轻力壮的劳力？
    不过算算日子，也快到了，到时候还是先便宜自家那个丫头吧！
    翌日一早，早早就已经起来的欧晓珂，怔怔的看着隔壁的院子，恍然若失。
    感觉司空慕卿的叮嘱还在耳边，面容还在眼前，拥抱的温度还未冷却，可今日就已经相隔几百里之远。
    昨日里吃过午饭，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两人说完了话，流风驾着马车就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送走了司空慕卿，整个下午一直到了晚上，欧晓珂整个人便像失了魂一般怅然若失，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
    好在琴音和苏姨娘照看着豆芽，所以今个儿一早众人已经将催生好的豆芽收拾利落，只等着吃过早饭就出发了。
    欧晓珂眺望着司空慕卿离去的方向，思绪早已经不知飘向何处，就连拂晓出现在自己身边，她也没有注意到。
    “小姐，”拂晓心知司空慕卿一走，欧晓珂心里肯定多少有些难过，所以陪着她站了好一会才轻轻的说道：“昨日公子离去，小姐就……所以，古家之事，奴婢昨日也就没有和小姐说。”
    听到拂晓这么说，欧晓珂才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明明还跟司空慕卿保证，自己肯定可以照顾好自己，结果人一走，她倒是连自己要做的事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难不成动了心的人都会这么儿女情长？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把姜大山的婚事给处理掉，其他的还是暂且容后再说吧！
    等到拂晓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欧晓珂的时候，就连一向波澜不惊的欧晓珂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颇为不虞地问道：“如此说来，徐婶子的婆婆其实早就知道，那塘前村古家其实跟传闻中一样的不堪了？”

 第55章意外消息

    “何止是不堪。”想到姜大山即将去给这么一家人做上门女婿，这一次连拂晓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忍，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姐是有所不知，那古家虽然就三口人，但是个个都是出了名的，连镇上的人都对这三人有所耳闻。“
    “怎么说？”欧晓珂一边走一边问道：“人口不多，本来事情也不复杂，这家能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好来路。”
    “那古家当家的叫古友仁，平日里沉迷酒色，嗜赌成命，家里田地甚至祖上的房屋都被其变卖了，早些年他和他的婆娘二人总是吵架，后来没了银子以后，那男人反而怕起婆娘来了。”拂晓低声道：“其实主要是那妇人现在跟不少人都有来往。”
    “啧啧，还真是热闹。”欧晓珂这下还真是有些意外了，饶是她一开始对徐氏的婆婆选的人家有所疑虑，但也没想过竟然会是这么个情况。
    “那妇人姓王，平日里人家都叫她王小娘，经常跟村子里那些泼皮无赖勾三搭四，而且当初古友仁就是被她找来那些人狠狠揍了好多次之后才怕了她的。”拂晓挠挠头，其实她还真不愿拿这些事污了自家小姐的耳朵，但事关姜大山，所以她也只能实话实说。
    “后来因为王小娘经常带银子回来，那古友仁反而对她更好了，至于他们的女儿……那个古莲花跟她娘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村里正经人家都对这一家人避之不及，也不知道姜家那老太太是如何做想，竟然把自己的亲孙子往火坑里推。”
    姜大山为人老实本分，在镇子上帮工更是勤奋上进，如若真的做了那塘前古家的女婿，估计这辈子也就是当牛做马被蹉跎的命运了。
    “小姐，其实有一事是奴婢之前无意间发现的。”看到欧晓珂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拂晓继续说道：“那一日奴婢刚到塘前村，就看那古莲花左顾右盼的出了门，而她去找的人，小姐其实也是认识的。”
    “我认识？”欧晓珂一愣，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颇为意外地问道：“是姜家的人？”
    “小姐聪慧，”拂晓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她去见的人，正是那姜大山的小叔，也就是徐氏婆婆视作珍宝的儿子，姜喜。”
    欧晓珂听到这个消息，也着实是有些惊讶，毕竟能想到和真的发生完全是两个意思吧？
    只是，如此一来，那古莲花腹中怀着的到底是谁的子嗣？
    如若是姜喜的，那反倒是个好消息，恶人自有恶人磨，古人诚不欺我啊！
    一念至此，欧晓珂倒是沉下了心，嘱咐道：“拂晓，你去姜家那边盯着，摸清楚姜喜平日的动向，有什么发现随时来跟我说。”
    “是，小姐。”拂晓点点头，突然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对了小姐，那王小娘似乎跟林霸也有来往，而且古友仁好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稀罕物送给了林霸，王小娘不少银子都是从林霸那里得来的。”
    “还有这事？”欧晓珂觉得，这个消息比姜家的消息要有趣的多，当下吩咐道：“姜家那边你不必时时盯着，去弄清楚那个古友仁到底拿了什么给林霸。”
    等到拂晓按照欧晓珂的吩咐离开，琴音就从院子里冒出头来，看着欧晓珂笑道：“姐姐，一大早你就和拂晓说了这么久的话，是不是把今日送豆芽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啦？”
    欧晓珂听到琴音这么说，当下走到她面前，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这才笑道：“你这丫头！咱们既然和钱掌柜已经都谈好了，以后你和残夕两人直接把菜送到东润就好了。”
    “小姐今日不去镇子上转转了吗？”其实琴音知道自己和残夕二人去送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昨日司空慕卿才走，她生怕欧晓珂在家憋闷，所以便想让她跟着出门到镇子上散散心。
    要知道，任谁都看得出来，自从司空慕卿走了以后，欧晓珂就有些魂不守舍。
    欧晓珂哪里不知琴音心里怎么想，当即笑了笑说：“我今日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去了，你叫上残夕，让林爷爷把车直接停在东润酒楼后门就好，你们两人同去，我也是放心的。”
    看到欧晓珂的情绪确实好多了，琴音便也不打算耽搁，刚准备离开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欧晓珂说：“对了姐姐，昨日下午你在房中的时候，徐婶子来了一趟，和娘说了一会话，本来是想见你的，结果她听娘说你不舒服，就没有去打扰你。”
    听琴音这么说，欧晓珂赶紧问：“徐婶子可说了什么？”
    “听说徐婶子的婆婆又去家里闹了，说是和那古家的十日之约眼看就到了，想让徐婶子把大山哥从镇子上叫回家来，然后好好把人收拾收拾送到塘前村去，徐婶子气不过，就和她婆婆又闹了一场，好像她婆婆要去镇上找姜叔呢！”
    说完这些，琴音好像也是气不过，脸上露出不忿的神情，挥了挥握紧的拳头。
    “我知道了。”欧晓珂听完，倒是没过多的说什么，只是叮嘱道：“你们去镇上也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不要与人争执，回来再作打算，知道吗？”
    “嗯，知道了，姐姐！”等到送走了琴音和残夕二人，欧晓珂起身往农场走去，在她看来，只要豆芽的事情能稳定下来，有银子入账之后，她就能把精力全都放在农场里了。
    毕竟豆芽只是副业，她的主业还是她大爱的农场啊！
    “晓珂，你要去农场吗？”刚走出院子，苏姨娘就在欧晓珂身后开了口，“我前两日去看了，发现农场里的家禽好像长势不同，你今个儿正好去看看怎么回事。”
    “娘，那农场里的家禽喂的东西不一样，养的方法也不一样，我正想看看哪一种比较好呢！”欧晓珂怕苏姨娘回头发现什么不妥，立刻解释道：“所以你放心便是。”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行。”苏姨娘这才放下心来，走到欧晓珂面前问道：“珂儿，你和北公子相处的可还融洽？”

 第56章等待时机

    其实欧晓珂明白苏姨娘的担心，这么多年，她们三个人相依为命，别说婚约了，就好似她在京城的那些家人，也从未有人关心过她们的死活。
    如今司空慕卿出现，而且还和她说清楚了关于婚约的事，并未有任何隐瞒，这对于苏姨娘来说，本是一件好事。
    可是看着欧晓珂似乎对司空慕卿越来越上心，苏姨娘又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那位北公子看着就是家世很好，如果欧晓珂以后还是没有机会回京，那对于北公子来说她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女，那个时候北公子家里真的能接受吗？
    苏姨娘只知道当初夫人过世的时候给欧晓珂定了婚约，却并不知道司空慕卿的身份，所以她也只以为司空慕卿的家世想来应该与丞相府差不多而已。
    “娘，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欧晓珂拉着苏姨娘的手，认真地说道：“就好像我上次跟娘说过的那样，以后娘需要考虑的是你自己的生活，而我也会过得很幸福。”
    “北公子对你的确很不错，但是珂儿，人心易变，娘还是希望你能多爱自己一些。”苏姨娘到底是看着欧晓珂长大的，又怎么会看不出欧晓珂对待司空慕卿那种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心情？
    “我听娘的。”欧晓珂没有办法跟苏姨娘解释那些过往，也没有办法跟苏姨娘说，现在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弥补当初自己犯下的错，所以只能点头笑道：“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娘，徐婶子家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很快解决的。”
    “娘相信你。”苏姨娘其实一点也不怀疑欧晓珂说的话，所以即便昨个儿徐氏来了，她也没有过多的劝说，因为她很清楚，她的小姐既然答应会替姜大山解决这件事，那就绝对没有问题。
    毕竟，她的小姐从小就是聪明伶俐的孩子啊！
    跟苏姨娘聊了一会，欧晓珂才缓步去了农场，结果远远地就看到大灰已经在栅栏里面等着迎接着她了。
    “怎么，听出我的脚步声了？”欧晓珂的目光落在大灰的毛发上，有些惊奇地上前摸了摸它的头问道：“你的毛发看上去更鲜亮了，看来那井水对你的作用还真不小啊？”
    自从大灰带着一家老小住进了农场，吃的喝的可都是跟井水有关的，自然有所变化，远远看上去似乎连个头都长大了不少。
    大灰听懂了欧晓珂的话，乖巧地蹭了蹭欧晓珂的手，好似在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欧晓珂现在愈发能感觉到空间带给她的便利，先不说其他，单说能跟动物亲近这一点，那就已经足够她欣喜万分了。
    正想着，欧晓珂打开栅栏，结果就瞧着一道残影飞也似的向着自己扑了过来！
    随着大灰的一声低沉的呜声，那道残影扑到欧晓珂脚下便匍匐在地。
    欧晓珂早就看清这道残影不是别的，正是前些日子拂晓她们带回来的那只病恹恹的小虎崽。
    现在再看，当初瘦弱的小虎崽已经长大了好几圈，精神也好了许多。
    欧晓珂毫不在意地将小虎崽拎了起来抱在怀里，一边摸着它的头一边往农场里面走去，边走边仔细看着农场中的家禽牲畜，嘟囔道：“山鸡十六只，白鹅七只，鸭子十二只，野猪四头……”
    经过空间井水改良催生的这些小家伙们，个个精神头十足，欧晓珂盘算着，等到野猪出栏的时候，自己也得去镇上再找找销路了。
    只有把这些都变成银子，自己的农场才能算得上开张啊！
    不过，自己如今手里有如此多的家禽牲畜，单靠先前跟何家的关系以及东润酒楼的购买力，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看来，自己还得好好打算一下才行。
    正想着这些事情，忽然听到怀里的小虎崽朝着自己身后呲牙咧嘴的发出低吼声，欧晓珂回过头才看到拂晓正站在农场外面跟她摆手。
    “你这个小笨蛋，那是自己人你也看不出来？”欧晓珂拍了小虎崽的脑袋一下，又将它放在地上，才嘟囔道：“看看人家大灰，多淡定。”
    被欧晓珂称为淡定狼的大灰颇为不屑地看了那小虎崽一眼，好似同样在鄙视它的大惊小怪。
    站在外头的拂晓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自家小姐怀里抱着的那个是老虎吧？
    这世上还能找到第二个人像自家小姐这样把老虎当自家狗子养的吗？
    “怎么了？”就在拂晓天马行空的想着这些的时候，欧晓珂已经走出了农场，有些意外地问道：“这么快就查清楚了？”
    “不是，小姐，姜家出事了！”拂晓难得一改往日平静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道：“先前姜婆子还在村口跟人家吹嘘自己对姜大山多好多好的时候，一个打扮的格外妖艳的女子进了村子，看上去应该是有了身孕，说是来寻姜喜的。”
    “那女子可是烟柳巷子的？”欧晓珂好似毫不意外地看着拂晓问道：“姜喜现在可在家？”
    “小姐怎么知道那女子是哪里的？”拂晓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自然也是惊讶万分，但还是立刻点点头说道：“姜喜自然在家，只是他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姜婆子正和那女子吵得不可开交，说是自己儿子一心向学，怎会认识她这等烟花女子。
    欧晓珂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果然不出她所料。
    上一世，姜喜也是在这个时候闹出来这么一出。
    也是那个时候，一直以来还对自己弟弟抱着一丝希望的姜亮彻底对姜婆子和姜喜失望了。
    以前姜婆子只要来要银子，姜亮看在姜喜要读书的份上，总会想方设法的拿出一点来。
    若不是徐氏一直忍耐，只怕这个家早就散了。
    只不过上一世，可没有古家这一茬。
    而欧晓珂一开始之所以没有立刻替姜家解围，就是一直在等这女子上门，她不想让姜亮和姜大山被那样的人家一直蒙骗，还有什么比直接把真相撕开更让人愤怒？
    “先前姜婆子是不是让人去镇上叫了姜叔回来？”欧晓珂看着拂晓微微扬眉，沉声问道：“这会人是不是已经到了？”

 第57章始乱终弃

    “回小姐的话，奴婢来的时候，姜亮好像还没到。”拂晓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如此料事如神，但还是立刻应声道：“奴婢要不要现在过去看看？”
    “等等……”欧晓珂仔细想了想，她记得，上一世姜婆子不肯承认自己的宝贝儿子会寻花问柳，愣是跟那个女子打了起来，结果没成想真的把那女子腹中的孩子给折腾掉了。
    只是姜婆子也没想到，那女子也不是个善茬，因为没了孩子，就将姜喜染了花柳病的事说了出去。
    等到把那些细节都考虑一遍之后，欧晓珂才低声吩咐拂晓说道：“你去塘前村跑一趟，然后给古莲花送个口信，就说有人给姜喜送了好多金银珠宝，可能他要娶媳妇了。”
    听到欧晓珂的安排，拂晓已经忍不住想要笑了，当下立刻说道：“奴婢这就去办！“
    这边拂晓刚离开，那边坐在院子里的苏姨娘就看到徐氏有些慌乱地跑了进来，心知肯定是姜家又出了事，连忙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珂丫头呢？”徐氏一把抓住苏姨娘的手，有些焦急地问道：“她在不在家？”
    其实徐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欧晓珂替她赶走了她那个不讲理的婆婆之后，她就发现这个丫头是个极其有主见的人，以至于她遇到事情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欧晓珂。
    “珂儿……”苏姨娘还没答话，就看到欧晓珂已经推门走进了院子，当下立刻朝着她招手说道：“珂儿，你徐婶子有事找你。”
    “婶子，你别着急。”欧晓珂看到徐氏面色焦急，微微一笑问道：“婶子是不是因为你婆婆让人去镇上把姜叔和大山哥都叫回来的事来寻我？”
    “你都知道了？”徐氏一听，忍不住有些惊讶，但随即又回过神，走到欧晓珂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珂丫头，婶子也不瞒着你，你姜叔那个人……他虽然也护着我们娘几个，但是若是我婆婆来要银子，他也是能凑就凑，如果他真的回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也别这么说，姜大哥就算是孝顺，但也不是那种愚孝的人，总不至于为了十两银子就把大山一辈子给搭进去。”苏姨娘听到徐氏这么说，连忙劝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大山那孩子也是个有主意的，总不会就听你婆婆一人的。”
    “我就怕……就怕姜亮那个榆木疙瘩到时候直接借银子给那家人！”徐氏忍不住抹了把泪说道：“他肯定不舍得大山受那个委屈，但是他也没办法从她娘那里要回银子了，到头来，这银子还是得我们自己还！”
    徐氏当然不是不愿意，若是能解决这件事，她就是多掏银子她也认了。
    可怕就怕，万一他们家拿了银子，那家人也不愿意呢？
    “婶子，说真的，你可能来得比较着急，所以还不知道你婆婆那边这会根本顾不上大山哥他们呢！”欧晓珂笑着拍了拍徐氏的手说道：“这会她那边可热闹着呢，不如你和我娘先去看看，我收拾好东西就过去。”
    “真的？”徐氏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但脸上的愁容依旧未散，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她一个老妇人能有啥事啊？”
    “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苏姨娘知道欧晓珂说话素来都是有根有据，当下拉着徐氏说道：“若是能碰上姜大哥和大山，咱们也好拦一拦，你说是不是？”
    姜婆子家和姜亮家隔着一个村子的距离。
    因为姜婆子的男人还活着的时候，祖宅就在村口那个位置，后来姜亮一家被赶出来之后，村里看他们一家老小可怜，便做主把村西头的废宅子贱卖给了姜亮。
    好在姜亮一家都是很勤劳的人，所以没多久就重新整修好了房子，过的还算不错。
    但是正是因为这段距离，而徐氏又去找欧晓珂，所以并不知道姜婆子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待徐氏和苏姨娘快走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以往经常在村口大树下头做活计的妇人全都围在姜婆子家门口，正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怒骂声，还夹杂着年轻女子的尖叫声。
    徐氏一脸错愕地跟苏姨娘对视了一眼，结果一眼就看到自家儿子正好也赶到了，当下连忙跟了上去，一把拉住姜大山问道：“大山，你爹呢？”
    “我爹？”姜大山看到徐氏，连忙指着院子里说道：“那不在院子里呢？”
    徐氏一眼看过去，结果就发现自家婆婆跟女子正在院子里撕扯，而姜亮正站在廊下，脸色阴沉地好似能够滴出水来一般，只是那眼神中又带着一丝木然，就好似他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毫不在意。
    他从没有想过，自家娘亲把自己叫回来，就为了让自己看到这一幕。
    他一直以为用功读书的弟弟，竟然会拿着银子去那烟花之乡，根本没有去什么书院！
    那么这些年，他亏待自己的媳妇与孩子，处处想办法给自己娘凑银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这死婆子，竟然敢打我！姜喜，你给我出来！难不成你是死了不成？！”那女子一脸妆容被姜婆子抹的不成样子，头发也是乱糟糟不知道被扯断了多少，一身衣裙更是变得破破烂烂。
    听到眼前这个妖艳女子咒骂自己的儿子，姜婆子战斗力瞬间又提升了好几个等级，张牙舞爪的又扑向那女子，“你才死了，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我家姜喜好好的，看到你都怕脏了眼，凭什么出来？”
    “哎，乡亲们，你们来评评理，”看到姜婆子这副模样，那女子索性避开了她，大声嚷嚷道：“小女子柳春，因为家道中落才沦落烟花之地，那姜喜日日去寻我，还说此生非我不娶，如今我有了他们姜家的血脉，他却躲个干净，大家说说，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做出这种始乱终弃之事来？”
    “我说姜婆子，你不是一直盼着你小儿子成亲的吗？”这时，站在外头的一个妇人忍不住笑着开口道：“如今人家都上门来了，你这连孙子都有了，做啥不认呢？”

 第58章拆穿

    “放屁！”姜婆子往地上呸了一口，喘着粗气斜眼看着女子，“你说你肚子里有了姜喜的孩子，那就是血口喷人！你这种不知羞耻的贱妇，还不知道有了谁的野种，想往我们姜喜头上泼脏水，做梦！”
    “呦，你这是想不认帐了是不是？”柳春一听，当下冷哼一声问道：“你让姜喜出来与我对质，否则我就去官府告他！我劝你还是问问他，难道他不想考秀才了？”
    “你别乱说话！”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躲在屋子里做缩头乌龟的姜喜猛然打开门冲了出来，结果一看到姜亮站在一旁，气焰顿时弱了几分，讪讪地开口道：“大哥，你切莫相信此女的话，我根本就没去过那种地方。“
    “你若是没去过那种地方，难不成人家是从大街上随意找个人就上门来么？”徐氏看到那姜喜竟然还想哄骗姜亮，当下快步走到姜喜身边，一把抓住自己男人的手臂，咬牙切齿地对着姜喜说道：“大山十四岁都知道出去帮工，小叔你都二十岁了，成日里都做了什么？”
    “徐氏，我就知道我儿子是被你这个臭婆娘挑唆的才跟我分家！”那姜婆子见徐氏竟然当着大儿子的面指责小儿子，立刻蹦起脚来怒骂道：“姜亮，你可不要忘了，你姓姜，别成日里听着那妇人的言语就胳膊肘往外拐！”
    围观的人简直是没眼看下去，那姜喜都混账到这个份上了，姜婆子竟然视而不见，反而继续磋磨自己那个老实的大儿子，这人到底是咋想的？
    “姜婆子，你可别说了，你指望人家姜亮孝顺你，就别做那些让人寒心的事。”人群中一个年纪跟姜婆子相仿的老妇人摇着头开口道：“也不怕最后老了也没个依靠么？”
    就姜喜那个性子，任谁都看得出不是个靠谱的，可是那姜婆子也不知道眼睛咋长得，就把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当做宝一样。
    “姜喜，你今个儿当着大家伙的面，跟我说明白，你认不认这肚子里的孩子？”那柳春自然不管姜婆子家里这些事，只盯着姜喜说道：“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在那里当缩头乌龟，这几个月你在老娘身上花了银子，老娘只伺候过你一个人，你心里有数！”
    “胡说八道！”就在这个时候，众人身后又传出来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随后一个女子已经风风火火的冲进了院子，一巴掌甩在了柳春脸上，毫不客气地骂道：“姜郎跟我早就定下了终身，你算是什么玩意？不知廉耻的东西，还敢上门来找不痛快？”
    来人，正是那位塘前村古家独女古莲花！
    姗姗来迟的欧晓珂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扬起唇角。
    看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啊！
    “我不知廉耻，你又是什么尿性？”柳春混迹烟花之地多年，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见过，结果今日被人如此打脸，哪里受得住这份屈辱，当下冷声道：“姜喜，老娘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不想考秀才了？”
    姜喜被柳春这么一说，突然想起他先前想要托关系认识的那个书院的先生也经常去找柳春，他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接近柳春，本以为能通过柳春搭上关系，结果没成想竟然会让柳春有了身孕。
    可，自己总不能真的娶个青楼女子吧？
    那到时候如果自己真的成了秀才，岂不是得被人家指着脊梁骨笑话？
    看着姜喜脸色白一阵红一阵，那古莲花唯恐姜喜变了卦，立刻快步走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娇羞的问道：“姜郎，你不会忘了吧，人家可是把干净的身子给你了，如今人家腹中也已经有了你的孩子，难不成你要不顾我们娘俩的死活吗？”
    “嗡！”四下里的人群在古莲花说出了这些话之后，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姜家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原以为那姜喜也像大山一般本分，一心求学，却未曾想也是个浪荡子。”围观的一个中年妇人说道。
    她旁边另一个妇人也接着说：“谁说不是呢，姜家婆子逢人便说的宝贝儿子，就是这等货色？真是可怜了徐氏，摊上了这么一家子人。”
    而那柳春听到古莲花这么说，又打量了她一番，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脸上表情一阵变幻不定，突然冷声开口道：“你是塘前村的古莲花？”
    古莲花？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一时间都有些皱眉，怎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呢？
    “你是古莲花？”徐氏想起刚才欧晓珂私下里叮嘱自己的话，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冷声问道：“你家中现有何人？可有兄弟姐妹？”
    古莲花并未见过徐氏，只以为她是姜喜的长辈，自然还想着要讨好对方，当下立刻张口就来：“我家中父母尚在，算上我一共三口人。”
    “当真？”徐氏的脸上愈发难看，而姜亮和姜大山还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所以这会对徐氏这么问也是一头雾水。
    只有姜大山隐隐约约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好似都带着同情一般，心里一阵阵的发慌，难不成这人跟自己也有关系？
    古莲花有些奇怪，觉得面前这个妇人好像神神叨叨的，这自己家有几口人，自己有没有兄弟姐妹还用想吗？
    “这位婶子，你没必要问了，她就是古莲花，错不了。”那柳春似乎对这件事知根知底，当下似笑非笑地看向姜喜问道：“姜喜，你当真要娶这个古莲花？
    “我是谁与你何干？”古莲花并不知道柳春为何突然提及自己的身份，直接翻了个白眼，毫不在意地说道：“姜郎要娶也会娶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以为你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就能嫁给姜郎，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姜喜，你不是说那古莲花是你侄子的媳妇么？”柳春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突然放声大笑，随即指着姜喜说道：“你不是说，等到古莲花嫁给你侄子，到时候你还会有十两银子，然后就带着我远走高飞的吗？”

 第59章断绝关系

    古莲花本来看到柳春放声大笑，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护住自己的腹部，唯恐那柳春发了疯来伤害自己的孩子，结果听到柳春竟然把两家的事全都说出了出来，当下立刻慌了神，随即大喊道：“那是我娘要的人，跟我没有关系！”
    “什么？”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你娘？”徐氏本来还沉浸在怒火之中，结果听到古莲花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嗓子，顿时恶狠狠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这个疯婆子，赶紧放开我！”那古莲花看到徐氏这好似发疯的样子，顿时有些厌恶地使劲儿甩着她的手说道：“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位婶子，要是我没猜错，你就是姜大山的娘亲吧？”那柳春这会好像全然在看戏一般，指着姜婆子说道：“你不用问古莲花，就他们家这点破事，姜喜喝多了的时候早全都告诉我了，这婆子把你儿子卖给古家，说是要招上门女婿，其实是给自己找的而已！”
    徐氏的脑子轰然炸开，整个人一个踉跄。
    “娘！”姜大山连忙上前扶着徐氏，好似才刚刚知道这回事，忍不住看向姜亮问道：“爹，这到底是咋回事？”
    “作孽！作孽啊！”徐氏回过神，看着自己老实本分的儿子，顿时扭头死死地盯着姜婆子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她当然知道了。”柳春眸中闪过一丝快意，毫不保留地说道：“那婆子还跟姜喜说了，只要姜大山回头把古莲花的娘亲伺候的舒坦了，少不得他们的银子呢！”
    柳春的话虽然糙，可是任谁听了都禁不住摇头了。
    这姜婆子竟然把大山说给那么乱糟糟的一家人，为了银子竟然连自己的孙子都不顾了？
    先不说大山这幸好还没去那古家，就是这古莲花都怀了姜喜的孩子了，难不成回头还得让大山替他养着么？
    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姜婆子，心中更是越来越同情徐氏一家了。
    “大山是你的亲孙子！你给我们大山找的好媳妇，就是这个已经有了小叔血脉的贱人？”
    徐氏好似突然崩溃了一般，几乎是疯了一样就要朝着姜婆子扑上来，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们一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我们大山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何对他如此的狠毒？难不成你眼中便只有姜喜没有他人？”
    若不是姜亮和姜大山拉着，恐怕徐氏已经早就撕扯上姜婆子了。
    看着面色忽然变的狰狞的徐氏，那姜婆子也知理亏，慌张的向后退了两步，“这……这肯定是误会……”
    “里正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陈海已经得了消息，从邻村匆匆赶了过来，自然也将先前那一幕看在眼里，至于柳春说的那些他也从周围人七嘴八舌的陈述里听了个大概，当下也觉得不可置信。
    “里正！”徐氏就哭喊了两声，突然沉寂了下来，一把甩开姜亮的手臂，沉声道：“我要带着孩子跟姜亮和离！”
    “娘！”
    “婆娘！”
    姜大山和姜亮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姜亮家的，这事到底跟姜亮没有关系，他也不知情。”先前陈海也听说了那姜婆子给姜大山说了婚事，结果没成想这里头还有这么多龌龊之事，当下连忙劝说道：“你放心，今日我就做主了，大山的这事就此作罢！”
    “你凭什么做主？”古莲花一听，又开始心疼自家那十两银子，顿时不满地嚷嚷道：“姜家收了我们十两银子呢！”
    “你闭嘴！”陈海根本不会把古莲花这种女人放在眼里，当下冷冷地看向姜婆子说道：“你自己收的银子，赶紧给人家送回去，听到没有？”
    “我没银子！”姜婆子那可是出了名的有进无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银子？
    听到陈海问自己要银子，也顾不得他是里正了，当下嚷嚷道：“老大，你赶紧休了你这个媳妇，竟然敢对婆婆大吼小叫，留着做什么？”
    “娘，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没等陈海做主，姜亮突然跪在地上朝着姜婆子磕了三个头，随后猛然起身，沉声道：“这些年，我以为我孝顺就能让娘不要去折腾他们娘几个，没想到竟然差点连自己儿子都搭上命。”
    也许是这个沉默的汉子平日里的老实憨厚让众人都禁不住有些伤感，所以在姜亮说话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开口。
    “今日里正也在，正好为我作证，从今日起，我姜亮跟姜家断绝一切关系。”姜亮脖子青筋绽露，一双铁拳紧握，红着眼眶说道：“我自逐出姜家，就算以后成了孤魂野鬼，也绝无怨言。”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开口。
    在这个认祖归宗大于天的时代，如果不是被逼上绝路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可是，没有一个人觉得姜亮做的不对。
    “姜亮，你想好了？”陈海看到姜亮点头，当下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成，这事我替你作证，以后这姜婆子和姜喜与你们再无瓜葛。”
    “多谢里正。”姜亮多余的话也不再多说，直接扶着徐氏，低声道：“大山，扶着你娘，咱们一起回家。”
    “当家的……”徐氏之前真的做好了要被抛弃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姜亮竟然会做出这一步，一时间眼眶都红了，却只能紧紧地握住姜亮的手，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姜亮！你个不孝子！”姜婆子见姜亮竟然当真要跟自己断绝关系，突然慌了手脚，立刻跳起来叫骂道：“等你弟弟出人头地，你不要后悔！”
    “你放心，就算我要饭，也不会到你们家来的。”姜亮脚步顿了顿，随后再无留恋的离开了。
    “姜喜，这事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陈海是里正，当然也欣赏踏实肯干的人，所以这会对姜喜和姜婆子没有半分好感，当下冷声问道：“这两个女子，是不是都跟你有关系？”

 第60章生意受阻

    “里正，这两个人真的不关我的事！”姜喜还没从姜亮竟然要跟自家断绝关系的事情上回过神来，被陈海这么一问，连忙摆手说道：“这里面肯定是误会。”
    “误会？”柳春一听，顿时嗤笑一声，指着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古莲花说道：“人家都说了，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难道姜喜你还不承认？”
    “对，姜郎，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那古莲花听到柳春竟然帮自己说话，来不及细想，连忙焦急地抓住姜喜的手臂说道：“你还特地送了我信物，说以后会好好照顾我们娘俩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方才古莲花因为一时嘴快结果把姜大山的事都说漏了，想着回去说不定要被自己那个娘打个半死，所以她这会当然把姜喜看做是最后一根稻草，哪里会轻易放手？
    “真没想到啊，一个读书人竟然跟别人私相授受。”这个时候的柳春好像事不关己一般，颇为感慨地说道：“若是被镇上那些书院知道，你姜喜还想考秀才？”
    “你这个贱人自己怀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竟然还敢来诬陷我们姜喜！”果然，柳春的话好似戳中了姜婆子的命门，众人只瞧着她直接扑到古莲花身边，一把上去就抓住了她的头发，“你们一家是什么德行，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么？”
    “啊，姜郎快救我！”古莲花一开始还忌惮着要是嫁进姜家，这姜婆子也是自己的婆婆，所以还忍不住向姜喜求救，结果那姜喜好似躲什么瘟疫一般直接窜到了一边，就那么冷眼瞧着自家娘亲和古莲花撕扯在了一起。
    “你这个死老婆子，竟然敢打我！”古莲花头发被抓，两只手只得向上不停的挥舞，想去抓姜婆子的脸，“你拿了我们家的银子，还不知好歹想打我，你去死吧！”
    “你们都在看什么！”陈海在这里只觉得头痛不已，立刻怒声道：“还不赶紧把人拉开？”
    陈海这边话音一落，院中忽然穿了一声古莲花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哎哟！”
    众人只见随着那一声痛呼，古莲花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肚子来回翻滚着，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呼，“救命啊！好疼！”
    “流血了！”本来想来拉架的几个婆子一眼就看到古莲花身下的血，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一下，连姜婆子也愣在了当场，自己也是情急之下一脚踹了过去，没想到刚好是踢到了古莲花的小腹，如若她真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其实，早在姜大山的事尘埃落定的时候，欧晓珂就已经回到了自家院子中。
    苏姨娘还没回来，想来是在安慰徐氏，所以欧晓珂也没有派拂晓去找她，毕竟姜亮家刚经过这么大的事，总得缓缓才能接受的下来。
    拂晓刚替欧晓珂端了茶过来，就看到了林老汉的牛车停在了院门口。
    看着气鼓鼓的从牛车上下来的琴音，欧晓珂眉头皱了皱，心想之前都谈好的事情，难不成有什么变故？
    看到欧晓珂，琴音本就在眼中打转的泪花就直接流了下来，“姐姐，那钱掌柜的丝毫没有信誉，那日姐姐分明和他都谈好的事情，今日去了却又不收咱家的豆芽了！”
    听琴音说完，欧晓珂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残夕，见残夕点了点头后，才笑了笑说：“不打紧，这条路不通，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倒是委屈了咱们家琴音了。”
    欧晓珂没有多问，只是安排几人将豆芽暂且搬了下来，又先让林老汉回去。
    “珂丫头，这次这如意菜也没有送成，先前的银子我还得退给你才行。”林老汉等到欧晓珂忙完，这才开口道：“以后若是送，咱们再算。”
    “林爷爷，你误会了。”欧晓珂摆摆手，笑着说道：“只是这一次而已，你且放心，说不定明日我还是要麻烦林爷爷的。”
    “你别为难自己。”林老汉见欧晓珂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多少也安了心，点点头又说了几句便赶着牛车回家去了。
    等到家里只剩下她们几个，欧晓珂才开口问道：“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那日看钱琅东为人直爽，并不像是无故毁约之人，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听到欧晓珂问话，琴音直接说道：“我和残夕姐姐一路把豆芽送到那东润酒楼后门处，刚想招呼那酒楼伙计来帮忙搬菜，却不想那酒楼二掌柜出来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说以后不会再和咱们做生意，也不用再给他们送菜了。”
    “我就问，前日里才刚说好的事情，今日怎就变了卦，”说着琴音又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可是人家连个解释都没有就回去了，直到后来，我们才听那熟识的小哥私下里说了缘由。”
    “小姐，是四海赌坊的人昨天去了东润酒楼，威胁他们掌柜，不让他们收咱们的豆芽。”残夕轻轻拍拍琴音的肩膀，接过来说道：“他还说，好像不光是他们，镇子上其他的几个酒楼都被四海赌坊的人打过招呼了，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再收咱们的豆芽了。”
    “林霸……”欧晓珂听完，若有所思地问道：“残夕，咱们去镇子那日，你可察觉到什么不妥？”
    自己那日去赌坊也是扮作男装，那么唯一可能出现疏漏的地方，就是被人认出来。
    而自己再次扮作男装出现在镇子上，就是跟钱琅东谈如意菜的事。
    所以，钱琅东倒是因为自己反而遭受了无妄之灾？
    “奴婢好像感觉有人跟着咱们，但是等奴婢再去看的时候，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残夕将那一日的感觉说了出来，随后才有些懊悔地说道：“都是奴婢太大意了。”
    “这件事不怪你。”欧晓珂摆摆手说道：“想来是我那一日扮作男装，所以才被人认出来了，对方应该是赌坊的人。”
    “那小姐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残夕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有些迟疑地问道：“这如意菜若是放久了，岂不是都坏掉了？”

 第61章苏姨娘的忧虑

    “如意菜的事，我会想办法的。”欧晓珂挥挥手，平静地说道：“你们不必忧心，这些如意菜就算再放几日都没问题。”
    欧晓珂对于井水的作用非常有信心，毕竟这些豆芽菜使用井水催生，可以放比较久的时间。
    只不过，先前欧晓珂怕被人察觉到这一点，所以每次送豆芽之前，都是用河水稀释过的井水再喷洒一遍，只保证自己送出去的豆芽在两日内都会新鲜就足够了。
    事到如今，她倒是不着急解决豆芽销路的问题，因为她很清楚，那钱掌柜不过是个生意人，自然不可能为了自己这点小买卖就去得罪林霸。
    毕竟如意菜以前不收自己的，他们也能从其他的地方进来，无非就是多花些银子和功夫。
    只是，琴音她们这次去东润酒楼，那个钱掌柜并未亲自出面，这就说明钱掌柜在变相的提醒她，东润酒楼并未打算毁约，但至少……得过了这个风头。
    欧晓珂没指望别人替自己出头，所以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先解决掉与林霸之间的恩怨。
    可是，那个林霸断了自己的财路，怎么看都好像要弄死自己才肯罢休吧？
    等到众人将先前所有的豆芽菜都泡在井水里，欧晓珂才让残夕和琴音去休息，而自己则是坐在院子里琢磨着要解决林霸该从何处下手的问题。
    林霸虽是平日间做了不少欺行霸市恃强凌弱的事情，但是到底不算笨，处处都打着擦边球，而且做事滴水不漏，不留任何证据，所以就算是被官府知道他做了这些，却也拿他没有办法，是以这么多年来，林霸始终算是顺风顺水。
    只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也不会真的一点把柄都留不下，最为可惜的是……林霸碰上的是欧晓珂。
    对于一个拥有前世记忆的人来说，这小镇上的事虽然对于那个时候一心赚银子的她来说并不会过多的关注，但是也挡不住事情传到她耳朵里来。
    所以，现在还不是着急的时候。
    看着茶叶在茶盏中浮浮沉沉，欧晓珂的心思又不禁飘远了。
    不知道司空慕卿这会走到哪里了？
    临行前，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都照做了呢？
    若是已经到了，那边的事情是不是处理的比较妥当？
    “珂丫头，这些如意菜是怎么回事？”就在这个时候，苏姨娘恰好回到了家里，一眼就看到先前琴音带走的豆芽竟然全都被带了回来，当下有些担忧地问道：“出了什么岔子吗？”
    “娘，你不必担心，也不是多么难办的事。”欧晓珂自然不愿让苏姨娘忧心，当下起身走到她身边跟她简单解释了一番，随后故意岔开话题问道：“徐婶子那边没事了吧？”
    “好多了。”苏姨娘被转移了注意力，叹了口气才说道：“只是可惜了大山那个孩子，本来也到了定亲的年纪，竟然被自家奶奶坑了，虽然说他也受害之人，可到底名声受了影响。”
    “娘，这你也不必担心，大山哥他老实肯干，以后肯定不愁讨不到媳妇的。”欧晓珂拉着苏姨娘的手说道：“而且如今姜叔他们一家脱离了姜喜和那个姜婆子，以后肯定越过越好的！”
    “嗯，你徐婶子也是因为这一点心里才舒坦了很多。”苏姨娘有些感慨地说道：“只是我也没想到，你姜叔竟然为了你徐婶子肯跟那个家断绝关系。”
    “姜叔是个明白人，毕竟能陪着他走到老的也只有徐婶子。”欧晓珂听到苏姨娘这么感慨，突然笑着说道：“以后若是娘碰到了能一起走到老的人，那人肯定也会这么疼惜娘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苏姨娘脸色一红，忍不住嗔了欧晓珂一眼，随后目光扫了那些豆芽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我去做点吃的，你去忙你的吧！”
    “哎，好。”欧晓珂恰好看到先前被自己派出去的拂晓回来了，倒是没有察觉到苏姨娘的忧虑，当下点头应声，抬脚朝着拂晓走了过去。
    苏姨娘看着欧晓珂的背影，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自己能争气点，也许珂丫头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如今如意菜都被送了回来，自己先前绣的那些绣品，还是抽时间拿到镇子上去卖掉，至少能贴补下家用吧？
    想到这里，苏姨娘更是下定决心，等到过两日她手里这些绣品全都绣好，那就立刻去镇上卖出去。
    毕竟，之前她的绣品还是能卖的很好的，想来现在要卖掉也没什么问题的吧？
    欧晓珂并不知道苏姨娘心里想的什么，径直带着拂晓去了农场，毕竟那边地势开阔，还有虎崽子和大灰在，也不怕别人听到她们说话。
    “小姐，奴婢去镇子上的时候，恰好遇到了柳春。”拂晓低声道：“她说，她答应小姐的事情已经全都做到了，还问小姐她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古莲花和姜婆子的事尘埃落定，她就可以走了。”欧晓珂摆弄着随手摘下来的野花，淡淡地说道：“给她准备五两银子，这是当初就说好的，让她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不错，其实那个柳春根本就没有身孕。
    虽然上一世柳春是真的借着身孕来找姜亮的，可是欧晓珂等不到那个时候，故而让拂晓寻了她，然后让她来演这么一出戏。
    而欧晓珂也答应了她，事成之后，她会替柳春赎身，并给她银子让她离开这里。
    柳春虽然是个青楼女子，可她也不愿自己这一辈子都这么蹉跎下去，所以没考虑多久就同意了欧晓珂的条件，也就有了之前姜家那出戏。
    “奴婢明白。”拂晓点点头，随后才说道：“古莲花腹中的胎儿没有保住，姜婆子不愿被官府抓走，就当着众人的面让姜喜娶了古莲花。”
    “姜喜答应了？”欧晓珂有些意外地看向拂晓，饶有兴趣地问道：“要我说，姜喜可未必会在意姜婆子的死活吧？”

 第62章并肩而立

    “回小姐的话，姜喜一开始的确没同意。”拂晓觉得自家小姐简直是料事如神，立刻应声道：“那姜婆子一开始也不敢相信，但是她在衙门哭天抢地，姜喜怕她说出什么让他身败名裂的话来，所以就勉强同意了。”
    “那古莲花的爹娘呢？”欧晓珂早就看透了姜喜的为人，听到拂晓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鄙夷地嗤笑了一声，就姜喜那种人，还真的以为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还能去考什么功名？
    “小姐可能都猜不到，奴婢是在林霸那里见到了古莲花的父母。”拂晓说到这里，顿了顿才说道：“不过，这件事倒是还要多谢柳春姑娘，还是她说曾经听姜喜喝醉的时候说过，古莲花的娘亲跟林霸有些来往。”
    欧晓珂微微扬眉，只觉得拂晓这个小姑娘说话的方式还真是含蓄的很啊，说的好听一点叫来往，说的直白一点，就是那王小娘估计也是林霸的人吧？
    不过，那个柳春倒是有点小聪明。
    欧晓珂在心里盘算着，如果他日要回京城，自己只有银子也是不行的，至少还得有自己的人脉。
    除了要培养自己的人之外，那些不为人知却又错综复杂的情报也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想要得到有用的消息，无外乎酒楼、赌坊和青楼。
    只不过那柳春是否可信，她还得再接触接触才行。
    想到这里，欧晓珂又开口问道：“你刚才说在赌坊里遇到了古莲花的爹娘，他们对于古莲花的事也不闻不问吗？”
    “古友仁正在赌坊里赌的天昏地暗，王小娘在楼上跟林霸二人颠鸾倒凤，所以根本无人在意古莲花的死活。”拂晓面无表情地说东安：“只不过，上次小姐让奴婢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王小娘给林霸带去的是五石散。”
    “五石散？”欧晓珂这下还真的有些意外了，“朝廷不是明令禁止这种东西出现在民间的吗？”
    “虽然朝廷的确是明令禁止，但是那古友仁对外只说自己抽的是水烟，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拂晓解释道：“但是这古友仁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五石散，奴婢还未查到。”
    那五石散她是有所耳闻的。
    五石散是由几种药物合成的一种散剂，服用之后身体燥热，精神恍惚，令人心神愉悦，长期服用也会使皮肤变得白嫩细致。
    但是有一条，这五石散终究是毒物，长期服用或者过量吸食的话，会产生很大的副作用，甚至猝死。
    因为前朝有位皇子长期吸食五石散，结果丢了性命，所以自此被朝廷列为禁物。
    虽然后来一些重病之人也会暗中买一些来缓解痛苦，但因为风险太大，所以太过昂贵，一般都是世家贵族才偶尔有人敢碰这个东西。
    想到这里，欧晓珂脑中慢慢的开始有了一个想法。
    “也就是说，林霸已经吸食五石散有很久了。”欧晓珂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而且，说不定已经有了瘾。”
    “依着奴婢来看，那林霸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吸食的就是五石散，但是依照他吸食过后的状态来看，应该是戒不掉了。”拂晓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地说道：“小姐，还有一个人今日也去了赌坊。”
    “谁？”欧晓珂看向拂晓，示意她继续说。
    “就是咱们村子里那个齐寡妇。”拂晓解释道：“只不过她来的有些晚，所以并未跟王小娘碰上，或者说她也是知晓王小娘的存在，只是装作不知情而已。”
    “齐寡妇？”欧晓珂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她最近没有回村子？”
    “没有，自从那一日奴婢烧了她的房子以后，她就没有再回村子。”拂晓想了想才说道：“想来小姐会被林霸认出身份，应该跟这个女人脱不开关系。”
    “你说的有道理。”欧晓珂点点头，凝眉说道：“只是林霸尚且还未找上门来，这说明齐寡妇似乎还对林霸有所隐瞒，并未将我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这又是为什么？”
    依着齐寡妇那个性子，难道不是赶紧借着林霸的手除掉自己？
    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搅和了自己的生意就完了？
    “小姐，若是此事真的难办，还不如索性快刀斩乱麻。”拂晓看到欧晓珂面色凝重，以为她是在忧虑此事，当下沉声道：“奴婢今天晚上就去结果了林霸，省得惹小姐心烦。”
    “我倒不是只为此事而烦。”欧晓珂心知这是拂晓心疼自己，眼中闪过暖意，不免笑道：“如若真按你说的办，官府到时候必定追究，就算做的干净利索，也少不了是个麻烦。”
    “奴婢只是心疼小姐，若是公子在这里，肯定也不希望小姐忧心。”拂晓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而且奴婢想不得小姐那么多，总觉得还不如直接弄死他来的快意。”
    对于拂晓的话，欧晓珂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自己何曾不想过那种快意恩仇的日子？
    只是今后她要面对的那些人，自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掉的，所以她必须让自己在没有遇到他们之前就尽快地成长起来。
    她要的是站在司空慕卿身边，与他一同面对风霜雪雨，而不是成为他的累赘，让他时时刻刻都还要担心她的安危。
    就在欧晓珂思念着司空慕卿的时候，正在途中的流风和司空慕卿此刻已经在一个荒山野岭落脚。
    “主子，再往前头走上一两日，大概就能有镇子了。”流风看到自家主子坐在火堆前发呆，忍不住开口问道：“到时候主子就不必在这么委屈了。”
    “没什么可委屈的。”司空慕卿淡淡的开口道：“以往不都是如此么？”
    “可是主子，属下来之前欧姑娘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没想到属下当时答应的挺好，结果一样也做不到。”流风苦着脸说道：“若是早知道如此，属下才不答应欧姑娘那些条件。”
    “你答应她什么了？”听到流风提及欧晓珂，司空慕卿面上总算见了几分神采，“先前怎么没听你说？”

 第63章答案

    “还不是让属下好好照顾主子……”流风感慨地说道：“属下听欧姑娘说那些的时候，总觉得这些年好像一直在亏待主子，主子……你不会因此就嫌弃属下吧？”
    提起欧晓珂之前给自己说的那些，流风就忍不住诉苦，这一路上他可是一直都在反省自己，难道说主子变成先前那般修仙的样子，是因为自己不够关心主子吗？
    “无妨。”听到流风絮絮叨叨的说起欧晓珂的嘱咐，司空慕卿的脸上慢慢有了笑意，淡淡地说道：“若是你做不到，到时候再嫌弃也不迟。”
    “主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流风顿时哀怨地看向司空慕卿，好似发泄似的啃了一口自己刚刚烤好的兔子肉，“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属下，主子，你真是太让属下伤心了！”
    司空慕卿听到流风的话，根本就懒得搭理他，索性靠在身后的树上闭目养神，对于流风这种养了多年的猪好像终于会拱白菜的心情，他完全没有兴趣多做了解。
    只不过，想起他临行前欧晓珂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司空慕卿的心也禁不住柔软了几分。
    那个丫头，果然是他命中注定要找的人。
    曾经那梦中始终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在他遇到欧晓珂之后，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一晚，他看的分明。
    梦中的女子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巧笑嫣然，正是欧晓珂。
    自此，他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
    就好似因为他找到了她，所以萦绕在他心头多年的困惑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也许，这次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以后，他真该留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毕竟她的年纪还小，万一以后遇到了更多的人，会不会就不像现在这般在意自己了？
    想到这里，司空慕卿突然睁开眼睛，有些迟疑地说道：“流风，你觉得我是不是有些老了？”
    “噗……”流风本来正喝水，结果被司空慕卿这句话直接惊得喷了出来，瞪着眼睛看向自家主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才略显尴尬地说道：“不……不老啊？”
    他家主子比他还小呢，那张脸放在哪里都是俊美少年一枚，怎么就突然觉得自己老了？
    可是看到司空慕卿依旧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的神色，流风觉得自己越来越跟不上主子的想法了，难不成主子是觉得自己在欧姑娘面前不够稳重？
    不是吧？
    难道说……欧姑娘不喜欢主子这样俊俏的模样？
    那也不可能，欧姑娘又不是眼睛有毛病，怎么会不喜欢主子的容貌呢？
    就在流风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眸光一凛，猛然起身，冷声道：“主子，有杀气！”
    欧晓珂并不知道她自己惦念的人此刻遇到了危险，她只是将如何应对林霸这件事想的更为周全一些，等到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才朝着拂晓招招手，说道：“既然林霸喜欢半老徐娘，但是到底是和齐寡妇那些人久了，说不得就会见异思迁。”
    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但是拂晓也没有开口打断，而是认真地听着欧晓珂安排一切。
    “她们既然愿意攀上林霸，心里自然也明白，仅靠那徐娘姿色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一定会动些脑筋的，”欧晓珂说着，略微思索一下接着说：“只是王小娘既然靠的是五石散，那想来齐寡妇肯定也不甘示弱，或许她也会有自己的打算，你好好盯着她便可。”
    “小姐，那接下来奴婢就一直跟着齐寡妇吗？”拂晓眨眨眼，有些诧异地问道：“若是那齐寡妇跟林霸没有接触，咱们盯着她只怕也没什么意义吧？”
    “林霸那个人，不可能只盯着我那点豆芽的生意。”欧晓珂淡淡的说道：“所以，他肯定还会继续查我的身份，而齐寡妇如果知道林霸所想，自然会投其所好，所以盯着她就行了。”
    “是，小姐。”拂晓也没有多问，毕竟小姐吩咐自己去做的事定然是有她的理由，自己只要照办就行了。
    “对了，”刚要走出门外的拂晓忽然被欧晓珂叫住，回过头来，“我交给你去做的这些事情，不要说与娘和琴音知道，还有残夕，你也交代一声。”
    拂晓自然明白欧晓珂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就走出了房外。
    “你今个儿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林霸满足地侧躺在榻上，看着正在梳妆的齐寡妇，笑着说道：“怎么，这是醋了？”
    “林爷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奴家哪里敢醋？”齐寡妇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听说那王小娘可是给林爷你带了不少好东西，难怪林爷舍不得呢！”
    “啧啧啧，所以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见识短。”林霸转身拿起放在小几上的水烟，吞云吐雾地吸了几口之后才心情大好地说道：“你要是能给我带点这样的好东西来，爷肯定也会顾着你的。”
    齐寡妇听到林霸那么说，顿时心里就骂开了，这个林霸还真不是个东西，老娘伺候了那么多年，他就为这点好处就要厌弃了自己，幸好她早就有所打算，不然的话回头哭都没地方去！
    “林爷，我哪里弄得到这些好东西？”其实，齐寡妇一点也不喜欢那水烟的味道，但这会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凑到林霸怀里，低声道：“不过奴家可是知道林爷的心思，所以特地来给林爷送信来呢！”
    “哦？”林霸听到齐寡妇的话，忍不住捏起她的下巴说道：“你知道爷的心思？”
    “爷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吃到嘴里的不就是那个苏娘子么？”齐寡妇扬起一丝得意的笑，戳了戳林霸地心口说道：“难为你这个没良心的能惦记那么久，奴家哪里舍得让你只看着却吃不到？”
    那苏娘子不是一直自命清高的么？
    若是自己把那女人给拖进泥潭，她倒是要看看，那女人会不会真的去死！
    “你这话当真？”林霸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倒是也不计较齐寡妇说自己没良心了，当下眯着眼睛问道：“你有办法让那个女人从了爷？”

 第64章狗咬狗一嘴毛

    “林爷这是不相信奴家？”齐寡妇一听，顿时寒了脸，推开林霸说道：“亏得奴家还那么替爷着想，到头来还不是平白惹人不喜？”
    “都是爷的错，行不行？”林霸见齐寡妇这会闹起了脾气，自然得上了心的哄，毕竟他这会可是让撩拨的心痒难耐，所以当下连忙拉着齐寡妇说道：“只要你能帮我得到那个苏娘子，你说啥咱就是啥，好不好？”
    林霸觊觎苏姨娘已经很久了，可是他也打听过，那女人是从京城来的，好像还是贵人家的夫人，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是想想却不敢真的去动那个人。
    虽然这些年也没见有人来照顾那家人，但是林霸这个人小心谨慎惯了，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什么危险之中，再加上这几年他忙着经营赌坊，又有的是女人来寻他，倒是没有真的要去动苏姨娘的念头。
    就连之前他对付萧河，那也是出于一种老子看上的女人你都敢想，真是活的不耐烦那种心情。
    可是也不知道为啥，自从迷上了这水烟之后，他的眼前经常会浮现出苏姨娘那柔弱无依的模样来，对于苏姨娘的念想也愈发的深刻。
    所以这会被齐寡妇这么一说，他又觉得有些燥热，巴不得这会就把人掳来寻个开心。
    “爷是奴家的天，奴家哪里敢跟爷谈条件？”齐寡妇可是素来最有眼色的，当下立刻扬起了笑脸问道：“听说爷这几日在找一个卖豆芽的小子？”
    “你怎么知道？”林霸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可以容许这些女人在他面前争风吃醋，玩点小手段，可不代表他能容忍这些人竟然打听他要办的事。
    “这镇子上那么多酒楼都被林爷叮嘱过了，林爷还担心什么呢？”齐寡妇推了推林霸的身子，低声道：“只不过，爷你现在还不知道吧？那小子其实就奴家村子里，当初的那个傻子欧晓珂呢！”
    “那不是个丫头么？”林霸对苏姨娘家的情况自然了如指掌，只是自己说完，顿时明白了过来，当下冷声问道：“那丫头是苏娘子的女儿？”
    “可不是么，自从她好了以后，就成日里折腾，讨厌的很呢！”齐寡妇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随后凑在林霸耳边说道：“听说那丫头让林爷损失了不少银子，那不如就用苏娘子来补偿啊？”
    转眼间，两日已过。
    徐氏已经从之前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还特地提了一篮子鸡蛋来谢过欧晓珂，结果被欧晓珂给百般推辞，好说歹说才作罢。
    但是徐氏也知道，如果这一次没有欧晓珂，恐怕他们一家这辈子都要为大山而难过了。
    而拂晓那边按照欧晓珂的吩咐一直盯着齐寡妇，却发现齐寡妇这两日闭门不出，好像完全心灰意冷一般。
    若不是她每日还上街买菜，拂晓甚至都怀疑这齐寡妇是不是想不开自杀了。
    送走了徐氏的欧晓珂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事情，只是一时也想不起到底自己忽略了什么事，只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自从重生在这一世，她还没有过这种感觉。
    只不过，欧晓珂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想不明白的，索性就压下所有的烦躁，带着残夕去了后山，农场里的那些家禽牲畜基本上都快长成了，她得想办法再从山里抓些野味回去，等到把头先的一批卖出去以后，自己在从空间里带出那些来也好有个说法。
    等到站山顶的崖边，望着眼前一览无余的群山，欧晓珂烦躁的心情彻底平复了下来。
    感受着迎面的微风，好一会，欧晓珂对着身后说：“先前我倒是忘了问徐婶子，那姜婆子家里如何了？”
    “回小姐的话，那古莲花没了孩子，哭天抢地的要嫁给姜喜，姜婆子为了不坐牢就只能同意了。”
    一路跟来的残夕，见欧晓珂一直沉默不语，知她心中有事，一直没有出声，现在听到她这么问，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了下来，立刻说道：“古家也同意了，但是要姜喜以后住到他们家里去。”
    “噗……”欧晓珂听到残夕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姜婆子那种人明知道王小娘招所谓的入赘女婿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同意这样的要求？
    “两家暂时没有谈拢，所以几乎每日都在争吵，那姜喜根本不愿意娶古莲花，所以早就趁乱跑到镇上去花天酒地了。”残夕看到欧晓珂笑了，自然也放松了许多，“那古莲花也是个厉害的，竟然跑到镇上去找姜喜，两个人还打了一架呢！”
    欧晓珂这会倒是完全放心了，只要姜婆子和古家这事没完，估计她就没有心情再去找徐氏他们的麻烦。
    如今姜大山和姜喜都已经回了镇上继续做工，以后总会越过越好的。
    “也不知道卿哥哥到哪里了。”欧晓珂不再去想姜家的事，看着眼前的景色低声道：“路上奔波劳碌，也不知道卿哥哥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残夕一听，只道是欧晓珂原来是担心公子，当即笑到：“公子有流风护着，一路上不会有什么差错，说不定这会已经到了幽州了，小姐自可放宽心。”
    “嗯。”轻轻应了一声，欧晓珂便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色发呆。
    残夕不知她心中所想，自然也不会出声打扰。
    林霸的出现，打乱了欧晓珂之前的计划，这让她在镇子上走的第一步便有些不顺利，也许自己一时烦躁就是因为这个吧。
    等到解决了林霸，眼前的事情应该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姐姐！”就在这个时候，琴音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远远的听着还带着哭腔，以至于欧晓珂忍不住眉头一皱，立刻往山下看了过去。
    “小姐，好像是琴音姑娘。”残夕自然也听到了，当即连忙揽住欧晓珂，随后一个闪身便下了山，正好迎到了正往山上来的琴音。
    “琴音，怎么了？”虽然心里有些惊讶于残夕的轻功之厉害，但是欧晓珂也知道这会没有时间关心这个，当下一把握住琴音的手，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姐姐，娘……娘她不见了！”

 第65章奉谁的命

    听到苏姨娘失踪这件事，欧晓珂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整个人晃了几晃，被身边的残夕赶忙扶住。
    等到欧晓珂带着琴音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苏姨娘的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样，这也就是说，苏姨娘很有可能是自己出了门。
    “姐姐，都怪我，这几日娘都在没日没夜的做绣活，我以为娘是答应了人家所以才如此赶工，结果没想到……”琴音找不到苏姨娘，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当下急声说道：“你说娘她到底去了哪里啊？”
    “你什么时候发现娘不见的。”相比较琴音的着急，欧晓珂反而异常冷静，沉声问道：“徐婶子那里找过没有？”
    “找过了。”琴音抹着眼泪，低声道：“徐婶子说，娘带着绣品去镇上打算卖掉贴补家用，可是就算是去镇上这也已经大半日了，还是林爷爷回来问我，我才知道的。”
    “娘是坐林爷爷的牛车去的镇上？”欧晓珂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之后娘就没有出现过？”
    “林爷爷说他等了好久不见娘出来，就特意进去找了，因为先前他也知道娘经常去的那家绣房，可人家说，娘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走了。”琴音这下更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姐姐，你说娘在镇上谁都不认识，不会是出事了吧？”
    事不宜迟，就在几人毫无头绪的时候，只见欧晓珂站在原地，口中却叫出了一个名字：“影刃。”
    欧晓珂刚叫出口，一道人影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欧晓珂身旁，这人一身黑衣，甚至连头都被黑布包裹，脸上更是戴着一副漆黑的面具。
    这黑衣人出现后，朝着欧晓珂一拱手，“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可能现下也不知道我娘她身在何处，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找到她了。”欧晓珂也不啰嗦，看到影刃问到，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我娘救回来，”
    “是，主子。”影刃刚刚应声，就听到那少女冰凉的声音再度响起。
    “记住，只要能救的人回来，便不惜一切代价。”
    “是！”斩钉截铁的一声回答，影刃便好像凭空消失在了原地一般。
    残夕吃惊的看着影刃消失的地方，捂着胸口对欧晓珂说道：“小姐也无需太担心，想来夫人也是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会受什么伤害，而且有影大人出手，不会有问题的。”
    别人不知道，她却有耳闻，关于影刃的传说，始于口传止于神话，也确实如传言一般，影刃的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竟不知道被公子派来保护欧晓珂了。
    虽然听残夕这么说着，欧晓珂毕竟还是放不下心，一边把琴音揽在怀中轻轻安慰，一边冷声说道：“今日之事，想来应该就是那林霸所为，如若娘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叫他生不如死！”
    她相信，只要苏姨娘现在人还没事，影刃就能有办法把人救回来，怕只怕……
    说起来，终究还是怪她太心软了。
    如果一开始就按照拂晓所说，直接杀了林霸，那么也不会让苏姨娘陷入险境。
    三人坐在院中，一时间也是相顾无言。
    只是欧晓珂已经打定主意，等到此事解决，她必须尽快安顿好苏姨娘和琴音。
    如今只不过是惹上林霸这种人而已，若是真的是京城那些人，她根本没有把握能时时刻刻的护住身边的人。
    “小姐，你看，那边来了一辆马车！”就在太阳渐渐落下的时候，欧晓珂的思绪忽然被残夕的叫声打断，欧抬眼看去，门外果然有一辆马车在朝这边疾驰而来。
    “吁。”来到门前，马车上那名小厮模样的人拉住缰绳，停下马车，整个人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下来，几步跑到大门口，也不敢再往前走，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当地。
    “姑娘饶命啊，小的知错了，望姑娘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小的上有老娘……”那小厮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着求饶。
    哪里还顾得上他，欧晓珂三人急急的走向马车，掀开帘子，却见苏姨娘躺在车厢之中，至少看上去安然无恙。
    “娘！”琴音早就忍不住，直接爬上马车，哭着摇晃起苏姨娘，唯恐她出了什么事。
    “残夕，先把人抱到屋里去。”欧晓珂也是先前才知道残夕这丫头力大无比，所以立刻说道：“琴音，你且让开，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三人将苏姨娘送回房间，欧晓珂看到苏姨娘双目紧闭，虽无性命之忧，但没有任何清醒的意思，当下大步走到门口，对着那依然跪地不起的小厮厉声问道：“我娘她怎么了？”
    听欧晓珂问话，那小厮哪里还敢迟疑，连忙回道：“夫人只是被下了些迷药，姑娘只需等一会，夫人就会醒来。”
    想来苏姨娘并没有大碍，所以影刃才会让这人将人送回来。
    欧晓珂内心大定，坐下身子，看着那小厮。
    跪在地上的小厮想到刚才的场景，现在还冷汗不止。
    他们六个人奉林霸的命令劫持这个苏娘子，结果还没到地方就被一个黑衣人追上了，那人神出鬼没，眨眼间他的五个同伴便都丢了性命。
    若不是需要自己驾着马车，是不是自己也死定了？
    现在看到欧晓珂两眼恶狠狠的看着自己，那小厮浑身便如筛糠一般颤抖不已。
    他若是知道今日的事竟然还有性命之忧，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插手此事的好不好？
    “我且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欧晓珂知道，这小厮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具体知道多少还不好说。
    一听眼前的欧晓珂有话问自己，那小厮立刻头如捣蒜一般答应着：“姑娘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看到小厮这幅模样，想来是被影刃的手段吓住了，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与我家有何仇怨，为何要掳走我娘？”
    “小的福临，和姑娘家并无任何仇怨，”福临趴在地上，汗如雨下，只顾着磕头求饶，“小的只是奉命行事，求姑娘饶命啊！”
    “你说奉命？”欧晓珂眯起眼睛，冷声问道：“奉谁的命？要行什么事？还不如实招来？”

 第66章找死

    “回姑娘的话，小的本就是那四海赌坊的伙计，今日之事是奉了林爷……林霸的吩咐，安排我们几人找机会掳走夫人，先关在镇上一处宅子里看管。”
    福临知道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当下小心翼翼的回答着，“林霸他说……说既然你们不知好歹，敢到四海赌坊闹事，就要知道后果。”
    说完，福临还偷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欧晓珂，内心疑惑不已，那天来赌坊闹事的不是个公子哥吗，和眼前的小姑娘有什么牵扯？
    只不过，这会他吓的胆子都要破了，哪里敢多问一句？
    林霸！
    听到福临这么说，欧晓珂猛然握紧拳头，自己先前心软只是警告了他一番，结果他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身边人身上来，真是找死！
    欧晓珂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福临问道：“你们是如何得知我与苏娘子的关系的？”
    “姑娘，小的……小的其实也不知道林霸为什么要掳走苏娘子……”福临也是一头雾水，毕竟先前在赌坊找麻烦的是个少年，所以他只能哭丧着脸说道：“只是那日林霸见过齐寡妇之后，就突然这么吩咐小的几人，所以小的才这么做的！”
    正这么说着，福临突然一拍脑门，低声道：“不知道姑娘认不认得一个俊俏的小少爷，上次还带着这位姑娘一起去过镇子上呢！”
    福临平日里在赌场里见过的人很多，为了不得罪贵客，所以都会记得对方的特征，先前他无意间抬眸看到了残夕，就认出了她是那日跟那位小少爷一同去过镇子上的其中一个姑娘。
    “你见过我？”残夕眼睛一转，和欧晓珂对视了一眼，方才开口问道：“你是如何认得我们家小少爷的？”
    “林霸一直在找那位小少爷，那一日小的送齐寡妇回去，恰好碰到了，就跟在后面远远的看着，只是没想到齐寡妇也是认得姑娘和那小少爷的，还特地让小的赶紧去跟林霸说这事。”
    福临知道自己的小命可能就在眼前这少女的手里，所以哪怕是自己是猜的，他也毫不顾忌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听福林这么一说，欧晓珂这才意识到，难怪那日里与钱掌柜谈完豆芽的事情，几人离开的时候，残夕说感觉好像有人跟着，原来就是齐寡妇和这个福临。
    紧接着，欧晓珂又问了福临几句话，只是此人毕竟只是个赌坊伙计，很多事情知晓的并不算清楚，所以欧晓珂倒是也没有继续多问，只是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残夕看到福临吓得恨不得直接钻进土里去，忍不住低声问道：“这个人怎么处置？”
    “福临，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欧晓珂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福临，淡淡地说：“我看你诚心悔改，所以你替我去办件事，如果办妥了，我自然会放了你，若是办不妥……”
    欧晓珂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福临看，并没有把话说完。
    一听说自己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的福临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的小命至少现在是保住了，一想到那黑衣人的手段，现在他还心胆俱裂。
    “多谢姑娘饶命！”福临抬起头颤巍巍的看了一眼欧晓珂，眼中充满乞求的神色，哀声道：“小的也是为了家中病重的老娘才会贪图那点赏银，姑娘这会莫说一件事，就算是十件八件，小的也会拼了命的办好，只求姑娘能饶恕小的。”
    听到福临这么说，欧晓珂倒是没有什么怀疑，毕竟影刃能留下这个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若是回去，恐怕林霸也不会放过你吧？”欧晓珂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打算如何跟林霸交代？”
    “其实……小的也不知道该咋办。”福临有些为难地说道：“因为先前林霸就说了，这几日他出城太招摇，所以会等风声过去的时候再去那小院。”
    “你驾着马车继续回小院吧！”欧晓珂挥挥手说道：“等到林霸去了，你就把人引到最初你们商量好的地方就可以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啊？”福临有些怔愣，好似还不敢相信自己可以走了，但是又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若是回头林霸发现那屋子里没有人，小的该如何是好？”
    “我如何安排，你就如何做。”欧晓珂见这福临虽说是胆小如鼠，倒是透着一股机灵劲，不怕他回去不知道怎么说，当下便多指点了两句，“其他的我自然会安排，明白么？”
    欧晓珂自重生以来，一直奉行的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同样的，她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死过一回的人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样的话，对付林霸这种人，她要让他明白，惹了不该惹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福临一听欧晓珂这么说，顿时心里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当下点头哈腰地说道：“小的明白，明白！只是姑娘还是要小心，林霸身边倒是有个武艺高强的武夫保护，一般人很难近林霸的身。”
    “嗯？”欧晓珂倒是有些意外，只不过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什么，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了，只要你办好我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会放了你。”
    福临顿时如获大赦，刚想离开，忽然想起什么，又对着欧晓珂躬身道：“姑娘，还有一件事，在小的几个劫持苏娘子的时候，有一人发现了我们，不要命一般的上来阻拦，想要救下苏娘子。”
    欧晓珂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心想竟然还有这等事，镇子上也没有什么熟识的人啊，难道是姜叔或者姜大山？
    不再多想，欧晓珂当即开口问道：“你可认得是谁？”
    “小的认得，那人之前就是在我们赌坊出的事，家底输了个精光，还被林霸打断了腿，现在好像是在何家的一家铺子里讨生计。”福临回忆着，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晓珂。
    欧晓珂一听，想起之前徐氏和自己说的话，一个名字忽然就涌上心头，颇为意外的问道：“你说的的那人可是叫萧河？”

 第67章打算

    “姑娘也认得那人？”福临听到欧晓珂这么问，当下连忙点头说道：“就是那位萧掌柜，其实……萧掌柜他是个好人，以前小的娘亲病了拿药，他总是只收一半的药钱……”
    “人呢？”欧晓珂这会可没心情听福临回忆之前的事，皱起眉头说道：“你们不会把人给打死了吧？”
    “没有没有！”福临连忙摆手说道：“小的以前也是受过萧掌柜恩惠的，所以那几个人把萧掌柜打昏的时候，小的就拦着了，好在他们也是怕惊动了官府，就放了萧掌柜一马。”
    “那几人是林霸最为信任的人吧？”欧晓珂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把人扔在哪里了？”
    “先前那位大人追上我们就杀了他们，小的并不知道萧掌柜如何了。”福临面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有些忐忑的看着欧晓珂，唯恐她一怒之下又要杀了自己。
    欧晓珂这会心里其实多少是欣慰的，之前只是听徐氏说，那萧河是怎样重情一个人，对苏姨娘有着怎么样的情意，只是她到底还有几分疑虑。
    今日之事，虽说也需是巧合，但是他竟然能够在关键时刻不顾自己的安危，想要救苏姨娘于危难之中，的确可见他对苏姨娘用情至深。
    如若苏姨娘以后能够托付给这样的人，她也许就能放心了。
    “姐姐，快来，娘醒了！”正在这个时候，房间里传来了琴音惊喜的叫声。
    欧晓珂这才回过神，打发了福临离开，几步走进了屋子。
    药力还没有完全散去，苏姨娘看着欧晓珂等人，轻声问道：“我，这还活着吗？”
    “娘，没事了，不要怕。”欧晓珂立刻上前握住苏姨娘的手，轻声安慰道：“你已经安全了。”
    苏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顿时忍不住落了泪，抱着她和琴音就哽咽道：“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苏姨娘的事因为影刃解决的非常神速，所以并没有多余的人知晓。
    只是这一日这么一折腾，转眼间天都黑了下来。
    几人草草用过饭之后，欧晓珂安抚好了苏姨娘，这才从空间里弄了些井水出来，等到稀释之后，喷淋在了那些豆芽之上。
    虽然这些豆芽是用空间井水催生的，可以保存比较久的时间，但是这会她也不想再留着了，于是就叫来了残夕，叮嘱道：“待会你和琴音把豆芽给关系好的几家乡邻分一分，不必留着了。”
    残夕知道欧晓珂现在满心都是解决林霸的事，所以立刻点头答应了。
    等到欧晓珂安排好那些事之后，恰好拂晓也从镇子上回来了。
    “今日林霸可出城了？”见到拂晓第一句话，欧晓珂便如此问。
    “没有。”拂晓摇摇头说道：“奴婢跟着齐寡妇去了四海赌坊，发现王小娘也在，关键是这二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尴尬，还一同侍奉林霸，但是林霸看着今日心情好像不错，所以吸了不少水烟。”
    “当然心情不错，他以为自己做的事已经做成了。”欧晓珂脸色冷然地开口道：“齐寡妇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回小姐的话，奴婢这几日跟着齐寡妇，发现她经常去药房拿药，奴婢打探过，她好像是在求子。”拂晓看到欧晓珂神情不虞，当下立刻说道：“想来齐寡妇是想给林霸生个孩子，那样就能有个靠山了。”
    “她都在什么地方拿药？”欧晓珂眯起眼睛，心里已经开始有了完整的计划，冷声问道：“用了多久了？”
    “奴婢看着她大概早就开始服药了。”拂晓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才说道：“而且每次齐寡妇去的时候，都会特意熏香，奴婢查过，好像是用来助兴的香料。”
    “嗯，既然她这么想，这一次我就做一回好人，成全她。”欧晓珂没有再多说，接下来将苏姨娘的事告诉了拂晓。
    拂晓听完后，双眼一瞪，身上立刻爆发出了一股杀气，“这林霸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打这样的主意！夫人她可曾受伤？”
    “只是被下了迷药，受到了一些惊吓，不过现在精神好多了，万幸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你不用担心。”欧晓珂听到拂晓这么紧张，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摆摆手说道：“你去盯着林霸，只要他要出城，你便替我办件事，但是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这件事有惊无险，没有发生更坏的后果，拂晓也放下心来，当即点头应声道：“奴婢明白。”
    看着拂晓略有些憔悴，欧晓珂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当下柔声道：“这些时日倒是辛苦你了。”
    “小姐，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拂晓并不像残夕那样善于表达自己的心思，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只是有些愧疚地说道：“今日夫人万幸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如若……那奴婢真是只能以死谢罪了。”
    “这事怎么能怪你们呢？”欧晓珂拍了拍拂晓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保护好自己，于我来说，你们都很重要。”
    拂晓心里泛起一阵感动，更是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保护自家小姐，绝不会让小姐再为其他事情而担忧。
    等到拂晓离开，欧晓珂再次招来了影刃。
    “那几个人的尸体处理好了没有？”先前那福临说影刃杀了其他几人留下了他，所以欧晓珂才会有此一问。
    “回主子的话，已经处理干净了。”影刃依旧是恭敬地开口道：“那位萧掌柜属下先前自作主张，将他送回自己的院子里，还特意留了口信告诉他夫人没事，让他不要乱说话。”
    “你觉得萧河此人如何？”听到影刃跟萧河有过接触，欧晓珂倒是多了几分好奇，沉声问道：“可是值得托付之人？”
    “属下看来，此人目明心正，倒是不失为君子。”影刃思索了一下，随后才道：“只是想来还是主子自己看过比较妥当。”
    “嗯。”欧晓珂点点头，看了影刃一眼，随后问道：“影刃，我想你应该知道，如何能让一个长期吸食五石散的人死的悄无声息吧？”

 第68章不太平的村子

    两日后。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一个城郊不起眼的小院前。
    “开门！”
    “林爷！”很快，院门从里面打开，福临伸出头，一眼看到外头站着的林霸，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林爷您可算是来了，小的们都等得望眼欲穿了。”
    “他们人呢？”林霸这人疑心很重，发现院子里除了客厅有一盏灯，其他的地方都黑漆漆的，也没见其他几人的身影，当下脚步迟疑了下，冷声问道：“怎么就你自己？”
    “回林爷的话，他们……他们说今日这么晚了，想来林爷您可能不回来了，所以都去喝花酒了。”福临挠挠头，好似有些尴尬地说道：“小的……小的没银子，所以就被丢下看着苏娘子了。”
    “没出息的废物。”林霸这才放了心，直接丢给福临一锭银子说道：“你也滚吧，今晚不要打扰爷的兴致。”
    “哎，多谢林爷！”福临立刻兴高采烈，把银子揣进怀里说道：“爷，都按您之前说的安排好了，就在东厢房，只是人被下了药，所以还昏睡着呢！”
    “办的不错，滚吧！”林霸本来就没打算让苏姨娘醒着，他要得到的就是这个人，所以今晚玩玩之后他自然就把人给直接扔回杜塘村去，至于以后……等到这女人万念俱灰的时候，自己再出现，还怕她不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想到这里，林霸看了看已经离去的福临，示意那车夫在门外等候，自己就大步朝着东厢房走了过去。
    一推开门，林霸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借着月光，林霸看到进门处案子上的香炉，正袅袅的飘出缕缕青烟。
    林霸心里想着福临这小子倒是挺上道的，转眼便隐约看到躺在床上的一个身影，当下便感觉浑身燥热难当，一股血就冲上了脑门。
    苏娘子一直是林霸心中的一个执念，虽说过去了几年了，但是苏娘子的身影一直在他心间萦绕，今日能吃到这朝思暮想的美人，林霸兴奋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三下五除二的扒下身上的衣衫，林霸直接就朝着床上的人影扑了过去。
    “美人儿，爷来了！”
    寅时快过的时候，天空已没有了月光，整个房间越发的显得黑暗，林霸摩挲着穿上了衣衫，看着床榻的方向，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又忍不住对着床上的人影胡乱摸了几下，嘴里自言自语道：“林爷给你指的路你不走，偏要如此，嘿嘿，不过无妨，过上几日林爷自然再去寻你，到时候，嘿嘿嘿……”
    看着林霸乘坐的马车缓缓的朝着镇子回去，小院阴影处的一个人露出了一丝笑容。
    等林霸坐着马车回到赌坊，整个人显得昏昏沉沉，哈欠连天，来到房间躺下，刚拿起水烟吧嗒两口却发现没有了烟料。
    这要是倒头睡去没有发现还好，一发现没有了烟料，林霸整个人立刻显得烦躁不安，朝外面招呼道：“去，把那王小娘给爷叫来，就说爷没有料了，让她赶紧的！”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便去了，而林霸则躺在榻上昏沉的慢慢睡去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林霸房间的房门被人轻叩两下，还没有推开就听见了那王小娘贱媚的声音：“林爷是想妾身了吧，妾身这连人带料都给爷送来了。”
    推门进来，王小娘看了眼半躺着的林霸，把手中装着五石散的瓷瓶放到床榻旁边的桌上。
    听到动静，林霸努力睁开惺忪的双眼，待看到身旁的王小娘时，整个人立刻显得精神了几分，冷声说道：“怎么才来，快给我把烟弄好，快！”
    感受到林霸的冷意，王小娘没有表现出不满，脸上带着笑意把那五石散按照平时的剂量加进了水烟里：“林爷就是猴急，妾身这就给您弄好。”
    看到王小娘摆弄好，不等她递过来，林霸一把就抢到手里，吧嗒吧嗒的开始抽起来。
    “今日你带来这烟料，怎么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味道？”抽了几口之后，林霸渐渐不满起来，他感觉这水烟没有了往日那中飘飘欲仙的感觉了。
    王小娘一听，心中疑惑，心想不会啊，首先这五石散是个平日里一般无二，添加的分量也是相同的，按说不会产生太大的差异，但是又转念一想，看来这林霸是毒瘾越来越大，对这五石散是越发的依赖了。
    想到这里，那王小娘面上闪过得意的笑容，赶忙搭腔：“难不成是妾身加的少了？我给爷再加点。”
    一连又重新给林霸往水烟里加了三次五石散，直到王小娘脸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的时候，林霸那边终于发出了满足的声音：“嗯，这回才有点意思了，你这贱人是不是不舍得给爷加足料了啊？”
    王小娘听到林霸这么问，躺下身子贴近林霸，伸手抚摸着林霸的胸口，媚眼如丝，“爷，您这是说哪里话，只要您觉得快活，妾身哪里会有什么舍不得。”
    就在林霸和王小娘说着话的时候，杜塘村那边已经乱作一团。
    这村里的庄稼人不比城里，一般都会起地早，趁着天气凉爽下地干活，这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就把还没起床的里正给嚎了起来。
    “里正快来啊，杀人啦！”这一嗓子不要紧，本就静谧的早晨，声音传出去老远，大半个村子都被这嗓子给惊醒了。
    睡的正香的陈海，一听说杀人了，猛然一惊，赶紧翻身起来，边穿衣服边去开门。
    这要是在村子里发生了人命的案子，对于他这个里正来说，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打开了门，陈海看着站在门口的妇人，张口呵斥：“胡说八道些什么，咱们村子里怎么可能有人杀人！”
    “不是啊里正，你快去看看吧，就在河边，我还被绊了一跤……”那婆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慌乱地说道：“可那人一动不动，可不是死了吗？”
    “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人？”陈海一听，顿时皱起眉头，杜塘村那么多年哪里出过这么多事，怎么偏生这段时间村子里如此不太平？

 第69章林霸之死

    一路上走来，当里正快到了河边的时候，身后浩浩荡荡的已经跟了一大帮子看热闹的人群。
    那婆子伸手一指，“就在那里，我可不敢过去了，里正你自己去吧，一大早出门就看见这个，真是晦气！”
    说完，那婆子转身就走，里正也没有多问，只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个人被被子裹着，躺在河边斜坡上。
    慢慢走近几步，里正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么多人，胆子也壮了壮，拿起一根树枝把那人乱发往旁边归拢了一下，抬眼望那张脏乱不堪的脸看去，这一看，他感觉有一些眼熟。
    “哎！里正，这不是齐寡妇吗？”嗷唠一嗓子，站在里正身后的李氏对着出神的里正喊道。
    里正被这一嗓子吓个够呛，瞪了李氏一眼，再看向那人时，果然像是自己村里的齐寡妇。
    但是这齐寡妇自从家里房子被火烧过之后，就去镇子上住了，平时也没见回来过，怎地忽然就死在这了？
    既然看清了是谁，里正正寻思赶紧差人去镇上报官，就在这时，那被子里的齐寡妇忽然动了几下，好似说梦话一般嘴里念念有词：“林爷，别走啊，说好了要怜惜妾身的。”
    说着，看那那样子，齐寡妇想伸出手来，无奈被被子裹住伸不出来，用力之下，身子就翻滚了几圈，整个人从被子里滚落了出来。
    原本被裹在被子中的齐寡妇，浑身上下竟然一丝不挂，就这么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本来人群里离得近的人，听得齐寡妇说的那几句话，都觉得羞臊难当，你一个寡妇说出那样的话，明显就是不守妇道了，现在再看到这不着寸缕的画面，顿时感觉眼前这人真是不知羞耻。
    “造孽啊这是，”里正赶忙转过了头，看了看人群喊道：“李氏，王氏，你俩找个盆子，去河里弄些水把这疯婆子给我泼醒了！”
    一盆凉水把齐寡妇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兴许还正在做着美梦的齐寡妇猛地坐了起来，甩甩还有些发蒙的头，疑惑的看着四周，“我……这是在哪里？”
    刚说完，齐寡妇就感觉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再感觉自己身子有些凉飕飕的，低头一看，顿时喊出了声：“啊！”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记得在家里好好睡着觉，怎么一睁眼就跑到这里？
    如今这一丝不挂的被别人看了个分明，纵使齐寡妇平日说话毫无遮拦，可眼前发生的一切也让她有些不能接受，当下一把拉过来身边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齐寡妇哭闹开了：“里正啊，你要给我做主啊，我这清白的身子……以后可让我怎么做人啊！”
    听齐寡妇这么哭喊，所有在场的人都露出了鄙视的神情，你清白的身子？
    你要是清白的话，那真是见了鬼了！
    那里正看齐寡妇也没什么事，边稍稍放下心来，厌烦的说道：“恬不知耻的妇人，还不赶紧滚一边去，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齐寡妇现在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听到立正的话不禁辩解：“里正，我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再搭理齐寡妇的心情，里正对着人群挥挥手：“都散了吧。”
    大家看里正都走了，对于齐寡妇的那些破事也没有了兴趣，便都纷纷离去。
    看着大家都离开了，呆坐在原地没动的齐寡妇，不知道心里在思量些什么。
    她昨晚明明在自家租的小院子里，结果好像梦到跟林霸翻云覆雨，如今怎么会在这里呢？
    而就在这时候，镇上的四海赌坊里，也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
    “快来人呐！林霸死了！”
    当官府的人到的时候，整个赌坊的闲杂人等已经被清理出去，三楼几个伙计和王小娘垂首站在一旁，而早先一步来到的仵作正在检查着林霸的尸身。
    那捕快详细的询问了王小娘和那几个伙计，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只是发现那王小娘眼神之中有些闪躲。
    仔细查验过尸身的仵作，来到一个身披官袍的人身边一躬身，“大人，小人已经查明，这林霸是因为长期吸食五石散，导致内脏衰竭，而此前更是短时间内大量吸食，这才导致猝死。”
    一听到仵作口中的五石散，王小娘的身子便抑制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
    “五石散？”那官吏眉头拧得紧紧的，“近些年来，这五石散三令五申，严禁贩卖吸食，怎么还会在这里出现？”
    “大人，”这时，站在几个伙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赌坊的福临突然开口说道：“掌柜的他一直以来都有抽烟的习惯，但也只是偶尔抽一下，但是自从几个月之前，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是烟不离手了，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没了精神。”
    那福临边说，还拿眼偷偷瞧着另一边低着头不知所措的王小娘。
    那官吏哪里还不明白，当即便走到王小娘身边问道：“你是何人？”
    “我……我……”
    看王小娘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什么，官吏又继续问：“你可知林霸所吸食的五石散，从何而来？”
    王小娘一听官府的人怀疑自己，不禁抬起头来想要辩解，却刚好迎上了官吏那双阴沉的眼神，腿一软，当即就跪了下来：“大人，民妇什么都不知道啊，民妇是冤枉的！”
    王小娘平日里撒泼打诨的倒是一把好手，可真碰上官府的人，魂都快没了，自然是一五一十的把林霸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官府的人一听倒是齐齐暗中松了口气，本来这林霸在镇子上就颇有势力，若是这般无缘无故的死了，那肯定又是件棘手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有人会主动坦白，还真是全不费功夫。
    “来人，把这妇人押下去，”看着如今空荡荡的赌坊，那官吏说道：“赌坊即日查封，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入，另外通知家人，前来敛尸。”
    “大人，这林霸一直独来独往，没听说有什么家人。”
    “那就抬去义庄那边，出告示，若是依旧无人来领，再由义庄那边处置。”
    看着众人都开始纷纷离去，福临紧走几步，追下楼，凑到那官吏身边，低声说道：“大人，小的还有话要说。”
    “哦？”先前因为福临那几句话倒是省了官府不少麻烦，所以负责这案子的官吏对福临倒是多了几分耐心，当下点点头问道：“你要说什么？”

 第70章空间出问题

    自从那日里众人从河边离去，就没有人再见过齐寡妇。
    也不知道她是回到了镇子，还是羞愤难当直接投河自尽了，当然，村子里的人除了闲暇之余拿来说上几嘴，倒也不会再有人去关心这件事。
    而官府那边，王小娘被带到衙门，还不待县令问，她就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供了出来。
    捕快又去塘前村把古友仁捉拿归案，细细审问之后，将二人全部下狱。
    虽说林霸的死不能算作是谋杀，但毕竟五石散是导致他死亡的直接原因，而且五石散也是整个司空王朝严令禁止的东西，对贩卖五石散的人处罚极重，所以这古友仁和王小娘基本上不要想着有生之年能从狱中出来了。
    只不过，因为这个案子牵连甚广，所以连带着跟古莲花有婚约的姜婆子和姜喜都被提到官府接受了几次审问，以至于姜婆子在知道古友仁和王小娘出事以后，直接将古莲花给打了出去，翻脸不认之前的婚约一事。
    古莲花一哭二闹三上吊，却根本见不到姜喜的人，只能成日里去姜婆子家里吵闹，这些又都是后话了。
    这一日，琴音和残夕坐着林老汉的牛车回到了家门口，三人脸上都带着愉悦的笑容。
    而琴音早已经兴高采烈地冲着院中的欧晓珂喊道：“姐姐，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欧晓珂抬眸看过去，又跟林老汉说了几句，待送走了人才转头问道：“事情可顺利？”
    “顺利！”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钱袋，琴音兴奋的满脸通红，笑嘻嘻地说道：“钱掌柜把咱们全部的豆芽都收下了，还说依然按照之前约定的，三四天给他送一次，而且这次多给了二两银子，说是上次毁约的补偿，让姐姐你切莫因此就恼了他们呢！”
    看着琴音兴奋的样子，欧晓珂也笑了，自从林霸身亡的消息被拂晓从镇子上带回来，她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至少目前看来，少了这个麻烦，她就可以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坐在一边正在挑拣黄豆的苏姨娘，也彻底从前些天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满脸笑容的看着眼前的众人，突然觉得若是日子就这么其乐融融的过下去，似乎也是不错的。
    至少，不必回京面对那些人的嘴脸，小姐也不会受人欺负，多好。
    欧晓珂当然不知道苏姨娘心里所想，依着她盘算，现在豆芽算是这个家里比较稳定的收入，而且也比较可观，那么接下来她就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农场上面，放着空间优势如果不利用的话，可就浪费了。
    还有就是，除了空间的再生功能之外，自己另外一个优势就是空间里的井水，它应该不仅可以起到催生的作用，更多神奇的作用还有待自己开发，所以只要是和水有关系的，自己都可以尝试一下，比如说酿酒、种植等等。
    当然，最为让欧晓珂在意的一件事就是关于四海赌坊那处房子的事。
    如今林霸已经死了，四海赌坊也随着林霸的死被封，衙门那边也有了一些消息传出来。
    林霸没有亲人，那赌坊现在就是无主之物，想来官府会在结案后不久就把这地方再次拿出来卖掉，毕竟官府那边留着这地方也是无用。
    之前欧晓珂就想要在镇子上开个农贸超市，这样自己养殖生产出来的东西也就有一个稳定的地方可以出售了。
    如今的问题是，那四海赌坊在镇子最中心的位置，稍微有点生意头脑的人，恐怕都会想办法得到这个地方。
    到时候若是官府真把地契拿出来卖的话，肯定是价高者得。
    可惜，自己手里现在根本没有多少闲银，怎么可能跟那些商人去竞价？
    “珂丫头，”看着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聊着，唯独欧晓珂默不作声，好像在想着什么，苏姨娘出口说道：“怎么了？是这豆芽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么？”
    “娘，没事。”欧晓珂并不想把这些事情说给苏姨娘听，免得平白给她添心事，所以当下笑着说道：“我只是在想，怎么能让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呢！”
    苏姨娘也知道现在欧晓珂做的很多事情自己并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安慰道：“咱们现在的日子比从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呢，所以你也不要太辛苦了，知道吗？”
    “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数的。”欧晓珂点点头，拍了拍苏姨娘的手，倒是没有再多言。
    吃了午饭，几人各自回房休息了，为了林霸的事情忙了些时日，欧晓珂也没怎么进空间，只是昨天生豆芽的时候匆匆进去弄些井水，当时在空间里自己有一丝感觉，总觉得空间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当时也没有细看，所以这会她得好好研究一下。
    关上房门，欧晓珂在一次来到空间，发现不知道从哪里产生了许多雾气，漂浮在整个空间，细看之下更是大惊失色，原本的那些牲口家禽都消失不见了，就连井水也呈现出枯竭的状态。
    这下子欧晓珂彻底慌了神，虽然说就算没有了空间她也不至于活不下去，但是却严重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
    任凭欧晓珂多次尝试和空间建立联系，可那之前和自己交流的系统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呆呆的坐在云雾缭绕的空间里，欧晓珂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是空间芯片不稳定导致？
    可是自己能够顺利的进出空间，说明空间并没有崩坏，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带着这些疑惑，欧晓珂最终还是先从空间里出来，她不能长久的待在里面不出来。
    听着院子中琴音他们挑拣豆子时欢快的嬉闹声，还有远处农场那边不时传过来的禽畜的叫声，欧晓珂更是感觉一阵心烦意乱。
    如果自己真的没有了空间的加持，现在所有的一切会不会都回到前世的轨迹上去？
    难道说，自己最终还是要惨死在那些人手里吗？
    “影刃！”欧晓珂想到这里，突然有些担心司空慕卿，立刻轻声将影刃招了出来，有些担忧地问道：“最近可有公子的消息？”

 第71章空间升级

    算算自从司空慕卿离开，也已经过去了十多日了，欧晓珂记得他离开之前的话，多则半月少则十日就会回来，而影刃那边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是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利，就算是自己在这偏远的山村活上一辈子，就算是自己的空间真的出现问题，可当欧晓珂意识到司空慕卿那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时，这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后，一旦想到这里，心中便只剩下那一道身影。
    “影刃，此去幽州，最快需要多久？”沉默了半晌，欧晓珂忽然出声问道。
    惊讶的神色在影刃眼中闪过，他明白欧晓珂稀释心中的担忧，躬身道：“回主子，乘坐马车日夜兼程的话，大概需要三日，”看到欧晓珂眼中着急的神色，影刃继续说：“但如果是属下的话……”
    听到这里，欧晓珂马上满怀希望的问道：“你的话，最快需要几日？”
    虽然说她心里知道，司空慕卿看起来平时身边就只有流风一人保护，其实暗中也是有多名暗卫的存在。
    可是欧晓珂很清楚，那个男人总会把最好的留给自己，也就是说实力最高的暗卫此时就站在自己身边。
    其实这几日影刃心中也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按说如果幽州那边事情顺利的话，因为欧晓珂的原因，司空慕卿应该会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最不济也应该会收到那边的传信，可是这迟迟不见有消息，他心里也开始着急。
    只是他清楚的记得司空慕卿临走时安排他的话，他现下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护欧晓珂周全。
    犹豫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影刃还是开口说：“如若是属下的话，最快也需要一日的时间。”
    “太好了，你现在就准备一下，”听到影刃的话，欧晓珂眼神一亮说：“即刻出发！”
    “可是，公子安排属下……”影刃毕竟是一名暗卫，生来就必须要服从主子的安排，他从来还没遇见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听谁的。
    欧晓珂知道影刃心中难以决断，当即说：“没有可是了，我这边有拂晓和残夕照顾着，再说镇子上的事情也会消停一段时间，短时间里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
    说服影刃离开，欧晓珂念着心中的那个身影，脸上露出一个心安的笑容，低声呢喃道：“卿哥哥，虽然我知道你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让影刃过去，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想你，希望你能快些回到我身边。”
    而此时此刻，在临近幽州城郊的一处密林里，一道身影静静的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周围或坐或站着七八个黑衣人，隐隐的把这倒身影护在中间。
    “能确定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了吗？”抬起脸来，正是欧晓珂牵肠挂肚的司空慕卿，只是此刻他眼中布满了疲惫之色，状态看上去非常不好。
    自从那一日流风发现有杀气之后，他们虽说是就快要到幽州，但还是被一群蒙面人一路追杀，无奈之下躲进了这处深山，身边原本的十名暗卫也有折损，就剩下眼前这几个。
    “这几日属下和那为首的人交了几次手，虽说不敌，但是路数我还是看出了一些，”流风咬牙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自己胳膊上的伤又重新的包扎了一下，听到司空慕卿的话，眯起眼睛应声，“属下感觉那人……是白猎。”
    司空慕卿好似之前心中已经有了猜想，现在再听流风这么说，冷声问道：“能确定吗？”
    “十之八九！”流风眸色阴沉的吓人，沉声道：“主子可还记得两年前那件事，我和他交过手，所以非常确定。”
    正在这时，只听得“啾”一声爆鸣，一根弩箭划破空气，转眼就到了眼前！
    流风咬牙挥刀将这根直奔司空慕卿而来的弩箭劈成两截，目眦欲裂的喊道：“敌袭，护好主子！”
    镇子上已经贴出了官府关于林霸这件案子的告示，说明了林霸的死因以及和相关案犯的惩罚，林霸所属财产、房产等一律充公。
    特别是关于五石散的方面，更是再次强调，一旦发现严惩不贷，拒不姑息。
    而与案件多少有些牵扯的众人，也都受到了责罚。
    在这些看告示的人群中，萧河手里拿着一张房契，双眼含泪，好似不知所措。
    三年了。
    当初自己的铺子被自己在林霸赌坊里输了去，现在竟然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官府解释说是有人证，直言那林霸是通过欺诈的手段从萧河手中骗取了地契，所以既然查清楚了，今日一早萧河就被叫到官府，拿回了这个地契。
    可是谁都知道，这林霸为恶多年，手中财产尽是欺压鱼肉百姓得来，没听说官府花力气再去查实这些无从查起的事情，只是四个字：一律充公。
    而他竟然能拿回自己的地契，实在是让人有些诧异。
    只不过，既然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多想，慢慢的从人群中退出来，萧河深深地吐了口气，罢了，此事就当作是老天对自己的眷顾吧……
    而欧晓珂这边，在昨日送走了影刃之后，不安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一些，中间她又进去了两次空间，发现里面的雾气逐渐变得更加浓重，而那井水也是彻底枯竭了。
    呆坐在床边上，她现在不得不先考虑一下没有了空间这个倚仗，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远的不说，就说这刚开始重新走上正轨的豆芽生意，没有了井水，根本就不可能再继续。
    可是想来想去，欧晓珂一点头绪都没有。
    算算的话，昨日刚给钱掌柜送了豆芽去，按照约定的三四天送一次的话，最迟再过两天就要开始催生下一批了，到时候如果像现在这般依然没有头绪，可如何是好。
    关键是欧晓珂只能自己一个人苦苦思索，她并不能把这些事情说与苏姨娘她们听，先不说她们信不信，可就算是说了她们也不懂啊。
    打开房门欧晓珂走到院中，看着已经开始忙活着做午饭的众人，她轻轻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依然有些魂不守舍。
    “这荷包刚开始的时候秀的还不错，只是这中间歪歪扭扭的，竟没想到还是被你给秀成了，不容易啊……”正一身心事愁眉不展的欧晓珂，听到厨房里做饭的残夕琴音两人的对话，“但是这针脚，这走线，可比夫人差得远了！”
    “你这家伙，现在虽说是不好，但是等日后我的手艺提升了，看眼馋不死你！”琴音接口说道。
    “提升……提升……”不知为什么，欧晓珂忽然从石凳上站起来，一拍自己的膝盖，兴奋地说道：“先前怎么没想到呢？如果我将空间升级，不就解决现在所有的问题了？”

 第72章危急时刻

    当初空间芯片还处于设想阶段的时候，作为项目主要研究员的欧晓珂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研发具有可升级性的空间芯片。
    但是碍于当时空间芯片这项技术还处于起步阶段，并不是很成熟，她的提议被众人否决了。
    只不过欧晓珂并没有死心，在她的主攻畜牧养殖芯片的时候，她依然在其中加入了其他领域的各种代码，而且把自己团队研制的芯片的定位，拉到了可升级的方向上。
    当时她想的是，就算是自己的设想没有成功，也不会影响芯片本身原有的功能。
    但是，如果成功了呢？
    可是最终的结果是，那一世的她根本没来得及看到芯片升级研制有没有成功就意外身亡，开始了自己的穿越重生之旅。
    站在院中兴奋至极的欧晓珂，回想着之前自己研究芯片时的事情，心中更加肯定现在自己遇到的情况。
    也许自己面临地并非绝境，山穷水尽之后必然是柳暗花明！
    其实之前欧晓珂满腹心事的样子，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得了苏姨娘的安排，没有去打扰她。
    现在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一直关注着她的苏姨娘从房间里走出来，轻轻拉住欧晓珂的手，娘俩都坐在石凳上，“珂儿，娘见你这两日一直都是强颜欢笑，虽说你在刻意掩饰，但是……唉，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告诉娘吗？”
    “都怪我惹得娘又担心了。”想通了空间现在这种情况可能的原因，欧晓珂现在心情不像之前那么郁结，展颜一笑，反手拉住苏姨娘的手，轻声道：“之前我总是心神不宁，其实是在担心卿哥哥那边，今日影刃已经去了，我心里就踏实了许多。”
    听欧晓珂这么说，苏姨娘只道她这两日里反常的变现是因为司空慕卿离开的时日久了，思念所致，当下也笑着安慰道：“那北公子本非常人，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算算日子，应该就快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欧晓珂点点头，安慰了苏姨娘几句，便回了自己房间。
    在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欧晓珂便开始时时关注着手腕那处当初植入芯片的地方。
    她有一种预感，空间之中也许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日之后，距离幽州大营不是很远的那处密林，一群人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断崖，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无奈与绝望。
    为首一人面色苍白，正是这些天来一直没有能好好休息的司空慕卿，他身子本就有隐疾，这一番折腾下来，自然就有些受不住了。
    而此时还站在他身边的，算上流风也只剩下四人，在刚过去的一天里，又折损了四名暗卫。
    司空慕卿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看过，虽然众人身上都是伤痕累累，但每个人都像一只躬身蓄力的豹子，眼神中充满了凶厉之色。
    司空慕卿转过身看着他们身后的一群蒙面人，眸中并平静的像波澜不惊的深潭。
    “司空夜，可有什么话留给本王？”
    司空慕卿是皇上亲封的玄王，战功累累，当然这是外人所知的。
    如今司空夜派人来追杀，想来是知晓了他的真正身份吧？
    “死要见尸。”半晌之后，沙哑的声音从对面为首的蒙面人口中传来，算是默认了自己是司空夜派来的人。
    司空慕卿听到此人的话，心知这一次所谓的那些消息必然也是圈套。
    当年，父皇将自己送出皇宫这件事本是绝密，如今司空夜既然已经知道，难道说父皇那边有了奸细吗？
    若是以前，自己这副病体死便死了，倒也无牵无挂，那些朝廷争斗，皇位争夺……他本就毫无兴趣。
    只是……司空慕卿深邃的目光看向了杜塘村的方向，他现在心里有了牵挂的人，又如何能这么轻易的就被这些人所杀？
    既然答应了她，那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必须回到她身边。
    收回神来，司空慕卿伸手拍拍流风的肩膀，流风那绷紧的身子稍稍舒展了一下，清明的双眼看向司空慕卿，有些迟疑地问道：“主子？”
    看着这个跟着自己多年的护卫，司空慕卿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低声问道，“跟着我，可曾悔过？”
    听到这句话，流风和其他几个原本蓄势待发的汉子，眼中凶狠之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壮和不甘的神情，转过身面向司空慕卿，把自己的后背露给了身后杀气腾腾的蒙面人，轰然跪地，“能跟随主子，是属下们的荣幸，何谈后悔！”
    司空慕卿欣慰的看着每一个人，示意他们起身，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蒙面人，伸手入怀拿出一块玉佩在手中摩挲，冷声道：“回去告诉司空夜，无论今日他所图之事如何，他心中所念，终究只是镜花水月。”
    自从说了之前的四个字之后，蒙面人那边便再无只字片语，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司空慕卿，现在听着他口中说的话竟然又开口道：“等到王爷的尸体到了，这话自然也会带到。”
    说完那人一挥手，一群人便向着断崖边的几人压了过去。
    整个场面突然又变得异常压抑紧张！
    “杀！”包括流风在内的四人，发出震耳发聩的吼声，先发制人的冲向对方。
    一开始就一边倒的战斗，毫无悬念的演变成了一场屠杀，随着流风被那为首的蒙面人一刀劈回到司空慕卿身边，整个场面变得诡异的安静下来。
    流风等人已经保护着司空慕卿逃亡多日，哪里还能敌得过那一批又一批杀手的追杀？
    “咳咳！”张口吐出一口血，流风满含愧意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司空慕卿，他自幼就在主子身边，好不容易才看到主子有了一丝丝烟火气，难道说就这样看着主子被司空夜那种人所害？
    没有再留给他们主仆多余的时间，那蒙面人纵身一跃挥刀便扑向了司空慕卿。
    流风勉力起身，用最后的力气站在了司空慕卿身前，想用自己的身躯再护住自己主子最后一次。
    难道说自己和主子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啾！啾！啾！”就在流风闭上双眼的一刻，耳边突然穿来了一连串的破空声！

 第73章意外

    跃到空中的蒙面人，自然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破空声，回过头，看着眼中慢慢放大的柳叶刀形状的暗器，特别是上面淡淡的梅花印记，眼中竟然流露出淡淡的惊惧神情。
    身后的一群蒙面人早已经有一大半着了道，柳叶暗器深深的没入了脖颈，非死即残！
    看到这一幕，那人目呲欲裂，眼看就要完成任务，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突变。
    带着不甘，身在空中虽无法接力，那人奋力一拧身子，堪堪躲过那枚同样奔着自己脖颈而来的暗器，落在了另一侧。
    不甘的眼神看着已经半跪在司空慕卿身前的影刃，那蒙面人胸口剧烈欺负，他心知今日所图之事，不会成功了。
    “主子，属下来晚了！”跪在司空慕卿身前，影刃开口说道。
    司空慕卿依然还是平淡的样子，开口说：“一个不留。”
    当影刃站起身的时候，还能站着的蒙面人，除了为首那一人，每个人眼中看着影刃都流露出了明显的惧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着。
    看都没看他们，影刃只是对着那个为首的人说：“白猎，你倒是越发的出息了，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人也都敢出手了。”
    “各为其主而已。”慢慢的平复下来的那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影刃，开口说道。
    同样盯着白猎的影刃，忽然伸手甩向那群蒙面人，人早已冲向白猎，冷声道：“好一个各为其主！既然如此，那就留下你的命吧！”
    剩余的那些蒙面人哪里能躲得过影刃甩过来的暗器，何况还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纷纷倒地，挣扎了几下便没有了声响。
    其实在看到影刃到来的时候，白猎就已经萌生了退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失败了也只能回去领罚。
    以后总还有机会。
    虽说影刃实力高于白猎，但也相差不多，短时间内并不能将其击杀。
    拼命抵抗着影刃招招致命的攻击，看准时机，白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同样猛然甩出一道暗器，一道乌光直奔司空慕卿而去。
    经过这些天密林中的逃亡，司空慕卿一行人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况且流风也已经失去了战力，影刃看到那抹乌光飞向司空慕卿的时候，就暗道糟糕。
    等自己把那道暗器击落再回头，白猎已经闪身进了密林之中。
    “由他去吧。”司空慕卿开口说道，这种情况下影刃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去追了，眼中带着忧色看了一眼流风，“你怎么会寻到此处？”
    影刃查看了一下流风的伤势，发现除了胳膊有些轻伤，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现在严重脱力昏迷了。
    再一次跪倒在司空慕卿身前，影刃说道：“回主子，小姐心中太过担心主子的安危，而且属下也一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心中不安。”
    “你有自己的事情，本就没有打算招你来，但是我们发出的信鸽想必也被他们截了下来，”说着，司空慕卿嘴角上扬，轻笑了一声，“看来京中已经有人坐不住了，我感兴趣的是他们是如何知道的。”
    说到这里，司空慕卿好像想到了什么，既然自己的行踪已经不再是秘密，有人要对付自己，那么自己身边的人呢？
    自己最在乎的人呢？
    他不敢再往下想，立即开口说：“马车弃在那边，应该还在，不去大营了，调集人手，快马加鞭赶回杜塘村！”
    小珂儿，小珂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半个时辰之后，一辆马车朝着杜塘村的方向疾驰而去。
    又等了两天，欧晓珂的耐心都快被耗光了，那空间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当下忍不住有些犹豫，难道是自己之前的猜测有问题？
    眼看着又道该催生豆芽的时候了，如果一直这样，恐怕钱掌柜那边也要事先打个招呼才行。
    春末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闷热，天空中压满了云，没有一丝风。
    吃过晚饭，和苏姨娘说了会话，欧晓珂便回到房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期望的就像赌博一般，若是成了那便是皆大欢喜。
    若是不成……，其实也是正常。
    上一世她也没少赚银子，靠的也不是空间，难不成这一世没了空间就不行了？
    子时。
    房间中还没熄灭的烛火轻轻摇曳，好似感应一般，熟睡中的欧晓珂突然睁开双眼，刚巧看到一股青烟顺着窗户空隙飘了进来，欧晓珂当即屏住呼吸，但还是免不得吸入了一些，瞬间感觉头脑发胀四肢乏力，整个人昏昏沉沉。
    看到门栓被一个薄如蝉翼的匕首挑了开，欧晓珂心下一惊，能够不被残夕和拂晓发现，此人肯定是个高手。
    欧晓珂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心知刚才那股青烟定是迷药之类的东西，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在心头，意念一动，闪身进入了空间。
    察觉到自己已经安全的欧晓珂再也支撑不住，渐渐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
    而就在欧晓珂刚刚消失的那个瞬间，房门被无声的推开。
    一个蒙面人闪身进入房间，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和锁死的窗户，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刚才明明从缝隙里看到半躺在床榻上的人，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可就算是自己被发现，他能肯定人就在这个房间里未曾出去，可房间也就这么大，人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伸手摸了一下床榻之上还残留的体温，那人眼中疑惑之色更盛，轻轻的在整个房间找了几遍，确定没有所谓的那些密室之类的存在之后，蒙面人也有些恼怒，索性伸手将燃着的蜡烛扔到床榻那边，随后闪身出了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烛火就点燃了床边的幔帐，蔓延到整个房间。
    这时残夕和拂晓也被惊醒，几乎是倏然便出现在了欧晓珂的房间之中，结果却发现空无一人！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二人在房间里来回寻了几遍，包括床榻之下都被搜过了，始终没有发现欧晓珂的身影。
    “小姐会不会是被人抓走了？”残夕冷声道：“能在你我二人手底下动手的，绝非普通人，难不成是……京城那边的人？”

 第74章留下他们

    “先出去再说。”火势已经大到残夕和拂晓无法在房间里面逗留了，拂晓拉着残夕闪身出了房门，随后才说道：“你在这里照顾夫人和琴音，我去找。”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道闪电闪过，“咔嚓”一声，一道炸雷响起，“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漫天的雨点就倾泻而下。
    这雨慢慢的浇灭了大火的同时，也浇的残夕通体冰凉。
    看着拂晓离开的背影，残夕突然听到苏姨娘她们惊慌失措的声音，当下连忙转头迎了上去。
    “小珂呢？”苏姨娘发现残夕站在大雨中，而欧晓珂的房间已经被烧地不成样子，心下一沉，抓住残夕的手臂问道：“她怎么样了？”
    “夫人，你别着急，小姐不在屋里。”残夕反握住苏姨娘的手说道：“拂晓已经去查探了，夫人不要担心。”
    苏姨娘一听，差点瘫坐在地上。
    这杜塘村周围那么多荒山野岭，只靠拂晓一人，要在这大雨如倾的夜里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她们根本不知道是谁闯入了这里……
    几个时辰慢慢过去，雨势也慢慢的小了，拂晓也回来了，只不过没有任何收获。
    四人看着眼前被烧得只剩个框架的房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拂晓发现远处一辆马车疯也似的向这边驶来，当下眉毛一扬，沉声道：“是公子的马车！”
    果不其然，很快司空慕卿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眼看过去，司空慕卿没有看到欧晓珂的身影，再看了一眼被烧坏的房子，脸色冰冷的就像万年不化的玄冰，冷声问道：“小珂儿呢？”
    盯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残夕拂晓，司空慕卿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听她们说完事情的经过，他的眼神显得更加凝重，朝着空中挥了挥手，“方圆百里，掘地三尺也要有个结果。”
    就这么一句话，散落在四周的暗卫就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影刃这时来来到残夕二人身边跪了下来，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若不是自己离开，恐怕对方也不会趁虚而入。
    “去找人。”司空慕卿现在没有心情去追究任何人，只要能找到欧晓珂，那么一切都不重要。
    整整一日，司空慕卿就这么站在那间被烧坏的房间里，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心中满是欧晓珂的身影。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这才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卿哥哥一路上注重身子，多休息按时吃饭，我在这里等卿哥哥回来。”
    “卿哥哥，若是……若是小珂儿哪一日真的犯下了错，你可会离开我？”
    回想着这一句句仿佛就在耳边的话，司空慕卿再也忍受不住，抬头看向未知的地方，喃喃道说：“小珂儿，你到底去哪里了？”
    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莫说人找不到，就连一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如若真是心中猜想那人所为，他司空慕卿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要个说法。
    夜色渐渐浓重，每个人依然都在忙绿着寻找，本就星夜兼程刚赶回来的司空慕卿，加上内心忧虑滴水未进，面色显得更加苍白，此时站在那烧毁的窗口看着远方。
    “小珂儿，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事情，说好了的，你要等着我回来。”
    在空间里悠悠转醒的欧晓珂，晃晃还有些昏沉的头，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到底过去了多久。
    只是……外面的人都急坏了吧？
    欧晓珂坐在地上，等自己清醒了几分，回头看了看依然还是老样子的空间，叹了口气便闪身出了空间。
    正站在窗口，回想着与欧晓珂点点滴滴的司空慕卿，忽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响声，浑身的神经瞬间绷紧，是谁？
    会是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吗？
    是你吗小珂儿？
    如若是你，你为什么不过来我身旁，如若是你，为何不让我看到你那甜美的笑容……
    可是他不敢回头。
    他生怕自己回过头去会失望，生怕看到的不会是自己想要见到的结果，整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卿哥哥……”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叫声，他藏在袖中的双手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猛然转过头，司空慕卿双眼通红，看到欧晓珂的一瞬间，便什么都不再去想，几步走向前，一把将欧晓珂拥进怀里。
    “卿哥哥，你怎么才来啊？”看到把自己拥进怀里的司空慕卿，欧晓珂感到鼻子酸酸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轻轻拍着欧晓珂的背，司空慕卿小心翼翼的擦去她脸颊的泪痕，目光温柔，低声道：“抱歉小珂儿，我来晚了。”
    看着残破的房间，欧晓珂没有多问，她不知道自己躲进空间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从空间一出来就能看到司空慕卿，情绪稍稍缓了一下，肚子就传来咕噜的响声，吐了吐舌头，欧晓珂尴尬的说道：“我好饿啊卿哥哥。”
    司空慕卿眼中尽是宠溺的神色，拉着欧晓珂的手想外面走去，轻声道：“先吃东西，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所有出去的人，都被招了回来。
    看到完好无损的欧晓珂，大家才舒了一口气。
    一把抱住欧晓珂，苏姨娘和琴音的泪水便似不要钱的流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噗通”几声，却是残夕拂晓二人以及影刃齐齐跪在了欧晓珂的身前，影刃开口说：“小姐，您能平平安安的真实太好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尽是属下三人的失职，请小姐责罚！”
    “责罚？为什么要责罚？”欧晓珂眨着眼睛，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司空慕卿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以后还要你们保护我呢，快起来吧。”
    “让你们护着人，你们护不住，找人也找不到，留你们何用？”司空慕卿冷冷的道。
    三人听到，脸色变得苍白，没有起身，把头伏的更低。
    “卿哥哥……”欧晓珂忍不住拉着司空慕卿的手臂，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让我留下他们在身边，好不好？”

 第75章遇见你真好

    欧晓珂其实很清楚，自己其实不该插手司空慕卿如何处置下头的人。
    但是拂晓和残夕在上一世对自己也不错，而影刃这一世也帮了她不少忙，所以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罚。
    而且，这次的事情本来也不能全怪他们。
    毕竟，影刃是听了自己的命令才离开的，而那一日出现的黑衣人明显比拂晓和残夕要厉害的多，虽然如果不是自己有空间在，说不定就凶多吉少了，可是毕竟自己也是有自保的能力啊！
    司空慕卿当然知道欧晓珂是在替拂晓等人求情，但是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随后淡淡的说道：“这一次便记下了，若是以后再有任何差池，一并责罚。”
    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欧晓珂也微微舒了口气，看着拂晓等人说道：“这一次不罚你们，是因为我并未出事，但是以后你们也要好好跟着影刃练武，免得技不如人，再出现这样的事，知道了吗？”
    “是，小姐。”拂晓和残夕立刻应声，只觉得眼眶微热，她们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小姐替她们求情，只怕这一次公子不会那么轻易就饶恕她们的。
    吃过饭以后，看着满院狼藉，欧晓珂只能劝说苏姨娘和琴音先暂时办到司空慕卿那边的房子里去住，刚好那边房子也足够宽敞。
    因为先前的折腾，众人也都觉得疲惫不堪，所以很快便搬了过去，各自去休整。
    刚下过雨的天空明净透亮，空气中也充满了泥土青草的气味。
    欧晓珂因为担心司空慕卿，所以在众人都睡下之后，又忍不住跑到他的房间，结果发现司空慕卿竟然还在写信，当下有些埋怨地说道：“我听流风说你这次出门受了伤，而且还许久未睡，你的身子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如此折腾？”
    看着欧晓珂明亮的双眸，一丝笑意蔓延至整张脸庞，司空慕卿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她面前问道：“小珂儿，影刃是我派来专门保护你一人的，为什么冒这个险？”
    一想到他差点就失去了她，司空慕卿就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极度不安。
    “你答应我很快回来，却耽搁了那么久。”欧晓珂本来是想用井水给司空慕卿调理下身子，却想到整个空间都变成了那个样子，忍不住有些灰心地说道：“我听流风说，幸好影刃赶到了，不然你们都有可能出事对吗？”
    “虽然说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是还不至于像流风说的那么严重。”司空慕卿伸出手握住欧晓珂的手，轻声安慰道：“你不必担心，事情都过去了，有些人坐不住了，他们不动手则以，一动手便会手段尽出，我自然有所应对。”
    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在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忧虑地问道：“卿哥哥，你以后是不是会遇到很多危险？”
    “既然这出戏已经拉开帷幕，我岂能不推波助澜，至少让这场戏变得更精彩一些，也不辜负了幕后之人的一片苦心，”司空慕卿转过头看着欧晓珂，叹了口气才说道，“倒是你，小珂儿，我只怕你因我而被卷进这场风波，你会害怕吗？”
    再世为人，欧晓珂心里清楚司空慕卿接下来要面对怎样残酷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此刻这个人心里依然还是在担心着她，当下只觉得心下微暖，摇摇头说道：“卿哥哥你放心，我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尽管去做该做的事情，经过了这件事情，我会处处小心一些的，若是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告诉我，我会陪着你的！”
    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突然将她拥在怀里，也许他最幸运地事情就是按照梦里的指引来这里见到了欧晓珂吧？
    幽州的事情尚且没有处理，而他已经遇到了暗杀，所以他不可能在继续留在这里了。
    只是一想到要离开面前这个丫头，他的心底就会有些不舍，下次再见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了……
    好似是知道司空慕卿作何想，欧晓珂再次开口道：“卿哥哥，其实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阻拦你的，所以你不必顾及我，我相信你。”
    虽说两人说的话都没有挑明，但是彼此好像都明明白白的体会到了对方的心意，此时的司空慕卿眼中充满了欣慰与庆幸。
    他打从记事起，几乎所有的时光都是在那个铁血无情的军营度过，那里有的是残酷有的是铁血有的是磨难，唯独没有这份柔情体贴。
    回想当初于那处崖边刚见到欧晓珂时，自己便有种感觉，她也许就是自己要找寻的人，不只是为了身上的病症，更多的是为了后面的无尽岁月吧……
    他欣慰欧晓珂不仅能够看清发生的事情，并且处处为他着想。
    他庆幸自己遇见了这个人，便伸出手抓住了她。
    幸好没有错过。
    司空慕卿觉得自己的心愈发柔软，当下轻轻抚摸过欧晓珂的秀发，轻声道：“小珂儿，能遇见你，真好。”
    看到欧晓珂但笑不语，司空慕卿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问道：“小珂儿，先前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你，你说你自己躲了起来，可是竟然连影刃都无法发现，所以……你到底是藏在哪里了？”
    看着司空慕卿一脸想要知道原因的样子，欧晓珂就觉得好笑，但是转念一想，关于空间的事情，现在还不能说出来，于是便开口说道：“我当时发现有异常之后，就偷偷的一路跑到那边山坡的树后，刚好那大树根部有一个树洞，我便一直躲在里面，兴许是受到惊吓，没一会我就睡着了，一直到醒来。”
    关于树洞的话，倒不是欧晓珂无中生有，此前她经常上山的时候就发现了。
    司空慕卿嘴角扬了扬，却也没有多问，也许他该等这个丫头愿意告诉他的时候再问的吧？
    而欧晓珂好似也怕他再继续问下去，突然抓住司空慕卿的手臂说：“卿哥哥，我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不要问我如何知道，好吗？”

 第76章二级空间

    司空夜暗地里于蕲州大量秘密囤积粮草，招兵买马。
    这么简短的一句话，让司空慕卿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其实，他早就怀疑司空夜私下里地动作，也曾派人去查探，自然也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否则司空夜也不会突然派人追杀他。
    这些事，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他甚至都没有透漏给京城那边知晓，为何欧晓珂会知道呢？
    不过，既然自己答应了欧晓珂不问，那又何必再去想这些？
    紧紧拧着的眉头，一瞬间有舒展开，司空慕卿轻轻一笑，心里对于欧晓珂反而有了更为浓厚的兴趣。
    这个丫头，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若是跟自己走的太近，迟早都会被那些人盯上，到时候若是她太过天真，自己虽然也有把握保护她，却无法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她的安危，万一有人趁虚而入……
    好似这一次暗杀，若不是欧晓珂聪明，也许她都已经香消玉殒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流风出现在房间里，低声道：“主子，之前的事情已经派人送消息回去了，想来这会已经收到了。”
    “嗯，”司空慕卿听到流风这么说，点点头说道：“让纸墨今日再传回一次，不过……若是近几日出发，你身子可无碍？”
    “主子放心，属下已经恢复了大半。”流风虽然面色看上去不是特别好，但是他也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耽搁，当下连忙说道：“随时都可以出发。”
    另一边，因为欧晓珂差点出事，众人自然也没有心情想起催生豆芽，所以倒是让欧晓珂有了几分轻松，毕竟如果苏姨娘她们问起来，欧晓珂觉得自己还真是没办法解释。
    先前她本来是想借着之前的井水再次催生一次，结果发现那些井水好像因为放在外头过久了，所以效果大打折扣。
    豆芽倒是可以发出来，只是那质量……连欧晓珂都不忍直视。
    放弃了这种方法，欧晓珂已经考虑好了，若是真的没办法，那她只能亲自去镇上跟钱掌柜谈一谈这件事了。
    希望看在之前那点情分上，钱掌柜能够在通融几日。
    正思虑间，欧晓珂忽然感觉到自己植入芯片的手臂处好似传来阵阵异动，这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已经好些天都没有任何动静的空间，现在竟然开始有些变化，这让欧晓珂兴奋不已。
    没有立即进入空间查探，欧晓珂起身关好门窗，待那芯片处的异动慢慢减弱之后，这才一闪身进入了空间。
    “这……”刚一进入空间，欧晓珂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有些惊讶地自问道：“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
    如果不是这芯片一直都在自己手里，只怕欧晓珂会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空间的面积至少扩展了之前的十倍有余，而先前消失的禽畜活蹦乱跳的再次出现，只不过最让欧晓珂惊喜的，还是空间里出现了一片湖。
    最初出现井水的那个地方，现在然变成了一处汩汩而流的灵泉，泉水汇成小溪缓缓而流，最后流进那处小湖。
    走近几步，看着那清澈见底的湖水，欧晓珂尽量平复着心中激动的情绪，这几天一直悬着的心也在慢慢的放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福祸相依？”也许是先前压抑了太久，欧晓珂此刻只觉得新潮彭拜，忍不住蹲在湖边，伸出手感受着湖水的清凉，欣喜若狂地笑道：“看来上天还是眷顾于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主人。”
    就在这个时候，欧晓珂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当下连忙起身，有些好奇地问道：“先前到底是怎么回事？空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当初主人是将芯片设定成为升级型空间，但是能够触发的几率微乎其微，不过现在空间已经成功触发了成长机制，并升为二级空间。”
    “这才二级空间啊？那……你还会不会再升级啊？”欧晓珂听着系统这么说，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二级空间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如果还能再升级，那是不是以后自己拥有的远比这个要更多？
    “既然已经触发，而且成功完成升级，那么现在空间已经完全变成升级型空间，以后自然是可以继续升级，只是……”
    “说话你都能说一半？”欧晓珂没想到系统竟然也会卖起了关子，只能无奈的问道：“只是什么？”
    系统在升级之后好似也进化出了人类的趣味，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好似有些开心地说道：“只是，空间升级需要相应的能量供应，在主人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应该是叫做灵力，也就是说我现在需要相应的灵力才能完成升级。”
    “灵力？”欧晓珂皱着眉头，显然并不知道哪里才会有系统口中所谓的灵力这种东西，有些诧异地问道：“灵力在哪里可以寻到？”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上一次主人来空间待了很长时间，空间能够感应你心口位置的一块玉石含有很多的灵力。”系统继续解释道：“而且当时空间也是吸取了其中一部分灵力，才会这么快的升级成功。”
    听到系统解释的话，欧晓珂若有所思，紧接着又赶忙把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拿出来看了一下，还好并没有什么损坏。
    想来系统所说的那次，应该是自己昏倒在空间里的时候，幸好这家伙心里有数，只是吸取了其中一部分灵力，万一全部吸收了，自己的玉佩能不能保住都是另说吧？
    只不过，难不成系统所说的灵力就是来源于玉石？
    那如果自己以后有了银子，大量的购置玉石放入空间，是不是就有可能再次触发空间升级呢？
    欧晓珂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余银，自然也只能暂时想一想，但看着眼前生机无限的空间，不禁心情大好的问道：“这件事咱们容后再议，话说回来，你还没有告诉我，升级后的空间都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77章她大概是个穷人

    “如主人所见，现在空间的面积增大，能够饲养的禽畜数量和种类也更多，再生的速度自然也会相应加快。”系统耐心地解释道：“再就是这次升级激活了空间的种植功能，主人可以在空间里种植农作物，道理和饲养动物是一样的。”
    “先前我在芯片里特地设定的农作物种植代码成功激活了？”欧晓珂听到系统这么说，顿时兴奋地说道：“他们都说我是异想天开，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欧晓珂当初研发芯片的时候就提出过这个设想，只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反对，但是她还是偷偷的将能拿到手的代码都写进了芯片之中，如今竟然能够成功激活，若是放在科研室，恐怕又是一项新技术吧？
    “主人说的没错。”系统肯定了欧晓珂的说法，继续说道：“另外主人你也看到了，之前的井水现在被灵泉取代，水的质量和含量大大提升，所以用途也更加广泛。”
    欧晓珂现在的感觉就是，之前自己拥有一个宝盒，可是现在自己却拥有了一间宝库！
    原来被幸福砸中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
    弄清楚了这件事情，欧晓珂就像吃下了一粒定心丸，不用再担心空间发生什么问题而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而且有了空间这个变态的助力，她对接下来的路也充满了向往。
    有了灵泉的出现，欧晓珂催生豆芽这件事自然再次提上了日程。
    钱掌柜那边虽说也没催，但是按照约定的日期，已经晚了一天，欧晓珂自然是打算亲自去镇上走一趟。
    同样因为有了灵泉的滋养，连流风都觉得过了一晚上，自己的伤势好像恢复的更快了。
    有那么一瞬间，流风突然开始有些怀疑欧晓珂做的饭菜里到底是有什么灵丹妙药，竟然能有如此神效。
    只不过，这些心思很快便被离别的愁绪冲散了。
    司空慕卿离开的事已成定局。
    欧晓珂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将自己能够准备的东西都替他收拾好，然后看着他的马车离开。
    其实，欧晓珂和司空慕卿心里都明白，有些分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重逢，所以该面对的，总该要面对。
    而欧晓珂同样明白，司空慕卿接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过得很辛苦。
    京城那边的好戏因为他的受袭而真正拉开序幕，那些卷入其中的人把原本就如染缸一般的京城，搅动的昏天暗地。
    可那都不是现在的她应该操心的事情。
    虽说终于一天她也要踏足京城，但至少在去之前，她要有足够的实力，然后才能将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吃了早饭，欧晓珂就把琴音叫到身边，让她算算家中现下还有多少存银。
    从最初卖掉地野山参，到现在贩卖豆芽菜，琴音把所有家底都翻出来，在欧晓珂忧伤的眼神中数了又数，才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除去平日里的花销，现在咱们手中还有六十七两银子，铜板还要不要算？”
    “唉，算了……”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欧晓珂一脸愁容的说道：“之前四海赌坊那处宅子，要是想拿到手的话，想来怎么也需要几百两银子的，可是……看来只能另寻他法了。”
    看着欧晓珂愁眉苦脸的样子，站在一旁的残夕和拂晓就觉得好笑，残夕素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当下问道：“小姐你这是何必呢？你如果缺银子的话可以和公子说啊……”
    “我平白要他的银子做什么？”欧晓珂摇摇头说道：“他现在身子不是很好，每天要吃那么多的补药，那不都是银子？我看他现在也是捉襟见肘了，而且每天还与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我之所以这么努力赚银子，就是为了养我家卿哥哥。”
    残夕瞪大了双眼看着欧晓珂，想要确认她是不是在说笑。
    刚才小姐莫不是认真的说公子缺银子？
    这天底下……公子还能少了银子吗？
    不过，想来公子既然没有解释，那可能是公子与小姐之间的小秘密？
    拂晓拽了残夕一下，示意她不必多言，二人眼巴巴地看着欧晓珂盯着桌子上的散碎银子发愁。
    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身边还真没有一个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来的人。
    再说了就算是有这么个人，自己也不能张口管别人一下借这么多银子。
    欧晓珂想到了自己空间的那些家禽牲口，若是都拿出来卖掉，恐怕得吓坏身边的人吧？
    毕竟自己也没办法解释从哪里养了那么多的家禽牲口不是？
    可农场里的那些却也不能一下都卖了，就算是卖也不是那么容易一下都卖掉，再说了就算卖掉也值不了那么多银子……还真是让人忧伤的认知啊！
    翌日一早，欧晓珂又化身俊俏的公子哥，随着前去送豆芽的琴音和残夕，一同前往镇子。
    那东润酒楼的小哥看到送菜的牛车，赶忙迎上前来，“哎哟，公子你们可来了，昨日里咱家的豆芽就卖光了，今日要是还不送来，掌柜的就要去寻你们了。”
    “你们掌柜的可在？”最后从车上下来的欧晓珂听到那小哥这么说，连忙问道。
    “回公子的话，我们掌柜的不在酒楼，昨日里他边说今日一早就要去之前四海赌坊那里。”酒楼小哥与琴音等人也相熟，所以并未隐瞒，解释道：“今日官府好像要拍卖那处房子，掌柜的想把他买下来，所以一早可能就过去了。”
    欧晓珂一听，示意琴音她们赶紧把菜搬下车，之后等那小哥从柜台支了银子交到他们手里，欧晓珂安排林老汉去老地方等着，带着残夕和琴音便直奔四海赌坊而去。
    一路上欧晓珂就在心里算计，看来这镇子上想买那处房子的人还不在少数，自己身上银子不多，只能等到了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小姐，难道你也是想着买下四海赌坊的那处房子吗？”残夕跟在欧晓珂身后问道，“可是咱们买下来要作何用处？”

 第78章再遇陈胖子

    “嗯，我只是有这个打算，还没想好。”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所以欧晓珂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只是听到这里，琴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欧晓珂，有些诧异地问道：“姐姐，你真想买那房子？我之前见过，那处房子可不小，买下来的话得话很多银子吧，咱们……”
    “等先到了再说。”心中也没有什么好计策的欧晓珂张口说道，“咱们只是先去看看，毕竟……就咱们手里那点银子，说不定都不够买块砖的……”
    等他们来到四海赌坊的时候，看到在原来四海赌坊门前的街面上临时摆了一张桌子和一片板凳，桌子旁边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面前摆着一些纸张和笔墨。
    一眼看过去，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那边凳子上，周围也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之前林霸行事无礼霸道，很多无辜百姓也是受其欺辱，现在他已身死，留下来的房子大家也都想看看怎么处理。
    打量着坐在凳子上的那些人，欧晓珂顿时有些失望。
    这些人恐怕都是对今天的拍卖有很大兴趣的人，看来自己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正想着，欧晓珂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仔细一看，原来正是那东润酒楼的钱掌柜。
    钱掌柜走到欧晓珂身边，笑吟吟的问道：“欧公子前来，也是对这个房子有兴趣？”
    “我这点家当，哪里敢跟诸位争锋？”欧晓珂素来谨慎，余光扫到有些人在钱掌柜问自己的时候就纷纷看向自己，连忙摆手笑道：“只是来凑凑热闹，毕竟难得碰到这样的拍卖。”
    其实以前官府都是私下里操作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一次为何会公开处置这处房产。
    想来跟林霸之前的身份也有很大的关系。
    那么多人盯着，官府那边自然也不好说给谁就给谁，索性大家明面上来竞争吧！
    那钱掌柜看着欧晓珂，发现这个少年果然是心细如发，当下捻了捻胡须，笑道：“这赌坊位置极佳，今日又是竞价拍卖，若是想顺利买下的话，恐怕也得至少上千两！”
    听了钱掌柜的话，欧晓珂知道他不会唬自己，想想也差不多，之后又和钱掌柜寒暄了两句，便不再多言，重新回到凳子上坐着了。
    “上千两……”欧晓珂心里盘算着，按照现在的银子与前世钱币的比率，光是眼前拍卖的房产，至少能值几百万，这真是一般人连想也不敢想的啊！
    正在心里感慨着，欧晓珂余光忽然发现又有一人带着随从正往这边走来，还笑着给自己打着招呼。
    定睛一看，欧晓珂笑了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碰到此人。
    来人正是先前那个在赌坊里跟他一起赌过几把的陈胖子。
    陈胖子看到欧晓珂，自然是欣喜不已，直接坐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兴高采烈地说道：“小兄弟，自从上次一别这么久，我还以为自己怎么都找不到你了呢！”
    两个人寒暄了一番，欧晓珂才知道这陈胖子原名陈泰，家中是做粮食生意的，包括附近州县，有十几家店铺。
    “想不到咱们又能在这四海赌坊遇见，小兄弟莫不是也想买下这房子？”那陈泰也是直爽之人，能在遇见当初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欧晓珂，显得很开心，认真地问道：“只是……小兄弟怎么坐的那么远？”
    “嗯，我是想来买下这房子，可是无奈手中拮据。”欧晓珂尴尬一笑，对那陈胖子直言不讳，“坐在前头也没什么用处，毕竟……我也抢不到。”
    听欧晓珂这么说，陈泰猛地一拍肚子，双眼放光地说道：“小兄弟，你可未必抢不到啊！”
    “这话怎么说？”欧晓珂对陈泰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倒是耐着性子跟他聊起来。
    “上次你赢得的那三千两银子，可还记得？”陈泰看向欧晓珂，饶有兴趣地问道：“欧兄弟你不会都忘了吧？”
    当初欧晓珂在赌坊赢的银子有三千两，当时全部都给了陈泰，因为他们当时商量的结果就是把那银子都捐给慈义堂。
    看到欧晓珂面色不改，陈泰对她又高看几分。
    毕竟听欧晓珂的意思，她手里根本没有多少银子，可她在听到自己提起三千两银子的时候没有任何激动，很显然是并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
    一个人如果很富有，那么有这样的态度不足为奇，但是欧晓珂这样的做派反而愈发让人觉得此人可交。
    想到这里，陈泰愈发亲近欧晓珂，立刻解释道：“我当时没有把那银子一次全部给捐出去，而是每隔一段时日捐一些，又拿出一部分买了一些生活物资，现在算算手里还有一千两呢。”
    欧晓珂听到陈泰这么说，不禁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这陈胖子虽然看起来不似那精明之人，但是做事倒还周全，如果真是一次把所有银子都捐出去，反而可能会让人惦记。
    “陈大哥思虑周全，你看着安排，继续把那一千两捐出去就是。”欧晓珂点点头，似乎并不反对他的做法，当下继续说道：“如陈大哥所说，本就是不义之财，这样做反而更好。”
    陈泰见欧晓珂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当下四下看了看，才低声问道：“欧兄弟，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并没有。”欧晓珂并没有打算隐瞒陈泰自己的身家，所以当下笑着说道：“陈大哥不要误会，我也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陈泰没想到欧晓珂如此坦诚，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压低声音问道：“那不知欧兄弟你想买下这处房子作何使用？”
    “实不相瞒，我是想在这里开一间店铺。”欧晓珂把自己大概的构想说给了陈泰听，其实她并不在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去，一来这陈泰为人厚道，所以倒是可信之人。
    再者，除了像自己这种具有空间优势的人，其他人要想开一间和自己构想一样的铺子，不知要耗费多少心思，所以很有可能得不偿失，自然也不会轻易尝试。
    陈泰本来以为欧晓珂也只是随口说说，结果越听越觉得可行，当下兴奋地问道：“欧兄弟，你……打算自己做这个生意吗？”

 第79章中毒

    “倒也不是。”欧晓珂尽量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那陈胖子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好像再看摇钱树一样，当下摇摇头说道：“不知道陈大哥有什么好想法？”
    “其实吧……家父一直希望我能像他一般，学会打理生意。”说着，陈胖子到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不过大哥也不瞒你，我这人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所以也就是来这里凑个热闹而已。”
    “所以？”欧晓珂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想法，但依旧平静的问道，“大哥打算如何？”
    其实欧晓珂只是面上平静，心里激动不已，她当然将陈胖子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若不是在众人面前，她都恨不得拍一拍自己的大腿。
    这陈泰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所以，我想要不咱们二人合作如何？”见欧晓珂继续问，陈胖子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这房子我帮公子买下，地契上书你我二人之名，就算做是你我共同的，等以后公子的铺子红火起来，那盈利……”
    “陈大哥，你这么相信我？”虽然意动，但是欧晓珂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反而是避开其他人，低声问道：“若是我亏了该如何是好？”
    “哎，这房子就算是到了我手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陈泰摆摆手，认真地说道：“我也想过了，虽然是我出银子，但是以后这生意上的事情都是你来打点，所以盈利方面，我占三你占七如何？”
    这陈泰……可真够厚道的……
    听到陈泰这么说，欧晓珂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当下摇摇头说道：“陈大哥你是厚道人，所以兄弟我也不会让大哥你吃亏，咱们先把房子拍下来，至于接下来的事咱们到时候再立契约如何？”
    陈泰一听，简直把欧晓珂看作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要知道，以前那些凑到他面前来的人都恨不得想尽办法骗他花银子，只有欧晓珂不仅不肯占一点便宜，还要跟他明算账，看来这人就是父亲所说的值得深交之辈！
    想到这里，陈泰当即拍着心口说道：“欧兄弟，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在陈泰看来，就算今日花两千两，他也得把房子抢到手，不然就是对不起欧晓珂！
    若是欧晓珂知道陈泰心中如何想，恐怕也得是哭笑不得，这人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那种……只要你对我好，那我把头摘下来给你玩都行吧？
    房契拍卖一开始，在座的各个掌柜家主便纷纷开始叫价，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但是随着喊出的数目越来越大，还继续喊价的人就越来越少。
    这时候陈泰开始出场了，比上一个人喊出的价钱提高了二百两，“一千一百两！”
    场中众人都拿眼看向陈泰，他们加价一般都是每次加个三五十两，可这胖子一口就给提高了二百两，很显然是个不差银子的主，于是很多人都开始考虑是否还要再出手了。
    “一千一百二十两！”过了半晌，一个声音咬牙切齿的冒了出来，不过都能听的出来，有一种强弩之末的感觉了。
    连想都没想，陈泰直接一抬手，喊道：“一千四百两！”
    坐在旁边的欧晓珂心里又是一颤，幽怨的看了陈泰一眼。
    大哥，你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做生意投入的钱往后不还得一点点赚回来吗？
    不过陈泰这样喊价的方式倒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就在大家还在深思熟虑的时候，只听那桌子后面身穿官服的人单手一拍桌子，朗声道：“一千四百两，成交！”
    欢喜的交完银票，把那张写着他与欧晓珂名字的地契拿在手中，陈泰笑得牙不见眼。
    一旁众人也没有想到半路竟然杀出这么个愣头青，没有如愿买下房子，纷纷瞪了一眼陈泰，当下拂袖离去。
    那陈泰倒也不在意，只是把那地契往欧晓珂手里一塞，兴冲冲地说道：“小兄弟，咱们的铺子什么时候能开张？”
    这话一落，陈泰又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连忙摆手解释道：“你别误会了啊，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开张，到时候给家父说一声，让他也来看看。”
    欧晓珂看着手里那张地契，略一思索便说道：“最多半月，咱这铺子就开张，所卖物品，由少到多，慢慢添置，想来不过半年，应该就有一定的规模了。”
    “好！”陈泰抚掌而笑，不由对着欧晓珂伸出大拇指，“我果然没看错人，小兄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随时来陈府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等到欧晓珂三人搭上林老汉的牛车往杜塘村赶去的时候，琴音还没有从这一连串的事情中缓过神来，有些迟疑地问道：“姐姐，这地契真的是咱们的了？”
    “能碰上陈泰，也算是遇到贵人了。”欧晓珂想起陈泰，倒是有些好笑，摇摇头说道：“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无商不奸，现在看来，倒是误会了陈泰……”
    “要奴婢说，其实还是陈泰有眼光。”残夕耸耸肩说道：“他只需要买下那赌坊，剩下的事情都由小姐来操持，赚了还有红利可分，何乐而不为？”
    欧晓珂听到残夕这么说，倒是没有多言，只是在想接下来恐怕要尽快着手铺子的事，毕竟她也真的很缺银子啊……
    眼看快到了家门，坐在车上的几人就看到拂晓面色焦灼地站在门口，好像一直在等她们回来。
    欧晓珂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出什么事了？
    等到林老汉，拂晓方才着急地对欧晓珂说道：“小姐，咱家农场里养的禽畜不知怎么了，大部分开始都变得无精打采，现在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欧晓珂心中一惊，来不及进家门，赶忙抬脚往农场走去。
    站在农场门口急的直跺脚落泪的苏姨娘，看到欧晓珂朝这边走来，赶忙说道：“珂儿，你可算回来了，今早我一来农场，就发现它们没什么精神，结果这会更严重了……”
    欧晓珂一眼扫过去，看到那些原本活蹦乱跳的禽畜现在都躺在地上不知死活，心里一下子变得愤怒异常。
    这是……中毒了？

 第80章线索

    “珂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苏姨娘看到欧晓珂默然不语，忍不住有些担忧地问道：“不会是生病了吧？”
    “娘，是中毒。”欧晓珂皱着眉头，冷声道：“残夕，拂晓，去把房间里准备催生豆芽的那些清水都搬到这里来，琴音，去请里正过来一趟。”
    三人虽然满腹心事，但一听欧晓珂这么安排，连忙应声去了。
    “怎么会中毒呢？”苏姨娘在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之后，忍不住有些愤怒地说道：“到底是谁，竟然这么狠毒？”
    “娘，你先别着急。”欧晓珂安慰了苏姨娘几句，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禽畜，她想试着用空间灵泉的水救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效果。
    还有既然自己初步判断是中毒所至，那这件事就是有心人所为了，叫来里正也是做个见证，同时也得让他知道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免得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一会，残夕拂晓二人就把那几桶清水给抬了过来，欧晓珂安排道：“别管还能不能站着的了，所有的禽畜，都拿这个水先往肚子里灌，快！”
    欧晓珂这边话音一落，几个人就开始忙活起来，两个人一组，一人掰开嘴巴，一人拿着水勺往里面灌水。
    刚忙碌了不一会儿，欧晓珂就看到里正跟着琴音一路小跑的就过来了。
    欧晓珂这个农场虽说不大，但是里面豢养的禽畜也是值些银子的，所以陈海一听琴音说农场出事了，就赶忙过来了。
    “珂丫头，你这是？”擦了一下脑门的汗，陈海有些疑虑开口问道，“我听琴音说农场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海以为这农场是司空慕卿交给欧晓珂打点的，所以非常担心会因此惹怒了那位贵公子。
    “里正，有人在我的农场里下毒。”欧晓珂走到陈海身边，开口说道：“这件事，还请里正要替我做主才是。”
    把所有的禽畜全部灌了一遍水，看着也已经走远的里正，欧晓珂眼神冷冷的看着整片村子。
    叫来里正只是走个过场，让他知晓这件事情，也不盼着他里正能有什么作为。
    毕竟自己这边也没有什么现场的证据，不过既然有人使坏，那么不可能只来这一次。
    但是现下，首要的还是希望这灵泉之水能起到作用。
    “哎，动了动了！”
    正想着，欧晓了就被残夕的喊声吸引了过去。
    疾步走过去，她就看到本来躺在残夕脚边的一头野猪正在挣扎着四肢想要站起来。
    欧晓珂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刚想去看看其他的地方，欧晓珂就觉得腿上有东西在蹭自己，低头一看原来是大灰。
    看到大灰张开嘴巴轻轻的拉着自己的衣角，欧晓珂好似明白了大灰的意思，当即蹲下身问道：“你看到了是谁？”
    看大灰点点头，欧晓珂就跟着它身后，走出了农场，转眼间来到了农场西北角的墙外。
    走在前面的大灰停下身子，对着不远处的地上开始低声吼叫起来。
    欧晓珂疑惑的走上前，却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残渣。
    小心的蹲下身子，欧晓珂取来两根小树枝做成筷子的样子，把一小块残渣夹到眼前，仔细一看发现这些是村里榨油剩下的豆饼弄碎了的样子。
    欧晓珂心里一下就明白了，之前她怕大灰伤人，专门说过，让它们不许走出农场。
    如今看来这大灰是发现了什么人，但是那人也只是在农场外围，所以并未察觉到大灰它们的存在。
    想到这里，欧晓珂心下便有了计较。
    那村里唯一做油坊生意的就是郑老汉。
    此人老伴走的早，家中只剩下他与独子郑西二人。
    那郑西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如果不是郑老汉整日起早贪黑的忙绿，他说不定得活活饿死。
    但是仔细想想，自己和那郑家爷俩素来也没什么过节，那郑家为何要针对自己？
    可是眼前确实有事都并没错，就算不是郑家所为，顺藤摸瓜也应该能查到事情的原委。
    听到农场里琴音他们的叫声，欧晓珂拍拍手，把那地上的残渣又弄得远了一些，便回到了农场。
    翌日一早，欧晓珂便把昨日镇子上的事情以及自己下一步的打算说给了苏姨娘，苏姨娘同样也是吃惊的合不拢嘴，要按几月前的自己，现在发生的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吃惊之余，眼中还是充满了欣慰，轻声道：“珂儿不管想做什么，娘都会站在你这边，只是有一条，可不能累坏了身子，要注意多休息。”
    给了苏姨娘一个安心的笑容，欧晓珂应声道：“娘，你不必太过担心我，我心中有数。”
    吃了早饭，留下苏姨娘三人在家，欧晓珂带着拂晓便出了门，径直去了郑家。
    欧晓珂早就做了打算，若是此事与郑家无关那自然是最好，但如果……真的跟郑家有关，那自己就得立刻解决此事，省得日后也是个麻烦。
    杜塘村几十户人家，本就不大，没一会欧晓珂两人便来到了郑家大门外，看着半掩的大门，拂晓上前轻轻扣了两下喊道：“可有人在家？”
    等了好一会，才见从院中走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手里拄着一根木棍，眯着眼睛，颤悠悠的看着欧晓珂两人，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郑老汉平日里沉默寡言，极少出门，就算是卖油也都是熟人直接来拿，对于站在门口的欧晓珂和拂晓，郑老汉很少见，所以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来。
    “我们想来买一些豆油。”看着几乎站不稳的郑老汉，拂晓看了欧晓珂一眼，方才开口说道，“我们能进去吗？”
    听到拂晓地话，那郑老汉低下头，神情落寞，摇摇头说道：“你们回去吧，从今日起，这里便不卖油了。”
    说完不管欧晓珂二人，转身就往回走去，嘴里还一直念叨着：“造孽啊，造孽……”
    看到这里，欧晓珂往前走了两步，一眼就看到院中那间原本榨油的工坊里狼藉一片，豆子也散落了一地。
    “小姐，这地方好像是被人砸坏的。”拂晓上前查看了一番，随后才走到欧晓珂身边，低声问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第81章信任

    “先回去吧！”欧晓珂微微叹了口气，带着拂晓离开了。
    虽然说农场里的那些禽畜都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这件事她总要查清楚才行。
    只是一想到郑老汉那佝偻的身影和落寞的神情，还有那一片狼藉的工坊，不知道为何，欧晓珂总感觉心中酸酸的。
    昨天农场的事情，她可以肯定绝不会是郑老汉所为。
    那么，如果真是那郑西所为，自己该怎么做呢？
    听闻郑老汉只有郑西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自己真的将郑西送到官府去，那郑老汉岂不是更孤苦无依？
    “你去查一查，看那郑老汉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就是他那儿子郑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最近和什么人接触的多一些，”欧晓珂一边走，一边对拂晓说道：“另外，千万不要为难那郑老汉。”
    每次遇到这样需要打探消息的事情，欧晓珂总会安排拂晓前去，因为她的性子相比残夕要沉稳，做事也细心。
    拂晓心里知道，欧晓珂这么说，想来已经确认那郑家多半和农场发生的事情有牵连，所以也没有多问，应下了便立刻去办此事。
    等到安排完郑家的事情，欧晓珂回到农场，看到那些禽畜，心里开始盘算如何开始扩大农场的规模。
    毕竟现在所饲养的禽畜数量还是太少了。
    不过现在看来，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农场每一种家禽和牲畜的数量快速提升起来，那样多个三五只三五头的就不会太容易被发现了。
    但是转过来再想，就算被发现了异常，那肯定也是自己身边信得过得人，实在不行到时候自己在想办法找理由解释。
    想到这些，欧晓珂便带着琴音打算再去一趟镇子。
    一来是看看刚刚买下的远四海赌坊那处房子，再就是准备去看看哪里有卖牲畜幼崽的。
    “林爷爷，这房子后面有个院，你从这胡同进去，看牛车能不能从后门赶进来，你进房子歇着等我们就是。”欧晓珂下了牛车，看了看眼前已经有一半属于自己的房子，转头对林老汉说道，“走的时候我让琴音来寻你。”
    四海赌坊的牌匾已经被摘了下来，欧晓珂带着琴音刚走到门口，发现门半掩着并未上锁，正疑惑间，一个小厮探头出来，看到欧晓珂，立刻欣喜地问道：“请问是欧公子吧？”
    “是我。”欧晓珂点点头，打量了那小厮一眼，不禁问道：“你是……”
    “小的三丁。”那小厮连忙走出来，笑着说道：“我们少爷特地让小的在这里看着，还说公子来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少爷办的，公子也可以跟小的说。”
    “原来是陈大哥安排的。”欧晓珂点点头，笑着说道：“辛苦你了，琴音，赏。”
    “谢公子赏！”三丁倒是没有拒绝，欢天喜地的收下了赏银，亦步亦趋地跟在欧晓珂身边，恭敬地说道：“公子，之前少爷已经安排过了，所有的人员物资一切所需公子尽管吩咐，少爷说公子尽管去做，其他的不用公子考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欧晓珂自然明白陈泰的意思，因为自己昨天也没有瞒着，所以他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太多银子，才把这些事情都交代明白了，当下又不禁对陈泰有了几分好感和感激。
    “你们家少爷真是有心了。”虽说心里正犯愁的事得到解决，欧晓珂依然面不改色的说道：“回去替我跟你家少爷道谢。”
    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三丁连忙又从怀里拿出了几张银票，双手递了过去，开口说：“公子客气了，少爷说他和您是合作关系，一荣俱荣，但是所有事都是公子亲力亲为，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帮这些忙了，您看，银票小的都带来了。”
    “嗯。”欧晓珂点点头，示意琴音接过银票，随后才问道：“等过几日让你们少爷来一趟，我正好有事相商。”
    瞥了一眼琴音手中的银票，欧晓珂内心一阵感慨。
    每张银票五百两，一共六张，三千两！
    这陈胖子，每次出手都让人感慨万千，想想刚好是三千两，看来那陈胖子是记着两人当初刚见面时的那份信任。
    当时欧晓珂也是把三千两银子一把都交给了陈胖子。
    人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都是如此吧？
    交朋友，最重要地还是互相信任，看似简单的话，做起来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小的记下了，公子放心。”三丁着琴音接下了银票，方才又说道：“少爷说不知道公子打算如何打理，所以不知这银子够不够，如若不够的话小的就回去再取。”
    “嗯，你先在这里等着，若是有什么安排我自会跟你说。”欧晓珂可没忘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于是开口问道：“还有一件事要找你打听一下，咱这镇子上哪里有卖猪马牛羊的幼崽的地方吗？”
    三丁自幼就在镇子上长大，听到欧晓珂问自己，立刻笑着说道：“公子可是问对人了，您从这镇子南边出去，不远就能看到一片林子，林子旁边就是专门养殖贩卖您说的那些幼崽的地方，要不要小的带您过去？”
    “不用了，你在这里看着吧，也不远，我们自己过去就行了。”欧晓珂摆摆手说道：“对了，后院里有位老汉，你多多照应着点，我们很快就回来。”
    离开房子，欧晓珂和琴音就直奔镇子南边而去。
    “姐姐，那陈少爷当真是厉害，”琴音摸了摸已经放好的银票说：“昨日里眼睛都没眨一下就买下了那处房子，今日又派人送来三千两银子，莫不是他们府上成天的下银子？”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家财万贯不如日进分文，这有些头脑的做生意的，哪个不是腰缠万贯的，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忧的。”欧晓珂一边说一边拍了拍琴音的肩膀，“你也不用多想，这些银子也不会花了空地里去。”
    “琴音！”两人正说着话，冷不丁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
    一回头，二人才看到姜大山正快步朝着她们走来。
    姜大山一眼看到欧晓珂，有些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眼，但却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看着琴音说道：“琴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82章买幼崽

    欧晓珂察觉到姜大山对自己的戒备，忍不住想笑，难不成姜大山以为自己是要骗琴音的人吗？
    “大山哥。”虽然很想跟姜大山开个玩笑，但是欧晓珂又怕这人太过老实，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争执来，当下笑着开口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姜大山听到欧晓珂这么叫自己，一时间有些怔愣，再定睛一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晓……晓珂，原来是你啊？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样出门也方便些，大山哥不用在意，”看到姜大山疑惑地眼神，欧晓珂微微一笑，解释道：“刚才在路上还想着去找你和姜叔，心想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帮忙，但是又怕你们在镇子会比较忙……”
    姜大山一听说欧晓珂家有事情要帮忙，没等她说完就说道：“晓珂妹子你家需要帮忙，叫人来跟我说一声便是，怎么还那么见外？你说都要办什么？“
    琴音在一旁看姜大山那憨厚呆傻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那姜大山也觉察到了什么，一时间闹了个大红脸。
    欧晓珂笑了笑，把自己想要在农场里面盖一些猪舍牛圈之类的想法和姜大山具体说了一下。
    姜大山听完后，想了一会说道：“晓珂，你家那个农场我以前也去过，大小心里也有数，左右镇子上这几日不忙，木料我从主家那边直接给你拉过去，就是这件事你着急吗？”
    “越快越好。”
    “那我现在就回去和我爹商量一下，下午就能把木料送过去直接开工，在自己家门口，什么都方便。”姜大山一直记着徐氏先前说自家欠了欧晓珂大人情，所以这会欧晓珂愿意找他帮忙，他自然是乐意之至，当下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姜大山离开的背影，琴音若有所思的说：“姐姐，其实这大山哥……也是个好人。”
    欧晓珂哪能不知道琴音心里的想法，也明白姜大山对她的情意，但是现在她心里便只有司空慕卿一人，哪里还有地儿放下别的想法？
    而且，欧晓珂非常清楚，自己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自然不可能回应姜大山什么，只是看到琴音这个样子，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琴音，你是不是挺喜欢大山哥的？”
    “姐姐，你这是说什么呢？”琴音没想到自己无意间一句感慨就被欧晓珂理解成这个样子，当下羞红了脸，推着欧晓珂说道：“快走吧，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欧晓珂见琴音这般模样，只是笑着摇摇头，倒是没有再多言。
    两人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了三丁说道那片林子，旁边果然是一个用高大的栅栏围起来的场子，还没进去就能听见一阵阵牲畜的叫声传出来。
    “两位，是要买些什么？”刚一进门，一名中年汉子便迎了上来问道。
    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以前也没有买过，欧晓珂后悔没有带着三丁过来，只能四处一看开口道：“你们这，都有啥？”
    那汉子一听，就知道欧晓珂是个不懂行情的，当下眸光一闪，笑着说道：“公子先前没来过？这样吧，你跟着我转一圈就知道了。”
    “公子请看，这圈里是江夏红牛，顶好的品种，产乳量和产肉量都很高，还能下地干活，一般一年多就能出栏了，精心喂养的话，出栏时可以长到一千五百斤以上，甚至好的能长到两千斤。”
    “公子你看这里，这是河西肉猪，想必公子也应该有所耳闻……”
    欧晓珂和琴音没想到这片场子这么大，跟着那汉子转了一圈，经过他的介绍，欧晓珂心中也有了计较。
    “是这样的，我们打算买一批幼崽回去饲养，大概会选十样左右的品种，每一种会挑选十只左右，”欧晓珂合计了一下继续说：“如果养得好的话，以后少不了还会来你这里购买，你懂我的意思吧？”
    只听欧晓珂说上半句，那汉子就已经眉开眼笑了。
    本来自己也是因为不是很忙，就随便带着欧晓珂她们转转，敢情眼前的这位公子哥还带了了一笔大买卖！
    当即这汉子更加殷勤起来，拍拍胸脯说：“公子你放心，我这里的品种那可都是精心繁育的，如若公子以后发现品种有什么问题，我关大海任凭公子处置，还有就是……以后关于这饲养的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其实欧晓珂心里早已经有了计较，只要是品种选好了，再加上自己空间里的灵泉水，她所饲养的禽畜基本就不会生病，而且成长的速度比普通的速度要高很多倍，到时候她那铺子中的鲜肉供应便不是问题了。
    一直到晌午的时候，欧晓珂终于已经选好了所有要买的幼崽，看着眼前一栏一栏的幼崽，开口对关大海说：“现在先不着急送，待会把地址给你留下，你到晚饭前的时候给我送去就好。”
    “哎！”关大海答应了，但是面上还有几分犹豫，试探性地问道：“公子，你看你要了这么多，这定银……”
    虽然说眼前的欧晓珂是大主顾，可是关大海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人跑了，那自己这些准备好的牲畜可咋办？
    欧晓珂听到关大海的话，笑了笑，看了琴音一眼，随后说道：“先给你一部分定金，到时候你送过去了，再把剩下的银子给你结清。”
    “好来！”一听说欧晓珂预先给了定金，关大海没有了担忧之色，之前就有人说好了要什么，结果他费尽心力送去后人家又不要了，来回折腾，而且这次欧晓珂买的又在数量还不少，当下满脸含笑的说：“一会我给公子写一份凭证，您把地址给我，按照约好的时辰，我一准给公子送到！”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欧晓珂担心的了，拿了凭证留了地址便和琴音找了林老汉，三人就朝着杜塘村赶了回去。
    这边几人正说着话，两辆牛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原来是姜大山和姜亮已经将木料运了过来。
    “姜叔，大山哥！”欧晓珂看到来人，连忙上前打招呼，又看了下车上地木料，忍不住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木料好像不是咱们常用的，大山哥你从哪里弄回来的？”

 第83章安排

    “大山知道你要用，所以特地选了好料子。”姜亮一边招呼人帮忙往农场里卸木料一边解释道：“这木料可结实了，风吹日晒你都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养那些牲口也省心。”
    “琴音，拿银子。”欧晓珂听到姜亮这么说，顿时笑着说道：“这次还要辛苦姜叔和大山哥了，那木料的银子正好待会让几位小哥带回去。”
    两家人关系本来就好，姜亮本来也挺喜欢欧晓珂，当下满脸含笑的说：“谈不上辛苦，大山这孩子一听说家里要修缮农场，连饭都顾不上吃，听你说还挺着急，紧赶慢赶的就来了。”
    “晓珂，那银子不用给。”姜大山正好回来搬木料，恰好听到了欧晓珂的话，当下摆摆手说道：“回头我多做些木工就行了。”
    “大山哥，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欧晓珂自然是不可能让姜大山替自己付银子，当下立刻说道：“如果你不让我付银子，那我以后可不敢让大山哥帮我做什么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也别争了。”姜亮听到欧晓珂这么说，摆摆手说道：“大山，珂丫头说的正是那个道理，你就听她的。”
    姜亮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
    可是人家明显不愿意欠下你这个人情，你再强求说不定还会让人为难，那又是何必？
    “姜叔，咱们先商量着把所有圈的围栏先弄好，然后再做棚子，下午幼崽可能就送来了，”欧晓珂走到正在忙碌的姜家爷俩身边说：“这些姜叔您懂得多，看着弄就行了。”
    姜亮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对欧晓珂说道：“放心吧珂丫头，姜叔一准给你修的板板正正的，这些木料也不够，刚才已经让车夫再去拉了。”
    司空慕卿帮欧晓珂买下的这块用作农场的地，面积还是很大的，加上现在里面所饲养的禽畜并不多，甚至连十分之一都还没用上。
    转眼两个多时辰就过去了，整个农场东边靠墙的位置，十几个围栏已经建的差不多了，看着这些，欧晓珂心里有了底，心想不至于那些幼崽来到没有各自的围栏满农场乱跑了。
    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那关大海倒也准时，整整六七辆高栏马车顺着小路朝杜塘村过来了，一下子把农场门口围的水泄不通好不热闹。
    没有找到已经换回女装的“欧公子”，那关大海倒是一眼看见了琴音，当即走上前来，“姑娘，之前公子挑选的幼崽我都给送来了，不知公子……”
    欧晓珂在车边左看右看，看到没错之后，开口说：“不用管那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了，劳烦关掌柜把它们都给赶到围栏里吧。”
    那关大海把每种幼崽都赶到围栏里，看到这么大的农场，再想到之前那公子哥说的话，心想这说不定还真是自己的大客户呢，收银子的时候又把零头给抹掉了，说了一些客气话便离开了。
    晚饭的时候，苏姨娘特地让琴音把徐氏和姜小河都叫来了，众人坐在一起倒也是其乐融融，以至于姜亮不禁感慨道：“叔真是没想到珂丫头你这么厉害，这农场若是养满了禽畜，收入绝对少不得。”
    “那是，我早就知道咱们珂丫头不是一般人。”徐氏听到姜亮这么说，不禁高兴地说道：“珂丫头，上次的事婶子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婶子，姜叔，那都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欧晓珂笑着说道：“不过，今日我还真有件事想要跟姜叔和婶子商量下，这农场现在地方不小，可是我的人手……还是少了些。”
    欧晓珂倒也没隐瞒，把这农场和镇子上店铺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那姜亮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一拍手说：“刚好大山前两天也和我说呢，在那边做学徒，以后也没个准，倒不如让我们家大山过去给珂丫头帮帮忙，也学些东西，锻炼一下他那榆木一样的脑袋瓜子。”
    听自己爹这么说，一直低头吃饭的姜大山瞪大了双眼看着姜亮，心想这些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欧晓珂此前就已做了打算，姜亮一家人现在也已经和老婆子分了家，之前她还没好的时候就一直对这边很照顾，现在自己慢慢的打算着，再想起姜大山在那边做学徒，因为此前姜老婆子预支工资的原因，每月只有那几十文的工钱，倒真不如过来给自己帮忙，而且关键的是自己对姜大山是完完全全的放心。
    “既然珂丫头能看得上大山，那赶明儿就让他直接过去，这事我做主了，”看着姜大山一脸迷茫的样子，姜亮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欠主家的那些银子你也不用担心，爹在那边继续帮工慢慢偿还，你就安心的帮着珂丫头就行。”
    “姜叔，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欧晓珂这时候看着姜亮开口说道。
    这一句话，又直接把一桌子的人都说的愣在了当场。
    每人心中都猜不透欧晓珂到底是什么意思，姜大山听到手中筷子一抖，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姜亮听在耳中，只道是欧晓珂开铺子做生意，姜大山倒真是显得有些木讷了，当下也是面露尴尬之色，讪讪的开口说道：“珂丫头一说倒真是，照顾生意救得找些头脑精明的人来才好。”
    “他叔，你……”苏姨娘听姜亮这么说，着急的看着欧晓珂，不知道这丫头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平日里欧晓珂不会这样说话，但是现下她做的事情自己又不是太懂，又不好多说什么。
    欧晓珂看着姜亮，接着说：“精明倒在其次，我刚才也说了，老实本分信得过，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下又把姜亮弄得摸不着头脑，“那珂丫头你是……”
    “我是想着，到时候不止是大山哥过来帮忙，姜叔你和徐婶子都过来才好，你们过来，珂丫头心里，一万个放心。”欧晓珂慢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们都来？”徐氏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有些激动，但又有些迟疑地问道：“珂丫头，你叔和婶子以前可从来没有做过生意，你真的相信我们？万一……万一我们做不好可咋整？”

 第84章嘴贱的男人

    “婶子……”这边欧晓珂还想劝说几句，却不想那边姜大山一下子抬起了头，满脸涨红，有些激动地说：“晓珂你放心，我姜大山虽说是没什么本事，但是一定会把你交给我的事情做的稳稳妥妥！”
    看着欧晓珂点头，此时姜亮哪里还不明白欧晓珂的心意，人家这是愿意帮自己一家呢！
    “珂丫头，其实你没必要都拉着我们……”想到这里，姜亮忍不住感激地说道：“我们爷俩过去，还能出些力气，但是你婶子就不必了……毕竟还有主家那边……”
    “姜叔，我既然说了就自有安排，而且我觉得婶子的性格挺适合铺子里的活计。”欧晓珂摆摆手，轻笑道：“至于大山哥主家那边欠的银子，姜叔也不必放在心上。”
    其实，早在先前打定主意要做好镇子上生意的时候，欧晓珂就已经选定了姜亮一家。
    老实肯干，而且又值得信任，这样的人她为何不用？
    “珂丫头，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徐氏忍不住拉着欧晓珂的手，几乎要落泪，有些哽咽地说道：“你放心，以后你说啥，婶子都听你的，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姜叔，婶子……”欧晓珂看到姜亮那边也红了眼眶，连忙劝说道：“你们不要觉得我是在帮你们，咱们以后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等到这农场修缮好以后，镇子上那铺子还得让姜叔和大山哥去看着，毕竟到时候我不可能总在那待着。”
    到了晚间，送走了姜家一家人，欧晓珂陪着苏姨娘坐在院中喝着清茶。
    苏姨娘看着眼前的欧晓珂，脸上欣慰的神情中又带着些许的担忧，抬手抚上欧晓珂的发，轻声道：“珂儿……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娘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你要记着处处小心。”
    欧晓珂知道，此前这么多年的辛苦生活，让苏姨娘养成了处处谨慎的性格，所以看到欧晓珂将摊子铺开的那么大，自然会很担忧。
    欧晓珂轻轻地将苏姨娘耳边的几根乱发束到耳后，低声道：“娘，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接下来只要跟着我享福就好了。”
    知道苏姨娘担心什么，所以欧晓珂也没有瞒着她，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都说给了苏姨娘听，特别是将自己对于超市的计划和盘托出，听得苏姨娘也忍不住眼睛一亮，点点头说道：“娘就知道你是个聪慧的丫头，只是以后跟别人打交道也要多留几个心思，莫要被人骗了才是。”
    欧晓珂自然是满口应下，又和苏姨娘聊了一会，方才回了房间。
    “小姐，您猜的不错，之前农场的事情，确实和那郑家有关系。”欧晓珂刚刚铺好床褥，拂晓便敲门走了进来，低声道：“昨日里那郑西带着些狐朋狗友回来，不知为什么和郑老汉大吵一番，还出手把郑老汉打伤，当真是畜生不如。”
    “想来是郑老汉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劝阻的时候惹怒了郑西。”欧晓珂皱起眉头说道：“农场的事情恐怕也跟郑西有关。”
    “小姐可能猜不到，奴婢在查这件事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咱们都认识的人。”拂晓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有些厌恶地说道：“那郑西，似乎跟齐寡妇搅和在了一起。”
    “齐寡妇？”欧晓珂先前都快把这个女人忘到脑后去了，结果听到拂晓这么说，当下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原来她竟在这儿等着我呢，看来上次的教训，她是根本没放在心上啊……”
    “小姐，这个齐寡妇就根本不是个能闲的住的人。”拂晓皱起眉头说道：“林霸出事以后，她就安分了几日，现在竟然又跟了郑西，说不定农场的事就是她故意窜唆的呢！”
    原来拂晓这次出去，先去了郑老汉哪里，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之后打听到了关于郑西的一些情况后，直接去了镇上，果然发现了郑西的行踪。
    跟了不久后，发现郑西除了跟那些经常花天酒地的一帮地痞无赖混迹在一起之外，竟然还和齐寡妇扯上了关系。
    “既然如此，你平日多留心那边，眼下我得忙着筹备农场和铺子的事情，暂且不必理会齐寡妇。”欧晓珂低头想了一会，转念一想，接着说道：“不过郑老汉那边，最近还是要去一趟。”
    翌日一早，没等欧晓珂睡醒，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了残夕的声音：“小姐，郑家出事了！”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没顾得上吃早饭，欧晓珂就带着拂晓和残夕急匆匆的朝郑家赶去，远远的就看见郑家院子外站满了人。
    “你个孽畜，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站在人群后面，欧晓珂就听到郑老汉气喘吁吁愤怒的大喊。
    “爹，您别这么说，我还想着给您养老送终呢。”随后传来一个油嘴滑舌地青年腔调接过郑老汉的话，“打死了我，回头你可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啊！”
    等到欧晓珂挤到前面，就看到那郑老汉坐在院中，手中拿着一把菜刀，被郑西的话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因为腿脚不利索，所以这会只能坐在地上自个儿生闷气地怒声道：“你给老子滚！老子当初就该直接掐死你！”
    郑西斜身靠在石碾子上，嘴里叼着跟草棒，身后还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听到郑老汉地话，忍不住嗤笑一声说道：“你也知道你是我老子啊？不就管你要几两银子吗，你竟然拿刀砍我？”
    “你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知道！”说着，那郑老汉竟然落下了两行泪来，好似悔恨不已地说道：“我郑家几代人本本分分，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畜生啊……”
    欧晓珂看到这里，低声在拂晓耳边说了几句话，等到拂晓离开之后方才走上前，冷声问道：“你就是郑西？”
    听到有人叫自己，那郑西转过头来，在看到欧晓珂的瞬间，眼神中明显有一丝慌乱。
    而一旁的郑老汉眼中则是闪过一丝愧疚，别开脸抹着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郑西看到欧晓珂只身一人，壮了壮胆子，微微扬眉打量了她一番，当下笑着问道：“呦呵，我当是谁呢，欧晓珂……听说你现在不傻了，是不是知道想男人了？你看哥哥怎么样？”

 第85章老子弄死你

    这边郑西话音一落，那边郑老汉就已经将菜刀直接朝着他扔了过来，怒吼道：“你个不要脸的畜生！”
    那郑西怎么可能站在那等着，一闪身躲开了飞来的菜刀，直接一脚朝着郑老汉踹了过去，骂骂咧咧地道：“你个老不死的，竟然朝着老子扔菜刀，是不是活腻歪了！”
    “残夕。”欧晓珂看到这一幕，已经忍无可忍，微微垂眸，冷声开口道：“给我打断他的腿！”
    “是，小姐。”残夕话音一落，那边郑西踹向郑老汉的腿已经被残夕一脚踩断，众人只听得咔擦一声，随后郑西就瘫倒在地，哀嚎出声。
    “杀人了！”那跟着郑西来的几个人本来还想喊几声，结果被残夕冷冷地扫过去，立刻怂成一团，推推搡搡的竟然想要开溜，只不过，欧晓珂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就离开？
    所以没等他们迈步，残夕已经倏然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手里还握着方才郑老汉拿着的菜刀，冷声道：“谁敢离开一步，休怪我这菜刀不认人！”
    “欧晓珂！光天化日，你竟然敢纵凶伤人！”郑西痛得抱着自己那条腿，在看到自己带来的人都吓得躲在一旁，只觉得格外没面子，当下颤声道：“老子要去官府告你！”
    “尽管去。”欧晓珂忽然拿起石碾上扫豆子的小扫帚，猛地抽在了郑西的脸上，冷冷地问道：“连你爹你都能动手打他，我也想问问官老爷，你是不是该打！”
    郑老汉看到郑西脸都被抽肿了，一时间有有些心疼，可是想起刚才他对自己拳打脚踢的样子，当即狠心别过脸，罢了罢了……这样的儿子，他不要也罢！
    “我们郑家的事与你何干！”郑西感觉自己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忍不住吼道：“你个死丫头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郑家的事当然与我无关。”欧晓珂转动着手里的扫帚，冷声问道：“只是我听闻，你对我的农场很有兴趣是不是？”
    “谁说的？我可没去！”刚说完，郑西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又说：“就你那破地方，老子能有什么兴趣。”
    “真没去？”欧晓珂眯起眼睛，一边用小扫帚缓缓拍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一边沉声道：“你若是现在认了，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次，要不要考虑考虑再说话？”
    “欧晓珂，我告诉你！你这是血口喷人！”郑西明显有些恼急成怒，捂着脸吼道：“老子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认？”
    “我只是说你到我农场外面转转，我怎么就血口喷人了？难不成你知道有人往我农场里投毒？”看着郑西已经开始紧张的神情，欧晓珂知道这事没跑了，当下冷冷地问道：“或者说，这件事就是你做的？”
    听欧晓珂说有人往她农场里投毒，周围的人群嗡的一声议论开了。
    这郑西自打小就一直在村子中游手好闲，整日里不务正业，小时偷瓜摸枣大了无恶不作，在镇子上交了一帮子狐朋狗友，成日里贪着郑老汉那点养老钱，三天两头就伸手问郑老汉要银子，要不来就对自己爹拳打脚踢。
    以前有看不惯郑西做法的忍不住和他发生争执，结果过不了几日家里就被砸的稀巴烂，到头来还得郑老汉赔礼道歉。
    所以慢慢的，也就没人管了。
    毕竟，谁家都是要过日子的，总不能为了郑老汉就成日里摊上这么糟心的事啊？
    所以，方才欧晓珂收拾郑西，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着实痛快，这会听到欧晓珂这么说，都有些厌恶地看向郑西，说起来，若是欧晓珂没有证据，怎么可能对郑西动手？
    想来那农场投毒的事情八成和此人脱不开关系！
    “你休要胡说八道，你那农场被人投毒与我何干？”郑西眼瞧着形势对自己不利，当下梗着脖子反驳道：“这村子里的人多了，就因为我名声不好，你就说是我做的这件事？你这不是血口喷人是什么？”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名声不好？”郑西这外强中干的质问看在欧晓珂眼中，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当下嗤笑一声，随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人群，笑着说道：“各位叔叔婶子，今日在这里，你们也帮我做个见证，我既然说是他郑西所为，那就绝对不会冤枉他。”
    “珂丫头，如果真的是郑西做的，我们肯定帮你作证！”一个手拿锄头的中年汉子开口说道，眼中难掩对郑西的鄙视之情。
    “就是，你放心！”其中一个妇人也开口说道：“现在养个鸡鸭都不容易，竟然还去给人祸祸，当真是不要脸！”
    这两人说完，其余众人也都纷纷附和，毕竟在这个时代，谁家养个鸡都得省吃俭用不知道要多久，这郑西竟然去给人家投毒，摆明了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这一下，那郑西身后的几人脸上也都显出了些许惊慌的神色，其中一个光头忍耐不住，神色狰狞，上前两步指着欧晓珂说：“你这丫头，莫不要以为有人为你撑腰便如此嚣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能弄死你？”
    “怎么，被人说破了丑事，所以恼羞成怒？”没等欧晓珂应声，残夕直接将菜刀甩了出去，冷声道：“你敢动我家小姐试试？”
    这光头看样也是常年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听欧晓珂额这么说也激起了他的性子，心想左右一个女娃娃打就打了，当下也不再犹豫，伸手就要朝着欧晓珂打过来。
    只不过，他刚一动，身上的衣服竟然全都散开，只剩下一条裤衩遮羞！
    “刀……那刀……”没等光头反应过来，身后的一个瘦猴已经打着哆嗦指着刚才残夕甩出去的刀颤声开了口。
    众人这才发现，那菜刀竟然直接没入门柱之中，可见对方分明是武艺高强之人！
    那光头顿时明白，自己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是方才那菜刀带起的气所伤！
    果不其然，众人还没从刀的事情上回过神，那光头的双手双脚便直接喷出血来，竟然瞬间就裂开了四条深深的伤口！
    “就这点本事？”残夕缓步走到趴在地上的光头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刚才要弄死谁？”

 第86章故意为之

    “没……没，小的要弄死自己……”那光头这会哪里还敢张狂，恨不得直接钻到地里去，忍着痛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姑娘饶命啊！”
    “叔叔婶子，大娘大伯，借过一下！”郑家的门外，刚刚离开的拂晓，站在人群的后面开口道：“麻烦大伙让一让。”
    “我地个乖乖！”
    当众人回过头来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是飞快地往两边退去，直接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老天爷！这莫不是狼？”在村子里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们，一眼就认出了跟在拂晓身边的大灰。
    此时的大灰，在欧晓珂一家人的照顾下，身量已然比那时山上初见时大了不少，四肢着地已有成年人的一半身高，若只是后腿着地站起的话，便几乎赶上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再加上一身油亮的毛发，更显得威风霸气。
    这时的大灰看到周围众人都在战战兢兢的打量着自己，不禁打了一个响鼻，低声呜咽了一嗓子。
    “大家不用害怕，这匹狼已经被我驯服，在咱们村子里是绝对不会伤人的，它平日里也就帮我看护一下农场，”欧晓珂看到大家紧张的样子，笑着说道：“我们大灰很有灵性，所以不会伤害好人的。”
    听到欧晓珂的声音，大灰明显欢呼一声，撂起脚步，摇头晃脑的几步便跑到院中的欧晓珂身边。
    欧晓珂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大灰的头，大灰显然很受用的样子，用头蹭着欧晓珂的腿，看上去与欧晓珂格外亲近。
    太邪性了啊！
    周围的人又忍不住往后退了退，死死的盯着眼前威风凛凛的大灰，欧晓珂再说没什么，可那到底是头狼啊！
    郑西几人看到大灰的那一刻，顿时脸色全都变得惨白，难道说这欧晓珂的农场一直是眼前这个凶神看护？
    不是说欧晓珂无依无靠，没有任何威胁的吗？
    一个能驯服狼的少女，那能叫没有危险吗？
    郑西虽然害怕，但是看到外头那些同样害怕的村民，立刻开口大声说：“这山上的凶物什么时候能在村子里养了？有它在大伙儿还能安宁？”
    不过说实话，他这几嗓子还真管用。
    不管怎么说，在人心中狼毕竟是凶残异常的动物，现在虽说站在眼前温顺异常，那可能也是因为欧晓珂在，如若她不在呢？
    如若哪天这畜生从农场中偷跑出来呢？
    想到这里，大家眼神中惧色更浓，手中的锄头铁锹之类的工具握得更紧了，脸上尽是戒备。
    好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欧晓珂毫不在意地扫了郑西一眼，开口道：“你说的没错，它左右是个畜生，但是你比畜生还不如……大家都不怕你，难道还怕这狼么？”
    说着，欧晓珂蹲下身子，用手抚摸着大灰身上的毛发，淡淡的说道：“我刚才也说了，大灰极通人性，而且没有家里人的允许，它是绝不会出那农场半步的。”
    许是先前残夕那手功夫让人对欧晓珂有了完全的改观，也或许是因为大灰这会看上去的确很老实，所以众人似乎都暗中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徐氏也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其实起先我也和大伙儿一般，着实被这大灰给吓着了，但是它确实不同于一般的狼，它极懂得感恩，对人也和善，不信大伙儿看。”
    说着，那徐氏缓步走到欧晓珂和大灰身边，同样伸出手像欧晓珂一般轻轻抚摸着大灰的后背。
    其实这徐氏也是头一次近距离接触大灰，只是她不愿意看到欧晓珂被大伙儿误解，所以才会有这个举动。
    看着脸色也有些发白的徐氏，欧晓珂心中暖暖的，对着她点了点头。
    那大灰倒也是懂得，只回头看了一眼徐氏，便又安静的一副享受的样子。
    一旁的众人看到这里，都是暗暗称奇，心中的戒备也渐渐放了下来，心想这狼真的是被欧晓珂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给驯服了，而且左右它也是一直呆在农场里，只要不跑出来作恶便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可这些看在郑西一伙人眼里就不一样了，一看苗头不对，郑西赶紧又说：“大伙还是别被蒙骗了，狼到底是狼，要我说，就得赶紧趁着现在人多，一起动手将这畜生给解决，以绝后患啊！”
    但是人群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场中的大灰和正在抚摸大灰的徐氏，都在啧啧称奇，谁还理会他们说的话？
    只是这带有敌意的话语听在大灰耳朵里，它好似明白是什么意思一般，当下轻轻抬起头颅，那常年生活在野外特有的森冷凶残目光便毫无保留的扫向郑西。
    一人一狼四目相接，只一瞬间，郑西后背便被冷汗浸湿，噔噔噔退后了几步，脸色煞白地差点吓尿了裤子。
    而伴随着大灰嘴里低沉的呜声，忽然间从农场那个方向，传来了一声震彻天地的吼叫！
    这一声吼叫，正是当初欧晓珂收养的那只小虎崽。
    现在那小虎崽虽说还是幼虎，但是身形却不比大灰小了，而且这小家伙耳力惊人，也许是在远处听到大灰的低吼，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嗓子。
    老虎本身就是百兽之王，吼声对于山林中的凶残之物都有震慑作用，更别说是普通村民了，就见这吼声过后，周围众人几乎站立不住。
    难道这珂丫头农场里还养着一直老虎？
    这是让所有人心惊胆战的想法。
    看来，这欧家的珂丫头根本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傻子了，若是得罪了她，别说她身边那武艺高强的丫头了，就是这一狼一虎放出来，谁还有命回去？
    欧晓珂其实今日特地将大灰带过来，自然也是有意在众人面前立威，以后农场越来越大，她能防得住郑西这种人，也未必防得住那些有心想要毁掉自己生意的人。
    所以，她得告诉村子里的人，想动自己的东西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想到这里，欧晓珂抬起头看着郑西，轻轻一笑。
    郑西见欧晓珂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一笑，当下只感觉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去，但是碍于面子，还是硬着头皮对着欧晓珂说道：“欧晓珂，你……你想干什么？”

 第87章浪子回头

    “大灰，当日去咱们家那贼人可在当场？”欧晓珂蹲下身，根本不理会郑西，只是摸着大灰的头说道：“不必有什么忌讳，若是此人真的在，就直接给我揪出来！”
    本来还在低头一副温顺模样的大灰，一听到欧晓珂的话，双眼一瞪，环视了一下四周，鼻头轻轻抽动着，森冷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郑西的身上，紧接着“嗖”的一声便窜了上去！
    虽说偶尔大家也会听说哪位英雄好汉勇斗野兽，这样的故事就算是在孩童耳朵里也都听了好多，但是当故事中的野兽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那就不像故事中那样轻松了。
    只见现在的郑西，脸上血色全无，只剩下一条完好的腿一阵蹬地胡乱的往后退去，直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终究还是看着眼中的大灰的身影扑面而来。
    而大灰则呼啦一声跑上前，一只前爪按住郑西的胸口，大嘴微张紧贴着郑西的脸，嘴中的口水一滴滴的落在郑西的脸上。
    那郑西看着近在眼前的狼头，双腿下意识的蹬直，一股液体便从他屁股下面流了出来，嘴上还在歇斯底里的喊着：“我说我说！欧晓珂……姑奶奶……我全说啊……”
    “大灰，回来。”欧晓珂招招手，开口把大灰叫了回来，冷眼瞧着郑西说道：“趁着大家伙都在，我倒是要听听你要说什么，不知我欧晓珂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郑西，让你竟然对我的农场下毒！”
    “我和你本也没有什么仇恨，只是听信了那贱人的挑拨……”见那凶神般的大灰从自己身上离开，郑西惊魂未定，这会也顾不得难堪，只能讪讪地开口道：“我也是被人利用了，这可不是我的本意！”
    听着郑西的话，欧晓珂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嘲讽，接着问道：“你口口声声被人利用，那人又是何人？”
    “就是……就是齐寡妇……”郑西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村子里都知道齐寡妇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好歹年纪轻轻，跟这样的人攀扯在一起，到底面上不光彩。
    只是他现在落到如今这番光景，仔细想来还真是那齐寡妇的原因，所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光彩不光彩，唯恐欧晓珂一个生气就让狼吃了自己。
    “你说你是听了齐寡妇方才针对我？”欧晓珂装作不知情，一脸疑惑的问道，“我与齐寡妇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般做？”
    “我说的都是真的！”郑西一听，唯恐欧晓珂不相信他，立刻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齐寡妇对你非常怨恨，那一日我喝多了……她哄骗了我许多次，还怂恿我给你农场使些绊子，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一边的郑老汉听在耳中，老脸羞的通红，自己儿子还未婚娶，竟然和那前些日子刚出了那不要脸的事情的齐寡妇混到了一起，不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当下不免顿足捶胸，恨不得直接气死罢了。
    “我且先相信你说的话，”欧晓珂看了一眼郑老汉，然后才说：“但是事情毕竟是你亲手做的，那你来说说，打算怎么给我个交待？”
    看到欧晓珂口气略松，没有像此前那般不依不饶，郑西赶忙说道：“我赔，我赔……”
    那郑西本想说自己赔偿欧晓珂的损失，但是刚开口的话，声音慢慢变得连自己都听不到了，他现在身上哪有银子啊，况且算下来应该需要赔不少银子。
    欧晓珂似笑非笑的看着还坐在地上的郑西，她心里知道这郑西哪里有银子赔给自己，再看他竟然把头转向了郑老汉，不禁开口说：“郑西，你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自己惹了事还指望着老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么？你就这么没脸没皮了？”
    “我……我实在……”被欧晓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说，郑西纵使脸皮再厚，现下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欧晓珂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着郑老汉那边的反应，看到他看向自己，眼神中尽是恳求的神色，也就不忍心再继续奚落郑西。
    想来这郑西再不是个东西，但毕竟也是郑老汉的独子。
    欧晓珂当然知道郑老汉现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拿不出银子，欧晓珂一怒之下选择报官，到时候那郑西这辈子可就真完了。
    想到这里，郑老汉好似忘了先前自己对郑西的失望，嘴唇动了动，好似打算替郑西还债。
    “我知道你现在身上也没有银子。”欧晓珂好似没有察觉到郑老汉的心思，突然严肃地开口道：“我说了，若你郑西还认自己是个男人，今日便立下字据，靠着自己把银子还上，不要再朝着家中伸手，那样我便放你一马。”
    郑西心神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欧晓珂。
    明明刚才欧晓珂那个架势，摆明了是不会放过他的，怎么转眼间就改了主意？
    郑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目光落在院中的郑老汉身上，突然发现就在自己百般嫌弃自己父亲的时候，那个往日沉默寡言的父亲已经完全老去了。
    可是饶是如此，在自己出事的时候，他还是会紧张地担心着自己，可自己……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欧晓珂的余光一直都在观察着郑西，看到他面色有几分动容，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她没指望郑西突然就浪子回头，但是如果能让郑老汉过的稍微轻松一点，那也算是她的功德吧！
    “今日欧姑娘一席话，我郑西真是惭愧不已，这些年行了许多混账事，”勉力挣扎着，郑西靠着一条腿慢慢站起身，脸上痛得冷汗连连，对着欧晓珂拱拱手说道：“就按照欧姑娘说的办，今日便立下字据，不管多少银子，由我郑西还。”
    “郑西，你是不是疯了？”听到郑西这样说，跟着来的几个人都忍不住有些惊讶，他们素来都是要什么就抢什么，何时跟别人低过头，当下纷纷开口道：“有那个银子还不如出去喝酒呢？你还真打算赔呢？”

 第88章商谈

    “这是我郑西的事，与你们无关。”以往郑西如果听到自己的朋友这么说，肯定会觉得自己面子挂不住，更不要提其他的，可是今日欧晓珂可谓是狠狠地将他所谓的面子丢在地上踩，那个时候郑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而此时的郑老汉双眼紧紧的看着郑西，随即热不住流下两行浊泪。
    对于他来说，自己的儿子能够迷途知返，就算是让他现在死了，他也愿意啊！
    欧晓珂听到那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在嘲讽郑西，当下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沉声问道：“怎么，你们不想让郑西赔，是打算陪他一起去坐牢么？“
    欧晓珂这么一说，那几人顿时怂了，毕竟刚刚残夕那一手功夫一出，差点要了他们的命，更何况还有只狼在一旁盯着？
    知道今日再留下也讨不得好，几个人连忙灰溜溜的就要跑掉。
    “以后若是再让本姑娘看到你们出现在郑西身边，那就把命留下！”残夕知道欧晓珂的心思，当下冷声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姑娘放心，不敢，不敢。”看到残夕站在了他们前面，那帮人赶紧应声答应着，回头看了一眼郑西，终究还是全都逃掉了。
    毕竟这个世上，没有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事情了。
    其实，要说村子里的人并不相信郑西会改邪归正，只是人家欧晓珂都说了不追究，那他们自然也不会继续多言。
    此间事了，村民都渐渐散去了，没一会偌大的院子中就只剩下了郑家父子和欧晓珂几人。
    让拂晓把大灰送回家，又在残夕耳边安排了几句话，看到她离开，欧晓珂这才走到郑老汉身边，又瞅了一眼郑西的断腿，指着一旁的石桌石凳开口说：“郑伯，今日我还有件事情和你商量，我们去那边坐下说？”
    郑老汉心中只道是欧晓珂要和他商量那农场赔偿的事情，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需要赔偿多少银子。
    只是转念一想，自己的儿子现在也回到家中，就算手上的银子不够也不怕，爷俩慢慢赚就是，而之所以自己的这个独子能回到自己身边，还要好好感谢眼前的这个丫头，当即和颜悦色的应道：“好好。”
    “您不用担心郑西腿上的伤，我那丫头心里有数，看似严重，并不会留下什么病根，”欧晓珂之前安排了残夕，所以她知道残夕不会下手太重，当下安慰道：“而且我已经差人去找大夫了，想来一会人就会来了，咱们先说着事情等一下。”
    欧晓珂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郑西腿上的伤，这又让郑老汉感慨唏嘘一番，摇摇头说道：“其实他今日能得到这番教训，也是他的造化，莫说不重，就算是这条腿废了去，只要能唤醒他，一切便都值得。”
    看这郑老汉实在是一个老实憨厚之人，欧晓珂心中更是欢喜，便接着说：“郑伯，适才我也说了，往后究竟会如何，一切都还要看他自己。”
    郑老汉连连点头，抹了把泪才道：“欧丫头你放心，关于赔偿这件事，你如数说，若我手上银子不够的话，咱们立下字据，我们爷俩往后紧着还。”
    说完，郑老汉眼露真诚看着欧晓珂，没有一丝不悦。
    听到这里，欧晓珂哑然失笑：“郑伯，您误会我了。”
    看着眼前笑出声的欧晓珂，不光是郑老汉，就连那郑西也是面露疑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欧姑娘说的商量事情是……”
    “郑伯，说事情之前，我想先问问您，您之前这榨油坊子，一年下来能赚多少银子？”欧晓珂看了郑西一眼，并未与他多言，反倒是看向郑老汉说道：“可有二两银子？”
    听到欧晓珂这么问，郑老汉脸上又现出尴尬的神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到郑老汉的神情，欧晓珂赶忙说：“郑伯您别多想，只管说就是。”
    “以往我一个人，大伙儿也都照顾着我，一年下来也能有大概十几两银子的收入，”说完郑老汉看了一眼郑西，叹口气说道：“若是小西以后帮忙，想来以后会更多一些。”
    “郑伯，既然这样，那我也就直说了，”欧晓珂听完郑老汉的话，心中略微合计了一下说：“按照你刚才说的，之前每月可能也不到二两银子，若是郑西留在这里，那我每年给你们五十两银子，雇你们帮我榨油，如何？”
    简单扼要的说完，欧晓珂并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的看着郑家父子的反应。
    “五……五十两？”一旁的郑西脸色涨红，但是因为自己在欧晓珂这里实在没什么信誉，所以只能希冀的看着郑老汉，不敢多言。
    郑老汉心中盘算了一下，赶紧开口说：“可使不得，欧丫头你真要我们爷俩做油，这事不用商量，但是三十两就足够了，五十两万万使不得。”
    这时，一旁的郑西面露惭愧之色，低声开口道：“欧姑娘，你没有将我送官已经是大恩了，这事就按我爹说的来吧，我能看出来，与其说是我们帮你做油，倒不如说是你在帮我们……”
    看到郑西这么说，郑老汉眼中充满欣慰，也笑着说：“没错，如若不按照老汉说的来，那这件事情老汉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最终在郑家父子的坚持下，双方都让了一下步，定在了四十两。
    然后欧晓珂向郑老汉了解了一下压榨豆油的流程，挑选优质的黄豆，需要先用水蒸煮，然后再用榨油工具将大豆中的油脂挤压出来。
    欧晓珂明白，这是最原始简单的物理压榨方法，出油率比较低，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后世才出现的萃取法等更先进的方法。
    但是她听到首先需要蒸煮的时候，眼神一亮，想到如果用自己提供的灵泉之水的话，应该会把油的品质提升很多。
    思量之后，欧晓珂把自己的想法和用水，都告诉了郑老汉，郑老汉自是一一应允。
    等到事情都商量妥当之后，残夕也带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来了，在那人给郑西诊治的同时，残夕在欧晓珂耳边细语了几声，欧晓珂眼神瞬间变得冷厉，“竟然还有这事？”

 第89章作死

    欧晓珂因为残夕带回来的消息，很快便离开了郑家。
    “拂晓那边的消息可靠吗？”回去的路上，欧晓珂眯起眼睛，冷声问道：“可掌握了证据？”
    “回小姐的话，之前拂晓便让那个福临……就是之前曾经跟在林霸赌坊里的小伙计在镇上盯着齐寡妇。”残夕看到欧晓珂面色不虞，当下解释道：“结果那福临发现最近齐寡妇宅子里总有几个生面孔出没，而且身边经常带着年龄不大的孩童。”
    前世的时候，欧晓珂每次看到拐卖儿童的新闻总是痛心疾首，却没有想到如今这样的事情同样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只是……为何上一世她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
    难不成上一世这样的事情没有被人发现？
    听残夕这么说，看来那齐寡妇在镇子上的宅子应该是那些拍花子中转歇脚的据点。
    “那些拍花子大抵不是镇子上的人。”欧晓珂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他们来这里，是打算把孩子送到哪里去？”
    “拂晓知道以后特地去查探过，原来那伙人是将其他州县的孩童带到此地，然后再把此地的卖到其他地方，这样就不会被官府发现了。”残夕想了想才说道：“不过他们在齐寡妇那里一般也不多待，过了夜之后便就会离开。”
    听到这里，欧晓珂想到那些被拐卖的孩子自此之后便会离开亲生父母身边，像货物一般被贩卖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无依无靠甚至可能遇到很多危险，心里就好似在滴血。
    “这件事情单靠我们无法处理好，”欧晓珂想了一会，恨声道：“你跟拂晓一起去镇上，如果再发现有人带着孩童进去那宅子，留下一人盯着，立刻前来通知我。”
    等到残夕离开，欧晓珂才深深地吐了口气，冷声道：“既然你想死，那我便送你一程！”
    带着满腹的心事，欧晓珂午饭也没有用多少，一下午便在农场里帮着姜大山他们修建着围栏和窝棚。
    眼见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众人刚吃了晚饭，就见残夕从外面进来，欧晓珂对众人说了一声，便和残夕一起来到房间。
    “可有什么动静？”一进门欧晓珂就开口问道。
    “嗯，”残夕一路跑来，轻呼一口气说：“刚才奴婢和拂晓眼睁睁的看着又有三拨人走进了齐寡妇那宅子，这就赶紧来跑来告诉小姐了。”
    听到那边有有了情况，欧晓珂心想来得好，直接吩咐残夕道：“你去叫一下林爷爷，咱们这就去镇子上，想来那些人总会过了夜才会离去，今日就将他们全都抓住。”
    听欧晓珂这么安排，残夕浑身也透出一股兴奋劲，应了一声便去寻林老汉了。
    趁这个时间，欧晓珂迅速的又扮上了男装，等到安排妥当之后，便出发去了镇上，欧晓珂那边刚刚接近宅子，拂晓已经从暗处迎了出来，带着欧晓珂隐于安全的地方，方才低声道：“小姐，你怎么自己来了？”
    “残夕在家里，我身边有影刃，不妨事。”一看到拂晓，欧晓珂就问道：“他们可还在？”
    “嗯，”拂晓此事脸色也不好看，点头道：“自从进去，齐寡妇出门买了些东西，其他人倒是都没有什么动静，想来都在宅子里歇息。”。
    “好，”欧晓珂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站在身后的影刃说：“你先进去探查一下。”
    一会儿功夫，影刃从宅子里翻出，没有带出一点声响，这让欧晓珂忽然意识到，如若自己也能有这种手段，就不会在遇险的时候那么狼狈了，当下便决定日后若是有时间定要跟着影刃学些功夫才行。
    “属下探查过了，确实是三拨人，分别在三个房间里，一共十三个人，其中有七个孩童。”影刃低声道：“那些孩子都在一个房间里，若是小姐想要先救出孩子，也没有问题。”
    “很好，拂晓，”转头叫了一声拂晓，欧晓珂安排道：“你速去衙门报案，实话实说便是，我和影刃在这里盯着。”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多一点，官府的人就由拂晓带着，朝这边悄声的跑来。
    到了近前，欧晓珂抬眼看去，当先一人身披官服，国字脸上浓眉大眼，自有一种正义凛然的感觉，旁边站着的一位欧晓珂见过，就在那日拍卖地契的时候坐在桌旁的人。
    “公子，这就是咱们镇子上衙门的周县令，一听说奴婢报案，亲自带人过来了。”拂晓停下身形，给欧晓珂介绍道，“周县令，这是我们家公子。”
    其实欧晓珂对于这位刚上任年余的县令也有些了解。
    此人原名周安，为人正直两袖清风，算得上是一个好官。
    欧晓珂一听，一拱手欠了欠身子方才开口道：“没想到周县令亲自来了，在下……”
    “欧公子，本县已有耳闻，”那周县令摆摆手，又指了指眼前的宅院，轻声说道：“咱们稍候再寒暄，办案要紧。”
    欧晓珂当即便把里面的情况和周安仔细说了一番，那周安便不再犹豫，先安排手下人将这宅子团团围了起来，看一切妥当之后，便安排几人上去敲门。
    看到这里，欧晓珂眼中不禁闪过赞赏之色，这周安行事还是稳妥的。
    静谧的夜晚，伴随着“邦邦”的敲门声，就听得宅子中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半晌之后才想起一个妇人的声音；“谁？”
    “公差办事，速速开门！”想到已然将院子团团围住，那敲门的公差倒也干脆，出声喝道。
    “啪！”就听宅中灯盏落地的声音响起，然后便听有人脚步仓促的往房间跑去。
    “把门砸开！”看到这里，那周安眼神已是一片阴郁，下令砸门。
    几位公差三两下便从外面把门砸开，一行人迅速冲进院中。
    “大人！”就在这个时候，齐寡妇衣衫不整地跑到了周县令面前，好似受到惊吓一般，柔若无骨地就往周县令身上靠过去，还不忘娇声问道：“大人怎么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寻奴家？”

 第90章所谓市场调查

    “来人，将这妇人拿下。”周安冷哼一声，一脚踹开齐寡妇，随后沉声道：“搜！”
    原本在这个时辰应该安静的宅院，很快便跪了一院子的人。
    披头散发的齐寡妇这会也老老实实地跪在一旁，结果余光突然扫到了站在官差身后的欧晓珂，当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好似跟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察觉到齐寡妇怨毒的目光，欧晓珂毫不在意地轻轻一笑，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当真是自作孽，以为自己做下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便不会有人知晓么？”
    “原来是你这杀千刀的小贱人害我！”那齐寡妇在看到欧晓珂之后便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再加上本身就披头散发的样子，现在便活活像一只厉鬼，若不是被官差按住，只怕就要扑上来，如此她还咬牙切齿地怒声道：“欧晓珂！我就算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而听到了齐寡妇的辱骂，周安扫了一眼欧晓珂，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齐寡妇和这位欧公子难道相识？
    只是听齐寡妇言下之意，这欧公子怎么还是个女子不成？
    “就像我说的，你这是自己作孽，天道不饶！”说完，欧晓珂便不再与之纠缠，走到周安身边轻声说：“周县令，这镇子上能有您这样的父母官，也是我们的福分，既然事情已了，那在下就叨扰您办案了。”
    “如若百姓能都像欧公子一般嫉恶如仇，那么这世间便能少了许多不平之事，”周安同样一还礼，开口说道：“这件案子说来欧公子也是出了大力的，改日本官自当酌情……”
    周安正说着，却不想欧晓珂却摆摆手，“我本身就对这些事情厌恶至极，如今也是以我微薄之力能为百姓尽一份心，至于周知县的心意就不必了，眼下还是办案要紧。”
    听欧晓珂这么说，那周安眼中赞赏之色更盛，朝着欧晓珂拱手赞誉道：“那本官就先代表青岩镇百姓谢过公子了。”
    “欧晓珂你个贱人，我咒你不得好死……”已经走出院门的欧晓珂对于身后齐寡妇发了疯似的谩骂充耳不闻，只是对身边的残夕说道：“这样的人渣少一个，这世间便会多一分清明。”
    对于“人渣”这个词，残夕觉得分外新鲜，但是转念一细想，又觉得贴切至极，忍不住笑着说道：“小姐说的没错，如若这世间没有了这些人兴风作浪，便真真的是太平盛世了。”
    回到家中，夜已经深了，欧晓珂洗漱之后便躺到床上，心想虽说那齐寡妇也翻不起来什么风浪，但是终究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毕竟谁要不想让人成日里在后头惦记着自己……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那周安定不是徇私枉法之人，今日这案子，对他也只有好处，想来他必定会全力侦查。
    将心事从这件事上收回来，欧晓珂还是想到了自己眼前的打算，刚买来的那些幼崽，通过这两日的精心喂养以及灵泉水的滋养，已经慢慢适应了这边农场的环境。
    而郑老汉那边，今日也都已经安排妥当，以他的为人也不会出什么纰漏。
    一直以来欧晓珂识人都以老实本分为首要，就算是哪个人再能干，如若是心术不正，那也是枉然。
    伸了个懒腰，一切事情都在向好发展，欧晓珂心里却突然有些失落。
    也不知道卿哥哥如今走到哪里了呢？一切可都还顺利？
    翌日一早。
    欧晓珂带着残夕往陈里正家里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琴音道：“别忘记该给钱掌柜那边送豆芽了，千万别误了事。”
    “姐姐放心吧，你且忙你的事情就是，这些事情琴音心里都记着呢。”琴音答应着，看着欧晓珂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自家小姐本来就是这般样子，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姐好像彻底消失了。
    欧晓珂看琴音正和自己正说着话竟然走了神，不免有些担忧地上前问道：“琴音，可是那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我好着呢，姐姐快放心去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琴音连忙笑着说道。
    看着琴音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欧晓珂这才和残夕一起出了大门。
    扣响了陈里正家的大门，何氏看到来人是欧晓珂，立刻笑着上前拉住了欧晓珂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珂丫头今日怎么过来了？”
    欧晓珂示意残夕将自己准备好的猪肉送给何氏，随后才应声道：“家里刚刚买的肉，特地给婶子送来尝尝，不知道里正这会在不在家呢？”
    “他正吃饭呢！”虽然欧晓珂来的早，可是特地带了肉过来，何氏自然是更加觉得欧晓珂懂事，当下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这丫头，来找你陈叔还带着东西，怎么这么客气呢？”
    “应该的，婶子。”欧晓珂自然知道何氏这会只是客套，当下淡笑着等在院子里说道：“我就不进去了，等里正叔吃过饭我再叨扰。”
    何氏愈发觉得欧晓珂非常上道，所以拿着肉就进了屋子，没一会，陈海就走了出来，看到欧晓珂连忙摆手说道：“珂丫头来了，我听你婶子说你找我有事？”
    二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欧晓珂也没有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里正叔，今日来，我是想问问咱们杜塘有多少田地，地里产的粮食蔬菜每家每户除了自己用之外，可有剩余？”
    听欧晓珂问的竟然是这件事情，陈海不免有些不解，但还是答道：“咱们村子东面北面多山，耕地多在西南，那里刚好也有河流经过，每家田地虽说不是很多，但产量还不错，不过很少有人会卖粮食，大都自己存在家里呢！”
    这个时代，种粮食的村民除了上交官府之外，剩余的粮食都会留作自家来吃，毕竟到了冬日，家家还靠着这点余粮过活，除非过不下去了才会卖粮食。
    “里正叔，先不说粮食的事，那这青菜可有人收？”欧晓珂一开始也预料到了此事，当下若有所思地问道：“不知道这收菜的价钱又如何？”

 第91章步入正轨

    “咱们家家户户后院都有种菜，所以有吃不完的也会卖给来村子里来收菜的贩子，或者自己就带到镇子上去卖了。”陈海知道欧晓珂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当下解释道：“价钱不高，但是村民为了省事，也不愿为了那点菜特地跑一趟镇子，所以都会直接卖给那些小贩。”
    “里正叔，我今日来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欧晓珂想了想，随后才说道：“若是我以后愿意收购咱们村子里的蔬菜瓜果，价钱自然会比那些菜贩子要高上许多，不知村民们会否愿意呢？”
    “此话当真？”陈海一愣，随即有些惊讶地问道：“珂丫头，若是价格公道，想来村民肯定很乐意给自己熟识的人。”
    对于村民来说，每家的菜一般都吃不完，若是欧晓珂愿意每日都收走，那绝对是件好事，陈海岂有不同意之说？
    不过，陈海现在也有一丝丝的疑虑，这欧晓珂以前还傻乎乎的，后来好了以后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不过，想想人家都能跟知府家的少爷和少夫人交好，那肯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吧？
    “不过，里正叔，我还有个条件。”欧晓珂见陈海没有反对的意思，当下才笑着说道：“当然，如果有人愿意把粮食卖给我，我也会收，但是都必须按照我的要求来。”
    “什么条件，你倒是说说看。”陈海将自己的疑虑彻底打消，磕了磕手里的烟斗，颇为满意地说道：“你这丫头现在是个有主意的人，愿意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发财，叔肯定帮你。”
    其实陈海身为里正，虽然说不算什么大官，但是当然也希望自己村子里的人都吃饱穿暖，那样去别的村里也分外有面子，更别提每到年底，镇子上还会把所有的里正都叫到一起询问村子里的情况。
    更何况陈海的儿子如今正在镇子上念书，若是杜塘村的人都能吃得好穿的好，到时候陈海肯定也会被县令爷赞赏，到时候有了县令的举荐，以后自然也能去州府寻个好先生，还愁考不上功名？
    “其实也不是多么难的事情，主要是仔细。”欧晓珂不知道陈海已经想了那么远，听到他愿意支持自己，自然求之不得，当下解释道：““比方说，青菜洗净，摘拾干净，用草绳捆成捆，瓜果摘取的时候小心认真，不要硌了碰了，不要带着泥污等等，总而言之，就是不能以次充好，我这边自然也会有人检查，里正叔，你觉得如何？”
    陈海听到这里，双手来回搓着，看欧晓珂说完了，赶紧点头说道：“珂丫头，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就像你说的，别说你能给出比那贩子高的价钱，就算是一样的，大家肯定也乐意卖给你的，也指定会按照你说的做好。”
    “价钱我自然会让大家伙满意，这事还得麻烦里正叔找机会和大伙儿说一下，顺带帮我看看有多少家愿意，我过两日再过来，”欧晓珂这边说着，已经起身准备告辞，“到时候，只要把我要的东西整理好，让人来跟我说一声，我也会直接派人上门收取。”
    “那是自然，我会找时间和他们都说道说道这件事情，不过珂丫头你放心，这事叔给你般的漂漂亮亮的！”看到欧晓珂准备要走，陈海也站起身笑着说道：“若是又不合适的，你随时来跟我说！”
    欧晓珂自然明白陈海的意思，要知道这村子里有老实肯干的，自然就有偷奸耍滑的，到时候真碰到那种人，还真的靠陈海来解决。
    当然，这也是欧晓珂特地来跟陈海说一声的原因，陈海身为里正，在村子里自然有着不言而喻的威望，有些人可能会跟欧晓珂撒泼，却未必敢得罪陈海不是？
    商量好了这些事，欧晓珂自然也没有继续多留，回去的路上就跟残夕安排道：“待会回到家之后，你取些银子去关大海那里买些小鸡仔，我看着大山哥他们已经把鸡舍修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咱们自己也能往铺子里供应鸡蛋了。”
    农场里现在养的那几只鸡用在自家人吃倒是够了，可真要往铺子里送，实在差得太远了。
    “小姐打算买多少？”残夕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先等铺子开起来再做打算？”
    “那就太晚了。”欧晓珂摇摇头，想了一下农场里那鸡舍的大小，方才说道：“先买一百只，小鸡仔不好辨认，里面说不定公鸡，等长大了之后再补吧。”
    残夕自然是满口应声，等送欧晓珂到了农场，自己才带着银子去了镇子上。
    欧晓珂和姜亮姜大山打着招呼，打量了下已经基本上修缮完成的农场，不禁笑着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姜叔和大山哥，不然的话这农场里的活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工。”
    欧晓珂其实心里明白，许是当初自己在镇子上说的话被姜大山记在了心里，以至于他和姜亮二人没日没夜的做活，好像根本不知疲累一般。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还在继续闷着头干活的姜大山，姜亮无奈的摇摇头，笑道：“自家的活计，自然是上心，珂丫头你觉得满意，那就成。”
    站在一旁的小桌旁，欧晓珂倒上了两碗水，转头说道：“姜叔，大山哥，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姜亮一看，兴许是欧晓珂有事情要说，便招呼着姜大山来到小桌旁。
    “先休息一下喝口水，”三人围坐在桌子旁边，欧晓珂开口说：“姜叔可还记得上次我和你提的铺子装修那件事？”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姜亮放下茶碗，点点头说道：“怎会不记得，我也正想着，这边的农场妥当之后，我们爷俩便去那边装修房子，实在不行，到时候再寻几个小工，估摸着很快就能弄好。”
    “看来姜叔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欧晓珂一听姜亮的话，当下笑着问道：“不知道姜叔可有合适的人选？”

 第92章以防万一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姜叔我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活了，找上几个手脚利索的伙计不成问题，”姜亮听欧晓珂操心的是这件事情，大手一摆就说：“珂丫头到时候你只管将怎么装修告诉我，余下的活就都交给我们就行。”
    欧晓珂看到姜亮如此有把握，自然是放下心来，正说这话突然看到一只趴在欧晓珂脚边的大灰忽然站直了身子，朝着农场外低吼出声。
    欧晓珂一皱眉，站起身也往外看去，结果大老远就看到乌压压的一片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欧晓珂早上才见过的陈海。
    欧晓珂没想到陈海办事如此利落，不过若是陈海愿意上心，那对于自己来说，还真是有利无害，当下便跟姜亮父子二人说了一声，迎着陈海走了过去。
    “陈叔，赵爷爷，李二伯，林大哥……”
    看欧晓珂见到这么多人前来，依然是有条不紊的和大家熟络的打着招呼，脸上没有一丝异常的神情，陈海看在眼里不免又多了几分赞赏和感慨。
    这欧晓珂的变化真是太大了，他甚至突然多了一种预感，或许……以后这杜塘村也会因为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晓珂，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今天把大伙儿都叫过来，就是想当着你的面来说说咱们早上说的事情，”想到这里，陈海的笑容更盛，对着欧晓珂说道：“大概情况我和大伙儿都说了，但是详细的我想着还是你给大伙儿说才更合适。”
    欧晓珂知道陈海心里的想法，知道也是在帮着自己，当下对着陈海点点头，这才开口对众人说道：“想来大伙儿已经从里正叔那里听说了我的想法，我是打算收菜，不过也有要求，若是大伙儿这会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都说出来。”
    欧晓珂虽然打算在镇子上开铺子，可并不代表她要告诉所有的人，所以在跟村民提起的时候，只说自己收菜是有用处，并未言明到底用来做什么。
    重生一世，她深知很多事在没有完全成功之前，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做不成。
    虽然这其中可能参杂着很多因素，但是欧晓珂从来都不会低估人的嫉妒心，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调行事还是很重要的。
    “珂丫头，你就说吧，要我们怎么做，一切都听你的，我赵先林第一个表态，我愿意！”一个中年汉子开口问道：“就是不知道这价钱……”
    “大家可以放心，咱们是当场结算。”欧晓珂眨眨眼睛，捋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继续说着：“只要蔬菜瓜果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符合我的要求，那咱们就按市面上的价格来结算，如何？”
    欧晓珂也不是没想过用高于市面上的价格来收，可是转念一想，升米恩，斗米仇，若是自己一开始就给了村民太多，只怕日后哪一日不收或者收的少了，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若是真的给的价格高于市面上的价格，说不定又会让一些人心里妄加揣测，直觉得自己不知道赚了多少银子。
    本就是银货两讫的事情，欧晓珂可不想好心办坏事，毕竟上一世她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众人听到自己不用去镇子上也能按照市面的价格将自家结余的东西卖出去，自然是十分乐意，当下都纷纷应允，一时间好不热闹。
    “既然如此，那还要劳烦里正叔带着拂晓跟每家都签个契据，至少一年内只能将东西卖给我，不能卖给别人才行。”欧晓珂虽然相信陈海，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开口说道：“银货两讫，这样以后大家都不麻烦。”
    “好！”陈海磕了磕烟斗，点点头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全，这事交给我来办。”
    就这样，一连数日的时间匆匆而过，而这些日子里，所有的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欧晓珂也几乎是每日一大早就会去镇子上，到了很晚了才会回来。
    不过这些辛苦在她看来也都是值得的，镇子上的铺子也在这些天的紧赶慢赶下，按照欧晓珂的构想基本上完工了。
    原本四海赌坊那一楼宽敞的大厅，现在被欧晓珂改造成了现代超市的样子，四周靠墙的位置，修建了一圈柜台，大厅的中间，也放置了很多货柜。
    这期间，陈泰也来了几次，看着眼前的变化，对欧晓珂的想法也是赞不绝口。
    这几日，欧晓珂没有把精力都都放在装修铺子上，而是趁着空闲，通过陈泰的关系招了账房伙计、拉货的车夫等等一批人。
    关于农畜宰杀这件事，她特地让徐氏寻了村子里比较相熟的屠户，请他们到自家农场来做工，至少免于他们四处奔波的困顿，一时间倒是皆大欢喜。
    这一日，在镇上忙碌之后，欧晓珂正做着林老汉的牛车往回家赶，心里盘算着铺子里的事情。
    铺子刚开始开张自然是用不到那么多地方，一楼的空间倒是足够了，二楼可以用来做仓库，至于三楼……可以暂且作为伙计们的住处。
    至于后院，回头跟徐氏商量下，让他们一家搬到铺子里去，多少有个照应，那样自己也放心些。
    “珂丫头，你这铺子可起了名字？”林老汉算是见证欧晓珂这铺子一点点做起来的人，而且欧晓珂还请他以后在铺子里帮忙，自然也是十分上心地问道：“啥时候开张啊？”
    “额……”被林老汉这么一问，欧晓珂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想了那么多，竟然连名字都还没取呢！
    “林爷爷，这名字我还在想呢！”欧晓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等铺子收拾好了，选个好日子就开张，到时候林爷爷可就要忙起来了。”
    “忙点好。”林老汉听到欧晓珂的话，立刻笑呵呵的说道：“人啊，越是上了年纪，就总爱想以前的事，忙一点就不想那些了，挺好。”
    欧晓珂知道林老汉定然是又想起自己的亡妻了，刚想劝说两句，结果就听到远处的河边传来了隐约的呼救声：“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第93章落水

    这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顺着呼救的声音看过去，只能模糊的看着有一个人影焦急的在岸边朝他们摆着手。
    看了看身边欲言又止的残夕，欧晓珂不再犹豫，立刻出声说道：“林爷爷，快，咱往那边去。”
    说完，欧晓珂又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回头对暗处说道：“先去救人。”
    暗处的影刃，心想有残夕在欧晓珂身边，略微一顿，便直接闪身出现在了河边。
    等到牛车停稳，欧晓珂和残夕下了车，借着月光看到宽敞的河面波光粼粼，想来影刃已经潜入了河里。
    这时，只见一道人影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欧晓珂身前，感激地说道：“谢谢姑娘，我们家少爷来河边玩耍，不小心落了水，亏得有姑娘路过，不然，不然……”
    那丫鬟样子的少女说着便举起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可是这时候谁都没有发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冷色。
    “他是在那里落下的水？”欧晓珂一边慢慢的往河边走去，一边出声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这么晚了来这里？”
    方才欧晓珂只是一心着急救人并未想太多。
    可是现在到了河边才意识到有些奇怪。
    如今天色已晚，这丫鬟怎么可能带着少爷在河边玩耍？
    而且以影刃的本事，竟然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难不成这水底还有什么不妥？
    沉思中的欧晓珂并没有注意到那丫鬟不露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可是自从接近那丫头，残夕就有种习武之人本能的警惕，所以很快便发现那人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丝笑意，好似什么主意得逞一般。
    “小姐小心！”残夕意识到不好，大叫一声，赶忙伸手去拉欧晓珂，却不想太迟了，愣是抓了个空！
    残夕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站的好好的欧晓珂，右腿却忽然被一道匿于草丛中的绳索捆了起来，直接拉向了黑咕隆咚的河底！
    这一刻，看着已经没入水中的欧晓珂，残心顿时心下大惊，也不去管那阴谋得逞已经远遁的“丫鬟”，一个猛子追着欧晓珂便扎进了河里。
    虽然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几分暑热，但是乍一进水里，还是让人忍不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感受着冰凉的河水，残夕眼中的焦急之色更重，忍不住四下寻觅欧晓珂的身影。
    可是天色本就太晚，等到残夕沉入水中才发现四周漆黑一片，哪里还有欧晓珂的身影？
    凭借着欧晓珂被拉往河水之中的方向，残夕在水中摸索了半晌，直到一口气再也憋不住，方才从水里冒出头来。
    刚一出来，残夕就看到站在岸边四处寻找的影刃，当下立刻出声喊道：“影刃！”
    “小姐呢？”此时的影刃自然知道出了事，听到残夕的声音，立刻问道：“怎么就你自己？”
    “刚那人在这里设了陷阱，小姐被绳索拉进了河里，可是我……”不等残夕说完，影刃眼中看着刚才欧晓珂落水的地方，眼中杀意大盛，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出了事？
    知道现在每一个瞬间都不能再耽搁，影刃直接一头扎进水里开始寻找欧晓珂。
    残夕深吸一口气，再次潜入水中，和影刃打了个手势，二人朝着不同的方向游去。
    只不过……想要在这这漆黑的河水中漫无目的地寻找一个被绳子拉住的人谈何容易？
    这已经是欧晓珂第二次出事了。
    上一次怪没人在她身边，但是这次，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底细被人算计了，这让残夕如何能忍？
    又过了半晌，残夕先换气浮上了水面，没一会便看见影刃也浮了出来。
    看到残夕盯着自己，影刃无奈地对着残夕摇了下头。
    残夕突然变得有些绝望起来，她没有想自己因为这件事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现在满心里全是欧晓珂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忍不住就流了泪。
    就在这时候，残夕和影刃突然看到不远处出现一片火光。
    伴随着林老汉的喊声，残夕和影刃才明白，原来那林老汉远远地发现欧晓珂出事以后立刻就回了镇子上的铺子去找人帮忙，结果没想到碰到了陈泰。
    一听欧晓珂出了事，陈泰哪里坐得住，当下便差人去衙门报了官。
    等到人到了河边，陈泰一把抓住残夕问道：“你家公子呢？”
    “我们公子就在这里被人拖下了水。”残夕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有些焦灼地看向官府的人，结果发现竟然是周安亲自带人过来，当下忍不住说道：“周大人……”
    “救人要紧！”周安摆摆手，立刻转身吩咐道：“快，下水救人！”
    周安带来的人大多是水性很好的官差，听到周安吩咐也不含糊，直接一个个跳入水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火把将岸上照的灯火通明，一阵风吹来，明暗不定的火光照在残夕苍白的脸上，只见一滴滴水珠顺着她的发梢眉毛滴下，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且注意些身子才是。”陈泰将自己的披风解开递给残夕说道：“你放心，你家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多谢陈公子。”残夕没想到陈泰会注意到自己，当下微微一愣，还是接了过来，点点头说道：“我们公子……肯定会没事的。”
    残夕觉得是自己的疏忽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如果刚才她在小姐打算救人的时候出言阻拦一下，或者是来到河边的时候仔细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哪怕自己再细心一点点……可能都不会造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现在的心里极度的悔恨，她悔自己没有能保护好欧晓珂，她恨自己没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就在她打算再次潜入河里的时候，就看见影刃忽然冒出了头，手里拿着一段绳子，绳头还打着死结，残夕一眼便认出了就是刚才把欧晓珂拉下水的那段绳子。
    “没有……没有找到吗？”没有看到欧晓珂的身影，残夕顿时面如死灰，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会不会是挣脱出来了，所以顺着水流冲到下游去了？”

 第94章怀疑

    此刻的欧晓珂自然不知道岸上有那么多人在找自己。
    刚一落水的那个瞬间，她并没有太过惊慌。
    只不过自己猛然间被绳子缠住，再加上大力的拉扯，一股剧痛就传了过来，她顿时明白自己的脚踝怕是被拉得脱了臼。
    那个时候，她只能勉力回头，瞧着一脸惊惧的残夕想要说什么，结果张口却被灌了满口的河水。
    乍一入水的她只感觉到一阵冰寒刺骨，同时因为紧张，浑身变得格外僵硬。
    最要命的是，她……不会游泳！
    拼着那口气，欧晓珂伸手去拉脚上的绳子，自然也发现对方这是专门的手法打的死结，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解开。
    更何况，另外一头还有一股大力在不断的把自己拉向河底。
    电光火石间，欧晓珂一个闪念，整个人直接就进入了空间，而那段绳子依然继续的被拉向了河底。
    一旦进入了空间，欧晓珂知道自己的性命自是无忧。
    但是同样的是，影刃和残夕也没有办法发现自己，为今之计，只有快些想出法子，从这河里走上岸。
    想到这里，欧晓珂深深的呼吸几下，下一刻便又出现在了漆黑的河底。
    由于不会游泳，河水又凉，再加上她本身紧张，一进到河里，身子不受控制的便向着河底沉去。
    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一会欧晓珂的脚就碰到了河底生长的一些水草。
    她知道自己这是到了河底，只是右腿脚踝疼痛难忍，不能用力，以至于她的左脚刚一接触河底，一下就陷进了淤泥中。
    这一下，她意识到了情况的复杂，在这种环境下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移动，何况要往更高处的岸边攀爬，更是不可能。
    这脚下的淤泥好像有一股吸力一般，任凭欧晓珂如何使力，也无法从中挣脱。
    周围水中的寒气不断的侵入身体，这让欧晓珂慢慢开始冷的颤抖起来，她知道现在不能在水中久待，要保存体力，无奈之下又闪身进了空间。
    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欧晓珂抹掉脸上的水珠，用力的搓着双手，尽量让自己暖和一些。
    而这时候，正是那周安带着众人赶来的时候，而影刃还在水底苦苦的寻找着，如若他们能发现的话，此时的欧晓珂所在的位置已经被流动的河水向下游冲走了十米左右了。
    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体力，身体也不似刚才那般冷了，一咬牙，欧晓珂便又从空间里闪出身形。
    依然还是在刚才漆黑的河底，欧晓珂伸手摸了摸身子四周的水草，确定自己还是在刚才的位置，仅一瞬间，想用来撑地的左腿有一次陷进了厚厚的淤泥里。
    心底甚至升起了一股绝望，欧晓珂尝试着用右脚撑地，想把左脚从淤泥里抽出来，可是刚一使劲就疼的她直抽抽。
    再一次回到空间，颓然的坐到地上，她安慰自己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着急，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慢慢的站起身，移动到不远处的灵泉边，看到池塘中自己的倒影，还真是狼狈啊！
    用清水洗掉了脸上和手上的淤泥，她看向四周，看看有什么自己能用上的。
    说起这空间，自己当初再设计的时候，没有用的多余的东西全部都去除了，所以现在一眼望去，除了一些饲养的禽畜，就是灵泉和光秃秃的地面。
    这让欧晓珂不免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不把空间设计的更人性化一些。
    只是当她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几匹高大的马时，心里想，这动物天生就会有用，若是把他们放出去，会不会拉着自己就升到水面上呢？
    但是一想到满河底的淤泥，再想到万一它们出去了之后受到刺激，一蹄子把自己蹬出个好歹，那自己可能就真的死在这河底了，摇摇头，觉得这个办法还是不稳妥。
    当欧晓珂慢慢的把目光从那些马匹身上移开的时候，无意间落在了那些也就是象征意义的低矮的马圈围栏上。
    木板？
    若是自己利用木板在水里的浮力，是不是就能回到水面上去了？
    影刃当然也希望残夕所说的是真的。
    只是当他看着手里的绳子，忍不住也有些怀疑。
    看着绳索的系法应该是很难解开的，可为什么只见到了还打着结的绳子却不见人？
    影刃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侥幸，或许，小姐真的是躲开了？
    “我再下去找找。”影刃当然不是不相信周安带来的那些人，可是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欧晓珂，毕竟主子临走之前曾经让他发誓必须以命保护小姐，结果现在小姐竟然出了事，他还有何颜面去见主子？
    “影刃！”残夕上前一步，看着河水流动的方向，忍不住说道：“你往下游去看看，兴许小姐真的困在那里呢？”
    “嗯。”影刃点点头，随即再次跃入河水之中。
    “那个……”站在一旁的陈泰看到残夕将自己给她的披风解了下来，好像又要准备下水，当下伸出手拦住了她，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是女子，还是莫要在这河水里待太久，到时候你若是病倒了，谁来照顾你们家公子呢？”
    “多谢陈公子好意。”残夕知道陈泰这个人是个热心肠的人，但还是坚定地说道：“奴婢必须找到公子，因为……公子不会游泳。”
    残夕还是一次无意间听欧晓珂说过自己不会游泳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如此忧心。
    欧晓珂在水里待得时间越久，出事的可能性就越大。
    “你说小兄弟他不会游泳？”陈泰这才真的慌了神，毕竟在他的心里，欧晓珂好像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所以先前知道他落水的时候，他还在想等会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以后还是住在镇子上比较方便，这样来回折腾也太容易出事了。
    不对，他刚刚好像听到残夕和那个侍卫说什么小姐，他们说的又是谁？
    “刚才林老伯说让我救救他们少爷……”想到这里，陈泰一时间有些迟疑地打量了残夕一番，随后才开口问道：“可你方才说要救的人……好像是你们家小姐……所以，掉入水里的到底是几个人？”

 第95章虚惊

    而空间里的欧晓珂在看到木板地那一刻，顿时兴奋的一拍手。
    之前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果这空间里还有真有什么能帮上她的话，便只有这些少的可怜的木头了。
    她现在倒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把这些设计成金属的，不然可真是只能等到白日光线更好一些才能指望被人发现自己了。
    一边慢慢的解着那些麻绳，欧晓珂心中不免感慨，这空间已经是第二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了。
    上次自己也是进了空间，才堪堪躲过了那个杀手，这次如若不是空间，自己怕是早已经溺死在这冰冷黑暗的河水里了。
    虽然说，这样突发的意外让人防不胜防，可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叫做凡事三思而后行。
    自己一时的善念险些搭上了性命，如若自己真的丧命，那才真的是亲者痛，仇者快吧？
    想到这里，欧晓珂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无论遇上什么事情，绝不会在大意了，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和实力保证下，自己的善念只会成为害死自己的利刃，关键是这刺向自己的刀还是自己递给敌人的。
    欧晓珂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解下了不少木板，想来应该是够用了，当下便用手中的麻绳把零散的木板捆绑到了一起，随后又抓了几只鹅绑在了木板前头，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欧晓珂怕外面的影刃和残夕太过于着急担心，于是不再犹豫，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木板和鹅闪身再一次出了空间。
    待自己能看到月光落在水面上形成的波光时，欧晓珂心里不禁大喜，果然还是她的鹅宝宝们比较靠谱！
    这时，右前方岸上的一片火光吸引了欧晓珂的注意。
    带着些许疑惑，欧晓珂慢慢的把头探出水面，先狠狠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她才驱赶着那几只鹅往河边游去。
    等到她就近上了岸，单脚撑着地面刚站起身，发现岸边的河水也只是将将没过自己的大腿，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只不过她只顾得劫后余生的兴奋，忘记了自己右脚的伤，当下忍不住痛呼一声，“噗通”一声又摔进了水里。
    正巧寻到附近的影刃耳朵动了动，一时间立刻钻出了水面，方才他分明听到了欧晓珂的痛呼声，难道说小姐真的在这里？
    “小姐？”影刃下意识地开口叫了一声。
    “影刃，我在这里。”果不其然，不远处靠近岸边的水里传来欧晓珂虚弱的声音，天知道，她真的要痛死了！
    “陈公子，这件事等我们公子回来，亲自跟你解释吧！”残夕当然知道因为方才的慌乱，他们也忘了隐藏欧晓珂的身份，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心情去解释这件事，当下拱拱手说道：“抱歉，陈公子。”
    陈泰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鹅叫的声音，当下忍不住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这个时候，河里怎么会有鹅？
    其他人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当下纷纷抬头，结果就看到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欧晓珂被他们眼中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背在背上，倏然出现在了残夕身边。
    “小姐！”就在众人错愕不已的时候，残夕已经哭着扑了上去，颤声道：“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欧晓珂在看到陈泰和周安的那一刻，在听到残夕这么一声惊呼之后，顿时有些尴尬。
    她现在这是……身份暴露了吧？
    “周大人，陈大哥。”欧晓珂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语气轻快的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好歹人家二人不辞辛苦地在这里找了自己那么久，自己这会装昏估计也来不及了，索性还是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身份吧！
    自上次夜里办案的时候，从齐寡妇嘴里的污言秽语中，周安便有些怀疑了，现在看到被救上岸的欧晓珂，也没有太大的震惊，只是若有所思的轻点了一下头。
    要说这陈泰还真是一直把欧晓珂当成了哪家公子，所以这会看着被残夕披上披风的欧晓珂，从他也感觉熟悉的眉眼中看出了些什么，不禁张大嘴巴，半晌才开口说：“你……你……欧兄弟？”
    欧晓珂也顾不上残夕给她检查伤处带来的疼痛，本想再次对着陈胖子拱拱手，举到半空又讪讪的放下，一脸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陈大哥，我……并非有意隐瞒，你也知道，以男儿身抛头露面的会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欧晓珂看着眼前愣住神没有丝毫反应的陈泰，心里不禁有些担心，这胖子不会因为自己的女儿身而不再愿意和自己合作吧？
    按照这个朝代的观念，确实会有这种可能，只是这铺子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若是现在陈泰真的要撤出去，那她还真是有些措手不及啊……
    就在欧晓珂心里有些迟疑，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陈泰突然连连抚掌，大声笑道：“妙啊！我是真没有想到，从一开始就不断带给我惊喜的‘欧公子’竟是个女儿身，说起来，这让我对咱们的合作更加充满了期待！”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残夕也已经给欧晓珂检查完了伤处，还好只是脱臼，并没有其他更严重的伤，现在人多口杂，残夕也没有多问，打算一切便等回到家中再从长计议。
    而欧晓珂看着眼前兴奋的陈泰，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会才意识到周安还一直在旁边站着呢，当下对着他略一欠身，开口说：“这么晚了，还劳烦大人带着人来，民女真是过意不去。”
    欧晓珂虽然有心想要谢过在场的众人，可到底人太多了，而且她也多不认识，当下便打定主意，等到回头铺子开张，就给衙门里的人多些优惠，到时候也算是略表心意吧！
    “姑娘说哪里话，护一方百姓周全本就是我身上的责任，何谈早晚。”周安不着痕迹地看了欧晓珂一眼，随后才皱起眉头问道：“若是姑娘现在方便的话，不知能否告知伤你那些歹人的特征？”

 第96章疑虑

    其实，周安心里很清楚，若是今日来报官的是其他人，可能官府也只会派几个衙差走一趟，但是知道出事的是欧晓珂的时候，周安立刻就赶了过来。
    最主要的是，他担心欧晓珂是被前段时日抓住的那些人的同伙所报复。
    要说那案子能破，的确多亏了欧晓珂，所以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只是没想到面前这个俊俏的小公子一转眼就变成了姑娘家，倒是让周安觉得分外惊讶。
    毕竟，能像欧晓珂这么有胆有识的姑娘，他可真没见过几个。
    “周大人，虽然我也很想抓到那些人，可是我还真的帮不上什么。”欧晓珂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今日实属意外，先前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拖入水底了。”
    “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就不叨扰姑娘了。”周安虽然有些失望，可到底还念着人家姑娘受了伤，当下开口说道：“姑娘还是快些回去处理伤势，至于那些歹人……”
    说到这里的周安，眼里竟也爆发出冷厉的神色，沉声道：“我一定会全力搜查，然后给姑娘一个交代。”
    周安在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一般会说“本官”或者“本县”，但是这次在面对欧晓珂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她和别人不一样，就不会用上那些自称。
    于是这最后一句话，怎么听都好像周安私下里对欧晓珂做出的承诺一般。
    以欧晓珂的心思自然能够感觉到这些，但能和一方父母官交好，她自然求之不得，当下在残夕的搀扶下略一欠身说道：“有劳周大人。”
    至于他说的追捕歹人的话，欧晓珂心道那些人既然是有备而来，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抓获的？
    只不过，她也不会傻到非得把这话说出来，那岂不是平白地浪费别人的心意。
    周安知道陈泰和欧晓珂有生意上的来往，所以当下对着陈泰点点头，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了。
    “我说，这周大人对你还真是不错啊！”陈泰看着周安的背影，好似往常一样跟欧晓珂说笑道：“先前林老汉去寻我，我只是到衙门里试试看，没想到周安这么上心，还自己过来了！”
    “或许跟先前的案子有关吧！”欧晓珂其实也明白周安担心什么，无非是觉得自己遇袭可能是遭到了报复，只是刚刚恢复女儿身，在陈泰面前她还有些局促，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陈大哥，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吧！等我养好了伤再亲自上门道谢。”
    “说什么呢？”陈泰一听欧晓珂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这是拿我不当大哥是不是？要不要给你叫个大夫？”
    “只是有些脱臼，不用如此麻烦了。”欧晓珂听到陈泰这么说，忍不住笑着说道：“陈大哥，我现在受了伤，那铺子里的事你可要盯紧些才是。”
    “成，包在我身上！”陈泰都能这么快接受她的身份，怎么可能还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那些，当下挥挥手说道：“你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啊？”
    “有残夕和影刃在，没事的。”欧晓珂再三坚持，陈泰也不好强求，当下只能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开了。
    为了不惊动苏姨娘，欧晓珂直接让残夕背着自己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
    好在这段时日她们回来的都比较晚，再加上有影刃保护，所以苏姨娘也没有太过担心，只是在院子里给她们留了灯笼。
    只是残夕这番动作，自然是瞒不过拂晓的，在看到欧晓珂竟然这么狼狈的回来，拂晓也是被吓到了，连忙跟着进了房间。
    等到安顿好欧晓珂，残夕才“噗通”一声便跪在了欧晓珂的身前，愧疚地说道：“今日这件事，是奴婢天大的失职，所幸小姐无碍，如若……如若……”
    说着，残夕抬起头看着欧晓珂的脸庞，泪水爬满了脸，竟再也说不下去。
    残夕这边跪着，影刃和拂晓自然也跟着跪了下来。
    不管什么时候，他们身为暗卫，都没有尽到保护主子的职责，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说起来，残夕真的觉得自己特别没用，甚至对自己暗卫的生涯产生了一丝丝的自我怀疑。
    也许，她可能根本不适合做个暗卫？
    欧晓珂想伸手去扶起他们，无奈不能站起身，只能开口说道：“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么，你们快起来，今日的事情实在是突发意外，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歹毒。”
    “小姐，以后不管小姐去哪里，奴婢都寸步不离。”残夕低声道：“若是小姐再有什么意外，奴婢便以死谢罪。”
    “哪里有那么严重，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我有自保的能力？”欧晓珂知道他们都很自责，毕竟这样的事情并非第一次，当下轻声劝说道：“我们虽然相处的时日并没有多久，可我早就将你们看做是最为信任的亲人，难道说你们真的要我带着这条伤腿和你们耗着？”
    “奴婢、属下不敢。”三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那还不赶快该做什么做什么？”欧晓珂这才笑着说道：“拂晓，你去烧些热水，影刃……你也赶快下去换衣衫吧！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若是真的伤寒，那还怎么保护我？”
    影刃知道欧晓珂是待他们真的好，当即跟欧晓珂行了礼，随着拂晓一同走了出去。
    “好了，还哭？”欧晓珂看着残夕一眼，拍了拍自己受伤的腿说道：“再不接上会不会以后都变成跛子？”
    “怎么可能！”听到这话，残夕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来到欧晓珂身边，轻轻仔细的揉捏着脱臼的地方，反驳道：“只是脱臼，小姐忍一下就好了。”
    残夕仔细检查过之后，很快就把错位的骨头接上了。
    感受着能慢慢活动的脚踝，欧晓珂等到拂晓端了热水进来，稍稍梳洗了下之后才问道：“先前影刃不是去救人了么？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第97章晓市

    今日发生的这件事情，又一次让欧晓珂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处在危险的境地中了，不管现在是谁惦记着自己，自己都应该着手准备一些应对之策了。
    总不能老这么被动挨打不是？
    “小姐，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问吧！”拂晓看着欧晓珂眼底的疲惫之色，当下劝说道：“影刃……他派人去查了。”
    欧晓珂一愣，没想到影刃手底下还有其他人，想来应该也是司空慕卿留下的吧？
    一想到司空慕卿，欧晓珂的心变得暖暖的，当下点点头也不再多言。
    由于这些天本就来回折腾，身体劳累，再加上受到了惊吓，翌日欧晓珂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
    昨日还肿胀的脚踝，今日竟完全消了肿，而且可以慢慢的走路，不似昨日那般钻心疼了。
    这不免又让欧晓珂对那灵泉水高看了一等。
    看到欧晓珂的脚步有些不自然，院中的苏姨娘放下手中的绣品，几步走到她身前，围着她左看右看。
    欧晓珂不免瞪了一眼旁边的残夕，心想昨晚自己就忘记叮嘱她不要把落水的事情告诉苏姨娘，这丫头定是早早的给说了去。
    “只是腿有些伤，今日就好多了，娘不要担心。”看着苏姨娘红着眼眶的样子，欧晓珂心中不忍，赶紧开口宽慰道，“而且本就是个意外。”
    “以后，娘还是等着你回来。”苏姨娘的心里也是自责的，若不是她觉得欧晓珂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所以心宽的没有等着她回家，又怎么可能今日才知道她受伤的事？
    这好歹是没有什么危险，若是真出了事，自己以后怎么跟夫人交代？
    “娘，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欧晓珂又好声宽慰了苏姨娘半天，再加上看到欧晓珂脱臼的地方已经大大好转，苏姨娘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休养了一日，欧晓珂就坐不住了，毕竟镇子上的铺子可是她现在最大的心思。
    所以翌日吃过早饭，欧晓珂就对苏姨娘说道：“娘，我今日要去一趟镇子。”
    “你的脚好了？”苏姨娘当然不放心，皱着眉头说道：“有些事也不着急这一时。”
    “那日见到陈大哥，我忘了跟他说一件事。”欧晓珂有些无奈地说道：“咱们的铺子眼看着就要准备开张了，一些事宜还是要找他商量，毕竟他也是这铺子的半个掌柜，所以我肯定不能偷懒啊！”
    “那让残夕和拂晓都陪你去吧！”苏姨娘知道欧晓珂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铺子里，当下只能叮嘱道：“村子里现在安生的很，也不会有人来寻咱们的麻烦，而且农场里还有大灰，不会有什么事的。”
    欧晓珂自然不可能拒绝，于是带着残夕和拂晓很快便去了镇子上，等到了铺子里，立刻就对门口的小厮说道：“去请你们家少爷，就说我有事相商。”
    那小厮盯着眼前一身女子装扮的欧晓珂看了半晌，脑袋好容易转过筋来，当下恍然大悟，立刻跑着去寻陈泰了。
    望着铺子门前络绎不绝的车来人往，欧晓珂慢慢出了神，一旁的残夕和拂晓也不知道她在思量什么，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就静静的站在她身后。
    “不是说让你好好养着伤吗？”陈泰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欧晓珂的装扮，又迟疑了半晌才问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脚伤怎么样了？”
    “大哥，我不是说了，你叫我晓珂就成！”欧晓珂和陈泰来往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当下笑着摆摆手说道：“说起来，咱们这铺子眼看就要开张，你这甩手掌柜也得上上心了。”
    “我不是解释，我这前脚刚走没一会，你就来了。”陈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才笑着说道：“说起来，这铺子的事你直接拿主意就成，我这人懒散惯了，最不会这些事情。”
    欧晓珂无奈的看了一眼陈胖子，叹了口气说道：“其他的先不说，咱们这铺子现在还没有个名字，这个你总要有个想法吧？”
    陈泰一听赶忙摆手，连声道：“晓珂妹子，你可别抬举我了，这些事情哥哥真是不在行啊！”
    “大哥，我今日来就是要跟你商量这个事。”看陈胖子这番避之不及的夸张表情，欧晓珂有些好笑地说道：“我想着，要不就叫晓市。”
    “晓市？”陈泰没想到欧晓珂会起了这个名字，当下有些意外地问道：“是因为你的名字？”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欧晓珂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水才说道：“晓意清晨、黎明，寓意新的一日时光的开始，也寓意铺子里所卖的东西都是新鲜的，咱们所卖的东西品种繁多，所以咱就用这个‘市’字，也就是市场的意思。”
    “好！”欧晓珂刚一说完，陈泰用手轻轻一扣茶几，“那就叫晓市，这名字有新意，比那些个什么坊什么阁的……可都好。”
    听到陈泰这么一说，身后的残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眨眨眼睛说道：“陈公子是觉得，只要我们家小姐说的，就都是好的吧？”
    陈泰刚才那思索的神情也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毕竟他也不想让欧晓珂觉得他对自家铺子一点都不上心，结果这会被残夕给点明，忍不住傻傻的笑道：“晓珂妹子那么聪明，那想出来的名字肯定错不了不是？”
    欧晓珂也没想到陈泰竟然会是这般想法，当下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今天轻松定下的这个名字，日后几乎遍布了司空王朝的每一个城镇，也成为了这个世上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连锁超市”。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对了，大哥。”欧晓珂跟陈泰定下了铺子的名字，随后又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们家里那些粮食铺子之中，可有上好的大豆？”
    “呃，这个……我依稀记得是有的，怎么了？”陈泰不知道欧晓珂又有什么想法，毕竟当初欧晓珂只说铺子要卖瓜果蔬菜，当下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好好的要大豆做什么？咱们铺子里好像也不需要卖豆子吧？”

 第98章贺礼

    欧晓珂听到陈泰的话，真是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什么叫‘依稀记得’啊？
    这个家伙对自己家的铺子就真的一点不上心吗？
    难怪会让他父亲如此催促，好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成日里什么都不过问，以后这家业都交给谁去啊？
    “你记得回去看看，咱们日后每天都要用到大量的大豆，但是你记住了，我只要上乘的。”欧晓珂出言叮嘱陈泰道，“当然了，供应的大豆我会一律按照市场价购买，咱们是亲兄弟，明算账。”
    “嗯，行，我回去问一下各店的掌柜，肯定把最好的豆子给咱们留着，”陈胖子保证说：“算不算账的，意思一下就行，别让我家那老头发现什么就好。”
    陈泰其实有些意外，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只有粮食铺子才会卖豆子，如今欧晓珂要大量收购大豆，难道说也打算在晓市里卖吗？
    只是……真的会有人跑到这里来买豆子？
    “还有，按照进价，你把铺子里的上乘的其他几种粮食，也拉一些过来，利润同样对半分。”欧晓珂想了想又说道：“你且记得，一定要最好的，知道不知道？”
    “放心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虽然不太明白欧晓珂到底想做什么，但是陈泰自从和欧晓珂相识就一直都听她的安排，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模式之后，他自然也不会多问，反正对他来说，动脑子什么的……实在是太让人痛苦了。
    有人吩咐他该怎么做，那他真的是乐得清闲啊！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陈泰便准备要离开，临出门前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回过头来对欧晓珂说道：“对了，既然店铺的名字已经定下来了，回头我安排一个好些的匠人过来，牌匾的事你就不用过问了，你只管考虑那些一想就让人脑壳疼的问题吧。”
    “成，我知道了。”欧晓珂听到陈泰的话，简直是哭笑不得，等到人走了才对残夕说道：“你去街面上买一匹红布，然后再买一些铅白回来，对了还有几支毛笔，我在这里等你。”
    等残夕领命去了，欧晓珂不禁又一遍打量起大厅的四周，不禁感慨物是人非。
    一月之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的四海赌坊，现在已然变成了自己的铺子。
    看着大厅里做好的一个个用来盛放商品的柜台，欧晓珂心里思量，等铺子开业的时候可以出售的有新鲜瓜果蔬菜粮食，精酿的豆油，禽畜肉类，还有豆芽菜。
    轻轻呼了一口气，只是现在看来，单凭这些还是远远不够啊！
    商品的种类还是有些少，自己还要慢慢的再想些法子。
    在众人紧张的筹备中，转眼间又过去了七八日。
    这一日的晚上，晓市的大厅中站满了人，其中有姜家父子和徐氏，有林老汉，还有十几个伙计穿戴整齐的伙计，个个都精神抖擞，所有人都兴奋的看向了场中的一个人。
    欧晓珂。
    这时的欧晓珂，站在柜台旁边，身边站着苏姨娘和陈泰等人。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欧晓珂轻咳一声，开口道：“前后准备了半个多月，后天咱们的铺子就要开张了，这两日还要大家辛苦一些，看看哪里还有准备不周的地方。”
    “另外，该说的以前我也已经说了不少，希望大家都能够把规矩记在心里，”环顾着大厅中每一张脸，欧晓珂内心也是激动不已，但依旧是平静地开口道：“我在这里和大家言明，只要大家在这里好好干，做好自己的事情，我保证不会亏待了每一个人。”
    “掌柜放心，我等定会尽心尽责，做好手上的活，不辜负掌柜的对我们的希望！”
    “对，请掌柜放心，我们定会好好干，只有铺子兴隆，我们才会更好。”
    “我相信你们每个人说的话，之前听说过一句话，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对于咱们来说也是一样，”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众人，欧晓珂双手缓缓下压了一下，等到场面安静下来才又开口说：“虽说我和陈泰是掌柜的，但是这晓市能否生意兴隆，还要拜托在场的各位了！”
    说完，欧晓珂竟然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身后的陈泰虽然有些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但是拖后腿的事情他肯定不敢，当下也有模学样的忙不迭的跟着鞠躬。
    “此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欧晓珂站直身后，又说：“等到晓市以后慢慢走上正轨，你们也不会只拿到每月的工钱，我会把铺子的利润分股，只要是铺子里的人都会根据手中的股子分红，所以你们刚才说的没有错，只有铺子好了，咱们才会更好！”
    特别是站在厅中的伙计们，听到这话一开始面面相觑，在弄清楚欧晓珂说的意思之后，顿时爆发出了阵阵欢呼！
    就在这时，厅中的众人听到门外街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马蹄声，伴随而来的还有车轮碾地时沉闷的响声。
    “吁。”大家正疑惑间，就听门外一人喝住了马车，然后便听到：“请问这是欧晓珂掌柜的铺子吗？”
    打开了门，不止是欧晓珂，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怪不得在大厅里就听到嘈杂的马蹄声，原来门外停下了一个一眼望不到尾的车队，至少不下二十辆。
    关键是每辆马车上都装满了大小不一的箱子。
    看到众人不解的神情，那首车上的车夫早已经下了车来，对着众人在一次问道：“不知道欧掌柜可在？”
    欧晓珂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缓缓开口问道：“我就是，你们这是……”
    听到欧晓珂的话，那车夫模样的人赶忙一拱手说道：“欧掌柜，我家公子听闻晓市开张在即，为恭祝晓市生意兴隆，特地安排小的送上贺礼。”
    说着那人单手一扬，指向了身后的车队。
    “你们家公子？贺礼？”一时间云里雾里的欧晓珂根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无意发现身旁的残夕拂晓两人正捂着嘴轻笑着，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些东西都是司空慕卿派人送来的？
    可是……他是如何知晓自己开了铺子的事？

 第99章 撑门面的男人

    “他现在可还好？”心中明白了之后，欧晓珂瞪了一眼残夕拂晓二人，大庭广众之下，她没有点破，只是开口问道，“是不是已经到了地方？”
    “回姑娘的话，公子已经安全到了。”那车夫模样的人依然躬身作答：“现下公子一切安好，只是近来事务过于繁忙抽不开身，来时特地安排小的，叫姑娘不用担心。”
    听了这人的话，欧晓珂放下心来，这些日子虽说有影刃不时的传信，但她还是时时揪着心，现在看他手下的人捎来口信，自然放心不少。
    可是抬眼再看这些马车上的箱子，欧晓珂又作了难，这么多东西可让自己往哪里放啊！
    似是看懂了欧晓珂心中所想，那车夫再次开口道：“公子安排说我们只管拉来，想来姑娘自会处理。”
    欧晓珂苦笑了一声，心中却是甜蜜无比，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天空，用微弱的声音喃喃道：“卿哥哥……”
    在场的众人，加上驾车来的车夫，一直忙到第二日清晨的时候，愣是没能彻底把一口口箱子中的物品安排妥当。
    还好房子院子也够大，不然这些东西连放的地方都没有，不过就算是这样，后院里除了给姜家几人留下的住处外，其余的房间也是被分好类别的东西摆了个满满当当，院子中还有一些箱子没处理。
    整个夜里，所有人都一次又一次的被从箱子里拿出来的物件几乎惊掉了下巴。
    陈泰一开始只是吃惊，想着自己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欧晓珂果然并非一个普通人。
    只是在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纵使他出神商贾大户，自小便富足有余，当下也是不停地吸着冷气……这欧晓珂可不是并非普通人这么简单啊！
    而那些整夜小心翼翼搬着东西的伙计们，现在早已经变得麻木，他们何时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
    一匹匹华丽的丝绸，一件件精美的绣品，一个个精致的花瓶……站在一旁的欧晓珂也是惊叹不已。
    她不知道司空慕卿是从哪里用什么法子送来的这些东西，但是眼前的这些东西却是在一定程度上帮了自己不少忙。
    如今有了这些东西，自家铺子才慢慢的有个“市”的样子。
    本来自己还在绞尽脑汁的去添置商品的种类，没想到这人都替她想好了？
    而且，先前来送东西的车夫也说了，这些东西由着她处置，因为以后肯定还会源源不断地送货来。
    用司空慕卿的原话说就是，这毕竟是欧晓珂开的第一间铺子，怎么都不能落了下乘。
    那些贵重的东西，欧晓珂暂时没打算作为商品卖掉，只是从其中挑选出了相对普通一些的，准备开张的时候再上柜。
    当最后三辆马车进了院子，欧晓珂发现这些马车的车轮都被厚厚的布匹包裹着，不免有些奇怪，这么小心……里头到底是装了什么？
    车夫把马车上覆盖的草席掀开，欧晓珂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用厚厚的棉被包裹着，当棉被掀开，院中众人立刻嗅到了阵阵香气。
    “掌柜的，这是公子着人从南疆那边加急运来的各色水果，”车夫恭敬地开口道：“公子说若是掌柜喜欢的话，那边也会定期送来。”
    因为车轮被厚布包裹，盛放着水果的木箱也是铺垫的极好，又是加急运送，所以那些水果竟然丝毫没有损坏。
    欧晓珂围着马车，看着那一箱箱新鲜的水果，又想起此刻在千万里之外的司空慕卿，眼里也不禁蒙上了一层水雾，低声呢喃道：“卿哥哥，你究竟为了我费了多少心思……”
    安排人将这些水果小心谨慎的放好后，所有人静下来站在院中，一双双火热的目光都集中在此时院中还没有打开的四口箱子上，这四口箱子是所有箱子中最大、最华丽的，众人用脚趾想，那其中的物件也定是极其珍贵的。
    第一口箱子打开，众人挤着看去，猛一看，里面静静躺着几匹锦缎，缎面上洒下初升的阳光，一时间竟像波光粼粼，流光溢彩，这在众人眼中看来，啧啧称奇。
    但是欧晓珂和陈泰已经激动的双眼发光，因为此时场中也仅有他二人才真正了解这口箱子中放着的到底是什么。
    “这真的是……”陈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些颤抖，连忙调整了一下才有说：“云水丝？”
    那打开箱子的汉子此时也是说道：“云水丝，四匹。”
    印证了心中所想，欧晓珂也是惊讶万分。
    这种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物件她也只是听说，这云水丝乃是云月国进贡的贡品。
    每年云月举国之力也就只能生产一两匹，现在却有四匹摆在了眼前。
    而这时的陈泰眼中除了不可置信外，心中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眼前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竟会有人送来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当下神色不免凝重。
    接下来的三口箱子中也都是分别盛放着一些石破天惊的东西，还在在场的人中基本无人知晓它们真正的价值，不然又会被刺激到神经。
    欧晓珂也在暗暗心惊，难不成司空慕卿去国库里搬来了这些东西？
    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陈泰，欧晓珂知道他也认得这些东西，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想着这事以后找机会再给他解释吧……
    等所有事情都忙完，时间都快晌午，欧晓珂让陈泰带着众人去吃饭犒劳大家，自己和苏姨娘等人坐在大厅中。
    “珂儿，这些……都是？”苏姨娘第一个开口，方才一直都在忙，她现在才把心中的疑惑问出来。
    说实话，欧晓珂也没有想到司空慕卿会弄出这么大的阵势，给自己送来这么多东西，但是她现在想的不是这些，她想的是司空慕卿一向低调，现在做出如此高调的事情，想来是准备有所动作了。
    “娘，这些都是北公子送来的。”虽然心中有所想，但欧晓珂也只是简单的回了苏姨娘的话，低声道：“想来也是因为他走的匆忙，所以才会特地送来这些替我撑门面呢！”
    “可是这些东西……也太奢华了点……”苏姨娘到底是在京城待过几年，虽然身为妾室，可是该有的眼光还是有的，当下有些担忧地问道：“这北公子的身份……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第100章 瞎了狗眼

    尽管苏姨娘之前就猜到了这些东西的来历，可是看到那么多好东西也难免有些不安。
    若是北公子的身份极为尊贵，那他家里还会同意珂儿和他的婚约吗？
    “娘，你不必多想。”欧晓珂刚想跟苏姨娘解释两句，结果余光突然扫到门外有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朝里面张望。
    经历了之前这么多事情，残夕自然十分警觉，在那人探头的第一时间就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看着被残夕拖拽进来的福临，欧晓珂示意残夕松开手之后，有些诧异地问：“你在我铺子门外张望些什么？”
    自从上次见过福临之后，欧晓珂对他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虽说他之前一直跟着林霸，但是为人倒也不坏，关键是挺机灵，倒是个灵透的人。
    “小的并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只是盼着能跟着您做事，”听到欧晓珂问话，那福临直接双腿一屈，直接跪在了欧晓珂面前，他知道这大厅中的人，欧晓珂才有真正管事的，只是看到欧晓珂眼神灼灼的看着自己，又不免有些紧张地说道：“如若您不嫌弃，小的定会尽心尽力，绝无二意！”
    一旁的众人也都没有说什么，苏姨娘也只是轻轻的喝着茶，时不时看上一眼跪着的福临。
    “你先起来吧！”欧晓珂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看着他开口说道：“虽说你此前一直跟随林霸，但是经过了上次的事情，还有前两日那人贩子的事情，我倒是对你有几分改观。”
    福临听着欧晓珂的话，本来一直低着的头，忽然抬起来，有些激动地说道：“小的此前跟着林霸，是因着……小的想让家里人过的好一些，前些天小的就听说您这边在招伙计，却一直没敢来，但今日小的是在没忍住，还是……”
    “好了，我知道了，”欧晓珂听福临这些话，内心不免有些触动，眼神也变得柔和许多，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就且留下吧，只要全心全意的做事，不愁没有好日子。”
    “您对福临有大恩。”福临一听，又重新跪下，像他这样以前跟着林霸的伙计，自从林霸出事之后，但凡知道的店家就不会雇佣他们，刚好他又知道欧晓珂这边的事情，一直犹豫着想来却又怕被拒绝，在外面晃悠了好些日子，只是他也没想到欧晓珂竟然真的会接纳他。
    “起来吧，”欧晓珂微微皱眉，摆摆手说道：“我今日留下你，也要看你日后的表现。”
    看着福临欢喜的去了，欧晓珂对着拂晓使了个眼神，拂晓领意，便闪身出了大厅。
    虽说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一连串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小心谨慎，什么事情知根知底还是最好。
    他们这才刚离开，姜家父子和徐氏就进了门来，手里还提着一些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
    这是欧晓珂此前安排的，铺子明日就要开张了，姜家父子除了白日里要在这里做工，晚上也是被安排在这里住下的，说白了，目前来看他们才是欧晓珂真心信得过的人。
    “叔、婶子，快来坐，”欧晓珂看到来人，赶忙起身说道：“大山哥，你也快坐。”
    苏姨娘起身握着徐氏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珂丫头开了这家铺子，却还要你们一家子都过来……”
    知道苏姨娘心里过意不去，徐氏直接接过来话头：“你这是说哪里话？我们家老头子在那边做工，也不怕你笑话，还能干几年？大山这孩子太过于老实，和他爹一般待在那边能有什么出息，现在能来这边，这是珂丫头帮了我们姜家大忙了，你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欧晓珂之前安排姜家父子老铺子帮忙，另外徐氏也被安排着在这里给一帮伙计做饭，左右她也是在家里无事，便带着姜小河一起到了镇子上。
    徐氏这还是头一次来这里，抬头环视了一眼，口中赞叹道：“珂丫头真是有出息，你看这铺子收拾的真实漂亮，”说着她又转头看着欧晓珂关切的说：“我听说明天一早就要正式开张了，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
    “这些可都是姜叔和大山哥带着人来做的工，可都是他们的功劳呢！”欧晓珂身边的琴音也开口说。
    姜亮心中也感慨，他当初来装修铺子的时候，完全按照欧晓珂的想法来做工，他一直不明白这小丫头脑袋瓜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新奇的想法，铺子里的格局也和其他的店铺完全不同。
    “我们爷俩也只是按照珂丫头的吩咐做事，单凭我们俩，可做不成这样，要说功劳，还是珂丫头最大。”
    两家人此时便像一家人一般，其乐融融。
    “徐婶子也看到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开张之前，着人把东西摆好，咱们就请等着开张大吉了。”欧晓珂也感慨的说着：“对了，为你和姜叔、大山哥准备的住处就在后院，残夕你先带着大山哥把东西放过去吧，正好咱们一家人一会一块儿出去吃个饭，也算是提前预祝一切顺利。”
    等到拂晓回来，他们一行人因着琴音的提议，不久后就来到了东润酒楼二楼的雅间里。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上菜，残夕和拂晓也被欧晓珂安排着坐下了。
    琴音贴到欧晓珂身边说：“我刚才专门点了两个用咱们豆芽做的菜品，说实话送了这么久，咱们还真没来这吃过呢。”
    一家人在一起倒也不在客气，纷纷动起了筷子，过了一会，看着菜都上的差不多了，琴音说：“咱们点的那个珍珠丸子汤怎么还不见上来，我去那边催催。”
    说完，琴音还没有放下手中的茶杯就起身走出雅间，却不想刚一出门，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刚巧从对面雅间出来的姑娘身上。
    手中的茶水，大部分也都洒了那姑娘的裙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有没有被烫到？”琴音意识到是自己不好，赶忙道歉。
    可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面对琴音这么诚恳的道歉，对面那姑娘扬起手来对着琴音“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子，扬眉冷声道：“你是瞎了狗眼了吗？”

 第101章 道歉

    一直低头道歉的琴音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嘴巴给打蒙了。
    而这边，欧晓珂几人全部都站了起来，琴音被打，先不说这件事到底怪谁，可既然琴音已经诚心的道歉了，她为什么还要动手打人，而且还出言不逊？
    欧晓珂瞅着那动手打人的姑娘，正一脸嫌弃的看着琴音，她身后站着三个人，一个使唤丫头，还有两个公子哥。
    “哎哟元小姐，你没有被烫着吧？有没有撞疼了哪里？”此时那两个公子哥一脸谄媚，说完又转头不屑地看了一眼一脸委屈的琴音，开口道：“你这个死丫头冲撞元小姐，还不赶快跪下道歉？”
    琴音本就是丫鬟出身，又在杜塘村过了这几年，深知有些人不能惹，而且她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给欧晓珂惹麻烦，当下也顾不得自己被打的事，只是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元……小姐，对不起，都怪我，您的裙子……我一定赔。”
    “哈哈，你赔？”那元小姐听了琴音的话，竟然轻蔑的笑出了声：“你确定你能赔得起？看看你这一身寒酸的样子，你就算被卖到花楼里十年也赔不起本小姐这条裙子。”
    “您……您说个数，我一定赔。”虽然这元小姐话说的极其难听，但琴音也没有说什么，其实她此时想说的是一条裙子能有多少钱，但是她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说。
    那元小姐好像一时来了兴致，冷笑着看着琴音，开口说：“那好吧，你既然想赔，那就给一百两吧！”
    她知道一百两不算个多大的数目，但是她也知道，这绝不是不是眼前这个寒酸的丫头能承担的。
    “什么？”琴音知道这是对方在戏耍自己，不禁开口说：“这位小姐，你这裙子是什么料子，竟然值得一百两？”
    听到琴音质疑的话，那元小姐不禁又是一股怒气上来，伸手便要又往琴音脸上招呼。
    “住手！”这时候，欧晓珂厉声喝道。
    她这一声呵斥，声音极大，那元小姐身子被吓得抖了一下，伸在半空中的手也停了下来，待她回过神来，猛地扭过脸等着欧晓珂。
    欧晓珂此前听陈泰说过，镇子上确实有个元家，同样是一个商贾之家，但是仗着和那江城知府有一些几杆子打不着的关系，行事嚣张拨扈，想来眼前这位元小姐便是那陈泰口中的元家之人。
    本来店铺明日就要开张，欧晓珂并不想多生是非，如若此人通情达理，那她定然也要赔她一条裙子，但是现在她如此仗势欺人，还想继续动手打人，就算她现在想息事宁人，也得看欧晓珂答不答应了。
    重新打量了一下欧晓珂这边的众人，看到都是些穿戴寒酸的寻常百姓后，元小姐又是一声冷笑，“怎么着，想替这死丫头出头？难不成你也想尝尝被本姑娘打几巴掌的滋味？”
    欧晓珂抬步走到元小姐身前，身后站着残夕，拂晓则把琴音扶回了雅间。
    “是想尝尝，但不是我！”说完，欧晓珂直接抡圆了胳膊，直接重重的一巴掌打在了元小姐的脸上。
    那元小姐是万万没有想到欧晓珂真敢出手打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巴掌扇的一个趔趄。
    元小姐身后的人也被欧晓珂猛然间的这一巴掌吓了一跳，愣了愣神之后，看着元小姐脸上那鲜红的指印，脸色直接变得狰狞：“你知道你打的是谁么？你可是不想活了？”
    “我不需要知道她是谁，像这么没有教养的人就不应该放任出来四处走动，”欧晓珂一副轻松的样子，她心里明白这个世上就是这样，你越是表现的软弱，越是会被欺负，就像刚才琴音在两人撞在一块后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道歉，而那元小姐却对琴音的歉意充耳不闻，直接便是动手打人。
    元小姐捂着被打的脸面，一脸愤怒的问欧晓珂：“你说谁？你是在说我没有教养？”
    “没错。”欧晓珂笑道：“现在看来你不只是没有教养，脑子也没有多少，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
    此时那元小姐的脸色已被欧晓珂几句话气的一阵发白，自小到大，在这青岩镇里她一向都是说横着走都不过分，何时被人这么欺辱过，当即转过脸对着身后那两人吼道：“你俩都是死的吗？本小姐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了，你俩还在看戏？”
    其实这两人在欧晓珂动手打了元小姐之后，心里就有些思量，特别是欧晓珂在打过了人还是那种特别轻松不当回事的神态，让他们俩心中一阵打鼓，这难不成是哪家小姐出来体验生活了？
    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
    他们俩一个姓王一个姓李，也都是来自这镇子上有头有脸的大家子，只是和元家不能相比，所以才整日里跟着这位元小姐，只希望她能看上自己家，能让自己的家族和元家扯上关系。
    今日两人也是好容易把元家小姐请出了门，刚逛完了街来到这东润酒楼吃了午饭，没曾想却临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不过他们合计归合计，耳边猛然一听元小姐那歇斯底里的叫声，心里也不免厌烦，但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家族使命，依然还是面色一紧朝着欧晓珂说：“还不快点跪下向元小姐道歉，那样或许还能保住你的小命。”
    “哈哈哈，”欧晓珂一听两人说话，简直笑弯了腰，许久才敛去笑容，面色冷的就像三九天的寒冰，指着元小姐冷声道：“不要说她打人在先，就算不是，我还能因这件事失了性命？你若是现在跟我妹妹道歉，说不定我还会放你们一马。”
    这时很多人都已经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的看着，元小姐身后那两人的小厮这时也从楼下上来了，那两人一看自己小厮来了，当即又壮了些胆子，立刻呵斥道：“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你们几个，立刻收拾了这几人给元小姐出气，只要不打死便无事。”
    “我再问一遍，你们道不道歉？”欧晓珂眯起眼睛，冷眼瞧着元小姐几人，一字一顿地问道：“若是你们现在动手，当真不会后悔？”

 第102章 威风的胖子

    “真是痴人说梦！”元小姐身后的那个瘦弱的公子哥忍不住嗤笑一声，显然也是被欧晓珂的话给激起了火气，随即踢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厮一脚，怒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替元小姐报仇出气，真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这里撒野呢？”
    自己主子发话了，而且看到对面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当即那几名小厮便张牙舞爪的扑向了欧晓珂。
    这本就不宽敞的走道，顿时变得更加拥挤，看热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元小姐脸上也现出了得意之色。
    不过她那得意还没有两秒钟，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鸡，两只眼睛瞪得好大，说不出话。
    因为她看到也就一瞬间，那几名小厮全部被打倒在地，不省人事。
    现场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看着欧晓珂和她身边刚刚动手的残夕。
    “掌柜的，那晓市的欧掌柜是不是在这里吃饭呐？”忽然楼下传来陈泰的声音，欧晓珂嘴角笑了笑，抬眼看了眼楼梯口。
    没一会，陈泰那并不算太胖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中，带着疑惑的眼神，陈泰走到欧晓珂身边，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又看了看元小姐三人，最后对着欧晓珂说：“这是……打架了？”
    “碰到几个不识趣的，就手痒了。”欧晓珂微微扬眉，冷眼扫过元小姐几个人才问道：“不知道你认不认得，若是你恰好相识，那还真是可惜了。”
    “不是……你这可不地道啊！”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陈泰看到那三人的时候，突然一拍大腿，有些埋怨地说道：“这种好事情，怎么不叫我呢？”
    欧晓珂听到陈泰的话，不禁失笑，她果然没看错，这陈泰就是一个妙人。
    “你元家要是还想在这镇子上立足，就麻利的给我道歉，其他的我不想多说，”只是看到欧晓珂笑了，陈泰却罕见的敛去了脸上懒散带笑的神情，看着元小姐身后的两个人冷声道：“你俩也是，还说什么只要不打死？你们信不信，我就算在这里打死你们，你们也是活该！”
    其实自从陈泰的身影出现在二楼和欧晓珂说话的时候，对方三人那本来受到惊吓煞白一片的脸色就又白了几分。
    这陈泰是谁？
    那是连他们家主见了都要客气三分的人，更不要说陈泰所在的家族了，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偏远小镇上的家族能够相提并论的。
    所以哪怕是被当众落了面子，那两个公子哥仍旧是没有任何犹豫躬身对着欧晓珂行了一礼，连声道:“今日是我等眼神不好，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原谅则个。”
    他们现在心里直想骂娘，这都什么事啊，眼前这群普通的农家百姓怎么能和陈泰扯上关系，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欧晓珂没吭声，他们弓着的身子也一直没有站起来。
    只见陈泰斜眼看着那将嘴唇咬得发白的元小姐，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元小姐这是觉得委屈了？”
    元小姐并不愿开口，她虽然知道陈泰此人身份不同，可到底是被宠坏了，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错，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别人踩在地上，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羞辱？
    陈泰看到元小姐不说，当下将手里的折扇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另一只手，淡淡的说道：“元小姐是高门贵女，自然是有些脾气的，我自然也不敢逼你，只是我好心提醒元小姐一句，说不定明日你就得跪着上门道歉呢？到时候，元小姐可不要怪我没有早些提醒你。”
    说罢，陈泰也不再多言，径直走到欧晓珂面前说道：“钱琅东这生意做的，下次见了他还真得跟他聊聊，你说是不是？”
    “左右也没什么兴致了，散了吧。”欧晓珂并没有谈及钱琅东的事，反倒是径直先下了楼。
    众人自然也不愿留下，纷纷跟着陈泰身后走了，只剩下那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的元小姐三人。
    “真是人不可貌相。”出了酒楼，欧晓珂反倒是一改方才的冷面，笑眯眯地看着陈泰说道：“大哥方才还真是威风的紧。”
    说起来，欧晓珂其实也有几分开始怀疑陈泰的身份了。
    若是真的只是现在明面上这个身份，那这镇子上的元家和那些人实力其实与陈家好像也没有太大差别。
    怎么那些人见到陈泰，就好似见到了什么特别令人害怕的存在一般呢？
    “小珂你可别取笑我了，我知道刚才我不出现你也不会出什么事，”这个时候，陈泰又恢复了他往日那副懒散随意的样子，颇为憨厚地说道：“只是在这节骨眼上，我出面总会比你自己亲自解决要好一些。”
    陈泰现在已经断定这欧晓珂绝非常人，特别是她身边的影刃等人，那可真的是高手，所以他只会更加重视与欧晓珂的来往，即便是不掺杂任何目的，那他也不愿与这样的人交恶。
    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关系还算是融洽。
    欧晓珂自然明白陈泰的意思，她自己本身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主，只不过有些时候确实是没有办法罢了。
    只是……不惹事不代表怕事。
    就像陈泰说的，明日铺子就要开张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吧！
    等回到晓市，欧晓珂直接去了二楼。
    虽说之前她打算把晓市二楼暂时用作库房用，但是在装修一楼的时候，顺带着连二楼也都装修了妥当。
    当时想着，就算暂时用不到，以后也还是用得着，左右不如一次弄好。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不然司空慕卿送来的那些好东西岂不是没地方摆了。
    当她和陈泰左右看过，发现伙计们已经把后院里分好类的东西搬上了楼，正在往柜台上摆。
    看到欧晓珂他们上来，正忙碌的人里走过来一个长相精明的中年人，对着欧晓珂和陈泰一欠身，微微一笑说道：“二位东家。”
    这人正是陈泰为这晓市寻的两个掌柜之一，姓黄。
    “黄掌柜不用这么客气，可是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欧晓珂知道这人既然能被陈胖子看重，定然也是信得过，当下也笑着问道：“如今都是自己人，黄掌柜但说无妨。”

 第103章 饶过她一次

    “确实还有一些事情。”黄掌柜犹豫了下，随后才实话实说道：“咱们铺子里所售商品种类繁多，说实话，我和佟掌柜此前也都没有掌管过这样的铺子，多少有些没底，不过以我们俩多年的眼光，这铺子的红火指日可待，只是东家你看，这二楼每个柜台具体怎么安排伙计，还有这定价几何，都还要二位东家指点一二。”
    楼下所卖的商品，黄掌柜他们俩完全熟知，处理起来也都游刃有余。
    但是二楼这些司空慕卿送来的物件，他们却不敢私自定了价钱。
    听他说完，陈泰也不免拿眼看着欧晓珂，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对方的人送来的，他自然也不会擅自做决定。
    “黄掌柜，记得我此前给你和佟掌柜说的吗？”欧晓珂当着二楼伙计的面朗声开口，一来是说给黄掌柜听，而来是说给那些正在忙碌的伙计们听，也算是帮着两位掌柜立了些威信，“我和陈泰既然把这间铺子的生意拜托给你们两位，你们尽管大刀阔斧的去做，不用太过循规蹈矩，咱们这铺子毕竟不同于别家。”
    对于黄掌柜，欧晓珂很满意，她满意的不是他毕恭毕敬的态度，而是他行事的方式。
    他问出先前那番话，表明他虽然此前做过很多年的掌柜，但是却知深浅，知道什么事是自己可以决定，什么事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另外你说的二楼这些物件，稍候我会亲自和你们两位掌柜一起定好价，”欧晓珂见黄掌柜并无反对的意思，这才继续开口道：“至于安排人手的事情，还要多劳烦二位掌柜了。”
    那黄掌柜一听欧晓珂的话，当下便知道她是何用意。
    除了感激之外心中不免有些赞叹，眼前这个看起来利落的小姑娘竟然能有这些细腻的心思，真是难得。
    想到这里，黄掌柜又看了眼陈泰，见他并没有什么异议，这才一拱手说道：“一切谨遵东家安排。”
    “对了，”欧晓珂叫住了要转身离开的黄掌柜，叮嘱道：“我想起一件事，你和佟掌柜千万安排好，我此前说的明日开张时的那些事情，想必你应该记在心里了，至于东西的话……今晚就会都准备好了。”
    黄掌柜听完，点头答应着这才离去。
    一旁的陈泰饶有兴致的看着欧晓珂做完这些事情，这才低声说：“真想不通晓珂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总是有和我们不一样的主意，但是仔细斟酌下，却都是些新奇的好主意，这么看来，你可不比我们家那些铺子的掌柜差。”
    “大哥你这可是谬赞了，”知道陈泰并非和她开玩笑，欧晓珂连连摇头说道：“就算是夸我，也等到咱们这铺子真正红火起来也不迟。”
    两人说话间，就见残夕蹬蹬蹬的上了楼来，先是盯着陈泰看了几眼，这才说：“小姐，陈大哥，楼下来了好些人，说是新铺开张，特来拜贺的。”
    “陈大哥所言，果然非虚啊，说是明日，这才多大一会，人就来了？”欧晓珂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对着陈泰伸出了大拇指，又转头问残夕道：“那姓元的小姐可也在其中？”
    “没错，她也来了，不过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体面。”残夕笑着说。
    “既然人家说是来给咱们祝贺的，咱们一直不下去也不是个事，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走吧大哥，您先请。”虽说看似句玩笑话，但是欧晓珂知道，今天这些人前来，看的可都是陈泰的面子，不然凭目前的自己，人家不会来拆台就不错了，还祝贺呢……
    陈泰看欧晓珂做出的请的姿势，不禁笑着说：“你这丫头！那咱们就去看看吧，既然说是来拜贺，那倒要看看能不能让咱们满意了。”
    ……
    一楼大厅都被装修成货柜，现在伙计们正来回忙碌的往上摆着货物，自然也没有落座的地方。
    欧晓珂他们下来的时候，就看着一群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无比地立在原地。
    一眼看到陈泰从楼上下来，为首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连忙双手一拱，对着陈泰笑着说道说到：“恭喜啊陈公子，老朽听说贵铺明日表要开张了，特备下了薄礼前来拜贺啊！”
    这位老者就是那元小姐的祖父，元晋华。
    欧晓珂注意到这元晋华在和陈泰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朝着她这边不动声色的看了好几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那眼神中是掺杂着些许恼怒的。
    再看那元晋华身后站着的，赫然就是自己刚刚扇了一耳光的元小姐。
    来到大厅，离元晋华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陈泰就站定了身子，笑眯眯地说道：“元老爷子实在是太客气了，我陈泰作为晚辈，怎得劳烦老爷子的大驾，有这份心意差个下人过来就是。”
    其实陈泰的意思很明显，如若不是今日你那宝贝孙女元紫清今日出了那么多事，再加上小爷离开东润酒楼时撂下的话，你恐怕是请也请不来的吧？
    几句话听在元晋华耳朵里，顿时让他也是脸色羞红一片，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伸手一指，连声说道：“陈公子，其实今日不光是我，这不是李家和王家的家主都一起过来了。”
    一听这话，另外两位老者也慌忙走上前来，对着陈泰自然又是寒暄了一番，不过谁也没有再提今日在东润酒楼的事情。
    陈泰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就那样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精，心道你们既然碍于面子不提来此的目的，那小爷自然也是乐得装傻。
    想到这里，陈泰还特意打开折扇在身前轻轻晃了几下。
    这时欧晓珂从元晋华眼中明显的又看到了那被努力压制的恼怒之色，心想这几个老头子还真是有意思，既然决定为了小辈走了这一趟，却还舍不下面子。
    只是先前陈泰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憨憨傻傻的样子，可是今日她才知道，陈泰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性子，果然不愧是……奸商啊！
    看到陈泰完全没有打算给自己留些脸面，元晋华面上尴尬一片，顿了顿才开口道：“老朽今日听说自己这不成器的孙女行了些糊涂事，惹恼了陈公子，所以狠狠的教训了她，这一特地带着她来给你陪个不是，陈公子你看是不是能高抬贵手，绕过这丫头一次？”

 第104章 人得知好歹

    “我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你已经惩罚了元小姐，所以希望小爷就不要追究了，是吗？”陈泰冷眼瞧着一旁神情落寞的元紫清，“元小姐，我今日留给你的话，你可还记得？”
    其实陈泰很了解元家这些人。
    元晋华平时行事就是嚣张跋扈，所以这元紫清也自然是随了元家那些人处事的方式。
    “祖父！”元紫清咬着唇，下意识地拉着元晋华的衣袖，好似委屈地说道：“我都说了，陈……陈公子根本不愿见我……”
    “元小姐，这可不是小爷愿不愿见你的事情。”陈泰停下手中的扇子，往手中一拍，冷声道：“元小姐是高门贵女，自然是舍不下面子屈身向我道歉，可我也说了，最多明日你可能就要亲自上门跪着道歉，怎么到了这会，就成了我的不是？”
    其实陈泰的意思很明显，小爷当时让你道歉你不肯，现在又来这里装可怜，难不成小爷看上去很好骗？
    一旁的元晋华一听，下意识的就接道：“紫清哪里是冲着陈公子您呢，她是冲着……”
    他不敢招惹陈泰，可不代表他不敢拿捏欧晓珂这种无权无势的小丫头吧？
    只是，他这边话还未说话，就突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等到抬眸才看到陈泰那闪着冷厉光芒的双眼朝自己看了过来，当下忍不住心里一颤，他……刚刚说错了什么吗？
    “因为和家父有几面之缘，我尊称你一声元老爷子，只是老爷子也别忘了，小爷看重的人也轮不到你们来指指点点。”陈泰冷声开口道：“若是元紫清今日冲撞的是小爷，那小爷说不定呵呵一笑便过去了，可是……你们冲撞了我那妹子，难不成还想就这么不了了之么？我还是提醒几位，莫要到了倾家荡产的时候才后悔。”
    陈泰其实并不知道欧晓珂背后那位到底是谁，可是那么大的手笔，就算是他也要忌惮三分，更何况面前这些人？
    自己拦下了此事，这群人竟然还傻呵呵的不以为然，难不成真的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听了陈泰的话，三位老者不免那眼神又看了看欧晓珂。
    先前他们以为欧晓珂之所以敢如此跟几家叫板，无非就是有陈泰撑腰，可是现在他们才明白，似乎这人的身份反而让陈泰更加忌惮，那岂不是他们更招惹不起？
    几息之间，他们心里百转千回，最后那元晋华咬了咬牙，冷眼对着身后的元紫清喝到：“还不快跪下！”
    站在她身后的元紫清，身子一哆嗦，抬起头来看着欧晓珂，双眼中尽是怨毒。
    中午被欧晓珂用巴掌扇过的半边脸颊现在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而且应该是回到家中就被元晋华带了出来，衣服也没换妆容也花了，看起来当真是狼狈至极。
    “你不要欺人太甚！”元紫清不敢对着陈泰发狠，却又从牙缝里向欧晓珂挤出了几个字。
    她并不明白自家祖父为何会突然改了主意，明明在路上的时候还在训斥她，说她堂堂元家的小姐，竟然连一个不知名的丫头都拿捏不住，为何转眼间就开始让自己赔礼道歉了？
    欧晓珂笑了笑，看着一脸狰狞的元紫清，淡淡的说道：“元小姐的记性当真是不好吗？你是记不清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记不清刚刚他们才说过的话？”
    一听欧晓珂的话，再看到正怒目看着自己的元晋华，元紫清不禁泄了气。
    她知道自己毕竟是一个人，身后虽说有一个元家显得风光，但是在家族利益面前，自己真是不值一提。
    而此时站在最后的那两个在东润酒楼的王李两个公子哥倒显得平静地很，只是一味的低着头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咬着嘴唇，面上血色全无，元紫清又死死地看了欧晓珂半晌，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刻在眼底一般，之后，这元紫清倒也不再说什么，屈膝便跪了下去。
    而她身后的王李二人看到元紫清都跪了，他们还能说什么，也跟着跪下了身子。
    虽说周围的伙计一直都在忙碌，可他们谁不在悄么声的观察者这边发生的事情。
    看到这里，他们心里的巨浪可是都翻上了天。
    能让这镇子上首屈一指的家族里的小姐亲自登门谢罪，而且跪在当场，自己的两位东家真是太强悍了啊！
    这晓市门外本身就是镇子上最繁华的街道，加上晓市即将开业，看热闹的人本身就不少，今日再闹上这么一出，门外的街面上尽是些看热闹的百姓，更有认得元紫清的不免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什么。
    而此时那三个老者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好像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一般。
    可就在那三人的膝盖着地的瞬间，欧晓珂和陈泰竟然同时默契的向两旁闪了开去，然后这会不等陈泰开口，欧晓珂却是向前走了几步。
    “今日你的确是跪下了，但是你也看到了，不是想让你跪陈大哥或者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思量一番，凭什么你能把脾气撒在别人身上？”欧晓珂居高临下地看着元紫清说道：“做人总要知道好歹才行，你说是不是，元小姐？”
    本来还跪在地上的元紫清，在听了欧晓珂的话之后便，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随后突然猛然起身，哭着跑了出去。
    “紫清！”元晋华看到这一幕，连忙喊了一声，“还不快点跟着小姐！”
    “元老爷子，你今日能带着令孙女前来，而且她还这么诚恳的道歉，这件事就此作罢。”陈泰看到那元紫清跑走，自然也不打算再留人，当下沉声道：“你看我这边也很忙，就不招待诸位了。”
    元晋华心中虽然也是憋闷，特别是听了陈泰的逐客令，再加上也担心元紫清，当下只能深吸一口气，拱手说道：“那我们也不打扰了，告辞。”
    这边几人就要出了门，却听得陈泰在身后喊道：“对了，明日小铺才正式开业，左右几位明日也是要过来的，要不今天这贺礼……先抬回去？”

 第105章 抱紧大金腿

    一听见这话，背对着他的三个老者差点一口老血就喷了出去。
    三人原本就没有打算明日亲自过来，但是陈泰这么一说不来也不行了。
    可是今日抬来的这些贺礼自然是不能再抬走的，那明日如果来了也同样是不能空着手。
    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叹了口气，元晋华方才转过身说道：“今日这些，权当是给二位赔罪了，明日我等自当是备足贺礼亲自前来祝贺。”
    “那就好，那就好，”只见陈泰呵呵一笑，“各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还没等元晋华三人再说些场面话，陈泰早已经转过了身子。
    欧晓珂看到陈泰这番举动，再看那几人离开的背影，当下忍俊不禁地说道：“难怪人家有的时候会说你是奸商，现在我才知道究竟是为何。”
    “我这也是为了给妹子你出气啊！”陈泰又恢复了平日里忠厚的样子，摆摆手问道：“怎么样，这会是不是顺心多了？”
    “那是自然，真是多谢大哥了。”欧晓珂立刻朝着陈泰行礼，吓得陈泰直接躲到了一边，结果倒是逗笑了欧晓珂和残夕等人。
    众人有说有笑，倒是一派和乐。
    欧晓珂看着跟残夕逗趣的陈泰，心里倒是有了几分考量。
    先前陈泰刻意在那些人面前将自己的身份说的极其神秘，想来他也是因为司空慕卿送了那些东西有所猜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以后还有人看轻自己。
    虽然说她来自那个人人平等的时代，可是在这里的规则就是就是如此，谈不上谁欺负谁。
    今日这么一闹腾，倒也不是没有好处，毕竟不管怎么说，外头的人应该很快就知道她和陈泰二人可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到时候真要是有人想打晓市的主意，那也必然会思量一番。
    能借着司空慕卿狐假虎威，其实欧晓珂也是非常乐意的。
    说到底，司空慕卿也是自己未来的夫君，而且……他的身份本来也非同一般，自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何不能抱紧他的大金腿？
    想到司空慕卿，欧晓珂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呢？
    ……
    一大早，晓市的大厅里早已经站满了人，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神色激动。
    忙活了这么久的铺子今日终于要开业了。
    “在场每个人的分工都已经明确，今日咱们的铺子开张的好日子，也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听从黄掌柜和佟掌柜的安排，把咱们这个晓市的名声打响，”站在上首的欧晓珂面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再最后检查一遍，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去厨下用早饭，之后吉时咱们便正式开张！”
    看到众人都是精神抖擞各自准备去了，欧晓珂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不会太顺利。
    巳时一到，之间晓市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当先是欧晓珂和陈泰走了出来，其余众人除了当值的伙计之外也是鱼贯而出。
    而门外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已经早有耳闻，再加上加上昨日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们对于这传闻中新奇的铺子充满了好奇，就等着开张后去看看究竟。
    “各位父老乡亲街坊邻居，今日是我们这晓市正式开张，也希望大家伙以后能够多多关照，随时光临！”面对着黑压压一片人群，欧晓珂倒也不怯场，开口响亮的说道：“我代表晓市的所有人感谢大家捧场。”
    这边欧晓珂话音一落，陈泰便大声喊道：“鸣炮！”
    早已经准备好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而陈泰之前安排的舞狮班子也在店门口开始表演，一时间好不热闹，赢得了周围人群一阵阵的喝彩声。
    随着人们兴致勃勃的看着晓市门前的无视表演，镇子上一些有头脸的大家大户都纷纷亲自或者派了下人备上贺礼前来祝贺店铺开张之喜，众人也都是笑脸迎宾。
    欧晓珂心里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冲着陈泰来的，看着他熟络的和来人打着招呼，以及那些人对他恭敬的态度，心里倒是愈发肯定自己之前的想法。
    只是她并不想追根寻底的非要知道什么，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很亲近，但是也要有几分距离感。
    这样就很好。
    好似陈泰明显也对于自己的身份极其感兴趣，但是却没有多问一个字。
    转眼小半个时辰就要过去，这时从街面的另一头又走来了一波人，赫然便是昨日才刚刚离去的元晋华三人，他们今日自然是又重新备下贺礼，明明心里无比的憋屈，脸上却还要带着笑巴巴的来给人家贺喜。
    听说那元晋华昨天回到家中暴怒不已，直接把元紫清关进自己院中，一月不许出门。
    而此时还离着老远，元晋华三人就已经拱手笑着大声说道：“陈公子恕罪啊，老朽三人来的有些晚了。”
    “无妨无妨，元老爷子你们三番两次的给在下前来贺喜，我可是受宠若惊，”陈泰收了手中折扇，拱拱手，笑着说道道：“来人，快把贺礼收下。”
    听到陈泰只是吩咐伙计收了贺礼却没有管他们三人，他们三人站在人群中尴尬无比，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围观的人群中有些知道昨日里晓市发生的跪地道歉一事，在看到现在陈泰奚落元晋华三人的样子，不免议论了开来。
    陈泰把元晋华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别提有多爽快了，但心知有些事情适可而止的道理，又开口说：“你们几个可真是胡闹，怎么能只管贺礼？还不快请三位老爷子进去用茶。”
    他这话说的元晋华和周围人群都是嘴角一抽抽，明明就是他自己眼中只有贺礼，现在倒是全都怪到伙计身上。
    元晋华三人被伙计请着，眼神却朝着人群看了一眼，好似在寻找什么人一般，无果后，刚要抬腿进去，就听着人群外面极不和谐的一道声音响起：“你这破烂铺子开张，小爷我怎么没收到信？”

 第106章 开张闹事

    如果说这青岩镇上还真的有在知根知底的情况下和陈泰叫板的人，那就只有眼前这个从人群里挤出来的一个真正的胖子，他那肥胖的的身材足有两个成年人宽，面白无须，五短身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一看见来人，再听到刚才说的那句话，元晋华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闪烁着不易发现的窃喜，当下就停了脚步，看着眼前的好戏。
    随着这胖子肆无忌惮的走进场中，刚好那舞狮的表演也到了时间结束，原本热闹喧哗的场中，顿时安静的有些诡异。
    欧晓珂看着眼前的胖子，心中疑惑不已，她并不认得眼前这人，于是眼带疑色望向了陈泰，却只见此刻陈泰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般，眼中尽是恶心与鄙视。
    虽然欧晓珂不认得眼前的胖子，但是陈泰确实无比熟悉，他名为赵有良，青岩镇本地人士，后家族生意做的大了，举家迁到了江城。
    现任家主赵寅倒也是个生意场上的好手，二三十年的时间，硬生生的把赵家拉到了那江城中数得上号的大家族，而赵寅的这个长孙早早的被他放到青岩镇这边的商会历练。
    如今这赵有良乃是青岩商会副会长，平日里的日子倒也是过的极其滋润。
    但是这赵家和陈泰所在的陈家，一直以来都是不对付，明争暗斗了很多年，所以陈泰和赵有良自小就认识，几乎也是死对头，每次见面都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赵无良，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陈泰开铺子还有必要通知你？”别人兴许会因着赵家而忌惮赵有良三分，但是陈泰却是浑不在意，开口就故意把“赵有良”叫成“赵无良”。
    这赵有良来到青岩镇的两三年，虽说不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是平日里仗着身后的家族，还有大部分人对他都是谄媚巴结的态度，早就养成了一种在这青岩镇横着走也没人敢问的心态。
    本来这晓市开张赵有良也是无心过问这样的小事的，可是那元晋华三人昨日晚上专门去了一趟他那，不知送了什么好处，这才请了他今日前来，自然也是为了替自己找回昨日丢掉的脸面。
    “陈胖子！我再和你说一次，我叫赵有良，”赵有良抬眸，颇为不屑地对陈泰道：“你小子在这开铺子，可曾知会青岩镇商会？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也太不把商会放在眼中了，不知道这是你的态度还是整个陈家都是如此？”
    听赵有良言语犀利，欧晓珂不免眉头紧皱。
    她之前想过要去商会备案的，但是陈泰一直说不用，在他的坚持下，欧晓珂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讨人厌的胖子拿来说事，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挑唆？
    余光瞥到一旁站着的元晋华三人，看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欧晓珂和陈泰都是心中了然。
    看来正是这三个老家伙搬来这位自以为是的赵有良，只是他们真的以为凭着一个小小的副会长，就能让他们退让？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个副会长就好大威风，只是……你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样坐上这位置的？”陈泰冷笑着说道：“赵有良，你真打算过问此事？”
    被陈泰问的明显有些心虚的赵有良，心里也知道不能跳到陈泰给自己挖的坑中，自己怎么做到这副会长，他心里当然清楚，简单的说不还是花了银子吗？
    可是那又怎么样？
    现在错的可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赵有良立刻说道：“陈胖子，你别在这里岔开话题，我今日就是前来问你，为何不去商会备案你这铺子？你是不是眼中就没有商会？”
    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陈泰知道自己一人事小，如若自己承认自己眼中没有商会，那将会给自己的家族带去很多的麻烦。
    “行了，看来让你来的人也就只教了这两句是不是？”陈泰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也不用给我乱扣帽子，商会我自然是看重的，但是去你那备案，我陈泰就是懒得去，如何？”
    一句懒得去，彻底点燃了赵有良心中的愤怒，什么叫懒得去？
    明说了看重商会，可是却懒得来我这，这不明显就是埋汰人，看不起自己吗？
    “很好，陈胖子，”赵有良仰着那张涨红的脸，朝着陈泰吼道：“你今日既然承认了没有也不愿去商会备案，那我就直白的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着人砸了你的铺子！”
    一听那赵有良这么说，除了欧晓珂和陈泰，他们身边的伙计一瞬间就绷紧了身子，如临大敌。
    而站在一旁的元晋华等人，心中则是狂喜不已，就是要这般，把这店铺砸了他们也才解气。
    方才一直都浑不在意的陈泰此刻也是慢慢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这赵有良到底收了那几个老家伙多少好处？
    竟然还打算来真的？
    “赵公子，我记得商会的规矩可是明明白白说过，开张半月内都可以补办备案一事吧？”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陈泰身边的欧晓珂似笑非笑地问道：“就算我们今日没有备案，明儿去也不迟，怎么到了赵公子这里就必须要砸了铺子呢？”
    多年的养尊处优，赵有良哪里会听一个小丫头地话，当下冷哼一声说道：“这商会的规矩早就改了，你们二人藐视商会，还想开张，简直是痴人说梦！来人，给我上！”
    原本就是有备而来，只见赵有良话音刚落，身后人群中就冲出来十几个手拿棍棒面相凶恶的人，气势汹汹的就要冲向晓市打砸一番。
    欧晓珂自然是不怕这些小混混，但是开业当天就闹出这么大的阵势，真的好吗？
    “赵有良，你可想好了？”陈泰缓步往台阶下走了几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几步之远的赵有良问道：“若是你今日真的要砸了我这铺子，那后果……你可要自己承担了？”
    “威胁我？”赵有良冷哼一声，拍拍心口大笑道：“我好怕啊……陈泰，你竟然敢当众威胁商会副会长，我看你是没进过大牢吧？”

 第107章 民之楷模

    陈泰嗤笑一声，好似根本不把赵有良这种跳梁小丑的行为放在眼里，竟然直接不再理会他，径直走到了欧晓珂身边。
    欧晓珂有些意外，但是见他满脸轻松的样子，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别说面前这十几个人，就算再多来十几个，也别想这能碰自己的铺子一下，更别痴人说梦般的打砸了，还真当自己身后的残夕等人都是摆设呢？
    就在那十几个人准备冲向晓市大门的时候，就听得远处传来了一声爆喝：“住手！”
    与此同时，在那赵有良站立的地方，紧贴着他靴子的最前端，一把小巧的柳叶刀“噌”的一声没入了这青石铺就的街面，露在外面的刀把还在不停的轻颤，发出很小却摄人心神的嗡嗡声。
    这得是多高的修为，多好的准头，才能把暗器精准的打进自己跟前坚硬的石头中？
    赵有良下意识的盯着地上的那把暗器，此时他的脸色一片煞白，一滴汗水悄无声息的滴到阳光照射的青石板上，迅速的消失不见。
    他知道对方只是在警告自己，如若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这条命岂不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赵有良的身子竟然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抬起头开口说：“都……都先……退下。”
    这时候，只见人群慢慢分开留出一条通道，周安自其中走进了场中。
    他看着站在场中一脸狼狈的赵有良，同样的眉头紧锁，再看到他身前没入地面里的柳叶小刀时，便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欧晓珂一眼。
    看到知县来了，大家也都停下了口中的议论，静静的看着。
    “不知道赵公子前来，可也是前来贺喜？”沉吟一下，周安看着赵有良说道。
    赵有良就算是在傻，也不至于不给周安面子，对于周安这看似无意一般的给自己铺了个台阶，当下下意识的讪笑着说道：“周大人说的对，正是，正是。”
    听到赵有良的回答，周安淡淡一笑，向后一挥手，笑着说道“那还真是巧了，来人，把本官今日送给晓市的贺礼抬上来！”
    随着这一声落下，周围百姓就有事嗡的一声议论开了，这周知县竟也给晓市送来了贺礼？
    虽说这县令并不算太大的官，可在这青岩镇的一亩三分地上，他还真是天一般的存在，所以百姓一时之间纷纷又开始猜测这晓市的背景。
    周安身后这时却走出了两个兵卒，手中各执一端的抬着一面牌匾，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民之楷模。
    落款正是周安本人。
    这一下，在场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就连陈泰也是不解的看着那副牌匾。
    这周安是什么意思？
    “相信前些时日有人已经听说了，咱们镇子上破了一起大案子，这件案子甚至牵连到了其他州县，”顿了顿，看着四周百姓，周安继续说：“也就是顺着咱们镇子这边先发现的线索，几大州县联合一举完全破了这起大案，咱们镇子也是得到了知府大人的表彰。”
    听到周安的话，众人顿时想起了那些拍花子，对于那些偷走别人孩子的人，百姓本来就十分厌恶，自己镇子上破了这样的大案自然也是与有荣焉，当下纷纷议论，比自家有了喜事还要开心。
    “本官之所以能够发现那人贩的踪迹，完全是因为欧姑娘的告知与协助。”周安看向欧晓珂，笑着说道：“所以本官今日才特地前来，把这幅牌匾送上，一来是为了刚才说的案件表彰，二来是因欧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于己于公，都当得上这‘民之楷模’四个字。”
    欧晓珂也没想到周安会如此大张旗鼓，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不着痕迹地朝着对自己比划大拇指的陈泰甩了一双白眼，这才欠身说道：“周大人真是客气了，那日民女也只是无意发现了些许不寻常，这才告知了大人，要说这功劳，应该都是大人的，这‘楷模’二字，民女是万万当不得的。”
    周安却摆摆手说道：“按说欧姑娘新店开张，本官也不应该以官身来凑热闹，只是此次前来主要还是希望将这块牌匾在这个好日子里送给欧姑娘，以彰显你的高风亮节。”
    今日之举，周安是前后思量过的。
    他先前想着这样会不会给欧晓珂带来麻烦，但是一想到那天晚上的黑衣人，他便又释然了。
    有那样的高手保护，想来欧晓珂也不会在乎那些人的存在吧？
    看着周安的坚持，欧晓珂没有再推辞，心中也对周安充满了感激之情。
    其实，今日若是周安不来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自古官商即便私下里也会有来往，但是很少会在明面上去表现出来。
    可周安这一来，不仅帮她解决了赵有良的发难，省却了自己的很多麻烦，二来也表明了他们这铺子的主人就连官府的人也是很看重的，让那些本来想有些心思的人也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了。
    想着这些，欧晓珂再一次对着周安欠身表达了自己心中的谢意。
    那周安看到这里，开口说：“本官还有事在身，就不在此叨扰诸位了，告辞。”
    说吧，周安也和陈泰打了招呼边准备离开，却听得欧晓珂出言道：“周大人且慢，既然来了就再耽误周大人一会，民女想请周大人给小店揭牌。”
    周安没有多想，心中自然是乐意的，当即大手一挥，笑着说：“承蒙欧掌柜邀请，周某便应下这个差使。”
    晓市的门前，周安和欧晓珂各站在牌匾下方的一边，手中拿着用红布包裹的长杆，同时把盖在牌匾上的红布挑了下来。
    不得不说，陈泰专门找人定做的这幅牌匾还是相当的长脸，长八尺有余宽也有三尺，上面两个鎏金大字“晓市”耀耀生辉。
    本来就对晓市这个神秘的店铺充满了好奇的众人早已经按捺不住了，听说刚开张还会比市价便宜一些，而且还有当地根本没办法催生的如意菜赠送，当下纷纷争先恐后的冲进了晓市里面。
    “周大人，今日的事还要多谢了。”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欧晓珂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对着周安微微福身问道：“只是不知大人如何得知赵有良今日来闹事的消息？”

 第108章 演戏高手

    此刻还站在场中没有离开的赵有良，看着从自己身边跑过冲进晓市的人群，脸色一阵青白，眼底带着恨意死死的盯着正在谈笑风生的欧晓珂等人，一跺脚，直接带着自己的随从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好歹这青岩镇也是本官的一亩三分地，有人去给他送好处，我如何会不知？”周安扫了一眼赵有良气急败坏的背影，忍不住笑着说道：“不过你们二人也是有本事，竟然能同时得罪那么多人，还能全身而退，周某实在是佩服。”
    “周大人你就别打趣我们了。”陈泰这会倒是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折扇，摇摇头说道：“还是晓珂说的是，今日若不是周大人来得及时，总归是要见血的。”
    陈泰并不怕事，而且赵有良会在这个时候落自己的面子，就算自己真的派人动手打了赵有良，那赵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陈赵两家虽然一直以来都水火不容，可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至少不会特意去对方开张的时候闹事。
    赵有良坏了规矩在先，难道还想让他忍气吞声不成？
    “所以今日周某才赶了过来，毕竟刚刚被知府赞誉，周某可不想又因为这大家公子之间的内斗见血之事被知府训斥啊！”周安平日里看着十分稳重，但是这会左右也无其他人，反倒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感，“只是陈公子在周某的地界上还是收敛一些，千万莫要让周某太过为难才是。”
    “放心放心，不会的！”陈泰立刻笑了起来，拍了拍周安的肩膀说道：“咱们认识了那么久，难不成我还能不给你面子吗？”
    欧晓珂看到陈泰和周安如此熟稔的样子，当下忍不住一愣，这二人早就相识？
    甚至看上去关系还不错？
    那先前他们二人装作谁都不认识谁的模样是故意的？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周安是官，陈泰是商，二人如果关系太过亲近，肯定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所以避人耳目也是应当的。
    想到这里，欧晓珂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只是有些好笑方才赵有良也被蒙在鼓里，还不得不顺着周安的话来说，这二人……可当真都是演戏高手……
    周安并未察觉到欧晓珂对自己的改观，只是看着一时间被人群挤得满满登登的晓市大厅，不禁感慨道：“你们这生意看来还是很不错的，想来这晓市只会越来越红火，以后可要多多照顾衙门里的那些兄弟才是。”
    “借你吉言。”陈泰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无奈地说道：“哪次亏了你手底下的兄弟了？你这个人，难道就不为自己打算打算？”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要事，先告辞。”好似唯恐陈泰再说什么，周安拱拱手，转身就大步离开了，好像完全不想听陈泰的啰嗦。
    欧晓珂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惹得陈泰没了脾气，挥挥手说道：“走吧，进去看看。”
    ……
    一楼二楼，欧晓珂和陈泰全都转了一遍。
    人实在是太多，硬生生的把两人又给挤了出来，无奈之下两人来到后院的房间里，残夕倒上了茶水，两人坐在桌前听着晓市里隐约的嘈杂声，陈泰先开了口：“今日这么火爆的场面，真是没想到。”
    其实之前在定价的时候，所有的商品的价格都比市场上的价格高两层左右，这样算下来，就算刚开始打个八折的话也基本就是市场价。
    等到三日之后恢复到原价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维持现在的状态。
    不过欧晓珂感觉，有了这三天的体验，东西真正好的话，想来也会有回头客的。
    “以后就会慢慢的习惯了，”欧晓珂轻轻嘬了一口茶水，看了一眼陈泰说：“这不过是第一家。”
    当她说出第一句的时候，陈泰心中就有些激动。
    他毕竟是商贾大家出来的，他嗅到了其中的商机，只是不确定欧晓珂说的慢慢习惯具体是什么意思，在听了后半句后，整个人激动的站起了身。
    “妹子说是以后还会再在别处开同样的铺子？”陈泰兴奋的问道。
    欧晓珂一看到陈泰的这个样子就感到好笑，赶紧拉他坐下，笑着说道：“不知道我说‘连锁’这个词你能不能理解，简单的来说，就是以后在咱们这司空王朝的境内，所有的地方都会遍布晓市。”
    陈泰之前是万万没有想到欧晓珂会有这么大的野心的。
    现在看似轻松的话语从眼前十几岁的少女口中说出来，他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眼前坐着本就是一个浑身充满了叱咤风云般气势的大人物。
    “晓市，既是咱们店铺的名字，以后也会是咱们店铺的品牌，所以这第一家铺子尤为重要，咱们只有走好了这第一步，以后的路才会轻松。”欧晓珂看陈泰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又接着说道。
    这个简单的道理很多人都懂，但是真正能做好的却不多。
    陈泰自然之道这句话的重要，只是原本目不转睛看着欧晓珂的眼睛，开始忽然开始变得有些闪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大概能明白妹子你的意思了，我只是想问，以后哪日你在其他州县开这晓市的时候，我……我能不能……”
    第一次见陈泰这种局促的样子，不过欧晓珂这一次并没有开他的玩笑，她知道陈泰心中现在想的是什么，正色说：“既然这第一间晓市是我和大哥一起开起来的，那么如若大哥有兴趣，以后的每一间，都会有两个东家。”
    看着欧晓珂清澈的眼神，陈泰心中一阵感动，特别是那句“如若大哥有兴趣”，也给自己留了很大的余地。
    欧晓珂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若是这晓市经营情况不是很好的话，陈泰自然可以选择不继续合伙。
    可是陈泰却没有多想这么些，只见他单手一拍桌子，认真地说道：“好！晓珂妹子，你记住你今日所言，可不许反悔！”
    站在欧晓珂身后的残夕又是一声笑了出来，故意抽了几下鼻子说道：“哎？我怎么感觉有一种狗皮膏药的味道呢？”
    对于残夕的奚落，陈泰浑不在意，只是他也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决定，在以后的岁月里带给了他多少以前不曾想过的财富与荣耀。
    “只是，妹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以后百姓都认准了咱们晓市……”陈泰有些迟疑地问道：“咱们农场里那些牲畜真的够供应晓市的吗？”

 第109章 另寻生意

    陈泰问的问题，也是欧晓珂这几天一直在想的。
    其实这几日她心里在盘算两件事情，一个是陈泰说的这个肉品供应的问题，单靠现在农场的规模情况，根本就没有办法维持住晓市的经营状况，二就是她要加紧打算在空间里种植蔬菜和其它农作物的事情了。
    毕竟现在开春还好说，到了每年冬季绝收的那几个月，自己如果还能继续提供新鲜的瓜果蔬菜的话，又将是一个大卖点。
    “这个事情我提前想过了，也已经安排妥当，在农场那边能自给之前，着人专门按时从别处购买上等的牲畜，”欧晓珂想了一下又接着说：“最多也就是半年多的时间，咱们农场就能正常运转起来了。”
    听到这些，陈泰不得不佩服起欧晓珂，毕竟对他来说这些事只是动动脑子想想哪里还有什么问题而已，真正去做的还是她。
    “既然妹子都有安排，那我就放心了，你别说，和你一起合作真是省心！”陈泰忍不住说了一句心里话。
    不过确实是这样，从晓市开始筹备的时候，他除了帮着买下了这处房子，接着给了欧晓珂三千两银子的周转费用之外，就基本上没帮上什么大忙。
    看着陈泰的样子，欧晓珂明白他此时的心境，开口说道：“大哥，其实我更喜欢那种身边尽是信得过的人的那种感觉，特便安心，那样的话我也能彻底放开心神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听欧晓珂这么说，陈泰知道，从第一面见到自己一直到这些时日，自己至少已经赢得了欧晓珂的信任，这也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因为自己确实也是拿着诚心与她相处。
    “所以陈大哥，我知你心中想法，但是此前那般客气的话，咱们之间就不用再说了，我既然叫你一声大哥，便是真心把你当做大哥看待的。”
    这几句话说的陈泰真是无地自容，想想自己还没有一个女孩子爽快，婆婆妈妈的，有那自怨自艾的时间还不如去好好想想怎么样能让晓市运转的更加好呢。
    其实陈泰出身于那样的生意家族，别看他平日里懒散随意，其实也是一个精明的人，只不过在欧晓珂面前表现不出来罢了。
    看着陈泰在那里怔怔出神，欧晓珂转身对残夕吩咐道：“去和徐婶子说一声，看好了做饭的时辰，今日有些忙，伙计们要轮流吃饭，完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你去前面帮忙盯着点，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吧。”
    一天的时间就在晓市所有人连轴转的忙碌中慢慢过去了。
    盯着眼前几乎每一个都空空如也的货柜，在场的所有人，从掌柜到伙计，包括苏姨娘、陈胖子等人都是激动地合不拢嘴，虽说是大家都是忙活了一天，可是此刻却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越干越有劲，根本停不下来的势头。
    说实话，整个一楼大厅被买空这样的结果，就连欧晓珂也是有些吃惊的，甚至有伙计告诉她还有很多来晚的客人没买到东西，很是懊悔，约定明日一大早就要来，着实是太让人意外了。
    就在大家发呆的这个空，账房那边的先生拿着账本笑呵呵的过来了，“东家，你们能猜到咱们今日结余的利润是多少吗？”
    众人都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
    “整整三十六两银子啊！只是今天一日便赚了三十六两银子啊！”那账房先生激动地就差跳起来了，兴奋地说道：“我做了这么多年账，还从没见哪家铺子能一日就进账这么多银子的。”
    听着账房先生的话，欧晓珂在心里迅速的算了一个账。
    以前他们催生豆芽才，每次三百斤，每斤十七文钱，也就是说送一次豆芽菜大概能得五两银子，除去本钱能赚四两多一点，三四天送一次，每月大概能赚四十两左右，可这晓市虽说忙活的人多了一些，一天里去足足赚了三十六两！
    看着那些欢呼的伙计们，欧晓珂的鼻子竟有些发酸。
    这不仅仅是因为之前自己所有的辛苦都得到了回报，更是因为现在这样的场面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一世。
    那时候自己绣坊起家，虽然一路上也算是顺风顺水，但是那时候的自己过于苛刻冷血，也过于自以为是，总是防备着那些跟着自己打拼的人。
    也正是因为那样，上一世的她并没有机会能体会到现在这样，有这么多人真心实意的因为自己的些许成就和自己一起欢呼雀跃，这样的感觉让她特别温暖。
    “大家也都辛苦一天了，厨下的晚饭也都给大家准备好了，快些去用饭吧，”欧晓珂开口道：“以后咱们的晓市一定也会一直红火下去，我们也不会辜负在场的每一个真心为晓市付出的人！”
    等到人都散去，欧晓珂又和黄佟两位掌柜安排了一番。
    因为每日开门之前晓市里面的商品都要整理妥当，而且货物数量也比较大，所以晓市里上工的时间都比较早。
    虽然今日很忙了，但是该做的事情总不能因此懈怠了。
    安排好了一切，欧晓珂才带着苏姨娘等人准备回去，临行前又叮嘱姜亮一番：“姜叔，晓市毕竟刚开张，太多地方需要多注意，特别是刚开张这几日的晚上，一定要安排人盯着。”
    “珂丫头，你放心吧就，我和大山轮换着休息，肯定会紧盯着的。”姜亮此刻兴奋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认真地说道：“不会有事的。”
    如今欧晓珂已经把林老汉的牛车换成了马车，好歹以后来往杜塘村和镇子也比较方便。
    苏姨娘看到欧晓珂闭目沉思不语，只以为她在担忧晓市晚上会有人捣乱，当下开口问道：“珂儿，姜亮和大山虽然老实，但是到底是庄稼汉子，力气还是有的，真要碰到那样的小贼，肯定也能对付，更何况，晓市还有那么多伙计呢？”
    “娘，我知道。”欧晓珂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方才我并不是在考虑晓市的事情，而是我想到了另外一个生意。”
    “姐姐，晓市才刚刚开张，你又打算做别的生意？”琴音有些惊讶地问道：“咱们顾得过来吗？”

 第110章 只是构想

    欧晓珂看着眼前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几人，摆摆手笑着说：“琴音说的也有道理，我再想想。”
    其实，刚才欧晓珂想的是，自己既然前一世能够做绣坊的生意，现在为什么不能做呢？
    前一世虽然也算顺利，但是现在加上空间这个变态的外挂一般的存在，应该会更加省事。
    上一世，自己偶然之间在青岩镇子上发现了一家经营惨淡的绣坊，在里面遇到了一位颇为固执的老夫人，只是那也算是当初自己的机缘。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青岩镇，很久以前也是这司空王朝出名的锦绣之地。
    之所以能这么出名，起初并不是因为这里有多高超的绣技，主要是因为这里养的蚕结茧吐得丝比其他地方的要细的多，但是韧性确又更好。
    经过了几百年得天独厚的发展，这才成就了青岩镇这个闻名司空王朝的青绣之地。
    但是好景并没有维持太久，后来不知究竟什么原因，那被当地人叫做青蚕的蚕类数量急剧减少，几乎在一夜之间，所有的养蚕户都招受了灭顶之灾，每户还能存活的蚕十不过一，所以紧跟着，这闻名天下的青绣也就渐渐的没落了，当时镇子上的绣坊不过也是勉力维持罢了。
    不过上一世，她毕竟是懂得许多先进的养蚕技术，虽然花了很久的时间与精力，但终究还是重新让青蚕的数量慢慢提升，自己所开的绣坊也就慢慢红火了起来。
    等到了自家院子，欧晓珂又和林老汉说好了明日来接的时辰，随后才对苏姨娘说道：“娘，你且跟我来一下。”
    等到苏姨娘跟着欧晓珂进了房间，才有些奇怪地问道：“珂儿，你是有什么话要跟娘说吗？”
    “娘，其实我是想着咱们要不再开一间绣坊，我听说这青岩镇之前也是闻名天下的绣都呢。”欧晓珂眼光发亮地看着苏姨娘说道：“娘亲你精通刺绣之术，想来应该更容易上手不是吗？”
    听欧晓珂这么说，苏姨娘才记起来，当初在京城的时候，她都耳闻这青岩镇以前确实是四大绣都之一，但是后来却迅速的没落了。
    “可是珂儿，咱们这晓市才刚刚起步，现在如果在做绣坊的话，会不会……”苏姨娘很显然是将琴音的话听了进去，所以才会有此担忧。
    “娘，我只是暂且有这么个想法。”欧晓珂自然知道，想做绣坊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立刻办成的，而且她还打算将这件事跟陈泰商量下，看看他有没有兴趣，当下解释道：“若是回头我想好了，再跟娘你说。”
    “好，珂儿，其实不管你做什么，娘都会支持你的。”苏姨娘摸了摸欧晓珂的头发，笑着说道：“只要你开心就好。”
    “娘，我知道。”欧晓珂忍不住靠在苏姨娘的肩膀上，轻声道：“娘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让你们都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娘自然是相信你的。”
    ……
    一夜好眠，天还没亮的时候，欧晓珂就已经起来了，洗漱之后她先去农场转一圈。
    之前在姜家父子修缮农场的时候，她特地让人在农场大门的位置盖了几间房子，主要还是因为晓市开张之后，家里经常空无一人，所以她打算在村子里寻几个年纪稍长的人来帮忙照看农场，另外还可以白日里去山上割些青草。
    农场里的禽畜，除了食用郑老汉榨油之后剩下的豆饼残渣之外，就吃这些从山上现割的青草，再加上引用灵泉水，长势可不是一般的快。
    走到农场门前，轻轻的扣了几声，那小房子里租出一个老人，咳嗽了两声看到是欧晓珂，赶忙打开了门，有些感慨地问道：“是珂丫头啊，这么早你就打算去镇子上了？”
    “是的孙爷爷，去之前我心想着来这边看看，看看这些小家伙们最近怎么样了，这两天太忙了没顾得上它们。”欧晓珂也笑着和老人打着招呼。
    一边提着灯笼往前走，孙老汉一边说：“珂丫头你尽管忙，这边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在，你放心就是，再说不是还有大灰和二虎么，它们可厉害着呢！”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近前，欧晓珂每个栏都看了看，特别是那些牛犊，长势真是太快了，按这个势头，最多也就是半年的时间就能出栏。
    看过之后欧晓珂放下心来，辞别了孙老汉，便和苏姨娘几人坐上马车赶往镇子了。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早的了，但是进了晓市里面才发现，所有的伙计们基本上都在忙碌着，该准备的货物也都基本上都整理好了。
    正看着，黄掌柜走到欧晓珂身边打招呼：“东家您不必来这么早的，像你们这个年纪正是贪睡的时候，怎么不多睡一会？”
    “你看，”欧晓珂朝着忙碌的伙计们努努嘴说：“你们每一个都这么努力，我再在家里睡懒觉岂不是说不过去？有你和佟掌柜在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只是想着来凑凑热闹。”
    “东家和咱们应该是一样的感觉，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勤奋的活计，天不亮就叫掌柜的开工，”黄掌柜笑着说道，“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一般。”
    欧晓珂心里明白，这就是良性循环吧？
    做生意便是如此，好的越好，人也愈发的精神，反之则是生意愈发难做，人也变得无精打采。
    “看大家忙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安排大家去吃饭，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欧晓珂安排道，“一大早就起来，到时候饿着肚子，别让人家百姓以为咱们苛刻伙计才是。”
    “好嘞！”黄掌柜应了声，就去招呼那些已经做好的伙计准备吃早饭。
    苏姨娘几人去厨房里帮着徐氏做饭，欧晓珂顺便也就在这里和店里的掌柜伙计们一起用了早饭。
    一帮伙计刚开始看到自己东家也在，都不进有些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后来气氛便慢慢的热烈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心的说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开门的时辰。
    等到去开门的伙计走到大厅一拉门，顿时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这会门外竟然站满了排队的人，难怪门还没开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阵阵议论声。
    “你们今个儿还有没有优惠？还送不送如意菜呢？”看到门开了，一个大娘连忙扬声问道：“我们可一大早就来排着了，不会买了东西又不给了吧？”

 第111章 远见

    “放心吧，大娘，前三日买的多，肯定送如意菜的。”那开门的伙计看到乌压压的人都挤在门前，忍不住大声说道：“大家不要挤，按先前排的队来啊！三日之内都有优惠的。”
    只不过，门前的人太多了，眼见着门一打开，人就争先恐后的往晓市里面冲，要不是小伙计趁乱拉住了一边的门框，怕是早不知被人群冲到哪里去了。
    扶正了歪斜的帽子，伙计咧嘴一笑，赶忙也跑进去忙活去了。
    行吧，行吧，只要生意好，他很乐意被挤啊！
    此时欧晓珂正在后院跟黄掌柜了解昨天所有商品的销售情况。
    黄掌柜去柜台拿来了一本小册子，来到欧晓珂身边说：“东家，昨晚您走了之后我统计了一下，一楼的瓜果蔬菜还有鸡蛋等等上的快卖的也快，就连库存的都卖光了，牛肉和猪肉剩下的也不多了。”
    “肉类全都上新鲜的。”欧晓珂叮嘱了一句，“以后但凡是当日剩下的肉类，若是不算太多，就问问伙计有要的么，到时候算一半的价钱让他们买回去给家里贴补。”
    “东家想的周到。”黄掌柜一听，就明白了欧晓珂的意思，当日卖不出去的过夜之后味道肯定也不会如新鲜的好，但是便宜给了下头的伙计，这何尝不是东家特意给下头人的好处？
    要知道，黄掌柜可是看得清楚，这晓市里的东西远比外头的东西要好的多。
    “那些南疆的水果，虽说价格比普通水果要高很多，但是味道鲜美加上咱们这边不常见，一日里几乎也买了小半。”想到这里，黄掌柜只觉得心里更加妥帖，解释道：“不少都是富人家的采办来的，想来是给家里的主子尝尝鲜。”
    “黄掌柜，这几日你留心下那些大户人家府里的采办小厮或者婆子。”欧晓珂听到黄掌柜这么说，当下若有所思地说道：“特别是买的东西足够多的，就多给几成让利，尽可能地留住这些客人。”
    虽然晓市更多的还是面向普通百姓，但是欧晓珂可不会小看那些采办的人，自己给了让利，他们从中定然也会得了一定的好处，到时候自然也会再来晓市。
    长此以往，习惯之后自然也就成了固定的客源。
    “东家真是有远见！”黄掌柜听到欧晓珂这番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喜笑颜开地说道：“亏得我和佟掌柜还做了那么久的掌柜，在这些小事上看的还不如东家呢！”
    “晓市刚开张，你们要操心的事情也多，我也是随便琢磨，哪里能跟你们相比？”欧晓珂摆摆手，笑着说道：“话说回来，昨个儿二楼上的生意如何？”
    “二楼上的布匹，成色也不是咱们当地布行能够相比的，售量也是很惊人，还与咱们之前整理出来的胭脂水粉更是受到了镇子上女子的欢迎。”黄掌柜顿了顿，随后才有些迟疑地说道：“只是昨个儿我瞧着有些大家小姐似乎不愿从一楼过来，可能是怕被百姓冲撞了。”
    欧晓珂一听，当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先前晓市主要是面对那些普通百姓，只是后来有了那些布匹才临时起意，如今看来，还是太仓促了。”
    昨个儿欧晓珂也注意到了，不少去二楼逛逛的大都是先开始在一楼买了菜或者肉的妇人。
    这些人平日里为了生计大都抛头露面，自然也不会介意人多人少。
    可是那些大家小姐就不同了，虽然瞧着热闹，可是终究还是不会真的进来跟别人挤成一团，所以这样岂不是损失了不少的潜在客户？
    “对了东家，还有就是因为咱们承诺只要是在咱们这边花了一定量的银子便会赠送如意菜，您也知道咱们镇子方圆百里都没有那东西，但是百姓却偏偏爱吃，很多都是冲着它来的，所以库存也是有些紧张。”说完，黄掌柜便把那小册子合上了。
    “刚才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咱们先说一楼的那些瓜果蔬菜，暂时都不是问题，因为每日都会提前派人去收。”
    欧晓珂沉吟了一会，开口说道： “还有那些肉类咱们也有自己的农场，也不用担心，只是那些南疆水果和二楼上的布匹水粉，我会尽快去安排，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听了欧晓珂的话，那黄掌柜点了点头便离去了，欧晓珂转头对着身后的残夕说：“去把周千叫来。”
    欧晓珂口中的周千就是那日前来送货车队的时候，和欧晓珂说话的汉子，他们一行将近二十辆马车现在都停放在陈泰给安排的院子里了。
    等待周千的时候，欧晓珂也在思量如何将二楼那些好东西卖给那些真正的大户。
    二楼的东西大多价格不低，所以现在很多人上去也只是凑凑热闹，图个新鲜而已，以后真正出手买的人还要指望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
    而那些南江水果，大部分都是司空慕卿之前派人送来的，因为之前自己也没想到会卖的这么火，为了保证前几日不断货，还得好好盘算一下。
    “小姐，周千到了。”正思索间，残夕的声音已经在外头响起。
    “让他进来吧。”欧晓珂回过神，紧接着就看到残夕带着周千走了进来。
    “小姐寻小的可是有要事？”周千躬身开口道：“主子先前曾经吩咐过，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安排，不论何时，小的都会全力去办。”
    周千在欧晓珂面前自称小的，就是因为不愿让人猜出自己的身份。
    其实，欧晓珂也知道这一点，在随车队来的车夫中，有司空慕卿专门派来的四名暗卫，周千就是其中之一。
    经过了上次的落水事件，司空慕卿越发的不放心欧晓珂的安全了，这才又加派了人手。
    “叫你过来，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你们上次送来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哪里运送过来的。”和这些整日里刀口舔血的汉子说话，欧晓珂没有拐弯抹角，直言说道，“咱们这边附近是否又能替代的？”

 第112章 故人

    “晓市这边的生意好，小的也看出来了。”周千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女竟然能闹腾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当下连忙说道：“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小的来之前主子都已经安排好了，最晚明日还会有车队前来，想来应该能补上货。”
    欧晓珂听到周千的话，忍不住有些惊讶，但是心里还是微微有些雀跃。
    司空慕卿那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她一直都知道，他若是真的对一个人上了心，就会对那个人百般疼宠。
    这些，自己上一世就已经体会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是另有所图。
    “你们主子也很忙，等到过了这几日，就传消息回去，不必如此挂念这边。”欧晓珂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轻声道：“他替我安排的已经足够周全了。”
    “小的明白。”周千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笑着应声道：“主子能收到小姐的消息，应该也很开心。”
    被周千这么打趣，欧晓珂一时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想想自己好像的确应该给司空慕卿写封信的，至少让他知道自己也是挂念他的吧？
    “你先下去吧。”欧晓珂想到这里，这才吩咐道：“等过两日来我这里拿信，正好帮我捎回去给你家主子，以后这里还要辛苦你们。”
    “小姐折煞小的了。”周千连忙摆手说道：“能为小姐做事，是我们的福气。”
    他们几个跟着司空慕卿那么多年，哪里见过他如此在意过一个女子？
    所以他们早就知道，面前这位欧晓珂肯定就是主子认定的夫人，哪里敢有所懈怠？
    等到跟周千安排妥当，欧晓珂才朝着残夕招手道：“走吧，跟我出去一趟。”
    “小姐要去哪里？”残夕看到欧晓珂要出门，立刻说道：“奴婢去叫上拂晓一起？”
    “不用！”欧晓珂知道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残夕和拂晓都是草木皆兵，当下忍不住摆摆手说道：“就在镇子里不远的地方，而且还有影刃在暗处，不必惊动那么多人。”
    “是，小姐。”残夕听到欧晓珂这么说，方才微微放心来，陪着欧晓珂离开了晓市。
    “说起来，等回来的时候，你去找周千，让他安排下人每晚轮流在晓市盯着点。”欧晓珂边走边说道：“这样姜叔和姜大山晚上也不必那么辛苦了。”
    残夕应了一声，警惕地跟在欧晓珂身边，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姐这是打算去做什么？”
    “跟着我去拜会一位‘故人’。”
    一句故人，把残夕搞得云里雾里。
    小姐在这镇子上还有故人？
    如果真的是故人，难道不应该是京城那边的人吗？
    跟在欧晓珂身边，残夕和拂晓自然是知晓她的真正身份的，所以才会有此疑惑。
    不过，这会欧晓珂自然不可能跟残夕解释清楚。
    她口中的故人，其实就是上一世那绣坊里的老妇人。
    欧晓珂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昨日她既然有了开绣坊的打算，就自然不愿意再耽搁，趁早做些打算，毕竟很多事情宜早不宜晚。
    两个人一路来到城北。
    这里相比晓市那边来说，街面上冷清了很多，街道两旁的房子也都尽显破败，大部分门面也都是关着门，偶尔遇见还开着门的，也鲜有顾客。
    又往前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欧晓珂站在了一处破旧的店铺外，那饱经风雨的招牌如果不细细辨别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上面写的“清荷绣坊”四个字。
    就这么怔怔的站在门外，欧晓珂抬头看着眼前年久失修的房子和那风吹日晒的牌匾，一瞬间心中思绪万千。
    上一世，如果不是这绣坊，大概她也不会最终走到那一步。
    只是这一世，她已经幡然悔悟，所以……最终的结果肯定会不一样吧？
    “残夕，叩门。”欧晓珂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说道：“莫要惊扰了人家。”
    “是，小姐。”残夕轻轻的扣响了绣坊的门，扬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没多大一会，只听那绣坊的门从里面“吱嘎”一声被拉开，一位老妇人探出身子，用她那显得灰白的双眼扫了一眼欧晓珂和残夕，哑声问道：“你们找谁？”
    看着眼前的老夫人和她身上那洗得发白却又尽是补丁的衣服，欧晓珂一时间鼻子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作为一家绣坊，老夫人不问来人是不是买绣品，只是开口问是否寻人，说明这绣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前来买东西了吧。
    再看着老人那双灰白的双眼，欧晓珂记得上一世便是如此，老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做着绣品，慢慢的便得了眼疾，自己遇上她没几年，老人的双眼便彻底失明了。
    看眼前的人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答话，老夫人不禁又开口说：“姑娘你……”
    思绪慢慢飘回，欧晓珂的眼神又重新聚焦在眼前老人身上，下意识的开口说：“徐娘，我……”
    一开口，她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如今两人毕竟还没有见过，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名讳？
    看着眼前夫人不解的神情，欧晓珂平息了下情绪，再次开口道：“早听说您这边绣品精美，今日特地前来，不知道老夫人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看？”
    听到这里，那被欧晓珂叫做徐娘的老夫人神色便黯淡了些，摆摆手说：“姑娘，老身现在已经很少做活了，你们寻别家去吧！”
    说着，对方已经让开了身子，自顾自的往回走去。
    像她们这些专门在绣坊里面做工的女子，人们皆是称她们为绣娘。
    眼前这位老夫人原名徐芸，在这清荷绣坊里做了几十年绣工，老伴去的早，唯一的儿子也被征了兵去，多年杳无音信。
    要说她现在这双眼也不只是劳累所致，更有因对亲人的思念整日流泪的缘故。
    那时候欧晓珂便称老夫人为徐绣娘，时间久了便直接叫她徐娘，现在乍一再见，没有忍住便叫了出口。
    虽然被拒绝了，但是欧晓珂还是径直推开门，跟着徐娘走了进去，左右扫了一眼才开口问道：“如今这绣坊，只剩你自己了吗？”

 第113章 透漏点秘密

    她记得分明，上一世她无意间与徐娘相识的时候，绣坊里分明还有几个人的，怎么这一世反倒是如此冷清了？
    “姑娘，老身已经说了，这里不做绣品了。”徐芸听到欧晓珂竟然跟了进来，一时间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去年还剩下两三人，过了年便已经走光了，也怪不得她们，除了我这老婆子没有办法，不然谁会一直待在这里呢。”
    说道这里，徐芸眼中竟闪过一丝光彩，好似喃喃自语地说道：“想老身还年轻的时候，这绣坊里是何等的热闹，我们姐妹亲如一家，没日没夜的做工却也快活无比。”
    看着老人又迅速无光的双眼，欧晓珂哪里不能体会她现在心里的失落，于是开口道：“如若现在让您再带着绣娘们做工，可还使得？”
    徐芸猛然抬起头盯着欧晓珂，脸上的表情换了又换，里面有兴奋有期望，也有落寞与无奈，最后还是幽幽的叹了口气：“姑娘有所不知，老身这双眼睛也快瞎了，而且没了青蚕，就算是做出了绣品，成色也只能是普通，再不会有之前的风光了。”
    捕捉到了徐芸眼中的那一闪而逝的希冀之色，欧晓珂竟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开口说：“那么我要是告诉您，我兴许能治好您的眼睛，而且会让这青蚕再度繁盛起来呢？”
    “你是说……”徐芸此时因为欧晓珂的话彻底激动了起来，好似不可置信地问道：“姑娘你真的有办法养活那青蚕？”
    这个世上有一种人，他们有可能不图名不图利，只剩单纯的喜欢去做这件事。
    徐芸就是这类人。
    她对青绣有着超乎一般人的喜爱，自然对于青蚕有着极其热烈的情感，因为只有青蚕能够繁殖下去，青绣才有可能再次恢复往日的风采。
    就像这一刻，她心中激荡并不是因为欧晓珂说的可以治好自己的眼睛，而是因为那青蚕的事情，可见徐芸对于自己做了一辈子的绣工有着多么深的感情与希望。
    “我是有一些办法，但也不一定能成，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给您治好双眼，”看到徐芸的态度，欧晓珂心中大定，缓了缓，继续握着徐芸的双手，这才接着说：“等到青蚕的问题解决了，你难道就不想亲眼看着青绣再次活过来吗？”
    欧晓珂在自己说完这几句话之后，感觉被自己紧紧握着的双手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如若姑娘真的能有办法养活青蚕，那老身这把老骨头任凭姑娘差遣！”徐芸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然还会有个姑娘跟自己说这些，当下激动地问道：“不知道姑娘打算在哪里养青蚕？老身可以去看看吗？“
    “现在这件事还不能告诉别人。”欧晓珂压低声音说道：“我信任徐娘，所以才会将此事告诉你，但是希望徐娘你要替我保密才行。”
    “这……老身何德何能，竟然得姑娘如此信任？”此刻的徐芸完全沉浸在激动的情绪之中，完全没有意识到第一次见面对方竟然知道她的身份有多么奇怪。
    “徐娘，青蚕的问题我一定会解决，但是自明日开始，我会每日派人给你送药过来。”欧晓珂拍了拍徐芸的手，轻声道：“每日的早中晚你就把那药水滴进眼中，保持一盏茶的功夫，循序渐进，只有你的眼睛好了咱们才能做出好活不是吗？”
    欧晓珂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其实她口中说的药水，不过就是自己空间里的泉水，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莫名的信心，感觉泉水会治好徐芸的眼睛，只不过，她还是得去找萧河，问问他是不是需要用药。
    而且自己把青蚕的问题解决之后，在徐芸的号召之下，很多之前在清荷绣坊做工的绣娘会重新回来，那个时候……也许就是自己要替苏姨娘彻底改换身份的时候了吧？
    “好好好，我都听姑娘你的。”说着徐芸就起身想给欧晓珂作揖，但是被欧晓珂拉住了。
    “徐娘你不用如此，那咱们就说好了，我过些日子会再过来。”说着，欧晓珂便起身离开了。
    等到欧晓珂走出老远回头再看时，只瞧着徐芸半靠着清荷绣坊的门框不停地向着她们挥着手，残夕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夫人跟咱们刚才见到的好像判若两人。“
    “人都是如此，只要生活有了盼头，自然精气神就足了。”欧晓珂微微一笑，轻声道：“这跟晓市里那些伙计每日都兴高采烈的上工也是一个道理。”
    “奴婢也觉得这日子挺好。”残夕笑眯眯地应声，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颇为迟疑地问道：“小姐，你好像之前就认识那徐……娘？”
    “我是之前来镇子上听有人说起这件事，便记在了心里，加上昨日我生了开绣坊的主意，所以今日才会前来拜访。”欧晓珂虽然信任残夕，可也没办法解释上一世的事情，所以将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听到欧晓珂这么说，残夕一想也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接着，欧晓珂又拉住了残夕，等两人站住了身子，欧晓珂又贴着残夕的耳朵轻声的说了一些话，直惊的残夕眼睛瞪得老大。
    “小姐，你……是说，你能……”转头看看四周，残夕才小声接着说：“变戏法？变出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
    其实欧晓珂告诉残夕的无非就是自己可以从空间中拿出来一些禽畜罢了，但是说空间什么的她怕残夕不能理解，所以便索性说自己可以变戏法，简单明了。
    但是这对于残夕来说无异于石破天惊的事情，她是见过有些江湖术士变戏法的，她也知道那都一些障眼法，她还没听说过谁能无中生有的变出活牛活羊的啊？
    “你只需要知道，你家小姐的本事可大着呢！”欧晓珂看着不敢相信的残夕，当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不过这件事只有你我知晓，千万不要泄露出去，明白吗？”

 第114章 真是服气了

    “小姐，我知道你的本事大，可奴婢从来都没见过人家……”残夕下意识地左看右看，忍不住也压低声音说道：“奴婢可没见过能凭空变出来那些东西的人。”
    “那你知道你家小姐会就足够了。”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还迷糊着的残夕的头，欧晓珂不放心的有叮嘱道：“你记住没有啊？这件事现在我便只告诉了你一人，你可要把嘴巴给我管好了，谁也不能说，苏姨娘拂晓影刃都不行，就算是卿哥哥现在也不行。”
    听到这里，残夕倒有些释然，开口说：“小姐你放心吧，公子早就和奴婢说了，奴婢只管照顾着听小姐吩咐，如若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要追问，就只当没看见。”
    听残夕这么说着，欧晓珂嘴角抽了抽，难道卿哥哥一早就发现自己的异常？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着空气一声喊：“影刃！你给我出来。”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影刃，欧晓珂也顾不上街上人怪异的目光，好在镇北这边人街上人比较少，她笑眯眯地问道：“影刃，刚才我说了什么，你是不是都听到了啊？”
    “属下刚才只注意着街上的情况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影刃一早知道欧晓珂是要问这件事，直接开口说道：“属下可以保证没有听到小姐说什么戏法的事情。”
    “啧啧，影刃，你还真是诚实的紧。”欧晓珂知道他们这些暗卫不止是武艺高强，就是感官也比常人要灵敏很多，刚才只顾得和残夕说这些事了，一时倒把一直在左右的影刃给忘了。
    不过想想，欧晓珂又笑了，脸上又换做了狡黠的神色，看着影刃说道：“既然现在只有咱们三人知道，如若有其他人知道就拿你们俩是问，刚好我之前还怕残夕一个人应付不来，那么你以后就帮着残夕赶牛羊好了。”
    “小姐，属下方才什么都没有听到。”影刃顿时没了脾气，状似极其认真地说道：“小姐这么信任残夕，还是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残夕来办比较妥当。”
    “可是我也很信任你啊！”欧晓珂怎么可能让影刃这么轻易就逃掉，当下笑着说道：“把这件事办好了，我在你主子面前替你请功，懂了吗？”
    影刃当真是服气了。
    自己这个跺跺脚都能让暗阁震颤的黑金卫，竟然要去赶牛羊？
    但是看着欧晓珂递过来略感威胁的目光，他又不得不赶紧答应了。
    罢了，左右都是替主子讨好未来的夫人，想来主子应该明白他都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吧？
    等欧晓珂回到晓市，这才看到第二批来送东西的车队竟然已经在卸货了。
    这一次基本上都是些水果和布匹之类的，所以并不像上一次那样兴师动众，看上去也安静了不少。
    欧晓珂上次特地让人带回去几句话，想来司空慕卿是听明白了。
    要是再把那些贵重的东西往这里送，那岂不是要把国库给搬空了，所以她特意叮嘱司空慕卿多攒着点留作聘礼所用才是。
    结果这人竟然真的不再送贵重的东西来了，很显然也是非常赞同自己的想法吧？
    “小姐，你这笑得也太吓人了。”残夕看到欧晓珂站在一旁自顾自地笑，忍不住推了推她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你这是得了多大的富贵呢！”
    “你和小姐出去一趟回来，小姐怎么了这是？”拂晓恰好也正在一旁清点货物，听到残夕这么说，忍不住问道：“难不成是主子送信回来了？”
    “你们两个丫头，有时间在这里打趣我，还不赶快去清点货物？”欧晓珂回过神，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们一眼说道：“现在你们的公子不在这里，你们就敢在后头编排了是不是？”
    “小姐，奴婢错了！”残夕立刻认错，拉着拂晓就笑嘻嘻地跑掉了，她当然知道欧晓珂只不过是在跟她们说笑，哪里会真的责备她们？
    ……
    中午吃过饭，欧晓珂就去后院专门给她准备的房间休息了。
    这几日下来她确实有些累了，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忙的时候倒是没感觉，可这会吃了饭一有闲暇便觉得睁不开眼。
    本来就打算睡一会的，只是当她醒过来才发现外面的天都朦胧黑了。
    “你们两个，也不叫我一声，怎么能让我睡这么久？”欧晓珂一走出来就看到残夕几人在挑拣白日送来的水果，忍不住有些无奈地说道：“万一耽搁了事怎么办？”
    “你不要怪他们，是为娘不让她们叫你的，”在一旁帮忙的苏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有些心疼地开口道：“这些天看你那般疲累，索性就让你多睡一会，天大的事情也要有个好精神不是？”
    “是是是，娘说的都对。”欧晓珂哪能不知他们的心意，赶忙走到苏姨娘身边坐下，开口说：“铺子也差不多要打烊了，不知道今日的情况如何。”
    “今日和昨日几乎一样，我总有一种感觉，就觉得全镇子的人都来咱们店买东西了，不把晓市买空誓不罢休。”琴音一边把装好水果的篮子放到一边，一边兴奋对欧晓珂说道：“不过，先前还有几家这个街上店铺的掌柜都在外面张望呢，姐姐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因为嫉妒而做什么不好的事？”
    听着琴音的话，欧晓珂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她知道那些人现学也不一定就现会，自然也不怕他们随便看，只是也不妨碍有些心思不正的人会打一些歪心思。
    不过，先不说自己这边的东西确实都是精挑细选的，就算所卖的东西都一样，她也有信心做的比他们好。
    曾经她可是没少领略各大商家超市促销的手段，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自己就算学到其中皮毛，也不是现在这些人能比的。
    “暂且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欧晓珂摆摆手，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说道：“对了，等回头得空就把咱们家那些大缸之类的物件都搬到这边来，以后就在这边催生豆芽了，省得还要来回跑，算上往东润酒楼送的，还有这几日的赠品，也不是个小数。”
    “都搬到这里来？”琴音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后院，有些迟疑地问道：“这地方会不会太小了？而且咱们是不是直接在镇子上买那些东西更划算一些？”

 第115章 异常天相

    “哎呀！”这时候，只见琴音又一拍脑门，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前几日镇上几家酒楼还说要像东润一样订购咱们家的豆芽呢，但是那时候我看姐姐全部心神都在晓市上，心想过了这段时日再说，今日要不是姐姐提起我都给忘了去。”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好像有四家酒楼来说过。”拂晓也在一旁说道：“小姐觉得咱们是重新买还是去村子里把东西带过来？”
    “没事，那些酒楼暂且不着急，咱们现在可能暂时顾不上那边，而且你们放心，他们不几日肯定还会再来的，但是再来可就不止是订豆芽这么简单了。”欧晓珂笑着说道：“琴音说的也有道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家什，索性都买新的吧，而且记得要买一样的，那样也好盘算。”
    欧晓珂这边话音刚落，就见黄掌柜带着账房先生从前面铺子走了过来，两人脸上的喜悦之色真是溢于言表。
    “东家，今日的账我已经做好了，”来到欧晓珂身边，账房先生躬身说道：“刨去成本，咱们今日进账三十八两银子多一些，比昨日还要多。”
    一边的黄掌柜等账房先生说完，也捻着胡须笑道：“真是奇了怪了，好像咱们这晓市一开业，镇子上的人就认准了一样，今日竟然还有临近乡镇的人过来买东西，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晓市是给他们灌了迷魂汤了。”
    “那咱们就多灌点迷魂汤。”听到这，欧晓珂忍不住笑着应声道：“铺子刚开张的时候我就和大伙儿都说过了，咱们晓市日后如果真的红火了，并不是我或者哪一个人的功劳，这是大伙儿一起才能做成的事情，今日让后头给伙计们加菜，算是犒劳大家今日的辛苦。”
    “听东家这么一说，我真是觉得有些惭愧。”站在一旁的佟掌柜有些感慨地说道：“此前我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哪家东家能这么真心的对待手底下的伙计，更不要提之前东家说的参股分红，想都没有想过。”
    “我也只是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欧晓珂摆摆手，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佟掌柜不必如此夸赞我，咱们在晓市做什么事都将心比心，你们过得舒坦，做起事来自然也会更加尽心尽力，于我来说，难道不是好事？”
    “东家说的是。”黄掌柜也忍不住点点头说道：“有东家这句话，我们以后定然不会懈怠，更不会做对不起东家的事情，请东家放心！”
    仁义礼智信，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其实都是很简单的道理，大部分人也都懂得，却鲜有人能够真正做到。
    不少人都在急着追求心中的利益，那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真正的好东西却没有几个人在意了，但是殊不知真正有大用处的恰恰就是这些被人丢弃的东西。
    而欧晓珂想做一个跟上一世完全不一样的自己，所以她希望自己的真心能够换回来同等的真心，因为那样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她就已经开始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不是吗？
    ……
    几人回到杜塘村的家中时，已经快过了戌时了。
    欧晓珂带着残夕没有先进家门，反而来到了农场。
    此刻的农场，除了大灰和二虎一开始听到了动静出来看了两眼，见到是欧晓珂又老老实实的趴了回去之外，没有一个人影。
    其实这也是欧晓珂特地安排的。
    她早上特地嘱咐过守夜的孙老汉，只说以后夜里他看到她们回来就可以回家休息，翌日再过来便可。
    所以农场里才会一片静谧。
    只顾得看那些新买的幼崽们的长势，待到身后的欧晓珂叫自己的名字时，残夕回转头才发现，那原本空荡荡的围栏里，不知何时竟是满满当当的的挤满了牲畜！
    饶是自己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残夕此刻还是忍不住瞪着眼睛，张着嘴巴，完全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些牲畜发呆。
    五头牛，每一头怕都是有两千多斤，此外还有一栏猪一栏羊，都可谓是膘肥体壮。
    因为店里卖的比较快的肉类就是这三种，其他的倒不是很着急，所以欧晓珂就先把这三种牲畜从空间里弄了出来。
    “你打算在这里看一夜？”看着残夕在一旁张口结舌的样子，欧晓珂笑笑便走向农场大门，有些好笑地说道：“明日交给屠夫宰杀，然后让铺子里的伙计把肉都拉到镇上去，不过一定要在铺子明日开门前全都安排妥当，明白吗？”
    ……
    而此时，远在京城的皇宫中，阵阵惊雷炸响，震的皇宫大内里的宫殿屋脊都隐隐的跟着颤动，却不见有一滴雨落下。
    春末夏初的风早已经变得暖了，除了偶尔从远处花园中传来的虫鸣声，整个皇宫显得安静而神秘。
    进了正前门，两个人一路顺着宫道紧着步子赶往乾元宫，又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这两人看不出表情的脸。
    钦天监监正心里忐忑不安，他不知道今日他看到的天相于当今的司空王朝到底意味着什么，于当今圣上又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这会有些心神难定。
    “哒哒哒。”雷声过后，他只听到自己走在这大理石铺就的宫道上的脚步声，在这静谧的宫墙之内传出去好远。
    等待通传太监的空隙，监正抬眼望了一眼被乱风搅动的夜空，低下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这就是天意难违。
    “微臣见过皇上。”钦天监监正跪倒在皇上面前，低声道：“皇上着微臣一直继续观察的天相，如今已然有成势的走向。”
    皇帝端着的茶盏轻轻一颤，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好好与朕说说。”
    “今日旱雷，臣观天象，贪狼未现，却隐隐呈现九星连珠之势，”轻轻抹去额头的汗水，监正轻呼一口气接着说：“之前微臣禀于陛下的新星，起于东南，现已闪耀夜空冉冉而起，有冲破九星连珠之势。”
    余光探到皇上只是双目微闭，并没有说什么，监正有些犹豫地开口道：“虽说今日旱雷不断，但无云有月且星未隐，所以……”
    皇上倏然睁开双眸，冷声问道：“所以如何？”

 第116章 右眼跳灾

    “皇上，依着微臣多年来观测天相的经验，如今之势对于帝位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契机。”钦天监监正斟酌了一番，这才缓缓开口道：“至少，在新星的影响下，帝位……暂时无忧。”
    “暂时无忧？”放下已经凉透的茶盏，皇上轻笑了两声，目光顺着窗子看向了远方，淡淡地开口道：“朕曾经以为人定胜天的……罢了，既然是天意，那朕顺着便是。”
    “皇上圣明。”监正听到皇上的话，方才还揪着的心终于慢慢落了下来。
    这些年，皇上的心结一直未除，若是今日仍然固执己见，那么他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说起来，卿儿也该回来了。”皇上好似没有察觉到跪在大殿中的臣子有多么纠结，只是轻声开口感慨道：“或许……总能躲过去的。”
    ……
    今日是晓市开张的第三日。
    一早起来，欧晓珂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中不安，右眼皮直跳。
    老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不成今日还会出什么事不成？
    等残夕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办好回来，几人便又坐上马车赶往镇上。
    虽然来的晚一些，但路过晓市门前时，琴音忍不住掀开了车窗帘子往外面看了看，欧晓珂也顺势看了一眼，发现外头依然是人头攒动，都在等待着晓市开门，并没有什么异常。
    欧晓珂有些心神不宁，虽说晓市每日会进出很多人，但是有周千几人看着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她现在还尚且不知晓的问题。
    欧晓珂前脚刚进门，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急匆匆的从后门跑了进来。
    这小厮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欧晓珂，眼中升起几分希冀神色，几步跑上前，不等气顺便躬身开口说道：“欧姑娘，不知道我们家少爷可是在这里？”
    方才欧晓珂一眼便认出了这小厮，毕竟陈泰以前出门的时候经常会带着他，只是看着他脸上略显焦灼的神情，她的心就开始慢慢沉了下去。
    “昨个儿就没见到大哥了。”欧晓珂这才意识到陈泰的确从昨日就未出现在晓市，这跟他的性子完全不符，只是昨个儿她们都忙着，倒是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想到这里，欧晓珂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回欧姑娘的话，昨个儿少爷就没回去，我们本以为少爷是来了这里。”小厮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加上应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脑门上的汗珠滴落不停，有些心慌地说道：“只怕少爷是出事了。”
    “你先别着急。”欧晓珂见小厮这般，当下立刻说道：“你现在细细的和我说一下，你最后一眼见到你们家公子是什么时候？这两日可有什么特别的人出现或者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吗？”
    “昨日少爷起的晚些，用了饭便说晓市这边刚开业，他还是要过来的，便只带了一个随从就出门了。”小厮听了欧晓珂的话想都没想就开口道：“可是随后就没了少爷的消息。”
    “你先回去，府上的人也继续再找找，去陈大哥经常去的地方再去查看一下，我这边也会安排人去找。”欧晓珂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这镇子上就这么大小，咱们人多，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哎！”小厮应了声，连忙又匆匆地跑了出去。
    “影刃。”等到那小厮离开，欧晓珂才将影刃召来，随后才说道：“这镇上知道陈泰身份的，恐怕都不会轻易动他，所以如果真的有人敢招惹陈泰，要么就是并不认识他，要么……”
    “属下以为，对方定然是小姐说的第二种。”影刃心领神会地开口道：“对方肯定是并不畏惧陈泰的身份，所以应该跑不了那几个人。”
    “既然有了方向，那就尽快找到陈泰，主要去看看赵有良和元家那边，我觉得这件事和他们脱不了关系。”欧晓珂点点头，算是赞同影刃的判断，随后眼神微冷地开口道：“此事若真的是他们所为，那咱们必然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放过他们。”
    “是，小姐。”影刃跟在欧晓珂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自然知晓她的脾气，当下拱手行礼之后倏然消失不见。
    对于欧晓珂来说，她当然明白，影刃找到陈泰很简单，但是关键在于陈泰现在是否还活着。
    只是，转念一想，就算赵有良在没脑子，也不至于真的把陈泰给杀了。
    毕竟这件事若是真的暴露出来，只怕到时候陈家也不会轻易放过赵有良的。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影刃便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欧晓珂倒是真的担心陈泰，所以看到影刃就起身问道：“可是找到人了？”
    “的确如小姐所料，正是赵有良所为，陈泰现在被关在镇北一个宅子里，看得出吃了不少苦，”影刃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属下见陈泰暂无性命之忧，便又去了一趟赵府，倒是发现了不少事情。”
    “何事？”欧晓珂听到影刃这么说，不禁有些明悟地问道：“难不成元家的人也在？”
    “是，那几个老家伙都在，他们正在商量着怎么能让晓市从这青岩镇消失，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最好是小姐你也消失。”影刃淡淡地开口道：“属下看不下去，所以就给他们的茶水里加了点料。”
    “年纪都不小了，说不定就拉死在茅厕里了！”欧晓珂一下就猜到了影刃做了什么，忍不住笑着说道：“不过先替陈泰出口气也不错，回头让陈泰好好谢谢你。”
    想让自己和晓市都从这里消失？
    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能商量出来什么，不过自己倒是想看看他们打算怎么让自己消失。
    “拂晓！”欧晓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勾唇一笑，随后扬声开口道：“让周千来一趟。”
    “小姐。”周千来的很快，跟欧晓珂行了礼之后，又一眼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影刃，不禁瞪大眼睛，好似不可置信地开口道：“影刃大人？”
    “怎么？”欧晓珂听到周千这么激动，有些诧异地问道：“没见过影刃啊？”

 第117章 闯入

    “小姐……我们……小的们平日是见不到影刃大人的。”周千现在的样子可是像及了现代那些小粉丝见到自己爱豆的模样，说话语无伦次就算了，那看着影刃的目光简直好像发了光一般，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
    只不过，相比较周千的激动万分，影刃完全是面无表情，可谓是将平日里的面摊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那个……”如果不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允许，欧晓珂还真是想看看影刃面对自己的小粉丝会不会跟往常有什么变化，当下只能可惜地招招手说道：“行了，你若是以后想见影刃就跟我说，现在替我先去办件事。”
    其实欧晓珂也明白周千的想法，毕竟影刃武艺高强，又是暗阁几乎无法超越的存在，乍一见到，周千没有昏倒都已经很不错了。
    “小姐尽管吩咐，小的一定万死不辞。”或许是想在影刃面前展现自己，周千的热情简直是极其高涨，立刻应声说道：“上刀山，下油锅……”
    “聒噪。”影刃在暗阁里有着极其不可亵渎的话语权，所以当他这么一句淡淡的话冒出来，周千立刻就哑了声，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好像备受打击。
    “额……周千，影刃先前打探到陈泰现在被关在一座宅子里。”欧晓珂有些同情周千，连忙说道：“你带着人先去盯着，若是陈泰性命无忧，你就暂且按兵不动，但是如果有人威胁到他的生死，那就立刻带人救出来，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周千立刻应声，随后领命而去，只是走到门口见到跟着自己来的兄弟，突然就激动地冒出来一句，“刚才影刃大人跟我说话了！”
    “真的假的？”
    “废话，老子骗你做什么！”
    欧晓珂突然看了影刃一眼，她刚才是不是有点过于担心了？
    很显然，人家根本就没有被打击，而且就因为影刃说了一句聒噪，竟然还兴奋成这个样子？
    果然，盲目崇拜之人的思维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啊！
    ……
    安排好了周千，欧晓珂就带着残夕和拂晓，径直往赵府而去。
    晓市这边有几个暗卫照看，欧晓珂完全放心。
    走到赵府门前，欧晓珂忽然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对着拂晓耳语了一阵。
    拂晓忍不住露出笑意，点点头转身离开。
    “站住！干什么的？”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从门房里走出来的小厮看到欧晓珂和残夕径直往府里走，当下便呵斥一声，一双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擅自闯进来，不要命了是不是？”
    欧晓珂懒得跟这种人计较，自然也不会理会他，只是扫了院子里一眼，随后朝着先前影刃查到的地方而去。
    “哎，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那小厮见欧晓珂不搭理自己，顿时来了火气，怒声骂道：“好好瞅瞅，这里是你们这些小娘皮随便闯的地方么？你们……哎哟！”
    刚刚跑到欧晓珂身边的小厮，直接被残夕那忽如其来的巴掌打了个七荤八素，随后就听到残夕冷声开口道：“赵有良现在在哪？前头带路！”
    那小厮本就是欺软怕硬，这会被残夕打得直接怂了，捂着半边脸，好似委屈地说道：“两位姑奶奶，小的就是个守门的，哪里知道我们少爷去哪里了哟……”
    “不说是不是？”残夕突然直接伸手将小厮的一只手臂给卸了下来，在他哀嚎之前就开口道：“若是再不说，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小的这就带路！”那小厮这会心思转了几转，哪里还敢得罪残夕？
    毕竟能在大白日来赵府闹事的，怎么可能是自己这样能惹得起的人？
    更何况，待会等到见了自家少爷，自然会收拾这两个小贱人！
    起了这样的心思，小厮只能拖着自己脱臼的手臂老老实实的在前头带路。
    “真是没想到，这赵府收拾的还别有一番特色。”欧晓珂闲庭信步的在院子里大量，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以后咱们搬到这里来，想来也是不错，你说是不是？”
    现在赵家这处宅子，是当初强拆了周围好些民宅扩建而成，后来确实又花了不少银子进行休整，虽然说赵有良就是个不懂欣赏的废物，可好在寻了不错的工匠，不然的话还真是糟蹋了这宅子。
    “小姐，等到收拾了赵有良，到时候便把这宅子买下来便是。”残夕恭敬地开口道：“若是小姐嫌弃哪些地方，随时可以寻工匠来改。”
    这些话听在前面带路的小厮耳朵里不说如惊雷一般，但是也听得他是暗暗心惊，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姐？
    口口声声要赵家的院子，莫不是疯了？
    ……
    此时，在赵府待客的正厅中，主位上的赵有良正含笑看着左右两侧的几人，得意地开口道：“今日之事，咱们就先这么定下了，想我在这青岩镇有你们几位相助，真是轻松了不少，日后必定告知家主。”
    “哪里哪里，我们能帮着赵公子做些小事已经是我们的荣幸，怎敢去扰了赵老爷的清净。”
    “是啊，咱们能在赵公子手底下做事，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哪里还敢有其他奢望。”
    一句句谄媚至极的话从下面坐着的人口中说出，听得赵有良心中一阵阵的舒畅，加上他们今日定好了一些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保管让那些在座几人都厌烦的事情全部消失。
    至于他们厌烦的……除了刚开张的晓市以及欧晓珂陈泰等，还能有什么？
    “那就这样吧，一切按照咱们刚才商议的来。”赵有良笑眯眯的开口说着，前两天在晓市门口受到的奚落，现在已然被他抛到了脑后。
    看到赵有良这么说，几人都知道这是在逐客了，当即也纷纷起身说道：“如果事情顺利的话，那这青岩镇好歹能清净了，这也都是赵公子的功劳啊！那我们几人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
    那边赵有良也没有起身，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淡淡的道：“都去吧。”
    “怎么，几位这是商量完了？”几人刚要退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轻笑，随后欧晓珂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扫了众人一眼之后，似笑非笑地问道：“要不要问问我的意思？”

 第118章 你可想清楚了

    “欧晓珂！”几个人看到来人，顿时都一脸惊诧地呆愣当场，元晋华下意识的伸手指着欧晓珂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老爷子这话说得有意思。”欧晓珂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好似闲话家常一般地问道：“各位既然要算计我，为何不能让我好好听听？”
    在场的众人听到欧晓珂的话，除了不可置信之外，还有些慌乱，难不成方才他们商量的事情都被这个女人给听去了？
    其实，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再见到欧晓珂的时候，竟然从心里对她产生了一丝丝的惧怕。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能将这种感觉推脱到是因为陈泰，可是现在明明只有欧晓珂这么一个小丫头，他们多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就如此忌惮这个欧晓珂呢？
    一直没有起身的赵有良，这会也已经起身，心里满是怒火，这欧晓珂当他赵府是什么地方？
    说来就来，竟然到了这里都没有一个人通报一声？
    赵府里的下人都是死的吗？
    只不过，还没等赵有良说什么，欧晓珂已经越过他，径直坐在了他方才的位置上，完全没把众人放在眼里，“赵公子，看来你似乎不太欢迎我？”
    “欧晓珂，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如此堂而皇之地闯入我赵家，未免也太过分了吧？”赵有良心下倒是有了计较，知道欧晓珂八成是为了陈泰而来，当下给那几人投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嗤笑一声说道：“难不成是看上赵某人了？”
    “哈哈哈……”赵有良这番话自然是让众人全都附和着笑了起来，看着欧晓珂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与玩味，毕竟欧晓珂虽然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是长得倒是颇有几分姿色，若是再养几年，说不得便是另一番国色天香，难怪赵有良会有这样的心思啊！
    “赵有良，你知道上一个曾经在我面前说这句话的人如何了么？”欧晓珂倒也没有动怒，反而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只希望，你能活到让我出手的时候。”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有良自然也听出了欧晓珂语气中的威胁，当下冷声道：“你不要以为赵某人给你几分颜面，你就要开染坊，欧晓珂……在这青岩镇，你想和我斗，还早呢！”
    “刚才老远就听着你们几个说什么消失……什么青岩镇就清净了？”欧晓珂微微一笑，看着赵有良说道：“看来赵公子要除掉的人，是我啊？”
    元晋华听到这里，不禁抖了一下，抬眼看向赵有良，见对方并没有因此怪罪这才放下心来。
    赵有良这会早就有了打算，今日欧晓珂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休想轻易离开，所以面上也带了几分不怀好意，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方才说了，也不是没得商量，若是你从了我，我自然不会为难自己人，你说是不是？”
    “看来你们这是没商量好啊？”欧晓珂托着下巴，斜睨了众人一眼，饶有兴趣地说道：“你们想要晓市，可是赵公子这明显是想独吞吧？”
    “哼！欧晓珂，你不要以为你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就会上你的当！”赵有良听了欧晓珂的话，对着众人说：“你们也先别急着走了，一起来听听欧姑娘有何高见。”
    说着，赵有良对着门外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匆匆去了，这一切看在残夕眼里，只不过冷笑了一声便不在意。
    “你们还不值得我出手收拾……”欧晓珂不管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赵有良，继续说：“我只听说我大哥从昨日便被赵公子给请到了府上相聚，至今未见人回去，所以我便来看看，顺便带我大哥回去，想来赵公子也不会强人所难吧？”
    “一派胡言！”元晋华没忍住，气得胡子乱颤地说道：“赵公子岂会邀请陈泰到府上来？那陈泰何来这么大的颜面，欧姑娘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劫持关押陈泰的事情，在场的几人都是知道的。
    而且，这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现在听欧晓珂这么说，元晋华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就站起来否定此事。
    毕竟，如果此事真的败露，恐怕到时候他们都难逃陈家的责难。
    “哦？”欧晓珂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颇为意外地开口问道：“不是被邀请来的？难不成……你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绑了我大哥？”
    看着欧晓珂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赵有良没由来的赶到一阵心慌。
    只是转念一想，如今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想来欧晓珂肯定也没有证据，当下又安心了几分。
    “我和陈泰本就不合，何谈请她相聚？”赵有良冷声道：“至于欧姑娘所谓的绑走，若是没有证据，赵某人可要跟姑娘讨个说法了！”
    这时候，门外离开的那个小厮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群虎视眈眈的赵府护卫。
    “来人，给欧姑娘上茶，既然来到了赵府，也不着急走，就在这待上些时日吧。”赵有良心里打着好算盘，晓市两位东家如果都被自己给控制了，相信晓市也不会存在太久了。
    而且他对于自己在这青岩镇上的分量还是有信心的，自己拿捏住一两个人，是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的。
    但是一旁的几人心里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之前所有事情他们做的比较隐秘还好说，像这么明目张胆的扣人，他们始终觉得不稳妥。
    在他们心里，一直觉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不留把柄才好。
    只是……如今赵有良似乎有意想要留下欧晓珂，难道他们要反对？
    “既然赵公子盛情难却，那我便留下好了。”欧晓珂看着众人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看各位的意思，似乎并不赞同赵公子的做法呢！”
    赵有良不由生了一股邪火，他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十三四的少女，如何会有这么一股气势，明明是在自己的府里，反而他们就像被拿住了七寸的蛇，束手束脚便罢了，对此人还不敢轻举妄动。
    “来人，请欧姑娘到后院去，好生照看！”赵有良心思烦乱，当下直接朝着门外挥挥手，冷声道：“若是欧姑娘有什么……不妥之处，就地斩杀！”
    欧晓珂这边听赵有良这么说，微闭的双眼猛的睁开，好似有些惊讶地问道：“赵有良，你这是要闹出人命来？你真的想清楚了？”

 第119章 此话当真

    赵有良忽然感到现在的自己连和欧晓珂多说一句话的想法都没有。
    因为在他的心里，好像跟欧晓珂说的越多，他的不安就会愈发的强烈，方才那种一切尽在自己手中掌握的轻松好似全都消失了。
    “你们没听到本少的话是不是？”赵有良颇为烦躁地对外面吼道：“还不快点把人给抓起来？”
    “赵少……”在场的几人刚想开口说什么，只瞧着一个小厮慌乱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少爷，不好了！少爷，周县令带着人直接冲进了咱们府里……”
    周安？
    赵有良眉头一皱，自己跟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他怎么会突然朝着自己发难？
    余光扫到坐在上头的欧晓珂，赵有良心思一动，这周安难不成是欧晓珂请来的？
    只不过，欧晓珂这会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地看着赵有良，好似完全不在意现在发生的一切，又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县令又如何？”赵有良心里对欧晓珂的恼怒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冷声道：“他周安今日连我这赵府他也敢硬闯了，我倒要问问他究竟从哪里借来的胆子！”
    元晋华等人的脸色煞白。
    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连周县令都牵扯进来。
    他们都是商人，虽然说对付欧晓珂和陈泰也是商人逐利的本性，可是说到底，他们也是民。
    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又不是赵家那种无所顾忌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跟周安正面对上？
    此刻的他们心里都有种预感，也许他们一开始就不该招惹算计面前这个欧晓珂！
    ……
    几息的功夫，众人就看到从前进院子大步走来的周安以及他身后跟着的捕快。
    刚才赵有良的问话声音极大，周安自然也是听到了耳中，等他到了就扫了一眼厅中的众人，似笑非笑地问道：“赵公子的口气可真大，怎么……现如今衙门办案，本官还要向别人借胆子不成？”
    赵有良现在心里除了几乎压制不住的愤怒以外，并没有多少惊慌，毕竟之前乍一听周安带人来府上他也的确有些吃惊，只是这会他早就想明白了。
    就算周安来了又如何？
    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难不成他周安还能捏造出一个罪名放在自己身上不成？
    更何况，自己乃是赵府的公子，他周安既然敢硬闯自己的宅子，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只不过，赵有良是不用怕周安，可在场的众人怎么敢无视这位知县大人？
    所以，当下纷纷上前行礼，面上也都带着几分尴尬，毕竟人家周安也是一方父母官，如今他们全都在赵府，摆明了是告诉人家，他们在密谋什么事情不是？
    周安倒是没有理会这几人，目光落在已经起身的欧晓珂身上，淡淡地问道：“欧姑娘怎么也在这里？”
    赵有良本就怀疑周安是欧晓珂请来的，这会怎么可能给欧晓珂说话的机会，当下立刻抢先一步指着周安说道：“周县令，你真当我赵有良是软柿子是不是？口口声声的衙门办案，你信不信我赵家随口一句话，你就得摘了这乌纱帽？”
    原本准备说话的欧晓珂，听了赵有良的一番话，不禁心中失笑，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给了周安一个眼神。
    只是她心里实在想不明白，有这样白痴一样的子孙，他赵家到底是如何崛起的？
    难道就只凭着家主赵寅一人之力？
    有了这样的子孙，那赵家到底还能风光到几时？
    看到欧晓珂投给自己的眼神，周安心中大定，面对着咄咄逼人的赵有良面色丝毫不变，冷声道：“周某确实只是区区县令，官衔不高但也是朝廷委派，按赵公子刚才的意思，赵家一句话，就能让圣上收回成命？”
    周安这句话出口，就连赵有良的脑袋里也闪过了些许后悔，元晋华等人更是在一旁着急的对着他使着眼色。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就算是事实存在，可以做却不能说，以赵家现在的势力，影响个知县的仕途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谁敢说自己能左右天子的想法？
    若是赵有良真的敢认下这句话，到时候必然会给给赵家带来无尽的麻烦。
    “赵公子，你这是怂包了不成？”欧晓珂不咸不淡地在后头开口道：“亏得在场的几位那般信任你，看来你在赵家也不过如此吧？说不定只是来这里耀武扬威？”
    赵有良是嚣张跋扈，但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有，明知道自己方才说漏了嘴，虽然有了些许悔意，可这会一听欧晓珂这话，顿时将那点悔意抛诸脑后。
    再加上看到元晋华等人都有些怀疑的目光，当下冷声道：“周安，我知你周家有几分能耐，这青岩镇于你而言，也只不过是个跳板，但是我提醒你一句，凡是都要有个度，我无意与你为敌，可你今日带人闯我赵府，又是何说法？”
    不得不说，赵有良虽然口气依旧强硬，可是态度明显已经有了几分软化，似乎对自己刚才多说了那几句还是有些忌惮的。
    “说法？本官查案，还需要给你什么说法？”周安当然知道赵有良故意岔开了话题，倒也没有继续追究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只是又转头看着元晋华几人问道：“不知道你们几位都在赵府所为何事？”
    按说这赵有良有个商会副会长的身份，元晋华几人也都是从商，几人相聚说事倒也名正言顺，但关键是你们有事不去商会却跑来赵府的院子做什么，所以当周千的问话听到元晋华几人耳中是就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隐隐的担忧之色，还是元晋华躬身说道：“周大人，我们几人前来寻赵会长，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一些琐事，并无其他。”
    说起来，元晋华到底是条老狐狸。
    若是他现在还看不出周安来这里就是为了赵有良，那估计他干脆直接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得了。
    既然人家有心要对付赵有良，那他们何必要掺和此事？
    周安眼神灼灼的盯着元晋华，许久才若有所思地笑着问道：“几位此话当真？”

 第120章 事情败露

    “吾等自然不敢诓骗周大人。”元晋华在这几人之中也算是主心骨，所以元晋华的态度转变，对于这几人来说，那就是风向，所以自然都是跟着元晋华一样说话。
    “如此甚好，元老爷子的话，本官还是信的，”说着，周安看了一眼脸色已经有些发沉的赵有良一眼，淡淡地说道：“既然几位前来只是因为生意上的一些琐事，那么想来赵有良做了什么，自然也和诸位无关了？”
    一句话，几乎瞬间瓦解了赵有良元晋华几人的关系。
    虽说这事怪不得元晋华他们，但是他们的话听在赵有良耳中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人来找他都是生意上的正事，他赵有良若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和我们可是没有一点关系。
    听着周安的话，再看向赵有良那几近杀人的眼神，元晋华几人只是心中叫苦，自己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
    难不成说自己几人前来是和赵有良商量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打压晓市？
    几人被周安与赵有良夹在中间，思前想后了一番，额角上都以见了汗，最终还是元晋华战战兢兢的开了口：“周大人……说的是。”
    此刻，元晋华愈发觉得自己太大意了。
    当初只以为欧晓珂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根本没把陈泰和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可是不过是半个时辰，方才还意气风发的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局势急转直下，甚至感觉再呆下去恐怕自己以后都没办法在这镇子上立足了……
    “你们几个认为周安说的是？”赵有良一张脸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狠声说：“好！你们几个，可真是好得很！”
    赵有良的威胁就好似千斤大锤敲在元晋华几人心间。
    得罪了赵有良，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得罪了赵家，可是当着周安的面，他们又能如何？
    “周安，你也不必在这里拐弯抹角了，既然问也问过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赵有良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根本不必指望这几个老家伙站在自己这边，当下冷眼瞧着周安说道：“若是你不给我一个说的过的理由，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赵有良这会满腹怒火，自然也不会再跟周安留什么情面，所以言语之间已经有了针锋相对的意思。
    “昨日有人看到陈泰被请到了赵府，本官对你们之间是否有恩怨倒没有多大的兴趣。”周安竟然也没有再反驳赵有良，反而顺着他的话开口道：“现在陈家有人状告你绑走了陈泰，所以本官特来查证，赵有良，如今陈泰可还在你府上？”
    周安话音落下，欧晓珂便注意到元晋华几人的神情又开始紧张焦虑了起来。
    “哈哈哈，简直是一派胡言！”一听说周安是来府上寻陈泰，赵有良悬着的心便又放了下来，冷笑着说道：“周安，你就是这样为一方百姓做主的？就因为这莫须有的状告，竟然擅自带人闯入民宅，若是让这天下文人知晓，恐怕你也难逃口诛笔伐！”
    说完，赵有良便坐回了椅子，还老神自在地让下人换了盏茶水，脸色也不像刚才那般难看，如今他根本不担心周安会为难自己，要知道陈泰还在自己手上，就算他们都怀疑自己，只要没有证据，又能拿自己如何？
    周安完全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还在装模作样的赵有良。
    虽然他也知道，这这赵有良本人虽说是没有多大能耐，但是他身后的赵家的确是不容忽视，虽然欧晓珂派去找他的人信誓旦旦，可他终究还是觉得欧晓珂年纪太小，可能对很多事估量不足，说不定还会吃亏。
    不过，既然他现在知道陈泰出了事，那自然也不肯能个坐视不理，所以今日的事该如何善了，他也在心中斟酌了许久。
    “既然你一口咬定陈泰并没有来府上，可是本官还是要对你这赵府搜查一番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心中做好了决定，周安开口说：“不知道赵公子意下如何？”
    “哼！”冷哼了一声，赵有良慢悠悠的说：“周大人，今日要是搜不出人，你可要想好了，我自然会将今日这里发生的种种全都告诉家主……如若你执意如此，那就请便！我赵有良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些流言蜚语我还不放在心上。”
    “好，既然赵公子没有异议，你们便在府里好好搜搜，莫要真让那些传言毁了赵公子的名誉。”虽然周安不知道欧晓珂安排了什么后招，可既然她早就让人告诉他必须搜，那他就总得去搜一下，万一陈泰真的被赵有良给关了起来，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头呢！
    至于赵有良……周安心中失笑，这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看那些捕快们开始四处搜查，厅中的几人也是各有心思。
    元晋华现在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里，虽然他知道赵有良肯定不会把陈泰关在府里，可是这会他的心极度不安，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什么一般。
    那欧晓珂和周安一前一后上门，本就已经颇为奇怪，若是赵有良真的出了事，那自己难道能够脱得了干系？
    周安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欧晓珂更是淡然，跟身后的丫头有说有笑的谈论着这厅里的摆设，好像她来这里是真的来做客一般。
    “大人！”忽然，不远处不快的一声呼喊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随后一个衙差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沉声道：“大人，小的们在后院发现了陈公子！”
    “你说什么？”方才还老神自在的赵有良猛然起身，连带着打翻了桌上的茶盏，只不过他根本顾不得被茶水泼湿的衣衫，当下不可置信地吼道：“这怎么可能？陈泰根本不在这里！”
    “听赵公子的意思，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陈泰在哪里？”周安在听到赵有良这番话之后，不禁微微扬眉问道：“这就是方才赵公子所说的，从未见过陈泰吗？”

 第121章 垂死挣扎

    看着眼前气息萎靡的陈泰，一群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这是赵府后院的一处柴房，看起来也是很久没用过了，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此时陈泰正蜷缩在柴房中的角落里。
    自那捕快的叫声传来，赵有良没有来的便觉得心中咯噔一声。
    他之前自然也暗中安排了人跟着这些捕快的，主要是怕周安做什么手脚，可是这会真真切切地看到陈泰的时候，他仍旧有些迷惑。
    这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大哥！”先是欧晓珂叫了一声，走上前用手轻轻拍了一下昏迷的陈泰，眼中闪过一道厉色，这陈泰身上的伤痕累累倒不是假的，特别是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哎……哟，我这是在哪里？已经死了吗？哎哟……晓珂妹子，你怎么在这里？”慢慢翻过身子，陈泰用余光瞥了瞥身边的众人继续说：“难不成赵无良把咱们都给害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陈泰慢慢的张开眼睛，欧晓珂哪里看不出他眼底的那丝狡黠。
    赵有良在欧晓珂出声的那一刻突然回过神，他之前之所以那么镇定，是因为他亲自安排的人手，把陈泰关在镇北的一处宅子里，为了安全起见，那宅子还不是在赵家名下的。
    如果陈泰出现在这里，那他派去看管陈泰的那些心腹……难不成都被解决了？
    本就脸色发白的赵有良双腿一软，蹬蹬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小厮扶着，差点一屁股做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突然变成了这样，这时候，他仿佛感觉到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的崩塌着。
    “来人，快将陈公子扶起来，另外，再去个人请大夫，快！”周安这时候看到陈泰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开口安排，他虽然知道陈泰和赵有良素有恩怨，可也没想到这赵有良竟然真的敢对陈泰下这么重的手啊！
    两名捕快连忙就要上前去搀扶陈泰，却听那陈泰嗷嗷直叫：“别，别动！我现在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疼，真是没有一处是好的了，不能动。”
    跟着前来的元晋华等人早已经面如死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能预见了几人的结局。
    谁也不会相信先前周安那几句挑拨离间的话便能撇清几人的干系。
    “陈胖子！”稍微回过神来的赵有良，挣脱了小厮搀扶他的手，走上前两步指着陈泰恶狠狠的说：“你是如何跑到我院子中来的？他们……”
    他本想问原本看着陈泰的那几人去了哪里，转念一想，却又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给咽到了肚子里。
    看到赵有良止住了话头，陈泰又哼哼两声，一副虚弱的样子，好似感慨地说道：“赵无良，你着人绑了我，你说我怎么在这里？不在这里，你说我应该在那里？难不成你真的想弄死我？咱们俩是有些不对付，可不至于真的要了我陈泰的命啊！”
    现在赵有良的心中真可谓是一团乱麻，原本就不太好用的脑袋也已经是一团浆糊，他只想着如何摆脱关系，如何让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如果这件事情真的闹大了，他不敢想象家族会不会为了利益真的放弃自己，毕竟一个人在家族面前算不得什么。
    正满心想着这些的赵有良忽又听到陈泰口中的要了他的命的话，赶忙开口说：“陈胖子你少在这里诬陷，我绑你不过是为了给你点颜色看看，从未想过……我……”
    看着周围众人眼中那原来如此的神情，赵有良心知自己一着急便说了实情，后悔已然来不及。
    况且这话还是当着周安的面说了出来，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余光却扫到了站在一旁的元晋华几人。
    “他们！这些事情都是他们蛊惑我，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赵有良立刻指着几人，疾言厉色地说道：“他们还送了我不少东西，都可以作证！”
    “赵公子，这人就是在你赵府里发现的，任你巧舌如簧，与你始终脱不了关系。”周安好似完全不在意赵有良的攀咬，反而淡淡地开口道：“赵有良，你意图谋害陈家子孙可是事实，你觉得赵家这次能不能保你？”
    听到周安的话，赵有良整个人又瘫倒在了身后小厮的怀里。
    而元晋华等人也感到，也许这赵有良在青岩镇的路真的走到头了。
    可叹的是他们几个兴许也会给他的末路去陪葬。
    只是，他们能将生意做起来，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人，当然也不可能眼睁睁的把自己便赔了进去。
    几人对视了一眼，几念之间便有了计较，为今之计只有撇清关系，尽量投向陈家兴许还能有些希望。
    想通了这些，元晋华几人对于赵有良之前的话并没有反驳，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不如等到关键的时候博上一把。
    “赵有良，你可还有话要说？”周安见赵有良如此这般，不禁再次开口催促道：“若是无话，那便跟本官走一趟衙门吧！”
    “周安你想干什么？”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赵家这棵大树，便是赵有良最大的依仗。
    虽说是眼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自己，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冀，因为他很清楚赵家的子嗣绵薄，家主未必会因为此事就真的放弃自己，所以只要他死不认账，那周安就不敢动自己！
    周安自然也知道赵有良的想法，也料定他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当下冷声开口道：“来人，赵有良绑架无辜百姓意图谋害，即刻抓捕投入大牢，一起作奸犯科者，同样即刻收押！”
    “你敢！”看着周安的表情不似作假，赵有良心中慌了起来，他知道一旦进了衙门可就是两回事了，再想出来便不会这么容易，当即吼道：“这镇子上谁人不知你与晓市关系密切，如今你竟然为了一己私利偏袒陈泰，难道就不怕我告御状吗？”

 第122章 徐芸上门

    “赵有良，你搞清楚一点好不好？”陈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开口道：“现在是你害了我，你竟然还血口喷人，真是没有天理了啊！周大人，你让他去告御状！这里有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是他先意图谋害我的性命，现在还威胁朝廷命官，赵家的势力可真是不容小觑啊！”
    “你给我闭嘴！”赵有良一听陈泰竟然又牵扯上了赵家，顿时恼火得说道：“你现在活得好好的，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宅子里，说不定是你们串通起来故意陷害我的呢！”
    啧啧……
    不得不说，人在情急之下还真是会想出一些让人惊讶的主意来。
    欧晓珂听到赵有良这随口扯出来的话，忍不住微微一笑，随后开口道：“周大人，如今这镇子上几位商户同时指认赵有良收受贿赂，还意图谋害他人，难道还不能定罪吗？”
    “来人，将赵有良拿下。”周安似乎也不想再跟赵有良多言，毕竟有元晋华等人在这里证明了赵有良确实绑走了陈泰，那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来抓他，当下挥挥手，示意将人全都带走。
    赵有良自然是不从，只不过三下五除二就被捕快直接给敲昏了过去，元晋华等人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怨言，都老老实实得跟着周安离开了。
    陈泰故意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被抬回了陈府，这下整个镇子都知道赵有良竟然为了抢夺晓市，派人掳劫了陈泰一事。
    “疼！疼！疼！”正在内室上药的陈泰哭天抢地，“我说你就不能轻点，小爷没被赵有良折腾死，得让你上个药疼死了！”
    坐在外面等着的欧晓珂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你就老老实实得上药，我可是听说，你被囚禁的时候一声不吭，怎么这会反倒是受不得了？”
    “你懂啥啊，我说妹子，你觉得我能在姓赵的面前认怂吗？”陈泰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立刻说道：“我要是吭一声，那赵有良肯定更得意，小爷就是疼死，也绝对不能让他看笑话！”
    “大哥你可真是汉子。”欧晓珂忍不住笑了起来，方才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她就让影刃查看过，陈泰受的都不过是些皮外伤，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所以这会她的心情才算是愉悦了几分。
    等到上好了药，陈泰也穿戴整齐的走出了内室，安排小厮带着大夫去拿药之后才立刻跟欧晓珂行了个大礼，颇为郑重得说道：“这次还是要多谢妹子的救命之恩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欧晓珂连忙起身避开了陈泰的大礼，随后才说道：“你我二人认识了那么久，怎么还如此见外？”
    “这可不是见外不见外的说法，若不是你派人找到我，只怕真要等人来救我，赵有良早就有一百种法子让我死的神不知鬼不觉。”陈泰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所以，晓珂妹子，你以后可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这点你不能推辞。”
    “其实，这件事虽然看上去有惊无险，可是以后咱们还是要小心些才是。”欧晓珂眸光凝重得看着陈泰说道：“我觉得今日的事情只是个引子，真正的好戏，或许才刚拉开帷幕。”
    陈泰叹了口气，其实这点即便欧晓珂不提，他心中也有数，毕竟赵有良背后的赵家是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自己现在看上去似乎小胜一招，但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恐怕就是更麻烦的事情了。
    此刻的陈泰和欧晓珂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赵有良被抓走的时候，有两只信鸽从青岩镇飞向远方，不过其中一只是飞往了江城，而另一只则是飞向了京城的方向。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十几日就过去了。
    晓市经过了三天的优惠之后，也开始正常营业了，虽说每日并不像刚开始那么火爆，但也是人来人往，每日里的营收也是非常可观。
    在欧晓珂的建议下，姜亮父子又在晓市两侧各修建了之字形的楼梯，二楼上也重新开了厅门，与一楼的生鲜分了开。
    修好之后，就像之前说的，此前不愿意通过一楼上二楼的客人就可以直接上到二楼，对那些想要去看首饰布匹的夫人小姐自然也是方便了许多。
    正式营业没几天，正如欧晓珂此前对琴音她们说的那样，这镇上的几大酒楼掌柜先后来晓市找到欧晓珂，纷纷表示希望晓市以后能为他们各自的酒楼供应蔬菜豆芽和肉类。
    欧晓珂自然是欢迎，这样一来，晓市每日就能有一个稳定的销量，只是她得好好想办法，肉类还好说，有空间里的供应着，再加上过不了多久农场也能运行起来，只是这新鲜蔬菜，仅靠在村子里收的那些，还是远远不够的。
    再说她还想在三九严寒的时候同样供应新鲜的蔬菜，这也是晓市最大的优势。
    坐在晓市后院中，欧晓珂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盘算着，看来自己得尽快研究一下空间的种植功能了。
    “请问，欧姑娘可是在这里？”
    “欧姑娘？你说的可是我们家欧掌柜的？”
    正想的出神的欧晓珂忽然听到后门外传来的对话，当下立刻欣喜得起身，迎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头的徐芸。
    “徐娘？”欧晓珂上前拉着徐芸的手，有些惊喜得问道：“你怎么今日过来了？”
    着徐芸那双已经开始慢慢变得透亮的双眼，欧晓珂也是惊喜不已，虽然之前心中觉得泉水应该对徐芸的眼疾有效果，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好。
    徐芸看看欧晓珂，自然是满脸的感激，柔声道：“老身自从得了这眼疾，也看了不少大夫，自从上次姑娘帮老身找的那位萧大夫看过之后，又得了姑娘给的药水，每日使用，现在双眼已经恢复了不少了，也不会经常酸疼流泪了。”
    “看来那萧大夫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欧晓珂轻轻笑着点头道：“徐娘日后也还要按时用药，直到双眼完全恢复才能停下，只是离咱们先前约定的还有半月有余，徐娘你今日来寻我可是有其他的事？”

 第123章 种植功能

    那日欧晓珂带着残夕从清荷绣坊回来，第二日便着人请了萧河去给徐芸看了眼疾。
    按照方子拿了些药，然后她又专门让残夕把装满了灵泉水的几个瓷瓶给徐芸送了去，她并不肯定会有多大的效果，但是今日看到徐芸恢复的还不错，想来自己误打误撞倒是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如今把这些功劳都归咎在萧河身上，也省却了自己再去解释的一番麻烦。
    只不过，先前依着欧晓珂的意思，自然是让徐娘彻底恢复以后再考绣坊的事情，如今徐娘突然上门，欧晓珂倒是有些担心她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没有没有！”徐芸听到欧晓珂这么问自己，连忙摆手说道：“老身本也不是闲的住的人，如今眼睛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所以特地前来寻姑娘，主要还是为了能快些帮姑娘做事。”
    在徐芸看来，欧晓珂愿意帮自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自己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好？
    无功不受禄，她实在是心里难安。
    “原来是这样，只要徐娘你没事就好。”欧晓珂还算是了解徐芸的为人，当下也不再多言，转头朝着后院喊道：“娘……您快出来一下，我之前和您说的那位徐娘来啦。”
    “您就是珂丫头嘴里时常念叨的徐娘吧。”苏姨娘自房间里出来，看到正说话的两人，开口说道，“我本来应该早些去看你的，结果忙着这里的事情，倒是耽搁了。”
    “夫人言重了。”徐芸知道来人是欧晓珂的娘亲，神态有些局促，赶紧起身做了一礼，出声道：“我冒然上门打扰，还望夫人莫要怪罪才是。”
    “姐姐你客气了，这里没有什么夫人，只有姐妹！”苏姨娘走上前，拉住徐芸的双手坐在桌前说：“您的事，珂丫头已经都和我说了，您长我几岁，以后我就叫你一声姐姐，我对那绣活也是很感兴趣，还盼着能跟姐姐学些手艺呢！”
    能在所有希望几乎都丧失的时候遇上欧晓珂，是徐芸此前想都没想过的。
    她曾经觉得自己也会随着那消失的青绣一样，带着一辈子的遗憾默默的离开这世间。
    但是遇上欧晓珂之后，让她又燃起了无尽的希望。
    今日见到与自己年岁相仿又十分亲近的苏姨娘，那许多日子没有再流泪的双眼竟又开始湿润了。
    看着眼前惺惺相惜的两人，欧晓珂拍拍徐芸的手背，“徐娘不要想太多，既然您和我娘亲这么投缘，那便时常多往这边走动，我此前答应的事情您也放心，等到您这双眼完全好起来了，咱们到那时就好好商议一番。”
    “哎，好好。”徐芸低头用手帕抹去眼泪，忽然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在经历一场很美有很长的梦一般，她只希望如若真的是梦的话，永远不要叫自己醒来，当下感慨得说道：“能遇上你们，我自个儿都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苏姨娘自然也明白徐娘的心思，当下拉着她又说了会话，就跟欧晓珂打了招呼，请徐芸到自己临时的客房里去研究她们都感兴趣的绣品去了。
    欧晓珂见徐娘和苏姨娘相处和睦，当下也放了心，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还不忘安排残夕说道：“我去房间休息一会，不要让人打扰我，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也不要叫我。”
    “是，小姐。”残夕知道欧晓珂一般这么说的时候都是有事要思虑，自然是连忙应声。
    安排好之后，欧晓珂回到房间关好门，直接闪身便进了空间。
    这些时日一直忙碌着，除了经常进来带一些牲畜出去，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来空间了。
    虽然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一世空间的存在，但是每次认真打量的时候，欧晓珂还是颇为感慨，如若没有这空间的话，不要说一切会不会是这么顺利，只是自己能不能如上一世那般顺利的活下来，都是未知数。
    上次空间刚升级好的时候，七号告诉她，空间已经衍生出了种植的功能，只是她一直没有精力来好好研究，现在站在空间中喃喃开口：“不知道这空间种植具体怎么操作，也会像禽畜一样，提取了之后会自动填充数量么？”
    “主人，”就在欧晓珂自言自语的时候，整个空间就充满了七号的声音：“你这么无视我的存在，七号很伤心。”
    刚才欧晓珂只是下意识的念叨着，却被七号听了去，而且自从这空间升级成到了二级之后，七号也变的越来越人性化，就像现在，竟然直接表达出了自己被无视的不满。
    欧晓珂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也不错，总比以前那个冷冰冰的电子音要舒服的多，就好像自己在和一个真正的人聊天一般，当下点头说道：“那好，你就和我说说，种植这一块具体怎么搞定。”
    听欧晓珂发话了，七号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其实这种植和养殖道理基本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开始的时候，主人你看到你右前方那一片空地了，就是那片已经被划分好区域的空地。”
    自从空间升级扩大了面积之后，就在那片湖水的右边出现了极大的一片空地。
    欧晓珂本来就对于亩、顷这样表示面积的单位没有概念，但是眼前的这片空地隐约是一个正方形，边长应该也得有二三百米至少，里面又被田垄一样的结构给划分成了很多小块。
    “那里就是空间里种植的地方，已经被划分好的区域里，只能种植一种作物。”仿佛看到了欧晓珂点头的动作，七号继续说道：“不过第一次的时候，主人你可以播种，也可以移植，相对于目前禽畜的再生速度，种植区再生的速度则要快上许多，十二小时便会再生一次。”
    欧晓珂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空地，听着七号的解说，忽然就有种要流泪的感觉。
    她上辈子难道记错了吗？
    若不是她做了很多好事，怎么会像现在这般如此幸福？
    需要什么就来什么，好像连老天都在帮自己。
    她原本以为，自己肆意妄为的前世已经把她所有的好运气都给挥霍光了，却不曾想自己这一世却依然还是得到了上天的垂青。
    “不过……”忽然，欧晓珂意识到了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忍不住有些迟疑得问道：“这么大的地方，如果是播种的话，不会是让我自己……来吧？”

 第124章 江州来人

    “主人如果您想体验一下生活，当然是可以的，”听到欧晓珂的话，七号立刻回答道：“不过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主人只需要把种植作物的少量种子带进空间，并指定种植的区域即可，剩下的事情七号就可以帮主人搞定，移植也是这样。”
    欧晓珂听到七号的话，当下还真是松了口气。
    她现在哪里有时间体验生活啊？
    要是全都靠着自己来，这么大的地方，估计只是播种就能把自己累死。
    “不过我要提醒主人一句，因为空间种植区域具备自动再生功能，所以一旦确定了那片区域所种植的作物后，就不能更改，也不能在那片区域里种植其他作物了，这一点主人千万要注意。”七号非常谨慎得提醒道：“所以主人你一定要考虑清楚才行。”
    “你不是说空间还能在升级的吗？”欧晓珂听到七号这么说，忍不住问道：“就算现在不能改，以后升级了说不定就有更大的地方，还有必要担心这个吗？”
    “主人！”七号的声音竟然略带了些幽怨，“虽说以后如果空间再次升级可能面积还会扩大，但毕竟还未可知，更何况，七号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提升到三级空间，所以主人你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好啦，不就是灵力嘛，以后我会经常带一些进来的，放心吧。”一边消化着七号提供的信息，欧晓珂一边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幽怨气息，开口道：“我这段时日是比较忙，等到过了这阵子，我就去办这件事。”
    “就是，主人你可要上上心，七号升级了，对于主人也是百利无害。”七号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语气中总算多了几分欣喜，好像得了许诺的小孩子一样，惹得欧晓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既然已经做好了打算，欧晓珂自然一身轻松得从空间里出来，结果一打开门倒是吓到了坐在门旁的残夕。
    “小姐您这一整个下午都在房间里，先前吃晚饭奴婢也没敢打扰小姐。”残夕看到欧晓珂神清气爽的样子，开口说道，“小姐这样对身体可不好啊！”
    “这些天是有些累了，一睡下便没了时间。”欧晓珂这次意识到外头竟然天色渐晚，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得问道：“残夕，上次公子派人送来的东西里，我记得其中有一箱里面都是些玉石之类的玩意？”
    残夕歪着头想了下，不知道欧晓珂为何会忽然问起这个，在她的印象中，欧晓珂对那些东西是从来不上心的，但还是答道：“是的，奴婢们理完货之后，那一箱放进了南边的第一个房间里。”
    “待会用了晚饭，你从里面拿几个给我，我有些用处。”欧晓珂心想，七号说的并没有错，他如果真的再升级，对自己也是只有好处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再次升级之后空间又会衍生出什么新的功能，想想欧晓珂也觉得有些期待。
    到了第二日，欧晓珂带着残夕跑了一趟镇子上专门卖种子的店铺，把这青岩镇周边常种植的蔬菜种类的种子都买了个全，回来后便又一头扎进了空间里，顺便把前一天残夕交给她的玉石带给了七号。
    而自从昨天苏姨娘和徐芸见了面之后，两人便相见如故，左右徐芸在那清荷绣坊也是单身一个人，在苏姨娘的坚持下，今天一早还是把徐芸从绣坊那边接了过来，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也不要每日来回跑了。
    等到欧晓珂在空间中把所有的种子按照之前自己规划播种之后，再出来时，只见陈泰正坐在院中等着，一看到欧晓珂，便站起身说道：“来了。”
    欧晓珂不用看陈泰脸上严肃的表情，也知道他嘴里说的来了究竟是谁来了。
    距离上次陈泰出事，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那赵有良一帮人也硬是是在县衙的大牢里待了大半个月。
    所以，这段时日，不仅仅是陈泰和欧晓珂在等，周安也在等。
    那日，陈泰和赵家都是第一时间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用飞鸽传信的方式通知了家族。
    毕竟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双方家族的嫡系子孙，他前几天也收到了家族的来信，他的父亲陈云之也正快马加鞭的往这边赶来。
    因为江城毕竟比京城离青岩镇近的多，收到消息后，前后思量了许久，赵寅才安排了人赶往这边。
    信上言明这件事情的起因毕竟是赵有良理亏在先，赵寅大怒之下甚至一度想放弃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子，但还是在赵有良父母的恳求下，才勉强派人过来处理此事。
    “来的是何人？现在何处？”欧晓珂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点头问道：“你父亲那边可能还要等一段时日吧？”
    “嗯，周安也派人来跟我说了，据说来人是赵有良的大伯赵东震，可见赵家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很重视的。”略微停顿了一下，陈泰盯着欧晓珂说：“这还不是最让我担心的，最担心的是那赵东震身边带来了一个人。”
    不等欧晓珂发问，陈泰又继续说道：“这人是这江州巡抚身边侍卫之一，是赵家直接从江城带来，手中说是有巡抚大人的书信一封。”
    听到这里，欧晓珂的秀眉也不免蹙了起来，赵家不远千里把人带到这青岩镇，自然是对他们有利，看来现在周安的处境也不会很好。
    “走，”欧晓珂站起身，淡淡得说道：“这件事毕竟也是和咱们有关系，咱们就去会会那赵东震，还有那什么劳什子侍卫。”
    看到欧晓珂脸上又现出那种杀伐果断的神情，不知道什么原因，陈泰心中忽然就觉得安心不少，点点头应声道：“希望咱们能拖些时间，算算日子，家父也应该就要到了。”
    带着残夕，欧晓珂和陈泰没多久就来到了青岩镇县衙。
    这门口的兵卒一看来人，便低声往里面招呼道：“周大人差小的在门口等着，说陈公子和欧姑娘来了就快些进去，他是怕顶不了太长时间。”
    “你们大人现在正在与那些人在一起么？”欧晓珂听到那小卒的话，当下沉声问道：“对方可有为难周大人？”

 第125章 是何道理

    “回欧姑娘的话，我们大人也是很为难。”那小卒也算是知道自家大人和欧晓珂他们的关系都不错，否则的话，也不会把赵有良关在大牢里半月有余，当下低声道：“姑娘和陈公子待会说话还是要小心几分才是。”
    一听这话，欧晓珂便体会到了周安身上顶着多大的压力。
    虽然来的不是江城巡抚，可就算是他身边的侍卫来传信，周安这个小小的知县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能够周旋到现在已经是不错了。
    在这个兵卒的带路之下，两人直接来到了县衙后院，远远的一行人就看到那周安在厅中来回的踱着步子，时不时朝外面张望着，脸上尽是无奈与焦急。
    慢慢走近，欧晓珂便瞧见了厅堂一侧正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须发有些花白，一双眼睛跟着来回踱步的周安不停动着，眼底早已经是大大的不耐烦，但脸上始终带着轻笑，想来这人便是陈泰口中说的赵东震了。
    下手边这人，一身劲装，整个人端坐在那里，显得刚劲有力，只是一旁的茶几之上，却明晃晃的摆放着他的佩刀。
    就在欧晓珂几人就要走进院子时，就听赵东震放缓了调子，慢慢开口道：“不知道周大人到底如何抉择，巡抚大人的书信你也看了，如若真是对那信中内容有何疑义，我赵某这就拍屁股走人，绝不多说一个字。”
    “他敢！”这时，坐在一旁的那个侍卫头颅微扬，看着周安的眼神中尽是不屑，冷声道：“区区知县竟然对巡抚大人的书信如此看轻，如若不是看在赵家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他拿下押回江城了！这是大人派我跟着来了，如若只是赵大人自己前来……怕是还不知被如何怠慢吧？”
    此人说话极其嚣张，周安脑门上青筋乍现，正要发作却听得厅外传来了欧晓珂不紧不慢的声音，“今日我倒是开了眼界，不知道是哪位官爷，火气这般大，竟然敢在衙门里如此嚣张？”
    一听到这句话，再看到欧晓珂与陈泰从容的走进来，周安整个人便是一个如释负重的感觉，笑着迎了上去，点点头说道：“你们来了。”
    进来之后欧晓珂和陈泰先是对着周安行了一礼，这才开始打量着厅中的另外两人。
    从欧晓珂的从容到周安的如释负重，这一切都被赵东震看在了心里，双眼不由微眯，同样仔细的打量着欧晓珂。
    那侍卫在江城巡抚院子待的久了，自然也不是什么没有眼力的人。
    这里是青岩镇县衙，但是欧晓珂和陈泰没有通报就直接走了进来，出言看似不紧不慢，实则却充满了责问意味。
    等欧晓珂进来后，侍卫看她不过十三四的少女，却浑身充满着一种不卑不亢的从容，不禁心底惊疑，但是面上毫无显露地开口道：“周大人，你这县衙也是随便谁都可以进出的？”
    那侍卫虽然摸不清楚欧晓珂的身份，但也不愿突然自降身份去跟一个少女说话，所以自然是责问周安。
    “这位大人真是没有礼数。”没等周安作答，欧晓珂不动声色的有朝着那侍卫走了一步，紧接着开口问道，“难道方才不是我先开口询问大人么？怎么大人不应我的话，反而去责问周大人呢？”
    这侍卫名叫孙元，跟在江州巡封远天抚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早已看惯了官场上是是非非，也跟着封远天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场面，自然不是那种临阵会打怵的人。
    只是这会欧晓珂突然逼近，他却由衷的感到一股压力自心底而生，当下不由地起身，下意识地就要退后几步，但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右手捏紧了把手，一张脸变得黑红一片。
    “吾乃是巡抚封大人身边侍卫，今日特地将巡抚大人书信送到。”稳定了心神，孙元开口问道：“还不知姑娘你是？”
    欧晓珂看孙元说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的打算，继续往前踏了一步，声音转冷，“孙元……那你可有品阶？”
    这句话问出，孙元依然忍住没有后退半步，强压着心底的怒气说：“只是跟在封大人身边看护，并无朝廷认定品阶。”
    “你一个无品无阶的寻常侍卫，若我没看错的话，刚才你正对着周大人大声训斥？”对于孙元来说，欧晓珂现在的话当真是字字打脸，“如今周大人尚且站着，你却浑然不觉的坐在厅中，这又是何道理？”
    随着欧晓珂所说的每个字传进耳朵，这孙元再也没忍住，往后退去，却不想身后便是椅子，一脚没躲开直接便坐了下去，但是心里又想到刚才欧晓珂说的话，便激灵灵的站起了身子，一时怔在当场，没有了言语。
    “赵家素来从商，不懂规矩便作罢，你跟随封大人这么多年，却也不懂吗？”欧晓珂可没打算就这么罢休，冷声道：“还是说这一切，也都是封大人安排的或者信笺之中写着的？”
    陈泰和周安心里可是乐开了花，他们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上来便给了两人一记下马威，还说什么赵东震不懂规矩，他俩几乎要笑出了声，这感觉简直真是太爽了。
    看到孙元狼狈的样子，加上欧晓珂所说的话，赵东震再也坐不住了，悠悠的站起身，沉声道：“孙侍卫只是前来传信，何以姑娘一见面便咄咄逼人，如此的为难？”
    哟呵！
    这是刚料理完小的，老的就坐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说的错了，只是我有意为难？”欧晓珂微微扬眉，毫不客气地问道：“难不成你们赵家连我们青岩镇的父母官都不放在眼里？”
    凭借着几十年的经验，赵东震此刻给欧晓珂下了一个定义：难缠。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
    赵东震自然不可能跟一个女子一般见识，当下转头看向周安，冷声开口问道：“周大人，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解决先前的事情，如今周大人让此女来羞辱老夫与孙侍卫，这又是何道理？”

 第126章 我没听错吧

    “赵掌柜这是何出此言？”
    周安方才被两个人挤兑的火气此刻也已经消散了不少，自然也不可能始终站在后头看戏，当下清了清嗓子说道：“赵掌柜就算不认识欧姑娘，想来也应该认识陈泰的吧？更何况，赵有良之所以被下狱正是因为绑走了陈泰，如今既然人都来了，不如都坐下来好好说说此事？”
    赵东震只是看了一眼陈泰，目光又再次落到欧晓珂身上，他的确想不明白，此女到底是何身份，不仅让周安如此以礼待之，竟然连陈泰都愿意屈居其之下？
    面对这赵东震带有审视以为的眼神，欧晓珂并没有避让，平静的与他对视着，好一会，在众人吃惊的表情中，倒是那赵东震先挪开了眼神，开口说道：“久仰欧姑娘大名了。”
    这一轮，几人心中有数，竟是赵东震先败下阵来了。
    欧晓珂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道：“小女子久居青岩小镇，何来赵掌柜久仰之说，倒是江城赵家的名声，着实是如雷贯耳。”
    两人说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便各自坐了下来。
    只是这一回，那孙元却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没有入座，不知道心里在合计着什么。
    坐在主位的周安心里就像明镜一般，既然现在欧晓珂与陈泰来了，他知道与赵东震周旋主要还是要靠他们，毕竟赵东震还带着身上有巡抚书信的孙元，保不齐赵东震二人现在心里正盼着自己出言。
    于是周安整个人就像老僧入定了一般，只是怔怔的看着厅中，不言不语。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咳咳，”想到自己此行的事情，赵东震不得不打破这份安静，轻咳了两声，朝着周安一拱手道：“周大人，今日老夫前来，此前已经把话都和你说过了，还望周大人看在老夫几分薄面上行个方便，高抬贵手。”
    说着，他看周安的眼神向自己这边投来，便轻轻的把头转向了孙元站着的方向。
    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提醒周安，你可别忘了，这里还有巡抚的书信，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周安总不能真的把封远天的话当做耳边风吧？
    其实，这孙元之所以能带着封远天的书信跟着赵东震一起前来青岩镇，还是赵寅亲自跑了一趟封家大院，可见赵家当下在江城的势头确实是如日中天。
    “赵掌柜远道而来，周某自当理解，”周安说着，便把头慢慢的转向欧晓珂两人，有些为难地开口道：“但是今日欧姑娘与陈公子前来，是因为他们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与见证人，如今赵掌柜要本官放了赵有良，不知道你们二位可有什么想说的？”
    当然，这并不是周安故意将话头引向欧晓珂二人，主要是他们如果不想放走赵有良，那就只能暂且与赵东震周旋。
    “周大人，”听周安这么说，赵东震显然有些不满，皱起眉头说道：“周大人乃是青岩镇的父母官，难不成这等小事还要去问其他人的意思吗？”
    欧晓珂慢慢的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将目光投向赵东震，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赵掌柜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我们自知人轻言微，如若不是当日亲眼所见，今日自然也不会来找这份麻烦，平白惹了赵掌柜不痛快。”
    坐在欧晓珂一旁的陈泰之所以从一进这厅堂就没有说话，主要是因为陈家的人还没有来，对方又是赵家长辈，陈泰毕竟不好说话，现在他还不能在不知道家族态度的时候和赵家彻底撕破脸。
    “只是赵掌柜也说了，周大人是我们百姓的父母官，我们今日来自然也跟赵掌柜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能在这县衙里得到一个公正的决断。”欧晓珂微微一笑地开口问道：“只是不知赵掌柜要周大人行什么方便？”
    几句话臊的赵东震一脸通红，心中明显充满了愤怒，深吸了几口气，待胸口的起伏慢慢平缓下来，才开口说：“我知此事是有良那孩子无理在先，但是好在并没有酿成什么大祸，不至于补救不及。”
    “照赵大伯这么说，得等到赵有良真的把我给弄死了，才算真的是件事了对么？”
    本来一直坐在旁边演戏的陈泰一句话没憋住，张口说：“难不成赵大伯心里觉得，只要是赵家子孙就可以随意妄为，我陈家人平白的就得遭这份罪，甚至还要搭上性命，这到底是什么道理？还是如今的赵家已经根本就不在意我们陈家的存在了？”
    话说赵家几十年来一直就和陈家关系不好，虽说面子上的功夫都还做着，但是两家人心里都明白，双方的关系早就水火不容。
    “陈泰，你既然称呼老夫为伯父，作为一个晚辈，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听陈泰一点情面没有留，赵东震也是怒容尽显，猛地一拍茶几，沉声道：“莫说今日我亲自前来，换做是赵家的任何一人，你们也要完好无损的把良儿给放出来，话我就撂在这了，周大人！你还是好好思量一番再做决定吧！”
    周安微微扬眉，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赵东震又冷笑着开口道：“想必周大人还不知道吧？我们从江城出发的时候，听说封大人也已经给周志恒大人去了信。”
    周安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虞，冷眼看着赵东震，好似在压抑着心中的火气。
    而欧晓珂也知道，这些话赵东震敢当着他们的面统统都说了出来，自然是没有什么畏惧的，想来那赵有良肆意妄为的性子，也是家族遗传啊……
    “赵掌柜这是做什么？”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厅内气氛有些紧张的时候，欧晓珂突然笑了起来，打破了众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先前看来是我误会了赵掌柜的意思？”
    “晓珂妹子……”陈泰忍不住想要提醒欧晓珂，却被她抬手打断了。
    “方才听赵掌柜这么说，原来并非是要求周大人秉公办理此案啊？”欧晓珂托着下巴，好似天真地看着赵东震问道：“赵掌柜这是在威胁周大人，不管事实如何，赵家都必须把赵有良从牢里救出来，不管此前谁是谁非，我……没听错吧？”

 第127章 质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赵东震不屑地扫了欧晓珂一眼，冷声道：“老夫纡尊降贵与你这般小丫头说话，已然是给了你面子，老夫提醒你，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也莫要太过分才是！”
    赵东震因着先前忌惮欧晓珂不知道是何身份，所以才会处处忍让，可是一来二去，他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弄明白对方的底，反而被她牵着鼻子走，自然会觉得颜面无存，于是最后一丝耐心也宣告殆尽。
    可是站在一旁的孙元可不是这么想的。
    先不说自己手里的这封巡抚的书信在他们眼里就像是一页废纸一般，只看眼前被气的七窍生烟乱了方寸的赵东震，也是他从没见过的。
    这赵家长子素来以心性稳妥出名，为何今日却被那丫头几句话就挑唆的如此暴躁？
    孙元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这么站着了，几步走到周安身前，躬身把那书信递给了周安，“周大人，此番信中内容适才已经和您说过，另外封大人还有一道口信，说如若今日赵先生所说之事周大人不允，那么就让在下把赵有良押回江城，他会亲自料理此案。”
    孙元这几句话说的周安真是头大无比，把人带回江城，那和直接把人给放了有什么区别？
    欧晓珂在听到这几句话之后，也是秀眉微蹙，就在他们三人真不知道如何抉择的时候，忽见小厮跑进厅来，躬身说道：“大人，陈家陈云之来见！”
    小厮现在说的这几个字，听到了陈泰与周安耳中就像天籁之音，除了坐在一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欧晓珂，那赵东震的脸上却蒙上了一层焦虑。
    “快快有请！”刚一说完，周安又站起身又喊住小厮：“不，我亲自去迎。”
    陈泰与明白过来的欧晓珂一同跟着周安往前院去了，厅中一时只剩下了一脸焦虑的赵东震和不明所以的孙元。
    看孙元脸上的疑色，赵东震无力的开口说：“那陈云之正是陈泰的父亲，陈家第三子，看来今日这件事，不好办了。”
    “怎么？巡抚大人书信和口信都不好使了？”看到孙元根本没有把陈家的人放在心上，赵东震索性便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陈云之从京城一路赶来，怎能不能准备周全？
    只是赵东震还不知道，这陈云之手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倚仗。
    难不成……京城也会有人替陈家撑腰吗？
    ……
    等到欧晓珂随着陈泰和周安到了前院，远远的就看到花园边上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正看着满园的绿叶出神。
    说起来，此人给欧晓珂的的感觉，并不像一个圆滑世故的生意之人。
    反而更像是一介寒窗苦读终有所成的文人墨客。
    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陈云之转过脸来，看着走向他的三人，见陈泰并无大碍，表情微微一松，这才笑着开口道：“周大人，陈某打扰了。”
    毕竟是在县衙院中，该做的陈云之心中自然有数，只是周安却紧走几步上前低下身子，“陈伯父，您折煞小子了。”
    陈云之脸上始终是那种让人感到舒服的笑容，再看向欧晓珂时，却是笑容更盛，轻声道：“想必这位就是欧姑娘了，时常听小儿在信中提及姑娘本事，今日一见，才知小儿所言非虚，真是久仰。”
    一句久仰，说的内容虽然和那赵东震一样，但是其中的意味却又完全不同了。
    欧晓珂并不意外陈云之能知晓自己的身份，当下上前几步，欠了欠身子，恭敬的说着：“陈伯父，倒是给您添麻烦了。”
    几人说了几句话，便一同朝着赵东震现在所在地厅堂里走去。
    欧晓珂看着眼前体态略瘦的陈云之，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气质如仙的人，怎么会有陈泰这样懒散的儿子？
    只不过两人身上那种洒脱的气质却是如出一辙。
    见到陈云之一行人进来，那赵东震自然不能再拿着架子继续坐着，起身干笑了两声，上前说道：“没想到云之今日也到了。”
    说起来，这赵东震几年前在京城曾经和陈云之有过数面之缘，倒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虽然眸中尽是因为陈云之的到来而带来的不快，但是赵东震面上依然是充满了笑容，好似见到的正是自己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自家孩儿在外面受了欺负，我这个当爹的自然是日夜兼程，唉，说来也是我陈家这些年来日渐式微，泰儿才会遭此大难。”陈云之说着，朝赵东震颔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认真地问道：“周大人，不知那行凶的恶人现在何处？”
    几句话说的赵东震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虽说他赵家这些年来势头强劲，但是相比较根深蒂固的陈家，他们还是很有些差距的。
    只不过两大家族分在两地，平时也只是生意上有些摩擦，如若真的起了冲突，赵家决然讨不到好处，这些都是赵东震心里明白的，也是整个赵家明白的，所以来之前赵寅才专门拍了巡抚大院一趟。
    眼下听着陈云之来到之后就怨气极重的说了这么些话，虽说赵东震心里知道他也是在演戏，可是陈云之毕竟不是小辈，他的话就算是做戏，赵东震也只有应下来了，不到迫不得已是不能真的得罪了陈家。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赵家理亏，就看到底什么样的结果才能是陈家满意的了。
    心里想了这些，赵东震面色凝重，不见了此前的轻松，开口说道：“云之兄，此事是有良思量不周行事冲动，给令公子带来了惊吓，不过看在两家交好这么多年，还望陈家能卖赵家个面子高抬贵手揭过此事，我们也定会奉上赔偿安抚陈公子，尽量让陈家满意。”
    从坐下身子到赵东震说了这么多的话，那陈云之便没有抬起过头，双眼只是炯炯有神的看着手中的茶盏。
    欧晓珂坐在陈云之的右手边的下首位置，看着场中的两人，心里倒是有些感慨，明面上是如今只是两个人在商量事情，其实现在已经变成两家之间的较量了。
    “老爷子再三叮嘱，泰儿在外这么久已属不易，现在又遭害于恶人，如若不是他老人家年事已高那定要自己前来了，”陈云之说着，手中的茶盏似是没端稳，掉落在地摔个粉碎，冷声问道：“赵掌柜觉得，我们陈家缺什么？你们赵家又能拿什么让泰儿满意？”

 第128章 比后台吗

    陈云之的话音落下，最为诡异的是，看着粉碎的茶盏，厅中竟没有一人动弹。
    赵东震当然知道这不是陈云之无意之举，隐隐明白了这件事情再没有周旋的余地，自己的一番尝试也不过是无用之举。
    毕竟，陈家什么都不比赵家少，那么赵家能拿出什么来让陈家来改变主意？
    “既然云之兄你这么说了，那老夫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赵东震见陈云之话里话外都是跟自己撇清关系，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拒绝，当下拱拱手说道：“只是想来，云之兄总该听一听巡抚大人的意思吧？”
    赵东震先前的确没有对陈家能不能给赵家颜面这件事有多少信心，但是现在好在身边还有孙云，也不算把面子里子全都丢给人家踩不是？
    正看着那些满地的碎片发呆的孙元，察觉到一旁赵东震投来的目光，勉力一提精神说道：“吾等从江城出发时，巡抚大人专门安排了，此间事情若是有任何异议，便将赵有良押解回江城，他自会亲自过审。”
    赵东震心里是真的希望，当孙元的话说出来的时候，那陈云之能够做出些让步，哪怕是有一丝紧张的神情呢？
    “既然封大人说要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可却只提赵有良一人，不知道这又是为何？”只是陈云之依然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情说小可小，说大了，他封大人却也是护不了周全！”
    “你！”孙元跟着封远天这么多年，可从未有人敢如此嚣张，虽然并不是当面，但是背后诋毁当朝大吏，他陈家当真不在乎吗？
    “先不说黑白就在眼前摆着，难道你们真以为我陈家已经到了任人欺辱的境地了？”陈云之收起了笑容，再不没有此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冷眼开口道：“我陈云之一路奔波到底所为何事？难不成只是来着青岩和你赵东震寒暄几句或者看你这下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陈云之的每一句话都沉甸甸的砸在赵东震心间，其实他心里一想到赵有良，便也会狠的牙痒痒，如若不是赵寅遣他前来，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前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平白的受气。
    “所以，不管是谁，陈某此行的目的便是请周大人秉公执法。”不等赵东震开口，陈云之已经再次开口道：“若是有人胆敢阻拦我陈家讨个公道，那就休怪我们陈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陈云之！”陈云之现在的态度，让赵东震内心隐忍很久的愤怒与不满彻底爆发了出来，既然好声好气的解决不了那只有换一种手段了，当下怒声道：“你当真以为我赵家怕了你不成？置巡抚大人的口信于不顾，你是觉得陈家已经通了天不成！”
    几句话喝问出来，赵东震到还真有一股子气势，但是这股气势能吓住了普通百姓，这么可能吓到厅中的这几人？
    愣了半晌，见面前几人硬是没人答自己这茬，赵东震脸色再次涨红，也再顾不上许多，开口对着孙元说道：“按着巡抚的安排，孙侍卫只管去提人，今日咱们便离开青岩！”
    “你们今日离开青岩，这没有问题，”陈云之说着便自怀中慢慢掏出一物，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但若是想带上那赵有良，却是痴人说梦了。”
    几人的目光都被陈云之手中的物件吸引了过去，那同样也是一封书信，火漆封口。
    一股不祥的感觉自心底慢慢升起，赵东震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陈家盘踞京城许多年，究竟会到来谁的手信？
    余光再看到一旁坐着的欧晓珂时，赵东震眼中又是一阵狠毒之色，今日如若不是这丫头耽误了许久，他们可能已经带着赵有良离开了青岩，奔向江城了。
    “周大人，这是给你的书信。”
    周安一听这书信是给自己的，当即几步上前双手从陈云之手中接过，撕开了封口，在众人的注目下看完了信笺，随后轻轻的把信放到桌上，淡淡地说道：“赵掌柜如若有兴趣，也是可以一观的。”
    一听这话，赵东震立刻快步上前，一把将那信抓紧手里，仔细的端详着。
    满厅堂的众人都静静的等着他看完，一言不发。
    面色煞白的把书信重新放到桌子上，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赵东震口中呢喃的说着：“乌大人，乌大人……”
    听到他口中念叨的乌大人，欧晓珂一惊，不由的转脸看了一眼陈云之。
    如果自己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位乌大人正是当朝首相乌海。
    说起这乌海，想来偌大的司空王朝无人不知。
    六岁便入桐林书院，被桐林书院上一任院师收为关门弟子。
    第三年，不到十岁的乌海便以整个司空王朝第一名的成绩问鼎春闱，震惊朝野。
    只是当初因为各种原因，乌海选择继续留学桐林书院。
    先皇也御笔钦点，只待乌海行了冠礼，朝廷直接录用。
    桐林书院自司空王朝伊始便创立，后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声名大振，四方生徒摩肩接踵，成为司空王朝最出名的书院，每一位求学者都能以入得桐林书院为荣。
    乌海始入殿堂，便被授予内阁学士之职，同时进入翰林院。
    两年之后，乌海成为司空王朝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随后被拜为太子少傅，位居正二品。
    正当整个朝野都为之震惊的时候，短短一年之后，势头不减的乌海一跃成为首席内阁大学士，当朝左相，带领群臣，辅佐先皇，当时的乌海年仅二十三岁。
    自先皇驾崩，即位的宣武帝继续留用乌海，并委以重任，而乌海也已经权势滔天的在这互相倾轧的朝野之中度过了二十多个年头。
    只是这陈家……竟然能得到乌海的提携，难道那些传闻中陈家日渐衰微都是表象？
    其实陈家一直都是深藏不露？
    “云之离京之时，幸得乌大人叮嘱，他对于这件事情很是看重，希望当地官吏能够秉公执法，绝不姑息。”说着，陈云之便慢慢把头转向了周安，不在理会愣在一旁的赵东震，平静地问道：“不知道周大人是否明白乌大人的意思呢？”

 第129章 事已至此

    “陈先生放心，本官自会秉公处理。”周安一直都在等，虽然乌海的信笺的确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但是只要能好好解决此事，他才不会在意其他的细节。
    而此时的孙云只觉得头脑一阵发蒙。
    他本以为自己身上带着封远天的亲笔书信，来到这青岩镇还不得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但不曾想人家先是并不像意料中的诚惶诚恐，紧接着还蹦出来了乌海的书信，他下意识的抹了把冷汗，把袖中的书信又往里面塞了塞。
    此刻，赵东震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知道今日心中所想之事已然无望，轻轻的将手中认真辨别了十几遍的书信放到了桌案上，开口道：“既然如此，赵某也不便再多言打扰周大人办案了，只是不知赵某可否能见一见那个赵家的不肖子孙？”
    其实当赵东震心中确认陈云之带来的是乌海的信时，心中便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对那个赵家只能仰望的名字，他们也许只能选择放弃赵有良了，不然人家可能动动嘴皮子，自己的整个家族可能便会灰飞烟灭。
    一念之间，虽不致死，但是赵有良这一生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折，这兴许真的就是所说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所以他特地要求能见一见赵有良，既然人已经救不出来，那么该交代清楚的一定要交代清楚，对于赵家不利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能出现，哪怕是想尽各种办法让他永说不出话。
    想到这里，赵东震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这一切都没有逃脱陈云之的眼睛，但是他还是对着周安颔首示意了一下。
    “赵掌柜远道而来，自然是可以探监，只不过还需得本官亲自陪同方可。”周安倒是没有阻拦，领着赵东震几人往牢房的方向去了。
    欧晓珂陈云之几人也慢慢的出了县衙的大门，有乌海的书信在，众人也不信那赵家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
    “陈伯父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大哥你们就快些回府，让陈伯父先好生休息一下吧，我这就先告辞了。”欧晓珂说着，便朝着陈云之行了一礼，就要离去。
    陈云之伸手拦住了欧晓珂，笑着说道：“欧姑娘，我倒是不累，不知道可不可以先去你们那晓市去看看？”
    “陈伯父，说起那晓市，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说着欧晓珂笑着看了陈泰一眼，随后才说道：“伯父想去自家铺子，自然没有不可以的道理。”
    几人边说边聊，很快便来到了晓市。
    虽然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听到了关于晓市的种种，但是当陈云之亲眼看到晓市里不同于寻常店铺的布局以及里面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时，还是不免对欧晓珂又高看了一眼，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能有这份能耐当真是了不起。
    “我听泰儿说，你打算让这晓市开满司空的州县？”心中感慨的同时，陈云之开口问道。
    欧晓珂点点头，倒是没有否认，“让伯父笑话了，不过我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现在才刚刚起步，离那些还是太远了。”
    “好！”陈云之轻抚手掌，看着欧晓珂的眼神中尽是赞赏，颇为满意地说道：“人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但亦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说，今日老夫所见所闻，倒是印证了这句话了。”
    欧晓珂对陈云之印象极好，面前的人没有那些大家族人身上的盛气凌人，特别是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睿智从容的气质更是让欧晓珂佩服不已。
    “伯父，如若是我一人的话，这晓市也不过是个构想而已，如今能这么顺利，陈大哥可是出了不少力。”
    “就是，爹，你怎得也不夸夸你自己的儿子，我为这晓市也是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呢！”陈泰总算是在自家老爹面前露了脸，立刻凑上去，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哈哈，自己的儿子有多少斤两，我还是心中有数的，”陈云之知道陈泰是怎样的心性，但是若是能跟着欧晓珂有些作为，他还是很乐意的，况且他看的出来，欧晓珂绝不仅仅是眼中这点能耐，赞赏地看着她说道：“只是伯父有一件事情想问一下姑娘。”
    欧晓珂知道这晓市刚开业，肯定有很多不合适的地方，如若能得到陈云之的指点，那是她求之不得的，当下立刻谦虚地开口道：“伯父也不要见外，叫我晓珂便是。”
    看到欧晓珂诚恳的样子，陈云之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眼下这晓市并无不妥，如若能按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想来那第二家第三家也不会太远，只是我看晓市里有很多生鲜，特别是鲜肉类，我听说都是你们自己养殖供应的？”
    欧晓珂听了，大概也隐隐猜出了陈云之想说什么，点点头说道：“伯父说的没错，瓜果蔬菜都是在本地收的，肉类也是我们自己养殖，因为那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新鲜。”
    “如此甚好，”陈云之继续说道：“只是若是晓市以后真的像你们说的开遍司空王朝，难道要每一家都跟着一个农场么？我觉得那样不但累赘而且会浪费很多人力。”
    “伯父所说的问题，我此前考虑过，若真是每间铺子都跟着各自的农场，不但是个累赘，那样也会拖慢晓市发展的步伐，所以我初步的想法是一定距离内的几家店铺共用一个农场，咱们组建专门的送货的车队，每日往返。”
    看着陈云之不停的轻轻点头，欧晓珂接着说：“只不过，按照目前来看，要想真正建立起一个高效率的运输网，可不止是时间的问题，这也是我一直头疼的事情。”
    看着眼前两个蹙眉的年轻人，陈云之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初被家族外放打拼家业的时候，虽说不是白手起家，但是面临的大小问题也是不断，于是放下手中的杯子，手指轻扣石桌，笑着问道：“那你们想过没有，如若是和已经有了自家完整运输网的商家合作，会不会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第130章 万事俱备

    其实就在陈云之开口之前，一旁的陈泰也渐渐陷入了沉思，关于运输的事情，其实之前欧晓珂就和他说过，虽说是这些事情都是银子可以处理好的，但是用欧晓珂的话就是，要用最少的银子做最多的事情，滴水成涓，晓市才能得到快速的发展。
    现在亲爹一来到就看出了这个问题，想来以后要想扩张晓市就必须要先解决这件事了。
    陈泰当时也向欧晓珂提议过，若是不想花太多银子投入太多的话，可以没到一个地方就雇佣当地的商会的车队，只要付了钱，他们自然也会按照顾客的要求运输货物。
    但是他们担心的是，毕竟不是自家的事情，那些商队送货的效率自然不会太高，而一开始欧晓珂对于晓市里商品的要求就是尽量要保鲜，如果这其中出现什么问题，那损失也不小。
    “伯父说的是……”听到陈云之的话，欧晓珂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如今在这个时代，竟然已经有这样的运输网存在了吗？
    一旁的陈泰好像想起了什么，兴奋的说：“爹你说的是用……”
    陈云之点点头，“晓珂丫头，你先前既然说了晓市也有泰儿的一份，那就是和陈家有扯不断的关系，这样的话，那咱们何不用自家的车队？”
    说完，陈云之就带着那和煦的笑容看着满脸惊喜的欧晓珂。
    一开始欧晓珂就知道陈云之不会无的放矢的，以他的精明不会只有问题提出来，心中应该早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陈家之所以能够跻身整个司空王朝排的上号的家族，只是那份多少年的沉淀积累就不是赵家那样的后起之秀能够相比的，陈家的生意做遍了整个司空王朝，想来自己的那个运输网已然也是完备成熟。
    “原来你就是想来分一杯羹啊！老爹，你自己心里早就这么想了，还卖这关子？是不是也看上了我们晓市的前景啊！”陈泰可真是坑爹没商量，一番话弄得自己的亲爹好一阵尴尬。
    这真的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么？
    当着其他人的面当真是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啊！
    陈云之有些无奈地轻咳两声，随后才说道：“我此前说了，自家的铺子自家的车队，我还能图你们后辈什么？”
    “这才是我爹该有的样子！”陈泰装作满意的说道：“妹子，你觉得如何？”
    陈云之被陈泰说的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心中无奈，什么叫做你爹该有的样子啊？
    难道自己这还是出力没讨好？
    “陈伯父，我明白您的意思，同样都是做生意，这车队也不能平白的就给我们用了，”稍微一思索，欧晓珂便开口道：“这样吧，伯父您就代表陈家入股晓市，以后晓市两成的分子就是陈家的，您看这样成么？”
    陈云之现在看欧晓珂真是越看越喜欢，并不是因为给了陈家分成，也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大的宏图远志，只是因为她年纪虽小，办事却是有板有眼，极有分寸。
    “陈泰这小子，能和你一起运营这个晓市，跟在你身边学些东西，是他的福分，最初提供了些许银子便能得到近五成的红利，已经是过分了，”陈泰摆摆手，拒绝道：“车队的费用就算到他那些分成中吧，丫头你也不要多说了，就当我做伯父的送你们的礼物。”
    话说到这个份上，欧晓珂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有等到以后晓市的规模慢慢的变得壮大再从长计议。
    毕竟按照她的想法，每一个晓市的人员以后都将会成为股东，那样能有效的刺激每一个人的积极性。
    “我这次回到家中就着手安排这件事，以后但凡是晓市需要用车的时候，陈家每地的车队都有优先供晓市使用，也会尽可能的保证送货的速度。”
    几人边说着，没注意天色竟慢慢的暗了下来，想到陈云之这一路赶来先是到了县衙，后来直接又来了晓市，欧晓珂便建议大家一起去用晚饭，却没想被陈云之拒绝了，她也没有再强求，想来他应该还有自己的事情。
    刚送走了陈云之父子俩，苏姨娘和徐芸便从外面进了院中，看到欧晓珂，苏姨娘笑着说道：“珂儿，刚好你在，娘有话和你说呢。”
    仔细的看了一下徐芸的双眼，欧晓珂又询问了几句，听徐芸说她那双眼已经基本完全恢复了，和当初做活的时候一样，便放下心来。
    几人坐下，苏姨娘拉着欧晓珂的手说：“我和你徐姨刚才去找了几个以前跟着她一起做活的绣娘，她们大多数都是闲散在家，一听说咱们还能让那青蚕起死回生，能让绣坊再开起来，大家又能在一起，别提有多高兴了，都纷纷应允只要咱们绣坊开起来，她们就都会回来帮咱们。”
    欧晓珂看到苏姨娘满心的欢喜，脸上含笑，点点头说道：“当初娘还诸多顾忌，现在却是比我还要着急，都开始去寻找绣娘了。”
    面对着欧晓珂的打趣，苏姨娘也不在意，徐芸接过来说道：“真没有想到咱们镇子上还有小姐这么能耐的人儿，听苏妹妹讲起的事情，老身真是对小姐由衷的佩服！”
    “哎！”欧晓珂看到徐芸和苏姨娘能相处的这么好，心里也是高兴，毕竟以后如若绣坊开起来了，她们毕竟是朝夕相处，所有问题还是要商量着来：“徐姨以后可千万不要叫我小姐了，就和我娘一般，叫我珂儿就是。”
    “好，好。”徐芸自是答应着。
    苏姨娘高兴的点着头，不由开口说：“珂儿，你做的事情娘大多数不懂，也不知道你说的能养活咱们这边的青蚕，娘自然是信你，但是想来这件事情却是极难的，要说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便就是这个了。”
    欧晓珂当然理解眼前这两个老姐妹的心思，要说往后绣坊的打算，最重要的一环便是这青蚕了。
    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是她又不能把空间的事情告诉她们，只能宽慰道：“近几日我就先派人去打探一下，咱们哪里还能寻到青蚕的蚕卵，顺利地话，很快咱们就能让这青蚕再兴盛起来。”
    听欧晓珂口中说着，苏姨娘和徐芸相视而笑，两人心中皆是兴奋无比。
    “咱们还要找寻几位专业抽丝的师傅，只是……”一边想着，欧晓珂又有些头痛地说道：“也不知道现在哪里还有青蚕的蚕卵，若是没有蚕卵，这青蚕如何养？”

 第131章 柳暗花明

    听到欧晓珂的话，徐芸眸中倒是露出思索的神情，许久才开口道：“小姐……珂儿你这么说，我到是记起来，离镇上二三十里的姚家村与一家养蚕的老坊子，只是不知道他那里会不会还有青蚕的踪迹。”
    说起来，这青蚕经过了多年前的事之后几乎变得绝迹。
    上一世的时候，欧晓珂有幸遇上了一位老蚕农，才能让那青蚕起死回生。
    不过那蚕农并不是青岩镇本地人士，上一世的机缘巧合现在要寻来却毫无头绪。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先去徐芸口中的姚家村去碰碰运气了。
    当天晚上赶回杜塘村的路上，欧晓珂专门坐到了车厢里苏姨娘的旁边，她前两日好好思量过了，打算在镇子上离晓市近一些的地方租一处宅子。
    一来是这样的话大家不用每日里来回奔波了省事不少，更主要的便是她每次在农场，从空间里拿出东西的时候就能方便多了。
    现在是暂时只经常带出一下牛羊之类的，马上就要开始往外大批量的拿蔬菜，那样还是安排好更为妥当。
    苏姨娘也没有过多的考虑，心里觉得欧晓珂说的也都在理。
    农场那边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日后如果顺利的话自己主要的精力还会放在绣坊上面，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当她们回到家中，欧晓珂和残夕两人来到农场，除了鼓捣出许多禽畜意外，又在眼前空地上摆出了山一样成堆的青菜，残夕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对于欧晓珂这些“戏法”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既然能有办法凭空变出些活物，那么这些蔬菜还不是手到擒来？
    ……
    翌日简单梳洗之后，稍微用了些早饭，欧晓珂便和残夕一起，往姚家村出发了。
    昨日采摘蔬菜的时候，欧晓珂看空间里那一大片和蔬菜一起播种下的桑树早已经两三人高，上面也是挂满了绿色茂密的桑叶，可以说只要蚕卵找得到，其他的都已经不是问题了。
    但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当小半个时辰后，欧晓珂与残夕站在一处破旧的宅院外面时，来时路上所有的希望都化作泡影。
    这姚家村最后的一家养蚕人也已经于年前搬离了此地。
    说来也是，既然青岩镇的青绣已经没落，而且尝试了这么多年，青蚕依旧不能大规模的养殖，也难怪人们会渐渐地失去信心。
    回去的路上，心情有些憋闷的欧晓珂索性也坐在车厢前头，与赶车的残夕并排坐着。
    一想到苏姨娘和徐芸那希望的眼神，欧晓珂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如若这一世真的无法寻得青蚕，纵然自己有了空间相助，也无法走复兴青绣这条路子了。
    看到欧晓珂心情不好，残夕便没有着急赶车，就在马车慢悠悠的将要驶出姚家村的时候，残夕忽然发现已经一段距离的姚家村村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拿着手中的烟枪不停地对着自己这边摇晃着手臂，残夕当下喝停了马车，指给了欧晓珂看。
    “快，残夕！快回去！”没等残夕停稳马车，欧晓珂便跳了下去，提起裙子跑向那位老者，到了身前不等喘息平稳就用希望的眼神盯着老者，开口问道：“老先生叫我们过来，可是有事吗？”
    这老头名叫姚溪，土生土长的姚家村人，自幼便跟着爷爷学习养蚕之术，如今就像这衰落的养蚕行业一般，姚溪家里现在也只剩下了他一人。
    紧紧的盯着欧晓珂看了半晌，眼中莫名的光芒闪动，姚溪犹豫了好久，终于慢慢的开口说：“小姑娘，你可能善待它们？”
    欧晓珂自然知道姚溪口中的“它们”是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能看出姚溪已然把手中养着的蚕看作自己子女一般待着。
    并没有说话，欧晓珂同样盯着老人的双眸重重的点了下头。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欧晓珂都很敬重这样一群人，他们心中有一种执念，自己会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守护，哪怕这些执念在旁人眼中就是傻。
    跟着老人来到家中，欧晓珂这一世第一次看到了青蚕。
    一般的蚕，一刚开始孵化的时候身体普遍呈现黑灰色，随着慢慢生长身体经过几次蜕皮之后，会慢慢转变成淡绿色。
    而这青蚕自孵化开始便是淡青色，一直到熟蚕便也都是这种淡青色，只不过会变得越发的晶莹剔透。
    从孵化之日起，一直到结茧，食物充足的话，大概会需要一个月多一些的时间。
    然后再来半月便会化作青蝶产卵。
    每一只青蝶会在三五日之内产下成百上千的蚕卵，然后便会结束它短暂的一生。
    青蚕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对于食物以及生活的环境要求很高，稍微有一些异常便会影响到它们成长的速度，严重的甚至会直接死亡。
    所以青蚕现在几近消失的原因之一，也是由于养活它们的条件非常苛刻。
    来到欧晓珂身边，姚溪看着眼前箩筐里的青蚕，连呼吸都急促了许多，双眼也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水雾，低声呢喃到：“姑娘，老汉可以把这青蚕交给你，但是有两个要求。”
    一直留心姚溪的欧晓珂，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您说。”
    “我刚才说了，这些青蚕兴许是这青岩镇仅存的一些了，姑娘如若带走的话，一定要善待它们。”看着欧晓珂再一次郑重的点头，姚溪接着说：“再就是老汉我拜托姑娘的一件事，就是如若这青蚕在姑娘手中再次兴旺起来，也让老汉我去看上一眼，那么我就此生无憾了。”
    说完，姚溪轻轻的闭上了双眼，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他毕竟是还是不舍的，但同时他心里也明白，随着自己年事已高，他已经慢慢的没有能力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些青蚕了。
    他心里最怕的，无非是有一天这些青蚕会在自己手里彻底成为历史的尘埃。
    “您放心，到那一天我第一时间告诉您，而且我给你保证，那一天不会很久！”欧晓珂再次保证，只是随后有些疑惑地问道：“老先生，恕我多问一句，当初也不是没有人四处找寻青蚕，您是如何避开那些人留下这些的？”

 第132章 萧河出事

    离开了姚家村，欧晓珂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不止是因为终于寻得青蚕的喜悦，更多的反而被姚溪那份不舍感动。
    当初姚溪为了保护这些残存的青蚕，不止一次的与那些只顾牟利的人周旋，最终也不过是留下了这些看上去好似最后火种的小家伙们。
    一个老人，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那些，可是对于欧晓珂来说，她又何尝不明白姚溪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一路急赶，欧晓珂在车厢里第一时间就把那个养着青蚕的箩筐放进了空间，又摘了些许新鲜的桑叶放在了里面。
    经过姚溪这件事，好好养殖这些精灵一般的青蚕对于欧晓珂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为了绣坊这么简单了。
    这更像是一种传承。
    她现在不奢求空间能对青蚕的养殖有着多大的催生作用，只希望它们在空间里面能正常生长就可以，那样一步步的也能稳妥。
    若是空间不行的话，就只能用上一世那样的法子了。
    只不过有些过于缓慢罢了。
    一路思索着，两人回到了晓市，正坐在院中研究绣品的苏姨娘和徐芸看到欧晓珂进门，没有掩饰眼中的探究和希望，却也没有出声问，只是等着欧晓珂说话。
    正准备说话，拂晓脚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看了坐在院中的苏姨娘一眼，凑到欧晓珂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便拿着手中的东西进了厨房。
    听完拂晓的话，欧晓珂也似无意的瞥了一眼苏姨娘，眉头挤到了一起。
    但是转念一想，刚才拂晓对自己说的话现在不想让苏姨娘知道，于是舒展眉头，对着两人轻笑道：“青蚕的事情已经有着落，剩下的娘和徐姨只管放心等待就好了。”
    既然青蚕已经找到，如果顺利的话，欧晓珂接下来就要着手去寻找好的抽丝人，另外还要寻找合适的秀坊店面，不过这些事情还不是很着急，她心里还是比较着急刚才拂晓和自己说的话。
    和苏姨娘两人说了一会话，欧晓珂便带着残夕出了门，直奔县衙而去。
    ……
    同一时间，在刚出了青岩镇的官道上，一辆奢华的马车正在离开，里面坐着的正是前两日刚到青岩镇的赵东震和孙元。
    “这次我是真没想到，那陈家竟然能让乌大人为其说话，我需将这边的情况尽快告知家主。”阴沉着一张脸，赵东震斜靠在车厢里的软座上说道。
    此时的孙元也是心有不甘，从江城出发的时候，手里拿着封远天的亲笔信满心欢喜，以为这是个美差，来到这偏远的青岩镇还能狐假虎威的威风一番，没曾想自己受到一个黄毛丫头的挤兑不说，就连书信也没派上用场。
    “他陈家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商贾之家，纵然现在得到乌大人的帮助，难保风向哪天也有转的时候，赵爷心中不必介怀，天高皇帝远，这里毕竟是咱们的地界。”
    赵东震本来郁闷之极的心情，听了孙元的一番话倒也轻松了不少。
    眼前赵有良这件事有乌大人的交代，他们没有办法，但这里毕竟是江州的一亩三分地，他乌海不可能时时盯着这边，要说说起话来最顶用的，还是封远天啊！
    赵东震赞许的看了孙元一眼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这件事情别说家主，就算是我也实难咽下这口气，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听到赵东震的话，孙云脸上也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低声道：“赵爷心里不必烦闷，小的心中有个想法，不知道赵爷能不能看得上。”
    “哦？”赵东震没想到孙元如此上道，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说道：“你且说说看。”
    孙云往赵东震身边挪了挪，没有看到赵东震眼中一闪而过地厌恶嫌弃。
    赵东震一开始听孙云说话还眉头紧锁，接着很快便舒展了开，抚掌大笑，“妙啊！你说的未尝不是个好法子，待我回去禀明家主具体商议，事情若是成了，你放心便是，赵家不会亏待了你。”
    “赵爷您说笑了，能为赵爷出谋划策尽一份心力，小的自是倍感荣幸！”孙元脸上早已笑开了花，看到赵东震双眼微闭似是在思量着什么，便不再说话，挪了回来。
    孙云知道，现在来看赵家的实力和陈家相比还是有很多差距的。
    但是陈家毕竟在京城远离江州，而在江城乃至江州这块地面上，赵家毕竟是排的上号的大家族，能和他们打上些关系，对他来说才是最合适的。
    ……
    这边，欧晓珂和残夕也来到了府衙的门前，得了门房通报，周安从院中走出，离得老远就笑着说道：“欧姑娘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了？”
    进了厅中落座，寒暄过后欧晓珂开口问道：“听说今日衙门将一位萧姓的大夫收押了？”
    听了欧晓珂的话，周安不明所以，下意识的说：“是有这个事，今日上午的时候有人报官，说那萧家的药房出了事，不知欧姑娘和那萧掌柜有什么牵扯？”
    欧晓珂很久之前就已经有所打算，自己终有一日会离开青岩镇，而当初的打算便是将苏姨娘安顿好，不会把她再待会京城那个凶险之地。
    而对于苏姨娘来说，萧河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归属，加上那时候徐氏给自己说的话，想来苏姨娘对那萧河也是有些情意的。
    只是，苏姨娘毕竟还顶着一个欧府姨娘的身份，这一切还要好好操作一番。
    这一切欧晓珂原本打算在绣坊开起来之后再着手去做，那样苏姨娘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算有一日自己离开了也放心，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萧河那边却出了事。
    看着周安脸上疑惑的表情，欧晓珂说：“确实是有些关系，当初我还在病中的时候，萧大夫给了不少照料，为人也厚道本分，不知道今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被收押？”
    “说起来，这件事情倒和他的性子没多大关系，”周安听了欧晓珂的话，也是知道欧晓珂心中的意思，面上有些为难的说道：“今日一早有人报案，说是他的邻居，一位独居的老妇人昨日在那萧大夫的安和堂看了诊拿了药，回家服用了药，今早便被发现身亡了。”
    “那身亡的老人现下何处？可有仵作验明？”欧晓珂身子一震，她万没想到，竟然闹出了人命，当下有些紧张地问道：“不知道是何人发现的？”

 第133章 杀人偿命

    “欧姑娘，你我关系也不错，我自然也不会瞒着你。”周安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老人孤身生活，无亲无故，现在尸身还停在家中，我已经派人看着了。”
    “我自然不会让大人为难。”欧晓珂明白周安的意思，当下说道：“若是萧河真的开错了药，那大人自然要秉公办理。”
    “仵作一早就已经去验了，连带着那熬药的药罐里的残渣都查验了，说确实是因为所服用的药方中，有一味‘雷阴’的药物，最终导致了老人的身亡。”周安得了欧晓珂的话，也算是松了口气，随后才说道：“所以才会将萧河收押。”
    听着周安的话，欧晓珂若有所思，蹙眉问道：“烦请周大人把尸身再停一段时间，我现在可否去见一下那萧大夫？”
    周安自然应允，来到县衙牢里，欧晓珂看到萧河正魂不守舍的坐在牢中的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的低声说着：“不可能啊，不可能……”
    欧晓珂神色一动，指了指班房那边，给残夕说道：“你去那边看着点，不要让人过来打扰。”
    看着残夕去了，欧晓珂再转头看向萧河时，眼中尽是不忍。
    她知道，萧河不止是为人本分，医术也很高明，不会出现这种开错药致人丢了性命的事情，当下轻轻的开口喊道：“萧……叔叔。”
    听到有人说话叫自己，萧河抬起头，用有些迟钝木讷的眼神看了一眼欧晓珂，变得有些疑惑，不可置信的开口说：“你是欧丫头？”
    “是我，萧叔叔，”看着萧河还想说什么，欧晓珂轻摆了一下手，低声道：“萧叔叔，现在不是咱们叙旧的时候，我有些话要问你，你要如实告诉我才好。”
    认出了眼前的欧晓珂，萧河眼中也恢复了些清明，那段他每日往杜塘村跑的时光又浮上了他的心头，不知道心中又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萧叔叔，先不说这些，”盯着萧河的双眼，欧晓珂问道：“你且告诉我，昨日那个老人生了什么病？你给她开的药方可有问题？”
    现在县衙那边根据仵作的查验结果，真的是人证物证都在了，萧河若真是被冤枉了，欧晓珂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救得了他。
    萧河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那妇人，昨天下午是被一个年轻人扶着前来医馆的，我也仔细的号了脉，她身子确实是有些感了风寒，我只是按着平时治疗风寒的房子让伙计给抓了药。”
    说完，他似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但是，我看她两颧红赤，形体消瘦，又从她的脉象看出，她身子阴阳失衡，过于阴虚，就在那方子里加了一剂旱火，但是剂量是按照最低的加进去的，断不会发生意外。”
    欧晓珂这时心中疑惑重重，萧河刚才说加的那一剂旱火并没有出现在仵作的口中，反而是在那药罐里发现了治疗阳火旺盛的猛剂雷阴，于是便接着问道：“萧叔叔确定是加了旱火，不会错拿了雷阴当了旱火？”
    其实欧晓珂虽然这么问，但是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作用截然相反的两种药，是断然不会拿错的。
    萧河也是一脸愕然，不明白欧晓珂为何会这么问：“我虽然医术不精，但是旱火和雷阴这两种作用截然相反的药物是万不会搞错的，难道……”
    说着萧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长大了嘴，一脸的惊讶。
    “对，在那妇人服用的药中发现了雷阴，却未曾发现萧叔叔口中的旱火。”欧晓珂边说，心里边想，就算是知道这么回事，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是对萧河不利的。
    萧河张着嘴，半晌没有再说什么。
    欧晓珂知他半生行医，对人的性命最是看重，现在听到这件事，心中悲痛吃惊也是难免。
    悠悠的叹口气，欧晓珂轻声道：“萧叔叔，晓珂对于医理并不是很懂，我且只问你一句，如若让你现在再去查验一下那老人的尸身，给自己争取一丝生机，你可愿意？”
    看着萧河慢慢变得坚定的神色，欧晓珂又接着说：“只不过萧叔你若是去的话，怕是要带着刑具。”
    “无妨！”只见萧河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猛地抬起头看着欧晓珂说道：“我自是愿意，若真是如你说的那般，其中定是有歹人，我岂能让他们得逞？”
    “好，”欧晓珂点点头说道：“那萧叔您先在这等一下，我去找一下周大人，看一下他是否同意。”
    毕竟萧河现在是这个命案的最大的嫌疑人，当他一路走向那老夫人家的时候，脚上一直带着脚镣，伴随着他每一次抬步，脚镣哗啦啦的刺耳声响，刺激着萧河的每一根神经。
    面对街边群众的指指点点，他只是紧紧的闭着嘴唇，眼神坚定，和在牢中茫然的神情截然不同。
    看了一眼身旁的欧晓珂，萧河微微颔首，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样子了还依然有人愿意和自己站在一起，当下倍加感动，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等到他们一行人到了那老妇人的院子时，往日冷清的院子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围着，有人看到了萧河，便开始指手画脚的议论纷纷。
    “我认识这位就是那安和堂的萧大夫，听说就是他把王大娘给医死了。”
    “前些日子我家当家的有些不舒服，还去他哪里拿了药，哎呀……幸亏命大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现在想想都后怕啊！”
    “这样的人医术不精，为什么还要偏出来行医害人？大夫本就治病救人，他却害了人命，今日人都死了，真不知还来这里干什么！”
    那身亡的王大娘，多少年一人孤苦，现在以这种方式身亡，自然引起了附近邻居的同情和愤慨。
    看到了萧河，一群人自然把满心的情绪都发泄在了萧河身上，一时间都恶语相向。
    “你们说够了没有？”这时，在愈演愈烈的声讨声中，在萧河心境逐渐变得失落的时候，一声呵斥忽然响起。
    众人都看着眼前这个横眉怒眼的丫头，不过十三四的年龄，身上一下爆发出的气势却是惊人。
    待众人回过神来，讨伐的对象便转移到了欧晓珂的身上。
    “你这丫头又是什么人？自古以来杀人偿命，他和那谋财害命的凶徒有什么两样？为什么不让说？”

 第134章 查验尸身

    “秦家婶子说的没错，还是个大夫呢，只听说医者救人，没见过杀人的，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再留着！”
    看着愤怒的那些人，欧晓珂脸上神色不变，伸手一指先说话那人，冷声道：“秦家婶子是吧？我倒想问问你，到了如今，县衙也只是说萧大夫是嫌犯，并没有下定论，那么你又如何知晓这萧大夫就是杀人凶手的呢？”
    那姓秦的妇人被欧晓珂问的一愣，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没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欧晓珂也不再继续纠缠，转而怒目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一口一个杀人凶手，你们当真以为自己就能断了这案子？对于这位老人去世，我们都深感遗憾，但是冤枉了好人你们可担得起责任？”
    “姑娘，你既然说不能擅自说他是凶手，你却如何又一口一个好人？”这时，那姓秦的夫人再次小声地开口，只不过没有了刚才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势，“衙门都说他是嫌犯，这就说明他很有可能杀了人呢……”
    “萧大夫是不是杀人凶手，衙门自然会有定论。”欧晓珂看到他们的态度有所缓和，继续说道：“你们莫要忘了，先前萧大夫对待穷苦百姓如何，怎么就当不起我这好人之说？”
    一句话说的众人再没了声响。
    先前他们只是听说安和堂的萧大夫会错了诊，才导致本就可怜的王大娘身死，带着对死者的同情，众人也都没有细想，把一腔怒火都一股脑的倾泻到了萧河身上。
    这会回过神，突然觉得自己的确有些武断了，毕竟以前萧大夫也是慈善之名在外，如今衙门还未定案，说不定就是冤枉的呢？
    “各位乡亲，本官断案一向的原则便是不放过一个歹人，但是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所以今日本官带着萧大夫前来，也只是为了澄清本案。”周安这个时候也走了出来，平静地开口道：“希望大家稍安勿躁。”
    这时候，众人之中的一个年轻人突然开口问道：“县衙不是一早就让仵作前来查验过而且下了定论了吗？为何还要让嫌犯自己来验？他毕竟只是个大夫，难不成在检查尸身上还能比仵作更严明？”
    这人不说还倒罢了，他一出口，也慢慢引来了一部分人的质疑声。
    残夕看着那说话的年轻人，轻轻附在欧晓珂耳边说着：“这人就是那个之前带着王大娘去安和堂问诊的人，王大娘的邻居李刚。”
    这件事情欧晓珂心里明白，定是有人从中作了手脚，而之前便听说这王大娘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昨日是在旁人的陪伴之下去的那安和堂。
    那么这个人，说不定就有很多的机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虽然她也只是猜测，但是一直让残夕暗中留意，若是真的跟此人有关，他必然还会再出手。
    “仵作检查的结果本官并没有推翻，刚才也言明，只是给萧大夫一个机会，看看是否有遗漏的蛛丝马迹，大家既然也都在，张仵作也在，想他也不能做什么手脚，大家放心便是。”周安依然耐心的解释道。
    在整个过程中，萧河并没有理会众人对他的指责，两眼只是定定的透过人群看着屋子那个躺在客厅中的尸身，此时正用一张白布盖着。
    他心里虽然明白此人并不是因为自己所害，但毕竟和自己有些关系，当下不禁悲从中来，两眼通红。
    欧晓珂于心不忍，上前轻轻的拉了一下萧河的袖子。
    萧河回过神来，对着欧晓珂说道：“烦请姑娘着人去安和堂帮在下取来药箱，想来那里应该还有伙计看着铺子的。”
    萧河说完，便抬脚往厅中走去。
    而周安欧晓珂以及仵作一众人自热也是跟着上前，残夕则去了安和堂去取药箱。
    这王大娘居住的院子本就狭小破烂，久没有修葺，扑鼻而来便是一股发霉的味道。
    此时尸身就躺在最中间的房中。
    众人看几人进了院子，便一股脑的都探头看过去，想亲眼看看萧河到底是如何查验尸身。
    走到离那王大娘的尸身还有几步远的地方，萧河站定了身子，郑重的对着尸身拜了三拜，“王大娘，今日萧河不敬，要查验大娘尸身以还自己一个清白，也能让您老人家在天之灵能够瞑目，还请您不要怪罪。”
    欧晓珂和周安几人则站在了厅堂的一边静静的看着不再言语。
    轻轻揭开覆在尸身上的那层白布放在一旁，萧河站在尸身旁边看了半晌。
    萧河此前听仵作说的是王大娘应该是子时身亡，看时间应该也是相差无几，算算人已经去世大概六七个时辰了，因为体内气血萎靡，王大娘的五官已经开始塌陷，变了模样。
    白布乍一揭开，围观众人中不少胆子小些的便惊呼出声。
    这时候，残夕挤过人群，把一个药箱放在了萧河的身边，“先生看看，可是这一个？”
    “不错，有劳姑娘了。”萧河看了一眼便答谢，残夕也退到了欧晓珂的身后。
    萧河紧盯着王大娘的脸庞，虽说距离身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七个时辰，但是现在天还没有真正热起来，除了五官有些塌陷扭曲，皮肤却还没有变了颜色，只是有些暗淡。
    萧河认真的观察的每一处，众人也都屏住呼吸，四下里安静的吓人。
    忽然，在众人的眼光中，一直站着不动的萧河伸出手，先是查看了一下死者的双眼，然后又慢慢的掰开了死者的嘴巴仔细看了一会。
    慢慢把已经变得僵硬的关节复位，萧河转身在药箱中拿出一些纱布，缠在了两小截竹签上，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慢慢的将这两截缠着白纱布的竹签分别放进了死者的鼻孔和耳朵之中，慢慢转动擦拭。
    再等到竹签拿出来时，只看了一眼，萧河眼中便恢复了一些神采，众人仔细看时，却发现那缠在竹签上的雪白的纱布上，竟然沾着还未完全凝固的血！
    “这是中毒了吗？”围观的人有些精明的，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立刻猜测道：“只不过人都死了那么久了，怎么这血还没干啊？”

 第135章 猜测

    一旁的张姓仵作此时也是将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按说这人已经死了这么久，尸身内的血液都已经变得凝固，更别说这体外的了，可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却又是真是看见，让他一时半会也摸不着头脑。
    萧河并未理会众人的猜测，将那两根竹签放在一旁，转身又从药箱中取出了几根银针，众人看到这里，都不禁猜测这是要试毒吗？
    难不成这王大娘是中毒身亡？
    “先生可不必多此一举了，我已经给尸身验过了，银针也并无异样，想来这人也不是中毒而亡的。”看到萧河取出银针，仵作忍不住开口。
    其实仵作心里也有些不舒坦，毕竟查验尸身这种事就是他做的，结果现在周大人竟然让一个犯人自己来验尸，难不成这是不相信自己的经验么？
    所以，即便发现了那些不妥，仵作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可能遗漏了什么关键的问题。
    而萧河听了仵作的话，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朝着仵作拱拱手并没有说什么，随后直接一针扎进了尸身的咽喉处，紧接着没有停歇，几根银针分别又扎进了躯干脏腑以及四肢处。
    察觉到周安看了自己一眼，仵作当下也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扎在是身上的那几根银针。
    过了得有一盏茶的功夫，众人都没有说话，全都耐心地等着萧河将那些银针抽出来，毕竟他们也想知道究竟结果如何。
    欧晓珂心中此刻也是思绪万千，她相信这件事情一定不是萧河所为，可是相信毕竟只是相信而已，就像此前那些人都以为萧河便是杀人凶手一个道理。
    所有的事情都需要的证据，特别是对于衙门来说更是如此。
    这也是她劝说周安之后，把萧河带到这里的目的。
    她只是希望萧河能找到一些有利于他自己的证据，就像他此前说的那般，他要还自己清白，让逝者安息。
    只不过，说实话，她现在心里也是一点底也没有。
    虽然她有空间傍身，可她又不是神仙，能够真的解救所有人于危难之中。
    想到这里，欧晓珂心里也不免隐隐的有些担忧，担忧萧河不能顺利的寻出证据。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萧河把手搭在了自己扎的银针之上，缓缓的从尸身上拔了出来，围观的人下意识的便把脖子伸的长长的，想第一时间看到银针试毒的结果。
    第一根便是咽喉之处的，拔出后的银针依然还是亮白，没有一丝异样。
    萧河看到并没有停顿，慢慢的按着手臂躯干双腿的顺序，把上面的银针都一一拔了出来。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拔出，众人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看着站在当场的萧河，有些人又露出了那种罪有应得的眼神。
    八九根银针，每一根都没有像遇毒之后的发黑。
    在众人眼中看来，每一根银针都是亮白如初，没有变化，这说明什么？
    这就证明了王大娘并不是像萧河怀疑的是中毒身亡。
    因为人如若是因为中毒死亡的话，毒物不能得到代谢，都会存留在血液和脏腑之中，可眼前几乎扎遍全身的银针，却没有一根变黑。
    欧晓珂的心几乎也提到了嗓子眼，她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只是怔怔的看着依然观察着那几根银针发呆的萧河。
    这时候的萧河又慢慢了有了动作，拿起放在尸身旁边的那个仵作已经查验过的药罐，轻轻放在鼻下嗅了一会再又放下。
    然后众人便瞧着萧河绕到了尸身的双脚边，慢慢的褪去了王大娘本已经穿好的鞋袜。
    看着露出的双脚，萧河一咬牙，一手端着一只准备好的瓷碗，一手捏着一只粗一些的放血银针，对着尸身的脚底正中心便扎了下去。
    此前已经说了，人去世之后大概最多一个时辰，全身血液因为不再流动而慢慢的变得凝固，更不要说已经停放了六七个时辰。
    不要说这普通的放血银针，说句难听的，就算是拿着一把刀在这尸身上划个伤口，说不定也不会有一滴血流出来。
    人群中有很多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包括在场的张仵作，自然都不解萧河为何要这么做，手里还拿着一直碗，这在他们眼中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般，紧接着就有人开口说：“喂！我说你真的是在查验尸身？不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恨？人死为大，你这般肆意妄为是何居心？”
    有人这么一起头，之前说过话的那个李刚也接着说：“可不是，尸身都停放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会有血流出来，你这根本不是在查验，简直是在毁尸！”
    萧河手中的物件并没有放下，只是淡淡地开口道：“诸位只管睁大眼睛看着便是。”
    说着，在几声惊呼中，萧河手中的银针依然扎进了尸身的脚底，周安本想出言阻拦一下，却没想萧河已经把针扎了进去。
    这时的萧河，抬起头，环视了一圈众人，依然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当他把手中的银针一拔，在之前出现质疑的几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那银针扎过的针孔中，竟然真的流出了血来，一滴接着一滴的落进了萧河周中的碗中。
    张仵作刚刚为了阻拦萧河而伸出的手臂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他做了二十几年的仵作，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头一次见，停放了这么就的尸体中放出流动的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虽然围观的众人还不能从这些上面明白什么，但是这些异常兴许说明事情真的不会这么简单。
    站在欧晓珂身边的残夕好似发现了什么，轻轻的和欧晓珂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等到碗中接了小半的血之后，再不见有血液滴下，萧河站起身缓步来到仵作身旁，开口问道：“口鼻耳中残留血迹，双眼也是充血肿胀，银针探视全身没有异常，但是却有活血聚于足底，张仵作，你说如若用银针试一下这碗血水，会是什么结果？”

 第136章 足归

    张仵作拧着眉头看着眼前萧河手中碗中小半的血液，凭借这么多年仵作的经验，他一看便知道这血液不正常。
    虽说人死之后血液会因为逐渐缺氧等原因变得颜色发暗，但是眼前这碗中的血黑红之色中隐隐透露出淡淡的青紫之色，仵作暗暗心惊，难不成这老婆子真的是像萧河怀疑的那般，是中毒身亡？
    那药罐中残留的药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其中的雷阴并不是死者真正的死因？
    他作为一个仵作，没有能查出死者真正的死因，也算是一种失职了，好在现在还没有造成更大的冤屈，如若真是自己失职，他自会向周安请罪。
    带着这些疑虑，仵作慢慢放下有些酸疼的手臂，开口说道：“既然萧大夫心中有了计较，何必再来问我，有没有问题，终究还是要试一下的。”
    萧河转过身，面对着院子中的一众人，左手端碗，右手拿着一根白亮的银针，高声说道：“想来大家看的真切，这碗中盛放的血液，是萧某刚才从王大娘体内接出，现在萧某就当着大家的面，来证实一下王大娘真正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说完，萧河把手中的银针放进了碗中，一半的银针已经没入了血液当中。
    这一次并没有耽搁太久，只有几息的时间，萧河便把银针拿了出来，大家抬眼看去，那银针之前没入血液的部分，此刻竟挂满了血液，并没有随着银针的提出而滴落。
    萧河紧接着把手中的瓷碗放到地上，拿起身边的纱布在银针上一擦，众人再看时，那银针赫然已经变成了明显的黑灰之色，就好像一根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材料打造而成一般。
    “这……”看着萧河手中的银针，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欧晓珂到了此时才算放下了心，至少目前看来，王大娘的死因并不是因为萧河误诊开错了药，而确确实实是因为中毒而死，至于追查真凶，却是周安该头疼的事情了。
    “萧大夫医术精湛，能发现这些，自然是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周安若有所思地开口，“只是在没有抓到真凶之前，恐怕还需要萧大夫跟本官回衙门。”
    “我明白周大人的意思，虽说是死者不是因为此前说的因为抓的药方错误而亡，但是在真凶抓获之前，也不能说明和我一点关系没有。”萧河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周大人放心，草民一切听从周大人安排。”
    “萧大夫的此前的牢狱之灾，皆是因我疏忽而起。”那仵作这会突然走上来，朝着周安说道：“周大人，待此事了结，还请周大人降罪，我在这里先跟萧大夫赔罪，只是……不知萧大夫是如何肯定死者是中毒身亡？到底是何种毒物？”
    “不敢当，”萧河连忙伸手扶住作揖的仵作，开口说：“此前我并不能判断她是因中毒而死，唯一能够确信的是她不是因为那雷阴而亡。”
    看着周围一双双望着自己的眼睛，萧河此时感觉恍如隔世，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在一旁静立的欧晓珂一眼，如若不是她，自己如今哪里能站在这里，为自己辩白。
    “虽说那雷阴药性凶猛，会加重王大娘的病情，但应该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断送了她的性命，”萧河心中感慨，继续说道：“在她的五官之中发现血迹，我才在心中慢慢的确定了她是中毒而亡，而待王大娘毒发身亡之后，有人又专门清理了口鼻之中流出的血液。”
    听了萧河的话，众人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如果真的像他说道这样，那这害人的凶手当真是用心险恶，平白害了性命不说，还心思歹毒的嫁祸给他人。
    “可是如果真的像萧大夫你说的这样的话，为什么此前仵作查验，包括您刚才用银针验证的时候，并没有在尸身中查出中毒的痕迹呢？”人群中有略懂医理的人问道。
    萧河没有着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过身，拿起那块白布，重新自己的把王大娘的尸身盖好，这才开口解释道：“自古时曾从海夷传入一种无色无味的毒物，不仅毒性极烈，中者绝无生还，死后全身血液凝固缓慢，毒素在体内逐渐朝着足底聚集，所以在身体其他地方不会发现中毒的痕迹。”
    看着仵作沉思的表情，萧河并没有点破，只是接着说道：“只不过此种毒物和砒霜有着一些共性，在制作过程中，里面会残留一些硫，这样咱们才能通过银针来试探出它的存在，再结合中毒的症状，就能基本上确定了。”
    这个时候，仵作忽然插话道：“我自幼跟着师父，那时候倒是听他说过类似的事情。”
    “那是几十年前的甘州，有一个大户人家突然暴毙，当地官府极其重视，派出四五个仵作却也没能确定死因，终究还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因为此前在书上碰巧看过，才最终证实那人是因为中了什么毒而亡，若是萧大夫说的也是那种毒，它的名字好像就是——足归？”
    没有想到张仵作竟然也能识得这种毒物，萧大夫点头道：“不错，正是足归，这种毒物在我们这里极其罕见，听说就算是在海夷本国也是不多，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中此毒而亡的人才不会被轻易的发现死因。”
    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周安心中不免疑惑，这王大娘生平一人独自生活，应该也不会和什么人结怨，更谈不上谁会用这么罕见的毒药去害她，不免插口道：“既然这种毒药这么罕见，那本官查探起来就会省却很多麻烦了。”
    “不用查了，人已经抓到了！”周安话音刚落，人群背的院门口冷不丁传来了这么一嗓子。
    众人被这一声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去，屋子里的欧晓珂和周安也都透过人群看了出去。
    只见残夕一手提着一个人走进了院中，一抬手就把两人扔进了人群的中间，直把两人摔得嗷嗷直叫。
    “这不是刚子么？”人群中已经有人认出了李刚，当下忍不住惊讶地问道：“他刚才不是还在这里，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了？”

 第137章 抓人

    原来，残夕抓到地其中一个人正是之前在人群中说话的李刚。
    刚才就在萧河验明尸身的时候，他就悄悄的退出了人群，却被一直关注着他的残夕给发现了，和欧晓珂说了声就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人群自觉的往两旁退了退，闪出了一小片空地，这时候周安从屋里走出来，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两个人不明所以，但残夕他是认识的，当下有些意外地问道：“残夕姑娘，你这是？”
    向欧晓珂递过去了一个肯定的目光，又见到欧晓珂点头后，残夕这才向着周安欠了欠身，开口说：“周大人，此人刚才便一直在人群中百般阻挠萧大夫亲自查验尸身，而且听说之前陪着王大娘去安和堂的人也是他。”
    “先前报案的也是此人。”周安倒是认出了李刚，当下点点头问道：“只是这并不能成为你打他的理由不是么？”
    周安其实也有些哭笑不得，是不是跟在欧晓珂身边的人都这么暴力呢？
    看那李刚鼻青脸肿的样子，很显然是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吧？
    如果不是他眼神好，怕是根本认不出此人到底是谁了。
    “如果说嫌疑的话，我觉得他也脱不了干系，就在他离开的时候跟了上去，大人猜我发现了什么？”说着，残夕一双狡黠的双眼看着周安，好像完全不在意对方怎么想。
    还不等周安说什么，后来从屋里走出来的萧河指着李刚说道：“我还有一些印象，当初陪着王大娘来铺子里看诊抓药的确实就是他。”
    欧晓珂上前两步，用嘲讽的眼神盯着李刚说道：“我听说他只是王大娘的邻居，为人极好，平日里也是尊老爱幼团结乡里，想来这次送王大娘去看病，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这话听在不知道的人耳朵里还倒好说，但是围观的众人也都是老街坊，互相之间谁不都是知根知底？
    这李刚平时为人怎么样，他们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说这李刚欺凌老幼无恶不作他们信，但是欧晓珂这番话他们是万万不信的，当下纷纷露出鄙视的神情。
    听到周围的对话和隐隐从人群中传来的议论声，还趴在地上的李刚一张脸变得煞白一片，嘴唇哆哆嗦嗦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另一人，不敢说一个字。
    被李刚看着的中年人，身形富态，穿戴也算名贵，看也不是个普通人家，这时看李刚望向自己，好似也没了主意。
    “哎，这人好像是吴掌柜？”
    “我看着面熟，应该就是体安堂的吴掌柜，我记得李刚这小子就是在他那边跑堂做伙计吧？”
    周安听着周围人群里的声音，慢慢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如果真是想自己猜想的那般，这欧晓珂可是不简单，不止是帮着萧河洗白冤屈，甚至还顺手帮着自己破了案子？
    残夕看着趴在地上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不说话，开口说：“这会怎么这么安静？刚才你们俩在体安堂的那股劲呢？哎，我记不清了，你们当时说谁碍了你们的眼了，想着要除掉谁？”
    那吴掌柜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颤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顾不上身上的灰土，状似镇定地说道：“姑娘说笑了，吴某只是个本分的生意人，哪里会有那种穷凶极恶的念头，定时姑娘听错了。”
    说着，他又赶忙朝着周安行礼，露出委屈的样子说道：“周大人，这件事是个误会，我也不打算追究这位姑娘的不是了，店里还有些忙，就不打扰诸位，我这就去了。”
    说完，吴掌柜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抬腿就往外面走去。
    “站住！”欧晓珂话音一落，吴掌柜已经被残夕再次拦住了去路，“既然只是一场误会，吴掌柜何不留下来看出好戏，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吴掌柜的一张脸也跟着垮了下来，回过头看着说话的欧晓珂，心里愈发不安，而轻笑着的欧晓珂，低声在周安身边说了几句话，周安便对着残夕点了点头。
    残夕见状，走到李刚的身边，用脚踢了一下他的腿，饶有兴趣地说道：“吴掌柜可说了，这事对他来说就是个误会，这意思就是所有的事情可都是你一人所为，也是你一人承担。”
    众人都看到李刚的身子在残夕说过话之后明显的抖了一下，慢慢抬起头，问道：“姑娘说的……说的是何事啊？”
    其实刚才在萧河刚来这边的时候，李刚站在人群中心里明白得很，万不能让萧河亲自去查验那尸身，于是想尽办法去阻挠。
    只是阻止未果后，心生退意，悄悄的退出人群直奔体安堂，刚巧吴掌柜也在，两人见面后说的一些见不得人的话，却被一直尾随的残夕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残夕越听心中越是气愤，当场就把两人给提到了这边。
    看着李刚还在那里装糊涂，残夕也不生气，接着说：“你自己承认可比查出来要好得多，兴许你有自己的难处，比如说你也是被指使怂恿？这些周大人也会明察秋毫，将功赎罪的道理我想你也明白，能为县衙省却许多麻烦，也算你尽心。”
    话说到这里，李刚心里早已经是乱做了一团麻，不禁抬眼又看了吴掌柜一眼。
    那吴掌柜何尝不是六神无主，原本计划严密的事情，怎么会到如今这份田地他还没有搞清楚，这时又看到李刚看向自己的眼神，当即喝到：“你看我做什么？这位姑娘只是问你话，你做了什么便承认就是，不是的话你说明也就没事了。”
    吴掌柜现在只盼着李刚能够伶俐一些。
    在他眼里，残夕也只是在试探，她并没有什么证据指证什么，所以才开口提醒李刚，言外之意让李刚尽管装傻抵赖就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怎么着。
    李刚毕竟在体安堂做了许多年的活计，吴掌柜的一个眼神他都是能揣测出来味道，当即心中顺着吴掌柜的话一想，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于是李刚本来犹豫不决的神色一定，开口说：“姑娘说的什么事情，小的是在是不知啊！”
    残夕慢慢站起身，轻轻拍拍手，笑眯眯地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和你啰嗦了，李刚，你不如直接说说，你是如何毒害的王大娘吧？”

 第138章 忏悔

    “小的，小的怎会去毒害她？”李刚虽说心中主意已定，但听残夕这么问自己还是不免惊慌，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当下立刻反驳道：“小的此前见她病重，于心不忍，还专门带她去看了大夫，还从萧大夫那里帮着抓了药来。”
    “你是体安堂的伙计，王大娘身子不好，你为何不带她去体安堂反而去了远了两个街口的安和堂？”残夕紧接着问道。
    这时候众人也都回过神来。
    对啊，这李刚本就是药铺的伙计，不把病人往自己铺子里带，反而带去了更远的其他药铺，这是为何？
    “我，我……”李刚面露难色，支吾半天说道：“我听闻萧大夫医术高深，王大娘身上的病又是年久日深，而且……而且我也没有多少银子，所以这才带着去了安和堂。”
    就在李刚为自己急中生智，躲过了这个问题而庆幸的时候，只听得残夕说：“我刚才问你是如何毒害的王大娘，并不是问是不是你毒害的，原以为你只是被人利用，看来你们是合谋做下了这件事，那我就让你死心。”
    说完，残夕不再搭理李刚，走到周安身边低声说：“周大人，我听说萧大夫已经检测出了王大娘是中了歹人下的足归之毒，这种毒物本就很少见，想要得到也只有通过特殊的法子才可，寻常百姓更是一生难见，但是……”
    听着残夕的话，周安不住点头，随后冷声道：“来人，去李刚家里好好搜，特别是床榻之下。”
    一听到‘床榻之下’这四个字，李刚的心剧烈的跳个不停，那里是自己才知道的地方，平日里放些银子之类的，这次毒害王大娘所剩下的药粉，还藏在里面，如果被搜了出来，自己这条小命可就真的没了！
    “大人，是她陷害我，是她把那药粉放到我床榻下面的，那和小的没有关系啊！”
    李刚慌乱地说完这些，就连站在一旁的吴掌柜也不免用手抚额。
    他到底是选了个什么不打自招的蠢货？
    “李刚！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周安顿时沉声道：“害命的心思何其歹毒，竟然还要污蔑他人，事到如今，你还要如何抵赖？”
    李刚这时候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这么多人都听见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再继续狡辩下去，当下面上一片死灰。
    “真是没想到啊！李刚，平日里见你为人不错，却没想到你竟是这种穷凶极恶之人，还不快快将你的罪行从实招给周大人！”站在一旁的吴掌柜一看风向不对，赶紧开口。
    他必须要撇清关系。
    所以说，人要是自己作孽，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这吴掌柜只急着摆脱关系，却没想到此时李刚的心中究竟是如何的绝望。
    他不说话倒罢了，他这么一出腔，本来好像已经失去生气的李刚猛然抬头，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吴掌柜，歇斯底里的喊道：“是他！就是他！这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去做的，真正蛇蝎心肠的人不是我！是他！”
    “李刚，你休得胡言乱语，我好好的做我的生意，怎会平白无故害人性命？”吴掌柜这时是真的慌了神，哆嗦着反驳道：“周大人，这厮已然糊了心智，他的话您万万不敢相信啊！”
    兴许是因为事实被揭穿了，李刚没有了刚才的畏首畏尾的神色，替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解脱的神态。
    “吴掌柜，当初是你说的，那王大娘不过一条贱命而已！”此刻的李刚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双眼血红，不慌不忙的指着吴掌柜说道：“你嫉妒萧大夫重新开张的安和堂生意红火，而你体安堂前却是门可罗雀冷清得紧，于是就让我用你嘴中的那条贱命去栽赃安和堂，口口声声的保证不会有人发现，就因为你手中有那一种奇药足归！”
    而此时的吴掌柜，早已经相似被人抽取了骨头一般，变得就像一滩烂泥，瘫坐在地上，只是嘴里含糊无力的哼哼着：“胡说，不是我，胡说……”
    “你大概也没想到人家萧大夫动动手指就把你所说的奇药给查了出来吧？你这可不就是活该？”越说越起劲的李刚，现在根本不需要人去问，自己就接着话头说了下去，“就因为我欠你的那二十两银子，不得不去做下这般恶行。”
    “这几日夜里我整夜未眠，总觉得会有人来找我索命，果然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
    “我李刚自幼孤苦一人，既然行下了这般恶行，也是我的报应，但是想来你会比我失去的更多痛苦更多，想就这么脱身出去？休想……”
    每说一段话，李刚就会畅快的笑出声，就像在心底压抑已久的东西被彻底释放了出来，整个人也慢慢放松了下来，看着王大娘尸身的地方愣愣的出神。
    想到自己小时候王大娘对自己的百般疼爱，李刚两行热泪终是流了下来，心中愧疚不已，嘴中也是喃喃：“大娘，刚子对不住您，刚子以后去陪您，给您做牛做马伺候您……”
    周安看着这些，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内心也是感慨唏嘘不已，但为官一途，毕竟理多情少，深吸一口气，朗声问道：“吴掌柜，对于这李刚所说的，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早已经委顿在地的吴掌柜，也是死气沉沉，对于周安的话充耳不闻，经历这些人情冷暖周安心情也不是很好，不耐的摆手：“来人，押回大牢，严加看管。”
    这件案子，基本也就水落石出，只可惜了王大娘无辜的性命。
    欧晓珂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颇为无奈。
    她从来没有那种人们说的烂好心，经过了前两世，她的心境和心智都慢慢变得成熟坚韧。
    面对这些事情，她所秉承的原则只有一个。
    你对我好，我便真心待你，你若是对我和我在意的人坏，那我便十倍百倍的奉还。
    这个原则，不论是谁都不可以碰触，已经在她心里扎根，谁都不能改变。
    虽然萧河洗脱了嫌疑，但是欧晓珂的心情也算不得太好，等到众人散去的时候，拂晓低声在欧晓珂耳边说了什么。
    “真的？”欧晓珂的脸上顿时浮出一丝惊喜，下意识地问道：“人在哪呢？”

 第139章 归

    整个院子因为人们的离开变得冷情起来，只留下了几个老人料理王大娘的后事。
    “萧大夫，你也快跟着县衙的人去吧，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就先回安和堂，我过几日再去找您。”和萧河说了几句话，欧晓珂不等他说什么就赶忙跑出了院子。
    司空慕卿要回来了！
    现在能让她这么惊喜雀跃的事情，也许便只有这一件事了吧。
    就在刚才，正在晓市的拂晓接到了司空慕卿的传信，他们现在离着青岩镇也不过二三十里的距离了。
    欧晓珂回到晓市，匆匆收拾一番，便要带着残夕拂晓出镇子迎接那个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日思夜想的人。
    想来，他应该也是想念我的吧？
    他想起我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就像我一样吗？
    心里想着这些刚准备出门的欧晓珂却被拂晓拦了下来。
    “公子信中说了，他猜想小姐必定会出镇接他，所以特地安排奴婢说小姐只管在晓市安心等待便可，再说公子也没说从哪个方向过来，小姐也不好接。”拂晓真是难得见到欧晓珂这般慌乱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开口道：“而且公子想来也想看看晓市的吧？”
    欧晓珂听到拂晓这么说，当下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太紧张了。
    只是上次司空慕卿上次走的时候，自己正准备筹备这晓市开张的事情，眼下晓市已经正式营业了，一晃眼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瘦了？
    面对日渐复杂的局势，他有没感到力不从心？
    回来看到现在晓市的样子，他会不会夸自己呢？
    只因为司空慕卿要回来了，欧晓珂便满心都是这些问题蹦出来，她恨不得她心中的人下一刻就踏进这院门，自己能面对面的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残夕和拂晓看到欧晓珂这般，都忍不住相视一笑。
    自从她们来到欧晓珂身边，就觉得她是一个心思缜密处乱不惊的人，只不过这样的常态，会在司空慕卿到来的时候通通打破，也许这才真正是欧晓珂最真实的自己吧？
    就在那一袭白衣出现在门外的时候，欧晓珂愣了一下神，飞也似的便冲进了那人的怀里。
    “卿哥哥，你回来了？”扑鼻而来的竹香气息，让欧晓珂整个人都安心了下来，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有没有想我？”
    “有。”司空慕卿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欧晓珂的头发，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忍不住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日思夜想都不足为过，只当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司空慕卿当然知晓在自己没有陪在欧晓珂身边的日子里，她究竟历经了多少凶险，又解决了多少棘手的事情。
    一件件事情在她的安排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让身处远方却时刻盯着这边情况的他觉得这个丫头是天生就该陪在他身边的人。
    “难怪卿哥哥你瘦了。”脸颊微红，欧晓珂知道自己这种情感的表达方式，对于现在这个年代来说太过于激烈，但听到他的话，也忍不住欢欣雀跃地抬起头，怔怔的望着司空慕卿说道：“若不是怕给你添麻烦，我还真是希望一直陪着你。”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吗？”司空慕卿拉着欧晓珂径直进了她平日里歇息的客房，随后才说道：“这些日子确实奔波，但是并没有忘记你的叮嘱，特别是流风，自从你说完之后，每日三餐，可都是定时定点的，倒是你，这些日子是真的消瘦了。”
    司空慕卿方才来的时候，就已经大致打量了晓市的规模。
    当初自己只是听说自从欧晓珂在青岩镇开了晓市，镇上其他的铺子一时间变得冷清，而晓市则是每日都热闹非凡人们往来不绝，一开始他以为是下头的人想让自己开心所以才会这么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的做成了。
    “咱们俩都瘦了，说明以后卿哥哥你这辈子都得留在我身边才行！”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立刻笑眯眯地说道：“卿哥哥，你方才见到晓市，感觉如何？”
    欧晓珂此刻的脸上恨不得写满了快夸我的意思，这让司空慕卿真是忍俊不禁。
    “很不错。”司空慕卿点点头，非常认真地说道：“这还只是在青岩这个偏远的小镇，如若你的晓市开到了州府或者京城，那势必又是一番石破天惊，又会惹得许多人眼红嫉妒。”
    若是欧晓珂真的做到她所说的那一步，而且每个地方都有青岩这么好的势头的话，恐怕的确会招来不少嫉恨吧？
    看来，自己还是要尽快强大起来，至少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以后受了委屈。
    “我这里面也只不过是有一些相对先进的销售和管理理念，保证商品的新鲜和伙计们的热情，最大限度的提高了晓市运转的效率和顾客们的购买热情。”
    看司空慕卿说起，欧晓珂也把自己心中经营晓市的法子说了出来，“只不过如果这个法子真的好的话，也终究会被其他的商家给学了去的，所以说做买卖只有不停的革新，才能不断的进步。”
    “你此前告诉我的，关于我那二哥司空夜，暗中结交官宦，结交大户人家，私自囤积粮草，暗中豢养军队，这些罪状我也已经知会了该知道的人。”司空慕卿看了欧晓珂好一会，却是岔开了话题，轻声道：“虽然涉及皇家，但这件事基本都在掌控之中，想他也闹不出多大的风浪。”
    在上一次司空慕卿出发之前，欧晓珂将这些上一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好在他并没有追根寻底，探究自己如何知晓。
    有时候，两个人就是如此吧。
    相知想念，欧晓珂一句不要问，司空慕卿便一个字也不会提起。
    “蕲州，地处司空最南端，那边毕竟地形复杂，又与因缅、南宗、大泰三国接壤，而这三个臣国之中……”顿了一下，欧晓珂脸上现出难见的严肃之色，“因缅和大泰倒还听话，只是那南宗，要仔细盯着。”
    “你是说……”仔细体会着欧晓珂的话，司空慕卿心中一紧，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皱起眉头问道：“消息可靠吗？”

 第140章 各方势力

    “南宗狼子野心，虽然国小人稀，却仗着和司空王朝之间有一条易守难攻的墨江，以及独有的弩射之技，一直对于王朝心中不服，每年的朝贡也总是各种推脱。”欧晓珂意味深长的看着司空慕卿说道：“而蕲州却是大部分都与南宗比邻而居。”
    经过上次的提醒，欧晓珂再说出这些，司空慕卿并没有多想其他的，倒是对欧晓珂严肃的表情感起了兴趣，让他一瞬间又想起了那天夜里自己和她初见时的情景。
    “你说的这些，朝中也有人提过，不过就像你说的，中间隔着的墨江却是比较棘手，左右他南宗现在还没有太过于嚣张，如若真的像咱们猜测的那样，朝廷不介意让一个藩属小国去给一个皇子陪葬。”
    听司空慕卿这么说，欧晓珂放心了不少。
    上一世的时候，司空夜联合南宗突然发难，给了整个王朝一个措手不及，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而那时正是司空慕卿率军镇压，虽说是最终获胜，但也是惨胜。
    生擒司空夜，将南宗赶回墨江以南，却再也无力深追。
    依托着地形的优势，南宗人又善于使毒，那场大战下来，硬是吃掉了司空慕卿手下一半多的士兵。
    四十万大好男儿，最终跟着司空慕卿回营的不过十六七万，其中过半的伤残。
    坐在对面的司空慕卿不知欧晓珂此时心中的想法，只是看见她神色一阵变换，便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轻声道：“小珂儿，这些事情你能知道也是好的，但是却不必过于担心，一切都还有我。”
    反手将司空慕卿的手抓紧，欧晓珂心有余悸的提醒道：“卿哥哥，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情，缓一缓说不定就会有其他的收获。”
    虽说上一世，最终司空慕卿平安归来，但是这一世自己提前说出了太多本来应该是隐秘的事情，总归会稍稍改变这些事情的进程，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泄露了天机而受到惩罚。
    看到欧晓珂认真的神情，司空慕卿心中一暖，慢慢的将她拉到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小珂儿，你在我眼里一直都像个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的，却不想也会有那么多心事。”
    看得出司空慕卿眼中心疼的神情，欧晓珂狡黠的一笑，从司空慕卿怀中站起身，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司空慕卿，我可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的早一些知道也没有坏处，既然和你并肩站在一起，总是需要分忧的。”
    刚说完，只听得欧晓珂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
    她清晨去寻青蚕，回来后又去了县衙帮着萧河摆脱了嫌疑，现在眼看都快到晚饭的时间了，肚子自然开始不满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徐婶子那边本忙不开，你就去东润叫来些清淡的菜，我和卿哥哥就在这里吃饭了。”欧晓珂安排好残夕布饭，随后又想到什么一般，低声在残夕耳边说了什么。
    残夕领命去了，看着欧晓珂因为自己回来开心快乐的样子，司空慕卿隐隐的叹了口气。
    等到东润的菜品都摆满了桌子，屋子里依然还只是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两个人，欧晓珂趁着司空慕卿去洗手的功夫，特地在那些汤汤水水里加入了少量的灵泉水。
    “卿哥哥，咱们今日就以茶代酒，小珂儿愿你此行一切顺利，便不用酒了。”等到司空慕卿回来，欧晓珂才笑眯眯地开口道：“下次再见，也不知何时，只希望卿哥哥莫忘了我才是。”
    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司空慕卿一时间有些惊讶，随后才有些疼惜地问道：“你怎会知道？”
    “卿哥哥，你我二人虽然聚少离多，但是你心里面想着什么，我是能感觉到的。”
    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和司空慕卿手中的碰了一下，欧晓珂眨着眼睛说：“特殊时期，我知道卿哥哥身边有多少事情要亲自去处理，也知道其中有多少险恶，你能抽时间来见我，我已经十分开心了。”
    多少年军营的生活，早就已经将司空慕卿的一颗心磨炼的坚韧不已，这会听着欧晓珂的话，却隐隐的心疼。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究竟自己得了多大的运气，才会遇见了眼前这个丫头。
    “自从天武大帝打下这片疆土，震慑周围众多藩属，倒也是一直相安无事，虽说以后的多少年里也时常纷争，但也都是不伤筋动骨。”事到如今，司空慕卿倒是也不再隐瞒欧晓珂，低声道：“除了咱们之前说南宗之事外，我一直驻守的西南幽州，近日却也不安宁。”
    “卿哥哥，你其实不必跟我解释的。”欧晓珂眨眨眼睛，微微一笑说道：“希望卿哥哥在外记着我的叮嘱，无论发生什么，总要安然无恙的回来见我就好。”
    “这些我本该就说与你知晓。”司空慕卿抬手抚了抚欧晓珂的脸颊，低声道：“算着离我进京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在那之前，我必须把西南的事情都安顿好，少不得一番麻烦。”
    “卿哥哥眼下自当以大事为重，我心中岂能不懂得这个道理，”欧晓珂见司空慕卿眉头微蹙，当下站起身来，伸手慢慢的抚平才说道：“幽州西边便是西海国，当今国主懦弱无能，不会滋事挑衅我朝威严，其手下有员大将唤作邓垂，极具野心，想来卿哥哥口中之事，多是此人所为。”
    “你说的不错，我在前线听说那西海国主刘显已经被邓垂软禁了起来，包括西海皇室，都已经失去了自由，”司空慕卿点点头说道：“只是如今刘显并没有派使臣前来求救，再就是他邓垂若是不骚扰咱们西南边陲，咱们自然也不会去趟那趟浑水。”
    “卿哥哥说的我明白，这西海之乱毕竟只是他们自家人的事情，出了一个乱臣贼子，相比于那南宗之事，却始终是件小事，”欧晓珂沉思了一下，像是极力的搜寻着某些记忆，随后对司空慕卿附耳低语了一番，方才笑着问道：“卿哥哥觉得如何？”

 第141章 青蚕复苏

    这一次，司空慕卿离开的更加匆忙。
    二人也不过刚刚用过晚膳，流风便驾着马车趁着夜色出了镇子，一路向西驶去了。
    欧晓珂在饭桌上对着司空慕卿耳语的那几句话，本意是好的。
    那在西海闹腾的邓垂本就是司空王朝之人，虽说是个凶狠作乱之徒，但作为儿子却又极其的孝顺。
    他心知自己在西海的所为，会引起很多人的仇视，所以从一开始便没有将自己的娘亲接到西海。
    为了安置自己的娘亲，他特地在幽州置下了宅子，秘密的安排人手进行保护。
    这件事情，除了他自己和少有几个心腹之人之外，本并无他人知晓。
    可因为上一世邓垂事情败露，临死之前去幽州见自了己的老母亲一面，所以欧晓珂也听闻了此事。
    战争，从来没有完胜的一方。
    如若能够不伤性命便解决事情，相信谁也不会选择战争。
    而欧晓珂之所以告诉了司空慕卿这些，便是希望这件事能够和平地解决。
    送走了司空慕卿，欧晓珂也没有再做停留，带着人就回了杜塘村。
    ……
    等到欧晓珂忙完所有的事情进了空间，着实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早上她把箩筐从姚家村带回来的青蚕放进空间，一直都没有来得及过问，结果这会她发现原本显得空间宽松的箩筐，现在却被一条条青蚕给极个满满当当，还有好些都被挤到了地上。
    她曾经抽空进来给加的桑叶也被吃的差不多了。
    再看另一边，她特地专门准备的产卵板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产满了同样是青色的蚕卵。
    幸好她没有密集恐惧症，不然那数以万计的蚕卵还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算算时间，这才一天的光景，从姚家村带来的成蚕，就应经结茧产卵了！
    原本需要至少半月的过程，在空间里一天就做完了……
    其实欧晓珂一开始并没有奢望能有这么高的效率，她当初心中想的是能够成功的养活这些精灵便满足了，只是没想到现在不但养活了，还能把整个生长期大大的缩短，对她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主人，”这时候，欧晓珂又听到了七号的声音：“首先，我现在很饿了，您不能这样啊，不能只有我要求您才能记得，平时来这里的时候记得给七号捎点灵力进来啊！”
    “我怎么额可能忘啊！”欧晓珂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几颗特地带进来的玉石放在石台之上，随后才问道：“这些青蚕的繁殖能力这么强吗？”
    “在空间里面的这些青蚕，他们成长的速度并不是主要依靠桑叶的喂养，那样的话他们早饿死了。”因为有了灵石，七号似乎十分愉悦地解释道：“它们的成长速率一方面是因为空间里特有的时间机制，另一方面则是受到了灵泉释放灵气的滋养。”
    “难怪，先前我就听闻蚕的生长是需要巨量桑叶的。”欧晓珂点点头，非常开心地说道：“只是我本以为能救活它们就不错了，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收获。”
    “主人，按照现在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的话，青蚕的数量会呈现出几何倍的增长，很快就会达到一个惊人的数量。”七号很快就吸收完了灵石里的灵力，颇为意犹未尽地问道：“虽说对于空间来说并不是负担，但是您真的需要这么多么？”
    一只蚕长大结茧之后便会变成飞蛾产卵，一只飞蛾会产下几百上千的蚕卵，就相当于几百上千的幼蚕，然后再成长结茧产卵……
    想到这里，欧晓珂是真的赶到了头皮发麻。
    幸好七号提醒了自己，不然自己下次再进来空间的话，会不会整个空间都挤满了青蚕？
    “我还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欧晓珂的目光落在已经黯淡无光的玉石上头，心中微微一动，有些好奇地问道：“空间能否将青蚕的数量控制在一个范围内么？”
    “可以，甚至能够将数量精确控制在一个数目上。”七号非常倨傲，但是一瞬间又换了极其谄媚的口气，“只是主人，这样可是非常消耗灵力的，下次主人记得多带些玉石才行。”
    听到七号地话，欧晓珂哭笑不得，无奈的说道：“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需要多少只青蚕，你先不用管，让它们按照现在的势头发展，明天我会进来告诉你需要多少，然后顺便给你把玉石带进来，如何？”
    “主人，升级之后的我也会产生饥饿感，想来如果哪天我没有这种饥饿感了，感觉吃饱了，就应该是下次升级的时候了吧。”七号对于欧晓珂的提议非常满意，立刻主动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带玉石进来。
    听到七号口中的升级，欧晓珂眸中不禁一亮。
    从最初的一级升到现在的二级空间，就已经带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她真的不敢想象，三级四级包括以后更高级别的空间究竟会变态到什么地步？
    难道说，他们项目设计之初那些天方夜谭一般的设想，都会在自己这个空间里因为成长机制的激活，慢慢的变成现实？
    欧晓珂不敢想，如果真是那样，就是真是……太变态了！
    甩甩头，欧晓珂收回脑中那些现在想来还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一挥手把箩筐里的蚕茧收集起来，就出了空间。
    今天一天发生了不少事情，欧晓珂只觉得有些疲惫。
    虽然司空慕卿来去匆匆，可到底是念着自己，人家不都说么，真正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就算是在忙，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想见你的吗？
    这说明，司空慕卿心里也是有她的不是么？
    带着甜甜的笑意，欧晓珂进入了梦乡。
    只是也不知道为何，素来无梦的她当晚做了一夜的梦。
    一会梦到自己设计研究空间那会，一会梦见自己随着司空慕卿征战沙场的场景，一会又梦到几年之后晓市真的开遍了司空的大街小巷，最后梦到自己身上爬满了青蚕，惊得她猛的睁开双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小姐醒了吗？”候在外头的残夕听到房间里有了动静，当下低声问道：“福临一早就过来了，说是有要事见小姐。”
    “这么早？”欧晓珂一愣，但还是揉了揉眼睛问道：“他自己来的？”

 第142章 学会放手

    “是，小姐。”残夕连忙应声说道：“好像是一早就赶来了，身上还带着露水呢！”
    欧晓珂听到残夕这么说，当下也是一头雾水，左右也已经睡不着了，当下便匆匆洗漱了一番，直接去见了福临。
    正在院中转圈的福临看到欧晓珂，赶忙跑过来一揖到底。
    欧晓珂忍不住抬袖挡着打了个呵欠，随后才问道：“这么早来找我，所谓何事？”
    “这么早打扰东家休息了，只是小的昨天晚上就听我一个同样做伙计的朋友说起一件事，想来东家也是极感兴趣的。”福临心思敏捷，连忙解释说：“所以，小的才找人替了会工，特地赶过来找您。”
    “哦？”听福临说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欧晓珂点点头，开口问道：“说来听听。”
    福临也不耽搁，直接开口道：“我那朋友是在兴业布庄做伙计的，不知东家知道那兴业布庄在哪里么？”
    兴业布庄。
    这个名字欧晓珂倒是有几分熟悉。
    正想着，身后的残夕在欧晓珂身后低声开口道：“小姐每日都从兴业布庄经过，就在咱们晓市对面向东的第六家铺子。”
    残夕这么一提醒，欧晓珂便记了起来，那兴业布庄本是个不小的店面，单层面积几乎和现在的晓市差不多大，只不过却是个两层的建筑。
    “昨晚小的朋友无意间说起，他们掌柜的昨日便已经把货物都下了架，准备今日一早就把铺子给盘出去了。”福临见欧晓珂已经想了起来，连忙解释道：“小的有次从后院搬货，正巧听说东家和夫人说准备找个店面开绣坊，不知道这个合适不合适。”
    欧晓珂此前就想过这个问题。
    她有心把绣坊开在晓市的附近，但是晓市周边本就是十分繁华，一般的铺子怎么可能轻易转手？
    现在听福临这么说，简直就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只不过，到底合适不合适，她还得去看过才能做决定。
    等到三人到了晓市的时候，欧晓珂安排残夕先去陈府叫了陈泰，然后便和苏姨娘徐芸一起，带着拂晓就出了门。
    欧晓珂想先带着苏姨娘二人看看店铺，毕竟以后是她们负责绣坊，自然要看她们能不能满意。
    现在晓市的账面上还有好些银子，其中大部分还是刚开始陈泰交给自己的三千两银子，小部分则是晓市这些时间以来的盈利。
    因为这些银子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所以欧晓珂才着残夕去叫陈泰，如若真要花银子买下那铺子，毕竟还是要和他说一下。
    再说那绣坊，欧晓珂打算整个交给苏姨娘，全权由她一人打理，并不像晓市这般和陈泰合伙，所以这件事也需要和他说清楚，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几人一行很快来到了那个兴业布庄。
    从外面看上去，这处店面倒也不小，比较好的是它和晓市那边一样，还带着一个后院。
    因为此前这布庄的掌柜已经将店铺内的货物布匹都搬走了，所以此时整个铺子里面除了空荡的柜台和寥寥几个伙计，别无它物，倒显得有几分冷清。
    打量着四周，苏姨娘脸上一阵喜色。
    这处店面如果真的交给自己做绣坊的话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她已经能够想到日后她和徐芸一起带着姐妹们一起聊天做着绣品那种惬意的生活。
    只是当苏姨娘的目光落在欧晓珂身上时，她心中又唏嘘不已。
    如今这一切，都是欧晓珂带给自己的，之前当她问自己以后的打算，还愿不愿意跟着一同回京城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知道，终有一天欧晓珂是要离开这里的。
    若是自己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么欧晓珂必然也会将自己安顿妥当才会离开。
    “娘，你觉得如何？”感觉到苏姨娘的目光，欧晓珂拉起她的手，又转头看向徐芸问道：“你跟徐姨对这家铺子大小位置可还满意？”
    苏姨娘刚才想着，这边绣坊一旦开起来，那么欧晓珂可能就不会在这青岩镇待太久了，忍不住鼻头有些发酸，心中不是滋味，所以也没有立刻回答欧晓珂的问话。
    倒是徐芸一边打量这店铺一边点头说道：“珂丫头真是好眼光，这个店面作为绣坊大小刚好合适，位置就更不用说了，整个镇子就属这条街最是热闹，关键是还有个后院，想来应该也有些许偏房，姐妹们日后也有个休息的地方，只是……”
    说着，徐芸的心里也下了合计，犹豫着不知该怎么说，再加上苏姨娘情绪一下子忽然变的低沉，她便生生止住了话头。
    “徐姨，自从我那日寻到你，我心里就没有把你当做外人，”欧晓珂轻轻笑着，握着苏姨娘的手又紧了紧，接着说道：“今后咱们绣坊开起来了，珂丫头还盼着徐姨能伴着我娘左右，就算我不在，也是放心的。”
    欧晓珂其实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了一二。
    若是能顺利开起绣坊，苏姨娘定是那个最开心的人，如今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来是想到自己终有一日总会离开的事情。
    只是她不可能只蜗居在这偏远镇子度过一生，外面还有太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珂丫头，莫说你此前帮着徐姨我做了这么许多，就算是什么都没发生，如若我有朝一日听说咱们镇子有上这么一家绣坊，我说什么也是要过来的，”看了一眼苏姨娘，徐芸慢慢明白了她情绪低落的原因，轻叹一声说道：“你们母子对我有恩，我自然是要陪着夫人的，珂丫头，徐姨能看出来，你虽是女儿身，心中却有大志向，小小的青岩镇留不住你。”
    徐芸这后半句话，却是说给苏姨娘听的了。
    其实，徐芸也是希望让苏姨娘能够想明白，欧晓珂的脚步是不会永远停留在这里，终有一日是要离开，不如现在就想得开些。
    好似回过神来，心中终于稍微解开了这个结，苏姨娘拍拍欧晓珂那只握着自己手，深呼一口气说：“我都明白，咱们先看铺子吧。”
    “你们几位是要买铺子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上去颇为机灵地伙计已经迎了上来，看着欧晓珂等人问道：“我们这铺子卖的不便宜，掌柜说了要银铺两讫，所以几位带足银子了吗？”

 第143章 抢铺子

    “那你们掌柜现在何处？”欧晓珂猜想这位掌柜八成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否则的话怎么会有这样的要求，当下若有所思地问道：“若是价位合适的话，我想和他谈谈，也省却了他一番麻烦。”
    “姑娘，您来的不巧，虽说我们这铺子转让的消息还没有放出去，可是今日一大在就已经有贵客登门，现在正和掌柜的在楼上房间商量此事呢。”那伙计见欧晓珂倒是诚心想买铺子，想着万一那边没有谈妥，这也是退路，所以当下安抚道：“姑娘若是真的想买下铺子，可能需要等上一会。”
    一旁的苏姨娘和徐芸听了这些话，面上不免也有些失望，但是她们能听得出来，现在正在和布庄掌柜谈生意的人，定然是大有来头。
    想来这小伙计也是好意，不希望在他眼中看来也是普通人的欧晓珂去触了霉头，所以才特地提醒了几句。
    苏姨娘当即也拽了拽欧晓珂，有些迟疑地说道：“珂丫头，这家实在不行，咱们就再等些日子，不如先回去吧。”
    “咱们既然来都来了，还有直接回去的道理？”欧晓珂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兴许那人和掌柜谈不到一起呢，咱们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等一下也无妨。”
    苏姨娘和徐芸见欧晓珂坚持，当下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反对，毕竟她们也很喜欢这间铺子，若是能买下来那是最好的。
    “小哥可知道你刚才口中的贵客是哪家的？”欧晓珂看了拂晓一眼，拂晓立刻会意，走到那小伙计身边打听起来。
    那伙计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只听得楼上房间门被打开，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好，那您回去和家里人说说，我就等着小姐的信。”
    “虽说是要回去禀明一二，但是掌柜尽管放心，这个主我还是当得起的，所以咱们之间这个买卖基本上就做成了。”说话的人，应该就是伙计口里的贵客。
    欧晓珂没想竟会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怎么听怎么有些耳熟，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曾在什么地方听过。
    随着寒暄声，楼上几人也慢慢的顺着楼梯走了下来，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印入眼中，欧晓珂抬头看去，赫然发现对方还真是熟人！
    元紫清。
    想要盘下这间铺子的，竟然是那个曾经跑到晓市跪着向自己道歉的元家小姐。
    站在楼梯上的元紫清这时候也看到了正打量自己的欧晓珂，眼中的愤怒之色不受控制的喷薄而出，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当初在晓市里那屈辱的一幕，已经深埋在自己心中。
    对于元紫清来说，那件事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而现在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站在自己眼前，已经渐渐变淡的过往，又开始全都浮上心头。
    “元小姐？”跟在他后面的布庄掌柜看到元紫清忽然停下了步子，疑惑的开口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不妥？”
    “元小姐，好久不见。”欧晓珂似笑非笑的看着面色有些狰狞的元紫清，开口道：“自上次一别，我听说你被关了禁闭？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元紫清的胸口因为欧晓珂这几句话剧烈的起伏着，只是她知道自己在欧晓珂这里占不到什么便宜，当下缓缓平息着自己的怒气，缓步走了下来说道：“欧姑娘，不会是想着来买这铺子的吧？那晓市虽说生意红火了些，但是想要买下这铺子，可是有些困难呐！”
    经过上次那件事，元紫清回到家中又被禁足，这一口恶气憋了这么久，就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报了当日的羞辱之仇。
    她也发过誓，迟早有一日，要将这羞辱十倍百倍的还给欧晓珂。
    现在看欧晓珂站在这铺子里，心念一转，便已经打定了主意。
    “欧姑娘晓市一开张，闹得这原本安静的镇子鸡飞狗跳。”元紫清昂着头，颇为不屑地看着欧晓珂说道：“欧姑娘你是赚个盆满钵满，可惜这镇子上多少商铺都没了活路，李掌柜你说是不是？”
    那李掌柜被元紫清几句话说的脸上一阵尴尬。
    虽然说自己的铺子关门除了有自己家里出事的原因，可说起来，的确也与晓市开张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欧晓珂的晓市，自己那原本就勉强维持的生意，更是变得冷清不已，这才一咬牙索性关门大吉，把铺面转让出去了事。
    想到这些，李掌柜看向欧晓珂几人的眼神就开始有些不善。
    “刚才倒是我眼拙，没有看到竟是晓市的欧东家，失礼了。”李掌柜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但不知道欧东家来到小店有何贵干？”
    “今早听说李掌柜准备转让这处铺子，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元小姐会在这里。”欧晓珂虽然听出了那李掌柜的不喜，但还是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元小姐，我记得元老爷子尚且还在狱中，你哪里来的银两盘下这间铺子？”
    原本挑拨离间得逞的元紫清心中正得意，忽然听欧晓珂提到了自己的爷爷元晋华，她哪里不知道元晋华之所以现在还在牢中不能回家，也和眼前的欧晓珂脱不了关系，于是刚刚平复的怒火又从眼中喷了出来。
    “欧晓珂！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元家难道还会少了李掌柜银两不成？”伸出气的有些发抖的手指着欧晓珂，元紫清怒声开口：“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走运。”
    “我就关心一下元家老爷子，元小姐因何动气啊？”欧晓珂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问道，“难不成元小姐这么生气，是被我说中了心思么？”
    站在一旁的李掌柜不知道内情，也不知道为何元紫清忽然又开启了暴走模式。
    “哼！”元紫清不愿再跟欧晓珂多言，当下对着李掌柜说道：“李掌柜，先前咱们之间商量好的事情，我也不必回去说了，就这么定下来吧！”
    “好！”李掌柜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他可不管元紫清和欧晓珂之间有什么恩怨，本来还担心自己向元紫清开的价钱会被再往下压，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当下立刻招呼伙计准备笔墨。
    “欧姑娘，做生意都讲究先来后到，”元紫清斜眼撇着欧晓珂，颇为得意地问道：“欧姑娘若是想买这间铺子也不是不行，若是欧姑娘开的价格能让我满意，说不定我转手就将铺子卖给你了呢？”

 第144章 就是银子多

    元紫清志得意满，在她看来你欧晓珂不是想买这个铺子么？
    那我偏生就要先买下来，无非就是多花些银子，你能奈我何？
    “怎么？青岩镇的生意就只许你做得别人却做不得？”没等欧晓珂开口，几日未见的陈泰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冷嗤一声说道：“不过是间铺子而已，还真以为小爷拿不下来？”
    元紫清那刚刚兴起的优越感，又被陈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浇灭。
    “大哥。”欧晓珂见到陈泰，不禁笑了起来，余光扫过元紫清和李掌柜，只瞧着两人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妹子你想买铺子，怎么不早和我说？”陈泰进门前就把几人说的话听进了耳朵里，心中不忿，看着李掌柜便开口道：“怎么，李掌柜是真的打算将这铺子卖给元家了？”
    “这……”李掌柜抬眼看了看元紫清，心下犯了合计，这元家在青岩镇附近确实算得上是数得着的大户，但是跟眼前陈泰这尊大神来比，那就算不上什么了，心中自然有些犹豫。
    “李掌柜把这铺子卖给了元家小姐多少银子？”陈泰毫不在意地拉过来一把椅子，大咧咧的坐下问道，“小爷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
    “陈公子，您说笑了。”李掌柜不禁伸出手抹了把汗，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们也只是刚开始谈，并没有说多少银子，这事也是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既然打算卖铺子，当然是谁都能买的，欧……欧姑娘自然也是可以的。”
    对于李掌柜来说，他虽然卖了这间铺子，可在镇子上还有两处其他的生意，自然不想轻易得罪人。
    而且前些天已经有传闻，据说那商会的副会长……也就是鼎鼎大名的赵家公子就因为得罪了陈家被关进了大牢，他怎么敢招惹陈家这位公子爷？
    “哦？”斜着眼，看都没看诚惶诚恐的李掌柜，陈泰指着元紫清说：“那这位小姐刚才怎么这么大的气势，好像还说什么定下来了，难不成是小爷听错了？”
    元紫清看不上欧晓珂，可她也不敢得罪陈家。
    元晋华的事说不定还要指望陈家开口帮忙，她若是在这里惹怒了陈泰，估计整个元家都不会放过她。
    所以，除了沉默，她什么都做不了。
    “许是刚才陈公子离得远，没有听清，我们说定下来了，是定下来卖给欧姑娘了。”李掌柜见元紫清不说话，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当下讪讪地开口道：“只等欧姑娘考虑妥当就可以交契了。”
    “如此甚好。”陈泰这才满意地笑着说道；“李掌柜很会做生意，不错不错！”
    “凭什么！？”一直忍着不敢说话的元紫清似乎是再也忍耐不住，当下对着李掌柜发难道：“李掌柜，咱们刚才明明已经说好了，现在你又要把铺子卖给这个贱人，难不成你是要出尔反尔？”
    元紫清“贱人”两个字刚一出口，众人眼前一花，就听得“啪啪”两声，待拂晓又站回到欧晓珂身后时，众人才发现是这个欧晓珂身边的丫头出手扇了元紫清两个巴掌。
    被这两个势大力沉的巴掌扇的眼冒金星，元紫清好半会没回过神来，脸颊迅速变得紫红一片，肿了起来。
    合上了手中的折扇，陈泰也是面色不善的看着元紫清，开口说道：“你向来便没有脑子，上次的教训看来你也没记在心上，这也就是晓珂妹子出手，换做是我，便叫你生活不能自理，你可信？”
    几句话让元紫清浑身一抖，脑中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明明刚刚自己忍了又忍，怎么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般？
    元紫清低着头，单手捂着脸，想到上次自己下跪的那一幕，当下觉得十分难堪。
    难不成今日自己还要再受一次那样的折磨？
    但是她知道，若是自己不认错，只怕元晋华在狱中还不知会如何！
    虽然元紫清后悔不该冲动说出那贱人两个字，但她还是咬咬牙，直接跪了下来，低声道：“欧姑娘，是我不对在先，还请欧姑娘见谅。”
    “既然李掌柜说了要卖给我们，那咱们就去楼上再具体的商量一下吧。”陈泰转头对李掌柜安排道：“想来李掌柜也不愿过多的耽搁时辰吧？”
    跪在地上的元紫清，看到几人根本没有理会自己，心中屈辱不已，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泪水顺着脸颊低落到了地上。
    看到她这副模样，陈泰眼中没有一丝同情，一边朝楼上走去一边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应该被禁闭一辈子，免得自找羞辱还给家人丢脸。”
    ……
    等到几人从楼上走下来时，几乎都是满脸含笑，看来双方谈得倒是很顺利。
    据那李掌柜说，之前他和元紫清初步谈的价钱是七百两银子，看样子那价钱还是要往下压的，但是刚在在楼上陈泰一人大包大揽，欧晓珂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泰那边的八百两就已经喊出口，用他的话说，就当他孝敬苏姨娘的一份心意了。
    既然他这么开口了，欧晓珂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这事却在心中记了下来。
    人生本就如此，别人对你的好不要以为是是应该的，就算暂时做不到什么，那也要在心里牢牢记住才行。
    待几人走下楼来，才发现原本跪着的元紫清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先前在楼下的小伙计跑到李掌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掌柜点点头，这才转头对陈泰说道：“先前元家小姐离开前，似乎对今日的事怨念颇深，陈公子和欧姑娘还要小心些才是。”
    原来，那元紫清离开之时，曾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的话，恰好被那小伙计听到了。
    “多谢李掌柜提醒。”陈泰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当下点点头，跟欧晓珂对视了一眼才问道：“只是李掌柜，以后若是做生意，还是少和元家打交道，告辞。”
    陈泰不过是好心提醒一句，至于李掌柜听不听，那就是另说了。
    “你特意提醒那掌柜，难不成元家出了什么事？”回去的途中，欧晓珂方才开口问道：“而且你今日似乎对元紫清非常漠然，她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

 第145章 察觉

    在欧晓珂看来，陈泰并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
    可是今日他好像处处都在针对元紫清，甚至不惜逼着她下跪，很显然事出有因。
    “你以为元家现在有什么银子？”陈泰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冷哼一声说道：“元家本来就靠着元晋华撑着，现在元晋华在狱中，元家乱作一团，元紫清不但不打算救元晋华，反而故意放出一些消息，想让元晋华死在里头。”
    “还有这样的事？”欧晓珂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元晋华说到底也是她的祖父，她为何要这么做？”
    “还不是因为元晋华平日管束她太严？”陈泰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元紫清的爹娘都很疼她，所以她巴不得元晋华赶紧死了才好。”
    对于这样的女人，陈泰真是觉得死不足惜。
    欧晓珂很显然也没想到元紫清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一时间有些无语。
    就因为自己的爷爷管束，竟然就恨不得他死了？
    “对了，我爹今早离开了，还特地让我跟你说声抱歉，来不及跟你说一声。”陈泰也不想再说元家的事，想了想岔开话题说道：“不过他让我跟你带句话。”
    欧晓珂听到陈云之离开，便知道县衙那边的事情估计已经被他安排妥当了，这会听陈泰这么说，自然就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你们这些人呐，也不知道整日里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总做一些……说一些别人不会也说不出的话。”陈泰同样不解的开口道：“他只说，他在京城恭候你的大驾。”
    一句话，就像一个漩涡一般，把欧晓珂的思绪撕扯的远远的。
    这一世，当自己真正的踏足那片地方时，究竟会以怎样的心情怎样的身份呢？
    那个地方，又有几人希望而自己又会给多少人带去意想不到的惊喜与恐慌？
    ……
    接下来小半个月的时间，欧晓珂都在忙碌着收拾新买的铺子。
    一楼原本的柜台被她派人重新修理了一番，二楼整个被清理出来，改成了一个整体的刺绣工坊。
    平日里包括苏姨娘和徐芸在内的绣娘们，都会在这里做工，做出的成品自然就会被放到一楼里售卖，多余的部分也可以送到晓市那边。
    这一日，苏姨娘和徐芸两人来看过了这边的进程，自然对欧晓珂的效率赞叹不已。
    欧晓珂知道她们心中的想法，既然现在算是万事俱备了，她们心中自然是惦记着东风呢。
    等到寻了个隐蔽的雅座，欧晓珂就像变戏法一般的一翻手掌，徐芸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颤抖着双手，徐芸小心翼翼的从欧晓珂手里拿起那只淡淡青色的蚕茧，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这么睁大了眼睛盯着。
    几十年前，她是见过抽丝的匠人把一筐筐的青蚕茧倒进水里的。
    虽然时日过去了这么久，但是她对这小东西依旧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
    青岩镇青绣的崛起与没落都是因为此时她手中的蚕茧的出现和消失引起。
    真可谓是成也青蚕，败也青蚕。
    欧晓珂感受到徐芸此时心中激动的情绪，轻声说：“徐姨，青蚕的事情，我已经基本解决了，但是不知道咱们需要多少只青蚕？”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啊！”听欧晓珂问道，徐芸不自觉的开口，只是双眼还是一直盯着手中的蚕茧，唯恐手中的东西又会一不小心再次消失一般。
    其实先前欧晓珂也想过，如果以后自己真的离开青岩镇了，那么这养在空间里的青蚕自然是没有办法留下的，到那时候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难不成到时候要天南海北往青岩镇运送蚕茧？
    所以从昨日晚上，她就安排了七号在空间里，往那些喂给青蚕的桑叶上喷洒了灵泉水，希望借着本来就滋养着青蚕的空间灵气和灵泉的作用，可以改变青蚕的体质。
    日后若是可以将青蚕拿到外面世界来饲养，不就解决了她现在担忧的问题了？
    “那就按照徐姨说的，多多益善，我先多养一些，”欧晓珂想到这里，对着已经回过神来的徐芸说道：“现在的青蚕还比较脆弱，等哪日他们可以像以前一般饲养了，我就可以把它们交给徐姨你们了，你们也可以根据自己这边的需求来确定饲养的数量了。”
    如果可以，到时候她还会将那个养蚕人姚溪请出村子，想来应该更有把握将青蚕养活。
    “珂丫头，你可真是不简单，从那时候见第一面，承诺给我的第一件事起，我就觉得珂丫头说过的话，便一定就会实现！”原本徐芸并不知道欧晓珂究竟是以怎样的手段才能把基本上已经绝迹的青蚕又养活了起来，这时听到她说以后还能像以前一般饲养青蚕，顿时激动地点头道：“咱们青绣复苏有望了啊！“
    徐芸说这话的时候，是朝着苏姨娘说的，苏姨娘看到徐芸真心的夸赞着欧晓珂，自然也是笑容满面。
    只不过恍惚间，欧晓珂从苏姨娘的眼中，发现了一丝几不可见的焦虑与慌乱一闪而过。
    那抹神色来得快去的也快，如若不是欧晓珂一直盯着苏姨娘，肯定不会发现。
    一恍惚的时间，一切就都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欧晓珂就当自己看错了，没有深追，但是这件事却在她心里落下了种子。
    又过了几日，绣坊那边已经基本收拾妥当了，苏姨娘和徐芸也去外面找那些之前说好的绣娘了，欧晓珂一人来到房中，看着让残夕准备好的一屋子满满的竹筐，便开始从空间里源源不断的取出这些时日里积攒的蚕茧来。
    很快一筐筐的蚕茧被送到了徐芸此前待着的那个清荷绣坊。
    前些天欧晓珂也和徐芸说了，将清荷绣坊稍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改成了抽丝工坊和染坊。
    欧晓珂也在徐芸的介绍下，专门又请了一些师傅，各司其职。
    此时空间里的一片空地上，呈现出了及其壮观的景象。
    一排排的硕大的扁平的箩筐，每一排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整整的三十多排！
    这幸好是空间升级了，如若是之前的那个空间，这些箩筐的一小半怕是都放不下。
    “这些蚕，现在能在外头存活了吗？”虽然经过了一段时日的养育，可是欧晓珂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颇为担心地问道：“会不会过不两日就会死掉？”

 第146章 你还是珂儿

    “主人可以放心，这一批青蚕的体质已经完全被改良过，所以应该不成问题。”七号很快回应了欧晓珂的担忧。
    欧晓珂点点头，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相信七号的推断。
    因为在空间里，这些青蚕生长的动力不是主要靠着桑叶，而是空间灵气的滋养，所以每一筐的数量要比在外面养的多。
    按照外面的密度，这么大小的箩筐，每一筐养大概一百到二百只左右。
    而在空间里，每一筐硬生生的被欧晓珂塞进去了近五百只，但是依然是长势良好啊！
    每一个箩筐上面都用细小的树枝搭了架子，现在上面一片青色，布满了蚕茧。
    欧晓珂此前简单的算过，每一筐近五百的数量，两千多筐，这就是近百万的数量，加上青蚕在这空间里几乎一天多的时间就会从幼蚕经历四次蜕皮，然后结茧，最终产下蚕卵，依次循环。
    所以说，最多两天的时间，欧晓珂就能从空间里取一次蚕茧，而每次都会有百万的数量，想来已经够了吧？
    想着这些，欧晓珂走出空间，朝着房间外面的残夕喊道：“送完了，别忘了把这些竹筐带回来啊！”
    这时，苏姨娘和徐芸正巧从外面回来，看到满满的一车车的蚕茧被送了去抽丝，两人简直是心花怒放。
    但是徐芸心里明白，该自己知道的总会有人告诉自己，不该知道的，自己也不要随意打听。
    她从见到欧晓珂第一面便知道，这个少女定然不是普通人，有一些常人没有的手段也是应该的，所以既然眼前发生的都是好事，自己何必要知道原因，欣然接受就是。
    这时欧晓珂也总算是把空间里这次产出的蚕茧都取了出来，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额头见汗。
    “珂丫头，我们从路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有几辆马车过去了，现在还有这许多没有送过去，不知道你这一次到底送去了多少蚕茧？”徐芸看着院子里满地的竹筐以及里面满满当当的蚕茧，忍不住开口问道。
    欧晓珂拿出帕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又喝了一口水，才神秘的对着徐芸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两万？”徐芸毕竟没有真正养过青蚕，对于这些数量也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觉得两万这个数目已然是不少了。
    “哈哈，”欧晓珂笑着说：“徐姨小看我了，就今日一上午送过去的蚕茧就够那边的匠人师傅连轴转上几日了，加上前些日子积攒的，今日一共送去了两百多万个蚕茧。”
    徐芸顿时瞪大眼睛，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半晌才开口说：“两……两百万？！这……这是养了多少只青蚕啊！”
    “百十万只。”看着徐芸吃惊的样子，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好在都存活了，不然就白忙活了。”
    也不怪别人听到这个数量都会吃惊，就现在司空王朝的生产力水平，一般能养着几万只蚕的蚕农都算是比较大的了，多了也照顾不过来，再说那桑叶也不够吃啊，上百万只蚕一起啃食，想想都能看到一棵棵光秃秃的桑树。
    “徐姨，我是有着一些特别的手段，所以才能同时养活这么多青蚕，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多收集一些蚕茧，以后等到你们亲自养蚕了，就不用养这么多了，能够自给自足就可以了，这些就当是存货，以备不时之需。”这确实是欧晓珂之前心里就打算的，不然也不会前期不让七号控制蚕只的数量。
    知道欧晓珂这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苏姨娘和徐芸都不禁的点头。
    “另外这镇子周围也没有太合适的地方，我让人在咱们杜塘村农场那边，早早的种下了很多桑树，到时候你们采摘桑叶的时候就也方便了。”其实，欧晓珂口中的那些桑树只不过是半月多前才种下，只不过每日里用灵泉滋养，长势也是惊人，现在看去就像几年的树龄一般，刚好即将入夏，一棵棵桑树也是枝繁叶茂。
    听到这里，苏姨娘又想到欧晓珂说不定那一日就会离开青岩镇，当下觉得鼻子发酸，又不愿让她们察觉，只能立刻别过了脸去。
    不知为何，欧晓珂就忽然记起了那日苏姨娘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异常的神情，心中也是疑惑，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
    “娘，记得我此前问过您吗？”等到没了其他人，欧晓珂才拉着苏姨娘进了客房，认真地说道：“我有一天是要回到京城的，我就想哪一日我回去了，也不愿带着您一起，我想让您过上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平静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简简单单的，不用像之前那般整日里提心吊胆。”
    苏姨娘盯着欧晓珂的双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娘怎么能不知道你的一片苦心，只是让你一人再回到那吃人一般的地方，我岂能放心，岂能对得起姐姐？”
    说着，她想起过往，不免又落下泪来。
    欧晓珂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单说身高简直是一天一个变，现在的个头都快追上苏姨娘了。
    所以，她伸出手揽住苏姨娘的肩膀，拍着她的背安抚道：“这么多日子，难道娘还不相信我可以应付的了任何事？”
    其实不论是什么样的社会形态，不论文明有的多发达或者落后，每个人都希望能真正的拥有自己的生活。
    不过很多时候自身背负的东西太多，责任，承诺……这些会让自己不得不抛弃掉很多自己在乎的，去成全责任与诺言。
    但是她打心里不想让这些事情发生在苏姨娘身上。
    虽说她不是自己的亲娘，但在她心里已经与亲生母亲没有什么两样。
    她不想苏姨娘因为这些东西而放弃她自己想要的，再把后半辈子都倾注在自己身上，所以她想在自己离开之前把一切能做的都做好。
    “娘。”欧晓珂目光坚定却充满柔情，轻声道：“我长大了，以后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所以以后只要娘你开开心心的，我就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珂儿……”之前那有些异常的神色再一次出现在了苏姨娘的眼中，这一次更加明显，而她也没有忍住，拉着欧晓珂的手，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还是珂儿，对吗？”

 第147章 绣坊开张

    想到自己刚说的话，欧晓珂忽然浑身发冷，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好像知道了苏姨娘眼中那一次次的焦虑与慌乱到底是因为什么。
    苏姨娘，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毕竟她看着欧晓珂长大，毕竟是把欧晓珂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的人。
    或者说，她已经察觉出自己与以前不同了，可是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换了芯子。
    如若不是因为此前那个欧晓珂身上本身就得了失魂症，自己这些变化勉强可以用病好了来解释，想必苏姨娘只怕会疑心更重了。
    可是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现在欧晓珂脑中虽然有原先的记忆，但那毕竟只是记忆，想要一个人完全活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谈何容易？
    “娘，病着的那段时间，虽说我整日浑浑噩噩一般，但是心里却什么都明白。”大概猜到了苏姨娘心里所想的，欧晓珂反而慢慢的平静下来，轻轻拍着苏姨娘的手说：“那时候我便知道自己终有一日要回到那些人身边，将那些他们当初犯下的罪行，统统还给他们。”
    “你是我的女儿，以前是，以后也是，娘知道你的心性，不管你做什么，总不会事出无因。”苏姨娘久久没有言语，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望着欧晓珂说：“如你刚才说的，是他们活该，我如果也有那个本事，我也会那般做，只可惜……”
    “不可惜，娘。”打断了苏姨娘的话，欧晓珂摇着头说道：“一点不可惜，如若不是您，我也不会好好的活到现在，更不要提回去如何了。”
    “好，这次娘就听你的。”看着欧晓珂，苏姨娘用前所未有的认真深情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在这青岩等着你的消息，我知道也许会是很多年以后，也许我这辈子看不到，但是娘相信小珂摸终会如涅槃重生一般，做成心中要做的事情，娘会一直在这里求菩萨保佑你的。”
    而欧晓珂在这一刻明白，苏姨娘已经抛下了所有的疑惑，在她的心里，自己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会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永远都是。
    ……
    青绣坊。
    又过了十来日，苏姨娘的绣坊终是开张。
    没有之前晓市开张那般的热闹高调，因为她们相信，即便她们再低调，只是“青绣”两个字，便好过任何宣传。
    她们给绣坊起了一个简单的名字，青绣坊。
    一群同样简单的人凑在了一起，为了自己心中或者青绣的梦一起努力着。
    清晨里，十几人聚在青绣坊的二楼，欧晓珂笑吟吟的站在一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姨娘的身上，就因为徐芸刚才说，新铺子既然开业了，总要请坊主讲几句话。
    其实在当初在京中欧府的时候，苏姨娘便是柔弱的性子，平日里也是少言少语，一直到了杜塘村也是这个样子。
    虽说不至于任人宰割，却也是忍气吞声，现在听徐芸让她当着大家的面讲上几句话，不免有些紧张。
    此前她看着欧晓珂一件一件的事情做着，硬是把当初一穷二白的家变成了现在的光景，内心惊诧的同时又佩服不已，她知道其中的每一件事情都不会是容易的，换作自己的话，再加几个也万万做不成。
    看着跟着起哄的姐妹们，苏姨娘不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欧晓珂。
    今日青绣坊正式开张，欧晓珂答应了苏姨娘的要求，没有太声张，也是因为今日刚开张，并没有成品青绣，得等些时日绣坊做出了足够的青绣，一楼的铺面也跟着开张，那时候兴许才算是青绣坊真正的开张了。
    但因为绣坊这件事的办成，欧晓珂心中着实少了一份心事，在看到大家其乐融融的，她便打心里高兴，从早上过来就是一副笑容面面的样子，这时看苏姨娘看向自己，笑意不免又多了几分，低声劝说道：“娘，绣娘们可都是想听你说几句呢，算是给咱们新铺子加些喜气，也给大家鼓鼓劲。”
    “就是，大家以后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了，苏妹妹你还这么扭捏可不行。”一旁的徐芸也出言打趣道。
    咬了咬牙，目光慢慢变得坚定，苏姨娘明白自己这柔弱的性子放在以前还好些，现在欧晓珂把这绣坊交给自己，自己总要改变一些，哪怕从做做样子开始也是好的，想到这里她便直接开口说：“好！既然这样，那我就说几句，说的不好大家也不要……不要笑话。”
    看着欧晓珂和众人鼓励的目光，苏姨娘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说：“今日咱们姐妹也是因着缘分才能聚到一起，此后便没有什么坊主不坊主的，只有姐妹，咱们齐心合力，不说凭借咱们的微薄之力，再次将咱们青岩的青绣发扬起来这样的大话，只求咱们姐妹能够在一起，将生意做的红火的同时，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
    等苏姨娘说完，欧晓珂第一个在旁边鼓起掌来，紧接着众人也都跟着拍起手来。
    “娘说的真好，让青绣重见天日，再次发扬，这件事做得更好，做不成也无妨，”欧晓珂一边拍着双手一边笑着对苏姨娘说道，“娘，从一开始咱们打算做这绣坊，我便在心里想着，只要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所以，娘你也不要那么大的压力。”
    众人看着那些从缫丝工坊送过来的一个个的丝筐，满眼兴奋，每一个上面都缠满了新抽的青蚕丝。
    她们之中其实也只有像徐芸这样上了年岁的绣娘才见过青蚕丝，平日里听老辈人说的多了，自然就对眼前这个传说中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该说的也都说了，咱们绣坊里的物件也基本上都是一应俱全，这些东西我也不懂，就不在这里打扰大家了。”欧晓珂朝着众人说完，就转头看向苏姨娘说道：“娘，我已经安排了缫丝工坊和染坊那边的工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着人直接过去说，他们如若有什么事情也是直接来青绣坊找人，接下来他们的工钱可是青绣坊支付了，你们可得加把劲。”
    “晓珂！”欧晓珂这边还未走出绣坊，徐芸已经追了出来，拉着她的手颇为认真地问道：“这绣坊，你真的不打算过问吗？”

 第148章 安排

    其实，也不怪徐芸心里没底。
    虽然说欧晓珂当初就说了，这绣坊交给苏姨娘和自己，可是她也看出来了，苏姨娘似乎并没有什么经营铺子的经验，自己更不用说了，当初她只负责绣成品，哪里做过这些？
    她本来以为，欧晓珂就算说是不管，也不至于真的撒手不问。
    结果没想到今日一见她的架势，分明就是打定主意不插手这铺子的事情了。
    虽然欧晓珂已经早早的从晓市账上支了一千两银子入了青绣坊的账面，用她的话说就是新铺子开张，不免有些意想不到的情况，账上有些银子也是备不时之需。
    可是徐芸也明白，一个刚开张的小铺子，什么样的情况才能需要花这么多银子？
    基本就不会有的，这些也只是欧晓珂离开之前心中的万全之策罢了。
    “徐娘，你总该相信你自己的。”欧晓珂听到徐芸地话，忍不住笑着说道：“你们自己的铺子，难道你们不上心？人的心都往一处使，还担心做不成事？”
    ……
    欧晓珂好说歹说，才让徐芸安心，离开青绣坊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有徐芸帮衬着苏姨娘，她自然不担心会出现什么纰漏，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要加紧些了。
    上次司空慕卿来青岩，临走的时候专门交代了欧晓珂几件事情，其一便是待他解决了西海的事情之后，不日便会启程回京，其二就是他一旦回京便会向欧府正式提起当年婚约一事，再三就是她能留在青岩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多了，不放心或者想要安排好的事情就要抓紧了。
    欧晓珂知道，司空慕卿此前一直便是以将军的身份存在，这次回京自然会将他的真是身份昭告天下，而他既然会去欧府说起婚约之事，当然是以自己真实的身份前去，到时候自己的亲生父亲，欧天垣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总会要回京的，而且她也能感觉到，那一日不会太远了。
    欧晓珂伸手搭在眼上，这入夏的阳光已经开始变得明晃晃，就这样走在街上，额上也开始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拂晓，你去晓市安排厨房，以后每日三餐，把青绣坊这边的也打算进去，让徐婶子看着，人手如果紧张，就让她张罗着再招些人。”欧晓珂一边说着一边想，如果这街上能有前世才有的冰激凌和那些数不胜数的冰冻饮料多好啊！
    不知道究竟是谁造了人类，留给人类最珍贵的礼物便是幻想。
    欧晓珂撇撇嘴，停下了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带着残夕一边走一边说：“走，跟我去安和堂。”
    等到二人到了安和堂，这才发现已经人满为患。
    很小的铺面。
    可能也只有晓市一楼的六七分之一大小。
    里面被药柜、柜台、桌子椅子之类的挤了个满满当当，但依然还是有不少来看诊的病人，实在没有地方就站在安和堂的门外拍着有序的队伍等候。
    看来上次的事情对于萧河来说，反而是个福气，虽然招致了一天的牢狱之灾。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祸福相依吧？
    本来传言是萧河误诊而致人丢了性命，但是后来几乎在仵作已经验完了尸身后，却又能洗白冤屈，关键还是依靠自己的本事洗白，这说明什么？
    说明萧大夫医术十分高明啊！
    于是一时之间这镇子里生了病的人，不去近的，穿过整个镇子也要来着安和堂问诊才能安心。
    欧晓珂本来抬脚就要走进去，没曾想却被门边站着的一个老汉给拦住了。
    “这位姑娘，你也是来安和堂问诊的么？那你是不是也要想其他病人一样，在外面排队等候啊？如若都想你一般，那岂不是乱套了？”
    欧晓珂没想到自己这门还没进去就吃了个闭门羹，知道老汉是为了帮着安和堂维持秩序，便欠身开口说：“老人家，我并不是来问诊的，只是识得坐诊的萧何大夫，找他有些事情。”
    “呵呵，”老汉听了欧晓珂的话，伸手一指旁边长长的队伍说道：“莫说你，你且说这镇子上还有几人不识得萧河大夫的大名？每日里大招找他有事的幌子想插队进去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还都放进去？”
    听这老汉说话一点不留情面，欧晓珂倒还好，只是身后的残夕却有些忍耐不住了，当下皱起眉头说道：“我说你这老头，我家小姐好声好气的和你说了，我们找萧大夫有事情，你却偏偏拦着不让进门，到底是何居心？”
    这老汉从前些日子来安和堂这边看了病之后，想着反正闲来无事，就主动的每日来到这边，帮着安和堂维持着秩序，那些想插队的人，到还真被他拦下了不少，萧河劝了几次无果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任由他在这里帮着了。
    不过自从他来了之后，来看病的人都慢慢的开始排起了队伍，倒是真的有序了不少。
    现在听残夕这么说，老汉一下子也是横眉立眼，针锋相对的大声说道：“怎么，你的事情是事情，别人来问诊就不是事情了？你以为老汉我坐在这里是看风景？我实话告诉你，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劝你有这个功夫还是赶紧过去排队吧，还能早点进去。”
    看到那老汉一副认真的样子，欧晓珂倒是来了兴趣，摆手阻止了像继续争论的残夕，刚要示意她去排队，却见萧河自安和堂内走了出来，一看到欧晓珂二人，赶忙几步走到近前问道：“欧姑娘今日怎么得空前来了？”
    “萧大夫，今日也是贸然到访。”欧晓珂见到萧河，也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问诊，会不会太耽搁你的事情了？”
    “萧大夫！”那帮着看门的老汉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状况，见欧晓珂跟萧河说话，唯恐萧河被骗，连忙说道：“这两位姑娘在这和我啰嗦半天了，不是老汉力阻还真让她们给闯进去了，说是什么认识找您有什么事，您说这耽误了其他病人片刻还好说，万一打扰到了萧大夫您，岂不是罪过了？”

 第149章 试探

    看到老汉脸上一副邀功的表情，萧河和欧晓珂面上都是一阵的哭笑不得。
    “孙大爷，您搞错了，这两位确实是萧某的故人，今日前来也确实有事。”萧河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这么说吧，萧某前些日子能从大牢里面安然无恙的走出来，便全靠这位姑娘求情才能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是她的话，萧某今日也不能坐在这安和堂里给各位看诊了。”
    那此前阻拦欧晓珂与残夕的老汉，在一旁听了萧河这番话，脸上一阵变幻，难不成自己极力阻拦的是萧大夫的恩人？
    “这……这位姑娘，老汉我……”那老汉神情尴尬，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释道：“老汉也不知道姑娘真的是萧大夫的恩人，姑娘可千万莫要跟老汉一般见识啊！”
    欧晓珂自然不会真的和他计较，当下微笑着开口道：“老伯，不碍事的，萧大夫这里能有你把守着，倒是真的能安心清净不少呢！”
    看着安和堂门前这么多等待萧河给看病的病人，欧晓珂也不好在这时候占用太多萧河的时间，只是说到了晚上安和堂打烊的时候在过来。
    回去的路上欧晓珂心里还在想，萧河这一次的事情能够因祸得福，也是她乐意看到的。
    因为这样的话，若是苏姨娘真的和萧河走在一起，以后的生活也能够更安稳一些。
    回去之后用了午饭，欧晓珂又趁着时间把空间里的蚕茧搬了一波，之后休息了一会，看着天色慢慢变暗，便又带着残夕再次向着安和堂去了。
    一路上走来，欧晓珂渐渐放慢脚步，看着街道两旁的商家，纷纷开始掌灯，互相寒暄着，一边笑着抱怨着一天的劳累，一边又欣慰的诉说着一天的收获。
    这种平静又容易满足的生活深深的打动着欧晓珂的内心，以至于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如果能一辈子生活在这样世事无争的小镇，好像也是不错的。
    只是很快，欧晓珂脸上便现出自嘲的神色。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也就只能这么感慨一下而已。
    这一世自己要走的路，早就已经定好了方向，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小的平静而打破？
    待两人再次到了安和堂的时候，萧河已经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遣走了伙计，一个人在铺子里面等着。
    其实，自从上一次在那王大娘的院子欧晓珂说以后会来找自己的时候，萧河内心就平白的激动不已。
    今日晌午欧晓珂的出现，也再一次让他的心里思绪万千。
    只是在欧晓珂没有亲自说明来意的情况下，他知道自己心里一切的想法也都是猜测。
    漫不经心的打理着桌子上的药单和纸张，萧河感觉好像有一颗已经被自己深埋在心间的种子，又再次开始破土发芽。
    世间的情感便是如此，自己的感受也只有自己才会知晓，喜欢上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有热烈的表达也有默默的深埋心间，而他确实无奈的从前者变成了后者。
    一张张的收拾着散落的纸张，萧河心里想的是，那时候自己为了保护她才做出这样无奈的决定，如今威胁不在了，自己不用在这样压抑着，也许应该将心意表明的吧？
    只是过了那么久，也不知道她的心意是否有了变化呢？
    可是不管如何，他都该说明白的，自己到底是个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去猜测自己的心意？
    兀自想着的萧河，猛不丁的被门外的叫声打断了思绪。
    看着欧晓珂和她身边的丫头笑吟吟的走进来，萧河噌的一声便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之前萧河心里还在计划着如何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欧晓珂，希望她能不要介意自己喜欢苏姨娘的事情，结果这会见到了欧晓珂，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一片。
    欧晓珂虽然说很聪慧，做事稳妥，可到底是个孩子，自己是不是该直接去找苏姨娘说明白？
    发现萧河有些出神，欧晓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到生病那时候，萧河经常去杜塘村给自己诊治送药的记忆，欧晓珂心中一片暖融融的，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内心却是极其善良的。
    “萧叔叔。”欧晓珂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神情认真的对着萧河行了一礼，低声道：“这些年，多谢萧叔叔照拂，请受珂儿一拜。”
    这个男人，曾经为了苏姨娘，险些丢了性命，却一直到现在没有一句怨言。
    那日在牢中相见时，萧河因为看到自己病愈而表现出的惊喜，却是发自内心的。
    这样的人，当然值得生活厚待。
    “有幸能遇到您，我才解了身上的病症，所以我本该早些跟萧叔叔道谢的。”不等萧河开口，欧晓珂便把自己能够病愈的功劳都算到了他的身上，这也就能解释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从那失魂症中解脱出来了。
    只不过，坐在桌子另一边的萧河心里却明白的紧，欧晓珂真正好起来和自己当初的诊治并没有直接太大的关系。
    就算真的有些效果，那也绝不是最为主要的原因，但是欧晓珂既然这么说，自然也是有所考量，所以萧河并未反驳。
    “那些时日，我和娘亲初到杜塘村不久，人生地不熟，萧叔叔能屡次上门，我心中都是记得的……”看着萧河又有些出神，似是回忆往事的神情，欧晓珂又说：“当然，不仅仅是我，娘亲也是十分惦念萧叔叔的。”
    对于萧河来说，欧晓珂之前纵有千言万语，却也抵不过这一句的分量，当下急切的开口就问道：“苏……你娘亲他还记得我？”
    轻轻的笑着，欧晓珂将萧河脸上的表情都收在眼中，自然心中大定。
    虽说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看来萧河对苏姨娘的确是有真情实意的。
    “萧叔叔你这是说哪里话？我知你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我娘亲也不是薄情寡义之辈。”欧晓珂好似有些不满地问道：“难道说在萧叔叔看来，我娘亲不该记得这些？”

 第150章 办法

    “不是……不是！”萧河听到欧晓珂的话，顿时有些紧张地摆手道：“晓珂你误会了，只是……只是不知道这些话，是你心中所想还是……她那时候告诉我，她没有自己的命运，不能与人轻易许诺……”
    话未说完，萧河的神情愈发落寞。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谁又不明白，对于当初忽然来到杜塘村的欧晓珂一家人，萧河也从她们身上看出来一些端倪，加上后来苏姨娘的话，他心中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二。
    一直站在欧晓珂身后的残夕不禁以手抚额，这人医术这么高明，但是脑子怎么就这么不转弯呢！
    只不过，欧晓珂心里面倒是觉得这萧河心性确实是有些木讷，但是越是这样，她却越是放心。
    “我知道你心中的疑虑。”欧晓珂倒是也不再绕圈子，沉声开口问道：“其实我今日前来，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与萧叔叔商议，但是……只是不知道萧叔叔有没有胆量应承？”
    看着正说着话，脸上神情却忽然变得严肃的欧晓珂，萧河顿时明白了几分，当下噌的一声站起身来，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桌子，差点把桌上的杯盏撞了下来。
    萧河一只手扶着那只差点倒掉的茶盏，另一只手挠挠头掩饰心中的尴尬，开口说道：“晓珂，我为人虽然愚笨，但却知道轻重与好歹，我知道别人对我的恩情，也明白自己心中的感受，我……如果……我一定会始终如一，定不辜负。”
    “既然萧叔叔这么说，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欧晓珂听着萧河几乎语无伦次的话语，在看着他眼中诚挚的眼神，不禁满意的点头问道，“我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娘亲离开人世？”
    一句话，让萧河从头到脚如坠冰窟。
    欧晓珂刚才说了什么？
    她竟然想让苏姨娘离开人世？
    为什么？
    饶是萧河做足了心理准备，这会也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难道先前一直都是自己会错了意？
    “晓珂，我……我平日看你娘对你十分照拂，你为何要这么做？”萧河面上尽是痛苦的神色，颇为犹豫地开口道：“若是你真的不希望你娘亲在你身边，那不如就让她远走便是，何苦要去害她的性命？”
    欧晓珂在察觉到萧河神色有异的时候，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多了。
    “萧叔叔，你大概是误会了。”欧晓珂忍不住有些无奈地开口，捏了捏眉心说道：“我只是想说，无论咱们要做什么事情，总要有个名正言顺不是？”
    其实，欧晓珂想的就是诈死。
    如果自己真的想在离开前把苏姨娘托付给萧河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得安排的妥当，稍有不妥往后说不定就会给他们招致杀身之祸。
    苏姨娘现在还是欧家的姨娘，虽说这些年欧家对她们不闻不问，可并不代表她回京以后就没有人会想起这件事来。
    若是所有人都以为苏姨娘死了，到时候自然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娘亲前半生看过了太多的勾心斗角，经历了太多的凶险阴暗，我知她心意，她要的再简单不过，和自己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情，这是她告诉我的，自然也就是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欧晓珂平静的解释道：“如此，便再无后顾之忧。”
    萧河在听明白了欧晓珂说的这些话之后，终究还是有些犹豫，皱着眉头问道：“晓珂，此事你可与你娘亲商量过？”
    对于萧河来说，这件事毕竟关系到苏姨娘，所以若是她不同意，他自然也不愿违背她的想法。
    “你放心，这件事我自会与娘亲说清楚。”欧晓珂见萧河此时还在考虑苏姨娘的想法，当下也安心地点头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
    萧河低头沉思，半晌之后，缓缓抬起头说道：“以前我从师父他老人家听说的一个方子，能让人在两日之内保持假死的状态，两日之后除了身子有些虚弱外，倒也没有什么副作用。”
    “嗯。”欧晓珂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用药，她也不得不谨慎，当下沉声问道：“萧叔叔能确定这个方子对人体无害么？关键的是两日之后确定能安然无恙的醒来么？”
    萧河点点头说道：“那时候我还跟在师傅的身边各处行走，也是亲眼看他用了这个方子帮着一家大户小姐躲避婚约，制造了假死的样子，两日之后就像我说的，除了身子弱一些需要调养几日外，倒是并无意外。”
    萧河说可以，那自然应该就没有问题，如若是有一点不妥，想来萧河是绝不愿意用在苏姨娘身上的。
    “那萧叔叔这几日就先按照方子准备。”欧晓珂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等到我那边准备妥当，一切就按照先前说的来进行，只是这件事万万不可泄露分毫，娘亲日后里也需要改头换面，萧叔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从安和堂出来时已是亥时，欧晓珂还未走远，影刃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前，如临大敌。
    往前看去，欧晓珂发现原本无人的街道，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身披斗篷的人，甚至隐隐的能从那被斗篷遮住的面目中看到两只猩红的双眼！
    ……
    京城郊外。
    一处密林中，同样是两个被漆黑斗篷遮住全身的人静静的站着。
    好半晌之后，其中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自其中一个人身上传来：“我此番冒着凶险前来，不知道你能都让我带回些好消息。”
    “自古以来，但凡要成大事，谁不是拿着命换来的？现下这点风险，想来在你眼中，也算不上什么。”冷哼一声，另一人身上传来的确实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听了年轻人的话，先前说话的那老人似是不满年轻人的态度，同样冷哼一声，衣角被其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和劲力冲击，竟然呼呼作响。
    “老夫听说西海那边，已经被那个人出手平定了，你难道不想有所作为么？”苍老的声音变得有些阴恻恻，再次响起，“还是你就想这么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第151章 山雨欲来

    “哼！”年轻人似乎是被这句话惹的有些烦躁，往前面走了两步，冷声道：“那西海邓垂，不过是一介莽夫，不足以成事，反而倒成就了那人。”
    “所以……”年轻人的话似乎早在老人的意料之中，所以听到对方这么说，老人也只是单单地开口问道：“你心中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主子对你所谓的合作很是怀疑，若是你真的没有什么把握，那想要跟我们合作的人也大有人在，你应该明白。”
    “他有些多虑了，咱们既然一切都说好了，该本王做的，本王自然会都处理妥当。”夜色如墨，年轻人那斗篷下面的面容布满了狞笑，冷漠得开口道：“西海那边，本王也只是想给那人找些麻烦，将其拖住，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便是，你回去也可以禀告，一切照旧。”
    “想来你心里是明白的，只要有了我们的支持，无论谁与我们合作，胜算将会大很多。”那老人把手伸了出来，递到年轻人的面前，比划了一个“六”的手势，沉声道：“只是当初你承诺给主子的，是否也该加把紧了？”
    “本王……心里有数！”一想到这个，年轻人心中就越发的烦躁，“这件事本王自然会加紧，你且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好事多磨，不必过于担忧。”
    那老人倒也没再啰嗦，深深看了一眼年轻人的背影，也没见有什么动作，整个人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处密林。
    过了半晌，那年轻人慢慢将头上的黑布拿开，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细眼薄唇，给人一种极其阴险的感觉。
    看着之前那人消失的方向，年轻人脸上再次露出了冷笑，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好一会之后，他才把目光收回，对着身后出现的黑衣人说：“事情如何了？”
    那人躬身答道：“主子放心，这一次去的人是魂罗，应该不会再失手，想来这会已经到了青岩镇。”
    满意的点点头，那年轻人抬头望天，喃喃的说：“我不信你还真有了三头六臂，这天，是时候该变一变了。”
    ……
    “来者何人？”另一边，影刃已经冷声开口问道：“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不要怪本尊不客气了！”
    被影刃护在身后的欧晓珂目光落在远处的那个黑影之上，虽然从影刃表现出的凝重可以看出来，对面的人绝对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存在，只是她也没有过于紧张，毕竟她还是相信影刃的实力。
    “刃。”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传进欧晓珂的耳朵，一时间让她产生了些许的恍惚。
    “小姐，不要听，他用内劲发出的声音，会惑人心神。”残夕伸手扶住欧晓珂，小声的说道。
    “几年未见，你倒是越发出息了，留在这青岩小镇，守着一个丫头？”声音再次传来，欧晓珂并没有按照残夕说的捂住耳朵，她知道那样作用也不大，毕竟那声音甚至可以直达心神，“还真是无趣的紧。”
    “哼！”影刃嗤笑一声，颇为不以为然的说道：“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说明这件事可不像你说的这般无趣吧？虽然几年未见，但是我想当年那一刀，你应该也忘不掉不是？”
    斗篷下的两点猩红瞬间变得更加明显，那人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当下冷哼一声说道：“当年不过是一时疏忽被你钻了空子而已，今日既然我既然敢出现在你面前，就是告诉你，你想护着的人，遇到了我……也不能周全……”
    “那你尽管试试。”影刃眸光一沉，淡淡得开口道：“这天底下，还没有本尊护不住的人。”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影刃也是十分头痛。
    对面的人是他自小的好友魂罗，此人本是武痴，后来不知为何迷了心性误入歧途，但是一身修为倒是实打实的不可小觑。
    几年前两人交手一次，影刃略胜一筹，斩伤了他，没想到几年之后，他却来到了青岩。
    若是二人单独对上，影刃完全有信心应付。
    只是这魂罗最擅长的便是隐匿暗杀，若是想要对付欧晓珂……除非影刃寸步不离。
    敌在暗，我在明，本身就已经落了下风。
    “影刃，你一直都能轻而易举得让我觉得不虚一行。”魂罗的目光落在欧晓珂的身上，饶有兴趣得开口道：“就让爷看看，你能护着这小丫头几时呢……”
    随着一阵冷笑，魂罗已经倏然消失在了原地。
    欧晓珂本来今天的心情大好，却不曾想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即蹙眉低声说道：“今日不回晓市了，直接去绣坊，我去那边歇着。”
    她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苏姨娘。
    她有空间，危急时刻还能保命，但是如若那人对苏姨娘和琴音下手……
    好在晓市和绣坊离的近，残夕把原本留守晓市的暗卫基本都调来了绣坊，只留下了周千和另一个暗卫继续保护晓市。
    翌日天还没有放亮的时候，欧晓珂的房门就被残夕在外面轻轻的扣响，因为欧晓珂实在是不习惯自己在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看着自己，所以一直以来残夕和拂晓都是在隔壁的房间休息。
    其实一夜的时间欧晓珂也没有睡好，总是感觉自己在似醒未醒之间噩梦连连，这时候听到敲门声，看了看四下里漆黑一片，心下一沉，披上外衣打开门，便看到残夕和拂晓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前。
    “小姐，晓市那边出事了。”
    欧晓珂心神一紧，心道来的还真是快，简单的梳洗一下，她便和残夕拂晓离开了绣坊，除了影刃其余的的暗卫都继续留在了绣坊。
    到了晓市，一股呛人的气味就钻进了众人的鼻孔，来到后院欧晓珂便看到了被烧的满目疮痍的房间，晓市后院一共有八九间方子，除了以前欧晓珂和苏姨娘的房间，剩下的便是厨房和库房，现在又三间库房已经被烧的不像样子。
    欧晓珂无心理会其他，看到垂首站在一旁的几个人，当下沉声问道：“周千呢？”

 第152章 废人

    “昨日夜里，属下和周大哥突然发现有几人进了院子，他们中有一人实力太强，我二人拼死伤了他们几人，但还是没能阻止他们纵火。”和周千一起留守的那名暗卫一脸灰黑面带倦色的来到欧晓珂身前躬身说道：“属下无能，没有能看护好晓市，请主子责罚。”
    “我问你，周千现在在什么地方？”欧晓珂见那人面有愧色，当即心下更是担忧，沉声问道：“人……伤了？”
    “回姑娘的话……”暗卫垂首，语气中颇为悲愤地应声道：“周千昨日被那武艺高深之人所伤，怕是……怕是不成了！”
    ……
    因为苏姨娘搬到了绣坊去住，周千暂时被安置在了苏姨娘之前的那个房间里。
    欧晓珂进到房中，看到躺在床上的周千，眼睛变的通红一片。
    周千此刻嘴边还能隐约看到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左边胸口因为胸骨被打断而明显的塌陷，整张脸呈现出了灰白之色，看上去奄奄一息，毫无生机可言。
    这个时候，影刃忽然现身，出现在了周千的身边，简单的看了一下他的伤势，伸手在其身上点了几下，回头对着欧晓珂摇摇头低声说道：“是魂罗下的手。”
    欧晓珂心中此刻充满了滔天的恨意与悔意，她恨魂罗一帮人不择手段，同时她也悔不该只留下周千两人看护晓市，平白的葬送了他的性命。
    这让她想起晓市刚准备开业的时候，领着马车的队伍前来送司空慕卿安排的货物，那个精壮耿直的汉子，现在却因为自己的疏忽不省人事。
    “可叫了大夫？”欧晓珂盯着床上的周千，没有回头的问道。
    身后有伙计忙说：“东家，现在时辰太早，几个人出去寻大夫，都还没有信啊。”
    “拂晓，你直接去萧大夫家里把人请来。”欧晓珂不等对方再说什么，直接开口道：“残夕你去取那我昨日准备好生如意菜的水来，和影刃一起仔细检查一下周千身上的伤势，用那清水擦拭浸泡，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要拉他回来！”
    看着欧晓珂坚定的神情，残夕毕竟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没有因为男女的原因而尴尬，直接去取了水来，帮着影刃给周千处理起伤势来。
    其他无关之人都离开了房间，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欧晓珂三人和躺在床上的周千。
    “胸骨断裂，左侧第三四五根肋骨断裂，其中有一根，好像插进了肺里，”影刃一边仔细的检查，一边忧心忡忡的说着，“这一掌之力，不只是给周千造成了严重的外伤，我怕的是……”
    回头看着欧晓珂，影刃面上多了几分犹豫，低声道：“如今伤及心脉，就算咱们今日把人救回来，恐怕也是……”
    影刃没有忍心把“废人”两个字说出口，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心里再明白不过，周千现在身上所发生的对于一个暗卫来说，意味着多么巨大的痛苦。
    “不会的，”欧晓珂知道自然知道影刃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当下平静得开口道：“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们先按照我说的做就是。”
    不忍心再在房间里看下去，欧晓珂一人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天色才刚开始蒙蒙亮，看着晓市里已经开始忙碌的众人，她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也许在其他人看来，暗卫的职责便是保护主子，随时会发生危险，严重的甚至可能会丢了性命，这样也是他们这些暗卫的宿命。
    可是在欧晓珂眼中，他们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命，并没有比任何人低贱，他们也有自己的情感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虽然他们可能以能为主子牺牲为荣，但是无论如何欧晓珂也改变不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那就是每个生命都是平等的。
    正想着，只见后门被推开，萧河在拂晓的身后慌忙的走进院子，欧晓珂站起身指着身后的房间说道：“萧叔叔，先不说其他，你赶快去看一下。”
    看着欧晓珂依然还有些发红的双眼，萧河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便走进了那个房间。
    看着萧河进去的背影，欧晓珂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前世她就知道，其实萧河的医术特别的精湛，只不过于这青岩小镇被埋没了，始终也只能做一个药铺的掌柜。
    过了好一会，萧河和残夕一起出了房间，残夕匆匆的去了。
    萧河走到欧晓珂身边低声的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得说道：“欧……珂丫头，这人伤势过重，我只能尽力而为，残夕已经去抓药了，首先得让他醒过来，身上的断骨现在还不能接，我怕他现在承受不住。”
    “萧叔叔，”欧晓珂听完萧河的话，开口说道：“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是想说，请您一定要把人救回来，快慢都无所谓，只要能保住性命便好。”
    萧河本人便是那种重情重义之人，现在听欧晓珂这么说，一时间也是感慨，点点头说道：“珂丫头，这个你不用安排我自当尽力，只是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其实萧河也是担心欧晓珂，毕竟在他眼里，欧晓珂虽然聪慧，但终究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穷凶极恶之辈？
    “现在还不甚清楚。”欧晓珂心里不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萧河，以免他平白的担心，便说道：“想来也是盯上晓市许久，为那黄白之物才伤了人，回头我去衙门跟周大人说一声，总该提醒他一下，免得再伤了别人。”
    萧河似是明白欧晓珂的用意，也没有多问，随后又见残夕已经抓好了药赶了回来，便安排着残夕去煎药了。
    至于煎药所用的水，自然要用灵泉水。
    听到欧晓珂特意叮嘱残夕用水的问题，萧河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疑惑得低声问道：“珂丫头，有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先前我瞧着那人身上经过处理的伤势似乎都有急速好转的样子，是不是与你这水有关？”

 第153章 绣坊出事

    “萧叔叔，你可能误会了。”欧晓珂自然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这灵泉水的特别之处，当下摇摇头解释道：“周千的伤势之所以会好的比较快，是因为先前我得了一些特别贵重的药物，在我看来，救人要紧，所以自然毫无保留。”
    “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这水有如此厉害的功效。”萧河也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而且他也知道欧晓珂认识一些贵人，能得到一些奇药也是很正常的事，当下没有再追问，跟欧晓珂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开，看着残夕煎药去了。
    等到只剩下欧晓珂自己的时候，她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那个叫魂罗的人很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前世并没有存在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她还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在针对自己。
    可是对方很显然并没有打算立刻就来对付自己，一方面应该是忌惮影刃，另一方面看上去更像是猫吃掉老鼠之前的戏弄一般。
    她自己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如果再如今日这般，让身边人受到伤害，那她也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看来必须要尽快想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来解决这件事情，就像影刃说的一般，明着来他根本不会把魂罗放在眼里，但是像这样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他们便真的是防不胜防了。
    欧晓珂有些苦恼的揉着太阳穴，也不知自己想了多久，忽然另一边传来了残夕惊喜的叫声：“小姐快来，周千他醒来了！”
    走进屋子，看着脸色苍白的周千，欧晓珂心中还是一番愧疚，轻轻按住想要起身的周千说：“你重伤在身，千万不要再乱动了，好好养着，回头再让萧大夫为你接骨，其他的事情你就先不用管了。”
    此前萧河告诉欧晓珂，只要是周千能够醒来，一切都还好说，所以欧晓珂见到周千虽然脸色不好，但是毕竟醒过来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那贼人实力高深莫测，主子千万小心。”周千低声的说了这几句话，很快又沉沉睡去，很显然方才也不过是强撑着而已。
    “欧姑娘！欧姑娘不好了！”欧晓珂刚要再叮嘱萧河几句，就听得外面传来传来了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声音：“绣坊……绣坊那边出事了！”
    人还在房间里的欧晓珂听到了这句话，头皮一阵发麻，心思早已经飞到了绣坊那边，几步并作一步冲出房间，对着那个来报信的绣娘就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惊魂未定的绣娘对着欧晓珂欠了欠身，惊慌失措得说道：“倒没有人受伤，只是……”
    听到没有人受伤，欧晓珂勉强放下心，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一早打开绣坊的门发现，门框和牌匾上，插满了明晃晃的匕首，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夫人，她便让我来寻你。”那绣娘接着说。
    欧晓珂此时内心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魂罗好歹也是一个曾经和影刃交过手的人，怎么满脑子尽是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
    还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身边的影刃似是看穿了欧晓珂的想法一般，开口说：“他一直便是如此，从来都不会直截了当的去做一件事，总会先用一些手段去百般折磨人，有时候甚至让他想要对付的人精神崩溃，自尽而亡，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听了影刃的话，欧晓珂心中对于魂罗更加的不齿，问道：“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影刃慢慢的摇摇头，有些无奈得说道：“找到的希望渺茫，我可以试一试，但是如果我去了，小姐这边我又不放心，万一他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那就糟了。”
    “就是，小姐，这个时候影刃千万不能再离开你的身边，他们那帮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冲着你来的，你肯不能乱了心神。”这时候，一直比较冷静的拂晓开口劝说道。
    她心里明白，如果影刃不再欧晓珂的身边，只是她和残夕是没有办法护住自家小姐的。
    欧晓珂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下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在坚持，只是对萧河说道：“这边便有劳萧叔叔帮忙照看着了，我去绣坊那边看看。”
    萧河自然知道欧晓珂所说的绣坊便是苏姨娘所在的地方，当即赶忙说道：“你快去吧，别让她……别让你娘再受到了惊吓。”
    带着影刃残夕，欧晓珂刚要走出院子，却见一个身影从外面跑了进来，欧晓珂定睛一看，又是绣坊的绣娘，当下一种极其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欧姑娘，事情不好了！”那绣娘看到欧晓珂便急忙说道：“夫人，夫人她……不见了！”
    就算是欧晓珂有着心里准备，却还是被这句话给惊的晃了两晃，若不是残夕扶住了她，只怕她真的要踉跄着后退几步才能站稳。
    而没有回房的萧河听了这话，手中刚给周千喂过药的药碗一时也是拿捏不住，直接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你说，我娘不见了？”欧晓珂强自打起精神，拉住那名绣娘的手问道：“可有人看见是怎么不见的？”
    那绣娘也是惊慌，在看到欧晓珂的样子，更是说不出话来，好似想起了什么，哆嗦着手拿出来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欧晓珂。
    一连串的打击对于欧晓珂来说，并没有让其变得麻木，她甚至不敢去看手中纸条上到底写些什么，但却又不得不看。
    “今日子时，枯桐脚下，只身前来。”
    寥寥几个字，看的欧晓珂眉头拧到了一起。
    她并不是不敢按照纸条上说的去做，在她看来，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有缓和的余地，那么便有希望。
    只是她必须要想好应对的法子，因为她如果去了，也是为了救人而去，如若因为自己思虑不周，再伤到了他们手上的苏姨娘，那真是悔恨莫及了。
    “小姐，你万万不能自己过去。”影刃一眼就看出那些字出自魂罗之手，当下有些焦灼得开口道：“若是小姐真的按他说的去做，只怕根本是有去无回！”
    “影刃，若是我不去，我娘她岂不是再无生还的可能？”欧晓珂握紧字条，沉声问道：“你觉得，我如何能看着娘亲她出事？”

 第154章 不会姑息

    话音一落，欧晓珂也没有再开口，转身直接又回了房间。
    既然苏姨娘已经被人掳走，而且对方还留了信，那么子时之前他们也断然不会伤害苏姨娘，所以欧晓珂自然也不着急去绣坊那边了。
    只是一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的脑袋里也是乱哄哄的，这会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影刃自然也是明白欧晓珂的心情，于是跟拂晓商量了下，由拂晓代替欧晓珂去绣坊暂时主持大局，而他和残夕留下来守着欧晓珂。
    欧晓珂半躺在床上，两只充满倦色的眼睛盯着房顶，这已经不是苏姨娘第一次发生意外了。
    先前欧晓珂还有些犹豫，不知道苏姨娘会不会同意以诈死的方式告别京城那些人，可是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让欧晓珂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苏姨娘怎么想，她都不会带着苏姨娘回京了。
    这个时候的欧晓珂尚且没有回京，已经开始忧心身边人的安危，若是真的回了京城，苏姨娘和琴音自然会成为别人掣肘她的存在，就好似这一次。
    自重生以来，欧晓珂第一次觉得真的有些累。
    “卿哥哥，如果你在这里，我是不是也不用担心那么多了？”欧晓珂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只是……这样的我还不足够强大，我既然不愿让苏姨娘她们被我连累，又怎么能让自己成为你的负担呢？”
    ……
    就在外面的众人开始有些担心的时候，房间门被欧晓珂从里面打开了。
    “残夕，叫上咱们的人到这里来。”欧晓珂看了残夕一眼，平静得开口道：“我有事情和你们说。”
    谁也不知道欧晓珂自己一人在房间里待了几乎一天的时间，究竟想了什么做了什么，来到房间，站在欧晓珂面前，面上也都因为苏姨娘被劫的事情显得忧心忡忡。
    “咱们就按照纸条上说的去做，”没有管众人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欧晓珂摆摆手继续说道：“你们先听我说，我既然这么决定了，就有自己的计划。”
    几人听了欧晓珂的话，虽然心里的担忧还是放不下，但是想想，自家小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心思却是缜密，不会无的放矢，当下便都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欧晓珂的下文。
    “既然纸上留言说让我只身前去，因为关系到我娘的安危，那我便只身前去，魂罗你们比我都熟悉，以他的实力，你们若是隐匿的话，有几层的几率不被他发现？”
    欧晓珂问完，众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他们的武功对付普通的杀手绰绰有余，可是对上魂罗，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唯独影刃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小姐，若只是隐匿不出手的话，属下有十足的把握保证不会被他发现，可是……”
    影刃心里想问的是，虽然能隐匿不被魂罗发现，可那有什么意义呢？
    而且就算是成功的凭借着隐匿靠近魂罗一帮人，因为有魂罗的存在，加上又顾忌苏姨娘的安危，他自己一人是没有办法进行一击必杀的。
    “我知道你心里的担忧，但是如果没有了魂罗，以你一人之力，能否把苏姨娘安全的从剩余几人手中救出呢？”欧晓珂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倒是没有多少意外，反而继续问道：“想来那些人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吧？”
    “小姐，没有魂罗，属下可以同时击杀那几人。”影刃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眼睛一亮，但为了稳妥还是提议道：“当然，属下会先救出夫人，确保她的安全。”
    欧晓珂满意的点点头，她知道影刃盛名已久，自然不会说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于是又对着其他人说道：“那么这件事情就先这么定下来，到时候，我和影刃前去，你们在外接应。”
    “是，小姐。”众人应声。
    欧晓珂挥挥手，示意众人回去准备，看着要走出去的影刃，突然开口叫住了他，等到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方才开口道：“你与魂罗虽然相识已久，但是你应该明白我的底线，这一次他既然动了不该动的人，那我自然也不会留下他的命。”
    影刃明白，魂罗既然敢动欧晓珂心中最在意的亲人，本就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而他自己不过是念着年幼时的几年光景，希望能给他留下条命。
    只是没想到，欧晓珂竟然看出来了，还特意跟他解释。
    “影刃明白，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影刃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给下来的夜空，喃喃的开口说：“他，毕竟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他了。”
    说完，影刃便离开了欧晓珂的房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欧晓珂也是再次无奈的叹着气，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姑息了，因为自己的计划牵扯到太多的秘密。
    轻轻地推开窗户，看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和漫天的繁星，欧晓珂的思绪渐渐飘远，心中那一袭白衣的身影再次浮现。
    卿哥哥，你可还好？
    ……
    而此时身在马车中的司空慕卿，轻轻的睁开双眼，对着车外的流风问道：“现在可是快到子时了？”
    虽说已经入了夏，但是这山间小路上，寒意还是一阵阵的，又紧了紧衣衫，看了看天色流风回道：“没错，看时辰现在已经马上到了子时了，主子可是有事？”
    靠到了车厢最前面，掀开了帘子，看着前面被月光照的影影绰绰的山林和朦胧的山路，司空慕卿淡淡得开口道：“你说，这次得有多少人打心里不愿咱们回京？”
    “主子，咱们这一回去，得坏了多少人的好事？”流风和司空慕卿相处的久了，在司空慕卿面前说话也显得随意很多，“依着属下看，京城那些人巴不得咱们不能顺利回京，说不定他们就能高枕无忧了。”
    “岂能让他们那么如意？”司空慕卿眸光微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马车壁上，若有所思得问道：“依着你看，咱们还需要多久能回到京中？父皇那边可派人去信了？”

 第155章 直面

    “主子，前几日已经派人去送了。”流风心里一边盘算着嘴上一遍说着：“咱们刚出了幽州进入甘州地面，想来还需要两日才能进入雍州，之后也还得一两日的时间才能到京城吧。”
    “不着急，”司空慕卿有些慵懒的说道：“毕竟……我也想看看，他们为了阻止我回京，都能使出些什么手段，那些人自以为是了那么久，总归该得到些教训。”
    司空慕卿年幼之时便被送到营中，之后一直没有再回京中。
    这件事情本是个秘密，只有包括宣武帝在内极少数的人知晓。
    可是近几年这件事却在京中各方势力中传了起来，司空慕卿也慢慢成为了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心中必须除去的目标之一。
    “对了，话说回来……”司空慕卿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若有所思得问道：“欧天垣现在身居几品了？上次你说他在朝中是什么来着？”
    举起手放在额头上，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流风幽幽的说道：“主子，欧姑娘是丞相府的嫡长女，主子觉得那位是什么？”
    “平日里只听说乌海带领众臣辅佐处理国事，其他的还真不知晓。”司空慕卿听到流风的话，倒是没有介意，反倒是垂眸饶有兴趣地说道：“若是回京，定要好好会一会欧天垣。”
    “说起来，那欧天垣也是个聪明人。”流风仔细盯着前面的山路，哈了一口气，略有深意的说道：“欧小姐生母本是欧家嫡母，听说是诞下小姐的时候落下了毛病，没曾想却越来越重，没多久便去世了，现在欧家的主母之位上，应该是蕲州那个郝氏。”
    听到蕲州郝氏，司空慕卿一时也陷入沉思。
    蕲州对于整个司空王朝来说，本就是一个特殊敏感的地方。
    无非是因为蕲州以南是与司空一江之隔的南宗。
    这些年南宗越来越不安分，导致蕲州也慢慢的变成一个被关注的州郡。
    而流风嘴里的郝氏，便是那蕲州里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几百年的时间里，郝氏在蕲州早已经是根深蒂固。
    “这么说来，那欧天垣倒是个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司空慕卿冷哼一声，淡淡得说道：“只是那点心思，端的是以为别人都不知晓么？”
    “主子，虽说咱们司空王朝以左为尊，朝野之中有左相乌大人，但是右相也不是个摆设，同样的权势滔天。”流风面色一正说道：“京城多有传言，说是欧天垣能有今日的风光，便是倚仗郝氏的母家。”
    流风这一点倒没有说错，那郝氏自从坐上了欧家当家主母的位子，欧天垣的仕途之路便开始顺风顺水，可见郝氏在这一点上还是出了大力的。
    只是平日碍着欧天垣的脸面，这件事也慢慢的成为了朝野之中人尽皆知的“秘密”。
    既然人家已经坐上了右相的位子，谁也没有必要再拿着当年之事再去触霉头了。
    “小珂儿的生母死因可疑，那个丫头想要回京，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司空慕卿蹙眉，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想来别人也会想，若是小珂儿的娘亲活着，欧天垣或许未必能成为右相吧？”
    “主子所言极是，只是不知道欧姑娘若是回京，又会触动多少人的心结呢！”流风有一种感觉，也许京中各种盘根错节的实力，会因为司空慕卿以及欧晓珂的回归彻底改变。
    “不说其他，总该让他们明白，这世间除了权势以外，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什么叫做悔不当初。”一下一下轻轻敲着车厢，司空慕卿冷声说道：“回京之后，立刻安排得力之人去把这些事情打探清楚。”
    看到说完话便回到车厢里去的司空慕卿，流风自顾自的点点头，没有在说什么，只是他心里也明白，他们这次的回京之路，定然不会是坦途。
    ……
    与此同时的青岩镇外，欧晓珂只身一人，一手掌着灯笼，一手同样紧了紧衣服的领口。
    虽说是这夜里山路上还有些凉，但是各种虫鸣声确实不绝于耳，倒是让欧晓珂平息了几分焦躁的情绪。
    身上披着临出门前残夕拿给她的一件斗篷，抬头看了看前方枯桐山那藏在夜色里黑色的轮廓，斗篷遮盖之下，欧晓珂一张俏脸上尽是寒霜，眼中同样也是充满了冷冽的光芒。
    经历了两世的历练，欧晓珂的心智比她现在的外表带给人的感觉可要成熟坚韧的多，既然有些事情只有死亡才能解决，那么她也不会狠不下心。
    眸光若无其事的朝着身后瞥了一眼，欧晓珂心里知道，就在自己身后的某个地方，影刃正暗中跟着保护着自己，这也是她能这么坦然的走在这漆黑的山路去赴约的倚仗之一。
    这一路上，欧晓珂把所有事情慢慢的理了一遍。
    虽然有上一世所有的记忆，但是跟自己这一世的重生后发生的事情结合在一起，她渐渐感觉到，这一世自己也许会面对比上一世更残酷险恶的情况。
    只是她心里也明白，每个人也都是如此，一旦她改变了当初的选择，立场发生了改变，那面对的境遇当然也就不同。
    只是她脑海中的记忆中，一直没有魂罗这一号人的存在，让她还不能对于这次发生的事情下一个定论。
    也许，待会她应该问清楚究竟是谁想要除掉自己。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欧晓珂已经慢慢的来到了枯桐山的脚下。
    看着面前开始变得茂密的山林，影影绰绰，欧晓珂站定了身子，时隐时现的月光，也让这一片山坡看起来极不真实。
    在原地站了有半盏茶的功夫，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转出一个蒙面人来，走到欧晓珂身前不远处同样站定了身子，眼神一直朝着欧晓珂身后打探着，好似在确认欧晓珂是否真的是一个人前来。
    “你们抓了我娘亲，我自然不会冒险。，”欧晓珂见对方如此谨慎，不禁轻笑一声，脸上也浮现出嘲讽之色，淡淡得问道：“亏你们还是刀尖舔血的杀手，用得着这么处心积虑的防着我这么个小姑娘么？”

 第156章 拖累

    “欧小姐此言差矣，”欧晓珂话音刚落，面前的林子中便又闪现出五六个人，其中有一人正用刀抵着苏姨娘跟在中间，饶有兴趣地说道：“能让影刃如此看护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小姑娘呢？”
    听声音，欧晓珂感到有些熟悉，很快便想起这应该就是昨晚第一次见到的魂罗，只不过相对于那时候他是包裹着内劲发出的声音，现在倒是和常人无异。
    把手中的灯笼别到了一个小树的树杈上，欧晓珂拍拍手，对着走进的却依然看不清面容的魂罗说：“我也完全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先放了我娘，你们的目标是我。”
    “欧小姐的确是有胆识。”魂罗将苏姨娘交给身边的人，一边摆弄着匕首一边打量着她说道：“我们都是粗人，所以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除掉呢？”
    “珂丫头，你快走啊，你不该来啊！”被人制住的苏姨娘听到了欧晓珂的声音便开始一边挣扎一遍喊道：“你糊涂啊，娘这一辈子什么都值得了，你还年轻你怎么……”
    说着，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其实苏姨娘心里一早就知道，凭着欧晓珂的性子是肯定会来救自己。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样一个时候，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而且还是欧晓珂孤身前来，若是欧晓珂真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跟夫人交代？
    “娘，你不必担心我。”欧晓珂看到苏姨娘情绪有些激动，当下开口安抚道：“我们不会有事的，娘你要相信我才是。”
    “欧小姐不会以为今日还能离开这里吧？”魂罗听到欧晓珂的话，倒是忍不住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本来是想再耍弄你几日的，只可惜主子催的紧，所以倒是便宜了你，若是你现在求饶，说不定我会给你个痛快。”
    “你以为我自己敢这么孤身一人而来，会怕你的威胁？”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你在你主子眼中，也不过只是个杀人的工具而已，你觉得我会将你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大言不惭！”只听噌的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刀，指着欧晓珂的面门，在月光下闪着瘆人的光。
    一直躲在暗处的影刃在看到那把他也熟悉的冰刃指向欧晓珂的时候，身体骤然绷紧，如果那魂罗真的要伤欧晓珂，以自己离他们的距离，他根本没有办法出手相救。
    只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魂罗并没有出手。
    影刃收敛心神，慢慢的又重新让自己和周围的草木融为了一体，除了额头上沁出的一层细密的汗。
    “小姑娘，不要以为你有几分小聪明，便自以为能对付的了天下所有人。”魂罗见欧晓珂竟然真的面不改色，不禁幽幽地开口道：“没了影刃的庇护，你以为你能躲得过我的冰刃？”
    就在魂罗抬起胳膊的瞬间，欧晓珂分明看到了他袖口处的一个白色匕首的刺绣图案，电光火石之间，欧晓珂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魂罗这个人她确实是不认识，就连影刃也不知道魂罗究竟是在为谁在卖命。
    但是欧晓珂对于这袖口有着白色匕首刺绣的衣服却有些印象。
    上一世的时候她就知道，二皇子司空夜手下有一群死侍一般的存在，皆是袖口绣着白色匕首，他们眼中只认司空夜一人，帮着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算今日我死在此地，也怨不得你们，忠人之事的道理我明白，但是你们能否也让我明白，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欧晓珂下意识地看向魂罗，想要确定心中所想。
    “哈哈……”似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一般，魂罗高声的笑着，“欧小姐，你也别费口舌了，死都死了，还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走了便是，如若不是因为影刃，我也不会和你多费这些口舌。”
    其余几人也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欧晓珂，不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好像只是在等着魂罗那句最后的命令。
    “既然如此，那我就认命了。”欧晓珂笑了笑，伸手理了理发丝，然后摊开双手，缓步走向前，淡淡地开口道：“临死前让我和我娘说几句话，总是可以的吧？”
    魂罗眯着眼睛，制止了想要阻止欧晓珂的人。
    他越发的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丫头很不一般，但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是因为她刚刚和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是面对危险时那种从容自若的风范？
    一直走到苏姨娘身前欧晓珂并不知道魂罗心中所想，停下脚步看着苏姨娘，微微一笑说道：“娘，待会可能要委屈下您了。”
    苏姨娘双眼含泪的看着欧晓珂，心中难过不已。
    若不是自己，欧晓珂也不会总是遇到这样危险的事情。
    欧晓珂这会自然也没有时间过多的去安抚苏姨娘，只是将她挡在身后，随后看向了魂罗站立的方向，饶有兴趣地说道：“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得出你们主子是谁，魂罗，你相信么？”
    一阵风吹过，一片云遮住了天上的明月，欧晓珂别在树杈上的灯笼不停地晃动着，一下一下的碰撞着树干，发出轻微的“砰砰”声，终于在欧晓珂说话的前一刻，灯笼中的烛火终是燃尽，慢慢熄灭。
    失去了那点烛火的光亮，这原本就显得诡异的山边林中，变得更加压抑。
    “说起来，你还真是有意思的紧。”魂罗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人退后几步，不必对苏姨娘和欧晓珂如此严阵以待，抱着手臂斜靠在一棵树上，颇为不屑地说道：“你若是猜得出，也是死路一条，这又是何必？”
    “是不是死路一条，总得试试才知道不是么？”欧晓珂眉眼平静地开口问道：“怎么……难不成魂罗你要跟我赌一把？若是我猜对了，你是不是就愿意放我们安然无恙的离开？”

 第157章 妖物

    “我倒是不知道，欧小姐还是个爱做梦之人。”魂罗很显然根本不把欧晓珂这些小把戏放在眼里，当下毫不在意地开口道：“其实你根本不需要拖延时间，因为就算影刃来了，今日也未必救得了你们。”
    “我不过是猜测一下而已，你听听又何妨？”清了清嗓子，欧晓珂没有管魂罗能不能看得清，她一只手抓着苏姨娘，另一只手伸到半空摆出一个“六”的手势，开口说道：“六还未到，处就乱了。”
    欧晓珂说完，便笑吟吟的看着魂罗，身子却缓缓的靠近了些苏姨娘，把一只手藏在了苏姨娘的身后。
    听完欧晓珂落下的话音，魂罗脸上先是沉思之色，紧接着便是一阵的阴晴不定。
    面前的丫头说的这个字，分明就是一个“夜”字！
    只是……她怎么可能猜得到？
    “怪不得主子要取你的性命，欧晓珂，你果然值得我出手。”魂罗手里提着没有入鞘的刀，看着欧晓珂说道：“太聪明的人一般都活的不太久，你们二人今日一同上路，也免得一会路上孤单，心生怨念，投不得好人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先不说欧晓珂并非一个‘匹夫’，但是她心中的‘璧’，足够成为她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
    “说起来，刚才我就跟你说了，我既然敢自己来，就根本没把你们放在眼里。”欧晓珂听到魂罗这么说，忍不住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从一开始欧晓珂表现出的从容淡定就让魂罗一帮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年纪轻轻的丫头，在他们眼里，应该早被他们的阵势吓破了胆，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他们这帮亡命之徒谈笑风生？
    “影刃在附近是不是？”魂罗听到欧晓珂这么说，顿时如临大敌一般，警惕地朝着周围看过去，冷声道：“你真的以为有了影刃你就可以逃得掉？我们这么多年，要对付影刃虽然有些难度，但是要杀了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魂罗，你大概想太多了。”欧晓珂脸色忽然变的冷冽，伸手指着魂罗，冷声开口道：“今日我不仅要留下你的命，日后也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主子！”
    话音一落，欧晓珂不再理会他们，一直藏在苏姨娘身后的手猛然一挥，直接打昏了苏姨娘。
    看到欧晓珂双眼中的狡黠目光时，魂罗当即反应过来，左手持刀右手成爪，脚下急蹬，快若流星般冲向欧晓珂。
    而欧晓珂搀扶着苏姨娘，就这么看着魂罗抓向自己，只是就在魂罗的双手刚一沾到欧晓珂的时候，他们三人便凭空的消失在了这片原本就诡异的林地之中！
    就在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震惊无比的时候，只听得阵阵破空声传来，林间突然飞出数支精致的柳叶刀，直奔他们的要害而来！
    ……
    顾不上再去管欧晓珂和苏姨娘，魂罗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
    自己刚刚分明还处在枯桐山下的午夜时分，怎么一转眼就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泉水咚咚，青草依依，还有眼前那些数不过来的牲畜，这里……到底是哪里？
    “欧晓珂，你做了什么？”魂罗握紧手中的匕首，警惕地盯着欧晓珂，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欧晓珂就站在魂罗地不远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来枯桐山之前她便打定主意，要想把苏姨娘毫发无损的救回来，也许就只能利用空间这个法子，这个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依仗了。
    但是自己的这个秘密，往后恐怕也只有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
    除此之外，那便真的只有死人了。
    “欧晓珂，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回过神来的魂罗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危险，看向欧晓珂的目光便又狰狞起来，冷声道：“就算你懂什么迷魂阵，只要我杀了你，这阵法自然能破掉！”
    原来，魂罗以为欧晓珂懂得什么奇门阵法，所以这会反应过来，倒是没有方才那般紧张了，毕竟在魂罗眼里，欧晓珂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主人，咱们之前的猜想没有错，这个家伙身上的灵力真是太充沛了，比起你之前带进来的那些石头可是好太多了。”就在这个时候，七号的声音传来，似乎颇为兴奋地说道：“不过只怪他对主人你起了浓重的杀心，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您的人身安全，所以我才能在空间里对他出手。”
    在来枯桐山前，欧晓珂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就进了空间和七号商量了这件事情。
    当时七号说的很清楚，并不是每个进入空间的生物都能随意被抹杀。
    特别是人，除非是在那人对欧晓珂产生性命威胁的情况下才能触动七号的抹杀功能。
    “自作孽不可活。”欧晓珂听到七号这么说，当下淡淡地扫了魂罗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说道：“魂罗，下辈子记得投生个好人家，有你那些兄弟陪着，想来你也不会孤单的。”
    “欧晓珂，你这不是阵法！”极力按捺着自己心中的不安，魂罗紧了紧手中的利刃，颤声道：“你……你根本不是人，是不是？”
    在听到七号声音的一瞬间，魂罗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他刚才感知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可是当七号的话音响起的时候，他分明感觉“那人”就在自己的身边，这一下倒是让他彻底慌了神。
    所以，他开始怀疑，面前这个少女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什么妖物所变！
    魂罗从未有过这般恐惧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什么自以为是的猎人，而是早已落入陷阱的猎物！
    “妖物？”欧晓珂进了空间，自然是全身心地放松下来，毕竟对她来说，这大概是世上最为安全的地方了，所以她当下似笑非笑地看着魂罗问道：“我这妖物素来只喜欢食十恶不赦之人，你如今早就失了心智，沦为司空夜的杀人工具，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心吗？”

 第158章 抹杀

    看到欧晓珂并没有反驳自己，魂罗心中的不安更盛。
    只是他向来相信的便是凡事不在天，只能靠自己，于是便不再犹豫，狠狠一咬牙，执起手中的长刀，身子高高跃起，于半空之中狠狠的劈向欧晓珂，怒声道：“既然如此，你也讨不到好，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要杀了你！”
    欧晓珂抬起头，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半空中的魂罗，身子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是，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既然司空夜派出了魂罗来对付自己，那么司空慕卿那边呢？
    “啊！”一声惊恐至极的喊叫从魂罗口中发出，只见他身子还在半空之中，保持着拿刀下劈的姿势，却再也不能动弹分毫，就像整个画面被定格了一般。
    以现在这个年代人们脑中的认知水平，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明白自己身边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唯一能做的便是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欧晓珂。
    留在魂罗脑海中最后的画面就是欧晓珂嘴角缓缓扬起的一丝漠然的笑意，随后而来的便是欧晓珂留下的两个字。
    抹杀。
    ……
    另一边，站在刚才那片林子看着四周尸体发呆的影刃，一时间有些迷惘。
    刚才小姐是突然不见了吧？
    “影刃。”就在这个时候，欧晓珂带着苏姨娘再次突然出现在暗处。
    “小姐！”看到欧晓珂和苏姨娘没有受伤，影刃终于松了口气，随后才下意识地问道：“魂罗他……”
    “你不要过于介怀，他有今日的结果，全是咎由自取，也算是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个交代吧。”欧晓珂将昏迷的苏姨娘交给影刃，淡淡的说道：“若是今日你我不出手，只怕出事的就是我们了。”
    “小姐说的是。”
    影刃很清楚，自己和魂罗毕竟不同。
    魂罗心中早已经没有了善恶之分，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真正让他解脱。
    欧晓珂抬起头，看着已经西斜的明月和漫天的星辰，微微叹了口气。
    也许从今日起，那属于自己的凶险之路才真正开始吧？
    “走吧。”欧晓珂和影刃并肩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影刃，你此生心中可有悔恨之事？”
    影刃脚步顿了一下，他不明白欧晓珂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个，想了一下终是摇头说：“属下本就是孤儿，自幼便入了暗阁，多年前便跟着主子，直到今日，没有遗憾。”
    “我有。”没有了灯笼照着，欧晓珂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没有管影刃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这年年岁岁，便和生生世世一般道理，我们有时候为过去的事情悔恨不已的时候，就好像在想着为前世赎罪。”
    欧晓珂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心结，就好像自己心中再也憋不住这些话，就好像在这初夏的山中，影刃是自己最好的听众。
    也许，因为魂罗是这一世她第一个利用空间抹杀掉的人吧？
    不管此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她的手上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血。
    “小姐的意思是说，您前世做了些错事，所以这辈子来补偿吗？”影刃似乎察觉到欧晓珂情绪的波动，当下开口道：“只是小姐难道没有想过，也许上天不止是让我们来赎罪，也是在给我们机会重新开始呢？”
    ……
    回到绣坊的时候，已经快过丑时了，但是整个绣坊依然还是灯火未熄，所有人心中都是惴惴不安，都在等着。
    当她们看到站在门前的偶下欧晓珂三人时，在确认他们都安然无恙后，纷纷欢呼起来。
    苏姨娘只是被欧晓珂打晕了过去，当下被琴音她们扶着去休息了，而欧晓珂这一天下来自然也是疲惫不堪，安抚了众人几句便也去休息了。
    很快，便只剩下了影刃站在厅中若有所思。
    今夜他知道了许多欧晓珂的秘密。
    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最隐秘的事情，但如果她对你不再隐瞒，至少便说明了她把你当做了毫无防备的自己人。
    那么，他到底该不该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主子？
    时间匆匆而过。
    两日之后，一脸兴致的流风轻轻的扣响了身后的车厢，低声道：“主子，额……将军，咱们已经到了京郊了。”
    流风身后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了司空慕卿略微有些倦意的脸，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的盯着远处巍峨雄伟的城墙。
    多少年前，自己被匆匆的送离这里。
    多少年后，大家只记得战神一般的将军，却忘了那个早就被送走的皇子吧？
    “走吧。”收回目光，司空慕卿淡淡地说道：“已经安排好不用声张，咱们就直奔宫门而去就是。”
    看到自家主子兴致不高，流风也没有再说什么，嘴中呵斥一声，便准备朝着那像洪荒巨兽一般横亘在面前的京城驶去。
    只不过还没等这马车起步，就听的轰隆一声，整个马车都晃了几晃。
    “是哪个没有长眼的挡住了我们的路？”这边马车还在晃着，伴随着一声女子的低呼声，紧接着那边就传来了一阵大声的喝骂声，“真是翻了天了，还不赶紧的给老子滚到一边去……不知道好歹的东西！”
    跳下马车，流风看了看自家马车的车辕已经被撞坏，显然赶不了路了，而对方的马车又大又宽敞，车身也是坚固，在这一撞之下并没有明显的损坏。
    而此时那马车上的车夫手中执鞭，正下巴高高扬起，趾高气扬的看着流风。
    在他眼中，流风不知是那里的土包子，当即又是扬鞭一指，颇为不屑地说道：“你没听到老子的话么，赶紧滚开，耽搁了我们家小姐的要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说来也巧，撞车这地方刚好是一个弯路，后面这马车拐的太急才撞了上来，所以错并不在流风。
    而流风心说司空慕卿之前说了不要声张，当下便拱拱手，颇为客气地问道：“这位……兄台，先前分明是你家马车从后面撞上了我们，难道你们都不打算赔偿吗？”

 第159章 初见欧悦君

    “赔偿？”那车夫虽然知道这件事情的确是自己先前没有观察仔细才导致的，可是他素来嚣张惯了，怎么可能把流风放在眼里，当下冷喝一声说道：“让我们小姐受到了惊吓，老子没让你们赔偿就不错了，赶紧滚开！莫要挡了老子的路！”
    “李三，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聒噪？”说话间，那车厢帘子被掀起，走出一个小丫鬟，站在马车上看了一眼流风，又对那叫李三的车夫说道：“惊扰了小姐，你可吃罪不起！”
    “是是是，小的这就赶他们走！”李三连忙低眉顺眼的向那丫鬟说完，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流风说道：“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欧府的马车也是你能阻拦的？老子再说一遍，赶紧滚开，不然不要怪老子不客气了！”
    这李三说话可真真是不中听。
    饶是流风一直以来觉得自己脾气还算不错，都忍不住想要出手教训此人了。
    只是，听到他口中提及欧府，流风念头一转，当下微微扬眉问道：“你们是欧府的人？敢问是哪个欧府？”
    重重的哼了一声，李三满脸鄙视的看着流风，不屑地说道：“这京城方圆百里你可还听说除了当朝右相的欧府，谁还敢自称欧府？”
    流风看到这车夫与那丫头脸上颇为得意的神情，心中不禁失笑，眼神扫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当下若有所思地问道：“敢问马车里的……又是欧府的哪一位？”
    “放肆！”李三拿起手中的鞭子指着流风，毫不客气地说道：“欧府的贵人也是你们这种贱民能够打听的？你这贱民到底是何居心？”
    “满春，”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极其悦耳的声音打断了外头的争执：“不过是些小事，莫要耽搁了，速速启程吧！”
    “是，小姐。”那站在车夫旁的丫头听到里头的安排，当下昂着头看着流风说道：“我们大小姐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快些让开，耽搁了我们大小姐的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欧家大小姐？
    流风听到那丫头的话，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个名字。
    那个在京城里颇负才貌兼备盛名的……所谓的欧家嫡长女，欧悦君。
    只是，早就知晓欧晓珂乃是欧家嫡长女身份的流风，怎么可能轻易就这么放人过去？
    “许久未回京，倒是不知道这欧家何时成了权贵。”就在流风转头想要问过司空慕卿的时候，马车里已经传来自家主子淡漠的回应，“既然咱们的马车撞坏了，那便让他们让出来，免得耽搁了要事。”
    几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只是惊得李三和那丫头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呆在了当场。
    欧家在这京城之中还不算权贵？
    在李三等人眼里，若是真的如此，只怕这京中除了皇家也基本上没有谁家敢称自己是权贵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个儿既然你们不懂规矩，那老子就来教教你们！”李三在这边话音一落，手里的鞭子已经劈头盖脸的朝着流风抽了过去。
    流风无奈的摇摇头，伸手一接，便把抽向自己的鞭子握住，随后只瞧着他轻轻一拉，李三整个人瞬间便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大胆！竟然当着我们大小姐的面出手伤人，你们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那满春看到李三被摔倒地上，没有害怕，反而厉声呵斥道：“你们当真知道得罪欧家的后果？”
    “请你们小姐自己下车。”流风得了司空慕卿的命令，怎么可能将欧家的人放在眼里，淡淡的开口道：“若是再耽搁，莫要怪我手下无情。”
    “这位公子既然说有要事，也是咱们撞到了他们的马车，你就过来扶我下车吧，咱们把车借给让给公子就是。”就在这个时候，马车里的欧悦君竟然再次开口，声音轻柔的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
    “可是小姐，这里离着咱们府邸还有不近的路程呢，奴婢若是真的按照他们说的做了，回去后老夫人定饶不了奴婢。”满春有些迟疑地说道：“老夫人和老爷一向最是疼爱小姐了，若是知晓小姐今日受此折辱，定然不会饶了这些人！”
    这时候，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李三又重新走回到马车边，他知道今日自己这边讨不了好去，便将一份凶光隐藏在眼底，他心想流风一行是朝着京城而去的，只要是到了京城，以欧府的能量，想要弄死个把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李三不动声色地对着满春使了个眼神，低声道：“满春，小姐都开口了，你就去扶小姐下来吧。”
    “你且放心，我知道你护我之意，祖母那边自有我去说，你不会有半点责罚。”说话间，一只玉手便从里面掀开了帘子，“你过来吧，公子定也是有急事，咱们也莫要耽误了。”
    看到欧悦君已经起身准备出来，满春不敢再耽搁，连忙伸手小心的将欧悦君扶了下来。
    流风放眼看去，发现这欧悦君当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手如柔夷玉颊樱唇，腮凝新荔鼻腻鹅脂，只是站在那里，一身坠地的粉色长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着实颇为赏心悦目。
    只是流风的目光并未在对方身上停留太久，看欧悦君已经从马车里下来了，便对着车厢里说道：“公子，咱们换车？”
    话音刚落，也不听回话，众人只见一道白色身影从马车里面划出一道弧线，随后已经闪身进入了欧府的马车之中。
    但是这个过程却被一直留心的欧悦君看在了心里。
    虽然瞧得并不分明，但是她还是看到了那个长发束起，五官分明，俊美绝伦的男子，虽然朝自己这边轻轻瞥了一眼，却是面无表情，短瞬一瞥便收回了目光。
    “如此，便多谢了。”努力的憋住笑，流风对着欧悦君说了一声，便翻身坐上了马车，“马车我自会安排人送还到欧府。”
    “这位……小哥请等一下，还不知道你们公子……”欧悦君身为一个大家闺秀，打听一个男子身世的话断然说不出口，“不知道二位在哪里落脚？若是需要的话，不妨由我尽地主之谊送二位进京如何？”

 第160章 君归

    流风听到欧悦君的话，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她，结果发现人家不着痕迹地看着马车，很显然是有意想要与自家主子共乘一匹马车。
    “没想到京城的姑娘还真是热情好客。”流风嗤笑一声，淡淡地说道：“只可惜，我们公子有要事处理，而且欧府……想要招待我们公子，怕还不够格呢！”
    流风这边话还没有说完，本就一身不服气的满春却接过去了话头：“人看起来不怎么样，可是牛却吹的比天还大，这京城之中除了宫墙之内，还没有欧家招待不来的人，说出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心中也是一阵疑惑气恼的欧悦君没有阻止满春的话，只是盯着流风看，她总觉得今日自己遇到的这两人有些与众不同，不然也不会出言相邀，结果没想到竟然会被人家这般羞辱。
    “这马车难闻的紧，快些进城去换一辆。”就在这个时候，马车里的司空慕卿再次开口道：“聒噪。”
    这马车是欧悦君专用的，就像自己的闺房一般，平日欧悦君总是安排下人收拾的干干净净，焚些香料，整个车厢都是香气缭绕，但是到了司空慕卿嘴里就变成了难闻呛人的气息。
    被人直接这么说，欧悦君也慢慢收敛了笑容，面上有些不好看。
    自己是谁？
    自己可是欧府嫡女，是这个京城之中世家子弟追捧的女子，却不曾想今日在这里被人无情奚落。
    她根本不相信这天底下竟然有男子对自己这个态度，剧烈的反差让她内心无比羞愤，胸脯起伏不定。
    被司空慕卿说了一通，流风只是哈哈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满春，也不再说话，对着马儿呵斥一声便驾车离去了。
    看着慢慢远去的马车，欧悦君脸上浮现出一丝狠色，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一个东西从那渐行渐远的马车里面飞到了自己眼前，滚了两滚停到了自己脚下。
    定睛一看之下，只觉得气血翻腾，两眼一黑差点站立不住。
    大户人家出门基本都是乘坐着马车，所以这马车之中往往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特别是像欧悦君这样的大家小姐，在车厢里备一些衣物首饰之类的东西也是常见，没想到现在却被人直接给扔了出来。
    欧悦君俏脸煞白，看着脚下散落一地的物件，再盯着那远去的马车，寒声道：“给我去查，看他们到底是谁，来京办什么事！”
    她向来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如今这二人不识好歹，竟然当众这么羞辱自己，那么也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李三和满春连忙答应着，作为欧府的下人，这样的事情他们做过不少，当下更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姐放心，今日他们这般有眼无珠得罪了小姐，小的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心中那股烦闷丝毫没有消减，欧悦君是在想不明白为何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跺脚对着李三和满春喝到：“还不赶紧再去弄来一辆马车，那不成真让我走回家？”
    司空慕卿这次回京，自然是宣武帝召他回来。
    因他身份本就隐秘，行事低调，所以此前司空慕卿才对流风说起，悄无声息的回来就好。
    若不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会在意这样一亮普通的马车，载着一个可以改变司空历史的人，就这样无声的融进了京城这股乱流之中。
    ……
    翌日一早，欧家府邸的厅堂之上，首位端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虽说是老妇人，但其实也就是五十左右的年纪，头发略显花白，编盘的一丝不苟，发髻之上斜插着一支累丝嵌宝石金簪，面相带着几分威严，手中拄着梨木手杖，杖首镶着一块硕大的宝玉。
    这位老妇人，自然就是现在欧府的老夫人。
    为了彰显其在欧家长者的身份，多少年了她便一直这样拿捏着架子，头面上的妆容也是以富贵沉稳为主。
    紧挨着老太太下面坐着的，是一个同样显得雍容华贵的女子，三十左右的年纪，手拿一柄牡丹薄纱菱扇，一下又一下无的煽动着，正低声的和老太太说着什么，逗得老太太笑声阵阵。
    此女就是在欧晓珂的生母离世之后坐上了欧家嫡母之位的郝氏，也正是现在的嫡女欧悦君的生母。
    其余几人分两排低眉坐在两人下首，如果欧晓珂在场的话会发现，这其中有的自己还能有些印象，但有些面孔倒是生分的紧，想来是欧天垣在欧晓珂离开欧家之后新纳的妾室。
    正是晨昏定省的时辰，所以欧家的一众女眷，都来到了老太太的牡丹园中请安问好。
    就在老太太和郝氏聊的正欢腾的时候，厅堂的纱帘被丫鬟提起，一个身形欣长还穿着朝服的壮年男子抬步走了进来，屋子里除了老太太之外的众人纷纷行礼，这人走到老太太身边，弯腰低声说道：“母亲安好。”
    老太太点点头，见那男子和自己隔桌而坐，连山的表情除了平时里一贯的严肃刻板之外，还带了一些焦虑，便开口问道：“你今日怎么下朝这般早？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来这人自然便是当朝右相欧天垣，也就是欧晓珂的那位父亲。
    欧天垣喝了一口丫鬟奉上的茶，放下杯子，才扫了众人一眼，淡淡的开口道：“今日这里也无事，你们便先下去吧！悦君……你且留下来。”
    “是，老爷！”妾室最重要的就是懂得察言观色，如今欧天垣这么说，必然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跟老夫人商量，当下纷纷寻了理由离开。
    “母亲，今早发生了大事。”等到厅里再无其他人，欧天垣才开口说道：“母亲可听说过二十年前的一些事情？”
    “二十年前？”老太太被欧天垣一句话问的摸不着头脑，拧着眉说道：“二十年前，你爹还在，咱们也还在文山老家，不知道你说的事情是……”
    欧天垣知道自己说的确实有些宽泛，便又补充道：“儿子说的……是发生在这京中，那高墙之内的事情。”
    听了欧天垣的话，老太太脸上现出沉思之色。
    “若是妾身没有记错……”一旁的郝氏把二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当即问道：“老爷说的可是那年贤妃的事情？”

 第161章 求旨赐婚

    “不错，”欧天垣看了一眼郝氏，轻轻点点头，又对着老夫人道：“那贤妃当年在生产之时突然发生意外离世，就连那皇子也是在出生后没多久便夭折了。”
    经过欧天垣这么一提醒，欧老夫人倒是慢慢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老身记得，当时那件事之后，当今圣上便追封了她为贤贵妃，那皇子虽说是夭折了，也给了九皇子名号吧？”欧老夫人蹙眉，颇为不解地问道：“这么多年，虽然宫中没有再添皇子，但是皇上依旧不允许任何人忘记九皇子，只是那些也不过是传闻，你今日为何突然提及？”
    “当年圣上极其宠溺贤妃，刚一入宫便为其重新修缮了咸福宫，以贵人的身份获得了一宫主位的荣耀，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说到这里，欧天垣缓了缓神，又低声道：“半年多的时间接连被提了品阶，直到被封了贤妃，这份恩宠，一直到九皇子的诞生。”
    “老爷说的没错，我从前也是经常听人说起此事，那贤妃娘家是新洲澹台氏，也算是出身名门望族。”
    郝氏到底也是出身不低，所以对这些还是比较了解，当下煽动手中的薄扇，轻声附和道：“圣上西巡时与其相遇，成就了这么一番佳话，说起来咱们圣上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只不过贤妃却是无福消受。”
    “休得胡言。”欧天垣似乎对郝氏口无遮拦说出这些有些恼怒，瞪了她一眼之后没有再理会她，只是压低声音说道：“当时贤妃出事虽说人尽皆知，但是这么多年谁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来，但是今日早朝的时候，乌海旧事重提，还提到了那个夭折的九皇子。”
    “有这等事？”这下子欧老妇人疑云更盛，皇上不愿提及往事，这大家都能理解，但是乌海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今日既然提及，定不会这么简单，当下蹙眉问道：“乌海提这件事情干什么？他不怕圣上震怒吗？”
    欧天垣看着门外那早上还阳光明媚，现在却有些阴沉的天色说道：“他自然是不怕，因为那位当年所谓夭折的九皇子，今日回朝了。”
    这一句把在座的人惊得合不拢嘴，这怎么可能？
    “天垣，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欧老妇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开口问道：“不是说那九皇子在出生后没多久便夭折了吗？为何会突然出现？这身份是真是假尚且未知，皇上难道就认下了？”
    “母亲有所不知，儿子一开始听到也是格外吃惊。”欧天垣饮了一口茶，说道：“原来这些年，九皇子一直都好好的活着，至于夭折一事……当年是皇上亲自安排将他送出皇宫，安排到了营中，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护这位九皇子。”
    “竟然……竟然有这等事……”欧老妇人吃惊地喃喃自语，好似根本不能相信这件事。
    “其实，说起九皇子，母亲可能觉得十分陌生。”欧天垣垂眸，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和夜阑军有关。”
    “夜阑军……”欧老妇人嘴里念叨着，忍不住抓住椅子的扶手，急切地问道：“你说的就是那支护着司空西部边疆的战无不胜的军队……夜阑军？”
    “没错，九皇子先前就是夜阑统帅。”欧天垣说完，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当他听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是震撼无比的。
    任谁也不会想到，当年的那个羸弱的小皇子，现在竟然成为了一个令敌人闻风丧胆，护佑边疆多年的战神统帅。
    而司空慕卿的出现，只怕会让那几位皇子都如临大敌吧？
    “老爷，九皇子回朝那也是件喜事啊！”郝氏见欧天垣和欧老妇人都沉默不语，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何老爷方才忧心忡忡，难不成这九皇子还跟咱们欧家有了牵扯？”
    “夫人说的……倒也不错。”欧天垣虽然刚才呵斥了郝氏一声，但是这会也已经不在意方才的事了，只是点头道：“九皇子今日临朝，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请旨赐婚。”
    欧天垣说完之后，目光便落在了一直站在郝氏身后的欧悦君身上。
    “老爷，你方才说九皇子求旨赐婚，难道说的是咱们悦君？”牵扯到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郝氏终于坐不住了，噌的一声站起身，高声说道：“这怎么能行？”
    “你给我坐下，像什么样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郝氏，老太太用手杖拄了两下地，冷声说道：“悦君以后要成为什么人，咱们心里都有数，倒是你，却一直也没有个真正当家主母的样子，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欧天垣在看向郝氏的时候，眼中也深深藏着一丝厌恶之情。
    这些蛛丝马迹，以郝氏的性子断然发现不了的。
    可是站在一旁的欧悦君捕捉到了这一切之后，便慢慢的低下了头，眼中闪烁着一抹精光，不知道心中想些什么。
    “九皇子提到此事的时候，说是钟情于欧家的嫡长女，希望皇上能为其指婚。”欧天垣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欧悦君波澜不惊的脸面，心里不禁点点头，这么多年的培养，看来没有白费，当下蹙眉说道：“他既然这么说，想来应该是早就知道悦君的……”
    “老爷！”郝氏听到欧天垣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不知道这个九皇子怎样，在皇上面前得不得宠？将来有没有希望坐上那九五……”
    “你给我闭嘴！”
    “放肆！”
    欧天垣和欧老夫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如若不是还给郝氏留几分颜面，欧老妇人恨不得直接一手杖就砸过去了。
    这么多年了，她实在是看不上自己亲手扶上位的这个欧家的主母。
    脑子里整日里除了银子就是这些后宅的算计，又偏偏没有别人那般伶俐，终日里被人看笑话。
    若不是看上她背后的家族能为欧天垣的仕途之路出力，当初欧老夫人根本不会让她进欧家的门。
    “当今的圣上龙体康健，皇上和皇子的事情是你能够评说的？”欧老夫人忍了又忍，才没有继续跟郝氏动怒，当即转头继续问欧天垣道：“天垣，你心中是如何做想的？”

 第162章 下聘

    “若是你嫌自己命长，那便寻条白绫自缢，莫要连累了欧家。”欧天垣冷冷地看了郝氏一眼，随后才冷声道：“母亲，皇上看着似乎对九皇子十分在意，只怕这件事是推脱不掉的。”
    “老爷，我先前也是着急了，可这关系到悦君的终身大事，岂能不谨慎一些？”郝氏知道自己失言，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转眼看到了一旁的欧悦君，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悦君……她毕竟是咱们欧家的希望啊！”
    郝氏说的是道理，也没有错，话糙理还在。
    但是她偏生每次都分不清说什么话要分在什么场合，所以总是惹人不喜。
    特别是在京城这是非之地，并不能无论何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本来还想着过些念头再好好为悦君选个夫家，没曾想会出现九皇子这件事，我也不确定他以后能否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获得皇上的赏识，好在悦君今年才刚满十三，离那笄礼还有两年的时间，两年也够咱们做些打算了。”
    欧家一直细心培养着欧悦君，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能成为一个延续欧家荣华富贵最为关键的筹码。
    身在朝野之中，欧天垣终有一日要选择自己的立场。
    现在圣上身子骨还算硬朗，但是再过些年头，这些皇子之间难免会有争斗，这是哪朝哪代也避免不了的事情。
    欧天垣希望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到时候能让自己的这个女儿母仪天下。
    只是有些话就是这样，大家心里都明白的跟明镜一般，但是不能说出口，否则很容易就会招致祸端。
    “老夫人！”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随后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急声道：“老爷、夫人，前院来了人，说是九皇子来下聘。”
    “什么？”欧老夫人一惊，当下和欧天垣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有些迟疑地问道：“不是早上才求旨赐婚，怎么这么快就到府里来下聘了？”
    虽然众人都是迷惑不解，但是这件事情既是皇上应允的，那么想来随着聘礼来的，应该还有一道赐婚的圣旨，当下众人也不敢在怠慢，赶忙起身便往着前院走去。
    “皇上这么上心九皇子的事情，而且九皇子这些年在外也是战功赫赫，想来皇上是喜爱的。”欧老夫人好似在安慰自己一般地跟欧天垣说道：“咱们悦君就算嫁给他也错不了……错不了。”
    不知道为何，欧天垣这会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那九皇子虽说是一表人才，但是好像是重病缠身，精神不是太好。
    皇上也说九皇子久经沙场，身子有伤，需要静养。
    可这在欧天垣看来，欧府就这么一个欧悦君，如此重要的棋子怎么能轻易就舍出去？
    如若九皇子身子不好，争储无望，那么自己这么多年的培养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本来欧天垣心中多少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对于以后站在哪位皇子身边也渐渐有了计较，但是现在忽然蹦出来的九皇子以及这猝不及防的提亲，彻底打乱了他这么多年的经营。
    欧天垣心中一直想着这些事情，待几人来到前院的时候，远远的透过宽敞的前院望见那欧府门前，被一众人和数不清的大箱子占的满满的。
    欧府的管家刘福正在那边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跟一位老夫人说着话，而那位老夫人身边站着一位年长的公公。
    那公公欧天垣自是认得，正是皇上眼前伺候的大公公范康。
    只是对于那位身上披着素色一品诰命官装的嬷嬷，他却有些眼生，但是眼看走到众人近前也顾不上想太多，来到范康身边拱手道：“范公公造访，未曾远迎，还望范公公勿怪啊。”
    那公公脸上浮现一丝几不可闻的笑容，也客气道：“右相客气了，咱家今日来，还要恭喜右相呢！”
    “劳烦范公公专程跑着一趟，”说着欧天垣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妇人，陪着笑脸说道：“咱们也别在外面站着了，请到里面休息说话。”
    “哎……”范公公连忙抬起手说道：“这位是宫中的英夫人，说起来今日咱家是陪着她来办事，休息就不用了……既然人都来了，咱们还是办正事要紧啊。”
    欧天垣一听，赶忙和欧老夫人上前，走到英嬷嬷跟前施了一礼说道：“夫人亲自到府，欧府真的是蓬荜生辉，下官未曾远迎，着实失了礼数，还请夫人见谅。”
    低下头，欧天垣和老太太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
    这面前的英夫人他们虽然未曾见过，但是早有耳闻。
    别说欧天垣，就算是诸位皇子公主见到了这位英夫人，也要礼让三分。
    英夫人是宫中资历最老的嬷嬷，一生未嫁。
    贤妃刚进宫的时候圣上就特意拨了她去照顾，贤妃薨后，圣上给了她一品诰命的封号，统领后宫所有的宫女嬷嬷，可谓是无人能及。
    看到这个阵势，一直站在欧天垣和老太太身后的郝氏等一众女眷，赶忙也是下拜行礼。
    “无需多礼。”英夫人眸中带着点点寒芒，审视着欧府众人，当下淡淡地说道：“今日朝堂之上，圣上应允了九皇子的请求，给九皇子和欧府嫡长女赐婚，老身这才和范公公一起前来下聘……”
    说着，英夫人的目光从郝氏的脸上划过，似乎意有所指。
    这边英嬷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站在悦君身前的郝氏满脸通红，激动地开口道：“九皇子与我们悦君那绝对是天作之合，在此先谢过皇上圣恩，也谢过英夫人与范公公辛苦。”
    欧天垣听到郝氏的话，只觉得气血一阵翻涌，身旁的欧老妇人则立刻呵斥道：“英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还不到一旁候着！”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郝氏吸引，无人发现此时英夫人眼中一闪而逝的一丝异色。
    “不知道这位是……”众人只听得英夫人冷声道：“这么多年，还真没有人随意打断老身说话，难不成这位夫人是对老身有什么不喜？”

 第163章 欺君之罪

    “英夫人，这是误会！”欧天垣简直想直接掐死郝氏，但是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贱内郝氏平日里素来快言快语，绝无不敬英夫人的意思，还请英夫人恕罪！”
    “郝氏？”英夫人微微皱眉，似乎有些意外，皱起眉头问道：“右相的夫人是此人？”
    “英夫人有所不知，圣上赐婚九皇子与悦君的婚事，而贱内正是悦君的生母。”欧天垣刻意点出这个问题，无非是希望英夫人看在圣上的面子上莫要再追究郝氏方才的失礼。
    “那看来，这其中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英夫人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反而转头看向范公公问道：“范康，这右相的夫人难道不是那澹台氏？而且，若是老身没有记错，欧府的嫡长女，难道不是叫欧晓珂么？”
    “还有这等事！”范公公听到英夫人这么说，顿时蹙眉冷声道：“右相，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圣上既然说了是给九皇子和嫡长女赐婚，你怎么能如此嫡庶不分？难不成……右相你说要欺君不成？”
    欧天垣在英夫人提及澹台氏的时候就暗道不好，这会见范康竟然直接给他扣上了欺君的罪名，当下脸色惨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欧老夫人也是受惊不小，刚想替自己儿子说几句话，却不想一旁的郝氏又抢先开口道：“英夫人，范公公，你们是有所不知，先前府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个澹台氏，但是她早些年已经死了，连带着她那个贱……女儿……因为克死自己的母亲，有了灾星之名，被欧府驱逐了。”
    欧天垣感觉自己脑门上的青筋猛烈的一跳一跳的，这些事本是府里隐秘之事，没成想竟然全都被郝氏给直接说了出来，他当初到底是如何看上这等废物的？
    “哦？”英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欧天垣和老太太脸上来回扫视，只看得他们母子脸上一阵火辣辣，半晌后方才又开口：“澹台云那丫头，豁上性命给你欧天垣诞下子嗣，难产而亡，算她自己无福也罢，但是你们一个个的把这些都归咎在一个孩子身上？”
    一旁的范公公自然知道其中的秘辛，而且他也知道今日自己只是个配角而已，当即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只是听着众人的言语，不再多半句话。
    欧天垣心中却不是滋味，刚才应英夫人的话中已经直呼其名，显然心中有气，但是他心中又何尝不已经是怒气腾腾呢？
    虽然脸色不好看，可他却终究还是碍着英夫人的身份不得不作罢。
    看到欧天垣欲言又止的样子，欧老夫人叹口气说道：“夫人，阿云去世也已经多年，欧府上下也不能一直空着主母的位子，所以这才商量着抬了郝氏的主母之位，所以这欧府的嫡女是悦君，是没有丝毫差错的。”
    老太太的话听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故意避开了刚才英夫人的问题，因为她实在也是没有脸面去给人家解释他们为何要将那个孩子驱逐出府。
    “老夫人避重就轻也是好本事，当然，你们欧府立谁为主母，想要有几个嫡女，说到底，那终究是你们的家事，也不是我这个老太婆这个外人应该多问的。”收回刚才身上的气势，英夫人淡淡地开口道：“只是这嫡长女的身份岂能是你们随口说了驱逐就能解释过去的？”
    欧天垣听英夫人这么说，想说些场面话，将局面缓和一下，不曾想话还没出口就没英夫人再次毫不留情的打断。
    “九皇子向皇上请婚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他要求娶的乃是欧府的嫡长女欧晓珂，也是澹台丫头的女儿！”
    站在人群中的欧悦君此时也是俏脸含煞，凭什么？
    凭什么就算是她欧晓珂离开家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惦念着？
    凭什么她都已经痴傻了，却还是什么事情总是要来和自己争？
    凭什么九皇子看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她？！
    一念至此，欧悦君心中虽然满是愤怒，但是她却比郝氏要冷静许多。
    如果她现在质疑英夫人的话，很容易就被别人看出来她的心思，虽然她不知道那个九皇子到底是什么人物，可是但凡跟欧晓珂有关的，她都不会拱手让出去。
    这个世上，就算是她不要的东西，也不是欧晓珂能奢望的！
    “英夫人，我父亲断然不敢做欺君之事，先前父亲以为皇上赐婚欧府嫡女，自然会误会，毕竟如今这府里的嫡女只有小女子一人。”欧悦君欠身行礼之后，轻声道：“而且刚才英夫人提到的欧晓珂……如今恐怕是生死都不明，又如何能与九皇子成亲？”
    “喔？”英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欧悦君，开口问道：“那依着欧小姐的意思，该当如何？”
    “九皇子刚刚回朝，不知道这些事也是应该的，不如让父亲亲自去和九皇子好好解释一番也就好了。”欧悦君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善解人意一些，微微一笑说道：“想来，九皇子到时候也就明白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误会了，您说是不是英夫人？”
    “恐怕要让欧小姐失望了。”英夫人听完欧悦君这番话，当下嗤笑一声才开口道：“九皇子对于欧府的事情知晓的十分清楚，而且在九皇子看来，欧家的嫡长女只有欧晓珂一人而已，至于欧小姐你是嫡女还是庶女，还真是……不好说。”
    “英夫人，您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那母女二人一个死一个毫无音信……”郝氏听到英夫人的话，再看看自己脸色难看的女儿，立马又觉得不乐意了，皱着眉头说道：“难道九皇子就非得要把这些聘礼下给一个可能早就死了的人？”
    “放肆！”这边郝氏话音一落，英夫人已经一巴掌甩了过去，当下看都不看捂着脸地郝氏一眼，冷冷地对着欧天垣问道：“右相，你的夫人竟然在这样的日子诅咒未来的九皇子妃，难不成你们欧家根本就打算藐视皇命不成？”

 第164章 质问

    “老爷！”方才英夫人那一巴掌力气极大，郝氏的脸都肿了半边，此刻的她听到英夫人竟然给自己安了这么个罪名，当下忍不住捂着脸，委屈地说道：“妾身没有那个意思，妾身……”
    “你闭嘴！”欧天垣冷冷地看了郝氏一眼，随后才蹙眉看向英夫人，似笑非笑地说道：“英夫人，贱内的确是不太会说话，只是她好歹也是本官的夫人，英夫人这么说动手就动手，未免也太落本官的面子了。”
    欧天垣自成为右相之后，很少会被人这般对待，心中自然是不满。
    即便英夫人再得皇上看重，可是在欧天垣心里，那也不过就是个奴才。
    一个奴才，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抬手就打当朝官员的家眷，未免也太嚣张了！
    就算郝氏身上并无诰命加身，那也不是什么人想动手就动手的，如今她在外还是代表着欧府，这么一巴掌简直就是直接打在了他欧天垣的脸上，这让他如何能忍？
    “右相，看来你当真是对这赐婚有什么怨言啊……”令人没想到的是，先前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范康，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英夫人，不如咱们还是回去吧？看来欧大人似乎并不太想接下这赐婚的旨意呢……”
    “我瞧着也是，要说右相大人在朝堂上说话素来都是落地有声，若不是对皇上的旨意有怨言，怎么会任由自家夫人推三阻四？”英夫人微微扬眉，淡淡的说道：“咱们回去还是如实禀告皇上，免得委屈了右相。”
    先前欧天垣还对英夫人竟然当众对郝氏动手有些不满，可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话听在他耳朵里，瞬间便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敢对皇上的旨意有什么怨言？
    那不是自己拿着自己身家性命开玩笑么？
    只是，这英夫人怎么看都好像是在维护欧晓珂，难不成……那位九皇子见过那个丫头？
    “两位真是说笑了，贱内不懂规矩，让二位见笑，只是……”欧天垣到底是精明，想到这里，立即向前走了两步对着英夫人说道：“英夫人提到的欧晓珂，现下确实不在府中，还不知道皇上和九皇子对于这件事情是否知晓？”
    “右相，今日你别怪老身没有提醒你，”听了欧天垣的话，英夫人淡淡的开口道：“皇上让老身带来的圣意，那就是……十五日之内，九皇子会亲自来府里见欧晓珂，到时候若是见不到人，后果想来右相应该心中有数吧？”
    “这……”欧天垣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见英夫人从身后的侍女手里拿过一个锦盒，随后递到了他面前，“这次聘礼的礼单都在这里，欧大人看看是否有不满意的地方。”
    欧天垣原本心不在焉的眼神，在看到英夫人递过来的那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的礼单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越发的觉得今日的事情蹊跷无比，但是还不容他细想，那边英夫人已经把礼单又抽了出来。
    “礼单右相也看了，老身还有一句话要交代一下。”
    英夫人似乎完全不想在欧府多待，一改先前的平静，漠然地冷声道：“今日聘礼进府之后，希望右相找地方好生存放，每验过一箱就封一箱，到时候九皇子会和欧晓珂小姐一起开箱，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九皇子送给欧晓珂大小姐的，想来右相应该明白老身的意思吧？”
    脸色难看的欧天垣看了看那些摆满整个院子的大小箱子，心中虽然苦涩不安，但还是无可奈何的说道：“如此，甚好。”
    “好，既然右相大人没有什么异议，那咱们就开始唱礼。”英夫人对于欧天垣这会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当即回身对身后的人说道：“来人！”
    “父亲，女儿有一事不明。”就在这个空当，一道女声自欧府女眷之中传来，一下子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算上欧晓珂，欧天垣这些年一共得了四女两子。
    除了欧悦君以及年纪最小的四小姐欧兰心之外，说话的……正是欧府的三小姐欧佳茹。
    “女儿从前就听姨娘说过，男方下给女方的聘礼，都是由娘家收入公中，不是吗？”欧佳茹一脸天真的开口问道：“可今日这些聘礼为何要留着给欧晓珂？难道这也是咱们京城的新规矩吗？”
    听到欧佳茹的话，欧天垣没有说什么，只是拿眼看着英夫人，如今他位高权重，当然并不是贪图这些东西，只是今日被英夫人落了脸面，自然也无法心生欢喜。
    更何况，欧佳茹说的也没有错，京城中一直以来都是这个规矩，这英夫人难道还不让人说不成？
    听到了欧佳茹的这些话，英夫人也没有恼怒，反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突然笑了起来。
    “右相府中，还真是有趣的紧啊！”直到笑得眼泪都要出来，英夫人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右相想听道理，那老身倒是想问问你欧天垣……你的发妻因难产身亡，你是过了多久就抬了眼前这位上了主母的位子？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得了失魂症，恐怕右相心中最清楚吧？”
    欧天垣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欧老夫人。
    当初澹台云生下欧晓珂的时候难产而死，为了自己的前程，欧天垣刚刚过了澹台云的五七之日便迫不及待的抬郝氏上了主母之位，从此他的仕途倒也是一帆风顺。
    至于欧晓珂……对于欧天垣来说无非就是个废棋。
    一颗废棋该如何处置，或者说下场如何，欧天垣又怎么会关心？
    只是……当这颗废棋挡住了自己的路，他也不介意亲自动手解决这个祸患，可是英夫人是如何知晓的？
    当初知情的人不都已经全都死了吗？
    “欧天垣，不要以为你做了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只不过现在知道的人暂时不愿意与你计较而已……”英夫人看着欧天垣愈发难看的脸色，缓缓走近他，低声道：“右相大人觉得，如若人家真的计较起来，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受得住呢？”

 第165章 眼红

    欧天垣一瞬间心思百转。
    英夫人很显然话中有话，但是她到底知道什么，欧天垣并不能确定。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欧府上下最好就是坦然的接受这一切，不要无端再生是非。
    “还请夫人和公公不要和一帮女眷一般见识，皇上既然下了旨意，也是九皇子的心意，欧府自然上下都是欢喜无比的，本官心中自然也是欣然接受的，何谈怨言一说？”想到这里，欧天垣倒是一改方才难看的脸色，笑着说道：“英夫人，请吧！”
    眼前的事情虽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但是对于欧天垣来说，毕竟还有多日的时间周旋。
    这些时日，想来也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没必要在英夫人和范康面前如此计较，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英夫人听到欧天垣这么说，转头和范康对视了一眼，这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道：“既然欧大人这么说了，那么老身希望欧大人约束好你的家眷，不要再口出妄言，否则……老身可不会像先前那般不予计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欧天垣虽然心下不喜，可还是连忙应声说道：“一切就有劳英夫人了。”
    “先前，若不是欧三小姐出言提醒，老身倒是差点忘了这事。”英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欧佳茹一眼，随后才说道：“因为是皇上赐婚，九皇子自然也不会落了欧府的脸面，所以自然也不会少了给欧家的聘礼，这是礼单，还请欧大人过目。”
    听了这话，感觉刚刚找回些颜面的欧天垣，接过英夫人手中的礼单一看，脸色瞬间又变得难看无比，这真的是皇家下给欧府的聘礼吗？
    喜饼两箱，红肉八斤八两，鲮鱼四条，雌雄鸡各两只，猪肉四斤，宫中上好陈酿八坛，京果四式，糯米十二斤，砂糖三斤二两，岭南碧茶十二盒，龙凤呈祥喜镯一对。
    “对了，这还有白银五百两，一并充入欧府公中。”英夫人示意那个托着锦盒的小太监走上前，笑着说道：“九皇子说，这也算是替他未来的王妃感谢欧家多年以来的教导以及养育之恩，还请欧大人笑纳。”
    饶是欧天垣在朝堂多年，早已经练就了处事不惊的本事，可是这会整个人也忍不住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
    这个九皇子，是不是专程到这里来羞辱他的？
    欧老妇人看到自己儿子迟迟不语，当下也凑上前，结果再看到那礼单之后，顿时脸色极其难看，当下忍不住开口道：“英夫人，九皇子若是不满与欧家结亲，完全可以不提赐婚之事，如今这般难不成是故意羞辱欧家不成？”
    “看来，诸位是对九皇子准备的聘礼有不满意的地方？”英夫人眨眨眼睛，好似颇为不解地问道：“难道这礼单上之物不是有违京城百姓聘礼的规矩？”
    “自然……不是……”欧天垣哪里不懂这里头的规矩，只是心有不甘的问了一句：“英夫人，范公公，恕本官贸然多问一句，皇上当真是对这次指婚是看重的吗？”
    这礼单虽然寒酸，但是却是依着现下百姓下聘的规矩办的，要说不妥自己也挑不出来，他总不能说自己身为右相，不能以那些贱民的规矩来办吧？
    皇上素来看重百姓，若是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故意惹怒圣上？
    “那是自然。”这一次范康接过了欧天垣的话，淡淡地说道：“皇上对于九皇子这个功绩显赫又经年在外的儿子，自然是又想念又喜爱，正愁这如何赏赐，恰逢九皇子又自己的请求，皇上自然是看的极重。”
    事到如今，欧天垣还能说什么？
    当下他也只能转头瞪了欧佳茹一眼，如若不是她刚才多嘴一问，怎会又出来这一番羞辱？
    欧佳茹这会当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连忙缩了脖子，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言。
    只是，欧天垣这会却忘了自己刚才在听到欧佳茹问话的时候，心中也是赞同的，并没有出言阻止。
    “既然如此，这给欧府的聘礼，本官已经看过了，就不用劳烦念唱了，直接抬进来即可。”欧天垣面上无光，当下有些不耐的开口道：“请九皇子放心，十五日之后自然会见到欧家嫡长女。”
    若不是因为欧晓珂，欧府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此刻的欧天垣对于这个多年未曾谋面的女儿，心里只剩下厌弃，心想幸好不是将欧悦君嫁过去，这般抠门的皇子能有什么出息？
    到时候，还不是平白搭上个自己多年的心血？
    只不过，英夫人很显然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当下笑了笑，转头看向门房处的小太监，朗声道：“现在，唱礼单吧！”
    “英夫人！”欧天垣还未来得及阻止，那边小太监已经唱喏出声：“奉皇上赐婚旨意，九皇子殿下赠与欧晓珂大小姐的个人聘礼，入府！”
    随着这一声落下，在欧府门前看热闹的人群眼光中，门前那摆的满满当当的箱子便开始往欧府里面搬。
    “沉香木镶玉如意、北林乌金镶玉如意各一柄，织金彩瓷瓶四对，郎红玉壶春一对，翡翠和合二仙子冈摆件一尊，赤金累丝镶宝耳坠、白玉玛瑙松石银溜金耳坠各两对，翡翠白玉点翠珊瑚、珍珠、玛瑙、玳瑁各式挑簪各六对，攒珠累丝金凤一对，双鸾衔寿果金簪一对，赤金镶宝扣一对、白玉鸳鸯扣一对、攒珠累丝蜜蜡松石褂纽四副、玉柄象牙柄小刀火镰两分金项圈八个、银项圈六个，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一张……”
    院子里的众人看着这一箱箱的物件搬进来，在听到小太监口中念唱的内容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那一件件无论谁看到都会眼红不已的物件，九皇子就像大风刮来不要钱一样的往欧府搬，但是这些全都是送给欧晓珂的！
    “老爷！”站在欧天垣身边的郝氏终于按捺不住，忍不住一把抓住欧天垣的手臂，红着眼睛压低声音问道：“那个小贱人怎么能配得上这么些好东西？”

 第166章 不受控制

    好在郝氏这会还克制，明白自己不能当着英夫人和范康的面就嚣张，所以才会压低声音跟欧天垣说这些话。
    此刻的欧悦君自然也听到郝氏的话，只是她的心里更加愤恨，藏于袖中的手此刻已经狠狠地握在一起，虽然她也见多了好东西，可是九皇子送来的这些，根本就不是普通世家能够见到的，而这些东西……原本应该都是自己的！
    就连她本人，原本也应该是皇上赐给九皇子的人……可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竟然全都便宜了那个欧晓珂！
    “悦君你也觉得不甘心对吧？你也觉得这些东西都应该是你的，是咱们母女的对吧？”郝氏双眼发红，显然也是嫉恨到了极点，见欧天垣不理自己，只能转头朝着自己女儿诉苦道：“也不知道皇上和九皇子……”
    “娘！”欧悦君猛然打断了郝氏的话，皱起眉头，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才说道：“你是欧家的主母，姐姐得了九皇子疼惜，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悦君你……”郝氏不可置信地看着欧悦君，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可是自己的女儿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很显然是不许她再多言。
    郝氏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素来都是十分有算计的，当下也只能低下头，忍着心头正在滴血的感觉不去看那些好东西。
    看到英夫人没有太在意这边的动静，欧悦君才稍稍放下心，附在郝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郝氏顿时笑逐颜开，瞥了一眼欧天垣，一脸满足的问向欧悦君：“真的？”
    “自然是真的，所以母亲你要稳住心绪，莫要添了乱子。”看到郝氏不似刚才那般样子了，欧悦君又叮嘱道，“若是在这个时候惹出了麻烦，到时候父亲未必会给母亲留颜面。”
    其实，欧悦君并不是不在意，而是方才她无意间扫到了欧天垣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顿时一凛，这个时候，最为苦恼的根本不应该是自己，不是么？
    她能成为欧府现在唯一的嫡女，除了郝氏背后的家世，无非是因为她主动成为欧天垣和欧老夫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所以，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欧天垣和欧老夫人也不会让欧家出现欧晓珂这样不受掌控的存在。
    那么，对于她来说，只需要静观其变不就足够了？
    ……
    小半个时辰的时间，随着小太监一声接着一声的念唱很快就过去了，那一口口的箱子也从欧府门口搬到了院中。
    “好了，礼单上的聘礼咱们也都搬了进来，欧大人还要不要一一开箱？”英夫人微微一笑，好似并不觉得九皇子送出这些有什么不妥。
    “英夫人说笑了，皇上和九皇子差人送来的聘礼，本官自然是放心。”欧天垣这会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摆摆手说道：“而且到时候九皇子还要亲自过来，到时候再看也是不迟的。”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这样。”英夫人转头看向范公公问道：“范公公，如此咱们这就回去吧？”
    “好。”范公公点点头，随后转头安排道：“既然欧大人说了不用开箱，你们就把每一口箱子封好后回禀，等到欧大小姐回府的时候和九皇子一起开封。”
    身后的下人纷纷应诺，随后英夫人和范康便在欧府上下众人的恭送声中转身离开了欧府。
    “皇上还赐了大小姐京中铺子、京郊庄院各六处，另还有城中宅院一处，还有些许金银。”
    正要上马车，英夫人好似又想起什么一般，笑着对欧天垣说道：“只不过老身动身前来之前九皇子特意叮嘱了，如若大小姐现在不在府上的话，这些房契银票就让老身暂代留存，想来欧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自然不会！”欧天垣连忙笑着应声，心中对这位九皇子更加忌惮。
    今日的事，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九皇子摆明了就是在替欧晓珂那个丫头来撑腰。
    说什么让英夫人暂时留存，无非就是不相信欧家的人吧？
    只是……这欧晓珂到底是什么本事，竟然能入得九皇子的眼？
    “刘福，去着人打扫一个院子，把今日送来的这些聘礼先暂时存放起来，安排人手专门看着。”欧天垣把管家刘福叫到身边安排了一番，然后有对着身后众人说道：“你们且散了吧。”
    看到刘福领命去了，几位姨娘和小姐也行了礼离去，欧天垣这才对着老太太说：“母亲今日受累了，咱们进去再说吧。”
    此时的郝氏正盯着英夫人离开的方向发呆，欧天垣只看了她一眼，便抬腿和老太太一起进了府门，欧悦君自己赶紧拉了郝氏跟着进了府。
    只是，欧老夫人很显然今日已经恼了郝氏，直接让欧悦君送郝氏回她自己的院子，不许她再跟着自己。
    “天垣，你觉得今日的事是不是十分蹊跷？”来到老太太的牡丹院中，刚一坐下，欧老夫人便喝了口茶水之后问道：“那欧晓珂，怕是来者不善啊！”
    若说欧天垣在这欧府之中还能找到一个人商量事宜，那边可能只剩下欧老夫人了。
    虽说现在老夫人年岁慢慢的大了，但比那不靠谱的郝氏要强太多。
    至于这等重要的事情，欧天垣自然不会去找姨娘商量。
    “娘也看出来了？”欧天垣面色凝重，皱起眉头说道：“我今日总感觉咱们当初做下的事情，并不是那么隐秘，娘……你也听到了，英夫人口中说的清楚，当初之事，她便好像是亲眼见了一般。”
    其实，关于欧晓珂的事情，他不是没有多想，如果那丫头回来真的是为了替她娘亲报仇，那他如何留的下此女？
    而且今日他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十分强烈，难不成，那丫头是真的知晓了当年的真相？
    “最要命的是，英夫人毕竟是奉命行事，她的所作所为，其中有多少是自己的心意，又有多少是上面的旨意啊。”欧老夫人面上带着些许忧色，慢慢的说道：“天垣，你说当初为娘是不是不该留着那丫头的命？”

 第167章 心意已决

    而这个时候，远离京城几千里之外的青岩镇，欧晓珂完全不知道司空慕卿回京之后特地去欧家替她掀起了怎样的风波。
    此刻的她正看着苏姨娘，神色平静地问道：“娘觉得，方才珂儿的提议如何？”
    “难怪在许久之前你便问我，如若有一天你要回京，我是否愿意跟着你一起回去，还是愿意留在这里，过着这种无忧的日子。”
    苏姨娘看着欧晓珂，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今日欧晓珂对她娓娓道来的时候，她才明白欧晓珂这个孩子，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她在杜塘村甚至青岩镇付出了那么多，很大的原因都是为了自己和琴音能够在她离开这里的时候，能够在这里衣食无忧，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必在为了生存劳苦奔波。
    “虽然您不是我的生母，但当初若不是娘舍命救我，和琴音照拂我多年，恐怕我早早的就去了。”欧晓珂看了同样红了眼眶地琴音一眼，随后才轻声道：“这次回京，我若是带着你们，到时候也会受人掣肘，到时候若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是好？”
    “珂丫头，虽然当初是听从于姐姐的嘱托，可是这些年，我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的一般。”苏姨娘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拉着欧晓珂的手，哽咽道：“你只顾着担忧我们，却不知，如果你回京出了什么事情，我这心又如何放得下？”
    “娘，你放心，我自然决定这么去做，便有自己的打算。”欧晓珂反握住苏姨娘的手，认真地说道：“琴音留在娘身边替我尽孝，另外再留下人手平日里保护着你们，还能照看着晓市和绣坊，我也会时时给娘送消息回来，这样可好？”
    其实，欧晓珂以前也想过，如果自己可以放下所有的一切，到时候留在这里，陪着苏姨娘和琴音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肯定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在遇到司空慕卿的那一刻，欧晓珂就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够躲避的。
    “娘，先不说这些，你就告诉我，你觉得萧河如何？”
    苏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直白地问自己，白皙的面容上不禁浮出些许红晕，当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丫头，你的打算娘都知晓，只是不知道他心中是如何做想，若是他不愿，你也不必为难他，明白么？”
    “娘，我怎么会为难萧河？”欧晓珂笑了起来，先前她还担心苏姨娘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外头，但是骨子里会不会还把自己当做欧天垣的妾室，甚至不敢按照她先前说的那样去做，如今想来，也许苏姨娘早就和萧河两情相悦了吧？
    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女子会不希望有个人对自己关怀备至？
    欧天垣虽然收了苏姨娘做妾室，可根本就不会把她放在心上，若是真的在意，岂会真的由着苏姨娘带着欧晓珂离京多年甚至不闻不问？
    “说真的，我先前还担心娘你会执迷不悟地为欧天垣守着呢！”欧晓珂看到苏姨娘羞涩的表情，当下忍不住打趣道：“萧叔叔为人正直，本就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这一点，那欧天垣根本不值得娘亲你惦念。”
    “珂丫头，娘亲这般，已经是违背了礼教世俗，万一连累了萧河该怎么办？”其实，苏姨娘也不是不担心，可是她对于欧晓珂说的那种平静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向往，所以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回去之后，还是不要跟老爷作对，他那个人……终究还是心狠了些……”
    “姐姐，若是娘就这么和萧河成亲，万一欧家那边查到了什么，岂不是对姐姐不利？”琴音虽然也十分开心，但是到底还是更多的为欧晓珂考虑，“到时候我们离得那么远，姐姐就在京城，很容易就被抓住把柄的不是吗？”
    “你们不必担心这些。”欧晓珂听到琴音这么说，当下微微一笑，低声道：“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接下来我们想要真正做成此事，还要走一步险棋。”
    人生在世，冷暖自知。
    苏姨娘自从当日带着欧晓珂和琴音离开了欧府，过得怎样的日子不说，只是自己的心境如何变迁，最清楚的便是自己了。
    对于欧天垣，她早已经心如死灰。
    苏姨娘是一个极重情义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舍了欧府姨娘富足的日子不过，护着欧晓珂远离千里，过了这么多年寒苦的生活。
    “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苏姨娘早就对欧天垣没了任何念想，如今欧晓珂处处为自己打算，那自己又何必让真正在意自己的人为难？
    她就算是为了欧天垣去死，估计那个人也不会记得自己一分吧？
    “虽说咱们三人已经离开这么多年，欧府也是生死不问，但是就像刚才琴音说的一般，娘身上毕竟还是有着欧府姨娘的身份，要想和萧叔叔一生真正无忧，娘只有先把身上姨娘的身份拿掉。”欧晓珂慎重地说道：“而且还必须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这里，苏姨娘愈发觉得这件事十分难办，一时间又觉得希望落空。
    那种落差感让苏姨娘的身子就像一下被抽取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低声无力的说道：“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办成的，要想拿掉我的身份，只有他把我休出门才可，可就算我回去见了他，提到了此事，他也断不会答应的。”
    这一番话，伴随着苏姨娘悲愤的心境说了出来，一旁的琴音也忍不住有些难过。
    她本是欧府的奴婢，若不是当年苏姨娘执意为她消去了奴籍，恐怕现在也无法摆脱这样受人掌控的命运吧？
    更何况，若是苏姨娘真的跟着欧晓珂回了京城，只怕欧天垣会立刻将苏姨娘当做掌控欧晓珂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娘说的自然是这个道理，”看到两人失望的神情，欧晓珂又出言说道：“但是我这里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让娘顺理成章的成为一个自由之人，只是此事颇为凶险，不知道娘愿不愿意尝试？”

 第168章 假死

    听到欧晓珂的话，苏姨娘自然有些动心，当即便问道：“有什么法子你告诉为娘就是，就算是能让我彻底摆脱以往的种种，我也是愿意的。”
    “娘既然这么想，那我便直说了。”欧晓珂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姨娘，沉声道：“只要娘你假死一次，便可。”
    “假死？”苏姨娘一愣，一时间有些没有明白欧晓珂的意思。
    “姐姐的意思是让娘假死以后，改换身份留在这里？”琴音倒是反应挺快，听到欧晓珂的话，眼睛转了转才问道：“可是这法子稳妥吗？”
    “若是娘没什么顾及，萧河那边自然会安排好一切。”欧晓珂满意地看了琴音一眼，随后才说道：“待到回京以后，我自然也会和欧府上下说明此事，毕竟这么多年，苏姨娘积劳成疾，病重离世，也不会有太多人真的在意。”
    以萧河对苏姨娘的情意，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谨慎万分的。
    “他们怎么可能会在意我的死活？”苏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也不再犹豫，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和萧河已经商量过可行，那就这么办，珂丫头，娘这辈子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回那令人向往的生活，若是这次真的不成……娘也不后悔！”
    “呸呸呸，娘你这是说哪里话，既然姐姐说是她和萧河叔叔商量了，自然是万无一失的，娘千万不要说这么晦气的话，咱们就等着事情过后的好日子吧。”一边的琴音听了苏姨娘的话赶忙劝慰道，“而且，姐姐怎么可能让娘你出事呢？”
    “对，对，”苏姨娘也连忙说道：“琴音说的对，咱们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以后的好日子，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好。”欧晓珂听她们的对话，轻轻笑了起来，“明日我便再去萧叔叔那里一趟，好好再把这件事情安排一下，娘，咱们宜早不宜晚，我可能随时就会离开青岩镇，我想在离开之前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妥当。”
    在一次听欧晓珂提起要离开，苏姨娘又是一番伤感，她们三人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些年，一旦到了这种要分离的时候，自然是不舍。
    “姐姐，你让我跟着你一起回京吧？”琴音眼睛红红的看着欧晓珂，忍不住开口道：“娘亲在这边好歹有萧叔叔照拂，可是姐姐自己回去，到时候身边连个能使唤的人都没有，那些人肯定更欺负姐姐的。”
    “琴音，你既然叫我姐姐，我心里便也是把你当做妹妹的。”欧晓珂拍了拍琴音的手，低声道：“之所以不把你再带在身边，一是因为我这次回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境遇，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应付的过来，不能平白的便把你也拖进去。二就是娘这边真正能信得过在身边伺候的也不多，你若是也跟我走了，我便是真的不放心了。”
    “可是姐姐……”琴音还想说什么，却被欧晓珂打断了。
    “琴音，你和娘都要相信我，好好在这里照顾娘亲。”欧晓珂微微舒了口气，有些不舍地说道：“等到有一日，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到时候便能将你们全都接回去，那个时候……我们便能一直都在一起生活了。”
    ……
    两日之后。
    青绣坊内一片肃穆，坊内人人面露哀色，大家静静地看着坐在厅中的欧晓珂。
    “小姐，夫人前日突发急症，没想到会去的这般急，我姐妹还想着等夫人身子好些了一起去看望，可是……”徐芸站在众人最前面，神情悲戚的向着欧晓珂说道，“还请小姐节哀。”
    “自从娘亲那日忽然昏厥直到今日逝去，其间只是醒来了一次，不过也就是片刻个功夫，她一生悲苦却不想这日子刚刚有所好转就离去了。”欧晓珂眼睛红肿不堪，面露哀伤地叹息道：“徐娘，明日你带着大家一同送送我娘吧！”
    徐芸也忍不住落了泪，颤声道：“这是自然，绣坊刚刚开业，夫人对我便如一家人一般，小姐不说我们也会过去见夫人一面。”
    “嗯，”欧晓珂点点头，摆摆手说道：“娘亲去了，我心里也难过，这绣坊里的各种事宜，还是要先拜托徐娘照看着了。”
    安排好一切，欧晓珂带着残夕便赶回杜塘村，苏姨娘“去世”，自然不能把“尸身”放在晓市或者绣坊，早已经安排人送回了村子。
    “小姐，你这眼睛可不能再用药了。”残夕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种种，看到欧晓珂的眼睛已经肿的都快睁不开了，当下忍不住劝说道：“这么下去，只怕小姐自己都看不到东西了。”
    “不用，我现在本就该现在这副样子，不然才是惹人怀疑。”欧晓珂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又疼，但还是摆摆手说道：“拂晓那边安排的如何了？”
    “这些事情基本都已经差不多了，拂晓那边想来也已经办妥了。”残夕看到欧晓珂的样子，强忍住自己心里的笑意继续说：“对了，刚才小姐在绣坊里面的时候，陈公子找人过来寻过你，说是已经先一步往着杜塘村祭奠夫人了。”
    “他去了也是刚好，我也有些事情与他商量，这一次我若是回京了，不知道他是作何打算。”欧晓珂忍不住让残夕给自己在眼睛上敷了些清凉的药物，这才舒服的喟叹一声说道：“这些日子一直忙着这些事情，没有抽出空来和他细说，他还没蒙在鼓里呢……对了，蚕坊现在怎么样了？”
    今日一早，还在府中的陈泰听说苏姨娘“去世”的消息后，立刻就快马加鞭地去了杜塘村。
    毕竟他又不知晓欧晓珂的安排，只以为是真的，想到欧晓珂与苏姨娘之间的情意，心里自然是万分担心，自然也想早一些劝慰她一番。
    欧晓珂和残夕这边刚出了镇子，便听到车后有人追来，待到近前，才听来人在车厢外面说道：“小姐，公子来信了。”
    “卿哥哥的信？”欧晓珂有些惊讶，见拂晓已经将信接了过来，这才皱起眉头问道：“这么这会来信……难不成是京城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第169章 坦诚以待

    先前司空慕卿说过，等到了京城可能不会轻易来信，所以欧晓珂才会有如此判断。
    只是往往就是这样，有很多事情，明明我们自己心里早有打算，可是当事情真的要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还是不免会有些无措。
    回到了杜塘村的宅院，面对着先一步来到这里的陈泰坐下，欧晓珂藏在袖中的手里紧紧的握着那张信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一切看在陈泰眼里，只当是欧晓珂因着苏姨娘的离世而心中悲痛，便出言安慰道：“晓珂妹子，夫人她……唉，没想到夫人去的这么急，你可一定要节哀，相信她去了那边也是不远看到你因为她的离去而过度的伤神劳思。”
    因为司空慕卿的来信，欧晓珂的心里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兴奋有期待，又有不舍和一丝对于那个上一世才去过多地方的恐惧，她之前和苏姨娘琴音说的确实是心里话，此行一去是福是祸，她并不能完全知晓，当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欧晓珂，耳边忽然传来了陈泰安慰的话语，心中微微一动。
    关于苏姨娘假死的事情，欧晓珂暂时没打算惊动那么多人，所以陈泰暂时并不知情。
    只不过，欧晓珂也没打算瞒着他，毕竟以后还得拜托他对这边多加照拂。
    可正因为如此，陈泰面上的伤痛与关心之情才更为真切，让欧晓珂的心里觉得微暖。
    “大哥，你今日刚好过来了，我正有些要紧事和你商量。”欧晓珂把手中的信笺交给身后的残夕，示意她先出去看着，不要叫人打扰。
    “妹子，你有什么事就跟大哥说，只要大哥能办到的，肯定不会推辞。”陈泰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即立刻说道：“只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办好你娘的后事，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大哥，咱们自从四海赌坊相识以来，算算也过去了不短的时日，”欧晓珂边说着边看了一眼正厅苏姨娘现在躺着的地方，当下沉声道：“大哥是什么样子的人我心里自然也清楚，同样对于陈大哥来说，我也算是诚心相待。”
    “妹子何出此言？”被欧晓珂一席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陈泰颇为疑惑的问道：“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大哥，我娘过世的事情，只不过是我替她安排的一场戏而已。”欧晓珂收起先前在外人面前的悲痛之色，当下沉声说道：“只是大哥也不必担心，我娘其实并无性命之忧，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这其中牵扯太多，所以恕我不便多言。”
    “金蝉脱壳？”陈泰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欧晓珂的意思，只是欧晓珂既然将此事告知于他，那自然也是信任他的，当下看着欧晓珂说道：“妹子你尽管放心，其他的不说，我也不多问，只是这事你切记要考虑万全才好，千万保着夫人妥当。”
    三世为人，欧晓珂心里明白很多这个年纪本不会太懂的道理。
    该知道的知道，不该自己知道的也不要可以打听。
    陈泰看似事事漫不经心，从未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但是欧晓珂却是清楚，他一直都是个聪明人。
    “大哥，这件事我并不是刻意隐瞒，娘亲她到时候自然也会醒来，她拿着自己的命去换自己一心追求的自由，所以还要大哥陪着我继续演完这出戏。”欧晓珂看到陈泰似乎明白的点点头，便继续又说道：“只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和大哥商量。”
    陈泰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手中的折扇，眼中光芒闪动，问道：“难不成，妹子打算离开这青岩小镇了？”
    “大哥果然是心思清明，”欧晓珂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虽说从她的各种安排不难看出自己的打算，但是陈泰今日刚一听说苏姨娘的事情便能够才想到这一层，也不是愚笨之人，当下点点头说道：“就在这几日，我可能就要离开青岩，然后去京城。”
    “京城？”陈泰猜到欧晓珂即将离开这里，不过却没有想到她是直接去京城，不禁有些吃惊地开口道：“难道不是先去各州县把晓市的事情安排一下，妹子你现在去京城，会不会有些太着急了？”
    陈泰心里明白，作为整个司空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京城自然是繁华无比，若是晓市能在那里发展的话，自然会有很多机遇，而且自己陈家也是扎根在京城。
    只不过繁华和机遇背后，却也是充满了倾轧和旋涡，晓市现在还不是很成熟，贸然便去那边的话，只怕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
    陈泰虽然心里隐隐猜测道欧晓珂并非普通人，但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是当今丞相之女，而且还和皇家有些牵扯。
    “按大哥那般说法，我便不要专门再向你提及此事了，那也是咱们之前便说好的事情，只是现在发生了些许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才临时变了计划，这才找来你，想问问你心中的想法。”
    其实欧晓珂之前的想法也是如此。
    先在各州县把晓市开起来，到时候晓市的管理和经营都慢慢的成熟了，再往州府和京城中安排。
    只是有些事情是自己没有办法安排的，也只能按照时势改变计划，这真的应了计划不如变化快那句话。
    “虽然是咱们没有按照原本的计划来，但是我这边依然还是欢迎大哥的。”看陈泰低头沉思，欧晓珂又接着说：“咱们的合作关系也不会变，当然，若是大哥心里有所顾忌，我也是理解的，那里毕竟不是寻常地方。”
    一直在沉思这的陈泰，忽然慢慢的抬起脸，盯着欧晓珂一字一字的问道：“妹子，你跟大哥透个话，你这个欧……可是那个欧？”
    “看来大哥是猜出了我的身份。”欧晓珂听到陈泰这么问，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才若有所思地问道：“据我所知，陈家和欧家的关系并不算是太好，不知道大哥如今还愿不愿意与我合作呢？”

 第170章 忧虑

    王朝之中，欧姓是一个很少见的姓氏。
    欧氏一族原本只是隐于山林中的部族，全族之人皆为司姓。
    开朝之时，欧氏一族曾帮着天武大帝立下莫大的功劳，后天武建都之后定国号为司空，所以便赐了其一族之人改姓欧。
    此后，虽又历经了几百年的繁衍生息，但欧姓族人依然不多。
    这其中，最被当今世人熟知的便是当朝的丞相欧天垣。
    而如今，欧晓珂既然在自己面前承认了与欧府的关系，陈泰的心里着实有些吃惊不已。
    的确，如欧晓珂所说，陈家和欧家的立场不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牵扯，只是当初父亲欲言又止，却未曾阻止自己与欧晓珂来往，难不成他是早已经猜到了欧晓珂的身份？
    “妹子，大哥说句实在话。”想到这里，陈泰倒是笃定一般地开口道：“于大哥来说，你就是我妹子，至于你的身份，亦或者其他，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能这么想，倒是让我受宠若惊。”欧晓珂也没想到陈泰竟然会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而且，大哥完全可以放心，我的身份并不会因为去了哪里而有所变化，只是大哥心中的种种疑惑，待到了京城，自然会明了。”
    “好！”啪的一声合上手中的折扇，陈泰出言道：“如此你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就算京城是那龙潭虎穴，于我们来说也要好好施展一番，想来那样才更有意思，你说是不是？”
    直到过了晌午，陈泰和欧晓珂才商议完所有的事情。
    临行前，陈泰又特地走到苏姨娘的灵柩之前，装模作样的上了柱香，随后才带人离开。
    对于欧晓珂来说，留给她在这里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司空慕卿的来信中说的很清楚，随着这封信的寄出，他便会向欧府下聘礼，想来也许此时欧府派出来接她和苏姨娘的那些人，已经在路上了吧？
    ……
    两日的时光匆匆而过。
    这一日未时刚过，日头开始偏西，杜塘村一片肃穆，随着哀乐的响起，欧晓珂一家人原本居住的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人人脸上都满是悲戚之色。
    今日便是苏姨娘发丧的日子。
    村里大部分平日里和苏姨娘交好的乡亲，都特地赶来送苏姨娘一程。
    苏姨娘假死这件事情，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但是凡是知晓的，必然都是欧晓珂信得过的人。
    一行人吹吹打打，带着发丧的队伍，一路来到了后山。
    在这里，欧晓珂专门找了里正，买了一块风水好地，为苏姨娘置下了一块墓穴。
    等到一切都结束，回到家中众人散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经过了这两日的折腾，欧晓珂也感觉身心俱疲，只是一想到要离开了这里，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离愁。
    “残夕，取纸笔来。”欧晓珂想着自己若是回京，总该先给司空慕卿回信，当下安排道：“咱们这几日就收拾妥当，想来欧家那边派来的人也差不多要到了。”
    “真没想到，公子竟然是当朝九皇子。”琴音站在欧晓珂身边，忍不住开口道：“想来九皇子向欧府下聘礼地时候，肯定让欧家的人大吃一惊，说不定这会对姐姐都是恨得牙痒痒吧？”
    现在琴音等人都已经知道了司空慕卿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欧晓珂得了皇上的赐婚，只是为她高兴的时候，也忍不住有些担忧。
    福祸相依，谁知道欧家那些人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呢？
    “一朝得势，便只会想着世世荣耀加身，虽说现在是丞相府，他们也会想着如何才能护着欧府能够将权势荣耀延续下去。”欧晓珂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欧天垣要的，必然是一个听话的棋子，以此为他和欧家尽可能多的争取利益，只可惜……我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小姐不用着急，您这么多年的寒苦日子，公子可都替您记着呢。”拂晓一边磨墨一边说道：“想来欧家上下也得不了什么好脸色，待小姐到了京中，自可以放开手脚，有怨报怨有仇便报仇。”
    “与皇家婚配，而且能成为正妻，想来欧天垣也是求之不得的，只是却偏偏不遂他的愿，我也想一步便到了他的眼前，看看他精彩的表情，也问问他心里是何感想。”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况且，有些事情，我还真是要回京才能查清楚。”
    欧晓珂想到当年澹台氏为了生下她，历尽苦难，却也没得个善终，心里便忍不住的难过。
    而且，上一世她就得了几分消息，总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心思根本不在那些已经故去的人身上，自然也没有查清楚这些往事。
    这一世回京，她一定要弥补这些遗憾。
    “只是小姐离笄礼还有近两年的时日，回京之后只怕还要在那丞相府住上一段时日。”残夕想到这一点，又说道：“如若小姐不想在欧府住下去的的话就告诉公子，想来公子也是有办法的。”
    “有些事情终是躲不过去的，直面反而是最好的法子，我既然选择了回去，便不能软弱分毫，那样的话咱们回去便没有一点意义了。”说着，欧晓珂便开始落笔书信，残夕等人看到这里，便没有在出言打扰，静静的站在一旁。
    翌日一早，欧晓珂便带着残夕三人直接赶往镇子，苏姨娘的“丧事”本就是假，当时下葬的棺木当然也是空的。
    苏姨娘早在醒来的时候就被拂晓护着到了之前专门在镇子里置办的宅子里，现在这边事了，欧晓珂自然也要跟苏姨娘交代一番才能放心回京。
    看到躺在床榻上的苏姨娘除了身子还有些虚弱外，精神倒是大好之后，欧晓珂也是放下心来。
    “娘，这边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在官府那边，我也会替你安排好新的身份。”欧晓珂握着苏姨娘的手，轻声道：“等我回京之后，娘亲你也要谨慎些，想来……用不了几年也就不会再有人记得这些事情了。”
    “珂丫头，皇上赐婚的事情，我已经听琴音说了……”苏姨娘面露担忧地问道：“先前你只说回欧家，如今竟然牵扯上了皇家，珂儿……将来你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第171章 京城来人

    欧晓珂听到苏姨娘这么问，不禁微微垂眸。
    离开青岩镇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在这里她的牵挂依旧不少。
    其一自然是耗费了自己那么多心血的晓市。
    作为她在这个时代经营的第一家晓市，对欧晓珂而言，自然有着极其特别的意义。
    如今店里的黄掌柜和佟掌柜二人也已经慢慢熟悉了晓市的运营模式，平日里的管理也是井井有条，倒是可以不必过多的担心。
    至于农场这边……若是自己一走，那鲜肉的供应恐怕就会多少有些掣肘，毕竟现在农场里的牲畜还没到出栏的时候，万一供应断了，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娘，你放心，我应付的来。”欧晓珂想到这里，握着苏姨娘的手，认真地说道：“农场那边你也不必担心，我走之前会安排妥当，而绣坊那边有徐姨在，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这段时日只需要深居简出，千万不要过早露面。”
    如今空间里的青蚕已经有了专门的蚕坊，也请了一些经验丰富的养蚕师傅，到了空间外面并没见什么异常，所结的茧应该也足够绣坊平日里所用了。
    “娘最担心的就是你，至于我……欧府连你这个嫡长女都不愿理会，你觉得他们会在意我这么一个姨娘的死活吗？”苏姨娘嘲讽地开口，随后才沉声道：“珂儿，你记住，等回了京城，一定要将夫人的灵位供奉在欧家的祠堂之中，以此告慰夫人在天之灵！”
    先前欧晓珂娘亲的牌位一直都是苏姨娘供奉的，因为欧家当初认定她是不祥之人，所以根本不肯立牌位，以至于欧晓珂的娘亲连进欧家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点，对于苏姨娘来说，简直是戳心之痛。
    “娘，你放心。”欧晓珂眯起眼睛，沉声道：“那些人欠咱们的，我会一一讨回来的！”
    ……
    三日后。
    欧晓珂正站在农场里查看牲畜，远远地就看到不远处驶来了一辆装饰和这乡野极其不搭的马车，后面还跟了四个骑在马上的侍卫模样的人。
    “吁！”随着车夫的一声呵斥，马车急停在了欧晓珂的院门口，还未等那车窗帘子掀起，只听里面就传来一声抱怨：“这是什么破烂地方，我这一身老骨头都给颠簸散架了，还到处都是一股难闻的气息，真是多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
    话音落下帘布掀起，一个嬷嬷样子的妇人瞥了一眼恰好走回来的欧晓珂，面无表情的问道：“哎，那小丫头，你知道不知道欧小姐住在哪里？”
    “你找哪位欧小姐？”看着那嬷嬷一脸颐指气使的样子，欧晓珂心里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道：“我也姓欧，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呢？”
    “哦？”听了欧晓珂的话，那嬷嬷放下帘子，几步走下马车，来到欧晓珂的近前，也不行礼，依然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伸手指向欧晓珂问道：“你就是欧府被赶出门的庶女欧晓珂？”
    “庶女？”欧晓珂站在原地，眯起眼睛冷声问道：“你又是谁？我堂堂欧府嫡长女，岂容你这等贱奴呵斥？”
    “我是欧府的管事嬷嬷，奉了老爷夫人的命来接你回京，你若是好好听话，我自然会好好照应你。”那嬷嬷见欧晓珂竟然还摆起了架子，当下冷哼一声，丝毫不把欧晓珂放在眼里，开口道：“苏姨娘在何处？让她一并跟着回去！”
    “残夕，掌嘴。”欧晓珂淡淡地开口，根本不再与此人多言。
    “是！小姐！”残夕二话不说，几个巴掌已经将那嬷嬷给打的脸都肿了起来，还不忘开口讽刺道：“欧府的奴才还真是好大的威风，敢跟我们小姐这么说话，小心姑娘我拔了你的舌头！”
    “小姐还真是好大的规矩。”没等那老嬷嬷哀嚎出声，一个男子已经走了进来，冷眼瞧着欧晓珂说道：“多年未见，小姐可能已经不记得李妈妈了，这欧府还没有人敢跟李妈妈动手，若是小姐不相信，不妨叫苏姨娘出来认认人如何？”
    “苏姨娘虽然是姨娘，但是也是主子，岂容你们随意问话？”欧晓珂淡淡地开口道：“只是，如果你们真的想问，不如直接去找阎王爷问清楚比较好。”
    那男子和李妈妈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除了一丝意外之色外尽是戏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说，苏姨娘已经死了？”
    听到对方的问话，欧晓珂自然是装作伤心的开口道：“是的，姨娘四日前便去了。”
    “好，好啊！”那男子当着欧晓珂的面竟一点也不留情面，好像苏姨娘的死为自己省却了天大的麻烦一般，搓着双手，笑眯眯地说道：“那既然人已经没了，不知埋在何处？”
    “拂晓，你带着他们去姨娘坟前祭拜一下。”欧晓珂极力的按捺住心中的怒气，沉声道：“姨娘虽说是欧府之人，但是毕竟离开这么多年，如今姨娘逝去，我也是没有办法将她送回京中，只能安葬在此地，希望你们莫要扰了她。”
    “按照二管家说的，跟着这个丫鬟去确认一下苏氏的坟头会来禀告。”那边李妈妈一听苏姨娘死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脸肿了，立刻意有所指地吩咐道：“记得一定要看清楚。”
    “不知道李妈妈口中的确认，是要确认什么呢？”看着两人跟着拂晓出了门，欧晓珂才再度淡淡的开口道：“难不成是要确认姨娘是否真的已经去了？那样的话只是空手去了两人可不够，不然你们便都去了，想来掘坟验尸的事情你们也不是做不出来。”
    “只是去瞧上一眼便可，我等回去了也好给老爷回个话。”那管家一听，连忙说道：“小姐尽可放心，毕竟苏姨娘也是府上的人，总该确认一番的，您说是不是？”
    欧晓珂对于此人态度变化如此之快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没有等多久，就看着拂晓带人回来了。
    只是人一进院子，李妈妈一眼扫过去，顿时一下从石凳上蹦了起来，指着刚才出去还好好的护卫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

 第172章 所谓思女心切

    李妈妈和二管家前来杜塘村，特地带了四名欧府的护卫。
    这四人还是欧天垣专门安排给他们的府中好手，为的……对外自然是称要保护欧晓珂的安全，至于欧天垣到底是如何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这会当李妈妈看到拂晓身后那两人狼狈的模样，顿时就变了脸色。
    此刻那二人灰头土脸，双颊高高肿起，眼神之中还隐隐的带着些许的恐惧。
    “你们两个可是没听到我的问话？”李妈妈当然不肯相信这二人是被拂晓一人给收拾了，当下怒斥道：“我问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闹得如此狼狈？”
    欧晓珂抬眸看了拂晓一眼，拂晓朝着她粲然一笑，好像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是小的们不……不小心摔着了，”那两人也不好不答话，充满惧意的看了拂晓一眼说道，“山路险峻，不留神便如此了。”
    “你们两个，这是拿我们当小孩子？”李妈妈眯起眼睛，下意识地看了欧晓珂一眼，有心想要找茬，当下沉声道：“你们若是受了什么威胁，尽管说出来，老爷肯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二管家一直没有说话，很显然比李妈妈要更有脑子一些。
    这二人才出去多大一会的功夫？
    如果是欧晓珂身边那个丫头所为，那得是多厉害的功夫？
    可是如果是别人……难不成这杜塘村里还有其他保护欧晓珂的人？
    想到这里，二管家下意识的朝着四周看了几眼，随后下意识地拦住了还想问什么的李妈妈，面色有些难看地问道：“你们可看到了苏氏的新坟？看仔细了？”
    “回您的话，这个小的们看的真切，确实是新坟，而且墓碑上也是苏氏姨娘的铭文。”两人看他们不再追究刚才那件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赶紧回话。
    “好，那就行，”二管家终于朝着欧晓珂拱拱手说道：“小姐，我是咱们府上的二管家王德，这位你也知道了，是咱们府上的管事李妈妈，咱们这次前来是受了老爷吩咐前来接小姐回府，小姐速速去收拾一番，咱们便就上路吧。”
    王德现在突然觉得此处不宜久留。
    先前他还以为这个差事并无什么难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回京比较妥当。
    只是他虽然称呼欧晓珂为小姐，但是言语中依旧是自称我，完全没有对主子的敬意，说到底还是没有真正把面前这个少女放在心上。
    依着他的看法就是，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丫头，能有多大的能耐？
    到了京城，还不是任由府里的人捏扁揉圆？
    “二位来的不是特别巧，今日姨娘才去了四日，她照拂我多年，我自然要等过了姨娘的头七才能离开。”欧晓珂目光扫过李妈妈和王德，微微一笑说道：“来人家不都说了，只有过了头七，人才会真正离开，难不成二位是希望苏姨娘跟着咱们回京？”
    李妈妈被欧晓珂这番话说的背上发凉，说到底，她已经不记得苏姨娘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只是她已经上了年纪，自然对这些鬼神之说比较相信，当下有些紧张地看向王德。
    “小姐，着实是京城事情比较紧急，出门之时，老爷只给了八日的路程，咱们若是赶不回去，这耽搁了事情到时候我们也不好交代。”王德当然不可能让欧晓珂留下，当下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还是请小姐赶紧跟我们回京吧！”
    “你方才也听到了，山路险峻，我们这样赶路岂不是很危险？”欧晓珂眯起眼睛，淡淡的说道：“更何况，既然是来接我回京，何必这般着急？别说八日，就你们从京城来杜塘村都花去了六七日的功夫，难不成咱们一日就能赶回去？”
    王德和李妈妈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话。
    先前他们出门的时候，都得了夫人的安排，那就是暂且不许将赐婚之事告诉欧晓珂，而且还要在路上多耽搁几日，最好不能及时回京，到时候惹怒圣上，那欧晓珂就必死无疑。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欧晓珂现在早就知道了京城那边发生了什么。
    “小姐有所不知，老爷多年未见小姐，思女心切，所以才如此叮嘱。”李妈妈眼睛一转，立刻说道：“所以还请小姐跟我们即刻上路，早日见到老爷，以解老爷的思女之情。”
    “父亲思念我？”欧晓珂忍不住笑了起来，许久才嘲讽地开口道：“京城到杜塘村你们慢悠悠的来也不过六七日而已，这么多年，父亲从不曾记起我这个女儿，李妈妈还真是爱说笑啊，我这位父亲……当真是思女心切的紧。”
    李妈妈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讪讪地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却再次被欧晓珂打断了。
    “我说了，等到过了姨娘的头七，我自然就会离开。”欧晓珂扫了二管家一眼，冷声道：“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的紧，我这里条件简陋地方狭窄，也安排不下你们的住处，你们且先找个地方歇下，三日之后再来接我吧。”
    当初欧晓珂和苏姨娘的住处突然起火，欧晓珂的房间被烧毁，所以她们便搬到了司空慕卿新建的房子，之前的房子拆掉地皮也纳进了农场里，所以现在欧晓珂身后的房子宽敞明亮，别说李妈妈几人，就是再多来几人那也是住得下的。
    只是欧晓珂明摆着就是不让进门，李妈妈和二管家也是无可奈何。
    其实李妈妈也着实不愿意跟欧晓珂多接触，身为府中的老人，他们都知道欧晓珂得了失魂症，还背负灾星之名，也不知道那位莫名其妙的皇子到底看上欧晓珂什么了。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位大小姐的失魂症似乎已经完全好了，若是夫人知晓，恐怕也会有所动作吧？
    想到这里，李妈妈不免有些得意，拉住还想劝说的二管家，对着欧晓珂说道：“然小姐坚持着，那我等自然不好勉强，但若是耽误了时日，还望小姐和老爷细说，咱们这就自己寻个地方安顿下，按照小姐说的三日之后再过来。”
    “方才你为何拦着我？”离了杜塘村，马车中的王德脸色阴郁的开口问道：“李妈妈，若是咱们误了老爷的事情，到时候岂不是平白要被老爷责罚？”

 第173章 避祸之心

    “王管家，你想想，老爷和夫人对此女都不喜，她就算是按照规矩赶回去，那也保不齐要被夫人责罚的！”李妈妈冷声道：“那不成王管家还担心那丫头能落得好？”
    李妈妈和王德虽然是奴才，可是因着在丞相府当差，别说府里的小厮丫头对自己毕恭毕敬，就连一些家世不好的官员来府里，那也要给他们几分颜面的，今日竟然完全不被欧晓珂放在眼里，王德心中自然是不痛快。
    “话虽然如此，可是连大小姐平日都会给咱们几分薄面，这个欧晓珂，着实是不识抬举。”王德哼了一声才说道：“一个破落户，竟然还真以为自己是府里的小姐呢！”
    “不过……王管家，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邪性？”虽然心中气恼，但有些事情那李妈妈还是前后思量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说道：“按说咱们这次的差使轻松无比，也带足了人手，可是我怎么心里这会觉得这么不踏实呢？”
    “你也看到了，那丫头在这里活的痛快着呢！”王德摇摇头，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当下沉声道：“看了这些年，她们是发生了些变化，但是苏氏已去，想来那丫头一个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但是这边的情况，咱们还是要紧着点给老爷先回个信。”李妈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刚想再说什么，就感到整架马车忽地剧烈抖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那前面拉车的两匹马受了惊吓一般，高声嘶鸣，扬起了蹄子，疾跑起来！
    就在之前欧晓珂落水的地方，那两匹马拉着李妈妈和王德乘坐的马车，飞也似的便冲进了原本平静的河水之中，溅起了好大的浪花，随之里面也传来了王德和李妈妈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原本跟在马车旁边的四名护卫此刻也是慌了神，他们不明白这本来好好的马儿怎么就忽然受了惊吓，却又偏偏不要命似的奔向河里，可是当下心中虽然疑惑，却也顾不上许多，纷纷策马感到河边，噗通噗通跳进水里救人去了。
    此刻，坐在院中的欧晓珂正思量着回京的事情，结果就看到影刃出现，对着残夕拂晓摆了个手势，淡淡地开口道：“妥了。”
    “什么妥了？”欧晓珂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们这是做了什么？”
    “奴婢实在是气不过刚才那几人对小姐的态度，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像他们这样的奴才就活该受些苦，得让他们长长记性。”残夕笑眯眯地说道：“所以，刚才影刃把他们全都扔到水里去了，让他们洗洗脑子也好，是不是小姐？”
    “做的不错。”欧晓珂听到残夕的话，当即会心一笑，她自然知道这几人是为了替自己出气，自然也不会责怪他们，当下看着影刃说道：“只是以后回了京城，做事情还是要隐秘一些，莫要被人发现了才是。”
    “小姐尽管放心，属下出手，绝对不会有人发现。”影刃颇为自信地开口，其实说起来，他现在最佩服的还是欧晓珂，毕竟在他眼里，欧晓珂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人。
    “影刃，你去安排好周千，让他们几人在我离开之后，好生的照顾着晓市和绣坊，平日里也要专门安排一个得力的照看着苏姨娘。”欧晓珂自然知晓影刃的本事，倒是没有多言，只是叮嘱道：“京中纵然是凶险万分，但这边也不能出什么问题。”
    “既然小姐这么担心这边，不如咱们请公子再加派些人手过来，”拂晓在一旁想了想说道，“这样小姐也能放心了。”
    “我也只是担心罢了，之前发生的很多事情，也都是因我而起，我一旦离开，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况且苏姨娘人已经不在了，他们的注意力更应该都放在我身上了。”欧晓珂摆摆手说道：“卿哥哥那边刚回京，正是需要人手的地方，不好再分散他的精力。”
    ……
    三日转瞬已过。
    李妈妈和王德老早地就来到了小院前，只是态度明显收敛了很多，很显然是忌惮欧晓珂所谓的灾星之名。
    毕竟，也不是什么人坐马车都会莫名其妙的冲进河里去不是？
    要不说，这丫头邪门的紧，此刻王德和李妈妈巴不得赶紧将人送回府，免得惹祸上身。
    反观欧晓珂这边反而是轻装上阵，除了残夕和拂晓，竟然只带了些随身的小包袱，然后就径直上了先前就停在门口的马车。
    很显然，欧晓珂并没有什么想要与他们同乘一辆马车的意思。
    “小姐，这马车可是老爷专门为小姐准备的……”李妈妈讪讪地开口，似乎没想到欧晓珂竟然会自己雇马车，“若是老爷见小姐没有坐这辆马车，到时候只怕会伤心的……”
    “我可是好心为李妈妈和王管家考虑，若是我坐了那马车，二位打算跟着跑回京城吗？”欧晓珂淡淡地开口道：“难不成，二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李妈妈和王德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脸色更加难看，索性也不再管她，就这样一同出发前往京城而去。
    “小姐，方才你是没看到，那两人的脸色还真是难看的紧。”残夕坐在马车里，一边给欧晓珂斟茶一边笑着说道：“不过，幸好他们也没问起琴音的事情，不然的话，咱们还要多费口舌。”
    欧晓珂所坐的马车可是司空慕卿早就安排人准备好的，里面不仅格外舒适而且所需要的东西应有尽有，为的无非是担心欧晓珂回京的途中会太过疲惫。
    不得不说，司空慕卿的心思还真的是格外细腻。
    这一点，对于欧晓珂来说真的是格外受用。
    “琴音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个丫头而已。”欧晓珂微微扬眉，若有所思地说道：“说不定，他们根本不记得当初还有个小丫头愿意跟着我这个灾星吧？”
    “小姐，你说……”拂晓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欧天垣真的希望你回京吗？”

 第174章 兄弟谋算

    “你以为呢？”听到拂晓的问话，欧晓珂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淡淡的开口道：“欧天垣最喜欢的女儿可不是我，更何况，你会喜欢一个可能不受掌控的棋子？”
    “如小姐所说，现如今欧天垣接小姐回京恐怕也是迫于压力。”拂晓微微皱眉，颇为担心地说道：“如此一来，怕是这路上也未必会太平了。”
    “唔……”欧晓珂若有所思地笑了起来，托着下巴说道：“左右都是不太平了，如此不妨陪欧天垣玩玩，想来他应该也很乐意看到我安然无恙的回京吧？”
    “小姐，奴婢有些不明白……”残夕在一旁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那欧天垣为何不喜欢小姐？如今小姐与公子有婚约在身，就算是小姐不喜欢欧府，那也是欧府的人，这对于欧天垣来说，明明是百利无害的事情啊？”
    其实也难怪残夕想不明白，毕竟在她看来，欧晓珂就算是被送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那走出去也是打着欧府的烙印，那欧天垣若是聪明，难道不应该是好好哄着自家小姐？
    毕竟，主子这边刚刚回京就得了皇上的赐婚，明眼人都应该看的出来皇上的偏爱吧？
    如果小姐能和主子喜结连理，文武百官对欧府那恐怕也只有艳羡的份，这欧天垣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想让小姐跟皇室扯上关系呢？
    “那……也许欧天垣是心里害怕吧？”欧晓珂嗤笑一声，微微扬眉说道：“毕竟，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特别担心曾经辜负的人回来找自己报仇，你说是不是？”
    ……
    京城。
    就在欧晓珂回京的时候，司空慕卿也已经接到了皇上最新的旨意。
    虽然自己身上早有玄王的名号，但说起来也不过是虚号而已。
    在这京城里，恐怕最不缺少的就是所谓的达官贵人。
    而早朝上，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下旨，言及九皇子身为玄王，这些年功绩显赫，护国有功，特加赐王珠两颗，原是五珠亲王，现加封七珠亲王，另外赏赐王爷府邸一座。
    一石激起千层浪。
    要知道，在司空王朝，亲王和亲王之间也存在着等级的差别，这一点从朝服王冠之上的王珠数目就可以看出来。
    他们往往会因为功绩或者其他的原因，获赏王珠，同样也会因为过失而被收回。
    而在王朝之中，一直有着亲王十珠的说法，也就是说，最高等级的亲王，莫不过十珠。
    “他凭什么，凭什么一回京便得了七珠？我陪伴父皇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也只是个区区四珠，那不成就他是皇子，咱们就白叫了这么多年的父皇？”
    此时此刻，离玄王府几条街的距离的一座府邸里，其中一间书房之中忽然传来了茶盏摔碎的声音。
    房间中，一个蓝衣男子上首而坐，身前碎瓷片散落一地，脸上的怒气显而易见。
    “大哥，要说起来，父皇还真是偏心的紧啊！”坐在厅堂左边太师椅上一个穿戴同样华丽的人淡淡地开口说：“只是……这忽然出现的九弟，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哼……”蓝衣男子正是当今大皇子祁王，听到对方这么说，当下眯起眼睛，猛地一拍桌子说道：“二弟不必担心这些，单就你我兄弟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他一个光杆王爷能掀起什么风浪？在本王看来，也不过是一时风光罢了。”
    先前坐在下首与祁王说话的，正是二皇子司空夜，得封号厉王。
    听到祁王这么说，司空夜的眼底划过一丝鄙夷，但是面上依旧是毕恭毕敬，言语中也不乏恭维地开口道：“大哥说的极是，只是大哥还不知道吧？自从那九弟获封七珠亲王，那玄王府来往的人可是络绎不绝，这样下去，只怕……”
    虽说现在司空慕卿被加珠后仅仅只是七珠亲王，但是诸皇子最高的也只是四珠亲王，所以在那些王孙大臣们心里开始有所打算也不足为奇。
    很多时候，身在朝堂的官员与生活在市井的百姓是一个道理。
    虽然都想着明哲保身的道理，但是瞬息万变的局势会让一些敏感的人不得不尽早的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从司空慕卿被加封为七珠亲王的那一刻起，玄王府就已经被一波波的人踏破了门槛。虽然大部分是前去贺喜，只是其中也不乏有借着祝贺的机会前来向玄王提亲的。
    虽然皇上已经给玄王赐了婚，但是对于那些人来说，只要自己的女儿能入得玄王府，哪怕是侧妃，那也是极好的。
    “怕什么？”祁王很显然并不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九皇子放在眼里，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文武百官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如今玄王风头正盛，自然是少不得人去巴结，只是……这人嘛，站得越高，说不得就摔得越重，你说是不是？”
    “还是大哥有见地。”司空夜立刻点头说道：“先前我还多有担忧，如今见大哥胸有成竹，我便放心了。”
    对于司空夜的话，祁王自是很受用，抚了抚衣衫面带得意的说：“二弟不必忧心，身为大哥，自然得找个机会让咱们兄弟聚聚，这么多年的别离之情，总是要寒暄一番的，总不能让九弟觉得咱们对他有成见不是？”
    “仅凭大哥安排。”司空夜立刻笑着应声。
    他自然明白祁王的言下之意，只不过，也只有祁王这种人才会自以为是，觉得玄王好对付吧？
    自己私下里跟玄王交过那么多次手，哪一次都不占上风，此人又怎么能小觑？
    如今挑唆祁王上钩，左右不用自己费心，还能收了渔翁之利，何乐不为？
    只是如今看来，自己还是要添把火，免得夜长梦多才是。
    “大哥，虽然说咱们不必将玄王过于放在眼里，可是总要防着父皇被骗是不是？”一念至此，司空夜突然再次开口，压低声音说道：“这人既然来路不明，若是大哥能想办法证实此人并非是皇室血脉，所有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第17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刻的司空慕卿自然不知道，自己那几位兄弟正暗戳戳的想要算计他，毕竟他这会的心思全都在欧晓珂身上。
    “小珂儿身边还是要多派些人手过去。”司空慕卿端着茶盏，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英姨那日回来带回来的话你也听到了，本王觉得欧天垣说不定会用些手段，所以还是尽早提防。”
    “属下已经安排六人出发，此次欧天垣派了府中嬷嬷和管家去接小姐回府，另外也只是安排了四个府中护卫跟随，其他的还真没有发现什么，想来这六人便能应付。”流风立刻说道：“不过，若是欧天垣真的想要动手，恐怕还会有后招。”
    “咱们此举也是谨防万一，要说他什么也不做，本王也不相信。”司空慕卿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如果一定要说他是个温和的人，大概只有在欧晓珂面前才会如此吧？
    欧晓珂回京这一路，欧天垣的一举一动自然都会落入到他的眼中，只要有他在，他便要护着欧晓珂，不会让欧天垣或者任何人对她造成一丝伤害。
    “小姐如果是今早出发的话，算算路程，她们四五日的时间也就到了。”流风记下了司空慕卿的安排，又问道，“主子，到时候要不要咱们做些什么？”
    “不用，就平日里一般就好，小珂儿并不喜欢声张。”听到流风的提醒，司空慕卿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摆摆手说道：“想来她也是更喜欢让那些人轻敌才是。”
    “好，属下这就去办。”流风这边前脚刚出了们，迎面就小跑过来一个府上的小厮，看到流风，气喘吁吁的说：“流风大人，临海三郡总督叶大人求见王爷，这会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司空慕卿本就排斥这些假意应酬之事，除了一些不得不见的，其他都索性寻了借口避而不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让这些人觉得自己比较好说话，近日给那都眼巴巴地上门来，三言两语总是要往府里塞人。
    若不是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司空慕卿倒是颇想让如今已经小部分回京，现已经驻守在京郊的夜阑精锐踏平他们的府邸。
    “就说本王前去迎接未来王妃了。”司空慕卿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所以此刻并不在府上，你亲自去说，免得让别人误会本王怠慢三郡总督。”
    “是，主子。”流风强忍笑意，点头说道：“不得不说，主子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一会经就俘获了万千闺中少女的心，属下觉得王妃知道以后，说不定也会为主子高兴的……”
    “嗯……”司空慕卿扫了流风一眼，点点头说道：“幽州那边事务繁忙，想来徐锐那边也未必能忙得过来，不如你去帮他如何？”
    “王爷，属下知错了！”流风立刻狗腿的认错，“属下立刻就去打发了叶大人，绝对不会让他再来打扰主子！”
    ……
    江州与西边的雍州，以太昆山脉为天然分界线，一路延伸向北，直到两州郡的最北边便是京城了，太昆山脉的山势到了京郊也是戛然而止。
    青岩镇既是地处江州，那么距离京城并不是很远，只是出了镇子便一路向北，因着太昆山脉的原因，山路重重，原本两三天就可以到的，硬生生被拖到了四五天。
    欧晓珂一行人，在出发后的第三天，眼看着天色又要黑了下来。
    “小姐，估计离咱们最近的下一个镇子也得几十里开外，看样子咱们今日是赶不到了，”前面的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王德下了马车，来到欧晓珂的马车外面问道：“不知……咱们是连夜赶路还是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
    王德的态度在路上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好像真的将欧晓珂当做欧府的主子一般。
    只不过，欧晓珂很清楚，王德的变化若不是因为有所忌惮，那必然是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
    在欧晓珂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今是不是快出了江州地面了？”欧晓珂掀开帘子，淡淡的扫了王德一眼，随口问道，“离京城还有多远？”
    “回小姐的话，”站在王德身后的一名护卫接过来说道：“至少还有大半日的路程才出江州地界，就算是快的话，恐怕还需要一日或两日才能抵达京城。”
    “那一切但凭王管家安排便是。”欧晓珂点点头，看了看天色才说道：“暂且往前走着，若是遇到合适的地方，就地休息下也无妨，这夏日地山间虽然不热，但蚊虫还是不少，让下头的人多加注意些吧！”
    “是，小姐。”王德连忙低头应声，眼底划过一丝精光，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波动。
    “小姐，那王德今日好像是在故意减慢脚程。”等到王德走远，拂晓才压低声音说道：“恐怕今日不会太平了。”
    “如若是他们有什么安排的话，这里就是最后的机会了，而且绝对是一击必杀的手段。”欧晓珂嗤笑一声，冷声道：“我有自保的法子，到时候不必担心我，你们只管帮衬着影刃便是。”
    拂晓和残夕自然是相信欧晓珂的本事，当下同时点头，但是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以防万一。
    快到亥时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条小河边。
    王德不但热情地招呼众人吃些东西休息一下，还亲自去河里打了些水回来。
    欧晓珂没有下马车，只是掀开帘子，呼吸了一下山间的新鲜空气，看了一下他们身处的这片空地，前面是蜿蜒而过的小河，背后不远处是一处林子，再往后便是一个小山坡。
    欧晓珂接过了残夕手中递过来的干粮，嘴角慢慢浮起一丝笑意。
    这地方……还真是伏击的好选择啊……
    “小姐，这山间湿气重，可别着了凉，接下来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欧晓珂正看着外头的景色出神，就听到王德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意有所指地说道：“小姐毕竟是要嫁给玄王的人，还是要多加保重才是。”
    “王管家还真是爱说笑。”欧晓珂垂下眼眸，淡淡地笑着问道：“先前王管家几乎什么事都要让人代劳，今日怎么如此勤快，竟然还亲自去河边打水，莫不是……王管家今日要在此杀了我不成？”

 第176章 刺杀

    “奴才……可怎么敢对小姐如此不敬呢……”王德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那边话音一落，欧晓珂便隐隐的听到从不远那处林子里传来一声惨叫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静谧的夜里却显得尤其突兀。
    残夕和拂晓瞬间便下了马车，分立左右，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林子离这边有一段距离，她们不可能把欧晓珂留在这里去查看，只能希望影刃一个人能够应付。
    说来话长，只是也不过是眨眼间地功夫，林间再次传来了数声弩箭弓弦射击的声响。
    紧接着，还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只见树林背后的黑暗之中，快如闪电的射出八九支手腕粗细能有一人高长短的弩箭，全部都以迅雷之势激射向欧晓珂所在的马车！
    “小姐小心！”站在马车靠近林子这一边的残夕看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高声喊了一嗓子，整个身子高高跃起，从背后抽出一把佩刀，便欲对着转眼就到的弩箭劈下去，怒吼一声道：“拂晓，保护小姐！”
    拂晓站在另一边，被车厢挡住了视线，并没有看到那些弩箭，但是却听到了弩箭撕裂空气的声音，当即脸色大变，此刻又听到残夕厉声呼叫，心道不好，立刻转身一边去帮残夕，一边对欧晓珂喊道：“小姐，快些离开马车！”
    就在残夕和拂晓都在全力对抗那些声势骇人的弩箭时，王德却眼神阴毒的看了两人一眼，猛然朝着背后挥了挥手，众人只听得身后的河水一阵水波翻滚之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道道的身影从河水之中一跃而出，放眼望去竟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欧天垣……”欧晓珂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嗤笑一声，嘴角浮起一丝冷意的笑容，“父女一场，你竟然再次对我下如此狠手，还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啊……”
    ……
    京城，皇宫。
    眼下的时节已经到了盛夏，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白日里的暑气也还没有完全消散，天空里已经是繁星点点。
    “自你母妃薨逝也已近二十载，想想当初，朕纵使身为九五之尊也没有办法再留住她在身边。”奉先殿的一处偏殿中，司空慕卿静静的站在皇上的身后，殿里回荡着皇上低沉有力的声音：“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时常会出现在朕的梦里，令朕欣慰的是你终究还是没有辜负朕的期望，也算是对她的一种慰籍。”
    “父皇多虑了，这些年，儿臣一直不敢忘却父皇的教诲，自然不敢懈怠。”司空慕卿抬眼看着身前皇上的背影，虽然看上去依然挺拔健硕的身子，此时却给人一种颓然的感觉。
    “这些年，这样的话，朕也是第一次能说出口，也就只能对你说了。”缓缓的挪动了几下步子，皇上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卿儿，父皇一直怕有一日你会怪朕，朕没有保护好你母妃，让你们母子天人永隔，这些……朕总归是要偿还你母妃的。”
    说着，皇上走到了案几前，缓缓掀开上面遮盖的帘子。
    那原本被遮住的案几上，竟是一个牌位。
    一个孤零零的无字牌位。
    “父皇之所以同意儿臣的婚事，也是因为母妃么？”其实司空慕卿在回京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想过皇上可能不会同意自己娶欧晓珂，却不想最先同意的反而正是皇上。
    “你母妃曾经提及过，她喜欢的孩子，想来也错不了。”皇上眉眼温柔地看着那个牌位，轻声道：“只是如今的你根基未稳，你觉得……你能保护好心爱的女子吗？”
    ……
    数支柳叶小刀从林中激射而出，后发先至，纷纷打在了冲向车厢的为首几人的要害之上，只是对方很显然是接到了死令，完全不管不顾同伴的死活，反而一门心思的往马车靠近。
    影刃这时再顾不上林子那边的情况，疾身朝着马车而来。
    他先前虽然也料到欧晓珂回京之途不会太过平静，可从未料到，背后之人竟然会安排如此多的杀手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那些弩箭虽然被残夕和拂晓拦下不少，可随后而来的杀手已经将二人团团围住，以至于有不少弩箭已经钉穿了马车。
    为首的杀手冷眼瞧了被围困住的影刃三人，冷笑一声，猛然一伸手，直接掀开了车厢的帘子。
    马车里竟然……什么人都没有！
    “这不可能！”杀手的心中浮出一丝冷意，顿时怒吼一声道：“我来拖住他们，你们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女人！一旦发现，就地斩杀，绝不能留活口！”
    “是！”
    此刻影刃三人自然也明白，欧晓珂已经寻得了自保的出路，当下也放开了手脚应付那些杀手。
    只是既然对方是死士，一出手必然都是直击要害，饶是三人武艺非凡，但很快残夕拂晓身上都受了伤，衣襟也被鲜血染红，一片一片触目惊心。
    “这些人……绝非普通的死士。”影刃冷声开口道：“看上去，更像是江湖上收重金出手替人杀人的那些亡命之徒……”
    “影刃，只要小姐无恙，你不必顾忌我们！”拂晓知道，若不是为了护着自己和残夕，影刃想要脱身绝非难事，当下沉声道：“你还是快些脱身，将此事告知公子才是！”
    那边残夕也想说些什么，却只听“刺啦”一声，残夕的腿上便被划开了一条一尺有余的伤口，一时间鲜血淋漓。
    与她背靠背的拂晓慌忙转过身扶了她一把，却不想自己这一下也是空门大开，背上瞬间便多了几条触目惊心的伤口。
    影刃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担忧。
    主子当初将自己留在小姐身边，小姐有本事自保就算了，难不成自己连小姐身边的人都保护不来？
    就在这个时候，影刃突然听得远处山路上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当下眉头紧蹙，心下一凛……听马蹄声，对方似乎来了不少人，只是究竟是敌是友？
    “我等奉玄王之命前来恭迎玄王妃，尔等竟然敢对玄王妃不敬，真是不知死活！”转眼间，一群黑衣劲装打扮的人骑着马已经到了众人不远处，为首的人沉声道：“若是你们现在束手就擒，本尊便考虑留你们全尸，如何？”

 第177章 瞬息万变

    影刃听到对方开口的那个瞬间，眸中顿时染上了笑意，是他！
    只是这个时候，那些杀手也已经察觉到了不妥，当下完全不理会对方的威胁，再度与影刃三人厮杀开来。
    “他~娘~的！大胆！”方才还一副冷傲的黑衣人顿时怒了，行云流水一般快速从背后去下一支连发轻弩，只听“嗖嗖”几声，几支弩箭便冲向动手那几人，同时吼道：“兄弟们，上上上！竟然把老子的话当成放屁，给老子干他们！”
    这一场惊变看似激烈惊险，从那一声林中惨叫开始，到这帮杀手尽数伏诛，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
    看着眼前满地的尸体，王德眼中神情变幻，身体更是颤抖的像筛糠一般。
    今夜发生的事情诡异的紧，此前安排下的两拨共有三十几个人的暗杀，竟然连正主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先不管回去之后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责罚，就面前的形势来看，自己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
    众多的黑衣人将欧晓珂的马车围成了一圈，影刃三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去检查车厢。
    “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方才的黑衣人这会露出了自己满脸胡茬的糙汉脸，挠挠头问道：“话说回来，为啥每次影刃一说本尊，别人都吓得屁滚尿流，老子装模作样，那群废物就半点颜面不给？”
    “寒潮，你不是也说了自己都是装模作样了？”残夕听到这话，忍不住有些无奈地说道：“下次你记得直接露脸，说不定转眼间就能把人给吓死。”
    此刻的拂晓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勉力站在车厢旁，看着已经被弩箭破坏的千疮百孔的马车，俏脸一寒，冷眼瞧着瘫坐在地上的王德，厉声问道：“王管家，眼前的结果，是不是让你有些失望了？”
    “你……姑娘说笑了，王某此行就是来接小姐回府，更不曾想会遇到这伙歹人……”尽力抑制住身上的颤抖，王德摸了摸头上的汗，回着拂晓的话：“好在有姑娘三人在，否则咱们可都要折在这里了。”
    “王管家说的不错，若不是我们机警，想来今日你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吧？”就在这个时候，车厢里传来一声嗤笑，“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毕竟等你回去还不知会如何呢，你说是不是？”
    听到马车里传来欧晓珂的声音，影刃等人都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而王德和已经从另一辆马车下面爬出来的李妈妈都是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向那辆千疮百孔的马车。
    方才，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刚才那帮杀手确认了好几遍，那欧晓珂根本不在车厢中，难不成那马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机关？
    如今欧晓珂未死，岂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夏日里山间的天气瞬息万变，欧晓珂的话音一落，一道闪电瞬间划过天际，紧接着便是一声闷雷响过。
    山雨欲来。
    车厢的帘子被从里面掀开，当另一道闪电再次亮起的时候，欧晓珂已经站在了众人的面前，俏脸微寒的看着王德和李妈妈。
    “小姐！”拂晓和残夕看到欧晓珂安然无恙，自然是欣喜万分，连忙上前行礼。
    看着面前受伤的几人，欧晓珂的眸底划过一丝冷意。
    今晚这件事情当真是险之又险，虽说他们拿进入空间的自己没有办法，但是如果不是后来有司空慕卿派来的援手，那她自然要暴露自己的秘密，将影刃三人全都带入空间之中。
    毕竟，她不可能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出事而坐视不理。
    “不过是欧家的奴才，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意图谋害自家主子？”看到王德和李妈妈都不说话，欧晓珂冷声道：“看来，王管家应该是还有什么手段在等着我了？”
    “小姐，奴才真的是冤枉啊！”王德这会才回过神，想起自己临出门前欧天垣的安排，连忙摆手否认道：“奴才也是差点成为刀下亡魂，小姐真的是误会奴才了，就是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谋害主子啊！”
    欧天垣曾经叮嘱过王德，若是事成那自然是极好，但是如果失败，此事绝不能让人误会与欧家有任何关系，所以王德自然不会承认。
    “哼，你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若不是你刚才里应外合，选了这么好的一块地方，他们其实这么容易动手？”咬牙忍着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残夕恨不得现在就把王德直接给杀了才好。
    “小姐，奴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王德和李妈妈暗戳戳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事到如今是绝对不能松口的，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了。
    若是回了欧府，兴许老爷还会看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饶过他们一次呢？
    “那这么看来，倒是我错怪你们了。”欧晓珂意外地没有与二人继续纠缠，反倒是微微一笑，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退下吧，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了。”
    这就……放过他们了？
    王德和李妈妈都有些不可置信，毕竟他们都以为欧晓珂说不定一怒之下就会让人杀了他们，怎么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下了？
    难不成，她还是不敢跟老爷作对的？
    “王妃，你要是不喜欢他们，老子直接砍了他们便是！”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寒潮看到王德和李妈妈屁滚尿流的跑到另一边之后才恶狠狠地开口道：“这种弑主的奴才留来何用？”
    “小姐，这是寒潮，也是主子身边极其得力的暗卫。”拂晓知道欧晓珂不知道寒潮的身份，当下连忙解释道：“寒潮是奉了主子的命令，特地前来迎接小姐回京的。”
    “今日的事，还是多谢各位了。”欧晓珂朝着寒潮点点头，随后淡淡地说道：“至于那些人，不需要放在心上，回京之后自然有人收拾，残夕拂晓，你们跟我来，我帮你们处理下伤势。”
    “影刃，王妃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寒潮看到欧晓珂带着残夕和拂晓上了马车，忍不住有些迷惘地问道：“既然知道那二人是恶人，为何还要留着他们的狗命？”

 第178章 一别经年

    “寒潮，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面对自己这个多年的老朋友，影刃倒是难得多了话，摇摇头说道：“主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哎……所以你们这些人，说话总是不说完整，搞得人浑身都不得劲儿……”寒潮忍不住嘟囔了起来，“影刃，我听主子说你把那个谁给解决了？这么多年，你可终于下得去手了，要老子说，那个混蛋早就该死了……”
    影刃突然觉得，主子之所以派寒潮来，是不是流风故意提及的？
    这家伙是不是受不了寒潮的唠叨了？
    相比较先前的压抑，接下来的行程倒是出人意料的顺利。
    有了寒潮这个话痨，再加上他为了让欧晓珂在司空慕卿面前多替自己说好话，还特地给欧晓珂准备了一辆崭新的马车，以至于欧晓珂到最后都不得不感慨，司空慕卿到底是怎么容忍如此多话的人留在身边作暗卫的呢？
    “小姐，咱们已经到了京城近郊了，马上便入了京城。”伤势好转，坐在车厢一边看着外面景色的残夕笑着说道：“待会不知道公子会不会来迎接小姐……”
    “如今他在京城肯定事情也比较多，而且先前我叮嘱过他，不必太过张扬。”欧晓珂若有所思地看着外头，淡淡的说道：“先前影刃说，那林子里藏着的巨弩怕是军营在会有的，想来欧天垣已经跟某一位皇子有了牵扯。”
    “那王德先前打的手势也不像是江湖草莽之间的暗语。”拂晓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蹙眉说道：“奴婢瞧着，倒是像一些家养的死士之间交流的痕迹。”
    “你是说，欧府说不定也养了死士。”欧晓珂眯起眼睛，手指缓缓敲打着马车壁，冷声道：“若是这么来看，也许当年我娘亲院子里那些人的死很有可能是另有隐情。”
    其实，欧晓珂更怀疑的欧天垣此刻已经跟司空夜搭上了线。
    依着上一世的记忆，欧晓珂很清楚司空夜暗中私养重兵之事，所以若是欧天垣没有和军营有什么牵扯，那必然是借助了司空夜的手，或者说……是司空夜想要借着欧天垣来除掉自己？
    只是……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暴露了，以至于让司空夜对自己如此忌惮？
    ……
    一别经年。
    再次回京的欧晓珂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时间有些出神。
    别人大概都以为她是因为自小离京所以这会被京城的繁华迷惑了双眼，却不知，她的归来已经隔了整整一世的时光。
    只不过，此刻的欧晓珂并不知道，在她的马车必经的一处酒楼雅间之中，司空慕卿站在窗前一直看着她的马车缓缓驶过街头，消失在街角。
    右相欧府。
    站在欧府门前，看着那硕大的牌匾之上四个鎏金大字，欧晓珂的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她，回来了。
    不知道曾经亏欠她的那些人，是否已经洗好了脖颈，等着她挥刀而下了呢？
    “大小姐稍候，奴才这就去敲门！”王德这几日已经受尽了苦头，此刻哪里还敢在欧晓珂面前放肆，当下一边往大门的方向走，一边解释道：“咱们比先前估计的耽搁了两日，所以才无人在此迎接大小姐，还请大小姐莫要见怪才是。”
    “还不去速速禀告，就说大小姐回府了。”李妈妈早就抢先一步跑到了门房处，怒声吼道：“大白日的，发什么愣，还不赶快出来迎接大小姐！”
    门房上的人自然认得王德和李妈妈，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李妈妈这句话搞的不明所以。
    “大小姐？”看着留下这一句话便甩手离去的李妈妈，那门房小厮呆傻的问了一句：“李妈妈，大小姐今日不是一直都在府上，并未出门啊？”
    “你个没脑子的奴才，你速速去禀报，就说大小姐回府了便是。”王德这会本就满腹怒火压抑着不敢发作，这会自然是寻了由头踢了那小厮一脚，怒声道：“还不快滚！”
    被王德无端训斥了一番，那小厮满心委屈的赶忙跑进去禀报了。
    王德站在那里看了几眼欧晓珂这边，几番欲言又止之后，终是没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小姐，看来这欧府是故意要拿捏您呢！”等了半晌都无人出来，残夕当下冷哼一声说道：“依着奴婢的意思，咱们直接破门而入罢了。”
    “你说的倒是挺有意思。”欧晓珂摸着下巴，好似真的考虑起残夕的话来，若有所思地说道：“只不过，我如今是欧府未出阁的大小姐，若是真的砸了门，到时候说不定又要有人编排到卿哥哥身上去，所以不妨等等吧！”
    拂晓看了欧晓珂一眼，嘴角不禁牵起一丝笑意。
    其实这么久以来，她已经多少了解欧晓珂的行事作风了。
    若不是另有打算，恐怕欧晓珂根本不会站在这里等着欧府的人出来，所以想来自家小姐是有了更好的主意来让欧府难堪了吧？
    又等了一会，就在王德都有些焦灼的时候，欧府的大管家刘福带着两个下人，脚步匆匆地走了出来，看到欧晓珂的时候，不禁有些尴尬，但还是对着欧晓珂躬了躬身子，笑着说道：“奴才见过大小姐。”
    “刘管家。”欧晓珂上下打量了刘福一番，点点头说道：“多年未见，刘管家果然还是当年那般模样，看来夜里睡得还是不错，是不是？”
    刘福心下一颤，下意识抬眸看向欧晓珂，只是面前的少女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完全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她突然这么说，难不成是真的知晓了当年那些事吗？
    他是欧府的老人，自然知道当年一些事情的真相，只是如今被欧晓珂这么一提点，一时间倒是有些拿捏不准欧晓珂的心思，只能讪讪地开口问道：“老爷一早就念叨着大小姐，这会都在老夫人那里候着大小姐呢，要不……大小姐您看，先跟老奴去老夫人那里如何？”

 第179章 刁难

    “欧府的下人今日能将我拒之门外，那日后若是得罪了什么贵人，岂不是糟糕了？”欧晓珂听到刘福的话，并不搭茬，反而笑着说道：“难不成刘管家是年纪大了？如此倒不如让贤，我瞧着王管家就挺不错，你说是不是……王管家？”
    王德听到欧晓珂的话，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连忙开口道：“小的怎么敢跟大管家相提并论，大小姐莫要取笑奴才了。”
    这欧府谁不知道，王德这么多年一直都跟刘福不对付，但是二人一直都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弟好，谁也不曾想过，这从乡下回来的大小姐竟然直接揭开了这层遮羞布。
    这欧晓珂，到底是随口说说还是早就将欧府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了？
    “下人们不识得大小姐，那就是不懂得规矩，回头老奴定然严加管教。”刘福眸底划过一丝阴鹜的光，但还是低着头说道：“大小姐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还是随老奴去正堂吧，这会老爷和老夫人都在等着大小姐，想来大小姐也不好让老夫人久等是不是？”
    “罢了，下人不过就是下人，我这个做主子的怎么可能与他们计较？”欧晓珂笑语晏晏地说道：“刘管家，前头带路吧！”
    刘福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连忙应声，只不过还是不着痕迹地看了王德一眼，明明王德出发之前，老爷吩咐过事成事败都要书信回来，结果这欧晓珂都到了府前，也未见书信，如今欧晓珂还替王德说话，难不成……这王德背叛了老爷？
    欧晓珂其实一直都在留意王德和刘福，自然也看到了刘福若有所思的样子，当下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再说，跟着刘福缓步朝着正堂走去。
    经过影门，绕过了前院，几人穿过了道道回廊，看到了院子里各色花草正争相斗艳，各种鸟儿也是婉转鸣叫，让人感觉仿若置身于哪家园林之中，却不想只是这丞相府里的一角罢了。
    这里一路上，见过几人的下人们也尽都是面带疑惑低声议论。
    “哎，听说这是咱们府上从前的大小姐，还是嫡出的呢，现在还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
    “你小声点，皮紧了还是不要命了？快走……”
    “刘管家，这丞相府里的规矩，的确是挺特别。”欧晓珂如何不知道那些人既然敢在这里嘀咕，那必然是受了他人的指使，而且如今尚无一人告诉自己被赐婚的事情，想来欧府是另有打算了吧？
    “大小姐说的是，老奴受教了。”刘福很显然也不想跟欧晓珂多言，当下只是应了声，带着欧晓珂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欧老夫人所在的牡丹园里的正堂门前。
    看到几人来到近前，早已经有两个使唤丫鬟提起了纱帘，欧晓珂留了残夕拂晓在门外，自己抬脚便走进了正堂。
    走进之后，欧晓珂站定身子，没有着急行礼问安，眼神闪动微微打量了一下厅中各人。
    为首的老夫人一如上一世她见到的那般，打扮的雍容华贵，平白显得老气了许多，只是这会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欧晓珂，好像十分不满她的出现。
    至于那个冷漠的好似外人一般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她的便宜老爹欧天垣了。
    正在这个时候，欧晓珂察觉到两束几乎寒了刀片一般实质的目光，下意识地看过去，正好对上了欧悦君那双怨毒的眸子。
    欧悦君……欧静姝……
    当年那个白莲花一般善良的妹妹，明明已经嫁了人，却仍旧成为那个人心里的白月光，最后还喝着她的血，踩着她的尸体，摇身一变成为了欧家最小的女儿欧静姝。
    就因为那个男人不介意他的白月光嫁过人，甚至也不介意她是自己兄弟的正妃，费尽心思为她改名铺路，只为了蒙蔽他人，可是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是傻子？
    谁都知道欧静姝就是欧悦君，可是那个时候还有谁敢对那位提出异议？
    “姐姐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在与欧晓珂对视的瞬间，欧悦君几乎是立刻换了一副柔弱的面容，好似受到惊吓一般地问道：“好让人害怕……难不成是姐姐的病还没好吗？”
    “哼，看着就呆呆傻傻的，说不定留了病根吧？”郝氏听到欧悦君的话，当下冷哼一声，嘲讽地开口问道：“我听人家说，这傻子看人都是直勾勾的盯着人看的，欧晓珂，你是不是在乡下待得太久了，进了咱们丞相府，怎么走路都忘了是不是？”
    听了这母女的一唱一和，欧天垣眉头慢慢拧了起来，让原本就有些冷漠的脸色更添了一份不耐。
    其实欧天垣对于欧晓珂一直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如果说是亏欠的话，当年自己正妻身亡，自己更是没有念及父女情分将她送出了府门，这些年也是不闻不问，而他心里也的确谈不上有什么不安。
    废棋而已，留之无用，自然要弃之。
    如不是这次玄王回朝，求着皇上赐婚，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只是欧晓珂的突然出现，让他不得不重新面对当年他几乎都已经忘却的真相。
    这种复杂的感情在他的心底演变成了一种无名的怒火，甚至说，他希望欧晓珂能死在外头，至少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哪怕自己要将一直疼爱的嫡女悦君嫁给那个还不知道将来会如何的玄王，那也是一家人其乐融融，那些往事迟早都会烟消云散。
    可是这一切，都被欧晓珂的回府给彻底打乱了。
    “给祖母和父亲问安。”没等欧天垣发作，欧晓珂倒是先行了礼，淡淡的说道：“先前在路上受了些许惊吓，所以见到祖母和父亲一时间倒是有些欣喜，以至于忘了这些俗礼，还请祖母和父亲莫要怪罪。”
    整个正堂里一片寂静，只是过了好大一会，欧晓珂才听到了欧老妇人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欧晓珂。
    欧晓珂口中的惊吓，欧天垣和欧老妇人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在这里提及，一时间自然也不好再为难她什么。
    “欧晓珂，你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吧？”没等欧晓珂再开口，郝氏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不满，冷声问道：“如今我才是欧府的当家主母，你见了我，难道不该行礼问安吗？”

 第180章 阖府不宁

    听到郝氏的质问，欧晓珂低垂的眉眼中慢慢划过一丝冷意。
    上一世自己回来的时候，可没有如此大的阵仗。
    当时她只见到了郝氏，那个百般刁难自己的妇人，而偏生欧悦君待她极好，以至于欧晓珂将她视作最好的朋友，忍不住与她分享自己的一切。
    那个时候的她，本就是那样的性子。
    别人待她好一分，她便恨不得还十分，可是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如今她既然回来了，自然不会再像上一世那般谨小慎微，既然供着你们的时候你们都不珍惜，那不如早早地让他们都忌惮自己的存在，想来自己也会少了很多麻烦吧？
    一念至此，欧晓珂微微一笑，淡淡地扫了郝氏一眼，随后才平静地开口道：“时隔多年，我以为父亲会寻得一个天姿国色的女子为夫人，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真是可惜了父亲这般英俊之姿。”
    郝氏虽然口无遮拦，可是不代表她没脑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欧晓珂在嘲讽她？
    “欧晓珂！”郝氏几乎是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你个小贱人还真是没教养，竟然敢辱骂当家主母，难不成你是想尝尝欧府的家法吗？”
    “古语有云，子不教，父之过，难不成你是在埋怨父亲没有教导好我不成？”欧晓珂毫不客气地看着郝氏问道：“身为女子，竟然当众置喙夫君所为，这就是你所谓的规矩？”
    “你……”
    “好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就在郝氏还想出口反驳的时候，欧老夫人终于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看着欧晓珂说道：“你今日刚回来，怎么可以跟你母亲争执？以后府里会给你请教养嬷嬷，既然要嫁入皇室，总要安分守己，懂吗？”
    欧晓珂听到欧老夫人的话，心下不禁嘲讽地一笑，这老太太虽然好像是驳了郝氏的面子，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在敲打自己。
    安分守己吗？
    这一次她回来，恐怕还真是学不会这四个字该如何写了呢……
    “祖母莫不是忘了，我的母亲……很早就已经去了。”欧晓珂面无表情地看向欧天垣，平静地说道：“虽然母亲早亡，但是父亲将我送出府医治这份情谊我一直谨记在心，只是父亲当初为了欧府特意提了郝姨娘成为主母，那我自然也是听父亲的。”
    “你生母也是红颜命薄，你莫要太过放在心上，如今既然回了府，你父亲自然会好生待你。”欧老夫人听到欧晓珂的话，再看自己儿子一脸郁卒之色，立刻开口道：“这些年，你父亲自然是一直念着你们的……”
    “那父亲可还记得苏姨娘？”欧晓珂微微扬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当初若不是苏姨娘护着我，只怕我早就被那病症折磨死了，只是可惜……”
    “苏姨娘？”欧天垣听到欧晓珂提及苏姨娘，一时间有些怔愣，这么多年，他还真不记得自己府里还有一位姨娘，这会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倩影，当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她这番可跟你一同回京了？”
    “老爷，那个苏姨娘已经死了！”郝氏当初之所以怂恿老夫人答应苏姨娘护着欧晓珂离开，无非就是忌惮苏姨娘相貌柔美，方才她已经从李妈妈那里得到了消息，当下立刻说道：“不过就是个姨娘，也入不得祖坟，老爷何必放在心上？”
    “郝姨娘说的极是。”欧晓珂听到郝氏的话，不禁淡淡地开口问道：“只是父亲应该还记得，我的母亲……可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夫人，难道也入不得祠堂么？”
    欧晓珂从一开始就在等郝氏那番话。
    说起来，就算苏姨娘真的不在了，恐怕也会叮嘱自己这辈子都不要跟欧府这群人扯上任何关系了吧？
    要是换做是她，宁愿做孤魂野鬼，那也好过跟这些披着人皮的狼相与。
    但是她此刻要做的，就是为自己的生母讨回公道。
    不管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那也不是她的牌位不被供奉在欧家祠堂的理由！
    “放肆！”众人自然不会想到欧晓珂会提及此事，尚且还未反应过来，那边郝氏已经直接拍了桌子，伸手指着欧晓珂喝道：“你个小贱丫头，舌头根子倒是伶俐的紧，如今我才是这欧府的主母，你不敬主母便罢了，竟然还敢公然质疑老爷和老夫人？”
    “欧夫人？”欧晓珂听到郝氏的话，突然从怀里一直抱着的小包袱中直接拿出了一个牌位，冷声问道：“郝姨娘既然没有给我娘亲敬茶，那这主母之名……恐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吧？”
    自古以来，主母身亡，就算府里真的要抬举哪位姨娘，那此人也是要给主母的牌位敬茶的，可是这欧府都没供奉自己娘亲的牌位，何来敬茶之说？
    “大胆！”这么多年，郝氏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身份，如今被欧晓珂如此打脸，哪里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而欧天垣在看到那牌位上的名字时，整个人都好似被雷劈了一般脸色瞬间惨白，哪里还顾得上郝氏的心思？
    就在这个空当，郝氏已经猛然起身，朝着欧晓珂就挥起了巴掌。
    只不过，欧晓珂怎么可能任由她打自己呢？
    所以众人也只是看着欧晓珂踉跄了几步，郝氏手忙脚乱躲过了郝氏的手掌，却不想欧晓珂看似仓皇之中的一只脚轻轻一勾，本就气急败坏的郝氏整个人直接向前摔倒，脑袋不偏不倚的直接撞在了对面的茶几腿上，额角瞬时就留下了血来。
    “娘！”一旁的欧悦君最先从这场混乱中反应了过来，一张俏脸花容失色，紧走几步扑到了郝氏的身前，想要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
    只是她向来都是柔弱的身子，怎么可能扶得起郝氏呢？
    “祖母，父亲！”欧悦君看到郝氏头上血流不止，当下忍不住哭诉道：“还是快些请大夫给母亲瞧瞧吧！”
    “真是造孽！陈妈妈，快些请府医过来！”欧老夫人这会也回过神来，拍着自己的大腿，看着欧晓珂怒声问道：“你这丫头，今日刚回到府里来，就非要闹得阖府不宁吗？”

 第181章 传闻

    “老夫人，我有做错什么吗？”欧晓珂依旧抱着自己娘亲的牌位，淡淡地看向欧天垣，好似有些委屈地问道：“难道父亲也认为，我母亲的牌位不该供奉在欧府的祠堂？”
    “姐姐！”欧悦君在府里深得老夫人和欧天垣的疼爱，这会听到欧晓珂的话，自然是忍不住反驳道：“我母亲已经流血不止，你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妹妹这话说的好。”欧晓珂冷眼瞧着欧悦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应该觉得庆幸，至少你的生母还活着，而我的娘亲……也不知道究竟是红颜命薄，还是被人所害呢……”
    其实就在欧悦君斥责欧晓珂的时候，郝氏已经从刚才那一撞回过神来了。
    陈妈妈安排两个丫头去扶郝氏，可是那二人只瞧着郝氏两眼狠毒的瞪着欧晓珂，哪里敢用力拖拽，场面一时便僵在了当场。
    “母亲……”欧悦君本想着先让郝氏避开欧晓珂的挑衅，毕竟这会她也看出来，欧晓珂就是在针对郝氏，只是没想到，这边没等她开口，郝氏已经发了疯。
    郝氏伸手朝脸上一抹，原本只是顺着一边脸留下的血迹瞬间染满了整张脸，再加上两只眼睛中的狠毒之色，更让她的神色变得狰狞的可怕，看上去好似恶鬼一般。
    “你这个贱人生下来的贱种，在乡野中的这些年里越发的不知规矩，今日竟然也敢动手伤了我，刚一回府就造了这样的血光之灾，我看当年说你就是那不祥之体一点错也没有，现在也还没变，人在哪里灾就带到哪里！”
    郝氏的目光落在欧晓珂怀里的牌位上，目光慢慢变得得意而又怨毒，冷声道：“你那个死了的娘说不好也是被你给害死的，如今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竟然还有脸回来，和我们家悦君争抢王……哎哟！”
    站在郝氏身边的欧悦君幸好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郝氏一番话给吓得够呛
    自己这个娘亲怒气上头便什么话都敢说了，听到她又提起了皇上赐婚欧府这件事情，赶紧伸手在郝氏腰上拧了一把。
    欧晓珂在郝氏骂了自己娘亲的那一刻开始，脸色就已经冷若冰霜，只是目光直直地落在欧天垣的脸上，她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父亲到底打算如何应对郝氏这番话。
    “你掐我做什么？”郝氏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依然不依不饶，浑若无人一般对着欧晓珂指手画脚地骂道：“我说的不对么，这个贱人的娘亲说不定就是被她克死的！”
    “啪！”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精美的花瓷茶盏在郝氏的脚边摔了个粉碎。
    “你若是想死，我这就成全你！”欧天垣满脸怒气，猛然起身，冷冷地看着郝氏说道：“来人，把夫人送回自己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这么多年，欧天垣不是没有忍耐郝氏。
    但是当年的事情，郝家也有知情之人，而且当初他们也的确为自己谋得不少好处，所以他一直都念着几分情面。
    只是，这一切的平静全都被欧晓珂打破了。
    “父亲！”欧悦君听到欧天垣的话，连忙款款的跪在地上，梨花带雨地说道：“母亲刚才定是撞伤了头脑，才会如此不知所云，还请父亲莫要怪罪母亲啊！”
    欧悦君一句话，就把之前郝氏的胡言乱语都归咎到是欧晓珂害郝氏摔到头这件事上。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欧天垣冷眼看了欧悦君一眼，当下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若是再有人求情，就一并禁足！”
    “父亲！”欧悦君对着欧天垣大步离开的背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极其惹人怜爱。
    “罢了罢了！”欧老夫人到底看不得欧悦君如此，当下挥挥手说道：“悦君，你先送你母亲回院子，找大夫去瞧瞧，莫要留了疤，其他的事容后再说。”
    “多谢祖母。”欧悦君自然知道适可而止，当下只能朝着欧老夫人磕了头，这才起身扶着郝氏，又看向欧晓珂轻声道：“姐姐，母亲言语无状，还请姐姐莫要记恨母亲，她真的是无心的……”
    欧晓珂微微扬眉，并不答话，只是默默地再次将自己娘亲的牌位放回了包袱之中，好像刚才她不过就是看了场戏而已。
    郝氏哪里被欧天垣这般呵斥过？
    所以这会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以至于欧悦君带着她离开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因为她们的离开，正堂里的众人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我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欧老夫人现在也是极其不愿看到欧晓珂，挥挥手说道：“甄姨娘，你带着大小姐去她的院子吧！”
    “是，老夫人。”那边甄姨娘连忙应声，随后众人从欧老夫人的院子里鱼贯而出，看上去似乎都是暗中松了口气的样子。
    “小姐！”残夕和拂晓见欧晓珂出来，连忙关切地迎了上来，方才里头的动静她们自然也听到了，只是没有得到小姐的命令，自然不敢贸然闯进去。
    “我没事。”欧晓珂朝着二人点点头，随后才看向身后的甄姨娘问道：“还要劳烦甄姨娘了。”
    那边林姨娘和周姨娘朝着欧晓珂行礼告辞，看的出来她们并不敢与这位初来乍到的大小姐多有亲近，欧晓珂自然也不会勉强。
    反倒是一旁的欧兰心睁大眼睛看着欧晓珂，看上去极其可爱。
    上一世，欧兰心对她也是极好的，只可惜最后也是不得善终。
    “大小姐想来已经记不起兰心了吧？”看到欧晓珂盯着欧兰心，甄姨娘又看了一眼被周姨娘带走的欧佳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开口道：“大小姐离府的时候兰心才不过刚出生没多久，如今也算是你们姐妹二人第一次见面呢！”
    欧晓珂心中明白，甄姨娘是在跟自己示好。
    其实当自己几乎面对着全府人的敌意时，甄姨娘能有这般勇气已经是难得。
    更遑论欧晓珂还念着上一世欧兰心的善意。
    “姨娘说的是，当年我虽然年纪小，但是苏姨娘也时常提起姨娘的。”欧晓珂微微一笑，伸出手拉着欧兰心的手，认真地说道：“兰心妹妹若是以后有空就来寻我玩便是。”
    “大小姐，先前老夫人安排了襄荷院，只是……”甄姨娘下意识地压低声音，有些迟疑地说道：“襄荷院就许久未有人住下了，而且先前并未清扫……大小姐应该在苏姨娘那里听过这个院子的传闻吧？”

 第182章 来看本王未过门的王妃

    “传闻？”欧晓珂上一世当然听过关于襄荷院的传闻，但是这一世的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已经知晓，当下只能装作一脸迷惘的样子问道：“不知道甄姨娘说的传闻是何意思？”
    “大小姐！”就在这个时候，刘福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了甄姨娘一眼，随后才笑着说道：“大小姐，老爷请大小姐到书房一趟。”
    “现在？”欧晓珂倒是没想到，先前那么怒火冲天的欧天垣竟然这么快就平息了自己的情绪，而且还能派人来再找自己，看来这丞相大人还是有几分头脑。
    “是的，老爷现在就在书房等着大小姐了。”刘福好似警告一般地给了甄姨娘一个眼神，对欧晓珂恭敬地说道：“请大小姐随奴才来。”
    “好。”欧晓珂点点头，好似没有察觉刘福的举动，转头对甄姨娘笑了笑，又对欧兰心说道：“等到我安顿好，再去寻妹妹说话。”
    “娘，那个襄荷院到底有什么问题啊？”欧兰心看着欧晓珂离开，忍不住低声开口问道：“怎么我瞧着府里的人好像都故意隐瞒什么似的？”
    “傻丫头，有些事不知道便罢了。”甄姨娘摸了摸欧兰心的头，轻声道：“以后你可以与这位大小姐走的近些，你真心待她，她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知道了，娘。”欧兰心素来听话，当下点点头，只是有些不解，这位大姐姐就算是再厉害，难道能跟夫人作对吗？
    以后自己的婚事还不是被夫人拿捏着，为什么娘亲要让自己与她交好呢？
    ……
    “父亲。”等到欧晓珂到了书房，欧天垣正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才可是你故意使了绊子，摔了你母亲？”欧天垣看到欧晓珂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冷声开口道：“你才刚刚回京，如何能这般不懂事？”
    “父亲，我今日才回府，自然不敢造次，只是您也看到了，郝姨娘对女儿可没什么耐心。”欧晓珂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难不成，父亲这是在怪女儿不该提起当年的往事？更何况，郝姨娘的确没有跟母亲敬茶，这也是事实。”
    “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欧天垣听到欧晓珂提及以前的事，有些烦躁地摆摆手说道：“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郝氏已经是欧府的主母，这一点毋庸置疑，你既然回府了，为了家宅安宁就要安分守己，不要招惹是非，明白了么？”
    “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了。”欧晓珂点点头，好似乖巧地说道：“只不过，祖母让我住进襄荷院，不知道父亲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她当然可以安分守己，但是如果有人来招惹她，那就不能怪她出手对付了吧？
    而且，她倒是想看看，明明知道襄荷院曾经死过一个得了瘟疫的姨娘，还折了一个未成形的子嗣的欧天垣，在得知欧老夫人将她安排在襄荷院会不会良心未泯呢？
    “那院子……倒是也不错。”欧天垣迟疑了一下，终究开口道：“你且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就去跟郝氏说，她总归不会太过亏待你的。”
    那院子据说闹鬼呢……
    欧晓珂听完欧天垣的话，不禁缓缓笑了起来，看来她这位好父亲还真是巴不得自己被吓出好歹来呢……
    “父亲既然觉得那院子不错，那我自然也觉得不错。”欧晓珂微微一笑，好似十分依赖父亲的乖巧女儿一般，轻声道：“只是父亲，我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若是做错了什么，郝姨娘会不会责怪女儿？”
    “为父不是说了，要称呼郝氏为娘亲？”听到欧晓珂竟然还叫郝氏为郝姨娘，欧天垣似乎有些不满，当下敲了敲桌子说道：“你只要乖巧听话，这府里自然不会有人欺负你的，明白吗？”
    “明白了。”欧晓珂低下头，嘴角缓缓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乖巧听话吗？
    上一世，她可是也十分乖巧听话呢……
    甚至说，为了讨好欧天垣，讨好郝氏，她几乎将自己低到尘埃之中去，可是都换来了什么？
    这一世，她怎么可能还那么听话？
    难道说，由着这些人再生啖自己的血肉吗？
    欧天垣，你大概是在做梦吧……我这一次回来，可是要让你们全都付出代价呢，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留下我这么乖巧听话的女儿！
    “老爷！老爷！”就在这个时候，刘福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有些急促地说道：“老爷，玄王殿下已经进了府，正在前院里等着呢，说是……”
    “玄王殿下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刘福那边说着话，眼神还忍不住瞟了欧晓珂一眼，反倒是欧天垣猛然起身，有些焦灼地问道：“王爷都说了什么？还不赶快带路！”
    “王爷说，他今日是来看看自己未过门的王妃。”刘福忍不住低下头，有些担忧地开口。
    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位大小姐似乎很得玄王殿下的欢心啊……
    那他直接得罪了她，会不会被记恨？
    刘福正在发呆，却突然察觉到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下意识地抬头，却发现欧晓珂正看着自己，一时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他总觉得欧晓珂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呢？
    “刘管家，父亲都已经走远了，你还不快些带路吗？”欧晓珂幽幽地开口问道：“若是让玄王殿下久等了，到时候刘管家也不知道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呢……”
    “大小姐，请这边来！”刘福立刻回过神，连忙陪笑道：“是老奴怠慢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
    这刘福还真是识时务，转眼之间就变了对待自己的态度，看来狐假虎威的效果还不错啊……
    欧晓珂这边正想着，那边已经跟着刘福到了花厅，一眼就看到了那清风霁月的男子立于欧天垣身旁，看上去美好的好似一副令人流连的美好画卷。
    “珂儿，过来我这边……”而这个时候，司空慕卿自然也看到了欧晓珂，当下毫不避讳地朝着她招手，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问道：“这一路，可还顺利？”

 第183章 撑腰

    听到司空慕卿的问话，欧天垣忍不住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欧晓珂。
    他虽然早就猜到司空慕卿可能与欧晓珂一早就相识，所以才会请旨赐婚，可从未想过这位玄王竟然如此在意欧晓珂。
    毕竟这位玄王跟别人说话都是自称本王，怎么一到了欧晓珂这边就开始自称我了？
    真是不知道这个丫头到底是哪里得了这位王爷的欢心……
    只是……如果欧晓珂跟他说起路上遇袭的事情，那他会不会立刻下令追查？
    欧天垣虽然有把握瞒过众人，可是对待这位神秘的玄王，他还真是颇为忌惮，万一此人真的查出来什么蛛丝马迹，那该如何是好？
    “卿哥哥，这一路上颇为顺利。”欧晓珂几步走到司空慕卿身边，仰着头问道：“怎么看上去卿哥哥你好像瘦了很多呢？”
    令欧天垣没有想到的是，欧晓珂竟然完全没有提及遇袭的事情，当下忍不住松了口气。
    “许是京城的饭菜不如珂儿你的手艺。”司空慕卿伸出手摸了摸欧晓珂的头发，沉声问道：“路上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不许瞒着我，明白吗？”
    “这一路上都有卿哥哥你的人保护，谁敢招惹我啊？”欧晓珂甜甜地笑了起来，好似颇为得意地说道：“而且就算遇到了几个小毛贼，那也是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是不是？”
    欧天垣的心瞬间再度被提起，这一路上都有司空慕卿的人在保护欧晓珂？
    那……这位玄王殿下会不会已经知晓自己派去那些人刺杀欧晓珂的事情呢？
    或者说，欧晓珂之所以没事，就是因为自己派去的那些人早就被司空慕卿的人全都解决掉了……
    “那倒是，我怎么可能不护着自己的王妃？”司空慕卿淡淡地看向站在一旁出神的欧天垣，意有所指地开口问道：“你说是不是，欧大人？”
    “父亲？父亲……”欧晓珂见欧天垣半晌不答话，好像有些意外地抬高声音喊道：“父亲，你怎么了？”
    “啊？”欧天垣这才回过神，转头才发现司空慕卿和欧晓珂都在看着自己，一时间连忙有些尴尬地笑着说道：“玄王殿下恕罪，刚才下官一直在想事情，所以倒是没有听清楚王爷的问话。”
    “看来欧大人刚才想的事情很重要，以至于竟然能见本王晾在一旁。”司空慕卿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如今珂儿已经到了欧府，还希望欧大人好好照拂本王的王妃，若是让本王知晓有人敢欺负珂儿，那本王可就要唯欧大人是问了。”
    “王爷言重了！”欧天垣听到司空慕卿的话，连忙陪笑说道：“珂儿是欧府的大小姐，怎么可能有人欺负她，王爷多虑了，下官保证，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司空慕卿以前最讨厌就是别人借着自己的名字去吓唬别人，可是现在为欧晓珂做这些事，他倒是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看来，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你不想做的事情，而是要看你要做的这些事是为了谁。
    若是自己的心爱之人，那便是让他将自己的命奉上，也许他也不会多犹豫一分的吧？
    如果欧晓珂知道司空慕卿心中所想，大概也会觉得十分窝心，毕竟上一世他差点就死在了她的手里。
    而那个时候的司空慕卿，的确没有任何怨言。
    如今自己刚回到欧府，司空慕卿便特地前来为自己撑腰，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司空慕卿的心意？
    她大概是真的拯救了银河系，才会遇到这个不管前世今生都将自己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疼爱的男人吧……
    “你来了欧府，可安排了住的地方？”司空慕卿摸了摸欧晓珂的头发，轻声问道：“我可以去坐坐吗？”
    “父亲为我安排了襄……”
    “不是！”这边，听到司空慕卿问起院子的事情，欧天垣没等欧晓珂说完，就已经出声打断了，“先前倒是给这丫头安排了院子，只是下官现在觉得那院子有些太远了，所以特地让人收拾了菱香阁，若是王爷有兴趣，下官带王爷过去看看如何？”
    ……
    就在司空慕卿入府的时候，已经回到自己院子的郝氏顾不得欧悦君还未离开，直接就砸了自己房中的几个花瓶。
    “真是贱人！”摔了花瓶的郝氏似乎仍旧不解气，狠狠地怒声骂道：“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死在外面，早知道当初，我就该派几个人将他们全都毒死！”
    “娘！”听到郝氏口不择言，欧悦君忍不住扶额叹息道：“你若是在这样口无遮拦，以后我也未必能护得住你了。”
    “悦君，娘还不是为了你抱屈？”听到欧悦君埋怨自己，郝氏愈发觉得委屈，有些难过地说道：“那么多好东西，那个小贱人怎么配得上？这个世上，只有我的悦君才能拥有那么多好东西，她算是什么东西？”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也看到了，那个欧晓珂现在已经不傻了。”欧悦君放下手里的茶盏，幽幽地开口道：“当年娘不是说，那奇毒无人能解的吗？怎么如今欧晓珂根本没有任何痴傻的样子了？”
    “这……娘也不知道，兴许那丫头运气好，竟然让她解了毒？”郝氏有些颓然地坐在欧悦君对面，低声道：“悦君，你不要着急，明日我便去你舅舅那里，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对付那个贱丫头。”
    “现在咱们暂且稍安勿躁。”欧悦君摆摆手，看着郝氏说道：“娘，如今欧晓珂回府，最担心的可不是咱们，而是爹和老夫人，要知道，当年的事他们心里才会觉得不安，所以咱们暂且静观其变才是。”
    “悦君，这怎么能静观其变呢？”郝氏一听，自然沉不住气，当下立刻反问道：“看玄王那架势，摆明了就是想赶紧娶欧晓珂入府的，若是真的等她成了玄王妃，到时候咱们可就没机会再拿捏她了！”
    “娘，这玄王……可未必会一直那么如意……”欧悦君转动着茶盏，嘴角扯起一丝笑意，轻声问道：“那几位皇子未必能容得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王爷，难道娘还担心无人替咱们出手么？”

 第184章 骑虎难下

    “你是说，那些皇子若是对付不了玄王，有可能就会出手对付欧晓珂？”郝氏听到欧悦君的话，忍不住眼前一亮，随即兴奋地问道：“悦君，你说的有道理，只是那几位皇子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看得上欧晓珂这么一个乡野丫头？”
    “咋咱们眼里，欧晓珂的确是个乡野丫头，可是娘你想想，玄王初来乍到，还未站稳脚跟就求旨赐婚，为什么？”欧悦君细细地分析道：“这说明他很在意欧晓珂，这世上的人不怕老虎有利爪，怕就怕老胡没有弱点，若是这玄王真的有几分本事，那欧晓珂自然就会成为玄王的弱点，到时候还担心没有人冲她出手？”
    “你这么说，好像还是很有道理的。”郝氏连连点头，忍不住一拍手说道：“说起来，我记得京城还有位不好招惹的主，早些年就说非夜阑军的大将军不嫁，如今玄王的身份明了，若是她知晓欧晓珂抢了她的人，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娘，你看你这不是很聪明吗？”欧悦君满意地笑了，随后拍了拍郝氏的手说道：“若是娘你平日里能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自然不会被人利用，今日欧晓珂能赢得一局，无非是仗着咱们不了解她的来路，以后不管她说什么，娘亲都不要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着了道。”
    “我都听悦君你的。”郝氏听到欧悦君夸赞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连点头说道：“今日若不是那死丫头总是提及那个贱人，我也不会那般恼怒，悦君你不是不知道，当初娘是隐忍了多久才成为欧府的夫人……”
    “我都知道。”欧悦君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一副体贴入微的表情，拍了拍郝氏的手说道：“娘，你放心，以后等到我成了人中之凤，自然不会再让娘受半点欺辱。”
    “好孩子……”郝氏自然是感动不已，拉着欧悦君的手就开始抹泪，连自己先前的怒气和委屈全都一扫而空。
    “娘头上的伤还要好好处理，我这就让人将大夫请进来。”欧悦君陪着郝氏又说了会话，这才起身说道：“另外，我听闻李妈妈已经回了府，正好去问她一些事情，娘亲你好好养伤，我待会再来看你。”
    “好好好，你去吧！”郝氏连连点头，看着欧悦君超外头走去，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幸好这辈子有悦君这么好的女儿，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日。”
    “夫人可不要乱说，小姐是有大富大贵之相，以后夫人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一直陪在郝氏身旁的薛妈妈连忙开口劝说道：“夫人还是快些上药吧！若是待会小姐回来看到夫人还未上药，只怕会心疼的！”
    “好！”郝氏心情舒畅了许多，当下招来等在外头的府医为自己上药，这边才刚刚包扎好，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不等行礼就喊道：“夫人！夫人，不好了！”
    “胡闹！”郝氏看到这丫头如此没规矩，顿时又想起了先前欧晓珂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当下怒声道：“毛毛躁躁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来人，给我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夫人，奴婢知错了！”那小丫头连忙跪在地上，只是语速飞快地说道：“奴婢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老爷要将菱香阁给大小姐，这会人已经过去了！”
    “那本来就是给大小姐的，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郝氏冷眼看了那小丫头一眼，随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然一拍桌子，怒声问道：“你说什么？老爷要将菱香阁给欧晓珂？”
    “是啊，夫人！”小丫头连连点头，好像根本不害怕郝氏会打她板子的事情，急促地说道：“这会人都已经往菱香阁的方向去了呢！”
    “欧天垣！”郝氏顿时怒火攻心，那菱香阁当初就是为了留给欧悦君以后从宫里回来小住才特地建成的，如今怎么可以让欧晓珂捡个大便宜？
    那个小贱人有什么资格去住菱香阁？
    “夫人！夫人！”那边薛妈妈没想到郝氏竟然不管不顾地再次冲了出去，当下连忙对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喊道：“快去请小姐！”
    “是，薛妈妈。”等到薛妈妈追了出去，小丫头才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二人的背影幽幽一笑。
    主子安排的事情她已经做好了，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奖赏呢？
    至于去请欧悦君的事情，关她什么事啊？
    ……
    另一边，欧悦君已经见到了一直躲着不见人的李妈妈。
    “李妈妈，我这个人素来不会为难别人，所以当初母亲让你去接欧晓珂的时候，想来你多少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吧？”欧悦君虽然十分嫌弃下人房中的椅子和桌子，但还是在丫头铺下了丝绢之后缓缓坐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妈妈，淡淡的说道：“你也应该知晓，说谎是什么下场的吧？”
    “大小姐，老奴真的不知道……”李妈妈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要知道她根本不敢说出来自己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毕竟她现在对欧晓珂十分害怕，万一自己说出来什么，到时候欧晓珂真的追究起来，那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不知道？”欧悦君听到李妈妈的话，突然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她说道：“先前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在这欧府里究竟是谁当家你应该明白，更何况，我记得李妈妈的儿子还在府里做事的吧？难道李妈妈都不为自己的儿子好好想想么？”
    “大小姐……”李妈妈被欧悦君的话惊得一哆嗦，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以后该如何是好？
    “冬梅。”欧悦君似乎十分清楚李妈妈的心思，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丫头，给她使了个眼色。
    “李妈妈，这里是三十两。”冬梅立刻上前，将一个荷包扔在了李妈妈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妈妈应该明白的吧？况且……这府里到底还是夫人和大小姐当家，若是以后大小姐身份高贵，难道李妈妈就不想给自己地的儿子搏个前程？”

 第185章 姐妹不睦

    跪在地上的李妈妈一时间心思百转。
    对于她来说，她当然明白，如果今日自己不说，那说不定明日她们母子就有可能暴毙身亡。
    至于为什么会死，那根本不会有人追究。
    毕竟，想让一个奴才悄无声息的死掉实在是有太多的方法了。
    但是不得不说，冬梅的话也戳中了她的心思。
    其实整个欧府，没有人不知道欧悦君是被当做未来的贵人去教养的，就算未来成不了皇后，那也绝对能够位列妃嫔。
    这样的欧悦君，岂能是欧晓珂那一个所谓的玄王妃能抗衡的？
    更何况，若是欧悦君嫁的人成了帝皇，那到时候还有人会在意一个玄王会是什么下场吗？
    以后自己的儿子能有个好前程那是自然极好的，但是现下最要紧的是，她得能保住自己和儿子的性命。
    一念至此，李妈妈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端坐在桌前的欧悦君，伸出手悄悄擦了擦额头上地汗水，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小姐，老奴当然明白您和夫人在欧府无人撼动，那欧晓珂不过是个乡野回来的丫头，怎么能和大小姐相提并论？”李妈妈跪直了身子，心下也有了几分底气，当下开口道：“小姐问话，老奴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行了，你也不必在这里表忠心。”欧悦君虽然对于李妈妈态度转圜比较满意，但是她自觉地自己这样的身份跟李妈妈这样的下人说了那么多话已经是纡尊降贵，哪里还愿意听她啰嗦那些无用的，当下挥挥手，颇为不耐烦地说道：“我只要知道，欧晓珂在途中都做了什么，你老实回话就可以了。”
    “是，是！”李妈妈连忙应声，“夫人先前安排老奴前去接大小……那个小贱人回府，不用夫人多说老奴心中自然是做好了打算，况且我和王德一路上也安排好了一切，只是……”
    冬梅的余光看到欧悦君蹙眉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立刻明白自家小姐已经对这个李妈妈相当不耐，当下呵斥道：“李妈妈，你在府里当差那么多年，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回主子的话还如此婆婆妈妈，是不是想要挨板子？”
    “老奴不敢！”李妈妈以前一直以为欧悦君这位大小姐素来温柔，今日才知道那也不过是假象，心下一阵惊讶，但是这会也不敢触怒于她，当下连忙解释道：“老奴瞧着那丫头邪门的紧，先前明明是必死的局，可是她还是安然无恙的逃脱了，而且当时所有人都知道她明明就在马车里，但是她竟然消失不见了……”
    等到欧悦君带着冬梅离开李妈妈的房间，心中依旧烦躁不已。
    她原以为欧晓珂就算是侥幸回到欧府，只要自己给她一些小恩小惠，就能将此人哄地服服帖帖，结果现在才发现，事情似乎根本不是她想象的这般。
    而且，现在欧晓珂竟然还得玄王如此看重，这让她的心里愈发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冬梅。”
    一直跟在身后的丫鬟冬梅听到欧悦君的唤声，立刻紧走两步上前，低声道：“小姐？”
    “这样的奴才，留着也无用，三十两你看着办，余下的都是你的。”欧悦君扫过李妈妈的房间，淡淡的开口道：“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反而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奴婢明白。”冬梅跟在欧悦君身边多年，这样的事情早就不知道做了多少，自然也是轻车熟路，当下应声道：“既然没有必要留着，小姐放心，奴婢自当处理地干净利索。”
    三十两银子，处理两个奴才简直是绰绰有余，说不定还能剩上大半，这一次自己又能得不少好处了。
    “莫要留下什么破绽。”欧悦君自然知道冬梅的手段，当下垂下眼眸，淡淡地问道：“先前给欧晓珂安排了哪个院子？”
    “回小姐的话，是襄荷院。”冬梅立刻开口问道：“小姐现在要过去吗？”
    “大姐姐初日回府，我这个做妹妹的……”欧悦君的嘴角缓缓牵起一丝笑意，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能不去拜访一下呢……那岂不是平白让人说我们姐妹不睦，你说是不是？”
    ……
    菱香阁。
    作为欧府中最特殊的一个院子，菱香也是这两年才刚刚建好的一个新院子。
    它与其它的院子隔得不远不近，周围都是花了好些人力物力布置的景色，在这盛夏的季节里，各色鲜花争相斗艳，空气里也弥漫着阵阵香气，菱香阁之名可谓是当之无愧。
    “流风，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此刻的菱香阁中，司空慕卿似乎有些不满地扫了一眼那些摆设，淡淡的说道：“全都换掉，现在就安排人去换。”
    “是，主子。”流风立刻应声，结果临出门前恰好看到了内室的床，又多问了一句，“主子，那床看着好像是黄楠木的，还要换吗？”
    “珂儿怎么能睡这样的床？”司空慕卿蹙眉，摆摆手说道：“这里头的东西，你亲自去办，但凡有一点瑕疵，本王就唯你是问。”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安排！”流风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哪里敢耽搁，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欧晓珂站在司空慕卿身边，看着他将这菱香阁里的东西全都换了个遍，再看到欧天垣那副肉痛的表情，心中倒是一阵畅快。
    说起来，上一世她就住在襄荷院，结果还三番五次的被人恶作剧，一到晚上就惊吓不已。
    后来嫁给司空慕卿以后，他无意间知晓了自己晚上睡不好，便特意替自己寻了安神香，还特意在自己的房间里放了一张矮榻，每晚都会陪她说好些话，等她入睡才离开。
    那个时候的自己虽然也会感动，却被那个人蒙蔽了双眼，始终看不到司空慕卿的好。
    也许，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眼盲心盲吧？
    “珂儿，怎么了？”司空慕卿无意间侧头，发现欧晓珂的眸中满是哀伤，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当下连忙出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第186章 肉疼

    “没有。”欧晓珂哪里不知道司空慕卿这么做，无非是在告诉欧天垣，他司空慕卿宠着的人，自然不能在欧府受半点委屈，之前她也不过是突然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才会有些感慨，如今司空慕卿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自己这一世也会好好陪伴在他身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只是想起苏姨娘来……”欧晓珂微微叹了口气，状似有些难过地说道：“苏姨娘照顾我那么多年，最后却没能回到京城，若是她看到父亲这么疼我，想来也会觉得安心吧？”
    一旁的欧天垣其实是真的觉得肉疼。
    当初建这菱香阁地时候，所有的东西那可都是按照最好的规格建出来的，包括现在司空慕卿眼中一文不值地物件，那都是他和郝氏特地花了大价钱专门定制的。
    只是没想到，现在司空慕卿一句话，全都把这些东西像垃圾一样扔了，关键是还让人扔的远一点，不要碍了他的眼？
    他们丞相府扔出去的东西，难道说还能落下面子再去捡回来不成？
    所以，此刻的欧天垣并没有听到欧晓珂说什么，只是看到司空慕卿带来的人竟然要把自己特地定制的珍珠楠木的屏风扔掉的时候，忍不住立刻看向欧晓珂，恰好发现欧晓珂也在看自己，当下连忙对着她眨了几下眼。
    若是欧晓珂明白自己的意思，那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些东西的吧？
    “父亲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还是说这些年太过劳累，竟然患了眼疾？”欧晓珂看到这一幕心里忍不住发笑，面上却是一副关心的神情，有些担忧地说道：“父亲现在位居右相，辅佐皇上整日为国事操劳，可也要爱惜着身子，虽说是正值壮年，若真是累垮了身子，府上这么多人以后可还有什么依靠？”
    她当然知道欧天垣的意思，可是她为什么要替欧府省银子？
    那些东西被司空慕卿扔出去，自然都会被流风安排变卖然后用那些银子用自己的名义去做善事，她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当初娘亲的嫁妆到底还剩下多少，恐怕欧天垣自己都不知道了吧？
    现在她也不过是替娘亲收些利息而已，至于欧府是不是入不敷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欧天垣哪里知道欧晓珂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听到对方这几句话，差点被直接噎死。
    什么叫累垮了身子？
    什么叫还有什么依靠？
    他怎么听，都觉得这欧晓珂好像在咒骂自己一样呢？
    “珂丫头处处为为父着想，为父真是心怀安慰。”欧天垣这会虽然被气的要吐血，可是还要笑着说道：“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新的，若是这么丢掉了着实可惜，若是珂丫头你用不到，不如送到你祖母那里去，也算是一片孝心。”
    “父亲此言差矣。”没等欧天垣缓过劲来，欧晓珂立刻摇头说道：“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新的，可卿哥哥也说了，都是些不好的物件，若是我都送到祖母那里去，被外人知晓岂不会觉得我是因为要嫁给卿哥哥，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卿哥哥的名声，父亲你说是不是？”
    “怎么……”司空慕卿适时看向欧天垣，微微扬眉问道：“欧大人对本王方才的决定是有什么不满吗？”
    “下官不敢！”欧天垣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竟会是如此的不通世故，却还是不得不讪讪的说道：“只是觉得有些可惜，毕竟现在皇上让百官勤俭，这些东西尚且未曾用过，万一被御史知晓，只怕又要弹劾下官了。”
    “左右，欧大人又不是第一次被御史弹劾，想来为了本王的王妃再多一次也无妨吧？”司空慕卿幽幽地开口道：“如此，欧大人还有什么问题么？”
    “卿哥哥，我父亲这么多年想来也是亲力亲为习惯了，所以才会如此在意。”欧晓珂看上去好像是在为欧天垣结尾一般地说道：“父亲，平日里有什么不好做的事情，安排下人们去做也就是了，不必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你说是不是”
    “小珂儿说的没错，有些事情就是要让下人们去做，只是欧相身边也要有些得力的下人，不然事情办不好不说，还落下了把柄。”司空慕卿的目光落在欧天垣的身上，淡淡的开口道：“想来，欧大人也是深有体会吧？”
    司空慕卿这一句话惊得欧天垣瞬间一身的冷汗，一时间连方才在心疼那些东西的事情也抛诸脑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难不成王德那些人真的落下了什么把柄？
    ……
    另一边，欧悦君正在往襄荷院的方向去，因为正在想着欧晓珂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没有在意周围地事情，结果冷不丁地被身后的冬梅打断了思绪。
    “小姐……”冬梅眨眨眼睛，有些迟疑地问道：“那边匆匆过去的好像是夫人吧？”
    顺着冬梅手指的方向看去，欧悦君在自己眼前湖面的另一边，一眼看到了那个额头上还裹着纱布，一边疾步走着嘴里还不住怒声喊着什么的人。
    不是郝氏又会是谁？
    方才自己分明叮嘱过她让郝氏好好在自己房里休息，她这会怎么又出来了？
    而且，自己苦口婆心的一番劝慰，她分明是听了进去的，怎么看上去又变得如此暴躁？
    想想自己出阁之前的这几年，还是要靠着自己的这个母亲的，欧悦君顾不上自己心中的疑惑和无奈，赶紧朝着郝氏那边快步追了过去。
    “今日府里可来了什么人？”欧悦君见自己追不上郝氏，立刻让冬梅拦住了一个小厮，冷声问道：“菱香阁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大……小……小姐……”那小厮很显然也已经知道现在府里的大小姐已经换了人，当下犹豫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玄王殿下到了，老爷将菱香阁许给了大小姐，所以这会都在菱香阁呢！”
    “什么？”饶是欧悦君的心思缜密，这会听到自己的菱香阁竟然被欧天垣给了欧晓珂，也忍不住拔高了声音，神色扭曲的问道：“父亲真的将菱香阁给了欧晓珂？”

 第187章 看上了别人的夫君么

    那小厮见到欧悦君这番模样，顿时被吓得一个哆嗦。
    以往整个府里都觉得欧悦君温柔善良，而且对待下人如沐春风一般，怎么这会看上去如此吓人？
    “行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退下吧！”冬梅见那小厮被吓得哆嗦，立刻将人赶走了，身为欧悦君身边的大丫头，自然要维护欧悦君的形象，当下还不忘丢了半两碎银子给那小厮，沉声道：“管好你自己的嘴，懂么？”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那小厮怎么可能不懂这里头的规矩，当下连忙点头哈腰的应声，随后立刻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小姐！”冬梅见周围没有人，这才低声劝说道：“如今夫人已经过去了，想来也是听闻了此事，奴婢觉得小姐现在还是赶快过去安抚夫人才是要事，毕竟……那位玄王殿下也在……”
    “你说的有道理。”欧悦君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刚才那股怒气压了下去，随后才沉声道：“走吧，咱们去见见那位玄王殿下，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皇上如此重视！”
    冬梅听到欧悦君这么说，自然不敢多言。
    她当然知道，欧悦君要看的绝对不是玄王，而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对欧晓珂如此重视。
    只是，那位玄王殿下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样貌丑陋，行为不堪吗？
    ……
    另一边，正在欧天垣惊魂未定的时候，菱香阁外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一般的怒吼声。
    “欧晓珂！你这个贱人！刚来欧府就什么都要抢！这菱香阁是我们悦君的院子，你也敢不知廉耻的住进来？”
    “看来这院子，还不只是欧大人专程为小珂儿准备的？”听到郝氏的吼声，司空慕卿似笑非笑地看向欧天垣，淡淡的开口道：“先前本王让小珂儿住在这里都已经是勉强，若是欧府真的没有地方，那本王也不介意送小珂儿一套宅子，免得还被别人说三道四，你说是不是，欧大人？”
    “王爷，这都是误会！”欧天垣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位玄王殿下自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一刻开始，几乎就很少说话，如今当着自己的面竟然说了这么多，很显然是对自己非常不满了，当下连忙解释道：“这院子就是特地为珂丫头准备的，怎么可能勉强？”
    “什么人，竟然敢在王爷面前放肆？”拂晓和残夕一直跟在欧晓珂身边，这会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来收拾那个郝氏，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所以，郝氏这边一脚才刚刚迈进正堂的门槛，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一股大力传来，当下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要说残夕这一脚还真是踢的不轻，众人只瞧着郝氏整个人在空中划过了一段弧线，随后重重的落在了菱香阁的院子的池塘之中。
    跟着郝氏来的几个下人此时也是彻底傻了眼，先前他们还以为外头都传玄王殿下极其宠爱欧晓珂，结果人家就带了两个丫头回了欧府，说不定那些传闻都是假的而已。
    结果现在才知道，欧晓珂身边两个丫头身手非凡，就是他们十几个加起来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啊？
    “哎哟！”郝氏的身子骨也算是硬朗，那池塘里的水也不算太深，以至于她缓了几口气，便又叫喊出声：“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到欧府上来行凶！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们几个！”欧天垣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立刻上前一步沉声道：“不是说让夫人禁足么？谁准许她出来闹腾的？”
    “欧天垣！”那边郝氏刚在薛妈妈等人的搀扶下从池塘里爬出来，恰好听到欧天垣这些话，顿时怒火攻心地骂道：“你果然还念着那个女人是不是？这院子明明是给悦君的，你竟然拱手让给那个贱人的种……”
    欧晓珂听到郝氏这般言语，突然冷笑一声，真是没想到，这个郝氏自始自终都没有学乖一点啊……
    “来人！”没等欧晓珂说话，那边司空慕卿眸光一沉，冷声道：“掌嘴！”
    “是！”暗处突然闪出两个人，直接对着郝氏一阵噼里啪啦地开始掌嘴，出手之快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欧晓珂有些意外地看向司空慕卿。
    不管先前司空慕卿如何做，对于欧天垣来说，尚且还算是留了一丝颜面。
    可是现在当众让人惩治欧府的当家主母，这已经是将欧天垣的面子踩在了地上，难道他就不怕欧天垣记恨吗？
    “王爷……”果然，欧天垣见到这个情景，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当下蹙眉说道：“这到底是下官的家事，就算是皇上也未必会插手，王爷未免做的有些过了……”
    “此人对珂儿出言不逊，欧大人以为本王会就此善罢甘休？”司空慕卿根本不将欧天垣的威胁放在眼里，冷冷地说道：“如今本王只不过是让人掌嘴教训她一番，已经是给欧大人留了几分颜面，要知道……上一个对珂儿不敬的，早就成了一堆尸骨了……”
    “娘亲！”就在这个时候，欧悦君已经带着冬梅赶到了，看到这一幕立刻惊呼出声，忍不住哀戚地看向欧晓珂说道：“姐姐，娘亲心直口快，说话素来没有遮拦，还请姐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求求姐姐放过娘亲吧！”
    “欧小姐这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欧晓珂淡淡地扫了一眼欧悦君，随后才说道：“先前郝姨娘对当家主母出言不逊，我就算是要教训她，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何况……王爷下的命令，欧小姐为何要在我面前做这般姿态？”
    “王爷……”欧悦君先前只想着在玄王面前坐实欧晓珂嚣张跋扈的样子，所以一直没有在意站在欧晓珂身后的司空慕卿，这会看到对方之后，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艳。
    原来，这位玄王殿下竟然如此俊美？
    “欧小姐，身为女子，这么盯着别人的夫君看，你觉得好么？”欧晓珂看到欧悦君那个眼神，顿时嗤笑一声，颇为不屑地问道：“或者说，欧小姐是看上了自家姐姐的夫君不成？”

 第188章 自得

    “姐姐可真会说笑。”欧悦君听到欧晓珂的话，顿时回过神来，随后才笑着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玄王殿下玉树临风，难道姐姐还能不准许别人多看一眼不成？”
    这边欧悦君跟欧晓珂说完，根本不管郝氏伤到了哪里，柔柔地跟司空慕卿行了礼，力求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司空慕卿，“民女欧悦君，见过玄王殿下。”
    其实，欧悦君在见到司空慕卿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这个男人……她就算不要，那也不会便宜了欧晓珂。
    她从来都不相信有男人不喜欢美人。
    对于自己的容貌，欧悦君可谓是十分有信心，否则的话，她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又怎么能名副其实呢？
    更何况，如果不是欧晓珂，这位玄王殿下迎娶的本来应该是自己吧？
    “我还真是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厚颜无耻。”欧晓珂从回到欧府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跟欧悦君和郝氏二人来什么和平共处，自然也不会留什么余地，当下淡淡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卿哥哥长得好看，可惜啊……这人是我的夫君，欧小姐恐怕还是要避嫌，不然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要说咱们欧府一点规矩都没有？”
    “姐姐，玄王殿下还没有说话，你处处抢白，难道说姐姐是在担心什么吗？”欧悦君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在容貌上的自得，所以她相信，司空慕卿在看到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对欧晓珂有什么兴趣，当下再次柔弱地看向司空慕卿说道：“王爷，我母亲方才并不知王爷在这里，想来不知者不罪，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过我母亲这一次，可好？”
    “悦君……”那边郝氏已经被打的脸都肿了起来，嘴角还流出了血迹，听到欧悦君为自己求情，忍不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爷……救救我……”
    “欧悦君。”司空慕卿缓步走到欧晓珂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欧悦君，沉声开口，“你就是那个被京城文人口口相传的京城第一美人是么？”
    “王爷过奖。”欧悦君立刻应声，虽然低着头，只是嘴角还是忍不住牵起一丝得意的笑，“民女真是愧不敢当。”
    果然如她所料，这世上就没有哪个男人能逃得过她的手心。
    “本王这个人，素来公正。”司空慕卿微微扬眉，淡淡地开口道：“你替你母亲求情，本王自然可以应允，但是本王还有个条件，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王爷请说。”此刻的欧悦君没有抬头，可是好像已经看到了欧晓珂难堪的脸色，当下更是放柔了声音说道：“只要能不让母亲受惩，民女甘愿做任何事！”
    “欧大人果然是教女有方。”司空慕卿转头看向欧天垣，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欧大人是对欧二小姐寄予厚望啊？”
    ……
    另一边，陈泰也已经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京城的陈府之中，刚刚在门口翻身下马，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随后脖子就被人直接揽住了，“陈泰？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二哥！”陈泰连头都不用转就知道是谁，当下立刻抓着对方的手臂大喊道：“我的天，二哥！你快点放开我，好久不见，你这是要我的命来着……”
    陈云之在家中排行最小，上头还有三个兄长，而这会冒出来的正是陈泰大伯家的二少爷陈震。
    因为陈云之成亲比较晚，所以等到陈泰出生的时候，几个伯父家的兄长都已经过了调皮的年纪，对于这个幺弟素来疼宠，以至于陈泰自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毕竟闯出祸来，上头还有五个哥哥替他顶着呢！
    这两年，若不是陈泰自个儿要求跑出去历练，还不许任何人帮忙，别说老太爷不同意，就是那几位兄长都恨不得直接跟着他去。
    这也是陈泰素来都不在意银两的缘故。
    一个根本就没有被生活所厌弃过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懂得人间疾苦？
    只是好在陈泰此人并没有歪，而且始终保持着善良的心，所以陈云之倒是没有太过拘束他的性子。
    “你小子这是在外头享福呢？”陈震捏了捏陈泰肚子上的肉，忍不住大笑着说道：“怎么好像又胖了？”
    “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喝水都胖。”陈泰挠了挠头，笑眯眯地说道：“二哥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特地在这里接我的吗？”
    “你小子少做梦了！”陈震立刻反驳道：“二伯母今个儿带着你三哥去相姑娘，我本来想跟着去凑热闹的，结果正巧遇到你了，你要是再迟一步啊，我可就走了。”
    “相姑娘？”陈泰一听，顿时有些好奇地问道：“二伯母相中的是哪家的姑娘？”
    “嗨，甭提了！”陈震听到陈泰这么问，顿时有些无奈地说道：“还不是辅国大将军家的那位……”
    “严家那位姑娘？”陈泰一听，顿时蹙眉说道：“京城谁不知道严家大小姐一直钟情于夜阑军的大将军，怎么会跟咱们扯上关系？”
    自古以来，那些官员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经商之人，辅国大将军是什么样的身份，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的跑来跟他们陈家议亲，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陈震一看陈泰那个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幺弟也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当下立刻说道：“二伯父早就说了，严家这么做肯定有问题，可二伯母就是不听，我其实明白二伯母的心思，毕竟她也是为了三哥好，可我还真担心出事，所以方才就想着跟过去看看。”
    “那咱们还是先别去祖父那里了！”陈泰一听，立刻拉住了陈震说道：“二哥你肯定知道三哥今日在哪里议亲的吧？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行。”陈震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安，所以听到陈泰这么提议，倒是没有反驳，当下陪着他一起往外走，边走边问道：“对了，我听说你在那镇子上认识了个挺厉害的小丫头，怎么没带回来给二哥瞧瞧？”

 第189章 你替她受罚

    “二哥，你可不要误会！”陈泰连忙解释道：“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丫头，咱们可高攀不上。”
    “这么厉害？”陈震并没有因为陈泰说这样的话就觉得不满，反倒是愈发好奇地说道：“没想到还有你这么忌惮的人啊，而且四叔也是将那个小丫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改日你一定要带二哥见见人家，不然错过了可就可惜了。”
    “成。”陈泰立刻点头说道：“而且我们在京城也打算再做生意，到时候二哥你跟我一起吧？免得大伯父成日里追着你打……”
    “行啊，你小子现在也开始编排起你二哥来了？成，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先前听四叔说赵有良那小子竟然敢找你的麻烦，所以我跟你三哥就见天儿地寻了赵家子弟的麻烦。”陈震揽着陈泰的肩膀，哈哈大笑地说道：“现在赵家那群废物见到我跟你三哥就吓得跟耗子见猫似的，一溜烟就窜了个没影。”
    “二哥，我自个儿就报了仇呢！”陈泰一副自己也很厉害地样子，好像在求夸奖一般地说道：“赵家去了人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你说我是不是变得厉害了？”
    “知道，我都听四叔说了，你小子倒是有长进啊！”陈震果然立刻就开始称赞陈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二哥就跟着你了，至于那些……”
    两个人本来正说着话，结果突然看到一个人从酒楼的窗户直接飞了出来。
    “三哥！”陈泰定睛一看，正是他们要去找的陈峰无疑！
    “大爷的，谁干的，给我出来！”陈震素来脾气暴躁，这会看到陈峰竟然被人打的直接吐血，当下怒声吼道：“竟然敢在爷爷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呦呵，本姑娘还就是看不上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又如何？”就在这时，一个女子大步走出了酒楼，趾高气扬的扫了三人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就凭你们这些玩意，竟然还敢打姑奶奶的主意，做梦！”
    “严伊雪，你大爷……”
    “二哥！”陈泰见出来的人竟然是严伊雪，立刻拉住了陈震，沉声说道：“先送三哥去治伤。”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们商人是最末流？
    若是现在跟严伊雪对上，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陈家，就算真的闹到官府去，只怕对方也会向着严家，哪里会真的替他们做主？
    “哼，回去告诉你们主事的，以后少打严家的主意，就凭你们，想靠着娶姑奶奶改换门庭？”严伊雪见到陈泰如此怂，更是得意洋洋地开口道：“别说你们陈家骨子里就是卑贱的商人，就算是全都娶了官家女子，也甭想成为人上人！”
    ……
    欧悦君听到司空慕卿称自己为二小姐，心里一阵不虞，只是这个时候，她自然不能表现出心中的不快，当下只能低着头不做声。
    如今欧晓珂回来了，人家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那欧悦君可不就是二小姐么？
    “王爷，小女素来懂事，做事也稳妥，下官一向放心。”欧天垣听到司空慕卿称赞欧悦君，面上也浮起一丝满意的笑容，点点头说道：“今日贱内冲撞王爷实属无意，还请王爷看在小女的份上，通融几分……”
    说到底，郝氏也是自己的夫人，也是欧府的主母。
    今日被司空慕卿当众惩治已经是相当难堪，若是欧天垣在不求情，只怕也会落得狠心绝情的名声。
    这对于素来重视自己在外名声的欧天垣来说，自然是不能容许的。
    “既然欧大人和欧二小姐先后求情，那本王若是再不同意，岂不是不近人情了？”司空慕卿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欧晓珂问道：“珂儿，要不此事就此作罢？”
    “都听王爷的。”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的话，当下立刻恭敬地说道：“郝姨娘想来也不是有意，王爷不计较，那是郝姨娘的福气。”
    “原来也不过是个姨娘啊……”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的话，目光落在欧天垣身上，似笑非笑地问道：“欧大人竟然如此宠爱一个姨娘，还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欧天垣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心里对欧晓珂也多了几分埋怨。
    先前他就跟欧晓珂说过，郝氏已经被抬了主母，可是她偏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郝氏以往姨娘的身份，分明是给自己难堪。
    “王爷有所不知，我母亲早在多年前便已经被父亲抬为夫人。”欧悦君怎么能容忍自己突然变成姨娘之女，当下立刻出声解释道：“只是姐姐在外多年，一直都不知情而已。”
    “二小姐这话可就说错了。”欧晓珂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先前我就说了，让郝姨娘对我娘的牌位磕头敬茶，那我自然就承认她的身份，可是郝姨娘不但拒绝了，反而还恼羞成怒，难道说这也要怪我不成？”
    “珂儿说的有道理，既然没有对夫人敬过茶，那自然算不得主母。”司空慕卿点点头，赞同地开口道：“欧大人难道也不懂这个规矩吗？父皇素来最不喜百官宠妾灭妻，想来欧大人不会这么做的吧？”
    “下官不敢！”欧天垣这个时候除了承认郝氏只是个姨娘，哪里敢说其他的？
    多说多错，他现在倒是看明白了，这位王爷今日来摆明了就是要为欧晓珂做主，若是他还非得要跟欧晓珂反着来，只怕是要将这位王爷得罪个彻底。
    如今的形势尚且不明朗，他又一直没有择主而栖，所以哪位皇子他都不想得罪。
    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暂时弃了郝氏。
    “王爷！”欧悦君见欧天垣竟然要就此承认郝氏就是姨娘，当下有些焦灼地猛然抬头就要开口，结果却被司空慕卿抬手打断了。
    “二小姐稍安勿躁！”司空慕卿淡淡地说道：“方才二小姐说要救你的生母，那本王的条件是由你来替她受罚，你觉得如何？”

 第190章 撕破伪装

    欧悦君怎么都没有想到，司空慕卿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她替郝氏受罚？
    那怎么可能？
    掌嘴啊！
    如果她替郝氏去被掌嘴，那她的脸伤了怎么办？
    当初她之所以会被欧天垣和欧老夫人看重，更多的是因为这张脸，若是没了美貌，她还有什么依仗？
    “看来，欧二小姐也不过说说而已。”司空慕卿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淡淡的开口道：“欧大人，今日珂儿初进欧府，竟然就有那么多麻烦，本王以后不希望在看到这些事情，明白了么？”
    “是，王爷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欧天垣现在哪里还敢替郝氏求情，不然的话，万一司空慕卿让他替郝氏去受罚，那他怎么说？
    别说他不可能替郝氏受罚，真的要是受罚之后，他顶着一张肿成那个样子的脸还怎么去上朝？
    事到如今，最关键的恐怕就是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才是正道。
    “珂儿，这里有流风收拾，不如本王陪你去京城逛逛如何？”司空慕卿扫了安静如鸡的众人一眼，这才对欧晓珂开口道：“等到晚上回来，估计这里也就是收拾妥当了。”
    “都听王爷安排。”欧晓珂看着愣愣地跪在地上的欧悦君一眼，笑着看向欧天垣说道：“父亲，我可以出门的吧？”
    “当然！”欧天垣立刻说道：“珂丫头你好好陪王爷在京城里逛一逛，这里为父会替你安排妥当的。”
    “本王还为你准备了宅子，到时候若是在这里住的不开心，随时都能搬走。”司空慕卿这是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宣告自己就是在为欧晓珂撑腰，但凡欺负欧晓珂的人那就是跟他过不去，若是欧天垣真的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王爷言重了！”欧天垣果然听明白了司空慕卿的话，当下连忙陪笑一般地说道：“珂丫头是下官的女儿，下官自然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偏袒任何人的，王爷尽管放心。”
    等到司空慕卿带着欧晓珂离开，欧天垣才脸色一沉，怒声道：“还不赶紧把郝姨娘带回院子里去！”
    此刻的郝氏早就在欧悦君不肯替自己受罚的那一刻疼昏了过去，哪里还能有什么反应？
    当下只能被薛妈妈等人飞快地抬了回去，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已经重新变回了姨娘的身份。
    只不过，最让她伤心的还是欧悦君在那一刻的沉默。
    这个被自己疼在心窝窝里的女儿，在会伤到她的时候，果断的选择了放弃她这个娘亲，对于郝氏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难以接受？
    “父亲……”欧悦君这才回过神，有些慌乱地说道：“母亲在府里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父亲怎么能如此待母亲……”
    “悦君。”欧天垣恰好走到了欧悦君的身边，淡淡地开口道：“方才你也放弃了她不是么？”
    欧悦君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的确，她从未在人前如此尴尬过，就好像她本来的面目被毫无遮掩的全都揭穿，她以前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全都付诸东流。
    “父亲难道希望我的脸被毁掉？”失去了伪装的欧悦君索性也不再隐藏自己的自私，当下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问道：“只是父亲需要我去做的事情，难道是一个庶女能做到的吗？”
    郝氏如果变成了姨娘，那么欧悦君自然就成了庶女，那些皇子，又怎么可能娶一个庶女作为正妃？
    欧悦君明白欧天垣的心思，所以她当然很清楚，欧天垣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培养多年的棋子反而变成一颗无关紧要的废棋？
    ……
    另一边，欧晓珂和司空慕卿坐上马车之后，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丫头。”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笑得前仰后合，当下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微笑道：“今日我做的这些，你可还满意？”
    “玄王殿下亲自出马，欧天垣除了听着还能有什么办法？”欧晓珂知道，今日所做的这些也不过是让自己出口气而已，谈不上什么伤筋动骨，可是她就是觉得司空慕卿这样的体贴着实窝心。
    毕竟这个男人愿意为她去做一些看上去并不起眼的小事，对于欧晓珂来说，报仇什么的，她可以自己来，但是她也很喜欢这样的小贴心。
    “你喜欢就好。”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如此开心，愈发觉得自己今日的决定是正确的，当下心里也宽松了不少，看着她说道：“我其实更希望你能搬出欧府来，那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相与的样子。”
    “若是搬出去，还怎么看好戏？”欧晓珂摇摇头，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以后你也不要总是来替我做这些事情了，毕竟你现在是王爷，总是来欧府，难免会被人说你以身份压人，欧府的那些人不值得污了你的名声。”
    “你今日刚到，我自然是担心你摸不着头绪。”司空慕卿知道欧晓珂是为了自己着想，当下点点头说道：“你也要多加小心，毕竟今日这么一出之后，恐怕也有不少人会盯上你。”
    “咱们俩现在算不算难夫难妻？”欧晓珂说完这句话，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说这样的话，一时间只觉得脸红心跳，连忙扭过头，岔开话题问道：“京城有什么地方东西比较好吃吗？”
    “自然有。”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这般模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小丫头似乎已经慢慢开始对自己有了不少情愫，心下欢喜的同时，又不忍心让她更不好意思，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道：“你想吃些什么？”
    “那个……好像是陈泰吧？”就在这个时候，欧晓珂恰好看到了陈泰抱住陈峰的那一幕，当下皱起眉头沉声道：“我去看看！”
    等到马车停下，欧晓珂没等司空慕卿开口已经径直大步走到了陈泰身边，恰好听到严伊雪那番话。
    “这位姑娘，连当今圣上都已经尊商重农，你又凭什么瞧不起商人？”欧晓珂眯起眼睛，直接挡在了陈泰和陈峰的身前，冷声开口问道：“你仗着自己官家身份，故意出手伤人，难道就不怕官府问罪吗？”

 第191章 学狗叫就饶了你们

    “啧啧啧，这还冒出来的个打抱不平的啊？”严伊雪打量了欧晓珂一番，发现并不是京城熟识的面孔，只当是哪个寻常富贵家的女子罢了，当下不屑地说道：“姑奶奶劝你还是少管闲事，这京城里，敢问本姑娘罪名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晓珂妹子？”陈泰本来是打算息事宁人的，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欧晓珂，当下连忙将昏迷不醒的陈峰交给陈震，随后起身站在欧晓珂身边，低声道：“她是严家的大小姐严伊雪，晓珂妹子你莫要与她争执，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议。”
    “严伊雪？”欧晓珂听到陈泰的话，突然想起来，上一世有个女人对司空慕卿可谓是非常迷恋，不仅三番四次的当着众人的面羞辱自己，有几次甚至差点害的自己丧命，那个女人正是严家的大小姐严伊雪！
    她本来以为自己在京城最先对付的应该是罪魁祸首的欧家，所以对于那些曾经偶然伤害过自己的人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可是她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严伊雪，而她又恰好跟陈泰起了争执，难道说这就是宿命？
    以前，欧晓珂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宿命论，可是自从她重生以后，愈发觉得也许所有的事情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怎么，害怕了？”严伊雪看到陈泰在欧晓珂身边低语了几句，又看到欧晓珂的面色几番变化，只以为对方是忌惮自己的身份，当下嗤笑一声，微微扬眉说道：“本来，本姑娘收拾过他以后已经心情大好，但是现在又被你们几个臭虫惹得分外不开心，所以你们要是想离开也简单，跪下给我磕三个头，然后再学几声狗叫，说不定姑奶奶就饶了你们！”
    “严姑娘还真是好大的口气。”欧晓珂听到严伊雪的话，眸光一凛，冷声道：“真是没想到，原来严家如此阳奉阴违，明明圣上尊商重农，可是你严伊雪竟然如此羞辱京城四大商家之一的陈家子嗣，难道说严家对圣上的旨意是有什么怨言不成？”
    “你胡说八道！”严伊雪就算是再嚣张，那也知道若是严家被冠上了欧晓珂口中的罪名，哪日里传到皇上的耳中，纵使她严家手里握着重兵，也不是能吃罪的起的，当即有些恼羞的大声说道：“姑奶奶只是教训了几个不长眼的，和皇上的英明决断自然是没有关系，你是从哪里来的东西，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严姑娘也真是好大的威风，只因为我们在你眼中如草芥一般，你便可以恶言相向甚至直接出手伤人。”欧晓珂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陈峰，又对着严伊雪说道：“严小姐行事之所以能这么肆无忌惮，在我看来，也就是凭着你们严家有兵权在手而已吧？说到底，你看不上陈家，殊不知人家陈家说不定来这里也是迫于你们辅国将军府的威慑而已！”
    严伊雪的父亲严山，乃是司空王朝的辅国大将军之一，官阶从一品，镇守着司空的整个东界的镇东将军。
    而严山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诫过严伊雪，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要让任何人把矛头指向他手中握着的兵权。
    谁都懂得一个道理，兵权是这个世上最诱惑却也是最烫手的权力荣耀，它能够让人权势滔天，但如若不能平衡其中的利害关系，同样也能够让人瞬间便尸骨无存。
    自己父亲的嘱托犹在耳边，现在又听到欧晓珂似有所指的刻意提起，严伊雪不禁又仔细打量了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女。
    这个人，竟然能瞬间就将所有的矛头引到兵权上去，难道是谁故意设下陷阱来激怒于她，然后进而对付严家？
    “我们严家对圣上忠心耿耿，你这个人莫要平白污蔑本姑娘！”严伊雪一念至此，立刻反驳道：“陈峰方才在雅座之中想要对我动手动脚，难道还不许我教训他一二么？”
    “你放屁！”陈震先前就一忍再忍，这会听到严伊雪为了撇清楚自己竟然污蔑他三弟，顿时怒骂道：“我三弟对疯婆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对你动手动脚？而且我三弟武艺高强，就凭你怎么可能将他打到昏迷不醒，我看你分明是有事情故意隐瞒！”
    “不错。”陈泰听到陈震这么说，又看欧晓珂询问一般地看向自己，立刻点头说道：“我三哥的武功师出名门，乃是京城第一武师何先生之徒，试问严姑娘又怎么可能是我三哥的对手？”
    “他心中有愧，自然就束手束脚！”严伊雪没想到自己踢出去的这个人竟然是何先生的徒弟，但是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可能再反口，只能硬着头皮问道：“难不成何先生的徒弟就一定都是正人君子了？”
    ……
    另一边，欧天垣看着眼前这个仿若变了一个人的欧悦君，并没有多少意外。
    作为欧家的一家之主，府中任何的风吹草动自然没有一件能逃过他的耳目，而对于自己这个向来寄予厚望的女儿，他从来都不希望她是个弱不禁风，毫无心机的人。
    否则的话，就算是有一日她真的有机会成为人上人，估计也很快就会被别人吃的渣也不剩。
    而现在，欧晓珂的出现似乎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欧悦君在府里已经安逸的太久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大小姐以后会成为贵人，自然不敢对她有什么不敬。
    如今欧晓珂处处与欧悦君作对，很显然已经激起了欧悦君的争斗之心。
    所以，欧天垣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欧悦君学会什么叫做蛰伏。
    “这些道理，你既然都明白，那为父自然不需要多说，如今她有玄王护着，你便安分一些，特别是你娘亲，想要坐实自己的夫人身份，那就要拉的下脸来，去给那个牌位敬个茶又如何？”欧天垣看了欧悦君一眼，随后缓步朝着院外走去，冷声道：“悦君，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欧晓珂离府多年，一日归来便有如此声势，你都不想想是为何吗？难道你比她不如？”

 第192章 怎么配的上你

    “父亲教诲的是！”看着欧天垣离去的背影，欧悦君脸上神情变幻，很快又变回了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低声道“女儿今日言语多有不妥，还望父亲不要怪罪，女儿自当回院自省。”
    欧悦君听得出来，欧天垣并没有真正的放弃她们母子，现下应该也就是迫于玄王的话做的权宜之计。
    但是这也让她为刚才自己对待欧天垣的态度懊悔不已。
    今日她还是太沉不住气，三言两语之间差点让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努力付诸东流。
    想明白了这些，欧悦君的心里对郝氏的埋怨不禁又多了一层。
    如果自己有个能够帮得上忙的母亲，又怎么会让自己落得这般尴尬的境地？
    “这菱香阁以后便与你无半点关系了，你也不要再往这边来了。”欧天垣听到欧悦君的话，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冷声开口道：“至于你母亲那边，你多劝说一番，免得她再惹麻烦。”
    现在的欧天垣明知道已经没办法阻止流风把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扔掉，自然也不想留在这里，毕竟眼不见心不烦，左右都已经保不住了，还不如不闻不问，那样心里还不至于这么不痛快。
    “是，父亲。”欧悦君看着欧天垣离开，唇角微微扯出一丝冷笑。
    她的母亲根本指望不上，她这位父亲又何尝不是自私到极致？
    这菱香阁分明是为了自己以后而建，可是就因为玄王插手，她的好父亲就立刻拱手让给了欧晓珂，如果自己有一日毫无用处，恐怕第一个就会被欧天垣给丢弃。
    而她，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在欧悦君沉思的时候，她的另一个大丫头满春脚步匆匆地从院外跑了进来。
    “小姐，您没有认出来方才那位王爷吗？”满春走到欧悦君面前，立刻就压低声音说道：“咱们上次……”
    “这里那么多人，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欧悦君本来就心情不好，看到满春这副兴奋的样子更是不虞，当下沉声道：“一点规矩都没有，若是让别人看到，岂不是以为我身边的人都是如此？”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满春看到欧悦君满脸的怒色，噗通一声变跪下了，“奴婢有些心急，请小姐恕罪。”
    满春和冬梅是欧悦君身边的大丫头，先前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便一直没能跟在欧悦君身边，结果等她赶来菱香阁的时候，正巧是方才最乱的时候，察言观色地满春自然没有进来，现在等欧天垣等人先后离去，这才急忙跑了进来。
    只是她也习惯了欧悦君平日里一生气就会拿她们撒气，所以自然是轻车熟路地连忙求饶。
    “哼，若不是念在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看我能留你？”欧悦君最后又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本是自己的菱香阁，一跺脚便也朝着院外走去，冷声道：“你起来说话，刚才说认出谁来了？”
    “谢小姐。”满春急着起身，跟在欧悦君身后低声说道：“小姐还真是贵人忘事，刚才奴婢刚到院子的时候，玄王殿下还在，奴婢瞧着眼熟，仔细看才记起，他不就是那日小姐祈福回来路上遇到的那个……借了小姐马车的公子么？”
    听了满春的话，欧悦君的身子猛然便定在了当场。
    她此前刚一见到玄王时，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当时郝氏闹得凶，便没有太注意，现在听到满春提醒，仔细想来，可不正是那一日见到的那位公子吗？
    这么说来，玄王其实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那先前自己刻意去吸引他的一番举动，恐怕在他眼里也如同看戏一般吧？
    越这么想，欧悦君的脸上便越是发烫，自从她在京城慢慢有了第一美人的称号，这么丢脸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而这一刻她也意识到，欧晓珂的出现，似乎让一切都已经有了变化。
    在欧晓珂回来之前，她在这个府宅中可以说真的风雨自如，也许只要再耐心的等上几年光景，待得笄礼一成，她便真的能化身成凤，成就众人眼中的万金之躯。
    曾几何时，为了这个目标，她可以做任何事情，因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终有一日，加身的荣耀会向世人昭示，她欧悦君才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本来顺水顺舟的事情，忽然之间好像变得举步维艰，也让她心中原本清晰无比的目标变得遥远虚幻了许多。
    “一会儿回到院中，记得给我舅舅去信，叫他务必前来一趟。”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多说关于玄王的一个字，欧悦君一边继续朝前走着一边安排身后的满春和冬梅，沉声道：“越快越好！”
    ……
    “若是本王没有记错，何阳只有一个关门弟子。”就在严伊雪斥责陈峰的时候，司空慕卿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难道严小姐认为何先生收徒会不看人的秉性么？”
    “夜阑哥哥？”严伊雪在看到司空慕卿的那一刻，先前的霸道之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满脸惊喜地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过玄王殿下。”众人看到司空慕卿，自然知道这位正是现在风头正盛的玄王，当下纷纷下跪请安。
    “不必多礼。”司空慕卿扫了众人一眼，随后走到陈峰面前，仔细瞧过之后才冷眼瞧着严伊雪问道：“这一掌的功力恐怕不是你能打出来的，严小姐是在替谁遮掩？”
    “夜阑哥哥你在说什么啊……”严伊雪在司空慕卿面前，好似天真不谙世事一般，眨着自己的大眼睛，好像十分崇拜地说道：“夜阑哥哥，我给你写的信，你都收到了吗？为什么都不回我啊？”
    “严小姐，我们好像就见过一面。”司空慕卿避开朝着自己靠近的严伊雪，关于她说非自己不嫁的言辞也是有所耳闻，往欧晓珂身边沾了沾淡淡地问道：“想来严小姐应该也知道，本王已经赐婚的事了吧？”
    “夜阑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严伊雪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我都听人说了，那个女子自幼就被送到乡下去了，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夜阑哥哥你呢？”

 第193章 头发长见识短

    欧晓珂看到严伊雪这般小心的样子，不禁微微扬眉，果然，有些人就算是隔了一世，依旧不会有什么改变。
    就像严伊雪，明明先前还嚣张地不可一世，结果一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转眼间就好像成了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般。
    可是一旦脱离了司空慕卿的视线，严伊雪就会用尽一切办法去毁掉所有可能接近司空慕卿的女人。
    “严小姐可能对本王未来的王妃有什么误会。”司空慕卿的目光慢慢落在欧晓珂身上，温柔地开口道：“在本王心里，她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无人能够替代。”
    饶是欧晓珂再世为人，也没想到司空慕卿会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跟自己这么说，当下忍不住有些脸热，在看到陈泰跟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怎么以前没发现司空慕卿竟然这么会说情话呢？
    “夜阑哥哥你就不要再替那个女人说话了，一个乡下长大的女人能有什么美好之处？”严伊雪的内心浮出万千嫉恨之情，但是脸上没有丝毫表现出来，依旧是柔声细语的说道：“我与夜阑哥哥虽说只见过一面，但是自打那之后，伊雪心中便定了主意，这辈子非夜阑哥哥……”
    “严小姐真是有意思，先前还仗势欺人，现在倒是这般一厢情愿，恐怕也会招人厌烦的吧？”之前本不愿意招惹是非的陈泰再听到严伊雪竟然在贬低欧晓珂，顿时心里对此女更加不喜，当下沉声道：“更何况，你凭什么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做出那样的判断？”
    本来还沉浸在当初第一次见到司空慕卿的美好回忆中的严伊雪装作不在意的看了一眼陈泰，眸中闪过一丝恼怒。
    说起来，她还真是不把陈家放在眼里，先前看他们对自己颇为忌惮所以才想着敲打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难而退。
    结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司空慕卿。
    如果她早知道会这样的话，肯定不会跟陈家这些人纠缠，只不过……若是不敲打陈家，只怕那位会责怪自己办事不利吧？
    “夜阑哥哥，今日发生的这一切，可能是有些误会。”现下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严伊雪没有理会陈泰，仿佛眼中只有司空慕卿一人一般，柔声开口道：“夜阑哥哥你要相信伊雪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绝对没有仗势欺人。”
    “严小姐有没有仗势欺人，方才大家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欧晓珂现在愈发觉得有意思，先不说之前欧悦君对司空慕卿起了心思，现在竟然又碰上了严伊雪，上一世的时候，她怎么没有发现司空慕卿这么受欢迎呢？
    不过想来也是，上一世她的心思根本不在司空慕卿身上，又怎么会在意他的事情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若是现在严伊雪还意识不到问题，那才真是奇怪，毕竟现在司空慕卿就站在欧晓珂身边，而方才陈家的人并没有打算跟自己争执，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少女出现之后全都变了。
    “说起来也是三生有幸，我就是严小姐口中那个乡野来的丫头，也是卿哥哥口中那个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呢……”欧晓珂状似毫不在意地抬眸看了司空慕卿一眼，随后微微笑着问道：“卿哥哥说来陪我逛逛京城，倒是没想到会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
    “本王倒是冤枉的紧。”司空慕卿是多么聪明的人，瞬间就明白了欧晓珂在意的是什么，当下立刻解释道：“本王自始自终心里都只有小珂儿你一个人，至于其他人是什么样子，与本王又有何干系？若不是因着陈家与你交好，本王才不想让你插手这些事情，平白坏了心情。”
    “夜阑哥哥……”听到司空慕卿这番话，严伊雪顿时觉得面上难看至极，只不过她自然不可能朝着司空慕卿发难，于是转头看向欧晓珂说道：“原来你就是欧晓珂，不过是个不懂规矩地黄毛丫头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嫁给夜阑哥哥？”
    一边说着，严伊雪一边上下不停的打量着欧晓珂，眼神中的厌恶完全不加掩饰。
    “严小姐。”司空慕卿看到这一幕，当下沉了脸，冷声道：“本王今日是看在严大人的面上好心提醒你一句，古语有言，良人择明君而臣，只是希望你能记住，现在……只有皇上才是唯一的明君。”
    如果说先前司空慕卿还只是提醒，那么现在就已经是明明白白的警告了。
    这番话，让严伊雪整个人都愣住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司空慕卿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好像他已经知晓先前她跟谁在雅座里喝茶一般，甚至自己和那位说了什么，仿佛他都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司空慕卿分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啊……
    想到这里，严伊雪顿时红了眼眶，只觉得愈发委屈，在她看来，司空慕卿怎么可以为了别的女人就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
    ……
    而在这边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欧天垣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中书房，坐在桌案后面，一脸烦闷，不停地用手按着太阳穴。
    一时之间，他心里有太多的不解，多年之前离府的欧晓珂明明是一副呆傻的模样，为何现在却变得像个人精一般？
    还有，在青岩镇那个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她怎么能与玄王结识，而且还深得玄王的心，竟然向皇上求得赐婚……
    其实说起来，当初似乎就不该同意留下欧晓珂一条命，否则的话，也不会有今日这般麻烦。
    只是他也看的出来，欧晓珂厌恶的好像只有郝氏，难道说她是听了苏姨娘那个女人的挑唆，觉得是郝氏害死了她娘？
    如若是这般，那他倒是要多谢那个死去的女人。
    头发长见识短，大概说的就是苏姨娘她们这些后宅的女人，但是这样也省却了他的麻烦。
    既然欧晓珂现在颇得玄王的心，那他若是好好加以利用，想来也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棋子吧？
    “来人。”随着欧天垣低沉的话音落下，书房中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对着欧天垣拱手行礼，沉声道：“老爷有何吩咐？”

 第194章 所谓自知之明

    “自今日起，在菱香阁安排人手，欧晓珂每日里所有的举动，有没有出府，和谁见了面，说了什么，我都要一字不差的知道。”欧天垣看着黑衣人说道：“她身边的侍女武艺非凡，你莫要被发现了。”
    “是，老爷。”黑衣人立刻应声，随后倏然消失在书房之中。
    说起来，但凡是有些家业的官家，暗地里都会养几个暗卫。
    欧天垣是个怕死的人，所以暗中养了许多个武林高手，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自己，另一方面还要让府里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必要的时候，还会安排暗卫去查探一些消息。
    只不过，欧天垣也没有料到，有一日自己会特地安排暗卫不分昼夜地去跟踪自己的女儿。
    当然，前提是欧晓珂还将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对于欧晓珂，他也只是有一种直觉，那就是欧晓珂的一言一行好像都会关乎到自己的决定，甚至说有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前程命运。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防患于未然。
    “老爷。”正在沉思中的欧天垣被门外小厮的声音打断：“老夫人请老爷现在往牡丹院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和老爷相商。”
    “知道了。”欧天垣当然知道欧老夫人在这个时候寻他是为了什么事情，当下有些头痛地开口道：“你且去回话，就说我一会就到。”
    “先前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那边欧老夫人也没有等太久，看到欧天垣走进厅中，还没等他坐下，便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开口问道：“闹腾成这个样子，你怎么想着将菱香阁给了她？”
    欧天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个孝子，至少他从来都不会去忤逆欧老夫人。
    只是今日他本就心情十分烦闷，所以这会听到欧老夫人的责问，忍不住蹙眉问道：“母亲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多问？”
    “那菱香阁是用来做什么的，你不是不知道，而且里头的东西都是特地去定做的，咱们的家底你不是不知晓。”欧老夫人并没有发现自己儿子与往日的不同，只是不满地说道：“你将院子给她便罢了，怎么还去折腾郝氏？若是郝家那边知晓，到时候又要惹出一堆麻烦来。”
    “郝氏不肯敬茶，儿子有什么办法？”欧天垣坐在椅子上，沉声道：“玄王殿下亲自来看着，难不成母亲让我跟玄王殿下撕破脸，然后把欧晓珂安排在襄荷院那个鬼地方？”
    正当夏日的午后，毒辣的阳光透过门帘照射进厅中，可尽管如此，老夫人一听到欧天垣口中的鬼地方三个字，全身不禁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许是人的年纪大了，所以总是对这些鬼神之事颇为在意。
    “青天白日的，那些下人们嚼嚼舌根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在这里胡言乱语？”欧老夫人下意识地左顾右盼，随后才重新将茶盏握在手里，低声道：“虽然说不能得罪玄王，可是也不该因为此事寒了悦君的心，到时候她若是有了其他的心思，你这么多年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儿子怎能不明白母亲的意思，那丫头虽说才刚刚回府，但是现在确实得了玄王的宠爱，”说着欧天垣细细的眯起了双眼，眼神聚焦在菱香阁的方向，缓缓的开口道：“咱们如若是能抚平她这么多年心中的怨恨，日后未尝不能给咱们带来和悦君一样的东西。”
    “哼，回府的第一日便闹出这许多的事情，且不说郝氏，她言行之中可曾给你我留了情面？”老夫人把手中的手杖轻轻的往地上拄了一下，想也没想就说：“我看呐，她是像极了那死去的澹台氏，如若真像你说的能收为己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若是不能，天垣你还是要今早做好准备，趁其羽翼未丰，还轻松一些……”
    ……
    说真的，欧晓珂看到严伊雪这番模样，突然有些同情她。
    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人根本对你视而不见吧？
    可是她也想不明白，仅仅是一面之缘，这严伊雪竟然就如此喜欢司空慕卿，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说起来，上一世的她……又何尝不是这般？
    只是相比起严伊雪的狠辣，上一世的她爱的太过卑微，甚至最后明明发现自己可能被人当做棋子，也依旧不肯承认。
    自欺欺人，大概就是说的她和严伊雪这种人吧？
    令欧晓珂没有想到的是，严伊雪在司空慕卿面前还真的是能忍，明明方才她的情绪已经变得十分失控，可是转眼之间竟然就重新扬起笑脸，好奇地问道：“夜阑哥哥，你是要陪着这位姑娘逛京城吗？”
    “恐怕，我现在可能真的没有心情去逛京城了。”欧晓珂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忍，转头看着司空慕卿说道：“卿哥哥，我这会可能要陪着陈泰回陈家一趟，所以卿哥哥你现在还是先回去？”
    “本王陪你……”
    “王爷！”就在司空慕卿想要陪欧晓珂去陈家的时候，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出现了，随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看来，本王今日还真是没办法陪你了。”司空慕卿听完侍卫的话，心中不禁失笑，看着欧晓珂说道：“本王现在有要事要处理，待会让侍卫送你回去。”
    “好。”欧晓珂可不会觉得自己非得需要司空慕卿陪着自己做什么，有的时候，自己去做什么事情反而更随意一些。
    见欧晓珂并不依赖自己，司空慕卿反而觉得心里颇为郁卒，但是对于他来说，等着欧晓珂长大这个时间还有很多，也许有一日，他总会让这个少女完全信任自己的吧？
    “夜阑哥哥！”严伊雪看到司空慕卿竟然不理会自己就要走，连忙就要去追，只不过在经过欧晓珂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欧晓珂，你也不要太得意，你至少还有两年地时间才及笄，这期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尚且不知，所以你莫要高兴的太早了！说不定，夜阑哥哥很快就会厌弃了你，你难道都没有自知之明吗？”

 第195章 熟悉的感觉

    对于严伊雪来说，大概今日还真不是一个适合出门的黄道吉日。
    现在她的心里被各种情绪充斥，特别是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竟然对着一个完全不如自己的女人百般疼爱，她感觉自己已经处在即将爆发的边缘。
    只是，在司空慕卿的面前，她并不希望让她看到自己那么不可理喻地样子。
    她希望在自己喜欢之人的心中一直都是美好而又温柔的。
    所以，她还需要忍耐。
    “严小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我。”欧晓珂这会也着急陈峰的伤势，所以已经没有了跟严伊雪继续纠缠的心情，当下淡淡的说道：“玄王殿下要娶谁，这是皇上的旨意，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不满，难道不应该去跟皇上理论？再不济，若是严小姐真的舍得下血本，那倒不如去敲响通天鼓，或许能让皇上看到你对玄王的情意，你说是不是？”
    “你……”严伊雪听到欧晓珂的话，简直是要被气疯了。
    一直以来，在这京中的地面上，严伊雪当真可以说是横着走的，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欧晓珂说的这番话听上去完全合情合理，可是那通天鼓是什么人都能去敲的？
    通天鼓的确可以直达天子耳中，可是但凡敲响通天鼓的人都必须先被打三十大板，先不说这三十大板有没有人能熬地过去，就算是严伊雪真的敢去敲，严家会纵容她这么做吗？
    其实父亲一直都是不赞成自己喜欢玄王，毕竟对于皇上来说，怎么可能容忍握有重兵的严家再跟夜阑军扯上关系？
    可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玄王其实是九皇子，那么想来皇上是不是也不会介意自己的身份了？
    想到这里，严伊雪突然眼睛一亮，当下毫不客气地说道：“哼，欧晓珂，今日本姑娘不愿与你多计较，以后你若是再敢在本姑娘面前放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严伊雪立刻匆匆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她得赶快回去跟爹爹好好商议下，若是爹爹也同意支持玄王，那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嫁给夜阑哥哥了？
    欧晓珂颇为诧异地看着严伊雪匆匆离开的背影，不明白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人怎么就突然要走了，但是这会她也顾不上多想，转头对陈泰说道：“我知道附近有个不知名但是特别厉害的大夫，赶紧跟我一起走！”
    陈泰连忙点头，帮陈震将陈峰背在他的背上，随后跟着欧晓珂就往东面走去。
    走了没几步，欧晓珂突然停住脚步，有些迟疑地回头朝着先前严伊雪出来的酒楼看过去。
    “怎么了？”陈泰看到欧晓珂停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是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什么都没有看到。
    “没事，咱们走吧！”欧晓珂摇摇头，但还是很快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只是心里颇为疑惑，先前她分明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当她回过头之后却什么人也没有看到，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那好似被毒蛇盯上的熟悉感……
    难道说，先前司空慕卿暗指严伊雪在雅座里见的其他人……其实是那个人？
    ……
    而就在欧晓珂和陈泰等人消失在街角的时候，酒楼三楼一间雅座的窗户处再次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主子，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了。”男子身边有一个身着灰衣的侍卫，恭敬地开口道：“外头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原来那个少女就是欧家的大小姐欧晓珂？”男子眯起眼睛，看着欧晓珂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问道：“玄王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自小就被送到乡下的丫头？”
    “那位爷不也是自幼养在外头的么？”侍卫听到男子的话，忍不住开口道：“想来是觉得和欧家那位大小姐的命运相似，所以才会有了惺惺相惜之感，说不定过些时日就没了兴趣呢？”
    “冷卫，你也太小看咱们这位夜阑将军了。”男子失笑，摇摇头说道：“若是玄王真的如此好对付，那恐怕就不会让皇上如此惦念，不惜在文武百官面前这般重视，所以这其中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主子若是想知道那个少女有什么奇特之处，不如寻个机会认识下算了。”冷卫凑过去看了看外头，随后才说道：“而且看的出来，那个欧晓珂十分警惕，先前差点就发现主子了。”
    “严家那位大小姐……啧……”男子似乎颇为不满地说道：“回去跟辅国将军说一声，若是严家没那个本事，就不要来寻我，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怕把严家给搭进去了。”
    “据说先前严家之所以想让严伊雪和陈峰见面，其实是为了陈家的财富。”冷卫解释道：“说到底，辅国将军府就没打算让严伊雪嫁进陈家，但还是想要不远不近的吊着，到时候陈家若是真的有意攀附辅国将军府，那自然就得乖乖送银子给他们。”
    “那是严山做梦呢……”男子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这陈峰是个孝子，他母亲说让来他便来了，陈家乃是经商世家，个个都是人精，严山觉得他的心思能瞒得过陈家老爷子的眼睛？”
    “今日这件事一闹，恐怕陈家和严家彻底没了可能。”冷卫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地看向男子，讪讪地说道：“主子，属下方才那一掌是不是太重了，差点就让玄王看出什么来……”
    今日的事着实有些奇怪。
    先前主子和严伊雪在雅座里谈事情，结果谁曾想陈峰竟然也找了过来。
    他知道陈峰师从何先生，所以为了保证陈峰不会看到主子，他便暗中偷袭，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打算要了陈峰的命，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后来严伊雪踢出去的那一脚，也不过就是做个样子而已。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碰到了玄王等人。
    “你也是为了不让陈峰进来打扰，我怎么会怪罪你？”男子摆摆手，平静地说道：“只是我倒是好奇，你的武功本就十分刁钻，再加上陈峰毫无防备，恐怕那一掌已经伤及心脉，这欧晓珂到底能找到什么样的人，又真的能治好陈峰么？”

 第196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另一边，此刻的欧府之中也是鸡飞狗跳。
    那边欧天垣听到欧老夫人的话，忍不住心里涌出一丝埋怨。
    当初若不是欧老夫人欠下那个女人一条命，又怎么会应允苏姨娘带着欧晓珂离开，以至于现在惹出来这么多麻烦？
    现在倒是嫌弃欧晓珂麻烦，可是这一堆烂摊子还得自己去处理。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欧晓珂那么简单倒是算了，毕竟一个姑娘家，他作为父亲稍稍给点关心估计就能让她一个从小没有父亲在身边的丫头感激涕零了。
    可是现在，偏偏欧晓珂身边有了玄王，自己若是对她好，说不定欧晓珂都会怀疑自己是为了接近玄王才会如此。
    “你也莫要太过在意那个玄王。”见欧天垣沉默不语，欧老夫人以为他在忧心玄王的事情，当下压低声音说道：“我听闻玄王虽然是在军营之中长大，又是赫赫有名的夜阑将军，但也是常年带病之身，更有人说，他已经病入膏肓，皇上将他接回来也不过是弥补当年的遗憾而已。”
    “母亲不说此事，儿子到差点忘了，现如今皇上对玄王可以说是宠爱有加，想来也是念着当初对贤妃的情意，再就是玄王这些年征战司空西境边陲，身上确实军功无数，但是……”欧天垣依然还是半眯着双眼，心中不知到底在思虑些什么，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如母亲所说，若玄王真的药石无医，那丫头到最后还是要依附欧家的……”
    “的确如此。”欧天垣这一席话听得老夫人面上神情也轻松了不少，她顺手拿起桌上的佛珠手串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稍显平静地开口道：“要不说这老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呢？想来这玄王也不是什么好的归宿，这才没有安排咱们悦君跳进去，天垣，多个女儿无非就是多一种可能，就是让其他的丫头替悦君试试那水的深浅，也是有益的。”
    “母亲说的是。”经过老夫人的提醒，欧天垣也想通了这一层，焦躁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点点头说道：“这菱香阁再稀罕，也不过是个院子而已，他日若是悦君成为贵人，这些好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话音一落，欧天垣和欧老夫人面上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那表情怎么看都好像这一刻，他们二人口中所说的玄王殿下就真的会在他们的三言两语之中早早地离世，而失去庇护的欧晓珂最终也会落魄地跪在他们面前求他们宽恕一般。
    若是欧晓珂知道这二人心中所想，只怕会觉得十分好笑吧？
    这人到底是有多么自以为是，才会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发展？
    “天垣，如今玄王赐婚，虽然欧晓珂不惹人欢喜，但是到底是跟皇家扯上了关系。”欧老夫人看着欧天垣说道：“如今，你也应该好好思量一番，人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咱们终究还是要押注的，你说是不是？”
    “如今皇上正值壮年，现在考虑会不会为时过早？”欧天垣微微蹙眉，虽然这两年皇上的身体偶有不适，但说起来依旧十分硬朗，可是谁也不敢保证皇上的身体会一直都如现在这般。
    如今储君未立，所有的皇子都有可能承袭帝位，如今朝中文武百官已经多多少少心中有了方向。
    可对于欧天垣来说，这朝中的局势尚且不明，再加上玄王突然回京，怎么看都像是皇上为夺嫡之争蒙上了一层迷雾。
    想要延续欧家的荣华富贵，那么欧天垣就必须选择一个皇子去依附，中立的态度对于未来的新君来说远不如从龙之功来的更为实在。
    而且，若是欧悦君嫁的恰好是新君，那他自然会将欧家的权势推向顶峰。
    想到这里，欧天垣方才再次看向欧老夫人，意味深长地问道：“不知道母亲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其实现在看来，大皇子有勇无谋，很显然并不是最好的选择。”欧老夫人皱起眉头，颇为慎重地说道：“这件事还是要慎重，我不过是后宅妇人，自然不懂得外头那些事，所以这欧府还是要靠你来安排了。”
    ……
    欧悦君带着满春和冬梅刚到了郝氏的院子里时，就听到一阵哀嚎声。
    “看来母亲伤的不轻。”欧悦君缓缓开口，听上去似乎十分心疼郝氏，只是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面上不显分毫地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小姐！”屋子里，薛妈妈正在为郝氏上药，看到欧悦君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娘，你没事吧？”欧悦君朝着薛妈妈点点头，随后快步走到郝氏身边，状似担心地红着眼眶问道：“疼不疼？”
    “你说疼不疼？”郝氏的脸因为被打肿了，嘴角也破了，所以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如今我都成了姨娘，恐怕也帮不了你什么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说到底，郝氏还是对刚才欧悦君竟然不肯替自己受惩罚这件事而恼怒。
    毕竟在郝氏看来，自己可谓是掏心掏肺地对欧悦君好，结果到了那样的时候，欧悦君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着实让她寒心。
    “你们先出去吧！”欧悦君听到郝氏这么说，就知道她心底多有埋怨，当下起身朝着薛妈妈等人挥挥手，沉声道：“那药留下，我来替母亲上药。”
    “是！”众人连忙应了，随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娘，你当真不知道女儿心中是如何想的吗？”等到所有人都出去，欧悦君才拿着药走到郝氏面前，幽幽地开口问道：“若是先前我真的替娘亲受罚而毁了脸，那娘亲岂不是会心痛？”
    “我看你分明是怕自己的脸被毁了，以后没办法嫁个好人家！”郝氏在生气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态度，当下扭过头说道：“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只想着你自己而已。”
    “娘！”听到郝氏这么说，欧悦君瞬间好像十分委屈地开口问道：“难道我不是为了娘亲才想要成为人上人的吗？难道娘亲你……就想一辈子背着姨娘的出身始终无法摆脱吗？”

 第197章 非他不行

    听到欧悦君的话，郝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事到如今，她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被欧天垣承认只是姨娘的身份。
    这让她前些年以主母的做派周旋于京城那些贵妇之间的一切都好像成了一场笑话。
    嫁入欧府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才解决了澹台氏，靠着自己的娘家前后打点终于坐上了主母的位置，可是现在竟然就因为欧晓珂那个贱丫头全都被打回了原型。
    这让她如何能不恨？
    “母亲，你也不过太担心，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欧悦君看到郝氏这般，又觉得她十分可怜，但是她非常明白一句话，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为了她自己，她也不能不理会郝氏，否则的话，她根本不想来跟这样没脑子的郝氏多废话。
    “悦君你这是何意？”郝氏听到欧悦君这么说，眸中升起希冀的光，一把抓住欧悦君的双手，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有些焦灼地问道：“难不成你父亲还是给我留了些颜面，并未收回我主母的身份？”
    “母亲！”情急之下的郝氏猛然一抓，直疼的欧悦君差点痛呼出声，用了好些力气挣脱出双手才蹙眉开口道：“你想多了，那种情况下，父亲除了同意根本别无他法。”
    “我就知道，欧天垣就是个负心的白眼狼。”郝氏听了欧悦君的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的把身子坐回到椅子上，一脸怨怼地说道：“也不想想当初郝家帮了他多少，若是没有郝家花的那些银子使得那些力气，他能这么顺理成章的稳坐到现在这个位子？如今想要过河拆桥，简直是异想天开！”
    听到郝氏这般埋怨，欧悦君对于郝氏的口无遮拦只觉得愈发头痛。
    其实她心里什么都明白，郝氏是真的疼爱自己的，自己的这个亲生母亲什么都好，毁就毁在一张嘴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祸从口出的道理她好像永远也不会明白一样。
    “母亲！”欧悦君尽可能放轻柔了声音，拍着郝氏的手背，低声道：“这样的话，你也就在这里和女儿说说，让心里痛快一些就好了，万万不可出去说了，女儿来这里，就是想和母亲说这些事情。”
    “悦君，你不必担心，如果欧天垣真的敢因为欧晓珂就让我做姨娘，那我肯定不会放过她的。”郝氏以为欧悦君是在担心她成了姨娘，自己就会沦为庶女，当下反过来安慰道：“欧天垣现在自己想要的都有了，如今脸面一翻，从前的种种便都忘到了脑后？那是不可能的！郝家以前既然能做成那些事情，现在就一样有能力让它们不复存在！”
    “母亲！”欧悦君终究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往郝氏身边贴近了些，把手放在她背后一下一下的轻抚着，柔声道：“其实我今日听了父亲了决定之后，心里也是不忿的，因为我自然是心疼母亲，所以便和父亲理论了几句，这才知道了父亲心里的想法，其实母亲你也是误会了父亲。”
    “真的？”郝氏见到自己女儿如此担心自己，先前因为她不肯替自己受罚地事情顿时被她抛诸脑后，当下连忙问道：“你父亲是如何说的？”
    ……
    另一边，欧晓珂带着陈泰几人绕过了京城中最繁华的地段，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非常普通不起眼的小胡同。
    “我说陈泰……”陈震背着陈峰，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拽了拽陈泰的衣袖，见幺弟凑过来才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欧姑娘？”
    “是啊！”陈泰点点头，看着欧晓珂在前面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说道：“本来我还打算回京再去拜访她的，结果没想到今日竟然碰上了。”
    “你说她自幼就在外头长大，怎么可能对京城比小爷还熟悉？”陈震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真的是第一次回京啊？”
    陈震素来自诩自己是京城百事通，结果没成想这欧晓珂带他们来的地方，他还真的从未在意过，而且这种地方真的会住着什么神医？
    陈峰现在很显然受了内伤，若是耽误了，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二哥，你相信欧姑娘，她如果说这里有什么神医，那肯定是有的。”陈泰当然知道自己二哥在想什么，虽然他对欧晓珂如此熟悉京城也十分好奇，但是自从他认识欧晓珂以来，这样让人惊讶的事情就经常发生，所以他现在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在陈泰看来，只要欧晓珂想去做，那这天底下好像还真的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正一门心思想着这些的陈泰，突然发现前头的欧晓珂已经停下了。
    “晓珂妹子，咱们这是到了吗？”陈泰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大概是京城最贫苦的地方了，放眼望去周围多是残垣矮墙，狭窄的胡同两边长满了杂草，地面上向来是因为之前下过了雨，还是有些泥泞。
    “大哥，前头就是了。”欧晓珂方才大概是有些着急，所以走的比较快，这会说话还微微有些气喘，待呼吸平稳了以后才开口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进去跟那位大夫谈过，到时候在来叫你们。”
    “我说妹子……我是陈泰的二哥陈震，所以也就不客气喊你一声妹子了！”陈震倒是不见外，左右看了看，脸色不相信的神色愈发明显，颇为迟疑地问道：“这里真的有什么神医吗？”
    在陈震的心里，京城里颇有声望的那些大夫恨不得都给自己挂上神医的招牌，住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怕是自己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能有什么高明的医术？
    “陈二哥，我本以为陈家与那些只看表面的贵人们是不同的，怎么现在听陈二哥的意思，似乎也是这般？”欧晓珂自然听出了陈震话里的意思，当下淡淡地问道：“若是陈二哥不信我，那不如现在就回去如何？只是……我可以把话放在这里，偌大的京城，陈三哥的伤势除了此人之外，再无他人能医，陈二哥你可相信？”

 第198章 同等交换

    “这……”陈震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自然是不敢相信，先不说京城那么多有名有姓医术高明的大夫，就算是陈峰方才真的遇到了高手，那也不至于到了除此之外无人能医的地步吧？
    “二哥，我相信晓珂妹子。”陈泰知道欧晓珂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当下点点头说道：“我们在外头等着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就招呼我们。”
    “我说，既然你们都说这里头那位大夫能治三弟的内伤，那咱们赶快进去就是了！”陈震一向都是如此爽直，先前对欧晓珂的话虽然诸多怀疑，可是这会既然已经决定进去，那自然不愿再耽搁，当下背着人就要往里面走。
    “说实话，陈二哥可能有所不知。”欧晓珂伸出手拦住陈震，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位老大夫姓欧阳，医术甚是精湛，只是为人确实有些古怪，有三不看，富不看官不看，皇家不看。这些事情现在没有时间和你们细说，所以你们就先按照我说的，在外面等我一会，如若我能劝说的了那位欧阳大夫，你们再进去。”
    “依着老朽看，姑娘你也不必进来了。”还没有等众人答应，只听得欧晓珂身后的一段矮墙之后传来了一阵话语声：“你既然知道老朽我性情古怪，那么就应该知道老朽可非常人三言两语便能劝说的，老朽闻其言，想你们也并非寻常人家的子弟，不妨这就回去吧！”
    “没想到老先生耳力如此惊人，竟然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欧晓珂听到这略显苍老却铿锵有力地声音，当下倒是笑了起来，微微扬声道：“先前尚未听我说什么事情，便认定我无法劝说老先生，是不是也有些过于武断了呢？”
    “你就是说的天花乱坠，老朽也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欧阳老先生的声音再次传来，“依着老朽耳听气息，你们若是现在回去，随便寻个太医悄悄，说不定那小子还能活个十天半月，若是再耽搁下去，说不定连救都救不得了。”
    陈震本就忧心不已，这会听到里头的人竟然直接诅咒自己的三弟，顿时恼怒地开口道：“你这老头子到底会不会说话？什么活个十天半月，我三弟身子素来硬朗，你要是在胡言乱语，我今日便……”
    “陈震大哥！”没有等陈震把话说完，欧晓珂赶紧打断了他。
    “你倒是说说，你打算今日把老朽如何？”矮墙之后，苍老的声音继续传来，并没有因为陈震的话有任何的退缩，冷声笑道：“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子弟，素来都是如此，你们说别人就必须要听，否则的话就要以权势压人是不是？”
    “我……”面对欧阳连续的几个问题，陈震颇为懊悔的看着欧晓珂，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说了。
    说起来，他平日自然并非这样的人，可是如今陈峰昏迷不醒，究竟伤势如何根本无人知晓，所以乍一听对方说他无几日可活，自然也就心急了几分。
    “我知道欧阳老先生但凡出手，对方必须给出同等的交换。”欧晓珂对着陈震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走到矮墙边上的一道破旧的木门前，躬身说道：“我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事要跟老先生说，如若老先生听完依旧不愿出手，那我们绝不打扰，立刻就离开，如何？”
    ……
    另一边，欧悦君看到郝氏自始自终都在关心着自己到底还是不是欧家主母，不禁心中有些失望。
    其实，她曾经在别人口中听过关于欧晓珂的娘亲澹台氏的一些事情。
    据说，那位夫人不仅十分貌美，而且性情温和，做事有礼有节，知进退，通世事，在他嫁入欧府的那几年里，上上下下都被打点的井井有条，与京中那些贵妇的关系都十分亲近，不曾与任何人交恶。
    欧悦君很清楚，一个人不可能让世上所有人都喜欢自己，可是能让大部分女人都亲近的女子，那必然是极其聪明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有的时候，欧悦君也觉得十分奇怪。
    明明是那么聪明的澹台氏，为何会那么轻易地就死在了欧府那场算计之中呢？
    “悦君？”那边郝氏见欧悦君看着自己一直出神，心里有些慌乱，该不会是那个欧天垣又说了什么其他的话，以至于让欧悦君如此为难吧？
    “母亲，我没事，方才只是在想事情。”欧悦君回过神，微微一笑，随后才说道：“其实母亲也该体谅下父亲，今日那种局面，玄王尚且在场，父亲也是身不由己的，你说是不是？”
    不管是什么时候，人生在世，会成就什么样的高度，便看自己给自己预设了什么样的高度。
    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多半更是做不成的。
    欧悦君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对于一个主母的位子就能让郝氏这么紧张，她这辈子也就如此了吧？
    有的时候，她还真是羡慕欧晓珂。
    如果澹台氏是自己的母亲，而且现在还活着的话，或许自己在京城只会更加如鱼得水吧？
    “你不必替你父亲说话。”郝氏以为欧悦君只是想要让自己不要记恨欧天垣，当下沉下脸说道：“悦君，你是不是特别看不上为娘？”
    “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欧悦君立刻状似委屈地开口道：“难道说，悦君在母亲心里就是如此不通人事的人吗？难道说母亲不相信自己养出来的女儿，反倒是相信那些下人胡言乱语吗？”
    “哪里有什么人在我面前说什么？”郝氏立刻转开眼睛，好像不敢看欧悦君一般地说道：“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何必那么当真呢？”
    “母亲难道不知道自己对于女儿来说有多么重要吗？”欧悦君看到郝氏这般，立刻就明白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定然是有人在郝氏面前说了什么，才会让她这般怀疑自己，当下更是低声道：“说到底，这欧府除了母亲之外，又有几人是真心待女儿的？现在，竟是连母亲都不相信女儿了吗？”

 第199章 收服

    “我哪里有这样的意思！”郝氏见欧悦君这般，连忙摆手说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向着你的，就好像你说的，这府里的人哪里会有人真心待我们母女呢？说到底，除了你肯来陪我说说真心话，其他人还不是等着看笑话？”
    “母亲，你能想通这一点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欧悦君现下只想赶快将郝氏劝说好，到时候也能给欧天垣一个交代，当下立刻安抚道：“父亲今日虽然这么说，但是这阖府上下谁敢对母亲不敬？他们若是真的敢将母亲不当做主母，我自然也不会饶过他们的！”
    如果非要说郝氏有什么优点的话，那就是郝氏一条筋的脑子。
    虽说容易犯浑，但若是好好劝说，她便也不会再想其他的了。
    就如同现在，郝氏跟现在听欧悦君这么说，心里又琢磨了一会，当下又喜笑颜开地说道：“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哈哈哈，哎呦……”
    因为太过开心，所以郝氏这么一笑又牵动了头上的伤，忍不住又是一阵痛呼。
    “悦君啊，你也要明白为娘的心思，为了你将来有一个好的归宿，为娘不得不争得这个位子这个脸面。”只不过，这会郝氏已经不像方才那么抵触欧悦君了，反倒是捂着伤口有些感慨地说道：“若是娘一直做个姨娘，那么你也就只能是一个庶女出身，就算以后寻得贵人，那也只能为妾室，先不说咱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徒劳无功不说，你也难免受人欺负，每次一想到这里，为娘这心里就一阵难过。”
    其实，郝氏一直以来都很心疼欧悦君，这一点任谁都明白。
    而对于欧悦君来说，嫡女的身份是她必须要保住的，哪怕是个嫡次女也比庶女要强。
    如果郝氏无法保住主母之位，那么到头来，说不定还是要靠着她自己，只是现下来看，说服郝氏要比其他的办法简单的多。
    “母亲莫要过于忧虑，虽然现在欧晓珂回府看上去着实风光，但是她现在在府里也不过就是有个嫡长女的身份而已。”欧悦君眯起眼睛，冷声道：“不过就是个乡野的丫头，说不准玄王哪日回过神来了，亦或是看的厌倦了，便不再像现在这么宠着她，甚至会一脚把她踢开另觅新欢，到那时候，恐怕便真是她的末日了。”
    欧悦君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维系着自己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模样，如今一提起欧晓珂，还是忍不住露出阴冷和怨恨的神色来。
    “当初那丫头离府的时候，人人都说她是一个不祥之体，走到哪里都会把灾祸带到哪里，谁与她走的亲近了，难免也是会受到牵扯。”看到欧悦君这副模样，郝氏难免又是一阵的心疼，当下低声道：“我瞧着那玄王并不像军营将士那般身子强壮，反而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难道也是因为他和那丫头走的太近，已然受到了牵连？”
    “母亲，当年的事情别人不知情，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欧悦君对于当年欧晓珂出府那些事情，自然也是知晓一二的，什么不祥之体，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现在听郝氏提起，自然嗤之以鼻，淡淡的说道：“母亲以后还是记准我的话，切勿再冲动行事，知道吗？”
    “我自然是知晓的，今日还不是因为突然听说那菱香阁被你父亲给了欧晓珂，所以才会恼怒非常？”郝氏有些迟疑地吧唧了一下嘴，随后凑近了欧悦君，一脸神秘的说道：“悦君，要不娘再做一次当年的事情？”
    ……
    此刻的欧阳老先生在听到欧晓珂那番话之后倒是来了兴趣。
    他在这里生活了太久，久到他都不记得上一个来交换的让他感兴趣的事情是什么了。
    时隔多年，他竟然在一个小丫头口中再次听到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不同意？
    “小丫头，你既然如此有把握，那就说来听听吧！”欧阳老先生丝毫没有因为陈震方才的话而有什么偏见，反倒是哈哈大笑道：“若是你能唬住了老朽，那老朽也定然立刻将门给你们打开。”
    “我自然是相信欧阳老先生的。”欧晓珂思索了半晌，淡淡地开口道：“不知道欧阳老先生认不认识一个叫润泽的孩子？”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当欧晓珂这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那边她面前的木门就被人从里面猛然拉开，差点没把那本就破烂的门板都给晃散了。
    与此同时，一个满脸花白胡子，头发蓬乱无章，身上的衣服也尽是补丁的老者，瞪着一双大眼看着欧晓珂，伸出颤抖着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丫头，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给老朽听听。”
    “欧阳老先生，你并没有听错。”欧晓珂见到老者，眸中闪过一丝怀念的光，平静地说道：“我问老先生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润泽的孩子。”
    其实这位欧阳老先生自幼父母双亡，后七岁时流浪至京城被一位医馆的坐镇大夫收养，随后展现出极高的医术天赋，被他的养父看作是天赐神医，于是为其取名欧阳喜。
    只可惜，如今年过半百的欧阳喜虽然名字中有个喜字，却是半生悲苦。
    养父去世以后，因为天赋医术，欧阳喜性子变得极其狂傲，但凡说话不中听的他说不看就不看，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而欧晓珂口中的润泽，其实正是他的老来子。
    七八年前，也就是润泽下生的那一年，四十岁的欧阳喜执意给一家富贵人家治病，陷进了一次阴谋之中，遭到那家人仇家的报复，进而使得自己的妻子逝去，刚刚满月的儿子欧阳润泽失踪。
    自那之后，欧阳喜便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一下子萎靡不振，之后便散去了家财，搬进了这个小院之中，也有了那个三不看的规矩。
    而欧晓珂之所以知道这一切，正是因为上一世她与欧阳喜之间也有几分渊源。
    “老先生，如果我帮你找回儿子，你愿意帮我做事么？”虽然上一世就认识欧阳喜，但是欧晓珂自然也不可能贸贸然地就与其相认，当下缓缓开口问道：“老先生难道不想报仇吗？”

 第200章 霸气外溢

    陈泰和陈震回到陈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你小子不是早就回京了么？”两个人刚刚进府，陈云之就迎了上来，先前有些焦急的面色也舒缓了几分，很显然已经等了很久，“回来就拉着你二哥到处乱跑是不是？”
    “四叔，这事你可误会我们兄弟俩了！”陈震听到陈云之的话，立刻委屈巴巴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们今日可真是差点就回不来了！”
    “小震，你见没见你三弟？”这边陈云之还没来得及问陈震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那边陈峰的母亲，也就是陈家二夫人吕氏脚步匆匆地带着人到了陈震面前，有些焦灼地问道：“先前府里的人不是说你跟你三弟一起出门的吗？”
    “二婶，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啊？”陈震想起如果不是他这个二婶就想攀高枝，结果害的陈峰被严伊雪打成那个样子，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先前你让三弟去见那个母夜叉的时候，怎么不担心呢？”
    “陈震！”陈云之虽然上头有三个兄长，可是在小辈里素来颇有威严，所以这会听到陈震竟然这么跟二嫂说话，自然要呵斥一声，随后蹙眉说道：“怎么跟你二婶说话呢？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三弟在哪里？还不快说！”
    陈震听到陈云之这么说，虽然知道自己不该迁怒吕氏，可是到底是心里有气，索性直接转头不说话。
    “二婶，三哥这几日暂时没办法回府了。”陈泰见陈震气呼呼的，又怕自己老爹收拾他，只能无奈地解释道：“他受了伤，今日若不是恰好碰到了晓珂妹子，恐怕我们都没办法救活三哥了。”
    “什么？”这下，别说吕氏惊讶了，连陈云之都忍不住立刻出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二婶！”陈震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当下跺着脚说道：“先前三弟就说他不喜欢那个什么严伊雪，二婶你非得让他去相看，结果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严伊雪直接把三弟给踢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吕氏一听自己儿子被这般欺负，一改先前柔弱的样子，顿时怒声道：“他们严家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如此对待我的儿子？我现在就去找那个严夫人理论理论！”
    “二嫂！”陈云之见吕氏竟然径直就往外冲，当下连忙出声说道：“二嫂稍安勿躁，此事咱们还是去跟父亲商量下再做定夺！”
    “四叔，你确定真的要告诉祖父？”听到陈云之的话，陈震顿时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件事如果告诉祖父，会不会……”
    “会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随后陈老太爷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戳着陈震的脑门说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三弟被人打了，你为什么不打回去？”
    “祖父，严伊雪是个女人！”陈震被陈老太爷戳的直接躲到陈泰身后去了，有些无奈地喊道：“你以前跟我说过，什么时候都不能打女人的！”
    “放屁！”陈老爷子虽然满头白发，但是依旧精神矍铄地叉腰怒声道：“老子是说你不能打女人，可是能把你三弟打伤的能是那个严伊雪么？你为什么不把那个酒楼直接给烧了？难不成咱们陈家还赔不起一个酒楼？”
    ……
    欧晓珂回到欧府的时候，菱香阁已经被收拾的妥妥当当。
    “小姐。”拂晓和残夕见到欧晓珂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残夕还不忘跟欧晓珂兴奋地说道：“小姐，今日那欧天垣特地派人来说，以后小姐可以在菱香阁的小厨房自己安排用膳，本来奴婢还担心那些人会在小姐的吃食里动手脚呢！”
    “残夕！”拂晓听到残夕这么说，立刻暗示一般地看了她一眼，见残夕吐吐舌头，这才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小姐吃过了吗？”
    “在外头吃过了。”欧晓珂先前是和陈泰还有陈震一起在酒楼吃的饭，所以这会也不觉得饿，当下吩咐道：“安排人去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拂晓刚应声，却听到欧晓珂说道：“让残夕去，拂晓你跟我进来，替我先换衣服。”
    残夕和拂晓对视了一眼，连忙双双应声。
    “怎么样？”等到拂晓跟着欧晓珂走进内室，欧晓珂才低声问道：“有没有人跟着？”
    “回小姐的话，影刃先前来过了，说是暗中有一个人正盯着菱香阁。”拂晓立刻同样压低声音说道：“影刃查探过，对方的功夫并不如他，所以并未察觉到他的存在，那人应该是欧天垣的暗卫。”
    拂晓也没有想到，欧天垣手里竟然有那么多暗卫的存在。
    这个欧天垣，不过就是个右丞相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养这么多暗卫呢？
    若是单靠他的俸银，恐怕根本不可能养得起吧？
    “欧天垣身边大概有七八个暗卫，这几个人是随时随地保护那位丞相大人的。”欧晓珂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他现在竟然派了身边的一个来监视我，很显然是被先前那些刺杀我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感觉惊惧了。”
    “那小姐咱们解下来该如何做？”拂晓之前听欧晓珂提起此事的时候，还觉得十分奇怪，总感觉作为一个父亲，就算是再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也不至于派人日夜盯着她到底做了什么吧？
    现在想来，她还真是错估了欧天垣的想法。
    好在这个暗卫还懂些规矩，知道小姐换衣衫的时候不能靠近这里，否则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成了影刃的剑下亡魂了。
    “怎么办？”欧晓珂眯起眼睛，淡淡的说道：“让影刃安排一个人去盯着欧悦君，不管欧悦君做了什么都一五一十的向我禀告，但是……要让欧悦君察觉到这一点，而且还要认定人是欧天垣派去的。”
    “小姐这是要离间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拂晓一听就明白了欧晓珂的意思，当下立刻点头，只是随即有些迟疑地问道：“只是……小姐觉得欧悦君真的会在意欧天垣派人盯着她的事情吗？”

 第201章 一击必杀

    “欧悦君有个舅舅叫做郝荣，当初郝氏嫁进欧府继而坐上了主母之位后，郝荣发便专门来到了京中照应。”欧晓珂淡淡地说道：“这其中郝家自然也做了好盘算，既然搭上了官场这条线，那就要好好经营，尽量的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利润。”
    “小姐的意思是，今日发生的事，会让欧悦君主动去找郝荣？”拂晓听到欧晓珂的话，一时间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是小姐，府里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郝氏去找郝荣吗？”
    “郝氏这个人特别好面子，自己过得不痛快，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去跟娘家说。”欧晓珂端起茶盏，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欧悦君不同，她懂得利用身边所有的一切可能利用上的东西，哪怕那个东西很恶心。”
    “恶心？”拂晓有那么一丝不解地看向欧晓珂，欧悦君的舅舅难道很恶心吗？
    “以后你就会知晓了。”欧晓珂微微一笑，倒是没有多言，反倒是继续说道：“欧天垣不喜欢，哦，应该说相当厌恶郝荣，如果他知道欧悦君去找了郝荣，肯定会大发雷霆的，所以不愁没机会让他们父女有嫌隙。”
    “小姐说的是，奴婢待会便去跟影刃说。”拂晓听完欧晓珂的话，当下点点头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小姐今日也乏了，还是早些收拾歇下吧！”
    “嗯。”欧晓珂点点头，随后特地换了一身衣衫，起身往外走说道：“咱们的小厨房有厨娘吗？”
    “回小姐的话，王爷知道小姐可能暂时吃不惯京城的菜，所以特地从小姐生活的地方请来一位厨娘。”拂晓连忙说道：“为了让她能放心留在府里，还特地将他们全家都请到了京城安置。”
    欧晓珂的脚步微微一顿，倒是没想到司空慕卿竟然细心至此，当下更是忍不住暗骂自己，上一世她肯定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司空慕卿不好的吧？
    “给徐婶子去信了吗？”欧晓珂为了避人耳目，自然都是安排人亲自去传口信，但是既然知道了有人盯着自己，那她也不能提苏姨娘的名字，所以才会这么问。
    “已经安排人去了。”拂晓应道：“想来也要有几日才能到。”
    “对了……”欧晓珂好似又想起什么一般来，顿住脚步，对拂晓耳语了几句，随后才笑着说道：“让厨房做些点心过来，到了这会，突然还又觉得有些腹饥了。”
    “是，小姐。”
    ……
    与此同时，陈家因为陈老太爷的突然出现，让事情再次发生了变化。
    “祖父果然是厉害！”陈震看到陈老太爷出现，立刻拍马屁说道：“只是祖父现在也不用太过担心，三弟他现在就在那个欧阳老神医家中养伤，说起来那个老神医，可真是厉害，本来之前我还怀疑……”
    “记住，现在你三弟伤势很重！”听到陈峰没事的陈老太爷瞬间瞪大眼睛，转头对陈泰说道：“小泰你今个儿刚回来，就不要掺和这件事了，祖父现在就带着你爹和你二哥去严家！”
    陈老太爷素来疼爱陈泰，今个儿一整日本来都在家里翘首以盼，结果随后就听到下头的人说陈泰被陈震给拉走了，气的陈老太爷还决定等到陈震回来，必须好好收拾他一顿。
    结果这会看到陈泰，什么怒气都没了。
    至于对陈震抢走陈泰这件事的怒气，罢了，都是自己的孙子，也不好厚此薄彼，索性就去找严家算账好了！
    “爹，我也去！”吕氏听到陈老太爷要去给自己儿子出气，连忙说道：“这件事都是儿媳想岔了，以为严家是真的想要和咱们结亲，现在才知道今日只不过是被人设了局，我一定要好好替峰儿讨个公道！”
    吕氏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会有些虚荣，可是自从嫁到陈家以后，因为婆婆早逝，陈老太爷又素来不喜欢插手儿孙的事情，妯娌之间相处也十分融洽，所以她还是保持了原有的秉性。
    出生于走镖世家的吕氏，虽然平日里看着十分软糯，可是但凡惹到她的人才知道人家吕家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的火爆脾气。
    可偏生二老爷性情温吞，反倒是陈老太爷觉得吕氏的脾气跟自己很像，所以很少责备她。
    今日的事，虽然说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吕氏有想要攀上官家的想法惹出来的，可说到底陈老太爷也看的明白，吕氏还是希望陈家能够走得越来越好，所以才会希望儿子能娶个官家的女儿。
    只是，如今人家竟然都欺辱到他们头上来了，还真当陈家是软柿子不成？
    “成，趁着老大他们不在家，咱们赶紧去！”陈老太爷边往外走边嘟囔道：“也不知道老子这样的脾气怎么会有老大老二那样温吞吞的儿子，要不说峰儿在外头总是吃亏，他那个性子就随了他爹了！”
    “祖父，咱们去了严家是砸门还是砸东西啊？”陈震跟在陈老太爷身后，好似没有听到自家祖父吐槽自己老爹的话，兴奋地摩拳擦掌问道：“到时候祖父你只要一声令下，我肯定立刻就办！”
    “你这小子怎么跟着我那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砸门不还得赔人家？”陈老太爷翻了个白眼，好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说你小子怎么半点你爹的影子都没有？这么暴躁怎么能行？”
    “祖父，刚才明明你还要烧酒楼呢！”陈震觉得，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可能就是陈老太爷了，要不整个京城都没人敢跟陈老太爷论理呢？
    “那是我有银子，你有么？”
    “……”
    陈老太爷很显然并不喜欢这种磨嘴皮的事情，一击必杀，成功让陈震闭了嘴。
    而被勒令在家的陈泰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老爹一脸淡然地跟在陈老爷子身后，忍不住苦笑起来，他突然觉得，今晚严家的人可能真的睡不着了呢？
    到时候，严伊雪大概也会后悔今日替伤了三哥的人做遮掩吧？
    “爷爷，你不先去看看三弟吗？”马车上，陈震小心翼翼地凑到陈老太爷的身边，有些迟疑地问道：“咱们就这么去找严家讨说法？”

 第202章 谁说她势单力薄

    “咋的？”陈老太爷听到陈震这么问，猛地一瞪眼问道：“难不成你还打算抬着你三弟去？这样的事情，我出面都已经给足了严家颜面，他们若是不识抬举，那你就砸了他们家的门！”
    “爷爷，刚才你说砸了让我自己赔的。”平素陈震经常跟着陈老太爷前前后后的跑，所以自然也比较亲近，在人前会叫祖父，但是私下里便会如普通人家那般叫爷爷，“我没银子。”
    “你还好意思说！”陈老太爷一个暴栗敲在了陈震的头上，好似鄙夷地说道：“你爷爷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你爹和你二叔了，你看看你……啧啧，连个心仪的姑娘都没有，还真是没用！”
    “……”陈震生无可恋地看了陈老太爷一眼，他爷爷怎么那么喜欢人身攻击呢？
    “爹，这事都是我的错，待会我去找那个严夫人理论！”吕氏虽然看陈老太爷还有心情和陈震说笑，但还是心中忐忑，有些尴尬地说道：“都是我想错了，结果差点害了峰儿。”
    “这事跟你没关系。”陈老太爷大手一挥，沉声道：“京城谁都知道这段时日老大老二去跑商，没有两个月回不来，严家选在这个时候故意来找你说亲，摆明了是有心算计，只不过今日的事肯定是个意外，或者说……峰儿是差点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人。”
    “爹，你也说了是差点碰到。”陈云之在一旁缓缓开口道：“想来那人说不定也听闻严家要跟咱们峰儿相看的事情，所以才会故意利用严伊雪敲打严家和咱们，说到底，好一个一箭双雕啊！”
    “那也得看看老子同意不同意！”陈老太爷听到陈云之这么说，当下冷哼一声说道：“这么多年，我看严山是忘了当年的事情了，竟然敢跑到老子头上来撩须，他爹在世的时候都要在老子面前礼让三分，他算个球？”
    “爷爷，你岁数也不小了，别动不动就骂人好不好？”陈震托着下巴，好像十分担忧地说道：“先前我还打算带你去见个老太太呢，万一你这一说话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陈震……”没等陈老太爷答话，那边陈云之微微扬眉，随后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我觉得你可能是希望你祖母晚上没事来找你聊聊天吗？”
    “老婆子，你可听到了，就是你这个不孝的二孙子，竟然要让我去相看老太太！”陈老太爷和陈震听到陈云之的话，两个人双双打了个激灵，随后陈老太爷立刻双手合十念叨着：“我心里可只有你一个，你要找就找陈震吧！”
    “爷爷……你这是过河拆桥！”陈震顿时不满地喊道：“奶奶，我爷爷刚才就是动心了，你还是去找他吧！”
    “你这个臭小子，胡说八道！”
    吕氏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在知道自己儿子出事的时候她的确十分怨恨自己，后来虽然听陈震说儿子暂时无性命之忧，但是她还是觉得分外自责。
    可是现在看到陈老太爷和陈震这般，她又觉得其实严家根本不算个事。
    陈家作为一个商户，能在京城屹立不倒这么多年，若是没有几分本事，说不定早就被蚕食成了渣渣。
    而陈老太爷这一辈子，自始自终只有一个夫人，以至于陈家的家规就是陈家子孙绝不可以纳妾，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家的氛围格外的轻松，没有那些后宅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陈云之。
    她这个小叔本是极其聪慧重情之人，自弟媳因难产逝世之后，便再也不肯续弦，但凡有人劝他，他便拿家规说事。
    可是谁都清楚，其实是他自己心里放不下，毕竟那家规是说人活着的时候不能纳妾，如今人都没了，陈云之才三十岁，自然多的是人替他操心。
    偏生老爷子对此事并不置喙，想来也是尊重自己这个小叔的想法吧？
    这边吕氏正想着，外头突然传来依着敲锣打鼓的声音，随后就听到一群人嚷嚷道：“严家大小姐公然行凶，仗势欺人，敢问严家可有将王法置于眼中？”
    陈老太爷猛然拉开车帘，看着严家门口一字摆开的四个大鼓和那十个中气十足的大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谁的主意？”陈老太爷眸中闪过一丝真切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意思的很！老头子很喜欢！”
    ……
    “主子，方才影刃送来消息，说小姐雇了十个人，敲锣打鼓地跑到严家去替陈家助威了。”流风脚步匆匆地走进了书房，看着司空慕卿说道：“这样会不会得罪严家？小姐初来乍到，只怕势单力薄……”
    “势单力薄？”司空慕卿放下手里的奏折，淡淡的说道：“有本王在她背后，谁敢说她势单力薄？”
    说起来，司空慕卿一点都不喜欢看奏折。
    有那个时间，他还不如去找他的小珂儿聊聊风花雪月，然后再带着小珂儿去吃好吃的……
    可是他那个父皇，好像看不得他一点轻松，现在都开始让人偷偷把奏折送到他这里来了。
    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司空慕卿顿时更加头痛。
    “主子说的是……”流风听到司空慕卿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才眨眨眼睛说道：“那主子，咱们要帮小姐做点什么吗？”
    “不必，你以为陈家是那么好招惹的？”司空慕卿手托着下巴，手指点在一个奏折上，若有所思地说道：“有御史弹劾严家子弟嚣张跋扈，连去青楼都要赊银子啊……还真是不要脸……”
    “主子，您跟小姐学的这话真的说的越来越流利了！”流风立刻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属下有一事禀告，不知道主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流风，你拍马屁的功夫真的越来越见长了。”司空慕卿放下奏折，点点头说道：“冲你这个本事，本王也得好好听听你要说什么了。”
    “难不成主子希望让寒潮来说此事？”流风笑着问道：“想来主子也不希望被一个大汉罗里吧嗦一晚上吧？”
    “罢了，你说吧。”想起寒潮的本事，司空慕卿忍不住捏了捏眉心问道：“是不是在刺杀小珂儿的那些人里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第203章 悔婚杀人

    “回主子的话，寒潮在刺杀小姐的那些杀手之中的确发现了一些问题，”说起正事，流风立即正经了几分，沉声道：“在那片林子里，发现了几架巨弩，也就是说，当初树林里那些刺客可能跟军营里的人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司空夜……”司空慕卿皱起眉头，冷声道：“他现在是利用小珂儿来试探本王了，没想到倒是跟欧天垣选中了同一个地方，如今损失了那么多人，恐怕他自己也不好交代。”
    “主子说的那大概是从水里冒出来的那些家伙，看起来他们并不像咱们司空地人士，但是只凭借一具具死尸也无法准确的判断出什么。”流风犹豫了下，有些迟疑的说道：“虽然咱们都知道是欧天垣的人，可是事实上，咱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些和欧天垣有关，说起来，属下觉得这一点欧天垣可做的比司空夜要隐秘的多。”
    “司空夜是仗着本王不会将此事告诉父皇而已。”司空慕卿淡淡地开口道：“其实，就算现在本王真的告诉父皇，想来父皇也会劝说本王要兄弟和睦，还会说这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而已，所以司空夜才会有恃无恐……况且，司空夜的所作所为，父皇一直以来其实私下里都是一清二楚，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纵容他，想来也是有其他的打算吧？”
    其实，这就是皇家最让司空慕卿厌烦的地方。
    明明都已经恨不得要把对方给弄死了，可是偏生还要粉饰太平，甚至还要装作一副兄弟情深地样子来。
    人都说，高墙之内，君臣大于父子。
    有的时候，司空慕卿也会想，自己对于父皇来说，究竟是君臣之义多一些，还是父子之情深一些。
    如今的父皇，大概是百姓眼中的明君，但是在文武百官的眼中却是一个极其有威严，且有些喜怒无常的帝皇。
    想到这里，司空慕卿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些奏折上。
    他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些奏折其实都是父皇看过的，特地挑选过来交给他，为的无非是想看看他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而已。
    若是自己不能达到他的预期，那他会怎么做？
    “先前本王还怀疑欧天垣和司空夜之间有什么瓜葛，现在看来，欧天垣似乎还有其他人在帮他……”司空慕卿不在考虑皇上的想法，若有所思地说道：“继续让寒潮去查，只要这件事跟欧天垣有关，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另外让欧府里咱们的人给欧天垣的后宅找点麻烦，免得他老是想着法子来对付小珂儿。”
    说到底，司空慕卿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欧晓珂。
    他很清楚，若是以前，他对于承袭帝位说实话还真是没有几分兴趣，他甚至想过，若是新帝登基以后容不下他，那么他就算隐居山林，也自然能活的逍遥自在。
    可是在有了欧晓珂之后，他突然意识到，单凭玄王的身份他没办法给欧晓珂最好的保护。
    这天下，只有帝皇的女人，也就是未来的皇后才能随心所欲。
    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欧晓珂开心。
    “主子，司空夜在新州私自养兵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流风看到司空慕卿沉思，不禁开口说道：“若是皇上知晓了此事，难道还没办法要了他的命吗？”
    新州，与夜阑军大本营所在的幽州仅仅隔着一个宁州，位于司空王朝的西北方向。
    因为地处边境，相对于人口稠密的中部，新州和其它几个边境州府幅员极其辽阔，又因为离着京城遥远，所以在各方面的管制自然也就松懈了许多。
    对于私自养兵这件事情来说，更让司空慕卿担心的是，与新州接壤的是一个叫做乌兹的附属国。
    虽说这些年来乌兹到也算是安分守己，但如若司空夜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那才真算得上罪人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司空慕卿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他私自养兵倒是不担心，本王最担心的反而是……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让百姓陷于战火之中……”
    ……
    京城虽然有宵禁，但因着这会天色还不算太晚，也没有到宵禁的时辰，所以严家门前的动静还是吸引了许多百姓。
    毕竟，从古至今，人都喜欢看热闹，这一点无可避免。
    严山本来正在用膳，结果听到下人来禀告，立刻带着人脚步匆匆地到了门前，看到陈云之的时候不禁皱起眉头，冷声开口道：“陈四弟这是何意？”
    “严大人。”陈云之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那些敲锣打鼓的人停一下，好在那些人似乎都得了命令，十分听陈家人的安排，当下周围都静谧一片，以至于严山都觉得有些奇怪。
    “小山，我瞧着你好像最近几年过的很舒坦是不是？”这个时候，陈老太爷方才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严山说道：“老夫还记得当年你父亲还在的时候，你还那么瘦弱，现在倒是长成大人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陈老太爷啊！”严山看到陈老太爷的时候，眸中明显闪过一丝忌惮，但是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说道：“这么晚了，陈老太爷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人来叫我一声便是，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现在严大人位居高位，辅国大将军，我这个老头子哪里敢如此造次？”陈老太爷面带笑意地问道：“我今日来，主要是问问你们严家是不是准备出尔反尔，准备把自己说出来的话当屁放了？”
    “老太爷何出此言？”严山脸色有些不好看，说到底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对自己阿谀奉承，谁见了他都要恭让三分，可是如今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商户给这么羞辱，实在是让他有些不满。
    只不过，这陈老太爷的身份实在是非同一般，他还不能将不满表现出来，只能陪着笑脸，这么一来还真是窝火至极。
    “当年，你父亲特地三次去了陈家，就是为了让老夫同意与严家结为亲家，这件事严大人应该也知道的吧？”陈老太爷眯起眼睛，沉声开口问道：“老夫这些年始终未提及此事，无非是给了你们严家留了颜面，只是你们严家竟然还出手打伤老夫的孙儿，难不成是想悔婚杀人不成？”

 第204章 哪来的脸

    “陈老太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严山听到陈老太爷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明所以地说道：“严家与陈家素来都是关系不错，怎么可能出手打伤陈家的人，想来陈老太爷是不是寻错了人？先前我还听闻，陈家子弟和赵家子弟似乎有几分冲突，会不会是因此结下了仇怨？”
    严山在京城自然也听闻陈家二少爷和三少爷二人收拾新晋商户赵家子弟的事情，关键是他并不知晓今日严伊雪竟然在大街上打了陈峰的事情，所以此时心底对陈老太爷多有埋怨，无非是觉得这个老头子年纪那么大了还不好好在家待着，竟然跑到他们府前来闹事，真是倚老卖老！
    “严大人这些年在官场，别的没有学会，打太极倒是学得不错。”
    陈老太爷听到严山的话，当下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提起赵家，那我也不妨说说，赵有良故意陷害老夫的小孙孙，现在已经被官府收押，可是囚禁我们陈家子弟的仇怎么那么容易就划过去了？陈家的家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所以赵家敢在京城为了抢生意打了我们的伙计，还不准我们打回去？”
    陈老太爷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解释此事，无非是因为赵家也是刚刚在京城有几个铺子，自己的地盘不守着，竟然要把手伸到京城来，公然抢陈家的生意就算了，关键是还打了陈家几个小伙计。
    陈家虽然在京城根基比较深，但是也不想让人平白泼上仗势欺人，打压外地的商户的脏水，借着严山提及此事，陈老太爷自然是顺水推舟，恰好解释清楚。
    “我只是这么猜测，哪里有怀疑陈家的意思？”严山心里自然也很清楚陈老太爷的打算，当下暗骂一声老狐狸，又说道：“只是老太爷就这么带着人来我们严家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不如有什么事进来再说？”
    “严大人说我们陈家来闹？”陈老太爷顿时笑了起来，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我们就不敢进严家的门了，只怕有进无出，说起来严大人若是真的不相信，不如叫贵府的夫人和大小姐出来对峙一番，自然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
    “伊雪？”严山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严伊雪，一时间有些迷惑，但眼见着门前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当下忍不住蹙眉说道：“来人，去请夫人和大小姐过来一趟。”
    等到严伊雪和严夫人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脸上似乎都没有什么惊慌之意，很显然已经是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大小姐，今日你打伤我们陈家老三陈峰的事情，想来依着大小姐的身份不至于否认吧？”看到严伊雪出来，陈云之上前一步，微微扬眉问道：“不知道严大小姐可否给我们陈家一个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的。”严伊雪翻了个白眼，颇为不耐烦地说道：“他意图不轨，我当然不可能放过他！”
    “严伊雪，这事你还真打算让我跟你好好掰扯掰扯吗？”陈震一听就急了，当下指着严伊雪说道：“之前到底怎么回事，那可是有很多人都在场的，你若是再敢污蔑我三弟的名声，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我就是打他了又怎么样？”严伊雪看到陈震，突然想起欧晓珂来，当下顿时怒声道：“一个不知所谓的商户，竟然还想要高攀辅国将军府，你们哪里来的脸？”
    ……
    欧府，
    “小姐，奴婢已经把口信带给舅老爷了。”满春一边替欧悦君打理沐浴过后的头发，一边低声道：“舅老爷说明儿在醉霄楼三楼的雅座等着小姐过去。”
    “嗯。”欧悦君闭着眼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缓缓的开口问道：“明儿我带你过去，让冬梅在家里守着。”
    满春听到欧悦君的话，手微微一顿，但还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低声道：“是，小姐。”
    “怎么，你不乐意？”虽然满春只是微微一愣，但是欧悦君还是很快地就察觉到了，当下睁开眼睛，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满春说道：“舅父虽然是个商户，但是说到底也是正儿八经的老爷，你随了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奴婢不敢。”满春知道欧悦君在看着自己，脸上不敢有一丝埋怨，只是低声道：“奴婢今个儿去的时候，舅老爷就想要拉拉扯扯，结果奴婢就被舅夫人给扯了头发，小姐……奴婢只想一直伺候小姐，不愿意离开。”
    “说的倒是好听，其实还不是不愿替我卖命？”欧悦君似乎有些不满地说道：“舅母那个人不过就是泼辣了点，你越是柔情小意，舅父自然更加疼宠你，只是看在你是我的大丫头的份上，以后不必跟着舅父他们过，还是留在我身边，如何？”
    “奴婢都听小姐的。”听到这里，满春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但还是跪在地上，恭敬地开口道：“多谢小姐大恩。”
    其实，满春的心里十分恐惧。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冬梅两个人能侍奉欧悦君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福气。
    毕竟这位曾经的大小姐看上去善解人意而又温柔美好。
    只不过，也只有满春和冬梅这些最为亲近的丫头才知道欧悦君其实是个极其阴冷的人。
    若是她不开心，便会用那些细细的针扎进她们的背，或者是用香去烫她们的腿，那样外人根本看不出一丝伤。
    但是欧悦君在消气之后又会赏赐她们极其贵重的药物，一开始她和冬梅以为小姐只是一时的恼怒，其实还是心疼她们的，不然又怎么会赏赐药物给她们，免得她们留下疤痕呢？
    后来才知道，其实欧悦君只不过是避免她们用这些伤疤来背叛她，更多的还是要利用她们获取更大的价值。
    比如，用她的身子去讨好她的舅父……
    “满春，这些年我待你还算不错吧？”眯着眼睛，欧悦君看着低头跪在自己面前的满春，冷声问道：“你应该知道若是你起了什么其他的心思，我会如何收拾你的家人，对吗？”

 第205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小姐，奴婢不敢！”满春听到欧悦君提到自己的家人，顿时惊慌地说道：“奴婢自始自终都会效忠小姐，若是有违背誓言，必然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行了，说这些做什么？”欧悦君面上重新浮上了温柔的笑意，随后才摸着自己的指甲，柔声道：“舅父那个人是什么心思，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很清楚，这一次我既然需要他帮忙，那必然得有所表示，你这么乖，我不会亏待你的。”
    “奴婢明白。”满春的眸中蓄满了泪水，可是又不敢落下一滴来。
    欧悦君这个人不太喜欢别人守夜，所以满春在伺候欧悦君睡下之后便颓然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满春姐，你睡了吗？”就在这个时候，满春房间的后窗被轻轻敲响，随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满春本来还在发呆，结果听到这个声音，连忙起身吹熄了拉住，随后跑到窗边，打开窗户让那个男人进来以后才压低声音问道：“院子里那么多婆子，你也不怕被人撞见？”
    “放心吧，满春姐，院子里的路我都摸熟了，肯定不会被人发现。”男人关好窗户就一把抱住满春，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的好姐姐，好几日未见，我都快想死你了。”
    “刘群，明儿小姐让我去侍奉她舅父，怎么办？”满春现在满腹心事，自然没有心情跟来人打情骂俏，当下有些慌乱地问道：“万一他发现我并非完璧之身，那可如何是好？”
    刘群一听满春的话，眸光顿时一亮。
    “满春，你是不是傻？”刘群其实是刘福的儿子，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偷偷地跟满春好上了，只不过满春是以为刘群会娶她，可是刘群根本就没这个打算，所以在听到满春这么说的时候立刻说道：“你放心，到时候你给他下点药，只要他昏过去之后，到时候在床上弄点血，不就糊弄过去了吗？”
    “你……”满春本来满心以为刘群会生气的立刻就去找欧悦君求娶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完全不在意，当下顿时恼羞成怒地问道：“刘群，你是不是根本没打算娶我？”
    “你说什么呢？”刘群当然知道这女人得好好哄着，当下连忙抱着满春说道：“你也不想想，咱们要是成亲，可不是得要银子？而且你不知道我爹成日里都觉得我游手好闲，根本不肯拿银子给我，所以要成亲得先赚银子啊！”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满春有些被刘群弄糊涂了，一时间颇为错愕地看着他问道：“那你为何不好好去赚银子啊？”
    “我最近手气太差了，连输了好多天，满春你要是嫁给小姐的舅父，那可就是有人会一直给你银子花了！”刘群得意地说道：“只要咱们攒够了银子，我就去求小姐把你嫁给我，可好？”
    “你是说真的？”满春就好像是陷入了爱情中的女人一般，满心都是以为这个人可以拯救自己，所以不管他说什么，让自己做什么都愿意，当下有些激动地问道：“要是万一小姐把我送给她舅父做了妾室，那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那个郝荣原本的名字叫做郝荣发吗？”刘群眼睛一转，听上去好像在全心为满春着想一般问道：“他到底为什么要改名啊？”
    ……
    那边严伊雪的话音一落，就被严夫人猛然拉了一把，而严山已经转头怒斥出声：“胡闹！立刻跟陈老太爷道歉！”
    “不必了！”陈老太爷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严伊雪一番才说道：“老夫今日来，并不是要求你们严家来兑现什么婚约的，老夫只问严大小姐一句，今日打伤陈峰的人到底是谁？”
    “就是我！”严伊雪虽然挨了训斥，但自幼就受宠的她哪里会肯认错，当下梗着脖子说道：“怎么，他武功再高，可是我打他的时候他不肯还手，那能怪的了谁？”
    “严夫人，今日是你派人特地去寻我松了口信，说是严大小姐要见我们家峰儿！”吕氏这会实在是忍不住了，蹙眉说道：“本来今日何先生是要带峰儿一同去面见乌大人，结果就因为你派来的人说难得严大小姐有时间，我才会让峰儿先去见严大小姐，可是现在你们竟然这般作践我的峰儿，难道严夫人以为什么都不说就能解决这件事了？”
    “陈二夫人，说起来我今日还真是没有派人去跟你说这些。”严夫人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吕氏说道：“只是说起来，陈二夫人经常送些东西过来，我们严家还真是不缺这些，以后还请陈二夫人莫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吕氏哪里会想到，先前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热情洋溢的严夫人，竟然在这个时候翻脸不认人？
    而且，那些东西分明是她经常暗示自己要的，如今竟然变成自己上赶着相送！
    “看来，严家今日所作所为是故意的了？”陈老太爷示意陈震拦住要指着严夫人开骂的吕氏，随后看着严山问道：“老夫今日就问严大人一句话，当年你们三番五次求来的婚约是不是想要作废？”
    “陈老太爷言重了。”那边严山故意做出一副盛怒的样子，转头看着严夫人和严伊雪斥责道：“妇人之仁，你们怎么能这么不懂道理？”
    “罢了，既然严大小姐另有心仪之人，那我们陈家也不会非卿不娶。”陈老太爷看向陈云之，平静地说道：“云之，将当年严老头送来的信物还回去。”
    “是，父亲。”陈云之微微一笑，转身从马车的暗格之中拿出一个锦盒，当下看向严山问道：“严大人，既然陈家与严家并无亲事之缘，那还请严家归还当年的信物……若是我没有看错，严大小姐头上戴着的，好像就是信物之一吧？”
    “若是老夫没有记错，当初严老头拿了一块玉佩做信物，从老夫这里借了三百万两白银，有字据为证。”陈老太爷不等严山等人开口，就直接打开了锦盒，淡淡的开口问道：“另外，老夫又给了东珠四颗，九阙金钗两支，不知道你们是现在就还回来还是如何？”

 第206章 有眼无珠

    “三百万两！”
    陈老太爷这边话音一出，所有人几乎都惊呆了。
    “陈老太爷，你不是在说笑吧？”严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皱着眉头说道：“我父亲怎么可能拿着这种事情再谈借银子的事呢？而且我们严家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三百万两银子……”
    “那老夫可就管不着了。”陈老太爷从锦盒里拿出一张被封好的借据，毫不客气地说道：“婚事也是你们提出不认的，那我们已经将玉佩送还了，所以我们给出的信物严家自然也要还，至于严伊雪头上戴着的那个，就当老夫做善事了，别人用过的东西，老夫还真是不屑再拿回去！”
    严伊雪听到陈老太爷的话，顿时怒火中烧，只是她能说什么？
    此刻她头上戴着的的确是九阙金钗，可是这东西一直都在库房里放着，她怎么知道是陈家送来的信物？
    可是先前她还说自己看不上陈家的人，这会就被人揭穿说自己头上戴着的是人家陈家的东西，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这区区九阙金钗，本姑娘还看不上呢！”严伊雪猛然扯下头上的金钗丢在地上，怒声道：“你们陈家不过是区区商户，哪里来的三百万两银子？难不成你们陈家的银子比国库里的银子还多不成？”
    “小丫头，你这么说话，老夫还真是看不上。”陈老太爷看到严伊雪扔下的金钗，冷声开口道：“严山，你女儿不懂事，若是你教不了，不如让太后来教怎么样？”
    “陈老太爷息怒！”就在这个时候，严山的母亲严老夫人已经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母亲！”
    “祖母！”
    严山等人看到严老夫人，连忙迎了上去，却被她直接一把全都甩开了手，径直在贴身服侍妈妈的搀扶下慢慢下了台阶，亲自弯下腰捡起那金钗，对着陈老太爷说道：“陈老太爷，是我和正华教子无方，还请老太爷莫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陈老太爷看到严老夫人，不禁微微蹙眉，许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大嫂，当年严大哥为这些孩子铺了这条路，可是他们很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愿意走，我看你也莫要强求了。”
    “陈家兄弟，我知道正华的心思，可惜他走的早，我已经做不得主了。”严老夫人颤巍巍地将金钗递了过去，看着陈老太爷说道：“当年那三百万两，是你们卖了祖宅和所有的家当才给了严家这么个机会，到头来竟然变成这般，是严家有愧于陈家，想必陈家兄弟今日来其实也是早就在等这个机会了吧？”
    陈家世世代代做生意，积攒下不少家底，当初陈家与严家两家关系及其密切，所以当时的严家的族长陪着严正华来陈家借银子的时候，陈老太爷终究还是答应了，而且还是举全族之力帮严家走上了仕途。
    而严家用一百万两购置粮草棉衣，带着边关将士连打五六场胜仗，又拿出二百万两充盈国库，替先帝度过了锦州旱灾和江州水患，自此仕途平顺，直至被封辅国将军。
    所以，严家现在的一切都和陈家当年的支持密不可分。
    可是严老夫人看的明白，陈老太爷已经看透了严家现在的野心，所以才会借机与严家断绝一切来往。
    而这个机会，分明是严家主动送给人家的，她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大嫂还是跟年轻时一样聪明。”陈老太爷一改在家人面前老顽童一般的形象，沉声道：“我们陈家，现在的确是高攀不起严家了，所以大嫂还是莫劝了。”
    “伊雪那丫头打伤陈峰，我会让严山亲自到府上负荆请罪。”严老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是那三百万两，严家是真的没有，我会亲自入宫跟皇上说清楚，就算是我们两家了却这番因果。”
    “大嫂所言，我自然是相信的。”陈老太爷拱拱手，随后将锦盒中的玉佩交还给严老夫人，平静地说道：“大嫂，自今日起，我们陈家与严家再无瓜葛，告辞了。”
    说罢，陈老太爷就招呼自己这边的人一同离开，什么也没有再说。
    “果然还是祖母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这群恶心的人给打发了！”严伊雪兴奋的凑上来，挽住严老夫人的手臂，撒娇一般地说道：“我就说早该请祖母出山，我终于不用跟那个陈家的人扯上关系了……”
    先前严老夫人和陈老太爷的对话一直都是低声，只有陈老太爷最后那句是特地朗声说出来的，所以不光是严伊雪，哪怕是围观的众人，也只听到了陈家与严家再无瓜葛的话。
    所以，严伊雪自然以为那陈家其实还是惧怕严家的威慑，却没有想到她这边还在笑语晏晏地跟严老夫人说话，突然被严老夫人猛然甩了一巴掌。
    “家门不幸！”
    “祖母！”
    “婆母！”
    严老夫人大概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以至于严伊雪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祖母，好像根本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打。
    从小到大，祖母最疼的不就是自己吗？
    现在竟然为了陈家那群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自己？
    “严山，你跟我到书房来！”严老夫人根本不理会自以为是的儿媳和孙女，冷声道：“我这把老骨头顶多也就是三五年的光景，严家今日的路是你们自己选的，若是他日后悔，就怪你们自己有眼无珠！”
    ……
    另一边，满春被刘群哄的团团转，所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说，他之前在蕲州好像是碰了不该碰的人，所以才被送到京城来避祸。”满春想了想才说道：“我只是先前听夫人在房间里断断续续的跟小姐说过，听得并不真切，而且来了京城以后立刻改了名字，很快娶妻，为的就是避免仇家找到他。”
    “原来是这样。”刘群心下有了更多的盘算，当下凑近满春问道：“小姐那么怕她的舅父，还舍得把你送出去，是不是因为那个人对小姐也有什么想法？”

 第207章 利益所驱

    翌日一早，欧悦君就带着满春跟欧老太太说了一声，随后出了门。
    等到了醉霄楼，自有小二带着她们去了郝荣发所在的雅座，而郝荣发早就等在了那里。
    “悦君真是出落的愈发标志了。”面对自己这个外甥女，郝荣发眼中自以为不露痕迹地闪过一丝异样地神色，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舅舅看了也真的是心生欢喜，快过来这边坐。”
    “好久未见舅父大人，昨个儿特地让满春去请舅父，还担心舅父不一定有时间。”欧悦君状似没有听明白郝荣发话里的意思，当下笑眯眯地说道：“好在舅父来了，不然悦君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悦君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舅父怎么可能不过来？”郝荣发的目光落在满春身上，那还真是毫不掩饰的用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满春一番，满意地说道：“悦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舅父有所不知，其实是母亲在家中受了委屈。”欧悦君叹了口气，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母亲很有可能要被恢复到姨娘的身份了。”
    “什么？”郝荣发虽然平日里看着不是特别靠谱，但是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自然就会比较关注，当下皱起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说说。”
    其实，也难怪郝荣发在意郝氏的身份问题。
    当初，郝家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帮郝氏坐上了丞相府主母的位置，自然是看中了这个身份可能带来的背后的巨大利益。
    如果郝氏变成了姨娘，那很多贵人自然也就搭不上线，到时候岂不是会对郝家造成很大的损失？
    “舅父可还记得，当初欧府有个过世的主母，而她的女儿欧晓珂昨个儿回到了京城。”欧悦君简单地将欧晓珂的事情跟郝荣发说了一通，随后才说道：“母亲那个人的脾气，舅父也是知晓的，昨个儿就被那个欧晓珂三番五次地激怒犯下了错，所以被父亲禁足，而且已经放出话来，不再承认母亲主母的身份……”
    说到这里，欧悦君好似有些伤心地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看上去十分委屈。
    “还有这样的事情？”郝荣发听完欧悦君说的话，虽然看着欧悦君梨花带雨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心痒难耐，但是说到底他也知道欧悦君的身份暂时不是他能动的，只能伸出手状似关心地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悦君你尽管放心，舅父在京城就是为了替你们母女撑腰，怎么可能让你们被人欺负呢？”
    “悦君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惊扰舅父。”欧悦君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郝荣发说道：“舅父，那个欧晓珂现在有玄王相护，只怕并不好对付。”
    “悦君你还是太天真了。”郝荣发摆摆手，只觉得手上还留着欧悦君手背细滑的感觉，不禁得意地说道：“对付一个丫头，舅父有的是办法，你且放心便是。”
    “可是那欧晓珂并不知会什么时候出门，舅父打算如何对付她？”欧悦君故意暗示道：“若是舅父早些安排好，那么只要欧晓珂出门，到时候不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
    “你放心，解决这样的事情，舅父有的是办法。”郝荣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要知道，皇室最看重的可就是女人的贞洁，若是那个欧晓珂被人玷污了，你觉得那个玄王还会要他吗？”
    “舅父说的真是……”欧悦君好似十分惊讶地拿起帕子捂着自己的嘴，许久才眨眨眼睛说道：“这样一来，岂不是会影响欧家这些姑娘们的声誉？”
    “你放心，欧晓珂回京的事情也不够是这两日的事，京城又有多少人知晓？”郝荣发拍着胸脯说道：“只要咱们动作够快，到时候你父亲怎么可能容得下她的存在？肯定是暗中处理的干干净净，那样你母亲的事情不就解决了？”
    “果然还是舅父有办法！”听到郝荣发这些话，欧悦君不禁微微笑了起来，随后起身说道：“我出来有一会了，所以不能多耽搁，今日就让满春在这里服侍舅父，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望舅父多多费心。”
    “满春留下？”郝荣发有些意外地看着欧悦君，随后哈哈大笑道：“果然还是悦君懂事，你尽管放心，这件事舅父一定替你办的妥妥当当，绝不会让你失望！”
    ……
    “老夫人，大小姐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丫头出了门，所以才没有来请安。”此刻的欧府，欧老夫人还正等着欧晓珂来请安，却没想到一等二等的太阳都老高了，欧晓珂竟然完全没有出现，于是决定派人去看看。
    这么一看，结果发现欧晓珂和欧悦君竟然是一前一后出的门。
    关键是，欧悦君出门还特地来跟欧老夫人知会了一声，而欧晓珂根本没有想起要跟她说才能出门的事情。
    “真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欧老夫人猛然将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冷声道：“第一日竟然就不来跟我请安，陈妈妈，叫郝氏过来，必须得给欧晓珂挑个教养嬷嬷，不然出去外头的人得觉得咱们欧府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老夫人，夫人现在被老爷禁足，不能出院子。”陈妈妈听到欧老夫人的话，有些迟疑的说道：“老夫人，说到底这大小姐可能就是在乡下，也没人约束，所以根本不懂这些规矩，等她回来，老夫人好好罚过，自然就记得了。”
    “这都得怪那个苏姨娘！”欧老夫人冷哼一声，沉声说道：“这些姨娘教出来的，没一个省心的。”
    陈妈妈一时间有些头痛。
    要说这欧老夫人有时候其实和郝氏也是有些像的，不然的话，这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毛病怎么说？
    这府里那么多姨娘，若是被人听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老夫人，其实您何必跟大小姐一般见识。”陈妈妈看着欧老夫人，劝慰道：“难道老夫人忘了，这位大小姐是要嫁给玄王的，到时候还担心没有宫里的人去教？”

 第208章 疑惑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你也知道，我这口气就是咽不下。”欧老夫人听到陈妈妈的话，虽然也是十分同意，但是仍旧气愤地说道：“先前我以为来了个丫头，顶多也就是多口饭的问题，现在才知道，自己倒是给自己找了麻烦。”
    “老夫人你可别这么想。”陈妈妈笑着说道：“咱们欧府多个姑娘，不也是多条路么？而且只要老爷决定留下，那肯定是老爷另有打算，老夫人你就别多操心了，这怎么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罢了，你且扶着我去看看郝氏吧！”欧老夫人听到陈妈妈的话，倒是赞同地点点头，想起郝氏也有些感慨地说道：“那个郝氏，虽然平日里都不太会说话，对我倒是个实心实意的，罢了，我也不能看着她变成现在这样。”
    “老夫人真是宅心仁厚。”陈妈妈听到欧老夫人这么说，连忙开口说道：“只是老夫人还是再晚两日过去，老爷这边才刚刚训斥了夫人，若是老夫人这会过去，说不定夫人又会误会什么呢！”
    欧老夫人一听，不禁若有所思地考虑了下，当下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个郝氏成日里跟不懂事似的，若是再让她误会天垣说完话没有什么威严，那以后可就麻烦了！”
    “老夫人说的是！”陈妈妈微微一笑，恭敬地站在一旁，没有再多言。
    而郝氏完全不知道，本来她还有机会求一求老夫人，结果就这么简单被陈妈妈给拦住了。
    此刻的郝氏因着不用请安，所以难得睡到了自然醒，有那么一瞬间，郝氏好像有些迷惘，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夫人，您醒了？”薛妈妈一直候在外室，听到内室传来动静，当下连忙走进来，看着郝氏问道：“夫人这会要起身吗？”
    “老爷昨个儿歇在哪里？”郝氏听到薛妈妈的话，转头看着她许久似乎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当下好似有些迟疑的问道：“是不是又去了林姨娘那里？”
    “夫人，老爷昨个儿出门就没回来。”薛妈妈连忙说道：“听说是去找同僚喝酒了。”
    “喝酒？”郝氏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他在外头养着的女人，以为我不知道么？看来现在更是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了，若是我真的从主母的位置上被踢下来，那个女人肯定会趁虚而入。”
    “夫人，您别这么想，说不定老爷是真的去寻同僚了呢？”薛妈妈哪里敢接话，当下连忙劝说道：“夫人，小姐一早就出门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
    “悦君在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郝氏听到薛妈妈提及自己的女儿，这才有了几分精神，颇为诧异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悦君不会是去寻郝荣发了吧？”
    郝荣发那个人是什么德行，又是为什么来京城，她早就告诉过欧悦君了。
    而且，郝氏平日里的确是不懂怎么说话，可是她对待自己的女儿可是尽心尽力，自然早就叮嘱过欧悦君，千万不要去跟那个郝荣发扯上关系。
    更何况，欧天垣最讨厌的就是郝荣发这个人，悦君怎么还暗地里去找他呢？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事情，那也不该不跟自己说一声啊……
    若是欧天垣知道，岂不是又要怪罪悦君了？
    ……
    欧晓珂其实一早就去了欧阳老先生那里，毕竟昨个儿欧阳老先生为了救人，并没有时间与她多聊，而且陈峰现在还在欧阳喜家中，她总该去看看的。
    当然，她并不是不知道要一早去给欧老夫人请安。
    上一世，她几乎日日都最早到欧老夫人院子里请安，日日也是等得最久的那个，可是从未见欧老夫人给过笑脸。
    她其实很不明白，若是欧老夫人真的讨厌自己，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日日去立规矩呢？
    说到底，难道她不明白眼不见心不烦这个道理吗？
    所以，这一世她根本不打算理会欧府的任何人，好与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
    上一世，她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们，可是那些人又是怎么待她的呢？
    “晓珂妹子！”令欧晓珂没有想到的是，她这边刚刚下马车，恰好碰到同样刚刚到地方的陈泰和陈震。
    “陈大哥！”欧晓珂看到陈泰微微一笑，随后看着陈震说道：“陈二哥。”
    “我怎么一听你叫我陈二哥，就感觉那么奇怪呢？”陈震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奈的说道：“陈泰比我还小，你叫他大哥，怎么反过来叫我二哥呢？”
    “二哥，你排行老二，叫你二哥有什么不妥？”陈泰立刻得意地说道：“而且我和晓珂妹子早就相识，她叫我大哥也无可厚非啊！”
    “得，我看了，你是见到了你的晓珂妹子，就不理会你二哥我了！”陈震立刻翻了个白眼，拎着那些酒坛什么的就大步走了进去，“欧阳老大夫，我给你带了好酒来了！”
    “昨晚的事情如何？”欧晓珂示意拂晓和残夕去帮忙，随后才和陈泰一起往院子里走，边走边说道：“严家那边没有为难你们吧？”
    “昨晚那些人是你找去的吧？”陈泰听到欧晓珂问，忍不住笑着说道：“我祖父回去之后特别高兴，特地打赏了那些人，还说回头让我请你去家里坐坐呢！”
    “老爷子喜欢就好。”欧晓珂也笑了起来，随后才说道：“只是希望没有坏了老爷子的事情才是。”
    “说起来……”陈泰有些不明白地开口道：“晓珂妹子，其实我真是不明白我祖父的想法，明明我三哥都被打成这个样子，而且昨个儿我们看起来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可是祖父看上去就是十分高兴，你说这是为什么？”
    “陈大哥，其实你们有的时候真的不如陈老爷子有远见。”欧晓珂看着有些迷茫的陈泰，不禁淡淡得笑着开口问道：“陈大哥觉得严家现在风气如何？而且严家如今野心那么大，若是……严家真的出了事，那么你觉得当初跟严家有婚事之约的陈家能够躲得掉吗？”

 第209章 树大招风

    “你是说？”看着欧晓珂，陈泰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没错。”停下了脚步，欧晓珂看着陈泰说：“陈大哥，咱们这刚回京城，就巧也不巧的被牵引出这么些事情，你说这完全真的都是巧合么？”
    陈泰本就是个聪明人，这时候被欧晓珂这么一提点，脑中也不禁产生了很多疑问。
    “其实，我一直也都觉得奇怪，但是我并不了解这严家和我们陈家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陈泰蹙眉说道：“说起来，这些疑惑还是我昨日发现祖父并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才意识到，似乎这件事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从你往日说的那些事情中，我一直听闻陈老太爷是个英明果断的人，昨晚那份当机立断更是让人钦佩不已。”欧晓珂一边说着，眼中充满着由衷的钦佩，沉声道：“明面上来看，陈家也不过就是商贾之家而已，不同的是，陈家这么多年以来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如今更是成了屈指可数的大家族，而陈老太爷很明白一件事，那就越是如此，那就越要在意一点，树大招风。”
    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上很多，却又满嘴道理的欧晓珂，陈泰一时间倒是有些可惜。
    “真是没想到，我身为陈家人，倒是还不如你看的透彻。”陈泰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如果你陈家的姑娘，那我祖父肯定会把你捧到天上去，毕竟你长得如此好看，看问题又是一针见血，还真是让人佩服。”
    “你这么说，我倒是更想去拜访下陈老太爷了，只是没想到，陈大哥多日未见竟然学会了油嘴滑舌？”欧晓珂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其实我才是旁观者清而已，现如今严家那股张扬跋扈的样子，谁没有看在眼里，更何况是在天子脚下，他们敢如此，要不就是蠢到当真不怕死，要不就是有所依仗，而我敢断言，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这份依仗能让他们严家死无葬身之地。”
    “果真如此？”陈泰听到欧晓珂这么说，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如果真的像欧晓珂这么说的话，若是昨晚祖父并未闹腾那么一出……那岂不是严家倒霉的时候一定会连累到陈家？
    “我说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有什么话进来说啊，也没有外人。”陈泰本来还想说什么，却听得院中传来了陈震的叫声。
    欧晓珂与陈泰相视一笑，便朝着院内走去。
    经过欧阳喜一晚上的用心看护治疗，陈峰这时已经转醒，虽说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整个人的气息都明显的有了起色，不似昨日那般的萎靡不振，这时正躺在床上抬眼望着刚刚走进来的欧晓珂两人。
    “欧阳伯伯。”先向着欧阳喜问了礼，欧晓珂这才来到榻前问道：“陈三哥觉得是否好些了？”
    陈峰在一旁陈震的搀扶下半坐起了身子，朝着欧晓珂拱拱手说道：“昨日的事情，我都听二哥说了，真是多谢姑娘了。”
    “哎！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倒显得生分了许多。”陈峰的话音刚落下，一遍的陈震大手一挥：“三弟你也是个练家子，关键时刻却总是婆婆妈妈的，这晓珂妹子和陈泰那小子相熟，也就是和咱们相熟，人家都叫咱们一声哥了，咱们索性便也跟着叫一声晓珂妹子就是了。”
    无奈的摇摇头，陈峰再度开口说道：“那么三哥就多谢晓珂妹子的救命之恩了。”
    欧晓珂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陈峰根本就不想原先想象的那般，看着他现在窘迫的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救命之恩万万算不上，三哥也不用谢我，要谢也是谢欧阳伯伯。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要问一下三哥。”
    “晓珂妹子是想问昨日里伤了我的人，到底是谁吧？”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陈峰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说道：“说来惭愧，也是因我没有防人之心，昨日虽说被人伤的这么重，却没有看清动手之人，只是模糊的看到了一个背影。”
    欧晓珂也是秀眉微蹙，她本来还想着如果陈峰能看到些什么，兴许就能确定她昨日的感觉是正确的。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好不猜。”欧晓珂皱眉说道：“说句不好听的，昨个儿那人下手极重，显然是没有任何顾忌，甚至想取了三哥的性命，而且他没有将如果三哥身亡之后陈家的报复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放眼整个京城，能有几人？”
    ……
    在京中的某个素雅的房间之中，一个男子正执笔凝神手写着什么，一身青衣显得干净利索，挺拔的身躯苍劲有力，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年岁，只是满头有些花白的头发和脸上漆黑的面具，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他正是那日欧晓珂和严伊雪在街上冲突之后离开时，酒楼上出现的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
    这时他正一边挥墨一边听着身边的灰衣人说着什么，偶尔也会停下笔，饶有兴致的问上一两句，之后便又继续低下了头。
    “哦？你是说陈家的老头昨日便去了严府？”看到躬身的灰衣人点了点头，他微微上扬了嘴角，继续说道：“陈家能发展到现在这般，那陈平生本就不简单，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这次去严家，为陈峰讨个说法倒在其次，最重要的当是把当年之事说个清楚，做个了断，从此也就和严家没有了半点牵扯。”
    “主子料事如神，陈平生确实如主子所说一般，并没有太过于纠缠陈峰被伤一事，而只是解除了当年之约，彻底撇清了和严家的关系。”灰衣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样一动不动的回答着面前年轻人的话。
    “哼，他想的倒是好。”就这么一顿笔，一滴墨汁滴到了上好的宣纸上，慢慢的氲了开来，“没成想昨个儿的是倒是给他送了机会，只是现在想到了明哲保身，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像这滴墨汁一般，岂是如此容易的便抹了去？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

 第210章 劝说

    “你去提点一下严山那边，这些时日也让他安分一些，如今玄王一回京，好似要发生什么变动。”放下了笔，年轻人走到几前坐下，抿了一口茶，又开口说道：“另外，让他今日便亲自上陈府请罪，动静大一些，让全京城的百姓看到才好，我倒要看看，陈平生那个老头子如何应对，我要让他越是想走越走不掉，到时候也让上面那位做起事来，有所顾忌。”
    看着年轻人说完轻挥了一下手，那会一人便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严山，你也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暂时的棋子而已，千万不要不听话坏了我的大事，如若那样的话，也休怪我无情了。”待灰衣人离去，年轻人猛然睁开双眼，自言自语的说道。
    ……
    与此同时，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欧阳喜听完欧晓珂的话，倒是一反常态的开了口。
    “珂丫头说道很有道理。”欧阳喜淡淡地说道：“虽然严家那位大小姐一直都说是她所为，但是依着老夫这些年对京城那些世家的了解，严家现在还没有那个胆量，放眼整个京城，几乎没有哪家人敢动像现在这样对陈家的人动手，除非……”
    欧阳喜没有说出口的话，在场的几人心中都明白，自然也不必非得说出来。
    这个世上，大概只有皇家的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吧？
    “可是陈家这么多年以来，问心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躺在床上的陈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是在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不过就是去见个人而已，竟然会招惹出那么多事情来，不禁有些头痛地说道：“他们有什么对陈家动手的理由么？”
    “三哥，你觉得有些人动手需要什么理由吗？”欧晓珂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触动着自己，但却又抓不住，只能劝说道：“三哥想必也明白这个道理，有些时候棋子不听话，下棋的人自然不会同意。”
    “真的假的？”一旁的陈震花了好一会终究是将欧晓珂的话咂摸清楚，不禁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说：“我们陈家竟然都变成了那些人手里的棋子？”
    相对于陈震的大条，陈峰和陈泰反而心思更加细腻和沉稳，一瞬间的功夫，心中已经是想到了各种可能，脸上难免露出了担忧之色。
    说到底，现在的陈家再辉煌，也毕竟只是寻常百姓，如若真是像猜想那般，那么以后的麻烦还真是让人头痛。
    “你们也不必过分的担心，就咱们在这里能想到的事情，想来陈老太爷心中早就已经有了主意。”看着三人的神色，欧晓珂劝道，然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欧阳喜说道：“欧阳伯伯，麻烦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与你说。”
    “珂丫头，昨日你说的……”欧阳喜随着欧晓珂走出来，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即将知道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事情，却不敢去面对一般。
    “欧阳伯伯，我自然不会拿这样的事情骗你。”欧晓珂看着欧阳喜说道：“只是之前我说的事情，不知道欧阳伯伯考虑的如何了？”
    “只要是能得到犬子的消息，老朽什么事情都依了珂丫头。”近十年以来，做梦都盼着的事情如今就在眼前了，欧阳喜激动的双手不停的来回搓动，点头说道：“只是……老朽不知道能不能过了那道坎。”
    其实欧晓珂先前就提出让他重新出山，要求就是如若日后她要是开了医馆，希望欧阳喜能来她的医馆坐诊。
    这件事对于欧阳喜来说，确实是一点难度都没有的。
    行医本就是他这辈子最喜爱的事情，只是自几年前那件事害的他妻亡子散之后，便在心中立下誓言，此生再也不开市行医，只是偶尔为一些贫苦百姓医病罢了。
    “欧阳伯伯，难不成你真的想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么？”欧晓珂看着欧阳喜，好似有些可惜地说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一辈子都可能没办法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欧阳伯伯现在有机会，竟然要放弃吗？”
    ……
    青岩镇。
    “娘，外头风大，你这身子还没刚刚好起来，莫要再吹了风。”琴音看到苏姨娘坐在院子里，不禁上前扶着她说道：“咱们还是回房吧！”
    先前服用那个假死药到底对苏姨娘的身子有了几分影响，自醒过来之后整个人就十分虚弱，不过萧河诊断之后只说并无大碍，但是需要好好休养半年，所以暂时还是需要多加注意。
    “按着日子算，珂丫头应该已经到了京城了吧？”苏姨娘现在住在欧晓珂当时新购置的房子里，为的无非是避人耳目，“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娘，你应该知道，姐姐素来都是有自己的想法，若是安顿好了，定然会派人来送信的。”琴音扶着苏姨娘往屋子里走，边安慰道：“而且就算姐姐派人来，估计现在也是在路上，你说是不是？”
    “倒是我心急了几分。”苏姨娘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说起来，若是我能帮得上珂丫头的话，也不至于留在这里，总感觉自己拖累了她。”
    “娘，姐姐先前不是就跟你说了，你在这里替她打点好绣坊和晓市，就是帮了她大忙。”琴音笑着说道：“姐姐在京城，肯定需要银子打点，现在咱们最要紧的就是替姐姐赚银子，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你说的有道理。”听到琴音这么说，苏姨娘倒是放下了几分心结，点点头说道：“我得赶快养好身子，到时候才能帮晓珂做更多的事情。”
    “只是可惜了……”琴音听到苏姨娘的话，忍不住笑着说道：“等到娘和萧叔成亲的时候，也不知道小姐能不能回来。”
    “京城的事情咱们都帮不上她，这里的事情你且记得报喜不报忧。”苏姨娘微微叹了口气，好似想到什么一般问道：“之前来的那些人真的没有再细查我的事情吗？”

 第211章 自求多福

    京城，城东小院。
    “老爷，你歇在这里，早朝回来又到了这里，回头夫人知道了，说不定又要跟你闹腾了。”一个身披薄纱的女子半靠在欧天垣的怀中，一边吃着欧天垣替自己剥好的葡萄，一边好似撒娇一般地说道：“人家娇皮嫩肉的，可打不过那位夫人。”
    “她现在可是被我禁足了。”欧天垣听到女子的话，连忙坐直了身子，握着女子的手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这些年若不是郝氏家里一直都压着，我肯定早就休了她了。”
    “我的老爷，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呢……”女子听完欧天垣的话，咯咯笑了起来，摸着他的脸好似心疼地说道：“可惜我现在根本不能帮得上老爷，若是我家里尚且未出事的话……”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欧天垣见女子即将要落泪，连忙劝说道：“你家里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上，这些年也一直都在找线索，只要能替你平冤，到时候你的身份自然就高过郝氏，那个时候我肯定要给你一个身份的。”
    “老爷对我真好。”女子应景地扑进欧天垣的怀里，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随后继续笑着说道：“老爷，我听说府里那位大小姐倒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不提她还好，一提她我就生气。”欧天垣听到女子的话，顿时冷了声音说道：“也不知道苏姨娘是怎么教的，一点规矩不懂，来了家里之后就各种折腾，弄了一堆事，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来讨债的。”
    “真是没想到，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姑娘竟然这么厉害？”那女子意有所指地问道：“老爷，你先前提及，那位苏姨娘是已经死了对吗？”
    “去的人回来是这么跟我说的。”欧天垣点点头说道：“据说坟都是新砌的，应该是已经死了。”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那女子眼波流转，好似不经意地说道：“怎么看，都好像是那位大小姐提早知道老爷会去接她一样，这苏姨娘这么久都没事，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欧天垣听到女子的话，不禁眉头紧皱。
    的确，他对那个苏姨娘多少还有些印象，当初跟在欧晓珂娘亲身边的时候瞧着身子挺硬朗的，怎么说死了就死了？
    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那女子看上去好像根本不懂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扫了一眼欧天垣沉思的表情，嘴角慢慢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也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让自己在欧天垣面前提及这件事，只不过想来那个欧晓珂是隐瞒了什么吧？
    如今看来，还是希望她自求多福吧！
    ……
    “珂丫头，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一件积德的善事，只是对于现在的老朽来说已然成为一件心魔，我只怕这心魔未消，我纵然答应了你，也是做不好的。”一边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一边又是让自己为难的事情，欧阳喜不禁为难的说道：“老朽已经沉寂了那么多年，若是你真的不愿说，那老朽自然也不会强求。”
    “欧阳伯伯，你其实只要先答应我便好。”欧晓珂听到欧阳喜似乎有些松动，连忙说道：“到时候如果欧阳伯伯真的做不到，那我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毕竟我也希望你们父子团聚的。”
    其实还在青岩镇的时候，欧晓珂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她有空间灵泉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再加上欧阳喜这个医术精湛的人，如果真的开一家医馆的话，自然可以掩人耳目。
    那个时候，就算自己真的可以治好司空慕卿，也能推脱到欧阳喜医术高明上去。
    若不是上一世自己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得知了欧阳润泽的下落，不然她相信纵然是她舌灿莲花，也难以请的动欧阳喜。
    “好！”似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是做了决定一般，欧阳喜沉声说道：“虽说珂丫头你出身丞相府，但是老朽总觉得你和那些个官家大族的子弟不一样，我也相信你这一次，左右也不是一件坏事，到时候你若真是需要我的话，我便全心全意的帮你就是。”
    看到欧阳喜答应了，欧晓珂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欧阳伯伯，润泽的事情，您等我这两日把眼前的事情处理一下便亲自带你前去见他。”欧晓珂当然知道欧阳喜最在意的是什么，当下立刻说道：“我知道您思儿心切，但是希望到时候您还是听我的安排，不要冲动行事好么？”
    当年，那伙人杀害了欧阳喜的妻子，本想劫持这欧阳润泽来折磨欧阳喜，没曾想被追击的人打乱了阵脚，欧阳润泽也遗失在野外，后来巧合被一户农家人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一养便是这么多年。
    纵然欧阳喜是他的亲生父亲，但如若不是那户人家，欧阳润泽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若是如今欧阳喜冒冒然的去将欧阳润泽接回，想来那本来就无儿无女的老两口也会痛不欲生。
    经历了这么多的欧阳喜听了欧晓珂的话，当下心中便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喃喃的说：“犬子如今能依然在人世，我便早已经知足，如若还能见到他，便是上天还垂怜我这个老头子了，我自然会听你安排。”
    可怜天下父母心。
    欧晓珂当然知道欧阳喜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多么不容易。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还要压抑着尽可能地不去惊扰到他，处处为他着想，这大概才是真正的父爱吧？
    像欧天垣那样的，大概根本不懂如何做一个父亲，毕竟所有的子女在他眼里都是棋子。
    “请问，欧阳老先生在么？”就在欧晓珂想要劝慰欧阳喜一番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丫头，你先回避，待老朽回了这个人。”没有多问，待欧晓珂刚回到房间中，就听得外面欧阳喜冷冷的声音传来：“此前老朽已经与你说的清楚明白，老朽早已没有那个心思，你也不必再来劝，你们郑家现在可谓是手眼通天，也不缺老朽一人，何必苦苦相逼？”

 第212章 婚约另续

    “老先生言重了，小子怎敢冒犯？”站在门外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听到欧阳喜开门之后的冷言冷语，依然稍稍躬身恭敬的说道，只不过他那看向地面的双眼中隐藏的阴冷，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家主诚心相邀，小子才频频叨扰先生，还望先生原谅则个。”
    陈泰见欧晓珂站在门口好似在出神，忍不住上前问道：“晓珂，怎么了？”
    “无事。”欧晓珂抬手，示意陈泰暂时不要说话，将门外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是郑家？”陈泰见欧晓珂如此在意，自然也特地去听了外头的动静，当下不禁微微皱眉说道：“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大哥看来很了解郑家？”欧晓珂这会有些后悔，方才不该将残夕和拂晓赶回去替自己打点聘礼的，不然的话，万一有人要闹事，至少有她们二人在不至于吃亏。
    “郑家原是跑商出身，足迹遍及了整个司空和周边的附属国，家主郑远山也确实称得上一个人物。”陈泰听到欧晓珂问自己，于是才继续说道：“现在的郑家在郑远山的带领下，正慢慢结束几十年的跑商岁月，开始像其他家族一样，大举的开办商铺，成为了陈家在内几大家族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原来是那个郑家。”欧晓珂虽然重活一世，可到底有些事情过的太久远，所以一时半会并没有对上号，这会听到陈泰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人到底是哪个郑家，可随即面上就多了几分可惜，“据我所知，郑远山虽说是有勇有谋，只不过为人阴险狠辣，为达成一己私利不惜动用一切手段，这也是他们郑家能够从刀山火海的跑商路上成功走出来的原因。”
    “不错。”陈泰点点头，颇为忧心地说道：“只是也不知道郑家是从哪里得知欧阳老大夫的医术高明，如今竟然要请他出山，晓珂你是不知，若是欧阳老大夫不肯答应，郑家……只怕有的是手段。”
    欧晓珂面色凝重，陈泰所言她自然已经想到了，先不说欧阳喜之前已经答应了自己，自然不会再理会郑家，但是如果欧阳喜当真不愿答应的话，以郑远山那霸道的性格，估计宁愿毁掉欧阳喜也不会放过他。
    而就在刚才，欧晓珂才想起来，欧阳喜上一世好像是废了一条手臂，那个时候她曾经问过他是因为什么，只是欧阳霞没有说，难道就是跟郑家有关？
    “老朽多谢郑老爷子的盛情了，只不过老朽是在无福消受，你请回吧。”那边欧晓珂和陈泰正说着，就听欧阳喜扬声道：“麻烦郑公子也帮老朽带句话，还望郑老爷子不要再强人所难，也算是让老朽能安度晚年。”
    欧阳喜这话说的也算是诚心诚意了，只不过听在对面的公子耳中却有些难听了，他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刚才满脸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说欧阳喜，我们家主看得起你，三番五次让我前来请你出山，还称你一声老先生，只是你若如此不知好歹，那可就有点不给郑家面子了。”来人是郑远山之孙，唤作郑禄源，本来他就看不上欧阳喜，这会被拒绝自然是更加不耐烦地开口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欧阳喜，若是你不识时务，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这边郑禄源本来就对欧阳喜几次拒绝自己感到非常没有面子，但是碍于郑远山的交代，方才一直隐忍不发，只是这段时日，郑远山的耐心也已经宣告殆尽，也慢慢对欧阳喜生出了杀意。
    今日郑禄源出门时，郑远山已经吩咐过他，先礼后兵，若是欧阳喜依旧拒绝，那就让他永远都行不了医术。
    “外头那个是郑禄源吧？”就在这个时候，陈震也凑了上前，先前他一直陪着陈峰说话，所以并未在意这边，这会陈峰因着身上还有伤所以就睡了，他才听到这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恰好听到了郑禄源威胁欧阳喜的话，不禁微微扬眉，嗤笑一声说道：“京城商家子孙没几个看得上的他的，纨绔不纨绔，没点规矩，早被我们不待见了。”
    “陈二哥与他相识？”欧晓珂看向陈震，忍不住开口问道：“此人手段如何？”
    ……
    京城，严府。
    下了早朝的严山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得了消息，说有人在书房候着，当下连忙赶了过去。
    “不知道那位爷有什么吩咐？”严山看到站在书房之中的灰衣人，有些迟疑的问道：“先生是为了昨日的事情而来？”
    “主子说过，陈家也是比较重要的棋子之一，你这么想将陈家踢出去，是不是怕他们抢了严家的风头？”灰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严山问道：“还是说严大人有其他的想法？”
    “下官不敢。”饶是严山现在位高权重，却根本不敢对灰衣人有半分不敬，当下连忙解释道：“都是下官教女无方，实在是愧对那位爷，还请先生多替下官美言几句。”
    “主子说了，着你尽快去陈家负荆请罪。”灰衣人似乎并不想听严山多谈，当下淡淡的说道：“严伊雪既然喜欢玄王，那严大人何必为难她，想来严家那么多庶女，总有年岁差不多的，严大人不要忘了……陈家现在最让人忌惮的，可并非是孙辈。”
    严山听到灰衣人的话，一时间不禁有些迟疑。
    面前的灰衣人特地提到伊雪喜欢玄王的事情，难道说是已经打算将伊雪送到玄王身边？
    而灰衣人所说的忌惮之人，难道不是陈老爷子？
    “有的时候，庶女也是个很好的棋子。”灰衣人见严山似乎没有想明白，当下指点道：“严大人不要忘了，陈云之身边可一直都没有人，想来陈家与严家的婚约未必是非得落在孙辈上的吧？”
    陈云之？
    “那位爷的意思是，让严家挑选一个庶女嫁给陈云之？”严山怎么都没想到，那位爷最忌惮的不是陈老爷子，也不是那几位在外主事的陈家兄弟，反而是留在京城看上去无所事事而且温和无害的陈云之？

 第213章 你究竟是何人

    “严大人，大家都是明白人，所以希望你不要走错了路。”灰衣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严山一眼，随后淡淡的开口道：“陈家的事情还希望严大人早些解决，毕竟主子还等着，想来严大人也应该知晓，坏了主子的事，后果恐怕是严大人不能承受的，你说是不是？”
    严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离去的灰衣人，若有所思。
    昨日陈老太爷离去之后，严老夫人就把他叫到书房，其间并没有训斥没有埋怨，只是提及了很多当年之事。
    而严老夫人提及最多，莫过于与陈家的婚约是当时自己的父亲给严家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
    “如今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我说的，你也未必能听的进。”严老夫人看着严山说道：“严山，你亲自毁掉了这条退路，那么我自然也不会再强求你一定要去做什么只希望你他日莫要后悔。”
    严山其实明白严老夫人的心思。
    说到底，严山其实并非严老夫人亲生，他的生母是姨娘，只是当初难产而亡，于是他作为严府唯一的男丁便记在了严老夫人名下。
    这些人，严老夫人对他算不得不好，但是着实也算不得温柔，大多数时候都是十分严厉的。
    后来，严山长大了自然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对严老夫人更多的便是尊敬，只是很少再与她商量什么事情了，特别是严老爷子离世以后，母子的关系也愈发疏远。
    严老夫人有自己的傲气，自然也不会一定要跟严山上演什么母子情深的戏码，所以慢慢的严家的事情都开始交给了严山掌控，而严老夫人自然也就不再过问家族中的事情。
    严老夫人的提醒，严山也不是不懂。
    虽然严山是一名武将，但有些事情他是心中明白的，只是他现在双足深陷，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了。
    在外人看来，自己身居司空三位辅国大将之一，位高权重，风光无限，但是这官场之中的水深火热又岂是外人能够体会的？
    在严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告诫过严山，武官不同于文官，少一些花花肠子，多一些为国尽忠就够了，有些事情一旦掺和进去，便是与虎谋皮再难自拔了。
    “爹，你又岂能知道孩儿这条路走的不对呢？”严山心头想着这些陈年旧事，眼神不断变换，终是下了决断，沉声自语道：“明哲保身虽说不错，但良禽择木，我终归有一日是要做出选择的，希望您老人家九泉之下也能体会孩儿的苦衷。”
    其实，严伊雪的心思严山自然也早就明白了，但是他并未阻止，无非也是希望自己能多条路。
    虽然现在看上去那位爷似乎很有实力，但是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谁也不得而知。
    现如今又出现了皇上如此喜欢的玄王，谁知道这形势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起严伊雪，严山又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那个孩子到底是被自己惯坏了，昨个儿因着被落了面子，竟然发了高烧，害的他也被严夫人埋怨了许久。
    可是如果先前不这么对付陈家，怎么能让陈家知难而退？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反而成了多此一举。
    沉寂了半晌之后，书房外伺候之人听到严山的声音传来：“来人，准备妥当，备上厚礼，随本将军去陈府负荆请罪！”
    ……
    “他还真是……卑鄙无耻。”陈震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撇撇嘴说道：“说真的，你以为京城里什么人都能称得上纨绔子弟？郑禄源他顶多是个无耻之徒，谁愿意跟他一般见识啊！”
    听到陈震口中的不屑之意，欧晓珂微微眯起眼睛，看来这个郑家还真是不得人心。
    而外头的欧阳喜自然知晓郑禄源话中的威胁之意，想到自己才刚刚从欧晓珂那里才得知欧阳润泽的消息，本来以为自己只要跟欧晓珂离开，或许就能躲开郑家了，但是现在看来郑家的耐心已经告罄，今日就非得让自己给个答案？
    “能不能瞧得上你们郑家，还需要眼高于顶？”就在欧阳喜踌躇的时候，欧晓珂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不过是区区跑商之家，竟然还敢在这里跟本姑娘抢人，真是不知所谓。”
    本来一脸冷笑的郑禄源，看着在自己的威胁之下变得软下去的欧阳喜，满心的得意，冷不丁被欧晓珂的一番话激的怒容满面，厉声喝道：“哪家不知死活的，竟然敢这么说话编排郑家，你可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随着郑禄源话音的落下，欧晓珂轻踱着步子从门内走了出来，一旁的欧阳喜则是缓缓的向旁边移了几步，先前他已经答应了欧晓珂，那么现在欧晓珂既然要来替自己打发郑家，那自己自然还是要听欧晓珂的。
    在这一点上，欧阳喜还是十分有原则的。
    “哈哈哈哈……”看到走出来的是个少女，郑禄源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极其放肆的笑声，“我当是谁，一个胡言乱语的丫头片子，赶紧给爷滚，今日爷没有心情调教你。”
    郑禄源这个人，虽然手段不是多么光彩，但是从来不喜欢跟女人过多的接触。
    当然，他这个人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因为他很早之前就认为女人是拖累，作为男人，首先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家业来以后才能考虑要不要成家。
    但是郑禄源这个人又非常瞧不起女子，在他眼里，女子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的物品而已。
    凡是听到京城有什么女子聪慧或者特别有本事的时候，他总是非常不屑，毕竟他觉得那些女子都是沽名钓誉而已。
    如今看到一个少女竟然敢看不起郑家，甚至还要跟自己抢人，怎么可能把她放在眼里？
    “你们郑家当真是好大的威风，郑远山那老头子当真是觉得这京城之中便是他一个人说的算了么？”欧晓珂看到郑禄源这般得意，不禁淡淡的开口道：“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这般强人所难，与那些贼匪有何区别？”
    “胡说八道！”郑禄源的笑声戛然而止，依然还是那副阴冷的神情，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欧晓珂说道：“你究竟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第214章 体谅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欧晓珂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此刻听到郑禄源这么问，当下冷声道：“想必郑公子应该也听说过右相府吧？我正是右相府的大小姐欧晓珂！”
    欧晓珂回到京城，最大的乐趣可就是给欧天垣找麻烦。
    现在自己尚且还是右相府的人，那么自己在外头不管得罪了谁，只要报上右相府的名号，那人家就得去找欧天垣。
    毕竟，谁让人家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呢？
    既然欧天垣把府里的子女都看作棋子，那她也该教教欧天垣怎么尽父亲的责任吧？
    至于欧天垣过的安生不安生，跟她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右相府的大小姐。”这边欧晓珂话音一落，郑禄源反倒是没有任何恐慌，轻舒一口气，微微扬眉说道：“不过，我劝欧大小姐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以免引火烧身，平白给府上添了麻烦。”
    “我们右相府可不怕麻烦。”欧晓珂眨眨眼睛，立刻摆手说道：“我父亲平日里还说过，现下京中好些个商贾家族，自恃有几分能耐，张扬跋扈行事不堪，他迟早是要向皇上说一说的，我记得好像首当其中便是……”
    说着，欧晓珂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郑禄源。
    “区区一个右相府，以为自己是天子近臣就了不得了？”气急败坏的郑禄源知道这个胡同平时鲜有人来，便狞笑着朝身后摆手道：“右相府老子动不了，今日就先教训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贱人，让你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还没来得及动，只见不远处那棵高大垂柳上的一段枝条飘了下来，直落到树后的一人手中，那人手腕一甩，那原本柔弱的枝条便好似变成了一条金刚鞭一般，带起尖锐的声音，迅疾的朝着郑禄源的面门扫来！
    看都没看到的郑禄源，被呼啸而来的柳树枝条扫中了侧脸，顿时鲜血纷飞，他只觉得半边脸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那一边的牙齿也好像已经脱了根。
    “谁！”郑禄源一边捂着半边脸一边惨嚎着喊道：“什么人竟然敢对老子动手？”
    那边依然在抱着脸嚎叫的郑禄源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呢，只听得同样的呼啸声再度奔着自己而来，紧接着另一边脸也传来了痛不欲生的感觉，然后又是紧随而来的第三下第四下……
    等到欧晓珂看见对方是谁的时候，郑禄源已经是在地上不停地来回翻滚，试图避开那虎虎生风的柳条鞭，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很快的，不只是脸上，郑禄源身体上的每一处，基本上都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可怜他到底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惹到了谁，甚至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便白眼一翻，彻底的昏了过去。
    一旁郑禄源带来的两个小厮，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在他们的认识中，郑家在这京城之中一向都是欺负别人，还没见过谁敢动郑家的人。
    今日这事发生的蹊跷，但是他们还算机灵，知道敢这么做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所以至始至终他们两人都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左右郑禄源已经昏了过去，想来也不会知道他们没有帮忙的吧？
    而这时的欧晓珂的双眼早已经变成了好看的月牙状，几步跑到了来人身边，开心的问道：“卿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呀？”
    说来也是巧，司空慕卿整日面对那山一样的奏折，早已经是烦闷不堪，今日是忙里偷闲，根据暗卫的通报，带着流风特地找到了这里，没曾想刚一到便看到了这么一幕。
    “这谁家的人？”流风将手里的柳条扔到一旁，冷声开口道：“竟然敢对主子如此不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是郑家的人！”欧晓珂立刻好像告状一般地说道：“卿哥哥，你都不知道，他刚才根本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而且还要强闯民宅，跟我抢欧阳老大夫！”
    “竟然敢抢小珂儿看上的大夫，真是不知所谓。”司空慕卿冷眼瞧了一眼郑禄源，淡淡地开口道：“流风，把人丢回郑家去，若是郑家有什么不乐意，让他……”
    “让他们去上右相府讨说法！”欧晓珂立刻截住了司空慕卿的话，对那两个小厮说道：“今日你们家公子也是咎由自取，丞相府的人也是你们能招惹的？回去之后你们最好实话实说，想来那郑远山也是不敢说什么的，但是如果说错了，你们可就……明白我的意思吗？”
    欧晓珂话里故意着重提及了丞相府，因为她觉得司空慕卿毕竟也是刚回京，面临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自己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被有心人再拿去做了文章。
    听了欧晓珂的话，两人连声应下，随后如获大赦，匆匆抬了不省人事的郑禄源离去了。
    “你不必事事如此小心。”司空慕卿怎么可能不知道欧晓珂心中所想，当下微微一笑说道：“在这京城，本王还真不会把郑家放在眼里。”
    “就是，小姐完全可以放心。”流风在一旁凑上来笑着说道：“就算哪日小姐把天给捅个窟窿，王爷也能想办法帮着您给补上，完了还要拍手说捅的好呢！”
    “流风！”司空慕卿听到流风这么说，忍不住出声制止，他平日里是不是太纵着流风了？
    “这话就算流风不说，我也知道。”往事如烟云一般迅速的划过心头，欧晓珂看着司空慕卿满是宠溺的双眸，低声道：“卿哥哥待我，我心里自然清楚，只是我更乐意给欧天垣找些麻烦不是？”
    “好。”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的话，墨澈双眼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点点头说道：“你喜欢就好。”
    “夜阑……夜阑将军！不是……玄王殿下！”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陈震激动地问道：“玄王殿下，您这次回京之后还会再回夜阑军吗？”
    “大胆！”流风听到陈震竟然打听这个问题，顿时抽出腰间佩剑，猛然指向陈震，蹙眉冷声问道：“现在就连陈家的人也开始插手宫中之事了吗？到底是派你来刺探玄王殿下的行踪？”

 第215章 上门寻理

    “误会！误会！”陈震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问，竟然会这么严重，连忙抬起双手，退了两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王爷恕罪！”陈泰连忙上前解释道：“草民的二哥一直都十分佩服王爷，当初还曾心心念念的想去投奔王爷，结果被祖父关了足足半个月，最后才不得不妥协了，所以这会见到王爷才会如此激动，但是草民可以保证，此事绝对是个误会。”
    “流风。”司空慕卿听完陈泰的解释，当下抬眸看向流风，示意他收起佩剑，随后才朝着陈震点点头说道：“本王的确暂时没有打算回夜阑军的打算，若是你想去参军，恐怕还是要经过陈老爷子同意才行，不然的话，到时候本王还真是担心陈老爷子会直接杀到本王的府里去要人。”
    “王爷……草民能不能称呼王爷为将军？”陈震没想到司空慕卿竟然会跟自己这般说话，当下激动万分地说道：“只要王爷答应，草民回去一定会好好跟祖父说此事！”
    “好。”司空慕卿点点头，同意了陈震的请求，“只要你能说服陈老爷子，本王便修书一封，到时候推进你进入夜阑军。”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找祖父说明此事！”陈震这边话音还未落，人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这下，连方才还对他有几分怀疑的流风也忍不住摇摇头，看来还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真是让王爷见笑了。”陈泰对自己二哥这个脾气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当下连忙陪着不是说道：“草民的二哥一直以来之所以成日里不务正业，其实就是因为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经商，因为平日里经常跟那些纨绔子弟一起厮混，所以听得最多的就是王爷征战沙场的事情，一直都对王爷崇拜不已。”
    “那倒是无妨，只是不知道陈老爷子愿不愿意放人。”司空慕卿倒是看好陈震，当下语气中也有几分赞赏之意，“这样的性子倒是挺适合在那群人里头过活，就怕他在京城安逸久了，到时候自己受不了又要回来。”
    “我觉得陈二哥未必会那样，就算是为了不落你的面子，他肯定也得咬牙坚持。”欧晓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朝着司空慕卿粲然一笑，好似有些感慨地说道：“若是陈二哥真的能去夜阑军，也许一切都可能改变。”
    司空慕卿听不懂欧晓珂的话，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此刻的欧晓珂想到了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陈家因为严家出事被连累，结果严家成功将自己摘了出来，却直接坑害了陈家，陈老爷子在狱中突然暴毙，彻底激怒了陈震，以至于陈震拿着一把刀冲进了严家要找那些人报仇，却被乱箭射死。
    如果这一世，陈震可以成为夜阑军的一员，那就意味着陈震的命运被改变了。
    若是如此，那当然意味着欧晓珂回来这一趟就是值得的，而她也一定会将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全都送进地狱！
    “怎么今日出门也没带着拂晓和残夕？”司空慕卿不知道欧晓珂在想什么，但是他也不太喜欢这个时候欧晓珂的状态，就好像这个人转眼间就会被风吹散一般，当下立刻开口问道：“以后出门，多少总该带着一个，万一遇到方才那样的人，才不至于那么被动。”
    “说来也巧，我恰好让她们回去清点你送来的聘礼，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欧晓珂有些好笑地说道：“不过你也太夸张了，万一被谁拿去了一件两件的，我大概要许久才能知晓吧？”
    昨日晚上，欧晓珂看到那满满当当的一整间库房的聘礼，确实是被吓到了。
    她只以为司空慕卿会送一些贵重的东西来给自己撑场面，却没想到竟然会送这么多。
    “日后需要什么，就告诉拂晓，到时候让流风给你送去。”司空慕卿好像说什么，那边流风已经对他附耳低语了几句。
    “卿哥哥，若是有事你就先去忙，不必担心我。”欧晓珂见司空慕卿微微蹙眉，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当下连忙说道：“待会我和欧阳大夫还有陈大哥一起走，不会有事的。”
    “那本王有空再去看你。”司空慕卿倒是没有耽搁，扫了某个角落一眼，随后低声对欧晓珂说道：“珂儿，我很想你，但是来看看你，就能让我多少能再坚持许久了。”
    欧晓珂还真是没想到司空慕卿会突然跟自己这么说，一时间只觉得耳朵有些发热，直到司空慕卿跟她告别，她还有些出神。
    而隐匿于暗处的影刃凭借着自己惊人的耳力，成功听到了方才司空慕卿那番话。
    啧……真是没想到，主子说起情话来，还真是酸的掉牙啊！
    ……
    其实，就在欧晓珂还留在欧阳喜家中商量事情的时候，欧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一帮人在闹腾了。
    门前台阶下，几名下人抬着一个木板，上面正躺着已经认不出来是谁的郑禄源。
    此时的他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两面的脸颊高高的肿起，身上依然还是那件被流风抽打的破破烂烂的衣衫。
    而郑禄源前头，此刻正站着一个满脸怒容的中年人，正是郑禄源的父亲郑天虎。
    在他左右两侧，则是气势汹汹的两排家丁。
    郑家既然是跑商出身，那所有的下人多少都会些拳脚功夫，更不要提在途中也曾遇到过劫匪或者故意生事之人，虽然算不得刀尖舔血，但是那凶恶的气势倒是一点不少。
    因着欧天垣现在也不在府里，郝氏又被禁足了，所以只能欧老夫人出来主持大局。
    “欧天垣这个废物，难道说出了事就要做缩头乌龟吗？”郑天虎见自己等了半晌，没等来欧天垣反而等来一个不知所谓的老太太，顿时怒火中烧地大骂道：“欧天垣你这个鳖孙，快点给老子出来，敢打老子的儿子现在不敢认是不是？今个儿你若是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就拆了你们欧家！”

 第216章 万一等不到

    “老身当是谁，原来是郑家的大老爷。”欧老夫人虽然平日里很少出门，可是对京城那些世家贵族的重要人物都记得一清二楚，更不要提面前这个出了名南陈的郑天虎，“右相下朝未归，兴许是有要事，不知道郑大老爷来我府上，到底所为何事？”
    欧老夫人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称呼欧天垣为右相，只有私下里才会叫他天垣或者天儿，为的无非是特地给自家儿子长脸面。
    “下朝未归？”郑天虎听到欧老夫人的话，当下嗤笑一声说道：“敢情这位右相比皇上还忙？这都快晌午了，欧大人竟然还未回家，说不得是在哪个小妖精那里被吸了阳了吧？”
    郑天虎的话糙，周围又有不少男人，顿时哄堂大笑。
    欧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见惯了风雨，可也没想到这个郑天虎竟然混不吝，当着自己的面都敢如此放肆，当下忍不住呵斥道：“老身已经说过了，右相不在府上，若是有什么事，郑大老爷还是暂且请回吧！”
    “回？”郑天虎顿时来了怒气，指着欧老夫人骂道：“你个死老婆子，老子给你几分颜面你倒是蹬鼻子上脸，准备开染坊了是不是？来人，去给老子把欧家的大门给砸了！”
    “郑天虎，你心中可还有王法？”欧老夫人还真是没想到郑天虎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外界只是传闻郑天虎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而郑家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上下，所以郑家才如此有恃无恐。
    可欧老夫人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忍不住颤声道：“青天白日，你带人无辜围堵当朝命官的府门，你可知道后果？”
    “你还有脸和我提王法？”欧老夫人的话算是彻底点燃了本就在爆发边缘的郑天虎，只见他上前两步踏上了欧府门前的台阶，依然是手指着欧老夫人，哪怕陈妈妈拦在身前都挡不住他的唾沫星子几乎都溅到了老夫人的脸上，“你儿子是朝廷命官就能把我儿伤成这副模样？”
    听了郑天虎的话，欧老夫人这才看到躺在木板上的郑禄源，当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还有个人样么？
    只是这件事怎么会跟欧家扯上关系？
    还有欧天垣，以往若是下了朝皇上召见，那他肯定会派人先回府来说一声，怎么今日却没有什么动静呢？
    “郑天虎，你儿子伤成这样，和欧府有什么关系？”欧老夫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四两拨千斤地说道：“你若是想报案就去京兆府，来找我是何道理？”
    “好！”郑天虎怒不可遏，在他看来欧家就是一直都在装傻，当下猛然从背后抽出一只锏，冷声道：“既然你们欧家不认，那我就打到你们认下为止！兄弟们！给老子砸！”
    ……
    另一边，欧晓珂尚且不知道郑天虎竟然会这么快就找上了欧家。
    因为陈峰还需要静养调息几日，所以欧晓珂跟陈泰商量了下，索性邀请欧阳喜一同去陈家暂避祸端。
    虽然今日的确是欧晓珂和司空慕卿打了郑禄源，可到时候郑家肯定也未必会放过欧阳喜。
    本来欧阳喜也没有什么物件，所以当下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陪着陈峰一同往陈家而去。
    欧晓珂本意是直接回府，却不想陈泰百般邀请，还说陈老太爷想见见她，二人正推脱之际，忽然听见前面一阵喧哗声传来，宽敞的大街几乎被看热闹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
    陈泰也停下了嘴里的话，手搭凉棚往前面望着，满脸的好奇。
    正在三人疑惑间，只听得旁边跑过去的几个百姓嘴里念叨着：“当朝辅国将军登门给陈家负荆请罪，这样的热闹咱们可不能错过啊！”
    “没想到陈家如此势大，竟然能让朝廷命官登门请罪，看来陈家并不像一个简单的生意家族。”
    “的确如此，想那严山也是极重脸面之人，能逼得他舍下面子做这等事，那陈家的手段也的确高深。”
    隐约听得几人的对话，欧晓珂三人的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
    说实话，如果不是现在亲眼看到了，欧晓珂也不相信严山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觉得严山比想象中的要难缠一些，他唱这一出戏，摆明了是要装好人，把包袱甩给陈家。
    “难得今日有这样的机会，我自然要上门拜访。”欧晓珂先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去陈家，结果这会因着严山的举动，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当下对陈泰说道：“严山这一招，不得不说的确高明，姿态够低，若是陈家不原谅，说不定到时候昨晚还在觉得你们可怜的人就会骂你们不知好歹，或者骂你们奸商。”
    “为什么？”陈泰颇为不解地问道：“难不成那些人自己无法判断真相吗？”
    “真相，就是人自己想要相信的事实而已，如果对方不愿意相信，那么就算你说什么，也没用。”欧晓珂冷冷地开口道：“戏台子大了才好唱，我总觉得以严山的脑袋瓜是万不能有这些花花肠子的，他身后一定有人谋划，而这个人是帮着严山谋划还是帮着自己，咱们就不得而知了。”
    “走，咱们先回去，省得一会进不去自家家门了。”陈泰招呼着小厮赶着陈峰的马车从后门进去，随后带着欧晓珂也避开了人进入府中，等找到陈老太爷的时候，却发现他神态轻松的坐在前院的树荫下，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壶好茶，正在那里自顾自的饮着。
    看到陈泰，陈老太爷本来还笑眯眯地要说什么，眸中突然精光一闪，目光落在了欧晓珂的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欧晓珂脸上含笑，不卑不亢的走到陈老太爷身前，福了福身子开口说道：“晓珂见过陈爷爷。”
    听了欧晓珂这句话，陈老太爷才将目光收回，面上也现出了柔和的笑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早就听云之提起，说泰儿身边有一位了不得的女娃，今日一看，还真是所言非虚，只是可惜倒是被玄王那小子抢了先。”
    “陈爷爷真是过奖了，比起陈爷爷，小珂还真是差得远呢！”欧晓珂听到陈老爷子的话，当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扬声问道：“看来陈爷爷是一直在等今日这个机会，方才打算放陈二哥去夜阑军，可陈爷爷……若是你万一等不到呢？”

 第217章 一团混乱

    “丫头，这世间哪有什么必然会等到的事情？”这句话的功夫，早就有下人添了椅子，待人落座之后，陈老太爷笑吟吟的看着欧晓珂说道：“况且老头子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神机妙算？若是天意难违，那也只能说是陈家气数已尽，再无回旋的余地而已。”
    “陈爷爷想的通透，小女子佩服。”欧晓珂发现，其实她还是低估了陈老爷子的胸襟。
    上一世，陈家终究没能逆转命运，所以这一世欧晓珂认识陈泰的时候，偶尔会想若是陈家知道因为自己才改变了命运，会不会感慨世事无常呢？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有的时候还是犯了上一世自以为是的毛病。
    陈老爷子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或许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不管是福是祸，对于陈老爷子来说，他都认为这是命运的馈赠，而且最终所有的结果，都是来自于自己所做的决定，怪不得任何人。
    所以，欧晓珂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间接帮了陈家摆脱了之前的命运而已，又有什么值得自己骄傲的？
    这个世上，大概最让人佩服的就是陈老爷子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你刚回到京城，家中一切可都还安好？”陈老爷子并不知道自己的态度竟然再次让欧晓珂对于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有了另一番认识，笑呵呵地问道：“说起来，泰儿在青岩镇多亏了你照顾，老头子还是要谢谢你。”
    “劳老爷子挂怀了，青岩镇那边，小女子都已安排妥当，想来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欧晓珂也笑了起来，微微扬眉说道：“况且，若是那些人真的发现了什么，小女子也有应对之法。”
    如此简短地一句话，其中蕴含的东西太多，只是无论怎么看，都和现在的右相府没有一点儿牵扯。
    “哈哈哈，你这丫头当真有意思的紧。”陈老太爷在听了欧晓珂的回答之后，抚掌大笑道，“先前老头子一直以为，你在那里做那么多事，是为了让欧家对你另眼相待，现在看来泰儿这些年在外面也是有所长进，至少这识人的眼光还不错。”
    陈老太爷的几句话臊的陈泰满脸通红，自己纯粹是运气好，赌钱的时候能遇上扮作公子哥的欧晓珂，阴差阳错的结识了，哪里是因为自己有什么眼光？
    “老爷子真是谬赞了，小女子真是愧不敢当。”欧晓珂依然是神情自若，微微一笑地问道：“今日这外面的事情，不知老爷子作何打算？”
    “一只蹦跶不了多少时日的蚂蚱，也不必太放在心上。”陈老太爷捋了捋胡子，丝毫不在意的说道：“说起来，当年严正华老来得了这个庶子，又是个极其聪明的，自然也就极其宠爱，如今他严山能爬到今日的位子，多半是承了他那个老爹的功，还真是可惜了严正华多年的筹谋。”
    对于陈老爷子来说，他很清楚这些世家的长者大多数都会为了自己的家族做最为充足的打算，只是下头的小辈目光短浅者太多，所以湮没在历史尘埃之中的世家也更是数不胜数。
    “当初严老头的光明磊落，这严山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学到。”陈老太爷一开始就没有把欧晓珂当外人，索性便直接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如今反倒是一步步将自己一大家人的性命往深渊了拖，稍微聪明点的人都明白老头子昨日所为就是是明哲保身，他却还在这个当口弄什么负荆请罪，看来对方根本没打算放过陈家啊……”
    “原来陈爷爷都知晓？”欧晓珂听到陈老太爷这番话，心中不禁有些惊讶，随后才问道：“那陈爷爷觉得严山会是受谁指使特地来再次拖陈家下水？”
    “老头子不知道是谁，但是对方想把陈家当做制衡的工具，还是嫩了些。”陈老太爷淡淡的开口道：“若是他只是来请罪，我自然原谅，也省的凭白落人口舌，但是若还想把我陈家和他们绑在一起，简直是痴人说梦！难道他觉得我会把陈家那么多人的性命当做儿戏么？”
    ……
    另一边，欧府门前也是乱作一团。
    在郑天虎的一声令下之后，他身后的两排家丁便欲拔腿冲进府院之中。
    而欧老夫人身边的薛妈妈早已经一把将她拉着向后退了几步，唯恐她被这一群凶神恶煞般的人冲撞到了。
    站在大门另一边的刘福脸色苍白，虽说他也在这丞相府做了许多年的官家，但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阵势？
    竟然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来打砸丞相府？
    平日里看着特别稳妥的他此刻只觉得腿肚子转筋，哆嗦着勉力喊了一嗓子：“快来人，保护老夫人！”
    就在郑家众人已经踏上台阶，与欧府冲出来的小厮就要打起来的时候，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了一声呵斥：“住手！”
    欧天垣的心情非常不好，自从欧晓珂回府，他感觉自己的身边就没有发生一件顺眼的事。
    在那城东小院，他还能得一丝清净，可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勉强提起精神打道回府，这刚一回来就看到一帮人竟然要拆了自己的府门，这让不明就里的他顿时火冒三丈。
    众人都在凝神屏息的看郑家是否真敢像他们说道那般动手，结果冷不丁的就被欧天垣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
    等到回过头来，很多人便认出了欧天垣，不禁面面相觑。
    这欧天垣竟然真的不在府中？
    难不成真如郑天虎说的那样，混迹温柔乡了？
    所以说，世人总是如此，喜欢看热闹，自然也就喜欢探究别人的秘密，特别是像欧天垣这种位居高位的人，更是非常让人好奇他私下里的生活，毕竟知道的越多，到时候岂不是茶余饭后有了更多的谈资？
    “呦呵，咱们的丞相大人回来了？”郑家一伙人自然也是听到了欧天垣的喝止，郑天虎回过头看到欧天垣，脸上依然还是那副狰狞的神色，冷声道：“是不是觉得没有办法，实在是躲不下去了，方才愿意现身？”

 第218章 后招

    “什么？”欧天垣现在依旧是一头雾水，毕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郑家。
    其实，别瞧着京城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如果细细地观察过，所有人都会发现，最靠近皇宫的周围基本上都住着官家或者世家大族，往东散开，一般都是商户大族，往西往往都是外地来的人聚集，往南就是一些普通的百姓所住的地方，往北就是那些走卒小贩或者贫苦之人的聚集之地。
    郑家，其实在京城中也是颇有几分名号，区别于陈家和善之家的赞誉，郑家多是黑名，因为他们做事不讲规矩，而且出手狠辣，根本不给别人留活路，若是哪家商户欠了他们的银子，那基本上就是利滚利的再无活路。
    欧天垣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无缘无故招惹上郑家这件事还是十分头痛的。
    要知道，身为朝中重臣，最麻烦的就是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而这个时候，本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地刘福看到欧天垣回来，就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当下踉踉跄跄的几步跑到了欧天垣的身前，低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透过人群，指了指担架上的郑禄源。
    听了刘福的话，再看到那个看上去的确好像生死未卜的郑禄源，欧天垣眉头死死的拧在一起。
    这郑禄源与欧家无冤无仇，怎么会出了事以后偏生扯上了右相府呢？
    “郑天虎，先不说欧府和郑家无冤无仇，就是欧府众人，也不会与令公子有什么冲突。”欧天垣既然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当下蹙眉说道：“依着本官来看，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郑天虎眯起眼睛，嗤笑一声，好似十分不屑地看了欧天垣一眼说道：“欧大人，你不必抬出什么右相的身份来压我们郑家，如今是你们打人在先，却敢做不敢当，这事，就算是闹到官府去，那我们郑家也要好好跟欧大人理论一番才是！”
    “郑天虎，本官并未否认，只是此事的确并非欧府之人所为，所以本官以为……”
    “你少在那里文绉绉的跟老子扯皮！”郑天虎根本不想和欧天垣多言，当下自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指着自己带来的人后头吼道：“你们两个……给老子滚过来！”
    站在郑家一群人最后面，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厮颤抖着走了上来。
    他们两个，自然就是上午跟在郑禄源身边的两个下人，回府之后自然被盛怒之下的郑天虎打了一顿，现在还能留的性命无非是因为郑天虎还需要他们来指认欧府而已。
    两人颤巍巍的走上前，扑通两声便跪在了地上，其中一人声泪俱下，也不知道是看到郑禄源的惨样心疼还是出于恐惧，当下喊道：“上午奴才跟着少爷去请人，结果遇见了欧府的大小姐，没说几句话，便被欧府的人打成了这幅模样，可怜少爷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昏了过去，小的们句句属实，若是有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这小厮倒也算是个机灵人，几句话说的欧天垣面上越来越难看，问道：“你说你们遇见了谁？欧府的大小姐？”
    “正是，那位姑娘自称欧府的大小姐，还特地告诉少爷有什么事随便来欧府，她随时奉陪……”那小厮见欧天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的话音也吞进了腹中，不敢再多说一句。
    “悦君呢？”欧天垣蹙眉，忍不住回头看向刘福，说真的，他一点也不相信欧悦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欧悦君对于自己的未来还是很明白的，难不成有人冒充她故意要坏她的名声？
    “回老爷的话，小姐……小姐好像一早就出门了。”刘福忍不住对欧天垣附耳低语道，“听说……听说小姐好像是带着满春去见那位舅老爷了……”
    “听说？”欧天垣听到欧悦君竟然背着她去见了郝荣发，顿时恼怒地压低声音问道：“都有谁听说了？”
    “先前好像是有人碰到了，所以就传开了。”府里的人都知道欧天垣完全看不上那位舅老爷，两个人还曾发生过激烈地争执，所以后来欧天垣发过话，不许他随意上门，那些下人自然是捧高踩低，结果现在欧悦君竟然私下里去见郝荣发，摆明了是没将欧天垣的话放在心上，这让欧天垣如何容忍？
    “只是老爷……”刘福虽然知晓欧天垣这会生气，但好似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他们口中说的咱们大小姐，是不是那位刚回府的……大小姐？”
    “欧晓珂？”欧天垣一愣，随即眯起眼睛，大小姐吗？
    今日郑家把事情闹腾的那么大，就算此事真的是悦君所为，他也只能事后再跟她算账，但是现在……若是对方并不知道欧府大小姐的名字，那么就让欧晓珂来替悦君顶这个名好了！
    得罪了郑家，欧晓珂就算真的得玄王宠爱，也未必能被保护的那么周全吧？
    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和欧府无关，不是么？
    ……
    “老太爷，严将军背着荆条在外头，说是要跟老爷负荆请罪。”这个时候，陈家的老管家陈业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已经围了不少人了。”
    “在等等，他想闹得人尽皆知，那我这个老头子怎么可能不给他机会呢？”陈老爷子笑了起来，幽幽地开口道：“陈业，想办法让下头的人多去宣扬宣扬，免得到时候严山看着人太少还觉得太失望了！”
    “是，老奴这就去办！”陈业自幼就跟着陈老爷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自己这个老兄弟的性子？
    想来，这么多年，也就只有老夫人能拴着老太爷的性子，只可惜老夫人走的早。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件让老太爷这么有兴致的事情，陈业当然也会帮忙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点不是？
    “陈爷爷，其实说起来，严山此人一直都是十分自傲的人，今日上门来跟陈家请罪，说不得会觉得落了自己的面子。”欧晓珂听到陈老太爷的吩咐，忍不住蹙眉问道：“难道陈爷爷就不担心那严山还有后招？”

 第219章 条件

    “后招？”陈老太爷微微一蹙眉，倒是真的将欧晓珂的话挺进了心里，当下若有所思的说道：“罢了，既然人都来了，那老头子就出去看看这个严山到底打算做什么。”
    “爷爷，你自己去吗？”陈泰忍不住有些担忧地开口道：“不如让我爹和三伯父陪你一起去？万一那个严山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那岂不是……”
    “哦，你还别跟我提你爹和三伯父！”陈老太爷本来都要起身了，结果一听陈泰这话，顿时两眼一瞪，颇为不满地说道：“这种有趣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们去掺和？阿泰啊，你是不是觉得爷爷都老了，所以不中用了是不是？”
    “爷爷，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陈泰顿时颇为冤枉地说道：“我就随口问问，爷爷你在我心里那就是老当益壮，任何人都不是爷爷你的对手！”
    欧晓珂看到这爷孙二人的相处方式，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有的时候她还真是羡慕陈家这些人的相处方式，若是欧天垣也如陈家老爷子这般疼爱下头的子孙，或许欧家会走的更远吧？
    陈老爷子一边跟陈泰和欧晓珂说话，一边往外走，结果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头闹哄哄的人声。
    “陈业，把门打开。”陈老爷子微微扬眉，吩咐道：“我得看看这个严山到底想做什么。”
    “是，老爷。”陈业连忙应声，随后示意守门人将大门打开，欧晓珂并没有跟出去，毕竟这里可不像刚才在欧阳喜家中，那里没有几个人，而这里算的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若是没有戴面纱，只怕欧晓珂又要被挑毛病了。
    这个时代，还没有太多女子抛头露面的先例，即便是有，出门的时候也多是以轻纱遮面，至于世家小姐更是要戴上帷帽，以免被人冲撞。
    欧晓珂既然是来陈府做客，自然不愿意给人家惹麻烦，所以只站在门口，默默关注事情的发展。
    “陈老太爷。”严山看到陈老太爷走出来，当下连忙上前，恭敬地行礼说道：“严正华之子严山，特地备下薄礼，上门向老太爷请罪问安，还望陈老太爷大人大量，原谅小子管教不严，收回昨日的决定。”
    说来这严山确实也是深思熟虑了。
    他没有报出自己的官职身份，只是说严正华之子，不仅在众人面前放低了姿态，还故意提到了和陈老太爷交好的父亲。
    很显然，严山这次来，摆明是要跟陈家再次扯上关系。
    “严大人……不对，老夫应该称严将军才是。”陈老爷子听到严山的话，看着背着荆条的严山，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昨个儿老夫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吧？贵府的大小姐差点将我们府上的老三打死，信物我们也已经还了回去，难不成严将军是要以权势压人吗？”
    “老爷子，昨日里是我一时糊涂，也是被那丫头气昏了头，才说出那些混账话，好在陈老爷子素来大人大量，今日看在我诚心请罪的份上，还请陈老爷子原谅则个。”严山脸上一片真诚，抬起头看着陈老太爷说：“自家父还在之时，咱们两家就一直交好，甚至定下了儿女亲家这件亲上加亲的事，严山此番前来，希望老爷子能收回昨日的话，莫要嫌弃严家。”
    周围的百姓有的还不知道内情和昨日发生的事情，只当是陈家退了之前定好的媒，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莫不是听错了？堂堂的辅国将军啊，竟然让陈家不要嫌弃？”
    “看来这严家也并不是想传言那般的蛮横跋扈不讲道理。”
    “难得他能把身份降的这么低，看在这一片赤诚的心意上，想来陈老太爷应该也不忍心拒绝的。”
    “这陈家说带到也只是一个商家大户，普通的百姓能与官家攀上关系，对他们自己也算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了。”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严山不禁心中暗笑，陈家想要下了这条船，那也得看掌舵的人愿不愿意了，如今人家明显不肯放陈家下去，那陈家又能如何？
    ……
    另一边，欧天垣非常乐意将这件事推脱到欧晓珂身上去，所以立刻开口问道：“不知道你们说的欧府的大小姐，可留下姓名？”
    “怎么，你们欧府还有几个大小姐？”郑天虎很显然对于欧天垣这种回答非常不满，毕竟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来，当下怒声问道：“欧大人，你到底交不交人？”
    “郑天虎，这件事尚且还未明了，总不能因为你们的人说是欧府的大小姐打了，那便是了！”欧天垣虽然不喜欢欧晓珂，可是也不愿被郑天虎这般威胁，当下蹙眉说道：“这其中也许有些许的误会也说不准，你也稍安勿躁，一切等到事情明了，咱们再定夺，本相自然会秉公处理。”
    “呸！”郑天虎听到欧天垣这么说，顿时吐了口浓痰在地上，冷声道：“欧天垣，我郑天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你把欧悦君交出来，只要当场对峙，那自然就一切都明了了，而且我也没有过分的要求，儿女都是心头肉，禄源被打成了这副模样，要么让她挨上我百八十锏，要么就让她嫁给我儿子，你自己选吧！”
    其实，也难怪郑天虎会误会此事是欧悦君所为。
    毕竟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欧悦君才是欧府的大小姐，作为刚刚回府的欧晓珂，根本没有人知晓。
    而玄王的婚事，到现在很多京城之人还是误会玄王是要与欧悦君喜结良缘。
    如今郑家竟然提出这两个条件，别说欧天垣，就算是整个欧府估计都不会答应的吧？
    毕竟人家欧悦君可是欧府未来的希望呢……
    “放肆！”站在一旁的欧老夫人听到郑天虎竟然想要欧悦君嫁给他那个重伤的儿子，顿时恼怒地骂道：“天垣，事到如今，你又何必维护那个丫头，如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难不成你真的要让悦君受委屈不成？”

 第220章 兑现

    “娘！”欧天垣虽然想算计欧晓珂，但是并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欧晓珂的身份。
    可是很显然，这郑天虎的两个条件，不管是哪一个都不可能让欧悦君来承担。
    百八十锏？
    莫说一个女子，就是一个精壮汉子挨上了百八十锏也在就一命呜呼了。
    更不要提，他们欧家养出来的贵人之身，怎么可能嫁给郑禄源这样的人？
    “郑天虎，你不会忘了吧？”欧天垣还是有些不愿承认欧晓珂的身份，所以故意隐晦的说道：“欧府的嫡长女可是得了皇上的赐婚，也是未来的玄王妃，你觉得你的儿子可能跟玄王殿下抢人吗？”
    “那就让欧悦君出来挨打！”郑天虎现在满腹怒气，他才不想理会什么玄王妃不玄王妃，当下冷声道：“我儿子被她打成那个样子，若是以后有什么不妥，她就应该跟着侍奉！这件事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那我们郑家也是有理的！”
    “你认错人了！”欧老夫人看到欧天垣迟迟不肯说出欧晓珂的事情来，又担心此事再闹下去会损了欧悦君的名声，当下立刻插嘴说道：“打你们的人，是府上的大小姐欧晓珂，并非欧悦君！”
    “欧晓珂？”郑天虎一听，顿时皱起眉头看着欧天垣问道：“欧大人，你们欧府到底几个大小姐？”
    欧天垣叹了口气，他本意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找机会除掉欧晓珂的，却不想今日不得不承认她的存在。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当下只能颇为不虞地应道：“郑天虎，你可能是误会了，我的大女儿的确叫欧晓珂，并非欧悦君。”
    “老爷，就是欧晓珂！”其中一个小厮听到欧天垣的话，顿时跳起来对郑天虎说道：“那位大小姐当时不仅自报家门，还说让小的们回府之后如实禀报，郑家若是觉得不忿，尽管上丞相府来说理。”
    这简单的几句话，听得欧天垣眼前发黑，接着便险些昏厥过去。
    “这个孽障！才一回府就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被刘福搀扶着，欧天垣一阵阵的急火攻心，他还没出手收拾这个丫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就给他找起麻烦来了？
    说起来，欧天垣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次欧晓珂给他找的麻烦，也让他间接在京城承认了欧晓珂乃是欧家嫡长女的身份。
    从一开始，欧晓珂就已经猜到了欧天垣的心思，所以她就是在逼迫他承认自己的存在。
    “刘福！”欧天垣这会已经没了任何耐心，当下沉声问道：“那个孽障现在到底在不在府里？让她出来给郑家请罪！”
    “老爷！”刘福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忙不迭的回道：“大小姐一早便出了门，现在并不在府中。”
    欧天垣牙齿咬的咯咯响，狠声吩咐道：“给我派人出去寻找，让她立刻回来见我！”
    ……
    此时此刻，正在陈家门前看好戏的欧晓珂并不知道在自己家门前，也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毕竟，她也没有想到郑家的人这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
    本就离的不远，那些关于严山和陈家的议论之声倒有不少落进了陈家众人的耳朵里。
    欧晓珂听完也忍不住心下叹了一口气。
    无论是前世今生，众口铄金，道德绑架，这样的事情真是数不胜数，也让人难以招架。
    也不知道陈老爷子打算如何应对。
    一念至此，欧晓珂不免看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脊背依然笔直的陈老太爷。
    “严将军，这么多年了，你也早不是那个稚嫩少年，想你堂堂七尺男儿，多了心思倒是少了你父亲的光明磊落。”陈老太爷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手背，淡淡的开口说道：“你父亲不在，你便是一家之主，老头子我便把你的话当话，但是说过的话就像敲定的钉，不能一口气随便一吹便烟消云散。”
    “老爷子……”听了陈老太爷的话，严山刚想接着说什么，却被陈老太爷挥手打断。
    “我家那个没有出息的三小子，拜严小姐所赐，现在还下不了床榻，但是这件事怪只怪他一来没有福分，二来学艺不精，倒也没有什么好说，老头子今日便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今后也无人再会提及。”陈老爷子的话语之中听不出任何的情感，没有愤怒没有嘲弄，也没有奚落，“这样一来，严将军也能少了些许烦忧，好好的为国尽忠了。”
    一旁的欧晓珂心中为陈老太爷暗喝一声彩，虽说他现在对于严山心中打算的事情早已明了，但是并未点破，只是用为国尽忠四字，来提醒了一声。
    严山心中也是一惊，他隐约也能体会到老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
    只是他本就是一个不善于揣摩心思的人，这次前来请罪也是受了安排，现在虽然听出陈老太爷话里有话，一时间哪里会想那么深刻，所以只是点点头说道：“老爷子说的极是，身为朝廷命官，自当全心为皇上分忧。”
    此时隐藏在人群的灰衣人听了严山的话，心中暗骂一声蠢材。
    这才说了几句话，严山就被陈家的人牵着鼻子走了，看来几乎都忘了今日前来的目的了。
    “你能有此想法，自然是极好。”陈老太爷转身，淡淡的说道：“就像你说的，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自然不会追究峰儿被伤一事，也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了严将军的心情，没有怪罪，自然也就不需要请罪，严将军请回吧！另外，麻烦严将军尽快将陈家的信物归还，以免落人口舌。”
    “陈老太爷请慢！”严山见陈老太爷要离开，立刻再次出声说道：“其实，严某今日上门就是来兑现当初两家的婚约，绝无反悔之意！”
    “兑现婚约？”陈老爷子当然不相信一个晚上，那严伊雪就能想通，打算立刻嫁给陈峰，当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严山问道：“不知道严家打算如何兑现婚约？想来严将军应该也明白，我们陈家可容不下严大小姐那尊大佛了吧？”

 第221章 直白

    “陈老爷子真是言重了，是我那个丫头顽劣，没那个福气嫁过来。”严山连忙开口说道：“但是当初严家和陈家只说定下婚约之事，并未言明到底是谁，而这么些年以来，我这个做兄长的看着缙云一直孤身一人，心中便一直挂怀，所以这不便想着……”
    欧晓珂听到严山的话，忍不住惊讶万分。
    虽然先前她知道严山今日来，定然是另有所图，可是从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打这样的主意。
    缙云，正是陈泰父亲陈云之的字。
    也就是说，严山竟然想要给陈云之找个媳妇，可是这严家哪里有适龄的女子？
    “看来，老头子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竟然连主意都打到缙云身上来了。”陈老爷子眯起眼睛，面上已经带了些许冷意，沉声打断了严山的话，若有所思地说道：“严山，今日老夫还是劝你适可而止，毕竟看在你母亲的份上，咱们两家还能有几分交情，若是你太过了，老夫也不会再给你留半分颜面。”
    其实，也难怪陈老爷子会生气。
    陈家子嗣兴旺，老大老二老三都过的还算不错，唯独陈云之以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媳妇。
    陈老夫人去世的时候对此念念不忘，还逼着那三个儿子发誓一定要对这个孤家寡人的弟弟疼爱有加。
    陈家的家风本就很好，就算陈老夫人不这么做，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弟弟不好。
    后来，陈云之二十五岁的时候才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虽然出身不高，但是难得是陈云之喜欢。
    只可惜世事难料。
    三年后，陈泰的母亲因难产身故，自此陈云之便守着陈泰，一直都在没有续弦。
    于是陈家众人对陈云之乃至陈泰都是十分在意，更不要说最懂自己这个聪明儿子的陈老爷子了。
    如今，严山明知道陈云之早就放出去话说自己此生不会再续弦，竟然还特地当着众人在陈家门口说这件事，摆明了是想算计陈云之而已。
    也就是说，有人是真的盯上了陈云之，而且对他非常忌惮。
    “老太爷此言差矣！”严山故作惊讶地开口道：“说起来，我也算是缙云的兄长，操心自家弟弟的婚事也是正常的，更何况，现在阿泰也已经长大了，想来应该也是理解这件事的吧？”
    陈泰没有说话。
    事实上来说，陈泰当然也希望自己的父亲能有个贴心的人陪伴，毕竟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他也不希望看着父亲孤独终老。
    可是，这个人很显然不能是严家的人送来的。
    严山于他来说是长辈，他自然不可能像陈老爷子那样直言以对，所以他索性沉默不语。
    这世道，难不成还不许人性格内敛，不爱说话么？
    “陈老爷子，您可能是因为没见过人，所以才会如此反对，不如先见见再说？”严山也没想到陈泰竟然根本不理会他，当下索性自说自话，转头对对着身后一顶不起眼的轿子说道：“文倩，你还不出来拜见陈老太爷？”
    有人掀起了帘子，轿子内走出了一个身段柔美的姑娘，缓步走到严山的身边，对着陈老太爷众人福了身子，“小女子宋文倩见过陈老太爷。”
    虽然此女戴着帷帽，但是声音甜腻，双手纤细，皮肤白皙，想来应该样貌也不差。
    只是站在门后的欧晓珂自从看到那个女子，就总觉得好像似曾相识。
    宋文倩？
    她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老夫瞧着这姑娘年纪不大，不会是被你逼迫而来的吧？”陈老太爷扫了一眼那女子，随后才对着严山说道：“严山，你今日闹腾这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老太爷，这件事还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严山听到陈老爷子的话，当即笑着说道：“严家和陈家能够亲上加亲，那岂不是更好？想来父亲在九泉之下应该也会很满意的，当然……这件事还得缙云说了才算，不如老爷子咱们进去说？”
    “不必了！”就在这个时候，陈云之已经得了消息，大步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严山说道：“严将军还真是日理万机，竟然还要操心我陈缙云的私事，只可惜，恐怕要让严将军失望了！”
    这边，宋文倩看到陈云之，早已经心中小鹿乱撞。
    先前严山特地找到她，劝说她嫁给一个商人的时候，宋文倩只以为严山是不愿意再收留她，所以想把她给踢出去。
    结果现在才发现，这个陈云之长相俊美，看上去十分年轻，完全没有商人市侩精明的样子，反而身上更多的是一种文人的儒雅之气，当下忍不住芳心暗许。
    “见过陈四老爷。”宋文倩是个非常功利的女子，对于自己看上的人那自然是势在必得，当下上前一步，双眸之中流转着欢喜的神色，娇声道：“早就听闻陈四老爷满腹经纶一表人才，后来又侥幸有过一面之缘，从此便对四老爷心生情愫，这才求了表哥，只盼着能与缙云公子结百年之好。”
    ……
    “父亲！”另一边，就在欧天垣派人去找欧晓珂的时候，欧悦君恰好带着满春回来，一时间看到自己家门前竟然围了那么多人，不禁有些诧异地走到欧天垣身边，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孩子，你快过来！”欧老夫人到底是心疼欧悦君，唯恐她被那些莽夫给伤了，连忙朝着欧悦君招手道：“跟祖母回府，这里让你父亲来应对。”
    “等等！”郑天虎自从欧悦君下了马车那一刻就盯上了她，这会见她要离开，立刻开口阻拦，沉声问道：“欧大人，这姑娘是不是就是欧悦君？”
    “郑天虎，你找的并非是她。”欧天垣看到郑天虎竟然盯上了欧悦君，顿时挡在了她的身前问道：“既然是和欧晓珂的冲突，那就没必要牵扯其他人了吧？”
    “欧大人倒是误会了！”郑天虎突然笑了起来，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听闻欧悦君心地善良，一支掌中舞闻名京城，欧晓珂是她的姐姐，想来她应该也愿意替姐姐分忧的吧？若是……她肯在我的掌中跳一支舞，那么我便放过欧晓珂，如何？”

 第222章 逼婚

    就在郑天虎要求欧悦君来上一支掌中舞的时候，被欧晓珂留在府中一直清点聘礼的拂晓和残夕也得知了欧府发生的事情。
    二人说了几句，残夕便留下拂晓一人，随后一个闪身离开了。
    “郑天虎，纵然今日这件事真的是需要我们欧家来承担此责，但是你也莫要得寸进尺！”那边欧天垣听到郑天虎的话，当下直接冷声开口道：“我欧天垣乃堂堂右相，岂容你们在这里放肆！”
    欧悦君之所以会在京城颇负盛名，无非是当初在太后的寿辰之上，有人提出才艺比试，于是欧悦君便凭借一支掌中舞胜出，让太后顿时大喜，连声要赏。
    只是令太后当时没有想到的是，当时年仅十二岁的欧悦君竟然请求太后收回赏赐。
    欧悦君当着众人的面请求太后能和自己一同在护国寺门前布衣施粥。
    太后本就诚心向佛，又乐善好施，这种能够为自己积福的好事，自然也就欣然同意，还特意吩咐让人准摆好一切，挑个黄道吉日开始布衣施粥。
    于是，欧悦君不仅没有花一分银子，反而成为第一个和太后一起为百姓做善事的官家小姐，也为欧府和她自己赢得了善名。
    只不过，欧悦君这支掌中舞到底是在谁的掌中所跳，同样成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话题。
    对于欧天垣来说，欧悦君之所以会这些，那是目的性非常明确的，怎么可能让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起那掌中舞？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便等同于断了欧悦君所有的出路了。
    皇家怎么可能要一个如同戏子一般的正妃之选？
    “欧小姐这会倒是害羞了？”没有理会欧天垣，郑天虎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欧悦君，冷笑着问道：“怎么，欧小姐能为那郝荣发跳，就不能赏我个面子？”
    欧悦君在听到郑天虎这番话的时候，原本如寒霜一般的俏脸，瞬间苍白，一双明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郑天虎。
    他怎么会知道？
    ……
    另一边，欧晓珂看到这一幕，不禁啧啧称奇，这宋文倩可当真厉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如此直白，甚至不惜放下女子的身段主动表明心意，难道就不怕被拒绝？
    拒绝？
    欧晓珂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宋文倩……当初那个把严家闹腾的鸡犬不宁的，可不就是叫宋文倩吗？
    只是，按着这个时间算，这宋文倩应该也已经在严家闹起来了啊，怎么会跟着严山来陈家闹事呢？
    “这位姑娘，我与你素不相识，还请姑娘自重。”陈云之蹙眉，看了一眼宋文倩，随后才对着严山说道：“严将军，昨日我想陈家和严家说的很清楚了，而且严将军已经同意了，现在严将军又随便带个女子过来，难不成是想吞掉陈家的信物不成？”
    “缙云兄弟，我作为大哥只是真心关心你而已，你怎么说的如此难听？”严山被陈云之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而且，文倩乃是我的表妹，虽然算不得真正的严家人，但是她父母双亡，一直住在严府，早就被看作是一家人，如今缙云兄弟这么推辞，莫不是有其他的原因？”
    严山的话让众人忍不住又窃窃私语。
    其实也难怪严山会故意这么说，京城之中多有传闻，说陈云之其实有断袖之癖，当初之所以选择那个孤女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特别是生下儿子之后就好像堵住了天下人的嘴，而陈泰的母亲根本不是难缠身亡，而是发现了陈云之的秘密，不能再留了。
    如今严山再次提及，无非是在暗示陈云之是因此才会不停地拒绝自己的好意。
    “严将军，你身为朝廷命官，今日难不成也要以权势压人？”陈云之根本不在意严山这么说，当下淡淡的开口道：“我的发妻多年前故去，至此无一日不思念至极，总觉得是当初自己未能照顾好她才会让她遭逢此劫，心中时时有愧，再难容下另一个人，而我们陈家也有家规，那便是此生绝不纳妾，所以还请严将军见谅了，缙云着实不敢耽搁了宋姑娘，请回。”
    陈云之说的情真意切，一时间众人也觉得颇受触动。
    虽然外界那般传闻，可说到底陈云之平素为人和善，从不与人为难，哪里会是那种欺负女子的人？
    当下周围不禁有人开始悄声议论。
    “我觉得陈四老爷所言非虚，虽说这陈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确实有着这样的族规，任何人不得纳妾。”
    “怎么办，我也好想嫁进陈家啊，想想都觉得期待。”
    “你可别做梦了，赶紧回家喂你家狗蛋吧，不然他又要哭闹了。”
    严山原本笑呵呵的脸上，笑容也慢慢消失，他没想到陈云之竟然会拒绝的如此干脆。
    而这时的宋文倩，听了陈云之的一番话，俏脸微寒，原本满心的欢喜也慢慢的变成了失望。
    “陈四老爷。”众人只见她一步步走向前，看着陈云之说道：“今日你若将我拒之门外，我便也没脸活下去了。”
    说着话，宋文倩将戴在头上的帷帽一把扯下，周围顿时传来了一声声的赞叹。
    不得不说，宋文倩确实生了一张很容易便让人心生怜惜的面容。
    这时刚过了晌午，又是当着盛夏的季节，一股股的热浪扑面，却依然没有阻挡住众人看热闹的热情。
    “宋姑娘！”陈云之着实让宋文倩这样的举动给为难到了，他可以不在意宋文倩的死活，但是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袖走人，那宋文倩若真的一冲动有了个三长两短，陈家还真的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当下他也只能蹙眉安抚道：“姑娘还是三思后行，姑娘年纪尚小，以后总会遇到更为合适的人，若是此时了却性命，岂不是可惜？”
    “小女子自知陈四老爷乃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是我也是真情实意对你倾心。”宋文倩扔下手中的帷帽，手中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双眸含泪地问道：“现下……我只问陈四老爷愿不愿意娶我进门？”

 第223章 察觉

    大概谁也没想到，这个宋文倩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就逼着陈云之娶她。
    关键是，还是以死相逼。
    一时间，陈家几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严山看到这一幕，眸中闪过一丝冷笑，看来自己之前就想好的这一招，还是拿捏住了陈家的七寸。
    他就知道，像陈家这些人，分明就是市侩商人，偏生总是道貌岸然，自命清高。
    现在，他倒是要看看陈云之该怎么应对。
    “宋姑娘，你……“站在门前的陈云之看着宋文倩那执刀的手，刀尖已经划破了颈间的肌肤，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脖颈流了下来。
    说起来，他一直以来在感情上极其自私的人。
    而且，他非常不愿将自己的感情与家族利益牵扯在一起，却从未想过有一日竟然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针对他。
    “陈四老爷，我是真的想要与你共度一生。”宋文倩言辞诚恳地开口道：“此次出门之前，我便已经想清楚了，若是陈四老爷嫌弃我，那我就此了断自己的性命，生是陈家的人，死也要做陈家的鬼。”
    “真是没想到，宋姑娘对缙云如此在意。”就在这个时候，陈老爷子缓声开口，淡淡的说道：“说起来，我们缙云的确是个很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别说我这个老头子，就是泰儿，也非常希望缙云能寻个女子，至少不必孤独终老，泰儿，你说是不是？”
    “父亲！”陈云之一时间没有明白陈老爷子的话，不禁转头看向陈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陈老爷子抬手打断。
    “祖父说的是。”陈泰根本不知道陈老爷子到底想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相信自家爷爷肯定没错，于是十分配合的点头，反正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不算是撒谎。
    “陈老爷子这是同意了？”严山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当下连忙转头对宋文倩说道：“文倩，还不快谢谢陈老爷子的成全？”
    “等等！”那边宋文倩刚刚放下匕首，陈老爷子立刻就抬手制止了她的行礼，笑眯眯地说道：“只是，这京城爱慕缙云的女子也不少，想来宋姑娘也不愿他日让别人说你是逼着缙云娶了你的吧？”
    “那是自然。”宋文倩猜不透陈老爷子的目的，看了严山一眼，见他并不反对，当下柔声道：“若是能嫁给陈四老爷，那小女子自然是希望举案齐眉。”
    “那这就好办了。”陈老爷子点点头，平静地说道：“为了宋姑娘的名声着想，我们陈家也不愿给人留下话柄，缙云这个孩子平日里别的爱好倒是没有，偏生喜欢研究古物，所以七日后，老夫在陈家的香溢楼举办古物大赛，到时候但凡能认出其中十六种古物的女子就是我们缙云的夫人，想来宋姑娘应该也同意吧？”
    “陈老爷子，你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没等宋文倩说话，严山已经拒绝了，“古物这种东西普通人就算是十年半载也未必能知道其中的精髓，若是缙云兄弟到时候故意让文倩无法过关，那又作何解释？”
    “哎呀呀，原来这就是强人所难？”陈老爷子好似恍然大悟地说道：“那若是全城爱慕缙云的女子都跑到我们陈家来以死相逼，那是不是缙云都得来者不拒？”
    就在欧晓珂站在门后看着陈家众人与严山周旋的时候，残夕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小姐！”
    “残夕？”欧晓珂有些意外地看着残夕，随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残夕立刻将欧府门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晓珂，这一切恰好又被刚刚安顿下来，特地前来寻欧晓珂和陈老爷子道谢的欧阳喜听了个全。
    “欧姑娘，要不老夫跟你一起去找郑家对峙吧？”欧阳喜有些担心地说道：“老夫不能让姑娘自己去面对那些人，郑家根本就是不讲道理！”
    “欧阳伯伯，你不必担心这个。”欧晓珂看到欧阳喜，眼睛一亮，立刻说道：“说起来，我还有事要麻烦欧阳伯伯，你看到外头那个女子了没有？”
    “怎么了？”欧阳喜打眼一瞧，突然蹙眉说道：“此女似乎已经有了身孕。”
    “真的？”欧晓珂听到欧阳喜的话，顿时有些欣喜地问道：“欧阳伯伯，你能确定吗？”
    “我们讲究望闻问切，但是依着我的本事，不需要把脉也能看出来。”欧阳喜十分自信地开口道：“此女已经有了身孕，估计二月有余。”
    ……
    “你胡说八道！”另一边，欧悦君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回过神来，顿时怒声道：“父亲，此人在这里大放厥词，竟然如此污蔑咱们丞相府的姑娘，依着我看，还是报官吧！”
    “不错！”欧天垣一开始还顾忌闹腾到顺天府之后，那些同僚说不定又要说三道四，但是现在看来郑家分明就是在咄咄逼人，如此他怎么还能再忍？
    “刘福！”欧天垣蹙眉冷声道：“立刻去顺天府请何大人，就说有人在右相府门前闹事，而且还要伤及人命！”
    “是，老爷！”刘福连忙应声，随后派了小厮就往顺天府跑。
    “欧小姐这是恼羞成怒了？”郑天虎好像根本就不怕欧天垣去报官，嗤笑一声，赏析打量了欧悦君一番才说道：“这事情可是前几日我与郝荣发一同吃酒时，他亲口所说，难不成还能作假？据说，欧小姐的三寸金莲在郝荣发的掌心旋转之时，可是让他心痒难耐呢！”
    “你给我闭嘴！”欧悦君几乎失控地怒声喊道：“郝荣发是我的舅父，怎么可能是你说的这般龌龊？若是你再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就……我就……”
    欧悦君几乎都要急的哭出来。
    她除了右相府小姐的身份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人忌惮的？
    而且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郝荣发竟然敢在外头说这样的话，她这个舅父难不成是想毁了她吗？
    “来人，将那个污蔑欧小姐的莽夫抓起来！”就在欧悦君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欧小姐打算如何处置此人？本王……替你出气可好？”

 第224章 临门一脚

    “下官见过骁王殿下。”欧天垣回过头的时候，才看到方才出声替欧悦君解围的竟然是骁王司空夏。
    “拜见骁王殿下！”众人得知那骑着白马，拿着折扇，居高临下看着众人的竟然是骁王，连忙纷纷下跪行礼。
    “右相大人不必多礼！”司空夏一个翻身下了马，随后示意身后的侍卫将郑天虎拿下，目光落在欧悦君身上，笑着说道：“本王最看不惯为难美人的人，欧大小姐不必担心，今日的事，本王肯定会管到底的！”
    “多谢王爷。”欧悦君立刻柔声开口，眉眼间尽是感激之色，“民女也未曾想，竟然会在自家门前被人如此污蔑，当真是让民女颇为不知所措，幸好王爷及时解围，民女真是感激不尽。”
    “欧天垣！你骗我！”郑天虎虽然知道司空夏的身份，可是这会听到司空夏竟然称呼欧悦君为大小姐，当下拼了命的挣脱着侍卫的束缚，怒声道：“骁王殿下，欧家大小姐打伤了草民的儿子，先前草民不过是让欧大小姐道歉而已，可是欧家不仅不认，反而说欧家大小姐另有其人，还请骁王殿下为草民做主！”
    其实若是放在平时，欧天垣还真是看不上司空夏这个人。
    司空夏排行老五，当年也是误打误撞跟着严家平反有功，以至于得了骁王的封号。
    只可惜，身为王爷，司空夏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反而成日里吃喝玩乐，府里正妃尚无，妾室已经十八有余。
    但凡是美人，这位王爷总是喜欢替人出头，这样英雄救美的例子简直是数不胜数。
    可是他与何大人关系并不算太好，自己的人去请官府的人过来还不知道那个老匹夫会磨蹭多久，这会恰好被司空夏此人碰上，欧天垣还不得不请他帮忙主持公道。
    “骁王殿下，此事还真的是误会。”事到如今，欧天垣还不得不将欧晓珂回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司空夏，“都是下官教导无方，所以才会让那个孽障惹出这么多麻烦。”
    “欧晓珂？”司空夏眼睛一转，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是玄王求父皇指婚的那个姑娘吗？”
    “回王爷的话，正是。”不等欧天垣答话，欧悦君竟然主动上前轻声道：“姐姐当年因病避世，没想到竟然会与轩王殿下相识，如今得皇上赐婚，也是姐姐的福气。”
    “那你不就成了欧府的二小姐？”司空夏看着欧悦君，眨眨眼睛问道：“既然是欧晓珂打了人，那你们为什么不让欧晓珂出来与这些人对峙，她不会就是故意看着你让人污蔑吧？”
    要说司空夏还真是不喜欢欧晓珂这个人。
    但是他不喜欢欧晓珂，全都是因为玄王的缘故。
    先前他知道自己多了个九弟，于是就兴冲冲地去找他，结果他次次称病不见。
    既然他见不到那个九弟，那今日就先见见这位未来的玄王妃吧？
    “王爷恕罪，下官已经派人去寻那个丫头了。”欧天垣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地抹黑欧晓珂，当下好似苦笑一般地说道：“到底是没有自幼养在身边，这孩子性子倒是野了些，以后多家管教，想来还是可以改过来的。”
    要不说，欧天垣还真的是不喜欢欧晓珂。
    哪怕明知道玄王现在如此重视欧晓珂，他还是会下意识的就在众人面前故意说欧晓珂的不是，为的就是希望别人都觉得欧晓珂性情古怪，实在不是皇室王妃的最佳人选。
    “这就奇怪了。”司空夏这会已经完全忘了郑天虎的事情，好奇心全都转移到了欧晓珂的身上，“若是这个欧晓珂真如右相说的这么乖张，本王的九弟又怎么可能心心念念的不忘呢？”
    ……
    “陈老爷子此言差矣！”那边严山听到陈老爷子的话，立刻摆手说道：“缙云兄弟虽然可能被诸多女子心生爱慕，可说到底有婚约的也是陈家和严家，如今咱们只是来兑现婚约，又何必耽搁这么久呢？而且人都到了这里，总不能真的让文倩回去寻死，陈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说着话，严山慢慢的将视线看向了正不知如何的宋文倩，好似在暗示她什么一般。
    “不错，文倩此前也一直听闻，陈老太爷为人最是光明磊落英明果断，今日的事情何必再拖到七日之后？”宋文倩又重新将手中的匕首抬了起来，颇为痛苦地问道：“难不成陈老爷子是为了假以时日另寻他法再周旋此事？”
    严山此时心中也是有些惊奇，虽说宋文倩是他早先前安排好的，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她演起戏来就像真的一般。
    就好似如若下一刻陈家的人摇头了，她便会真的毫不犹豫的拿着匕首扎向自己的脖子。
    “宋姑娘，我希望你今日也思量仔细。”淡淡的叹了口气，陈云之往前一步站在了陈老太爷的身侧，朗声道：“你并非严家之人，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如在这里说出来，只要我们陈家能帮的，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陈云之这话，很显然是在说严山有可能逼迫宋文倩非得嫁入陈家。
    “陈四老爷误会了，小女子也不过就是芳心错许而已。”宋文倩看着陈云之，好似哀伤地粲然一笑，随后摇摇头说道：“罢了，既然陈四老爷不愿娶小女子，那小女子又何必在这里自取其辱？”
    “宋姑娘情真意切，还真是让人唏嘘。”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戴上帷帽的欧晓珂缓步从陈府里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文倩问道：“只是不知道宋姑娘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赌？”宋文倩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倒是忘了自己方才要装作自尽身亡的事情。
    “不错。”欧晓珂微微扬头，笑眯眯地指着欧阳喜说道：“说起来，我们陈家现在已经并不相信严家了，若是宋姑娘被严家的人下了毒，到时候在陈家出事，那我们岂不是百口莫辩？”
    “那你想如何？”宋文倩看着欧晓珂，不知道为何心里开始有些不安，只是她又不断地安慰自己，只要今日能成，那么自己以后就是陈家四夫人，荣华富贵那就是唾手可得，如今只差临门一脚，她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第225章 难得糊涂

    “晓珂……”陈泰不知道欧晓珂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声，连忙走到她身边，说起来，他本也不愿让欧晓珂牵扯到这件事情来，毕竟严家的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当下想要低声跟她说什么的时候，却被欧晓珂摆手打断了。
    而陈泰自己都没有发现，看到欧晓珂出现的时候，他竟然有种特别安心的感觉。
    “爷爷，四叔。”欧晓珂既然是冒充陈家的人，当然做戏也要做全套，在跟陈老爷子和陈云之行过礼之后，才指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欧阳喜说道：“这位欧阳老先生是我们陈家千方百计才寻来的神医，如果你肯让他替你诊脉，确定这其中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我就可以答应你，让你嫁入陈家。”
    “你说了算吗？”刚才因为欧晓珂打断他们之间的事情，严山已经很是不满，这会听到欧晓珂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当下嗤笑一声说道：“难不成陈家现在换成一个小丫头来做决定了？”
    “这丫头的话，就是老夫的决定。”令严山没有想到的是，陈老爷子竟然应声了，淡淡的开口道：“只要宋姑娘答应这丫头的要求，那老夫就能做主这门亲事，如何？”
    欧晓珂也没想到陈老爷子竟然如此信任自己，但是她也担心陈云之会对此事极其反感，毕竟这是他的事情，若是别人替他做了决定，想来他也未必喜欢吧？
    “缙云兄弟，你不会也任由这么一个小丫头胡闹吧？”严山蹙眉，目光落在欧晓珂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印象，当下忍不住对着陈云之问道：“这本来就是你和文倩的事情，何必让那么多人插手？”
    “严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难不成这其中真的如我这侄女所说……”陈云之微微扬眉，看着严山问道：“不会你们严家动了什么手脚吧？”
    “好好好！”严山没想到这陈家竟然如此在意这么一个少女，当下对欧晓珂更加上心，但是这会他也没有办法查清楚此女的身份，于是转头对宋文倩问道：“文倩，你怎么说？”
    “既然诸位都不相信表哥，那我也只能按照这位姑娘所说来自证清白了。”宋文倩皱了皱眉，但是这会已经由不得她不同意了，毕竟她先前口口声声的说要嫁入陈家，若是现在突然改口，恐怕更让人误会严家有什么问题。
    “欧阳先生，有劳了。”欧晓珂对欧阳喜一点头，随后也随着他缓步下了台阶。
    “宋姑娘，烦请将手伸出来。”欧阳喜示意残夕将一根丝线的另一端搭在了宋文倩的手腕上，随后自己捏住了丝线的另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丝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悬丝诊脉？”陈老爷子和陈云之有些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先前陈泰说欧阳喜医术高明，他们也只以为是因为救了陈峰，所以陈泰才会如此推崇，结果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懂悬丝诊脉。
    要知道，虽然这悬丝诊脉看上去并不难，但是这京城敢这么随意就这么诊脉的人绝对找不出五人。
    “父亲，这欧阳喜的名字……似乎好像在哪里听过？”陈云之看着欧阳喜的背影，有些迟疑地问道：“我听陈泰说，这人是欧姑娘带着他们找到的，欧姑娘怎么会知道京城有这么一位医术高明之人？”
    “云之，人总是要难得糊涂。”陈老爷子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笑着说道：“你以为那小丫头现在是在帮咱们，但她何尝不是在让京城的人知晓咱们这里有位神医呢？”
    ……
    “小姐，厉王殿下来了。”就在欧天垣在门口跟骁王殿下说话的时候，他养着外室的城东小院来了另一位客人。
    “快请。”重新梳洗打扮过后的女子听到丫头在外头的声音，连忙起身迎了出去，果然看到司空夜正站在院中，当下连忙笑着说道：“奴家见过厉王殿下。”
    “南霜，起来吧！”司空夜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问道：“欧天垣来过了？”
    “回厉王殿下的话，今早才走。”南霜微微一笑，起身回话道：“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让他重新对青岩镇那边产生了怀疑，若是下次他还没有派人去，奴家还会再添几句话的。”
    “做的很好。”司空夜点点头，随后从袖中拿出一根簪子，笑着递给南霜说道：“先前在铺子里看到的，觉得挺适合你，特地买来送给你的。”
    “真的？”南霜看上去开心的好像个孩子一般，天真的仰头看着司空夜问道：“王爷能帮奴家戴上吗？”
    “好。”司空夜微微一笑，随后伸出手将簪子戴在了南霜的头上，又特地退后一步，看了看说道：“看来本王的眼光还不错，很适合你。”
    “那是因为王爷的眼光好！”南霜好似仰慕地看着司空夜，咬了咬唇，有些迟疑的问道：“王爷，奴家现在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若是他日王爷大事所成，真的会给奴家一个名分吗？”
    “南霜，本王答应过的，自然不会食言。”司空夜摸了摸南霜的头，柔情似水地说道：“现在让你跟着欧天垣，着实是委屈你了。”
    “只要能为王爷分忧，奴家不委屈。”南霜小心翼翼地靠近司空夜，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轻声道：“王爷，奴家听说皇上又找回了一位玄王殿下，对王爷来说算不算威胁？”
    “本王已经安排好了，有祁王在前，何须本王来计较这些？”司空夜在南霜抱住自己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但面上依旧是温柔如水地开口道：“你只需替本王好好盯着欧天垣，就足够了。”
    “奴家自然是听殿下的。”南霜靠在司空夜怀中，眸底划过一丝精光，随后轻声问道：“奴家听欧天垣说，玄王未来的准王妃欧晓珂手段非常，刚回到府上就将郝氏重新打回了姨娘的位分，不知道殿下是否知晓此事？”
    “这些内宅之事，本王自然不可能知道的如此清楚。”司空夜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问道：“难道欧天垣就任由那个欧晓珂这么折腾？”

 第226章 后继无人

    “欧天垣想借欧晓珂的手将郝氏除掉。”南霜想了想才说道：“他说，只要欧晓珂背上了谋害主母的名声，自然也就不能再嫁给玄王，到时候自然也就任由他拿捏，奴家看的出来，他好像并不太喜欢不受掌控的女儿。”
    “那当然是不喜欢，若是欧晓珂听他的，那么就算嫁给玄王自然也是欧府的一大帮手，可是如果不听……哼……”司空夜没有说完，当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如今本王手里已经有了不少武官的支持，乌海那边油盐不进，所以必须从欧天垣这边下手，若是能娶到欧悦君，想来就会得到不少文官的支持，南霜，你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吧？”
    “奴家明白。”南霜好似委屈地应了声，低声道：“若是王爷以后娶了欧悦君，会不会就不来看奴家了？”
    “怎么会？”司空夜直接将南霜打横抱起，大步往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本王怎么舍得你这朵解语花？”
    三个时辰以后，南霜有些慵懒地靠在浴桶里，闭着眼睛任由自己的丫头服侍。
    “待会派人跟主子说，司空夜想要娶欧悦君。”南霜沉思了许久，方才开口道：“问问主子这事是成还是不成。”
    “是，小姐。”跟在南霜身边的丫头唤作含冬，当年南霜遭逢大难死里逃生，唯一找回来的就是这个自幼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丫头，虽然那个时候她已经被卖入青楼，可好在还留了性命。
    “含冬，你说那个欧晓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南霜有些好奇地睁开眼睛，看着水里的花瓣说道：“其实，如果不是我现在不能随便出门，还真是想见见那个姑娘。”
    “小姐，说不定有一日，主子就会让你跟欧晓珂见面的，如果这个人真的很聪明，迟早会引起主子的注意。”含冬慢慢地帮南霜擦洗身子，有些心疼地说道：“若是老爷夫人还在，怎么会让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含冬当初沦落青楼，为了保住性命，不得已只能顺从于命运。
    可是她的小姐，若不是造化弄人，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般以色侍人？
    “含冬，你应该明白，像咱们能活着都已经是幸运了，何必还在想那些事情？”相比较含冬，南霜反倒是想的很通透，“我已经没有了那娇贵的命，又何必去想那些让人难过的事情？”
    “可是主子，你真的相信……那些人会替咱们报仇吗？”含冬跟着南霜，听过主子，司空夜，甚至欧天垣……每个人都答应南霜一定会替她平冤，可是事到如今，他们除了利用小姐在那些人之间周旋，又做了什么事？
    “不相信。”南霜撑着自己的头，淡淡的笑着问道：“可是含冬，咱们得活着，至少……活着看那些仇人死掉，万一有一日让我去侍奉那些仇人，我是不是就有可能手刃他们了？”
    ……
    “父亲的意思是……”陈云之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转头看向正紧张的盯着欧晓珂的陈泰，出声问道：“泰儿，欧姑娘打算在京城开医馆吗？”
    “啊？”陈泰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父亲还会问这些问题，但是还是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之前我好像听她提及过，但是还没有选好地方，想来还要些时日吧？”
    陈云之和陈老爷子听到陈泰的话，不禁同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真是没想到，我现在还不如一个小丫头了！”陈云之想起方才自己因为这个宋文倩出现而有些愤怒的心情，不禁摇摇头说道：“只是不知道，她为何要让欧阳大夫替宋文倩诊脉呢？”
    “欧阳先生，如何？”就在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欧阳喜的时候，欧晓珂再次开口问道：“这位宋姑娘的身子可有什么问题？”
    “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欧阳喜摇摇头，一边收回丝线，一边应道。
    “陈老爷子，你听到了？”严山虽然对突然冒出来的欧晓珂诸多不满，可是听到这个大夫并没有要坏事的意思，当下立刻扬声问道：“现在陈老爷子应该能让我们进门商议下婚事了吧？”
    “婚事？”欧阳喜听到严山这么说，当下打量了宋文倩一番，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这位姑娘还没有成亲吗？”
    “当然没有！”宋文倩虽然有些不喜欢面前这个大夫，但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你不是神医么？难不成连这一点都诊不出？”
    “那倒是能诊出来的。”欧阳喜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这位姑娘，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老夫可以断言，你腹中乃是男胎，而且非常健康。”
    “什么？”
    欧阳喜的话，顿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你胡说八道！”就在宋文倩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严山已经怒声吼道：“表妹她尚未婚配，怎么可能有身孕！你们陈家若是不想认下这门亲事，何必找个江湖游医来污蔑表妹的名声？”
    欧阳喜的倔脾气上来了，对于他来说，你可以说他长得丑，但是绝对不能怀疑他的医术！
    “严将军！请你慎言！”欧阳喜顿时吹胡瞪眼地说道：“若是严将军当众质疑老夫的医术，那老夫可以请全京城的大夫来为这位姑娘诊脉，若是老夫诊错了，那老夫就自废右手，再不行医！”
    “欧阳先生言重了！”欧晓珂对这个老头动不动就要废了自己手的事情简直要无语了，当下连忙上前岔开话题，对着严山笑着问道：“严将军，你真的……不认下这个孩子吗？”
    “你什么意思？”严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盯着欧晓珂问道：“小姑娘，这京城可不是你乱说话的地方！”
    “严将军膝下有两个庶子，只可惜一个腿脚不好，另一个有些痴傻，这可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欧晓珂根本不惧严山的危险，反而笑眯眯地问道：“如今，你的表妹竟然也有了男胎，而且非常健康，若是严将军不认，难道就不怕后继无人？”

 第227章 闹剧

    “放肆！”先前一直掌握着主动地严山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恼羞成怒，当下冷声道：“严府的事情何时需要你一个黄毛丫头来置喙，真是不知所谓！若是你继续在这里信口雌黄，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严将军说的有道理。”没想到，欧晓珂竟然拿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说道：“严将军也知道严府的事情不需要我来置喙，那么我想问问严将军，我们陈家的事情什么时候由得严将军做主呢？”
    欧晓珂的话让严山顿时脸色更加难看。
    但是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
    的确，先前严山处处拿捏陈家，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人家陈家突然反过来过问陈家的事情，严山立刻就翻脸，这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些。
    “严将军怎么不说话了呢？”欧晓珂微微一笑，看着严山说道：“是不是觉得方才小女子的话戳痛了严将军的痛处？可是方才严将军口口声声的说我四婶过世的事情，难道就不是在为难我四叔吗？逝者已逝，我四叔这么多年都没能走出伤痛，严将军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请问这就是严将军的为人之道？难怪……”
    欧晓珂慢慢地往前踱了几步，虽然帷帽遮住了她的表情，可是严山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这个女人，无非就是在说，就是因为他处处咄咄逼人，结果以至于子嗣艰难，甚至有了儿子却根本无法承担大业。
    严山的脸色越来越沉，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来，下意识的动了动鼻子，再去闻的时候依旧没了踪迹，好似方才也不过是他的错觉。
    “宋姑娘。”欧晓珂突然侧头看向站在一旁好似还未回神的宋文倩，笑着说道：“说起来，你既然与你表哥情投意合，又何必在这里做出这般姿态？况且，你现在已经有了严家的骨肉，你应该想的明白，陈家就算是再好，那也不过是商户而已，护国将军府啊……你腹中的孩子说不定就是将来唯一的子嗣，孰轻孰重，宋姑娘真的分不清楚吗？”
    “你给我闭嘴！”严山这下真的是被激怒了，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指着欧晓珂说道：“来人，把这个胡言乱语地妖女给我拿下！”
    “严山！你想做什么！”陈老爷子怒喝一声，立刻对陈业说道：“陈业，带人保护小姐！今日若是有人敢动小姐，就跟他们拼命！”
    “是，老爷！”陈业已经招呼着人去保护欧晓珂，而陈云之和陈泰已经快步走到了欧晓珂身边，挡在了她的身前。
    欧晓珂在这一刻，说不感动是假的。
    就像陈老爷子说的那样，她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想借着这个机会让欧阳喜名声大噪，这样以后开医馆的时候自然不必再花精力去宣扬自己的铺子。
    只是没想到，当可能出现危险的时候，陈家的人竟然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前，哪怕早已经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宋姑娘。”陈云之这会知道，这件事最关键的地方应该在宋文倩的身上，于是立刻开口说道：“说真的，就算宋姑娘如愿嫁入陈家，我恐怕也不会与宋姑娘举案齐眉，因为我心中始终难忘亡妻，方才事情利弊我这侄女已经替你分析的十分透彻，想来你应该也已经有了决断吧？”
    “陈云之，你们陈家随便寻个人就说是神医，然后口口声声就污蔑我与表妹，这就是……”
    “表哥。”
    宋文倩突然抬起头，打断了严山的质问。
    严山心底顿时一慌，转头看着宋文倩，眸中警告之意十分明显。
    可是宋文倩好像没有看到一般，双眸盯着欧阳喜，一字一顿地问道：“大夫，你真的能看出我腹中有了男胎？”
    此言一出，所有人顿时哗然。
    宋文倩此言，无疑已经证实了先前欧晓珂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老夫行医多年，从不打诳语。”欧阳喜自然也知道欧晓珂的打算，当下转头指着站在人群中的一个妇人说道：“这位夫人已经临近生产之际，而据老夫观察，夫人腹中乃是双胎，而且都是男胎，若是诸位不信，可以等到这位夫人生产之后去问，若有半分差池，老夫再不行医！”
    欧晓珂听到欧阳喜的话，突然觉得她抽时间还真得跟这个欧阳喜好好唠唠嗑。
    怎么动不动就跟上一世的，医术高明也不能这么成日拿自己的前途打赌不是？
    那妇人的男人就在旁边，听到欧阳喜这么说，顿时拉着自己媳妇的手欣喜若狂，还不忘跟欧阳喜道谢，“借大夫吉言，若是回头真的添了双子，一定到陈府来道谢！”
    “表哥，你带我回去吧？我的确有了你的孩子！”宋文倩眸光一亮，突然转头对严山说道：“先前我虽然有所怀疑，可说到底不敢确定，如今既然能确定是男胎，难道表哥不想有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吗？”
    ……
    “让骁王殿下见笑了。”欧天垣并不想让人过多的注意到欧晓珂，毕竟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她的存在已经让他非常不乐意了，若是再让骁王注意到欧晓珂……
    等等……
    如果骁王注意到欧晓珂的话，敢不敢跟玄王抢人呢？
    骁王此人最喜欢的就是美貌女子，而欧晓珂现在虽然还未及笄，但是似乎更多的随了她母亲的容貌，如今五官已经有了七分颜色，若是他日长成，只怕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像骁王这种见多了各色美女的人，想来一眼就能看出欧晓珂的绝色。
    如果……欧晓珂和骁王之间有了什么……那到时候玄王怎么可能还对她如此上心？
    一念至此，欧天垣眼睛一转，立刻苦笑了起来，看上去好似十分无奈的叹口气说道：“骁王殿下有所不知，珂儿那丫头性子耿直，脾气也火爆，哪里能容得下我这个做父亲的去说什么？”
    “哦？”司空夏听到欧天垣的话，顿时兴趣浓厚地开口问道：“那本王就更要见见这小辣椒似的女子了，不过……右相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这当众羞辱欧二小姐的莽夫？”

 第228章 七小姐

    严山和宋文倩暗度陈仓，竟然还想将自己的女人嫁到陈家的消息几乎转眼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陈家的人对此非常不满，陈老爷子更是直言三日内让严家归还所有信物，否则的话就立刻拿着当年的文书去状告严山。
    等到这场闹剧结束，众人纷纷散去，欧晓珂才向回到府里的陈家众人告辞。
    “珂丫头，今日若不是你，四叔可能就要娶那个女人了，你说什么也该多留一会，至少吃过饭再走。”陈云之笑着对欧晓珂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四叔，只要四叔能给你办到的，绝不推辞。”
    “方才也是为了更好的替陈家说话，所以才叫了爷爷和四叔。”欧晓珂连忙摆手道：“陈叔就不要拿我打趣了，如今我初回京城，还要劳烦陈泰暂时照拂欧阳伯伯，已经是给陈家添了不少麻烦……”
    “珂丫头，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陈老爷子刚进来就听到欧晓珂这番话，顿时吹胡子瞪眼地说道：“老头子自年轻的时候就想有个女儿，结果来了四个儿子，想着等着他们这些家伙给老头子添个小孙女也不错，结果你看看……全都是一群讨人厌的臭小子，所以今个儿你那一声爷爷，老头子欢喜的紧，所以老头子决定让缙云认你做义女，你觉得如何？”
    “这可万万使不得！”欧晓珂没想到陈老爷子竟然会这么说，当下连忙起身摆手道：“老爷子可能有所不知，父亲并不喜欢初回京城的我，所以我不能让欧家那些事情连累……”
    “珂丫头，难不成你是嫌弃我这个老头子？”陈老爷子听到欧晓珂的话，摇摇头说道：“若是不嫌弃，就不要推辞了，如何？”
    “这……”
    “小珂，你就同意了吧！”陈泰本来就喜欢欧晓珂这个妹妹，如今竟然能让父亲认她做义女，那不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了？
    所以，陈泰自然是欣喜不已，连连催促道：“左右我早就把你看作是妹妹了，这样以后你就是陈家的七小姐，谁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跟兄长们一起去收拾他！”
    “噗……”欧晓珂被陈泰的话给逗笑了，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谁不知道你陈泰有五个哥哥，哪个敢欺负你？那以后……我就要改口叫你六哥了？”
    “哈哈哈，好好好！”相比较陈泰的笑容满面，陈老爷子几乎是立刻抚掌大笑，看向陈云之说道：“缙云，你去挑个好日子，在香溢楼设宴，我得好好跟那群老家伙显摆显摆我的小孙女！”
    “是，父亲。”陈云之跟欧晓珂又说了几句话，愣是拉着陈泰一起去安排此事，只留下了欧晓珂和陈老爷子。
    “老爷子……”
    “哎？你该叫我什么？”
    “爷爷！”欧晓珂被陈老爷子给逗笑了，当下连忙笑着说道：“先前婢女来寻，只说家中还有事情，如今这边事了，所以孙女该回去了。”
    “珂丫头。”陈老爷子看着欧晓珂，意有所指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来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要让你认缙云为义父，但是你也放心，若是你有什么事，陈家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明白吗？”
    ……
    回去的途中，残夕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欧晓珂，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方才陈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残夕，如果陈老爷子真的想让我跟陈家扯上关系，你觉得他为什么不直接认下我做孙女呢？”欧晓珂睁开眼睛，靠在马车壁上，看着残夕问道：“现在他让陈四叔认下我做义女，在你看来，分明是多此一举是不是？”
    “对啊！”残夕立刻点头说道：“小姐，我先前就觉得奇怪，就算是今日小姐帮陈家解决了严家，那也不至于让陈老爷子做这个决定吧？”
    “陈家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你以为严山为什么宁愿吃这个哑巴亏，也不愿跟陈家撕破脸皮？”欧晓珂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严山自以为今日能让陈家吃瘪，却到底还是棋差一招，你可想而知陈家到底多么招人忌惮了，而陈老爷子看重的，一来是希望我可以继续照拂陈泰，二来自然是在告诉我，他们陈家决定站在卿哥哥这边。”
    “这……”残夕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问道：“小姐本来也就挺照拂陈泰的啊，若是真的想效忠主子，那为何不让陈云之自己去找主子说？”
    “难怪拂晓说你是直肠子。”欧晓珂看了残夕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才开口解释道：“我和陈泰一开始合作也是迫不得已，因为那个时候我没有银子，也没有根基，到了京城我的选择就不止陈泰一人了，陈老爷子觉得自己现在年纪大了，就算他认下我做孙女，他日若是老去，我与陈家的关系依旧会越来越疏远。”
    “如今是陈云之认下小姐做义女，而陈泰就成了小姐的义兄，等到以后陈泰他们这一辈都有了子嗣，小姐依旧会常来常往，这样至少保证小姐跟陈家三代人之内都有牵扯。”残夕这才恍然大悟地跟着说道：“若是陈家的子孙依旧如现在这般懂礼知事，那小姐自然也会更加照拂陈家……这陈老爷子竟然想的这么远？”
    “这才是一个家族掌舵之人该有的远见。”欧晓珂微微一笑，随后才说道：“不过，我也不算亏，有了陈家做后盾，以后想做什么生意那才是大手笔，到时候若是卿哥哥需要银子，我也不会捉襟见肘。”
    上一世，陈家被严家拖累，差点满门抄斩，后来虽然到底躲过了生死劫，但到底是被抄了家。
    只是虽然落入那般境地，最终陈云之还能重新带着陈家再次翻身，自然也证明了陈云之的本事。
    所以，对于陈老爷子的意思，欧晓珂即便明白也没有拒绝。
    毕竟，陈家的人秉性纯善，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且也是以真心对待欧晓珂，她又何必太过在意那些事？
    只是……她记得上一世陈家好像是被谁出卖所以才会被抄家抄的一干二净，那个人又是谁呢？

 第229章 穷的叮当响

    因为跟陈家现在的关系密切，欧晓珂倒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只想着等到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先揪出这个有二心的人。
    “严山那边，着人盯着些。”欧晓珂知道这会左右也不知道是谁，索性也不再想，只是若有所思的开口道：“至少宋文倩，暂时还不能出事。”
    “是，小姐。”残夕连忙应声，随后问道：“只是小姐，你怎么知道那个宋文倩腹中的孩子是严山的啊？”
    “兵不厌诈而已。”欧晓珂耸耸肩，笑着说道：“欧阳喜说宋文倩有了身孕的时候，我就想一个住在严家，无依无靠的孤女，能让她卸下心防，以身相许的人，能是谁？”
    其实，欧晓珂这说的只是其中一点而已。
    有着上一世的记忆的欧晓珂，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似乎好戏还在后头呢！
    “小姐，今个儿小姐跟严山对峙的时候，奴婢好像察觉到人群里有个高手。”残夕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连忙说道：“奴婢问过影刃，对方好像也察觉到了影刃的存在，很快就消失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欧晓珂蹙眉，心中微微一动，严家……作为当初第一个支持他的家族，难道说现在他们已经搭上了线？
    那看来，她还得加紧一些，至少得让严家彻底跟他离心。
    “让影刃去查查，到底是谁的人。”欧晓珂吩咐完之后，又岔开话题说道：“对了，那库房里的聘礼都不要动，这肯定是皇上一时觉得愧疚才给了那么多，以后若是卿哥哥用的话，咱们还能变卖一些……”
    残夕觉得自家小姐有时候特别聪明，可有的时候又好像特别笨。
    她到底是哪里觉得主子穷的叮当响的啊？
    ……
    依然还是那个房间，依然还是一身青衣和一张诡异的面具。
    书桌前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听着眼前的灰衣人的禀报。
    “这是南霜让人送来的消息？”用手沾着已经有些温凉的茶水，在茶几上轻轻的点着，男子兴趣盎然地说道：“看来，一直被乌海压过一头的欧天垣，这次倒还有几分文章可做了，只是不知道他心中是否中意司空夜了。”
    “主子，乌海油盐不进，至今未见他有一点动静，厉王此举倒也是个打算。”灰衣人立刻应声道：“主子，咱们现在要不要离间下祁王和厉王的关系？”
    “暂时不必，虽说厉王得了不少武官的支持，但是朝堂之上的事，岂是他们这些莽夫能够左右的，想来厉王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才想到了这个主意。”男子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只是现在这个京中，想来盯着欧府的人不在少数，而且那欧悦君……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主子的意思是……”灰衣人有些犹豫，试探性地问道：“若是厉王真的得到欧天垣的赏识，那主子中意的……”
    “灰雁，女人……只能是咱们锦上添花的东西，现在大业未成，何谈这些？”男子看上去对这件事情完全不以为意，好似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一般，冷声道：“此事回了南霜，尽可能推波助澜，想来欧天垣对他那个寄予厚望的宝贝女儿失去希望的时候，才会更加好好听话。”
    “是，主子。”灰雁听了男子的话，当下点头问道：“南霜说，欧天垣答应她会替她平冤，之后想立她为主母。”
    “男人的话……嗤……”男子嗤笑一声，摆摆手说道：“告诉她，不必试探我，她做的事情我自然都看在眼里，当初我既然答应了她，也不会食言，让她耐心等着便是。”
    等到灰雁退出了房间，男子的眸光慢慢黯淡了下来。
    欧悦君。
    自她在宫中跳了那一支掌中舞之后，他便一直对其念念不忘。
    在他眼里，只有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他这般胸怀天下的男人，只是如今……罢了，还不是时候。
    儿女私情于他来说，现在都是镜花水月，根本不能放在心上。
    只是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当初特意留下南霜这个棋子，倒是帮了他不少忙，至于当年的事情，该推到谁的身上去呢？
    “玄。”不知不觉，男子的手指已经在桌上写出了这个字，当下眼神慢慢变冷，这些年的运筹帷幄，他经历了太多也知道了很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时候他都选择了隐忍。
    但是这一次，他感到了一股真正的威胁，让他不得不把很多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刚回来的玄王身上。
    “如若怪，也只能怪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大营做你逍遥自在的夜阑将军，反而在这个时候回来趟这浑水呢？”猛然伸手将那个“玄”字抹去，变成了一滩水渍，男子冷声自语道：“只是，你既然回来了，想来应该也是不怕这些的吧？”
    ……
    就在欧晓珂回去的时候，司空夏已经让人将郑天虎抓了起来。
    “骁王殿下，事情起因乃是因为姐姐，所以不如等姐姐回来再做定夺？”欧悦君好不容易才得了机会可以让欧晓珂在众人面前丢脸，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当下好似为欧晓珂着想一般地说道：“此人嚣张跋扈，也不知道姐姐如何得罪了他，若是他日再出什么乱子，岂不是更糟？”
    “二小姐还真是心地善良。”司空夏微微扬眉，颇为赞同地看了郑天虎一眼说道：“本王记得郑家乃是跑商出身，而且你们好像是替大皇兄做事的吧？”
    “骁王殿下，小的们正是替祁王殿下做事的！”郑天虎也摸不清楚这个骁王到底想做什么，唯恐得罪了他，这会听到他提及祁王，立刻连连点头说道：“还请骁王殿下看在祁王殿下的面子上放了小的吧！”
    “嗯……”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找麻烦了？”就在骁王好像真的在考虑郑天虎的话时，那边欧晓珂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欧府门前，随后欧晓珂已经缓步下了马车，扫了一眼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郑禄源问道：“只不过，郑家也未免太没用了些，这么久竟然还没能进的了欧府的门？”
    “欧晓珂！”欧天垣听到欧晓珂的话，差点被气昏过去，当下怒声问道：“你这是盼着人家砸了欧府是不是？”

 第230章 不值一提

    “父亲，你这话说的可就让女儿有些难过了。”眨巴眨巴眼睛，欧晓珂微微一笑，随后目光落在司空夏身上，恭敬地行礼说道：“民女见过骁王殿下。”
    骁王司空夏。
    若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她可能会离这位游手好闲，看上去胸无大志的皇子远一些，但是重活一世，欧晓珂却已经学会了一点，那就是任何人都有他的闪光点。
    人都说大智若愚，显山露水则景穷。
    如今她要在京城做生意，多交好一些权贵，对于她自然也是百里无一害。
    “你就是欧晓珂？”司空夏伸手虚扶了欧晓珂一把，随后饶有兴趣地开口道：“说起来，既然父皇已经赐婚你跟九弟，你就不必跟本王如此生分了，不如本王就叫你一声九弟妹，你就称本王为五哥就行！”
    “王爷，这丫头尚未与玄王殿下完婚，哪里敢如此造次？”没等欧晓珂回话，欧天垣已经开口替她回道：“承蒙骁王殿下看得起，只是王爷也看到了，这孽障才刚刚回京第二天，就给本官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右相，本王发现，你似乎不太喜欢本王的九弟妹啊……”司空夏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先不说你在本王面前直言九弟妹是孽障这件事，就算她再有诸多不是，那也是贵府的嫡长女，九弟的准王妃，你这一口一个孽障的，就是本王听了都有些过分了，难道就不怕九弟那边有什么想法？”
    听了司空夏的话，欧天垣心中也是一惊。
    的确，再过个一年半载，只要欧晓珂没有犯什么大错，那么她一旦及笄，就肯定会嫁到玄王府上去。
    自己若是太过明显的表现出对欧晓珂不喜，恐怕到时候也会让玄王愈发疏远欧府。
    虽然他现在的确是拿捏不来欧晓珂，但是说不定这个丫头只是心中怨怼，若是自己稍微哄着些，说不定这心气就消了，到时候还不是会顾着欧府？
    只不过，骁王殿下为何如此维护欧晓珂？
    兴许，只是为了皇家的颜面？
    是了，毕竟欧晓珂现在的身份还是玄王府未来的准王妃，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妥，那也得私下解决，自然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
    一念至此，欧天垣倒是想通透了，眼睛一转才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骁王殿下，咱们都别在外头站着了，不如进府里坐坐？”
    “那倒是不必了。”看着欧天垣一阵神情变幻，司空夏微微一笑，接着说：“本王也就是这么一说，右相何必如此介怀，毕竟是自家儿女，日后就算是嫁进了王府，也一定会念着娘家的好的。”
    “骁王殿下说的极是，哪家的小姐能嫁进王府，那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那边欧天垣还没反应过来司空夏的言下之意，欧悦君已经再次开口说道：“今日的事情都是我们姐妹不是，劳烦骁王殿下，真是心中有愧，还请王爷到府中小坐，至少让我们姐妹当面致谢才是。”
    “本王今日还有其他的事情，改日再说吧！”司空夏看了一眼欧悦君，微微扬眉笑着说道：“本王早就听闻欧二小姐冰雪聪明，容貌无双，他日一定会到府上来好好赏花才是。”
    欧悦君哪里听不出司空夏的言下之意，当下帷帽下的一张脸变得绯红一片，自是不敢与司空夏对视。
    只是她的心中又难免有些得意。
    毕竟先前司空夏让欧晓珂称他为五哥，她还有些担心，万一骁王也护着欧晓珂，那她岂不是更嚣张？
    可是现在看来，这骁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只爱美人，想来也只是看在玄王的面上才与欧晓珂寒暄几句的吧？
    “今日若不是骁王殿下出手，我们这丞相府还不知道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欧天垣见状，心里不禁一惊，当下连忙出言说道：“因为这件事也耽误了骁王殿下许久，微臣真是不好意思，既然王爷有要事在身，那微臣就不强留王爷了，他日一定到府上当面致谢。”
    在欧天垣看来，骁王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承袭皇位，所以他会让欧悦君嫁给任何一个皇子，也绝非面前的司空夏。
    好似看穿了欧天垣的心思一般，司空夏并没有再在这上面多说什么，反倒是转头看着欧晓珂问道：“九弟妹，这几个人冲撞了你，本王就将他们带走处置，你觉得如何？”
    “那就有劳五哥了。”欧晓珂也没有推辞，笑着说道：“只不过这郑家也得了教训，还望五哥手下留情。”
    “好。”司空夏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欧晓珂，随后朝着众人一摆手，直接翻身上满说道：“将郑家一众人等全都带走！”
    ……
    等到外头的人都散去，欧晓珂和欧悦君双双站在欧天垣的书房之中，而欧天垣冷冷地瞧着他们二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谁准许你们出门的？”
    “天垣，悦君出门跟我说过的！”欧老夫人听到欧天垣这么问，连忙开口说道：“只不过，有些人别说出门没有多言一句，就连请安都省了，想来我这老婆子是当不起她的问安！”
    欧老夫人是个十分记仇的人，所以哪怕先前闹腾出那么多事，这会没事了，她依旧还记得早上欧晓珂没有请安的事情。
    “祖母，我这初来乍到，哪里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规矩？”欧晓珂听到欧老夫人的话，当下微微一笑问道：“而且府里好像也没人跟我说早上要去请安，或者说出门还要跟你们说一声啊？”
    “你还有脸说？你在外面为非作歹却都怪到欧府的头上，你到底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本事？”方才当着外人的面，欧天垣就憋着一肚子火，这会听到欧晓珂竟然还在这里狡辩，当下怒声道：“今日如果不是恰好碰到骁王，郑家的人听了你的指使还真不把欧府给拆了？”
    “父亲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算不得欧府的人么？”欧晓珂微微扬眉，若有所指地看着欧天垣问道：“或者说，对父亲来说，我欧晓珂本就是欧家遗弃的女儿，所以不值得一提？”

 第231章 不知廉耻

    “姐姐！”欧悦君好似不忍欧天垣被误会一般，连忙言辞恳切地解释道：“姐姐你误会了，父亲听说郑家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自然是心急万分的，还立刻打发了下人出去寻找姐姐，生怕姐姐有了什么闪失，只是毕竟咱们府上还没有发生过这样不堪的事，想来父亲也是一时过于气愤，所以说话急了些，姐姐勿怪才好。”
    好一个欧悦君！
    欧晓珂听着欧悦君的话，心中冷笑不已，这挑拨是非的手法你倒是娴熟的很啊！
    再看欧天垣，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欧府门前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本就觉得丢脸，确实像欧悦君所说，自他为官以来，何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再加上欧悦君最后那句“姐姐勿怪”，更是让欧天垣觉得没了脸面，自己毕竟一家之主，什么时候还要自己的女儿勿怪了？
    “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没等欧天垣发作，欧晓珂脸上尽是委屈之色，眨眨眼睛说道：“妹妹若是在外头被欺负，难道父亲也是如此质问，没有半分关心吗？”
    “当然不是！”欧悦君好似炫耀一般地柔声说道：“父亲对我们都很好，只是我们也并不会在外头惹……”
    “原来，父亲这样只会针对我一人？”欧晓珂打断了欧悦君的话，转头看着欧天垣，一字一顿地问道：“父亲，现在连妹妹也这么说，我就想知道，当初父亲将我送走是为了治病，那如今我既然病已经好了，为何父亲还要对我如此凶？是不是我没有如父亲的意愿死在外头让父亲十分厌恶？”
    “你……你，好！”欧天垣被欧晓珂这般揭露了自己的心思，当下也是动了真气，先前所想哄着欧晓珂的一切直接抛诸脑后，怒声问道：“我且问你，那郑禄源是不是你所伤？”
    他的确是想让欧晓珂死在外头，可从没有人敢这么直白地将他的小心思说出来，所以欧晓珂这样的话如何能让欧天垣接受？
    此刻的他，只想着要循着欧晓珂的错处好好惩治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他出言不逊在先，我自然不可能容忍。”欧晓珂毫不在意地说道：“更何况，当时玄王也在场，若是父亲觉得此事不妥，那不如我派人去告诉玄王一声，让他来欧府一起听父亲教诲？”
    “玄王殿下当时也在？”欧天垣听到欧晓珂的话，不禁一愣，随后猛然起身瞪着欧晓珂说道：“你方才为何不说？”
    “父亲可给我机会说了？”欧晓珂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从我进门开始，父亲就一直在质问我，妹妹还在旁边不断地提醒父亲我这个做姐姐的有多么不孝，至于祖母……又忙着告诉父亲我是多么不懂规矩，这欧家可有一人问过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姐姐，妹妹绝对没有……”
    “老爷！”就在欧悦君想要洗脱自己的时候，刘福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陈家的管家特地前来送请帖，说是陈老爷子有要事与老爷相商。”
    “陈家来人做什么？”欧天垣本就正怒火冲天，直接拉开书房的门，颇为恼怒地说道：“告诉陈家来的人，本相今日有要事，不便见客！”
    “可是老爷！”刘福看着欧天垣要回绝，连忙解释道：“陈家带了不少东西过来，说是给大小姐的，据说……据说……”
    “说什么！”欧天垣以为欧晓珂又惹出了什么麻烦，当下呵斥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陈管家说，陈老爷子心疼自个儿的孙女，所以特地送了不少东西给大小姐，还说三日后乃是吉日，请老爷过去吃酒。”刘福立刻语速飞快地说道：“好像是大小姐认下陈云之为义父了……”
    陈东尧那个老狐狸竟然将欧晓珂视作自己的孙女，还让陈云之认她做义女？
    ……
    京城，严家。
    宋文倩手扶着小腹，跪在花厅正中央。
    严老夫人坐在最上首，严夫人和严山分作左右，颇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严山，这么多年，老身也算是给你留了几分颜面。”严老夫人方才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冷声道：“老身昨晚说的很清楚，让你莫要再去寻陈家的麻烦，看来你是当老身说的话当耳旁风了？”
    “母亲，儿子绝没有这样的意思。”即便严山知道自己不是严老夫人亲生，但是他很明白，严老夫人和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伉俪情深，即便后来父亲纳妾，严老夫人仍然是那个他唯一带入军中的女谋士，更何况，严老夫人身上的一品诰命乃是她自己实打实地跟着严老将军打仗拼命才被先帝封赏的？
    所以，严老夫人这些年虽然不过问严府的事情，但是严山可不敢将她和普通的老妇人一般看待，要知道现在他治理的军中，严老夫人的威望依旧极高。
    若是严山敢对严老夫人有半分不好，那大概最先闹腾起来的就是那些老将了。
    “没有这样的意思？”严老夫人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看着严山说道：“你是当老身老糊涂了？你打算让陈云之替你养儿子，也不怕陈东尧那老狐狸剥了你的皮？”
    严山有些不忿，他知道陈东尧心机很深，可是他总觉得是严老夫人这些人太过忌惮陈东尧。
    不过就是个商人而已，能有几分本事？
    自己乃是护国将军，若是真的想拿捏陈家，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若不是碍于那位爷说陈家还有用，不许轻举妄动，他怎么会受这般窝囊气！
    “看来，老身是管不得你了。”严老夫人打眼一瞧，就知道严山心里在想什么，当下扫了一眼宋文倩，扭头对严夫人说道：“你既然能做的了陈家的主，这事也不必请老身来给你做主，你们自己商量罢了！”
    说罢，严老夫人起身就要走。
    “婆母！”严夫人当然知道严老夫人这是在敲打她，当下连忙上前跪在地上，有些委屈地开口道：“婆母，儿媳知道自己错了，难不成婆母真的要看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进门吗？”

 第232章 挑拨是非

    “姐姐，您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宋文倩一改先前在陈家门口那知书达理的样子，昂着头，好似有些得意地看着严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现在腹中怀着的可是严家的孙子，而且那位神医说了，是个非常健康的男胎，难道老夫人不想看着严家子孙兴旺？”
    严老夫人其实并不想插手这些乱糟糟的事情。
    她的确是在恼恨严夫人为了严伊雪竟然那般算计陈家，害的陈家直接甩开了严家，从此形同陌路，再无瓜葛。
    老头子特地给这些人安排的后路就这样被这群蠢货给堵死了。
    偏生她还不能逼着陈东尧认下这件事。
    当年他们有心算计，所以陈东尧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严家自己把机会送给人家，能怪的了谁？
    可是说到底，严夫人有错吗？
    没错。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不过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或者说，她并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一个商户人家，哪怕是正妻。
    结果外头的事情还没解决，竟然又冒出来一个宋文倩。
    当初这个女子来投奔的时候，严老夫人就提醒过严夫人，对于不安分的人，还是尽早寻个差不多的人家嫁出去，可是严夫人不仅不听，还被宋文倩给哄的团团转，什么都跟她说，一副好姐妹的样子，你说这人是不是傻？
    事到如今，还是得看严山的态度。
    “你先起来。”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严夫人，严老夫人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才冷冷地瞧了一眼宋文倩，淡淡的说道：“你不必拿你肚子里那块肉来威胁老身，因为对老身来说，严家有没有后跟老身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别忘了，老身嫁到严家来之前可不姓严，如今老头子没了，老身还管你们怎么闹腾？”
    宋文倩被严老夫人这话噎得顿时熄了火。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府里最不好对付的就是这个严老夫人，今日听到她这番话，宋文倩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这严老夫人明明已经甩手不管，可是整个严家依旧对她毕恭毕敬，甚至严山都要忌惮三分。
    “宋文倩，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巴巴地赶上来做妾！”严夫人虽然被严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给扶了起来，可还是忍不住指着宋文倩说道：“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
    “姐姐，我跟表哥是情投意合，而且如今我已经有了表哥的骨肉……”宋文倩一计不成，立刻变了脸色，好似柔弱地看着严山说道：“表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我怎么能让你的骨肉沦落到那种人家去呢？”
    严山的确是在生气，毕竟今日若不是宋文倩最后突然反口，也不至于让他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可是宋文倩说的也是事实，毕竟对于严山来说，他需要一个健康的儿子。
    “严山，今日的事情闹地那么大，你是如何打算的？”严老夫人示意陈妈妈将严夫人给按住，不要让她哭哭啼啼的打扰自己，当下蹙眉问道：“这人，你是打算直接纳妾还是如何？”
    “表哥！”宋文倩听到严老夫人的话，立刻跪着爬到严山身边，好似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扯了扯严山的衣袖，低声道：“表哥的儿子怎么能是个妾室所生呢……”
    宋文倩一句话让严山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当初若是自己的生母就是严家的主母，自己又怎么会现在处处受制于严老夫人？
    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儿子，怎么可以让他重蹈覆辙？
    宋文倩说到底也叫自己的生母一声姑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必然都会站在自己这边，毕竟他们之间才有亲情的羁绊。
    “我想好了。”严山一念至此，突然抬眸看着严老夫人说道：“等到文倩生下儿子，就纳她为平妻，母亲以为如何？”
    ……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欧悦君听到刘福的话，顿时捂住嘴巴，还是有些惊讶地说道：“就算你想认别人为义父，那也该跟父亲禀明一声吧？如今就这样让人家上门，岂不是让父亲为难？若是咱们回绝，那别人肯定会说咱们欧家失礼吧？”
    欧晓珂淡淡的看了欧悦君一眼，却并没有说话。
    欧悦君身在闺中，就算是偶尔听到陈家什么消息，那也只是觉得他们是个商户而已。
    但是欧晓珂可不相信，欧天垣会不知道陈家的本事。
    所以，她根本不担心欧天垣会拒绝。
    而此时，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欧天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的确，欧悦君说的话都是事实，可是他偏生没有办法去回绝此事。
    在官场混迹了这么久，他深深的明白银子的重要性。
    这些根基深厚的名门望族不同于普通的大户人家，莫说是他们这些朝中官员，就算是皇子们也是尽力的拉拢。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才刚回京的欧晓珂为什么就有这么好的运气，竟然能陈东尧如此喜欢，甚至还让他最疼宠的儿子认她做义女！
    “珂丫头，为父刚才……”欧天垣斟酌了一番，到底是不愿意和陈家交恶，毕竟谁也不愿意跟银子过不去，当下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欧晓珂打断了。
    “父亲，您刚才的一番言辞激烈，我自然是没有异议，今日我确实也丢了父亲的脸面，还请父亲莫要怪罪。”欧晓珂话里话外虽然都好像是在道歉，可怎么听都带着敷衍，很明显是根本不愿和他这个父亲多说半句话。
    “既然陈家的人来了，那你就随为父一起去见见吧！”虽然欧天垣对欧晓珂这态度很不满意，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陈家的人看重的是欧晓珂，他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非得跟陈家掰扯，而且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陈家到底有多么在意欧晓珂。
    亦或者说，陈家说不定只是看在玄王的面子上，所以才会这般？
    “祖母！”看着欧天垣带着欧晓珂径直往花厅的方向而去，欧悦君眼睛一转，立刻有些委屈地转头对欧老夫人问道：“为什么姐姐来了以后，咱们家就总是不消停，我瞧着父亲那般敢怒不敢言，真的是心疼死了，姐姐怎么能处处拿着玄王来压制父亲呢？”

 第233章 留不留

    “哼！那个丫头养在乡下，你看看都养成了什么样子？没点规矩，没点教养，不敬长辈，真是不知所谓！”欧老夫人起身，对着身边的陈妈妈说道：“陈妈妈，扶着我过去，我倒是要看看，这欧晓珂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还有人眼巴巴的给她送东西过来！”
    “祖母，您小心身子，千万不要动气！”欧悦君连忙上前扶着欧老夫人说道：“想来姐姐这会也不太想看到我，所以我就不陪祖母过去了！”
    “悦君你不必担心这个！”欧老夫人一听，顿时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就跟着祖母一起去，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来说话。”
    欧老夫人本就讨厌欧晓珂，这会只觉得这么一对比，欧悦君更是懂事，当下又觉得当初自己就不该心软放苏姨娘带着欧晓珂离开，否则的话，哪里还能有这么多事情？
    “是，祖母。”欧悦君低下头，眸中划过一丝得意的笑，但很快就轻声道：“祖母也不要跟姐姐置气，毕竟姐姐自小就没了娘亲，说不定以后让母亲好好教导一番，多少会有些改变的……”
    “还是悦君懂事。”欧老夫人听到欧悦君的话，想了想才说道：“虽然郝氏平日里说话没个遮拦，可说到底能教出你这样的孩子来，所以回头我会跟你父亲说，主母哪里是说不是就不是的？敬过祖宗那就是欧家的主母，哪里轮得到一个死去的夫人来做主？”
    “那悦君就替母亲谢谢祖母垂怜。”欧悦君放低了姿态，自然让欧老夫人十分受用，当下拉着她的手径直朝着花厅走去。
    跟在欧老夫人身边的陈妈妈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欧悦君，突然想起李妈妈所住的那个房间莫名其妙的一场火。
    虽然说最后查明是李妈妈自己点了烛火结果不小心引燃了帐幔，可是陈妈妈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只是这个府里的人都认定了李妈妈的死是场意外，可是陈妈妈却无意间得知李妈妈在临死前曾经见过这位二小姐。
    而就在今天早上，陈妈妈又得知李妈妈的儿子昨夜喝多了酒，不小心跌入河中淹死了。
    如果真的是意外，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陈妈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就在陈妈妈出神的时候，欧悦君反倒是回过头来，微笑着问道：“陈妈妈怎么老是盯着我看呢？”
    “实在是小姐太美了，所以老奴方才一时走神，并不是有意冒犯小姐，还请小姐恕罪！”因为欧晓珂回来，欧悦君已经成了二小姐，可是欧天垣没有真正的发话，所以府里的下人也只能暂时称呼欧悦君为小姐。
    “无妨。”欧悦君倒是没有多想，当下再次笑着回过头，好像对陈妈妈的恭维很是受用。
    要不说陈妈妈能在欧老夫人身边侍奉，反应足够快，这会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不管李妈妈那件事到底是不是意外，她都决定以后一定要离这位二小姐远一点，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了！
    ……
    “主子，那欧晓珂绝非一般人。”与此同时，灰雁已经将欧晓珂出现而且即将成为陈家七小姐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戴着面具的男子，“难怪玄王会主动求娶，属下以为这个欧晓珂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面具男子一般甚少出门，大部分时间似乎都是待在这个房间之中，听到灰雁说的那些之后，语气中才有一丝丝的波动，“你说你隐在人群之中，却依然还是有人发现了你？”
    “属下只是盯着那欧晓珂多看了几眼，”灰雁将头低下，有些惭愧的说道：“当时就发觉有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气落在属下身上，这才……这才抽身离开了，没想到严山竟然会将事情办砸，还请主子恕罪！”
    “你也不必自责，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与你不相上下的好手自然也是有的，只是这欧晓珂身边的高手究竟是不是玄王的人？”男子心中知道灰雁的身手，说不惊讶是假的，只是灰雁口中的那个高手到底是不是出自玄王那边，他必须要弄清楚。
    要知道，若是玄王的身边有如此厉害的人物，那就说明此人绝非表面上那么文弱。
    “属下尚且还未查明！”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灰雁深知男子的性情，越是愤怒便越会显得云淡风轻，但是接下来的话还是不得不说：“只是严山这一次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此前就与宋文倩有了不轨，致其腹中有胎，虽然他并不知情，可到底是当场被欧晓珂揭穿，一切都前功尽弃，主子觉得该如何处置严山？”
    果然如灰雁心中所想，男子听了他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面具下的双眼变得阴冷无比，“连严山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何欧晓珂会知晓？”
    男子可不相信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如此运筹帷幄，好像严山的每一步都在她的预料之中，难不成她还是能掐会算？
    “属下愚笨，也实在是费解，不过当时她的身边有一个欧阳老者，用的是悬丝诊脉的法子确诊了宋文倩有孕的事情，属下猜测此事与那老者有关系。”灰雁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低声的说道，“或许那个老者正是主子一直在找的欧阳喜！”
    欧晓珂。
    男子好似呢喃一般地念出了欧晓珂的名字。
    如此被玄王看重的少女，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呢？
    严山的事情，到底是这个欧晓珂自己如此聪明，还是背后有玄王指点？
    若是玄王指点，那他是不是已经知晓严山背后是有人在指使？
    一念至此，男子不禁微微蹙眉，看来他得愈发小心些才是了，否则万一被发现什么踪迹，岂不是功亏一篑？
    “欲要高飞，先丰羽翼，这丫头竟然能让欧阳喜为她所用，的确不简单。”一向自视甚高的男子不禁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告诉严山，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严家以后的死活都与爷无关，明白么？”
    “主子，那个宋文倩……”灰雁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随后沉声问道：“还需要留着吗？”

 第234章 贱籍之人

    “那种女人，留着也自有用处。”男子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不禁抬眸看着灰雁说道：“严山此人也绝非什么善类，寻个人盯着他也不错。”
    “主子的意思是找人接触下那个宋文倩？”灰雁听到男子的话，连忙问道：“可是据说这个宋文倩与严山关系十分亲近，她会不会不肯替咱们盯着严山？”
    “如此处心积虑的留在严家，甚至说她明知道自己已经跟了严山，却还陪着严山去算计陈家，很显然并不是那种可以为了什么男人就死心塌地的女人。”男子淡淡的说道：“她现在最希望的，无非是留在严家，然后成为严家的夫人而已，只要拿捏住这一点，还担心她不帮忙么？”
    “那位严夫人是伊雪小姐的母亲。”灰雁看了一眼男子，随后才说道：“冷卫说，主子对那位伊雪小姐也十分在意，特地叮嘱属下们不许冲撞了那位小姐。”
    “严伊雪？”男子听到灰雁的话，倒是嗤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冷卫倒是误会了，我对严伊雪之所以如此温和，无非是因为她喜欢那个玄王而已，你先前不是说欧晓珂这个少女非同小可么？那我倒是要看看，若是严伊雪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玄王身边，欧晓珂她真的能够无动于衷？”
    “主子英明。”灰雁愈发佩服自己的主子，就好像所有的人在主子的手中都是一颗有用的棋子，至于那些无用的……自然是早就被丢弃了。
    所以，就算那个玄王如今看上去十分得宠，那又能如何呢？
    ……
    欧天垣带着欧晓珂前往花厅的时候，陈云之正站在厅中打量着那副高悬在正座之上的牌匾。
    股肱耳目。
    上面四个字遒劲有力，正是当初欧天垣刚刚被封为一品丞相的时候，皇上钦赐的牌匾。
    正在陈云之想着当年之事的时候，就听得由远及近传来了欧天垣的笑声：“哎呀，云之兄大驾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话音刚落，欧天垣已经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右相客气了，缙云冒昧造访，没有打扰到右相才好。”陈云之平日里总是给人一种闲云野鹤的感觉，虽然他多少看不上欧天垣的处事风格，但是今日来也是为了欧晓珂，所以自然不会表露出分毫不喜。
    “缙云兄真是客气了，请坐！”欧天垣自诩清高，自然也看不上商人重利的陈家，可是谁都知道陈家在京城商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不会有人愿意得罪陈家，毕竟哪怕是在清高的官员，家里多少总还有几间铺子的，单靠那点俸禄，怎么可能养活这么多的人？
    “不知道缙云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虽然明知道陈云之来的目的，可是欧天垣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开口道：“听说缙云兄是为了我那个不懂规矩的大丫头而来，不知道她又惹出了什么麻烦？”
    “右相真是误会了。”陈云之听到欧天垣的话，立刻笑着说道：“珂丫头与犬子在青岩镇相识，今日受邀到府上做客，与家父一见如故，于是非要让缙云认下珂丫头做义女，此事本应该先知会右相，可是右相也知道，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就倔了，所以这才前来跟右相告罪，还请右相莫怪才是。”
    “缙云兄真是言重了。”欧天垣虽然心里十分乐意与陈家交好，可是陈家看上的是欧晓珂，这让他十分郁卒，当下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随后才说道：“缙云兄有所不知，我这个长女性情顽劣，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若是缙云兄愿意，不如见见小女悦君，依着缙云兄的性情，定然会更喜欢悦君一些的！”
    欧晓珂是自己的女儿，竟然不跟自己说一声，就同意认下陈云之做义父，对于欧天垣来说，这是相当没面子的事情。
    只是陈云之带着东西来告罪，他自然不能拒绝，更何况他还舍不得陈家可能给他带来的好处，所以才会故意如此说。
    陈云之自小便跟着陈东尧在商场中摸爬滚打，怎么可能猜不透欧天垣的心思？
    只是先前欧晓珂曾特意言明她在欧家的处境并不是特别好，现在看来还真是让人唏嘘。
    同样都是女儿，这欧天垣未免偏心地太明显了些……
    “右相，缙云早就听闻欧小姐才艺非凡，只是老爷子到底是喜欢珂丫头那性子，所以这件事缙云也怕是做不得主。”陈云之不愿再跟欧天垣多费口舌，当下对着厅外陈家的下人摆了摆手，那人转头对着院中吩咐了几句，只见两口雕花大箱便被人抬到了厅前。
    “右相，这些年我们陈家的生意遍及南北，也侥幸得到了一些不常见的物件，家父得知右相和老夫人平日也喜欢收集这些稀罕东西，便专门给您和老夫人没人备下了一箱，还望右相莫要嫌弃才是。”
    看着那两口硕大的箱子，欧天垣只觉得刚才胸中的不快，仿佛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一般。
    陈云之嘴里说的轻松，欧天垣心中却明白，虽然他只是说箱子里装的是一些不常见的物件，但是他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那箱子中的东西定会是珍贵异常。
    看欧天垣双眼盯着箱子，一时之间倒忘了回答自己的话，陈云之倒是放心了。
    虽然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是他还真怕欧天垣清高到不肯收下这些东西，如今只要他肯收，那自然就不会在阻止陈家认下欧晓珂这件事。
    只是，这欧天垣至今都不松口，难不成是嫌东西太少了？
    ……
    “姐姐！”欧天垣方才不允许欧晓珂跟着一起进去，所以欧晓珂也懒得与他争执，索性就站在院子外头赏花，左右她也是知晓陈云之来的目的，在这里等着也是一样，结果没想到没一会就听到了欧悦君的声音。
    真是阴魂不散啊……
    欧晓珂翻了个白眼，随后才转过头，看到欧悦君陪着欧老夫人已经走到自己面前，这才开口问道：“祖母这是准备来看看陈家送了什么东西过来吗？”
    “胡说八道！”欧老夫人一听，顿时有些恼怒地问道：“难不成我会看上那些贱籍之人送来的东西吗？”

 第235章 暂且作罢

    “祖母，你这话说的可就太过分了！”欧晓珂听到欧老夫人竟然如此看轻陈家，自然心生不虞，当下冷声道：“如今圣上都已经开始重农重商，甚至现在已经开始允许商人或者农户的子嗣参加科举，若是祖母这些话传出去，只怕会给父亲招来不少麻烦吧？”
    “你……”欧老夫人虽然不喜欢欧晓珂，可是她最害怕的就是给自己的儿子惹麻烦，所以这会听到欧晓珂这番话，多少也有几分紧张，可是又不愿被落了面子，当下涨的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跟祖母说话呢？”欧悦君适时开口，好似十分不解地看着欧晓珂说道：“圣上现在才刚刚开始着手办这些事情，祖母身在后宅，不知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反倒是姐姐，初来京城没有多久，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而且还在后宅议论圣上的决断，这岂不是更给父亲添麻烦？”
    “欧悦君，你要是不说话，还真没人把你当哑巴。”欧晓珂听到欧悦君这番话，突然直接翻了个白眼，随后才说道：“不过就是一朵大白莲花，装什么仙女呢？我欧晓珂没空在这里跟你演什么姐妹情深，你想给我使绊子，不如光明正大的说，要我说，祖母您也一把年纪了，可别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好不好？”
    本来欧悦君替欧老夫人解围，欧老夫人还颇为感动，总觉得这自幼养在府里的丫头就是比欧晓珂这种野丫头懂事的多。
    可是这会被欧晓珂这么一说，顿时心里又有些觉得膈应。
    说起来，欧悦君好像每次都会在自己面前说欧晓珂不好，然后自己也的确来找了欧晓珂的麻烦，难不成真的如欧晓珂所说的这般，自己就是着了欧悦君的道？
    欧悦君被欧晓珂这一招可谓是打的措手不及，她在京城见惯了贵女之间唇枪舌剑，明争暗斗讽亦或者明嘲暗讽，从没有人会想欧晓珂这样如此直白地把二人之间的关系直接讲出来，而且连装都懒得装。
    可是欧悦君自然也知道，自己不能让欧老夫人怀疑自己，否则的话，本就猜忌心极重的欧老夫人以后肯定会对她有所疏远，现在的她还指望欧老夫人先把郝氏的事情解决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祖母，悦君冤枉啊！”一念至此，欧悦君立刻挽住欧老夫人的手臂，好似十分委屈地说道：“悦君也没想到姐姐竟然对欧家的人成见如此深，祖母明明是关心她，她却不领情，连带着还怀疑悦君，祖母……姐姐为何会这样？”
    “不错，欧晓珂，你这个人还真是不知好歹。”欧老夫人到底还是被欧悦君这个样子给哄了去，当下皱眉看着欧晓珂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到处疯跑也就算了，竟然还认那贱籍之人做义父？欧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欧老夫人的声音可不小，又恰好陈家的人将东西搬到了花厅之中，于是这话就落入了陈云之的耳中。
    “右相，看来老夫人是看不上我们陈家送来的东西了。”陈云之语气虽然强硬了许多，但是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当下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缙云就先告辞了。”
    “缙云兄留步！”欧天垣本来还在猜想那箱子里是什么，结果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义父！”欧晓珂本来还想反驳欧老夫人，结果恰好看到陈云之走了出来，当下连忙迎上去，有些无奈的说道：“先前我便说自己在府中有些尴尬，没想到倒是让义父跟着受了委屈，真是太……”
    “珂丫头，你是咱们府上的七小姐，若是以后在这里住的不开心，陈家的大门随时为你开着。”陈云之打断了欧晓珂的道歉，微微一笑对着欧老夫人说道：“今日来府上，本来是给右相和老夫人带了一些礼物，只是方才缙云听到老夫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所以缙云也不敢污了老夫人的眼睛，陈业，派人将东西全都送到小姐的院子去！”
    “是。”陈业连忙应声，示意自己带来的人抬着箱子就往院子外走，还不忘对欧晓珂说道：“小姐，麻烦您着人带个路。”
    “残夕，带陈管家去。”欧晓珂见状，便对身后的残夕开口道：“跟拂晓说一声，一起入库，与聘礼放在一起便是。”
    “是，小姐。”残夕当下点头，随后带着陈业就往欧晓珂院子的方向而去。
    “不是，缙云兄，这件事……”欧天垣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本属于自己的箱子就这样被陈云之全都给了欧晓珂，当下连忙想要开口阻止。
    “右相，今日的事情缙云回去会一五一十的告诉家父，既然右相府看不上陈家，那这认亲之事便暂且作罢。”陈云之面无表情地开口，好似对欧老夫人如此看轻陈家已经动了怒，根本不愿在与欧府有什么牵扯。
    令欧天垣没想到的是，陈云之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先前这个陈云之不是还说陈东尧对欧晓珂十分看重的吗？
    怎么就因为老夫人这么几句话，竟然就这么算了？
    可是如果真的算了，这陈云之又怎么还把东西全都送给了欧晓珂？
    就在欧天垣不解的时候，陈云之又转头对欧晓珂说道：“听闻玄王殿下给你的聘礼中稀罕物已经不少，所以你爷爷说除了给你准备一些常用的金银首饰和珠宝玉器之外，想来你最需要的就是银子，只可惜来不及换成银票，所以就只能先给你送过来，若是你用完了再跟义父说，义父回去就将银票都给你准备妥当，免得你一个姑娘家也不好带那么多银子出门。”
    “缙云兄，这件事方才就是个误会！”欧天垣在听到这番话之后，脸色顿时变了又变，连忙上前开口问道：“先前缙云兄不是都说了陈老爷子很喜欢晓珂，若是缙云兄办不成这件事，到时候该如何跟陈老爷子交代，你说是不是？”
    “右相，我想你才是误会了。”陈云之转头，笑眯眯地开口问道：“我何时说认亲此事不成了？”

 第236章 竹篮打水

    “这……”欧天垣简直是要被陈云之给弄糊涂了，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到底是个文人，总还得端着几分架子，所以自然也问不出口到底是为什么。
    “珂丫头，既然欧府看不上陈家，我也不能让你为难。”陈云之并不再理会欧天垣，反倒是对欧晓珂说道：“但是你要记住，既然先前已经说好了，那我陈云之就是你的义父，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至于认亲之事……回去我与你爷爷商量，等你嫁入玄王府再办也不迟，你觉得如何？”
    欧晓珂听到陈云之的话，在看到欧天垣好似吃了屎一般的表情，当下差点要笑出声来。
    陈老爷子这架势，摆明了就是要让欧天垣知道，他陈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银子。
    欧天垣不在意欧晓珂，可是他们陈家在意啊！
    所以，只要欧晓珂喜欢，那他陈东尧自然乐意给，若是你欧天垣有本事哄着欧晓珂把银子给你，那他自然也不会多言，谁让陈家财大气粗呢？
    可是要是你对欧晓珂不好，那银子就一分没你的份，可不就是这个理？
    “你说那箱子里全都是银子？”欧老夫人忍不住大声开口问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需要那么多银子？而且她欧晓珂是欧府的人，这些银子自然也就是欧府的！”
    “欧老夫人，先前的确有一箱是你和右相的。”陈云之抬眸看着欧老夫人问道：“只是欧老夫人方才不是说了看不上我们陈家送来的东西么？怎么这会……反倒是又后悔了？”
    欧老夫人听到陈云之的话，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欧天垣，“天垣，他……他说的是真的？”
    欧天垣看了欧老夫人一眼，并没有说话。
    他能说什么？
    人家陈云之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那些银子说白了都是陈家的，他总不能舔着脸再去问人家要吧？
    ……
    另一边，司空夏带着郑天虎一众人直接去了郑家。
    郑家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到了自家的正厅，果然一眼就看到了郑天虎跪在一旁，而司空夏正优哉游哉地坐在上首喝茶。
    “草民参见骁王殿下！”郑老爷子虽然不知道郑天虎是怎么招惹上这位骁王，但是人都已经到了府上，他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跪在地上行礼道：“不知道犬子如何得罪了骁王殿下，还请骁王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恕罪！”
    “郑继河。”司空夏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问道：“你们郑家现在还真是会给大皇兄找麻烦啊？竟然都嚣张地跑到右相府门前去要说法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郑继河一听，顿时恼怒地直接爬起来给了郑天虎一脚，怒声道：“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去丞相府闹腾，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祁王一直以来都想拉拢欧天垣，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成器地儿子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上赶着去得罪欧天垣，若是祁王殿下知道，还不扒了他的皮？
    “行了，你也别在本王面前演戏了。”司空夏嗤笑一声，摆了摆手说道：“幸好遇到的是本王，人呢……本王已经给你们带回来了，安然无恙，只是回头见了大皇兄，你们可得好好给本王邀功，到时候让大皇兄好歹得请本王去红楼消遣一番才是。”
    “原来骁王殿下也喜欢去红楼？”郑天虎一听司空夏提及红楼，顿时忘了自己这会还在跪着，当下突然直起身子，兴趣盎然地问道：“草民经常去红楼，不如草民陪王爷一起去消遣？”
    “你给老子老实的跪着！”郑继河简直是要被自己这个儿子给气死，当下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你儿子现在还昏迷不醒，你还有心情去红楼！”
    “郑继河，你那儿子欺负一个老人家就算了，竟然还要打杀了本王的九弟妹，要本王说，就算是今日他被打死，都是他死有余辜。”司空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托着下巴看着郑继河说道：“更何况，他辱骂九弟妹的时候，本王的九弟恰好就在场，能怪得了谁？”
    “这……”郑继河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茬，当下犹豫了下才讪讪地说道：“王爷，是草民平日里惯坏了那个孩子，还请王爷恕罪，明日草民一定亲自登门给玄王致歉。”
    “给玄王致歉？”司空夏饶有兴趣地看着郑继河问道：“你们骂的人可是未来的玄王妃，今日还跑到人家府上去闹事，听闻郑天虎还要打人家百十锏，你们郑家难道不知道该跟谁致歉？”
    “是，是草民糊涂！”郑继河听到司空夏这么说，当下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只是草民不知道欧家大小姐都喜欢什么，还请骁王殿下指点一二？”
    “女子喜欢的东西，你问本王那可是问对人了！”司空夏笑了起来，看上去颇为得意地说道：“这世上，本王还真是没见过什么不爱金银珠宝的女子，不如你随便准备三箱金银珠宝，就是银票其实也行，本王觉得这诚意绝对够了，你说是不是？”
    ……
    “天垣，你去问那个丫头把银子要回来！”陈云之安顿好了一切，直接就告辞离开，任凭欧老夫人怎么说人家根本就不理会，所以等到人都走了以后，欧老夫人才对着欧天垣说道：“她一个丫头要那么多银子万一被人骗走了怎么办？”
    “母亲若是想要，那不如自己去要吧？”欧天垣这会心中烦乱，颇为恼怒地说道：“那是人家陈家送给她的银子，我一个做父亲的如何开口？母亲作为祖母，让她拿出来孝顺你不是应该的么？”
    方才如果不是欧老夫人那些话，到手的银子能飞了吗？
    “父亲，这件事其实不能怪祖母啊！”欧悦君自然知晓欧天垣在恼怒什么，当下连忙劝说道：“不如我去劝说下姐姐，到底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如此生分……”
    “你给我闭嘴！”欧天垣没等欧悦君说完，突然出手给了她一巴掌，随后冷眼瞧着她沉声问道：“郑天虎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你给郝荣发跳了掌中舞是不是？”

 第237章 发现

    这一巴掌，不仅仅是欧悦君直接呆愣在了当场，连欧老夫人整个人都蒙住了。
    要知道，这么多年，欧天垣可从来都没有打过欧悦君，更别说打了她的脸。
    “你疯了是不是？”欧老夫人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猛然将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欧天垣的欧悦君直接抱在了怀里，怒声道：“你怎么能打悦君的脸？”
    任谁都知道，欧悦君这张脸有多么重要，哪怕是一点点损伤都不能有，现在欧天垣竟然自己打了一巴掌？
    “她自己不知廉耻，难道说我还指望她能给欧家带来什么？”欧天垣其实打过之后就后悔了，欧老夫人骂了他，他自然没有办法反驳，谁让那是他娘，可是他在欧悦君面前还要摆着父亲的架子，当下沉声道：“欧悦君，你知道当初让你费劲功夫练掌中舞是为了什么，你竟然跟个戏子一般去给郝荣发那样的人跳？你是不是想断了自己的前程？”
    “父亲，连你也不相信我吗？”欧悦君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当下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说道：“父亲难道不了解舅父那个人？他喝了酒之后的胡言乱语也能相信吗？”
    “天垣，你真是太糊涂了！”欧老夫人一听欧悦君的话，顿时赞同地说道：“那郝荣发本就是个特别喜欢说大话的人，难道你不知道？说不定就是喝多了酒以后故意说这样的话在人前显摆而已，这怎么能怪到悦君身上来？难不成以后郝荣发说了什么，都要牵扯到悦君吗？”
    “若是你真的没有做，那他岂敢这么说？”欧天垣冷哼一声，虽然心里已经认定欧老夫人和欧悦君说的是事实，但是仍旧板着脸说道：“刘福，你去郝家给我好好敲打敲打郝荣发，若是他在敢在外头胡言乱语，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老爷！”刘福见欧天垣是真的生气了，当下连忙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你最近一段时日都不许再出门！”欧天垣看了一眼欧悦君，沉声道：“若不是你成日里到处跑，也不会传出这样的流言来，为父跟你说过多少次，越是保持神秘的感觉才越能让那些人惦记你，以后没有为父的准许，你不许随便出去！”
    说罢，欧天垣也不等欧悦君开口解释，直接转身离开了。
    “君丫头，你也不要怪你爹。”欧老夫人一边陪着欧悦君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安慰道：“你爹也是被气糊涂了，回头让丫头给你好好敷敷脸，不行就去请府医过来看看，千万莫要伤了脸才是。”
    “多谢祖母，悦君知晓了。”欧悦君垂着头，好似十分难过一般地朝着欧老夫人行了礼，低声道：“祖母莫要送了，悦君自己回去就行了，今日祖母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好好，祖母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丫头，去吧！”欧老夫人听到欧悦君的话，当下点点头，看着欧悦君身后的满春说道：“回去好好伺候小姐，若是怠慢了，就唯你们是问！”
    “是，老夫人。”满春连忙跪在地上，恭敬地应声。
    陈妈妈无意间一扫，却意外地看到了满春的衣领处微微散开，里头竟然有一抹青紫的颜色，当下不禁心里微微一动。
    这满春，难不成是背着小姐有了那些事情？
    想到这里，陈妈妈不禁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陪着欧悦君离开的满春，一时间不禁有些踌躇。
    “陈妈妈！”欧老夫人连叫了陈妈妈好几声，竟然都无人回应，当下有些生气地开口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老夫人恕罪！”陈妈妈当然知道先前因为那些到手的银子没了，这欧老夫人正在气头上，所以立刻凑上前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夫人，死贫道不死道友，为了避免被欧老夫人责罚，她可没心思替满春隐瞒什么。
    “你说真的？”欧老夫人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有多么严重，当下立刻蹙眉看向欧悦君和满春离开的方向，冷声道：“找人盯着，若是抓到了，到时候在一并处置！”
    若是那个满春真的是个不安分的，那也得知道跟她苟且的男人到底是谁！
    对于欧老夫人来说，她自然不能容忍府里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当下想了想又说道：“陪我去见老爷，这府里没有主母成何体统，那郝氏……也吃了教训，总该放出来了！”
    ……
    另一边，欧晓珂已经回到了菱香阁，特意安排影刃去打听之前到底是谁指使严山来陈家闹事这件事之后，她便跟残夕和拂晓叮嘱了一句，只说自己不出来，就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人，欧晓珂一个闪身就进入了空间。
    “主人，你还记得起七号啊！”果不其然，从上次在路上在空间里躲过一劫之后，欧晓珂就一直没有时间进空间来，这会果然被那个已经变得更加智能的七号给吐槽了，“七号还以为主子已经不需要靠空间便能走到人生巅峰了！”
    “你还想不想吸收这些玉石里的灵气了？”欧晓珂直接翻了个白眼，一边从自己拿的袋子里头给七号拿那些玉石一边说道：“这次给你带了好多，待会我要是再往空间里头放东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吃掉那些知道了吗？”
    “七号明白！”有了玉石，七号变得极其活跃，“主子你看到没有，咱们空间里的东西都已经可以出售了，主子打算什么时候带出去？”
    其实每一批养好的牲畜被带出去之后，新的牲畜继续生长，对于七号来说也是一种慢慢升级的过程，只是这种过程要比吸收灵气慢的太多太多，自然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暂时恐怕还没有地方养。”欧晓珂听到七号这么问，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等回头我得在京郊寻一块合适的地方，开个养殖场，到时候也就能把晓市在开起来了。”
    “主子，七号感觉空间可能在近段时日会再次迎来升级，到时候空间里的东西都会凭空消失。”七号提醒道：“所以，主子难道不提早做些打算吗？”

 第238章 心狠手辣

    “空间可能在升级？”欧晓珂一听，顿时有些欣喜地问道：“那大概会升级多久？”
    “这个……”七号似乎有些犹豫，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主人，七号也不知道，虽然当初主人将芯片设定成为升级型空间，可是先前咱们升级为二级空间本就是个意外之喜，所以这一次七号也不能保证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
    “上一次升级，空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而我除了能出入自如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欧晓珂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问道：“只是听你这个意思，空间升级还有可能失败对吗？”
    “主人，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空间升级本身就是一次冒险。”七号解释道：“而且先前主人研发芯片的时候可以借助高科技随时来更改程序，而现在主人和七号只能靠玉石中的灵气来激活空间升级系统，可想而知，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很大的啊！”
    欧晓珂知道七号说的是事实，当下看了一眼空间里那些长势旺盛的农作物外加那些牲畜，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升级失败，那会怎么样？”
    “那七号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七号这下倒是极其认真地说道：“主人，看在你随时可能失去七号的份上，不如多给七号一些玉石吧？”
    “……”欧晓珂简直要是拜服七号。
    明明先前还一副生死离别的伤感画面，一转眼就变成了吃货横行的画风？
    “玉石肯定不会少了你的，但是你得好好想想办法啊！”欧晓珂忍不住吐槽道：“你身为空间的智能控制程序，竟然无法掌控空间升级的状态，你都不觉得惭愧啊？”
    “主人，你还是空间的主人呢，七号都是主人你研发出来的，你都没办法掌控，那七号更没办法嘛？”七号忍不住委屈地开口道：“主人，这次升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激活，而且七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所以才会提醒主人先把空间里这些东西弄到外面去，如果……真的失败了，那主人靠着这些东西至少还能赚回不少银子的。”
    “你不必担心这些。”欧晓珂听到七号这么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安慰道：“我既然能研发出来，那若是真的升级失败，我也肯定能找到办法重新激活你，而且在这个地方……有你陪着我，我就不觉得那么孤单了。”
    虽然已经再世为人，可是说到底，欧晓珂对这个地方依旧没有什么归属感。
    上一世，她靠着自己的双手不断地赚取财富，就是因为她需要这些东西来告诉自己，在这个时代自己依旧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而那样也证明自己是真真正正的在这个地方活着。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料错了那些人的贪心，将自己彻底葬送。
    这一世，有了七号的出现，欧晓珂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挺有意思，就好像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突然拥有了一个自己可以完全信赖的伙伴，让她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因为她很清楚，七号永远都不会背叛她。
    “主人，七号一定会想办法尽快醒过来的。”升级到二级空间以后，七号明显开始已经能够感触到人类的情感，所以这会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连忙开口说道：“主人不要伤心。”
    “好，我们都不伤心，往好的方面去想，也许你很快就能升级成功呢？”欧晓珂笑了起来，随后看了一眼空间说道：“不过我会听你，尽快找个地方安顿这些牲畜，另外，如果我把外头的东西带进来，你升级的时候会不会也同时消失？”
    “那倒是不会。”七号顿了顿才开口道：“主人从外头带进来东西，无非只是将空间当做储物之用，所以并不影响升级的程序，到时候依旧还会在这里，怎么……主人有很多东西要放进来吗？”
    ……
    就在欧晓珂在空间里研究升级之事的时候，严家那边依旧没有消停。
    “冷梅，进来给我梳洗！”严伊雪昨个儿被严老夫人打了一巴掌，所以昨晚气的砸了整个房间，折腾到很晚才睡，所以今个儿自然也就起的迟了，左右今日府里的主子们也都忙着，自然也没有人顾得上她。
    “小姐，您饿不饿？”冷梅一直在外头候着，这会听到严伊雪叫她，连忙走进去，毕恭毕敬的问道：“奴婢这就安排小厨房送吃的过来。”
    “暂时不用了！”严伊雪兴致缺缺地摆摆手，随后坐在铜镜前，一眼又看到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脸颊，咬咬牙说道：“明明根本就不是父亲的亲生母亲，竟然还敢对我动手，迟早我会报仇的！”
    “小姐！”冷梅听到严伊雪的话，吓得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连忙超外头看去，压低声音说道：“小姐以后万万不可说这样的话，万一被别人听去，那可就惹了大祸了！”
    “有什么？这严家上上下下有谁能比我得宠？”严伊雪听到冷梅这么说，当下冷哼一声说道：“这严家，做主的只能是我，至于那些废物，留来有何用？”
    除了冷梅之外，严府上下根本没有人知道，严山的子嗣单薄甚至说那两个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都身有残疾，其实都是严伊雪所为。
    在严伊雪的世界里，她认为对的那就是对，她认为不该错的，那就根本不应该出现。
    就像她已经习惯了父亲对自己的宠爱，习惯了所有人对她毕恭毕敬，习惯了那些庶女见到她就战战兢兢，那么她就绝对不允许这个府上再出现什么少爷出来，哪怕她母亲也不可以。
    因为她无法容忍任何人来取代她现在的一切。
    “小姐！”冷梅知道严伊雪心中有火，所以才不如往日那般沉得住气，当下连声劝说道：“这些年虽然府里也有少爷，可是姥爷最疼的还是小姐，老夫人年纪大了，看不透事情，小姐又何必跟老夫人置气呢？”
    “当初给那几个废物下的药，你再去买回点来。”严伊雪突然眉毛一挑，冷声道：“既然她年纪大了，那不如早点归西，免得在这府里作威作福，你说是不是？”

 第239章 心思

    “小姐！”冷梅一惊，连忙低声道：“这个节骨眼上，小姐可万万不能用药，老爷刚刚请了不少大夫给那位宋姑娘请平安脉，万一露出什么蛛丝马迹，那可就糟糕了！”
    “请平安脉？”严伊雪突然猛然起身，抓起鞭子就问道：“那贱人是不是怀了我父亲的种？真是不知死活的贱人，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本姑娘今日就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莫及！”
    “小姐！万万不可！”冷梅连忙拉住严伊雪，语气急促地说道：“小姐有所不知，如今那位宋姑娘风头正盛，老爷也极其宠爱，而且老夫人也已经同意了老爷的说法，若是她怀的真的是少爷，就抬了她为平妻，夫人哭得厉害，小姐你现在还是先去安慰下夫人吧！”
    “我娘那个废物除了哭还能做什么？”严伊雪听完冷梅这番话，当下冷哼一声说道：“宋文倩这个贱人，竟然借着跟我娘交好就有了我爹的孩子，我当初就不该纵着她，本以为我娘每日在府里无趣，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是顶好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个包藏歹心的狼！”
    “小姐，事到如今，咱们还是稍安勿躁才是！”冷梅抓着严伊雪的手臂，低声道：“若是小姐现在去，那若是那位宋姑娘出了什么事情，以后还不都是要怪罪到小姐身上？小姐那般聪慧，怎么能犯这样的傻，这么多年咱们动手，有几个知道是咱们做的，犯不着在这个女人身上惹出麻烦来，小姐说是不是？”
    “你说的有道理。”严伊雪握紧鞭子，随后垂下眼眸说道：“这才刚刚有孕，能不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还是两说，更何况就算生下来，也未必能活太久，这孩子本就不该来，要怪就怪他母亲自以为是，想要借着这个孩子爬上严家的主母之位？简直是做梦！”
    “小姐能想明白自然是最好不过。”冷梅松了口气，这才悄悄地松开了抓着严伊雪的手，随后又说道：“小姐现在还是收拾好然后去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安，什么都不要表现出来，夫人那边小姐多加劝慰，这样日后动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你去跟夏大夫再说一下。”严伊雪对冷梅十分信任，当下点点头说道：“问问他除了药物之外，还有哪些食物能让那个女人滑胎，或者说……”
    严伊雪突然沉默了，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冷梅有些诧异地开口，看着严伊雪想要问清楚她打算如何安排。
    “等等吧……”严伊雪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随后才喃喃自语地说道：“也许，我该好好跟那个女人相处，至少她肚子里那块肉还有点用处的……”
    冷梅不明所以，只是她知道严伊雪肯定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所以当下选择沉默不语。
    说起来，这府里的孩子她都不知道帮着小姐弄死多少了，左右也不多这一个。
    只不过她也想过，若是有一日事发，也许她就必死无疑了吧？
    可是自从她帮小姐第一次下手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已经万劫不复，罪孽深重了。
    只是那又如何？
    她永远都看不得小姐难过，所以只要小姐开心，她做什么都心满意足。
    ……
    欧悦君因为被欧天垣打了一巴掌，所以一路回自己院子的时候都是阴沉着脸。
    突进菱香阁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的笑声，她几乎咬碎了银牙，却没有表露出半分。
    “小姐，据说之前玄王殿下送来的聘礼，全都放进了这院子里的小库房。”满春看着欧悦君站在菱香阁不远处出神，当下低声道：“奴婢听说那小库房差点都放不下了。”
    “哼，容她得意两日吧！”欧悦君冷哼一声，随后直接转身离开。
    满春见欧悦君如此，知道她是动了怒，当下也不敢多言，只能跟在她身后，还不忘回头看了菱香阁一眼，其实她瞧着那个大小姐还是挺好相处的，难道就是因为被丢弃了那么多年，所以才会怨恨欧家的人吗？
    欧天垣说过，想要成为贵人，必须先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迟早有一日会让欧晓珂跪在她面前哀求自己放她一条生路。
    可是，只让欧晓珂死那简直太便宜她了。
    欧悦君一边走一边想，她一定要让欧晓珂生不如死！
    “呦呵，这不是我的二姐姐么？”令欧悦君没有想到的是，欧佳茹竟然恰好从这里经过，一眼便看到她红肿的面颊，看上去好像是大惊失色地开口道：“哎呦呦，二姐姐你的脸是怎么了啊？这府里竟然还有人敢打你？”
    “你给我闭嘴！”欧悦君现在根本没心情上演什么姐妹情深，冷冷地瞧了欧佳茹一眼，随后才沉声道：“欧佳茹，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得意？可是你别忘了，只要我母亲一日还是主母，那你的婚事就还得我母亲做主，所以我劝你还是莫要太嚣张了，你说是不是？”
    欧佳茹先前得意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不错，如今郝氏还没有完全被拉下来，所以她的婚事以后说不定还得是那个老贱妇做主，如今她若是得罪了欧悦君，只怕到时候欧悦君还是会给她使绊子。
    “姐姐这是做什么？”欧佳茹立刻换了脸色，笑着说道：“我不过就是关心下姐姐，哪里有其他的意思，倒是姐姐误会了才是，只是妹妹听闻那陈家给那位送来了两箱银子，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要说在府里，这些消息传得最快。
    因为那些下人必须时时刻刻地掌握着主子之间的小细节，这样才能知道风向如何。
    而欧晓珂，很显然成为了众人最为关注也最为艳羡的焦点。
    试问，谁能初回京城就像她这样，竟然和陈家如此交好？
    “妹妹想知道的话，不如自己去看看啊？”欧悦君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问道：“这天气哪里说得准？那么多东西都堆放在一起，万一不小心走了水，岂不是全都化为泡影，妹妹你说是不是？”

 第240章 替我做点事

    “姐姐，你这话可就说笑了，咱们府里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走水？”欧佳茹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垂下眼眸说道：“姐姐想来也累了，妹妹就不打搅了。”
    “妹妹慢走。”欧悦君看着欧佳茹离开，随后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二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跟在欧佳茹身边的丫头春香忍不住开口问道：“菱香阁当初建的时候，用的可都是最好的料子，奴婢听说老爷特地在菱香阁里挖了水井，就是怕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走水估计也会很快就扑灭了吧？”
    “她是不甘心，所以才会巴不得菱香阁出事。”欧佳茹停住脚步，看着院子里的景色，似笑非笑地说道：“以前府里明明就四位小姐，欧晓珂走后，她非要做大小姐，以至于二小姐就一直空着，如今欧晓珂回来，她还不是一样要做二小姐？”
    欧晓珂在府里的时候，她便一直都是二小姐。
    只是后来欧晓珂被送走之后，她便费尽心机地让欧天垣承认她是大小姐。
    可是府里的下人都叫惯了她们为三小姐和四小姐，而且她们不过是庶女，哪里会有人在意她们的称呼？
    所以，这府里的二小姐一直都是空着的。
    可是谁都知道，欧悦君就是二小姐，这一点根本没有办法改变。
    果不其然，欧晓珂一回来，她立刻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二小姐，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奴婢瞧着那位大小姐可是聪明的紧，未必会不在意这些。”春香低声道：“就瞧着她身边那两个丫头可就不一般呢，小姐还是离她们远一点才是。”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欧佳茹白了春香一眼，随后才说道：“走，回去我得跟姨娘商量商量。”
    她总觉得那个欧悦君怪怪的，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欧佳茹可不相信欧悦君有那么好心，被欧天垣打了一巴掌还有心情跟自己聊天？
    她说不定是在做梦呢吧？
    这边欧佳茹刚到了周姨娘的院子，恰好看到拂晓离开，于是快步走了进去直接一屁股坐在周姨娘面前问道：“姨娘，欧晓珂身边的丫头来这里做什么？”
    “这不，送了十两银子过来。”周姨娘并未隐瞒欧佳茹，当下将那十两银子散在桌子上说道：“据说府里的姨娘人人有份，而且还送了两匹布料，都是上好的料子。”
    “那甄姨娘和林姨娘那都有？”对于欧晓珂出手这般大房，欧佳茹倒是有些意外地问道：“姨娘，她这是想要拉拢人心？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
    “不是拉拢人心。”周姨娘想起刚才那丫头的话，忍不住看了欧佳茹一眼，随后说道：“三小姐，不如妾去跟老爷说一说，让你去外祖家住几日可好？”
    姨娘在这府里，也不过是半个下人而已，对于自己的女儿，也只能叫小姐。
    以前欧佳茹小的时候总想抱着周姨娘叫娘，愣是被周姨娘给打到改了过来，虽然那个时候周姨娘也十分心疼，可是她知道郝氏不是个特别容易相处的人，所以她更担心若是欧佳茹不改，只怕以后更会吃苦。
    所以，欧佳茹虽然平日里总喜欢跟欧悦君一争长短，可是她也是十分谨慎的，对于可能给自己造成不好后果的事情，她总是能避则避，说到底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为什么？”欧佳茹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姨娘问道：“姨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不是。”周姨娘摇摇头，随后垂下眼眸说道：“三小姐有所不知，大小姐先前派人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只要咱们安分守己，她是不会动咱们的，只是也提醒三小姐莫要被人拿来做了筏子。”
    “欧晓珂倒是有这个信心？”欧佳茹听到周姨娘这么说，不禁蹙眉说道：“这么看来，她是知道了当初她娘的死可能跟郝氏有关了？难怪她从刚一回来就为难郝氏，说不定她早就盼着回京呢！”
    “三小姐，二小姐那个人绝非善类，阎王打架，咱们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周姨娘伸出手握着欧佳茹的手，低声道：“妾心里不安，所以三小姐还是悄悄去你外祖家，莫要被人算计了才是。”
    “姨娘，你真的相信那个欧晓珂能斗得过郝氏和欧悦君吗？”欧佳茹的心蠢蠢欲动，如果欧晓珂真的有意对付欧悦君和郝氏，那她是不是应该早点去跟她商量下联手呢？
    到时候，如果自己的娘亲做到主母的位置，那自己的婚事岂不是就不必再受人拿捏了？
    “三小姐，你且歇了你心里的那些想法。”知女莫若母，周姨娘怎么可能不知道欧佳茹在想些什么，当下沉声说道：“有些事情，三小姐切莫沾手，就算是真的要做，还有姨娘呢，懂吗？”
    ……
    “小姐找奴才来，不知道有何事？”另一边，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欧悦君打发了满春去休息，随后又让冬梅暗中寻来了府里平日里负责清扫的小厮大勇。
    大勇身材矮小，平日里少言寡语，因为样貌不好看，所以根本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
    如今第一次被叫进小姐的闺房之中，他激动的都快要昏过去了，整个人跪在地上都开始发颤。
    虽然他知道欧悦君长得很美，但是他根本不敢抬头，毕竟若是惹怒了欧悦君，那他就是死路一条了。
    “大勇，听说你已经三十有二了，尚未娶妻？”欧悦君托着下巴，隔着帘子打量了下跪在地上的大勇，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淡淡的问道：“想不想娶个媳妇？”
    “小姐说的是，奴才家穷，长得也不好，所以没有人愿意跟着奴才……”大勇越说越觉得自卑，恨不得连头都埋在低下去，讪讪地不敢再多言。
    “我替你寻个媳妇，如何？”欧悦君微微扬眉，突然起身，缓步走到大勇身边，蹲下身看着他，柔声说道：“只是……大勇啊，你愿不愿意替我做点事啊？”

 第241章 走水

    “陈泰！”另一边，陈泰正打算出门，就被刚刚看过陈峰的陈震看到了，立刻追了上去问道：“你去哪里啊？”
    “二哥，京城你比较熟，你知道不知道京郊有没有卖庄子的？”陈泰看到陈震，顿时高兴地问道：“最好地方大一些，要是靠山那就更好了！”
    “咱们家不是有庄子的吗？”陈震眨眨眼，有些奇怪地问道：“好好的，你买庄子做什么？”
    “是七妹妹想要买。”陈泰现在已经把欧晓珂视作是自己家人，所以毫无隐瞒地说道：“之前她特地派人来跟我说，想让我尽快寻个合适的地方，因为她想在京城把晓市再开起来。”
    原来，欧晓珂在跟七号商议过升级的事情以后，便立刻让残夕去找了陈泰。
    毕竟在京城这边，陈泰肯定要比她更了解行情。
    “我听四叔说你们开的那个晓市特别有意思，如今还打算在京城开吗？”陈震顿时来了兴趣，拍了拍胸脯说道：“你想买庄子，我带你去找老臣，他在这方面的消息最灵通。”
    老臣是陈家特地养着的消息通，平日里在京城热衷于混迹三教九流，所以各路都有朋友，别人只要给点银子，他也会帮忙，但是只要牵扯到陈家的事情，那肯定是最上心也是最先办，其他人的事情全都靠边站。
    “六少爷，您想要的庄子前两日恰好有个地方特别合适。”马车上，老臣一边给车夫指路一边对陈泰说道：“其实这事本来和这个掌柜没啥关系，前头那丝绸铺子的掌柜得罪了人，人家看中了他家铺子的位置，几乎就是强抢了，那家掌柜是个倔脾气，被打了也不肯让出来，最后托付给了现在这个掌柜。”
    “你说的是那个秦淮？”陈震很显然也听说过这个事情，当下有些惊讶地问道：“他还撑着呢？”
    “是啊！”老臣点点头说道：“秦淮也是个汉子，宁愿卖了自己祖辈留下来的庄子维持生计，就不肯让出那个铺子，其实那个铺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他答应人家了，这人重诺，只是现在被那些人搅和的一个客人也没有，实在撑不下去了。”
    “那为何一定要撑着？”陈泰有些不解地问道：“前头那个掌柜去哪里了？”
    “六少爷有所不知，那个秦淮以前是个秀才，父母走的早，家里因为先前父母的病也花了不少银子，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处庄子。”
    老臣解释道：“后来他考了几年总是不中，便干脆出来做起了小本生意，和丝绸铺子的老掌柜一来二去相熟之后才知道，老掌柜的媳妇死得早，老掌柜弟弟就在这铺子前头被人花子给拍走了，他不肯离开这里就是怕他弟弟有一日回来找不到家，结果这铺子被人看上了，老掌柜挨了几次打便撑不住了，病倒没多久就过世了，临终前将这铺子托付给了秦淮。”
    “他在替那个老掌柜等他弟弟回来是吗？”陈泰倒是理解了这个秦淮的想法，当下有些感慨地说道：“这样的人，若是没了这庄子，以后只怕更难过活了。”
    “那个秦淮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是这京城里，你没有人替你在后头撑着，能咋办？”老臣摇摇头说道：“只是可惜了，我瞧着这秦淮最后说不定又得落得跟那老掌柜一样的结果，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幸运，遇到个肯帮他地人了……”
    “陈泰，要我说，你不是打算开晓市的吗？那秦淮是个有真本事的，而且那铺子的位置特别好，要不然也不会有人盯上了，不如……”陈震听到老臣把话说到这，突然有些兴奋地问道：“不如你跟七丫头谈谈，说不定她就能帮那个秦淮摆脱现在的困境呢？”
    ……
    夜深人静。
    欧晓珂这两日一直在外头奔波，所以整个人都十分疲惫，因此早早地便睡下了。
    只是没想到，就在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菱香阁的小库房突然燃起了火光，随后火势愈发猛烈，几乎瞬间就引燃旁边的几间下人房。
    “走水啦！”一声声惊呼彻底打破了整个欧府的平静。
    残夕和拂晓到底是有武功在身，所以在大火刚刚烧起来的时候，立刻就叫醒了欧晓珂，等到欧晓珂收拾妥当走出来的时候，火势蔓延极快，整个小库房都已经彻底被大火给包围了。
    “还不快救火！”得到消息的欧天垣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结果看到竟然是烧的小库房，当下顿时猛然转头问道：“玄王点下送来的东西都在里头？”
    “是。”欧晓珂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光，平静地说道：“还有下午义父送来的那些东西全都在里头。”
    “真是造孽啊！”这个时候，欧老夫人在欧悦君的搀扶下也赶到了，当下拍着大腿说道：“我就说，一个小丫头根本压不住这么多的财，偏生有人不肯信，现在连老太爷都发怒了哎……”
    “祖母，有这时间哭，不如想想怎么跟皇家交代吧？”欧晓珂扫了欧老夫人一眼，淡淡的说道：“虽然那些是玄王给我的聘礼，可是到底是在欧家出的事，若是被皇上知晓，恐怕还是要问罪的吧？”
    御赐的东西竟然都能保管不利，欧家得是多大的胆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父亲，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为何会走水啊！”欧悦君看上去格外着急地说道：“若是明日早朝皇上问起，父亲才能应对，不然的话，万一皇上真的追究起来，那岂不是会连累父亲？”
    “二妹妹这话说的有意思，如今天气干燥，走个水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非得查个一清二楚呢？”欧晓珂似笑非笑地看着欧悦君问道：“难不成二妹妹知道是怎么回事？”
    “姐姐真是爱说笑，这里是姐姐的院子，我又如何得知此事的起因？”欧悦君听到欧晓珂的质问，立刻有些迟疑的问道：“不过这菱香阁建成这么久都无事，怎么偏生让姐姐住进来就出了事呢？姐姐你……是不是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啊？”

 第242章 命格之过

    欧悦君一席话，顿时让众人陷入了沉默，而欧天垣的目光更是久久的落在欧晓珂身上，好似在斟酌什么。
    不得不说，欧悦君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她避重就轻地提醒众人也许是欧晓珂在外面得罪了人，可是欧晓珂来到京城才几日？
    先前虽然有郑家的事情，可说到底那位骁王殿下已经帮着给解决了，而且就算是郑家真的想要报复，那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摸得那么清楚，恰好就烧了菱香阁的小库房？
    所以，归根究底，最有可能的就是……欧晓珂的命格。
    早在多年以前，欧晓珂就被断定为命犯孤煞，而那个时候恰好欧晓珂的母亲连带着院子里的人全都出了事，所以众人都对此事深信不疑。
    如今欧晓珂也不过刚刚住进菱香阁，结果库房就走了水，这还能是什么原因？
    “父亲，你不会是在想这菱香阁走水是我命格的原因吧？”就在众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欧晓珂竟然似笑非笑地开了口，“难不成父亲忘了，我现在是玄王未过门的王妃，皇室选妃，所有人的生辰八字都会交由钦天监，难不成……钦天监的那些人都没有算出我的命格对玄王有所妨碍？”
    众人一听，顿时觉得欧晓珂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毕竟不管怎么说，现在皇上那么看重玄王殿下，总不能在明知道欧晓珂的命格会妨碍玄王的情况下还同意赐婚吧？
    “玄王殿下乃是皇子，命格尊贵，自然不怕这些……”这个时候，欧悦君又开口说道：“姐姐，你怎么能将两件事混作一谈？”
    那边火势已经基本上被扑灭，而因为这边闹腾的动静太大，所以这会除了被禁足的郝氏，欧府所有的人几乎都到了，几个姨娘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并未多言。
    其实，她们现在也说不上话，毕竟对于面前这几位来说，她们也不过就是下人而已。
    “天垣，要不然再请和易大师来看看吧？”欧老夫人很显然是把欧悦君的话听到了心里，许是年纪大了，所以对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是十分在意，当下沉声道：“就算这件事跟大丫头的命格没关系，那咱们府里突然走水，也总该请大师来破解一番的。”
    “祖母，你的意思是……明儿皇上问起欧府走水的事情，让父亲隐瞒御赐的东西都被烧了？”欧晓珂淡淡的说道：“还是祖母打算让父亲说是因为我欧晓珂命犯孤煞，所以才会引起这场大火？”
    欧晓珂在听到欧老夫人提及和易大师的时候，眸底瞬间闪过一丝暗光。
    说起这个和易大师，她还真是个老熟人，而且上一世他可没少拿着她命格的事情来威胁她，只是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这么快就要碰面了？
    她还真是有些期待啊……
    “姐姐，祖母只是说请和易大师来看看，并没有这个意思啊！”欧悦君听到欧晓珂的话，立刻说道：“难道姐姐是在担心什么？姐姐尽管放心，既然皇上都赐婚了，想来姐姐的命格应该不妨碍皇家……”
    “我记得，那位和易大师不是算了欧悦君你的命格贵不可言么？”欧晓珂打断了欧悦君的喋喋不休，嗤笑一声问道：“难道你在这欧府之中都压不过我这个命犯孤煞之人，也不知你我二人到底谁更胜一筹啊？”
    “胡闹！”欧天垣最忌讳的莫过于别人拿着欧悦君的将来说笑，这会听到欧晓珂竟然说欧悦君的命格压不过她，当下顿时生气地开口道：“这院子先前就是要给悦君的，一直以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分明是你自己压不住这菱香阁的贵气，依着我看，你还是连夜搬到襄荷院去吧！”
    欧悦君听到欧天垣的话，当下嘴角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笑意，随后消失不见。
    欧晓珂不是因为玄王才住进菱香阁的吗？
    那她就让欧晓珂自己再灰头土脸地搬出去，你自己的命格压不住，那又能怪得了谁？
    而且御赐的那些聘礼，可是在欧晓珂的菱香阁出事的，皇上要追究也必然会追究欧晓珂看管不利之罪，怎么可能为难欧家呢？
    “小姐，人已经抓到了。”就在欧悦君暗自得意的时候，先前一直没有出现的拂晓突然将一个人丢在了众人的面前，冷声道：“就是此人，在夜半之时故意在小库房周围淋上火油，然后点燃了小库房！”
    欧悦君心里一惊，当下定睛一看，这被抓到的人不是大勇，又会是谁！
    “你是何人？”欧晓珂扫了众人一眼，随后才缓步走到大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为何要烧我的小库房？”
    大勇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他本来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无人得知，却不想还没有回到自己的房中就被抓到了，如今他最担心的就是连累欧悦君，那么善良的女子，他怎么能舍得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一想到欧悦君先前抚摸自己的脸颊，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的模样，大勇的心中就生出无限的勇气，若是能为了悦君小姐而死，那他这一生也心满意足了！
    “来人，给我打！”欧天垣听到这事竟然是人为，当下恼怒地说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陷欧府于险境之中！”
    欧天垣最在意的不是这府里的任何人，而是他自己和这欧府的声誉。
    若是这个大勇放火烧的是欧晓珂的闺房，那欧天垣肯定也不会如此愤怒，于他来说，一个女儿而已，更何况还是自己不喜欢的那个女儿？
    死了便死了，说不定这赐婚还能落到那些乖巧一点的女儿身上去。
    可是这大勇偏生动了御赐的东西！
    真是该死！
    大勇被刘福派人拉下去打板子，那哀嚎声传遍了整个院子，以至于躲在甄姨娘怀里的欧兰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大姐姐才刚回来就要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她还真是心疼大姐姐。
    “姐姐，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人被打死吗？”这个时候，欧悦君再度开口，一脸悲悯地问道：“到底是条人命，若是在这么下去，恐怕那个人就会死了，姐姐你都不阻止吗？”

 第243章 指认

    “二妹妹，你这话说的……下令打人的又不是我，你为何什么事情都能牵扯到我身上来？”欧晓珂斜睨了欧悦君一眼，嗤笑一声说道：“我知道二妹妹你心地善良，可是你得想想，这个人特意来烧了小库房里的东西，很显然他就是冲着御赐的那些聘礼来的，要不是我知道二妹妹心性高洁，说不定我还真得怀疑是二妹妹你嫉妒我呢！”
    “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察觉到欧天垣看过来略显怀疑的目光，欧悦君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不过是听着太过可怜，所以才多替他说了句话，姐姐若是嫁的好，对于咱们府里来说那才是好事，妹妹怎么可能嫉恨姐姐？”
    “既然不是，那就最好不过了。”欧晓珂抱着胳膊说道：“毕竟这府里，我这一来，二妹妹不仅从嫡女变成了庶女，还变成了欧府二小姐，听说这菱香阁本来也是给你的，所以我想着也就跟二妹妹有了嫌隙，别人跟我无冤无仇，恐怕也没必要来找我的麻烦，你说是不是？所以二妹妹你也别怪我多想，这都是人之常情啊……”
    欧悦君被欧晓珂的话气的直咬后槽牙，可是她除了陪着笑脸，还能说什么？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欧晓珂现在就抓着她话里的漏洞找茬呢！
    左右都是多说多错，那她索性就不多说了！
    “老爷！”就在众人都在心底暗自猜测的时候，刘福已经匆匆跑了过来，对着欧天垣行礼说道：“那个大勇说他有话要说！”
    “拉过来！”欧天垣眯起眼睛，冷声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父亲，你看到了？”欧晓珂见刘福又跑回去，当下摊开手，微微一笑说道：“先前就从这人那里搜到了火油和火折子，现在他又肯招认，看来这库房走水还真的是人为，并不是天意啊？你说是不是啊……祖母？”
    “哼！”欧老夫人当然知道欧晓珂这是故意在说自己先前要请大师的事情，当下冷哼一声，扭过头说道：“这府里那么久了都没什么事，你一回来就惹上麻烦，说起来还不是你自己命格不好……”
    欧晓珂毫不在意的一笑，欧老夫人的想法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她得看看这场戏到底会如何唱下去。
    此刻的欧悦君面色微微有些发白，连带着手也开始急剧的发凉。
    先前她故意那般对待大勇，无非就是想让他死心塌地地为自己办事，事后她差点把自己的手都洗脱皮，还是感觉特别恶心。
    可是一想到只要成了事，欧晓珂就必然万劫不复，她就觉得开心不已。
    没想到这个大勇如此没用，竟然刚放了火就被发现了，真是没用到了极点。
    只是……待会如果他真的招认出自己来，那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
    就在欧悦君百般思量的时候，大勇已经浑身是血的被拖了过来，那长长的血迹被拉行了一路。
    “啧！”欧晓珂微微蹙眉，颇为不满地说道：“刘福，待会让人来给我清理干净，我可不喜欢看到这些。”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若是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何必怕这些？”欧天垣冷眼瞧了欧晓珂一眼，对于这个从回京开始就不断给他找麻烦的欧晓珂，他真的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父亲说的有理，但是我也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杀的人多了，也就再也不怕杀人了。”欧晓珂微微一笑，看着欧天垣问道：“父亲觉得这句话有道理么？”
    不知道为何，欧天垣在听到欧晓珂说了这句话之后，只觉得背后突然发凉。
    说起来，欧天垣在这个时候才发现欧晓珂的院子里竟然特意放了六个夜明珠，而欧晓珂的眉眼在那影影绰绰的光线下，看上去像极了澹台云。
    特别是那双眼睛。
    只不过，澹台云从来都不会像用这样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她的目光始终清澈如泉，好似看透世间一切。
    偏生，就是那样的目光反而让他总是觉得无所遁形。
    可是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之时，他总感觉还是能看到那双眼睛，就好像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暴露在她的目光之下，让他觉得愤怒，觉得羞愧，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表露。
    因为，他害怕别人看到他如此懦弱的一面。
    谁也不行。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令欧晓珂没有想到的是，欧天垣竟然意外地没有反驳她，反而别开了目光看着大勇问道：“你若是说实话，或许我还会饶你一命！”
    “噗……”大勇刚一张嘴，就倏地喷出一口血来，惹得欧老夫人顿时十分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站在欧老夫人旁边的欧悦君在察觉到大勇正看着她的时候，忍不住心里一惊，这个人……不会是打算出卖她吧？
    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是她的面上依旧是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好像很担心大勇性命一般。
    大勇脸上全是冷汗，眼睛也被汗浸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可是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欧悦君的身上，方才他挨打的时候就听到了二小姐在替他求情，这样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有欧晓珂这样心机颇深的姐姐呢？
    就算现在自己根本没有帮到二小姐，可是二小姐依旧还在担心自己，他怎么舍得让这么美好的人染上这些肮脏的事情呢？
    要不是欧晓珂处处逼迫二小姐和夫人，二小姐又怎么会求自己帮她？
    这一刻，大勇的心中涌出了无限的豪情。
    “老爷……咳咳……没有人指使小的……”大勇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一切都是小的自己想做的，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你要说的？”欧天垣眯起眼睛，随后冷声道：“继续打，若是不说，那就打死吧！”
    “老爷！老爷！”被拖走的大勇好像突然害怕了一般，声嘶力竭地喊道：“老爷，小的说！小的什么都愿意说！是三小姐！是三小姐指使小的这么做的！”
    “三小姐指使？”欧天垣听到大勇的话，猛然回头看着周姨娘，怒声问道：“欧佳茹人呢？”

 第244章 不是好兆头

    “老爷，三小姐是冤枉的！”周姨娘没想到大勇竟然会突然这么说，被欧天垣这么一问，当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说道：“三小姐和大小姐无冤无仇，怎么可能让他做这样的事情，而且三小姐根本就不认得这个人！”
    欧悦君本来以为大勇是忘了自己交代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大勇倒是有几分聪明，故意装作不愿被打死才说出欧佳茹的名字来，只是看自己父亲的反应，应该已经是信了几分，不过……欧佳茹怎么不在这里呢？
    不在这里岂不是更好？
    正好可以证明她是心虚，所以不敢来这里。
    一念至此，欧悦君倒是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看到这院子里摆着地六颗夜明珠，欧悦君的眸底闪过一丝嫉恨的光。
    这些，本来应该是她的，现在却全都被欧晓珂这个贱人夺走了，她倒是要看看，欧晓珂到底能得意多久！
    “周姨娘，三小姐她嫉恨大小姐，所以特地找的小的，还说愿意给小的银子，让小的来教训教训大小姐。”大勇看到欧佳茹不在这里，更是放了心地说道：“三小姐还说她今晚会装病，不会来这里，到时候就没有人会怀疑她，她还让小的污蔑给二小姐，可是小的都快没命了啊！周姨娘，求求您不要怪小的啊！”
    “你胡说！”周姨娘指着大勇说道：“你根本没有见过三小姐，竟然在这里信口雌黄，三小姐一直都跟我在一起，何时见过你？”
    “今个儿午时过后，三小姐看二小姐被老爷打了，就非常开心，然后就派人来找了小的。”大勇吐了口血水，继续说道：“三小姐说，只要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出事，那她就能成为嫡女了，到时候周姨娘就能成为主母，老爷，小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还请老爷恕罪啊！”
    大勇的话倒是让众人不禁信了几分。
    毕竟三小姐欧佳茹平日在府里素来张扬，而且与二小姐多有不睦，所以有这样的心思好像也不足为奇。
    至于嫉恨大小姐，当初英夫人来送聘礼地时候，三小姐好像也十分不开心，难道从那时起就开始起了歹心？
    “你胡说八道！”周姨娘顿时激动地说道：“三小姐她那个时候已经去了她外祖府上，并不在府里！”
    “周姨娘，这大勇不过是府里清扫的下人，无缘无故怎么可能会污蔑三妹妹？”欧悦君状似十分担忧地轻声开口道：“而且周姨娘你到底是三妹妹的生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此事，所以才赶忙将三妹妹送走，避免引火烧身呢？”
    “二小姐！”周姨娘不可置信地看着欧悦君问道：“三小姐平日是与二小姐有些争执，可是她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您这么说，岂不是将三小姐往火坑里推吗？”
    “周姨娘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也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而已。”欧悦君好似被吓到一般，连忙退到欧老夫人身后，有些害怕地说道：“祖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三妹妹恰好在这个时候离开，本来就很奇怪好不好？”
    “欧悦君，你说的倒是热闹，可惜我也能作证，欧佳茹今个儿确实不在府里。”就在众人沉默各怀心思的时候，欧晓珂的声音突然凉凉地响了起来，“今个儿我的丫头外出回府恰好碰到了欧佳茹，据说她是要去外祖家住几日，而且当时还是周府的管家来接的，是不是周姨娘？”
    “大小姐说的是。”周姨娘当下恭敬地说道：“这件事妾跟老爷说过的，妾的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好，所以妾便请三小姐去替妾看一看，三小姐知道以后，没有耽搁就去了，所以根本没有在府里。”
    “残夕，你见到欧佳茹了吧？”欧晓珂回过头看着残夕问道：“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免得别人要把这脏水泼到人家欧佳茹身上去，父亲你说是不是？”
    “把这人带下去！”欧天垣猛然一挥手，完全不给残夕说话的机会，当下冷声开口道：“任何人不得再议论此事，若有违背，直接发卖！”
    等到众人全都散去，残夕才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小姐，这欧天垣还没说咋办呢？”
    “他没说，是因为他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欧晓珂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只是动手的那个人是他的心尖肉，估计他得先回去想想怎么跟皇上交代这件事呢……”
    欧天垣，既然你猜到了是欧悦君所为，若是你想要在皇上面前毁了我，那我自然也不惜连带着毁了欧悦君和欧家，只是不知道你会作何抉择呢？
    ……
    翌日一早。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随着范公公的唱喏声响起，众人都站在大殿之上默不作声，好似今日还真是没有什么事情要禀奏，倒不如早早散去，说不定回去还能眯上一觉。
    “看来今个儿你们都没有什么要说的？”没等到大臣们的上奏，皇上倒是饶有兴趣开了口，“右相，听闻你们府上昨晚走水了？可有什么损失？”
    欧天垣心中一沉，他就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瞒过去。
    “微臣惶恐，昨日府上来了贼人，意图盗窃御赐之物，结果不曾想引发大火……”欧天垣满头是汗地说道：“以至于存放聘礼的库房被引燃，还请皇上恕罪。”
    “什么？”
    欧天垣的话顿时让整个朝堂乱成一团。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玄王当初下聘都准备了什么东西，现在欧天垣一句来了贼人就能推脱掉御赐之物被毁的罪名吗？
    有些早就知情的自然是稳如泰山，不知情的简直是痛心疾首，至于那些幸灾乐祸的自然也不在少数，只是欧天垣现在可谁也顾不上，只能跪在地上等着皇上做决定。
    “这么巧就来了贼人？”皇上微微扬眉，目光落在了司空慕卿的身上，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淡淡的开口问道：“玄王，你这人还未娶进门，聘礼就被烧了一干二净，这似乎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第245章 配不上她

    “父皇，这人可是玄王自己选的，不过儿臣可是听说欧家大小姐当年就是因为命犯孤煞所以才被右相送出去的吧？”皇上的话音一落，没等玄王说话，站在玄王对面的祁王就已经开了口：“玄王，你的身子不好，所以还是不要招惹这样的姑娘，万一……你说是不是？”
    祁王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非常自得。
    因为他觉得自己很聪明，在文武百官面前暗示司空慕卿活不久，所以才提醒他们不必在这人身上浪费时间。
    殊不知，他这种行为落在众人眼中，无非就是跳梁小丑。
    “劳烦祁王惦念，本王都不知道自己的准王妃竟然有这样的命格。”司空慕卿淡淡的开口，转头看着欧天垣问道：“右相，这件事是真的吗？”
    欧天垣心里一紧。
    他当然非常想说欧晓珂的命格就是如此。
    但是在这朝堂之上，他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就是在得罪钦天监？
    当初玄王要求赐婚的时候，皇上自然是让钦天监给欧晓珂和玄王二人合算过的，若是真的不好，皇上怎么可能同意。
    想到这里，欧天垣就觉得头痛不已，说到底都怪祁王，好好的提这件事做什么？
    就在欧天垣左右为难的时候，那边司空夜已经开口了。
    “九弟，当初你请旨赐婚的时候，钦天监定然是已经合算过你们的生辰，若是不合，想来钦天监一定也会禀告父皇。”司空夜微微笑着说道：“至于大皇兄听来的那些消息，看来右相还是要好好整顿下府里，不仅能够随随便便进了贼人，竟然还能传出这样的消息来，实在是有些不妥。”
    “皇上，微臣回去以后定会好好整顿府里。”欧天垣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司空夜，对于他的解围非常受用，当下连忙对皇上说道：“只是因为这些时日府里乱作一团，所以才会闹出这些事情来，还请皇上恕罪。”
    “欧府对御赐之物看管不利，罚还是要罚的。”皇上好似没有看明白下面这些人的你来我往，当下淡淡的开口道：“左相，你说朕该怎么罚右相呢？”
    “皇上问老臣的话，老臣肯定要借机打压右相的。”乌海正看得热闹，听到皇上问自己，顿时笑呵呵地说道：“按道理来说，看管御赐之物不利，那可是要斩头的，可是右相到底也是于国有功，所以不如就降为御史大夫如何？”
    御史大夫职位仅次于丞相，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诸事，制定保管法律、政令的司法官员，当丞相缺位时，往往由御史大夫递补。
    欧天垣听到乌海的话，嘴角忍不住直抽抽。
    这个乌海，真的是阴魂不散，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踩他一脚。
    那御史大夫听上去权利极大，可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好听而已。
    如果他没了右相的位置，那之前以自己为首的那些人定然会立刻见风使舵，到时候他还拿什么让那些皇子对自己上心？
    “左相你这是护犊子呢？”皇上看了乌海一眼，好似有些无奈的说道：“朕可是听闻，那陈云之认下了欧晓珂做义女，现在她又是陈家所有人都承认的七小姐，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跟陈云之乃是至交好友，要说看管不利，那也是欧晓珂没有保管好吧？”
    “皇上这么说好像也对，可是古人云，子不教父子过，那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右相的嘛！”乌海乐呵呵地说道：“若是右相不愿意替自己的女儿受罚，那回头微臣便让缙云来受罚好了，再罚陈家每年的贡品中多加些太后喜欢的百年老参，皇上以为如何？”
    欧天垣简直要被乌海这番话给噎死。
    什么叫做自己不愿意替自己的女儿受罚？
    还让陈家替欧晓珂受罚，贡品里给太后老参，那无疑是在帮陈家在太后面前留下印象的吧？
    “你这个老狐狸！”皇上听到乌海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行了，这事说到底还得问问玄王，毕竟烧的是你送过去的聘礼，你觉得该如何办？”
    “父皇。”司空慕卿听到皇上这么说，当下转头躬身行礼，随后才平静地说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而已，如今或许是上天在告诉儿臣这些聘礼对欧大小姐太过简单了些，配不上她，待儿臣回去以后会重新备下厚礼，以免怠慢了欧大小姐。”
    简单？
    先前整个京城都知道司空慕卿给欧晓珂准备了什么聘礼，现在这位玄王殿下竟然说那些聘礼太简单了？
    他们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这玄王到底是有多么喜欢这个欧晓珂？
    ……
    “悦君啊，你这么一大早就来给祖母请安，还真是没白疼你。”另一边，欧老夫人已经被欧悦君哄的眉开眼笑，笑呵呵地拍着她的手说道：“你母亲的事情我已经跟你父亲商量过了，你去劝劝你母亲，让她给澹台云的牌位磕个头，敬个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知道吗？”
    “是，祖母。”欧悦君立刻感激地看着欧老夫人说道：“多亏了祖母，不然的话，悦君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身边的丫头，我瞧着少了些。”欧老夫人看了一眼站在下头的满春和冬梅，随后说道：“回头让陈妈妈带人伢子去你那里，再挑几个二等的丫头，万一平日里忙不过来，好歹能有个替换的。”
    这话说的欧悦君心里一惊。
    欧老夫人以往从不过问她们挑选丫头的事情，怎么今日突然提起这件事来？
    难不成满春和舅父的事情被人知晓了？
    不可能！
    自己带着满春去的时候根本没有人知道，这老妇是打算往自己身边安眼线？
    不像，毕竟如果真的需要眼线，她就会从自己院子里挑人过去了，不会让她重新选的。
    只是如今看来……满春这个人已经不能留了。
    “大小姐到！”就在这个时候，外头的丫头已经打起了帘子，欧晓珂信步走来，微微一笑对欧老夫人说道：“给祖母请安。”
    “你还知道过来？”欧老夫人脸色一沉，冷声问道：“苏姨娘在外头就这么教你规矩的？你给我跪在院子里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听到没有？”

 第246章 做笔交易

    “祖母确定要让我跪吗？”欧晓珂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可是这会玄王殿下派来的人就在外面等着，说是要带我去锦绣阁量体做衣，不知道祖母打算让我如何回绝王爷的人？”
    “你……”欧老夫人一听，顿时瞪起眼睛，可是她当然知道自己就算是想要惩治欧晓珂，那也不能让玄王的人知晓，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给自己的儿子惹出什么乱子来。
    “昨晚姐姐对御赐之物看管不利，现在王爷还会派人来请姐姐吗？”欧悦君站在一旁，好似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说王爷不怪姐姐？况且父亲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难道姐姐都不担心吗？”
    欧老夫人听到欧悦君的话，顿时心中暗暗琢磨开来。
    不错，若是按照往日的时辰，这会欧天垣应该已经回来了才是，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昨晚那个大勇虽然被打死了，可是说到底，这看管不利的罪名是怎么都推脱不开的，若是皇上真的追究下来，那岂不是会连累欧家？
    “陈妈妈，你出去回了玄王府的人，就说大小姐因为聘礼之事正在闭门思过。”想到这里，欧老夫人立刻扬声说道：“来人，把欧晓珂给我拉到院子里去跪着，老爷什么时候回来，才能让她起来！”
    “看来，祖母今日是一定要让我跪了？”欧晓珂对于欧老夫人这些手段早就心知肚明，当下抱着胳膊，冷冷地说道：“若是我要跪着，那二妹妹岂不是更要跪着？”
    “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和悦君有什么干系？”欧老夫人十分不耐的看着欧晓珂，又看向外头那几个婆子说道：“你们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二妹妹昨晚可是故意污蔑三妹妹，这件事祖母就想这么揭过去么？”欧晓珂一挥手，拂晓和残夕就已经拦住了那几个婆子，而她已经缓步走近了欧老夫人，微微一笑问道：“祖母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孝顺是吗？”
    “你……你想做什么？”欧老夫人觉得这个欧晓珂自幼在外头养着，还不知道泼辣成什么样子，所以这会看她不服管教，又走近了自己，自然有些紧张地往后撤了撤身子，大声道：“怎么？我这个做祖母的是教训不得你是吗？”
    “当然不能。”欧晓珂歪着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一直都是苏姨娘照拂我，欧家对我有什么恩情？祖母可曾看过我一眼？这些年我在外头，欧家可给了一分银子？既然你们没有养我一分，凭什么要求我对你们尽孝道？”
    “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欧老夫人被欧晓珂咄咄逼人的气势给惊住了，当下指着她气的直哆嗦，“你这个不孝子孙！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按在水桶里淹死，免得祸害别人！”
    “祖母还真是心狠，可惜你们不敢动手吧？”欧晓珂冷冷地盯着欧老夫人，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害死我母亲，现在还跟我说什么孝道？我没有现在烧了整个欧府已经是给了你们几分颜面了，若是郝氏不在我娘的牌位之前跪足三日，那么我就有办法让欧悦君永远都是个庶女！”
    欧悦君身子一颤，看着欧晓珂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突然有种完全被看透的感觉。
    她是说真的！
    “欧晓珂！”欧老夫人气的直拍矮榻的扶手，怒声道：“你这种不孝不悌的女子，根本就没资格嫁入皇家！你以为没有欧府的身份，玄王殿下能看上你什么？不知所谓！来人！来人！给我把这个不孝女拉下去，让她跪在祠堂里反省！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欧老夫人没想到欧晓珂竟然会如此直白地把那些事情说出来。
    虽然澹台云的死，他们都脱不开关系，可是没有人希望自己成日里活在可能被人复仇的恐慌之中。
    所以在这一刻，欧老夫人的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欧晓珂必须死！
    ……
    另一边，陈泰和秦淮已经达成了协议，成功的买下了那处庄子。
    而第一次见到秦淮的陈泰，完全没想到对方并非他想象中那般是个文弱书生，反而是个高大壮实的黑脸大汉。
    这样的人竟然是秀才，简直是打破了陈泰以往对于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印象。
    “陈六公子，那庄子乃是秦某祖上所传下来的，还请六公子善待里面的农人。”秦淮说话也是粗声粗气，非常豪迈地说道：“那些农人的卖身契我会一并交给六公子，他们都是些老实本分之人，六公子尽管放心。”
    陈泰先前跟着老臣一起去看了那庄子，发现里头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地方也不小，倒是很适合圈起来养那些家禽牲畜，而且还有一条小河，旁边的地里种着瓜果蔬菜，还真是非常不错。
    所以，在看完之后，陈泰便知道欧晓珂肯定也会满意，便直接做主让老臣去跟秦淮约好今日见面的事情。
    “我本来也需要农人去打理庄子，秦兄此举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陈泰笑着说道：“你且放心，我们东家必然会善待这些农人的。”
    “东家？”秦淮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这庄子并非是六公子所买？”
    “不是，是替我七妹妹买的。”陈泰倒是没有隐瞒，当下看着秦淮问道：“秦兄，先前我在买庄子之前倒是听闻了一些事情，冒昧地问一句，秦兄现在的丝绸铺子真的不卖吗？”
    “陈家人的品性我秦某自然是信得过的。”秦淮犹豫了下，但还是摇摇头说道：“不瞒六公子说，如今那铺子是被严家的人看上了，当初老掌柜也不是不卖铺子，只是希望在里头谋个差事，可是严家的人不仅不愿给银子，还嘲讽老掌柜这辈子找不到自己的弟弟……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严家？你说的是辅国将军府的严家？”陈泰见秦淮点头，当下猛然抬眸看着他问道：“秦兄，咱们二人做笔交易如何？”

 第247章 你算什么东西

    司空慕卿送到欧府的聘礼被烧的事情，几乎是转瞬之间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只不过，还没等众人可惜那些好东西的时候，却再次传出了司空慕卿打算请英夫人到欧府再次下聘。
    除却先前被烧毁的那些东西之外，他还打算将自己在京城所有的铺子大大小小算起来共十六间连带在京郊的马场一处，庄子三处的地契全都送给欧晓珂。
    司空慕卿的举动无疑让整个京城的人都惊呆了。
    百姓们热衷于议论的，自然是这欧晓珂到底有多么倾国倾城，竟然让玄王殿下如此心仪。
    而那些世家，自然是纷纷叮嘱自家的子嗣，不管什么时候遇到欧晓珂，都要与之交好，万万不可与她生出嫌隙，平白得罪了玄王殿下。
    只不过，这样的消息传到严伊雪的耳中时，成功激怒了这个本来就厌恶欧晓珂的人。
    “夜阑哥哥真的把自己名下的铺子都给了那个贱人？”严伊雪听到冷梅跟自己说完这些，直接将手里的茶盏摔落在地，冷声道：“真不知道那个贱人到底给夜阑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如此上心，明明聘礼都烧了，他不仅不怪罪，竟然还如此大张旗鼓地给她脸面，凭什么！”
    “小姐，咱们严府的衣衫全都是由锦绣阁做的，可是现在那个锦绣阁已经变成欧晓珂的了……”冷梅有些迟疑的问道：“以后咱们还找锦绣阁吗？”
    “怎么能不找？”严伊雪猛地一拍桌子，直接坐了下来，冷声道：“锦绣阁是整个京城唯一一家做出的衣衫绝不会重样的，难不成你打算让本姑娘穿着跟别的女人一样？”
    锦绣阁在京城颇负盛名，只是因为所有的衣衫都是量身定制，而且只卖出一件，当然价格也很高。
    可是即便如此，依旧被众多世家嫡女所追崇，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穿出去的衣衫是独一无二的。
    如今这锦绣阁竟然变成了欧晓珂的，如何能让严伊雪咽的下这口气？
    冷梅看到严伊雪这般，只能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此刻的小姐可能还不知道，她最喜欢的也是京城最有名的金饰铺子摘金楼也已经被送了出去。
    也就是说，现在京城最赚也是最让世家贵女追捧的五家铺子之中，欧晓珂就独占了两家，真可谓是备受玄王宠爱。
    要不人家都说，看这个男子到底爱不爱这个女子，最先看他愿不愿意为这个女子花银子吗？
    真是没想到，那个以前见到小姐总是面无表情的玄王竟然会如此宠爱一个女子，而且还不惜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小姐，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冷梅看到自家小姐这么生气，心里想的再多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压低声音问道：“虽然外头都传那些聘礼被烧了，可是玄王殿下送过去的也有不少金银和玉器，这些东西怎么能烧毁呢？”
    “你说的对，难不成欧晓珂那个贱人撒谎？”严伊雪蹙眉说道：“不过，估计就算是没有烧毁，想来也已经不能再用了，所以夜阑哥哥才会又重新准备了一份吧？果然还是夜阑哥哥心细……”
    “小姐说的也有道理。”冷梅知道严伊雪不允许别人说司空慕卿一点不好，当下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只是现在不知道有多少贵女会羡慕欧晓珂呢！”
    “见过大小姐！”就在这个时候，宋文倩恰巧带着丫头经过凉亭，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严伊雪请安。
    说到底，她虽然得了严山的保证，但是这会的身份在府里也是格外尴尬，一切只能等到自己生下儿子再说，所以现在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
    “这不是宋……啧，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了……”严伊雪看到宋文倩，方才恶劣的心情更加不好，当下微微扬眉看着她问道：“有了身孕不好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说能怪谁是不是？”
    “大小姐，我肚中的孩子好歹也是严家的子嗣，也是你的弟弟！”宋文倩听到严伊雪这诅咒似的的话语，当下立刻反驳道：“还请大小姐口下积德！”
    “你敢这么说我？”严伊雪一听，顿时恼怒万分，直接抓起桌上的鞭子甩了过去，怒声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
    ……
    欧晓珂当然不可能去祠堂。
    在她眼里，欧家从害死她娘的那刻起，就应该万劫不复。
    她既然回来，而且还敢挑明这一切，那她就根本不怕欧天垣知道自己的想法。
    她就是来让他们付出代价的，难不成自己还要委曲求全？
    关键是，上一世的她那么迁就他们，又得到了什么？
    拂晓和残夕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将那些上来要抓欧晓珂的婆子给打翻在地，这下更是惹恼了欧老夫人。
    “姐姐，你这是何必，咱们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欧悦君一边拍着欧老夫人的后背顺气一边看着欧晓珂说道：“姐姐说是欧家没有养过你，可是苏姨娘不也是欧家的人吗？说到底，姐姐不管走到哪里，别人还是会觉得你是欧家的大小姐，不是吗？而且祖母何尝说错，玄王殿下看上姐姐，不也是冲着欧家来的么？”
    “看来，这事情还真是有所误会了。”就在这边乱作一团的时候，司空慕卿的声音凉凉地从众人身后响起，“本王喜欢的只是珂丫头，跟她是什么身份没有任何关系，哪怕她今日要和欧家断绝关系，本王也不会反对，只要她喜欢。”
    “右相府里还真是热闹的紧啊！”跟着欧天垣和司空慕卿一起来的乌海不等其他人开口，已经笑眯眯地站在一旁问道：“只是不知道我这个侄女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老夫人这么生气？”
    欧老夫人怎么可能不认得乌海？
    只是当她听到乌海说到侄女的时候，不禁愣住了，欧晓珂什么时候成了乌海的侄女？
    “乌大人，我这个老婆子教训自家的不孝孙女难不成还要经过谁的同意？”只不过，这个时候欧老夫人自然不可能丢了面子，当下冷声道：“难不成乌大人也觉得她冲撞自家祖母是对的？”

 第248章 要账

    欧悦君没想到司空慕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且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这么护着欧晓珂，一时间看向欧晓珂的目光满是嫉恨。
    这个欧晓珂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会让玄王这么在意？
    “冲撞祖母？”乌海看向欧晓珂，忍不住有些惊讶地问道：“珂丫头，你这是让人打了你祖母了？”
    “回乌伯伯的话，晓珂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欧晓珂听到乌海称呼自己为侄女，便知道他是看着陈家的面子，当下立刻回道：“只是祖母仅仅因为二妹妹的几句话就要罚我跪祠堂，我自然是不愿的，只是丫头武功比较高，所以就打了祖母院子里的几个人。”
    欧悦君一听，连忙想要开口解释，却被乌海截住了话头。
    “老夫人，看来都是误会啊！”乌海立刻笑着说道：“不如老夫人给我个面子啊？孩子不懂事，你就不要跟我这小侄女一般见识了如何？”
    “母亲！”就在欧老夫人想要反驳的时候，却被欧天垣给打断了，“乌大人今日来是有要事，母亲还是先招呼客人吧！”
    家丑不可外扬。
    对于欧天垣来说，现在走水的事情好不容易才告于段落，他自然不愿意节外生枝。
    更何况，玄王还在这里。
    依着他对欧晓珂现在的宠爱，哪怕欧晓珂把天捅个窟窿，想必他也会护着的吧？
    “乌某这次来，其实是替皇上传个口谕。”等到众人落了座，乌海才再度笑着开口道：“昨个儿听闻欧府无意间进了贼人，引发了大火，烧坏的聘礼玄王殿下自然是另有安排，只是对御赐之物看管不利，皇上还是要追究的。”
    欧悦君听到乌海的话，心里顿时一喜。
    果然如她所料，皇上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欧晓珂。
    就算玄王护着她又如何？
    说到底，这天下还不是皇上的？
    “天垣……”欧老夫人面色有些不好，毕竟她还是很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欧天垣的。
    虽然昨个儿府里上上下下都已经交代过，不管谁问起，都说是进了贼人，可是说到底这府里人多口杂，难免会有疏漏。
    “母亲稍安勿躁。”欧天垣自然是已经知晓了乌海要说什么，所以只是摆摆手，示意欧老夫人尽管放心听。
    “老夫人不要担心，皇上素来仁慈，所以只是罚了欧大人半年的俸禄，然后罚没欧府的三间铺子。”乌海笑着说道：“而且皇上点明要的铺子是风琴楼、琳琅阁和玉画舍。”
    “什么？”欧老夫人一听，顿时非常不满，蹙眉说道：“乌大人，这皇上要的三间铺子……恐怕还真是没办法被罚没。”
    欧老夫人当然不会说这三间铺子是欧府最为赚银子的。
    风琴楼请的铸琴师乃是整个王朝最为有名的肖先生，每月出五个份额，动辄都能卖出几千两的价格，最普通的也在几百两，饶是如此，仍让那些文人趋之若鹜。
    至于琳琅阁，有自己的跑商队，卖的就是京城没有的稀罕物。
    而玉画舍是京城文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因为那里收藏了很多古代大师的手书残本，还会给那些文人提供地方高谈阔论，积累的不仅仅是人脉，连带着里头的笔墨纸砚卖的都要比别家多。
    “不知道欧老夫人何出此言？”乌海端着茶盏，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依旧面带笑容地问道：“只是先前皇上说起此事的时候，右相并未反对，现在老夫人再说此话，怕是有些迟了。”
    “只是这三间铺子乃是当初澹台云的嫁妆铺子，我们现在也只是暂时保管，回头还是要交给珂丫头做陪嫁的。”欧老夫人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此时她也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推脱，当然她也没有说谎，所以也不怕皇上去查。
    “呦，这样一来，的确难办了。”乌海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若有所思的看向欧晓珂问道：“既然这三间铺子是你的，那回去我会跟皇上好好说一说，你觉得如何？”
    “既然是珂儿的铺子，那父债子偿，理所应当。”没等欧晓珂反对，司空慕卿倒是开了口，喝了口茶水才说道：“烦请老夫人拿出三间铺子的地契与商契，一并交给乌大人吧！”
    “这……”欧老夫人没想到一向护着欧晓珂的玄王在这个时候竟然会这么说，当下蹙眉转头看向欧晓珂问道：“这铺子既然是珂丫头的，想来还是应该由珂丫头做主的吧？”
    “祖母不提这件事，我倒是忘了，如今我与玄王殿下已经定下婚约，想来祖母也应该将母亲的嫁妆一并交还于我了吧？”欧晓珂没有搭茬，反倒是一副天真的样子问道：“苏姨娘过世前曾经给了我一份单簿，据说就是当年母亲的陪嫁，不知道祖母打算何时清点？”
    ……
    “陈泰！”
    另一边，陈泰刚下了马车进了府邸，就听到父亲陈云之的声音从后头响起，当下转过头，笑着行礼道：“父亲。”
    “我听老臣说，你刚刚从秦淮那里买下了那间丝绸铺子？”陈云之看着陈泰问道：“想好了吗？”
    “父亲，说是买下也不全对，我只是占了三成。”陈泰笑着说道：“七妹妹占了三成，秦淮手里还剩下四成，这也是他能接受的条件。”
    “你执意想要趟这趟浑水，我并没有意见，可是你可问过小七的意思？”陈云之现在很显然是真的将欧晓珂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的，当下蹙眉说道：“你应该知道，念在玄王的身份上，她未必会想和严家撕破脸皮。”
    “父亲尽管放心，七妹妹不会反对的。”陈泰眨眨眼睛，随后说道：“我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们已经打算在京城开一家晓市，那总要选个地势特别好的，秦淮那间铺子最为合适不过，父亲常说商人重利，所以我自然是先看利益再看其他。”
    “其实这件事为父并不希望你来办。”陈云之听到陈泰这么说，微微叹了口气问道：“难道你就不担心小七会觉得你在利用她来对付严家？到时候若是生了嫌隙，你又该如何？”

 第249章 招财的命

    “父亲，我想七妹妹不会这么认为的。”陈泰听到陈云之的话，不禁微微一笑，随后才说道：“父亲有所不知，七妹妹在先前就已经跟我提过严家的事情，而且也跟我说过，如果有机会能吃下严家，那就不必有所顾忌。”
    “小七竟然这么说过？”陈云之听到陈泰这么说，不禁蹙眉问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她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好像先别人一步呢？”
    “父亲也这么觉得吗？”陈泰顿时好像找到知己一般，颇为高兴地说道：“说真的，先前在青岩镇的时候，我总觉得她特别厉害，就好像什么事情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父亲可能都不知道，她先前还帮周安查到了那些拍花子的人，救了不少孩子呢！”
    “小七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你多跟她来往倒是也没有什么坏处。”陈云之点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你手里可还有银子？”
    “父亲放心，青岩镇的晓市还是很赚银子的。”陈泰眼睛微微一转，突然凑到陈云之面前问道：“父亲，先前我和七妹妹商量过，打算在京城开一家医馆，不知道父亲可认识一些医术比较好，但是在京城没有什么名气的大夫吗？”
    “有欧阳大夫坐镇难不成你们还担心？”陈云之有些不解地问道：“一个医馆也不过需要三四个大夫足以，你们找那么多大夫做什么？”
    ……
    青岩镇。
    绣娘们刚刚打开了青秀坊的大门不久，周安便来了。
    “萧夫人，我此次前来是想告诉夫人一声，昨日我已接到了朝廷的文书，不日便将离开青岩镇。”见了苏姨娘，落座之后，周安说道：“据我所知，新来的知县乃是我的同窗，所以夫人尽管放心，有什么事情尽可去找他，我已经安排妥当。”
    此时的苏姨娘在经历了那次假死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已经改头换面，不再以“苏姨娘”的身份示人，改名杜秀，在外则是萧夫人，而琴音，也同样改名为杜琴。
    因为有周安的帮忙，所以连户籍文书都已经做好，完全不担心会有什么问题。
    “真是有劳大人费心。”苏姨娘当然知道周安口中所说的安排是什么，心中不禁对欧晓珂的思念又加重了一分，当下连忙说道：“民妇先谢过大人，只是不知这次的调遣为何如此突然？”
    “夫人有所不知，朝廷最近也是突然开始调动官员，想来也是有所安排，以往都是三年之期，所以我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周安解释道：“如今大概已经有不少州郡的官员收到了调遣文书，只是我恐怕会先回京城听候安排，所以特地前来问问夫人，可否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过去？“
    “大人要先回京城么？”一听到周安是先回京，苏姨娘顿时惊喜的说道：“如若大人不嫌麻烦的话，可否替我带些东西给珂丫头，虽说之前已经收到了她的口信，但是我心里始终还是不放心，也不知道她刚到京中是否一切安顺。”
    “本是举手之劳，夫人又何必客气。”看着苏姨娘惊喜和担忧的表情，作为旁人的周安也是心中一暖，“夫人放心准备，大概三日之后我再过来取，到时候一并带去京城，亲自交给苏姑娘。”
    ……
    就在陈泰在为了这些生意上的事情左右奔波的时候，欧晓珂正在欧家争取要回母亲的嫁妆。
    “晓珂，现在说的是那三间铺子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容后再说。”欧天垣一听，立刻岔开话题说道：“玄王殿下方才所说虽然有道理，可这铺子的事情还是得晓珂说了算，乌大人说是不是？”
    “那倒是，若是珂丫头不愿意将这铺子拿出来，回去我肯定也会好好跟皇上禀明的。”乌海点点头，看着欧晓珂问道：“只是刚才听丫头你提及你母亲，我倒是想起一些往事来，当初你母亲十里红妆可是羡煞了京城众人，那个时候都纷纷说欧相好福气，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去了，着实可惜啊……”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尚且年幼，这些年多亏了祖母和父亲替我打点母亲的嫁妆，如今我也已经懂事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能再劳烦祖母？”欧晓珂听到乌海提及自己的母亲，当下叹了口气，低声道：“虽然先前我对父亲和祖母多有不敬，可想来父亲和祖母也不会与我一般见识，如今祖母更是主动提及将母亲嫁妆归还于我的事情，着实让我感动，我在这向祖母赔不是。”
    欧老夫人听到欧晓珂这些话，简直是要被气吐血了。
    她连那三间铺子都不愿意给出去，怎么可能把澹台云的嫁妆还给欧晓珂？
    就像乌海说的那般，当年澹台云陪送了多少好东西才让欧家慢慢的在京城有所起色，这么多年郝家虽然也会送银子来，可大部分都是拿来给欧天垣打点官场所用，更何况每次来，那个郝荣发都是一副趾高气扬地样子？
    若不是靠着澹台云当初留下的嫁妆和那几间铺子和庄子，他们恐怕早就要被郝家拿捏在手里了。
    如今欧晓珂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问她要嫁妆，那简直比割了欧老夫人的肉还疼！
    欧天垣知道自己的母亲最在意的就是银子，只是如果在这个时候闹出来，那岂不是平白让乌海看笑话？
    “老爷！老爷！”就在欧天垣脸色极其难看的时候，刘福又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有些迟疑的看了看乌海和司空慕卿，随后讪讪地开口道：“老爷，郑家家主到了，说是特意前来拜访大小姐，顺道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欧天垣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先前郑家不是来找麻烦的吗？”
    “是，只是他们说，先前都是误会，还特意送了一棵半人高的大金树过来赔罪。”刘福有些为难地说道：“那大金树现在就在外头……好多人都看到了……”
    大金树……
    “传闻右相素来两袖清风，现在倒是让人误会了啊……”乌海忍不住颇为好笑地看了一眼欧天垣，淡淡的说道：“要我说，我这侄女还真是个招财的命，怎么她一回来，总是有人来送银子呢？”

 第250章 斤斤计较

    “乌伯伯莫要拿我取笑了！”欧晓珂微微扬眉，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里敢说自己是什么招财之命，毕竟当初祖母请来的大师可是断言我乃是什么孤煞命格，旁人恨不得离我远远的，生怕被染上什么煞气呢！”
    “珂儿，莫要胡说。”坐在欧晓珂一旁的司空慕卿突然开口说道：“本王怎么不知道你是什么孤煞命格？右相，先前在朝堂上想来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有些话……该说不该说，想来右相应该是个明白事理之人，对么？”
    “玄王恕罪，微臣可以保证，以后绝不会再有人提及什么孤煞命格的事情。”下了早朝就和司空慕卿、乌海一同回到府中的欧天垣，哪里会想到会遇上这么一摊子事，再看到欧晓珂一副轻松的样子，心中当真是又怒又气，但碍于司空慕卿也在场，却又敢怒不敢言 ，只能赶紧讪讪的开口说：“至于坊间那些不可信的传言，根本不值一提。”
    “右相这些肺腑之言，今日在朝堂之上对着皇上便已经说的一清二楚，王爷你就莫要追究了。”看着尴尬的欧天垣，乌海面上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说道：“既然右相你有客人到访，那我也不再耽搁右相，烦请右相把那三家铺子的地契和商契拿出来，也好让我回去交差。”
    欧天垣能爬上今天这个位子，其中到底花了多少银子他自己心中是清楚的，只不过打点官场的那些银子大部分都是郝氏的母家供给他的。
    自己为官这么多年，却并没有存下多少银子，更多的是欧府名下经营的铺子，养着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穿用，其中最为赚银子的那几家还是澹台云当初的陪嫁。
    欧家其实并没有几个懂经商的人，他本以为澹台云死后，她陪嫁那些铺子里的掌柜或许会纷纷离开，结果没想到那些人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经没了一般，每月依旧会到欧府来送银子。
    欧老夫人当初也试图把那些人都赶走，却被欧天垣给阻止了，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赶走了那些人，一时半会他也找不到什么值得信任的能替代的人。
    所以欧天垣让欧老夫人拿出一部分银子也开了几家小铺子，要么就拿银子跟别人一起开铺子，不赚不赔的过了那么多年，整个欧府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而澹台云带来的那些掌柜没有任何二心，依旧是按时来送银子，欧天垣也曾经派人去查账，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于是慢慢的也就放下心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欧晓珂会在今日突然想要回这些嫁妆，关键这事还是因为皇上要罚没那三间铺子，欧老夫人自己主动提及，欧天垣连否认的余地都没有。
    “你先将郑家的人带到花厅去。”一念至此，欧天垣也只能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安排刘福去招呼郑家的人，随后口气有些苦涩地对欧老夫人说道：“母亲，你将那三间铺子的地契和商契拿出来交给乌大人吧！”
    此刻的欧老夫人心中尽是不舍，从她这里拿走那三间铺子，简直就像是在她的心头剜肉一般，她仿佛看到了那原本属于她的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飞走了。
    而这一切，都是欧晓珂的错！
    对！
    如果不是欧晓珂回京的话，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欧府众人依然还是其乐融融，欧天垣也不会罚了半年俸禄，欧悦君还是乖巧依人……而她，也是无忧无虑的做着这个右相府的老太君，没有任何人会质疑她的决定！
    “不行！”欧老夫人越想心中就越气，以至于她完全忘了这件事是皇上要求的，只见她将手中的那串佛珠用力往桌上一放，伸手指着欧晓珂，颇有些撒泼一般地大喊道：“欧晓珂！你果然就是那个命格犯煞之人，你这是要害死我，你这是要不给欧府活路啊……”
    “放肆！”没等欧老夫人继续哀嚎，司空慕卿已经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猛然放在了桌子上，面若寒冰一般地开口问道：“右相，这就是你当初答应本王会好好照拂珂儿的吗？若是欧相对本王有什么怨言尽管冲着本王来，何必为难本王的准王妃？”
    “王爷恕罪！”欧天垣听到司空慕卿的话，顿时心里一惊，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赔罪，“王爷，家母年岁大了，所以才会出言无状，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年纪大了？”司空慕卿冷哼一声，目光好似利刃一般落在了欧老夫人身上，沉声开口道：“年纪大了就可以倚老卖老么？先前仗着自己的身份逼着珂儿去跪祠堂，所以现在也要仗着自己年纪大了，来逼迫父皇和本王退让，不必责罚你们欧府么？”
    “王爷误会了！”欧天垣被惊出一身冷汗，当下连忙转头对欧老夫人身后的陈妈妈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将那些地契与商契取来！”
    欧天垣的这一嗓子不但把陈妈妈吓了一个激灵，也把欧老夫人吓了个半醒。
    再加上方才司空慕卿看着她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目光，以至于欧老夫人只觉得自己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到底在做什么？
    明明知道玄王如此护着欧晓珂，竟然在他面前这么说，岂不是平白得罪了这位王爷？
    “王爷，祖母也是一时心急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还望王爷念在祖母年事已高的份上，不要和她计较了。”这时，看到厅中气氛压抑，站在欧老夫人另一边的欧悦君柔声开口说道：“夜阑将军的英明早已传遍天下，想来只要祖母认错，王爷也不会斤斤计较的，对吗？”
    欧悦君的声音的确是得天独厚。
    清脆悦耳，就好似初冬绽开的第一朵冬梅，冰凉却融进了清冽的梅香。
    就算是欧晓珂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再有火气的人，听到这样的声音想必气已经消了大半。
    这世上究竟有几个男子能拒绝这样的女子呢？
    “若是本王就要斤斤计较呢？”欧晓珂心里的想法还没落下，司空慕卿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本王若是杀了这倚老卖老的妇人，然后再道歉，你们是不是也可以不必斤斤计较？”

 第251章 审视

    对于欧悦君来说，在欧晓珂回来之前，她的人生一直都是极其顺遂的。
    至少从来没有人会拒绝他，亦或者从来没有人会在她面前明确的表现出对她的不喜。
    对于那些世家贵女来说，即便是对她各种不满，也不会刻意与她为难，而她也只是认为那些人是在嫉妒自己而已。
    所以，她觉得上次在菱香阁之所以被司空慕卿忽视，是因为他没有想起之前与自己的见面，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美貌，所以她才会选在这个时候替欧老夫人说话。
    一来能让老夫人念着自己的好，二来也能让司空慕卿注意到自己。
    只是她也没想到司空慕卿竟然会如此回答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应道：“王爷误会了，悦君并没有此意……”
    “没有此意？到底是觉得你的祖母没错，还是觉得本王太过斤斤计较？”司空慕卿淡淡的说道：“听闻当年欧二小姐替太后在护国寺前施粥祈福，明明是太后因自己的寿辰本就打算如此，可二小姐倒是赢得百姓的一片赞誉，不得不说，二小姐的心机实在是让本王佩服啊！”
    “王爷，当年的事情只是民女想替太后分忧，绝对不是王爷如此想的！”
    欧悦君这下倒是真的紧张起来，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太后对她有了几分好感，若是被司空慕卿在太后面前说几句什么，那自己以前做的就全部功亏一篑了，当下她只能跪下身子，好似委屈地说道：“姐姐身为府中长女，又得王爷宠爱，本就身份高贵，怎会是那样的人，刚才是民女言语有失，还请王爷勿怪。”
    “二妹妹，你这话说的，好像卿哥哥逼迫你什么似的。”欧晓珂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说起来，这里本来没有二妹妹什么事情，可是祖母疼爱二妹妹让你留下，左右也不该二妹妹你多说话，这次卿哥哥不跟你计较，想来下次你应该长些记性了吧？”
    “多谢姐姐教诲，妹妹谨记在心。”欧悦君听到欧晓珂的话，恨得牙都痒痒了，可是这会她根本不敢反驳，只能老老实实的应声，“以后妹妹绝不会再犯。”
    “父亲，方才玄王说的也没错，父债子偿，既然那三间铺子本就由我来做主，那我岂敢违背皇上的意思？”欧晓珂抬眸看了一眼欧天垣，随后又对乌海说道：“一切就有劳乌伯伯了。”
    “珂丫头说的没错，只是不知道右相是何打算？”乌海看向欧天垣，笑眯眯地问道：“右相身为皇上身边器重的人，应该明白皇上的心思，我记得当初右相刚刚刚坐上这个位子的时候，皇上还赐了御笔亲书的匾额，真是羡煞我等啊！”
    欧天垣如何不知道乌海的言下之意？
    他纵然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圣谕推三阻四，否则随便一顶帽子扣下来，那他不就是抗旨么？
    只是他真的是不太明白，为何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现在反而变成了自己不情不愿了呢？
    “左相大人真是说笑了，你我都是尽心辅佐皇上，哪里敢说自己完全明白圣上的心思？”欧天垣先是对着乌海说道：“如此已经耽搁了左相这么多时辰，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左相留下用膳？“
    银子再好，终究好不过命。
    如果真坐实了抗旨不尊的罪名，那才真正是欧府的劫难。
    欧老夫人到底还是让陈妈妈取来了东西，随后百般纠结地交给了乌海。
    此时，欧天垣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再抬眼瞧着司空慕卿并没有继续深追的意思，终于是放下心来。
    而他却不知道，就在刚才司空慕卿发怒的时候，欧晓珂却轻轻摇头暗中示意了他一眼。
    司空慕卿见欧晓珂似乎不希望再继续纠缠此时，所以摆摆手，也让欧悦君起身了。
    有些狼狈的欧悦君重新走到了欧老夫人的身后，再看向依然安坐在椅子上的欧晓珂时，怨毒的眼神中终究是隐隐有了一丝忌惮之意。
    也许，她该重新审视下这个所谓乡下来的野丫头欧晓珂了。
    ……
    “你今日为何替那个欧天垣说话？”祁王府里，有些生气的司空华正朝着司空夜发脾气，“你明知道本王与那欧天垣不对付，竟然跟本王作对？”
    “大皇兄，欧天垣好歹是右相，你多拉拢他几分对大皇兄也是有利无害不是？”司空夜依旧是伏低做小地解释道：“不管怎么说，欧天垣若是愿意辅佐大皇兄，到时候大皇兄的胜算不就更大了？”
    “话是这么说……”司空华对于司空夜这个说法也是有几分赞同的，可是一想到欧悦君曾经拒绝过自己这件事，他的心里就有些不虞，当下摆摆手说道：“本王有那么多文官支持，也不必非得欧天垣，以后你莫要与他走的太近了！”
    “都听大皇兄安排。”司空夜垂下眼眸，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这种白痴，若不是自己安排那些人故意装作效忠于他，他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人的支持？
    说到底，他身边支持他的那些人，其实都不过是自己故意造成的假象而已。
    “说起来，本王听说那个欧晓珂长得也很好看？”司空华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摸着自己下巴上并不明显的小胡子，饶有兴趣地问道：“据说欧晓珂的母亲澹台云就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子，想来她的容貌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大皇兄，我并未见过欧晓珂。”司空夜好似有些尴尬地说道：“不过，皇上不是罚她亲自去护国寺布衣施粥，到时候大皇兄不就能见到了？”
    “你说这件事本王倒是想起来了。”司空华眼睛一转，颇为得意地问道：“你说，如果到时候突然出现一群乞丐冲撞了欧晓珂，那玄王岂不是颜面扫地？”
    “大皇兄……你说的冲撞……是什么意思？”司空夜好似试探又好似提醒地问道：“这女子……若是被人碰了身子，哪怕是隔着衣衫，只怕也要羞愤致死了吧？”

 第252章 你打算做什么

    此刻的欧晓珂自然不知道有人正在算计她。
    “皇上的意思是不许任何人帮忙，包括玄王殿下都不可插手。”乌海一边走，一边对欧晓珂说道：“在护国寺门前布衣施粥是对于你看管不利的惩罚，所以只能靠你自己，明白么？”
    “乌伯伯放心，我一定会办好此事。”欧晓珂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出发，当下只是点点头，认真地说道：“这本也是善事，皇上仁慈。”
    “不过，皇上也说了，每月的十五都是太后做功德的时候，他自然也不愿让太后为此操劳，所以此月的十五功德便交给你了。”乌海笑着说道：“这布衣施粥虽然说是罚，但是还是打着替太后做功德的名义，你尽管放心，不会影响什么。”
    “皇上考虑如此周全，民女惭愧。”欧晓珂没想到皇上连理由都替她想好了，当下连忙恭敬地说道：“只是那些金银玉石之物并未被烧毁，还请乌伯伯回禀皇上，莫要再费周章。”
    “这事……可不是皇上做主了。”乌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看了司空慕卿一眼才说道：“玄王认定那被烧过的东西都不必再用，皇上看重玄王，自然是已经同意，你就莫要操心了。”
    “这……”欧晓珂倒是没想到司空慕卿竟然真的打算重新备下一份聘礼，当下忍不住回头看了正在和欧天垣寒暄的司空慕卿一眼。
    而司空慕卿好似有所察觉一般，一转头就与欧晓珂的目光相遇，随后对她温柔地一笑。
    这一笑，还真是让所有人闪花了眼。
    虽然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司空慕卿样貌出众，可是几乎每次见到他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如今突然展颜一笑，竟然如冬日百花涂开，让人忍不住惊叹万分。
    站在众人之后的欧悦君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脸色不禁阴沉了几分。
    先前她真是没有想到，皇上对于欧晓珂的惩治竟然就是让她去替太后在十五那一日到护国寺门前做功德！
    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年自己就是因为那场功德才得了太后的青睐，进而赢得了满京城的赞誉，现在皇上竟然让欧晓珂也这么办？
    说是不允许任何人帮欧晓珂，可是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知道司空慕卿就算表面上不帮，暗地里绝对也会出手相帮，说到底还不只是为了给欧晓珂造势？
    这边欧天垣刚刚将司空慕卿和乌海送到二门处，就听到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郑某今日亲自登门谢罪，右相大人却迟迟避而不见，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吧？”郑继河大步朝着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夫既然等不到右相，那只能自己找过来了，难不成右相是对郑家上门致歉一事有什么不满？”
    随着话音一落，那边乌海的脸上笑意反而更加浓郁，这欧家还真是有意思的很，这么多人一趟有一趟的，说不定哪天欧天垣搭个戏台唱戏都比这热闹了。
    昨日里郑家人险些拆了欧天垣的丞相府邸的事情，乌海也是听说了，不过让他有些惊讶的是郑家人竟然在闹事的第二日便登门谢罪了，只是对方到底是冲着欧天垣这右相的身份来还是冲着欧晓珂来的，只怕是两说了。
    “既然贵客已经到了，那我们便告辞了。”乌海很显然并没有跟郑家的人有过多的交集，所以当下笑着说道：“改日再来叨扰右相。”
    “父亲，那我去送送王爷和左相。”欧晓珂这次倒是没有和欧天垣作对，反倒是笑着说道：“父亲还是招待那位郑家家主吧！”
    郑继河到底是男人，所以欧晓珂回避也没有什么不妥，欧天垣当下连连跟司空慕卿赔罪，随后又让欧老夫人和欧悦君也回自己的院子，这才转身去应付那个郑继河。
    “我说，你倒是让我进去啊！”先前虽然听到郑继河的声音，但是刘福一直都在拼命的拦着，这才没有跟乌海和司空慕卿碰上，“哎，右相！你可算出来了，我说你们右相府有点过分啊，客人来了就这么招待的？”
    “郑家昨日来寻衅，今日又来赔罪，把我们右相府当成什么？”欧天垣这一早上的火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当下怒声开口问道：“你带着那些东西来，难不成是故意来污蔑本官的吗？”
    ……
    欧晓珂并没有耽搁，送走司空慕卿和乌海之后便直接让拂晓安排去了陈家找陈泰。
    “我以为你得下午才过来。”陈府的人早就得了陈东尧的安排，知道欧晓珂是陈家新认的七小姐，以至于欧晓珂进陈府好像回自己家一般，都到了陈泰的院子才有人去禀明陈泰，“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有什么可安排的？”欧晓珂笑了起来，耸耸肩说道：“因为昨晚的事情，我得准备十五那日布衣施粥的事情，今日都已经初九了，所以我得先把咱们铺子的事情定下来。”
    “我先前派人去跟你说的事情，你觉得如何？”陈泰挠了挠头，有些迟疑的说道：“秦淮那边我没跟你商量就做了主，父亲还担心你会因此计较。”
    “那到底是义父不太了解我。”欧晓珂笑着摇摇头，看着陈泰说道：“难得碰上合适的，咱们俩就占了六成，已经算是占了便宜，只是那秦淮是否可信？”
    “你且放心吧！”陈泰点点头说道：“老臣这个人还是可信的，他给的消息基本上都不会跑空，不过今个儿咱们先去看看庄子，地方也不远，想来你应该是满意。”
    “看不看都是次要的，我想你看准的东西应该没错。”欧晓珂看着陈泰问道：“之前我让你问义父的事情如何了？”
    “父亲说，他认识的倒是有两三个，我也让老臣那边问过了，倒是有几个不太出名的大夫，满打满算也不过就是七八个，你先前说至少得十几个，一时半会倒是找不到那么多。”陈泰蹙眉，有些迟疑的问道：“不过我也是真的好奇，你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第253章 中医院的雏形

    “拂晓，你去请欧阳大夫过来一趟。”欧晓珂转头对拂晓安排了一句，随后才对陈泰说道：“待会等欧阳大夫来了之后，咱们再细说此事。”
    欧阳喜来的很快，说到底他来其实是想着欧晓珂答应过他，再来的时候就带他去见自己的儿子。
    “欧阳大夫，快坐。”陈泰对于欧阳喜救了自己三哥的事情非常佩服，关键是陈峰那个时候是受了内伤，人家几针下去就能让陈峰醒过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自欧阳喜来了之后，陈泰就将人奉为座上宾，丝毫没有任何亏待。
    “欧阳大夫，你莫要着急。”欧晓珂一看到欧阳喜面上焦急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将茶盏放在他面前，轻声道：“先前咱们商量着关于医馆的事情，今日我就想跟你们好好说一说，当然，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们再告诉我，到时候咱们一起完善。”
    “好。”欧阳喜素来也是个爽快的人，既然他答应欧晓珂会好好的帮忙，那自然也不着急于这一时去见自己的儿子。
    “我初步的打算是，建一家中医院。”其实在上一世，欧晓珂就想建一家中医院，只是那个时候她认识欧阳喜的时候，对方的手已经废了，而且终日酗酒，而欧晓珂那个时候也忙于其他的事情，便一直都么能成行。
    如今重来一次，她救下了欧阳喜，自然想先将中医院建成，一来是因为她现在有灵水傍身，再者她也希望能借着中医院的关系找出为司空慕卿解毒最佳的方法。
    人多力量大，大夫多了自然办法也就多了。
    更何况，她知道司空慕卿最忧心的莫过于那些战场上的伤兵，他们退下战场以后生活都成问题，可是朝廷的抚恤有限，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所以，如果欧晓珂想的办法越多，那么能安置地伤兵自然也就越多了。
    “中医院？”陈泰有些不解地问道：“中医院是什么意思？”
    “若是我没有理解错，想来欧姑娘你是打算将很多大夫都放在一起，然后做一个大的医馆？”欧阳喜到底是大夫，对于自己专业的问题，自然也理解的比较快一些，当下蹙眉问道：“只是京城最大的医馆也有，咱们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欧阳大夫说的只是一部分。”欧晓珂笑着说道：“咱们现在那些医馆中的大夫基本上什么病都看，但是说起来，欧阳大夫应该知道，术业有专攻，想来好多大夫都有自己最为擅长的病症，所以我想在中医院之中开设专门的科室，请专门的大夫坐诊。”
    “你的意思是说，当我受了风寒，那么我就去找专门看风寒的大夫，若是中了毒，那就去找专门看解毒的大夫……是这个意思吧？”陈泰见欧晓珂点头，随后又有些奇怪地说道：“可是如果真的有什么都会的大夫呢？比如像欧阳大夫这样的神医，那该看什么？”
    “疑难杂症。”欧晓珂笑了起来，看着欧阳喜说道：“等到中医院建成，到时候我想请欧阳大夫来做院长，至于开设那些门诊自然也得交给欧阳大夫来定，毕竟我们都是门外汉，欧阳大夫觉得呢？”
    “说真的，你这个想法……”欧阳喜有些惊喜，又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你这个想法真的是老夫闻所未闻，但是听起来好像非常不错，比如说外伤，到时候有专门来处置外伤的学徒，就省却了大夫的时辰，真的是不错，只是我想问问，咱们开出药方以后该如何拿药？”
    “中医院自然应该有专门的药房。”欧晓珂想了想说道：“我初步设想是建成三层，第一层的大厅左边设挂号室，也就是说来看病的人根据自己的病情先到挂号室说清楚挂哪位大夫的号，右边就建成药房，到时候所有的大夫开了药方之后都去咱们的药房交银子拿药。”
    “听着好像挺新鲜的啊！”陈泰托着下巴，随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何必建那么高？”
    “因为，你可以将二楼三楼空闲的房间建成病房。”欧晓珂依着现代医院的理念跟陈泰解释道：“每个病房中可以设单人间或者双人间也可以是三人间，到时候给病房编号，也方便大夫随时查看病情。”
    “可是现在百姓都没有多少银子，只怕他们未必肯出银子去住。”欧阳喜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看着欧晓珂问道：“万一到时候空无一人，那咱们前期投入的银子都打了水漂？”
    ……
    就在欧晓珂构想中医院的时候，那边欧天垣和郑继河已经在花厅之中坐了下来。
    “之前都是误会，还请右相莫要生气才是。”郑继河这个人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人，当对方发脾气的时候，他立刻就能矮下身子来跟人赔不是，所以虽然刚才欧天垣是真的动了怒，可人家一转脸就笑脸以对，那欧天垣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板着脸生气了。
    “郑家主，待会你还是将那棵大金树抬回去。”欧天垣先前本就在肉痛那三间铺子的事情，这会又要把大金树给拒绝，心都在滴血，可是面上还要毫无波澜地开口道：“若是让御史知晓，只怕又要弹劾本官了。”
    “是， 是， 是！”郑继河当然知道欧天垣的言下之意，当下一拍脑门说道：“都是草民考虑不周，先前只觉得欧家大小姐到底是姑娘家，可能喜欢这种金灿灿的东西，所以倒是给右相造成了麻烦，真是草民的错，还请右相莫要生气。”
    这边郑继河说着，那边已经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锦盒，慢慢地放在了欧天垣的手边。
    “这是什么意思？”欧天垣微微扬眉，扫了一眼那个锦盒，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郑家看来是不缺银子啊？”
    “右相言重了，哪里是不缺银子，只是赔罪这种事情一定要有诚意是不是？”郑继河见欧天垣没有拒绝，立刻笑眯眯地低声问道：“只是不知道……右相觉得祁王殿下此人如何？”

 第254章 虎口夺食

    欧天垣慢慢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微微扬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郑继河。
    说起来，他不是不知道郑家效忠于谁，或者说整个京城都知道郑家背后是祁王司空华。
    可是事实上来说，欧天垣从来都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选择哪一个皇子，更何况，祁王本身绝非是个好的选择。
    若说这些皇子中，唯独不可能承袭皇位，一个是那位风流不羁，压根对皇位没有兴趣的骁王司空夏，另一个就是这位祁王，当然祁王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主要是因为他除了狂妄自大就什么本事都没有了。
    “若是今日你来是为了赔罪，那我们还能继续谈，若是再说这些，还是请郑家主回去吧！”欧天垣沉思良久，终于缓缓的开口道：“为官者，自然是对皇上尽忠，想来郑家主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右相大人不觉得此举太过谨慎？”郑继河听到欧天垣的话，微微一笑说道:“这天底下的事情可不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么？若是晚了，那到时候可能连汤都喝不到了。”
    “有劳郑家主担心。”欧天垣扯起嘴角，起身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恐怕要让郑家主失望了。”
    郑继河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欧天垣问道：“右相真的不再好好考虑考虑？”
    “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可能还不至于拿捏的准。”欧天垣微微垂眸，似笑非笑地说道：“还请郑家主容本官考虑考虑吧！”
    对于欧天垣来说，祁王在之前就已经得罪了，所以他自然不会再去跟祁王有什么关系。
    但是祁王背后的司空夜……也许他还可以考虑考虑。
    只是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今日早朝司空夜虽然替他说了几句话，但是并不代表什么。
    欧天垣不是个喜欢主动出击的人，他喜欢等着别人伸出橄榄枝之后在伺机而动，所以现在他必须先拒绝祁王，因为祁王绝不是他心中最好的选择。
    至于郑家……不过是个跑商的而已，他怎么可能将他们放在眼里？
    ……
    就在欧天垣拒绝郑继河的时候，欧晓珂也已经详细的为欧阳喜和陈泰解释了病房的作用。
    “欧阳大夫说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了。”欧晓珂想了想才继续说道：“其实我最初打算建中医院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赚银子，而是为了安置伤兵。”
    “怎么说？”陈泰蹙眉问道：“伤兵从战场上下来以后基本上伤势都已经处理过，他们也不需要住在医院里，咱们的病房恐怕空置的可能性比较大，要不咱们还是暂时不准备那么多病房，若是以后真的有空间发展，那再收购旁边的地方来开辟病房的位置便是。”
    “那就在二楼建抢救室。”欧晓珂看了欧阳喜一眼，随后问道：“欧阳大夫，你觉得有没有必要开设个关于孩子的诊室？”
    “孩子和大人还有区别？”陈泰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意外地问道：“现在那些医馆，小孩和大人不都是一起看的吗？”
    “其实并不然。”欧阳喜倒是颇为赞同地说道：“就像欧姑娘说的，术业有专攻，小孩子的用药和发病的症状必然和大人是有区别的，还有就是我们如果真的能召集那么多大夫，其实就可以做些医术研究，比如说如何应对瘟疫或者鼠疫那些……”
    欧晓珂倒是没想到欧阳喜竟然有这样的认识，当下立刻颇为惊喜地点头说道：“好，那就按照咱们商量的，病房暂且不做那么多，留出一部分地方做医术研究室，然后在做资料库，到时候你们研究的东西都可以放在里面，六哥，你回头找个工匠，咱们好好地跟他说说如何建造中医院。”
    “好！”陈泰倒是来了干劲，当下点点头说道：“我回头就去安排！”
    “少爷！少爷！”就在陈泰刚应声的时候，陈泰身边的小厮名字叫小海，平日里也是陈泰最为信任的人，“少爷，不好了，秦淮那边托人带了话过来，说严家带人上门了。”
    “严家？”欧晓珂听到小海的话，不禁微微扬眉说道：“看来，对方对于秦淮这个铺子还真是挺上心的。”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那铺子的地势极好，我也打听过了，严家是打算在那开赌场的。”陈泰想来是经过了一番调查的，所以当下解释道：“秦淮之前倒是跟我提及过，严家给了他五日的时间搬出，只是他已经打算跟严家杠上了，所以还不想连累咱们，只是我执意与他做这笔生意，他才同意的。”
    “既然咱们的铺子出了事，那总该去看看的。”欧晓珂想了想，示意小海替自己准备笔纸，随后写了个地址交给了欧天垣说道：“欧阳大夫，我本来今日打算陪你一起去的，但是这会看来可能不太方便了，所以我先把地址给你，你自己且去看一看，若是有什么打算咱们回来再商量。”
    “好。”欧阳喜也知道欧晓珂和陈泰是有正事，所以当下接过纸条，有些紧张地攥在手里，只是迟迟不敢去看。
    那么多年，他一直期盼的人似乎马上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时间他还真是不敢去看。
    欧晓珂自然也明白欧阳喜的心情，所以也没有催促他，径直随着陈泰去了秦淮的铺子。
    刚到门口，就看到严家不少家丁堵在那个庆和丝绸铺的门前，而站在台阶上的男子正是陈泰指给他看的秦淮。
    “秦淮，先前爷可是给你时间搬走了，你迟迟不搬，那就不要怪爷不客气了！”秦淮地面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摸着自己的胡须冷声笑道：“你若是现在滚，爷还给你留条路，若是不听劝，那可就不要怪爷砸了你的铺子！”
    “严福，这铺子如今可不是我一人的，你若是想拿走恐怕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秦淮看着严福，冷声问道：“难不成你们严家还要强买强卖不成？”
    “嘿，你以为你找了两个人来做帮手就万事大吉了？”严福嗤笑一声，随后冷嘲热讽地问道：“你把那二人叫来，爷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人敢在虎口里夺食！”

 第255章 半路杀出程咬金

    本朝律法，凡是三人联手开的铺子，若是卖出需得三人同意，否则的话契约为废。
    秦淮这么说，自然让严福觉得他是故意找人来推脱自己而已。
    虽然先前秦淮也没有同意把铺子让给自己，可是自己有一万种办法让他签了契约，但是如果这铺子真的是三人的财产，那他就算砸了铺子，说不定另外二人还能报官抓他。
    只是先前陈泰找上他的时候，说会替他一起对抗严家，他也是不太相信的。
    当然他信任陈泰的为人，而且他提到的欧晓珂又是玄王未来的王妃，想必对严家也会有几分威慑吧？
    所以，刚才他特地安排铺子里的伙计去陈家送话，但是陈泰和欧晓珂到底能不能来他也没有把握。
    毕竟在明知道严家和秦淮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谁又能站出来和严家作对呢？
    “虎口夺食？”秦淮虽然心里没底，可是他也不愿将铺子让给这种人，当下沉声道：“我已经给严福你解释过多次，这铺子不能卖，可是你处处咄咄逼人，若是你今日非要强抢，那我秦淮就算是敲响通天鼓也要状告严家！”
    “状告严家？”被秦淮几句话落了面子，本就有些不耐烦的严福狞笑了几声，便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别的不说，严家要想收拾你这样一个废物，还是轻而易举的，既然前几次你没有得了教训，那么，今日便让你再享受一番，来人，给我上！”
    想要状告严家？
    那就打死作罢！
    随着话音落下，眼看着站在严福身后的几个气势汹汹的家丁作势就要冲上去。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秦淮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终究不再是孤掌难鸣。
    再说了，谁也不想平白的挨上一顿打不是？
    严福循着声音看过去，竟然发现陈泰和一个少女出现在了秦淮身边，当下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淮口中他所谓的合伙的人竟然会是陈家。
    身为严山的堂兄，严福这些年在京城的确是没有怕过谁。
    别说当年仗着严山父亲也是他二叔的威慑，现在又靠着严山的名号，他在京城想要什么还真是手到擒来。
    可是这几日他到底也听说了严家和陈家闹腾出来的矛盾，所以一时倒是有些犹豫。
    就如刚才秦淮说的一般，虽说严家在京城之中也能排的上号，但毕竟有些家族和势力是自己不愿意轻易招惹的，这其中就包括了陈家。
    况且，自家堂弟才刚刚巴巴的去人家府门前负荆请罪碰了一鼻子灰，最后还闹的自己府里都不得安宁。
    “陈公子这会过来，是来帮秦淮留下铺子的？”严福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泰问道：“想来陈公子一直都在外头，可能不知道这铺子已经是我们严家的了吧？”
    严福并不不认识欧晓珂，他只当欧晓珂是跟着陈泰出来的亲戚，并没有放在心上。
    “严大老爷说的可真是有意思，这铺子乃是我与我家七妹连带着秦掌柜三人所有的铺子，怎么就变成你家的了？”说罢，陈泰不再理会严福，转头看向身边的欧晓珂介绍秦淮说道：“小七，这就是我和你提起的秦淮秦掌柜。”
    其实陈泰倒是属意让秦淮来帮忙打点晓市，可是此事并未与欧晓珂商议，自然做不得主，而且现在也不是说此事的时候，所以陈泰当然不会不分场合的说起此事。
    欧晓珂和秦淮点点头，转过身先仔细打量着身后的庆和丝绸铺。
    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她倒是都觉得很满意。
    “秦掌柜，先前还未见过面，我就是欧晓珂。”欧晓珂这才回过身笑着说道：“希望咱们以后合作愉快。”
    看着眼前的欧晓珂，又看了陈泰几眼，秦淮脸上的惊讶之色慢慢的褪去，忍不住开口道：“虽然之前已经听陈公子提起过了，但是秦某不得不感慨，欧小姐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他们三人旁若无人一般的聊了起来，谁也没有在意站在一旁的严福，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陈泰，你确定你们陈家要趟这趟浑水？”确定了眼前的事情，严福当下冷声问道：“不知这是你个人的主意还是陈老太爷也知道？你好好的思量一番，如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要平白惹了麻烦。”
    ……
    “娇娘，咱们走过那么多地方，我发现还是京城热闹啊！”就在欧晓珂陈泰等人跟严家对峙的时候，许尘有些兴奋地对着对面的林娇说道：“父亲如今来京城任职，咱们以后就长居京城，到时候我日日带你出来尝尝那些好吃的。”
    “好。”林娇听到许尘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看着身边坐着的那个少年，轻声问道：“林泽，你之前说你哥哥就在京城，咱们现在过去，日后你跟你兄长生活在一起就好了，就不必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林泽能活着回到京城，多亏了许哥哥和林姐姐。”林泽看上去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迷惘，低声道：“时隔多年，也不知道兄长现在如何，又是不是已经搬走了……”
    “你不必担心，若是你兄长搬走了，你便在跟我们一起回来。”许尘看到林泽如此失落，连忙说道：“而且我们这次来京城也要寻人，到时候咱们一起慢慢找，若是有缘总会见到的。”
    “也不知道晓珂那姑娘如何了……”听到许尘提及欧晓珂，林娇忍不住说道：“之前我见到那姑娘就觉得她并不像个农家少女，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是右相的女儿，如今还和玄王有了婚约，若是我见到她，一定得问问她，若是她真的不是自愿的，那到时候我就求爹帮帮她。”
    “娇娘，现在的一切也不过是你的猜测，那姑娘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说不定已经变了心思呢？”许尘听到林娇这么说，忍不住问道：“父亲现在才刚刚任职御史大夫，万一因此事两边都得罪了，那该如何是好？”

 第256章 不可袖手旁观

    许尘是个男人，所以想事情自然会权衡利弊。
    而且先前他一直觉得欧晓珂太过聪明了，当初借着救下林娇的事情成功解决了威胁自己的那个家族，而且一个姑娘家竟然能找到那么多证据，绝非那么容易。
    所以，在许尘看来，虽然欧晓珂救林娇这个情分他是念着的，可是她背后到底站着谁又是另说了。
    如今父亲突然被皇上调回出任仅次于丞相的御史大夫，若是和哪位皇子扯上关系，只怕会惹怒皇上的吧？
    可是林娇并不这么想，因为自欧晓珂救下她的那一刻起，她就对欧晓珂那个姑娘有着莫名的好感。
    而且在她的心里，欧晓珂是绝对属于可以一直来往的朋友。
    只不过，林娇也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她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反驳许尘的话，毕竟他是自己的夫君，她在外头一定会给他留足面子的。
    “她当初既然救了我一命，那我总该提醒几分的。”林娇笑着说道：“而且先前我也只是担心，尘郎你不是也听说了么，那姑娘在青岩镇开了晓市，她那么有头脑，想来应该也不会做傻事的，你说是不是？”
    “娇娘你说的也对，只是我可能太过小心谨慎了。”许尘主动承认自己是在担心自己的父亲，轻声道：“你也知道，这里是京城，各方势力交缠在一起，咱们稍不小心都不知道会得罪谁……”
    “尘郎，你不必担心我会惹麻烦。”林娇微微一笑，摆摆手打断了许尘的话，柔声开口道：“或许对尘郎来说，晓珂那丫头可能只是救了我的命，但是对于我来说，晓珂也算是我的朋友，所以该说的我还是会说，至于她若是觉得我是多管闲事，那我自然会死心。”
    “娇娘！”许尘好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直以来，他都拿自己的媳妇没有任何办法，特别是他明知道自己的媳妇是什么样的脾气。
    一旦林娇认定要做什么事情，那恐怕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何况她还那么喜欢欧晓珂？
    先前来京之前，她还非要再去一趟杜塘村去跟欧晓珂说一声，结果才知道人家已经被欧家的人给接走了。
    其实依着许尘的意思，欧晓珂开了铺子，还是欧家的大小姐……这些事情她一丝一毫都没有告诉林娇，这说明欧晓珂根本就没把林娇当做朋友来看啊！
    可是林娇呢？
    非但没有一丝被骗地感觉，反而因为欧晓珂如此有本事而倍感开心。
    他都不知道该说林娇到底是聪明还是笨。
    若是遇到欧晓珂，他一定要好好的问清楚，若是欧晓珂根本没有任何想要和林娇深交的意思，那他就算是惹恼了自家媳妇，也必须阻止两个人来往。
    “许哥哥，林姐姐，我兄长的铺子到了。”那边林泽也察觉到了什么，当下突然岔开话题，指着马车外的庆和丝绸铺有些激动地说道：“兄长的铺子还在，也许他一直都在等我！”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林娇看到林泽如此开心，当下立刻笑着说道：“或许你兄长……哎？这铺子前头怎么那么多人？”
    “娇娘，你看那个站在台阶上的……是不是欧晓珂？”许尘对林娇十分上心，所以哪怕是先前因为担心父亲的事情会劝说林娇歇了那些心思，但是他还是会把她最想做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当他一眼看到欧晓珂的时候，立刻指着对方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跟这些人有冲突？”
    “说不定也不是冲突呢？”林娇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说道：“尘郎，你让车夫过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晓珂有了麻烦，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
    此刻的欧晓珂并不知道许尘和林娇竟然也到了京城，因为她现在全身心的都在应付严家那些人。
    “麻烦……严福，你以为我会怕麻烦？”面对严福，陈泰没有丝毫的退缩，反倒是淡淡的笑着说道：“咱们都是明白人，开门做生意，既然你们严家能强买强卖，难道还不允许秦掌柜跟别人合作了？”
    “人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也怪不得别人。”严福说完便不再看陈泰，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欧晓珂身上，冷声道：“方才听闻陈公子称呼这位姑娘为七小姐，想来就是那位被陈云之收为义女的欧家大小姐吧？”
    欧晓珂这次并没有戴面纱。
    因为今日她出来是以陈家七小姐的身份，更何况她以后是要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子，若是再计较那些虚礼，恐怕也会十分麻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欧晓珂听到严福转头问自己，忍不住笑着说道：“说起来，严家大老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算强抢人家的铺子，若是让御史知晓，恐怕于辅国将军不利吧？”
    在严福的心中，这件事情就是陈家做的不讲究。
    毕竟他们严家很久之前就一直在盯着这家铺子了，却没曾想又跳出来陈家这个拦路石。
    如果今日这铺子自己真的拿不下，那不是会成为京城世家的笑话？
    到时候谁出去大概都会说一句，你们严家竟然还惧怕陈家一个商户？
    “既然几位谈不拢，想来那是已经决定跟严家作对了。”严福看着欧晓珂，沉声说道：“右相和辅国将军到底是同朝为官，欧大小姐难不成非要插手此事？到时候我那堂弟遇到右相，只怕他二人也不好相处的吧？”
    “你不必如此再费周章了，本来这些事情就和身份无关，开门做生意全凭本事，尽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着实的招人看不起。”欧晓珂直视着严福，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在这里，谁也别想只手遮天，你严家也不行！”
    “好好好！”严福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狞笑，冷冷地盯着欧晓珂问道：“欧大小姐，若是我没有记错，你好像是从乡下来的吧？既然你不懂规矩，那我倒是不介意替右相好好教你，如何？”
    “教我？”欧晓珂突然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落在了严福身上，沉声问道：“我倒是要看看，辅国将军府的人打算如何教我为人处世呢？”

 第257章 故意为之

    “辅国将军府？”听到欧晓珂的话，许尘不禁皱起眉头，有些意外地看向那个严福。
    其实许尘的父亲许观阳是在三日前便已经抵达京城，在得知自己被任命为御史大夫之后，他便立刻闭门不出，推说自己奔波劳碌病倒，所以概不见客。
    事实证明，许观阳的想法是极其正确的。
    因为在这三日内，已经有不少人连续送了请帖过来，一时间，明明一直在外任职的许观阳好像突然多了很多京城的朋友，其中辅国将军府严山将军曾经三次派人来请，目的竟然只是为了与父亲吃顿饭而已。
    许尘可不是不懂官场上的事情，他当然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其实是想与父亲搞好关系，毕竟御史大夫新上任，迟早还是会烧上三把火，只是那些人估摸着谁也不愿被这火给烧了。
    结果，没想到今日在林泽兄长的铺子前，不仅找到了欧晓珂，竟然还碰到了严家的人？
    车夫很快便打听回来了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人。
    “我兄长被这些人给害死了？”林泽一听，顿时红了眼眶，当下就要冲下马车去找那些人报仇，却被许尘给拉住了。
    “林泽，你且稍安勿躁！”许尘认真地劝说道：“既然这些人盯着这铺子那么久了，但是迟迟没有真的抢走，肯定是在忌惮什么，你若是想报仇，就听当哥哥的一句劝，而且若是你兄长真是被人所害，我肯定替你做主！”
    “尘郎，那人刚才还要教训晓珂呢！”林娇也有些焦急地问道：“辅国将军府就算是再厉害，总不能连丞相府都不放在眼里吧？而且他们难道不知道晓珂是玄王的准王妃吗？”
    “他们就算知晓，现在也已经骑虎难下。”许尘指了指周围义愤填膺的百姓，低声道：“就像车夫先前说的，之前这些人打伤了林泽的兄长，后来秦掌柜接下铺子之后他们又多次来打砸找事，可是谁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欧晓珂几句话已经挑起了民愤，严福就算是碍于面子，恐怕今日也会闯下大祸。”
    “这话何解？”林娇不太懂这些，以至于有些迷惘的说道：“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晓珂故意激怒严福，让他们来找麻烦呢？”
    “你这一点倒是说对了。”许尘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反问道：“若是严福能拉的下脸来，沉得住气，那定然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他已经是瓮中之鳖，跑也跑不掉了，所以林泽，你完全可以放心，恐怕你兄长的仇有人替你报了。”
    这个欧晓珂，当真是聪明绝顶。
    先前他来京城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找人打听过欧晓珂的事情，所以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得知了大概，只是他实在是想不通，年纪不大地欧晓珂到底是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还是听命于玄王的安排呢？
    若是这一切都是玄王的安排，那么他是不是已经调查清楚当年他母妃的事情了？
    那父亲回京时做的决定又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呢？
    ……
    另一边，乘着一辆马车，欧阳喜按着欧晓珂交给他的纸条上的地址，终是来到了京郊的一个小村子。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日思夜想，甚至生死不知的儿子，竟然离自己这么近。
    远远的望着那几间破旧低矮的农舍，欧阳喜一时间忍不住老泪纵横。
    自从多年前的那个夜里突发变故以来，他便一直活在悔恨当中，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痛苦，他也因此而消沉，直到欧晓珂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便好似又握住了希望一般。
    原本能给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平安富足的生活，却不想竟让他受了这么多的苦。
    抬起头望向天空，欧阳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中暗道：“老天爷，谢谢你，谢谢你能如此的眷顾老头子我，老头子下半辈子一定多行善事，偿还这份恩情。”
    擦干泪水的欧阳喜正准备朝着那几间农舍走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回头便看到七八个人气势汹汹的也朝着自己要去的方向走去，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欧阳喜回头朝着车夫低声言语了几句，当下便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孙老头，你给爷滚出来！”几人当中为首的一名光着膀子的壮汉，走到门前，一脚便把本来就破旧不堪的院门踹了个东倒西歪，嘴里大声的说道：“今个儿可是最后一日了，你要还是如此的不识抬举的话，哥几个可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身后几人脸上尽是猥琐的笑容，也纷纷开口说道：“虎哥您和那个老不死的啰嗦什么，直接把人抢走不就得了么，咱兄弟几个帮着虎哥您今晚就洞房，哈哈……”
    “阿虎啊，孙叔一把年纪了，以前也未曾得罪过你，你就当可怜我们家，放过我家凤芸吧。”欧阳喜向前走了两步，向着院子中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手里拄着一截树枝，颤巍巍的和那个虎哥说着话，脸上尽是担忧。
    “老东西！”此时的虎哥一脸的狰狞，根本没有因为面前老头的话有一丝的怜悯，抬脚走进院子，抬手就给了老头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王虎三番两次的上门，那是给足了你面子，没想到你这个老东西这么不识抬举，老子告诉你，今日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凤芸，小凤芸，你出来看看咱们虎哥啊！”跟着王虎一同来的几人都纷纷伸着头往屋里阴阳怪气的叫了几声，随后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好像这么做让他们十分愉悦。
    那孙老头一大把年纪，加上多年的劳累，身子骨早已经累垮了，哪里还能经得住那王虎的一巴掌，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便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阿虎，算孙叔求你了，孙叔给你当牛做马，做什么都成啊……”孙老头直接趴在地上磕着头求饶道：“求求你阿虎，放过我家凤芸丫头吧！”
    “滚你个死东西，老子稀罕你给我当牛做马？”王虎抬腿又是一脚，将孙老汉踢的在地上翻滚了出去，冷声喝道：“今个儿想要老子放过你，只有两条路，要么还银子要么拿凤芸抵债，孙老头……选一个吧？”

 第258章 降得住吗

    “咳咳咳……”孙老汉一口血喷了出来，几次想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都没有成功。
    他现在都病成这个样子了，哪里有银子能还给他们？
    可是他怎么能让凤芸被这群人带走，那岂不是要了那丫头的命吗？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像风一样从欧阳喜身边跑进了院子，将手中的竹篮扔在一旁，猛然跪在了孙老汉的身边，双眼通红的扶着他喊道：“爹，你没事吧爹？”
    欧阳喜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当下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
    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跪在孙老汉身边的那个少年，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眼，双手轻微的颤抖起来。
    他的儿子……竟然真的还活着……
    “你们心中当真没有王法了么？你们这么做就真的不怕报应么？”少年单薄的身子虽然有些发颤，可是面对七八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壮汉，脸上却没有丝毫怯意，大声的质问着：“你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去告官吗？”
    那几人听到了少年的话之后，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王法？报应？哈哈哈，小子，今个儿就让老子教教你什么叫王法！”王虎一边笑着一边蹲下了身子，拍了拍少年还有些稚嫩的脸说道：“在这里，你虎爷我就是王法，我要做什么，那就便做什么。如若真的有你嘴里说的什么报应的话，那虎爷我可能都死了十回八回了，怎么还好好的让你们这些废物跪在我的面前？想告官？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看着眼前王虎得意嚣张的神情，少年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一旁的孙老汉也没有能拉住他，他顺手捡起了刚才孙老汉手中的那截树枝，指向了王虎，嘴里厉声道：“你少在这里嚣张跋扈，不是没有报应，只是时候未到，今日我在这里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再伤害我的家人分毫！”
    少年倔强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他心里其实是知道的，今日即便自己真的死在了这伙人手里，也不会改变什么。
    但是他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保护疼爱自己的家人，所以他在这时候要挺身而出，站出来保护他们。
    就算只是一个少年，拿着树枝指着自己，王虎心中依然不能容忍，冷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沉声道：“既然你们都想死，那我今日便成全你们，左右最后人都是要死的，你们说是不是？”
    说着，王虎一个健步便冲向了少年那道倔强的纹丝不动的身影。
    “住手！”
    “不要！”
    这个时候，破旧的房间里冲出来一老一少两个女子，满眼含泪的抱住了少年，紧紧地将他护在身后。
    而门外的欧阳喜也在这时候冲进了院中，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
    “哟呵！今日还真是热闹，不知道您又是哪一尊大神啊，也想给虎爷我找点不痛快？”没有太多理会房间里跑出来的人，王虎倒是停下来仔细仔细打量了几眼欧阳喜，发觉对方也不过是一个穿戴普通的老者之后，便冷笑着问道：“想护着孙家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看着少年那一家老小脸山同样疑惑的表情，欧阳喜终究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冲动，又仔细看了几眼少年之后，这才对着王虎说道：“也许，老朽便是那少年口中说的，是给你带来报应的人呢？”
    “老子今日出门可能就没看黄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出来多管闲事，现如今嫌命长的人还真是多，左右不过多费一些手脚，虎爷我还真不在乎！”活动了手腕噼啪作响之后，王虎向着门外打量了一番，发现确实只有欧阳喜一个人后，便对着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给我好好的教训，老规矩，打死了算我的！”
    ……
    此刻欧晓珂并不知道欧阳喜去看自己的儿子竟然也遇到了麻烦，因为她的目光已经看到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巷口处。
    若是欧晓珂没有记错，上一世秦淮其实也没事。
    不错，其实她在第一次听到陈泰提及秦淮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时候你真的不得不承认，命运是个极其玄妙的东西。
    上一世，秦淮不仅没事，而且后来还成了京城最大的丝绸商，自己还曾经跟他打过交道。
    只不过，因为那个时候她来京城比现在晚，所以关于已经是成功商人秦淮的事情还是从伙计的口中得知的。
    据说，当初秦淮差点就被严福打死，却没想到正好碰到了镇北王妃归京。
    要说起这位镇北王妃，那就不得不提镇北王张知忆了。
    张知忆与皇上算是一同长大，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好，后来张知忆回了自己的封地承袭镇北王的封号，但是还是娶了皇上的妹妹，也就是镇北王妃平邑长公主。
    镇北王夫妇二人感情甚好，而镇北王妃每年都会从封地回到京城陪着太后度过一段时日。
    上一世，秦淮就是恰好被镇北王妃所救，而严家也因为镇北王妃的插手使得龙颜大怒，严山当时为了平息盛怒，不顾自己大伯的求情，亲自斩了严福，以至于严家两房彻底生了嫌隙，很快分道扬镳。
    而欧晓珂等的人，正是这位镇北王妃。
    “知忆，你看到了，严家现在还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马车里，镇北王妃面带怒容地沉声道：“皇兄竟然就这么纵着辅国将军府？”
    “这件事说不定也是严家族中子弟打着辅国将军府的名号作恶而已。”张知忆这一次难得抽时间陪自己的媳妇回京，没想到刚进京城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当下吩咐跟着自己的侍卫，“去把那为非作歹的人拿下，本王亲自带着去跟皇上禀明此事。”
    “是，王爷！”那边侍卫长已经带着侍卫朝着正要冲进丝绸铺子的严福等人走去，而镇北王妃却饶有兴趣地看着毫无怯意的欧晓珂问道：“据说那个丫头就是慕卿看上的？如此看来，似乎有些……泼辣？也不知慕卿能不能降得住啊？”

 第259章 自作孽

    “那就不知道了……”张知忆有些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有些同情司空慕卿。
    他是不是该提醒下司空慕卿，娶个聪明的媳妇日后不管要做什么恐怕都很难，但是……好像偏生这样有趣而又聪慧的媳妇，又让他喜欢的不得了怎么办？
    对严福来说，在这京城里他还真没有怕过谁。
    毕竟除了皇亲国戚，他也没有什么人特别需要忌惮的，认识的人看在严山的面上多少也会给他几分颜面，所以他也不必担心会遇到什么问题。
    只不过他现在尚且不知，今日的所作所为不但要葬送了自己的小命，也差点葬送了严山的前程。
    正在想着自己拿下这家铺子之后的打算，严福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几声怒喝，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几名侍卫站到了自己眼前，不由分说的便将自己带来的人全部拿下。
    “你们是什么人！”严福一时间完全摸不着头脑，当下怒声嘶吼道：“你们疯了是不是？竟然敢对本大爷动手！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真是反了天了，京城这块地面，还真有人敢对自己动手？
    “放肆！”侍卫长听到严福的话，顿时冷声开口道：“竟然敢对镇北王和镇北王妃不敬，掌嘴！”
    镇北王！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成想那严福因为这个铺子在这里纠缠了那么久，今日竟然直接踢到了铁板！
    “严福，你这才叫自作孽不可说，还有一句话送给你，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欧晓珂微微一笑，淡淡的开口道：“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被你处理的干干净净？你以为那些死去的冤魂从此再无伸张之日？你的罪过，老天给你记着呢，现如今，谁还能护得了你？”
    “不！不可能！你胡说！”本就惊慌失措的严福被掌嘴之后，脸都肿了起来，再听了欧晓珂的一番话，整个人便好似疯狂一般的喊叫起来：“你们今日竟然敢抓我，我让我堂弟把你们都弄死……”
    欧晓珂听到严福的话，在心里直接翻了个白眼。
    现在她终于明白，上一世严福为什么会被严山直接斩杀了。
    这个人真的可以称得上是猪队友……
    “严山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笨的堂兄呢？”在严福歇斯底里喊叫的同时，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静静的停在了他的身后，随后张知忆的声音已经从里面幽幽的传出来，“人家姑娘说的可真没错，自作孽不可活，看来本王还真得去拜访下辅国将军了，问问他这京城是不是他严家说了算呢？”
    ……
    另一边，等送走了郑继河，欧天垣信步来到了欧老夫人的院中。
    母子二人就这么坐着，沉默了许久。
    “天垣啊，那三间铺子可是咱们欧家最赚钱的了……”看着欧天垣，欧老夫人心中不是滋味，有些不甘心地开口道：“我瞧着欧晓珂那个丫头还打算要回澹台云的嫁妆，这件事你可得想办法啊！”
    “母亲，再过些时日便是您的寿辰，如今郝氏被禁足院中，一切可能都还需要母亲亲自打点。”欧天垣面上看不出悲喜，却并没有接茬，当下淡淡的说道：“外面的一应事务有儿子照应，母亲大可放心。”
    欧老夫人听到欧天垣这么说，终究是叹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倒是差点为欧天垣招来大祸，可是她也实在是有些生气所以才会如此。
    “天垣，今日的事情的确是怪为娘。”欧老夫人讪讪地开口道：“只是为娘也只是气恼欧晓珂那个丫头，胳膊肘往外拐还不说，凭白的让咱们府上损失了铺子，一时糊涂而已……”
    “母亲也不必自责，这终究还是皇上的意思，说到底还是因为玄王。”皇上疼宠玄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为何非得要那三间铺子，他也不得而知。
    “大丫头这么多年未在府中生活，想来是没有什么而感情的，母亲若是想要让她向着府里还是要多哄着一些才是。”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欧天垣的心境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以后好好的对待自己的这个大女儿，会不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毕竟，他当初抛弃她是因为她成了废棋，如今看来，她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棋子了？
    他其实本也不应该把希望放在同一个人身上，若不是欧佳茹和欧兰心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那他怎么可能独独培养欧悦君呢？
    如今既然有了第二种选择，那不就意味着他也多了一条路可走？
    “天垣！当年那件事情，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了的？”看到此时欧天垣的模样，欧老夫人心中一惊，自己儿子心中是什么想法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她若是一直病着倒还好说，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岂是好相与的？如若她哪一日知道了真相，岂会跟你一条心？所以，你莫要再多生了是非，你若是那样打算，又把悦君放在哪里呢？”
    欧天垣听了欧老夫人的话，心里也是一沉。
    是啊，说不好欧晓珂其实已经知晓了当年之事，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说不定就是在向着欧府讨债呢？
    那自己就算是在对她好，都换不回什么回报，那岂不是白费心思？
    欧天垣脸色慢慢变得冷了下来，一双手紧紧的握住椅子的把手，关节因为用了而变得发白。
    过了好一会，他整个人慢慢的放松下来，轻呼出心中的一股闷气。
    罢了，既然没有把握，那他也不必再多费心思了。
    “儿子一时糊涂了。”欧天垣淡淡的开口道：“刚才说道母亲的寿辰之事，咱们自当要好好热闹一番，我平日里繁忙，此时母亲多费心操劳，拟定宴请的宾客，想来他们还是要给欧府一些薄面的。”
    听了欧天垣的话，欧老夫人脸上又是一阵高兴，她好像看到了往来的宾客送来的成堆的礼物。
    说到底，她这贪财的性子又怎么会因为一件两件事而改变呢？
    “天垣，其实今日为娘也有事与你相商。”欧老夫人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府里的事那么多，我这个年纪也不易操劳，当然……也是为了悦君着想，不如今个儿把郝氏放出来如何？”

 第260章 近儿情怯

    京郊那处破烂的院子里，欧阳喜目光微沉地审视着眼前的几人。
    依着他现在的处境，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更遑论，他还要保护身后那几个人。
    所以，欧阳喜心里清楚，此时他要做的是必须稳住王虎等人，至少得等车夫回来他才算是真的不必担心了。
    “这位小兄弟，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我要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想到这里，欧阳喜缓声开口道：“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想必小兄弟你也不想真的闹出人命来，不如今日就此作罢？若是无意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怕是还要连累你这些兄弟的，你说是不是？”
    这一次不只是王虎，就连他身后的几人也笑出了声。
    “我说老头，你是不是就是我王虎不该得罪的人啊？”王虎哈哈大笑，似有不屑地开口道：“就你这样子，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地提醒老子，老子告诉你，看在你还替兄弟们着想的份上，你现在赶紧滚，说不定老子也就不追究了！”
    看着眼前冥顽不化的几人，欧阳喜心中倒是突然明白了欧晓珂先前对他说的话。
    他本无意在继续行医，但是欧晓珂却反问他，若是有一日润泽得罪了权贵，自己不仅身无长物，关键是籍籍无名，那么他用什么保护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一旦行医，必然是要与权贵来往，毕竟欧阳喜对于自己的医术是非常有信心的，可是这偏生又是他的心结。
    而这一刻，欧阳喜却是深刻的体会到了欧晓珂话中的意思。
    自己若是有了地位，那么此刻恐怕这些人早就跪地求饶了，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嚣张？
    欧晓珂完全不知道，因为这次无意的举动，倒是让欧阳喜彻底转变了自己的想法，最终踏上了神医之路。
    “这位王虎兄弟，人家都说和气生财，你们今日来也不过是想要银子而已。”欧阳喜想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当下沉声道：“他们欠下多少银子，老夫可以替他们偿还。”
    欧阳喜自然是希望能够多拖延一会，毕竟他现在并不担心自己，而是希望能够保护那个刚刚见面却还未相认的少年。
    目光落在那面色坚忍的少年身上，欧阳喜脸上现出了满足的笑。
    他的润泽还活着，虽然看上去似乎有些穷困，可是骨子里的傲气却像极了他，如今他只要能见到他已经是万幸，至于认亲之事，还是就此作罢了吧！
    他看的出来，欧阳润泽对待这家人的感情很深，他是父亲，能够理解他的儿子，当初就是因为自己才让润泽变成现在这样，那他又怎么能再因为自己的私愿就再去打扰他？
    万一欧阳润泽不愿意认下自己，那以后自己岂不是连接近他都成了困难？
    人家说近乡情怯，可是对于欧阳喜来说，倒是成了近儿情怯。
    越是怕失去，才会越小心翼翼。
    “哈哈，看不出来啊，你这老头口气还挺大，有点意思。”听到欧阳喜提起了银子，王虎心中不免起了别的想法，如今这院子里不过就这么几个人，这后来出现的老头看着衣衫也普普通通，想来并非什么权贵之家的人，估计也就是有两个银子自以为自己是大善人的老东西而已，若是自己今日人财两得，岂不是快哉？
    ……
    欧老夫特意叫着欧天垣来到了郝氏院里的时候，门口的丫鬟见了，一早就进去房中通告了。
    没有了往日那张扬粗放的嗓门，郝氏从房里出来的时候，一身朴素青衣到让人不禁惊讶了几分。
    不过，巧合的是，欧悦君恰好也在。
    “贱妾此前犯下大错，心中羞愧难当惶惶不可终日，这几日来，尽是吃斋礼佛，静心抄下佛经，只求能弥补之前的过失，也给府上祈得福源。”安安静静的走到欧老夫人和欧天垣身前行了礼，郝氏才缓缓的开口道：“也希望婆母和老爷能原谅贱妾犯下的过错。”
    看到郝氏这般，连欧天垣都觉得她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陈妈妈，快点把夫人扶起来！”欧老夫人见到郝氏如此，不禁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如今看着，倒是颇有主母的样子了，今个儿我和天垣过来，也是有事跟你说，恰好悦君也在这里，正好一并说清楚也不错。”
    “祖母，父亲，先前悦君因为太过在意欧府的名誉，所以跟大姐姐起了争执，以至于在外人面前频频失礼，心中愧疚难当，所以特地来寻母亲，想要与母亲一起诚心礼佛。”欧悦君看上去好似十分难过地说道：“都是悦君不好，让祖母和父亲为难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欧老夫人一向疼爱欧悦君，再见到她这般姿态，顿时上前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才说道：“这些时日，因着那个大丫头本就委屈了你，我和你父亲今日来，自然也是要替你母亲做主的。”
    听了欧老夫人的话，郝氏心中不禁狂喜。
    只是想起欧悦君先前的嘱咐，郝氏几乎是费尽力气才压制了内心的波动，看着欧天垣低声问道：“不知道婆母和老爷有什么吩咐？”
    其实，郝氏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依着规矩，若是妾室根本不能称呼老夫人为婆母，只能称老夫人。
    如今她从见了欧老夫人就一直在称呼她为婆母，而欧老夫人和欧天垣二人都未曾反驳，她心里自然是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只不过，欧天垣尚未发话，她自然不能得意忘形。
    “此前的事情，既然过去了，你也得了教训，而且知道诚心悔过为府上礼佛祈福，那么自今日起便解了你的禁足。”郝氏一改常态，忽然间变得如此柔声细语倒叫欧天垣一直有些不适，但如若郝氏真的变了性子，终究也不是一件坏事，当下轻轻咳了一声才说道：“明日一早，去澹台氏牌位前磕几个头，奉上一盏茶，也就复了你的主母之位罢！”
    “父亲，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原谅母亲了？”这边郝氏还没有开口，欧悦君突然喜极而泣，好像有些激动地直接上前挽住欧天垣的手臂，撒娇一般地轻声问道：“父亲……你现在还生悦君的气吗？”

 第261章 母女算计

    欧悦君年幼的时候经常会跟欧天垣撒娇，只是后来欧天垣常常教导她要稳重，毕竟是要成为贵人的人，怎么可以如此小女儿作态？
    但是对于欧天垣来说，自己的女儿难得跟自己撒娇，还是自己最疼爱的丫头，他如何能拒绝？
    “为父怎么可能怪罪你？”虽然欧天垣心中知晓，欧晓珂库房走水之事和欧悦君脱不开关系，可是既然事情已经作罢，那他日后也只需好好提醒欧悦君做事要不留任何线索，至于其他的……就这么算了吧！
    “我就知道父亲最疼我了！”欧悦君其实也是心知肚明，先前她就一直在担心会因为库房的事情让欧天垣对自己有了不满，如今见他面色如常，当下眼睛一转，轻声问道：“父亲，悦君以后再也不会跟大姐姐争执了。”
    “如今既然你母亲是主母，她到底是没了娘亲，所以你便让着些她。”欧天垣点点头，非常满意地说道：“以后你们姐妹好好相处，欧府越来越好，你们才会越来越好，特别是你，郝氏！明个儿去磕头奉茶，莫要再惹出乱子来，明白吗？”
    先前欧晓珂将澹台云的牌位带了来，那欧天垣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自然不能再拒绝供奉她的牌位。
    毕竟澹台云并未做错什么，而且也的的确确是欧家的主母。
    郝氏听到要去给澹台氏牌位磕头奉茶，低着头的眸中闪过了一丝丝恨意与不甘，但是想起这几日以来欧悦君给自己说过许多遍的话，终究还是忍住了，于是轻轻的说道：“一切仅凭老爷安排便是。”
    “如此甚好！”欧老夫人也是几日没有见郝氏了，没想到她竟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心下也是高兴，当下点点头说道：“行了，你且收拾一番，一会来我院中我有事交代与你。天儿，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回去吧。”
    听了欧老夫人的话，欧天垣再次看了一眼郝氏，点了点头，二人便一道起身离开。
    欧悦君没有随着众人离去，等到送走了欧老夫人和欧天垣，这才折返回来，几步走到郝氏身前，低声道：“母亲这下不担心了吧？”
    “我这么不担心？先前你说那库房走水的事情乃是你安排的，我一直提心吊胆，唯恐你父亲会怪罪于你。”郝氏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你这丫头也太冒险了，这次亏得你父亲没打算追究，就算他心里明白，到底还是顾着你的。”
    “母亲，今日都是开心的事情，提那个做什么？”欧悦君上前坐下，将头靠在郝氏地肩膀上说道：“那个欧晓珂，竟然这么得玄王宠爱，迟早我会让她一无所有，而且如今我的母亲才是欧府的主母，她又能如何？”
    “就你会哄我，不过这次也是多亏了你提醒，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能这般。”郝氏面上笑容渐渐消失，神色变得阴冷无比，冷声道：“只是便宜了澹台氏那个贱人，竟然要我去给她磕头奉茶，你以为你死了我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你加在我身上的屈辱，我迟早要一百倍一千倍的还在你的女儿身上。”
    “母亲既然已经自由了，咱们就有的是时间做咱们想做的事情，虽然欧晓珂有着玄王在身后，但是事怕万一，总有疏漏的时候，到时候咱们须得小心谨慎为好。”欧悦君拉着郝氏走进房中，低声的在她耳边说道：“母亲有所不知，现如今她在京中声势大得很，竟然连陈家和乌海那边都和她有着牵扯，我怕如若耽搁的是日久了，咱们便更不好下手了。”
    “你先前不是找过你舅父，他肯定也会帮你的。”拍拍欧悦君的手，郝氏目光变得柔软了一些，轻声道：“悦君你放心，这件事情娘心中也有数，你千万不可去冒险脏了自己的手，今日先不多说，我先去老夫人院里走一趟，不好耽搁太久了。”
    一听郝氏提起，欧悦君眼中一亮，好似想起了什么，附在郝氏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真的？”郝氏惊喜的问道：“这倒是个法子，只是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
    另一边，王虎心里打定了主意，自然是兴奋非常，当下打量了欧阳喜一番，心里估摸了一个数，方才开口。
    “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那爷也就不为难你。”王虎抱着手臂，突然说道：“你若是能把孙老头欠爷的五百两银子还上，那今日的事情便就此作罢，如何？”
    五百两？
    王虎的话一出口，就连欧阳喜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百两是什么概念？
    寻常百姓人家一年都未必能有几两银子的富余，这人怎么不去抢？
    但是欧阳喜心里很明白，若是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情，那自然也不叫事情了。
    而且现在自己势单力薄，若是激怒这个王虎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处，倒不如先给银子，之后再作打算。
    “王虎，这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一念至此，欧阳喜倒是面色不改，故意盯着王虎看了几眼，才开口说道：“今日我来这边只是办事，自然也没有带多少银两在身上，只不过待会老夫的车夫就回来，到时候五百两银子一并奉上，也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王虎一众人万没想到，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老头竟然真的一张口就答应了五百两银子！
    “恩人，切莫听他胡说！”这边孙老头已经拼了命在少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蹒跚着走到欧阳喜面前，痛哭流涕地说道：“老汉不过就是借了二两银子为老婆子治病，哪里会有五百两？分明就是他胡乱言语，恩人你莫要上了他们的当啊！”
    “老人家，这钱财本不过就是身外之物，若是能救下你们一家人的性命，我又怎么会心疼？”欧阳喜知道这孙老汉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心中没有许多花花肠子，以为自己真的要将那五百两银子白白送给王虎等人，当下只能压低声音问道：“难不成老人家要看着那些人作恶不成？”

 第262章 护犊子的长公主

    “这……”孙老汉一听欧阳喜的话，顿时哑了声。
    是啊，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人落入那些无耻之徒的手中？
    可是，五百两啊！
    对于他来说，那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若是今日欠下了这位恩人的债，那他该如何偿还？
    “王虎，你且放心，我答应你的必然会做到，但是可能需要等一会。”欧阳喜怕先前孙老头的话再激怒王虎，当下又回过头说道：“我与车夫约定的时辰未到，所以你且稍安勿躁。”
    “嘿嘿，看你这老头倒是个懂道理的！”王虎并未听到欧阳喜跟孙老汉说的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得到五百两顿时眉开眼笑，自己若真的将那五百两银子拿到手，什么样的姑娘弄不来？
    当下，他又恨只恨自己少说了些，只是也不好在改口，只能微微扬眉说道：“不过虎爷我也不是个任人糊弄的傻子，若是时间久了也见不到银子，那你们可就不要怪虎爷不客气了！”
    王虎在这三元村做了这么多年的地头蛇，除了身后有人之外，也不是完全没有头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必然不会给欧阳喜太多的时间。
    事到如今，欧阳喜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能让王虎乖乖等着，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看王虎几人说完了话便各自寻了清凉处聊天说话了，欧阳喜回转身将手搭在了孙老头的手腕上，眼睛微眯，轻轻的点着头，“你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子到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常年劳累身体虚亏，回头我给你开几服药，再补补身子，也就无碍了。”
    孙老头身边的老夫人抹了一把脸山的泪水，作势就要朝着欧阳喜跪下，被欧阳喜连忙扶住了。
    “恩人，我老孙家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善事，今日竟能遇见恩人，若如今日能将凤芸和林儿救下，我们两把老骨头就算是这就去了，下辈子也任凭恩人差遣！”
    “老嫂子，你言重了。”搀扶着眼前身子佝偻的妇人，欧阳喜又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少年，心中倒是微微一动，原来润泽现在已经叫林儿了吗？
    这名字倒是简单的紧。
    只不过，能好好的活着，名字又有什么重要？
    若是今日车夫未能找到欧姑娘，想来自己也只有拼命护着这两个孩子的安全了。
    方才欧阳喜在进来之前便让车夫去寻欧晓珂，无非是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能依靠的恐怕也只有那个姑娘了。
    欧阳润泽看着正在跟父母说话的欧阳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对这个人有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明明是第一次相见，可是欧阳润泽总觉得这个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认识自己很久了一样。
    他们这边几人正寒暄着，完全没有感觉到时间匆匆而过，只是那边王虎脸上神情已然不耐至极，朝着同伴挥挥手便走了过来。
    “老家伙，你是故意耍老子的吧？”王虎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欧阳喜，怒声问道：“这会都快晌午了，你的车夫还没回来，莫不是你根本没银子？”
    “我若是没有银子，怎么敢在这里等着？”欧阳喜回过头，看着王虎说道：“在等一时半刻，想来这会人已经在路上了。”
    刚才，欧阳喜也已经低声跟孙老汉和他媳妇说明了缘由，只说若是王虎等不到人来就发难，那他们三人总要护着两个孩子冲出去。
    孙老汉和他媳妇没想到这个恩人竟然如此护着自己的子女，当下自然是感恩戴德，只是也打定主意，万万不可让恩人因为他们受伤才是。
    “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也是哄骗消遣虎哥的，凭白让兄弟们等了这许多时候！”在王虎的示意下，他身后的一个黑脸汉子举起手中的棍棒就朝着欧阳喜招呼了下来，恶声恶气地说道：“看来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真不知道咱们的手段！”
    听着那黑脸汉子手中棍棒带起的风声，就在三个老人准备按照计划行事的时候，院中众人只听得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从墙外传来，紧接着他们只听到那黑脸汉子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然后便倒地不停的翻滚起来，一粒核桃大小的石头沾满了鲜血，掉落在了黑脸汉子的旁边。
    “真是没想到，说了那么多废话，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结果你这手段也不过如此啊！”就在这个时候，院门之外才传来了一句清清冷冷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我这手段，你们可还满意？”
    ……
    另一边，镇北王和镇北王妃已经到了宫里见到了皇上，而皇上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最喜欢地莫过于那个一直在外头带兵的玄王，所以早早地就让司空慕卿候着了。
    “哎呀，我的小慕卿都长这么大了！”平邑长公主看到玄王，果然把自己的哥哥给丢到了一边，立刻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司空慕卿一番才说道：“想当年，我刚见到你的时候才那么一小只，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大男子汉了呢？”
    “平邑，人要论个，不能论只！”张知忆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跟在平邑长公主身后说道：“小心你又惹恼了玄王，到时候他不理你的时候你不要来跟本王哭！”
    “长公主，许久未见，身子可还好？”司空慕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二位的相处模式，当下恭敬地行礼道：“因着我的婚事还让王爷和长公主奔波，实在是心下难安……”
    “你变了！”平邑长公主这边没等司空慕卿说完，顿时捂着心口，好像格外心痛地说道：“你以前总是喜欢唤我做姑母的，如今竟然称呼我们为王爷和长公主，是不是皇兄又给你立什么规矩了？”
    “平邑，朕何时给他立规矩了？”皇上听到长公主这么说，顿时大呼冤枉，对这个素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妹妹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有些无奈的笑道：“只是玄王现在回了京城，总该有些王爷的样子，你说是不是？”
    “才不是，我还是喜欢软软糯糯的小慕卿。”平邑长公主翻了个白眼，随后才问道：“而且皇兄你都不知道天子脚下严家竟然敢强抢人家的铺子这种事吧？你自己都治下不严，做什么给我的小慕卿立规矩？”

 第263章 狠茬子

    “严家？”皇上听到平邑长公主的话，不禁拧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臣已经把人抓了。”张知忆一听皇上这么说，当下一五一十的将先前的事情告诉了皇上和司空慕卿，随后才说道：“说起来，当时咱们慕卿的准王妃也在场，据说那铺子跟她也有关系。”
    “说起来，我就觉得我们家小慕卿真的有眼光。”平邑长公主在一旁接过话头说道：“那个小丫头可聪明的紧，愣是把我们帮忙的事情上升到为民除害，这帽子扣下来，我们俩不管也得管呢！”
    平邑长公主大概是整个皇宫里很少会自称本宫的人，特别是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她总是喜欢自称我。
    以前皇上和太后没少就此事说过她，可是她依旧是率性而为，根本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他们也就随她去了。
    “多谢姑母夸赞珂儿，她的确很聪明。”司空慕卿对于别人夸赞欧晓珂的话从来都不会反驳，而且非常认可。
    “你看看，我就说小慕卿被那个小丫头吃的紧紧的，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妥啊……”平邑长公主得意的跟张知忆挑了挑眉说道：“就跟我当初拿下你一样，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说是不是？”
    张知忆的脸倏然红透了。
    他知道自家媳妇成日里总喜欢说笑，可是当着皇上和司空慕卿的面说这些，让他这张老脸真是羞煞人了……
    可是……不知道为啥，在这个女子都羞于表达感情的时代，他还真是爱紧了平邑长公主这个性子啊！
    “你就不要拿镇北王打趣了！”皇上到底和镇北王是自小玩大的兄弟，当下立刻对平邑长公主说道：“严家的事情，朕会着人查清楚，你既然回了京城，那便去太后那边瞧瞧，太后念叨你许久了。”
    “那让小慕卿陪我一起去！”平邑长公主笑眯眯地说道：“我把夫君借给你一个时辰，待会让他去太后宫里接我。”
    皇上自然是应了，他与镇北王自然是有国事商谈，平邑长公主便和司空慕卿一同往太后的寝殿而去。
    “不知不觉，你都这么大了，你母亲若是看到，定然也会开心的。”看着司空慕卿在自己身边，平邑长公主有些感慨地说道：“只可惜你这身子……到底是我疏忽了，小慕卿，你别怪姑母。”
    “姑母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初我在娘胎里便已经中了毒，又不是姑母所为。”司空慕卿私下里与平邑长公主关系极其密切，所以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父皇送我离京那些年，若不是姑母悉心照料，我未必会长这么好。”
    当初皇上送司空慕卿离开，最先就是养在了平邑长公主的身边，后来镇北王觉得作为未来的皇子，司空慕卿不能如此被娇养下去，所以便与长公主商量将他送去军中。
    平邑长公主自然是不同意，没想到司空慕卿自己反倒是同意了。
    一番劝说这些，平邑长公主才哭着送走了他，毕竟她也知道，司空慕卿的路定然要比别人艰难，她不能太过束缚，之后二人就甚少见面，但是感情倒是没有变。
    “世子知道我和他爹要来，还嚷嚷着要来找你，只是那边也不能不留人坐镇，所以就被留下了。”平邑长公主感慨一番，随后才笑着说道：“他与你这般亲近，我也是高兴的。”
    “我们年幼便相识，感情自然不是别人能比的。”司空慕卿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的花园里传来一阵嬉闹声。
    “老八，你今个儿要是从本皇子的胯下钻过去，那我就放了这个小宫女，如何？”
    “八皇子，您不要管奴婢，奴婢就算是死也不能让八皇子受辱！”
    司空慕卿眉头一皱，看了平邑长公主一眼，刚要走过去，结果被长公主拉住了。
    “这事，你处理不好，到时候说不定又会惹出麻烦来。”平邑长公主拍了拍他的手臂，这才说道：“你去前头等我，姑母解决好这件事就过去。”
    司空慕卿当然知道平邑长公主的意思。
    里头都是自己的皇兄，若是自己去估计那位找茬的四皇兄说不定还得借机发难。
    可是平邑长公主不一样，她到底是长辈，想来他们多少都得听长公主的话才是。
    司空慕卿倒是没有再坚持，当下点点头说道：“有劳姑母。”
    “去吧！”平邑长公主示意他先离开，这才带着人走进了那个小花园，远远的就看到四皇子司空成新正指使着宫人打一个小宫女，而八皇子司空策被按着跪倒在他面前，似乎在为那个小宫女求饶。
    “老四，你这是在做什么？”平邑长公主看到这一幕顿时不虞，当下怒声问道：“老八是你的弟弟，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给你下跪，是不是太过分了？”
    ……
    另一边，看到欧晓珂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欧阳喜终于是舒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因为刚才的紧张，欧阳喜只觉得自己这会一下子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忍不住好似虚脱一般晃了几晃，身后的少年眼疾手快，赶忙走到欧阳喜身旁扶住了他。
    欧阳喜转头看到是自己的儿子扶着自己，心中不禁一阵感慨。
    好在，他今日能护着自己的儿子了。
    此刻没有人去关心在地上疼的翻来覆去的黑脸大汉，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欧晓珂的身上。
    而欧晓珂并未理会他人，只是走到欧阳喜身边，确认他无碍自后，这才转过身，看着王虎一众人开口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擅闯他人家中，还要仗势行凶，如今你们是打算自己走着去见官还是打算横着出去？”
    “哪里来的臭婊子，敢这么和咱们说话？我……啊……”王虎身后有一人听到欧晓珂的话之后，兴许是平日里跋扈惯了，直接开始叫骂，结果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和那黑脸大汉一样躺在地上开始惨嚎着翻滚了。
    残夕的手中还拿着一支特制的小匕首，一边把玩一边冷冷地扫过了对面王虎等人，冷声道：“敢对我们家小姐不敬，找死！”
    “在下王虎，不知姑娘尊姓大名？”遇到了狠茬子，王虎也不是不识时务，当下眼睛一转，朗声道：“京兆府的李参军是在下的娘舅，不知道姑娘可有耳闻？”

 第264章 麻烦

    王虎并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看这个架势，绝非什么普通的人家。
    他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绝不是一个不懂察言观色之辈。
    所以，他特地报出自己的来路，一来也是让自己有些底气，二来也是希望对方能多少有所忌惮。
    在他心里，自然也觉得孙老汉一家能认识的恐怕也不会比自己娘舅的官位更大了吧？
    “哦？”欧晓珂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虎，微微扬眉问道：“原来是李参军，我倒是有印象，你说……他是你的娘舅？”
    一听说欧晓珂认识自己的娘舅，王虎心中顿时大定，当下笑着说道：“没错没错，想来姑娘也是京中之人，咱们今日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伤了情面才是。”
    “我刚才还听到，你说这孙老汉一家，欠下了你五百两银子？”欧晓珂没有搭茬，继续问道：“不知道这孙老汉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竟然要这么多银子？”
    王虎没想到欧晓珂会有这么一问，明显的一愣，还是讪讪的笑着说：“呃……这其中是有一些误会，刚才老……小的也是玩笑话，姑娘莫要当真了去。”
    王虎伏低做小，无非是忌惮着欧晓珂身后的残夕和拂晓，毕竟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那二位的对手。
    “王虎，地痞恶霸为害一方，强抢民女欺行霸市无恶不作。”欧晓珂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今日又栽赃陷害，数罪并罚，你觉得你和你这些兄弟会被如何惩治？”
    “你……”
    “你什么你？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快给我跪下！”
    一听话风不对，王虎刚要发怒，却看见院门外又走进一人，满脸怒不可遏，出言呵斥道。
    待王虎看清来人，差点一个趔趄站立不稳。
    这不是自己刚提起过的娘舅李参军又是何人？
    不可置信的看来一眼欧晓珂，难不成娘舅也是这位姑娘请来的？
    而且看着娘舅这个态度，这姑娘分明是身份高贵之人，只是又如何认得孙老汉一家？
    先前他早就调查过，孙老汉一家无权无势，否则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他女儿的身上来，只是如今看来，他好像闯了大祸？
    因为王虎一直都没有弄清楚欧晓珂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究竟李参军为何突然来到此地，这让他心里一时惊恐不安，额头上沁除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你这个畜生！”走到近前，李参军指着王虎便破口大骂：“今日幸亏我前来，看到了你的所作所为，不然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顶着我的名头行了多少恶事！”
    “舅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王虎知道自己绝不能任由李参军这么说下去，否则自己最后的依仗都没了，当下立刻解释道：“今日的事情想来也是有些误会的，外甥前来也只是索要他们欠下的银子，言语之中有些冲突，并没有其他，还望舅父明鉴！”
    “误会？”啪的一声，李参军上前就甩了王虎一巴掌，嘴里呵斥道：“有欧大小姐在此，还需要我明鉴？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这一路上我也听说了大概，你还在这里狡辩！你还不跪下求欧大小姐宽恕于你？”
    就算王虎再不成器，也终究还是自己的外甥，李参军到底还是提醒了他一句。
    本来孙家众人心中还犯着嘀咕，这看起来柔弱年幼的姑娘怎么这么大的能耐，一来就能镇住了王虎等人，而且好像还带来了王虎的娘舅李参军，那李参军好似也对着姑娘毕恭毕敬的样子，这会听到李参军的话才恍然大悟。
    欧大小姐？
    欧晓珂！
    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欧大小姐是未来的玄王妃，而且玄王对这个王妃非常疼宠，那些世家都未必敢得罪此女，他王虎又有几条命能得罪这样的人？
    轰的一声，王虎只觉得天旋地转，终于站立不住，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几人也忙不迭的扔掉了手中的棍棒，跟着王虎跪了下去，额头紧贴着地面，一动不敢动。
    毕竟他们平日也是在乡间作恶，现在冲撞了贵人，心中难免慌乱。
    “欧……欧大小姐，是草民有眼无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污了您的眼，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您宽宏大量，饶了草民这一次，草民一定改过自新，一定……”此时王虎心中惊惧不已，声泪俱下的喊道。
    “姐姐。”还未等欧晓珂有什么动静，那边却传来了少年有些稚嫩却又坚定的声音。
    “林儿！你不能叫姐姐，那是……”一边的孙老头赶忙伸手去拉少年，刚才李参军也说了，欧晓珂身份不一般，寻常百姓怎可这般称呼，生怕少年一时言语上得罪了欧晓珂。
    “无妨！”欧晓珂一改方才的冷漠，笑吟吟的朝孙老汉摆摆手，接着对着少年说道：“自然是叫姐姐的，林儿你有什么话想说？”
    “姐……姐，”虽然少年才十岁左右，但是心智成熟心思也灵敏，刚才脱口而出的一声姐姐也让自己有些后悔，只不过看欧晓珂这么说，便又接着说道：“这王虎平日里坏事做尽，如果姐姐今日轻饶了他，还不知道往后多少人会受到欺辱，还请姐姐为那些受辱之人做主！”
    欧晓珂故意让少年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也是想看看少年的品性究竟如何，是不是个可用之人，只是她也没有想到的是，少年不仅没有提自己对于王虎的恨，反而是担心往后还会有人受到欺辱，几句话掷地有声，当下不禁让欧晓珂觉得此子可教，当下点头问道：“那姐姐问你，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呢？”
    ……
    另一边，当下人将今日严福的事情禀告给严山的时候，他本来在和宋文倩一同用午膳。
    还没等那人说完，严山便把整桌的饭菜当场掀翻。
    “这个没有脑子的废物！亏得我平日里还万般嘱咐，竟一点长进也没有！”严山的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恨声道：“他这般作为，难道不知将会带给严家多大的麻烦吗？”

 第265章 怒其不争

    “老爷息怒！”宋文倩现在颇得严山的喜爱，一来是因为严山自那日想明白以后，总觉得和宋文倩是一家人，自然也有刻意亲近她的心思在里头，二是宋文倩素来柔情小意，慢慢地也哄的严山开心，便将那一日在陈家门前让他落了面子的事情给放下了。
    要不从一开始，欧晓珂就知道这个宋文倩是个有几分头脑的女人，自然知晓如何权衡利弊。、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严山虽然脸上怒容乍现，但是心中却思虑不断，“镇北王带着王妃忽然回京，严福这件事被他们撞见了，定是要向皇上禀告的，而这严福平日里定然也没有少作恶……”
    “老爷，若是那严福真的会给严家带来灭顶之灾，如今老爷唯一能做的，就是弃车保帅。”宋文倩好似猜到了严山焦虑的原因，当下低声道：“老爷大义灭亲，想来皇上定然会相信老爷不知情的！”
    装作不知情吗？
    严山听到宋文倩的话，一时间倒是有些犹豫。
    虽然那严福平日里的确是为非作歹，可是银子倒是没少给他，自己上下打点也多亏了严福送来的银子和女人。
    只是如今出了事，他若是不杀严福，那可能不光自身难保，很有可能会颠覆整个严家。
    可如果自己杀了严福，大伯那边他该如何交代？
    “老爷，宫中有人传来旨意，说是皇上宣老爷您即刻进宫面圣呢。”正在严山烦躁之时，已有家丁在门外轻声通报。
    这么快！
    严山忍不住蹙眉，有些迟疑的止步不前。
    “老爷！”宋文倩上前，拉着严山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低声道：“老爷虽然念及兄弟情义，可说到底现在已经是别无他法，老爷就算不为自己想，也总该为妾身腹中的孩子想一想，不是吗？”
    “唉！”闭上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严山心中下定主意，虽说严福是其堂兄，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弃他于不顾了，毕竟……严家那么多人都指望着他，他怎么能因为一个严福就将所有人都置身于危险之中？
    看着严山离开，宋文倩的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肚子上摩挲，对身后的丫头说道：“去跟那位爷说一声，严山进宫了。”
    “是，夫人。”那丫头应了，转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这严家上上下下，若是只有自己腹中这么一个男丁，那以后自己才能真正的安然无忧。
    宋文倩垂下眼眸，嘴角缓缓扯出一丝笑意，既然严福自己不争气，那又能怪不得了谁呢？
    ……
    “原来是长公主啊……”另一边，四皇子司空成新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平邑长公主，当下毫不在意地笑道：“又回来看太后啊，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去了。”
    “你个混账东西，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是不是？”平邑长公主一听，顿时来了火气，直接指着司空成新怒声道：“本宫看你是这么多年没挨揍，所以不长记性了吧？”
    平邑长公主是什么样的性子？
    那当年在宫中是出了名的小霸王，因为是皇上的嫡亲妹妹，又有太后宠着，再加上她素来脾气火爆，热衷于打抱不平，所以整个人在宫里无人敢惹。
    关键是平邑长公主没成亲之前，在宫里修理最多的就是这些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皇子，以至于祁王每次听到平邑长公主回京，每次进宫都是匆匆来匆匆去，唯恐被她逮到。
    司空成新本来是喝了酒，所以看到平邑长公主的时候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来，这会被她一骂，顿时清醒了不少。
    “啊，原来是姑母！”司空成新立刻变了脸，谄媚地跑到平邑长公主面前，笑着说道：“刚才喝了不少酒，竟然没有认出姑母来，该打！姑母你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要说司空成新这么大的人了，其实也没必要怕平邑长公主了，可是谁让人家天生好命，有张知忆那个护妻狂魔一样的夫君呢？
    天底下，谁要是敢惹平邑长公主不开心，那张知忆能带着他手底下的侍卫直接踏平你的府邸！
    你若是告状，人家直接一梗脖子，本王就是个大老粗，为自己的王妃出气，你不服吗？
    你能奈人家何？
    “四皇子还真是好大的架子，这会都欺负到你自己弟弟头上去了？”平邑长公主怎么可能不知道司空成新的德行，当下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问道：“老八素来不会招惹是非，你凭什么作践他？”
    “姑母可误会了，侄儿哪里会作践老八？”司空成新立刻否认，随后看着方才在长公主出现就已经起身弓着身子站在一旁地司空策说道：“老八，你说四哥欺负你了没有？”
    “长公主，四哥只是帮……帮我调教身边的人，并未欺负我。”司空策嗫嚅道：“请长公主莫要生气。”
    平邑长公主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司空策，暗中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也难怪司空策在宫里备受欺负，一个皇子活的还不如一个下人。
    司空策的生母只是个小宫女，又是趁着皇兄酒醉歇在司空成新母妃宫中的时候故意爬上了龙床。
    等到司空成新的母妃宸妃回来，已经木已成舟。
    皇后当时早就看宸妃不顺眼，自然是护着这个小宫女，皇兄又素来不会过问后宫的事，于是封了个美人也就没了下文。
    只是没想到莲美人肚子争气，很快就有了身孕，也就是司空策。
    只可惜倒是个福薄的，司空策六岁的时候，突发恶疾去世，皇后自己有儿子，自然不会去替别人养孩子，于是司空策就这么被扔在了莲美人生前的宫中，过的还不如那些主子跟前的宫人。
    这会长公主看到司空策穿着已经完全不合身的衣服，心底也不禁泛起一丝心疼，到底是没娘的孩子，在这吃人的宫里定然遭了不少罪啊……
    “老八，你也不必替老四说话，他是个什么德行本宫心知肚明。”长公主虽然怒其不争，可到底也不能坐视不理，当下走到司空策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才蹙眉问道：“你身上这些伤……是哪里来的？”

 第266章 怜悯

    “长……长公主，我……我没事。”司空策见平邑长公主近前，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低着头小声道：“都……都是自己摔的。”
    司空策是口吃。
    平邑长公主早先便已经知晓此事，所以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能叹了口气，随后才蹙眉说道：“你是皇子，既然并未封王，那平日里对下人也要自称本皇子如何如何，就算是亲近之人，方可称吾，万万不可学本宫这般没有规矩，懂吗？”
    长公主虽然平日里自称我，那也是在亲近之人面前，如今听到司空策竟然不管跟谁说话都自称我，自然有些无奈，只能刻意叮嘱他一番。
    “长公主……息……息……”令长公主没有想到的是，司空策竟然因为自己这么说了几句，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整个人抖如筛糠，连话都说不成个了。
    其实长公主也明白，这些年八皇子能在这宫里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估计都是纯靠运气吧？
    更何况，谁会教导他这些规矩？
    能活着就不错了。
    “唉……”平邑长公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身后的人将司空策扶起来，转过头指着那个跪在那里被掌嘴的小宫女问道：“你是老八身边的人？”
    “长公主！”小宫女听到平邑长公主问自己，连忙砰砰直磕头，颤声道：“长公主，奴婢是八皇子宫里的，还请长公主为奴婢做主，奴婢不愿离开八皇子……”
    “噗嗤！”就在小宫女这边话还未落的时候，先前按着小宫女的小太监已经直接给了对方一刀，随后冷声道：“我们爷看上的人，不愿意跟着，那就只能死！”
    “香……香……香叶！”司空策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喊一声，随即手足无措的爬到了小宫女身边，痛哭出声：“不要……不要死……”
    “八……八皇子……”香叶好像一个破败的娃娃一般躺在地上，嘴角流出血迹，好似哄孩子一般地说道：“八皇子不哭，奴婢……奴婢下去伺候娘娘……奴婢还是会保护八……八皇……”
    “香叶！”司空策看着失去了生机的香叶，终于崩溃，撕心裂肺地大哭出声。
    而一旁的司空成新看着这一幕，不禁得意地笑了，好像非常满意这个结果。
    “司空成新！”平邑长公主这下是真的怒了，直接指着一脸得意的司空成新说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来人，此人冲撞长公主，杀。”这边司空成新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不知道何时已经走过来的司空慕卿冷声开口道：“四皇子对长公主不敬，自掌嘴六下。”
    “你放……”司空成新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还没来得及反驳，只觉得一阵风闪过，随后自己的手已经被人抓住噼里啪啦的直接扇了自己六巴掌。
    等到司空成新回过神，刚才杀了小宫女的小太监已经气绝身亡地倒在地上，胸口上插着的正是刚才他杀了小宫女所用的匕首。
    “玄王！”司空成新只觉得极为耻辱，当下盯着司空慕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竟然纵容你手底下的人打本皇子？”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的人打人了？”司空慕卿淡淡的开口道：“可是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你对长公主不敬，待会本王也会如实告诉镇北王的。”
    已经回到司空慕卿身后的流风听到自家主子的话，差点笑出声来，不得不说，自家主子气死人都不带偿命的。
    “好！你行！”司空成新知道若是被父皇知晓此事，他肯定也不会得什么便宜，毕竟父皇现在正宠着玄王，当下只能恨恨地看了抱着小宫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司空策，冷声道：“有本事，你护着他一辈子！”
    说罢，司空成新便带着自己的人直接甩袖离去。
    “这个老四，真的是愈发不成体统！”长公主蹙眉，看了一眼司空策，有些无奈的看向司空慕卿说道：“能救他一次，以后该如何是好？”
    司空慕卿犹豫了下。
    说起来，早在他回京之前就已经安排人对这些皇子都调查了一清二楚。
    这个司空策确实很可怜，身边也只有香叶这么一个宫女，还是因为当年是跟他娘亲交好。
    二人一直相依为命，他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也多亏了那个小宫女的保护。
    只是如今香叶死了，他这么一个孤家寡人，恐怕迟早都会被司空成新欺辱致死，毕竟宸妃一直对他娘亲当初钻了她的空子怀恨在心，以至于老四心里不舒坦就会来找他出气。
    “玄王……”就在这个时候，司空策抬起头，有些怯怯地开口问道：“能……能帮……帮我葬……葬了香叶吗？”
    当司空慕卿看着司空策那双与欧晓珂有些相似的黑眸，心里终究是柔软了几分。
    “流风，帮八皇子安葬那个宫女。”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司空慕卿缓缓开口道：“若是八皇兄不介意，以后就跟在本王身边吧！”
    “慕卿！”长公主一愣，随即抬起头看着他，一把将司空慕卿拉到一旁说道：“你父皇做下的孽，不需要你来……”
    “姑母，他也没有娘亲了。”司空慕卿平静地开口道：“父皇后宫佳丽三千，他又能顾得上几分？都不过是政治权衡的牺牲品而已，又有几个能如我这般得上天垂青？若不是父皇对当年之事心存愧疚，我又能比八皇兄好到哪里去？”
    ……
    “主子，方才严府那边传来消息，严山已经进宫去了。”灰雁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正站在亭中向下面的塘中抛撒鱼食的人说道：“还有一事，玄王将八皇子带走了，皇上并未反对。”
    “好不容易得了一丝清闲，他们却总要闹出一些动静，不过严山这次倒是学聪明了，没有来找我去帮他那个蠢货堂兄。”放下手中的鱼食，戴着面具的男子坐到石凳之上，似乎有些意外地问道：“司空慕卿竟然会怜惜宫里的人？真是奇怪了！”
    “话说那严福也是时运不济，竟会这么巧遇上了回京的镇北王二人，只是不知他们二位此时回京所为何事。”灰雁的话语之中不带有一丝的感情，“据说玄王之所以会遇到八皇子，那也是因为镇北王妃，好像玄王还让身边的人打了四皇子。”
    “还有这样的事？”面具男人听完，不禁微微一愣，随后才若有所思的开口道：“这司空慕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第267章 浑水

    “主子，玄王是不是打算从四皇子这边开始下手？”灰雁有些迟疑地问道：“宸妃若是知道四皇子被打，那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怕到时候还要闹腾一番的。”
    “不管玄王是如何打算的，严家总归是不能留了。”男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严福的事情恐怕只是个引子而已，若是对方还有后招，恐怕到时候严家才是万劫不复，把咱们的人都撤出来，不必再跟严家来往了。”
    如果司空慕卿是有意利用四皇子和严家搅乱这京城的一池浑水，那他至少也得保证自己提前抽身，莫要被污了鞋子才行。
    “主子，这辅国将军府未必会这么轻易就被扳倒吧？”灰雁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镇北王只是抓了严福，并未有针对严山的意思。”
    “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听灰雁提及镇北王，男人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意，冷声道：“平邑长公主当年便是一直亲近贤妃，趁着现在玄王回朝，加上又快到中秋佳节，他们回来看上去都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其中究竟所为何事……恐怕还是需要好好打探了。”
    “属下自当竭力为主子分忧。”灰雁躬身领命，随即又说道：“主子，属下看欧晓珂和陈家关系过于亲近，而且就连乌海也有了示好之意，再加上她平日里行事总有些意有所指，属下心中感觉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会不会是……她或者玄王已经知晓了主子的身份？”
    “知道了我的身份？”面具男子微微眯起眼睛，蹙眉说道：“安排南霜，找机会接触一下欧晓珂，看看她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叮嘱她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
    而另一边，还在处理王虎几人的欧晓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已经让京城开始暗流涌动。
    此刻地她仍旧笑着看向那个少年，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我以为……”终究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看欧晓珂当真问向自己，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凭借本心说道：“我只知道对于恶人就应该惩治，上天终是宽容，报应也总是太迟。”
    欧晓珂听到少年的话，突然有些感慨。
    是啊，上天有的时候真的是过于宽容了，很多作恶之人总是不会得到惩罚。
    仿若上一世的自己，被那些人害的几乎死无全尸，却要等到再重活一世才能亲手来复仇。
    对于上一世的自己来说，这样的惩罚与报应看上去的确有些太迟了。
    所以，她这一世已经不愿意再留任何遗憾了。
    李参军看到欧晓珂沉默不语，当下面色难看的看了一眼少年，开口道：“欧大小姐，这件事情……”
    “李参军，你不会打算知法犯法吧？”欧晓珂打断了李参军的话，刚才他言语中故意提醒王虎的意图她可是听得清楚明白，当下淡淡的说道：“你把人直接带回京兆府交给何大人，三日之内让他给玄王一个交代。”
    那位何大人跟自己的父亲不睦，上次郑家来闹事，他愣是能寻了个理由没有来，所以欧晓珂觉得这件事还是交给司空慕卿去处理比较好。
    “想来李参军应该明白，包庇者与犯人同罪。”看了一眼还想求情的李参军，欧晓珂微微一笑提醒道：“如若通融了别人，李参军，小心便没有人再通融了自己。”
    欧晓珂一句话让本来还有些活动心思的李参军冷汗直冒，当下朝着欧晓珂行了礼，默默地看了王虎几人一眼，便命手下将他们几人带走了。
    说到底，人他恐怕是保不住了。
    等到那些人离开，院子里一下子变得清净了许多。
    欧晓珂看了一眼欧阳喜，随后才笑着问少年道：“姐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孙朝林。”
    听到少年这么说，欧阳喜眼中的一丝落寞与失望之色虽然很快便消失不见，但终究没有逃过欧晓珂的眼睛。
    “今日你和你家人能够幸免于难，多亏了这位欧阳伯伯能够恰巧碰上，”欧晓珂见到欧阳喜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打算打扰润泽的生活了，当下笑着说道：：“这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你须得好生珍惜，莫要辜负他的一片心意才是。”
    “两位都是我们孙家的大恩人！”孙老汉热泪盈眶，恨不得跪在地上给欧晓珂和欧阳喜磕头道谢。
    “欧阳伯伯，”欧晓珂阻止了孙老汉的举动，当下开口道：“咱们那边中医院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而且以后我用人的地方也很多，我看朝林很不错，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安排就好了。”
    欧阳喜哪里不知道这是欧晓珂在给他和孙朝林多相处的机会，也是让老孙家的日子好过一些，当即感激的看着欧晓珂，点着头说：“多谢小姐，老朽绝不辱命。”
    ……
    当今太后是皇上和平邑长公主的生母。
    当初也曾经跟着先帝四处征战，更是个火爆狠辣而又闲不住的性子。
    只不过如今年事渐高，慢慢的也就是放下了心中很多执念，于后宫之中颐养天年。
    好在，皇后看上去也是比较懂事的，时常让人在外头寻些有趣的小物件来孝敬太后，所以太后过得还算舒心。
    早先得了平邑长公主要回京先送来的书信，太后就日日盼着，这会听到宫人唱喏，立刻欢喜地迎了出去，老远就看到了平邑长公主和司空慕卿。
    “平邑！”自从做了太后以后，她便只能收了性子，端着架子，这会看到自己最疼爱的两个人，自然是早就按捺不住，挥着手就喊道：“小卿，我……哀家在这里！”
    “太后！太后！”跟在太后身边的薛嬷嬷看到自家主子又压不住了，连忙小声提醒道：“这宫里头来来往往的人可不少，太后你要注意仪态才是啊……”
    “注意个鬼，哀家都快憋死了，好不容易才看到平邑和小卿，你可别拦着哀家了！”太后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眼睛却四下扫着，好像也担心被其他的那些妃嫔撞到一般，低声问道：“玉珍，哀家刚才没喊错什么吧？”

 第268章 里外不是人

    薛嬷嬷自太后待字闺中之时便伺候左右，年轻时太后便给她赐名玉珍。
    后来进了宫里，年长了几分之后，所有人都唤她作玉珍姐姐。
    如今到了这把年纪，下头的小太监小宫女都要恭敬地称她一声薛嬷嬷。
    只有太后，仍然是喜欢如同以往那般叫她玉珍，而这个世上，这个名字似乎成了太后独有的一般，总是让人没来由的感动几分。
    毕竟这么多年，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只多不少，可是太后每次依旧只叫她玉珍。
    所以，薛嬷嬷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后的心性，当下倒是忍不住失笑，有些无奈的低声道：“是，奴婢多嘴。”
    “哀家可没说你多嘴，你提醒的是对的。”太后和薛嬷嬷的关系极其亲近，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当初她在闺中带进宫的四个大丫头死的死，嫁人的嫁人，唯独薛嬷嬷一直陪着她，自然感情也不一般，“只不过，哀家真的是烦死先帝，当初他明明答应哀家等到他不必过问朝政就带着哀家云游四海，结果竟然先哀家走了，等回头哀家老了以后，非得骂他一顿才行。”
    “太后！”薛嬷嬷简直是无言以对，这天底下唯一敢编排先帝的可能也就只有太后了，不过这也正说明当年先帝和太后的关系很好，只是若是被旁人听去，还不定惹出什么麻烦来。
    “母后！”那边薛嬷嬷还没来得及多言，平邑长公主已经飞奔到太后面前，直接扑到了她怀里，抱着她撒娇道：“慧儿可想死母后了，母后你看慧儿是不是都瘦了？全都是想母后想的！”
    “你这脸盘子明明比哀家上次见你又大了一圈，好不好？”太后打量了平邑长公主一番，突然有些嫌弃地问道：“张知忆那个混小子是把你当猪养了吗？”
    要说这平邑长公主泼辣直白的性子多半还是遗传了太后的，这会听到太后这么说，顿时跺了跺脚，从太后的怀里退出来，有些担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道：“玉珍姑姑，本宫真的胖了吗？”
    薛嬷嬷的心微微一颤，当下忍不住笑了。
    她倒是忘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像太后一样亲近她的人，那就是平邑长公主啊……
    当年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如今都嫁为人妇，变得愈发稳妥了，可是每次到了太后和她面前，总还是那样可爱，看来太后当初替平邑长公主选了镇北王做夫君，着实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毕竟，女人过的幸福不幸福，从脸上都可以看出来啊……
    “长公主没有胖，不要听太后娘娘乱说。”薛嬷嬷笑着回道：“奴婢瞧着长公主的确是瘦了，是不是在路上太辛苦了？”
    “很辛苦吗？张知忆就不知道准备个舒服点的马车？”太后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地说道：“待会他来不来接你？哀家非得好好问问他，明知道路途遥远，怎么能不提早准备好？”
    “母后，张知忆对我挺好的！”一听到太后要责备张知忆，长公主顿时笑眯眯地挽住太后的手臂，笑眯眯地说道：“这次回来我可是打算多陪母后一段时日的，小昶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所以我们就能清闲些了。”
    “小昶还是个孩子，你们都不带回来，哀家想见见外孙都不行！”太后好像颇为嫌弃地白了长公主一眼，随后朝着站在后头的司空慕卿招招手说道：“小卿，你可许久没来看皇祖母了，刚回京的时候来看过哀家一次，之后就忘了哀家这个老婆子了是不是？”
    “哪里敢忘了皇祖母。”司空慕卿从流风手里接过几个锦盒，笑着说道：“皇祖母，这些乃是陈东尧为您备下的，正巧碰到了孙儿，所以孙儿便一并带了过来。”
    “陈云之倒是对他这个义女上心的紧，哪怕你父皇已经罚了欧天垣，他也得来赔不是呢？”太后虽然身处后宫，但是皇上有什么事情都未瞒着她，所以自然知晓聘礼被烧一事，当下打开看了看才说道：“都是好东西，玉珍你收起来，回头留给哀家的孙媳妇补身子。”
    “母后，你这是有了孙媳妇就忘了女儿啊？”平邑长公主一听，顿时乐呵呵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见过你的孙媳妇，母后，告诉你，我刚到京城就见过了哦……”
    “真的假的？”太后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地看向司空慕卿问道：“小卿，等十五那日宫宴，你带哀家的孙媳妇进宫，哀家要见一见才行，哪里能被这个丫头给比下去？”
    ……
    当范康宣严山进御书房的时候，严山已经在门外候了几近两个时辰了。
    严山心里一边掂量着自己待会该如何回应，一边跟着范康进了御书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下头的张知忆，一边低头行礼，眸中却闪过一丝妒意。
    整个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能得皇上赐座的不过寥寥数人，除了一些朝中元老是因为年纪大了，张知忆绝对是因为皇上的信任才能得此殊荣。
    “严山，你且起来吧！”皇上倒是没有为难严山，当下面带笑意地问道：“今个儿正巧镇北王回京了，你二人分别镇守东、北两个边境，终年劳苦殚精竭虑，朕心里是知道的，过了十五，你又要离京了吧？”
    严山与张知忆不同，他一年当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城，只不过每年过了八月十五都会离京去慰籍将士，顺便看一下粮草棉衣等物是否短缺，这一来一回总也需要四个多月的时间，有的时候如果碰到要处理的紧急军务，耽搁半年也是有的。
    “皇上，微臣惭愧。”严山从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心里直打鼓，只不过他可不相信张知忆会不把严福的事情禀告皇上，所以当下跪在地上沉声道：“微臣方才才知晓堂兄犯下大错，还请皇上恕罪！”
    “你的堂兄？”皇上和张知忆不着痕迹地对视了一眼，随后看上去好似十分意外地问道：“不知他犯下了什么错？”
    “唉……”张知忆这才叹了口气，好似有些可惜地问道：“严大人，本王知道那严福乃是你的堂兄，本想私下里与你去说此事，没成想你竟然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不是让本王里外不是人了？”

 第269章 演戏

    对于今日严福弄出的动静，严山心知肚明，先前皇上还愿意让他在外头候着，在严山看来那就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
    其实要说起来，京城哪个世家没有一个两个纨绔子弟？
    只不过严福是倒霉的被张知忆给碰上了。、
    可严山怎么都没有想到，张知忆竟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很显然是非常不悦，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张知忆问道：“如今竟然连你也有事情瞒着朕了？”
    “皇上息怒！”张知忆连忙跪在地上，好似有些为难地说道：“先前臣刚到京城，就碰到严福此人要强抢人家的铺子，据说之前这家铺子的老掌柜就是被他的人给打死了，臣本来是想先审问清楚再去问问严大人是否知情的，严大人毕竟是肱骨之臣，臣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严山！”皇上突然猛地一拍案几，怒声问道：“严福的事情你到底知情不知情？”
    “回皇上的话，微臣完全不知情！”严山这下可真是有些后悔了，他一直觉得张知忆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就此事瞒着皇上？
    本想着自己主动说出来，说不定还能让皇上对自己犯下疑心，现在反倒是有些作茧自缚了！
    “皇上，臣这些年对皇上忠心耿耿，又怎么会做那种鱼肉百姓之事？”严山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说道：“只是臣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年堂兄竟然借着微臣的名号在外头为非作歹，实在是让臣痛心不已！”
    “皇上，严大人心中尽是百姓社稷，适才一番说辞，让微臣深感惭愧！”张知忆叹口气说道：“那严福现在的确是在本王手上，严大人，待会本王就将严福交给你，想来严大人公正不阿，定然会给皇上和百姓一个交代，对吧？”
    “微臣治家不严，已经羞愧不已，自然是一切听由皇上定夺。”严山好似没有听懂张知忆话里的意思，反倒是恭敬地对皇上说道：“还请皇上赐罪！”
    “罢了罢了……”皇上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朕先前听镇北王说起极北之地苦寒，但终究相安太平，反倒是这些年你镇守的东边倒是省了不少事端，朕看了不少折子，大多数都是提及千岛海寇频频扰我朝沿海，直到近些年你开始镇守之后倒是再无扰民之事，如此也算你劳苦功高，严福的事情便与你功过相抵了。”
    “多谢皇上！”严山心下松了口气，当下连忙以头触地，好似感激不已地问道：“微臣一定继续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
    “你先别谢恩。”皇上摆摆手，好似有些不满地骂道：“虽然朕不罚严福，但是终归得给百姓一个交代，这样吧，你暂且留置京中，朕听说你新娶娇妻，且在府里陪着，你这个年纪了若是没有子嗣对于严家来说也是憾事，所以现在你且紧着家中事务吧！”
    “皇上！”严山听到皇上的话，心中一惊，当下连忙开口说道：“皇上，今年微臣还要去慰籍将士，这如何能耽搁，微臣家中有夫人照看，并无不妥之处，皇上，微臣……”
    “你说的这些事暂且交给镇北王去办吧！”皇上摆摆手，随后好似被镇北王惹恼了一般怒声道：“平邑就暂且留在宫里，你现在竟然也敢有事情瞒着朕了？既然你想护着严山，那你就替严山去慰籍将士吧！”
    “皇上，这一来一回可能要四月有余，微臣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该如何是好？”张知忆顿时好像有些郁卒地开口问道：“这事微臣办不了，皇上还是另请高明吧！”
    “世子年纪也不小了，那边的事情交给他打理！”皇上猛然一拍桌子，好像有些不虞地开口道：“事情就这么定了，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着朕的眼！”
    “唉……”看到皇上甩袖离去，张知忆好像十分不满地看了一眼严山，随后气冲冲地说道：“本王来京城是陪媳妇的，就你们这些人，一天天的出什么幺蛾子，烦死个人！”
    “王爷！王爷！”范康本来还要追着张知忆，结果发现人早就大步走的没影了，当下只能转头对严山说道：“严将军，你这次可真是大意了，方才王爷可啥都没说……”
    “真的没说？”严山总觉得这事奇奇怪怪的，可是皇上和张知忆看上去好像都是真的动了怒，不禁有些迟疑的问道：“这怎么可能？”
    他就这么把自己手里的权利给丢了？
    不对……若是张知忆去了，那自己和千岛海寇之间的交易不就有可能被发现了？
    那到时候不仅仅是严福这点事了，只怕整个严家都要万劫不复！
    ……
    哼着小曲，从欧老夫人的小院里面出来，郝氏连带着走路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你说，我怎么觉得今日的天空比往日哪一天的都蓝上许多呢？”走在府中廊中，下人们纷纷停下行礼，郝氏心中舒畅无比，对着身后的薛妈妈说道：“要不说，人啊，还得心情舒畅，不然的话，做什么都不顺心。”
    薛妈妈也是这府中的老人了，对于人心的揣摩自然是清楚明白，郝氏被禁足这些天，每日里几乎就像憋疯了一般，如若不是欧悦君每日苦口婆心的开导和出谋划策，郝氏也不会这么快回到主母的位置上的。
    “夫人，想来这天也是为了应景呢！”薛妈妈心中虽然想着，嘴上却没闲着：“老天也知道夫人心里高兴，去了多日的冤屈，这是为了给夫人锦上添花呢！”
    薛妈妈也是会说话的人儿，几句话说的郝氏面上几乎笑开了花。
    要不怎么说这世上又冤家路窄这个词，前一秒还喜不自胜的郝氏，下一秒就远远的看着欧晓珂带着残夕拂晓向这边走了过来，当即脑子一热不再管其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直接便朝着她们迎了上去。
    “好歹也是欧家的大小姐，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郝氏昂着头看着欧晓珂，似乎颇为得意地问道：“见了我，为何不请安？”
    虽然她承认欧晓珂是大小姐，可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这个人的存在，迟早她会想办法解决她的！
    “郝姨娘，若是我没记错，你好像还没有去祠堂给我母亲的牌位敬茶吧？”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问道：“刚出来就想找麻烦是不是？”

 第270章 报应不爽

    郝氏大概是真的看欧晓珂不顺眼，所以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被她的话给激怒。
    只不过，这一次薛妈妈及时的拉了下郝氏，以眼神示意她千万不要动怒。
    郝氏想起欧悦君的交代，当下深吸一口气，冷眼瞧了欧晓珂一眼，方才冷声道：“这种事情自然不需要你这样的小辈操心，更何况，进祠堂给先夫人敬茶的事情也得有老夫人主持，你就不必多问了。”
    “原来如此。”欧晓珂好似明了一般，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就提前恭喜郝姨娘守住了自己的主母之位吧！”
    “你……”郝氏觉得她若是跟欧晓珂多说几句话，可能会被气的短命好几年，当下直接一甩衣袖，擦身离开。
    薛妈妈连忙跟欧晓珂行礼，随后匆匆地去追郝氏了。
    “小姐，你就这么任由郝氏坐上主母的位置？”等回到了菱香阁，残夕才有些不明白地问道：“那咱们先前做的那些事岂不是成了白费功夫？”
    “怎么能叫白费功夫呢？”欧晓珂听到残夕的话，笑着说道：“我不是已经把怀疑的种子撒到欧天垣心里去了么？欧悦君因为郝氏的事情去见了郝荣发，又算计着烧了我的小库房，欧天垣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要欧悦君每做一件事就让欧天垣恼火，时间久了，自然会让欧天垣厌恶的。”
    “小姐，要奴婢说，何必这么麻烦，干脆直接暗中杀了她不就完事了？”残夕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忍不住问道：“而且影刃肯定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看上去完全就像是她自己自尽身亡。”
    “残夕，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吗？”欧晓珂微微一笑，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茶盏说道：“其实，当一个人陷入一种境地之后，死……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最怕的就是没办法死。”
    残夕还想说什么却被拂晓一把拉住。
    有些意外地看过去，就瞧着拂晓朝着自己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多言。
    残夕有些不解，只不过看到欧晓珂面上浮现出的悲伤，忍不住有些诧异，小姐怎么会如此难过？
    而对于欧晓珂来说，上一世的欧悦君带给她的何止是生不如死的感受？
    如今重活一世，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让她们死掉，她会看着他们费劲千辛万苦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再从云端坠落泥泞，那样的绝望才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报应不爽。
    “小姐，距离十五已经没有几日了。”拂晓不愿让欧晓珂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当下岔开话题问道：“咱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其实，现在谁都看的出来，皇上因为司空慕卿的缘故还是极其偏向欧晓珂的，否则又怎么会偏生选了跟当初欧悦君一样的方式去替自家小姐打个好名声？
    要说自家小姐初到京城，本就没什么名气，先前小姐想办法让欧天垣承认了她是欧家的大小姐，可是那也不过是郑家和那些围观百姓的面前，而皇上此举，无疑是让小姐直接站在了世家贵女的前头。
    “让影刃多安排一些人。”欧晓珂被拂晓的话拉回思绪，当下淡淡的说道：“那一日定然会有人要闹事，所以咱们只要防范这些人就足够了，至于布衣施粥的事情，我和陈泰商量过了，到时候由陈家一并运过去。”
    “小姐不打算用丞相府的名头？”拂晓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有些意外地问道：“那到时候只怕右相会不满的吧？”
    “他如何想与我何干？”欧晓珂笑了起来，微微扬眉说道：“能看到他暴跳如雷，于我来说还是件非常令人愉悦的事情，你不觉得么？”
    ……
    就在欧晓珂和残夕拂晓安排十五那一日布衣施粥的时候，欧佳茹已经从自己的外祖家回来了。
    “姨娘。”欧佳茹刚回来，就直接去了周姨娘的院子，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以后才问道：“我听外头都传，欧晓珂的小库房让烧了？”
    “这一次，多亏了大小姐提前让你离开。”虽然周姨娘对欧晓珂并不是多么喜欢，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次若不是她提前提醒了自己，活血倒霉的就是她的女儿了，当下低声道：“当晚的事情，二小姐差点就栽赃到你身上了。”
    “这件事是欧悦君做的？”欧佳茹听到周姨娘的话，顿时蹙眉说道：“姨娘你都猜到了，想必爹肯定也已经猜到了，怎么还把郝氏给放出来了？”
    “二小姐毕竟是老爷看重的人。”周姨娘犹豫了下，随后才低声道：“三小姐，以后你还是离二小姐远一些，先不说二小姐这个人心思深沉，只是她跟大小姐比起来，恐怕还差些意思。”
    “姨娘你的意思是，欧悦君未必能斗得过欧晓珂？”欧佳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难怪欧兰心那个丫头总是去找欧晓珂呢，合着甄姨娘肯定是交代过她了。”
    “甄姨娘看着不显山漏水，可是你应该知道她的心思极重，绝对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周姨娘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欧佳茹的手问道：“这次你回去，你外祖母的身子可还好？”
    “外祖母身子尚且硬朗，只是我听外祖母说小舅舅又在外头欠了不少银子，舅母扔下两个孩子跑掉了，现在外祖母只能自己看着那两个孩子，我瞧着可怜，便把手里的银子和首饰都给了外祖母。”欧佳茹有些无奈的说道：“姨娘，小舅舅这样也太不像话了，这么赌下去，什么人家能撑得起啊！”
    周姨娘其实出身小商之家，家里开着个豆腐铺子，若是好好过日子，其实也是没问题的。
    可谁曾想自己的弟弟前两年不知道为何喜欢上了出入赌坊，十赌九输，这些时日下来差点连家底都掏空了。
    “你小舅舅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周姨娘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在家那几日，他可曾回家了？”
    “没有。”欧佳茹知道周姨娘其实是恨铁不成钢，可她也不想撒谎，当下只能摇摇头问道：“姨娘，小舅舅以前也这么喜欢赌吗？”

 第271章 陈震杀人

    陈泰因为要着手准备中医院建造的事情，所以将布衣施粥的事情特地告诉了陈云之。
    听到是欧晓珂要在十五那日用，陈云之自然是立刻就拆人去办，还特地安排陈震去一趟陈家米铺，叮嘱掌柜要在十五之间留下足够的粮食出来。
    陈震这几日一直被陈东尧按在府里练武，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能出门，顿时兴奋地一溜烟就窜了出去。
    而陈家上下自然也知道了七小姐要在护国寺门口布衣施粥的事情，全都开始忙碌起来，陈东尧还特地让陈业招呼所有的家丁一起演练，为的就是保护欧晓珂那一日的安全。
    欧晓珂并不知道陈家如此重视她的事情，陈震自然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经过赌场门口竟然就会打死人。
    “我打死你个死婆娘！”
    “啊！救命啊！”
    “哎呦哎呦，别打了，在打就出人命了！”
    “她背着老子跟别的男人跑了，老子难道不能打她？”
    “周喜你个废物！就知道赌钱，家底都让你败光了，老娘凭啥跟着你饿死！”
    陈震听到一阵拳脚相加的声音和女人的呼救声时，立刻让车夫停了下来，眼见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大发赌坊门前揍一个女人，围观的人却无一人制止，当下不禁怒声道：“住手！”
    “你算老几？”那男人听到陈震的声音，当下顿了顿，随后才指着陈震骂道：“少他娘的来管老子的闲事，老子打自己的婆娘，轮不到你来插嘴！”
    “你一个男人，怎么能跟女人动手？”陈震这个人最看不惯就是打女人的男人，当下立刻上前一把将男人的手臂抓住，沉声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公子，救救民妇啊！”那妇人倒是个有眼力见的，瞧着陈震穿的衣衫料子相当好，便猜到了这肯定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当下立刻抱着陈震的腿哭诉道：“这个杀千刀地欠了一屁股债，要卖了我啊！”
    “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你若是有什么冤屈可以去官府告他。”陈震用力挣脱了妇人，皱眉说道：“若是你在动手，就不要对我不客气了！”
    “格老子的，竟然敢坏大爷的事！”那周喜见那妇人趁着陈震抓着自己的时候一溜烟的跑掉了，当下一拳抡了过去，“老子的媳妇都跑了，没了银子还债，难道你替老子还！”
    陈震的拳脚功夫本就不弱，周喜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人给按倒在地。
    “你有手有脚，做点什么事情不好？”陈震看着趴在地上的周喜，似乎非常看不起地说道：“非得去赌，十赌九输，就算是家财万贯也挡不住你这么糟践，今日给你点教训，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陈震这边拍了拍手，转身就往马车的方向走，而那赌坊门口一直看着这一幕的两个小伙计连忙冲了下来，想要把周喜拖到一旁去，免得耽误了生意。
    “周喜！周喜！”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其中一个小伙计的惊呼声，“周喜……周喜被打死了！”
    “什么？”陈震听到小伙计的声音，不禁猛然回头，下意识的看向周喜，却发现方才还跟他龇牙咧嘴的大汉这会脑袋耷了下来，看上去毫无生机。
    他把人给打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
    ……
    京城，欧府。
    “悦君，以后不要单独去见你舅父。”郝氏虽然被欧老夫人看着去祠堂给澹台云的牌位上了香敬了茶，可是说到底，因为主母之位再度回到她的手里，而且欧老夫人又重新将管家大权交到了她的手里，所以郝氏的心情非常愉悦。
    “母亲，我先前也是因为太过着急了，才会想着去找舅父帮忙的。”欧悦君看着红光满面的郝氏，不禁撒娇一般地说道：“以后只要母亲能陪着我，那我肯定不会去叨扰舅父的。”
    “若是你那个舅父能指望的伤，自然是无妨。”郝氏颇为熨贴的拍了拍欧悦君的肩膀，随后说道：“可惜你也知道，你舅父他心术不正，咱们还是越少来往越好，知道吗？毕竟你父亲也不希望你和他过多的来往。”
    “母亲，我知道了。”欧悦君靠在郝氏身上，轻声道：“能有母亲陪着我，我觉得好幸福，所以以后母亲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想想我才是，若是再出什么事情，我真的会方寸大乱的。”
    天底下的父母最希望地无非是自己被子女需要，所以即便是郝氏，听到欧悦君这么愿意亲近她，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欣喜的，当下叹了口气，拍着欧悦君的后背说道：“以前我总觉得你那么聪明，都不需要我替你安排什么，现在才知道，你心里也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欧悦君听到郝氏这么说，立刻撅起嘴巴说道：“若是没有母亲，哪里有我啊？我在目前面前一直都是需要保护的小丫头，所以母亲千万不要有事。”
    “好，先前我也只是着了欧晓珂那丫头的道，以后不会了！”郝氏眉毛一挑，冷冷地说道：“我还不相信了，自己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母亲，说起来，舅父之前答应我会帮我们收拾欧晓珂呢！”欧悦君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凑到郝氏耳边低语了一番，随手问道：“母亲，你说舅父的安排能成吗？”
    “难说。”郝氏蹙眉，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不是没看到，欧晓珂身边那两个丫头武艺非凡，可不是一般人，若是普通人根本没办法近身，所以这件事恐怕有些冒险，毕竟你别忘了，若是万一把你舅父牵扯出来，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连累你。”
    “母亲，那咱们是不是在舅父出手之前解决这件事？”欧悦君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意有所指地问道：“母亲你可还记得祖母曾经说过欧晓珂的命格不好？若是那位大师再测算出什么妨碍，那欧晓珂恐怕就没办法继续留在府中了吧？”

 第272章 有心算计

    陈震当街打死人，被投进了京兆府衙门这件事情，直到傍晚才传进到了欧晓珂这里。
    虽说陈家家大业大，但是毕竟好些双眼睛明明白白的见证，陈震当时的确是对周喜出手了，后者接着发生了意外。
    陈震的父亲早先便出门去处理外地的生意未归，如今陈震出了事，陈东尧自然是坐立难安，只是这种关乎人命的重犯，收押当天是不允许探视的，所以陈东尧也没办法过分周旋。
    只不过，即便如此，陈东尧也并未想过派人去找欧晓珂，在他看来，他当初虽然认下欧晓珂的目的并不算多么单纯，可是他也不想让欧晓珂觉得陈家就是冲着她背后的玄王所以才会与她交好。
    而巧合的是，欧晓珂晌午的时候就特意安排了残夕拂晓守在门前，除非她自己出来，否则任何人不能进去打扰。
    一下午的时间，欧晓珂在空间里和七号探讨了一下空间升级的问题，又商量了下近两日就把里头的那些家禽牲畜都送到庄子上去，方才离开了空间。
    只不过，这一次进入空间，欧晓珂明显已经感觉到了空间里的异样。
    就像上一次空间升级之前一样，空间的四周开始出现了丝丝的雾气，她记得清楚，当雾气布满整个空间的时候，那便是升级正式开始的时候了。
    既然升级是一个不能避免又不可逆的事情，那欧晓珂索性便不再多想，特地从司空慕卿送的那些名贵物件里挑出了好些七号眼中灵气充沛的东西供它吸收使用，希望这样能够增加一些空间升级成功的几率。
    虽说是心中打定了主意，但这件事还是想一块石头吊在心间一般，让欧晓珂时刻惦念。
    “小姐！”等到欧晓珂心事重重的打开房门，拂晓才脸色有些不好地走到她面前，低声道：“陈家二公子出事了。”
    “陈震？”欧晓珂听到拂晓的话，心中莫名一惊，按说司空慕卿先前已经答应了他可以有机会进入夜阑军，但是在真正成为夜阑军一员之前会有武师考教，所以这些时日他整日都在府中练习拳脚，能出什么事？
    “小姐，外头送来的消息是陈二公子今日在外打抱不平，只是出手太重，将人打死了。”拂晓蹙眉，有些迟疑的说道：“而且二公子打死的人正巧是周姨娘的弟弟周喜，这会周姨娘已经去求右相替她做主了。”
    “做主……欧天垣能替她做什么主，无非是想让欧天垣对京兆府施压而已。”欧晓珂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冷声开口道：“只可惜，京兆府那边跟欧天垣素来不和，想来根本不会买账。”
    “小姐，事到如今，咱们要不要请主子帮忙周旋？”拂晓知道欧晓珂和陈家的关系，所以这会自然也要替他们开始想主意，“影刃先前便去打听过了，周喜此人好赌，家里还有一双儿女，他媳妇跟人跑了，今日正好被他在大发赌场门前碰到，所以动手打了他媳妇，恰好被陈二公子碰到了。”
    “影刃查过尸首了没有？”欧晓珂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二哥他平时为人处世虽说不拘小节，但是绝对不会出手如此重，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蹊跷。”
    “影刃去查看过，那周喜的致命伤是在脖颈……”拂晓比划了一下，随后才说道：“只是据陈二公子的描述，他并未击打过对方的脖颈，但是因为当时太乱了，而且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他们的争执，所以百口莫辩。”
    影刃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替欧晓珂收集消息，所以一般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告诉拂晓，再由拂晓转达。
    陈震现在虽然被收押，可是哪里能拦得住影刃的功夫？
    而影刃自然也猜到若是欧晓珂知道此事之后，必然会想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也就将能查到的全都查了个清楚。
    “如此说来，想必是有人故意陷害了？”欧晓珂眯起眼睛，冷声道：“备车，咱们现在去陈府。”
    “小姐，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这个时候出门，只怕府里那些人又要多言了。”拂晓有些担忧地说道：“奴婢先前已经让残夕先去陈家了。”
    “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欧晓珂摆摆手，蹙眉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总该过去跟爷爷商议一番，回来之后再去拜访周姨娘。”
    说起来，陈家这几日本就不太平，如今出了人命官司，只怕会被有心人利用，到时候随意用些手段说不定就会将陈家推向风口浪尖。
    树大招风，只怕到时候会惹出不少麻烦来。
    而此刻，欧晓珂心中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陈震当街打出人命并不是一时的意外，这一切不过是有心人的安排罢了。
    就在欧晓珂坐着马车往陈家赶的时候，一直守在衙门外暗处了一人低声的吩咐道：“回去禀告主子，陈家之人并没有来京兆府，也并未安排人去欧府与欧晓珂见面。”
    ……
    就在陈震出事的同时，严山也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只不过避开了所有想要见他的严家人，径直去了宋文倩那里。
    “老爷这是累了吗？”看着严山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想起那位爷的安排，宋文倩当下将所有人屏退，随后亲自为严山倒上了一杯茶，一边轻轻的揉捏着严山的肩膀一边轻声的问道：“老爷此番进宫，皇上可有因为严福的事情怪罪？”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严家以后的走向，关乎着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她可不想自己这刚刚有了点希望，便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破灭。
    喝了一口茶水，严山脸上的担忧没有减少半分，听到宋文倩提及严福的名字，不禁怒由心生，狠狠的将手中的茶盏摔的粉碎，“就因为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老子手中多少年的军权，眼看就要飞了！”
    “老爷这是何意？”宋文倩一愣，发现严山正恼怒的看着自己，立即说道：“大伯这会就在老夫人那里，想来应该是为了替严福求情吧？毕竟……严福到底也是男丁……”
    “怎么？”严山听到宋文倩的话，突然冷哼一声道：“他们以为老子自己生不出儿子来还是如何？”

 第273章 大义灭亲

    其实，也不怪严山对此事耿耿于怀。
    毕竟早先大房那边就三番两次到老夫人面前提及过继的事情，无非就是觉得他这一房后继无人。
    更早的时候，严山甚至怀疑过自己那两个儿子是被大房那边给下了毒手，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所以，宋文倩的话无疑让严山对大房更加不喜，毕竟一直都是他这一房世袭，难不成大房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老爷，妾肚子里的不就是咱们的儿子么？”宋文倩眼睛一转，柔情蜜语地说道：“那严福说到底也是大房的人，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是，只是现下他已然连累了严府。”看着满地的茶水和茶盏碎片，严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今日皇上依然下了旨意，虽说只是暂时让镇北王代替我去慰藉将士，但是这其中的意味，我岂能不明白？”
    “老爷，这镇北王难道很乐意去吗？”宋文倩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到严山面前，连声说道：“而且他与那些将士又不相熟，去了之后又能做些什么？”
    “我瞧着，他倒不像是想去的样子，你不知道，镇北王恨不得日日与平邑长公主在一起，哪里会想离开那么久？”严福摇摇头，看了一眼宋文倩慢慢隆起的小腹，苦涩的说道：“可如今圣旨已下，我也没有办法，而且严福毕竟也是我的堂兄，皇上只说要惩治，却没说要了他的命，这倒让我当真左右为难。”
    “妾一直都知道老爷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但是关乎全府上下，还希望老爷能三思。”宋文倩看着严山眼中的神情，心中一动，趁热打铁一般的说道：“皇上既然没有严惩，说明这件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再说了，出发去军营的日子，也是在月夕之后，还有几天的时间留给老爷呢。”
    听着宋文倩的话，严山心中也有了一丝莫名的动摇，看着宋文倩那近在眼前的绝美容颜，严山心中想难不成真的如她所说，皇上还留给了自己机会？
    难道真的还能再把失去的找回来？
    “小妖精，你到底想说什么？”严山有些激动的一把宋文倩拉进怀里，宠溺的说：“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这么心思灵巧，还有什么，还不赶快都说出来？”
    “妾能为老爷分忧，也是妾的荣幸。”宋文倩立刻娇笑出声，随后附耳低语道：“老爷，如今咱们只能大义灭亲，然后进宫向皇上负荆请罪才是，到时候人都没了，皇上自然不会在怪罪老爷了，老爷说是不是？”
    ……
    “小姐，那好像是陈家的马车！”欧晓珂正坐着马车往陈家去，结果就听到拂晓在外头拦停了陈家的马车，随后就听到陈云之的声音传来，“小七在马车上？”
    “义父！”欧晓珂连忙掀起车帘，一眼就看到了已经下了马车的陈云之和陈泰，“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准备去周家一趟。”陈云之看着欧晓珂说道：“你不必回家了，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周家？”
    陈云之想的是，欧晓珂到底是女儿身，而周家据说还有位老太太，到时候说不定也能说的上话。
    “那周喜是周姨娘的弟弟，而且先前我听拂晓已经说了，周姨娘的父母求到了周姨娘面前，希望她帮忙在欧天垣面前说说话，让他给他们家做主。”欧晓珂解释道：“所以，要不咱们去找周姨娘？”
    其实，欧晓珂也理解周家人的反应。
    于他们来说，陈家是有权有势，所以他们深怕京兆府那边会收了陈家的银两然后轻判陈震。
    而周姨娘虽然是嫁出去的姑娘，而且是妾室，但也得看她是谁家的妾室。
    自从周姨娘有幸被欧天垣看上，并嫁进右相府为妾，那就成了周家人的主心骨，有什么事情总喜欢与她说一说，而右相府又不是那种传承百年的世家，所以倒是没有那么严重地门第观念。
    除了欧老夫人有时候会嫌弃妾室的出身不够好，但是倒是没阻碍小辈的回外祖家来往这些事情。
    陈云之上门拜访，倒是让欧天垣有些意外，但看到欧晓珂跟着一起过来，顿时有些不虞，真不知道这个丫头到底知道不知道哪里才是他自己的家，竟然对陈家的事情如此上心。
    陈云之不想耽搁时间，所以开门见山的对欧天垣说想见一见周姨娘，商量下周喜的事情。
    欧天垣没有阻拦，毕竟如果陈家愿意拿银子解决这件事，他也懒得去插手，谁让他和京兆府那群人一直不和呢？
    “见过陈四老爷，陈公子。”在欧天垣的引荐下，周姨娘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随后才有些迟疑的问道：“陈四老爷这次来，是为了周喜的事情？”
    “对于周喜身亡的事情，我们也非常遗憾。”陈云之虽然是在对周姨娘说话，但是目光还是落在欧天垣的身上，“不知道能不能和周家二老谈一谈，陈震也是无心之失，不管周家二老有什么要求，我们陈家都会照办。”
    “陈四老爷，很抱歉，先前父亲和母亲已经跟老爷说过此事。”周姨娘看了一眼欧天垣，见他没有反对，当下有些为难地说道：“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杀人偿命。”
    “缙云，你看这事其实也不好办。”欧天垣见陈云之脸色有些不好，先前心中因为那两箱银子的郁结之气顿时消失了，当下看上去好像有些无奈的说道：“周家二老的意思很坚决，所以很难通融啊！”
    周姨娘毕竟是女眷，所以自然不会多逗留，又寒暄了几句之后便退了出来。
    “周姨娘！”没等周姨娘走多远，欧晓珂已经追了出来，随后走到周姨娘面前问道：“姨娘，恕我多嘴问一句，周家先前因为周喜已经欠下不少银两，虽然说我能体会二老的失子之痛，但是到底下头还有孙子要抚养，难道二老不多考虑下吗？要不……姨娘再劝劝二老？”

 第274章 命数无法违抗

    欧晓珂知道自己这么说可能有些不近人情。
    人命大过天。
    这种事情本来根本不应该有什么希望别人会同意用银子来了却，可是欧晓珂还是想要试一试。
    毕竟，她不希望陈震跟上一世一样失去性命，那样就好像是上天再告诉她，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迟早有一日，你依旧会走到上一世那般的结局。
    “大小姐，周喜虽然平日里的确有些混账，可是到底是周家的儿子。”周姨娘看到欧晓珂，有些无奈的说道：“其实，妾婢先前也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也曾劝说过父亲母亲，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的态度十分坚决。”
    周姨娘知道欧天垣跟京兆府何大人本就不和，真的替自家做主的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
    而周喜这几年赌的几乎掏空了家底，而且还时常跟父母动手，她管不了，同样也被拖累的焦灼不堪，毕竟她所有的私房银子都被填补娘家，而欧佳茹眼看着就要到了说亲的时候，到时候若是她没有一点银子贴补自己的女儿，那该如何是好？
    她不是不恨自己的弟弟，可是真等到他死了，父母最疼的还是他，这一点就单看父母在自己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已经能看出来了。
    “周姨娘，其实我也能理解二老的心情。”欧晓珂苦笑着点点头，低声开口道：“若是反过来，周喜杀了我二哥，可能我也会希望周喜去偿命的，这是人之常情，我这么做本来也是为难了周姨娘。”
    “不是这样的，大小姐。”周姨娘看着欧晓珂，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先前大小姐救了佳茹，妾婢感激在心，而且妾婢自然也知道大小姐与陈家关系密切，妾婢一开始知晓此事就让人去问过父母的意思，他们也犹豫了几分，可是没过两个时辰，他们就亲自来寻了妾婢，只说杀人偿命，绝没有其他可能。”
    “周姨娘先前也劝说过二老？”欧晓珂皱起眉头，对于周家二老态度的转变倒是有些疑惑，当下有些不解地问道：“那姨娘可曾问过二老为何会转变态度？”
    “不知道，他们不肯说。”周姨娘摇摇头，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大小姐，也许这就是人的命数，没办法更改的，妾婢虽然这次也想帮大小姐，可是……还请大小姐恕妾婢无能为力。”
    “我知道，多谢周姨娘如实告知。”欧晓珂面色惨白地开口，垂下眉眼，喃喃自语道：“是命数吗？”
    上一世，陈震也是死了，那么这一世……自己没能救得了陈震，那自己的命数是不是也无法改变了？
    难道说，自己有一日还会像上一世那样死去？
    ……
    “微臣见过太后娘娘。”张知忆从皇上那边出来之后就直奔太后寝宫，笑眯眯地跟太后请安，“太后娘娘身体康健，实在是百姓之福。”
    “啧啧啧……”太后正嗑着瓜子，一听张知忆这些话，就忍不住砸吧砸吧嘴，摇着头感慨道：“你说当初哀家到底看上你什么了？花言巧语的把哀家的姑娘骗去那么远的地方，真是……哀家每次看见你，都想让皇上把你赶远一点，别再哀家面前晃悠，惹哀家心烦。”
    “太后娘娘三日前刚刚还在皇后面前夸赞过王爷。”薛嬷嬷站在太后身后，微笑着说道：“而且还说像长公主那样的性子，王爷如此疼爱，实在是长公主的福气。”
    “玉珍，你是故意要拆哀家的台是不是？”太后一听，登时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随后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别在那跪着碍哀家的眼，你和小卿去外头站站，哀家跟长公主说说体己话。”
    “太后娘娘，微臣来并不是要带走长公主，而是特意来跟太后娘娘说，今个儿长公主就歇在太后这里了。”张知忆当然知道太后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疼爱，而且素来都是口是心非，所以当下笑着说道：“微臣这几日还有事要忙，长公主在娘娘这里，微臣也放心。”
    “皇兄又安排你做什么了？”平邑长公主本来正乐呵呵地跟着嗑瓜子，结果这么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地说道：“皇兄也是，这么多文武百官，怎么就非得你不行？”
    “那是你皇兄信任你们俩！”太后一听平邑长公主的话，立刻打着圆场说道：“难不成你想让你皇兄成日里忌惮你的夫君，那你就高兴了？”
    自古君臣都是很难真正交心，能让皇上如此信任，又何尝不是张知忆的本事？
    长公主自然知道自家皇兄是真心对自己和张知忆好，这会也不过就是发发牢骚，毕竟她也不想让张知忆四处奔波。
    张知忆自然又哄着长公主开心，随后又跟太后闲话家常了一会便随着司空慕卿一起告退了。
    “严家的事，父皇打算怎么办？”司空慕卿跟着张知忆一边走一边问道：“千岛海寇的事，你就算真的替严山去，未必也能找到实据。”
    “我哪里打算自己去了？”张知忆一直将司空慕卿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当下推心置腹地说道：“说到底，皇上也不过是试探试探严山，若是他真的杀了严福，说明什么？”
    “说明此人心狠手辣，那么跟千岛海寇做交易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司空慕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若是严山没有杀了严福，那就说明他说到底还念着一份情义，毕竟严福这些年可没亏待他，那么之前的消息可能多半是假。”
    “所以，现在端看严山怎么办了。”张知忆看了司空慕卿一眼，随后若有所思地问道：“皇上那边好像已经收到了消息，你真的打算留着八皇子在身边？我先前可是也听过关于八皇子的事情，身世可怜的确不假，可是你也知道，这宫里……着实容不下心地善良，难道你不担心他被人利用，是另有所图么？”

 第275章 无计可施

    “只是不愿徒增杀孽，这宫里的冤魂已经不少了。”司空慕卿微微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我娘还在，她大概也是舍不得看到这般情景，更何况，若是有所图，早晚也会露出马脚，何必为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忧虑？”
    先前八皇子受辱的地方，离着贤妃生前所住的宫殿并没有多远，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触动了司空慕卿的心结，让他救下了八皇子。
    “兴许，也不是个有威胁的。”张知忆看到司空慕卿这般，也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起当年贤妃的事情，再看看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的司空慕卿，他心中也是一番唏嘘，“你既然已经下定了主意，便要处处周全，莫要凭白多生了是非，如今你也不过刚刚回京，你父皇就对你格外器重，但是这同样也是在为你树敌，你应该多加小心才是。”
    “姑父放心，我自然是知晓的。”司空慕卿和张知忆并肩慢走着，他心里也知晓张知忆是真心为他着想，当下看着周围繁花似锦的景象，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而且，如今我也已经有了牵挂的人，总归是需要小心的。”
    “你这小子……”虽然司空慕卿好似梦呓一般的喃喃细语，但还是被近在咫尺的张知忆听了个明白，当下也是微微一笑，忍不住打趣道：“你啊，终究是随了贤妃的性子，不过我此前也是见了我未来的侄媳，你们两人若真是贴心，也不枉你现在的一番情意。”
    刚才一句话也就是司空慕卿一时顺嘴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现在听了张知忆的话才回过神来，毕竟是自己的长辈，当下也不免有些脸红，二人又说了会话，便各自离开了。
    因为先前司空慕卿提及了欧晓珂，这会哪里还有心情去管那些奏折，索性就去见小珂儿好了。
    司空慕卿这么想，便对流风说道：“备车，去欧府。”
    “主子，刚才您在太后宫中的时候，属下就得了消息，陈家出事了。”流风低声道：“小姐现在可能不在欧府。”
    “怎么回事？”欧晓珂和陈家走的近这件事，司空慕卿一直都是知道的，也因为陈家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家族，他也没有阻拦，现在听流风这么说，他也不禁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道，“这件事让小珂儿比较为难么？”
    依着司空慕卿对欧晓珂的理解，若不是碰到了极其棘手的事情，她定然不会亲自去陈家。
    而且如今消息都传到流风这里来了，很显然这个丫头也是牵扯到了其中。
    “小姐倒是没有直接牵扯，只是那陈家的二公子当街行凶，闹出了人命。”流风有些无奈的说道：“而且众目睽睽之下，百口莫辩，影刃那边送过来的消息，这件事颇为蹊跷。”
    “陈家二公子？”司空慕卿对当日那个提起夜阑便两眼有着狂热的目光的陈震还有些印象，当下微微蹙眉问道：“难道是那个此前说想入夜阑的少年？”
    “主子说的没错，就是陈震。”当日的情形流风也看在眼里，他心中也觉得陈震是个不错的苗子，但今日发生的事情如若坐实了，倒真是会毁了他一辈子，当下低声道：“恐怕陈东尧这会也不好过于周旋。”
    “难怪小珂儿会坐不住。”司空慕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查出被打死的那边是什么人了么？”
    “被打死的那人，是欧天垣一名妾室的弟弟。”流风想到自从欧晓珂回京之后和欧府的关系，张口说道：“但是影刃去打探过，那周家很是奇怪，一门心思的就让陈震偿命，什么都不要。”
    “如此说来，恐怕是另有原因。”司空慕卿听到流风的话，当下眯起眼睛，沉声道：“去查一查，先前是不是有人去过周家，或者是之前这个被打死的人都接触过什么人。”
    ……
    另一边，当欧晓珂回到厅中的时候，陈家父子和欧天垣的目光便一起看了过来。
    欧晓珂有些无奈的朝着陈云之和陈泰摇摇头，二人当下眼神也是一暗，他们知道他们今日所想是要落空了。
    “缙云兄，你看此事本官也不便插手，真是抱歉了。”一边的欧天垣心中莫名的便是舒畅至极，就差大笑两声了，但是顾及面子还是轻咳了一声说道：“其实如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缙云兄倒不如去京兆府跑跑，本官这边……唉，还望缙云兄勿怪啊。”
    欧天垣这就差明摆着说你陈家的人都当众杀人了，还想撇开关系，真是做梦吧？
    而且如果陈缙云真的去了京兆府，若是京兆府那边有丝毫出手帮忙，恐怕欧天垣第一个就要弹劾京兆府尹了。
    陈云之虽然心中恼怒，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情跟欧天垣啰嗦，当下就要起身告辞。
    “父亲为官多年，当真的是慧眼如炬，几句话就几乎断送了一个人的性命。”这边没等陈云之说话，欧晓珂已经开了口，当下冷声道：“那么多双眼睛，也只看到了二哥和周喜拳脚相向而已，京中每天这样的斗殴多了去了，再说了，周喜那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暴毙现在还不清楚，二哥现在最多也只算是一个疑犯，父亲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混账！”还在那里暗自得意的欧天垣猛一听得欧晓珂的话，单手一拍桌子呵斥道：“有贵客在，岂容你胡说？什么叫我断送了别人的性命？况且杀人偿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有时候欧天垣心里也在想，虽说自己这个女儿自己一共没有见上几面，但是好歹是自己的骨肉，也得叫上自己一声父亲，但是为什么事事总是和自己作对，不留一丝情分？
    他有时甚至怀疑眼前站着的不是欧晓珂本人，难道是这天地戾气所化的讨债鬼，专门向自己来讨债来了？
    陈云之自然不希望欧晓珂因为自己得罪了欧天垣，毕竟她还要在这府里过活，当下直接带着陈泰起身告辞，欧天垣自然也不会强留，寒暄了几句之后便让管家送了出去。
    “小七，你说你二哥是不是真的没救了？”陈云之站在马车旁，看着乌压压的天色，突然有些低落地问道：“若是我救不了小震，又该如何向大哥交代？”

 第276章 得罪了谁

    “义父，事情还没到最后，咱们还是要尽自己所能。”欧晓珂听到陈云之这么说，当下劝说道：“更何况，现在咱们还没有见到二哥，兴许还是有转机的。”
    欧晓珂这边正和陈云之说话，残夕已经走了过来，低声对她说道：“小姐，主子派人来，说是请小姐去京兆府，他现在正在那里等着小姐。”
    欧晓珂这边听了残夕带来的话后，便直接带着陈云之和陈泰一同朝着京兆府衙门赶去了。
    因为有了司空慕卿的安排，所以欧晓珂等人也就顺理的避开了其他人去了牢房。
    “草民见过玄王殿下，见过何大人！”来到牢房，陈云之和陈泰对坐在木椅上的司空慕卿和他身后的何凡行礼，待听到司空慕卿的回应之后方才起身，目光已经落在了站在一旁的陈震身上，看的出来，陈震似乎并未受刑。
    “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也不必拘礼。”司空慕卿看了陈云之一眼，淡淡的说道：“陈震的事情，先前何凡已经跟本王说清楚了，如今看来确实是棘手。”
    “玄王殿下，何大人。”陈云之有些担忧地说道：“虽然所有的证据现在都指向陈震，但是这件事，不知可还……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陈四老爷所言，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对陈震不利，哪怕是查到的蛛丝马迹也并未有什么用处。”何凡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而且对方似乎咬死了陈震，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何凡口中的蛛丝马迹，自然就是欧晓珂也知道的，周喜的死因是因为脖子上的伤。
    只是虽然陈震说自己并没有碰过周喜的脖子，但是在别人看来那毕竟只是一面之词，做不得数，除非能找到真凶。
    在场的几人都是头脑极其精明的人，如果陈震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么就在陈震动手的那短短的时间内，到底是谁有机会下手呢？
    “先前本王已经派人去查最后接触到周喜的人了。”司空慕卿见众人都不开口，当下继续说道：“不过最后还是晚了一步，那两个赌坊伙计，现在都已经死了，所以如今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有人要故意对付陈家。”
    司空慕卿的话让陈云之也不禁拧起了眉头，这些年以来，陈家明里暗里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这样报复的事情，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生意上的纠结，如今陈家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想要陈家人的命？
    “卿哥哥，如若真的找不到真凶，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欧晓珂看着面色难看的陈家三人，开口问道，“对方若是一定要偿命，难道二哥就必死无疑吗？”
    ……
    另一边，严山的心思已经彻底动摇了。
    当然，要说严山此前对严福没有动一丝杀心是不可能的。
    他能走到如今，一方面是承了严老爷子的功绩，一方面也是靠着自己从军多年的那种杀伐果断的性子。
    但是严福毕竟是自己的堂兄，所以心中便一直下不定主意，犹豫不决。
    如听了宋文倩的一番话之后，严山便好似觉得身边终于有了一个真的懂得自己的人，能真正为自己着想的人了。
    心中的主意逐渐明朗，严山没有去严老夫人那边，毕竟自己的大伯还在，看了看时辰，严山直接让人备了马，趁着宫门还没有落锁，奔着皇宫去了。
    “爱卿起来说话。”坐在桌案后面批着折子的皇上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严山，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你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急事要禀报？”
    “皇上，今日微臣回府之后，心中便惴惴不安。”严山依然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言辞恳切地说道：“虽说那些事情并不是微臣所为，但是严福毕竟是微臣的堂兄，他今日和此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微臣羞愧不已，所以微臣恳求皇上……能让微臣……”
    “让你做什么？”把手中的笔放下，皇上面上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一旁看起来低眉顺眼的范康，对着严山问道：“难不成你这次回来是想替你的堂兄求情？爱卿也知道，如今朕留他一条命已经是看在爱卿的岩面上，难不成爱卿还要得寸进尺不成？”
    “微臣万万不敢！”严山跪直了身子，面色悲切真诚的说道：“微臣恳求皇上请镇北王将严福交于微臣，微臣自然会给皇上……也给这京中百姓一个交代！”
    “哦？”皇上一时好似来了兴致，也不再深问，只是淡淡的说道：“朕本来想着这件事情爱卿可能不知情，便不想让你牵扯进来，你毕竟左右为难，也就让你避嫌了。”
    “微臣在皇上面前当差，怎能不知道皇恩浩荡体恤众臣，所以微臣这才想着要尽心为皇上分忧。”严山在来的路上，便把自己见到皇上的说辞在心中反复说了百十遍，“而且既然是微臣的堂兄犯错，微臣又怎能推诿？”
    “好。”沉吟了一会，皇上看上去终是下定了主意，看着严山说道：“你既然这么说，想来你心中自然有了计较，你严家两代皆是朝中重臣，朕自然是信得过你。”
    “微臣谢皇上信任。”再次伏下身子，严山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微臣定不会辜负皇上看重。”
    “今日时辰晚了，明日一早朕便让张知忆将严福交到你的手上。”说着，宣武便又将目光投到了眼前的折子上，“你且先回去吧，只是关于去慰籍将士的事情……”
    严山心中一凛，头也未抬，大气都不敢出。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皇上摆摆手，淡淡的说道：““严老夫人若是在府中无事，可经常来宫中走动，太后和朕念叨了几回了，让她得空便进宫和太后说说话罢。”
    “微臣告退。”严山虽然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但他也不敢多言，只能行礼告退。
    “对了……”严山正要退下去，却听到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爱卿，朕记得你府上的大小姐似乎已经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了吧？”

 第277章 妖魔鬼怪

    “是，皇上！”严山没想到皇上会突然提及严伊雪，当下连忙跪在地上说道：“小女两年前及笄，尚未许配人家。”
    皇上听到严山的话，心中不禁嗤笑一声。
    这个严山，心思多的很，明明先前严家和陈家的事情闹的那么凶，当真以为自己不知晓呢？
    而自己现在这么说，对于严山来说，恐怕还觉得是个机会吧？
    “上次宸妃跟朕提起，说是四皇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数了一圈下来，倒是只有你严家的嫡长女合适。”皇上微微一笑，看着严山问道：“所以，朕倒是想先问问你的意思，你觉得如何？”
    四皇子？
    严山听到皇上的话，心中不禁一沉，明明二皇子尚未娶妻，怎么就能轮得到四皇子了？
    而且四皇子到现在都未封王，那就是基本上与皇位无缘的人，自己怎么可能把严伊雪嫁给他？
    “这事倒是也不着急，你回去跟严老夫人商量商量。”皇上看到严山跪在地上默不作声，怎么可能不知道严山心中所想，当下微微扬眉说道：“朕也是突然想起宸妃跟朕提及此事，便说与你听一听。”
    一直到出了宫门，严山心中都还没有平静。
    一来主要是因为自己此行本来也是为了严福的事情，现在也算是成了一般，再来就是皇上特意让严老夫人进宫的事情。
    严老夫人并不是自己的生母，再加上自己这些年逐渐的成长，便渐渐的想彻底摆脱了她，虽说她是一品诰命加身，但在严山眼里毕竟只是一介女流，就算是没了她，严府依旧还是严府。
    但是皇上最后的几句话似乎是在给他提醒着什么，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现在严老夫人在皇上和太后眼中，在整个严府中的地位了。
    关键是……现在宸妃竟然盯上了伊雪，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四皇子摆明了是与皇位无缘，而他拿得出手的现在也只有严伊雪一个姑娘，难道他能舍得搭进去这么一个姑娘？
    上了马，严山晃了晃头，如今看来……他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伴着满心的心事，马蹄声去，严山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已经变暗的天色之中。
    ……
    几人离开京兆府时，何凡也是应允，一边尽力搜寻对于陈震有利的证据，一边尽可能的多拖延一段时日。
    毕竟是在这个人多口杂势力纠缠的天子脚下，他暂时能做的也便只有这些了。
    陈云之父子自然又是一番感激的话，之后便离开了。
    这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还没到宵禁是的时辰，但街面上的行人却已经不似白日里那么多了，偶尔有几人走过，也没有过多的注意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二人。
    看欧晓珂脸色凝重，司空慕卿索性便陪着她好像漫无目的的走着。
    “小珂儿。”司空慕卿双眸之中光芒闪动，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虽说陈震极可能坐实杀人行凶的罪名，但是你放心，既然咱们心中都明白事情究竟如何，我自然不会让刚才那个最坏的结局发生。”
    其实此时欧晓珂心中担心的不只是这些，她脑中在不断地将陈震的事情联系起来。
    自己刚刚成为陈家义女，陈震也是因为去为自己的布衣施粥做准备，如若真的有人安排了这一切，那么他必然算准了自己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这件事情偏生又是自己办不成的，那么司空慕卿也将会被牵扯进来，如果真的是这个目的的话，那这个背后之人不可谓不心机深沉。
    “卿哥哥，自回京之后，你好像又清瘦了一些。”停下了脚步，欧晓珂看着眼前司空慕卿那一张不能再熟悉的脸庞，说了一句让司空慕卿都有些哭笑不得的话，“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现如今没有了当初营中那般的劳苦奔波，哪里会清瘦？”见四周无人，司空慕卿宠溺地抬手轻抚着欧晓珂的发丝，轻声说道：“倒是你，自回京这几日，身边的事情不断，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应付过来的。”
    司空慕卿了解欧晓珂的性子，虽说现在她已经被赐婚给了自己，身上也有了一个准王妃的名头，但是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也断不会利用这一层的关系。
    而这其中除了她本身的性子之外，司空慕卿更清楚的是，欧晓珂是怕给自己带来哪怕一丝的麻烦。
    “他们这些妖魔鬼怪，岂能逃出我的手掌？”欧晓珂难得调皮的一笑，把手掌伸开到司空慕卿的眼前说道：“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你呢？”
    两人就这么一路说着话，不觉间就来到了欧府的门前。
    “对了……小珂儿，今日姑姑和姑父回京，恰巧碰到了你，姑姑在太后面前自然显摆了一番，所以到十五那日晚上，你便和我一起入宫，和他们好好说说话。”忽然想起了今日在宫中的事情，司空慕卿笑着说道，“太后的脾气很好，你不必担心她会为难你。”
    听了司空慕卿的话，欧晓珂的思绪又飘到了前世这个时候。
    虽然这一世还未曾见过他们夫妇，但是毕竟上一世就相处过，虽然……上一世的她那般不喜司空慕卿，但是镇北王夫妇还是对她格外和善。
    而欧晓珂也知道他们是真心疼爱司空慕卿的，再加上这一世心态改变，心中便更莫名的有一种亲近之感。
    “这一路劳苦，不知道平邑长公主会不会多陪太后一些时日。”一边想着上一世的事情，欧晓珂一边说道，“之前还多亏了长公主做主，不然严福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解决。”
    “本来打算过了十五之后，他们便回去的，”司空慕卿下意识的撇了撇嘴，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屑的事情，当下淡淡的说道：“因为严山，姑父大概过了十五便起身去东境大营慰藉将士，这一去一回，怕是要几个月了。”
    欧晓珂在心中甚是纠结了一番，终究是下定决心一般，踮起脚尖在司空慕卿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几个字，司空慕卿脸上瞬间便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小珂儿，此言当真？”司空慕卿蹙眉问道：“这事非同小可，若是出了岔子，那可就难以收场，你明白吗？”

 第278章 不为人知

    “卿哥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欧晓珂看着司空慕卿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答应我，至少在事成之前我还是打算……住在欧府。”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当然也只能听你的。”司空慕卿心中虽然有所犹豫，但是看到欧晓珂的目光落在欧府的牌匾上，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而且，不管你打算做什么，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当下凑到他面前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随后才眨眨眼睛，跟司空慕卿摆了摆手，带着残夕和拂晓进了欧府。
    回去的路上，坐在马车之中，司空慕卿心中依然念叨着刚才欧晓珂低声和自己说的事。
    辽南十八县。
    早在天武帝的时候，那里的百姓被邪教蛊惑，慢慢的发展，竟有了与朝廷对抗之势。
    当时的天武帝念着自己的子民之情，一开始并没有以雷霆之势灭杀，结果竟然让邪教之徒蔓延到了整个辽南十几个州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最后，天武帝不得不亲自带兵征战，将那些只要与邪教有牵扯的人众，全部斩杀。
    一时之间，整个辽南十八县，人口骤降，剩下的人也都纷纷搬离，原本繁荣富饶的州县，也慢慢的变得荒芜。
    直到这些年，在朝廷的奖励法令之下，慢慢的也有人开始迁到那里，而那里如今正是严山的治军之地。
    先前欧晓珂告诉他的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如今欧晓珂告诉他这一点，难道那里隐藏着严山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这个小丫头竟然对自己的父亲如此恨之入骨，难道说她的母亲当年过世是另有隐情？
    ……
    周家。
    “老头子，咱们要不还是跟晓梅说实话吧？”周姨娘的母亲周氏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窗外，随后趴在自己的夫君身边低语道：“我这心里老是惴惴不安，只怕是要出事的。”
    “能出什么事？”周姨娘的父亲周老汉有些不虞地打断了周氏的话，压低声音说道：“那人不是说了，只要咱们能让陈家的人偿命，到时候不仅给咱们银子，还会让我去做个小官呢！”
    “可是……可是……”周氏有些忧虑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祖祖辈辈都只会做豆腐卖豆腐，哪里能做官？而且公爹以前就叮嘱过咱们，这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横财，我总觉得咱们……”
    “你别在这里唠唠叨叨，罗里吧嗦了！”周老汉一听，顿时非常恼怒地说道：“我祖祖辈辈做豆腐那是因为没人做官，你怎么知道我做不了官？周喜那个混蛋成日就会问咱们要银子，如今死了一了百了，要不是想做给别人看，我都不想给他发丧，等我做了官，我孙子以后才有出路，你懂个屁！”
    “周喜不是你儿子是不是？”周氏一听周老汉竟然这么说自己的儿子，顿时哭了起来：“你这个挨千刀的，自己的儿子死了都不心疼，反倒是惦记做什么官……”
    “啪！”周老汉被周氏哭得心烦，直接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色，骂骂咧咧地说道：“你哭什么哭，要哭去给你儿子哭丧去，你心疼儿子怎么不陪他去死呢？等到老子做了官，再娶几房小妾，到时候才懒得看你这副嘴脸！”
    “你这还没做官呢，竟然就开始想要娶小妾！”周氏听到周老汉的话，顿时跳了起来，上去就掐着他的脖子，尖声喊道：“儿子尸骨未寒，你就想着拿他的命赚银子，当初若不是你，女儿也不会被送到右相府去，要不是你带着儿子跟那些赌徒一起喝酒，他也不会被哄骗着沾上毒瘾，我这一双儿女都被你毁了，我今个儿就杀了你！”
    “你个疯婆娘竟然敢挠我！”周老汉被周氏挠破了脸，顿时蹦了起来，拳头好似雨点一般往周氏身上招呼，“以前你仗着这个臭小子护着你，觉得我不敢再打你，今个儿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老子！”
    ……
    这一夜的时间，对大部分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但对很多人来说，却是一种煎熬。
    欧晓珂回到府中便也陷入沉思，她极力的将所有能想起来的前世的一些线索都联系起来，却发现自己从未经历过这个事情，关键是上一世陈震也没有打死过人。
    难道说，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陈震原有的命运，但是上天终究还是以另一种方式让他重新回到了该有的命数上来？
    那自己呢？
    心中浮现出了那个一直深埋的影子，欧晓珂忍不住暗咬银牙，不管是谁在幕后主导了这一切，她都不会轻易认输。
    既然自己能够重生一世，那她就会一如既往的走下去，哪怕前途遍布荆棘！
    一直过了子时，欧晓珂终于在残夕不记得第几次的催促下睡下了。
    一夜无话。
    “小姐，影刃递进消息来，说是欧天垣先前派来的那个暗卫昨晚去见过欧天垣，可能是将小姐最近的行踪都跟欧天垣说了。”拂晓看着正在用膳的欧晓珂，低声道：“影刃让奴婢请示小姐，真的不需要除掉他吗？”
    “不必。”欧晓珂听到拂晓的话，当下淡淡的说道：“安排马车，我要亲自去趟周家。”
    即便周姨娘说了她父母态度坚决，那她也得去找周父周母好好的谈一谈，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姐有所不知，周家……又出事了。”拂晓听到欧晓珂提及周家，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昨晚咱们派去盯着周家的人送回消息来说，周老汉打了周氏，结果周氏要死要活的就去撞周喜的棺木……结果竟然真的撞死了。”
    “什么？”欧晓珂一愣，随后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他打她做什么？”
    “好像是因为两人先前在守夜的时候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随后二人就开始争执。”拂晓有些迟疑的说道：“听周氏再说什么周老汉做了官就娶小妾，小姐，你说周老汉怎么可能做官，这周氏想什么呢……”
    “也许是有人许诺了什么……”欧晓珂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方才开口问道：“罢了，暂且不说此事，先前郝氏派人来做什么？”

 第279章 意图

    “回小姐的话，郝氏派人来自然还是想要往咱们院子里放人。”残夕听到欧晓珂问这件事，当下开口说道：“话里话外就说小姐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所以特意选了些家生子送过来，想来即便先前小姐回绝，她还是没有死心。”
    “其实，小姐身边伺候的人也的确太少了。”拂晓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开口道：“不如请王爷再选些信得过的丫头，到时候奴婢们可以尽心保护小姐，那些起居之事也需要有人安排妥当。”
    欧晓珂听到拂晓和残夕的话，当下点点头，说起来若是还在杜塘村，那她有残夕和拂晓服侍，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如今在欧府，盘发梳头伺候更衣……这些繁琐的事情总不能全都让她们二人来办，毕竟欧晓珂平日出门还要带着她们，院子里的事情也需要打点……
    “这件事容我考虑考虑。”欧晓珂想了想，随后才说道：“这样吧，让影刃给卿哥哥递过去消息，说再给我寻个可靠的嬷嬷，然后再选两个二等丫头来，剩下的咱们自己去人伢子那里选。”
    “是，小姐。”残夕和拂晓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连忙应声，随后开口提醒道：“今个儿小姐要去老夫人那里请安么？”
    “去！怎么不去？”欧晓珂喝下最后一口粥，擦了擦嘴之后才说道：“郝氏既然已经给母亲敬了茶，那好歹也是这府上的主母，她肯定忍不住在老夫人面前多言，我若是不去，谁给她添堵？”
    听到欧晓可这么说，残夕和拂晓忍不住相视一笑，她们小姐果然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等欧晓珂进了欧老夫人的厅中，所有人早就到了，这会看着进门的欧晓珂，都是一脸的惊疑。
    毕竟这位大小姐从进府那日起好像就没把欧府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不要说晨昏定省的来请安了，今个儿是怎么个情况？
    欧老夫人自然也没有想到欧晓珂来请安，当下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但是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出来，只能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她的请安。
    “哟！这不是咱们家的大小姐嘛，今个是什么风，大小姐竟然得空过来问安了？”郝氏看到欧晓珂应声起身，当下嗤笑一声说道：“这传出去，说不定人家还以为咱们欧府养了个祖宗呢！”
    “我今日来，可不是为了请安。”笑吟吟的看着郝氏，欧晓珂毫不在意她话中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道：“难不成夫人对我是有什么成见，所以不乐意看到我？”
    “姐姐，你这就不对了。”这时欧悦君那柔弱的嗓音传来过来：“此前你便一直不来给祖母问安，祖母大人大量，念得你兴许不懂得这其中规矩，不予计较，可是今日你特意跑到这里还不为请安，难不成你是专门来让祖母生气的？”
    ……
    作为镇东将军的严山，在待在京中的日子里，除了皇上宣召，是不用像其他朝臣一般上朝议事的。
    可尽管如此，严山天一亮便起了床，用过早饭之后便在书房中来回踱起了步子。
    人有的时候总是这样，虽说有些事情已经得了应允，但是在最终办成之前，因为心中的期盼，会变得有些烦躁不安。
    此时的严山就是这样，虽然皇上答应了他，会着张知忆将严福送来，但是他并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心里总是担心夜长梦多。
    轻轻扣了房门，宋文倩亲自端了参茶走进书房，看到严山烦躁的样子，笑着安慰道：“老爷何必过于烦心，人都说君无戏言，既然皇上已经答应了此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老爷用些参茶，安安心，说不定待会就有消息了。”
    严山现在看宋文倩，是越看越顺眼，若是换了旁人进来说不得便挨了他一顿训斥，但现在只见严山缓缓坐下，喝了一口参茶说道：“还是你知道疼人，知道我心中所急，亏得那日……”
    严山想说，得亏那日陈家没有留下宋文倩，但是一想有些不对味便没了下文，砸吧砸吧嘴，忙不迭又喝了一口参茶。
    就在严山低头的一瞬间，一道冷冽的神色自宋文倩眼中闪过。
    刚才严山欲言又止的话，她怎能不知道？
    那日她被当众揭穿怀有身孕，可是严山没有丝毫相护的意思，这样的耻辱她岂能这么快就忘记？
    只是她现在依附早严山的身边，也有着自己心中的打算。
    如果腹中胎儿落地，顺利的是个健康男婴，她自然以后衣食无忧，可是自从那位爷派人来见过她之后，宋文倩的心里就开始慢慢有了其他的想法。
    “老爷这是说哪里话了，妾身虽说愚钝，但是老爷疼爱妾身，那妾身便会一直对老爷好了。”很快恢复如常，宋文倩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只是不知道究竟老爷心里是作何打算？”
    “哼。”轻轻哼了一声，严山又重新站起身，看着外面不太好的天气说道：“还需要什么打算，严福人一到，我便亲手解决了他，也给严府了却一桩麻烦。”
    宋文倩简直快要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鄙视的情绪，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却说什么为了严家，若是真的为严家着想，他完全可以去求老夫人进宫帮忙说情。
    到时候，就算皇上真的想要惩治严福，不看僧面看佛面，想必也不会太过追究。
    说到底，这严山还不是为了自己？
    “老爷。”依然还是柔声的唤着，宋文倩走到严山身边说道：“妾身觉得，皇上根本就不在意老爷怎么处置严福，也不在意严福的死活，而在意这件事的，是这京中的百姓……”
    看着严山看向自己，宋文倩接着说道：“说到底，只要是百姓拍手叫好，皇上自然就会满意了。”
    看着宋文倩，严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不知道，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宋文倩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精明，如此的会揣摩心思。
    他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想法，刚才一瞬间他甚至从宋文倩身上看到了自己身后那位爷的影子。
    “你是说？”严山一念至此，当下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让我当众斩杀严福？”

 第280章 野药

    “老爷，您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老爷是怀疑妾身？”宋文倩知道严山素来多疑，当下立刻伸出手指揉了揉额角，娇声的说道：“自从昨日晚上老爷进宫，妾身便一刻也不得闲的想着这其中的关键，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睡下，刚起了床早膳还没用，就先给老爷备了参茶，这会，这会只觉得头脑发昏，身子有些虚浮呢。”
    “最近烦心事太多，所以才会有些疑虑。”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严山便又恢复如常，盯着宋文倩的小腹看了几眼，一把便将她拉进怀里，轻声道：“等过了年天气暖一些，那时候咱们的儿子也该出生了，找个机会许你平妻之位，名正言顺，想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这些时日你也为了我的事情没少操劳，可要注重身子。”
    “只要是能待在老爷身边，妾身便心满意足了。”听了严山的话，宋文倩自是一番欢喜，犹豫了下才有些怯弱地说道：“妾身听说夫人最近心情极其不好，整个人都病倒了，老爷还是得了空去看看夫人。”
    “不必提她！”严山一听宋文倩提及严夫人，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成日里就知道争风吃醋，半点正事都帮不上忙，这些年若不是我撑着严家，她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么？”
    “老爷别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妾身可是会心疼的……”宋文倩听到严山的话，心下格外舒坦，只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低声道：“老爷，当日的事情发生在那间丝绸铺子前，那么老爷自然要把这件事情解决在那间铺子门前，让百姓们也看看老爷究竟是如何大义灭亲的。”
    沉吟了一会，严山心中也是前后思量，好半晌才抬起头来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只是严福毕竟是严家之人，我这么大张旗鼓的将其处理了，只怕大伯那边始终……”
    “老爷！”宋文倩知道严山的为难，劝解道：“先不说这件事情本就是严福自己做的孽，就说现如今的严府，若不是老爷劳苦奔波，岂有现在的荣耀？虽说他们也是严家之人，但毕竟也是因为老爷才有了现在的荣华，老爷此举并不只是单纯的杀一个人，只是保住严家，保住严家的每一个人，他们应该感激老爷才是，不是吗？”
    想起昨日晚上自己离宫之前皇上说的话，严山只觉得此刻宋文倩说的话简直就直接说进了自己的心坎里。
    “果然还是文倩你最知我心！”严山感慨地开口道：“若是那些人都如你这般懂事，那这府里又岂会出那么多事？”
    严山这边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得外面家丁一阵急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爷，府外有官兵前来，还押着福老爷，说是要见老爷。”家丁的话音从外面传来，“这会人已经到了门口了！“
    “果然是美人吉言，”看了一眼被喝光的参茶，严山拍了拍宋文倩的翘臀，满意地说道：“你说喝了参茶人便会送到，这会就来了，你且先回房，容我去看看再做定夺。”
    来到门前的严山，看到身在囚车之中带着刑具的严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我就说，没有我兄弟办不成的事，怎么着，都到地方了你们还不快给爷解开啊？”坐在囚车里，严福看到严山出来了，便扯着嗓子喊道：“慢一步，小心你们的狗命！”
    此刻的严山，甚至不想在听到严福口中的一个字，朝着押解严福的众人挥了挥手，“先把人带去庆和丝绸铺门前。”
    以为自己没事了的严福，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又被囚车拉走了。
    “严山！这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带着刑具，严福没有办法回转过来头，只是在车上死命的喊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爹，我爹在哪里，爹啊，快来救救我啊……”
    ……
    另一边，坐在甄姨娘身侧的欧兰心有心想帮着欧晓珂说什么，却被甄姨娘一把拉住，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样的时候，别人尽可能的不要多嘴，否则的话只会更加连累欧晓珂。
    “欧晓珂！”本就心中不乐意的欧老夫人，听了欧悦君的话心中更是不忿，将手杖往地上用力一拄，呵斥道：“在你眼里可还有别人？你一大早的来这里要做戏给谁看？”
    欧晓珂没有说话，只是从袖间拿出了几个瓷瓶，对着欧老夫人身后的薛妈妈晃了晃。
    欧老夫人没有说话，薛妈妈迟疑着从欧晓珂身边接过了瓷瓶递到了欧老夫人身前。
    “这是什么东西？”欧老夫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瓶身上什么也没有，不耐烦的开口道：“你这是弄得什么古怪？”
    欧晓珂上前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平日欧天垣的椅子上，还不待众人说什么，欧晓珂就低声的在欧老夫人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老夫人神情瞬间变换，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瓷瓶，惊喜至极的说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这是我自欧阳大夫那里好容易求得，岂能有假？”欧晓珂看着老夫人的神情，笑着说道：“欧阳大夫也说了，如若是不起作用，他便自断右手……”
    其实欧老夫人身患怪病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跟在欧老夫人身边久一点的人都知道，欧老夫人白日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每到了晚上，整个人身上便会奇痒无比。
    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每次都会持续大半个时辰。
    这些年，欧老夫人应为这个怪病没少让欧天垣四处寻医，却收效甚微，渐渐的便失去了希望。
    只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每次瘙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这也让欧老夫人的性格愈发变得古怪，经常大发雷霆，毕竟每晚都睡不好，人的心情也会受到影响。
    如今有了希望，哪怕是一丝丝，欧老夫人也会觉得分外高兴，毕竟万一要是有用呢？
    欧晓珂也是因为上一世，才会知道这件事情。
    “每日早晚各一粒药丸，晚饭之后，用这个瓶中的药水擦拭身子。”欧晓珂指着其中一个瓷瓶说道：“想来过不了太久，祖母便会不受那煎熬了。”
    “不可！”正在犹自点头的欧老夫人被这一声大喊吓得手中瓷瓶差点掉落，只见郝氏横眉立眼的说道：“你这哪里弄来的野药，我看就是不安好心！婆母，你难道真的相信这个丫头带回来的药？”

 第281章 排除在外

    手里还握着欧晓珂递过来的几个瓷瓶，欧老夫人看着郝氏，心中也难免一阵嘀咕。
    她刚才也是因为一时高兴没有细想，这欧晓珂平日里尽给自己找不痛快了，怎么偏偏今日就拿来了给自己治病的药？
    可是转念一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应该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害自己吧？
    心中想着这些，欧老夫人一时倒不知道说些什么。
    “哼！”郝氏依然还是那股恶狠的气势，冷冷地盯着欧晓珂，指着坐在欧老夫人身边的她训斥道：“欧晓珂，我既然是你的母亲，那就有资格教训你，那个位子也是你能坐的吗？平日里你不给府里添堵就已经不错了，今日又想用这些邪门歪道来害老夫人，你说……你到底是何居心？”
    因为郝氏的质问，厅中之人都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欧晓珂。
    “欧夫人可真是会说笑，虽然你给我母亲敬了茶，可你要搞清楚一点，我的母亲只有澹台云一人，至于你……又算是哪门子的母亲？”欧晓珂的目光缓缓落在郝氏身上，淡淡的开口道：“而且欧夫人搞清楚一点，祖母是我们的祖母，这这阖院子里哪一个不是关心孝顺祖母？怎么……倒我这里反倒是不行了？”
    “欧晓珂，你这是说我是外人了？”郝氏眯起眼睛，冷声道：“我至少是全心全意向着欧府，向着老爷，至于你……那可就未必了！”
    “听欧夫人的意思，我就是意图不良？”欧晓珂倒是笑了起来，转头看向欧老夫人问道：“欧夫人大概是看不得我对祖母好，或者说……欧夫人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见不得祖母舒坦是不是？”
    “姐姐，你又何必在祖母面前挑拨离间，此前母亲已经受了罚，也诚心悔过，现如今依然每日抄经为欧府上下祈福特别是祖母，哪里会像姐姐说的心有二意呀！”没等欧老夫人说话，欧悦君眨眨眼睛，微微笑着说道：“母亲是太过于关心祖母，生怕姐姐被别人哄骗，拿了一些骗人的玩意给祖母用，这就算是没有效用也还好说，但万一要是加重了祖母的病痛，那咱们岂不是要心疼死了？”
    欧晓珂看了欧悦君的话，嘴角不禁微微扬起一丝笑，要么说欧悦君比较聪明，她总是能几句让别人对自己产生怀疑，这一点比郝氏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这些话听在欧老夫人耳中，再想想欧晓珂自回京一来的种种，不禁慢慢的将手中的瓷瓶放在了茶几上，转过头看着欧晓珂问道：“你倒是说说，那个欧阳大夫是什么人？人家为何要帮你……这药又是怎么回事？”
    ……
    因为陈震的事情，欧晓珂和陈泰就没有顾及的上铺子这边，既然没有得信，秦淮便继续安排伙计打开了门做生意。
    “秦大哥，你之前告诉我，我大哥确是被严家之人害了性命的。”在庆和丝绸铺楼上的一个房间里，一个脸庞棱角分明的少年坐在秦淮的对面说道：“可是如今严福便被镇北王爷给带了去，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呢？”
    “林泽。”看着眼前的少年，秦淮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你心中想法，但是此事还需稍安勿躁，秦大哥的仇，我也一直记在心里，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先看看那边的意思再定夺。”
    说着，秦淮伸出手指向上面指了指。
    之前欧晓珂走的时候，也是让他稍安勿躁。
    他知道镇北王既然将严福带走了，定然是要讲这件事情向皇上提及的，可是他心里也是没底，因为严福毕竟是严山的堂兄，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本想着这次回京便能和大哥团聚，却没想到他竟然糟了歹人毒手，可怜他临终前，我们兄弟俩也没能见上一面。”林泽心中明白秦淮话中的意思，当下慢慢的红了眼眶，叹了口气说道：“自知道真相之后，我的心里就好似在滴血一般的疼，如今仇人明明近在眼前，我却……”
    看着林泽的模样，秦淮心中也是感慨，毕竟林掌柜苦等了林泽这么多年，他甚至想过若是林泽不回来，那么他就把这铺子找人看着，然后自己去替林掌柜找林泽，当初他卖掉庄子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好在现在林泽回来了，而且并没有学坏，让林掌柜失望。
    “林泽，男儿立世，便自当如此，坚韧不拔善恶分明。”秦淮拍了拍林泽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道：“但是万事要周全安排，万万不可冲动行事，明白吗？”
    “我知道，秦大哥。”林泽点点头，认真地说道：“而且此事许大哥也是知情的，想来已经告诉了许伯伯，而且林姐姐也叮嘱过我，让我听安排。”
    “你能遇到许家，也是你的造化。”秦淮自然也知道若不是当初许家的人意外救了林泽，只怕林泽早就不知去向，当下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说道：“对了，还有这间铺子的事情，先前你大哥也是将铺子托付于我，此前迫于严家的压力，我便和另外两人合伙经营，陈公子和欧姑娘你都见过了，也是极好的人，现如今你回来了，我占那四层股便都交于你手，我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秦淮这个人性情耿直，绝不肯占人便宜，这也是当初林掌柜放心将铺子交给他的原因。
    “秦大哥你说哪里话，莫说我大哥已经去了，就算是他还在，想必也是极其信任秦大哥的，而我心中也是把你当做大哥看待，现如今你却如此分明，难道秦大哥是要不管我了么？”林泽听到秦淮的话，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秦大哥你为了我和大哥都把庄子卖掉了，难道大哥就这么不待见我？”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说话呢？”秦淮一听，倒是有些内疚地开口道：“你真的不怪我把铺子的一部分卖给了陈公子他们吗？”
    “秦大哥，你替我照顾大哥，我尚且感激不尽，又为了铺子与严家那般对抗，我怎么可能还要责怪大哥？”林泽垂下眼眸，微微蹙眉问道：“只是大哥可知道，右相府其实与严家的关系尚且不错，若是真的要合作，能否将那位欧姑娘排除在外？”

 第282章 君子报仇

    “这……恐怕不妥。”秦淮没想到林泽会对欧晓珂有成见，当下立刻说道：“林泽你有所不知，欧晓珂虽然是右相府的人，可她也是陈家四老爷的义女，而且签下契约的时候，欧晓珂是以陈家七小姐的身份，和欧府毫无关系。”
    “林姐姐先前倒是也跟我提及说是欧晓珂此人为人聪慧仗义，可是我只是担心这些权贵沆瀣一气，到头来只是想要咱们的铺子而已。”林泽蹙眉说道：“既然大哥如此信任欧晓珂，那我就暂且相信她好了，只是这铺子，你万万不可再替归还于我的事情，我自己心里十分明白，自己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根本撑不起这铺子。”
    秦淮没有想到，林泽虽然自幼就被拐走，但是骨子里依旧重情重义，而且十分有自知之明，这倒是十分难得。
    “林泽，大哥知道这是你的心意，可说到底，你刚回京城，总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林泽的话听得秦淮也是心中一暖，虽说他做事从不求回报，但付出能得到对方的理解，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当下忍不住开口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该是你的大哥必须还给你，至于经营铺子，大哥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秦淮的态度如此坚决，林泽也忍不住左右为难，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要回这件铺子，反而在知道自己的大哥去世的消息后，还能遇到秦淮这样一个重信重义的人而感到庆幸。
    “那……”思量了一下，林泽开口道：“既然大哥刚才说这铺子你占了四成，那就一分为二，咱们一人两成，你看如何？如若这样秦大哥还要坚持的话，那我当真一点也不要了，索性都给了陈家算了。”
    “你啊……”听了林泽的话，秦淮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心知这件事也只能先这样了，于是苦笑了一声说道：“好吧，那就先如此罢，等日后……”
    秦淮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得铺子外面的街上忽然间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带着疑惑之色，两人便推开了窗子向将目光投向了街上。
    “此人乃是严福，平日里便借着严将军的名号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甚至视人命如草芥，先前想要行凶之时，被镇北王遇见，将其阻止！现如今皇上已然得知严福的种种罪行，严将军也是痛心疾首，对严福的过错深感惶恐，因此特向皇上请命亲自处置严福，以正王法！”
    听着街上官兵的喊声，在看着被关在囚车中的严福，林泽瞬间两眼变得通红一片。
    就是此人杀害了那个一直等着盼着见自己一面的大哥！
    交给严山处置？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把严福交给了自家人，怕终究还是不会重罚。
    像他这样的人，只要不处以极刑，依旧还是恶习难改。
    林泽毕竟年幼，他想不明白，心里便生出仇恨，他恨皇上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难道以民为天的天子就是这样的么？
    若是没有人替自己大哥做主，那他就亲自去手刃仇人！
    林泽变换的神情并没有逃过身边秦淮的双眼，就在林泽转身准备冲向楼下的时候，秦淮便一把抓住了他。
    “林泽！你清醒一下！”用力的拖拽着几乎陷入疯狂的林泽，秦淮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若我也想你这般冲动，你才真的是了无牵挂了，就连这铺子你也见不到了！”
    “秦大哥！与我不共戴天之仇的恶人就在眼前，我怎能清醒冷静？我只恨自己无用，怕不能让大哥安息。”林泽声嘶力竭，双眸赤红，看上去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自从离开京城这么多年，林泽便日日想着回来，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当满心的希望变成绝望，也难怪他这般激动。
    “像你这般冲动，万一伤了性命，你大哥就能安息？”秦淮没有别的办法，提高些声音呵斥道：“咱们先看今日究竟会怎么处置严福，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更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放心，秦大哥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听着秦淮的呵斥，林泽慢慢的冷静下来，是啊……自己就这么冲过去能做什么呢？
    说到底，自己也不过就是一介草民，又如何能与那些人斗？
    颓然的坐回到椅子上，林泽两眼变得空洞无神，秦淮看了他这副模样也是暗自摇头不已。
    他如何不知道林泽的想法，可是现如今他们又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只听楼梯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间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陈公子？”秦淮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陈泰，当下忍不住有些诧异地问道：“公子不是家中……怎么有空过来？”
    “家中的事情现在尚未定论，我听下头的伙计说了这里的动静，所以特地过来看看。”陈泰知道秦淮说的是陈震的事情，当下解释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秦淮听到陈泰这么问，当下叹了口气，摇摇头，目光落在颓然的靠在椅子上的林泽，好像有些为难。
    “你们不必担心。”陈泰看着一脸颓然的林泽和不住摇头的秦淮，一下变明白了什么，走过去拍着林泽的肩膀说道：“先前我妹妹不是跟你们说过，让你们稍安勿躁吗？放心，一会便会有好戏看的。”
    “好戏？”林泽一听，抬起头来看着陈泰，“不知道陈公子所说的好戏是什么意思？”
    ……
    另一边，面具男子依旧悠闲自得的听着灰雁带回来的消息。
    在面具男子这里，好似所有的时间都是静止的一般，仿若他一直都处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不会踏出一步一样。
    “严山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也算是有魄力了，”轻声的笑着，男子满意地欣赏着自己刚刚完成的字画说道：“只不过看似扭转了他当前不利的局面，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估计他也不会察觉到今日的决定才是葬送严家的开始而已。”
    “主子……何出此言？”灰雁好似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这严山难道不是为了取得皇上的信任，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吗？”

 第283章 信与不信

    “你以为张知忆说自己不愿离开京城那些话是真的？”男子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灰雁啊，你可莫要小瞧了张知忆，这个人能让皇上放心的将妹妹嫁过去，还能得到太后与皇上的信任，可绝非一般人。”
    “属下心中其实也甚是奇怪，本来皇上已经下了不让他去慰藉将士的旨意，严山可能是怕自己隐藏的一些事情败露，所以才会如此着急吧？”灰雁也在一旁说道，“关键是镇北王自始自终似乎都没有兴致，完全是一副他不愿意插手此事的样子。”
    “灰雁，你要记住，若真的想下一手好棋，便不能只把眼光看着全局走向，每一步的细微差别，每一个棋子的动向，都要了然于胸。”看了一眼灰雁，面具男子依然轻笑着：“若真的能做到这一点，才能处事不乱运筹帷幄，如今下棋的是咱们，所以咱们现在一直掌控着棋子的动向，那就足够了，其他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属下受教了。”灰雁躬身说道，“那此事咱们就不插手了吗？”
    “去将这幅画拿去玉画舍装裱。”面具男子看着桌上的字画说道：“严山咱们已经彻底放弃了，以后就不要在他那里浪费过多的精力了，也怪当初没有看清，严山虽然身在辅国将军的位子上，但是他……终究不是个能成事的。”
    严山完全不知道，因为他现在放弃了严福，反倒是让他所信赖的主子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了他。
    当然，也许他从未真正的成为一个可用的棋子，所以才会被这般舍弃。
    “主子，先前宸妃为四皇子求娶严伊雪。”灰雁想到了什么一般，当下立刻说道：“此事严山回绝，皇上似乎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但是宸妃那边好像对严山的婉拒颇为不满。”
    “严老夫人聪明，可惜严山不信任她，这就意味着严家迟早都会出事。”面具男子淡淡的开口道：“事到如今，就帮宸妃一把，她想把自己拴在一条沉船上，那就让她在快活那么几日吧！”
    ……
    昨个儿便已经进京的周安，今日就和父亲在书房里等到了暗中前来的司空慕卿。
    “微臣见过王爷。”父子二人一同请安，被司空慕卿示意的流风扶起来，随后才说道：“不知道王爷可听说了严家的事情？微臣还在想到底要不要插手……”
    “这件事不必多问。”依着司空慕卿的本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别人的府邸本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周家父子本来就在等着自己，当下摆摆手说道：“父皇那边定然已经有了安排，许大人今日弹劾严山，周大人不是也听到了么？”
    “是，微臣本以为这一次倒是能一次扳倒严家，没想到还是让严山寻到了出路。”周安的父亲周隐遥蹙眉开口道：“微臣先前听说，皇上打算安排周安到国子监，所以微臣想先问问王爷的意思。”
    “本王倒是想先问问你的意思。”司空慕卿听到周隐遥这么说，当下看向周安问道：“你自己觉得哪里更合适些？”
    “回王爷的话，先前微臣听王爷提及新州那边消息不算灵通，所以微臣想要请命去新州。”周安迟疑了一下，当下慢慢地说道：“因为微臣想要查清楚一些困惑心中已久的事情。”
    “你说新州？”司空慕卿一愣，随后才问道：“新州是司空夜的地方，你若是去只怕孤立难援，要不还是换个地方吧？”
    周隐遥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司空慕卿自然也能理解周隐遥不愿让周安受苦的心情，所以才会反对此事。
    “此事，其实微臣已经与父亲商谈过。”周安与周隐遥对视了一眼，随后才说道：“王爷，微臣还是想去一趟，因为微臣的至交好友王登在新州音讯全无，可是他出事之前曾经给我送出一封只有我们二人才能看懂的消息，其中就是说的……新州有诈。”
    “你是说……”司空慕卿的手指微微一动，随后才问道：“新州那里有可能并非是司空夜的地方？”
    “王爷，微臣现在并不能确定。”周安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说道：“明面上看新州肯定是二皇子的地方，可是若是王登不是查到了什么，怎么可能突然消失不见了？微臣其实怀疑，他可能已经遇害了。”
    ……
    因为今日早朝御史台弹劾严家的事情一直耽误到现在的欧天垣刚进了府门，之后便朝着欧老夫人的院子赶去。
    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未走到厅堂门口，就已经听到了老夫人问欧晓珂的话。
    “欧晓珂，你若不是心虚，怎么老夫人问话你不回答呢？”就在郝氏故意嘲讽欧晓珂的时候，欧天垣已经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自己位子上的欧晓珂，张口便道：“欧晓珂，那是你能坐的地方？”
    欧晓珂听到欧天垣的话，不禁噗嗤笑了起来。
    说起来，这欧天垣和郝氏还真是夫妻啊，连问话都是一样一样的。
    “老爷，您都不知道，先前妾身说了几句，大小姐可不乐意听呢！”郝氏刚想像往常那样骂欧晓珂，却被欧悦君拽了拽衣袖，立刻改了口风，有些为难地说道：“其实妾身也不过是怕大小姐被人骗了，您瞧瞧……这些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能除了老夫人身上的痒症，您说这不是糊弄老夫人吗？”
    “这些是哪里来的？”向前走了两步，看了看被欧老夫人放在茶几上的几个瓷瓶，欧天垣冷笑一声说道：“不是让你老实的在自己院子待着？跑这里来想要害你的祖母，你的心肠就这么狠毒么？”
    “我倒是真的没想到，似乎不管我做什么，父亲都会认为我居心不良，只是不知道……我若是当众害了祖母，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处么？”欧晓珂直接将那些瓷瓶收了起来，淡淡的问道：“祖母，我说最后一次，这瓷瓶里的药能解你的苦楚，你是信……还是不信？”

 第284章 打算

    “这……”欧老夫人一时间有些踌躇，毕竟欧天垣刚刚那般讽刺了欧晓珂，自己若是再开口说信她，那岂不是让欧天垣没了面子？
    欧晓珂见状，不禁微微一笑，随后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道：“我已经把话说的清楚，送不送是我的事情，用不用却不在我，既然今日祖母不相信我，那我便当自己来讨了个没趣。”
    “你……”
    “欧……珂丫头，你先等一下。”欧天垣刚想发怒，却被心思急转的欧老夫人抢了先。
    自己的病痛说白了也只有自己才真正体会的到，这世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
    欧老夫人觉得欧晓珂刚才几句话说的没错，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就算不为自己好也不会用这么笨的法子来害自己。
    至于欧晓珂是不是想以此来跟自己示好，那她还真不在意，毕竟如果真的有用，自己便给她几分好颜色也是无妨的。“你父亲也是因你不懂规矩才动怒的，所以你莫要放在心上。”面对着欧晓珂，欧老夫人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朝着她招招手说道：“你莫要听了他们的，祖母试试便是。”
    欧晓珂停下脚步转过身，晃了晃手中的瓷瓶，看着欧老夫人饶有兴趣地问道：“祖母分明不信我，何必为难自己试试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欧老夫人对于欧晓珂的这种态度自然是非常不满，自己好歹都已经放下面子与她好好言说了，她竟然还不知踩着台阶下来，当下不禁蹙眉说道：“既然拿过来了，就放在这里吧！”
    那边郝氏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欧悦君碰了碰，给了她一个眼神。
    郝氏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祖母想要试试，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欧晓珂见无人再开口，当下上前几步将药放在了桌几上，随后才说道：“祖母和父亲既然无事吩咐，我先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欧天垣和欧老夫人在说话，径直转身走了。
    “这丫头……可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欧老夫人眼见着欧天垣的脸色有些不好，当下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回去吧，不必在我这里伺候了！”
    郝氏还想留下，却被欧悦君再次提醒，随着众人一同告退了。
    而欧悦君离开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被欧晓珂放在茶几上的几个瓷瓶，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母亲，你真的相信那个丫头？”等到众人都离开，欧天垣才蹙眉坐了下来，看着那几个瓷瓶问道：“万一加重了，那该如何是好？”
    “她说的也对，毕竟她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害我。”欧老夫人摆摆手说道：“天垣，你不知道那种难受的感觉，万一她拿来的药有用呢？”
    “那也找府医进来看看。”欧天垣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说道：“若是等到府医看过无碍，到时候再定夺。”
    “府里先前老是不太平，所以我已经派人去请和易大师了。”欧老夫人看着欧天垣说道：“到时候让他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以免妨碍你的仕途。”
    “母亲做主便可。”欧天垣想了想，随后才说道：“十五那日宫宴，我准备带郝氏和悦君进宫。”
    “欧晓珂现在是府里的大小姐，你若是不带她去，玄王那边会不会有些不妥？”欧老夫人听到欧天垣这么说，忍不住蹙眉问道：“况且，那丫头未必肯乐意吧？”
    “母亲放心，我已经想好说辞了。”欧天垣摇摇头说道：“欧晓珂初来乍到，而且不懂宫中礼仪，如何能进宫？到时候若是丢了颜面，玄王岂不是也面上无光？”
    ……
    另一边，严福已经被押到了庆和丝绸铺门前。
    押解他的士兵将他从刑车上拖了下来，并按着他跪在了铺子前面。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严家到底如何处置严福。
    “严山！你到底想做什么？”等到严山下了马，走到自己跟前，严福才怒声吼道：“你要敢动我分毫，我绝对不会……”
    “堂兄！”严山突然蹲下身，按住他的肩膀，看着严福落了泪，随后直接抱住他，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附耳低语道：“你且先配合我，你只需要认错，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救你。”
    “当真？”严福看到严山这么声泪俱下的演戏，忍不住有些怀疑地低语道：“严山，我警告你，你最好护着我，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把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都说出去！”
    “你放心，你是我的堂兄，我怎么可能害你？”严山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鹜，随后又低声安抚道：“只要你认错，我再演一出戏，对方原谅你，那么皇上那边我也好交代，堂兄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严家和你的几个孩子想想，你说是不是？”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严福犹豫了会，但还是同意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严山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他现在也只能听严山的安排。
    “诸位，严某在朝为官多年，从未敢忘圣恩。”严山得了严福的话，当下抹了一把泪，起身朗声道：“没想到堂兄严福竟然借严某的名义作恶，甚至还伤及人命，因此今日严某特地请旨，带严福来此谢罪！还望庆和丝绸铺的掌柜恕罪！”
    “我大哥已经死了，你打算如何谢罪？”就在这个时候，秦淮已经陪着林泽走了出来，恰好听到严山这番听上去情真意切的话，当下冷声道：“严大人位高权重，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得罪的？严大人不必做戏，还是请回吧！”
    “二位！”严山见秦淮和林泽出来，心下一喜，但是面上依旧痛心疾首地开口问道：“今日严某既然带着堂兄来了，绝没有任何做戏之意，堂兄也已经明白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请二位见谅！”
    “秦淮，我错了！”被严山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严福好似颇为不乐意地说道：“还请你们不要跟我计较！”
    “二位，如今严某在此明说，只要能让二位平息仇恨，那我们严家做什么都可以！”严山心下满意，随后又好似委屈地看向秦淮和林泽，“不知道今日如何处置堂兄能让二位原谅我们？”

 第285章 往事如烟

    皇宫。
    “十五那日的布衣施粥，哀家听说皇上让欧家那个小丫头去办了？”太后在平邑长公主的搀扶下慢慢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问道：“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怎么反倒是跟欧家的几个姑娘较上劲了？”
    “还不是因为母后你？”平邑长公主笑了起来，眨巴着眼睛问道：“上次你跟皇兄赌气，结果他讨厌右相，你就故意要赏右相家的那个欧悦君，当时皇兄气的脸都红了，好不好？”
    “你看，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姑娘当时可是特意在你皇兄手上跳的掌中舞，若不是皇后跟哀家再三保证欧悦君绝没有想要入宫的意思，哀家都以为她是想吸引你皇兄的注意啊！”太后完全是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而且皇后竟然完全相信欧悦君，你可想而知这个姑娘多么有心计了吧？”
    “我听皇嫂说，欧悦君当时跟她说的是……她有钟情之人，只是不敢言明，这掌中舞在谁手上跳似乎都不合适，但是放在天子之手，那绝无人敢多言。”平邑长公主摇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可皇兄按此还不是被你给气的？你要不是说他怂包，他也不会什么都答应哎……”
    平邑长公主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的母后和皇兄就是一对幼稚鬼。
    要说也是欧悦君的运气不错，那一日太后和皇上比射箭，结果皇上输了，太后就嘲讽了几句，说皇上上了战场也是怂包，结果皇上就打赌当日的晚宴不管谁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敢答应。
    太后这么一听，不但不劝，反而心血来潮的跟薛嬷嬷讨论该让那些文武百官提一些什么要求比较好，直接把皇上气的甩袖离开。
    结果到了晚宴，没等太后窜唆文武百官跟皇上闹腾，欧悦君就恰好送了上来。
    “算了算，反正事情都过去，哀家也就办了那么一件不靠谱的事情而已。”太后听到长公主这么说，当下哈哈笑了起来，随即又颇为担忧地问道：“呦，哀家的小孙媳妇初来乍到的，会不会被欧悦君欺负啊？”
    “母后，你可放心吧！”想起那个傲气聪慧的姑娘，长公主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太后一眼说道：“这欧府，恐怕还没人能欺负的了欧晓珂，好歹也是澹台云的女儿，怎么能弱的了……”
    提及澹台云，长公主顿时有些哑火了，连忙看向太后，果然发现方才还兴致勃勃的太后脸色已经变得有些不好，还想说什么弥补，却被薛嬷嬷打断了。
    “太后，走了许久了，不如回去歇歇？”薛嬷嬷给了长公主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随后才说道：“要不老奴再请宫里的御司坊安排下，让……”
    “你们不必如此。”太后似乎知晓他们二人的顾及，当下摆摆手，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地风景说道：“一晃都那么多年了，那个老头当年跟先帝置气，发誓再不入京城一步，哀家当初明明答应过他会好好保护澹台云，结果没想到……罢了，终究是哀家食言了，若是他们有什么怨言，就冲着哀家来，总也不会怪罪到皇上。”
    想起当年的那些往事，太后就觉得愈发想要见到欧晓珂，毕竟她亏欠这对母女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母后，澹台老先生乃是圣人，要怨也是怨欧家，如何能怪到母后头上来？”长公主低声劝说道：“而且，皇兄也派人三番五次去请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如今慕卿和欧晓珂履行了当年的婚约，他们总该会回京的，母后你说是不是？”
    “可是哀家不仅没有保护好澹台云，当初为了平衡朝政，连她的女儿都没能护着。”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若不是小卿自己把媳妇给找回来，哀家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们。”
    “太后，当初澹台云出事的时候，皇宫里也是多事之秋，澹台老先生必然也会知晓。”薛嬷嬷听到太后的话，不禁轻声安慰道：“如今一切不都好起来了吗？太后就莫要自责了，以后好好宠着那位姑娘便是了。”
    “是啊，母后，你可能都不知道，我瞧着欧晓珂也是打心底喜欢呢！”长公主立刻顺着薛嬷嬷的话说道：“要不是小卿先下手了，那我肯定拐回去当儿媳妇！”
    “你想的美！”太后听到长公主的话，顿时忘了刚才地伤感，一脸护犊子模样说道：“小卿的媳妇，你们谁也别想打主意，不然的话，哀家第一个不同意！”
    ……
    另一边，众人散去之后，甄姨娘带着欧兰心特地去了菱香阁。
    “甄姨娘，兰心，过来坐。”欧晓珂对待这二人的态度很显然要比其他人好的太多太多，一边招呼二人坐下，又吩咐残夕斟茶，随后才笑着说道：“先前就说叫兰心过来玩，每日都忙着，倒是耽搁了，所以还是要跟甄姨娘陪个不是。”
    “大小姐言重了。”甄姨娘连忙摆手，随后才摸了摸欧兰心的头发说道：“她倒是念叨着想来见见大小姐，只是妾婢也知晓大小姐初到京城，定然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所以才没让她过来打扰。”
    “拂晓，你去把那两件新衣裳拿过来。”欧晓珂看到欧兰心瞧着桌子上的点心目不转睛，不禁笑着对拂晓说了句，随后又对欧兰心说道：“兰心，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拿，在大姐姐这里就不要客气了。”
    “姨娘……”欧兰心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转头立刻看着甄姨娘，很显然平日里是被甄姨娘教导过不能随便吃外头的东西。
    “心儿，你大姐姐这里，不必那么小心。”甄姨娘没有避讳欧晓珂，反倒是极其亲近地说道：“夫人还在世的时候，妾婢在府里的日子大概是最舒心的，这些年妾婢不敢有一丝懈怠，唯恐一不小心就让心儿着了道，结果倒是把她养成了如此小心翼翼的性子，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甄姨娘，兰心是个有福气的。”欧晓珂转头看了一眼乖巧的欧兰心，不禁微微笑着问道：“兰心，你喜欢不喜欢大姐姐？”

 第286章 以命偿命

    “喜欢。”欧兰心听到欧晓珂问自己，立刻点点头说道：“兰心最喜欢大姐姐了，只是……兰心不敢来找大姐姐，因为姨娘说大姐姐很忙。”
    “大姐姐喜欢兰心，以后大姐姐只要在府里就让拂晓去找你。”欧晓珂指了指拂晓，随后又叮嘱道：“不过兰心，你要记住，除了拂晓，其他人任何人跟你说我叫你去什么地方，你都不要相信，懂了吗？”
    “知道了，大姐姐。”欧兰心乖巧地朝着拂晓笑了，随后又朝着欧晓珂点点头说道：“以后我都听大姐姐的。”
    “甄姨娘，你不必担心，只要兰心她不做什么太离谱的事情，我会护着的。”欧晓珂之所以会说这些话，其实正是因为上一世她知晓整个府里只有甄姨娘会在娘亲的忌日偷偷的烧纸钱，而欧兰心也曾经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伸出过援手，这一世她自然要还。
    若是放在她刚刚回来的时候，她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帮欧兰心改变人生。
    只是现在因为陈震的事情，欧晓珂的想法已经开始有了改变。
    她重生回来的蝴蝶效应可以慢慢的影响身边的人，但是一旦她过多的插手改变了别人的人生轨迹，好像就会引起其他的问题，进而导致对方以另一种方式再次得到近似于上一世的结局。
    虽然现在陈震的事情还尚未有定论，可是欧晓珂却已经有些不敢冒险了。
    但是对于甄姨娘来说，有了欧晓珂这句话，足以让她安心了。
    “妾婢先谢过大小姐了。”甄姨娘转头，慈爱地看着一脸满足正在吃着糕点的欧兰心，轻声道：“妾婢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念想，只要她无忧无虑，妾婢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小姐，您方才要的衣衫。”这个时候拂晓已经双手捧着两身崭新的衣衫走了过来。
    “甄姨娘，这是先前我特地安排锦绣阁为兰心做的衣衫。”欧晓珂示意拂晓将衣衫交给甄姨娘，随后才说道：“甄姨娘也莫要推辞，毕竟若不是甄姨娘先前特地派人通知我小库房的事情，我也不会提前布置，这算是我的谢礼。”
    原来，那个大勇在府里本来也没什么朋友，可是他买火油的那一家铺子恰好是甄姨娘的叔父所开，对于这个人突然买了那么多火油，甄姨娘的叔父唯恐有人对她不利，所以就连忙将此事告诉了甄姨娘的寡母。
    担心女儿出事，于是甄姨娘的母亲便特地来了一趟，本来按照欧府的规矩，姨娘自然不能随意的与家人见面，可甄姨娘这个人平日里素来和善，又愿意与人交好，所以下头的那些粗使婆子对甄姨娘都十分喜欢，自然也乐得行个方便。
    母女二人也不过匆匆的说了几句话便散了，但是甄姨娘稍稍动了动脑子便怀疑此事恐怕不会是那么简单，于是便悄悄让自己的贴身丫头给欧晓珂这边送了信。
    当然，即便没有甄姨娘的提醒，欧晓珂也不会吃什么亏。
    上一世所谓的聘礼都落入了欧老夫人手里，自然也就没有走水这一茬，可欧晓珂了解欧悦君的为人，早也有了防备，将东西全都放入了空间之中，但是该感谢的还是要有个态度才行。
    “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甄姨娘当然知道锦绣阁的衣衫有多么贵重，当下有些迟疑的说道：“妾婢不过是传了口信而已，并未帮上什么忙，这怎么能收大小姐如此贵重的东西？”
    “锦绣阁现在本来也是我的，而且这衣衫也是特地按照兰心的尺寸做的，若是你不要，那岂不是就浪费了？”欧晓珂笑着摆摆手说道：“先前因为聘礼的事情闹腾了那么大，恐怕府里有不少人嫉恨，所以这衣衫并未用太上等的料子，也没有锦绣阁的标志，若是别人问起，甄姨娘你就说是你家人所送便是，如何？”
    “那妾婢就谢过大小姐对兰心的照拂了，只是……”甄姨娘想了想，终究是笑着接下来，随后压低声音问道：“不知道大小姐还记不记得先前伺候夫人的那位雨秋姑娘？”
    ……
    另一边，庆和丝绸铺门前依旧挤得水泄不通，无非是因为严山说要亲自处置严福，众人自然是想要看看这个欺行霸市的严福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秦淮和林泽听到了严山的话，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严山到底想要做什么。
    “二位，今日来，严某人是诚心诚意的想要跟二位道歉。”严山见那二人似乎都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当下特意暗示道：“不管二位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严某人都绝无二话！”
    “严山，你什么意思？”林泽蹙眉，按捺不住心中的怒吼，冷声问道：“你这是在嘲讽我们这些百姓不过是贱命一条吗？好！既然你问我们是什么意思，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要严福死！要他以命偿命！如何？”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听到林泽如此说之后，严山的眼中反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高兴之色。
    “此人行下谋财害命之事，严将军反而在这里问我们想要如何处置，难道杀人偿命这样的道理，还需要别人多言？”秦淮这时走到了林泽的身侧，冷静的说道：“严将军既然今日能亲自将这恶人押解到这里，想来心中便有了主意，是要还百姓一个公道的。”
    虽说出门之前严山心中已经下了决心，但是为了少一些麻烦，他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的像林泽一样的人站出来，这样才更显得杀死严福的不是自己，而是因为此前他自己做下的罪恶而引来的民愤。
    “你说的对。”严山虽然心中恼怒，但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顺着秦淮的意思说：“既然皇上将严福交给了本将军，本将军也在皇上面前说了要还百姓一个公道，那自然是要这么做！”
    “严将军若是真的如此深明大义，又何必特意来这里问我们的意思，这不是做戏又是什么？”那边在府上的欧晓珂得了消息便跟甄姨娘分开往铺子这里赶，这会恰好听到了严山这句话，当下径直开口问道：“难不成严将军还打算借刀杀人不成？”

 第287章 严福之死

    “欧大小姐此言何意？严某人不过是希望两位掌柜能够原谅堂兄犯下的罪行，难道说这也有错？”严山一看是欧晓珂，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怎么到哪都有这个丫头的事情？
    先前的事情他早就打听清楚了，那个在陈家门口咄咄逼人，后来还带着一个大夫出来揭穿宋文倩有身孕这件事地人就是欧晓珂。
    所以，这下欧晓珂不单单得罪了严伊雪，连带着严山一并得罪了。
    “严将军你愿意如何处置严家的人，那是你的事情，你问我们铺子的掌柜如何处置，那到头来严将军倒是有话可说了。”欧晓珂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我们寻常百姓哪里敢决定官家人的生死？若是严福死了，到时候严大人是不是也要说是我们逼迫的呢？而且严将军放心，我们今日已经原谅了严福，毕竟狗咬我们一口，我们总不能与狗计较不是？”
    欧晓珂一句话，顿时让秦淮和林泽惊出了一身冷汗。
    先前林泽说让严福以命偿命，若是严山真的杀了严福，那回头定然会对严家其他人说是林泽要求如此，严山为了平息众怒，只能这么做，到时候严山落得一个深明大义的名声，反倒是他们成了逼迫严福死掉的人了？
    “你个死丫头，说谁是狗呢！”严福听到欧晓珂骂自己，顿时有些不满地回道：“老子用得着你原谅？”
    欧晓珂看了一眼严福，突然觉得严福其实还真是死得其所，毕竟自己分明已经给了他一条活路可走，他听不出也就算了，竟然还自己往死路上走，那还能怪得了谁？
    不过，兴许严福自己都没想到严山准备杀了他吧？
    “说这么多干什么？”看热闹的人群中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但是人多口杂，再去看时，到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要杀还是要剐，严将军尽管下手啊，何必如此的墨迹？怕不是让人家小姑娘说中了心思了吧？”
    人群里有了个带头的，其他的人便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话中尽是严福平日里所做下的不耻勾当。
    看着周围百姓情绪激动，严山到没有觉得有什么，反正今日只要按照计划处死严福便一了百了，但是还身处囚车中的严福却有些脸色发白，他隐隐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中升腾而起。
    “嗖！”不知道人群中是谁扔过来一个鸡蛋，直接砸到了正在出神的严福脸上，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其中还夹杂着各种骂声。
    “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留在哪里都会祸害一方！”
    “没错！你别说，今天这鸡蛋砸起来真是爽快，也不觉得心疼。”
    一时之间，空中飞舞着各种各样的东西，鸡蛋，西红柿，黄瓜……
    “严山，你快点救我！”尽量的把身子缩进囚车的另一个角落，严福朝着严山吼道：“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好！”
    可是尽管严福用尽了全力喊出了心中的话，但是在周围百姓的呼喊声中，很快的就被淹没了。
    背对着严福的严山，心中冷笑了两声，环顾了一下周围，猛然将自己的佩刀拔出，看也不看，单手用力向着刀柄一拍，那柄曾经不知道饮了多少敌人鲜血的刀，便像长了眼睛一般，划过了一条让严福绝望的弧线，深深的没入了他的心窝。
    周围原本还在呼喊的百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纷纷停下了口中的话，看着那把插在严福胸口，还在左右震颤的刀。
    两个眼球向前突出，仿佛要蹦出眼眶一般，严福先是看了看胸口的刀，又将眼神看向严山，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他实在想不到，严山竟然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击杀。
    好似用尽了全身剩余的力气，严福缓缓的举起手指着严山，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严山，你不得好……”
    这简单的动作，终于是将严福最终的力气全部耗尽，只见他头一歪，手臂也垂了下来，便一动不动了。
    ……
    “太后娘娘，严老夫人到了。”
    其实，严山选在今日动手，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严老夫人已经进了宫，到时候就算是得到自己杀了严福的消息，那也已经成为事实，也不能插手了。
    “老姐姐，咱们可有段时日不见了。”等到薛嬷嬷亲自迎着严老夫人进来，太后连忙免了她的礼，随后才笑着说道：“虽说你平日里在京城，但是总也不进宫来见哀家，倒是还不如以前在战场上见到的多。”
    当年，严老夫人也曾随着严正华去过战场，自然也见过太后。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太后才会对严老夫人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哪怕严正华死了，严家的子孙也没有几分能耐，但是皇家也给严家多少留了几分颜面。
    “太后娘娘，臣妇这些年一直潜心礼佛，所以甚少出门。”严老夫人微笑着说道：“今日能得太后娘娘召见，倒是有了合适的理由到处走走呢！”
    “严正华走的早，你也不必拘在府里，平日里若是无事尽管来寻哀家，在这宫里，哀家也是没有个说话的人。”太后笑着说道：“马上到月夕了，哀家怕那一日来的人太多没时间跟你聊聊，所以才让皇上跟严将军提了一句，没想到你今个儿就来了，所以还是你仗义啊！”
    “太后娘娘谬赞了。”严老夫人对这位太后娘娘的性情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当下连忙说道：“严家这些孩子不争气，没少给皇上添麻烦，臣妇心中一直愧疚不已，还望太后娘娘和皇上莫要怪罪。”
    严老夫人知道严福的事情，虽然她并不太想过问此事，可到底是严家的子孙，她又能如何真的袖手旁观？
    所以，她现在才会想要试探太后，看看皇家到底是何意。
    “陈家的事，哀家也听闻了，伊雪那孩子既然看不上陈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看上老四那个孩子呢？”太后并不接茬，反而笑着岔开了话题问道：“老姐姐，你也别说哀家多管闲事啊，宸妃在哀家这里说了好几次，所以哀家特地问问，不知道严家是怎么个意思呢？”

 第288章 嫌隙

    严老夫人心中微微一紧，严山回去的时候的确跟她提过此事，只是如果是她的想法来说，她自然不愿让严家的子孙嫁入皇室，但是严山的考虑她也很清楚，严伊雪肯定是要嫁给皇子，但是哪一个……尚不知晓。
    但绝非四皇子。
    “太后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臣妇现在着实是管不来那么多了。”严老夫人这么一斟酌，其实已经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当下平静地说道：“他们自己选的路，总要为自己负责，太后您说是不是？”
    “老姐姐，你还是想的通透。”太后听到严老夫人的话，不禁笑着点点头说道：“孩子都大了，咱们就是管，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你说是不是？”
    严老夫人连声应是，只是心里已经明白，太后这是在告诉她，严福的事情再无回旋之地，至于严家怎么处理，皇家也不会多问，而宸妃的事情皇上和太后自然也不会多插手。
    严老夫人和太后又寒暄了好一会方才告辞，太后着薛嬷嬷亲自去送，随后才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笑着说道：“躲了那么久，还不出来？”
    “母后，你和皇兄为什么都不肯让老四跟严家扯上关系呢？”长公主好像十分不解地从内殿绕了出来，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左右严家也都没有什么有本事的，就算是老四娶了严伊雪，怕也不会有什么用吧？”
    “要不哀家说张知忆把你惯的不成样子呢？”太后好似十分嫌弃地看了长公主一眼，摇摇头说道：“真的是，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脸，怎么就长了个猪脑子？”
    “你说说……”平邑长公主一听太后这么说自己，当下忍不住有些郁卒地说道：“母后你一日不打击我是不是就觉得特别不舒坦，我要是不聪明，张知忆能喜欢我么？”
    “得得得，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太后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随后摇摇头说道：“宸妃的心倒是不小，可是人家严家看不上他们啊，倒是可惜了。”
    “严老夫人也挺可怜的，自己一个人就算再有本事，也没办法撑起一个家族啊！”长公主听到太后这么说，当下感慨道：“况且那个严山还总是自以为是，根本不听她的安排，这样的子孙她怎么可能拉的起来？”
    ……
    “老爷，咱们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严山去了庆和丝绸铺的时候，郝荣发正坐在醉红楼的雅座里抱着一个女子说笑，随后一个小厮走了进来，等到郝荣发将其他人都赶出去，方才开口说道：“今个儿欧晓珂已经出了门。”
    “她今个儿出门带了几个人？”郝荣发喝的醉醺醺的，大着舌头问道：“去哪里都打探出来了吗？”
    “回老爷的话，她出门一般只带两个丫头，一个车夫。”小厮连忙应声道：“看着方向应该是去庆和丝绸铺的，听说她现在和陈家已经联手买下来那个铺子了。”
    “啧啧，还真是有银子。”郝荣发想了想，当下淡淡的开口问道：“继续派人跟着，随时来报。”
    “是，老爷。”小厮听到郝荣发的话，立刻匆匆离开了。
    “郝老爷，您等的人到了。”那边小厮刚出门，老鸨已经带着一个遮的严严实实的女人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道：“郝老爷还真是好兴致，在这里还要自己叫人过来啊！”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郝荣发爽快地扔了个银子给老鸨，等到人都出去立刻喜笑颜开地凑了上来，笑着问道：“哎呦，满春，快过来，爷都快想死你了！”
    “舅老爷。”满春被郝荣发抱在怀里，眸中闪过一丝屈辱，面上带着笑意却满含苦涩，她虽然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却终究也是大家小姐身边的大丫头，明明可以嫁得良人，却被郝荣发叫到青楼里来侍奉他，这说明什么？
    难道说自己在郝荣发的心里等同青楼里的这些女人吗？
    可是她又不能违背欧悦君的命令，而自己喜欢的那个男人不但不打算求娶自己，反而催促着她从郝荣发这里弄银子……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是自己有这样的命运？
    ……
    看着周围安静的众人，严山很满意现在的这种感觉。
    “严福平时为非作歹，这是他罪有应得！”此刻，他又像极了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一般朗声道：“他虽是本将军的堂兄，但是也绝不姑息，这里，本将军就给大家一个交代，不知道大家可还满意？”
    围观的众人中，大部分毕竟只是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再加上严山的身上确实也隐隐的透露出来一种杀伐果断的气息，只见他们纷纷下意识的应道：“满意！”
    这时人群中一个手里还拿着几个鸡蛋的灰衣人，看着还在得意的严山，嘴角一撇，满脸不屑的离开了。
    林泽此时站在秦淮的旁边，眼神怔怔的望着已然气绝身亡的严福，口中喃喃的念叨着：“大哥，你可看到了？虽然我没有亲手给您报仇，但是想来你也能瞑目了……”
    “严将军大义灭亲，此举让人甚是感动。”欧晓珂看到这些意料之中的事情，慢慢向前走了几步，开口对着严山说道：“但是想来严将军也知道了，这铺子也有我的一份，开门做生意，图个吉利，还请将军一会把人拉走的时候，把这里千万打扫干净，将军既然如此为民着想，想来也不会拒绝的吧？”
    本来心中松了一口气，正暗自得意的严山一听到欧晓珂的话，眉间一拧，转脸说道：“欧小姐，严山念着和你父亲同朝为官，这才有所忍让，还望着你不要得寸进尺才好！”
    “我的儿！”没等欧晓珂这边回话，那边突然冒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随后一个妇人直接扑到了严福的尸体上，大哭道：“我的儿，你快醒醒啊！”
    “严山！”随之而来的，正是严山的大伯严正信，看到自己的夫人抱着严福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当下赤红着双眸冷声道：“好一个大义灭亲的严将军，明明人家掌柜已经原谅了我儿，为何你还要杀了他？今日你若是不给老夫一个解释，老夫岂能饶你？”

 第289章 君子所求

    欧晓珂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严山杀了严福，这是上一世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然而欧晓珂的心里仍然十分忧虑。
    上一世，严福虽然死了，但是到底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一世她竟然卷入了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影响？
    方才如果不是严老夫人派人将严山和严正信等人都叫回去，只怕严家的人今日就会在街上起了冲突，只不过严福的事，恐怕会彻底让严家四分五裂了吧？
    严福的事告于段落，欧晓珂又将铺子的事情交给陈泰，这才匆匆赶了回来，她今日可还有贵客要上门呢！
    “小姐，先前奴婢可是听得真切，那欧老夫人跟欧天垣根本不相信你带来的药，你为什么还要给她啊？”残夕跟在欧晓珂身后，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好歹，何必和他们多言？”
    “那样才有趣。”欧晓珂回过神，笑着说道：“不给她们找点事情做，她们也未必能消停。”
    说起来，刚才在厅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欧晓珂交给欧老夫人的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药丸，只是让欧阳喜随意配了些净肤清爽的草药，她又拿了灵泉水混合了而已。
    另外有几瓶是稀释过的灵泉水，这样就算是对欧老夫人的病症有效用，但不会痊愈的太快。
    三人一边慢走一边说着，随后就见刘福朝着这边一路小跑着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家丁。
    “奴才见过大小姐！”来到近前，喘了两口气，刘福躬身说道，“大小姐，周尚书家来人了，现在人在前院，指明要见大小姐，不知道……老奴可否要通知老爷？”
    “不必了，既然来人是要见我，那就不必惊动父亲了。”欧晓珂微微扬眉，先前她收到信笺，知道周安不日回京，倒是没想到周安与刑部尚书周隐遥有关，当下笑着说道：“有劳刘管家，残夕……跟着刘管家，把人请到荷花池的凉亭去。”
    “是，小姐。”残夕立刻应声，随后对刘福说道：“刘管家，请吧！”
    “小姐，奴婢瞧着那刘福现在的样子，在想起咱们初来乍到时的态度，还真是觉得恶心。”拂晓看着刘福离开，当下低声对欧晓珂说道：“小姐为何不直接带周大人去咱们院里的花厅说话？”
    “这些府里的老人，都精明的很，我虽然不在意欧府人的看法，但是你以为刘福不会把今日的事情告诉欧天垣么？”在拂晓和残夕面前，欧晓珂从未叫过欧天垣为父亲，当下淡淡的说道：“他们对我诸多猜忌便罢了，我自不愿连累周大人，家里多亏了周大人照拂，若是到时候他们把脏水泼到周大人身上去，那我哪里还有颜面见人家？”
    说到底，她现在虽然有了婚约，但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能贸贸然带着周安去自己的院子，到时候传出去只怕郝氏那些人更是不遗余力的抹黑她，欧晓珂自然不愿连累周安，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安排。
    “拂晓，回头你让影刃派人去查些事情。”欧晓珂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低声在拂晓面前叮嘱了一番，见拂晓连连点头才说道：“跟影刃说，事情不算着急，让人慢慢查就成。”
    “是，小姐。”拂晓应了声。
    ……
    “欧……晓珂妹子，一别多日，一切可都还好？”周安看到凉亭里站着的欧晓珂，眸中划过一丝惊艳，本想叫欧小姐，在看到欧晓珂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不禁微微笑着问道：“没想到你初到京城就已经定下了婚约，我回来之后知晓着实吃了一惊。”
    “周大哥见过陈泰了吗？先前我与陈家的事情想来周大哥已经听说了吧？”欧晓珂听到周安这么说，只以为他是在打趣自己，当下立刻笑着问道：“家里那边如何了？”
    “我受人之托，自然是先来见你，陈家那边还未过去，家里一切都顺利，你尽管放心。”周安伸手入怀，将临行时苏姨娘交于他的信交到了一旁的残夕手中，随后又说道：“陈泰也经常送消息过去，所以我也会告诉她们，你现在倒是正儿八经的成了他的妹妹，他高兴的给我连去了三封信。”
    周安毕竟不是外人，欧晓珂接过了信，便直接打开了。
    里面并没有只言片语，唯有一只帕子。
    上面绣着一个女子，单手托着一个盘子过顶，里面放着不知名的宝物，显得活灵活现的。
    看过之后，欧晓珂将帕子收起来，又装进了信封之中，对着拂晓吩咐道：“着安妥之人，将这信送回去。”
    见过了周安带来的信，欧晓珂心中大定，她能看出来那帕子是出自苏姨娘的手，上面分明就是一个“安”字。
    把帕子再送回到苏姨娘手中，也能让她不必为着自己担忧。
    “周大哥？”欧晓珂回过头，发现周安正看着自己出神，当下没有多想，在他面前摆了摆手说道：“周大哥，你想什么呢？”
    “嗯？”周安回过神，面色不禁微微一红，连忙说道：“只是在想，这才不过一段时日未见，只觉得晓珂你似乎变得比以往好看了许多，虽然这话说出来实在唐突，但也的确是我心中所想，想来等我去新州上任之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周安并没有撒谎。
    或者说，他并不想在欧晓珂面前撒谎。
    其实，他在青岩镇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个姑娘有了惦念之情，只是后来从陈泰送回来的消息里才知道她竟然与玄王有婚约在身，虽然他心里的感情还未出口已经夭折，但是他仍然愿意保护这个姑娘。
    他顺服于玄王的本事，但是心里更愿意让这个姑娘能够过上幸福安宁的日子。
    如果玄王顺利成为新帝，那么欧晓珂才会一生顺遂的吧？
    “周大哥就不要拿我打趣了。”欧晓珂听到周安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没有女子不喜欢被夸赞，随即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周大哥刚才提及去新州上任，已经定下来了吗？如果可以……能不能不去？”

 第290章 盘算

    “你与玄王本就有婚约，而且你我先相识，所以我也不必瞒着你。”周安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将之前和司空慕卿见面时自己的想法一字不差的说给了欧晓珂听，“此次，我也不只是为了去寻王登的下落，更多的是想要探听虚实。”
    欧晓珂如何不知道新州此地到底有多凶险？
    上一世她并未关注周安此人，可在回京之后也多有耳闻，刑部尚书周隐遥之子暴毙于新州，据说是死于匪患，可是谁不知道那只不过是表面的说辞？
    但是一想到周安要去那么遥远荒凉的地方，而且处处潜藏着危险，他这么一介文人，能做什么？
    “周大哥，此事本就凶险万分，你还是考虑清楚。”欧晓珂心里左右为难，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改变周安这一生的轨迹，会不会像陈震那样让周安陷入其他的危险之中，甚至比以往更甚，“现在表面上看，那里到处都是司空夜的人，但是周大哥你要记得，很多事情万万不可只看表面，看上去中立的也未必就是无主之人。”
    听到欧晓珂的话，周安不禁有些疑惑，为何欧晓珂看上去对新州的事情好像格外清楚？
    自他认识欧晓珂以来，就一直觉得她十分神秘，但是却没来由的让人信任。
    “晓珂，你尽可放心，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到时候我还要喝你跟玄王殿下大婚的喜酒呢！”周安微微一笑说道：“待得了朝廷任命的文书，我便择日启程。”
    “好，周大哥若是定下了日程，便派人来知会我一声。”欧晓珂看着周安坚毅的表情，不禁点点头说道：“到时候我叫着六哥为你践行。”
    “陈家的事情你也不必太过忧虑，我问过父亲，他也在想办法。”提及陈家，周安又安慰道：“父亲寻了个远房的亲戚，特意搭上了周老汉的线，陪他吃过几次酒，听周老汉的言下之意，似乎他现在也已经是骑虎难下，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却怎么都不肯说。”
    “先前我便怀疑是有人威胁周老汉，但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欧晓珂叹了口气，低声道：“好在何大人对二哥还算照拂，所以二哥并未受刑，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找不到新的证据，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二哥死。”
    “未必会是这样的结果。”周安想了想，随后才说道：“皇上那边才是最后定夺的人，而且马上就是十五了，到时候你若是随着欧大人进宫，可以想些办法，只要龙颜大悦，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呢？”
    ……
    “父亲，您找我？”就在欧晓珂招待周安的时候，欧悦君被欧天垣叫到了书房中。
    “月夕那日你跟你母亲随为父一同入宫，看着你母亲些，莫要让她乱说话。”欧天垣一边整理书桌上的东西一边说道：“你祖母已经安排人去锦绣阁给你买衣服了，若是买不上到时候咱们再另想办法。”
    碰到这样的宫宴，恐怕世家小姐都会首选锦绣阁的衣衫，所以欧家未必能排的上。
    “父亲，那锦绣阁不是玄王殿下已经送给姐姐做聘礼了吗？”先前玄王二送聘礼的事情几乎轰动了整个京城，要说欧悦君不嫉妒那都是假的，因为整个京城的姑娘大概都对欧晓珂是羡慕嫉妒恨。
    关键是人家司空慕卿是直接把铺子全都送给了欧晓珂，完全没有打算在收回去的意思，所以现在整个欧家的人都不如欧晓珂一个人有银子。
    “你的意思是让为父去跟欧晓珂要么？”欧天垣看了欧悦君一眼，随后才淡淡的说道：“为父只是提醒你一声，若是你跟欧晓珂的关系不错，自然可以去找她要，毕竟姐妹之间还是很好说话的，只是带你进宫，不带欧晓珂进宫的事情她尚且不知，你觉得如此开口合适么？”
    “是，父亲，女儿知道了。”欧悦君何尝不知道欧天垣是什么意思？
    现在欧晓珂对欧府的人都各种不喜，怎么可能愿意帮自己？
    而且欧天垣都说了，他不打算带欧晓珂进宫，那自己怎么可能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还有就是，以后离你那个舅舅远一些。”欧天垣好似想起什么一般，抬头看着欧悦君说道：“那个人的品行不良，先前为父就叮嘱过你，你却还背着为父去见他，是不是把为父的话当做耳旁风？”
    “女儿不敢，先前也只是母亲突然被禁足，所以女儿才乱了分寸。”欧悦君心中证实了欧天垣竟然真的派人跟踪他，心里不禁有些不满，但是面上还依旧恭敬如初地说道：“以后女儿都听父亲的。”
    “欧家的事情，再怎么说那也是欧家自己的事情。”欧天垣特地强调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你且记在心里，若是下次再让我知晓，那你就去祠堂跪着去吧！”
    “是，父亲。”欧悦君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头应下，等到从欧天垣的书房里出来，欧悦君的脸色阴沉的好似能滴出水来一般，对着身后的冬梅说道：“满春那个丫头，不能再留了，想个办法除掉她吧！”
    “是，小姐。”冬梅心里一惊，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先前她还担心满春得了舅老爷的另眼相待会让小姐以后更器重满春呢，结果没想到这会竟然惹来的是杀身之祸？
    那以后小姐身边就算再多了伺候的人，自己也必然是小姐最信任的，这让她如何不开心？
    满春啊满春，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这个时候的冬梅完全没有想过，满春与她同样都伺候欧悦君那么多年，一旦影响到了欧悦君的利益，满春说弃就弃，那她以后的命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小姐，奴婢知晓满春好像与那个……”完全没有想过这些的冬梅凑到欧悦君耳边低语了一番，随后才说道：“奴婢瞧着陈妈妈好像是看出来什么了，若是让老夫人抓个现行，到时候不就能顺手除掉她了吗？”
    “刘福的儿子？”欧悦君倒是不知道刘群和满春私下里的来往，当下蹙眉问道：“他若是舍不得满春那丫头，给她通风报信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第291章 愤怒

    “小姐放心吧！”冬梅听到欧悦君的话，当下拍了拍胸脯说道：“小姐以为那刘群是真心喜欢满春的吗？不过是哄骗她的身子而已，只要有银子，难道还怕他不做？”
    “既然这么有把握，那就照你说的做。”欧悦君微微思索了下，当下淡淡的说道：“记住，不要惹出麻烦来，跟他说以后只要听话，少不得他的银子。”
    “奴婢知道了。”冬梅立刻应声，随后又说道：“奴婢听说今个儿有位公子来见过那位大小姐，还是刘福带过去的呢！”
    现在，府里的人已经基本上都默认欧晓珂是大小姐了，毕竟当初可是欧天垣主动承认的，所以连带着欧悦君也不会再因为此事再做纠缠。
    “去打听打听，来人是谁。”欧悦君听到冬梅的话，不禁微微扬眉，若有所思的说道：“她不过初来乍到而已，哪里能认得那么多的人？”
    “奴婢明白！”冬梅眼睛一转，当下应声。
    ……
    陈妈妈今个儿替欧老夫人给郝氏带过话之后，便慢悠悠的往老夫人的牡丹院走去。
    要说她还挺喜欢这种传话的差事，不仅去郝氏那边有银子拿，还不必在欧老夫人身边谨小慎微，自然乐得清闲一会。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陈妈妈刚转过一个花廊，就听到东南角落的花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什么人！”陈妈妈眉头一皱，顿时怒吼出声：“还不赶快滚出来！”
    陈妈妈本来就带着两个小丫头，她的嗓门又大，这一嗓子吼出来，吓得身后两个小丫头都一哆嗦，更何况花丛里的人？
    “陈……陈妈妈……”身后一个小丫头有些颤颤惊惊的说道：“好像……好像没人吧？”
    “没人？”陈妈妈一听，当下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扫开花丛，结果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当下蹙眉说道：“真是奇怪了，明明听到声音的啊……”
    “陈妈妈，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另外一个小丫头看了一眼附近，突然上前低声道：“这里离那个院子那么近，咱们还是莫要逗留了……”
    陈妈妈一听，只觉得一股寒意直接从尾椎骨冒了上来，随后当下转身说道：“可能是我听错了，走吧！”
    两个小丫头对视了一眼，好像都觉得有些害怕，当下跟着陈妈妈一起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你这是怎么了？”等到陈妈妈回到牡丹院，老夫人看到她脸色发白，还满头大汗，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被鬼追啊？”
    “啊？”陈妈妈本就觉得有些心惊，这会听到老夫人这么说，当下直接低声道：“老夫人，那个和易大师什么时候到啊？”
    “大概还得五六日，怎么了？”欧老夫人听到陈妈妈提及和易大师的事情，不禁斜睨了她一眼问道：“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老夫人，您不知道……”陈妈妈立刻将刚才在路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老夫人，随后压低声音问道：“会不会是那位大小姐回来了，所以才……”
    “才个屁！”欧老夫人两眼一瞪，恶狠狠地说道：“她活着的时候我就不怕她，难不成还会怕死了以后的她？她若是真的敢在这府里兴风作浪，我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
    当蒙在眼睛上的布被扯掉的时候，满春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当下忍不住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大……大小姐……”
    “你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是么？”欧晓珂放下茶盏，微微一笑说道：“且等一会，待会你听明白之后，自然会知道我为什么会派人去救你。”
    满春还没问为什么，就被残夕直接点了哑穴，随即，满春就看到蒙着眼睛的刘群好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拂晓给拖了进来。
    刚想起身上去扶住刘群，却被一旁的拂晓直接按住了肩膀跪在了原地。
    “刘群是吧？”欧晓珂看了满春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沉声道：“今个儿是你在府里跟二小姐身边的丫头颠鸾倒凤对吧？”
    “不……不是……”刘群现在动也不能动，也看不到对方到底是谁，整个人都快吓尿了，当下立刻辩驳道：“奴才是冤枉的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刘群不知道是谁，自然只能根据声音来猜测，又怕叫错了惹怒了对方，所以只能先叫姑娘了。
    “哼，放肆，你以为夫人不知道你跟满春早就有了苟且之事？”残夕见欧晓珂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当下怒声道：“二小姐冰清玉洁的人，怎么能容你们这对不知死活的奴才在身边，你若是不老实交代，今日夫人便把你给打死了，你爹也不敢多说一句！”
    “夫人！夫人冤枉啊！是满春她故意接近奴才的，跟奴才一点关系都没有！”刘群听到残夕的话，以为抓住他的是郝氏，当下连忙求饶道：“而且奴才今日是奉了二小姐的命令，故意将满春约出来在那里见面的，求夫人饶命啊！”
    欧晓珂听到刘群这么说，忍不住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随后目光又落在满春身上，瞧着那个丫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刘群，不禁摇了摇头，亏得平日里看这丫头精明的很，没想到竟然被这等废物骗的团团转。
    “放肆！”残夕见欧晓珂摆了摆手，当下立刻上前甩了刘群一巴掌，沉声道：“二小姐仙人之姿，怎么可能安排你这样的人，更何况，满春乃是她的大丫头，好好的怎么会让你约在那里做那种不入眼的事情？”
    “夫人，小的说的全都真的！”刘群这会是痛哭流涕，好似十分可怜地说道：“夫人有所不知，二小姐厌恶了满春，所以让冬梅给了小的银子，然后还说只要将满春约在那里，到时候自然会有其他的安排，奴才也是鬼迷了心窍，觉得若是满春这次死了，那奴才以后就没有不要银子的妓子了，所以才……啊！”
    拂晓也没有想到，满春竟然因为太过愤怒，直接冲出了她的钳制，将自己的簪子扎入了刘群的右眼之中！

 第292章 双生

    刘群的惨叫声因为拂晓的一记手刀戛然而止。
    “小姐……”拂晓有些无奈的抬头看着欧晓珂，随后又低头说道：“奴婢一时不察，还请小姐恕罪。”
    “交给影刃去处理。”欧晓珂摆摆手，示意拂晓将人带下去，随后目光落在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的满春身上，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你伤了刘群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掩盖过去，只是你现在知晓了真相，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救你了吧？”
    “大小姐是想让我出卖二小姐？”满春的目光慢慢聚拢，随后看着欧晓珂问道：“虽然刘群对不住我，可我怎么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二小姐安排的，说不定是大小姐安排故意陷害给二小姐的呢？”
    满春恨刘群，因为她一直以为刘群是真心想要娶她的，所以这几年她将自己的积蓄慢慢都给了他。
    她也知道他赌钱，但是她也期待着刘群是在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结果现在才知道他跟郝荣发都把她看的格外低贱，根本就没把她当个人去看。
    所以，方才她才会突然拿着簪子刺向刘群。
    如果因为太激动，也许她会直接刺进他的脖颈，根本不会留下他的命。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恨欧悦君，因为她觉得自己替欧悦君办了那么多事情，欧悦君就算不念功劳也会念着她的苦劳，怎么可能想要让刘群害她？
    “既然你不相信，那今日的一切你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欧晓珂听到满春的话，并未生气，反倒是微微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不过，你回去之后还是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否则的话，你可能更看不到事实的真相。”
    满春有些不懂，还想问什么，却被残夕给打昏了过去。
    只不过昏迷之前，她还是听到欧晓珂的最后一句话。
    “若是你后悔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小姐，你为什么还要放走她？”残夕将昏迷的满春悄无声息的送回她自己的房间，回来之后才问道：“万一她将今日的事情告诉欧悦君，那岂不是平白惹出一堆麻烦？”
    “满春可不傻，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她现在绝对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欧晓珂毫不在意地说道：“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她自己看明白了，自然还会回来找我的。”
    “其实小姐何必那么麻烦，一个丫头而已，又不能成什么大事。”残夕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何一定要让满春背叛欧悦君呢？”
    为什么？
    欧晓珂想了想，不禁微微一笑。
    因为她也要让欧悦君尝一尝被人背叛的滋味吧？
    更何况，若是她记得没错，那个叫冬梅的丫头很快也会送给欧悦君一份大礼，到时候满春自然也就很重要了。
    想来到那时，欧悦君就不会再动杀了满春的念头了。
    “小姐，先前小姐安排影刃去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欧晓珂正和残夕说着话，拂晓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欧佳茹不准周姨娘再插手周家的事情，而且还吩咐了底下的人，若是周家的人再来，直接赶走。”
    “周姨娘同意了？”欧晓珂听到拂晓的话，不禁若有所思的问道：“就算周氏死了，可好歹还有周老汉这个爹，欧佳茹为什么要断绝和周家的来往？”
    “奴婢打听过，周老汉好像是把周喜的两个孩子都给卖掉了。”拂晓继续说道：“而且周姨娘再三追问周老汉把孩子卖到哪里去了，周老汉就是不说，奴婢怀疑那两个孩子说不定是被人抓走了。”
    “你是说，背后威胁周家的人故意将孩子带走，目的肯定是想要让周老汉乖乖听话。”欧晓珂深吸一口气，冷声问道：“有没有查到那两个孩子的下落？”
    如今周老汉已经至关重要，毕竟只要他能说出是有人故意陷害陈震的话，那么陈震就有可能洗脱罪名。
    现下陈家四处奔走，却没有什么起色，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绝对不可能让陈震那么容易脱罪。
    “小姐，奴婢总觉得欧佳茹是知晓一些事情的。”拂晓猜测道：“否则的话，欧佳茹为何突然不让周姨娘与周老汉往来？也许欧佳茹是怕回头出了什么岔子，会牵连到周姨娘吧？”
    “欧佳茹这个人，她的性情比较……”欧晓珂想了想，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欧佳茹，当下只能微微扬眉说道：“她是个心思比较重的人，而且趋利避害的本事很高，你也可以说她是本能，至于这件事她到底是不是知情，那我还真不好说。”
    “小姐，奴婢派人去甄姨娘说的那个地方找了，那里的人说，并没有咱们说的雨秋，反倒是有个叫余秋的女子在那里住过两三年。”拂晓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说道：“而且他们说，当时余秋身边还带着个女娃，按照他们描述的，恐怕……那个婴儿跟小姐可能是双生子。”
    原来，之前甄姨娘跟欧晓珂提及雨秋，是因为在澹台云生产的当晚，雨秋就消失不见了，而且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以甄姨娘一直怀疑，那个雨秋大概是背叛了夫人，给夫人下了毒，才会造成夫人身亡。
    她之所以说出自己的猜疑，无非是想告诉欧晓珂，希望她能够找到当初澹台云身亡的线索，至少能够告慰其在天之灵。
    而且，甄姨娘说的这件事只有她一人知晓，因为她曾经看到过一个人抱着东西从府里翻墙而过，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察觉到，这府里想让澹台云死的恐怕并不是只有郝氏，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只是欧晓珂也没有想到，拂晓带回来的竟然是跟甄姨娘猜测完全相反的消息。
    关键是，上一世自己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回事。
    “你说的……是真的？”欧晓珂听到拂晓的话，当下一愣，随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也就是说，我可能还有个双胞姐妹，而这一点欧府上下竟然无人知晓？”

 第293章 将计就计

    “现在孩子并不能确定是女孩，或许是兄长呢？”拂晓推测道：“小姐，若是当初这件事是余秋听命于夫人，那个孩子必然是一生出来就被抱走了，而小姐后出生所以才被留在了府里，否则的话，岂能无人知晓夫人怀的是双胎？”
    “这件事既然尚未查清楚，那就继续查。”欧晓珂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摆摆手问道：“刘群是如何处理的？”
    “回小姐的话，人被影刃丢到一条巷子里去了，而且人也被喂了药，醒来之后基本上都不会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拂晓解释道：“到时候醒过来也肯定已经痴痴傻傻了，估计什么都不知道了。“
    “嗯。”对于刘群这样的结局，欧晓珂其实心里也不会起半点波澜，摆摆手说道：“关于双生子的事情，你让影刃继续派人去查，实在不行……就去找我外祖父，看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是，小姐。”拂晓点点头，随后和残夕一同退了出去。
    欧晓珂深吸一口气，看着跳跃的烛火有些出神。
    上一世，她在府里过的日子分明连下人都不如，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只想着好好对欧府的人，总觉得他们会记得自己的好，可是现在才明白，原来那不过自以为是而已。
    至于刘群，上一世这个男人就曾经打过她的主意，仗着她初来乍到对什么人都不熟悉，特意对她格外的好，以至于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好的，却不想有一日他喝多了酒竟然闯入她的院子里，意图对她不轨。
    如果不是那一晚恰好欧天垣为了从她那里要银子，特意扮演慈父的角色送她回来，她大概可能就毁在了这个人手里。
    她记得很清楚，那一晚欧天垣发了大脾气，本来想要了刘群的命，结果刘福跪在自己面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甚至头都磕出血来，以至于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后来刘群被打了三十大板，赶出了府。
    但是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所有人都看出来她是个心软的人，以至于后来也没有人把她当回事了。
    这就是传闻中的人善被人欺吗？
    想到这里，欧晓珂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这一世她可不打算做什么心软之人了，至于那些自作孽不可活的人……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又与她何干？
    ……
    陈震没有想到司空慕卿和陈东尧竟然会一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着明显憔悴了许多的祖父，陈震忍不住眼圈一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惭愧不已地说道：“让祖父为我奔波劳碌，实在是我的不孝，还请祖父保重身体才是。”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陈东尧微微一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你且先起来，今日来，祖父和王爷是有事情要跟你商议。”
    陈震一听，立刻抹了一把泪，转头看着司空慕卿，恭敬地行礼说道：“草民见过王爷。”
    “起来吧！”司空慕卿看着陈震，微微扬眉说道：“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你为家人担忧，本就是情理之中，不必太过计较。”
    “多谢王爷体谅。”陈震哑声说道：“只是草民先前还想去夜阑军为王爷效力，如今却已经成了戴罪之身，怕是不能再去夜阑军了，还请王爷恕罪。”
    “今日我与王爷来，其实也是商议此事。”陈东尧见司空慕卿点点头，连忙说道：“小震，你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了死局，对方似乎是非得想要陈家人的命，所以周家那边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所有的线索全都断掉了，不得不说，即便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缜密的设局。”
    “爷爷，我不怕死，但是我希望能让我上战场。”陈震听到陈东尧的话，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大概是早已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问题，“先前事情太乱，我并未深想，这几日我就已经猜到定然是有人故意让我看到那一幕，我这个人脾气火爆，自然看不得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说，此人对陈家人的性格了解的十分透彻，恐怕是内贼。”
    陈东尧自然也想过了这一点，只可惜饶是如此也没有查出任何线索，这让他格外挫败。
    “你想去战场？”司空慕卿听到陈震这么说，不禁眸底划过一丝赞赏，当下问道：“其实今日本王跟你祖父来，就是想问问你，如果真的不能脱罪，那咱们便将计就计，只是要你受一些委屈，你觉得如何？”
    “王爷，现在莫说要草民受委屈，就算是要了草民的命，只要能查出威胁陈家的人，那草民也是心甘情愿。”陈震一听，眼神坚定地开口道：“还请王爷指点迷津。”
    “除了以命偿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万民书，当时的情况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也是为了救那个女人。”司空慕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只要那个女人愿意出来替你请命，到时候多找些人为你上书，那么久不必偿命，改为流放，那个女人已经被本王的人看住了，好在这一局咱们比较快。”
    饶是司空慕卿也没想到京城竟然会有人布下这种缜密的局，出其不意且有天衣无缝，对于他来说，都处处受到掣肘，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好在，他也不是一点应对之法都没有。
    “流放？”陈震一听，当下沉默了一下，随后好似想到什么一般问道：“王爷是打算让草民去哪里？”
    听到陈震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的意思，司空慕卿不禁对他另眼相看，先前他还以为陈震是有勇无谋，所以想着让他跟周安一起倒是可以互相照拂，如今看来，自己倒是误会了这个小子。
    “新州。”司空慕卿沉声道：“当然，若是你不愿去新州，本王自然也会帮你，到时候离京城近一点也是没有问题的，等到过几年之后，再安排你回京来，到时候自然也没有人再追究此事，你觉得呢？”
    “王爷让草民去新州是为了查探什么吗？”陈震蹙眉问道：“如果是流放之人的身份，那草民能查到的消息对王爷来说又有什么用处？”

 第294章 何乐而不为

    “如果你真的愿意去，那到时候自然也会有人与你接应。”司空慕卿听到陈震考虑地那么远，不禁笑着摇头说道：“陈老，你这个孙儿倒是个好苗子，若不是遇到此事，本王倒是真愿意将人送去夜阑军。”
    “草民愿意！”令司空慕卿没想到地是，还没等陈东尧开口，陈震已经做了决定，“王爷，草民想要进入夜阑军也是为了效忠王爷，如今只要能为王爷做事，草民去哪里都行！“
    “你难道就不问问本王让你去新州都做什么？”司空慕卿见陈震如此信誓旦旦，倒是忍不住点点头，转头看着陈东尧问道：“陈老觉得此事如何？”
    “王爷，因着小震的事情，陈家本也无从下手，如今王爷出手相助，陈家已经欠下大恩。”陈东尧看着陈震，微微笑着说道：“好男儿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差的，小震一身本事能为王爷效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司空慕卿听到陈东尧和陈震都同意了，当下点点头说道：“本王会在皇上面前提及此事，只要刑部那边定了罪，别人就算想插手也迟了。”
    “此事烦请王爷费心，还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陈东尧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对方自从算计了陈震以后便没有了任何动作，就好像在故意看着陈家焦头烂额一般。
    如果一旦被发现他们的意图，到时候只怕又会生出是非来。
    “还有一人会与你一同去，到时候本王会安排由他来押解你前往新州。”司空慕卿考虑了一下，沉声道：“若是顺利，本王会让周安尽快将你调至他身边做侍卫将功赎罪，到时候即便是戴罪之身，也不必像那些发配之人那般受苦，所以陈老尽管放心。”
    本朝之前也不是没有先例，有些被冤枉的人或者是被陷害的朝臣在被发配流放之后，幸运的就会遇到赏识他的当地官员，然后调至身边之后以求将功赎罪，然后慢慢洗脱罪名。
    而这，也是司空慕卿特地为陈震找出的另一条路。
    “一切谨遵王爷安排！”陈震听到司空慕卿为自己考虑的如此周全，当下心下极其感动，拱手说道：“王爷放心，草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保护周大人，为王爷尽忠！”
    ……
    转眼之间就到了十五。
    早在两日前，陈震的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只要过了十五，就会跟随周安一同前往新州。
    欧晓珂为此特地去过陈家见过陈东尧，将自己本来打算在宫宴上想要为陈震求情的事情告诉了他，希望陈东尧能在拖延一段时日，结果被陈东尧拒绝了。
    陈东尧不仅没有任何伤心的模样，反而特地叮嘱她好好的准备布衣施粥的事情，其他的事不要再多想了。
    一开始欧晓珂还一头雾水，直到期间见了司空慕卿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只能就此作罢。
    只是一想到新州如此危险，欧晓珂就特意让欧阳喜准备各种药物，然后还特地给了他不少灵泉水，告诉他所有的药物都必须以此水来配置，而且不许外传。
    欧阳喜虽然一开始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当他打开瓷瓶的那一刻闻到那股淡淡的香气，只觉得顿时神清气爽，当下就知道这些东西绝非凡品，整个人如临大敌，立刻将这些东西妥善的收了起来，唯恐被人发现。
    “你也不必那么紧张，不过就是几瓶水而已。”欧晓珂听完欧阳喜的那番话，不禁有些好笑地说道：“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你越是如此在意，到时候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布衣施粥虽然说是由欧晓珂负责，可是连陈泰都将丝绸铺子改造的事情交给了秦淮看着，特地前来帮欧晓珂照看这些布衣棚和施粥棚，所以真正需要欧晓珂做的，就是站在这里看着而已。
    欧阳喜之所以前来，就是因为今日他们会以晓中医院的名义来义诊，随行而来的自然是欧晓珂早就聘下的十五个大夫，每个人会针对自己最为擅长的病症来坐诊，以此为将来的中医院造势。
    “那我也不敢让别人知道。”欧阳喜听到欧晓珂的话，并不询问欧晓珂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的，只是低声问道：“话说回来，你选的那个地方建中医院会不会有些偏僻？而且又是在城东那个位置，只怕好多富家子弟未必会去吧？”
    “那个地方不是地皮便宜吗？而且那一片我都让六哥买了下来，以后还有用处。”欧晓珂听到欧阳喜这么问，当下笑着说道：“我打算在紧挨着中医院没有多远的地方建一座孤儿院和老人院。”
    “咱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啊？”欧阳喜一听，虽然很赞成欧晓珂的想法，可是立刻苦哈哈地说道：“咱们中医院会不会盈利还另说呢！”
    “孤儿院和老人院只要建成，到时候自然需要劳动力，那样战场上退下来的那些士兵自然可以安顿不少。”欧晓珂想了想又说道：“而且到时候士兵的遗孀或者家里的老人孩子也都有了安置的地方，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咱们就算是倒贴银子也得做。”
    “说白了，你不就是想替玄王殿下打出名声去么？”欧阳喜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直接戳穿了她的小心思说道：“现在皇上尚且未立太子，但是明眼人可都看的出来，他可是很喜欢玄王的，你现在为玄王造势，难道就不怕风头太盛？”
    欧阳喜现在是愈发佩服欧晓珂了，如今他和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相认，可是关系也越来越好，最关键的是，孙朝林在医术上格外有天分，倒是让欧阳喜觉得十分欣喜，毕竟自己的儿子如果能继承自己的衣钵也是让他格外开心的事。
    所以，越是跟欧晓珂相处久了，欧阳喜就愈发的将这个姑娘看作自己的孩子一般，也自然是全心全意地为她考虑。
    “那又怎么样？”欧晓珂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既能为卿哥哥造势，也能为百姓做些实事，何乐而不为？就算卿哥哥韬光养晦，那些人也未必会放过他，你说是不是？”

 第295章 疑惑

    不得不说，欧晓珂说的格外有道理。
    欧阳喜当然也明白，依着皇上对司空慕卿的宠爱，只怕就算他真的想避开这些纷争都不可能。
    依着欧晓珂的意思，既然避无可避，那不如迎难而上。
    两个人正说着话，陈泰已经蹬蹬蹬的跑了过来，对着欧晓珂说道：“玄王殿下来了！”
    “卿哥哥？”欧晓珂一听，顿时眼睛一亮，随后就迎着司空慕卿走了过去，笑眯眯地问道：“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父皇只说不许本王帮忙，并未说本王不能来看看你，不是么？”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司空慕卿在外面自然不能与欧晓珂太过亲近，只能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好似这般便能够将自己的心意告知于她。
    “有六哥给我帮忙，你不必担心。”欧晓珂被他看的有些脸红，目光微微一顿，落在司空慕卿身后的司空策身上，有些诧异地问道：“这位是？”
    “嗯？”司空慕卿这才想起来司空策的事情，当下侧身说道：“这是本王的八弟，你随本王一起叫八皇兄便可。”
    “司空策。”司空策在说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大概是唯一比较流利的话了，随后顿了顿才再次开口说道：“见过……欧小姐。”
    “八皇子。”欧晓珂连忙见礼，并没有按照司空慕卿所说的那般称呼他为八皇兄，毕竟不管怎么说，她还没有和司空慕卿成亲，自然也不愿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仗着玄王宠爱不懂规矩。
    “老八，你跟流风去那边等本王。”司空慕卿见陈泰和欧阳喜都比较有眼力的行了礼便走开了，而司空策还在这里，当下只能开口说道：“本王很快便回宫。”
    “嗯。”司空策犹豫了下，这才点点头，随后才跟着流风去了马车旁边，但是目光依旧落在司空慕卿和欧晓珂的身上并不曾移开。
    “听闻八皇子有口疾？”欧晓珂看到司空策走远了一点，这才特意站在司空慕卿身前挡住自己之后才抬头问道：“欧阳喜能治，只是不知道八皇子愿意不愿意治？”
    “你倒是小心。”司空慕卿自然也看到了欧晓珂的小动作，不禁笑着说道：“他现在也不过刚刚跟在我身边，所以等到在熟悉些我再问问他，若是能治好那也是件好事。”
    欧晓珂之所以这么避开，无非是因为她担心司空策懂唇语，若是猜到自己说他的事情，万一误会那就不好了。
    “我瞧着他好像对你挺在意的。”欧晓珂到底是女子，对于这种小细节自然也就比较敏感，当下眨眨眼睛说道：“先前听闻你救了他，所以才会如此？”
    “怎么说呢……”司空慕卿似乎也有些无奈，低声道：“先前只是看到他被老四欺负，所以才出手救了他，你也看到了，明明他比我还要大一些，可是瘦弱地好像比我小两三岁的样子，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起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所以……”
    “说到底，还是为了我？”听到司空慕卿的话，欧晓珂先前心里那点小别扭也就烟消云散了，“他到底是皇子，你总带在身边也不合适，不如回头跟皇上说说此事，免得落人口舌。”
    “好。”司空慕卿对于欧晓珂的话自然是百般应允，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司空慕卿还要回宫安排今日宫宴的事情，所以只能跟欧晓珂分开，还约定了流风来接她进宫的时辰。
    “进宫的事情，你可曾跟右相提及了？”司空慕卿看着欧晓珂问道：“他应该给你说了今晚进宫的事，你就跟他推了只说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便可。”
    “他可没告诉我。”欧晓珂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瞧着他可不像打算要带我进宫的意思，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他见到我估计也会很吃惊的吧？”
    ……
    另一边，郝氏还在陪着欧悦君挑选今晚进宫时穿的衣衫。
    “真是可惜了，那锦绣阁最后一件成衣被严伊雪定下了，不然的话，我们悦君穿上肯定比她们都好看。”郝氏有些可惜地说道：“好在为娘早就替你准备了好多衣衫，否则的话，还真是有些棘手。”
    “母亲，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万万不能在父亲面前提及。”欧悦君的兴趣似乎并不是很大，懒散地扫了一眼，说道：“就那件水蓝色的可以了，准备好你们下去吧！”
    “是，小姐。”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郝氏才低声问道：“悦君，娘怎么看着你好像不太高兴呢？”
    “娘，你知道刘群出事了吧？”欧悦君坐直了身子，看着郝氏问道：“刘福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我倒是听你父亲提起过一二。”郝氏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件事来了？那刘群现在都痴痴傻傻的了，刘福也去报了案，只不过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摆明了是不知道得罪了谁，要我说那小子成日里混迹于赌坊，迟早都会出事，也就刘福把他当宝贝一样看着。”
    “娘，其实这件事……”欧悦君犹豫了下，还是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郝氏，随后低声道：“我瞧着那满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里着实有些担心，总觉得哪里不对，母亲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前听你祖母说起府里不干净，还说陈妈妈吓到了，难不成就是那晚的事情？”郝氏听到欧悦君的话，想了许久才问道：“话说回来，既然你已经怀疑满春了，又何必留着这个丫头，找个机会打发了便是。”
    “娘有所不知，舅父相当喜欢满春，今个儿还又让人过来，说是想见满春。”欧悦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说到底，我现在还不想跟舅父闹得太僵，总归还又用得着他的地方。”
    “若是这样，那不如把满春直接送给你舅父吧？”郝氏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道：“毕竟不管如何，就算满春回头说出什么来，你舅父也不会出卖你，如何？”
    “母亲，你觉得这世上有不会背叛别人的人么？”欧悦君似乎对郝氏说的并不赞成，当下冷声问道：“若是有人要他的命，他难道还能护着我？”

 第296章 几斤几两

    听着欧悦君的话，郝氏也不免心中有些踌躇。
    虽说郝荣发是欧悦君的娘舅，但是他是什么样的品性，郝氏心里还是明白的跟明镜一般。
    若真的是个有出息的，也不会被自己……甚至欧天垣都这般的嫌弃讨厌了。
    先前她也听闻了，郝荣发在外面吹嘘欧悦君在他面前跳过掌中舞，这根本没影的事情他都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说出来，那自己将满春送过去，岂不是平白送了个把柄给他？
    “那你的意思是……”看着眼前这个冷静的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别扭的欧悦君，郝氏轻声的问道：“满春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之前郑天虎来咱们府前闹事的时候，母亲虽然没有在场，但是想来他说了什么，母亲应该有所耳闻。”欧悦君眼中满是担忧，她是在想不明白，先前自己明明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当下冷声道：“郝荣发口无遮拦，若是女儿将贴身丫头送去服侍他的事情哪一日被说了出来，那女儿的脸面何村？”
    郝氏心里明白欧悦君话里的意思，但是顺着她的话往下面想，便越想越心惊。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将自己的贴身丫头送给了自己的舅舅，甚至还留着人在身边，那是什么意思？
    世人妄自揣测，单凭流言蜚语就足以让人堕入地狱，这一点她们自己不也做过么？
    “满春虽然这次躲的蹊跷，但是现在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这件事情越是蹊跷，咱们就要越快的彻底解决掉。”看着郝氏，欧悦君又接着说道：“郝荣发那边……母亲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家里人把他弄回蕲州？”
    “先前他是如何来京的，你不是不知晓。”轻轻呼了一口气，好似心中那个最担心的猜测并没有被证实，郝氏蹙眉说道：“不过我可以给家里写一封信，但是结果如何我却不敢保证，只怕依着郝荣发的性子，是不会轻易的便回去的。”
    如今他在京城过的那么自在，上面又无长辈训诫，怎么可能愿意回去呢？
    “暂且试试吧！”听着郝氏的话，欧悦君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漠又狠厉，有一下没一下的拉扯着手里的帕子，嘴里像是无意一般的说道：“若是不成，那他的下场便只能像满春一样。”
    郝氏单手捂住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欧悦君，忽然感觉呼吸有些沉重，她此前怎么也不会想到，欧悦君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悦……悦君，你真的打算弄……死郝荣发？”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就算郝氏再护着欧悦君，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竟然冷漠至此。
    “母亲，你要记住，这世上只有死人不会出卖我们。”欧悦君淡淡的开口道：“母亲难道忘了，咱们走到今日，究竟是花了多少精力？咱们母女熬过了多少时日？眼看就要走过最后一步，如若真的被那无脑之人扰乱了局，你……当真甘心么？”
    欧悦君理解现在郝氏心里的感受，不过她并不在意。
    因为在她眼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要走的路，如果真的有……那她便会想尽一切办法扫除障碍！
    “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呢……”眼神有些无助的郝氏，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欧悦君的手说道：“悦君，你先别着急，为娘一定让家里人把郝荣发召回去，不让他再继续待在京城，不过这需要一些时日，你且耐心等一等可好？”
    “母亲，你不必如此紧张。”心中叹了一口气，欧悦君忽又微微一笑，说道：“悦君适才也只是说了最坏的结果，毕竟郝荣发也是悦君的舅父，若非迫不得已，悦君怎么敢那么做？只眼下还是想法子把满春……”
    说着，欧悦君朝着郝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毕竟是你院儿里的人，这件事你就不要费心了，我来帮你解决了便是。”总算是回过神的郝氏应声，两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决定了满春接下来的命运。
    只是郝氏却没有更多的心神再去想，今日的欧悦君放弃了满春这个跟着她多年的丫头，甚至对自己的娘舅起了杀心，那么自己这个生母，在她的眼中究竟又有几斤几两呢？
    会不会有一日当自己也成为了她的阻碍，她会不会也会像今日对待他们那样，说抛弃便抛弃了？
    ……
    护国寺。
    趁着佳节前来烧香祈福的人接踵而至。
    司空慕卿走了以后，欧晓珂站在一边看着忙碌的众人有些忍俊不禁，不是说好了是皇上罚自己布衣施粥的么？
    现在倒好，残夕拂晓到还罢了，就连陈泰和欧阳喜等人都撸起了袖子忙绿着，反而自己成了最悠闲自得的人。
    说起来，欧晓珂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些人都是真心对待自己，所以才不愿让自己过多的操心。
    只是每每想到这样的生活，欧晓珂总有一种格外不真实的感觉。
    就好像，所有的美好都是自己偷来的一般，说不定哪一日自己睁开眼睛发现这些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小姐，巳时已至，咱们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开始呢？”就在欧晓珂出神的时候，残夕来到身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笑着说道，“奴婢瞧着，可有不少人等着呢！”
    其实大家心里都像明镜一般，欧晓珂被皇上“罚”到护国寺门前布衣施粥，那真的是罚么？
    “让看守的人维持好人群的秩序，先前咱们发的号码牌都发下去了吧？”欧晓珂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处在头顶的太阳，又见残夕点头，当下便说道：“那咱们也便开始吧。”
    先前欧晓珂特意赶制了一批带着特殊标记的号码牌，为的就是今日所用，当时她特地拿出来给陈泰的时候，陈泰第一反应就是这号码牌回头可以收回来，到时候晓市开张还可以继续用，着实让欧晓珂小的不能自已。
    她以前可没发现陈泰竟然如此会过日子。
    “小姐！”就在欧晓珂安排残夕可以开始的时候，拂晓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低声道：“那位骁王殿下也到了。”
    “骁王？司空夏？”欧晓珂有些意外地看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颇为诧异地问道：“他来做什么？”

 第297章 募捐新规矩

    “奴婢不知。”拂晓低声道：“来了好一会了，并没有下马车，也不知道骁王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如此，兴许是来上香的，暂且不必管他，咱们莫要误了时辰。”欧晓珂对那位骁王的印象还不错，虽然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可说到底那一日还让郑家来给自己赔罪，欧天垣没收人家的大金树那是欧天垣的事情，但是欧晓珂心里明白，若不是这位骁王带走郑天虎又做了安排，郑家怎么可能又跑到欧府来？
    拂晓得了欧晓珂的命令，自然也不再多想，于是脚步匆匆的又回到了自己的布衣棚去了。
    欧晓珂又看了一眼骁王的马车，见对方似乎没有任何要下来的意思，当下朝着残夕点了点头。
    残夕转身对离这边不远的几辆牛车挥了挥手，那些伙计们便开始从车上七手八脚的往下搬东西。
    一锅一锅的热粥，一筐一筐的热包子，一件件崭新的布衣……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陈家帮着欧晓珂准备的，还有不少是司空慕卿派人来打点的，所以欧晓珂并没有过问多少。
    欧晓珂本就不愿声张，所以除了说是太后安排的之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一来是她平素做事便稳妥，并不愿声张，二来是她不想因此惹出来一堆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现在可有不少人盯着她呢！
    只不过就算欧晓珂想要行事低调，也早就有好事之人将今日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自然也就有很多人已经在此等着看这位未来的玄王妃到底是何神采，能让玄王如此疼爱。
    欧晓珂特地安排人在一旁设了善银箱，并在后头立了一块大牌子。
    牌子上清楚的写明今日筹集的所有善银都将用于为慈济堂修缮房屋和添置冬日的衣物粮食，善银箱会在今日申时截止募银，到时候会当场清点银两的数目。
    而所得的银两会请德高望重的护国寺道远大师进行保管，每一笔银两用在何处，如何花费都将在这块牌子上写出来，直到所有善银用光为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样的事情，每朝每代都不会少了，就算是在京城这样繁华的地方，依然也还是会有温饱堪忧的人。
    因为护国寺是京城之中香火最旺的寺庙，再加上前来烧香拜佛的人皆是怀着一种祈求美好或者借意消灾的想法，既然有了行善的机会，自然也是出手大方。
    更何况，自己捐出的银两可以看到都被用在了什么地方，这对于捐善银的人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所以，这边还没开始布衣施粥，那边的善银箱都已经收了不少善银。
    “这丫头倒是一肚子的鬼点子，难怪玄王如此在意啊！”马车里的司空夏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外头的侍卫跟自己禀告欧晓珂这边的动静，听到这些的时候也忍不住啧啧称奇，“只是……这丫头也不怕得罪那些世家？”
    “主子，先前也有不少世家来这里施粥募银，但是那些银子最后还是都落在他们自己手里了，如今欧小姐这么做，等于断了那些人的后路，只怕会惹出来不少麻烦。”跪坐在一旁的是司空夏的贴身侍卫梓阳，听到司空夏这么说，当即低声道：“毕竟欧小姐这样的做法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以后别人再想募银只怕也要像欧小姐这样才能有人会来捐募。”
    “你也说了合情合理，她愿意为百姓做些实事，本王觉得挺好的。”司空夏笑眯眯地说道：“而且有这么多人护着，你觉得她像是怕麻烦的人？”
    梓阳一愣，突然垂眸微微一笑。
    主子说的是，这位欧晓珂在京城的动作看上去十分低调，可是偏生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太过天真呢？
    ……
    而此刻的宫中也是一番热闹忙碌的景象，各宫各院的宫女太监们都在为着今晚的月夕宫宴准备着。
    “慧儿，你说哀家是不是老了？”坐在矮榻上，太后对着身边的平邑长公主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眼中尽是回忆之色，低声道：“想当初，哀家刚进宫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现在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的人也换了一茬又一茬，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感觉。”
    司空慧心中明白太后心中的感慨，特别是每次到了这样热闹团聚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过往的种种，显得格外寂寥。
    她父皇虽然后宫妃嫔不少，但这一生最是疼爱太后，驾崩之前身边也只留了太后一人。
    在他的弥留之际，究竟跟太后说了什么，也无人得知，而太后也从未说起过此事。
    但是司空慧觉得，戎马一生的父皇心中最放心不下的，大概就是自己的母后了。
    “母后，你哪里老了？”司空慧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眯眯地说道：“若是咱们二人一同出门，说不定人家还会认成姐妹呢！玉珍姑姑，你说是不是？”
    “你这个鬼丫头！”太后听到司空慧这么说，不禁和薛嬷嬷对视了一眼，自己先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白了她一眼才说道：“到底是上了年纪，总喜欢念叨这些，倒是难为你哄哀家开心，不过哀家一想到今个儿能见到小孙媳妇，就觉得分外开心，只是不知道这丫头到底有几分随了澹台云，若是……”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太后终究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罢了，就算她看不透事，哀家也得护着，到底是哀家欠下的，总归要还。”
    “母后，你会喜欢那个丫头的。”司空慧微微一笑，拍了拍太后的手问道：“难道你还不相信小卿的眼光？他可是跟他母妃一样，都是个痴情的，他认定的人怎么会错呢？”
    “那倒是，就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想趁着今晚的家宴做些文章呢……”太后有些感慨地说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一次消停的，哪怕是一家人，但终究还是各有各的打算，真是无趣的紧啊……”
    司空慧轻点着头，她嫁给张知忆以后便甚少会在宫中过节，只是以前她也没少看热闹，所以自然是明白太后的意思。
    “太后，宸妃娘娘在外面候着呢，说是有事求见太后！”司空慧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有宫女进来禀告，当下微微扬眉，颇有意思地问道：“母后，这宸妃不会是还没有死心吧？”

 第298章 广告

    另一边，护国寺门前已经挤满了人。
    只不过除去看热闹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看上去瘦骨嶙峋的老弱妇孺，鲜少会有中年男子出现在其中，哪怕是常年在护国寺门前的乞丐，也并没有上前。
    “你们怎么不过去？”有好事者问那些正坐在太阳下闭眼假寐的乞丐，“这可是未来的玄王妃替太后布衣施粥，那粥和包子都是实打实的，比你们在这里要来吃的可好的多！”
    “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好不好？”有个乞丐似乎也是不愿听此人聒噪，当下嗤笑一声，“我们靠自己的本身要饭，那些老人孩子比我们需要这些，若是我们去领了，可能就有人领不到了……”
    虽然人声嘈杂，但是这些对话还是一五一十的被暗卫告知了欧晓珂。
    听到这些，欧晓珂倒是也有几分意外，毕竟她听陈泰说，以前一碰上布衣施粥的，那些乞丐都疯抢，怎么今个儿全都改了规矩？
    “小姐有所不知，先前不少世家准备的粥都是空的，只有下头才有米。”还是自幼曾经受过苦的拂晓给欧晓珂解释了这个问题，当下有些感慨地说道：“奴婢之前安排人来查过，那些乞丐抢走的都是先兑进去的水，就算是抢来了包子也都会留着，若是有没抢到的，会在给他们。”
    “还有这么回事？”欧晓珂倒是没想到这些乞丐如此有道义，当下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想法，等到孤儿院和老人院那边建成，倒是可以问问这些人，有没有意向去那里帮忙什么的。
    只不过，眼下最重要地肯定还是先解决面前的这些事情，其他的也只能容后再说。
    要说也是人多好办事，没一会，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准备妥当。
    “小七，你就算是在低调，那也得让人家知道是你替太后来布衣施粥，不然的话，皇上这罚不就白罚了？”陈泰看着那些人有序的交对牌然后领东西，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你倒是好，在这里一声不吭，谁知道你是谁？”
    “你觉得就这阵势，还用的着我多说？就卿哥哥那两次聘礼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我不说，今个儿也都知道是我在这里，这不就是最好的阵势了？”欧晓珂忍不住笑了起来，扫了一圈才说道：“我方才才看到所有的棚子后头都立了大牌子，上头都写了晓市的名字，你这广告宣传的手段还真是超前啊！”
    “广告宣传？”陈泰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欧晓珂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词语，当下只能笑着解释道：“广而告之，将晓市即将开业的事情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所有的人，将这个消息宣扬传播出去，这样说你应该就懂了吧？”
    “广告……”陈泰砸吧砸吧嘴，突然看着那些大牌子若有所思的问道：“小七，你说如果咱们跟造马车的那些人合作，将晓市即将开业的消息全都写在马车的外面，或者说跟你做的那些对牌一样，赶制一批筷子筒或者扇子，全都写上晓市，送去酒楼或者客栈，那样会不会更有宣……宣传的作用？”
    欧晓珂没想到陈泰竟然会如此有头脑，只不过听自己这么一说，竟然就能想到这么多，当下颇为赞赏地说道：“六哥，你现在还真是厉害了啊！我觉得你说的这些可行啊，看在你这么有头脑的份上，我在送你个主意。”
    “什么主意？”听到欧晓珂认可了自己的想法，陈泰兴奋不已，当下连忙催促道：“你快点跟我说说，等到今日的事了，我就立刻安排人去办！”
    “你可以去青楼花重金请几个女子替咱们编舞曲，或者是让人写儿歌教给那些孩子们唱。”欧晓珂笑眯眯地说道：“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做潜移默化，耳濡目染吧？”
    ……
    欧晓珂来到了施粥棚这边，站在几个正在施粥的伙计身后，而残夕拂晓则是在布衣棚那边忙活着。
    “小姐？”残夕一看到欧晓珂，当下一愣，随即问道：“陈公子不是说陪着你呢？他人呢？”
    “他有些事情要忙，所以我让他先走了。”欧晓珂一想起刚才陈泰听到她说的那些方法就激动不已跃跃欲试的样子，就想笑，当下摆摆手说道：“你忙你的，不必担心我，我也不走远，就在你们身边。”
    欧晓珂知道残夕是担心自己被人盯上，所以特意告诉她自己就在她旁边。
    残夕这才放心，转过身继续帮着发放衣物。
    这样的事情总会是一传十十传百。
    看着那些身上打着很多补丁，身形消瘦面色枯黄的人，欧晓珂不禁觉得上天让她重活一世，也许不单单是为了让她复仇。
    谁能说自己一世坦途？
    谁都可能会有穷途末路的时候，但真正的穷途末路，是在失去希望的时候。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西，老话始终有道理，我们在咬牙坚持努力生活的时候，生活总会给我们意想不到的回报。
    或许……她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至少在她能力越来越大的时候，她要帮助的人也就越来越多，直至她可以让更多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就在欧晓珂布衣施粥的对面不远处，欧阳喜则带着欧晓珂新招来的那些大夫，也拉开了义诊的牌子，开始忙碌起来。
    一开始只是有人在一片窃窃私语的并没有人上前，直到后来欧阳喜诊治了一个衣衫褴褛之人的眼疾，又免费的给拿了一些药，才慢慢的有人靠上前，直到后来这些大夫已经忙不过来了。
    随着拉粥和布衣的牛车又来回了两趟之后，棚前的人才慢慢的少了起来，这也让欧晓珂很满意，毕竟没有碰到有人领过之后还要冒领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乌压压的突然来了几十号人，嘴里正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走来。
    “主子，好像出事了！”马车里的梓阳最先发现了这个情况，当下蹙眉说道：“主子要过去帮忙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啊？老九让本王等在这里，还真是麻烦的紧……”本来还侧躺在马车里假寐的司空夏微微扬眉，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梓阳，你觉得会是谁派来的人？要不……全都杀了好不好啊？”

 第299章 别无他法

    “主子你说真的？”梓阳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属下这就去杀了他们。”
    “哎哎哎……”司空夏眼见着梓阳就要出了马车，连忙叫道：“你这个孩子可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本王随便说说你就当真，本王觉得当时一定是瞎了眼才觉得你跟本王有眼缘……”
    “主子你后悔了？”梓阳重新坐了回来，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说道：“那太晚了，当初主子就该选寒潮的，那样可能每日都有人陪主子说话了。”
    “本王才不要寒潮那个罗里吧嗦地男人呢！”司空夏顿时一昂头，得意洋洋地说道：“如此说来，本王还是比老九有眼光，挑中了可爱的你，你说是不是？”
    “主子，那些人已经到了。”梓阳根本不理会司空夏，只是一字一顿地陈述道：“主子真的不打算出手帮忙么？”
    “本王想先看热闹呢……”司空夏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说道：“老九看上的丫头，本王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本事站在老九身边，你说本王想的对不对？”
    梓阳听到司空夏的话，忍不住心中暗暗叹气。
    玄王殿下找主子来帮忙，真的没找错人吗？
    ……
    另一边，兴致勃勃的陈泰已经将事情安排好了，又特地跑了回来，拔下了插在脖子后面的折扇，呼哧呼哧的扇着，对着欧晓珂挤眉弄眼地笑道：“我觉得咱们京城的晓市开张之后肯定比之前的更火爆……”
    陈泰是什么样的人欧晓珂自然知道，当下也笑着，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那个群气势汹汹的一帮人冲了过来。
    棚前还在领着东西的人也慢慢的退了开，本就无依无靠的他们，也不想凭白惹了麻烦上身。
    布衣棚那边的残夕拂晓自然也是看到了来人，当即放下手中的衣物，迅速的来到了欧晓珂的两侧，拿眼打量着已经走到近前的这一帮人。
    从衣着上来看，对方也是穷苦之人，只是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或背或扶着另外一个人，打眼一看应该有七八十号人。
    站定了之后，他们纷纷把自己身上背着的扶着的人放到地上，为首的一名胡茬汉子怒声吼道：“你们谁是主事的人？”
    看着被放在地上的那些人，欧晓珂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们有的在地上轻轻的抽动着身子，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声音，而有的好像严重一些，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口中隐隐还有白色的泡沫流出，这其中还有几个年幼的孩童。
    “我是！”那边欧晓珂刚要站出去，陈泰已经挡在了她身前，沉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重重的哼了一声，那胡茬汉子大手一指，接着说道：“你们今日在此地又是布衣又是施粥，但是你看看，自用了你分发的粥之后，他们便变成了这副模样，你们今日若是不给我们个解释，我们便要告上官府！”
    那汉子这边说着竟红了眼眶，看的一旁围观的百姓不禁开始议论起来。
    事发突然，欧晓珂就算是此前有所准备，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走到陈泰旁边，再次开口问道：“你确定他们变成这样，是因为喝了我们分发的热粥么？”
    “你这说的可是人话？”本就愤怒的胡茬汉子，听到欧晓珂这么问，心中自然更是恼火，向前走几步，身后的几人也是跟着向前走着，脸上满是愤慨的表情，大声吼道：“咱们平日里虽然是缺吃少喝，但是身子一向都还好，就是今日喝了你的粥才会如此，你这么问是不是想抵赖？你只管自己在人前扮善人，却不管我们的死活是不是？”
    “就是！我们和你们有什么仇怨你竟然下此毒手？”说着话，几人已经走到了桌边，和欧晓珂仅仅隔着一张桌子。
    “今日我们发出去的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不见他们有什么问题，却偏偏是你们出了事？”虽然事发突然，但欧晓珂并没有乱，开口问向胡茬汉子，“更何况，不少人都是在这里喝完才走的，也没有问题，我们在护国寺门前做善事，你觉得我们会做这样的事情？难道我们就不怕被神灵怪罪？”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信鬼神的，欧晓珂这么说自然是为了安抚其他的人。
    只是如果这帮人是受人指使，那地上躺着的人，难道也是跟他们一伙的？
    拿自己的性命做戏？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们这些粗使汉子自然说不过你，但是那地上躺着的人大家也都看到了，铁证如山，你既然不承认，我们这些穷苦之人也没有什么办法，我只有豁出性命为他们讨一个公道了！”
    那胡茬汉子双眼一转，不再理会欧晓珂的话，一伸手也不知道在哪里取出了一把短刀，直接便朝着欧晓珂脖颈划来，而胡茬汉子身边几人中，有两人分别冲向了残夕和拂晓，另有一人单腿一踢，只听“当”的一声，那还盛着大半热粥的铁锅，便一个翻滚，其中的热粥直接朝着欧晓珂泼洒而去！
    看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刀刃泛着幽幽绿光的短刀，欧晓珂眉毛一扬，竟然下了毒？
    这是想要自己的命？
    冲向残夕拂晓的两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隐隐的挡住了她们二人援救欧晓珂的角度，可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分明从两个丫鬟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冷笑和不屑，却半分的紧张都没有。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只听得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喊叫：“你又先出手耍赖，老子真是服气了！”
    准备冲向欧晓珂的二十几个人，在忽然出现的影刃和寒潮手底下，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都只能躺在地上了。
    那边欧阳喜不等欧晓珂吩咐，已经带着大夫开始给之前躺在地上那些人诊治了。
    今日的护国寺门前本就热闹非凡，这么一闹，围观的人便更多了。
    只不过此时全都是静静的看着欧阳喜一帮人给躺在地上的人诊治。
    “小姐，这些人恐怕是中了毒，若是有时间查出是什么毒，还有可能治好，只是……”欧阳喜检查过之后，看了一眼那几个孩子，心中尽是不忍心地开口说道：“那几个孩子年纪小，体内生机已经丧失了大半，只怕……”
    “这么严重？”欧晓珂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下此狠手，当下沉声问道：“除了你说的那些，难道就别无他法？”

 第300章 救人

    “说好了一起动手的！”寒潮看到自己又输给了影刃一个人的数，顿时气的直跺脚，“我就说你每次都耍赖，真是太过分了！”
    影刃真是懒得搭理他，索性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欧晓珂的身后，随后才说道：“梓阳在那边，你去找他吧！”
    话音刚落的影刃听到了欧阳喜的话，又走到那几个孩子身前，只见四五个孩子，其中有四个女童，此刻已然是满脸青紫之气，显然是回天乏术了。
    欧晓珂见影刃回头朝着自己摇摇头，不禁微微蹙眉，对于欧阳喜的医术，她本来也非常有信心，先前听他那么说就已经觉得棘手，如今见影刃也已经确认，只怕这几人是真的没救了。
    而这时候，此前躺在地上身体还在抽动的几人也慢慢的没了动静。
    人若是死了，只怕她是百口莫辩。
    想到这里，欧晓珂一咬牙，如今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残夕，拂晓，你们俩跟我来。”欧晓珂转身往先前自己来坐的马车走去，没多久残夕和拂晓便端着两盆清水下了马车。
    幸好今日车上有这些物件，欧晓珂特地从空间里弄了一些灵泉水出来，希望能挽回一些那些中毒之人体内的生气。
    “先给他们喝，能喝多少便喝多少！”来到近前，欧晓珂立刻吩咐道，“把人弄醒了了再说！”
    “咳……咳……”就在第四盆水快用完的时候，也在周围围观的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中毒之人剧烈的咳嗽起来，随后便开始呕吐，眼中的灰白之色也开始慢慢的消散。
    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看来灵泉水还是有用的。
    欧晓珂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这才走到那个少了一只手臂的胡茬汉子身边，厉声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
    另一边，宸妃进了宫便朝着太后行礼，又喜笑颜开地跟司空慧见了礼，随后才坐了下来。
    “各宫各院都忙着张罗月夕节，倒是你得了清闲，跑到哀家这里来了。”看着容貌略显清瘦的宸妃，太后缓声开口道说道：“哀家年纪大了，也不是多么喜欢热闹，你们有心来看看哀家就成，不必在这里陪着。”
    要说太后那本就无拘无束天真泼辣的性子，兴许也只是在那寥寥几人面前才会展现出来，此时因为宸妃的到来，她又变成了那个深居简出不苟言笑的太后。
    说起来，宸妃的母族并不是一个很有声望的家族。
    当年选秀之时能被皇上看中并留在宫中，大部分也是她自己的本事，后来成功的诞下皇子。
    本以为母凭子贵，自己终于熬出了头，但不曾想，自己心中一直引以为傲的皇子并不出众，而现在又多了一个深的皇上宠爱的九皇子，玄王。
    母族本就不得势的宸妃，不得不动一些脑筋。
    她必须要尽快的帮自己的儿子拉拢势力，也好让他有一日和其他皇子比肩而立的时候，有自己的一点资本。
    但是想想至今还依然没有被封王的司空成新，就连宸妃也在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儿子不争气，但是她该做的一样也不能少。
    现如今放眼整个朝中，也只有严家再合适不过了。
    严山作为辅国将军，终年镇守着司空的东界，劳苦功高，权势滔天，再加上严山的女儿严伊雪，正值出嫁的年纪，若是能嫁与司空成新，那么势必给他未来的路上增添了很大的助力。
    而此前，她有意向皇上提及过此事，只是一直没有听到结果，但是这件事一旦打算了，终日里心中不得安宁，只盼着早一日能把这件事给安排妥当了。
    “妾身左右也是无事。”心中想着这些，宸妃朝着身后的丫鬟使个了眼色，只见那丫鬟将手中的一个锦盒交到了薛嬷嬷的手中，这才又说：“今个儿是月夕佳节，想着晚间家宴人多口杂，妾身便想着来太后这里说说话。”
    “你倒是有心了。”轻轻扫了一眼薛嬷嬷手中的锦盒，太后便把目光移开，盘算着宸妃此时心中所想，“哀家这里平日里就少有人走动，今日你有心过来，倒显得热闹了很多。”
    宸妃听了太后的话，脸上也不禁有些尴尬之色。
    说起来也是，平日不见走动，这会有事相求了才想起来，也难怪太后会这么说。
    “母后，宸妃娘娘也是有心了。”看到宸妃一脸的尴尬，司空慧笑了笑接口说道：“今个儿怎么不见宸妃娘娘带四皇子过来呢？”
    “四皇子得知太后娘娘这两日身体不舒服，特意去了护国寺为太后祈福，这会还没回来呢！”对着司空慧偷来了感激的目光，宸妃紧接着说道：“诚如太后所言，妾身以后一定经常过来陪娘娘说说话。”
    宸妃本就不是一个心思灵敏之人，心中想着什么，十有八九便说了出来，再加上自己这次前来本就有事，看太后不再说话，当下便有些坐不住了。
    看到宸妃扭捏的样子，司空慧不禁感到心中好笑却又感慨。
    都说人人都羡慕宫闱之中的日子，却没有想过一入高墙人人自危这样的道理。
    在周围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你想要独善其身，实在是太难了。
    “宸妃娘娘，你旁边乃是南疆进宫的鲜果。”这宸妃自己不提，司空慧也不会帮着她，只是开口说道：“一到宫中被皇兄送到了母后这边，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看着桌上五颜六色的鲜果，宸妃心中却完全没有心思，终究轻轻叹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妾身今日来除了问安之外，其实还是有事相求。”咬了咬牙，宸妃看向太后，出言道：“妾身想求太后娘娘为四皇子指婚。”
    “指婚？”宸妃这边既然开口了，太后也不能一直闷着不说话，只见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微笑着看着宸妃说：“你这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竟然都求到哀家这里来了？”

 第301章 心中迷惘

    宸妃当然知道太后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她都求到皇上那里去了，难道太后能不知道她看上了谁家的姑娘？
    只是现在她不可能再去烦皇上，所以只能来求太后，既然太后装不知情，那她就多说几遍也无妨。
    谁让司空成新是她的儿子呢？
    “太后娘娘，四皇子一日日大了，妾身这心里也没个着落。”宸妃心里这么想着，随即慢慢地开口道：“哪成想四皇子那日回来就魂不守舍，妾身几番询问才知道他瞧上了辅国将军府的大小姐，所以妾身今日来是想请太后娘娘在今个儿的宫宴上下懿旨为他们赐婚，不知道太后娘娘觉得此事如何？”
    “这个……其实也不是多么难办的事，只是现在厉王好像还没赐婚吧？”太后听到宸妃这么说，好似思虑了一番的模样开口道：“不过说起来，老四是皇子，喜欢人家姑娘那就自个儿去讨人家欢心，回头若是人家姑娘也看中了他，不就可以求旨赐婚了？咱们皇家的孩子个个都是风采卓绝出类拔萃，姑娘喜欢还来不及，老四怎么还让你这个做母妃的给操心呢？”
    司空慧在一旁极力的忍住笑。
    自己这个母后说起话来还当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几句话便说的宸妃如坐针毡。
    但是话说回来，司空成新这个人没本事不说，偏生脾气还不小，整日里游手好闲，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欺负这个欺负那个，自己身为四皇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王爷的名号不说，自己还一点都不上心。
    瞧着倒是个极其聪明的，可是办的事情没有一个靠谱的。
    “太后，四皇子面皮薄，不好意思开口，所以还请太后娘娘为他做主。”天底下的父母大概都是看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哪怕宸妃知道司空成新是什么样的脾气，可是这会还是忍不住替他辩解道：“四皇子他很少与姑娘来往，又素来乖巧听话，所以妾身自然要多替他尽些心的。”
    “怎么哀家听你的意思，这其他孩子就都是厚脸皮的？”太后似乎不太喜欢听宸妃说这些，当下蹙眉问道：“宸妃，你也甭想着糊弄哀家，老四要是个乖巧的，这宫里还真没有霸道的了，前个儿时候他是不是又欺负老八了？你这个做母妃的，到底是怎么管教老四的？”
    “太后恕罪！”听到太后的话，宸妃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跪在地上说：“四皇子本性并不坏，他跟八皇子素不来往，又怎么可能刻意去找八皇子的麻烦？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太后若是要怪就怪妾身吧，四皇子素来是直肠子，有什么委屈都不肯说，被人算计了也都不知道……”
    司空慧听到宸妃这些话着实是有些惊讶，就司空成新那个烂脾气合着还都是直肠子的事儿？
    这宸妃话里话外都是司空成新没欺负司空策，肯定是被司空策给算计了的意思，就这样的护儿子，这司空成新只怕杀人放火也得让宸妃找出一百万个理由来推脱吧？
    看着跪在地上的宸妃，太后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当初她就不该看着宸妃可怜，将司空成新放在她身边养着，就瞧着她这个态度，怎么可能养出一个知道是非对错的孩子？
    “就算你们中意严家的姑娘，那也得打听清楚吧？”太后索性也懒得再理会宸妃，冷漠地开口说道：“难道你们没听说那严伊雪喜欢的是老九？”
    ……
    另一边，面对着欧晓珂的问话，胡茬汉子却是直接扭过头，什么都不肯说。
    为了防止他有什么自尽的举动，先前本来寒潮想去找梓阳的，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司空夏的马车，直接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原地，就等着欧晓珂吩咐了。
    要知道，如果这京城有人能唠叨过他的话，那唯有司空夏一人而已。
    关键是，寒潮可不想听他在那里唠叨，所以还是有多远躲多远吧！
    “寒潮。”欧晓珂的心情实在是算不得太好，当下沉声道：“给我好好问问他！”
    “是，小姐。”寒潮可不傻，这会感觉到欧晓珂心情不好，一改往日罗里吧嗦的毛病，直接单手就卡住了那汉子的下巴，冷声问道：“你若是现在好好答话，说不定还能留下条命，否则的话，可不要怪爷不客气了！”
    “你以为我没有能第一时间自尽，就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你还真的想错了！”
    因为被卡住下巴，胡茬汉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因为断臂带来的痛苦，也没有一丝因为面对死亡而应该有的恐惧，反而坦然的看着欧晓珂说：“事已至此，我也见识到了姑娘的手段，果然非常人可比，只是运气这个东西，不可能一直站在一边，这一次你侥幸躲过了，下一次可能便没有这么好运了！呃……”
    “你大爷！”寒潮没想到这人不过是来闹个事，竟然在口中藏了毒药，当下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只可惜为时已晚。
    “任何人终究也逃不过命数……哈哈……”说完这句话，那胡茬汉子便一头栽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生机。
    原来他们每人来之前都服用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慢性毒药。
    若是事成，那自然是有解药。
    若是事情不成，时间一到便再无回天之力。
    欧晓珂看着那个毫无生机的大汉，眸光慢慢黯淡了下去。
    什么是命数？
    难道说，每个人不管做什么，到头来依然斗不过自己的命数？
    郝氏口口声声说她是孤煞命格，难道说自己就活该孤独终老，否则的话就会连累身边的人？
    抬起头，欧晓珂看了看依然明亮刺眼的日头，心里忽然想到了一句已经记不起谁说的话。
    这世间，唯有太阳和人心不可直视。
    “逃不过命数？”嘴里轻轻的念叨着那汉子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欧晓珂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只是这命数……又究竟是谁所定？”

 第302章 嘲讽

    经历了上一世的种种，没有人会真的理解欧晓珂心中的感触。
    那些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事情，在这一世她一直都在极力避免。
    但是刚才的那一句话，彻底让她乱了心神。
    难不成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是徒劳的，那些该发生的那些事……终究还是会发生么？
    一边马车里的司空夏也是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他之前就知道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欧晓珂也能应付一切，所以他一直静静的观察着发生的一切，只是同样的那句话，也说进了他的心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司空夏已经悄声的下了马车。
    “欧晓珂，你听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么？”站在欧晓珂身边，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倔强出神不语的女子，司空夏淡淡的开口道：“不过本王最相信的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欧晓珂倒是没想到司空夏会在这个时候下来跟自己说话，当下有些迷惘地看着他说道：“还请王爷赐教。”
    “我命由我不由天。”司空夏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地说道：“人人都说皇子就应该争权夺利，应该想着去承袭帝位，可是本王的命运难道不应该由本王来决定么？本王为什么要顺从于那劳什子的命运，你说是不是？”
    “没想到王爷看上去处事荒诞，其实乃是心思通透之人。”欧晓珂的心思在一瞬间变得清明，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谢过五皇兄！”
    说到底，还是她方才被那人临死前的情绪感染了，所以才影响了自己的心绪。
    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难不成还会在意那些所谓的命格？
    说到底，这一世都是她赚的吧？
    “得得得，本王在你眼中还就是个处事荒诞之人？”司空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看欧晓珂再不似刚才那般双眸之中充满着茫然的神色，不禁出声笑道：“本王也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何谢之有？”
    两人寒暄了几句，欧晓珂便把目光重新看向了欧阳喜等人，只见此前已经奄奄一息的众人，现在已经慢慢的稳定了下来，欧阳喜等人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的手忙脚乱。
    心中松了一口气，欧晓珂走到了那个最先醒过来的人身边，
    那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子，头发已经花白。
    “这位大叔，不知道你们此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欧晓珂蹲下身子，温和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会和这伙人一起，而且全都中毒了呢？”
    欧晓珂可以暂时不去追根寻底的查那背后之人，因为她知道这也是短时间之内查不到结果的。
    只是今日之事，她必须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个清楚，不然很快这件事便会被传的满城风雨，到时候在解释都迟了。
    众口铄金，到时候就会百口莫辩了。
    “姑……姑娘，”那男子看到欧晓珂，勉力的从地上撑起了身子，慢慢的说道：“我们都是平日里住在一起的，今日听说姑娘在这里布衣施粥，便都过来领了粥，但没想到的是，等我们刚回去住的院子，便来了一伙人。”
    欧晓珂知道，像他们这种乞讨之人，一般都是二三十人左右住在一起，互相照应。
    “他们许了我们银子，说是让我们前来陷害姑娘，可我们平日里哪里行过那样的事？”男子看着周围为自己这些人医治的欧阳喜等人，眼中充满了感激，有些愧疚地说道：“他们给我们灌药，直到毒性发作，恍惚间便被他们给带来了这里，小的们如今还能有命在，真是多亏了姑娘啊，姑娘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这男子的话音虽然不大，但是围在近前的百姓却听了的真切，纷纷开口议论着。
    “天子脚下，神佛眼前，竟然行下这样的勾当，简直是岂有此理！”
    “也幸得这位姑娘大仁大义啊，不然，他们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岂不是可怜至极？”
    “不知道这时哪家的姑娘，当真是让人佩服，我家狗蛋以后要是能讨得这样的媳妇他就有福了。”
    “嘘！我听说这位乃是殴相府中嫡长女，被皇上赐婚给当今玄王的准王妃呢，你可不要乱说话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渐渐的也都知道了原来欧阳喜等人今日前来义诊，也是得了欧晓珂的安排，于是又是一番赞叹。
    今日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等到欧晓珂回到府中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的厉害，眼看就要到了进宫的时辰，顾不上其他，欧晓珂先是对着拂晓低声的吩咐了几句，然后便去沐浴更衣了。
    ……
    “一群废物！”与此同时，祁王在自己的书房中得到了消息，当下将一只精美的茶盏摔在地上，怒声道：“躲过了初一还有十五，咱们走着瞧！而且……老五那个小子怎么这么巧在那里？”
    “大哥，今个儿老四好像也在护国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跟老五约好了为太后祈福，如今事已至此，不如就此作罢，以免横生枝节。”司空夜看到司空华如此盛怒，当下劝说道：“不过是个女子而已，大哥何必如此在意，说不定哪一日老九自己都腻了，大哥你说是不是？”
    “你瞧着老九那个架势，像是玩玩的样子？”司空华冷哼一声，随即冷声开口道：“今个儿折了那么多人，竟然都没能对付的了欧晓珂，本王看那个女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而且她现在还有陈家助力，老九还愁没有银子打点？本王瞧着那个女人可是个有能耐的，到底是澹台云的女儿，还真是不容小觑。”
    郑家虽然也有银子，可说到底比起陈家那可差远了。
    可是如今陈家愣是跟欧晓珂扯上了关系，这让司空华非常不满。
    “大哥，上次郑家去右相府，难道没有劝说成功？”司空夜眼睛一转，见司空华蹙眉点头，当下好似十分可惜地说道：“右相竟然没有应下大哥？要不……大哥，不如臣弟去试试？”
    “你？”司空华上下打量了下司空夜，似笑非笑地问道：“二弟你打算如何做？难不成右相看不上本王，就能看上你不成？”

 第303章 悦君悦谁

    司空华作为皇长子，一直以来在外给人的印象就是稳重之中带着一丝倨傲。
    虽然从未明说，但是总会让人觉得他有一种其他皇子都不如他的意思。
    现在他的心情极度不好，又听司空夜这么说，当下冷冷地瞧着司空夜，淡淡的说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难不成你和右相早就有了联系？”
    “大哥，你这可是误会臣弟了！”司空夜眼中露出惶恐的神色，赶忙诚惶诚恐地说道：“难不成臣弟跟着大哥这么久，大哥还信不过我？只是臣弟觉得，如果咱们能让欧天垣过来帮咱们，那将会是一个极大的助力，他入朝这么多年，现在身居右相，门生也不少，如若被其他人……臣弟也是一时心急，还望大哥明鉴啊！”
    司空华一直很满意司空夜跟在自己身边，无非就是因为他现在这样的态度。
    这个人总是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变得诚惶诚恐。
    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哎！二弟你这是干什么！”看到司空夜的模样，司空华心中虽说欢喜，但是面上却是一副后悔的神情，好似十分无奈的说道：“刚才本王言语上有些重了，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二弟莫要放在心上，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本王岂能有信不过一说？二弟想多了……”
    司空华自以为自己这是恩威并施，却完全感受不到司空夜心中喷薄而出的鄙视与不屑。
    说到底，司空夜比起司空华，终究给自己多留了一条路.
    依附在这个皇长子的身边，谋求自己心中之事，也算是一种保护。
    “大哥愿意相信臣弟，臣弟真的是感激不尽。”大事未成，自己终究还是要按照之前的戏路演下去，于是司空夜装作一副感激的模样说道：“那大哥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右相府先前一直以欧悦君为荣，右相对这个女儿也是百般疼爱。”司空华淡淡的开口道：“你难道猜不出右相的心思？”
    “这……臣弟不明。”司空夜连忙摇头，状似完全听不出司空华的意思，只是故意猜测道：“右相总不能是指望她有一日能够母仪天下吧？”
    “母仪天下？”听着司空夜的话，司空华嗤笑了一声说道：“他倒是敢想，但就算是母仪天下，也要选对了路，不然那可就变成了穷途末路。”
    如今司空华早已经有了正妃，小妾也纳了不知多少房，想来欧天垣是万万不会把欧悦君嫁到祈王府的。
    而且当初那个欧悦君可是直接拒绝了司空华的，这对于他来说绝对是耻辱。
    “大哥这招可真是妙啊！”司空夜见司空华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立刻点头称赞道：“若是能把欧悦君纳到大哥府中，还怕那欧天垣不妥协？”
    “欧悦君。”司空华肆无忌惮地大笑道：“悦君悦君，不到本王身边来，那是打算悦谁呢？”
    ……
    从太后宫里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暗了。
    宸妃看着宫道上来往的宫女太监们，一时间心烦意乱。
    诚如太后所说，她此前也听别人提起过，只说那严伊雪心中一直只装着司空慕卿一个人，甚至在以前就放出过话来，说是此生非司空慕卿不嫁。
    当时严伊雪更是在欧晓珂初回京的时候，因为皇上赐婚的事情，当街和对方起了冲突，可见传言不虚。
    可是如果这件事情就此作罢的话，她心里又实在是不甘心，当下转头对着身后的小太监说道：“去看看四皇子从护国寺回来了没有，让他尽快来见本宫，就说本宫有事安排。”
    等到小太监脚步匆匆的离开，宸妃才带着宫女继续往前走，结果没走多远便来到了一处花园，恰好迎面遇上了正往这边走的司空策。
    一看到他，宸妃心中忽然便冒出了无名的怒火。
    刚才在太后宫中的时候，自己还因为司空成新欺负司空策的事情被太后斥责，若不是这个废物，自己的成新怎么会让太后在这个时候起了斥责之心？
    想到这里，宸妃当下直接迎着走了上去。
    “儿臣……见过……宸妃娘娘！”离着还有几步远，司空策便停下脚步，对着宸妃行礼，而且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每说两个字就微微顿一顿，这样不仔细听的话，也不会听出他有多么严重的口疾。
    这一点是司空慕卿教给他的，所以他现在也开始愿意慢慢开口说话了。
    “原来是八皇子啊……”虽说是司空策毕恭毕敬，但是宸妃这边却是满眼的不屑，她身后的宫女见宸妃没有开口的意思，当下嘲讽地开口问道：“不知道八皇子这是要去哪里呢？”
    “今日，月夕。”司空策兴许也是习惯了，并没有在意这些，当下平静地回道：“儿臣，去，皇祖母，那，问安。”
    “本宫此前听说，老四欺负过你？”宸妃始终没有正眼看过司空策一眼，只是语气冷冷的问道：“这事是你跟平邑长公主说的？”
    “儿臣，没有。”听到宸妃这么问，司空策立刻摆手，有些紧张的解释道：“四哥，并未，欺负，儿臣，只是……只是传言。”
    大概是太过紧张，所以司空策说的磕磕巴巴，连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哼，一个生母卑贱……结结巴巴的废物，竟然还想欺负咱们四皇子，真是不知死活呢！”宸妃这边还没有说什么，身后之前问话的那个宫女又说道：“娘娘您说是不是？”
    也许真的是被人欺负瞧不起久了，别人说什么司空策都不会往心里去。
    众人都用帕子遮住自己的嘴偷偷的笑了起来，谁也没有发现，司空策那看向地面的双眸之中，一瞬间冷若冰霜。
    只是很快他的双肩就耷拉下来。
    就算别人欺辱自己，侮蔑自己的母亲，自己又能做什么？
    “本宫的宫女不懂规矩，冲撞了八皇子，想来八皇子不会介意吧？”宸妃看着司空策那副怂样，心中也是冷笑不已，面上未见丝毫的在意，淡淡的开口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就算是实话那也得放在心里头，万一人家生母化作厉鬼来寻你岂不糟糕了？”

 第304章 气的要死

    “哎呦，您瞧奴婢这张嘴，真是该打！”几人自顾自的说着，笑声不断，却不见司空策因为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而微微发抖的身子。
    因为前些天自己身边唯一的丫鬟被司空成新身边的人打死，所以至今司空策都是孤身一人，并不见一人伺候。
    “行了，你也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平白的坏了本宫的心情。”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宸妃厌烦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说道，然后便继续朝前走去，颇为不耐的啐了一口，“废物。”
    “八皇子。”先前说话的那个宫女在经过司空策身边的时候，又特意停下身子，笑眯眯地说道：“您记住了，卑贱之人根本没资格跟我们四皇子相提并论，娘娘和四皇子不与您计较，那么您也就是明着点眼，不要没事给咱们四皇子找不痛快，您说是不是？”
    说完，也不等司空策开口，当下就要自顾自的追着宸妃去了。
    “站住。”
    几人才走出没几步，边听着身后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现在虽说天气仍然热着，但那声音冷的让人听了都不免打了个寒颤。
    宸妃今日心中本就带着气，她在太后宫中处处拘束不敢说什么，但是行在这后宫之中，她却没有了这么多的顾忌。
    虽说刚才那一声低喝让人浑身发冷，但是她回过神来之后，依然还是怒容满面，刚想呵斥几句，但是看清站在司空策身边的人影之后，本已经到了喉咙的话硬生生的被她咽了下去。
    司空慕卿和司空策本来一起往着太后宫中去的，途中因为一点小事便让司空策在这园中等他一会，没想到等他回来的时候，恰巧就是宸妃和司空策刚遇上的时候，所以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全都听进了司空慕卿的耳朵。
    “你，到这边跪着。”声音依然还是那么冷，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司空慕卿抬手指了指刚才说话的那个宫女，“本王只说一遍。”
    看了看宸妃，那宫女因为紧张而双手紧握，直接发白。
    在她们心中，玄王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先不说他现在得宠，就只说他那个夜阑将军的名头和平时做事干脆狠厉的性子，就没有人敢随意招惹。
    “玄王还真是威风，本宫的人，恐怕还轮不到玄王来教训吧？”静了静心神，宸妃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沉声道：“若是本宫的人得罪了玄王殿下，还请王爷多多恕罪才是。”
    “本王的话你是没有听到么？”司空慕卿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宸妃的话一般，目光落在那个宫女身上，冷声道：“怎么，难不成你这宫女的身份高贵，竟已经跪不得了？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派人帮你如何？”
    ……
    “奴婢今日看着小姐好像很在意中毒的那帮人，甚至还特意让寒潮派人去他们的住处盯着了，”伺候着欧晓珂沐浴，残夕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小姐为何要这么做？”
    轻轻的用手划拉着水中的花瓣，欧晓珂又想起了当时的场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有着灵泉水的话，想来等到欧阳喜弄明白了他们身中什么毒的时候，他们也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们并不是自愿前来陷害自己，反而因为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差一点丢掉了性命。
    有时候就是这样，人可以穷困潦倒，但是心中却不能没了底线。
    欧晓珂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他们那帮人，尽都是老实本分之人，其中还有几个十几岁的孩童，我打算过了月夕就把他们搬到咱们买下的那个庄子里，你们不也说我身边没有什么得力之人么？”整个身子都泡在热水中，不禁缓解了一天了疲劳，也能让心神宁静，欧晓珂轻声开口道：“我打算从他们里面挑几个去晓市，其他的就留下来打理庄子。”
    “可是那帮人咱们毕竟不是知根知底，万一……”拂晓毕竟性子沉稳，这时候开口说道，“小姐难道不担心里头有其他人安排进去的？”
    “所以我让寒潮派人盯着，咱们还有些时日，这段时间足够去了解了。”欧晓珂慢慢的站起身子，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紧着点准备进宫吧。”
    “小姐，”一边帮着欧晓珂擦拭着身子，残夕一边说：“听说宫宴的时候，太后和皇后都是在场的，而且到场的人都要备下贵重的礼品，不知道小姐准备了没有？”
    一想到这里，欧晓珂便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
    要备礼品这件事她怎能不知道，所以很多天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好一顿忙活终于也算是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看欧晓珂只是笑着不说话，残夕也没有再多问。
    这边欧晓珂还在收拾的时候，欧悦君和郝氏那边早已经来到了欧老夫人的院儿里。
    “好看！”欧老夫人看着妆容精致的欧悦君，忍不住夸赞：“咱们的悦君当真是跟仙女儿一样，真好看！”
    “还是婆母的眼光好。”郝氏在一旁听着老夫人的夸赞也是心中高兴，当下也陪着笑说道：“只是可惜妾身一早就想着在锦绣阁订下衣裙，结果还被人抢了先。”
    说着，郝氏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惋惜的神情。
    “锦绣阁？”欧老夫人皱着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好像记得那间铺子现在不已经是大丫头的了？自家人做件衣服还这么难？”
    “祖母，不碍事的，想来姐姐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清清楚楚的才好。”欧悦君和郝氏一唱一和，只听得欧老夫人心中不是滋味。
    先前皇上要走的那三间铺子，竟然被司空慕卿当做自己的聘礼送给了欧晓珂，简直把她气的要死。
    可是自己又偏生什么都不能说，她总不能骂皇上奸诈吧？
    如今一想到欧晓珂手中怕是差不多有二十间铺子，竟然还如此的不近人情，她心里就好似百爪挠肝。
    “哼！我看那丫头真是越来越没有样子了，还是要好好的管教。”欧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刚说完这句话，只听身后的陈妈妈用力的咳了一声，当下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没事咳什么咳，要是有病就赶紧去治，合着是打算传染我不成？”

 第305章 此人该死

    “老夫人！”陈妈妈简直是要被欧老夫人的话给噎死，可又不能多言，只能蹙眉弯腰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欧老夫人听完陈妈妈的话，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躲闪着端起茶盏，好似遮掩什么一般，支支吾吾地说道：“嗯，规矩是要学学的，但也不是急在这一时半刻，嗯，对……”
    欧悦君和郝氏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心中有些疑惑，两人对视一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欧天垣却走了进来，看着欧老夫人说道：“母亲，时辰不早了，我带她们进宫了。”
    “去吧！”欧老夫人点点头，看了一眼郝氏，特意叮嘱道：“你且记着，千万不要多言，多听多看，切莫惹了麻烦。”
    “妾身谨遵婆母教诲。”郝氏虽然心中不忿，但终究还是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心思，当下福了福身子说道：“妾身一定会照顾好老爷和悦君的，请婆母放心。”
    等到欧天垣三人出发之后，欧老夫人突然有些心烦意乱，当下放下茶盏问道：“欧晓珂今日不是在护国寺布衣施粥来着，怎么还没回来？”
    “老夫人！老夫人！”这边欧老夫人话音还未落，那边刘福已经脚步匆匆的跑了进来，满头大汗地说道：“大小姐她进宫去了！”
    “什么？”欧老夫人一愣，随后猛然起身问道：“不是说了不带她？难不成是她硬跟着去了？”
    “不是，老夫人！”刘福当然知道欧天垣是如何打算的，这会也有些无奈的说道：“奴才打听着，好像是玄王殿下派人来接进宫去的！”
    “这……”欧老夫人听到刘福的话，当下直接傻愣在了当场，“这个丫头这般入宫，岂不是有意要置天垣于难堪境地？”
    ……
    “司空慕卿，你休要得寸进尺！”这边宸妃满脸通红，心中的虚荣完全遮盖住了刚才的那些许的惧意，“本宫乃是后宫妃嫔，好歹也是皇上的人，你不要太……”
    只是没等她说完，她身后的宫女整个人便直接飞了出去，分毫不差的落在了司空慕卿方才指的让她跪的地方。
    流风一个闪身再次回到了司空慕卿的身后，慢慢的拍了两下手，好像方才他不过是随意地斟了杯茶而已。
    那宫女这一下直接摔了个七荤八素，但是却没有忘了眼下的情势，从地上爬起身子，双膝跪着，声泪俱下的哭诉道：“奴婢今日冲撞了玄王，奴婢该死，还望玄王殿下饶命！”
    “冲撞本王？”司空慕卿冷眼看了看宸妃，沉声开口道：“八皇子乃是皇子，是父皇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人来教训？你说本王说的可有道理，宸妃娘娘？”
    宸妃的脸色极其难看。
    先前她说她自己是皇上的人，可是司空慕卿便直接说司空策是皇上的子嗣，孰近孰远，一目了然。
    而且司空慕卿至始至终教训地都是那个替自己出言管教司空策的宫女，她能说什么？
    这一巴掌直接打在自己脸上，她也只能认下了。
    “玄王，就算本宫的人真的不懂规矩，那也是本宫来教。”宸妃本就因为司空慕卿比司空成新得宠而嫉妒，哪怕知道司空慕卿不好惹，她也不想落了面子，当下梗着脖子说道：“若是真的冒犯了玄王，那本宫便待她赔不是，还请玄王大人大量，莫要与这些不懂规矩的奴才一般见识才是。”
    “可惜本王素来都是斤斤计较。”司空慕卿毫不在意地开口道：“八皇子在宫中被人欺负，甚至一个小小的宫女都敢出言辱没其生母，若是本王说此人该死，宸妃觉得如何？”
    ……
    另一边，欧晓珂又准备了些许时候，很快便带着残夕径直上了等在门口的马车。
    “听说欧天垣三人刚才分乘两驾马车，也朝着宫门去了。”上了车，残夕服侍欧晓珂坐下之后才说道：“小姐，今日怎么只带了奴婢一人，拂晓只说什么有任务，搞得神神秘秘的。”
    “嗯，”透过偶尔被风吹起来的帘布，欧晓珂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面说道：“你以为今晚会太平么？有的是好戏看呢！”
    “小姐，你今日是带了什么？”一句话说的残夕更加云里雾里，索性便不再问这个，只是小鼻子轻轻的抽动了几下，心里也好像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好香啊！”
    残夕虽然自小就和拂晓在一起，但是两个人的性子完全迥异。
    相对于拂晓的沉稳冷静，残夕却显得更加的直白活泼，最关键的是，特别健谈……
    有时候欧晓珂甚至会想，这残夕和寒潮是不是一对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啊？
    一路上说笑，当她们的马车来到宫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有许多的夫人小姐们等候进宫了。
    为了保证宫里各位主子的安全，所有人都需要排着队一个个查验过名帖方才可以进宫。
    文武百官和女眷是从不同的宫门进宫的，所以进宫之后所走的道路也是不同。
    女眷们所走的宫门是最西边的凤语门，年年都是如此。
    当欧晓珂和残夕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这边，毕竟今日能被邀请参加宫宴的，都是官家的夫人小姐，也都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会盯着人家瞧个没完？
    只不过，欧晓珂刚下了马车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欧悦君。
    倒不是她刻意去找，而是欧悦君本身也的确是个美人儿，想不注意都难。
    今日的欧悦君穿了一件水绿色的长裙，一头秀发披在身后，没有过于冗繁的装饰，倒更显得清秀脱俗。
    此时的她正被一众小姐们围在中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时传来一阵轻笑。
    有时候欧晓珂也不得不承认，在容貌和处事这方面，欧悦君确实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心里想着这些，欧晓珂还没有走到队伍的后面，就听间官道之上又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由于速度有些快，所过之处带起了阵阵的尘沙飞扬。
    这些夫人小姐们皆是慌忙拿住手中的帕子捂住口鼻，纷纷皱着眉头望去，只见那辆马车最终稳稳的停在了凤语门前，车帘一掀，严伊雪那干脆利落的身形从里面走了出来。
    刚一下了马车站稳，严伊雪便看到了欧晓珂，眼神之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当下嘲讽地开口问道：“呦，这不是欧家大小姐么？怎么自己在这里站着呢？”

 第306章 拒绝

    欧晓珂觉得也许这世上有的人可能就是跟你天生犯冲。
    比如严伊雪。
    这宫门口站了那么多世家小姐，她竟然能一眼就看到自己，若不是欧晓珂知道她讨厌自己，只怕真的要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只不过，被人挑衅，欧晓珂也没打算理会，索性回过头不去看严伊雪。
    被无视的严伊雪刚要发怒，却被身边的丫头拦了下来。
    毕竟是在宫门前，严伊雪也不敢太过造次，当下只能恨恨地冷哼一声，索性走到了另一旁离欧晓珂远远的站着。
    而这一切，也被站在人群之中的欧悦君看了个清楚，朝着身边众人点了点头，她便朝着严伊雪那边走了过去。
    “蛇鼠一窝，小姐，这两个人不知道又在商议什么。”残夕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当下撇了撇嘴，对欧晓珂低声道：“奴婢瞧着，八成是在编排小姐呢！”
    “人家说人家的，咱们何必问这么多？”欧晓珂听到残夕的话，不禁笑着说道：“若是成日里计较那么多，累都累死了。”
    在场的女眷们自然都认识严伊雪，见她竟然似乎十分忌惮欧晓珂，都对这位未来的玄王妃有了一丝好奇。
    毕竟这位欧大小姐初回京城就引发了不少议论，而且还能那般被玄王疼爱，试问谁不想在今日见见这位奇女子？
    和欧悦君说了几句话，严伊雪朝着欧晓珂这边看了几眼，发现好多人的目光都落在淡然的欧晓珂身上，心中顿时更加恼怒，当下沉声说道：“好！”
    而这一句口型恰好被欧晓珂刊载了眼里。
    瞧着她说完之后便朝着欧悦君点了点头，想来应该是两人达成了什么约定，想来这约定还是针对自己的吧？
    严伊雪跟欧悦君说完之后，似乎并不打算在外等候，径直朝着宫门走去，结果没成想竟然被人烂了下来。
    “大胆奴才！”严伊雪眉头紧皱，双目瞪着那个嬷嬷，口中呵斥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虽然严伊雪看上去十分嚣张，可今日这位宫中嬷嬷却没有她想象的这么胆小。
    人家面上不见任何表情，也不见生气，只是盯着严伊雪说道：“严小姐，老奴今日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在此查验进宫女眷的名帖，如若小姐想要硬闯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待老奴禀明了皇后娘娘再做定夺，你看可以么？”
    她整日深居宫中，伺候着诸位难缠不已的主子，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将军府的小姐吓到？
    只是严伊雪也素来霸道惯了，仗着自己与宫里几位公主的关系还算不错，怎么可能把这个老嬷嬷放在眼里？
    而且她身后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岂能落了颜面？
    “你这个奴才好大的胆子！”说话间，严伊雪竟然一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根软鞭，因为她出身将军府，自小也习得功夫，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只是今日这场合，倒显得有些不妥了，只是她自己没有丝毫察觉，冷声道：“你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本小姐就教教你规矩！”
    “严小姐。”那嬷嬷看到严伊雪的举动，没有一丝的慌乱，反而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这鞭子是不能带进宫的，老奴眼拙，严小姐要不拿出来，恐怕老奴就被蒙混过去了。”
    一句话说的严伊雪有种吐血的冲动。
    “小姐，这里是宫门。”这时候站在严伊雪身后的丫鬟也轻轻的碰了碰她，低声的劝道：“小姐切莫动气，何必和奴才们一般见识，咱们还是正事要紧。”
    也不知道严伊雪是真的被这三言两语说的消了气，还是顺着台阶下了，索性轻哼了一声，慢慢的将手中的软鞭收了起来，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又将软鞭交给了身后的丫头。
    这时候，严伊雪最信任的丫头冷梅已经将名帖递向了嬷嬷。
    而严伊雪也不再看那嬷嬷，只等着她查验完名帖自己好赶紧进宫去，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任何动静。
    “还请严小姐和其他夫人小姐一般，按照队伍的顺序进宫。”正疑惑间，严伊雪发现那嬷嬷一直没有去接冷梅手中的名帖，反而微微笑着说道：“若是给严小姐破例，恐怕老奴这边也不好交代，严小姐说是不是？”
    刚想再次发怒，严伊雪就瞧见宫门里面走来了几个人。
    待走的近了，众人才看清是英夫人带着几个宫女走出了宫门。
    门前的几位嬷嬷宫女朝着面色冷峻英夫人行了礼，只见英夫人眉头微皱看了一眼严伊雪，然后便把目光看向了等着进宫的队伍里。
    当她在队伍的最后面看到欧晓珂的时候，面色也不似刚才那般冷，当下笑着对她招手道：“欧大小姐，玄王爷特地让老身带你进宫。”
    英夫人竟然亲自来接欧晓珂？
    司空慕卿就这么在意这个欧家大小姐？
    众人印象中的英夫人，一直都是那个不近人情的模样，如今竟然对欧晓珂笑语晏晏，着实惊呆了众人。
    看着英夫人拉着欧晓珂的手从自己身边走过，径直进了宫，严伊雪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难看。
    再看到身后众人脸上艳羡的神色，严伊雪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刚想说什么，只见还没走多远的英夫人停下了步子。
    “你们几人今日既然在此当差就要心里明白，任何人不能坏了宫规扰乱秩序。”转身看了一眼严伊雪，英夫人开口说道，“若是坏了宫规，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是，英夫人。”几个嬷嬷连忙低头称是，待英夫人和欧晓珂走远，便朝着严伊雪说道：“严小姐，你也听到了，还请你回到队伍里面，莫要为难老奴，也莫要耽误了别人进宫的时间。”
    本来想在别家小姐面前出些风头的严伊雪被这么落了面子，哪里能善罢甘休？
    “你们口口声声说宫规，又说要按顺序进宫，要查验名帖……”英夫人她惹不起，但是眼前的几个低等嬷嬷她还没放在眼里，当下冷声开口问道：“可方才你们可验过欧晓珂的名帖？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人都不如那位欧家大小姐？”

 第307章 杀心杀意

    严伊雪是故意这么说，但是在场的人也不都是傻子，谁听不出她是恼羞成怒？
    而且人家欧晓珂那可是玄王殿下的人，谁又不是闲来无事非得去得罪人家玄王。
    “若是严小姐和欧大小姐相比，那自然是有了高低之分。”听严伊雪这么说，那嬷嬷心中也来了气，正色说道：“如若严小姐心中不忿，大可以也请英夫人到这边来接你，到时候老奴自然不会说一个字，但若是没有那个本事，依着老奴看，还是老实本分的做人吧！”
    按说这些在宫中当差之人一般是不会吧话说的这么难听的，但是因为严伊雪一而再再而三的胡搅蛮缠，那嬷嬷心中也是动了气，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没有本事没有脸面，还能怪的了别人？
    听了嬷嬷的话，严伊雪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自己心里想着处处出风头，却被那无心之人给抢走了风头，这到底怪谁？
    欧晓珂！
    对，就是怪她！
    若不是因为她，那么玄王肯定就会喜欢自己，自己也今日也不会平白的受了这些屈辱。
    欧晓珂她就不该回京！
    她就不该活着！
    心中羞愤却又一时之间无计可施的严伊雪，把满腔的怒火与怨恨都归咎到了欧晓珂的身上。
    猛地跺了一下脚，严伊雪便回转身朝着等着进宫的队伍走去，当她看到也正在看着她的欧悦君时，不禁眼神一亮走了过去。
    ……
    如银盘一般的月亮已经从东边的天空中升起，而在这花园之中，宸妃被司空慕卿一句话问的不知该如何作答。
    “八皇子是皇子，其生母亦是父皇的女人，那也是这宫中的主子，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宫女来欺辱？”看着脸色难看的宸妃，司空慕卿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说道：“这宫女言行无状，宸妃娘娘恐怕也脱不开关系，今日本王也不过是给个教训，希望娘娘以后好自为之，以免再生祸端。”
    言尽于此，司空慕卿已经不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司空策跟在司空慕卿身后，侧头看了一眼那跪着的宫女，眸底划过一丝冷光。
    “你们去把人扶起来吧！”宸妃看着司空慕卿和司空策远去的身影，眸中尽是不甘心，但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才说道：“咱们回宫去。”
    毕竟那宫女刚才是向着自己说话才招致了祸端，宸妃倒是不至于太苛责此人。
    宸妃身后的两个宫女赶忙上前，没想带刚刚碰到了那个宫女的身子，只见她的头直接从身子上掉在了地上，脖子上的伤口平整至极。
    “啊！”惊恐至极的叫声瞬间穿透了整个花园。
    宸妃也是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无头的宫女，她的表情依旧是惊恐慌乱，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就已经身首异处。
    看了几眼，宸妃终究没有忍住，当下转过头干呕起来。
    “司空慕卿！”宸妃心中愤恨，猛然握紧拳头，他这是要护着八皇子？
    因为先前司空成新杀了司空策身边的宫女，所以今日他就杀了自己身边的人来警告自己吗？
    ……
    另一边，自从被欧晓珂救下之后，满春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
    虽然刘群说出了很多让自己震惊的话，但是她依然在心中揣测那些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甚至就算是亲耳听到了那些话，就算是欧悦君此前逼着他去侍奉郝荣发，她心中虽有几分埋怨，但她依旧不愿相信欧悦君会真的打算害死她。
    今日的宫宴，欧悦君看她脸色不好，便带着冬梅进了宫，把她留在了府中。
    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心中难免会想得更多，一时间满春只感觉心乱如麻烦躁不安。
    就在这时，只听见自己的房门被轻轻的扣了几下，紧接着外面便传来了一个丫头的声音：“满春姐姐在么？”
    起身去拉开了房门，满春看到来人乃是郝氏院儿里的黄鹃，当下露出一丝笑容。
    两人平日里便十分要好，得闲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说话，如今她正是心里不舒服，黄鹃来了还能让她分散些注意力。
    “我听说姐姐没有跟着小姐进宫，夫人也不在，便想着找姐姐说会话。”一进门，黄鹃便看着满春开口说着：“姐姐的脸色如此的难看，是身子不舒坦么？”
    在凳子上坐下，满腹心事的满春却又不能将自己心中的事情说给黄鹃听，只能敷衍道：“我确实是有些心闷，也并无大碍，妹妹不用担心。”
    听满春这么说，黄鹃走上前来拉住满春的手，神色关切的说道：“黄鹃在这大院里也就姐姐一个知心人，姐姐平时可要爱惜着自己的身子，既然姐姐觉得闷得慌，那今日趁着夫人小姐都不在，咱们就去外面走走吧，就当散散心。”
    听了黄鹃的话，满春的心中终究是好受了一些，边点头答应：“好吧，反正左右无事，咱们便去走走吧。”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满春和黄鹃一边说着话，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姐姐你快看，那边是什么？”正说着话，满春就听黄鹃惊讶的说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丛之后隐隐有光透出。
    听了黄鹃的话，满春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丝的紧张，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于是她停下了步子慌忙伸手，想去拉住继续往着那处光走去的黄鹃。
    “咱们平日里也少来这边，现在天也晚了，你莫要过去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一把没有抓住黄鹃，满春心里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盛，她很想尽快的离开这里，但是又不能把黄娟一个人留在这里，于是只能一咬牙，也跟着黄鹃的脚步往前小心的走进了那处树丛。
    只是当满春走进树丛之后，之前的那片光源忽然就消失了，就连前脚刚走进来的黄鹃也不见了踪影。
    “黄鹃妹妹？”满春一瞬间就觉得冷汗流了满背，她强撑着让自己站稳，口中压低声音喊道：“妹妹你在哪里？你可别吓唬姐姐了，快些出来，咱们这便回去，万一被主子知道咱们在府里闹腾，咱们可都会被责骂的，你说是不是？”

 第308章 丢人现眼

    满春的话音一落，周遭依旧是一片寂静。
    这一连串的变化，让满春的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但是她不愿去相信，她一心认定，黄鹃是在和她开玩笑，躲起来逗她。
    刚才一路走过来，满春并没有发现天色已经这么黑了，再加上这边一向偏僻，平日里也少有人来，四下里便更显得黑漆漆的。
    满春紧接着又喊了几声，但是除了草丛之中虫子的叫声，哪里还能见到黄鹃的半分影子？
    心里的恐惧和强烈的不安已经再也装不下，满春最后看了一眼前方便决定离开，只是一转身，却猛然看到自己一直呼喊寻找的黄鹃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后。
    被吓得浑身一个机灵，满春险些惊呼出声，但心想好歹还是找到了黄鹃，却未曾注意到此时黄鹃脸上的冷笑。
    “黄鹃，咱们……咱们这就回去吧。”既然找到了黄鹃，满春不停的用手轻轻的拍着胸脯，声音依然还有些发颤，“我心里实在瘆得慌，若是真的被主子知道咱们在这里闹腾，说不得又要打板子的！”
    “姐姐，你万不要怪妹妹，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不够小心谨慎。”说着话，黄鹃脸上的冷笑慢慢的变成了狞笑，冷声道：“我也不想如此，但是咱们做下人的，你也知道，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你……你说什么？黄鹃妹妹？”满春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境，被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的黄鹃口中莫名的话语给说的更加没底，“什么不要怪你小心谨慎？啊……你干什么？”
    满春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黄鹃便朝着她走了过来，紧接着猛然伸出双手，在满春的双肩用力一推！
    满春没有想到黄鹃会这么做，一时间身子就失去了平衡，脚步踉跄的往后退去。
    也不知道退了几步，忽然间满春一脚踏空，整个人伴随着充满惊恐的叫声，消失在了这片树丛。
    隐隐的听到“噗通”一声，黄鹃收起了脸上狰狞的笑容，眼中充满了悲凉的神色，喃喃自语道：“满春姐姐，你一定要原谅妹妹啊，我也是被逼着没有办法，不然我是万万不会这样做的。”
    原来这黄鹃此前便得了郝氏的口信。
    因为她平日和满春交好，所以郝氏便安排着她做下了这一切。
    这树丛之中原本有一口水井，只是多年荒废不用，渐渐的被府中之人遗忘，甚至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一口深井，而黄鹃就是趁着暮色，故意引诱满春来此，完成郝氏交给她的事情。
    在井沿边站了好一会，听着井中水花和呼救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黄鹃这才四下里看了看，小心的走出了这片树丛。
    天色已晚，应该也无人会来这里了，一夜的功夫，人肯定不会再有活下来的希望了吧？
    走出树丛，黄鹃只觉得自己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她知道，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能后悔，当下一咬牙，快步的离开了这里。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刚离开那片树丛的时候，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她刚才站立的井沿边，看着黑漆漆的井口，一闪身直接跳了下去。
    ……
    酉时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座皇宫，欧晓珂由英夫人带着，一路走到了太后的长乐宫前。
    “英夫人，咱们不去前殿吗？”看着长乐宫近在眼前，欧晓珂有些诧异地问道：“太后娘娘现在就要见我吗？”
    “太后娘娘问了好多次姑娘是不是来了，所以哪里等得到那个时候？”英夫人看着欧晓珂，慈爱地开口道：“老奴还要赶去金华园，所以不能陪着姑娘去见太后，姑娘尽管放心，太后脾气性格很好，不会为难姑娘的。”
    “夫人再不要叫晓珂什么姑娘了，若是夫人不介意，晓珂以后就叫您一声英姨，您就叫晓珂一声珂丫头便是。”心里能感受到面前的这位老人是真的对自己好，欧晓珂心里也暖暖的，当下开口说道：“既然英姨还有事要忙，那就先过去，我这就去给太后请安问好。”
    “哎，好好好……”英夫人看着欧晓珂，是越看越是喜欢，当下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看起来朴实无华的簪子，小心翼翼地别在了欧晓珂的发间，随后好似出神一般地喃喃自语道：“好看……真好看……”
    “英姨？”欧晓珂看到英夫人出神，当下连忙唤道：“我怎么能收您的东西，您还是快些收回去吧？”
    “莫摘，这是英姨的心意。”回过神，英夫人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先前就想着要送给你，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此物……罢了，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你莫要嫌弃才是。”
    从刚才英夫人从怀里拿出那根看似普通的簪子时小心翼翼的动作，以及后来给自己戴上又不经意的出神，欧晓珂也知道，这只簪子看上去平白无奇，但定不是想看起来那么简单。
    既然英夫人执意要送给自己，欧晓珂也不再矫情，当下福了福身子，算是谢过了英夫人的礼物。
    “残夕，你说太后会不会喜欢我？”别过英夫人，欧晓珂带着残夕径直往长乐宫走了过去，虽然上一世也见过太后，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十分忐忑，毕竟……上一世的见面的经历实在是算不得太好……
    “奴婢没见过太后。”残夕看到欧晓珂似乎有些局促紧张，当下忍不住出言打趣道：“待会奴婢也得在外头候着，小姐你放心，太后反正不吃人，你说是不是？”
    “你这个丫头……”欧晓珂怎么可能听不出残夕的打趣，当下忍不住笑着摇头说道：“我并不是紧张，而是怕太后觉得我配不上卿哥哥而已。”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就在这个时候，主仆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刚转过身就听到一阵嘲讽的声音响起：“要本宫说，你既然知晓自己配不上玄王，那就赶紧滚出宫去，难不成还打算在这里丢人现眼？”

 第309章 看不上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迟早的问题。
    早在入宫的时候，欧晓珂就知道自己总会遇到上一世的一些熟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在听到身后的声音时，欧晓珂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少女的模样，即便不回头，她也知道这几句刻薄的话是出自谁的口中。
    “臣女，见过永怡公主。”欧晓珂心里虽然非常不愿理会身后的人，可是这里到底是皇宫，礼数上她自然也不愿落了口舌，转过身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永怡公主安好。”
    “呦，没想到你这等乡下土包子竟然还识得本宫？”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欧晓珂，永怡公主没有丝毫好感，反倒是颇为不屑地问道：“你这等人就算穿的再好看，也压不住你身上的土腥味，山鸡就算是再装扮也成不了凤凰！得亏你还是有自知之明，否则本宫也真是不知道九弟那么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喜欢你这等人？”
    不得不说，永怡公主其实是有些嫉恨的。
    因为她先前听严伊雪提及欧晓珂自幼长在乡下的时候，便想着这人定然是那种畏畏缩缩拿不上台面的女子。
    可今日一见，欧晓珂不仅落落大方，优雅得体，而且相貌五官也已经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哪里像严伊雪说的那般不讨人喜欢？
    再加上她身上穿着的衣衫单看剪裁就知道出自锦绣阁，而且那料子也绝对是上乘的绝品，她的心中就更加对欧晓珂嫉妒不已。
    明明是个乡下土包子，凭什么得到玄王如此喜爱，甚至连锦绣阁都拱手让之？
    “永怡公主在京城素有盛名，谁人不知？臣女自然也是早有耳闻。”欧晓珂没有想到刚才嘴里的一句玩笑话竟被一步赶到的永怡公主给听了去，当下抬起头笑吟吟的看着永怡公主说道：“只是确如公主所言，臣女也是奇怪，自己能得玄王倾情，心中惴惴不安，受宠若惊。”
    看着此时欧晓珂脸上的表情，永怡心中忽然腾起一股气，这人嘴里说着心中惴惴不安，受宠若惊，可脸上哪里能看出来分毫？
    “欧晓珂，你少得意！”永怡公主眯起眼睛上前一步，盯着欧晓珂说道：“本宫奉劝你一句，身在这宫中，你还是处处小心谨慎些，万一得罪了哪个贵人，恐怕老九也未必保得住你，哼！”
    说罢，永怡公主直接甩袖离开，径直进了长乐宫。
    “小姐，这永怡公主与严伊雪交好，她说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才是。”等到人走远了，残夕上前一步对欧晓珂低声道：“说不定这人也是得了失心疯，否则的话做什么跑来耀武扬威……”
    “残夕，慎言。”欧晓珂并不在意永怡公主方才的态度，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残夕，叮嘱道：“这世上之人并不是都是如此，而且同样有些人也不会因为你不惹事就不来找你的麻烦，咱们心中明白便可，在这里……切记祸从口出。”
    上一世，她可没少吃了这样的亏。
    这些人面上都是和善的模样，可是殊不知她与你交好本就是为了一些目的。
    曾经她还傻乎乎的以为人家是真心对待自己，掏心掏肺的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人家，结果到头来呢？
    想到这里，欧晓珂忍不住低下头苦笑一声，老话还真是没说错，吃一堑长一智，如今她也知道什么叫做谨言慎行了吗？
    ……
    得了门前的小太监通传，欧晓珂走进殿中才发现，里头不只是有太后和先她一步来到的永怡公主，连司空慕卿和八皇子司空策，以及平邑长公主司空慧都在等着她。
    这倒是让欧晓珂当真有些意外。
    毕竟上一世可没有这么大的阵仗，虽然当时她与太后的相处并不算融洽，可事后司空慕卿也并未多言，甚至在她面前始终未提及一个字。
    想来，当初也是顾及她的感受吧？
    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似乎对她都是格外的温柔与包容。
    一念至此，欧晓珂又忍不住看了司空慕卿一眼，朝着他展颜一笑，方才低下头跪在地上给人行礼请安。
    司空慕卿也没想到欧晓珂会在这个时候给了自己那么灿然的一个笑容，当下嘴角不禁牵起一丝笑意，眸中柔情几乎要溢出来一般。
    只是这二人一来一往都只想着心中的事，完全没有察觉到站在一旁的司空策看到这一幕时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随后有些落寞的低下头去，那背影看上去格外寂寥。
    “好孩子，快些起来，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太后和平邑长公主自然也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见他么二人感情甚笃，太后自然是欢喜不已，连带着笑声都大了些许，“哀家早就听慧儿说起过你，心心念念的想见见你，倒是小卿藏得紧，这好不容易到了月夕，若是不然，哀家铁定得去欧府见见你才成。”
    古人有云，人与人之间讲究眼缘。
    一个人，当你第一眼看到对方就格外喜欢，那么你可能会非常希望与对方亲近，反之则是极其厌恶，没有任何理由。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当真是微妙的紧。
    太后从看到欧晓珂的那一刻开始就目不转睛。
    像。
    太后从未想过，欧晓珂竟然与澹台云如此相像，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哪怕欧晓珂有一点随着欧天垣的样貌，或许都不会让太后如此惊讶。
    难道说，这也是天意？
    “皇祖母，这宫里地方可不小，从宫门走到这里也不近。”司空慕卿看到太后盯着欧晓珂眼睛都不眨一下，当下轻咳一声提醒道：“不如先赐座吧？”
    “得了，瞧瞧这是心疼了？”太后听到司空慕卿的话，倒是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哀家瞧着你真的好看，结果出了神，你也别站着了，去小卿旁边坐着说话。”
    “皇祖母，虽然欧姑娘与九弟有婚约，可到底也不过是官家女子而已。”永怡公主微微扬眉，好似十分不喜的说道：“当着皇祖母的面都敢跟九弟眉来眼去，难不成九弟就是这么被这等狐媚手段迷惑了心智？”

 第310章 错觉

    “永怡！”平邑长公主听到永怡公主的话，顿时蹙眉转头看着她呵斥了一声道：“你这个做皇姐的，若是不会说话，那就莫要开口，免得惹了人厌恶。”
    平邑长公主的脾气在宫里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哪怕是永怡公主被平邑长公主当面这么训斥，她也不敢说个不字。
    可是她到底觉得脸上挂不住，所以立刻开口为自己辩驳道：“皇姑母，永怡也是怕小九在外多年，没见过什么世家贵女，万一被什么小家子气的女子给算计了，那才是可惜呢！”
    “可惜什么？”这下连太后都有些不虞了，冷眼瞧着永怡公主说道：“你当哀家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是不是？若是在这里不舒坦就赶紧走，别在这里惹哀家不高兴，你哪只眼睛看到珂丫头不是世家贵女了？”
    欧晓珂从未想过，太后和平邑长公主竟然会如此维护自己。
    不，大概上一世他们也是这么维护自己的，只是那个时候自己选择了蒙上自己的双眼，假装看不到而已。
    “永怡知错了！”永怡公主哪里敢惹太后不开心，当下连忙低下头说道：“是永怡唐突了，皇祖母莫要生气。”
    “前头的宴会也差不多了，你先去见见你的小姐妹吧！”平邑长公主见永怡公主认了错，当下也给了她台阶说道：“年轻人在这里待着也没意思，你自个儿安排去吧！”
    平邑长公主话都说到这里了，永怡公主哪里还能再留下，当下起身告退。
    只不过，欧晓珂可没错过永怡公主离开时眼中愤恨的神情。
    “老八，怎么见到你这未来皇嫂，也不知道让个地方？”平邑长公主见永怡公主走了，立刻岔开话题调节气氛，笑着看向司空策问道：“傻孩子，你到皇姑母这边来坐着。”
    “是，皇、姑母。”司空策低下头，恭敬地开口，只是心里终究还是划过一丝失落。
    整个皇宫之中，大概只有司空慕卿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平邑长公主为姑母，称太后为祖母吧？
    而他们，却只能规规矩矩的称皇祖母和皇姑母。
    为什么人与人同样都是出生在皇家，差别却那么大呢？
    与司空策擦肩而过的瞬间，欧晓珂敏锐的察觉到一丝敌意，立刻下意识的看向司空策，却发现他依旧是那副木讷无言的模样。
    难道说是自己太过紧张，所以有了错觉？
    而且之前就听司空慕卿提及，司空策因为口疾的问题，所以很少愿意说话。
    后来还是欧晓珂特意告诉司空慕卿，建议他告诉司空策两个字两个字的说，也许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想来，他应该不会知晓这件事，然后以为自己是在故意嘲讽他吧？
    太后虽然是初见欧晓珂，但是十分喜欢她，所以愣是拿她和司空慕卿打趣，以至于到最后连欧晓珂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在几个人其乐融融地说着话时，薛嬷嬷已经快步走了进来，提醒道：“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已经往金华园那边去了，特意着范公公过来请您呢。”
    “本来哀家今个儿还觉得甚是乏惫，打算是不过去了，免得你们年轻人也拘束。”太后看向欧晓珂，笑着说道：“可哀家今个儿可是听说你布衣施粥的那些主意，着实是好的很，所以哀家心里高兴的紧，就随着你们一起去热闹热闹。”
    “母后，你不如明说是想看皇兄会怎么赏赐珂丫头吧？”平邑长公主笑了起来，“本宫可是听闻，皇兄这段时日看了不少慈济堂那边缺粮少衣的折子，结果珂丫头今个儿做的可着实是雪中送炭，若不是这件事连小卿都不知晓，本宫恐怕还要觉得你是故意投其所好了。”
    慈济堂是皇家特意在每个地方设立的专门用来接济老弱病残的地方，虽然很多穷苦人家想去，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进去，因为大部分都是靠着富家之人救济，所以经常是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
    皇上虽然有心想要用国库的银子来救济，可又怕一旦有了先例，以后更没有人愿意为慈济堂捐善银了。
    欧晓珂今日的做法，无疑为皇上找出了一条新途径。
    “我也是自己琢磨，也多亏了卿……玄王替我想的如此全面。”欧晓珂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从上一世知晓了此事，所以才特意帮皇上解忧，也是帮司空慕卿赢得民意，当下只是谦虚地开口道：“误打误撞，哪里敢当得起皇上赏赐。”
    “哎，待会若是皇上要赏，你就承着。”太后立刻伸出手，拉着欧晓珂的手说道：“一码归一码，先前是罚，可你做出这么大的功德，那就该赏，懂吗？”
    “臣女先前在杜塘村的时候，村民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欧晓珂搀了太后的手，笑着说道：“皇上素来提倡万事以孝为先，如今臣女瞧着，太后不仅是皇家的宝，也是天下人的福分。”
    “你这丫头，端的是会说话。”太后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以后你可要多进宫来陪哀家说说话，免得哀家在宫里无趣的紧！”
    “得嘞，这是没我什么事了对吗？”平邑长公主搀着太后的另一只手，笑眯眯地说道：“看来以后我就是不回京，估计母后你也想不起我来了是不是？”
    “你这个丫头，就知道贫嘴。”太后忍不住白了平邑长公主一眼，随后一转头，恰好看到了欧晓珂发间的簪子，当下一愣，随即有些惊讶地开口道：“珂丫头，你这簪子……是从何处得来？”
    先前在里头隔着太远，所以太后并未看到欧晓珂别的簪子，这会离得近了方才看的清楚。
    “太后娘娘，这簪子……有什么问题吗？”看到太后一脸惊讶的神情，盯着自己头上看，欧晓珂这才想起刚才英夫人给自己戴上的那根簪子，当下有些迷惘地问道：“这是方才英夫人送给臣女的，若是不妥，臣女这便摘下来……”
    “不必！”太后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连忙摆手，随后有些出神地看着那簪子问道：“珂丫头，你喜欢这簪子吗？若是哀家让你将这个簪子送给哀家，你可愿意？”

 第311章 挑唆公主

    一根簪子，瞬间便把太后的思绪拉倒了很多年以前。
    那时候，皇上继位还不是很久。
    而司空慕卿的生母，也就是贤妃同样刚刚进宫，位居贵人。
    那时的贤妃，天真烂漫风华绝代，深得皇上和太后的喜爱，短短一年的时间里便位居妃位。
    现在欧晓珂头上的这根簪子，便是当年刚知道贤妃有喜的时候，太后特意在护国寺祈福三日三夜赏赐于她的。
    当初太后只盼着她能顺利为皇室延续血脉，却未曾想她终究没有挺过那一关。
    “太后娘娘，这簪子乃是长辈所赐，所以臣女无法转送太后。”欧晓珂虽然看得出太后似乎对这簪子十分在意，但是还会开口拒绝道：“臣女也十分喜爱这簪子，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无妨！”太后回过神，看着欧晓珂，语气慈爱地问道：“珂丫头，这簪子与你有缘，那你便好好保管，哀家觉得也许这簪子放在你这里也是应当的。”
    “太后娘娘。”众人都不知道太后为何会突然心生感慨，只有薛嬷嬷了解太后此时的心情，当下低声道：“一年复一年，娘娘也莫要让皇上皇后那边等得久了，还是快些过去吧？”
    “走吧。”太后点点头，看了一眼司空慕卿，发现他也是有些迷惑，很显然并不知道这簪子的来历，当下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当初自己赠与贤妃的簪子，现在却戴在了欧晓珂的头上，有时候不得不说，这人世间的造化，真的是有太多让人想不到的事情。
    ……
    一行几人一路来到了金华园，欧晓珂自然不能继续再跟着太后等人，当下与司空慕卿又说了几句话，这才带着残夕一起进了举行宫宴的殿中。
    刚走进去，欧晓珂就觉得有很多双眼睛朝着自己这边看来。
    若非上一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注视，欧晓珂觉得自己可能还会像上一世那般颇为畏手畏脚，甚至一直跟着欧悦君，愣是没能交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朋友。
    这一世，她一定要弥补这个遗憾。
    正想着这些，欧晓珂突然看到靠近最前面有一人在不停的朝着自己挥手。
    待看清楚时，欧晓珂微微一笑，便没有犹豫，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臣女见过乐宁公主。”欧晓珂福身行礼，却被乐宁公主一把拉住了手臂，直接拽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语气飞快地说道：“本宫等你等了好久了，一直盯着门外头，唯恐你来了错过了，这可是本宫特意给你留的位置呢！”
    乐宁公主比欧晓珂小两岁，眉清目秀，灵动非常，也是出了名的天真活泼。
    “臣女谢过乐宁公主。”欧晓珂对这个姑娘心生欢喜，上一世那些世家贵女欺负自己的时候恰好被她碰到过几次，每次她都会为自己解围，可惜那个时候自己那么相信欧悦君，一直觉得乐宁公主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接近欧天垣，然后在让欧天垣辅佐她的兄长，也就是骁王司空夏。
    现在想想，欧晓珂都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拳。
    就骁王那个脾性，他恐怕根本看不上欧天垣好不好？
    “以后你叫我小钰！我叫你晓珂姐姐！”乐宁公主眨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免得咱们还姑娘公主的称呼来称呼去，烦死了，你都不知道吧？我哥和九哥都千叮咛万嘱咐，唯恐我照顾不好你，你说他们两个大男人是不是比婆娘还婆婆妈妈的？”
    欧晓珂听到乐宁公主的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要是司空慕卿知道乐宁公主司空钰把他比作婆娘，会作何感想？
    “小飞！小飞！这里！”这边没等欧晓珂答话，乐宁公主又不知道看到了谁，立刻朝着刚进来的两个人招手道：“快过来，本宫给你们介绍下，这是我九哥的未来王妃欧晓珂，你们随着我一起叫小珂姐姐就成！”
    “乐宁，我比欧姑娘大，我得叫妹妹！”右边的女子直接翻了个白眼，随后笑着看向欧晓珂说道：“征西将军府白诗飞。”
    “姐姐，我是刑部主事任万秋之女任湘沫。”左边的女子柔声开口道：“今日我与小白还在说起你布衣施粥的新举措，没想到这会便见到了你，真是幸运至极。”
    “哎呦呦，你瞧瞧你们，酸不溜丢的说些什么呢？”白诗飞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凑到欧晓珂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妹子，你跟我说说，那些主意都是你想的？我的天，我白诗飞可没佩服过谁，今个儿听到丫头跟我学来的一套一套的，我这心心念念都想着得认识认识你，你可真厉害！”
    “去去去，你就会拍马屁……”乐宁公主立刻怼了回去，几个人忍不住笑成一团，虽然有意克制了，但终究还是吸引了不少本就关注欧晓珂的目光。
    “哼！”坐在乐宁公主对面的永怡公主看到对面几个人笑语晏晏，顿时黑了脸，沉声说道：“乐宁这个丫头还真是不懂是非好歹，竟然跟一个乡下丫头打的火热。”
    “永怡公主莫要生气。”严伊雪就坐在永怡公主身边，看到这一幕顿时眸光一闪，当下叹了口气说道：“许是臣女跟玄王有缘无分，没想到被玄王捧在手心里的姑娘竟然是这般狐媚子……”
    先前欧晓珂和司空慕卿的对视，愣是被永怡公主在严伊雪面前说成了眉来眼去的勾搭，所以严伊雪才故意再次提起此事。
    方才听到永怡公主告诉自己欧晓珂去见了太后，还得了太后的喜欢，严伊雪早就嫉恨地差点直接把自己手里的茶盏给捏碎，如今在看到欧晓珂初次进宫毫无惧色，反而如鱼得水，她就更加愤愤不平。
    “你放心，本宫肯定会帮你的。”永怡公主听到严伊雪的话，不禁蹙眉说道：“玄王到底是皇子，怎么能跟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扯在一起，更何况还是正妃？这样岂不是有损皇室颜面？”
    “可是……此事乃是皇上赐婚，公主若是想要阻止，只怕不那么简单吧？”严伊雪心中虽然有些开心，但是还是一副为永怡公主着想的样子问道：“毕竟皇上……也不知道欧晓珂的真面目对不对？”

 第312章 新星

    “父皇不知道，那就让他知道！”永怡公主冷哼一声，直接将茶盏里的茶一饮而尽，随后目露凶光的说道：“本宫就不相信，她能装的了一时，还能装的了一世！”
    欧晓珂坐在对面，其实早就察觉到了永怡公主和严伊雪的目光。
    只是，反正她不管做什么也不会让那两个人喜欢自己，那她又何必做无用的事情去讨好她们？
    说起来，这大概是她重活一世之后学到的最有用的东西。
    不要浪费自己的精力在你根本就没办法和平相处的人身上，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
    听着白诗飞和乐宁公主叽叽喳喳的说话，欧晓珂的目光越过众人，慢慢地落在了皇子那一边。
    大皇子司空华在众皇子之中居首，依然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正在和旁边的司空夜说着什么，眼神偶尔也会朝着女眷这边扫来。
    四皇子司空成新不知道为何一人脸色发黑的独自饮酒，而司空夏则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了司空策和司空慕卿的身边，三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此次宫宴上依旧有两位皇子并未出现。
    一个是一心向佛最终选择出家的三皇子司空浩。
    还有一个就是选择四处游历，基本上不回京的六皇子司空世杰。
    只是，当欧晓珂的目光落在那个满脸和煦笑容，穿戴简单的七皇子司空战身上时，上一世的恨意依然将她的目光变得冰冷。
    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会伪装啊……
    上一世的他，不就是仗着自己与司空慕卿有几分相似，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自己，甚至要了自己的命么？
    司空战本来正端着茶盏喝茶，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下意识的循着目光看过去，却并未发现谁在看他，一时间不禁有些疑惑，难不成自己刚才是多心了？
    司空战并不知道，他之所以没有发现欧晓珂的目光，就是因为在他看过去之前，司空慕卿恰好发觉欧晓珂在看着自己这边，所以特意转过头与欧晓珂对视，似乎再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欧晓珂自然不可能让司空慕卿担心自己，微微朝着他摇摇头，随后笑着转过头继续跟乐宁公主她们继续说话。
    “每年的宫宴，这些世家贵女多少都会有自己的才艺。”任湘沫担心欧晓珂不知情，所以特意解释道：“以往我们三人都只有看的份，今年的话……因为玄王的缘故，想来姐姐要小心了才是。”
    任湘沫这么说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欧晓珂第一次参加宫宴，不是跟着右相一起，而是亲自被英夫人接进宫里，又如此得太后喜爱，到时候必然会被有心之人挑衅，而恐怕这里可有不少人乐得看欧晓珂出丑的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事总归是躲不掉的。”欧晓珂听到任湘沫的话，不禁微微一笑说道：“而且在府里的时候，我就听二妹妹说过她特意准备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而已。”
    “说起欧家那位二小姐，我还真是佩服她胆大妄为，当年那支掌中舞一跳，说真的，我瞧着上头那位脸色格外不好。”白诗飞特意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是她年纪小，估计早被扔出去了，说起来，你可幸亏不像她那般扭捏作态，否则的话，我恐怕是要把隔夜的饭菜都要吐出来了。”
    “噗……”白诗飞几句话说的欧晓珂三人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欧晓珂当然知道白诗飞说的是皇后，毕竟欧悦君在皇上的手上跳舞，这何尝不是以年少貌美之姿挑衅愈发年长皇后的威严？
    不过，也不知道欧悦君到底是如何哄骗皇后的，竟然让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
    随着殿中太监的一声唱喏，太后居中，皇上和皇后三人登场，后面则是跟着几位平日里极其得宠的嫔妃。
    终于，这场宫宴真正的主人到场了。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跪地，冲着台上的三人齐呼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太后在位子上坐下，皇上才含笑对着众人说道：“今日月夕宫宴，佳节之时，大家也不必拘束，都平身罢。”
    众人纷纷谢恩，这才站起身。
    站起身的欧晓珂，终究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眸看向了高台之上。
    却不想皇上恰好也看了过来。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相遇，毕竟是九五之尊，欧晓珂心下一紧，当下连忙低下头去。
    要是放在以往，直视圣上那可是要被惩治的。
    只是皇上此刻心中满是先前钦天监那边所观测到的天象，自然也没有注意到欧晓珂的心思。
    新星，起于东南，现已闪耀夜空冉冉而起，有冲破九星连珠之势。
    这个新星，会不会就是这个丫头呢？
    “众卿也都入座罢。”那些思绪一闪而过，皇上朝着众人摆摆手，自己也走到太后下首的一侧坐下了，对着范公公说道：“传膳吧！”
    范公公立刻高声唱喏，随后场中响起阵阵乐声，已有安排好的舞姬上场助兴。
    欧晓珂和乐宁公主几人说了会话，忽然胳膊被撞了一下，就听白诗飞朝着她低声说道：“右相怎么老看你呢？我瞧着他好像还挺生气的样子，你不会来这里没有告诉他吧？”
    ……
    欧天垣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白诗飞猜了个正着。
    他先前一直在与其他官员寒暄，直到皇上来了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乐宁公主身边的欧晓珂。
    结果欧悦君又一五一十小心翼翼的将先前在宫门前的事情告诉了欧天垣，这让他更是恼火不已。
    也就是说，欧晓珂其实早就知道她自己会进宫，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跟自己提及？
    “父亲，这件事也不能怪姐姐。”欧悦君见欧天垣面色冷然，当下不禁压低声音看似劝慰一般地说道：“也许姐姐是觉得今日要布衣施粥，所以未必会有时间进宫呢？现在姐姐毕竟备受玄王中意，想来不愿意理会右相府，也是能理解的吧？”

 第313章 讽刺

    “悦君，不得多言。”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欧悦君身旁的郝氏立刻状似十分体贴地开口道：“你父亲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要拿这些事情烦扰他的心情，大小姐也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快些随我入座吧！”
    欧悦君当然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当下对着欧天垣福了福身子，随着郝氏一同去了女眷那边。
    如今身居右相之位的欧天垣，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左右逢源籍籍无名的小子了。
    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欧悦君的话让他对欧晓珂更为恼火。
    只不过现在到底是在宫中，家丑不可外扬，他现在自然不可能去斥责欧晓珂，当下只能喝了几口闷酒。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大哥，你看到了没？”司空夜凑到司空华身边，低声问道：“看来欧家那位大小姐跟二小姐的关系可不怎么好。”
    “本王自然看出来了。”司空华冷哼一声，喝了口酒水说道：“这些人真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老八似乎跟玄王走的也很近，找机会敲打敲打，别以为玄王现在受宠就贴上去，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大哥。”司空夜点头应声，随后才问道：“不过……大哥要不要过去劝劝右相？臣弟瞧着右相这会心里不痛快，大哥过去劝说，说不定还能试探试探右相呢？”
    ……
    欧天垣与乌海同为百官之首，于大殿两侧相对而坐。
    两人身侧更靠近皇上，因此身边不远处都是皇家之人，而欧天垣这边的正巧是司空成新。
    原本按照长幼之分，应该是司空慕卿坐在皇子中最末的位置。
    但是他毕竟是已经有封号在身，位子当然是要比还没有封王的普通皇子更靠前一些。
    再加上司空策虽然没有封王却被司空慕卿带在身边，那么司空成新自然就成了到场皇子中最末的一个。
    在皇上三人还没有到场的时候，司空成新便黑着一张脸，谁也不知道今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宸妃所说，他今日确实是去了护国寺为太后祈福，虽然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等回宫之后，他才知道今日在花园中发生的事情。
    前几日他为了折辱司空策，故意纵着手下人将她身边的婢女杀害，结果今日，自己母妃身边的丫鬟便同样被击杀，这对于司空成新来说，就是司空慕卿对他的警告一般。
    只是……司空慕卿到底为什么这么护着司空策？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司空成新紧紧握着手中的酒盏，一仰头，其中的美酒尽皆入喉，随后好似浑不在意地看向欧天垣，笑着说道：“右相看起来兴致不高啊？怎么不说话呢？”
    看着司空成新似笑非笑的表情，欧天垣心中甚是不屑。
    要说当今朝中的几个皇子，最让他看不上眼的便是这司空成新，同司空夏一般每日无所事事，但至少人家司空夏一早就得了“骁王”的封号，可他依然还是个光头皇子。
    甚至连出身低微但素来不声不响的司空策都比他要强上许多，至少司空策不会像他这样自作聪明，自以为是。
    “四皇子说笑了，今日良辰佳节，微臣怎会兴致不高。”心中虽然这样想着，欧天垣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微臣倒是瞧着四皇子脸色不太好，可是遇到了什么心事？”
    “本皇子天天什么乐得自在，哪里会有什么心事？”司空成新耸耸肩，好似轻松地打着太极，“本皇子看着欧大小姐和二小姐竟然不坐在一起，而且右相似乎也不太喜欢大小姐，难不成你们父女还有什么嫌隙？右相可别忘了，你们府上的大小姐可是未来的玄王妃呢！”
    “四皇子，这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难道四皇子若是被皇上责备了几句，也会记恨吗？”欧天垣端着酒盏，笑着说道：“那丫头不过是和乐宁公主甚是投缘，这是她的福分，何来嫌隙之谈？”
    “呵呵，右相说的是，这父亲责骂子女本也是理所当然，做子女的受教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记恨？”司空成新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当下扬眉说道：“只是本皇子记得欧二小姐和欧大小姐的年纪相仿，不知道右相对于二小姐的婚事，有何打算？”
    宸妃求皇上赐婚严家的事情虽说并不是人尽皆知，但是欧天垣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只是他倒是没想到，这司空成新本事没多少，心倒是挺大。
    想着严家的好事就算了，这会竟然还惦记欧悦君？
    真是做梦！
    “小女还有两年的光景才到笈礼的年纪，现在倒也不着急，”一念至此，欧天垣倒是没有立刻拒绝，只是摆摆手说道：“这姑娘家的心事，微臣做父亲的哪里能懂？更何况这人的造化，谁又说得准，你说是不是四皇子？”
    “哎！右相此言差矣！”这边欧天垣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得身后有人猛不丁的说道：“右相府上二小姐可是天姿国色，怎么能不尽早打算？难不成右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念头？”
    回转头，欧天垣这才看到司空华端着酒盏站在自己身后，忙不迭的起身行礼。
    司空华和司空成新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司空华很早便被封了祁王，而且这些年也做了不少事，也颇得皇上赞赏。
    可世人皆知，司空华极爱美色，小妾更是一房又一房的纳，欧天垣怎么可能容忍欧悦君嫁给司空华？
    别说是侧妃，就是正妃，说不定欧天垣还要斟酌再三呢！
    “王爷，微臣哪里是有什么念头，无非是想多留小女几年。”司空华话中提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欧天垣又不好明面上直接拒绝，只得勉强笑道：“多谢王爷赞誉。”
    “右相心里明白最好不过。”司空华盯着司空成新看了几眼，当下嗤笑一声问道：“怎么，老四你这是向严家求娶不成，所以又想了其他的路数不成？右相若是不傻，怎么可能将府里的姑娘嫁给你？难不成……你是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么？”

 第314章 不怕引火烧身

    “大哥，臣弟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司空成新听到司空华这么说，不禁垂下眼眸，避其锋芒一般地笑道：“只是跟右相大人闲聊几句，臣弟怎么敢跟大哥相提并论？”
    司空成新没想到自己母妃跟严家提亲的事情竟然被司空华也知道了，心里的怒火蹭蹭的往上涨。
    不过是比自己提早封王了而已，有什么可自鸣得意的？
    竟然敢嘲讽自己……若是有一日自己坐上了帝位，第一个就不会放过狂妄自大的司空华。
    “老四你明白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司空华当然不知道司空成新在想什么，只是十分满意地拍了拍司空成新的肩膀，随后看着欧天垣，意有所指地说道：“右相还是好好思量，毕竟这世上一手好棋打烂的人可多的是呢……右相觉得本王说的可有道理？”
    “是，王爷说的是。”欧天垣连忙陪笑着应声：“王爷的话，微臣一定谨记在心。”
    司空华当然不可能在欧天垣这里停留太久，否则的话引起别人的主意那就不美了，于是当下他又转身去了其他几个官员身边寒暄了一番，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右相还真是沉得住气。”司空成新放下手中的酒盏，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到底是封王与不封王的区别，先前本皇子还以为右相是这朝中唯一不会以世俗眼光看人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右相也是一样的。”
    欧天垣当然知道司空成新是因为自己对待他和对待司空华的态度不同，所以才会这么说，只不过他可不会自己主动承认，当下只是笑着说道：“四皇子哪里的话，这尘世中人哪一个能躲得过俗物，四皇子说是不是？”
    “那本皇子还真得看看，右相最后到底能否如愿以偿了。”司空成新见欧天垣跟自己打着太极，当下冷哼一声，直接别过脸去跟其他人寒暄，不再理会欧天垣。
    欧天垣当然知道自己今日无意间是得罪死了司空成新。
    只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司空成新能成为新帝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他才不会浪费自己的精力在一个根本不可能成大器的皇子身上。
    所以，如今这样倒是省却不少麻烦。
    ……
    就在司空华去找欧天垣的时候，欧悦君看到欧晓珂与乐宁公主几人开怀畅饮，笑语晏晏的样子，直接在桌下将手里的帕子拧成一团。
    今日她根本没想到欧晓珂会来。
    本来欧天垣说不带欧晓珂的时候，她心里可谓是万分开心。
    毕竟自从欧晓珂回京以后，她就处处受到压制，能在去宫宴这件事上压欧晓珂一头，她当然心情大好。
    所以当她在宫外看到欧晓珂的时候根本没放在心上，只以为她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此事，故意跟来而已。
    结果没成想她竟然直接被英夫人给接进宫中，还落了严伊雪的面子。
    深吸一口气，欧悦君的目光落在永怡公主和严伊雪身上，发现她们二人也在冷冷的盯着欧晓珂等人，想起严伊雪在宫门前跟自己说的话，当下眼睛一转，欧悦君跟郝氏低语了几句，便起身朝着永怡公主和严伊雪走去。
    “见过永怡公主。”欧悦君微微一笑，朝着永怡公主福了福身子，随后又朝着严伊雪点点头说道：“严姑娘。”
    “原来是欧家二小姐，你怎么不跟你姐姐坐在一起呢？”永怡公主当然认识欧悦君，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个长得格外漂亮的少女，但是相比较欧晓珂，欧悦君在她眼里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存在了。
    “姐姐初来京城，许多规矩不太清楚，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莫要介怀。”欧悦君听到永怡公主嘲讽的口气，当下笑着说道：“而且，姐姐并不太喜欢臣女，所以自然不可能与臣女和母亲坐在一起。”
    永怡公主听到欧悦君的话，不禁微微扬眉，当下晃动着手里的酒盏说道：“人都说欧家二小姐聪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几句话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自己，她和欧晓珂之间关系不好，而且她对这个姐姐也没多少好感，不然怎么会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家姑娘不懂规矩的事来？
    “公主你不必担心，臣女和欧二小姐早就有了约定。”严伊雪坐在一旁低声开口道：“若是有机会，着实要好好收拾欧晓珂一番才行。”
    “严小姐说的，我可是不懂。”欧悦君顿时拿起帕子遮住了嘴，笑着说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与严小姐见过面？”
    欧悦君有时候觉得严伊雪的脑子可能也不太好用，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会在公主面前提及此事？
    难不成她就那么想让人知晓自己跟别人在一起算计了欧晓珂？
    “嗯？是，咱们没见过。”严伊雪瞬间明白了欧悦君的意思，只是抱着手臂，冷声开口道：“你看看这宫里有几个能带丫头进来的？仗着玄王殿下的宠爱，简直是不知所谓，完全不懂宫宴的规矩，也不知道皇上为何不斥责于她！”
    “太后那么喜欢她，你们想要收拾她可难办了。”永怡公主也不是傻子，她可不会随随便便被人利用，当下转动着酒盏里的酒水，似笑非笑地说道：“本宫倒是想帮你们，只是……现在不光玄王在意，似乎连父皇也不反感她这个未来的玄王妃，你们应该明白本宫的意思吧？本宫怕是爱莫能助了。”
    “公主这是说笑了。”欧悦君看到严伊雪神情着急的想要说什么，立刻拦住了她，当下凑到二人身边低语道：“公主，您可瞧见了欧晓珂身后的锦盒？”
    “那是……”永怡公主的目光落在了欧晓珂身后的锦盒之上，当下眼睛微微一亮，笑着说道：“欧二小姐难道不怕引火烧身？”
    “这宫里……有公主的人照拂，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欧悦君垂下眼眸，一副乖巧的样子问道：“只是不知道严小姐以为如何？”

 第315章 打算

    歌舞升平的时候，是这些文武百官最为放松的时刻，他们可以寻找自己比较聊得来的人推杯换盏，或者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放空自己，独得一份轻松自在。
    所以整个大殿都显得格外热闹，自然也没有人听到那些隐藏在人声之中的阴谋。
    “乐宁，你这是新教了朋友？”就在欧悦君等人算计欧晓珂的时候，皇后自然也注意到了乐宁公主身边的欧晓珂，最关键的是那个少女头上的簪子格外的刺眼，就好似当年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一样碍眼。
    “母后，这位姑娘就是父皇赐给九哥的准王妃欧晓珂。”乐宁公主听到皇后问自己，连忙兴奋地拉着欧晓珂向皇后介绍道：“母后你是不是也没见过我这个未来王嫂呐？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乐宁！”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萧妃娘娘柔声开口道：“在皇后娘娘面前好好说话，不得无礼！”
    “是……母妃……”乐宁公主欢脱的性子在听到自己生母开口训斥的那一刻立马变成了乖巧的小白兔，吐吐舌头，笑嘻嘻地不再说话。
    “萧妃不必如此严厉，本宫还就是喜欢乐宁这天真的性子。”皇后呵呵一笑，目光落在欧晓珂身上，微微扬眉问道：“听闻你自幼长在乡下，可请了教养嬷嬷？”
    “回皇后娘娘的话，父亲已经开始物色教养嬷嬷了。”欧晓珂怎么可能猜不到皇后的意思，当下连忙看似恭敬地说道：“先前在府里祖母也已经教导过臣女，多谢娘娘挂怀。”
    “这宫里的规矩多，以后你也是要嫁给玄王的，怎么能如此轻率？”皇后听到欧晓珂的话，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不如本宫替你安排一个吧！”
    欧晓珂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后这是借机想要找人折腾自己？
    说起来，上一世皇后似乎也是不喜欢司空慕卿，连带着三番五次找教养嬷嬷来折磨自己。
    不过，谈及此事，欧晓珂似乎还得感谢皇后，如若不是她安排过来的嬷嬷都那么严厉，几乎是鸡蛋里挑骨头一般的教导她礼仪，她可能还真的要如同上一世那样手忙脚乱了。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欧晓珂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也不能拒绝，当下只能暂且硬着头皮应下，想着之后再想办法应对。
    “哀家瞧着这丫头的礼节挺不错的。”没成想，太后竟然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子，笑眯眯地说道：“你若是想学规矩，不必请什么教养嬷嬷，这样吧……哀家倒是挺喜欢你说话，不如你以后每隔三日就来哀家的宫里，陪哀家说话的时候，就让薛嬷嬷教导你规矩，薛嬷嬷，你觉得如何？”
    “这是老奴的荣幸。”立在太后的薛嬷嬷连忙应声，笑着开口道：“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是否信任老奴？”
    “薛嬷嬷这是哪里的话？”皇后自然也知道薛嬷嬷说这些话无非是替太后护着欧晓珂而已，当下心里虽然颇有些怨言，但是怎么可能表现在脸上，笑着说道：“薛嬷嬷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又是宫中的老人，能有嬷嬷教导，想来定然是极好的。”
    “臣女谢过太后娘娘。”欧晓珂见皇后退了一步，立刻恭敬地行礼道：“谢过皇后娘娘。”
    “这是哀家的宫牌。”太后示意薛嬷嬷给欧晓珂送过去一个对牌，随后笑着点头道：“以后有了这对牌，你随时进宫来，好好听薛嬷嬷教导你这些利益规矩，懂了吗？”
    “臣女谨遵太后娘娘旨意。”欧晓珂接过对牌，又笑着对薛嬷嬷说道：“以后就要劳烦嬷嬷了。”
    “姑娘哪里的话，这也是老奴的荣幸。”
    皇后看着跟薛嬷嬷说话的欧晓珂，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只觉得对方发间的簪子愈发惹人心烦，当下索性别过脸不再去看。
    就在皇后心中烦闷的时候，大殿之上走上一人，呈了两个锦盒，朗声道：“皇上，微臣日前偶然中得到了两件宝物，趁着今日月夕宫宴特地带进宫来呈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惟愿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永盛不衰！”
    其实每逢月夕宫宴，总会有一些官员会借机送些礼物讨好太后与皇后。
    虽然众人心知肚明皇上最在意的是太后和贤妃，可皇后到底是后宫之主，而且贤妃已逝多年，谁敢怠慢这位皇后娘娘？
    所以久而久之，但凡月夕宫宴上呈上来的礼物，大多数都是双份。
    只要能让太后展颜一笑，那皇上自然龙颜大悦，有的时候还会有赏赐加身，所以对于有点家底的人来说，何乐而不为？
    就在那些人找机会献宝的时候，先前离开的残夕也已经再次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欧晓珂的身边。
    随后残夕附耳低语对欧晓珂说了什么，欧晓珂点点头，并未多言。
    ……
    青岩镇。
    “夜里风凉，怎么也不多穿些衣衫？”萧河走出来看到苏姨娘站在外头看着天空出神，当下特意拿了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低声问道：“是想珂丫头了吗？”
    “萧郎，每次一想到珂丫头自己一个人面对欧府那些人，我这心里就好似火燎一般。”苏姨娘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当初我说要陪着她一同回去，可是她说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会让她处处受到掣肘，可她到底是我养大的，我怎么能割舍的下？”
    “先前你拜托周大人带去的帕子不是都已经送回来了？”萧河当然知道苏姨娘的心情，当下劝说道：“你应该明白，珂丫头足够聪明，自然能够保护好自己，而且她说的也没错，你回去恐怕也只会落在那些人手里，让他们以你为借口来要挟珂丫头，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自然不是。”苏姨娘顿了顿，终于长舒了口气说道：“大概是我自己的心思作祟，总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是让珂丫头付出心血才被我偷来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萧郎，我……如果我想回京……偷偷的去看看，你会怪我吗？”

 第316章 帝心猜忌

    “我明白，可是你不觉得只有我们和和美美的度过每一日才是让她放心吗？”萧河将苏姨娘拥入怀中，低声劝说道：“你想回京，我自然不会阻拦你，可你总该考虑下珂丫头，她千辛万苦才为你安排了这一切，你忍心让她失望吗？”
    苏姨娘听到萧河的话，自然也有些犹豫。
    的确，虽然来来回回也让人捎了几次口信，可是对于苏姨娘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亲眼看到欧晓珂过的如意更安心。
    可是事实上，萧河说的也不无道理。
    若是自己进了京被有心之人察觉到，那岂不是让欧晓珂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而且到时候她还有可能会害了欧晓珂。
    “大概是我想的太多了。”一念至此，苏姨娘先前的心思又歇了大半，低声道：“我只是刚才做了个梦，梦到珂丫头满身是血的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看到我还跟我求救，可我怎么都碰不到她……”
    “你啊……”萧河听到苏姨娘的话，忍不住笑着说道：“你这是当娘的心思，时时刻刻的牵挂着珂丫头，所以唯恐她遇到一丝一毫的危险，只是个梦而已，你没听过老人都说，梦其实是反的，珂丫头现在在京城肯定好好的，放心吧！”
    “希望如此吧！”苏姨娘双手合十，忍不住念叨：“希望菩萨保佑，保佑珂丫头一切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
    此刻的欧晓珂并不知道苏姨娘竟然阴差阳错梦到了她上一世的结局。
    其实，从刚才她跟乐宁几人说话的时候，残夕就发现有宫女几次三番的想要接近放在欧晓珂身后的锦盒。
    当她把此事悄悄告诉欧晓珂的时候，欧晓珂就明白这是有人想要在她准备的礼物上做手脚，至于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对于这种陷害自己的手段，欧晓珂秉承的绝对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算计他人者，总该有露出马脚反被人算计的自觉不是么？
    只不过，对于历经那么多事情的欧晓珂来说，这些手段也不过都是小菜一碟而已。
    身为右相的欧天垣选了个恰当的时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恭敬地开口道：“微臣也奉上两件小物件，供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把玩。”
    说着，他便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欧天垣准备的东西很是别致，毕竟是郝氏特意让人从蕲州加急送过来的宝贝，也算是花了心思的。
    这也是欧天垣对于郝氏虽然口无遮拦但是依旧诸多容忍的原因。
    谁让人家有家底撑腰呢？
    欧天垣笑容满面的看了看眼前的两只精美的木盒，这其中一件乃是送与太后的珊瑚琉璃玉面佛，另一件是送与皇后的珐琅彩瓷孔雀屏，正是他在郝氏呈给他的那些东西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两件，他就不相信太后和皇后能不喜欢！
    欧晓珂嘴角微微扬起，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那两只木盒，随后目光便落在了欧悦君的身上。
    欧悦君本来正和永怡公主、严伊雪坐在一起，察觉到欧晓珂看向自己，当下抬眸看过去，还朝着她微微一笑，看上去还真是一副好妹妹不计前嫌，想要跟姐姐交好的模样。
    欧晓珂浑不在意地端起茶盏，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欧天垣，又看了一眼欧悦君。
    这个时候的欧悦君心里隐隐有些觉得不对，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突然眼睛倏然睁大，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
    高台之上，范公公已经手脚麻利的将欧天垣身前的两只木盒分别交给了太后和皇后身边的嬷嬷。
    “朕记得，去年月夕的时候，爱卿送的礼物就深得太后和皇后的欢心，但不知今年有花了些什么心思？”看着嬷嬷们已经打开的两只木盒，皇上特意往着里面看了看，开口问道：“太后，你这尊玉面佛倒是精致的很，看来爱卿也是费心了，不知道太后喜欢不喜欢？”
    “哀家这么大的年纪，倒是见惯了这些物件。”太后似乎并不太喜欢这玉面佛，只是也不愿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落了欧天垣的面子，当下摆摆手说道：“以后没必要送哀家这些，你们若是那些新奇的玩意来，哀家有重赏！”
    “哈哈哈……看来爱卿要更加费些心思才能让太后满意了！”皇上朗声大笑，分明是在替欧天垣解围，当下岔开话题问道：“不知道皇后这锦盒里装着的是什么物件？”
    “锦盒？”依然还站在大殿中间，本来还有些尴尬的欧天垣被皇上这么一问，顿时心里一惊，连忙抬眸看过去，自己木盒之中除了那玉面佛之外便是送给皇后的孔雀屏，哪里有什么锦盒？
    这一眼顿时让欧天垣彻底呆住了。
    一只不大不小的锦盒被嬷嬷从皇后面前的木盒之中拿出，特地放在了皇后面前的桌案上。
    欧天垣一瞬间心思百转，冷汗涔涔，只是将目光递向了在夫人堆中的郝氏。
    郝氏看欧天垣向自己看来，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对着欧天垣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对于郝氏来说，她此刻心里想的最多的是，难不成是因为太后不喜欢那玉面佛所以欧天垣迁怒了自己？
    欧天垣见郝氏这般，顿时明白自己怕是着了道，当下心中飞快的开始思量对策，连皇上的问话都没有听到。
    “右相大人！”旁边有平日里和欧天垣还算交好的官员赶忙小声的提醒着，看欧天垣望过来，赶紧又说：“皇上问大人话呢！”
    欧天垣心中一紧，目光转向正望着自己的皇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那锦盒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现在骑虎难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索性一咬牙说道：“皇上，那……那锦盒，所呈礼品都是臣子的一片心意，对于太后与皇后一般无二，所以……皇后娘娘不如回宫之后再打开如何？”
    “怎么，你这还送了皇后什么特别的礼物？”皇上听到欧天垣的话，顿时眸中闪过一丝冷意，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问道：“难不成爱卿你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能与外人知？”

 第317章 惊吓

    “微臣不敢！”欧天垣听到皇上的话，顿时明白皇上这是误会了，当下连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解释道：“微臣只是怕皇后娘娘若是再不喜欢微臣送的礼物，那微臣当真是有些难堪了……”
    郝氏和欧悦君见状连忙陪着欧天垣一同跪了下去。
    欧晓珂现在还是欧家的大小姐，自然也不能脱开干系，所以也随着一同跪了下去。
    “太后娘娘，您刚才可是没给右相半分面子呢！”乌海听到欧天垣的话，当下笑着看向太后说道：“微臣知道太后见多识广，可也得给微臣这些人一条活路，不然以后百官如何为太后准备礼物？”
    “就你会说！”乌海到底是辅佐过先帝的人，太后听到乌海这般说，当下笑着摆摆手说道：“罢了，刚才是哀家耍了脾气，不怪右相，皇上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了，皇后你打开来看看，哀家倒是也有些好奇你那里头装了什么宝贝呢！”
    其实，方才皇后瞧着欧天垣呈给太后的玉面佛像的确是精致无二，心里倒是觉得可惜了，毕竟她知道太后当真是见多了那些宝贝所以才见怪不怪，而且对于太后来说，她的年纪已经没必要再去在意这些了。
    可是对于皇后来说，文武百官送的东西越精致，她就越觉得欢喜，好像这样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摆脱了太后的压制一般。
    只是偏生这会太后瞧着欧晓珂跪着，自然是希望皇后赶紧打开，自己也好寻个理由让孙媳妇起身，可皇后见到欧晓珂跪着，心里一阵痛快，倒是忽略了皇上先前的猜忌，故意磨磨蹭蹭的不肯打开。
    这下气氛更加诡异。
    皇上端着酒盏，并不做声。
    欧天垣跪在下头，头都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太后这下倒是真有些不虞了，当下横了皇后一眼冷声问道：“难不成你是打算让哀家替你打开？”
    “秦嬷嬷，还不快些呈上来？”皇后听到太后的话，当下呵斥道：“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谁也没想到欧天垣会来这么一手，也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众人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把目光投向了高台之上，想看个究竟。
    然而只有欧悦君一个人，此刻脸色变得煞白一片，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啊！”
    欧天垣本想着，就算其中有什么问题，恐怕也不过是些残品，大不了自己推脱到来的路上无意磕碰这样的理由上，所以心中也存了几分侥幸，只要皇上看到锦盒里的东西，自然也就不会再有所猜忌了。
    结果他这个想法还没落下，就听得一声惊恐至极的喊声传来。
    再看高台之上，原本秀丽端庄的皇后，早已经是花容失色，直指着那锦盒再说不出话来！
    ……
    京城，陈家。
    “爷爷，你找我？”陈泰脚步匆匆的走到陈东尧的书房中，结果发现陈云之也在，当下有些诧异地问道：“父亲也在？”
    陈云之点点头，端着茶盏笑着说道：“我刚刚跟你爷爷说了些事情，有些不明白的地方特地叫你过来问问。”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主意？”陈东尧将一张纸笺递到陈泰的面前，颇为满意地问道：“你给爷爷解释下，这个广……广告是怎么回事？”
    陈泰一听，当下立刻说道：“爷爷，这不是我的主意，这都是小七想出来。”
    当下，陈泰也不居功，一五一十的将欧晓珂告诉他的关于广告的办法都告诉了陈东尧和陈云之。
    “这丫头，果然是个经商奇才。”听完之后，陈东尧许久才点头称赞道：“此法哪怕是我也闻所未闻，在各个酒楼为晓市做这个广告，不用你们开业，只怕整个京城都已经全都知晓了。”
    “还是父亲当初有远见，觉得小七是个可造之材。”陈云之也赞同地应声，随后看着陈泰说道：“你好好跟着小七，以后会学到更多的东西，这些你尽管去做，若是有什么需要为父帮忙的，随时开口。”
    “是，父亲。”陈泰连忙应下，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地问道：“父亲，那个赵有良……”
    “赵有良已经被赵家给带走了。”陈云之知道陈泰想问什么，当下平静地说道：“周安调回京城，赵有良送往江州的时候已经被赵家打点过了，那毕竟是江州的地盘，所以赵家能伸过手去也是很正常的，不过为父听闻赵有良在牢中染上了癞疮，所以……恐怕他在赵家目前的日子也不好过。”
    “先前我听说赵有良出来了，倒是没想过这样子。”陈泰本来还以为陈云之不知道此事，结果没想到自家老爹比自己打听的还清楚，当下有些头痛地说道：“我瞧着京城赵家好像也有要仿着晓市的架势，而且就在庆和丝绸铺的斜对面不远处，我以为是赵有良的主意，现在看来似乎赵家也出了个不知所谓的能人。”
    “所以这丫头想出来的主意也可以帮你打打名声。”陈东尧蹙眉，随后提醒道：“不过你们还是要防着，万一赵家比你们先弄好了铺子，然后用了晓市的名头，到时候真的缺斤少两，只怕会给你们的名声抹黑。”
    “那等明日我就去找小七。”陈泰一听，心里也有些着急，毕竟陈东尧说的话也是有可能发生的，赵家先前在陈家手里吃了大亏，肯定会想要找回自己的脸面，关键是若是真的被对方给抹黑了晓市的名头，那他才跟吞了死苍蝇一样恶心。
    “泰儿，你跟小七如果一直一起做生意，那么你就要一直摆正自己的心态。”陈东尧看着陈泰，一字一顿地说道：“小七虽然是女子，但在心智与行事这些方面都十分让人信赖，他日若是生意做大了，你也要提防有人离间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明白吗？”
    “爷爷，我虽然是男子，可我也佩服有本事的人，所以你放心便是！”陈泰知道陈东尧是担心有一日有人会拿欧晓珂是女子的事来跟自己做文章，所以当下拍着胸脯说道：“我哪里是那种不懂是非黑白的人呢？”
    “父亲，泰儿想必心中有数。”陈云之笑了笑，随后有些迟疑的看向陈东尧问道：“只是……关于震儿的事情，大哥大嫂会不会不同意？”

 第318章 误会

    一听陈云之提及陈震的事情，陈东尧还是多又不忍。
    虽然那日在牢中，陈震是主动答应了司空慕卿的安排，但是陈东尧作为一个年轻时便四处做生意的人，怎么可能不了解新州的那个地方的危险？
    更何况，这几年皇室对于新州的掌控越来越小，但凡被任命的官员那都是得过且过，最好保命要紧。
    “你大哥对于这件事是赞成的，他总觉得震儿需要历练，你大嫂自然还是疼孩子，可也改变不了什么。”陈东尧感慨地说道：“你也知道，这次押解震儿去新州的乃是刑部尚书周隐遥之子周安，那个小子也是个极其正直的性子，想来对震儿也会多加照拂，只是到了新州……必然少不得危险。
    如今周安和陈震都被绑在了一条船上，而对于周安的性格耿直，陈东尧也是有所担忧的。
    “父亲，其实您若是舍不得，求到玄王面前，想必也是能保住震儿的。”陈云之看出陈东尧的想法，当下劝说道：“至于玄王那边，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去报答。”
    “震儿自己选的路，他定然也不希望咱们去插手。”陈东尧陈东尧看着窗外皇宫的方向，他陈家几十年为着司空社稷也算是竭尽心力，他希望有人还能念着些许情面，“想来玄王这么安排，他们往后定会互相照应，而且震儿也的确需要历练，总好过在京城这么混日子，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价值。”
    “可……万一震儿出了事，到时候咱们如何跟大哥大嫂交代？”陈云之有些迟疑的说道：“而且震儿现在只是年纪尚小，等到再年长几岁，说不定就明白了自己该做什么了。”
    “父亲，我觉得二哥现在也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陈泰突然开了口，认真地说道：“上次七妹妹带我偷偷去见二哥，我瞧着二哥提及自己会去新州的事情，眼睛里就好像有光一样，我觉得他可能是非常乐意去做这件事的，所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阻止？这世上的事情哪一个没有危险？难道就因为危险便不去做了吗？”
    “泰儿说的是。”陈东尧听到陈泰的话，突然笑了起来，颇为感慨地说道：“你们都长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坚韧，也许当震儿安然无恙的从新州回来之时，就是他破茧成蝶的时刻！”
    ……
    皇宫之中，伴随着皇后那一声响彻大殿的惊呼，欧天垣的心也跟着狠狠的颤了几下。
    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的大殿，忽然传来了几声“吱吱”的声音。
    竟然有老鼠！
    这种无论放在什么时代可能都是女子最害怕的东西，忽然就从刚打开的锦盒之中跳了出来，好巧不巧的从桌案之上向着皇后冲了过去！
    原本就被吓的花容失色的皇后见到那灰不溜秋的老鼠朝着自己跑来，整个人拼命的向后躲闪。
    这时候皇后身边的秦嬷嬷几人也从震惊之中回过来神，当下回过神，眼疾手快的用自己方才拿着的那个刚打开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锦盒盖子，上前两步“啪”的一声，把那只即将爬下桌案的老鼠捂在了锦盒盖子下面。
    说起来，这件事还真是不能怪秦嬷嬷她们反应慢了，毕竟任谁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右相为何要在宫宴上送皇后老鼠啊？
    这一切，自然全都落在了太后的眼中，以至于她也颇为疑惑。
    要知道，她非常了解这些朝中重臣的脾气性格，欧天垣这种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犯下这种错误？
    今日之事，难不成是有人故意算计？
    但是……为何会牵扯到欧天垣，她最近可没听说欧天垣跟谁有了过节啊？
    想到这里，太后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欧晓珂的身上，在看到她身边也放着两个锦盒的时候，眸光微微一闪，看来是有人要算计她的小孙媳妇，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快！快给本宫把这几只畜生弄走！”正在出神的太后被皇后的尖叫声惊醒，只瞧着秦嬷嬷虽然把那只老鼠盖住了，但皇后依然还是从椅子上起身，退后几步指着那只盖子说道：“把桌案也给本宫抬走，快点！”
    皇后可是后宫之主，如今在大殿之上惊慌失措，毫无仪态可言，对于皇上来说也是件非常难堪的事情。
    “难怪右相方才迟迟不肯让人打开锦盒，你到底是何居心？”皇上的面色阴沉无比，盯着欧天垣呵斥道：“皇后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惊扰？”
    “皇上，微臣冤枉！”方才就没能起身的欧天垣此刻更是恨不得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心中惊惧，以头触地有些紧张地解释道：“微臣一片赤诚，从未想过要惊扰皇后娘娘，这件事真的是误会……”
    饶是欧天垣为官以来一直都小心谨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佳节宫宴之上被人陷害，以至于送给皇后的锦盒之中竟然是老鼠。
    其实，如果皇上真的冷静下来想想，定然也会觉得荒唐，可是现在的皇后如此失仪，对于皇上来说那就是恼怒，哪里还会管欧天垣到底是怎么想的？
    “朕冤枉你？”皇上听到欧天垣的话，当下眯起眼睛，冷哼一声说道：“好，既然你不肯认，那朕就给你个机会，如果你今日能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朕就放过你，如何？”
    皇上可以相信欧天垣是被陷害的。
    但是在皇上心里，只有无能之人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落入别人的阴谋之中。
    如果你欧天垣承认自己是被人陷害，那是不是也就承认了你自己本身就是个无能之人？
    若是无能，那还有必要占着右相的位置吗？
    “皇上，家父一心想着司空社稷，怎会做出这样忤逆的事情？”欧悦君侧眸看到趴在地上默不出声的欧天垣，尽量压制住心中的忐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自然一些，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说道：“只是此事真的是个误会，不知道皇上能否听民女一言？”

 第319章 多子多福

    “右相自己都没办法解释清楚，你倒是能解释一二？”皇上听到欧悦君这么说，当下冷哼一声，沉声道：“难怪右相如此重视你，好，朕给你这个机会，若是你能替右相取得皇后的谅解，那这件事就此作罢！”
    自从皇后身边的秦嬷嬷准备打开锦盒盖子的那一刻起，欧悦君心中就一直在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至少，她得为此事想出一个最为圆满的解决办法。
    相对于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欧天垣，欧悦君到底是有所准备，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能不能被皇上接受，只是事到如今，她除了硬着头皮解释，还能有什么办法？
    而一直跪趴在地上的欧天垣一听到欧悦君开口，当下便把双眸紧紧的闭上了。
    罢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而同样跪在另一边的欧晓珂在看到这一幕闹剧的时候，心中早已经冷笑不已，如若不是残夕机警，恐怕真正落入这般境地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那个时候，欧悦君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替自己开脱？
    不过，她倒是还真的好奇欧悦君到底打算如何替欧天垣圆了这场意外呢？
    ……
    “皇上，‘鼠’在民间百姓之中都是和‘福’字相联系在一起的，世间更是素来便有‘福鼠’之说。”听到皇上的应允，欧悦君又整理了一下心境思绪，开口说道：“那装着福鼠的锦盒之上，也是绘着串串晶莹剔透的葡萄，这本就是多子多福的寓意，这一点还是父亲和母亲特地请教过的大师的。
    依然额头触地的欧天垣听着欧悦君的话，当下缓缓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倒是慢慢的落了地。
    说不定，悦君真的有可能劝说住皇上和皇后呢？
    “只是臣女出门之前还听父亲说起，他为皇后准备的乃是西域手工商人雕刻的精美玉鼠，却不知道这玉鼠为何竟活了过来，而且还在打开锦盒的第一时间便冲向了皇后，惊着了皇后实属大罪，只是臣女实在是有些不解，难不成……”看着不似刚才那般惊慌失措的皇后，欧悦君欲言又止。
    听着欧悦君的话，皇上并没有去接她的话茬，只是若有所思的摆弄着酒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不说话，试问谁敢去接欧悦君的话，以至于欧悦君一时间尴尬无比。
    但是她的这一番话，竟然勾起了皇后的兴趣，只见她好似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幕，开口问道：“你快说说……难不成什么？”
    “娘娘，小女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她的意思是难不成这真的便是玉鼠显灵，感受到了皇后身上的贵重之气，变成活物，以它灵敏的感官，便冲向了它感觉多子多福之人。”郝氏在这个时候倒是终于靠谱了一次，立刻接过了欧悦君的话，十分虔诚的说道：“兴许此物并非有意惊扰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此话当真？”皇后听到郝氏的话，虽然觉得有些牵强，可到底也为了自己刚才那番失仪有了解释，当下微微蹙眉，转头看向皇上问道：“皇上，您说右相所言是真的吗？”
    “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自然是多子多福之人。”皇上缓缓放下酒盏，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欧悦君，随后才说道：“既然如此，看来还真的是朕误会右相了，右相也不必跪着了，起身吧！”
    若是皇后先前还有一丝丝的不虞，现在也因为皇上的安抚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可以不相信这世间真的有什么“玉鼠显灵”的事情，但是她在意的是皇上怎么看待自己。
    既然皇上觉得她都是多子多福之人，那她自然是非常开心的，至于先前的事情她自然也不想再追究了，毕竟也不是多么好看的事情。
    而此刻坐在一旁的永怡公主和严伊雪，看到皇后慢慢露出的笑容，先前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也慢慢的舒缓了下来。
    永怡公主若有所思的和严伊雪对视了一眼，目光又落在欧晓珂的身上。
    此事的确是跟她们三个人有关。
    但是她们一开始要换的明明是欧晓珂身边的锦盒，怎么会变成了欧天垣呢？
    只是这件事真的追查下来，怎么可能查不到她们身上去？
    幸好欧悦君反应敏锐，及时想到了那些说辞，还哄的皇后如此开心。
    这京中才貌双全第一美人的称号，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行了，既然是场误会，那此事到此为止吧！”虽然今日的事情看着十分荒唐，但是皇上心中也有了几分计较，当下淡淡的说道：“爱卿起来入座吧，莫要再跪着了。”
    “谢皇上！”欧天垣这才堪堪松了口气，正要起身退下，却听到欧晓珂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上，臣女也备下了礼物，还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过目。”
    “胡闹！”欧天垣听到欧晓珂的话，条件反射一般地斥责出口，结果倏地响起这是在宫中，当下连忙又蹙眉对皇上说道：“皇上，小女初来京城，不懂规矩，还请皇上恕罪。”
    “你们欧家还真是有意思，送礼都不一起送的吗？”乐宁公主好似没有明白欧天垣说的是什么意思，当下笑眯眯地看着欧晓珂说道：“我方才就闻着你身边的锦盒好香，欧大小姐，你那锦盒里放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乐宁说的没错，你们一家人怎么还送两次礼？”皇后本就不喜欢欧晓珂，这会听到乐宁为欧晓珂解围，当下冷冷地开口问道：“难不成你不知道你父亲已经备礼了吗？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相比之下，皇后对欧悦君倒是有了几分喜爱，毕竟谁都喜欢听好听的。
    至于跟自己作对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喜欢？
    “回娘娘的话，父亲先前并未打算带臣女进宫，所以臣女哪里知晓父亲备下礼物了？”欧晓珂毫不在意地笑着问道：“而且今日是玄王带臣女进宫，那臣女自然也要替玄王备下薄礼的，娘娘觉得臣女所做之事有什么不妥吗？”

 第320章 香皂

    “呵……”皇后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欧天垣的身上，似笑非笑地问道：“右相府的规矩还真是挺特别，这尚未过门的姑娘竟然都能开始把手伸到夫家府里去了？”
    欧天垣的脸顿时白一阵红一阵，看着欧晓珂的目光也隐隐带了一丝警告。
    “皇后娘娘误会了，此事乃是本王拜托欧大小姐的。”这个时候，司空慕卿平静地开口道：“想来皇后娘娘应该也不会回绝本王的一片孝心吧？”
    “皇后，既然是这些孩子的心意，你又何必计较那么多？”皇上一听司空慕卿说话了，立刻笑着说道：“欧晓珂，你都准备了什么，呈上来看看。”
    皇后方才还暗自欣喜的心情瞬间跌落低谷。
    司空慕卿是贤妃之子，虽然一直对她恭敬有加，让她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他也是唯一一个敢在她面前自称本王而不是儿臣的人。
    而且，他从来都不会叫她母后，只称皇后。
    有的时候，她会心有不甘，所以会小心翼翼的试探下皇上的口风。
    结果呢？
    但凡只要跟司空慕卿扯上关系的事情，皇上总是毫无底线的赞同。
    她的心里真的很不甘，为什么那个女人都死了，却依然在皇上的心里那么重要？
    连带着她的孩子消失了那么久，再回来依旧可以让皇上如此重视？
    这边皇后正胡思乱想，高台上又有太监将欧晓珂的锦盒送到了太后和皇后跟前。
    “这……这锦盒怎么和刚才那个一……个样子？不会……”看到摆在自己眼前的锦盒，皇后忽然间问道：“欧晓珂，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臣女也很奇怪。”欧晓珂看着皇后的表情，只是笑着说道：“这个臣女确实不知，不明白为何这么巧父亲准备的锦盒竟和臣女是一个样子，若不是这盒子一直都是臣女自己拿着，还真以为弄错了呢！”
    欧晓珂一句话说的欧悦君的心底一颤，总觉得欧晓珂好像知道了什么，可是看她的表情如此平淡，又好像只是随口一说，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薛嬷嬷已经将锦盒打开呈到了太后面前，毕竟她很清楚，欧晓珂肯定不会害太后的。
    在锦盒打开的一瞬间，靠的近几人纷纷用鼻子吸了几下，早有嫔妃忍不住低声说道：“里面装了什么，好香啊！”
    太后将目光投进了那锦盒之中，将里面静静躺着的一块椭圆的白色东西拿在手中，只感到一阵滑腻，心中也不明所以，看大家都是一副疑惑的神情，便将目光看向了欧晓珂，开口问道：“这到底是何物？”
    “回太后娘娘的话，此物名为‘香皂’。”欧晓珂微微一笑，随后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您面前的锦盒与太后锦盒中之物是一样的，乃是我独家秘制的洗漱沐浴之物。”
    “香皂？”听欧晓珂这么说，太后倒是有些好奇的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后问道：“此物如何用？”
    “此物是民女之前跟一位西域云游的师父学来地技艺，经过多重工序静心制作而成的，就像刚才臣女跟太后娘娘所说的那般，平日里我们洗手洗脸或者沐浴的时候，将此物在手掌中来回揉搓一两次，或者用此物打在帕子上，”欧晓珂耐心地解释道：“这香皂之中又加入了一些呵护皮肤的成分，不止能起到净肤的功效，更能宁神静心。”
    说话的功夫，几乎整个大殿的人都闻到了一股沁人心神的香气。
    其实，欧晓珂并没有说，这香皂之所以会有如此大的功效，更多的是得益于灵泉水的激发。
    有了灵泉水的调配，就算是在普通的香皂也能焕发出不同的功效来。
    听到这里，原本脸上不屑的皇后也忍不住自己伸手打开了眼前的锦盒，抓起里面的香皂在脸前不住的打量着，蹙眉问道：“这香气倒是沁人心脾，只是不知道这上面的‘晓市’二字是何意思？”
    “娘娘有所不知，臣女先前在青岩镇开了第一家晓市，而前几日臣女已经在商会做了记录，京城晓市也即将开张。”欧晓珂巴不得能在这个时候宣传自家铺子，当下连忙应声道：“还请娘娘恕罪，但凡晓市卖出的东西都会有晓市独有的标志，这一点是我们的秘密，而这香皂在晓市开张后也会售卖，而同时推出的还有专门用来洗衣的肥皂，省时省力省事。”
    欧晓珂当然不会因为将香皂送给了太后和皇后就不再卖这个东西，要知道她好不容易才研究出来的，若是不能把这东西的利润最大化，那她又何必费那个功夫？
    欧晓珂的话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兴趣，毕竟这香皂比皂角粉那些东西可好用的多了。
    先不说那些文武百官，最主要的是那些女眷倒是格外兴奋，叽叽喳喳的议论开来。
    毕竟自古以来女子还是倾向于那些比较好用而又能让自己变美的东西，如今知道这香皂回头还会售卖，那当然是开心不已，只想着能和太后娘娘还有皇后娘娘用上同样的东西，那得是多大的殊荣？
    于是众人都在心底打定主意，等到晓市开张的时候，一定要让家里的采购嬷嬷去多买些才行。
    “放肆！”这个时候，永怡公主突然怒喝一声，指着欧晓珂说道：“欧晓珂，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进贡之物竟然敢公然售卖，你这是不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是不是？”
    永怡公主看不上欧晓珂，自然也不会乐意看她得意，而且欧晓珂将香皂送给太后和皇后，也自然称得上进贡之物。
    自古以来，何为进贡之物？
    那必须是皇室独有才可以称之为进贡之物。
    如今你欧晓珂送了香皂，竟然还打算卖给那些平民，又是何意？
    “公主说的有道理！”严伊雪立刻附和道：“若是此物被你放在晓市售卖，那到时候不仅世家贵族可以买到，连普通百姓也能买到，这样一来，皇室威严何在？”

 第321章 代言人

    其实要真的说起来，这个时候本轮不到严伊雪说话，可是她哪里能忍得住？
    而且在她看来，欧晓珂这分明是藐视皇权，若是惹怒皇上，欧晓珂那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更别提那个劳什子晓市，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在欧晓珂的头上了？
    “公主和严姑娘此言差矣。”欧晓珂微微一笑，随后朝着太后行礼问道：“太后娘娘，其实臣女还有一事相求，恳请太后娘娘成全！”
    “嗯……”太后对于这个香皂似乎很感兴趣，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抬眸看着她问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若是哀家能办到的，哀家定然不会推辞。”
    “太后娘娘！”皇后听到太后如此纵容欧晓珂，当下忍不住好似有些娇嗔一般地说道：“欧家这个小丫头口无遮拦，也没什么规矩，太后娘娘可莫要太过纵着她了才是！”
    “这不她还没说求什么呢？”太后放下香皂，饶有兴趣地问道：“欧晓珂，你且说说，想求哀家什么？”
    皇后见太后这般，心下有些埋怨，当下转头看向皇上，想让皇上阻止这件事，结果发现皇上也正非常感兴趣地看着欧晓珂，似乎也想知道她所求何事。
    恨恨地回过头，皇后藏在袖中的手紧握在一起，几乎将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
    果然，讨人厌的人就算死了也会留下一堆令人讨厌的事情！
    “回太后娘娘，皇上素来倡导与民同乐，臣女也曾听闻，当年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战场上与将士一同杀敌。”欧晓珂挺直脊背，认真地说道：“所以，民女想请太后娘娘来做晓市香皂的代言人，当然……我们晓市是会付银子给太后娘娘的，不知道太后娘娘意下如何？”
    “什么东西？”
    “我听着好像叫什么代……代言人……”
    众人听到欧晓珂的话，顿时再次议论纷纷。
    本来欧晓珂今日拿出的香皂就已经很是让人新奇了，这会她又说了个别人闻所未闻的名词，这着实让人有些惊讶，也对晓市愈发好奇了。
    要说先前两次聘礼风波是让欧晓珂这个名字人尽皆知，那么欧晓珂今日在宫宴上的所作所为成功为晓市的开张做足了宣传营销。
    毕竟，好奇心才是吸引客人最直接的手段，若是没人感兴趣，怎么可能会有生意呢？
    ……
    司空慕卿虽然一直端着茶盏喝茶，可是目光始终落在欧晓珂的身上。
    此刻他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第一次见到欧晓珂的场景。
    那个曾经在他面前乖巧而又机灵地小丫头竟然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就迅速成长，以至于让他都有些意外了。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个丫头的本事了啊！
    “玄王果然是有眼光。”自开宴以来，一直都极其低调的司空战突然端着酒盏对司空慕卿举了举杯，笑着说道：“这位欧大小姐的经商本事，实在是让人惊叹。”
    “过奖。”司空慕卿与司空战并不熟，但是他对欧晓珂的赞誉倒是让司空慕卿的心底突然多了一丝警惕，他好像以前还从未在意过司空战此人吧？
    他记得欧晓珂曾经跟他说过，一个皇子若是无欲无求，要么像三皇子那样出家，或如六皇子云游天下，亦或者像五皇子那般快活人生。
    若是此人从未让人忌惮，安静的好似从未存在一般的话，那么反而最应该让人在意，因为这样的本事岂是人人都有的？
    想到这里，司空慕卿突然意识到，哪怕如已经出家的三皇子，偶尔还会有一些在寺中见了某些官员的动静，唯独司空战什么消息他都没有收到过。
    到底是此人真的可以让人忽略还是深藏不露？
    要说司空战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一句感慨竟然惹来了司空慕卿的怀疑。
    其实说起来，实在是欧晓珂太让人惊喜了。
    这样的女子，对于哪一个皇子来说，恐怕都是一大助力吧？
    ……
    “丫头，你说的这个代言人……是何意？”饶是太后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这下倒是也有些不明所以了，当下有些兴致勃勃地问道：“还有银子赚？”
    “母后……”皇上虽然也对欧晓珂说的这话感兴趣，可没想到太后对银子更感兴趣，当下有些无奈的提醒道：“朕……似乎没少了母后的银子吧？”
    “这不是哀家自己赚的吗？”这边，还没有弄明白代言人的意思，太后已然将此事看作是自己的事情了，当下立刻反驳道：“你不要阻拦哀家啊，哀家以前听说那店里的小二都是靠着自己赚银子，所以哀家也想试试，丫头，你快说说，到底什么叫做代言人？”
    “太后娘娘，其实这代言人的意思，就是由您来给这个香皂做个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香皂的好用之处。”欧晓珂想了想，又解释道：“打个比方来说，臣女可以请画师将太后拿着香皂的样子画下来，然后放在晓市的门口，百姓看到原来太后娘娘也用这款香皂，那自然就相信这香皂是最好的东西，而臣女会付银子给太后娘娘，算作是代言费用和肖像使用权。”
    “肖像使用权？算了算了，哀家反正也弄不明白……”太后觉得欧晓珂就好像一个小宝库一样，自己听不懂的名词一个一个往外冒，当下连忙问道：“丫头，那你说说，你能给哀家多少银子？”
    “胡闹！”这下皇后是真的没办法忍受了，当下猛然看向太后问道：“太后娘娘，你没听到这丫头说了什么吗？她要将太后娘娘的画像放在一个铺子的门前，这成何体统？皇上，难道这您也不在意吗？”
    “皇后，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哎？”虽然皇后气的几乎要疯掉，但是太后却不紧不慢地抢在了皇上面前开口问道：“那些未出阁的小姑娘出门戴个帷帽也就算了，当年哀家随着先帝征战的时候何时在意过这些？而且能让百姓知道哀家这个老太婆的样子，有什么不妥的？”
    “太后！”皇后听到太后如此不在意，忍不住开口反问道：“太后乃是皇上的母后，那画像公然出现在商铺前被百姓指指点点，到时候皇室脸面何存？您又将皇上置于何地？”

 第322章 都是簪子惹的祸

    “皇后！”皇上语气微沉，似乎警告地看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气冲冲的坐回自己的位置，当下才笑着看向欧晓珂问道：“欧晓珂，这件事你为何不私下里与太后说呢？”
    “皇上恕罪！”欧天垣见皇上这么说，自然以为是欧晓珂惹恼了皇上和皇后，当下连忙解释道：“微臣管教无方，回去之后微臣定然好好加以管教，还请皇上、皇后娘娘饶恕小女不敬之罪。”
    “右相，朕现在问的欧晓珂。”皇上似乎并不想理会欧天垣，反而特意说明，“所以朕的问题只需要欧晓珂来回答，你们都不要插嘴。”
    “是，皇上。”欧天垣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可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恭敬的应声。
    “好了，欧晓珂，你现在可以告诉朕了，为何不愿私下里跟太后商量此事？”皇上淡淡的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问道：“若是太后同意了，到时候就算别人想阻止也是为时已晚，你说是不是？”
    “臣女其实不单单是想请太后娘娘做代言人。”欧晓珂好似十分耿直的开口道：“臣女还想请皇上赐晓市二字，皇上可以放心，臣女的晓市与各地商会都已经签下了契约书，任何其他人用晓市之名都属于侵占臣女的财产，臣女是可以报官的，所以皇上可以放心赐字，臣女绝不会辱没皇上的恩赐。”
    其实，欧晓珂并不知道赵家已经有要模仿晓市的意图了。
    她只是根据上一世自己做火了一个生意就被人模仿去了，而且还总是缺斤短两，以至于连累他们的生意也大受影响，所以她才会防患于未然。
    不仅跟各地的商会都提前签订了契约，将晓市这个名字定义为自己的私有财产，跟银两等同。
    主要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商标或者产权保护那些，所以欧晓珂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解决可能遇到的问题。
    而今日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尝试。
    如果皇上愿意赐字，那么晓市从今往后绝对没有人敢在冒用，毕竟谁敢跟皇上唱反调？
    如果皇上不愿意，那她退一步也没什么损失。
    这世上的事情，不去做怎么知道行不行？
    “哈哈哈哈……”皇后听到欧晓珂的话，本想嘲笑她自不量力，却突然听到皇上大笑不已，当下顿时闭了嘴。
    其实，皇后是个聪明人。
    她深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必须在皇上允许的可能性之内，那样即便是她跟皇上对着干，皇上也不会太过计较。
    但是万万不能去拆皇上的台。
    皇上喜欢的事，那她绝对不能反驳一个字。
    “有意思。”皇上笑过之后，回过头看着太后问道：“朕也觉得很有意思，不过朕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字是不是也有银子可拿？”
    “皇上放心！”欧晓珂得到太后的眼神示意，立刻恭敬地说道：“臣女愿意将每年晓市收益的两成上交国库。”
    “两成？”皇上的手指微微敲了敲桌子，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父皇，晓市与其他的铺子并不相同。”这个时候，司空慕卿特意站起来替欧晓珂解释道：“晓市所雇用的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而且每个人都会得到晓市的分红，真正在欧大小姐手里的也不过是一成而已，如今她让出来的两成，一个是她自己的，另一个是陈家六公子陈泰的。”
    “还有这回事。”皇上倒是第一次听闻这种经营方式，当下对司空慕卿说道：“宫宴结束后，你到御书房来，好好跟朕解释下这件事，朕倒是很感兴趣。”
    司空慕卿下意识的看向欧晓珂，见她点头，才拱手应声到：“是，父皇。”
    欧晓珂并不担心自己的经营模式被皇上知晓，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天底下的人可以复制晓市的样子，但也绝对复制不了晓市的灵魂。
    “丫头，还不赶快谢恩？”太后见欧晓珂还傻呵呵的站在原地，当下有些好笑地说道：“有些事可得趁热打铁，免得别人贵人多忘事，到时候你可未必能要的来了！”
    “母后！”皇上听到太后这么说自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招手让范公公取来笔墨纸砚，直接大笔一挥，将晓市二字赐给了欧晓珂！
    ……
    “你这孩子聪明的紧，哀家喜欢。”看着谢恩之后不慌不忙地将皇上赐字收起来的欧晓珂，太后不禁笑眯眯地说道：“话说回来，你怎么那么小就在青岩镇遇到了什么西域的师父？”
    欧天垣听到太后问起的这个几乎人尽皆知的话题，顿时心叫不好，这太后今个儿难道就是要替欧晓珂撑腰吗？
    “回太后娘娘的话，那时候……那时候微臣府上夫人新逝，为了避免她整日成长丧母的悲痛之中，这才寻人专门把她送去了青岩镇，也望着她能无忧成长，所以……”欧天垣没有敢让欧晓珂接口，天知道她又会说些什么让人惊惧不已的话，所以太后那边一落音，他就连忙解释道：“好在小女聪慧，而且与玄王殿下有缘，也是她的造化。”
    “哦？”太后看着慌忙解释的欧天垣，心中想起了那个乖巧温良的澹台云，眼中渐渐有了一丝冷意，当下沉声道：“右相的说法倒是新颖独特的紧，从没有听说过哪家父母忍心让未成人的孩子远离，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不至于太伤心难过，在哀家看来，更像是你们这样可以看不着她，便能心安理得一些了吧？”
    太后丝毫不留情面，欧天垣自然再次怪罪到了欧晓珂的身上，毕竟当初澹台云就深得太后欢喜，如今看来太后定然是被欧晓珂的样貌勾起了往事。
    “太后明鉴，微臣当初心里确实是那般，并没有其他的想法！“欧天垣面上尽是冤枉的神色，略略压低声音回道：“太后娘娘放心，微臣定然会好好照顾小女，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么说，倒是哀家冤枉你了？”太后冷哼一声，随后目光落在欧悦君发间的七彩玲珑簪问道：“那为何哀家当年赐给澹台云做嫁妆的簪子，会在你们府上二姑娘的头上？”

 第323章 戏精

    欧悦君一愣，没想到素来不喜欢过问百官家中事的太后竟然会注意到自己头上的簪子。
    关键是，她根本不知道这簪子的来历。
    郝氏在听到太后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年她已经把澹台云的东西都视为己有，自然根本不记得这簪子到底是不是澹台云的了，只是觉得与欧悦君的衣衫很配，所以才会选了这簪子。
    结果没成想竟然会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太后娘娘，这簪子是臣女向姐姐借的。”欧悦君知道现在不管是欧天垣还是郝氏，都不可能承认他们贪下了澹台云的嫁妆，当下连忙跪在地上，再抬头已经泪眼汪汪地看着欧晓珂问道：“姐姐，你既然知晓此物乃是太后娘娘所赐，为何还要借给妹妹？”
    欧晓珂看了欧悦君一眼，突然心中有些觉得好笑。
    其实如果欧悦君只说自己借给了她，说不定她看在今日心情还不错的份上就维护下她的颜面。
    结果没想到这姑娘真是戏精，到这个时候都不忘陷害自己一把，那她怎么可能放过她？
    “太后娘娘，欧家的事我并不知情。”欧晓珂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至于我娘亲的嫁妆，臣女至今没有见过分毫，更不要提太后娘娘赏赐了什么，臣女更是一无所知。”
    “薛嬷嬷！”太后这下倒是真的动了怒气，盯着欧悦君说道：“把她头上的簪子取来，哀家赏赐的东西，岂能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戴的？”
    “是，娘娘。”薛嬷嬷当下快步走到欧悦君身边，低声道：“得罪了，欧二小姐。”
    这边薛嬷嬷话音一落，那边手已经将簪子直接取了下来，径直回到了太后的身边。
    “右相。”太后并未就此罢休，反倒是再次开口道：“虽然哀家不该在这宫宴上插手你们的家事，但是既然欧晓珂是哀家未来的孙媳妇，又是澹台云的女儿，那哀家就不得不多问一些，回去之后还有劳右相知会一声，半月后薛嬷嬷会带着当年的嫁妆单子替欧晓珂将澹台云的嫁妆清点出来，想来……右相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欧天垣眼疾手快，不着痕迹地一把按住差点要发疯的郝氏，当下颤声笑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微臣定然谨遵娘娘旨意！”
    欧天垣虽然从欧悦君那里知道了太后召见欧晓珂的事情，但是也没想到太后今日会当着这么多人对面如此的维护她，而且还多年前的事情一直放在心里，甚至几乎是无条件地纵容欧晓珂胡闹。
    一个太后竟然同意将自己的画像放到街面上去，这不是纵容欧晓珂是什么？
    可是，如今太后在百官面前这么说，他哪里还能再留着澹台云的嫁妆，那不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
    好在太后还留了半月的时间，回头让郝氏凑凑，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此刻的欧天垣完全不知道他这些年究竟用掉了澹台云多少嫁妆，也不知道自己回府之后会面对怎么样的风波，因为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安抚太后，为自己留些颜面。
    毕竟他这一晚上可真是经不起折腾了。
    “过去的事情无从考证，这往后……还望右相万般本分了。”太后说完便不再看欧天垣，只是又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前朝之事哀家自然不该过问，只是官员大臣们的心性……皇上还是要多注意才是。”
    “母后说的极是，朕自当多加留意。”
    “太后所言极是，臣等自当心中时刻谨记！”
    站在欧天垣一旁的郝氏此时心中已是怒火中烧，一个死去这么多年的人了，凭什么还处处招人惦记让自己难看？
    看着目露狠厉之色的郝氏，欧天垣一瞬间便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平日里在府中也就罢了，但是如若今日郝氏当着皇上太后的面再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的话，特别是在太后这么宠溺欧晓珂的局面下，那郝氏就不只是自己寻死了。
    到时候恐怕她就是完全置整个欧府于不顾了。
    一直紧挨着郝氏的欧悦君也发现了郝氏的动静，当即赶紧拉了一把，眸中尽是冷冷的警告。
    对于欧悦君来说，她为了自己的路可以做任何事，怎么可能会让郝氏坏了惹恼了上头那几位？
    郝氏看到欧悦君的眼神，顿时冷静了下来。
    她不是不明事理，只是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但是她也不希望让自己给自己的女儿惹出麻烦来，所以只能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等到回府之后一定要找机会解决欧晓珂！
    ……
    送礼风波终究是告于段落。
    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欧悦君突然意识到，也许依旧是她太过低估了欧晓珂。
    这个少女，远比她想象的要聪明的多，也要谨慎的多。
    特别是她身边的那两个丫头，着实碍事的紧。
    也许，她该想个法子先将这两个丫头解决掉才是。
    残夕正站在角落里，突然感觉到一道杀气腾腾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当下迎着那目光便看了过去，结果并未发现什么。
    但是看到欧悦君正在和郝氏说话，残夕不禁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悦君，待会若是皇后娘娘提议表演才艺，你一定要好好表现，莫要在被那个死丫头抢了风头！”郝氏握着欧悦君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娘的悦君一定会在这宫宴上大放异彩。”
    “娘，你方才有没有听到欧晓珂跟父亲说了什么？”欧悦君此刻的心思并不在郝氏说的才艺表现上，反而看着对面默不作声的欧天垣有些担忧，“我怎么看父亲好像不太高兴？”
    “那个死丫头能说什么好话？”郝氏方才一直在生气，哪里在意欧晓珂竟然还跟欧天垣说了话，所以当下蹙眉问道：“无非就是埋怨你父亲今个儿不带她来这种事情吧？”
    “母亲，这可未必。”欧悦君反握住郝氏的手，一字一顿地低声问道：“难道母亲就没有发现，太后似乎十分在意欧晓珂么？万一父亲因此对欧晓珂改观，认为她也可以成为欧家的希望，那母亲认为以后我们还能动得了她吗？”

 第324章 比箭挑衅

    欧悦君跟郝氏这么嘀咕，其实并没有打算让郝氏给自己什么特别的意见，因为她知道，郝氏除了在银子上不会短缺她之外，其他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她担忧欧晓珂的出色会让欧天垣以后也开始慢慢开始倾向于欧晓珂，所以下定决心待会一定要将才艺展现的更完美。
    至少，她得将今日被夺簪子的脸面给捡起来！
    她要让欧天垣知道，不管到什么时候，她欧悦君才能成为欧家的希望，而欧晓珂永远都只是跳梁小丑而已！
    另一边，欧天垣并不知道自己的沉思在欧悦君看来就是思索欧晓珂到底值不值得留在欧家的事情，因为此刻他的心里已经对欧晓珂愈发不喜。
    先前就在皇上挥手让他们退下的时候，欧晓珂反而在他身边低声问了他三个问题。
    “父亲大人，如若今日那只锦盒在我的手上，你可会如今日这般紧张关切，然后想尽办法来护我周全？”
    “父亲既然已经猜到有人要陷害于我，那想必应该对于那个人是谁应该也是心知肚明了吧？”
    “不知道父亲回府之后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呢？”
    话音一落，欧晓珂根本没等他开口就径直回到了乐宁公主身边，而她语气中的质疑让欧天垣着实有些恼怒。
    不错，他的确是不喜欢欧晓珂，但是先前曾经偶然间有过地一丝丝亏欠之意，早就因为欧晓珂的所作所为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欧天垣看来，若是欧晓珂听话懂事，那他自然也会对她极好，所以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分明是因为欧晓珂根本不懂事而已。
    可是他却不知，上一世的欧晓珂简直是二十四孝的孩子，结果到头来换回的又是什么？
    ……
    “每一年除了大年，便也只是月夕，能聚到一起，还能见到这么多小辈，本宫心中也是欣喜无比。”又换上了一副雍容端庄的样子，皇后站在高台之上眼神环视着殿中众人说道：“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久了，心中也是希望咱们司空的小辈们能越发的有出息，都能有一技傍身。”
    听着皇后的话，已经参加过宫宴的小姐们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各个脸上尽是跃跃欲试的神情，而严伊雪则是把眼神投向了欧晓珂那边，心中不知在打算什么。
    “所以还是老规矩，咱们宫宴的重头戏还是要落在你们这些小辈身上，你们也尽管使尽浑身解数，不限于琴棋书画这些常见之能，只要是能博得在场众人的掌声，夺下前三甲的，本宫自然也不会吝啬，都会大大有赏。”看着下头的那些世家小姐面上压抑不住的欣喜，皇后微微笑着说道：“若是能得了头筹，皇上便会允她一个要求。”
    皇后前面的话倒还好，毕竟每年都是如此。
    但是若能得到皇上最后的奖赏，那才是最让人心动的啊！
    严伊雪的目光落在司空慕卿的身上，心里慢慢浮起兴奋而又激动的情绪，如果……如果在比试中得到了头筹，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向皇上请旨赐婚，如愿的嫁给司空慕卿？
    “皇上，要说起这才艺比试，微臣倒是还记得右相府的二小姐那一曲掌中舞，当真是惊为天人，让人记忆犹新。”听了皇上的话，乌海依然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了一眼欧天垣说：“说起来，不知道欧二小姐今年准备表演什么？”
    乌海不说还好，他这么一提，台上皇后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下来。
    而欧天垣早已将乌海祖宗十八代都不知问候了多少遍。
    这个乌海当真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年在皇上手中的一曲掌中舞，明眼人都知道，欧悦君是撞了多大的运才能保住了性命，不然依着皇后的怒火就算是十个欧悦君也早已难逃一死了。
    “嗯？”皇后虽然心中怄恼，但是面上倒是波澜不惊，只是冷冷地瞧着欧天垣，淡淡的说道：“难不成今年欧二小姐还打算跳掌中舞么？右相府的姑娘还真是别出心裁的紧，也不知道右相是怎么教出来的，皇上说是不是？”
    欧天垣心中一紧，只觉得头都要大了。
    要说人家参加宫宴都是开开心心的，怎么自己老感觉心惊胆战的呢？
    “皇后娘娘误会了，小女她今年并没有打算表演的意思。”欧天垣几乎是想也未想的开口道：“今年小女之前不小心伤了腿，所以怕是要让娘娘失望了，还望娘娘恕罪。”
    郝氏听到欧天垣这么说，当下就要开口询问，结果被欧悦君直接给拉住了。
    其实，欧悦君已经知道了欧天垣为何会让自己避开此次宫宴表演了。
    虽然一开始他们的确是商量着打算在靠着才艺来大放异彩，但是现在被乌海这么一番话说在前头，若是在不避其锋芒，只怕就要招来祸端了。
    “既然如此，那就莫要耽搁了。”皇上似乎对于这件事并不是太上心，当下看向范康问道：“殿外的各个比试的园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回皇上的话，已经准备妥当了。”范公公连忙低声应声，恭敬的说道：“已经为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准备好了观赏之地。”
    另一边，欧晓珂听到乌海提及掌中舞的时候，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了乌海身上。
    而那边乌海在搅和了欧悦君放弃才艺表演之后，也朝着她这边微微一笑，看的她心中倒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说实在的，她是真不知乌海今日究竟为何故意提起这件事，关键是对乌海来说，欧悦君表演不表演好像和他并无关系吧？
    心中正疑惑间，却被一边的乐宁拉了一把。
    “咱们也快去吧，晓珂你对什么感兴趣，咱们就先去那个院子占个好位置。”乐宁几人没有打算表演什么，只是想着看看热闹，“要本宫说，咱们去看看跳舞如何？”
    “欧晓珂！等一下！”只是还没等欧晓珂开口，那边严伊雪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指着正打算和乐宁几人一起走出殿外的欧晓珂，倨傲的朗声问道：“你……敢不敢和我比箭？”

 第325章 要求

    严伊雪本就想着让所有人都听到她的话，所以声音特别大，以至于那些原本打算往外走的人，也纷纷停下脚步。
    其实大家心里很明白，严伊雪想要挑战欧晓珂究竟是为了谁。
    而这样的戏码，偏生就是人最喜欢看的，所以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此二人身上。
    欧晓珂看着殿中央站着的严伊雪，又看了看宫宴以来一直都很低调以至于连带此刻都毫无反应的严山，忽然嘴角一扬，淡淡的笑了起来，“严姑娘是要跟我比箭？”
    就算不知道欧晓珂为什么会笑，但是严伊雪愣是从那笑容之中看出了无所谓与不屑，当下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难不成你不敢？欧晓珂，如果你不敢的话，可以承认，那么本小姐绝不会为难与你，如何？”
    欧晓珂笑着摇摇头，并未立刻应声。
    说起来，她早就猜到了，就算自己不断的退避，依旧会有人故意找上来生事，可她欧晓珂难道看上去是个怕事的人吗？
    “严小姐乃是武将之家出身，你就莫要逞强了，还不跟严小姐认输作罢？”这边欧晓珂还没开口，欧天垣已经替欧晓珂答了话，“严小姐，小女怎么可能懂得骑马射箭这种事？还请严小姐莫要为难小女了。”
    其实，严伊雪的举动不但没让欧天垣生气，反而让他因为看到欧晓珂可能被笑话而有了丝丝的舒畅之意。
    至于郝氏和欧悦君，虽然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是她们心里却是极其乐意看到严伊雪羞辱欧晓珂的。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们也只能做出一副担忧不已的样子，好似是真的在为欧晓珂担忧。
    “这些人还真是一会也不消停。”本来还坐在上头的太后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幕，当下有些咋舌地摇摇头，对身边的薛嬷嬷低声道：“哀家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娘娘宠爱欧大小姐，难道还需要在意别人的想法？”薛嬷嬷笑着附耳低语道：“现在娘娘还不如猜一猜，欧大小姐会不会答应这次比试呢？”
    “依着哀家瞧着，那丫头的性子倔强的很，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了小卿？”太后笑了起来，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哀家记得严伊雪的本事可不小，也不知道小珂那丫头打算如何应对呢？”
    ……
    “严小姐也不是第一次来参加月夕宫宴，应该明白这宫中的才艺也不过是给世家贵女寻觅良缘的机会而已。”欧晓珂缓步走到严伊雪面前，淡淡的开口问道：“严小姐你尚未婚配，而我已经许了玄王殿下，怎么能和你比试呢？”
    欧晓珂始终都是面带微笑，看上去温和有礼，反倒是让不少人心生好感。
    毕竟这世上，没有人喜欢总是咄咄逼人的人，更何况严伊雪的性子平日就十分嚣张，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
    “哼，听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好像颇有道理，只是玄王殿下在战场上素来英勇无敌，你这等娇弱的女子又怎么配得上他？”严伊雪虽然知道欧晓珂说的是事实，可是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当下不依不饶的说道：“我不是说了，你若是不敢，那便亲口承认你不如我，此事自然作罢！”
    “严伊雪，这不要脸还真的成了你的习惯了？”白诗飞站在欧晓珂身边，颇有些不满地开口怒怼道：“你堂堂将军府家的小姐竟然和人家一个文官家的孩子比箭？你怎么不去找别家的小姐比绣花呢？”
    “白诗飞，我是要跟欧晓珂比试，你着急什么？”严伊雪以为欧晓珂是不敢跟自己比，当下颇为不屑地说道：“你若是不服气你替她来，别在这里只说不练！当真以为本小姐怕了你？”
    白诗飞此前的确也没有跟严伊雪比试过，但是她早就听闻严伊雪的单轮箭法例无虚发，所以即便是自己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欧晓珂？
    “晓珂，你……”想到这里，白诗飞看着欧晓珂，想再出言相劝。
    虽然她和欧晓珂相识并不久，但她挺喜欢欧晓珂的性情，自然不愿看着自己的朋友当众被羞辱。
    想来，那个严伊雪如果没有几分把握，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挑衅欧晓珂呢？
    “诗飞，稍安勿躁。”欧晓珂朝着白诗飞摆了摆手，当下微微扬唇，脸上带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看着严伊雪说道：“谁说我不敢比了？只是严小姐……既然你是以己之长攻我之短，那这比试的方式也应该由我来决定，如何？”
    “你说。”对于欧晓珂愿意答应自己的比试，严伊雪早就心下大喜，自然不会介意那么多，毕竟对她来说，比箭她可从来都不会打怵。
    “我要在这在场之人当中选一人来帮我比试，你可还敢应战？”轻轻的笑着，欧晓珂看着严伊雪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补充道：“当然，是从在场女子当中选一人。”
    环视了一下四周，严伊雪咬了咬唇，如果只算女子的话，眼前这些文弱的小姐根本就和她眼中的欧晓珂一个样，不值一提。
    只是收回目光的时候，她却不经意的看到了欧晓珂身边站着的残夕，当下眼神一缩。
    身为练武之人，她当然能感觉到残夕的武功在自己之上，只是这箭术不知如何……
    “严小姐尽管放心，我的婢女自然不会与你比试。”欧晓珂察觉到严伊雪的心思，当下抱着双臂，淡淡的说道：“早就听闻严小姐箭法造诣颇高，难不成到这个时候反而又害怕了？”
    “比箭就比箭，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被欧晓珂几句话说得怒气渐生，加上自己也是胸有成竹，严伊雪当然也不再考虑那么多，当下大声说道：“欧晓珂，不管你找谁，只要输给了我，那便是你输了，到时候你就要答应本姑娘一个要求，如何？”
    “好。”看着严伊雪信心满满的模样，欧晓珂眼中划过一丝戏谑的神情，轻轻的应了一声，便转身面朝着高台跪下了身子，朗声道：“太后娘娘，臣女斗胆请您出手与严小姐比试，不知太后娘娘能否应允？”

 第326章 贻笑大方

    “胡闹！”
    “大胆！”
    “放肆！”
    还没等着太后说什么，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的呵斥声，从大殿的三个方向传来。
    高台之上，皇后手指着欧晓珂，满脸的责备之意，而台下的永怡公主也是一脸的怒容。
    另一边欧天垣则是说完了放肆两个字之后，几步走到了欧晓珂的身边，也跪在了地上说道：“皇上，小女如此没有规矩，是微臣之责，今日冲撞了太后，请太后恕罪！”
    其实，就在方才太后看到欧晓珂朝着自己跪下来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有了数。
    只是她从未想过欧晓珂竟然会选自己跟严伊雪比试。
    对于此事，她不但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有种非常兴奋的感觉，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去碰这些东西了。
    年轻时，她跟着先皇四处征战，一心喜欢那种纵横戎马江湖快意的人生，可是成为太后以后却彻底失去了这种自由。
    如今欧晓珂的提议，让她瞬间好像找回了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只不过，站在周围的众人可不是这么想的。
    在他们看来，欧晓珂虽然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喜爱，但是现在未免也有些恃宠而骄，不知深浅了。
    “竟然答应了和严家小姐比箭，真不知道欧晓珂到底是看低了别人还是看高了自己。”离着司空慕卿并不太远，司空成新特意看了他一眼方才开口说道，“只是既然自己应下了，竟然又要拉着太后下水，还真是不知所谓。”
    他这话没有说给任何人听，却传进了每一个皇子的耳朵里。
    站在近前的司空策转头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司空慕卿，眼中神色复杂并没有说什么。
    而整个过程中，皇上始终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欧晓珂。
    他心里当然明白太后会做什么选择，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他又高看了欧晓珂一分。
    “这丫头选的是哀家。”太后慢慢站起身，笑着看向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哀家还都未曾说些什么，你们何必这么着急？”
    “太后，欧晓珂这么做，完全没有顾及皇家颜面，她……”皇后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这么说，当即又说道。
    “皇家颜面？怎么……哀家陪着先帝打仗的时候难道也有损皇家颜面？”淡淡的说了一句，太后不再去理会面色难看的皇后，只是在薛嬷嬷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高台，来到欧晓珂身边将她扶起，笑着问道：“你来说说，想让哀家怎么个比法？”
    这一下，大殿之上只留着欧天垣一个人跪在当场，而且无人管他，让他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时间尴尬无比。
    看太后拉着自己的手，欧晓珂靠近了些，轻轻的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太后脸上笑容慢慢消失，转脸高声问道：“此话当真？”
    众人都不知道欧晓珂究竟和太后说了什么，但是太后脸上震惊的神情确实一清二楚。
    看欧晓珂朝着自己轻轻点着头，太后觉得她并不是在说笑，低头思虑片刻便看向一旁的严伊雪说道：“你这丫头想来也是有些本事，既然阖殿的女子你都没有放在眼里，那么哀家就和你比试比试，你也尽管全力施展不必拘束。”
    说完话，太后不再管面色煞白的严伊雪，拉着欧晓珂便朝着比试箭术的园子走去。
    严伊雪哪里会想到欧晓珂会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会请太后和自己比试，想想自己先前说的话，不免有些后怕，也亏得太后并未曾和自己计较。
    “伊雪，这场比试你必输不可。”看众人都跟着太后和欧晓珂的脚步往箭术园走去了，严伊雪也一咬牙也要跟上去，却被严山拉住了，低声道：“你若是赢了太后，那势必会让太后面上无光，你明白为父的意思么？”
    “欧晓珂这么做摆明了胜之不武。”严伊雪听到严山的话，当下握紧拳头，好似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这京城世家谁人不知道女儿的箭术超群，就算女儿真的让着太后，只怕到时候更会惹恼太后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却不能这么办！”严山还想叮嘱严伊雪几句，却发现她根本毫不在意，当下蹙眉问道：“难道你想让严家陷入极其难堪的境地吗？”
    先前严福的事情已经让皇上对严家有了说辞，若是再得罪太后，那岂还有严家的活路？
    ……
    因为每年举办宫宴的原因，偌大的金华园被分割成了很多小的区域，专门供小辈们才艺比试之用。
    这其中，箭术园子还是最大的一个，紧挨着金华园中的光波湖边。
    要说往年比试才艺的时候，这箭术园子是最冷清的，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但是今年，几乎所有人一下都挤到了这里，就连皇上都饶有兴致的带着一众人跟着过来了。
    等到欧晓珂站在那里的时候，却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朕瞧着，你似乎对这里有什么不满？”令欧晓珂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一点小动作竟然被皇上看在了眼里，还出口询问自己。
    “回皇上的话，以臣女目测，这里离另一边的靶子最远的距离也就是不到百步。”欧晓珂解释道：“对于臣女来说，这个距离实在是有些太短了。”
    听到欧晓珂的话，众人都忍不住有些面面相觑。
    要知道，就算是整个王朝最为优秀的将士用最优良的弓箭，射程最大也就是二百步左右，能有效杀敌的距离也就百十步，若要想有更远的击杀距离，便只能用弩了。
    可这欧晓珂竟然觉得这个距离太短了？
    她不会是诚心想让太后出丑吧？
    “那你觉得，要多远合适？”皇上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应该知道弩的距离吧？”
    “臣女知晓。”欧晓珂恭敬地说道：“皇上，还请您安排人将把其中一个靶位移到那湖心岛上，臣女觉得那个距离应该足够了。”
    先前，严伊雪本来因着严山的话对与太后比试有些忌惮，所以显得乖顺了许多，可这会听到欧晓珂的话，还是忍不住咬牙反驳道：“欧晓珂，你若是不懂就不要在这里贻笑大方，虽说这光波湖并不是很大，但是从园子到湖心岛至少也要有四百步的距离，这哪是单凭弓箭就可以射到的距离？你这是纯心让太后为难？”

 第327章 三百步

    “严小姐，那是我为太后选的靶位，自然不需要你来操心。”欧晓珂微微一笑，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至于是不是贻笑大方，恐怕还要比过才知道，不是么？”
    “欧晓珂，你当真有把握？”皇上是怕欧晓珂自幼在乡下长大，所以对这些东西没有太直观的了解，所以特地询问了一声。
    “是，皇上。”欧晓珂点点头，依旧是云淡风轻。
    严伊雪看到皇上竟然真的在思索，当下忍不住狠狠地握住拳头。
    这本是自己提出来的挑战，先前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在用长处去和欧晓珂的短处比，所以现在欧晓珂提出了这个要求，她便不能随意回绝。
    只是，欧晓珂选择的太后，想来太后也不会同意她这么无理取闹的要求吧？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后的身上。
    看着远处的湖心岛，太后眼中精光闪闪，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战场上的感觉，一时间只觉得心中豪情无限，但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就按照这丫头说的办吧！”
    欧晓珂刚提起将靶位移到湖心岛的时候，众人只觉得她是因为不懂才这么说，但是当太后应允下来之后，四周武官口中皆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四百步啊！
    这是连军中最优秀的将士都基本无法达到的射程啊！
    此时司空慕卿虽说是知道欧晓珂有自己的打算，但是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他治下的夜阑军中将士也鲜有能及。
    只是，当他看到欧晓珂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之后，心里的担忧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如果欧晓珂真的成功做到了这件事，那么也许会成为整个王朝历史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个时候的司空慕卿完全不知道，在将来，欧晓珂仍旧会给他无限的惊喜，而这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
    光波湖边的柳树被风吹着，枝条不断摇晃着，这金华园中也不似白日里那般闷热，只是严伊雪的面上却慢慢沁出了汗水。
    太后已经答应的事情，她不能再多说什么，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另一边，早已经有侍卫乘坐着小舟，将园中的靶位移到了湖心岛上，又在旁边点起了些许笼火，再加上这边灯火通明的大殿，众人倒也能把那两处靶位看在眼中。
    “皇上，这欧晓珂不是摆明了胡闹么？”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这时候开口说道，“她知道自己比不过严家小姐，便生了这么多的心思，心机不可谓不深啊！难道严家的那个丫头能赢了太后不成？”
    若是皇后先前是因为玄王才不喜欢欧晓珂，那现在就是因为欧晓珂太过张扬而更加不喜欢她了。
    在她心中，如果能让欧晓珂低头出丑，自然是她乐意见到的。
    只是她身边的皇上这一次却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意思，直直地盯着远处的靶子，眸中光彩熠熠。
    如同司空慕卿所想的那样，皇上当然也知道如果欧晓珂今日能成功那将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万分期待。
    要知道很多时候，往往看起来越是很不合理的地方，就越是能带来更大的惊喜。
    就在众人小声议论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侍卫将两只相同的弓箭和箭筒呈到了严伊雪和太后的面前。
    严伊雪低头看了一眼，弓身上雕刻着一个“夜”字。
    雁鸣弓。
    夜阑军中人人手中都必有一把，也是司空慕卿经过多年的研究特地改良而成的。
    “好弓！”这边太后早已经从侍卫手中接过了雁鸣弓，口中忍不住赞叹道，然后又转脸看向场中的严伊雪说道：“严家丫头，你先来吧！让哀家看看，严山教出来的丫头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严伊雪听到太后这么说，自然只能应了下来，只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欧晓珂抢走了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心心念念的男人，如今又得到太后如此相护……可那又如何？
    这世上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人，所以欧晓珂她必须死！
    一念至此，严伊雪眼神慢慢变得狠厉，身体微沉，屏住呼吸，将箭矢搭在弓上，猛然用力，只见那把久负盛名的雁鸣弓几乎被她拉满！
    “好！”周围众人之中不乏武将，这时看到严伊雪开弓的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都忍不住喝起彩来。
    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严伊雪没有再多想其他，只是努力控制着弓身，调整这自己觉得最合适的角度。
    只是此时的欧晓珂并没有去看严伊雪的表现，反而将头上的细丝金簪拿了下来，让残夕挡住自己，避开众人的目光，从太后身边的箭筒之中拿出一只箭矢，慢慢的将那金簪紧紧的缠绕在了箭头末端，然后交到了太后的手中。
    太后看着眼前的箭矢，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去！”严伊雪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只见她张口呼气，低声猛喝一声。
    而众人只听得一声弓弦颤动的声音，那箭矢便发出轻微的雁鸣之声，迅速的没入了远处的天空。
    不一会，众人只见那湖中亮起了一点火光，紧接着便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严小姐刚才一箭，于此处落水，射程三百步！”
    这一下就连欧晓珂也忍不住多看了严伊雪一眼，不得不说，严伊雪在箭术上果然是有天赋，而且十分了得。
    三百步，就算是用雁鸣弓，能达到这个射程的人也不多吧，况且还是个女子？
    虽然并没有射中靶子，甚至没有射到湖心岛之上，但看到周围众人赞赏的神情，严伊雪又变成了那个骄傲的女子，当下眼神倨傲的看了一眼欧晓珂，便走回到了严山的身边。
    “太后娘娘。”欧晓珂并没有理会严伊雪的态度，只是恭敬的说道：“到您了。”
    刚才看着严伊雪一连串的动作，太后就知道，在箭术上，严伊雪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这时候耳边听到欧晓珂的声音，太后也没有犹豫，当下左手拿弓右手执箭，缓缓的走进场中。
    “母后。”这时候，皇上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身，特地上前低声问道：“母后毕竟许久未碰这些了，今日左右不过是个比试，要不朕让其他人来试试？”

 第328章 保命的手段

    其实，皇上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说太后年轻的时候也精于骑射，但现在年事已高，再加上久居宫中，皇上自然担心此事若是不成会伤了太后的心。
    “怎么，连你也觉得哀家老了？”太后听到皇上的话，不禁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扬眉问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哀家是怎么告诉你的？未战言败，此乃兵家大忌。”
    说罢，太后已经脚步稳健的朝前走去。
    看着太后的背影，皇上突然心生豪迈之情。
    虽然因为岁月的侵蚀，太后的身体已经变得消瘦，可却让人深刻的感受到一股坚韧倔强的气势。
    这才是他的母后啊！
    皇上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禁微微浮出笑意，也许是他着相了。
    他的母后，何时曾经认输过？
    “给我开！”随着话音的落下，整张雁鸣弓一瞬间便被拉满，只见太后右腿微屈在后，左腿蹬直在前，整个人的气质在一瞬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说严伊雪同样精于箭术，但是相比之下，却少了一股子只有征战沙场才有的铁血豪情。
    当太后口中喊出的这三个字的那一刻，四周的武将们激动不已，特别是那些曾经跟随过先皇的老将军们，更是一瞬间热泪盈眶。
    而此时，欧晓珂已经站在了太后的身边。
    凭借着前世经常去射击馆的记忆，欧晓珂在心中快速的计算着射程和角度之间的关系。
    说实话，四百步的距离，就算是之前在室内射击馆，也不一定能后射中靶心，更别说在今日这样的条件之下了。
    见欧晓珂没有说话，太后整个人身子纹丝不动，仿若一个雕塑一般。
    场中的众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盯着场中的两人，又过了好一会，再次看了看远处的靶子，欧晓珂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调高两寸，右移指半。”听到欧晓珂的话语，太后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刻将手中的弓箭按照她的话迅速做了调整。
    此时欧晓珂再次眯起了眼睛，也不再说话，谁都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严伊雪此刻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不觉间，双手之中已经满是汗水。
    慢慢的，众人都没有发觉，这一会的风似乎比刚才小了一些。
    “就是现在！”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岸边垂下的根根柳条的欧晓珂突然出声道：“射！”
    “嗖！”众人只听得一阵划破天际的声音传进了双耳之中，雁过留声，那只箭矢就仿佛穿过云端的鸿雁，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所有人都把双眼尽量睁得大大的，盯着湖心岛上靶位。
    这一刻，他们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低声的诉说着什么，虽说这一箭还没有结果，但是好像他们今日的到来，就为了见证一个奇迹。
    “嘣！”一个及其微弱的声音顺着又刮起来的风传到了园子这边，场中已经有人举起了不停颤抖的手指向了湖心岛，用不可置信的声音喃喃的说道：“那是……”
    紧接着又有侍卫洪亮的声音传来，只不过这一次的声音之中夹杂着无法抑制的激动与兴奋。
    “皇上！中……中了！太后娘娘这一箭，正中靶心啊！”
    侍卫的这一句话几乎一下子点燃了这边所有人憋在心间许久的热情。
    特别是那些武将，像是打了胜仗庆祝一般的欢呼：“四百步啊，中了，四百步啊……”
    司空慕卿从步入园子的第一刻起，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欧晓珂。
    此刻他的眸中除了惊喜亦满是柔情。
    他当然知道这个小丫头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这样距离的正中靶心意味着军队箭矢队的实力将大幅度提高。
    相比较众人的欢呼与热情，严伊雪那煞白的脸庞就有些格格不入了。
    这怎么可能？
    她竟然真的射出了四百步的距离？
    至于太后，则一直怔怔的看着湖中侍卫乘坐小舟又重新搬回来的靶位，久久不语。
    那个箭矢是欧晓珂改良过的，现在正稳稳的插在靶心之上。
    前线的战士他们不需要华丽的加持，需要的是保命的手段，而这种射程完全可以将敌人封在四百步之外！
    司空战此时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根靶子上的箭矢。
    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司空慕卿要娶的这个女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一个要头脑有头脑，要美貌有美貌的女人，难道不是自己正要找的人？
    ……
    “好！好！好！”用力的拍了几下手掌，皇上极其开心的大声说道：“母后真是好精湛的箭术！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欧大小姐！右相真是有个好女儿啊！”
    皇上心中明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欧晓就珂能把一张弓的射程提高了那么多，手段看似简单，但是这其中究竟是因为什么却依然还是一个秘密，而这……注定也这会成为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
    “母后风采真是不减当年！”看着皇上脸上高兴的神情，皇后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故意将所有的功劳归到了太后的身上，状似微笑着说道：“说起来，这也算不得严小姐输了，毕竟跟她比试的是母后，这世家小姐之中，有谁能比的上母后呢？”
    皇后一直以来都还算是很聪明的人，否则的话也不会坐得住这后宫之主的位置。
    但是皇后也有她的弱点，那就是急于求成。
    一旦她特别讨厌一个人，又急切的希望别人不要在意那个人的时候，她就无法掩盖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没有意识到刚才那一箭意味着什么，也没有明白皇上夸赞欧晓珂的意义何在。
    “刚才这一箭，十之八九是这丫头的功劳，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么？”太后淡淡的看了一眼皇后，随后才指着欧晓珂说道：“这场比试，欧晓珂才是真正的胜出者，即便没有哀家，她也一样能赢！”
    “欧晓珂。”没有理会心中同样对于皇后浅薄的不满，皇上紧接着上前几步，特地走到欧晓珂身前，满脸希冀的问道：“朕问你，刚才那一箭，是否可以用于整个军队的作战之中？你应该能够指点工匠如何造箭吧？”

 第329章 再次升级

    回府的路上，残夕几乎激动的拉着欧晓珂差点跳起舞来。
    说起来，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个特别厉害的人，可是她从未像那个过欧晓珂竟然会在箭术上有这么高的见解。
    最为关键的是，欧晓珂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抓住机遇。
    借助严伊雪的挑衅，不仅用这一箭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还成功的让所有人都明白了，她欧晓珂绝对配得上司空慕卿。
    以前，当司空慕卿刚刚请旨赐婚的时候，大概所有人都有些好奇为什么玄王会看上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子。
    而欧晓珂用实力告诉了所有人，她有着超出于旁人的智慧，特别是她会嫁给玄王。
    这么一来，一些还在观望玄王实力的大臣恐怕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吧？
    “小姐，你今晚可真是收获颇丰！”残夕兴奋地感慨道：“不仅得了皇上的御笔，还得了皇上的口头许诺一次，以后晓市在京城绝对没有任何人敢闹事了！”
    “嗯。”相比残夕的兴奋，欧晓珂倒是显得淡然了许多，或者说更多的是忧心忡忡。
    在箭术园的时候，她答应了皇上，会把这个弓箭改良以及射击的技巧交给皇家工匠和那些将军，毕竟这是她的初衷。
    作为今晚最大的赢家，欧晓珂自然是拔得头筹，只是当皇上问她有什么要求的时候，她却突然从手腕之处感受到了一阵异常。
    她知道，这是空间即将开始升级的预兆。
    上一次的时候，其实她也有过这种感觉，只不过被她给忽略了。
    如今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升级的预兆，这让欧晓珂着实有些惴惴不安。
    在请求皇上等她想好了在兑现这个要求之后，欧晓珂心急如焚，倒是司空慕卿看出了她的焦灼，特意寻了太后有些疲惫的理由尽早地让皇上下令宫宴结束。
    而欧晓珂着急回府进空间，自然也就没有等欧天垣他们，只是跟乐宁和司空慕卿几人告别之后便匆匆离开。
    不知道这一次，空间到底会不会升级成功呢？
    ……
    进了房间，欧晓珂排残夕不允许任何人进来之后，当下没有一丝的犹豫，心念一动，身形直接消失，径直进入了空间。
    依然和上次一般，整个空间白茫茫的一片。
    雾气涌动，生长在其中的所有禽畜已经消失，而原本灵泉所在的位置，被更加浓重的雾气笼罩。
    这一次，竟然连整个灵泉都消失了。
    说白了，此时的空间，还真的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储存空间了。
    “七号？”欧晓珂小心翼翼的呼唤了一下七号，感觉自己从未有过这样无比期待有人能够回应自己的心情。
    “主人，你总算是来了。”欧晓珂的话音刚落下，就传来七号那人性化带着虚弱感的声音，“若是主人再迟来一会，恐怕七号就等不到主人了。”
    “抱歉，今晚因为有宴会，所以没有办法立即进空间。”欧晓珂舒了口气，连忙问道：“你这是准备升级了吗？”
    “是的，主人。”七号听到欧晓珂问自己，当下应声道：“此前七号就和主人说过了，每一次空间的升级都伴随着一定几率失败的风险，所以为了不让主人彻底失去空间的功能，自从上一次主人离开空间之后，七号便一直在从系统之中寻求方法，果然被七号发现了一个漏洞……”
    “这个芯片当初研究出来的时候就趋向于完美了。”欧晓珂一愣，下意识的反驳道：“怎么可能会有漏洞呢？”
    因为七号的一句话，欧晓珂的思绪飘到了自己前世设计这个空间芯片的时候。
    那时候自己在整个科研团队中算是最年轻的，很多想法都是天马行空，于是在芯片之中写入了很多潜力代码。
    只是她心里很清楚，那些代码的功能实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她还是存了一丝执念，就想着万一有一日被驱动了呢？
    虽然她当时是负责方向是农畜养殖，但是整个空间设计的大方向确是朝着人类社区的模式发展。
    想到这里，欧晓珂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知道，自己的那些想法就像天方夜谭一般，前世已经被不少人嘲讽了，现在更是不可能实现了。
    可是这不代表她认为自己的芯片不完美啊！
    “主人，你误会了！”七号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立刻说道：“其实如今升级势在必行，而且后果亦不可逆，七号已经设定了自动重组的程序，如果这次升级不成功，那么空间会退到最初时的样子，而且在一定程度上还是会具有初始启动时的功能。”
    “竟然还有自动重组的程序？”欧晓珂听到七号的话，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有些惊讶地说道：“我倒是不记得当初曾经写过这个程序，但是这样我就不必太过担心了，七号，你放心，就算失败了，等你醒过来，我也给你准备好吃的犒劳你，到时候咱们再继续升级便是！”
    “主人，谢谢你，但是恐怕不行。”带着一丝丝的失落，七号的声音好像变得更加微弱了一些，“空间升级一旦失败，就退回到原始阶段，而且将永远失去了升级的机会，也就意味着这里将永远停留在第一阶段，到那个时候……七号也会彻底失去意识，永远消散在这片空间之中。”
    “你说什么？”欧晓珂此前对于所有最坏的结局都能够坦然的接受，可当她听到七号如此说的时候，一颗心不禁微微一颤，随后问道：“那你为何还要启动自动重组的程序？要不……我们不升级了……好不好？”
    “主人，你明知道这一次升级不可逆不是吗？”七号的声音愈发微弱，但还是劝说道：“主人，你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失败只是一种可能，也许我们升级成功了呢？”
    “七号，如果……如果升级成功了，你愿意实体化吗？”欧晓珂想了想，突然开口问道：“我知道，我们可能没办法改变空间升级的过程，但是七号……你是空间的程序掌控者，你应该可以改写程序的不是吗？”

 第330章 凤簪

    其实，也不怪欧晓珂对七号如此在意。
    要说自从她重生到这一世，虽说早早的便遇到了司空慕卿，而且身边有那么多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但是她总有一种无法压制的孤独感。
    哪怕她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依旧觉得自己与这个地方终究还隔着什么。
    虽然七号并不能算真正的人，可是唯有七号是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这让她在虚幻的七号身上寻求到了一种特别依赖的感觉。
    所以，她希望七号也抱着最大的希冀求得升级成功。
    “主人是说，七号可以实体化吗？”果然，欧晓珂的话，让七号似乎有了一丝丝的兴奋。
    “空间能够意外激活，上天已经是待我不薄了，但是先前我从未想过你可以启动并改写一些程序。”欧晓珂认真地点头说道：“我答应你，这次之后，我就教你如何实体化的代码，到时候你就可以真正的出现在我面前了，所以现在你把重组系统关掉，哪怕升级失败了，彻底变成了一个存储空间，我也不要选择再也见不到你，好不好？”
    “轰！”
    没等七号回答她，欧晓珂就感觉空间里的雾气瞬间便开始剧烈的翻滚起来，随后从不知名的远方也传来了阵阵奇怪的响声，欧晓珂在这一刻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错过了劝说七号的机会。
    “其实在这最后一刻能听主人这么说，七号真是高兴。”伴随着浓雾翻滚的声音，七号那夹杂着丝丝噪音而且断断续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主人你不必难过，这种结果是对主人最好的设定，也请主人放心，七号最要紧地事情，就是一定会努力的让升级成功的……”
    “到时候要多给七号准备好吃的啊……还有七号要实体化呢……”
    “七号！七号！”在这充满了白雾的空间之中，欧晓珂终究还是忍不住捂住脸哭了，如果说空间功能的丧失是让她失去了一个工具，那么如果失去七号的话，于她而言，就像是失去了一个永远不会背叛自己的至交好友。
    从空间中出来，欧晓珂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
    “母后，您也看到了，那个丫头可当真是惹人讨厌的紧。”宫宴结束后，永怡公主一直陪着皇后回了宫，待到无人之时才忍不住开口道：“也不知道父皇和太后为何要这么护着她，着实让人烦闷的紧。”
    此时的皇后脸色也是不大好看。
    自从她坐上了这后宫之主的位子，还没有像今晚这样因为一个小辈频频让自己失了面子。
    偏偏一向会在人前顾及着自己的皇上今日也是一改往常的态度，没有替自己考虑一分。
    “你不也说了，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而已。”接过嬷嬷奉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口，皇后并未在永怡公主面前表现出分毫不悦，只是淡淡的说道：“哗众取宠，你以为她今日那点本事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不过是侥幸得了皇上和太后的恩典而已，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母后的意思，难不成那射箭的本事是玄王所教？”永怡公主若有所思的开口道：“只是玄王这么做，意欲何为？”
    其实，刚才在宫宴上，永怡公主就能从皇后的眼神之中看出她极度不喜欧晓珂。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她特地跟着皇后回了她的寝宫。
    毕竟，她今日在欧晓珂手里栽了跟头，若是皇后也愿意站在她们这一边，那以后欧晓珂就算嫁给玄王，日子也不会好过，谁让玄王到底还是得称皇后一声母后呢？
    “为什么？”皇后听到永怡公主的话，不禁嗤笑一声，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不是都传闻欧晓珂配不上玄王么？今晚一过，只怕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欧晓珂的本事了，到时候谁还会觉得她配不上玄王？”
    皇后根本不相信那射箭一事是欧晓珂的本事。
    在她眼里，玄王能研制出雁鸣弓，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改良箭矢来达到延伸射程的事情？
    “不知道今日大殿之上，母后有没有注意到欧晓珂头上的簪子？”手指一边触摸着茶盏之上精美的纹路，永怡公主一边看着皇后有意无意的说着，“儿臣好像听说那是……”
    “死都死了，难不成本宫还用得着忌惮她？”永怡公主的这句话果然成功挑起了皇后心中的恨意，只瞧着她神色一冷，沉声道：“若是这丫头专门来寻本宫的晦气，本宫又怎么可能饶过她？”
    皇后此时口中的她，自然就是司空慕卿的生母贤妃了。
    当初太后因为贤妃有孕，特地赐下了这根簪子。
    而这根看似普通的簪子的来历，虽说知道的人不多，但皇后却心中在意。
    那时候虽说她已经坐上了后位，但是这后宫众人对那贤妃敬重有佳，就连那时候的皇上也是对她百般宠爱，甚至在得知贤妃有孕之后的几个月里，皇上每日都是在贤妃的泠云宫安寝，这期间未曾宠幸过任何一人。
    直到后来，太后赐下了这根簪子，后宫之中便更有谣言传起，说只待贤妃顺利诞下皇子，那么便是这后宫易主的时候了。
    一直以来谁都不知道那根簪子的名字，只知道那是自先祖皇太后开始，一辈辈传给下一任皇后的。
    所以便有了那根簪子名为“凤簪”的传闻。
    更不要提，所有人都说谁得了那根簪子，便是得了凤命，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
    显然，皇后面前的永怡公主对于这根簪子的来历还是知道一二的，所以才特意在皇后面前提起此物。
    “你觉得那个丫头能够母仪天下？”皇后对于那跟簪子终究还好是耿耿于怀，当下冷哼一声，淡淡的开口道：“如今她深得太后和皇上喜爱，本宫的确无计可施，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
    “母后，这的确没办法代表什么。”永怡公主向前探着身子，低声的说道：“可若是这簪子的来历传了出去，母后觉得还会有人不在意欧晓珂的存在吗？”

 第331章 路数

    听了永怡公主的话，皇后眸中不禁闪过一丝精光。
    皇上年纪越来越大，皇子们也渐渐开始有了争储的心思。
    特别是这次司空慕卿的忽然回京，更是彻底打破了先前皇子之间的平衡。
    如今，也不过是维系着表面的和气而已。
    如果所有人都知晓欧晓珂是上天命定的凤命，那么欧晓珂真的能躲得过那些明枪暗箭吗？
    司空慕卿当然可以护着欧晓珂，但是他总不能时时刻刻的都在她身边，到时候还愁寻不到机会除掉这个人？
    “看来永怡到底是长大了，知道心疼母后了。”想到这里，皇后脸上终是露出了笑容，看向永怡公主的眼神也是充满了赞许，当下微微扬眉说道：“刚才从大殿出来，母后便觉得有些不适，多亏永怡跟着回来伺候，你能陪母后说会话，母后就非常开心，连带着身子也爽利多了。”
    “能为母后分忧是儿臣的荣幸。”又寒暄了几句，永怡公主这才站起身，脸上带着会意的笑容，福了身子说道：“而非陈自然盼着母后凤体安康，既然母后无事了，那么儿臣就告退了。”
    这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今日晚上，两人只是闲聊了片刻，并未提及任何其他安排。
    等到永怡公主离开，秦嬷嬷才开口问道：“娘娘真的觉得永怡公主能对付的了欧晓珂？”
    “她能不能对付的来，跟本宫何干？”皇后冷笑一声，毫不在意地对着身边的秦嬷嬷说道：“左右出了事，本宫也不知道而已。去，把安公公叫来，就说本宫有事安排。”
    永怡公主的心思，还真当她一点都不知情？
    说到底，她想利用本宫来对付欧晓珂，那也得看本宫乐意不乐意让她利用吧？
    ……
    翌日一早，欧晓珂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得房门被轻轻叩响，随后拂晓的声音就从外头响起：“小姐，老夫人那边着人过来了，说是要请小姐过去一趟。”
    “你去回了那人，就说我今日有要事，等到回府之后自然会去拜见老夫人。”欧晓珂揉了揉眼睛，沉默了一会才朗声道：“告诉老夫人，尽可放心，我一定会去寻她的。”
    “是，小姐。”拂晓在外头应了声。
    等到欧晓珂带着残夕和拂晓到了西城门的时候，陈家众人都已经等在了那里。
    今日，正是周安和陈泰出发去新州的日子。
    因为是戴罪之身，陈震双手双脚都被上了刑具，人也被关进了刑车之中。
    “新州路途遥远，还要劳烦周大人多多照拂。”陈东尧担心陈家人跟陈震过于接触会让别人误会，再来让周安为难，当下朝着周安拱手道：“陈震性格火爆，还请周大人多多约束。”
    “陈老尽管放心，本官心中有数。”周安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陈震又说道：“还有些时候，陈老有什么吩咐可以去跟陈震交代几句，待出发之时，本官自会告知于您。”
    “多谢大人。”不管是陈东尧还是周安，虽然彼此都知道对方效忠于司空慕卿，但是仍旧在外面保持着理智与克制，而且看上去格外生疏与多礼。
    “爷爷、四叔！”陈震看到陈东尧和陈云之等人上前，眼眶不禁微微一红，随后深吸一口气，硬是将眼泪收了回去，一字一顿地说道：“此次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在与你们见面，如今震儿这般，也无法给爷爷磕头，还请爷爷保重身体，等着震儿归来。”
    “震儿，你心中自有大义，我们自不会伤心介怀。”陈东尧扶着刑车，仰头看着陈震说道：“你此行只管护着自己的周全，一定要和……相护照拂，万事都要以保命为先，明白吗？”
    ……
    “今日有劳小珂妹子和陈泰兄弟来送我。”周安径直走到欧晓珂身边，目光有些不舍的落在她的脸上，但很快便移开了，看着陈泰说道：“好好照顾咱们家妹子，若是有人欺负她，一定要打回去知道不知道？”
    陈泰方才趁着陈东尧和周安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跟陈震告别了，所以这会才陪着欧晓珂跟周安说话，听到周安如此说，当下立刻拍着胸膛说道：“你且放心，我肯定保护好小七。”
    “此次去新州，不知道周大哥你是任何职？”因为陈泰的打诨，三人之间的离愁倒是被冲散了不少，欧晓珂转身接过拂晓手里的包袱，轻声开口问道：“不管如何，此行还请周大哥多多保重，这里是我特地让欧阳大夫配置的一些常用药，有些周大哥和二哥都可以随身携带，切记一定要一直都带些伤药才行。”
    虽然不知道欧晓珂为什么如此紧张，但是周安还是接过包袱，笑着说道：“我此次任职通判，你且放心便是，待会离京远了，我就会将陈震身上的枷锁都拆下来，因为有玄王殿下的照拂，所以陈震也没有在脸上烙印，旁人也看不出，你不必太过担心。”
    通判，辅佐知州或知府处理政务，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州府公事，须通判连署方能生效，并有监察官吏之权。
    说起来像新州这样的散州，通判也只有正五品的官阶，但是手中却有着不小的实权。
    最关键的是，通判更可以直接向皇帝奏报州郡内的包括州郡官、县官在内的一切官员的情况，可见通判手中还有官员们最害怕的监察职权。
    “周大哥，新州此行，重不在政而在于军，所以凡事还应谨慎。”欧晓珂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到了新州，周大哥还是尽快的将二哥调到身边，能多一些信任之人相互照应毕竟会好很多。”
    “晓珂你尽管放心。”周安微微一笑，看着欧晓珂说道：“昨个儿的宫宴，你那箭术的确是震惊四座，只是如此也会惹来有心人的忌惮，所以即便是在京城，你也要万分小心，知道吗？”
    “周大哥，我昨日之举必然是早就已经料到了这种结果。”欧晓珂眨眨眼睛，突然上前一步低声开口问道：“周大哥，我且问你，你若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会如何让人告知京城这边？你……有没有旁人不知道的路数？”

 第332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何为别人不知道的路数？”周安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问道：“难道是你觉得新州的消息渠道有问题？”
    “周大哥，虽然我们在新州没有铺子，但是我跟六哥会尽快想办法的。”欧晓珂并未明说，点到为止地说道：“有些时候，别人也许是身不由己，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消息被泄露或者被拦截，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欧晓珂也已经想过了，等到周安他们离开，她就会去跟司空慕卿提及此事，若是能尽快的安排别人来传递消息，总归是最为安全的。
    “你说的是，我明白了。”同样的点了点头，周安看时辰差不多了，便朝着众人拱手道：“今日终须一别，来日再见，咱们自当把酒言欢！”
    另一边，陈云之已经让人备好了美酒为周安和陈震践行。
    众人一口酒下肚，欧晓珂看着已经高高升起的日头，忽然间想起了前世学过的一首诗，便情不自禁的念出口：“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周大哥，二哥，多多保重。”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好！”跟着念叨了一遍，周安翻身上马，朗声大笑着离开了。
    直到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欧晓珂本打算和陈泰一起去庆和丝绸铺那里看一看，结果被陈东尧叫住了，于是便先跟着陈家人一起回了陈家。
    陈东尧的书房里，陈泰站在欧晓珂的旁边，神秘兮兮的问道：“小七，你方才说的阳关到底是在哪里？你去过？为啥我想了好久都不记得西面有阳关这个地方？”
    “嗯，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阳关其实更多的泛指咱们西去的关外。”欧晓珂一本正经的忽悠陈泰，随后转头对陈东尧说道：“爷爷对于二哥西行此事不必过于忧虑，二哥本就是心中有数之人，自然不会有事，而且以二哥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回京的。”
    “这本也是他的造化，”陈东尧叹了口气，随后摇摇头说道：“就算我要护着，那总归不能护着他一辈子，最后终归还是要看他自己。”
    “对了，珂丫头。”这时站在陈东尧一侧的陈云之开口说道：“昨日泰儿和我们说起了一些你在生意上的主意，那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么？”
    “义父说的是广告？”欧晓珂笑了笑，心想这不过是她前世学来的经验，但是她又不能实话跟陈云之解释自己的来历，只能点着头说道：“这也算是一种低成本的宣传，能大大的提高咱们晓市开业之前的知名度，省却了咱们很多的功夫。”
    “我前几日已经和秦淮商量过，丝绸铺的生意已经停下，整个店面全部重新装潢。”陈泰接过话头说道：“风格基本上都是按照青岩镇那边晓市的来，我记得你先前说要把晓市做成品……品牌化，所以就这么安排了。”
    “什么叫品牌化？”陈东尧听到陈泰口中的新名词，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这和装潢有什么关系？”
    “爷爷有所不知，所谓品牌，也就是产品的牌子。”欧晓珂认真的解释道：“比如我们给自己的店铺命名晓市，再用统一的装潢风格，统一的销售模式，以及主打的一些产品来作为我们的标志，以便同其他人的铺子相区别，这就是我们想要做出来品牌化的效果。”
    “真是没有想到，你在生意上的造诣已经完全高出了我们陈家百年来得出的经验。”陈东尧不禁一拍手，感慨地笑道：“我们陈家能出你这么个经商天才，真是太让人欣喜非常！”
    “爷爷真是过赞了，我不过是懂得一些道理，但是实际去做的还是六哥。”欧晓珂立刻摆手笑着说道：“其实，昨个儿宫宴上，我将自己新推出的香皂送给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还请了太后娘娘做代言人。”
    陈泰听到欧晓珂的话，简直激动的想要跳起来。
    跟在欧晓珂身边久了，他也大致明白了代言人的意思，当下兴奋地跟陈东尧和陈云之解释了一下，随后又想起一件事来，连忙说道：“对了，我昨个儿去看的时候，发现斜对面好像也在装潢，那样子跟晓市的风格差不多，而且我打听过了，是赵家的来路。”
    “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看到陈泰这边这么上心，欧晓珂转过头笑着说道：“皇上昨个儿亲笔赐名晓市，而且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更何况我已经跟商会签了契约，到时候赵家只要敢用晓市这个名字，那就得赔我们银子，而且是天价，甚至我们可以以他们仿造皇上赐名之事来告官，至于抓不抓不得而知，但是再赔银子是跑不了的。”
    “我的乖乖……”陈泰瞪着眼睛，好似不可置信地看着欧晓珂，随后有些迟疑的转头看着陈东尧和陈云之说道：“爷爷，父亲，我可能真的撞大运了！”
    “你是碰到宝贝了！”陈东尧也哈哈大笑起来，等到陈泰和欧晓珂准备去庆和丝绸铺去实地看看的时候，他才对陈云之说道：“这个小七，有头脑有手段，初进宫竟然就能让太后和皇上如此厚爱，果然不愧是澹台一族的后人啊！”
    其实，如果在京城生活久了的人，都知道澹台一族。
    澹台一族的人好像每个人都被上天眷顾一般，不管男女容貌皆极其俊美，而且聪慧非常。
    “只可惜，如果当年不是那件事，澹台云恐怕也不会在京城孤立无援。”陈云之想起那个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不禁有些感慨地摇摇头，低声对陈东尧说道：“父亲恐怕还没有收到消息，昨个儿小七帮着太后以雁鸣弓射出了四百步的距离，皇上已经点名要她去参与弓箭制造改良一事了。”
    “小七竟然插手了兵器冶炼之事？”陈东尧听到陈云之的话，当下突然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这丫头绝不是无心做的此事，难不成她是想要以此为机会……”
    “不错，我也这么想。”陈云之点点头说道：“如果小七真的懂得兵器冶炼，到时候皇上自然会越来越放心的交给她，而那个时候她就相当于掌握了整个王朝的兵器命脉，若是她以研究此事为借口为玄王私自打造兵器，父亲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第333章 过誉或是名副其实

    说到底，陈家也是生意人。
    生意人虽然逐利，可陈家终究还是率先选择了站在玄王这边。
    而这样的举动只有两个结果。
    一是玄王顺利承袭皇位，那么陈家将延续百年荣光，甚至比以往更甚。
    二是玄王失去承袭皇位的资格，选择起兵造反或者像三皇子那般早早的退出储位之争。
    而现在，欧晓珂如果真的破格被皇上器重，插手兵器制造这些事情之中来，势必是玄王的一大助力。
    但是如若掌控不好，很有可能会被人利用来做文章。
    皇上不猜忌玄王，那必然怎么都好说，一旦有所怀疑……那就是灭顶之灾。
    “缙云，为父懂你的意思。”陈东尧看着陈云之，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记住一点，那就是我们既然选择了小七成为陈家人，那么不管小七做什么决定，我们都必须共进退，明白吗？”
    “是，父亲。”陈云之听到陈东尧这么说，顿时了然，随后点点头说道：“大哥大嫂那边已经知道震儿去新州的事情了，他们打算往新州的方向拓展陈家的生意，父亲以为如何？”
    “防患于未然，也是可以的。”陈东尧沉声道：“就算是咱们先替去小七他们去探探路，我瞧着这个孩子心大的很，绝不会止步于晓市的，对于她的未来，我……还真有点期待了。”
    ……
    另一边，欧晓珂和陈泰已经到了庆和丝绸铺。
    因为铺子正在装潢，所以庆和丝绸铺的牌匾已经摘了下来，欧晓珂四下看了看，又跟陈泰和秦淮说了说哪里需要改进，哪里需要注意，随后去了司空慕卿之前给她置办的一处精致的小别院之中，而这也只是聘礼中的一处宅子而已。
    “这里木饮怎么如此清凉？”坐在后院中，欧晓珂喝了几口眼前碗中的凉饮，只觉得夏日里炙热的空气一时间也变得凉爽了许多，当下有些惊奇地问道：“似乎比在府里用的还要沁人心脾。”
    “小姐忘了吗？”拂晓在欧晓珂身后说道：“上次聘礼之中就有依云国进贡到宫中的冰鉴，也被王爷搬到了这个别院之中，想着能让小姐夏日里也能品尝到凉爽，专门特地命人每两日便从宫中冰库之中送冰过来。”
    “嘻嘻，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宫中冰库之中储存下来的冰块异常珍贵，特别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就连皇后平日里也不能随意取用，更不用说那些普通嫔妃了，所以王爷此番举动，可真是急煞了好一些子人。”紧接着拂晓的话音，残夕捂嘴轻笑着说道：“要不说，王爷对小姐还真是疼宠的紧。”
    “你们两个可真是……”欧晓珂笑着摇摇头，随后看着拂晓问道：“对了，庄子那边现在如何了？”
    “那边咱们暂时添置了一些人手，小姐之前每日着人送来的各种禽畜，也都吩咐人分类饲养好了。”拂晓听到欧晓珂问，当下应声道：“只是庄子毕竟不小，若是还有什么想法，咱们恐怕还得增加人手。”。
    “嗯。”欧晓珂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把人带过来吧！”
    望着远处，欧晓珂转动着手中的小茶碗，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的风景。
    她心里很清楚，这里毕竟不同于前世，科技不发达，更不要说这里没有冰箱那些很普通的电器，所以就说采冰储冰这一项来说，就要耗费极大的人力财力。
    她当然知道自己如果太过锋芒毕露，必然会引起一些有心之人的在意，可是那又如何？
    司空慕卿对她是极好，上一世她不懂珍惜，所以这一世她会倾尽全力帮他，让他永无后顾之忧！
    ……
    “看来，咱们倒是低估了司空慕卿的本事。”隐蔽的别院之中，面具男子依旧坐在书房之中，只是这一次他桌面上的画像已经变成了欧晓珂，“怪不得那么多世家之女不选，偏偏选择了那么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澹台一族的后人啊……真是没想到，这个欧晓珂竟然完全承袭了澹台云的聪明才智，一点都不像欧天垣的女儿。”
    “主子，其实欧悦君容貌很美，也很聪明。”灰雁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欧晓珂的画像上，有些不明白地问道：“为什么主子对欧晓珂如此赞赏？”
    “灰雁，你以为像那些王爷选王妃，难道只要美貌吗？”面具男子摇摇头，一只手轻轻拂过欧晓珂的画像，眸光带着几分欣赏，沉声道：“你说欧悦君聪明，可是你不懂的是欧悦君的聪明只在内宅，而欧晓珂的聪明……在天下。“
    “这欧晓珂不过就是改变了一个箭矢的射程，有主子说的那么厉害吗？”灰雁听到面具男子这么说，只觉得有些不明所以，毕竟在他看来，主子是人上人，从未逢敌手，后来出了个玄王倒是让主子颇为忌惮，如今又多了个欧晓珂，只是……灰雁怎么都觉得自己这位主子似乎对欧晓珂并不单纯的是欣赏。
    难不成，主子这是动了心？
    “一把箭矢随意一改，就能射出四百步的距离。”面具男子好似已经猜到了灰雁的想法，当下淡淡的问道：“如果她能改造其他的兵器，你觉得如何？”
    “这不可能吧？”灰雁听到面具男子的话，顿时摇头说道：“主子，属下觉得您是过于高估那个欧晓珂了，她自幼在乡下长大，也可能是为了生计去山上打猎，所以才无意间发现了箭矢如何射的更远，至于主子所说的其他，属下觉得欧晓珂可能见都没见过，怎么可能会改造？”
    “灰雁，派人去杜塘村和青岩镇。”面具男子并没有理会灰雁的质疑，反而沉声安排道：“将欧晓珂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都打听清楚，不要有任何遗漏。”
    “是，主子。”灰雁虽然不明白面具男子为什么要对欧晓珂如此感兴趣，可是就算是主子看上了欧晓珂，那也是她的福气，自己也得让人打探清楚底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放心让主子和欧晓珂有过多的接触？
    “另外，南霜那边为何还未有动作？”面具男子转头看向灰雁，冷声问道：“你亲自去问问她，是不是有了司空夜，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334章 恩仇界限

    此刻的欧晓珂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要注意到杜塘村和青岩镇了，当然，就算她知晓此事也不会太过担心，毕竟她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也不怕有心人去查。
    此刻的欧晓珂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将最后一口木饮喝下，这才用绢帕擦了擦嘴，淡淡地开口道：“上次阴差阳错把你救下时，有些话就已经和你说的明白，只是看来你并没有听得进去。”
    满春自那晚被欧晓珂特意安排的拂晓救下，醒来之后便一直是这般不言不语。
    也许自己心中一直坚信的执念被彻底打破，以至于她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再加上被惊吓过度，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失了魂一般。
    “这一次，我也不瞒你，先前我就算定她们会迫不及待的再次向你下手，因为活着的你对她们来说，实在是个麻烦，只有死了，才能带着麻烦一同消失。”欧晓珂淡淡地说道：“你也不用想着我救下你的性命是有什么所图，要说起来，我也只是不想让她们母女这么痛快罢了，只是这接下来的路，你打算如何走？”
    满春垂着头，依旧不愿开口。
    “既然你不愿说，那就让拂晓送你回去吧！”欧晓珂并不打算等太久，当下挥挥手说道：“以后你自己的路，自己好好选。拂晓，送她回欧悦君的院子。”
    “是，小姐。”这边拂晓毫不犹豫的答应道，然后便要过来将满春带走。
    听到欧晓珂要将她送回去的话，一直毫无动静的满春猛然间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惧的神色，一双眼睛盯着欧晓珂说道：“大小姐，就算让奴婢现在就去死，奴婢也不愿在回到那个地方了。”
    “嗯？”听到满春斩钉截铁的话音，欧晓珂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又坐回到石凳上问道：“那你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奴婢想着能不能……能不能跟在大小姐身边。”满春垂下头，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小姐放心，很多事情奴婢心里清楚明白，只要是日后能有用得上的地方，奴婢自当唯命是从。”
    “你恨欧悦君？”欧晓珂转动着手里的木碗，淡然开口。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满春的脸上带着对郝氏和欧悦君无尽的仇恨，以至于整张脸都有些狰狞，“奴婢为了她做了很多事，甚至不惜丢掉自己的身子，可是她根本没把奴婢当做人去看，她还要杀了奴婢，所以奴婢恨不得杀了她！”
    “满春，你是个可怜人，可你应该也听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你若是想留在我的身边，便要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恨，踏踏实实的过好你的日子，终有一日你自会消了心中怨气。”盯着满春看了许久，欧晓珂终是轻轻笑了一声：“罢了，我现在说这些，大概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只是既然你这么选了，我自会安排你的去处。“
    “多谢大小姐。”满春恭敬的磕了个头，“大小姐对奴婢有再生之恩，奴婢无以为报，他日若是大小姐需要奴婢，奴婢必将在所不惜。”
    “我留着你，也没打算让你非得做什么。”欧晓珂淡淡的一笑，随后说道：“一会跟着拂晓去个地方，你就安分地待在那里，只等得衙门户籍销了，我再给你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不过你也记住，以后你再不是满春，而是暖春。”
    “小姐为何还留她在身边，这种人难不成还真能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等到拂晓带着满春离开，残夕才有些不解地问道：“就算回头小姐让满春指认欧悦君，估计也成不了气候。”
    “满春也不过是个下人，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况且我看她心中对于郝氏和欧悦君仇恨很深，呆在我身边应该不会再有二心，而且说不定日后还会有什么用处，暂且留着吧，着人盯紧点便是。”揉了揉额头，欧晓珂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欧阳伯伯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不知道他把那一家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六少爷在京中寻了一处宅院，把那一家人暂时安置在那里，欧阳喜每日都会教授孙朝林和孙凤芸医理上的东西，只等着小姐把中医院开起来，到时候也能成为助力。”残夕解释道：“不过看着六少爷说了，那宅子是借给孙朝林的，等到孙朝林赚了银子慢慢还，什么时候还清了，那宅子就是他们了。”
    “陈泰这么做是对的。”欧晓珂听到残夕这么说，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升米养恩，斗米养仇，孙朝林的品性不错，若是能够珍惜现在的一切，得到欧阳喜的真传，倒是他的造化，若是给多了，万一养废了，岂不是太可惜。”
    ……
    就在欧晓珂安排满春的时候，欧悦君已经进了郝氏的院子。
    “母亲，刚才在祖母那边人多口杂一直没有机会问，满春……”待到房中只她们母女二人，欧悦君开门见山的低声道：“那丫头可处理了？”
    “你放心，昨日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黄鹃说事情已经处理妥当。”郝氏笑着说道：“已经溺死在了后院荒废的水井里。”
    “既然已经荒废了，留着还徒增烦恼，不如安排人手早日将那井口填上。”听郝氏这么说，欧悦君点点头说道：“填井的时候，有个丫头看热闹失足落水也是避免不了的事，你说是不是，母亲？”
    郝氏明白欧悦君的意思，其实她也没有打算再继续留着黄鹃了。
    “嗯。”郝氏点点头，蹙眉说道：“今个儿在老夫人那里，我瞧着她好似对欧晓珂转变了态度，而且还专门派人去请她，难不成这个丫头送的药真的有效？”
    “母亲，你别忘了，欧晓珂在宫宴上大放异彩，那是父亲面上有光。”提及此事，欧悦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当下冷声道：“再过些日子就是祖母的寿辰，先前咱们商定的事情，母亲……可安排好了？”

 第335章 打算

    “咱们平日里也不常和外面那些三教九流有什么接触，信得过的人也就那几个，所以这件事情要是想做的隐秘又安稳，只怕还需要郝荣发帮忙。”郝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直观察着欧悦君的神情，她怕自己一提及郝荣发，便会让欧悦君不痛快。
    “母亲说的没错。”出乎郝氏的意料，欧悦君脸山没有一丝的波澜，反而微笑着说道：“如若舅父他能做成此事，也算是帮咱们娘俩一个大忙了，总比他整日里花天酒地口无遮拦来的有用多了。”
    “你放心便是，这一次我定好好的安排。”看欧悦君不像上次一样，提到郝荣发便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郝氏终究松了一口气，“算算日子，离着老夫人的寿诞之日也没有几天了，悦君你不必担心，为娘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挡你的路！”
    一旁的欧悦君却没有郝氏这么乐观的情绪，事到如今，她越来越觉得欧晓珂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了，所以这件事成与不成，还难说得很，当下若有所思地握着茶盏，低声问道：“母亲不觉得这欧晓珂邪门的紧吗？若是想要成事，恐怕还需要找个极其妥当的人才是。”
    ……
    “哎，往左边一点，对对，多了多了，再往右一点……”
    两日的时光匆匆而过，这天一大早，欧晓珂就来到铺子。
    御笔亲书的“晓市”二字已经专门寻了最好的师傅做好了，现在正盖着红绸，由伙计们装到合适的位置，陈泰正站在正门前，撸起了袖子左右指挥着。
    “六哥，我可发现你回来之后比在青岩镇的时候又胖了许多。”走到近前，欧晓珂打趣陈泰说道：“你是不是平日里没对铺子的事情上心啊？”
    “小七，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陈泰回头笑道：“我这每日可都强忍着呢，好吃的都不敢多吃，整日就是咸汤淡水的，就这样要还是胖了，那我还不如回青岩镇逍遥快活呢！”
    站在欧晓珂身后的残夕看到陈泰那副苦瓜脸，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可也是为了六少爷好，别到时候没人愿意跟着又难过。”
    “这……不会的不会的……”听了残夕的话，陈泰面色有些不大自然，嘟嘟囔囔的说道。
    若有所思的看来一眼陈泰，欧晓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排陈泰在这边看着，自己则带着残夕拂晓往庄子那边去了。
    过了庄子前院来到后院，欧晓珂看着此前送过来被圈养的禽畜，只占了庄子的一个角落，当下不禁点点头，也许这里以后就能当作是晓市的供应基地了。
    “这庄子真是个好地方，说起来也是运气好，才能和秦掌柜商量下来这件事。”欧晓珂感慨地说道：“回头请一些懂得饲养牲畜的农人过来，好好理料这些禽畜。”
    其实，欧晓珂心里想的比较多。
    如果空间真的升级失败了，那么眼前这些牲畜就将用来作为配种。
    如果好好饲养，想来这一批禽畜的后代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欧晓珂倒是打算着手将此事提上日程，毕竟她不想过度依赖空间饲养禽畜。
    看来，回头还要写信回杜塘村，只是好得问问那些牲畜的品种是否有所影响。
    这边正思索间，欧晓珂就见前院有下人望这边跑了过来。
    “小姐，前院儿有人过来，说是要找小姐。”
    欧晓珂自然知道是谁过来了。
    昨日她就特意问过了寒潮，此前在护国寺门前布衣施粥时的那伙乞讨之人，经过这几天暗中的观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所以欧晓珂便安排寒潮今日把他们带到这边来。
    来到前院，欧晓珂看到院中站着三十多号人，其中老人和孩子占了绝大多数，有十几个各个年龄段的孩童。
    来到近前，还未等欧晓珂说话，只听得人群中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爹爹你看，是上次救了咱们的那个菩萨姐姐！”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都朝着边看来，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老者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跪在了地上，口中说道：“自从那次小姐离开之后，我们一直没有机会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后来虽然知道了小姐的身份，也不敢贸然上门寻找，只能想着有一日还能见到小姐一定好好谢谢您，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碰到了小姐。”
    也许这老者是这群人中的主心骨，见他跪在了地上，后面的众人便哗啦的齐齐跪了下来。
    “虽说上次大伙不是因为饮用了我准备的米粥才出了事，但终于也是因我而起，”看到眼前的场景，欧晓珂赶忙伸手虚扶了一下，“如若大家真的有什么闪失，我也难辞其咎，所以各位莫要多礼才是。”
    站起身之后，和欧晓珂又是一番感激之言之后，众人这才打量着眼前的庄子，个个都是带着疑惑之色。
    “小姐，”先前那老者再度开口：“今日一早便有人将我们带到了这里，只是那人也未曾说出什么道理，难道这庄子是……小姐……”
    “对。”欧晓珂看着眼前众人，虽然衣衫褴褛但却面容朴实，相处起来给人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当下淡淡地笑道：“是我着人将大家请到这边，因为我有些事情想要和大伙儿说。”
    “小姐有什么安排尽管开口，咱们自当是竭尽全力。”为首的老者印证了心中的所想，开口爽快的说道。
    “大伙儿也都看到了，咱们的这个庄子啊，人手有些不足，我想着大伙要是愿意的话，能不能过来给我帮忙，帮我平日里照看着庄子，顺便饲养一些禽畜。”欧晓珂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后院说道。
    “小姐此话当真？”她的话音刚一落下，只见那老者满眼的不敢相信看着欧晓珂，颤声问道：“您是说让我们来这边……当工？可我……我们什么的都不懂，会不会坏了小姐的事情？”
    “哎，小姐信得过我们，怎么就做不得了？”这个时候，人群中一个汉子立刻打断了老者的话，凑上前来陪着笑问道：“只是，不知道小姐打算如何给我们结算工银？我们平日里是不是可以住在这里呢？”

 第336章 选人

    看到那人眼睛四下打量着院子，又滴溜溜的转，欧晓珂不禁微微扬眉，并未立刻回答那人的话，反而看向方才的老者问道：“老人家您是不愿留在这里吗？”
    “小姐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没等那老者回话，那个人又凑上来颇为得意地说道：“小姐愿意用我们，我们怎么能有不愿之理？只是这天底下哪有做事不给工钱的，小姐您打算给多少？”
    “癞子，小姐是我们的恩人，能让咱们在这里做工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那老者扯了一把那人，似乎颇为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还能要工钱？”
    “是啊！小姐，我们不要工钱！”众人听到老者的话，纷纷点头附和。
    “怎么就不该要工钱了？”叫癞子的男人顿时颇为不乐意地说道：“你原先是村长，大家都该听你的，可现在村子都没了，谁该听你的，我做事那就该要工钱！”
    “拂晓，把此人带下去。”欧晓珂微微扬眉，面无表情的指着那个癞子说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哎，哎！”那癞子一听欧晓珂要把自己带下去，顿时吓得连连摆手，退了好几步说道：“你不给工钱，我大不了不在你这里做，你们不能抓人啊！”
    “拂晓，将人按住。”欧晓珂并不解释，当下一挥手，随后对那老者说道：“此人既然已经不打算在这里做，那老人家还打算留下他吗？”
    “小姐，癞子这孩子平日里最会养牲畜，心眼也活泛，还懂得给牛羊治病呢！而且他赚了银子也都是贴补村子里的这些小的，人是不坏的！”老者有些担忧地说道：“还请小姐放了他吧！”
    “是，小姐，癞子之所以如此在意银子的事情，就是为了这些孩子。”那群人纷纷开口替癞子说话，倒是那癞子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头，不发一言。
    “老人家，你误会了。”欧晓珂听到众人的话，不禁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今日只问老人家你们愿不愿意留下来？”
    “愿意！愿意啊！”那老者连连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一帮人原本都是一个村子的，老家在北州，只因为前些年那里闹了几场蝗灾，连续几年颗粒无收，咱们不得已才背井离乡来到京城乞讨为生。”
    抹了一把眼中没有忍住的泪水，老汉接着说道：“说句不怕小姐笑话的话，以前我们都是靠天吃饭种地为生，哪怕日子过得再清苦，也总算是本本分分，如若不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哪一个又能出来乞讨？”
    “不瞒老人家，我也是刚来京城不久，此前也一直实在村子中长大，您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深有体会，所以我也明白其中的无奈与辛酸。”老者刚才一番话，确实勾起了欧晓珂那时候在杜塘村的日子，如若不是空间的帮助，自己也不会这么快就离开青岩镇吧？
    “可是，小姐，我们这几个老胳膊老腿的还能帮着小姐做些事情，但是这些娃娃……”老者说着话，向身后看了一眼，目露难色。
    他毕竟是老实本分之人，自己能找到一个做工的地方自然是好事，但是那些未成年的孩子却没有人照料，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搬到这庄子里来吧，所以一时之间倒有些为难。
    “老人家，这些我都已经想好了，你们在这里做工，每月给三十文，每三月会发新衣，逢年过节会发米粮，只要你们好好做，我作为东家自然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欧晓珂转头看着眼前十多个孩童，目光之中也露出了希冀之色，沉声道：“明日你们便把之前住的地方收拾一下全都搬到这边的庄子，我会请专门的先生教授这些孩子，让他们和其他孩子一样读书识字，他们当中年龄合适的若是愿意，也可以跟在我的身边，想来这样你们也能更加安心。”
    也许今日发生的事情对于这群人来说，就像做梦一样让人不敢相信。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处处受人白眼被人看不起，怎么也不会想到今日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过了好一晌，老者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对着那些孩子说道：“快！快！孩子们，还不快给小姐磕头谢恩。”
    无论生活在社会中的哪一个层面，身为父母长辈，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子孙能够有出息，没有一个愿意把自己的卑贱和贫穷留给子孙，只不过有些时候是无可奈何罢了。
    ……
    “你叫癞子？”等到安顿好了那些人，欧晓珂才在这庄子里的书房中见了癞子，“这名字可不太好，改个名字如何？”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说叫癞子就叫癞子！”癞子梗着脖子，好似有些不满地说道：“若是方才小姐直接说自己给工钱不就得了，到头来反倒是我成了坏人。”
    “你这脾气，在外头可是要吃亏的。”欧晓珂端着茶盏，笑着看着癞子问道：“若是我让你来替我打理这个庄子，你有没有兴趣？”
    “啥？”癞子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小姐你是说笑的吧？我……我可啥也不懂，怎么可能替小姐管理庄子呢？”
    “我看人素来不错，你们村长方才又跟我说了你许多好话，其他人也替你求情，这说明你这个人品性不坏。”欧晓珂笑着说道：“毕竟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丢下他们那些人自谋生路，我说的对不对？”
    “我……我没想那么多。”癞子似乎没想到欧晓珂并未与他计较，这倒是显得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有些小气了，当下挠挠头说道：“就瞧着那些孩子可怜，总不能不管不问不是……”
    “你们村子里像你这样年轻力壮的也不少，怎么不见他们都留下？”欧晓珂知道面前这个汉子口不对心，而且性子有些别扭，当下淡淡的问道：“若是你做了这庄子的管家，就可以继续照拂他们了，但是我的要求是……两年内将庄子里的牲畜全都配种成功，而且只许比这庄子里的品种次一等，如何？”

 第337章 撞人

    “小姐可能对这些不太了解。”癞子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若是小姐说的是兔子、鸡、鸭、鹅、猪等等那些小一点的家畜，小的说不定能办到，牛羊那些大型恐怕……两年看不出什么来。”
    欧晓珂听到癞子的话，不禁笑了起来，随即微微扬眉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先以兔子或者那些小一点的家禽来试一试，如果你能成功，那我便留下你，这样可行？”
    “那小的现在还能做这庄子的管事吗？”癞子点点头，突然又问道：“不知道小姐给多少工钱？”
    “你这人……”这下，连残夕都忍不住出声道：“我们小姐还能短了你的工钱不成？而且你若是替小姐办事，就不能再叫癞子了，不然以后别人岂不是要叫你癞子管事？”
    “残夕说的不错。”欧晓珂放下茶盏，看着癞子说道：“这庄子暂且交给你来打理，工钱五十文，半年后我就要看到这庄子完全变个样，你若是能办到，到时候工钱涨到一两银子，但凡卖出去的牲畜，每只都给你提十文钱，不过你现在可不能叫癞子，你姓什么？”
    “小的是孤儿！”癞子听到欧晓珂说的这些，早就已经兴奋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去了，拍着胸脯说道：“是村子里的何老头把我养大的，只可惜他没福气，没等小的孝顺他就去了，所以小的就随了他的姓。”
    “那你以后就叫何新吧！”欧晓珂略一沉思，笑着说道：“新的选择，新的开始，如何？”
    “多谢小姐赐名。”何新顿时露出一口大白牙，用力地点头说道：“小的一定会不负小姐所望！”
    ……
    回去的路上，欧晓珂心里一直在装着空间升级的事情。
    这前后加起来都已经三四天了，可空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期间她也进去看了好几回，除了愈加浓郁的雾气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改变，这让她始终提着一颗心。
    “小姐？小姐？”一直沉浸在空间的事情里，以至于残夕叫了好几声之后，欧晓珂才回过神来。
    “奴婢瞧着小姐这两日很多时候都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累着了？”一边替欧晓珂斟茶，拂晓一边问道：“还是小姐你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我心里只是在想着晓市开业和中医院的事情，一时间没注意。”就算再信得过残夕拂晓，欧晓珂终究不可能把空间的事情说出来，想起方才自己在庄子里看到的河水，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俩有没有特别清晰地见过自己的样子？”
    拂晓和残夕听到欧晓珂的问话，不禁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残夕才开口问道：“小姐，咱们用的铜镜不是能看到吗？而且有的时候对着水面也能看到啊！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我这么问，自然有其他的理由。”欧晓珂微微一笑，随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对了，你们可知道这京城附近哪里有石英矿？”
    “石英……矿？”残夕两人这一下可是被欧晓珂给问住了，她们根本不知道欧晓珂口中说的石英矿到底是什么东西。
    欧晓珂看到残夕和拂晓的反应，这才恍然大悟，先不说这里到底有没有石英尚且不知，就算是有石英，也未必会教石英。
    只是对于京城的晓市，欧晓珂有自己的打算。
    她想尽量多售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自然也要有贴近生活的。
    方才在庄子里她无意间看到河水的反光，突然想起了玻璃和镜子的事情。
    这些东西在现代可能随便一家超市就有的卖，但是在这里，一旦问世，必定会引起轰动。
    欧晓珂自嘲的笑了笑，只是自己脑海之中虽然有这些东西制作的方法，但那毕竟都是理论，自己从没有动手实践过，能不能成只怕还得两说吧？
    “对了……小姐，自从回京之后，奴婢心中便一直有一个问题，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一向心思沉稳的拂晓这时候看到欧晓珂又沉默了下来便开口问道。
    “咱们虽说是主仆，但也情如姐妹一般，你们不必时时拘着，有什么想问的问出来便是了。”欧晓珂看向拂晓，微微一笑说道：“你想说什么？”
    “奴婢想问，既然小姐已经回京了，要不要和澹台氏那边送个消息？”拂晓轻声问道：“兴许澹台氏一族现在都还不知道小姐的存在呢？”
    “此事我也想过，只是现在刚刚回京，虽算不得多事之秋，但是身边依旧麻烦也不少。”欧晓珂听到拂晓这么说，当下淡淡的说道：“而且当年澹台一族离京另有隐情，外祖那边也曾说过此生再不回京的誓言，如今事情沉寂多年，我若是不小心将澹台一族变成有心人手里的把柄，那岂不是害了他们？”
    终究还是应了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有很多事情，有时候，只能躲不能惹，因为谁也不是孤身一人，总有牵挂。
    “小姐说的有道理，可消息终有一日还是会传到桐山书院那边，到时候想来澹台老爷子可不会管什么誓言不誓言的事情了。”拂晓说着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微微笑着说道：“奴婢此前听公子无意间提起过，澹台老爷子虽说一直教书育人为人师表，可是本身的性子，那可是火爆的很……”
    对于欧晓珂来说，欧家她是彻底失去了希望，不再留恋半分。
    可是每每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自己身子里流着一半的澹台氏血脉，心里总觉得暖暖的，就像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终究还是有可依靠的人一般。
    三人正说着话，马车也慢慢的进了城，忽然间只听得马匹受惊的嘶鸣声，欧晓珂只觉得车厢剧烈的颠簸起来，残夕闪身来到她身边，拂晓紧紧的盯着前方。
    “啊！”随着一声惊恐至极的叫声传来，马车也终于停了下来。
    “小姐，咱们的马车撞到了人！”外头车夫的声音传来，欧晓珂戴上面纱，在残夕和拂晓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果然看到一个女子跪倒在马车旁，手掌似乎都擦出了血迹。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欧晓珂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在看清对方的面容之时，不禁微微一愣，随后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338章 谁是谁的猎物

    在身旁丫头的搀扶下，被撞的那个女子慢慢的站起身，看着欧晓珂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姐，你认识我么？”
    其实欧晓珂撞的人，正是南霜和含冬。
    刚才那句话一出口，欧晓珂就已经觉察到了不妥。
    看着眼前的南霜，一瞬之间，欧晓珂的心中思绪万千。
    上一世，她只知道南霜有着极其可悲的人生。
    身为女子，背负家族的血海深仇，一生几乎都被仇恨所累，被仇恨牵绊。
    南霜她原本姓邱，是上一任雍州知府的独女。
    雍州紧挨着京城，所以雍州知府平日里便经常与京中官员有所接触。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南霜发现自己那原本性格开朗的父亲开始慢慢变得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同了。
    终有一日，自己被父亲以一个借口送出门几日之后，再回到府中却已是物是人非。
    当时的邱府上下男女老少几十口人全部惨遭杀害。
    而自己的出现，引来了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仇家的追杀，也幸得她父亲生前安排下的人拼死护得了她的性命，秘密的将她转移到了京城，化名南霜。
    而这件事关朝廷命官的血案也引起了皇上的震怒，他得到消息的当日便下令，要尽全力侦查抓捕这些不法之人。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案子却没有了消息，慢慢的沉寂了下来。
    南霜心里明白，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查不到，也许是查到了让所有人都为难的事情，这件事情便只能不了了之了。
    从那之后，她便发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为自己家中那些冤死的亲人报仇雪恨。
    看着眼前的南霜，欧晓珂的思绪又迅速的回到这边，她几步走到南霜面前，伸手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对着身后的残夕说：“去把车里那瓶我专门配置的药膏拿来，姑娘如此倾城的容颜，就算是双手也不能留下一丝疤痕。”
    “小姐，你认识我么？”任由欧晓珂拉着自己的双手，南霜依然不死心的问道：“为什么小姐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十分熟悉的样子？”
    这场戏本来是她故意接近欧晓珂的第一步，却没想到刚才欧晓珂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就好像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故人一般。
    眼中有惊喜，有疑惑，也有了然。
    “姑娘误会了，我刚才只是有些紧张，误将姑娘看作了一个久没有见面的友人，还望姑娘不要介意。”伸手接过残夕手中的瓷瓶，欧晓珂笑着对南霜说道：“这个药膏，每日早晚清洁双手之后均匀的涂在伤处，不需要多久，就会慢慢回复到了原先的样子了，姑娘不必担心。”
    随后，欧晓珂又拿过拂晓手中的一只钱袋，接着说道：“今日的事情，毕竟错在我们，让姑娘平白受了皮肉之苦，这些银两……算是我对姑娘的一些歉意吧，还请姑娘能够收下。”
    在欧晓珂说话的时候，南霜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欧晓珂的双眼。
    她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磨难，让她有一种特别灵敏的感知，所以她觉得自己肯定没有看错，欧晓珂绝非第一次见到自己那么简单。
    只是此人不肯承认，她也无可奈何。
    “小姐这是做什么。”南霜说着话，指了指钱袋，朝着欧晓珂摆摆手，微微一笑道：“适才民女也只顾得看街边的热闹了，没有及时发觉小姐的马车，既然小姐已经赠了这灵药，那民女就已经知道小姐的心意了，在此民女也多谢小姐。”
    “不知道姑娘芳名？”欧晓珂看南霜神情真切，确实不想收下银两，倒是也没有继续坚持，当下笑着说道：“既然姑娘不愿收下我的心意，那么就算是我欠下你的一份人情，以后姑娘若是有了什么难处，也可以差人过来寻我，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定会尽力。”
    “那南霜就在这里谢过小姐了。”南霜点点头，微微笑着说道：“像小姐这般出身大家却又这么贴心直爽的人，现在真是少之又少，南霜亏得今日遇上的是小姐，若是换了其他哪家的小姐少爷，只怕定是少不了一番羞辱。”
    “不过……南霜姑娘，你认得我是谁吗？”等到寒暄了几句，欧晓珂进了马车，又在此掀开了帘子，笑吟吟的朝着街边的南霜问道：“姑娘难不成之前早就知道我了？”
    “当然不是……民女只是一时高兴的过了头，忘记请教小姐了。”本来还微笑着的南霜，听到欧晓珂的话之后，突然变得极为不自然，眼神也有些闪躲的问道，“不知小姐能否告知民女芳名？”
    “欧府，欧晓珂。”装作没有发现南霜的异常，欧晓珂依然还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地说道：“我初来京城，也没什么朋友，若是南霜姑娘无事，也可到府上递帖子，我十分乐意与姑娘相交。”
    放下帘子，欧晓珂的神情逐渐变冷。
    她知道，刚才乍一见到南霜，自己一时疏忽说错了话，同样也被心细的南霜发觉到了，以至于扰乱了她的心绪。
    “小姐是觉得那人有什么不妥么？”拂晓看欧晓珂进了马车便一直皱着眉头，便开口问道。
    “回去之后，叫影刃派两个得力之人去查查这个南霜，她今日故意接近我到底是有什么意图，究竟是为着自己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咱们也好心中有数。”
    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和南霜关系还算是不错，她也曾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所以刚才欧晓珂也是对南霜一片善意，只要她这一世不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她自然愿意善待她。
    一路往回走，待她们的马车快要回到晓市铺子的时候，欧晓珂远远就看到铺子对面也围着许多人，那里正有一间铺子正在上装这牌匾，看着大小也是气派的紧，只是同样是用红绸遮盖，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小姐，那家就是陈老太爷他们提起过的赵家，也就是青岩镇赵有良那个赵家所开的铺子，看样子他们是成心要与咱们对上了。”看着欧晓珂一直看向窗外，拂晓开口问道：“小姐不打算制止他们吗？”

 第339章 无为而有为

    “我制止？”从那铺子门口经过，看着一闪而过的牌匾，欧晓珂嘴角清扬，冷笑着说：“人家等着送银子上来，我何必拒之门外？而且宫宴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难道说赵家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到？如果说他们听到了还不知好歹，那就真是不知死活了，如此我又何必阻拦？”
    “小姐说的是。”拂晓和残夕点点头，也没有再多言。
    待欧晓珂回到府中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她前脚才刚踏进菱香阁的院门，便见陈妈妈带着一个丫头走了进来。
    “老奴，见过大小姐。”陈妈妈陪着笑脸，到欧晓珂近前停下脚步，恭敬地说道：“老奴已经等了大小姐多时了。”
    “这个时辰，陈妈妈不侍奉祖母用膳，怎么有空跑到我这边来了？”欧晓珂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下，不紧不慢的问道：“难不成陈妈妈是做错了什么事，让祖母斥责了？”
    “大小姐说笑了！”陈妈妈脸上有些尴尬，只能装作没有听明白欧晓珂的话，继续说道：“老夫人今日早间没有见到大小姐，心中有些惦念，这不一听说大小姐回府了，就紧着让老奴过来看看了，说起来老夫人心中还是很疼爱大小姐的。”
    “那是自然。”欧晓珂微微一笑，看着陈妈妈说道：“祖母的心意，我自然心中明白，劳烦陈妈妈辛苦这一趟了，你回去告诉祖母，我也只是在府中憋闷，出去散散心，别无其他。”
    “小姐说的是，只是……只是……”陈妈妈也算是体会到了欧晓珂说话的本事，面色有些为难，一时倒不好意思开口。
    她心中自然也是别扭。
    想想欧晓珂刚回府的时候，整个欧府上下，哪一个人给过人家好脸色了？
    口口声声的叫着大小姐，但是又有谁把人家当做是嫡出的大小姐了？
    现在有事要求着人家了，自己舍不下面子，便使唤下头的人来请人，可是这大小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啊！
    “残夕，去把王爷差人新送来的南疆瓜果端过来，折腾了一早上，我这会倒觉得有些口渴了。”见陈妈妈局促的样子，欧晓珂到也不着急，对着残夕不紧不慢的吩咐着，“我看陈妈妈一路过来也辛苦了，不如坐下来一起用一些。”
    “老奴不敢！”这不管哪个府中，哪里有奴才和主子一桌共用的道理？
    陈妈妈心里明白，欧晓珂这摆明了就是等着她开口，当下只能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大小姐，老夫人那前些日子得了小姐送的药，这几日的痒症有所减轻，不……是大大好转，所以这才想着让老奴过来问问，看大小姐您是否能……能再配制一些？”
    “祖母用那药有效果？”欧晓珂蹙眉，好似十分为难地说道：“当初为了配制那几瓶药，浪费了不少药材，现在手里的药物还不足，想来祖母要等上一些时日了，要知道……虽说那药看起了不足为奇，但用的草药却都是上等的东西，只是陈妈妈你也知道，我手里拮据的很，人家王爷送来这么多聘礼，而我的嫁妆……至今未有着落呢……”
    “大小姐说的极是。”听到欧晓珂这么说，陈妈妈心里自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她作为一个下人，有些话她说不得，也做不得主，当下只能陪着笑说道：“老奴明白，这买药自然是需要银子的，老奴这就回去告诉老夫人。”
    “你告诉祖母，我稍事休息便安排人去找欧阳大夫，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结果。”在陈妈妈转身之前，欧晓珂再次开口说道：“明日一早我会亲自回禀祖母。”
    听了欧晓珂这句话，陈妈妈心中一阵轻松，有些话自己回去可不怎么好说。
    既然欧晓珂说自己明日会去，也省却了自己不少口舌麻烦，于是陈妈妈当即笑着应道：“老奴记下了，这就不打扰大小姐了。”
    “欧府这一大家子人可真是有意思的紧，脸色变得比六月天都快，还真以为自己想怎样便怎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拂晓站在身后，看陈妈妈走远了，开口说道：“小姐觉得那老夫人会把嫁妆还回来吗？”
    “人的本性便是如此，为着一己私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有些人心中有廉耻，明白有些事情终究不能做，但是有些人却没有约束，毫无顾忌。”听拂晓这么说，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她若是不还，那就无药可用，若是还了，说不定还能根治这个病症，端看她自己如何选了，不是么？”
    “小姐，那回头欧天垣会不会又要拿此事做文章？”残夕恰好端来水果，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当下忍不住问道：“而且若是小姐到时候说没有银子，欧天垣宁愿给银子也不肯给嫁妆那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欧晓珂微微一笑，一边吃水果一边说道：“待会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之后叫我，咱们去寻寻那石英矿的消息。”
    ……
    自从前几日宫宴之后，欧天垣便一直觉得心神不宁。
    他有一种感觉，就是欧晓珂明明什么都没做，但却总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与重视。
    宫宴之前进宫门，她老老实实的没有理会严伊雪，站在队伍的最末端，却被英夫人亲自接进了宫中，而且还得了太后的召见。
    后来宫宴之上，一直低调行事的她却又被严伊雪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最终一箭惊人，又博得了皇上的喜爱。
    这一切难道都不是她的本意，只是被别人逼出来的么？
    如果这一切都是在她的预料之中，只不过借着别人的手让自己的聪明才智慢慢展露于人前，那欧晓珂岂不是太过聪明？
    不过，一想到澹台云，欧天垣就会有种果然不愧是她的女儿那种感觉。
    当初澹台云何尝不是如此？
    无为而有为。
    自己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自己这个多年未曾过问不知生死的女儿，现如今真的已经这么可怕了么？
    “老爷！”就在这个时候，先前被派去盯着欧晓珂的暗卫倏然出现在了欧天垣面前，恭敬地开口道：“南霜夫人今日与大小姐见面了。”
    “什么？”欧天垣听到暗卫地话，顿时蹙眉问道：“南霜她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她是想以此来威胁老夫？”

 第340章 条件

    “属下不明。”暗卫摇摇头，将南霜和欧晓珂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天垣，随后才说道：“大小姐似乎并不知道南霜夫人的身份，但是也打算邀请南霜夫人到府里来。”
    “你且盯紧了欧晓珂。”欧天垣蹙眉，摆摆手说道：“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等到暗卫离开，欧天垣忍不住摇了摇头。
    南霜一向通情达理，难不成今日的相遇只是巧合？
    不对……仔细想想，自从欧晓珂回京之后短短的时日内，已经和太多贵人打好了关系。
    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了南霜和自己的关系？
    如若欧晓珂真的想自己想的那般可怕，再加上现在皇上对于玄王的宠爱，那么自己是不是要将欧府以后的荣耀寄托在欧晓珂的身上呢？
    而这样的抉择，是不是才是最正确的？
    想起宫宴上司空华似警告一般对自己说的话，欧天垣又不禁感到一阵头痛。
    如果自己真的改变想法，选择了欧晓珂，那么欧悦君以后到底如何……自己又何必太在意了呢？
    慢慢的站起了身，要说真的让他一时之间便彻底舍弃了欧悦君，他也是舍不得。
    毕竟自己悉心培养了这么些年，眼看着就要派上用场了，却又陷入了如今这个两难的境地。
    来到窗前，看到院子里几人高的松树，这是当年皇上赐下这所宅院时便存在的老树。
    当初欧天垣对这些挺拔的松树喜爱至极，而且他也希望自己的官场仕途如这些松树一般四季常青，于是把这院子做了书房。
    现在从窗子看过去，这些松树比当年明显的粗壮高大了一些，但是树的顶端却因为阳光照射的原因，微微的有些向西南偏去。
    “树都尚且如此，那么立世为人，便更当如此吧。”眼神复杂的看着院中的树木，欧天垣喃喃自语道。
    也许这是任何事物的本性，趋吉避凶。
    那么作为人，就更加要懂得这个道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他不是没有远虑，但是欧晓珂的到来，几乎彻底将他多年的谋划全盘打乱。
    “来人！”心事重重的欧天垣忽然间对着门外喊道，看着推门进来的家丁，他安排道：“备车，我要出府一趟。”
    ……
    这边欧晓珂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起来之后便带着残夕拂晓再次出了门。
    这次她们并没有乘坐马车，只是闲庭信步一般走在街上。
    “小姐不是说要出来寻那个什么矿么，我听说但凡是矿藏一般都是在城外的，咱们就这么走着去么？”残夕不明白欧晓珂的意图，开口问道：“小姐你这样走时间久了可是很累的。”
    “那咱们也不能像个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不是？”欧晓珂一边在前走着，一边道：“先随便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三人边说着话，边走到了城南的一条街道上，还没有走太近，三人便听到了不绝于耳的叮叮当当的声音，随即便是扑面而来的热浪。
    这里就是京中大多数铁匠铺和锻造铺子聚集的大街。
    “咱们一家家的问问，他们这些师傅平日里冶炼锻打矿石，看看有没有人对于那石英矿有印象。”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铺子，欧晓珂觉得自己应该会从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天色已经开始慢慢的暗了下来，欧晓珂三人也已经从街头走到了街尾，此时正有些泄气的坐在街边的台阶上。
    “小姐不用灰心，咱们既然寻不到那石英的下落，可以找王爷帮忙啊！”看着有些乏累的欧晓珂，残夕一边帮她轻轻揉捏着肩膀一边宽慰道：“他在这京中人脉多一些，兴许能帮上小姐。”
    难道这个世上本就没有适应这种东西么？
    如若有的话，这些人不应该连听都没听说过啊。
    “也只能这样了。”想着这些，欧晓珂叹了口气，确实有些犯愁的托着下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无奈的说道：“等下次见到卿哥哥的时候，再让他帮忙找寻一下吧。”
    说完，欧晓珂又看了一眼这条大街，当下准备转身离去。
    “姑娘。”这个时候，一个皮肤黝黑满脸花白胡子的老汉向着这边走来，看着欧晓珂三人有些踟躇的问道：“刚才听铺子里的人说，有人想找一种接近透明像冰块一样的，叫石英的矿石，是你们么？”
    “对！是我！”本来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的欧晓珂，看了看眼前的老汉，又看了看他那结满厚厚的茧子的双手，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连点头说道;“老师傅，您知道石英么？您知道哪里有这种矿石么？”
    “石英倒是没有听说过。”轻轻的摇了摇头，老汉脸上也尽是不确定的神色。
    听到这句话，欧晓珂高涨的情绪瞬间便凉了下去，看来自己真的要另做打算了，这条路行不通。
    “只是按照姑娘此前的描述，倒是让老汉我想起了一种石头。”老汉没有在意欧晓珂失望的神情，又接着开口说：“但是那并不叫石英，我们开矿之人一般都叫它，硅石。”
    “硅石？”欧晓珂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前世的石英可不就是俗称硅石么？
    “老师傅说的硅石正是我要找的石头，”一念至此，欧晓珂连忙上前两步又问道：“不知老师傅您是在哪里见到过这种矿石，能否告知于我？”
    ……
    老王打铁。
    看到眼前这个店铺的名字，欧晓珂险些笑出声来，原来这老师傅姓王。
    三人来到铺子的后院，等了片刻，便见到王老汉从屋子里面拿出了一块石头。
    它和其他的普通岩石不同，整个石体呈现出不规则的柱状，而且通体是那种接近于透明的晶状结构。
    “没错！就是它！”欧晓珂从老汉手中接过那块石头，颇为兴奋地说道：“这就是石英，也是你们口中的硅石！老师傅，麻烦你告诉我这硅石是从何处采来的？”
    “你想要这个？”王老汉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思索了一番才问道：“这位姑娘，要是老汉告诉你这个东西在哪里，你能不能答应老汉一个条件？”

 第341章 对还是错

    城东小院。
    当欧天垣黑着一张脸进来的时候，南霜正出神的看着院中那棵参天的梧桐树发呆。
    树上枝叶茂密，叶间已经开满了白中带紫的花朵，给不大却精致的院子中增添了一股特有的香气。
    过了重阳，这些花朵便会铺满了院子吧？
    其实对于欧天垣的到来，南霜早已经料到，所以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老爷，你来了。”款款的站起身，南霜扶着欧天垣坐到了石桌的另一边，又拿出一只杯子，斟满了清新的茉莉花茶，“老爷，尝尝我亲手做的茉莉花茶。”
    “南霜。”没有看南霜手里的茶盏，欧天垣只是盯着她那双眼睛，沉声开口说道：“你今日在外头可遇到了什么人？”
    “老爷的消息倒是灵通的紧。”南霜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淡淡的说道：“遇到了府上的大小姐而已，只不过老爷你这是无意间听到了，还是我二人之中谁的行踪尽在老爷的掌控之中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欧天垣此行心中本就不痛快，现在发现一直乖顺可人的南霜竟然也会拿话呛他，不禁有些恼怒，“你这是怀疑我？”
    “老爷误会妾身了。”南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站起身走到欧天垣的身后，轻轻的锤着他的双肩，娇声道：“在妾身心里，就算老爷真的安排人手，那也是顾及着妾身的安危，妾身自然明白老爷的心思。”
    自从街上演了那一出和欧晓珂偶遇的戏回来，南霜心中便一直觉得那里不对劲。
    她总觉得欧晓珂似乎很了解自己，而且甚至对于今日自己的谋划也是一清二楚。
    只是不知因为什么欧晓珂却未曾点破。
    这让南霜有些挫败，又有些渴望。
    她渴望知道那人迫不及待让自己接触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所以刚才自己的那番话没有多想便说出了口，还惹了欧天垣不愉。
    “我且问你。”从前面抓住南霜的手，欧天垣侧着脸看向她开口问道：“你今日为何会遇见欧晓珂，你心里可有什么打算？”
    “老爷，妾身今日只是和含冬一起出门散心，买些胭脂水粉，没想到大小姐的马儿却受了惊吓，冲向妾身，这一切也都是巧合，大小姐也只是赠与南霜一瓶药膏，我和她也并未说什么。”
    就在欧天垣握住自己的手的时候，南霜心中翻起了一阵厌烦的情绪，但是面上却依然轻笑着说：“老爷难不成还不相信妾身么？”
    的确像南霜说的一般，这一切看起来只是一个巧合，但是这两人偏偏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却是自己外养暂时不能被欧府之人知道的女子。
    如真是巧合到还罢了，但若是其中一人有心为之，怕又会给自己添了许多麻烦。
    把南霜拉倒自己对面坐下，欧天垣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一向乖巧听话，不会给我添麻烦，你且再忍耐些时日，到时候我便把你接进府中，不让你在外面一个人寂寞难熬。”
    听着欧天垣的话，南霜慢慢的也红了眼眶，低声道：“自从老爷得知了妾身的冤屈，答应替妾身做主那日起，妾身心中就一直知道，终有一日妾身总会苦尽甘来，只是没想到，妾身如此信任老爷，老爷今日竟会怀疑妾身。”
    欧天垣本就是乍一听说此事心中气恼，哪里细想过，现在落入了这样的境地，看着满脸委屈的南霜，赶忙出言宽慰，直过了好一会，才将南霜哄得破涕为笑，又耽搁了一会方才离开了。
    看着欧天垣离去，南霜又恢复到了独自一人的样子，她又抬起头看着那棵梧桐，喃喃的自语道：“都说梧桐树上栖凤凰，你会不会是那只凤凰呢？”
    “小姐。”房间里的含冬这时见欧天垣离开了，便走出门来到南霜的身后，听到了南霜口中的话，不禁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是在说欧晓珂么？”
    “嗯，她很不简单。”收回目光，南霜感慨的说道：“起初我得了吩咐，那时我只是知道她是欧府的大小姐，刚刚回京，但是最近有听说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加上今日在街面上的事情，我越发的觉得她的出现，会左右很多人的命运。”
    “奴婢到没有瞧出来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兴许是小姐想多了呢？”含冬在一旁为南霜重新续上了一杯花茶说道：“在奴婢心里，如若不是小姐身世悲惨，早就……对不起小姐，奴婢不该提的。”
    意识到自己无意之中提起了南霜心中的痛处，含冬赶忙解释。
    “事情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必如此。”叹了口气，南霜摇摇头，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倒是希望她能成为最终那个母仪天下之人，与其借助这些言而无信的达官贵人，倒还不如把自己心中的一切寄托在她的身上，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觉得她是愿意帮着我的。”
    “小姐！”虽然南霜说这些话的时候故意放低了声音，一边的含冬还是赶忙出言提醒道：“小姐今日想来是在街上受到了惊吓，还是进房休息一会吧。”
    看着满脸紧张之色的含冬，南霜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自己的话被暗中监视自己的人听了去，于是慢慢站起身子，一边往房间走着，一边心中感慨，除了眼前的含冬，自己究竟应该相信哪一个人呢？
    而自己对于欧晓珂的感觉，有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
    老王打铁的后院之中，残夕和拂晓听到王老汉的话忍不住蹙眉对视了一眼。
    “小姐，这个人不会想要狮子大开口吧？”残夕上前一步，有些迟疑的低声说道：“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此物名为硅石，那之后再让王爷派人去寻便是，小姐莫要理会此人。”
    “稍安勿躁。”欧晓珂抬手制止了残夕，随后笑着看向王老汉问道：“老师傅看来并不是想要银子，不知老师傅的条件是什么？”
    “老汉想知道此物到底能做什么？”王老汉听到欧晓珂问自己，当下有些激动地问道：“不知道姑娘能否让老汉帮忙锻造？”

 第342章 工坊

    “我能问为什么吗？”欧晓珂看着满眼火热的王老汉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当下眨眨眼睛问道：“这种硅石……据我所了解，一直无人知晓，恐怕是根本不被人当回事的吧？”
    “这位姑娘，你是个聪明人，这种石头别人的确是看不上，所以你问了那么久才根本无人知晓。”王老汉叹了口气，吧唧了下嘴才说道：“老汉开了一辈子的矿，也打了一辈子的铁，别人看不上的这些东西却是老汉我的最着迷的物件，其实我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它肯定有大用处，但是无奈一直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用，用来做什么。”
    看着王老汉脸上无奈的神情，欧晓珂只是笑吟吟的看着没有说话，她大概能猜到这王老汉的心思了。
    “我没有别的什么要求，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些被人嫌弃的矿石大放光彩，如若小姐真有这个想法，老汉我求着小姐能让我跟着您一起做工，我不要银子，真的！”王老汉越说越激动，到后来，他直接走到刚才自己走进的那个大房子门口，一伸手把房门推了开。
    满满一房间的硅石，就像小山一般堆满了整个房间，在工坊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但是此刻这些矿石上闪烁的光芒，却也敌不过王老汉双眸之中的渴望希冀之色。
    欧晓珂突然发现，自己自重生以来，似乎格外受上天眷顾。
    今日这一趟，她可真是值了。
    她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人。
    为了自己喜爱的职业，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
    也许他们生来平凡，做着世上最低贱的活计，但是他们的身上总有着一种无法被生活打压下去的坚韧与希冀。
    而欧晓珂所看重的，正是他们这些手艺人身上的执着与认真。
    “如果要是不答应呢？”看着王老汉的样子，欧晓珂打趣道：“你既然猜测我出自大家，自然身边少不得能工巧匠，你说我何必非得让你来帮忙？”
    王老汉听到欧晓珂的话，脸瞬间便垮了下来，失望而又焦灼地问道：“姑娘，真的不行？我就在一旁打个下手也是可以的，真的，我……”
    “王师傅，你不必多言了，我方才只是说笑。”欧晓珂见王老汉如此着急，当下连忙解释道：“您提供了矿石的线索，我教给您使用它们的法子，咱们本就互不相欠，只是如果您要跟着我做事，那自然不能不要工钱，毕竟您还得养家糊口，您说是不是？”
    “老汉就我自己一人，所以姑娘放心，我肯定能一门心思的帮姑娘做事！”王老汉根本没把欧晓珂说的事情放在心上，只听到自己可以帮忙，当下连忙拍着胸脯说道：“而且姑娘你放心，这满屋子的硅石我肯定保存妥当，你啥时候来拉走都成！”
    “好。”欧晓珂似乎也被王老汉的情绪感染了，一反常态地多说了几句：“王师傅你尽管放心，如果此事真的能成，到时候这些硅石只怕完全不够用，等到我拿下硅石矿，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做出我要的东西来之时，大概就能让王师傅了却自己心底的执念了！”
    离开了老王打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欧晓珂却被有一丝想想要回府的意思，直接带着残夕拂晓往着陈府的方向走去了。
    等他们三人被陈泰亲自接进了府，随后便直接去了陈东尧的书房里。
    “七丫头这么晚了，不会是专门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的吧？”随着几人只见越来越熟悉，陈东尧看欧晓珂进来，也是开起了玩笑，“什么事这么着急？”
    一旁的陈云之和陈泰也都微笑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很乐意把欧晓珂当做自家人，当然也希望欧晓珂也同样的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晓珂当然是来看望爷爷和义父的，只不过顺便想要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情。”欧晓珂来到陈家，反而能比在欧府的时候感受更多的，只有家人才能带来的温暖，所以当下点点头说道：“只是不知道爷爷和义父有没有兴趣。”
    “你且说来听听。”陈云之见欧晓珂如此兴奋，倒是真的有了几分期冀。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少女完全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有的时候连他都摸不清楚这个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如今难得见她将情绪显露于人前，所以陈云之自然非常好奇她到底要说的什么事情。
    “我想开一家工坊！”看到陈东尧三人都朝自己看过来，欧晓珂双臂一挥，在身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夸张的说道：“一个大大的工坊。”
    “小七，你不是在说笑吧？”听到了欧晓珂的话，陈泰忍不住疑惑地问道：“工坊这种事，说白了，除非你做的东西要么特别好，要么特别稀有，不然利润并不高，而且手底下要有着一定数量的老师傅，不然，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你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在他的心里，欧晓珂一直都是一个主意特别多的丫头，而且那些主意却也都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怎么这一次反而这么平淡无奇呢？
    只不过，陈东尧和陈云之想起先前他们二人曾经商议过的事情，忍不住有些心惊的对视了一眼。
    难道这个丫头，现在都已经打算做兵工坊，准备私造兵器？
    ……
    “孙女给祖母请安了。”翌日一大早，欧晓珂就来到了欧老夫人的院里，特地给她请安问好。
    但是满屋子的人也只见她跟老夫人这么行了个礼，愣是连眼神都没往郝氏那边看一下。
    郝氏这次也学乖了，好像也知道了欧晓珂的性子，当下只是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了一边。
    “哎，珂丫头来了啊！快过来祖母这边坐！”等欧晓珂说完了话，欧老夫人一改往日的态度，热情的朝着欧晓珂挥了挥手：“来祖母身边坐。”
    听了欧老夫人的话，欧晓珂身子没动，却将头转向了郝氏，淡淡的开口问道：“郝姨娘……不知道我能坐在老夫人身边吗？”

 第343章 索要嫁妆

    “既然是老夫人叫你过去，你还问我做什么？”现如今的郝氏一见到欧晓珂便是满心的不舒服，这会又听她拿话挤兑自己，性子又有些压制不住，忍不住开口道：“既是一家人，便要有个一家人的样子，规矩自然也要懂得。”
    看到郝氏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欧晓珂轻轻笑了两声，便走到了欧老夫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郝姨娘这话说的让人信服，规矩于人都是一般无二，我记下了。”坐了之后，欧晓珂看着郝氏说了这句话，便将脸转向了一旁的欧老夫人，“孙女瞧着今日祖母容光焕发，精神头可比往日强了不少呢。”
    郝氏听到欧晓珂一口一个郝姨娘，气的牙痒痒，可是她知道现在老夫人是有事求着欧晓珂，就算自己真的说了什么，估计现在老夫人也不会替自己出气，所以她也只能暂且按捺住自己的怒气。
    等到老夫人的寿辰过了，她就看看这个欧晓珂还能得意到几时！
    “丫头你可说对了，自从前几日开始用着你送给祖母的那些药，我便觉得浑身舒爽，每日那痒症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满脸含笑的看着眼前的欧晓珂，欧老夫人说道：“这身上少了痛痒，心中自然也就越发明朗痛快了。”
    说话间，欧老夫人看着眼前乖巧的欧晓珂，恍惚间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错觉。
    虽然她心中明知道欧晓珂现在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可她也愿意看到，哪怕是表面上的其乐融融也好过没有。
    而坐在下面的欧悦君听了欧老夫人的话之后，忍不住抬眸和郝氏对视了一眼。
    果然，欧老夫人对欧晓珂已经有了改观。
    所以……不能再放任欧晓珂这样下去了，否则的话，只怕到时候她们根本没办法再掌控这个人了。
    “祖母的事情，晓珂自然一直记在心上。”点了点头，欧晓珂继续说道：“昨日听陈妈妈说了之后，晓珂便特地去了欧阳喜那里一趟，只是祖母您也知道，那几瓶药虽说看着不起眼，但是所用草料也皆是上了年份的，平日里极其难寻，一时间孙女也是凑不齐。”
    一听这话，欧老夫人有些着急，身上这折磨自己多年的病症眼看着轻了许多，岂能半途而废，当即抓住了欧晓珂的手说道：“城中那些大一些的药铺也寻不来么？”
    “药铺里有倒是有，可是价钱也贵了些，晓珂实在……”欧晓珂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色，叹口气，摇摇头说道：“不如祖母您在等些时日，我会尽快凑齐，之后配好了药，就给祖母送来。”
    自从自己的弟弟和娘亲发生意外之后，周姨娘整个人便变得沉默寡言。
    从刚才欧晓珂进门到现在，她只是微闭着双眼坐在一旁，现在听了欧晓珂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默不作声的冷笑着。
    “那哪里成！”众人只见老夫人单手一挥说道：“既然那些铺子里面有现成的，咱们便去买了来，待会你就去找你郝……去找郝氏支了银子，买来便是。”
    她一时没注意，差点顺着欧晓珂的话头叫了郝氏郝姨娘，心中也是一惊。
    这会她才刚刚想起，从进屋到现在，欧晓珂一口一个郝姨娘，竟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妥了么？
    就连平日里吃不了半点亏的郝氏也默认了？
    “既然祖母安排了，这件事就好办了，待会定省之后，我就找郝姨娘去公中支些银两，尽快把药给祖母送来。”与正朝着这边看过来的郝氏对视了一眼，欧晓珂状似轻松的说道：“有了祖母的话，还希望郝姨娘莫要为难了我才是。”
    “姐姐这是说哪里话，既然是为着祖母，那么咱们这些人自当尽心竭力，哪里会有什么为难之说？”郝氏身边的欧悦君开口说：“只是姐姐这件事要做的明明白白，莫要假公济私了才好，姐姐说是不是？”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欧晓珂这边还没说什么，欧老夫人见两眼一瞪开口道：“你们姐妹们平日在府中也要相互关爱，莫要徒生烦恼，这件事就这么说了，若是没什么事，便散了吧。”
    欧老夫人见一向懂事的欧悦君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欧晓珂的霉头，这不明摆着是不想让自己好利索么？
    所以，心里不痛快的欧老夫人怎么可能不斥责欧悦君？
    “想来妹妹也是一心为府中着想，一时没有顾及得上祖母心中的着急，才会这样说，祖母勿怪。”看着脸色难看的欧悦君，欧晓珂淡淡的说道，“对了……祖母，我这里还有件事，恐怕还需要祖母做主了。”
    众人本来听了欧老夫人的话，原本准备起身离开了，结果听到欧晓珂说还有事，便又停下了动作。
    “丫头你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祖母给你做主。”解决了药的事情，欧老夫人心中好心，便顺着欧晓珂的话一口应承了下来。
    “晓珂多谢祖母关怀。”紧接着，欧晓珂自袖中拿出了一张已经有些发黄的但却保存完好的纸张，交到了欧老夫人的手中，“先请祖母过目。”
    郝氏一眼看到欧晓珂拿出的那张纸，心中便砰砰跳了两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升腾了起来。
    “这是……”欧老夫人接过欧晓珂手中的那张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神情有些疑惑，“这难道是那……是你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
    欧老夫人的话音落下，满屋子的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张老夫人手中泛黄的纸张，就连一直微闭着双眼的周姨娘也忍不住睁开眼睛，戏谑的目光落在了郝氏的身上。
    “欧晓珂！”众人只见郝氏腾地一声站起了身子，指着欧晓珂就是一顿呵斥：“你这是什么意思？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拿出这张破纸来是什么意思？讨命还是讨债？”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大小姐只是拿出了当年夫人的陪嫁单而已，你何必如此紧张？”一旁的甄姨娘见郝氏发了疯一般，咬了咬牙出言道：“如今大小姐马上就要及笄，而且已经被皇上赐了婚，不说别的，先夫人此前的嫁妆本就应该归还大小姐，难不成夫人你另外给大小姐备下了嫁妆？”

 第344章 是好是坏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听到连平日里性子软弱的甄姨娘说出的这番话，郝氏立刻横眉立眼，冷声道：“才刚刚回府便整日不得安宁，现在竟然惦记起府中的东西来了，你当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看着郝氏那副凶狠的模样，欧晓珂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好对付，最怕的反而是那种笑里藏针口蜜腹剑之人。
    “刚才姨娘说什么？讨命还是讨债？”好整以暇的站起身，慢慢的往前踱着步子，欧晓珂冷哼一声说道：“若是讨债，自然是债有主，但若是讨命，郝姨娘告诉我，该向谁讨呢？”
    看着靠自己越来越近，脸色慢慢变冷的欧晓珂，郝氏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不安的神色看了欧老夫人一眼。
    欧老夫人被郝氏这么一看，心中不禁暗叹一句没用的东西，当即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再理会。
    就算是看到了欧老夫人的态度，郝氏很清楚，自己要想在府里安身立命，也不可能什么都说出来。
    “自古冤有头债有主，你拿这话问我，我去问谁？”郝氏故作镇定地开口道：“要说也得说是你母亲福薄，人命自有天来定，你若有话，找老天说去！”
    “好一个冤有头债有主，我母亲是不是福薄还轮不到你来定论。”欧晓珂伸手将那张嫁妆单用力的拍在了郝氏面前的茶几上，沉声道：“我今日也不想论其他，只是想说说这嫁妆的事，郝姨娘，你总不至于想贪墨了我的东西吧？”
    “大小姐命苦，自幼便没了生母，她为着自己的嫁妆做些思虑也不过分。”甄姨娘丝毫不在意先前被郝氏挤兑，当下再次幽幽地开口道：“大小姐手中有当年的单子，那这件事情自然不难办，只需要从府中公中将当年之物对着单子一一归还便是，这件事本就是天经地义，难不成夫人还有什么难处？再不然……莫不是先夫人的嫁妆出了什么问题？”
    此刻的郝氏的的确确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两难。
    欧老夫人将此事一股脑地栽在了她身上，有些话她还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自从当年澹台云去世，欧晓珂被送出府，谁心里还想着哪件是她们母女的东西？
    “就凭你手中拿着的单子，谁知道上面写着的是不是都是当年的嫁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郝氏只能用上这样的泼皮无赖一般的手段了，只能昂着头说道：“这话，总不能被你一个人说了不是？”
    “刚才祖母亲眼过目，也说了是当年我母亲的嫁妆，你现在又这么说，难不成是说老夫人老眼昏花？”欧晓珂不齿于郝氏说的话，脸上尽是鄙夷的神情，“若是郝姨娘不放心，我倒是可以请英夫人来作证，因为巧的是她那里也曾经有一份嫁妆单，不知道郝姨娘觉得如何？”
    “郝氏！”一听到要请外人来，欧老夫人立刻蹙眉说道：“除了已经归还给这丫头的那三间铺子，其余的物件你便按照单子尽数归还给她，那些东西说到底，也都应该是她的，若是英夫人来了，你这脸面往哪里放？”
    继夫人竟然想要占了嫡长女将来的陪嫁，这话传出去，欧天垣的脸还要不要了？
    而且英夫人可是最看重玄王的，如今玄王这么疼爱欧晓珂，若是英夫人知晓欧晓珂连自己的嫁妆都做不得主，那岂不是更加惹恼了玄王？
    况且，欧晓珂先前刚刚在宫宴上大放异彩，深得太后和皇上的看重，欧老夫人还指望着她拿药来治好自己的病症，说来说去，此时都不宜让欧晓珂心里不痛快吧？
    “祖母！”郝氏身后的欧悦君没想到欧老夫人会这么说，刚开口叫了一声祖母，就听见那边欧晓珂在一旁开口。
    “欧悦君，你不会忘了宫宴之上，太后娘娘是从谁的头上摘下了本属于我母亲的物件吧？”欧晓珂扫了欧悦君一眼，淡淡的说道：“这种恬不知耻的事情，若是再出现几次，只怕连父亲都无法自圆其说了，况且我只是要回我母亲的东西而已，这样你们也要百般阻拦，到底是何意？”
    一提起太后，郝氏母女不禁心中一惊。
    那日在殿上，太后可是着了嬷嬷从欧悦君的头上硬生生的取走了当年她赠于澹台氏的簪子，以至于现在还有不少世家贵女背地里因此取笑欧悦君呢！
    “好了！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珂丫头，你与悦君本就是姐妹，彼此之间送个东西何必如此斤斤计较？”欧老夫人果然是那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人，当下立刻又对着郝氏开口道：“还有你，自从澹台氏去世，这府中的公中便交由你管着，这些年也没听说谁动过她当年的那些物件，既然如此，你便都拿了出来，难不成要我这一把老骨头亲自去办？”
    ……
    京城，陈家。
    “父亲，你说小七说的那个工坊，不会真的如咱们猜想的那般吧？”陈云之一边陪着陈东尧下棋，一边说道：“如今玄王殿下形势还算不错，怎么就要走到这步来了？”
    “你也别想那么多。”陈东尧摆摆手说道：“小七不是说了要做什么先不告诉我们，等到有了结果之后自然会说明，既然她那么又信心，想来应该不会是让人为难的事情，你莫要杞人忧天。”
    “我已经安排好了地方，而且是特地让峰儿去盯着的。”陈云之听到陈东尧这么说，当下落下一子才说道：“可是小七对于工坊的要求，着实跟普通的工坊好像也没什么差别，这就让我心里更加犯嘀咕，想来想去，还是安排自家人盯着比较妥当，以免出了什么岔子，再给小七惹了麻烦，到时候岂不是于事无补。”
    陈云之办事素来都是想的极其周全，这也是欧晓珂特地前来找他安置工坊的原因。
    “嗯，你办事我自然放心。”陈东尧拿着棋子迟迟没有落下，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缙云，你说……小七如今得此盛宠，到底是好还是坏？”

 第345章 舍命相陪

    “父亲的意思是，怕有一日玄王殿下会对小七厌恶？”陈云之听到陈东尧的话，不禁蹙眉问道：“可是看玄王现在对小七可是百般疼宠，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缙云，自古男子多薄情，更何况是未来要成为帝皇的人？”陈东尧压低声音，淡淡的开口道：“小七那个丫头，我瞧着可是十分倔强，而且对于感情也是十分看重，只怕日后会有些麻烦。”
    陈东尧到底是长辈，而且他走南闯北一辈子，什么人没有见过？
    他自认为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所以他也相信玄王和欧晓珂现在对彼此的感情都足够真挚。
    可是，谁又能说得准以后的变化？
    如果司空慕卿他日真的登基为帝，后宫佳丽三千，那么即便成为皇后的欧晓珂，又真的能忍受这样的结局吗？
    “父亲或许想多了。”陈云之当然知道陈东尧到底在担心什么，当下为他添了茶水，随后才低声道：“如今小七荣宠加身，虽然有玄王殿下的缘故在其中，可是她自己本身也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我想，若是有一日她真的觉得委屈了自己，只怕肯定会潇洒的离开，而不是委曲求全，到时候父亲也愿意像如今这般支持她吗？”
    “为父那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孙女，还有什么舍不得的？”陈东尧在陈云之的开解之下，似乎想通了什么，当下落下了手里的棋子，笑眯眯地说道：“别说她不愿委曲求全，就算她日后想要废皇……陈家也舍命相陪！”
    “父亲！”陈云之看到棋盘上因那一子而彻底改变的局势，当下忍不住有些惊愕的看着陈云之，好似没有想到他会对欧晓珂如此在意。
    “峰儿的身子好利索了？”陈东尧却再也不提及方才的话题，反而端起茶盏，一边喝茶一边微微抬眸看着他问道：“欧阳大夫那边怎么说？”
    “欧阳大夫说，峰儿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最好经常活动活动。”陈云之好似回过神来，立刻点头说道：“所以我就安排他去了工坊那边，泰儿这段时日一直忙着晓市的事情，分身乏术，所以我也就没有再叫他。”
    “赵家那边找人盯着点……”陈东尧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小七既然想等鱼上钩，那就别让鱼跑了，不然的话，那丫头岂不是觉得可惜了？虽说不差那点银子，可赵家子弟在我这孙女手里栽跟头，老头子还是很乐意到赵家那老家伙面前显摆显摆的，你说是不是？”
    ……
    另一边，欧老夫人的动气，自然也让郝氏心惊不已。
    其实她也不是单纯的心疼那些东西。
    只是这些年过去了，澹台氏的嫁妆中很多东西说不定都被老爷当年拿去打点上头的人了，这个时候去哪里再找？
    再者，郝氏就是看不得欧晓珂现在春风得意的样子。
    在她心里，只觉得如若今日自己真的低了头，以后只怕更压不住这个丫头了。
    “如若当中真的有遗失的物件，你便按着银两一并兑给了大丫头便是。”似是体谅到了郝氏的为难之处，欧老夫人又开口说道：“如若你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以后府中的公中事宜，你便也不要插手了！”
    看着郝氏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欧悦君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当下恭敬地说道：“祖母放心便是，一会回去悦君便陪着母亲一起处理此事。”
    看着欧晓珂没有再说什么，欧老夫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乏了，你们也都散了吧。”
    欧老夫人看了一眼欧晓珂，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说起来，她真是觉得心累。
    好像只要欧晓珂出现，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要不是因为她拿来的药的确有用，她还真是不想出言去多管这些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菱香阁等着郝姨娘的消息了。”说着，欧晓珂伸手把茶几上面的单子拿在了手中，淡淡的说道：“单子我收着，到时候还需一一对照，希望郝姨娘莫要让我为难了。”
    说完，欧晓珂没有再理会咬牙切齿的郝氏，率先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众人一看，当下纷纷起身离开。
    “对了！”就在欧晓珂前脚刚要出门的时候，只见她又忽然转过了身，对着欧悦君笑着问道：“今日妹妹身边怎么不见那个叫满春的丫头了呢？上次我院子里有个小丫头借了她的花样子，想要还回去却找不到人了，不知道妹妹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本来也准备离开的郝氏母女乍一听到欧晓珂的话，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她们不明白欧晓珂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自己身边的丫头怎么还引起了她的注意？
    难不成是这欧晓珂是发现了什么？
    “姐姐还真是体恤下头的人，连个小丫头的事情都要过问。”欧悦君到底反应够快，当下笑着说道：“满春那丫头家里出了些事情，她自个儿也得了病，所以我便暂且放她出去养着了，若是过了病气给府里的主子，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妹妹说的是，自己院里的丫头平日里自然是要多留心一些，免得日后不留神反而给主子添了麻烦。”欧晓珂似笑非笑地看着欧悦君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可不太好，要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请府医来看看才是，莫要被满春的病气传染了，你说呢？”
    “多谢姐姐关心，只是早上未曾用膳，所以有些不适，不劳姐姐挂怀。”欧悦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欧晓珂说了这几句话，这欧晓珂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在这里咒自己出事不成？
    “妹妹无事那最好不过，告辞。”欧晓珂似笑非笑地看了欧悦君一，随即转身眼离开。
    “母亲，那件事真的做妥当了？”欧悦君按住了想要回嘴的郝氏，强打着精神陪着郝氏离开，等回到了郝氏的院子才立刻抓住郝氏的手低声问道：“我刚才听着欧晓珂说话似乎别有深意，那日填井之时，母亲可着人查看了？”

 第346章 万事靠自己

    “填井那日，我听说黄鹃那丫头根本就不敢靠近那里，想来满春确实是被她推入了井中。”郝氏被欧晓珂几句话说的也是心中发毛，当下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回道：“欧晓珂那疯丫头，一直便是口无遮拦，你莫要理会她，否则岂不是着了她的道？”
    “可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欧悦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罢了，暂且不想此事，只是母亲，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看看这澹台云的嫁妆到底被用掉了多少，万一真的数目不小，此事还需要告诉父亲才行！”
    “这……这事，万万不能惊动你父亲！”郝氏听到欧悦君的话，当下立刻摆手说道：“悦君，你放心，这件事母亲一定可以安排妥当，绝不会给你惹了麻烦。”
    “母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欧悦君见郝氏这般，不禁蹙眉问道：“是不是那些嫁妆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郝氏立刻笑着拍了拍欧悦君的手，笑眯眯地说道：“悦君啊，你且放心，为娘一定不会便宜了那个小贱人，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一定是属于你的，懂吗？”
    ……
    另一边，欧晓珂并不知道郝氏和欧悦君因为自己的随口一言而心虚不已，当然就算她知道，她自然也不会在意。
    甄姨娘的院子和菱香阁是同一个方向，这会只见欧兰心在路上紧走着步子，追上了先出门的欧晓珂，连声教导：“大姐姐，你等等兰心。”
    转头看着后面的欧兰心和甄姨娘，欧晓珂当即笑着说道：“今日多亏了甄姨娘出言相助了。”
    “大小姐说哪里话，妾身也只是说了心里话。”甄姨娘来到近前，看着和欧晓珂站在一起的欧兰心，眼中闪过一抹光彩，微微笑着说道：“再说，今日就算是妾身什么也不说，大小姐的事情也终能办成，只是妾身心中想，大小姐如今便得罪她们母女，合适么？”
    “甄姨娘觉得，就算我讨好她们能有什么结果？”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有些人终究不能留了情面，况且我今日自问没有过分的举动，就算她们想要做什么文章，也得问过我愿不愿意奉陪不是？”
    “大姐姐！”听着欧晓珂和甄姨娘的对话，夹在两人中间的欧兰心忽然抬起头看着欧晓珂问道：“兰心也想像你一样厉害可以么？”
    甄姨娘和欧兰心是怎么样的性子，欧晓珂是在清楚不过了。
    为了在府中安身立命，多得一分清静，一直以来，甄姨娘处处闲心谨慎与世无争，而在她的影响之下，欧兰心自小也便是一副懦弱胆小的性格。
    但是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欧兰心心中已经开始有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自从她第一眼看到刚回府的欧晓珂时，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那就是面前这个大姐姐，也许就是改变她一生的那个人。
    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欧兰心，欧晓珂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兰心现在还小，有你娘亲在身边照顾着，何必要这么辛苦？”
    欧晓珂又何尝不希望自己能像欧兰心这般被娘亲捧在手心里呵护？
    可是她在这府中无人可依，所以才会万事都靠自己。
    欧兰心，完全可以不必如此。
    “姐姐，兰心想着像你一样。”说着说着，欧兰心慢慢低下了头，轻声道：“兰心不怕辛苦，不是为着兰心自己，只是兰心不想让姨娘受欺负。”
    有郝氏做主母，欧晓珂想都不用想她们这几房姨娘平日里都是多的什么样的日子。
    “兰心长大了，知道心疼姨娘了。”欧晓珂说话间和甄姨娘对视了一眼，看到她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并满含感激之色后，方才开口说道：“兰心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寻我，平日里在府中得空，也随时可以来菱香阁找姐姐说话。”
    看到欧晓珂当面答应了，欧兰心兴奋的挥舞着拳头，使劲儿点头说道：“那姐姐日后可不能嫌兰心烦。”
    “自然不会。”欧晓珂笑着应下，随后又看向甄姨娘，颇为诧异地问道：“今日看着周姨娘和平日大不相同，就连一向话多的欧佳茹今日也是没说一个字，甄姨娘知道发生了什么么？”
    自从陈震定案之后，欧晓珂也忙于自己的事情，一时之间到没有再顾及得上周姨娘这边。
    “自从周姨娘的弟弟在街上被……被打死了之后，没多久，周老太太跟着去了。”说起来这件事，甄姨娘只感到头皮阵阵发麻，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就在前两日，我听说周姨娘他爹……也死了，只是死状蹊跷，官府对外也只是说病死的。”
    周老太太身死的事情欧晓珂倒是知道，但是周老头的事情，她却没有听说。
    想来是那幕后之人看留着他们再没有什么用，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会斩草除根。
    只是可惜了周姨娘兄长那两个被带走的孩子，不知道如今是否还活着了……
    没有跟着甄姨娘回院里，欧兰心一路跟着欧晓珂来到了菱香阁。
    看着欧晓珂在石桌上的白纸上写写画画的，欧兰心看的出神，但是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姐姐，你这都是些的什么，看起来就像画符一般。”
    说完，欧兰心自己在一旁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自回来之后，欧晓珂便开始研究她打算在这工坊之中生产的第一件产品。
    玻璃。
    说起来，普通玻璃的制作工艺其实并不是多复杂，难的反而是前期材料的准备。
    没有前世科技的支持，所有需要的一切都需要欧晓珂自己来寻找完成，这无疑加大了整个制作过程的难度。
    但是这些事情也只能自己做，说给任何一个人听，他们也不会明白的。
    想到这里，欧晓珂忍不住有些自嘲，真是没有想到，重活一世，自己倒是有了几分工科学子的模样。
    “怎么，兰心你对这些感兴趣么？”看到欧兰心盯着自己刚才写下的资料看个不停，欧晓珂笑着问道：“话说回来，兰心……你愿不愿意跟我学一些可能很新奇的东西？”

 第347章 上手知真假

    “姐姐说的新奇的东西是什么？”欧兰心盯着那张纸看了半天，也一直拧着眉头，似乎有些诧异地问道：“此前我虽说也跟着咱们府中的先生念过书，但是姐姐写的这些东西，我一样也没听说过，难不成姐姐说的就是这些？”
    “这些东西啊，和你平日里所学的不一样。”欧晓珂看着欧兰心的表情，不禁笑着说道：“这些学问能教你怎样更好的解决问题，更加贴近生活，不只是单纯的念书写字，有兴趣吗？”
    其实白纸上面是欧晓珂罗列出来的一些关于很多材料的性质的内容，比如说二氧化硅、硝石、火碱等等，这些东西哪里是现在这些人能够懂得的。
    “那姐姐的那些本事，都是因为懂得了这些学问么？”双眼放着光，欧兰心又接着问道：“如若是那样，兰心也想学，姐姐可不可以教教我？”
    其实，就在刚才欧兰心打趣欧晓珂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自己在这个时代可谓是孤军奋战，那些现代的理论知识全都在自己的脑海里，想要付诸实践单靠自己岂不是要耗费很久的时间？
    况且自己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有理论知识，论起动手能力，她可未必会比别人强到哪里去。
    但是这大千世界，高手素来都是在民间，谁能一定说自己的天赋是什么？
    比如欧兰心，如果自己能教会欧兰心看懂那些理论知识，到时候不就能多一个人帮自己了？
    在现代的时候，自己研究空间芯片那都是一个团队一同作战，为何自己不在这里想办法打造一个科研团队呢？
    如若自己能找到一批合适的人，将自己脑中前世的知识教授给他们，对于自己来说，日后岂不是会省却很多麻烦？
    “来，兰心，我告诉你，这个呢……是一种矿石的主要成分，就是我接下来要用到的东西……”一念至此，欧晓珂顿时来了兴趣，这会闲来无事，她便先给欧兰心讲一讲，至于科研团队的事情，等回头她见到司空慕卿，再好好跟他聊一聊，寻找能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去做比较稳妥。
    只是，当欧晓珂无意间碰触到手腕处空间芯片的位置，心里不禁微微一动。
    又一天就要过去了，空间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若是七号在，她这些想法都可以说给它听一听，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它呢？
    ……
    此时的欧兰心自然不知道欧晓珂的想法与担忧，两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小姐，郝氏来了。”拂晓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似乎还带了不少东西来的。”
    “欧晓珂。”郝氏被拦在了院子外头，当下只能大声喊道：“东西给你都带过来了，你赶紧出来核对！”
    “郝姨娘手脚倒是利索。”欧晓珂走出来，看到郝氏身后那浩浩荡荡的架势，不禁微微扬眉说道：“原本我以为郝姨娘怎么也得准备几日，现在看来，我母亲这些东西平日里还真是没少遭人惦记。”
    其实，欧晓珂在初看到单子的时候，也着实被澹台云的嫁妆给惊呆了。
    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以前欧晓珂只以为只是古代百姓为了夸大嫁姑娘时喜庆所以才会这么说，可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孤陋寡闻。
    对于这件事，苏姨娘还特地给她解释过。
    据说当初澹台云的杠箱除装了重要的礼仪器物，还有两箱是满满的银锭，两箱是金银珠宝，当时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而且澹台云所坐的花轿还是皇家御赐的“万工轿”，据说仅这一顶轿子就花费了工匠三十年的时间才制成，可谓着实羡煞京城的姑娘们。
    抛去当年澹台家为澹台云准备的衣裤鞋履、被褥以及女红用品等细软物件，其余的红奁大至床铺，小至提桶、果桶等小木器及瓷瓶、埕罐、线板、纺锤等那些小件东西不提，能剩下来的也绝非凡品。
    对于那些银两和珠宝，欧晓珂倒是没打算要回来。
    毕竟当初澹台云在世的时候帮衬欧家多少她也不清楚，所以只要郝氏能够送回来大部分，她便不再追究。
    只不过，她很显然低估了郝氏的不要脸的程度。
    “这府里的事那么多，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跟你多言。”每次和欧晓珂说话，郝氏总觉得气不顺，当下沉声道：“你赶紧核对，现在这菱香阁，多得片刻我也不想待。”
    说完，郝氏还扫了一眼站在欧晓珂身边的欧兰心，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想来刚刚在牡丹院儿里，甄氏那些话她还记在心里，现在又看欧兰心和欧晓珂走得这么近，心中自然不满。
    欧晓珂打开最近的一口箱子，当先入眼的便是一整套纯金打造的头面，上面镶嵌了各色的宝石，轻轻的拿起了这套头面中的一只满冠，欧晓珂心中一时之间尽是对于母亲的思念之情。
    虽然她的记忆里对于澹台云已经没有了多少印象，可是苏姨娘经常在她耳边念叨，所以对于澹台云这样的女子，她其实还是很好奇的。
    或者真的有血脉相连之说，每次想起澹台云，她的心中总是觉得十分温暖。
    只是有的时候她也会想不通，在苏姨娘口中那般聪慧的澹台云为什么会看上欧天垣呢？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欧晓珂抚摸着满冠的手不禁微微一顿。
    不对。
    手中这件满冠虽然看上去华丽非常，可是不会是这个手感，摸上去怎么都像前世那种镀金一般。
    要知道，欧晓珂在现代虽然致力于科研，可是如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对于金银首饰和珠宝都特别钟爱，所以只要碰到喜欢的就会买下来。
    久而久之，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这个喜好，于是也会买一些首饰或者珠宝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她。
    虽然在现代她没见过满冠，可是上一世她嫁给司空慕卿之后，那个男人可没少送她好东西，倒是惯出来她上手就知道东西真假的本事。
    只不过方才她的情绪出现波动，所以才一时没有察觉。
    “郝姨娘……”欧晓珂晃了晃手里的满冠，微微扬眉问道：“这东西看上去还真是不错，要不我做主送给二妹妹如何？”

 第348章 棋差一招

    “用不着你猫哭耗子。”郝氏先前看着欧晓珂一直拿着那满冠出神，一颗心都提着，结果听到欧晓珂说出这句话来，当下直接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可用不起你们这么好的东西，大小姐还是留着自己个儿用吧！”
    如今郝氏对于欧晓珂一口一个郝姨娘已经懒得在多费唇舌去争执此事了。
    左右不管她做什么，估计欧晓珂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那她索性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了。
    “郝姨娘的眼光还真是高，看来是替二妹妹准备了更好的物件吧！”欧晓珂放下手中的满冠，打开了第二口箱子，里面存放的是几只半人高的龙亭花瓷。
    欧晓珂轻轻的用手指在其中一个花瓷上敲打了一下，只听上面传来的声音，她便笑出了声。
    澹台云绝不会用这些残次品来当嫁妆。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澹台云当年的嫁妆，或许早已经被人给偷梁换柱了。
    说起来，郝氏也算是下了不少本钱。
    能做出如此高仿的物件来，若是换做是上一世的欧晓珂，恐怕一辈子都未必能看得出真假来吧？
    当然，就算看出来了，那个时候的她估计也得傻呵呵的去替郝氏找理由圆过去。
    “残夕拂晓，你们拿着单子，按照箱子里的东西对照，看看是否齐全着，完了也好让郝姨娘回去。”欧晓珂虽然发现了不妥之处，却并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着残夕二人核对，“人手不够就把院子里的人都叫出来。”
    站在一边一直看着欧晓珂的郝氏现在听她这么说，当下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随即眼中便充满了嘲讽的神色。
    果然，乡下来的土包子就算是装的再像，也是个废物！
    ……
    足足花了近四个时辰，残夕和拂晓才带着菱香阁所有的人堪堪的将东西全部核对完毕。
    “小姐，东西都对上了。”拂晓虽然这么说，可还是蹙眉，似乎有些疑惑地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欧晓珂看了拂晓一眼，淡淡的开口问道：“我记得当初母亲的嫁妆里还陪嫁了京郊外的一座山林，可在里头了？”
    “地契和商契都在。”拂晓被欧晓珂这么一打岔，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之前的事情，毕竟她也只是有些疑惑，因为先前她随意地点了几样东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可非说有什么不妥，她又说不上来。
    早已经在一旁等得不耐烦的郝氏本来听到拂晓打岔的时候就有些紧张，这会听她们说完，当下猛地从石凳上站起身，拍拍手说道：“既然你们主仆也已经说了没有什么问题，那这件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我这也回去向老夫人复命去了。”
    “郝姨娘且慢。”郝氏这边刚想离开，却被欧晓珂一声叫住了，“这些东西既然一件不差，那么今日就当着郝姨娘的面上了封条。”
    欧晓珂落下话音，便吩咐残夕去取了封条过来。
    恰好因为前些日子封箱用的封条还剩下许多，残夕不多时便取了过来。
    郝氏一时不明白欧晓珂的意图，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残夕两人把这些箱子再次封了个严严实实。
    “劳烦各位跟着郝姨娘，把这些箱子在抬回到咱们府上的库中好生保管。”欧晓珂对着那些抬箱过来的下人们挥了挥手说道：“这些既然是我母亲当年的嫁妆，那么便原封不动的作为我日后的嫁妆，到时候入了王府，想来玄王殿下会很喜欢的。”
    听了欧晓珂的话，郝氏立刻感到一股子气血直冲脑门。
    千算万算，为什么总会棋差一招？
    箱子里的猫腻如若日后真的被玄王发现了，那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情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郝氏知道欧晓珂的要求并不过分，反而听起来很合理，所以她并没有理由阻拦，只能苦着一张脸，看着那贴了封条的箱子又被人原路抬了回去。
    这一刻，郝氏只觉得好似有一块新的石头压在了自己的心头，让自己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她是不是应该寄希望于玄王不会理会这些内宅的事情？
    ……
    “主子，南霜那边已经和欧晓珂接触过了。”灰雁又一次站在了面具男子的身前，躬身说道：“只是这件事同样被欧天垣发觉了，之后便去寻了南霜。”
    “现在欧天垣已经不是最紧要的。”男子看着远处皇宫的方向，口中淡淡的说道：“南霜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这个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我让你打听的，那晚欧晓珂究竟怎样提高了弓箭的射程这件事，怎么样了？”
    “属下该死！至今并未探查到一二。”灰雁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只是有人看到她在箭矢上绑了金簪，至于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无人知晓。”
    “想来也是如此，暂且等青岩镇那批人回来再说吧。”男子并没有因为灰雁的话而表现出过多的失望神色，只是淡淡的开口道：“欧晓珂想出来的主意，想来一定会先用到夜阑军中，到时候司空慕卿将又会是如虎添翼，咱们得不到的东西，最好就不要存在，懂么？”
    “属下明白！”灰雁领命应道，在他的心中，只要是能为眼前的男子出一份力，便是他无上的荣耀，当下恭敬地说道：“对了主子，属下听说过几日便是欧老夫人寿辰之日，主子打算……”
    “今时不同往日了，欧晓珂既然已经被赐给了玄王，那么这份薄面咱们还是要给的，你着人备上贺礼，到了那日差人送过去便是。”面具男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另外，吩咐南霜，让她尽可能的从欧晓珂哪里套出咱们想知道的事情，如若是在没有办法，她也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落魄的官家女子，如若能做好这些，纵然下场悲惨一些，也算是她最好的宿命了。”灰雁似乎对南霜并没有几分好感，当下立刻说道：“而且能为主子卖命，她应该感到荣幸。”
    “你这么想？”面具男子回头看了灰雁一眼，当下摇摇头，冷哼一声问道：“你以为南霜的心里没有什么别的念想？这些年，她若是真的安分，岂会迟迟拿不下司空夜？”

 第349章 不安好心

    时间转眼变过去了几日。
    一直到现在，欧晓珂想起当天郝氏把嫁妆送还回来，又不得不让下人把箱子抬回去时脸上紧张憋屈的神情，还觉得好笑不已。
    今日一大早，欧府就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身在菱香阁里面，欧晓珂都能听到府中各处的欢声笑语。
    “小姐，今日便是老夫人的寿辰之日了，咱们还出门么？”一边帮着欧晓珂梳妆，拂晓一边问道：“先前老夫人还差人来问了几次。”
    “此前我听说寿宴是安排在了晚上，不晚了时辰便是。”欧晓珂看着镜中的自己，若有所思地说道：“工坊那边还差着一些东西没有准备好，我得抓紧时间去办，义父那边也已经有消息了，对了……似乎好些天没见卿哥哥了，你们说他今个儿会来么？”
    “好些天？”残夕在欧晓珂身后扁了扁嘴，忍不住好笑地说道：“明明王爷前日才来亲自给小姐送来了宫中御膳房的点心，到了小姐口中就是好些天没见了……既然皇上已经赐婚了，那么想来王爷是要来的吧……”
    “我这不是忙得昏头了么！”欧晓珂在残夕的提醒下，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随后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说道：“若是文武百官都知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那么娇娘今日应该也会过来吧？”
    “上次许少夫人也给小姐递过帖子，可是小姐一直在忙着箭矢改造的事情，所以就回绝了，小姐您不会忘了吧？”拂晓解释道：“不过想来许少夫人应该也知道您现在比较忙，自然不会多想的。”
    “唉，我现在真是恨不得会分身术才好。”欧晓珂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罢了，今个儿要是见了娇娘，我在去给她赔不是吧！”
    ……
    一直到了酉时，欧晓珂三人才从外面回了府，远远的就见到府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人头攒动，好不热闹，一声声的唱喏也远远的传了过来。
    待马车在府门前好容易挤了个地方停了下来，欧晓珂从马车上下来，看了看周围，发现前来贺寿的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当下便准备转身进府，身后却传来了阵阵的议论声。
    “哎，看见没，那个就是你们刚才说的乡野来的相府千金么？我看着也不像传言那般不堪啊。”
    “瞧你这话说的，怎么着也是被当今玄王殿下看中的人儿，再不济还能差到哪儿去？”
    欧晓珂实在是不愿听这些没有丝毫意义的市井闲聊，当下头也不回的进了府。
    “也不知道欧府到底都给什么人家下了帖子，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残夕首先气不过，开口说道：“背后议论别人，还那么大声，可免得别人听不到。”
    “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欧晓珂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着说道：“不过是些闲聊，说起来，这世上谁人背后不说人，这种事听听也就算了。“
    一会的功夫，欧晓珂三人已经绕过回廊来到了府中的花园边上，此刻花园中已经有好些人在了。
    桌案瓜果也都摆好，花园中间的空地的最北面还搭起了一个不小的戏台，此时那戏台之上有几个武生模样的戏子正在那里排演着。
    其中有一人，在欧晓珂三人说话的时候，不停的用眼神往这边瞥来。
    因为离着寿宴还有一会，所以欧晓珂只不过停留了一会，便又带着残夕和拂晓先回了菱香阁。
    “小姐刚才注意到那戏子的眼神了么？”以残夕和拂晓了眼力，自然是把刚才花园里的一幕看的清楚，回到了房中才开口问道：“这人绝对不安好心，小姐恐怕要小心才是。”
    “不安分的人总会不安分，想来不痛不痒的教训是不会让他们长了记性的，你们这样……”说着，欧晓珂就低声的向着残夕两人吩咐了几句。
    眼看着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欧府的花园之中也已经是宾客满座。
    只见今日欧天垣红光满面，正在前和来贺寿的宾客说着话，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
    换了一身衣衫，欧晓珂也到了花园里，远远的就看到欧兰心朝着自己招手，当下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姐姐怎么只身一人来了，不见带个人？”看到欧晓珂坐下，欧兰心朝着她身后望了望，开口问道：“拂晓和残夕去哪里了？”
    欧兰心近些时候经常跟欧晓珂一起讨论那些理论，所以对拂晓和残夕都比较熟悉，也就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左右今日是在府中，没有什么事情，就让她们在院里歇着了。”欧晓珂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在咱们府里，还能出什么事情，你说是不是？”
    如若是残夕拂晓都在的话，说不定还没有好戏看呢……
    而坐在另外一边离着欧晓珂这边有些远的甄姨娘，看到欧晓珂坐在了欧兰心的身旁，两人便相互点了点头。
    欧兰心毕竟没有经历过太多这样的场面，甄姨娘也是怕她出了什么岔子。
    不过有欧晓珂在欧兰心的身边，她自然是放心了不少。
    欧天垣毕竟是一朝的丞相，如今母亲大寿，整个京中文武百官几乎都给了几分薄面，一时间场中的气氛倒是热闹的紧。
    稍得片刻，只见欧悦君也在丫头的带领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场中无数双眼睛的关注，同时伴随着一片吸气的声音。
    单就欧悦君的容貌来说，她的确当得上众人的赞叹，她的这种美既不似南霜的成熟，也不似她这种年纪应该有的清纯，恰好能给人一种刚刚好的感觉，让人一眼看到就不会忘记。
    特别是今日，欧悦君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再加上场中众人也是大部分只是听闻过传言而并没有见过她的真容，所以她的出现，引起了一阵惊呼。
    “大姐姐，你说二姐姐是不是因为长得漂亮才备受别人看重？”欧兰心看到这一幕，当下忍不住凑到欧晓珂身边低声问道：“上次……上次我还看到二姐姐被她那个舅父拦住了去路，好一番挣扎才脱身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欧晓珂听到欧兰心的话，不禁微微一愣，随后有些诧异地问道：“此事你可告诉甄姨娘了？”

 第350章 一碗热鸡汤

    “没有没有！”欧兰心以为欧晓珂是因为此事要责备于她，连连摆手说道：“我本来看到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哪里还敢提起这件事来，只是……我自己这样想，是不是长得好看就可以拥有一切了？”
    “你觉得美貌可以换来一切？”欧晓珂听到欧兰心的话，当下不禁淡淡的笑着问道：“那我问你，你最想……”
    “哎哎哎，那个就是欧府先前的嫡女吗？”没等欧晓珂跟欧兰心说完，就听到众人的议论声传来，“之前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天女一般，真生了一副好样貌。”
    “可不是么，当初咱们刚听说玄王选妃的时候，哪个不是惊讶不已，谁曾想到赫赫有名的夜阑将军竟会选了一直养在乡下的大小姐，真是让人费解不已。”
    “你们也小声些，这毕竟是在欧府，小心让人听了去。”
    这些七嘴八舌的妇人，本就离着欧晓珂她们不远，虽说声音不大，但是好些也传传到了欧晓珂和欧兰心的耳朵里。
    “大姐姐，你看……这天底下的人似乎都最看重的就是容貌，先生在课上也顶多教我们读三从四德，还常常教导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欧兰心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欧晓珂说道：“我总觉得这是不对的，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是对的，大姐姐，你说我这么想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
    “兰心，其实你何必在意别人如何看你？金无足赤，人也本无完人，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对着欧兰心轻轻笑了笑，像这种流言蜚语，欧晓珂早已经习惯了，当下认真地说道：“兰心，你多学一点本事，以后遇事就自然少求人一次，至于别人是否看重你，那只说明你对他来说是否有用处而已，可你终究也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么？”
    欧兰心仔细体会着欧晓珂的话，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涌过。
    说起来，她这些年一直遵从着礼法，上孝祖母父亲，下顺姨娘姐妹，可到头来碰到郝氏欺负甄姨娘的时候，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在看大姐姐呢？
    明明她处处跟父亲和祖母作对，甚至公然瞧不上郝氏，可是那又怎么样？
    在宫宴上随便一出手，那就让皇上和太后异常看重，甚至让父亲被皇上每日都会因此赞誉，这一切不都是因为大姐姐自己有能耐吗？
    看着欧兰心低着头，脸上现出迷惘的神色，欧晓珂并没有打扰她。
    要想真的让一个人成长，便要从认清自己开始。
    这些时日，她发现欧兰心对于自己所讲述的现代科学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所以，她希望欧兰心能在某种程度上尽快的成长起来，至少可以在某些地方能够和她一同前行。
    而这个时候，欧悦君也来到了欧晓珂两人的身边，款款的坐下，已经有丫头帮着她收好了身后坠地的裙尾。
    刚才那些夫人之间的鲜花，自然也多少都被她听了去。
    “都是一些闲言碎语，姐姐也不必放在心上。”似乎对自己的容颜也是自信，欧悦君坐下之后便对着欧晓珂说道：“今日是祖母的寿辰，姐姐切莫因为那些人坏了心情才是。”
    “二妹妹真是说笑了。”看欧兰心也因为欧悦君的话朝这边看来，欧晓珂刚好开口说道：“不知道二妹妹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那就是上天本就是公平的，它如果为你关上了一扇门，那么自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人可不是活在别人的眼光之中，那样只会平白受累，你说是不是？”
    看似欧晓珂在说给欧悦君听，但更多的是想把这些话告诉欧兰心。
    而欧兰心果然也没有让欧晓珂失望，原本迷茫的脸色慢慢的明朗，当下看向欧晓珂，认真地点头说道：“大姐姐说的极是，人到底还是要为自己而努力活着才是！”
    “切……”欧悦君听到欧兰心的话，忍不住低低地冷嗤一声，果然是个会拍马屁的。
    自从欧晓珂在府里有了几分起色之后，甄姨娘和欧兰心就开始蠢蠢欲动，到底是两个不安分的人，看来回头还得跟母亲商量商量，早点把这个不知所谓的丫头给送出去才是。
    不过是个庶女而已，总得先学会替父亲分忧不是？
    ……
    就在三人各有心思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鞭炮噼啪的声响，随后又有人燃起了前院里的烟花，一时间众人纷纷起身，探头去看热闹。
    看着眼前这一切，欧晓珂仿佛想到了什么，双眸瞬间闪过一阵惊喜。
    待烟火炮竹的声音落下，欧老夫人也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进了场中。
    欧天垣也来到主位前面，朝着宾客拱手道：“今日是欧某母亲大寿之日，诸位能赏光前来，真是给了欧某天大的面子，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下面的宾客自然也是一番客气的寒暄。
    站在主位之上，欧老夫人手里端着丫头斟满的梅子酒，对着满场的宾客示意了一下说道：“今日老身寿辰，十分欣喜诸位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太婆，咱们一起来共饮了此杯，府上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海涵。”
    笑吟吟的说了这些话，欧老夫人和欧天垣刚想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只听得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本王来得晚了，还望右相和老夫人勿怪，勿怪啊！”
    人们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此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骁王司空夏。
    看到司空夏，欧悦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今日是老夫人寿辰，不必如此多礼。”在场的众人看清了来人之后，纷纷起身开始向着司空夏行礼，司空夏几步走上前，伸手将欧老夫人扶起，笑着说道：“今日本王前来特代表着皇家，也带来了父皇和母后特地吩咐内务府准备的寿礼，如今已交由前院，愿老夫人福寿永康。”
    欧老夫人听着司空夏的话，脸上都笑开了花，本来今日能到来这么的宾客，她已经是开心至极，没曾想竟连皇家都派了人过来，这在往日可不曾有。
    “小姐，您说那位骁王殿下是不是冲着您来的？”就在这个时候，冬梅凑到欧悦君身边，低声问道：“待会……他要是万一借机向老爷提亲，那小姐您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351章 自作多情

    站在一旁的欧晓珂本就耳聪目明，结果恰好将冬梅这番嘀咕听在了耳中，当下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不得不说，欧悦君的确如同欧兰心所说的那般，自持美貌而非常高傲，关键是连带着她身边的丫头都有种迷之自信，好像只要是男的，莫名其妙的来府上示好那必然是看上了她家小姐。
    若是别人，欧晓珂可能猜不到人家的心思，但是司空夏的话……恐怕下辈子他也未必能看的上欧悦君。
    其实这也不是欧晓珂因为讨厌欧悦君才得出的结论，主要是上一世她死的时候，也只听说司空夏仍旧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这种传闻，后来似乎还喜欢上了一个官家小妾，非得要娶为正妃，结果闹得满城风雨……
    虽然都是些不靠谱的而传闻，但是左右，大概欧悦君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吧？
    毕竟他看欧悦君的眼神清澈，完全没有任何动心的意思。
    “微臣代表欧府上下，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也辛苦王爷专程跑这一趟了，”欧天垣也没有想到今日骁王竟然能到来，当下赶忙接口说道：“王爷快请上座！”
    “右相不必客气，今日老夫人乃是寿星，右相忙着招呼宾客，就不用顾着本王了，本王去找……九弟妹说几句话。”刚才进场的时候，司空夏就看到了欧晓珂，所以这边话音一落，也不等欧天垣再寒暄，直接一转身就朝着欧晓珂走去。
    “本王出门的时候，九弟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司空夏并没有压低声音，只是笑着说道：“他今日本想过来，无奈实在是脱不开身，便让本王给你捎带来宫里新来御厨做的点心，已经差人送到菱香阁了。”
    一旁的众人听了司空夏的话，不禁私下里议论纷纷。
    传言玄王殿下极其宠爱欧家大小姐，如今看来还当真是一点都没错。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欧晓珂的身上，这让欧悦君的心里极其不舒服，毕竟从她刚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她才是这个场中的焦点，至于欧晓珂……她算个什么东西？
    在宫宴上抢了自己的风头不说，现在还打算在寿宴上抢了自己看上的男人不成？
    当然，她也不是非司空夏不可，但是她就是看不惯别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还注意欧晓珂，所以想到这里，欧悦君当下起身，朝着司空夏微微福身，展现出一个完美的笑容，轻声道：“多日不见，骁王殿下风采依旧，上次王爷出手相助，民女还未好好谢过王爷，真是罪过。”
    本想站起身说话的欧晓珂，听到欧悦君这番话，当下停下了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还真是没发现，这个欧悦君现在怎么变得如此沉不住气？
    “嗯……”司空夏几步走到近前，看着和自己说话的欧悦君，目光之中带着些许的探究之色，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小姐你长得真是好看，本王经常英雄救美，只是……你是哪家的小姐，可否告知本王，本王也可上门拜访？”
    随着司空夏的话音落下，欧晓珂身边的欧兰心终究是没忍住，直接将刚刚喝下的茶水喷出了口。
    随后，欧兰心又担心自己方才的举动被欧天垣和欧老妇人看到，会因此责备甄姨娘，当下连忙起身退了几步，乖巧的站在了欧晓珂的身后。
    司空夏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了欧兰心的身上，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其实欧晓珂心里也想发笑，可是看司空夏那脸上的表情完全不似作假，不禁又有些奇怪。
    按说司空夏这种经常混迹花丛中的人，对于长得好看的人应该是过目不忘才是，怎么这会却不识的欧悦君？
    ……
    这时候，周围离得近的一些宾客同样听到了司空夏的话，开始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可毕竟碍于欧府的面子，众人还是十分克制的，并没有大声的讨论出声。
    这一下，原本脸上含笑的欧悦君，感受着周围的目光，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尴尬之色尽显。
    只是她又不能向着司空夏发火，只能一边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边尽量语调平稳的说道：“民女一直想找机会好好感谢当日王爷的解围，那日郑家前来府前闹事，还是亏得王爷赶到，才化解了那场误会。”
    经欧悦君这么一提，司空夏那边立刻做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点着头笑着说道：“原来是欧府上的二小姐，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记起来了，只是……本王记得当日小姐的样子和今日有些……兴许是小姐今日妆容有些特别，本王一时没有认出，还望二小姐勿怪啊……”
    欧悦君可不管司空夏说些什么，左右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当下又开口道：“民女不知道骁王殿下会过来呢，不然一定会早些告知父亲专门安排人在门前候着。”
    “二小姐真是客气了。”司空夏往着欧晓珂这边瞧了瞧说道：“我还有些话要和九弟妹说……”
    说着话，司空夏就要朝着欧晓珂那边走去，欧悦君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又紧着开口说：“王爷，咱们这边尽是各家小姐，而且大姐姐还未嫁给玄王，您一口一个九弟妹，又坐在这边……恐怕多有不妥，还是请王爷上座吧。”
    欧悦君想的很简单，她不想让欧晓珂跟司空夏有过多的接触。
    且不说欧晓珂已经有了玄王，为何还要处处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在欧悦君的心里，像欧晓珂这种人，只配和那些下人一样活得卑微而又辛苦，怎么可能像现在活得如此光芒四射？
    她应该是匍匐在自己的面前，像蝼蚁一样哀求自己给她一条活路！
    “你是说，本王和自己未来的九弟妹说几句话会有不妥？”这一下，原本满脸春风的司空夏回转头，一瞬间双眼尽是寒意的看着欧悦君，一晃神的功夫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冷声道：“二小姐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连右相都没有反对，不知道二小姐是哪里来的那么多不准？本王想要做什么事情，还需要欧二小姐来教不成？”

 第352章 脸盲症

    “悦君！”这个时候，方才虽然在与别人说话，但其实一直都在观察这边情况的欧天垣朗声开了口，“好好的坐回去，胡闹什么！”
    被刚才司空夏盯着的那一瞬间，欧悦君整个人便如失了魂一般，她能感受到司空夏那一个眼神之中的警告意味，再加上欧天垣开口，自然也就顺着台阶由丫头扶着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王爷，小女不懂事，还请王爷恕罪。”欧天垣看到欧悦君默然不语，倒是没有再多说，只是朝着司空夏告罪。
    “无妨，右相自便。”司空夏又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摆摆手并未再就此事多言，径直坐在了欧晓珂的身边，两人低声说着什么，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而这一切都自然也被欧老夫人和欧天垣看着了眼里，他们当下不露声色的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酒过三巡，场中的气氛又渐渐的热闹了起来，众人好像也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这时候，只听得戏台之上传来了阵阵锣鼓之声，紧接着便有武生翻着跟头出来，赢来了一阵阵的喝彩和掌声。
    “五哥，你刚才装的可真像。”欧晓珂压低声音，忍不住笑着说道：“我都以为你是真的记不得欧悦君了。”
    “本王……”司空夏犹豫了下，四下看了看，终究还是凑过去低声道：“本王是真的不认识，以后若是在外头碰到你一时没有认出，你可千万不要怪本王才是。”
    “你……说真的？”欧晓珂听到司空夏这么说，又见他点头，当下脑海中不禁蹦出来一个词。
    脸盲。
    这种事情其实在现代也有不少人会出现，只是那个时候人都已经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然也不会有所担忧。
    可是在这个时代，恐怕司空夏在发现自己得了这个脸盲症的时候也会恐慌不已吧？
    一时之间，欧晓珂突然有些同情面前这个成日里满面笑容的男人了。
    “你都认不出人来，竟然还成日拈花惹草，也不知你图什么？”欧晓珂想到最关键的问题，忍不住吐槽出口，一个连女人的脸都分不清的人，平日里见到谁就叫人家美人儿，哪里来的勇气啊？
    “那是本王为了迷惑他人才放出去的烟雾，你懂啥！”司空夏反驳道：“而且我是认不准，可还有鼻子呢！每个人的气息是不同的，记住我必须记住的那个人的气息就可以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
    “深表同情。”欧晓珂看到司空夏如此乐观，不禁笑了起来，她发现自己的同情根本不值一提，人家司空夏活的可痛快着呢！
    “无妨无妨！”司空夏连忙摆手，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本王自在的很，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本王的女人缘还是不错的。”
    欧晓珂听到司空夏的话，也忍不住失笑，这天底下有几个女子不喜欢听好听的？
    就司空夏这张口就来的赞美之词，估计也可以赢得不少好感的吧？
    周围吵的厉害，再加上二人又是低声说话，所以就算欧悦君看到他们谈笑风生，忍不住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无从得知，当下气的恨不得直接把手里的帕子给拧碎。
    “对了五哥，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上次宫宴的时候，她就见司空夏一直和司空慕卿一起说话，后来她更是从司空慕卿那里得知此人可信，所以这才开口问道：“那些制作烟火爆竹的黑火药，是官府管制的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司空夏没想到欧晓珂竟然会对火药感兴趣，当下点头说道：“那种东西极其危险，杀伤力也大，为了降低风险，火药确实是被官府管制的，百姓是不准擅自配制和使用火药的。”
    “那要是……我需要的话，能不能有办法弄到火药的那些配料呢？”欧晓珂顿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当下若有所思的想了半晌才问道：“就……不被别人知晓的那种办法？”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司空夏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你何必这么麻烦，去找老九，他手里这些东西多的是。”
    “小心！”
    上一句话刚落下，只见司空夏隔着欧晓珂一把抓住了正专心致志看戏文的欧兰心的手臂，随后猛然往这边拉了一把。
    只不过，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欧晓珂只瞧着旁边走过的一个丫头失去了平衡，将托盘里的一壶梅子酒直接洒向了欧兰心。
    虽然被司空夏拉了一把，侥幸躲过被浇成落汤鸡的结果，但还是有不少都泼洒在了欧兰心的身上。
    而司空夏在看到那丫头惊慌失措的样子时，脸上忽然现出了玩味的神情。
    而欧晓珂自然也知道，这些所谓的小把戏对于常年混迹在宫中的司空夏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恐怕他早就看出了其中的一些端倪，当下不露痕迹的朝着他轻点了一下头。
    看到了欧晓珂脸上的神情，司空夏便心照不宣一般的没有再多说什么。
    “王爷饶命，”那丫头倒是机灵，慌忙双膝跪在地上，头如捣蒜一般，口中也是不断的念叨着：“求大小姐、四小姐饶恕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欧兰心看着自己的衣衫上面尽是点点的梅子酒的痕迹，在看看那个一直跪地磕着头的丫头，只能摆摆手说道：“罢了，你起来吧！”
    “你是怎么做事的，小姐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你都能把酒洒过来？”欧兰心还没有再多言，站在她身后的贴身丫头翠莲却指着那吓得浑善颤抖的丫头大声说着：“小姐，奴婢瞧着她就是成心的！”
    “翠莲，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不要再说她了。”欧兰心似乎不忍心看到那丫头如此可怜，挥挥手说道：“你本也是无心，以后多加注意便是，去吧。”
    得了欧兰心的话，那丫鬟便似得了大赦一般，千恩万谢之后才离去了。
    “要奴婢说……小姐就是太善良了，像这种下人不给一些教训怎会长记性？”翠莲似乎有些不满欧兰心的处理，当下蹙眉说道：“不说小姐身上溅上了那梅子酒，就说现在眼看着现在都到了夏末了，这晚上风那么凉，小姐还是跟奴婢去换一身衣衫吧，免得再染了风寒，到时候还不是得奴婢受累？”

 第353章 心知肚明的算计

    欧晓珂听到这翠莲的话，不禁微微拧眉。
    先前欧兰心都是和甄姨娘一起去欧老夫人那里请安，所以很少会带着丫头，就算去了自己的院子也多是独身一人，每次回去的时候，欧晓珂还特地安排残夕或者拂晓去送她，倒是不知道欧兰心身边竟然有这么个强势的丫头。
    难不成是甄姨娘担心欧兰心性子太过柔弱，所以才会选了这样一个人？
    可是……这丫头未免也太过分了些，伺候主子的事情都变成受累了？
    “兰心，这丫头说的也不错。”欧晓珂见欧兰心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当下拉着她的手说道：“这里风凉，而且你这衣衫已经被污了，坐在这里也不得体，去换一身吧！”
    “是，大姐姐。”欧晓珂这么一开口，欧兰心脸上倒是见了几分笑意，当下点点头说道：“那我去去就回。”
    欧兰心又朝着坐在一旁的司空夏福了福身子，这才带着翠莲悄悄离席。
    “你那个妹妹身边的丫头……啧……”司空夏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好似若无其事地说道：“若是放在骁王府，怕是早就被打死了。”
    “若是个忠心的，倒是罢了。”欧晓珂转动着手里的茶盏，余光瞥向欧悦君那边时，发现欧悦君也不时的往这边看来，而那看过来的目光之中，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当下淡淡的说道：“若不是……留在做什么？”
    司空夏微微扬眉，不禁嘴角扬起，看来这九弟妹似乎早就知晓了一切，只是在静观其变而已啊……
    就在司空夏和欧晓珂这边还没说几句话的功夫，没一会就看到那个叫翠莲的丫头小跑了过来。
    “大小姐！”翠莲等近了欧晓珂的面前才低声道：“四小姐现在就在后面林华苑的厢房，外头风凉，小姐让奴婢回院子为她取衣裙，可她自己留在那里害怕，想让大小姐过去暂时陪她一下。”
    “好。”欧晓珂转头给了司空夏一个眼神，随即起身就跟着翠莲离开了。
    而一直关注着欧晓珂的欧悦君在看到这一幕时，当下忍不住端起茶盏，借着喝茶以衣袖遮挡住了自己无法掩饰的笑意。
    欧晓珂，我倒是要看看今日你还能如何得意！
    ……
    另一边，欧晓珂随着翠莲没走多远便来到了离花园没有多远的林华苑这边。
    相比较翠莲的脚步匆匆，欧晓珂反倒是显得极其悠闲自得，看上去好像一点也着急。
    “奴婢是怕夜风有些凉，便想着让小姐先来了这边，只是这边也没有替换的衣物，劳烦大小姐陪着小姐一时，奴婢这就回去取来。”来到了一个房门口，翠莲回过神来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状似恭敬地说道：“四小姐就在里头，大小姐进去即可，奴婢这就去取衣物，免得小姐着急。”
    说完，那翠莲不等欧晓珂说什么，便福了福身子去了。
    意味深长的看着远去的翠莲的身影，欧晓珂又转头看了看似乎有灯光透出来的房间，当下没有再犹豫，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进来之后，欧晓珂已经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当即便屏住了呼吸。
    一面屏风立在前面不远处，而那刚才从房间外面看到的一抹亮光，便隐隐的从屏风后面透了过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欧晓珂慢慢的向前走着，待自己走到离那屏风还有一步的距离时，她终于看清了屏风后面的景象。
    还没等到她有什么反应，只听身后那扇自己没有关上的房门“嘭”的一声不知道被谁给用力的关上了。
    欧晓珂嗤笑一声，若不是自己有空间在手，只怕碰到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有些难办了。
    再次把眼神望向了屏风之后，那里摆着一张床榻，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欧晓珂隐约看到一个身上只着了一条亵裤的男子正慢慢的转过身，朝着屏风之后的自己看过来。
    烛光摇曳，那男子映在屏风上的影子也不住的摇晃。
    只见已经同样走到屏风跟前的他猛然朝着欧晓珂这边一伸手，却让他心里一惊，这一下，自己竟然抓了个空？
    可刚才自己明明听得真切，也模糊的看到了人影，可现在竟然怎么凭空消失了一般？
    躲进空间的欧晓珂看到这一幕不禁冷笑不已，果然就是方才那个不怀好意的武生！
    ……
    而与此同时，根本没有回去取衣物的翠莲却回到了寿宴的场中。
    只见她先是对着一脸询问之色的欧悦君递了一个眼神，之后便做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惊慌模样，来到了郝氏的身前，低声的说着什么。
    而这时候，欧悦君已经带着身边的冬梅悄悄的离了场，往着林华苑的方向急急的去了。
    其实，真的不怪她沉不住气。
    毕竟如果今日的事情真的成了，那么欧晓珂必然是身败名裂，到时候她自然也没有机会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但是她方才也没有看到欧晓珂身边的那两个丫头，所以她得先赶过去看看，以防万一被人坏事！
    “你说什么？”正在听戏的众人耳中，忽然传来了郝氏惊天动地的一嗓子，就连台上的几个戏子一时都被吓得停住了口中的戏文，满场子的人都拿眼看着横眉立眼的郝氏。
    “你做什么？”今日本来心情极好的欧天垣，正一边听着戏心里一边盘算着什么，被郝氏打断之后，冷着眼呵斥道：“今日高朋满座，你怎如此不知礼数？”
    “老爷，这……妾身这真是难以启齿啊！”郝氏并没有因为欧天垣的话而放低自己的声音，反而有一种想让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感觉，哪有一丝难以启齿的样子？
    还坐在原地的司空夏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胡闹！你莫要再这里虚张声势，有什么话尽管说。”今日的主角欧老夫人现在也是满心的不高兴，拿眼瞥着神色夸张的郝氏，最后也不忘警告一般的说道：“却也不要口无遮拦。”
    “婆母，老爷，此事实在不怪妾身一时惊慌……”郝氏看上去似乎颇为紧张地四下看了看，随后才低声道：“大小姐……大小姐好像出事了！”
    “你说谁？”欧天垣听到郝氏的话，一时间不可置信地问道：“欧晓珂……她能出什么事？”

 第354章 败事有余

    说起来，真的不怪欧天垣惊讶。
    要知道，欧晓珂在他心里，那可是极其聪慧，手段非常的一个丫头。
    所以，乍一听郝氏这么说，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你来说，就说你刚才和我说了什么。”郝氏听了欧天垣的话，伸手一指身边的翠莲说道：“这个丫头方才特地来寻妾身，所以她看的一清二楚。”
    翠莲？
    此刻的甄姨娘在看到翠莲的那一刻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已经发现欧兰心和欧晓珂都不在宴会之上，当下内心焦灼不已。
    难不成大小姐真的被算计了？
    那兰心又去了哪里？
    “因为刚才四小姐衣衫被打湿，奴……奴婢就和四小姐一起出了花园，途经林华苑的时候就看到……就看到……”众人听着翠莲的话，在看她脸山的神情和欲言又止，纷纷猜测她定是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
    “你看到了什么！”台上的欧天垣的耐心在已经被耗光，只见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翠莲沉声问道：“你若是实话实说，老夫还能饶你一命！”
    “老爷饶命！”翠莲好似被吓到了一般，直接跪倒在地，哭喊道：“奴婢看到大小姐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进了……进了林华苑的房间。”
    一阵风吹过，欧天垣晃了两晃险些直接栽倒在地。
    就今日这个场面，几乎京城大小官员齐聚，府上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
    欧晓珂是被皇上赐婚给玄王的，现在发生了这个有损女儿家贞洁的事情，一旦龙颜大怒，谁能承受的起？
    关键是郝氏方才那一嗓子已经惊动了那么多人，若是私下里处理怎么会闹腾地的那么大？
    “此言当真？”欧天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已经对郝氏愈发不满，就算他不喜欢欧晓珂，也不希望这等有损自己颜面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这几日因为欧晓珂，皇上多次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夸赞自己。
    若是此事传出去，那自己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你既然看的清楚明白，那便前面带路！”此时坐在一边的司空夏“腾”的一声站起了身，只见他满脸寒霜，伸手一指翠莲，开口说道：“凡事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本王倒是要看看，这府里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竟然敢打九弟妹的主意！”
    虽说这件事情是欧府的家事，司空夏纵然是身为王爷也不好多问，但无奈欧晓珂的身份特殊，而且这件事更是关乎到了皇家的颜面，司空夏的几句话说的倒也合情合理。
    “王爷，你看这事……要不先私下里处理？”欧天垣有些不情愿地开口道：“毕竟都是家事……”
    “本王相信九弟妹的为人，所以并不相信这个丫头所言。”事到如今，司空夏倒是直接挑明了说道：“要说右相府的人还真是奇怪，碰到这样的事情，丫头主子一个个都不想着维护，反倒是恨不得立刻张扬开来，若是右相说这里头没什么猫腻，你觉得本王会相信吗？”
    众人听到司空夏的话，不禁纷纷看向郝氏。
    至于那些贵妇人更是忍不住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其实大家都是后宅里生存的人，怎么可能不懂的这点小伎俩？
    更何况，谁都知道欧晓珂现在可谓是愈发有本事了，这郝氏看不惯人家夺去了自己女儿的风头，所以出手要害欧晓珂，怕是也合情合理吧？
    因为司空夏据理力争，一定要让众人亲眼看到事实的真相，只是这到底是右相府的家事，所以虽然有好事者跟着司空夏一起去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坐在原地并未起身。
    郝氏先前还因为司空夏多嘴之事非常恼怒，可是现在看到这个阵势还是忍不住心中得意。
    等到撞破了欧晓珂的丑事，到时候司空夏就算是想遮掩都没有办法了吧？
    而欧老夫人自然将郝氏那点小心思全都瞧进了眼里，当下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这个女人真的是半点都不消停！
    如此大费周章的陷害欧晓珂，难道毁的不是整个欧府姑娘的名声？
    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
    而另一边，欧悦君则是早他们一步来到了刚才欧晓珂进去的那个房门前。
    她身子前倾，侧着头听了一阵里面的动静，又问向门前的一个丫头：“你确定刚才欧晓珂她进去了？”
    “千真万确，而且她进去之后奴婢便把门从外面关上了，她也一直没有出来。”听了欧悦君的询问，那丫头赶忙回道。
    “此前安排的那些事宜，也都没有遗漏吧？”欧悦君面上虽然已经开始现出了得逞的笑容，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确定没什么差错？”
    “二小姐放心，一切都按照……一切都安排妥当。”那丫头连连点头，就差拍着心口保证了。
    这边，那丫头刚说完，欧悦君就听到远处好像有不少人正朝这边走来，于是便拿着手中的帕子捂住口鼻，一推门也走了进去。
    进了房中她才发现这房间的烛光是如此的昏暗，如若不是身后不远还跟着冬梅，她自己还真难说敢进来。
    再说屏风后面的那个戏子，原本在欧晓珂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一把抓了个空，心中正疑惑不已的时候，只听门外又有人走了进来，于是心中踟蹰不已，难不成刚才是自己听错眼花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房间里正在焚这的香，已经开始慢慢的侵蚀着他的心智。
    所以当欧悦君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到此前欧晓珂站立的位置时，猛不丁的便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住，紧接着她便感觉自己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欧悦君下意识的张嘴惊呼，却又不敢太大声，她此刻的心里惊惧到了极点。
    偏生在这个时候，她先前一直捂住口鼻的帕子早已经不知道遗落在何处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欧悦君忍不住深吸了两口气，瞬间便觉得头晕脑胀，身体也开始变得燥热难当。
    “冬梅！”欧悦君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当下心里大惊，忍不住轻呼出声道：“快……快来救我！”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冬梅听到欧悦君叫自己，立刻上前几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忍不住惊呼出声，当下扑上去怒骂道：“你这个登徒子，想要做什么？快点放开我们小姐！”

 第355章 局

    先前，冬梅并没有紧跟着欧悦君，所以在她听到欧悦君的声音时，立刻就闯进了内室。
    结果当时欧悦君脑中还留下一丝清明，所以下意识地就挥手去打那个人，却不想被那人直接抓住了手，乍一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打情骂俏地意味了。
    所以，冬梅当时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反应就是彻底混乱了。
    因为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武生抱住的是自家小姐，而先前进来的欧晓珂却根本不见踪影。
    结果再等她反应过来，扑过去打算救欧悦君的时候，冬梅也已经吸入了很多房间之中的香气，以至于她顿时脸颊泛红，呼吸也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而与此同时，司空夏和欧天垣带着众人已经到了林华苑。
    司空夏心里有数，毕竟方才欧晓珂离开的的时候也是特意告诉过他，不管待会发生什么事，要闹得越大越好。
    可是欧晓珂到底是个女子，而且身边也没带人，若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他怎么跟老九交代？
    看来待会自己还是得见机行事。
    而欧天垣此刻完全是陷入了两难，毕竟他还是指望着欧晓珂能帮他在皇上面前再积攒些好感的，结果今个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司空夏现在就在场，自己就算是想隐瞒都没有任何可能。
    就这样，一行人默不作声的走进了林华苑，看见翠莲指着其中一扇房门，欧天垣心中暗骂一声，当下直接一脚踢开了门，怒声道：“孽障，给老夫滚出来！”
    ……
    今日欧老夫人大寿，陈家也是因为欧晓珂这层关系，专门备下了贺礼，由陈云之前来贺寿，只是因为一直和其他男宾坐在一起，加上欧晓珂从菱香阁出来的晚，两人也没得机会说话。
    就在刚才郝氏吼了那几声，又听了翠莲的话之后，陈云之心里便“咯噔”一下。
    他不是担心欧晓珂会做出那样的事被人撞见，他是担心就算欧晓珂再精明小心，却也怕百密一疏，被人算计了。
    只见陈云之和同桌之人简单说了几句，便带着身后的小厮匆匆的离开了欧府。
    他必须得尽快去请人来主持公道，那么最合适的恐怕就是玄王了。
    只是没成想，他这边刚一出欧府的大门，便看见门前大街上驶来了一驾马车。
    虽然离的还有些远，但是陈云之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一架宫车，待到看清了自车中下来之人后，当下舒了一口气，满脸惊喜的迎上前行礼，沉声道：“玄王殿下来的可正是时候。”
    “本王今日本就打算过来，只是被一些事情拖住了，现在才得了一丝空闲，所以来看看小珂儿。”司空慕卿也没想到一下车便遇见了陈云之，示意他起身，之后又往着欧府里面看了两眼接着问道：“怎么，寿宴已经结束了么？”
    “玄王殿下，咱们边走边说。”刚出了欧府的陈云之，又和司空慕卿一起折返了回去，一边走着，一边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司空慕卿说了个清楚。
    “右相府的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司空慕卿怒极反笑，当下大步的往着林华苑的方向走去。
    对于司空慕卿来说，他并不担心欧晓珂，毕竟除了残夕和拂晓还有影刃跟着，只是担心人多口杂，让她平白受了委屈。
    至于那些算计她的人……他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
    就在司空慕卿和陈云之往这边赶来的时候，欧天垣等人已经进了房间，只是谁也没有说话，随后刘福已经掌了灯进来，一时间，房间亮堂了许多。
    这一下，反而是屏风之后显得有些黑，众人也看不清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却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了在场之人的耳朵。
    站在欧天垣身后的郝氏这一次出奇的安静，她两眼不眨的盯着屏风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轻微的颤.抖着。
    今日的好戏，自己可是期盼了许久了，这眼看着欧晓珂就要被毁了，她如何能不激动？
    此刻，欧天垣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算是丢尽了。
    自己的女儿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是在自己的府中，当着今天这样的日子，他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当即不再犹豫，上前一脚就踢倒了那面屏风。
    而屏风一倒，这边的灯光也照射到了原本屏风之后的地方，众人只觉眼前一亮，再往那尽头的床榻之上看去时，整个房间一时间更是静的落针可闻。
    一对男女正颠鸾倒凤，那场面顿时让众人愣在了当场。
    而那郝氏，在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了几遍之后，刚才还激动不已的她，只是张大了嘴伸手指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此刻躺在床榻旁边地上的欧悦君衣衫虽有些凌乱，但好在还算完整，只是额头上似乎受了伤，正汩汩流血，看上去格外妖艳。
    “我的悦君哎！”郝氏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抱住欧悦君，哭诉道：“你这是撞破了别人的丑事，竟然被打成这个样子，万一要是伤了脸，这可如何是好？”
    郝氏这一嗓子，倒是将欧悦君惊醒了，她睁着茫然的双眼，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心下顿时一惊，下意识的抱住郝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对于欧悦君来说，现在情况尚不明朗，自然只能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最为稳妥。
    “孽障！”欧天垣看到这一幕，不禁怒火冲天，当下直接伸手拿起身边圆桌上面的茶盏，对着那二人扔了过去，“作死的东西，还不赶紧起来！“
    “哎哟！”只听一声痛呼，那被欧天垣扔出去的茶盏，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冬梅的额头，当下就见了血。
    “这是闹腾什么呢？”就在众人还未看清楚那二人是谁时，一声满含嘲讽的疑问声从众人身后传来，“怎么都挤在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欧……欧晓珂？”郝氏听到那声音，猛然转过头来，不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郝姨娘，你这话说的可够奇怪的……”站在司空夏旁边的欧晓珂似笑非笑地看着郝氏和狼狈不堪的欧悦君，不禁淡淡的开口问道：“依着姨娘的意思，我应该在什么地方呢？难不成……这局是冲着我来的？”

 第356章 息事宁人

    听着欧晓珂的问话，郝氏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一抬头却发现门外正有几个刚才一路跟来的妇人垫着脚往放里面张望。
    “快把门关上！”顾不上欧晓珂口中意有所指的问话，郝氏第一反应就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欧悦君。
    如果真的传出去，哪怕是欧悦君什么事都没有，可也挡不住三人成虎。
    若是在被那些市井之人添油加醋的编排，那欧悦君的一辈子岂不是毁了？
    虽然说刚才一路上跟着他们过来的人也不少，但是欧天垣路上被风一吹，倒是有了几分清醒。
    说白了，今日不管是哪个女儿出事，都不能被那么多人知道，所以他早就吩咐了家丁守在门前，不许别人进来。
    可刚才欧晓珂进来的时候肯定也被不少人看到了，而且家丁也不会拦着这个府里的大小姐，所以这会只怕外头的人更好奇这林华苑出事的到底是谁。
    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想个办法给外头那些人一个交代才行。
    欧天垣正思索间，那边被砸痛的冬梅已经恢复了一点理智，在看到满屋子人都看着自己这边地时候，当下忍不住尖叫一声，随后扯过被褥裹在自己的身上，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跪在欧天垣和郝氏面前喊道：“老爷饶命，夫人饶命啊！”
    她这么一折腾，伤口立刻流下了血来，一时间好不狼狈。
    “冬梅！”本来还靠在郝氏怀里的欧悦君突然转头看着她，梨花带雨地指着自己的额头说道：“枉我平日待你不薄，今日你竟然为了与此……登徒浪子幽会伤害于我？”
    “好一个不知羞耻的奴婢！”郝氏一听欧悦君的话，顿时明白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当下计上心来，怒声道：“你自己行那龌龊之事便罢了，竟然还将府里小姐哄骗到此处？到底是谁指使你要害我的悦君！”
    欧天垣听到欧悦君和郝氏的话，一时之间也没有出声。
    毕竟，对于欧天垣来说，欧悦君和郝氏所说的是现在最为稳妥的解决办法。
    当然，如果今日看到这一幕的只有府里的人，那他怎么都好办，唯一让欧天垣有些担心的，就是站在他身后始终默不作声的司空夏。
    其实，对于欧悦君和郝氏这样的把戏，估计自幼长在深宫的司空夏早就看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局面，无非是一场害人终害己的闹剧而已。
    可自己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打算放弃欧悦君，那也就意味着如果自己想将此事轻易揭过去，就必须让在场的众人心里都舒服。
    只是如今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找个替罪羊来保下欧悦君，所以冬梅是最好的人选。
    “老爷！夫人！奴婢冤枉！”冬梅刚想哭诉，结果就看到对面的郝氏不着痕迹地做了个动作，当下不禁心里一颤，随后低下头抹着眼泪低声道：“奴婢万万不敢在府中做这等事情，只是方才奴婢和小姐往这边过来，听到着房间传出了一些异常的动静，便进来查看，却不想着了什么道，小姐头上的伤真的不是奴婢打的，奴婢怎么敢伤害小姐……呜呜……”
    听到冬梅的话，众人也都不禁动了动鼻子。
    因为他们来之后，便一直打开着房门，香炉之中的香也燃尽，所以周围空气中的香气也不似刚才那般浓烈了。
    “合情木都用上了，要说这不是一场谋划已久的戏，本王还真不信。”司空夏走上前，揭开了香炉朝里面看了一眼，随后直接丢在了一旁，冷声道：“不知道右相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我倒是好奇的紧，大家伙都在前头花园看戏……”欧晓珂微微扬眉，目光落在欧悦君身上，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二妹妹你带着丫头跑到这林华苑来做什么？”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欧悦君听到欧晓珂这般说，当下好似十分委屈地说道：“我方才刚进来就被打昏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姐姐非得看着妹妹以死明志不成？”
    “父亲，你瞧瞧妹妹这口气，好似是我逼着她来这里一样。”欧晓珂似笑非笑地看向欧天垣，沉声开口道：“要说今日可是祖母的寿宴，这么样个人能在府里胡作非为，要说说这府里没有人帮衬，谁会相信？”
    “你也莫要多问了，你妹妹今日想来也是受了刺激惊吓，就算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等她一切好转，平复了心情再问也不迟。”欧天垣当然知道欧晓珂的言下之意，又瞧了一眼欧悦君，当下叹了口气，缓声道：“至于冬梅……”
    冬梅是绝对不能留下的。
    只是，若是现在就要了她的命，只怕她狗急跳墙，到时候再口无遮拦，岂不是坏了事？
    至少目前，他得让这个武生和冬梅都得有一丝活着的希望，那此二人才能守口如瓶。
    欧天垣看了一眼那几乎被吓尿的武生，眸底闪过一丝厌恶，但仍旧忍耐着开口道：“冬梅，你既然已经随了此人，自然也只能嫁给他了，你们先随着家丁下去，待会宴会结束，老夫自会给你们指婚。”
    “老爷！”冬梅刚想反驳，却听到郝氏咳嗽了一声，终究是缓缓的低下头，委屈地呢喃道：“多谢老爷。”
    她是二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啊！
    满春死的时候，她还开心不已，因为她知道以后二小姐嫁的人绝对非富即贵，到时候自己就算是小妾，那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不愁。
    如今竟然要嫁给一个武生？
    那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对，还有小姐！
    想到这里，冬梅突然打定主意，如果老爷真的要指婚，那到时候她就求小姐派人杀了这个武生！
    “等等！”就在家丁要拉着冬梅和那武生下去的时候，欧晓珂淡淡的开了口，笑眯眯地问道：“父亲这是打算息事宁人了？不过冬梅……你可考虑清楚，现在你若是说清楚，说不定我还能保你一命，过后……你觉得你还能有命留下吗？”

 第357章 青绣出事

    “欧晓珂！”欧天垣听到欧晓珂的话，顿时恼怒不已，当下呵斥了一声，随后又碍于司空夏在场，只能咬牙切齿略显威胁地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趴在郝氏怀里的欧悦君也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一双手紧紧的抓着郝氏的衣衫，目不转睛的盯着欧晓珂。
    她就知道！
    这个女人肯定已经猜到了这个局是为了她而设下的，所以欧晓珂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如果她一定要追究下去，那她就只能舍弃冬梅了！
    “做什么吗？”欧晓珂眨眨眼睛，好似无辜地问道：“父亲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吗？只不过对此事诸多疑惑，所以想问清楚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大小姐这时何意？”冬梅看了一眼郝氏，终究咽了口口水才开口道：“二小姐和奴婢如今都着了道，而且现在还未找到背后之人，大小姐还想如何？”
    在冬梅的心中，郝氏在这欧府中毕竟是个主母，说的话怎么着也比欧晓珂的分量重一些。
    如若自己想活命，还需要按着郝氏的安排来，自己自然不能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欧晓珂就算再厉害，那也不可能跟老爷和夫人作对不是？
    听到冬梅的话，欧晓珂不禁微微扬唇，当下退了一步。
    既然你自己自寻死路，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你了。
    欧天垣像看死人一般看一眼床榻之上依然神志不清的武生一眼，不露痕迹的朝着暗处做了一个手势。
    他的暗卫，肯定会明白他要灭其口的意思。
    等到冬梅和武生被带下去，欧天垣又特意借这个时机对着跟来的那些人解释了一番，随后才再次折返回来。
    “你先把悦君送回院子里，我和母亲还要回到寿宴上跟众位宾客赔罪，免得落下口舌，”欧天垣看了郝氏一眼，随后又对着司空夏说道：“待会还要骁王殿下作证才是。”
    “此事，恐怕本王还真做不得主。”司空夏淡淡的开口道：“九弟妹，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欧晓珂听到司空夏这么问，当下嗤笑一声，看着欧天垣说道：“在这府里，我的意思有那么重要？我只是想问问父亲，在明知道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如此处置，究竟是置我于何地？”
    欧天垣想要两边都安抚下来，那是不可能的。
    欧晓珂现在就是在一点点逼迫欧天垣在她和欧悦君之间选择一个。
    当然，她没打算给欧天垣做什么事情，可是她偏生就是要让欧天垣明白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如他所愿。
    想要什么好事都占全了，哪有那么容易的？
    “毕竟是一家人，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妥，你就当……”再次看了一眼司空夏，欧天垣倒是第一次对着欧晓珂温言软语，“你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如何？回头那库房里若是有你喜欢的东西，你便去挑几件罢了。”
    “父亲以为，以我现在的富有，会看的上右相府库房里那些假货？”欧晓珂听到欧天垣的话，当下不禁似笑非笑地问道：“若是，我就是不愿善罢甘休，又如何？”
    欧晓珂这应该是第一次公然对欧天垣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不愿。
    若是说以前还多少给欧天垣留着几分颜面，那么现在看来，欧晓珂已经不打算再留着这块遮羞布了。
    可是对于欧天垣来说，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因为欧悦君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棋子，让他轻易舍弃那是不可能的，而最近才初露头角的欧晓珂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尚且不得而知，所以他现在想做的自然是选择更为稳妥的平衡术。
    “我的小珂儿受了委屈，谁敢让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在这个时候，司空慕卿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随后人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冷眼瞧了房里的一众人等，随后才问道：“本王倒是不知道，右相平日里就是这么处理事务的，那本王还真是要怀疑，难不成那些朝政……右相也是如此糊弄了？”
    ……
    而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岩镇，苏姨娘手里正拿着一块刚织就的青绣出神。
    整个青绣坊的绣娘包括徐芸都围在在她的身边，皆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夫人，按说咱们这青绣也不是第一批了，此前一直都好好的，为何忽然间会发生这种事情呢？”整个绣坊的气氛有些压抑，徐芸左右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对着苏姨娘开口说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跟咱们……”
    “说实话，我也是毫无头绪，这一切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苏姨娘听了徐芸的话，将目光从手中的那块青绣上收了回来，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众人，终是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就像你猜测的那样……的确是有些巧合了。”
    自从欧晓珂离开青岩镇之后，青绣坊这边也渐渐走上了正轨，再加上找来的绣娘都是以前在绣坊做过工的，所以没多久，青秀坊就出产了做工极好的青绣，不到半月的时间，就已经出现了供不应求的现象。
    只是好景不长，这一切的美好来的虽快，但终究还是出现了纰漏。
    一开始，原色的青绣还好一些，而那些经过染色的，出现了严重的上色不匀。
    而且从昨日开始，她们发现，原本韧性极好的青蚕丝，频繁的出现了断丝的现象。
    平日里，不要说名贵的青蚕丝，就是普通的蚕丝也不会出现这么频繁的断丝，一时间，整个青秀坊的众人都陷进了云里雾里，完全不明所以。
    徐芸怀疑有人故意跟青绣坊使坏，可是明里暗里打听查探了多次，却什么线索也没有。
    绣坊里的绣娘想了无数的办法，也跟饲养青蚕的那些人商讨过多次，还是没有找到头绪。
    关键是，最为熟悉青蚕的姚老一口咬定绝非是青蚕的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夫人！夫人！”满心心事的众人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其中一个绣娘起身打开了绣坊的门，只见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看到了苏姨娘便说道：“夫人，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第358章 萧河昏迷

    自从欧晓珂离开青岩镇，苏姨娘改名换姓和萧河成亲之后，加上琴音，一家三口倒也生活的无忧无虑。
    平时萧河照看自己的药铺，苏姨娘掌管着青秀坊，而琴音则每日早出晚归的料理着晓市的大小事宜。
    他们一家在镇子里新置办了一处院子，添了两个丫头和家丁，平时里打理着家中的琐事。
    而刚才进门的这个丫头便是其中之一，名叫秋桂。
    自从上次苏姨娘和萧河提了心中担忧欧晓珂，想回京一趟的想法之后，她心中便一直有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现在看到丫头一进门满脸的惊慌神色，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了心头。
    “你不要着急，慢慢说，老爷怎么了？”看到秋桂一路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苏姨娘站起身走在她身边一边安抚着一边问道：“小姐回去了么？”
    “夫人，小姐现在还未回来，老爷用了晚膳之后便一直待在书房。”稍微缓了一口气，秋桂紧着说道：“就在小半个时辰前，奴婢只听老爷书房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响动，便和秋月一起过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只是任由奴婢二人如何呼唤，也不见老爷回声，没办法，只能让王顺想办法把门打开了，只是那时，老爷已经……”
    听到这里，苏姨娘原本就抓着秋桂的双手猛地用力，颤声问道：“老爷如何？”
    “等奴婢们进去的时候，老爷他……他已经倒在了书桌旁边，不省人事了。”秋桂一路过来心中也是紧张，这时见到了苏姨娘，一边说着一边哭了出来，“奴婢出门来寻您的时候，王顺在家里照看着老爷，秋月已经去寻大夫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姨娘听了秋桂的话之后，心中第一反应就是，青秀坊和现在发生在萧河身上的事情，都不是巧合，更像是有人在暗地里使的手段。
    其实，也难怪苏姨娘会如此想。
    因为在欧晓珂离开的时候，她们也就此事说过很多。
    欧晓珂认为，就算她现在让自己诈死，但是右相府那边未必会肯信，而且就算欧天垣一时半会想不到这一点，那么等到欧晓珂在京城慢慢开始崭露头角，青岩镇这边自然也会落入一些有心人地视线之中，到时候更要谨慎几分。
    难道说，小珂现在就已经被人注意到了？
    怀疑归怀疑，苏姨娘还是暂时放下了青绣坊这边的事情，紧赶着和秋桂一起回府。
    路程并不远，当苏姨娘走进卧房的时候，大夫已经在帮着萧河诊治了。
    “萧夫人，萧大夫昏厥的着实有些蹊跷。”看到苏姨娘进来，本就一筹不展的大夫更是对着她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说道：“老夫一时也弄不清楚究竟是因何导致，只是萧大夫目前来看，脉象平稳，并无性命之忧。”
    没有任何外伤，衣衫完整，此刻的萧河躺在床上就像平日里睡着了一般，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之处。
    据下人们说，出事的时候，除了那一声异响，并没有发觉有任何异常。
    送走了大夫，苏姨娘心事重重，她隐约的觉得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如此……她是不是该给小珂送信笺过去？
    算了算了……小珂在京城定然也是举步维艰，自己怎么能给她添心思？
    “秋月！”想到这里，苏姨娘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将琴音找回来，毕竟如果琴音在这个当口再出事，她就真的六神无主了，“立刻去晓市请小姐回来！”
    ……
    另一边，随着司空慕卿的声音传进了房中，在场众人的脸上立刻现出了各不相同的表情。
    “玄王殿下真是说笑了！”不同于欧晓珂脸上的惊喜，欧天垣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当下脸上变得极其难看，陪着笑脸说道：“这到底是微臣的家事，家事如何能和政务混作一谈？”
    欧天垣此刻简直是百爪挠肝。
    他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本来，他还庆幸好在司空慕卿不在，不然那今个儿郝氏和欧悦君惹出来这么一摊烂事怎么收场都难说。
    司空夏虽然有意替欧晓珂出头，可到底还是碍于身份，总不能插手到右相府来。
    可是没想到，司空慕卿竟然一步赶到了，而且还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
    关键是，他竟然还直接开始质疑自己处理政务的能力上来，这如果是让皇上知晓，到时候岂不是影响自己的仕途？
    毕竟司空慕卿可是皇上的亲儿子，自己的儿子说的话和外臣说的话比起来，皇上怎么可能会相信外臣？
    “小珂儿，你没事吧？”司空慕卿只是几步走到了欧晓珂的身边，看到她确实没有什么事之后，才冷声的对着欧天垣说道：“右相可否告知本王，这右相府……为何会有人敢在这里用合情木？最关键的是，右相竟然没打算追查下去，难不成是右相打算包庇罪魁祸首？”
    “王爷，此事都是误会。”欧天垣连忙解释道：“说起来，都是下头的人胡作非为，不过是个丫头与她的情郎幽会而已，如今人已经被抓了起来，结果当时被人看错了，所以才会有此误会。”
    今日之事，冬梅和那武生已经被人带走，现场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有心人为欧晓珂设下的局，更何况，方才连翠莲都已经被他的人给带了下去，所以欧天垣想到这里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紧张了。
    只是余光看到欧晓珂在司空慕卿出现之后立刻满脸欢喜的神色，又不禁想起方才她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以至于欧天垣的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无名地怒火。
    难不成这个欧晓珂就这么厌恶自家人？
    “误会？”司空慕卿似乎察觉到了欧天垣情绪的变换，当下冷哼一声，挡在了欧晓珂的身前，冷声问道：“依着本王来看，欧悦君今日也在这房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能说得清楚？右相将所有的事情都推脱到一个丫头身上去，真的能堵住悠悠众口？”

 第359章 琴音失踪

    “王爷！”欧天垣此刻的感觉就是，欧晓珂巴不得府中的丑事人尽皆知，巴不得欧悦君身败名裂，也巴不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在满朝文武面前抬不起头，所以一时间倒是忘了先前的谨慎，忍不住出口问道：“王爷不要忘了，欧晓珂也是右相府的姑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说王爷就不担心今日的事也会对欧晓珂的名声有所妨碍？”
    欧天垣知道，欧晓珂估计以后就算是在有本事，未必也能指望的上。
    她现在都能不给自己留一分情面，难道说以后还能惦记着自己这个父亲对她的恩情？
    当然，此刻的欧天垣完全忘了一直以来他们可没把欧晓珂当做一家人，甚至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只不过，这可不妨碍欧天垣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今日不管如何，他都要保下欧悦君。
    司空慕卿就算是在想替欧晓珂做主，那也不能逼着他对付右相府的人吧？
    “究竟是不是一家人，估计也不是口上随便说说的。”司空慕卿对于右相府三番五次的对欧晓珂不利已经颇为不耐，当下蹙眉说道：“古语之云，父慈子孝，没有父慈，何来子孝？右相若是从一开始就惦念着小珂儿是你的女儿，恐怕也不会让那些魑魅魍魉来往她面前凑，右相觉得本王说的可有道理？”
    司空慕卿是真心喜欢欧晓珂。
    或者说，从见到欧晓珂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他应该好好疼爱面前这个少女。
    就好像是一种冥冥中的亏欠。
    所以，他对于右相府的人已经没有半分好感，语气之中自然也不会留有什么情面。
    “王爷！”欧天垣没想到司空慕卿会如此言辞激烈，当下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委婉地说道：“今日之事虽然说有些荒唐，可是微臣从开始就一直在考虑的正是大丫头的名声，悦君如今尚未许配人家，就算是真的传出去什么不好的名声，那也不过是连累下头的妹妹，可是大丫头她现在是王爷未过门的夫人，若是万一被人背后说三道四，难道不是丢王爷的脸面。
    “父亲如此担忧我，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对于现在欧天垣的一番说辞与态度，欧晓珂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大家的眼睛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这脏水就是想泼在我身上，恐怕也难，更不要提会连累玄王殿下了。”
    一直以来，欧晓珂倒是真的存了要颠覆右相府的心思。
    只是初来京城，她也没打算立刻就下死手，哪怕欧天垣在她回来的路上就已经起了杀心。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些人非但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步步紧逼，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这就怪不得她要反击了。
    “如若今日当真是小珂儿一个不小心，受了这无妄之灾……”司空慕卿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沉声道：“那本王哪怕是灭了右相府满门，也要为她讨回个公道！右相你现在倒是应该庆幸，本王未来的王妃很聪明，不至于着了那些废物的道。”
    司空慕卿的话音一落，别说罪魁祸首郝氏和欧悦君觉得脊背一凉，就连欧天垣和欧老夫人都忍不住心尖一颤。
    玄王竟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重视欧晓珂？
    这怎么可能呢？
    欧晓珂也不过就是有点小聪明，虽然那个弓弩的事情让欧天垣长了不少脸，但其实很多人心里还是存疑的。
    毕竟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怎么可能懂那些？
    肯定是司空慕卿私下里教过她，为的就是让她在宫宴上大放异彩而已。
    可是在这一刻，右相府的人突然明白，甭管事实到底如何，司空慕卿要护着欧晓珂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的话，也忍不住有些惊讶，毕竟在她看来，就算司空慕卿是王爷，那也不至于能够随随便便灭了重臣的满门。
    可是司空慕卿就是这么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而且完全没有顾忌其他的做法，还是让欧晓珂心里多了几分暖意。
    这个世上，有人愿意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真好。
    现在想来，其实，上一世她也不是对司空慕卿毫无感觉的吧？
    只是那个时候，她不断的自我催眠，总以为不能辜负了救命恩人的情意，现在想想，自己简直就是个白痴。
    想到这里，欧晓珂身子朝着司空慕那边靠了靠，不愿再与欧天垣他们多言，当下冷声说道：“把人带上来。”
    先前一直没有出现的残夕手里拎着一脸惨白的翠莲走了上来，一把将人扔到了欧天垣的身前。
    郝氏和欧悦君一看到翠莲，原本以为翠莲被欧天垣着人带走而稍稍平静的心，这一下又被提到了嗓子眼。
    “这不是兰心身边的丫头么？”直到现在，欧天垣一直还在装着糊涂，蹙眉问道：“你拿她来做什么？”
    ……
    另一边，虽说适才那个大夫并没有太清楚的诊断出萧河的病症，但是临走前还是开了一张安神的方子，秋桂便着急抓了药煎了起来。
    苏姨娘则是守在了床前，她现在一时间心乱如麻，她有心想将这边发生的事情尽快的通知欧晓珂，但是又怕给本就身处泥潭的她添了心事，反而扰了心神。
    为今之计，只有当琴音回来了，两人好好商议一番了。
    “夫人！夫人！”刚想到这里，只见刚才出去晓市接琴音的王顺一溜烟的跑进了院子，来到苏姨娘的房门口不等站定了身子就急促的说道：“夫人，小的没有接到小姐！晓市那边的人说，小姐已于小半个时辰之前便离开了，只是小的在路上也没碰见小姐啊！”
    平日苏姨娘一家对待下人十分温和，再加上家里人也没有多少，所以一直都是其乐融融。
    如今主家出了事，王顺等人也是格外心焦，连声音都带着些许急切。
    “什么？”苏姨娘听到王顺的话，当下猛然起身，身子晃了两晃，愣是扶住了床榻才没栽到在地，当下急声问道：“小姐跟谁一起出去的？有没有派人去找？”

 第360章 以牙还牙

    是了！
    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姨娘抬头看向了京城的方向，心中想着，看来欧晓珂离开青岩镇时尽心竭力为自己安排下的这一切终是遭到了有心人的怀疑。
    “我的小珂儿，你可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啊！”嘴里喃喃的说着，虽说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苏姨娘依然不打算通知欧晓珂，只见她眼神慢慢变得坚定，扶着床边慢慢站起身，走到房门外说道：“秋桂、秋月，你们好生照顾着老爷，王顺，你现在就陪着我再去一趟晓市。”
    当苏姨娘两人来到晓市这边的时候，伙计们正打算关门打烊了，看到苏姨娘来了，便请到了后院。
    如今萧河和琴音，一个昏迷一个失踪，苏姨娘也只有找姜大山一家人商量了。
    越是这个时候，她才越不能自乱阵脚！
    ……
    “翠莲，你既然身为下人，心中应该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谁。”没有理会欧天垣，欧晓珂径直的走到翠莲身前蹲下身子，往着她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悠悠的说道：“你如此卖主求荣，究竟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谁人逼迫指使？”
    说起来，这翠莲本是一个机灵之人，只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自从跟在欧兰心身边，便觉得欧兰心性子懦弱，连带着自己也无出头之日，这才受了郝氏的蛊惑，配合着行下了今日之事，却不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
    “奴婢……”此刻的她身子颤抖的好似风中落叶一般，在一双双眼神的注视下，好一会才勉力的抬起手指着郝氏那边说道：“这一切，奴婢都是听从了夫人的安排。”
    郝氏好像一口气憋在了心间，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翠莲，心中涌上了难以言状的恐惧，特别是当她看到司空慕卿那宛如万年寒冰的眼神向自己这边看来时，冷汗瞬间便侵湿了整个后背。
    “你个贱婢！在这里乱嚼舌根，今晚我一直在花园之中，何时有了这番算计？”再怎么说，郝氏的心里还明白着一个道理，要想在这个刚才还说灭了欧府满门的玄王面前活下来，只能死不承认，当下立刻说道：“老爷，妾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有心陷害！”
    “翠莲。”看着跪在地上还依然不断颤抖着的翠莲，欧天垣缓了一下心神，沉声问道：“你是四小姐身边的丫鬟，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中来？你刚才所说的话，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右相，你这话倒真是有意思的紧。”这时，站在一旁的司空夏忍不住开口了：“你不问真假却先问后果，怎么着，难不成你跟着丫头也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卖主求荣的丫头还能有什么后果？右相是担心这丫头没办法接受还是自己无法承受？”
    翠莲是有小聪明的，所以这样的人其实很多时候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
    她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是必死无疑，可是如果不是郝氏蛊惑她，她依旧是四小姐身边本本分分的丫头。
    四小姐那个人，虽然性子软弱了些，对下头的人却好的没话说，如今的她……可不就像是大小姐说的，被猪油蒙了心吗？
    “老爷。”看到郝氏拒不承认，翠莲反而慢慢的镇静了下来，只见她慢慢的跪直了身子，开口说道：“奴婢前日得了夫人的吩咐，只需要在老夫人的寿宴之上演一场戏，然后将大小姐带到这里即可，对于其他的安排，奴婢当真是一无所知，还望老爷明鉴。”
    “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寿宴之上我看得真切，四妹妹衣衫被下人打湿，是你说要带她回去更衣，之后又回来叫大姐姐去陪着四妹妹，这一切是你一人所为，怎么会和母亲扯上关系？”这个时候，趴在郝氏怀里的欧悦君轻柔地开口道：“难不成是母亲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所以你才会如此污蔑？”
    欧天垣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牵扯到这么多人，当下便是怒喝一声：“兰心现在在何处？”
    “老爷，四小姐在这里。”欧天垣的话音刚落下，只见甄姨娘便带着欧兰心款步走了进来，朝着众人行了礼，接着开口说道：“确实像翠莲说的，她原本就是陪着兰心回去更衣，只是这回去叫大小姐，兰心却是不知的。”
    看到欧晓珂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甄姨娘和欧兰心同时松了一口气。
    欧晓珂知道，翠莲也只是这整件事中的一小环，她知道的事情不多，也只是配合着郝氏她们将自己带到林华苑而已，而这其中比较关键的冬梅，却选择站在了郝氏那一边。
    那么现在便只剩下那个武生了，也许等他清醒的时候，说出的话才会更有分量吧？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带着冬梅和武生下去的家丁这时候慌慌张张的跑到了房门前，躬身说道：“老爷，刚才那武生暴毙了。”
    谁都没有发现，就在家丁说这句话的时候，欧天垣的脸上露出了不可察觉的笑容。
    今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郝氏和欧悦君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什么意外。
    一方面这件事情不好说也不好听，另外，就好像他在向欧晓珂昭示一个事实一样，那就是在这欧府之中并不是你欧晓珂说了算，哪怕你身边有玄王。
    就算你欧晓珂再有本身，那你一日在这右相府就得听他的命令。
    “真是晦气！竟然在寿宴上惹出这等血腥之事……”欧天垣蹙眉，挥挥手冷声道，“郝氏，你身为一府主母，也有失察之嫌，连带着悦君受这无妄之灾，自今日起你便在院中闭门反省吧！”
    其实，从刚才欧天垣派家丁把人带下去的时候，欧晓珂就很清楚今日的是并不能让郝氏和欧悦君伤筋动骨。
    可是她欧晓珂素来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对于一个要对付自己的人来说，就算不死，她也要让她们脱层皮下来！
    若是今日换做自己出事，只怕不被欧天垣打死，也会直接给送去什么家庙自生自灭了吧？
    如此，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父亲，你这么偏袒二妹妹可不好，毕竟是做错了事……”欧晓珂突然抱着手臂看向欧悦君，好似十分同情地问道：“如今二妹妹已经失贞，不知道父亲作何打算？”

 第361章 真心话

    欧天垣有这么一个瞬间，真的想掐死欧晓珂。
    他以前觉得府里若是添个女儿也没什么不妥的，嫡女就好好养着，日后自然是有大助力。
    至于庶女，只要乖巧顺从，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也没什么不可的，只要别给他惹出来乱子，他一般都不会多管。
    可是，他现在才知道，若是自己的女儿手段太厉害，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没有！”猛然间一声尖叫传了出来，只见欧悦君满眼怨恨的看着欧晓珂，恶狠狠的说：“我没有行那见不得人的事，更没有……我进来就被人打昏了，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欧晓珂你不要血口喷人！”
    “好了！”欧天垣听到欧悦君的尖叫之声也是烦躁至极，出言打断道：“来人，送小姐回房！”
    欧晓珂的话虽然是有意刺激欧悦君，但是的确也戳中了欧天垣的心思。
    虽然说之前欧天垣的确是解释过了，出了府中丫头私会情郎这样的事情，可是抵不住别人会多想啊……
    若是有人就是看欧悦君不顺眼，愣是私下里把这事扯到她头上去，那右相府的人总不能碰到谁就跟谁解释吧？
    三人成虎事多有，这一点，欧天垣心知肚明。
    “玄王殿下，骁王殿下，今日之事……”等到欧悦君被捂着嘴和郝氏一同带下去，欧天垣这才看向司空慕卿和司空夏，有些迟疑这二人是否还要继续追查下去。
    “既然父亲已然有了决断，想来我们也无话可说。”欧晓珂不等司空慕卿和司空夏开口，当下淡淡的说道：“只是父亲应该明白，你我之间，父女之情本就淡薄，用一分自然就少一分，更何况本来也没几分？而且我回京来……可不是为了受欺负的……”
    “胡闹！”欧天垣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忍不住斥责道：“二位王爷还没有开口，你插什么嘴？”
    欧天垣是个非常在意自己男人威严的人。
    所以，他当然觉得欧晓珂一个女儿家抢在司空慕卿前头说话，实在是太没规矩。
    只是欧天垣哪里懂得，人家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能咋地？
    “小珂儿的意思自然也是本王的意思。”司空慕卿淡淡的开口道：“本王先前已经提醒过右相，既然右相不打算珍惜小珂儿在府里的日子，那本王不介意在父皇面前提及将小珂搬离右相府的事情。”
    “王爷真是说笑了。”一直冷眼旁观的欧老夫人终于在这个时候出声了，当下打着圆场说道：“小珂儿一个姑娘家，搬出去多有不便，哪里能比的上家里？王爷放心，以后这府里绝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既然老夫人发了话，那本王就姑且再信一次。”司空慕卿得了欧晓珂的眼神示意，当下微微扬眉问道：“只是本王的话也放在这里，若是再有人敢打小珂儿的主意……”
    “不会！不会！”欧老夫人几乎是立刻打断了司空慕卿的话，好似急切地问道：“珂丫头，你还是相信祖母的吧？”
    ……
    青岩镇。
    “姜大哥，你们可是知道琴音那丫头去了哪里？”见到了姜亮和徐氏，苏姨娘直接问道，“可是和大山一起出门了？”
    “怎么琴音姑娘还没有回去么？”本来满脸笑容的姜亮两人，看到苏姨娘一脸的焦急，连忙问道：“大山那孩子今日一直在铺子里没离开啊……”
    “婶子，刚才我还和琴音说了一会话，想要送她回去，她觉得铺子里忙，便自己一人回去了。”听到他们说话，姜大山从院里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是不是去街上四处逛逛了？”
    如若不是最近发生了太多蹊跷的事情，苏姨娘也不会如此的担心，就像现在的姜家三人，他们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便朝着坏的地方想。
    苏姨娘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直到后来姜大山两眼通红便要出门寻找，被姜亮一把拉住了。
    “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不能着急。”这几人当中，也就姜亮还算冷静一些，当下一字一句地说道：“首先，咱们还不确定是不是像咱们猜想的那般，姑娘家的声誉比什么都重要，还是先让伙计们在镇子里四处寻找，如若没有结果再说。”
    说着，姜亮用眼神提醒了苏姨娘一下。
    苏姨娘会意，一拍额头，试着喊道：“周千。”
    苏姨娘话音刚落下，只见周千便出现在了院中。
    “夫人。”没等苏姨娘他们问什么，只听周千说道：“琴音小姐确实是被人掳走，我也已经派了人手寻着蛛丝马迹追了过去，不过现在还没有结果。”
    看着苏姨娘一瞬间又白了几分的面容，周千不忍的说道：“青绣坊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今晚萧大夫的意外，恐怕都是有心人为之，所以夫人这两日切记小心谨慎……另外，小姐那边我已经去信了，没有告诉夫人是怕耽搁了时间，还请夫人见谅。”
    其实，苏姨娘都能猜到的事情，周千肯定也咋就察觉到了。
    对方有意与他们为难，若是不告诉欧晓珂，周千担心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既然周千说信已经送出去了，苏姨娘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周千刚才说的那些话，加重了她心中的忧虑。
    她不只是何欧晓珂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和琴音同样也是，她也早已经把琴音看做自己的孩子了。
    可眼看着他们刚刚挺过了最难熬的时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若真是琴音发什么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苏姨娘闭上了双眼，她不敢再往下想。
    “你送去的信，几日能到京城那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苏姨娘强打着精神问周千，“继续派人去找，耽搁的时间越长，只怕琴音的处境更危险。”
    现在，苏姨娘只求琴音能性命无忧。
    至于其他的……能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婶子！”就在苏姨娘担忧不已的时候，一直蹲在一旁赤红着双眼的姜大山突然开口问道：“若是这次琴音能够回来，我想娶她为妻！”
    “大山！”苏姨娘听到姜大山的话，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才开口问道：“你这是真心话？”

 第362章 谁的手这么长

    其实，姜大山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可能不太合适。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人，可是他刚听到琴音失踪的消息那一刻，就好像谁拿着刀子在他心里剜了一刀一样。
    血淋淋地痛。
    要说他以前是喜欢欧晓珂，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爹娘虽然与苏姨娘交好，可也不至于让他娶个得了失魂症的媳妇。
    更何况，他娘亲从一开始看上的就是琴音。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喜欢看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欧晓珂。
    没想到，欧晓珂的病好了，但是人也变得聪明了，会做生意，脑子也好用，姜大山那个时候就知道，欧晓珂是做大事的姑娘，跟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姜大山虽然老实本分，可不代表他就是榆木疙瘩。
    相反的，他有着自己的一套处事规则。
    于是，他开始以对待妹妹的方式去对待欧晓珂，最轻松的反而是他自己。
    “婶子，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姜大山害怕苏姨娘觉得自己唐突，当下使劲儿拍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我对琴音有意并不是这一时半会的心思，都是我混账，总想着要多赚些银子再去提亲，要是……要是……”
    姜大山的话没说完，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
    琴音今日出事，最自责的就是姜大山。
    如果刚才他坚持送她回去，或者如果他们早就成亲了，恐怕根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大山，你也别自责，这件事怎么能怪你？”苏姨娘轻声说道：“就算你们成亲，对方若是冲着琴音来，她依旧还是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和你并无关系，而且现在琴音生死未卜，你……总该要考虑考虑你父母的意思。”
    苏姨娘到底是担心因为琴音的事情与姜亮夫妇有了隔阂。
    琴音被掳走那么久，到时候传出去必然名声不好，若是青岩镇待不下去，那她大不了和萧河带着琴音去京城投奔欧晓珂，只要小心一点，肯定也能生活下去，实在不行她就不出门总可以吧？
    总之，不管琴音这次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她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先前她倒是也看好姜大山，可是如果琴音真的有了什么意外，那姜亮夫妇心里能舒服么？
    “他婶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令苏姨娘没想到的是，徐婶子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好似埋怨地说道：“大山和琴音的事情，我早就想厚着脸皮跟你提了，若是这次琴音回来那咱们就办喜事给她压压惊！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是她的错？要受惩罚的难道不该是那些坏人吗？若是咱们再伤了她，那不是把孩子往绝路上逼？”
    如果欧晓珂在这里，恐怕也会对徐婶子刮目相看。
    要知道，女子不管什么时候，最在意的还是贞洁，先不说这个时代，琴音被掳走别说一两日，就是一两个时辰，恐怕那些流言蜚语都能逼死她。
    可是徐婶子看的明白，那女子出了事难道不应该惩罚坏人？
    为什么最后受伤害的反而是无辜的人呢？
    苏姨娘瞧着姜亮也在一旁点头，很显然也是赞成徐婶子的话，当下忍不住眼圈都红了。
    “为了确保将信安全送到，我此次用的是专门的信鸽，想来不到明日这个时辰，小姐那边就会收到了。”周千听到姜家人这么说，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感触，觉得姜家人心地善良，倒是可以深交，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下安慰道：“夫人，其实对方并没有下死手，只怕还是另有所图，所以，夫人尽可放心，琴音姑娘想来应该暂时没事。”
    虽然通知了欧晓珂那边，但是她就算回来，一时半会也到不了。
    眼下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打探一些消息，看看能不能弄清楚，这次出手的人究竟是谁。
    其实周千来了青岩镇之后，特地花了时间打点镇上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欧晓珂在这一点上并不吝啬银子，所以周千出手大方，性格爽快，人缘还是不错的。
    这也是周千能这么快确定对琴音动手的绝非是本镇之人的原因。
    只是，京城那边又是谁能把手伸得那么长？
    看来此事还是要跟主子那边说一声更为稳妥，毕竟如果小姐收到了信笺就要赶回来，万一落入了圈套那该如何是好？
    ……
    另一边，欧晓珂已经不想理会欧天垣和欧老夫人到底如何去跟那些宾客解释了。
    而且，她既然方才松口说了再相信欧老妇人一次，那就自然不可能去揪着这件事不放，那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卿哥哥，你方才不是托了五哥带口信给我，怎么又赶来了？”欧晓珂请司空慕卿和司空夏到菱香阁小坐，边走边问道：“是不是想我了啊？”
    司空夏听到欧晓珂如此直白而又大胆的言语，只觉得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如果他生活在现代，肯定会说一句话，那大概就是……单身狗表示想要一脚踢翻这碗狗粮。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司空夏还是觉得欧晓珂这样性子不拘泥于一种的姑娘着实讨人喜欢，难怪司空慕卿惦记的紧。
    “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司空慕卿倒是不知道司空夏心里在想些什么，当下点点头说道：“倒是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你可不要平白被坏了心情。”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连忙劝说，结果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好奇地低声问道：“卿哥哥，五哥说你营中有黑火药是吗？”
    司空慕卿当即抬眼看了一眼司空夏。
    “弟妹想要，难道不实情相告？”司空夏只觉得瞬间脊背发凉，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摸了一下鼻子才说道：“哎要不然她去别的地方弄这些东西，你放心的下吗？”
    黑火药是朝廷严格管制之物，而且制作过程中特别容易发生意外，司空慕卿当然不希望欧晓珂身边有任何危险。
    “营中确实有，你若是用也可以送来。”沉吟了一下，司空慕卿到底是舍不得看到欧晓珂失望，当下谨慎地问道：“只是……你打算用来做什么？”

 第363章 情怀

    “我能不能保密啊？”欧晓珂眨巴眨巴眼睛，欲言又止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要不本王先回避？”司空夏有眼色，只以为欧晓珂是不愿跟自己吐露实情，所以当下就要走，结果却被欧晓珂叫住了。
    “五哥，你走了我也不会说的。”欧晓珂转头看着司空夏说道：“我还没想好，所以暂且不能透露。”
    司空夏有些焦灼。
    这个小丫头真是不识好歹。
    司空慕卿都违背自己的原则给你弄火药了，结果你还竟然藏着掖着不告诉他？
    这是不是就是人家常说的恃宠而骄？
    司空夏对欧晓珂的观感还不错，再加上乐宁在他耳边也说了不少欧晓珂的好话，所以他可不希望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惹恼了他的九弟，这位活阎王。
    再说，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司空慕卿如此疼宠这么个小丫头，他一度以为这种人会孤独终老的。
    “好。”没等司空夏反应过来，司空慕卿竟然乖巧的点了头，当下开口道：“黑火药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一个条件，否则免谈。”
    “卿哥哥你误会了！”没等司空慕卿说出他的那个条件，欧晓珂赶忙笑着摆手说道：“既然卿哥哥那里有黑火药，想来硝石也应该有的吧？”
    说起来，硝石是制作黑火药的一种主要材料。
    简单的黑火药，就是用硝石、硫磺和木炭以一定的比例配置研磨而成的。
    而这硝石之中的主要成分，便是欧晓珂接下来会要用到的。
    听欧晓珂这么说，司空慕卿又松了一口气，虽说那硝石也有一定的危险，但是相对于黑火药来说，毕竟是好多了，当即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了欧晓珂的要求。
    “对了卿哥哥，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看司空慕卿答应了下来，欧晓珂开心的笑了笑，紧接着又正色说道：“那夜阑军历经百战，想来也是有不少的伤兵，你之前都是如何安置他们的？”
    听欧晓珂提起这件事，司空慕卿眸中也不禁闪过一丝颇为郁卒的神色。
    一将功成万骨枯。
    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亲眼见过战场上厮杀的场景的人，也许永远不会了解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们满腹热情为国而战，只是难免会有受伤的一日。
    就算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可一想到这些，司空慕卿的心里依然会不好受。
    “如若能恢复自然还是留在军中，若是……若是身上留下来残疾，便只能送回家中了。”司空慕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欧晓珂身上，低声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
    “繁华背后总是寂寥，与其让他们在家中郁郁寡欢，不如将他们送到我以后的工坊之中。”欧晓珂自然察觉到了司空慕卿的情绪变化，当下微微点头说道：“包括以后弓箭和箭矢的打造，都可以由他们来完成，这样的话，也算他们继续为国尽力，卿哥哥你觉得如何？”
    这下，不管是司空慕卿还是司空夏，都忍不住有些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特别是司空夏。
    他对于欧晓珂的认知其实只停留在她是个很聪明也很厉害的少女之上，却从未想过这个姑娘竟然会有这般情怀。
    不管是出于替司空慕卿解决后顾之忧的考虑，还是真正的胸怀天下，欧晓珂无疑是解决了一件极其让人头痛的问题。
    虽然说朝堂也对伤兵如何安置的事情几番争论，可说到底除了成日里跟那些士兵打交道的武将会为此奔走，很少有人会像欧晓珂这样如此直接，光说不做谁都会，可是欧晓珂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去做了。
    “你真是这样想？”欧晓珂的这个主意真是说到了司空慕卿的心里，自从带领了夜阑军，每经历一战便会有伤亡，从战场上退下去的那些伤兵一直是他担心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就算再想照拂，那也没办法顾及那么多人。
    “自然。”欧晓珂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和陈泰说过了，以后但凡需要用人的地方，都会优先考虑那些战场上下来的伤兵或者老兵，有时间我会给你一份比较完整的计划，到时候你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怎么样？”
    “你有什么想法都说来听听！”司空夏好似非常感兴趣地开口道：“说不定我手底下那些铺子也能这么办呢？”
    欧晓珂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司空慕卿，见他点头方才笑着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司空慕卿也明白欧晓珂素来都是小心谨慎的，只有他认为司空夏可信，那么欧晓珂才会多少给他几分信任感。
    只是……她好像从第一次见到自己就十分信任呢？
    想到这里，司空慕卿又觉得自己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小珂儿做的这些其实大多都是为了自己，他又何尝不知？
    而此刻谈笑风生的三人完全不知道，就因为今日商定之事，引发了不久之后的一场风波，几乎将欧晓珂彻底卷入了旋涡的最中心。
    ……
    转眼时间又过了一日。
    吃过了午饭，欧晓珂便带着残夕拂晓一起出了门，去了陈云之帮她选好的用作工坊的大院。
    右相府这两日还真是安静的很。
    只不过，外头竟然还真的传出了欧悦君一些不好的消息，可的确也不是欧晓珂做的。
    牵扯进那件事地下人都悄无声息的死了。
    既然死无对证，而欧晓珂也懒得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自从那晚寿宴之后，除了老夫人因为药物的事情偶尔还会记起欧晓珂，所有人都恨不得忘记这么个人。
    特别是欧天垣，简直一点都不想看见她。
    而欧晓珂更是乐得自在。
    只要没人来找她的不痛快，那她自然也不会刻意去收拾那些人。
    至于躲在院子里不出门等风头过去的欧悦君，那更不在她的顾虑范围之内。
    “怎么样，小七？”陈泰看到欧晓珂一直没有作声，忍不住问道：“院子还是比较大的，一般的人家拿来也没有用，咱们家以前也就是放着商队的车，你要是觉得合适，咱们就找人先收拾收拾，然后再按照你的想法好好的搭建，你觉得如何？”

 第364章 鸟儿离林

    这院子的事情，之前陈云之倒是在欧晓珂面前提过几句。
    据说这院子最早以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用来存放货物的，后来这户人家搬离了京城，院子就被陈家给买下来了。
    这段时间以来，陈云之也没有物色到特别好的院子，心中忽然记起了这里，便想着叫欧晓珂先过来看看是否满意。
    晓市那边的店面改造基本上到了尾声，陈泰也不用时时在那里看着，便陪着欧晓珂一起过来了。
    “院子的确不小。”欧晓珂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面上，这么大一处院子想来也得花费不少银两，回去我还是跟义父说一说租赁或者买下来的事情。”
    欧晓珂对陈家其实还是很感激的。
    只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这地方若是欧晓珂自己找的话，有银子都未必买得到。
    “果然就像父亲所说的一般无二！”陈泰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态，看到欧晓珂投过来询问的目光接着说道：“父亲可说了，说这院子你一定会喜欢的，只是到头来指定会提租金的事宜。”
    “义父这般说了吗？”欧晓珂听到陈泰这么说，倒是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毕竟是我提议开工坊做买卖，院子就算是义父租给我的，我怎么能少了租金？”
    “呐……”陈泰从怀里拿出来一张地契，直接塞到了欧晓珂手里，笑眯眯地说道：“父亲一早去衙门把这院子转到了你的名下，所以说，这院子现在可是属于你的了，不属于父亲，那何谈租金？”
    欧晓珂万万没想到，陈家竟然把这么大的已出院子送给了自己。
    “这……”欧晓珂有些呆愣地看着手里的地契，忍不住开口道：“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你是陈家的人，难不成你还要否认这一点？”手里拿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身前扇着，陈泰笑眯眯的说道：“他们送给你，你便收着，到时候把那神秘的物件造出来，不必什么都强？”
    还没等欧晓珂再推辞，影刃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将一封信笺交给她，低声道：“小姐，是青岩镇那边飞鸽送信，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
    等到看完手中的信笺，欧晓珂的面色已然变得极其难看。
    上面的字并不多，可对她来说简直是字字揪心。
    欧晓珂心中明白，这一切必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欧天垣？
    不可能，毕竟依着她对欧天垣的了解，一击不中，他绝对不会轻易再次动手，而且他未必有能力查到琴音她们身上去。
    赵家？
    如今赵家都打算在京城跟晓市打擂台了，自然是知晓自己在这里，所以根本不会再把青岩镇放在心上。
    那到底是谁？
    难道说……欧晓珂蹙眉不语，她在宫宴上的表现到底还是让他注意到自己了么？
    要真的说起来，这还真是像极了他的手段。
    欧晓珂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自己多么心急如焚，青岩镇都离着那么远，自己就是急的团团转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管是不是那个人的安排，自己都必须走一趟了。
    “青岩镇那边不是有周千他们看着呢？”影刃方才并没有避讳陈泰，所以这会看到欧晓珂面色不好，陈泰也忍不住出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青绣坊，萧大夫和琴音都出事了。”欧晓珂将地契交给拂晓，示意她收起来，随后神情冷峻的开口道：“你回去和爷爷还有义父说，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先会去处理青岩镇那边的事情。”
    不等陈泰开口，欧晓珂又转头安排影刃道：“你即刻进宫，将这件事情告知卿哥哥，不过让他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回来之后和寒潮都跟在我身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错。”
    安排好这一切，欧晓珂便不再停留。
    因为这件事，京中所有的打算都会暂时往后拖一拖，现在每多耽误一刻，苏姨娘那边都有可能再发生什么意外。
    拒绝了陈泰也要跟着回去的要求，欧晓珂回到府中，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欧晓珂让残夕易容成自己留在府中，随后随着拂晓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右相府。
    她要几匹快马！
    她不能再坐着马车回去青岩镇了，那样太慢，她想先去马市挑选了马匹之后直接出发。
    “王爷不能陪着小姐一起回去，但是也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影刃已经从宫里回来了，而且还特地先打昏了监视欧晓珂的暗卫，随后才低声道：“王爷说小姐只管先往南门那边去。”
    欧晓珂点点头，刚到了南门，就见一个一身青衣的汉子走上前来朝着欧晓珂行礼道：“属下张青，奉将军之命在此等候小姐。”
    看着他和身后的几名汉子，以及他们身上的隐隐透露出来的杀气，欧晓珂知道，这些都是从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身上才能感受得到的，他们应该是夜阑军中的将士，只是他们平日里从来不会称呼司空慕卿为王爷，一直便是将军。
    此次司空慕卿回京，只是带回了三万夜阑军，驻扎在城西二十里。
    影刃去告诉司空慕卿此事前后也不过一个时辰，这边将士已经在南门等候了，可见夜阑军平时作风当真是雷厉风行。
    “这次，怕是要辛苦你们几位了。”欧晓珂还了礼说道，她打心里是敬重这些热血的汉子的，当下平静地开口道：“咱们现在就出发么？”
    “小姐言重了。”张青听了欧晓珂的话连忙躬身回道：“将军知道小姐此次事情紧急，所以安排属下带着小姐走水路，顺流而下，省却了山路的颠簸，也会节省不少时间。”
    欧晓珂自然是听司空慕卿的安排，一行人策马离开了京城。
    就在欧晓珂等人离开之后，不远处角落里慢慢的转出一个人影，阴骘的双眼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声音低沉沙哑的对着身后说道：“去回禀主子，鸟儿离林了。”
    “先生，主子为何要盯着欧家这位大小姐？”那人身后的黑衣人似乎颇为不解地问道：“不过是个丫头而已，主子何必如此试探？”

 第365章 怒火中烧

    “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那人眯起眼睛，冷冷地横了对方一眼，沉声道：“还不快去禀告。”
    “是！先生！”黑衣人被对方这么冷不防的盯着，吓得后背都出了汗，当下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欧晓珂。
    那人深深吸了口气，冷哼一声，终究什么都没说，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这条河叫北江，发源于北州，过雍州、江州，最终由沂州入海。”司空慕卿为欧晓珂安排的是一艘不是很大却轻便灵巧的船，船上有六七个房间足够他们使用，这时欧晓珂便坐在主房之内，看着滚滚的江水出神，身边的拂晓开口说道：“咱们可在江州平阳镇下船，那里离着青岩镇最近，咱们在那里购了马匹，一个时辰就能到了青岩镇。”
    “小姐，欧阳大夫好像有些晕船，自己服了药之后一直在睡。”欧阳喜是被寒潮直接给扛着跟来的，萧河昏迷不醒，欧晓珂总得找个懂医理的人跟着，而欧阳喜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只可惜，她当时太着急了，影刃又去了宫里，所以就安排寒潮去请欧阳喜。
    寒潮嫌欧阳喜走路太慢，愣是扛着人追上了欧晓珂，可结果就是欧阳喜从上了船就开始吐，也不知道到底是晕船，还是被寒潮给顶伤了胃……
    寒潮站在欧晓珂面前禀告此事的时候，还忍不住有些无辜的挠挠头。
    这些大夫，真是弱的可以了。
    “你也别瞧不上人家大夫身体不如你们这些武者。”欧晓珂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寒潮在想些什么，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欧阳大夫年纪也大了，能跟你一样那么折腾？”
    先前在京城还有些焦心的欧晓珂自上了船之后，整个人都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
    走水路，至少要比旱路省一半顶多的时间。
    只是虽说一路南下走水路很方便，但是如果真是在这江面上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将会比走旱路难办的多。
    “小姐，咱们现在不打算一下么？”影刃看到欧晓珂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当下出言宽慰道：“周千来信说得明白，对方既然一开始没有选择下死手，那么他们便是有所图，兴许他们就是为了骗小姐回去，咱们就这么回去会不会恰好着了道？”
    “对方既然算准了我肯定回，那必然是已经知晓了娘亲的身份。”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何必还在遮遮掩掩？安排张青，要用最短的时间赶到青岩，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聪明，竟然能查到这里来。”
    欧晓珂在客房里待不住，所以便带着拂晓走了出来。
    影刃和寒潮两人商量好了一般，轮流跟在欧晓珂身边，贴身保护。
    张青六人，则是一刻也不停的在压板上来回巡视着。
    而这艘船以及船上的船夫，都是司空慕卿安排好的，自然也是从夜阑军中抽调过来的。
    呼吸着江面上有些潮湿的空气，看着有些朦胧的明月，欧晓珂暗自做了个决定。
    其实，当初她就不应该把苏姨娘他们留在青岩镇。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都安排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自己今日还是要面对如此局面。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那些人的手段。
    这次不发生什么意外就罢了，如若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么她将会内疚一辈子。
    等到此事了结，她还是将苏姨娘他们全都接到京中来，把自己要护着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可以安心做事了吧？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这艘船早已经驶出了京城的地界，头顶上的月亮也已经开始西斜了。
    欧晓珂就这么靠在船舷上，盯着远处，默不作声。
    就在拂晓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件外衣想为欧晓珂披上的时候，几人同时发觉从船身上传来了“邦”的一声响动，声音虽说不大，但是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却依然还是清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而站在欧晓珂身边的影刃则是瞬间绷紧了身子，就在他侧耳倾听，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听得周围传来了“噗通”“噗通”几声水声。
    ……
    自从那晚被下人从林华苑送回房间以后，也许是因为受惊过度，也许是头上受伤的原因，没多久，欧悦君便沉沉的睡去了，一直到今天，其间醒来了几次，模模糊糊的喝了几口水，便一直睡着。
    中间府医也是来过两次，诊断之后皆说并无大碍，许是惊吓过度精神恍惚，尽量卧床休息静养，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一直到了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欧悦君的房间里才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那声音中夹杂着不甘，愤怒，怨毒等各种情绪，却唯独听不出悔意。
    冬梅终究是没有挨到天明，便在后院之中一命呜呼了。
    在这里，不过就是个奴婢，死了便死了，没有谁会继续追究死因是什么，更不要提也根本没有人会替冬梅出头。
    如今她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满春和冬梅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平日里在外头侍奉的二等丫头暂且留在了房中。
    说起来，也不怪郝氏没能及时送人过来。
    那晚发生的事情，欧老夫人和欧天垣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不迁怒郝氏是不可能的，以至于郝氏又被禁足几日。
    郝氏虽然担心欧悦君，可也不敢跟盛怒的欧天垣作对，当下也只能让薛妈妈在院里先寻两个丫头顶替。
    只不过，此刻的欧悦君哪里会有心情过问这些事情？
    整个房间里满地狼藉，能摔的几乎都被欧悦君给摔了，一个人坐在妆台前愣愣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少女头上缠的一圈纱布，血迹隐隐地渗出来，脸色惨白，看上去楚楚可怜。
    可是欧悦君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最在意的莫过于自己的容貌，可现在自己的额头上出现了这么大的伤口，以后真的留下疤痕该如何是好？
    那个时候，她还拿什么去跟那些女人争？
    欧晓珂！
    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她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小姐，您这是何苦？”这个时候，一个看上去比较机灵的丫头凑了上来，低声劝说道：“小姐现在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去让老爷怜惜您，然后再慢慢让欧晓珂付出代价吗？”

 第366章 废了便可

    “你说什么？”欧悦君冷眼瞧了凑上来的丫头一眼，随后眯起眼睛，冷声道：“叫什么名字？”
    “奴婢迎香，是府里的三等丫头。”迎香听到欧悦君这么说，当下连忙低声道：“其实这侍奉小姐的美事本来轮不到奴婢的，薛妈妈本意是让二等的两位姐姐来侍奉，可竹香姐姐那几日身子不适，薛妈妈便让奴婢来伺候小姐，这也是奴婢天大的福气。”
    “倒是个乖巧伶俐的。”一直昏睡的欧悦君倒还真不知道这些事，目光落在另一个安安静静的丫头身上，不禁蹙眉问道：“你叫什么？”
    “回小姐的话，奴婢叫冷荷。”冷荷恭敬地开口道：“是院子里的二等丫头。”
    欧悦君想了想，倒是有了几分印象。
    她身边有两个大丫头满春和冬梅，两个二等丫头冷荷和竹香，还有四个三等丫头。
    只是除了大丫头和二等丫头需要她赐名之外，其余的自然不在她关心的范围之内。
    不过今日她倒是瞧着迎香还是个挺机灵的，冷荷倒是很稳重，暂且先留在身边用着吧，若是不顺手，回头再打发了便是。
    “你方才说的话，是你自个儿想的？”欧悦君目光落在迎香身上，随后又对冷荷说道：“去吩咐小厨房做些膳食，记得要清淡一些的，特别是对伤口恢复不利的，都要注意。”
    “是，小姐。”冷荷当即应声，“奴婢这就去安排。”
    “小姐，其实这个时候何尝不是小姐最为有利的时机？”迎香见冷荷离开，似乎猜到了欧悦君的心思，当下低声道：“以小姐的倾城容貌，就算是上天也舍不得在您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小姐还是要保持平和的心情，以免牵动伤口。”
    在府里做事，只要有机会就要往上爬，而作为下人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善于揣摩主子的心思。
    “你说说看，为何是有利的时机？”欧悦君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迎香一番，当下淡淡的说道：“若是说的好，我就留你在身边伺候。”
    “多谢小姐！”迎香大喜过望，当下连忙说道：“奴婢先说件事情，小姐莫要生气才是。”
    “你说。”欧悦君起身，侧躺在贵妃榻上，平静地说道：“现在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了。”
    “早间在小姐还没在昏睡的时候，府中的验身妈妈就已经来过了。”迎香偷偷拿眼瞧着欧悦君，轻声道：“小姐依然是完璧之身，想来昨个晚上小姐吉人天相，并没有着了那些歹人的道，只是这是老爷和老夫人的决定，所以夫人也反抗不得。”
    在这个时代，清清白白的姑娘被验身，那绝对是一种耻辱。
    欧悦君的心里浮出一丝恨意。
    只是，这股恨意不单单是冲着欧晓珂去的，还有欧老夫人和欧天垣。
    他们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小姐莫要动怒，就算真的怨恨老爷和老夫人，那也绝对不要显露出来。”迎香好似察觉到了欧悦君的心思，当下连忙低声道：“相反的，小姐现在越表现的善解人意，越是隐忍大度，那老爷和老夫人才会愈发觉得小姐受了委屈，才会更厌恶那位大小姐。”
    “还真是个伶俐的。”欧悦君倒是没想到一个丫头还有这样的心思，当下垂下眼眸，慵懒地说道：“从今个儿起，你跟冷荷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吧，夫人现在何处？”
    “奴婢谢小姐大恩！”因为欧悦君的一句话，她从三等丫头直接跳到了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的位子上，迎香心里如何不惊喜，当下跪在低声应道：“夫人她自从昨日便被老爷罚在了院子里，不许她出院，夫人几次呼喊着想要见老爷，但是都被下人给拦了回去。”
    那一晚的事情，若不是郝氏安排的不够谨慎细致，怎么会被欧晓珂识破？
    想到这里欧悦君心里对郝氏也产生了更多的怨气，当下冷声道：“那父亲知道我没事，有没有说什么？”
    ……
    听着下人的回报，那面具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她果然着急去了青岩镇么？”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男子好像胸有成竹的说道：“立刻传书那边，目标只有欧晓珂自己，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不希望她再回到京城！”
    “主子，属下已经查到，除了那个晓市，欧晓珂还在京中准备开一家工坊，用的是陈家的一处院子。”灰雁等到那人下去，当下冷声道：“而且还收购了很多用不到的废石，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工坊？”
    其实面具男子心里也很清楚，虽然刚才着人安排青岩镇那边不留活口，但是要想在影刃和寒潮的手下取了欧晓珂的命，谈何容易？
    “如若她能返回京城，想办法安排人手到她的工坊之中，想来其中必然会有咱们想要得到的消息。”说着，面具男子慢慢站起身，看着外面月明星稀的天空，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不过，最好永远不再回来，那样咱们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主子觉得欧晓珂能躲过咱们的追杀？”灰雁似乎对面具男子如此在意欧晓珂的事情也有些不解，只是并没有说什么，当下蹙眉问道：“那京城这边？”
    “她不是留下个丫头易容成她的模样了么？”面具男子眯起眼睛，冷声道：“她身边那个残夕武艺不错，派个功夫厉害的人过去，把人废了就成，不必取其性命。”
    “残夕？”灰雁一愣，随即沉声道：“那属下亲自过去，以免出了问题。”
    “嗯。”面具男子听到灰雁这么说，倒是没有反对，毕竟在他看来，那残夕和拂晓身手那么好，想来应该是司空慕卿派去保护欧晓珂的人，一般人想要悄无声息的对付残夕……好像还真是不太容易。
    “主子，周安押解着陈震也已经出发有一段时日了，主子难道就让他们安然到达新州？”灰雁看着面具男的背影，低声的说道：“如若新州那边出了岔子，岂不毁了主子多年的心血？不如……在路上了结他们？”

 第367章 袭击

    “周安此行，乃是出任新州通判之职，虽说品阶不高，但是却很特殊，若真是上任的路上便出了事，皇上毕竟彻查此事，这样打草惊蛇反而不好。”面具男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淡淡地开口道：“暂且让他多活几日，到了那边，想来他也施展不出拳脚，就算他发现了什么，新州离着京城万里之遥，只需要安排好那边的人手，平日里多注意点就好。”
    “是，主子。”灰雁点点头，恭敬地说道：“现在外头的人都以为新州的势力乃是司空夜的，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小问题，到时候皇上也未必会怀疑到主子身上来。”
    “司空夜那边，最近是要紧盯着一点，咱们想到的事情他也能想到，别让他坏了咱们的大事。”转念一想，面具男子又说道：“还有，他与南宗那边联系的越来越频繁了，你想办法将这件事情偷偷的透露给司空华，有些事情不用咱们动手，就会有人帮着咱们做了。”
    “主子英明！”灰雁微微垂眸，当下沉声道：“属下这就去解决残夕。”
    “记得不要伤及性命，就算欧晓珂回来，也把这笔账算到司空华和司空夜头上去，明白么？”
    “属下明白。”
    等到灰雁退了下去，眼中有了些许醉意的面具男子，斜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西天明月，一时间竟出了神，嘴里念叨着：“江云万里半低垂，满城风雨百战身。谁与我，共明月，共明月……”
    ……
    另一边，迎香已经得了欧悦君的允许，起身帮她梳发。
    “小姐放心，老爷今日刚一下朝的时候，听说小姐病着，便过来看了小姐，还安排院里的大夫和奴婢们好生的照顾着，万不能出了丝毫的差错。”看着欧悦君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迎香说道：“可见在老爷心中，小姐还是最重要的。”
    欧悦君听到迎香的话，心里倒是安心了几分。
    之前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对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而且自己的脸还受了伤，万一欧天垣想要将自己舍弃，那岂不是糟糕了？
    “欧晓珂那个贱人呢？”欧悦君现在的心里对于欧晓珂的恨意又加重了许多，而迎香现在又是自己身边的丫头，自然也不会瞒着她，当下冷声道：“现在可在府里了？”
    她知道，那件事定是欧晓珂设计陷害的她，自己的脸肯定也是她所为。
    本应该是自己带着人抓着她于人厮混，却不想自己却莫名其妙的着了道，到头来弄得不清不白。
    “天快擦黑的时候，奴婢刚好去前院办事，看着大小姐……看见她带着丫头出了门，刚才奴婢还专门去了菱香阁那边转了转，发现她并没有回府。”看见欧悦君脸色不愉，迎香慌忙把口中的大小姐换成了她，只是万万不敢像欧悦君一般唤作贱人，“奴婢想着，难不成她不打算回来了？”
    “她倒是一刻不得闲。”狠狠的将手中的木梳仍在妆台上，欧悦君厉声说道：“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她加诸在我身上的，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小姐，其实如果大小姐不回来……”迎香眸底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低声道：“或许可以拿来做点文章，不是么？”
    ……
    此刻的欧晓珂根本不知道竟然有那么多人惦记她。
    当他们几人听到水面上传来的动静时，欧晓珂转脸就看到张青几人嘴里衔着匕首，先后扎进了漆黑的江水之中。
    欧晓珂这边有影刃和寒潮护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水下的麻烦却还是需要张青他们来解决。
    毕竟张青他们也不想走到半路，船底就被人凿穿了。
    如若真是那样，情急之中，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眼看着张青几人入了水之后，江面便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就像刚才那一声响动是幻觉一般。
    欧晓珂并没有回到房间，船也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快，几人凝神紧紧的盯着穿两侧的江面。
    也就几次呼吸的时间，他们边发现湍急的江水忽然翻滚了起来，紧接着，夜色下漆黑的江水也掩盖不住的血色，好似泉水一般涌了上来。
    这时的影刃和寒潮更是朝着欧晓珂的身边靠近了一些。
    “是海人。”张青上了船之后，甩了甩头发说道：“水下看不太清，应该来了十人左右，看身上的衣着和手中的招式，应该是东边沿海的海人错不了。”
    海人？
    对此，欧晓珂倒是略有耳闻。
    可是她今日从水路去青岩镇也是仓促之间决定的，难不成这些海人千里迢迢的只等着今日？
    还是他们一早就算定了今日自己定然会从水路去青岩镇？
    欧晓珂知道自己回京会引来很多人的仇视，但是眼下张青口中的海人，却让她一筹莫展。
    海人，一直以来便生活在司空的东南沿海一带，极善水性，大多都是打渔为生，但其中也不乏被招进军营充当水军。
    难不成，是严山？
    毕竟东边沿海那一块，是严山的管辖之地，他手中也有着数以万计的水军。
    可严山如今和镇北王一同去了军营，他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在镇北王眼皮子底下派人来追杀自己？
    “只是，这次没有留下活口，他们折了两个，其余的，没有能留下。”张青看着欧晓珂沉思的神情，惭愧的说道：“还请小姐恕罪。”
    “海人本就善水，况且他们突然袭击咱们没有丝毫准备，这事怪不得你们。”毕竟夜阑军常年镇守西南边陲，水战不是他们的强项，能在这漆黑的江水之中留下两名海人的性命，足以看到张青几人的勇猛之处了，欧晓珂看着张青几人说道：“你们快去换身衣衫，夜里江风也凉。”
    “小姐，这件事如今看来绝对非同小可。”影刃这会也蹙眉开口道：“如今几乎可以肯定，青岩镇的事情必然是冲着小姐来的，只怕小姐去了之后防不胜防，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属下如何跟王爷交代？”
    “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折返？”欧晓珂回头看了影刃一眼，沉声问道：“那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苏姨娘和琴音吗？”

 第368章 杀招

    “这……”影刃知道苏姨娘和琴音对欧晓珂来说都很重要，他虽然有心想让欧晓珂回去，但是他何尝不知道欧晓珂的性子，当下只能再度劝说道：“属下和寒潮前往便可，不如小姐先回京等消息？”
    “影刃，这件事你觉得还有的商量吗？”欧晓珂深吸一口气，当下摇摇头道：“不管是苏姨娘还是琴音，我都不可能置之不理，只是……若是他们真的想要我的命，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不是么？”
    影刃突然想起之前欧晓珂原地消失的本事，心里倒是安定了几分。
    甭管小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至少小姐自保的本事无人能及，这就足够了。
    “咱们现在都已经去了，何必想那么多？”寒潮看着气氛有些凝重，当下连忙打岔一般地问道：“有人来咱们这一路也不寂寞，影刃……要不咱们俩这会比比，练练手如何？”
    面对寒潮的挑衅，影刃完全忽略了。
    在他看来，寒潮也就是个心里没数的，这个时候还想着什么比试。
    刚才若真是被凿翻了船，凭借着自己和寒潮，能不能在这湍急的江水中护得欧晓珂的周全？
    一想到这里，影刃就觉得分外有压力。
    看来，接下来的行程，要更加小心谨慎了。
    好在接下来一夜的时间，倒是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翌日一早，他们的船只便来到了一个叫雨神渡的地方。
    这里是江边的一个小港口，紧挨着后面的城镇，大小船只也在江边停了不少，来往的船工加上周围的商铺，倒显得热闹非凡。
    而欧阳喜自昨日上船以来，晕船的反应不光没好，反而愈发的严重了。
    但是他自己随身带着的那点治疗晕船的药物早已经用完，现在众人也只好把船停在雨神渡，去药铺抓一些药了。
    “坐了一夜的船，咱们也去岸上吃些东西。”本来归心似箭的欧晓珂，这时看到欧阳喜的情况也不能一味的继续赶路，便对着众人说道：“抓了药，吃了东西，咱们再继续往前走。”
    虽说这雨神渡并不是一个特别繁华的地方，但是因为货物往来的原因，渡口附近倒也林立这许多的店面。
    安排着拂晓去按照欧阳喜的安排拿药，剩下的几人则就近找了一家面馆，分成两桌坐了下来，简单了点了几碗面，欧晓珂满腹心事，倒是也没怎么吃，看着外头出神。
    就在这个功夫，面馆里来了一老一少两个满身补丁的乞丐。
    那老汉手里拄着一根木棍，瘦弱的身子颤颤巍巍，而跟在他身边的男童，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眸光呆滞，完全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
    他们俩刚一进来的时候，影刃等人的目光就扫了过去，发现没有异常之后方才放心。
    “几位善人行行好，我们爷俩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求你们施舍一点吧。”老汉大概是看欧晓珂是个姑娘家可能比较好说话，所以带着那孩子便凑了上来，乞求地说道：“这孩子在不吃饭就撑不住了，求求善人给条活路吧！”
    “这么多人你们不求，偏生到我这里来……”欧晓珂似笑非笑地瞧了那老汉和那孩子一眼，嗤笑一声说道：“当我是瞎子，看不出你们的把戏？”
    听到欧晓珂的话，那原本颤巍巍的老汉双眼凶光乍现，手中的木棍迅速的挥向了欧晓珂的头顶，速度之快，以至于欧晓珂都听到了阵阵的破空之声。
    “找死！”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只见影刃单手一挥，以更快地速度将手中的木筷插进了老汉手中的木棍之中，用力一挑，那老汉再也拿捏不住，木棍脱手飞出。
    可是他眼中凶芒不减，单手成爪，依然不死心的抓向了欧晓珂的脖颈。
    这时就坐在老汉对面的寒潮看不下去了，直接飞身而起，一脚就揣在了老汉的胸口，只见老汉口吐鲜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到了面馆门口，倒地不起。
    看到依然飞身追过去的寒潮，影刃也起身追过去，他想阻止性子冲动的寒潮，留个活口。
    可就在这时，一直被忽略的那个孩童，不知道从哪里猛地抽出了一柄尺余的弯刀，以比之前老汉更迅猛的速度，自下而上划向了欧晓珂。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那老汉原只是个幌子，原来这孩子才是真正的杀招！
    看到挥来的弯刀，坐在欧晓珂身边的拂晓脸色瞬间煞白。
    作为武者，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虽然她就坐在欧晓珂的身边，但是这一刀……她根本没办法接下来！
    就坐在邻桌的张青看到这一幕，便直接双脚猛地蹬在地上，身子腾空而起，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那孩童便劈了过去。
    只是这一切，都晚了。
    拂晓心里明白，虽然自己无法接下那一刀，但是只要是争取一丁点的时间，影刃几人便可以赶回小姐身边。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这时候，那柄闪耀着幽蓝光芒的弯刀距离欧晓珂已经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欧晓珂感到身子一歪，被拂晓单手带向了后方，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便看到眼前一花，拂晓便把欧晓珂整个抱在了怀里，把整个脊背留给了那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孩童。
    感受着拂晓将自己紧紧的揽在怀里，欧晓珂一声“不要”还没有喊出声，就听见“嗤”的一声，就感觉抱着自己的拂晓轻微颤抖了一下，那把侵毒的弯刀已经划过了拂晓的身子。
    “拂晓！”这时，来到近前的影刃看到几乎贯穿了拂晓整个背部的伤痕，目眦欲裂，整个人便如发力狂一般一掌劈向了那个孩童，而张青手中的刀也带着破空声呼啸而至。
    只是虽然面对着这样的局面，那孩童面无表情的看了欧晓珂一眼，也许他知道今日之事已然败了，便将手中的弯刀狠狠的甩向了张青，然后握手成拳与影刃硬碰了一下，接着反向之力，身子瞬间透过窗子射向了远处。
    下一刻，影刃也消失在了原地，想来是追着那人去了。
    “拂晓？”欧晓珂感觉到护着自己的拂晓毫无动静，忍不住颤声问道：“张青，张青！你快来看看！拂晓……她……她怎么样了？”

 第369章 神秘信笺

    “小姐！”张青等人已经赶到了，草草丢下了些银两，几个人快速的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拂晓抬回到了船上。
    看着面色青紫的拂晓，欧晓珂浑身都在忍不住的颤抖着，她从没有想过，拂晓或者残夕会在自己的眼前出事。
    自己刚才明明可以事先一步躲进空间的，可是心里想着渡口毕竟人多眼杂，没有那么做，而偏偏是自己一个自私的抉择，便导致了拂晓受了重伤。
    她记得以前残夕和拂晓就和自己说过，像她们这样的人，总归是没有自己的人生的，她们这辈子很庆幸遇上的是司空慕卿和她，让她们觉得自己和其他人一般无二。
    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自己也从没有把她们两人当做下人。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自己，如今竟然把拂晓推进了鬼门关。
    现在的她懊悔不已，她一遍一遍的在心中问自己，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被人看出自己的本事重要？
    欧阳喜强忍着晕船的症状，处理了拂晓被伤那道几可见骨的伤口，然后便坐在床榻边上一动不动的为拂晓诊着脉象，脸上的皱纹却都拧到了一起，一筹莫展。
    一个房间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而这个时候，影刃也回来了，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挫败神色，他追的紧，却还是让那人逃脱了。
    “小姐，那人乃是侏儒，实力与属下不相上下。”影刃蹙眉说道：“只是属下从未听闻过此人，所以并不知道他的来历。”
    “那个老汉，已经自尽了。”张青脸色极其难看，看着欧晓珂问道：“小姐，如今线索断了，咱们该如何是好？”
    欧晓珂没有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压抑至极。
    “小姐。”轻轻的把拂晓的手臂放回到被子里，欧阳喜叹了口气，对着欧晓珂轻轻的摇了摇头，“刚才您的那些药水，暂时吊住了拂晓姑娘的一口气，只是她所中之毒过于蹊跷，就连我一时也是无法确定。”
    刚才回到船里的第一时间，欧晓珂就把储存在空间里的灵泉水拿出让拂晓喝了下去，她多希望拂晓能像布衣施粥那天那些中毒之人一样，服用了灵泉水之后便能好转啊！
    只是听了欧阳喜的话，欧晓珂忍不住红了眼眶，轻声问道：“她还能撑多久？”
    “这个……老朽也是说不准啊。”欧阳喜见欧晓珂如此，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行医之人自然最见不得这些害人的手段，可自己的确也没有什么办法，当下低声道：“一切还要看拂晓姑娘的造化和求生的欲望，如若她能坚持多一些时日，说不定老朽能通过她的症状判断出她所中的是什么毒，这样就能对症下药了。”
    “小姐……”就在这时，从在面馆就开始进入昏迷的拂晓竟然睁开眼轻声的唤着。
    欧晓珂几步来到床前，紧紧握着拂晓的手说道：“拂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小姐没事，没事便好，奴婢也可以放心了。”似乎说出这几句话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可能是见到欧晓珂安然无恙心中再无牵挂，说完这几句话，拂晓就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小姐，奴婢有些累了，想休息……”
    “拂晓，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撑住，以后还要保护我……”欧晓珂看到拂晓的样子，早已经是泣不成声，她想通过自己的话，让拂晓多坚持一些时间，也为欧阳喜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是，拂晓终究还是再次陷入了昏迷，没有了回应。
    ……
    而此时京中的欧府之中，欧天垣显得心事重重，正凝神盯着手中拿着的巴掌大的木盒。
    这只木盒做工精美，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但是欧天垣的心思却不在这木盒之上。
    今日在老夫人那边用了晚饭之后，一回到书房，这只木盒便端正的摆在书桌之上，里面的东西欧天垣也已经查看过了，是一封书信，确切的说，是一封来自境外的书信。
    这也正是他满腹心事的原因。
    “老爷。”众多暗卫之中，他最信任的就是面前这个叫做凌安的人，一来是他对凌安有救命之恩，二来凌安的确十分有头脑，所以二人的关系更像是主子与谋士的关系。
    “凌安，你看看这封信。”欧天垣没有隐瞒凌安，直接将那封信递给了他，随后才说道：“那送信之人，竟然能不被你们发现，直接进了老夫的书房，说明他们来右相府如入无人之境，甚至哪一日想要谁的命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乌兹？”凌安看完手中的信笺，忍不住蹙眉问道：“他们怎么会找上老爷？”
    “老夫也想不通，就算是老夫位高权重，那也不过是一介文官而已。”欧天垣摇摇头说道：“相比较老夫，难道他们不应该更倾向于乌海么？”
    “皇上迟迟没有立下太子，几位皇子也是各怀心思，早已是暗中纷争不断。”凌安听到欧天垣这么说，当下忍不住说道：“咱们建国初始，那时的乌兹也是幅员辽阔，只不过被圣祖先帝一路打到了索罗湖以西，不得不俯首称臣，才免被灭国，可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狼子野心可一直都没有掩饰，会不会是哪位皇子……”
    “你是说，乌兹这封信是哪一位皇子授意的？”欧天垣深吸一口气，起身将信笺烧掉，随后才看着那火光说道：“你说，老夫要不要将此事禀明皇上？”
    欧天垣作为当朝丞相，对于现在整个王朝的现状，自然比普通百姓了解的要多得多。
    看似盛世太平，实则内忧外患，也绝非百姓以为的那般固若金汤。
    再看整个王朝东南西北的方向，没有一个让人放心的地方。
    “老爷，咱们现在恐怕……”凌安犹豫了下，又换了个方式说道：“若是老爷将此事禀告皇上，是不是能保证皇上一定不会怀疑老爷？而且万一他日遇到什么事情，特别是哪位皇子沉不住气，与乌兹来往，皇上又会不会对老爷另有想法？”
    “另有想法？”欧天垣心乱如麻，之前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可从未想过这件事，当下忍不住颤声问道：“你是说……皇上会怀疑老夫意图谋反？”

 第370章 要挟

    就在欧天垣对自己的前途忧虑的时候，欧晓珂这边也陷入了沉寂。
    一向话多的寒潮紧咬着牙关，双手的骨节也因为紧握而发白，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若不是他和影刃大意了，也许拂晓就不会出事。
    “小姐，此次是属下二人的失职，望小姐责罚！”寒潮和影刃单膝跪在欧晓珂的面前，脸上的愧疚极其明显。
    “起来吧。”欧晓珂沉默了一会，才摆摆手说道：“拂晓不会有事的，只是想来那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只管各司其职，如若心中愤恨，那么更应该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咱们现下被暗中的毒蛇盯上了，那么咱们便想办法摸清毒蛇的习性，然后给其致命一击！”
    江水慢慢的变得平缓，在天色再一次黑下来的时候，欧晓珂一行人也终于来到了平阳镇。
    几人在镇子上购了马车，留下了张青几人和欧阳喜照顾着，在欧晓珂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便和影刃寒潮则策马趁着夜色快马加鞭的赶往了青岩镇。
    因为这次没有带那么多人，一个多时辰之后，青岩镇已经朦朦胧胧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所及之处。
    在影刃和寒潮的帮忙下，欧晓珂很快便站在了晓市后门之处，敲门之后，就传来了姜大山的声音：“谁？”
    “大山哥，是我。”欧晓珂应了声，随后就看到院门猛然打开，露出了姜大山一张疲惫不堪的脸，那双发红的眸子看到欧晓珂之后顿时多了几分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第一句话便是：“妹子，我对不住你，没有保护好琴音。”
    “大山哥，你也不要太自责。”一边安慰着姜大山，欧晓珂一边往里走，“我娘她在不在这里？这几天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从姜大山现在的状态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他们应该都没有休息好。
    “自从周大哥给你们去了信之后，这两天并没有在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只是……只是萧叔依然没有好转，琴音也一直没有音信。”姜大山边说着，便把欧晓珂领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婶子她不在这边，一会我带着你过去……爹，娘，晓珂妹子来了。”
    姜大山话音刚落下，姜亮和徐氏便从房间里面出来。
    “珂丫头，你回来就好了！”见了欧晓珂，徐氏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忍不住落下泪来，“别耽搁，让大山带着你去找你娘，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心里能好过一些。”
    一路上，当着影刃和寒潮的面，欧晓珂又问了姜大山很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姜大山也都是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其实自从欧晓珂离开青岩镇之后，一直都好好的，也就是最近这些天，竟然发生了这些事情。
    自从周千给欧晓珂送了信之后，便把晓市这边的暗卫都调去了苏姨娘和萧河的院子，几个人夜不敢寐的守着，唯恐再出什么乱子。
    再见到苏姨娘，欧晓珂差点没敢认。
    苏姨娘整个人已经憔悴的变了形，双眼深凹皮肤蜡黄，看上去极其虚弱。
    “珂儿！”苏姨娘看到欧晓珂的那一刻，整个人好似一下子松懈下来，直接抱住了她，低声呜咽道：“对不起，珂儿，我本想瞒着你的，可是没想到会发生了这么多事……”
    “没事，娘，我在这里了。”欧晓珂知道苏姨娘一直以来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如此脆弱，当下安慰道：“你放心，一切有我，先去休息下好不好？”
    一番宽慰之后，欧晓珂给影刃使了个眼色。
    影刃单手一点，苏姨娘便昏倒在了欧晓珂的怀里，在欧晓珂看来，苏姨娘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等到安顿好苏姨娘之后，欧晓珂终于得了空见了周千。
    “小姐，这两日，下面的兄弟一直在寻着蛛丝马迹寻找，就在昨日晚上，他们便和一伙可疑之人遭遇了。”周千一五一十的说道：“只是当时属下并不在场，对方人数不少，两个兄弟一死一伤，据回来那个兄弟说，从他们那伙人里面，他发现了一部分青衣白匕。”
    “青衣白匕？”欧晓珂听得一愣神，之后便冷声说道：“对方是司空夜的人？”
    上一次司空慕卿在幽州附近遇到的那次伏击，就是同样的一伙人干的。
    所谓青衣白匕，就是身着青衣，袖口绣着一道明显的白色匕首的图案。
    他们可以说都是司空夜豢养的死士，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只是自欧晓珂回京之后，并没有针对司空夜，怎么会招惹上他？
    “小姐，那个兄弟还能活着回来，是因为那伙人有话要带给您。”周千看了一眼欧晓珂，有些迟疑的说道：“他们说，如若想让琴音姑娘活命的话，让小姐单独去会他们，就在镇子北边山脚的土地庙。”
    “又要单独让我去？”欧晓珂眯起眼睛，和影刃对视了一眼，淡淡的问道：“看来，司空夜的人一点新意都没有。”
    “他们好像知道小姐今日会到一样，时间就定在今晚子时，说如若见不到小姐，就甭想再见到琴音姑娘。”周千面上忧心不已，低声道：“小姐真的要自己去吗？”
    “傻子才自己去。”欧晓珂冷哼一声，随后看向影刃说道：“影刃跟我一起去。”
    “是，小姐。”影刃知道欧晓珂定然是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当下点点头说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小姐为何只与他说？属下也要去！”站在一边的寒潮苦着一张脸，他心里都快憋闷死了，当下连声问道：“这么解气的事情，属下也要去，看我不打的他们爹娘都不认识！小姐你带着属下一起去好不好？”
    “你自然要去，想来到时候张青等人也该到了，咱们先好好筹划一番。”欧晓珂若有所思的开口，她其实也知道，这一路上寒潮和影刃一直都内疚不已，所以自然想要找机会与那些人交手。
    “都过去吗……”影刃心细，听了欧晓珂的话，不禁眯起眼睛冷声道：“小姐的意思是，那个侏儒也可能会在其中？”

 第371章 鬼门针

    “不错，既然能在半路上给咱们使绊子，想来也是知道咱们前来青岩，我觉得他们应该是一伙人。”轻点了一下头，欧晓珂接着说：“虽说不确定，但是咱们得有个准备，如若他真在的话，势必会牵扯住你们中的一人。”
    那侏儒的身手当初几人都见过了，影刃也说了和自己不相上下，所以侏儒的存在是一个大麻烦。
    “可是，属下们不能离着小姐太远啊，万一……”寒潮并不像影刃知道欧晓珂的后手，挠着头问道：“这太危险了……”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欧晓珂倒是没有多解释，只是摆摆手说道：“若是到时候真的遇到危险，你们也不必管我，只要顾好自己就成了。”
    寒潮立刻看向影刃，他想让影刃阻止下欧晓珂，只是他发现影刃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当下心里不禁有些奇怪。
    难道说，影刃真的相信欧晓珂有自保的能力？
    一瞬之间，寒潮突然想起那次他去救欧晓珂的时候，那些人似乎已经确认过马车里没有人了，可是后来欧晓珂的确就是从马车里出来的……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正说着话，张青和徐氏已经带着欧阳喜到了。
    “小姐，拂晓的伤势并不乐观，但是也不能再折腾，所以暂且安顿在晓市了。”张青见到欧晓珂之后便说道：“属下先带欧阳大夫过来了。”
    “好。”欧晓珂点点头，知道拂晓依旧昏迷不醒，当下忍不住蹙眉说道：“先去看看萧河吧！”
    只是号脉，便用了两盏茶的时间。
    “这也算是个机缘。”轻叹了一口气，欧阳喜淡淡的看了欧晓珂一眼开口说道：“你们把萧大夫的身子扶着坐起来。”
    欧晓珂不知道欧阳喜口中的机缘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深想，安排张青扶着萧河坐了起来。
    只见欧阳喜转到了萧河的身后，凝神看了半晌，之后便在桌上拿起一只茶杯，在烛火上炙烤了一下，一下便盖在了萧河脖子后面靠近发际线的地方，中间欧阳喜不停的用手拍打着萧河的脖子。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欧阳喜才把杯子取了下来。
    这时欧晓珂定睛看过去，发现原先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地方，竟然露出了三小截银针，能有米粒长短。
    取来了帕子，欧阳喜小心翼翼的将三根银针从萧河的体内拔了出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鬼门针。”欧阳喜做完这一切，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二十多年前，我手里曾经有这么一位病人，一个大家的少爷，被仇家上了这个法子，也是一直昏迷不醒，不死不活的吊着，所以我才说，如若不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兴许今日我也是束手无策了。”
    ……
    安排好萧河这边之后，时间也已经快到了子时。
    另外一个房间，欧晓珂，影刃寒潮以及张青几人在低声的说着什么。
    面对着眼前的几人，欧晓珂内心有些纠结，如果自己利用空间将他们几人带过去的话，自然能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救下琴音应该也是十拿九稳之事，只是这样一来，空间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但如果不这样，能不能救下琴音不说，就算是眼前几人也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按照对方要求的去做。
    所以，当几人看着欧晓珂拿出黑色的布条之后，着实有些诧异，唯独影刃若有所思。
    “一会出发之后，你们便戴上这布条，遮住双眼，没有我的号令你们一定不要摘下。”欧晓珂看着众人，淡淡地开口道：“剩下的，你们就不必多管了。”
    其实，欧晓珂仔细想来，现在空间一片荒芜，就算是真的有人不停自己的安排偷偷看到了什么，她也有的解释。
    “是，小姐。”影刃毫不迟疑的将布条拿在了手里，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再多言。
    “咱们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但你们记得，最好留下活口。”欧晓珂又叮嘱了几句说道：“不过，最关键的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即便是为了去救琴音，她也不可能忽视他们的性命。
    其实，如果利用空间的话，就算是欧晓珂自己过去，当然也能顺利救走琴音。
    只不过这其中的变数太多，她怕那伙人不给自己机会接近琴音便动手，那样自己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现如今这样安排，自己还能有一战之力。
    既然安排好了一切，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人便不再耽搁，纷纷将黑布系在了头上将眼睛遮住，看他们弄好之后，欧晓珂便把他们拉进了空间。
    ……
    司空慕卿回京之后，皇上特意给他在京中最好的位置选了一处王府。
    但是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是待在宫中的。
    批折子，陪皇上一起商议朝廷大事，现存军队的编制和改良，周边形势的分析……
    这些就是每日司空慕卿围着团团转的东西。
    其实要是说起来，现在并没有立储，他也是不需要做这些的，但是谁也不知道皇上心中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他不说，自然也不会有人傻不愣登的去问。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上似乎就是把司空慕卿当做储君一般培养的。
    对于这一点，司空慕卿也是很无奈。
    在外征战了这么多年，其实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是不是要争夺储君。
    只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很多时候都是如此。
    此刻的御书房里，只有皇上和司空慕卿二人。
    “怎么，这点事就把你给难住了？”皇上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一直和司空慕卿保持着联系，但是父子二人也是没有谋面，他们之间却比一直待在身边的其他皇子更为亲密，此刻看到司空慕卿面上的沉静，不禁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在怪朕让你那个小丫头如此奔波劳碌是么？”
    “儿臣不敢。”司空慕卿此刻心里的确有些焦灼，但是他已经习惯了不被人看出来，所以当下只是平静地应声道：“能为军中将士做些事情，本也是应当的，只是……父皇此举难道不是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么？”

 第372章 谈条件

    说不埋怨，那可能是假的。
    司空慕卿对于自己现在成为那些皇子忌惮的人物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宫宴上那些事，那些人是不可能盯上欧晓珂的。
    随后皇上对欧晓珂又百般重视，试问如何让那些人坐得住？
    他此刻心里惦念着青岩镇的事情，却又不能明说，只能暗示皇上，希望他以后有什么事安排自己就可以了，至于珂丫头……让他护在身后，无风无雨的长大，这比什么都强。
    “卿儿，父皇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你难道还怕那些流言蜚语的中伤？”皇上看着司空慕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你想护着那个丫头的心思，父皇也明白，可是你觉得那个丫头求的难道是你的庇护？”
    放眼现在的皇子当中，也只有在司空慕卿面前，皇上才会是这副模样，他们之间的相处像极了一对真正的父子。
    其实皇上自己心中都说不出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能从司空慕卿的身上看到贤妃的身影吧？
    “我知父皇的意思，小珂她绝非愿意藏在儿臣身后，她求的是与儿臣并肩而立。”司空慕卿深吸一口气，似乎颇为感触地说道：“只是京城事多繁杂，而且那些人也未必愿意让儿臣如此自得。”
    “你难道还怕他们不成？”皇上看着司空慕卿，嗤笑一声才说道：“如若不是这样的话，他们经营多年的东西，朕还真不一定能看到呢？朕是真想看看，他们这些年都出息成什么模样了……”
    “怎么……父皇如此在意他们，偏生唯独不把十万夜阑男儿放在眼中么？”司空慕卿似乎在打趣皇上，“难不成他们比这些人还重要？”
    “夜阑军得了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乃是司空精锐之军虎狼之师。”认真的的看着司空慕卿，皇上慢慢的说道：“如若没有了十万夜阑，或者现在的夜阑将军不是你，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朕也不会在这里坐的这么踏实了。”
    虽说当年皇上亲自把司空慕卿送到营中，暗中培养，一直到后来大力支持他组建夜阑军，但是那时候的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司空慕卿会有今日这般成就，甚至隐隐的让百姓心中都明白着一个事实。
    夜阑军到了哪里，就会保哪里一方安宁。
    提起夜阑军，司空慕卿的眼中也尽是骄傲自豪的神色。
    只不过世人只看到了夜阑的辉煌，却不知道在夜阑的成长历程中，有多少艰辛，埋了多少忠骨。
    “说起来，你这小子倒是有眼光，欧晓珂的确是个让人惊喜的丫头。”皇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说道：“太后也非常喜欢她，而且朕看的出来，那丫头绝不是个乐意吃亏的人，不过你知道朕最看重她哪一点么？”
    “儿臣不明。”司空慕卿依旧平静的开口道：“不过，对于儿臣来说，她哪一点儿臣都喜欢。”
    “你……”听到司空母亲的话，皇上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这丫头……眼中有情义，心中装乾坤，男子尚且不一定会做到，她一个小丫头着实也是让人佩服。”
    “父皇说了那么多……”司空慕卿虽然认同皇上的话，只是当下不禁眯起眼睛，微微扬眉问道：“到底是为了何事？”
    皇上听了司空慕卿的话，脸上的笑意顿时有些僵住。
    儿子太聪明了，他根本骗不到怎么办？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朕还不能夸赞下你们么？”脸上带着被揭穿之后的讪笑，皇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正好这边还真有一些事情要紧着去办，你……”
    司空慕卿完全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皇上，但是始终默不作声，就等着皇上自己说完。
    对于这等只出力却没有没好处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去办，有这个时间，他还想去看看小珂儿的事情是不是解决了好不好？
    “你这是什么表情？”皇上佯装发怒，不满的说道：“怎么，现在有事朕还要求着你？”
    ……
    另一边，欧晓珂已经独身一人慢慢的出了镇子，朝着北边的山坡走去。
    那边的土地庙欧晓珂是知道的，基本上没有什么香火，时间久了也就只剩下几间破旧的房屋了。
    路途并不远，身上空间里带着这么多高手，欧晓珂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还怕。
    没一会的功夫，她就看到远处土地庙的影子了。
    “欧小姐？”
    “是。”
    “请这边来。”
    寻着这道沙哑的声音，欧晓珂看到远处山坡的密林上忽然亮起了一点火光，想来那伙人便盘踞在那里了。
    走的近了，欧晓珂才发现刚才自己看到的那出火光就是他们燃起的篝火。
    在火光的映照下，欧晓珂暗自数了数，周围竟然有将近二十个他们的人，也许是确认了自己是一个人前来的，对方惊讶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狞笑。
    而这伙人的最中间，琴音被反手绑在了一棵树上，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看到欧晓珂来了便“呜呜”的喊了起来。
    “欧小姐果然好气魄，不愧是玄王看上的人。”在其中的一棵树后，传来了一道人声，紧接着便走出了一个身材矮小的身影，正是影刃口中的那个侏儒。
    “老夫上次没有结果了你，也算你命大，但是今日你竟然真的送上门来，也省却了你鬼爷爷一番麻烦。”说着那人竟不打算再给欧晓珂说话的机会，拧身就要冲上来。
    “鬼爷！”这时，那侏儒身边有人喊了一声，紧接着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只见那侏儒蹙眉沉思了许久，方才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来了，想必也是为了救这个女人。”鬼爷看着欧晓珂，若有所思的说道：“今日鬼爷就跟你谈个条件，若是你让鬼爷满意，那鬼爷自然会放人。”
    “你方才还要杀了我，现在又说要谈条件，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欧晓珂微微扬眉，似乎并不相信此人的话，当下抱着手臂说道：“你先把人放了，我们两个小姑娘，你总不会害怕我们吧？”

 第373章 争取

    本来听了侏儒前面的话而做好了最坏的的打算的欧晓珂，因为对方有条件要谈，倒是慢慢的放松了一下心神。
    她知道眼前这个被人称作“鬼爷”的侏儒有多难对付，所以她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至少不能让他们听出怯意来。
    “你武艺非凡，应该看出我根本不会武功。”欧晓珂看着鬼爷似乎有些犹豫，当下立刻又说道：“而且那区区改良之术，何足挂齿？今日只要你能放过我这个妹妹，我自当把那法子奉上。”
    鬼爷虽然不怕欧晓珂，但是他最担心的是之前欧晓珂带在身边的那几个人。
    特别是那个影刃，饶是鬼爷也不禁有些忌惮。
    “只有你愿意将鬼爷要的东西说出来，鬼爷自然不会为难她。”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对面众人的神情明显放轻松了很多，鬼爷缓缓的超前走了两步，舔了舔嘴唇说道：“鬼爷要的是你这个人，其他不相干的人对鬼爷没有什么用处。”
    说到这里，鬼爷上下打量了下欧晓珂，面上的狞笑再次浮现。
    面前的少女还没有完全长开，但是绝对是个美人胚子，还真是可惜了……
    “既然鬼爷这么不相信我，那总能容许我与妹妹说几句话吧？”轻轻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欧晓珂不着痕迹的说道：“一个小姑娘让你们这么绑着，怕是都吓坏了。”
    夜里的山风吹的地上的篝火一阵明亮不定，也吹的那些人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
    欧晓珂眯起眼睛，发现除了那个鬼爷，他们的袖口之上，皆是隐约绣着一只白色的匕首。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只是劝你一句，莫要耍花招。”鬼爷似乎仍旧不放心，摆摆手说道：“况且，你现在也没什么资格跟鬼爷谈条件。”
    “既然如此，咱们便敞开了天窗说亮话。”看着眼前的局势，欧晓珂接着说道：“我手底下那帮人虽然没有跟我前来，但是你们想想也应该明白，他们自然不会离得远了，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就算是鬼爷杀了我妹妹，然后从这里逃脱，可是你手底下那帮兄弟……我可未必会放过，而且他日你也只能躲躲藏藏的生活，你说是不是？”
    “鬼爷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鬼爷盯着欧晓珂，冷声道：“若是放了她，你们的人冲上来与我们厮杀，到时候鬼爷这帮兄弟未必能全身而退。”
    “放了她，我跟你们走。”欧晓珂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们本来想要抓的人也是我，如果可以，我倒是也想见见你们的主子。”
    “鬼爷，她说的也没错，咱们真是手里拿着她，兄弟们的命也多了一份保障。”之前和侏儒说话那人，这时又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低声道：“到时候咱们脱了身，如何处置，还不是鬼爷您一句话的事？”
    鬼爷盯着欧晓珂好一会，随后才挥挥手，示意后头地人去解开琴音的绳子。
    说起来，他倒不是真的觉得欧晓珂的威胁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只是怕自己日后成为笑话。
    一个小姑娘，半夜三更答应自己这边的要求，独身来见，结果自己这边那么多人都不敢造次，谁的面上也挂不住。
    一解开绳子，琴音整个人便扑向了欧晓珂，来不及拿出嘴里的东西，直到扑倒欧晓珂的怀里，嘴里依然还是“呜呜”的声音。
    欧晓珂轻轻的把琴音口中的布团拿出，转手又拿出一条黑色的布条，一边给琴音系上遮住她的双眼，一边轻声的说道：“琴音，不要怕，我带你回家。”
    许是多年行走江湖有着对危险极为敏锐的感知，鬼爷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突然蹙眉盯着她的动作，随后大喝一声道：“上当了！抓住她！”
    ……
    司空慕卿哪里不知道皇上心里的想法，只是把手指放在膝盖上有一个没有下的点着。
    “罢了罢了！”皇上见司空慕卿根本不接自己的话茬，当下只能有些无奈地笑道：“朕瞧着，那丫头整日的也不得闲，但是那弓箭改良之事要尽快落实下来，不说别的，先在夜阑将士之中，培养几支千人的神射队，到时候无论是守城还是拔地皆是一大助力，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是不是？”
    “父皇其实完全可以放心。”司空慕卿听到皇上的话，当即摇摇头，淡淡的笑道：“小珂儿既然在宫宴上已经答应了父皇此事，想来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
    “只是什么？”皇上看向司空慕卿，好像是真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样。
    “父皇，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司空慕卿见皇上装傻，当下微微扬眉说道：“儿臣可以催小珂儿尽快解决弓箭改良的事情，但是她毕竟是女儿家，右相对她……可不是多么喜爱，所以不如儿臣替她向父皇讨个名号如何？”
    “你还真是护着……哈哈哈，这一点还真是比朕强！”皇上听到司空慕卿的话，当下有些感触地说道：“若是朕当年也像你这般……”
    刚说了个话头，皇上便沉默了几分。
    司空慕卿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如果当初他能护着自己心爱之人，也许就不会让他自幼无母……罢了，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何必在这里伤了父子情份。
    那些曾经犯下过罪行的人，迟早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父皇只说答应不答应便是。”司空慕卿率先打破了沉默，平静地说道：“虽然宫宴上父皇已经答应过可以满足她一个要求，但是一码归一码，想来父皇也不会亏待小珂儿，如此……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倒是没有阻拦，点点头，看着司空慕卿离开了。
    “皇上。”等到司空慕卿离开，范康已经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随后恭敬地说道：“龙卫那边有消息传了过来，欧晓珂连夜去了青岩镇，现在并不在府里。”
    “调虎离山？”皇上听到范康的话，不禁微微蹙眉问道：“玄王知晓此事么？”
    “回皇上的话，殿下派人陪同一起去的。”范康犹豫了下，随后才问道：“只是欧姑娘留在府里的人似乎出了麻烦，右相那边……会不会借机生事？”

 第374章 不是他的人

    另一边，司空慕卿走出御书房，带着流风一路朝着自己在宫里的寝殿走去。
    “有没有周安和陈震的消息？”司空慕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他们现在行到何处了？”
    “今日刚接到周安传回来的书信，说是他们已经出了甘州进入宁州地界了，想来再有十天八天的便能到了新州了吧。”流风跟在司空慕卿身后说道：“只不过，进了新州之后，怕是就没那么安全了。”
    “对方现在并不知周安到底是谁的人，所以暂时无忧。”瞥了一眼前方的路，司空慕卿说道：“只不过时间仓促，一旦进入新州的地界之后，往来的书信倒是一个难题。”
    新州离着京城太远，加上那边暗流涌动，司空慕卿的担心自然在情理之中。
    “主子，既然陈震跟着一起去了新州，那么想来陈老爷子一定有了安排。”流风想了想接着说道：“陈家的商号遍布之广，既然有明面的，自然也有暗处不为人知的。”
    百年商家，怎么可能一点防备别人的心思都没有，定然也留了不少后招。
    “嗯。”司空慕卿点点头，随即开口问道：“小珂那边有消息么？”
    “暂时还没有……”流风刚要说什么，一个暗卫倏然出现在了司空慕卿面前，低声道：“主子，不好了，残夕出事了！”
    ……
    就在鬼爷察觉到不妥的时候，影刃和寒潮等人早已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那些人面前。
    说起来，即便是寒潮，如果一开始还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表示奇怪的时候，在看到鬼爷的时候，所有的杂念丢已经消失了。
    而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弄死他，替拂晓报仇。
    虽然人数不占优，但是战斗还是依然呈现出了一边倒的局面。
    很快，场中的对方之人，便只剩下包括鬼爷在内的两三人。
    只是那鬼爷心中明白眼前的情形，凶性毕现，招招拼命，最后影刃不得不抽身和寒潮一起联手将其击杀。
    到头来，反而是那个一直和鬼爷说话的汉子留了下来。
    只是，对方很显然也早就做了准备，张口吐出了一口黑血，似笑非笑的看着欧晓珂说道：“姑娘真是端的好手段，今日死在姑娘手里，着实不冤。”
    “你们的主子，究竟是何人？”欧晓珂知道对方未必肯说，但还是问了一句，“不是司空夜，对么？”
    “哈哈哈……”那人听了欧晓珂的话，便像疯了一样的笑着，嘴里的血沫也不停的流着，站在一旁的琴音把头扭向了一旁，不忍看下去，只听那人嘶哑地开口道：“姑娘聪明的紧，来日也定会知道，因为你注定……注定逃不脱……”
    看着渐渐没了生气的汉子，欧晓珂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久久不语。
    知道司空夜暗卫特征的人，整个王朝只怕也没几个。
    只是，到底是谁，此刻的欧晓珂还拿不准，也许她不该这么坐以待毙。
    若是自己不出手，恐怕那些人还会毫无忌惮的来伤害自己身边的人，所以她必须让那些人明白，惹怒了自己，他们也讨不得好！
    “他们不是司空夜的人。”良久之后，欧晓珂才拉起琴音的手，朝着山下边走去，“埋了吧。”
    回去的路上，虽然琴音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但是依然还是围着欧晓珂说个不停。
    等他们回到院子的时候，萧河已经转醒，正在和欧阳喜说着话，见到欧晓珂，也是感激不已。
    毕竟，如果不是欧晓珂带着欧阳喜赶来救他，他根本不可能醒过来。
    “小姐舟车劳顿日夜兼程，一直也没能好休息，既然现在琴音小姐已经救出来了，小姐还是先去歇息吧。”欧阳喜见到欧晓珂无恙的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天他是切身体会到了欧晓珂的焦灼不安，所以开口道：“既然萧大夫也醒过来了，我们两人正打算去晓市那边再瞧瞧拂晓的伤，小姐就不必挂怀了。”
    事实就像欧阳喜说的一般，当绷紧的神经一旦松下来，欧晓珂便觉得铺天的困意瞬间就笼上了心头，于是便没有坚持，和琴音一块去了，况且等天亮的时候，她还要去青绣坊那边查看。
    在等到她从睡梦里惊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欧晓珂轻轻的晃了晃还有些发沉的脑袋，回想着刚才梦中的情景。
    她不知道梦中的地方实在哪里，她只听到残夕不断的朝着自己喊着“小姐快跑，小姐快跑”，当她转过身，却只看到浑身是血的残夕。
    欧晓珂不断的安慰自己，残夕在京中，那里还有司空慕卿在，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只是梦中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那种心情，就像看到拂晓受伤时的一样。
    也许是听到欧晓珂房间里的动静，这时房门被轻轻的叩响，“珂丫头，你醒了么？”
    是苏姨娘的声音。
    “娘。”欧晓珂尽量平复了心中的那股不祥的预感，心里想着还是要尽快处理了这边的事情，尽早折返回京，当下出声道：“我起来了。”
    因为萧河的醒来，以及琴音也被解救，苏姨娘今日整个人的精神头比昨日强上了许多，推门进来之后，满脸含笑的看着坐在床上的欧晓珂，心疼的开口道：“都是娘亲没用，让你如此辛苦。”
    “娘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欧晓珂拉着苏姨娘的手坐在了桌子旁轻声的说道：“就算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得空了总要回来看看娘亲的，说到底，还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让人得了空子。”
    欧晓珂有些头痛。
    说到底，她还是受了梦境的影响，总觉得心里非常不安。
    只不过，欧晓珂不愿让苏姨娘跟着自己担心，所以才耐着性子陪她说话。
    “珂儿，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苏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问，当下不禁轻声问道：“对方先前送消息回来就提过，要你交出什么……什么弓箭改良的法子，珂儿，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碰这些东西呢？万一被人怀疑你另有所图，到时候岂不是连累玄王？”

 第375章 废人

    “娘，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的，玄王和皇上都是知情的。”欧晓珂知道苏姨娘心里对于京中一些事情还是了解的，所以简单解释了下才继续说道：“娘，如今这青岩镇对你们来说已然不安全了，所以这次回京，我希望你们跟我一同回去，娘觉得如何？”
    “你这么说，我自然是乐意的。”苏姨娘当然希望离欧晓珂越近越好，只是想起萧河，不禁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只是……不知你萧叔叔如何想，若是他不愿意，那可如何是好？”
    ……
    一间幽暗的密室之内，残夕浑身是血的被扔在地上，四周墙壁上昏暗的火光照映着她那张惨白的脸。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坐在自己眼前的黑衣人是谁。
    说起来，残夕觉得自己有一百种法子能了结自己的性命，可是每次想到欧晓珂，她就升出一丝希望来。
    她不能死。
    如果她死了，小姐该多难过？
    现在小姐不在京城，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这样杳无声息的消失了，那小姐以后在遇到这些人该怎么办？
    哪怕是自己拖着残躯回去，那也该给小姐一点交代。
    至少，得想尽一切办法弄清楚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你倒是忠心的紧。”听起来显得遥远深邃的声音从黑衣人口中发出，黑色面巾下面的脸上现出了玩味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要你的命。”
    “你抓我来，不就是为了我们小姐？”残夕惨然的笑着，只觉得身上每处都痛不欲生，提不起一分的力气，但还是毫不在意地笑道：“只可惜，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你们这些人，最讨厌的就是不识时务。”黑衣人慢慢站起身，手中拿着一只明晃晃的匕首，来到了残夕身边蹲下身子说道：“你不怕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最后问你一遍那个问题，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嗤……”残夕冷眼瞧了黑衣人一眼，看着冰凉的地面和上面自己的血迹，默不作声。
    她最珍惜最在意的人自然有，可那也不能成为她背叛小姐的理由！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便是。”那黑衣人也不在意，依然是一副淡淡的口吻，手起刀落，那柄锋利之极的匕首在残夕身上迅速的点了几下，就见残夕的双手和双脚处不断渗出了血。
    “啊……”残夕痛苦至极的喊出声来，随即直接痛到昏了过去。
    “等你成了废人，我倒是要看看她还留不留你……”站起身，那黑衣人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残夕吩咐道：“将她丢回去，不要被发现了。”
    说完，那人便离开了密室。
    一滴泪水，缓缓的从残夕的眼中流出，滴落在了地面上，融进了鲜红的血之中……
    ……
    青岩镇。
    拂晓依然还是昏迷之中，欧阳喜和萧河的脸上，也尽是凝重的表情。
    萧河的身子恢复的很快，所以欧阳喜便拉着他一起来替拂晓诊治，但是并没有什么进展。
    “小姐，昨晚开始，拂晓姑娘的身子就开始发烫，已经给她喂了药，却依然不能缓解。”看到欧晓珂来了，欧阳喜慌忙上前行礼说道：“只是用一些平常去毒的方子，终究起不了太大的用处。”
    之前影刃和寒潮两人击杀了鬼爷之后，搜遍了全身，本想试着从他身上寻找解药，但终究什么都没有找到。
    难道说，就这么看着拂晓痛苦的死去？
    “你们尽力吧！”过了许久，欧晓珂才缓缓开口道：“我先去看看青绣坊的情况，解决之后我们即刻回京，也许……京城能找到救拂晓的办法。”
    事到如今，似乎也别无他法。
    一晌午的时间，欧晓珂仔细查看了青绣坊那边的情况，在影刃等人的帮助下，仔细排查了各个细节，终也是解决了青蚕丝的问题。
    原来，每一批青蚕丝抽丝的过程中，都被人动了手脚，往里面加入了腐蚀的药水，才导致问题的出现。
    “萧叔叔，这一次我希望你们能跟着我一起回京城。”再见到萧河，欧晓珂就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您也看到了，已经有人惦记着这边了，这一次咱们躲过了，可下一次如何谁又能说得准，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变得像拂晓那般，我只求你们能平平安安的。”
    本来这次青岩镇之行，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她本来应该高兴，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里依旧十分不安。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启程回京。
    “好。”萧河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你娘亲和琴音的安全最为重要，所以我自然不会反对，只是……这里的生意怎么办？”
    其实萧河想的很明白，只要能保证苏姨娘和琴音的安全，他本身就是大夫，在哪里看病不是看？
    “生意的事情我自然也会安排好。”欧晓珂想了想又说道：“我打算在京城开一家中医院，到时候萧叔叔也可以坐诊，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
    接下来，欧晓珂又简单的把自己关于中医院的构想告诉了萧河。
    萧河听得忍不住直叫好，忍不住夸赞的欧晓珂的想法新奇，至少比现在那些药铺看上去更加完善方便。
    苏姨娘自然是更加开心，在她心里，欧晓珂一直以来都是特别聪明的姑娘，如今越来越厉害，她怎么能不欢喜？
    只是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琴音脸上却是一副失落的神情，欲言又止了好久，终究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姐姐，我想留在这里。”
    “琴音……”苏姨娘听到琴音这么说，突然想起那一日姜大山说的话，当下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还是想清楚些，去了京城……也许会有更好的选择，不是么？”
    “嗯？”欧晓珂转头看了琴音一眼，突然笑着说道：“大山哥我也准备带去京城，因为京城的晓市也需要有人来帮忙，他比较熟悉，也自然更好上手，如此你也不打算去京城吗？”

 第376章 担忧

    似是被猜中了心思，琴音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一片，顿时明白了欧晓珂的意思，当下忍不住无奈的笑道：“姐姐……你打趣我！”
    “只是珂丫头，如若咱们按你说的都走了，这边的晓市和青绣坊就少了人照应了。”这时，苏姨娘又开口说道：“晓市还好些，毕竟有姜大哥他们在，绣坊那边……”
    “娘你放心，晓市这边暂且由姜叔叔和徐婶子照看，而且黄掌柜两人也都是尽心本分之人，不会出什么岔子。”欧晓珂说道：“至于绣坊那边，咱们就先交给徐娘便是，再说这镇子上陈家的铺子我也都打过招呼了，平日里也会照顾一二的。”
    轻轻的点着头，苏姨娘不再说什么。
    目前来看，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只是她心中始终有一件事情，如若自己回京了，难道一直都不出门吗？
    万一哪天被欧天垣知晓了，怕省不了又是一番麻烦，到时候就怕把萧河也牵扯进去了。
    “娘，我刚才说了，您只管和萧叔叔一起跟着我回京便是，其他的事情我都会解决。”看到苏姨娘和萧河对视了一眼，欧晓珂便明白其中的意思，当下安慰道：“而且，到时候我也不会让欧天垣寻你们的麻烦。”
    安排好了一切，欧晓珂就带着一众人离开了青岩镇。
    这一次，他们没有走水路，而是寻了几辆宽敞舒适的马车，琴音主动要求照顾拂晓，萧河和欧阳喜二人要一起研究如何替拂晓解毒，所以欧晓珂便和苏姨娘坐了同一辆马车，张青等人策马随同护送。
    “娘，先前我听你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让琴音和大山哥在一起？”因为只有她们二人，欧晓珂倒是也没有掩饰，直接问道：“先前您不是一直都看好大山哥的吗？”
    “此事说起来……”苏姨娘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开口道：“娘也不瞒你，琴音这次被掳走那么久，大山当初也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娶琴音，可是珂儿……在娘看来，琴音的名声受损，终究不如回京之后找个不知情的夫君要更好。”
    欧晓珂听到苏姨娘的话，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早在她救回琴音的时候就已经问过，琴音也说那些人虽然抓了她，可是并未羞辱她，一直将她关在一个地窖里。
    还是后来影刃私下里替她解惑。
    据说他们这些刀尖舔血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事情没办成之前破阳气，与女子有亲近之事就属于破阳气的一种，所以琴音才算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苏姨娘最为担心的是他日姜大山万一有了其他的念头，那这一段说不定就会成为他伤害琴音的利器。
    所以，苏姨娘觉得还不如带着琴音回京城，那样绝对没有人知晓琴音曾经被掳走，找个安安稳稳的人一样过日子。
    其实要欧晓珂细细来想，不难明白苏姨娘的担忧，而且某些时候她觉得苏姨娘想的一点没错。
    这世上，要说痴情男子也不是没有，可为何自古以来就有痴情女子薄情汉的说法？
    就是欧晓珂，恐怕也不能保证姜大山一辈子不变心。
    “娘，你不是之前也说，大山哥是琴音被掳走后才求娶的吗？”欧晓珂想了想，终究还是拉着苏姨娘的手劝说道：“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如今琴音和姜大山是两情相悦，如果娘非要让他们分开，恐怕还会适得其反，至少现在看来，姜大山对琴音还是很好的，娘说是不是？”
    ……
    城东小院。
    “小姐！”含冬轻轻地敲了敲门，低声道：“厉王殿下到了。”
    “嗯。”南霜慵懒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过了好一会才打开门，淡淡的问道：“厉王殿下在哪里了？”
    “回小姐的话，这会……右相正陪着呢！”含冬低声道：“不知道为何，今日右相竟然把厉王殿下带到这里来了，小姐，不会是右相知晓了什么吧？”
    “不可能。”南霜从最初的吃惊之中回过神来，摆摆手说道：“随我去见见他们，如果欧天垣真的发现了什么，也不会轻易把人带到这里来，毕竟厉王到底是皇子。”
    南霜对于欧天垣那个人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
    得罪贵人的事情，欧天垣绝不会去做，哪怕他明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会冒险。
    难道说，欧天垣和司空夜已经有了什么牵扯？
    “老爷！”南霜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带着含冬缓步走进了花厅，还不忘笑着嗔道：“怎么今个儿来了反倒是来花厅，难不成是奴……奴家不知道老爷有客人，真是失礼了。”
    看到坐在欧天垣对面的司空夜，南霜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了几分惊吓，连忙行礼就要退下去。
    “真是没想到，右相在这还藏了个美人儿。”司空夜看到南霜，完全是一副毫不相识的模样，转头看着欧天垣，低声问道：“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右相怎么舍得放在外头？”
    “家里的事情太乱，老夫也是寻个地方能得几分清净。”欧天垣被司空夜这么说，倒是起了几分虚荣心，当下笑着说道：“南霜，快过来见过厉王殿下！”
    “奴家，见过厉王殿下。”南霜十分乖巧的行礼，私下里却与司空夜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个眼神。
    “你去安排下，准备些酒菜。”欧天垣非常满意南霜的识趣，当下笑着说道：“待会老夫要与厉王殿下不醉不归。”
    “是，老爷。”南霜连忙应声，随后又退了下去，至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
    “要说这女人还是得懂事。”欧天垣等到南霜退下去之后，转头对司空夜说道：“可惜啊，老夫家里那个……哎，不提也罢！”
    “要说右相最骄傲的可不是您的夫人。”司空夜听到欧天垣这么说，当下微微扬眉，意有所指地问道：“现在谁人不知道右相府的大小姐欧晓珂之名？看来，以后右相可有福气了！”
    “福气？”听到司空夜这么说，欧天垣顿时冷哼一声，随后摆摆手说道：“老夫可不求什么福气，只要她安生一点莫要惹是生非，老夫就谢天谢地了。”
    “这……”司空夜状似十分惊讶又犹豫地问道：“难不成……右相也听说了那个传闻？”

 第377章 空间突破

    “传闻？”欧天垣听到司空夜的话，不禁蹙眉问道：“不知道厉王殿下说的传闻是何事？”
    “原来右相大人还不知晓？”司空夜状似一愣，似乎欲言又止地摆摆手说道：“不过是些民间传闻而已，右相大人还是不要放在心上了。”
    这个时候，恰好走到花厅外头的南霜听到司空夜这种以退为进的话，不禁停住了脚步，心里不禁浮出一丝厌恶之感。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这些所谓的贵人真是虚伪的让人恶心。
    或者说……她以前怎么没有这样的想法？
    若是她以前的想法，顶多会嘲讽的一笑而已，毕竟活在这样的地方，谁又不是戴着面具呢？
    似乎自从遇到欧晓珂之后，她的心情就有了几分变化，可是这样的变化太微弱了……以至于连南霜自己都忽略了。
    “厉王殿下，话都说到这里了，还请王爷解惑。”欧天垣看着司空夜，若有所思的问道：“难不成……事关小女？”
    虽然欧天垣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承认欧晓珂是自己的女儿，可是这又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据传闻，右相府大小姐……”司空夜好像犹豫了下，可到底还是说出了口，“好像离开京城了，右相应该知晓此事吧？说起来，右相应该也知道，欧大小姐都已经指婚了，实在不适合四处奔走，若是父皇知晓，只怕连右相也难免会被牵连，右相说是不是？”
    离京？
    站在外头的南霜微微一愣，不禁微微蹙眉，司空夜故意在欧天垣面前提及此事，这是笃定欧天垣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欧晓珂定然也真的不在京城，只是她那个人看上去可完全不像如此不管不顾就离开的人，那司空夜为何如此确定欧天垣若是现在回去肯定见不到人？
    “民间的传闻？”哪怕欧天垣现在气的肺疼，可是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无非如此，“小女一直好好的待在府里，怎么可能会不在京城呢？厉王殿下怕是误会了什么。”
    “那就奇怪了，既然大小姐就在府上，为何会有这样的传闻呢？”司空夜似乎有些不解，随后意有所指地笑道：“右相也莫要怪本王多管闲事，这消息……还是从右相府传出来的呢！”
    ……
    此刻的司空夜根本不知道欧晓珂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赶回了京城。
    也就是在他和欧天垣说话的时候，欧晓珂已经带着苏姨娘等人坐马车进了京城。
    “娘，一会进城之后，让欧阳伯伯带你们先去陈家，陈泰自会安排好一切，等我先回府一趟便去找你们。”毕竟现在苏姨娘不方便透露了身份，而且自己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残夕，所以欧晓珂便安排道：“拂晓我也不方便带她回府，暂时也先送去陈家那边吧。”
    苏姨娘自然是全都听欧晓珂的安排，几辆马车分道扬镳，而欧晓珂为了避免麻烦，直接让影刃带着自己回了菱香阁。
    残夕自然不在。
    欧晓珂心里微微一沉，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影刃，结果发现影刃正在和一个黑衣人说话。
    “小姐，主子派人在这里等着，说只要小姐回来，就立刻去玄王府。”影刃察觉到欧晓珂的目光，面色有些悲戚的说道：“残夕出事了。”
    这一刻，欧晓珂只觉得支撑自己的最后一点力气终于被耗尽了，她不知道残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只是影刃口中的那几个字，便足以让她再难以承受。
    眼前一阵发黑，好半天欧晓珂终于缓过神来，沉声道：“残夕到底怎么了？”
    “咱们出发的第二日，残夕就被人劫走了。”发生了这样事情，影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残夕现在性命无忧，只是……只是双手和双脚的筋脉，被挑断了。”
    “轰！”一瞬间，欧晓珂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没有坚持住，整个人直接冲着地面栽了下去。
    ……
    在睁开眼的时候，欧晓珂有些意外。
    因为她竟然在空间里面。
    要知道，以前都是她自己想要进入空间才会进来，结果这次竟然是……不对……
    欧晓珂动了动手脚，再向外看过去，发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床上。
    自己这是……意识进入了空间？
    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自己想要跟空间沟通的话，就不必非得消失之后才能见到七号了？
    要知道上次在空间里和七号对话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近日也是因为事情繁杂才一时间忽略了空间升级的动向，现在突然进入了空间，欧晓珂也是下意识的去打量，结果发现没有想象中的蓝天白云暖风和煦，也没有青山绿水六畜兴旺，入眼的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唯一不同的是，此前空间里的白色雾气一直都是不停翻涌着的，可现在已经完全静止了下来，就像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自己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正在疑惑间的欧晓珂，突然发现在空间的远处发出了一道亮光，这道亮光竟然穿透了如此浓的雾气。
    紧接着，欧晓珂就发现眼前的雾气开始顺时针旋转了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形成了一个超级大的旋涡，而这旋涡的最中心，便是刚才出现的那道亮光。
    “主人！快补充灵力！”正在惊愕中的欧晓珂，耳中忽然传来了七号的声音，“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空间能升级到什么程度，就看有多少灵力了！”
    “那些箱子里只要是能用得上的，你尽管拿去用。”欧晓珂连忙应声道：“不够告诉我，我再想办法！”
    空间里的雾气开始朝着旋涡中心的亮光汇集，地面上的东西也渐渐的显现了出来，欧晓珂也看到了此前搬进来的那些司空慕卿送给自己的嫁妆。
    在七号疯狂吸收灵力的作用下，空间里本来已经变得稀薄的雾气，突然再次变得愈来愈浓，源源不断的加入到漩涡之中，往亮光汇去，好似在填补什么一般。
    慢慢的，欧晓珂盯着空中的那抹亮光，满脸的震惊之色，这是……太阳？
    空间升级，竟然进化出了阳光？

 第378章 哀莫大于心死

    万物生长靠太阳。
    当初欧晓珂写入的程序的确是有这样的设想，毕竟几乎所有生物生存的最初能量来源，归根结底都是来源于太阳，没有了太阳，所有的生物都将慢慢的灭绝。
    只是，欧晓珂也没想到，空间竟然在这个时候进化得到了突破，真的出现了太阳。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于欧晓珂来说并不是特别明了，所以她打算等到七号升级完毕之后再问清楚。
    一等二等，欧晓珂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很快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她不知道，她这么一昏迷，却错失了空间升级期间最为震撼的画面。
    “主人，醒醒！”欧晓珂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被凑在自己面前的脸吓了一跳，随即直接一脚踹了出去，“大爷的，你哪位？”
    说起来，也难怪欧晓珂都难得的爆了粗口。
    换做是谁，估计刚刚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脸凑在自己眼前，估计也会吓到的。
    “主人，你这是要谋杀七号么？”对方捂着自己被踢到的胸口，好似委屈巴巴地说道：“亏得七号还想给主人一个惊喜，结果没成想竟然变成了惊吓！”
    “你是七号？”欧晓珂来不及多问，下意识的朝着空间看去，当下彻底惊呆了。
    社区？
    空间竟然真的升级出现了社区？
    一眼望不到边的空间，远处尽是草原、农田和农场，近处则是出现了很多房屋，还有四通八达的道路，这和她当初写入的程序几乎相差无几！
    再往中间看去，那里竟然从一座不是很高的山上，流下了一道瀑布！
    “七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晓珂一转头，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当下忍不住吐槽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身装扮？而且你咋变成这样了？”
    “主人不喜欢吗？”七号似乎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下自己，随后才问道：“这样不好看？”
    “不好看。”欧晓珂抱着双臂，若有所思的说道：“在我的印象里，你应该是个软萌萌的小狐狸才是。”
    “软萌萌的小狐狸？”七号歪着头想了下，突然砰的一声，等到烟雾散去，欧晓珂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只白色毛发、红色眼睛的小狐狸！
    “你竟然能想变成什么变成什么？”欧晓珂看到七号这般，当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想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极其刺鼻的味道，随后意识迅速抽离，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咳……”
    “小珂儿，你终于醒了！”在看到欧晓珂咳嗽了几声终于醒过来的时候，司空慕卿连忙放下手中的瓷瓶，扶着她的双臂，看着她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卿哥哥？”欧晓珂本来还沉浸在空间升级成功的事情之中，这会突然看到司空慕卿，一时间有些恍惚，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昏迷不醒，影刃没有办法，就派人去告诉了我。”司空慕卿摸了摸欧晓珂的额头，轻声道：“欧阳喜说你是太过疲惫，又心神焦虑，所以才给你开了药。”
    “残夕她还好吗？”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忍不住开口问道：“她……我能去看看她吗？”
    ……
    如今，残夕和拂晓都已经被安置在了玄王府中。
    而司空慕卿在知道欧晓珂昏迷的时候，就立刻悄无声息的去了右相府将她带到了玄王府。
    到了后院的时候，欧晓珂的眼睛还是红红的，有一刻，她甚至不敢去面对残夕。
    太多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误，一个疏忽，却让她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想起前几天还跟在自己身边，性子活泼天真烂漫的残夕，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就忍不住心里像针扎的一般疼。
    “走吧，没有人怪你，大家都知道，你一直都在尽全力的保护着大家。”站在欧晓珂的旁边，司空慕卿看着她，轻轻的说道：“你知道残夕是怎么告诉我的么？她之所以一直没有求死，就是因为你，因为，她舍不得离开你。”
    欧晓珂微微一愣，随后鼻子一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经历这样的事情的人也许永远无法体会，当有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因为你而活着或者死去，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不再犹豫，欧晓珂推开眼前的门边走了进去。
    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一间很大的厢房，两张床。
    一张上面躺着的是还在昏迷中的拂晓，另一张床上正是十分清醒的残夕。
    手上和脚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到欧晓珂的一瞬间，残夕便坐起了身子，努力的朝着欧晓珂的方向挪动着身子，笑着问道：“小姐，您醒来了？”
    欧晓珂看到残夕的笑容，当下快步上前紧紧的抱着她，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时至如今，这个少女竟然在面对她的时候还能够粲然一笑，可正是如此才让她愈发心疼不已。
    “小姐，奴婢没事。”残夕没办法抬手安抚欧晓珂，只能轻声道：“欧阳大夫也说了，奴婢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你好好养着。”欧晓珂的目光落在残夕已经处理过的伤口之上，认真地说道：“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们报！”
    ……
    “残夕的伤势如何？”等到安抚了残夕好一会，欧晓珂和司空慕卿回到了书房，这才开口问道：“你们二人在医术上造诣颇深，应该能看得出……她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其实欧晓珂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基本上等于白问。
    残夕的伤，连她都能看得出来，对方下了狠手，似乎就是想让残夕废掉而已。
    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怨？
    “小姐，残夕姑娘身上的伤势倒是不重，只是，手筋和脚筋被利刃划断，恐怕以后……什么重物都不能提，更不要说用剑了。”迎着欧晓珂希冀的目光，欧阳喜最终还是咬牙说道：“只是，老夫看的出来，残夕姑娘似乎已经预料到这个问题了，所以不吵不闹，看上去很平静。”
    “平静？”欧晓珂听到欧阳喜的话，当下淡淡的开口道：“哀莫大于心死，不平静还能如何？”

 第379章 开始怀疑

    欧阳喜听到欧晓珂的话，终究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再说。
    本以为青岩镇的事情顺利的解决了，却没想到残夕和拂晓竟然都出了事。
    “拂晓的情况如何？”欧晓珂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下去，但还是尽可能平静地开口道：“可有好转？”
    “用着小姐提供的药水，每日饮用加上清洗伤口，拂晓姑娘的情况却没有变好，但也没有变糟。”欧阳喜想了想才说道：“只是一时半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空间的灵泉水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
    就算再有什么奇特的用处，那也不过是日积月累改善身体而已，想要立竿见影那自然也不可能。
    残夕和拂晓的情况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欧晓珂就算是在这里待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她心里还惦记着七号的事情，总想着，或许能问问七号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于是便打算打道回府。
    “这件事你不必多想，我会查清楚的。”司空慕卿见欧晓珂情绪低落，安慰道：“你离开京城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而且消息最开始就是从欧悦君那里传出来的，但是能伤了残夕的人应该不是他们，我会让暗阁继续查的。”
    “当初我也是这么想的，总觉得残夕有武艺在身，一般人也伤不到她。”欧晓珂深吸一口气，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先前派去的那些人都是冒充司空夜手底下的人，所以说幕后之人恐怕是对司空夜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司空战。”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司空慕卿突然蹙眉说道：“其实，我现在最怀疑就是此人。”
    “怎么会突然这么想？”欧晓珂的心微微一颤，下意识的看向司空慕卿问道：“卿哥哥你查到了什么吗？”
    “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只是感觉。”司空慕卿想了想才说道：“其实说起来，我这几位皇兄可是各有各的脾气，可是偏生司空战看上去没有任何破绽，而这……不就是最大的破绽么？”
    欧晓珂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握起，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其实，司空战这个名字，如果可以的话，欧晓珂恐怕这一辈子都不太愿意想起。
    于欧晓珂来说，司空战无疑就是她上一世噩梦的开端。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没等她出手去报仇，司空战竟然已经开始对付她的人了？
    “我这也只是猜测。”司空慕卿见欧晓珂情绪有些激动，当下拉起她的手，安抚道：“到底是不是他所为我还要好好的去查，天色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府。”
    ……
    “老爷！”刘福被欧天垣叫到城南小院的时候，完全是一头雾水。
    他身为右相府的管家，自然也知道欧天垣在外头养着南霜姑娘，所以倒是轻车熟路地一路跑进了花厅，一眼就看到欧天垣坐在上首，而南霜姑娘正在沏茶。
    “欧晓珂这几日可出府了？”欧天垣看到刘福到了，当下冷声问道：“皇上不是安排她去准备弓箭改良的事情，她总不能一直待在府里吧？”
    其实，欧天垣刚刚才把司空夜送走，就派人把刘福给找来了。
    说起来，现在皇上正看重欧晓珂，所以南霜在旁劝说欧天垣还是查清楚此事再做定夺。
    毕竟，如果冤枉了那位大小姐，只会让他们父女的关系愈来愈恶劣。
    对于南霜这般为自己着想，欧天垣很是受用，自然也就听从了她的意见，没有立刻回府去找欧晓珂的麻烦。
    “回老爷的话，大小姐前几日一直都在菱香阁。”刘福想了想，这才说道：“今日倒是出府了，刚刚才被玄王殿下送回来。”
    “老爷，你看……”南霜听到刘福的话，当下笑了起来，有些娇嗔地说道：“这不差点又冤枉大小姐？”
    “这几日都没有出府？”欧天垣听到南霜的话，倒是没什么表示，当下蹙眉问道：“那悦君可曾去过菱香阁？”
    “二小姐倒是去过一次，可是被拦住了。”刘福身为管家，自然对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如指掌，当下想了想才说道：“后来二小姐还曾去请老夫人去菱香阁，可是老夫人这几日身子又有些不适，不愿意动弹，所以就作罢了。”
    “行了，你回去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欧天垣摆摆手说道：“回去不要多话，知道了么？”
    “奴才明白。”刘福连忙应声，随后退了出去，没走多远就被含冬叫住了，当下笑着回身问道：“含冬姑娘有事？”
    “我们姑娘听闻刘管家家里的事情，很是同情。”含冬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刘福说道：“这是我们姑娘的一点新意，还望刘管家莫要拒绝。”
    刘福的儿子刘群出事，很多人都听闻了，倒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对于刘福来说，刘群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儿子而已，更何况他外头还养着一个女人，早就替他生了两个儿子，所以刘群的事情他并不是太难过。
    “这怎么能成？”刘福连连摆手，有些局促地说道：“奴才怎么能收姑娘的银子，这可使不得！”
    “刘管家莫不是嫌少？”含冬有些为难地说道：“而且若是刘管家不少，姑娘肯定会责罚奴婢的，还请刘管家莫要为难奴婢才是。”
    “这……”刘福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接过了荷包，这么一上手，心里便有了数，这荷包里只怕至少得有数十两银子，当下连忙行礼说道：“如此，奴才多谢姑娘赏赐了。”
    另一边，欧天垣并不知道刘福收了南霜的银子，只是端着茶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爷这是不相信大小姐一直都在府上？”南霜瞧着欧天垣的神色，当下意有所指地问道：“二小姐与大小姐一向不睦，那日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只怕二小姐肯定怀恨在心吧？如今既然老爷已经知晓这消息是二小姐找人传出去的，怎么还能相信呢？”
    “你很喜欢欧晓珂？”欧天垣听到南霜的话，突然微微扬眉问道：“怎么今个儿处处替她说话？”

 第380章 时间齿轮

    “老爷说的的确没错。”令欧天垣没有想到的是，听到自己那么说，南霜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反而笑着说道：“奴家可是想要成为右相府的夫人呢！若是奴家取代郝氏，老爷觉得二小姐能对奴家有什么好感？所以，在奴家看来，还不如跟大小姐交好，说不定还能在右相府有立足之地，老爷你说是不是？”
    南霜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没有那些女子算计的模样，反而一脸娇嗔，好像她说的不过是今日天气真好这样平常的话语而已。
    可是偏生欧天垣就认这一套。
    如果南霜藏着掖着的对付郝氏，那欧天垣可能还会对南霜有几分不喜，可人家南霜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而且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这反倒是欧天垣生出一种怜惜之情。
    “这倒是老夫的不是了。”欧天垣听到南霜的话，当下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说道：“若不是老夫没办法给你名分，你也不必去讨好那些个人……”
    “只要能和老爷在在一起，那奴家做什么都是愿意的。”南霜自然适时又追捧了欧天垣一番，二人又温存了许久，欧天垣才决定回府去找欧悦君好好谈谈。
    虽然他不喜欢欧晓珂，可也不代表他能容忍右相府的人抹黑右相府的名声！
    “小姐，那个刘福咱们有必要收买他吗？”等到欧天垣走后，含冬伺候着南霜沐浴，有些疑惑地说道：“他不过是个管家而已。”
    “不要小看这种人。”南霜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若是今日刘福说欧晓珂这几日都不在府里，恐怕欧天垣早就回去找欧晓珂的麻烦了。”
    “欧天垣也是蠢。”含冬有些不屑地说道：“刘福以前可是也对欧晓珂不上心的，可是私下里还不是拿了玄王的银子就被收买了？更别说，小姐有意哄着他，结果他还以为自己挺厉害……”
    刘福的确是收了玄王派人送来的银子，关键是他的两个儿子都被人家知道了，他就算不听命也没办法啊！
    况且，在刘福看来，欧晓珂其实挺厉害的，偶尔他帮了那么一两句也算是弥补之前自己的过错吧！
    这一点，还是司空夜打听到告诉南霜的，当然玄王似乎也没打算掩饰这件事。
    对于能够照顾到欧晓珂的事情，玄王素来都是极其上心的，所以就算被人知道他这么做，似乎也十分合情合理。
    不过……南霜微微一笑，欧天垣真的蠢么？
    他当然一点都不蠢，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位居右相？
    可是偏偏南霜这样状似假惺惺的柔弱就吃定了欧天垣，这是为什么？
    在这一点上，南霜看的比谁都清楚。
    “在他心里，他是觉得我本应该不是这般，跟了他没名没分，结果还得受委屈。”南霜淡淡的说道：“所以他愿意护着我，如果有人跑到他面前说他被我骗了，那才是蠢，因为这意味着他瞎了眼，是个没脑子的笨蛋，竟然相信我爱他，有几个男人能承认这一点？”
    “小姐说的有道理。”含冬点点头，紧接着又压低声音问道：“可是小姐……司空夜为什么如此针对欧晓珂？”
    那些监视南霜的人还算是懂规矩，在南霜沐浴的时候都会躲得远一点，这也是含冬和南霜会在这个时候小声讨论一些关键之事的原因。
    “说起此事……”南霜睁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司空夜会光明正大的跟欧天垣混在一起，难道说司空华会看着司空夜这么做？”
    ……
    另一边，欧晓珂回到府里之后就觉得十分疲惫，可她心里还惦念着空间的事情，所以当下一个闪身进入了空间。
    “七号！”
    “主人，我回来了，咱们的空间也升级成功了！”小狐狸跳了出来，兴奋地围着欧晓珂转圈圈。
    “你能回来，那真是太好了。”欧晓珂看着七号，也不禁有些激动地问道：“空间此次升级，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功能？”
    “确实像主人说的一般，随着升级的成功，空间确实衍生除了新的功能，而且其中一定还有主人想不到的呢！”七号笑眯眯地说道：“主人现在看到的最直接的就是空间的面积变大了，而且已经呈现出了社区的第一阶段现象，只是……现在暂时还没有社区的功能而已。”
    “以前我也是尝试写入了程序，没想到今日能看到这一幕。”欧晓珂微微一笑，好似感慨地说道：“能出现社区的初步规模，已经足够让我惊喜了。”
    “主人，七号相信下一次升级成功之后应该能够达到初级社区的规模了。”七号认真地说道：“而且现在那个瀑布，主人应该看到了吧？那里面的水本质上和此前的灵泉水是相同的，只不过其中含有的生机以及灵力是之前的很多倍。”
    听了七号的话，欧晓珂不禁站起身，又开始打量着四周。
    要说现在这空间变化最大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出现了房屋建筑，二就是中间的瀑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高处留下来的原因，瀑布下面的小湖水面上，覆盖着一层雾气，从远处看去，就好像仙境一般。
    “你说那个瀑布里面的水，效果比之前灵泉水要强了很多倍？”伸手遥遥的指了指瀑布所在的方位，欧晓珂微微蹙眉，如果真的如七号所说的话，那么……这湖中的水，是不是对于残夕和拂晓的伤起到作用呢？
    “灵气的确比以前要充足，但是功效如何我就不知道了。”七号摇摇头，随后又好似想起什么一般的说道：“以后主人进入空间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样，但是如若是取用什么空间里的东西的话，只需要将意念探入空间就可以了。”
    “这样也可以？”欧晓珂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难怪我先前是意识进入了空间，不过这样倒是方便许多了。”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告诉主人。”七号看着欧晓珂，一字一顿地问道：“主人你可知道时间齿轮？”

 第381章 尝试

    “时间齿轮？”欧晓珂听到七号的话，当下忍不住有些意外地问道：“能够控制时间吗？”
    “差不多这个意思。”七号想了想，又说道；“就是相对于外面，空间里的时间变得慢很多，以现在空间的等级来看，时间速度的比例应该是三比一左右，也就是说，空间里面一天，外面三天。”
    要说前面的功能欧晓珂只是感到惊喜的话，那么这个时间齿轮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震惊了。
    就算是在前世，人们还仅仅只能在空间上做些改变创新，而改变时间规则，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一次空间升级成功带给了她太多的惊喜。
    虽说之前升级的时候百般担忧，但是看到现在的眼前的结果，欧晓珂总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既然你说这瀑布的水灵气变得更加充足……”欧晓珂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当下蹙眉说道：“如今拂晓和残夕都受了重伤，我能不能用这瀑布里的水为她们治疗？”
    之后，欧晓珂又详细的和七号说了残夕和拂晓的情况。
    虽说是一直狐狸，但是七号脸上的表情却是机具人性化，而且它早就知道拂晓和残夕是欧晓珂身边的人，自然也明白欧晓珂的心情。
    “主人应该知道，咱们空间本就有生命修复的功能，只不过这个设定是一开始针对空间里的禽畜的，但是我想，既然都是生命体，那么应该可以试一试。”想了一会，七号有些迟疑的说道：“只是会不会有用，七号就不知道了，只不过主人若是想只靠着灵水想治好她们的话，基本上是行不通的。”
    “真的？”欧晓珂心里明白，七号说白了就是一道程序，它所表达出来的意思也是一种程序化，是非常严谨的，也就是说没有很高的成功率的话，它是不会说出来的，当下激动地说道：“我现在就去把她们带进空间，一切就拜托你了！”
    看着欧晓珂满脸的开心，七号没有再多说什么，临了只是补充说这个过程也是需要大量的灵力支撑的。
    于是刚刚才被司空慕卿送回到府中的欧晓珂，当下也不愿耽搁，立刻就出了空间，急冲冲地出了府。
    结果没想到，正好在府门前碰到了欧天垣的马车。
    从马车上下来的欧天垣刚好看到正要上车的欧晓珂，抬起手来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欧晓珂就像没看到自己一样，径直的上了马车离开了，只留他一人愣在当场，脸色青红一片。
    就凭着欧晓珂现在心里的兴奋劲儿，莫说一个欧天垣，十个百个也别想耽误她分毫。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玄王府，残夕和拂晓的房间里，已经掌上了灯，而在她们房间的隔壁，也有灯光透出来，想来是欧阳喜和萧河为着方便照顾残夕两人，便临时在这边住下了。
    “记住，任何人不许进来。”轻轻的推开门，欧晓珂对着身后的影刃安排道：“如若是欧阳伯伯和萧叔叔的话，你就告诉他们，我在里面有要事，让他们明日再来。”
    欧阳喜和萧河都是认得影刃的，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安排完这一切，欧晓珂便走进了房间，这时的残夕还没有入睡，也许以为欧晓珂是欧阳喜或者是萧河，两只眼睛依然直直的看着房顶，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欧晓珂心里又是隐隐一疼。
    事到如今，欧晓珂也不担心空间的秘密被残夕和拂晓发现了，况且当初在杜塘村的时候，从空间里面转移出来瓜果青菜的时候，残夕也是在眼前的，只不过那时候虽说残夕也是满脑袋的疑问，却终究没有问一个字。
    直到欧晓珂来到床边拉起残夕的双手，残夕才从弄刚才的那种出神状态中回转过来，一看是欧晓珂，惊喜的神情瞬间充满了脸庞，有些惊讶的问道：“小姐，这个时辰了您怎么来啦？”
    “残夕，我有一个法子。”欧晓珂蹙眉问道：“也许会治好你和拂晓身上的伤和毒，但是却又不能保证，不知道你……可愿意试一试？”
    毕竟七号也说了，结果还是未可知，所以在残夕的面前，欧晓珂也不敢将话说满。
    还没等欧晓珂说完，残夕的双眼中就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激动的神色。
    这几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够恢复如常，但是这种希望慢慢的一点点被磨灭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所以，在看到欧晓珂安然无恙的回来之后，她甚至出现了轻生的念头。
    如今欧晓珂告诉她有可能恢复，她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可是她转念又想到欧阳喜和萧河的话，眼神不禁再次有变得灰白无光。
    “奴婢知道小姐疼惜奴婢，但是奴婢身上的伤……小姐不必再为着奴婢劳神伤身了，多多小心着自己的安危要紧。”残夕想明白了始末，脸上又浮现出笑容，开口和欧晓珂说道：“那人就是冲着小姐来的，奴婢其实无比庆幸那日是自己替代了小姐，否则的话，若是小姐出了事，奴婢真的是万死不辞。”
    “残夕，我有什么话便都直截了当的和你说了，而且我也不曾隐瞒什么，”欧晓珂当然知道现在残夕是怎么想的，当下开口说道：“只是刚才我也说了，结果如何我说不准，所以我才来问你，你愿不愿意让我试一下？”
    盯着欧晓珂看了良久，残夕终于重重的点了头，“奴婢相信小姐，愿意和小姐一起尝试。”
    其实残夕并不相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的手筋和脚筋能够重新接上，但是看到欧晓珂这么认真，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想法来。
    也许……小姐说的这个办法真的能成？
    “好，等一下，你会跟随着我进入另一片天地，在那里，存在着一种神奇的治愈的力量。”接下来，欧晓珂尽量的把空间解释成残夕能接受的话，认真地说道：“到时候，你和拂晓的治疗都会是在那里进行，但是……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可以吗？”

 第382章 坦白

    其实，欧晓珂也想过给拂晓和残夕服下昏睡散之后带她们进入空间，可是她又怕残夕在治疗的过程中出现什么不适，到时候她昏迷不醒那也没办法知道，所以最终她还是决定坦白这一点。
    一方面是她相信残夕，另一方面是就算带残夕和拂晓进入空间，她们也不会知晓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算有一日……残夕真的背叛了自己，那她也不必担心那些人能找到空间。
    或者说，能不能抓到自己还是另说呢！
    “是小姐此前种植瓜果蔬菜的地方么？”坐在床上的残夕听了欧晓珂的话，笑着问道：“以前奴婢还以为小姐真的是会变法术呢……”
    此刻残夕的笑容之中，充满了被信任的满足感。
    而欧晓珂听到残夕这么问的时候，也没有吃惊，反而心中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就好像她能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告诉残夕，便解开了一道心结一般，连带着整个人都轻松了几分。
    “我可是仙子，你难道不相信我？”欧晓珂听到残夕的话，当下笑眯眯地说道：“而且我现在就是在给你们变法术，你可不要告诉王爷，不然的话……到时候我就把你变成你最害怕的蛇！”
    “不是，小姐你怎么知道奴婢怕蛇？”残夕一愣，随即有些郁卒地说道：“是不是寒潮告诉小姐的？”
    “寒潮那里随便问几句都能问出来。”欧晓珂伸出手，握住残夕的手，认真地说道：“等到你好起来，我们一起查清楚到底是谁害了你，到时候……就让你亲手去报仇。”
    为了避免待会耽搁更多的时间，欧晓珂没有在和残夕继续多说，直接带她和拂晓一起闪身进入了空间。
    相对于空间里的事物给残夕带来的震惊，她更喜欢那只狐狸形态的七号。
    事实证明，无论什么时代的女子，似乎都会被这种萌宠俘获。
    在七号的帮助下，欧晓珂索性把残夕和拂晓直接转移到了湖水之中，让她们的伤口都浸泡在了湖水之中。
    “小狐狸，你叫什么？”残夕看着七号一本正经地跟欧晓珂说话，当下有些好奇地笑着问道：“你一直都生活在这里吗？”
    “这位姑娘，我是个很正经的狐狸。”七号看了残夕一眼，很认真地说道：“可不是随便跟别人搭讪的，明白？”
    “小姐，什么叫搭讪？”残夕一脸不明。
    “残夕，接下来，你只需要按照这只小狐狸的话去做就可以了。”欧晓珂忍住笑意，指了指七号说道：“它会告诉你如何能修复你的伤。”
    “奴婢听……听它的？”残夕一脸的震惊，下意识地看向欧晓珂说道：“小姐你不是在说笑吧？”
    ……
    “她果然还是回来了啊！”房间里的面具男子，用淡淡的语气说道，仿佛在述说这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只是没想到这次连鬼手都折在了那里，我对那丫头已经也来越感兴趣了。”
    “如若主子想让她死，那属下这就去处理了，也省的她惹了主子心烦。”一边的灰雁，对于这次手底下人的失败，也有些惊讶，但更多的事羞愧，当下沉声道：“这种小事都办不好，那些废物也死不足惜。”
    “你知道……”转头看了看一边的灰雁，面具男子心中丝毫没有怀疑灰雁口中话的真实性，当下冷声道：“当年我为何会在那千百个人中唯独选了你跟在身边？”
    “属下……愚钝，”灰雁恭敬地开口道：“还请主子明示。”
    “那时候，我看中的就是你话不多，但往往能说到点子上。”面具男子轻轻的笑着，“这次你也没说错，我是想让她死，最好现在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才好，但是现如今她既然回到了京城，那么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咱们去做，我且问你，寒潮和影刃，他们中的哪一个，你可以保证在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不被他们发现？”
    这一次，灰雁只是再往下低了低身子，没有说话。
    寒潮不及影刃，但是即便是寒潮……恐怕他也没有把握能越过他去杀了欧晓珂。
    “所以，咱们现在就要寻一个好的帮手，去把咱们的心事给解决了，而且我怀疑……只怕在动手要惹的司空慕卿开始怀疑了……”看着灰雁的表情，面具男子接着说道：“只是我还没有想好，这个人……到底选谁好呢？”
    看到面具男子陷入了沉思，灰雁也只得默不作声。
    过了好大一会，面具男子才慢慢回过神来，只是没有再提刚才的那个话题，开口问道：“既然欧晓珂已经回京了，你便要把那处工坊给我看仔细了，里面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要清清楚楚。”
    “是，主子！”灰雁低声道：“不过主子您提起了工坊，属下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何事？”面具男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向灰雁。
    “前几日，咱们安插在京兆府的眼线传过来了一个消息。”灰雁想了想才说道：“据说是玄王亲自去打了招呼，好像是过段时间会有大批的硝石运进城来，因为是被朝廷管制的东西，所以就在衙门备了案，只是……属下想着，玄王忽然间在这个当口把这么多的硝石运进了城，是不是就为着欧晓珂的那处工坊呢？”
    “硝石……”心中仔细的思虑着刚才灰雁口中的消息，面具男子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仿佛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成为他的工具。
    “据属下来看，那硝石因为和火药有关系，是制造火药的关键材料，欧晓珂不会是想在京城之中制造火药吧？”灰雁意有所指地问道：“难道那玄王……”
    “不，不会的。”灰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面具男子打断，“是你的话，如若打算这么做的话，还会在京兆府备案？”
    “那总不能是欧晓珂要用硝石吧？”灰雁似乎有些不解地问道：“主子，你说欧晓珂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可不重要啊……”面具男子突然嗤笑了一声，淡淡的开口道：“这得看咱们要让她拿这些东西做什么，而且……说不定可以让她害的司空慕卿万劫不复，你说是不是？”

 第383章 你喜欢她

    “主子的意思是……”灰雁虽然已经跟了面具男子这么久了，但是一时之间还是不明白他心中的谋划，所以当下有些迟疑的问道：“咱们也要插手此事？”
    其实对于灰雁来说，他还真是不太明白硝石进城这件事能拿来做什么文章。
    毕竟司空慕卿并没有动用火药，而且运硝石进城也是在官府备案的，难不成还能利用此事造谣？
    “这件事情你且先不用管，到时候我自会安排。”淡淡的笑了几声，面具男子好像因为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异常高兴，接着说道：“瞌睡都有人送枕头，真是没想到，欧晓珂竟然会把利刃送到我手里来，到时候若是司空慕卿出了事，她必然会追悔莫及。”
    “属下明白。”灰雁知道不该自己知道的不要多问，当即也是答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你此前说欧天垣和司空夜一起去了南霜那边？”放下了这件事，面具男子又接着问道：“司空夜是想挑拨欧天垣去对付欧晓珂？”
    “是的，在他们俩离开南霜那里之后，底下的人就来禀报，只是司空夜倒也没有说及其他的，单就提及了欧晓珂悄无声息离开京城的事情。”灰雁一边说着一边拧着眉头，好像心中有什么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一般。
    “司空夜……哼，他以为这些年他一直隐忍不发，暗中发展势力别人都不知道？在司空华手底下玩弄的那些伎俩，还真是上不得台面！”面具男子说着说着，注意到了灰雁脸上的神情，当下便问道：“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主子，属下总觉得南霜好像在谋划着什么。”听了面具男子的话，灰雁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而且属下有一种感觉，她好像对于欧晓珂极其在意，就好像真的将她视作朋友一般。”
    “嗯？”面具男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最近盯紧一些，如若她真的生出了一切其他的念头……那便直接抹杀便是，这种心中有仇恨的女人，留来倒是把好刀，可惜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便尽早毁掉，免留后患。”
    面具男子知道灰雁一直都是那种直觉特别明锐的人，如若是他说哪里有问题，那便是十有八九是真有问题了，只是对于南霜，他倒是一时半会不舍得这么好用的人，所以还是叮嘱灰雁要好好确认之后再做定夺。
    毕竟……若是在培养出一个可用之人，到底还是要花费不少功夫的吧……
    ……
    另一边，周安和陈震带着心腹之人从京城出发，一路向西。
    这期间，至少要途径雍州、巴州、宁州，最后才能抵达新州。
    相对于东边州府平缓的地势，越往西走，就会出现越来越多的高原山脉，气候也变得极端起来。
    白日里阳光能晒掉一层皮，夜里却又冷的像寒冬。
    所以，在这些西边的州府，虽说面积很大，但是人口却稀疏的很，常常是几百里都有可能见不到一个村落的情况。
    此刻，周安和陈震一行人正走在山间的一条崎岖的路上，随着急促的呼吸，每个人都呼出一道道的白气。
    “这个鬼地方，咱们这都走了一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穷山恶岭的连个合适歇脚的地方都没有！”经历了这些时日，陈震倒是整个人都显得稳重了许多，看了看身后的那些兄弟，忍不住对身边的周安说道：“得尽快找个地方歇歇脚，再这么下去，只怕兄弟们都扛不住了。”
    先前一出了雍州的地界，周安就让手底下的人把陈震的刑具给下了，而他手里也有早就备好了枷锁的封条，只等快到新州的时候再重新戴上即可。
    “呵……”张口呵出一口白气，周千骑在马上忍不住搓了搓手说道：“都说西域人身材魁梧，性子勇猛，想来也和这天气有关系，咱们再往前走走吧，没有个合适的地方，想休息也不安稳。”
    “话说回来，先前我都忘了问大哥，此行你心里到底是如何打算的？”靠着周千，两匹马并驾齐驱在这山路中，陈震看了看周围，便低声问道：“咱们此行去新州，虽说周大哥你身上有着朝廷的通判任命，但毕竟还是两眼一抹黑，要是真的想办成事，只怕还要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的确如你所说，新州那边地方怕是油盐不进，天高皇帝远，谁会把咱们放在眼里？”左右无事，周安便和陈震低声说了起来：“等咱们到了新州，我会尽快想办法把你从发配之地解救出来，那样咱们便能够相互照应着，只是在我没有动作之前，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惹来麻烦，到时候被人盯上，可就不好安排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陈震拍了拍心口，认真地说道：“我这条命早就应该到阎王那边报道了，幸得……呃……幸得京兆府何凡大人明察秋毫，才保住了性命……不过既然来了新州，我本也是豁出了命的，难道还会怕那些牛鬼神蛇？”
    “哈哈哈，陈兄弟这几句话真是深得我心啊！”周安听到陈震这么说，当下点点头，但还是认真地叮嘱道：“不过，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也就托大叮嘱你几句，他们若是真的背叛了皇上，那咱们自然不能手下留情，但是咱们也有自己牵挂的人，所以万万不可贸然行事。”
    “若是我没有记错，再往前走个二三百里地，咱们就到了新州的地界了。”陈震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又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有些感慨地说道：“离开那么久，也不知道家中可都安好，不知道七妹的铺子有没有开起来……”
    听到陈震提及欧晓珂，周安的心情也有些低落。
    “晓珂妹子素来聪慧，想来应该一切顺利吧？”沉默了好一会，周安温和地开口道：“不管怎么说，还有玄王殿下相护，想来一般的人也不会轻易去找晓珂妹子的麻烦。”
    “周大哥你不也说一般的人不会去找小七的麻烦吗？”陈震摇摇头，有些无奈的问道：“你瞧小七见到的可是普通人？说起来……周大哥你好像格外在意小七的事，你……喜欢小七？”

 第384章 改变计划

    不得不说，陈震的感觉的确是格外的敏锐。
    哪怕是周安从未表明过自己的心意，但是陈震却从这一路上每次提及欧晓珂之时，周安都会变得格外温柔判断出他定然是对欧晓珂有意的。
    他一开始也没打算挑明此事，只是话赶话的说到这里，他倒是无意间地问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陈震又觉得分外不妥，当下讪讪地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听周安在一旁开了口。
    “你说的没错。”令陈震没有想到的是，周安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感情，“我的确是对晓珂有几分情意，但是我看得出，她只喜欢玄王殿下，所以我决定不去打扰她，只要能替王爷分忧，她也会开心的，不是么？”
    陈震有些不明白。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喜欢过哪个姑娘，所以他也没办法说周安这样的想法是对还是错。
    可是自己妹子受欢迎，他还是很开心的。
    “小七的确是个很值得别人喜欢的姑娘。”陈震实话实说，但是他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太适合继续下去，当下就岔开了问道：“对了，周大哥，此前听你提起，你这次来其实也是为了寻找你当年的好友是吗？”
    “王登。”周安一提起这个名字，眼中的眼神便又坚定了许多，当下蹙眉沉声道：“他是我的同窗，更是我的好友，当年寒窗苦读之时，我们俩就立志为国，心有鸿鹄，只是没想到当年一别，竟然就再也没了消息，虽然谁都没有说，也没有被证实，但是我知道，他十有八九是已经为着自己心中的志向而失去了性命，所以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
    “那他当初是在什么地方消失的？”看着周安悲怆的表情，陈震颇受感触地问道：“咱们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没有。”看了看陈震，周安摇摇头，片刻之后才慢慢开口说道：“乌河场，我收到他的最后一封传信，便是从那里传来的，也是你这次发配的地方。”
    “如此巧合？”陈震一愣，随即深吸一口气说道：“周大哥，你放心，只要能在这里找到丁点线索，那我就有把握能替你查清楚真相！”
    陈震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可说到底他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要不然他也不敢在周安面前夸下海口。
    周安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许是因为提及了好友，周安的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二人之间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马蹄声在这群山之中不断回荡，在众人的耳中不断回响，让人的心也跟着慢慢下沉。
    “周大哥，咱们的计划可能要改变一下了。”不知道又走了多远，陈震忽然看着周安说道：“既然你的那位友人是在乌河场没了踪迹，那么线索肯定会在乌河场，所以……我要留在那里。”
    “可是……”听着陈震的话，在看着他眼中坚定的神色，周安只觉得心中一暖，但是转念却想到临行前玄王的安排，又说道：“那样的话，我倒还好说，你身边的危险就太多了，毕竟新州对于咱们来说是个是非之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陈震摇摇头说道：“说不定王大哥一直都在等你去救他呢？况且，我自个儿的命，肯定会好好爱惜，现在想想，越是在那种朝不保夕的地方，反而是鱼龙混杂，说不定更有利于咱们打探到有用的消息，这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做你的通判，我做我的恶犯，周大哥觉得如何？”
    ……
    两个多时辰的时间，欧晓珂就这么坐在空间里陪着残夕。
    而残夕和欧晓珂待在一起，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一刻都不得闲。
    “那些贼人最后都被小姐给算计了？”整个空间充斥着残夕开怀的笑声，当她听欧晓珂说起这次的青岩镇之行，解决了鬼手那一批人的过程时，解气般的笑了起来，“那些人真是死有余辜，要不是他们，拂晓也不会受伤。”
    “只是可惜没能留下活口，否则咱们也能顺藤摸瓜，或许能查到些什么。”欧晓珂有些失望地感慨道：“到底是我大意了，没有保护好你们。”
    “小姐，其实他们和奴婢都是一类人，如若去执行比较危险的任务的话，都会事先把毒药含在嘴中，或者干脆直接服下，那样的话，就免得被人捉了活口，反而牵连其他人，还会遭受到折磨。”残夕听了欧晓珂的话，点着头说道：“所以小姐想要在他们这些人当中留下活口，太难了。”
    欧晓珂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一旁的七号站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说道：“主人，两个时辰到了。”
    “嗯，你去检查一下，看看她们俩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好转。”欧晓珂叮嘱道：“特别是残夕的手筋和脚筋，一定要好好检查。”
    “嗯……”闭着眼睛，这时候的七号简直就像一个大仙一般，检查了一下残夕和拂晓之后，摇头晃脑的说道：“残夕姑娘手脚处的肌腱已经开始有新生的迹象了，我刚才已经处理过了，所以我劝残夕姑娘最近还是少活动为好，不要动不动的就和别人搭讪。”
    现在的残夕经过了欧晓珂的解释已经知道了“搭讪”两个字的意思，听到七号又调侃她，当下又要忍不住要抬起手打向七号。
    “哎，刚说了你就忘记，是不是不想好了？”七号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翻了个白眼说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残夕气鼓鼓的将头扭向了一边。
    不过她心里可盘算了，等自己哪一日真的恢复了，一定要再来收拾这只可恶的小狐狸。
    “那拂晓呢，她怎么样？”欧晓珂听到七号的话，总算放下心来，当下又问道：“她的伤势可有好转？”
    “拂晓姑娘的情况可能比较复杂……”七号垂下脑袋，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其实先前我就跟主人你说过，目前空间刚刚升级完，许多功能还处在磨合之中，所以效果可能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好。”
    “怎么了？”欧晓珂一听，顿时有些焦灼地蹙眉问道：“是不是拂晓的毒依旧没办法解？”

 第385章 以毒攻毒

    “主人，你且来看。”七号挠了挠自己的头，倒是没有再继续解释什么，只是朝着欧晓珂招了招爪子。
    欧晓珂立刻走过去，顺着七号爪子指的方向，就看到拂晓背上那条可怕的伤口完全变成了黑色，就连伤口附近的水，也被染成了黑色。
    “这……”欧晓珂有些不解的看向七号，“这难道不是解毒的征兆？”
    “是，但是效果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好。”七号想了想才说道：“我刚才扫描了她的身体，毒素现在几乎排出了小半了，现在来看，就是灵力在她的体内不断的循环一遍又一遍，直到彻底将毒素冲刷干净，但是……”
    “但是什么？”欧晓珂和残夕异口同声的问道。
    “但是我不能保证之后她的身体会不会发生变化。”七号看着欧晓珂说道：“或者会变得更好……也有可能拂晓无法吸收掉那些灵气，醒过来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操控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我们说的什么一氧化碳中毒一样，灵气在一个人体内过多，浓度过头，也有可能会中毒的，如果拂晓的体质可以完全吸收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
    “难道你就不能控制下灵气的浓度？”欧晓珂当然知道七号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当下有些无奈的问道：“这样一来，根本不是解毒了，而是以毒攻毒？”
    ……
    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这时欧晓珂第一次体会到七号说的时间齿轮的功能。
    刚才明明只在空间里面待了两个时辰，现在出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算算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辰时。
    欧晓珂将已经睡着地拂晓和残夕移送到床上，随后才打开了房门。
    外面除了影刃之外，还有欧阳喜和萧河两人，见到欧晓珂出来，当下连忙迎了上去。
    “他们二人前半夜的时候就来了。”影刃低声解释道：“只是属下说小姐在里面没让他们进去，他们……便陪着属下在这里站了一夜。”
    欧晓珂知道，欧阳喜和萧河也是把残夕和拂晓当作自己人一般对待，所以才会这般的不放心，当下笑着说道：“欧阳伯伯，萧叔叔，你们受累了，现在进去看看吧。”
    从青岩镇回来之后，因为残夕拂晓的事情，欧晓珂就一直没有展露过笑容，现在的脸上却是一阵轻松的笑意，这些被欧阳喜两人看在眼里，当然是立刻就走了进去。
    欧晓珂则是心情大好，走到了院中的石凳上做了下来，问道：“有没有安排人手去查一下这次的事情？”
    “小姐，王爷说了，这件事情保不准就是那位皇子下的手。”影刃站在欧晓珂身边，沉声道：“其他人还好说，但是要想从皇子身边查到些什么，可能要花费一番功夫。”
    “嗯，不着急，你给我慢慢查，随时来报……”欧晓珂这边还没说完话，就被房间里欧阳喜“嗷”的一嗓子给打断了。
    看着欧阳喜踉踉跄跄的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欧晓珂差点笑出声，因为她知道，从医术上来说，欧阳喜一直以来就是一个精益求精的疯子。
    他定是进屋之后查看了残夕和拂晓的情况，发现她们两人都有了些许好转之后，才会有现在这个反应。
    紧接着，萧河也是一脸激动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这几天以来，他们俩一直照顾着拂晓和残夕，对于她们的症状自然也是仔细诊断过的。
    只是没想到，让他们一直都束手无策的症状，怎么可能在一夜之内这么快就好转了？
    “小……姐，我看到的都是真的？”一直跑到欧晓珂的身边才停下脚步，欧阳喜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欧晓珂的脸，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子，才能……才能让两位姑娘的病情都好起来！”
    “说起来，其实我也是意外得到了一种神药。”欧晓珂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话，但是又怕打击到欧阳喜和萧河的情绪，所以只能推脱道：“你们应该听说过紫金续筋膏吧？”
    “我倒是听过紫金续骨膏。”欧阳喜蹙眉说道：“传说此药为上古神医独家密创，有有激发骨骼生长、快速接骨之功效，只需将此药涂于患处，无需正骨，骨骼会由内而外的自发成长、快速愈合成最初的样子，难道小姐所说的紫金续筋膏也有此功效？”
    “差不多。”欧晓珂本来也是从武侠小说里想来的借口，没想到欧阳喜真的听说过此类的药物，当下点点头说道：“再加上那灵泉药水的作用，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只可惜……我也只得到一瓶。”
    “只要人能好起来，那就好啊！”欧阳喜和萧河不疑有他，虽然也觉得有些可惜，毕竟这等神药难得一见，但是在他们心里，只要能让病人好起来，那才是他们最开心的事情。
    ……
    “小七！”几人在院中正说着话，欧晓珂就看到远处陈泰喊了自己一声，朝着这边快步走来，身边跟着已经完全恢复了的陈峰，当下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六哥你怎么好像又胖了？”看着陈泰又胖了一圈的身形，欧晓珂打趣道，然后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陈峰，“三哥身子可是大好了？”
    “有劳七妹挂怀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相对于陈震和陈泰，陈峰的性子倒是沉稳的多，“多亏了欧阳大夫医术高明，否则的话，我这条命说不定都没了。”
    其实在欧晓珂昨日刚回京来到玄王府的时候，陈泰和陈峰就来过了，只不过那时候欧晓珂的情绪也极度不稳，司空慕卿便让他们先回去了。
    “残夕和拂晓的伤势如何了？”陈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她们已经好转了，在欧阳喜和萧河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下，也忍不住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在哪里得到的这种药物？”
    “也是无意间得到的，以前也没想到会如此厉害。”欧晓珂担心陈泰追问，当下岔开话题问道：“只是……你和三哥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有要事？”

 第386章 建造高炉

    “的确是有事情……”陈峰还没说完，陈泰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能不能去看看残夕？”
    “你去吧！”欧晓珂看了一眼陈泰，点点头说道：“不过，她这会应该在休息。”
    “那……那我回头再来看她好了。”一听欧晓珂这么说，陈泰又摸了摸鼻子，冷声道：“不知道何人竟然下手如此歹毒，若是被我查到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其实欧晓珂从陈泰每次和残夕说话的语气或者看向残夕的眼神中，已经看出来一丝的端倪。
    陈泰喜欢残夕。
    只是先不说她没有问过残夕的意思，就是陈家能不能接受残夕这件事，欧晓珂心里也是完全没有把握的。
    毕竟，陈家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门第之差，若是残夕也有意，说不定还能成一段佳话呢？
    不过，一切还是等到残夕好起来再说吧！
    “对了，我走之前安排你的功放那边的事情办得如何了？”一念至此，欧晓珂也不再就此事多言，反倒是岔开话题问道：“你们来这里寻我，总不能只是来为了看残夕和拂晓的吧？”
    “自然不是！”陈峰这下终于得了机会，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今日来，我是想请你去工坊，看一看还有什么需要置办的。”
    他这个六弟以前可从来都不会在意别人受伤与否的，怎么今个儿反倒是在意小七身边的丫头了？
    陈峰平日里热衷于练武，可这不代表他是个没脑子的武夫，所以从刚才陈泰打岔这件事来看，他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丝丝的苗头，只是欧晓珂都没挑明，他又何必非得问个一清二楚？
    聪明人都是适可而止的，毕竟每个人都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
    他又不能替陈泰做主，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呢？
    欧晓珂听到陈峰的话，当下嘱咐了欧阳喜和萧河几句，随后带着陈泰和陈峰离开了玄王府。
    就像七号说的那样，虽说现在残夕和拂晓的伤势在空间里面得到了改善，但是她们的身体里面充斥了太多的灵力，的需要时间吸收缓解，不停的吸收只会适得其反。
    等到欧晓珂到了工坊的时候，这才发现整个工坊里面都已经收拾妥当，新建的作坊分立大院的两旁。
    “怎么样小七，你可还满意？”陈泰四下打量了一番才说道：“这可是父亲和三哥亲自来督造的，作坊和后院里工匠们平日里休息的房间都已经建好了，只是按照你之前说的，虽然咱们已经找好了专门做熔炉的师傅，却没有让他们动手做，一直在等着你回来。”
    “有义父和三哥盯着，我自然是放心的。”欧晓珂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她此前准备好的熔炉的设计图，当下递给陈峰说道：“三哥，你派人将师傅请来，咱们今日就开始建高炉！”
    为了熔炼石英，欧晓珂很久之前就已经将所有的方方面面都想过了。
    一般熔炉中最高温度也就是一千二百度左右，按照当前科技水平看，一般炼铜炼铁的熔炉温度都不能达到很高的温度。
    可要冶炼石英的话，要求的温度必须非常高。
    欧晓珂根据记忆设计了一个高炉的图纸，这样一来，应该能把熔炉里的温度提高到一千四百度左右，之后再加入一些辅助催化剂，应该就能确保石英在炉中慢慢的变成浓稠的状态了。
    “这高炉……”陈峰看了看图纸，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安排人过来。”
    “六哥，你在差人去一趟老王打铁。”欧晓珂想起石英的事情，当下转头对陈泰说道：“就在打铁铺子那道街，把王老汉也叫过来。”
    陈峰的效率很高。
    没过多大一会，一群工匠模样的人就来到了工坊里面。
    一上午的时间，欧晓珂就和这些师傅们反复的商讨怎么样建造熔炉才能最大化的提高温度。
    饶是那些有着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们，在听到欧晓珂阐述的理论之后，也不禁啧啧称奇，毕竟以前可从未有人想过如此办，这下倒是让陈泰和陈峰也开始有些钦佩不已了。
    真是没想到，欧晓珂作为一个女子，竟然懂的比他们要多得多，看来以后他们也得多学点东西，不然都不好意思跟着小七四处奔忙了。
    “我说欧姑娘，你这办法可真是厉害！”王老汉从头听到尾，在看到欧晓珂都安排好了以后，这才凑上来竖着大拇指说道：“老汉现在愈发觉得将这些石英都交给你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当初不是答应你会让你知晓这些石英的用处？”欧晓珂看着已经被运到仓库之中的石英，笑着说道：“等到真正做出东西来，你说不定会觉得更加有意义。”
    ……
    就在工坊里面一伙人热火朝天的建造高炉时，京城的城门处缓缓走进了一队特别的人。
    他们身上穿着普通的衣物，神情冷峻身材挺拔，一路走着，身上的气势仿佛将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大街上的百姓也都好奇的张望着。
    这一百多号人看上去格外安静，但是百姓们很快发现了一个他们共同的特点。
    他们似乎都是伤兵。
    这些曾经的伤在他们身体上留下来的痕迹，非但没有让他们神情萎靡，反而成为了他们身上最闪光的地方。
    “是夜阑军的勇士！”百姓们认出了这些人地身份，当下忍不住议论纷纷，“他们平日里不是都不肯进城的吗？今日怎么会到城里来？”
    其实，也不怪百姓们觉得奇怪。
    虽说这些人现在因为伤残不能继续上阵杀敌，但是他们平日里都是自力更生，根本不会麻烦到任何人。
    哪怕是百姓们自发的给他们送米粮，他们也会婉拒，从不肯收下。
    这也是夜阑军，哪怕是伤兵也备受百姓推崇的原因。
    “不知道，瞧着都是伤兵呢……”有人跟旁边的人低声问道：“不会是皇上召见的吧？”
    “呦呵……”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座酒楼的二楼雅座里传来一声嘲讽的声音，“这不是玄王手底下那群退下战场来的废物么？哈哈哈……玄王……不会是想带着这些废物造反吧？”

 第387章 你觉得我没用

    “小姐！”就在欧晓珂和王老汉说话的时候，影刃倏然出现在欧晓珂身边，低声道：“人已经到了。”
    欧晓珂听到影刃的话，当下眼睛一亮，随后就快步走出了工坊。
    “影兄弟！”那一百多号人为首的大汉看到影刃，当下拱拱手笑着说道：“王爷让我挑这百十个人过来，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不知……所谓何事？”
    “这位是欧府的大小姐。”影刃站在欧晓珂身边，沉声道：“这次你们要做什么都由欧大小姐来安排，诸位可能还不知道，欧大小姐也是王爷未来的王妃。”
    听到影刃的话，前头那大小姐的称谓直接被这些人给遗忘了，当下纷纷兴奋地看向欧晓珂，随后纷纷单膝跪地，高声呼到：“吾等见过王妃！”
    “这……”欧晓珂被这些人的称谓逗笑了，当下抬手虚扶道：“诸位快快请起，我与玄王尚未成亲，万万当不起诸位这王妃的称呼，诸位就叫我欧姑娘吧！”
    “王妃……姑娘，末将想问您一个问题。”那为首的汉子想到欧晓珂刚才安排的话，连忙改了称呼，有些奇怪地问道：“现在外头传闻的那弓箭改良的法子，真的是您想出来的么？”
    “那是自然，其实这次请你们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欧晓珂听到那人这么问，当下解释道：“若是能尽快的将改良过地弓箭用到夜阑军中，自然是能够让咱们的军力大增，何乐而不为？”
    “欧姑娘！”那汉子旁边的一个人忍不住开口道：“现在咱们军中都传闻您就是仙子娘娘，特意来帮我们上阵杀敌呢！”
    这人的话顿时让那些汉子都带着善意大笑了起来。
    “那我还真是不敢当。”欧晓珂也忍不住笑了，看着他们说道：“皇上的意思是要训练出神射队来，而这件事最关键的环节就是督造弓箭的过程，我会一一教给你们，到时候由你们来监造。”
    众人听了顿时大喜过望。
    要知道，自从战场上退下来，他们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没有了意义。
    可是如今欧晓珂告诉他们，现在的他们依旧可以为战场上那些兄弟们做些事情，心中如何能不激动？
    人活着，总归要有点念想的不是吗？
    ……
    另一边，方才那酒楼里雅座之中，司空华正看着那工坊的方向冷嘲热讽。
    “听到了吧？”司空华转动着酒盏，似笑非笑地说道：“要不说老九太过纵着这个丫头了？这都光明正大的叫着王妃了，若是真的让她嫁给老九，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人家二人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坐在司空华和司空夜对面的司空成新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冷声道：“只不过，恃宠而骄的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司空成新原本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
    但是恰恰他的这种过分自信在某些时候就会转变成极度的自卑。
    他亲眼看到了自从司空慕卿和欧晓珂回京以来朝中的变化，甚至是皇家众人的态度，这着实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恃宠而骄？那也得有宠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司空华慢慢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无限惆怅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想咱们几个，恐怕早被人忘到脑后了……来来来，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司空华说完，仰头的瞬间对着司空夜使了个眼色。
    “听说自从老九回京之后，虽说父皇赐了京城中最好的府邸，但他依然还是整日住在宫中，就连咱们兄弟几次三番的邀请都没有时间前来。”明白司空华眼神中的意思，司空夜意有所指地开口道：“要说这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咱们皇子间也是这个道理，老四，先前怎么宫里还传闻老九在宫里冲撞了宸妃娘娘呢？”
    此时的司空成新早已经是面色铁青一片，用力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子上，看着欧晓珂的那出工坊的方向，眼神不断闪烁着，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忍气吞声虽说不愿，但其实他也真的做不了什么。
    “不是本王说你……老四，这么些年可算都被你荒废了，自己的母妃被人欺负，你就这么不闻不问？”看着司空成新的样子，司空华眼中闪过弄弄的嘲讽和鄙视，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行吧，你们聊着，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耽搁了。”
    送走了司空华，司空夜和司空成新又重新落了座。
    “自以为是。”一直闷不做声的司空成新，给自己重新斟上了一杯酒，冷声道：“以为自己是大皇子便可以随意出言教训别人？二皇兄，你成日里跟着他，难道就心甘情愿？若不是他无才无德，父皇怎么可能无视立储先立长的规矩？不知所谓！”
    虽说司空成新并不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但是能当着司空夜的面说出这些话，也能看出此时的他，心里是极度愤怒的。
    “他是大皇兄，四弟这些话……”听完司空成新的一席唠叨，司空夜笑了笑，当看到司空成新也转头以警觉的目光看向自己时，又接着说道：“说的也不无道理。”
    司空成新脸上的警觉之色，很快的便换成了将信将疑。
    诸位皇子之中，司空夜和司空华走的近，这件事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己刚才也是心中过于不忿司空华的话，怒极之下才口无遮拦，心间正在后悔，却不想司空夜会这么说。
    “二皇兄此话何意，难不成也是要拿我寻开心？”一想到这里，司空成新又是满眼的怒火，怒声问道：“是不是二皇兄也看不上我这个兄弟，觉得我没用？”
    “老四你误会了！”司空夜摆摆手，叹了口气才问道：“你没听到大皇兄方才说那些夜阑军的人是废物？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夜阑军中哪怕是退下战场的人也没有人敢说他们是废物的吧？所以说……大皇兄本就是那种谁都看不上的人，你又何必与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呢？”

 第388章 密谋

    人都说，为人处世想要成大事，便要喜怒不形于色。
    如若一个人过分的表露出自己的心中的情感，往往是不成事的。
    眼下的司空成新便是如此。
    他不仅丝毫不会掩盖心中的想法和情绪，而且还特别容易被人蛊惑。
    “二皇兄，你真的这么想？”虽然司空成新还有些怀疑司空夜，但是到底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大皇兄他对你看上去还是不错的吧？”
    “大皇兄素来颐指气使，你觉得他会对你二哥我有多好？”举起手中的杯子和司空成新轻轻碰了一下，司空夜一饮而尽，然后似有无奈地说道：“现如今的朝中局势相信你也看得清楚，如今老九势头正劲，深得父皇喜爱，晾谁现在也不能轻易的动他。”
    司空成新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司空夜，似乎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除了老九，老五整日无所作为，性子无争，老七更是整日沉迷字画碌碌无为，老三和老六也不在朝中自然不足为虑，至于老八……不提也罢。”顿了顿，司空夜看着司空成新说道：“剩下的，能对咱们兄弟构成威胁的，你觉得还能有谁？”
    “你把话说清楚。”司空成新好似没有想到司空夜会和他说这些，心中仍然尽是怀疑，忍不住继续开口试探：“二皇兄，我也不是三岁孩童，总不至于三言两语便信了谁的话。”
    “看来四弟还是不相信二哥啊，哈哈……”虽然看出了司空成新的疑虑，司空夜也是微笑着毫不在意，淡淡的说道：“莫说皇家，就算是普通百姓家中想来也是如此，历来争嫡争长之战还少听说了？不是二哥说你，像现在这种情形再走下去的话，四弟就算日后无心参与争储，自怕也难以明哲保身。”
    “二皇兄的意思……是要与我联手？”司空成新眼神灼灼的看着司空夜，他仿佛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很大的转折，心中甚至有些期待司空夜接下来的话了。
    “老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四弟也该寻个去处，免得日后受了无妄之灾。”司空夜将司空成新的表情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低声说道：“我这也是给四弟提个醒，四弟也不要多想，来！喝酒！”
    “二哥，你今日与我说这些……”看着司空夜举起的杯子，司空成新并没有动作，又盯着司空夜看了好一会，才一字一字的说道：“难道不怕的我到司空华面前告状？你究竟是何居心？”
    “哈哈……”司空夜又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用手指向了窗外的方向，冷声道：“我口中的无妄之灾，到时候咱们兄弟每个人都逃不脱，这时候谁不为自己打算一二？再说了，二哥也不相信四弟你会到司空华面前谈及今日说的事情，难不成你不愿追随二哥共图大业吗？”
    ……
    安置好那些退伍的士兵，另一边的工匠师傅们已经开始按照事先他们商定的图纸建造高炉了。
    前院东西两侧，一共新建了十间作坊，每间作坊都起了高炉的话，想来也得到后天才能完工。
    “六哥，你还得再帮我一个忙。”心里记挂着残夕和拂晓那边，欧晓珂毕竟不能长时间的待在这里，当下叮嘱道：“你帮我物色一个管事的先生，以后负责这个工坊的大小适宜，再有就是这眼看着就到了晌午了，大家也不能一直累着，你着人弄一些丰盛的饭食过来吧，不要亏待了大家。”
    “你放心去做你的事便是！”跟着那些师傅们一起撸起了袖子干活的陈泰听到这些话，摸了摸脸上的汗水和泥浆，乐呵呵的说道：“这里有我和三哥呢，保准出不了岔子！”
    “我自然是放心，还有后院那些兄弟，也千万照顾好。”欧晓珂好生叮嘱之后，并没有直接回玄王府，反而去了琳琅阁。
    当初，司空慕卿送给欧晓珂的第一批嫁妆被烧了之后，乌海就传了皇上的旨意，没收了欧家三家铺子。
    说是皇家没收了，但是没过几日，便到了欧晓珂的名下。
    当中便有这琳琅阁。
    东家易主这件事，想来掌柜和伙计们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欧晓珂这回虽说是第一次来，却还是一眼被认了出来。
    没有耽搁太久的时间，欧晓珂只是把自己设计的图纸交给了凌琅阁的掌柜，让他着最好的师傅严格按照图纸上所画的零部件制作，掌柜的自然是连声应下。
    当欧晓珂离开了琳琅阁回到玄王府门前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欧府的下人站在王府门前，一看到欧晓珂的身影，忙不迭的迎上前来。
    “大小姐！”来到近前，那家丁行了礼说道，“小的可算是等着您了！”
    欧晓珂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来此处寻我，所为何事？”
    “大小姐，您这几日一直不在府中，老夫人和老爷心中惦念，特意让小的来请大小姐回府。”那家丁声音不小，倒是惹来不少人对欧晓珂驻足打量。
    “放肆！”欧晓珂听到那家丁的话，当下冷声开口问道：“我不过今日刚刚出门，你竟然就如此污蔑主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奴才不敢！”那家丁没想到欧晓珂竟然这么敏锐，一下子就听出了自己话里的意思，当下连忙跪在地上，有些激动地说道：“还请大小姐跟奴才回府吧！您若是不跟小的回府，小的会被打死的！”
    “这话又是谁说的……”欧晓珂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这家丁一番，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是受了谁的安排来请本小姐回府的？”
    “小姐……”那家丁一愣，垂下头讪讪地开口道：“是老爷和夫人安排小的来……来请大小姐的……”
    郝氏？
    恐怕这里头少不了欧悦君的手笔吧？
    “你回去禀告，两个时辰后我自然就回去。”欧晓珂淡淡地开口，倒是不打算在为难这个家丁。
    “小姐，您何必理会右相府的人？”影刃看到那家丁离开，这才低声问道：“小姐现在备受皇上器重，恐怕欧天垣现在也不会为了欧悦君惹恼小姐的吧？”
    “你以为欧天垣会任由事情这么发展？”欧晓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当下冷声道：“说不定……他是想让我把功劳送给欧悦君呢？”

 第389章 喂不熟的白眼狼

    欧晓珂看着那家丁远去的方向，心中一片寂寥。
    上一世，不管她做出什么来，只要是好事，欧天垣必然会让她把功劳让给欧悦君。
    而那个时候的她，还傻呵呵的以为这样会让他们知情。
    狗屁！
    右相府的人，分明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一世，若是欧天垣还想故技重施，那也得看看她是不是乐意！
    影刃听到欧晓珂的话，不禁微微一愣，为什么他好像从欧晓珂的语气中听出了杀气？
    但是这会欧晓珂已经转身朝着玄王府里走去，影刃只以为是错觉，连忙跟了上去。
    当欧晓珂欧走进房间的时候，满屋子的人好像都在等着她回来一般。
    此前一直在昏迷之中的拂晓现在已经醒了过来，在看到欧晓珂的那一刻，终究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姐。”
    “呀！拂晓，你醒了啊？”快步走到拂晓的床前，欧晓珂半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还是苍白的拂晓，惊喜的说道：“虽然说之前经历了那么多，但是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一众人都是开心不已。
    而欧晓珂说了会话，又找了理由让众人离开，随后安排影刃守着，再次带拂晓和残夕进入空间开始二次疗程。
    ……
    等到欧晓珂忙完回到欧府，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先去菱香阁换了衣衫，随后才去了老夫人的牡丹院。
    这时候的老夫人正在用着午膳。
    “老夫人，大小姐到了！”这个时候，外头传来打帘丫头的声音。
    “快请大小姐进来！”听到这话，老夫人噌的一声站起身子，吓了站在一旁布菜的陈妈妈一跳，只见她满脸红光的说道：“悦君你坐到一边去！”
    本来还在陪着老夫人说话的欧悦君顿时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乖巧的坐到一旁去了。
    “孙女见过祖母了，给祖母问安。”进了屋，欧晓珂看了欧悦君一眼，便福身向老夫人问安。
    “哎哎哎，快过来，来祖母身边坐。”老夫人满脸笑容的朝着欧晓珂招手，“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多日不来看看祖母呢？”
    欧悦君在一边冷眼的看着欧晓珂，她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现在看到欧晓珂，只觉得伤口处突突的直疼，于是张口说道：“悦君问姐姐好，不知道姐姐几时回的府啊，这几日未归，府中上下可都担心的紧呢！”
    欧晓珂听到欧悦君的话，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狗改不了吃屎。
    这个欧悦君，似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长记性。
    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是很显然欧悦君自己本人并不是这么想的，因为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若有所思地喝着碗中的莲子羹。
    对于老夫人来说，她对于欧晓珂可能真的不在府里的事情还是很介怀的。
    毕竟欧晓珂是欧府之人，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如若真的出府几日不归，到时候损的可是右相府的颜面。
    “妹妹倒是对菱香阁上心的紧，”欧晓珂淡淡地开口道：“我这几日的确是不在府里，而且本来这事并没有人知晓，不知道二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姐姐你怎么能……”欧悦君听到欧晓珂的话，没想到她会承认，当下立刻想要指责她，却被欧晓珂再度出声打断。
    “前些日子，祖母用的药水里的药材所剩无几了，我遍寻了整个京中的大小药铺都没有见着，所以才会出府去寻药。”欧晓珂看着欧老夫人说道：“的确是耽搁了些许时日，可我只是担心祖母的身子，一时忘记了规矩，还望祖母勿要怪罪。”
    “那药已经准备好了吗？”欧老夫人一听欧晓珂这番话，直接将先前想要给欧晓珂立规矩的事情忘到一边去了，当下连声问道：“你这丫头，真是孝顺……只是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就告诉你父亲，你一个女儿家出门若是出了什么事情，祖母这心里怎么能放心的下？”
    “祖母教训的是，只不过这次出门寻找到的药材已经足够祖母用上好些时日了。”欧晓珂倒是没有反驳，反倒是淡淡的说道：“只是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妹妹对我这般误会，还望妹妹莫要介怀才是。”
    欧悦君一时只感觉自己头上的伤口疼的更厉害了，但她见欧老夫人都已经不再计较，她若是在纠缠下去只怕又要惹恼了欧老夫人，当下只能寒着一张脸说道：“姐姐一心为着祖母着想，妹妹那里会介怀。”
    “哦，对了……我记得二妹妹和那男子厮混的那天晚上，头上被撞了一道伤口，现在可是好些了？”欧晓珂看到欧悦君的表情，想都没想接着问道：“妹妹国色天姿，要是脸上留下了疤痕，那可就不好了。”
    欧悦君一听到寿宴那晚的事情，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而且她头上的伤的确是像欧晓珂说的那样，以后有可能会留下疤痕，这让她如何不恨？
    “珂丫头！”欧老夫人很显然也不乐意听到这件事，当下蹙眉说道：“这件事都过去了，休要再提！”
    “啊……倒是我大意了。”欧晓珂毫不在意，当下立刻岔开话题说道：“之所以提及此事，就是因为我这里刚好有个法子，可以完完全全的祛除疤痕。”
    “你……说的是真的？”欧悦君虽然不愿相信欧晓珂，但是一想到她能让欧老夫人慢慢的好起来，或许真的有法子让自己恢复，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老夫人道：“祖母，你瞧瞧姐姐，有办法还要故意卖关子，这不是让人家平白着急嘛！”
    “你这丫头！你姐姐说不定也是才刚刚寻到法子而已。”欧老夫人摆摆手说道：“这一点你得好好跟你姐姐学学，遇事沉稳冷静，知道了吗？”
    听着欧老夫人的话，欧晓珂心里只觉得好笑。
    自己对欧老夫人有用，她就事事都向着自己说话，若是放在以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悦君谨记祖母教诲。”受了训斥，欧悦君脸上哪敢有半点不虞之色，口中称是道：“刚才妹妹听说姐姐有能治好我这头上的法子，一时有些高兴，只是……先前姐姐与我多有嫌隙，不会是想借机毁了妹妹吧？”

 第390章 你的脸值多少

    “妹妹若是不相信，那我自然不会自讨没趣。”欧晓珂可不是烂好人，当下微微扬眉说道：“办法当然是有，但是不知道妹妹愿不愿意用而已。”
    其实，现在的欧晓珂经常会以一种客观的角度去看右相府的人，而这样的态度又让她看到了许多上一世看不透的事情。
    比如欧悦君。
    上一世的她被这个面善的妹妹哄的团团转而不自知。
    可是这一世摆开自己的身份去看，她发现欧悦君其实也不过是个比旁人要早慧几分的少女而已。
    当然，如果一开始她的心思就比较正道，说不定她们的关系应该也不错。
    现在的欧晓珂就很想提醒欧悦君，做事情难道不应该分清楚主次吗？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出了寿宴那档子事，现在京中已经隐隐的有流言蜚语传了起来。
    欧悦君不去想如何解决如何重新改善自己的名声，反而一门心思的只在自己的容貌之上，这真是……
    “如若真的像姐姐所言的话，那妹妹自当愿意！”欧悦君看着欧晓珂的神情不似在开玩笑，当即脸上的表情更激动了几分，看样子若不是欧老夫人在场的话，她恨不得就要上前拉着欧晓珂的手，摒弃前嫌，上演姐妹情深了。
    “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我来菱香阁，我想只有看了你的伤口才能下定夺。”欧晓珂看着欧悦君淡淡的说道，然后又转头对着欧老夫人福身说道：“孙女过几日便会将做好的药给祖母送来，祖母暂且等待忍耐几日。”
    “哎，好好，不着急，之前你给祖母送的药还有一些剩余，想来还够些时日的。”此时此刻，在欧老夫人的心中，仿佛就只是看重欧晓珂手中的药水了，其他的事情她倒也不想多问，图个清静，当下摆摆手说道：“我也乏了，你们且退下吧！”
    出了牡丹院，欧悦君便跟着欧晓珂一路来到了菱香阁，留了迎香冷荷两个丫鬟在门外等候，她只身跟着欧晓珂进了院里。
    将欧悦君头上的纱布解下，欧晓珂看了一眼至今都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那里应该是摔着的时候碰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件，带下了一些皮肉，所以恢复的就慢了些，而且免不了会留下疤痕。
    “妹妹愿意相信我，那我也是乐意之至。”欧晓珂替欧悦君重新包扎好之后才问道：“不知道妹妹打算给什么报酬？”
    欧悦君在这一点上心思倒是通透，非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因为欧晓珂提及报酬这件事心中大定，不然以她和欧晓珂只见的关系，鬼才会信她能给自己好心的治病，还不求一点好处。
    “姐姐所言甚是，本该如此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欧悦君感激的看着欧晓珂说道：“有什么要求条件，姐姐尽管提便是，妹妹自当答应。”
    “我现在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欧晓珂淡淡的说道：“于妹妹来说，银子应该不是问题吧？”
    欧悦君心里有些恼怒。
    她没想到欧晓珂如今有了那么多铺子，竟然还在自己面前哭穷，但是现在是她有求于欧晓珂，自然不可能表现出来。
    “不知道姐姐需要多少银子？”欧悦君深吸一口气，蹙眉问道：“妹妹手里的银子也并不多，只怕……”
    “你弄错了。”欧晓珂怎么会不知道此时欧悦君心中的想法，同样笑着说道：“自古以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并不是我需要多少，而是妹妹觉得……你这张脸，值多少？”
    ……
    “小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含冬看着南霜正在细致的制作腮红粉，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要送人吗？”
    “是。”南霜轻轻点点头，随后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准备送给欧晓珂。”
    “欧晓珂？”含冬听到南霜的话，当下一愣，随后十分不解地问道：“小姐，您明知道现在京城那么多人都在盯着欧晓珂的动向，现在您凑上去，恐怕也会惹来不少麻烦。”
    “含冬，你忘了咱们的目的是什么了？”南霜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才说道：“在我看来，想要报仇，恐怕不能指望任何人，除了靠自己。”
    “小姐，你知道……”含冬不着痕迹的看了外头一眼，随后低声道：“那边可能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小姐了，若是小姐在光明正大的和欧晓珂来往，只怕会让那些人更介意。”
    “介意？”南霜嗤笑一声，随后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以为我会在意他们想什么？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过是在利用我，若是哪一日我没了利用的价值，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我，所以……我现在总得为自己考虑吧？”
    “万一他们不希望小姐和欧晓珂走的太近呢？”含冬听到南霜这么说，就知道自家小姐已经决定了，当下有些担忧地说道：“先前让小姐去试探欧晓珂，那也是另有所谋，现在可是小姐主动去找欧晓珂，那完全不同啊……”
    “欧晓珂现在深得皇上器重。”南霜放下手里的东西，深吸一口气说道：“只要和欧晓珂来往，那么有心人自然会去查探我的底细，含冬……你应该知道，如果皇上也知晓了我的底下，那才有可能会想起我们的事情。”
    “小姐这是打算利用欧晓珂的名声？”含冬这才明白南霜的意思，随后又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是欧晓珂那个人看上去很聪明，她未必会愿意被小姐利用吧？”
    “那倒是未必。”南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她的眼睛里……对我还是有几分善意的，我能感觉的到，这种善意绝不是虚情假意，所以我想试试。”
    “小姐，咱们都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竟然还相信感觉？”含冬有些无奈的问道：“万一小姐感觉错了呢？或者说那个欧晓珂其实就是假装的呢？”
    “含冬。”南霜眨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或者说……你觉得欧晓珂和那些人比起来，哪个更值得信任一点呢？”

 第391章 不能还是不该

    在欧悦君看来，自己这张脸怎么可以跟银子相提并论？
    可是，现在是她有求于欧晓珂，她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
    “我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欧悦君对于欧晓珂这种近似于死要钱的性格十分不喜，当下冷淡地说道：“只要姐姐能治好我的伤，多少银子我都给。”
    “好。”欧晓珂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欧悦君的冷漠，伸出一根手指说道：“这个数，我就给你治。”
    “这……”欧悦君犹豫了下，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一万……一百万两？”
    最终，欧悦君是黑着一张脸离开的菱香阁。
    欧晓珂竟然开口便是一百万两，这已经让欧悦君觉得匪夷所思了，末了竟然还加上了黄金两个字。
    果然，她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欧晓珂身上，欧晓珂跟她早就是势不两立，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来帮自己？
    只不过……想起欧晓珂最后那句话，欧悦君还是犹豫了。
    “能不能治好我已经说了，舍不舍得花银子那是你的事，妹妹自己好好思量，只是我得提醒你一句，伤口一旦愈合，到时候可再也无力回天了。”
    “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夫人？”迎香见欧悦君似乎有些烦闷，当下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有什么事，小姐和夫人说说，心里可能会舒坦些呢？”
    “母亲？”欧悦君的手慢慢抚上自己额头上的伤，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如果自己真的要那么多黄金，这一次……郝家还愿意站在自己身后吗？
    或者说，这件事她应该告诉欧天垣？
    “迎香，去直接传信蕲州，把这件事情直接告知外公，就只说我需要黄金百万，越快越好！”咬了咬牙，欧悦君终究好事下定了主意，毕竟她现在根本不指望欧天垣能替自己做什么了。
    只怕欧天垣一旦知道自己的伤没办法恢复，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把自己当做弃子来看了。
    所以，她得赶在欧天垣放弃自己之前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她之所以敢这么跟郝家开口，无非是因为她也很清楚蕲州郝氏家族心中究竟是做了什么打算。
    一直以来，他们希望自己能坐上凤位的心思几乎比欧天垣都要急切。
    这一点，从他们不惜代价把郝氏扶上欧府的主母之位时起，就已经昭然若揭了。
    她知道，这些银子对于蕲州郝氏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难事，只是看他们愿不愿意……或者说，现在的自己在他们眼中还值不值这个价了。
    只是就算郝家愿意帮自己，她转手就要把这些给欧晓珂，想想她心里都觉得憋闷不已。
    “算了，我还是亲自修书一封，请外公她老人家给我做主吧。”想到这里，欧悦君计上心来，“暂且不去夫人那里了，立刻回房！”
    事到如今，指望那个什么郝荣发替自己解决欧晓珂是不太可能了。
    所以现在她得让外祖父知晓，欧晓珂已经成为了她前进路上一个最大的绊脚石，郝家若是希望她能顺利继续往前走，至少得先出手替她解决了欧晓珂！
    ……
    而欧晓珂这边之所以向欧悦君提出了这个要求，是因为她很清楚，欧悦君为了恢复容貌一定舍得拿出这些银子。
    而这么多年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郝氏，也依然会选择继续支持她。
    之前发生在寿宴上的那个闹剧，欧晓珂心里就一直在思量，那不是郝氏和欧悦君能够做到的，单说那个武生就不是郝氏母女俩能够寻来的，所以这其中恐怕少不了郝荣发的出力。
    既然他们要对付自己，那自己就先得收点利息。
    等到欧悦君走了之后，欧晓珂用意识进入空间查看了一番，发现残夕拂晓在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刚想跟七号说什么，就听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刘福管家求见。”
    菱香阁里的人都是司空慕卿特地挑选来的，所以即便拂晓和残夕一时半会不在，倒是也不影响欧晓珂平日的生活起居。
    “什么事？”欧晓珂蹙眉，倒是有些奇怪刘福这个时候为什么来自己这里。
    “大小姐！”刘福被小丫头领进来之后，恭敬地呈上一个荷包，好似讨好一般地说道：“这是小院那位给的赏银，奴才不敢做主，还请大小姐明示。”
    南霜？
    听到刘福的话，欧晓珂倒是有些诧异，但并未表现出来什么。
    “刘管家尽管收着。”欧晓珂将一对玉镯交给刘福说道：“这是我送你女儿的，以后小院那边让你做什么，你尽可告诉我，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安排。”
    “多谢大小姐。”刘福连忙将东西收下，随后才说道：“老爷请大小姐去一趟书房。”
    “知道是什么事么？”欧晓珂收买刘福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了，所以倒是也不怕他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来，当下淡淡的问道：“刘管家是识时务者，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奴才自然明白！”刘福额头上见了汗，连忙说道：“老爷好像知道了大小姐离府去了哪里的事情，听小院那边的消息，好像老爷先前见过厉王殿下。”
    刘福哪里敢得罪眼前这位煞神？
    先前去接她回京的那些人不是下落不明就是暴毙，就算不是出自这位姑娘的手，只怕也是有人在替她惩治那些人吧？
    所以，现在的刘福可是一门心思的愿意听命于欧晓珂，毕竟谁也不会嫌银子多不是？
    司空夜……
    欧晓珂听到刘福的话，心里倒是有了几分计较。
    等到随着刘福一起去了欧天垣的书房，欧晓珂心里已经大致有了几分对策。
    “前几日，你回了青岩镇？”欧天垣面对自己这个大女儿，倒是完全没有遮掩自己想法的意思了，反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了什么事？”
    当初欧晓珂刚回府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苏姨娘的情况。
    但是当时别管欧天垣介意还是不介意苏姨娘的死活，他并没有就那件事深追，这也让欧晓珂下意识的觉得他不会再追究此事。
    但是她不知情的是，有些人，已经几次三番的拿着这件事情做文章。
    “父亲的消息倒是灵通的紧。”欧晓珂似笑非笑地问道：“父亲觉得，那个地方……我是不能回还是不该回？”

 第392章 你不怕吗

    “是不需要。”欧天垣蹙眉看着欧晓珂冷声道：“你身为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可还知晓廉耻二字？就算哪一日你死在了外面，是不是还需要别人告诉我？”
    欧天垣心里及其厌烦欧晓珂以这种冷静又不近人情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就好像在欧晓珂眼里，自己是有愧于她的一般。
    可是他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自然只能用不耐烦来掩盖他心中的羞愧。
    “父亲这话说的，还真是特别好笑。”欧晓珂听到欧天垣这么说，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当下淡淡的问道：“我在青岩镇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一句不需要就能抹去我过去生活的痕迹吗？不管是我娘亲还是苏姨娘，她们离开的时候，父亲你可有一丝一毫的难过？父亲你……可有良心？”
    “欧晓珂！”欧天垣听到欧晓珂这么跟自己说道，当下怒声呵斥道：“澹台云身死，那是天命如此，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没有福分，而你口中的苏姨娘，当年也是她自愿陪着你远走他乡，我心中无愧，你也不必一直纠缠这件事不放！”
    “好一个问心无愧！”欧晓珂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既然如此，父亲今日还为何将我叫来？想来父亲应该知晓，我当初已经说得清楚，在这府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想要算计我，我不介意将他们一起拖进地狱！”
    “你……”欧天垣虽然知道欧晓珂谈不上喜欢，甚至讨厌自己，但是他也没有想到欧晓珂会对右相府竟然已经恨之入骨，当下指着欧晓珂的一只手颤抖个不停，“老夫这些年，倒是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白眼狼这种称呼，我还真是愧不敢当！”轻轻的拍拍手，欧晓珂丝毫不在意欧天垣脸山的表情，好整以暇的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千里迢迢的回京城，又安安分分的留在右相府？那是因为我就是要亲眼看着我的好父亲，那个抛妻弃子忘恩负义之辈，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众叛亲离的穷途末路！”
    欧晓珂想过与欧天垣虚与委蛇。
    可是每次看到他道貌岸然的站在制高点上训斥她，她就会想起前世种种。
    欧天垣从未将她看作是自己的女儿，那自己何必在忍着让自己不痛快？
    左右现在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让欧天垣忌惮，就算他真的想要害自己，恐怕也要掂量几分吧？
    “好啊！好得很，那么咱们边走着瞧！”欧天垣觉得自己的一张脸火辣辣的疼，他活了半辈子从没有想到过有一日经会被自己的儿女这般教训，“你以为你现在得了玄王的宠爱就了不起了？我现在告诉你，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是谁，我也知道苏氏没有死，那我就让她死！既然是我欧府的姨娘，便由不得你也由不得她自己！”
    本想离去的欧晓珂，听到欧天垣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不知道欧天垣是从何处得知了苏姨娘没有身死的消息，但是看他的表情，好像十分肯定的样子。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欧晓珂眼神瞬间冷的像冰块一般，盯着欧天垣一字一字的说道：“如若真的那般的话，我宁愿背上弑父的罪名，也会让你尝尽人间最残酷的煎熬。”
    说完这些话，欧晓珂再不回头，径直的走出了欧天垣的书房，也不管身后传来茶盏碎裂的声音，只是突然停住脚步，冷声道：“你们若再继续跟着我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之前欧晓珂并不是不知道欧天垣派了人每日跟着自己，但是那时候的自己没有闲心去管那些事情，但是今日既然彻底撕破了脸皮，她也不用再去顾及这许多。
    身边的影刃似笑非笑的看了身后几个地方一眼，便回头跟着欧晓珂走了，这些不入流的角色，还入不了他的眼。
    就在欧晓珂打算再次出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阵阵呼喊声。
    回过头，远远地欧晓珂就看到欧兰心气喘吁吁的朝着这边跑来，身后跟着一个眼生的丫鬟，应该是顶替了翠莲的位子。
    不一会，等欧兰心跑到了跟前，看着她气喘的样子，欧晓珂笑着说：“怎么跑的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
    “好几日不见大姐姐了，这几日兰心去了菱香阁好多回，下人们都说姐姐出门了。”欧兰心喘了口气开口说道：“兰心担心姐姐出了什么事情，今日听人说起看见姐姐去了父亲那里，就在这边等着了，我是想着等姐姐哪日得空了，再教兰心那日在菱香阁学的东西，兰心觉得很有意思。”
    欧兰心一边说着，一边低下了头。
    她知道，现在的欧晓珂一定事琐事缠身，怎么可能还有时间交给自己那些学问。
    可是她也是真心喜欢那些东西，那一日欧晓珂教给她的，她已经翻来覆去的研究了许久，而且已经完全领会了其中的奥妙，可是这么一来，她对于欧晓珂所说的其他东西就更加好奇了，甚至已经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步。
    只是真到了欧晓珂面前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唐突了。
    可是经过欧兰心这么一说，欧晓珂也是灵光一闪。
    虽说工坊里尽是些体力重活，但是毕竟那里需要一个懂得一些基础的化学知识的人，既然欧兰心想学而且这么有天赋，不如就让她去？
    只是这样一来，欧天垣那里却又不好交代了，毕竟欧兰心总不能像自己一样，和欧天垣彻底闹僵吧？
    看着欧晓珂有些为难的神色，欧兰心以为欧晓珂是真的没有时间，心里不禁有些失望，当下连连摆手说道：“兰心也不着急，等大姐姐哪日有时间了，兰心再去菱香阁去寻大姐姐吧！”
    “兰心，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看着欧兰心失望的神情，欧晓珂心中不忍，开口问道：“你想学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若整日跟着我抛头露面的话，不免惹来闲话，到时候恐怕又要受到一番责罚训斥，你真的……不怕么？”

 第393章 再见

    其实，欧晓珂很清楚，自己能做到这一步是因为自己本身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再加上上一世她被右相府的人害成那般模样，很难再以平常心境去对待那些人。
    就好像她很佩服那些重生之后能够隐忍在原地，一步一步报仇的人，但是换做是她，她可能没有办法那么心平气和。
    哪怕是过了一世，她的仇恨只增不减。
    当然，她不愿与欧天垣虚与委蛇，更多的是因为她现在有这样的资本。
    而欧兰心和自己就不同了。
    欧兰心自幼学的便是三从四德，更不可能有什么离经叛道的念头，若是真的让她去工坊跟那些工匠们一起共事，说不定她自己都没办法接受，更何况此举必然会受到腹中长辈的苛责？
    “我……我……”手里揉捏着帕子，欧兰心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猛然抬起脸来，一双眼睛盯着欧晓珂说道：“我不怕，我就要变得像大姐姐一般厉害，所以我不能怕！”
    “这件事，你要不要去和甄姨娘商量下？”欧晓珂也没想到欧兰心这么快就决定了，当下不禁有些意外，想来想还是顶住了几句，“毕竟此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你真的跟我一同去做这些事，那就相当于跟郝氏作对，此事……你还是问问甄姨娘，若是她也同意，那我便替你在老夫人那边说几句话，到时候再定其他的事宜。”
    “我知道了，大姐姐！”欧兰心知道欧晓珂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当生活可能对自己展现出一种其他的可能时，谁还能按捺住心中的渴望？
    ……
    欧晓珂跟欧兰心告别之后，这边刚要离开，就被人拦住了。
    “请问车中可是欧府大小姐？”
    有的时候，人都是这样，越忙越忙，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会挤在一起一样。
    欧晓珂挑开了帘子看去，却发现一个小丫鬟俏生生的立在那里，瞧着似乎眼熟的很，却一时间想不起来那里见过。
    “奴婢见过欧大小姐。”那丫鬟看到欧晓珂，便又往前走了几步，朝着欧晓珂行了一礼说道：“不知道欧大小姐现在可得空？我家小姐有事想见您一面，正在醉霄楼恭候小姐大驾。”
    眼前的丫鬟这么一说话欧晓珂倒是记了起来，那日在街上偶遇南霜的时候，这个小丫鬟就站在南霜的身旁。
    其实上一次偶遇之后，欧晓珂心中也仔细思量过，既然安排了那出戏，想来南霜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今日回来找自己。
    “既然南霜姑娘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欧晓珂微微一笑，朝着那丫头点点头说道：“带路吧！”
    其实欧晓珂答应的这么利索还有一个原因，那醉霄楼可是京城有名的酒楼，里面的酒菜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刚好自己还饿着肚子，人在饿着肚子的时候虽然脑子会愈来愈清醒，可自己又不是自虐狂，干嘛要为难自己？
    一路来到三楼的雅间，欧晓珂一进门便看到南霜正站起身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而桌子上面，摆满了刚上来不久的菜肴。
    “酒菜都点好了，看来南霜姑娘料定了我会来。”欧晓珂进门后便笑着说道：“不过南霜姑娘此举正合我意，我可是一整日都没有吃一点东西了。”
    对于南霜来说，这时她与欧晓珂见的第二次面，但是心中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浓重。
    她总觉得欧晓珂好像认识自己，甚至对自己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一般。
    “欧姑娘能赏脸，奴家倒是赌对了。”轻轻的摇摇头，甩去了心中的疑惑，南霜柔声说道：“既然姑娘饿了，咱们就先吃饭。”
    欧晓珂倒也不和南霜客气，她一直以来便也不似其他家的姑娘小姐一般细嚼慢咽，既然南霜没有说明几日请自己来的意图，她便风卷残云一般的解决着桌上的饭菜。
    “这清蒸大虾味道不错，你快尝尝！”
    “哎！还有这青鱼，真是人间美味啊！”
    “你也吃啊，我早就惦记着这里的桃仁鸡丁了，你不吃我可都吃光了。”
    看着欧晓珂似乎心思全都在吃的上面，但是她一边吃一边还招呼着南霜，但是听了欧晓珂的这三句话，南霜的脸色就变得极其不自然起来，刚才被自己驱散的奇怪感觉又萦绕上了心头。
    欧晓珂那三句话里的菜品，就是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菜！
    这是巧合么？
    还是欧晓珂本就对自己了如指掌？
    就这样，南霜带着满腹的疑问，终于等到欧晓珂满足的呼了一口气。
    “哈，吃饱了。”欧晓珂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南霜说道：“你看，满桌子的好吃的基本上都被我一个人解决了，人呐……有什么事就得干脆果断，可不能犹犹豫豫，要不然身边的机会可都抓不住。”
    说完，欧晓珂就这么看着南霜，她知道南霜不会无缘无故的请她吃饭，但是她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一二。
    “南霜的确是有事相求！”听着欧晓珂意有所指的话，南霜终于再也坐不住了，只见她起身来到欧晓珂的身边，竟然直接单膝跪在了地上，口中说道：“若是姑娘肯帮奴家，以后奴家唯姑娘马首是瞻！”
    ……
    从醉霄楼出来，欧晓珂心中就有些憋闷。
    刚才她在雅间里的时候，故意点拨了南霜，以南霜的心性当然也是看的明白，所以才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朝着欧晓珂袒露了心扉。
    根据上一世欧晓珂知道的关于南霜的事情，她的确没有丝毫隐瞒。
    欧晓珂知道以南霜现在的处境，她的一举一动无不在监视当中，甚至今日自己和南霜见面，想必那些人应该也很快就会知晓。
    如若不是走投无路，南霜估计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作为棋子，首先应该有一个棋子的觉悟。
    若是有一日棋子想要脱离对方的掌控，那恐怕这棋盘上便再没有其立足之地。
    “小姐，那南霜姑娘的处境……可能比想象中更为凶险。”在车中依然还在想着事情的欧晓珂，忽然听到影刃的声音：“小姐真的要出手帮她吗？”

 第394章 看不上

    “怎么说？”欧晓珂自然知道，影刃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说，当下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
    “就刚才小姐和她在雅间说话的时候，周围百丈之内竟有不下十人在盯着。”影刃的声音中含着几分杀气，冷声道：“而且当小姐出现的那一刻，我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只是不知道那杀意是冲着小姐还是南霜姑娘。”
    “能否知道都是谁的人？”欧晓珂蹙眉，似乎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已经着人去跟着了，但是能不能有结果却不好说。”停了一下，影刃接着说道；“只不过那些人之间好像有着什么默契一般，互不干涉，各行其事。”
    对于这一点欧晓珂倒是不意外。
    京城这块地面，但凡是手底下有些真东西的，互相都是知根知底，要想真的瞒天过海还真难，时间久了，就只能慢慢默认对方的存在。
    “小姐，咱们要不要跟上去，万一南霜姑娘有什么不测……”影刃似乎有些犹豫，毕竟他也是看出欧晓珂愿意帮南霜，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不会的，他们不会这么快的便对南霜下手。”轻轻的摇着头，欧晓珂说道：“前些时候的偶遇，还是南霜受人指使呢，所以我猜测，刚才你感受的那股杀气，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早知如此，便不该顾及那么多，刚才便将那人给解决了。”影刃有些后悔。
    “不必打草惊蛇。”欧晓珂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既然南霜有意站到我这边，你也着几个得力之人过去，既然她的身边这么热闹了，也不差咱们在派去几个人，而且我们的关系越好，说不定背后那人反而越放心呢？”
    ……
    “你是说，残夕的韧带已经开始生长并且重新连接了吗？”等到了玄王府，欧晓珂第一时间便进了空间询问起七号：“那拂晓呢？”
    这里欧晓珂话里说的韧带，便是残夕被人割断的手筋和脚筋。
    “残夕姑娘的情况确实是个好消息，但是越是这时候越是最应该小心的阶段，万一再因为什么差错造成了损伤，那就前功尽弃了。”七号依然还是那副摇头晃脑的样子，一边瞄着欧晓珂一边说话：“至于拂晓姑娘，她身上的毒已经去除了大半，还只留下了些许余毒，应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不过余毒一日未排尽的话，伤口就不能愈合。”
    “慢一些不碍事，可千万不要留下什么隐患。”带着惊喜的神色缓缓走到残夕拂晓的身边，欧晓珂盘腿坐在了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道：“待会你们先回去玄王府，静养一会，到了晚上我再把你们带过来继续治疗。”
    虽说欧晓珂脸上含笑，但是细心的拂晓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小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也没什么。”朝着拂晓挥挥手，欧晓珂笑道：“哪有什么事，只是和欧天垣吵了一架，顺便回府赚了一百万两黄金，再就是……见了咱们上次见到的那个，南霜姑娘。”
    “一百万两黄金？小姐赚谁的？”残夕一听立马乐了，欧晓珂的本事她知道，解气般的问道：“郝氏的吗？”
    “南霜姑娘……”拂晓也开口道：“我上次瞧着她就是有意接近小姐，难不成今日便是……”
    说白了欧悦君的银子也是从郝氏那边得来的，欧晓珂便对着残夕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等你们好了，咱们得好好筹划一下了，现在这京城之中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但哪一日谁不小心投了一块石子，便能掀起了惊涛骇浪！”
    欧晓珂的担心不无道理，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让人猝不及防。
    叮嘱萧河和欧阳喜照看下拂晓和残夕，欧晓珂离开了玄王府，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工坊。
    她觉得自己这次回来之后还真是不得闲。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工坊之中依然还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氛围，本以为这个时辰大家已经收工了呢。
    此刻在前院的一个角落里，已经搭起了一个棚子，里面很多人也在忙碌着，等离近了，一阵阵饭菜的香气传来，竟是一间临时搭成的厨房，想来这也是陈泰和陈峰花了心思安排的了。
    这时候，正巧陈泰从其中的一间作坊里面跑了出来，折扇插在脑后，哪里还有一丝富家少爷的影子？
    “小七！”一看到欧晓珂，陈泰就像一个孩子炫耀自己的成绩一般，兴奋的拉着欧晓珂就进了其中的一个作坊，激动地说道：“你来的正好，快来看，这两间的高炉已经基本上成型了，你看看怎么样？”
    有时候欧晓珂不得不佩服这些看似粗糙的汉子，他们的手上虽然长满了老茧，但是手底下的功夫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看着不错。”看着已经成型的高炉，欧晓珂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和咱们设计的图纸一模一样，接下来只等温炉之后，咱们便试温！”
    其实欧晓珂的心里也是没有底，她不知道这样的高炉加上木炭能不能达到预想中的温度。
    一般来说，增加供氧量是提高炉内温度最可靠也是最便捷的方法。
    之前她已经着人按着高炉的尺寸，订做了一批风箱，还有木炭以及其他需要的东西事先也已经安排好，想来明日这些东西也应该能够到了。
    心里正想着这些事，欧晓珂的思绪就被作坊外面的声音打断了。
    “小姐，咱们这些老伙计们都来了一整天了，结果看着前院的兄弟们忙的热火朝天的，心里着急的很啊！”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大汉，正是先前带着那些退伍士兵来的人，此刻他站在欧晓珂面前，有些焦灼地问道：“小姐你也给我们安排点事情做吧？”
    “好。”欧晓珂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本来还打算让你们休整几日，但是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那明日你便带着兄弟们去砍柴吧！我会给你们安排专门的牛车，记住，多多益善！”
    “砍柴？”那汉子明显没弄清楚欧晓珂的意思，当下有些失望地问道：“小姐莫不是在说笑？我们什么都能做，小姐这是看不上我们吗？”

 第395章 葡萄是酸的

    “看不上？”欧晓珂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若是看不上，我怎么会让你们过来？明个儿你们分成两拨，一部分去砍柴，剩下一部分就在后院烧柴，两部分人替换着。”
    欧晓珂知道这些汉子最担心的莫过于是被别人认为没用，但是她也不想过多的解释，毕竟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明白。
    “小姐，您就别拿属下开玩笑了，这砍了烧烧了砍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那汉子苦着一张脸问道，他能想到如若直接回去和其他人这么说的话，那些人肯定也会这么想。
    “我怎么会拿兄弟们开玩笑，你大可以告诉兄弟们这件事很重要。”欧晓珂正色说道：“你们只管烧，烧的越透越好，剩下的灰烬留下我有大用。”
    一听说这件事很重要，那汉子倒是直接将方才的失望甩到脑后去了，当下兴高采烈的点头应声，只是他心中一直不明白，小姐要那草木烧完剩下的灰烬做什么？
    直到那汉子走得远了，陈泰依然还出神的盯着，他看着那汉子左边袖子空荡荡的飘在空中，心里一阵感慨。
    “如若二哥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也会像他们一样为国尽忠，在战场厮杀吧？”陈泰看向那远去的身影，双眼充满了敬意，低声道：“虽然他们身体残缺了，但是每次看到他们，我就觉得他们往那一站，都比任何人都高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欧晓珂知道陈泰是想念陈震了，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二哥此去，虽说凶险异常，但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机会，况且他吉人自有天相，还有周大哥在他身边，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多替我操操心才是正事！”
    ……
    翌日一早，欧晓珂刚从空间里面出来，就听到外面有丫鬟传话，说是四小姐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了，欧晓珂这才发现她似乎起晚了。
    至少对右相府的人来说，该去给老夫人请安的都回来了，而自己才刚起床。
    “姐姐，我昨日把我自己的想法和姨娘说了！”欧兰心的小脸上因为激动有些发红，看着欧晓珂说道：“姨娘说我若是能学的大姐姐的几分本事，那便是自己的造化了，只是祖母和父亲那边就只能拜托大姐姐了！”
    说着，欧兰心好似有些泄气，因为她心中也明白这件事情绝不好办。
    “既然甄姨娘不反对，那么祖母那边我待会就去言说此事。”欧晓珂一边和欧兰心说着，一边接过丫鬟手中的杯子漱了口，“如若祖母同意了，你就扮作男装直接跟着我去工坊便可以了，至于欧天垣……那边自然有祖母圆着。”
    出了菱香阁，欧晓珂就安排欧兰心去前院那边等候自己，她则是去了老夫人的牡丹院。
    大概有两盏茶的时间，欧兰心一直忐忑不安的瞅着牡丹院的方向，就在她几乎就要双手合十祈求上天的时候，终于瞥见了欧晓珂朝这边走了过来。
    “走吧。”来到近前，欧晓珂就朝着早就停到了门外的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对欧兰心说道：“愣着做什么？”
    “祖母……同意了？”欧兰心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还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口中咬了一下，“姐姐你真的说服她了？”
    “每日辰时过后离府，酉时之前必须归来，中间不能离开工坊半步。”回转头，欧晓珂看着欧兰心说道：“这就是我能为你争取到的了。”
    “耶！”欧兰心听了欧晓珂的话立刻欢呼了一声，然后赶忙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并没有旁人之后，走到欧晓珂身边低声的说道：“大姐姐可真是厉害的紧，这事就算是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是不敢去说的。”
    两人就这么说着，兴奋的欧兰心便跟着欧晓珂上了马车去了。
    等他们走之后，门房里钻出了一个脑袋，正是那个曾经去杜塘村接欧晓珂回府的王德，此刻的他贼眉鼠眼的看了看欧晓珂两人离开的方向，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随后便脚步匆匆的朝着院里走去了。
    欧晓珂，你害得我在府里几乎无立足之地，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
    “没用的东西！本王养着你们有何用？”一大早，祈王府的正厅里就传出了司空华愤怒的咆哮。
    “主子息怒，属下们再去试试。”原本站在门旁的一人看到盛怒的司空华，连忙单膝跪地说道：“要说那些工匠之中也有咱们的人，只是他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说欧晓珂向其他工坊一样，建了些作坊，起了高炉。”
    “给我继续查，她那工坊里面我想要的东西，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弄到手！”司空华听了那人的话，怒气不消：“什么作坊高炉的，屁用没有，要是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你也不要回来见我了！”
    “一群废物！”挥挥手让那人走了，司空华转头看着一直坐在一旁的司空夜说道：“二弟可有什么法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越来越得父皇的重视吧？”
    “大哥，现在整个京城之中，盯着欧晓珂和她这个工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咱们可不能操之过急。”司空夜看司空华问自己便开口说道：“大哥想探查的事情毕竟是父皇亲自安排下来的，如真是一个不慎惹怒了父皇，到时候不好收场。”
    “哼！”司空华好似非常不认同司空夜的话，哼了一声说道：“一介女流能有什么高明的手法，想来父皇也是一时间被唬住了而已。”
    司空夜心中暗自冷笑，明明你自己刚刚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弄到手的情报，现在却又变成了不值一提的手法？
    合着你自己得不到，便想尽办法诋毁吧？
    “大哥稍安勿躁，现在毕竟那工坊还在筹备之中，待正式开始打造弓箭了，咱们再好好探查也不迟。”司空夜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安抚道：“大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重阳之日的祭拜天地之事，此事若是办好，难道还愁父皇不对大哥另眼相待？”

 第396章 兰公子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司空华听到司空夜这么说，不禁淡淡的说道：“对了，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了？离着重阳还有几日？”
    “今儿是二十八了，离着下月初九也就是十天的时间。”司空夜算了一下，随后才问道：“怎么……大哥今年重阳节还是像去年一样？”
    “那是自然，作为皇长子这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提到这里，司空华不免又是一番倨傲的神色：“祭拜天帝、先祖乃是咱们开朝以来的传统，再说了，父皇一向重视孝义，这件事自然不能轻视了。”
    “大哥说的极是，只是不知道今年是不是还是选在天元坛祭拜呢？”司空夜眸光一闪，似有所悟。
    “就是天元坛，那里离着护国寺也近，来往的百姓也多，让他们见识见识皇家的威严也没有什么坏处……”司空华想着，靠这样的事情拉拢百姓的人心也是不错的，至少最近他可被玄王和欧晓珂两个人压得死死的。
    那些百姓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以至于民间现在反倒是有了几分支持欧晓珂嫁给司空慕卿的声音。
    为什么？
    玄王那可是夜阑军的将军，有欧晓珂这样的贤内助帮着他，岂不是更加战无不胜？
    那些百姓自然希望自己的军队打胜仗，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儿郎在战场上流血甚至身亡吧？
    “甚好，甚好……”一边心不在焉的附和着司空华，司空夜的双眸中透出了阴冷的光，也许……他的机会也到了。
    ……
    蕲州郝家。
    郝家好歹也是存在了几百年的大家族，只不过发迹于蕲州这个最南边的州府，虽说底蕴厚实却一直不像陈家一样久负盛名。
    郝荣发当年来到京中，也是因为郝氏抬为了欧府的夫人，而后欧悦君又出落的倾国倾城，蕲州郝家才专门着郝荣发来到京中照应，一旦大事可成，他们整个家族必然也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所以整个郝氏家族一直以来对于郝氏和欧悦君的支持可谓是尽心尽力。
    这时，就在郝荣发位于京中的府中，他正大气不敢出的看着正位上坐着的那个四十来岁的男子。
    国字脸，浓眉大眼，仪表堂堂，只是看人的时候眼中阴骘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大……大哥，您这次来京中的意思是？”昨天鬼混了一夜的郝荣发一早从外面回府，直接就碰到了这个自己从小最怕的大哥。
    郝荣礼。
    “我们的意思？这重要么？”斜眼看着郝荣发，郝荣礼冷笑了几声，“郝三爷在这京中可谓是风生水起好不自在啊，只是当初家族派你来京的目的，恐怕三爷早已经忘到了脑后了吧？”
    “大哥说笑，说笑了……”郝荣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声道：“三弟我可是一刻都不敢忘记族长的交代，那是日夜谨记于心啊……”
    郝荣发此时嘴里的族长，其实就是他的父亲，欧悦君的外公。
    只是家族中族规甚严，就算是这种父子关系，平日也只能称呼族长。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还能有半分郝氏子弟的模样？如若不是四妹家书中提及，谁会知道你竟然这般让人失望！”打断了郝荣发的话，郝荣礼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冷峻，沉声道：“你今日便收拾好行装，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明日一早就回蕲州，族中……自有族规伺候。”
    一听到郝荣礼的话，郝荣发整个人便想失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我不要回去，不要……”
    “以后这京中事物，便由我来应付处理。”说着，郝荣礼便起身向外面走去，语气也变得像之前一样冰冷：“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明日，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训斥了郝荣发，郝荣礼便带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来到了欧府。
    欧天垣对待郝荣礼和郝荣发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也是老辣成精的人，知道这个时候郝家派了郝荣礼过来必有深意，当即也是笑脸相迎，两人也是相谈甚欢。
    直到后来，见了郝氏和欧悦君，郝荣礼才离开了欧府。
    而欧悦君自郝荣礼离开欧府之后，整个人便是红光满面，因为郝荣礼已经答应了那一百万两黄金的事，这让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
    ……
    而这边的欧晓珂，和欧兰心一起坐着马车来到了工坊这边。
    离着还有些距离，欧晓珂就看着功放那边冒出了滚滚的烟雾，难不成出了什么事了？
    欧晓珂心中一紧，连忙催促车夫几声。
    要不说军人有着铁一般的军纪，常年在那样的高压作用下，军人便养成了雷厉风行的作风。
    欧晓珂看着院子里像山一样的木柴，再看着另一边燃烧正旺的火堆，她心里这才明白，原来是那些汉子特意天不亮就去砍柴了。
    “小姐您看……”昨日那个汉子这时看到了欧晓珂忙走上前来，“这时兄弟们临时搭建的烧炉，这样能保证上面的木柴充分燃烧，之后灰烬便会落到下面的石槽里。”
    他们这一百多号人，做事的效率大大超出了欧晓珂的预想。
    “你们这个想法很棒，以后具体怎么做，你们就去问兰公子。”说着，欧晓珂便把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的欧兰心推到了前面，淡淡的说道：“她说的话就是我的命令，明白了么？”
    “好嘞！”那汉子倒没觉得什么，应了一声便笑着离开了。“一切听从小姐的便是！”
    看到周围没有人，欧兰心这才顶着一张大红脸，看着欧晓珂，有些迟疑的说道：“大姐姐，我什么都不懂，你让我……”
    “现在你不在是右相府的四小姐。”欧晓珂拍了拍欧兰心的肩膀，沉声道：“你不是想变成我这样的人吗？那就从改变你自己的想法开始，你说是不是……兰公子？”
    欧兰心今日随着欧晓珂出来，其实是女扮男装，这会欧晓珂已经说了她是兰公子，那她若是再去计较那些似乎就有些太婆婆妈妈了。
    “大姐姐，你真的相信我？”欧兰心握紧拳头，好似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地问道：“万一我给你拖了后腿，大姐姐你……会不会怪我？”

 第397章 为何现在才来

    “会。”欧晓珂看着欧兰心说道：“所以，你最好别给我丢脸，你只要记住……你做任何错事落得都是我的面子，而我只给你三次机会，到时候如果你做不到，那以后你就不必跟着我了。”
    其实，也不怪欧晓珂心狠。
    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逼迫欧兰心成长。
    毕竟，她实在是没那么多时间等待一个人慢慢的去学什么东西。
    “大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欧悦君似乎也明白欧晓珂的心意，当下握紧拳头，认真的点头说道：“我不会给大姐姐你丢脸的。”
    欧晓珂微微一笑，只是把如何处理使用那些木料燃烧的灰烬的法子详尽的和欧兰心说了，直至她明白之后才罢休。
    说起来，她也知道现在不能指望欧兰心彻底上手，但是好歹能替她盯着点，这样能省却她不少功夫。
    “你是说制作接下来使用的助溶剂？”欧兰心心中虽说还是有些迷糊，但是从表情上能够明显的看出来，她很感兴趣，“那个助溶剂……有那么厉害？”
    ……
    欧晓珂也知道，凡事不能一口吃个大胖子，教给了欧兰心这些之后，她便安排欧兰心跟在老工匠师父身边去学习了。
    毕竟，实践才出真知。
    欧晓珂已经安排好了一个两进的小院，毕竟总不至于老是去玄王府，而且苏姨娘和琴音也得有地方安置，住在陈家也不是那么回事。
    残夕和拂晓的伤势好了些许之后，她便用空间悄悄把两个人带了过来。
    有苏姨娘他们在这里照看，欧晓珂自然也是十分当心。
    “姐姐，你这每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都在忙些什么，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啊？在这里都快要闷死了。”一听说欧晓珂来了，琴音赶忙迎了出来说道：“就让琴音像以前一般跟在小姐身边吧？”
    说话的空，苏姨娘也来到了房间。
    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向欧晓珂的眼神里也是带着些许的期待。
    其实说起来，谁愿意一直活在阴影之中呢？
    “娘，琴音，还有十日便是重阳了，我向你们保证，等过了重阳，你们便是完完全全的自由了，想做什么，便像在青岩镇一样，去做什么就是。”这件事，自从欧晓珂决定把苏姨娘等人接到京城这边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但是却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像在青岩镇一样，真的吗？”这些天，每日姜大山他们都会去晓市那边帮忙，只留下苏姨娘和琴音在王府里无所事事，确实憋闷坏了，这时一听欧晓珂的应允，总觉得有些盼头了。
    就在这时，一直只顾得给拂晓把脉的欧阳喜和萧河两人，猛人转过了脸，就像看鬼一般的看着欧晓珂，嘴里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道：“拂晓姑娘体内的毒……都……拔除了……”
    刚才欧晓珂回来时第一时间就问过七号了，拂晓和残夕现在恢复的极好，拂晓因为毒素已经清理赶紧，所以伤口开始慢慢愈合了，而残夕的筋脉韧带也长势良好，相信过不了几天就能下地慢慢走动了。
    这边欧阳喜和萧河还没有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只见王府的一个家丁跑到房门前说道：“小姐，门外有人求见。”
    “谁？”
    “那人只说行高避径，学博通诗，小的是在不懂意思，只能来回禀小姐了。”还没有等家丁说完，只见欧晓珂脸色变了又变，噌的一声站起了身子，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
    行高避径，学博通诗。
    不只是欧晓珂，就连一旁的苏姨娘听到了家丁口中传来的话时，眼神中也是充满了吃惊。
    当她还在欧府的时候，也曾经听澹台云提起澹台姓氏的渊源。
    而这两句话，便是书刻在老家祖祠的门联之上。
    和苏姨娘对视了一眼，欧晓珂就知道，这是澹台氏得知了自己的消息了。
    只是不知道今日前来的，会是谁？
    “把人请到前厅，我片刻就到。”吩咐了家丁去了，欧晓珂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始终对于澹台氏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自己母亲的母族，欧晓珂自小就有一种发自心底的亲近，特别是经历了欧府的人情冷漠之后，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只是，她心中同样有一道坎。
    自从澹台云去世之后，那时候虽说澹台一族已然离京，但是在外人看来，对于澹台云的死，他们却毫无作为。
    甚至上一世自己出了那么多事，也未曾见澹台一族有人来见过自己。
    难道说他们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吗？
    没有让任何人跟着，欧晓珂只身往前厅走着。
    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脑中混混沌沌的，再抬眼看时，那前厅之中，一人背负着双手，正含笑看着自己。
    “你就是……欧晓珂？”过了良久，那人眼中充满了对过往的感慨，只是语气依旧淡然地开口道：“真是像极了云儿。”
    一身青衫，身材挺拔，面上虽然带着倦容，却也掩盖不住满脸的书卷气息。
    “你是……”虽然心里对于面前之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但是欧晓珂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看着对方问道：“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小院是她刚刚买下没有多久的，这个人既然能找到这里，必然是通过什么渠道知晓了。
    “我是云儿的大哥，澹台遥，也是你的舅父。”男子又往前走了两步，轻声说道：“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因为我是偷偷进京的，自然不希望惊动任何人，所以先前见了你义父，他告诉我在这里应该可以找到你。”
    随着男子的话音，欧晓珂脑海中变得清晰。
    澹台云兄妹三人，她有两个哥哥，一文一武，分别是澹台遥与澹台宇，而眼前此人，正是几乎以文冠绝王朝的澹台遥。
    “既然澹台一族发过誓不在进京，你又何必冒险来见我？”上一世，欧晓珂也曾寄希望于澹台一族的人来救自己，可是临死也未曾见过一个澹台一族的人，所以她回来以后迟迟没有与澹台一族送消息，如今看到澹台遥，她的心里反而有了一丝解脱般的感觉，沉声问道：“若是能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第398章 血浓于水

    “丫头，想来你已经知道了当年之事，云儿的惨死，我们一直记在心中，只是……”站在对面的澹台遥自然明白欧晓珂的意思，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这件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这句话的含义有很多。
    有的人愿意解释过往，有的人则不问过往。
    而欧晓珂好歹还愿意听澹台遥去谈及那些过往，哪怕故事很长。
    澹台云是澹台一族最为宠爱的小姐，当年她出事的时候，澹台老爷子一下子就病倒了。
    好在，身边还有当年那个侍女抱回来的澹台云的血脉，也就是欧晓珂同胞的哥哥，现在已经跟随了母姓，名为澹台修。
    澹台一族当时的确处在风口浪尖，所以那个时候只能先默默地护着这个孩子。
    “你兄长的意思是，他要亲自来向欧天垣寻仇。”澹台遥看着欧晓珂，认真地说道：“在我们缓过来之后，曾起意来京城对付欧天垣，但是被修儿拦住了，他本就早慧，所以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便属意要自己回来寻仇，只是他的身子一直不是特别好，所以才迟迟没有动身。”
    “他……”欧晓珂听到澹台遥的话，不禁蹙眉问道：“他的身子不好？”
    “是的。”澹台遥点点头，有些可惜地说道：“天生孱弱，应该是在胎里便中毒了，所以他甚少出门，前些时候得到了你的消息，他和你外祖父本来想立刻赶来的，只是被我和你二舅父阻拦了，你外祖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而你兄长那个身子……”
    “他的病严重么？”这一刻，欧晓珂心中到底是有了几分动容。
    当初他们一母双胎都中了毒，而她表现的比较明显就是得了失魂症，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
    如今看来，他的兄长虽然被带走了，但是还是为时已晚，病根还是落下了。
    自己是因缘巧合才变成了欧晓珂，那么澹台修所承受的痛苦恐怕也不必自己少吧？
    在外人看来，当初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澹台云身死的事情，就那样慢慢平寂了下来，怕是连当时的欧天垣都没想到澹台一族竟然真的会如此简单的了结。
    而自己所做的，和澹台修想做的不是一样的吗？
    “时不时就会呼吸困难，不能长时间走动，更不要提骑马什么的了……”澹台遥叹了口气，目光慈爱地看着欧晓珂说道：“你做的事情传到了你外祖父耳中，他很是开心，还说你有你母亲的样子，丫头……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们，因为之前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在这里，而且当初澹台一族差点灭族，所以才会有今日这般因果。”
    看着澹台遥已经发白的双鬓，欧晓珂心下终究释然了。
    澹台云是自己的母亲，但也是澹台遥、澹台宇的妹妹，更是澹台老爷子最疼爱的女儿，他们这些年同样在忍辱负重，一边尊重这澹台修的选择，一边将仇恨深埋在心间，如何不苦？
    自己的兄长这些年托着孱弱的身子，心中恨意难消，他又如何不苦？
    “舅父，我为之前的怨气表示道歉。”欧晓珂憋闷在心间的那口气终究慢慢消散，随后看着澹台遥问道：“不知道外祖父和舅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重返京城？”
    “如若你们这些小辈有了出息，能让澹台氏披着荣光回来，想来他老人家自然是高兴的。”看着欧晓珂，澹台遥倍感欣慰的说道：“你的事情我们都知晓一二，只不过世间多险恶，你孤身一人，只怕力不从心，你兄长的意思是……他打算参加明年的科举，到时候来京城寻你。”
    “兄长他竟然已经可以参加科举了？”欧晓珂有些意外，因为依着她的了解，要参加京中的科举，至少要先经过童生、秀才、举人，然后才能参加京中的科举，澹台修才多大，竟然已经是举人了吗？
    “我不是与你说过，你兄长早慧，除了身子孱弱一些而已。”澹台遥伸出手摸了摸欧晓珂的头，随后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低声道：“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兄长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只是他说他要亲自来京之后再给你。”
    欧晓珂打开锦盒，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套书，只是当她看到名字的时候不禁瞪大眼睛，有些激动地问道：“这是……孤本？”
    其实，也难怪欧晓珂如此激动，因为锦盒中放着的正是兵器大师刘云子当年著的《兵器造法》。
    要知道，当年刘云子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兵器大师，他写的这本《兵器造法》几乎是很多打造兵器工匠的毕生追逐。
    “当年也是澹台一族无意间得到的。”澹台遥看到欧晓珂这么欢喜，不禁笑了起来，“你在宫宴上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你外祖父觉得这个应该对你有所帮助，所以便让我带来给你了。”
    终究是血浓于水，那种先天的感觉是无论什么都取代不了的。
    欧晓珂和澹台遥说了许久的话，午饭过后，澹台遥没有耽搁，几乎是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京城。
    他此次回京，只是为了见欧晓珂一面。
    怅然若失的看着远去澹台遥的背影，欧晓珂心中升起了另一种期待。
    她期待澹台修来京的那一天，她期待看到欧天垣知道一切之后的表情，更期待他们兄妹共同见证仇人覆灭的场景。
    解开了心结，欧晓珂整个人看上去轻松了许多。
    而一直惴惴不安的苏姨娘，在见到了回来之后依旧如常的欧晓珂，终于放下心来、
    相处了这么多年，欧晓珂心中的想法，怎么会逃过她的眼睛？
    好在，欧晓珂的心结解开了，那她自然也就放心了。
    “你说你还有个兄长？”当苏姨娘听完欧晓珂说的那些，忍不住有些惊讶地问道：“这怎么可能呢？当年夫人明明只有你一个孩子，怎么会多出来个兄长？”
    “娘，这件事也是我后来才查到的。”欧晓珂又解释了一番，随后拍拍苏姨娘的手笑道：“我能有兄长照顾，这不是更好么？”
    “可是……”苏姨娘犹豫了下，随后拉着欧晓珂的手问道：“珂丫头，不是娘多心，若是他愿意回到右相府呢？毕竟……血浓于水，不是吗？”

 第399章 稍安勿躁

    血浓于水这个词，有的时候你听上去会觉得让人倍感温暖，可有的时候听上去就会让人十分厌恶。
    就比如现在。
    “兄长他不会那么做的。”欧晓珂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我们是双胞，我都如此憎恨欧天垣，更何况自小生活在澹台家的兄长？就算是外祖父不会在兄长面前说些是什么，但是兄长应该是个能够辨别是非黑白的人。”
    “罢了，现在说什么都有些为时过早。”苏姨娘见欧晓珂如此坚定，当下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才说道：“既然你兄长要来了，那你就暂且收手，至少……有些事等到你兄长到了以后……你们二人再商量着来。”
    “好。”欧晓珂点点头，倒是没有反驳，只是心下有了几分紧张。
    澹台修。
    她的兄长。
    这个世上竟然多了一个和自己血缘如此近的人，想起来似乎都觉得心里暖暖的，如今的欧晓珂突然有些期待见一见自己这个兄长了。
    他们之间应该相处的很好吧？
    ……
    欧晓珂见到澹台遥的时候，郝氏也已经见到了郝荣礼。
    “现在欧晓珂可算是如鱼得水，连带着府里那些小贱人也不安分。”郝氏握着拳头，恶狠狠地说道：“大哥，你倒是想个办法尽快解决那个丫头啊！”
    自从上次郝荣礼特地备了厚礼见过欧天垣之后，郝氏的禁足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且郝荣礼又特地叮嘱了郝氏一番，倒是让郝氏长进了不少，甚至还重新让欧天垣对她有了几分情意。
    “府里的那个二管家王德是你的人？”郝荣礼郝氏没有听到郝氏的话，反而问了个其他的问题，“可靠吗？”
    “还算可靠吧？”郝氏没想到郝荣礼会问这个，当下点点头说道：“王德跟欧晓珂有仇，而且回来之后因为办事不利又被老爷给冷落了，所以才会到我这里求个路。”
    “他一个管家，不过是看到欧晓珂带着你家的四小姐出门而已。”郝荣礼看了一眼郝氏，淡淡的说道：“这么多年，就你这个脑子，能坐在右相府主母的位置上还真是难为你了。”
    “大哥，你这是……嘲讽我？”郝氏虽然也惧怕这个并不多言的大哥，可好歹她自己是个女子，不至于吓成郝荣发那样，当下有些不满地说道：“我这不是想赶紧替悦君铺路么？你是不知道，自从欧晓珂那个小贱人回来之后，悦君就事事不顺，要我说，那个死丫头肯定是专门回来克悦君的！”
    “你是当家主母，怎么不想想那个丫头既然能带着你府上的四小姐光明正大的出门，那肯定是过了明路的？”郝荣礼端着茶盏，喝了一口之后才说道：“你的确不如悦君沉得住气，那府里小姐的婚事都掌握在你手里，一个四小姐还不好处置？”
    “大哥的意思是让我给欧兰心寻个人家嫁出去？”郝氏一听，顿时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怕是老爷那边不太好过，毕竟欧兰心现在还不够年纪呢！”
    “稍安勿躁，一个四小姐能成什么气候？”郝荣礼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我既然来了京城，那自然不会再让你们被欺负，以后不管谁到你面前来说欧晓珂做了什么事，你都不必过于紧张，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安排，明白了么？”
    ……
    五天之后。
    此刻的欧晓珂站在工坊之中，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如今所有作坊都已经准备妥当。
    这几天里，石英破沙，草木灰制碱，硝石成粉等等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
    接下来，唯一不确定的，便是刚刚拔地而起的这些高炉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温度。
    “大伙儿辛苦了许多天了，今日便是检验咱们成果的时候了，能不能成功在此一举！”欧晓珂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待会大伙都回到自己的作坊里，配料我会送到每个作坊，具体怎么操作，我也已经和大伙说清楚，咱们就看看今日哪一个作坊能最先出来成品！”
    接下来，欧晓珂亲自把每一个装好了配料的坩埚分到了每一个作坊里面，看着每个高炉里透出来的火红的光，她心里却在嘀咕着，只怕就算加进了助溶剂，这高出普通炼铁炉二三百度的高温，究竟能不能达到呢？
    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拉动的风箱，此时正呼哧呼哧的响个不停，风箱前的两个汉子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湿透。
    这一间作坊里面，欧晓珂，欧兰心，老王头以及陈泰陈峰几人，时不时的用手抹去脸山的汗水，眼睛死死的盯着高炉的炉门。
    “这炉中的温度怕是早已经超过了平时的炼铁炉，只是不不知道那硅石有没有融化。”看了欧晓珂一眼，老王头站在离炉口比较近的地方感受了一下，凭借平日的经验说道：“小姐你那样做真的有效果么？”
    “尚且不知。”欧晓珂摇摇头，她心里也没底。
    作坊里的气氛太压抑了，以至于每个人都有些口干舌燥。
    也许是他们太过于渴望，希望这第一炉便来个开门红。
    “搭把手换人！风箱不能停！”陈泰看出了拉风箱的两人的疲态，赶忙出口招呼道，这个时候风箱是万万不能停的。
    万一一停，能不能融化石英砂不说，就算是融化了，也会影响到后续的质量。
    大约又过了盏茶的时间，欧晓珂眼中光芒闪动，按照她心中的计算，如是炉中的温度达到了一千四百度以上的话，那么坩埚中的石英砂现在就已经转变了形态。
    “王叔，开炉起埚！”
    老王头也许早就等着这一刻了，所以听到欧晓珂的吩咐，示意几人向后面躲闪一下，于是便熟练的一手拿着夹钳一手将高炉的炉门打开了。
    虽然欧晓珂几人已经按照老王头的吩咐往后面退了几步，但是当炉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还是感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照的每个人脸上红光一片。
    “怎么样……怎么样？”陈泰忍不住上前一步，激动地问道：“成了吗？”

 第400章 玻璃制成

    “成了！成了！”小心翼翼的将炉中的坩埚夹出来，老王头将眼神往里面一看，之前颗粒状的配料早已经不在了，换成了一种自己没见过的粘稠的东西，当下忍不住大喊道：“小姐快来看！”
    “快，放到台上，用工具搅拌！”
    要说这动手制作玻璃，欧晓珂也是人生头一遭，但是前世养成的工作习惯，让她每做一件事便会做好完全的准备，特别是这种操作性极强的事情，每一步都很严谨，超有差错便会影响最终的效果。
    她之所以让老王头立刻搅拌坩埚中的液态玻璃，是因为那里面现在存在着很多的气泡，而液态玻璃比较粘稠，其中的气泡并不能像水中的一般自己排出，只能依靠外力了。
    老王头拿出在炉中预热好的陶瓷棒，缓慢的搅动液态玻璃。
    在这个过程中，欧晓珂依然紧紧的盯着坩埚中的情况。
    “王叔，倒进锡槽吧。”看到差不多了，欧晓珂便又和老王头说道：“千万小心。”
    一接触到高温的液态玻璃，锡槽中熔点只有二三百度的锡迅速融化，但是又比液态玻璃重，于是在锡槽的底部，形成了镜面状态，而液态玻璃也均匀的流满了整个锡槽。
    欧晓珂观察着锡槽内的变化，过了一会，才终于稍稍呼了口气，对着老王头说道：“王叔，慢慢退火吧。”
    做了这么多年的老师傅，退火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他听到了欧晓珂口中的退火两个字的时候，他知道意味着什么，惊喜的问道：“小姐，这就可以了？”
    “虽说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但是玻璃的具体效果如何，还要等退火之后，完全冷却才能知道。”欧晓珂笑着说道：“所以，可能还要等一会了。”
    整个过程中，欧晓珂身边的欧兰心、陈泰等人也一直紧张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退火之后，那块在他们眼中晶莹剔透的从没见过的东西从退火炉中缓缓的拿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玻璃？”陈泰忍不住凑过去，有些惊讶地问道：“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王叔，想来其他几间作坊里，成功的几率并不如咱们这边，往后这玻璃的制作，就交给你了。”笑了笑，欧晓珂看着一直盯着那块玻璃看个不停的老王头说道：“什么时候能保证每个作坊都能达到八成以上的合格成品，那才叫成功。”
    “玻璃……”嘴里念叨着，手轻轻的在玻璃光滑的表面抚摸着，老王头整个人早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这会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连连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小姐，你放心，我肯定盯着！”
    这么多年了，自己收藏了这么多的硅石矿，虽说知道定有大用处却苦于不知道如何炼制，今日看到欧晓珂的手段，王老汉早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老王头咧开嘴，笑的很开心，就好像自己心间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一般。
    “等到咱们工坊里的师傅们都熟练的掌握了炼制方法后，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进过这几日，欧晓珂已经慢慢的了解了老王头，她能放心的将工坊里的事情交给他。
    “小姐尽管吩咐便是。”
    “明日一天的时间，你要教会其他工匠师傅炼制玻璃的法子，后天一早，咱们便开始打造百炼钢！”
    要说制作玻璃欧晓珂还有一些私心的话，那么锻造百炼钢，一是为了弓箭的制作，再就是完全为着司空慕卿，为着夜阑将士着想了。
    她研究过司空将士们的武器，目前为止还是以青铜为主，稍显劣质的铁器为辅，锋利程度并不如人意。
    炼制百炼钢，也是这几日她才无意中想起的。
    这种炼制手法能有效的去除铁中的杂质，能较好的保持铁中的含碳量。
    虽然效率不高，但是也能得到前世所说的“高碳钢”。
    “百炼钢……”老王头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脸色有些迷惑，但是转念一想，便又笑呵呵的说道：“真是没想到，老汉这个岁数了竟然能遇上小姐，大开了眼界，这辈子可不算白活了。”
    离开了工坊，欧晓珂带着欧兰心直接去了琳琅阁，既然现在玻璃已经成功产出了，那么下一步就开始制作自己已经打算许久的东西了。
    取了东西，两人刚出了琳琅阁的门，欧晓珂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这不是欧大小姐么？这么巧……”
    一听到这个声音，欧晓珂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
    七皇子，司空战。
    “原来是七皇子。”欧晓珂转过头，面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看着眼前一脸含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男子，当下淡淡的说道：“民女见过七皇子。”
    站在欧晓珂身后的欧兰心依然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听了欧晓珂的话，也连忙福身说道：“民女见过七皇子殿下。”
    “现在这琳琅阁乃是弟妹名下的店铺了，每隔一段时日，我便会前来看看有什么稀罕的物件，总能有不错的收获。”司空战看着欧晓珂不冷不热的脸，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不知欧大小姐今日前来可是也看中了铺子里的物件？”
    司空战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从欧晓珂的脸上移开，仿佛要看到欧晓珂的心里一般。
    “七皇子真是说笑了。”欧晓珂并不太想理会面前这个男人，当下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七皇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若是无事，民女就告辞了。”
    看着司空战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欧晓珂心里也想起了司空慕卿的话。
    自己这次回青岩镇发生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司空战做的呢……
    现在这个人竟然还有脸在自己面前套近乎？
    “欧大小姐似乎很讨厌本皇子？”司空战兴致盎然的开口问道：“今日本皇子来是想为太后和父皇挑选重阳节的礼物，既然这是欧大小姐的铺子，不知大小姐能否带本王挑选一番？”

 第401章 与人消灾

    “不能。”欧晓珂几乎是想都没想的直接就拒绝了，“民女现在忙得很，所以七皇子自便吧，告辞。”
    说罢，欧晓珂转身就要走。
    “哎……”司空战的目光落在了欧晓珂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放到马车上的东西，意有所指一般地问道：“难道说欧大小姐有生意上门都不做？”
    司空战会盯上自己，欧晓珂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自从那日宫宴之后，她的本事就已经落入了不少人的眼中，司空战的心思隐藏的深又如何，总瞒不过她这个活了一世的人吧？
    “福掌柜，”欧晓珂转头对琳琅阁的掌柜说道：“今日七皇子无论挑选了什么物件，全都收双倍的银子，从今往后，琳琅阁不做七皇子的生意。”
    “是，小姐。”
    说罢，欧晓珂也不等司空战说话，直接带着欧兰心坐上了马车离开。
    欧晓珂的这句话，让一直面不改色的司空战也不禁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欧晓珂早就坐着马车走远了。
    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司空战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
    这是明摆着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今日算是他正式和欧晓珂接触的第一面，为何欧晓珂心中对自己如此大的敌意？
    难道自己哪件事情没有料理干净？
    还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
    马车上，欧兰心看着冷着一张脸沉默不语的欧晓珂，轻声问道：“大姐姐，那七皇子可是曾经得罪过你么？”
    欧兰心的一句话让欧晓珂心中一惊。
    是啊！
    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如此的失去理智？
    就连欧兰心都感觉得了自己刚才表现出来的敌意，那么司空战定然也了然于胸。
    “七皇子倒是没有得罪过我。”欧晓珂虽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有些人，见第一面就不喜欢，兰心你难道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么？”
    “有！”欧晓珂没想到的是，欧兰心听了自己的话竟然用力点了点头，随后低声说道：“郝氏，二姐姐，都是这样的人，要是兰心一辈子见不着才最好呢，但是大姐姐不一样，打从你这次回京的第一面起，我就特别喜欢大姐姐，整日里想着去找你说话。”
    欧晓珂信手拈来的一个借口，没想到竟牵扯出了欧兰心的心里话，看着她一脸纯净的看着自己，方才有些烦躁的心绪也慢慢的平缓下来。
    “今日在作坊之中，你可都看清楚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缠，欧晓珂问道：“虽说日后你不用在作坊里面做工，但是基本的流程你是要知道的，还有我教给你的配料比例，你可曾都记心里了？”
    “大姐姐放心便是，兰心都记在心里了。”欧兰心点点头，认真地说道：“绝对不会坏了大姐姐的事情。”
    欧晓珂才不会因为见到了司空战就去影响自己的心情。
    这段时间，残夕和拂晓都在空间里，所以她倒是也不担心她们二人的恢复受影响，所以在与欧兰心分开之后径直回了菱香阁。
    却不想，欧悦君竟然早就等着她了。
    已近重阳，晚上的风变得有些凉了，欧悦君披着一件披风站在菱香阁的院门外，愣愣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因为欧晓珂早就交代过，自己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进入菱香阁，所以欧悦君只能在外面等着。
    “这么晚了，妹妹还在这里，看来是想明白了？”看欧悦君也看到了自己，欧晓珂当下缓步走上前，笑着说道：“只是若是妹妹在这里着了凉，我又免不了父亲和郝姨娘的一顿责骂呢！”
    没有立刻说话，欧悦君只是将目光从菱香阁内移到了欧晓珂的脸上，盯着看了良久眸中地冷峻才慢慢的消散。
    “我已经将所需之物准备好了，那件事，咱们还是越早越好。”当着下人的面，欧悦君没有说的太清楚，既然她已经从郝荣礼那里拿来了欧晓珂要的银子，那么在伤口愈合之前，越早治疗越好。
    来到菱香阁里面坐下，欧晓珂看着欧悦君拿出来的银票，不禁微微扬眉，这郝家……还真是有家底。
    只是这么下本在欧悦君身上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郝家就没有一个女子能比得过欧悦君吗？
    换句话来说，送个郝家女进宫难道不比欧悦君更可靠一些？
    咋了那么多银子在欧悦君身上，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去准备准备。”欧晓珂虽然心里嘀咕了一番，但是并未表现出什么来，随后蒙上了欧悦君的眼睛，带着她进入了空间。
    因为事先就已经叮嘱过拂晓和残夕，所以二人看到欧悦君进来之后倒是没有出声。
    而七号对于这等小伤还需要自己出马非常不满，毕竟对它来说，杀鸡焉用宰牛刀？
    不过，欧晓珂安排的，七号怎么可能不听？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欧悦君就被欧晓珂从空间里面带了出来。
    “这……就可以了？”感受着额头伤口处传来的阵阵清凉之意，欧悦君有些迟疑，低声问道：“你不会骗我吧？”
    “虽然咱们之间关系实在不咋地，但是我说实话，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点道义我肯定遵守。”欧晓珂拿出两个瓷瓶，淡淡的说道：“这里面的药水，一天三次涂抹在伤口上，平时饮食少油少盐禁忌辛辣，出门时伤口也要避免见风，如此的话，不出三五天，便可痊愈了。”
    欧悦君也确实被欧晓珂唬住了，紧紧的拿着那两只瓷瓶，起身离开了。
    而欧晓珂不知道的是，因为她这几句安排，欧悦君接下来的几天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待在了自己院子里，连每日的定省她都找了理由推脱了过去。
    这又是后话暂且不提。
    又过了一日，欧晓珂和欧兰心一大早来到了工坊。
    “小姐，你终于来了！”王老汉看到欧晓珂到了，立刻迎了上来，有些激动地问道：“上次小姐说那个百炼钢，我想了许久都不明白，还请小姐为我解惑，到底何为百炼钢？这百炼钢与我们平日用的有何不同？”

 第402章 百炼钢

    “王伯，你不要着急，我今日就告诉你何为百炼钢。”招招手，欧晓珂将老王头带进了作坊，指着桌上的一个铁块说道：“就想这块铁，在炼制过程中，掺杂了过多的杂质，含碳量没有很好的控制，而百炼钢，一锻一称一轻，将精铁反复锻打百余次，每次锻打之后都要称重，直至重量不再缩减为止。”
    “这……”听到欧晓珂这番解释，王老汉有些激动地颤声问道：“小姐将如此机密告知于我，难道就不怕我出卖您吗？”
    王老汉从未想过欧晓珂会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自己。
    先前欧晓珂跟他提及百炼钢的事情时，他也只以为欧晓珂会指点他一二而已。
    “我当然是相信王伯的。”欧晓珂看着王老汉，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与王伯相处时日不长，但是我看得出王伯是心中有乾坤之人，这技术以后是要用于军中的，想来王伯应该明白若是泄露出去，那就是给咱们的敌人增加打赢胜仗的砝码。”
    “我绝对不会泄露半句！”王老汉感念于欧晓珂的信任，立刻拍着心口说道：“你放心，小姐，自今日起，除非你让我去教谁，我才会吐口，剩下的……就算别人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好。”欧晓珂点点头，当下笑着说道：“王伯，你要记住，百炼钢的主要特点就是炼制过程中反复加热锻打，做到千锤百炼，就可以排除钢铁之中的夹杂物，减少残留夹杂物的尺寸，从而使其成分趋于均匀，组织趋于致密，细化晶粒，改善了性能，使铁彻底蜕变成为更强劲的钢。”
    “每一次折叠锻打之后都要称量吗？”王老汉见欧晓珂点头，当下蹙眉说道：“依着我现在的身子骨，自己锻造出来应该也不是问题，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跟小姐说的。”
    “好，只要王伯能做到，那咱们就先打造出一把刀来。”欧晓珂看着王老汉，认真地说道：“王伯，如果真的能出百炼钢，那么您可就是咱们王朝百炼钢第一人，到时候……希望王伯勿忘初心。”
    再一次安排了王老汉之后，欧晓珂就招呼着欧兰心离开，然后一头扎进了炼制玻璃的作坊。
    从今日起，自己便要开始准备制作心仪已久的物件了。
    工坊开张，她还打算自己做的第一件东西，就是要送给司空慕卿的礼物呢……
    ……
    “主子您是说，是鬼手或者南霜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另一边，灰雁在听到自家主子的推测之后，不禁吃惊地问道：“主子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面具男子靠在椅子上，眉头紧皱，冷声道：“要不这次鬼手的事情做的不干净，再就是……南霜那边出了岔子。”
    “鬼手那边向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咱们派去的人都死在了那里。”灰雁想了想才说道，“只是前两日，南霜姑娘确实又在醉霄楼见了欧晓珂一面，两人具体说了什么却不知道，因为影刃的原因，咱们的人靠近不了她们所在的房间。”
    眼神冰冷的看了灰雁一眼，面具男子冷哼一声。
    “主子息怒，既然南霜可能把这些年知道的事情告知欧晓珂，那不如让她彻底闭上口，也免得夜长梦多，烦扰了主子。”因为影刃和寒潮的存在，灰雁觉得他们现在越来越不好掌控南霜了。
    “也好。”望着门前阳光里的树影婆娑，面具男子脸上好似有一丝不忍瞬间出现又消失，思虑了良久，终于缓缓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了，心中始终带着当年的仇恨，却不知道究竟仇人几何，到底是个可怜人，下手痛快些……”
    “是，主子，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当年一个小小的雍州知府竟然如此的不识时务，惹了不该惹的人，最终家破人亡，这分明是天意。”灰雁顿首说道：“说到底，良禽择木而栖，雍州地界紧邻着京城，在这风云涌动的京城附近，他却想独善其身，未免有些天真了。”
    “你倒是看的清楚。”面具男子的情绪明显的有些失落，却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司空华那边这两日又什么特别的举动么？还是像往年一般准备着祭祀？”
    “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灰雁表情有些不解的说道：“只是最近司空夜和司空成新倒是好像走到了一块，经常秘密见面，好像在在谋划着什么事情。”
    “果不其然！”面具男子好似忘记了刚才的失落，冷笑一声说道：“司空夜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相比较司空华，他还是有些脑子的。”
    “主子的意思是……”
    “这件事情你且不用管，专心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灰雁，面具男子脸上带着丝丝冷笑说道：“好戏，就要开场了。”
    ……
    几日的功夫，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重阳节的当日。
    而司空王朝的习俗，便是要在重阳节的时候有登高、赏菊、饮菊花茶的习惯，民间如此，皇家也是如此。
    今年的重阳，皇上照常宴请了满朝的文武，只是不同于上次月夕宫宴，重阳宴请之上皆是文武百官，家眷甚少。
    一早上起来，欧晓珂便带着准备好的东西来到了玄王府。
    经过这几日连续的治疗，七号告诉欧晓珂，残夕和拂晓不用在进入空间了，接下来慢慢恢复便可了。
    残夕已经能下地慢慢行走了，而拂晓的伤口也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了。
    “这次小姐进宫，奴婢不能陪着，小姐身边也没有个得力的人伺候着。”拂晓看到欧晓珂便说道，“万望小姐一切小心。”
    拂晓现在真的是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好起来，以免欧晓珂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去办。
    王爷先前也不是没提过再给小姐送两个人过来，但是都被小姐拒绝了，就冲着这份恩情，拂晓也愿意永远留在欧晓珂身边。
    “你们不用担心，有卿哥哥在，你们还怕他们能吃了我不成？”欧晓珂还想在说什么，忽然被王府外面隐隐传来的低沉的羊角号的声音打断了，当下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第403章 重阳宴

    “小姐你难道忘了，每年地重阳节都会如此啊！”拂晓听到欧晓珂这么问，当下笑着说道：“这些年都是大皇子代表众皇子在重阳节这日祭拜天帝先祖，为社稷百姓祈福的时候，祭祀的队伍总会在整个京城转上一圈，然后才会奔赴天元坛。”
    “要奴婢说，这大皇子是巴不得这么来，唯恐别人不知道。”撇了撇嘴，残夕将眼光从外面收回来又说道：“年年都会来这么一出，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难怪皇上这么多年对于立储的事情只字不提。”
    “你这个性子，早晚会在嘴上吃亏。”笑着骂了残夕一句，欧晓珂说道：“在这个世间，谁又不时刻为自己谋划着呢，都清楚明白自己想要的，但是使出的手段却各种各样，成王败寇而已。”
    到了晌午的时候，司空慕卿亲自来到了玄王府，带着欧晓珂便赶往了皇宫。
    “父皇大概是着急了。”马车上，司空慕卿看着欧晓珂笑道：“所以特地让我叫你一同进宫，估计是想问问进展。”
    “我知道，所以这几日已经督促工坊那边，按照自己设计的图纸，先行打造了一批箭矢。”欧晓珂想了想才说道：“用的人也都是夜阑军中调来的工匠，这样至少能保证箭矢数据的安全性。”
    “那些人你都可以信任。”司空慕卿点点头，随后才问道：“只是这种箭矢一旦制造出来，难免要大批生产，到时候肯定也会落到其他人的手里，若是别人也按照这样子打造，那岂不是敌方也知道该如何打造了？”
    “箭头和箭身的重量长度比例是我精心计算设计好的，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点的差别，效果就会大大折扣。”欧晓珂笑眯眯地说道：“卿哥哥你尽管放心，而且我们有自己保密的手法，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模仿去的。”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这般自信，不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却不想欧晓珂直接凑了过来，靠在了他身边。
    “我这次还带了好东西给卿哥哥，不过现在可不是送给你的时候……”欧晓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后有些迟疑的说道：“上次月夕宫宴还好，毕竟还有乐宁公主相陪，这次恐怕的我一个人干巴巴的看着你们把酒言欢了……”
    “乐宁知道你这次要参加宴会，早就和我说起了，怕你一个人孤单无聊，也要出席。”看着欧晓珂惊喜的模样，司空慕卿忍不住笑着说道：“不过确实，那丫头此前的重阳宫宴一次也没有参加过。”
    “真的？”欧晓珂脸山展露出笑容，有些诧异地问道：“传说中的重阳宫宴真的这么无聊么？”
    “嗯，确实是，虽然我此前也没有参加过，但是听他们说起是没有什么意思。”点了点头，司空慕卿说道：“只不过今年的重阳宫宴，可能会跟以前不同。”
    “今年有什么区别？”欧晓珂有些意外地问道：“难不成还是有人来捣乱？”
    “你倒是聪明，每年新年宫宴的时候，司空周围的附属小国都会派来时辰，一来是进贡，而来寻求进一步发展的机会。”司空慕卿握住欧晓珂的手，笑着说道：“现在南宗和大泰的使臣已经在宫中了。”
    “这才重阳，他们便派人来了京城，难道……”
    欧晓珂对于司空慕卿口中的南宗和大泰这两个东南小国是有印象的。
    上一世的时候，南宗勾结皇子作乱，声势特别猛，一路越过了墨江，竟打下了小半个蕲州，最后还是被司空慕卿调集了夜阑军，才将叛乱彻底打压下去。
    但是那一战，夜阑军因为仓促出击，损失也不小。
    要说南宗一直以来都有着自己的野心，欧晓珂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相比较一直安分守己的大泰现在竟然跟着南宗一起来，那就足以令人遐想了。
    “他们还没有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想来应该也是在宴会上表明的吧。”司空慕卿没有注意到欧晓珂眼中的意思担忧之色，继续说道：“不过想来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欧晓珂怕的就是司空慕卿现在的这种心态。
    目前自家国力够强，周围的几个小国确实都不足为虑，但是忽然有一日被咬上一口，却也足以伤筋动骨。
    “卿哥哥，你答应我，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你若是带着夜阑将士征战四方，便把我带在身边。”将司空慕卿的手握住，欧晓珂紧紧的盯着他说道：“虽说夜阑骁勇善战，但是我总放心不下，我知道军营中不允许女子出入，我可以不住在军营中，只要离你近一些就好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有了空间的存在，欧晓珂想着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帮助司空慕卿一把。
    “好。”出乎欧晓珂意料的答应着，司空慕卿双眸之中充满了柔软的目光，“你放心，余生……我便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带在身边。”
    ……
    两人一路说笑，很快便进了宫。
    到了大殿门前，立刻就有太监上前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玄王殿下，欧小姐，请进殿就座，皇上和皇后娘娘马上也就要到了。”
    “你自己可以吧？”看到欧晓珂朝着自己点头，司空慕卿也轻声道：“去吧，想来乐宁已经在等着你了，你只管寻她便是。”
    欧晓珂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抬脚便进了大殿，四下里一看，果然看到了正朝着自己挥手的乐宁公主，搭眼看了一下坐于百官之首的欧天垣，欧晓珂倒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径直朝着乐宁公主走了过去。
    “晓珂……你怎么才到？”嘟着嘴，看欧晓珂坐下，乐宁公主便说道：“我都等你好些时候了。”
    “知道公主惦记我呢，我岂能不惦记着公主。”欧晓珂笑着说道：“我给公主备了礼物，到一会宫宴散了再给你。”
    “真的？”欧晓珂的话立刻让乐宁的眼睛亮了起来，“是什么礼物？哎……你知道不知道，南宗和大泰这次来准备了不少礼物，据传闻，他们好像也给不少重臣送了礼。”
    “给重臣送礼？”欧晓珂眯起眼睛，当下若有所思的问道：“这话……又是谁传出来的？”

 第404章 使者挑衅

    “这还用谁传出来？”乐宁公主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立刻凑到她面前，低声道：“凡是那些人送过重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商量的，竟然直接告诉了父皇。”
    “谁最先说出来的？”欧晓珂听到乐宁公主的话，眸光微微一闪，若有所思地问道：“他们既然想要拉拢重臣，恐怕一开始也没人敢收吧？”
    “有啊！”乐宁公主努了努嘴，示意那正坐在上头自在喝酒的乌海，悄声说道：“乌大人可真是厉害，不仅收了礼，还直接带着那些礼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告诉父皇有人要给他送宝贝！你猜我父皇怎么说的？”
    “皇上赏赐给乌海了对么？”欧晓珂微微扬眉，目光有些迟疑的看向乌海，随后又转过头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乌海此人一直十分低调，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高调？
    “你这也太聪明了，没意思。”乐宁公主没想到欧晓珂竟然猜到了，当下立刻耸耸肩说道：“不止赏了，而且自己还添了不少东西呢！”
    “可是后来在像乌海这样做的重臣却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欧晓珂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桌面，淡淡地开口道：“那些收了礼的臣子恐怕还挨了皇上的骂，对吗？”
    “你怎么知道？”乐宁公主正要问欧晓珂如何知晓的，结果皇上已经带着皇后走了进来。
    当下众人齐齐起身，冲着高台之上的帝后二人跪下行礼，皇上的目光扫了一圈之后方才点点头，沉声说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殿中的众人这才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不是说有他国使臣的么，怎么不见人影？”欧晓珂趁着皇上在上头说话，低声问乐宁公主。
    欧晓珂并未像乐宁解释她是如何猜到先前那件事的结果，因为在她看来，她也觉得分外奇怪，所以她打算回去的时候问问司空慕卿再作打算。
    “他们这种附属小国，不得诏令是不能上殿的。”乐宁撇着嘴，好似十分不喜的说道：“再说了，这些人没到年关就来京城，还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呢！”
    欧晓珂还想说什么，这边就听得一名太监仰起头，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宣南宗使臣、大泰使臣觐见！”
    ……
    在南宗使臣、大泰使臣落座之后，欧晓珂的目光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南宗的使臣竟然是他们的二皇子，名唤木仲，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眉宇间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大泰使臣同样是大泰的皇子青腾，文质内敛，倒是有几分大气。
    “皇上！”就在欧晓珂打量他们的时候，木仲已经从身上拿出了一份礼单交给了身边的太监，看着那太监把礼单交到了皇上的手中，这才开口说道：“今日到京，南宗特准备了贡礼，只是先前南宗于墨江之南发现开掘了一处矿藏，让我们元气大伤，所以这次共准备了贡礼二十六份，已经交由宫中掌司清点验明，另外小王还特意带来了新矿成品，供……”
    “等一下。”缓缓的将手中的礼单放下，皇上阴沉着眼光看着木仲，沉声说道：“你方才说贡礼是二十六份？”
    一直以来，供奉礼品一百份是规矩，可是今年重阳节就已经前来的南宗使臣，不但说自己是带来的新年贡品，而且只有二十六份，这未免有些太张狂了！
    “还望陛下能够体谅！”那木仲依然坐在座位上，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那处新矿，南宗国库空虚，确实捉襟见肘，所以今年恐怕很难再奉上百份贡礼。”
    木仲这种狂妄的态度不禁犯了众怒。
    人家说这人做事总是趟着水试试深浅，若是此次皇上真的同意了，那以后只怕南宗更会肆无忌惮。
    “朕本以为在我朝庇佑之下，南宗年年都能物产富饶，我朝虽然不图有他，但也希望南宗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只是你们搞什么……”皇上说着皱眉想了一下接着问道：“方才你说的……是什么矿？”
    听到皇上问起，木仲这才站起身，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众人，这才傲然的对着身后的随从挥了挥手，朗声说道：“既然是倾国之力发掘，自然非同寻常，皇上请看！”
    接过了随从手中的木盒，木仲打开了上面的盖子，把里面的物件朝着皇上的方向倾斜了一下。
    “如小王所说，两年多之前，南宗工匠们在墨江以南发现了一处及其罕见的精铁矿，之后便夜以继日，结合这处精铁矿，经过了无数次的失败，终于掌握了更好的打造方法！”木仲满面红光的说着，完全不顾及皇上已经有些阴沉的脸色，大笑道：“今日本王带来的，便是又南宗工匠用精铁矿打造的一把战刀！”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殿中的文官倒还好一些，武官们已经有些不满了。
    他们比常人更懂得，两军对阵的时候，哪一方的武器更加的锋利结实，哪一方就占尽了优势，甚至能将势均力敌的战役变成异常屠杀。
    这时候，皇上没有说什么，倒是正西将军，也就是白诗飞的父亲白力离开了座位，特地走到了木仲的身前，拿眼直勾勾的看着木盒中的战刀。
    “真是好刀！”白力身经百战，而且性格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在他意识到这的确是一把好刀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根本没想过自己这有可能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位将军有眼力！”木仲很满意白力的结论，当下缓缓的将木盒中的战刀拿在了手中。
    这一下，整个大殿的人都清楚的看到了这把战刀的模样。
    不只是白力，就连司空慕卿、司空夜、司空战，甚至是皇上，眼底都有着抑制不住的吃惊。
    好刀。
    无人能否认。
    另一边的青腾眨着眼，仔细观察着皇上的一举一动，不知道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而此时的皇上，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感慨。
    这么多年以来，王朝人才济济，却始终没有更好的冶炼打造手法。
    将士们手中的兵器依然还是按着很多年前的打造手法打造，若真是遇到了木仲手中的战刀，恐怕不堪一击。
    看着众人的反应，木仲眸中划过一丝得意，冷声开口道：“不知道哪位敢上来试刀？”

 第405章 求亲

    看着意气风发的木仲，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今日进宫是为了重阳宴会，再说了，谁进宫还随身带着武器？
    既然事情发生了，皇上也想弄清楚，这南宗所谓精铁打造的武器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所以当即对着高台一旁的一名侍卫点了点头。
    那名侍卫躬身领命，缓步来到了木仲的身亲，抽出了随身佩戴的腰刀。
    这名侍卫乃是皇上身前的带刀侍卫，武艺超群自不用说，再就是他所佩戴的腰刀，乃是宫中造办处锻造，做工精良。
    只是木仲在看向侍卫手中的腰刀时，脸上却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下一刻，只见他一拧腰，用手中的战刀看向了那名侍卫，动作也是干净利索，那名侍卫自然举刀相迎。
    众人只听“当”的一声，那侍卫后退几步，手中的腰刀也直接断成了两截，落在了大殿之上。
    这一下，所有人的眼中皆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南宗的武器，已经厉害到这种底部了吗？
    宫中带刀侍卫手中的兵器，相比于军中将士的兵器还是要好上很多的，却依然承受不住南宗战刀的威力，这一刻，大殿之上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
    欧晓珂的眼神也紧紧的盯着木仲手中的战刀。
    她知道，南宗的匠人已经初步掌握了钢的炼制手法，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要知道，就连她所在的京城之前还停留在铁的水平上。
    其实铁与钢的区别，只要就是含碳量的区别，含碳量越高，硬度越大，反之韧性就越强。
    而性能较好的钢，其中的含碳量刚好达到了一个点，造就了钢的在各方面的性能都趋于完美，硬度自然要比生铁的硬度还要高。
    “哈哈哈……承让了！”木仲得意的笑了两声，又躬身朝皇上说道：“皇上，小王这次前来，还有一件要事在身，父王为了感谢这些年皇上对于南宗的庇佑之情，特想以和亲的方式再促进两国加深情谊，还望皇上能够应允！”
    “喔？”天武原本看着刚才试刀的一幕，心中大为不爽，但是现在又听木仲说要和亲，当下淡淡地说道：“原来还有这么个心思，你且说来听听。”
    虽然看着皇上面上不愉，但是木仲依然接着说道：“不瞒皇上，南宗有一位四公主，过了年就到了及笄的年纪，可谓正值妙龄，前两年跟随父皇来到司空时，有幸见听到了一位皇子的事迹，于是便念念不忘，也许是父皇太过于溺爱她了，此番便让小王前来求亲。”
    皇上听了木仲的话，眼神往那些皇子里面瞥了一眼，沉声问道：“不知四公主心中的是哪位皇子呢？”
    这木仲一边往众位皇子的坐席那边看了一眼，一边朗声说道：“正是当年战神一般的夜阑将军，现如今司空的九皇子，玄王殿下。”
    他这句话一出口，整个殿上一时之间可算是炸了锅了，众人皆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木仲。
    先不说玄王乃是夜阑军的关键所在，也不说现在皇上是百般宠爱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单说一个多月之前皇上才刚刚把欧府的大小姐赐给了玄王，而且是应了玄王自己的请求，这木仲难道不知道？
    ……
    “主子让我来问问你，是不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了？”灰雁站在南霜面前，冷声开口道：“你到底跟欧晓珂说了什么？”
    “灰雁大人此话倒是让我有些费解了。”南霜看到灰雁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当下平静地说道：“先前难道不是主子让我去接近欧大小姐的吗？”
    “你以为欧晓珂身边有影刃的存在，难道我们就不知道你和欧晓珂说了什么？”灰雁眯起眼睛，当下嗤笑一声说道：“南霜，先前我倒是以为你还有几分聪明，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自作聪明而已。”
    “灰雁大人真是会说笑。”南霜一边称茶一边说道：“我自始自终都没有背叛主子，而且也是一直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做的，如果灰雁大人今日非得要杀了我，那我要求见主子，因为我不能就这样背着背叛主子的名声死掉。”
    “你当真没有背叛主子？”灰雁看到南霜如此淡然而又决然的态度，不禁有些迟疑地搓了搓手指，随后才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去做件事，如果你能拿到弓箭改良的方法，那么主子自然会饶过你。”
    “弓箭改良？”南霜正在洗茶的手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原来主子是想要那个，可是如今我也不过刚刚和欧晓珂关系有些进展而已，只怕她未必会那么轻易地把办法给我，所以我需要时间。”
    “一个月。”灰雁伸出一个手指头，冷声说道：“主子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到时候依旧拿不到，那就不要怪我到时候不留情面了。”
    “这是主子的意思，还是你灰雁大人的意思？”南霜听到灰雁这么说，当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沉声道：“我只为主子做事，如果灰雁大人是为了一己私利，那我看此事还是就此作罢好了。”
    “这自然是主子的意思。”灰雁看了南霜一眼，随后微微扬眉说道：“你如果不相信，尽可以试试，若是一个月之后拿不到改良的方子，除非你逃得掉，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小姐。”一旁的含冬在灰雁消失之后，忍不住上前一步，有些害怕地开口道：“那位主子怎么突然开始怀疑小姐了？”
    南霜突然回头，看了含冬一眼。
    含冬心领神会，自然知晓这是南霜在提醒她有人在偷听，当下立刻话音一转，有些不满地说道：“小姐，主子怎么可以怀疑您呢？”
    “大概是谁在主子面前说了什么吧！”南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问道：“含冬，你觉得欧晓珂那个人会那么轻易信任我吗？”
    “小姐，奴婢以为，欧晓珂此人极其谨慎。”含冬看了一眼外头，又发现南霜叹了口气，当下才低声问道：“小姐，你真的打算问欧晓珂要那个弓箭改良的办法吗？”

 第406章 觊觎我的男人

    此刻的欧晓珂还不知道有些人为了得到弓箭改良的办法，竟然都威胁到南霜那里去了。
    “这个人是不是有病？”乐宁公主忍不住凑到欧晓珂身边，低声问道：“先前我还在猜他们到底来做什么，没想到竟然是冲着玄王来的！”
    欧晓珂并未应声，只是转头看向司空慕卿。
    “南宗今年的贡礼不是还不够么？”司空慕卿本来的注意力还在那把战刀上，在听到木仲说的那番话之后，眼神瞬间冰冷一片，当下冷声道：“不如就将这战刀的炼制手法拿出来补空好了。”
    木仲乍一接触到司空慕卿的眼神，眼角便突突跳了两下，连忙移开了目光。
    “玄王殿下真是爱说笑。”木仲讪讪地笑了两声，随后才说道：“皇上，这炼制方法南宗肯定会奉上，但是我们国主的意思是将此作为四公主的嫁妆，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虽然只是一个打造兵器的方法，但是若是利用得当，定会成为国之利器。
    而司空慕卿虽说有了之前的赐婚，但是若能迎娶了南宗四公主……皇上的确有了一丝心动。
    “皇上，微臣觉得玄王殿下说的没错。”这个时候，乌海幽幽地开口道：“南宗今年的贡礼那么少，连态度都摆不正，现在竟然还敢跟咱们讲条件，未免有些要挟之意了。”
    欧晓珂没想到乌海会在这个时候出言阻拦此事。
    其实，就算是皇上真的答应了这门和亲，欧晓珂也能理解。
    作为一朝君主，看似风光无限，却事事要以社稷为重。
    很多时候，都会陷入现在这般两难的境地，最后的决定往往就会让人觉得帝皇无情。
    “父皇，本宫觉得乌大人说的没错！你们南宗难不成都这么不要脸么？”就在大家都屏住呼吸，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忽然响起，“莫说本宫九哥已经有婚约在身，就算没有，以他的神武之姿其是你们这些藩属小国能够念想的？”
    乐宁自然是气不过。
    这大殿之上，如果皇上不问欧晓珂，那欧晓珂自然也没有说话的份。
    可是说到底，皇上要做什么，或者说他答应与不答应和亲，难道说还会征求欧晓珂的意见？
    所以，乐宁才会借着乌海的话来斥责南宗之人。
    “乐宁公主，此话差矣！”木仲听到乐宁公主的话，一眼就认准了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玄王殿下有婚约在身，南宗自然知晓，四公主也言明，此番若是和亲成功，她无意与欧家小姐争夺，只愿做了玄王府的侧妃便可。”
    如若说殿上众人此前还觉得有些许不妥的话，现在听了木仲的话，当下议论纷纷。
    高台之上的皇上，也慢慢的收敛了眼中的寒光，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很显然，木仲的话倒是让他有了几分意动。
    乐宁公主虽然说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可是她也知道现在她也没什么理由朝着木仲发难。
    你说不行？
    理由呢？
    人家可没打算跟你朋友争王妃的位置，那么大老远嫁过来就为了做个侧妃，你还不同意？
    而且，人家的嫁妆可是造福将士的东西，你能阻止？
    “乐宁。”欧晓珂拉住还想说什么的乐宁公主，朝着她摇摇头，低声道：“暂且听皇上怎么说。”
    欧晓珂不在意那些人怎么想，只要司空慕卿没有其他的想法，那就足够了。
    而坐在群臣之中的欧天垣，忍不住往欧晓珂那边看过去，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终于，在殿上群臣希冀的目光中，皇上突然单手一拍龙椅扶手，朗声说道：“此事不妥！”
    皇上的这句话彻底让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而木仲原本胜券在握的表情也慢慢消失了。
    “皇上！”木仲忍不住开口道：“我南宗此举乃一片诚意，更是一个附属国的赤诚之心，但不知皇上觉得何处不妥，也好让小王回去有所交代。”
    “因为朕的儿子不愿意。”皇上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司空慕卿，当下淡淡地说道：“南宗对于朕来说，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就算你们真的有什么特别厉害的炼制手法，又如何？你以为朕的天下就没有人办得到？”
    司空慕卿似乎也有些错愕。
    他的确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因为看出自己不愿就拒绝此事。
    欧晓珂也十分意外，她在看到司空慕卿难得露出惊愕的神情时，不禁了然一笑。
    皇上作为一国之君，抵住了满朝文武的期盼，选择了被他一直藏在心底的最柔软的情感，或许这对于他们父子来说，也是关系改善的开始吧？
    “皇上！”木仲脸色很难看，他一直以为自己手中握着的这把战刀一出，定然会让皇上答应自己的和亲请求，继而南宗的图谋才能发展顺利，却没想到司空慕卿对皇上的影响如此之重，当下不禁蹙眉问道：“就算真的有人能办到，可是皇上还要在继续浪费那些时间吗？明明可以……”
    “谁说我们在浪费时间？”这个时候，欧晓珂突然起身，朝着皇上恭敬地说道：“皇上，臣女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南宗使者，还请皇上准许。”
    虽然知道欧府的大小姐被赐婚给了司空慕卿，但是木仲却从未见过欧晓珂，于是回转身之后，本就心情不佳的他，皱着眉头问道：“你又是何人？”
    “放肆！这国政大事，岂容你一个女子说话？”另一边，欧天垣急急站起了身子，呵斥了欧晓珂一句之后，便朝着皇上躬身说道：“皇上，都怪微臣平日里……”
    “无妨。”还没等欧天垣说完，只听高台之上皇上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今日乃是宫宴，欧爱卿不必处处拘礼，既然这丫头有话要说，朕也想听听，丫头……你说吧。”
    “初见南宗的兵器，的确让人惊叹。”欧晓珂转头看着木仲，眉宇间杀气腾腾，当下幽幽地开口道：“先前皇上也不过是给你们留几分颜面，没想到你们竟然敢觊觎我的男人？木仲……你可敢跟我们的钢刀一较高下？”

 第407章 碾压

    “钢刀？”众人听到欧晓珂的话，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说起来，欧晓珂敢当着众人的面说玄王是自己的男人这一点本来应该让那些老家伙炸锅的，可是偏生人家又抛出一句钢刀来。
    啥是钢刀？
    他们可从未听说过，这欧晓珂是不是有些太信口雌黄了？
    皇上到底是皇上，虽然心里很清楚自己先前直接拒绝了南宗的请求并非上策，可是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的时候，他的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微微扬眉看着欧晓珂，他倒是有些好奇这丫头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小王久闻欧小姐的大名，今日竟有幸得见，有礼了。”木仲已经弄清楚了欧晓珂的身份，对着欧晓珂拱了拱手，倒是没有在意欧晓珂直呼自己的名讳这件事，反而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与轻视，淡淡的问道：“欧大小姐也懂刀？可惜小王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钢刀……而且，欧大小姐比我们南宗的姑娘还要放的开啊！哈哈哈……”
    “木仲，你不必在这里挑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玄王与本姑娘有婚约在身，难道玄王不是本姑娘的男人？”欧晓珂毫不在意木仲说了什么，当下抱着手臂，冷声问道：“别的不说，就说你手里那把刀……我还真是瞧不上，你拿着这种东西到我们面前来显摆，也不怕贻笑大方。”
    欧晓珂这会离木仲比较近，所以自然也已经看清楚了那把战刀。
    事实证明，她并没有猜错。
    这把战刀已经展现出了钢材料的影子，但无论是硬度还是韧性，也仅仅只是比普通的铁器强上一些而已。
    “放肆！”那木仲就算是再想逗弄欧晓珂，但是也不能允许别人在那么多人面前瞧不起南宗，当下怒声问道：“皇上，此女三番五次的蔑视南宗，难道这就是皇上所谓的海纳百川之道？”
    “还没轮到你质问呢！”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欧晓珂倒是也不再藏着掖着，当下对着皇上行礼之后说道：“皇上，还请准许民女将钢刀带入大殿。”
    欧晓珂并没有说那钢刀是刚刚做成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在木仲面前夸下海口，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也不过是刚刚出了成品，那自己面上也无光。
    所以，欧晓珂依旧是非常淡然的请求皇上，毕竟没有皇上的准许，任何人携带武器都可能被当做刺客看待。
    “朕准了。”皇上这会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当下点点头说道：“以后你可以不受此法约束。”
    皇上这话一出，连皇后的脸色都变了变。
    什么叫做欧晓珂可以不受此法约束？
    这意思就是说以后欧晓珂完全可以带着武器进入皇宫任何地方？
    那边司空慕卿已经安排流风将方才欧晓珂一直准备好的长条锦盒呈了上来。
    “这就是我们的钢刀。”欧晓珂接过盒子，慢慢地将里面的钢刀拿了出来，解释道：“因为打造此刀的材料，名为钢。”
    欧晓珂手中的钢刀刀身明亮，众人只觉得倒映在其中的影子竟然比家中的铜镜还要清晰！
    但是相比较南宗的那把战刀，欧晓珂手中的钢刀却明显在尺寸上显得纤细了太多，这不免又遭到了很多人的怀疑。
    “哈哈……欧小姐看来也只是嘴皮子功夫厉害，你毕竟也只是女子出身，对于这些兵器还是不了解，闲来无事弄出来的破铜烂铁，也能和南宗战刀相比？”看到欧晓珂手中的钢刀，之前心中还有一丝不安的木仲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哈哈大笑的说道：“竟然还将你所做的锈花刀拿来显摆，实在是贻笑大方！”
    欧晓珂当然知道，木仲这是故意拿自己方才的话来羞辱自己而已。
    “欧晓珂，本宫也知道你心中有气，只是这毕竟是国家大事。”这个时候，皇后竟然也开了口，侧面证实了这把刀并不是司空王朝的将士们现在所用的，“虽说你有出力的心，但是说到底还是术业有专攻，你就不要胡闹了。”
    皇后这么一说，台下殿中的众人也开始低声议论起来，本来因为上次月夕宫宴，欧晓珂改良弓箭那件事，众人还对她隐隐有些希望，但是现在却慢慢的不太看好了。
    “皇后娘娘身处后宫，可能还不知道，这种刀早就已经大批生产，而且已经用于夜阑军中了。”欧晓珂知道司空慕卿肯定会帮自己，所以故意如此回了皇后，随后也不理会他，当下转过身看着木仲说道：“木仲，你别婆婆妈妈的，要是个男人，总不至于连试刀都不敢吧？”
    “哈哈哈……有何不敢！”只见木仲不待皇上表态，当下冷笑一声问道：“欧大小姐，若是你输了又如何？”
    “这些年，倒是有不少人总喜欢跟我打赌。”欧晓珂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不过，他们可都输了，你确定要跟我赌么？”
    “你三番五次挑衅，又辱没我南宗，难道这会又不敢应战了？”木仲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输了，就要留在我身边做奴宠如何？”
    “放肆！”那边木仲话音一落，就感觉到一股杀气径直冲着自己而来，随后就看到方才还站在十几步之外的司空慕卿已经倏然出现在了欧晓珂身边，随后直接抓起她手捧锦盒中的钢刀，毫无顾忌地冲着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叮！”就在众人多屏住呼吸的时候，两把刀终于仿若迅雷一般碰到了一起，发出了一道令人心惊胆颤的碰撞声。
    随后，众人只见依然被木仲拿捏在手中的，竟然只剩下了半截刀身，而被司空慕卿一道斩断的那截刀身直接擦着司空战的脸而过，硬生生的钉在了他身后的木柱之中。
    “卿哥哥！”就在木仲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只白皙的小手落在了司空慕卿的手臂上，那把几乎已经架在木仲脖颈上的钢刀就那样停住了。
    “这种人，还不值得脏了卿哥哥的手。”欧晓珂脆生生的开口，目光落在一脸惨白的木仲脸上，微微一笑地问道：“只是卿哥哥，你说……若是我们现在割了这南宗使者的舌头，会不会引起两国纷争呢？”

 第408章 封赏

    “欧晓珂！”欧天垣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猛然起身，大喝道：“你疯了是不是？一旦挑起两国纷争，百姓流离失所，到时候你就是红颜祸水！千古罪人！”
    “本王的人，容不得小贼亵渎，看在珂儿的面上，本王可以饶你不死，”没等欧晓珂开口，司空慕卿已经冷声开口，盯着木仲的目光好似看着死人一般，“但是……今日你必须付出代价！”
    奴宠。
    天底下最没有地位的女子。
    身份甚至还不如那些下人，主人家想打想杀想送人，那都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木仲错就错在太过狂妄。
    他忘了，哪怕是欧晓珂今日并未与他交锋，那也容不得他如此亵渎。
    欧晓珂与司空慕卿有婚约，那他们本就是一体，更何况司空慕卿疼爱欧晓珂人尽皆知？
    对欧晓珂不敬，那便是不给司空慕卿脸面，如今闹成这般，能怪得了谁？
    “啊喔……”欧晓珂好似非常无奈地耸耸肩，站在司空慕卿身边说道：“卿哥哥，不如留下他一只耳朵吧，毕竟……人家到底是南宗的使者不是？”
    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南宗皇子，一时间难以承受这样的结局，仿佛全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空了，一屁股直接跌坐到了大殿之上，就像那截断掉的刀身一般。
    不！
    这不可能是真的！
    刚才还是最大的依仗，夸口说倾尽南宗国力开掘、锻造的精铁战刀，就这么被人家一刀给劈成了两截？
    前后的落差，让这位异国皇子几近陷入了疯狂。
    他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欧晓珂，又看着站回到欧晓珂身边的司空慕卿和他手中的那把安然无恙的钢刀，片刻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二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说笑的意思！
    “皇上！”木仲被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架势吓到了，当下立刻爬起来直接跪了下去，朝着皇上说道：“是小王夜郎自大，如今成为玄王殿下的手下败将，小王甘拜下风，还请皇上饶恕小王。”
    “南宗作为附属国，这些年倒是还算安分。”皇上看到这一幕，不禁微微一笑，随后淡淡的问道：“不知道你觉得钢刀威力如何？”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几人吸引了。
    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司空战默默地抹去了脸上被那刀风扫过划出的伤口流出的血迹。
    司空慕卿。
    司空战的眸底划过一丝阴鹜。
    这个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那么大的地方，那断刀怎么就朝着自己过来了？
    “皇上，小王认输，输的心服口服！”木仲现在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当下连忙说道：“小王先前所说的和亲之请完全作废，待到新年之时，南宗必当奉上所有的贡礼。”
    “还真是不大不长记性。”司空慕卿突然猛地咳嗽了起来，随后脸色变得极其苍白，看上去似乎是因为方才突然动手而让他的身子承受不住，但他依旧二话不说，直接挥刀削掉了木仲的一只耳朵，在对方的惨叫声中一字一顿地开口道：“若是本王在听闻南宗对本王未来的王妃不敬，本王不介意带着夜阑军踏平南宗！”
    ……
    皇上对于司空慕卿伤了木仲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斥责之意，只是吩咐范康安排人给木仲诊治，随后便送回了驿站。
    木仲本以为躲过了一劫，却没想到司空慕卿在欧晓珂这件事上态度极其强硬，在他伤了自己之后，愣是咳嗽了许久甚至还吐了血，这让木仲简直是有口难言。
    明明受伤的是自己，结果到头来自己还要跟司空慕卿和欧晓珂道歉？
    可是事到如今，别人国力比南宗强悍，他因为嘴贱招惹了是非，又能指望谁给自己出头？
    所以对于木仲来说，这口气不咽也不行。
    等到木仲离开，宴会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反而因为钢刀的出现而引发了热议。
    “这东西不错。”皇上在仔仔细细的研究过钢刀之后，不禁心情大好，目光落在大泰使臣青腾身上时，突然若有所思的问道：“南宗的事了，但是朕倒是忘了，大泰使臣可也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呈上来？”
    皇上的一句话，让方才就在心中不断想着对策的青腾，“噌”的一下冒了满额头的汗。
    心里骂着木仲无用，青腾赶忙站起神对着皇上躬身道：“大泰这么多年以来，有幸得到皇上的庇佑，可谓是五谷丰登安居乐业，小王此行只是奉了父皇的旨意，向皇上略表大泰百姓的心意，待到新年，父皇定会亲自前来，以示我大泰诚心归顺之一，永不背叛！”
    “哈哈哈，好！”此刻皇上的心情可谓是非常好，在他看来，欧晓珂简直就是福星。
    明明看上去就是死局，可她偏生就能化险为夷，带给别人惊喜。
    “欧晓珂。”皇上的目光落在正在跟乐宁公主说话的欧晓珂身上，朝着她招招手说道：“到朕这里来。”
    “臣女叩见皇上。”欧晓珂并不知道皇上怎么突然叫自己，但是她和司空慕卿对视之后，发现司空慕卿并未提醒她什么，倒是安心了几分。
    先前司空慕卿之所以装作咳血，无非是让那些有心人放下心来而已。
    他为了保护欧晓珂露出了一些武艺非凡的痕迹，但是他的身子太差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当然，司空慕卿的身子虽然弱，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那些也不过迷惑他们的计谋而已。
    “欧家嫡长女欧晓珂，人品贵重，性资敏慧，训彰礼则，幽闲表质，虽为巾帼，却有宏才大略，朕……甚是欣慰。”皇上看着欧晓珂好一会，突然朗声道：“今封和顺县主，赐和顺县封地！”
    皇上这突如其来的封赏，让欧晓珂愣在了当场。
    县主？
    还是有封地的县主？
    欧晓珂自然知道县主的品级，更知道封地的意义，可是她从未想过皇上竟然会突然提及此事。
    “谢皇上！”欧晓珂很快回过神，立刻磕头谢恩，但随即话音一转，沉声道：“皇上，民女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准许！”
    “欧晓珂！”坐在皇上身边，本来心中就不痛快的皇后盯着欧晓珂冷声道：“皇上念你有功，赏了你县主的封号，这本已经是皇恩浩荡，难不成你还当真居功自傲得寸进尺了？”

 第409章 祭祀出事

    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要说怪事，那还真是今年特别多。
    欧晓珂大概是第一个在皇上封赏之后还要赏的人吧？
    若是放在其他人那里，被封了赏恐怕都激动的不成样子了，皇恩浩荡啊……怎么可能还敢再多说什么？
    可人家欧晓珂偏生就是反其道而行。
    “这个丫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坐在不远处的欧天垣起身几步走到欧晓珂身边，一掀官袍跪了下去，颇为惶恐的说道：“微臣替小女多谢皇上封赏，只是小女顽劣，不懂规矩，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
    “咳！”皇上不着痕迹的看了皇后一眼，随后转头看向场中的欧家父女，淡淡地说道：“朕刚说了欧晓珂人品贵重性资敏慧，你这便说她顽劣，爱卿是觉得朕看错了人？”
    “皇上，微臣不敢，微臣……”
    “好了，先听这丫头把话说完。”皇上挥手打断了欧天垣的话，平静地说道：“况且，朕原本就欠着这丫头一个允诺，既然她如今已经想到了，那朕岂有不听之理？”
    皇上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记起，当初月夕宫宴时，皇上就答应可以满足欧晓珂一个要求，什么时候都有效。
    “这欧晓珂不会是想让澹台一族回到京城吧？”欧天垣察觉到欧晓珂扫过自己的目光，心里蓦然一惊，不知道为何竟然想到了这一点，万一澹台一族真的回来了，那当初澹台云的事情……
    “臣女想为右相府苏氏姨娘讨一纸和离书。”欧晓珂恭敬地开口道：“还请皇上准许还她自由之身。”
    “欧晓珂！”这下，没等皇上反应过来，欧天垣已经被激怒了，当下忍不住怒斥一声说道：“苏姨娘不是死了么？你这会说的什么混账话，你……”
    “咳……”皇上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欧天垣的怒斥，淡淡的问道：“和顺，你总该知道，这……怕是你的家事，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朕虽然贵为天子，也总不至于插手右相府的事情吧？”
    说起来，这会在场的众人还真是有些同情欧天垣了。
    虽然这位欧府大小姐本事不小，可说到底也太厉害了点，竟然都管到自己父亲后宅的女人身上来了，而且关键是一个妾室……竟然想要和离书？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皇上，请准许臣女跟父亲私下里说一句话。”欧晓珂不顾其他人说什么，见皇上点了头，当下凑到欧天垣身边，以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父亲，今日这事若是你不同意……难道说父亲是想让我请澹台一族回京？”
    “你……”欧天垣恨恨地看着欧晓珂，方才因为她以钢刀力挫木仲的事情而生出的几分得意顿时烟消云散，当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先前不是说苏姨娘已经死了么！”
    “父亲不是也知道她没死么？”欧晓珂嗤笑一声，始终面带笑意的低声道：“父亲还是考虑下，毕竟若是我真的求皇上请澹台一族回京的话，可就没有返回的余地了。”
    其实欧晓珂心里明白，这和离书说到底还是要欧天垣来写。
    但是一般只有正妻才会用得上和离书，姨娘……说白了不过是妾，生死根本由不得她自己。
    但是她只能赌，若是自己赌赢了，自然换来苏姨娘下半辈子的自由之身。
    到时候，谁也不必躲躲藏藏。
    “叮……”
    “果然是把好刀！”就在众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一直默不作声的司空慕卿突然开口，声音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有如此兵器在手，何愁边疆不固？”
    欧晓珂的心中立刻升起了一股暖意，而皇上的眼角则是狠狠的抖了两下。
    得，自家的小儿子恨不得把全天底下的好东西都送给人家姑娘，他除了帮自家儿子，还能怎么办？
    “罢了，今日朕就算是破例替和顺县主跟右相讨个和离书吧！”皇上最后看了一眼欧天垣，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右相，左右都是一个姨娘，既然县主看重，你便放人，如何？”
    此时的欧天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这张老脸今天可算是丢的一点都不剩。
    可是，他有别的选择么？
    先不说欧晓珂的威胁在先，就是现在皇上都开了口，他也只能这么做，当下接过范康都已经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大笔一挥，直接写了一封休书。
    让他跟一个姨娘和离？
    欧晓珂纯属做梦！
    虽然是休书，但是欧晓珂已然十分满意。
    只要苏姨娘和右相府再无瓜葛，她才不在意那些无聊的名声，休书怎么了？
    左右萧河都已经和苏姨娘成了亲，如今名正言顺，她乐得开心。
    至于欧天垣的想法……与她何干？
    这一场重阳宫宴，就像一场闹剧一般，发生了太多离奇的事情，但是无论怎么看，欧晓珂都成为最大的赢家。
    手里拿着封赏的圣旨，欧晓珂愣是许久才缓过劲来，
    自己这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一个有封地的正二品县主了？
    “晓珂，你这可厉害了啊！”乐宁公主拍着欧晓珂的肩膀，哈哈的笑道：“整个京城可找不到第二个你这般的，回头你得请咱们几个吃……”
    乐宁公主还未说完话，突然之间，一声巨大的响声从外面传到了大殿之中。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紧接着远处的天空上冒气了一蓬黑烟。
    众人慌忙起身，看向了远处升腾而起的黑色烟雾。
    刚才那声音极响，仿佛就像是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炸起了一道闷雷。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立刻看向范康，沉声道：“快去看看！”
    京城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关乎着天子皇家的安危，如今突然发生这般危险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坐得住？
    “皇上……”这个时候，乌海忽然幽幽地开口道：“微臣听着那声音怎么好像是今日祁王祭祀的天元坛的方向？不会是祭祀……出了什么岔子吧？”

 第410章 祁王之死

    天元坛！
    皇上的心微微一沉，立刻吩咐左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本那气氛有些缓和的大殿，又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甚至其中还隐约又露出了些许的紧张。
    众人看着皇上黑着一张脸坐在龙椅之上一言不发，也都不敢再说话，只是偶尔用极低声音交谈几句。
    欧晓珂蹙眉，跟司空慕卿对视了一眼。
    她看的出来，司空慕卿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也很惊讶。
    可是依着她的经验，方才那些动静……好像是黑火药爆炸的声音吧？
    这京城之中，怎么会出现火药？
    就在皇上愈发没有耐心的时候，只见刚才出去的那个太监向着大殿的方向踉踉跄跄的跑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侍卫，两人此时的面色都无比苍白。
    “噗通”一声跪倒在大殿之上，那名侍卫神色慌张，几乎口不择言：“叩见皇上，祈……祈王殿下他……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到底是一国之君，所以此刻虽然心中烦躁，但是还是沉声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皇上……”和侍卫一同跑进来的那个太监此时也跪倒在了殿中，带着哭腔说道：“他是祈王身边的侍卫，今日跟着祁王殿下去天元坛祭祀，方才天元坛突然发生了意外，祁王殿下……薨逝了！”
    “轰！”整个大殿几乎被掀翻了顶。
    大皇子……祈王薨了？
    所有的人在这一瞬间皆是面面相觑。
    虽说宣武帝育有九子，而且司空华并不是特别出众的一个，但是他毕竟是皇长子，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而且对于皇上来说，就算司空华再没本事，那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还能坐得住？
    “大胆的奴才！”范康看到皇上这般，当下呵斥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太监听了范康的呵斥，连忙伏下身子，紧紧的将头贴在地面上，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这奴才方才说的可属实？”回过神的皇上，看着跪在下头的侍卫问道：“天元坛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祈王殿下今日午时之前便到了天元坛。”那侍卫这会倒是也缓过神来了，当下颤颤惊惊地说道：“祭祀开始一直都很顺利，但就在刚才，意外突生，祈王他……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不见踪影？”这时候皇后也从高台上走了下来，站在皇上身边冷声的问道：“什么叫不见踪影，你口口声声说祈王薨了，那祁王……现在何处？”
    皇后想说祁王的尸身，但是到底还顾忌着皇上的心情，所以当下只是如此说。
    “当时奴才们都在天元坛下守卫，面前就忽然亮起一道白光，那一瞬间人几乎目不能视，紧接着便是惊天的巨响传来……”那侍卫说着，脸上还是惊魂未定的后怕之色，颤声道：“奴才们都被那冲力掀翻在地，再等爬起来时，才发现，祈王和小半个天元坛都不见了踪影，奴才也是离着远了，才躲过这场意外……”
    “你们只是寻不着祈王，便说祈王薨了？”皇上听到那侍卫的话，顿时大怒不已，“你们就是如此当差？来人！给朕拉下去砍了！”
    说到底，皇上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这些年都是祁王在天元坛祭祀，虽然无功但也无过，平平安安的过了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且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父皇，先不说大哥现在究竟如何了，这件事情中透着诡异，父皇不如先留下他的性命，也免得事情不明不白。”一向少言的司空战在这时候突然起身，朝着皇上恭敬地说道：“如真是皇兄他……也好留个活口问话。”
    “拉下去审！”挥挥手，皇上说道：“立即着人前去天元坛，掘地三尺，找到祈王，无论生死！”
    “火药！皇上！是火药！”那侍卫眼见着自己要被拉下去受审，当下立刻挣扎着大喊道：“爆炸之后，到处都是浓浓的黑火药味，好多人的衣物都被火药爆炸引起的火焰给点着了的……”
    “火药？”皇上听到侍卫的话，当下眯起眼睛，环视了一周，最后眼神定格在了一个人脸上，然后大声问道：“何凡！朕记得火药乃是朝廷严格管制之物，为何现在竟然流进了京城？”
    “回禀皇上，微臣自然明白火药的危害，也一直严禁此物进入京中。”何凡被点了名，当下慌忙走上前，跪到婚事身前说道：“只是微臣是在不知，这京城内为何会出现火药的踪迹……”
    事情发展到这里，欧晓珂和司空慕卿心里都已经明白了一点，今日这事怕是冲着他们来的。
    只是连欧晓珂也没有想到，对方为了陷害他们，竟然能搭上一个皇子的性命？
    而最让欧晓珂意外的是，上一世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因为她的插手，才会导致祁王的死吗？
    那侍卫说祁王不见了踪影……恐怕是被炸没了吧？
    “你不知道？”皇上看着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的何凡，怒声道：“你身为京兆府尹，竟然跟朕说你不知道？这个动静，得多少火药才能引发？来人，把何凡给朕拉下去砍了！”
    身为一国之君，盛怒之下必然是血流成河。
    别管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更何况，这件事如今正是发生在了京城，而且那侍卫也十分肯定爆炸就是由火药引起的，那身为京兆府尹的何凡怎么可能置身之外？
    “皇上息怒！这件事其实跟何大人没有关系！”这时候，一个面生的官员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跪在何凡身边说道：“其实何大人是忘了，微臣记得清楚，前些日子，京兆府准许一批硝石进了城，而且是一大批，当时就运到了和顺县主的工坊之中，那硝石那可是制造火药的主要材料，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和顺县主不应该解释一二吗？”

 第411章 如何得知

    关于硝石的这件事，其实司空慕卿早就跟皇上提及过，今日欧晓珂拿出的钢刀就是那个工坊造出来的。
    只是方才皇上盛怒之下，怎么可能想到这一层？
    现在看着说话的那个人，一时间不禁心思百转，他不相信今日的事情与欧晓珂或者司空慕卿有关，但是又是谁故意将这样的祸端引向了欧晓珂？
    的确，自己对待欧晓珂的态度可能让那些人开始惴惴不安，但是他们对付欧晓珂的目的无非是想针对她身后的司空慕卿，真当他看不出来？
    不是……对方很显然根本不怕他看出来，因为现在就是火药出了事，那么他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去护着欧晓珂？
    看着说话的这名官员，皇上眉头微蹙。
    文纬，之前一直是跟在乌海身边的长史，不久前才入了侍郎一职。
    皇上若有所思的看了乌海一眼，只瞧他面容淡定不喜不悲，想来这文纬的举动和他应该没有什么牵扯。
    “皇上，火药自建朝以来便一直是朝廷严格管控的物品，现在竟然已经运到了天子的脚下，可见有些人当真是手眼通天，还望皇上能够明察！”趁着这个空，那文纬又接着说道：“难道说，因为牵扯到了和顺县主，皇上就打算不了了之了吗？”
    文纬点名直言以对，反而多了几分忠臣谏言的架势。
    如今皇长子祈王生死不明，满朝文武尽都沉默不语，大殿之中一片沉闷。
    站在百官之中的欧天垣，现在整张脸都绿了，他万没有想到欧晓珂会和这件事情牵扯上关系。
    要知道，如果祈王真的身死的话，但凡是和这件事牵扯上关系的人，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只不过他当然不是担心欧晓珂的安危。
    他担心的是万一欧晓珂当真坐实了这罪名，只怕到时候司空慕卿都会牵扯其中，那会不会牵连到右相府？
    “文爱卿所言甚是，这件事情关乎到皇家威严，朕自然是不会姑息。”虽然心中怀疑文纬所为乃是有人指使，但他之前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谏言长史，按说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风格，皇上一时也不好决断，只好说道：“只是，朕还是要先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文侍郎，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是在户部当职吧。”皇上这边的话音落下，文纬开口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司空慕卿的声音悠悠响起，看到文纬点头称是之后才接着说道：“这户部看来也是平日里清闲的紧，京兆府备案的事情，文侍郎也是一清二楚，不知道文侍郎是如何得知的呢？”
    “玄王殿下！”文纬一听司空慕卿的话，面上也没有多少惊慌之色，当即拱手说道：“下官也只是无意之中听人说起，这才知道了硝石一事，并无其他意思，只是今日之事兴许是火药引起，微臣这才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要说硝石一事，却也没错。”司空慕卿看那文纬一直是不卑不恭的态度，心中划过一丝冷笑，他知道这文纬定有问题，当下接着说道：“但是偏偏正因为硝石和火药有关，本王虽然运进了城，还是私下里在何大人那里备了案，只是这件事也不过是本王与何大人知晓而已，文侍郎这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
    陈家。
    “父亲！天元坛出事了！”陈云之脚步匆匆的走进了陈老爷子的书房，沉声说道：“黑火药爆炸，死伤无数。”
    “我已经听到了。”陈老爷子蹙眉说道：“我已经让人去叫泰儿了，估计这会也快回来了。”
    “爷爷！”就在这个时候，陈泰已经跑了进来，看到陈云之立刻说道：“父亲！”
    “先前你跟我说，七丫头带了硝石进来是么？”陈老爷子看着陈泰到了，立刻问道：“如今天元坛出事，使百姓死伤严重，工坊里那些硝石可还在？”
    “爷爷，那些硝石怎么可能和黑火药有关？”陈泰听到陈老爷子这么说，当下立刻说道：“而且今日小珂根本不知道天元坛有祭祀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跟这个扯上关系？”
    “你现在难道还看不明白么？”陈云之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现在是有人要对付小七，而咱们陈家也没办法置身事外，因为那批硝石就是在小七的工坊里，整个京城能找到那么多黑火药的地方能是哪里？你现在赶紧回去，让人把所有的硝石都处理掉！”
    “那……那我这就去！”陈泰听到陈云之的话，当下也有些慌神，连忙转头就往外跑，却听到陈老爷子再度开口。
    “等等！”陈老爷子叫住了要离开的陈泰，摆摆手说道：“不可不可！”
    “父亲，事到如今，咱们还不处理剩下的硝石，万一真的有人去工坊查，那岂不是不打自招？”陈云之有些担忧地说道：“到时候只怕有心人更会将事情推到小七身上去。”
    “并非如此。”陈老爷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批硝石那是在京兆府备案的，所以如果他们来查，工坊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才是奇怪，到时候说不定又要说咱们心虚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陈泰见爷爷和父亲二人各执一词，当下忍不住挠挠头说道：“这些人真的是烦死了，小七一心为民做点事，他们就层出不穷的找麻烦，难道说咱们国力强盛对他们不好？”
    陈泰想的很简单，而且他和欧晓珂在一起久了，身上那种商人的一些习惯慢慢的开始消退，反倒是多了几分胸怀天下的气节。
    “他们在意的可不是什么国力强盛。”陈老爷子冷哼一声说道：“小七的本事越来越大，那对于玄王殿下来说就是如虎添翼，以往那些人不在意小七，那是因为小七看上去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性，但是现在呢？弓箭改良，百炼钢……任何一个东西都足以让夜阑军的兵力增强，皇上现在又如此疼宠玄王，你觉得他们会留下如此强劲的对手给自己添堵？”

 第412章 手眼通天

    “父亲，此事您觉得是谁所为？”陈云之听到陈老爷子说了这些，不禁若有所思地问道：“能够接触到天元坛，甚至可以瞒天过海的人，恐怕没几个，依着我来看，恐怕……跟厉王脱不开关系。”
    “厉王？”陈老爷子磕了磕自己的烟斗，看着陈云之问道：“就算真的是厉王所为，恐怕也未必会是他吧？”
    就算这件事真的是司空夜安排的，那司空夜也不会笨到自己去办。
    更何况，连他们都能想到此事跟司空夜有关，难道司空夜不怕皇上也这么想么？
    所以，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司空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保证自己可以脱身！
    陈老爷子历经那么多过往，怎么可能轻易的被人瞒过去？
    所以，在陈老爷子来看，现在找不找凶手是另说的，只是不知道欧晓珂到底怎么脱身呢？
    “父亲的意思是……”陈云之听到陈老爷子这么说，不禁微微一颤，随后才说道：“那么这个替死鬼又是谁？”
    ……
    另一边，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那文纬脸上才有了一丝悻悻的神色。
    “下官，下官……”那文纬没有了刚才的沉着，只是低着头不知说些什么。
    司空战脸上方才被那断刀划破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几分，因为他一直站在后头，所以也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不着痕迹地看了司空夜一眼，司空战的目光落在了脸色苍白的司空成新身上。
    看来，这一次司空夜已经找到了替死鬼啊……
    “皇上！”
    正在文纬不知所措的时候，只听得大殿之外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刚才领旨去天元坛查看的那些人已经回来了。
    “皇上，下官已经到天元坛附近仔细查看，的确是因为黑火药爆炸引起的。”回来那人跪倒在皇上面前，有些迟疑的说道：“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祈王殿下，怕是……怕是难以幸免。”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几分准备，但是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伤心，“可查清楚了？”
    “当时祈王殿下祭祀祈福，周围围观百姓很多，所以天元坛前死伤无数。”那人接着皇上的话说道：“据活下来的百姓述说，爆炸的黑火药乃是事先被藏匿在祈王殿下祭祀所用的香炉之中，而在香炉下的地面中，也埋藏着大量的火药，所以香炉中的火药被燃尽的香点燃爆炸之后，又引起了地面下的火药，这才引发了这么严重的伤亡。”
    “果然是心机用尽啊，想不到我司空还有如此能工巧匠，朕当真是欣慰的很啊！”皇上当下龙颜大怒，沉声道：“只是这次竟然算计到了皇家，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何凡！朕给你五日的时间将凶手缉拿归案，否则，到时候连着你的失职之过，一并责罚！”
    “微臣……微臣遵旨……”何凡伏在地上没有起身，一脸的苦涩，口中低声的说道：“只是五日时间实在太短，还请皇上再宽限几日……”
    “到现在你还跟朕讲条件？既然如此，那朕就给你三日，”皇上很显然是怒到了极点，指着何凡说道：“三日之后若是没有结果，你提头来见！”
    “皇上！”这时候，百官之中又站出一人，神情恳切的对着皇上说道：“其实刚才文大人所说如果属实的话，那么和顺县主也有着莫大的嫌疑啊？”
    其实，今个儿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与其说皇上是在偏袒司空慕卿和欧晓珂，还不如说是皇上在心底就是信任他们的。
    所以，纵然刚才文纬当着百官之面提到了司空慕卿运送了一大批硝石到欧晓珂的工坊，皇上也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
    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皇上意思如此明显的情况下，依旧要将欧晓珂拖进来，这就有些目的太明显了。
    “皇上，其实此事想要查也并不难。”就在这个时候，欧晓珂已经缓步走了出来，看着似乎十分恼怒的皇上，淡淡的说道：“既然有人说天元坛上的黑火药与我工坊中的硝石有关，那我可以配合何大人去工坊查清楚硝石是否与我运进来的时候重量相同，因为……那批硝石我还没动过。”
    说起来，其实欧晓珂的确没动那批硝石。
    主要是先前她早就让陈泰私下里寻了不少硝石，虽然朝廷管制比较严格，可也挡不住有些人为了财铤而走险。
    那个时候她是担心万一这硝石真的运不进来，那她就自己想办法，毕竟玻璃和百炼钢什么的，她哪一个都不愿意放弃。
    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你没动过？”文纬这个时候又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那工坊是你的，若是你早就做好了准备，那去了工坊自然也查不到什么不妥不是么？”
    “那依着文大人的意思，我该如何自证清白呢？”欧晓珂在这个时候，反倒是笑了起来，看着文纬问道：“或者说，文大人你是认定了这事就是我办的？那么我想请问文大人，那天元坛本就被重重把守，我一个弱女子是如何让人把黑火药避开他人耳目埋到那里的？”
    “和顺县主手眼通天，本官如何能猜得到？”文纬没想到欧晓珂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当下犹豫了下才说道：“只是听闻和顺县主与陈家来往密切，那个工坊也是陈家的地方不是么？而且听闻和顺县主自幼长在乡下，怎么可能对兵器如此精通，本官记得……澹台家曾经有位公子对兵器研究的颇为深刻，难道和顺县主不应该解释下什么吗？”
    “文大人，手眼通天这个词用来形容你才确切，右相府与澹台一族那可是横亘着我娘亲之死的仇恨呢！”欧晓珂眸底划过一丝冷意，这群人还真是不遗余力，竟然把主意都打到了澹台一族的身上，当下沉声问道：“只是文大人这听闻怕是不全面，因为那工坊的三成拥有者乃是皇上，合着文大人的意思是皇上也和本县主一起谋划了此事么？”

 第413章 忧虑

    “微臣不敢！”文纬很显然没有想到这工坊竟然还有皇上参与其中，当下连忙朝着皇上解释道：“皇上，微臣只是担心此事一出，恐怕会让百姓人心惶惶，毕竟祭祀出了事，怕是……”
    “怕是什么？”皇上冷冷地看了文纬一眼，冷声道：“难不成祭祀出事倒是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自古以来，但凡出现天灾，天子都会下罪己诏书，这文纬话里有话，自然不会让皇上喜欢。
    毕竟，哪个皇帝也不愿说自己有罪吧？
    “皇上息怒！”文纬见皇上动了怒，当下连忙跪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说道：“微臣绝无此意，只是既然如今和顺县主有嫌疑，那就应该按照规矩来办，如此才能让天下百姓信服。”
    “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本王的人。”司空慕卿大步走到欧晓珂身前，冷声道：“和顺县主为什么要建造工坊，难道你们心里没个计较？从一开始弓箭的改良，到今日钢刀力挫南宗武士，哪一件做的不如你们？如今你们竟然算计到本王的人头上，那就不要怪本王不留情面了！”
    “要说和顺县主能做出这等事，本王也不相信。”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司空夏似笑非笑地开口道：“那天元坛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的进去？而且这么巧就能牵扯到和顺县主和陈家头上去？傻子都看的出来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了吧？文纬，人家和顺县主一个女子，就因为你一句话而入狱，到时候若是冤枉，平白损了名声，你拿什么赔？”
    “玄王，你何必跟几位大人动怒？”就在这个时候，司空战也开了口，“说起来，这件事和顺县主也只是有嫌疑而已，骁王你是不相信和顺县主做了这样的事情，几位大人也只是怀疑她做了这样的事情而已，只要能将此事查清楚，这事情不就结了？”
    “正是如此。”司空夜似乎有些意外司空战会开口，但还是立刻接茬道：“玄王向来治军严谨，这个道理应该也是懂得的，和顺县主有功这个不假，但若是心生歹念，害死了那么多百姓……这恐怕也不能因功抵过吧？”
    “卿哥哥！”欧晓珂拉住想要反驳的司空慕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转头对皇上说道：“皇上，事到如今，既然诸位大人有所怀疑，那和顺自请留在右相府，由何大人派人看守，和顺绝不离开半步。”
    “和顺说的有道理。”皇上见司空慕卿并无反对的意思，当下点点头说道：“和顺只是手里有硝石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既然你们非要针对她，朕就顺你们的意思，但是老五说的有道理，和顺是个女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因为你们的怀疑就送入地牢？”
    “父皇……”司空成新这会倒是回过神，刚想说什么，却被皇上直接打断了。
    “你闭嘴！”皇上冷眼瞧了司空成新一眼，随后才摆摆手说道：“和顺是清者自清，那就按照和顺说的去办，朕会派一队禁卫军过去，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和顺县主不准出门，皇长子薨逝，按照储君的规格行丧，令服丧三月，音乐、嫁娶，官停一月，一月内内票本均用蓝墨，文移蓝印。”
    皇上说完，当下起身径直离开了。
    众人一看，自然也不敢多留，很快便散的干干净净。
    而正心事重重往外走的欧天垣，忽然听到有人叫了自己一生，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厉王殿下？”
    ……
    桐山，澹台府。
    “外祖父，听闻舅舅已经回来了？”书房之中，一个少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仔细斟酌棋路的老者，缓声开口问道：“他去哪里了？”
    少年丰姿奇秀，身着青色衣衫，看上去宛若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一般，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
    “还没到呢！”老者抚着胡须，好似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小修，你一向不关心外事，今日怎么这么关心你舅舅的归期？”
    “外祖父，你这岂不是明知故问？”少年的脸色因为常年病弱所以显得有些苍白，听到老者的话，不禁微微扬眉问道：“只是……外祖父，妹妹会不会恨我？”
    这一老一少，正是澹台云的父亲澹台老爷子和欧晓珂那个同胞兄长澹台修。
    “小修。”澹台老爷子抬起头，看着澹台修问道：“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外祖父，当年我被送到这里来，虽然身子骨弱了些，可到底衣食无忧，而且周围的人都对我极好。”澹台修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可是妹妹自幼便被弃于乡野，磕磕绊绊才长成如今这般，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不是她留下了，说不定右相府的人还会追查我的下落。”
    “我觉得你就是太过于敏感了。”澹台老爷子毫不在意地说道：“当初谁也不知道你们是双生，而且若是那个丫头真的心怀怨恨……你便当没有这个妹妹吧！”
    “外祖父！”澹台修没想到澹台老爷子竟然会如此说，当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外祖父最疼爱的就是母亲，为何得知妹妹的存在，外祖父反而忧心忡忡，甚至颇为不喜？”
    “因为……我是担心她已经被欧天垣给收买了。”微微叹了口气，澹台老爷子的眸底划过一丝哀伤，“小修，我最疼爱的女儿已经没了，若是再看到那个丫头处处护着欧天垣，只怕我根本没办法接受她，你知道这等同于什么吗？就好像有人在拿钝刀子割我的心，痛……却没有一点办法。”
    澹台修听到澹台老爷子的话，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是啊……若是自己的妹妹对欧天垣有濡沫之情，难道他要枉顾妹妹的心情去替母亲报仇吗？
    “父亲！”就在这个时候，澹台遥已经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澹台修，不禁笑着问道：“小修也在这里，怎么，是在这等着你妹妹给你准备的礼物？”
    “妹妹给我准备了礼物？”澹台修听到澹台遥的话，方才的愁绪瞬间烟消云散，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问道：“舅舅快些拿与我看看，到底是何物？”

 第414章 远虑近忧

    “这是……”澹台修接过澹台遥递过来的锦盒，打开之后不禁微微一愣，在看过里头的信笺之后，转头将锦盒之中的小锦盒拿了出来，递给澹台老爷子说道：“爷爷，这个东西……恐怕是给您的。”
    澹台遥这一路几乎是马不停蹄，昼夜不歇地赶回桐山，而且先前锦盒是封住的，他自然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所以这会也忍不住凑了过去。
    澹台修的锦盒中摆放着六个瓷瓶，右边空出的一块应该就是存放小锦盒的地方。
    “这些瓷瓶是什么？”澹台遥有些不解地问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妹妹说，她身边有位神医，这些药物是替我调理身子所用。”澹台修的眸底划过一丝暖意，轻声道：“而且她也说，知道我身子不好，但是首先要固本培元，这些药物都是极其温和的，让我放心。”
    “说起来，这丫头在京城已经混的风生水起。”澹台遥倒是有些意外地说道：“而且对于欧天垣似乎也多有不喜，我瞧着她是自己置办了院子，而且安置了苏姨娘。”
    “苏姨娘？”澹台修想了想才问道：“是当年母亲生前力保的那个丫头？”
    “对，我打听过，若不是苏姨娘，恐怕你妹妹早就死了。”澹台遥点点头说道：“所以说，我瞧着这丫头是个懂礼知事的，应该不会很难相处的。”
    “祖父，你怎么了？”澹台修手握着瓷瓶，一转头结果发现澹台老爷子竟然看着锦盒泪流满面，当下连忙上前问道：“是哪里不舒服？”
    “这是……”澹台遥看到那锦盒中的玉扳指时，当下忍不住大惊，“先帝御赐的玉扳指怎么会在这个丫头手里？”
    “当年，老夫已经察觉到澹台一族面临的风险，所以将先帝御赐的玉扳指交给了你妹妹。”澹台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轻轻抚摸着那个玉扳指说道：“先帝曾说，若是有一日澹台一族遭遇大难，只要拿出这玉扳指，就能保澹台一族有一人可以重新回到朝堂，但是此人能走多远，又是否能让澹台一族重现荣光，那就要看澹台一族的造化了。”
    “当初这玉扳指不是已经寻不到了吗？”澹台遥好像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怎么会在小珂那丫头手里？”
    “我一直以为，你妹妹当初是把这个扳指给了欧天垣。”澹台老爷子摩挲着那玉扳指，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看来，她已经明白当时的澹台一族根本没有能力自保，如果真的拿到了玉扳指，那一人也未必能撑得起整个澹台一族不说，说不定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她将这个玉扳指给了那个丫头，时至今日，澹台一族已经慢慢休养过来了，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妹妹一向都聪慧睿智。”澹台遥微微蹙眉，好似有些忧虑地问道：“那父亲打算把这个玉扳指交给谁呢？”
    ……
    另一边，大殿里的人几乎走的差不多了，而欧天垣正等着司空夜走到自己面前来。
    “不知道王爷叫微臣所谓何事？”欧天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司空夜，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如今祁王殿下出了事，厉王殿下难道不觉得难过吗？”
    “本王当然难过，只是看右相有些魂不守舍，所以特地叫住右相。”司空夜并肩和欧天垣往殿外走着，脸上看不出丝毫悲戚的表情，“说真的，如果本王是右相的话，最后现在立刻就去找皇上，至少得让欧晓珂先进牢房再说。“
    “嗯？”欧天垣本就烦躁不安，也并没有多少心思和司空夜周旋，当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王爷何出此言？”
    “右相，你难道忘了，现在死了不少百姓。”司空夜不以为意，平静地说道：“若是传出去今日之事与欧晓珂有关，恐怕就算是玄王也保不住她啊！要知道，谋害皇子，但是这一条罪状，就足够株连九族了，右相现在不与她划清关系，更待何时？”
    欧天垣猛地停下了脚步，双眼就一直怔怔的看着司空夜。
    司空夜也顿住了脚，脸上丝毫不在意此时欧天垣看向自己的眼神，接着说道：“右相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位置，那些百姓如果知道欧晓珂在右相府，很有可能会围堵右相府，到时候右相府的名声又该如何维系？”
    “王爷，我那不成器的女儿也只是和此事有些牵连而已，你这么说，难道肯定这件事就是她所为？”虽说欧天垣一直不喜欧晓珂，但是这司空夜当着自己的面一直这么说，也惹得自己心烦，面上便有些不愉，张口便说：“下官倒是觉得这件事情蹊跷得很。”
    “右相，你现在难道还认为欧晓珂有可能脱开这个关系？”司空夜看四周人都已经走尽了，但依旧警惕地压低声音说道：“欧晓珂一旦进了京兆府，这件事便是着落了八九成，黑的会变成白的，白的自然也会变成黑的，而右相不也解决一个心腹大患吗？”
    “你……”欧天垣喉头上下抖动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司空夜，他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抬起的手臂又缓慢的放了下来，“厉王殿下究竟想说什么呢？”
    “当初祈王还在的时候，就百般示好右相，只是那时候右相可能还看不清朝中局势，犹豫再三。”看欧天垣问起，司空夜也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现如今，想来右相心中已经已经有了决断，难道右相还舍不得一个欧晓珂？”
    欧天垣犹豫了。
    的确，就像司空夜说的那般，右相府没有必要护着一个可能会牵扯进死局的欧晓珂。
    更何况，那些百姓一旦被谁煽动，只怕到时候肯定会围攻右相府。
    自己这么多年才有的羽翼，谁不爱惜？
    “那依着厉王殿下的意思，微臣该如何跟皇上提及才能让皇上同意将欧晓珂下狱？”一念至此，欧天垣不禁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问道：“又该如何让欧晓珂同意呢？毕竟谁都看的出来，皇上似乎很偏袒欧晓珂，万一惹怒了皇上，该如何是好？”

 第415章 工具

    就在司空夜给欧天垣出谋划策的时候，祁王出事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你说什么？”原本看起来也算是优雅娴静的宸妃，差点将手中的杯盏掉到了地上，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司空成新，急切地问道：“你再把之前的话说一遍？”
    “母妃您没听错，司空华死了！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剩下，彻底的灰飞烟灭了！”司空成新从宫宴回来之后便直接来寻了自己的生母宸妃，将祈王司空华身死的消息告诉了宸妃，“真是老天有眼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宸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激动之色，赶忙拉住司空成新的手问道：“不是今个儿还去祈福的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宸妃自然是比谁都要了解。
    平庸且无才。
    少一个皇子也许对于他来说便是少了一分的危险，而且那祈王乃是大皇子，若真是死了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等到宸妃将身边的人都赶出去，司空成新才细细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其中不只是大殿上那侍卫说的，还有此前如何安排祈王使用的香炉等等一切事宜。
    那宸妃一开始也是听得惊呼连连，但是越往后听就越觉得不对，她的脸色也慢慢变得苍白一片，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新儿，你……你告诉母妃，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对吧？”宸妃心中希望除了司空成新之外所有的皇子都死了才好，但是他却不希望那样的事情是自己的儿子做的。
    因为她知道，司空成新没有那样的计谋和胆量。
    如果真的牵扯进去，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司空成新很有可能被算计了。
    “司空华整日里自以为是，何曾将儿臣放在眼里过？”司空成新因为内心的紧张和激动，脸上变得有一些不自然的潮红之色，喃喃地开口道：“我就是让他死！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耀武扬威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还不是被炸了个精光？当我听到那一声巨响，听到来人向父皇禀报的时候，我几乎激动的快要叫出声了，我……”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宸妃一巴掌打在了司空成新的脸上，怒目圆睁的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失望的儿子。
    “你打我做什么？”司空成新刚才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没想到被这个一直都疼爱自己母妃一巴掌打醒了过来，心中有气大声的问道：“难道母妃觉得儿臣做的不对？”
    “你以为祈王死了，这件事情就一了百了了？”宸妃此时的目光中没有了刚才的激动与惊喜，反而替换成了渐渐放大的绝望，厉声问道：“你告诉母妃，谁指使你做的这件事，指使你谋害大皇子，你都告诉母妃，母妃定然向你父皇求情，他一定会明白，你只是被人给利用了，你只是一个工具……”
    “母妃！”听着宸妃的话，司空成新的双眼慢慢变得血红一片，仿佛藏匿在他心底的煞气终于宣泄出来一半，他大声的朝着宸妃喊道：“难道在你眼里，我一直就只配做一个工具，只配成为被别人利用的傻子么？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会痛快！是不是连母妃你都未曾看的上我？”
    ……
    御书房之中，皇上刚刚饮下了一碗参茶，范康就走上前来。
    “皇上，和顺县主已经转道与何大人一同进了天牢。”范康恭敬地说道：“而且和顺县主又跟玄王殿下说了什么，所以玄王殿下也未曾阻拦。”
    “说起来，朕都开始怀疑这欧晓珂到底是不是欧天垣亲生的了。”皇上方才茶盏，摇摇头说道：“右相大义灭亲，力求让欧晓珂进入天牢自证清白，你说这一幕……像不像当年他逼迫澹台云的模样？”
    范康听到皇上提及澹台一族的人，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罢了，欧晓珂心里有数，她之所以不反对，其实说白了也是在等机会。”皇上似乎也只是感慨一番，并没有指望范康回答自己什么，当下再次淡淡的开口道：“虽说祈王无才，但是到底也是朕的儿子，朕本打算再过两年就给他寻个后路，远远的离开京城，好歹能留下一条命，结果没成想……”
    “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也没少。”范康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敢多说几句，“只是奴才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皇上明明还正值壮年，这些人便已然按捺不住，只怕日后……”
    “你还记得朕年轻的时候么？”皇上慢慢站起身子，走到御书房墙壁上的一幅字画跟前停下身子，慢慢说道：“到底是动了多少的心机，手上也同样沾了多少鲜血，才最终坐上了皇位？”
    看着皇上的背影，范康在这一瞬间忽然感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曾经狠辣果断的皇上似乎也已经开始有了衰老的迹象。
    人的这一生，究竟是在追寻什么呢？
    “范康，你还记得这副秋山壮志是出自谁的手笔么？”皇上看着面前墙上的字画，那笔迹豪迈洒脱洋洋洒洒，只是却没有落款。
    范康知道皇上因为今日的事情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毕竟那是他这么多年的心结，当下只能低声道：“皇上，事情都过去了。”
    “朕和他当年，形影不离情义深厚，可最终又如何？”轻声的笑着，皇上认真的看着那副字上的每一个笔画，喃喃自语一般地说道：“只可惜终究他还是死在了朕的手下，这也许就是身为皇族之人的悲哀吧？”
    “启禀皇上，玄王殿下求见。”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小太监的通传声。
    皇上慢慢收起了落寞的神情，淡淡的说道：“让他进来吧。”
    司空慕卿进了御书房之后，看着依然还是站在那副画前面的皇上，久久不语。
    “怎么，这是打算来对朕兴师问罪？”皇上回过头，看着司空慕卿，平静地问道：“你不是说你一定会护着欧晓珂的么？为什么她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就不再阻拦了她下狱之事？”

 第416章 藏秘

    “她既然说不让儿臣插手，那肯定是已经有了打算。”司空慕卿看着皇上，一如往常那般平静地说道：“儿臣这会过来，只是想问问父皇，这件事能不能交给儿臣来查。”
    “不行。”皇上走到书桌后面坐下身子说道：“朕跟你说句实话，虽然朕很欣赏欧晓珂这个丫头，而且她也是跟你有婚约在身，但是对于朕来说，任何可能影响到你的事情，朕都不希望看到，所以如果欧晓珂不能自救，那说明她没有站在你身边的实力，这样的女子并不适合你，你认为呢？”
    “父皇，你难道不认为，哪怕小珂儿她没有跟儿臣有婚约，若是真的被阴谋所害，那也是整个王朝的损失？”司空慕卿将腰间的佩刀直接放在了皇上面前的案几之上，沉声说道：“就冲这个，难道父皇觉得不应该插手？不过父皇的态度儿臣已经猜到了，所以儿臣只是来确认，此事交给何凡查办，那么是不是……无论查到了谁，都一视同仁，对么？”
    “那是自然！”皇上单手一拍桌子说道：“谋害皇子，这个罪名谁能承的下来，自然是绝不姑息！”
    “好！”司空慕卿看皇上这么说了，当下点点头说道：“希望父皇到时候不要妇人之仁，毕竟死的那个也是你的儿子，查出来的……说不定也是你的儿子。”
    “你……”看到司空慕卿大步离开，皇上本来还想说什么，却终究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当皇上的目光落在那把钢刀上的时候，眸光不禁微微一沉。
    欧晓珂这个丫头，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
    另一边，欧晓珂在知晓欧天垣竟然把自己送进天牢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跟何凡讨了个巧，先去了趟工坊。
    陈泰先前回了陈家尚且未归，所以工坊里只有欧兰心和王老汉两个人在安排上下的工序。
    “大姐……”欧兰心现在是扮作兰公子，所以每日出门前都特意服用了欧晓珂给她的药物，可以让声音变得稍微粗重一些，只是这会出了事，她差点就叫漏了嘴，“大小姐，这件事难道右相不知晓吗？”
    “你还以为他会护着我？”欧晓珂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本来是要被禁足在右相府的，但是右相大义灭亲，说是我既然有嫌疑，那必然要送入天牢才能平息民愤，瞧瞧我这位父亲，多么大义凛然。”
    “大小姐为何要去？”欧兰心自然也听出了欧晓珂嘲讽的意思，当下连忙说道：“若是大小姐自己不想去的话，想必玄王殿下他……”
    “聪明。”欧晓珂笑着打断了欧兰心的话，低声道：“你们不用着急，我在此也不可耽搁太久，所以长话短说，这几日我不在，兰公子你还是主要打理着后院的事情，至于王伯，还是那两件事情，玻璃和百炼钢，记住了，咱们要精益求精，只有那样，才能出好东西，有什么自己无法做决定的事情那就去问陈泰，到时候他自会安排。”
    听了欧晓珂的话，几人立刻点头称是。
    “另外，这几日工坊里兴许会发生一些不太平的事情，这个也说不好，不过这件事想来卿哥哥会安排好的，你们也无需担心。”
    “自然。”欧晓珂那边的话音刚一落下，就听见司空慕卿的声音从工坊大门那边传了过来，对着众人说了免礼之后，司空慕卿接着说道：“本王已经安排二百名夜阑精锐进城，这个事情父皇已经同意了。”
    有了二百名夜阑将士守卫，那么工坊自然如铜墙铁壁一般了。
    刚刚力挫南宗的锐气，不守护好工坊只怕还真的要出问题。
    好在，有司空慕卿在，欧晓珂需要担心的也没有多少，如今也只需要去应付那些魑魅魍魉而已。
    ……
    另一边，看着眼前几乎陷入疯狂的自己几乎不认识的司空成新，宸妃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她感觉自己已经掌控不了自己这个自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儿子了。
    “不！不要说了！”几步走上前，宸妃一把将司空成新揽在怀里，双眼泪光闪烁，不断的低声道：“新儿，母妃说错了，都是母妃的错，母妃只是怕……”
    “怕什么？”司空成新挣脱了宸妃的怀抱，好似着魔一般地说道：“母妃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会让他们一个个的都慢慢死去，我一定会成为储君，坐上那个位置！”
    其实自从大殿之上几位皇子争辩的时候，司空成新的内心已经几乎承受不住压力了。
    说到底，他毕竟一直活在宸妃的庇护之下，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于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是自己想想的那般，他的心智在那一瞬间已经深深受到了刺激，于是才有了现在的疯言疯语一般的举动。
    如此，司空成新现在的举动看在宸妃的眼中，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她知道，现在最主要的便是要稳住司空成新，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对于司空成新来说定然是灭顶之灾，就连自己的性命也是不保了。
    可是，宸妃也很清楚，现下的司空成新恐怕是受了太大的惊吓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好，母妃都听你的，新儿今日也累了，就现在母妃这边歇息一下吧。”说着宸妃就拉着司空成新坐在了矮榻之上，刚想在说些什么，就见司空成新猛的一下站起身就朝外面跑去。
    “不成，我还有要事，怎么会在这里耽搁！”这时司空成新留下的一句话，说完便打开门跑了出去。
    待宸妃追到门前的时候，那里还能看得到司空成新的影子，一颗心瞬间也是提到了嗓子眼，顿时大喊道：“来人！”
    “娘娘！”
    “快，快去把四皇子追回来，千万不要让他出了宫！”宸妃捂着心口，好似惊慌失措地喊道：“新儿，你到底要做什么啊……你这是想要了母妃的命吗？”
    母妃……的命……
    宸妃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眸中的慌乱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坚定。
    “新儿……”宸妃转过身，慢慢的朝着内殿走去，喃喃自语地问道：“你想要的，母妃……都给你好不好？”

 第417章 私下算计

    “小珂儿……你到底是何打算？”司空慕卿看着身边的欧晓珂，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让我这样送你去天牢，简直就是让我自己在心口上自捅一刀，若是别人知晓，我还有什么脸面护着你？”
    司空慕卿亲自护送欧晓珂，怎么可能有人阻拦？
    所以，哪怕是这会欧晓珂是去天牢的，可怎么看都好像是准备出游的架势，连何凡都跟在马车旁恭恭敬敬，别人能说什么？
    “卿哥哥，你懂我的心思，又何须在意别人的看法？”欧晓珂坐在马车里，看着司空慕卿说道：“卿哥哥不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蹊跷和诡异了么？”
    “我自然知晓此事蹊跷，但是让你去受苦，只为引蛇出洞，我有于心何忍？”司空慕卿握着欧晓珂的手，沉声道：“先前我已经派流风先去打点了，当初便说了去天牢，所以置办的舒适一些，你也不会太辛苦。”
    只要皇亲国戚犯了罪的时候才会暂时收押在天牢，一般的官员那自然是关在地牢。
    先前欧天垣提议的，可是要将欧晓珂送入地牢，但是皇上怎么可能像欧天垣这么不留余地办事？
    所以，司空慕卿一早便派流风去打点，力求让欧晓珂哪怕是进入天牢在吃住上也不会受半点委屈。
    “谋划这件事的人，能完全做到避人耳目将这么多的火药运进了京城，而且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火药布置在天元坛，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呢……”
    要知道天元坛那边可是整日里都是人来人往。
    就算是晚上，因为是重要的皇家祭祀场所，同样也会有士兵把守。
    只可惜，如今那片地方已经完全被炸坏了，就算是现在想查，估计也查不到什么线索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想必最安全的地方也定然最为危险。”欧晓珂微微一笑说道：“既然那么多人想要我进大牢，那我索性便顺了他们的心愿，我真想看看，在那里究竟是什么在等着我。”
    “好。”沉吟了一下，司空慕卿点点头说道：“只是你要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冒险，不管怎么说，有影刃和寒潮在，我还是不那么担心了。”
    欧晓珂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也没有说出口。
    那些人既然已经向自己出手了，就不可能不知道影刃甚至寒潮的存在，但如今仍旧有恃无恐，那必然是已经有了对付他们的办法。
    早就想明白了这些，欧晓珂还是依然选择这条路的原因，一来是为了引蛇出洞，二是她有空间这样的依仗，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草率的行此险着。
    等到安顿好欧晓珂，司空慕卿和她说了好一会话之后才离开，结果待了没一会，欧晓珂就后悔没有将残夕和拂晓带进空间里，否则的话自己现在就能把她们放出来说话解闷了。
    “嗤——”刚想到这里，欧晓珂就听到背后的墙上传来了极其轻微一声响动，就好像指甲划过了墙壁那种声音一般。
    “这么快？”欧晓珂微微扬眉，倒是有些意外，这些人的动作如此迅速，难道说一直都在盯着自己？
    ……
    “主子！”灰雁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面具是被放在桌子上，留给他的是一个正在沐浴的背影。
    这大概是第一次，面具男子在灰雁面前没有戴着面具。
    “司空慕卿大概已经猜到了本皇子的身份。”男子缓缓的开口：“先前他故意用南宗的那把断刀划伤了本皇子的脸！”
    原来，面具男子其实就是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司空战。
    这么多年，他一直状似默默无闻，其实暗中早已经做了很多事情。
    灰雁微微一愣，随即蹙眉问道：“主子，要不属下派人去暗杀一次，万一得手……”
    “现在是什么时候？刚死了人，你再动手那岂不是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送？”司空战冷声道：“平日只知道司空华没有脑子，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被算计，虽说一个无能的皇子死就死了，只是同样给咱们争取了三日的时间，那欧晓珂现如今已经进了京兆府的大牢，工坊那边想来也是漏洞百出，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主子，咱们在工坊里的眼线也传回了消息，说平日里欧晓珂除了依仗那批从夜阑军中调来的工匠外，还有一个姓王的老头，也深得欧晓珂的器重，想来他是知道很多东西的。”灰雁听了司空战的话，想了想说道：“只是属下听说司空慕卿又从夜阑军调来了二百精兵守在工坊的内外，咱们要是想下手却也不容易。”
    “只不过是二百将士而已，不足为虑。”司空战好似胸有成竹一般的说道：“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国以民为本，这个道理你可懂得？”
    “主子的意思是……”灰雁看着司空战，意有所动的问道。
    “虽然没有在现场，但是想来今日天元坛那边的动静不会小了，百姓伤亡也不在少数，你想想，他们除了报官之外，如若是知道了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他们的反应会如何？”仿佛看到了结局一般，司空战嗤笑一声才说道：“欧晓珂和司空慕卿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那总不能对百姓动手吧？”
    “属下明白！”灰雁的眼神一亮，拱手说道：“那事不宜迟，灰雁现在就去安排。”
    “嗯。”点了点头，面具男子接着说道：“记住咱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其他人同样也是，所以到时候免不了会出什么乱子，多叫上些好手，免得一击不成丧失了机会。”
    “灰雁明白！”灰雁立刻点头应是，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主子，那咱们要不要对司空成新动手？”
    “你是说，杀了司空成新？”司空战听到灰雁的话，不禁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开口道：“若是司空成新死了，那么司空夜找的替死鬼说不定就不存在了，到时候父皇若是查明真相，那司空夜还能逃得掉？不不不……这样太冒险了，若是弄巧成拙，只怕会把咱们也卷进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第418章 丧门星

    就在面具男子和灰雁图谋这件事的时候，欧晓珂正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了牢房的墙壁上，凝神的听着什么。
    刚才的那一声及其细微的摩擦声虽小，但是她可以断定，自己绝没有听错。
    如今自己前脚刚进了京兆府大牢，他们跟了过来，就说明这京兆府中必然是有他们的奸细。
    那么这次被人拿来做文章的硝石一事，也必然是隐藏在京兆府的奸细传出去的。
    只是自从那一道声响之后，欧晓珂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奇怪了，”在心中嘀咕着，欧晓珂来到了床边坐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难道真是我听错了？”
    藏在背后那个人，不只是想除掉自己，还想除掉司空慕卿。
    司空华不可能自己算计自己，那么剩下的几位皇子里面，除了平日里和司空慕卿交好的而且人在京中的，便只有司空夜、司空成新和司空战了。
    依着上一世她对司空战的了解，他不可能用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
    司空成新虽然没有脑子，但是说不定是被谁蛊惑呢？
    那么这场火药爆炸的事情，必然和司空夜和司空成新脱不开关系。
    “小姐！”正在出神的欧晓珂忽然听到影刃的声音传了进来，“方才有人盯上了咱们，只是对方很显然是知晓属下与寒潮的存在，而且武功段数并不低，属下虽然惊走了对方一次，但是只怕今晚不会太平，还请小姐务必小心，必要时切记先用上自己的方式来自保。”
    经历了前面几次事情之后，影刃虽然对欧晓珂每次逃生救命的手段好奇得紧，但是从来没有提起过，就算是在司空慕卿面前，因为得了欧晓珂的安排，他也是只字未提。
    欧晓珂自然知晓影刃的意思，当下沉声道：“影刃，如若有什么情况的话，你先静观其变，你跟着我那么久，应该知晓，一般人伤不了我。”
    忽然，欧晓珂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想起了当初对付魂罗时的办法。
    如若将人同样强行带入空间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情报呢？
    之后欧晓珂便坐在床上，用意识和七号聊了起来。
    结果七号一听说，直接兴奋了起来，因为这些武者对他来说，甚至比灵气都要有吸引力。
    对于这些十恶不赦之人，欧晓珂自然也没有一丝的同情心，当即便和七号商量好了对策。
    这时候的欧晓珂是完全放松的。
    因为通过刚才和七号的聊天，她得知七号现在又有的一个功能，或者说是一个尚且不是十分完善的功能。
    它能够感知欧晓珂身边情况的变化，只是如今能够侦测的距离有限，也就勉强比现在她所在的这个牢房大一点而已。
    但是对于欧晓珂来说，这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躺倒在床上，欧晓珂想起了当初在杜塘村的事情。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中间她根本没有时间回头去看，只能一味的往前走。
    人都说，经常回过头去看当初的自己，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但是对于欧晓珂来说，有了上一世的经历，一切都足够了，那个自己都讨厌的自己，时刻在警醒着她。
    想着想着，外面的天也慢慢的暗了下来，牢房外面依稀传来了牢头和狱卒的对话，不久，牢房外面就燃起了火光。
    欧晓珂特别后悔没有在空间里储备一些自己平日喜爱的饭菜，这一会早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却又不敢吃牢房里的饭菜。
    正在这时，欧晓珂所在牢房门的窗口上，忽然露出了一张脸，正嬉皮笑脸往里面瞧着。
    ……
    今晚，夜色笼罩的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势力，会因为祈王的薨逝以及欧晓珂的入狱而掀起波澜。
    “我的亲娘啊！老爷！”随着郝氏惊天的一嗓子，欧府中老夫人的牡丹院里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老夫人和欧天垣坐在上首，那些小姐姨娘也都到齐了。
    这时候，郝氏正从椅子上站起来，扯着嗓子说道：“她欧晓珂犯下的罪名，不会也把咱们牵扯进去吧？”
    虽然郝氏的嗓门惹得几人都皱起眉头，但是不得不说，她说的正是眼下右相府最该考虑的问题。
    “天垣，你给娘说句实话，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丫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会和谋杀皇子扯上了关系。”欧老夫人现在虽然对欧晓珂有了几分改观，但是牵扯到身家性命，那点改观就完全失去了作用，“现在你就不必藏着掖着了，都说出来，好歹也让府里头的人心里有个数。”
    “唉……”深深的出了口气，欧天垣现在的心里可谓是乱成了一团麻，但是欧老夫人问起了，他只能将今日大殿之上的事情和众人说了一遍。
    “这……难道真的会是那丫头所为？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听欧天垣说完，欧老夫人明显的也有些坐不住了，“造孽，造孽啊！这个丧门星啊！祸端……祸端，都怪我先前不该纵着她的……”
    甄姨娘冷眼看着欧家一众人的反应，眸底闪过一丝鄙夷。
    先前这些人得了好处的时候，那是怎么说欧晓珂的？
    特别是老夫人，之前还一口一个乖孙女叫着，今日这件事情一出，立刻就是丧门星了。
    “老爷，这件事情您可是要和皇上说清楚的。”郝氏原本就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这时候一看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当即开口说道：“那丫头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何苦带上欧府上下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再说了，她身后不是还有个玄王的么？让一个玄王跟着陪葬就足够了……”
    “你给我闭上那张臭嘴！”这时候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欧天垣猛地拍了一下眼前的桌子喝到：“还能不能消停些？她欧晓珂再怎么说也是右相府的小姐，这一点就是事实，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就算是真的跟玄王有关，那岂能是你非议的？”

 第419章 意图作死

    盛怒之下，欧天垣想到了今日刚走出大殿时，司空夜和自己说的话。
    “白的可以变成黑的，黑的自然也可以变成白的”。
    看来，自己真的到了必须做一个决定的时候了。
    只是，这时候也顾不得司空夜那边是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了。
    为今之计，必须要保证右相府的安危，才能再继续说别的，不然一切都是徒劳。
    “事到如今，就当做这件事情你们不知情，近日也不要出门走动了，全都在府里给我安安分分的！”欧天垣看了满屋子的女眷，特别是被吼了一句之后就蔫了的郝氏，冷声道：“在府里也严禁议论此事，明白了么？”
    “是，老爷！”众人连忙应声。
    欧天垣心情不好，自然不愿在这里多待，当下直接甩袖离开。
    “母亲，我看那丫头这次回京本就是存着这份心思的。”郝氏见欧天垣出了牡丹院，又转过头对着老夫人说道：“现如今，咱们最怕的就是那丫头她被坐实了谋杀皇子的罪名，咱们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
    “你没听天垣说么，她现在人在京兆府大牢，坐不坐实，也不是咱们说的算了的，你说这话等于没说。”欧老夫人原本因为郝氏的话眼神还变得有些神采了，但是转念一想便又黯淡了下去，唉声叹气的说道：“虽然曾听天垣说起过，那何凡和玄王殿下走得近，但是事关皇子性命，皇上亲自下了死命督办的案子，想来他也没有胆子姑息。”
    “母亲说的自然有道理，现如今这种情形，也只能用非同寻常的法子了。”郝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当下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随后凑到老夫人面前低声道：“若是那丫头在牢中发生了什么意外猝死了，那么这件事必然也就跟她没有关系，总不能把罪名放在一个死人身上去吧？”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听着郝氏的话，欧老夫人也是缓缓的点点头，毕竟威胁到了欧府的安危，若是舍弃了欧晓珂一人便能得了清静，她自然也是乐意的，当下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她人在大牢，岂能是你说怎样便能怎样的？”
    “儿媳和母亲说起这个，就是想告诉母亲，只要母亲点头同意，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儿媳便好了。”郝氏见欧老夫人还有所犹豫，当下连忙说道：“只是若是这件事情以后被老爷知道的话，还望母亲能站在儿媳这边，帮着说上几句话。”
    “你若是有本事做的干净，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欧老夫人听还是这么说，当下叹了口气，看着好似慈悲为怀一般地说道：“那个丫头命苦也怪不得谁，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事情败露了，你一样是个死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郝氏心里高兴，得了欧老夫人的应允，既能名正言顺，又能除掉心腹大患，一箭双雕岂不快哉？
    所以，她哪里会将欧老夫人说的这话放在心上？
    只要欧晓珂能死，其他的根本不需要考虑不是吗？
    ……
    另一边，流风正嬉皮笑脸的跟欧晓珂说话，好在他还带来了饭菜，不然欧晓珂肯定在方才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直接把他踢出去。
    “来之前，王爷和属下说，此事他怀疑是司空夜所为，但是又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流风看着欧晓珂，认真地开口说道：“其实三日的时间说起来有些太紧，但是王爷怎么舍得让县主在这里呆着？”
    “司空夜的确有能力办到这一点，但是他不傻，不会亲自去做这些事情。”欧晓珂想来想说道：“我觉得他肯定隐藏在背后，找了个替死鬼在前。”
    “那依县主的意思……”流风不知道欧晓珂口中的替死鬼会是谁，于是开口问道：“不会是……四皇子？”
    “就是司空成新。”欧晓珂点点头说道：“一般人可绝对没有胆子做出这样谋害皇子的事情，要不就是身份高贵，要不就是司空华的存在，威胁到了他的处境，这样看来，司空成新完全符合这两点，最重要的是，他没脑子。”
    听欧晓珂这么评价司空成新，流风几乎笑出声来。
    “按照县主这么说，属下倒是记起来了，司空成新和司空夜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是走的近了些，只是若没有司空夜的鼎力相助，那四皇子未必能成事，可司空夜也不害怕事情万一败露了，司空成新会将他给供出来？”
    “哼，一个弑兄的无能之人，你觉得真到了那时候，还有人会相信他的话？”欧晓珂满脸嘲讽之色的说道：“那时候，众人也只会把他的话当做疯言疯语罢了，最悲哀的是他可能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被人当刀子使却还满心欢喜呢……”
    “只不过这些，都是咱们的猜测罢了。”看着流风沉思，欧晓珂眨眨眼睛继续说道：“回去之后将我的猜测都告知玄王，他自然知晓该如何做。”
    又说了一会话，时间也不早了，流风便匆匆离开了。
    夜深。
    欧晓珂慢慢的感觉到一丝困倦。
    本来她打算让影刃帮着自己把风，自己进入空间好好的睡上一觉，但是想了想自己的计划，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了牢房里的床上，说起来……她好像上一世还没住过京兆府的天牢。
    这对于她来说，倒还真的是比较特别的体验。
    没过多久，欧晓珂的呼吸声变得平缓起来，看样子仿佛进入了梦乡一般。
    这时候，牢房外面的狱卒们也开始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墙壁上的火光随着偶尔吹进来的威风而轻轻的摇曳着，打在地上的影子斑驳一片。
    欧晓珂今日虽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身体和精神都倍感乏累，但是因为心中毕竟有心事，就算是睡着了，也是非常不踏实。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间，忽然便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了阵阵的异常感觉，紧接着脑海之中便听到了七号的声音：“主人！醒醒，我感到有人在靠近你，已经很近了！”
    “有人？”欧晓珂猛然惊喜，立刻用意念与七号沟通起来问道：“来了几个人？影刃他没事吧？”

 第420章 高手

    “影刃没事。”七号当然能感觉到影刃的存在，随后说道：“只是，对方来路有些诡异，所以影刃并没有察觉。”
    诡异？
    听到了七号的声音，欧晓珂一下子变得清醒无比。
    只是，她也没有动，只是装作睡熟了翻身一般，将头转向了能看到几乎整间牢房的方向，在昏暗的牢房里，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除了牢房外面狱卒传来的轻微的鼾声，欧晓珂听不到任何一点其他的动静，但是七号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有人在靠近，而且已经很近了！
    那说明七号说的这个人，已经进入了牢房之内了。
    也就几次呼吸的时间，欧晓珂的双眼已经慢慢的适应了牢房里昏暗的光线，她看到的角落已经比刚醒来的时候清楚了许多。
    就在牢房的一个上方角落里，欧晓珂发现了一丝异常。
    她感觉那里就好像有一堆液体一样的东西在流动一般，紧紧的贴在墙壁上，正在悄无声息的往下面“流动”着。
    这一看不要紧，欧晓珂就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炸开来，这是设么个东西？
    在这个太过于昏暗的牢房里，她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自己发现的那一堆东西上有任何人类的特征。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眯缝着的双眼有没有被那个人东西发现，只能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方向。
    对方动的极其缓慢，几乎耗尽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墙壁上移动到了地上。
    只是欧晓珂很快发现，当那个不知名的东西移动到地面上时，原本和墙壁一个颜色的外表很快的便发生了改变，变得深了许多，几乎和地面一模一样了。
    如若不是七号的感知能力，就算是自己整夜保持着清醒，也根本没有办法发现。
    又过了好大一会，那东西才慢慢的移动到了离欧晓珂不远的地方，随着上下稍微鼓动了两下，便站立了起来，慢慢的成了一个人形！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同样没有发出一点的声响。
    欧晓珂心里立刻产生了一种被凶残野兽盯上的感觉。
    “七号，这人一会进入空间，随你处置，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你要想尽办法保证他活下来。”浑身绷紧极度紧张的欧晓珂，与七号意念沟过之后，趁其不备，猛然对着那个几乎站立在自己身前的人挥出了手臂，当下意念一动，紧接着那个耗费了好大功夫才来到欧晓珂身边，连动手都没来得及的人，便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原地。
    这些动作虽说是电光火石之间，但是欧晓珂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说真的，对方的出现连影刃都没有察觉，绝对是高手，若是她不是出其不意，恐怕未必能如此轻易的将他拿下！
    而躲在暗处已经察觉到不妥的影刃，在看到这一切之时，刚刚有些放松下来的身子立刻又警觉起来。
    又来了一个！
    ……
    “你是说欧小姐被关进了大牢？”天色已晚，南霜坐坐在房间里盯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发呆，这时候乍一听到刚走进门的含冬说的话，赶忙问道：“消息准确吗？”
    “小姐，现在外头都传遍了。”含冬一五一十的说道：“听说欧姑娘今日在宫中被封了县主，只是却和今日天元坛的事情扯上了关系，被投进了大狱。”
    “欧小姐并不是这般鲁莽之人啊！”南霜眼中闪过一丝迷惘，就好似心中的某一根救命的稻草被人一下子拉断了一般，有些不解地蹙眉问道：“欧小姐现在在哪里？”
    “京兆府衙门的大牢中呢，怎么，难不成小姐要去看她？”含冬有些吃惊的说道：“万万不可啊！小姐，现在咱们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小姐要是去了，不定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难道我不去看她，我身边的麻烦事还少了？”面上有些惆怅，南霜无奈的叹了口气，依然往着那点烛火说道：“明日吧，今日晚了，明日看看咱们能否进得去那京兆府的大牢。”
    也许，她该趁着这个时候跟欧晓珂拉近一些关系。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她可不相信，欧晓珂这么聪明的人会让自己深陷泥潭之中而无法自救。
    ……
    一晚上的时间，欧晓珂用同样的法子，在七号的配合下，竟然有惊无险的把三个人抓进了空间。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在惦记着自己。
    看来自己的存在确实是挡了很多人的路啊！
    而一直隐匿在牢房之外的影刃，这时候也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见识到了今夜前来刺杀欧晓珂的三人的身法，几乎个个和自己相差无几，但是进了牢房之后，没有意外的一个个都消失了。
    他知道，他们是被欧晓珂给悄无声息的处理了。
    抹了一把冷汗，影刃又重新展开身法，将身子藏匿到了阴影之中。
    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要招惹欧晓珂。
    至少，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不见啊！
    当第三个人被装进了空间之后，欧晓珂已经没有刚发现第一个人那时候那么紧张了。
    “你放心吧，这些人进了空间，就好似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凭我处置！”七号感应到欧晓珂的想法，当下笑眯眯地说道：“而且他们体内藏的毒，也已经被我拔除，现在啊……死亡对他们来说那可说不定都是奢侈呢！”
    欧晓珂这一夜睡得格外踏实，以至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而给欧晓珂来送饭的竟然是流风。
    “昨日县主的话，流风如实的告知了王爷，王爷连夜派人盯着了司空成新和宸妃的院子，没想到还真的有了一些发现。”流风看着不紧不慢用膳的而欧晓珂，平静地说道：“宸妃几乎一整夜都没有歇息，而且一直都是心神不宁，至于四皇子，则是一直没有回宫，一整晚……都待在青楼里。”
    “天元坛的爆炸现场，可还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好像早料到了这些事情一般，欧晓珂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只是平静地问道：“不过，若是真的出了事……宸妃怕是要替司空成新顶罪的吧？“

 第421章 闹事

    “那边第一时间便被衙门的人给封了起来，但是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流风心里也是别扭的紧，明明心中有了方向，但是手里却没有证据，当下挠挠头说道：“至于宸妃……属下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样，反正就是别别扭扭的，看着特别奇怪。”
    “流风，我问你，如若让你去做这件事，你会怎么做呢？”看着流风的模样，欧晓珂直想笑，摇摇头问道：“你会用什么法子安置那些火药呢？怎么运进城，又怎么放到天元坛？”
    想了一会，流风的脸便垮了下来，“县主还是直接和属下说吧，属下想不明白。”
    “天上飞不进来，城门自然也进不来，你说呢？”欧晓珂轻轻一笑说道：“这事，说简单其实也简单的很，只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县主是说……从地下？”想了一会，流风说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难怪天元坛守卫之前没有发现一丝的异常，可昨日爆炸的那个声势，想来就算是有地道也会被震塌了吧？还有就是，如若真是用了地道，那些人这会一定也是回填了。”
    “你不用想这么多，你只管告诉何大人便是。”欧晓珂也早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安排流风说道：“以天元坛为中心，二十丈的距离画圈，就在这个圈上往下挖掘，想来出口也不会太远，毕竟太远的话，会挖出来太多的泥土不好处理。再就是，他们就算会回填，也不会回填太多，因为他们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以为天元坛下面的地道会被震塌。”
    “但是离着事发地点二十丈之外的距离，爆炸的威力就没有这么大了，地道应该不会被震塌了。”流风终于明白了欧晓珂的意思，兴奋的说道：“县主，你可真厉害！”
    “你记着，做这些事情，大部分可能是不会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的，但是随着咱们发现的东西越多，那个背后之人便越会紧张，到后就越有利于咱们行事了。”欧晓珂再一次对着流风解释道：“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所以声势越大越好。”
    “属下明白！”流风知晓欧晓珂的打算，当下立刻应声，随后转身离开。
    ……
    欧晓珂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一大批百姓现在正围在了工坊的门前，口中喊着冤，愣是把工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据传，这些人都是天元坛爆炸造成的死伤百姓的家人，今日来到工坊，就是因为听说欧晓珂乃是整件事情的主谋，所以他们要讨个公道，甚至有人将棺木都搬到了工坊的门前。
    司空慕卿派来的二百夜阑军，自然是对工坊严防死守，但是对于面前手无寸铁的司空百姓，他们只能阻拦，没有其他的法子。
    事发之后，第一个赶来的就是陈家的人。
    欧晓珂一出事，整个工坊没有一个主事的人，而陈泰到底是太过年轻，这种状况下很难压的住阵。
    站在工坊的门前，看着周围的百姓，陈东尧心中除了无奈也是恼火。
    自古以来最善良也是最无知，最真情也是最愚昧的，就是眼前这样的人。
    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最容易被蛊惑的。
    眼下的局面，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有心人煽动的结果，就是这些百姓当中还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煽风点火之人。
    “大伙先静一静！”心中虽然无奈，陈东尧还是叹了一口气，用力的对着人群喊道：“大伙先听我说几句好不好，这样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对于陈东尧，人群之中倒是有不少人都认得，也是因为陈家一直以来的口碑不错，所以人群中的呼喊声也慢慢小了下来，一双双眼睛望着须发花白的陈东尧，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首先，发生在大伙身上的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心中也是难过。”陈东尧心中也是清楚，眼前这帮人也是因为失去亲人，情绪才会这么容易被人利用，“只是你们为何前来围攻和顺县主的工坊？现如今就连朝廷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而和顺县主也只是有一些嫌疑，被投进大牢而已。”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谁都知道你陈家和和顺县主走的近，现在自然是替他说话！”
    黑压压的人群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嗓子，陈东尧还没看到说话的人，边看到众人的情绪被说话那人给带了起来。
    “就是！咱们听说了这一切都是县主所为，她的工坊之中也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谁听说过，哪家工坊还需要重兵把手的？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
    “若这工坊里面当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边让咱们进去瞧一瞧，明明嘴上说的什么都没有却不敢让人看，这又是什么道理？”
    一时间，围在门口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眼看着又要有人往工坊大门这边挤来。
    “三日的时间。”伸出了三根手指，陈东尧见群情激奋，立刻大喊道：“只需要三日的时间，相信真相便可以大白，若是到时候真的是和顺县主所为，你们当然可以有仇报仇，有冤申冤，可若是不是她，你们闯入工坊所造成的损失又当该如何弥补？”
    ……
    此刻，离这不远的一座高楼之上，木仲和司空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工坊门前发生的一切。
    虽然二人是私下里暗中碰面，可是在这个当口，司空夜还是非常谨慎，一身黑袍加身，还不忘用黑纱布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很显然是担心被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之前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现在看来，你连自己身边的事情都还没有搞清楚，还想着图谋大事？”木仲的半张脸被纱布包裹，面色铁青，满眼愤怒与怨毒之色，一看就是心情极度不好，等到他将目光从工坊那边收回，方才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司空夜问道：“这样的你，怎么让南宗放心和你合作？你不会告诉本皇子，你打算就凭着一张嘴空手套白狼吧？”

 第422章 火上浇油

    “这次确实是本王轻视了欧晓珂那丫头，没想到她手里竟然会拿出来那种武器，而且能破了南宗的战刀。”司空夜听到木仲的话，当下淡淡的开口说道：“可是，难道南宗对欧晓珂手里的钢刀没有兴趣吗？能转眼之间便破了南宗的刀，想来这个技术足以让南宗的实力更上一层吧？”
    “若是加上这个条件，那我们的合作当然可以继续，只是先前咱们可是打算把人安排进玄王府的，怎么如今生出这么多事来？”木仲想起欧晓珂，不禁有些恼怒，以至于牵动自己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只见他单手捂着伤口处的纱布，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昨日不是派人去了大牢？现在还没有结果么？”
    一直以来，司空夜和南宗暗中接触，相互许了很多利益，以求共谋大事。
    这次南宗派木仲来京城，也是他们之间商定好的事情。
    若是司空慕卿和欧晓珂没有回京的话，他们也许不会这么快就行动，只是现在京中的局势已经隐隐的开始动摇的厉害，所以他们不得不提前打算了。
    他们明白，司空慕卿不可能一下就能除掉，所以便想着以和亲的名义安排南宗公主进玄王府，这样关键时刻也能牵制司空慕卿。
    只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计划才刚刚开始便夭折了。
    不过，好在欧晓珂有个比较胆小怕事的父亲，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天牢，这也给了他们一些时间，好歹能安排下一步的计划。
    听到木仲的话，司空夜眼中闪过一丝的阴霾之色。
    “昨日，本王的确派人去了天牢，甚至为了一击必杀，派出去的都是跟了本王多年的顶尖好手。”司空夜深吸一口气，颇为烦躁地说道：“只是如今尚未归来，想来那牢中，也是凶险异常，欧晓珂那丫头处处透露着邪乎，仿佛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一般。”
    “那些人不会出卖你吧？”木仲并不相信欧晓珂有那么厉害，可是想想司空慕卿肯定是派了很多高手保护她，所以司空夜的人有来无回也是很正常的，当下便释然了几分。
    “不会。”司空夜摇摇头，沉声道：“这几人都是本王身边的高手，若是折在欧晓珂手里，本王着实心疼，不过本王迟早也会替他们报仇的。”
    “这个欧晓珂……着实有些棘手，你还是要抓紧眼下的机会，不然，她若是度过了这一劫，怕是更难受到压制了。”木仲听了司空夜的话，想起那张愈渐出尘的面容和那双冷意的眸子，当下心有余悸的说道：“她和司空慕卿，两人都是极难对付，若是日后成了气候，只怕你在想动手那就难如登天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也不介意去推波助澜一番。”司空夜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当下猛然起身，对着木仲说道：“你且在此稍候，本王去去就回。”
    司空夜离开房间之后，木仲将手中的杯盏放到桌上，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此行虽说饱受挫折，但也是看到很多之前不知道的事情，这京城中的局势和南宗此前掌握的并不相符，看来自己回去之后，还要和父皇好好商议一番啊！
    ……
    司空夜所在的小楼离着工坊本就不远，没一会的功夫便由侍卫护着，从人群中走到了门前。
    众人一看，便纷纷下跪行礼。
    “陈老太爷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司空夜伸手扶起陈东尧，转过脸来，一边冷意的看着眼前的众人，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刁民无辜生事，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声冷喝，几乎让陈东尧的心凉了半截，这厉王那里是来帮忙的，这简直就是落井下石啊！
    “王爷，草民唯一的儿子在昨日的爆炸中失去了性命，到现在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今日草民和邻里听说此事是和顺县主多为，自当来讨个公道和说法。”人群之中有一个年长的老汉，颤巍巍的跪直了身子，朝着司空夜拱手说道：“没了儿子，草民也不想活了，但是事情没有个结果老汉我不能死，这个地方大伙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堵在这里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刁民！”司空夜双眼一瞪，继续说道：“本王好意提醒你们，这里乃是和顺县主的工坊，不是你们能够冲撞得起的，识相的话就抬了东西赶紧离开，若真是惹怒了县主，你们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她虽贵为县主岂能随意草菅人命？”人群中已经有人站起了身，情绪激昂，大声喊道：“今日要是没有个满意的说法，吾等就砸了这工坊！”
    “说法？”司空夜依然还在竭尽全力的火上浇油，“你们竟然想要管和顺县主要说法？真是不知死活！和顺县主乃是皇上御赐亲封的县主，你们这些刁民若是再敢生事，难道就不怕夜阑军的这些士兵拿下你们？”
    陈东尧听到司空夜的话，当下恨不得直接一脚踢死面前这个人。
    自己费了好大劲苦口婆心的好容易把众人的情绪劝的稍稍缓和了，他来到几句话的功夫，便又将局面带进了一个死局。
    这人就是来捣乱的吧？
    但是眼前的局势不能让他多想，他赶忙接着开口说：“大伙儿稍安勿躁……”
    “陈老爷子你闪开，咱们不想平白的伤着了您，今日若不砸了这工坊，是在是难销心头只恨啊！”人群中一个中年汉子红着眼睛喊道：“兄弟们，咱们拼了，倒是要看看她一个县主能把咱们怎么着，她一个县主难不成还真没有人能管得住了！”
    一边的陈云之眼疾手快的将陈东尧拉倒了大门的一旁，然后对着他摇了摇头，现在的局势恐怕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控制了的了，毕竟相对于有两三千之众的百姓，那二百个夜阑士兵又能怎么样？
    关键是，他们不可能用手里的兵器来对付自己国家的百姓。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司空夏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带着一种嘲讽之意，“厉王，你这话说的，真是听不出你到底是想帮忙还是故意火上浇油，是谁说工坊只是和顺县主的？”

 第423章 浑水摸鱼

    “骁王？”司空夜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怎么着，难不成老五你也想掺和进来？”
    “本王可没兴趣。”司空夏抱着手臂，扫了那些群情激奋的百姓，淡淡的笑道：“本王是奉皇上之命，来保护好工坊，因为这工坊背后的主人可是皇上，而并非是和顺县主。”
    “皇上的……”本来还激动不已的百姓听到司空夏这话，当下都忍不住面面相觑。
    他们可以怀疑和顺县主利用硝石害死了别人，但是天底下的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皇上怎么可能会害他们？
    这个工坊如果根本不是和顺县主的，那他们还闹腾什么？
    而且，万一砸坏了里头的东西，那皇上会不会派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一想到这里，那些百姓都有些退缩，毕竟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还是和天子斗？
    司空夜听到司空夏的话，眸光不禁微微一沉，随后冷声问道：“老五，你和玄王还有欧晓珂的关系素来密切，这事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你竟然假借父皇的命令来护着这工坊，难不成这工坊里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
    “说起来，厉王你不是知晓这里头的秘密么？”司空夏毫无隐藏地看着那些百姓说道：“就在昨晚的宫宴上，欧晓珂在这座工坊里炼出了钢刀，而我们凭着这把钢刀力挫南宗的挑衅，而现在你们就是被有心之人煽动，他们想要趁着你们闯进去的时候偷走咱们刚刚掌握的炼钢技术，这下你们还愿意被利用么？”
    ……
    就在司空夏故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挑明了说的时候，好几个一直潜伏在工坊四周的人，已经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门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工坊之中。
    “护好高炉，不要让他们靠近以免烫伤了他们！”王老汉担心外头的百姓会冲进来，所以正在对各个作坊作细致的安排：“县主走前就叮嘱过，咱们万万不可和百姓们起冲突。”
    今日因为欧晓珂入狱的事情，欧兰心并没有能来工坊，所以她并不在场。
    而这时候，没有人发现，一道灰色的身影，正朝着说话的王老汉掠了过来，被黑巾围住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的冷笑。
    似是没有注意到危险临近的王老汉，在安排完众人之后，也走进了自己的作坊之中，安排着手底下的学匠将一些工具收拾了起来。
    只是他还在兀自说着话，就见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进了作坊，之后还没等王老汉有所反应，那人的一只手就已经锁住了他的喉头：“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跟着我走，否则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听着这说话之人的口气，赫然就是司空战身边的灰雁。
    司空战会派人浑水摸鱼，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对于司空夏来说，单就门前那些百姓就已经需要他下功夫来安抚了，更何况还有个时不时就想火上浇油的司空夜？
    王老汉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沉默了许久突然状似十分害怕的回过神一般，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灰雁似乎很满意老王头的反应，单手制住王老汉便要转身往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强烈的危机感涌上了他的心头，而就在他一旁的作坊墙壁忽然化为了漫天向他激射而来的砖头碎屑，在碎屑飞溅的骇人声势之下，一柄长枪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灰雁的咽喉刺来，枪头处泛着冷光，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
    看着这来势凶猛的一枪，灰雁显然也是没有料到，只见他仓促之中朝着枪头用力一拍，瞬间一股大力便顺着手臂传了过来，灰雁身子大震，往后退了几步满眼惊骇。
    不是说影刃和寒潮都去了京兆府那边么，为什么工坊之中却还隐藏着如此的好手？
    难道欧晓珂的身边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人保护着？
    只是他这边还在想着，外面那人却不给他喘息的时间，瞬间又一枪再度刺来！
    灰雁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再顾及手中的王老汉，索性一咬牙放开了他，凝神看着冲进了作坊的那个身影。
    寒潮！
    此时的寒潮不再似平日那般吊儿郎当的模样，就像此时他手中的长枪一般，肃杀冷酷。
    “来，让你寒潮大爷看看，你这见不得人的脸，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大声喊了一句，寒潮刺出去的势头不止，怒声喊道：“能接下我一枪，你也是有些本事的，何必藏头露尾？”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却因为寒潮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计划。
    灰雁心中明白，此刻他绝不能恋战，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但是，就算是自己这边不能如愿以偿，也不能留给别人。
    所以他眼神一狠，一边用手中的佩刀劈向了寒潮刺来的长枪，另一只手直接点向了一旁的王老汉的咽喉。
    “竖子尔敢！”这时的寒潮也看出了灰雁的意图，大喝一声，又朝着枪身用力。
    “叮”的一声响，那把跟随灰雁多年的佩刀从中间直接一分为二，而寒潮手中的长枪也以迅雷之势刺进了灰雁的肩膀。
    原本灰雁想接着自己一劈之力，把寒潮的长枪带偏，却没想到那枪头如此的坚硬，一碰之下竟然毁了自己的刀。
    一声闷哼，灰雁的左手在离着老王头还有几寸距离的时候收了回来。
    只是灰雁很清楚，若是在继续逗留，只怕自己都要失手被擒了，当下他不再犹豫，看了寒潮一眼，便闪身出了作坊，朝着院外遁去。
    这种情况下，寒潮既然没有将对方击杀再次，他也是不可能深追的，他只能继续留在王老汉的身边，这也是欧晓珂走之前的安排。
    有了寒潮的贴身保护，王老汉这边自然没再出什么危险。
    “糟糕！”脱离了危险的王老汉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随后突然回过神，好似想到什么一般，顿时激动地问道：“寒潮，后院那里有小姐和兰公子的设计手稿，那些人能进来却突然退走，会不会是已经得到了他们自己想要的东西？”

 第424章 有仇

    就在工坊那边发生意外的同时，此刻浑然不知的欧晓珂在京兆府的大牢中已经闪身进了空间之中。
    “七号，若是外面来了人，立刻告知我。”看着在空间里被折磨的萎靡不顿的三个人，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现在我们来审审这几位不速之客。”
    三人中，有两人只是普通的夜行衣装扮。
    而另一人，浑身上下露出来的肌肤上都画满了各种花纹，就像前世的纹身一样，藏青色的纹路甚至都布满了整张脸，看起来诡异异常。
    那纹身男子看到欧晓珂的时候，眼神极其复杂。
    没等欧晓珂再次开口，男子已经忍耐不住地问道：“你到底是用的什么妖法？我现在到底在哪里？”
    欧晓珂没有想到竟然是他先开口问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肯开口就说明他心中有疑问，而且隐隐的还有求生的欲望。
    “你们三人背后的主子，应该不是同一人吧？”没有回答纹身男子的问题，欧晓珂又看了看其余两人，慢慢的说道：“你们昨个儿感受到的，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若是你们不说，我自然不介意再多给你们。”
    自从空间踏上了升级之路后，除了自己这个空间的拥有者之外，七号几乎就成了这个空间的神一般，但凡是进入了空间的范围内，一切都会受到七号的管制。
    不过眼前的三人显然是经历过生死之人，并没有轻易的告诉欧晓珂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在七号的一番手段之下，伴随着响彻空间的阵阵惨呼声，他们才终于慢慢的说出了一些。
    随着三人口中的娓娓道来，欧晓珂忍不住冷笑不已。
    安排好七号好生看管着三人，暂时且留住他们的性命之后，欧晓珂便闪身出了空间。
    现在她能确认这么几件事情。
    首先，这三人背后究竟站着谁她已经搞清楚，再就是天元坛惊天动地的爆炸究竟是谁的手笔，中间掺杂着多少阴谋她也渐渐清晰。
    除此之外，她竟然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那纹身男本就不是中原人士，乃是极南之地的生活的圣土族，他们生活的庄子距离南宗极近，这些年也一直跟随在司空夜的身边做事，他竟然还知晓近年来司空夜和南宗之间那些暗地里的谋划。
    “来人，我要见何大人！”想到这里，欧晓珂便朝着外面的狱卒喊道。
    去通传的狱卒刚刚离开，这边却又有人向着这边走来。
    “县主，您的两个丫鬟来给您送些点心来了。”牢头得了何凡的吩咐，自然对欧晓珂毕恭毕敬，来到门前说了句话，便又退下了。
    “两个丫鬟？残夕和拂晓？”欧晓珂心中疑惑，往外面看去，却发现来人乃是南霜和她手底下的丫鬟含冬。
    “南霜姑娘，你们是如何进来的？”欧晓珂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南霜尽然冒着风险来牢中探望自己。
    不过南霜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进来，也是因为自己曾和何凡打好了招呼，只要是有人想见自己，一律放行，如若不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个嫌疑重犯可是不能随便被探视的。
    “我打点了牢头些碎银子，他们倒也没有难为我。”南霜脸上轻轻笑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担忧之色的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会被无故的牵扯进来了？”
    “你在这个时候来见我，难道不怕也被牵扯进来么？”没有回答南霜的话，欧晓珂反而问了她一句：“若是多年的隐忍功亏一篑，你难道不觉得可惜？”
    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南霜除了性子坚韧之外，也是有着比常人机敏得多的心思，所以对于欧晓珂的话，她自然清楚其中的意味。
    “县主，民女自然前些时日已经向县主敞开了心扉，那么心中便别无他念。”南霜看着站在门里的欧晓珂，一字一字的说道：“县主若是想现在出了什么意外，是南霜最不愿看到的，虽说其中一部分是因为南霜要依仗着县主实现此前说的事情，但是南霜心里一直有一个感觉，特别强烈，但是没有和县主说。”
    “你不用县主县主的了，你直接叫我晓珂便是。”欧晓珂看着南霜脸上真诚的神色，不禁微微一笑，平静地问道：“我倒是很感兴趣你的想法，你且说来听听。”
    “自从那日见了县主……晓珂你第一眼，我便觉得和晓珂你好像很多年没有见过的故友一般，打心里觉得有种亲切的感觉，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因为咱们此前确实没有见过。”南霜将心中困扰着自己很多天的怪异感觉说了出来，眼神之中好像就希望欧晓珂能为她解惑一般，“甚至我还有一种感觉，就是对于我和此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清楚。”
    欧晓珂心中暗叹了一声，这女人的第六感的确是强大到不可思议，特别是聪明的女人更是如此。
    “南霜你多想了，此前你和我偶遇，我身边的丫鬟才着意打探了一下你身边的事情，也只是三三两两，你也别在意。”欧晓珂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只能找些理由搪塞过去，紧接着赶紧改变了话题，“只是不知道你今日来这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两日倒是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加上你被前来进来，我便想起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说。”也没有再在那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南霜接着欧晓珂的问题说道：“前些时日，右相和司空夜单独会面，当着我的面，他们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却不知道有没有达成什么约定，还有就是一直站在我背后的人，其实是司空战。”
    听了南霜口中的“司空战”三个字，欧晓珂的脸一下便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相信司空战？”欧晓珂似乎格外激动，看着南霜问道：“难道你认为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能给你们承诺？”
    “你……如何得知他给了我什么承诺？”南霜没想到欧晓珂如此激动，当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晓珂，你与司空战……有仇？”

 第425章 天生克母

    “我跟他有没有仇，并不重要。”欧晓珂握紧拳头，看着南霜问道：“可是在我看来，全天下你可以信任任何人，但是偏生他不可以，难道你忘了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
    “我怎么可能忘记？”南霜的面上慢慢浮起一丝苍凉的神色，苦笑着开口道：“我并不瞒你，想来你也对我的事情已经知道了一二，但是我当初来京的时候，便是他应允我，答应会替我报仇，否则的话我又怎么可能委身在他手下供他驱使？”
    看到南霜如此，欧晓珂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一字一顿地问道：“南霜，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也许那个人就是你的仇人？”
    “你是说？”南霜听了欧晓珂的话，满脸的不可思议，她甚至不敢相信欧晓珂说的是真的。
    这么多年，难道一直以来她都帮着自己的贼人做事？
    “我也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欧晓珂终究还是没有忍心继续那个话题说下去，当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南霜，很多事情可能并不如我们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所以有的时候当我探求出真相，可能会觉得分外难过甚至是愤怒，但是愈是这样，我们才更应该忍辱负重。”
    说实话，从上一世结识南霜，一直到这一世，欧晓珂心中对她大多都是一种同情。
    本是如花的年纪，却遭遇了灭门之灾，自己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却还不知道，自己一直在为自己苦苦寻找的仇人卖力。
    “所以，其实你已经确定了，那个人就是我的仇人，对吗？”南霜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即便是真的如此，我也不会轻举妄动，这么多年以来，我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在没有把握之前绝不会轻易冒险，因为我只有一条命，若是没了……那何谈报仇？”
    “你能明白这一点那是最好不过。”欧晓珂知道，南霜定然是受了不少痛苦才懂得这些，当下微微一笑，好似安抚一般地说道：“今日你且先回去，我这边也不会出什么问题，等这件事解决了，咱们再从长计议你的事情，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保护好自己，以你的心性来说，想来应该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好。”南霜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听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一次……我都站在你身边，就算是万劫不复，我也认了。”
    其实，对于南霜来说，现在的她退无可退。
    亦或者说，她已经不想再退了。
    只要能够手刃那个骗了她那么久的仇人，她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后悔。
    ……
    司空夜从工坊门前离开的时候，狠狠地瞪了司空夏一眼，心情郁闷至极，他虽然知晓司空夏与司空慕卿关系好，但是从未想过司空夏竟然会如此下功夫帮司空慕卿。
    他本以为自己几句话完全能把那些百姓的怒火挑拨起来，给工坊造成混乱，然后自己的人也能浑水摸鱼，却被想到半路杀出了骁王这个麻烦，还将皇上搬了出来，硬生生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回到房间做到木仲的对面，司空夜脸色依然铁青一片。
    “看来，王爷此行似乎并不太顺利啊？”木仲嘲讽地开口道：“不知道王爷到底打算如何得到那工坊里的东西？”
    “你此番回去静候佳音便是，我这边一旦得手，定将那钢刀的冶炼手法送到南宗的手上。”司空夜心中自然也是感到了木仲对自己已经产生了轻视的意味，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失去南宗这个助力，所以当即也是咬牙说道：“我自当竭尽全力，还望南宗信守咱们之间的约定，”
    “哈哈，那是自然。”木仲眼神灼灼的看着司空夜，良久之后才笑着说道：“如若王爷真能想你说的一般把那冶炼的法子弄到手，到时候受益的不只是南宗，王爷自当也在其中，到时候咱们的大事可期啊！”
    两人继续聊了几句之后，木仲便起身告辞了，他今日便要启程回南宗了。
    看着楼下木仲乘坐的马车慢慢远去，司空夜一时间百感交集，甚至感到了一丝的心力交瘁。
    他的生母虽说比司空策的身份高贵一些，但是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以官女子的身份受孕，怀上了司空夜，待到司空夜下生的时候，她也只是堪堪得了答应的封号。
    往后的几年里，因为得了皇子，她便整日里在后宫之中担惊受怕，终于在司空夜四岁那一年，一命呜呼了。
    后来，司空夜便被养在了当时的文嫔的宫中，只是好景不长，两年之后，文嫔也撒手而去。
    从那以后，司空夜便落得了一个天生克母的称号，一直便由着宫中的嬷嬷带着长大成人。
    不过幼年心酸的经历让他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想真正的出人头地，必须要学会隐忍，厚积薄发。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寄予祈王篱下，却慢慢的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只是原本一汪沉静许多年的池水，终究被司空慕卿和欧晓珂搅动了起来，自己也不得不提前发力，早做打算，只是仓促之间，终于还是出了纰漏，让南宗对自己生出了轻视之心。
    “登登登。”三生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司空夜的思绪，随后外面传来低沉的声音：“王爷。”
    听到声音，司空夜眼神亮了一下，紧着开口说道：“进来。”
    如若是欧晓珂在场的话，定然能一眼认出来推门进来的人。
    高大的身躯随意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黝黑的肌肤上布满了藏青色的纹路。
    这个人竟然和欧晓珂留在空间里的那个纹身男子长得一般无二。
    “为何是你一人回来？”看着跪在眼前的人，司空夜眉头慢慢皱了起来，耐着性子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王爷，先前你不是说欧晓珂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的么？”男子看着司空夜，眸底划过一丝狠劲，冷声问道：“可是如今大哥都没办法解决的女子，王爷你竟然派我们兄弟过去，难不成……王爷你是想借机除掉我们？”

 第426章 都是什么东西

    “当然不是！”司空夜深吸一口气，摆摆手说道：“你们二人乃是我身边最为得力的杀手，我怎么可能想要除掉你们？”
    眼前的男子和欧晓珂空间里的那个纹身男子，原本是一对孪生兄弟，因为天赋异禀，所以在南疆的时候就拜入大师门下习得武艺。
    在一次司空夜南下的时候，遇到了兄弟俩，就将他们带回到了京中，且一直留在了身边。
    只是，此二人因为是异域狂人，所以私下里对司空夜也是抱着几分警惕心，并未完全效忠于他。
    “王爷恕罪！”男子到底还是朝着司空夜低下了头，语气之中也尽是迷茫，摇摇头说道：“按照计划，我和大哥分头行动，他负责暗杀欧晓珂，而我则是拖延住外面欧晓珂的暗卫。”
    “然后呢？”司空夜听到男子的话，不禁有些意外的问道：“你大哥武艺非凡，应该很容易就抓到欧晓珂的吧？”
    “大哥的确很顺利的便进入了牢房之中，甚至那个叫影刃的暗卫都没有及时的发现，可就在大哥将要动手的瞬间，忽然就没有了动静，甚至他整个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男子叙述昨晚的情形，颇为不解地说道：“我又等了片刻，仍然不见动静，紧接着发现了另外一批还想也是去刺杀欧晓珂的人来了，这才退走，但是一直到天亮，我也没有等到大哥出来。”
    “你是说，他……死了？”对于这兄弟俩的能力，司空夜很清楚，要说被影刃发现没有完成任务，他倒还能接受，但是都已经潜入到牢房之中了，竟然凭空消失了？
    这像天方夜谭一般的鬼话，司空夜实在是难以接受。
    虽然说司空夜也是心疼，但是如果说死了的话，倒是比被擒住了更能让他接受。
    “大哥的气息完全消失了，不排除被杀的可能。”眼前之人眼中看不出悲喜，像在述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但是愈是如此，我反而对欧晓珂这个女子更有兴趣，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
    “看来，这丫头果然有古怪！”司空夜也将头脸蒙住，甩袖离开了房间，冷声开口道：“咱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容后再议。”
    ……
    相对于司空夜这边的失落，司空战倒显得有些兴奋。
    虽然去刺杀欧晓珂的杀手到现在也没有消息，而且灰雁负伤而且没有能将那个王老汉给解决了，但是另外几人在寒潮全力对付灰雁的时候，潜入到了后院，拿到了一些放在房间里的图纸，上面写写画画的很多内容。
    此时，司空战正满脸激动之色的将图纸像对待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慢慢展开。
    但是随着那几张纸慢慢的展开，呈现在司空战的眼前，他脸上的兴奋之色也随之慢慢的消失殆尽。
    二氧化硅？
    硝酸钾？
    碳酸钾？
    含碳量大于百分之零点零三小于百分之二？
    除了一些自己完全看不懂的符号以外，之上便都是这些让司空战陷入五里雾中的名词。
    看着眼前的几人，司空战忍不住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发了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们谁能够告诉我，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东西？”
    ……
    就在南霜离开了京兆府大牢没有多久，司空慕卿就带着流风到了。
    “卿哥哥，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司空慕卿的脸色，欧晓珂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看来，调查的并不太顺利是吗？”
    “不单单如此，主要是工坊那边出了些麻烦。”似乎是有些自责，司空慕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受伤的百姓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围堵了工坊的大门，说是要为家人讨一个公道，他们口口声声的说昨日的事情是你所为，而且差点还冲撞了陈老爷子。”
    “爷爷无碍吧？”听到这里，欧晓珂也露出了一丝紧张的神情，赶忙开口问道：“工坊里的人可有受伤？”
    “那倒是没有，骁王去的及时，也算是拦住了，只是有一个身手不错的，对王老汉有些想法，也被寒潮给拦了下来，其他人都完好无损。”听了欧晓珂的话，司空慕卿有些郁闷的看着她说：“也就是说人都没什么事，只是据那老王头说，你留在后院里的纸张，都……不见了。”
    “只要是人没有事，便都不是事，卿哥哥，就算他们拿到了那些设计图纸，也没有什么用处。”欧晓珂并没有司空慕卿想象中的惊慌或者着急，只见她将食盒中的点心拿出了一块放到嘴里，淡淡一笑说道：“就像他们眼前是一间装满宝物的房间，只是没有打开房间锁的钥匙，一切便都是徒劳。”
    看到欧晓珂肯定的神色，司空慕卿心中这才隐隐松了一口气，他自从得知了这件事便一直担心，生怕那些人得到了工坊中的秘密。
    “那便好。”长出了一口气，司空慕卿说道：“刚来的时候何凡说你正和一位姑娘说话，我便没有过来，这两日事情也没有什么进展，你安排他去挖掘的地道，倒是有所发现，但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就让何大人按着平时办案的样子做就行，我这边已经有了决断。”接下来，欧晓珂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司空慕卿，同时也将那三个刺客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司空慕卿。
    “你是说，就昨天一夜的功夫，竟有三方势力来想置你于死地？”司空慕卿蹙眉，冷声道：“我安排了那么多人，竟然无人察觉到对方的来路？”
    “司空夜，司空战，还有一个你万想不到，是蕲州郝氏。”欧晓珂一愣，随即有些释然地说道：“其实可以理解，那人并非咱们这里的人，武功路数也非同寻常，咱们的暗卫没有发现也是正常的。”
    “司空夜到还说得过去，这个司空战果然是深藏不露，之前我就怀疑你此前的青岩镇一行的诱因便是他，现在他终究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司空慕卿冷笑了两声说道：“只是没想到，郝氏一族竟然也牵扯进来了？”

 第427章 奉还

    “司空战深藏不漏，这一点毋庸置疑，要说诸位皇子里面最擅长心机的，非他莫属，所以对于他，卿哥哥日后要万般小心。”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的话，不禁淡淡的说道：“如此来看，我得罪的人还真是不少，蕲州郝氏新派来的人，我也打听到了，他叫郝荣礼，乃是之前郝荣发的大哥，生性沉稳狠厉，倒是也不容小觑。”
    “在我眼里，他敢打你的主意，那便留不得了！”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沉声道：“司空夜和司空战暂时没有理由对付他们，但是郝荣礼此人……我会让他今日便从京城消失，那个蕲州郝氏……”
    “卿哥哥，你有所不知，这个郝荣礼才刚刚来到京城的时候，就送给了我一份大礼呢，整整一百万两黄金呢！”欧晓珂连忙打断司空慕卿的话，笑眯眯地说道：“而且卿哥哥得这么想，没有了蕲州郝氏一族，欧悦君岂不是没有在我面前蹦跶的理由了？”
    “你啊……”司空慕卿忍不住点了点她的俏鼻，笑着问道：“你不想让我动他们，是想着再从郝氏一族那里刮层皮下来？”
    “他既然如此的大度，那我何必客气？”欧晓珂沉声道：“郝氏从我母亲那里拿走的东西，我就必然会从郝氏一族那里全都再拿回来，而且还必须让他们百倍千倍的奉还！”
    “好。”司空慕卿宠溺地看着欧晓珂，随后神情凝重的问道：“只是父皇给的三日期限，后天一早上朝，估计这件事情就应该有个决断了，你既然把我叫到这里，想来是已经有了安排？”
    ……
    历经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周安和陈震两人才终于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目的地。
    虽说此前心中有了准备，但是当两人看着横亘在眼前高达三丈有余的木寨，仿佛没有边际的朝左右两旁延伸出去的时候，内心也是无比震惊的。
    这就是陈震此行最终的要来的地方，也是司空在新州设立的最大的军队补给场所，也是新州与乌兹之间数不清的前哨之一。
    乌河场南北绵延数里，坚固的外围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高楼箭塔，上面自有士兵把守，大致看了一下，这样的箭塔至少也有上百个，这还是乌河场朝向司空的着一边，而另一边面对乌兹的方向，想一想那箭塔的数量也不会少了。
    来到门前，呈上了朝廷的文书，得了守卫的通传，周安和陈震便跟着一名守卫进入到了乌河场的内部。
    和从外面看起来的肃杀壮观不同，乌河场内部其实和一个小型的城镇相差无几，因为常年有士兵要驻守在此地，所以在场内专门划分了一片生活区，现在正是正午时分，场内倒也是有几分热闹。
    “这位大哥，小弟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咱们乌河场里面现在主事的是？”虽然来之前司空慕卿早已经将这边的情况和周安陈震两人说了，但陈震还是多了个心眼，朝着前面带路的士兵问道：“还请大哥指点一二！”
    “一个流放将死之人，打听这些做什么？”
    那士兵听了陈震的话，脸庞稍稍往后转了一下，眼神之中尽是轻蔑的神色，鼻中轻轻的哼了一下，便把头转了回去，没有好气的说道：“不过看你可怜，和你说说也无妨，这乌河场打从本朝建立的时候就矗立在这里了，也是新州边界上从南到北最大的前哨，想来你也看到了，乌河场后方不远之处便是新州州府所在，位置十分重要，现在场中主事的自然是新州总兵，王成英大人。”
    将那士兵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看在心里，陈震想着，看来自己刚来这乌河场，前面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周安不忍心看陈震被人轻视，而且对方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正要开口说什么，只听得后方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他们几人站住身形朝后面望去，只见一群官兵模样的人，用担架抬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少年满脸惊慌的往这边跑来。
    “快让开！少爷失足摔伤血流不止，快去叫大夫！”
    ……
    北江流经京城的这一段，被叫做容水河。
    十里容水河两岸，房屋密集，雕栏画栋，珠帘绮幔，其内琴声悠悠，歌声不断，达旦不绝。
    河中舟楫穿梭，画船来往。
    这十里容水两岸，便是京城青楼画舫集中的地方，多少文人墨客大家公子魂牵梦绕的地方在是此地。
    也正是这些活在醉生梦死的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们，这些崇尚请谈逸乐，纵情声色之徒，使得十里容水成为了烟花甲天下，争相逐色之地。
    而位于容水北岸的清月楼，便是这十里容水上最出名的青楼。
    此时的乌海，正负手往着缓缓流动的容水河，身后传来了声声的古琴声。
    “铮铮铮铮……”
    原本清远的琴声忽然急转直上，变得力道万钧，仿若千军万马对战阵前，又仿若千丈瀑布直流而下，荡人心怀。
    终于在几声震人心弦的重音之后，琴音戛然而止，只留下余音萦绕不去。
    乌海慢慢转过身，不由的开口赞道：“好！”
    这一间布置高雅的厅堂之中，刚才抚琴的那个少女双手依然还按在琴弦之上，只见她玉肌胜雪，明亮而带着一丝妩媚的双眸，就像散发迷人光芒的宝石一般，只见她款款起身，朱唇微启：“义父过奖啦！”
    这少女名为柳依依，乃是这容水之上最出名的歌姬，自然是卖艺不卖身，同时也是这位乌海这位当朝首相的义女。
    此时这件厅堂之中，除了乌海和柳依依之外，还站立着一位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他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之间，神采奕奕仪表堂堂，英俊无匹的脸上表情却冷如寒霜，看不出任何心中的情绪，他那挺拔的身躯和非凡的气魄，让人一眼看上去便充满了力量和自信，就好似一把已经出鞘的宝刀一般。
    “义父今日来依依这里，怎么好似满腹愁肠？”柳依依跪坐在案前，为乌海注满了一杯新茶，这才幽幽开口道：“这可不像义父平日的作风，不知依依能否为义父解惑？”

 第428章 难解心头恨

    “这京中局势终因玄王的回归开始变得扑朔迷离，如今人人自危，也耐不住性子，这原本清静闲适的日子也到头咯……”将杯子端在手中，放在鼻下轻轻的嗅着杯中的茶香，乌海半晌之后才睁开眼睛，缓缓的说着，然后浅尝了一口茶水，不由再次赞道：“好茶！”
    “这茶，若是义父来品自然是好茶，若是别人……那可就未必了呢！”看着乌海，柳依依轻声的问道：“只是不知义父心中做何打算？”
    良久沉默不语，偌大的厅堂之中一时陷入了寂静，三人倾听着容水河怕打着两岸的声音。
    “我有时常常在想，这天下间是否真有令依依倾心的人呢？”没有回答柳依依的问题，乌海反而是转过脸来笑着问道：“至少这京城之中为依依疯狂的公子哥中，好似没有人能入得你心。”
    “一个人，逍遥快活岂不乐哉？”柳依依垂下头，同样是良久之后才又重新望着乌海说道：“一个人风轻云淡，又何必在意那些红尘之事？”
    “正是如此！”乌海听了柳依依的话抚掌笑着说道：“依依此番话真是正和吾意，一人逍遥快活，乐哉乐哉！”
    就在这时，原本像一杆标枪一边站立在一旁的少年，微微侧了一下头颅，开口轻轻的说道：“乌相，他来了。”
    乌海听到，慢慢的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将目光投向了门的方向，然后对着柳依依点了点头，柳依依便离开了厅堂。
    而这个时候，一个身穿宽大斗篷，将自己整个人都遮盖起来的身影，正在这清月楼拾阶而上，朝着乌海所在的厅堂走来。
    ……
    另一边，围在担架周围几人面上皆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们知道，今日若是担架上的人除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几人便真是性命不保了。
    几人从周安和陈震身边慌忙走过去的时候，透过人群的缝隙，他们俩看到担架上的少年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此时正面色发白双目紧闭，靠近右面大腿外侧的衣衫，早已经被血水浸湿了，旁边有一个士兵正用力的按压这伤口，防止继续流血。
    “哎呀，场里的大夫因为重阳的原因，大部分都归家了，仅剩下的吴大夫昨日也回家奔丧了，哪里还有靠谱的大夫？看来，少爷这次……”这时站在陈震身旁不远的士兵看着从身边跑过去的人群，自言自语的说道，“咳！咱们快些走吧，想来今日总兵大人是没有时间安排你们了。”
    按说，一般流放的重犯是不需要总兵亲自安排的，只是陈震是由周安一路押解而来，作为新州新上任的通判，总兵理应会见的。
    陈震和周安两人互相使了个眼神，便跟着那个士兵朝着那群人奔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行了没多久，一个府苑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个府门并没有京城之中官家府门那么恢弘，只是比普通人家的门户大了一些，上面挂了一个简单的牌匾，写着“总兵府”三个字，想来这也是总兵王成英设立在乌河场内临时的府苑。
    此时总兵府内的院子中早已经是乱做了一团，更隐隐有女子的哭喊声传了出来。
    由那名士兵带着，陈震和周安两人到也顺利的进了总兵府，只是一时也没有人顾及到他们，他们俩便站在一旁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人群。
    “平儿，我的平儿啊，你怎么了？”这时候，一个妆容还算精致，年纪大概在三十多岁的女子从内堂里面疾步走了出来，嘴里还悲声呼喊着，她的身后，跟着一位两鬓有些花白，但是身材高大威猛，面容不怒自威的男子。
    周安两人看到这里对视了一下，想来这男子应该就是新州的总兵王成英了。
    “我的儿啊！”那中年贵妇走上前一看到担架上少年的样子，便再也站立不住，直接跪坐在了担架一旁，眼泪簌簌而下。
    “你们快扶起夫人。”紧随而至的男子沉声说道，然后目光便看向了此时正跪在担架旁边，瑟瑟发抖的几名士兵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几名士兵在刚才看到王成英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现在面对他的质问，哪里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老爷，刚才您还没出来的时候，老奴已经问过他们了。”站在王成英身后的总兵府官家说道：“他们说少爷觉得老夫人大寿将至，不知道从何处听说场子北面的八里山上长有年份久远的人参，这才让他们悄悄的带他出了场子。”
    不听不要紧，一听这少年原是为了老夫人才以身犯险出了这般意外，那趴在担架旁边的妇人哭声更加悲切，就连王成英也是眼圈发红。
    “老爷，如今场子里没有可用的大夫，那吴大夫也得后日才能回来，如若派人去州府去请的话，来回也要至少两个时辰，这个如何是好啊？”
    听着妇人带着哭声的话语，王成英一时更是心乱如麻，愣在在当场。
    难不成这个一直被自己视作命根子的儿子，今日便要没了么？
    此时院子里的众人也都纷纷悲叹，默不作声，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说起来，这王成英到了四十多的年纪才的了这个儿子，取名王远平，也算是老来得子了，平日里宝贝异常。
    只是这孩子生下来便得了一种怪病，其他的孩子平时身上有些细微的伤口，血流会很快就止住，但是王远平却大大不同，就算是在小的伤口，只要是流血了，那么就很难止住，仿佛要将身子里的血液全部流失才肯罢休一般。
    从那以后，虽说是武将出身，平日里不拘小节惯了，但是王成英对于这个儿子可是照顾的非常细致。
    可就算如此，也还是出现了今日这般情景，还偏偏身边没有一个大夫可用。
    “你们几人！”王成英只觉得心中怒气无处宣泄，目光落在那带着自己儿子出门的几人身上，怒声问道：“老夫平日里难道没有告诉你们不许带着少爷去危险的地方？今日我儿这般，不杀你们岂能解老夫心头之恨？”

 第429章 舍得

    “总兵大人饶命啊！”那几人听到王成英的话，顿时跪倒在地，呼天抢地的求饶。
    看着王远平腿上的伤口，王成英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青筋乍现。
    “父亲。”这时一只纤柔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也是双眼含泪的看着王远平，低声对王成英说道：“父亲不要急坏了身子，弟弟的性子你也知晓，若是他想做什么，他们又如何拦得住？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去请大夫了，能不能及时赶到总要试试，现在咱们还是先给弟弟想办法，尽量止住流血的势头吧。”
    女子一身淡绿色的衣裙，犹如锦缎一般乌黑的秀发垂在背上，自由而写意，白嫩的肌肤和淡雅装束相得益彰，更突显了她倾城的容颜，更为动人的是她那双明媚的双眸，仿佛带着一种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神采，此时站在王成英的背后，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一般，纯洁美丽。
    听了少女的话，王成英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刚才那一丝绝望中回过神来，终究还是没有再追究那些人的过错，当下疾步走上前，口中安排道：“速速去取来纱布，按压住少爷的伤口！”
    站在陈震身旁的周安，这时用手轻轻的捅了一下还在发呆的陈震，陈震这才从刚才乍一看到王雨非的震惊中情形过来，双眼尽是迷糊的看着周安。
    周安无奈的一笑，没有发出声音，仅用口型对着陈震说了几个字：“这是一个机会，咱们有晓珂妹子的药水，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看明白了周安想要表达的意思，陈震心想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从刚才带路的那名士兵的态度就不难看出，就算他能在这里活下来，日子肯定也是相当的不好过。
    只是现在唯一不能够确定的是，在他们临行前欧晓珂送给他们的药水到底能不能起到效果，如若是一点效果没有的话，那岂不是……
    周安这时也是面色复杂的看着陈震，一时难以抉择。
    只见陈震稍微犹豫了一下，带着枷锁就走上前，看着猛然抽刀警戒自己的几名士兵，他沉声对站在担架旁边的王成英说道：“大人，也许草民可以帮少爷止住血。”
    ……
    自从重阳宫宴上自己和南宗皇子木仲只见密谋的计划被打乱，直到后来派人去牢中刺杀欧晓珂，再倒趁着工坊民众闹事想浑水摸鱼而未果，司空夜感觉自己这段时日以来的运气简直是糟糕透顶了。
    坐在府中的花厅中，司空夜不停的转动着手里的匕首，时不时在山旁那张名贵的花梨木茶几上划上几下，好似这样他心里的愤怒才能消减一些。
    “王爷，右相上门，说有要事要见王爷。”这时，府中的官家亲自来到花厅的门前，躬身向司空夜禀告。
    “哦？”司空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老家伙看来是做好了选择，没有辜负本王的一片心血，去把人请进来吧！”
    虽说欧天垣在朝中并不似乌海那般拥护者甚多，但是身在丞相一职，身下门生也不在少数，多少回为自己提供些助力。
    “来，右相快请坐！”看欧天垣在宾座上坐下来之后，司空夜便笑眯眯的看着他：“不知道右相此次来所为何事？”
    其实从昨日欧天垣亲自求着皇上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大牢到现在，他的内心也一直在煎熬之中。
    对于他来说，也许司空夜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可是说起来，他还没有最终决定，现在也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一方面，他不愿意这么多年好容易才得来的荣耀被欧晓珂一人毁掉，不得不做出选择，但是另一方面，他也在考虑自己一旦选择了司空夜之后，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但是长远的打算总是未知，眼前的恐惧才迫人心弦，他终究还是踏进了厉王府的大门。
    欧天垣看司空夜一直微笑着看向自己，便也轻轻笑了一声，拱手首先开口说道：“厉王殿下一直以来未雨绸缪，沉稳大气，终究是人心所归，微臣自然不能落于人后，愿辅佐殿下成就伟业。”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司空夜此前满心的阴霾也因为欧天垣的这几句话一扫而空，当下笑着说道：“右相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而本王……又怎么可能让右相为难呢？”
    “下官自然相信王爷。”欧天垣看着司空夜壮志满胸的模样，随声附和的说道，但是心中明显装着心事，脸上的表情虽然还算是自然，但是说到底也是装出来的，肯定不如无事的时候显得平静。
    “右相不必过于担心，若是欧晓珂当真坐实了谋杀皇子的罪名，本王自然有办法让这件事和右相府没有关系，不会牵扯到府里任何一个人，这一点右相大可以放心。”
    这一点自然被一旁的司空夜看在眼里，当即便开口说道：“而且据本王所知，右相和她虽说是父女，但是之间的矛盾甚多，她更是多次于大庭广众之下给右相难堪，此次若是成功的解决了她，右相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件事若真是她做下的，那么她自然死有余辜，想她才刚回京月余，自恃有着玄王的庇护，便为所欲为，更是不将下官放在眼里，若是死了，一了百了，也算是得了清静。”听了司空夜的话，欧天垣吊着的一颗心才算堪堪放了下来，接着说道：“这一切的安排，还要多多仰仗王爷了。”
    “好说，好说。”一直以来，司空夜跟在司空华的身边，每日要装作卑躬屈膝的样子，现在得了欧天垣这样人的奉承，自然也是心情舒畅，当下低声道：“右相今日放心的回去便是，本王自然一言九鼎，一切待得后日早朝时便见分晓。”
    说完话，他猛然吹出一口气，将身前茶几上面刚才自己用匕首刻下来了木屑吹到了地上，这时才看到上面一个苍劲有力的“殺”字，几乎每一笔都入木三分。
    欧天垣刚站起身，自然也看到了茶几上面的那个字。
    “以后，谁碍着咱们的路，也便只有一个结果！”司空夜幽幽地开口，随后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右相真的舍得玄王那条路？”

 第430章 命中注定

    “小七你真是绝了！我对你真是……啧啧啧。”京兆府大牢里传来了陈泰赞叹不已一般的声音：“厉害！厉害！”
    此时，陈东尧和陈云之也都在这里，主要是他们也着实担心欧晓珂，自然也就找机会过来了。
    “小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陈东尧到底是年纪大了，当初一听说欧晓珂的事情便夜不能寐，今日一来，便着急的问道，“虽说爷爷知道你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孩子，但这次发生的事情，毕竟牵扯到了皇家，你……”
    “爷爷，晓珂害您担心啦！”欧晓珂看着陈东尧担心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内疚，但是事发突然，她也没有办法面面俱到，当下微微一笑说道：“相信爷爷您也看出来了，那背后之人一开始便是想着要置我于死地的，我若不是顺着他们的安排来的话，他们岂能这么容易便暴露出来？”
    “小七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知道这件事的主谋？”陈云之听欧晓珂话中的意思，眼神一亮紧接着问道：“有把握么？”
    “嗯，大概已经有数了。”欧晓珂低声说道：“事实证明，我的出现以及现在做的事情，已经挡了太多人的路，或者说威胁到了太多人的利益，有些人，现在还动不得，咱们只能一个一个的慢慢剥离。”
    “实话不瞒你小七，当初你和咱们说起你要建立工坊这件事的时候，我和你爷爷便有些担心，就担心工坊一成，你势必要为玄王殿下装备夜阑将士，而那时候，不出事则以，一出事就是牵扯到国家个军队的大事，只是那时候，外面更相信你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并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做出了什么不能弥补的事情。”
    陈云之到现在还有些后怕的说道，“我听说，你那工坊研制出了一种钢刀，早重阳宫宴之上大大的杀了南宗的锐气，当真是了不起！”
    面对着陈云之的夸赞，欧晓珂淡淡一笑，那哪是自己能做到的啊？
    那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她哪里敢如此托大？
    “对了爷爷，晓珂正想问您一件事情呢。”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欧晓珂对着一旁的陈东尧问道。
    “有什么事小七你但说无妨。”
    “我想问的是，咱们在新州那边，可有咱们的铺子以及密集的商队往来？”
    ……
    另一边，一院子的人到现在才注意到带着枷锁的陈震。
    “你是何人？”带着一脸浓重的怀疑之色，王成英看着陈震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大人，他是今日才到的从京城那边发来的重犯，被发配到乌河场来了，小的刚才把他带过来，刚好碰到……小少爷……”带着周安和陈震前来的那名兵卒这时有些紧张地单膝跪地说道：“小的……小的也没想到他如此胆大妄为……”
    “混账！本官岂是随随便便一个发配之人就能见的？随便找个地方安置便是了。”悲痛之中的王成英根本没有听清刚才陈震说的话，这时听到那兵卒的话，看陈震带着枷锁只是一个发配的犯人，便失去了耐心，挥挥手说道：“带走带走！”
    这时站在一旁的周安，按捺住心里的不满，为着陈震完后能在这乌河场好过一些，便打算走上前。
    “父亲，这位……公子说，他可以帮着弟弟止住血。”刚才说完话便站在那夫人身边的王雨非这时走上前来说道，一双美眸看着陈震说道：“公子刚才可是这般说的？”
    人生的际遇果然是奇妙无比，想陈震在京城的时候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中的公子哥，身边自然也少不了对他倾心的闺中少女，他却一个也看不上，当时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到了今日才算是知晓，原来是自己没有遇上对的人。
    在看到王雨非的那个瞬间，陈震就知道，这个姑娘就是自己要寻觅的那个人。
    “姑娘说的没错。”看着王雨非清秀纯洁的面容，陈震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清醒一些，先对着王雨非说了一句，然后又对王成英说道：“大人，少爷这么耽搁下去的话，只怕是凶多吉少，草民身上出发的时候带着京中神医调配的止血良药，大人不妨一试，纵然是没有效果，也不会对少爷有什么害处的。”
    “老爷，他说的没有错。”那妇人这时候也慢慢止住了哭泣，站起身来到王长英的身边，两只红肿的眼睛盯着陈震看了半晌，说道：“虽说咱们已经去州府叫大夫了，但是平儿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时候了。这人看起来不似奸邪之徒，再说了，他既然被发配到了咱们乌河场，想来他是不敢当着老爷的面耍什么手段的。”
    听了身旁妇人的话，王成英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躺在担架上的人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是在不敢将他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重犯啊，“夫人，你……”
    “父亲，女儿觉得娘亲说的极有道理，咱们不妨一试，若是再耽误的时间长了，对于弟弟有害无益。”这时候，一边的王雨非又开口说道，“而且，这位公子看上去就十分可信，也许他带来的药物真的有用呢？”
    王雨非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自打她与陈震对视的第一眼，她便觉得眼前这个带着枷锁的重犯就是个可信之人。
    而她心里也不由自主的认定，此人所犯的事情要么就是被人冤枉，要么就是身不由己。
    “好吧……”深深叹了一口气，王成英终于做了决定，但是看向陈震的眼神之中尽是警告的意味，朝身后挥了挥手说道：“来人，先将他的刑具卸下来。”
    一直等看到有人上来将陈震的刑具卸下，这时候周安才走上前来，对着王成英说道：“下官见过总兵大人。”
    身为新州通判一职，周安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官阶，但是眼前的王成英，身为新州总兵，手底下统领着两万左右的兵力，权利极大，官阶乃是正二品。
    但是虽说在官阶上，王成英高了周安许多，但是通判就是这么特殊的一个官职，品阶虽低，但手里实权甚大，可谓是每个州府的官员都畏惧的一个官职。
    “你又是何人？”看着周安完全陌生的脸庞，本就有些不耐烦的王成英更是拧紧了眉头问道：“今日这是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乌河场成了菜市场，什么人都能进的吗？”

 第431章 恩

    乌河场作为一个前线的哨所，也是军事重地，一直以来都是守卫严密的。
    “下官周安，乃是新州新上任的通判。”微笑的看着王成英说完，周安这才轻声的说道：“这位乃是下官的至交好友陈震，因受了冤屈，被发配到了这里，下官早就听闻王大人的威名，所以特地前来拜访。”
    “通判？”听了周安口中的话，王成英心中迅速了想了一圈，新州通判一职确实是空置了三月有余了，若是眼前这人没有说谎的话，那么……想到这里，王成英脸上神情变幻，终是笑着说道：“原来是新上任的通判周大人，王某有失远迎，还望周大人莫要在意啊！”
    一个正二品的总兵小心翼翼的对着一个五品的通判如此客气，在旁人看来可能会觉得惊异，但是了解的人才知道，所谓官场的钳制效应便是如此。
    “王大人客气了。”周安自然也是一番客气，笑着说道：“陈震乃是周某好友，他刚才说的没错，王大人如果放心的话，大可以让他试试。”
    接下来，陈震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周安手里接过了一直放在包袱中随身携带的瓷瓶，瓷瓶上冰凉的感觉让他心里一震。
    来到担架近前，陈震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接过手按住王远平腿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拿着已经拔掉塞子的瓷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眼四周，看了看眼中尽是希冀和紧张神色的王雨非，便低下头，隔着衣服，慢慢的将瓷瓶中的水倒在了伤口之上。
    他不敢将衣服揭开，那样的话，只怕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血水会将药水冲掉，到时候起不到任何作用岂不是糟了？
    虽说王成英嘴上答应了，但是陈震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站在一旁始终皱着眉头看着，似乎心事重重。
    众人只以为现在的王成英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但其实只有王成英自己心里明白他在考虑什么。
    自从他知道了周安的身份之后，心里便多了几分计较。
    朝廷派来的这位通判，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自己还是要抓紧时间弄清楚，若真是不小心露出了什么不该暴露的信息，自己岂不是惹了大麻烦？
    将手中瓷瓶中的药水全部均匀的倒在了王远平的伤口处之后，陈震便稳住身子，一动不动的继续轻轻的按压着。
    过了好大一会，就连陈震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水的时候，他才用极慢的速度将手从王云平的身上拿了起来，看着没有继续流血的痕迹，陈震又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处的衣料用旁边的剪刀剪开，朝里面一看，不禁心下大喜。
    成了！
    把陈震的表情看在眼里，王成英几步走到了陈震的身旁，蹲下了身子，从陈震剪开的衣裤缝隙中看到了王远平的伤口。
    原本被划伤严重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医治，皮肉已经开始外翻，只是现在看去，虽然伤口没有愈合，但是原本不停往外流的血却是止住了。
    脸上带着惊喜的神情，王成英看向那个妇人和王雨非，稍显激动的说道：“好了好了，平儿的血真的止住了！”
    周围的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一个刚刚被发配而来的重犯，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少爷的救命恩人？
    ……
    将王远平交给了王雨非娘俩，王成英和周安、陈震三人来到了客厅之中。
    “下官与陈震兄弟初到乌河场，没想到竟会这么巧遇上公子发生意外，不过好在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并无大碍。”坐下之后，周安当先向王成英说道，“只是王大人还是要尽管找大夫救治公子才是。”
    王成英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在官场混迹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周安这些话中的意思，当下笑着点点头说道：“今日这份恩情，王某记在心里，余下的事也不需周大人多言，这位小兄弟日后在乌河场，王某自然会保他安危。”
    “有了王大人此番话语，周某自然就放心了。”刚刚识得王成英，虽然对他的人品并不了解，但是想来作为新州总兵，也不至于会言而无信，周安当即也是笑着说道：“那么周某就不叨扰王大人了，周末还要去州府那边上任。”
    牵扯到公务，王成英倒也没有多挽留周安，一直将他送到了乌河场场门前，看到周安与陈震有话要说，这才折返回去。
    “周大哥，你瞧着那王总兵……”陈震刚想说什么，却被周安又往着稍远的地方拉着走了几步。
    “陈震，王总兵到底是效忠于谁尚且不知。”周安看场门前的守卫并没有向这边看来，才低声对着陈震交代道：“虽然咱们得了他的承诺，但是你仍需要时刻警醒。”
    “周大哥，你放心上任便是，待你安顿之后，再解决咱们传信之间的事情。”陈震知道周安话中的意思，拍拍胸脯说道：“我会小心的。”
    看着陈震眼中的神情，再想起刚才在总兵院子中发生的事情，周安又接着说道：“那王家姑娘看上去人还不错，你也别怪周大哥多言，现在毕竟不是时候，你……哎！你凡事且多斟酌吧！”
    两人说了一会话，周安便带着随从起身去了州府上任了，而陈震回到总兵府，王成英自然安排了人带着陈震去了。
    “你小子撞大运了，竟然藏了一手。”陈震没想到还是此前带着自己进场的那名士兵，只见这名士兵一改之前冷漠的态度，笑着对他说道：“今日救了公子，你往后的日子自然无忧，到时候有什么好处可别忘了兄弟啊！”
    “小弟初来乍到，以后在这乌河场中，还望着大哥照应一二！”陈震连忙笑着应声，随后跟着那人来到乌河场最南边的一片围着围栏的空地，里面养着怕是不下一两千匹战马。
    “陈兄弟，你暂且就在这边马场混些日子，这也是总兵的安排。”这士兵心中竟隐隐的羡慕起陈震来。
    按以往来说，那些人哪个不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哪有像陈震这般来到便能像其他士兵一般，做些轻松的活计混日子的……
    和陈震说完，那士兵走进马场将陈震介绍给了一个须发花白的老汉，特意叮嘱一番方才离去。
    那老头身子佝偻，一张脸上沟壑纵横，只是那看人的眼神，让陈震觉得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
    “你，是京城来的？”

 第432章 自证清白

    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一日。
    这一日一大早，欧晓珂在牢里用了饭之后，便和何凡一起，来到了皇宫。
    这时候满朝文武正在上朝，皇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脸色平淡的看着台下分站两列的群臣。
    而殿上之人仿佛也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一般，一个个都只是站着默不作声。
    只是在皇上左手边站在官员首位的乌海，时不时的拿眼看向对面的欧天垣，却见欧天垣今日显得异常的镇定，丝毫没有因为大家心知肚明的即将发生的事情而产生一丝一毫的不安和紧张。
    “三日之期已到。”皇上看着台下的众人，缓缓的说道：“歹人已经到了枕侧，朕还未知，甚至他们已经开始谋害皇家之人，这几日间，京中百姓也是人心惶惶，朕倒是都不知道该如何跟百姓交代。”
    听了皇上的话，台下众人都将目光看向皇上，想提前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只是皇上面无表情地看了身边的范康一眼，范康立即点头俯身，扯起嗓子喊道：“宣京兆府尹、和顺县主，上殿——”
    范康的声音刚刚落下，众人就见欧晓珂和何凡，从殿门口缓缓的走了进来。
    欧晓珂从人群里看到了司空慕卿的身影，两人禁不住相视而笑。
    “何凡，朕命你三日时间，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欧晓珂和何凡行了礼，站起身来之后，皇上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事情查的如何了？”
    “回禀皇上，这三日的时间，微臣并没有查到一丝有用的线索，想来那帮歹人也是处心积虑，为这件事情准备了良久。”何凡躬身答道：“微臣，实在是惭愧。”
    听了何凡的话，众人之中也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这何凡也是倒霉，遇上了这么一件事，只怕彻底毁了自己的前程。
    而站在诸位皇子里的司空成新则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原本苍白无比的脸上才终于见到了一丝丝的红晕。
    “那就是说，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嫌疑，依然还是和顺县主了？”皇上严肃的声音再度传来，其中夹杂着明显的不满。
    “虽说到现在为止微臣并没有查到可靠的证据，但是微臣敢项上人头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和顺县主所为！”何凡双膝跪地，声色诚恳的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这时候，一直在这种场合不会出言的司空成新却突然开口说道：“何大人，你既然没有找到其他疑犯的证据，那就说明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不是和顺县主所为不是么？你以项上人头保证……父皇安排你的差事你没有办好，那你的项上人头都未必是你的了，你拿什么保证？”
    “皇上，微臣这两日仔细查看天元坛周边，发现贼人乃是通过地道先将火药运进城中避人耳目，后来将火药埋在天元坛下面。”
    面对着司空成新的当面质问，何凡没有过多的辩解，只是看着皇上说道：“按说他们安排好火药之后，可以按着原先的火药退出成便可，但是微臣发现，他们又继续从城中的一处宅子向着天元坛挖掘了另一条地道，可见他们有部分人还没有离城，或者说城中接应之人也是手眼通天，能悄无声息的便处理了挖掘地道产生的大量泥土。”
    站回群臣队列中的司空成新这时候听到何凡继续说的话，脸色又有些不自然起来。
    “嗯……”沉吟了一下，皇上继续说道：“就算是发现了这些，也不能确定这件事情究竟是何人所为。”
    “正如皇上所言，那处宅子微臣也已经查过了，早已经废弃了多年无人居住。”何凡再一次开口说道：“微臣说这些，只是想说，微臣仔细调查了事发之前好些天和顺县主身边之人的动向，他们大都在工坊中忙碌，皆有证人，所以微臣才说这件事情不会是县主所为。”
    看着跪在地上，竭尽全力为自己辩解的何凡，欧晓珂看了一眼司空慕卿，心中有一些愧疚。
    他们为了迷惑住众人，并没有将打算告诉何凡，只是想让他想平日里一般忙着查案，免得让人看出端倪。
    “何大人此话说的就有些牵强了。”这时候站在司空成新一旁的司空战看着何凡说道：“虽说谁也没说这件事情定是和顺县主所为，但是县主身边的人，岂是你这三两日便能查清楚的？”
    “正如七皇子所言，除非何大人能拿出确凿的证据，否则还真是难以洗清和顺县主身上这个最大的嫌疑。”司空成新听到司空战的话，心中一阵欢喜，当下立刻说道：“而且前两日县主的工坊还受到了那些伤亡百姓家里人的围攻，这些难道不能说明问题？”
    看着孤零零站在大殿中央的欧晓珂，欧天垣此时只觉得格外侥幸。
    看来今日欧晓珂是难逃劫数了。
    因为就连平日里一向竭力维护她的玄王，现在也是一言不发。
    幸好自己已经选好了路，好歹不至于被欧晓珂拖累。
    “老五和老七说的倒也没错。”皇上看了一眼司空成新和司空战，转而继续说道：“办案理应讲究证据，不能以情徇私，乱了纲常。”
    听到皇上的话，司空成新激动的满脸通红，要知道，平日里皇上可是基本上没有拿正眼看过自己的，今日竟然对自己有所改观，看来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为是有成效的。。
    所以，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站在他身边的司空战，自然是将司空成新的反应看在眼里，当下心中不禁冷笑一声，暗暗骂了一声蠢材，便不再说话。
    “和顺县主，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这时候，皇上又将目光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欧晓珂，轻声的问道：“若是你今日没办法自证清白，恐怕朕也没办法护着你了。”
    “皇上，何大人这几日确实尽心竭力的为皇上分忧，全力侦查此案，但奈何那伙贼人确实心思机敏，没有留下多少可用的线索。”欧晓珂看皇上问向自己，便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只是臣女想请一人上殿，来证明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所为，还请皇上应允！”

 第433章 陪你如何

    早上初升的太阳，通过大殿高大的门，将阳光洒进大殿。
    看着欧晓珂那张笑容明媚的脸，众人只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一般。
    自古以来，还从未听过皇上会给别人机会自证清白。
    可是就算是欧晓珂真的有本事，那又如何斗得过这皇家的阴谋？
    所谓的自证清白，估计也不过是给欧晓珂留了几分颜面吧……
    听到欧晓珂的话，皇上慢慢坐直了身子，低声“嗯”了一声，开口说道：“准了。”
    不见欧晓珂而又任何动静，众人就在疑惑间，只听得一下一下的脚步声，从殿外传到了一片寂静的大殿之中。
    因为来人背对着阳光，让人一时间无法看清衣着与容貌，只能隐约分辨来人一袭紫色衣衫，中等身材。
    一直等那人快走到欧晓珂的身边时，大殿之中猛然间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叫声：“鬼！这是鬼啊！”
    分列站在大殿两侧的众人，此时早已经惊恐的说不出话来。
    就连站在人群里的司空战也忍不住心中狐疑，一时闹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才站在原地闭目养神的司空慕卿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着大殿之中的这一幕不禁微微扬眉，好戏这才开始吧？
    此刻众人都没有发现，高台之上的皇上却一直表现的沉静自若，但是在那自若的神情之中还隐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苦涩。
    刚刚来到大殿上，站在欧晓珂身边的这个人，正是三天之前刚刚消失，最终被定论成薨逝，而且已经昭告全国了的祈王司空华！
    此刻的司空华依旧穿着他最爱的紫色衣衫，面上含笑，双眼炯炯有神的环视了一下四周，便缓缓的抬起脚步，走向了皇子的方向，而最终站在了司空成新的面前。
    看着司空成新几乎站立不住的身子和那张惨白惨白的脸色，司空华脸上淡淡一笑。
    而高台之上的皇上此时则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四弟，如今大哥还站在这里，你很失望吧？”
    自从刚才司空成新看到那张每日噩梦里都会见到的脸庞再次出现在自己身前时，他的身子就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而刚才那声惊恐的叫声，也是出自他的口中。
    “不可能！你早已经灰飞烟灭了，我安排的人看的一清二楚，你已经死了！”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司空华，司空成新几乎陷入到了疯狂之中，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你根本就不该活着！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也许是被这些天以来内心深处的恐惧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也许司空成新的内心本来就脆弱的就像一张纸，一直崩的紧紧的神经，在见到司空华以后，彻底的瓦解了。
    也许他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能说出这些，他就像如释负重一般。
    “你这么处心积虑的害我性命，究竟是为何？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司空华还是用着那不轻不重的语气，看着已经崩溃的司空成新问道，“你若是实话实说，大哥自当保你无事。”
    “保我无事？哈哈哈……你们看，你们快来看，这就是那个一直以来都自以为是的祈王。”一边说着，司空成新几步来到了大殿的中央，几乎手舞足蹈一般，哈哈的笑着，抬手指着司空华说道：“只可恨这一次没能结束了你的性命，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看到司空华乍一出现在殿上的时候，司空夜整个人也陷入到了极度的震惊之中，他忽然感觉到脊背一阵阵发凉，以他对于司空成新的了解来说，他必然接受不了现在的局面，万一他将自己给供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自己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但是在一切还没有明朗之前，自己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可司空成新，已经疯了。
    在场的众人都看得出来，情绪的大起大落，一起司空华的忽然出现，受到深深刺激的司空成新终于变得疯疯癫癫。
    只是这样的他，说出来的话，还有人信么？
    ……
    今日，司空夏并没有上朝，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在朝堂上占多大的分量。
    虽然他很清楚，今日对于欧晓珂来说还是挺重要的，但是他从见到欧晓珂的时候就知道那姑娘一般人可对付不了她。
    说起来，他还是选择替她盯着那处工坊，毕竟雪中送炭这种事，他还是做得比较顺手的。
    等到欧晓珂出来，自然会念及自己的好。
    “那个人是谁？”坐在工坊院子里喝茶的司空夏突然看到了欧兰心，但是一看这对方那副小公子的打扮不禁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欧兰心？”
    “主子，那位是工坊里的兰公子。”梓阳看了一眼，提醒道：“在外头，主子还是莫要泄露别人的身份。”
    “那就是说，她本来就是欧兰心了？”司空夏听到梓阳的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起身说道：“本王去找她说说话。”
    “主子！”梓阳有些头痛不已地说道：“她不一样，那是和顺县主要护着的人。”
    “本王在你眼里就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吗？”司空夏白了梓阳一眼，随后有些无奈的说道：“真是家门不幸，本王竟然养了这么个暗卫，成日里质疑他主子的人品问题。”
    梓阳跟在司空夏身后直翻白眼。
    他还真不知道自家主子还有人品什么的存在……
    “兰公子！”司空夏当然不知道梓阳在想什么，看到欧兰心的时候，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去，朝着她招招手问道：“今日来的可不早，你难道不怕和顺县主回头认为你对待这工坊的事情不上心？”
    “不会的……”欧兰心没想到会碰到司空夏，虽然平日里她和那些工匠已经相处的足够融洽，可是面对司空夏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地低下头，低声问道：“不知道骁王殿下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民……草民还要去重新画图……”
    “画图？”司空夏顿时兴趣盎然地点头说道：“画图挺好的，本王也十分有兴趣，要不本王陪着你怎么样？”

 第434章 不可活

    “额……”欧兰心不懂这位骁王殿下到底想做什么，只能有些迟疑的问道：“王爷，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若是真的有什么难事，您可以告诉我的，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啧……”司空夏微微扬眉，看着欧兰心一脸认真的表情，突然忍不住捂着额头笑了起来，随后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真的能帮上本王？”
    “王爷真的遇到事情了啊？”欧兰心听到司空夏这么说，心里倒是对这位奇奇怪怪的王爷有了几分同情，当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人这辈子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呢，就比如县主，她从回到京城就没有消停过，可是她不是一样还是那么乐观吗？王爷你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也不需要太担心，一定可以解决的。”
    “挺有意思。”司空夏瞧着欧兰心，许久才开口问道：“你知道不知道，本王长那么大，从来都是别人来找本王解决问题，而且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本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那说明王爷很厉害啊！”欧兰心笑了起来，非常开心地说道：“其实王爷应该庆幸，若人这辈子若是没有遇到什么难事，那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呢！”
    “幸福的事情？”司空夏抱着手臂，看着欧兰心，突然开口问道：“欧兰心，你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
    ……
    “来人，将他带下去。”就在众人心中各怀鬼胎的时候，高台上传来了皇上疲累至极的声音，“即日起，四皇子司空成新贬斥为庶民，明日押送到宫外清寒宫中幽禁，此生不得出，其生母宸妃，一味娇纵，也……随着一同去吧。”
    “皇上，这……”站在一旁的范康看到了皇上眼中的不忍，刚想说什么，却看皇上朝他看来，便只能说到：“是，奴才记下了。”
    皇上简单的几句话，便相当于宣告了司空成新母子两人的死刑。
    他刚才口中的清寒宫，乃是很多年以前皇族之人避暑所用的行宫，后来传言那里发生了很多不祥之事，后来便鲜有人会去了，只是留了寥寥几人看守着。
    而养尊处优惯了的宸妃和已经变得疯癫的司空成新去了那种地方，到底能活多久，恐怕也不为人知了。
    “儿臣谢父皇隆恩了！哈哈……”可是现在的司空成新只觉得皇上还是想刚才那般对自己好，嘴里一边谢恩一边朝着司空华比划道：“终于可以不用在这宫中凭白看你颐指气使的样子了，自此，我便当真可以逍遥快活了。”
    看着被人带下去的司空成新，众人皆是一阵唏嘘不已。
    人生的起起落落究竟谁又能说的清，刚才还洋洋得意，说不定一时半刻之后便真的会沦落成为阶下囚了。
    这时，那个司空华又来到了欧晓珂的身旁，两人齐齐跪下了身子，以首伏地，只听欧晓珂口中念道：“臣女斗胆，还望皇上恕罪。”
    “罢了，罢了！”皇上站起身，身影有些萧瑟，朝着欧晓珂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你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何罪之有？况且这件事情你事先也和朕说起了，他终究是自作孽，不可活……散了吧。”
    说完，皇上便转过了身，朝着殿后走去。
    单纯的从一个父亲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纵然司空成新有错，但看到今日这般结局，皇上心中也是不好受。
    说起来，今日来到殿上的司空华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司空华，只是欧晓珂和司空慕卿寻来的一个易容者而已。
    他们了解司空成新，既然已经断定了这件事情是他所为，便想了这个法子，没想到司空成新竟然疯了。
    “你不用想太多，父皇那边自有我，这几天你也没有休息好，既然事情了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有好些事情要等着你去做。”缓步走到欧晓珂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身来，司空慕卿低声说道：“我去见皇上，就不送你了。”
    “嗯，卿哥哥，那我先回去了。”欧晓珂也看到了皇上离去似乎非常失落，自然也希望有人能去宽慰，司空慕卿这么说她也乐意，当下点点头说道：“我打算从右相府搬出来，工坊旁边还有当初留下的一处别院，只是……卿哥哥你不会在意这个吧？”
    虽说此前欧晓珂就有这样的的想法，但是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贸然搬离的话，必然会惹来闲话，自己对于这些闲话倒是不在意，她只怕会影响到司空慕卿。
    “你且先不要着急，既然你已经获封了县主，这县主府自然是皇上赐下来的才体面。”司空慕卿想了想才说道：“你就再等些时日，也省得到时候来回折腾麻烦。”
    “这是给太后和乐宁的礼物，本打算重阳那日给的，结果耽误了，卿哥哥一会就代我送过去吧。”听司空慕卿这么说道，欧晓珂自然乐意，点头答应之后便将手里的几件东西交到了司空慕卿的手里，“至于卿哥哥的礼物，等回头见面我再送与你！”
    等到欧晓珂带着人离开皇宫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走在大街之上，后面跟着影刃，欧晓珂眯着双眼看着人来人往，仿佛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既真实又虚幻。
    这件事也许是自己入京以来遇到的最惊险的一件事，但也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像这样的无妄之灾，只怕以后自己身边不会少了。
    可是如果自己不去面对那些事情，那自己身边的人恐怕同样不会安生的吧？
    “先不回去了，你陪着我四处走走罢。”欧晓珂这会并不想回右相府，所以对影刃说道：“不必跟的太近，这里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
    “是，小姐。”知道欧晓珂此时心情并不是太好，影刃刚想说话，忽然眼神一凛，低声的对着欧晓珂说道：“小姐，咱们怕是已经被人盯上了！”
    “又被人盯上了？”欧晓珂听到影刃的话，不禁蹙眉问道：“是什么人？”

 第435章 如同天数

    “那人就在咱们身后，不过倒是有些距离……”影刃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跟在继续往前走的欧晓珂身后轻声说道：“只是属下并没有从这人身上感到敌意，若不是他一直刻意的盯着小姐，恐怕属下也不会发现。”
    “此处人多眼杂，咱们继续往前走便是，我就朝着人少的地方走。”欧晓珂头也不回地说道：“到时候你只管尽全力去与他周旋便是，若是能生擒最好。”
    两人说定，欧晓珂便如闲逛一般，走走停停，不时在街两旁的摊位上驻足一番，而影刃则是分了很大的精力，一直留心着身后那个人。
    只是让他苦恼的是，身后那人与他们的距离不远不近，甚至能一直保持着这个距离，想来也是武艺非凡。
    就算是以影刃的轻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擒住对方，万一对方也是高手，那希望便更加渺茫了。
    慢慢的，欧晓珂和影刃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欧晓珂看着四周无人，刚想说什么，只见身后的影刃身形疾退，朝着身后不远处的一处胡同的拐角处冲去。
    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欧晓珂，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就在刚才，那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妥，便提前退走了，属下这才提前追击。”影刃有些可惜地说道：“但是属下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想来那人的身法也有其巧妙之处。”
    “此人极其谨慎，既然你也说了，他并没与表现出什么敌意，咱们也不用太在意。”经过这么一折腾，欧晓珂便也没有心思再走下去，变得意兴阑珊，对着影刃说道：“先去工坊。”
    ……
    而此时在工坊的后院之中，化身兰公子的欧兰心，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其实，欧兰心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之前看到司空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他这会站到自己身边，她就觉得面红心跳，难不成自己是病了？
    可是自己先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此刻，欧兰心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司空夏就站在一旁出神的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欧兰心实在不明白，传言中一向风流倜傥的骁王殿下，怎么忽然之间就对这些事情起了浓厚的兴趣了……
    他不会是想借机偷走大姐姐说的这些东西吧？
    “兰心，你现在所写的这些东西，都是跟着和顺县主所学么？”看着欧兰心想鬼画符一般的写着什么，司空夏忽然开口问道，“说真的，本王可什么都看不明白，本王以前还觉得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呢，结果现在看来，还真是让人倍受打击。”
    司空夏完全不知道欧兰心此刻内心的想法，还以为她迟迟没有画下去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她担心秘密泄露的问题。
    欧兰心知道司空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并未一直隐瞒下去，反而在听到他这么问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失意。
    “这些确实是大姐姐教的，我一开始什么都不会。”欧兰心微微吸了口气，认真地说道：“大姐姐说，这些东西名为化学知识，我对这些很感兴趣，大姐姐便教给了我。”
    “那也是你心思聪慧，不然以欧晓珂那丫头的鬼灵精怪，一般人可是不明白她整日的在想些什么。”司空夏那可是成日里混迹花丛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欧兰心的心思，当下笑着说道：“你和她如此要好，也着实让本王觉得奇怪。”
    “大姐姐的本事很大，我才学了皮毛不到。”欧兰心崇拜地开口道：“而且别人都觉得大姐姐看上去很风光，可是谁也不知道她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我也想像大姐姐那样，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活的更加精彩。”
    “这倒是不错。”司空夏点点头，颇为赞同地说道：“你们姐妹这一点着实让本王佩服的紧。”
    “我这刚回来就听到有人夸，还真是意外之喜。”这个时候，欧晓珂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这几日倒是多谢五皇兄照拂工坊，就是不知道……五皇兄何时得了空就陪着兰心转悠呢？”
    “啧啧……”司空夏看到欧晓珂安然无恙的回来，不禁摇摇头，笑着说道：“本王果然没有猜错，你若是不能安然无恙的脱身，那才是奇怪呢！”
    “大姐姐！”欧兰心乍一看到了自己担心了数日的欧晓珂，双眼一红，起身便扑到了欧晓珂的怀里，担忧不已地说道：“大姐姐，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么？你以后可不要如此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轻轻的拍着怀里的欧兰心，欧晓珂心中也是一阵感慨，这种被人惦念的感觉真是好。
    “傻丫头，我没事了。”双眼含笑的看着一旁的司空夏，欧晓珂意有所指地问道：“怎么……五皇兄也对兰心写下的这些东西感兴趣么？”
    “本王可没兴趣！”司空夏自然察觉到了欧晓珂的言下之意，当下连忙摆手说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本王就回去了，改日请你吃酒，给你压压惊。”
    没有再多停留，司空夏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骁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欧兰心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他可能有事情吧？”欧晓珂摊开手，对于欧兰心这种在感情上反应如此迟钝的态度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当下拍拍她的手说道：“不必理会他，这几日工坊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就在大姐姐在京兆府的这几日，之前咱们写下的图纸却不翼而飞了，怎么寻也寻不到，我只有重新写了。”欧晓珂和欧兰心坐到桌旁，看着桌面上已经写了大部分的白纸，欧兰心有些担忧的说道：“只是，大姐姐……这样会不会泄露了什么？”
    “不用担心，你看刚才骁王看你写的时候那一脸迷茫的神色就知道了，在咱们手里有用，在别人眼里，就像天数一般无二，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欧晓珂对于欧兰心担心的话却一点也不担心，只是又问道：“右相府那边如何？”

 第436章 不妥

    “那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只不过大姐姐出事的那天，父亲大发雷霆，言语之中似乎对大姐姐极其不满，严令禁止府中之人再议论此事，后来大家散了之后，郝氏又和老太太在牡丹院里说了好一会话，不知道两人在商议些什么。”
    欧兰心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件事是昨日才发生的，我也是无意之间听郝氏院里的丫头无意间提起知道，她们说道郝氏从外面寻来了一位久负盛名的大师，已经在府中住下了，说是咱们府上最近晦气太多，想做一场法事去去晦气。”
    “去去晦气？”欧晓珂眼中尽是冷意与嘲讽之意，她的耐心也已经被慢慢的消磨光了，当下浑不在意地说道：“就算是晦气，难道不是他们自己折腾出来的？尽想着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给别人下绊子，只不过如今我已经不愿意搭理他们了。”
    “大姐姐的意思是，郝氏此举是对着大姐姐来的？”欧兰心没想到欧晓珂这才好容易从坑里出来，府中自己的家人有给她备下了另一个坑，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为什么他们始终不愿意好好对待大姐姐？”
    “此事若没有欧天垣或者老太太两人其中一人的应允，郝氏现在也没有这个胆子。”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左右不过都是一些阴谋诡计，如果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那我自然不会追究，若是冲着我来的……那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
    看着眼前神情古怪须发皆白的老汉，陈震没有一丝的不敬。
    “对。”陈震看那名士兵向着来时的路走的远了，这才对着老汉躬身说道：“今日一早才到。”
    毕竟刚来到新州的地界，在没站稳脚跟弄清楚状况的时候，陈震知道自己须得保持时刻的警醒与谨慎。
    “哼。”那老汉听了陈震的话，轻轻哼了一声，混不在意的说道：“你心中好奇老汉我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份却忍住不问，倒也有几分心思，小小年纪竟有日此心性，还不错……来，和我说说你是因何被发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
    那老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旁边一处棚子下面，伸手给自己到了一碗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又抬眼饶有兴致的看着陈震。
    陈震刚才趁着老汉仰头喝水的空隙，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面容，只见他面上并没有新州当地人所具有的面貌特征，反而和中原几州百姓的长相颇为相似。
    但是陈震依然没有将事情告知，只是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自己因何犯事，最终被发配边疆的事情。
    “你小子也算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了。”伸手抹了一把嘴，那老汉哈哈笑道：“只是脑袋不灵光，也活该沦落到此，我姓张，以后你尽管可以叫我张马头，既然被分到了马场，想来你也是有些关系的，日后就在这里规矩的混些日子吧。”
    “张马头的教导，小子谨记在心中。”陈震忙着答应：“以后还要麻烦张马头的照拂了。”
    “嗯。”似乎很满意陈震的态度，张马头接着抬起手来往着远处一指说道：“那边的厩棚里的二十匹战马以后就由你来负责，每日一早一晚，你需带着它们出场吃草饮水，记住它们每日需奔驰两个时辰方能保持着旺盛的精力与体力，那厩棚后面不远便是平日里歇息的地方，你找个没人的房间暂且住下吧。”
    陈震总感觉这老汉身上不似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也只能等以后自己慢慢再打探了。
    想着这些，陈震和张马头大了招呼便朝着刚才他指的那个厩棚的方向走去，尽快先安顿下来。
    “这些都是上等的战马，虽不要你食同桌睡同寝，你也要好生对他们。”陈震没走出几步远，身后又传来张马头的声音：“若是让我知道你对它们不好，别怪我赶你滚出马场！”
    陈震虽然感慨这个张马头脾气古怪，但想起自己的事情，还是连忙应允。
    待他来到厩棚前的时候，放眼一看不得不感叹这些西域良驹的高大威猛，难怪一直都说，新州骑兵冠绝天下，想来多半也是因为有着此等优良战马的原因吧？
    一直到陈震寻了房间安顿下来，浑身放松的躺在床上，这才有时间微微叹了口气。
    不管如何，自己总归是安顿下来了，也不知周安此行去新州州府报道是否顺利……
    ……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荒凉场景，张知忆不免想起了天武帝在位时发生的那场大乱。
    现在眼前的荒凉，就是源自于那场灾祸。
    辽南十八县，因为滋生的邪教蔓延起势，首当其中的收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虽说朝廷年年鼓励周边百姓搬回此处，但是收效甚微，如今入眼处处仍都是废墟，很难见到几个人影。
    当初天武震怒，最终下定决心镇压邪教，辽南十八县的百姓自然也受到了牵连，一时之间哀嚎遍野，横尸满地，紧接着又爆发了一场瘟疫，彻底断绝了十八县的生路，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没有缓和的迹象。
    “严将军，此处甚是荒凉，你可曾在此处发现过贼人的踪影？”虽然知道自己问也白问，张知忆还是对着身边的严山问道：“这里往东几十里便到了海域，倒是千岛海寇极好的藏身之所。”
    “镇北王多虑了，严某镇守东界多年，于此处也来过不下十数次，从未发现过任何异常。”严山听了张知忆的话，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年来，咱们司空兵强马壮，想来那些区区小国的贼寇是不敢踏足的。”
    “如此甚好啊！”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场景，张知忆哈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也晚了，想来咱们天黑之前也回不到大营了，不如就在此处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一夜，明日再做计较罢？”
    严山对于皇上让张知忆跟随自己前来东界的意图自然是心知肚明，一直以来对于张知忆的话也是从未有过反驳，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打消皇上对自己的猜忌，只是这一次，他听了张知忆的话之后，有些为难的表情浮上了脸庞。
    “怎么……”张知忆当下看出了严山的为难，不禁开口问道：“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妥？”

 第437章 不祥

    “此处乃是不祥之地，多年前发生的事情，想来镇北王也是记忆犹新。”看着张知忆的侧脸，严山出言解释道：“这白日里倒还好一些，特别是到了晚上，这里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实在是不宜歇脚，我看咱们还是往回走，实在到不了大营，咱们再寻地方休息便是。”
    “哎！”张知忆看着严山，突然笑着说道：“严将军说笑了，咱们行伍之人还怕得鬼神之说？按着严将军的说法，这等凶险之地，我倒还真要见识一番了，那些人当年既然能败在咱们的兵马下，难不成死了反倒是能打得过咱们了？再说……咱们也长途跋涉快一日了，马儿也受不了，就这么办，如何？”
    说完，张知忆也不等严山应声，口中斥了一声，手中软鞭轻轻抽打了一下马臀，当先一人朝着眼前看不到边际的荒芜场景走了进去，随即身后的几名侍卫也跟着走上前去。
    看自己相劝无果，张知忆已经策马前行，严山的眼中飘过一丝狠厉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众人也都慢慢的跟了上去。
    “真是可惜了……”一边策马走在残垣断壁之间，张知忆一边朝着身后追来的严山感慨一般地说道：“小小邪教，也敢生出异心，与朝廷抗衡，害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若不是如此，当年这里该是多般繁华？”
    “镇北王悲天悯人，真是我辈表率。”严山这时候也是换上了一副笑脸，回答张知忆说道：“可历朝历代总有些自不量力之人，仗着自己些许的能耐，不知天高地厚，着实可笑之极。”
    “对了，严将军可听说此时在千岛国中称王的是何人？”明白严山话里的意思，张知忆也不在意，换了一个话题接着说道：“想来严将军常年在此，应该是有所耳闻的，还请严将军解惑啊！”
    ……
    “哎！你们快来瞅瞅，哀家就是长这样么？哀家的脸上，这里这里，之前都没有发现，这是什么？”此时的长乐宫中，传出了太后吃惊连连的声音，“这小东西怎么这般神奇？”
    这时陪在她身边的是平邑长公主司空慧和乐宁公主。
    “母后您小声点，外面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怎么着了呢！”看着太后惊喜的样子，平邑也是心中高兴，只是故作嗔怒的说道：“和顺这丫头，送了母后和乐宁这么好玩的物件，却把她这个未来的姑姑给全部忘到了脑后，看来下次待他进宫的时候，我要好好和她说说话了。”
    而身处工坊之中的欧晓珂这时候也突然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心中莫名其妙，还向欧兰心说不知道谁又在惦记着自己，哪里知道会是司空慧。
    不过司空慧此时说的倒也没错，一来是欧晓珂没有时间做出来更多的圆镜，再就是她确实把司空慧给忘记了。
    “说起来和顺这个丫头当真是鬼主意多，前些日子的那个香皂，每日洗漱的时候用起来当真的是不错，皮肤清爽香气扑鼻，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些鬼点子。”像是没有听到司空慧口中的抱怨，太后自顾自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口说道：“不知道她那个晓市什么时候才能开张，回头让人去多购置些回来。”
    “太后您可能还不知道，晓珂这两日过的可真是惊险连连，今日一早才在早朝上上演了一出精彩的好戏呢！”乐宁也不停的摆弄着手里的圆镜，显得爱不释手的说道：“要不说，能跟在玄王身边，没几分本事估计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个臭丫头，别乱说话。”听了乐宁的话，太后将手里的圆镜交给了司空慧把玩，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哀家也早就听闻了，只是毕竟牵扯到了皇家，而且算是前朝之事，哀家也不好过问，好在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到底没让人那失望。”
    欧晓珂的自身价值，太后看的在清楚不过了。
    放开了说，就算是这件事情最终定论是欧晓珂所为，想来皇上也会想尽办法留住她的性命。
    一来为了她那些天马行空地想法，再就是为了司空慕卿。
    只是欧晓珂到底是个聪明绝顶的丫头，巧妙的将一切都化解了，只是最后司空成新和宸妃变成这般，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吧？
    “不行！”想到这里，太后仿佛心中内疚，开口朝着司空慧和乐宁说到：“待到和顺那丫头晓市开张的时候，哀家总要略表心意的，对了，不说哀家倒是忘了，之前月夕宫宴的时候，和顺说要让哀家做她晓市的什么来着，代言人？”
    “母后说的没错，确实是。”司空慧这时也放下手里的圆镜，和乐宁两人都坐到了太后的身边，忽然间神秘的说道：“要不然，咱们也趁着当日出宫一趟？一来去散散心，再就是给和顺一个惊喜。”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什么想法蹦了出来，便再也抑制不住，就像春日的草原一般，疯长起来。
    太后听了司空慧的话便是如此，只见她满脸激动之色看着司空慧，颇为赞同地说道：“你的想法很好，当真是说到了哀家的心坎里，整日里在这宫中，无趣极了！”
    “还有我！我也去！”乐宁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想着那日热闹的场景，小脸兴奋的通红，“太后要是不带我，那我可就告密去了！”
    “你这丫头！”太后戳了戳乐宁的额头，随后祖孙三人便低声的讨论着到了那一日，该怎么样出宫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皇上的耳目。
    但实际上，究竟那一日是哪一日，她们自己都还不知道……
    ……
    另一边，欧兰心在听了欧晓珂的话之后，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欧晓珂经历了这次磨难之后会平静一段时间，结果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关键的是，那些灾难说不定还是自家人算计出来的。
    “兰心，你不必担心，翻过来覆过去也就那些手段，不足为惧。”欧晓珂看着欧兰心说道：“倒是你，这几日怎么还能来工坊？难道郝氏能这么轻易地放你出府吗？”

 第438章 深思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姐姐出事当日，我没有出府，听闻工坊这边的事情我就立刻赶了过来，可是没有任何人阻拦，而且回府之后，也没有人为难我。”说起这件事情，欧兰心也深深的不解：“要说父亲和郝氏对于我出府的这件事情并不知情的话，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要是这样的话，便只有一个解释。”欧晓珂听着欧兰心对话脑筋转的飞快，当即说道：“此前他们可能觉得这次我必死无疑，虽然知道你与我交好，但是他们认为只要除掉我，到时候说不定还能通过你得知工坊的秘密。”
    “大姐姐这次平安归来，只怕他们心里更加难受，而且如果大姐姐所言不虚的话，那郝氏肯定会在想法子对付大姐姐。”欧兰心对着欧晓珂有着莫名的信心，当下认真地说道：“只是那些图纸都已经没了，我还得抓紧时间画出来，免得影响工期。”
    “嗯。”欧晓珂点点头，随后才问道：“我听说郝家的掌事人已经换了，他有没有去过府里？”
    “听娘亲说过，郝家的人来送礼，父亲收下了。”欧兰心在外头便改了口，直接叫甄姨娘为娘亲，而且她也不避讳欧晓珂，很显然是十分信任她，“娘亲也说，或许是郝家换了人，否则的话不会来拉拢父亲的。”
    欧晓珂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那个所谓的大师，想来应该是那个郝荣礼安排的吧？
    “这件事暂且不提。”欧晓珂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想也没什么用处，当下看向欧兰心问道：“倒是你……有件事我瞧着奇怪，你能不能替我解惑？”
    看着欧晓珂笑着看向自己，欧兰心心中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双颊有些微红，低下头柔声问道：“大姐姐有什么尽管问兰心便是。”
    看到兰心的举动，欧晓珂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便也低下头看着略显羞涩的欧兰心说道：“兰心，你不介意给骁王做侧妃么？”
    侧妃？
    欧兰心被欧晓珂问的微微一愣，随即垂下了头。
    侧妃，无非是说的好听而已，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妾室？
    “兰心，我没有任何看不起你和甄姨娘的意思，但是事实上来说，甄姨娘当初选了这条路，只要她没有成为主母，那你的身份便一直都是庶女。”欧晓珂看着欧兰心，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郝氏做主母，她势必不会让你嫁到什么良善人家去做主母，就算你心里想的那些小户人家的主母，她也不会放的。”
    “姐姐的意思是，郝氏定然会将我嫁给那些人做侍妾对吗？”欧兰心的眸中划过一丝悲凉，对于人生，她根本没有自己掌控的可能，当下绝望地问道：“甚至说，只要对父亲的仕途有利，她就可能把我随随便便的送出去，只因为我是庶女。”
    “在右相府，只要是有碍于欧悦君的姑娘，都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欧晓珂看着欧兰心，好似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当下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思考自己的未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保护你，哪怕与他们所有人为敌。”
    她发过誓，这一世绝对不会再让欧兰心重蹈覆辙！
    ……
    躺在床上好一会，迷迷糊糊的，陈震本来想着先睡一觉，好好休息一番，只是辗转反侧之间怎么也无法入眠，索性便洗了一把脸，走出了房间。
    远远的，他看见那张马头正在远处的一个马厩里添着干草，当下便走了过去。
    “怎么？睡不着？”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一般，陈震刚走到张马头身后，他便开口和陈震说道：“这新州之地远比不上中原富庶繁华，更不要说京城了，要想在这里待下来，你需找一件有意思的感兴趣的事情，不然你会憋疯的。”
    “小子斗胆问一句，张马头您好像并不是新州本地人士吧？”陈震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问，看张马头主动开口和自己说话，他便索性问了出来，“但不知道张马头在这乌河场待了多少年头了？”
    听了陈震的话，张马头明显顿了一下身子，良久之后才慢慢的转过身子，已经开始变得浑浊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陈震，突然开口笑着说道：“你小子有点意思，跟我过来这边。”
    说完，张马头便朝着马厩之后的一间木屋走去。
    陈振不疑有他，略一思索之后便也跟着张马头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陈震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间中的摆设及其简单，一切井井有条，只是所有物件都好像用了好些年头了，可见这张马头在这乌河场果然也是有些时日了。
    “平日里马场这边本就人少，老汉我也不愿意出去找人攀谈，很多话便烂在了肚子里，怎想到还能遇见你这样一个京城来的人，还被分到了马场。”
    张马头看陈震一直打量着房间，也不在意，坐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说道：“此前也是有从那边发配过来的犯人，但是他们尽都被分到最脏最累的地方不说，还受尽折磨，最多也撑不过三个月，只是不知道你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或者说，你与那王总兵有什么关系？”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震恍惚之间从张马头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凌厉的质问之色。
    “张马头多想了。”陈震心中好像抓到什么一般，连忙将刚来乌河场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说起来，小子也只是谋得一条生路，不想像您老口中的那些人一样短命。”
    “嗯……”收起了刚才的眼神，张马头嘿嘿一笑说道：“要不我就说，你小子有点意思，只不过那王成英是什么样的人，你或许还不清楚，你于他有恩，这说起来，并不像你心中想的一般，它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不知道老汉这话，你信还是不信？”
    看着张马头脸上的笑容，陈震一时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张马头的意思……”
    “嘿嘿，若是你小子给老汉我哪些好酒，那么老汉这里还真有些故事能说与你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呢？”

 第439章 县主归来

    欧晓珂并没有在工坊待很久，跟欧兰心又说了会话，便自行去了自己的小院。
    经过几日的修养，残夕和拂晓身上的伤也都基本上痊愈了，看到几日没见的欧晓珂，主仆三人自然是一番感慨。
    “小姐，奴婢和残夕身上的伤已经不碍事了，打今日起，就继续在小姐身边伺候吧。”听完欧晓珂诉说着这几日间发生的事情，拂晓只觉得一阵后怕，难免自责，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和残夕负伤才导致欧晓珂身边没有个可用的人照顾。
    “好。”欧晓珂自然心中也高兴，当下点点头说道：“说起来，我也是希望今日能带你们回去，右相府那边……恐怕也不会太平到哪里去。”
    欧晓珂轻轻笑了一下，眼神示意一下，三人便低声了说了几句。
    “小姐好计谋啊！”残夕听完欧晓珂安排的话，激动的说道：“真想现在就看看他们到时候的样子！”
    “看看谁的样子？瞧把你们主仆高兴的！”这个时候，苏姨娘带着琴音也走了进来，颇为紧张地一把握住欧晓珂的手，担忧地开口道：“丫头，你真的是吓到娘了！”
    “娘，我没事。”欧晓珂将苏姨娘扶到桌前坐下，脸上含笑，盯着苏姨娘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吗？”
    “姐姐，我此前听大山哥说，咱们这边的晓市的店铺那边早已经准备妥当了，姐姐准备什么时候开张啊？”琴音接收到欧晓珂递过来的眼神，立刻岔开话题问道：“到时候我也好去那边帮忙。”
    “我看你帮忙是假，先出去散心才是真吧。”欧晓珂听了琴音的话不禁笑骂道，然后一只手轻轻伸进袖子，划过空间芯片的位置，欧晓珂便将一直放在空间里的那张她此前讨来的和离书取了出来。
    虽说后来被欧天垣写成了休书，但也只是名字不一样而已，欧晓珂也没有太在意。
    “娘，前两日重阳，我本来想着送娘亲一分礼物的，但是后来出了事情耽搁下来，今日便交给娘亲吧，娘亲可不要嫌晚了。”欧晓珂将那纸和离拿在手里递到苏姨娘的眼前，低声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娘能更幸福。”
    “娘能有今日的好日子，都亏了珂丫头你有本事，还想着送娘什么礼物……”看着欧晓珂手里的纸张，苏姨娘面上疑惑，当即便伸手接了过来，当她的眼光看到纸上所写的内容之后，口中的话音也是戛然而止，猛然间抬起头来，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欧晓珂，颤声道：“这是……”
    “娘，珂丫头此前便答应过您，终有一日，会还您一个自由之身。”欧晓珂伸手拉住苏姨娘有些冰凉的手，看着她依然发红的眼眶说道：“此前的种种，如今都彻底斩断，再和娘亲没有任何牵连，若有人还敢纠缠，我第一个不会饶过！”
    悄无声息的泪水仿佛决堤一般爬满了苏姨娘的整张脸，她仿佛不敢相信一般，又重新看了一遍手中之上的字迹和内容，这才仰起头缓缓的闭上双眼，最终轻轻的念道：“欧天垣，欧天垣，我与你今生，再无瓜葛，真的是……太好了！”
    其实苏姨娘虽说很多时候为人处世显得懦弱了些，但是性子还是果断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因着澹台氏的嘱托，毅然决然的便带着年幼的欧晓珂背井离乡，宁愿孤苦度日也不愿回京。
    现如今看着手里的休书，她喜极而泣，一直以来笼罩在自己心头的那些担心，终于再也不在了。
    “珂丫头，娘……娘真的要谢谢你。”苏姨娘心里知道，那欧天垣岂能这么容易就听了欧晓珂的话？
    这看似简单的一张纸，不知道欧晓珂付出了多少艰辛努力才能得来，但一时之间千言万语也最终化成了谢谢二字。
    “娘，若不是您这么多年不离不弃，我这条命早就没了。”欧晓珂这才起身那帕子将苏姨娘脸上的泪水擦净，笑着说道：“娘亲看着吧，咱们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这么说，娘以后就可以随意进出了？”琴音此时反应过来，手舞足蹈兴奋地说道：“那娘岂不是也可以继续在京城开绣坊了？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欧晓珂又与苏姨娘等人说了会话，看着天色渐晚，便起身坐着马车回了欧府。
    只是，离着欧府的府门有些距离的时候，欧晓珂就发现门前的一名家丁看见了自己，随后不要命一般朝着院子里跑去了。
    “小姐？”影刃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当下蹙眉问道：“他们这是做什么？”
    “慢点过去。”欧晓珂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有人等着搭台唱戏，咱们走的太快，岂不是不给人机会？”
    于是这一段距离，影刃硬是驾着马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堪堪走到了府门前。
    而这时候，只见院子里面也是热闹非凡，那郝氏一手扶着老夫人朝这边疾步走来，一边打眼往府门这边望着，嘴里还喊着：“千万莫要让这个灾星进了门！”
    “欧晓珂，你还有脸回来？”待她们来到门前站定了身子，郝氏放开搀着老夫人的那只手，看着已经下了马车的欧晓珂说道：“知不知道阖府上下差点因为你丢了性命？”
    看着站满府门前的众人，欧晓珂的认知再一次被刷新了。
    就连此前因为得了欧晓珂神奇的药水身上的痒症得了极大改善的欧老夫人，此时也是冷眼看着欧晓珂，完全没了之前的和眉善目。
    毕竟，在她的心里，什么事情比能好好活着更重要？
    而偏偏欧晓珂这一次几乎把全府的人的性命都赔了进去，在她眼里这样的事情是不可以被饶恕的。
    “如今皇上都已经下了定论，说那件事本县主乃是冤枉，不知道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本县主会害死右相府所有人的命？”欧晓珂听到郝氏的话，不禁微微一笑，随后目光落在了郝氏的身上，淡淡的开口问道：“郝姨娘，你知道见了本县主不行礼是什么后果么？”

 第440章 不敬

    县主！
    郝氏被欧晓珂一句话噎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人家欧晓珂现在可不是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了，那是皇上亲封的和顺县主！
    “你……你是县主又怎么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郝氏就算是硬着头皮，那也不愿落了面子，当下扯着嗓子说道：“你自己惹出来那么大的祸端，就算是得了县主的敕封又如何？你自个儿倒是痛快了，可曾想过我们？”
    “郝氏，你还要不要脸了？”这一次欧晓珂没有再留丝毫的情面，就这么正眼看着面前的一排众人，冷声道：“先不说我还是不是右相府的人，你们府里可曾有一个人在我出事的时候替我着想一二？”
    “欧晓珂！”欧晓珂话说的难听，欧老夫人顿时感觉脸面挂不住了，双眼一瞪，大声呵斥道：“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你做错了事情，难道长辈的训斥你也听不得了？在你心里阖府人的性命，便都是分文不值的么？”
    “老夫人的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你们口口声声的我做错了事，我想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欧晓珂沉声开口问道：“是害死了你们中的哪一个还是让右相府万劫不复了？”
    “这一次虽说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是你也应该好自为之，不要觉得耍了几次小聪明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欧老夫人自己心里这么一合计，如今欧晓珂的确没有做错什么，而且还有了县主的身份，是该好好拉拢一番，但是这会脸面上始终挂不住，当下好似苦口婆心地说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不多学一些礼仪女红，整日里早出晚归，鼓捣些什么别人尽看不懂的东西，像什么样子？”
    “老夫人，如果你觉得什么都没有做反而被冤枉也是一种罪过的话，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欧晓珂并没有因为她们的话而恼怒，只觉得自己多说也无益，就好像对牛弹琴一般，“我做的那些乃是圣上亲准的，若是诸位有什么不满，那不如去和皇上说？”
    “欧晓珂，你别动不动就拿圣上来说话，圣上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理会你？”一旁的郝氏立刻将话头接了过去说道：“自从你回京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曾安分过？你说你被人冤枉，那么满大街的人怎么不冤枉就偏你冤枉了？”
    “郝姨娘，看来今日你这就是冲着我来的了？”欧晓珂懒得在与郝氏周旋，索性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也不必藏着掖着的了，直说吧！”
    “人都说，心术不正便容易招来邪祟，你整日不知道心中在算计着什么，才会如此！”郝氏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心下大喜，立刻说道：“刚好咱们府中请来了以为大师，本打算明日开始三日的法事，你必须让大师为你驱邪指命，不然这院子，你是不能进了！”
    “对！”老夫人这一次似乎紧紧的和郝氏站在了一起，紧接着郝氏的话说到：“你不在乎右相府，右相府的人还得在乎自己的性命，整日和邪祟之人住在一个院里晦气至极！”
    “就依你所言。”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欧晓珂甚至连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脸上还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我刚好这段时间以来也觉得那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让大师给看看也好。”
    欧老夫人和郝氏哪里会想到欧晓珂这个态度，就像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足足愣了好一会神，郝氏这才吧唧一下嘴，极不甘心的说：“这样……最好。”
    “另外，那菱香阁乃是欧府极佳之所在，你以后也不便住在那里了，我给你几日的时间，你收拾收拾东西，给你另外安排一个院子吧。”欧老夫人心血来潮一般忽然说道，“那院子本就是为着悦君准备的，此前乃是天垣糊涂，现在想想，你再继续住在那里，有些不妥了。”
    这件事她之前并没和郝氏商量，所以一出口，旁边的郝氏脸上立刻便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
    一直站在郝氏身后的欧悦君哪里会想到竟还有这般好事？
    本来她对于有了县主称号的欧晓珂已经十分记恨，结果现在听到欧老夫人这么说，心下顿时欣喜万分，可到底还知道矜持几分，当下有些迟疑的开口道：“祖母，这恐怕多有不妥，毕竟县主她……”
    “那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东西。”欧老夫人摆了摆手，似乎并不将欧晓珂这个所谓的县主身份放在眼里，当下淡淡的说道：“既然是你，那就该物归原主。”
    “看来，欧老夫人这是打算将本县主赶出去了？”欧晓珂眯起眼睛，嗤笑一声，淡淡的开口道：“今日我便依着欧老夫人所言便是。”
    看着今日欧晓珂如此的反常，欧悦君恨不得也试着将此前的一百万两黄金讨要回来。
    只是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种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实在是有些难堪，而且到时候让欧老夫人知道自己拿了那么多银两给欧晓珂，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岔子，还是改日再谋事吧！
    “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欧晓珂轻轻拍了拍双手，忽然间双眼冷芒连连的看着站在府门台阶上的众人，毫无感情的说道：“如若没有的话，就给本县主让开！”
    “嘿！你这丫头说什么……”郝氏心中正在得意，忽然见欧晓珂又开始了之前的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忍不住便要呵斥，只是话只说了一般，猛然间便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冷下来了一般。
    她这才发现，一直站在欧晓珂身后的那个劲装男子，这会正冷眸盯着自己，让她冷不丁的打了几个寒颤，将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郝姨娘对本县主不敬。”欧晓珂突然缓缓的开口道：“影刃，掌嘴！”
    “县主，依着我朝律法，民妇出言辱没皇家宗室应该卸掉双臂，掌嘴三十。”影刃突然幽幽地开口问道：“县主以为，如此刑罚如何？”

 第441章 做错了

    “如此……”欧晓珂突然笑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好似有些惊慌的郝氏一眼，淡淡的开口道：“甚好。”
    那边，欧晓珂话音一落，影刃身影一顿，众人耳边已经传来了郝氏的惨叫声，随后一阵噼里啪啦的耳光声过后，影刃倏然回到了欧晓珂的身边，恭敬地说道：“县主，请。”
    “母亲！”欧悦君看到郝氏两只手臂垂落，一张脸再次肿的好像猪头一般，顿时尖叫一声扑了上去，可还没碰到郝氏的手臂又被她的惨叫声给吓到了，只能红着眼眶不知所措地问道：“母亲，你没事吧？”
    “欧晓珂！”欧老夫人见欧晓珂径直往府里走，当下怒声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合着刚才那么好说话，什么都应下了，其实全都是假的？
    “欧老夫人，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好像没有任何诰命在身。”欧晓珂看着欧老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先前看在你还是我祖母的份上，我给你留了几分颜面，可惜你偏生要跟着那些人一起对付我，所以……如果下次欧老夫人见到我不行礼的话，恐怕……会和郝氏一样的结局。”
    欧晓珂的气势陡然大开，以至于欧老夫人忍不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而欧晓珂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头也不回了走进了府中，只留下一众人愣神在门前。
    明明刚才大大的挫了欧晓珂的锐气，怎么现在却觉得人家不过是在逗着她们玩呢？
    “还不快请府医！”欧老夫人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到郝氏痛得死去活来，连忙怒声道：“都站在那做什么？”
    “是！是！老夫人！”右相府门前顿时乱作一团。
    而欧老夫人的心底突然弥漫出丝丝的恐惧，也许她这一次又做错了？
    或者说，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纵容郝氏去对付欧晓珂？
    欧晓珂当然不知道欧老夫人心下后悔的事情，等她回到菱香阁的时候才发现，此前院子里做些杂货的丫鬟，也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撤掉了，整个院子里都显得冷冷清清，直到看见残夕笑嘻嘻的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欧晓珂才现了一丝笑容。
    刚才在门前，她之所以答应欧老夫人和郝氏的种种要求，是因为她也想看看她们究竟为自己准备了什么，倒是没想到这院子里竟然给她撤了个干净。
    “安排的事情，你们可都做好了？”走进房间，残夕给欧晓珂倒上了一杯茶水，欧晓珂喝了一口便开口问道：“右相府的人，不敲打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了。”
    “小姐放心便是，一切已经安排妥当。”残夕自从被治好了伤之后，又变回到了此前那种整日里古灵精怪的模样，当下笑眯眯地开口道：“难道小姐还不相信奴婢办事的能力吗？”
    ……
    “整整一百万两黄金，那可是五百万两白银啊！欧晓珂总不能整日的带在身上吧？”京城之中，郝荣发此前的宅院里，郝荣礼看着眼前的三人问道：“这么些日子了，你们难不成就没查出半点的蛛丝马迹？”
    当初郝荣礼一口答应了欧悦君的请求，拿了一百万两黄金给她交给欧晓珂，其实在心中早已经做了打算。
    这一次他来到京中，手底下自然带了很多能人异士。
    其中就有站在他身前这几个在蕲州出了名的梁上君子，他们极其擅长蹿房越脊，高来高去，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眼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手到擒来，往好听里说，他们就是人们口中的神偷，不好听的话，那就是贼。
    这时只见他们三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其中一人抬起头看着郝荣礼说道：“大爷，小的几个几乎将欧晓珂待过的地方翻过了好几遍，就连那守卫严密的工坊，咱们也是趁着上次百姓闹事的机会，偷进去翻了个底朝天，确实没见任何线索。”
    “这丫头身上太不寻常。”郝荣礼并没有太过于苛责三人，只是若有所思的说道：“来之前我便听说了，只是玄王给她下的聘礼，便堆成了小山一样，这些东西你们可曾发现过？”
    “没有。”这一次，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银票如果说还能带在身上的话，那么那些奇珍异宝她究竟放在了何处？难不成她还有着挪移之法？”郝荣礼没有想到的是，他信口胡诌的一句话，几乎猜到了欧晓珂最大的秘密，只是这会他并不知晓，只能有些无奈的说道：“罢了，此事你们继续盯着便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让那白花花的银子这么打了水漂，你们下去吧。”
    直到那三人下去，门前的一名家丁才走进房来，朝着郝荣礼恭敬的行礼之后说道：“大爷，小的刚才听说，欧晓珂现在已经回了欧府，只是在进府之前，被欧家老夫人和夫人拦在了门外。”
    “她已经回府了？”郝荣礼从座位上站起，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沉吟了半晌转头向着那位家丁吩咐道：“你速速前去欧府，通过二管家王德给悦君娘俩送个信，就说一切按照此前商定的警醒便是，那人我也已经安排好让他们放心，只是凡事三思后行，勿要平白浪费了机会。”
    “小的明白，只是……”家丁有些犹豫，在看到郝荣礼冷眼扫过来的那个瞬间，立刻解释道：“欧夫人被欧晓珂打了，理由是不敬县主之名。”
    “被打了？”郝荣礼蹙眉，想了想才说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看着家丁离去的身影，郝荣礼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前两日他派了手底下顶尖的高手区牢中刺杀欧晓珂，原本他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结果到头来那名杀手现在都没有回来，难不成欧晓珂已经知晓了此事是他们所为，所以才故意寻了理由打了郝氏？
    若是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一介平民，若是那刺客被生擒，又吐露了什么不该说的，那他恐怕就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了。
    逃，或者死。
    只是，事情已经过了三日，什么动静也没有，难道说他已经逃过了一劫？
    那他下一步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如愿以偿？

 第442章 白日不说人

    此刻，远在新州的陈震已经和张马头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桌上放着四碟小菜，两壶酒，陈震笑着给张马头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水，一时间，简陋的木房内酒香四溢。
    “啧啧！你小子倒是舍得，这酒可是你从京城带来的？”也不招呼陈震，张马头端起面前的杯子浅尝了一口，沉醉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半晌之后便一仰头将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果然还是熟悉至极的味道，还是让人怀念……”
    听着张马头的话，陈震心中一动，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张马头放下的空杯子重新斟满了酒水，然后便等待着张马头接下来的故事。
    “说起来，老汉我已经有些年头没有喝到这种酒了，虽说在马场这边管束没有很严格，平日可以小酌，但他们新州这边始终酿制不出这种精髓。”摇头晃脑着享受了一阵，张马头这才睁开双眼，往着陈震说道：“小子，你先老实告诉我，你来到新州，究竟心中做什么打算？”
    陈震猛然间被张马头说出的话吓得心中突突猛跳了两下，他甚至都能觉察到自己脸上不自然的神色，难道自己露出了什么端倪？
    这才刚到新州，事情就要败露？
    “哈哈哈……”令陈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心中千回百转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张马头却又放声大笑起来，眼露精光的看着陈震，“你能骗得过其他人，却骗不过老汉我，说与不说，你自己抉择。”
    ……
    本就不再打算在欧府之中长住，所以欧晓珂让残夕拂晓两人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主房。
    入夜之后，欧府个个院儿里也都燃起了烛光，像极了一只只黑暗中惺忪的睡眼。
    “母亲，没想到这一次欧晓珂竟然能这么顺利的化解了劫数，而且也坐稳了县主的名头，看来咱们想要接着动手的话，会难上加难。”坐在郝氏院里的房间之中，欧悦君正和同样一脸忧色的郝氏说着话，“舅舅此前派人来传信，说是让咱们依着之前商定的计划行事，只是不知道那道人明日可能压的住欧晓珂的气焰。”
    “她究竟是得了怎样天大的本事，打不灭也杀不死。”郝氏的脸火辣辣地痛，此时也是心里发狠，咬着牙说道：“先不管明日到底会怎样，但是咱们既然和大哥已经说好了，便只能继续做下去，没得选。”
    已经过了重阳好些日子了，按说时节已然入秋，但是今晚却没有一丝秋高气爽的感觉。
    虽然外面刮起了阵阵的风，但依然还是让人觉得闷热烦躁。
    “母亲稍安勿躁，这一次，至少府里上下都和咱们是一条心了，那欧晓珂以前得了祖母的欢心，自然顺风顺水，可今日您也瞧见了，说话间她们也没有在顾及彼此的脸面，而且菱香阁也回到了咱们的手中，这难道不是与此前所说的天道吻合？”欧悦君也侧耳听着院中的风声，脸上也早已经是不耐至极，“就算有了县主的身份又如何，说到底都是无用而已。”
    她额头上的伤口，按照欧晓珂的法子，已经完全治愈，而且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本来她应该欢喜庆幸，但是一想起欧晓珂当日趾高气扬的模样还有自己花出去的银子，心中的恨意便又多了几分。
    “你说的没错，当初你父亲打算建菱香阁的时候，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他心中的打算府中人人都明了，若不是对你有着莫大的期许，他也不会如此了。”
    暗自点了点头，郝氏努力将心中的担忧抛出去，想想今日老夫人的话，又有一丝的高兴，身上的痛也算是平复了几分。
    “如今那欧晓珂在菱香阁也待不了几日，待她从那里搬出来的时候，你父亲自然不会再留着她，难道你还担心对付不了她？”
    “母亲，舅舅送信来的时候，专门刻意交代了，说是他这次……刺杀欧晓珂的事情失败了，他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了任何音信。”欧悦君想起了一件事，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郝氏说道：“舅舅他怕万一事情暴露了，他便只能离开京城，所以他不愿咱们现在太明显的针对欧晓珂，有些事情不得不做的时候，尽量暗中使与。”
    “竟有这等事？！”郝氏不知这里面的事情，现在听欧悦君乍一说起，顿时吃惊的问道：“想来大哥也不会派出些不入流的货色，这样竟然也出了岔子，凭白的留下了祸端。”
    “母亲也不要过于担心，这些也都是舅舅的担心，他在口信中……”
    “啊！”欧悦君的话说到了一半，却被忽然间从郝氏口中发出的凄厉至极的惊恐之声打断。
    由于欧悦君是背对着窗户和郝氏说话，所以她看到郝氏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目光看向自己身后的窗子，只感觉一瞬间自己浑身的汗毛像炸了一般站立起来，下意识的便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
    此时外面的风刮的越发的疾了，吹得院中的花树哗啦啦不停的作响，空中的乌云也彻底的将原本就朦胧的月光遮住了，所以当欧悦君透过窗子看过去的时候，除了一片漆黑和不断的风声，什么也没有发现。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转回来头，欧悦君不解的看着郝氏，从郝氏面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绝不是在开玩笑，刚才定是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场景，才会如此的失态，“您究竟看到了什么？”
    好似全然没有听到欧悦君的话一般，郝氏抬起手指着窗外，目光却开始躲闪起来，好像是不敢再一直盯着窗外看一样，嘴里的声音依然夹杂了浓浓的惧意：“不会的，不会的，定是我看错了……”
    “母亲！您到底是……”欧悦君看着郝氏的模样心中发毛，加上听到动静也走进房间的两个丫头看到郝氏的样子，一时也心中不解，疑惑的看着欧悦君。
    “啊！是真的！”几人正想着希望郝氏能说些什么的时候，结果听到的是另外一声比刚才更加尖锐的叫声，“她回来了！”
    “谁？”欧悦君只觉得头皮瞬间发麻，急声问道：“母亲，你到底看到了谁？”

 第443章 等候

    整个院子的人，都被郝氏惊恐至极的表情以及口中没头没尾的话搞得心中隐隐发毛。
    不会是……冤魂索命吧？
    欧悦君了解郝氏的为人，这么多年，郝氏手底下弄死不知多少人，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态过。
    只是几人围着郝氏，无论怎么问起，郝氏却只吓得嘴唇哆嗦，再说不出半个字眼。
    无奈之下，欧悦君又陪了郝氏好大一会，和丫鬟一起好容易才服侍着郝氏歇下了，但是心中不安的情绪反而有增无减。
    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只能按着郝荣礼安排的，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这里，欧悦君又回头看了郝氏一眼，终于一甩衣袖，带着迎春和冷荷走出了郝氏的院子。
    一夜无言，这一晚欧悦君整夜未眠，终于看到了东方的天空隐隐泛白，便再也没有睡意，起床洗漱收拾了起来。
    而老夫人这边，一大早便差人各个院里通传，只说今日巳时初始，于府中正阳院中，只待得欧天垣下朝之后，便由府中大师领着，为欧府祈福，但凡是欧府之人，须得到场。
    通知欧晓珂这边的下人从菱香阁离开之后，欧晓珂刚刚用完了早饭。
    “小姐准备前去么？”残夕有些好奇地问道：“其实小姐完全可以隔岸观火的。”
    “自然是要去的。”欧晓珂没有什么犹豫直接说道：“他们昨日那般千方百计的刁难，若我今日不去的话，难免又会留下把柄，与其让他们来多嘴，倒不如我去瞧瞧热闹。”
    “小姐说的极是。”这时，拂晓也从院子里走进房间，听到欧晓珂的话接着说道：“只是为着看热闹，咱们也要陪着小姐过去转一遭，更何况，咱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不是？”
    “离着祈福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残夕你出去转转。”欧晓珂点点头，随后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想让你打听什么消息的吧？”
    “奴婢明白！”
    当欧晓珂主仆三人来到正阳院的时候，欧府上下除了下人也基本上到齐了，欧兰心今日自然也没有去工坊那边，穿戴整齐的站在甄姨娘的身后，见欧晓珂走进院子，眉眼间都是笑意。
    欧晓珂不着痕迹地对着欧兰心轻轻点了点头，便将目光投到了院中。
    院子里早已经搭好了祈福所用的法事场地，欧老夫人和欧天垣正神色凝重的站在首位，看着高台之上的大师带着几位小道士正在忙碌，而人群之中唯独还不见郝氏的身影。
    “哼。”不满的哼声从欧老夫人鼻中不知道第几次发出来了，冷声开口道：“今日的法事，早已经提前好几日通知到各院，郝氏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见踪影？这郝氏当真是不能给一点好脸色，今日如此重要的场合，她竟然都能出了纰漏！”
    “母亲切勿动气，我已经着人去看了，想来她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耽搁了。”欧天垣心中也是不喜，但是今日这个时候毕竟不适宜闹腾，便安慰老夫人说道：“这郝氏平素还算是稳妥，兴许今日是身子不适……”
    欧天垣这边话还未说完，只见得院门那边，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之下，郝氏满脸苍白的慢步走进院中，被众人一双双眼睛看着，郝氏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也不住的闪躲，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欧晓珂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禁浮起一丝不明显的笑意，看来郝氏受到的惊吓可不小啊……
    “你这是怎么了？”欧老夫人看到郝氏这般，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蹭的又冒了出来，斥责道：“身子不舒服就提早说，何必强撑着过来找不自在？”
    ……
    陈震这已经是第二次找张马头喝酒了。
    说起来，之前他虽然知晓这张马头背负着一些秘密，但是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愣是把自己灌了个醉醺醺，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所以这一次，他倒是有了经验，提前把欧晓珂给他准备的解酒药给吃了下去。
    “怎么……”张马头瞧着这些酒菜，不禁笑了起来，看着陈震问道：“这是要灌醉老汉准备套话了？”
    “小子岂敢？”陈震连忙摆手，笑着说道：“这马场也没其他人，我这不是来跟您说说话么？”
    “年轻人。”好似看穿了陈震心里所想一般，张马头倒是没有再推辞，反而将杯中的酒再一次一饮而尽之后，自己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听说，之前和你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姓周的通判？”
    陈震心下一惊。
    这张马头在这马场看上去与世无争，可这乌河场的消息似乎没有瞒得过他的，看来此人的确不是什么简单之人。
    一时间，面前的这个须发花白脊背佝偻的老汉，背后好似藏住了像他经历的岁月一般长的秘密。
    越这样想，陈震便越觉得紧张，如若面前的张马头真的看出了什么端倪，在没有弄清楚敌我的情况下，他绝对不惜犯险，直接将他彻底解决！
    “张马头说的没错。”陈震心中打定主意，也没有隐瞒什么，他此时只想知道，张马头究竟都知道些什么，便开口接着说道：“和小子一起前来的是小子的至交好友，名为周安。”
    “你说什么？”经过陈泰的确认，张马头激动的站起身，几乎打翻了眼前的酒水，来到陈震的身前，双手紧紧抓住陈震的双肩，声音提高了很多，瞪大了双眼问道：“你……你再和老汉我说一遍，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一时间，张马头的神情让陈震有些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没想到看似瘦弱不堪的张马头，双手上的气力竟然会这么大，抓的自己的肩膀竟有些隐隐作痛，当下连忙点头说道：“周安，周正的周，安心的安。”
    “周安，周安……”张马头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原本精光闪现的双眸之中竟然有泪水溢出，“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啊……小子，你可知道老汉我在这异地他乡，苦苦等待了多少年吗？”

 第444章 确认过眼神

    陈震听到张马头的话，不禁一阵惊诧，毕竟他也没想到在提及周安的名字之后，张马头的反应竟然如此大。
    “老汉我再问小老弟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了老汉心中疑惑之后，老汉自当会把你心中的所有问题一一解答。”没等心中尽是疑惑的陈震说什么，那边张马头又接着问道：“你那位名为周安的朋友，他父亲的名讳，你可知道？”
    “周隐遥。”没有丝毫犹豫，陈震便说出了周隐遥的名讳，因为此刻他的心中，好似抓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一般。
    也许，张马头将是他打开新州所有事情的关键。
    “好，好啊！”放开了陈震的双肩，张马头显得精神极佳，重新回到位子上坐下，看着陈震说道：“小兄弟有什么问题尽管发问，老汉自当言无不尽。”
    嘴巴诺诺动了半天，虽说张马头这么说了，陈震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算了，还是我先说一下吧。”举起手中的杯子，张马头自顾自的说起来：“我原名本叫任浩，江州人士，来新州之前，与周安并不相识，却已早有耳闻，后来发生了些事情，我只能隐姓埋名，只是不知道另外一个人陈老弟知不知道……”
    “张马头说来听听。”陈震听到张马头这么说，立刻蹙眉问道：“张马头不知道从哪里听过周安的名字？”
    “你且稍安勿躁。”张马头摆摆手，看着陈震问道：“你可听过……王登的名字？”
    ……
    “婆母，我没事。”郝氏脸色惨白，但看到欧晓珂好像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当下立刻强撑着精神笑道：“只是昨晚有些不舒服，所以今个儿才起的迟了，还望婆母莫要生气。”
    “罢了罢了！”欧老夫人看到郝氏这般低头，倒是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说道：“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知晓，若是真的不舒服，赶紧回去，莫要扰乱了法事。”
    “是，婆母。”郝氏连忙乖巧的应声，随后抹了一把汗，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站在了欧悦君的身边。
    “母亲。”欧悦君也没想到郝氏今日竟然是这种状态，当下连忙伸出手扶着她，想要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姨娘看上去好像不太好啊？”没等欧悦君跟郝氏说话，欧晓珂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怎么听似乎都带着一种让人极其烦躁的笑意，“平日里做的坏事太多，所以要遭报应了吗？”
    “欧……”郝氏刚想怒骂出声，结果被欧悦君拽了一把，当下又想起自己昨个儿手臂被卸下来的痛楚，当下只能深吸一口气，讪讪地开口道：“见过县主。”
    “啧……看来郝姨娘学乖了，本来我还以为今个儿还能在卸郝姨娘的手臂呢！”欧晓珂扫了一眼郝氏的脸，突然转头看着欧悦君说道：“说起来，你把我给你开的药还给郝姨娘用了，欧悦君，你说本县主收一份银两是不是有点亏了？”
    “你亏？”郝氏这下还真是忍不住了，可刚吼出一声，就被欧天垣瞪了一眼，当下忍不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县主，你不要欺人太甚。”
    “郝姨娘，你若不是用了我的药，昨个儿还肿的跟猪头一样，今个儿就好了？”欧晓珂笑眯眯地说道：“郝姨娘总不能说自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所以一晚上的时间就恢复如常了？”
    “县主，我们母女并没有任何想要与县主为难的意思。”欧悦君拉住了被欧晓珂说的暴跳如雷的郝氏，当下平静地说道：“还请县主高抬贵手，莫要再吓唬母亲了。”
    “欧悦君，说起来，你还没跟本县主行礼呢！”欧晓珂听到欧悦君的话，非但没有搭茬，反而突然岔开话题问道：“若是本县主没有记错的话，你的药也差不多都用完了，若是你的脸再被打的话，怕是要好多时日都不能出门了呢！”
    “悦君！”郝氏只觉得心口憋着一股闷气，刚要说什么，却被欧悦君再次拦住了。
    “见过县主！”欧悦君恭敬地朝着欧晓珂行礼，微微笑着说道：“不知道县主这下满意了吗？”
    “满意。”欧晓珂顿时笑颜如花的开口道：“还是二妹妹懂礼数，好歹不会像郝姨娘那般没规矩，要说起来，以后二妹妹还是多多叮嘱郝姨娘，免得出去之后给咱们右相府惹乱子才是。”
    “你……”郝氏看着欧晓珂施施然走到了一旁，当下忍不住抓住欧悦君的手，一字一顿地问道：“悦君，你做什么拦住我？你看看她那个德行！”
    “母亲稍安勿躁。”欧悦君挺胸抬头的站在原地，眸光落在前方，低声道：“一个说不定待会就会被踩进泥潭的人，有必要放在心上吗？”
    郝氏听到欧悦君这么说，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啊……一个马上就要被所有人都唾弃的人，哪里值得她真的生气？
    ……
    因为法事还没开始，所以众人都是各人站各人的，彼此之间也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只要声音稍稍压低，别人其实也听不到她们彼此在说什么。
    “姨娘，欧晓珂好像是故意针对她们的吧？”站在后头的欧佳茹面无表情地对着周姨娘开口道：“说起来，当初姨娘的选择还是对的，看着她们斗来斗去，咱们袖手旁观，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三小姐，你以后一定要离大小姐远一些。”周姨娘自从自家出了事以后，连带着也被欧天垣冷落了，所以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好，将方才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她才低声道：“大小姐那个人邪气……”
    “邪气？”欧佳茹有些奇怪地看了周姨娘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站在另一边好像林姨娘，当下低声道：“要说邪气，恐怕还得属那位吧？姨娘，你瞧瞧林姨娘那个人，什么都不在乎，这样的人，恐怕才是最难对付的吧？”
    “一个几乎都被人忽略的姨娘，何尝不是以此保住自己？”周姨娘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闭目眼神的林姨娘，当下淡淡的问道：“三小姐怎么突然对林姨娘有了兴趣？”

 第445章 坐山观虎斗

    “我哪里是对她感兴趣？”欧佳茹听到周姨娘这么说，当下耸耸肩，似笑非笑地说道：“难不成姨娘看不出来，今日这种事情无非是冲着欧晓珂来的，依着欧晓珂那么聪明的脑子，怎么可能猜不到？说起来，以前我怎么没发现欧悦君这么笨呢？”
    说起来，以前，她最害怕的人就是欧悦君。
    因为在欧佳茹看来，欧悦君这个人心狠手辣，而且聪明的很，一般人的心思哪里瞒得过她的眼睛？
    可是现在欧佳茹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碰上欧晓珂这种大气度的女子，欧悦君的聪明显然根本不够看了，最关键的是，还总是自以为是的想要算计别人。
    “看的出来，大小姐之所以不肯立刻对付她们，似乎在等人。”周姨娘眯起眼睛，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地说道：“也许，大小姐是在等大少爷回来。”
    “你是说，其实她根本没把那两个人放在眼里？”欧佳茹心里微微一惊，随后才说道：“她是想要等大哥回来之后，一并收拾了？”
    “你知道你我为什么看的那么清楚？”周姨娘提醒道：“因为咱们是旁观者清，而她们是当局者迷。”
    “姨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欧佳茹点点头，看着周姨娘说道：“你放心，我现在不想争抢什么，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欧佳茹知道，周家的事情对于周姨娘的事情伤害很大，所以她现在根本没有什么能力再去承受失去自己的痛苦了。
    这些时日，周姨娘一改以往对自己的教诲，不停地告诉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道理，无非是怕失去她。
    而对于欧佳茹来说，这世上真正值得疼惜的人，也不过周姨娘而已，不是么？
    ……
    “南霜。”就在右相府准备法事的时候，司空夜到了南霜的城南小院之中，站在院子里看着坐在树下正在洗茶的南霜，不禁眯起眼睛问道：“你似乎跟欧晓珂走的过近了。”
    “厉王殿下不早就知晓此事了吗？”南霜听到司空夜的话，不但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意思，反而淡然地笑了起来，“先前不就说，奴家会找机会接近欧晓珂，然后再帮厉王殿下寻求到那工坊的秘密吗？”
    “的确如此安排过。”司空夜看着南霜，冷声开口道：“可是你得到了什么？这么多日子，你可曾有什么进展，你不要忘了本王先前说了什么。”
    “奴家自然不敢忘。”南霜微微一笑，随后示意含冬将一个锦盒拿了过来并交给了司空夜，轻声道：“这是奴家特意从欧晓珂的工坊里拓下来的图纸，现如今全都交给厉王殿下，不知道王爷可满意？”
    “这些都是那工坊里的图纸？”司空夜听到南霜的话，不禁有些激动地接了过来，很快打开了锦盒，将里面的图纸全都展开来，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懂那上面都写了什么，“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天知道，司空夜方才听到南霜说她得到了工坊的图纸有多么高兴，结果没想到转眼间就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看不懂，这种落差还真是让人更加觉得郁卒。
    “奴家哪里懂这些？”南霜好似委屈地说道：“厉王殿下只是让奴家把东西给带出来，可从未说过还要知晓这些东西是什么啊？”
    南霜心底暗笑，先前她可就从欧晓珂那里拿到了一些有模有样的图纸，为的就是安抚这些人。
    至于他们到底看不看得懂，而欧晓珂给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就不关她的事情了吧？
    “你与欧晓珂的关系既然如此好，那就想办法把这些图纸的含义弄明白。”司空夜看到南霜的表情不似作假，当下只能蹙眉说道：“若是你能做好此事，本王便满足你一个心愿。”
    “王爷，先前您说我拿到工坊里的东西就答应奴家一个条件尚且没有兑现，现在又说心愿的事……”南霜为司空夜斟了茶，方才笑着说道：“奴家哪里知道您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你这是在怀疑本王？”司空夜猛然将茶盏扫落在地，冷声开口道：“南霜，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本王让你去做什么事情，那就必须做什么，否则的话，本王不介意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看来，王爷的处境不是特别好啊？”南霜并未司空夜的口气吓到，反而微微扬眉，扫了一眼那碎落的茶盏，淡淡的说道：“真可惜了一杯好茶。”
    “你什么意思？”司空夜发现南霜跟以往的态度完全不同，当下眯起眼睛，沉声道：“南霜，你不会以为你跟了欧天垣，就能够摆脱本王，若是本王将你之前的事情全都告诉欧天垣，你以为他会护着你？”
    “欧天垣能和王爷混在一起，奴家又能指望什么？”南霜嗤笑一声，突然起身，凑近司空夜，一字一顿地问道：“王爷，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欧晓珂是真的帮玄王吗？”
    “她不是帮玄王，又是在帮谁？”司空夜被南霜的话说的一愣，当下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问道：“难不成她还另有效忠的人？”
    “看来，王爷还真是小看了她背后的人。”南霜微微一笑，随后在司空夜耳边低声道：“其实……欧晓珂真正在帮的人，是……司空战。”
    司空战？
    司空夜听到南霜的话，不禁微微一愣，随即立刻摇头说道：“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南霜靠在椅背上，端着茶盏轻轻地嗅着茶香，微微一笑问道：“王爷不要忘了，玄王才来京城多久，可是这些年王爷遇到的事情怎么可能都是玄王所为？先前王爷吃的那些亏，若不是司空战的话，又会是谁？”
    看着司空夜陷入沉思，南霜轻轻喝起了茶水。
    这一点，是她先前和欧晓珂已经商量过的。
    坐山观虎斗。
    司空战想要躲在众人身后，那也得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愿意让他继续藏在后头了吧？
    “你是说真的？”司空夜想了好一会，方才抬眸看着南霜问道：“只是……欧晓珂现在如此信任你？竟然将这样的事情都告诉你了吗？”

 第446章 抉择

    “王爷，欧晓珂之所以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奴家，并不是因为她多么相信奴家。”南霜看了一眼满眼尽是不解与疑问的司空夜，好整以暇的说道：“也许那是一种对待真正依附自己的人应该有的态度吧。”
    “你是说……”听了南霜的话，司空夜顿时有些不喜，“你是说，你跟在本王手底下，本王薄待了你？”
    “王爷，究竟如何，你我各自心中明白。”司空夜有一种错觉，仿佛在一瞬间，他又看到了那个初来京城，风情绝代的南霜，只见她此时捋了捋额角的发丝，看着司空夜说道：“南霜毕竟跟着王爷这么久了，所以也将欧晓珂和司空战的事情告之，也望着王爷早日得偿所愿。”
    “原来你当真是想死了。”从南霜的话里面，司空夜听出了她想要脱离自己的意愿与打算，不禁怒道：“既然如此，本王也不会难为你，既然你告诉了我这个天大的秘密，那么本王就赏你个全尸。”
    梧桐的香气随着秋日里渐凉的风，吹遍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而枝丫高出已经发黄的树叶，也一阵阵的飘落了下来。
    “王爷您看，落叶终有一刻会有归根之日，有些事情何须强求？”南霜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司空夜说的话，就仿佛置司空夜口中的生死于不顾：“既然王爷想这么做，那奴家自然不会说什么。”
    缓了一缓，南霜最终将目光从梧桐枝叶上移到司空夜的脸上，说道：“只是，南霜不知道现下的王爷，可还有履行自己口中之事的能力？”
    “你找死！”再也忍耐不住南霜一改往日的脾性，司空夜猛然站起身，朝着身后无人之处一挥手，带着狞笑朝着南霜狠厉的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便给你个痛快，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看着南霜脸山的轻笑，以及迟迟没有看到本该出现在院中的自己的人手，司空夜此刻才意识到了一丝不安，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慌乱之色。
    一直以来，总以为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南霜，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么？
    “王爷，奴家最后劝您一句。”
    没有嘲讽，甚至不带有任何感情，南霜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司空夜，慢慢的说道：“人都会变，就像这世道一般，最终也会变，各为其主的道理，奴家懂得，希望王爷也能懂得，奴家还是念着当初刚来京城时，王爷收留奴家并答应帮着奴家复仇的事情，别管当时王爷是出自什么目的……所以，现在，王爷还是早些离开吧，而且日后，也不用再来了。”
    南霜的一席话说出，只听得司空夜脸色一阵惨白。
    他眯起眼睛缓缓的看着一眼小院的四周，虽然并没有看到什么端倪，但是他的心中已然是震惊无比了。
    现在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带来的手下以及平日里自己安排在这里监视南霜的人手，就在刚才已经全都被解决了。
    司空夜倒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只是脸色依然没有带任何血色的看着南霜，好半晌才说道：“你很好，不愧来到京城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今日本王确实认栽了，你……好自为之。”
    司空夜说完这些话，最后看了一眼南霜，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精致的院子。
    秋风慢慢的变得大了起来，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这一会便又被云彩遮住了日头，隐隐的让人确实感到了秋风萧瑟的感觉。
    “含冬，咱们主仆往后的日子可都要仰仗县主了，你是否觉得有时候我的很多抉择还是太仓促武断？”司空夜走了之后，含冬静静的来到了南霜的身后，用手轻轻的拍着南霜有些轻微颤抖的双肩，南霜神情一震，开口说道：“你若是……”
    “小姐，虽说这样说有些坏了规矩，但奴婢想说的是，就算是换做奴婢，奴婢也会做这样的决定。”含冬听了南霜的话，双眼亮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为何，自从小姐决定站在和顺县主这边之后，奴婢觉得小姐才终于算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有了一个真正的归宿，也只有她，才真正将小姐当做自己人一般对待。”
    听到含冬的话，南霜一时之间只觉得鼻头发酸。
    她仿佛记起了这么多年的心酸时刻，看到了这一路走来，她们二人究竟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楚。
    可就算是如此，也没有赢来一个真正为自己着想，真心对自己的人，反而是初见的欧晓珂，才让自己产生了那种死心塌地的感觉。
    拉住了含冬的手，将她引到了自己眼前，南霜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年纪大小，本该无忧无虑的丫头，不禁有些感慨：“含冬，你我二人几乎是从下长到大，作为贴身丫鬟，你已经为我做的太多，虽说现在有了和顺县主，但是往后的路还是有太多的艰险和未知，我只是想想着，哪一日托和顺县主为你寻一个本分的人家，你也不必跟着我再惶惶不能终日。”
    “小姐再这么说，是当真要舍了含冬么？”听了南霜的话，含冬心中悲苦，说道：“自打当初含冬选择跟着小姐奔波，便绝无二心，含冬也求着小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可好？”
    南霜还想要再说什么，却只见院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院中两人的目光立时便被吸引了过去。
    ……
    要说京中大户人家的祈福法事，也是经常见到的，更何况，右相府这要做的并不是一个繁琐的法事。
    此时欧府正阳院中，早已搭成了一个不是很高的太子，上面此时已经摆满了贡品。
    高台下面，则是分两列矗立着像经幡一般的高杆，上面挂满了各式的法器。
    在那高台之上，此时正背对着众人站立着的一位灰发道人，另外还有四名小道。
    只见那名唠叨静立了半晌之后，终是将手中的浮沉高高甩起，在空中打了一圈，又重新落到左臂上，这才回转了身子，面朝向了众人。
    只是眼尖的欧晓珂，在那老道回过来身的一瞬，便看到了他道袍胸口位置上的图形，心中一震，想起了一件记忆犹新的往事。
    “怎么可能？”欧晓珂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这些人怎么可能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城呢？”

 第447章 无能为力

    “小姐，您说什么？”拂晓听到欧晓珂说话了，但是并没有听清，以为欧晓珂是有什么吩咐，所以当下连忙凑上前低声问道：“奴婢是要做什么吗？”
    “暂且不必。”欧晓珂摆摆手，刚想在说什么，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抬眸看过去，却恰好与那老道的目光相遇。
    那一刹那，欧晓珂瞬间心底发凉。
    那是什么样的目光？
    欧晓珂感觉这人的目光就好像是直直地看到了她的心底，以至于让她所有的心思都暴露于日光之下。
    这人是听到了自己刚才的低语？
    这怎么可能？
    那么远的距离，自己还是喃喃自语，他这是顺风耳不成？
    这一刻，欧晓珂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跟拂晓多说什么，否则的话万一此人真的有什么本事，那岂不是糟了？
    身怀空间的欧晓珂现在已经相信这个世上定然是有些能人异士的，只是她对于这个人的来历也是一知半解，现下看来，还是要静观其变才好了。
    那老道只看了欧晓珂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朝着欧天垣说道：“右相，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那就有劳大师了。”欧天垣连忙应声说道：“我们在下面等候！”
    做法事的时辰有些久，太阳越升越高，以至于站在下面的右相府众人都有些焦灼。
    特别是郝氏，脸色惨白的好像随时都会昏倒一般。
    可是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高台上的时候，那老道立于香坛中的三支令旗突然全部燃烧，然后先前还安之若素的老道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直接跌落在高台之下。
    “大师！”看到这一幕，右相府的人都惊慌失措，欧天垣几乎是飞奔过去，却发现那老道在被童子扶起之后直接朝着自己告罪。
    “右相，请恕老道道行太浅，鬼父之事实在无能为力！”那老道跟欧天垣告罪之后，立刻一摆手说道：“收拾东西，立刻离开这里！”
    “母亲……”这个时候，站在远处的欧悦君不禁有些迟疑的凑到郝氏身边，低声问道：“这老道真的是舅父请来的？怎么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噤声！”郝氏虽然也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但还是立刻摆摆手说道：“说不定是那老道另有安排，咱们且看着吧！”
    ……
    大概太后都没想到，她打算偷偷出宫的机会来的这么快。
    先前她还在跟平邑长公主商量着如何掩人耳目的溜出宫去，结果没想到乐宁公主竟然真的找到了机会。
    最关键的是，还是光明正大的机会。
    “乐宁，你觉得这真的能行么？”司空慧现下坐在马车里，微微扬眉问道：“咱们什么人都不带，万一你祖母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俩可没几个脑袋赔。”
    “姑姑，你只是觉得在宫里待的有些久了，所以才准备回自己的长公主府一趟，难道这样也不行？”乐宁公主笑眯眯的开口道：“而且太后和薛嬷嬷都扮作你身边的嬷嬷，那守卫又很少见太后，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哀家倒是觉得乐宁说的有理，皇上今个儿和皇后去护国寺为民祈福，还不是因为上次天元坛祭祀出事的事情？”太后点点头，非常赞同地说道：“趁着他们还没回来，咱们就出去转转，赶在他们之前回来就行！”
    “那可不行！”司空慧立刻说道：“母后，你若是出了宫，这宫里谁做主？万一下头有什么事要来请示，该去问谁？”
    “就萧妃就成！”太后的目光落在乐宁身上，立刻笑眯眯地说道：“哀家觉得玉珍不能跟着哀家出宫，到时候后宫里那些女人要是知道哀家让萧妃主事，还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太后，你可别找我母妃！”司空钰方才还高兴不已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噘着嘴说道：“要是被母妃知道我带着太后出宫，那肯定又要罚我抄书了！”
    “咱们先偷偷溜出去再说！”太后这会可是在兴头上，哪里会听得进这些，当下看着薛嬷嬷说道：“你在宫里等着哀家，等哀家走了就把萧妃叫到哀家宫里来，到时候任谁有什么事情，你不让她露面，只传话，谁知道是萧妃在后头主事？”
    “太后娘娘，这样会让萧妃为难的。”薛嬷嬷听到上了孩子心性的太后，不禁有些好笑地说道：“到时候如果皇上知晓了此事，只怕还要责难萧妃的！”
    “不怕！”太后一摆手说道：“皇上和皇后离开皇宫的时候，可是也说了，六宫事宜暂且交给萧妃，难不成哀家还不能偷懒一次了？就这么定了！咱们走！”
    “母后，你想好去哪里了吗？”司空慧哪里不了解自己母后的性子，那可是素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当下立刻笑着问道：“珂丫头那个晓市还没开张呢！”
    “姑姑你听谁说的？”司空钰听到司空慧的话，顿时好似疑惑不解地问道：“先前白诗飞还跟我说，晓珂刚出天牢的第二日晓市就开张了的！”
    “开张了？”太后听到司空钰的话，顿时有些意外地问道：“那似乎也不太可能啊，依着那丫头的性子，若是开战怎么可能不给咱们送帖子呢？”
    “那……咱们去看看？”司空慧见一老一少的脸上都满是好奇，不禁微微扬眉说道：“不会是这丫头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吧？”
    “又这个字……还真是……”太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有些好笑地开口道：“你们没发现，这丫头就和她娘亲一般，走到哪里似乎都会惹出麻烦来？”
    “可我怎么看都像是麻烦再找她们。”听到太后提及澹台云，司空慧有些感慨地问道：“母后，这丫头既然是老九看上的，你总该是不计一切护着的，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只怕老九都不理你了。”
    “哀家哪里是不想护着？”太后想到司空慕卿自从天元坛的事情之后似乎又和皇上有了几分疏远，不禁扶额轻叹道：“只是……罢了，咱们还是去看看，说不定那丫头还真的碰上麻烦了呢？”

 第448章 寸草不留

    另一边，陈泰已经赶到了自家已经上了招牌但还蒙着红绸的晓市前。
    离着自家晓市没有多远的地方，赵家冒名顶替的晓市已经开张了。
    秦淮和林泽还有姜大山都站在门口，看到陈泰到了，顿时有些焦灼的迎了上来。
    “没想到赵家会赶在今日开张，而且连名字都跟咱们一模一样。”秦淮颇为郁卒地开口，眼见着他们的铺子就要开张，结果没想到竟然被赵家抢先了一步，就算他们先前做了诸多准备，那现在看来也跟吞了苍蝇屎一般难受。
    “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陈泰啐了一口，当下沉声道：“先前小七不是都说了，咱们的晓市是皇上御笔亲赐，难道还怕赵家这样的假货？”
    假货这个词，还是陈泰跟欧晓珂学来的。
    “咱们前期做的广告，倒是都像给赵家做了声势。”林泽有些生气地看着赵家晓市门前那热闹非凡的样子，不禁蹙眉问道：“这件事难道咱们不需要跟欧大小姐说吗？”
    “今个儿右相府又闹幺蛾子呢！”陈泰冷哼一声，看着赵家的人站在铺子门前朝着自己这边得意洋洋的挑衅，不禁沉声道：“让咱们的人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理会那些小人。”
    “可是……”林泽刚想说什么，却被陈泰打断了。
    “没有可是。”陈泰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让赵家去闹腾，闹腾的越大越好，别忘了，咱们的牌匾可不单单是皇上御赐的字，而且当初小七各地商会都已经签下了契约书，任何其他人用晓市之名都属于侵占她的财产，到时候小七是可以报官的，他们现在赚的银子到时候还不一定够不够赔呢！”
    听到陈泰这么说，秦淮和林泽对视了一眼，不禁叹了口气。
    欧晓珂这个法子真的有用吗？
    陈泰当然知道他们现在可能并不相信欧晓珂之前说的办法有用，但是现在小七又不在这里，他还能怎么办？
    “少爷！”就在陈泰等人要进晓市的时候，陈泰身边的小厮突然有些奇怪地问道：“赵家铺子那边好像出了事吧？”
    陈泰等人立刻回身，却发现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赵家铺子门前此刻已经围了不少人，而其中一人恰好是陈泰曾经因着欧晓珂有过几面之缘的乐宁公主！
    这……看着乐宁公主的打扮……难不成是偷偷溜出来的？
    ……
    “你们赵家竟然敢用晓市的牌匾？”此刻的乐宁公主完全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多大的轰动，只是在她跟太后还有司空慧到了晓市门口略一打听，得知这个铺子竟然是赵家的，顿时有种自己的朋友被欺负的感觉，所以直接跳下了马车质问起赵家众人，可是偏生她一个娇弱的姑娘，赵家那些人怎么可能把她放在眼里？
    “呦呵，哪里来的俊俏小姑娘？”赵家铺子守在外头的都是些平日里没什么本事的家伙，怎么可能见过乐宁公主，这会瞧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来，自然少不得调笑几句，“想要咱们铺子里什么东西跟小爷说，小爷送给你啊！”
    “放肆！”没等乐宁公主说话，陈泰等人已经赶了过来，当即直接挡在了乐宁公主面前，看着方才说话的男子怒声道：“赵启，你是狗嘴里喷粪是不是？”
    “陈泰，怎么着，这是瞧着我们赵家的铺子开张了，所以来闹事是不是？”赵启看到陈泰，顿时心里一喜，要知道，先前主事的大掌柜就说过，一定要想办法把陈泰等人给引过来，到时候让百姓以为他们仗势欺人，自然会向着赵家这边。
    可是先前无论他们怎么挑衅，陈泰那边都好似没有反应，没想到这会因为个小丫头倒是上钩了。
    若是自己今个儿做成了此事，那大掌柜肯定会好好赏他的吧？
    “我们赵家可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你带着这么多人来闹事，未免太过分了吧？”赵启想到这里，立刻扮作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说道：“陈公子，我们这些人都是小本生意，先前陈家把赵有良给送进了牢里，我们已经不敢招惹陈家了，难不成陈家还不肯放过我们？”
    “陈家素来都是和气生财，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人不可貌相，说不定这些陈家的人表面上为善呢？”
    听到赵启的话，一时间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议论纷纷，以至于乐宁公主的脸都涨红了。
    她之前和欧晓珂在一起的时候，也见过陈泰几次，虽然不熟悉，但是也知道欧晓珂和陈家的关系素来交好，特别是陈泰更是兄妹相称，如今陈泰为了护着她被这么质疑，她素来为人仗义，怎么能容忍这个？
    “你们别太过分了！”乐宁公主当下忍不住从陈泰身后探出头来，怒声道：“这晓市的名字可是皇上御赐亲封给欧晓珂的，你们赵家竟然也敢仿冒，难不成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
    京城，右相府。
    “大师！”
    “大师留步！”
    任凭欧天垣怎么喊，那老道都好似被吓到了一般，几乎是飞快的收拾了东西，带着自己的小童就往外走。
    “大师！”到底是欧老夫人年长，索性一个箭步拦住了那老道的去路，气喘吁吁地说道：“大师，我们府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大师指点条出路！”
    “老夫人，并非贫道见死不救……”那老道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实在是贵府的事情贫道无能为力，还请老夫人让开，莫要为难贫道了！”
    “大师！”欧老夫人一咬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哀求道：“大师既然说到见死不救，那定然是我府上遇到了棘手之事，如今大师既然看了出来，还请指点一二，至少给条活路吧！”
    “老夫人！老夫人！”那老道连忙示意童子去扶欧老夫人，见她面色坚决，终究是微微叹了口气，一手指着刚刚跟了过来的欧晓珂说道：“此女命格贵不可言，但杀孽极重，若成其大事，怕是贵府……寸草不留！”
    “寸草不留？”欧老夫人瞪大眼睛，突然想起当初澹台云死的时候那个场景，当下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大师，难道此女只克右相府之人？”

 第449章 赶尽杀绝

    “非也非也。”老道听到欧老夫人的问话，当下连连摇头，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随后，那老道好似又心有余悸一般看了一眼欧晓珂，微微叹了口气。
    “大师这是何意？”欧老夫人自打听了刚才那道人的话，心中便颤的像一根弦一般，这时又看到老道闭口不言脸有难色，更加胆战心惊，连忙催促道：“难道说大师还有什么不能说？还请大师指点迷津，右相府必当厚礼相待！”
    欧天垣自然也将刚才那老道的话全都听了进去，这会听到欧老夫人的话也没有出声打断。
    其实在他心里也是备受触动。
    毕竟，当初澹台云那个院子所有人都死了的事也是事实，可是他从未想过欧晓珂的命格竟然与当年那和易大师所说恰巧相反，不但不是煞星，反而是贵不可言。
    若是想让那老道说出更多的消息来，自然是要多给些银子的。
    “右相和老夫人可见到刚才贫道那一口心头血？”因为欧老夫人和欧天垣的强留，老道并没有直接离去，站住身形之后，解释道：“道门之中，说多了便是因果。一切事皆有因有果，刚才老道只是窥得了些许天机，便遭了因果报应，该说的贫道已经说与老夫人和右相，不敢再多言，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右相，请恕贫道失礼了！”
    “等等！”欧天垣在听到老道此话之后，当下突然拦住了他们，压低声音问道：“大师，本相不为难大师，只是想问清楚，大师方才口中所谓此女命格贵不可言指的是什么？”
    欧天垣的心从自己问出口的那一刻就止不住砰砰地跳了起来。
    他当初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培养欧悦君是为了什么？
    如果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结果欧悦君根本就没有那个命格，那自己岂不是白费力气？
    唉，罢了罢了，贫道既然答应了此行，也是天意，便将这些事情尽数告之，也算是顺应了天意。”这一刻，那老道更是道风尽显，当下似乎有些忌惮地看了欧晓珂一眼，方才低声说道：“刚才贫道说的大事，自然是闺中女子尽数追求的，常伴九五之侧，成就凤命之说。”
    “这……凤命？”当先还是欧老夫人轻轻吸了一口气，双眼惊疑不定的看着欧天垣，但是她转念一想之后，又想起此前大师说的另一句话。
    “杀孽极重，若成其大事，怕是贵府……寸草不留……”
    什么叫欧府寸草不留？
    换句话说，当欧晓珂功成名就的时候，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欧府的存在了。
    欧天垣万没有想到，原本只是为着欧府祈福的法事，却看出了这些天机之事。
    “大师，本相还有一点不明。”欧天垣思虑之间，那话已经问出了口，“若是本相与欧晓珂断绝父女关系，是不是可以保右相府安然无忧？”
    “右相，你这也不过只是延迟右相府衰落的命数而已。”老道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真是没想到，此女竟然是府上的大小姐，方才贫道不是已经说了，此女杀孽极重，而且背负血海深仇，若是真的走到那一步……那恐怕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那万千尸骨铺路，难成大事！”
    正在三人说话间，站在不远处的欧晓珂察觉到欧天垣和欧老夫人不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虽然她可以确定眼前的道人的底细，但是对于此刻他对欧天垣母子俩说话的内容却不知晓。
    而且这人到底是谁请来的还说不准，只是恐怕肯定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毕竟，当初那位和易大师说自己是煞星的事情还没过去，也不知道欧天垣会不会趁此机会直接跟自己断绝父女关系，那样一来，倒是省却了她不少事了。
    只不过，此刻的欧晓珂哪里知道欧天垣现在的纠结？
    “万千尸骨……”欧天垣在听到老道的话之后，一颗心狠狠地一颤，下意识的看向欧晓珂，他从未想过自己以前这么讨厌的女儿竟然让他再次进入了两难的境地。
    欧晓珂是凤命，若是自己辅佐她，却必须赔上右相府所有人的命，甚至自己都未必活的下来。
    最关键的是，可能死的不止是右相府的人，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为此丧命……
    虽说欧天垣一直以来对于这些虚幻缥缈的神鬼之事持着一定的保留，但是想起刚才香坛之中的三支令旗忽然绕烧起来的样子，再想起老道忽然喷出的那口血，转念之间便在心中下了决断，“如若像大师所言的话，这件事可有破解之法？”
    “右相……”脸上不露痕迹的闪过一抹得逞的笑容，那道人依然换做那副为难至极的表情说道：“右相莫要为难贫道了，出家僧道，多为行善救人，这种事情，贫道还是不能插手的……”
    “大师，今日你来右相府，恰巧发现此女的命格本也是天意。”欧天垣到底是一朝丞相，这会恢复了冷静，自然也就明白该如何说服这老道，眸中闪过一道冷芒，沉声道：“否则的话，大师今日也不必离开右相府了！”
    “这……”那老道听到欧天垣几乎是要挟一般地话，当下好似十分踌躇地说道：“此类情况，要想彻底的解决，便只有从源头消除祸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想来贫道不说，您二位也是明白的……对吗？”
    欧天垣和欧老夫人听到老道的话以后，顿时愣在了当场，源头消除？
    杀了……欧晓珂？
    ……
    当初欧晓珂请求皇上御笔亲赐晓市之名的事本来应该早就传出来的，只是后来天元坛出事，以至于很多百姓都关注此事，所以这件事也就被人给忘记了。
    如今司空钰突然提及，百姓看向赵家的目光也有了几分猜疑。
    “你们少在这里夸大奇谈了！”赵启看到风向有些不对，立刻反驳道：“你们陈家的确是比我们赵家有本事，所以能让欧家大小姐在皇上面前抢了我们铺子的名字，如今见到我们已经开张还不依不饶，难道非要赶尽杀绝才行吗？”

 第450章 若非良人

    赵启这话说的如诉如泣，要不是陈泰一早就知道这家伙的为人，说不定都要被他给骗过去了。
    “赵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为人？”陈泰冷哼一声，挡住了还想说什么的乐宁公主，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再多言，当下转过头又看着赵启说道：“可就算是如此，我今日已经是仁至义尽，如若你们依然还是一意孤行，那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陈泰还会为我们赵家做什么仁至义尽的事情？”那赵启听了陈泰的话，不禁拍着心口，好似十分痛心地说道：“你陈泰还有你们陈家自然一直为着别人着想，以至于我们赵家的赵有良少爷现在依然还是奄奄一息，单只是这一份恩情咱们赵家都承受不起，陈少爷万万不要再说什么好话了。”
    “你……”陈泰听赵启提及了这件事，不禁怒极反笑。
    赵启这样的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清楚的很，所以他自然不愿让赵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意图得逞。
    只是，还没等陈泰开口说话，那边赵启已然抢先了一步。
    “陈少爷，我们赵家也是小本生意，希望陈家能高抬贵手，大家都是打开门做生意，若是我们真的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陈少爷，还请陈少爷放过我们吧！”
    说起来，这赵启当真是一个演戏的好手，对于时局的把握也是恰到好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百姓也开始手指陈泰低声议论了起来。
    “其实，这人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先前不是还围堵过赵家的子弟来着？”
    “对对，他们陈家的陈二公子不是还当街打死人，都被发配了吗？”
    “要是真的如传言一般本分，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多的事端？说不定……这里头多的是不为人知的隐晦吧？”
    ……
    要说流言猛于虎，欧晓珂曾经跟陈泰说过，若是陷入极其棘手的境地，要么彻底退而不战，因为流言迟早有一日都会被新的热闹所替代，别人也不过是把那些流言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等到时过境迁，或者说你走到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时，自然根本没有人在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们记得的，大概只会是你的辉煌。
    如果你选择战，那么就必须在所有人面前说出个子午寅丑来，否则的话，只会让自己进退两难。
    而陈泰，并不希望陈家这个百年大族因为自己而染上污点，所以他选择了战。
    “赵启，我今日只问你一句。”陈泰扫了那赵启一眼，淡淡的说道：“这晓市的牌匾，你摘还是不摘？”
    “这是我们赵家的铺子，怎么就不能叫这个名字了？”赵启根本不懂欧晓珂之前曾经做过什么，当下立刻昂着头说道：“陈泰，你若是在这里胡搅蛮缠，那就不要怪我报官了！”
    “报官？”陈泰听到赵启这么说，不禁嗤笑一声，当下微微扬眉问道：“不需要你报官，秦淮，你立刻去京兆尹请何大人过来一趟，林泽你去趟商会，请京城商会的会长吴琛老先生。”
    “是，东家。”秦淮和林泽现在自然是听陈泰安排，当下立刻转身就分头而去。
    赵启眸光一闪，随后朝着身后的几个家丁打了个手势。
    那几个家丁会意，立刻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人群后头，随后分头追着秦淮和林泽而去。
    “赵启，清者自清，百姓们眼中有乾坤，定然不会被你蒙蔽。”陈泰深吸一口气，当下冷冷地说道：“但是你方才对这位姑娘不敬，必须跟她道歉！”
    ……
    那老道走的十分匆忙，甚至怎么看都好似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可是偏生欧天垣和欧老夫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以至于什么都不肯说就直接将她们赶了回去。
    甄姨娘和欧兰心有意落在了最后，直到人都走干净了以后，才随着欧晓珂去了菱香阁。
    “县主这是都没怎么收拾？”进了菱香阁，甄姨娘看到这里头的布置，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问道：“看来，县主已经不打算在府里久留了？”
    “先前那些下人都是玄王送过来的，既然府里的人都给赶走了，那我何必再费力气要回来？”欧晓珂知道甄姨娘聪明，当下倒是没有明说，只是隐晦的应声道：“而且，这府里根本不太平，今日的事情你也瞧见了，压根就是冲着我来的。”
    “看来县主心中有数。”甄姨娘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点点头，看向身旁的欧兰心说道：“县主，今日妾身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甄姨娘有事尽管开口。”欧晓珂没想到甄姨娘会突然这么说，当下坐直了身子，认真地问道：“若是我能帮的上的，定然不会推辞。”
    “先前您跟兰心说的那番话，她也告诉妾身了。”甄姨娘并没有像其他大人一样，做什么事情都要瞒着自己的孩子，所以她说这些都是当着欧兰心的面，“奴家是想求县主帮兰心寻觅一门亲事。”
    “兰心离着及笄还有好几年呢！”听到甄姨娘的话，欧晓珂忍不住微微一愣，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当下开口问道：“甄姨娘心中是已经有了人选不成？”
    “是，妾身想厚着脸皮求县主……”甄姨娘顿了顿，终于说出了口，“妾身想让骁王殿下纳兰心为侧妃。”
    “司空夏？”欧晓珂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甄姨娘也应该听过骁王在外头的名声吧？”
    虽然欧晓珂知道那些名声未必可信，可是她也不能保证司空夏就一定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啊？
    万一司空夏真的跟传闻一样，就是个花花王爷，到时候岂不是害了欧兰心？
    “妾身听闻过。”甄姨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之后才有些羡慕的说道：“妾身听闻县主为苏姨娘求了和离书，虽然最后老爷给的是休书，可到底苏姨娘也是脱离了这里，妾身没办法像苏姨娘那般，只能为兰心求个出路了。”
    “姨娘可问过兰心的意思？”欧晓珂的心突然觉得钝钝的疼，哑着嗓子问道：“万一……司空夏并非良人呢？”

 第451章 心思歹毒

    “县主，一个人是不是良人并不重要，最关键的是，他愿不愿意爱护这个人。”甄姨娘听到欧晓珂的话，反而淡淡地笑了起来，看着一脸懵懂的欧兰心说道：“兰心的性子软弱，并不是那种能够独立生存的女子，而妾身看得出，司空夏是亲近玄王殿下的，希望县主莫要怪妾身如此功利才是。”
    欧晓珂明白甄姨娘的意思。
    甄姨娘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而且她很聪明的用这套法则来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女儿。
    她从一些蛛丝马迹之中推断出了司空夏是效忠于司空慕卿的，所以她希望能让欧兰心嫁给司空夏，哪怕是个侧妃，至少也能保她一世无忧。
    因为，只要自己和司空慕卿能够安然的走到那个位置，那么司空夏和欧兰心必然也不会被亏待。
    更重要的是，司空夏对待欧晓珂是十分尊重的态度，那么即便以后他不会太喜欢欧兰心，也绝对会看在欧晓珂的面子上给她几分保护，等到欧兰心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么自然也有了其他的寄托。
    爱与不爱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去计较。
    这样的一生，对于甄姨娘来说，是她能为自己的女儿做的最好的打算。
    甄姨娘并未隐藏自己的心思，而且还在她面前说的极其直白。
    我希望你护着我的女儿，哪怕是给别人做侧妃，总好过落在郝氏手里送到那些恶心的家族中受磋磨。
    “兰心。”欧晓珂虽然并没有立刻回答甄姨娘的话，但仍旧是转过头看着欧兰心问道：“我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是真心觉得这条路可以走，那我便帮你，若是你有一丝不愿，那我可以保证，以后也会为你谋个未来。”
    这是欧晓珂的承诺。
    虽然她的想法是希望欧兰心能够跟着自己学更多的东西，进而来改变自己的一生，但是如果欧兰心也觉得甄姨娘所说的那条路是好的，她也无权阻拦。
    因为，每个人的人生都应该由自己做主。
    “姐姐，我听娘的。”欧兰心沉默了好一会，终究是抬眸看着欧晓珂说道：“只是，我自己有个请求，那就是如果骁王那边能够同意的话，我想和他谈一谈。”
    “好。”欧晓珂没有问欧兰心想要跟司空夏谈什么，更没有再多言。
    因为她知道，甄姨娘是个对于危险感知十分敏锐的人，她嗅到了右相府平静之下的不安。
    天底下，为母则刚。
    冲着这份慈母心，欧晓珂愿意替她们做一些事情。
    至少，她本也该全了上一世和甄姨娘的因果。
    ……
    欧天垣的书房里，此刻只有欧老夫人和欧天垣两个人。
    “天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沉默了许久之后，欧老夫人终究还是率先开了口，“如果欧晓珂死了，那咱们就能远离危险。”
    “母亲，富贵险中求。”欧天垣听到欧老夫人这么说，当下立刻摇摇头说道：“欧晓珂是凤命啊！母亲，你知道这凤命的命格到底有多难求吗？”
    至少在王朝已知的历史里，除了当初的开朝皇后被断为凤命，此后再无一人能承其重。
    每个女子都有可能成为皇后，但是并不是每个女子都可能拥有凤命。
    拥有凤命的人，必然是未来的天命之人。
    也就是说，她可能是皇后，也有可能取代帝皇……独掌江山。
    “那也得先有命去享！”欧老夫人听到欧天垣的话，当下立刻反驳道：“天垣，你怎么还能这么糊涂，欧晓珂对待右相府是什么样的态度你难道还不知道？当初她娘亲的死是怎么回事？你难道能瞒着她一辈子？若是有一日她知道了真相，你觉得她还会留下右相府吗？”
    欧老夫人一连串地质问，让欧天垣顿时哑口无言。
    可是，让他立刻舍弃这可能到手的富贵，他又怎么能轻易的放手？
    “娘，其实……”欧天垣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才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欧老夫人现在被欧天垣犹豫不决气的心肝脾肺肾都疼，只能皱着眉头问道：“大师不是说了，除了欧晓珂死掉，否则的话无法可解。”
    “不，我们要的只有欧晓珂的命格。”欧天垣的眼睛开始发亮，颇为激动地说道：“所以，只要她活着，至于怎么活着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你的意思是？”欧老夫人听到欧天垣的话，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欧晓珂之前中毒都没死，现在又有玄王护着，身边还有高手，你觉得谁能近的了她的身？”
    “蛊！”欧天垣突然凑到欧老夫人面前，兴奋的脸都有些变形一般，一字一顿地问道：“难道母亲忘了当初那个廖叔了吗？”
    “你疯了是不是？”欧老夫人听到欧天垣的话，当下立刻摆手，脸色略显尴尬地说道：“当初我答应过你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他，否则的话就不得好死，你难道想看到我不得善终吗？”
    ……
    “哼！你无需装神弄鬼，小爷只是看这位姑娘生的俊俏，怎么……这也碍着你陈少爷的眼了？””另一边，赵启看陈泰服了软，心中得意至极，当下又看了乐宁公主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难得陈少爷英雄救美，难不成这小丫头是你的姘头？”
    “放肆！”这下，不等陈泰说话，他身后的乐宁公主猛然抽出腰间软鞭，直接甩到了赵启的左眼之上，怒声道：“就你这等不知死活的人，竟然敢对本宫不敬，找死！”
    今日赵家店铺开张，虽说前来贺喜的宾客也不少，但大都上了二楼饮茶。
    门前围观热闹的，尽是些普通百姓，包括赵启在内，谁又能识得乐宁公主？
    最关键的是，赵启的左眼瞬间见了血，当下只顾得捂住自己血流不止的眼睛哀嚎，根本没有听到乐宁公主自称本宫，当下指着乐宁公主大喊道：“来人，给我拿下那个小贱人，小爷非得玩死她！”
    “你们……谁敢对乐宁公主不敬？”看着即将要冲上来的赵家众人，陈泰好似看着死人一般看了赵启一眼，幽幽地开口问道：“奉劝诸位一句，今日乐宁公主若有半分闪失，你们赵家还会有活路吗？”

 第452章 灭了她

    乐宁公主！
    陈泰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
    谁也不曾想到这娇小的女子竟然会是皇家的公主。
    “陈泰！”赵启很显然已经是被疼痛刺激的有些疯狂了，在看到那些人都不替自己出气的时候，立刻指着陈泰说道：“你们陈家真的是好狠毒的心！明明知道乐宁公主的身份，却故意任由我犯下这样的罪名，难不成你们陈家就是要对我们赵家赶尽杀绝吗？”
    陈泰其实挺佩服赵启的。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他还不忘拉着陈家下水。
    但是，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以理解赵启的做法，也明白了为什么赵家会选择赵启在这里挑衅他们了。
    赵启这个举动应该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在知道自己得罪的是乐宁公主之后，立刻将这件事归咎于陈泰隐瞒乐宁公主的身份，到时候百姓肯定会觉得这件事乃是陈家故意算计赵家，若是乐宁公主执意要拿下赵启，那陈家的声誉也必然会受到影响。
    “让开！都让开！”就在这个时候，何凡已经带着人赶了过来，见到乐宁公主的那一刻顿时瞪大眼睛，慌忙地行礼道：“下官见过乐宁公主！”
    “何大人免礼！”乐宁公主见过太多阴谋诡计，但从未见过赵启这样光明正大栽赃陷害的人，所以这会气的小脸通红，指着赵启说道：“此人对本宫不敬，何大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下官明白！”何凡看了赵启一眼，在看到对方铺子的名字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赵家为何会跟乐宁公主起了冲突，当下蹙眉说道：“来人，将此人拿下！”
    “等一下！”与此同时，赵家铺子里传来一声大笑声，随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被推着走了出来，引得百姓一阵低呼。
    此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陈泰，你见过此人吗？”这皇家公主皇子多俊美，可是从未有如此阴柔的面相，最关键的是此子被赵家人称为五公子，很显然是个男的。
    男生女相，俊美无双，只可惜看他坐在轮椅上，只怕是身有残疾，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不识。”陈泰眯起眼睛，若说他对赵家也算是了解，可从未见过赵家有此人。
    只是此人既然在这个时候出现，那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之辈。
    “还请乐宁公主和何大人恕罪！”那五公子出现就立刻向乐宁公主和何凡告罪，面上带着几分愧疚之色，“草民身患腿疾，没办法跟乐宁公主和何大人行礼，万望乐宁公主和何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乐宁公主摆摆手，似乎对此人有了几分宽容之意。
    连乐宁公主都没有计较，何凡自然不会再纠结此事，当下蹙眉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拦官府办事。”
    “草民赵小五，是这家铺子的大掌柜。”赵小五连忙恭敬地说道：“今日手下的人冲撞了乐宁公主，草民方才得知立刻就赶来了，特地前来跟乐宁公主请罪。”
    “大掌柜！”赵启刚想说什么，却被赵小五冷冷的看了一眼，当下只能捂着自己流血的眼睛低下头退到了一旁。
    “来人！”赵小五不等乐宁公主说话，突然开口道：“动手！”
    “啊！”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赵小五身边的人突然身影一闪，随后赵启惨叫一声，众人不禁下意识地全都后退了一步。
    此刻的赵启两只手全都被砍了下来，一张嘴全都是血，连舌头都被拔了下来！
    饶是乐宁公主见过不少惩罚下人的手段，也从未见过赵小五这般残暴的，当着众人的面竟然就把人给折磨成了这般！
    “乐宁公主。”赵小五好似没有看到一般，当下微笑着看向乐宁公主，轻声道：“是草民管教无方，不知道这样乐宁公主心里可舒服了？”
    ……
    “母亲，你到底是怎么了？”另一边，就在欧晓珂和甄姨娘说话的时候，欧悦君和郝氏也正坐在他们的房间里，看着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瑟瑟发抖的郝氏，不禁有些无奈的说道：“今日做法事是早就咱们安排好的，你怎么还能来迟呢？”
    “悦君，那个人回来了……”郝氏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抓住欧悦君的手，颤声道：“满春……满春她回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欧悦君听到郝氏的话，心下一惊，随后立刻否定了她的话，“母亲，这些年死在这院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满春那个死丫头早就死了，那个井都被封住了，怎么可能回来？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不是的！”郝氏立刻摇着头，颤抖着双手说道：“悦君，你不知道，不是这样的……昨晚……昨晚她就回来了，我都睡下了，可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悦君，你说她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母亲！”欧悦君深吸一口气，突然猛地一巴掌甩在了郝氏脸上，看着郝氏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当下沉声道：“母亲，你冷静一点！你是右相府的主母，还要看着我走上那最为尊贵的位置，难道说你要被一个小小的满春给吓到吗？”
    虽然欧悦君甩了郝氏一巴掌这个举动让郝氏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在听到她这番话之后突然惊醒了过来。
    这些年，她杀的人多的去了，那满春活着的时候自己都不怕，难不成死了还能翻天吗？
    “是为娘着相了。”郝氏到底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所以在欧悦君这番劝慰下到底也冷静了下来，当下蹙眉说道：“不过是个死丫头而已，为娘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大不了回头请和易大师来直接灭了她！等到她魂飞魄散之后，我看她还能做什么孽！”
    “母亲能够想明白那是最好不过了。”欧悦君看到郝氏清醒了几分，当下连忙抚着她的脸颊说道：“母亲，方才女儿不是故意要打您的，您千万不要怪罪女儿啊！”
    “无妨无妨，若不是你那般打醒为娘，只怕为娘还要怕的不行。”郝氏这会心里又舒坦了几分，当下握着欧悦君的手问道：“先前那位道士是你舅父花了大力气才请来的，演的还蛮像的，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
    “娘，你真的觉得那道士像假装的吗？”欧悦君的心里闪过一丝丝不安，低声问道：“我总觉得他好像说的是真的呢？”

 第453章 想纳妾

    再说那老道慌忙之间离开欧府的时候，府中众人都看的真切，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欧天垣母子和老道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心中隐约都感到，这道人所说必然关系到右相府的安危。
    而那走出门的老道，在遣散了手底下的几名道童之后，自己孤身一人，从右相府门前的巷道来到了大街。
    此时的他再也不是刚才那番唯唯诺诺地模样，只见他的拂尘似随意靠在手臂之上，心中虽在思虑前后，双眼却精光不断，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却没有一人能沾到他的衣角。
    远远的跟在他身后的影刃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看着从容行在人群之中的老道，他心中升起了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惊惧之意。
    那老道看似随意的行在人群之中，但是步子或快或慢，从容潇洒，偶尔也会将眼光看向街边的小摊，只是总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前一刻还在这边，下一刻却又出现在了另一个人堆里，甚至让人无法真正看清其长相。
    这种忽缓忽快的步伐所展现出来的，却隐含着某种绝妙的至理，这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影刃此前只从一人身上感受到，那就是自己的恩师。
    就在影刃刹那的恍惚之间，那边老道仿佛回过头来对着他轻轻一笑，随即几个闪身之间，彻底消失在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之上。
    带着沉重的挫败感，影刃回到了欧晓珂的院中，整个人还是无法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现在他心中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人的身份，而是……若是那人哪日直接都欧晓珂出手了，自己能拦的下来么？
    “这么快回来了？可有眉目？”虽然看出了影刃有些反常的表情，但是欧晓珂并没有多想，一直以来她都对影刃有着莫名的信心，当下蹙眉问道：“我总感觉那道人及其不简单，就单只是他的那双眼睛，边好像能看穿一切一般，实在是不容小觑。”
    刚才送走了欧兰心母女，欧晓珂还和残夕拂晓说起了此时，也许当时那道人只是凝神看向自己的缘故，所以其他人并没有明显的感觉，也只有自己感觉到了。
    “如小姐说所言。”影刃知道事态的严重，他不得不将刚才所见一字不落的说出来，还不忘强调道：“那一刻，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他已经融入到了周围的场景一般，做什么事情都好像游刃有余，根本无人能伤的到他。”
    “备车。”欧晓珂听完影刃的话，当下立刻起身说道：“影刃，去请玄王殿下，我在小院等他！你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
    “娘，你做这些做什么？”另一边，琴音推门而入的时候，苏姨娘正在认真地绣着红色的被面，当下琴音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准备这么多被面啊？”
    “傻丫头，你和小珂都要成亲，为娘怎么可能不提前准备？”苏姨娘听到琴音这么说，这才停了下来，笑着说道：“用的都是咱们的青绣，到时候啊希望你们两个的生活都能够和和美美，越过越厚实。”
    “怎么原来都没听过这样的讲究啊？”琴音伸手摸了摸那些被面，忍不住说道：“这些被面肯定花了娘你不少银子吧？”
    “娘现在又不是不赚银子，这些只不过是娘亲的一点心意而已。”苏姨娘目光柔和地看着琴音说道：“先前在镇子里根本不讲究这些，但是京城的风俗就是出嫁的女子，娘家若是富余，就准备六床或者八床的被子，越厚实越好，就算是再没有银子，那至少也得准备一床，不然会被婆家笑话的！”
    “娘，我……”琴音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岔开了话题，“娘，你还是先给姐姐准备吧！”
    “我一起准备。”苏姨娘看了琴音一眼，突然放下手里的针线，蹙眉问道：“琴音，你跟娘说，你和大山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啊！”琴音连忙摇摇头，摆摆手，好似有些尴尬地说道：“娘，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和大山哥挺好的，怎么可能吵架呢？”
    “挺好的？”苏姨娘看了琴音一眼，当下淡淡的说道：“你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之前大山天天都来寻你，这已经有两日没来了，你说不是吵架是什么？”
    “娘，我不想嫁给姜大山了。”琴音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之前就想跟娘说这件事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琴音。”苏姨娘听到琴音这么说，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握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来，沉声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娘说，如果你真的不愿嫁给姜大山，此事……为娘自然会与你徐婶子说清楚的。”
    “娘！”琴音听到苏姨娘这么说，顿时极其感动地扑到了苏姨娘的怀里，低声啜泣道：“我以为娘你会怪我的！”
    “我怎么可能怪自己的女儿？”苏姨娘看到琴音这般，当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娘现在只有你和你姐姐两个女儿，你姐姐要做大事，娘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琴音……娘看着你长大，知道你的脾性，所以不要拿什么借口来糊弄娘亲，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姨娘虽然并不是盲目护短的人，可是她知道，在琴音这样脆弱的时候，她能做的就是要坚定地站在琴音的身边，让她知道自己是她永远的依靠。
    “娘，姜大山他……他要纳妾。”琴音哭了好一会，总算是擦干了眼泪，低着头嗫嚅道：“他说，他会一如既往的对我好，但是希望我能同意让那个女人进门，还说那个女人愿意做妾室，不会跟我争宠……”
    “胡闹！”苏姨娘听完琴音的话，当下不禁怒声问道：“姜大山这才来京城几日，别的本事不见长，倒是学会了纳妾？琴音，你真的决定了不嫁给姜大山吗？”
    “娘，你同意吗？”琴音听到苏姨娘的话，不禁摇摇头，认真地问道：“娘，你不觉得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吗？自古以来，男人不都是要纳妾的吗？”

 第454章 不愿

    “胡说八道！”苏姨娘似乎对这件事非常生气，拉着琴音的手说道：“琴音，娘承认，这世上可能会有很多男人纳妾，可是同样也有很多人都愿意守着自己的妻子度过一生，比如你萧叔叔，他从未因为我的再嫁之身而嫌弃过什么，反而认为他能娶到我是他这一生的福气，所以这是人心的问题，你懂吗？”
    萧河对于苏姨娘的好，琴音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也曾经想过和姜大山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过本分而又安稳的日子。
    可谁曾想，这刚来京城没多少时日，姜大山就出了问题。
    难道说，真的像姐姐说的那般，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在突然见过繁华之后，很有可能会迷失本心？
    “娘，其实……大山哥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过了。”琴音抿了抿嘴，轻声道：“我想了两日，在我看来，这婚事就算了吧？姐姐跟我说过，我应该选一个愿意为我不去纳妾的人，就像萧叔叔对待娘亲这般，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风雨同舟。”
    “你说的对。”苏姨娘在这一点上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执念，当下点点头说道：“我会给姜亮和你徐婶子去信，将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知他们，至于婚事……那就此作罢，我回头就将信物一边送回去。”
    “娘，这件事，要不要跟姐姐说一说？”琴音没想到苏姨娘会支持自己，当下有些紧张地问道：“万一姐姐不同意怎么办？”
    “我不同意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欧晓珂已经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满屋的红被面外加琴音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眶，当下不禁笑着说道：“啧，这是感动的都哭成红眼睛兔子了？”
    “姐姐！”琴音听到欧晓珂打趣自己，当下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里变成兔子了？”
    “小珂，我正要跟你说个事。”苏姨娘看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起身拍了拍琴音的肩膀说道：“你姐姐最喜欢吃你做的甜糕，你去准备些，让她回去的时候带着。”
    “是，娘。”琴音知道苏姨娘这是要跟欧晓珂细说自己的事，当下点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娘，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欧晓珂看到琴音离开，颇为不解地问道：“怎么还得避开琴音跟我说？”
    苏姨娘并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了欧晓珂。
    “影刃！”欧晓珂比苏姨娘想象中的要冷静的多，听完这些事以后突然转头吩咐道：“去查。”
    “是，小姐。”影刃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你这是要查什么？”苏姨娘一愣，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并非我小看姜大山。”欧晓珂搓捻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的说道：“娘，你想一想，姜大山来京城才多久？不过是出去买个东西，然后就能替卖身葬父的小丫头赎身，一来二去就不小心在酒醉的时候轻薄了人家，这事若是放在什么达官显贵的公子哥身上，怎么都能好说，可是换成一穷二白的姜大山，那这背后的意思就有点蹊跷了。”
    “说不定那女子就像图个人知冷知热？”苏姨娘想了想，有些迟疑的说道：“再说，姜大山看着还是挺憨厚的，总归应该也有女子喜欢这样安稳的人嫁的吧？琴音说那女子跟姜大山说愿意为妾，绝不争宠，可我……我不愿让琴音再走这条路了。”
    苏姨娘自己才好不容易脱离那样的生活，她怎么舍得让琴音再和另外一个女子去侍奉自己的夫君？
    若是有一日姜大山不喜欢琴音了，那曾经那些所谓的不在意恐怕都会成为他伤害琴音的利器！
    ……
    另一边，张知忆骑坐在马背上，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笑着对身旁马上的严山说道：“看来咱们今日是不能继续赶路了，还是先找一处地方躲过风雨，明日再做打算吧。”
    就在第一晚他们扎营留宿在荒村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严山脸上时而紧张时而焦虑的神情，所以他便暗中让身边的侍卫几日以来，密切关注着严山的一举一动。
    只是这几日里，都没有发现严山有任何异常的地方，无奈之下，张知忆也不便多待，只能带着人马和严山一同回营。
    只不过没想到行到半路，还没有走出辽南十八县的地界，天公不作美，一场大雨眼看就要噼啪而来。
    已然入了入秋，若真是冒雨赶路，身子怕是受不了，左右也没有什么急事，严山听了张知忆的话，眼中虽有忧虑，但也是点头同意。
    “来的时候，我隐约记得，再往前走不多远，便有一座荒村，咱们便往那边去吧。”说着，张知忆轻鞭一催，身下的战马便加紧了步伐，率先跑到了前面。
    眼前的小镇，到处的残垣断壁向人们昭示这它曾经的热闹繁华，在破败的城墙边上一块碑石之上，隐约可见这座县城的名字。
    宝灵县。
    来时候的路上，张知忆严山一行经过了这个小镇，宝灵县作为当初那场灾难的重灾县，现在城中也是死寂一片，见不到半个人影。
    “严兄，天阴的越发重了，我看咱们今日就在这宝灵县中将就一夜，明日再启程吧。”这时候，风也慢慢大了起来，周围树上发黄的叶子被风卷起吹响半空中，张知忆眯起眼睛遮住口鼻，张口和严山说道：“万一受了风寒，这种没有药物的地方可是会要人命的。”
    “镇北王既然这么说了，咱们就进城罢。”按捺住心中的不安，严山朝着破败的城中扫了一眼，这才说道：“只是这风雨来的急，咱们还需找一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马蹄踏在小镇的青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行人缓缓而行，四处打量着，都希望能尽快找到一处基本完整的建筑，好好休息一番。
    “王爷，您看那边！”风声渐大，张知忆身边的侍卫大声的朝张知忆说着，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顺着那侍卫手指的方向，张知忆看到了一个寺庙一般的建筑，保存的还算完好，当即点点头，刚要走却被严山给拦住了。
    “严大人，这是怎么了？”张知忆转头看着拉住自己欲言又止的严山，微微蹙眉问道：“这里有什么问题？”

 第455章 平师道

    “没……”严山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摇摇头，只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只是有些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
    “严大人身经百战，怎么可能还怕这些魑魅魍魉？”张知忆看到严山这般，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当下指了指天才说道：“既然天公不作美，那咱们也只能借宿一晚，这等在百姓看来邪气的地方，咱们何必放在眼里？”
    一般，能成为将军的，那都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本身就杀气十足，一般的那些孤魂野鬼根本不敢近其身，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说法。
    张知忆以为严山是因为不喜欢这里阴气森森的感觉所以才会迟疑，当下劝说一番之后，众人便再次前行。
    宝灵县名字的由来，直到张知忆一行人进了寺庙才知晓。
    原来这存在了几百年的寺庙叫做宝灵寺，当初也是方圆几百里香火极盛的庙宇，只是后来也毁于那场天灾人祸之中。
    这寺庙的主殿还算是宏伟，不过年久日深，又无人修缮，里面供奉的佛像也都失去了光彩，被灰尘蒙面。
    “佛祖在上，今日途径贵宝地，只因外头风雨即临，所以前来叨扰一晚，还望佛祖勿怪。”走进来的张知忆规规矩矩的朝着供奉的佛像磕头，随后又命人将几案打扫干净，摆上了他们随身带着的肉干与烤饼，“风餐露宿在外，没有什么其他的供奉，还请佛祖莫要嫌弃。”
    严山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张知忆起身，这才走上来说道：“方才镇北王劝说，下官还以为王爷不信这些的。”
    “严大人此言差矣。”张知忆听到严山的话，不禁微微一笑，抬头看着佛像平静地说道：“咱们这种人，能从战场上活着下来都是天意，更何况今日我们闯进来的确叨扰了，所以我也只是略尽心意而已。”
    其实，张知忆不信鬼神。
    可是平邑长公主相信这些，每次他出门，司空慧总是要替他求几个平安符，甚至府上也特地设了佛堂，只要张知忆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司空慧便总要每日抄写经文，求佛祖保佑他安然归来。
    久而久之，张知忆为了司空慧便对礼佛一事有了自己的见地。
    司空慧并非是喜欢，而是因为她担心自己。
    那些自己不在身边的漫漫长夜，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寄托思念，然后祈求他平安无事。
    心爱的女人是为了自己才做这些，所以只要能让司空慧安心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而且，后来他慢慢的有了自己的一套准则，那就是把去寺庙当做是去自己的朋友府上拜访。
    你去自己的朋友府上，总不能空手去，然后还不打招呼吧？
    “王爷说的是。”严山虽然也不信这些，但是也懂得在这样的地方不可妄言，于是也不再多言。
    外面的暴雨来的格外快，也不过转瞬间的功夫，天已经黑了下来，狂风过后，大雨便紧随而至。
    生了几堆火，众人三五成堆的坐了下来，因为已经是在回程之中，众人的心态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变随着外面已经传进来的风雨之声，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和严山打了声招呼，张知忆也寻了一个角落闭目养神去了。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就在大殿的高梁之上，几双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盯着下面的众人。
    ……
    “你说的有道理。”苏姨娘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先前琴音被掳走的事情，虽然姜大山说自己什么都不介意，而且琴音的确没有受伤，可是挡不住多年以后人心会变，长痛不如短痛，倒不如现在就舍弃。”
    “这只是我和娘的猜测而已。”欧晓珂拍了拍苏姨娘的手，随后说道：“娘，你放心便是，这件事我会尽快查清楚，但是姜家那边你还是尽快去信吧，这婚事就此作罢！”
    “若是姜大山来求琴音呢？”苏姨娘在欧晓珂面前，好似也没了主意一般，有些担心地说道：“你也知道，琴音到底是个女子，她先前对于姜大山也是真的有感情，这个时候若是姜大山真的来求她，说不定她又要回心转意，到时候岂不是平白惹出不少麻烦来？”
    “那……待会等我忙完就再问问琴音的意思。”欧晓珂想了想，看了一眼站在外头朝着自己点头的拂晓，随后起身说道：“娘，我现在有事，一会回来再跟您说。”
    “好。”苏姨娘自然也看到了拂晓，当下点点头，看着欧晓珂朝着书房走去。
    只是，虽然欧晓珂劝了几句，可苏姨娘到底还是心里有些担心，如果姜大山执意不肯放下琴音，那琴音未来会不会跟那些后宅的女子一般命运？
    那个所谓的什么都不求的女子，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或许，她该去见见姜大山？
    ……
    “你找我有要事？”书房里，司空慕卿正站在书桌前看着桌上的那几本游记，听到欧晓珂推门而入，当下转头看着她问道：“县主府的事情我已经跟父皇说了，只是圣旨下来可能还需要几日。”
    “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的话，不禁走上前，笑着说道：“能搬离右相府，我可是求之不得。”
    “听说今个儿府里做了法事？”司空慕卿很显然已经从影刃那里听完了所有的事情，当下微微扬眉问道：“你特地找我来，是因为那个老道？”
    “对。”欧晓珂立刻点点头，看着司空慕卿问道：“卿哥哥，你可曾听说过平师道？”
    “平师道？”司空慕卿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未曾听闻，那老道就来自你说的平师道？”
    “平师道信奉自然之道，影刃所说那老道的身法便与其吻合。”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当下沉声开口道：“卿哥哥，你可能不知道平师道，但许多年前发生在辽南的那场灾难，你应该还记得吧？”
    “怎么……”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蹙眉问道：“那个平师道难不成与当年那场灾难有什么关系？”

 第456章 八九不离十

    “卿哥哥，你猜的基本上八九不离十。”欧晓珂点点头，看着司空慕卿说道：“他的胸口上有平师道的标记，我怀疑那道人就是当年留下来的余孽。”
    “你是说，当年那场剿灭之中，也许有人沉寂收服了其中一些比较重要的人，然后改头换面，一直蛰伏在暗处。”司空慕卿到底是被皇上当做储君培养的，所以在听到欧晓珂这几句话之后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当下不禁若有所思的问道：“如今这些人竟然再次出现在了京城，那就说明……有人在密谋什么。”
    “卿哥哥说的很有道理。”欧晓珂认可了司空慕卿说道这些，当下有些担忧地说道：“卿哥哥，这件事你看该如何是好？若是不重视这件事，说不定那些人又会死灰复燃，可如果……只是个偶然，到时候恐怕又要有人说卿哥哥兴师动众，而且对方到底是听命于谁，咱们根本不知道。”
    上一世，就在平师道以迅雷之势出现的时候，欧晓珂的生命也刚好开始凋零，所以对于这个势如破竹成为民间第一大教的平师道，了解的并不多。
    但是她能肯定的一点，那就是平师道绝不是引人向善。
    因为当初蛰伏了多年的平师道一经出世，便席卷整个王朝，民众之中多有狂热教徒，可见其吸引力有多大。
    可是在历史上，一般这种情况大多会是发生在民不聊生之时，所以不得不说，平师道的出现恰恰成为了一个例外。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必然是有原因的。”司空慕卿很显然将欧晓珂说的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当下点点头说道：“我会派人盯着的，那道人应该是郝荣礼花重金请的，所以咱们也不算什么线索都没有。”
    “这件事卿哥哥你多上心，毕竟……还是要避免当年的惨剧。”欧晓珂深吸一口气，其实她也不明白，上一世明明是在司空战已经成为储君之后才开始微微冒头的平师道，这一世怎么可能那么早就露出了踪迹？
    还是说，那个时候只是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些小细节？
    “小姐！”就在这个时候，残夕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陈公子派人过来，说晓市那边出事了，还有……乐宁公主也在！”
    “乐宁？”欧晓珂听到残夕的话，不禁微微一愣，随后起身问道：“卿哥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我可能没办法陪你过去了。”司空慕卿有些无奈地说道：“父皇和皇后去护国寺祈福，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我，所以我这会也是偷了点时间过来，不过我想应该是和赵家有关，他们的晓市抢在你们前头开了张，乐宁八成是看不下去，所以起了冲突，我会派人去跟何凡说，让他过去替你解决这件事。”
    “这种事情，还是自己解决来比较开心！”将平师道的事情丢在脑后，欧晓珂微微一笑说道：“而且，我正巧想去会会那赵家主事的人，这段时日我瞧着赵家的子弟可是聪明了不少，很显然是有能人在后头提点呢！”
    ……
    这一场风雨，来的格外的快，而且看上去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急。
    众人围拢在一起用了些干粮和水，便安排好轮班守卫，左右也做不得其他的事情，当下便各自休息去了。
    而张知忆也因这几日的劳顿，闭上眼便打起了轻轻的鼾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殿里的篝火都已经熄灭，只剩下明灭不定的亮光藏在灰烬之中。
    大殿之上的佛祖依旧是悲天悯人的神色望着歇在殿中的众人。
    “张知忆！”就在张知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那声音听着十分空灵，又十分庄严，好似来自未知的空间。
    一阵寒意袭来，张知忆有些迷蒙的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风雨依旧急促，天空好似泼了墨一般的阴沉，以至于本就阴暗潮湿的大殿庙宇显得更加暗黑清冷。
    听着依稀传来的门口当班的守卫细微的交谈声，张知忆刚想伸手紧紧衣领，忽地眼光一凝，一道破空之声划破这寂静的大殿，昏暗之中好似有一人正快速的朝着自己冲过来。
    如此明显的异响，早也已经惊动了张知忆身边浅睡的侍卫们，他们纷纷执起身边的兵器，对着异响传来的方向严阵以待，张知忆也将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双眸努力的适应着当前的昏暗，盯着同一个方向。
    “镇北王，发生了什么……”严山那边此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之中只看到张知忆一方几人好似如临大敌一般，出口问道，只不过还没等他的话问完，便看到一个黑影闪电般的冲向了张知忆几人。
    “敌袭！有刺客！”张知忆身边的侍卫顿时大喊出声，可并未阻止那黑影冲过来的势头。
    明明已经吸引了自己这边所有人的注意力，但这人依然还是选择从已经暴露的方向冲杀过来，这无异于送死。
    若非此人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哪里敢这般出手？
    张知忆心中产生了一丝警觉，只不过他刚想到这一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觉得后背上的汗毛几乎根根直立，一阵发凉。
    “苍啷”一声将剑抽出，看也不看，甩手用剑挡住了自己后背，张知忆使尽全身气力拼命的向一旁横向移开。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张知忆也堪堪只移开了半个身位，就感觉一道大力自上而下落在了自己甩出去的宝剑之上，但毕竟是仓促之间的手段，无法抵消那股巨力，紧接着他便感觉好像是一把刀劈在了左肩之上，竟传出了一阵让人牙酸的刺啦之声。
    刀剑划开了张知忆的衣衫，直接划在了他里面所穿的金丝软甲之上，又与张知忆的剑短兵相接，以至于在黑暗之中都能看到那倏然迸出的光花。
    “找死！”张知忆这下被彻底激怒，当下一个拧身甩手，直接冲着身后之人刺了过去，怒吼一声道：“尔等藏头露尾宵小之辈，竟然还想取本王之命？”

 第457章 要赔偿

    “姜大山！”就在姜大山站在晓市铺子门口远远地关注着陈泰这边的事情时，一个小乞丐跑了过来，看着他问道：“你是姜大山吗？”
    “我是姜大山，你有什么事？”姜大山低头看着那小乞丐，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你媳妇身子不适，说是头痛的厉害，还直犯恶心吐个不停，让我来给你带个口信。”那小乞丐伸出手说道：“十个铜板，你媳妇可说了，只要把话给你带到，你就给铜板。”
    “给。”姜大山听到小乞丐的话，虽然觉得小乞丐说那是自己的媳妇这样的言辞有些不妥，可他也总不能去跟别人一个个解释，当下给了铜板打发了小乞丐，随后又看了看陈泰那边，听到乐宁公主已经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何凡也到了，当下便招呼了一声，“等陈公子回来你跟他说一声，就说我家里有点事，一会救回来。”
    “哎哎哎……”那小伙计还想拦着姜大山，结果发现人早就跑的没影了，当下不禁嘟囔道：“这人怎么这么不稳妥呢？明明方才东家交代过让他在这里看着的，不行……我得好好看着铺子，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要怪我了？”
    姜大山根本没有考虑其他的事情，径直跑去了当初来京城欧晓珂送他的一处宅子里。
    小院并不大，但是如果姜亮和徐婶子还有姜小河都来京城的话也住得下，更何况现在只有姜大山和那个他救下来的女子两个人？
    “细娘？”姜大山快步进了院子，结果就听到女子的痛呼声，当下连忙推门而入，结果看到一个娇弱的女子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当下连忙问道：“细娘，你怎么了？”
    “大山哥……你可算回来了……”叫细娘的女子看到姜大山，突然直接扑在他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那额头上纱布上还隐隐的露出几分血迹，很明显是受了伤。
    “你这是怎么磕着了？”姜大山不会安慰别人，只能拍着她的后背，皱着眉头问道：“看过大夫没有？”
    “大山哥，这件事都怪我自己不会说话……”细娘委屈巴巴地开口道：“姐姐先前过来，恰好碰到我在擦洗身子，所以我太着急了，一个没站稳就不小心摔了，不是姐姐推……不是不是……”
    语无伦次地说了这么几句，细娘好似又受了委屈一般，低声抽噎了起来。
    “琴音不是那样的人。”姜大山听明白了细娘的话，心里有些烦闷，可还是摇摇头说道：“她若是不喜欢你会直接跟我说，不会来欺负你的。”
    “大山哥，你……你这是在说我骗你是不是？”细娘听到姜大山这么说，当下顿时瘪了瘪嘴巴，好似难过至极地开口问道：“我不都说了，姐姐没有推我，是我不小心，若是你不相信，可以去问姐姐！”
    说罢，细娘又开始哭了。
    “你别哭了，我没有这个意思。”面对细娘的眼泪，姜大山有些手足无措，当下想了想才问道：“琴音她是自个儿来的吗？”
    ……
    另一边，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赵小五雷厉却又狠毒的手段给镇住了神。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个面容阴柔身子纤弱之人一出场竟然是这般心狠手辣，血腥至极。
    “官府点名之人，你也竟敢如此？”乐宁毕竟大部分时间在宫中，加之年幼，心性本就温良，对于赵小五加诸在赵启身上的责罚，也心有不忍，只能怒目而视的说道：“看来你们赵家之人，还真是没有一个简单的。”
    “乐宁公主千万恕罪！”那赵小五坐在轮椅之上，脸上并没有过多相应的惊恐表情，只是拱手说道：“草民手底下之人触犯了公主，草民已是羞愧惊恐万分，若不惩治，何表忠心？”
    “你……”说到底，乐宁公主嘴上的功夫又怎么会是赵小五的对手，只见赵小五三言两语之间，不但让乐宁无话可说，就连周围的百姓一时间之间也只觉得赵家之人不因为是自己人犯错而包庇，显得光明磊落，所以乐宁虽然心中有气，却不知该如何去说。
    “你如此着急的惩治了赵启，难不成是怕他到了京兆府，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相对于乐宁公主，陈泰就显得沉静许多，向前迈了两步，隐隐将乐宁护在身后，开口说道：“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你又何必如此？”
    “早就听闻堂兄说起陈家少爷，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以一己之力面对陈泰几人，赵小五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与力不从心，只见他依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赵家打开门做生意，自问没有任何不妥，为何陈公子一出口，反倒是处处不合理了？”
    “合理不合理的我不知道，但是你们的人派去抓我的人，那我可是要问赵家一个交代了。”就在这个时候，欧晓珂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而她的身边跟着的正是林泽和秦淮，还有京城商会的会长吴琛。
    说来也巧，欧晓珂当初置办的小院离着晓市的铺子也不过就几步路的距离，所以方才陈泰派人去请欧晓珂的时候，欧晓珂恰好碰到了林泽带着吴琛被赵家的家丁拦住，出手教训了赵家的人之后再赶过来，又恰好看到赵启被惩治的那一幕。
    这么一来，欧晓珂倒是对面前这个赵小五有了几分忌惮。
    上一世，她可没听说过赵家有这么个心狠手辣的能人，难不成自己这个小蝴蝶，随便扇动了下翅膀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看到欧晓珂出现，陈泰是松了口气，乐宁公主刚要上前却被陈泰拦住了，很显然是怕乐宁公主扰乱了欧晓珂跟赵小五的对峙。
    在生意上混迹多年，陈泰早就感觉到这赵小五恐怕绝非一般人能对付的来的。
    “这位是……”赵小五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可是面上却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不知道姑娘所言何意？”
    “赵家这牌匾今日恐怕是要摘下来的。”欧晓珂根本不回答赵小五的问话，反倒是指了指那牌匾问道：“赵大掌柜恐怕不知道，这名字可是我欧晓珂的私人财产，不知道赵家这么冒用，准备赔偿我多少银两呢？”

 第458章 来日方长

    “私人财产？”赵小五似乎的确没有想到欧晓珂会这么说，右手飞快地在自己的衣襟上搓捻着，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这位姑娘真是说笑了，自古以来，这铺子的名字怎么会可能成为谁的私人财产呢？”
    “要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先救人吗？”欧晓珂扫了一眼那躺在地上几乎要昏死过去的赵启，淡淡地说道：“你们赵家不是经常说自己是仁义之辈，如今他也不过是得罪了乐宁公主，就算是真的被官府带走，估计也就是被打个几十个板子，顺便掌掴的结果，如今赵家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就私设刑堂，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陈泰刚才被赵启污蔑的事情欧晓珂早就听林泽说过了，这会她要是不还回去，那赵家岂不是更为得意？
    “和顺县主，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赵小五眸光一凝，盯着欧晓珂许久才幽幽地开口道：“来人，送赵启下去，请大夫为其治伤，好了以后交由官府处置。”
    “过奖过奖。”欧晓珂看着有人将赵启抬了下去，当下转头对何凡说道：“何大人，先前那赵启冲撞皇家公主，但是乐宁素来心善，所以抽了他一鞭子也就算了，可是这赵家私设刑堂的事情总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不了了之了，您说是不是？”
    “和顺县主说的是！”何凡蹙眉，虽然他也震惊于赵小五的手段狠辣，可说到底，欧晓珂说的也没错，私设刑堂这种事情是本朝严厉禁止的，这赵小五没等官府处置就直接定了赵启的罪名，甚至还直接伤了人，自然不能纵容。
    否则万一以后其他人也有样学样，那岂不是乱了规矩？
    “来人，将赵小五带走。”何凡想到这里，当下一挥手，看着赵小五说道：“赵小五，你当众私设刑堂，致官府未定罪之人伤残，按照本朝律法，要收押十五日，杖责五十大板，交罚银两万两，若你违抗，罪责更重，明白了么？”
    赵小五没想到欧晓珂到了这里，根本没有打算跟他掰扯牌匾地事情，就抓着他弄残了赵启的事情做文章，要知道他刚才这么做只是为了震慑陈泰等人，哪里会想到在这里留了把柄？
    最重要的是，在赵家谁要是得罪了赵小五，必然是死的悄无声息，在他眼里弄死一个不重要的人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哪里会在意这些细节？
    要不说先前所有人的确被赵小五这一手给惊到了，这会欧晓珂就咬定他是私设刑堂，人都被断手割舌了，你就是想否认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少爷！”站在赵小五身后的人很显然也是个忠心的，见官府的人要上来抓赵小五立刻就要动手，结果被赵小五阻止了。
    “和顺县主真是好手段！”赵小五眯起眼睛，冷声开口道：“我赵小五今日轻敌，犯了兵家大忌，棋差一招输了此局，咱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
    说起来，张知忆和严山虽说都是武将，且位高权重，但是张知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一点点争取来的。
    幼时张知忆便与皇上相识，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就连先皇都极其看好当初才十几岁的张知忆。
    他的本事可不什么花拳绣腿，那都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所以，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张知忆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看似随手向后面刺去的一剑，却让那背后偷袭之人显出了一丝意外之色。
    这时的张知忆才看清楚身后的黑衣人手上的武器，那是一把长刀，刀身既长且窄，以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弯曲着，这不是千岛海寇惯用的月刀又是什么！
    本来此行前来辽南，一直没有任何发现，张知忆心中失望无比，没想到在即将离开辽南地界的时候，他们竟然会送上门来。
    “儿郎们，将此处贼人尽数拿下！”想到这里，眼前的黑衣人正避开了自己刺去的一剑，张知忆哪里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张口大喝一声，手上动作却不停，又连着刺了几剑，“到时候本王重重有赏！”
    “诺！”张知忆带来的那个个都是好手，听到他这么安排，哪里会有半分犹疑？
    从大殿高梁之上下来的三个黑衣人，很快就和张知忆手底下的侍卫们缠斗在一起，虽说一时间不分上下，但是几个人也完全脱不开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殿外的风雨已经慢慢停歇了下来。
    “嘿嘿，镇北王果然名不虚传！”面对着张知忆凌厉的攻势，那黑衣人狞笑一声，用着撇脚的口音，说着当朝官话：“此次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这人说完之后，便对着另外三人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句。
    这时候的严山站在一旁，眼中充满着无名的怒火，其中又夹杂着些许的期待，但是听到那黑衣人的话之后，赶忙对着手下之人说道：“散开到四周，切勿放走一人！”
    而张知忆则是心中着急，他心知对方要走，奈何短时间之内却又拿不下，只能加紧手中的动作，但是只瞧着那黑衣人好似对着他轻轻一笑，左手入怀探得一物，猛然往地上一扔，顿时便爆出了弄弄的烟雾，另外三个黑衣人也是如此。
    整个大殿之上翻滚着滚滚浓烟，其中还充斥着浓烈的辛辣气味，张知忆一方不知何物，怕其中含毒，忙以衣物遮住口鼻屏住呼吸，但是就在这一耽搁的时间，殿中依然静了下来，想来那几个黑衣人已然远去了。
    张知忆和严山带着手下之人从大殿之中走出，看着依然还在往外冒着烟雾的门窗，借着光线张知忆才发现了大殿顶上原本排列还算整齐的瓦片上，有这一个不大的缺口，想来那几人便是从此处逃脱了。
    “严大人，此前在这里可曾遇到过今日这般的事情？”缓缓的转过身，张知忆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正在出神发呆的严山，张口问道：“只是看起来……让他们逃脱，严大人似乎根本不觉得失望啊？”

 第459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张知忆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因为他想起刚才异象突起的时候，他的余光恰好扫到了严山的脸上，当时他就发现对方不仅没有一丝的惊慌失措，反而多了几分被人无视的愤怒。
    “镇北王误会了！”严山眼看张知忆无碍，赶忙疾步走过来说道：“在这个地界，竟然发生了这般无法无天的事情，严某自然是羞愧难当，若不是今日幸得王爷武艺高强，没有让那伙歹人得逞，不然严某可是真的不知该怎么跟皇上和长公主交代了。”
    “那岂是寻常的歹人？”张知忆眼露精光，盯着严山说道：“咱们虽然讲着一丝情面没有说明，但是本王此行所为何事想来严将军心下也知晓，刚才那伙人明明人人手持月刀，严将军你却只说歹人，难不成是有意袒护千岛海寇？”
    “王爷怎么能如此草率？不能只凭着对方手持月刀便判定其为千岛海寇，万一对方是有意陷害，那该如何是好？”面对着张知忆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语，严山心中也是有气，直接开口说道：“毕竟牵扯到千岛，一个不慎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严某自然只能谨行慎言了，还望王爷莫要怪罪才是！”
    “武器可以换用，这个自然不假，但是情急时刻所使出的武功套路却不会变。刚才出手的几招，本王已然探明了对方的路数。”张知忆在这里可没打算和严山彻底撕了脸面，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天放晴了，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其实张知忆有着自己的打算，既然大殿之中针对自己的行刺没有达成目的，他便连夜赶路，好给那伙海寇创造另外刺杀的机会，在自己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或许到时候可以留下几个人呢？
    严山知道，张知忆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当即也敢过多阻拦。
    没一会，一行人纷纷骑上坐骑，缓缓的出了寺庙的院子，朝着镇子外面走去。
    行在田野之间，严山的表情阴沉的可怕，他死死的盯着前面张知忆的背影，心中却怒火中烧。
    张知忆作为唯一一个拥有实权的外姓王爷，自小和皇上一同长大，与皇上那是情同手足。
    后来迎娶了平邑长公主，镇守北疆之地，位高权重，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最关键的是，皇上是绝对的信任此人。
    这样的一个存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严山绝对不敢有任何想法的，哪怕是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
    清凉的风吹在脸上，让严山心中清明一片。
    恨只恨山鸠十那个白痴蠢货，自己明明早已经着人送了消息，他们却还是选择了对张知忆动手，难道他们就没有考虑一下这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么？
    他明白张知忆连夜赶路的想法，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发出消息，只能期盼这千万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只希望张知忆能够空手而归，那是最好不过，到时候他肯定会让山鸠十那个蠢货知道自己的厉害！
    ……
    赵小五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人跟官府的人动手，那样一来，可就不是什么私设刑堂的罪名了。
    到时候，就算官府的人要了自己的命，那都绝对不会有人有异议。
    “等等！”欧晓珂看着赵小五被何凡的人带走，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说道：“赵大掌柜似乎是这铺子的主事者，那请赵大掌柜在进牢房之前，先把赔偿的银两付清，否则的话，本县主也不介意去官府再给赵大掌柜多加一条罪状。”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赵小五转头，好似一条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冷冷地问道：“就算和顺县主的晓市乃是圣上御赐，那也挡不住别人用这个名字吧？”
    “赵掌柜，此言差矣！”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欧晓珂身后的吴琛摸着自己的胡子，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份契约书，点点头说道：“和顺县主与本商会已经签订了契约，这份契约书明确写出来晓市这个名字是和顺县主的私人财产，与银两宝物之意等同，所以若是他人冒用，就属于侵犯了和顺县主的私人财产，需要立刻停止使用此名，并赔偿五千两白银作为补偿。”
    “京城商会什么时候成了一言堂？”赵小五哪里听过这等规矩，当下沉着脸冷声道：“吴会长，你不是在说笑吧？何时这名字都能等同于个人私产了？”
    “你自己孤陋寡闻就别怪别人啊！”欧晓珂站在一旁凉凉的开口道：“这可是吴会长提出的改革之法，为了保护商人的利益，特意想出来一套商业法，若是这些被圣上采纳列入当朝法律，恐怕你不止赔这么多呢，吴会长您说是不是？”
    “是，和顺县主说的极是！”吴会长哪里想到欧晓珂竟然会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那么大的面子，当下惊喜万分地点头说道：“这套法案我们已经呈交上了刑部，只要上头同意，到时候赵掌柜怕是要当众赔礼道歉，还要赔偿两万两呢！”
    其实吴会长说的这套所谓的商业法是当初欧晓珂跟他签订契约书的时候随口提起的，可这位老会长倒是个一心为商户谋福利的人，愣是追着欧晓珂前后一个多月，非得把这个所谓的商业法完善出来。
    一开始吴琛倒是没想着把这个功劳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可没想到人家欧晓珂直接光明磊落地说了出来，当下心里分外感激，毕竟这对于吴琛来说，可是毕生的心愿啊！
    可是欧晓珂想的很简单，她当初给吴琛提出的几点也不过是自己在现代有印象的几点而已，剩下的那些完善出来的律法都是人家商会里的人一点点自己延伸想出来的，她怎么可能去抢人家的功劳？
    只是这么一来，赵家人的脸色可就难堪了。
    合着他们折腾了那么久，今日还没刚开张就先得赔出去两万五千白银？
    最关键的是，连带着他们的大掌柜都被送牢里去了！
    “真是没想到，我赵小五一直以为自己聪明，现在才知道何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一局我输的心服口服！”令欧晓珂没想到的是，本来栽了这么个跟头的赵小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突然幽幽的笑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欧晓珂，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是……和顺县主，你难道没听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

 第460章 各凭本事

    “听过啊，但是也得看人来。”欧晓珂凉凉地开口道：“赵家的人三番五次的给我添堵，连铺子都仿冒我们在青岩镇的模式，你们想过叫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了吗？总不至于你做了初一，反而怪我也做十五了吧？”
    “和顺县主真是口齿伶俐。”事到如今，赵小五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时机，当下冷声道：“摘匾！”
    “五公子！”赵家的人没想到赵小五竟然就这么认了，当下纷纷上前一步，想要出口劝说。
    “都闭嘴！”赵小五很显然有着绝对的权威，只不过冷冷地扫过那些人一眼，便没有人敢再多言一句，当下沉声道：“今日赵家认栽，这晓市的名字物归原主，至于银票，待草民从狱中出来，自然会送至县主手上，如何？”
    “依着本县主来看，赵五公子很显然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之辈。”欧晓珂听到赵小五的话，当即微微一笑，抬抬手说道：“赵五公子，请吧！”
    一场闹剧，以赵家惨败为结束。
    与此同时，欧晓珂的晓市即将开张的消息也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吴琛到底是商会的会长，陈泰派人请来了，自然不能让人就这么再回去，所以当即在醉霄楼设宴，打算请吴琛一同前去，欧晓珂是女子，自然不便陪着，于是这件事就落在了陈泰和秦淮身上。
    好不容易打点好了一切，欧晓珂这才转头看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司空钰问道：“好了，乐宁公主，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偷偷溜出来的？”
    “嘿嘿，和顺，这主意可不是本宫出的啊！”乐宁一看欧晓珂好似真的有些生气，当下连忙拉着她的手臂，左右看了又看，随后带着她到了一直停在欧晓珂所在晓市铺子一旁的一辆马车旁，低声道：“祖母，姑母，小珂来啦！”
    祖母？太后！
    姑母？平邑长公主！
    欧晓珂在看到马车里露出两张熟悉而又笑吟吟的面容时，差点直接昏过去。
    合着这年头，太后和长公主竟然敢一个侍卫不带就出现在街头，难道京城的治安已经好到这个地步了吗？
    “和顺，方才的事我们可都看到了。”平邑长公主司空慧十分满意地开口道：“你可真的是太厉害了！那赵家的人还真是心狠手辣，连本……我瞧着都觉得不行，以后你可不要与他们来往了。”
    “是。”在外头人多眼杂，欧晓珂也不敢多言，当下连忙说道：“不如咱们先去楼上坐一坐？”
    太后和平邑长公主当然十分乐意，于是在乐宁的陪伴下径直去了还未开张的晓市二楼。
    “影刃，派人去通知玄王，就说多派些人过来。”欧晓珂走在后头，当下低声叮嘱影刃说道：“切莫让其他人知晓太后和长公主的行踪，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可担待不起。”
    “是，小姐。”影刃立刻点头，随后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小姐，何大人那边不会有人偏袒赵小五吧？”拂晓跟在欧晓珂身后，低声问道：“要不要去看着点？”
    “那五十大板，你以为会打在赵小五身上？”欧晓珂嗤笑一声，摆摆手问道：“何凡不会，但是打板子的人可未必不会被赵小五拉拢，只是这种事……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家各凭本事，看谁能技高一筹而已，那赵小五可没到非得让我直接弄死的地步，不然的话，我跟他有什么区别？”
    “是，小姐。”拂晓听明白了欧晓珂的话，只是随后又有些不明所以。
    张良……又是谁？
    ……
    另一边，姜大山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细娘，正要起身离开，却听细娘又在身后弱弱的开口道：“大山哥，要不我还是走吧！”
    “你已经跟了我，要走到哪里去？”姜大山身子微微一颤，转头看着细娘说道：“你放心，我娶了琴音之后会跟她商量把你再接进门的。”
    “大山哥，可是方才姐姐来的时候，把这些东西都送回来了。”细娘好似刚刚想起什么一般，当下起身将放在一旁桌几上的箱子推到了姜大山面前说道：“姐姐说，她和你缘尽了。”
    姜大山看到细娘推过来的箱子，猛然上前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全都是自己与琴音关系越来越近之后自己特意选来送给她的小礼物。
    可是所有的东西都好似新的一般，整整齐齐的摆在箱子之中，好似从未被人动过。
    “你怎么不早说？”姜大山双眸赤红，立刻就要转身往外走，结果不曾想细娘在后头这么追着他，一个不小心就摔倒在地，当下痛呼出声。
    听到细娘的痛呼声，姜大山又回过神，连忙转过身去扶她，结果一眼便看到她的腿竟然渗出血迹来，很显然是摔得不轻。
    “大山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细娘低垂着头，好似犯错的小丫头一般捻着自己的衣角，轻声道：“我只是担心大山哥，怕你这么情绪激动的出去会出事，对不起……”
    “这和你没有关系。”姜大山直接将细娘打横抱起，随后将她送进房间里，一边找药粉替她处理伤口一边说道：“我还是去请大夫过来看看，你这腿摔得有些严重了。”
    “我没事的，大山哥，我去找姐姐赔不是好不好？”可是细娘拉着姜大山，不肯让他离开，只是低声怯怯地问道：“也许姐姐只是生气，只要我走了，姐姐或许就会原谅大山哥了。”
    “不会的。”姜大山听到细娘这么说，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谁拿刀子剜了一块一般，声音瓮瓮地低声道：“我已经失去她了，我知道她的脾气，只是你要小心的不是她……罢了，我去请大夫。”
    姜大山了解琴音的性格，所以他不相信细娘头上的伤是琴音所为，可是琴音把东西全都送来了，他就知道琴音是彻底不愿意与他有任何牵扯了。
    他不甘心。
    所以他必须去找琴音问清楚。
    哪怕是还有一点点机会，他也想让琴音原谅他。
    所以，在请了大夫给细娘看过，又安顿她睡下之后，姜大山终究还是去找了琴音。
    “伯娘，我就是想见见琴音，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姜大山见到的是苏姨娘，当下跪在地上磕着头说道：“我就想问琴音一句话，求伯娘您成全大山好不好？”

 第461章 提醒

    “当初，你也是这么求我把琴音交给你的。”苏姨娘看着姜大山，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才说道：“大山，当初我之所以同意让琴音和你在一起，那也是看重你的为人，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只是没想到这才来京城多久，你竟然就有了别的女人？你想过琴音的感受吗？”
    姜大山垂着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说，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什么意义了。
    “伯娘，我只是想来问问琴音的意思。”沉默了许久之后，姜大山终究还是低声开了口，“我刚开始和琴音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的，我以为……我以为她是不介意的……”
    “你以为？”苏姨娘微微扬眉，看着姜大山想要骂上几句，可是想了想，还是起身说道：“好，既然你想见琴音，那就让琴音跟你说清楚吧！”
    琴音知道姜大山来的时候，其实并不太想见他，可是苏姨娘劝她说，事情总该有始有终，既然没有缘分，那便说清楚，以后莫要再牵扯就罢了。
    所以，琴音还是选择见了姜大山。
    “琴音，你早上去……”姜大山看到琴音的时候，开口便问道：“你为什么要把东西还给我？那都是买给你的。”
    “大山哥，其实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琴音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既然选择了那位姑娘，那我觉得我们之间就没有必要再有什么牵连了，所以你送给我的东西我自然要归还，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可以成为朋友，就这样吧！”
    “琴音，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姜大山其实在心底是真的喜欢琴音，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无法弥补，只是这个时候的姜大山不能理解为什么琴音不能接受，当下低声道：“细娘她就算是进了门，那也是妾，你何必在意她的存在？就算是晓珂，她也不可能阻止玄王纳侧妃不是么？”
    “玄王愿不愿意为姐姐不纳侧妃这一点我并不知晓，可是姜大山，你用什么跟玄王比？”听到姜大山竟然指点欧晓珂的生活，琴音颇为不虞，当下蹙眉说道：“至少现在看来，玄王比你要好的多，因为人家没有在和姐姐成亲之前就先找几个妾室在府里养着，不是么？”
    “琴音，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姜大山觉得自己脑门子都要出汗了，因为他本来是想挽留琴音的，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当下只能挠着头说道：“琴音，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会想办法安置细娘的，你不喜欢她，我可以不把她接进来，就放在外头随便养着，我……”
    “姜大山，你无耻不无耻？”听到姜大山这番话，琴音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沉声道：“算我看错了你这个人，以后我们再无瓜葛，希望你好自为之！“
    ……
    “太后娘娘，您怎么会来这里？”此刻的晓市三楼上特地开辟出的雅座里，欧晓珂一边安排人为太后和长公主等人斟茶，一边笑着说道：“您这样突然造访，着实吓坏和顺了。”
    “哀家瞧着和顺你可不像吓坏的样子。”太后笑着看向欧晓珂，低声道：“赵家这些人是故意在跟你打擂台？”
    “在青岩镇就结下的梁子，当初赵家的赵有良在青岩镇晓市开张的时候闹事，又收了当地不少商人的银两想要害死我和陈泰，结果最后倒是把自个儿给折腾坏了。”欧晓珂简单地将之前的事情告诉了太后等人，随后才说道：“没想到京城的赵家又出了个心狠手辣的赵小五，这下倒是热闹了。”
    “本来哀家还想着，若是陈家那小子解决不了此事，那哀家便出面，结果没想到你赶到了。”太后笑着说道：“说起来，之前哀家还担心你一个女儿家应付不来这些生意上的尔虞我诈，现在才发现，倒是哀家低估了你。”
    “太后娘娘莫要打趣和顺了。”欧晓珂也笑了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今日倒是巧了，既然太后到了，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画个画像如何？”
    “那感情好。”平邑长公主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笑着说道：“先前太后还念叨着你那个代言人的事情，今个儿听闻晓市竟然开张了，所以就想出来看看，还以为你不打算让她做代言人了。”
    “那怎么可能？”欧晓珂笑了起来，随后示意残夕请画师来为太后画像，而且还特地准备了场景，太后身边还摆着几块香皂，手里自然还拿着一块，“时间可能要久一点，还望太后见谅。”
    “无妨。”太后摆摆手，摆好了姿势就让画师开始给自己画像。
    因为有了外人，所以众人倒是也没有再多谈什么。
    画师是欧晓珂特地请来的，所以倒是很麻利，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完成了。
    “嗯，你别说，这画师画的比宫里那几个画的还好呢！”太后看着完成的画像，不禁笑着说道：“回头哀家跟皇上说，让这个画师去宫里当值。”
    “太后娘娘，这可是和顺费劲找来的人，你可别抢走了啊！”欧晓珂听到太后这么说，立刻说道：“若是太后喜欢，回头和顺带他进宫给太后娘娘画像便是！”
    “得，这是舍不得让哀家抢人呢！”太后听到欧晓珂的话，不禁哈哈笑了起来，众人又说了好一会话，平邑长公主便说时辰不早了要回去，欧晓珂连忙起身就送，结果太后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转头对着欧晓珂低声问道：“小珂丫头，卿儿派人来了？”
    “太后高见。”欧晓珂倒是没想到太后如此敏锐，当下连连点头说道：“太后娘娘到底是身份尊贵，咱们小心点也是应该的，和顺担待不起。”
    “是哀家想岔了，这么多年，哀家总想出来转转，结果不管到哪里说不得都会给别人惹出来乱子。”太后叹了口气，突然开口问道：“赵家那小子瞧着可不是什么善类，你真的不打算就此除掉他么？”

 第462章 再遇

    欧晓珂听到太后这么说，当下便知道身居高位的太后也是从那些看不到的血雨腥风之中走过来的，所以她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存有善意。
    如今太后特意提醒自己，无非不是在疑惑，为什么欧晓珂明明察觉到了赵小五对她的敌意，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要知道，若是欧晓珂想让赵小五死的话，现在就可以让她身边的暗卫去动手，到时候只说他没有挨过打板子不就成了？
    “太后娘娘。”欧晓珂看着太后，突然笑了起来，平静地说道：“和顺多谢太后提醒，只是这世上并不是除掉一个敌人就永远没有敌人了，赵家就算没有赵小五，说不定也会出现什么赵小七赵小八，既然如此，那不如选个已经冒头的，那样始终都可以在掌控之中不是么？”
    “你这丫头……”太后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突然明白也许先前她以为欧晓珂年纪小，不通世事这些实在是太片面了，事实上来说……她有着不同于她这个年纪地通透。
    太后知道欧晓珂自有打算之后，当下也不再多说，点点头就上了马车离开了。
    欧晓珂看着那辆简单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小姐，太后娘娘出来难道就是为了看咱们晓市开张的事情？”残夕知道，那辆马车的周围暗处隐藏着数十名暗阁的高手，那都是司空慕卿特意派来的人，所以太后能够安然回宫，对于她们来说，那就是完成任务了。
    “谁知道？”欧晓珂摇摇头，若有所思的开口道：“或许是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本事压的住这京城的那些老商贾，毕竟我可是外来的和尚，走吧，咱们去工坊看看，我正好有事情要跟王老汉说。”
    “对了，小姐……”残夕好似想起什么一般，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随后才说道：“小姐要去见见那个女人吗？”
    “不见。”欧晓珂眸光一沉，随后转头看向并没有跟着去喝酒的林泽说道：“林泽，你最近可曾回过许家？”
    “小姐，这段时日晓市这边忙，所以便没来得及回去。”林泽现在对欧晓珂那可是百般佩服，所以还是如以前那般称呼欧晓珂，想了想才说道：“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好久没见林娇了，想着改日寻她一聚。”欧晓珂摆摆手，颇为感慨地说道：“不过，现在看来，我似乎一时半会没有时间见她了，林泽，我有个事情要拜托你去办。”
    “小姐有事尽管吩咐。”林泽听到欧晓珂吩咐他办事，立刻说道：“小姐愿意安排我去做事，我是求之不得。”
    “行了，你也别说那些没意思的话了。”欧晓珂走到林泽面前，低声道：”最近，你找姜大山喝酒，记住不管说了什么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而且必须送他回去，到时候见了他家里的女人也多说几句，明白了么？”
    “明白了。”林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倒是个机灵的孩子，听到欧晓珂这么安排，就知道姜大山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要知道，姜大山刚来的时候，琴音姐姐还经常过来，两个人瞧着感情挺好，可是这几日姜大山心不在焉，而琴音姐姐已经不来了，这说明什么？
    林泽想起琴音的笑容，突然握紧拳头，就算是小姐不吩咐，他也得去看看才行！
    ……
    再说新州此处，除了地大人稀让人觉得格外荒凉之外，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经过这几日的放马时光，陈震倒是有些喜欢上了乌河场外面一望无际的草原与明净湛蓝的天空，每次骑乘战马驰骋在这片天地的时候，就让人好似能忘却了尘世间种种烦恼一般。
    暖洋洋的日光洒在山坡上，陈震四仰八叉的躺在柔软的青草之上，看着眼前正在吃草的马儿，他回想着那日张马头也就是任浩和自己说的话。
    多年之前，他是和王登一同来到了新州，那时候，他们都是意气风发。
    只是没过太久，他和王登便发现了这里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但是王登同样也是暴露了自己，终被人想尽办法诬陷，遣送至这乌河场，受尽各种刑罚，最终还是饮恨而去。
    任浩虽说不知道当初王登究竟发现了什么，但是王登是被人诬陷这一点他是肯定的，所以后来他便改名换姓想尽办法进入了这乌河场，希望能把自己至交好友身死的种种探查清楚。
    可是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却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直到陈震和周安的到来，才让他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特别是他从陈震口中听到了周安的名字后，那是王登离世之前，经常和他提起的名字，一个同样抱负远大的人。
    心中正想着怎样把这些发现通知给州府的周安时，陈震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和悦耳的笑声。
    待陈震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道黑影先从自己头顶上方呼啸而过，他下意识的拧头起身，想一看究竟，却听到另外一侧传来了一阵惊呼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战马的嘶鸣。
    就在这一刹那，陈震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危险，揉身贴着地面滚了出去，而再回身看去的时候，刚才自己躺着的地方，此刻正站立着一批威武非凡浑身雪白的战马。
    “你小子难不成是找死？”这时候跟在那白色马匹身后的卫兵指着一时有些狼狈的陈震呵斥道：“藏身在高草之中，惊动小姐马匹，你意欲何为！还不从实招来！”
    看着那卫兵一脸愤怒和故意趁机讨好主子的神情，陈震心中一阵恶心，但是当他看清那雪白战马之上的人时，整个人便呆立在了当场，只觉得脸颊愈发热了起来。
    “陈公子，怎么是你？”那马上的人不是陈震此前见过一面的王雨非又是谁，只瞧着她也看清了陈震的面容之后，直接从马背之上一跃而下，手里执着一副弓箭，来到陈震身边，颇为关切地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第463章 心动

    陈震这时候哪里还听得到王雨非说什么，鼻尖只闻到一阵香风，脑中嗡嗡一片，看着面前一身劲装的王雨非一脸傻笑。
    此时的他，只觉得纵然天空再蓝也敌不过面前的王雨非朝自己的嫣然一笑。
    “嘿！”看着陈震的样子，王雨非丝毫没有意思的厌烦，温良率真的性子一览无余，只是摆摆手，有些好笑地问道：“陈公子，你是到这边来放马的么？”
    “啊！是……是！”陈震终是回过神来，瞬间老脸一红，心中暗骂自己一生没出息，呵呵一笑说道：“刚才有些出神了，惊着了小姐的坐骑，实在心中难安，还望小姐见谅。”
    “不碍事的，骑射捕猎只是我平日里的兴趣，有没有收获并不会放在心上。”王雨非摒退了左右之后，当先坐到了刚才陈震躺着的草地上，看着远方巍峨的连山，眼神之中有莫名的光芒闪动，笑着问道：“陈公子，坐下来聊一会如何？”
    此时的陈震只想放开喉咙大喊一声，他心中的惊喜谁人能知道？
    自从那日见过了王雨非之后，他的脑海之中便一直萦绕着她的身影。
    此时，王雨非竟然邀自己席地长谈，他又如何不愿？
    心中虽有万千激动言辞，最终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离着王雨非一小段距离坐了下来。
    “那日幸得公子出手相助，家弟才能等到吴大夫赶回来，保全了性命。”看着身边保持着合适距离的陈震，王雨非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轻声道：“这几日一直没有机会向陈公子道谢，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王小姐何必如此的客气，那日只是陈某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陈震听了王雨非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原是因为那日自己出手救治了她的弟弟王远平才会对自己有些特殊，当下不禁略有几分失落地说道：“说到底，那也是王少爷福大命大，陈某也只是巧遇而已。”
    “陈公子。”将陈震细碎的表情看在眼里，王雨非却也不点破，只是眼看着远方继续说道：“你这样的人，来到这荒凉寂寥的乌河场，又是为了什么呢？”
    “啊？”陈震当真被王雨非的问话给吓到了，当下心思百转，难不成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
    或者是那张马头只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话？
    一瞬间，陈震心中想了一百种可能，若真是自己此行的任务暴露的话，那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陈公子怕是误会了。”看着面前只是盯着自己而不说话的陈震，王雨非面色不变，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陈公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来这里呢？”
    “此事说来话长。”陈震看着王雨非，稍稍放下了心，只是心里有了几分担忧。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王雨非似乎的确有了不该有的情绪。
    明明刚才她问了自己一句那样的话，可他心里却生不起一丝警惕之心，而且在那个时候他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就是在这里，哪怕所有人都有可能害死他，但是王雨非绝对不会。
    两人一边聊一边笑，谁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开始落到了西边大山的一边，落日的余晖也不似刚才那般明晃晃的，有些发红的光芒影在王雨非的脸庞上，更为她原本就迷人的容颜上增添了几分娇美之色。
    虽然偶尔两人也只是这么静静的坐着，但是陈震和王雨非丝毫没有觉得枯燥乏味，就好像这样的相伴也格外让人心动。
    “看！就是那只野兔，我刚才追了它两个山头。”忽然间，王雨非眸光一闪，当下兴奋地开口道：“没想到竟然又跑回来了。”
    陈震顺着王雨非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小山坡上有只灰色的野兔，正优哉游哉的吃着青草。
    “你想要那只野兔？”陈震见王雨非点头，看了一眼放在身旁的弓箭，当下伸手取箭搭弓，对着野兔的方向一下将弓拉满，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身边的王雨非瞬间眸光闪亮，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没有任何意外，身上中了箭矢的野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陈公子果然是深藏不露，我总觉得你和此前那些人不同。”王雨非用手搭在眼上，看着远方陈震的战果，惊喜的说道：“陈公子可知道，我平日里便最爱骑射了，毕竟在这乌河场，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
    看着王雨非到后来慢慢变得暗淡的眼神，陈震心中莫名以疼。
    如是在京城的话，想王雨非这般年纪，正是人生最快乐最精彩的时候，但如今却在这荒凉的乌河场寂寥度日。
    虽然心中这样想，可陈震原本就不是一个会说会道之人，当下也只是讷讷的不知道说什么。
    “今晚倒是多了野味加餐。”王雨非似乎也没有想得到什么回应，当下继续说道：“陈公子，你以后能不能教我骑射之术？”
    看着王雨非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陈震一时只觉得气血上涌，再顾不上什么其他，只是重重的点头说道：“好！”
    “那咱们说好了，明日还在这里见面啊！”
    ……
    另一边，欧晓珂带着残夕拂晓来到了工坊之后，稍稍查看了一下各个作坊里面的情况，当下便直接找到了正在自己作坊里挥汗如雨的王老汉。
    “县主今日得空来了？”王老汉看到欧晓珂走进作坊，开口说道，但是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咱们先前打造出来的玻璃基本上都已经合格了，但是……恐怕还是没办法生产太大的玻璃。”
    “嗯，我先前也猜到了。”看着王老汉日渐娴熟的锻打手法，欧晓珂点头轻笑，开口问道：“不过今日来我有件事想问问王伯。”
    “县主有什么话尽管开口，我知无不言。”王老汉一听，连忙说道：“可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
    “不是，王伯以后也别县主县主的了，还是像以前一样便是。”欧晓珂顿了顿，随后才开口问道：“不知道王伯可知道京城附近可有要转卖的砖瓦窑场？”

 第464章 新想法

    “砖瓦窑场？”听了欧晓珂的问话，王老汉明显一愣，他没想到欧晓珂竟然会对这个也感兴趣，但是略微想了一下便开口说道：“京城东面容水河畔，倒是有一家砖瓦窑，说起来窑主我也是认得，只是听说近些年来生意惨淡也就是勉力支撑着，怎么，县主……小姐问起这个是想要买下砖瓦窑厂？”
    “嗯，我就是心中有一个想法而已。”欧晓珂心中的想法还处于萌芽阶段，也不好细说，只能提醒道：“只是这几日王伯若是得了空闲，帮我打听下面这几件事。”
    欧晓珂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王老汉，随后便离开了工坊。
    ……
    “小姐，咱们接下来去哪里？”拂晓见欧晓珂出了工坊以后就往城南走，当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小姐就这么……过去见南霜姑娘？”
    “怎么了？”欧晓珂听到拂晓这么问，不禁笑着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我跟她约好了，今个儿在城南的熙和楼见面而已，估计她都已经等了很久了。”
    等到了熙和楼，欧晓珂径直上了二楼最东面的雅座，推开门之后就看到南霜正靠在窗边喝茶看书。
    “我还担心你等的焦急，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太多了。”欧晓珂走进来，笑着说道：“遇到了一些事情耽搁了，真是抱歉。”
    “我猜想你应该是遇到了不少事情。”南霜看到欧晓珂进来，当即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迎上来说道：“赵家的事情可是闹得满城风雨，就算我足不出户也能听到了。”
    “这年头，还真是出名要趁早了。”欧晓珂坐下来，看着南霜说道：“你要不要换个地方住？”
    “你是怕我有危险？”南霜先前跟司空夜撕破脸皮的事情已经告诉了欧晓珂，所以这会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当下摇摇头说道：“你别忘了，现在又想对我可还是念念不忘呢！留在他身边也能帮你留心些消息。”
    “欧天垣那个人，不必你来盯着。”欧晓珂摆摆手说道：“你找个理由离开他，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考虑下。”南霜想了想，一边给欧晓珂斟茶一边问道：“先前听闻右相府请了道士做法，没伤着你吧？”
    “没有。”欧晓珂摇摇头，被南霜提及此事，又不禁叹了口气说道：“说起那个道士，我倒是还知晓几分渊源，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蛊惑人心的，竟然能让人如此相信他们。”
    “这天底下，谁掌控民心谁不就是赢家？”南霜笑着说道：“若是你能让百姓知晓那些人是假的，说不定就能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呢？”
    “让他们知晓？”欧晓珂的心思微微一动，突然有些兴奋地问道：“南霜，你可真聪明，我突然想起来，也许你可以替我做一件事。”
    “什么？”南霜不知道自己到底给了欧晓珂什么灵感，当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我能做什么？”
    “报纸！杂志！”欧晓珂一拍手，看着南霜问道：“你方才不是说让百姓知道那些人是假的吗？他们能够蛊惑人心，无非是因为百姓知晓的太少，若是咱们办了杂志和报纸，把最新发生的事情以及律法甚至学子们针砭时弊的文章都写在上面，百姓们知晓的多了，不就不会轻易被蛊惑了吗？”
    ……
    两日之后，九月十六，黄道吉时，宜祈福，开市。
    没有像青岩镇晓市开业时动静那般大，因为毕竟牵扯到大皇子祈王的丧期，诸事不宜大肆操办，不过虽然欧晓珂并没有通知太多人，但是开业吉时的时候，晓市门外还是聚集了很多前来祝贺观礼的人。
    相比于青岩镇的晓市，京城这间晓市，空间更大，所卖的物品种类更加繁多，其中除了人们平日里能够见到的东西之外，欧晓珂更是将最近这些时日以来所准备的香皂、玻璃制品、镜子等小物件统统摆上了货架。
    她相信这些稀奇的物件一旦进入到百姓的视线之中，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自古以来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物以稀为贵，而这些东西的制作方法也只有自己知晓，这也就相当于奠定了晓市在京中乃至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地位与兴隆。
    自从那日向皇上讨得了那纸和离之后，欧晓珂就已经打算好了，以后她会利用陈家在京城与青岩镇之间的商队，将青岩镇一部分青蚕丝运到京城来，继续让苏姨娘在京城置办起一家绣坊。
    至于萧河那边，这几日也是同着欧阳喜一伙人忙着中医院最后的准备工作，欧晓珂虽然没往那边去，但是听说中医院那边倒是一直顺风顺水，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所以她打算等晓市开张之后，便先拨给欧阳喜一笔银子，中医院也是时候开张了。
    当遮在牌匾上的布被揭下来了，晓市两个大字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周围围观的百姓皆是想起了两日前发生在斜对面不远处那个同样叫晓市的店面门前发生的事情，当下纷纷扭头去看赵家此前的那家“晓市”，虽然现在没有关门大吉，但是牌匾被摘，门可罗雀。
    由于之前欧晓珂便安排陈泰着手做了很多的宣传广告，所以京城的百姓早已经对晓市二字耳熟能详了，他们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知道这家正宗的晓市里，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更何况，现在到处都在传，当今太后对晓市赞誉有加，不仅用过这铺子里的东西，还做了晓市的代言人。
    虽然他们也不清楚所谓的代言人到底是啥意思，可是太后都说这东西好用，那怎么可能差？
    随着吴琛最后话音的落下，店铺的大门早已经打开，很快早已经急不可耐的百姓早已经将晓市上下三层的空间挤的水泄不通。
    “和顺县主当真是生意场上的女中豪杰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没有见到青岩镇晓市开门时盛况的吴琛也不得不感慨，摇摇头说道：“想来京中那些冥顽不化的老家伙如若还是默守陈规不懂得变通的话，以后可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咯……”
    “吴会长谬赞了。”对于眼前的热闹的人群，欧晓珂并没有显得吃惊，面对吴琛的称赞她也只是微微一笑，沉声道：“本县主不过初来京城不久，诸位抬爱，本县主岂有不明白之理？”

 第46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吴琛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也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县主是经商奇才，说起来，老朽这么多年从未听过经商竟然还可以这么办，有意思的紧，若是以后县主有什么好的主意，还请县主多多指点才是。”
    “吴会长言重了！”欧晓珂连忙摆手笑道：“我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和商会的诸位比起来，那还差的太远，吴会长切莫打趣我了，不过说起来，我有一点事还真的要麻烦吴会长。”
    “县主莫要如此见外。”吴琛连忙做洗耳恭听状，随后才问道：“有什么老朽能够帮的上的，县主但说无妨。”
    说起来，吴琛其实以前是个很固执的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带领的京城商会已经比其他地方的商会要有远见的多。
    但是后来跟欧晓珂聊过几次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就是坐井观天，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值得他去学习。
    所以，欧晓珂看重的也是吴琛这一点。
    这个人虽然固执，但是肯听取别人的意见，没有其他的什么心思，他不会因为欧晓珂的身份或者是想要借此去跟司空慕卿扯上关系就故意讨好，对于欧晓珂来说，这样的关系反而变得更为简单。
    “不知道吴会长认不认识京都学堂的陈都……陈老先生？”欧晓珂看着吴琛笑着说道：“先前我倒是打听过，可陈都老先似乎并不喜欢见外人，所以我去过两次都被拒之门外了。”
    说起来，欧晓珂还是趁着晓市没开张之前连着两次去陈都家里拜访，结果根本没见到人。
    或者说，陈都压根就没打算见她。
    可是，欧晓珂怎么可能就此作罢？
    “这……”吴琛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有些无奈的说道：“县主特地在老朽面前提及陈都，恐怕是将当年的事情也已经打听清楚了吧？”
    “哈哈哈，我这点小伎俩还是瞒不过吴会长！”欧晓珂连连摆手，倒是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当下解释道：“只是为了能见到陈老先生，没成想打听的一来二去，倒是听闻当年吴会长与陈老先生还有过一饭之恩，所以只能劳烦吴会长帮我引见一番了。”
    原来，陈都和吴琛的年纪相仿，当年陈都进京赶考的时候差点饿死在街头，是吴琛把自己的饭菜给了他，让他坚持了下去，而陈都果然也是中了探花，可人家脾气倔，不愿入朝为官，还说要为朝廷培养更多的学子，后来便入了京都学堂，后来做了京都学堂的院长，直至去年才自请归家，不愿再出山。
    “说真的，如果你外祖父还在京城，恐怕根本不需要老朽引见。”吴琛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不禁颇为感慨地开口，但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连连摆手说道：“是老朽失态了，既然县主要见那个老家伙，老朽就带你去一趟。”
    “有劳吴会长。”欧晓珂听到吴会长应下了，顿时开心不已，当下便让拂晓去备马车。
    因为晓市已经开张，而且有陈泰等人在，所以欧晓珂叮嘱了一番之后便随着吴琛再次去了陈都的府上。
    “小姐，咱们都去了两次了，难道说跟着吴会长就能见到人？”残夕看着走在前头的吴琛，忍不住低声问道：“若是那个陈都不愿意出山怎么办？”
    “只要见到他，我想试试。”欧晓珂深吸一口气，好似有些感慨地说道：“说不定陈老先生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呢？”
    ……
    已经进了九月份，虽说还不是深秋，但是按时间来说早已经应该是凉爽下来的天气，这两日却显得有些闷热异常。
    在京城之中一处非常不起眼的院落之中，郝荣礼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盯着眼前石桌上的清茶，而他的对面赫然便是那日从欧府出来被影刃跟丢的道士。
    “事有反常必有妖，这世间的人和事是如此，天气也是如此。”两人静坐良久，郝荣礼当先开口说道：“不知南宫先生心中如何想，还请先生指点。”
    此时同样坐在桌边的南宫寿，却没有郝荣礼那般受到了闷热天气的影响从而心情略显烦躁。
    只见他束发盘髻，顶戴玉质莲花冠，身着青兰道袍，脚穿白袜云鞋，面色红润，神态飘然，这一身装扮加上现在南宫寿脸上悠然的表情真有一番离尘脱俗、飘飘欲仙的感觉，再不似那日在欧府之中的样子。
    而他确实也如欧晓珂所料一般，正是那平师道中人，只因平师道没有真正展现在世人眼前，一切都是秘密行事，所以那日在欧府时，他并没有可以隐去自己身上的道宗图案，这才被欧晓珂看了去。
    他现在已然身居平师道之中师君之下的大祭酒，在教中身份高贵自不用说。
    “郝居士所言甚是。”这时南宫寿听到郝荣礼的话，轻轻一笑，心中自然明白郝荣礼心中所想，便张口侃侃而谈道：“自古以来，天、地、人三者之间从不是独立存在的，天地不灵而发人灾，人心不古而致天地乱象。”
    “贫道已然见过郝居士口中的女子，确实不凡。”看到面前郝荣礼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南宫寿轻轻的将拂尘甩了两下，接着说道：“贫道当日仔细观察了那人的命格面相，若说是凤命，丝毫不为过。”
    深吸了一口气，郝荣礼紧紧的盯着南宫寿。
    自从那日他请了南宫寿帮着他去欧府借着祈福之名，勾起众人对于欧晓珂身上凤命的遐想，从而将欧晓珂引入万劫不复之地之后，郝荣礼今日才登门拜见南宫寿，想听南宫寿亲口说说那日的情况，也想听他说说他心中是怎样看待欧晓珂的。
    只是没有想到，南宫寿刚一开口就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欧晓珂真的是凤命？
    这怎么可能！
    “南宫先生的意思，此女命格高贵异常，竟是真的？”郝荣礼内心一瞬间产生了浓厚的抗拒感，有些迟疑的问道：“会不会是先生看错了？”

 第466章 不该

    “以贫道的道行也仅仅是看出了这一点。”南宫寿说着脸上也露出了疑惑至极的表情，颇为感慨地说道：“此女命格特殊，从面相看来，她命途坎坷本该夭折早亡，但是其中又包含了及其浓厚的贵重之气，一时间贫道也是疑惑不止，就好像……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世间，或者说她本就不是这世间的人。”
    “先生说笑了。”虽然心中以为南宫寿是在夸大其词，玩笑话一般，但是郝荣礼听了他的话，依然还是感觉背后一凉，强颜说道：“此女向来善于装神弄鬼，先生不必如此介怀。”
    “贫道劝郝居士一句。”深深的看着郝荣礼，好像对他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话有些不满，随即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此女命格虽然尊贵异常，但确实也不是稳如磐石，只是郝居士若想扳倒她，须要尽早动手，迟则生变。”
    郝荣礼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是这般结果。
    “道长可否再帮着郝家一次？”想到这里，郝荣礼便当机立断，站起身来对着南宫寿一揖到底，开口说道：“不瞒先生，我此前曾经派了好手，但是却没有丝毫结果，如若先生能够出手相助的话，那么在下便大事可期了。”
    南宫寿的本事，郝荣礼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南宫寿，一点都不为过。
    道家的修行名副其实，一身的武艺也是出神入化。
    “唉……”看着满眼希冀之色的郝荣礼，南宫寿终是摇了摇头，“非是贫道不愿意帮助郝居士，只是师君早已言明，整个平师道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一切都在最关键的时刻，如不是看在郝老先生的面子上，贫道也不会来此一趟的，那欧晓珂现在被很多人盯着，贸然出手，万分不妥，若是坏了大事……师君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面上的失望神色一闪而逝，郝荣礼并没有在说什么勉强的话。
    他心中明白，南宫说说的没有错，作为整个平师道的第二把交椅，他能来这一趟，已然是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了。
    “南宫先生所言极是，刚才是在下有些唐突了，先生万万勿怪！”郝荣礼说着话，便又作了一揖，看到南宫寿示意他做下，这才回到自己的凳子边坐下身子，低声道：“先生方才所言，难道真的没有破解之法？”
    ……
    “吴会长！”陈都府上的守门人很显然是认得吴会长，可是看到欧晓珂的时候不禁有些为难地说道：“吴会长，老先生不肯见这位姑娘。”
    “这……”吴琛一听，当下转头看着欧晓珂说道：“县主，劳烦你在外等候，老朽进去跟那老家伙说上几句话，他必然会让人请你进去。”
    “多谢吴会长。”欧晓珂倒是没有多言，等着吴琛先进去了。
    “小姐，要奴婢说，您还不如直接拿出您的身份来，这个老先生若是不见，咱们就硬闯！”残夕对于欧晓珂一而再再而三的拜访陈都，可陈都竟然都不愿见的事情非常不满，当下低声道：“要不奴婢进去把那老头给抓出来！”
    “残夕！”欧晓珂侧眸看了残夕一眼，沉声道：“不得无礼！若是你不愿在这里，那就去晓市帮忙！”
    “奴婢知错了！”残夕跟在欧晓珂身边那么久，当然分得清楚欧晓珂是真动了怒，当下连忙噤声，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言。
    不过，好在吴琛并没有让欧晓珂等太久，很快便有人出来请欧晓珂进去了。
    “拂晓，残夕，你们在外头候着。”等到了花厅的时候，欧晓珂便顿住了脚，示意残夕和拂晓在外面等着，随后自己走了进去，一眼便看到吴琛身边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精神抖擞的男人，当下连忙恭敬地说道：“见过陈伯伯。”
    “哈！”吴琛听到欧晓珂的称呼，顿时笑了起来，当下拍着手说道：“合着人家县主早就知晓了你的身份，可你倒好，不仅把你小师妹的女儿拒之门外，还见都不肯见，若是让你老师知晓，到时候还不定怎么收拾你呢！”
    吴琛和陈都也不过刚五十岁左右，可是在他们看来，欧晓珂已经是小辈了。
    更何况，本就是孤儿的陈都自幼就在澹台一族中长大，自然也将澹台云这个小师妹看作亲妹妹一般。
    如今再次见到与澹台云至少有七分相似的欧晓珂，整个人都呆愣在当场，一时间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小师妹又活过来一般。
    “陈伯伯？”欧晓珂迟疑了下，不知道为何陈都没有任何反应。
    “叫舅父！”陈都回过神，突然拧眉开口道：“你是小云的女儿，自然要唤我一声舅父！”
    “县主你别理他！”吴琛听到陈都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解围一般地说道：“他特别讨厌右相，在他看来，你叫他伯伯就是从右相那边的关系称呼他，所以他难免心里郁卒。”
    “是，舅父。”欧晓珂也笑了，当下躬身行礼，又道：“此次前来，小珂其实是想请舅父出山……”
    “不行。”陈都没等欧晓珂说完，当下直接摆手拒绝说道：“我知道你来了几次，也知道你必然是有所求，可当年我没能帮老师洗脱冤屈，让老师含冤离京已经羞愧不已，小师妹在京出事，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到，如今你既然已经与玄王有了婚约，那就好好等着嫁进玄王府，其他的都不要想了！”
    “当初县主的母亲出事时，你根本不在京城，怎么能把此事怪到你的头上来？”吴琛有些无奈的说道：“要怪也应该怪欧天垣，你这么……”
    “别说了。”陈都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当初若不是我心大的以为小师妹过的很好，也不会让小师妹出事，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安安稳稳的度日，切莫再要生事端才是。”
    “您让小珂称呼您为舅父，那小珂就在这里多言几句。”欧晓珂深吸一口气，看着陈都说道：“外祖父当年避开锋芒，退离京城未必是错，我母亲的死有我和兄长来报仇，至于舅父……难道您忘了当初考取功名的初衷了？如果百姓对于所有的事情都能了然于胸，那么当年的事情会不会就是另一种结果？”

 第467章 恨为师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都听到欧晓珂这番话，许久才开口问道：“或者说，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舅父，难道不请我喝杯茶吗？”欧晓珂的心慢慢落了下去，微微笑着问道：“就算吴会长跟舅父的关系好，那也不至于连杯茶也不让喝是不是？”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吴琛大笑起来，拍了拍陈都的肩膀说道：“行了，赶紧的让人上茶，我得好好尝尝你先前藏起来的好茶！”
    三人再次落座的时候，欧晓珂为陈都和吴琛斟茶，随后才开口道：“其实，今日的事情我也没打算瞒着吴会长，因为有些事情，可能还需要吴会长帮忙。”
    “你说！”吴琛比陈都要看的开，所以当下拍着心口说道：“承蒙县主看的起老朽，老朽自然不敢推辞！”
    “舅父，我是想在京城办杂志和报纸。”欧晓珂开门见山的从袖中将自己先前特地准备好的报纸的样式和杂志的样式递给陈都，随后说道：“我对此也不过是个想法，所以很多地方可能还需要完善，咱们京城的纸张并不尽如意，不是太薄就是太厚，所以我准备的这个东西不知道舅父能不能看的明白。”
    “这是你刚才说的叫什么？”陈都展开欧晓珂准备的报纸，看到上面整整齐齐的排版颇为意外地问道：“这些地方都要写什么？”
    “这一张的反面和正面都可以写东西，叫做报纸。”欧晓珂看着陈都说道：“最开始的时候我是觉得很多朝廷的律令一般都会由官员来下达，但是每个人理解的是不同的，如果可以让百姓更为直观地看到那些律令，岂不是更好？”
    “你是打算将律令写在这上面，然后卖出去？”吴琛到底是商人，第一反应就是买卖，随后蹙眉说道：“可是如果按照你说的那般，这一张下来都要写很多东西，真的要卖，至少得很多很多吧？”
    “吴会长难道忘了市面上的书籍？”欧晓珂听到吴琛的问题，当下笑着说道：“既然书籍都能印出来，为什么报纸不可以？”
    “你说的这个杂志，看上去就跟书籍没有什么区别。”陈都翻动着欧晓珂准备的样板，颇为诧异地问道：“可是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舅父，我打算开一家杂志社。”欧晓珂看着陈都，认真地说道：“到时候我们可以印刷出杂志和报刊来，当然，这些内容需要有人来核对，而这件事恐怕就要交给舅父来办。”
    “那我呢？”吴琛对于欧晓珂的提议很是感兴趣，当下兴奋地问道：“我能做什么？”
    “吴会长，你看到这报纸我所标记出来的中缝了吗？”欧晓珂指着报纸的中缝，随后又翻到杂志的封面点了点说道：“不管是报纸还是杂志，我们都可以招商投入广告，比如谁家的铺子想在这上面打广告，那就要付银子，像杂志的封面我们可以请京城的名士做专访，到时候全都放在杂志中，到时候百姓在这上面就可以看到自己喜闻乐见的东西了不是么？”
    “可是你怎么认定会有人买？”陈都虽然震惊于欧晓珂的想法，但还是提出了质疑，“百姓们有的时候吃饭都要勒紧裤腰带，怎么可能还会花铜板去买你说的这个报纸和杂志？”
    “舅父，你的学生里应该有家境贫寒的学子吧？”欧晓珂见陈都点头，随后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征稿，不管是针砭时弊的文章还是天马行空的演义小说都可以，只要被用在报纸上，那就会有稿酬，而且最初发行报纸的时候我们专门开辟一个版块来发小说，每日发行一部分，到时候请说书先生来读，人不能天天去茶馆听说书，但是可以天天买报纸。”
    “这想法……真有意思！”吴琛这下倒是真的动了心思，当下立刻坐直了身子，看着欧晓珂说道：“老朽今个儿就叫县主你一声丫头，丫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这事你有几分的把握能做成？”
    “九分。”欧晓珂听到吴琛这么说，突然笑着说道：“等我抽时间进了宫，自然就是十分的把握了。”
    “你要让皇上承认你这个……这个报纸和杂志？”陈都到底是经历过不少事，一下子就猜到了欧晓珂的意图，当下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觉得皇上会同意吗？”
    “舅父，吴会长，难道你们忘了当初邪教横生的惨剧了？”欧晓珂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说道：“我想，皇上一定会同意的，因为皇上最希望的肯定也是百姓能够安居乐意，而不是随便就轻易的被人蛊惑，不是吗？”
    ……
    另一边，南宫寿见郝荣礼面露郁卒之色，当下不禁微微抚了抚胡须。
    “其实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贫道刚才也说了，此女虽说命格高贵，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命格还不稳固，所以郝居士还是有机会的。”南宫寿说着，又朝着郝荣礼摆了摆手说道：“请郝居士附耳。”
    郝荣礼一听大喜，连忙将耳朵凑到了南宫寿的身边，听着南宫寿几乎微不可闻的话语，脸上终于露出了惊喜异常的神情。
    看着坐回到凳子上满脸含笑的郝荣礼，南宫寿抬起头看着天空说道：“要变天了啊！”
    “这几日闷热的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郝荣礼听到南宫寿这么说，连忙起身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不打扰先生清修了，告辞。”
    “鹄儿，送郝居士。”南宫寿微微笑着点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小童带着郝荣礼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那小童才走了回来，将一锭金子呈在了桌上。
    “这是郝荣礼给的？”南宫寿看到那锭金子，不禁眸光微微一转，沉声问道：“还说了什么？”
    “啊啊啊嗯嗯嗯……”那叫鹄儿的小童比划着，一张嘴舌头分明是被利器割去了，很显然是不会说话的。
    “他想对付的那个人可不是那么简单，若是此次在失败，只怕到时候还真得将此事告知师君了。”南宫寿不知道是如何看懂鹄儿的比划，微微扬眉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转头问道：“你被为师割了舌头，不能言语，是不是特别恨为师？”

 第468章 所谓信服

    鹄儿听到南宫寿的问题，吓得直接跪在地上，连忙摇头，外加摆手，似乎想要拼命的表达自己不会记恨南宫寿的意思。
    “你不必这么紧张，为师明白你的意思。”南宫寿看到鹄儿这般，当下微微一笑，随后看着远方的景色说道：“事实上来，就算你真的恨为师，那也没有什么必要，因为对于为师来说，有些事情必须得做。”
    鹄儿低着头，好似在聆听南宫寿的教诲，可是谁也没有看到他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鹜。
    他不是不懂事的时候才被割了舌头。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的时候是会说话的，后来他得了南宫寿的青眼，被带在身边收为徒弟。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是羡慕他的。
    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来到南宫寿身边的选择就是要把舌头给割掉，他想要离开却因为被南宫寿看中了而没得选。
    从最初开始他就没得选，现在南宫寿竟然还问他恨不恨？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他是孤儿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什么地方，可是他也不想成为一个被割了舌头的人！
    “你起来吧！”南宫寿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会对自己有如此仇恨地心，当下挥挥手说道：“既然郝荣礼把这锭金子给你了，那你就收着吧！”
    鹄儿立刻欣喜地点点头，将金子收了起来，随后慢慢退了出去。
    南宫寿以为这样的恩惠就足以让身边的人信服自己，殊不知从一开始别人就根本没有真正与他贴心，何谈什么信服？
    ……
    “任老哥。”再一次和张马头，也就是此时坐在陈震对面的任浩见面，陈震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老哥你在这乌河场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用的蛛丝马迹，那只能说明那些暗中的谋划甚为缜密，想来王登大哥当初也是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的诡计，这才被他们千方百计的灭口了。”
    “你说的有道理。”自从得知了陈震的真实身份之后，任浩也一改此前的模样，心中慢慢放下了戒备，和陈震熟络了起来，“此前我一直孤身一人到底是孤掌难鸣，现在有了你和周安兄弟，咱们不论再遇上什么事，总有个人商量了。”
    陈震虽然不知道任浩这么多年究竟是如何度过的，但是像他这样有情有义的汉子，陈震还是乐意结交的。
    “任大哥放心，咱们这次既然来了，定要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看着任浩那张饱经岁月的脸庞，陈震说道：“只是现在咱们急需解决一件事情，那就是怎么样才能把这边发生的事情和获得的情报，安全的送到周大哥那边，不然这样下去可不成。”
    摩挲这下巴，任浩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双眼盯着桌上的酒菜一阵发愣。
    这乌河场无论是作为前哨还是粮草马匹聚集之所，都乃是兵家重地，任何想要进来或者出去的人都要经过仔细的盘查，所以寻得一个能够为他们传递消息的稳妥之人，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陈震两眼充满希望之色的望着任浩，他毕竟在这边待了许多年，兴许真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陈老弟……”终于，任浩于沉思之中猛地一拍大腿说道：“人呢，我倒是有个人选，但是就不知道现在还可靠不可靠。”
    “老哥尽管说来听听，”陈震听任浩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当下问道：“最难的就是人选，既然老哥你能说出来，想来这人也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说起来这个人和我一个姓氏，只是平日里大家都叫他任老三。”任浩没有再犹豫，将手中的竹筷到桌子上，看着陈震说道：“我之所以会想起他，是因为这个人可以自由的出入乌河场，而且平日里也是每隔五六日便会往返州府和乌河场之间。”
    “老哥你口中的这个任老三，是新州州府人士么？”陈震一听这个人可以自由出入乌河场，那么问题也就解决了一大半了。
    “我刚知道任老三这个人的时候，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件事。”似乎明白了陈震心中现在最担心的事情，任浩接着说道：“那时候，王登还在新州府衙之中做着一名典史。”
    任浩接下来的话，让陈震对于这个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名字的人，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
    那时候任老三在州府的街面上开了一家店铺，专门贩卖各种青菜瓜果，因为都是他自家所种，无论是青菜还是瓜果都是应季的，而且成色极好，所以慢慢的，任老三的铺子在府城之中打响了名声，生意也是日渐红火起来。
    只是好景不长，任老三毕竟只是一介普通的百姓，生意做得再好，却不懂得变通之道，身边的朋友也大都是普通的百姓，无权无势。
    在他开张不到一年之后，他的店面便被人给强行占了去。
    任老三自然不服气，最终将这件事情告到了州府衙门里，所以作为典史的王登也过问了这件事，但是当时却没怎么太放在心上，毕竟这种民间的矛盾太多了。
    只是任老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衙门中的知府，不知道是收了那伙歹人的好处还是本就和他们又牵连，竟只是一味的拖延时间，不肯认真办理案子。
    任老三几次三番的往衙门跑，终究惹火了那伙人，在一天夜里，几个蒙面的大汉，悄悄潜进了任老三的家里，老少七口人，除了任老三被救了出来，其他的都惨遭了毒手。
    而救了任老三的那个人，便是王登。
    王登此前因为经常见到任老三往衙门跑，心中对于这件事情也慢慢的看重，只是还没等他有所作为，便偶然间得知了那伙歹人的谋划，竟然想将任老三一家人尽数诛杀，省却麻烦。
    只是王登知道之后，再赶到人老三家中的时候，为时已晚，一家老小皆躺在血泊之中，唯独任老三虽然身中数刀，却还有一口气在，终究被王登救了回来。
    面对着苏醒之后寻死觅活的任老三，王登可谓是苦口婆心，才打消了他轻生的念头。
    但从那之后，任老三便变得沉默寡言。
    “老哥口中的任老三，我是否可以见一下？”此时陈震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当下低声问道：“或许，此人真的能为咱们所用呢？”

 第469章 触霉头

    “我想想，任老三上次来乌河场送菜的时候，也就是四五天之前的事情，若今日不来明日一定来，到时候我尽量隐秘安排，让你们见上一面。”
    任浩说了这么长一个故事，有点口干舌燥，直接端起桌子上的酒壶，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伸手一抹嘴说道：“只是他这个人现在变得古怪之极，究竟能不能为咱们所用还未可知，陈兄弟见到他的时候也切莫着急，惹急了他再坏了大事。”
    “他也是一个可怜之人。”陈震眼神有些恍惚，他记起了自己含冤入狱时的心情，虽然和任老三的经历完全不同，但是却能打心里理解任老三刚被王登救醒之后心中的那股绝望，当下点点头说道：“老哥放心便是，凡事争取却不强求，这一点我明白。”
    “那便成，那我一会等咱们喝完了就去和乌河场大门那边当班的人打个招呼，就说如若任老三来了，就往马场这边送些青菜。”
    陈震点头，这样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只是两人刚要举起手中的杯子，却听见门外有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的来了，陈震猛然警醒，他们只顾得在房间中说得起兴，只当平日里这马场少有人来，但是如被人听到了刚才他们说的内容，岂不糟糕？
    想到这里，陈震一下子站起身，来开房间那道木门便往外面瞧了去。
    ……
    另一边，离开小院之后的郝荣礼，一脸的阴沉。
    虽然南宫寿已经将话说的清楚，但是他依然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
    明明就是一个乡野长大，刚刚回京的普通丫头，只是凭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小把戏获取了皇家意思的青睐，哪里会有南宫寿说的这么邪乎呢？
    而自己离开之前南宫寿在自己耳边说的话，现在再仔细想想，那岂不是拿着郝家百年的荣耀来赌？
    但是有一句话南宫寿倒是说的没错，打蛇打七寸，作为就要趁早！
    正在马车之中出神的想着这一切，想着自己应不应该准确的将消息送回到家族，结果突然听到马车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当下不禁蹙眉问道：“什么声音？”
    “回爷的话！”外头的车夫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突然下雹子了，还不小呢……”
    “雹子？”郝荣礼掀开马车帘往外看，发现街道上的行人正抱着头纷纷找地方躲避，而地上的雹子看上去颗粒特别大，当下忍不住有些困惑地低声呢喃道：“这什么鬼天气……”
    ……
    “母后，你怎么能和平邑一起出宫呢？”皇宫里，皇上正跟太后发脾气，“母后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外头有多乱？”
    其实也不怪皇上生气。
    皇上身边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他对于京城的一些暗地里的动向不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而且对于皇上来说，若是太后在出宫的时候出了什么事，那只怕他的肠子都要毁青了。
    他不过就是去护国寺祈福，结果回来听说太后竟然偷偷的微服出宫，当下大惊，立刻就赶了过来。
    “哀家当年跟着你父皇平叛的时候，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难不成到京城晃了一圈就会出什么岔子？”太后对于皇上这样一惊一乍的态度非常郁卒，当下安抚道：“皇上，你应该明白，哀家也不是小孩子，出去一趟也是有打算的，而且哀家都说了，就是去看看欧晓珂那个丫头。”
    “母后，朕不是那个意思。”皇上有些无奈的说道：“朕是担心母后，如今张知忆不在京城，平邑若是出了什么事，朕回头如何跟他交代？”
    “皇兄你还真不用担心我啊！”平邑长公主很显然并不想成为皇上的挡箭牌，当下笑着说道：“我这一身武艺虽然对付不了什么武功高强的人，但是对付个宵小还是没问题的……”
    “你闭嘴！”皇上忍不住白了平邑长公主一眼，当下转头又对太后说道：“太后，朕知道你可能看在澹台云的份上总想照顾那个丫头……”
    “皇上，哀家瞧着那丫头可不是需要哀家和你照拂的人。”太后突然打断了皇上的话，有些感慨地说道：“哀家先前还以为那个丫头自幼在乡下长大，在京城若是没人护着说不定会受委屈，可是人家本事可不小，话说回来，京城商会是不是呈上来什么商业法的奏折？”
    “刑部那边倒是送过来，朕还没来得及看。”皇上听到太后这么说，当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太后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因为那个商业法不单单是吴琛他们研究出来的，据说还是欧晓珂提议的。”太后笑着说道：“你回去好好看看，若是真的有意思，那就颁行下去，哀家瞧着那丫头还挺胸有成足的。”
    “还有这么回事？”皇上这边刚说完，就看到范康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当下不禁蹙眉问道：“怎么了？”
    “皇上，玄王殿下有要事求见。”范康连忙躬身行礼说道：“已经在御书房候着了。”
    皇上一听，倒是也不再跟太后还有平邑公主多说，当下带着范康离开了。
    “母后，我瞧着皇兄现在提及澹台云似乎也没有以往那么愤恨了。”等到皇上离开，平邑长公主突然开口问道：“难不成他对欧天垣有什么改观了？”
    “欧天垣那个人……有几分聪明，可惜有些事看不明白。”太后叹了口气，随后微微摇头说道：“错把鱼目当珍珠，迟早会后悔的。”
    “母后，我怎么瞧着最近那几位皇子都那么老实呢？”平邑长公主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不会是自觉地自己暗地里那些小动作可能被发现了，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这宫里……可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太后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冷声开口道：“若不是老大死了，你觉得他们会安分吗？现在都知道你皇兄心情不好，谁还会去触霉头？”

 第470章 天灾

    就在太后和平邑长公主正说着的时候，天空之中便也开始有细碎的冰粒落在门外光滑如镜的石板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京中厉王府中，司空夜坐在正厅主座之上，看着手中的信笺，面上神情喜忧参半。
    相对于外面反常的天气，他更关心手中的书信。
    自从木仲过了重阳赶回南宗之后，司空夜就日日盼着这一日。
    南宗对于他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大助力，自从几年之前搭上这条线之后，他们之间合作的还算愉快，直到今年重阳宫宴，欧晓珂带给了他们太多的冲击，让司空夜心中担心南总那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有什么不满。
    此时司空夜手中的信，便是木仲回到南宗之后，将他此趟司空之行的所见所闻原封不动的告知了南宗王，有经过他们深思熟虑之后，回给司空夜的答复。
    合作并没有结束。
    看到这一点的时候，司空夜深深的缓了一口气，可是在往下看，他又有些为难。
    南宗本就对自己国家的锻造冶炼很有信心，这次却在司空栽了一个大跟头，所以现在的他们，对于欧晓珂研制的钢刀，非常感兴趣。
    而且信中也言明，如若真的想成就大事，欧晓珂这一环必须要解决。
    司空夜缓缓的将手中的信纸放到一旁的桌上，站起身在厅中来回的踱着步子。
    因为祈王薨逝，京中的很多人都安分了许多，也包括他自己。
    对于欧晓珂，他们更是不再像以前一样，几乎是毫无顾忌的出手。
    再说了，祈王的事情，若不是最后司空成新发了疯，虽说自己也做好了打算，但是能不能安然的收场都未可知，所以此时自己当真是也是不能随意出手。
    “王爷，门外右相求见。”正在司空夜一筹不展的时候，门外家丁用双手捂在头顶过来传话。
    司空夜不知道欧天垣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只是把桌子上的信件收拾起来，才对着外面说道：“快将右相请到这里。”
    片刻的功夫，欧天垣便来到了司空夜的眼前，行礼之后，分主宾坐了下来。
    其实自从那日早朝之上，欧晓珂自己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司空成新发疯之后，欧天垣就对司空夜隐隐的有些不满。
    因为他感到此前司空夜只是借着时局的混乱，笼络了自己而已。
    但是俗话说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难，自己现在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再想那些也没有什么用，唯有望着司空夜能够争一口气。
    “外面下着如此大的雹子，不知右相前来，所为何事？”早有下人奉了香茶，司空夜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我听说右相府中做了祈福法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
    走出门外，陈震只看到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朝这边走来，双目张望，看到陈震出来，几步便走到近前。
    “您就是陈震公子吧？”来到近前，那家丁竟然朝着陈震弯腰问道。
    这一幕被刚刚走出房间的任浩看在眼里，不禁皱了皱眉头。
    “在下正是。”陈震一时弄不清楚状况，开口问道：“请问你是……找我又有何事？”
    “小姐约陈公子明日还是老地方，想请教陈公子的骑射本事。”那家丁看自己找对了人，便直接开口。
    只是眼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疑惑神情，毕竟他心中着实想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会越一个犯人请教骑射。
    陈震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惊喜交加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还是点头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便是，就说在下必定按时前往。”
    那家丁离开之后，陈震站在原地，刚喝了酒的脸有些发红，却盖不住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人口中的小姐想来便是王雨非了。”来到陈震身边，任浩低声的说道：“你和她关系很要好么？”
    “哦，老哥误会了。”陈震这时候回过神来，因为刚才自己的失态而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说道：“只是初来那日有幸见到一次，前两日放马见了一次，说过几句话而已。”
    “说过几句话而已？”任浩看着陈震，心中盘算着什么，接着说道：“这样也好，如若你能和王雨非打好关系，对于咱们以后的行动大有助益。”
    “你是说让我利用她？”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任浩，陈震坚决的摇摇头说道：“这绝对不可能，我永不会那般做的。”
    说完，陈震便率先回了房间，留下一脸哭笑不得的任浩站在当场，看来自己料的果然不错啊！
    这陈震是真的动了心？
    ……
    本来就像豆粒大小的冰雹，在大半个时辰之后彻底的大了起来。
    足足有鸡蛋大小的冰块，铺天盖地的洒落在了京城的家家户户。
    只是没有人知道，在他们心中惊恐四处逃散找寻避难之地的时候，这一场天灾，覆盖了以京城为中心，方圆四五百里的范围。
    只是这冰雹不似雨雪，被狂风吹起的冰雹，带着吓人的威势，打在街道、房屋甚至来不及躲闪的人身上，一时间带来了难以估算的损失与伤亡。
    只是京中已然是这副模样了，周边远一些的村落之中情况就更加糟糕了。
    看着外面铺天盖地的碎冰，皇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刚刚被宣到御书房的钦天监正跪在地上，而司空慕卿也是少有的一脸凝重看着门外。
    大殿房顶上不断传来的撞击声，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你倒是和朕说说，这场天灾你可曾预见到了？”皇上似乎有些沉重地开口道：“究竟覆盖了多大的范围？朕的子民究竟有多少在承受着这场灾难？”
    “父皇。”这时，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司空慕卿站起了身，来到门边不远处的皇上身边站定了身子说道：“这场天灾来的突然，钦天监没有预料到也是情有可原，只是……”
    “朕自然明白，天灾一过，安抚民心，重中之重。”看司空慕卿欲言又止，迎着他的目光，皇上不禁皱了皱眉头，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谁能告诉朕，这种情形到底何时能够结束？”

 第471章 形势严峻

    看着远处天空黑云压顶，连身为九五之尊的皇上一时之间也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因为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有好几波下人来报了，宫中已经有好些宫殿收到了损坏，不是琉璃瓦被砸了粉碎，便是门窗破损。
    “微臣禀告皇上。”钦天监心中正庆幸司空慕卿能帮着自己说一句求情的话，又听到皇上问向自己，赶忙直了直身子，只是脸色有些苦涩的说道：“据微臣观测，这来的极快的异象却不会走的快，至少……至少会持续三日的光景。”
    “什么？”这一次，是皇上和司空司空慕卿两人异口同声的开了口。
    三日！
    这才刚刚开始已经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若是在这么下去，岂不是受灾更严重？
    “皇上，玄王殿下，这还是微臣保守估计……”钦天监再一次跪拜了下去，声色凄然的说道：“这一次微臣没有能提前发现此次异象，只求皇上能准许微臣出宫救灾，之后微臣任凭皇上发落失职之罪。”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皇上痛苦的将眼睛闭上，他不敢想象此时正在承受着天灾的百姓出现了多大的伤亡，摇摇头说道：“你先起来罢。”
    “父皇，事不宜迟，请父皇准许儿臣带人去赈灾，京中想来受灾还不是很严重。”司空慕卿眼中也尽是担忧，就连宫中的大殿已然受损，普通民居定然在已经千疮百孔，于是当机立断向前跨了一步站在皇上面前说道：“京郊驻扎的夜阑将士也正好派上用场，这时候，只有人手够用才能做好差事。”
    “只是……”皇上又望了一眼比刚才更加密集的冰雹轰隆隆的打在地上，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而地面之上已经积聚了三四指深的冰渣。
    皇上心中担心司空慕卿，一来是这么大的冰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牵扯到性命的大事，再就是司空慕卿本就体虚，因为外面长时间的冰雹天气，现在几人说话间都有白气呼出了，他怕这样极端的天气牵扯到了司空慕卿体内的旧伤。
    “不碍事的，儿臣多注意……”
    司空慕卿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到在冰雹的砸击声中，门外太监尖着嗓子喊道：“禀告皇上，和顺县主现在已经进了宫，正朝着这边走来，说是有要事求见皇上，着奴才先来一步通报。”
    和顺县主！
    欧晓珂？
    外头现在这个样子，她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
    “王爷的消息果然灵通。”面对着司空夜不遮不掩的话，欧天垣纵使心中不愉，却也只能忍下，开口说道：“最近府中事务繁多，难免出了些岔子，家中母亲年事已高，做场法事也让她安心。”
    “右相孝贤的名声本王早有耳闻，今日一听果然非虚。”在欧天垣来之前的那股烦躁，被司空夜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此时在看不到丝毫的端倪，当下蹙眉说道：“府中如有邪祟，那自当尽快拔除，不然整日也不得安宁，凭白心烦意乱。”
    听得出来，司空夜是意有所指，再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欧天垣便接着说道：“此次下官前来，还有一事，望着与王爷商议一番。”
    司空夜听到这里才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但也只是片刻，接着他便好奇的问道：“不知右相要说的是？”
    欧天垣倒是没有隐瞒，将那日南宫寿当着她和欧老夫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与了司空夜听。
    若欧晓珂真是凤命之人，也就说明了司空夜心中的筹划，必然不会得逞。
    “竟有此事？”果然，在欧天垣说完了话之后，司空夜也是满脸的凝重之色，只是在这抹凝重之色中，又有着深深的疑虑，“那道士乃可信之人么？不会是招摇撞骗之辈竟敢糊弄右相？”
    “那道士不似作假，且在下官看起来，还是颇有些道行的。”想起当日法事之上发生的种种，以及后来南宫寿和他说的话，欧天垣依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当下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下官深思熟虑之后，这才决定将此事告知王爷，还望着王爷能给下官出谋划策。”
    司空夜知道欧天垣这次找上自己，一来是表达忠心，二来也是借机看看自己的本事，看看自己是否将他欧天垣真当一回事。
    于是司空夜倒也不含糊，直接便问道：“只是不知道那道士还说了些什么？可有留下什么破解的法子？”
    “这个倒还真是有。”欧天垣和司空夜一问一答的说道：“只是，破解之法唯有一途，源头没了，祸也就没了。”
    “别无他法？”
    “别无他法。”
    司空夜开始沉默了起来，刚才他已经想过了，现在这段时间，万万不是出手的时候，有一点风吹草动，若被皇上知晓了，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后果，所以一时之间，他也犹豫起来。
    而现在司空夜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欧天垣在来之前早就已经料到了。
    对于眼下的时局，他也看的透彻，所以在他和欧老夫人已经商定如何处理欧晓珂凤命这件事之后，他又拿着这件事到厉王府来做文章，如若司空夜连这点小事都不能为他解决的话，就算他欧天垣不跟着他，估计司空夜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都是精明之人，对于对方心中的想法心知肚明，只是司空夜确实苦于没有办法，他决不能以身犯险。
    正在犯愁的时候，他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刚才南宗来信之中的内容。
    同样是针对于欧晓珂，那他何不借机生事？
    “右相，咱们既然都希望她能彻底消失，那就不要在藏着掖着了。”司空夜微微扬眉看着欧天垣说道：“右相有没有想过，她手里有太多别人想得到的东西，若是这些依然只有她一个人知晓的情况下而她又出了意外，那么就只是父皇的怒火，也不是谁能够承担的了的。”
    “那厉王殿下的意思是……”欧天垣看着司空夜，好似有些犹豫地问道：“不动手？”

 第472章 不死不休

    “这件事情，咱们需要好好计议一番，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适得其反。”司空夜摆摆手，看着欧天垣问道：”右相应该明白本王的意思吧？”
    对着司空夜投过来的目光，欧天垣没有任何闪躲，两人对视了片刻之后，欧天垣起身拱手说道：“王爷所言极是，此前倒是下官疏忽了，这件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说白了，若是右相手中有欧晓珂手上的那些东西，就算有一日明目张胆的将她抹杀，那么也绝对没有人敢动右相一下，甚至还会像宝贝一般供着。”司空夜不知道欧天垣此时心中所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但还是开口劝道：“所以，王爷还是应该先拉拢欧晓珂才是。”
    “下官明白王爷的意思，只是那丫头身边高手众多，而且更是一直记恨下官，想来这件事着实不容易办到。”欧天垣知道，司空夜看上了欧晓珂手中的东西，这是希望自己能帮他拿到，所以便找了理由推脱道：“只是若有人真有什么想法的话，下官倒是有个计谋，这计谋说也简单，就是知道这欧晓珂真正在意的人，自然也就好办了。”
    欧天垣的话，让司空夜也想起了那日殿上，欧晓珂想着宣武求取一纸和离的场景。
    “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下官想说的话，那么下官就先告辞了！”说完，欧天垣微微躬身，便在下人的护送下告辞离开了。
    看着欧天垣渐渐远去的身影，司空夜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好一个欧天垣，竟然敢利用本王了？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是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谁又会在意这些呢？
    人生官场本就如此，无止无尽的相互利用，只不过要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来人，去给本王查一个人。”
    ……
    一身粗布衣衫，打着几处补丁，头发杂乱不堪胡乱绑在脑后，双手之上长满了老茧，最明显的地方，是从左耳一直延伸到脖颈处的一道伤疤，触目惊心。
    这就是陈震第一眼看到任老三时的印象。
    “张马头口中的人便是你？”看到陈震，任老三首先开声问道，但是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似这世间没有一件事和自己有关系一般。
    对于任老三清冷的态度，陈震并没有在意，这兴许只是心死之人才有的吧？
    只是陈震此前早已经想好了，要是想要任老三为自己所用的话，只能先解决了他的心病，让他觉得这世上还有些许的希望。
    “任三哥。”陈震走近两步，对着任老三拱了拱手，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兄弟正是张马头介绍与任三哥认识的，只是不知道三哥可有时间，咱们借一步说话？”
    那任老三本就不情不愿，这时看陈震走进自己，便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并且脸上显出了极不耐烦的神色，看着陈震说道：“有事你就说，虽说看在张马头的面上，但是我也没有时间与你在这里扯皮。”
    果然，就像任浩说的一般无二，这任老三在经历了家中巨变之后，性情大变，极其不好说话沟通。
    陈震咬咬牙，心中想着，这样的情况，看来必须要一剂猛药了。
    “三哥此前的事情，我已经听张马头说起，只是有一事不明。”陈震收起了笑容，依然又向前迈了一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任老三问道：“三哥家中巨变，如此痛不欲生，为何苟且偷生到如今，又为何不随着家人一起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种效果想来也比不上陈震这句话带给任老三的刺激大。
    “你小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任老三的双眸瞬间就变得血红一片，死死的盯着陈震，一字一字的问道：“你是活够了还是嫌命长？”
    和自己心中预想的一模一样，陈震心中倒是轻轻舒了一口气，神情也慢慢放松了一些，口中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想多活些年头，才这么和三哥说话，只是三哥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依然还是等着血红的双眼盯着陈震，渐渐的，任老三的身子开始慢慢的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这么一个七尺汉子，忽然便想抽离了全身的力气，扶住了身边的泥墙，眼中有泪水滑落。
    “若不是因着恩公，我在这世上，便是一分留恋也没有了。”任老三接下来的话语，出奇的平静与淡然，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一直流到了侧脸的疤痕之上，颤声道：“就算是为了他，为了我心中最后一丝的留恋，我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只是……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三哥。”陈震又轻轻的叫了一声任老三，低声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只是你觉得这样，王登大哥便能够瞑目了么？”
    不可思议的望着陈震，任老三不知道陈震如何得知自己口中的恩人就是王登，可是转瞬间任老三的表情又变成了无助于失落，摇摇头说道：“我何尝不想，只是我一介草民，又能做什么呢？”
    “任三哥，小弟现在说，咱们借一步说话，你可愿意了？”没有接着任老三的话，陈震只是眼神灼灼的看着他问道：“你相信小弟，也望着王登大哥能够死而无憾，说起来，咱们有着一个目的，难道任三哥不愿为王登大哥做些事情吗？”
    “你是说真的？”看着陈震说完之后便转身向后面走去，任老三神情有些激动，他当初被王登所救，后来得知了王登身死的消息，之后便更加一蹶不振，只恨自己没有能耐，现在听陈震这么说自然心中高兴，便抬脚几步追上了前面的陈震问道。
    “自然是真的。”看了看追到自己身边的任老三，此时他脸上的皱纹仿佛都伸展开了一般，陈震忍不住开口道：“只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与对王登大哥的情义了。”
    “你说！只要我能做的，我肯定去办！”任老三听到陈震这么说，当下立刻拍着心口，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一字一顿地问道：“不过，若是你是那些狗官的人，故意前来诓骗我，我定然与你不死不休，你懂我的意思吧？”

 第473章 提议

    看着从宫中御道上匆忙往这边跑来的欧晓珂三人，皇上和司空慕卿的脸上难得的在这样的时候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丫头的脑袋里不知道究竟装着什么，时时刻刻的想法都叫人琢磨不透。”转头看了看身边一脸疼惜的司空慕卿，皇上轻轻的说道：“但是处处却让人感到新奇与惊喜，这一次，你倒是选对了人。”
    残夕和拂晓两人分别手执一床棉被的两端，向两边使劲的拉着，欧晓珂就站在被子下面，三人快速的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碎步跑来。
    时不时的，残夕和拂晓就会猛然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拉棉被，积聚在被子上的冰雹便被弹向了一边。
    “那些人总觉得小珂儿心里是苦大仇深。”司空慕卿说了这句话，便走出了御书房的大门，向着欧晓珂的方向迎了出去，只不过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向皇上说道：“只是儿臣知道，或许她，才是这天底下最聪慧善良的女子。”
    说罢，司空慕卿便又重新沿着门前的檐低，朝着欧晓珂走过去。
    皇上看着自己这个最疼爱的也是最看重的儿子的背影，最终喃喃的念叨着：“最聪慧，最善良……你娘亲曾经也是这般女子，只是朕没有保护好她，卿儿……你要珍惜这个姑娘啊……”
    “你既然要来，为什么也不提前让下人通报一下，也好让人去接了你来？”一把将欧晓珂从棉被底下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司空慕卿颇为担忧的说道：“下了这一会雹子，天气早冷了，你穿的还是这么单薄，瞧瞧，你的手都冻的发红了……”
    双手被司空慕卿抓在手中，在嘴边轻轻的呵着气，再看身后残夕拂晓两人偷笑的样子，欧晓珂瞬间脸颊发热，忙不迭的把手从司空慕卿的手中抽了出来，又看到不远处御书房门前，皇上也正似笑非笑的向这边看来，只觉得脸烧的更厉害了。
    “要是真着人提前来说，卿哥哥便指定不让小珂儿入宫了。”白了司空慕卿一眼，欧晓珂紧着步朝着御书房走去，嘴里还不忘唠叨着：“还不快过来，这场天灾咱们须得尽快想想办法。”
    “皇上，要不先赐座？”进了御书房见过了礼，皇上的眼神在眼前的欧晓珂和司空慕卿的身上来回看了几次，最终才在范康的提示下醒神。
    “这还用问？”似笑非笑地瞪了一眼范康，皇上转头看着欧晓珂问道：“和顺，你此时进宫，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皇上，看这天气，一时半会并没有停歇的意思，京城之中的百姓处在天子脚下倒还好一些，但是除了京城，周围受灾的情况恐怕就要严重多了。”说起来这次前来的目的，欧晓珂脸上便收起了笑容，神色凝重的说道：“只是，现在还不好说，这场坏天气究竟覆盖了多远。”
    “哦？”再次看了一眼司空慕卿，发现他眼中也有一丝的不解，皇上接着问道：“不知道和顺你怎么知道这冰雹一时半会停不下来呢？”
    “皇上您看外面，虽说半个时辰时间就已经是狂风大作，但是却是乱风，而且头顶上的黑云也好似动也不动的盘空中。”听得皇上问起，欧晓珂胸有成竹的说道：“而且，原本早应该清爽的天气，已经闷热了这么多天，所以我才会说一时之间，恐怕是歇不下来了。”
    依然还站在殿中的钦天监，看着侃侃而谈的欧晓珂，双眸之中也满是不可思议与钦佩之色。
    司空慕卿微微笑了起来，在他心里，欧晓珂的本事又何止与此？
    “好，果然是如朕所料一般。”轻轻的抚了一下掌，皇上盯着欧晓珂甚至心中有些期待的问道：“既然如此，和顺你可有什么救灾的好办法？”
    ……
    “爷爷，爹，咱们店铺商队的马匹，都已经按照小七此前的安排，披上了棉被，我刚才看了一下，怎么着也有二百多匹牛马。”陈泰现在正满脸冰水的站在陈东尧的书房里，和陈云之一起商量着，“我是这就出发还是……”
    “事不宜迟，你先着人将咱们筹集的棉被和衣物都装到车子上，食物的事情我和你爹会继续操办，你先不要着急，且等着小七的信便是。”听着陈泰回报的话，陈东尧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不仅是因为帮着欧晓珂成事，也是他心里确实担心着受灾的百姓，就算是以陈家一直以来的作风，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孙儿知道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陈泰显得兴奋异常，立刻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府门前候着小七，以免耽搁了时间。”
    说完，陈泰便又跑了出去。
    “泰儿长大了。”欣慰的看着陈泰消失在门前的身影，陈云之轻声说道：“这一切，应该也有小七不小的功劳。”
    “你说的没错。”陈东尧也是深以为是的点着头，沉声道：“说起来，上天也是眷顾咱们陈家，小七的脾性和咱们当真便像一家人一般，这段时间她做的每一件事，都甚和我的心意。”
    “只是有一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和您说。”陈云之知道陈东尧一直把欧晓珂当做亲孙女一样疼爱，当下又想起来一件事，便又说道：“前两日，欧府之中请来了一个道士做了祈福法事，当中透露着不对劲。”
    “祈福法事？”陈东尧双眉拧在一起，他现在一听到欧府的事情，就不免厌烦之极。
    那些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
    不过按说祈福法事这样的事情，在京中的大家之中，是很普通的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陈云之会说什么不对劲，便看着陈云之，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道士在祈福的过程中，令旗燃火，口吐鲜血，接着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欧府。”陈云之想了想说道：“但是他走之前，好像和欧天垣与欧老夫人说了些什么，我只怕他们会对小七不利。”
    “难不成他们还想有什么举动？当初澹台氏兴许便是糟了他们的毒手，现在这个女儿，难道也不放过么？”听完了陈云之的话，陈东尧一时间眼神变得阴沉无比，狠声的说道：“猪油蒙了心，他们若真是如此的不知好歹，咱们也再不用碍着面子了，换句话说，现在谁也不能动小七分毫，不管是谁要是想伤害小七，陈家便和他势不两立！”
    “爹，要不咱们跟小七商量下……”陈云之想了想，突然问道：“让她彻底与右相府决裂如何？”

 第474章 疠气

    另一边，任老三跟着陈震一路来到了马场这边的小屋，任浩早已经在这里翘首以待了。
    “老三快来，老哥我等候多时了。”任浩离老远看到陈震真的把任老三给请到了这边，眼中看向陈震的眼神不免多了一丝赞赏，紧接着又不露声色的朝着任老三说道：“好酒好菜已经备好，咱们坐下好好说。”
    毕竟和任浩相熟一些，任老三也没有见外，进了屋子，一屁股便坐到了板凳上，开口便说：“我就说你专门寻我定是有要事，没曾想竟是和……他有关。”
    事情毕竟牵扯到王登，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便默契的不提王登这个名字，只说“他”。
    看了看陈震，任浩知道陈震已经和任老三提及了王登的事情，便也不再遮掩，给任老三和陈震分别倒上了一杯酒，接着说道：“实不相瞒，这次也是陈兄弟提及，我这才想起了你，有所唐突，你千万勿怪。”
    “谈不上什么怪与不怪的，如若事情真的像这位小兄弟所言的话，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任老三说着话，便将目光看向了陈震，刚才在外面的那番话，虽说陈震说的难听，但确实至情至理，任老三现在想想心中却是佩服的紧，“好了，接下来小兄弟你便好好的和我说说，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陈震当先端起了手中的杯子，隔空敬了任浩和任老三，一饮而下，“咱们先饮下此一杯酒，好好细谈。”
    任浩和任老三两人自然也是将面前的酒水一仰头倒进了口中，这才都将目光看向陈震。
    陈震也是不慌不忙的给三个酒杯斟满了酒，才慢慢的说道：“在言明之前，小弟还想听听任三哥对于王登大哥身上发生的事情的看法。”
    说完，陈震便静静的盯着任老三。
    他也不是几岁孩童。
    来到新州，他和周安本就是将头系在裤腰带上，本应处处留神，但是面前的任老三虽说有任浩举荐，但是自己毕竟才刚见面片刻，通过自己的这个问题，他想更多的了解一下任老三的为人和心中所想。
    以性命相托的事情，必须要谨慎为上。
    “本来这些都是沉积在我心中多年的话，加之我本不是话多之人，但是陈兄弟既然问起，我便不得不说。”那任老三心中此时也是明了，他知道事情牵扯甚大，对方一时信不过自己也是情有可原，便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他与我有再生之恩，却不想惨遭歹人毒手，这么多年，我没有一日忘记他的恩情，但是恨只恨我无能，什么却也做不了。”
    “都说青天白日，但是新州这块地界，我瞧着天早已经变了，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无尽的战火燃起。”说着，任老三又端起杯子将酒喝下，重重的放下杯子，接着说道：“只是想来，应该与幕后算计他的人有关，如若此次陈兄弟谋划之事与这些有关，那么任老三我一条命便交给陈兄弟，在所不辞！”
    “好！”陈震的眼神因为任老三的话渐渐的明亮了起来，心中也是兴奋不已，看来自己这一次确实没有找错人。
    “有了你任三哥这一席话，兄弟我就放心了。”三人再次举杯之后，和任浩交换了一下眼神，陈震这才将事情娓娓和任老三说道：“他此前的事情，咱们都有所知晓，他本带着青云之志来到新州，却不想最终含冤身死，叫人心寒不已，正像任三哥刚才所言，这新州背后之人图谋甚大，日后若真是战火燃起，不仅是引火烧身，这新州百姓更是祸事加身。”
    “陈兄弟所言极是。”这时候，任浩也接着说道：“我不瞒老三你，此次和陈兄弟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叫做周安的兄弟，现在位居新州通判一职，想来有了他的帮助，咱们成事的机会会更多一些。”
    “我听明白了，但是你们找我来，具体是有什么事情安排呢？”
    其实本来任老三心中虽然相信了陈震所言，也愿意尽一己之力，但是他始终觉得陈震毕竟只是一个戴罪之身，连着乌河场的大门都迈不出一步，还能有什么作为……
    现在听他们说竟还有一位通判的好友，不禁心中大定，亏得自己同意任浩向他提及见陈震的要求，并且后来选择跟着陈震来了这边，不然的话岂不是错失了为王登报仇的机会？
    ……
    “皇上，想法是有，可是还需要皇上同意。”欧晓珂通过皇上的反应，又看了看站立当场的钦天监，知道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当即脸色更加凝重了几分，接着说道：“先不说眼前冰雹造成的直接伤亡与损失，单说这已经快进十月的天气，在这场冰雹之后，想来气温会急速下降，所以在进宫之前和顺已经做了些安排。”
    “你是想出去救灾么？”司空慕卿第一个明白了欧晓珂的意图，急忙开口道：“外头乱成那个样子，哪里需要你去操持这些事情？一切有……”
    “卿哥哥，我只是安排了下，而且是以你和陈家的名义去赈灾。”欧晓珂本来就站在司空慕卿身边，所以低声与他说了这几句之后方才转头看向皇上朗声说道：“衣物，棉被，食物，这几样东西乃是这两日之内最急需的东西，可一旦冰雹停歇过了两三日之后，极端的对流天气将会回转，将会有几日如同前几天一样闷热的天气，那时候才是最紧要的时候。”
    “强对流……”
    “县主说的是……”这一次，虽然也不明白欧晓珂口中的强对流是什么意思，但是钦天监第一个明白了欧晓珂想表达的另一个意思，当即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的说道：“您时候怕，到时候天很快变得闷热，那些来不及处理的尸身……”
    “不错。”欧晓珂点点头，神情颇为严肃地开口道：“很多时候，要命的并不一定是天灾，若是出现了一切无法抑制的恶疾，恐怕会更糟糕。”
    “你是说疠气？”听到这里，皇上也变了神情，沉声道：“这有多大的可能会出现？”

 第475章 谋算

    疠气这个词语，在人人口中，无论是皇家还是百姓，都简直像一个禁忌一般。
    疠气造成的惨像与后果，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而他们几人心中所想的疠气，便是欧晓珂想说的另外一个词语，却有着几乎同样意思的瘟疫。
    在欧晓珂的记忆之中，无论是人类历史上的哪一个时期，瘟疫所造成的损失与伤亡都是无法估量的，更不用说放在如今这个医药并不发达的时期。
    “疠气，说白了是由病毒和细菌已经的一种恶性的传染病，在空气中的漂浮，经过口鼻呼吸而传染，在这样会有着重大伤亡的自然灾害之后，特别容易发生。”欧晓珂看眼前的三人大概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接着说道：“如果当真避无可避的话，就只能尽可能的预防，以减少第二次伤亡。”
    “病毒和细菌，微臣虽然不懂得和顺县主口中这两个词语的意思，但是既然县主已经知道疠气的病源，那咱们在源头上切断，那样岂不是就能彻底杜绝疠气的发生了？”钦天监监正往着欧晓珂的方向走了几步，满脸希望之色的看着她，“县主可有什么抑制之法？”
    虽然长年深居宫中，但是对于欧晓珂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以及加上近日所说，他也莫名的对眼前的这个少女产生了浓厚的信心。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欧晓珂这一次却很果断的摇了摇头，紧接着看着皇上三人说道：“虽然知道这些，但是要想像监正大人说的那般从源头便遏制的话，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既然如此，那你可有什么可行之道？”宣武也慢慢意识到了这次失态的严重性，忍不住在欧晓珂话音刚落便出口问道：“就算是能够稍稍减少一些伤亡，那也要去尝试。”
    “皇上，中医院所有的大夫现在都在加紧配制预防和治疗疠气的药物，到赈灾的队伍出发之时，其中一部分大夫会跟随赈灾队伍一起出发，而留下的另一部分则会继续配制药物，以备到时候需求量过大而不够用的情况。”略一沉吟，欧晓珂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只是还需要着更多的人手，在京城比较富足的人家手中收取不用的衣物和棉被，最好也能收集到食物，再派经过改装的车队分发到各地，可以不是新的衣物或者被褥，在每个地方设置捐赠点，只要是富户家中已经不用的东西都可以来捐，到时候可以赶制出一批皇室奖章，但凡捐出的东西够多，那皇上就派人去奖励他们，不管是商户还是富户，只要有此奖章之人，到时候可以推举一名族中博学多识的子弟到京都学堂学习。”
    “好！”欧晓珂的话音落下，皇上便不再犹豫，转脸看着一旁的司空慕卿说道：“卿儿，你刚才也正说着赈灾的事情，既然如此，你就跟和顺一起来操办这次赈灾所有的事宜，不只是你京郊的夜阑军，这宫中禁卫军一半的人手你也可调遣去用。”
    “父皇，此事……不妥。”皇上兴致勃勃的刚说完，却没想到被司空慕卿当头泼了一盆凉水，他拿眼看向司空慕卿，只见他神态坚决的看了一眼欧晓珂，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皇上说道：“这件事情太危险，绝对不能让和顺县主随队出城，万一有什么闪失……”
    “王爷！”因着有外人在场，所以欧晓珂不可能如同私下里那般称呼司空慕卿，当下也蹙眉劝说道：“很多事情王爷都能办好，可是疠气一事，我还是要去亲自盯着，而且，我可以答应王爷，出城之后我会时时刻刻都在王爷的视线之内，绝对不会擅作主张，如何？”
    司空慕卿知道欧晓珂的脾气，他也看的出来，她是真心想要为百姓去做些什么，所以那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欧晓珂并不是普通的女子，那他又怎么能为了自己的想法就去阻止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朕看这件事，没有和顺还真是不好办，你便让她跟在身边，关键时候也能帮你一把。”到头来，还是皇上下了决断，“还有那个奖章的事情，朕会让范康立刻去安排打造，到时候都由和顺来安排吧！”
    ……
    “实不相瞒，周安与王登本就是至交好友，虽然王登先来了新州，但是他们之间的书信来往却没有中断，而我们也是因为他给周安大哥所写的最后一封信才摸到了这里。”
    陈震想起周安此前在来新州的路上和自己说的话，便开口说道：“那是我只是猜测他在乌河场出了事情，只可惜，想来王大哥为了保护周安，所以在信中并没有提及他当年察觉的事情。”
    “周安兄弟既然是他的多年好友，想来也是信得过。”人老三微微叹了口气，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满脸惊喜地看着陈震问道：“通判……你们是皇……派来的？”
    一个皇字出口，任老三硬生生止住了话头，伸出手指向上指了指接着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正是！”虽说陈震和周安是司空慕卿派来，但是想到当今圣上对于玄王的宠爱，按任老三这么说自然也是不差，而且若真是新州藏着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的话，相比较多年之后的爆发，皇上想必也是愿意提前解决的，于是陈震点点头说道：“任三哥不要有什么顾虑，咱们周密行事，都头来不只是帮着王大哥报仇，更是光宗耀祖之事。”
    “光宗耀祖我倒是不稀罕，也不贪功，只是能为王大人洗了冤屈，我自然非常乐意。”
    三人又在房间之中商谈了一会，陈震交给了任老三一封书信，嘱托他交给周安之后，任老三便起身准备离开。
    陈震不方便频繁出入马场，任浩则起身一路把任老三送到了乌河场的门前。
    两人互相告辞了一番，就在任老三准备驱赶着牛车离开的时候，猛不丁的从大门旁边的门房之中传来了一声呵斥，“站住！任老三，你今日为何在场内耽搁甚久？”

 第476章 要挟

    这一次，欧晓珂是由司空慕卿专门护着，一路出了皇宫。
    “卿哥哥，咱们先去陈家。”一出宫，欧晓珂就在马车里和司空慕卿说道：“来之前我已经派人通知了陈泰，想来第一批物资，他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咱们就带着他准备的物资先行出京，一方面探查一下情况，这样也能尽早的解救一些百姓。”
    “小珂儿。”看着欧晓珂那张冻得红扑扑的笑脸，司空慕卿伸手将欧晓珂揽在怀里，希望这样能让她暖一些，有些感触地说道：“之前很多人都说你遇到我是你最幸运的事情，可是事实上来说，我才是幸运的那一个。”
    “卿哥哥，我们都是为了百姓多做些事情而已。”欧晓珂笑着说道：“咱们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场冰雹究竟覆盖了多发的地方，不过想来，常年在京郊居住的百姓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卿哥哥现在心里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安排么？”
    “在咱们离宫之前，我已经着人传令去了夜阑军大营，挑出了军中好手，向着京城的四个方向探查去了，想来他们一有消息便会回报。”
    此时的司空慕卿其实也是忧心忡忡，战场厮杀他从来没有皱过一下眉头，但是处理眼前这样的事情，他却还是头一次，甚是有种不知何处下手的感觉，当下颇为忧虑地说道：“三万夜阑军，平日的粮草冬服，我也已经着人装车了，只要消息一到，咱们就按照你此前说的办，先解决百姓的安全与温饱问题，再言其它。”
    “你把军营的粮草拿去赈灾，那些将士可怎么办？”欧晓珂听了司空慕卿的话，不免有些担心，蹙眉说道：“京中屯粮也不多，离着京城最近的屯粮之地乃是林江，就算现在从那里运着粮食出发，没有两三天也是不成的，但是京中筹集的那点粮食，毕竟也是杯水车薪，这一点倒是难办。”
    “夜阑将士每人留下了两日伙食的分量，这个你不用担心。”看着欧晓珂一筹莫展的样子，司空慕卿忍不住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的将欧晓珂眉间抚平，柔声说道：“为今之计，咱们只能先查探情况，再打具体的商量吧。”
    两人说话间，他们带着浩荡的车队也来到了陈家的门前。
    这些车队中的马车上面，也都盖上了两层厚被，生怕冰雹将上面运送的衣物粮食砸坏了。
    离着老远，来回在门前焦急的走动的陈泰便看到了欧晓珂的马车，转头对身后的小海说道：“七小姐来了，你速速通知车队，咱们随时准备出发。”
    “仓促之中，总共安排好了将近二百辆牛马车，上面已经装好了衣物粮食，就等着小七你来了。”没等着欧晓珂从马车上下来，陈泰就赶忙说着自己这边的战果，然后透过马车的小窗看到了里面坐着的司空慕卿，又低头说道：“草民见过玄王殿下。”
    “不必多礼。”司空慕卿随着欧晓珂一起，下了马车，看着陈泰，眼神炯炯的问道：“这一次，是不是陈家又把自己的家底都拿了出来？”
    ……
    随着忽如其来的一声呵斥，任老三直接便停下了往外走的身形，抬眼往门房的方向望去。
    不多会，门房的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胖子，原本应该帅气逼人的军装现在穿在他的身上，让人怎么看怎么别扭。
    王虎。
    据说是王成英的一个远方亲戚。
    年前的时候从老家巴巴的跑来投奔王成英，王成英也是不厌其烦却也不好直接翻脸，便给他安排了一个门房的差事。
    平日里这人便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手底下的军士也甚是反感。
    “原来是王将军！”任老三一颗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还是连忙满脸堆笑的朝着王虎说道：“小的不知道王将军在这里，多有失礼了。”
    “嘿嘿。”王虎走到任老三的身边，装模作样的用鼻子嗅了两下，就像没有听到任老三的话一般，阴阳怪气的说道：“任三爷现在当真是长了能耐，你当这乌河场是什么地方？虽说你有着自己的本分，可是今日之事，我倒是瞧着有几分不妥，你说是不是？”
    任浩站在不远处并没有离去。
    他没有想到今日门房当班的竟然是王虎这个蠢货，但是自己一时又不好上前，只是静观其变。
    只盼着那王虎好糊弄一些，至少让他们暂且过了这一关。
    “王将军说哪里话，小的也只是送些青菜赚个吃饭的口粮，您可别拿小的说笑了。”朝着王虎低着头，任老三眼中尽是浓浓的厌烦与鄙视，但却不能发作，只能暗自忍下，陪着笑脸问道：“不知王将军有何吩咐？”
    原本王虎听到任老三称呼自己王将军，整个人便轻飘飘的不知所以，似云里雾里一般，现在又听任老三只管着狡辩不明所以，心中又感到不满，当下蹙眉道：“谁管你那些破烂营生？只是你今次在场中耽搁了这么久，老子可是要追究追究的，闹不好，你以后也不用再往这乌河场送什么青菜了！”
    咬了咬牙，任老三偷眼看了一眼任浩的方向，只见任浩也在朝着他轻轻的摇了一下头，他便脸上强力泛上了笑容，看着王虎说道：“小的不懂事，王将军可莫要怪罪！”
    说着，任老三慌忙从怀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伸手放在了王虎的手中。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的是，那王虎只是轻轻的掂量了记下手中碎银的分量，看也没看一眼，直接啐了一口，伸手将手中的银子仍在了地上。
    “任三爷这是看不起老子啊，就那这点碎银子打发老子，你当是打发叫花子？”王虎翻着白眼，两个鼻孔对着任老三说道：“若你今日想出这乌河场也成，但是得让老子好好搜身，若是查出点什么来，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到时候这乌河场的营生你可就没了机会，懂不懂？”

 第477章 留话

    双拳紧握，任老三知道，什么自己在这乌河场耽搁的久了，这都是借口，分明就是这王虎想从自己身上拿点油水罢了，只是没想到他的胃口竟然这般大，自己奉上的碎银却看不进眼去。
    站在一旁的任浩这时看到了任老三情绪的变化，担心他一时忍不住怒火当真和那王虎起了什么冲突，虽说那王虎只是王成英的一个远方亲戚，又不是很得王成英的待见，但是却也不是现在的自己和任老三能够得罪的起的。
    再说了，如逞了一时的爽快当真把今日才商定的事情搞砸了，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我说任老三你怎么如此不懂礼数？”想到这里，任浩几步跑到了任老三的身边，先朝着王虎躬身问了个好，便对任老三说道：“咱们虽然商定了让你以后往马场这边多送些青菜，但是这件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必要瞒着王虎将军的，再说了，你赚了些许碎银，怎地还不懂得王将军和众位军爷们平日的辛苦呢？”
    说着，任浩也像刚才的任老三一般，伸手入怀，在王虎瞅来的目光之中，掏出了三锭银子。
    这一下，那王虎的眼神可就和刚才不一样了，双眼放光眼神炙热的看着任浩手中的银锭，若不是碍着周围的眼光，怕是早就上手抢夺了过来。
    看到王虎那副模样，任浩反而是慢慢的把心放了下来。
    有句话说的好，银子能解决的事情，便不是大事。
    伸手将银子递到了王虎的手中，任浩又示意任老三将刚才那些碎银捡了起来同样交到了王虎的手中，那王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还是张马头有眼色，懂得咱们平日里的劳苦，只是我手底下兄弟好些个，你这区区三两银子，好像有些不大对付啊！”
    听了王虎的话，以及那张油腻的脸皮，任浩和任老三此时只想骂娘。
    王虎手底下也就两个半人，再说了从自己这边得了的好处，是分文也到不了那些兵士手里的。
    这也只是王虎贪得无厌罢了，看到任浩伸手便拿出了三两银子，便想着趁机再敲一竹杠。
    这一次，就连任浩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气了。
    就刚才那三两银子，乃是自己积攒了好些年的，就乌河场这点俸禄，没有个一年半载的，根本就存不下这点银子。
    可是没想到这王虎竟然狮子大张口，如此的贪得无厌。
    但是转念又一想，为了不打乱自己三人刚才的计划，他一把拉住了任老三的手，另一只手又伸手入怀，将里面仅剩的二两银子拿了出来，伸出手向王虎说道：“王将军说的自然有道理，只是小的也就这么多了，不过您放心，小的日后也会常常念着王将军的。”
    这一下，王虎算是得偿所愿了，眉眼笑的都拧到了一块，对着任浩直摆手：“好说好说，以后张马头的事便是我王虎的事情，来人，放行！”
    王虎说完，也不等任浩在说什么，便直接转身一溜烟的跑进了门房之中。
    “任老哥，你这……唉。”任老三眼看着任浩将五两银子交给了王虎那个无耻之徒，不禁替他感到心疼，当下压低声音道：“便宜了那个畜生！”
    “你就少说两句罢。”任浩将任老三往一旁无人的地方拉着走了几步说道：“咱们这也算是破财消灾了。我整日在这乌河场之中，银子于我来说也只是身外之物，散了也就散了，再说今日若真是被那蠢货盯上了，咱们少不了一番麻烦。”
    “对了，刚才咱们说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像总有什么事情。”这时候，任老三猛然一拍脑袋说道：“现在终于想起来了，我记得恩公从州府离开来着乌河场之前，我和他见了一面，当时他安排了我几句话，说若是哪一日我能碰巧知道了京中来人，便将那些话告诉来人，当时我还不明白他口中说的什么京中人，但是现在想来便应该是现周安和陈震兄弟！”
    “真的？”任浩双眼一亮，紧紧的抓着任老三的臂膀说道：“那你可还记得当初王登留下来了什么话？”
    ……
    “玄王殿下，这……”陈泰没想到司空慕卿一下便猜到了这些，可是陈东尧之前也嘱咐了他，不需将实情说出来，只说想办法筹集的便可，当下挠挠头说道：“没……没有那么严重……”
    “短短的时间之内，就算是陈家，也不可能筹集到这么多的物资。”看着陈泰的表情，司空慕卿明白了一切，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当下点点头说道：“只是，陈家有心了，你且放心，本王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玄王殿下说的哪里话，这是陈家的本分。”陈泰看也瞒不住司空慕卿，当即也没有辩解什么，只是看了看一旁笑吟吟的欧晓珂说道：“况且，这也是急小七之所急。”
    加上此前出宫带着的几时两马车，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以及陈泰，带领着二百多辆装满着救命物资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向着西城门出发而去。
    之所以选择西城门，是因为他们想第一时间便接到夜阑将士的回信。
    出了城，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这场天灾带给了百姓什么样的灾难。
    路两旁以及田野之中的树木，在狂风以及冰雹的打击下，枝残叶落，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更不要说田地里的庄稼，此时已经是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到处都是碎裂的冰渣。
    “这仿佛就是人间末日一般。”往着车窗外面的景象，司空慕卿不禁颇为感慨地说道：“民以食为天，就算幸运的躲过了这场灾难，过冬的粮食却又没有了着落。”
    “卿哥哥不要过于忧心，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感受着司空慕卿心中的无奈，欧晓珂轻轻的劝慰道：“咱们先迈好了这第一步，往后便都不是问题。”
    “嘚嘚嘚……”虽然这天地之间充斥着噼噼啪啪的声音，但是司空慕卿两人还是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声音，看来夜阑将士探查结果回来了。
    “吁！”在这样的天气之中，就连马匹也佩戴上了全副武装的衣甲，上面骑坐这一个威猛的汉子，来到大头的马车前面，朗声开口道：“敢问马车中可是玄王殿下？”
    “正是本王。”司空慕卿有些沉闷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紧接着，便从马车中走了出来，蹙眉问道：“有何事？”

 第478章 消息

    “末将得令，本是第一批探查灾情的队伍，探查的范围已经到达了百里之外，其他队伍继续向远处探查。”那汉子一看司空慕卿，便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说道：“照目前四个方向的斥候将士传回的消息看来，方圆百里之内，百姓受灾严重，比起此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尽管此前钦天监监正已经有话在先，而且心中也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司空慕卿和欧晓珂眼中还是闪过了浓浓的失望之色，就连后面马车中已经探出头来的陈泰和钦天监监正两人，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前来报信的汉子欧晓珂也是认得，正是前些日子护着他们一行人前往青岩镇的张青。
    “张青大哥！”欧晓珂在张青下马的时候就隐约认了出来，再后来跪地抬脸禀报的时候，她看的更加真切，这便等张青说完之后，直接开口说道：“你速速回营，调遣一万夜阑将士，急行军赶往林江，只管将其中的屯粮源源不断的向京城这边运来便是，现在来不及向皇上请示，一来一回的要浪费不少时间，你领着人去便是，有什么事本县主担着。”
    “这……将军？”毕竟是一名军人，虽然张青知道欧晓珂的分量，但是得令之后还是不免有一些犹豫的看向了司空慕卿，毕竟他还是要听命于司空慕卿的。
    司空慕卿转身进了马车，片刻便又出来，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单手一挥便甩给了张青，冷声道：“就按着刚才和顺县主说的办，拿着本王的佩剑，想来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你尽可以在军中抽调一万将士，听你号令。”
    张青伸手接住了司空慕卿抛来的长剑，跪在地上激动的高声说道：“末将定然不会辜负将军和县主的期望。”
    说罢，张青便不再耽搁，直接上马，沿着来时的道路，一路朝着大营赶去了，很快便随着渐渐微弱的马蹄声一同消失在了白茫茫的天地之中。
    “卿哥哥，真是我唐突了……”看着张青远去了，欧晓珂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一时着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虽说现在自己是县主的身份，是司空慕卿未来的王妃，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命令夜阑军将士的资格的。
    “无妨，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我本该如此。”司空慕卿拍了拍欧晓珂的肩膀说道：“若是有一日我无法号令夜阑军，你觉得对的事情就尽管去做，切莫耽搁了时机。”
    两人说着话，并没有回到马车里面，这时候只见钦天监监正像此前的欧晓珂一般，头顶着一块棉被跑到司空慕卿和欧晓珂的面前说道：”王爷，县主，如若真按着微臣此前预料的那般的话，这一次受灾的百姓恐怕会有数百万之众，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确实分散在各个村镇，若是想没处都跑到的话，恐怕是来不及的。”
    “监正大人说的没错。”想了一会，欧晓珂便说道：“卿哥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先着剩下的将士分散开来，咱们就每隔一段距离搭建避难的临时居所，把百姓先聚集在一起，这样一来，就方便多了。”
    司空慕卿听着欧晓珂建议有道理，边挥手朝着身后的一辆马车挥了挥手，招来了两名赶车的夜阑将士，吩咐道：“你们速速回营，将本王的命令传达给马元副将，着他每隔五十里便用行军帐搭建临时避难的地方，将周边的百姓聚集起来。”
    安排好这一切，司空慕卿也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缓缓的说道：“希望咱们做的这一切都能够尽多的拯救水火中的百姓。”
    ……
    陈东尧和陈云之也得知了陈泰已经随着司空慕卿和欧晓珂离开的消息。
    “看着自己的子孙慢慢的成长，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欣慰的很啊！”陈东尧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看着自己最满意的儿子说道：“只是，不知道震儿那边怎么样了，想来他们已经到了新州了吧。”
    “父亲不用担心，我此前已经重新整合了咱们家来往京城和新州之间的商队，整个商队尽都是咱们能信得过的得力之人。”陈云之也在陈东尧对面坐下，然后说道：“十多日前，整合完毕的商队已经从京城出发，一来可以带回来新州那边的情况，再就是震儿以后若是有什么要带回来的消息，咱们也算是有一个安全的渠道了。”
    “这件事情，必须要谨慎。”想到这件事毕竟牵扯到司空慕卿的布置，陈东尧沉声说道：“万万不要被人察觉到什么才是。”
    “父亲放心，整件事我都是在暗中进行的，而且我没有直接出面。”陈云之知道陈东尧在担心什么，当即说道：“这支商队明面上并不是属于咱们陈家的，它更像是一支来往于这边和新州只见的独立商队，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毕竟这么多年也有不少商队来往。”
    “很好，你考虑的很周全。”陈东尧不禁颔首，显然是非常满意陈云之的安排：“这样一来，咱们也能尽可能的保护了震儿，毕竟他远在万里之外，虽说有着周安相伴，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儿孙自有儿孙福，父亲你也不用想这么多，说不定震儿现在在新州正如鱼得水风生水起呢！”陈云之虽说心中也是没底，但还是尽可能的宽慰着陈东尧：“震儿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轻轻扣了几下房门，陈东尧和陈云之对视一眼便开口说道：“进来。”
    “正如老太爷所料不差。”来人进门之后便躬身说道：“那欧天垣近些日子果然和厉王走的极近，今日变天之时，他还进了厉王府的院子，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又出门回了欧府。”
    “看来，欧天垣是真的效忠厉王了。”陈云之听到来人的话，当下眯起眼睛说道：“只可惜这几日事情太多，我尚且还未来得及问小七的意思。”
    “小七不会留在右相府的。”陈东尧好似意识到什么一般地问道：“桐山书院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第479章 晓刊社

    此刻，松园里的书房之中，欧天垣静静的站在窗口，看着在风中摇曳不定的松树，以及满地的枯叶树枝，静静的出神。
    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没有发现，一向果断的自己，自从欧晓珂回京之后，似乎变得越来越优柔寡断了。
    有太多时候，原本心中主意已定的事情，却因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不得不重新思量良久。
    难道是自己年岁大了？
    还是说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不得不时时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谁又能告诉我……”喃喃的自语着，欧天垣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为何变得像一个女子一般，如此优柔？”
    两个时辰之前，他从厉王府中出来，一路上自己又开始前后思量不定。
    原本在前往厉王府之前已经做好的决定，现在又开始动摇。
    这一刻，仿佛这天地之中，回应欧天垣的便只有冰雹狠狠砸落在地面上房顶上的声响了。
    在厉王府中的那些话，隐隐已经向司空夜表明了自己的心态，如若想让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便要拿出让自己拜服的本事，若不能做到，他欧天垣也不是糊涂之人，不会凭白拿着自己的前程性命开玩笑。
    想来，司空夜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欧天垣想着这些，又把手中的那张书信拿在了眼前，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字字心惊却字字诛心。
    这是那封此前被无声无息送到他书桌上的乌兹过的来信。
    他不怕乌兹国心中的计划，甚至不怕自己有一日不得已做出的决定，他怕的是乌兹竟然把这封能证明他们狼子野心的信，就这么浑不在意的送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这绝不是一个疏忽。
    这只能说明，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惧怕之意。
    或者说，他们这般何尝不是警告？
    若是欧天垣想做什么告密之事，只怕在不知不觉间就会血溅三尺了吧？
    “老爷！老爷！”一声急促的喊声，从门外传进来打断了欧天垣的思绪，以至于他拿着那封信的手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什么事？”惊醒之后，欧天垣心中不禁恼怒，对着门外的家丁便是一顿训斥，“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老爷，小的知错。”那家丁只顾得着急，却没想到触了欧天垣的霉头，当即慌忙跪下身子，也顾不上自己脸上的水渍，接着说道：“老爷，菱香阁塌了！”
    “什么？”一时间，欧天垣惊惧不已，那菱香阁乃是自己前几年才刚刚建好的，里面的用料均是上等，处处都是精心设计，就算是整个欧府的楼阁都塌了，那菱香阁也不会有事的，怎么这一场冰雹下来，菱香阁却先塌了？
    “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欧天垣疾声问道：“其他地方可有坍塌？”
    菱香阁意义重大，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是为了欧悦君，一切都是奔着那往后欧悦君成就至高无上的凤位为目的，现在竟然说塌就塌了，难道这也是冥冥之中在昭示这什么？
    ……
    此刻，南霜新搬至的院落之中，很多人在忙碌着，而小院的门口挂着一个不起眼的牌匾。
    晓刊社。
    其实，早在欧晓珂请陈都出山之前，南霜就已经按照欧晓珂的吩咐置办了这一切，说起来，就算是南霜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做这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事情。
    报纸。
    欧晓珂特地安排残夕冒着冰雹送来的消息已经被陈都按照当初欧晓珂给的报纸模板开始慢慢的誊抄进去了。
    “陈先生。”南霜匆匆赶到陈都所在的书房，有些焦灼地问道：“已经准备按照陈先生方才写的那些刻版了，您要过去看看吗？”
    “南姑娘稍安勿躁。”陈都并未因为南霜是女子就轻视她，反而非常尊重的开口道：“小珂送来的消息里并不完整，所以咱们还是要仔细斟酌过之后再印刷。”
    如今的司空王朝还停在雕版印刷的时代，而欧晓珂本来打算创办晓刊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这么着急就出现在世人面前，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倒是让欧晓珂改变了主意。
    如果能借此机会，将皇上赈灾的旨意还有如何防治瘟疫那些方法全都以报纸的方式印刷出去，到时候百姓知道的越多，岂不是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减少瘟疫爆发的可能性？
    所以，欧晓珂几乎是立刻让南霜准备开工，消息也是直接送到了陈都手里。
    南霜现在已经是晓刊社的社长，这也是欧晓珂特意告诉南霜的头衔，对外一律称南姑娘。
    如今欧天垣也顾不上南霜，南霜也没有见到他，所以与其分道扬镳的事情还未说出口，而欧天垣更不可能知道南霜竟然已经开始替欧晓珂做事了。
    “小女子知道陈先生谨慎，可是咱们印刷也是需要时间的。”南霜到底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紧张，当下有些迟疑的问道：“小珂的意思是能赶在冰雹停下之后立刻送到那些大户手中，吴会长那边也会鼎力相助，我们也请了不少说书先生，就是为了宣传晓报之中的内容，若是印刷不出来，这些银子岂不是全都浪费了？”
    “你倒是会替她省银子。”陈都难得抬头看了南霜一眼，随后才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误事的，当初小珂请来的这些人可都是印刷好手，不会给你惹麻烦，只要这些东西定下来，就不会有问题了。”
    “我能问问，陈先生到底是哪里不太满意吗？”南霜听到陈都这么说，当下上前一步，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先前陈先生不是已经觉得可以开始刻版了吗？”
    “我是在想，皇上派人刻制的这一批所谓的奖章，能有多少？”陈都蹙眉开口道：“小珂送来的消息只说这奖章可以推荐族中子弟一名前往京都学堂念书，可没说到底捐出多少才能获得一枚奖章不是么？若是随随便便捐出一点，那岂不是被人钻了空子？”

 第480章 又有何惧

    “那该怎么办？”南霜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冰雹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若是现在派人去寻欧晓珂问清楚这些，怕是根本来不及，“先前残夕来送消息的时候就说了，小珂她已经跟着玄王殿下出城了，现在去哪里找她？”
    “这奖章的事情，我来定。”陈都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口说道：“到时候若是有什么问题，我来担着。”
    “那怎么能行？”南霜看着陈都说道：“陈先生，先前小珂跟我说起报纸和杂志有可能会承担一些可能突发的后果时，我还觉得特别奇怪，现在才明白她的意思，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不用担心。”陈都听到南霜的话，摆摆手说道：“其实说起来，小珂做的这件事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对于咱们来说也是一种尝试，所以咱们一定要办好才行，至于后果与风险，当时她请我来，不就是为了将此事做到极致吗？”
    “陈先生，不如咱们派人去问清楚吧？”南霜垂眸，想了想才说道：“有些事情说起来还是要谨慎才行，小珂现在应该是没有想到这些，而且她也说了，除非特别不明白的事情来问她，其他的事情由我们自己做主，消息不对等的情况下，陈先生若是做了决定，到时候官府不是这么安排，那该如何是好？”
    “我亲自去一趟。”陈都沉思了一番，当下起身说道：“在京都学堂，我与那些人的关系还算是过得去，等我问清楚到底是如何安排的，然后咱们再印。”
    “那……陈先生万事小心。”南霜知道这样最为稳妥，毕竟当初欧晓珂特地叮嘱过她，对于报纸上的消息必须是准确无误的，否则的话机会引发误会。
    “南姑娘！陈先生！”南霜送陈都正准备要出门，结果正好碰到了从外头赶来的寒潮，见到他们便立刻喊道：“县主让我来送赈灾棚的消息，还说所有的报纸要在明日午时前全部印出来，然后送出去。”
    “明日午时？”陈都听到寒潮的话，不禁微微蹙眉，有些迟疑的说道：“再去问恐怕是来不及了！”
    “陈先生要去问什么？”寒潮看着陈都和南霜面色有些凝重，当下连忙问道：“县主特地派我回来就是为了给陈先生和南姑娘打下手，我腿脚比较快，若是有什么需要，让我去便是！”
    ……
    “当时恩公见我那一面的时候，好像就已经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有所预感了。”任老三一边说着，一边在极力的想着一些事情，毕竟时隔多年，当初王登交代给他的话，也已经慢慢的被时光消磨殆尽了。
    “他那时匆忙见我一面，只说我并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告知我，如若有朝一日，哪怕是有万一的机会，我得知了京城来人的消息，便告诉他们，新州最多还有二十年的青天白日，一旦动乱，便是惊天大祸。”
    “那王登兄弟可还和你说什么其他的了？”任浩现在的心中激动无比，对于当初王登究竟是发现了什么才招致了杀身之祸，他们一直都无从知晓，也让他们现在的作为困难重重。
    如若当初王登向任老三透露了什么的话，那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你莫要着急，只需好好想想，当初王登兄弟和你说过的每一个字，想想清楚。”任浩不敢太过催促王登，只能慢慢引导着他的思绪说道：“他有没有提到什么秘密？”
    看着任浩的模样，王登双眉紧皱，努力的回想着当日王登和自己说的话。
    “当时他说，他只是无意之间撞见了新州地界上几个大人物在州府交谈时的场面，隐约听到了他们密谈的内容，但是却没有听到多少，后来被其中一名侍卫发现了，虽然当场逃遁了，但终究还是没有能逃过那几人的怀疑。”
    说到这里，任老三脸上也浮现出了痛苦和怀念的表情，可见这么多年，他心中始终没有忘记王登对他的情义。
    “恩公的意思，新州远离京城，朝廷本来就有些鞭长莫及力不从心的感觉，加之臣子不忠，各有图谋，所以在新州，军队和官府依然沆瀣一气互相勾结，预谋对抗朝廷。”
    “你可知道，当日王登兄弟口中的大人物，可都有谁？”任浩心下大惊，当下有些迟疑的指了指总兵府的方向，开口问道：“王……”
    任老三口中的话更加证实了周安和陈震此行的必要性，虽然朝廷已经对新州产生了戒心，但是奈何天高皇帝远，只有拿到了确凿的证据，才会决定下一步的举动。
    “这个……当初恩公倒是没有具体提起，只是当时他知道事情败露被发配到这乌河场，必然是死路一条……”任老三慢慢的双眼发红，仿佛当初王登找他说话那一日的情形又浮现在了眼前，当下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当初才刚刚上任的新州总兵王成英绝对参与到了其中。”
    “嘘……”任浩没想到任老三会这么说，赶紧朝着他打了个手势，左右看到无人注意到这边之后，才放下心来，但还是惊魂未定，他万没有想到手握数万军士的新州总兵已然对朝廷生出了对抗之心，当下胆颤心惊地说道：“你先去将东西想办法交给周安兄弟，若他问起什么，你便将刚才的话说与他听便是。”
    “可是如果那周安和陈震都是假意与咱们交好怎么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任老三突然抓住任浩的手臂问道：“那些人万一一直都在试探咱们，那我去找周安岂不是自投罗网？”
    任老三先前还坚定的信念微微有些动摇。
    他是不是太过轻易地相信那个陈震了？
    “王登当初经常提及与周安的情意。”任浩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任老三的手，沉声开口问道：“老三，事到如今，你我何必去考虑那么多？若是周安摒弃了多年的情义背叛了王登，那也不过是咱们看错了人，到时候无非就是追随王登而去，那又有何惧？”

 第481章 如梦一场

    “老爷，小的刚才和弟兄们得了大管家的吩咐，在府中四处查看，看看有没有被损坏的庭院楼阁。”那家丁抬起头来看着欧天垣说道：“只是小的几个在经过菱香阁不远处的时候，就听得一开始噼啪之声不绝于耳，等分辨出方向，再朝着菱香阁的方向看时，伴随着一声巨响，那菱香阁……那菱香阁便只剩下半截了。”
    “这绝对不是常理。”这时欧天垣脑海之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念想，紧接着便把这个念想推到了欧晓珂的身上。
    对！
    绝对是那个丫头所为！
    一定是她嫌自己不能接着住在菱香阁，便是了手段毁了菱香阁，一定是她！
    不然，如此坚固的菱香阁怎会说倒了便只剩下半截了？
    不知道为什么，欧天垣心中一旦滋生出了这个想法，便好似疯长的藤蔓，充满了心间。
    “你去吧。”欧天垣朝着那家丁挥了挥手说道：“那菱香阁没人居住，塌了便塌了，你们只管去各院看着点，发现受损的房屋便多加注意，以免老夫人她们受了伤。”
    “是。”那家丁虽然有些意外欧天垣的反应，但哪里敢耽搁，当下立刻领命离开了院子。
    “古曼应该就快到了吧？”欧天垣深吸一口气，眯起眼睛看着外头，对于蛊术，以前他也是看不上眼的，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是多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说到底，还是因为古曼和欧老夫人曾经的往事让他觉得难堪而已。
    只是现在，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蛊术有着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听说下蛊之人能轻而易举的操控伤害被下蛊之人，而且这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算是被人怀疑，也无迹可寻。
    这也便是欧天垣愿意抛却此前重重恩怨，请古曼来相助的原因。
    若真是能控制住这个有着凤命的欧晓珂，自己忍一时，不去计较那些东西又有什么呢？
    想着这些，欧天垣又从新回到了窗子前面，将袖子里，抓着信的手握的更紧了。
    ……
    路面上，田野中，甚至农田之中，到处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冰渣。
    当欧晓珂和司空慕卿带着车队，进入到了离京之后第一个村庄之后，眼前的惨像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无论是瓦片还是茅草，面前的房子，十有八九都被毁坏的及其眼中，特别是屋顶，能够遮风挡雨的已经很少了。
    呼啸在耳边的狂风之中，隐约好夹杂着村民百姓的痛哭，还有孩童惊慌失措的哭喊。
    “卿哥哥，从此处开始建造第一处避难所。”欧晓珂眼中露出不忍，赶忙对着身边的司空慕卿说道：“另外派人去周边方圆三十里之内的其它村落，将里面的村民安全的带到这边，安置好这里之后，咱们便着人回去与京中的队伍互通消息，再赶往下一处。”
    司空慕卿自然知道欧晓珂所言极是，于是便立刻吩咐了下去。
    众人得令之后，先将车上的棉被等物资卸下马车，在村子中央寻得了一处较大的宽敞平地，开始搭建临时的避难所。
    “六哥，你去和兄弟们说说。”欧晓珂拉住了身边跃跃欲试的陈泰，在他身边大声的说道：“咱们避难所搭建的棚子，每一个不需要太大，以免扛不住这狂风的力道，再就是棚子的顶部，一定是尖顶，既能减弱冰雹下冲的力道，还不会将冰雹滞留在上面。”
    “好！我都记下了。”陈泰顶着风频频点头，大声说道：“你先去马车里头避风，别着凉了！”
    “每处棚子都不得敷衍了事，尽量做到不透风，百姓本就受惊的厉害，又缺衣少食，不能再受折磨。”欧晓珂忍不住再次叮嘱道：“你和兄弟们，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陈泰又冲着欧晓珂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去了。
    “卿哥哥，怎么了？”欧晓珂回过头，却发现司空慕卿看着自己似乎在出神，不禁伸出手推了他一把问道：“是不是我哪里没有想到？”
    “不是。”司空慕卿微微一笑，伸出手将欧晓珂披风上的碎冰屑拂落，随后才说道：“小珂儿，你比我想的还要纯粹，或者说，曾几何时，我认为你做的事情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可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心里都肯为天下苍生去做更多的事情，所以我认为自己之前对你的认识还是太浮于表面了。“
    “卿哥哥，这本来也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若是我没有能力做到，自然也不可能来这里。”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当下平静地说道：“我和卿哥哥之间也算是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对于彼此地了解更加深厚，也许才能……更加的喜欢。”
    “我很庆幸你在身边。”欧晓珂的话让司空慕卿脸上露出了丝丝的微笑，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再次拉住了欧晓珂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是啊！
    两个人之间若真的便只是油盐酱醋生活琐碎，虽说也不至于一点乐趣都没有，但是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就像他此前四处征战的时候一样，和他们这些整日里生死与共的将士们一起，慢慢的便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想来，这些也就是欧晓珂刚才话里的意思吧？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村子中央那处开阔地上，已经慢慢的开始露出了临时搭建的帐篷的雏形。
    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欧晓珂便安排人手，按着顺序，从各家各户里带了百姓出来，开始往那处临时避难所聚集了。
    在避难所的最中心，一处厨房，几个大锅也已经支好，熊熊烈火燃了起来，稍稍的驱赶走了空气中的寒气以及百姓心中的彷徨无助。
    其实，欧晓珂也曾经想过，自己重生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有的时候，她也总觉得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前世的自己临终前的一场希冀的梦境而已。
    所以，她希望自己多做些善事，即便自己无法梦境成真，那也让自己可以在梦里开心的久一些吧？
    “真希望这场冰雹早一点过去。”欧晓珂微微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突然颇为感慨地问道：“卿哥哥，人家都说世事无常，若是有一日你发现如今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梦一场，你会怎么办？”

 第482章 察觉

    “梦境吗？”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问，并没有觉得她想的有什么不合适，反而认真地想了想之后才说道：“其实在我看来，不管是梦境或者是真实的经历，只要我自己此刻内心觉得满足就足够了。”
    “可如果你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假的呢？”欧晓珂忍不住追问道：“难道你不觉得没有办法接受吗？”
    “小珂儿。”司空慕卿微微一笑，目光平静地看着欧晓珂，低声问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想如果我这个梦境是与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话，哪怕我醒过来发现是梦，那也是开心的，如果我能继续活下去，那我就向着梦里的这种生活努力，若是……我没有机会在继续活下去，那我也没有遗憾了。”
    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的话，心头微微一动。
    是啊，她何必为了那些所谓的可能而让自己的生活在此变得一团糟？
    至少现在的司空慕卿是真实的，她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温度，可以陪着他去做那些以往自己十分遗憾的事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欧晓珂陷入了沉思中，并没有发现司空慕卿看着她的目光慢慢变得深邃。
    他的小珂儿，心里似乎藏着很大的秘密。
    什么时候，她才能真的对他敞开心扉呢？
    ……
    “将咱们府中不用的所有的衣物棉被……还有，派人出去尽量搜寻粮食给玄王和和顺县主的赈灾车队送去。”在这京中除了皇宫之外最好的一处地方，乌府自然也是笼罩在了这场天灾的阴影之中。
    坐在正堂之上，乌海对着眼前几人轻声的吩咐道：“事不宜迟，你们这便去吧，记住，送给玄王他们的物资，只能多多益善，不能少，明白了吗？”
    待到那几人离开之后，一直站在乌海身后的那个像离弓之箭的少年才开口说道：“乌相当真打算帮着玄王和和顺县主他们两人？”
    “依你之见呢？”
    “玄王风头无二，也深得皇上的看重，这次赈灾之事更有那个足智多谋的和顺县主在身边，只怕天灾过后，那玄王更是功不可没，不知道皇上又要赏赐什么了。”那少年开口，神情有些不屑的说道：“这样一来，可不就是如了他们的意？”
    “瞧你这话说的。”乌海笑眯眯的看着少年，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那丫头，你就是不听，上次还险些被她发现，你终究还是太年轻……”
    “哼。”少年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就是听不惯什么别人说那影刃多么厉害的话语，如此吹嘘，我自然不服，莫说那次没有被发现，就算是发现了，我也能够叫他碰不到我半点。”
    看着少年脸上的神情，就好似他和影刃有着多大的仇恨一般。
    其实，上次在街上影刃说有人跟踪，结果却又警觉的退去的那人，正是这少年了。
    “你需要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性了。”乌海依然没有因为少年的话而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脸上的笑容减少了很多，“你的身手高，但是眼光却还要磨炼，要知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福祸相依的道理永远都没错，此时的风光也许是日后灾祸的起因，你也好生的揣摩，除非我叫你出府，否则三月之内你便待在府中罢。”
    “可是……”那少年脸上神情不服，还想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乌海看向自己的眼神，终究是将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只是心中的那份愤恨，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但是冰雹的势头丝毫没有减弱的样子。
    村子中间，也搭建起来一顶顶宽敞皆是的帐篷，此时的欧晓珂也正和司空慕卿一起，盘坐在其中一顶帐篷里面。
    “一定要连夜出发么？”司空慕卿看着欧晓珂说道：“我先带着车队前行，等到天亮了，你再追上我们便是了。”
    “卿哥哥，我刚才已经通知了陈泰，留下足够充足的粮食，其余的已经重新装好，接下来咱们需要马不停蹄的赶至少六十里路，根据这里的百姓说，往西再走六十余里，便有一个叫兴山的村子，咱们便往那边赶去，希望能在子时之前赶到，过了子时，可是最冷的时候了。”
    站起身，将司空慕卿从毯子上拉了起来，欧晓珂说道：“我怎么能放心让你自己前去，等咱们到了兴山安顿好之后，再休息便是。”
    来到了帐篷外面，欧晓珂才发现外面的天空简直就像墨汁一般倒扣在这大地之上。
    留了人手，剩下的人又纷纷启程，向着下一个目标进发了。
    听着马车外面一刻也不间断的声响，欧晓珂窝在司空慕卿怀里浅浅的眯了一小会，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整个车队好像停了下来。
    “卿哥哥，到了兴山了么？”揉了揉眼睛，欧晓珂伸了个懒腰，看到脸上同样有着淡淡倦色的司空慕卿，不禁有些心疼地问道：“你累不累？”
    “还好。”将欧晓珂脸侧的碎发归拢好，司空慕卿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说道。“还没有，但是想来也快了，只是前头好像出了事，所以才会停下来。”
    “快，快来人救救她，这丫头还有呼吸！”
    就在这时，车厢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呼救声。
    原来刚才车队前进的途中，有人发现了路旁一棵大树下面有一个昏迷之人，所以车队这才临时停了下来。
    拨开用厚棉被做的帘子，欧晓珂将眼光看向嘈杂声传来的方向，在火光的照耀下，她隐约看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女童，满脸苍白之色，在众人的呼唤声中，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太好了，终于见到人了……”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人，女童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挣扎着站起了身子，一边哭一边说道：“求求你们，去救救我们村子罢，不然……不然就剩不下活人了……”
    欧晓珂将目光从外面收了回来，与司空慕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疑虑。
    “若是就此耽搁，恐怕不能按照计划赶到兴山。”司空慕卿垂眸，若有所思的问道：“小珂，这个村子人或许并不是很多，可是如果咱们耽搁了，只怕兴山那边伤亡更大，所以……”
    “卿哥哥是说我们不管此事吗？”欧晓珂听出了司空慕卿的意思，当下深吸一口气问道：“那我留下去救人可好？”

 第483章 路遇

    “那自然是不成的。”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司空慕卿双眼警觉的盯着欧晓珂，摇了摇头说道：“你莫要忘记了出宫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眼前的形势这么混乱，是不容你出任何一点闪失的。”
    “这件事情总不能放着不管不问，虽说咱们此番着急赶路是为了尽早救助百姓，但她也是其中之一啊。”欧晓珂自然知道司空慕卿绝不会同意自己的要求，便用嘴巴往窗外撅了撅，说道：“卿哥哥，一会你莫要说话，只管在一旁看着便是了。”
    “你们几个，快将这孩子送到我马车中来取取暖，莫要再耽搁着凉了。”欧晓珂冲着外面，站在那女童身边的几人大声的喊着，“顺便和兄弟们说一下，咱们原地修整片刻再赶路吧，叫厨工尽快烧一些热水，每人饮用一些，咱们接下来便不再停歇了。”
    几人领命去了，欧晓珂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浑身还在发抖的女童。
    明眸皓齿，虽说因为受惊，脸上一瓶惊慌失措的神情，却依然遮不住女童那天生的姣好面容。
    “来，往姐姐这边坐着。”朝着不知所措的女童招了招手，欧晓珂微笑着说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那女童听了欧晓珂的话语，微微抬起头朝着司空慕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到欧晓珂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胆子便好似大了一些，怯生生的移动了脚步，走到欧晓珂身边站在，却没有坐下身子。
    “我叫梅莺，家就住在前面不远处梅家庄。”想起了欧晓珂问的话，那女童便轻声的说了起来，“这场雹子来的太突然了，庄子里的人都以为要天塌地陷，到了末日了，可是我不想就那么干等着，家里还有娘亲和弟弟，所以我想着便跑出来看看能不能寻到帮助，不想大半天的功夫，我才跑到这里，却始终没见到一个人影，却先饿昏了。”
    听着梅莺的话，欧晓珂伸手轻轻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而另一旁的司空慕卿却瞬间绷紧了身子，虽然没有看向这边，但是整个人的感官都放在了欧晓珂身边的梅莺身上。
    “据我所知，梅家庄离着兴山很近，你为何不朝着兴山哪里去，反而背道而驰呢？”一路上，欧晓珂早就把这一路上的村庄的名字和位置记在了心里，这时听梅莺这么说，心中不免疑惑，便开口问道：“跟姐姐说怎么回事？”
    “姐姐……”那梅莺听欧晓珂这么问，只是慢慢的垂下了头，低声的说道：“虽说梅莺离开家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也不似平日里的景象，梅莺一时之间辨不清方向，便似那没头的苍蝇一般，只捡着路走了，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随着梅莺这句话说完，欧晓珂不着痕迹的和司空慕卿对视了一眼，两人却都没有说什么。
    “你放心，既然姐姐遇到你了你，你的家人和庄子里的乡亲们就不会没人管问了。”对着梅莺说完，欧晓珂便又吩咐坐在马车外面的残夕拂晓说道：“通知大伙儿，特别是头车，咱们接下来的赶路的方向是梅家庄，不去兴山了，就在梅家庄扎下咱们的第二座避难营地。”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您真是上天派下来救我们的活菩萨啊！”那梅莺一听欧晓珂这么说，也算是机灵，从靠凳之上站起身，跪倒在欧晓珂身前不住的磕头，“这一下梅家庄有救了啊！”
    “玄王殿下，县主，大伙儿已经饮了热水，修整妥当，何时出发？”
    “现在就出发！”
    就这样，在这狂风卷这冰雹肆虐的夜色里，车队又开始缓缓而动，朝着前方火光也无法照亮的地方前进着。
    ……
    陈都盯着寒潮看了一会，知道他既然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欧晓珂派来帮着他和南霜，必然是个好手，但是转念之间，因为寒潮带回来的消息，他转念之间又打消了刚才的想法。
    “我这就去编写报纸刊登的内容，咱们事不宜迟各司其事，编写，雕版，印刷，派发，咱们必须环环相扣，一刻再也不能耽搁，否则的话，晓珂说的明日中午的时间，咱们恐怕完成不了。”心念一动，陈都便直接说道：“前方想来灾情紧急，既然一方受难，就需要八方来帮衬着，否则就只靠着玄王和晓珂他们几人，怕是力不从心。”
    “陈先生说的没错，我从城外回来，这一路上那简直是，唉……”就算寒潮平日里就是那种嘻嘻哈哈的性子，此时却也是脸现愁容，面色凝重地开口道：“对了陈先生，除了咱们急需的棉被衣物和粮食之外，咱们还要加紧搜寻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药物。”
    说着，寒潮将放在怀中的一张药房一样的纸张拿了出来：“来的时候，我特地按着县主的吩咐，去了一趟中医院那边，让欧阳喜大夫写下来那边配制药物比较紧缺的草药，咱们也可以通过报纸将消息散发出去，看看能不能解了燃眉之急。”
    “好好好，那老夫便不再耽搁了。”接过韩朝手中的纸张，陈都打眼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十几种草药的名字，饶是他多年沉稳的性子，也是意识到了事态可能比自己之前想的还要严重的多，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赶忙回到书房之中。
    “寒大人，你且先于此处歇息一下，如是有什么需要，南霜会来找大人的。”交代了寒潮几句，南霜也便去忙了，寒潮左右看了几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
    就在夜最深的时候，欧晓珂和司空慕卿带着车队，终于到达了梅莺口中的梅家庄。
    这是一处处在半山坡的小村庄，夜色之中也看不太清楚，根据梅莺的描述，村子里大概住着百十户人家，这么算起来的话，如果没有伤亡的话，百姓的数目也不会少于六七百。
    在山脚下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欧晓珂安排众人开始搭建避难营地，自己则是和司空慕卿一起，陪着梅莺回家，她毕竟一直再说家里还有亲人。
    在这漆黑的村路上走着，因为入夜的原因，欧晓珂只觉得风卷着空气中细小的冰渣直往领口和袖子中钻，那种冷真的是直入骨髓。
    “娘！”来到一处破旧的木门亲，梅莺身处冻得发红的双手将门推开，一进院子便大声喊了起来。
    院子中坐北朝南的有两件残破不堪的茅草房子，东边是临时搭建的一处窝棚。
    梅莺的话音落下，只听得在窝棚里传来了一声惊喜却又微弱的声音：“莺儿是你回来么？真的是你么？”

 第484章 许是试探

    身后几人手执火把走上前，窝棚中的景象顿时展现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仅仅只比一张方桌大一点的地方，里面的地上原本使用干柴麦秸之类的东西铺上的，不过现在也因为迸溅进去的冰渣早已经变得潮湿不堪，而且窝棚的顶，看起来也已经再难以承受冰雹的撞击，摇摇欲坠。
    仿佛对于来到近前的光亮视若无睹，那说话的女子眼睛始终看向一个方向，把头略微倾斜着，仔细的探听着周边的声音。
    “好孩子，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那女子身上胡乱的披着一些破旧的布条，双眼浑浊，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几次都没有成功，“我听着你还带了些人过来，不知道……”
    “娘，他们可都是好人呢！”看到那女子的样子，梅莺兴奋的说道：“这时莺儿有幸，在路上快要昏倒的时候遇上了他们这些贵人，是专门来搭救咱们的！”
    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梅莺，欧晓珂将手从暖袖之中伸了出来，走上前两步，搀扶着了那个女子，开口柔声说道：“婶子，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您收拾一下，咱们便搬去临时搭建的地方。”
    看到欧晓珂上前，梅莺也赶忙上前搀住了他娘亲的另一边说道：“就是娘亲，咱们跟着他们去吧，这边太危险了。”
    “好好好，咱们这是遇见大善人了。”说着话，那女子便回转身摩挲着，这时候欧晓珂才接着微弱的火光，看待窝棚的最里面，也是最干燥避风的地方，躺着一个孩童，身上盖着两层杯子，看样子呼吸平稳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许无论到了什么时候，父母总会把自己的子女看的比命都重要吧。
    就这样，一行人便带着梅莺一家三口回到了营地。
    这一去一回的时间过去，营地这边的帐篷，也已经慢慢的搭建了起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欧晓珂的心中忽然感到了一阵沉甸甸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萦绕在心间。
    这梅莺的问题，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暂且顾不上这些，欧晓珂几人只是忙着安置梅家庄的村民，又着人同样去把周边三十里的村民接到这边来。
    之后知道安顿好了一切，欧晓珂便再也坚持不住，回到马车之中，倒头昏睡了过去。
    ……
    一夜的时间匆匆而过。
    和京城这边的惨像不同的是，新州这边太阳初升，万里无云，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骑在马上，陈震显得心不在焉，一边照看着那些马匹，一边不停的拿眼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便是上次王雨非来的方向。
    除了心中记着自己此行新州的差事，陈震此时的心中，便只剩下那一道亮影了。
    只不过现在的陈震，心中确实犹豫不决，昨日他和任浩说了好久的话，自然也是得知了任老三向任浩说起的，王登最后和任老三说道话，特别是其中关于王成英的那一段。
    如若真的像他们所说的话，王成英以后自然也脱不了干系，那么到时候王雨非也会受到牵连，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呢？
    和她言明此事？
    不，他决不能这么做。
    他这么做的话，不管王雨非会不会告之王成英，这个举动都是拿着周安任浩几人的性命开玩笑。
    “马儿啊马儿，你们告诉我，我究竟该如何做呢？”看着眼前小河边，吃草饮水的马匹，陈震一时竟有些羡慕起他们的无忧无虑了。
    “嘻……”一声轻笑声自身后传来，“原来陈大哥竟然和这些马儿心意相通，竟然能和他们说话，想来就算在这里待上一整天也不会觉得无聊呢……”
    经过前面几次见面相处，陈震和王雨非只见慢慢熟稔，不似刚一见面那般，说话也就随性了起来。
    这时的王雨非正牵着她那批白马，依然是一身劲装，笑吟吟的站在陈震的身后。
    翻身下马，陈震一脸的尴尬之色，刚才自己一时出了神，加上王雨非并不是骑马而来，自己没有发觉，倒是闹了个笑话：“雨非你莫要取笑我了，我这也是等你……我这也是自寻一些乐趣罢了。”
    陈震嘴里本来想说，我这也是等你等的着急了，这才和马儿都说起了话，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陈大哥有什么心事，可以和雨非说说么？”这一次，王雨非并没有一来到便要陈震叫她骑射，只是将手中的缰绳放开，任由那匹马白去了，便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初升的太阳，出身一般的说道。
    “我每日放马，还能和雨非你一起说笑，那里会有什么心事，你啊……”
    “真的么？”王雨非打断了陈震的话头，抬眼看着这个总觉得和其他犯人又太多不一样的人，轻声的说道：“夜里的时候，父亲便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场子，我只是听说乌河场北面，三百多里的左山场那边，好像出了些事情。”
    “什么事情？”陈震心里本就关心着这些，更不要说这一次是王成英亲自带队过去了，顺着王雨非的话便直接问出了口，只是待觉得不妥的时候，才发现王雨非那一双纤尘不染的眸子，正出神的看着自己。
    摸了摸鼻子，陈震面上泛起了尴尬之色，悻悻的坐在了王雨非的身旁不远处，支支吾吾的说道：“王大人平日里自然是公务缠身，这……确实不是我能够问起的，我刚才有些唐突了，雨非你……”
    “左山场也是父亲管辖的范围，那里同样屯兵数万，不比这乌河场小了。”王雨非好似没有看到陈震遮掩尴尬的模样，只是收回了目光投向远方，同样轻轻的说道：“只不过虽说那里同样都是父亲的老部下，但是其中却有一个和你一样，从京城而来，据说是个做参将的人，名叫许石。”
    许石这个名字，陈震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心念急转之下，倒是猜测到，这应该也是朝廷派来制衡新州当地官员的棋子了吧。
    好似有一种被王雨非看穿了的感觉，这一次，陈震只是默默的听着，并没有再说什么。
    “昨天夜里，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那许石反了……”而王雨非也没有因为陈震的沉默停下口中的话，她接着说道：“但是却在他起事之后的第一时间，被镇压了，陈大哥……你说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第485章 恨不相逢时

    “这……”陈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雨非的问题。
    他不知道王雨非口中的许石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是既然是朝廷派来到新州的参将，到底是他自己反还是这反叛的罪名是被强加在身上的？
    若是如此，那许石的命运难不成和当初的王登是如出一辙的么？
    “陈大哥，雨非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没有回答陈震的问题，王雨非反而用一种很真诚的眼光看着陈震，依然还是那种事事看穿的眼神，低声道：“你可以答应我，自然也可以拒绝我，但是无论什么结果，我都绝无怨言。”
    陈震身子一震，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能肯定，如若真的像自己心中想的那般的话，那世上便当真有如此聪慧的女子么？
    想到这里，陈震的心里竟然浮现了欧晓珂的身影，那个好似智绝天下的奇女子。
    “雨非，我又何德何能，能得你这番言语，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只能是你今日的话我记在心里便是了。”陈震终究还是没有正面拒绝王雨非，他只是避重就轻的说着：“你尽管说便是。”
    “陈大哥。”好似放下了心中的一个大大的心事一般，王雨非再度出神的看着眼前的山河美景，喃喃的接着说道：“这里是雨非从小长大的地方，虽说没有京城甚至中原那般繁华热闹，但是却也自己的一番风采，陈大哥，你相信人都是有根的么？”
    “落叶归根，人之常情。”陈震也顺着王雨非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群山，接着说道：“就像现在的我，便好似一片无根的落叶，四处飘零身不由己。”
    “可是这天地之间，身不由己之人，又何止是陈大哥一人呢？”
    今日的王雨非和平日大大的不同，这一点虽然陈震也已经感觉到了，但是却不知究竟。
    加之他并不是一个在男女感情事上心思敏捷之人，便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觉得能像自己现在这般，陪在伊人的身边，便也是一种安慰了。
    “天意自有天意。”说完了那句话，王雨非常常的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的杂念尽数吐了出来，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轻松地笑意，翻开一直握着的左手伸到了陈震的眼前，“陈大哥，你是京城人士，一时之间自然不能习惯新州这边的气候与饮食，特别是夜里的蚊虫，更是凶猛异常，这个是我亲手给陈大哥缝制的草药香包，平日里当做驱虫避蚊的物件，倒也是有奇效的。”
    陈震拿眼看去，只见躺在王雨非手中的是一个精致异常的香包，上面的阵脚细密，做工精美，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
    “这，是送给我的？”陈震有些迟疑的说道：“你……你可知道这香包送人之意？”
    “听人说起过……”王雨非也有些脸色发红，微微垂下头说道：“都说京城之人心思敏捷，我瞧着却一点也不像，陈大哥若是嫌弃，就当刚才我没有说便是。”
    京城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若是女子喜欢对方便送个香包，若是对方收了便是有意，若是拒绝便是无意。
    但是说起来，很少有女子敢送，毕竟如果真的被拒绝了岂不难堪？
    所以，王雨非以为陈震是不愿收下，当下就要赶快收起来，却不想陈震一把将香包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欣喜非常。
    “我这几日可是受够了蚊虫的叮咬。”紧紧的将香包握在手中，陈震满脸含笑轻声道：“多谢你。”
    “相对于中原女子，新州女子天性奔放，若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喜欢什么就喜欢，讨厌什么就讨厌，性子直爽。”王雨非看到陈震似宝贝一般将香包用手握住捂在胸口，忍不住解释道：“两地的水土不同，儿女的性情自然不同，还望陈大哥勿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我欢喜的紧呢。”听了王雨非的话，陈震连忙伸出单手不停的摇摆着，口中说道：“能得了雨非如此费心，我求之不得，何来嫌弃之说？”
    看着陈震的样子，王雨非从地上站起身来，轻轻的抚了抚身上的衣服，口中轻轻唤了几声，只见远处正在吃草的白马打两声响鼻，几步来到了王雨非的身前，不断的拿头蹭着王雨非的肩头。
    翻身上马，再看了陈震一眼，王雨非双腿一夹口中轻喝，那马儿便似离弦之际一般冲了出去。
    就在陈震心中怅然若失之际，只听得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大哥今日所言，雨非全都记在心里，每日骑射之约，希望陈大哥不要失约……永远……”
    看着佳人渐渐远去的身影，陈震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此时他的心中感受到了丝丝的苦涩。
    上天总是如此么？
    很多时候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为什么要安排相见？
    和刚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王雨非的时候的心情相比，现在的陈震心中却有了太多的顾忌，只是所有的顾忌之中没有一个是因为自己，所有的顾忌只是怕有朝一日伤害了那个单纯的女子。
    慢慢的摊开手掌，又看了看手里的香包，陈震抬头看天，低声呢喃道：“我到底该怎么办……”
    ……
    翌日一早。
    睁开惺忪的睡眼，欧晓珂环顾了一下车厢里面，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当下猛然心慌不已，立刻拉开帘子看了过去。
    昨晚刚来的时候，并没有太看清楚梅家庄的模样，现在才发现整个村子依山而建，就算被一日的冰雹灾害破坏了不少房屋，却还是隐约能看出来它本是一个风景极其秀丽的小村子。
    放眼之处是几乎望不到边的帐篷，一顶顶的矗立在村前广阔的空地之上。
    最中央的地方，隐约看见陈泰正大伙一起，热火朝天的做着早饭。
    胡乱披上了披风，走下了马车，脚步声将车外的残夕拂晓惊动了，只见残夕探头进来，看到欧晓珂起身，连忙说道：“小姐醒了？”
    “玄王现在人在哪里？”欧晓珂看到残夕，忍不住蹙眉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第486章 小白莲

    “王爷一早就猜到小姐醒来第一句话就会这么问。”残夕古灵精怪的笑了笑，随后拉着欧晓珂进了马车，低声道：“奴婢先伺候着小姐梳洗，王爷只是去迎接给咱们送物资的队伍了，说半个时辰便能回来。”
    稍稍放下了心，欧晓珂坐在马车里，用温热的水轻轻地擦拭着手脸，残夕帮着她重新打理了一番秀发，正在两人准备出了马车的时候，就听得村外的山路上传来了一阵阵的牛马之声。
    “想来是王野回来了呢。”
    “对了，昨日那个叫梅莺的孩子，现在在何处？”听着残夕口中的话，欧晓珂忽然想起来昨日发生的事情，当即问道：“怎么这一早也没见到？”
    “方才王爷说是出去迎接车队，她便自告奋勇，说是这里她比较熟悉，便和王爷一道带着人出去了。”残夕想了想说道：“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心中莫名的紧了紧，欧晓珂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当下跳下了马车，在身后残夕拂晓的惊呼声中，草草拽了一截厚草席顶在头上，便朝着那进村的车队跑了过去。
    ……
    一夜无眠，当南霜来到雕版工人们的作坊时，一屋子的工人师傅们已经做好了雕版，由印刷师傅们开始印制了。
    其实印制报纸最耗时与麻烦的一步便是雕版，一旦雕版完成，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印刷的进程就很快了。
    南霜随手拿起一张印制好的报纸，看着上面欧晓珂口中的版块，渐渐的出了神。
    上面着重写了这场天灾造成的影响，宣扬百姓们发扬一方有难八方相助的风格，以及皇上下发的关于捐赠物资的家族，达到一定的捐助标准之后，每个家族可以挑选子孙拜进京师学堂的旨意。
    具体的标准，想来也是陈都昨日写稿之时，冥思苦想出来的，现在的南霜看在眼里，只觉得甚是合理。
    “快，去除分发报纸的时间，咱们也只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印制，晾干都需要时间。”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有序的进行着，可是南霜依然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携带，也许她这边多争取一会的时间，灾区那边的欧晓珂便能减少一分的压力。
    下面的师傅伙计们听到南霜的吩咐，虽然一夜没有合眼，但依然还是干劲十足，纷纷回应着，将手中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待会准备好了百分之后，便先行于京城之中分发，记住了，这一次事情特殊，咱们先紧着京中的达官贵人，名望大族分发，尽量做到他们人手一份，现在灾情这么严重，他们是主要的助力，普通百姓也可以有，先设置分发点，但是百姓受灾情况比那些人严重，恐怕帮不了太多。”南霜另外又叮嘱道：“这样分批分发的话，咱们也能更多的节省时间。”
    “是嘞，您就放心吧。”
    “南社长，就让大伙儿加紧印制便是，分发的事情就交给我便是。”南霜他们的对话刚刚落下，寒潮一下子走进房间对着南霜说道：“寒潮手底下也还有几个兄弟，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保管刚才南社长说的家家户户，都分发到位。”
    “这件事情有了寒大人的话，我便放心了，那便有劳寒大人了。”南霜朝着寒潮福了福身子。
    出了印制作坊的门，看着眼前朦胧的天地，南霜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她觉得眼前的一些虚幻缥缈的仿佛梦中一样。
    现在回想自己带着家门的血海深仇，来到京城这些年，究竟是度过了怎样的晦涩的时光？
    放在以前，自己又怎敢想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若是没有欧晓珂的话，自己是不是还在那些衣冠禽兽的胁迫之下，做着自己不得不做的苟且之事？
    深深呼了一口气，南霜现在想想，这辈子自己能够遇上欧晓珂，就算是最终她没有办法帮着自己报了血海深仇，自己也无怨无悔了吧？
    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道不明。
    就连自己也说不出原因，只感觉自己虽然接触了欧晓珂不过短短这一段时间，可是内心深处却知道，哪一日就算让自己替她去死，也是心甘情愿了罢。
    “小珂儿，希望你能够事事顺心，再不要受那些无妄之灾了。”摇摇脑袋，南霜对着眼前的虚空喃喃的说了一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回身离开了。
    ……
    迎着朝着这边驶来的车队跑着，满是冰渣的路上泥泞不堪，好几次欧晓珂险些便摔倒在地。
    身后的残夕和拂晓那里敢耽搁，她们没想到欧晓珂会有这样的举动，忙像之前一样，举着厚厚的被子跟了上来。
    “县主，您这是？”跑到马车近前，马车在车夫的操控下也在原地停了下来，待看清楚欧晓珂的面容时，才不解的开口说道。
    也许是感到马车忽然间停了下来，加上听到了欧晓珂的话音，只见马车车帘掀动，梅莺那张俏脸从里面露了出来，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再没有了惊慌，替而代之反而是一种气定神闲的微笑。
    欧晓珂只觉得梅莺脸上那一瞬间的笑容如此的刺眼，恍惚间好像觉得自己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东西在加速流失一般，让她站在马车前面，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可刚才那一抹笑容好像从没有在梅莺脸上出现过一般，只见她瞬间便回到之前的模样，怯生生的问道：“姐姐如此这般，莫不是村子里营地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回答梅莺的问题，这时候司空慕卿已经从里面低着腰走了出来，将她护在怀里，低声问道：“怎么不多穿点？”
    依然还是自己熟悉的卿哥哥，依然还是那副关心的神态，欧晓珂虽然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作声，再次看了一旁的梅莺一眼，推开司空慕卿，径直转身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了。
    “王爷，姐姐这是怎么了？”那梅莺一脸的疑惑，转头看向身边的司空慕卿，眼中竟然已经含泪，轻声道：“是不是莺儿做错了什么惹了姐姐不高兴，莺儿年幼，很多地方还不懂，若是那样的话，莺儿这就去向姐姐赔不是好不好？”

 第487章 不同意

    说着，梅莺便要从马车上往下跳，但是她年幼，身材矮小，几次都没有敢直接从上面下来，司空慕卿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却适时拦住了她，摆摆手说道：“外头冰雹大，你身子弱，去车里坐着吧！”
    抖了抖身上的披风，司空慕卿转头交代了车夫几句，朝着欧晓珂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是这一耽搁，欧晓珂已然回到了马车之中。
    看着马车外面的残夕拂晓，司空慕卿刚要准备进入马车，却只听残夕说道：“王爷，小姐刚才交代了，她这会还有些困乏，不想有人打扰。”
    司空慕卿盯着残夕有些纠结地划拉在马车上的手指，然后转脸看了车厢良久，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让她先休息一会吧，咱们在此地还要再等一会送粮的车队。”
    而在另一驾马车中的梅莺，透过帘子的缝隙，也将这边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不禁露出了一抹轻笑。
    这边司空慕卿慢慢的走远，车厢里面的欧晓珂却闪身进入了空间。
    “七号，下次我再接近那个叫做梅莺的姑娘时，你能不能探查一下她的虚实？”欧晓珂总觉得梅莺身上不似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却又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况且她还和梅家庄的乡亲们这么熟，家人也都在，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越是如此，她心中的疑虑就越发的重。
    要知道，越是看起来顺理成章的事情，就越是有问题。
    若真是向自己想的这般的话，如此年幼的孩童便有如此心性，也当真可怕。
    “当靠近的时候，主人通过意念告知七号一下便是。”懒洋洋的伸了伸腿，七号说道：“只是七号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探查出来，除非她对主人产生明显的敌意或者……杀意。”
    “嗯，到时候尝试一下便是。”此时的欧晓珂心中装着心事，忽然进入空间之后，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却也有些提不起精神，眼神转动，忽然就落在了不远处的禽畜。
    对啊！
    自己此前怎么没想到，这空间里的禽畜不也就是口粮么？
    虽说明目张胆的拿出来会闹出些许误会，但是小心处理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刚好解决了眼前的窘迫。
    空间升级之后，想猪牛羊这样的牲畜，单重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三十，这样的话，再加上鸡鸭鹅之类的，也够一个营地的人扛上一段时间了。
    只是，这些禽畜拿出空间之后，再生的速度还是有些慢。
    “怎么样才能让它们再生的速度快一些呢？”欧晓珂也只是顺口说说而已，但是没想到一旁的七号却把话接了过去。
    “这个简单啊，只要有足够的灵力供应，七号就可以大大的提高它们再生的速度。”依然还是那副连懒洋洋的模样，七号沐浴在空间里的阳光之中，笑眯眯地说道：“按照外面的时间来算的话，最快可以让这些家伙两个时辰便再生一次，当然了，要给七号足够的好处的才能办到。”
    说着，七号还装模作样的看了一样远处那些大大小小的箱子一眼。
    “当真么？”欧晓珂没有想到现在的空间竟然还能有这个功能，刚才心中的阴云也一扫而光，当然她也发现了七号垂涎的表情，伸手往箱子那边一指，笑着说道：“待会我从这里把禽畜拿出去，你便开始再生便是，那里的东西你尽管使用。”
    “主人您就瞧好吧，事不宜迟，您就别耽搁了，快去吧。”
    最后欧晓珂竟然被七号从空间里面赶了出来……
    要说像梅家庄这样的村子里，也有着牛羊这些牲畜，但是要不就是平日田间劳作所用，要不就是养着换些生计，平日里哪里舍得使用？
    一个时辰之后，热腾腾的肉汤送到他们眼前的时候，整个营地都爆发出了欢呼声。
    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经历了这次让人绝望的天灾，却体会到了朝廷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的体恤。
    在这冰天寒地的光景，还能有一碗热热的肉汤更让人振奋的事情么？
    他们便是如此的简单。
    跟着车队前来的，要不就是夜阑的军士，要不就是陈家派来的伙计家丁，虽然他们其中有些人也是疑惑这些牛羊肉从何而来，但却都是心有灵犀一般选择了沉默。
    他们所跟随的主子，哪里有简单的人？
    “小七，咱们什么时候准备出发去下一个地方？”陈泰搓着双手，不断地哈着气，站在欧晓珂的马车外面问道：“刚才第二波送粮的也来了，你看……”
    “再给这边留下足够的口粮，其余的便开始装车，收拾妥当咱们便出发。”欧晓珂从车里走出来，盘膝坐在车夫的位子上，有些担心地说道：“不知道张青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两人正说着，却只见梅莺步履蹒跚的往这边走着，双手举着草席护在头顶，小脸冻得红扑扑，随着呼吸，不停的往外哈着白气。
    “姐姐，你能不能把梅莺也带着，梅莺家里受灾，也想跟着姐姐去帮助其余受灾的百姓！”梅莺来到近前，站在陈泰的身边，看着欧晓珂，一脸希冀的神色说道：“虽然梅莺年幼，却也想像姐姐一般，为百姓做一些事情。”
    “哦？”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神色诚恳的梅莺，欧晓珂说道：“你这么跟着我离去的话，难不成不管你娘亲和弟弟么？”
    “莺儿已经和娘亲说了，她也是同意的。”梅莺接着欧晓珂的话说道：“娘亲说今日我们有幸得了王爷和县主恩惠，却还有很多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能这么想，她是极高兴的，而且，梅家庄的百姓也会帮着照顾娘亲和弟弟的。”
    “你还别说，这莺儿和她娘亲倒是深明大义之人，若是……”
    看着身边矮小的梅莺，陈泰刚想称赞，只是看到欧晓珂看向他的目光时，却赶忙止住了话头。
    “若本县主不同意呢？”令陈泰没有想到的是，欧晓珂直接拒绝了梅莺的请求，淡淡的说道：“在本县主看来，将你待在身边也是个累赘，谁能分出心神再来照顾你？”

 第488章 怨毒

    “我不用姐姐照顾的，莺儿自己能照顾自己！”那梅莺看欧晓珂不同意，情急之下竟然要流出眼泪，再加上她脸上那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莺儿，莺儿向姐姐赔罪，求姐姐带着莺儿好不好？”
    “本县主就是讨厌你又如何？”欧晓珂微微扬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梅莺，淡淡的开口道：“本县主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本县主还必须喜欢一个人了？拂晓，把人给送回去，就说咱们不需要……”
    “难得她有这份心思，让她跟着便是。”司空慕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几人的身后，看着梅莺，眸中好似露出了赞赏的意味，平静地说道：“珂儿，这种能时刻替着他们着想的人，最是难能可贵，你莫要太过意气用事。”
    “王爷，我方才可说了，不会将她带着的。”欧晓珂看着司空慕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难道说王爷这是当着外人的面要给我难堪不成？”
    欧晓珂的一句话出口，在场的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这平日里恩爱至极的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两人，为何今日会因为一个少女争执？
    就在这时，谁都不会发现，欧晓珂的一丝意念顺着手臂处的空间芯片传了进去。
    而同样没有人主意的是，梅莺可怜的外表之下，低垂的双眸之中划过一丝淡淡的怨毒与冷意。
    “主人，七号看不住这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很快的，就在几人还在愣神的同时，七号的声音已经在脑中响起：“只是七号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感觉，就像能从你身边的那个叫影刃的人身上感受到的一样，此人危险，主人还是要多加注意。”
    这就对了！
    欧晓珂双手缓缓交叠在一起，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给司空慕卿做了个隐秘的手势。
    “和顺县主，这里难道不是本王说了算？”司空慕卿微微抿唇，好似在忍耐着怒气，看着欧晓珂突然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若是本王执意要带着她呢？”
    “王爷既然这么说，那岂敢有人提出异议？”欧晓珂看了梅莺一眼，当下猛然回身，直接进了马车，冷声道：“六哥，去看看大伙准备好了么，妥当的话，即刻便出发！”
    ……
    “去！让人速速把府上的旧衣物，郊外庄子里屯着的粮食，全部都送到各个城门的赈灾地点，一定要快！”
    “来人！去看看咱们府上还有多少存粮，以及平日里穿用不着的衣物棉被，统统打包收拾好了，送到赈灾点！”
    “来人……快去请夫人过来，就说老夫有要事商量！”
    午时刚到，京城中很多大家族之中，纷纷传出来了这样的吩咐，唯恐会落于人后。
    而原本清清冷冷见不到一个人影的街道之上，也渐渐传来了呵斥声和马车的声音，一辆辆载满物资的车辆，就像要汇入大海的河流一般，向着四个城门的方向缓慢行去。
    这一切，便都是晓报的作用。
    谁都没有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张报纸，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而此时京城四个城门所谓的赈灾点，也是此前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专门着夜阑军将士设置的，接受了城中百姓捐赠的物资后，便能源源不断的送到赈灾的最前线。
    只要是将物资送到城门的，都有专门的人统计备注，并给捐赠的家族发放凭证，以供日后兑换奖章而用。
    而在那个不起眼的晓刊社中，第一批送回消息的人已经到了，一边听着他的诉说，陈都一边运笔如飞的记录着，生怕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这丫头当真是让人钦佩，想来咱们京城四周的地界上，现在已经矗立起了很多避难营地了吧。”记录完毕，陈都缓缓的呼了一口气，感慨地说道：“建造营地，方便赈灾倒是其次，预防随之而来的可能发生的疠气之灾，才是重中之重，若不是这样的话，日后当真生了疠气蔓延到了就近的京城，那么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若不是需要待在这里，我也恨不得跟着晓珂走在最前面，那样的人生当真是精彩无比。”看着远处朦胧的天空，南霜也是感慨的说道：“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快意恩仇并不是像我先前那般想的，原来人生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活法。”
    “哈哈，南姑娘说的好啊！”陈都听了南霜的话不禁抚掌说道：“人都说巾帼不让须眉，老夫这次也是见识到了。只不过咱们在这边尽心，便也算是为着晓珂加一把劲，人生在世，处处精彩！”
    ……
    “皇上！”御书房中，皇上正在跟乌海和欧天垣等重臣商议冰雹灾害的事情，范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随后将一张晓报呈了上来，附耳低语道：“这是晓刊社新出的报纸，特地送进宫里来一批，现在各宫都已经送到了，皇上这一份是特别定制的。”
    “这么快？”皇上听到范康的话，忍不住低头仔仔细细的将晓报看过一遍，随后才问道：“这就是那丫头说的报纸？”
    “奴才听闻，现在各大世家还有富户都已经收到了，而且捐赠粮食和衣物的数量都已经开始上涨。”范康依旧是压低声音说道：“只是还有些人对晓报的内容有所怀疑，所以还在观望。”
    “你带人去将第一批奖章拿回来。”皇上听完，立刻拍案说道：“现在只要捐赠数量在前三位的，都可以拿到奖章，而且立刻张贴皇榜，就说晓报里所说的内容全都属实，奖章分发的规矩……就按晓报上说的来。”
    “是！”范康连忙领旨退了下去。
    “右相，你可真是有个好女儿！”等到范康离开，皇上顿时哈哈大笑，安排小太监将报纸给下头的几位重臣传阅，随后还不忘夸赞道：“和顺县主这个丫头，这主意还真是层出不穷，连朕都觉得她聪慧非常啊！”
    “这报纸上所提到的方法的确能解燃眉之急。”乌海看着报纸，若有所思的问道：“右相，和顺县主既然有如此好的办法，怎么右相方才还说无法应对呢？”

 第489章 心中有气

    由于这场天灾来得急促，加之现在整个京城也笼罩在铺天盖地的灾象之中，现在坐在御书房和宣武议事的重臣也只有当朝的左右相，乌海和欧天垣。
    就在范康进门呈上晓报之前，欧天垣还是一副愁眉紧皱的模样。
    他知道欧晓珂与司空慕卿一起出了京，也知道他们是得了皇上的旨意前去赈灾，当然他也没有异议。
    毕竟，欧晓珂现在还代表右相府。
    百姓感激欧晓珂的同时，自然也会感念于右相府，对于欧天垣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只不过，他心底也藏着一丝丝自己怨毒的想法，那就是万一欧晓珂赈灾不成，酿成大祸，甚至在那凶险异常的地方丢了性命才好，那样不就意味着当初那位道士所说的凤命并不是真的吗？
    心头大患啊……真是让人纠结的紧。
    “她一个姑娘家，不给玄王殿下添乱便知足了，还望着她能有什么高明的法子？”欧天垣对于乌海的话不以为意，将脸扭向一旁说道：“征战赈灾，本就是男儿施展拳脚的地方，她一个女子来来往往的成何体统？难不成咱们那么多朝臣还比不上她一个女子？”
    皇上微微蹙眉。
    对于欧天垣的话，他着实有些不喜。
    虽然他也早就看出欧天垣和欧晓珂的嫌隙与日俱增，但是没想到欧天垣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番话来。
    再怎么说，那欧晓珂也是自己儿子未来的王妃，他欧天垣有什么可不满的？
    “爱卿何出此言？难不成爱卿是觉得朕看人的眼光有问题？”宣武双眼看着欧天垣，冷声开口道：“她是一个弱女子没错，但是这段时间改良弓箭，研制钢铁，智挫南宗使臣，还有这一次主动请缨到最危险的地方赈灾，朕怎么没瞧着你这个做父亲的有这般智慧与胆量？”
    看着皇上和欧天垣，乌海坐在一旁只是微笑不语。
    皇上几句话臊的欧天垣满脸通红，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多有失言，慌忙跪倒在座椅旁边，连声道：“皇上息怒，微臣适才并无他意，只是那丫头行事没有分寸，怕对赈灾不利，耽搁了玄王殿下，心中慌乱所以才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朕的儿子自然不差。”皇上面无表情的抬手示意欧天垣起身，淡淡的说道：“只是如今若是没有和顺县主跟着一同前往，怕是有些事情还真的没办法应对，你就不要担心那些事情了，还是商议下灾后该如何安抚百姓的事吧！”
    看着皇上如此的维护欧晓珂，再加上之前得知菱香阁倒塌的消息，欧天垣的心中更是不安。
    于是他心中不禁暗暗恼怒起了这场天灾。
    若不是如此，那古曼早就来到了京中，何至于会让欧晓珂再出了这场风头？
    “是。”总是心中万般想法，欧天垣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向着皇上低头应声，“微臣定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
    ……
    另一边，欧晓珂说了话之后便走进了车厢之中，只留下陈泰脸色发苦的看着面色同样不好看的司空慕卿。
    “王爷，您看这……”陈泰有些犹豫地挠了挠头，若是欧晓珂讨厌司空慕卿，那就算欧晓珂不开口，陈泰恐怕都不会让此人靠近她半分，可是现在该如何是好？
    盯着欧晓珂所在的车厢看了良久，司空慕卿终是叹了一口气，沉声的吩咐道：“留下人手于此地，让大伙加紧时间收拾，即刻出发！”
    没过多久，余下的车辆便随着一阵阵的呵斥声，渐渐驶离了梅家庄，重新接着向西边行去。
    只不过，过了梅家庄没多久，地形便开始由一路还算坦途的平原变成了多山的丘陵地带，加上满地融化的冰水和冰渣，牛车倒还好一些，马车的速度大大的降低，看着马匹不断喷出的白气，好似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一般。
    如今他们才刚走出梅家庄不过二十多里的地方，如若是在这附近安营的话，怕是会影响今后的安排。
    一行人当下着急的团团转，却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心里期盼着马匹能够多撑住一段时间。
    可在这叫天天不应的地方，这一切谁又能说得准呢？
    况且车上装着的都是赈灾使用的救命的东西，也不能丢，只能要咬着牙硬撑了。
    原本坐在马车上的人，纷纷跳下了马车，不顾的地上冰凉刺骨的泥水，在后面奋力的推着车子。
    而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乘坐的这辆马车，虽说车型大了些，但是上面并没有盛装重物，情况倒是好上许多。
    只是现在的车厢里面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让人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出发的时候，司空慕卿答应了让梅莺跟随车队前行，但是她毕竟是个孩子，总不能让她和后面的粗髯大汉一起，便只能也将她带进了马车。
    现在的就是司空慕卿坐在马车一边，欧晓珂坐在对面，除了拂晓在外驾车，残夕坐在欧晓珂的身边，一直双眼怒视着梅莺，恨不得现在就把她赶下马车，甚至都后悔当初救她了。
    只是那梅莺一开始好似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所带来的困扰，只坐在司空慕卿的身边，左一句右一句的不停的说着问着，而司空慕卿倒也一时的好脾气，不厌其烦的应了。
    直到后来梅莺意识到了一丝不妥之后，才渐渐的收敛了一些，等到听到外面众人推车的号子声，梅莺先是看了一眼欧晓珂的方向，随后脸上犯难，小声的说道：“王爷身有旧疾不能受了风寒，怪只怪莺儿手上没有些许力气，不然的话也去帮那些大哥哥们推车了，为了那些受灾的百姓，真是辛苦他们了。”
    “外面情况复杂，你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里好生的待着便是。”司空慕卿看了梅莺一眼，挪了挪身子，便又靠着身后的车厢闭上眼，不再多言。
    “梅姑娘说的没错，这车厢里合着也就我主仆两人是闲人了，这样也好，我便不在此处碍眼了，下去帮着推车便是。”欧晓珂眉间尽是厌烦之极的神色，虽然知道梅莺话中挑拨的意味，却无心在于其争论，便一把拽了身边的披风，往车厢外面走去，“残夕，咱们走。”
    “小珂儿你这是做什么？”只是刚刚闭上眼睛的司空慕卿这时候坐直了身子，一把拉住欧晓珂说道：“谁也没说你是个闲人，你这么做可是心中有气？”

 第490章 放弃

    “本县主哪里敢有什么气？”没有回头，欧晓珂一伸手挑开了帘子走了出去，残夕自然也是紧随其后，只听得风中飘来一句话，“王爷既然身有旧疾，那就好生在里头歇着吧！”
    看了一眼走出来的欧晓珂，驾车的拂晓往一旁挪了挪。
    欧晓珂便紧了紧披风一屁股坐在了拂晓的身边，同时意念传给了七号，让它尽可能密切的关注着车厢里面的梅莺。
    刚才一脸的烦躁早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
    欧晓珂坐在马车最前面，虽说吹在脸上的风有些凉，但是且不似在车厢中那么憋闷了。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一驾马车边上，陈泰正深一脚浅一脚的撅着屁股和其他人一样奋力的往前推着马车，欧晓珂嘴角弯弯的笑了起来，自从自己在青岩镇识得陈泰以来，他就再不是那个整日里只知道赌钱喝酒的富家子弟了。
    与其说是自己影响了他，倒不如说，自己身边像陈泰这样的人，也在时时刻刻的影响着自己。
    “噗呲”一声轻笑，是来自于身边的残夕。
    “小姐，奴婢发现陈公子还真是变了。”此刻残夕自然也是看到了前面陈泰的模样，对着欧晓珂说道：“谁能想到，京城中曾经数一数二的纨绔公子哥儿，现在正在泥泞不堪的路上和其他普通百姓军士一般推着马车。”
    “那你觉得是以前的陈泰好……”欧晓珂微微扬眉，若有所思地问道：“还是现在的好？”
    “那自然是现在的陈公子好了！”想都没有想，残夕心中的话便脱口而出，只是当她看到欧晓珂看向自己的眼神时，满脸瞬间变得通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小姐，奴婢……”
    “那个意思？”欧晓珂装作不解的笑着问道：“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小姐！”被欧晓珂问的有些羞愧，残夕双手捂脸，再不看前面一眼，有些羞臊地说道：“奴婢只愿跟在小姐身边，这辈子都是这样。”
    坐在两人的中间，欧晓珂自然知道残夕的话也是心中的话，不会作假。
    但是她自然不会一直让残夕和拂晓待在自己的身边，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自己怎么又忍心扼杀？
    “以前总觉得一个词特别的俗不可耐，自己也从没有相信过。”欧晓珂微微感慨地开口道：“可是现在才知道，这世间真是有缘分的，虽然说不明白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但我想，这大概是天地间最奇特的感情，历久弥新，让人珍惜。”
    “小姐今日怎么说起这个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拂晓，往欧晓珂身边靠了靠，生怕欧晓珂受了凉气，颇为担心地说道：“奴婢和残夕才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只是在奴婢看来，那可未必是缘分。”
    “哦？”一脸兴趣的看着拂晓，欧晓珂知道拂晓可残夕不同，平日里话就少，但是说出的每一句却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不禁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说来我听听。”
    “如果说，奴婢遇见了小姐是缘分的话，那么奴婢倒是能够接受这样的缘分与安排。”拂晓好似在心中整理了一下要说的话，停了一会才接着说道：“但是人生在世这一辈子，会遇到也会结识很多人，只是能称得上小姐口中缘分二字的，怕又是少之又少。”
    尽管欧晓珂三人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很小，加上风声和冰雹之声，但是谈话的内容还是一字不落的落进了司空慕卿的耳中。
    刚才欧晓珂口中属于自己的缘分，他也感慨良多。
    如果不是自己的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自己又怎么会在那个地方遇到小珂儿？
    想到这里，闭着眼睛的他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弧度。
    只是他没有看到，此刻看向外面的梅莺，背对着他的脸上却是一阵的不屑与轻笑。
    “六哥！”好似欧晓珂也没有想到拂晓会说出这么一段话来，盯着拂晓看了一阵，并没有再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反而转过头朝着前面大声的喊道：“咱们到了哪里了？”
    ……
    “这是什么玩意？”郝荣礼是冒着冰雹来见郝氏和欧悦君的，而且他事先就已经知道了欧天垣不在府上，所以在送了礼物给欧老夫人之后，很容易就见到了郝氏和欧悦君，三人是在一个比较偏的花厅之中坐下来谈事情的。
    在看到郝荣礼拿出的报纸之后，并没有识多少字的郝氏凑上来，十分不明所以地问道：“晓报是什么？”
    “这是今日有人特地送上门来的，叫做报纸。”郝荣礼将报纸递给欧悦君说道：“我觉得现在咱们可以捐赠衣物，到时候族里就能够有子弟可以拜入京都学堂了。”
    “舅父，这样的消息是真的吗？”欧悦君看着手里的报纸，不知道为何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当下蹙眉问道：“而且这个晓报怎么跟欧晓珂那个晓市那么接近呢？”
    “说起晓市来，那丫头肯定赚了不少银子！”郝氏总算找到自己能够插上话的机会了，当下有些郁卒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我特地派人去看了，里头人特别多，而且有好多东西都是平日里没见过的，所以买东西的人也不少，听说晓市还收那些百姓种的菜，然后富户的采办都会每日去收，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图什么！”
    “你别惦记晓市了。”郝荣礼看了一眼郝氏，淡淡的说道：“据说那晓市还送了太后一只股，也就是说现在晓市背后可是太后给撑腰，谁敢找麻烦？”
    郝荣礼也是从商会那里得知了晓市的股份之说，说起来，如果欧晓珂不是自己的敌人，连郝荣礼都有些佩服这个丫头的想法。
    “我哪里敢打晓市的主意？”郝氏有些烦躁地问道：“你都不知道，自从那位道长来过以后，老爷对悦君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微妙，你说不会他真的相信什么狗屁凤命之说，打算放弃悦君了吧？”

 第491章 寻求后路

    “上次，我去见过南宫寿了。”郝荣礼听到郝氏的话，突然幽幽地开口说道：“你们知道南宫寿是怎么说的么？”
    “舅父……”欧悦君听到郝荣礼突然提及此事，心下顿时不安，若有所思地问道：“难道事情跟咱们当初商量的有什么出入吗？”
    “的确如此。”郝荣礼看了欧悦君一眼，点点头说道：“悦君你的确很聪明，南宫寿说，欧晓珂的命格贵不可言，恐怕……就是凤命，只是她的命格不知道为何被什么挡住了，所以南宫寿也无法窥探一二，只说她的命格本应该断掉的，却意外的被延续了下去，所以你现在最大的敌手的确是欧晓珂。”
    “什么！”郝氏听到郝荣礼的话，忍不住惊呼出声，结果被欧悦君猛然握住了手，待看到欧悦君提醒一般的目光时，她才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外头，随后才低声问道：“此话当真？”
    郝荣礼倒是不担心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毕竟他带来的人就守在外头，但是听到郝氏这般问，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也许钦天监早就已经测算出欧晓珂的命格了。”郝荣礼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一般问道：“说起来，宫里为什么会有欧晓珂的生辰八字？”
    “这件事肯定是算错了！”郝氏听到郝荣礼的话，突然好似放心一般地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初为了给大皇子选妃的时候，所有姑娘家的生辰八字都被送到宫里去了，我当时担心悦君的八字被人作梗，所以特地寻了和易大师给推算过，如今那宫里的生辰八字……右相府所有姑娘的八字都是假的！”
    “你疯了是不是？”郝荣礼这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郝氏，压低声音说道：“欺君之罪，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只是差几个时辰而已！”郝氏连忙说道：“我当初只是为了让悦君能够躲开那个大皇子，而且我也不希望其他的人能嫁进宫里去，她们的命还是得掌握在我的手里才行！”
    “所以说，钦天监合了欧晓珂和玄王殿下的八字，其实未必是合适的对吗？”欧悦君眼睛一亮，随后有些希冀地看着郝荣礼说道：“舅父，若是欧晓珂的八字是不对的，那是不是也意味着……”
    “南宫寿看的是面相，而且你们给的八字跟宫里的那个不一样！”郝荣礼深吸一口气，看着郝氏说道：“你给南宫寿的八字是对的吧？”
    “是……”郝氏很显然完全不肯承认欧晓珂竟然命格贵气，当下咬牙切齿地问道：“难不成这丫头还真是什么凤命吗？”
    “现在看起来，恐怕是了。”郝荣礼微微叹了口气，对着欧悦君说道：“悦君，既然此事最初咱们商定的就是假装她是凤命，那现在咱们就得继续假装下去，只要她死了，那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威胁了。”
    “舅父，我心里着实不安。”欧悦君将报纸递给郝荣礼，沉声道：“舅父还是去查清楚，看看这个报纸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担心欧晓珂怕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命格了。”
    “这不是最主要的。”郝荣礼其实并未将报纸的事情放在心上，当下起身说道：“你们知道么，前几日我意外得到了一个消息，澹台一族曾有人来过京城，但是不是见过欧晓珂我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如果想要除掉欧晓珂，只怕是要快刀斩乱麻才行，我先去准备赈灾粮食的事情，这个东西万一是真的呢？”
    “悦君，你舅父是什么意思？”等到郝荣礼离开，郝氏才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他干嘛着急去捐粮食啊？”
    “母亲，难道你没有想过，若是舅父真的拿到了奖章，而且族里推举出来一个子弟来京都学堂，而这个人也很有出息……”欧悦君一字一顿地说道：“到时候你觉得郝家还会理会父亲吗？”
    “你是说……”郝氏一愣，随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当下有些戳心地说道：“他们这是在为自己寻求后路？”
    ……
    前面弯腰推车的陈泰注意到了欧晓珂的声音，站直了身子，摸了摸脸上的汗水，在原地喊道：“山路难行，加之泥泞不堪，这些马儿已经有些不堪负重了，咱们这才走了三十里左右，唉……早知道咱们就都用牛车了！”
    牛和马不同，性对于马的傲性，牛更有一种一条路走到黑的狠劲，所以越是在这种逆境之中，牛的那种耐劳的品格便彰显了出来。
    “残夕靠过来些。”待马车来到站在原地的陈泰身边，欧晓珂赶紧对着残夕吩咐道：“让六哥坐你身边，歇歇脚。”
    残夕心中明白欧晓珂的意思，正想站起身来，却被欧晓珂不动声色的按住了，又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笑着说道：“六哥，你坐上来，咱们说会话。”
    看着残夕没有反对，陈泰倒也没有说什么，当下双手撑住车架，双脚一瞪便坐在了残夕的身边。
    只不过临上来之前，他深深的看了车厢里面一眼，眸中明显蕴藏了些许怒气。
    欧晓珂并没有和他说什么，所以现在在陈泰的心中，只觉得是那梅莺故意添乱才导致了欧晓珂和司空慕卿的不睦。
    “六哥一会可以告诉大伙，不必太过于着急，待咱们赶到麦庙村的时候，兴许是咱们要亲手搭建的最后一处营地了。”待陈泰坐稳之后，欧晓珂便说道：“等到夜阑将士到了以后，临时营地应该也搭建好了，下一步就看张青那边如何了。”
    “若按着小七你说的话，他们的动作倒是够快的。”上来这一会，陈泰依然还是喘着粗气，对于以前没有出过力气的他来说，这两日的遭遇既新奇刺激，但也考究身体，当下抹了一把汗说道：“好在他们就要到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那夜阑将士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咱们也不必妄自菲薄。”欧晓珂笑吟吟的看着陈泰说着，转而又看向残夕说道：“或说回来，残夕你应该对夜阑军很了解吧？不如说来我听听如何？”
    “小姐，要说对夜阑军最为了解的还是王爷。”坐在一旁的拂晓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意有所指地问道：“小姐不听听王爷怎么说？”

 第492章 暂时联盟

    欧晓珂当然知道拂晓这是在找理由让自己和司空慕卿缓和先前因为争执而引发的一些沉闷的气氛，只不过这会的她可没打算理会这事，所以自然也就装作听不懂拂晓的意思。
    拂晓见欧晓珂这般，只能闭口不言，但是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难道说小姐是笃定了王爷会道歉吗？
    只是，此刻的欧晓珂和司空慕卿没有想到的是，司空夜竟然和司空战竟然坐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在京城之中的一家酒楼的雅间里，看着眼前这个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司空战，司空夜现在心里可丝毫不敢有轻视的意思。
    身为皇家子嗣，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谁是最后的赢家可未必说的准。
    “七弟。”摒退了各自的下人之后，司空夜首先开口说道：“没想到七弟真的愿意来赴约，说起来……这场天灾，来得可真是时候，你说是不是？”
    “二皇兄特地派人来寻我，若是我不来，岂不是拂了二皇兄的好意？”司空战极其不会在人前表露自己心中的想法，除非眼前的事情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当下若有所思的开口说道：“只是不知二皇兄言下之意是……”
    “天灾发生的第一时间，父皇便指了玄王携和顺县主前去赈灾，难道七弟就当真一点也不担心么？”对于司空战装傻的态度，司空夜也不以为意，继续接着说道：“这赈灾的好处，想必七弟心里有数的吧？”
    要知道他们这些已经封王的皇子多多少少都有机会去赈灾，自然也通过赈灾捞回来不少好处，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谁不愿意做？
    可是皇上根本没等上早朝，也没等他们请缨竟然就指派了玄王，这对于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让人忧虑的提醒？
    “二皇兄多虑了。”司空夜的话并没有引起他心中预想的效果，只见司空战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摇摇头说道：“我可从来都没有机会去赈灾，哪里知道有什么好处？而且事情已成定论，难不成二皇兄你有什么良策？”
    司空夜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表面上司空战好似丝毫不在意，估计心中早就前后思量多少遍了吧？
    到了现在竟然还耍花腔，非得听我怎么说，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司空战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主？
    可眼前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南宗那边显然并不是很满意和自己的合作，若是再任由玄王和欧晓珂壮大己身的话，只怕到时候自己会慢慢变得孤立无援了。
    “为兄心中自然有一些想法，只是不知道七弟你究竟是如何做想。”司空夜并不想自己说了半天，对方始终不为所动，当下只能深吸一口气说道：“若是七弟愿意与本王相谋，那本王自然言无不尽，但若是七弟自有打算，那今日便当本王什么都没有说便是，这……也不过是为兄请你吃酒而已。”
    说白了，现在司空战和司空夜不过是彼此暂时站在一起了而已。
    谁知道今日的亲兄弟会不会明日便刀兵相见？
    ……
    而此时的赈灾车队，又边经历了一个多时辰的辛勤跋涉之后，整个车队才渐渐的看到了麦庙村所在的峡谷。
    这最后的二十里山路，对于整个车队来说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感觉已经到了极限。
    如若不是先前残夕和拂晓陪着欧晓珂装作从野外意外发现得来的牛，特地牵回来帮着拉车，可能他们还远远到不了这里。
    当然那些牛就是欧晓珂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只是虽然随便找个理由总比当着众人的面变戏法要来的强不是？
    “大伙儿在坚持最后一会，咱们马上就要到了前面的麦庙村了！”看着前后的人和牲口都已经劳累不堪，陈泰在风中大声的喊着：“只要到了麦庙村，就能休息了！”
    这会的天空好像阴沉都更加厉害了，才不过酉时，周围的光线已经一片黯淡。
    众人为了能看清楚山路，也不敢松懈，当下纷纷点起了火把照明。
    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峡谷两侧的高山，欧晓珂有一种压抑心慌的感觉，直觉告诉她，在这里安营并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但是再看看眼前队伍的情况，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如今，车队是实在没有力气再赶往下一个村子了。
    好在最后一段路全都是下坡，所有人都轻松了些许，跌跌撞撞的进了村子。
    由于受灾的时间比较长了，整个村子原本五百多口人，现在只剩下了一半多一点。
    等到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天色算是彻底暗了下来。
    这一路上，那梅莺带也是学乖巧了，再没有多说一句话，到了麦庙村便下了马车和大伙一起帮着忙碌了。
    欧晓珂远远的看了一眼司空慕卿，只见他朝着自己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这让欧晓珂心中莫名的烦躁不安，带着一个时刻需要提防的人在身边，放在谁身上也会身心俱疲的吧？
    而且，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这样一直紧绷着神经，对谁都是一种考验。
    站在村子的最中央，看着已经搭建好的营地以及开始从各家各户中走出的百姓，欧晓珂也难免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当身处在峡谷的最中央时，才更加能发现两侧山脉的高大雄伟。
    “着令把那些牛做给村民和大伙吃吧，走了这么久，没有一点肉食他们会扛不住的，我在想办法。”欧晓珂一边看着，一边对身边的残夕说道：“如若按着正常的进度，最晚等咱们往下一个地点赶去的时候，便能遇上夜阑军，到那时候咱们就能轻松一会了。”
    “是，小姐。”残夕答应之后便离去了。
    “小姐和王爷何必将那丫头留在身边，看着招人烦。”拂晓一脸警惕的看着村中梅莺的方向，她心疼欧晓珂，更见不得欧晓珂和司空慕卿闹别扭，虽然后来也知道他们二人只是作假，她心里也不得劲，当下低声问道：“小姐，不如直接杀了她？”

 第493章 不言而喻

    “二皇兄何必如此瞻前顾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既然来到这里，自然也是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司空战听司空夜说的直白，自然不可能让他真的退缩，当下微微扬眉说道：“于目前来看，咱们有共同的敌人，谁都想除之而后快，所以，二皇兄但说无妨。”
    “七弟说的没错，正是如此。”司空夜看司空战松了口，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照现在来看，两个法子，要不就是事情办砸了，咱们借题发挥，再就是，事情虽然办成了，但是人却回不来。”
    “依着现在朝中父皇的意思，皇兄说的第一个法子，显然不会成立。”司空战想了想说道：“但是若是按着第二个法子的话，皇兄可有高见？”
    “高见可谈不上。”司空夜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据本王所知，他们出城一路向西，现下已然行出去了百里，那里平日里尽是些穷乡僻壤，莫说现在天灾之下了，若是在发生了什么意外，想来别人也是不会多想的。”
    “向西百里，他们这一路可是进了山了。”按照司空夜的话，司空战一想，从京城向西出发，不过六七十里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山区，那里就算是平日里山路崎岖都不好行走。
    更何况如今这种天气，若真是发生些险情，也是情理之中。
    “看来二皇兄早就打算好了？”想到了这些，司空战不由打量了司空夜一番，随后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那不知二皇兄特地叫我来又是何用意？”
    司空战其实心里多少有点数。
    司空夜这个人不喜欢独自去办什么事情，所以这件事并非是没了自己他就办不成，而是他要多拉一个人下水。
    到时候无论事情成败，恐怕自己都会像司空成新那般成为替死鬼吧？
    “七弟，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司空夜当然不会在司空战面前承认自己心底所想，当下只是微微一笑，随后拿起酒壶为司空战和自己倒满了酒，举杯说道：“再说这件事情，成了对咱们俩谁都没有坏处，不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全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你看如何？”
    “只是我有个要求。”司空战端着酒盏，若有所思地看着司空夜说道：“二皇兄想要的是司空慕卿的命，而我……要欧晓珂。”
    “七弟这是何意？”司空夜很显然没想到司空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当下蹙眉说道：“难不成，七弟还看上了那丫头不成？”
    司空夜想的要更深刻一点。
    欧晓珂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这司空战竟然特地点出要欧晓珂，目的恐怕不言而喻吧？
    “说起来也不怕二皇兄笑话，大概是一种执念。”司空战倒是没有隐瞒这一点，笑着说道：“就总感觉这姑娘应该是我的人，所以哪怕二皇兄倒是把人给打傻了，我也得要人。”
    司空战说的很明白，他要的并不是欧晓珂的聪明才智，就是要这个人。
    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冥冥中他总感觉欧晓珂对自己不该是这样的态度，所以他非常想要弄清楚这一点。
    “好！”司空夜虽然不知道司空战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杀了司空慕卿，当下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
    两人从酒楼离开之后的不到一个时辰，两队浩浩荡荡的车队分别从司空夜和司空战的府上驶了出来，直奔着西门而去。
    每一驾车上面都慢慢的装着赈灾的物资。
    而当着两个车队行到西门的时候，刚巧碰到了同样正要出城的骁王司空夏。
    “这两个人，又搞什么鬼？”司空夏看着刚刚过去的车队，忍不住嘀咕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总不至于这个时候去给老九他们添麻烦吧？”
    “主子，这些人可未必会把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梓阳坐在司空夏身旁，听到他的嘀咕，当下冷声开口道：“依着属下看，主子还是赶在他们之前找到玄王殿下才是。”
    “你说的有道理。”司空夏被梓阳这么一说，也有些担心，当下派人和守城的将士言语了几声，便将身子缩回了马车里，一声令下，几辆马车边当先行去了。
    要说司空夏也是从南霜的晓刊社那边得到了消息。
    要不是欧晓珂一直派人往晓刊社送消息，司空夏怕是想找也找不到人。
    好在与他一同随行的几辆马车都是轻装上阵，并没有装载太多物资，所以一旦知道了欧晓珂他们的行踪，想要追上他们也快。
    一路前行，司空夏早已经过了之前欧晓珂和司空慕卿搭建的两处临时的营地，那里的百姓们也纷纷口头相传着，说是天地异象也难以阻挡皇恩浩荡，更是派来了神仙一般的玄王跟和顺县主，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
    得知了司空慕卿两人这一路赈灾还算顺利，司空夏倒也放下心来，只是那种急切的心情却没有减弱，一路紧赶慢赶的，按着留守营地的兵士提供的消息，向着麦庙村的方向追来。
    “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司空夏看到他们留下了大批的物资，忍不住有些担忧欧晓珂和司空慕卿现在的处境，当下又吩咐下去：“他们就在西边四十多里，想来也不会耽搁太久，吩咐下去，立刻全速行进。”
    就在司空夏一行在路上拼命赶路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发现，在天空之上两个黑点迅速的飞过，也正朝着他要赶去的方向飞去。
    当然，也许即便司空夏看到，也未必会放在心上，毕竟这种天气出现逃命的飞禽走兽也不是什么奇景。
    毕竟，谁会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想要司空慕卿和欧晓珂的命呢？
    “主子，属下以为，要不安排人先行去跟玄王殿下说一声？”虽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但是作为暗卫出身的梓阳还是觉得十分不妥，当下低声问道：“七皇子和厉王的车队竟然同时出城，怕是二人有什么密谋。”
    “你是说，司空夜和司空战联手了？”司空夏略一沉思，不禁蹙眉问道：“司空成新的病情如何了？现在能否指认司空夜？”

 第494章 害人性命

    “不能。”梓阳摇摇头说道：“现在司空成新还是先前那个样子，疯疯癫癫的，宸妃如今也是什么都不愿多说，所以在属下看来，司空成新那条路怕是不成的。”
    司空信听到梓阳这么说，当下微微叹了口气，直接躺倒在了马车里，闭着眼睛说道：“派人先去通知老九，别被人给下了绊子……”
    “是，主子。”
    ……
    欧悦君和郝氏两人的猜测并没有错，郝荣礼就是在为着郝家在寻求更多的出路。
    其实这也并不意外，或者说，欧悦君对郝家来说，也只不过同样是一条出路罢了。
    像郝氏这样的大家族，他们身上的荣光越多就代表着他们肩膀上的压力越重，他们必须时时刻刻想着下一步究竟要怎么走，至少得未雨绸缪。
    不同于郝荣发，郝荣礼是一个危险意识比较强的人，他更适合在京城这种到处是危险却又到处是机遇的地方生存。
    规避危险，抓住机遇。
    他从郝氏和欧悦君那边离开之后，便立刻安排了一大批的救灾物资送往了城门，紧接着他也没有停歇，又专门着人将这些年郝家在京郊置办下来的庄子里的物资都拉倒了城门，这才算告一段落。
    “将这封信带着，记住出城便一直往南走，到了没有冰雹的地方，在放飞信鸽，好让老太爷知道这边的事情。”郝荣礼安排着身边的亲信说道：“另外你一会出去告诉他们，只要是这京城之中的粮店米铺里，但凡只要是银子能买带的粮食，都给我买回来。”
    这一次，郝荣礼也算是彻底的赌上了。
    他是一个明白人，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要想走得更远站得更高，必须要又一个合适的跳板，一个机会，而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然这并能就说明他放弃了欧悦君那边，只是多一种选择而已。
    ……
    “若不是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煞费心机的在背后帮着咱们，我也不想这么老疑神疑鬼的，还让卿哥哥平白受了委屈。”欧晓珂摆摆手，对拂晓说道：“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王爷怎会不明白小姐的一番苦心，始终有人在背后惦记着，还不如揪出来。”欧晓珂此前便告诉了残夕拂晓这里面的事，两人也心知肚明，当下忍不住开口道：“况且这次看起来，梅莺若真是有歹意的话，目标倒更像是冲着王爷来的。”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地方。”欧晓珂面色忧虑的说道：“自从回京之后，虽然也是百般磨难，但每一次都是针对我，很少有针对卿哥哥的，这次他算是回京之后第一次出京办事，好容易得来的机会，只怕他们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的……一个梅莺倒是成不了多大的事，我是怕他们的后手，这两日也总觉得心里不安。”
    “好在咱们很快便能与夜阑军汇合了，那样就不必再如此担惊受怕了。”拂晓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下也是微微有些发沉，现如今来看，无论是谁想要暗中做些什么的话，目前这样的环境下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嗯。”欧晓珂深吸一口气，随后才说道：“希望如此吧。”
    “王爷，县主。”这时候，一名士兵脸带倦意的走到了司空慕卿与欧晓珂所在的帐篷边上，躬身说道：“这边的营地已经搭建完成，是不是现在出去去周边的村庄将受灾百姓接到这边？”
    听了士兵的话，司空慕卿下意识的向着欧晓珂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连同在帐篷里的梅莺也是望向了欧晓珂。
    “你去告诉兄弟们，今日大伙精疲力尽，先抓紧时间吃饱肚子休整一番，我们待会会通知大家。”欧晓珂也不客气，直接对着那士兵说道：“让大家暖和暖和身子，切莫受了风寒。”
    那士兵最后看司空慕卿也是点头，自然心中没有了疑虑，紧接着离开了帐篷。
    有时候欧晓珂不禁在想，自己和司空慕卿一路出城赈灾，若是见到每一个人都拉进自己的空间里，那里面有吃有喝有安全，也省却了大伙一路上的劳苦奔波。
    她不是怕别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也不是怕与别人分享，她怕的是人心，怕的是当空间的秘密展现在世人的眼前时，也许换来的就是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欧晓珂心下愈发沉重，本来想和司空慕卿说说心中所想，却在看到梅莺的时候又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还真不是时候，至少自己不能让对方看出什么不妥来，否则的话之前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夜慢慢的深了，原本略显嘈杂的营地里现在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半躺在马车里，欧晓珂透过帘子只见的缝隙，看着马车前面的火把照耀过来的闪动的火光，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刺啦刺啦……
    频率始终保持着相同，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向欧晓珂这边的马车。
    残夕和拂晓第一时间从车上蹦来下来，凝神看着眼前那小小的身影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这边靠近。
    “果然还是忍不住了么？”同样从马车里面走出来，欧晓珂看着似乎变了一个样，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气息的梅莺说道：“你倒也是好心性，但是不知道直到今日才动手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如果我不是一再提起明日便会和夜阑军汇合的话，你也不会选在今晚动手？”
    “和顺县主，奴家真是久仰大名了。”梅莺肆无忌惮的走到距离欧晓珂身前几步远的地方，似笑非笑地开口道：“这两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可惜了你这花儿一样的人，真的要去了皇权还真是免不得叫人心生怜惜。”
    “住口！”一边的拂晓当先忍不住，她先是倾耳听了一下营地那边的动静，又看了一眼萦绕在营地间的轻烟，顿时明白了，张口呵斥：“知你不安好心，却没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竟然害死了几百条性命？”

 第495章 废物不成

    残夕和拂晓绷紧了身子，就连这一路上始终隐在暗处的影刃也现身站在了欧晓珂的身边，警惕地看着梅莺。
    此前他们便觉得营地之中太过于安静，只是一直在欧晓珂身边伺候没有前去探查。
    如今才意识到似乎有些晚了。
    “瞧这个小姐姐生气的样子，当真是可爱的紧呢！”那梅莺面对着拂晓的呵斥，丝毫没有在意，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只是那些普通的百姓军士，就连玄王殿下也是着了奴家的道，可是……奴家怎么舍得那么轻易就杀了他们？”
    “你既然又如此的本事，何不直接下手，省去麻烦？”欧晓珂此时心中虽然担心司空慕卿，但是也明白，在不知道司空慕卿的情况下，实在不宜激怒眼前的梅莺，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开口问道：“依着你的本事想要解决那些人恐怕不是难事吧？”
    “那样岂不是少了其中这些乐趣？”梅莺看着对自己戒备的几人，双手一摊，淡淡的笑着说道：“你们也不必如此紧张，奴家过来也是想跟和顺县主说几句话，当然……若是奴家真的想要动手，你们也未必拦得住奴家呢……”
    影刃三人却并没有因为梅莺的话而放松了警惕，依然紧紧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因为此刻他们已经知道，这梅莺竟然是一个善于用毒的高手。
    “就算你这么说，他们也不会离开本县主身边。”欧晓珂淡淡的开口道：“你想说什么尽管开口，毕竟本县主还有不少问题想问你。”
    “真无趣……那奴家先实话实说了罢。”那梅莺看到几人凝神戒备自己，顿时觉得了然无味，便收起了手说道：“我家主子想要你的性命，现在立刻就想让你死，只可惜奴家觉得这样没意思，所以奴家提议用你的死，来换取司空慕卿的生，就这么简单，你觉得这个游戏如何？”
    ……
    夜色渐浓，皇上由范康陪着，一人伏在御书房的书桌后面，看着这两日群臣递上来的折子，只感觉心中无比愤怒。
    从昨日这场天灾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由于欧晓珂与司空慕卿在各个方面的安排，让整个赈灾事宜进行的有条不紊，从赈灾物资的筹备到运送，再到最前的安抚民心等等方面，可以说他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百姓着想。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自己的面前堆积了那么多参奏司空慕卿的折子。
    这一点，就连身在皇位这么多年，深明朝堂之上那些勾当的皇上一时也感到了震惊。
    看来当真便像当初司空慕卿刚回京的时候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自己看重玄王，也为他招来数不清的敌人。
    慢慢的抬起头来，皇上突然想起先帝说过的一句话。
    要想拥有一个王朝，说不定有一日你会感觉自己在于整个王朝为敌。
    自古以来君王之路哪有坦途？
    这些堆在桌案上的折子里，纷纷咬住了司空慕卿未经请旨便动用军中力量，私自调配国家的屯粮。
    毕竟现在林河粮场的粮食正源源不断的运往京城这边受灾的地方。
    这样一来就算灾情可解，可他玄王以及夜阑军都难逃罪名。
    其实皇上后来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张青早已经带着一万夜阑军赶往了林河，他心中虽然一时有些惊诧于司空慕卿的决断，但是心里也很清楚，在那个时候，每耽搁一分说不定就会多死很多人。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传出去。
    “今日早朝已歇，朕本来是体恤群臣，这么看来……”皇上转头对着身边伺候的范康说道：“明日就算下刀子，也让他们给朕滚进宫来上朝，朕倒是要看看，一个个道貌岸然说的头头是道的，究竟还能不能分得清楚是非！”
    “遵旨。”范康连忙在一旁答应着，又看了一眼时辰说道：“皇上切莫动气，伤了身子，时辰不早了，皇上还是歇下吧？”
    “去贤妃那边看看。”听着外面的风声，皇上最终幽幽地开口说道：“朕记得她还在的时候就怕这样的天气，也怕黑，如今她一个人带在那漆黑的大殿之中，朕便过去多陪她一会。”
    “是，皇上。”范康听到皇上这么说，只能低下头应声，眉宇间却染上了愁绪。
    看来，皇上终究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可越是这般重视早就故去的贤妃，难道不是为玄王殿下树敌吗？
    后宫那几位又怎么可能坐得住？
    ……
    “母后，您应该知道玄王殿下和和顺县主出宫的事情吧？”此刻皇后的寝殿里，永怡公主一边抚着自己的指甲一边笑着说道：“这样的天气，还真是……让人担忧呢！”
    “你不是素来不喜欢那个丫头么？”皇后摆弄着手里的佛珠，淡淡的开口道：“如今她跟着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说不得就回不来了，到时候大家还真是省心。”
    “母后，您可不能这么说！”永怡公主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后托着下巴说道：“那可是老九看上的王妃，皇上满意的紧，人家能力挫南宗的挑衅，还能弄出那么多东西来，可不是招人喜欢？”
    “说起来，你看这个晓报了没有？”皇后将晓报递给永怡公主，微微扬眉说道：“范康说这报纸是皇上着人安排印刷的，可本宫瞧着怎么叫晓报，总觉得心里怪怪的，难不成这其中跟欧晓珂又有关系？”
    “还有此事？”永怡公主一听，顿时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报纸，随后才蹙眉说道：“母后，要不要派人查一查？不过依着父皇对欧晓珂的信任，说不定这主意就是出自欧晓珂，至于是谁印刷……那就未必跟她有关系了。”
    “但凡跟她有关的事情，本宫可都喜欢。”皇后沉下眉眼，冷声开口道：“难不成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能人了？处处都被欧晓珂出风头，那些世家小姐都是废物不成？”

 第496章 报信者死

    “现在哪里有人敢在欧晓珂面前出风头？”永怡公主嘲讽地开口道：“满朝文武不说要与她交好，也不可能让自家姑娘与欧晓珂为敌不是？”
    听了永怡公主的话，就连一向不露声色的皇后也是忍不住皱了眉头，脸上现出了不悦的神色。
    岂止是这满朝文武大家小姐被那欧晓珂压过了风头，就算是她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同样也是在她面前讨不得一点便宜么？
    “母后您莫要生气，那小贱人也不过是现在比较得意而已。”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说让皇后不虞，永怡公主连忙站起身说道：“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妖法惑众，竟然让父皇甚至母后都这么怜爱……”
    “哼。”皇后也没有深追永怡言语上的过失，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才说道：“这世上祸福相依，她现在出风头是不是好事恐怕还要两说。”
    “母后说的没错，那丫头虽说是有些小聪明，但谁又说的好她不会聪明反被聪明误呢？”永怡公主将皇后的话听到心里，猜测着皇后定然也是已经有所举动了，便知趣的没有多问，只是欣喜的说道：“要说这世上的奇女子，还是非母后莫属，那欧晓珂又算什么？”
    其实永怡公主说的这些话，里面有恭维的成分，但是大部分却也是她发自肺腑的意思。
    当今皇后名讳文碧兰，出身于名门望族文氏。
    这是一个在整个王朝都少有的姓氏，谁也说不清这个古老而强大的家族究竟存在了多少年。
    如今皇后能够稳坐后宫，除了皇上的默许以外，她最大的依仗自然是来自于家族中的支持了。
    就像这天下间的女子一般，谁又不是身在闺中便做着母仪天下的梦？
    既然现在文氏皇后已然登上凤位，那么她更需要时刻警醒，保护好自己得来不易的后宫之主的位子，以便也能不断的为自己的家族提供庇护。
    而同样的，整个文氏家族也会不遗余力的支持文碧兰，一直让她尊贵的地位得以长久的延续。
    “行了，本宫知道你在这件事情上和本宫是一条心的。”看了一眼永怡公主，皇后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挥挥手说道：“今日时辰不早了，你且先回去吧，那丫头的事情，本宫自由定夺，你只需要管好你的嘴就行了。”
    “谨记母后叮嘱。”福了福身子，永怡公主尽量让自己在皇后面前表现的乖巧一些，笑着说道：“不打扰母后休息了，永怡改日再来陪母后说话。”
    出了皇后寝殿的宫门，永怡公主的脸上的笑意更甚。
    自从第一次听说了欧晓珂的名字，再到后来在太后的永乐宫门前见了第一面，永怡公主便打心里恨上了这个在她眼中处处争锋，或者说处处能得人喜爱的乡野丫头。
    在她心中，自己明明高高在上，欧晓珂见了当然需要卑躬屈膝，可是事实与想象中的差距，更加剧了她心中的憎恨。
    若不是这场冰雹，此时的宫中原本早应是夜深人静之时，永怡的身边只跟了两个宫女伺候着，其余四名宫人分站她的四个方向，手挑长杆，在永怡公主的头顶上方支起了一个尖顶幔帐，漫天的冰屑没有一丝溅了进来。
    “啾啾啾。”就在这时，穿过夜空，一阵清脆尖锐的鸟鸣之声传了过来。
    鸟鸣声落在了永怡公主的耳中，只见她神情莫名的有一瞬间的紧张与欣喜，朝着四下里黑漆漆的地方看了看，终是对着身边宫人吩咐道：“改道耳湖凉亭那边。”
    ……
    与此同时，司空夏一行人在这崎岖的山路之中，经过一段时间的紧赶慢赶，终于慢慢的接近了麦庙村所在的峡谷。
    “主子，咱们距离麦庙村应该也就有十里路程了，您看是不是需要歇一下脚再继续出发？”就算是他们一行人是轻装上阵，但是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之下，马匹也慢慢的开始承受不住了，于是梓阳看了一眼前方朦胧的山势，转头对着司空夏说道：“再这么下去，怕是连马也会出问题。”
    “十里山路……不成啊……”听了梓阳的话，司空夏也是看了一眼马匹眼下的情况，最终还是咬牙说道：“既然只还有十里左右的山路，那么咱们更不能歇脚，一鼓作气，本王总感觉……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越靠得近了，司空夏便越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越发强烈起来。
    他不知道现在的司空慕卿和欧晓珂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若是胡乱猜测反而更是扰人心神，这一切都不若走到面前看个清楚问个明白来的实在。
    “既然如此，那么咱们便舍了几架马车，将状态还好一些的马匹挪到王爷的马车上，兄弟们不再乘车，左右十里山路，并无大碍。”梓阳看到司空夏脸上担忧的神情，也是心中一动，开口说道：“这样也能节省不少力气。”
    “可以。”司空夏此时也并没有再矫情，略一考虑便点头答应：“这样也好，你去安排，尽快出发。”
    “是。”这边的梓阳刚刚应下了司空夏的话，只听得向前探路的两人飞一般的掠到了马车的前面，此时他们的脸上就算是在夜色之中，仍然能够看到那份强自镇定的苍白。
    “发生了什么事？”刚转过头来的梓阳看到自己这两个手下脸上的神色，张口便问道。
    “王爷，梓阳大人。”当先一人顾不上砸落在身上的冰雹，沉声说道：“此前派出的那两个去给玄王殿下和和顺县主报信的兄弟，就在前面不远处。”
    “就在前面？”司空夏猛然一惊，按说那两人自己一早便着梓阳派了出去，为何出现在前面不远处？
    只是他看着面前两人脸上的神情也是自然明白了，定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当下司空夏有些焦灼地开口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他们的意思是……”这时候，只见梓阳的神色瞬间转冷，咬紧牙齿一字一字的道：“那二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听到梓阳这么说，司空夏蹙眉开口问道：“你们发现的……是他们的尸体？”

 第497章 必杀令

    “正……正是！”这一次跟着司空夏出来的十几个人，都是平日里相熟的面孔，也是梓阳平日里最看中也是最得力的手下，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也是深厚，如今突然折了两个兄弟，这心里如何不痛惜？
    “梓阳！”司空夏眸光一沉，冷声开口道：“尽快收拾妥当，即刻出发！”
    “快，换马！”再没有丝毫的耽搁，梓阳飞快的命令着余下的众人，只留下了两驾马车，几人迅速的将马匹换好，随即策马飞驰而去。
    还没有走到近前，地上若隐若现的一截暗红色的痕迹便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很显然，这二人在惨遭毒手之前定然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两人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临死前也没有闭上双目，仿佛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无法宣泄一般。
    “将这两位兄弟的尸身小心的搬到马车之上，接下来，你来安排吧……”看着眼前的惨像，司空夏也是双目发红，对着梓阳说道：“记得厚待他们的家人。”
    毕竟是他下了这道命令，让这两人前去给司空慕卿和欧晓珂送消息，不然他们也不会遭此毒手了。
    “王爷无需自责，冤有头债有主，这一点手下的兄弟们还是清楚的。”梓阳一边安排手下将那两个兄弟的尸首搬到马车上面，一边合上了他们的双目，沉声说道：“这份仇，梓阳记下了，若是查出是谁所为，必将其碎尸万段！”
    “会不会和司空夜和司空战两人有关？”想到他们出城之前见到的司空夜和司空战的车队，司空夏不禁蹙眉说道：“如若真是如此，只怕……老九他们可就危险了！”
    ……
    另一边，看着眼前好整以暇的梅莺，欧晓珂心里非常清楚，越是在危险的时候越是需要冷静。
    “这样说来的话，你便不是梅莺了？那丫头现在恐怕已经遭了你的毒手了吧？”想到自己一行人在刚遇到眼前这个‘梅莺’的时候的场景，欧晓珂不禁问道：“你早就猜到我们会来这里？”
    “那个丫头，当真天真的紧，这样的天气还妄想跑出来寻求帮助，要说早也不是多早，毕竟从你们出城奴家便一直跟着了呢！”说着话，只见眼前的‘梅莺’伸手在脸上一抹，便露出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身上也是噼啪作响，个头一时间也是长高了许多，“不过这丫头倒是替奴家省却了很多的麻烦，很容易便混了进来。”
    “一个善良的生命，在你眼中便当真如草芥一般。”欧晓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冷冷地开口道：“你究竟又是什么人？”
    “灵谷。”那女子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对着自己有着莫大的信心一般，当即便对欧晓珂说出了自己的名讳，饶有兴趣地笑道：“记着奴家的名字，就算是死了，也不至于不明不白，你说是不是和顺县主？”
    灵谷两字停在欧晓珂的耳中到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影刃却有些震惊了。
    “小姐，此女非常难对付！”影刃低声在欧晓珂身边道：“江湖上，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一手毒物使的出神入化，往往取人性命便在悄无声息之间，没想到今日竟然被咱们遇上了……”
    “行了，废话也说了不少了，眼下的状况你也看得清楚，只是奴家还有些事情好奇的紧，所以恐怕还需要你跟过来为我解惑。”将影刃的表情收在眼中，灵谷轻松的拍了两下手掌，十指灵动异常，淡淡的开口道：“当然了，你也可以不来。”
    说完，灵谷看了看营地的方向，便当先转身朝着营地一侧走去。
    “小姐，你万万不能跟她去。”影刃有些担心地说道：“小姐不知道她的厉害歹毒之处，还是让属下去对付她……”
    “你也没有把握，不是么？”
    影刃刚才就站在欧晓珂的侧前方，就在灵谷说出自己的身份时，影刃脸上的表情自然也被欧晓珂看在了眼里，所以她知道，就算是影刃前去，胜负也未可知。
    “你们知道我会去的。”欧晓珂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回转头看着影刃三人一眼说道：“你们放心便是，这世间变没有必死的局面，而且你们应明白，咱们此行是为了什么。”
    欧晓珂自然看清了灵谷离开之前眼中的威胁之意，让她更加的束手束脚。
    况且，她现在心里最为担心的就是司空慕卿的安危。
    “我离开之后，你们便想办法进去营地探查一番，看看他们是否无碍。”欧晓珂伸手拽起了一块草席顶在头上，对着影刃三人说道：“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那里这会看上去烟雾消散了许多，但还是小心一些。”
    “小姐！”影刃三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却被欧晓珂直接摆手打断了，“你们谁也不许跟来。”
    “啧啧啧，当真是主仆情深啊，看的奴家几乎要潸然泪下了……”那灵谷看欧晓珂朝着自己走来，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与赞赏之色，口中却说道：“你放心便是，为了能让你乖乖听话，奴家也只是让他们好好的睡上一觉而已，能不能醒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很好奇，究竟是谁，才能请的动你来对付我？”来到近前，两人站在位于山坡下的一棵大树下面，欧晓珂拿掉了头上的草席，看着回过身来的灵谷问道：“若是我没有猜错，恐怕也是位高权重之人吧？”
    “你倒是会先入为主。”灵谷右手晃动之间，只见围绕其手掌之上，升腾而起了一团绿色的火焰，随着灵谷手上的动作而上下晃动着，“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当初听说要来对付你的时候，我便心中好奇的紧，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妙人，才会让我前来执行必杀令。”
    “必杀令？”欧晓珂心中无奈的紧，虽然她不明白灵谷口中的必杀令究竟是代表着什么意义，但是感觉自己的确受到了对方极大的重视，当下不禁开口问道：“这两日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而已，又怎么当得起你说的那个什么……必杀令呢？”

 第498章 魂转九折

    “关于你的事情，出发之前我倒是也专门打探了不少，不得不说，你的确和世上那些矫揉造作的小姐不同，我若是有第二种选择也定然不会向你下手。”
    说话间，那围绕在灵谷手上的绿焰瞬间高涨了起来，将她的阴森的脸色映照的有些吓人。
    “只是，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毒名为魂转九折，中毒之人会感觉仿若坠入九转轮回一般，不会有太多的痛苦，这也算是我给你最大的恩赐了。”
    话音落下，只见那团高涨的绿焰，便像是有了意识一般，朝着欧晓珂便笼罩了过来。
    在这寒冷异常的黑夜之中，欧晓珂的额头之上瞬间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自然是可以选择隐匿到空间之中，可又怕灵谷一怒之间屠害了那些无辜的生命。
    她也想过将灵谷转移到空间里，可是灵谷一身毒物，她又不敢轻易尝试。
    万一害了七号怎么办？
    “是皇后，对不对？”就在这最后一刻，欧晓珂鬼使神差下意识的喊出了这么一嗓子，却依稀发现那原本扑向自己的绿焰明显的晃动了一下，而灵谷双眼之中却多出了一丝必杀的神色。
    猜对了。
    这一次费尽心机要取自己性命的人，竟然真的是皇后。
    欧晓珂深吸一口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就算猜出了幕后主使，那也并不妨碍灵谷要杀了自己。
    电光火石之间，欧晓珂心中便下定了决心，既然避无可避，自己便只能将灵谷收进空间了，希望七号能够处理得了浑身上下都是毒的灵谷。
    可就在这时，灵谷手中的动作忽然间便停了下来，绿焰从新收回到了右手之上。
    只见她凝神侧耳，眼神朝着身边陡峭的山坡之上望去。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欧晓珂只是看到了一片漆黑，心中浮出一丝疑虑，却什么特别的线索也没有发现。
    “看来，趁这一次机会惦记你的人，还不少……”凝神观察了一会，那灵谷手上的绿焰竟然慢慢的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欧晓珂的错觉，仿佛在那一瞬间看到了灵谷脸山闪过的一丝如释负重，只见她轻拍着双手说道：“我知道你最在意的是什么，眼前这些原本和你没有丝毫关系的性命，却成为了你最大的累赘。”
    再一次抬起头看向山坡的方向，灵谷的脸色有了一丝的焦急，当下语速飞快地说道：“我只劝你，若还是想活命的话，便只能放弃了他们，不然，你便只能埋骨此地了。”
    说完，灵谷竟然转身离开，腾跃之间，很快便消失在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欧晓珂完全不明白灵谷离开之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仿佛感到灵谷心中其实并不情愿对自己下手，只是迫于无奈而已。
    等一下！
    埋骨此地？
    欧晓珂仿佛一刹那之间明白了灵谷走之前的话，她想起灵谷两次凝神看往山坡上面的神情，难不成……
    下一刻，欧晓珂疯了一般冲向了不远处的营地之中。
    那里，可是有几百条性命等着自己救啊！
    ……
    南宫寿原本打算不会在京城耽搁太久的，毕竟道门之中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只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同样延缓了他离京的计划。
    “天生异常，致黎民于水火，虽说天地灾象，却怎会于皇家无碍？”站在房门前，抬头看着黑灰的天空，南宫寿喃喃自语：“预谋定大事，天时地利人和，师君这些年可谓真是煞费苦心，如今怎么好似功亏之相？”
    其实当日从欧府出来，一直到后来见过了郝荣礼，南宫寿的心中根本没有面上看上去那般的轻松。
    他不是招摇撞骗之辈，于道家修行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虽说不至于看透了欧晓珂此生的命运，但是他说与郝荣礼的那些话却是一点没错的。
    另外，他已经将关于欧晓珂的所有信息，全部修书寄回了道门总坛，只待这师君回信。
    他知道，平师道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绝地反击，重现往日的荣光。
    只是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些话说出来容易，真正做起来，那才是难上加难。
    一个不小心，便会像此前一般，彻底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啊呀……”正在出神的南宫寿被一声呼唤惊醒，随后就看到鹄儿披着厚重的蓑衣，走到了自己身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了一封书信，咿呀的说着什么。
    “总坛那边来的信？师君的么？”南宫寿虽然为道多年，心性沉静，可是京中这几日的等待，总让他有些心神不宁，现下看到了鹄儿手中的书信，便接了过来走到房中，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无误之后，这才拆了开来。
    仔细的研读这信中的每一个字，南宫寿忍不住蹙眉，果然如自己所猜想，师君在看过那些消息之后，着他暂留京城。
    只是最让南宫寿吃惊的是，师君让他想办法将欧晓珂据为己用，而且特意叮嘱要留下她的性命。
    南宫寿不解，他不明白师君究竟是何用意，只是信中也没有言明，他也不能再多问。
    “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南宫寿将信在房中的烛火上引燃，看着它慢慢的变成一片片灰烬飘落，心中一时感到憋闷，“还真是麻烦的紧……”
    如若按照心中安排的话，那么一切便只能从长计议了。
    如果想要把欧晓珂收为已用，首先就要先说服右相府那些人莫要再针对她。
    可是，已经知晓欧晓珂为凤命的欧天垣，真的会拿自己的命去赌吗？
    而且最为难的是，如今欧晓珂面临的处境可不单单是右相府的问题，自己能否保得住她？
    “鹄儿，咱们恐怕要在这京中待上一段时日了。”将手中最后一点灰烬丢掉，南宫寿有些无力的做到椅子上，看着鹄儿说道。
    那鹄儿听了南宫寿的话，只是弯腰，口中轻声咿呀两声，看向地面的双眼，忽然变得灵动异常。
    “你是问为什么？”南宫寿并未察觉鹄儿的不妥，反倒是微微叹了口气问道：“若是我让你去侍奉欧晓珂，你可愿意？”

 第499章 山崩

    此刻，在麦庙村再往西的山路上，一千多名夜阑将士，正急行军地朝着麦庙村的方向赶来。
    经过将近两天的时间，以京城为中心，上百座临时的营地像雨后春笋一般矗立起来。
    按照欧晓珂此前安排的，已经将周边五六十里的村民尽数集中在了临近的营地之中。
    这一队夜阑将士，便是最后按照约定前来与司空慕卿和欧晓珂碰头的队伍，还要将这两日的各个营地的情况全都告知司空慕卿和欧晓珂。
    只是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已经近在眼前的麦庙村，完全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影之中。
    同样的，就在灵谷离开的时候，司空夏一行人也已经来到了麦庙村的近前，村子两侧起伏的高山也已经现出了轮廓。
    ……
    另一边，刚刚跑进营地的欧晓珂，恰好遇见了正从司空慕卿的帐篷里面出来的影刃。
    看到一只胳膊搭在影刃肩上的司空慕卿，欧晓珂双眼一下子便红了起来，只是她止住鼻头的酸意，低声的朝着他们喊道：“快些救人，离开这里！”
    说完，欧晓珂伸手指了指两侧的高山，紧接着便朝着营地一头跑了过去。
    如若说灵谷做了一件什么好事的话，那就是她将这些无辜的百姓迷昏了过去。
    这样一来，倒是省却了欧晓珂很多的麻烦，只要将他们收进空间，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从营地的一头往营地的另一头开始，每一个帐篷之内有十人左右，大概有不到三十顶帐篷。
    每次进入一顶帐篷，欧晓珂都会意念一动，直接将帐篷之中昏迷的几人收进了空间之中。
    至于回头该如何跟身后那几人解释，欧晓珂已经顾不得了。
    虽然很想和司空慕卿多说几句话，可是这会欧晓珂已经没有其他的心思，毕竟若是自己没有猜错，现在的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要争取的，多耽搁一秒，说不定就会多一条人命。
    几人看着欧晓珂像变戏法一般，将眼前的活人瞬间变的不见了踪影，心中除了震惊便是疑问，但是知道事态紧急，都下意识的选择了闭嘴。
    “快，你们快去前面，将帐篷中的人都搬到一起，咱们时间可能不多了。”欧晓珂发现这样实在是太慢了，所以立刻喊道：“越快越好！”
    影刃按着欧晓珂的吩咐离开，从营地另一边将帐篷里的人都往着中间最大的一顶帐篷那边集中着。
    就在还剩下几顶帐篷的时候，众人只感到一阵的地动山摇。
    麦庙村两侧的高山之上，猛然间爆发出了映照了整片天空的火光，甚至趁着火光的照耀，他们能看到被巨大的冲击之力推的四散开来的冰雹。
    “他们竟然敢如此谋害我们的性命？”火光照耀下，司空慕卿脸色阴沉无比。
    难道……就为了除掉自己和欧晓珂，便不惜以这么多无辜的生命陪葬么？
    山石滚落和撞击的声音传了过来，欧晓珂甚至站立不稳身子。
    她知道，现在才是千钧一发的时刻，她不愿意舍弃任何一条生命。
    “卿哥哥，快！咱们将那些人收进去，再看看还有没有办法逃出去。”混乱之中，欧晓珂只觉得自己被司空慕卿的一只手扶住了身形，只能大喊道：“实在不行，咱们就随着空间一起深埋地下，哪怕是死，我也不愿在与卿哥哥你分开！”
    “好！”虽然并不是很明白欧晓珂话里的意思，但是司空慕卿心中也是莫名的感动，一把握紧她的手，沉声道：“不管到哪里，我们都不分开！”
    将最后一个昏迷之人收进了空间，那不绝于耳的轰隆之声也已经到了眼前，只见十几丈高的大树，在巨石的撞击之下，完全不堪一击。
    麦庙村两侧的山坡及其陡峭，再加上刚才的那声爆炸之声，可想而知从上面落下来的像房屋一样大小的巨石，究竟蕴含着什么样的声势……
    “影刃，你护着残夕拂晓离开，快！”已经有碎石落在了营地之中，欧晓珂慌忙之中对着影刃喊道：“我和卿哥哥断后！”
    影刃也是当机立断，他知道这时候多争执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增加危险性，当下一咬牙，直接拉住了拂晓残夕，腾跃之间朝着山谷的另一侧遁去。
    而这时候，司空慕卿也将欧晓珂一把拉进了怀里，眼中尽是柔情，笑着说道：“小珂儿，你怕不怕？”
    “不怕！”欧晓珂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眼前浮现出当年司空慕卿在洪水中救她的情景，当下直接抱住了司空慕卿，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和卿哥哥在一起，那我就什么都不怕！”
    “好，有我护着你，绝对不会让你出事的！”司空慕卿这边话音落下，欧晓珂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眼前只剩下飞落的碎石，很显然他们正在那些碎石之间穿梭。
    不知道为何，就在好似看到希望的时候，欧晓珂的心底浮起一丝不安。
    那些人，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吗？
    ……
    此时，已经几乎行到峡谷之中的司空夏，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他看到麦庙村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以为自己马上就能见到司空慕卿和欧晓珂两人，不尽心下大喜。
    却不曾想，原本安静的村子竟然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从他这个方向看，数不尽的巨石纷纷砸落在了刚才营地的地方，若真是司空慕卿和欧晓珂在其中的话……
    他不敢在往下想，只是呆呆的看着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的场景，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
    自己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么？
    “不，不会的，他们不会有事的！”司空夏回过神，突然好似疯了一般朝着麦苗村的方向跑了去，结果还是被梓阳一下拉住了，当下忍不住红着眼眶怒吼道：“放开本王！”
    “王爷！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是有神灵相助，否则……”梓阳也哑了嗓子，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了。
    “否则什么？你给本王闭嘴！”司空夏被梓阳死命的拉住，只能对着麦苗村大喊道：“司空慕卿！欧晓珂！你们给本王滚出来！本王来看你们，你们怎么能躲着不见……”
    司空夏的声音被巨石落地的声响完全覆盖了过去，几乎是转眼之间，原本宁静的山村就这样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王爷！山顶上有人！”梓阳到底是暗卫，一瞬间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妥之处，当下沉声问道：“难道王爷打算任由害死玄王跟和顺县主的人离开？”

 第500章 出事

    这连在一起的两声巨响，几乎撼动了麦庙村就近所有的山峰。
    一时之间，麦庙村所在的山谷之中就仿佛跌入了无尽的深渊，就连一直持续在身边的天灾都没有人在意了。
    而这一刻，欧晓珂与司空慕卿，以及影刃三人，还都处在生死的边缘。
    影刃这边虽然带着拂晓和残夕两人，但是毕竟提前出发了一步，再加上残夕拂晓本身就会功夫，他们的情况还好些，虽然左支右绌险象连连，但是离着没有山石滑落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近。
    可是司空慕卿这边的情况就有些不容乐观了。
    刚才在营地里刚一见到欧晓珂的时候，因为情况紧急，司空慕卿和影刃都没有来得及说，虽说司空慕卿已经醒来，但是此前也确实是着了灵谷的道，体内的药力并没有完全去除，更何况，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所以带着欧晓珂的司空慕卿，此刻已经有些吃力。
    只见他强提着一口气，眼神清明，时刻注意着来自头顶上方的落石，将欧晓珂紧紧的护在怀里。
    每次避开从身边快速落下的巨石之后，司空慕卿总会快速的用脚尖在上边轻点一下，以此借力，不停的朝着村子外面的方向奔去。
    只是，在他怀里的欧晓珂这时候离得近了才发现司空慕卿的一张脸已经变得有些不正常的潮红之色，当下忍不住开口轻唤：“卿哥哥……”
    其实说起来，欧晓珂心里没有一丝惧怕。
    此时唯一有的，大概便是对眼前这个男人的疼惜，毕竟她也知道，为了自己，司空慕卿是会豁出性命的。
    只不过，没等欧晓珂开口再说话，只见司空慕卿眼神一凝，看向了头顶上方的一处山顶。
    在那里，一道破空之声正以迅雷一样的声势朝着两人激射而来！
    眼看着再坚持两息他就能带着欧晓珂冲出去，可就在自己处在空中无法借力，新力未生之时，一道道弩箭带着狰狞的杀意直奔他们而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欧晓珂，只觉得司空慕卿冰凉的双唇忽然间印在了自己的额间，而他的双眸之中，尽是不舍与不甘。
    “小珂儿，这一世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轻柔却又凄凉的话语传进了欧晓珂的耳中，似乎宣告着司空慕卿即将离去的哀痛之情。
    “不！卿哥哥，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
    只是哪里还有更多的时间，欧晓珂只感觉司空慕卿再一次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整个身子便被司空慕卿猛然用力推向了影刃离去的方向。
    欧晓珂刹那间泪如雨下。
    你可曾有幸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生，便世世相伴。
    分，便只会因为阴阳相隔。
    “影刃！”
    此刻的影刃三人，刚刚落在了地面上，才一回头，便看到了这么一副最不愿看到的画面。
    其实司空慕卿和欧晓珂距离安全的地方已经很近了，可就是这么近的一段距离，却成为了生死难以逾越的鸿沟。
    “王爷！”影刃仿佛感觉自己的眼角已经裂开了一般，火燎燎的疼，不知道究竟是血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随着一道在这山谷之中几乎微不可闻的沉闷声音，一支六尺有余的弩箭从司空慕卿的背后穿入，胸前的箭头在这黑漆漆的夜里依然闪着明晃晃的光芒，最前端的箭尖上，鲜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洒落。
    “好好照顾自己，小珂儿……”脸上没有一丝的痛苦之色，仿佛那透体而入的弩箭没有带给司空慕卿一丝的影响，他只是双眼定定的望着不停向后倒退的欧晓珂，仿佛这最后一眼，便要看到天荒地老。
    “七号！”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欧晓珂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就在影刃的双手接住了她的脊背时，她终于撕心裂肺一般的喊出了七号的名字。
    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七号了。
    她希望在自己离着司空慕卿还不是太远的距离的时候，七号能有办法将他收进空间。
    只是两人之间离着一段距离，这时候上面又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碎石落了下来，终究是挡住了司空慕卿和欧晓珂之间的视线。
    “影刃，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
    自从重生在这一世之后，欧晓珂终于第一次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歇斯底里的疯狂嘶吼起来。
    由影刃护着，欧晓珂最终还是落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看向刚才那个惊心动魄的地方时，那里还有司空慕卿一点影子？
    残夕和拂晓上前扶住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欧晓珂，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难道说王爷就这么没了？
    那以后小姐还怎么活得下去？
    ……
    已经持续了两天的天灾，终于在夜深的时候，势头开始有所减弱了。
    站在奉先殿的偏殿之中，皇上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个无字的牌位，久久不语。
    直到殿外巡逻的士兵不知道走过多少趟的时候，皇上的身形终于缓缓的动了一下。
    只见他伸出手，将那牌匾拿在手中，另一只手轻轻的擦拭着。
    “贤妃啊，这么多年了，你会不会怪朕呢？”皇上那喃喃的低语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显得寂寥而又缥缈，“你看到卿儿了么？那孩子像极了当年的你，和你真是一个脾气。”
    无人回应。
    “朕知道，你最放不下的便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也确实是苦了他。”反复的用手抚摸着那个不大的牌位，皇上接着说道：“只是你不用担心，只要朕还活着，便没有人能欺负他，朕要像当年护着你一样护着他……”
    “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朕能看的出来，卿儿是真的喜欢她，那个姑娘也是好的……”
    “今日，有很多大臣上了折子，都在说卿儿的不好，朕很生气，难道他们看出不出朕的心意么？难道自己的那一己私欲就这么重要么？”
    “还是说朕这么做，本身就带给了卿儿太多的麻烦，无形之中给他树立了太多的强敌？”
    “你总是最聪慧的，打从朕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给朕出出主意，朕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呢……”皇上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贤妃，如果你是朕，会废后吗？”

 第501章 虚惊一场

    当皇上从奉先殿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的丑时了。
    殿门外的范康在看到宣武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焦急的眼神才有所缓和，当下低声问道：“皇上，你可千万注意龙体，老奴先扶您回去歇息吧，待会还要早朝，皇上您实在不宜太过操劳？”
    对着贤妃的牌位说了这么多的心里话，皇上的心情不似刚才来的时候那么烦躁，他看了一眼范康，便在他的搀扶下向着台阶下走去。
    “范康啊，你跟着朕有多少年了？”
    “老奴跟在皇上身边的年头，老奴一时间也是记不太清了啊，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可真是记不得了……”
    “朕瞧着你也是记性越来越差了，要不赶明儿朕还是换一个记性好点手脚利索的在身边伺候吧，就这一会的功夫，朕朕怎么就瞧着你都冷的受不住了？”
    “皇上可别吓唬老奴了，老奴除了皇上身边，哪也不去呢……”
    “也成，朕也没几个能说话的人了……”
    ……
    欧晓珂几人逃生的方向正是村子的西边，而司空夏一行人则是从东边入的峡谷，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其实司空夏心中明白，就像刚才梓阳说的一般，除非有神灵相助，否则这样的情形下，有几人能逃得过？
    “能不能看清大概有多少人？”听了梓阳的话，司空夏的表情也变得疯狂起来，刚才那划破夜空的爆炸之声，肯定是藏身在山峰之上那些人所为，更说不定他们便是害死手下那两个兄弟的罪魁祸首，“今日绝不能饶了他们！”
    “一时之间很难清楚的分辨，大概有十数人左右。”凝神往着山峰的方向，梓阳蹙眉说道：“刚才传来了两声爆炸声，而且两侧山峰均有山石落下，如若属下没猜错的话，那另一面也应该有人。”
    梓阳心中的意思没有说出口，若真是像他想得这般的话，敌人的数量应该是接近三十人，而自己这边只有寥寥十数人，更重要的是，他们要保护司空夏的安危。
    “本王自然随你们一起，你们只管放开手脚，不用分神保护本王。”似乎看明白了梓阳欲言又止的意思，司空夏惨然一笑，眸光坚定的决然道：“这等手段下贱之徒，便是拼了性命，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大不了，本王就去陪老九他们便是！”
    话音落下，司空夏当先一人便闪身朝着其中一侧发现人影的山峰冲了上去。
    紧十几条人影划破黑暗紧随其后，纷纷跟着他冲上了山坡。
    而在不远处的一处林子里，灵谷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神情颇为复杂。
    她只是看到欧晓珂最终还是从那必死之局中死里逃生，但是同样由于落石阻碍了视线，所以她也只是看到司空慕卿最后对着欧晓珂留下的那一个笑容。
    “欧晓珂，相信咱们很快便会再见的，你好自为之吧。”没有兴趣再看下去，灵谷最终瞥了一眼谷中的欧晓珂之后，便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那一队夜阑将士距离麦庙村比司空夏一行人要远一些，但是依然还是被那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光震撼到了，当他们知道这些刚好发生在麦庙村的方向时，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
    被从湿滑的地上拉起身子，欧晓珂许久从刚才那个几乎魔障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当下赶忙将一丝意识投进了空间之中，心中在不断的祈祷着。
    卿哥哥，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快！找一个僻静安全的地方，快！”
    看着刚才还处在几乎失控之中的欧晓珂，忽然间像换了个人一样，双眼之中恢复了平日的希望与生机，虽然影刃几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第一时间将欧晓珂带到了一处密林之中，他们三人则是全身戒备的警戒着。
    不再多说什么，欧晓珂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看到皆是一片漆黑之后，便闪身进入了空间之中。
    那里，司空慕卿强忍着疼痛，正不明所以的四处打量着。
    “卿哥哥！”
    “小珂儿？我这是……你怎么……”进入了空间的司空慕卿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是又看到身边躺着这么多昏迷的百姓，顿时想到了什么，现在又看到欧晓珂走了进来，顿时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就是小珂儿一直以来守着的秘密吗？
    “卿哥哥，你能活着可真好！”欧晓珂虽然看到司空慕卿身受重伤，但是能把他收进了空间，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况且空间里有七号这一尊大神，当下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又笑着说道：“卿哥哥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卿哥哥……”
    苦涩的笑了笑，司空慕卿向着欧晓珂招了招手。
    其实那种情况之下，自己第一反应便是拼死也要护住欧晓珂周全，现在恐怕就算是再来一次，他也会如此选择吧？
    “卿哥哥，先等一下！”欧晓珂看到司空慕卿身上的弩箭，想起了什么，当下便喊道：“七号，别躲着了，快出来吧。”
    “我哪里躲什么了嗝……”在欧晓珂不可思议的眼光中，七号挺着滚圆的肚皮，从一处花草后面探出了身子，笑眯眯地说道：“不好意思，这次形象不大好嗝……吃的有点撑了。”
    “这……狐狸？”司空慕卿早已经将身上的伤痛忘到了脑后，满眼震惊的指着七号说道：“会……会说话的狐狸？”
    今日的所见所闻，也许会颠覆司空慕卿心中太多的认知了。
    “卿哥哥你先别着急，先让七号给你治好伤，其他的，我都会一一和卿哥哥说明白的。”说着，欧晓珂立刻开口道：“既然吃撑了，那现在便开始干活，卿哥哥身上的伤要治好，也不许留下疤痕，之后其他这些百姓，你也要一一检查。”
    “你说真的？”七号听到欧晓珂的话，顿时有些激动地问道：“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啊？”

 第502章 一箭双雕

    “你说呢？”欧晓珂斜睨了七号一眼，淡淡的说道：“那些玉石不好吃？”
    七号看了一眼周围的二三百人，听到欧晓珂这么说，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嘟囔道：“我就知道，吃人嘴短……”
    晃动着身子，来到了司空慕卿的身边，七号那人性化的眼睛中，慢慢的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当下有些迟疑的说道：“其他那些人我早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位……公子身上的外伤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的身体里面，有我也看不明白的情况，仿佛存在了很久了，影响着他的身体。”
    欧晓珂没想到七号一下子便看出了司空慕卿体内的情况，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能治得好么？”
    七号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慎重的摇摇头，颇为为难地说道：“治不好，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只能先把他的外伤处理一下。”
    并没有耽搁太久的功夫，盘腿坐在地上的司空慕卿感受着从伤口处传来的阵阵酥麻的感觉，依然还是不太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原来刚才慌乱之中，你是把那些麦庙村的村民都给弄到了这里来了？”轻轻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司空慕卿丝毫没有因为七号治不好自己的暗疾而不悦，反倒是颇为新奇地说道：“我就说，刚才被乱世阻隔了视线之后，只感觉眼前一变，就来到了这里。”
    对于现在显得有些不明所以呆头呆脑的司空慕卿，欧晓珂方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全然消失不见，余下的只有幸福。
    “对了，卿哥哥，你等我一下。”说完，欧晓珂便消失在了原地。
    当她在出现的时候，身边跟着影刃和残夕拂晓三人。
    “王爷！”虽然他们心中有预感，但是当看到司空慕卿好好打出现在眼前时，三人还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对于他们来说，保护主子便是他们唯一的使命。
    于他们心中，司空慕卿若是今晚出了什么事，那他们真的要愧疚一辈子，甚至以死谢罪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嗯……这个家伙，此前就好像进来过呢。”七号躺在地上，完全没有顾及到影刃三人心里激动的情绪，抬起前爪指了指影刃说道：“危险的家伙。”
    被七号这么一说，几人间的气氛倒是慢慢的活跃了起来。
    将陈泰从人堆里巴拉出来之后，残夕一边逗着七号，一边打量着四周说道：“小姐啊，真没有想到您身上还带着这么大的一片天地，早知道他们有诈的话，您就把那两座山都搬进来好了。”
    残夕的一句玩笑话，却直接惹的七号炸了毛，当下跳出老远说道：“你这个丫头片子胡说什么？你当是空间大了便是什么都能搬进来？这片空间与外界空间联通之处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大的能量，若真是按着你说的办了，一次传送进来如此巨大的东西，一定会引起空间的不稳定，会崩溃的！”
    残夕被七号的神情和话语唬的一愣一愣的，只觉得自己不知道说了多么大的一件错事。
    “你不必太过在意，七号它就是一惊一乍的。”欧晓珂倒是笑了起来，摆摆手问道：“卿哥哥，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如今马车全部都被压在了山石的下面，所有的物资也都不在了，这些百姓也不能一直放在空间里。”
    “这一次是咱们大意了。”一提起来这个，司空慕卿的神情便有些发冷，沉声道：“被人跟在身边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在意，倒是都怪我太过自以为是，总觉得他们不会如此毫无顾忌。”
    “说起来，那灵谷在最后对我动手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她好像对我并没有太大的敌意，”知道司空慕卿口中说的是灵谷，欧晓珂便说道：“她好像也是身不由已的奉命行事，就连最后山坡上的异常都是她先发现的，如果不是她的提醒，就算咱们能逃脱，这些百姓也不一定能救得出来了。”
    “还有此事？”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番话，不禁有些不解的问道：“她费尽心机的跟在咱们身边这么久，最后竟然留手了？她有没有透露，究竟是何人排她前来的？”
    “皇后。”
    “皇后？”司空慕卿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冷厉，沉声道：“她果然沉不住气了吗？”
    ……
    “王爷，您此前安排小的去查的事情，小的已经查到了眉目。”虽然已是深夜，但是厉王府中的厅中依然是灯火通明，心中一直惦记着和司空战商定的事情，所以司空夜丝毫没有睡意，此刻正坐在主位之上，听着眼前之人的禀报。
    “正如王爷此前所说的一般，那苏姓女子原是欧天垣的一房姨娘，后来随着幼时的欧晓珂被欧府发放到了青岩镇，从那以后便和欧晓珂以及另外一个丫鬟相依为命。不久之前，欧晓珂亲自将他们从青岩镇接回到了京城，而且王爷也知道，欧晓珂特意向皇上为着苏姓女子求了一纸和离书。”
    “这么说来，这个姨娘真的像欧天垣所说的一般，在欧晓珂心中是有着及其重要的地位了？”坐了太久的时间，司空夜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后接着问道：“那个丫头也接回来了？”
    “想那欧晓珂千里迢迢将其接到京城，又煞费苦心求得和离书，想来是不差的。”那人想了想说道：“而那个丫头现在已经跟着那姨娘以母女相称，必然也是欧晓珂在意的人。”
    “派人每时每刻的给我盯着。”司空夜知道，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苏姨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当下若有所思的说道：“只不过既然欧晓珂这么在意此人，那么她身边定然有人暗中保护着，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你们只管好好盯着，切不可以打草惊蛇。”
    “是。”
    “想来今晚便是最好的动手的时机了吧。”等到那人离开，司空夜对于心中筹划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放心，当下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天灾一过，便再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主子！”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蒙面人倏然出现在司空夜面前，低声道：“司空成新被关的地方走水了！”
    “走水？”司空夜一愣，随即蹙眉冷声道：“好一个一箭双雕，看来有人想要借机污蔑本王……有没有查出是谁做的？”

 第503章 狂妄

    “影刃，你先去探查一番，看看那山顶之上，究竟是何人。”从这一连串的变故中缓过神来，司空慕卿的情绪平复了许多，思索一下之后便开口说道：“记住，你此行只为探查，不同出手。”
    “属下明白。”
    由于空间里面时间齿轮的功能，影刃从空间里面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动静才刚刚过去没多久。
    几个闪跃之间，影刃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这边的梓阳则是紧紧的跟在司空夏的身边，他知道现在的司空夏是非常不冷静的，在他心里，司空慕卿发生的意外，已经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只是当他们来到山顶之后，却发现上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派人将消息送回京中，以最快的速度加派人手过来，就算是将这个山谷翻过来，本王也要见到……也要见到老九！”
    事到如今，司空夏虽然一直不肯承认眼前发生的一切，但是还是不得不将消息送到宫中。
    就算是司空慕卿和欧晓珂真的已经身死，那也绝对不能让尸身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埋葬在这乱石堆中。
    “其余的人跟着本王到谷中，任何地方都不要遗漏！”
    ……
    而此时山谷中，离着麦庙村不远的一个土堆旁边，几个黑影笼罩在夜色之中，彼此正在低声交谈着。
    “你们可看到了最后的一幕？确定玄王已被击杀？”其中一个身材高大之人瓮声瓮气的说道：“刚才情况混乱，我只能看到他最后一刻将欧晓珂推了出去，然后便被咱们的弩箭穿胸而过，可视线便被乱石阻挡，不能确定。”
    “大哥，想来那玄王已然是强弩之末，不然也不会拼死将欧晓珂推出去。”另外一个五短身材之人说道：“而且加上他中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弩，想来便是已经埋骨在此地了。”
    “不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咱们两位主子事先安排了的，若是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怕是不能交差的。”此时，站在之前说话那两人对面一人接着说道：“若是日后出了什么岔子，咱们后悔也来不及。”
    “那依你之见，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呢？”那身材高大之人眯起双眼看了看后来说话的人，语气之中带和些许的不屑说道：“有何高见你尽管说出来便是，兄弟们听着呢……”
    “高见不敢当。”那人与身材高大之人的眼光对视着，没有一点怯意，“就算咱们寻不到玄王的尸身，但是那欧晓珂已经逃脱，咱们若是能将她活捉交给我们主子，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你想的倒……”那五短身材的汉子刚想说什么，却被身材高大之人挥手阻断。
    “就依你的意思。”
    说完，这几人仿佛达成了最终协议，当下准备动身前往追寻欧晓珂的踪迹，却不想冷不丁的被一声冷喝惊在了当场。
    “你们倒是让本王好找！”
    司空夏一行人自山上下来之后，梓阳便首先发现了正在土堆旁密谈的几人，在一旁听了片刻之后，司空夏看他们要离去，便显露了身影，一边拍着双手一边脸带怒色的说道：“本王倒是现在刚知道，你们的主子到底是谁，竟然胆大妄为到前来暗杀皇子与县主？”
    现在的司空夏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因为他从刚才那几人的口中，听出了欧晓珂竟然还活着，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司空慕卿的生死还是未知！
    万一司空慕卿命大，说不定还活着呢？
    那几个黑衣人原本以为整个麦庙村已经被埋在厚厚的乱石之下，这里应该再无他人，却不曾想一时疏忽被人近了身却还未知。
    说到底，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毕竟分属不同的阵营，各为其主，心中只想着自己的算盘。
    “嗖嗖嗖！”随着司空夏话音的落下，土堆周围隐藏在暗处的身影纷纷出现在了那几个黑衣人身边，一数之下竟真有二三十人之多。
    “我当是谁，原来是骁王殿下！”那身材高大之人从一开始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看清楚来人，发现只有司空夏和身边聊聊十数人之后，当下肆无忌惮地笑道：“本来还以为今日之事料理的不够漂亮，但是若再加上骁王的人头，恐怕我们也不虚此行了。”
    说起来，此人心性也够果断，在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之后，知道此事终究不能善了，当下便决定一并解决司空夏。
    这时候，从黑的像墨一般的夜空中落下的冰雹，已经小了许多，看样子，此次天灾终于要结束了。
    “藏头露尾之辈，还敢在王爷面前大言不惭。”站在司空夏身后的梓阳向前走了两步，隐隐将司空夏护在身侧，开口说道：“真是没想到，厉王殿下如此下血本，竟然让你亲自出马，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元冈吧？”
    “你！哈哈哈……”那身材高大的汉子双眼瞳孔猛然缩成针尖大小，没想到梓阳竟然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当下不但没有惧怕，反而大笑道：“早就听闻梓阳的大名，不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那人便一把将脸上的蒙面黑巾扯了下来，露出了一脸的狰狞之色，沉声开口道：“左右你们也为自己选好了葬身之所，这身份你们知与不知，有什么不同？”
    “大哥，莫要与他们平白浪费了口舌，解决了他们咱们还有正事。”那五短身材之人晃动着双手中的重锤，也是带着冷笑声催促着说道：“时辰不多，咱们还是尽早动手。”
    “司空夜，果然是好图谋。”司空夏不为所动，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黑衣人，沉声道：“不过，你们就那么肯定今日一定能杀的了我们？”
    “若是在京中，咱们兄弟自然不敢招惹骁王殿下，只是今日嘛……”那五短身材打量了司空夏一番，冷嘲热讽地开口道：“您就和那些贱民一般，现在弄死你就像弄死阿狗阿猫一样听个声响！”
    “我们兄弟二人缠住梓阳，两盏茶的时间，你们解决其余的人。”元冈似乎也有些不耐，最终下了命令，“速战速决。”
    “那你们不如先问问我是否同意如何？”就在这时，暗处再次传来一个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气，“元冈，你现在狂妄自大到这种地步了吗？”

 第504章 捷径

    “有一次我去山中采些野果，不小心失足落下一个深谷之中，昏了过去。”
    虽然司空慕卿等人没有深追欧晓珂关于空间的种种，但是欧晓珂知道始终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又不能完全实话实说，于是便编造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想笑的理由。
    “在醒过来之后，我便发现自己出现在了这个空间里面，等身体恢复了之后，便掌握了使用的技巧。”
    司空慕卿，残夕和拂晓，连带七号在内，听了欧晓珂的话之后，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如此，当真是小珂儿的福气了。”最终，还是司空慕卿率先开口打破了安静，“今日若不是仰仗此物，怕是咱们都难逃一劫。”
    “是啊，小姐，其实先前就算是咱们躲过山崩，恐怕那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残夕性子活泼，加上空间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新奇，以至于到现在她还回味着刚进来这里时的震惊。
    “你们还记得我在青岩镇落水那一次么？”听残夕说着，欧晓珂点头说道：“那一次我便是靠着空间才最终脱了身。”
    “后来小姐和影刃去解救苏姨娘以及琴音小姐的时候，也是动用了这个……空间的力量吧。”拂晓若有所思的说道：“真是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这般奇物。”
    “对。只是现在的空间局限还很多。”欧晓珂点点头，倒是没有继续谈论空间的事，反而转头问道：“卿哥哥，如今皇后如此明目张胆的对付咱们，咱们应该如何应对呢？”
    其实说起来，欧晓珂也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这么着急的动手，她此前只是听说皇后的母族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家族，强大到皇上有时候在做一些决定的时候都要考虑一二。
    想来这次，皇后怕是也动用了家族之中的一些力量吧？
    “适才听你说了之后，我也仔细考虑了一下。”司空慕卿听欧晓珂说起此事，当下蹙眉说道：“说起来，现在并不是和她，或者说和文氏家族真正撕掉和善伪装的时候，那样只会让父皇陷入两难的境地，虽然我知道就算撕破脸父皇也定会站在咱们身边，但是我不能拿江山社稷和百姓的安宁来做赌注。”
    “那文氏竟然已经强大到可以影响皇上做决定的地步了么？”虽然心中早已经有所了解和准备，但是听司空慕卿说起的时候，欧晓珂还是忍不住有些疑虑，“难道说都没有人能与之抗衡？”
    古往今来，在欧晓珂的印象之中，就算有这样的家族，也是寥寥可数的吧？
    没想到皇后身后竟然屹立着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难怪她会这么肆无忌惮，只是当年澹台一族的离开跟文氏一族有没有关系呢？
    “你可曾听说过可以豢养私兵的家族？”看着欧晓珂震惊的表情，司空慕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文氏便是这样，它也是整个王朝中唯一一个被允许豢养私兵的家族。”
    “这样都行？”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当下不禁微微一愣，随后沉声问道：“这种事，恐怕不是一日而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据我所知，前几年的时候，文氏便有了近十万之众的私兵，名为文家兵，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司空慕卿淡淡的说道：“更加令人无奈的是，后来文家家主向皇上请命，整个家族搬到了巴州最北面与依云国交界的地方，美名其曰镇守边界，至于是不是圈地为皇，又有谁知晓？”
    “这样一来，就算是朝廷也不能钳制的了他们。”仿佛知道了当初文氏家族的用意，欧晓珂冷声道：“天高皇帝远，就算是有朝一日发生了什么，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可现在如果咱们动了皇后，那文家说不定就有了犯上作乱的理由，但是说起来，如果文家真的意图作乱，怕是根本没有在意过皇后的死活吧？”
    “正是你说的这般道理。”司空慕卿点点头，随后才说道：“现在皇后坐镇京中，也暗自发展了一股势力，而文家坐镇北疆，虽说有张知忆在一旁相互制衡，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文家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是这些年以来，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想来终有一日，他们便会露出真实的面目。”
    欧晓珂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往知晓的那些也不过是皮毛而已。
    现在听司空慕卿这么说，心里就明白只怕在如何应对皇后这件事还真的是非常棘手。
    “咱们便先不去像这件事情，左右咱们也说好了不会揭发此事，只是刚才山顶上……”只是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欧晓珂便岔开了话题，可话刚说到一般，突然有些诧异地问道：“影刃出去好一会了，难不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
    另一边，在漆黑的山路中疾驰而来的夜阑将士中，为首一人揭开脸上的围巾，呼出一口白气，转向身边的人问道：“咱们离着麦庙村还有多远？方才看着刚才那道火光，分明应该不远了才是。”
    “望山跑死马，况且山路崎岖夜路难走。”那人身边的一名浑身铠甲之人有些为难地说道：“流风大人，末将心中也是不安，您说王爷他……”
    当先说话那人，便是一早便去了夜阑营中的流风。
    在京城的四周都建好了救灾营地之后，他才带着兵马来和司空慕卿已经欧晓珂汇合，只是到眼前了不想却发生了意外。
    “勿用多想，殿下自有天相助，不会有事的，咱们只管尽快赶路。”流风下意识打断了那人的话，摆摆手说道：“而且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得而知，切勿扰乱军心。”
    “流风大人，那些人一直都盯着王爷，万一这次抓住了机会该如何是好？”流风右边的副将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不如咱们从小道迂回过去，说不定还能尽快赶到呢？”
    “这里去麦庙村还有捷径？”流风听到此人的话，当下忍不住直接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后脑勺，好似有些恼火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早不说？赶紧麻溜的带路，还耽搁什么？”

 第505章 杀

    “影刃？”元冈在听到那人开口的瞬间，心下不禁一沉。
    这件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按照他们此前的打算，借着冰雹落地之声的掩护，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用火药将麦庙村两侧的陡峭山坡炸塌，将在村子里的众人全部活埋，却没想到事情一开始，便被人发觉了。
    只是那时候，他们也隐隐的看到几道身影穿梭在营地之中并未离去，当下心中大喜，可本以为能顺利解决掉那些人，没想到后来还是被欧晓珂几人逃脱。
    如今更是没想到，影刃竟然还有心情折返回来，难不成司空慕卿和欧晓珂都没有大碍？
    这怎么可能！
    影刃自然不会理会元冈在想些什么，当下朝着司空夏行了礼，还未来得及和梓阳打招呼，就被司空夏一把拉到了近前。
    “影刃你告诉我，老九还好好的活着对么？”司空夏双眼紧紧的盯着影刃，好似祈求的问道：“他们都没事，对吗？”
    “骁王殿下，王爷和现在此刻都安然无恙，特地着属下过来查看一番。”看到司空夏急切的表情，影刃连忙说道：“骁王殿下尽管放心，王爷只是受了点轻伤，并无性命之忧。”
    “哈哈哈……”放声的大笑着，司空夏在这一刻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下来，当下忍不住摇头说道：“难怪老九成日里跟本王说那丫头有神灵相助，连这样的山崩都能安然无恙，看来那些人又要失望了！”
    听了影刃的话，不只是司空夏反应激烈，就连元冈一伙人也是惊异不已，难道真的有神灵相助司空慕卿？
    不然就刚才那个局势，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难以活命啊！
    “影刃，你不必在这里装神弄鬼，玄王的死是我们都看到的，也不会相信你的满口胡言。”元冈感到身后众人有些慌乱，赶紧出口说道，然后又转过脸对着此前那一人说道：“你若是为了你自己主子着想，现在就不要再想其他，将眼前众人击杀才是重中之重，希望你能分得轻重。”
    听了元冈的话，那蒙面人心中自然知道元冈这是拿司空夏还不知道自己是司空战的手下这件事威胁自己，当即也是顺坡下驴，表态说道：“就按元大哥说的办。”
    说着，占据完全人数优势的元冈等人开始慢慢的四散开来，把司空夏等人包围在了中间。
    “影刃，咱们兄弟今日又要联手了。”梓阳这会心情也不似刚才那般焦灼，当下护着司空夏的同时，还不忘朝着影刃使了一个眼色，“若是寒潮在这里，怕是又要跟你比试一番才肯罢手。”
    影刃看懂了梓阳眼中的意思。
    今日一战其实依旧是凶多吉少，毕竟对方也不是宵小无能之辈，所以当下最重要的，自然还是护住司空夏的周全。
    “上！”凝神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司空夏几人，那元冈猛然一挥手，口中冷冷的呵斥了一声。
    只是他这一生呵斥，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齐声呐喊给完全淹没了过去。
    “杀！”
    在这略显寂静的夜里，千百人齐声呐喊出声，带着一种沙场之上才有的霸气与杀意。
    这一声呐喊，回荡在山间还未来得及消散，紧接着第二声便又传了过来。
    “杀！”
    早已经有斥候讲这边的情况传给了领队的流风，得知了情况的流风一路快马加鞭，这才堪堪赶到了这里。
    看着密密麻麻的身影朝这边赶来，纵然是元冈也是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仅仅从刚才那道齐声的呐喊声中，他便已经知道来人便是赫赫有名的夜阑军，而夜阑之勇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同样又无人能敌！
    ……
    “不知道南霜小姐在想什么？”这两日的寒潮，一边仔细安排着众人分发报纸的事情，一边也在观察着南霜，在他眼里，南霜就好似一个谜一样的存在，好像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在外人面前，她好像永远只会笑脸迎人。
    只是当她在安静下来独自一人的时候，就会露出那种寂寥的神色，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寒大人。”看到寒潮来到自己身旁，南霜才微微露出笑意，看着寒潮说道：“这两日辛苦寒大人了。”
    “南霜小姐不用整日里叫我什么大人大人的了，你只管叫我寒潮便是。”寒潮在南霜的对面椅子上坐下了身子，挥挥手说道：“就那点小事谈不上什么辛苦，只是陈先生和南霜小姐整日里不得闲，那才辛苦了。”
    自从第一份报纸开始编辑印刷开始，陈都和南霜便每日马不停蹄的整理每日传回来的消息，然后陈都编辑，南霜着人雕版印刷，将近二十多个时辰了，南霜一直没有合眼休息一刻。
    “那寒大人……寒潮你叫我南霜便是。”轻轻的笑了一声，南霜看了看外面那黎明之前最黑暗的天色，面带忧色地开口道：“这天气，送算是见好了。”
    “南霜，你是有什么心事么？”寒潮看的出来，眼前的南霜虽然看上去只是显得乏累，但是心中却是焦虑无比，当下忍不住开口问道：“我这个人心大，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我说，总比憋在心里来的舒服。”
    “寒潮，你是晓珂身边的人，我也没必要瞒着你。”南霜将目光从外面收回来，看着寒潮说道：“自从午后收到了晓珂从外面传回来的消息之后，到现在就一直没有任何音信，这很不正常，我担心他们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总觉得心中不安。”
    “有这样的事情？”南霜这么一说，寒潮立刻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寻常，思索了一下说道：“和顺县主和王爷一同出发，身边又有影刃护着，再加上夜阑将士跟随，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兴许是事情繁杂一时间耽搁了？”
    “我自然也是希望事情如你想那般，只是……”南霜稍稍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道：“寒潮你有所不知，今日我看到了各家捐献物资登记的内容，那上面司空夜和司空战捐献了很多物资，你说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这份名单可有呈给皇上？”听到南霜的话，寒潮的心不禁咯噔一下，随后才问道：“宫里有什么吩咐吗？”

 第506章 挑唆

    “没有。”南霜摇摇头，缓声开口道：“其实单纯的捐献物资也没什么，可看到这二人的名字，我就是觉得不妥，今日的报纸还未曾出来，所以宫里自然不知道。”
    “司空夜和司空战……”寒潮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子，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妙，只是按说天灾发生，身为王爷和皇子，捐献些物资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这件事情却隐隐让人觉得其中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当下蹙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像是昨日午时左右的事情。”南霜想了想说道：“是不是我多想了，兴许他们只是为了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名声？”
    “昨日午时……”
    “崩！”
    就在这时，离着晓刊社不远的西门处，那里的天空忽然燃起了一道烟花，天空中的火光慢慢消散，最终留下了一个长剑的形状在天空中，久久不灭。
    “这……”
    寒潮瞪大双眼看着那里的天空，身为暗卫的他自然明白这道烟花的含义，这是一名暗卫点燃的随身焰火，可不到万不得已任何人都不会随意点燃。
    因为一旦点燃，便说明其身上带着至关紧要的消息。
    再者就是这焰火照耀天际，不只是会招来同伴，说不定也会引来敌人。
    之前长时间被几家人的暗卫监视着，这么多年南霜对这些也略有些了解，现在看到这团焰火之后，便第一时间对寒潮说道：“我看着那焰火是在西门那边，说不定会有什么牵扯，寒潮你快去查看一番！”
    点了点头，寒潮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严伊雪没想到司空战会暗中派人来请她去别院一叙。
    说起来，对于司空战，严伊雪多多少少知道这其中背后的一些事情，所以自然不敢小觑此人。
    严山不在府上，严老夫人又对严伊雪颇为不喜，她更不可能去跟自己母亲商量，当下直接决定去见司空战。
    “小姐，咱们这么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冷梅坐在马车里，绞着帕子低声道：“外头的人看着就好像来者不善。”
    “如今咱们都来了，难不成现在还想回去？”严伊雪耸耸肩，淡淡的说道：“我想，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的，所以我们必然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冷梅一直以来都唯严伊雪马首是瞻，怎么敢违背她的意思，所以当下只能默默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严姑娘。”等到严伊雪和冷梅被人带到司空战面前的时候，司空战正在煮茶，当下微微一笑，看着严伊雪说道：“坐。”
    “七皇子真是好雅兴。”严伊雪看着司空战，微微扬眉问道：“不知道七皇子今日派人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你父亲去了时日也不短了。”司空战对于严伊雪近似于无礼地态度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反而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问道：“府里没有人欺负你吧？”
    “七皇子还能记得起我？”严伊雪冷哼一声，当下抱着手臂说道：“你不是对那个欧晓珂很感兴趣的吗？为什么还不把人抢走，七皇子，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你让欧晓珂爱上你，玄王就是我的，为什么你到现在什么都没做？”
    “严姑娘稍安勿躁！”司空战微微笑着说道：“很多事情可不是着急就能办成的，而且今日本皇子请你来，可不就是有好消息告诉你吗？”
    “什么好消息？”严伊雪听到司空战这么说，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当下忍不住开口问道：“欧晓珂死了？”
    “啧啧……”司空战忍不住咋了两下嘴，随后才说道：“说起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司空慕卿恐怕要被司空夜给害死了。”
    “你说什么？”严伊雪当下猛然一拍桌子，起身说道：“七皇子，虽然你贵为皇子，可是也不代表我会惧怕你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严姑娘的本事，本皇子自然是知晓的。”相比较严伊雪的愤怒，司空战完全没有任何不满的地方，反而笑着说道：“你觉得本皇子需要骗你么？司空夜找到本皇子，说是要跟皇子联手除掉司空慕卿，可是本皇子知道你一直以来对司空慕卿都是十分爱慕，怎么可能出手呢？”
    “此话当真？”严伊雪猛然握紧腰间软鞭，当下冷声道：“我会去查清楚这件事，如果司空慕卿真的出了事，那我必然要让司空夜血债血偿！”
    说罢，严伊雪直接转身离开，好似根本不把司空战放在眼里。
    “主子，属下去给严伊雪一点教训！”已经回到司空战身边的冷卫看着严伊雪的背影，当下冷声开口道：“此女真的是没有一点规矩，竟然对主子如此不敬……”
    “不妨事。”司空战抬手打断了冷卫的话，一边为自己斟茶一边笑着说道：“小丫头年少不经事，沉不住气才好，毕竟越是沉不住气，才能给司空夜惹出来不少乱子。”
    “主子，若是严伊雪真的去找厉王算账，到时候厉王知晓是主子告诉严伊雪此事，会不会连累主子？”冷卫有些担忧地说道：“皇上素来猜忌心那么重，万一真的对主子有了什么怀疑，只怕以后都会对主子有所忌惮。”
    “严伊雪不会告诉厉王是谁跟她说了这些。”司空战指了指方才信号出现的地方，微微一笑说道：“因为很快，整个京城都会知晓司空慕卿身亡的消息，至于严伊雪为什么会怀疑到司空夜，那就要怪司空夜手底下的人做事不干净吧？”
    “主子的意思是……”冷卫突然想起先前他们按照抓到的那个暗卫，正是司空夜身边的人，当下立刻问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记住，越是欲盖弥彰，才越容易让人相信。”司空战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司空夜竟然想利用本皇子来做垫脚石，怕是还太心急了。”
    “主子，此举若是能一并解决司空夜和司空慕卿，到时候其他人已经不足为惧。”冷卫似乎有些高兴地问道：“若是皇上到时候立储君，岂不是非主子莫属？”

 第507章 如何自处

    另一边，元冈几人是彻底慌了神，他们此前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主子每次针对于司空慕卿或者欧晓珂的行动总会极不顺利，这次他们身处其中，算是真的体会到了其中的滋味。
    任务没有完成不说，现在就连脱身几乎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面对司空夏一行人和影刃，短时间内脱身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如若再等到那肯定不在少数的夜阑军赶到，他们当真是插翅难飞了。
    “当真是好手段，没有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日元冈认栽了！”那元冈脸上神色变换，双手摊开，故作镇静的说道：“不过能折在鼎鼎大名的影刃和梓阳的手中，也不算丢人！”
    元冈在说着话的同时，不着痕迹的向后挪移了半步，刚好退到了司空战派来的那名暗卫，也就是一直和元冈商议说话的蒙面人的侧后方。
    看着他的这些小动作，影刃和梓阳眼中闪过一丝轻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等着看好戏。
    被元冈忽然绕到了身后，那蒙面人顿时感到不妥，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只感觉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劲风，待他猛然回过头时才看到了元冈那张狞笑着的脸庞与向他横扫来的腿脚。
    “对不住了兄弟，点子太硬，你应付着，兄弟们记着你的好！”听着元冈的话，那蒙面人忍住喷血的冲动，身形却不得不避开元冈扫来的腿，只能向着司空夏等人的方向退去。
    此时的他心中既恨又怕，恨的是元冈手段的卑劣，怕的是身后站着的两尊大神，那谁去谁死啊！
    那蒙面人的手下连连呼喝出声，纷纷上前解救蒙面人，而此时的元冈则大喝一声“撤”，便欲抽身而走。
    “只道你狗胆包天，却还不知道你元冈如此卑鄙无耻，今日若是放你离开，岂不是让他人笑话我兄弟二人拿不住一个无耻之徒！”因为早先便看出了元冈的计谋，影刃对着梓阳使了个眼色，让其保护司空夏，他便揉身而上切断了元冈等人的后路，冷声道：“兄弟们，拖住他们片刻，咱们的人马上就到！”
    这一下，元冈的脸上彻底浮现出了死灰之色。
    ……
    天刚一放亮，任老三便载着一车瓜果青菜进了乌河场的大门。
    “呦呵，任老三，今日来的早啊！”门房里的一个当班的士兵看到了任老三，熟稔的打着招呼，“瞧着您老今日的气色看起来比往日可好的很，这样才对嘛，人活着都得有个精气神才是。”
    “您说的是！”心中松了一口气，任老三心想这次运气好些，没有遇到上次那个王虎当班，但还是从车里拿出了两壶酒交给来到近前的士兵手里，笑着说道：“给兄弟们解解馋。”
    “还是任老三你讲究！”那士兵接过酒瓶揭开盖子闻了闻，喜笑颜开的说道：“快些进去吧，莫要耽搁了正事。”
    任老三天没亮的时候就去了州府衙门，和周安悄声的接头之后，便带着书信一路赶来了乌河场。
    和周安确认过王登的事情之后，任老三觉得自己再不是这些年以来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了，王登的死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心结，这一次，能够有机会帮自己的恩人一把，也算活着有些盼头与寄托了。
    一路笑着和相识的人打着招呼，任老三把大部分青菜送到了营地后厨之后，便带着剩下的来到了马场。
    将青菜搬到了厨房，看四下无人注意，任老三便和任浩、陈震三人进了房间。
    看着任老三带来的书信，陈震和任浩眉头紧皱不已。
    信里面果然提到了前两日反了的罪将，许石。
    信中并没有说的很详尽，只说那许石出身寒门，后来被朝廷重用，派往了新州，在王成英手底下做了一名参将。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许石就是朝廷安插在新州的一个棋子。
    许是事情败露了，前两日在营中发现许石私藏女子，犯了军中大忌，被抓了起来，但是许石性子暴烈，誓死不认，于是便有了反了的罪名。
    “周安在信中的意思是，也许新州这边的事情，要比咱们预想的严重的多，更可能会提前发生动乱。”三人看完书信，陈震将其放到炉火中烧了，看着两人说道：“只是咱们现在知道的太少了，而且刚来新州，就算查到了什么，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去。”
    “对了陈震兄弟，我来的时候，周安交代我，他说州府之中新开了一家商行，掌柜姓欧。”任老三看着炉火中被烧成灰烬的书信，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对着陈震说道：“他还说只要将此事跟你说，你便知晓是何意。”
    “新开了商行……掌柜姓欧……”重复着任老三的话，陈震若有所思，难道那是家族在这边专门安插的据点，用来传递消息之用的？
    “陈震，这事是周安让老三传达的，想来也是查探过了。”任浩也是立刻想到了这一层，当即说道：“如今这么巧在你们来到新州之后成立，想来便是往返京城和新州之间的。”
    “那就先把这边发生的事情传回去，也让京中有些准备。”陈震想了想，当下点点头说道：“只是咱们第一次和那商会接触，待会三哥你将书信带出，依然还是交给周安，让他想办法和商会的人接触吧，想来他更容易看出商会之人是不是咱们自己人。”
    “你放心便是，这一次我跟着周安兄弟前去，摸清了门道以后也好行事。”
    三人在房间中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任老三也不宜久待，便匆匆告辞了。
    “陈震，你此前和我提起的关于许石的事情，是不是王雨非和你说起的？”送走了任老三，任浩和陈震又回到房间，任浩看着最近春光满面的陈震，笑着问道：“你和她……”
    “你别乱说。”随着陈震和任浩越来越熟悉，话语间也经常开着玩笑，“不过许石之事确实是雨非告诉我的。”
    “陈震。”犹豫了下，任浩还是开了口，“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和她究竟要如何自处？若那王成英当真有所图谋罪不可赦，你能不能保得住王雨非？”

 第508章 江山分寸

    说起来，任浩也不愿意多说此事。
    可看着陈震越陷越深，他心中忧虑更甚，虽然心中不愿意打击陈震，但又怕最后陈震发现自己始终不过是南柯一梦，到时候恐怕打击会更大，他现在希望自己的些许提醒，能够让陈震及时醒悟过来。
    “任老哥，你说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呢……”陈震知道任浩对自己绝无恶意，当下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有些事情岂是自己能够左右的？发生了，便只能接受，就像天意一般，我陈震到新州之前，哪里想到会遇到王雨非？”
    “只是……”任浩再想说什么，却不忍心说下去。
    “任老哥，你且放心，我心中有轻重，和自己的爱恨情仇相比，我知道此行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陈震拍了拍任浩的肩膀说道：“就算我有任何疯狂之举，那定然也是将事情处理妥当之后。”
    盯着陈震看了半晌，任浩终是摇了摇头哀叹一声转身离去了，只是在临出门之前才说出了一句话传到了陈震的耳中。
    “这件事情你心中有数，我也不再多言，只是你小子日后千万注意一个叫吴成的人，他早已经将王雨非视为自己的人，所以……你小子好自为之。”
    陈震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甩了甩头，便只能先将这些事情抛之脑后了。
    ……
    “你是说你最终没有对欧晓珂下死手？”不知何处的一间密室之中，一名面容俊美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看着眼前的少女，用玩味的语气问道：“你要知道，上面可是下达了必杀令，你这次无功而返，恐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站在年轻人面前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夜里才离开麦庙村的灵谷。
    听了年轻人的话之后，灵谷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只是轻松的说道：“师兄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事情你都知道，澹台氏与我族有恩，此行我去了，没有对不起师尊，至于没有能亲手完成任务，则是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师尊若责罚，我受着便是。”
    “师妹，你心里怎么想我岂能不知道？但是你要清楚，这一次，那欧晓珂的命是谁想要的，那可是连师尊都要给足面子的家族。”那年轻人依然苦口婆心的说道：“况且，澹台氏虽于你本族有恩，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退一万步说，那欧晓珂怎么说也是欧姓之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宗遥，我劝你一句，我的事情你少管。”灵谷似乎并不想与自己这位师兄说太多，神情不耐的说道：“说多了，你自然讨不了好。”
    “好，既然如此，我便拭目以待，看着师妹有什么好本事能让师尊他老人家原谅你这次的过失。”宗遥说完，当下直接甩袖离开。
    密室之中只剩下灵谷一人，她现在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她知道，一直以来门规森严，这一次的举动定然会让师尊大为震怒。
    只是这不是她最为担心的，她最担心的是，师尊会另派宗遥前去刺杀欧晓珂。
    她知道宗遥的本事，加上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一旦他出手，当真是防不胜防。
    “灵儿。”
    灵谷正站在密室中出神，一位须发皆白的矮小老者走了进来，眼中不带任何感情的看了灵谷一眼轻声的喊道。
    “师尊。”
    ……
    “王爷，镇东军全军上下二十余万众，从辽南一直向南直到海州东南，共分为一十二部。”自从那日在宝灵县发生了刺杀的事情后，回来的路上，纵然张知忆故意露出很多破绽，却并没有再发生任何异常，那严山也是彻底放下心来，此刻正带着张知忆巡视军营，解释道：“此处乃是位于沂州的大本营，将士三万，也是离着千岛海寇最近的一处。”
    登上营中建在海边的高大的瞭望塔，张知忆微眯双眼，看着在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心中不禁感叹。
    自从建朝以来，经过了这么多年，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有着每朝每代都有的内忧外患。
    这一次，皇上之所以派他前来东界，表面上看是因严山之罪给他一个警告，实则是这些年以来，东界频频发现千岛海寇的踪迹，因此才借这次机会让他来查看虚实。
    “严将军，你看这大好山河，岂不壮哉。”指了指眼前无垠的大海，张知忆略带感慨的说道，只是这没有下文的话听在严山耳中，一时却不知如何接下去。
    “你我同僚，皆明白身为臣子的本分。”看着严山不说话，张知忆接着说道：“严将军镇守东界这么多年想来其中的种种比任何人都清楚，还望严将军能守得住严老将军留下来的这份基业。”
    张知忆的这些话说的算是极重了，只是却没有一丝的恶意。
    既然皇上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他，他必须要谨慎。
    如若能兵不血刃的将这件事情解决，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毕竟此刻的严山就算和千岛有所联系，想来还没有到泥足深陷的地步。
    张知忆此番话听得严山心中一动，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想，也许我真的还能回去？
    同样和张知忆一般将目光看向未知的远方，严山半晌之后才开口轻轻的说道：“王爷此番肺腑之言严山记下了，还望王爷日后在皇上面前多替严山美言几句。”
    “严将军镇守东界，劳苦功高，就算没有我的美言，皇上也都看在眼里。”张知忆轻笑了一下，指着眼前壮阔的美景说道：“你看这司空壮丽河山，岂能离开你我的劳苦？”
    严山因为张知忆的话，顿时感到心中豪情无限，望着远方久久不语。
    “王爷，严山心中从未对不起百姓。”严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王爷应该也知道，世间安得双全法，如果能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么不管是什么办法是不是都可以被世人接受？”
    “严将军，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只看表面。”张知忆心里微微一动，看着严山问道：“将军以为，何为江山之分寸？”

 第509章 轩然大波

    另一边，寒潮赶到信号所在的地方时，发现一个人躺在城郊十里处的官道边奄奄一息，当下上前查看，在看清楚对方的脸时，不禁微微蹙眉问道：“你是骁王殿下身边的人？”
    “寒……寒潮大人……”那人看到寒潮，不禁眼前一亮，当下喘着粗气，捂着腰间说道：“骁王殿下派属下前来报信，可是属下在半途中遭人暗算，属下费劲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可是行至此处实在是无力支撑，所以才会发出信号，幸好来的是寒潮大人，否则的话，属下只怕必死无疑。”
    “我送你去欧阳大夫那。”寒潮见此人伤的很重，当下扶着他准备起身，“怎么伤的那么重，骁王殿下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不是王爷……”对方听到寒潮那么说，当下连忙摇头，有些苦涩地开口道：“寒潮大人，玄王殿下……还有和顺县主在麦庙村遭遇山崩，生死不明！”
    “你……你说什么！”寒潮脚步一顿，整个人如遭雷劈，大吼一声问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寒潮大人，属下来之前便已经遇到了山崩，但是王爷说有人在山上，所以让属下前来请兵。”那人咳嗽了两声才继续说道：“王爷说，必然是有人要害玄王殿下，所以才……”
    “我先送你去医馆！随后便带人去麦庙村！”寒潮当下已经不再多想，直接扛起那人飞奔而去，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竟然有人敢暗害王爷和县主，若是他们二人真的……他就算是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也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
    “皇上！”范康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御书房，一边跑一边大呼道：“皇上，不好了！”
    御书房里，乌海正陪着皇上下棋，见到范康这般，一时间连忙退到一旁，心里倒是猜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一向办事稳妥的范康竟然如此失态。
    “怎么了？”皇上似乎也很意外，毕竟这个皇宫里他应该是最了解范康的人，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他不会这样。
    “皇上……”范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前头传来消息，玄王殿下……玄王殿下出事了！”
    “你说什么？”皇上猛然起身，以至于茶几旁的茶盏被他带翻了都没有察觉，茶水四溅，看上去好似盛开的花儿。
    “玄王殿下在麦庙村遭遇山崩，结果……”范康颤抖地跪在地上，哑着嗓子说道：“和顺县主也生死不明……”
    “皇上小心！”乌海本就站在皇上身边，结果看到皇上身子一晃，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低声道：“皇上，保重龙体，现在消息才刚刚传来，应该还没有确定，说不定……”
    “爱卿，你觉得……山崩之下还会有人活着吗？”皇上回过神，只觉得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乌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他有了几分希冀，“不过爱卿说的是，也许只是突然遭遇山崩，他们应该没事的……”
    “皇上……”乌海连忙劝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派人去寻找玄王还有和顺县主，至少得见到人不是吗？”
    乌海说的很有技巧，毕竟很多人都会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样的话。
    可是对于现在的皇上来说，怎么可能愿意听到死这样的字眼？
    “爱卿说的对！”皇上好似回过神来，立刻招手对范康说道：“范康，立刻派人！多派人去麦庙村，一定要见到玄王，朕相信他不会那么轻易出事，立刻去！”
    “是，皇上！”
    ……
    此刻，山谷里的人还不知道山崩的消息已经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早先得了斥候的消息，待到进谷之前，流风已然将手底下带过来的夜阑将士分成了四条线路进谷，也是防着元冈等人逃脱。
    这时候，整个谷中都充斥着铺天盖地的喊声，元冈等人也被司空夏带着人围了起来。
    元冈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紧了紧手中的兵刃。
    “你们当真要赶尽杀绝？”这时候天色已经放亮了，只是因为身在谷中，头顶布满乌云的缘故，所以四周的光线并不好，但是元冈等人依然看到了向这边冲杀过来的夜阑军士，心想索性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揭穿，当下冷声道：“我们可是厉王殿下和七……呃的人，你们不想想后果？”
    “后果？”司空夏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元冈，深恶痛绝的表情一览无余，“在来的路上，你们杀死我手下两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后果？你们炸山试图谋害玄王殿下的时候，可曾想过后果？刚才惦记着本王的项上人头的时候，你们也没有想到后果吧？现在和本王提后果，你哪来的胆量？”
    “我……”
    “你们谁若是能告诉本县主一些有意思的消息，本县主便考虑放他一条生路。”这时候，四周的将士已经站定了身形，一个个神情冷峻，看着场中的众人，除了同样已经赶来的欧晓珂的声音，其他人没有多言一句。
    只是，其中的一个蒙面人突然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黑巾，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冷声说道：“妄想……”
    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蒙面人“妄想”两个字还没有落下音，只见元冈猛然踏前两步，扑通一声朝着司空夏和欧晓珂便跪下了身子，他这一举动，也许在场众人没有一人能想到，当下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大哥，你……”此前那五短身材之人，晃动着手中的铁锤，目露凶光的看着元冈，狠声说道：“我万没想到你竟是此等贪生怕死之徒，还瞎了眼认你为兄长，你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
    说完，那五短身材提起手中的铁锤便朝着跪在地上的元冈头上砸了下来。
    只是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元冈的身上，直到倒在冰凉泥泞的地上时，还瞪着两只眼睛。
    “我们小姐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影刃收起了手中的长剑，淡淡的问道：“还有没有人愿意如元冈这般弃暗投明？”

 第510章 何时归

    看着众人特别是司空夏和流风投过来询问的目光，欧晓珂朝着他们轻轻点了点头，之后便看向场中的元冈几人说道：“正是如此，如同元冈这般深明大义的，本县主自然可以饶过，你们可考虑清楚了？”
    对面那伙黑衣人听了欧晓珂的话，四顾互相看了看，眼中神色闪烁不定。
    只是欧晓珂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元冈，其他人实则已经不需要了，但是为了让元冈心里更加明白一些道理，欧晓珂才略微使了些手段。
    “除了元冈，一个不留。”一道轻声发自欧晓珂的口中，等于直接宣判了那些黑衣人的死刑。
    说白了，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这些人也不能留。
    否则的话，谁替那些人报仇？
    “杀！”
    梓阳第一个冲向了那伙人，眼中燃着复仇的光芒，他没有忘记那两位兄弟死却不瞑目的惨状。
    战斗持续了片刻，场中之人尽数伏诛，而一直跪在地上的元冈早已经是面色苍白，身上也被溅满了同伴的鲜血，神色呆傻，不知道他心中是在后悔来到麦庙村，还是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才保全了性命呢？
    流风吩咐手下之人将元冈绑了下去之后，神色略显悲恸，直接单膝跪倒在了欧晓珂的面前说道：“县主，属下来迟，不知道王爷他……”
    看着双眼有些发红的流风，欧晓珂伸手将其从地上扶起，轻笑着说道：“你放心便是，我一会就还你一个完好如初的王爷。”
    司空夏走到两人身前刚想说什么，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哎呀不好，夜里我刚发现山崩之后，找寻无果，便……便派人回京送信了。”
    “送的什么？”欧晓珂一愣，随后有些迟疑的看着司空夏，不会像她想的那般吧？
    “玄王和和顺县主遭遇山崩，生死……不明。”
    ……
    “你是说，晓珂她，生死不明？”南霜听了寒潮着人送来的消息，心中的不安终于得到了印证，加上这两日以来夜以继日的印刷报纸，终是再也坚持不住，刚站起来的身子一下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怎么会……”
    “南姑娘切勿心急，寒潮大人刚才嘱托小人，县主和王爷现下只是生死未卜，并没有……所以，也许并不是那个最坏的结果。”那人看南霜的样子，心中不忍，出言宽慰。
    “对！”南霜双眼恢复了一丝清明，重新强打着精神说道：“你说的对，现在谁也没说出一个确切的结果，我必须要做些什么，不能让晓珂白白经历了这一切！”
    南霜心思灵敏，她知道，既然消息送回了京，那么很快的便会尽人皆知，她不如借此事做些文章。
    玄王和县主一心为民，奉旨赈灾，却不想在赈灾的途中遭遇山崩生死未卜。
    虽然她知道，这背后定然隐藏着极大的阴谋，但是却一个字也不能出现在报纸上，她又何尝不恨？
    可是现在她不能为晓报树敌。
    看着已经变成细小盐粒状的冰雹，她知道，这场天灾终是熬了过去，只是晓珂你……准备何时回来？
    ……
    “父亲。”陈云之走进书房，对着正在看晓报的陈老爷子说道：“我打算借着救灾的机会离京。”
    “你想去新州？”陈老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陈云之的想法，当下放下手里的报纸说道：“其实，我这段时间有个想法，尚且未跟你说明，今日你既然提及，那我就跟你说说。”
    “父亲所说是何事？”陈云之听到陈老爷子这么说，当下坐下来问道：“可是跟陈震的事情有关？”
    “先前我其实很不明白小七这丫头到底为什么要弄这个……”陈老爷子晃了晃手中的报纸，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在看了三份之后，我就有些猜到了她的意图。”
    “小七先前说，只是为了让百姓知道更多的道理。”陈云之似乎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还有其他的用意？”
    “教化于民。”陈老爷子深深地看了陈云之一眼，沉声道：“我问你，如果这份报纸做起来，以后百姓会不会习惯什么事情都从这上面了解消息？”
    “那必然会。”陈云之点点头，看了一眼晓报说道：“但是不得不说，小七这报纸做的很用心，上面什么都有，包罗万象，我听她提起，等到这阵子灾害过去以后，她还会请人在上面写一些百姓喜欢看的杂本，到时候百姓肯定更喜欢看。”
    “这就是小七的聪明之处。”陈老爷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且想一想，一旦人有了习惯，那么晓报必然会卖的格外好，一开始晓报可能只是涉及百姓喜欢的事情，但是如果慢慢的开始渗透一些朝政消息，比如这场天灾之后，玄王救灾的消息定然会出现在晓报之上。”
    “父亲的意思是……”陈云之一愣，随即颇为惊讶地问道：“小七是在替玄王拉拢民心？”
    “这恐怕只是其中一环。”陈老爷子摆摆手，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你且想一想，皇上同意了晓报在民间这么印刷，意味着皇上肯定也知晓这背后的意义，假如再出现一些人想要愚昧百姓，那么皇上只要让晓报将那些魑魅魍魉的面目揭开，你觉得百姓会相信谁？”
    “这……不会也是小七的打算吧？”陈云之听完陈老爷子的话，当下有些谨慎地说道：“若是父亲都能想到这一层，万一别人也想到了，到时候小七恐怕就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可是我瞧着，那丫头一点都不担心。”陈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才说道：“罢了，这孩子既然是个胆子大的，那咱们就帮她一把，这也是我刚才想说的，我记得你手底下有个孩子文采极好，派人送他去新州，跟小七那边的商队认识下，在新州推行晓报。”
    “父亲，此事要不要跟小七商量下？”陈云之听到陈老爷子这么说，不禁开口问道：“说起来，这晓报到底是小七安排的，总该知会她一声，说不定她另有打算呢？”
    “那……也好。”陈老爷子听到陈云之的话，忍不住摇摇头说道：“是我太着急了，小七这丫头这么为玄王打算，到底是福还是祸？”

 第511章 讲条件

    “哈哈哈，果然没有让本宫失望！”此时的长秋宫内，传出了皇后畅快至极的笑声，“你们都下去吧。”
    皇后摒退了房间里的下人，只留了贴身嬷嬷在身边。
    “你这消息可准确？”看人都下去了，皇后收敛了笑容，又问道：“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回皇后娘娘的话，老奴是从御书房那边得来的消息，听说范康可是连滚带爬跑进的御书房向皇上禀报了这个消息。”嬷嬷在旁边恭敬的说道：“据传闻皇上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几乎站立不稳，幸亏乌大人在旁呢！”
    “他们死了才好，只是皇上龙体要紧，要保重才是。”皇后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外面即将放晴的天气一般，从没觉得如此的舒坦，当下深吸一口气说道：“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那这宫里对本宫来说还有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慎言啊！”嬷嬷听到皇后对话，赶忙低声提醒道：“娘娘平日里还要小心隔墙有耳。”
    既然他们能想办法从御书房那边得了消息，那么自己也要小心院里有没有其他宫院的眼线耳目。
    “是本宫有些高兴的忘乎所以了。”皇后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中的不妥，轻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自打本宫入宫这么多年以来，若不是母族在身后鼎力相助处处打点，本宫也不会有了今日的风光，一会你去吏部那边打个招呼，家族里举荐的那几个青年才俊，要他们好好安置才是。”
    “娘娘放心便是，这一点老奴记在心中了。”那嬷嬷站在皇后身边低眉顺眼的说道：“老奴一会就去办。”
    “哼！”皇后拿起杯盏喝了一口茶水，记起了昨日下人禀报的事情，当下冷声道：“贤妃那个贱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却不想还一直得了皇上的心，就连下着冰雹的夜里也止不住皇上前去奉先殿的心思。”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想来皇上现在也只是因为有玄王在眼前才会记得当年的种种，现如今……”那嬷嬷说着，眼神朝着四周看了看说道：“现如今既然玄王已去，那么想来奉先殿那位，也会很快便被皇上遗忘的。”
    “到底还是你懂得本宫的心思，总比那些整日里愚笨不堪的丫头可强的多了。”皇后说着话从暖榻之上站起身，嬷嬷赶紧上前搀住，“当年皇上将那牌位放在奉先殿中，虽说是偏殿，但也是极不合规矩的，这件事情太后不会不知情，却也没说只言片语，本宫这些年因为此事生了多少烦恼，现如今总算都过去了。”
    “禀皇后娘娘，永怡公主求见娘娘。”
    皇后听了门外下人的通传，看了嬷嬷一样，两人相视一笑，那嬷嬷轻声说道：“永怡公主心性耿直，娘娘要好生笼络才是。”
    “本宫自然会。”听出来了嬷嬷话中的意味，皇后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朝着门外说道：“让她进来吧。”
    ……
    “大山哥，你回来了？”王细娘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立刻就走了出来，结果看到姜大山脚步踉跄，当下忍不住蹙眉走上去扶住他，只觉得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忍不住问道：“大山哥，这大白日的，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啊？”
    喝的醉醺醺的姜大山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脑海中瞬间浮出琴音的笑容，当下一把抱住来人，低声道：“琴音……琴音，你不要走好不好？”
    自从琴音言辞激烈的拒绝了姜大山以后，姜大山整个人就变得萎靡不振。
    恰好又碰上了天灾，欧晓珂和陈泰他们又忙着去救灾，更没有人顾得上姜大山和琴音这点儿女情意了。
    结果，姜大山每日都泡在晓市不远处的酒庄里，喝了个烂醉就回来倒头就睡，也不管外头到底乱成了什么样子。
    听到姜大山的话，王细娘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径直将姜大山送回卧房，还给他擦洗了下，盖好被褥，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琴音……”醉酒的姜大山依旧是喃喃地叫着琴音的名字，“我错了，你不要离开我……”
    “后悔了？”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没有。”王细娘转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黑衣人，当下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跟我来。”
    “我早就说，当初你就不该为了逃离青楼选了这么个废物。”黑衣人跟在王细娘身边，似有嘲讽地说道：“我给不了你安稳，你觉得这个男人给的了？他的心都不在你这里……”
    “那和你也没关系。”王细娘走到厨房里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黑衣人问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主子说，他要欧晓珂工坊的守卫图。”黑衣人抱着手臂，看着王细娘说道：“当初你跟着主子，侍奉主子，那我不说什么，可是如今你宁愿要这么个废物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我说过了，我只是听主子安排。”王细娘抬眸看了黑衣人一眼，淡淡地说道：“至于你，我从未喜欢过，所以你不要白费心思了。”
    “王细娘，你可真够绝情的。”黑衣人听到王细娘这么说，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我且问你，如果有一日这个男人还是要娶那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杀了那个女人。”王细娘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想要弄死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易如反掌。”
    王细娘根本没把琴音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只要琴音敢嫁进来，她就能有一千种办法对付她，可惜琴音根本没打算理会他们。
    偏生琴音越不理会他们，反而姜大山便念念不忘。
    这一点实在是让王细娘窝火。
    “那可未必，你别忘了，那丫头可是欧晓珂的人。”黑衣人突然凑到王细娘的耳边，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低声问道：“细娘，你从了我，我便替你杀了她，如何？”

 第512章 立储之心

    御书房之中，重新坐下的皇上，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因为乌海的宽慰和范康的离去而有所减弱。
    “今日早朝之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揉了揉太阳穴，皇上淡淡的开口说道：“乌卿家，你倒是和朕说说，他们此番一个个振振有词的参奏玄王与和顺，可真的都是为着江山社稷着想么？”
    “皇上，自古以来，为了储君的位子，必然都是一番你来我往的争夺之战。”乌海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对于皇上的心思自然是揣摩的细致入微，他知道现在玄王在皇上心中究竟有多重要，而且欧晓珂自从回京之后，所作所为，显然也得了皇上的认可，当下认可地说道：“所以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日后玄王与和顺县主赈灾归来，想来他们也不会再说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你相信这次发生在玄王身上的事情是个意外么？”皇上坐在书案后面看着今日早朝新递上来的折子，无奈的说道：“祈王新逝，他们也不愿意消停半分，难不成真的意味朕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就像你说的一般，为了储君的位子，他们兄弟之间争斗朕自然不会太多干预，但是适可为止的道理他们总应该懂得。”
    乌海是从先皇的时候便入朝为官，当初先皇驾崩，皇上上位的时候，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从没有觉得皇上心中只有仁慈，只是现在再看诸位皇子之间的勾心斗角时，就像在看当年自己走过的路一般。
    “说到底，玄王现在时时身处险境，兴许是因为身上的荣宠太盛的缘故，再加上和顺县主这段时间以来确实得了皇上甚至太后的喜爱，所以难免招人提防。”乌海想了想说道：“再加上这次赈灾事宜，若是他们处理得当，难免又是大功一件，所以……”
    “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朕便应该默认不管不问么？”皇上打断了乌海的话，面带失望之色的说道：“这件事也就是玄王与和顺，交给其他人，谁也不会办的成，朕难道忍心让百姓受苦？”
    对于皇上的这句话，乌海倒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皇上，微臣想的是，若是皇上真相得一丝清净，那么便把立储的事情早做打算，这样兴许会让有些人知难而退了。”转过头，乌海又继续说道，“毕竟，他们争来争去也不过就是为了那点心思而已。”
    “你是说，让朕立储君？”皇上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问道：“这样真的能行吗？”
    ……
    为了不让司空夏等人发现自己空间的秘密，欧晓珂先他们一步来到此前的密林之中，将司空慕卿以及那些百姓从空间里转移到了密林之中。
    好歹现在的冰雹已经慢慢停了下来，所以一时之间到也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当司空夏看到司空慕卿胸口处包扎的伤口时，眼中又闪过意思阴骘，沉声道：“他们还当真是下得了手。”
    流风那边已经着人在另外一处空地上搭起了营帐，待会就能将人转移过去。
    “卿哥哥，这下好了，想来京城中的人还觉得咱们已经死在山崩之下了呢。”看着几人互相打着招呼，欧晓珂瞪了一眼司空夏对司空慕卿说道：“五哥先前已经将这边的情况送了回去，怕是这会京城都已经乱套了。”
    听欧晓珂说了具体的情况之后，司空慕卿略一沉吟说道：“这倒也不一定是件坏事，咱们不妨将计就计，顺势而为。”
    “什么？”司空夏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司空慕卿问道：“你是说，你就当自己死了？”
    司空夏的话立刻招致了一片白眼。
    “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有些事情，总该好好的处理下。”并没有在意司空夏的话，司空慕卿想了想说道：“装死这件事情不太好办，只说本王在赈灾途中遭遇山崩，昏迷不醒，这样似乎也不错。”
    “如此一来，他们便真的能放下对你的提防了！”司空夏当下明白了司空慕卿的意思，不禁笑着说道：“那他们到时候说不定又怕你醒过来呢！”
    “只是这样一来，想必立刻就会有人打夜阑军的主意了，到时候咱们又该如何是好呢？”欧晓珂也觉得司空慕卿说道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有时候急流勇退反而是明智之举，但还是颇为担忧地说道：“对于任何一方势力来说，夜阑军可都是一块肥肉啊！”
    “现在来看，的确如此。”司空慕卿眼神漠然的看着远方，心中并没有一丝的担心之意，只是淡淡的说道：“没有本王的首肯，你看他们谁敢打夜阑军的主意？十万夜阑男儿岂是这么好拉拢的？”
    几人在说话之间，天空中的乌云渐渐的被吹散了开来，几天以来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山谷中的这片密林，照射到了众人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哎，总算是结束了。”抬手搭在眼上，司空夏看着天空中日头，感慨的说道：“真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像这般，总有个结束的时候，纠缠不休岂不心烦？”
    只是这缕缕的阳光看在欧晓珂的眼里，却让她心里陡然一紧。
    这不只是一个结束，同时也是另一个开始。
    天灾之后，紧接着而来的更加令人心慌的人祸，随时可能爆发开来。
    看着欧晓珂脸上化不开的担忧，司空夏刚想问什么，却见流风大步走进林中，单膝跪在司空慕卿身前：“王爷，事情办妥了。”
    “你起来吧。”司空慕卿看着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流风，今日却脸带严肃之色，想来也是因为自己遇险而自责呢，便笑着说道：“安排弟兄们将这里的百姓安置到营地之中，他们只是昏睡了过去，过些时候便会自行醒来。”
    “可是王爷的伤……”
    “县主已经给本王瞧过了，你只管去便是。”司空慕卿朝着流风摆摆手说道：“和下面的弟兄们说，接下来的日子里，本王有要事处理，让他们听从和顺县主的调遣，从此夜阑军中，她，便如本王一般。”
    “你说真的假的？”司空夏听到司空慕卿的话，不等流风应声，当下猛然将司空慕卿拉倒一旁，压低声音问道：“老九，你就那么相信欧晓珂？她万一一直都在伪装怎么办？”

 第513章 火化

    “本王知道你的意思。”司空慕卿听到司空夏这么说，当下沉声道：“若是她愿意骗我的话，那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更何况，本王有什么值得她图的？”
    “你疯了吧？”司空夏忍不住翻个白眼说道：“先前本王的确觉得欧晓珂厉害，可这不代表赞成你放权给她，特别是夜阑军，她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增强夜阑军的实力，若是夜阑军落入她手，而她又是谁派来的……”
    “不会的。”司空慕卿看着司空夏，认真地说道：“她是娘亲替本王定下来的，所以本王不会改变初衷，而她……也的确值得本王倾心。”
    “得。”司空夏见司空慕卿如此执着，当下耸耸肩说道：“当本王方才什么都没说。”
    司空慕卿拍了拍司空夏的肩膀，随后又走回来对着流风挥手道：“记得本王说的话，去办吧！”
    “属下明白。”没有任何的迟疑，流风颇为欣喜的看了欧晓珂一眼，当下领命去了。
    “既然如此，卿哥哥你今日便跟着五哥回京，安排好一众事宜。”欧晓珂看司空慕卿心意已定，当下也没有介意方才司空夏的阻拦，想了想说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咱们也要谨防疠气的产生，我这边有这么人护着，卿哥哥你不必担心。”
    “不行！”这一次，司空慕卿当即抓起了欧晓珂的双手，再一次认真的看着欧晓珂的眼睛说道：“绝对不行！”
    虽然他没有真正见到过疠气造成的惨像，但是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听说过疠气的厉害之处，那当真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卿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被司空慕卿当中握住了双手，纵然是欧晓珂也不禁脸色微红，试着将手从司空慕卿手中抽出来却没有成功，却见她无奈的摇头说道：“但是卿哥哥你也知道，如若我也不管不问的话，一旦疠气横行，派出去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反而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卿哥哥你相信我便是，我有能力能保护好自己不会出事，再说了欧阳伯伯那边想来已经按照之前的要求准备好了药剂。”看着司空慕卿沉吟不语，欧晓珂又继续劝道：“卿哥哥，让我试一试。”
    司空慕卿刚刚见识了欧晓珂那奇妙的空间，又见识了其中那只小狐狸的厉害之处，心中也慢慢充满了希望，只见他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也便陪着你一起，这样我才能安心。”
    “那怎么可以？”这一次，欧晓珂语气强硬的说道：“在那种环境下，哪怕身上有一小处伤口都可能造成死亡，更何况卿哥哥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这时万万不行的，若是卿哥哥你执意在这里，那我就算是让人把你打昏了带回去，也不会同意的。”
    “老九，晓珂说的没错，你是万万不能前去的。”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司空夏也劝道：“现在京城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再说了，你总该让父皇安心才行。”
    就这么一直握着欧晓珂的双手，司空慕卿盯着欧晓珂看了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就算我前去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反而可能会让你束手束脚，如此我就在京中等着你回家。”
    等着我回家……
    欧晓珂从没有听司空慕卿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心中甜蜜不已，两人就这么注视这对方。
    “呃……咳咳。”站在一旁的司空夏总算是再也忍耐不住，咳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那个，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吧。”
    几人又商定了具体事宜之后，司空慕卿便和司空夏一起，返程回京了。
    看着渐渐毒辣起来的阳光，欧晓珂心中也没有底，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也许，她应该能够试一试的吧？
    “流风，着人看看张青他们先下已经到了什么地方。”欧晓珂心中仔细思索了一番，便安排流风说道：“想来他们应该离京不远了，与他们接上头之后，将运来的粮食尽快分发到各处营地。”
    “天气反常，邪祟易出，咱们必须抓紧时间。”欧晓珂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当空中的烈日，又接着说道：“粮食不用分发过多，保证每人两日的口粮便可，然后记住按照营地的分布，将周围每五处营地集中到一处，而且一定要和百姓强调，这两日间若是有去世的亲属，一定要将尸体火化，切记！”
    “火……化？”流风一边听着欧晓珂说的每一句话，一边用心记着，但是听到火化尸身的时候，不禁有些迟疑与为难之色，“小姐的意思是，将尸身烧了？”
    “没错，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因为接下来炎热的天气而造成的不必要的麻烦。”欧晓珂自然明白，这时候百姓对于完整的尸身的看重程度，所以他们对于火化定然不会太容易接受，但还是沉声道：“我知道此事不好办，但是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一定要和百姓解释清楚。”
    ……
    此时的晓刊社，南霜带着手底下的工匠们，不知道疲倦的印刷着，一份份的报纸也被手下的人分发到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而这一次，报纸上的内容，比前几日的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在天灾的第一时间，人人都在避之不及的时候便出城赈灾的玄王与和顺县主竟然遭遇山崩发生了意外？
    这样的情况下，又有几人能够生还？
    为什么好人总是不偿命？
    一时间，这件事成了百姓口中谈论最多的话题，纷纷祈祷着玄王和与和顺县主能平安归来。
    护国寺更是几乎被前来为两人祈福的百姓踏破了门槛。
    “南姑娘！”就在南霜红着眼睛不肯去休息的时候，一个小厮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直到了她面前才低声道：“县主那边有新消息送过来了！”
    “什么？”南霜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在看到那小厮点头地瞬间，顿时欣喜地落泪，她就知道欧晓珂定然会没事！
    可是如今她没有回来，只着人送来消息，难道是受了重伤？
    想到这里，南霜立刻抹了一把泪，连声问道：“快说，县主那边送来了什么消息？”

 第514章 化敌为友

    郝荣礼来拜见南宫寿的时候，南宫寿刚刚打坐结束。
    “郝居士。”南宫寿整理了仪容，这才带着鹄儿优哉游哉的走到了花厅之中，微微笑着问道：“郝居士前来，可是为了京城里那沸沸扬扬的消息？”
    “原来先生您已经知道了。”郝荣礼听到南宫寿这么说，当下立刻点头说道：“实不相瞒，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真心觉得开心，可是后来想到先生您说的那番话，心里愈发没底，特地前来询问先生，那欧晓珂真的死了吗？”
    说起来，郝荣礼虽然平日里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可是在南宫寿面前他向来还是很恭敬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对于南宫寿有种莫名的惧怕心理。
    所以，自然不可能隐瞒自己心里怎么想的。
    “郝居士，先前贫道已经说过了，欧晓珂命格奇特，绝不会那么轻易的出事，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相信这样的消息。”南宫寿其实刚才在听到鹄儿告诉他郝荣礼到了的时候，就已经掐算过一卦，得到的卦象非常让人迷惑，但是他可以非常肯定的是，欧晓珂依旧活着。
    “山崩啊！”郝荣礼虽然自己有些犹豫，可是听到南宫寿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反驳道：“什么人能够躲过山崩？那欧晓珂难道是有神灵相助吗？”
    其实，也难怪郝荣礼如此激动。
    毕竟在常人看来，如果遇到山崩，那人岂不是必死无疑？
    如今南宫寿竟然说欧晓珂什么事情都没有，难道说那个少女是神仙吗？
    “郝居士，人的命数如此，您就算是再着急，也无济于事。”南宫寿并没有因为郝荣礼的态度而变化，反而劝说道：“虽然贫道先前说欧晓珂命数不定，可是说到底，现在的她正处在极其耀眼的时候，怕是暂时没有人能阻挡她的脚步。”
    “先生，那……连欧悦君也不行吗？”郝荣礼犹豫了下，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他之前也派人捐粮捐物，可说到底，他也只是给自己也给郝家另谋一条出路，如果可以，他还是寄希望于欧悦君能够坐上皇后之位，那样郝家必然也会荣宠加身。
    “欧悦君？”南宫寿微微迟疑了下，随后才说道：“郝居士，按道理来说，有些话贫道本不该说，但是郝家有恩于平师道，那贫道就只能跟郝居士提点一二。”
    “多谢先生！”郝荣礼松了口气，连连点头说道：“能得先生一两句提点，我已经心满意足。”
    “说起来，欧悦君本来的命格的确有富贵之相。”南宫寿仔细斟酌了下，随后才说道：“可是她的富贵之相已经被黑雾所笼罩，也就是说有人阻碍了她的路途，而那个人……正是欧晓珂，其实贫道也颇为奇怪，按道理来说，欧晓珂的命格本应该是辅，欧悦君的命格为主，可不知为何，现在反而愈发看不清楚，好似迷雾一般。”
    “还有这样的事情？”郝荣礼深吸一口气，好似有些焦灼地问道：“如今欧晓珂怎么都无法除掉，那悦君岂不是彻底无望？”
    “这世间的事情，哪里说的那么明白？”南宫寿微微甩了下拂尘，淡淡的说道：“郝居士，有违天道之事贫道怕是无能为力，除非有一日欧晓珂的命格出现波折，那贫道许是可以顺势而为。”
    “可那是什么时候？”郝荣礼看着南宫寿，有些激动地说道：“难道说我们郝家真的无缘再进一步？”
    “其实郝居士可以换种想法。”南宫寿微微颌首，沉声道：“若是暂时无法与其为敌，为何不化敌为友，以待时机？”
    ……
    陈震将任浩的话放在了心里，所以强忍着自己的心情，不愿再去见王雨非。
    却没想到，王雨非竟然亲自出现了马场，站在了陈震的面前。
    “雨非……”陈震看到王雨非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手里正在锄着的马草全都落在了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喃喃自语道：“你……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我不来这里，陈大哥就再也不肯见我了？”王雨非看到陈震这番模样，忍不住红了眼眶，低声道：“难道说，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以为是，我以为陈大哥你能够懂我的……”
    “不……不是的！”陈震听到王雨非这么说，顿时激动地扔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到她面前说道：“雨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我们……”
    “我今日来，只是想问陈大哥一句话。”王雨非抹了一把眼泪，看着陈震一字一顿地问道：“陈大哥你对我可曾有意？若是陈大哥说之前是我想错了，那我以后就再也不来了，而且绝对不会再打扰陈大哥！”
    “雨非，我……”陈震被王雨非的话惊到了，一时间有些懵，原来雨非也对自己有意？
    所以，先前他并不是自作多情？
    “我知道了！”王雨非到底是女子，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已经是非常难得，如今见陈震迟迟不语，更觉得难过，当下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刚刚侧身就被陈震直接拉入怀中，瞬间羞红了脸，嗫嚅地开口道：“陈大哥……”
    “雨非，我何德何能？”陈震紧紧的拥着王雨非，认真地说道：“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就是我这辈子在找的那个人，可是雨非……我们身份悬殊，我又怎么敢耽误你？”
    “陈大哥，我不在意的！”听到陈震的话，王雨非立刻摇着头说道：“在我心里，没有人比陈大哥更好了，我只想和陈大哥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傻姑娘……”陈震微微叹了口气，扶着她的肩膀，有些无奈的笑着问道：“你觉得，你的父母真的能接受我吗？”
    如果放在以前，他是陈家公子，虽然是商户，可到底还有可能与王家说亲，如今自己乃是戴罪之身，那王成英又敌我不明，他怎么能让这个姑娘卷进来？
    “陈大哥，我不怕！”王雨非仰起头，认真地看着陈震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其实我来这里，是想告诉陈大哥，我父亲回来了……那个许石也被押了回来。”
    “雨非你……”陈震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王雨非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第515章 容不下

    庆丰三年，夏历九月末。
    一场突如其来的疠气之灾，紧接着天地异象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最终还是发生了欧晓珂心中最为担心的情况。
    “你们这是想做什么？二蛋他还是个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夭折，你们不让他好好入土为安，反而还要糟蹋尸身，你们这样做真是天理难容！”
    在离着京城五十里左右的一处营地里，几百个百姓堵着一处用栅栏临时围建起来的隔离所，正和守卫冲突着。
    “这位大叔您稍安勿躁，咱们现在这样处理去世之人的尸身也是为了大家着想，避免疠气的进一步恶化，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其中一位守卫双眼泛红的说着，他家中也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对于死去孩子家属的心情，他感同身受。
    “放屁！”孩子爷爷因为孩子的去世早已经心神交瘁，现在更是被人搀扶着，与守卫怒目相视，一时忍不住爆了粗口，“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从没有听说像你们这般，你们难道不怕遭了报应么？”
    因为夜阑军平日里便是军纪及其严明，再加上此前欧晓珂专门叮嘱过，所以就算是老汉话说的如此难听，守卫的夜阑军也没有一丝的不当之举，只是苦口婆心的劝说。
    正在两方争执不下的时候，十几辆马车的队伍正缓缓的驶进了营地之中。
    “和顺县主来了！和顺县主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认出来了第一驾马车上坐着的女子，当先喊出了口，随即整个闹哄哄的营地瞬间便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了马车之上那个脸带疲惫之色的女子。
    几日以来，欧晓珂不停的奔波在营地个营地之间，疠气带来的一系列的后果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可是纵然如此，她依然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当她在疠气横行之后进入第一个营地言明要火化尸身的时候，便遭到了百姓强烈的抗议，上千名百姓在自己眼前，表达着各自心中的不满。
    若不是夜阑军士拼死用身体挡住了百姓的愤怒，那一日，她也是挺不过来的吧？
    只是那时候她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在想，若是司空慕卿站在自己身旁，一定会对自己说：别怕，有我在，就算我们两人面对整个天下，也乱不了。
    心中想着这些，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欧晓珂那看起来还有几分瘦弱的身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哗啦！”几乎就像事先商定的一般，整个营地的百姓和夜阑军，一时间都跪下了身子。
    其实在他们心里，和顺县主四个字，便当真如神灵一般。
    在天灾到来之时，舍生忘死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这份恩情他们自然都记在了心中。
    百姓终归还是善良的。
    他们是这个世上最容易也最愿意相信美好的一群人，只是今日的冲突是涉及到了成百上千年来人们的习俗，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相比于前几日，欧晓珂明显消瘦了太多，看着眼前跪倒一地的百姓，揭起了脸上用来当做口罩使用的面巾，柔声说道：“从一开始，我还有这些夜阑将士们，便和大家在一起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也是欧晓珂的有感而发。
    她当初做的决定，就几乎相当于决定与受灾的百姓生死与共了。
    只是可惜她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大声的说着，但是离得远的的人仍然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但是容不得没听见的人露出疑惑的神色，只见靠近欧晓珂的百姓从地上站起身，高声的欢呼着。
    这么多天以来，天灾以及人祸带来的种种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感觉，可都好似因为眼前的和顺县主的一句话变得烟消云散了。
    “和顺县主，您能来到我们身边，真是老天有眼，只是老汉那孙儿实在是可怜，他……”此前那孩子的爷爷，在家人的搀扶下颤巍巍的来到欧晓珂的近前，作势就要跪下：“老汉也是可怜那孩子……”
    “爷爷，您不必如此。”欧晓珂上前伸手将老汉扶住，然后看向大家再次提高声音说道：“大伙知道么？为什么明明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将你们制服的几百夜阑将士，任你们百般刁难甚至打骂，却始终不动如山而且一直好言相劝？”
    “老汉我……糊涂啊！”听着欧晓珂的话，老汉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情绪激动，为了一己私欲险些铸成大错，看了一眼欧晓珂之后便走到了刚才他辱骂的将士身前，一躬到底说道：“孩子，刚才都是老汉我糊涂，还望着你莫要和老汉一般见识啊，既然是为了大伙，那么就火化！”
    看着眼前几乎每一个营地都会发生的情况，欧晓珂终于缓缓舒了一口气。
    “卿哥哥，我总算是没有辜负你的信任。”
    ……
    长秋宫的殿房之中，传来了一连串摔打物件的声音，伴随着皇后文氏的怨恨和怒骂之声。
    “没用的东西！”又是一件名贵的花瓶被摔在地上变成粉碎，皇后意犹未尽的寻找这下一个目标，嘴里恨声说道：“当初本宫还以为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却也是像废物一般！必杀令？简直就像笑话一般！”
    看着状若疯癫一般的皇后，身边的嬷嬷和丫鬟没有一个敢上前说话的。
    毕竟，现在若是不小心惹恼了皇后，那可是就要掉脑袋的事情。
    “娘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宫女突然脚步踉跄的跑了进来，颤声道：“皇上正在赶来的路上，娘娘……奴婢……奴婢瞧着皇上怒容满面……”
    “皇上来了？”皇后几乎是一瞬间冷静了下来，随后指着下头的人说道：“立刻把这些东西全都打扫干净！”
    长秋宫的宫人到底是手脚够麻利，堪堪赶在皇上到来之前打理好了一切。
    “皇……”
    “你跟朕进来，所有人不许跟着！”
    没等皇后说话，皇上已经甩袖走进了宫殿。
    皇后心里有些没底，但只能恭恭敬敬地跟了进去。
    “你是朕的皇后，现在已经母仪天下的你……”进入宫殿的皇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难道连个孩子都容不下么？”

 第516章 以牙还牙

    “皇上！”皇后听到皇上这么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好像十分委屈地说道：“皇上何出此言？臣妾虽然算不得大肚，但从来没有对谁……”
    “当年贤妃的事情，你以为朕不知道吗？”皇上好似根本不愿听皇后这么说，当下打断了她的话问道：“老九的确是贤妃的儿子，可是你不要忘了，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作恶，你肚子里的孩子本来该和老九一般年纪！”
    “皇上，臣妾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听到了什么……”皇后听到皇上提及自己夭折的孩子，垂下地眼眸之中划过一丝狠厉，但声音依旧哀戚地说道：“可是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若是皇上不相信，那臣妾只能以死谢罪了！”
    “朕以为这么多年，你总该想明白的。”皇上看着皇后，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道：“只可惜，现在看来，朕实在是太高看你了，皇后，这是最后一次，若是朕在知晓你对欧晓珂动手，就不要怪朕枉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了！”
    说罢，皇上也不等皇后在解释，直接甩袖离开，很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外头的人看到皇上走了，但寝殿里的皇后迟迟没有任何动静，当下全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完全不敢动。
    而寝殿里的皇后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皇上知道了她对玄王动手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她做的那么隐秘，皇上是如何知道的？
    说起来，皇后并不是一个特别在意儿女情长的人，她对皇上的确有几分情意，可是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将来与母族的荣华富贵。
    所以，在万事太平的情况下，她不介意和皇上扮演一下恩爱有加的皇上和皇后。
    但是现在，皇上为了欧晓珂竟然来警告自己？
    难道说司空慕卿死了，皇上还打算让欧晓珂为司空慕卿守一辈子不成？
    那欧晓珂能同意？
    算了，这会别管欧晓珂同意不同意，关键是司空慕卿到底是死还是没死？
    如果司空慕卿出了事，欧晓珂还有心情在外头不回京？
    那么也就是说，司空慕卿很有可能还活着？
    想到这个认知，皇后的心突然好似被谁捏住了一般绞痛。
    贤妃！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儿子死了，而你的儿子总是命大躲过那些劫数？
    你已经死了，活着的时候你斗不过我，那么你的儿子也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我的孩子……如果我的孩子还活着……
    皇后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有的时候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当初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个曾经一眼爱上的男人，还是为了母族的荣光？
    说起来，那一眼望进心里的爱恋似乎早就忘却了。
    因为，在这深宫之中，她明明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个男人，可所有的伤害与风雨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虽然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嫁的人是天子，可是她的心底何尝没有期待过那个男人对自己有一点点用情呢……
    只可惜，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自己而已。
    ……
    整整一日的时间，欧晓珂从早上赶路，一直到安置好最后一位病患，这一忙，便忙到了午夜子时。
    看着在欧阳喜的处理下，最后一位病患被人抬出了营帐安置，欧晓珂站起身，突然感到身子一晃，一阵眩晕的感觉袭上脑门。
    一旁的残夕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欧晓珂定了定神，入鼻都是浓浓的草药的味道，把她刚才瞬间恍惚的意念拉回到了现实。
    看着欧晓珂的模样，残夕一阵心疼地开口道：“小姐，这才几日的功夫，你已经消瘦的太多，总不能为了他们就不顾自己的身体。”
    “你和拂晓又何尝不是呢？”轻轻笑了两声，欧晓珂回过神来之后心中明白，刚才那一阵眩晕之感，只是因为自己刚才跪坐的时间久了猛然起身的原因，当下摆摆手说道：“好在眼前的事情总算快要过去了，只是不知道卿哥哥那边怎么样了。”
    “小姐，所有的病患都已经处理完毕，静待观察两日，如若是没有什么反扑的迹象的话，咱们这次总算是挺过去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欧阳喜看着手底下的大夫们收拾着药箱，他和欧晓珂说道：“只是像残夕姑娘说的一般，丫头你也要注意身子才是，你若是撑不住倒下了，那才是真乱了。”
    “欧阳伯伯费心了。”
    自从疠气爆发的第一日开始，欧阳喜便带着为了中医院而招募的众多大夫及时赶到了欧晓珂的身边，另外还带着一车一车的备好的药物，这么多天以来，这些大夫们几乎都像欧晓珂一般，奔波在营地之间，何尝好好休息过？
    想到这里欧晓珂心中一动，说道：“欧阳伯伯，我觉得这次疫情一旦真正过去，便是咱们中医院开张的时候，咱们原本的初衷便是为了百姓，这样一来也算是顺水推舟了。”
    “小姐说的没错，中医院那边早已经筹建完毕，原本就等着小姐的消息，这样一来择日不如撞日，就按小姐说的办！”一听说中医院开张的事情得到了安排，欧阳喜这几日脸上的疲惫之色烟消云散，满是花白胡茬的脸上尽是激动之色，“如若中医院真按照小姐说的那般的话，还真的是百姓之福啊！”
    “君者，舟也。百姓，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欧晓珂想起前世听说的一句话，不禁张口说道：“民道，民生，这时任何一个朝代都应该最注重的东西，咱们也不过是顺应民意而已。”
    欧阳喜略有深意的看着欧晓珂，他知道，欧晓珂现在做的这一切，一方面是为了百姓，另一方面如果说她还为着谁的话，那么便只有司空慕卿了。
    兴许那个夜阑统帅无敌战将，那个一心为国为民的玄王殿下，真的会成为下一个九五之尊。
    “说起来，小姐在这里耽搁的也太久了，”甩了甩头，欧阳喜看着欧晓珂问道：“只是不知道小姐打算何时回京呢？”
    “明日。”欧晓珂想了想说道：“你们先暂时继续留在这里，应对突发的情况，我也需要将整个灾情的情况向皇上好好的诉说清楚了。”
    欧阳喜眼神一亮，以他对欧晓珂的了解，本就应该想到，欧晓珂哪里会是一个吃亏的人，特别是这一次，几乎让她和司空慕卿双双折在了赈灾的路上。
    “小姐打算怎么做？”
    “以牙还牙。”

 第517章 每个人的选择

    王成英押解着许石回到乌河场也已经过去了几日的时间，这几日间，任老三又送来了周安的一封书信。
    信中提起，若是有机会的话，陈震最好能见上那个名为许石的参将一面，因为周安总觉得许石就像当年的王登一样，定是发现了什么不该他知道的事情，才被安上了这么一个罪名。
    而许石最终的结果，也必然和王登一般，消失在这个世上。
    所以周安希望陈震能尽快见上许石一面，晚了可能就在没有机会了。
    另外，上次任老三捎给周安的信，周安已经通过那家新开的商会寄往了京城。
    而那家商会，正是陈云之费尽心思为陈震与周安准备的消息来往的通道。
    “陈大哥，”与陈震并肩坐在半山坡上，看着眼前的白云朵朵，这兴许是王雨非一天之中最惬意的时候了，但是这两日间，她明显觉察到了陈震有些烦躁的心绪，心思聪慧的她心中竟也猜到了一二，“你是不是想见上那许石一面？”
    “雨非，你……”每天里和王雨非相处的这段时间，陈震总是提醒自己放下心中所有，不要将任何的情绪带给王雨非，但是不觉间竟还是被王雨非察觉了，当下有些迟疑的说道：“我……”
    这样的事情和要求，自己真的能向这个善良的姑娘提起么？
    万一自己有一日亲手将她的父亲逼到了绝路上，她会不会恨自己？
    她会不会后悔这段时间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呢？
    而自己，同样又会不会悔恨不已？
    那种痛苦，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承受？
    “陈大哥，有些话，雨非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今日想都说给你听。”王雨非看着陈震似乎不知所措的样子，竟展颜一笑，浑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笑脸如花的望着陈震，低声道：“陈大哥可愿意听？”
    “雨非你说的，我自然愿意听。”心中暗叹了一声，后一句话陈震始终没有能说出口。
    就算是一直这么坐着，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也是愿意的。
    “陈大哥，我今年十五岁。”王雨非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语气之中带着一丝的复杂的情绪，喃喃的说道：“按照你们那边的习俗，应该是行笈礼的年纪了吧。”
    陈震没有想到王雨非会和他说起这些，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你知道么？在别人眼中，我贵为总兵府小姐，拥有最好的年纪，衣食无忧的生活。”王雨非感觉陈震一直看着自己，便也将目光与之对视着，“只是，他们却不会知道，我并不快乐。”
    听着王雨非的话，一瞬间陈震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只想将眼前这个心爱之人拥入怀里，永远也不要放开。
    “自从懂事那一年开始，便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每次从噩梦之中惊醒的时候，谁又能知道呢？”王雨非的一双眼睛就这么盯着陈震，仿佛这世上就只剩下了此刻，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很多时候，我甚至在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一个尽头呢？什么时候才能从那里面挣脱出来呢？”
    一滴泪水无声的滑落，王雨非却摸了一把泪水，继续说道：“从见到陈大哥第一眼起，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也许你就是那个人，那个能带给我希望，结束这一切的人。”
    再没有任何的犹豫，陈震一把将王雨非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拥着。
    王雨非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心中，这一刻他多想自己不是陈家少爷，没有尽忠的想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士卒，有幸得到了心中之人的青睐。
    就算得不到，也不会以这种方式带给她痛苦。
    就这么抱着王雨非，陈震刚好将脸藏在了她的背后，他不敢看王雨非的双眼，因为他怕自己再也隐瞒不住，他怕自己彻底沦陷。
    “这些心里的话，这么多年了，我也只是和陈大哥说起。”王雨非就这么任由陈震将自己抱在怀里，脸上一阵阵的甜蜜之色，“雨非自小就没有奢求过什么，现下只求陈大哥能将我放在心里，雨非此生便再无所求。”
    “傻丫头，自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你就已经硬生生的闯进了我的心里，赶也赶不走了。”在心中想了一千一万遍的话，陈震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今晚子时，我有办法安排你见许石，只是时间不会太久，陈大哥到时候想知道什么，捡紧要的询问。”从陈震怀里轻轻的挣脱出来，王雨非站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好像一直压在身上的负担被卸下了许多，整个人也轻松起来，“一到子时，陈大哥便在马场大门前等着便是，到时候自由人前去带你去见许石。”
    看着王雨非起身，上马，然后对着自己笑靥如花的样子，一直到她消失在山坡的另一边，陈震便一直在心中咒骂着自己。
    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的么？
    ……
    此刻的皇上完全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番话，反而让皇后陷入更加的疯狂之中。
    这些年以来一直被其隐藏在心底不曾显露在人前的陈年旧恨，一瞬间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来人！”看着宫中所有自已这些年来熟悉的一切，皇后的眼中此时再也没有任何的留恋，冷冷的朝门外喊了一声，见到嬷嬷进来之后，她接着说道：“向家族传信，言明此次所谋之事，全数落空，而家族千百年来所图的大业，也要加紧筹划，必要时候莫要顾及本宫。”
    “小姐，您……”
    这嬷嬷虽说年岁高了，但却不是这宫中的老人，她原是皇后进宫时带在身边的妈妈，现在听皇后这么说，自然明白皇后心中的绝望与仇恨，心中不忍，想宽慰几句，几次张嘴却不知道改如何劝说。
    “慧月，这么多年本宫深居宫中，心中此刻除了厌倦与恨意，究竟还剩下什么？”皇后因为慧月口中的“小姐”二字眼中闪过了一丝对于自己还未进攻时那顿时日的回念之色，接着惆怅的说：“只是这些年本宫虽然身居此位看似荣光无限，兴许也只有你，才知本宫心中悲苦，难不成到如今，连你也要阻止本宫了么？”

 第518章 起誓

    “娘娘，慧月实是不忍心啊！”那慧月听到皇后这么说，双膝跪在地上，老泪纵横的说道：“娘娘一路走得心酸，老奴都看在眼里，所以……只要是娘娘下定决心的事情，老奴便至死追随娘娘。”
    “你起来。”种种经历让皇后的心性早已经变得冷漠，也就唯有自己还未进宫时的些许记忆还能让她心生感慨，当下微微叹了口气才说道：“就按照本宫说的办，如若此生注定本宫终究得不到或者会失去现在拥有的，那么自己动手还是要痛快一些的。”
    从皇上对自己慢慢改变的态度，皇后已经感到了他心中的不耐，想来若不是还顾及着自己母族的话，自己应该早已经从这个母仪天下的位子上跌落了吧？
    “另外，通知那个人，让他做好准备，若是有一天母族起事，提醒他兑现当初的承诺。”皇后眯起眼睛，冷声道安排道：“事成之后，断然少不了他的好处便是。”
    “是，娘娘。”
    “欧晓珂，司空慕卿，你们都要死！”这一次，皇后一脸决然的自言自语道：“不只是你们要死，你们身边之人，你们心中在意之人统统会因为你们受尽折磨，我以文氏家族千百年的荣耀起誓，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堕入地狱，永世难轮回！”
    ……
    “你要真的一直这么装下去？”看着自己眼前一直笑着的司空慕卿，皇上一时间也颇为无奈，“你不打算做些什么么？”
    每日都看着晓刊社送来的报纸，司空慕卿时刻都在关注着欧晓珂在营地中的情况，当初在疠气刚一爆发起来的时候，他险些便没忍住打算重新出城，只收后来想到了自己离开时欧晓珂千叮万嘱的话，以及后来及时送到的报纸，这才打消了念头。
    现如今，虽说不是欧晓珂一个人的功劳，但是在她的主张和预见之下，这场疫情得到了及时的控制，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司空慕卿之所以每日笑容满面，是因为他也听到了百姓口中是怎样说自己这个未来的王妃的。
    “父皇不用着急，等着小珂儿从外面回来，自然有好戏看。”好整以暇的看着皇上，此时司空慕卿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了，当下平静地说道：“希望到时候父皇心里多有准备。”
    “哼！左一个小珂儿右一个小珂儿，你倒是会宠着她。”皇上心里想着前几日乌海才和他提起的立储一事，却没想到司空慕卿虽然回到宫中，竟然和欧晓珂那丫头定下了这般计策，那么他便要把立储的事情完后放一放了，不然以现在司空慕卿的“情况”，立储根本就没有他的机会。
    “父皇莫要说儿臣，到时候和顺县主回朝的时候，您还不知道怎么宠着呢……”想着这些时日以来欧晓珂为了百姓社稷所付出的一切，司空慕卿脸上尽是欣慰与满足，“只是父皇也知道，到时候那些臣子还是要拿林河取粮的事情纠缠不休的，儿臣没想到，我和小珂儿当初情急之下做出的决定，竟然会为父皇出下这般难题。”
    “难题？”皇上听了司空慕卿的话，浑不在意，只是单手轻轻的拍着那一摞摞的奏折，似乎心中早已经对于此事有了主意一般，“朕正想趁着这次机会整治朝堂，让他们也知道，他们到底是臣子，还是某些人的工具！”
    “父皇，其实您心中明白，这种局面并不新鲜，而且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司空慕卿此刻反而觉得当初和欧晓珂分开时所做的决定是何其明智，当下蹙眉说道：“儿臣反倒觉得，顺势而为才是上策，儿臣也打算沉寂一段时日，至于其他人，若是事事如意，才会得意忘形。”
    “可是这样一来，朕总怕他们会越陷越深，反而会牵连太多，伤了根本。”皇上怎能不明白司空慕卿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也有着自己作为帝王而应该有的担忧。
    他一直以来处理事情的原则，乃是趁着事情还在自己可控的时候处理妥当，不然时间拖得久了，反而得不偿失。
    “父皇放心，拖不了太久的。”司空慕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正色看着皇上说道：“想来父皇也能记得，当初因为儿臣回京，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觉，现如今，就算儿臣并没有像他们希望的那般身死，但是若是失宠，想来他们才会争斗的更加精彩，到那时候，用不着父皇专门去查，他们也会将一切父皇想知道的摆在父皇面前。”
    皇上神色凝重的思量着司空慕卿的话，一旁的司空慕卿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这件事情轻率不得，朕得好好计较一番。”最终，皇上还是没有立刻下定决心，轻叹一口气说道：“毕竟，朕也不想看着他们手足相残的那一天。”
    “这些都是父皇的烦恼了，儿臣可算是得了清闲。”司空慕卿边说便站起了身子，朝着皇上行礼之后说道：“那么儿臣就先告退了。”
    “你想的倒是美。”司空慕卿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得皇上戏谑的声音传来：“朕这几日颇感乏累，这满案的折子，你先帮着朕批阅吧，左右也不用出这御书房，不碍事。”
    “父皇！”司空慕卿刚想说什么，却发现皇上已经没了踪影，当下有些无奈的扶额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和小珂儿在一起比较让人舒心……”
    ……
    入夜时分，月明风清。
    因为已经入秋的原因，早晚的气温已经让人觉得有些寒意了。
    从天色刚一擦黑，回到马场的陈震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坐卧不安，在任浩的追问之下，陈震才将今日王雨非和他说的，安排他与许石见面的事情告诉了任浩，结果没想到却受到了任浩坚决的反对。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昏了头了？”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陈震，任浩气呼呼的说道：“你们两人才认识几日的光景？你就这么相信她？万一是有心之人想趁此机会将你拿下呢？万一他们早就怀疑你这一次只是给你给你下的套呢？这些你都有没有想过？”

 第519章 信任

    “不会的。”面对任浩的质问，陈震面色坚决的说道：“雨非绝对不会害我的，她就算帮不上我也不会有害我的心思，你多想了。”
    “我多想？”任浩被陈震的话气的几乎牵扯了心肺，指着陈震说道：“你想想你此行的目的，那可是时时刻刻要掉脑袋的，你便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上？你可曾替周安着想过？一旦你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多少也会受到牵连的。”
    看着陈震默然不语，任浩赶紧接着说道：“那乌河场大牢守卫众多，看管何其严密，其实她能够有办法进去的？再说，许石现在可是重犯，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你今夜万不可冒险！”
    说到底，任浩毕竟在乌河场带的时日久了，一方面他更加了解乌河场内的种种，再就是这么多年隐姓埋名的日子，让他养成了谨慎小心，从不愿意轻易相信任何人的性子。
    所以，今日陈震刚一说出今夜的计划，他第一反应便是感到了不妥。
    任浩觉得，现在的陈震只是一时间被王雨非迷惑了。
    再者说，就算是他们两人之间是真情实意，但是现在的陈震也不是头脑清醒的，甚至根本判断不出身前的危险。
    “任老哥，你心中所想，陈震明白无比。”虽说眼前的任浩对自己厉声呵斥，但是陈震心中却是一片温暖，轻声的说道：“今夜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事情若成了，对咱们的事情应该是助益甚大，但……若是败露了，或者当真如任老哥所说，那便是陈震我命该如此，那……”
    “你不用说了。”看到陈震心意已决，任浩抬手打断了陈震接下来的话，他知道陈震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实不愿意听那些不吉利的话，“既然如此，哥哥我相信你，只一句话，无论事成事败，我都与你一起，大不了拼死逃出这乌河场便是。”
    两人相视而笑，只是心中却都明白那是一句玩笑话。
    逃出乌河场，那比登天都难。
    若事情当真败露了，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两人便开始商量具体的细节，陈震也是换好了一身深色的衣衫。
    等到亥时刚过的时候，陈震已经神情有些紧张的站在了马场门前的阴影处，一双眼睛也在不停的四处观察着。
    虽然他心中对于王雨非没有一丝的怀疑，但是事情究竟会不会顺利，而王雨非是不是被人利用了，他心中也不知道。
    “有动静！”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陈震便听到一直隐藏在他身后暗处的任浩用仅有他二人听到的声音提醒他。
    陈震浑身一震，心里想着刚才只顾得想那些事情，竟然出了神。
    马场的周围，是以前乌河场的士兵居住的排房，只是现在废弃了，加上马场这边少有人来，倒成了隐匿身形的好地方。
    一边观察着，陈震一边慢慢的将身子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不多时，只见排房之间的黑暗之中，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人影，向着四周观察了一番，看到走出来的陈震之后，便朝着陈震挥了挥手，示意陈震过去。
    “老哥放心便是，等着小弟的好消息。”不露痕迹的对着隐藏在身后的任浩低声了说了句话，陈震便向着那人走了过去。
    ……
    而此时虽然夜已深，但是京中之中的容水河畔，却依然还是灯火通明。
    受到了祁王薨逝的影响，容水河不似之前那般莺歌燕舞通宵达旦，现在的河畔边，更多的反而是文人墨客于歌楼画舫之间流连忘返而已。
    清月楼上，乌海依然还是出神的望着波光粼粼的容水河，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灾过后，他还是第一次来柳依依这里。
    “义父再不似之前那副从容潇洒的样子了。”身后的柳依依刚刚重新煮了一壶茶，轻轻的倒进杯盏之中，一双美眸望着乌海的背影，柔声说道：“只是按着依依心中的想法，这世间的烦扰之事，都不应该入得义父的胸怀的。”
    乌海缓缓的回过头来，面上已然带着些许笑意，望着柳依依，走到矮桌之旁跪坐下身子说道：“此前总想着，寻得良机，急流勇退，再不过问朝堂之时，哪怕日后只是寻花问柳，也算是逍遥快活，只是……”
    “只是义父毕竟还是有着自己身不由己的地方，平白的被那些原本事不关己的事情拖住了心意。”看着乌海浅尝了一口盏中的清茶，柳依依轻笑着说道：“义父觉得这茶如何？”
    “一丝苦涩，一丝清香，虽只是浅尝辄止，但却回味无穷。”闭上眼睛，乌海脸上现出回味的神情，好一会之后才睁开眼睛说道：“这茶，便像这世间一般，时而感觉无味寂寥，时而又感觉甘之如饴，我也过了大半辈子的时光，这一点却始终没有真正的顿悟，心中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多怎样的日子，就始终羁绊牵扯。”
    “今夜让义父烦心的事情，是因天灾而起么？”一双灵动的眼眸望着乌海，柳依依问：“还是因为人？”
    “起初便是因为天灾的发生，现在却又是因为天灾的结束。”乌海看着眼前的柳依依，她总是能猜到自己藏在心中的事情，当下淡淡的开口道：“有些事情，并没有按照我此前预想的那般发展，倒是让我有一丝的惊讶，稍稍打乱了我的心境。”
    看着柳依依不解的眼神，乌海借着说道：“人都说登高望远，这世上又几人不追逐名利？偏偏只是他，生了这般好计谋，让人无可奈何。”
    “既然一切都没有逃过义父的双眼，那么义父将其拆穿便是，一切也便都是镜花水月。”一边为乌海重新续上热茶，柳依依一边说道：“总归是还在义父的掌握之中。”
    “若都是像你说的这般轻松，那么我也不至于心绪不宁。”听着柳依依好似天真的想法，乌海轻轻的笑着，摆摆手说道：“只是你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有些人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倒是会变得很有意思，或许我该再试一次？”

 第520章 不相信

    “兰公子！”
    “兰公子！”
    “我在这里！”欧兰心本来一直在工坊特地留给她的书房里画图，结果突然听到王老汉到处叫她的声音，连忙快步走了出去，朝着王老汉摆手道：“王伯，我在这里！”
    在工坊久了，欧兰心的行事也愈发利落，若是没有人特意去观察，倒是一般都会把她看作一个俊俏的小公子。
    “兰公子，有件事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所以特地来问问你的意思。”王老汉看到欧兰心，连忙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先前县主让我问砖瓦窑厂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可是那个窑主因为天灾的事情备受困扰，所以想要着急出手，咱们是买还是不买？”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容水河畔的砖瓦窑厂？”欧兰心蹙眉，想了想才说道：“那既然大姐姐说了，那就买下来。”
    “可是当初县主也只是随口一说。”王老汉有些犹豫地说道：“万一咱们买下来，结果县主又不需要了，那这怎么办？”
    “这种砖瓦窑厂对于咱们来说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欧兰心想了想，随后才说道：“你带我一起去，我跟窑主谈一谈，先把砖瓦窑厂买下来，但是我想就算大姐姐买下这个砖瓦窑厂，也得需要窑主来帮忙，所以最好连人也雇下来。”
    “兰公子，这事……”王老汉挠了挠头，虽然他知道欧晓珂对于自己还算和善，可是他从来不敢托大替欧晓珂去做什么决定，当下更为迟疑的说道：“可那窑主开价三千两，咱们这里也没有那么多……”
    “我这里有。”欧兰心笑着说道：“王伯，你不要这么犹豫，大姐姐说过，做事一定要当机立断，机会在眼前一定要抓住，否则过后可能会后悔。”
    “成！”王老汉听到欧兰心这么说，当下立刻说道：“我先前就跟窑主说好了，既然兰公子这么说，那我就带你过去，咱们先替县主买下来，再留下人，到时候若是县主真的不需要，那老汉就再找人卖掉！”
    “你放心，大姐姐素来不会随便提起什么事情。”欧兰心看了看天色，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大姐姐什么时候回来，这天总算是变好了。”
    “外头乱的很，想来县主应该在忙着后头的那些事情。”王老汉一边陪着欧兰心往外走一边说道：“要不是这场天灾，那个窑主说不定还要再抬抬价格，听说他母亲病了，而且还挺严重的，所以他想请大夫……”
    “那我做主多给五百两吧！”欧兰心想了想说道：“就当是跟窑主结个善缘如何？”
    ……
    “你把这身衣服穿在外面，随我走便是。”陈震走进排房之间，那人看了他几眼说道：“一会你只管跟着我走，不要说一个字，进了大牢之后，你便抓紧时间，我叫你离开你便离开，不要拖泥带水。”
    接过那人手中递过来的衣服，陈震一边套在山上，一边听着那人的安排，最后低声说道：“放心便是，我心中有数。”
    片刻之后，那人看陈震已经穿戴妥当，便也不再多说，转身便朝着牌坊里面更黑的地方走去，走了几步之后看陈震还站在原地，便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咬咬牙，陈震驱散了心中最后一点疑虑，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之上，那人专门挑着黑暗偏僻的地方走着，连续避开了几波巡逻的官兵，走走停停间，在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站在了乌河场大牢的门前。
    “千万记着我和你提起的事情。”那人转过头来又叮嘱了一遍陈震，便不再多言，朝着大牢的方向走去。
    陈震苦笑一声，便紧紧的跟随了上去。
    “什么人？”大牢门前当班的士卒远远的看到了陈震两人之后，立刻将手按在了兵器之上，神情戒备的喊道。
    那人在士卒的呼呵声中，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站定了身形，举起了手中已经准备好的物件，朝着门前的士卒晃了晃说道：”奉总兵大人之命前来探查要犯，令牌在此，尽可查验。”
    此时陈震才看清楚那人手上拿着的竟然是王成英随身携带的令牌，心中不禁又对王雨非感激了几分。
    门前士卒上前查验令牌，发现无误之后，态度变得恭敬了许多，“不知道总兵大人派您来是……”
    “这也是你能问起的？”那人看士卒多话，立刻横眉立眼的说道：“做好自己的事情本分，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您请进。”得了一顿训斥，那士卒反而更加不疑有他，直接对着身后的同伴说道：“打开大门，让大人进去。”
    顺利的进了幽暗潮湿的大牢之后，那人又看了陈震一眼，仿佛对陈震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一般。
    “待会我会将许石身边的人调开，只留你一人。”那人一边朝着大牢深处走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
    一股发霉的气味充斥在鼻间，陈震心想，也许……王登当初便是殒命在这里。
    自己今日是不是也能一切顺利呢？
    按照那人说的，他支走了看管许石的两名士卒之后，自己也退了出去。
    陈震看着眼前被绑在架子上，明显因为受了重刑变得几乎面目全非的许石，心中颇为感慨，当下几步上前，用手轻轻的拍了拍许石的脸颊。
    昏迷之中的许石慢慢的被陈震叫醒，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许是依然没有放下心中的戒备，只是用锐利的眼神望着陈震，只字不言。
    陈震来此之前便已经和任浩商议过此事，最难的一点便是取得许石的信任，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他决定赌上一把。
    “我知你心中疑惑，但是时间不多我只能长话短说。”看着眼前的许石，陈震抛开一切顾及开声说道：“我很抱歉自己无法救你出去，但是我特地前来，就是想知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会被污蔑为造反？”
    “你是什么人？”许石眯起眼睛，冷声道：“王成英派你来的吗？用这样的把戏来骗我，你们以为我会相信？”

 第521章 图谋

    “王成英？”听到许石开口说话，陈震心中大喜，他最怕的就是许石面对他的时候不言不语，那样的话自己所冒的险可就全部白费了，当下立刻说道：“他还没有这番本事。”
    看着陈震脸上不似装出来的厌恶神情，许石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但还是依然继续问道：“既然不是王成英的人，这看守严密的大牢，你是如何进来的？”
    “许将军，你莫要再问我这许多，我能见到你的时间并不长，你先听我说便是。”陈震虽然心中理解许石现在的疑虑，但是忍不住心急，若是这样耽搁下去，就算解释清楚了估计也没有时间了。
    当即陈震又四下里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之后便低声道：“我是京城人氏，来乌河场乃是奉了玄王殿下的命令，前来探查新州的虚实，和我同来的，是得了朝廷诏令的新任新州通判周安，而他此行的目的，和我一样。”
    “玄王殿下？难不成就是那个夜阑统帅？”司空慕卿回京的消息，对于身在军营之中的许石来说，自然略有耳闻。
    “除了这些，还有一人不知道许将军认不认得。”看着许石脸上渐渐变得明朗的神情，陈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趁热打铁一般说道：“那就是周安的至交好友，王登，我们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希望能帮王登洗清冤屈。”
    “王登！”从许石的表情上就不难看出，他一定是认得王登的，当下深吸一口气说道：“京中竟然还有人记得他，也不枉他含恨而亡了。”
    那许石说着话，竟然留下了两行热泪。
    “我乃将死之人，暂且信你便是。”就在陈震心中着急几乎忍耐不住的时候，许石终于幽幽开口说道：“希望小兄弟你莫要辜负了我，更莫要辜负了王登大哥。”
    原来这许石正如此前周安心中述说的一般，是朝廷安插在心中的一枚棋子，时刻监视这新州的动向，特别是军中的情况。
    自从几年前来到新州，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结识了王登，两人一见如故甚是投缘，心中更是有着同样的抱负，于是商定之下决定共谋大事。
    “只是好景不长，当时我正跟着王成英在外巡查，王登在州府这边便出了事。”许石边说，边露出了一副悔恨的神情，沉声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关进这乌河场，后来没等我找到机会见他最后一面，他便去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但是许石提起的时候，内心依然痛苦无比，而陈震也感到了许石心中痛失良友的悲伤，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因为他知道，许石很快便会说道重点了。
    “也算是带着王登大哥的遗志，我于军中时刻保持警醒，探查着一切能看得到的。”果然没有辜负陈震的期望，许石缓了一下接着说道：“新州所属，报与朝廷并备案的兵力，总数在十六万左右，但是你知道实际上新州的兵力是多少么？”
    “三十万！整整三十万啊！”没等陈震有所回应，许石脸色有些激动的说道：“号称不败之师的夜阑军也才十几万之众，而新州之人硬生生瞒了朝廷近十五万的兵力，而这还只是我能查探到的。”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对于许石的话，陈震早已经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顺势问道：“你还探查到了什么？”
    “想来小兄弟你应该知道，新州面积极大，甚至比与之相邻的乌兹国还要大上许多，因此朝廷当初便在新州设立了三个总兵的位置，将新州一分为三，而王成英只是其中之一。”许石兴许是早已经知晓这些事情的缘故，已经没有陈震这么震惊了，“现如今，整个新州，三个总兵，新州知府，各地文武官员，八成以上已经暗中达成一气，对当今朝廷再无半分敬畏之心了。”
    “他们……想谋反？”听着许石口中一个比一个震撼的消息，陈震终于说出了那个自己心中最怕的结果。
    “说是谋反也可以。”许石难得的轻轻笑了一下，笑容之中包含着无尽的沧桑与倦意，“他们，想割据一方，拥立新主。”
    “好一个新州！好一个图谋！”陈震这时候也是怒极反笑，想当初开国先皇付出了多少血泪才打下了现如今的版图，现在就已经有州府藏着这等祸心了，当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他们乃是自行行事？背后可还有其他人？”
    “这一点我并不确定，只是隐隐听说，他们与乌兹来往甚密，兴许早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也未可知。”许石将心中藏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顿时赶到一阵轻松，眼皮也有些沉重，只觉得昏昏欲睡，“只是这一点，我没有时间证实了……”
    看着许石的模样，陈震心中难过无比。
    他知道，支撑着许石到今日的不是其他，也许只是心中的一份执念，一份对于旧友的无声承诺。
    现在他在穷途末路之时选择相信自己，便好似了却了一桩心愿，失去了那份支撑着自己的执念，整个人便失去了精神。
    “许将军，恨只恨陈震今日不能将你从这里解救出去，但是你相信陈震，就算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王登大哥和许将军这样的人白白的流血，新州，永远是属于司空的地界，谁也别想动它分毫！”陈震伸出手拖住许石的胳膊，沉声说道。
    “去吧，陈震……好名字，不要再耽搁了，迟则生变，我……也累了……”许石感到了陈震的搀扶，努力睁开眼睛最后看了陈震一眼说道，“去吧……”
    “大人，就算是有着总兵的令牌，也不好耽搁太久了，咱们毕竟……”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陈震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通道处传来了一阵说话声，想来自己要离开了。
    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几乎重新陷入昏迷的许石，陈震咬牙移开目光，准备转身离开。
    却不想许石竟似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睁开眼睛，脸色红润起来，带着几分笑意开口道：“小兄弟，许某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小兄弟你能否答应？”

 第522章 拜服

    跟着那人从大牢里重新走出来的陈震，心中一片悲愤。
    “小兄弟有朝一日若是能再次回到京中，望着你能在许某母亲面前，替着许某拜上一拜，也算是替许某尽了孝道，我……感激不尽！”
    这是许石在陈震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陈震硬是强忍着泪水，生怕别人看出了异象，直到现在走出了大牢，双眼之中的泪水便再也忍耐不住。
    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笑对一切的汉子，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还是家中的亲人，无奈之下也只能带着遗憾埋骨他乡了。
    “来时的路线你可还记得？需要我将你送回去么？”那人清冷的说话声打断了陈震的思绪，“若是不用的话，我这便回去向小姐交差了。”
    虽然心中不忿面前这人一直对待自己冷淡的态度，但是人家毕竟帮了自己的大忙了，陈震还是客气的说道：“这一遭麻烦……兄台了，我自己便能回去，就不劳烦兄台。”
    听了陈震的话，那人竟也没有答话，径直的离去了。
    陈震还沉浸在以为许石带给他的悲痛之中，也没有多计较，便顺着原路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只是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离去的时候，大牢那边的火把照不到的地方，一个身影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见他脸上带着冷笑，看着陈震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的说道：“果然如此么？”
    ……
    翌日一早，阳光还是像这几日一样，炙烤着这片大地。
    一夜没有发生什么情况，欧晓珂的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洗漱完之后，她便走出了帐篷，和营地里的其他百姓一起用着早饭。
    “我已经收拾妥当，只待用了早饭之后便启程回京了。”一边吃着早饭，欧晓珂一边和身边的欧阳喜和流风等人说道：“这边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情况，你们再于此处辛苦两日。”
    昨天夜里是欧晓珂从天灾开始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晚了，所以今天醒来，整个人的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小姐放心便是。”流风一口将碗中的稀粥一口喝光说道：“这些天王爷那边没有什么消息，想来也是按着此前和小姐商议的那般，等着小姐带着好戏回去呢……”
    没有在继续耽搁，欧晓珂安排好一切之后，便悄声的带着残夕和拂晓离开了营地。
    本就离着京城只有五十里的路程，一路马不停蹄，一个时辰之后，欧晓珂一行人已经可以隐隐的望见京城的城墙。
    “小姐，咱们回京之后先去哪里？”看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赶着马车的残夕回头朝着车里笑着问道，“奴婢只是知道，咱们定时不用回那菱香阁了。”
    “菱香阁现在有没有还是两说呢……”一向少言的拂晓这时候也接着说道：“估计这一次欧天垣又要疑神疑鬼心神不宁了。”
    “一心妄想着那般想法打算，只能说他这是咎由自取了。”一边说着话，欧晓珂便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坐到了残夕和拂晓的身边，“咱们回京先去晓刊社，想来南霜那边这几日也是辛苦了，咱们去看一眼，刚好将这两日的事情再与他们说一下，准备明日的报刊。”
    主仆三人一边说着话，马车就慢慢的来到了京城西门前。
    多少时日没有回京，看着依然如旧的城墙与城门，以及熙熙攘攘的车水马龙，欧晓珂心中感慨，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只是她还来不及又少感慨之情，便听得路边又一人指着马车说道：“快看，那……那不是和顺县主么？”
    “是啊！正是和顺县主啊，她平安回来了！”
    “皇恩浩荡！苍天有眼啊！救民水火中的活菩萨回来了！”
    ……
    之前那人说话的声音不小，虽然街面上也算是人声鼎沸，但是他这一嗓子依然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百姓，欧晓珂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刚一回京便遇到了这样的场面。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街道之上慢慢安静了下来，越来越多的还在不停往这边聚集的百姓，自发的站在道路的两旁，都满眼激动之色的看着这些天以来早已经如雷贯耳的和顺县主。
    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没有任何征兆，街道上所有的百姓一瞬间心甘情愿的朝着欧晓珂跪了下来。
    刹那间变得静悄悄的大街，让欧晓珂双眼之中也蒙上了一层水气。
    这一刻，她觉得，面对这帮可爱至极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恭迎和顺县主平安归来！”
    “恭迎和顺县主平安归来！”
    一声紧接着一声，此起彼伏的喊声传出去了老远。
    从马车上下来，欧晓珂示意拂晓扶起了离她最近的一个老者，朝着那些百姓微微一笑，随后才说道：“大家起来吧！”
    只是这些心中认定了死理的百姓，只是记得欧晓珂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诚心拜服，哪里是欧晓珂三言两语能够劝的起来的？
    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从马车里面出来了……
    “嘚嘚嘚。”欧晓珂正在无可奈何之时，却听到街道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声声清脆的马蹄声，引得街面两旁依然还跪在地上的百姓纷纷侧目。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从司空战处听到了司空慕卿发生意外消息的严伊雪。
    “欧晓珂，你倒是好大的威风。”身后带着几名随从，严伊雪策马来到了欧晓珂的身前，也不下马，手执马鞭遥遥指向欧晓珂说道：“你这是以县主的身份欺压百姓，还是仗着这几日些许的功绩故意做给谁看？”
    严伊雪一到场便给欧晓珂扣上了这么两顶帽子，让欧晓珂真是哭笑不得。
    看来严伊雪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长了记性。
    “严小姐，县主的身份是皇上赐下的，你要是看不顺眼心中觉得不忿，尽可以进宫找皇上理论。”欧晓珂看着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严伊雪，淡淡的说道：“要说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谁也没有拦着严小姐，怎么没听说小姐出京半步呢？”

 第523章 退意

    “要本小姐出京救治那些贱民？他们可配得上？”严伊雪一拉手中的缰绳，她骑乘的骏马打了一声响鼻，然后她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看街旁的百姓借着问道：“本小姐且问你，司空慕卿现在何处？”
    周围的百姓对严伊雪说的话产生了强烈的不满，现在看她又对欧晓珂出言不逊，便有人几乎开始忍耐不住。
    “严家小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虽贵为将军府小姐，但是身上并没有任何品阶，如今见了我们家小姐，为何不下马拜见？”
    拂晓这时候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欧晓珂的身侧，抬头看着马上的严伊雪说道：“严小姐难道是目无法度？或者像我们家小姐所说的一般，对于皇上的旨意有意见？”
    “你……你个区区贱婢竟敢和本小姐这么说话？”严伊雪被拂晓几句话气的七窍生烟，骑坐在马上厉声说道：“本小姐对于皇上的旨意没有任何微词，只是她欧晓珂岂能当本小姐拜见之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和顺县主身份高贵，你有什么资格和她相比？”
    看着严伊雪嚣张跋扈的模样，百姓之中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开口喊道。
    只是有人开了头，便再也压不住百姓心中原本那不多的畏惧。
    “和顺县主虽然出身高贵，但依然还是铤而走险的救子民与水火之中，这样的人，岂是你能够相提并论的？”
    “仗着自己家门显赫横行霸道，若不是如此的话，你给县主提鞋都配不上！”
    ……
    一时之间，百姓压抑在心间已久的话就像决堤的河水一般倾泻而出，瞬间便将严伊雪淹没。
    严伊雪平日里跋扈惯了，百姓尽都是敢怒不敢言，她哪曾想到今日会遇到这样情景？
    身在马上，看着几乎每个人都对自己怒言相向，严伊雪一张脸变得煞白一片。
    虽然严伊雪心中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她身后的侍卫这时候却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只见其中一人呵斥了一声“大胆贱民”之后，扬起手中的长鞭，便朝着人群中的一人抽打了过去。
    听那长鞭带起阵阵破空的风声，众人便知这一鞭若是打实了，只怕被打之人立刻会皮开肉绽。
    这时，只见残夕几乎瞬间便冲到了那名百姓身前，一伸手便将长鞭握在了手中，猛然用力一拉，那侍卫身在马上承受不住这股大力，整个人便朝着地上摔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一切，众多百姓纷纷拍手叫好，而此时的严伊雪也已经有些后悔不该此时来触这个霉头，心中已然生了退意。
    “住手！”就在这时，一队官兵开路，却是京兆府尹何凡带着人也来到了这里。
    “下官见过和顺县主。”来到近前，何凡看都没有看上一眼面色难看的严伊雪，便朝着欧晓珂行礼说道：“下官这几日还听皇上念叨，说和顺县主赈灾也应该回京了，让下官时刻留意着，防止别有用心之人扰了县主的清净，今日这是……”
    先不论何凡口中的话究竟是真是假，但是当着众多人的面说出了这些，那严伊雪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有劳何大人了。”欧晓珂对着何凡福了福身子说道：“今日刚回京，本来还想回去休息下，但是严小姐仿佛对于这些颇有微词，并且……对于皇上赐下的县主之名也是非常看不上……”
    “严小姐，你就是一直这么和县主说话的？”何凡立刻会意，转身对着严伊雪说道：“你可知道按本朝律法，以下犯上是和罪名？况且刚才来的时候本官就看到严小姐好像在纵容手下之人当街殴打百姓？不知道是不是本官看错了？”
    “欧晓珂，希望你能好好的记住今日发生的一切，莫要后悔！”死死的咬着嘴唇，严伊雪此时心中的愤恨早已经要喷薄而出了，只见她双眼狠厉的望着欧晓珂，慢慢的从马背上下来，然后极不情愿的咬牙说道：“臣女见过和顺县主。”
    严伊雪心中明白，何凡并不是真的要惩治自己，只是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要给个说法而已。
    如今自己被落了面子，可她也不可能再犯众怒，所以只能将心中的怨恨暂时压下，不再多言。
    “严大小姐，希望你记住一句话。”欧晓珂缓步走到严伊雪面前，低下身对其附耳低语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本县主可以饶你一次，饶你两次，但是事不过三，若是你再来招惹本县主，那就休怪本县主不留余地。”
    对于欧晓珂来说，她的确是有善心，可是也不是一点底线都没有的人。
    若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衅她，那她又何必再为那人留什么情面？
    这严伊雪，还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不成？
    ……
    “主子！不好了！”司空夜正坐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的信笺，一个暗卫倏然出现在了他面前，低声道：“欧晓珂回来了！”
    “回来了？”司空夜猛然蹙眉起身，冷声问道：“咱们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吗？”
    “回主子的话，至少现在一个都未回。”暗卫有些担忧地问道：“主子，您说那些人会不会落在了欧晓珂手里？”
    “不可能！”司空夜摆摆手，深吸一口气说道：“经历了山崩，欧晓珂竟然如此命大躲过一劫，可司空慕卿到现在还未出现，恐怕她当时只顾着找人，根本没心情去过问其他的事情。”
    “可是咱们的人到现在没有踪迹。”暗卫有些犹豫，随后才低声道：“属下去查了，发现麦庙村的村民似乎都活了下来，主子，难道说欧晓珂早就猜到了山崩之事？”
    “一个都没死？”司空夜目光阴鹜地落在暗卫身上，好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查清楚了没有？”
    “回主子的话，属下查的很清楚，除了死于瘟疫的人，麦庙村的村民都在。”暗卫颤声问道：“主子，外头都传欧晓珂乃是神灵转世，所以有仙气护体，咱们是不是……不要再跟欧晓珂作对了？”
    “你说什么？”司空夜听到自己暗卫的话，突然一个旋身直接掐住了那暗卫的脖颈，冷声问道：“一个女子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难道你现在是在怀疑本王做的决定？”

 第524章 利用

    “严小姐，既然和顺县主说了不与你计较，本官也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何凡看欧晓珂并无意与严伊雪太过于计较，便顺着说道：“只是本官良言相劝，希望严小姐日后行事多多掂量，否则哪一日说不定就连严将军也保不住你。”
    没有了刚来的时候的那股颐指气使的样子，严伊雪又看了欧晓珂与何凡一眼，将今日的屈辱都记在了心里，便翻身上马准备离去。
    “小珂，真的是你回来了！”就在严伊雪准备策马离去的时候，苏姨娘带着琴音出现在了人群里，一脸惊喜的看着满脸含笑的欧晓珂，忍不住冲了出来，一把拉住欧晓珂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这才抹着眼泪说道：“刚才听人说和顺县主回京了，我还不相信，没想到……”
    看着这些日子以来同样脸色憔悴的苏姨娘，欧晓珂知道，自己虽然在外辛苦，但是想来苏姨娘也是每时每刻都在替自己担心吧？
    “娘，这些时日您可都还安好？”自从天灾开始，欧晓珂便没有顾得上苏姨娘这边，不知道家里受没受到影响，当下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不见萧叔叔？”
    萧河原本也是打算随着欧阳喜等人出城救治灾民的，但是欧晓珂在出城的时候便已经嘱托他只管照顾好苏姨娘。
    疠气横行，万一他出了些什么意外，自己没有办法向苏姨娘交代。
    “天灾已过你萧叔叔便去了晓市那边帮忙了，你也知道，他一刻也闲不住。”苏姨娘走到近前，用手抚摸了一下欧晓珂的脸庞，面带怜惜的说道：“家中一切都好，只是我的小珂这些日子劳苦奔波，消瘦多了。”
    “夫人当真是养育了一个好女儿啊！如此大公无私，真是咱们百姓之福！”
    “就是，同样的小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听着周为百姓的话，错过了刚才好戏的苏姨娘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听到百姓不住的夸赞欧晓珂心中自然高兴。
    只是这样的话听在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严伊雪耳中就显得有些刺耳了，她目光游走在苏姨娘的身上片刻，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一动，只听她冷哼一声，策马离去了。
    想着严伊雪离去时看向自己和苏姨娘的眼神，欧晓珂略有所思。
    “既然如此，那么下官就回去了。”何凡看到严伊雪已经离去，欧晓珂刚回京定然有自己的事情，便不再久留，当下和欧晓珂说道：“只是县主办完自己的事情，还是早些进宫，皇上还等着见县主呢……”
    说完，何凡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之后便带着官兵离开了。
    欧晓珂知道，何凡口中虽说是皇上召见自己，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另有其人。
    看来，司空慕卿也一直十分担心她吧？
    ……
    翌日一早，任浩便来到陈震的住处。
    看着神情依然有些萧索的陈震，任浩倒是有些意外，也不知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昨天夜里，一直等着陈震回来的任浩，几次想前去大牢那边查看情况，他心中实在是担心陈震在牢中出了什么纰漏，后来见到陈震回来的时候，心中才安定一些，只是见到陈震双眼通红，不愿多说什么，心中好似明白什么，虽然着急，却还是没有打扰陈震。
    “任老哥，你说，咱们这些人，一心做些事情，到头来当真是值得的么？”看任浩坐在自己跟前，陈震心有所感的说道：“我并无其他的意思，只是昨夜见了许石将军之后，心中有些感慨，如此光明磊落的一条汉子，最终却难免遭人毒手，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人生在世，都有着自己的选择。”任浩刚听陈震前几句话心中吓了一跳，后来才明白陈震心中的意思，接着说道：“咱们为着王登和许石这样的人而难过的时候，说不定他们心中却为着自己的大义而感到自豪，谁又能说自己一辈子没有些许的遗憾呢？”
    听着任浩的话，陈震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忠孝难以两全。”看陈震闷声不说话，任浩继续说道：“想来咱们前些天送回到京中的信件，经信鸽一路传送，这两天也应该会到了。”
    “不知道今日任三哥会不会前来，咱们也好将消息送回去。”陈震听出了任浩话里提醒的意味，提起精神说道：“老哥，你可知道，这新州怕是要坏事了。”
    “你此话何解？那许石昨天夜里究竟告诉了你什么？”原本以为陈震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这时候猛的一听，任浩吓了一跳，神经反射一般站起身子望着陈震说道：“我已经按照咱们之前的约定，在场子的西北墙外做了标记，任老三每日都会前来查看的，到时候自然会前来。”
    “新州现在至少拥兵三十万，整个新州官场早已经沆瀣一气。”任浩也不是外人，陈震就这么靠坐在床榻之上，昨日许石和自己说的话历历在目，“而且这件事情，恐怕和乌兹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任浩一方面为着陈震竟然打探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而高兴，一方面又为消息的内容而感到不可思议，“想来当初王登定然也是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种种，才被王成英狠心灭口，咱们既然现在知晓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将消息送回去。”
    “任老哥，咱们兄弟包括周安在内，谁若是有命以后还能回到京城，便记得按着许石所说的地址前去帮他尽孝。”陈震从床榻上下来，望着任浩说道：“也好让老人家知道，自己的儿子究竟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
    “嗯，这件事情我自然记在了心中。”任浩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继续问道：“你昨夜究竟是如何这么顺利的进了大牢中的？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吧？”
    “昨夜那人，手执王成英的令牌，守卫们也没有任何怀疑，一切都很顺利。”想起昨夜的事情，陈震心中已然对王雨非阵阵感激，要知道王成英平日肯定将令牌贴身放着，她能拿到手定时费了一番周折。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顺利的有些蹊跷，咱们这两日，一定要万分谨慎。”任浩听到陈震这么说，心中不安反而愈甚，当下提醒道：“万一王小姐真的被人利用了呢？”

 第525章 意外还是蓄谋

    欧晓珂并没有来得及去宫里面见圣上，因为欧兰心和王老汉出事了。
    先前欧兰心做主买下的砖瓦窑厂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坍塌了，而当时正在里面商量如何改造砖瓦窑厂的欧兰心和王老汉直接被埋在了里面，等众人合力把人救出来的时候，王老汉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而欧兰心……被毁了容。
    欧晓珂得知此事的时候，直接让去晓刊社的马车调转了方向，随后将一个瓷瓶交给拂晓，让她先给王老汉服下灵泉水特制的药丸，而她则是去了右相府。
    “大小姐！”
    “和顺县主！”
    右相府守门的人看到欧晓珂带着残夕脚步匆匆的闯了进来，惊得都乱了分寸，一时间纷纷跪下，叫什么的都有。
    只不过，欧晓珂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人，径直奔着欧兰心的闺房而去。
    “县主！”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女儿正在抹眼泪的甄姨娘见小丫头领着欧晓珂进来，当下连忙起身就要行礼，却被欧晓珂扶住了。
    “伤的这么重？”等到欧晓珂看到床上躺着的还在昏迷不醒的欧兰心时，不禁蹙眉问道：“这怎么可能是被划伤？分明是人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兰心的脸，竟然从右眼角斜着划到了左耳下，伤口横亘了整个面部，以至于欧兰心整张脸都被纱布包着，隐隐还有血迹从伤口渗出来。
    “妾身也不知道。”甄姨娘其实在看到欧晓珂的那一刻，顿时感觉安心不少，当下强忍着哀伤说道：“妾身收到消息的时候，兰心已经被送回来了，而且当时已经包扎过了的。”
    “谁送回来的？”欧晓珂心里已经对欧兰心和王老汉受伤的事情存疑，自然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当下冷声道：“罢了，想必姨娘你也是被蒙在鼓里，残夕，让影刃派人去查！”
    这些人，趁着她不在京城，竟然敢对她工坊里的人动手，很明显是为了断掉自己的左膀右臂。
    欧兰心和王老汉现在已经可以撑起整个工坊了，如今双双出事，势必会影响到兵器的制造速度，也间接影响到了玻璃的制作，只怕自己的晓市也多会受到影响。
    “是！”残夕一直特别喜欢欧兰心，如今看到欧兰心变成这般，只觉得心疼不已，当下立刻转身离开了。
    “姨娘，麻烦你还要出去守着。”欧晓珂不知道欧兰心的脸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但是她还是要带着欧兰心进空间看一看，所以当下对甄姨娘说道：“不管是谁，都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好，妾身知道了。”甄姨娘是知道欧晓珂曾经给欧悦君治过额头上的伤，所以眸中升起几分希冀，低声道：“一切就拜托县主了。”
    “姨娘，我得先看过兰心的伤。”欧晓珂怕甄姨娘希望太大，失望太大，当下拉住她的手臂说道：“若是伤口特别深，我怕……”
    “县主不必介怀，尽力而为便是。”甄姨娘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道：“若是真的没有办法，那也是命数使然，妾身又怎么可能埋怨到县主头上？”
    “甄姨娘，我很抱歉。”欧晓珂虽然知道，欧兰心是自己选择了去工坊这条路，可是说到底如果不是自己给了她机会，她恐怕也不会因为自己而受到连累。
    “县主，此话万万不可再说。”甄姨娘摇摇头说道：“县主，妾身瞧的出来，兰心这段时间是她长那么大以来最开心的时候，而且对妾身和兰心来说，县主已经仁至义尽，人生的路该怎么走，最后还是要看自己选择，又怎么能因为这其中遇到的危险与挫折就埋怨县主呢？”
    “我会尽力的。”欧晓珂没想到甄姨娘竟然是如此明白事理之人，当下点点头说道：“伤害兰心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这是我的承诺。”
    欧晓珂现在觉得，也许以前还是她小看了甄姨娘。
    经过这件事，她发现甄姨娘对于生活有着自己独有的智慧，也难怪会教出欧兰心这般蕙质兰心的姑娘。
    “七号，兰心的伤严重吗？”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欧晓珂和欧兰心，她才直接将人带进了空间，见七号替欧兰心检查过之后才问道：“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我说实话，用药的人是个高手。”七号很谨慎地说道：“若是这药再用上七日，只怕她这张脸就彻底毁了。”
    “你是说还有救？”欧晓珂听到七号这么说，顿时有些惊喜，可随即好似意识到什么一般问道：“怎么替兰心治伤的大夫还有问题吗？”
    ……
    严伊雪闯进厉王府的时候并没有几个人看到，毕竟先前很多人都已经知道欧晓珂回京的事情，所以都争先恐后的想去见一见和顺县主。
    先前就受了一肚子火气的严伊雪没有见到司空慕卿，自然也就将怒气牵连到了厉王司空夜身上，只不过她到底还是有点脑子的，还知道司空夜是王爷的身份，自然也不至于提着刀去找人家的麻烦。
    而正在喝酒的司空夜听到下人通传严伊雪到了的时候，眸底闪过一丝阴鹜，却意外地没有让人阻拦，反而让所有暗卫隐匿了身形，放严伊雪到了自己面前。
    “厉王殿下，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刺杀了玄王？”严伊雪倒是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司空夜面前，冷声道：“现在欧晓珂回京了，可玄王没有回来，你是不是满意了？”
    “严大小姐真是爱说笑。”司空夜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淡笑着开口道：“老九是本王的弟弟，本王怎么可能派人刺杀他呢？”
    “你不承认？”严伊雪微微扬眉，看着司空夜，一字一顿地问道：“厉王殿下，我虽然只是一届女流之辈，可是还是想提醒你一声，这世间的事情可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必皇上应该很想知道祁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说是不是？”
    “喔？”司空夜听到严伊雪这么说，不禁挑眉问道：“听严大小姐的意思，好像是知晓些许内情？不知道严大小姐能否透漏一二，也好让本王为祁王报仇？”

 第526章 怕误终生

    “报仇？”严伊雪摆弄着手里的匕首，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么一听，好像厉王殿下还真是无辜，可惜这事情准备的再万全，也不是一点遗漏都没有，比如说谁把黑火药运进来的……”
    “严大小姐，空口白牙你就想威胁本王，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当初那些人都是被灭口了，司空夜虽然不相信严伊雪有什么证据，但心底也有些疑虑，难道说真的有什么纰漏不成？
    司空夜多疑，所以他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细节。
    所以，他在试探严伊雪。
    “厉王殿下也别把我当傻子看，试探什么的我还是看的出来的。”严伊雪突然欠身，面对面地看着司空夜说道：“厉王殿下，你应该没有想到，当初那些被灭口的人恰好有一个躲过了那一劫，偏生被我救下了，你说这事情巧不巧？”
    其实，严伊雪本没有想这么快把事情捅出来。
    她是个姑娘，但是也多多少少为严家考虑几分，所以还打算等到严山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可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司空夜竟然派人去刺杀司空慕卿？
    他要是刺杀欧晓珂，那她说不定还拍手叫好，但是司空慕卿可不行！
    再加上方才被欧晓珂刺激的有些怒火冲心，所以严伊雪到底是没有忍住，将此事直接与司空夜摊开了说。
    可是严伊雪到底是低估了司空夜的手段。
    如果她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大概她根本不会选择孤身一人前来找司空夜，毕竟如果这件事放在严山手里，怕是会得到更多的利益吧？
    “这世上还有如此巧合之事？”司空夜本来被严伊雪说的有些沉默，但是很快便扬起了笑容，拿起一个酒杯给严伊雪倒酒之后才问道：“不知道严大小姐想要什么？”
    “厉王殿下，你最好能祈祷司空慕卿没事，否则的话，这件事我一定会上达天听。”严伊雪将匕首扎在桌子上，毫不顾忌地说道：“当然，王爷也别想在这里杀了我，因为只要我出了什么事，这件事一样会大白于天下。”
    “看来严大小姐这是认定此事是本王所为了？”司空夜摊开手，突然好似想通一般地说道：“罢了，既然严大小姐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本王也不卖关子了，本王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去刺杀老九，但是如果严大小姐想让欧晓珂死的话，本王倒是十分乐意效力。”
    “王爷说真的？”严伊雪虽然不相信司空夜的话，但他的提议对她来说还是非常动心，当下抱着手臂说道：“我知道欧晓珂有个十分在意的女人，而且我亲耳听她叫那个女人娘，想必王爷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司空慕卿的事情，本王倒是真的不知情。”司空夜一副无辜的样子，随后才说道：“但是能为严大小姐解决烦心事，本王自然是不会推脱，只是这事情若是成了……”
    “王爷放心，我虽然是女子，可也知道轻重。”严伊雪端起酒杯，当下一饮而尽，随后才说道：“到时候我自然会将人送给王爷，但是前提是司空慕卿无碍。”
    “严大小姐，本王素来都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司空夜看到严伊雪喝完酒，突然微微扯起一丝笑意，幽幽地开口道：“既然严大小姐亲自送上门来，那本王又怎么可能如此不解风情？”
    “你说什么？”严伊雪听到司空夜这么说，当下不禁一愣，随后只觉得眼前的司空夜愈发模糊，当下一惊，颤声道：“你竟然……”
    话音未完，严伊雪已经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主子！”一个暗卫倏然出现在了司空夜面前，冷眼瞧了严伊雪一眼才问道：“要不要将此女杀了？”
    “不必。”司空夜摆摆手，看了看天色才说道：“天色尚早，定然有人见了她进了厉王府，把她送到本王的榻上去，她既然敢来威胁本王，那就为此付出代价。”
    “王爷，严伊雪乃是严山之女，若是王爷动了她，岂不是要纳其为妃？”暗卫听到司空夜这么说，当下有些迟疑地问道：“此女与王爷并非一心，实在不易留在身边，还请王爷三思。”
    “本王怎么会纳此女为妃？”司空夜冷笑一番说道：“无非是让她知晓其中利害，而且此事本王若是不声张，她恐怕求之不得，还能杀了本王不成？”
    “王爷，若是此女宁死也要毁掉王爷，那可如何是好？”在暗卫看来，司空夜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过冒险，所以当下劝说道：“严伊雪性子暴躁，属下担心……”
    “你不必担心，她若是真的如此，本王说不定还对她另眼相待，考虑将她纳入府中。”司空夜嗤笑一声说道：“可她心系司空慕卿，只怕宁可隐忍，也未必会将此事大肆声张，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听本王差遣？”
    ……
    “这我就不能确定了。”七号此刻已经化作人形，在手术室里一边替欧兰心清理伤口一边说道：“主人，这姑娘是被人用刀划破了脸，绝对不是擦伤，而且上药的时候也被人动了手脚，至今伤口都没有愈合，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下手之人竟然如此狠毒？”欧晓珂听到七号的话，终究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才问道：“那你有几成的把握能让兰心恢复？”
    “五五吧？”七号摇摇头说道：“虽然系统里有关于植皮整容的方法，可我并不会，而且灵泉水虽然能让她的疤痕慢慢的淡化，可是这伤口已经深刻见骨，若是每日以灵泉水涂抹伤疤，那也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至少……得十年。”
    “十年？”欧晓珂听到七号的话，当下十分心疼地说道：“可是她的婚事怕是根本等不了那么久，这岂不是误了她一辈子？”
    “我说主人你也是关心则乱。”七号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忍不住反驳道：“若是想娶她的那个人连这一点都没有办法接受，那你觉得他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那个人看上的到底是这副皮囊还是她这个人？”

 第527章 被人唆使

    欧晓珂没想到七号会这么说，毕竟在她的印象里，七号一直以来都是程序，怎么可能理解人的情感？
    可是现在欧晓珂才意识到，也许程序是不能理解人的复杂情感，但是他们在最初的设定中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对于感情的理解准则。
    比如七号，他就会认定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关于这个人的外貌与形象，而在于彼此心与心之间的交流。
    “话虽如此，可是司空夏在外头的风评一直都是风流王爷，”欧晓珂看了一眼欧兰心，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难道他会娶一个容貌有损的姑娘做侧妃？”
    欧晓珂当然不在意这些，可是她担心的是欧兰心没有办法接受。
    毕竟先前她也看出来他们是郎有心妾有意，如果真的因为这个理由分开，欧兰心岂不是会很难过？
    最为关键的是，她怕欧兰心自己想不明白，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依着主人所说，欧兰心大概从一开始在这段感情上就处在不平等的状态下。”七号非常冷静地分析道：“若是那个男人真的对欧兰心有心的话，那自然会用实际行动去感动她，而不是让她自怨自艾，暗自神伤。”
    “罢了，此事也不是我能做决定的。”欧晓珂知道，感情的事情她就算是跟欧兰心关系再好也没办法插手，而且七号说的也不无道理，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迟早都会面对，所以当下捏了捏眉心问道：“那兰心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清醒？”
    “这个药物对人的神经会有损伤。”七号想了想才说道：“最快恐怕也得明日一早，而且这期间还要防着有人再对她动手。“
    “我知道了。”欧晓珂点点头，见七号已经替欧兰心重新包扎过之后，这才将她带出了空间，结果就听到外面已经闹了起来，在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时，欧晓珂不禁冷哼一声，难不成这事还跟欧佳茹扯上关系了？
    ……
    “三小姐，您不能进去！”甄姨娘得了欧晓珂的吩咐，怎么可能让欧佳茹闯进去，当下拦住了她的去路，认真地说道：“县主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甄姨娘，我给你几分颜面称呼你为姨娘，但是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欧佳茹昂着头，看着甄姨娘说道：“我是府里正儿八经的小姐，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让开！”
    “对不起，三小姐，妾身不能让！”甄姨娘低着头，始终挡在欧佳茹身前，因为她知道，此刻欧晓珂正在救她的女儿，若是她让了，受到伤害的只会是她的女儿。
    “好个贱婢！”欧佳茹猛然甩了一巴掌过去，冷声道：“今个儿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主子，什么叫做奴婢！”
    甄姨娘闭上眼睛，只不过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睁开眼睛才发现欧佳茹的手腕被欧晓珂握住了，当下有些惊喜地开口道：“县主！”
    “三妹妹还真是好大的口气！”欧晓珂眯起眼睛看了欧佳茹一眼，随后猛地一松手，看着欧佳茹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才说道：“姨娘先进去吧，兰心她还没醒。”
    “是，县主！”甄姨娘知道欧晓珂的意思，当下连忙福了福身子，快步走进了房间。
    “民女见过县主！”饶是不情不愿，可是欧佳茹还是规规矩矩的跟欧晓珂行礼了。
    要知道，现在整个右相府，连老夫人都不愿轻易见到欧晓珂。
    先不说欧晓珂现在可是整个京城的活菩萨，就是这县主的身份也让她们难以招架。
    毕竟先前谁都没把欧晓珂当回事，可现在见着人就得行礼问安，她们到底是长辈，这脸面实在有些过不去，更别提有什么与有荣焉之感了。
    欧佳茹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欧晓珂让她起来的声音，当下就知道对方是有意的，忍不住开口说道：“不知道民女哪里得罪了县主？”
    “太吵。”欧晓珂淡淡地开口道：“太聒噪。”
    “你……”欧佳茹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猛地提了口气就要骂出声，可是在看到欧晓珂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时，还是压住了火气，咬着牙根问道：“县主，民女只是担心四妹妹，难道这也有错？”
    “没错。”欧兰心院子里的小丫头给欧晓珂搬来的椅子，所以欧晓珂径直坐在了欧佳茹的面前，平静地问道：“可是本县主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院子，你应该懂是什么意思吧？欧佳茹，我一直以为你还算是个聪明的人，却没想到也会被人唆使？”
    ……
    “南姑娘，县主本来已经朝着晓刊社来了，可是工坊那边出事了，所以县主现在去处理，特地让小的来跟南姑娘说一声。”来人见到南霜之后，恭敬地说道：“只是县主请南姑娘到和风楼等着她，还请南姑娘随小的前去。”
    南霜在晓刊社一直都是带着面纱，所以别人虽然都这么称呼南姑娘，可到底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你说的县主是谁？”南霜听到欧晓珂回京的消息还十分开心，可是不知道为何，在那人进来的时候，心里突然浮起一丝不安，随后立刻走到站在一旁的陈都身边，好似有些惊恐地问道：“夫君，此人说的县主你认识吗？”
    陈都在听到南霜叫自己的夫君的那一刻，一颗沉寂已久的心好似被谁撩动了心弦，但也猜出了南霜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刻意如此。
    “这位小哥，不知道你说的这位县主是不是和顺县主？”陈都也是一脸茫然地开口道：“可是我们晓刊社与和顺县主毫无关系，不知道为何要请我们前去？”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来人似乎对于南霜和陈都的反应有些意外，但很快立刻说道：“也许是我们县主对晓刊社的举动非常赞赏，听闻晓刊社乃是南姑娘所创办，所以才想见见南姑娘吧？”
    此人话说到这里，就算是陈都也已经听出了不妥，当下上前一步挡在了南霜身前。
    “这位小哥，恐怕你们是弄错了。”陈都微微一笑，平静地应声道：“和顺县主与太后关系密切，怎么可能不知晓我们晓刊社乃是太后娘娘亲自安排下来的呢？”

 第528章 接受

    “太后娘娘？”来人明显一愣，随后连忙点头，解释道：“我们县主多日未曾回京，所以不知此事，还望二位见谅，既然如此，那小的就先告辞了。”
    那小厮模样之人，看南霜和陈都是这番反应，心中疑惑不已，便着急找个理由离开了晓刊社。
    看那消失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口，南霜和陈都相视无语，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的担忧之色。
    不管今日来人是谁，他们定是知道了晓刊社的根本，而且，已经开始对他们动手了，更重要的是，他们选择的是在欧晓珂刚刚回京的这个当口，就显得心思颇深了。
    那小厮离开了晓刊社之后，哪还有一丝下人的模样，只见他身形飘忽之间，在胡同之中七拐八拐便消失了。
    ……
    “能活到今日，已经是儿臣没有想到的了。”清寒宫之中，经历了此前走水的意外之事，司空成新和宸妃都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一些人的眼中钉，“只是儿臣此前一番作为连累了母妃，儿臣心中始终过意不去。”
    在清寒宫之中这些时日，司空成新已经慢慢好转，但是他重新变得清醒的事情，也只有他与宸妃知晓，因为这样他才能活的久一些。
    “新儿，咱们母子现如今落得这般光景相依为命，却也不必自怨自艾。”虽然宸妃两人被打进了这被荒废多年的清寒宫，但是宸妃还是此前那副宠溺司空成新的态度，这时听到司空成新的话，赶忙宽慰道：“说不定之前走水，也只是一场意外呢？”
    “绝不是。”司空成新经历了这场变故之后，倒是比之前显得沉稳了许多，当初在大殿之上那股疯癫的样子也已经好了许多，“现在想让咱们母子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的，大有人在。”
    “新儿，你莫要吓唬母妃了。”虽然此前宸妃心中也是担忧，但是总强迫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仿佛那样才能安心一些，仿佛那样自己心中担心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一样，现在司空成新再次提起，便让她心中压抑已久的恐惧担心又被勾了起来。
    “儿臣不怕是心中猜想那些人，怕只怕……”说着，司空成新看向宸妃，脸色非常不好看，“怕的是，想让咱们母子消失的人，反而是母妃日思夜想之人。”
    “你是说，是你父皇？”听到司空成新话里的意思，宸妃猛然探出手抓住司空成新，满脸绝望的问道。
    她以前觉得，自己毕竟和皇上这么多年伉俪情深，等到皇上气头过去了，就会接自己和司空成新回宫，但是现在司空成新的一席话，将她从不愿意想的一种可能摆在了面前。
    “不行！咱们母子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总要想想办法。”心中的那些恐惧一旦被点燃，宸妃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几步跑到门前，朝着外面喊道：“来人！快来人！我要见皇上！”
    房间门外的院子里，两个小公公正晒着阳光闲聊，这是听到宸妃的喊声，其中一个公公脸上尽是厌烦之色，只看他站都没站起身，便朝着房间里的宸妃说道：“我说你也消停一会，自己现在是什么光景了心中没有一点思量么？你这般咋咋呼呼的，还让不让人清净一会？还说要见皇上？真是痴人说梦……”
    那人说完，便和对面的公公一起，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虽说宸妃的封号并没有被皇上剥拿，但是在这清寒宫里，却再也得不到宫人的一点尊崇。
    站在门前的宸妃听到两人那肆无忌惮的大笑，脸上迅速蒙上了一层灰败之色，随即便后退两步，眼看一下就要坐到了地上，却被后面的司空成新一把扶住。
    “母妃，咱们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保住性命。”扶住了眼神有些呆滞的宸妃，司空成新低声的在其耳边说道：“有命在，咱们才能另谋其他，等咱们出了这清寒宫再回来收拾这些狗奴才也不晚。”
    说着，司空成新眼神狠毒的看了门外那两个浑不在意的公公一眼。
    “可是，咱们现在这般下场，想要从这荒凉之地出去，谈何容易？”说着话，宸妃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慢慢流失掉了，两行清泪不禁流了下来，“再说，现在不说愿不愿意，就说能帮得上咱们母子的，哪里还有什么人？”
    “母妃你忘了，现在京中确实有人能帮得上咱们，只要她愿意，咱们就一定能从这清寒宫出去。”司空成新看着宸妃，心中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说道：“只是咱们得先想办法，怎么样才能将消息送出去。”
    “你说的那个人是……”听到司空成新的话，原本已经绝望的宸妃，双眼之中又恢复了一丝神采。
    “欧晓珂，也就是咱们的和顺县主。”
    ……
    “少爷，您的身子不好，实在不适合如此奔波劳碌。”桐山书院前往京城的官道上，几辆马车停在驿站处，一个小厮扶着一个风清隽秀的少年走下马车，低声道：“咱们就算是去京城，也不急于这一时不是？”
    “你难道没有听闻，这一路上都是京城那边的消息。”少年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当下摇摇头说道：“和顺县主与那些百姓同进退，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为何如此痴傻，竟然以身犯险？”
    原来，这个少年正是在得知了欧晓珂消息之后便已经开始进京的澹台修。
    而他身边的小厮名唤乔引，不仅是澹台一族暗卫中的高手，也是自幼与澹台修一同长大，所以与澹台修情同兄弟，对于这个在路上听闻最多的欧晓珂的消息，也是十分好奇。
    “少爷，和顺县主如今深得百姓之心，想来应该无事的。”乔引扶着澹台修走进客房，又从锦盒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之后才说道：“倒是少爷，还是快些吃了药吧，不然的话待会又要不舒服了。”
    “嗯。”澹台修服了药之后，感觉气顺了不少，脸色也有了几分红润，当下看着这瓷瓶说道：“也不知道这丫头在哪里得来的药，竟然如此神奇，每次我吃完之后，总感觉身体有了几分畅快，乔引，你说妹妹她……会接受我吗？”

 第529章 违背诺言

    “等到了京城，少爷您不就自己能问了吗？”澹台修回京，澹台老爷子让乔引带了数十人护送，而且还带了不少东西要送给欧晓珂，“属下瞧着，老爷子自从知晓和顺县主的存在之后，比疼少爷还要紧呢！”
    “外祖父只是觉得亏欠了小珂。”澹台修一边喝着水，一边叹口气才说道：“当初如果桂姨在等等，也许就能把妹妹一起带回来了，也不会让她自己受那么多苦。”
    “当初桂姨能把少爷你带出来都是九死一生，而且还是拿命换命，若是真的带着你们二人，只怕根本没办法回去。”提起往事，乔引连忙劝慰道：“少爷您可千万别因此而自责，属下瞧着县主厉害着呢！”
    “是啊……”澹台修点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也想过，如果当初把妹妹同样带了回来，那样肯定会被宠着长大，只是那个时候我怕更不忍心让她再去面对欧天垣。”
    “马上就要到学假的时候了。”乔引听到澹台修这么说，当下蹙眉问道：“欧家那些人大概都会回京，少爷到了京城以后也打算去右相府吗？”
    因为明年二月的科举，很多书院都会在九月底放一次假，让那些学子回家休息几日，之后便开始埋头苦读，有的时候甚至到了年关也不准学生回去，怕他们松懈下来。
    所以，这一次的学假很多人都会回家。
    “自然不去。”澹台修眉眼低垂，眸底划过一丝冷意，淡淡地说道：“你可别忘了，我姓澹台，和欧家什么关系都没有，除了妹妹，我谁都不会见的。”
    “少爷饿了吧？”乔引见澹台修触动了心思，当下立刻说道：“我去安排下厨房，让咱们的人进去做饭，免得少爷吃不惯。”
    澹台修倒是没有阻止此事，毕竟他的身子根本容不得一点大意。
    其实，自从知道欧晓珂的存在以后，他真的觉得无比欣喜。
    一想到这个世上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身体康健的东奔西跑，他就觉得分外开心。
    所以，在听到外头传闻欧晓珂竟然跟那些百姓在一起，他也是动了怒的。
    就算身体再好，那也不能如此折腾不是？
    难道说自己这个妹妹为了玄王的名声，一点都不爱惜自己吗？
    那个玄王又怎么能让她一个弱女子深陷险境？
    想到这里，澹台修就有些不喜，对于那个只听过传闻的玄王已经有了几分抵触。
    他是欧晓珂的兄长，只会为了妹妹的幸福着想，如果到了京城，他发现玄王对妹妹只是利用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让这场婚约作罢！
    右相府为了荣华富贵自然不可能反对妹妹嫁给玄王，可他又怎么舍得？
    这边还在沉思的澹台修突然听到下头一阵吵嚷，当下不禁蹙眉，起身走了出去，结果发现乔引竟然在和人争执，不禁开口问道：“乔引，怎么了？”
    “少爷！”乔引一看澹台修走了出来，当下连忙走了过来，低声道：“咱们的人用了厨房，有个姑娘大概是饿了，所以跑到这里来闹腾。”
    “谁闹腾了？”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另一边的一个婢女打扮的少女叉着腰，好似有些不满地指着乔引说道：“你这个男人说话怎么颠倒黑白？你们主子要吃饭，难道我们小姐就不吃饭了？合着这驿站是你们家开的？”
    “待会多做一些，给人家送去，就当是赔礼道歉了。”若不是身子弱，澹台修也不愿如此麻烦，当下摆摆手说道：“好好与人家说，莫要争执了。”
    “是，少爷。”
    澹台修这边还未转身，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请问是澹台公子吗，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在下澹台修，不知姑娘是……”澹台修转过身，看着那款款而来的女子，微微扬眉开口：“依着在下的印象，似乎与姑娘并不相识。”
    “澹台公子，你尚未见过我的容貌，又怎知不相识？”女子听到澹台修的话，不禁没有恼火，反而轻笑出声问道：“若是公子不介意，还请移步到院中花亭如何？”
    澹台修倒是没有什么疑虑，乔引自然是起了几分警惕。
    毕竟这驿站他们可没包下来，这女子竟然一眼就看出来少爷的身份，难道不奇怪吗？
    只是澹台修并未拒绝，乔引只能保护其左右，不敢有一丝懈怠。
    澹台修随着那女子走进花亭，这才开口道：“不知道姑娘如何认识在下？”
    “我以为澹台一族不会在进京了。”那女子没有回答澹台修的话，反而似笑非笑地说道：“没想到，如今澹台公子还是来了，难道说澹台一族要违背当年的诺言吗？”
    ……
    昌顺商行。
    月余之前在京城开业，主要做了其他商行都不愿意做的往返京城与新州的跑商生意。
    商行掌柜是一个中年胖子，名叫韩利，两撇胡须再加上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特别容易相处。
    此时的他，正小心翼翼的从一直信鸽上解下信筒，他知道，这信筒之内的消息，乃是绝密，自己要尽快将其送出。
    交代了伙计一声，韩利便按照此前陈云之安排的那般，来到了商会对面的茶楼，将信筒悄悄的交给了茶楼中的一个伙计，之后没多久，正在喝茶的韩利便看到那名伙计出门去了。
    他不得不这么小心谨慎，因为昌顺商行和陈家，不能牵扯上任何一点的关系。
    而当那个茶楼伙计将用火漆密封的信筒送到陈云之的手上时，陈云之正在和陈东尧一起在书房里说着司空慕卿与欧晓珂的事情。
    两人看到送来的信筒时，心中松了一口气，这说明陈震与周安在新州一切都安好。
    他么虽然好奇信中的内容，但是还是第一时间做出决定，必须立刻将信送进宫中。
    “父亲，若是咱们进宫，恐怕又惹人怀疑。”陈云之踟蹰了一下说道：“现在玄王殿下选择暂时隐忍，那么咱们还是将这个交到小七手中才是最稳妥的，由她进宫转交，也不会让人怀疑了。”
    “只是不知道小七那边的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陈东尧听到陈云之的话，不禁蹙眉说道：“可是……现在怕只怕连小七也被盯上了吧？”

 第530章 中意之人

    而此时的欧府之中，欧佳茹在欧晓珂的质问之下，眼神一阵闪躲，但是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大姐姐这番话，说的佳茹有些糊涂了。”镇定下来的欧佳茹开口说道：“我此前听说四妹妹受了伤，心里着急，好心赶过来探望一番，怎么就被大姐姐说成受人唆使？就算大姐姐现在贵为县主，也不能信口雌黄吧？”
    “若是说你心中盼着兰心好不了，这话我还信得，若说你是专程来探望她，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欧晓珂听着欧佳茹的话，没有再留一分情面，直接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若真是像我说的那般，你和这件事情牵扯，你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若是没有的话，我劝你便不要心生异想，那样误人误已得不偿失。”
    欧晓珂心中也只是因为刚才欧佳茹在外面吵闹，才怀疑她和欧兰心受伤这件事情有牵扯，但是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也不好将话说死。
    “若是大姐姐不喜佳茹来看四妹妹，那么佳茹离去就是了。”虽说以前府中有欧晓珂，后来又有欧悦君的存在，但是欧佳茹一直以来都是心高气傲，有着自己的打算，心性也不似欧兰心那般单纯，现在听得欧晓珂警告一般的话，倒也还算是不慌不忙，“只是大姐姐何必给佳茹安上如此的罪名呢？”
    “看来一直以来我还是小瞧了妹妹，既然如此，你便好自为之，这个院子以后你便不要来了。”欧晓珂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欧佳茹，便直接回身进了房间，淡淡的说道：“若是在被我知晓你来寻事，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欧佳茹望着又重新关上门的房间，心有所思，眼神变幻间还是一跺脚，带着婢女离开了院子。
    安排影刃专门派了人手安插在了欧兰心院子周围，欧晓珂便带着残夕一路朝着欧府门外走去。
    “不知道老王头那边是伤势怎么样了……”欧晓珂脸色阴霾，心中划过一丝冷意。
    她也没有想到，有人会选在自己回京这一日动手。
    “说起来还是小姐身边可用之人太少了，总被人这样牵制着，来回奔波总不是个办法。”残夕望着不远处的府门若有所思的说道：“小姐您看，门外那家丁可是陈家之人……是不是来寻小姐的？”
    听了残夕的话，欧晓珂望向府门处，发现那里正有一人和王德说着话，而王德眉眼之间甚是倨傲，尽管那陈家家丁好话说尽，王德始终不愿通传。
    “你区区一个陈家家丁，没事跑来丞相府做什么？就算是县主也是丞相的女儿，岂能是随随便便出来见你这等贱民？”王德双手抱在胸前，斜眼看着那家丁说道：“莫要觉得有了县主的名号，就要目中无人。”
    “王德，你是在说本县主？”那王德说的正起劲，哪里注意到欧晓珂几人已经来到了身后，被欧晓珂猛不丁的一句喝问，“本县主还真是不知，什么时候这右相府换了管家？”
    “小姐……县主，小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这人来历不明，小的不敢将其放进府中，这才……这才盘问一番。”王德被欧晓珂下了一哆嗦，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的欧晓珂，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还望县主勿怪啊！”
    “我听的清楚，这位小哥已经说明前来寻我有要事，你却百般阻挠，你不是不知道我与陈家的关系，如此看来你定是得了谁的安排？”欧晓珂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德，转眼却看到了陈家家丁脸上着急的神色，便不想再与王德纠缠，冷声道：“从青岩镇回京路上发生的事情，本县主还记在心里呢，王管家你也勿要忘了，到时候咱们一起清算。”
    说完，欧晓珂也不理会王德，径直带着那家丁走到马车旁，低声问道：“来寻我可有要事？”
    “回县主的话，小的奉老太爷之命前来告诉小姐，说是有要事需要您定夺。”看了看四下近前无人，那家丁恭敬的朝着欧晓珂说道：“老太爷想请县主到府上一叙。”
    “嗯……”欧晓珂估摸着应该是新州的消息，当下点点头，吩咐道：“我们现在就去陈府，你且先去回禀吧！”
    ……
    已经过了午时，乌河场的总兵府中，王雨非正换好了衣衫准备出门，却被一名兵卒拦住了去路。
    “小姐，总兵大人请小姐过去。”
    “父亲可曾说是什么事情？”本来打算出门去见陈震，却不想从没有特意找过自己的父亲竟然派人来了，王雨非心中有些吃惊，心中揣测，难不成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败露了？
    “这个总兵大人并没有和小的说起，小姐过去就知道了。”
    王成英虽说是兵伍出身，但却是一个心思极重之人。
    或者说，他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
    其实自从他刚见到陈震与周安的时候，心中就有了一种预感，觉得周安和陈震两人并不是话里说起的那般简单，所以哪怕是陈震出手救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性命，这么些时日过去了，他就好像将这件事情忘却了一般，并没有向陈震表达一丝的谢意，只是刚开始将其安排在了马场当工。
    这时王雨非走进总兵府的厅中，看到王成英正拿着一双眼睛打量着自己，心中更加没底。
    她怕昨日的事情败露，从而牵连到了陈震，陈震现如今毕竟是乌河场的发落犯人，生死全由王成英的一句话。
    “不知道父亲今日叫女儿过来所谓何事？”来到近前，王雨非朝着王成英福了身子开口问道。
    “雨非，你坐吧。”看着王雨非，王成英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为父这么多年以来，只顾得军中的事情，让你们姐弟俩受尽了委屈，为父想起这些事情，心中有愧，便想着今日叫你来说说话。”
    “父亲多虑了。”王雨非看王成英好像不是因为昨夜之事，心中轻松不少，也笑着说道：“父亲为着朝廷日夜操劳，我和弟弟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更没有什么委屈只说。”
    “嗯……”轻轻的点着头，王成英有继续说道：“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心中可有中意的人？”

 第531章 父母之命

    走在宫中长长的御道上，欧晓珂手里紧紧握着那支小小的信筒。
    她也没有拆开来看，心中不知道周安和陈震第一次从新州传回来了什么消息。
    现在这个时辰，皇上应该是在御书房吧，看着前面引路的公公，欧晓珂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她心中实在是担心兰心，而且背后那人心思也够缜密，从一开始意外的发生到后来寻找医者用隐秘而特殊的手法帮着兰心医治，当真是步步为营。
    虽然此前心中都明白，暗中究竟是谁都自己不利，但是欧晓珂大部分时间选择了暂时隐忍，也是因为自己刚回京，再加上并不想为司空慕卿招来太多非议。
    但是现在看起来，一味的隐忍并不是办法。
    也许，她该做出反击了。
    心中想着这些，欧晓珂已经慢慢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前，经由公公通传，欧晓珂深吸一口气便走了进去。
    但是此前准备的面对皇上的说辞，欧晓珂一句也没有用得上，因为当她走进御书房的时候，书案后面坐着的那个正朝着自己微笑的人，不是司空慕卿又是谁？
    “卿哥哥？”欧晓珂几步欢快的跑到司空慕卿的身边说道：“你身上的伤都好了么？”
    “每日服用你给我的药，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司空慕卿站起身来到了欧晓珂的身前，用手轻轻了抚了抚欧晓珂的脸颊，怜惜的说：“你都瘦了，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哪有想卿哥哥说的那么严重，也只是偶尔奔波下罢了。”欧晓珂被司空慕卿这么深情的看着，虽然四下无人，却也觉得双颊火热，忍不住低声道：“倒是你，伤口还没有完全好，不宜过度劳累的，万一牵扯起了旧伤，那……”
    “咳咳……”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得门外响起了皇上的轻咳声，欧晓珂连忙将手从司空慕卿的手中抽了出来，满脸通红，想来自己两人刚才的对话，已经被皇上听了去吧？
    “和顺回来了？”走进御书房，皇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两人，坐下之后说道：“每日都有人将百姓所说的话说给朕听，朕心中高兴的紧，和顺这次事情办的不错。”
    “父皇，如今和顺县主回来，难道不该……”司空慕卿听了皇上的话，立刻想要为欧晓珂讨赏。
    “行了，朕知道你要说什么！”皇上摆手打断了司空慕卿的话，朝着欧晓珂笑眯眯的说道：“今日和顺刚回京进宫，朕可没有心思与你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说是不是和顺？”
    司空慕卿与皇上关系融洽，这自然是她乐意看到的，当即笑了笑，刚才心中的那一丝尴尬也慢慢的消散掉了，看了一旁面带无奈之色的司空慕卿说道：“皇上说的自然有道理。”
    “以后若是无人地时候，你也随着卿儿叫朕父皇吧！”皇上看了看桌案上司空慕卿批阅的奏折，笑了笑说道：“朕记得，离着你笄礼之时，也不太远了。”
    “皇上，这……”欧晓珂心中确实没想到皇上今日会说起此事，不禁看向了一旁的司空慕卿。
    司空慕卿对于这件事，倒是没再说什么，也只是笑吟吟的望着欧晓珂。
    “父……父皇。”欧晓珂看司空慕卿父子皆是满脸含笑，当即也没有再扭捏，直接开口说道。
    “嗯，好好好！”皇上现在看欧晓珂，当真是哪眼看哪眼顺，心中高兴的应道：“说起来，朕本打算明日让你进宫的，可有人着急见你，所以朕才召你进宫。”
    “父皇。”欧晓珂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将手中的信筒递到了皇上的面前，“这是今日才从新州那边送来的消息，还请父皇过目。”
    皇上稍微收敛了一些笑容，接过欧晓珂手里的信筒，取出其中的信件，凝神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岂有此理！”半晌之后，皇上猛然将信扔在桌上，用力一拍说道：“他们是觉得新州路途遥远，当真是目无法纪了吗？”
    司空慕卿走上前将那张纸拿起，和欧晓珂一同看了起来，两人的眉头不禁慢慢皱了起来。
    ……
    “父亲今日为何突然和女儿提起此事？”听到王成英的话，王雨非心中惊慌，她隐隐感觉到了自己和其他官宦家的小姐一样的命运，心中不免有些悲苦的说道：“女儿虽已成年，但是只想待在父亲和母亲身边伺候，心中并还未想着这些事情。”
    “自古以来女大当婚，哪有一直将女儿留在身边的，那样传出去了人家不笑话爹娘不懂礼数么？”对于王雨非的话，王成英倒是不以为意，依然说着：“为父心中倒是有了两个合适的人选，皆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今日便是想和你说说，也让你挑选一二。”
    “父亲，女儿……”
    “哎！你先听为父说完……”王成英挥手打断了王雨非的话说道：“这其一，你也知道，便是齐总兵家的公子，齐林大你三岁，倒是合适。另外一个嘛，你就更熟悉了，乃是为父手下牙将吴成。这两人皆是像父亲所说一般，都是……”
    “父亲！”王雨非看王成英只管自顾自的说着，心中不免也有些气恼，直接站起身说道：“若是父亲当真还为着女儿着想一二，便不要逼迫女儿接受这些。”
    “简直是胡闹！为父刚才说那两人，哪一个配不上你？你还在这里推三阻四？”看到王雨非的模样，王成英冷着脸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你只管听着安排便是了！”
    “这件事情，母亲知道么？”王雨非依然还是不甘心的问答：“难道说母亲都不管女儿的心思？”
    “我的意思便是你母亲的意思，你心中有数便是，哪日齐总兵登门的话便会带着齐林前来，你们也好见上一面，彼此熟悉一番。”说完，王成英便再也不看王雨非一眼，直接离开了。
    看着王成英甩袖离去，王雨非只感觉难过至极。
    她没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也同样摆脱不了身为女子的凄惨命运，直接夺门而出，一路跑出了总兵府。
    难道说，自己和陈震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第532章 见解

    “陈先生，想来咱们这边也不安全了，先生不然先移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南霜在那人走了之后，心神不宁的看着陈都说道：“晓珂那边想来也是有事，一时半会来不了咱们这边，一切等到她过来了咱们再定夺。”
    “我这一把老骨头，南姑娘都不怕，我岂怕了他们。”陈都虽说面色凝重，但是却没有一丝惧怕的神色，捋了捋胡须说道：“只是咱们适才只是推脱说这晓刊社乃是太后组建，他们一时之间应该不会再有所动作吧？”
    “既然如此，咱们便不再去想这些，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继续商量，在这报纸上开一片广告的版面，这样一来，晓刊社也算是能够自给自足了。”看陈都也不愿意离去，南霜便继续说道：“具体的形式和定价方面，还是需要陈先生费心了。”
    “南姑娘，果然如你们所料，刚才那人的确不简单。”南霜和陈都刚准备离开房间，寒潮却从外面回来了，“我跟了他许久，他却始终不停的兜着圈子，显然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就在我想上前的时候，他却突然之间消失了。”
    看着寒潮面带挫败之色，南霜开口道：“寒大人的本事咱们都是知道的，看来那人当真是深藏不漏，只是他并没有选择在此地动手，想来还是另有所图。”
    “南姑娘说的是，所以接下来咱们要小心谨慎，小姐现在也已经回京，想来是有人再也忍耐不住了。”寒潮想了想说道：“而我接下来也会寸步不离，南姑娘和陈先生只管手里的事情便是。”
    “我刚才听说晓珂原本打算是先来咱们晓刊社的，之后听说家中四小姐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才回府了，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南霜看了看这个为晓刊社临时选的院落，说道：“不知道这两件事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
    看了信中的内容，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也意识到了新州问题的严重。
    信中提及的王登，乃是朝廷任职地方的官员，竟然也被人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加了罪名，最终惨死。
    那么新州官场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父皇打算如何应对此事呢？”欧晓珂知道，皇上的态度才是这件事情的关键。
    司空自然有能力将新州叛逆之人尽数歼灭，只是那样一来，不但是劳民伤财，更加不得人心。
    “自先皇一来，新州便是这般模样，朝廷上为了加强对于新州的管制，会经常加派官员到那里，但是结果，总会像这信中提起的王登一般。”
    皇上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此前他并不是因为新州问题的特殊而刻意逃避，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只能将问题一拖再拖了。
    “若是用了雷霆手段，怕不免引起司空百姓怨声载道，可是朕又何尝不想让他们安居乐业呢！”
    “关键是，若真是那般的话，恐怕还有边疆其他州府会趁着这个机会，像新州一般暴露异心。”司空慕卿这时候也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那样，朝廷将会真正的麻烦不断。”
    “新州，东界千岛海口，南宗蠢蠢欲动，西南边陲侵扰不断。”皇上坐在书案之后，看着欧晓珂两人说道：“这些年除了张知忆镇守的北疆还算是安稳一些之外，还真是外患不断啊！”
    “刚才卿哥哥说的有道理，但是儿臣却有一番新的见解。”欧晓珂眼看皇上愁眉不展的样子，说道：“儿臣觉得，明年开春之时，给予新州致命一击，反而会震慑其余不太安分的州府，还能了却这么多年父皇的心病，只是……”
    “只是什么？”似乎没想到欧晓珂会这么说，皇上双眼炯炯有神的望着欧晓珂，满眼期待的问道：“你说来听听。”
    若真是能一举解决新州的问题并且像欧晓珂所说一般，还能敲山震虎的话，那皇上就算是付出一些代价，他也是愿意的。
    这时候，就连身边的司空慕卿虽然脸带意外之色，却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欧晓珂。
    “只是必须向父皇刚才说的一般，雷霆一击，不能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欧晓珂直接说道：“若是能做到像天降之师一般，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说的这个朕也明白，只是新州距离京城何止千万里，真正做到神鬼不知的行军，谈何容易呢？”皇上这时候听了欧晓珂说的后来这些话，不免又皱起了眉头，觉得事不可为。
    “小珂儿，难不成你打算……”司空慕卿原本也是一头雾水，他心里想着，就算是欧晓珂没有带军打仗的经历，也会明白此中的道理，只是忽然之间，他脑中想起了其中一种可能，满脸惊喜的看着欧晓珂。
    知道司空慕卿已经想到了自己刚才话里的意思，欧晓珂朝着他轻轻的点点头说道：“父皇，如何解决新州的事情，全凭您最终的决定，只是若父皇决定按照儿臣那般说的话，儿臣自然有办法做到，只是就怕新州的局势，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了。”
    “卿儿，和顺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皇上虽然听到了欧晓珂的话，但还是不相信般的看着司空慕卿问道，在他眼里，自己这个儿子已经是用兵奇才了，难不成这欧晓珂在这方面比司空慕卿还要强悍？
    “若真是如此，朕就算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将新州目前的局势拖延到明年开春之后。”看到司空慕卿不置可否的笑着，皇上又惊讶的看了欧晓珂一眼，沉声道：“那么此事，就暂时先这么决定。对了，卿儿你说等和顺回来之后还有好戏看呢，朕可是没看到有什么好戏。”
    “再好的戏，没有观众也是徒劳。”司空慕卿这时候想起来此前和欧晓珂说的一件事，于是对着皇上笑着说道：“父皇，现如今小珂儿都叫您一声父皇了，欧天垣那老家伙也不待见她，您不现在京中给寻一个好的府邸？至少，以后可不能在欧天垣面前落了面子对不对？”

 第533章 阻拦

    一路出了总兵府，紧接着跑出了乌河场，王雨非忽然感觉到自己在这世间，何曾这么孤单过，还是说，自己一直这么孤单，只是不停的自欺欺人罢了。
    晌午之前，任老三就已经来到了乌河场，将陈震和任浩准备好的书信，再次带出了乌河场。
    之后，陈震便满腹心事的早早来到了这处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山坡。
    只是当那道靓影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陈震心中“咯噔”一声，他知道，出事了。
    今日王雨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骑乘那匹白马前来，一路奔向了这里，只是她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便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陈大哥，雨非只问你一句。”来到了陈震的身前，王雨非双眼发红的看着陈震，第一句话便问道：“若有一日雨非走投无路，再也不是这总兵府的小姐，陈大哥还愿意和雨非一起么？”
    “雨非，我决定与你一起，何曾念着你现在的身份？”陈震也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王雨非，低声道：“我有时也在想，你我皆是这世上最普通的人，每日里要想着的只是柴米油盐，无关其他的纷纷扰扰，那该有多快活。”
    王雨非面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只是仍然紧紧盯着陈震问道：“那雨非若是有一日当真嫁做人妇，辜负了陈大哥一番情意，陈大哥……你可会恨雨非？”
    “雨非，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陈震的心中因为听了王雨非的话变得更加不安，索性直接抓起了王雨非的双手急切的问道：“是不是昨夜的事情连累到了你，那么就算陈震拼死也要护着你。”
    只是还没有等王雨非再说什么，两人之间不算出的山头上，几人骑马向这边缓缓走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细眼高鼻，一张脸棱角分明，典型的新州本土人士的面貌，一身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耀耀生辉，如若只看这些，这人倒显得威风凛凛，只是此时看向陈震和王雨非这边的目光之中，充满着愤怒与嘲讽。
    “你走，陈大哥，你快走！”王雨非看清来人之后，慌忙对着身边的陈震说道：“吴成他心胸狭隘武艺高强，若是看到我与陈大哥再次，必然会对陈大哥不利，你快走！”
    听了王雨非的话，陈震心中忽然记起那日任浩和自己说的话，让自己时刻注意一个叫吴成的人，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看王雨非神情紧张，陈震自然知道，任浩口中说的吴成早已经将王雨非视作自己的人，并不是虚言。
    眯起双眼，陈震并没有听从王雨非的劝说，只是紧紧的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吴成几人。
    “雨非，我陈震虽说算不上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但是我却明白一个道理。”陈震一边看着吴成几人，一边轻轻的说道：“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男人总要站在自己心爱的人前面的。”
    ……
    “你到底是谁？”澹台修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你与澹台一族又有什么关系？”
    澹台修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也不好开口让她摘下面纱，心里颇为疑惑。
    “没有关系。”女人似乎并不意外澹台修会质疑自己，当下淡淡地开口道：“我只是提醒澹台公子，既然当初澹台一族已经做出了承诺，那就不要轻易违背承诺，不然的话，又叫天下人如何看？”
    “天下人如何看，与我何干？”澹台修听到女人的话，突然冷声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只知道，我的妹妹孤身一人在京城与那些魑魅魍魉过招，而我作为兄长，又怎么能视而不见？若是如此，那我不仅枉读圣贤书，更是个懦夫！”
    “你这么去，难道就不是懦夫了？”女子扬眉，似乎对澹台修这么说有了几分不满，当下蹙眉说道：“更何况，和顺县主只是女子，她还有玄王保护她，你身为澹台一族的后人，怎么可以擅自回京？”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看得出来，你似乎与澹台一族渊源颇深。”澹台修冷冷地开口道：“既然你知晓我的身份，那我也不妨直说，我要做什么，恐怕和你无关，所以还请姑娘自重。”
    说罢，澹台修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被先前那个丫头拦住了去路。
    “你想做什么？”澹台修转头看着那个女子，平静地问道：“难不成姑娘打算光天化日之下将我禁足于此地？”
    “澹台修，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女子看着澹台修，好似动了几分怒气，“我先前就说过，和顺县主的死活乃是天命注定，而你只是个普通人，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不知道你为何非要阻拦我进京。”澹台修深吸一口气，依旧保持了自己的好脾气，淡淡地开口道：“和顺县主到底是什么命格，我并不在意，在我心里，即便我身体孱弱，那也应该保护自己的妹妹，当初我娘亲扔下她，我不可以再让她孤零零的独自一人。”
    澹台修其实看得很明白。
    当初桂姨说是并不知道他娘亲其实是生了两个孩子，但是事实上桂姨她精通医术，怎么可能看不出脉象？
    所以，在自己和妹妹之间，他们终究选择了让自己活下来。
    而妹妹，从一开始就被娘亲丢在了那个虎狼之地。
    他已经发现的太晚了，如今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女人，非要阻止他去护着自己的妹妹，难道不是可笑之极？
    “澹台修，你会后悔的。”女子似乎对澹台修的执迷不悟很是无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沉声道：“就算你去，和顺县主也未必会原谅你们。”
    “不管姑娘是何目的，还是请回吧！”澹台修步伐坚定，嘴角慢慢浮起一丝微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妹妹……心怀天下苍生之福，又怎么会是你说的那种不明事理，心胸狭隘之人？”

 第534章 各路心思

    王雨非忍住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因为陈震的一句话簌簌而下。
    此时她的双眸之中不止是刚才的担忧之色，其中多出了些许的欣喜与满足。
    就在这个极短的时间里，王雨非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也许是陈震说的话触动了她，也许是今天王成英的逼迫终于让她对于自己的命运产生了争取的念头，只见她轻轻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挽住陈震的手，和他一起望着已经走到眼前的吴成。
    只是她的这个动作，直接令吴成的双眼瞳孔一缩，其中的怒气更加多了几分。
    身在马背之上的吴成，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两人，伸手遥指陈震，厉声喝道：“贼子！竟然在此处预对王小姐图谋不轨，今日本将军便让你消失！”
    ……
    “鹄儿。”在京城南宫寿的小院之中，他刚刚结束了上午的功课，坐在院中喝着清茶，对站在眼前的道童说道：“你原本就是天资聪颖心思灵敏，为师交给你的事情，你可要记得清楚。”
    欧晓珂今日回京的消息，早已经是人尽皆知，南宫寿自然也不例外，为了日后能够时时掌握到欧晓珂的准确动向，南宫寿依然还是打算将这名叫做鹄儿的道童送到欧晓珂的身边。
    “呀啊呀呀……”鹄儿听到了南宫寿的话之后，指手画脚的说了一阵，只是他口中无舌，想来除了南宫寿这世上再无人能懂得他话中的意思了。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为师会一直在京城，咱们的师徒情分依旧。”
    南宫寿望着墙外湛蓝的天空，语气之中略带些惆怅的说道：“你只管记住为师交代给你的事情，欧晓珂那边有任何情况你要及时的通知为师，特别是现在的她，不能出任何意外，关键时刻，你若是可以的话，也要……护其周全。”
    “呀呀呀啊……”鹄儿待南宫寿说完之后，看了南宫寿良久，脸上不断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最终还是双膝跪倒在地上，恭敬的对着南宫寿磕了三个响头，口中不知说些什么。
    “你的心思为师知道，你这便去收拾一下吧。”看着跪在地上的鹄儿，南宫寿挥挥手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能常在欧晓珂身边伺候这便是。”
    鹄儿起身离开，只是转身的一刹那，清明的双眼中终于浮现出浓浓的喜色。
    “你这样一个口不能言之人，想来应该能顺利得到欧晓珂的信任吧。”在一次慨叹了一句，南宫寿将眼前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便起身走进了房间之中。
    ……
    而同一时间，因为欧晓珂的回京，也慢慢开始变得有些心神不宁的郝荣礼，正在自家厅中来回踱着步子。
    “怎么，此前捐献物资的名单排名还没有出来结果么？”郝荣礼想起了此前报纸上说起的，关于捐献物资可以换取家族之中子弟到京师学堂读书的机会一事，对着厅内另外站立之人问道：“你快去再着人问问，此事若是成了，咱们日后也算是多了一条路。”
    “老爷放心，小的这就派人去打听。”那人躬身答应道：“只是老爷，既然此时欧晓珂已然回到京中，那么想来赈灾一事她已然办妥，现在正是其荣宠加身的时候，咱们……”
    “咱们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有所动作，暂时观望一段时日便是，想来这京中比咱们沉不住气的人多了去了，看不惯欧晓珂的也自然是大有人在。”
    郝荣礼话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总觉得，莫说欧悦君，就算现在身居相位的欧天垣，若还是一直与欧晓珂的关系不缓和的话，他最终也是讨不得好处，所以，咱们日后要更加的小心谨慎，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留下。”
    “小的记下了。”那人再次躬身回应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而郝荣礼站在原地，久久不语，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从什么时候起，相比较当初刚来京城的时候，自己心中对于欧晓珂的态度，已经有了一个不小的转变。
    也许是因为欧悦君母女的无用，也许是因为南宫寿和他说起的那些话，更可能是因为他来到京城之后自己的所见所闻，才让他开始渐渐地有些改变了心中的想法。
    欧天垣虽然好像非常喜欢欧悦君，可那对于郝家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她们需要的可不是一个丞相的助力，最关键的是，这个丞相有的时候还需要郝家去送银子。
    若是能摆脱欧天垣，郝家未必不是没有可能延续荣华富贵不是？
    或许，他还是应该送封信回去给老太爷做主？
    ……
    严伊雪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
    可是她到底不是那些闺中娇养长大的姑娘，对于已经发生而且无力回天的事情，她最先想到的是该如何将这件事压下来。
    “醒了？”司空夜躺在她身边，撑起身子看着一言不发的严伊雪，淡淡地开口道：“看来，严家大小姐果然不出本王所料，冷静的很。”
    “事已至此，我就算是哭闹，意义何在？”严伊雪扫了一眼司空夜，淡淡地开口问道：“不知道厉王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本王觉得，不该什么好东西都属于老九。”司空夜的手轻轻拂过严伊雪光洁的手臂，微微一笑说道：“刚才，严大小姐不是也很愉悦吗？”
    “厉王殿下的确很厉害。”严伊雪对于司空夜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他问道：“只是，听厉王这意思，似乎不打算迎娶我过门？”
    严伊雪是没想到司空夜竟然会这么卑鄙。
    对，在她的心里，司空夜此举无疑是将她逼到了一种退无可退的地步。
    她如果将司空夜给舍了，那司空夜就能让她再无嫁给玄王的可能。
    “你舍得嫁给本王么？”司空夜听到严伊雪的话，幽幽地笑了起来，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若是能一心为本王，忘了老九，本王说不定考虑下，如何？”

 第535章 彼此算计

    “王爷打算许我正妃之位么？”令司空夜没有想到的是，严伊雪竟然会这么说。
    这说明，他的提议，严伊雪是真的有在考虑。
    “未尝不可。”司空夜微微扬眉，虽然他已经有了不少兵力，可如果能让严家对自己死心塌地，一个正妃之位倒是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你心里有人，能真心对本王么？”
    “王爷要求的太多了。”严伊雪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答应站在王爷这边，是意味着我可以劝说父亲以后效忠王爷，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等到王爷扳倒玄王的时候，把人给我，怎么样？”
    严伊雪其实也想过，司空慕卿现在对欧晓珂那可是死心塌地，而他更是传出了不打算在纳侧妃的意思，她真的想不明白，那个欧晓珂到底有什么好？
    只是说来说去，她最大的念想还是要得到司空慕卿。
    那么现在暂时与司空夜达成协议，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至于自己的身子……不过就是个皮囊，她也不至于去要死要活，非得守身如玉。
    难不成司空慕卿一直不娶她，她就要孤独终老？
    “严伊雪，你这可是在挑衅本王！”司空夜对于严伊雪这个提议似乎有些不满，冷声道：“到时候你养着司空慕卿，还是本王的正妃，这是要让外人看本王的笑话？”
    “王爷，等你成为天子，你完全可以休掉我。”严伊雪抬起手指在司空夜的胸前转着圈，笑着说道：“到时候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会有人记得我这个被休的正妃？”
    “你不怕严将军恼了你？”司空夜突然意识到，他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严伊雪这个女人。
    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都能扔掉？
    “那是我的事，严家如果有本事，那就自己去争取荣华富贵。”严伊雪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至于王爷，不如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毕竟欧晓珂已经回来了，不是么？”
    司空夜眸光微沉。
    欧晓珂到底知晓了多少他不得而知，只是他真的要这么坐以待毙？
    ……
    “和顺，你是不知道，这些天你虽然在外奔波劳苦，可是母后也是一刻不得闲。”长乐宫中，欧晓珂刚刚坐下身子，便听身边的平邑长公主说道：“每日母后除了用膳休息，便是在宫中佛堂之中，为天下苍生，更为了你和卿儿祈福，愿你们能够早日赈灾事成，早日平安归来呢！”
    “你个丫头！哪里就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了？”太后笑眯眯的看着欧晓珂，朝着她挥了挥手，“来，到祖母这边来，给祖母说说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哀家的小珂儿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既然已经叫了皇上一声父皇，那么这一声祖母自然也是合情合理了。
    “这天下的子民，就是祖母和父皇的子民，我能为着他们做些事情，就是为了祖母与父皇分忧，这是我的本分，我心中自然也是高兴，更不要说什么苦头了。”欧晓珂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好在这次一切顺遂。”
    “瞧瞧，瞧瞧。”此时殿中并无他人，就连伺候的下人也被太后遣散了去，只留了薛嬷嬷在身边，欧晓珂几句话说的太后笑容满面，对着司空慧说道：“看哀家这孙媳妇说话，听得人心中舒畅，也难怪卿儿死心塌地，能遇上小珂这丫头，也算是他的福分了。”
    “母后您这话说的，可莫让卿儿听到了。”司空慧听了太后的话掩面而笑，打趣道：“要是卿儿听到了，又要说您这个祖母不疼孙儿了。”
    “哀家是真心欢喜。”太后握着欧晓珂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才说道：“你这丫头着实让人疼，只是以后莫要如此以身涉险，实在是让人担忧。”
    “谨记祖母教诲。”欧晓珂其实很清楚，太后如此喜爱自己，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娘亲澹台云，当下笑着说道：“晓珂能得祖母如此厚爱，心中自然欢欣无比。”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正当三人聊得欢畅之时，只听门外有宫女丫鬟通传声传了进来。
    听说皇后在殿外求见太后，欧晓珂便站起身，重新回到了司空慧的身旁，太后也是一时间觉得兴致全无，蹙眉说道：“偏生这个时候来打搅本哀家与你们说话，去回了她，就说哀家今日乏了，不见。”
    “母后，今日皇后前来，兴许是因为听说小珂在长乐宫中呢。”司空慧紧接着太后的话说道：“您若是不让她进来，说不定她又要将此事怨到小珂这丫头头上去……”
    欧晓珂对着司空慧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因为她心中明白，司空慧话里的意思说白了，就是想在皇后面前帮着她出头张脸，若日后只是欧晓珂单独面对皇后的时候，毕竟不好说话。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太后前后思量一番，便点头答应道：“罢了，今日就算是为了小珂，让她进来吧。”
    皇后将下人也留在了外面，只身走进房间，几人互相见过礼之后，皇后便坐在了司空慧与欧晓珂的对面。
    “皇后今日怎么得闲来我这长乐宫？”太后素来对皇后有些不喜，总觉得她心思太重了些，平日里除了请安之外，两人也并无过多的话说，所以当下淡淡地说道：“想来后宫之中繁事琐杂，皇后轻易也是不得闲的。”
    “是臣妾平日里倦怠了，没能多陪母后说说话。”皇后毕竟也是入宫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况且现在已经身居凤位，自然是什么样的话都听过，什么样的法子也都有。
    现在面对太后的话，应对起来也是轻松自然，“只是像母后所言一般，这后宫之中虽说并不像前朝都是朝廷大事，但也是繁琐，臣妾愚笨，处理起来要花费多些时间。”
    “那就赶紧去办吧！”太后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哀家老了，也不愿多管那些事情，拿不准的，你和皇上去商量便是，以前的事没请示哀家你该做的不也做了么？”

 第536章 自责

    “母亲。”右相府，欧悦君脚步匆匆的走进郝氏的卧房，沉声道：“舅父最近这几日可曾来见过母亲？”
    “没有。”郝氏本来还在喝茶，听到欧悦君的话，不禁有些意外地问道：“悦君，你找你舅父有什么事情吗？”
    “母亲，我听说欧晓珂回来了，而且那些百姓夹道欢迎，甚至还落了严伊雪的颜面。”欧悦君蹙着眉头说道：“我担心舅父会因此受到影响，先前我曾经让人注意舅父那边的情况，发现他捐了不少东西。”
    “你舅父怎么可能会受影响？”郝氏觉得欧悦君是在说笑，当下摆摆手说道：“他一向最疼你，你不是不知道，而且他可指望着你以后为郝家延续荣华富贵，真捐了东西可能也只是想为郝家多争取点利益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
    “母亲！”欧悦君听到郝氏这么说，当下摇摇头说道：“你还是莫要太过依赖舅父，虽然他比郝荣发看上去更值得信赖，可是同样的，舅父心机深沉反而不如郝荣发容易控制，所以母亲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你是怕，你舅父会因为欧晓珂现在的处境越来越好而选择与其交好？”郝氏平日里只是脾气暴躁，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动脑子，所以在欧悦君的引导下倒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忍不住有些迟疑地说道：“悦君，你舅父明知道咱们与欧晓珂不和，他不会……”
    “如果舅父真的要让母亲跟欧晓珂示好，到时候母亲该如何应对？”欧悦君看着郝氏，低声问道：“而且母亲莫要忘了，舅父要考虑的可不止是我们，如果欧晓珂告诉舅父，想要换取郝家的荣华富贵，那就要舍弃我们母女，母亲觉得舅父会同意吗？”
    “这……”郝氏想立刻说不会，但是想起郝荣礼的性格，她突然意识到，有些事情可能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乐观。
    而且如果郝荣礼真的打算和欧晓珂交好，那自己岂不是要反过来去跟欧晓珂低声下气？
    她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我去找你舅父谈一谈。”郝氏似乎是想明白了，当下起身说道：“不管如何，总不能让欧晓珂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若是他们真的不愿帮咱们，那以后也别指望咱们护着他们！”
    “母亲，话可不能说的如此过。”欧悦君立刻按住郝氏的手，沉声道：“母亲可以先试探下，如果舅父真的有这番意思，那母亲便应承下来，切莫与舅父翻脸，毕竟咱们有时候还需要银两打点。”
    “可我怎么能容得下欧晓珂？”郝氏一想到自己要对欧晓珂和颜悦色，就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架在火上烤。
    “母亲，现在欧兰心出事了，你完全可以顺势而为。”欧悦君嘴角扬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低声道：“只要母亲拿捏住欧兰心和甄姨娘，难道还担心欧晓珂不忌惮母亲几分吗？”
    “如今欧兰心都毁容了，不如找个人随便嫁出去吧？”郝氏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笑着问道：“庶女也是我的女儿，难不成欧晓珂还能拦着我嫁女不成？”
    ……
    司空夏自从陪着司空慕卿一起悄悄回京之后就在府里休息，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那几日的事情吓到了他，所以他得好好休养。
    只不过，在梓阳看来，司空夏其实就是找个理由不去上朝，然后在家里养膘。
    所以，梓阳很早就陪着司空夏到了京郊的别院，就等着欧晓珂的好戏登台，只是没想到竟然因此迟了收到欧兰心出事的消息。
    “主子，欧兰心出事了。”梓阳知道自家主子对待欧兰心还是不一样的，所以在收到消息之后立刻就闯进了司空夏的房间，沉声道：“和顺县主回京了。”
    “欧兰心出了什么事？”司空夏正在喝茶的手微微一顿，缓缓开口问道：“既然和顺到了，那她自然应该无碍。”
    “主子，下头的人送回来的消息是，欧兰心毁容了。”梓阳有些担忧地看着司空夏，轻声问道：“好像连和顺县主都束手无策，对方应该就是冲着欧兰心那张脸去的。”
    “以前，母后寻了大师给本王算命。”司空夏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大师说，本王天生就是霉运加身，任何人跟本王接触久了都会倒霉，以前本王不信命，可是现在本王突然有点觉得……或许自己的命还真是改不了了。”
    “主子！”梓阳听到司空夏这样说，当下有些不乐意地说道：“那些人成日里玄乎其神，主子不是一向都不在意外人如何看的吗？”
    其实，梓阳在说完这些的时候心里一阵苦涩。
    若是主子真的不在意，怎么可能成日里远离娘娘和公主？
    这些年，哪怕他年纪尚小的时候，也忍着一个月才去看一次娘娘，那可是主子的母亲啊！
    要不是公主心里也知晓主子的痛楚，几乎日日与主子通信，还说想念主子的话，或许主子自己更孤单吧？
    哪怕是他，主子都不允许每日陪着，有的时候还会让他离开几日，唯恐被自己拖累，这样的主子怎么可能是霉运加身的人？
    外头都传闻主子风流，可谁知道主子只是自己喝酒，看着那些属于别人的热闹？
    曾几何时，他不懂。
    后来他才发现，其实主子是希望用那样的热闹来驱散自己的孤单。
    可是事实上来说，那样的主子好像更孤独了。
    自从玄王和县主回京，还有欧兰心那个女子的出现，似乎都让主子开始有了一丝丝真正的烟火气，梓阳也发现自家主子的笑容变得真实了许多，难道说就因为这件事又要回到最初的样子吗？
    “本王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本王不希望在意的人出事。”司空夏起身，走到书桌旁，低声道：“先前老九跟和顺差点出事，本王就自责不已，如今欧兰心又出了事，梓阳，你觉得本王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那主子你打算如何？”梓阳突然深吸一口气，好似有些决绝地问道：“主子难道就没想过，毁了容的欧兰心如果再没了主子的在意，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吗？”

 第537章 觉察

    “母后这么说，是在怪罪臣妾做事不妥吗？”皇后听到太后那么说，当下好似十分委屈地问道：“不知道臣妾到底是哪里做的不是，还请母后明示。”
    “皇嫂这么多年操持后宫事务，辛苦异常，母后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怪罪皇嫂？”司空慧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立刻笑着说道：“皇嫂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让母后心中难过了？”
    “臣妾言语有失，多亏长公主提醒，母后心念仁慈，定然不会和臣妾介意这些的。”皇后连忙站起身福身，只是见太后只顾得饮茶并不打算说什么，这才重新坐回，将目光扫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欧晓珂身上说道：“本宫听闻和顺县主这些日子，可算是帮了皇上一个大忙了，不然的话，因为这次天灾，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欧晓珂微微挑眉。
    说起来，她也不算是第一次跟皇后过招了。
    只是有的时候她在想，是不是人只有经历过一次之后才会变得比较理智，再看自己的对手时就不会感情用事了？
    曾几何时，因为司空战亲近皇后，所以她也愿意讨好这个女人，哪怕她对自己言语上有什么不喜，欧晓珂也尽可能不去介意，可是现在想想，她到底图什么？
    有种人是你不管做什么她都不可能喜欢你，那何必要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
    皇后话里的意思，怎么听怎么像若是没有欧晓珂的话，好像就会天下大乱一般。
    就连身在九五之位的皇上都处理不了的事情，她欧晓珂随手便解决了，言下之意是什么？
    难道是当今皇上无能还是他不如欧晓珂？
    “皇后娘娘真是谬赞了。”欧晓珂淡淡地笑道：“娘娘您来之前，和顺还和太后与长公主说起，和顺只是替着皇上出了些微末力气，不值一提，可皇上日理万机整日为民操劳，和顺做的只是为皇上和太后分忧罢了，所以皇后刚才此番话，倒叫和顺不知如何自处了。
    “和顺县主何必如此自谦。”皇后听了欧晓珂的话，依然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这几日的事情，其实一般人能做到的？只是本宫不知道，当初玄王乃是和县主一同出城，现如今县主安然归来，却为何不见玄王的身影呢？”
    皇后心中见到安然无恙的欧晓珂早已经是气得七窍生烟，如若此事就这么揭过去了，那么自己多日的筹谋岂不当真付诸东流了？
    她之前就听说司空慕卿在赈灾途中发生了意外，遭遇山崩，现如今虽然秘密回京了，但是身受重伤，一直处于昏迷之中。
    可是和她一同前往赈灾的欧晓珂如今却安然的回来了，她想着太后一向疼爱贤妃与司空慕卿，便打算讲这件事情的始末，加诸在欧晓珂的身上。
    “皇后这话不用问和顺，哀家便能和你说。”虽说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太后心中却将皇后的一字一句听得清楚明白，这时看到皇后对着欧晓珂步步紧逼心中不禁恼怒，于是开口说道：“卿儿此次途中，遭奸人暗算，现下身受重伤正于宫中养伤调息，只是现在还不知到底是何人竟敢对皇家出手，若是查到了任何蛛丝马迹，哀家和皇上必然绝不姑息！”
    “对了，除了后来的那次山崩，和顺还想起了一件事或者说一个人。”欧晓珂接着太后的话说道：“那人一直潜匿在和顺和卿哥哥的身边，试图刺杀，但是后来被揭穿，逃遁之时，好像提到了有人发了必杀令来对付我和卿哥哥，和顺孤陋寡闻，不知道皇后娘娘对于这必杀令可有听闻？”
    欧晓珂一句话，太后的双眼立刻变得充满厉色，当下紧紧的盯着皇后。
    她只听说欧晓珂与司空慕卿遭遇了山崩，却不知道其中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
    “简直是胡说！本宫何尝听闻江湖上那些手段？”皇后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很快便又消失，看上去镇定自若的说道：“不过想来也是些不入流的手段，还敢大放厥词，真是可笑。”
    “想来皇后也是不知这些的。”欧晓珂点点头说道，然后有转向了司空慧说道：“长公主常年久居北疆，不知长公主可曾听闻北疆文氏？他们好像和这次的必杀令有些关系。”
    ……
    “吴成！”看着吴成作势就要动手，王雨非面色大变，连忙上前两步站到陈震的身前，指着吴成，满脸的厌恶之色丝毫没有掩饰，“虽说陈大哥乃是乌河场所属之人，但是岂是你说动手便动手的？他乃是我的好友，何曾有你说过的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陈大哥？好友？哼……”那吴成一边大笑着一边从马背之上下来，向前走了两步，忽然面色变得阴鸷无比，狞笑着看着陈震，低声的说着：“只是不知道小姐的这个好友，于深夜之中进入乌河场大牢，又是所为何事呢？”
    一句话，让王雨非和陈震同时心中大震，眼前的吴成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看到王雨非和陈震满脸的震惊与疑惑的神色，吴成脸上甚是是得意的笑了笑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是本将不知道，这件事若被总兵大人知道了会是是什么样的反应，又会给这位陈大哥带来什么样的结局？”
    “卑鄙无耻四个字放在你身上，当真是一点错都没有。”王雨非看着令她厌恶至极的吴成，终于撕破脸说道：“空口无凭，你想要栽赃陷害未免异想天开！”
    “小姐说的极是，令牌自然现在在总兵大人身上，可是昨夜大牢当班之人，却是亲眼所见，你说那些人是听谁的呢？”
    吴成并没有因为王雨非的辱骂而有任何的不快，反而是脸上浮现了一丝疯狂的神色，看着王雨非说道：“说不定这小子故意混入了乌河场，便是有什么图谋，本将这才说怕他要对小姐不轨，前来捉拿，小姐难道对此事也是知情的吗？”

 第538章 做贼心虚

    “你……！”王雨非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手向后面拉了拉。
    “雨非，你不要再和她浪费这些口舌，交给我便是。”陈震将王雨非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满脸戏谑的吴成说道：“你直说便是，想要怎样？”
    “本将没有想到，你小子倒还是一个敢做敢当之人。”吴成脸上一副得逞的模样，拍拍手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你废话，从今日起，离小姐远远的，不许再有任何想法，这乌河场之中皆是我手下之人，若再发现你再有什么作为，本将便不留你性命。”
    “你说的倒也是合情合理。”陈震看着得意间的吴成，神色认真的说道：“我若是让出小姐，你当真会留住我的性命？”
    站在陈震身后的王雨非听到这话，瞬间脸色一片苍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伸手可及的背影。
    虽说她不愿意陈震为了自己以身犯险，但是她更不愿相信陈震竟然会为了活命而将自己交给吴成。
    “那是自然！”吴成则是满脸的兴奋与不屑之色，张口笑着说道：“原以为你还是一条汉子，却还不过是……”
    “还真是可惜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打断了吴成还没有说完的话，陈震沉声说道：“就算你真的能做到，那我也不会那么做，更不愿那样去做。”
    “小子！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
    “什么不想活了，我看这小子存心就是找死，不用吴将军出手，小爷我这就料理了他！”
    随着吴成脸色慢慢变得铁青，他身后的几人率先开口呵斥道。
    ……
    就在欧晓珂一句北疆文氏出口之后，殿中几人面色皆是大变。
    首先便是皇后，只见她面色极其凝重望着欧晓珂一字一字的问道：“欧晓珂，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皇后娘娘，和顺只是问一下北疆文氏的事情，您何至于……说起来此事也巧，那人要杀我们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山崩，当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必死无疑，没想到会我们能逃出生天，后来我倒是意外得知了必杀令的事情，难不成皇后对那北疆文氏有所耳闻？”
    欧晓珂想起那晚自己当着灵谷的面提起皇后的时候，灵谷的脸色明显有一丝惊愕之色闪过被自己看到，那说明她身上的必杀令，定然和皇后或者皇后身后的文氏家族有着莫大的牵扯，或者本就是他们想让自己消失。
    只是她又想起灵谷那晚对自己终究没下死手，所以终究还是留了几分余地，没有提及她的身份。
    “本宫知道你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但是没想到你在造谣生事之上造诣也是如此之高，本宫倒是小看了你。”皇后冷冷地盯着欧晓珂，沉声道：“没想到和顺县主嘴皮子也这么利索，难怪玄王如获珍宝。”
    皇后心中不知道欧晓珂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就是她口中北疆文氏之人，但是刚才所说的必杀令和文氏有牵连，倒是让她心中震惊无比。
    难不成当真如欧晓珂所说，那人真的说了什么？
    “和顺不知道皇后为何一口咬定我是在胡说，当晚就连卿哥哥也险些着了那人的道，却没想今日提及倒是触怒了皇后。”欧晓珂一边说着，脸上一边呈现出了惶恐和后悔的神色，“若是此事本不该当着皇后的面提起，若是惹皇后不虞，那么就当和顺没有提及此事便是。”
    “混账！”皇后猛地用手拍了身边的圆桌一下，怒目圆睁看着欧晓珂，厉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惹了本宫不虞？玄王犯险难道本宫就不担心？你口口声声的那个文氏，自然就是本宫的母族，若真是像你所说一般，那本宫和这件事情也脱不开关系了？”
    “皇后，这不是在你宫里，你在这里这般颐指气使，可是真当哀家不在了？”虽然面对皇后的厉声责问欧晓珂装作一副惧怕的模样不言不语，但是一边的太后却看不下去了，这满屋子的人可都是人精一般的存在，谁又不懂的刚才对话里面的意思呢？
    “和顺适才说起了他们途中所遇惊险，而且只是提及这件事或许和文氏有些牵连，你便如此沉不住气，难道你和这件事当真有着关系？”
    此时的司空慧端着茶盏似乎毫不在意地品着茶，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说起来，她这个皇嫂实在是比贤妃的性子差远了。
    有心思，也有手段，偏生总是坏在沉不住气上。
    若是她今日没有跑来，或许也不至于露出那么多蛛丝马迹来吧？
    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打算放过老九这个孩子啊……
    而皇后听到太后的话，回过神方才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刚才确实有些反应过激了，一个刺客口中的话哪里有什么可信？
    可自己方才反而好像是做贼心虚了一般。
    她现在心中已经开始后悔，今日万不该来这长乐宫的。
    原以为自己心中的万全之策，不曾想在人家那里就像笑话一般。
    “臣妾知错了！”皇后哪里有时间多想，起身跪在太后身前，脸色一阵变换，好似颇为委屈地说道：“适才臣妾只是乍一听说那件事情竟然有人栽赃到了臣妾母族的身上，心想定是有心人想挑拨离间，情急之下不免有些过失，还望母后明察。”
    “莫说文氏，就算换成任何人，哀家也定会让皇上查个水落石出！”
    太后瞥了一眼皇后，语气并没有任何缓和的说道：“皇后，这件事在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之前，哀家不想在听到有关此时的议论，但是你也要记得，和顺现在也是县主，你身为后宫之主，总该留着几分颜面，给别人，也是给自己，明白么？”
    “臣妾谨记母后教诲。”皇后想起那天皇上说的那些话，心中一阵后怕，虽说皇上兴许还念着一丝什么没有讲话说破，但是显然已经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但不管如何，她还是应该笼络下皇上的心，当下低声道：“母后，皇上已经有许久没有到臣妾那去了。”
    “皇后，皇上是天子，难道他要去谁的宫里也需要哀家来过问吗？”太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是希望他事事都听哀家才好是不是？”

 第539章 要挟

    太后觉得皇后有的时候真的是没脑子。
    当初先帝怕皇上娶一个强势的女子会拿捏不住，又为了压制北疆文氏，于是选中了面前的人。
    可是皇后总是拿这样的事情来找她做主，有时候太后真的是想扒开她的头看看，这个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做母后的难道也要天天过问自己的儿子今日歇在哪个女人宫里？
    而且，皇上孝顺自己，那也不代表什么事情都得听自己的，而且自己说的难道就是对的？
    欧晓珂低下头，说起来，她还真的是有些想笑。
    后世的时候，总有人说绝对不嫁妈宝男，结果皇后好不容易碰到个开明的婆婆，竟然还各种不乐意？
    关键是，自己还在这里，皇后也不避讳小辈就这么说出来，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都是一家人，皇嫂快起身吧。”司空慧对于自己这个皇嫂也是无言以对，但总不能让自己的老母亲气着，当下连忙打着圆场说道：“人难免有心中糊涂言语有失的时候，母后也不要和皇嫂一般计较了。”
    “你起来吧。”太后冷眼看着皇后，低声说道，看着皇后答应一声从地上站起身，便再不看她，只是冷声的说道：“你主六宫之事，想来繁忙，这便去吧。”
    此时的皇后心中一片愤恨之意，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在欧晓珂的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但是却也不好多说，告了一声便走出了大殿的房间。
    “小珂儿，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等到皇后离开了，太后才一脸关切的看向欧晓珂问道：“怎么先前没有告诉哀家？”
    ……
    “乔引，我心里总觉得刚才那位姑娘和咱们澹台一家有什么关系，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意图阻止咱们进京所为何事。”用过了饭之后，澹台修一行人重新上路赶往京城的方向，他坐在马车之中和身边的乔引说道：“只是看的出来，她对于当年澹台一族离京之事了然于胸，让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少爷，想来那姑娘也只是个传话的，至于她身后之人……”乔引望着澹台修一脸不解的神色说道：“属下虽然留心了，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临来之前，外公就刻意叮嘱过咱们，此次来京，因为受着当年之事的影响，咱们务必低调行事，不要万不得已之时不要在人前显露身份，今日若不是那姑娘点明了我的身份，我自然也不会挑明。”
    澹台修用过饭之后，显得有些困乏，当下揉了揉眉心说道：“这么看来，对方也并不是简单之人，只是现在是敌是友咱们也无法分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少爷不必过分担忧，既然那人只是言语上相劝少爷，想来就算不是友也不会是敌。”乔引听了澹台修的话之后，想了想说道：“属下看少爷也乏了，还是先歇息一下，免得回头打不起精神，又倍觉不适。”
    澹台修的身子因为欧晓珂的药丸，已经慢慢的变得好了许多，只是从小带来的病症，短时间之内还是没有办法根治的，所以澹台修现在大部分时间还是会给人一种精神不振的感觉。
    “相对于我现在的身子，我更加担心妹妹的安危。刚开始听到妹妹被皇上赐了王妃之后，心中还有一时的欢喜，但是之后却意识到，此举反而会将她推到另一个风口浪尖之上。”
    澹台修并没有因为乔引的话而轻松一分，依然还是担忧的说道：“试想当年澹台一族何其风光，最终也不得不激流勇退选择离京之路，妹妹不过是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对抗那些人，真的是太辛苦了。”
    “少爷您忘了当时大爷回桐山之时说的话了么？他说小姐虽是女儿之身，却绝不输须眉分毫，难道您连大爷的话也不信么？”
    乔引看着澹台修的样子，心中也不免为他的身子担忧，当下劝说道：“再说了，小姐那般心性，既然选择了回京，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这么久过去了，其中难免遇到凶险，小姐不还是好好的么？所以少爷您还是好好休息，到时候到了京中才能照拂小姐。”
    听着乔引故意放低声音的话，澹台修慢慢的闭上了双眼，靠在了车厢之上，良久之后才喃喃的想梦呓一般的说道：“乔引你说，若是娘亲现在还在的话，她会不会有一点点后悔当初放弃了妹妹？”
    ……
    阳光穿过偶尔飘过天空的白云，照射在这片山坡之上，四周散开的马匹，在尽情悠闲的享用着漫山的青草。
    只是现在的陈震有些狼狈，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人，他的身上也有好几处地方衣衫破了口子，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真是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还是一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他们四人合围也没能将你拿下。”站在一旁丝毫不为所动的吴成看着满脸狠厉之色的陈震说道：“只是在这乌河场，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今日也逃不出去！”
    “吴成！”站到陈震身旁的王雨非心疼的看着陈震的伤处，横眉向着吴成说道：“陈大哥虽是流犯，但也并不是你能随意打杀的，你当真以为在这乌河场之中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王雨非现在的心中极其的着急慌张，她怕陈震今日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又该如何？
    就在刚才，陈震已经想了太多，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是也许没有一种可能能让今日的自己能够幸免。
    他从许石那边打探到的新州这边的局势，也已经送回了京城，也就是说，他基本上也不能说新州此行无所作为了。
    “雨非，到我身后去。”陈震虽说已经受了伤，但是依然稳稳地站立在王雨非的身前，冷声道，“你此生也许注定便会像你的名字一般，一事无成，今日就算我陈震丧命于此，那又如何？总比你这等鼠辈苟且偷生来的痛快！”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评说本将军？”吴成被陈震两句话说的怒极反笑，冷眼瞧着他们说道：“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本将军就成全你，只不过你以为你死了我会放过那些与你暗中来往的人吗？”

 第540章 变化

    “吴成，你今日再敢动陈大哥一下，我便自尽于此！”王雨非忽然走上前来，抽出随身的匕首，面对着刚想出手的吴成面色决绝的说道：“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到时候，纵然你再得父亲重用，想来也不会好过！”
    “他一个流放至此的重犯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咱们二人相识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吴成收住了动作，他没想到王雨非会为了陈震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不过看着王雨非手中已经抵在脖子上的匕首，他的确不敢轻举妄动。
    “你难道不明白，我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只要你答应从此不和此人来往，我便可以放过他，当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对我一片真心？若真是如此的话，你今日怎会做出这等事情？”王雨非依然用匕首抵着脖子，冷笑着说道：“你又怎么会知道，父亲早已经为我选好了夫婿，你纵然坐着这一切也是徒劳。”
    “事到如今，你又说这个骗我？”
    “齐总兵家的公子，齐林。”王雨非侧过脸看了陈震一眼，借着说道；“我却没有骗你。”
    “那个废物。”吴成眼神变化，再一次看了陈震一眼，继续说道：“我自然会去打探清楚，你小子最好好自为之！”
    说完，吴成翻身上马带着其余几人去了，而陈震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倒了下去。
    还在自己年少的时候，陈东尧就经常教诲自己兄弟几人，想让自己几人深明大义，明白一种身为男儿的责任。
    只是这一切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刻看来，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另外一个词出现了在他的心间。
    尊严，以及……另外一种责任。
    可是现在，他该用什么去承担这些？
    ……
    “众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翌日一早，皇上坐在大殿之上，看着位列两旁的大臣们沉声说道：“今日怎么这朝堂之上显得如此安静？难不成这天灾一过，这天下也太平无事了？”
    自从司空慕卿发生意外的消息传开之后，朝堂之上每日不断的折子，现在也不见了踪影。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么朕就请上来一位说话的人来吧。”说完，皇上朝着身边的范康递了个眼神。
    范康会意，扯起嗓子朝着殿外唱道：“宣和顺县主进殿！”
    随着唱喏声音落下，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大殿之外，特别是司空夜等人，更是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早晨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欧晓珂就像身披了一身的金光缓缓走进了殿中。
    向皇上行了礼，欧晓珂就这么站立在殿中，没有一丝的不自然。
    而相对于欧晓珂的镇定自若，欧天垣则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是昨日晚上才知道欧晓珂回京的消息，甚至欧晓珂进府查看欧兰心的伤势，他都不知情。
    而且他发现南霜竟然搬走了，最关键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女人去了哪里，要知道这些年那个女人可知道自己不少事情，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所以，欧天垣现在怀疑此事跟欧晓珂有关。
    可是他也没有证据。
    “想来就算朕不说，在场的众位爱卿心中都知道。”皇上看着众人说道：“刚过去不久的天灾，多亏了玄王与和顺舍生忘死救济灾民，稳定了民心，遏制了疠气的蔓延，今日朕宣和顺进宫，一来是想和众位爱卿商议一番，看看应该如何对和顺县主论功行赏，另外就是朕也听闻在他们二人赈灾的路上，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也想着和众位爱卿一同听听。”
    “微臣附议。”位列臣班之首的乌海看着欧晓珂笑了笑说道：“这一次，玄王殿下与和顺县主劳苦功高，论功行赏也是民心所致，只是什么赏赐能合县主的心意，恐怕还要听听县主的意思。”
    “皇上，微臣以为，小女此行虽说尽心尽力，但也是出于本分。”欧天垣紧跟着乌海的话头说道：“不求有什么赏赐，能为朝廷出力办事已是她的荣幸了。”
    “右相果然是深明大义。”今日得知欧晓珂会上朝，因为司空慕卿不在，生怕欧晓珂吃亏的司空夏倒是难得一早到了大殿之上，当下站出来说道：“右相还真是高风亮节，只是不知道为何天灾的时候什么表示都没有呢？再说，本王今日听闻欧相府上的菱香阁忽然倒塌了？右相没找哪位大师再来瞧瞧，可对于右相府有什么影响？”
    司空夏的话音落下，众人之中不知是谁竟一时之间没有憋住，笑出了声。
    “骁王殿下何必挖苦微臣？小女能够受赏，微臣自然高兴。”碍于司空夏的身份，又当着皇上的面，欧天垣面上尴尬无比，只是讪讪笑了两声说道，然后又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好似解释一般地说道：“那菱香阁只是只因天灾所致，并无其他邪祟，微臣感激骁王殿下挂怀。”
    众人皆是用力憋着笑，当初欧天垣费尽心力建造菱香阁，这件事几乎人尽皆知，还不是自己心中希望借此来让自己的女儿能够早临凤位？
    “但凭父皇做主。”欧晓珂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向欧天垣一眼，只是乖巧的看着皇上说道：“为父皇分忧是和顺应份之事，和顺不敢居功。”
    虽然欧晓珂语气平静，只是“父皇”二字听在其他人耳中，却就显得有些别有深意了。
    之前欧晓珂虽然被皇上赐婚，后来又得了县主的封号，但是在众人面前依然还是以皇上相称，但是现如今却称作父皇，想来皇上对欧晓珂已经是相当的满意了，所以才会允欧晓珂这么称呼。
    不过这话听在欧天垣的耳朵里，心中却是喜忧参半，原本他也很看好的玄王，现如今听说已经昏迷不醒，加之此前身子本就有暗疾，立储之争中恐怕是无望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请父皇允许和顺请个人上殿。”
    “嗯？”皇上微微扬眉，淡淡的问道：“你要请的是何人？”

 第541章 针对

    “母妃你看，虽说咱们并没有被父皇贬为草民，但是这世上可还有一人介意咱们母子的身份？”用了早饭，司空成新看着日渐憔悴的宸妃说道：“这清寒宫里的宫人，想来也是见惯了咱们这样失宠的皇家之人，所以对咱们母子，也是没有例外。”
    “现在时日还好过一些。”听着司空成新的话，宸妃也是慨叹一声说道：“往后天气越来越凉了，若是真到了冬日，咱们岂不怕是会被冻死在这清寒宫中？往日在宫中，就算整日燃着上好的炭火，我还觉得寒冷，莫说在这没有一丝暖意的清寒宫中了。”
    “母后不必过于烦忧，儿臣会尽快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好不让母后受那般凄苦的光景。”司空成新说着话，脸上也浮现出了意思悔恨的神情，其中还夹杂这些许的恨意，“只怪儿臣当初听信奸人谗言，这才到了这般处境，若是咱们母子能从这清寒宫中出去，儿臣定然全数奉还！”
    这些时日司空成新慢慢清醒过来之后，宸妃也慢慢了解了当初事情的整个经过，却依然没舍得怪司空成新一句，到了此时此刻看向司空成新的目光之中还是一片宠溺的神色。
    “新儿前日所说的，咱们可以利用欧晓珂的关系出去一事？”想起来司空成新之前和自己说的话，宸妃问道：“当真能成？”
    “想来儿臣这里应该有她想要知道的东西，只是他还不知道儿臣已经清醒的事情，如若想让她帮着咱们母子的话，就必须先让她知道咱们这边的情况，只是目前来看，咱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司空成新心中虽然觉得欧晓珂极有可能会帮着自己，但是自从自己想到这一点以来，一直苦恼没有法子通知对方，这些日子以来却也没有想到任何办法，只能头痛地说道：“所以，咱们得先想办法将消息送出去，或者想办法让她来到这清寒宫。”
    “让她来这个几乎被遗弃的清寒宫，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听着司空成新的话，宸妃也觉得这件事情希望极其渺茫，不禁现出几分失望的神色，“至于送消息出去，咱们却也是办不到的。”
    两人慢慢的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得到希望有失去希望，这也许才是最让人发狂的事情，现在的司空成新和宸妃心中便是如此，以方便抓着那一丝可以从清寒宫出去的希望，一方面有承受着希望不可为的煎熬。
    “不知道娘娘和殿下觉得奴才是否可以帮得上呢？”
    正在两人慢慢沉寂下来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从破旧的大殿门外响起。
    ……
    而这时被司空成新和宸妃心心念念的欧晓珂，正一张俏脸含笑的看着司空夜。
    至于她口中被请上殿来的那人，正被两名皇宫禁卫押着，头戴黑罩双手被绑在身后，跪在殿上。
    “县主如此看着本王，是什么意思？”司空夜自然也注意到了欧晓珂看向自己的目光，忍耐了一时之后便同样笑着说道：“大伙儿可还等着，不知道县主到底打算做什么？”
    “厉王诞下如此镇定自如的心性着实让人钦佩，所以不免多看了几眼。”欧晓珂看似随意的说了几句，然后对着皇上福了福身子，便对那两名禁卫使了个眼神。
    跪在殿中那人猛然间被人将头上的黑罩取了下来，秋日里明晃晃的阳光一时之间直照的他睁不开双眼。
    只是这人不是那日麦庙村被擒的元冈又是何人？
    这一刻，司空夜才明白刚才欧晓珂话里的意思，他看着元冈那张自己熟悉至极的面孔，几乎无法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他只觉得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冲到了脑中，给自己带来了一阵眩晕和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培养了这么多年的暗卫，几乎是死士一般的存在，就算完成不了任务，怎么会被人擒住？
    难道他已经供出了自己？
    不可能，就算被欧晓珂制住，他也不会说出任何消息的。
    想到这里，司空夜竟然慢慢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不至于像刚才一般让人一看便会发现异常。
    只是他在这极短的时间里的变化，早已经被欧晓珂以及坐在龙椅之上的皇上看在了眼里，没有人察觉到皇上已经微不可闻了叹了口气。
    慢慢适应了殿里的光亮，元冈头脑迷糊的看了看四周，他别是当他看到司空夜时，整个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以及对于生的渴望。
    “此人曾在我们经过的途中携带大量火药，于麦庙村南北山坡之上制造山崩，欲将玄王与我，还有那几百名麦庙村村民尽数掩埋在山石泥土之下。”
    欧晓珂说着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看向高台之上的皇上，反而是看着面无表情的司空夜，而且慢慢的走近了司空夜的身边，沉声道：“只是玄王与我等得了上天垂怜，加之骁王殿下及时赶到，这才没有让奸人得逞，而且擒住了此人，其余之人尽数伏诛，不知道厉王殿下对此事有什么见解？”
    “这一切尽有父皇为九弟和县主做主，县主却来问本王是什么意思？”
    司空夜心中已经对欧晓珂产生了极其强烈的杀意，他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人会被欧晓珂抓住，要知道那日前去的人里还有司空战的人，想到这里，司空夜看了看不远处神色平静的司空战，伸手一指元冈说道：“再说了，像这等暴徒，竟然敢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县主便直接将其斩杀便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欧晓珂这时离着司空夜只有四五步的距离，听了司空夜的话，欧晓珂伸出手掌在空气中一斩，说道：“殿下的意思是，和顺直接将其斩杀了，这样便不会牵扯到此人身后的阴谋和主使者了对么？”
    欧晓珂的一句话，几乎将司空夜说的哑口无言，而一直默不作声的司空战刚才也注意到了司空夜望向自己的一眼，只是他心中早已经明白了一切，暗骂司空夜无能，便继续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了。
    “和顺县主想说什么便直说，何必如此转弯抹角？”不知道为何，司空夜想起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所筹谋的一切，好似不甘心一般的问道：“难道说县主是要针对本王，所以故意如此？”

 第542章 打算

    “你是说，吴成已经对你出手了？”一大早，发现了陈震异常的任浩，前来询问之后，吃惊的睁大眼睛问道：“还是因为偷入大牢一事？”
    “任老哥，新州这边大概的情况咱们已经想办法送回了京城，想来京城那边也会很快做出应对之策。”陈震早上起来，只感觉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一般。
    虽然昨日他将吴成的四名手下打倒在地，自己却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身上外伤触目惊心，至于内伤……五脏六腑都觉得快要错位了。
    “所以，这件事一旦暴露，和任老哥，不，是和张马头没有任何关系，陈震我来新州之时，早已经是抱着必死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会遇到雨非。”说话间，陈震面上尽是一副满足的神情，“能得上天如此的眷顾，陈震已经满足，只是怕连累了……”
    “哼！”听陈震说到这里，任浩一下子放开了扶在陈震身后的手，不管陈震重新倒回到榻上摔得龇牙咧嘴，面色不快的说道：“我任浩原来在你陈震眼中不过是这等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那我自然无话可说，既然没有资格与你陈震做兄弟，那现在我就去总兵府将事情说个明白，也不愿平白得了你的看不起！”
    陈震哪里想到任浩反应会如此的激烈，只感觉恢复了一夜的身子一下又被摔了个散架，又看任浩作势要走，连忙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任浩的衣襟，有些无奈地说道：“任老哥！任老哥，你先坐下听兄弟说完不迟。”
    “你看不起任某，任某自然也无话与你可说。”
    “任老哥，你要知道，万一这件事情当真被那吴成说到了王成英那里，咱们可都是有死无生。”陈震知道任浩乃是和自己置气，便接着说道：“新州之事并没有彻底明朗，陈震很庆幸来到此地能遇上任老哥，所以若是陈震真有三长两短，还希望任老哥继续打探消息和周安联系。”
    “你小子，想的倒是美。”任浩回转身子看向陈震，伸手自怀里拿出一个不大的布包，一边展开一边笑骂道：“早知道你会做这般打算，我岂能不知？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将任浩手中布包了的小册子那在手里，陈震疑惑的翻开之后，不可思议的问向任浩：“这些年你身在乌河场之中，竟然将百里之内的岗哨都摸清楚了？”
    “嘿嘿。”任浩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像咱们这般人，总有一日是用得着这个的，说到底，谁也不愿意坐以待毙不是么？所以，这些年，我便要那任老三暗中摸清楚了乌河场周边暗中的岗位，五里一栈十里一台，便全都在这个册子里了。”
    陈震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小册子上，看上面书画的清楚仔细的内容，不禁暗暗心惊。
    若是不知道这些的人，想要从乌河场里面逃出去，不出二十里便会被抓获。
    “任老哥你是想，有一日，咱们可能会用得上这个？”陈震咬着牙，半坐起身子问道：“你又有几分把握到时候咱们能靠着它彻底逃出去？”
    ……
    此刻，京城的晓刊社里，南霜难得闲下来，坐在后院里慢慢的煮茶。
    这么多年来，南霜似乎也只剩下这么一个爱好了。
    每次煮茶的时候，她都能寻求到一种安宁的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自家无忧无虑的时光。
    “南霜。”陈都走进后院的时候，就看到南霜自己一个人坐在树下优雅的煮茶，一时间颇有感触，径直走过来问道：“能请我喝杯茶吗？”
    “先生真是说笑了。”南霜本已经起身，听到陈都这么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先生愿意喝南霜煮的茶，那是南霜的福分。”
    “话不能这么说。”陈都待南霜坐下，自己才坐在了他的对面，微微笑着说道：“就姑娘这手煮茶的功夫，没有十年八年恐怕根本练不出，陈某人能品到这样的茶，应该是陈某人有幸。”
    “先生就不要如此客气了。”南霜微微一笑，动作熟练地替陈都洗茶，随后才问道：“前头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吗？”
    “今个儿的内容都是小珂那丫头派人送过来的，已经全部印刷完成。”陈都笑着说道：“商会那边也有消息了，说有几个铺子似乎有些意动，但是还没有定下来。”
    关于广告位的事情，现在全都拜托给吴琛去谈了，只是毕竟是新兴事物，一时间没有谈妥还是可以理解的。
    “说起来，这些事情也是着急不得。”南霜点点头，随后才说道：“这些广告位既然暂时没有人用，那就放晓市还有小珂名下其他的铺子，左右都是打广告，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说的有道理。”陈都笑了起来，认真地说道：“这一点我们倒是想到一起了，所以今个儿的版面上就是给晓市打了广告。”
    “先生想的比我周全。”南霜将茶盏轻轻放在陈都面前，轻声道：“先生，请用茶。”
    “你还是叫我陈都吧！”陈都看到南霜那双纤细白皙的手指，突然想起那一日她唤自己夫君的情景，心里微微一热，低声道：“你我与晓珂关系亲近，没必要如此见外。”
    “先生不嫌弃南霜的身份，是南霜之福。”南霜对于陈都从未隐藏过自己的身份，而且她也相信陈都一定也听说过她在外头的名声，只是陈都从未轻待过她，这让南霜觉得分外窝心。
    这个世上，谁不想被人视为珍宝一般的对待？
    可是同样的，南霜自家里出事以后尝尽世间冷暖，再遇到欧晓珂和陈都这般毫无偏见对待自己的人时就会格外珍惜。
    “南霜，你有想过成亲吗？”陈都端着茶盏，慢慢的品茶，只觉得这茶格外沁人心脾，看着南霜认真煮茶的眉眼，心中的问话忍不住脱口而出，“或者说，你想过以后该怎么生活吗？”

 第543章 心意

    “成亲？”南霜听到陈都的问话，一时间有些怔愣，直到听到陈都唤她许久方才回过神，有些失落地摇摇头说道：“不瞒先生，我身负血海深仇，所以除了报仇以外，从未想过其他的事情。”
    “那报仇以后呢？”陈都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有些紧张，借着喝茶掩饰自己的情绪才低声问道：“如果有一日你报了仇，难道也不考虑嫁人吗？”
    “先生觉得如我这般残花败柳，会有什么样的男子不介意？”南霜毫不在意地摇摇头说道：“我自踏上这条复仇之路开始就没有想过退路，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想过，若是以后真的报了仇，那我便寻个美景之地度过余生吧！”
    “南霜，你没必要如此贬低自己。”陈都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从未尝试过相信别人，又怎么知道别人是如何看待于你的呢？在我心中，你比那些面上光鲜亮丽，实则背后手段阴狠之人要光明磊落的多，所以希望你不要在意那些过往的事情。”
    “先生，你不在意吗？”南霜的心微微一颤，眼眶微红，低声道：“先生定然曾经听过我的一些事情，虽然以前南霜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但是南霜也未曾后悔过，因为南霜知道，若不是那些年的执念，也许南霜早就死了。”
    “南霜，我要认识你只需要用心去看，为何要去听别人的评价？”陈都放下茶盏，认真地说道：“事实上来说，我欣赏你的从容与镇定，也欣赏你的为人处事与善良，这些都是我自己看到的，难道我所感受到的就是假的吗？”
    “多谢先生。”南霜听到陈都这番话，突然起身朝着陈都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起身之时终究忍不住落了泪，但是脸上带着笑意，“能得先生这番话，南霜感激不尽。”
    “南霜，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了讨你开心。”陈都连忙起身虚扶了南霜一下，摇摇头说道：“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开心，至少为你自己的将来打算，其实我……”
    “南姑娘……”就在陈都要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的时候，寒潮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眼看到南霜的眼睛红了，顿时皱眉问道：“南姑娘，有人欺负你吗？”
    “寒大人。”南霜见到寒潮，连忙背过身去擦了擦泛红的眼睛，随后方才笑着摇头道：“只是与先生聊了一些往事，触景生情，没有人欺负我，多谢寒大人关心。”
    “陈老先生，你没事干嘛跟南姑娘说那些悲春伤秋的事情啊！”寒潮看了陈都一眼，好像十分不满地说道：“明知道南姑娘心情不好，还老是惹人不开心，哎……南姑娘，我来找你是有事，你这会有没有时间？”
    “啊？”南霜听到寒潮这么说，当下笑着点点头，随后对陈都说道：“先生，今日多谢先生开导，改日我再给先生煮茶。”
    “好。”陈都倒是没说什么，朝着寒潮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寒大人，你刚才要说什么？”见陈都走了，南霜这才回身发现寒潮正盯着陈都的背影看，当下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先生怎么了吗？寒大人怎么老盯着先生看？”
    “没，没有。”寒潮连忙摇头，然后挠了挠头，突然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盒，直接塞到了南霜的手里，“这是我特地找来送给南姑娘的，希望南姑娘你喜欢。”
    说罢，人已经没了踪影。
    “这……”南霜有些意外，好一会才回过神，打开锦盒之后赫然发现里面竟然放着一对玉色的耳坠，正是自己初回京城为了生计典当出去的那一对！
    “小姐，这耳坠您赎回来啦？”恰好这个时候，含冬恰好回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对耳坠，忍不住惊喜地问道：“这可是夫人的遗物，小姐您以后还是收好，千万别再典当出去了！”
    “不是我赎回来的。”南霜轻轻抚着那对耳坠，轻声道：“是寒大人送我的。”
    “寒大人？”含冬一愣，随后轻轻拥住南霜，低声道：“小姐，其实寒大人对您是真的用心，难道您都不考虑自己将来的事情吗？”
    “你怎么也问这个？”南霜回过神，忍不住拍了含冬一下，无奈地笑道：“是不是我年纪大了，所以你害怕我以后老了，连累你没办法嫁人吗？”
    ……
    “你说什么？”灵谷趴在床上，听到面前红衣女子的话，忍不住抬眸问道：“欧晓珂没死？”
    “嗯哪，还真像你说的，那丫头邪门。”红衣女子一边往嘴里送葡萄一边说道：“你说你这顿鞭子没白打吧？人家活蹦乱跳的，师尊没要你的命都是疼你了！”
    “红袖，你要是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哑巴的。”灵谷翻了个白眼，觉得有些累，随即又趴到床上，若有所思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躲过去了，厉害。”
    “我说，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红袖丝毫不在意灵谷对她说的这些，反而饶有兴趣地说道：“你灵谷可从来都不会对谁不忍心，怎么偏生到了欧晓珂那里就破了例？”
    “不知道。”灵谷叹了口气，有些郁卒地说道：“其实先前我本来是想杀了司空慕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她那双眼睛充满仇恨的看着我，我的心就霍霍的疼，红袖，你说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红袖耸耸肩，颇为不在意地说道：“可能人都会遇到下不去手的人吧？”
    说到这里，红袖脸上粲然的光瞬间消失了，好似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
    “红袖。”灵谷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红袖摆摆手，随后才看着灵谷问道：“必杀令不能因为你坏了规矩，这次你能说是因为山崩所以才失手，那下次呢？若是师尊不再让你接这个任务，派别人去杀他们，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第544章 不舍得死

    “不知道。”灵谷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说起来，先前我想着，如果欧晓珂就这么死在山崩之下，那说不定是天意，到时候我也不必要有什么纠结，可是现在看来还真是天意难违……”
    “必杀令一出，那你就得杀了她。”红袖拿起一旁的药瓶，淡淡地说道：“你若是不杀了她，到时候死的可就是你了，你总不能为了那等不相干的人就丢了自己的命吧？”
    “红袖。”灵谷朝外头看了看，忍不住将脸埋在枕头里，低声道：“这么多年，你觉得累吗？”
    “累。”红袖点点头，毫不在意地说道：“要是人死了就能解脱，我可能早就死了。”
    “死了都不能解脱？”灵谷有些哀怨地说道：“人活着可真是累，但是我可不想死，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体会，怎么舍得死？”
    “灵谷，你有想过以后如果不杀人了去做什么吗？”红袖听到灵谷的话，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傻丫头，人死可能只需要一时的勇气，但是敢于活着并改变自己的人生，那才是真正的勇士，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要知道，做自己生活的懦夫很简单，可是勇士很难呢……”
    “我想着，要是以后不杀人了，就找个好看的人嫁掉。”灵谷托着下巴，转头看向红袖说道：“我在和欧晓珂还有玄王相处的时候，其实很羡慕他们二人那种默契，我以为自己离间的很成功，结果后来才发现其实人家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找好看的啊？”红袖听到灵谷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好看的男人都可能会骗人。”
    “人这辈子那么长，找个好看的生气的时候看看他的脸，想想这人是自己选的，可能就不生气了。”灵谷颇为认真地解释道：“找个不好看的，要是惹我生气，说不定我能一狠心直接弄死他了，本来就生气，在看着那张脸说不定更生气……”
    “你这都是什么想法……”红袖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对了，你知道么，先前我替大师姐办了件事，去见了澹台修，小公子长得很好看呢！”
    “澹台家的人？”灵谷有些意外地问道：“大师姐不是一向不多问外事的吗？怎么突然对澹台一族的人有兴趣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红袖压低声音说道：“大师姐特地叮嘱我不许让师尊知道呢，不过那个澹台修长得很好看，你说大师姐会不会喜欢这样的小公子？”
    “不会吧？”灵谷立刻摆手说道：“我瞧着大师姐那个人根本无欲无求，哪里会喜欢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说不定是什么私下里的任务呢？”
    他们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自己接过任务，所以这倒是也有可能。
    “或许你说的对。”红袖点点头说道：“不过你知道那个澹台修是欧晓珂的兄长吗？大师姐让我带的话奇奇怪怪的，那个小公子听到之后好像很生气呢！”
    “又跟欧晓珂有关？”灵谷没有深想，反而捂着脸郁卒地说道：“我是绕不开这个人了吗？”
    ……
    “厉王殿下何必这么说和顺。”欧晓珂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司空夜话里的内容与语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和顺也说了，今日和大家说说故事的不是我，而是他。”
    话音落下，欧晓珂伸手指着元冈，在元冈迷惘的目光之中，朝着他身后的两名禁卫示意了一下。
    那两名禁卫得了欧晓珂的示意，快速的朝着元冈的耳旁抹了一下，只见其手上多了两团小物件，原来那元冈至始至终都被塞住了耳朵，只能看到却听不到。
    这是这些却是在场所与人都没有想到的，就连一向心思深沉的司空战这时候也是眼前一亮，他知道所谓的“故事”现在就要开始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就在司空夜悔之已晚的目光之中，只见元冈朝着皇上不断的磕头，余光瞥到了司空夜此时投过来的目光，浑身一颤，嘴里大声的说道：“皇上明鉴，草民所行之事和厉王殿下并无任何关系，不对不对，草民并没有做什么事情，想来是和顺县主有所误会……”
    自从上殿以来，就算是经历了很多生死场面的元冈，也很是不知所措，加上他而不能问，只是看到欧晓珂一直和司空夜比划着说着什么，便只能在心中猜测欧晓珂将自己推到了司空夜的身上，但是他心中深深的知道司空夜的残忍程度，一时间只能决定撇清和司空夜的关系，同样希望司空夜还能看在这点上救自己一命。
    只是元冈心中还没有想到怎么说，就被人拿掉了耳塞，再看到皇上怒目望着自己，脑子就彻底懵了，语无伦次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如若有可能，司空夜恨不得现在就上前了结了元冈，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一张脸早已经黑得如墨一般。
    在场之人谁都看得出来，这元冈乃是一个极其贪生怕死之人，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何会成为一名刺客，甚至竟然还被司空夜重用？
    “你是说，你没有做下那等谋逆之事？”皇上冷冷的哼了一声，大殿之上顿时寂静下来，“还是说，这件事你有所参与，只是和厉王无关？”
    “这……不是草民所为，更加和厉王殿下没有关系，草民只是……只是……”在这清爽的深秋的早晨，元冈的额头之上早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自从被欧晓珂制住了之后，就一直被罩上了头套关在了空间之中，就在他整个人几乎快疯了之时，却被带了出来，只是没想到，他刚出来面临的就是满朝的文武百官和满脸怒容的皇上。
    “你只是什么？只是你还想借此保全自己的性命是么？”皇上低沉的声音在一次传来，“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那么朕或许会考虑开恩。”
    “七弟，你说这人如此贪生怕死却又极力袒护自己的主子，却也是难得。”站在司空战一旁的司空夏这时候对着他说道：“不知道七弟手底下可有这么忠心护主的奴才？”

 第545章 狗咬狗

    正在说话的司空成新母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在这清寒宫之中，可没有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那么自己清醒过来的消息一旦被传了出去，那么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死路一条了。
    再说了，司空成新一直和宸妃商议的怎么样才能从清寒宫出去的事情，想来也早已经被说话之人听了个明白。
    “娘娘和五皇子莫要惊慌。”随着话音再次传来，这空旷大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位身材中等面白无须之人，正看着司空成新两人笑着道：“老奴有礼了。”
    “孙公公，你……”虽然司空成新心中惊惧，但是依然还是带着难看的笑容说道；“你怎么来了？”
    现如今偌大的清寒宫之中，留守的宫女太监只有二十几人，而眼前这孙公公，便是这些宫女太监的头，他以前也是宫中伺候主子的公公，后来犯了些过错，便被发来了这清寒宫当差。
    他和司空成新母子的心思一般，总想着那一日还能再回到宫中，不愿再在这里受那清寒之苦。
    “五皇子不必惊慌，或许咱们主仆之间，可以将您口中之事给做成了也说不定呢。”笑吟吟的来到司空成新的身边，孙公公这才说道：“奴才来这清寒宫多年，这里上下的宫女太监都已经是我的人，只要五皇子计谋可行，奴才自当为您和娘娘出力。”
    一旁的宸妃听到孙公公的话，双眼之中顿时显出了阵阵光彩，竟一下站起身说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奴才自然不敢诓骗娘娘和五皇子。”那孙公公躬身说道。
    只是司空成新的心中却并不像宸妃那般高兴，自从两人来到清寒宫之后，几乎和其他被打进这清寒宫之中的人一样，受尽了这里宫女太监的白眼与冷落。
    他们不会管你来此之前是何等高贵的身份，在他们眼中，一旦进了这清寒宫，便和她们没了区别一样，再也别想出去重见天日。
    今日忽然现身的孙公公却满脸含笑，一改往日的嘴脸，嘴里虽说是要帮自己，但是心中却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只怕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孙公公既然说的如此明白，那么有什么条件一并说出来便是。”司空成新虽然想利用这次机会从清寒宫出去，但是他还是谨慎的看着孙公公问道：“若是孙公公真心实意，那我们自然也是乐得帮忙，你说是不是？”
    “五皇子快人快语，那么奴才便也不掖着藏着了。”孙公公听司空成新开门见山的问道，脸上笑容更甚，开口说道：“娘娘与皇子若是想送信出这清寒宫，没有奴才恐怕还真是不好办的成，但是一样，若是奴才帮您二位办成了事之后，二位也要将奴才带离这里。”
    “这……”孙公公的话音还没落下，宸妃两人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
    先不说他们心中打算的事情能不能成，就算欧晓珂点头同意了，但是要将一个公公带离清寒宫，这件事情没有宫中的人点头，却是不好办的。
    “怎么？娘娘和五皇子觉得事不可为么？”那孙公公看着司空成新两人脸上的神情，也不着急，只是轻轻冷笑着说道：“奴才在这清寒宫之中也待了这么些年头了，也不在乎再多个一年两年，只是娘娘和皇子……唉，奴才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是哪一日死在这里，也不觉得有什么了。”
    原本就一心想从这里出去的宸妃哪里还受得了那孙公公故意言语上的刺激？
    当下她不再犹豫，立刻出口说道：“只要孙公公能将消息送出去，我们母子出去的时候定会带着孙公公一起从这里出去。”
    “母妃！”司空成新没想到宸妃会这么快的便答应了孙公公，赶忙又对着孙公公出声说道：“公公暂且等待两日，日后如需要公公相助，必然少不得公公的好处。”
    “得嘞！既然五皇子这般说，那么奴才便再多等两日。”孙公公最后又看了司空成新两人一眼便向着殿外走去，临出门前回过头来说道：“娘娘和皇子可要加快些，若是机会抓不住，恐怕日后在这清寒宫中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啊！”
    说完，孙公公便冷笑着离开了大殿，只留下满脸惊疑之色的司空成新两人呆坐在殿中。
    ……
    “父皇，那日此人和其同伙在麦庙村之时，儿臣刚好也在。”问完了司空战那话里有话的问题，并没有等着回应，司空夏站出来说说道：“只是除了元冈之外，其余人尽皆伏诛。”
    那元冈本就慌张，现在又听了司空夏的话，更是脸色煞白一片，忍不住拿眼看了司空夜一眼。
    “你这奴才，看本王做什么？”司空夜被元冈看了一眼，顿时炸毛一般的厉声说道：“父皇在问你话，你好生回答便是，到底该如何处置，父皇自有决断。倒是你这贼人，竟然处处牵扯本王，难不成是受人指使要故意陷本王于不义吗？”
    “父皇，九弟一直……镇守西南，这……这么多年也是劳苦功高，受万民敬仰，而和顺县主更是为着百姓出力甚多，这……这一次，更是抛却生死去处理疫情。”
    此时，就连一向在朝堂之上从不出声的司空策也站了出来，望着场中的几人说道：“想来，就像此人口中所说的一……一般，二皇兄是不会做下那等事情的。”
    司空策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帮着司空夜撇清关联，但是细细思量之下，司空夜的眼神变得阴郁无比，盯着司空策问道：“八弟说的可真是好听啊，这事情还没有个一二，你便替着本王求情，本王还真是承不了你的情！”
    “二皇兄你误会……误会了……我……”
    “都给朕闭嘴！”坐在龙椅之上的高压并非是此时一拍扶手，在一次向着元冈问道：“看来朕的话你是没有听到，还是你真是一个忠心的奴才，当真不打算说？”

 第546章 听命于谁

    “草民说！”元冈此时已经慢慢缓了过来，面对皇上的呵斥，连忙将头贴到了地面上说道：“草民狗胆刺杀玄王殿下，乃是……乃是受了七皇子的指使啊，七皇子……奴才对不住您了，只是奴才也想活命，想来七皇子您不会怪奴才的吧？”
    元冈这句话出口，司空战并没有多少吃惊之色，反而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轻笑。
    欧晓珂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看来事情果然是想自己此前想的一般，朝着越来越有意思的方向发展了。
    当初麦庙村的时候，虽然大家心中已经知道，和元冈一起的另外一伙人乃是司空战的手下，只是现在却没有能留下活口，若是元冈能够将司空战牵扯出来，却又是一个意外之喜。
    “你说是七皇子指使你所为？”听到这个，就连皇上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看来自己的几个儿子里面，还真没几个能让自己省心的。
    其实当初面对元冈的时候，梓阳一眼就看出了元冈的身份，并且知道元冈乃是司空夜的人，之所以司空夏和欧晓珂迟迟没有说破这一层，等的就是现在元冈口里的话。
    “正是！”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那元冈就变得坚决起来，“七皇子虽然对奴才有恩，但是既然事到如今，奴才也不得不说了。是七皇子他看轩王殿下与和顺县主近来荣宠与日俱增，心中愤恨，便想着趁此次天灾，一并解决，了却一桩心事。”
    “老七，此人这般说，你可有什么要说的？”皇上听完元冈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反而看向司空战问道：“这个人不会真的听命于你吧？”
    “父皇，此人既然要指认儿臣，那儿臣百口莫辩。”司空战微微叹了口气，看向欧晓珂问道：“和顺县主，你将此人带到大殿之上之前，想必早就已经审问过此人了吧？难道他一开始就说是本皇子派去的吗？”
    “七皇子此言有些偏颇，因为……”欧晓珂微微一笑，十分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审问他，毕竟我要顾着天灾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时间，而且那个时候他好像也不想说，所以很抱歉，七皇子，我并不能证明他说的是对还是错，至于他为什么要指认七皇子，我就不得而知了。”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人是县主你带来的不是吗？”司空战看到欧晓珂与他如此疏离的样子，莫名的生出一股怨气来，忍不住开口问道：“就算县主你想要为老九讨个公道，又何必将我们全都扯进去呢？”
    ……
    “悦君，你终于来了！”在京城一个偏僻而又破落的小院里，欧悦君带着丫头径直走了进去，打开了门之后，一个男人顿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一把鼻子一把泪地说道：“悦君，你饶了我吧！”
    “舅父，这是做什么？”欧悦君示意自己的丫头守在外头，随后施施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说道：“当初不是舅父希望不回去的吗？怎么现在反而后悔了？”
    原来，这个男人正是先前被郝荣礼给送回去的郝荣发。
    只不过，路上的时候，郝荣发丢下自己的妻儿，直接偷偷的跑回了京城。
    他已经习惯了京城的荣华富贵，所以根本不愿意在回去受到钳制，可是他又无路可去，只能想办法找到了欧悦君。
    他自然不敢去见郝氏，因为他很清楚，郝氏那个人对家族很是在意，若是知道自己回到了京城，肯定会告诉郝荣礼，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又要回去？
    可他更没想到，人前善良的跟个仙女似的欧悦君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她先是故意安抚他，将他送到这里避开风头，结果却在他每日的饭菜里下了五石散！
    “悦君，我求求你，给我一点五石散好不好？”已经好几日没有碰过五石散的郝荣发整个人都好似虚脱一般，哀求道：“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东西在这里。”欧悦君将一包五石散直接丢在了地上，淡淡地说道：“可我有事要让你去办。”
    郝荣发此刻顾不得其他，几乎猛地直接将五石散打开，因为手颤抖的厉害，以至于洒了不少在地上，但是郝荣发整个人已经根本不在意那些了，趴在地上就开始舔着那些五石散，好像根本不要命了一般。
    其实，郝荣发也知道，欧悦君给的五石散根本不能直接这么服用，可是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有这么一口，他就是死了都愿意。
    欧悦君似乎并不着急，一直等到郝荣发平静下来才淡淡地开口道：“欧晓珂回来了，郝家改了态度，想要跟欧晓珂交好，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想让我做什么？”瘫在地上的郝荣发飘飘欲仙，嗤笑一声说道：“看来你根本斗不过欧晓珂啊，郝荣礼是最重商人利益的人，他不会像我那样对你们那么言听计从，你现在是不是也特别后悔？”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来多嘴。”欧悦君冷冷地扫了郝荣发一眼，随后说道：“我让你做的，就是去勾搭苏姨娘，一个女人想来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
    “苏姨娘？”郝荣发眯起眼睛，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那是谁？”
    “欧晓珂在皇上面前替她讨了休书，如今已经再嫁，但是这个女人对欧晓珂很重要。”欧悦君似笑非笑地问道：“对付女人你应该最拿手，所以我想你应该有把握将她拿下吧？”
    “别管她是谁，只要跟了老子，自然就跑不掉了！”郝荣发一挥手，拍了拍心口说道：“你跟我说她住在哪里，长得什么样子，到时候就等我的好消息！”
    “爽快。”欧悦君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扬眉说道：“舅父可要记得，若是拿捏住了苏姨娘，以后这欧晓珂的银子……说不定都是你的呢！”
    “此事当真？”郝荣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好似十分兴奋地问道：“欧晓珂能那么在意这个女人？”
    “那是自然。”欧悦君点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只要你能拿捏住苏姨娘，让她事事都顺从于你，到时候欧晓珂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不过你现在还是得好好收拾下，至少别被人看出破绽来是不是？”

 第547章 故意

    “陈东家！”
    “陈东家！您来了！”
    陈泰一会京城几乎没有停留就立刻去了晓市。
    这几日他对于晓市的生意非常担心，可疫情的收尾还是得有人盯着，好在一切顺利，他才能尽快回到了京城。
    一进晓市，见人来人往的，陈泰才略略放心，一路上伙计看到他都主动打招呼，而陈泰看的出来，若是以前这些人只是觉得他是东家才对他有几分尊重，那么现在全都是发自内心的。
    一时间，陈泰倒是心有触动。
    “这场天灾下来，咱们晓市的生意不但没有受影响，反而因为你们去救灾还帮助驱除瘟疫的事情更加好了。”秦淮陪着陈泰去了三楼，边走边解释道：“晓珂说的没错，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不求回报的做善事，总会有其他的收获，现在看来咱们反而成了受益之人。”
    “这世上最难掌控的可是人心，但是百姓看到咱们做的事情，愿意来咱们这，是怎么都买不来的。”陈泰有些感慨地说道：“有些事情，还真是让人意外。”
    最初他们去救灾，可没想过这些，但是现在有这样的惊喜，他们又岂能不高兴？
    “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陈泰说完，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忍不住蹙眉问道：“林泽和姜大山呢？”
    “话说回来，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秦淮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按道理说，姜大山是晓珂带过来的人，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领工钱那也没什么可说，但是最近姜大山实在是有些看不过眼了，这样下去，可能让下头的人会有怨言的。”
    “晓珂一直以来都是一视同仁。”陈泰摆摆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姜大山先前是和琴音姑娘商量成亲的事情，结果有一日花银两救下了一位卖身葬父的女子，当时我劝过姜大山，说此事还是要找萧夫人来办比较好。”秦淮到底在京城待了时间够久，所以知道的事情也比较多，“但是姜大山当时并未听劝，结果那女子找来了。”
    “然后呢？”陈泰先前忙的天昏地暗，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这会一听就觉得事情有问题，当下不禁有些郁卒地说道：“那女子不会是要跟着姜大山吧？琴音怎么办？”
    “姜大山也是个木头性子，那女子来的时候，我就说了，是我们东家安排的，所以让她暂且等晓珂来做决定，可是那女子就认姜大山，说银子是他给的，就要跟着。”秦淮摇摇头说道：“姜大山就把人带回去了，毕竟我们关系不太密切，我就没有多问。”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陈泰一听就知道这事已经无可回转，当下忍不住说道：“琴音那小丫头的性子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将就，这个姜大山不会是做错了事所以被退了婚吧？”
    “全被你说中了。”秦淮有些无奈地说道：“当初我就劝过姜大山，让他把人送萧夫人那里去，可他第二天来说只要一提送走那女子的事，那女子就哭，他实在不忍心，我本来想把此事告诉晓珂的，可后头又碰上了赵家的事情，这么一耽误……姜大山现在跟废了一样，成日里只会喝酒，这不……林泽又被酒栈的老板给叫去付银子了。”
    “胡闹！”陈泰和欧晓珂接触的早，自然也与琴音十分熟悉，这会听到姜大山竟然负了琴音，火不打一处来，当下有些怒气地说道：“我现在就去姜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姜大山舍了我琴音妹子！”
    “陈泰，你冷静点，我瞧着琴音姑娘是个利落的性子，这边也就沉寂了两三日，然后就去中医院那边帮忙了。”秦淮有些佩服琴音，所以颇为赞赏地说道：“我觉得琴音这么做就对了，既然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那就快刀斩乱麻，免得伤人伤己，可姜大山他可就有点……”
    “行了，姜大山那叫什么？懦弱！”陈泰气得抱着手臂说道：“优柔寡断，自以为是，总觉得不管他做什么，人家琴音都会原谅他，可是凭什么？既然他两边都不能舍，难不成还不许别人重新选择了？简直是不知所谓！”
    “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多人都觉得是琴音姑娘不地道呢……”秦淮有些无奈地书都奥：“他在酒盏喝多了就喊琴音的名字，还说为什么要离开他什么的……这样下去实在是对琴音姑娘的名声有碍，所以我才跟你提及此事，我瞧着此事人家琴音可没错。”
    “他要是真是个痴情的，早干什么去了？”陈泰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怒声道：“一个大男人拿不起放不下，还在外头弄什么痴情人给谁看呢？你知情自然觉得琴音没错，那不知情的呢？不行，我非得去找姜大山，我倒是要瞧瞧他到底想怎么样！”
    “陈泰，你得慎重。”秦淮拉住陈泰，压低声音说道：“我总觉得姜大山是故意的。”
    “故意？”陈泰一愣，随即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沉声道：“你是说，他姜大山害怕晓珂回头跟他算账，所以故意弄出这么多事来，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错都在琴音，他才是应该被同情的那个？”
    ……
    再一次和司空战对上的时候，欧晓珂其实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曾几何时，不管是谁对付司空战，她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别人的错，必然是别人在污蔑司空战，可是现在想想，她还真的是天真。
    那个时候的她，早已经被自以为是的爱蒙蔽了双眼，连别人对自己的好都视而不见。
    说起来，一想起这些往事，她还真的有种想要子戳双目的想法。
    不过……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一世她可是擦亮了双眼找到了那个对的人不是么？
    为了一个过去，不值得在这一世纠结。
    “七皇子此言真的是有趣。”欧晓珂被司空战这么质问，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看着他问道：“七皇子难道是忘了，差点被掩埋在麦苗村的人是我，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谈什么叫做公道？”

 第548章 劝说的心意

    青岩镇。
    “大山娘，大山在京城好像出事了。”姜亮拿着信快步走进晓市的后院，面带忧色地说道：“他好像跟琴音那孩子闹了别扭，两个人分开了。”
    “分开了？”徐氏本来还在擦手，听到姜亮的话，一把把信夺了过来，左右看了看才想起自己不识字，连忙问道：“这里头都写了啥？为啥分开？”
    “我认不全。”姜亮看到正在一旁玩泥巴的姜小河，连忙招手说道：“二小子，过来念念，瞧瞧这信里都写了什么？”
    姜小河自从爹娘在晓市帮忙以后就上了私塾，因为天资聪颖，所以学什么都很快，倒是颇得先生看重和喜欢。
    “我看看。”姜小河自从读书识字以后，又有周千指点他练武，整个人的气质与当年在村子里那个光屁股跑的小子完全不同，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才十二岁，但是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稳妥可靠。
    一目十行的看过那封信之后，姜小河忍不住蹙眉，看的徐氏和姜亮提心吊胆。
    要知道，自从大儿子走了以后，这小儿子不知道从何时就慢慢的成了他们的主心骨。
    “爹，上次我哥送的信里头是不是说琴音姐去了京城就不愿跟他好了？”姜小河放下信，抬头看向姜亮问道：“还说他去求了琴音姐好几次，可琴音姐都不理他？”
    “对对对！”徐氏对于这件事实在是上心，听到姜小河问立刻点头说道：“先前我跟你爹还想是不是琴音去京城就看不上你哥了，但是想想现在晓珂那丫头都是县主了，琴音的身价肯定也高了，看不上你哥……”
    “不是那么回事。”姜小河摇摇头，拿着信晃了晃才说道：“我哥寄信来，说他和琴音姐的事情已经彻底断了，他还有孩子了，还说想让娘你去京城帮忙。”
    “啥？”姜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问道：“谁有孩子了？”
    “我哥说他有孩子了。”姜小河认真地说道：“爹，娘，我觉得这个时间对不上，在我哥和琴音姐这件事上，我觉得也许错在我哥，并不在琴音姐。”
    “上次你苏婶子送信来，只说两个孩子不合适，这婚事作罢，也没说别的啊……”徐氏听到姜小河这么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孩他爹，我怎么觉得这事二小子说的有道理呢？”
    “他先前送的信过来，说他和琴音分开，都是已经将近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可如今大山却已经有了孩子……”姜亮一下子蹲坐在地上，有些担忧地说道：“不会咱们家大小子负了人家琴音吧？”
    “爹，娘，我觉得这件事，咱们还是得去京城。”姜小河想了下，随后才说道：“琴音姐既然什么都没说，那说明人家并没有打算埋怨咱们家，但是咱们不能这么办，若是错在我哥，咱们得去道歉。”
    “二小子说的对！”姜亮一拍大腿，连连点头说道：“咱们去京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行。”
    “爹。”看到姜亮和徐氏要走，姜小河看了一眼信，又突然开口问道：“小珂姐的性子你们也知道，琴音姐是小珂姐最重要的人，现在看来，晓珂姐可能还不知晓此事，若是……若是她不肯饶了我哥，你们打算怎么办？”
    “什么……什么怎么办？”徐氏听到姜小河这么说，忍不住有些讪讪地，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而且都有了孩子了，晓珂她不会那么较真的吧？
    “若是我哥真的负了琴音姐，和顺县主很有可能会打断他的腿。”姜小河非常平静地问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徐氏听到姜小河的话，只觉得心尖一颤，当下连忙问道：“二小子你别吓唬娘……”
    “我只是猜测。”姜小河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依着和顺县主的脾性，要么打断我哥的腿，要么可能与姜家……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不过就是可能伤了琴音的感情而已，欧晓珂真的会那么做吗？
    难道说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二小子，这件事也不一定……万一……万一是琴音她不愿意咱们了呢？”徐氏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大山那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
    “三小姐。”周姨娘好不容易才堵到了要出门的欧佳茹，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回了自己的房间，示意自己身边人关上门之后才蹙眉问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姨娘，我是小姐，你这么对我，可不合规矩。”欧佳茹并未强烈的反抗周姨娘，反倒是直接甩开她的手，坐在了椅子上，淡淡地说道：“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姨娘来操心。”
    “三小姐，这些年妾做了很多事，都是为了你好。”周姨娘看到欧佳茹这般，忍不住握紧手里的帕子，低声道：“可是你明知道郝氏和欧悦君居心不正，为何还要去跟他们一起跟和顺县主作对？”
    “我什么时候跟欧晓珂作对了？”欧佳茹梗着脖子，好像非常不满地说道：“姨娘，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我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欧佳茹！”周姨娘被欧佳茹这个态度到底惹伤心了，当下忍不住低声斥责道：“你明知道他们根本斗不过和顺县主，他们不过是拿你作筏子而已！”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欧佳茹顿时起身，看着周姨娘，咬着牙说道：“自从欧晓珂回来之后，你就一直不肯让我与她作对，是，之前我的确不把她放在眼里，在我看来，她不过就是个乡下丫头而已，就算是有嫡长女的命又怎么样？活的还不如我，可是现在呢！”
    “三小姐，和顺县主她本就是个十分聪慧的人，这一点你比不得，为何一定要为难自己呢？”周姨娘苦口婆心地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但凡要去对付和顺县主的人最后非死即伤，甚至有的根本都毫无消息了，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把右相府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你？”

 第549章 废棋

    “姨娘，你到底是谁的娘亲？”欧佳茹看着周姨娘，突然冷哼一声说道：“在你看来，难道我就那么不如一个乡下长大的孩子？而且她在府里可曾想到过咱们？她做什么事情宁愿带着欧兰心那个废物都不肯带着我，当然她就算想要带着我，我也不稀罕！”
    “你在嫉妒。”周姨娘突然冷静了下来，看着欧佳茹说道：“三小姐，你自小我便与你说过，嫉妒会让人面目全非，你现在就是如此，你告诉我，欧兰心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欧佳茹见周姨娘这般，直接翻个白眼说道：“我叫你一声姨娘也是给你留了几分颜面，别忘了真正能决定我以后成亲的事还是郝氏，就算我去讨好欧晓珂，她能给我安排什么亲事？姨娘你……又能为我选什么样的亲事？”
    “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婆家？”周姨娘伸出手紧紧地握住欧佳茹的手，一字一顿地问道：“小茹，我是你亲娘，自然是全心全意为你打算，你难道都不相信我吗？”
    “我曾经相信过。”欧佳茹惨然一笑，突然开口问道：“可是郝氏说，如果我不听她的，就会让我嫁给户部侍郎家的三小子，娘……你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吗？他现在后院里就已经有了十几房小妾，连儿子都有了，可是户部侍郎疼他，根本不在意这些，我若是去了，又会如何？”
    “老爷不会答应的。”周姨娘脸色难看地开口道：“老爷就算是利用女儿去结亲，也不会让你嫁给那样的人，你莫要被郝氏骗了！”
    “娘，你相信父亲吗？”欧佳茹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欧晓珂许了玄王，欧悦君是父亲自己看重的，欧兰心不听话变成了这样，我有别的选择吗？”
    “这……不可能……”周姨娘听出了欧佳茹话里的意思，一时间不可置信地说道：“四小姐明明是个意外，怎么可能跟老爷有关？他之前从未反对过四小姐和县主来往，也从未阻止过她出门不是吗？”
    “那又如何？”欧佳茹摇摇头，看着周姨娘说道：“姨娘，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看清过父亲的真面目吗？你以为所有的坏事都是郝氏做的吗？如果父亲有丝毫的阻拦，当年欧晓珂的娘亲真的会死吗？”
    ……
    就在周姨娘听着欧佳茹的话而心中涌起滔天巨浪的时候，郝氏已经来到了牡丹院的欧老夫人这里。
    “婆母，就像刚才儿媳说的一般，兰心那丫头虽然还未及笄礼的年纪，但是现如今一张脸毁的是面目全非，想来要是彻底好起来日后再为其寻一个好人家，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郝氏坐在下首看着欧老夫人说道：“所以，儿媳想趁着现在这个时机，帮着兰心选好了夫婿，不然若是日后这件事情难看起来，可还是落了母亲您和老爷的面子。”
    欧兰心毁容的事情，老夫人自然都已经知晓，所以心中对于郝氏的话倒也听了进去。
    左右一个庶女而已，欧府日后的兴衰或许跟她再也扯不上半点关系，如若能找个人家打发了出去，倒是能省却了一桩心事。
    但是现在若真是犹豫不决的话，真的出现了郝氏口中的难看的事情，欧府怕是会沦为京城众人的笑谈。
    说起来，欧兰心以前瞧着还算乖巧，可惜也被欧晓珂给带歪了，现在有这么个教训收收心也不错。
    “你此番打算倒是没有错，也是为着全府上下考虑，只是这件事情你和天垣商量过了么？”毕竟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需要欧天垣的点头同意，老夫人问向郝氏。
    “儿媳还未来得及和老爷提起，只是先来和婆母说说，若是婆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今日等老爷下朝之后儿媳便去和老爷说起。”
    郝氏看欧老夫人对于此事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只是如若老爷到时候有什么迟疑的话，还望婆母能在老爷面前陈述厉害。”
    “嗯……”老夫人轻轻的点着头，在她心中，她现在惬意的日子乃是建立在欧天垣丞相的身份上的，乃是建立在欧府兴盛的前提下的，无论是谁威胁到了这两点，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处理掉。
    现在看来，欧兰心已经成为了这样的存在，或者说她对于欧府已经没有了用处，所以做下这样的决定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听说，欧晓珂那丫头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还受到了……京城百姓的夹道欢迎？”心中想起来欧晓珂，欧老夫人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迟疑的神色，“唉，那丫头若是乖巧一些，对于咱们府上和天垣都是一个极大的助力，可惜了啊……”
    自从当初欧老夫人身上的痒症得到了欧晓珂的治疗并且没有再复发之后，她便不再那么依赖欧晓珂，只是她内心深处仍然希望欧晓珂能站在欧府这边，全心意的为着欧府打算，毕竟欧晓珂的本事人人都看在眼里。
    “婆母说道没错，那丫头确实是回来了。”郝氏将欧老夫人脸上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暗叫不妙，赶忙说道：“在京外野混了一圈，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让百姓迷了心智竟然对她顶礼膜拜，只是……”
    “只是什么？”欧老夫人刚喝了一口茶水，看到还是停下不语，便放下杯子看着郝氏问道，“有话你就说，卖什么关子？”
    “儿媳听说，玄王和欧晓珂一同出京，只是玄王发生了意外，提前回京，如今……”郝氏身子向欧老夫人的方向倾斜了一下，故意放低了声音说道：“如今儿媳听说那玄王殿下回京之后，便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宫中传出消息说，他能不能再醒来还是一件未知的事情，但是能肯定的是，玄王于日后的立储之争却断然再没有半点希望了。”
    “真有此事？”欧老夫人没有管郝氏究竟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只是一脸惊疑的说道：“你说的若是真的话，那么欧晓珂岂不是也成了一步废棋？”

 第550章 讽刺

    离着晓市并不是很远的一家酒楼里，姜大山正坐在二楼上，醉眼惺忪的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自己当初选择和琴音一起来着看似繁华的京城当真是对的么？
    自己若还是身在青岩镇，想来会比现在更加逍遥快活，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吧？
    仰起头将面前杯中的酒水倒进嘴里，姜大山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凭什么都是我的错？”自己为自己重新倒上了一杯酒，姜大山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个个都自诩清高一般，但谁又知道我心中的苦楚？”
    方才林泽来替他给银子，竟然还敢痛骂他，他算什么身份？
    不过跟自己一样受人恩泽而已，竟然瞧不起自己！
    “琴音大人大量，不和我一般计较，我便应该千恩万谢么？”最近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种种，已经让本来就优柔寡断性子懦弱姜大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他一心想着，也许自己只有这样，才能获取到别人的关心与同情，但是他却不明白，同情往往便是最失败的结果。
    “你们若知道我的难处，我岂会如此的借酒消愁？”
    “你的难处？”
    早已经有七八分醉意的姜大山哪里会注意到已经上楼走到他身边的陈泰？
    听到话音的他转过头看到陈泰时，一身醉意瞬间便消散了许多。
    “陈……陈大哥。”其实姜大山心中是清楚明白的，事实就是他负了琴音，是他来到京中之后心性慢慢变了，可是他不敢承认，也不敢想如果欧晓珂知道了以后会如何，所以才会这般醉生梦死，在看到陈泰的那一刻，姜大山忍不住结巴了起来，“你……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姜大山，让你来京城就是为了让你这么醉生梦死的？”陈泰毕竟想给姜大山在留些面子，所以挥挥手将身边的小海支开后说道：“我不来，你是想让晓珂来么？”
    “陈大哥，我……”
    “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既然你心中已经做了决定，便不要在此地惺惺作态。”
    陈泰刚才听了秦淮的话，心中也不免对姜大山动气。
    但是想想姜大山一家毕竟对欧晓珂一家不错，便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来。
    “只是这件事情你不应该瞒着晓珂，两情相悦的事情谁也管不着，但是你应该像个男人一样，不要像个女子一般装作委屈祈求同情。”
    “细娘身世可怜，我也是无意之间帮了她一把，她便想着以身相许寻求报恩，我实在是……”听着陈震的话，姜大山依然还是一脸的可怜之意说道：“只是却委屈了琴音。”
    “委屈了琴音？”陈泰心中其实一刻也不想和现在的姜大山再说下去，他之所以坐在这里好言劝说，还是看在了欧晓珂的面子上，“于现在的琴音来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难不成要等你和琴音成亲之后在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时候才算是真正委屈了琴音。”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说，只是你心意已决便好好打算。”看着姜大山慢慢的将头垂下沉默不语，陈泰继续说道：“你若是觉得愿意继续留在京中便打起精神，若是是在不痛快，便趁早回了青岩镇，免得在此害人误己。”
    陈泰说完，在此深深的看了姜大山一眼，起身离开了酒楼。
    往着陈震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嘴里念着刚才他丝毫不留情面的话，姜大山知道，自己恐怕再难以继续待在京城之中了。
    可是难道他要带着细娘一起回青岩镇么？
    一时间陷入苦恼中的他，双手抱头伏在桌上。
    “这位小哥看来是被烦事所扰，不若和我说说，看看能否开解一二？”
    姜大山慢慢抬起头，望着已经坐在自己桌对面的人，满脸的疑惑之色。
    ……
    “七皇子，刚才和顺也已经说了。”面对着司空战，欧晓珂脑海之中虽然有着上一世对于他的种种厌恶之情，但是面上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只见她手指元冈说道：“带他来大殿之前，我并没有审问过一句，他至始至终也没有说一个字，如今他既然指认七皇子，想来其中必然有着关系，七皇子若是心中无愧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大可以问他，何必和和顺论说公道这些只在人心的东西？”
    “父皇，现如今卿哥哥依然重伤在身，此人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和顺擒住，只是想来他是没有胆量坐下此等祸事，背后指使才是元凶。”欧晓珂说完，便朝着皇上说道：“今日之事全凭父皇决断，和顺便不再多说一个字，免得让人说了闲话。”
    满朝文武便站在一旁看着欧晓珂，字字落地有声不卑不亢，纵然是面对七皇子的质问也是游刃有余，心中纷纷感慨不已。
    自从元冈被带上殿以后，乌海则是一直微眯着双眼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老七，朕看你一向沉稳肃静，竟也会做下此等事情么？”毕竟现在唯一的证人指认司空战，皇上也不得不多问一句。
    “父皇。”见皇上问向自己，司空战不得不站出来跪在殿中说道：“儿臣平日如何，父皇都看在眼中，莫说现在只是一个皇子身份比不得那些已经封王的兄弟，就算是敞开了说，就算日后立储，儿臣也是希望渺茫，何必行下那番无谓之事？儿臣还望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清白公道。”
    “司空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空战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司空夜。
    他话里说的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本来就于立储之争中胜望极低，反而不如那些已经封王的皇子，他们才更有可能做下这样的事情来消除异己。
    而现在的诸位皇子之中，有了封号的，除了和司空慕卿交好的司空夏，便只剩下司空夜了。
    明知道司空战是和自己一起预谋了此事，但是司空夜却苦于不能言说，毕竟这件事情是自己寻了人家，说出来一样讨不了什么好去。
    “你的意思有了封号成了王爷，便会做下这等事？”司空夜指着司空战怒道：“历朝历代，就算是普通皇子于立储之争中用尽心思屠兄弑父者，还少么？你这么说又是在讽刺谁？”

 第551章 念头

    说的正起兴的司空夜，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将像被人捏住了脖子，猛然止住了话头，满脸悔恨的看向了那个双眼沉静的像一潭死水一般的皇上。
    整个大殿，因为司空夜的话，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谁都知道，刚才他的那番话，现在已经成为了禁忌一般的存在，谁也不会没有脑子再去说那样的话，没想到司空夜情急之下却说了出来。
    当初皇上没有继位之前，也是经历了一番惨烈的立储之争，甚至当时何其交好的皇子，也是死在了那场纷争之中。
    所以在皇上继位之后，严禁任何人在提起此事，现在司空夜无异于撞在了枪口上。
    “司空夜，你把刚才的话再和朕说一遍。”
    皇上低沉的话语声，传进了殿中每个人的耳中。
    只是谁也不明白，一向还算沉稳的厉王怎么就会无端的说出来那样的话来。
    扑通一声跪倒了殿中，司空夜悔之已晚，只能说道：“父皇恕罪，儿臣一时情急，思虑欠周，才会如此口不择言，还望父皇恕罪！”
    “也便只有心中有着这些念想的人，如今才会做下那般事情。”冷眼看着司空夜，司空战开口说道：“但是儿臣并不是说这件事情就是二皇兄做下的，只是儿臣顾念手足，是万不会做下那等事情的。”
    司空战一番话，说的欧晓珂一阵反胃。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前她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真理，但是司空战确实将这句话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现在的局面正是欧晓珂乐意看到的，任他们他们狗咬狗，到时候免得总来打扰她为百姓多做些事情。
    只是她心里明白，一下子将司空夜和司空战扳倒，是不可能的，只是看目前的局势，司空夜的心机，远不是司空战的对手。
    不过就算是司空夜今日被责罚，想来司空战也会跟着安稳一段时日的吧？
    ……
    人总是如此。
    有的时候明知道结果，却不肯面对，哪怕拖延一小下，都在想会不会睁开眼就是梦。
    可惜，疼痛不会骗人的。
    欧兰心其实早就醒过来了，只不过她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脸上火辣辣的疼，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告诉她，她的脸被毁掉了。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司空夏的笑容，一颗心就这么沉啊沉啊，好似彻底陷入了深渊之中。
    可是，她不可能就这么躺下去。
    欧晓珂信任的目光重新照亮了她黑暗的前路。
    在欧兰心看来，她是毁了容，不是断了手，答应过欧晓珂的事情她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娘。”欧兰心睁开眼睛，看着憔悴不堪的甄姨娘，低声道：“让娘亲担心了。”
    “孩子，你醒了就好！”甄姨娘其实疼的心都要碎了，可是她不愿在欧兰心面前表现出痛苦而又柔弱的样子，当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问道：“饿不饿？”
    “还好。”欧兰心微微一笑，却不小心扯动了伤口，以至于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牵强，“娘亲，姐姐回来了吗？”
    “回来了。”甄姨娘知道，能让欧兰心真心叫一声姐姐的也只有欧晓珂了，“她没事，除了瘦了，回来之后就替你治伤，现在估计还在宫里跟皇上禀告关于疫病的事情，她住的地方又塌了，所以现在已经不住在府里了，不过她也说了，等忙完就过来看你。”
    “难怪伤口没有那么痛了。”欧兰心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姐姐若是来的时候我睡下了，娘亲你就叫醒我，我想跟姐姐说说那日的事情，对了，王大叔怎么样了？那日如果不是王大叔护着我，说不定我就死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
    砖瓦窑厂突然坍塌，王老汉第一反应就是把她护在了角落里，自己被砸吐了血。
    她当时也受到了冲击，迷迷糊糊之间察觉到有人划破了她的脸，痛的她直接昏迷了过去。
    “娘亲特地派人去看过了，还没醒过来，他伤得比较重。”甄姨娘很感激王老汉，毕竟她很清楚，那种情况下，如果没人护着欧兰心，恐怕他们俩都会被砸伤，“我还送了银两过去，想着等你回来就亲自去看看。”
    “娘，你多费心。”经历过此事的欧兰心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或者说，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欧晓珂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淡淡的笑意，眸中总是有着看透世事的沧桑。
    如果不是经历的事情足够多，谁不希望天真烂漫的度过一生？
    曾几何时，她不也是如此吗？
    “傻丫头。”
    知女莫若母，甄姨娘怎么看不出欧兰心的变化？
    可是她终究还是有些难过。
    她费尽心思保护的女儿，竟然是因为这样的伤而成长，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有些刻骨铭心。
    “娘去给你安排饭菜。”甄姨娘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再躺一会，不要乱动。”
    “知道了，娘。”欧兰心点点头，看着甄姨娘离开才突然开口问道：“你在吗？”
    “四小姐，属下失职。”一个男子倏然出现在欧兰心的面前，低垂着头说道：“属下那日被人引开，未能及时救下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惊蛰，大姐姐已经罚过你了吧？”欧兰心其实早就知道欧晓珂一直派惊蛰在保护她，而她也因为这件事觉得分外暖心，可是没想到还是没能防得住那些人的手段，“这件事其实也不怪你，所以我就不罚你了，只是……你能帮我送封信给骁王殿下吗？”
    “是。”惊蛰没有问为什么，他心中懊悔不已，恨不得多为欧兰心做些事情来弥补心中的悔意，如果那日他不是那么轻易的被引开，怎么会让欧兰心遇到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影刃失望的目光，惊蛰就想自戳心口。
    可是县主还是让他留在欧兰心身边，他知道县主这是在主子那里保下了自己，所以哪怕他挨了六十鞭，还是带着满身的伤就回到了这里。
    他一定要抓到那个害了欧兰心的人！
    “对了……”欧兰心有些费力气地写了一封信，寥寥数语便递给了惊蛰，随后看着他问道：“惊蛰，此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大姐姐？”

 第552章 上门

    虽然说现在大殿之上的元冈，出口便指认了司空战，但是在场众人都心中明白，事情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来人，褫夺二皇子厉王的封号，将二皇子司空夜与七皇子司空战带回各自府中，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府。”皇上虽然心中还并未弄清楚事情具体，但是也有了一个大概，当下冷声道：“这件事情，朕会亲自着人查看清楚，但凡是牵扯其中的人等，不论身份，一律严惩！”
    司空夜双眼之中瞬间便是一片会败之色，被褫夺了王爷的身份，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今日被夺去了封号容易，日后想要再重新获得，可就是难上加难了，而且是在现在这个关键的当口，司空夜心中一片悲苦，但是面对盛怒的皇上，他毕竟无可奈何。
    “父皇！父皇您不能这么对我啊！”被禁卫摘取了王冠，司空夜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跪在地上嘶声力竭的朝着皇上喊道：“儿臣一心为着司空一心为着父皇着想，儿臣从无二心啊！”
    看着一直喊叫的司空夜和未发一言的司空战被带了下去，皇上余怒未消，双眼看着场中的元冈，低沉的说道：“来人，将此人带到水方，严加看管。”
    本应该早早就结束的早朝，因为欧晓珂的到来，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只是虽然司空夜和司空战以及元冈都被带了下去，但是殿中的气氛还是依然很压抑，让人透不过气来，众臣几乎都不敢直面看向现在的皇上。
    “父皇。”就在众人都噤若寒蝉的时候，还是欧晓珂打破了这份寂静，沉声道：“经过了这次天灾，和顺看到了很多惨像，特别是京外的百姓，他们一直到明年开春之前的粮食，基本上已经算是绝收了，所以和顺想了一些法子。”
    “哦？”心情有些糟糕的皇上，没想到会听到欧晓珂所说的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毕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当下招手问道：“快说来听听。”
    “经历这段时间和百姓的朝夕相处，和顺才得以了解，他们心中都念着皇恩浩荡，只是这场天灾来的突然，他们毕竟还要过活，田地里绝收，他们便难以度日。”
    欧晓珂看了一眼司空夏身旁的那个空位子，原本应该是司空慕卿站在那里的，不禁心中又是一阵感慨，“所以，这些时日以来，和顺一直潜心研制培育的种子得以成功，想着先去和顺县试一下，如若这能成功的话，那么以后百姓的收成将会提高很多。”
    “你此话可当真？！”皇上噌的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稳一些：“能提高多少？”
    也难怪皇上听到欧晓珂的话之后会如此的激动，因为在这个朝代，农耕还是国之根本，而且更重要的是，百姓都要看天吃饭。
    收成本身就不高的情况下，若是风调雨顺还好些，若是遇到些灾害，那边可能会颗粒无收。
    “可能提高一两成？”还未等欧晓珂说话，皇上这边明显比刚才更加激动的问道，双眼之中充满了希冀的神色。
    ……
    京城南门。
    阳光洒落在管道之上，照在人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一位个头比普通人高出一头的老者，正站在南门前，抬头看着高大的城门，兀自发呆。
    只见他须发皆白，身上穿着一身和中原人士风格迥异的衣衫。
    “多少年了，老夫总算是回来了。”抬头看着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年风吹雨打的城墙，那老头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嘿嘿，欧老头，没想到吧，老子现在回来了，还是她专程请我回来，这世上之事还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想当初，你费劲心思将我赶出京城，流落他乡，就连自己最心爱的女子也是日夜思念终不得见，只是今日一看，原来命中自有注定。”仿佛心中沉积了这么多年的怨气终于消散了一般，那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只是这一次是你们又求着我办事，这一次可要看我心情如何了哈哈……”
    带着一连串得意的笑声，那人抬脚向着南门里面走去，很快的便消失在了人来人往之中。
    ……
    “细娘，你也劝劝你们家大山，怎么成日里喝成这个样子？”姜大山被酒栈的小二给扶着回来的时候，忍不住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总不能日日如此，这样下去，可指望他做什么？”
    “多谢小二哥，我回头会说说他的。”王细娘又掏出几个铜板，有些为难地说道：“辛苦小二哥了，这些您拿着算是辛苦钱。”
    “不用了，你也不容易！”小二摆摆手，将姜大山交给王细娘，忍不住摇摇头就离开了。
    说起来，他也是不明白，王细娘那么好看的人怎么会看上姜大山这样的人呢？
    “你每日都喝成这个样子，这日子不打算过了吗？”王细娘好不容易将姜大山扶到床上去，又给他擦了擦脸才叹口气说道：“大山，我们都有孩子了，你怎么还能这样醉生梦死呢？”
    姜大山睡得沉，自然也不可能回应王细娘。
    “咚咚咚！”
    王细娘听到外头有人敲门，连忙应了声：“来了！”
    打开门以后，王细娘就看到一个妇人站在门外，有些迟疑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我夫家姓萧。”来人正是苏姨娘，她看了王细娘一番，这才开口道：“请问姜大山在家么？”
    “是萧夫人，大山他喝多了，这会恐怕没办法见您。”王细娘心里已经猜到了苏姨娘的身份，但还是装作不认识一般地开口道：“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你是……”苏姨娘看着王细娘问道：“大山的媳妇吧？”
    “萧夫人说的是，您瞧我……您快进来坐。”王细娘好似刚想起来一般，连忙让开身子说道：“您找大山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去给他熬点醒酒汤，您稍稍坐下等等？”

 第553章 种子

    “不了，我找你也是可以的。”苏姨娘摆摆手，随着王细娘走了进来，等到坐下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也算是大山的长辈，先前接到了大山娘亲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说你已经有了身孕，所以拜托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多谢萧夫人。”王细娘连忙摆手说道：“我这才刚刚上身，只是偶尔有些犯恶心，还没有需要麻烦长辈的时候，所以不敢劳烦萧夫人。”
    “那就好。”苏姨娘说起来，在看到那封信件的时候也有些憋闷。
    当初姜大山愿意娶琴音，她也是看好的，可没想到会冒出来一个王细娘。
    虽然苏姨娘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也没想过这人竟这么快就有了孩子，而且徐氏还拜托她来照拂一二。
    她真的觉得自己心里没有半分介意吗？
    琴音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跟自己女儿有什么区别？
    自己的女儿被这样欺负，她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竟然还完全不放在心上，竟然还想让自己来帮忙……
    一想到这里，苏姨娘就觉得有些生气，连带着有些埋怨徐氏不懂事。
    “既然你没什么需要帮忙的，那我就回去了。”苏姨娘这一次来，什么都没有带，她不了解王细娘的为人，说到底她也是经历过内宅那些阴私之事的，所以她可不打算留下什么东西。
    万一王细娘是个心思不正的，到时候再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栽赃到她的头上，她岂不是百口莫辩？
    “萧夫人既然来了，那不如留下用饭？”王细娘见苏姨娘要走，连忙起身问道：“若是我没有猜错，您应该是琴音姐姐的娘亲吧？”
    “不错，我的确是琴音的娘亲。”苏姨娘没想到王细娘会主动提起琴音，当下转过头看着她问道：“所以对于你们家的事情，我也只是出于礼节来问问，你也不必多想。”
    “萧夫人言重了！”王细娘连忙有些慌乱地说道：“我只是想跟萧夫人说，其实大山哥很痛苦，您……能不能劝劝琴音姐姐，让她回到大山哥身边来？”
    “那你呢？”苏姨娘听到王细娘的话，忍不住蹙眉问道：“你打算如何自处？”
    “我是真心喜欢大山哥的。”王细娘垂下眉眼，轻声道：“萧夫人，我不愿看到大山哥如此痛苦，如果琴音姐姐愿意回来，我可以离开这里，再也不见大山哥。”
    “那你腹中孩儿也不要了？”苏姨娘觉得这个王细娘有些怪怪的，当下忍不住追问道：“你那么喜欢姜大山，舍得不要这个孩子吗？”
    “我会自己养大他的。”王细娘将手放在腹部，目光慈爱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低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好好养育他，然后让他成才……”
    “你哪都不用去！”突然，姜大山的声音传来，随后他已经踉踉跄跄的走到了王细娘的身边，看着苏姨娘说道：“琴音既然那么决绝，为何还要让婶子你来逼细娘离开？”
    “大山哥，你误会了！萧夫人没有……”王细娘听到姜大山的话，顿时上前扶着他状似委屈地开口。
    “我自己听到了！”姜大山打断了王细娘的话，沉声道：“婶子，我知道你怪我，可细娘她有了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不要这个孩子，您还是请回吧！”
    “呵……”苏姨娘要是现在还看不出这王细娘的把戏，那她当初岂不是白在丞相府待了那么多年？
    “婶子你……”姜大山看到苏姨娘似笑非笑的嘲讽神色，不禁想要开口质问，却被苏姨娘伸手打断了。
    “姜大山，你别太看的起自己。”苏姨娘敛去笑容，将袖中的信笺扔在桌子上，淡淡地说道：“今日来，我也算是仁至义尽，既然你们姜家庙大，那我们以后就一刀两断，在无往来，你好自为之！”
    苏姨娘虽然一直以来都很温和，但是她曾经在丞相府跟着澹台云那么久，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威严？
    所以，当苏姨娘突然这般对待姜大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从一开始他们家与欧晓珂家就是云泥之别。
    一直以来，百姓不都说，宁可娶大家的丫头不娶小家的姑娘吗？
    以前苏姨娘从未摆过架子，那是因为他们与姜家交好，但是如今你姜家这般欺人，她还要留什么颜面？
    说罢，苏姨娘也不管姜大山说什么，直接甩袖离开。
    “萧夫人！”王细娘连忙就要追，结果还没追两步竟然不小心崴了脚，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结果被姜大山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你有了身孕，这么着急做什么？”
    “王细娘，你这点把戏还是少拿出来，偏偏姜家那些人还可以，至于我……”转头看到这一幕的苏姨娘突然嗤笑一声，“你那点道行，在我面前可不够看的！”
    ……
    就连满朝的文武也是将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欧晓珂，乌海少有的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同样凝重的望着欧晓珂，只是欧天垣却是疑惑之色更重，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这个乡野长大的丫头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若是说欧晓珂说的事情是真的话，那么她将会更加得到皇上的看重。
    “父皇，此前和顺已经向百姓们仔细问过了田地里各种庄稼的产量。”欧晓珂看到皇上的模样，心中忍不住轻笑，她知道皇上终究算得上一个爱民的好帝王，当下沉思一番才道：“以一亩地大小为例，小麦三十石，玉米三十五石，谷子三十五石，豆子十五石，稻米四十石。”
    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欧晓珂继续说道：“这还只是南方的产量，如若是按着北方的话，因为一年只有最多两熟或者一熟，所以产量兴许会更低一些。”
    皇上并没有因为欧晓珂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有任何的情绪，反而更加兴高采烈的问道，因为在他心中，欧晓珂说的越详细那么就代表着她所说的话更加可信。
    “那么，你刚才话里面提到的专心培育的那些种子，将会达到什么样的产量呢？”皇上看着欧晓珂，沉声问道：“这事情，你又有多大的把握能成？”

 第554章 辜负

    “小麦九十石，玉米一百一十石，谷子一百二十石，豆子四十石以上，稻米则是……”欧晓珂环顾了一下四周，听着不绝于耳的吸气声，她最后说道：“七十石。”
    “和顺县主。”这时候，站在百官之中的一人站出身来，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朝着欧晓珂拱拱手问道：“您刚才所说的产量，除了稻米的产量翻了一番，其余几种作物的产量都几乎是现在的三倍，莫说是本官，这件事放在谁身上真是想都不敢想，但是如若县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敢问县主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呢？”
    欧晓珂心中明白，她之前让七号专门培育的前世才出现的那些杂交作物的种子，放在这个年代只会被当做天方夜谭一般，别人不相信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她没有告诉众人的是，她所预估的产量，都还是谨慎保守的。
    “我没看错的话，您是工部尚书李大人吧。”欧晓珂同样向着那名官员还了一礼说道：“从现在到明年端午前后，如若没有大的天灾，那时便是第一批播种下去的作物应该收获的时候了，到那时便应该能实现我刚才所说的产量，就算是有些出入，相差也不会有多少。”
    那工部尚书李大人问的话便是皇上想问的话，现在听到了欧晓珂的回答，皇上几步从高台之上快速走到了欧晓珂的身前，惹得身后的范康一阵惊慌失措。
    “好！好啊！”来到欧晓珂的身前，皇上满脸兴奋之色，看着欧晓珂说道：“和顺你果然没有一次让朕失望！”
    “来人！”紧接着沉吟了一下，皇上朝着身后的范康喊道：“着人去看，和顺县周边都是什么县属，从即日起，皆划入和顺县境内，在没有其余县属之名，统称和顺县。”
    “皇上，前些时日和顺县主获封的时候，老奴碰巧已经看过了，和顺县周边分别是溧水、蚌木、三元和杨塘四县。”站在皇上身后的范康直接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把这四县都划入到和顺县主的封地之中吗？”
    “怎么，朕刚才说的不清楚么？”皇上眉头微皱不悦的看了一眼范康说道。
    “老奴即可就着人去办！”范康也乐得看到欧晓珂受赏，立刻转身去安排此事了。
    “和顺，朕本以为今日之事是在让人烦心，但是再一次因为你，让朕的心情好了起来，在朕心里，这世上在没有比百姓安居乐业更能让朕安心的事情了。”
    皇上深知作为一个帝王身上的重担，又庆幸司空能出现像欧晓珂这样的奇才，忍不住说道：“和顺你想要父皇怎么赏赐你呢？或者说你心中有什么要求？”
    “和顺适才获得了父皇封地的奖赏，已经心满意足，再没有其他的要求。”欧晓珂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这件事过去之后，就要立刻赶往和顺县那边，趁着时节还不是很晚，开始着手种植的事情，应该还来得及，“到时候父皇只管等着和顺的好消息便是。”
    “好！”皇上抚掌转身，走到高台之上，对着群臣朗声说道：“自月夕宫宴原来，欧府长女欧晓珂的作为想来你们也都看在眼里，其中没有一件事情不是为着天下苍生着想，如今此事若成，更是定了天灾抚了民心，实在是我朝之福。”
    台下众人皆是屏住呼吸，等着接下来皇上口中对于欧晓珂的封赏，司空夏更是满脸含笑的看着场中镇定自若的欧晓珂，他想很多人一样，心中明白欧晓珂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传朕旨意，今特提升和顺县主的品阶为从一品，一应待遇皆安郡主例。”皇上继续朗声的说道：“令，京中此前纳兰公主府，先赐于和顺县主，朕特许和顺搬离欧府，一众人等不得干涉。”
    欧晓珂毕竟是女儿身，无论品阶几等，因为不能上朝议事所以并无实权，所以皇上口中的第一个赏赐远远比不上第二个。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纳兰公主乃是皇上的姑姑，是当初极其疼爱皇上的人，只是那时候的皇上还是皇子。
    后来皇上即位，纳兰公主一直未嫁，不愿久居宫中，皇上便在京中最好的位置选了一处宅院，集南北能工巧匠精心布置，将纳兰公主安置其中，只是天不随人愿，纳兰公主终究还是因为重病薨逝了。
    皇上伤心纳兰公主的离世，那处院子便一直空着，只是几十年里，每日都有人打扫着，就像当年纳兰公主住在其中一般。
    对于这些关于纳兰公主的事情，欧晓珂自然也是听说过一二。
    “父皇万万不可！”慌忙跪下身子，欧晓珂心里深知如今那处无主的宅院对于皇上有多重要，“和顺万不能接受纳兰公主府，那里……毕竟……”
    “在朕的心里，现如今也只有你住进去，才算不辜负。”
    ……
    苏姨娘甩袖离开的时候只丢下了一句让姜大山好自为之的话，以至于姜大山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
    “大山，对不起，我好想做错什么事情了对吗？”王细娘小心翼翼地拽着姜大山的衣袖，低声问道：“要不我去给萧夫人赔罪吧？”
    “她不重要。”姜大山回过神，眸光晦暗地开口道：“这不关你的事情，你要记住，这些人你都可以得罪，但是千万不要得罪和顺县主，哪怕……她要打掉这个孩子，你也不要反抗。”
    “为什么？”王细娘顿时脸色煞白地看着姜大山，好似惊恐地问道：“大山，这是你的骨肉，难道说你都不心疼吗？和顺县主就算是县主，那也不能随便草菅人命不是吗？”
    “有些事情，大概没有什么原因。”姜大山垂下眼眸，平静地说道：“细娘，如果我以后不能在京城生活，只能回乡下，你愿意跟着我一起走么？”
    “大山哥，你为什么那么怕和顺县主呢？”王细娘试探地开口道：“这个世上，和顺县主未必是最厉害的人，而且她肯定有惧怕的人吧？或者说如果有人故意找她的麻烦，说不定她就顾不上咱们了呢？”

 第555章 找上门来

    “老爷。”下了早朝，满腹心事的欧天垣刚刚回到府门口，便看到刘福早已经在那里候着了，“今日府上来了一位客人，说是应老爷和老夫人之邀前来，小的得了老夫人的首肯，已经安排他到了前院厅中等候。”
    “哦？”欧天垣听刘福这么说，心中便隐隐猜到了来人是谁，当即略微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另外安排下边的人，此人前来府上之事，勿要声张。”
    “奴才明白。”
    欧天垣来到前院厅中的时候，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自己心中刚才想到的，此时的古曼正坐在厅中兀自闭目出神。
    “咳。”来到主位前，欧天垣看那古曼轻轻的咳了一声，看古曼缓缓睁开眼睛朝自己看来，便接着说道：“廖叔叔今日前来，当真是让我不胜欣喜啊！”
    古曼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也没有站起身，只是淡淡的看着欧天垣说道：“贤侄多年不见，现已然是朝廷之栋梁，古曼还未来得及向欧相道喜呢！”
    “廖叔叔何必如此客气，既然都是一家人就不说如此外道的话。”听着古曼阴阳怪气的话，而且至始至终古曼便是坐着和自己说话，欧天垣心中难免升起一股不满，但还是说道：“廖叔叔此行一路劳苦，今晚我就摆宴为廖叔接风。”
    “那倒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了。”调整了一下姿势，古曼依然不咸不淡的说道：“这次叫我前来，想来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贤侄直说便是。”
    “廖叔依然还是那番豪爽的性子，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欧天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他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古曼性子竟然变得如此的古怪不近人情，但是一想自己毕竟有求于人，便带着笑脸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竟然要我对当今玄王的准王妃，你府上的嫡长女下蛊？”古曼一路前来，虽然心中早已经对欧天垣叫自己前来的事情有所猜测，但是却没想到是这样，不禁有些意外的问道：“这些事情你可想清楚了？”
    “与其说她是我的女儿，倒不如说她是专门来报复我的。”欧天垣听古曼这么问，脸上也是有不悦流露出来，当即说道：“自从她下生，便没有一件好事发生。现如今刚一回京，就带给了欧府莫大的危机，更是丝毫没有将我这个父亲看在眼里，既然如此，可还能怪我无情？”
    “唉。”古曼自然看出了欧天垣的不悦，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之前那番态度，也只是因为当年之事心中不平，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应邀前来了，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既然你心中主意已定，我也便不再多说什么。”古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我也有自己的要求，若是贤侄你不能答应的话，这件事情你便只能另请高明了。”
    “廖叔但说无妨。”
    其实欧天垣之所以请古曼前来，一来是对其手中的蛊术有信心，再就是毕竟以前相识，知根知底的也好行事，这时听古曼这么说，也并不意外，天底下怎么可能有毫不计较的人？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古曼见欧天垣说的直接，自己便也没有再犹豫，紧接着便说道：“这件事情无论成败，我以后将留在京城，希望贤侄不要再念着往事，过河拆桥。还有就是，如若事成，你便不能干涉我与淑云……我与老夫人相交一事，当然，这件事情我廖古曼心中自然有数，不会教你难看便是。”
    随着古曼的话，欧天垣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直到古曼最后说出那一句，欧天垣的脸色才慢慢缓和了些许。
    “你和家母之间的事情，我也知晓一二，现如今你们二人皆已是年过花甲之人，我自然相信廖叔适才的话。”欧天垣双眼盯着古曼一字一字的说道：“那么既然如此，咱们之间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廖叔便住在府中便是，我会专门安排人手伺候廖叔的日常起居，在事情未成之前，希望廖叔还是少出府门，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便按照贤侄安排行事。”对于欧天垣的安排，古曼到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只是说道：“另外，有这几样东西，你要给我准备好，这对于事情的成否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
    “怎么样，小珂儿，父皇今日早朝对你的赏赐你都可还满意么？”御书房里，司空慕卿低声在欧晓珂的身边问道：“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便直接说出来。”
    欧晓珂眉眼弯弯的看着眼前的司空慕卿，身后传来了皇上不悦的声音。
    “朕看着老九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听着都像朕会亏待和顺一样。”朝着司空慕卿瞪了一眼，皇上这才收敛笑容和欧晓珂两人说道：“对于麦庙村遇袭一事，朕定然会彻查到底，但是毕竟此事牵连甚广，你们也知道……”
    因为今日朝堂之上，事情竟然牵扯到了两位皇子，皇上一时之间也是没有想到，再加上祁王司空华刚刚薨逝，如若这件事当真和司空夜与司空战都有牵扯，他也不可能将两位皇子都按他说的一般严加惩治。
    虽说他有九子，但现如今留在身边有些抱负的，也没有几个了。
    “和顺自然明白父皇的苦心，而且一开始和顺也没想着让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从刚回京时便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欧晓珂没有因为皇上的话有任何的不快，只是想平时一样的说道：“只是想过些清净时日，并没有其他心思。”
    “虽然和顺你这么说，但是父皇毕竟还是要给你们一个交代的。”皇上欣慰的点着头，又朝着司空慕卿说道：“你平日也多学着点和顺，如此的善解人意的姑娘，当真是不多。”
    皇上的话，惹来了司空慕卿一阵无奈。
    “父皇，和顺另外还有一件事，希望能的了父皇的恩赐。”欧晓珂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恭敬地开口问道：“不知道皇上可知晓，先前那些兵器制造的图纸都是出自谁手吗？”

 第556章 不后悔吗

    从宫中出来，欧晓珂一路便火急火燎的往欧府赶回，现在重中之重就是欧兰心的伤势，至于老王头那边，她已经安排萧河过去诊治。
    只是想起今日早朝之上发生的种种，欧晓珂非但没有觉得有任何胜利者的喜悦，反而隐隐约约有一些不安在心间。
    “小姐，你说按着今日皇上对您的赏赐，欧天垣和欧老夫人会不会像之前那段时日一般，对小姐有所改观？”
    拂晓驾着马车，车厢里的残夕和欧晓珂说道：“奴婢瞧着他们就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唯利是图，觉得有用便亲密无间，要是那一日觉得索然无味了，便会一脚踢开，您还是搬出去比较清静。”
    “我觉得现在的欧天垣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欧晓珂挥散了心中的担忧，望着残夕说：“今日早朝，父皇也早已经将王爷昏迷不醒的事情当众说了出来，按着欧天垣一直以来认为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王爷才能得来的想法，指定会觉得我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会有什么改观。”
    “请问可是和顺县主的马车？”马车外面传来了一个询问的声音。
    “你是？”拂晓慢慢将马车离着那伙计模样的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双眼带着审视的意味问道。
    “小的乃是南霜姑娘派来专程等着县主的，南霜姑娘知道今早县主进宫面圣，小的专门在此等候多时了。”那伙计恭顺的说道。
    “拂晓，咱们便先去晓刊社一趟，想来那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她不会如此着急。”
    因为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时辰就不早了，当欧晓珂到了晓刊社的时候，已经到了巳时末了。
    “晓珂！”双眼之中充满了血丝的南霜听到伙计说欧晓珂来了，第一时间便从印刷工坊里面冲了出来，满脸激动之色的走向刚走进院子的欧晓珂，上前一把便抓住了欧晓珂的双手，“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么？”
    “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欧晓珂看了一眼四周，拉着南霜的手进了里面的房间，然后对着院中的寒潮点了点头，示意他注意周围的情况。
    “南霜，晓刊社这边，自从筹建之后，我便是个甩手掌柜，这些时日以来，确实是苦了你和陈舅父了。”两人分别坐下之后，欧晓珂看着南霜明显消瘦的脸庞说道：“只是你这次专程着人叫我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晓珂，首先我的身份不再是个秘密，日后万一有人拿此做文章的话，你要有个准备。”南霜知道欧晓珂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也没有过多的寒暄，看欧晓珂问道便直接开口说道：“另外，已经有人开始从晓刊社开始下手了，来人高深莫测，就连寒潮大人也没有能跟住，只是那人来咱们晓刊社只说是晓珂你寻我，并没有多说其他。”
    “竟有此事？”欧晓珂知道，虽然寒潮平日里看起来有些不拘小节，但是手底下的功夫可是不含糊，既然这次连他都失了手，那么对方肯定不简单，只是在这偌大的京中，只靠猜测的话，却是没有办法确定来人究竟是谁的。
    “现在的晓刊社已经非常的不安全，你和陈舅父先缓一下手里的活，收拾一下，尽快搬离这里，我会尽快安排好另一处地方。”
    “还有就是，上次那人来时，我并未言说这晓刊社和你有任何牵连，只是推脱说这是太后的旨意，才办了这晓刊社。”南霜想起来当时的情况，有对欧晓珂说道：“晓珂你也好心中有数。”
    “咱们前些时日在报纸上刊登的皇上的旨意，就是那个按照捐献物资的多少，来选取可以入得京师学堂的学习资格的事情，我和陈先生已经做出了眉目。”
    说着，南霜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这上面列举着的，是按照这次捐献物资多少排列出来的前十名，不出所料都是这京中的大家族，只是……这里面有一家是欧府主母的母族家，也就是郝氏家族，晓珂你看……”
    “这郝荣礼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欧晓珂微微扬眉，有些意外地问道：“这期间也没人阻止他吗？”
    “应该没有。”南霜指着那张纸说道：“若是有人阻止，自然不可能捐出那么多，晓珂，你是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
    “惊蛰去了有多久了？”自从交给了惊蛰送去司空夏的信之后，欧兰心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现在醒来，看了看外面已经升到高空的日头，对着身边的丫鬟问道，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此时的司空夏，就像她拼命想要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明知希望渺茫，心中却愈加的期望。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却依然没有收到任何回信，欧兰心心中难免失望。
    “小姐，您再等一等，或许骁王殿下那边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小姐您千万不要着急，牵动了伤口。”一直在欧兰心床边伺候的丫鬟也听出了欧兰心语气里的失望，出言安慰道。
    此时的欧兰心，经过之前欧晓珂的治疗，脸上缠满了纱布，所以，一地泪水无声的滑落，也没有人发现。
    只是那泪水侵染到了伤口处，却牵动着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无妨。”只是这么淡淡的回应着，欧兰心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既然事不可为那么便不能强求，想来自己此前的想法，倒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只是自己此时的境地换做是大姐姐，那么她又会怎么做呢？
    她一定会不失己心，勇敢的面对这一切吧。
    这一瞬间心绪上的起伏变化，欧兰心哪里知道因为今日的早朝，司空夏才刚刚看到惊蛰送到手里的信。
    满脸寒霜的听着惊蛰的话，看完手中纸上的那寥寥数言，司空夏的一颗心都仿佛被一股力量揉捏到了一起。
    他仿佛感到了此时欧兰心心中的绝望，更加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决定对于欧兰心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家主子真的想好了？”司空夏咬着牙，好似有些迟疑地问道：“不后悔么？”

 第557章 催促

    “没问题，既然这是皇上的旨意，而且郝家也确实捐献了这么多的物资，那便按着之前拟好的法子办就是。”将手里的纸收起来，欧晓珂并没有太过于在意此事，淡淡的说道：“多了一两个在京师学堂学习的子弟，郝家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只是，郝荣礼此举简单来看是为了家族着想，想让家族中尽量多的出些优秀的子弟，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难道其中真的有那么一丝郝荣礼向自己示好，并且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放弃欧悦君的计划了？
    因为此次负责赈灾的人正是自己和司空慕卿，所以欧晓珂却不得不多想一些，若真是想自己心中想的那般，一切就变得太有意思了。
    “对了南霜，接下来，咱们晓刊社重新选址之后，你便着力培养一批人，以后可以充当重任，不可能以后所有的事情你都亲力亲为。”
    欧晓珂想起了欧兰心的事情，便想着不能在晓刊社里久留，准备离开时说道：“另外，我在京中已经有了自己的院子，你以后就搬来和我一起住便是，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南霜本就是个可怜人，但是她一直索取的却不是别人的同情与可怜，她这么多年心中除了复仇之外，最想要的莫不就是人和人之间的情感，或者说，她想要的是关心。
    “晓珂……”南霜原本就布满血丝的双眸迅速因为欧晓珂的话而红了眼眶。
    “快来看看这孩子还有没有救，大家快来帮忙啊！”只是南霜心中的感激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外面院子里一阵嘈杂的人声打断了。
    打开房间门，欧晓珂与南霜只看到院中一个伙计的怀中，躺着一名双目紧闭的清秀少年。
    欧晓珂走过去，伸出手指在那少年脖子上摸了几下，又在鼻前试了试，这才开口说道：“人现在并无大碍，快去请了大夫过来诊治。”
    “晓珂，这人……”因为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南霜难免有些惊弓之鸟的感觉，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总是保持这谨慎的态度。
    “先把人救醒再说。”欧晓珂眉头微皱，在人没醒来之前，她也不好下定论，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见死不救。
    “啊呀……”在伙计就近请来了大夫之后，一番救治之后，那少年悠悠转醒，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嘴里发出了咿呀之声。
    当他慢慢清醒之后，便起身跪倒在了欧晓珂的面前，口中咿呀说个不停。
    “县主，这少年身子并无大碍，乃是腹中空虚导致体力虚脱晕厥，稍候进食之后，便能慢慢缓解。”那大夫刚来的时候便认出了欧晓珂，现在看那少年转醒，便恭敬的说道：“如此，草民便不再打扰县主了。”
    安排伙计送走了坚决分文不取的大夫，欧晓珂这才仔细的打量起院中的少年。
    十岁露头的年纪，浑身的衣衫打满了补丁，长相却清秀异常，额头方圆，一看就是聪慧异常，只是从少年一开始的反应来看，却很可以的是一个喑人，口不能言。
    再看他手里一直紧握着的一只碗，想来他是这京中的一名乞丐。
    “南霜，给他安排些吃的，之后再赠与他些银两与衣衫……”望着那少年脸上的感激之色，欧晓珂对着身边的南霜说。
    只是她还没有说完，之间那少年站起身来，一边指着院中其他的伙计嘴里一边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脸上也浮现出了着急的神色。
    “小姐……他这是什么意思啊？”站在欧晓珂身后的残夕被少年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你是想……在这里像其他伙计一样做工么？”欧晓珂仔细看着少年的一举一动，然后吃惊的问道：“可是，你还有家人么？你尚且年幼，在这里做工有些不合适了。”
    那少年一听欧晓珂不愿意收留自己，脸上焦急的神色更甚，在院中看到了一截树枝，便取了来在地上写起字来。
    众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在地上写的内容。
    原来这少年名为乐云，原是雍州人士，只因为年幼生了一场大病便再也说不出话，就连亲生父母也将其遗弃，流连几次之后便来到了京城以乞讨为生。
    但是他虽然年幼，却一心想凭借自己的力气讨个生活，却处处受人白眼，没有地方愿意收留。
    这一次只因为三日多水米未尽，终还是昏倒在街头。
    一旁的众人瞧着少年满头大汗写下的内容，有些心软的几乎落下泪来。
    “晓珂，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南霜一边看着，一边轻声的问着身边的欧晓珂。
    “年纪轻轻，命运坎坷，但是性子却是坚韧，倒也算是个人才。”欧晓珂这时心中也暗自感慨，借着南霜的话说道：“我看他除了不能说话之外，倒也算是个聪慧之人，你便将他留在晓刊社，咱们总不能再将他赶出去流落街头。”
    人虽然留下了，只是欧晓珂在离开晓刊社之前，还是特意叮嘱了寒潮，让他多加留意少年几日，并且派人去查探一番。
    然后欧晓珂便去了陈府一趟，商量了一番为晓刊社重新选址的事情，待她再从陈府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好些时候了，又马不停蹄的往着欧府赶了回去。
    当欧晓珂走进欧兰心的院子时，只见平时在欧兰心身边伺候的丫鬟都站在房门外面，而两个小丫鬟见到欧晓珂来了，面上终于轻松了一分，连忙行礼问好。
    “你们两人怎么不在近前伺候兰心却跑到外面来了？”欧晓珂一边疑惑的问着一边走到了门前，只是还未等丫鬟回话，就听见了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隐约的抽泣声，当下忍不住蹙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
    而此时在欧府的一个偏僻小院里，欧天垣正和古曼相对而坐。
    “不知道廖叔心中可有打算？打算用什么蛊术来对付她？”仿佛今日早朝的事情再一次刺激到了欧天垣，原本还不是多么着急需要办的事情，现在却让他赶到火烧眉毛一般，“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丫头，难道廖叔还如此为难？”

 第558章 本王不愿

    “风蛊。”古曼沉静的说出了两个字，之后便转脸看着欧天垣说道：“这种蛊，可以尽可能保证不留下任何痕迹，而且中蛊之人起初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只会在一开始有些异常的表现，然后便会在三到五日之后，彻底被蛊虫控制了身体和神智，那时候是死是活，全凭咱们说的算了。”
    “廖叔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廖叔浸淫蛊术这么多年，想来应该是轻而易举。”古曼的话仿佛又带给了欧天垣无尽的希望一般，语气兴奋的说道：“只是不知道廖叔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
    “虽然你已经取来了我需要的东西，但是蛊虫还没有成长起来，贤侄耐心稍等便是。”古曼瞥了一眼欧天垣，接着说道：“只是这蛊虽说不容易被人识破，但是那中蛊之人，就算我也没有办法挽救，所以我再多说最后一句，贤侄要考虑清楚。”
    “自然已经深思熟虑，廖叔不用再顾虑……”
    “老爷，刚才骁王殿下进府了，直接朝着四小姐的院子去了！”正说着话的欧天垣，被家丁的一句话打断了，心中暗想，不知道司空夏这时候来府上所为何事，而且为何进府之后直奔着欧兰心的院子去了呢？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打扰廖叔了。”王爷登门，欧天垣自然不能在这里久坐，便起身朝着古曼说道：“天垣静候廖叔的好消息了。”
    “大可放心，只是在我真正将蛊虫培育好之前，贤侄还是要安排好府中之人，任何人都不要来此打扰。”古曼最后看着欧天垣说到。
    “廖叔放心便是。”欧天垣回身说了一句，便和家丁一起急匆匆的去了。
    ……
    “奴婢们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个小丫鬟看到欧晓珂的脸色不好，当即跪下了身子慌忙解释道：“奴婢只知道晌午的时候，夫人来了院子一趟，在小姐房间里说了会话，后来只听得甄姨娘和夫人两人争吵了两句，夫人便带着怒气离开了院子，之后小姐便不准任何人进房间，只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泣，奴婢们听得也是心疼，还好大小姐您来了。”
    “那甄姨娘呢？”欧晓珂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连忙问道：“可曾说了什么？”
    “夫人离开之后，甄姨娘气不过，叮嘱了奴婢两人几句，便去了老夫人那里了。”之前说话那丫鬟接着说道：“这会恐怕早就见到老夫人了。”
    “你们去菱香阁那边，看看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时收拾，另外咱们放在府中库房里，郝氏还回来的那些嫁妆，找人也一并带着，只是上面的封条可莫要弄坏了。”欧晓珂看说话那丫鬟深情真切不似作假，朝着残夕拂晓安排了一番，之后便自己一人推门进了房间。
    “大姐姐……”伏在床榻上低声哭泣的欧兰心看到推门进来的是欧晓珂，原本一直刻意压抑的泪水，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红肿的双眸之中滑落下来，渗进了纱布之中。
    看着就算是性子柔弱却一直也甚少流过泪的欧兰心此时伤心至此，欧晓珂上前两步一把将欧兰心抱进了怀里。
    “兰心你尽管放心，你的伤我一定会帮着你恢复如初，就算是想尽一切办法，我也要做到。”轻轻的拍着欧兰心的后背，欧晓珂低声的说着，“所以你只管安心养伤便是，日后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帮忙呢。”
    “哇！”让欧晓珂手足无措的是，自己说的话不但没有让欧兰心情绪好一些，反倒是哇的一声拍在欧晓珂的肩头哭出了声，欧晓珂听得出来，欧兰心此时的哭声中，包含了太多这么久以来的辛酸恐惧，与委屈。
    就这么抱着欧兰心，欧晓珂待欧兰心的哭声慢慢变小了之后，这才将她从怀里扶起。
    “兰心你告诉我，郝氏此前来这里究竟是所为何事？”欧晓珂心知欧兰心之所以这么伤心难过，定是郝氏的原因，不然以甄姨娘这么多年隐忍的性子，如若不是郝氏欺负到了欧兰心的头上且避无可避，她是不会去牡丹院里寻老夫人的。
    “大姐姐，她……她晌午来时，是告诉我，现在我的这张脸毁了，为了防止日后让欧府难堪，现在就要把我嫁出门去。”提起了这件事，情绪原本有些缓和的欧兰心有忍不住抽泣道：“可是……可是兰心心里……”
    “她可有说是哪家人家了么？”听了欧兰心的话，欧晓珂不禁冷笑一声，心想原来郝氏打的是这个算盘，想来她这么对欧兰心，其中也有着自己的原因。
    不敢动自己，就拿自己身边的人和自己交好的人下手，难道这样你就能得偿所愿么？
    “她说的时候我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好像是太史令家中的三公子。”想起了郝氏的话，欧兰心对欧晓珂说道：“可是大姐姐，兰心不想嫁什么太史令三公子，兰心还有几年到及笄的年纪，父亲为何也急着想把兰心驱离身边呢。”
    “堂堂丞相府的小姐，虽说不是嫡出，却嫁于了一个从五品的手中一点实权没有的太史令家中。”欧晓珂冷声的说着：“关键是，那郝氏口中的太史令定是名声响彻京城的那个，她的心思当真是细腻。”
    “大姐姐，只是兰心乃是庶出，嫁娶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若是夫人是得了父亲的意思，兰心却也没有半点办法。”欧兰心越说越是委屈，“可是……”
    “那若是本王不愿呢？”
    原本低头诉说心事的欧兰心，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话语声，整个人猛然愣在了当场，当她再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已然走进房间的身影时，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看了看呆住的欧兰心，再看看站在门前的司空夏，欧晓珂短暂的失神之后便仿佛明白了一切。
    “骁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和顺一时间倒不明白了……”轻轻的笑着，欧晓珂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发生这样的转机，心中欣喜无比，但在右相府还是有礼有节地开口道：“不知道骁王殿下为何这般闯入我四妹妹的闺房之中？难道王爷不知道这样对于女子名声有碍吗？”

 第559章 值不值得呢

    “主子。”灰雁看着站在窗边一言不发的司空战，不禁觉得有些愤慨，当下低声道：“要不属下去杀了欧晓珂。”
    司空战看着窗外的风景，并不知道自己的背影看上去那般孤寂，在听到灰雁这么说的时候，头也未回地问道：“你打得过影刃吗？”
    “主子……”灰雁咬着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确是打不过影刃，可是不相信影刃会一直跟着欧晓珂，如果自己时时刻刻的盯着，难道说就逮不到欧晓珂落单的时候吗？
    在灰雁心里，如果不是欧晓珂和司空慕卿，那么司空战根本不会被皇上责罚。
    主子那么多年以来都是运筹帷幄，什么时候受过这般斥责？
    “灰雁，你不懂。”司空战摆摆手，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淡淡地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恐怕就是欧晓珂的主意，但是本皇子不知道为何，一点也不会觉得郁卒，反而觉得非常开心。”
    “……”灰雁有些迟疑地看向死空战，主子不会备受打击，结果疯了吧？
    当然，这也至少他心底的想法，因为他总不敢把这样的话说出来。
    “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司空战好似察觉到了灰雁的想法，当下摇摇头说道：“先前本皇子一直都在好奇，为什么司空慕卿会看上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子，可是自从她开始崭露头角之后，本皇子才意识到原来是看走了眼，欧晓珂的确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女子。”
    “主子，这等人分明是我们的劲敌。”灰雁的心里萌生出一股不妙的想法，连忙劝说道：“主子你可千万不要被那等妖女迷惑！”
    “妖女？”司空战听到灰雁这么说，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扬眉问道：“为何说她是妖女？”
    “主子有所不知，此女曾经对上过不少高手，可是对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难道不是妖女吗？”灰雁立刻说道：“上次她在牢里也有不少人去偷袭，可都是有去无回……”
    “所以，在本皇子看来，她也许有着只有司空慕卿才知晓的本事，而这样的本事如果能为我们所用，那将是什么后果？”司空战饶有兴趣地开口道：“灰雁，本皇子从来都不会对女人动心，但是女人若是有用，那就必须留住，明白了吗？”
    “主子的意思是……”灰雁到底跟着司空战的时间还太短，所以有的时候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但是他又怕司空战真的对欧晓珂有了什么其他的想法，只能硬着头皮问了出口。
    “去请龚先生。”司空战似乎没了继续多言的兴致，挥了挥手说道：“就说本皇子有要事与他相商。”
    “是，主子。”灰雁听到司空战似乎是乏了，连忙应声退了下去。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灰雁还是有些意外。
    如果他没记错，那位龚先生不是可以控制别人的神智，让别人听他的吩咐吗？
    主子为何突然要找此人来，难道说主子要让龚先生去对付欧晓珂？
    就欧晓珂那样的女子，值得吗？
    ……
    “和顺，你不要打趣本王了。”司空夏怎么不知道欧晓珂是看出了自己的意思，当下摆摆手说道：“能不能让本王和四小姐单独谈谈？”
    司空夏进门的那句话欧兰心听得真真切切，她早已经是心花怒放，现在在听到欧晓珂揶揄的话语，一张脸幸亏有了纱布遮掩，不然真是让自己羞愧难当了。
    “好。”欧晓珂离开了房间，顺便把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带到了院门口守着，便急急的去了牡丹院的方向。
    “骁……骁王殿下，你……我写的信……”再一次单独面对司空夏的时候，欧兰心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强装镇定的模样，现在确实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我看到了。”司空夏走进了几步，就站在欧兰心的身旁，一双眼就这么灼灼的盯着欧兰心，一双手却紧紧的握着，关节处早已经发白，“今日从宫中出来的晚些，之后便回了别院，让惊蛰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我，所以，我来的有些晚了。”
    “不晚！”欧兰心听了司空夏的话，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着司空夏说道：“只是兰心还不知骁王殿下的心中，是如何做想，兰心只求一院避身，若是王爷真的不喜欢兰心，兰心也绝不强求……”
    “兰心，今日我先告诉你一个秘密。”司空夏望着缠绕在欧兰心脸上的纱布，眼中充满了怜惜，想伸出手一看究竟却又怕弄疼了欧兰心，当下低声道：“你知道么，我自从出生之时，就注定了和旁人不一样，在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色彩，入眼之处皆是灰白一片，所以别人口中绚丽多彩的世界，我从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直到遇见了你。”
    欧兰心从来都不知道看似潇洒从容的骁王身上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待听到司空夏后面的话时，一颗心不禁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司空夏，轻声的问道：“遇见了兰心便怎样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带给我这样的感觉，在我的眼中，你和其他人是不同的，从你的身上，我生平第一次知道别人口中的色彩究竟是什么样的。”司空夏看着欧兰心局促的模样，不禁微微的笑着说道：“所以，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在心里想着，人的一辈子当真是奇妙的紧，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王爷是说……”
    “我记得晓珂曾经说过一句话，无论是谁，人生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摸了摸鼻子，司空夏借用了欧晓珂曾经的话，“所以现在看来，原来的不能辨色，并不是本王天生不如他人的地方，原来只是为了能遇见你。”
    刚才还一直萦绕在欧兰心心间的失望之情，现在早已经一扫而空，替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喜悦与甜蜜。
    欧兰心双手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没有像心中想的一般扑入眼前这个寄予了自己全部希望的男子怀中，只是有些迟疑的问道：“王爷您真的愿意娶兰心吗？”

 第560章 阻拦

    欧府牡丹院里，甄姨娘正被下人按住跪在地上，脸上也是青紫一片，嘴角甚至隐隐有血迹流了出来。
    “亏得你也在府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姨娘，到如今也没有真正认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除了老夫人微闭着双眼坐在主位上，郝氏也正坐在甄姨娘一旁的椅子上，正颐指气使的指着甄姨娘说道：“如今竟然连老夫人和老爷做下的决定都敢反驳，我看这些年，你的胆子倒是越发的大了。”
    “郝氏，我此前一直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有时你刻意为难，但是只要不伤害兰心，我便也不与你一般计较，只是这一次，我拼死也不会答应对于兰心的安排。”
    被下人死死的按住，甄姨娘挣扎了两次之后却依然动弹不得，脸上毫无惧意的说道：“你们看如今兰心毁了容颜，便想着法将其一脚踢出府门，若是如此的话，便让欧天垣将我也休了，我带着兰心流落街头也和欧府再无半点关系！”
    “混账！在此疯言疯语的你可还有半点样子？”欧老夫人听了甄姨娘的话，猛然睁开双眼，拿起手中的手杖朝着甄姨娘一指说道：“你要死要活我便随了你，只是兰心乃是欧府的四小姐，可有像你说的那般道理？”
    “老夫人，求您看在贱妾这些年在府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了兰心，若真嫁给了那人，便是将兰心推进了火坑之中啊！”
    作为一个母亲，甄姨娘的心自从郝氏晌午说了那些决定之后，便一直在滴血。
    她这一次彻底慌了神。
    她不知道自己能为欧兰心做些什么，便只能来到这里求老夫人了，却没想到郝氏也在这里，自己还没有说两句话，郝氏就吩咐下人将自己按倒跪在地上，还被丫鬟掌了嘴。
    只是这些她全都可以不在乎，只要是今日能为欧兰心求得一丝怜悯，就算当真让她去死，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还当真是如此的糊涂，按着你这么说，阖府上下便只有你一个人怜惜兰心了，咱们却都是不管她的死活？”
    郝氏这时候只怕老夫人听了甄姨娘的话，犯了心软，便忙不迭的添油加醋道：“你也不想想，就兰心现在那副模样，能有婆家要就算不错了，何况还是太史令府上？退一步说，就算当真如你所说，那么换来的是什么？是咱们欧府上下的名声，是欧府上下得以延续的荣光与昌盛。”
    不提欧府的昌盛倒还罢了，郝氏这么一番话说下来，直接便说到了欧老夫人的心坎里。
    按说就算欧兰心嫁到了区区五品的太史令府上，也不会给欧府带来什么荣光与昌盛，但是郝氏偏如此的说，就是看准了欧老夫人最在意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刺激到欧老夫人，让其在欧兰心的事情上，更坚定的站在自己的一边。
    “兰心只是一个……”可怜甄姨娘急火攻心，哪里还会想到这么许多，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就像郝氏说的一般，你现在是欧府的姨娘，兰心迟早是要嫁人的，老话说得好，嫁出去的闺女便像泼出去的水，现在也只是提前两年而已，你莫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了，速速回自己院子里去吧。”
    老夫人果然就如郝氏所想一般，一听到事情牵扯到欧府的前景，立刻便对着甄姨娘横眉立眼的说道：“若还是执迷不悟，你今日可是真要吃了苦头了！”
    “老夫人，贱妾……”甄姨娘的脸上充满了绝望的神色，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郝氏，你好歹毒的心思！”
    “还不快滚回去？”郝氏得意的大声对着甄姨娘呵斥道：“难不成你想被家法处置？”
    ……
    一连过去了两三日，自从那日在山坡上分开之后，接下来几日，陈震几乎从早到晚的等在这里，却一直在也没有见到王雨非。
    他没有办法去打探消息，他甚至怕自己的一个轻举妄动反而会害了王雨非。
    因为上次从王雨非的口中他知道了，王雨非所说的王成英为其婚姻大事做打算的事情并不是故意说出来欺骗吴成的，而是确有其事。
    这几日，陈震的一颗心简直是乱成了一团，再加上没有办法见到王雨非，就连任浩都没有办法，更加让他心神不宁。
    “难道雨非不愿按着王成英的安排行事，遭到了王成英的软禁？”手里拿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眼前的青草，陈震心不在焉的自言自语道：“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要见到雨非一面，至少我得确定她现在是安全的。”
    想不多时，陈震只见乌河场的方向几人骑着战马正向着他这边奔来，陈震站起身，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笼罩了心头。
    “你可是陈震？”来到近前，当先一人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朝着陈震说道。
    “正是。”
    “速速将马匹赶回场子，总兵大人要见你！”那人见陈震回应着，紧接着说道：“勿要拖延，总兵大人特意交代。”
    陈震一边赶着马匹往回走，心中不断的嘀咕，让人心中最没底的便是这样，不知道对方究竟知道些什么，他不知道王成英今日为何突然提及见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陈震忽然觉得这样也好，自己不正愁着没有办法见到王雨非么，这次前去总兵府说不定便能打探到王雨非的消息。
    “张马头，总兵大人要见小的，小的这就去了，马匹已经都赶进栏里了，您帮小的照看一二。”将马儿赶进栏中，陈震对着排房的方向喊着。
    任浩一脸惊疑的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可是看到陈震身边站着的几名士兵时，连忙换做一副笑脸，微微颌首说道：“你小子倒是福气，能得总兵大人召见，你放心便是，这边有我照顾着不会出什么岔子。”
    陈震和任浩眼神交流了一下，便转身跟着那几名士兵去了。
    待他们消失在马场的门外，任浩慌忙放下手中的工具，也朝着马场外面跑了出去。
    “张马头，你这是去做什么？”令任浩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走到马场岗哨的位置，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叫住了他，“急急忙忙的，难不成你是想去做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之事？”

 第561章 算计苏姨娘

    苏姨娘气得心肝疼。
    她现在倒是明白，为什么琴音那么决绝的放弃了婚约，甚至连挽回的想法都没有。
    姜大山就是个混账。
    不知道姜家什么时候到，若是到了，她必然得好好跟徐氏说道说道，这件事若是在牵扯到琴音身上去，她也不介意彻底跟姜家彻底断绝来往。
    不过，说起来，苏姨娘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欧晓珂，毕竟对她来说，她和姜家也是处了多年的感情，到最后也没必要弄得四分五裂。
    而且，她很清楚欧晓珂这丫头的性子，姜大山这么做很明显是在替自己寻求颜面，可同样的这是在二次伤害琴音，欧晓珂真的知道了，不拆了姜大山就不错了。
    所以，思前想后的苏姨娘还是再次出了门。
    她决定去一趟晓市，至少她得告诉陈泰那些人，这件事还是先瞒着欧晓珂，毕竟琴音也是不想让欧晓珂卷进此事来。
    只不过，苏姨娘刚在晓市门前下了马车，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就感觉一阵风袭来，眼见着一辆失控的马车冲着自己而来，就被一个人抱在怀里直接闪到了路边。
    看着那失控的马车奔驰而去，苏姨娘惊魂未定，脸色煞白。
    “你没事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苏姨娘的头顶上方响起，带着几分关切。
    “啊！”苏姨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当下连忙退开，福了福身子说道：“多谢先生，若是方才没有先生仗义相助，只怕那马车就要撞到我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男人摆摆手，笑着说道：“既然姑娘没事，那就告辞了。”
    苏姨娘看着男人的背影，并未叫住他，眸中倒是闪过一丝诧异。
    若是她方才没有闻错，那男人身上似乎有几分五石散的气息吧？
    这气息，她第一次闻到的时候还是在青岩镇，难不成这京城也有人用这些东西？
    “夫人，您没事吧？”晓市里，秦淮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等到跑出来的时候，发现那救了苏姨娘的人已经消失在了人流中，忍不住有些意外地说道：“这人怎么走的那么快？”
    “秦掌柜，进去再说。”苏姨娘摆摆手，随着秦淮走了进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方才那人消失的地方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径直进了晓市。
    “给你的银子。”苏姨娘不知道的是，方才救她的人正是郝荣发，此刻的他正拿出银锭给方才驾马车的那个车夫，冷声道：“管好你的嘴，要是让我知道你泄露了什么消息，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郝爷，您吩咐的事小的肯定不敢多嘴！”那车夫接过银锭，喜笑颜开地问道：“郝爷这是看上那位夫人了？”
    “管好你的臭嘴！”郝荣发嗤笑一声，随货斜着眼看了车夫一眼，淡淡地说道：“等老子抱得美人归，少不得你的好处。”
    真没想到，这苏姨娘的身段如此柔软，刚才抱了那一下他都意犹未尽。
    “郝爷，其实您若是想要得到那夫人，没必要那么麻烦！”那车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语道：“小的有个主意，郝爷您不妨试试？”
    ……
    “好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刚刚赶到牡丹院的欧晓珂，靠近厅门，便听见欧老夫人的这句话，当下不等打帘的丫头通传，便直接迈步走了进来，冷声道：“在你们眼中，原来女儿和女儿终究是不一样的，就算同为庶女，竟也是天差地别。”
    当欧晓珂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时候，欧老夫人和郝氏互相看了一眼，极有默契的朝着对方轻轻点了点头。
    “贱妾见过和顺县主。”跪在地上还没有站起身的甄姨娘，在看到欧晓珂的一瞬间，便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带着满脸的颓败朝着欧晓珂问好。
    既然甄姨娘这边开口了，欧老夫人和郝氏两人自然不能继续装傻了，狠狠的瞪了甄姨娘一眼，两人极不情愿的站起身，朝着欧晓珂问了好。
    “甄姨娘，你起来。”
    欧晓珂没有理会郝氏两人，伸手将甄姨娘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甄姨娘满脸青紫之色，欧晓珂眼中冷芒闪过，接着说道：“既然祖母说得刚才那般话，那么我便心中想着，二妹妹毕竟是做姐姐的，既然兰心都许了婆家，那么二妹妹的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上心，今日时间晚了些，明日我便一早进宫，请着父皇下旨给二妹妹也指个婆家，也算是我替欧府着想，早早的先泼出去一盆水。”
    原本看着欧晓珂将甄姨娘从地上扶起心中就不乐意的郝氏，现在听欧晓珂说竟然要将欧悦君也随便许了人家，心中顿时一惊，脸上怒色连连，但还是压抑着火气开口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对兰心的安排也是为了她好，莫非你也不懂的其中的道理？还是居心叵测的故意看不得欧府的好？”
    “我自然明白郝氏你心中的想法，所以我也便一心想着为二妹妹好才这么说，难不成主母的脑子用在别人身上就灵光的紧，用在自己女儿身上就愚笨至此了么？”欧晓珂似笑非笑地看着郝氏，她心中知道，以郝氏的脑子是断然想不出也说不出这些的，身后定然是有着欧悦君的影子。
    “欧晓珂！”欧老夫人在一旁实在是忍耐不住，只见她像之前指着甄姨娘一般指着欧晓珂说道：“你要知道，你首先是欧府的女儿，才是什么县主，你现在在这里颐指气使的给谁看？”
    “祖母您别这么说了。”欧晓珂面对满脸怒色的老夫人，一边扶着甄姨娘一边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想那日被像泼水一般泼出去，不止我不会，兰心也不会。”
    说完，欧晓珂便扶着甄姨娘走了出去，留下郝氏两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对方。
    “婆母，看欧晓珂这个架势，她是想把欧兰心的这件事情揽下来。”郝氏脸色发白的看着欧老夫人，心中不忿，“可是自古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管到这件事情上面来？就算她现在贵为县主，却也不能连婆母您的面子都不给，就这样为所欲为吧？”

 第562章 祸福相依

    “去，着人去请天垣，咱们便都跟着去欧兰心的院子，看看欧晓珂今日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一个人没规没矩就算了，现如今还要拐带着欧兰心作乱。”
    欧老夫人现在是气的双手不停的颤抖，和郝氏说：“我不信他堂堂一个一品大员还镇不住自己的女儿！”
    “婆母，儿媳担心的还是刚才欧晓珂说的那件事。”郝氏听了欧老夫人的话，并没有立刻离开，就说道：“您说那疯丫头万一当真将悦君的事情和皇上说道了，那岂不是毁了悦君的一辈子，咱们心中的打算可也都落了空了？毕竟那丫头整日有机会见到皇上，咱们可是无可奈何。”
    “你当皇上当真是什么事情都会管上一手？”欧老夫人说着瞪了郝氏一眼，“再说了，我不是让你去请天垣了么？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今日还在咱们眼前蹦跶的欧晓珂，也许并没有几天的好时日了，且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吧。”
    对于古曼的事情一无所知的郝氏自然不明白欧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但是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多问，便吩咐下人去寻欧天垣了。
    “欧晓珂啊欧晓珂，原本我心中还有意思犹豫，但是看到今日的你，就像当初看到你的娘亲一般，难道这都是天意？你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将自己往绝路上逼，这可还能怨得着别人？”看着郝氏在门前吩咐下人，欧老夫人低声的自言自语，然后便对着身后的妈妈说道：“走吧，咱们也去欧兰心院子瞧瞧，就当再看一出闹剧。”
    “晓珂……县主，您可当真有什么办法救得了兰心，贱妾求您千万要想办法，不要将兰心嫁给那个臭名远扬的人，兰心现在还小，她怎么能承受这些呢。”走在路上，甄姨娘并不知道欧晓珂心中已然有数，心中没底。
    “姨娘您说的对也不对。”欧晓珂在前面走着，回头看了甄姨娘一眼说道：“兰心性子并不柔弱，反而很有自己的主见，而且按着姨娘和兰心当初对晓珂的情意，晓珂也不会放着这件事情不管。但是，姨娘啊，照目前的局面看来，晓珂却又是管不得了。”
    甄姨娘听了欧晓珂前一半的话，直点头不已，但是听到后来却又不明所以，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连晓珂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么？”
    “不是我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现在有人有比我更好的办法，咱们就看着今日的好戏就是了。”欧晓珂朝着甄姨娘眨眨眼，一时弄得甄姨娘一头雾水，“而且对兰心可是有莫大的好处，也是称了她的心意，咱们这就快些走吧，到了您就知道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欧兰心的院子前，却远远的就看到欧天垣正从另外一个方向也朝着兰心的院子急急的走着。
    “真没想到，连欧天垣都已经知晓了。”想起司空夏还在兰心的房中，以及他刚一看到兰心受伤时的表情，欧晓珂心中一阵冷笑，继而转身对着甄姨娘说道：“甄姨娘，若是说，有天您有机会想苏姨娘一般，远离欧府这乌烟瘴气之地，您可愿意？”
    甄姨娘哪里想到欧晓珂会说出这样的话，眼中惊喜一闪而过，随即便是无尽的黯淡。
    “县主，贱妾一切无碍，若是县主能将兰心带出欧府，跟在您的身边，贱妾这辈子便再无任何心愿了。”
    “有些时候，人总得有点念想，你说是不是？”欧晓珂对着甄姨娘轻轻笑了一声，转身便朝着小院走去，淡淡地说道：“咱们快些跟着进去吧，万一欧天垣乐极生悲，一口气提不上来了怎么办？”
    “啊？”甄姨娘这下真的是彻底糊涂了，欧天垣能不讨厌欧兰心就不错了，为什么要乐极生悲？
    ……
    “少爷，咱们进了京城您打算先去哪里？”京城的城墙近在眼前，澹台修一直看着那地方出神，乔引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问道：“是先去右相府吗？”
    “我不是说了，不去右相府。”澹台修回过神，想来想才说道：“先去之前派人置办的小院子吧！免得惹人注意。”
    “是，少爷！”乔引点点头，倒是没有继续说什么。
    等到一行人在城门口等着官兵查验出入文书的时候，就听到马车外有几个人正在议论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没？”其中一个人兴奋地开口道：“皇上下旨将纳兰公主府赐给了和顺县主呢！”
    “早就听说了！”另外一人哈哈笑道：“我就是三元县的人，现在溧水、蚌木、三元和杨塘四县都归到了和顺县了，我们都成了和顺县主封地的子民。”
    “真的假的？”听到这个人的话，有人羡慕地开口道：“听说和顺县主要在你们那里种植她刚刚研究出来的新种子，以后你们肯定不愁粮食的问题了！”
    “你们放心，等和顺县的种子都成功了，大家肯定都能买到，县主她素来心怀天下苍生，肯定不会骗咱们的！”
    “就是，县主为百姓做了那么多事，皇上赏赐也是应该的！”
    ……
    “少爷，看来小姐的威望在百姓心中很高啊！”乔引听到外头的议论声，忍不住笑着说道：“少爷你也不用担心了。”
    “越是如此，反而越让人担心。”澹台修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摇摇头说道：“她在百姓心中太过完美，若是有一日有人利用此事为祸，只怕到时候晓珂她根本承受不住。”
    澹台修素来冷静，所以很多时候看问题都会下意识的去想不好的可能。
    “少爷，如果小姐能靠着自己做到这一步，那说明小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小姐啊！”乔引对于自家少爷这种杞人忧天的做派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当下只能劝说道：“就算真的有少爷说的那一日，小姐肯定也有办法应对。”
    “祸福相依，谁又能知道哪一个先来？”澹台修看着那巍峨的城墙，低声道：“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为什么要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之上，难道就为了那个玄王殿下？为了一个日后可能会让她独守冷宫的男人，真的值得吗？”

 第563章 正妃之位

    本就心中暗叫糟糕的任浩，不曾想被来人叫住，待他看清是谁时，心中更是叫苦。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他看到王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心中便只剩下这个想法。
    “哎哟，虎爷您今日怎么来小的这了？”虽然心中这般想着，任浩依旧脸上含笑，躬身朝着王虎说道：“小的那点小事在虎爷您面前不值一提，这不出去散散心，寻个乐子。”
    “哎！这么叫，可凭白的让人听了误会呐……”嘴里这么说着，王虎的脸上却是一副极其受用的表情，呵呵一笑说道：“以后叫虎爷就行……那个什么，虎爷我今日有些犯了酒瘾，心里想着来老哥你这里讨要两口呢，但不知……”
    “瞧虎爷您说的，虎爷没酒喝那是小的们没有眼力。”任浩心里想着这王虎当真是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这都跑上门来了，说什么找酒喝，这不明摆着是讨要银子么？
    一定是上次看从他和任老三这里得了几两银子太容易，这才故技重施。
    “按说孝敬虎爷您，小的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看着王虎猥琐的样子，任浩心中正不快，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头，连忙又做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
    “怎么？只是什么？难不成你对虎爷我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王虎一听任浩为难的话，不禁收起笑容，瞪着任浩问道。
    “虎爷您误会了。”任浩忙不迭的解释道：“小的身上的几两银子上次全都孝敬虎爷您了，原本还剩下些许的，却被上次那个任老三给借了去，他原说今日便前来还银子的，但是到现在也不见人影，他若是早来了，那几两银子小的自然都交由虎爷您啊！”
    “是这么回事……”用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王虎眼眸微垂想了一下，却又是在抵不住心间对于美酒的渴望，便抬眼对任浩说道：“我记得那任老三虽在州府，却也不是很远，我做一次好人，叫手底下的兄弟这就去给你催银子，欠银子不还，这人着实让人讨厌，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那小的真是感激虎爷您了！”听了王虎的话，任浩立刻喜上眉梢，点头说道：“只是虎爷派人过去见了那任老三，千万叮嘱，叫他和任老三说欠我那三两银子的事情，另外劳烦虎爷就说马场这边上次送的菜都烂了，让他任老三抓紧时间再送些过来。”
    “三两银子呢！”王虎一听任老三那里竟然有任浩的三两银子，当即也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大手一挥说道：“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就是，我定把话都给你带到，只是那银子……”
    “那定是都孝敬虎爷您了。”
    “还是你懂事，那你就在这等着吧，我这就着人过去了。”
    不等和任浩说完话，王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马场的大门处。
    心中虽然愤恨王虎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却也庆幸能把信送给任老三。
    虽说一来一回慢了些，但是总得让周安知道陈震的事情。
    所以他便让王虎派人捎给了任老三他们之间的暗语，让他务必想办法先将这边的消息送给周安。
    看那王虎忙不迭的离开的样子，想来路上也不会耽搁了，任浩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只盼得陈震那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能等到周安前来。
    只是一路来到总兵府上的陈震对于这一切都不知情，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猜想着王成英叫他前来的目的。
    “你便直接进去即可，总兵大人就在里面。”带着陈震前来的人来到房间前，通报了一声，听到王成英的声音后，回头对着陈震说道。
    一心想着事情，陈震这才抬起头，看到竟已经来到了总兵府的正厅前面，心想是祸躲不过，便一咬牙抬脚走进了厅中。
    ……
    再看此时的欧府之中，欧兰心原本就不大的小院里，现在几乎挤满了人，但却都是瞪大了眼睛站在房门前，看着房间里面的两人。
    欧晓珂轻轻的笑着，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一身轻松的看着眼前的好戏。
    欧天垣是第一个走进小院的，原本被院门前的丫鬟轻拦了一下心中就充满了怒气，就算是王爷登门，但是在自己的府上竟然还不能随意走动？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彻底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从本就没有关上的房门中，欧天垣一眼就看到了司空夏正拉住了欧兰心的双手，看到自己站在门前，司空夏没有任何觉得不妥的地方，只是轻笑的和欧天垣说道：“没想到欧相这么快便来了，本王刚好也有话和欧相说。”
    紧接着，随后赶到的欧老夫人和郝氏，也被看到的一切弄的脑袋不清不楚。
    这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王爷对欧兰心有什么不轨的图谋？
    只是和欧晓珂一同进来的甄姨娘却只是在最开始的愣神之后，再看了欧晓珂脸上的笑容，仿佛心中明白了什么一般，瞬间充满了激动的神色。
    心中不明所以的欧天垣瞬间心中便充满了怒气，这叫什么？
    虽说司空夏贵为王爷，却也不能坐下这般事情吧？
    这要是传出去了，若是皇上怪罪，司空夏自然是不怕，只是右相府上下承受不起。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挥挥手将满院子的下人都赶到了门外，欧天垣绷起脸来看着司空夏问道：“小女还未出阁，王爷这般做法，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面对欧天垣充满问责意味的话，司空夏微微一笑，轻轻的将欧兰心的双手放下，然后走到门前，看了一眼满院子的人说道：“你们来的刚好，欧府上下能说上话的人今日也都在，那么本王择日不如撞日，便将这门亲事提了。”
    司空夏一句话说出口，却换来了满院子人疑惑的表情。
    提亲？
    给谁提亲？
    又向谁提亲？
    难不成是房间里面那个如今容貌尽毁的欧府四小姐？
    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众人的心头。
    “下官不知道王爷口中的提亲究竟作何解释，还望王爷说明。”依然还是冷着一张脸，欧天垣余怒未消，他盯着司空夏一字一字的说道：“若是王爷拿下官消遣，下官定是要到皇上面前说明此事的。”
    “本王要迎娶欧兰心。”司空夏微微扬眉，淡淡的看着欧天垣，沉声道：“正妃之位，如何？”

 第564章 百夫长

    “这……”欧天垣听到司空夏的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当下讪讪地开口道：“王爷还是莫要打趣微臣了，兰心也不过家中庶女，怎么可能为王爷的正妃？更何况，兰心她尚未及笄，怕是还不能与王爷成亲吧？”
    不是欧天垣不希望跟司空夏扯上关系。
    一个庶女如果能拉拢到司空夏那自然是极好的，可是事实上来看，这根本不可能啊！
    别说王爷会不会同意，就是萧贵妃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毁了容的庶女为正妃吧？
    所以，此刻的欧天垣是认定司空夏只是欧晓珂请来故意做戏的而已。
    “右相的话自然是在理。”司空夏挺拔的身子就这么站在门前，看起来就像是为房间里的欧兰心挡住了可能来自于外面一切可能的伤害与质疑，“只是本王先有几个问题想问右相，也解一下本王心中的疑惑。”
    “王爷但说无妨。”听着司空夏的话，欧天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欧晓珂，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这欧晓珂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司空夏这么帮她？
    ……
    “辛苦兵爷您跑一趟了，诺，这是欠张马头的那三两银子，我正想着给他送去呢。”见到了王虎派来的人，又听他提起了自己欠任浩三两银子的事情，任老三倒也没迟疑，笑着说道：“另外这里还有一些碎银子，就当是请兵爷喝酒了。”
    那兵卒见到任老三如此的有眼力，当即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一般，“好说好说，那我这就回去向虎爷复命了，不送不送，哈哈……”
    望着离开的那士卒，任老三暗自犯起了嘀咕，按说若是没事任浩不可能想办法激那王虎向自己讨要银子，但是来人却没有说什么啊？
    “对了！”原本已经出了门的士卒有重新折返了回来，拍着脑门说道：“您瞧我这脑子，我来的时候虎爷交代了，说是张马头安排你再去给他送些菜，此前送的那些都烂了。”
    那人说完，便挥了挥手离开了。
    可是此时任老三的面色却已经大变，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夺门而去，朝着州府所在的方向跑去。
    他必须尽快的将消息送给周安，他知道，任浩传话给他，陈震出事了！
    只是当任老三奔向州府衙门的时候，陈震正吃惊的看着王成英。
    “恕小的愚钝，”似乎没有明白刚才王成英的话，陈震不得不又问道：“总兵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记得你刚来乌河场的时候，便施以援手，救得了小儿一条性命。”王成英面上并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只见他盯着陈震说道：“这份恩情，王成英一直记在心间呢，只是一直忙于军中事务，还未来得及向小兄弟你道谢呢。”
    “小人也只是碰巧能救了少爷一命，王大人不必挂怀。”陈震在身前摆摆手，谨慎的说道：“至于您刚才说的，陈震何德何能，万不敢辜负了王大人的期望。”
    经过了这么些事情，现在的陈震性子也开始变得谨慎小心。
    他明白一个道理，往往看起来越是没有危险的事情，越是藏着巨大的阴谋。
    就像现在，和颜悦色的王成英虽然让陈震大感意外，心中侥幸，但是他知道真正的戏文，也许在后面。
    “哎！”王成英看陈震推辞，便继续说道：“虽说你是朝廷发来的犯人，但是本官看着你倒是可用，莫要在那马场埋没了，日后你尽管跟在我的麾下，保你前途无忧，而且朝廷那边自有我在，没人敢说什么。”
    陈震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王成英为什么忽然间便要将其从马场调到他麾下的军中，如若说是因为当初的那份恩情，陈震自己都不能相信。
    “实话和你说了吧。”看着陈震不解的样子，王成英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这是我手下牙将吴成向我举荐的你，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手，那小子向来不服人，想来你小子身上也是又两下子的，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今日回去收拾一下，明后日的便来军中报道便是，至于职务嘛，便给你个百夫长先做着吧。”
    王成英这么一说，陈震顿时茅塞顿开。
    那吴成对自己怀恨在心，但是自己身在马场，有着王雨非在，他并不好隔三差五的朝自己动手，但若是进了军中，就相当于在吴成手底下当值，那样一来，岂不是相当于将自己的生死交了出去？
    只是现在当着王成英的面，陈震却也不好再说推辞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容小的下去考虑一番。”陈震最后只能对着王成英拱手说道：“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不用如此麻烦了，就按着我说的办，你回去准备就是。”王成英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再看了陈震一眼说道：“跟着我好好干，也免得在那马场之中虚度了光阴。”
    看起来，吴成为了公报私仇，并没有将那日自己进大牢的事情告诉王成英，陈震心想多说无益，便只好答应了。
    只是从进了总兵府，他便没有见到王雨非的影子，现在也不好向王成英问起，只得带着满腹心事出了总兵府。
    只是正一路疾驰而来的周安哪里知道这时的陈震已经从总兵府中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而且带着他听了会惊喜万分的消息。
    而此刻站在马场门前焦急等待的任浩远远的一眼就看到了垂首往这边走着的陈震。
    喜出望外的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陈震的身前，拿眼围着陈震转了一圈又一圈，仔细的看着。
    “我说你瞅啥呢？”被任浩的举动搞的啼笑皆非的陈震，无奈的说道：“没少胳膊没少腿，还多了一个百夫长的名头，这一趟哥们咱可是值得了，唉！”
    “百夫长？”任浩一听陈震说起，立刻惊讶的说道：“你流犯的身份被王成英拿掉了？还被他招进了军中？”
    “可不是么，左右推辞不下，”看着任浩满脸的惊讶与不可置信的神色，陈震垂头丧气的叹着气，“我是真不知道那王成英是怎么想的，对于他来说，我毕竟是一个外人，将我安进军营之中，对于他可有什么好处？”

 第565章 此命非彼命

    “许是念着你当初救下总兵少爷的恩情，也许是念着周安兄弟的情面？”任浩顺着陈震的话想了想接着说道：“更许是看你和王雨非情意互生，给将来的乘龙快婿在军中安一个名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啊……”
    “你个老家伙还在这里有闲心开玩笑？”看着任浩眉开眼笑的模样，陈震更觉无奈，这时两人已经走进了马场之中，陈震看四下无人便开口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我这次能被王成英赏了百夫长，最主要的原因乃是吴成在他面前的举荐，他王成英倒也是当真看重吴成，信以为真，这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吴成……”听陈震这么说，任浩揶揄陈震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他终于明白陈震愁容满面的原因了，原是吴成在背后捣的鬼，“那，兄弟你往后的日子岂不是会很悲惨？”
    “要只是悲惨这么容易的话，我还至于如此？”陈震和任浩回到房里，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之上，一时间心烦意乱的说道：“为今之计，且走一步算一步吧，既然他们执意让小爷我去当什么劳什子百夫长，那么小爷便走上这么一遭。”
    “我已经把信送了出去，想来周安兄弟那边也会有所动作，到时候不放咱们听听周安的看法，兴许事情还会有转机，你也不至于如此。”任浩也一直到了陈震日后的凶险，以吴成小肚鸡肠的性子，是不会轻易便宜了陈震，“我去打些酒来，既然咱们无可奈何，便不要多想。”
    任浩走出了房门，只剩陈震一人躺在床上盯着房梁怔怔的发呆，不知道他们送回京城的两封信，可曾收到了？
    而就在陈震这边想着的时候，京城那边的顺昌商会刚好收到了陈震等人发回来的第二封信。
    只是第二封信上的内容，将会带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远远是众人无法预料的。
    ……
    “右相可知道兰心受伤一事？可曾前来看望关心过？可曾为兰心寻了可靠的大夫前来诊治？”看到欧天垣答应，司空夏不紧不慢的说道：“右相是否已经知道，兰心这次受伤极有可能不是时间单纯的意外，而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这……”司空夏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欧天垣瞠目结舌，“兰心受伤一事，自有家中夫人关心，下官忙于朝政，一时却没有得空前来照拂，至于王爷说的兰心是被人陷害，这件事下官的确不知道。”
    “本王暂且当右相所说皆是合情合理，但是你说家中夫人前来照看过，只是本王倒是疑惑的紧，难道右相口中的照看就是随意找了一户人家将兰心嫁出去？”司空夏说着，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留下的尽是满脸的冷意，沉声道：“若是如此的话，右相还真是一个特别为子女着想的父亲。”
    这边院子闹这么大的动静，周姨娘和欧佳茹也已经随着众人身后进了院子，站在一旁。
    这时欧佳茹听到司空夏口中的话，两只手不停的揉搓着丝帕，眼神幽幽的看着欧晓珂与房间里面的欧兰心。
    她本以为这一次欧兰心毁了一张脸，在被郝氏随意的嫁了出去，既了却了自己的一个对手，又能打击到欧晓珂，却不想这时候却又蹦出来一个骁王尽替着欧兰心说话，所以心中早已经充满了不甘。
    为什么她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欧兰心都已经这样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
    这个时候的欧佳茹完全忽略了以前欧兰心的努力，在她看来，大家都是庶女，为什么欧兰心会如此幸运？
    “骁王殿下！”好似弄明白了司空夏的意思，郝氏第一个站出来说道：“您是王爷，我们自然不敢与您争执，可是您这般胡乱插手别人府上的家事，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兰心如何那也是右相府的小姐，自古以来这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说王爷这是要和兰心私定终身？”
    “本王想知道的是，将兰心嫁给太史令一家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看到郝氏说话，司空夏眼中冷芒闪烁，盯着郝氏说：“以前便听说过欧府主母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现在看来却当真是没让本王失望。”
    “那是……那是欧府上下的主意，却不得骁王您来指点。”原本打算好好的事情，眼看有人打乱，郝氏心中怎能不急，借着骁王的话就说了出口：“奔者为妾，难道王爷是要置兰心于不明不白的身份之中？”
    站在一旁的欧佳茹看到郝氏如此，激动的小脸通红，正准备也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周姨娘一把拉住，对着她摇了摇头。
    可是周姨娘万没有想到，欧佳茹猛地甩开了周姨娘拉着她的手，上前两步开口说道：“王爷，欧兰心既然已经毁了容，难道还是什么金贵之身受不得一点委屈？非得让阖府上下只为了她一人打算才是合了她的心意？”
    欧天垣闻言面色油然一变，刚想呵斥欧佳茹，却为时已晚。
    现已入秋，司空夏身边便是院子外面的一棵柳树垂落下来的柳条，上面稀稀疏疏的还沾着些许叶片。
    只见他伸手折落了一截柳条，瞧都没瞧欧佳茹一眼，便直接摔了过去。
    众人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欧佳茹声嘶力竭般的喊声传了出来。
    “既然无人管教，本王便帮着管教一番！”司空夏厌恶的将手中的柳条扔在一旁，望着慌忙跪在地上的周姨娘，冷身道：“记着了，儿女之过原也是父母之过，今日本王小以惩治，日后若再如此，勿怪本王不留情面。”
    司空夏这一柳条抽打在欧佳茹的脸上，欧府上下却无一人出言，只因欧佳茹自己作孽，怨不得别人。
    “还有，乐趣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你年纪虽小，但是自从进了院子之后，眼中幸灾乐祸的神色便再也掩饰不住。”司空夏看着欧佳茹问道：“难不成你以为就你这般性子，能入得皇子之眼，实属做梦！右相府三小姐所谓善心美貌之名怕都是虚名而已吧？”
    “王爷！就算你心疼欧兰心，那为何要拿民女做筏子？”欧佳茹捂着脸，声嘶力竭地喊道：“难不成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不是命了吗？”

 第566章 怎么没资格

    “王爷，小女这几日得了失心疯，还请王爷恕罪！”周姨娘几乎要吓破了胆，别说司空夏现在惩治她，就算是要了她的命也没人敢说一句，自己的女儿怎么这么傻，完全被郝氏当做了筏子？
    而原本站在郝氏与老夫人身后的欧悦君也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这一幕，硬是口头的话生生的咽回到了肚子里。
    看着欧佳茹用手捂着嘴角处，手指之间隐隐又血迹渗了出来，想来司空夏这一下也是用了些力气，欧晓珂轻轻移步走到了司空夏的身边，看着欧府的众人说道：“兰心身上的伤势严重，今日我便将她带到县主府去好生治疗，另外兰心自幼便跟随甄姨娘长大，甄姨娘也一并去了。”
    “简直不知所谓。”郝氏见说话的是欧晓珂，便又出声说道：“我再说一遍，兰心乃是欧府的小姐，甄氏更是欧府的姨娘，若真按着你说的办了，欧府岂不是被人笑掉了大牙？一个姨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便这么搬出府门去住，这要是传出去，日后老爷也不要见人了。”
    “郝氏说的没错，今日甄氏娘俩哪儿也不去，府上自然会细致照顾兰心，仔细的诊治她的伤，其他人就不要费心了。”欧老夫人自然也是插上了一句，她自然不相信，就算是有司空夏在，欧晓珂能用强将欧兰心带走。
    “王爷，佳茹适才不懂礼数冲撞了王爷，王爷也已经惩治了她。”欧天垣此时心中烦躁无比，他也没想到司空夏会突然对欧佳茹出手，压住心中的不满，欧天垣低沉的说道：“既然今日发生的种种都是下官的家事，还望王爷能让下官自己处理，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司空夏和身边的欧晓珂相视一笑，紧接着便沉声对着满院子的众人说出了让他们瞠目结舌的话。
    “你的家事？本王今日便是来向右相府提亲，愿意在兰心及笄之日，迎娶她为本王正妃。”
    “本王自会想父皇请旨，请父皇为本王赐婚。”
    “那么今日发生在兰心身上的事情，便不只是欧府的家事了，那是关乎本王未来王妃的事情，难道本王没有资格管吗？”
    “王爷您的意思是……是要为着自己，向欧府提亲？还是要为着兰心那个丫头？”欧天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问道，“王爷您方才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司空夏在他们心中虽然一直都是风流倜傥的印象，但是这些年以来，他却一直都是只身一人，骁王府中并没有正妃，按着他刚才的话说，容貌尽毁的欧兰心就要成为骁王府的准王妃了？
    满院子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难道这就是平日里所说的因祸得福？
    “只是小女此番模样……”看司空夏不言不语，欧天垣依然有些迟疑的问道：“王爷还是三思啊……”
    “莫说那些，就算兰心此生一直便是如此了，本王也不会在意分毫。”司空夏回转身，看了一直站在其身后的欧兰心一眼，轻轻的一笑，然后又继续和欧天垣说道：“兰心的好，也许是你们一辈子都发现不了的，本王也不愿再多说，就按着和顺县主的意思，今日兰心和甄姨娘便先搬离欧府，好生去县主府养伤吧。”
    看着这一切，欧老夫人和郝氏一众人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自家小姐被王爷提亲而且成了正妃，这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但是现在怎么看起来却这么让人觉得别扭呢？
    “王爷此番对兰心的情意，着实让人钦佩。”心中极度不甘的郝氏这时候又站出来说道：“只是自古以来，子女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爷有这份心思却也全然不顾咱们右相府是什么想法么？”
    “哦？”司空夏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欧天垣，意味深长的盯着郝氏问道：“欧夫人大可以和本王说说府上的意思，本王洗耳恭听。”
    “想来王爷也知道当初玄王殿下前来提亲时的场景，既然王爷主意已定，那么到时候这聘礼也不能比当初少了分毫，还有……”
    “郝氏！你给我滚出去！”欧天垣原本以为郝氏能说出什么，但是只听了两句，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硬生生的忍住了喉头上涌的那股甜意，只是还未再说什么，他便双眼一翻，昏厥在了当场。
    ……
    苏姨娘刚到晓市没有多久，恰好碰到陈泰带着人过来，听到苏姨娘的意思，陈泰还是有些为难，毕竟他一直以来任何事都没有瞒着欧晓珂的习惯。
    “夫人，其实我觉得此事还是告诉小七比较好。”陈泰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虽然姜大山此事做的的确很不地道，可是小七也未必会像你们说的那样办，毕竟很多时候，她还是很理智的。”
    陈泰是觉得他已经叮嘱过姜大山了。
    只要姜大山这个人不再去做一些让人无语的事情，那这件事也就自然而然地就此作罢。
    毕竟感情的事情也不能强求。
    就算欧晓珂真的想要替琴音出气，估计顶多是像自己那样问过琴音和姜大山的意思，如果琴音毫无追究的意思，想必欧晓珂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姜大山是个傻的，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想让小珂卷入到这里来。”苏姨娘摇摇头说道：“你不懂的是，那个王细娘绝非是个好相与的，只怕还会窜唆着姜大山去做些让人难以理解的傻事。”
    “夫人见过那个女人了？”陈泰听到苏姨娘这么说，当下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小珂说了，免得还惹出来一些麻烦，可如果姜大山自己找事，那到时候可不愿再瞒着她了。”
    “好。”苏姨娘想了想，知道陈泰说的也不无道理，当下点点头说道：“我想着，也许……”
    “陈东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对着陈泰说道：“外面有位公子要见您，说是故人。”
    “故人？”陈泰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道：“哪里来的故人？”

 第567章 身份的真假

    “不知道公子是……”陈泰对于这位所谓的故人还真是一头雾水。
    在他的认知里，好像根本不认识此人吧？
    “陈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来人看了一眼有些好奇的朝着这边看过来的人，当下淡淡的说道：“我与陈公子是故交，只是公子可能不记得了，待会我取出信物公子便知晓了。”
    “啊，那请这边来。”陈泰伸出手，带着来人径直去了一个雅座，等到安排人上了茶，这才笑着说道：“不知道公子所说的故人是何意？”
    “我叫澹台修。”原来，来找陈泰的人正是已经进了京城的澹台修。
    介绍自己之后，澹台修示意乔引将当初陈家和澹台一族交换的信物交给了陈泰。
    “这是当年澹台一族和陈家当年交换的信物。”澹台修看着陈泰，笑着说道：“我倒是没想到我妹妹与陈家交好，还与陈公子一同开了晓市，但是我初来京城，不愿招惹别人的注意，所以特地前来见陈公子，希望能通过陈公子见到我妹妹，而不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澹台一族……”陈泰对于这个曾经在京城风光无限的家族一直以来都是听闻而已，现在突然见到澹台一族的人，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小七知道您的身份吗？”
    说起来，也不怪陈泰会怀疑澹台修。
    毕竟当年澹台一族是发过誓，若是沉冤不得雪，绝不会回京城。
    如今当年的真相依旧不得而知，澹台一族却已经开始踏足京城，而且还选在了欧晓珂正在风头上的时候，这未免也太巧合了，所以，陈泰不得不对澹台修的身份存疑。
    “陈公子，这信物难道还不能证实我的身份？”澹台修对陈泰的谨慎非常满意，但还是解释道：“其实陈公子不必那么担心，我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只要小珂一见到就知晓，到时候陈公子也可在旁，如此不就可以确定了吗？”
    ……
    经过这两日情绪上的起起落落，刚一坐进了马车，欧兰心便靠在司空夏的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虽然脸上被纱布严严的包裹着，但是从眉眼上能看出来她现在内心的甜蜜。
    欧晓珂现在也是乘坐在司空夏宽敞的宫车里，看着司空夏动都不舍得动一下的模样，脸上轻轻的笑着，冲着司空夏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五哥，今日真是好样的，我此前都没有看出来五哥竟是这样有情有义又有担当的男子。”
    瞪了欧晓珂一眼，司空夏的脸上浮现出无奈至极的神色。
    难道自己此前在众人心中当真便是那个不务正业整日拈花惹草风流王爷么？
    轻轻的摇摇头，司空夏努起嘴朝着沉睡的欧兰心的方向示意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担忧，低声问道：“弟妹可还有办法？”
    欧晓珂自然知道，司空夏不是自己在乎欧兰心究竟是何样的容颜，只是这天下间，哪一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呢？
    “放心。”欧晓珂一想到这里，就感到心间充满了恨意，还好兰心这一次只是受了伤，若真是出了更严重的事情，她恐怕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当下冷声道：“兰心的事情交给我就好，我会尽可能的将她恢复到此前的模样，以后暂住在我的府中，五哥你也可以放心了。”
    “呼。”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司空夏心中轻松了一些，继续问道：“你那里可有什么线索？这一次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
    说话的时候，司空夏表情之中充满了自责，他毕竟早欧晓珂几日回京，却一直没来寻欧兰心这边，若是自己早些来到欧兰心身边的话，也许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已经让影刃派人去查了。”摇了摇头，欧晓珂也无奈的说道：“他们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对司空夜和司空战的态度，想来又会让他们有下一步的动作，咱们平日里还是要刻意谨慎一些。”
    “先不说这些了，五哥还是望着你能尽快将兰心脸上的伤治好，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心中想来定是介意的，早些时候好起来，她便能像以前一样快乐。”望着欧晓珂，司空夏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以前你倒是把心意藏的深沉，若不是这次……”欧晓珂刚想打趣司空夏几句，却忽然停住了话头。
    只见靠在司空夏身上的欧兰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双眼，正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兰心你醒了？”看到欧兰心醒来，欧晓珂忙着坐到了她的身边，和司空夏一起将欧兰心围坐在了中间。
    刚醒来的欧兰心发现自己竟然是靠再司空夏的肩头睡着了，现在被欧晓珂似笑非笑的一问，不禁感到脸面发烫，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再看欧晓珂和司空夏。
    “兰心，我今日是真的为你高兴。”欧晓珂后来听司空夏说起了欧兰心给其写信的事情，她由衷的替欧兰心感到高兴，这说明她已经开始有勇气去追逐自己想要的，自己的幸福，当下笑着说道：“你又没有做错什么，而且你现在的改变也是我特别愿意看到的，我是真心替你高兴！”
    原本低着头的欧兰心听欧晓珂这么说，便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欧晓珂说道：“大姐姐说的都是真的么？我那时觉得活在这世上当真是艰难，那是心中除了自己的娘亲，便只剩下大姐姐和……和……”
    欧兰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几乎微不可闻，但是坐在她另一侧的司空夏却是满眼的柔情蜜意。
    “哎哟，不行我看我还是要回避一下，你们也说会悄悄话，省的一住进我的县主府，可就没那么好的机会了。”欧晓珂笑着站起身，拨开帘子说道：“只是五哥你要想好，父皇对于这件事情会有什么想法，要想好应对之策，毕竟欧天垣也是当朝的丞相，父皇不可能完全不顾及他的颜面。”
    说完，欧晓珂便走出了车厢，喝停了马车之后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皇上他可能会为难你吗？”欧兰心有些担心地捏着司空夏的衣角，低声问道：“王爷，我是不是给你惹了很多麻烦？”

 第568章 本身就是局

    “嘿，留给他们俩一点自己的空间，我可不在那里做电灯泡了。”一回到车厢，看到甄姨娘等人，欧晓珂笑着说道：“难得人家小两口浓情蜜意，我也不能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不是？”
    众人对于她口中的电灯泡实在无法理解。
    只是介于她口中经常蹦出一些他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时间久了都也习惯了。
    现在的甄姨娘虽然脸上还能看得出来此前在牡丹院里被打的痕迹，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无比的轻松。
    对于她来说，欧兰心能有现在的结果，一方面是自己争取的，另一方面，里面有太多欧晓珂的影子。
    刚才欧晓珂没回到车厢的时候她还在想，如若欧晓珂还没有回京，或者说在欧晓珂回京之后自己没有念着当初的情义亲近她，那么现在究竟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呢？
    “县主，真是谢谢你。”看着欧晓珂，甄姨娘终于将压在心底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若不是你，想来兰心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能救得了她的却也许只有老天了，亦或者她也会蹉跎一生……”
    “甄姨娘以后可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朝着甄姨娘摆摆手，欧晓珂说道：“你们暂且现在我的府中住着，只要我不放人，任何人也不敢上门来要人，这个你们大可放心，往后我再找机会替你们做日后的打算。”
    有了欧晓珂的这些话，甄姨娘更加放心，感激了一番之后，原本和拂晓一起赶车的残夕走进了车厢。
    “小姐，要说咱们在菱香阁那边也没有剩下什么东西了，也只是一些小姐平日里不经常穿的衣衫和些许杂物，但是今日奴婢和拂晓回去收拾的时候……”残夕看着欧晓珂低声的说道：“发现有人动过咱们的东西，痕迹虽然很隐秘，但还是被奴婢和拂晓发现了。”
    因为欧晓珂住在菱香阁的时候，平日起居便都是残夕拂晓伺候，物品也都是她们俩摆放，现在被人动了手脚，自然一眼便看了出来。
    “可有少了什么东西？”
    “奴婢们仔细查看了一番，到没有少什么特别的物件，只是小姐此前穿过的一件衣衫不见了。”
    残夕此话出口，欧晓珂与甄姨娘齐齐的皱起了眉头。
    女子的衣衫若是落入有心人的手里，只怕又要做文章了。
    “衣衫？”欧晓珂微微扬眉，蹙眉说道：“可有什么特别的？一眼就能看出是我的衣衫吗？”
    ……
    “我从王成英那边一出来便来了你这里。”风尘仆仆的周安来到马场见到陈震便说道：“亏得我身有通判一职，进出乌河场还算是方便，只是我听那王成英说要将你调配进军中？”
    看周安问起，陈震又将其中个中缘由和他说了起来。
    期间，和周安一同前来的任老三将外面的任浩也叫了进来，四人算是第一次聚到了一起。
    “我就说此事极不寻常，没想到是他人从中作梗。”和任浩互相打了招呼，几人均坐下之后，周安继续说道：“虽说你一旦进入军营之后，处处以身犯险，但现在来看，咱们却做不了什么，你只能时时小心，但是那吴成因为心中顾及王雨非的存在，想来也不会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事情，我也会尽快想办法协调此事，再不行就按着此前咱们的计划，将你调至州府，跟在我身边。”
    “若是一来新州便这么做的话兴许还有几分希望。”陈震现在已经不似刚从总兵府出来那般颓丧了，对着周安摆摆手说道：“现在王成英已然将我调至军中，若你此时强行将我带走的话，势必会引来他的怀疑与不满，况且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便放我走，不若就按着你刚才所说的，我顺势而为，若那吴成当真不给我活路，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好过。”
    陈震的一席话让在座的几人脸上都凝重了起来。
    “虽说凶险异常，但是你若能在军中打好关系，于咱们的计划包括日后朝廷那边的动静都有莫大的助力。”沉默了一会之后，周安继续说道：“想来王成英也会稍稍顾忌我这个通判的存在，你若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好交代，除了吃些苦头，短时间内你放心便是。”
    几人又在房间里密谈了一会之后，周安便和任老三一起出了场子。
    “任三哥，这里是几张银票，你且装在身上。”回去的路上，周安和任老三没有了来时的那股火急火燎的迫切，周安伸手入怀拿出几张百两的银票递向的任老三说道：“频繁出入乌河场有诸多不便，而且需要很多地方打点，银子可不能让任三哥你拿了，这是来此之前早已经备好的，任三哥你收下便是。”
    几番推辞之下，任老三还是将银票收了下来。
    的确如周安所说，只是那王虎一人隔三差五的讨要银子便叫人受不了，但是若没有银子打点，他们也定会麻烦不断。
    “周安兄弟，我说句不该说的……”收好了银票，任老三又开口朝着周安说道：“我瞧着陈震现在情种深种，对那王雨非亦是心心念念，我怕有朝一日……”
    “任三哥放心便是。”周安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知道任老三心中的担心，只是心中却没有任老三那般担忧，“陈震乃是一个极重性情之人，想来他对于王雨非的情意也是极深，但是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心中有大义，就算是现在如此，他也是清楚明白的，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
    “既然周安兄弟你这么说，我便不再说什么。”任老三听了周安的解释倒是也放下心来，踟躇了半晌忽然又说道：“周安兄弟，若是咱们事成了，无论到时候任老三我是生是死，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周安转脸看着这个脸色沧桑的汉子，开口问道：“任三哥你尽管吩咐。”
    “我这个人其实也没什么念想了。”任老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王大人救了我一命，可我迟迟都未能帮他报仇，心里一直都是非常难过，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你们，也是分外欣喜，但是此举定然十分困难，若是他日有了不妥……”
    “任三哥！”周安突然拍了拍任老三的肩膀，脸色有些不好的沉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之事……或许本身就是个局？”

 第569章 反间计

    欧晓珂等人来到了现在已经改名为“县主府”的府门前。
    站在门前，就算是欧晓珂也是唏嘘不已。
    物是人非最是伤感。
    想当初皇上为了纳兰公主修建了这处宅子，现在宅子依旧，但是人却已经无处寻得。
    “父皇当真是疼爱晓珂，想当初多少人求得这处宅子，都被父皇一一断然拒绝了。”司空夏这时也站在欧晓珂的身旁，嘴中啧啧称奇，“虽然知道这次父皇定会重赏你，却万没想到会将这里赏给你，也许就像父皇所说的，也只有你住进去，才不会辜负吧……”
    “行了，都别杵着了，随本县主进去瞧瞧吧。”欧晓珂心中虽然感慨，但却并没有多说，对着几人招呼了一声，便当先一步踏上了门前的台阶。
    两驾马车后面，是另外是几架马车，上面都慢慢的装着当初司空慕卿给欧晓珂菱香阁里添置的家具物件，现在都被欧晓珂从欧府搬了出来，看的郝氏等人又是一阵眼红，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进来了院子，欧晓珂便被其中的处处精致与美景吸引住了。
    这处院子虽然并不想欧府那样占地极广，但是却胜在处处用心。
    青砖红瓦，绿树红花，从前院一路走到后面，众人只觉得仿若置身在皇家园林之中，处处美景当真是让人目不暇接。
    “这里的下人，皆是些老人了。”司空夏看着四周说道：“若是晓珂你用着不喜欢，都可换了去，从玄王府再挑些顺手的过来，毕竟这件事情马虎不得。”
    “五哥说的有道理。”欧晓珂深以为意的说道：“现在不比平时，若是身边皆是些不相熟的人，倒也实在不放心。”
    欧晓珂望着院子心里盘算：院子虽然大，但是只有自己和欧兰心住着，一时倒也不需要太多的下人，这倒是让她想起了京郊的那出庄子，里面还有自己特意培养的人，现在想来也应该有些成果了，最近是要抽时间再去看看了。
    看着欧晓珂沉默不说话，司空夏轻声道：“想来弟妹今日连续折腾到现在也是乏了，你便安排下人好生收拾便休息吧，另外，兰心便留在你这里，我得空便会过来看她。”
    司空夏说完，又对着欧兰心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欧晓珂上前拉住欧兰心的手，漫无目的一般的往前走着。
    一进院子接着一进院子，中间不是回廊相连便是假山湖泊相接，欧晓珂两人来到一处风景雅丽的小院前停下了脚步，“兰心，咱们两人便住在这处院子怎么样？”
    “兰心自然全凭大姐姐安排。”
    “让甄姨娘就住在咱们旁边，平日也好说话。”欧晓珂看着眼前的小院，越看越是喜欢，当下点头说道：“你和我住在一起，也方便我给你治疗伤。”
    几人刚走进房间走下，好未来得及说话，只见影刃现身从外面走进来，将一截信筒交到了欧晓珂的手上，低声道：“新州的信。”
    头痛般的揉了揉头，欧晓珂无奈的苦笑，“当真是一刻也不得闲。”
    “兰心，这院子现在不说是密不透风，但也算是安全的，我现在必须进宫一趟，你且安排下人收拾房间，然后便好生休息。”
    听欧晓珂这么说，欧兰心左右看了一下，这才对着欧晓珂说道：“大姐姐，就在我和王伯伯出事那一日，前往砖瓦窑的路上，发生了一件现在想想不同寻常的事情。”
    ……
    “啪！”
    皇上猛然将手中的信件拍在了桌案上，“反了！当真是反了！”
    欧晓珂得了新州传回来的信之后，出了县主府便一路马不停蹄的感到了宫中，适时皇上正和司空慕卿在御书房中说话，欧晓珂一步赶到，将书信交到了皇上的手上。
    “新州暗中竟然多出了十几万的兵力，他们已然屯兵达三十万之众，要知道本朝整个东界，严山的麾下才有多少兵力？”皇上一时感觉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想，原本就觉得新州之事迫在眉睫，现在更是担忧不已，“之前咱们还打算年后开春在料理新州的事情，你们看看这封信，可还能等到那个时候么？”
    将书信拿在手中，欧晓珂与司空慕卿一起看了起来，上面的内容当真是让人触目惊心。
    “那许石多年之前被派往新州，朕是知情的，或者说也是在朕的授意之下前往的。”皇上有些乏累一般的坐到龙椅上，回想起当年之事，有些感慨地说道：“虽说这么多年并没有太多的书信来往，却不曾想现在竟然折在了新州，王成英，很少让朕失望啊！”
    “父皇。”放下书信，欧晓珂脸色同样凝重，她清楚的明白书信之中的内容代表着什么，就差新州那边摇旗喊出逆反的口号了，当下忍不住开口道：“这么多隐藏在暗处的兵力，也不是一朝一日能够形成的，想来新州那边也是图谋了多年了。先是此前的王登，现在又是许石，他们定然是发现了其中的端倪，然后才被灭了口，如此看来的话，新州那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举动，他们好像在等着什么，或者说还没有准备充足。”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次如不是你们两人将人安插过去，咱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皇上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道：“整整三十万，夜阑军的两倍兵力，若是夜阑军长途跋涉，怕是也未必能胜……”
    “父皇。”听到皇上提起夜阑军，之前一直在沉思的司空慕卿开口说道：“新州面积极大，而且这三十万兵力虽说听起来不少，但却定然是分散在各处，而且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新州设置了三位总兵，若是咱们能利用上这个的话，也许会省下很多力气解决了此事。”
    “反间计。”欧晓珂笑着看向司空慕卿说道：“王爷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如若当真出兵新州的话，所耗甚大，但是如果反间能成，甚至可能兵不血刃。”
    “看来你们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皇上看着欧晓珂两人的样子，心中也是大喜，开口说道：“快来与朕说说，你们是不是早就已经做好打算了？”

 第570章 夫妻离心

    “父皇觉得，他们新州之人现在如此的沆瀣一气结成联盟，那是因为什么？”欧晓珂想了想说道：“官场之中七八成的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依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人心寒，关键之处是消息迟迟没有传到京中，想来书信之中的七八成也是说少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虽然结成短暂的联盟，但是现在还处于各自为营的时候，日后若真是到了与朝廷对抗的时候，便会互相生了异心？”皇上若愚所思的说道：“只是这样一来，还要等到那时候么？”
    “所以和顺你认为，现在要做的就是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让原本沉寂的阴谋过早的暴露出来，反而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司空慕卿很高兴欧晓珂总能在一些事情和自己不谋而合，当下点头说道：“父皇，儿臣记得新州的三位总兵，除了王成英之外，还有一个姓齐的与姓蓝的，说到底，拿捏住了他们，新州之地便生不出什么大乱。”
    “王爷说的没错，不管他们打算的事情成与不成，三人之间的争斗只是迟早的事情。”欧晓珂笑了笑继续说道：“只是看父皇如何决断了，或者说要怎么用这离间缓兵之计了。”
    “来人，拟旨。”略微思虑了一下，皇上便站口朗声说道，看着山前的范康说道：“朕心念新州总兵王成英多年以来戍守边关，劳苦功高，自即刻起，提为骠骑将军，统领新州兵马，钦此。”
    “日夜兼程，将这份圣旨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新州州府，令将这份旨意，传达到新州每一个官场之人的耳中。”拟好了圣旨，皇上又接着安排道：“另外，宁州西界与云月国交界之处多年来匪患猖獗，着驻扎在幽州的夜阑军前往镇守，不得延误。”
    “父皇高明。”欧晓珂听到皇上后面的话，不禁钦佩道：“这两份旨意同时送出，就算那王成英有了二心，也要考虑几乎驻扎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夜阑军十万将士，另外还要分心应对另外两位心生怨念的总兵，够他焦头烂额一段时日了，只是若将幽州夜阑军调走，那边……”
    “无妨。”司空慕卿看着欧晓珂说道：“夜阑这些年在幽州也算是把原本不大听话的西海国打怕了，离开一时半刻并不打紧。”
    “父皇，和顺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若是能有一合适之人将圣旨送到王长英的手中，陈述圣意，那么将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欧晓珂说道：“只是此人选需要格外谨慎，和顺以为应是文官出身，因为武将给人的印象便是强硬，这时候不应如此，再就是应是一位位高权重之人，方能显出朝廷的重视之意。”
    欧晓珂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到皇上和司空慕卿同时笑出了声。
    “欧天垣！”接下来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
    刚在欧府之中悠悠转醒的欧天垣，此时忽然感觉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两个寒颤。
    听下人说着他昏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几乎气的再度晕厥过去。
    “我堂堂右相府便是如此好欺侮的么？”在下人的搀扶下坐起身子，欧天垣慢慢从床榻上走下来，脸色依然还没有回复过来，“来人，更衣，进宫。”
    欧天垣不带丝毫感情的话音刚落下，就听得院中传来了郝氏号丧一般的哭叫声。
    “老爷！老爷你醒来了啊！”随着声音由远及近，郝氏那微微发福的身子也出现在了房门前，“您可吓坏了妾身啊！”
    “你鬼哭狼嚎些什么？”原本就在气头上的欧天垣，看到郝氏进门，想起自己昏厥前郝氏所说对话，怒从中来，上前两步，几个巴掌顿时甩在了郝氏的脸上。
    前脚刚踏进欧天垣的房间，郝氏便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眩晕感涌上脑门，几乎站立不住。
    “欧天垣！你做什么！”被欧天垣几巴掌差些打的背过气的郝氏刚一回过神，便横眉怒眼的喊道：“我好心前来看你，你竟如此待我？”
    “你想让我如何待你？”谁知气势上丝毫不弱的欧天垣又是两个巴掌甩在了郝氏的脸上，在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厉声的吼道：“如是说我欧天垣此生做了什么错事，兴许便是将你这没脑子的娶进了门！”
    门外的两名小厮听到了房内欧天垣与郝氏的争吵，下意识的往远处走了短距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
    “好你个白眼狼，今日我便把话和你说清楚。”
    捂着已经开始肿胀起来的脸庞，郝氏一把推开了欧天垣，然后便坐到了房间里的凳子上，冷声道：“先不说这些年以来我郝家花在你身上的银子，就只说你当初为了抬我到主位上，所作所为瞒的了别人可瞒不住我我，你说如是当年那些事被现在的欧晓珂知道了，或者说被澹台氏知道了，你还能还敢这么对我？”
    欧天垣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随着郝氏的话音，慢慢的彻底黑了下来，虽然此前他也是讨厌郝氏，但是从来没有过像今日一般，心中起了杀心。
    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留着郝氏，就像在身边留着一堆随时会爆炸的火药一般。
    看欧天垣只是睁着双眼看向自己不说话，郝氏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也勿要忘记了，悦君和成林乃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没了我，欧府到底还剩下什么？”
    欧天垣除了这四个女儿之外，还有两个儿子，分别是郝氏和另外一个已经去世的姨娘所生，欧成林与欧显宗。
    只是这两人年纪差不多，都在外面读书，平日里并不会府，只有在年关的时候才会回家住上一阵子。
    “这些我先不和你计较。”欧天垣知道就算自己打算除掉郝氏，也要做下详尽的计划，现在必须将其稳住，当下沉声开口道：“我只问你，兰心身上的事情，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第571章 按捺不住

    当欧天垣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看到了桌案后面的皇上，又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欧晓珂，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为何在哪里都会见到欧晓珂？
    难不成，这个丫头这辈子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不成？
    说起来，若是他能利用欧晓珂除掉郝氏，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欧爱卿快快起身，来人，赐座！”
    刚才在御书房中相谈甚欢的三人忽然听得欧天垣求见，皆是有些好笑，难不成这也是天意？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只是现在依然还在“昏迷之中”的司空慕卿自然不方便继续呆在这里，便走到了御书房后面的内殿暂避。
    “皇上，臣今日求见所为……”
    “欧爱卿，你来的正好，朕这里刚好有意见差事，思来想去，满朝文武之众能够担此重任的便只有欧爱卿你了。”打断了欧天垣的话，皇上笑着说道：“只是怕要劳烦爱卿跑一遭了。”
    被皇上打断了话头，原本一肚子冤情的欧天垣心头一惊，再听了皇上的话，知道皇上口中的差事定是一件不寻常之事，忍不住拿眼瞥了一眼一旁坐着的欧晓珂，硬着头皮站起身，拱手说道：“微臣荣幸之至。”
    “好！”皇上高兴的朗声说道：“爱卿果然没有辜负朕对你的期望，唉，这满朝文武能在关键时刻真正为朕所用的哪还有几人……”
    对于皇上的话，欧天垣越听越是心惊，既然这件事没有避开欧晓珂，那么想来她也是知情的，若是对自己有利的好差事，有她在此，怎么会落到自己身上呢？
    但是自己已经应允下来，只是在此问道：“能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福气，不知道皇上所说的差事是……”
    “想来爱卿也是知道，新州那边历来都是朝廷的一块心病。”既然欧天垣问起了，皇上便直接说道：“但是近年来，新州总兵王成英表现的着实不错，战功显赫劳苦功高，朕想着提升他为骠骑将军，便想着爱卿能替朕跑了这一趟，也好显示出朝廷的态度。”
    站在皇上对面仔细聆听的欧天垣，在意听到新州二字的时候，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心思瞬间想到了被自己藏在书房中的那封书信。
    那封信虽说是乌兹写给自己的，但是心中却隐隐的提到了新州的事宜，言语之中仿佛在暗示欧天垣，新州不久之后也许就不是司空的属地了。
    这时又听皇上派自己前往新州，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命数么？
    “皇上，此去新州路途遥远，微臣心中实在是怕有负皇上的期望，不若……”心思回转之下，欧天垣面带为难之色的说道。
    “哎！”皇上单手一挥，朗声道：“朕刚才也和爱卿说了，这满朝文武，朕思前想后，爱卿你乃是最合适的人选，若你也推辞的话，朕当真是无人可用了。”
    “父皇说的没错，右相大人满腹经纶心怀大义，这么多年在朝中可谓是名高望重，此去新州，那王成英定然会感慨皇恩浩荡，日后也会更加忠心的为司空出力。”
    欧晓珂看着欧天垣为难的模样，不禁开口说道：“右相大人也莫要再推辞了，一朝臣子便要时时刻刻想着为皇上分忧，这不是作为臣子的本分么？”
    欧天垣看了欧晓珂一眼，满口银牙紧咬，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一天将欧晓珂除掉。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做推辞，若真是惹恼了皇上，自己去不去事小，自己将何去何从事大啊！
    “既然微臣得了皇上看中，自然尽心尽力替皇上分忧。”欧天垣最终只能妥协一般的问道：“但不知道微臣何时出发？”
    “今日时辰晚了，爱卿自当回府收拾准备一番，明日一早，朕便安排人手到你府门之前等候。”
    皇上好似很满意欧天垣此时的态度，呵呵笑着说：“爱卿不必担心，此去新州虽说路途艰辛，但是朕会为爱卿打点好一切，只是此事事关紧急，爱卿须得十五日之内到达新州，待爱卿自新州回来，朕自当摆宴为爱卿接风洗尘。”
    “微臣谢皇上厚爱。”欧天垣上前，将范康递过来的圣旨小心翼翼的接到手中，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微臣便回府准备。”
    出了御书房的欧天垣心中十分忧虑。
    一来，被新州这件事一耽误，自己一时竟忘了今日进宫所为何事，现在再想回去又觉得无味，看来此事只能先顺其自然了。
    再就是令他感到极其无奈的是，古曼那般的蛊虫还没有培育好，而自己却明日一早就出发，但是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古曼的话，他又放心不下，此事着实让他为难。
    难不成等到他从新州回来再做打算？
    欧天垣走在宫中的御道之上，只感觉这两日发生了太多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了，竟让他一时之间头大无比完全没有了头绪。
    就这么来回一耽搁，当欧天垣回到府中，直接走到古曼的小院门前时，天色已经开始慢慢暗了下来，天上也布满了乌云，好似一场秋雨眼看着来了。
    “贤侄，天色已晚你怎么来了？”看到了欧天垣，古曼也并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只是淡淡的问道：“此前我不是说了么，蛊虫一旦成了，我便会去通知贤侄的。”
    “廖叔有所不知，明日一早我便要出趟远门，而且此行来回需要多少时日暂时还不知道，所以便想着先来看看廖叔这边怎么样了。”一听古曼的话，欧天垣便知道现在蛊虫还没有准备好，自己心中刚才那一丝希望也渐渐湮灭了下去。
    “不碍事，这蛊虫一旦长成轻易不会折损，到时候等贤侄回来再做打算也不迟。”古曼倒是不着急，毕竟他很快就可以见到心爱的人，至于这蛊何时用他自不放在心上。
    “这件事一日不解决，我心间便好似悬着一块大石，寝食难安。”欧天垣踌躇了下，还是开口问道：“所以这次前来也想问问廖叔，若是今晚动手，是否可行？”

 第572章 截然不同的抉择

    欧府之中，面对欧天垣的问话，古曼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看着古曼不说话，欧天垣倒是有些急了。
    “廖叔，此前所说那风蛊的厉害之处，就算蛊虫没有培育好，也能发挥出七八成的作用吧？如此就算那欧晓珂不死，也定然会让她失了神智对么？这样一来，我也就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了，所以还请廖叔成全！”
    “既然贤侄没有耐心再等到那个时候，我也不再多行劝说。”古曼沉思了一会之后，对着欧天垣说到：“只是当初选择风蛊，并不是因为它的厉害之处，而是因为它只要接近宿主一定的距离，便能无声无息的寻找宿主，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只是我要和贤侄说好的是，蛊虫未成，现在强行释放的话，到底会有怎样的效果，我是无法保证的。”
    “我此去，来回至少要需要月余的时日，若无离去放任欧晓珂在这京中兴风作浪，着实是放心不下，所以还望廖叔尽力。”欧天垣心想，无论如何总要试一试，就算这次没有什么效果，大不了待他回京之后重新来过，想到这里，便继续说道：“廖叔不必考虑这么多，今晚便试上一试。”
    “贤侄，我方才究竟告诉你了，此举到底会有什么结果，我并不知晓。”古曼深吸一口气，看着欧天垣说道：“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先前说好的事情你可不能反悔，如何？”
    ……
    现在已然是夏历的十月初，秋风微凉，布满阴云的太空中，时不时的从云间露出一弯新月。
    清寒宫的大殿之中，虽说燃起了烛火，却依然还是显得幽暗阴森。
    门窗之上经年失修的窗纸，随着秋风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
    “四皇子这是想通了。”虽然大殿之中昏暗一片，但是从声音不难听出，正说着话的人就是前几日来过大殿的清寒宫领班太监孙公公，“老奴还以为要再等上几日，或者说宸妃娘娘和四皇子选择了终老此地呢。”
    “孙公公说笑了，上次本宫和新儿还未想好。”因为事情必须需要孙公公的帮忙，宸妃这时自然不会在意孙公公话语之中的语气，“而且这件事情就像是在赌一把，不得不让我们母子谨慎小心。”
    “老奴自然明白。”孙公公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意味，惹得宸妃朝着司空成新的方向靠了靠，又听孙公公接着说：“既然娘娘和四皇子想清楚了，那么便只管吩咐老奴便可。”
    “我须有一句话要和孙公公说好。”沉默良久的司空成新这时开口说道：“此事就像母妃所说一般，孙公公既然参与进来，那么便是咱们三人一起赌一把，事情结果如何，咱们须得不得埋怨，虽尽了人事，却要各安天命，希望孙公公能够心中明白。只是无论如何，咱们心中也不会忘了今日公公的这份恩情。”
    “四皇子能这般想那便是再好不过了。”孙公公仿佛也很满意司空成新的话，如若什么也不提起反倒让他不放心。
    “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书信一封，明日有劳公公着可靠之人送到京中欧府大小姐欧晓珂的手上，一定要交到她本人的手上，切记。”看孙公公并没有意见，司空成新便伸手入怀取出一封书信交到孙公公的手上说道：“咱们这次能不能从这里出去，就要完全仰仗此人心中的想法了。”
    “四皇子口中之人可是和顺县主？”那孙公公听说司空成新口中之人，接着问道。
    “正是。”司空成新望着孙公公接着说道。
    “老奴记住了，娘娘和四皇子放心便是。”孙公公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虽然他身在清寒宫之中，但是对于进来和顺县主的事情，他倒是清楚的紧，现在听司空成新说所求之人竟是风头正劲的和顺县主，不由得信心大增，小心翼翼的将书信放在怀中贴身藏好，“娘娘和四皇子也早些歇息吧，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晌午这封书信便会出现在和顺县主的眼前。”
    等孙公公从大殿离开，司空成新与宸妃相视一份苦笑。
    曾几何时两人还居于宫中，现在却沦落至此，无奈将所有希望寄予他人身上，只是两人又望了望外面阴沉的天气，心中皆是祈求，只愿那封信能引起欧晓珂的一丝兴趣，又或者说，自己对于欧晓珂还有半点用处，那样也许还能换回一条活路吧？
    ……
    此刻的京城并没有因为天色转晚阴云密布的原因而使行人有所减少，依然热闹的大街之上，姜大山正神色凝重的穿行在人群之中。
    在这道街上，他已经来回走了三趟了，心中却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欧晓珂刚刚回京，暂时根本没有时间管问自己于琴音的事情，但若等她真的得空了，究竟会怎样对待自己和细娘呢？
    一直以来她就把琴音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自己做下了这样的事情，要是按着她的性子，她定然不会再给自己留下任何情面了吧？
    “爹，娘，大山究竟该如何抉择？”心乱如麻的姜大山，再一次折返往回走的时候，不禁自言道：“大错终究铸就，既然为时已晚，那么大山便只有另寻他法了。”
    这一刻，姜大山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犹豫，加快脚步朝着街上一家酒楼走去。
    那里的一个雅间之中，正有人在等着自己，或许他能够让自己在举步维艰的京城之中活得舒心一些吧。
    只是现在的姜大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做下的决定，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而他也在这一刻彻底抛弃了自己的初心，选择了截然不同的结局。
    “来了？”就在姜大山推门而入的那个瞬间，一个笑声从雅座内传来出来，“看来，你已经想通了？我早就说过，那位未必是你最终的出路，若是你跟了我们主子，还愁没有荣华富贵？”

 第573章 中蛊

    此刻，回到了县主府的欧晓珂，还不知道姜大山已经完全背离了当初的路。
    在看到已经被重新收拾过的院子，以及从玄王府调配过来的下人，心中不禁感叹司空夏办事效率之高。
    草草吃了几口饭，欧晓珂便将欧兰心带到了房间之中，一番解释之后，就开始着手治疗她脸上的伤势了。
    将欧兰心送人空间，叮嘱了七号之后，欧晓珂从空间里出来，便开始想着必须将苏娘一家人接到县主府中。
    她自然是不怕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的手段，怕的是他们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动手。
    而且苏姨娘等人的存在，现在也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了。
    刚才进入空间之后，欧兰心将她事发那日在街上偶然发现的事情告诉了欧晓珂。
    郝荣发竟然没有离开京城，而且暗中还和欧悦君保持着联系。
    这一发现倒是让欧晓珂觉得非常有意思，看来郝荣礼现在还不知道郝荣发未离京的事情，只是欧悦君和郝荣发两人勾结在一起，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还有就是，自己放在菱香阁中的旧物，竟有人也打起了主意，虽说丢失的只是一件衣衫，却让欧晓珂百思不得其解。
    甩了甩头，今日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迷迷糊糊之间，欧晓珂便半靠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弯月西斜，酝酿了将近两个时辰的阴云，终于开始落下了丝丝的细雨，让原本就有些清凉的空气更觉冷冽。
    期间残夕进了房间一次，没有忍心叫醒沉睡的欧晓珂，只是帮她将被子盖好便退出了房间。
    而在着偌大的县主府之中的暗处，每隔一段距离便隐匿着全神戒备的暗卫。
    越来越多的雨点打落下来，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这时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衣衫中的人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县主府墙外的角落之中。
    他仔细打探了一下四周的动静，一个跃身，身在半空，便将手中口袋一样的东西口朝着县主府内猛然一撒，之后一刻也不停留，便消失在了漆黑的胡同之中。
    只是在他刚刚消失的地方，忽然出现了另一人，他站在围墙之上，冷眼打量着四周，半晌之后才带着疑惑之色低声道：“难道感觉错了？”
    只是他没有发现，四周的空气中有一种极其细小的虫子，在经过了短暂的停留之后，正缓缓的朝着欧晓珂所在的小院移动过去。
    此时依然在睡梦中的欧晓珂，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会觉得自己还在科研所做着空间项目的研究，一会又是上一世自己悲惨离世时的场景，无数个画面之间来回切转。
    夜已深，雨势和风势都在慢慢变大，吹打着院里的树木沙沙作响。
    “啊！”轻呼一声，欧晓珂从睡梦中猛然惊醒，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只是也只持续了片刻，她便又觉得一阵强烈的困意袭上头来，只觉得最近太过于疲劳没做他想，便拉紧了被子又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日残夕和拂晓将欧晓珂叫醒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
    之前她们已经进房间几次，看欧晓珂一直睡得香甜便没有叫醒，只是日上当空，她们便觉得有些不寻常，这才将欧晓珂叫醒。
    睁开惺忪的双眼，里面布满了血丝，欧晓珂甩甩依然发沉的脑袋，望着残夕两人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为什么感觉头脑还是发沉，提不起半分力气呢……”
    “小姐不会是因为昨日下雨染了风寒吧？”一边帮着欧晓珂更衣，拂晓一般说着：“不然请萧大夫过来给小姐瞧瞧吧？”
    在这密不透风的县主府中，她们又一直守在欧晓珂的房间外面，只道是欧晓珂是生病了所以这才感到不适。
    “嗯。”轻轻的点了点头，欧晓珂哈气连天的说道：“欧天垣那边如何了？”
    “今日一早，皇上便派人去欧府门前候着了。”残夕打好了水，在一旁说道：“卯时一到，欧天垣便随着那些人出了西门。”
    “这一次他倒是让人省心，我也能清净一段时日了。”因为不停的打着哈欠，欧晓珂用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有些困倦地开口道：“没有再发生其他的事情吧？”
    “期间骁王殿下来过两次，送来了些宫中的点心，但是看着小姐还没有起床，等了一会便离去了。”残夕接着欧晓珂的话说道：“我看呐，骁王殿下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着，残夕瞥了一眼房中，知道现在欧兰心定是被欧晓珂带去了那个未知的地方。
    望着已经被带进来摆在桌子上面的各色点心，欧晓珂竟提不起任何的兴致，不想以前，看到御膳房出来的点心便感觉双手都不够用了。
    “吩咐厨下不用做饭了，我一点胃口也没有。”欧晓珂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脸，漱了口，开口说道：“我只觉得困倦无比，午后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再去睡一会，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们再叫醒我。”
    “另外，如若骁王殿下再来，你们只管告诉他，晚饭的时候再来看望兰心吧。还有萧叔叔，让他晚一些时候再来。”说完这些，欧晓珂也不等残夕拂晓说什么，便随意脱下刚穿上的衣衫，刚一沾到枕头边，便呼呼的睡着了。
    残夕两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之色。
    ……
    由于皇上安排了十五的时间，欧天垣等人必须赶到新州，所以他们一行人并没有使用马车，人人皆是骑乘了骏马，打算每到一处，便去驿站换了马匹，日夜兼程。
    这对于安逸了这么久的欧天垣来说可是太遭罪了，虽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曾学过骑射之技，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马倒还是会骑，但是时间一久，便觉得浑身的骨架都要散开了一般。
    “李将军，咱们多久休息一回？”在马背上被颠簸的上气不接下气，欧天垣好容易凑到了这次随从里面的带头之人身边说道：“如此赶路，实在是让人吃不消，万一病了那可如何是好？”

 第574章 走马上任

    “右相，实在不是下官不体恤欧相的难处，实是这次咱们的时间本就不多，若是不这样赶路，咱们怕是要晚了时候。”那李将军回过头来，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欧天垣，心中轻笑，“若是那样，皇上一旦怪罪下来，恐怕咱们可是承担不起啊，还望右相三思。”
    黑着一张脸，欧天垣咬紧牙，不再答话。
    只是他心中虽然愤恨，但是想起凌晨时，古曼对他说的话来，又不免一阵欣慰。
    “蛊虫虽说并没有培育好，但是根据母虫的反应来看，那些蛊虫皆已经成功进入了宿主的体内，而且效果令人惊喜。”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等了一夜的古曼对着欧天垣说道：“接下来贤侄尽管放心便是，既然蛊虫已经开始发挥功效，咱们掌握着母虫，便是相当于控制住了宿主，也就是欧晓珂，所以你尽管放心离京，等你回来说不定就已经事成。”
    在临出发去新州之前，欧天垣能听到这么好的消息，心情瞬间敞亮了不少。
    “等我离京，你就这么吊着欧晓珂便可，不要取了其性命，一切等我回来，我自有用处。”
    安排好一切，天也慢慢转亮了，欧天垣简单收拾了一番，便随着在门外等候的李将军等人出发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虽然受着奔波之苦，欧天垣脸上竟也浮现出了笑容。
    “右相，下官听说您此前也去过新州？”
    心中正想着事情的欧天垣，被李将军的一句话惊醒，随即一段陈年往事涌上了心头。
    ……
    另一边，既然几人已经商定好了一切，陈泰便不再多想，一早便已经收拾好了随身物品，来到了乌河场中的营地之中。
    “来者何人？”
    虽说是在乌河场之中，但是军营毕竟是重地，守卫几人看到陈震是个陌生面孔，不禁面带戒色呵斥出声。
    “本人名叫陈震，受总兵大人之命，前来营中报道。”面前发生的一切，让陈震一阵恍惚。
    自从年幼开始，自己便梦想着能成为一名士兵，征战沙场为国尽忠，直至后来又出现了一个无敌之师夜阑军，便每日每夜的希望能成为那个战神一般的夜澜将军的麾下一员。
    只是现在虽说自己也成为了军营之中的一员，还是百夫长，但是心中却没有之前的那股热血了。
    “嘿！好小子！”听了陈震的话，那几名守卫笑作一团，随后其中一名守卫指着陈震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叫陈震的小子，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过人住处嘛，竟然敢招惹吴将军，嘿嘿，进去吧，自有人为你带路。”
    陈震心忖，这其中的事情果然是吴成做了手脚，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便不再搭理那几人，进了营中。
    之后便有一名士卒，一路将陈震带到了一处帐前。
    陈震抬眼看去，帐前这时已经聚集了好一些人，虽说都穿着军装，但是仔细看去，却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之人。
    “哟！这不是陈震么，本将等候你多时了。”得了士卒的通报，陈震只见吴成从那帐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人，皆是拿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着陈震，“你倒是有些胆量，没有辜负本将的期望。”
    “末……将，见过吴将军。”既然进了军营，陈震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当即便对着吴成施礼，“末将按着总兵大人的安排，前来营中报道，还望吴将军明示。”
    “好！咱们此前虽有些嫌隙，但是以后都是自己人，你也不必将那些事情再放在心上。”吴成听了陈震的话，伸手一指那些老弱之人，笑着说道：“你此番进营，乃是授了百夫长一职，这些人，便是你的麾下。”
    陈震微微扬眉，看到这一幕倒是安心了。
    虽然他也意外吴成并没有先前自己想象的那般恶劣，但是当他在看到那些老弱之人时，便知道也许吴成的阴谋便在这上面了。
    “来人，带陈震百夫长以及他麾下精锐前往他们的营舍。”吴成依然还是笑眯眯的说道：“一百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希望日后陈震你能恪尽职守，管束好自己的部下，本将期待着你的表现。”
    朝着吴成抱了一拳，陈震没有在意吴成身后几人脸上的嘲讽之色，转身朝着那一百号老弱病残挥了挥手，朗声喊了一句：“回营！”
    之后陈震便当先跟着那带路之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了。
    在军营之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陈震望着眼前的一众人，心中也是无奈。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不清楚吴成究竟要利用这些人做什么文章。
    眼前的这些人，要不是是伤兵，要不就是些老兵。
    原本就是在这乌河场的兵营之中做些杂役，现在被吴成临时纠集起来，平日里懒散惯了，眼中哪里还会有陈震这个新来的百夫长？
    “唉，散了吧，都散了吧。”众人中有一位须发都已经有些发白的老兵，眼中难掩失望之色，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都别杵在这了。”
    那些人倒还是以这个老者为首，听了老者的话，纷纷准备离去。
    “站住！”但是只见陈震眼中精光一闪，爆喝一声，看到众人惊奇的回过身之后，接着大声喝道：“列队！”
    “百夫长大人，咱们管不着您和吴将军只见究竟有什么矛盾，但是只想知道，为什么要拉上咱们？”那老兵面对陈震丝毫不让，有些愤慨地开口道：“列队？你可知道你现在看到的我们，已经在这营中做了多少年的杂役了么？若是战死沙场上倒还好说，平白被牵扯到你们之间的恩怨，又是什么道理？”
    这几天的功夫，仿佛陈震与吴成之间的恩怨在这军营之中变得人尽皆知了一般。
    “老哥，陈某听你的口音，好似不是这新州本地人士。”陈震知道自己进了军营之后的首要任务便是稳住眼前这一帮人，不然不止是让人看了笑话，想来那吴成也会拿这个作为借口，借机来整治自己。
    “不错，我老家乃是江州，随军多年，最终来到了新州。”那老者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说道。
    陈震一听心中大喜，当即走到老者身前说道：“老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575章 昏迷不醒

    “娘，就不要让……大山哥再继续在门前跪着了。”另一边，对于一大早就开始跪在自家门前的姜大山，琴音已经无奈至极，当下看着面色如霜的苏姨娘说道：“毕竟这些事情也怪不得谁，我心中也并没有什么怨恨，您也就不要这么生气了，再说了，咱们就算看在徐婶子的面上，也不能这么为难大山哥了。”
    “你这个妮子！我这叫为难他么？”苏姨娘听了琴音的话，心中暗叹一声，她知道琴音心性纯良，而有些时候这恰恰成为了她最大的弱点。
    “他当初口口声声的非你不娶，现在好了，才来到京城几天，就娶了别人，你叫我如何不生气？”苏姨娘接着说道：“只是若是他像个男人一般到还好了，整日借酒消愁，做了一副女子之态的可怜相给谁看？他以为那样，他所做的一切便理所应当的被原谅么？”
    “可是，娘啊，我知道您是因为疼我，怕我心中难过受了委屈。”琴音朝着苏姨娘身边坐了坐，挽住了苏姨娘的胳膊说道：“琴音心中早已经不再计较，大山哥他们俩如若真心，也算是他的缘分，琴音心里也替他高兴。”
    “唉。”苏姨娘扛不住琴音的软磨硬泡，无奈的笑着，反手握住了琴音的手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心软，只是平白委屈了自己，既然你这么说，便让他进来就是，我且看看他今日想要说些什么。”
    ……
    “你是说，晓珂今日晌午的时候醒来了一会，紧接着又睡了？”天色擦黑的时候，司空夏又来到了县主府，听得残夕和拂晓的话之后，眉头紧皱的问道：“她可有哪里不舒服？”
    “小姐只说头脑发沉，提不起精神，倒没有说哪里不舒服，所以当时奴婢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以为小姐是感了风寒。”拂晓和残夕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有些紧张的说道。
    “萧大夫，你这就随本王进去帮着县主诊治，看看究竟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司空夏对着早已经来县主府候着的萧河说道，“你们两人先进去叫醒晓珂，收拾一下，我再和萧大夫进去。”
    残夕拂晓得令便进去了房间，只不过一会的的功夫便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骁王殿下，奴婢们怎么也叫不醒小姐啊！”
    再不管许多，司空夏脸色一紧，抬步走进了房间，看着床上脸色并无异常只像熟睡了一样的欧晓珂，回头说道：“快，萧大夫。”
    萧河闻言自然不敢再怠慢，他知道，这时候越是看起来正常，越是诡异难缠，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叫不醒？
    再说此前欧晓珂也没有过这样的症状，难道是当年的失魂症留下的病根，现在发作？
    带着这些疑惑，萧河终于将手放在了欧晓珂的手腕之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醉着萧河越皱越紧的眉头和额头开始沁出的汗珠，司空夏几人也是开始紧张了起来。
    “究竟哪里不对劲，萧大夫您倒是说句话啊！真是急死人了……”首先是急性子的残夕开口说道。
    萧河也慢慢的将欧晓珂的手放下，回转身对着司空夏说道：“骁王殿下，恕草民无能，实在是断不出晓珂身子有什么不对，从脉象上来看，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怀着深深的疑虑，司空夏望着萧河问道：“萧大夫，本王可着实没见过一个正常人会是这样啊。”
    碍于欧晓珂与苏姨娘一家的关系，司空夏给萧河留了面子，如若换了其他的郎中大夫，他早就大发雷霆了。
    “正是。”萧河闻言恭敬的答道：“几年前草民也给晓珂号过几次脉，和现在基本上并无什么变化，所以草民心中也甚是不解。”
    听了萧河的话，司空夏也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倒有些不知道如何。
    “骁王殿下，不如派人加急将欧阳喜大夫叫回来帮着晓珂看看，不然王爷和咱们在这里干着急也不是办法。”萧河接着说道：“上次草民在青岩镇的时候遭人暗算昏迷不醒，便是欧阳大夫医治好了草民，所以也许他能发现一些端倪。”
    “好！”听萧河这么说，司空夏又恢复了些希望之色，“事不宜迟，梓阳！速速去将欧阳喜大夫请到这里，越快越好！”
    随着司空夏声音的落下，一道黑影快速的消失在了远方的暮色之中。
    ……
    “姜大山，我可以实话和你说的明白，今日让你进门，乃是看在她徐婶子的情面之上，也望着你能明白。”
    虽说此前苏姨娘答应了琴音，但是也没有让姜大山立刻进来，一直到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姜大山才一拐一瘸的走到了苏姨娘的面前。
    “夫人。”只不过让苏姨娘没有想到的是，进来的姜大山这次没有再像以往那般做出一副可怜样，也没有在寻死觅活的说着想要见琴音，只是沉声说道：“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光彩，也实在是对不住琴音，我并不奢求琴音能够原谅我，我只求着夫人你能够将我留在京城留在晓市，虽然我已经有对不住琴音的地方了，但是日后大山必定尽心尽力像以前一般，为着夫人和县主出力。”
    “真难得你今日会说出这样的话。”苏姨娘原本对于现在的姜大山百般厌烦，想着姜大山再难以在京城待下去，却不想竟然会自己要求留在京城，许是那叫细娘的姑娘不愿意跟着姜大山会青岩镇吧？
    “男人就应该有个男人的样子，既然事情你已经做下了便要想着如何扛下来，躲躲藏藏的叫人是在看不起。”别管是什么理由，姜大山以后能不再给琴音添麻烦，苏姨娘自然也不会多管他的事情，所以特地叮嘱了几句。
    “夫人，大山知道错了。”姜大山对于苏姨娘的话没有半点的反驳之意，只是毕恭毕敬的回着，“此前总想着为自己找些借口，却从没有想过光明磊落的表明这一切，直到今日大山才想明白这一切，还希望夫人能答应我，将我留在京城留在晓市。”
    “你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苏姨娘看着姜大山，微微蹙眉问道：“只是，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大山，看在你爹娘的面上，我再问你一句，你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处？”

 第576章 神秘信笺

    “大山多谢夫人关怀。”姜大山抬眼看了苏姨娘一眼，面上好似十分难过地说道：“大山只是念着以前的情分，不舍得离开这里，还望夫人成全。”
    “唉。”看着眼前姜大山的模样，原本就不是狠厉之人的苏姨娘又想起了她们一家人在青岩镇在杜塘村的日子。
    那时候他们没少得了大山他们家的帮助，而姜大山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当初他差点被自己奶奶卖出去，还幸得欧晓珂相助才平息了那件事。
    心中想着这些，苏姨娘叹了一口气，望着姜大山好半晌才说道：“罢了，如此你便留在晓市，和从前一样，只是晓珂现在还不知道你所做下的事情，以后便由我和她慢慢说吧。”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姜大山看苏姨娘答应，满脸激动之色，双膝会在了苏姨娘身前，口中不住的说着感激之辞，“大山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夫人和县主做事的！”
    “但是你要知道，在这京中，你现在已经不是孤身一人，既然已经定下主意，平日里便要多多互相扶持。”苏姨娘扶起姜大山，拿起桌子上早已经准备好的钱袋说道：“你爹娘将你托付给我来到京中，也是望着你能出人头地，这么些时日没有上工，再加上添了人口，这几两银子你便拿去吧。”
    “夫人，我……”
    “算了，你便去吧。”苏姨娘摆摆手，对着抹泪的姜大山说道：“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便不要再来这个院子了，更不要打扰琴音，你明白么？”
    “我知道了夫人，你对大山的大恩大德，大山无以为报，只能将您的话谨记心中。”
    说着，姜大山又对着苏姨娘磕了个头，这才红着双眼离开了院子。
    只是当姜大山走出府门的那一刻，脸色的感动与悲戚之色尽消，反而慢慢的挂上了一丝不屑与漠然。
    “切……”随手将苏姨娘给的钱袋丢给路边的乞丐，姜大山头也未回地离开了，事到如今，他已经不需要这些女人的怜悯了，而他姜大山必然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让欧晓珂他们都刮目相看！
    ……
    整个院子都掌了灯，县主府内一片灯火通明。
    陈震在消失和新选好了地址的晓刊社忙活了一整天，这时候还没有回府便来了县主府，却不想司空夏正也面色堪忧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草民见过骁王殿下。”对着司空夏行了礼，陈泰不解的问道：“怎么，小七她不在府里么？王爷怎么坐在此处？”
    司空夏和陈泰早已经相熟，而且知道欧晓珂与陈家的关系，不等陈泰下拜便朝着他摆摆手，示意陈泰坐到自己对面，有些为难地说道：“晓珂就在房间里，只是情况不大乐观。”
    “怎么？”刚刚坐下身子的陈泰猛地又站了起来，有些焦灼地问道：“小七出了什么事？”
    “你这个性子倒是真随了陈老太爷。”伸手又将陈泰拉到凳子上，司空夏接着说道：“只是一味的贪睡，无法叫醒，适才萧河大夫已经先帮其诊治了，除了一直沉睡并无其他异常。”
    “来之前我和南霜姑娘还说起，今日晓刊社选了新址，按说小七也会前去的，结果一整天未见，便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却没想到会这样。”陈震望了望欧晓珂房间的方向说道：“只是若是没有异常之处，不会如此啊……”
    “想来此刻欧阳喜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面对陈泰的问话，司空夏也是轻轻叹了一声，“现在不能将晓珂的事情告诉老九，不然他会不顾一切的前来，此前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咱们暂且先将希望放到欧阳大夫身上吧。”
    听着司空夏的话，陈泰心中明白，现在他们能做的便是等着欧阳喜的到来，到时候兴许才能知道欧晓珂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着这些，陈泰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书信，看着司空夏说道：“今日有人给晓珂送信，结果好容易打听到了皇上新赐的县主府，却一直没有见到晓珂，便来到了晓市，结果遇到了我，在我承诺会亲手将书信交到晓珂手上之后，那人才将这封书信交到了我手上。”
    “哦？”司空夏从陈泰手中结果那封信，在眼前看了看，却见信封之上并未书写一个字，“那人没说这封信是谁人要交给晓珂的么？”
    “他来得急走的也急。”陈泰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虽然并未说是谁写给晓珂的，但是却说了这封信的来处，清寒宫。”
    “清寒宫！”听了陈泰口中的话，司空夏刚开始露出了一脸的意外之色，之后露出了和陈震一般的意味深长之色，看着手里的书信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老四现如今却有了这般本事，想来不管当初的疯傻之症是真是假，现如今却应是完好如初了。”
    “只是不知道四皇子怎么想起会给晓珂写信呢？”陈泰自然知道司空成新在被发往清寒宫之前是如何的痛恨欧晓珂，现在怎么反而会给欧晓珂写信呢？
    正不解的陈泰猛然抬头，“除非……”
    “清寒宫那处地方，你没去过自然不知道。”司空夏将信放在石桌上，悠悠的说道：“养尊处优惯了的宸妃母子，怎么会甘心待在那种地方孤老？只是这一次他们倒是学聪明了，做了一个还算明智的决定，晓珂倒也当真有这个本事能够将他们从清寒宫捞出来，只是咱们就等着看晓珂有没有这份心情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按着他们此前的所作所为，将他们留在那凄凉之地算了，也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省得惹人心烦。”陈泰知道司空夏也是不喜司空成新母子，便也没有什么顾忌将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
    “哎！虽然这么想，但是我总觉得晓珂会有自己的做法……”
    刚说到一半，两人只见一身风尘仆仆的欧阳喜正朝着这边跑来，一脸的关切之色，甚至没向司空夏行礼，张口便问：“小姐现在如何了？”

 第577章 人心之变

    看着欧阳喜急忙的走进房间，司空夏和陈泰相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陈泰在没有告诉欧晓珂关于澹台修的事情之前，他不打算将澹台氏族人回京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也不知道事情一旦传开会为他们招致什么样的后果。
    如今他已经帮着澹台修在京中安排了稳妥的地方先住下，本来今日前来县主府，一方面陈泰是为了清寒宫来信的事情，另一方面便是为了澹台修的事情。
    只是现在看来，事情可能要再往后拖一拖了。
    萧河简单的将欧晓珂的情况和欧阳喜说了说，却见欧阳喜也是一脸的愁容担忧。
    他知道萧河的医术，若是说萧河任何端倪都没有看出来的话，那么欧晓珂身上发生的事情倒还真是让人觉得棘手。
    但是想归想，欧阳喜还是坐在了床边，在残夕与拂晓的帮助下，查看了欧晓珂的双眼与舌苔，并未发现异样之后，才闭上眼睛，仔细的把起脉来。
    这一次，欧阳喜花费的时间比之前萧河用的时间更要多，足足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欧阳喜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
    直到房间里的众人都已经开始耐不住性子的时候，欧阳喜这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只是其中却充满了无奈与疑惑。
    “怎么样欧阳大夫，小姐的身子究竟是怎么了？”一直站在欧晓珂与欧阳喜身边伺候的残夕拂晓第一时间看到欧阳喜睁开了双眼，赶忙出口问道。
    “小姐是今日发的症状，昨日还好好的，昨天晚上到夜里，府里可来了什么特别的人？”欧阳喜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向着残夕两人问道：“或者说小姐见了什么人，接触了什么平日里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小姐自从昨日回府之后，就不曾见过任何人，也并没有他人来过府中。”回想着昨日的事情，拂晓说道：“奴婢和残夕也是一直守在偏房，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而且这院中的一切都是下人刚刚打扫出来的，也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倒真是奇了，我行医多年，还真没遇见过这样的症状……”听着残夕拂晓的话，欧阳喜一时之间也判断不出欧晓珂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
    看到就连欧阳喜也是束手无策，满屋子的人仿佛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一般，皆是互相望了望，没有任何办法。
    司空夏和陈震站在众人的最后面，眼神无意间扫到了残夕拂晓的身上，想到了此前她们两人身受重伤，还是欧晓珂将她们救治好的，那么欧晓珂究竟能不能救自己呢？
    “欧阳大夫，萧大夫，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强行让晓珂从睡梦里清醒过来，哪怕就只能清醒片刻的功夫也行。”想到这里，司空夏再次满怀希冀之色的望着欧阳喜与萧河问道：“那样，也许还能有一些希望，或者咱们能从晓珂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强行让小姐醒来的话，法子倒是有，但是具体结果如何，却不好说。”欧阳喜与萧河对视了一眼说道：“而且，看小姐现在的情况，几乎就和昏厥了一般，若是强行使之醒来，就怕会给她带来伤害，王爷您看……”
    欧阳喜说的不无道理，司空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任何强行改变的事情，都会招致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但是他们却又不能放任欧晓珂一直这样。
    他不担心唤醒了欧晓珂，他担心的事若是唤不醒却又伤上加伤，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拂晓你看到了没有，小姐的手指，刚才是不是微微动弹了一下？”
    几人正在犹豫间，却听到离着欧晓珂最近的残夕忽然间指着欧晓珂那只诊脉的手惊呼道。
    她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欧晓珂露在外面的那只手臂上，众人都目不转睛的望着。
    “晓珂，你若是能听到我们的话，若是同意刚才五哥的法子将你唤醒，你便再动一下给我们看看好不好？”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司空夏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就连自己都不相信一般的问道：“五哥知道你现在或许很难受，但是若真是像五哥说道那样，你便只动一下就好……”
    随着司空夏的话音，众人皆是无比紧张的瞪着欧晓珂那只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的手。
    “动了！动了！”
    虽然只是极其轻微的动作，但是还是被房间里的众人看的真真切切，残夕和拂晓更是紧紧的将欧晓珂的手握住，泣不成声。
    ……
    “你去见了姓苏的那个婆子？”在回到小院之后，细娘看着神色轻松的姜大山问道：“可还趁机见了琴音？我知道你心中对她还不死心是不是？”
    “够了！”姜大山自从做了决定之后，好似整个人的心性也变了，再不像从前那般懦弱，现在的他就好像将忍耐了十几年的怨气通通释放出来了一般，“我告诉你，现在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你要是还想好好的跟在我的身边，就不要生那么多事，老子日后自当飞黄腾达！”
    “好你个姜大山，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看来你和其他负心之人也没什么两样，我早该想到，你能弃了琴音那个贱人，自然有一日会弃了我！”那细娘看姜大山一反常态，心中有些惊惧，但还是厉声喊道：“我这腹中就是个孽种，既然你如此薄情寡义，我便何苦受着十月之苦？”
    说着，细娘便挥起拳头朝着自己的小腹捶去。
    姜大山一看，慌忙上前拉住细娘的双手，脸上换了笑容，宽慰道：“细娘，刚才是我心中憋闷一时语失，琴音那丫头怎么能和你相比，你便不要和我计较了。”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高兴甜言蜜语不高兴便恶语相向？”细娘口中却依然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说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我们母子岂能跟着你贫寒受苦？”

 第578章 发现端倪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姜大山考虑到细娘腹中的胎儿，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伸手自怀中拿出了一个荷包，将里面的几锭金子摆在桌上，“细娘你看，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打算，你只管跟着我享福便是，其他的都不用你来考虑，我日后自然也是会加倍怜惜你的。”
    “这还差不多。”看到金锭，细娘大喜，被姜大山拉着，她顺从的依偎在姜大山的怀中，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却是一副厌恶与嘲讽至极的神色。
    “细娘觉得大山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依偎在姜大山的怀里，心中虽然厌烦，但是细娘的口中却娇声的说道：“只觉得我的大山现在变得更像一个男人了，让妾身心中也更加觉得有了依靠。”
    听细娘这么说，姜大山一脸的得意之色。
    “以前我总是隐忍着性子，到头来却得了他们的看不起，既然如此，那么我又何苦？接下来我也要让他们知道明白，我姜大山也不是谁都能揉捏的软柿子，欺辱我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一边说着，姜大山的眼中也闪过了从没有过的狠厉之色。
    只是他没有发现的是，在院子外面的一个角落，有人紧紧的盯着现在的姜大山，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之后便离去了。
    “主子，您所料如神，那姜大山果然是听话。”京城一所大宅院之中，刚从姜大山院外离去的那人，面对着坐在轮椅上一脸从容的赵小五恭敬的说道：“他既然选择了效忠主子继续就在京城，那么是不是需要有人时刻盯着点，小的怕有朝一日他忽然再变了心。”
    “变心？”赵小五轻轻的笑了两声，“不用担心，这世上难道还有比一个女子能更好的拴住男人的心的？更何况还有了自以为是的血脉，哈哈，这件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欧晓珂，嘿嘿，咱们慢慢走着瞧便是，我赵小五定会将此前的种种尽数奉还！”
    ……
    “既然如此，那么欧阳大夫，您和萧大夫一起准备将晓珂唤醒吧。”司空夏自然也是看到了刚才欧晓珂那微微的一动，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朗声的说道：“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欧阳喜在不迟疑，打开了随身带来的药箱，取出了一支银针捏在手中坐在床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之后便朝着欧晓珂手上的穴位扎了下去。
    不多时，欧晓珂的双手与双脚之上都扎满了数支银针，欧阳喜也是凝神屏息，将最后一支银针对着欧晓珂的人中扎了下去，之后便像石化了一般紧紧的盯着欧晓珂的反应。
    众人也是知道，欧阳喜用来唤醒欧晓珂的法子已经施展完了，能不能行来，还要看欧晓珂的造化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蔓延在了整个房间，除了烛火的摇晃让房间里的影子晃动之外，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是一动不动的，生怕一点动静都会影响到欧晓珂一般。
    “小姐的手又动了！”
    “刚才另外一只手也动了一下！”
    随着众人尽量压低声音的惊呼，欧晓珂的眼皮在颤动了几下之后，猛然睁开了双眼。
    只是众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见欧晓珂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紧接着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床榻之上，只留下了房中的几人目瞪口呆的不明所以……
    “七号！”一进入空间，欧晓珂便喊了一声，她实在也不知道自己能清醒多久。
    刚才自己在昏昏沉沉之间好像听到了司空夏与欧阳喜几人之间说的话，那时她便已经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是也许是因为没有醒来的原因，竟然无法进入空间，也幸好司空夏当机立断想起了让欧阳喜将自己强行唤醒的法子，自己最终才得了机会。
    只是此刻欧晓珂脚底还扎着银针，不能站立，当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姐姐，你……”本就在空间之中的欧兰心看到狼狈不堪的欧晓珂，刚想问什么，却被出现在一旁的七号打断了。
    “主人，你这是……”瞪着一双大眼，七号仔细的看着欧晓珂，“为何带了这么多东西进来？”
    七号一句话搞得欧晓珂云里雾里，只觉得原本又开始昏沉的头脑更加的迷糊，“不要说这些含糊不清的话，你看看我究竟怎么了，为何一直嗜睡，不愿醒来……”
    “主人，你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应到了。”听了欧晓珂的话，七号更加确定的说道：“在主人的脑中，聚集了很多……虫子，它们在扰乱主人的神经系统，它们是想控制主人的神智！”
    “呕！”听七号说的这么直白，欧晓珂哪里受得了自己脑中有虫这样的事情，不禁干呕了起来，倒驱散了不少脑中的睡意，“按照你说的，怎么这么像前世听说的苗疆的巫蛊之术？”
    “主人你说的没错。”七号这一次学着人类的表情，神情严肃的说着：“主人你没进入空间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就在你刚才一进入空间，我就感到了你身体里面那些……东西与外界有一丝很难察觉的联系，但是虽然微弱，却一直连续着，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主人进入空间了还能保持着联系。”
    七号原本想说虫子，看到欧晓珂难看的脸色，当即改口换了说法。
    “真是没有想到，来到这个世界，竟然也有这种存在，我真是小瞧了他们。”听着七号证实了自己的说法，欧晓珂无奈的说道：“只是你有没有办法取出来那些东西，知道了自己身体里面还有那些东西，当真是让人不舒服。”
    “这一点倒是可以做到，七号以及空间，说白了是和主人一个整体的，主人你体内的异物，七号自然能将它们取出来。”七号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
    “等一下。”这一刻，一个想法在欧晓珂的心头冒了出来：“你借着他们之间微弱的联系，可以确定这个联系的另外一头在哪里么？”

 第579章 苏姨娘失踪

    “自然可以。”面对欧晓珂的问题，七号自信的说道：“主子只需要朝着那联系另一端的方向移动，七号便能感应到。”
    “很好，事不宜迟，你先把那些东西从我体内取出来。”欧晓珂心里隐隐的觉得，此前菱香阁里自己丢失的那件衣衫便和现在这件事有莫大的关系，“既然你说了是虫子，想来它们也是活物，你取出来的时候尽量让它们保持着活力，咱们也好让那些人尝尝这种感觉……”
    时间并没有需要多久，在一旁欧兰心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一团黑色的密密麻麻的细小如针尖的虫子被七号从欧晓珂的体内取了出来。
    虽说七号的手法极其温和，但是欧晓珂的脸色还是有些发白。
    刚才她能感受到，那些虫子一直在体内抵抗者七号的力量不愿离开，也着实让她难受了一番。
    稍稍缓了一口气，欧晓珂这才接着说道：“好生看管这些，等咱们找到幕后控制之人的时候就派得上用场了。
    安排完七号这些，已经明显有些好转的欧晓珂这时候才将目光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欧兰心身上。
    此时欧兰心脸上的那道伤口已然愈合，只是还能看到淡淡的疤痕。
    “大姐姐，你刚才吓坏了兰心了，兰心以为……以为……”欧兰心看到欧晓珂虽然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萎靡，但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当下有些担心地说道：“兰心一直在这里，也不知道大姐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看我这不是好了么？你脸上的伤想来很快就会愈合了，我也就放心了，但是这疤痕的消除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一定会帮你消除的。”将欧兰心拉到自己身边，欧晓珂淡淡的笑着说道：“还好你没事，工坊那边可离不开你，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说完，欧晓珂低声的在欧兰心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欧兰心双眼先是瞪得大大的，慢慢的脸上便充满了欣喜万分的神色，直盯着欧晓珂问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
    送走了姜大山，苏姨娘正在房中做着刺绣，贴身丫鬟翠菊前来说道：“夫人，刚才奴婢按着您的吩咐去了一趟中医院那边，老爷并不在那里，听那边的人说，和顺县主好像身子不适，特地将老爷请过去为其诊治了。”
    “老爷是什么时候去的县主那边？”苏姨娘一听欧晓珂身子抱恙，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当即问道：“现在还没有回去中医院么？”
    “是的夫人，老爷天色还没黑的时候便被人叫走了，现在算算已经两个多时辰了。”翠菊说道。
    “你速速着人去县主的工坊那边寻小姐。”苏姨娘神情迫切的朝着翠菊安排：“将小姐带回府中，先不要告诉她县主那边的事情，免得她着急，一切等我和老爷回来再说。”
    “奴婢记下了。”翠菊听了苏姨娘的话便转身出去了。
    在姜大山从这里走了之后，琴音便觉得在家中憋闷，晓市那边她暂时也不想去，毕竟也不想遇到了姜大山，便和苏姨娘商量着，以后晓市那边她便不去了，想着和欧兰心一起，在工坊里做些事情，也强过整日在家无聊。
    苏姨娘自然应允，所以此刻琴音还在工坊未归。
    吩咐完这些，苏姨娘匆匆披了一件斗篷，便带了翠菊和车夫，乘了马车便朝着县主府的方向赶了去。
    苏姨娘的小院说起来和县主府之间倒也不是很远，过了几个街角就到了。
    只是翠菊却和车夫说道：“咱们夫人着急，咱们从那个比较近的路走，那里可以省些时间。”
    “只是那边路黑人少，也省不了太多时间，不如……”
    “让你从那边走就从那边走，啰嗦什么？”翠菊对于车夫的话有些不满。
    翠菊毕竟是夫人的贴身丫鬟，那车夫倒也不好多说，便直接驱车朝着翠菊所说的那条路取赶了去。
    现在这个时辰，这条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加上翠菊不断的催促车夫，马车便行的快了些。
    忽然之间，异象横生。
    就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猛然冲出了一驾马车，两架马车发现对方的时候，已然收不住势头，只听得砰地一声，便撞在了一起。
    坐在车厢里本就着急的苏姨娘，哪里会想到这些，剧烈的碰撞，让她一瞬间摔到了车厢底部，她也是感到了一阵的头晕目眩。
    “你们是怎么驾车的！瞎了你们的狗眼！”只是让苏姨娘这边的车夫没想到的是，对面驾车之人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们猛的从暗处冲了出来撞了自家的马车，现在反而恶语伤人。
    “你说话干净一些，明明是你们撞的咱们，却在这里胡搅蛮缠是何道理？”苏姨娘的车夫毕竟是一个老实本分之人，面对对方的出口伤人依然还是讲着道理。
    “哟呵！今天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还真当自己了不起了！”对面那车夫看着就要上前动粗，却听车厢里传来一人的说话声：“算了，正事要紧！”
    “是，主子。”那车夫听了车厢里传出来的声音，收住了势头，恭敬的答道，然后又带着狰狞的笑容说道：“算你们今天走运，下次不要让爷再看见你们！”
    说完，那车夫便驾着马车飞也似的走远了。
    “夫人，您没事吧？”看那马车走远了，车夫和好似惊魂未定的翠菊才想起了车里的苏姨娘，赶紧问道。
    只是两人等了良久却也不见车里又任何动静，难道是刚才的撞击让夫人受了伤？
    两人一边这么想着，翠菊便上了马车掀开了帘子一看究竟。
    只是随着帘子掀开，两人却都愣在了当场，车厢里面空无一人，刚才明明还在车里的自家夫人，现在却看不到半分影子！
    “夫人……夫人不见了！”翠菊顿时惊慌失措地转头看着车夫问道：“你方才可看到有人靠近马车？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从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方才翠菊姑娘非得走这边，现在出了事可如何是好？”车夫有些忧心地开口道：“咱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第580章 追问

    夜深人静。
    经过了昨日的那场雨，天气好似又转凉了许多，这时的欧府之中，各个院里也已经熄了烛火，整个府中一片静谧。
    “老夫人，您慢些走，天黑路上还有些湿滑，您可千万要小心着啊。”薛妈妈一边双手搀扶身边的欧老夫人，一边开口说着：“奴婢再帮您紧紧暖裘，别让冷风钻了进去着了风寒。”
    “不碍事的，你且看着路便是，我自己小心。”欧老夫人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眼神之中闪烁着期待与兴奋之色。
    其实当初欧天垣向她提起要请古曼前来的时候，她心中便升起了极其复杂的情绪，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想见到那个已然尘封在心间多年的人，却又怕见到。
    自从多年之前发生了那件事情，她便将古曼深深的放在心底，这么久过去了，她从未再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也没有再提及过当年之事。
    她以为她已经将当年的人和事忘了，但是当欧天垣再提起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么多年，她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现在自己和古曼都已经这个岁数了，心中已然没有了当初那种热情，但是虽然如此，见上一面却也是好的吧。
    心中想着这些，欧老夫人目光再次变得坚定，朝着欧府那个偏僻之处的小院走去。
    虽然夜深，但是现在的古曼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正借着烛光，双眼凝神的观察着自己悉心培养的那只母虫。
    原本一直都很正常的母虫，就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忽然变的狂躁无比，这让古曼一时手足无措。
    “难道是风蛊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古曼一边仔细观察着已经慢慢缓和下来的母虫，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既然蛊虫已经入体，不会有人能阻断它们的成长，就算有人发觉了，也只能束手无策，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古曼生性就有些多疑，但是他也明白，正是自己多疑的性格，才在很多次危急的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现在他看到母虫的异常之处，心中早已经思虑再三，虽说他不认为有人能解了自己布下的风蛊，但是他还是在考虑自己是否应该先离开欧府，离开京城，因为他知道，若真有人万一能解了风蛊，便说不定会顺藤摸瓜找到自己。
    想着欧晓珂现在正得盛宠，欧天垣又不在京中，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古曼便不再犹豫，准备收拾东西，连夜离开欧府，大不了等到确定无事之后再返回。
    “砰砰砰。”三声轻微的扣门之声，打断了古曼的动作。
    “江哥。”正当古曼惊疑不定的望着院门之处时，那里便传来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声音，那一声江哥更是让他愣在当场，就连手中收拾的包袱掉在了地上也没有发现。
    “云妹……”古曼低声的在口中喃喃的念叨着，自己原名廖明江，只是多年之前才化名古曼，欧老夫人这一声江哥使古曼满脑子充满了当年的种种回忆，只知道呆傻一般的看向院门，却早已经将自己要离开欧府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
    “自然是真的，所以，日后你便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只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便可。”笑吟吟的看着欧兰心，欧晓珂继续说道：“以后就看你自己能做到哪一步了，如今你也有人疼了，如此甚好……”
    欧兰心知道欧晓珂口里的人说的自然是司空夏，俏脸微红，轻声的说道：“说起来那日兰心能做出那番举动，放在以前是万万不敢做也不敢想的，只是兰心这些时日以来看到大姐姐的所作所为深有触动，以后兰心也想努力为自己而活。”
    “我之所以向着父皇求来了那番旨意，原就是为了这个。”欧晓珂满意的点着头，她早说过，欧兰心并不是生性懦弱，只是一直被压抑了而已，“好了，咱们也不能只顾得自己聊天，想来外面那些人应该急坏了，我也要去和他们解释解释忽然消失的事情了。”
    自从刚才欧晓珂从床榻上无声消失之后，残夕拂晓两人确实面上轻松了不少。
    此前她们的伤便是在那个地方得到了治疗，想来现在欧晓珂也是去了那里，如此的话，应该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就连司空夏和陈泰的脸上虽然也有一瞬间的惊骇，但是很快便消失了，因为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在麦庙村的时候，他便有所感觉，但是这毕竟涉及到每个人自己的秘密，他自然不会多问。
    所以，房间里只剩下萧河与欧阳喜面面相觑，可其他人都不说话，他们自然也不好多问。
    待众人都退出了房间，在院子里说了会话之后，便听到欧晓珂房间的门被从里面缓缓的拉开，欧晓珂拉着欧兰心的手，正站在门前笑看着眼前的几人。
    “晓珂，兰心！”司空夏第一个站起身，看了看已经无碍的欧晓珂，然后等他将目光移到欧兰心的脸上时，早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两人。
    说起来，几人已经不止一次的见证了奇迹在欧晓珂的身上发生，虽说已经开始慢慢的习惯，但心中依然还是惊叹无比。
    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之后，确定了欧晓珂现在已经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欧阳伯伯，萧叔叔，按着刚才我说的情况，你们可能判断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我出现那样的症状？”在石凳上坐下，欧晓珂看着欧阳喜与萧河两人问道：“这个手段当真是太过于隐秘，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便着了道，若不是你们强行将我唤醒，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先不说为什么……”司空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打断了欧晓珂的话，低声问道：“你先前为何会突然消失？当初你们是不是也是靠此举才能逃过那场山崩？”
    “五哥，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为何要问这个？”欧晓珂顿了顿，淡淡地开口问道：“若是五哥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想来应该明白我不会跟你说此事的，不是么？”

 第581章 推波助澜

    “并不是。”司空夏听到欧晓珂的话，当下摆摆手，有些迟疑的开口道：“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但是我主要是担心兰心，若是她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那么久，我实在放心不下……”
    “王爷……”欧兰心没想到司空夏会因为自己才去问欧晓珂这件事，当下忍不住红了脸，扯住他的衣袖说道：“王爷不必担心，我以后不会消失那么久的……”
    “哈哈哈……”欧晓珂倒是有些意外，毕竟司空夏难得那么在意一个人，当下笑着摇摇头，只是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转过头看向欧阳喜和萧河说道：“方才我提及的事情，欧阳伯伯和萧叔叔应该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吧？”
    欧阳喜和萧河两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凝重，的确，如果以后有人以蛊来砸中医院的牌子，他们却什么都看不出，也治不好，那岂不是毁了自己的招牌？
    “我本以为这种很久之前在南疆流行甚广的巫蛊之术早就失传了，没想到还会在京城出现，若是一旦被人利用，恐怕真的是为祸百姓。”
    “欧阳大夫说的没错。”萧河借着欧阳喜的话说道：“我早些年还跟着师父他老人家的时候，曾听他说过，巫蛊之术原也是利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治病求人的法子，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渐渐式微，后来有发展成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谋财害命的手段，后来受到打压，便慢慢的失传了。”
    “既然小姐您身上中的是巫蛊之术，想来那施法之人便在京中不会太远，因为母虫和子虫之间必须遥相呼应，才能达到施法者的目的。”欧阳喜又接着说道：“只是咱们虽然知道这些，却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寻到那施法之人，巫蛊之术的手法毕竟太过于隐秘，咱们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当真见过。”
    “隐秘？哼！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禀告父皇，就算将这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寻到那人！”司空夏看着欧晓珂现在虽然已经无碍，但是想起此前她所处的那种凶险，脸色便阴寒一片，当下冷声道：“若让此人逍遥法外，还不知要做下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司空夏的话，让众人不禁点头，今日是欧晓珂中蛊，侥幸逃过一劫，但他日若换做了别人，却可能只有死路一条了。
    只是话虽然这么说，现在任何线索都没有，要在人口众多的京城之中寻找这么一个人，实在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五哥切勿着急，我自有妙计。”看着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几人，欧晓珂说道：“我不仅有办法能将那人找到，而且……”
    几人听着欧晓珂渐渐放低的话语声，皆是拍手叫好。
    “小姐！”正当几人相谈甚欢的时候，远处跑来了一个县主府的家丁，身后还跟着两人，离着近了那家丁才说道：“小姐，这两人说是萧夫人府上的下人，有急事要见小姐。”
    欧晓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萧河笑了笑说道：“你们可是知道我在县主府，特地来寻我？”
    欧晓珂眉头紧蹙，见两个下人脸上带着慌张的神色，心知事情定是没有这么简单，立刻开口问道：“家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两人看到萧河和欧晓珂等人，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翠菊满眼含泪的说道：“老爷，县主，夫人……夫人她不见了！”
    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萧河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欧晓珂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才打算将苏姨娘一家接到县主府中，却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一下就连她也有些着急，“究竟怎么回事，你们快些说！”
    ……
    “主子，小的有要事禀告。”
    夜色虽重，司空夜书房里面却还是一片光亮。
    他心中没有了昨日刚被皇上禁足府中时的那股暴怒，经过了两日的冷静，倒是慢慢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极力的争取一些东西，到头来却是适得其反，倒不如就像现在一般，修身养性一般待在府中，反而能让自己有时间好好想想，理清最近发生的一切。
    “进来罢。”将人叫进了书房，司空夜坐在椅子上看着来人。
    “主子之前一直着人看着苏氏那个院子，说起来倒是有意思的紧，就在刚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苏氏急匆匆的离开了院子。”那人看司空夜望向自己，便低下头说道：“只是她身边的丫鬟好像有什么问题，暗中与人勾结意欲对苏氏有所图谋，小的……擅作主张，将苏氏身边保护之人引开，那苏氏果然被人劫走了。”
    “哦？”司空夜饶有兴致的看着手下之人，开口说道：“你做的不错，只是可知道那劫走苏氏的人是谁？”
    “小的已经查看清楚，竟是那本已经离京返回家族的郝荣发。”
    “本王倒是没有想到，现如今被禁足府中，倒是还能看到这么精彩有意思的好戏。”司空夜虽然被褫夺了封号，但是一时之间还是改不了口以“本王”自居，但是在自己府中倒也没有什么，“真没想到咱们还没找到机会动手，却有人已经抢了先，你去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便是。”
    “另外，关键时刻推波助澜才是，也让本王还一下她欧晓珂对本王的恩情。”眯起了双眼，司空夜又对着那人安排道：“对了，司空战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主子，七皇子那边自从被送回府中之后便再未露面，也没见再有什么动静，想来也是被挫了锐气。”那人依然还是毕恭毕敬的说着：“想来应该也是倍受打击。”
    “行了，去吧。”摆摆手，司空夜挥退了那人，回身坐到椅子上。
    “欧天垣此行前去新州，不知究竟是为了何事。”虽然不知道皇上究竟因为何事派了欧天垣前去新州，但是前往新州却不是个秘密，“立刻修书给齐总兵，让他也好知晓这边的情况，想来新州这些年的情况现在已经瞒不住了，既然父皇想要有所动作，那么便着齐远小心一些。”
    “是……”黑暗之中有人应声，“主子，必要之时是否还留着齐远此人？”

 第582章 转机

    欧晓珂也顾不上怪罪眼前的两个下人，一时间心乱如麻。
    现已深夜，苏姨娘被人掳走，同样是没有任何的线索，只知道定是有人趁乱避过了下人的耳目，将苏姨娘带走了。
    “五哥，看来确实要掘地三尺了。”这么短的时间里，欧晓珂确实想不出任何好的办法，只能望着司空夏说道：“现在城门已关，想来他们还是在京城之中，咱们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将苏姨娘找到，不然等天色一亮，事情的变数就太多了。”
    “好，我这就去办此事。”司空夏知道苏姨娘对于欧晓珂的重要性，便不再耽搁，看了一眼欧兰心便匆匆的离去了。
    “你们两人，速速带我去撞车的地方，影刃！”欧晓珂尽量让自己冷静，接着又将影刃叫出来说着：“将府中的暗卫尽数遣出去，还有残夕拂晓，你们着人也去玄王府，将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就算是漫无目的，也要找寻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这样一来，欧兰心自然也不能继续待在府中了，欧晓珂便带上她，两人随着翠菊和车夫赶往了苏姨娘消失的地方。
    还未到地方，欧晓珂的双眉便拧在了一起，冷声问道：“你们为何不走大道，这么晚了却带着夫人走这条小路？你们不知道这里平日少有人走？”
    “小的自然知道。”车夫看到欧晓珂责问，赶忙在一旁回道：“只是夫人一听说县主您那边出了事情，心中急不可耐，心中着急，加上翠菊出门的时候临时让小的走这条路，所以才会从这边走。”
    听着车夫的话，欧晓珂不着痕迹的望了望那个叫翠菊的丫鬟一眼，似是无心一般的问了一句：“我记得你叫翠菊是吧？夫人平日待你可还好？”
    “夫人平日里温婉善良，待咱们下人自然都是极好的。”翠菊听了欧晓珂的问话，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开口答道。
    “那就好。”欧晓珂却不再继续问什么，只是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
    “县主，这里就是撞车的地方了。”继续走了没多远，那车夫指着前面的一个胡同口说道：“当时那架马车就是从这里面忽然冲了出来，小的避让不及这才……”
    欧晓珂走到那个胡同口往里面看了一眼，瞬间便脸色冰寒的看着翠菊与车夫，车夫说道一半的话也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欧晓珂。
    “你们两人还不对我说出实情？”只见欧晓珂横眉立眼的对着两人说道：“夫人平日里既然对你们不错，你们为何要设计陷害夫人？”
    ……
    幽暗的房间里，苏姨娘悠悠转醒，之前因为碰撞而有些眩晕的脑袋现在已经完全清醒，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也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不能发出声音。
    现在她心中虽然也是慌乱无比，但是还是依然在尽力的回想着事情发生的一点一滴，想着从里面想出任何有用的地方，因为她知道，现在定是有很多人已经知道了自己失踪的事情，在全力的寻找自己，只是她心里到现在还在想着的是，小珂儿的身子究竟生了什么病症，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
    “主子，那娘们现在已经到了咱们手中，小的这就去门前把风。”忽然间，苏姨娘听到门外传来了两人对话的声音，赶忙凝神细听，“我听何六那小子说，这娘们虽说早已嫁为人妇，但是风韵犹存着实迷人，这才告诉主子您……”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外面守着吧。”苏姨娘记得清楚，接着想起来的声音便是撞车的时候，迷糊之间听到的从对面那个马车里传出的声音，“不要叫任何人打搅爷的好事，你的功劳我都记在心上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小的知道了，主子您慢用。”说完，只听得有一道脚步声慢慢远去了，紧接着苏姨娘便听到了院门关闭的声音。
    难道自己好容易从欧府这个火坑里跳了出来，刚和萧河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今日竟又要无端糟了歹人的卑鄙下流的手段？
    如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自己还如何去面对萧河？
    想到这里，苏姨娘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无奈身后绑着的绳索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就连想高声呼喊也是做不到，眼中慢慢的浮现出了绝望的神色。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清冷的月光从外面洒了进来，苏姨娘只看到一个身形高大之人缓缓走近了房间。
    “呜呜呜呜……”苏姨娘惊恐的看着这个走向自己的人，心中想厉声呵斥，却无奈千言万语都化作了呜呜声。
    “美人，我劝你莫要再做那些无畏的挣扎，今夜顺从了爷，爷自然会带你不薄，不比跟着那瘸子逍遥快活？”那男子来到苏姨娘身边，伸出手指将苏姨娘的下巴挑起，将脸靠近，轻佻的说道：“只听说你风韵犹存，现在看来果然不错，爷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啧啧。”
    “呜呜……”
    离得近了，苏姨娘借着月光想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却不想这人却带着一张面具在脸上。
    “美人何须着急，等一下咱们云雨之后，自然会死心塌地，那时候再知道爷的身份也不迟。”似乎看穿了苏姨娘的心思，那人哈哈笑了两声说道：“爷也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男人的滋味，那时候你纵有千言万语爷也会耐心听完的，哈哈……”
    说完那人便不再理会苏姨娘剧烈的挣扎，开始自顾自的宽衣解带起来。
    两滴清泪终于还是从眼眶里面留下，苏姨娘知道今晚许是自己再难幸免，失了清白自己大不了一死，只是这世上，有太多自己舍不下的人，说起来，自己终究还是留恋的。
    想起前几次自己遇险的时候，欧晓珂总能于最危难的时候将自己解救，可是这一次……
    她从未有过的，觉得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好好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内心缓缓叹了一口气，苏姨娘的双眸之中彻底失去了光彩，也放弃了挣扎，只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男子，哪怕就算是自己死了，也绝不会轻饶了他。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你们不能进去！”正在面前的男子的衣衫退到了一半的时候，已经几乎死心的苏姨娘忽然隐约听到院门外传来几声呵斥：“你们怎么能擅闯别人的私宅？”

 第583章 什么规矩

    紧接着没听见有人应答，却听到了轰的一声，好似院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天刚黑的时候就看你们鬼鬼祟祟，定然没做什么好事。”院门大开之后，直接闯进院子几人，张口便呵斥道：“却不想竟会做下这等龌龊之事，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是……啊！”守门那人刚认出来来人还未说什么，便被人一脚踹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扭曲的说道：“你们等着，主子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站在苏姨娘面前的那人，虽然戴着面具，也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怒气，扯过衣衫胡乱套在身上便夺门而出。
    已经绝望的苏姨娘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至少听起来并不是个刚才那人一伙的，所以心中又慢慢升起了一丝希望，对后来来的这些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只是听了后来那人的呵斥声之后，总觉得好似在那里听到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钱林，今日放了房中之人，勿要再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我便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在面具人出去之后，又有说话声传进了苏姨娘的耳中，“否则我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叫你一声孙公子那是给你面子，我钱林的事情你也敢过问？”原来带着面具的男子名叫钱林，这时面对孙姓公子说道：“我亦劝你速速退去，否则……”
    “既然如此，那么休怪我无情了。”孙公子朝着身后几人一挥手说道：“钱林在拖延时间，你们制住他，我将人救出咱们撤！”
    紧接着又一道身影走进房中，苏姨娘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人抱在了怀中，朝着房间外面走了出去。
    五石散的气味，果然如此。
    不知为什么，鼻中忽然闻到这股五石散的气味，心中竟然觉得安宁。
    也许是那日在晓市门前将自己救下的原因，亦或者是因为今日再一次将自己解救？
    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当苏姨娘被他从房间里抱了出来，清凉如水的月光再次照在自己身上，她只觉得仿佛这一切恍若隔世。
    ……
    翠菊和车夫一听欧晓珂的话，哪里还站得住，当即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说道：“县主您明鉴啊，小的感念夫人的恩惠，怎可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你们且来看看在说话。”欧晓珂冷眼望着两人说道。
    只是那两人哪敢站起，跪这向前挪动了几步，学着欧晓珂一般朝着胡同里面一看，顿时都愣在了当场。
    “这……”
    朝着胡同里面望着，那车夫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这里竟然是一个死胡同？
    那么，那从里面疾驰出来的马车，便应该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马车何时会出门，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会从这里路过的呢？
    难道……
    想到这里，那车夫虽然并不是一个多么心思敏捷之人，也隐约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不禁猛然转过了脸望着身边的翠菊。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原本就有些脸色发白的翠菊，这时候看到车夫一脸怀疑之色的看向自己，不禁有些色厉内荏的说道：“咱们一同伺候夫人，你可不要平白冤枉了好人！”
    欧晓珂这时也是一脸嘲讽之色的看着翠菊，一步一步的朝着翠菊走着，沉声道：“冤枉了好人？你若是现在能交代了，或许本县主会放你一条生路，可若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就休怪本县主当真无情了。”
    “县主，奴婢……奴婢当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夫人平日里待奴婢极好，奴婢怎么会做出这等事，县主您相信奴婢……”那翠菊看欧晓珂一步步的靠近自己，早已经吓破了胆子，只是跪在地上哀求着。
    “本县主再说一遍，若是现在认了，本县主倒还可以网开一面。”走到了翠菊的身边，欧晓珂冷笑着说道。
    “县主既然都这么说了，翠菊你便将心中知道的都说出来便是，自有县主为你做主，你还怕什么？”那车夫见翠菊只是哀求不说话，也是心中着急开口劝道：“难不成你还打算欺瞒县主？”
    “你倒是明白的紧。”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欧晓珂伸手将跪在地上的翠菊拉了起来，然后看着满脸意外的车夫说道：“既然你都明白，却为何还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却还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人身上，你以为自己做的干净利索，便会无人发觉对么？”
    ……
    “起来了起来了！”
    经过了一日，陈震终于和手底下这些老兵们慢慢熟识了一些，他们也不像刚开始见到陈震时那般排斥了。
    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自己的这片营地里忽然来了几名官兵，不由分说的走进营帐便喊了起来。
    “今日轮到你们去伙房当班，还不快些前去，怎么着，还要爷每次都来催你们？”进来那人看了看惺忪着双眼的众人说道：“明日一早全营的人没有饭吃，你们可担待的起？都给我滚起来，天亮之前将伙房百口大缸都给我挑满了！”
    “这位兵爷，咱们昨日不是才在伙房当了班，怎么今日……”陈震起身，当先来到那人身前说道。
    “昨日？你昨日还喘气呢，今日怎么还喘着呢？”那官兵冷笑着却也正眼都不看陈震一眼说道：“爷没有时间和你们啰嗦这些，速速前去，另外，若是无人交代你们休息，你们便一直在那边当班吧。”
    “等一下！”既然来人说话不好听，陈震便要上前理论，却不想之前那位名叫郑启的老兵确当先一步喊道：“每日在伙房当班却是何道理？见过欺负人的却没见过你们这般！”
    “哦？没见过？那么今日爷便让你们见识见识！”那人原本打算离开，这是听到话声，得意的转过来你说道：“你个老不死的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份？来人，顶撞上级，按军法处置。”
    只是这人说的轻松，若真是按着军法来，那郑启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
    “且慢！”陈震上前将郑启挡在身后，对那官兵说道：“你们无理要求在先，就算他说了什么自然也是情有可原，何须军法？每日当班，敢问这可是乌河场的规矩？”

 第584章 凭什么谈条件

    “乌河场的规矩？哈哈哈……”那人听了陈震的话，哈哈笑了起来，“你若是懂了规矩，何必会沦落到今日这般？我便告诉你，在乌河场，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资格说规矩二字，你嘛，我看还是夹起尾巴苟且偷生吧！”
    官兵话音落下，身后几人皆是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比谁的拳头硬么？”陈震几乎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气，自从打定了注意之后，他也决定在这军营之中，一切忍气吞声以大事为重，只是事情到了眼前，却着实让人无法忍受。
    正待发作，陈震直觉身后有人轻轻拉了自己一把，却是那老兵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我之前听闻陈百夫长是位铁骨铮铮傲气一身的汉子，现在怎么如此怂包？”那官兵看到陈震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得好笑，不依不饶的说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学了人家逞强，还是夹起了尾巴装作孙子，也好平安。”
    随时深夜，但是这边闹出的动静早已经引来了不少围观的士兵，他们大都幸灾乐祸的看着陈震，不时指指点点说上几句。
    那官兵的话彻底惹怒了陈震，原本便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于是不再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在了那人脸上。
    那人没想到陈震说动手便动手，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雨点般的拳打脚踢便落在了身上。
    身后跟来那几人显然也是被陈震的举动搞了个措手不及，当即有人说道：“快去禀告吴将军，就说陈震发疯了，以下犯上殴打李都统！”
    心中正打的畅快的陈震哪里还管的上这些，只管朝着那李都统身上发泄这自己这段日子以来的怨气。
    ……
    古曼愣神的功夫，院门已经被人轻轻的推开，虽然夜色浓重，但是古曼打眼望去，那站在门前的妇人，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淑云又是谁？
    “你在门外守着便是，勿要打扰我与江哥说话。”安排了身后的薛妈妈，欧老夫人便抬脚走进院子，反手将院门关上。
    进了房间，几十年未见的两人相护凝望了许久，终于古曼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多年未见，不知道云妹一切可都还安好？”
    仿若一瞬间回到了自己年少的时光，欧老夫人轻轻的点着头，
    她与古曼也就是当初的廖明江乃是青梅竹马一般的存在，后来自己嫁给了欧天垣的父亲，古曼依然还是不依不舍一般守着，直到后来事情暴露，被欧老爷子发现，险些将古曼扭送官府，欧老夫人苦苦哀求，这才放了古曼一条生路，只是欧老爷子言明，此生两人不得相见。
    “淑云哪里会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江哥。”虽然现在年岁已大，可是欧老夫人面对古曼的时候，依然还是女儿那般的娇羞模样情难自已，一双眼睛之中的情意也是没有掩饰分毫，“上天眷顾，好似也觉得淑云可怜，终于还是有了今日。”
    欧老夫人一席话说的古曼当真是心花怒放，他原本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了，欧老夫人早已经将当年两人只见的情意忘到脑后，这次前来，哪怕自己一厢情愿，只是希望能够在见到她一面，万没想到她竟然和自己一般的心思。
    只是炙热的眼神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的，古曼便眼神失落的说道：“只是往事不堪回首，现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你我也已经不似当年，当真是让人慨叹……”
    欧老夫人知道古曼话中的意思，就算两人心中还像当年一般，但是也无论如何做不到当年那般不顾一切了。
    “江哥何必如此说。”想到这里，欧老夫人接着张口说道：“现在江哥你又重新回到京城，而且天垣也是知道的，以后你便长留在京中便是，那样我能知道江哥就在不远，心中也是高兴无比。”
    “况且那样，咱们……也能……也能时常见到诉说衷肠。”
    说完这些，饶是欧老夫人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脸上也早已是绯红一片。
    “云妹说的当真都是心里话么？”说到此时，古曼早已经是情难自已，上前将欧老夫人的双手抓住，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人说道：“这么多年的忍耐终究不是徒劳无功，我廖明江也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象征性的抽动了两下手臂，欧老夫人依然还是脸颊微红的望着古曼说道：“虽说此生淑云错过了江哥，不能光明正大的和江哥在一起，但能有今日，江哥心中依然记得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能得云妹如此情意，我自然也是无比欣喜。”
    说着话，古曼终于还是像当年一样，伸手轻轻的将欧老夫人揽入了怀中。
    可怜现在正风餐露宿的欧天垣，原本想着利用古曼对付欧晓珂，却不知道此举竟是引狼入室。
    ……
    “县主您……”
    “要怪也只能怪你伪装的不够彻底。”欧晓珂将翠菊交给了身后的残夕拂晓，接着说道：“打从一开始，虽说你也是一脸的惊慌与关切，但是本县主怎能看不出真假？”
    依然还跪在地上的车夫，看到欧晓珂手上那个原本在自己腰间放着的钱袋，脸色早已经是灰白一片，他哪里会想到这一切究竟是如何被欧晓珂看穿的。
    显得有些绝望的车夫，低着头不见言语，忽然间便一边向着欧晓珂磕头一边说道：“县主，小的猪油蒙心，请县主千万救救小儿的性命啊！”
    其实说起来，欧晓珂哪里知道是车夫在其中做鬼，开始她也只是怀疑翠菊和车夫之中有一人和别人勾结，但是越到后来她越觉得车夫有些不对劲，便只能用了这样的法子。
    “你起来说话！”既然此事已经有了眉目，欧晓珂心中再也按捺不住，赶忙问道：“速速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你的难处我自然会记在心里！”
    “县主……您真的不会杀了小的吗？”车夫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有些犹豫地问道：“县主您能救……”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本县主谈条件？”欧晓珂听到车夫这番话，忍不住蹙眉问道：“难不成你以为，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你和你儿子还能活命？”

 第585章 你是谁

    “小人名叫王川，在夫人府上做工，原也是本分之人。”那车夫见事已至此，终究也不再隐瞒，开口说道：“只因犬子前日忽然得了急症，虽然后来来了一位师傅能治好犬子，但是奈何小人却没有这么银子，刚好……”
    “刚好有人交给你一个差事，只要能做好，便许了你银子是么？”欧晓珂听着王川说了两句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当即说道：“这些事情你事后再说起，现在只说我想知道的。”
    “是是。”那王川赶忙答道：“小的只知道来寻我那伙计人都叫他猴蹦子，一直跟着一个游手好闲的主子，小的听说好像是在西城那边有一处宅子，其他的小的真不知情了。”
    “前面带路。”事不宜迟，有一点线索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几人当即上了马车，有王川在前面赶着，几人便想着城西赶去了。
    “哎哟哟……你小子轻点！”坐在院子里，钱林呵斥了猴蹦子一句，不满的说道：“说好了下手轻一点，他娘的这真是当真下狠手啊！哎哟……”
    “就是，要不是主子念着此前和他有些交情，也不会受了这份苦了。”那猴蹦子生了一张好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四处逢源，他能跟在钱林身边蹭吃蹭喝的全凭了这张嘴，“只是主子，咱们帮了他是情分，但是若是真惹上了麻烦，咱们……”
    “切！一个普通人家的娘们，能惹什么麻烦，况且我听说她那口子还是个瘸子，不足为惧。”待猴蹦子帮着自己在被打伤的地方上了药，这钱林伸手将怀中的钱袋掏了出来，“不过这家伙这次倒是处说大方，走，跟着爷，爷也被那娘们撩起了兴致，咱们去容水边上也快活快活。”
    “好嘞爷！”
    猴蹦子这边爽快的应承着，刚把钱林扶起，两人就听背后再次传来了一声巨响，那原本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门扇，这时被人一脚踢到了院子中间。
    “嘿！今夜这是怎么了，怎么什么人都来钱爷屁股上摸两下？”钱林说着市井里的混话转过身，脸上原本无赖般的表情瞬间收了起来，因为他不只是看到了脸上冷若寒霜的一群人，还看到了人群中的车夫王川，冷不丁的一个激灵，便知道事情不好，依然强作镇定的说道：“你们深夜私自强闯民宅，眼中可还有王法……哎哟快放开……疼疼……”
    看着被残夕上前制住的钱林，欧晓珂冷冷的问道：“话我只问一遍，你听好了。”
    一旁的猴蹦子早已经被眼前的众人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有刚才那般轻松，这时躲在钱林身后打眼看着，心想刚才才说怕报应上门，自己说的话现在就这么灵验了？
    “您说你说，只要是爷……只要是小的知道的，言无不尽。”那钱林平时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凭着祖上留下的一点基业混吃等死，哪里见过真场面，这时早已经和猴蹦子一样吓坏了，口中连连应答。
    “你今晚可是掳来了一位夫人？”欧晓珂知道时间紧急，当季便开口问道。
    看着钱林不住的点头，欧晓珂又问道：“她现在人在何处？”
    “她……”钱林眼睛一转，心中却前后思量了几回。
    看着眼前这帮人吧，自己不得不说，但是考虑到自己收了别人的银子，若是实话实说，日后还是少不了一番麻烦，当即便有些犹豫。
    欧晓珂哪里有耐心再和钱林耍心思，看那钱林不痛快，便对着残夕轻轻点了一下头，只听咔吧几声响，紧接着便是钱林“啊”的惨叫声，他的整个右臂现在已经不知道是几截了。
    “我说了，我只问一遍。”
    “小的说……小的说……”强忍着剧痛，钱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就在你们来的前一刻，她被人接走了。”
    “谁接走的？”
    “孙公……是郝大爷……”
    “郝大爷？”欧晓珂想起了前日欧兰心还和自己说起的事情，便问道：“你说的郝大爷，是郝荣发？”
    “正是正是！”钱林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竟然会认识郝荣发，便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没想到姑娘也认识此人，今夜小的做下的这些……混账事，都是他的指使，他说……”
    “他说什么我并不感兴趣，我只问你，他人现在在何处？”欧晓珂打断了钱林的话，开口问道：“你最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否则我不介意要了你的命！”
    ……
    苏姨娘被孙公子抱着一路上了马车，一阵清香之气扑鼻而来，让苏姨娘惊魂未定的心平静了许多。
    马车行驶在京城静谧的街道上，车里的孙公子正拿眼看着苏姨娘。
    只是苏姨娘虽然被抱上了马车，虽然口中塞着的东西被拿了出来，但是双手还被绑在身后，一时间显得尴尬无比。
    鼻中呼吸着车厢里清香的气息，苏姨娘只觉得浑身舒畅，身子有些发烫，但是却并没有多想，只道是因为自己受了惊吓的缘故。
    “夫人勿要在担心，少时在下便将夫人送回府中。”那孙公子好似也意识到了不妥，歉意的笑了一声，便上前说道：“现在，先让在下将夫人缚着双手的绳索解开。”
    有了那日在晓市门前的经历，苏姨娘对孙公子的印象极好，虽然当时因为五石散的气息还有些怀疑，但是现在心中竟再也生不起任何那样的念头，只觉得孙公子能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着实是自己的幸运。
    苏姨娘依言将身子背朝着孙公子，好让他帮自己解开束缚。
    此时的苏姨娘看不到，那孙公子脸上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没有再说什么，上前伸手准备解开绳子，只是他的动作缓慢，其间有意无意的碰触到苏姨娘手臂上的肌肤。
    被碰触的地方传来阵阵的凉意，让苏姨娘心中觉得舒畅，只是那股凉意却也让苏姨娘心头一惊，猛然转过了脸来看向身后的孙公子，惊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第586章 敢做不敢当

    在苏姨娘猛地转过脸来的时候，孙公子就连忙收起了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说道：“夫人为何这么问？在下刚刚才将你从带人手中解救了出来，夫人这么快就忘了么？”
    这一刻的清醒让苏姨娘意识到，自己的头脑越发的昏沉，她抬起有些迷离的双眼望着眼前的孙公子，用起了最后的意思清明说道：“这世上便当真这么让人失望吗？”
    说完这句话，苏姨娘再难坚持，只感觉身子一软刚好倒在了身前孙公子的怀中。
    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孙公子自然也就是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一切的郝荣发大呼过瘾，上次无意间碰触到了苏姨娘的身子便已经让他情难自已，现在佳人在怀，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苏氏啊苏氏，要怪你便怪欧晓珂，若不是她这般胡作非为，老子自然也不会出此下策。”将苏姨娘放在车厢里的床榻上，望着她呼吸沉重双眼迷离的模样，郝荣发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衫，低声道：“此药万金难求，只要咱们两人行了男女之欢，你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哈哈……”
    郝荣发兴奋的双眼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向了苏姨娘腰间的束带，正欲一把拉开，一直平稳行驶的马车这时候却忽然停住，将郝荣发的身子晃的撞向了车厢上。
    “该死的奴才，你们是怎么驾车的？”瞬间发怒的郝荣发张口便骂道。
    但是当他揉了揉被撞到的手臂，再转过身时，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刚才还好好的躺在床榻上任由自己摆布的苏姨娘，现在竟然不翼而飞了？
    哪里还有半分影子？
    “郝荣发，你倒是好胆，既然你心中想着那般龌龊之事，我今日便成全你，你觉得如何？”清冷的话音从车外传来，郝荣发心中大惊，对方不仅直接喝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那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欧晓珂呢？
    自己今夜的事情做的隐秘，怎么会这么快便被发现了？
    车外，萧河早已经将苏姨娘接到了怀中，在几名暗卫的护送下，按着欧晓珂的吩咐，往着县主府赶去了。
    既然苏姨娘已经找到，欧晓珂便放下了一颗心。
    想起了最后郝荣发在车厢里最后说的那些话，欧晓珂看了一眼身边神情萎靡的钱林，轻声的在影刃耳边说了些什么，之间影刃眉头渐渐拧到了一起说道：“如此污秽不堪的事情，小姐能不能不要让属下去做？”
    ……
    不多时之后，欧晓珂等人看着不断晃动的马车，互相看了一眼，皆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下郝荣发算是心满意足了，想来钱林日后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上心来，欧晓珂强忍着说道：“安排人将他两人严加看管。”
    一路坐着马车往县主府赶回去，虽说苏姨娘找到了，但是郝荣发的车厢里不知道布下了什么药物，她还是要尽快赶回去，看看什么情况。
    只不过在马车路过欧府的时候，欧晓珂手臂上的芯片一阵异动，紧接着她的脑海里便传来了七号的声音，“主人，我能明显的感受到，现在和这些蛊虫之间的联系，强度达到了最大，想来小姐要找的地方就应该在附近不远。”
    若有所思的望着欧府的大门，欧晓珂心中甚至觉得一阵好笑。
    此前她以为这一次也许是司空夜或者司空战气不过自己在朝堂之上的所为，想了法子加害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想到是欧府，看来这欧府上下对自己还真是不薄啊！
    “拂晓！”
    “……”马车停住，还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反胃的拂晓走上前来看着欧晓珂。
    “带我飞！”
    ……
    陈震一众人以及那个李都统，纷纷被带到了吴成的帐前。
    说起来也奇怪，整个乌河场，除了为数不多的房屋，军营所在都是数不清的军帐，按着王成英的意思，就为了保持着士兵战时的状态。
    “你们为何深夜在营中闹事？”走出了账外，吴成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李都统，心中暗骂了一声废物，便问道：“犯了军纪扰乱军心，你们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将军！”听到吴成的问话，李都统当先单膝跪地沉声说道：“末将只是去陈震那边通知伙房当班的事情，岂知他们一众人非但不愿当班找了百般理由，而且陈震还对末将拳打脚踢，末将深知营中军规甚严，所以并未还手，还望将军能为末将做主。”
    “哦？李都统说的可都是实情？”吴成眯起眼睛，望着站在李都统身后的几名士兵问道。
    “不敢有所隐瞒将军，李都统却是只是前去通知陈百夫长当班一事。”其中一名士兵说道：“只是没想到他们一开始便胡搅蛮缠，陈震更是不由分说，将李都统……打成了这般模样。”
    “还有那个老兵，更是以下犯上，无故冲撞李都统，目无法纪。”说着，那士兵还伸手一指郑启振振有词的说道。
    “陈震，本将军且问你，他们说的可是真的？”吴成听完他们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再面相陈震问道：“目无法纪，纵容手下，你可知罪？”
    “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自从吴成从帐中一出来，陈震便知道，今夜的事情就是他们之间安排的阴谋。
    既然避无可避，他便只能想着自己能后果一并扛下，当下冷声道：“只是末将有一事想问明将军，日日去伙房不间断的当班，可有这样的规矩？末将只是想问明白，李都统便出口伤人，这才惹怒了末将，和其他人并无半点关系。”
    “若是将军觉得此事错在末将，末将自然没什么好说，只是事有缘由，还望吴将军你能明断是非！”说道最后，陈震心中觉得愤慨，心想这样相互倾轧的事情当真是在哪里都会发生啊！
    “你说的那些本将军自会查明，眼下只是问你，以下犯上殴打李都统，你可知罪？”吴成似乎根本没有将陈震的话听进去，只是一味的问道：“陈震，你难道也是那种敢做不敢当之人？”

 第587章 意外之发现

    尽管回京这些日子以来，欧晓珂也是进进出出欧府这么多次，但是像今日这般在空中俯瞰，还是头一次，尽管夜色浓重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刚才欧晓珂向拂晓说明了自己的意思，拂晓便背着欧晓珂在影刃的带路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入了欧府。
    “往北往北……再往西一点……对对对……再往东……”
    整个过程，欧晓珂一直改变自己要去的方向，搞得影刃和拂晓也是头大无比，但是心知欧晓珂是为了正事，只能尽可能的避开巡夜的人朝着欧晓珂所说的方向而去。
    随着他们的深入，欧晓珂脑海里七号的声音有一次响了起来。
    “主人，就是这里了，那源头应该就在你方圆五十米的范围内。”
    让拂晓将她带到了一棵大树之上，欧晓珂凝神打量的四周。
    这是一处欧府中比较偏僻的地方，入眼之处皆是树木花草，只有离着自己很近的地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藏在树影之后，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此时小院之中还隐隐有灯光透了出来，想来七号所说的地方便应该是这里了。
    欧晓珂刚想转头对身侧的影刃说些什么，却瞧见影刃脸上含笑，对着欧晓珂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小院的方向。
    “你看，院门口还站着一个老妈妈把风，小姐你说，在此夜深人静之时，这院中莫不是发生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事？”影刃似笑非笑的低声和欧晓珂说着：“这府里能来这里的会是谁？”
    顺着影刃手指的方向，欧晓珂果真发现了有一个人影站在那小院的门前。
    只是因为天黑，实在是看不清那人是什么长相。
    “在这欧府之中，院中有妈妈的，便只有老夫人、郝氏和欧悦君，你说那是个老妈妈，难不成是他们三人中的一人在此？”欧晓珂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藏身在这个小院里，深夜私会倒也是有意思的紧。”
    因为今夜牵扯到了郝荣发的事情，欧晓珂脑子里自然而然的便怀疑那小院门前的老妈妈应该是郝氏或者欧悦君带来的，只是欧悦君还未出阁不会轻易的以身犯险，所以院中之人更应该是郝氏了。
    “真是没想到，这欧天垣前脚刚走，后院便出了这等乱子，真是叫人好笑。”欧晓珂没有想到自己今夜还能撞见这样的事情，心中只觉得好笑，并无任何同情欧天垣的想法。
    “咱们换个能看到院中房间的地方，那样小姐也不用凭空猜测了。”知道欧晓珂心中想看好戏的想法，三人又悄无声息的换到了另外一个更加高大的树木之上。
    这里的视野开阔，位置极佳，放眼之处，那小院里面的种种对于他们两人来说一览无余。
    只是这一切做的隐秘，那站在门前放风妈妈却是一点也没有感觉的已经有人几乎就站在自己的头顶了。
    稳住了身形，当欧晓珂凝神往小院里面打量时，整个人顿时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相对于外面漆黑的环境，小院房间里倒是光亮了许多。
    欧晓珂一看之下，只见房间里欧老夫人正与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男子相拥着，时不时的在说些什么，只是距离有些远了，她却听不太清了。
    “影刃，只怕那个陌生的男子便和我此前昏迷有关系。”心中带着一股兴奋劲，欧晓珂低声的对着影刃说道：“你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
    “小姐不如自己去听。”影刃示意拂晓跟着自己，当下带着二人无声的腾空而起，然后极其轻微的落在了小院里的房顶上。
    欧晓珂看影刃手掌上似乎包裹着什么柔和的劲力，轻轻一抽一转，一片瓦片便被他抽了出来，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兴奋的将目光从房顶的缺口处望进去，只见里面的两个人还是忘情的相拥在一起，对于欧晓珂等人的举动浑然不觉。
    ……
    “江哥，若是这一天早些来到便好了，也不会让我只身一人孤寂无聊了这么多年，心中总觉得无依无靠。”
    这一次，欧晓珂站在房顶，可算是能将房间里两人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云妹，等到我收拾了那个丫头，欧天垣也是应允了我。”那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他也答应了我，我以后便能长留京城，而且对于咱们俩之间见面的事情，他也不会太过于干涉，虽然这一切来得晚了些，但是总算是柳暗花明了。”
    “江哥你说的没错。”欧老夫人又接着古曼的话说道：“只是对付欧晓珂那个丫头，江哥你要千万小心，虽说她只是个丫头，但是总让人感觉她身上透出着一股邪乎劲，不好对付，而且她现在又是未来的玄王妃，加上皇上与太后的宠爱，江哥还是一切小心为上。”
    听到这里，欧晓珂心中自嘲了一番，难不成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是一身邪气的女魔头了么？
    “云妹说的没错，今日我便发现了母虫有些不同寻常的表现，本想暂时离开这里，正巧云妹来了，想来那母虫的异动乃是因为预感到云妹前来的原因。”
    欧晓珂看着那男子说着话，情动之处竟然张口在欧老夫人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现在那母虫已经无碍，欧晓珂那丫头也就只能再清醒这两三日了，之后便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欧老夫人对于古曼的亲吻并没有躲避，反而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江哥，我此生能在与你见面，着实心满意足。”欧老夫人靠在古曼怀中，好似小女子一般娇声道：“只可惜我们不能长相厮守，他日也不能葬在一起，我这心里一想到这些就觉得难过的紧。”
    “云妹，你说什么傻话，我们都会长命百岁，至于死后的事情，一切有我……”古曼忽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开口问道：“对了，我听说之前欧晓珂的母亲澹台氏，也是……”
    “江哥！”听到古曼提起这件事，欧老夫人一惊从古曼怀里挣脱出来，打着手势说道：“你为何突然想到此事？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岔子？”

 第588章 麻烦不断

    “没有！没有！”古曼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惹了欧老夫人不高兴，赶忙上前又拉住她的手说道：“不提不提，我以后都不提了，好不好？”
    “江哥，这件事情你切勿提起，既然事情过去经年，谁也不要提及，就当那澹台氏暴毙而亡，知道吗？”欧老夫人握着古曼的手，沉声道：“若是被人听去，还是会惹出麻烦来。”
    “好好好，我以后不会再提了。”古曼连连保证，随后又问道：“只是这些年我着实想念云妹，不如今晚你就在我这里歇下吧……”
    “明日我就要那个男子的所有信息，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跑到欧府里面来私会老夫人。”欧晓珂心中瞬间便做下了决断，对影刃轻声的说道：“只是先不要惊动他们，如若真是好戏的话，现在才刚刚开场，精彩的还在后面。”
    安排过影刃之后，欧晓珂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趟算是没有白跑。
    不只是看了欧老夫人的这出好戏，还如愿以偿的确定了蛊虫的来源，可谓是一箭双雕。
    但是她万没想到那男子竟然会提及自己母亲当年身亡之事，可见也是对于内情有所知晓，心里便盘算着日后定要让他吐露实情。
    对于之后下面两人口中恬不知耻的话，欧晓珂却再也没有半分兴趣，便让影刃和拂晓带着她趁着夜色离开了欧府。
    ……
    回到县主府之后，苏姨娘已经在萧河的照顾之下休息了，琴音也已经被接到了这里。
    拉着琴音的手，两人说了几句话，欧晓珂边问萧河：“娘亲那边可是没有什么大碍？”
    “我和欧阳大夫为她仔细看过了，除了身上有些擦伤之外，就是中了一种迷幻效果的药物。”萧河说道：“但是想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几日的时间慢慢恢复。”
    “那就好，有你在身边伺候，我便也能放心了。”欧晓珂听萧河这么说，心中大安，也幸亏自己这些人早一步赶到，苏姨娘才没有遭了郝荣礼的毒手，否则就算救了下来，以苏姨娘的性子，也不会再继续苟活世间了。
    “萧叔叔，明日便安排人手将东西都搬到这边来吧，以后你们便住在这县主府，也能有些照应。”
    安排完了这一切，欧晓珂便拉着琴音和欧兰心到了自己房间，三人聊的开心，一直到了后半夜，琴音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欧晓珂的房间，而欧兰心则是被欧晓珂继续放到了空间里，自己为了安全起见，也就没有在房间里休息，和欧兰心一起到了空间里。
    只是看着七号为欧兰心治伤，欧晓珂心中便想着，欧天垣特意寻人对付自己，给自己下蛊，那么自己便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看着空间里被七号禁锢住的那一团细小的虫子，欧晓珂在思量，自己要拿这些蛊虫对谁下手呢？
    ……
    “陈震百夫长，不服管教以下犯上，按照军规处置，杖责二十军棍，另外，不能严加约束手下之人，加十军棍。”吴成望着陈震，朗声的说道：“士兵郑启，同样目无法纪，杖责二十军棍，即刻执行！”
    望着一脸得意之色的吴成，陈震知道，自己一开始担心的事情已经拉开了帷幕，这还只是个开始，自己究竟能够扛多久呢？
    “慢着。”想着这些，陈震一伸手，沉声说道：“没能管好手下之人，乃是我陈震的责任，郑启年事已高征战大半辈子，他那而十军棍，我来替他！”
    “陈震，你……”
    “哦？”没等郑启将话说完，吴成倒是拍手说道：“既然陈震百夫长这么体恤下属，那么本将军自然成人之美，来人，五十军棍，一棍都不能少，本将军亲自监督。”
    “五十军棍，那和要命有什么区别？”陈震没想到，这时候身后带来的几人纷纷上前，站在他的前面说道：“吾等愿意分受那五十军棍，还望吴将军成全。”
    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连吴成都始料未及的，他不明白陈震究竟使了什么法子，这才几日的功夫，便能将手底下的人如此的贴心。
    “既然如此，本将军自然不介意每人赏你们及十军棍，也好表表你们的忠心。”吴成心中虽然愤恨，但是面上却平淡的说道：“陈震，你觉得如何呢？”
    陈震自然知道五十军棍意味着什么，自己究竟能不能扛下来也未可知，但是身边这些老兵若是受了几十军棍，可就真是把命搭进去了。
    “老哥几个，你们的情意陈震心领，只是咱们切勿再次争执，一切等回去再说。”陈震看了吴成一眼，低声的说道：“莫要让陈震的心意付诸东流。”
    五十军棍，实打实的五十军棍。
    陈震到后来是如何回到的营地自己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扛了三十多棍的时候便已经昏了过去，后来的事情却再也不知道了。
    只是这一切，在暗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当昏死的陈震被抬走的时候，那人才从不起眼的角落里慢慢的消失，紧接着朝着总兵府的方向而去。
    “你是说，陈公子被吴成找到借口打了五十军棍？”虽已夜深，但是得了丫鬟的通传，王雨非还是第一时间起来，看着眼前的人问道：“陈公子现在如何？可……可有大碍？”
    “小姐，小的再说句不该说的，那陈震既然被吴成想法弄到了自己的营中，结果早已经注定了，您这样……”说话这人不是别人，就是那日带着陈震去大牢的人。
    “你别说了，我问你陈公子现在究竟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王雨非听到了今夜发生在陈震身上的事情，早已经心乱如麻，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这些。
    “现在陈震已经昏厥过去，被手底下的人抬会了营地，小的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那人看王雨非听不进去自己说的分毫，心中也是有些不忿，说话语气上边有些带气。
    王雨非知道他也是关心自己，便也没有在意，只是在沉默了一瞬忽然说道：“不行，我要进营，你可有办法？”

 第589章 贵客上门

    王雨非的话将尹翔惊出一身冷汗，瞪着双眼看着王雨非说道：“小姐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自然。”王雨非哪里听出来尹翔口中的语气，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不知道陈公子现在究竟如何了，若是不见，我寝食难安。”
    “小姐决定的事情，尹翔自然无权评说。”尹翔看着王雨非说道：“只是先不说小姐进入军营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再就是，若真是总兵大人或者吴成知道了，你觉得陈震会落得什么下场？”
    “你是说……”王雨非停下自己心中的担忧，惊疑不定的看着尹翔。
    “若是放任自由，那吴成想来也不会轻易要了陈震的性命，只是会使些手段折磨他而已，毕竟他也会顾及小姐这边。”尹翔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但是这件事若是被总兵大人知道了，或者小姐当真惹怒了吴成，说不定那陈震便当真有性命之忧了……再就是，兴许现在的吴成正盼着小姐去营中探望陈震呢！”
    自己想着尹翔的话，王雨非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的举动，差点给陈震带去灭顶之灾。
    “幸得你思虑周全，我差点一时乱了方寸。”王雨非冷静下来，对尹翔说道：“那你就速速回营，随时注意着陈震那边的情况，若是在发生了什么，即刻来告诉我。”
    回转身离开，尹翔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情人终究还是会为情所困啊！
    ……
    翌日一大早，陈泰便已经在县主府内等候欧晓珂，但是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太阳都升起老高了，欧晓珂和欧兰心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小七，兰心，你们这也是真的能睡。”陈泰看到两人，无奈的打趣道：“昨日夜里便有事和你说，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于是一大早就来了这里，谁知道会这样，早知道还不如睡个懒觉再来呢……”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欧晓珂捏了捏眉心，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不会还受蛊的影响吧，怎么觉得一直没睡醒呢？”
    虽然在空间里有时间齿轮的作用，但是欧晓珂还是觉得十分困倦，大概是这段时间始终没能休息好的缘故吧？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好消息，你先看看这个再说。”陈泰将一直没有机会交到欧晓珂手上的书信拿了出来，低声道：“你看，清寒宫的人还惦记着你呢……”
    “清寒宫？司空成新？”欧晓珂拿过信，看着清寒宫三个字，当即便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便是司空成新终于算是开窍了，或者说他们母子终于再也熬不下去了，不禁蹙眉说道：“难得他现在头脑倒是清醒了许多。”
    将书信拆开看了一遍，欧晓珂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扩散开来，抬起头对着陈泰笑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消息，看样子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说？”
    “嗯。”这一次，陈泰倒是收起了脸上的笑，看着欧晓珂正色说道：“前日便有一人寻到了我，说是专程为了你才来到京中，现已经被我安置在别处，只看你的想法。”
    看到陈泰的模样，欧晓珂就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还是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澹台修。”
    简短的一个名字，陈震望着欧晓珂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对着欧晓珂张开手掌，待欧晓珂看清之后才继续说道：“身份应该不假，这是他手上的信物。”
    澹台修，澹台修……
    这个对于自己起来说既遥远有亲近的名字，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上次澹台遥来京城的时候，已经和欧晓珂提起过澹台修，那时候她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兄长。
    只是他自胎中便受了毒，下生之后虽然被桂姨带到了澹台家族，但是一直身子孱弱，这一次千里迢迢的来京，又所为何事呢？
    是因为确定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前来相认，还是心中装着和自己一样的抱负？
    陈泰看欧晓珂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便朝着她身旁的欧兰心使了个眼神。
    “澹台修……”只是欧兰心现在心中还是一团迷糊，哪里知道说什么，只是迷迷糊糊的问道：“澹台，和大姐姐的生母一个姓啊，这人究竟……难道……”
    后知后觉的欧兰心这时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只是澹台一族之人不是不能进京的么，这个叫澹台修的人现在进京还点名要找欧晓珂是什么目的呢？
    “兰心，他是我的兄长。”欧晓珂面对着欧兰心，平静的说着：“论起来，也是你的兄长，理应是欧府大公子的人。”
    “今日你便好生待在府中，说不好五哥还会来这里寻你，到时候找不到你又要埋怨我了。”看着欧兰心目瞪口呆的模样，欧晓珂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陈泰说：“你现在带我去见他便是，至于清寒宫那边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吊一吊他们的性子也好，毕竟这个时候，除了我也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们。”
    上了马车，由陈泰引着路，他们缓缓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
    此行欧晓珂并没有可以的隐匿行踪，因为她心中想的是，既然澹台修这个时候选择了来京，自己心中定然做好打算，而自己心中同样早已经萌生了让澹台氏一族回京的想法，只是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罢了。
    马车停在院子的门前，欧晓珂下车站在马车的旁边，抬眼看着眼前小院里伸出的繁枝茂叶，早上的阳光打在上面，让人觉得充满了生机。
    见欧晓珂站在那里迟迟的没有动静，陈泰在一旁也不催促，也是静静的等着。
    虽说他知道其中的大概，但是他终究不是欧晓珂，他终究体会不到欧晓珂心中现在的感觉与想法。
    只是门外之人虽然久久不动，门里面这时候却有了动静。
    “贵客上门为何立门不入？”这时，只见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了乔引那张脸，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欧晓珂一番才开口问道：“敢问您就是少爷一直心中惦念的珂小姐么？”

 第590章 各执己见

    “小珂。”
    “见过兄长。”
    大概是血脉相连，有些人，即便彼此从未在对方的生命中出现过，但是当他或者她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早已经熟悉的好像从未分开过一般。
    乔引带着欧晓珂进了书房之后便退了出去，所以这一刻书房里只有欧晓珂和澹台修两个人。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有个兄弟姐妹在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孤单。”澹台修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欧晓珂，轻声道：“事实上来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小珂，我很抱歉现在才知道你的存在，以至于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兄长，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的错。”欧晓珂微微一笑，看着澹台修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能够再见到彼此，就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事情了，不是么？”
    对于澹台修来说，也许这一世他们能够见到真的是特别幸福，可是对于欧晓珂来说，她闯过了多世才遇到了自己这位兄长，她不愿意再把时间浪费在去埋怨或者去清算到底谁对谁错的事情上，毕竟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样的相遇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你说的对。”澹台修点点头，一边为欧晓珂斟茶一边说道：“我在来京城之前，曾经想过很多可能，比如你不喜欢我，或者说你埋怨我，很多很多，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如此平静，现在我倒是相信，为什么你能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搅动的风云大变，即便是我，我也未必能做到如此。”
    “兄长着实过奖了。”欧晓珂看着澹台修，突然问道：“只是今日你我兄妹相见，有什么事我也就开门见山地问了，兄长此行是不是为了回到欧家？”
    “母亲在那个地方逝世，我自然会回去。”澹台修垂下眼眸，冷声道：“不过绝对不是现在，等我科举高中，我必然会让右相府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当初放弃的是什么。”
    “兄长心中对右相府有恨，我虽然很乐意你我兄妹站在同一条船上，可也不希望兄长仅仅是为了这件事而去参加科举。”欧晓珂蹙眉说道：“于兄长来说，复仇或许是人生大事，可是既然参与科举，那必然是要在朝为官，若是能在朝堂上多为百姓做些事情，怕是比复仇更有价值的多。”
    欧晓珂其实并不担心澹台修是不是能高中的事情，因为她很清楚澹台修有此打算，那必然是对自己格外有信心，但是如果一个人的格局仅限于此，那这一生怕是就要止步在这个点上了。
    欧晓珂用了两世才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自然不希望澹台修再次变成当初的自己那般。
    “小珂，在你看来，这朝堂可值得效忠？”令欧晓珂没有想到的是，澹台修竟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当初如果不是皇帝昏庸，又怎么会让澹台一族蒙羞被逼离京，若不是如此，母亲也不会身亡，在你看来，那皇帝难道不是间接的刽子手吗？”
    ……
    离了小院，欧晓珂再一次回望了一眼。
    此时此刻，她庆幸自己能经历残酷的上一世，也庆幸自己能做下了今世这样的决定。
    同样，她心中也由衷的感谢命运的安排，冥冥中再一次让自己真正感到了血脉的温暖。
    只是……对于澹台修的执念，欧晓珂的心里也有了几分担忧。
    “小姐，天有些凉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出神良久的欧晓珂被身边的拂晓唤醒，看了看身边的残夕拂晓和陈泰一脸关切的神情，不由的轻轻笑了起来。
    “咱们便这样走回去吧。”收回了目光，欧晓珂一边向回走着一边和陈泰说着，“六哥你说，若我主张澹台氏回京，会有多少人对我横眉立眼？”
    “先不说其他那些并无足轻重的人。”陈震三人并不知道欧晓珂在院中和澹台修究竟说了些什么，现在听欧晓珂这么问，便想了一会说道：“只是我爷爷说起过，当年迫使澹台氏离开京城的事情并不似那么简单，而且也牵扯到了皇族，不然以当年澹台氏的权势，若不是……有了那样了旨意，谁又那样的本事？”
    “再说，我以为，现在的澹台氏虽说受了当年的影响，但是现在在桐山一样风生水起。”停顿了一下，陈泰接着往欧晓珂身边凑了凑低声说道：“人都说天高皇帝远，在京中未必就是好，像现在这般自由自在的岂不快活，为何自寻烦恼伴君伴虎呢？”
    欧晓珂知道陈泰现在想任何事情都是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他刚才的话听起来是为了澹台氏着想，但是欧晓珂却明白，其中没有一个字不是为了自己考虑。
    况且，陈泰刚才话中的意思也隐晦的向欧晓珂点名了，要是想让澹台氏回京，需要过的第一关便是要皇上的点头。
    虽说现在欧晓珂正得圣宠，但是在这件事情之上还是要小心谨慎，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一点，反而与澹台修的意思格外相近。
    “六哥说的没错，兄长也是此意，但是他似乎对于皇族误会极深，我们谁也没有说服谁。”欧晓珂深吸一口气，有些感慨地说道：“只是谁愿意背着屈辱过活？更何况一个兴盛了几百年的家族，谁又能承受的起这个责任？想来，这兴许是外公心中最大的一块心病了，若能让澹台顺利回京，他老人家自然也没有遗憾了。”
    “我刚才可是说了，那些都是我自己的看法。”陈泰无奈的笑了笑，他怎么会不了解欧晓珂？就在她刚才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打算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小七你做了什么决定，整个陈家都会毫无犹豫的站在你的身边。”
    “六哥。”欧晓珂脚步一顿，突然转头低声问道：“若是我有了谋逆之心，甚至想要颠覆这王朝，你也愿意站在我身边吗？”
    “为什么？”陈震并没有立刻回答欧晓珂的话，反而沉声问道：“小珂，任何人生出这样的心思都是因为遭蒙大难，你应该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591章 心中担忧

    “并没有什么事情。”欧晓珂有些困惑地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兄长与我观念不同，我无法劝说他，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与他站在一条船上……”
    “小珂。”陈泰蹙眉，看着她说道：“你与澹台修也不过才初见，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也许你做的越多，迟早有一日他会明白你的心中大义。”
    欧晓珂听到陈泰这么说，突然有些无奈。
    为什么陈泰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反而自己的兄长却认定自己是为了司空慕卿所以才会反对他的意思呢？
    “罢了……”欧晓珂耸耸肩，笑着说道：“他一个人也做不出什么大事来，这件事暂且不提，我何必自寻烦恼？今朝有酒今朝醉，可不能辜负这大好时光……”
    “要不要去喝酒？”陈泰听到欧晓珂这么说，微微放下心，只是对于澹台修这个人的事情倒是引起了注意，想着回头得和父亲商议一下，看看到底该不该与澹台修亲近再做决定。
    “喝酒吗？”欧晓珂眨眨眼，摇摇头说道：“不去了，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不少事要办。”
    “好吧！”陈泰点点头，看着欧晓珂说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琴音？”
    “琴音？”欧晓珂一愣，随即点头说道：“见过，怎么了？”
    “你是不是好久没跟她聊过天了？”陈泰下意识地想要提醒欧晓珂，却听到一声咳嗽，随后残夕的声音传来，“小姐，要不奴婢送陈公子回去吧？”
    认识的久了，残夕的性子也本就活波外向，不似拂晓那般沉稳，时不时的就会和陈泰开上几句玩笑。
    这次陈泰依旧还是像以前一般，原本还想说什么，现在却像一下子哑火了一般，讪讪的笑了笑。
    欧晓珂只觉得心中好笑，这世上果然是一人降一人，却哪里有什么道理。
    “六哥，你回家可以将我心中的打算和爷爷说说，但是事可期却不知何时，他老人家思虑周全，到时候也会帮着我出谋划策。”来到一个路口，欧晓珂停下说道：“我这就和兰心先回府了，让残夕送送你，最近总有些不太平，六哥也许小心些才是，六哥先前说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等有时间就去找琴音谈谈……”
    “不用再劳烦残夕姑娘，我自己便可……”听欧晓珂这么安排，倒是陈泰先露出些尴尬的神色说道。
    “哼！”陈泰还没说完，残夕却将头扭到一边，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说道：“有本姑娘送你，你倒是还不知足？”
    对着欧晓珂苦笑了两声，陈泰便也跟着残夕去了。
    自从上次出城赈灾回来，已经过去了两三日，虽然出了不算太平，倒也都是有惊无险。
    “我且看你们都还有什么手段。”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欧晓珂喃喃的念叨了一句，也便离去了。
    至于澹台修的事情，下次见了司空慕卿，她还是要好好说说，兴许他们二人见了面以后，澹台修就不会对皇家的人有那么大的敌意了吧？
    ……
    现如今的和顺县，因为加上了周边的四县，面积大的超乎想象。
    从京城出发，一路向着东南走，几百里的路程，欧晓珂两日不到的时间便进入了和顺县的地界。
    虽然她很想先顾好京城的事情，可是毕竟粮食种植也不能再耽搁了，若是能早一点推广出去，那么百姓挨饿的几率就越小，所以虽然一肚子的心思，但是欧晓珂还是带着人前往了和顺县。
    “小姐，咱们这还是第一次去和顺县呢！”一路上，残夕倒是好心情，看着马车后面长长的车队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带着的这些种子，当真可以像小姐说的那么神奇么？”
    欧晓珂当初在大殿之上已经向着皇上说的明白，所列举的作物，产量几乎都是现在的几倍。
    只是现在天气开始转凉，便只能先用小麦做实验了。
    “神不神奇咱们试试便知道了，只是咱们这次前来，能不能顺利还未可知……”欧晓珂心想现在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播种时间，一直靠天吃饭的百姓，怎么会这么轻易相信自己呢？
    而且虽然这里是自己的封地，但是从上到下的官员又能有几人听自己的？
    欧晓珂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自古以来，阴奉阳违的事情可少不了，万一到时候让百姓不但没有什么收益，反而连饭都吃不上，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说到底，还是得先找个靠谱的人盯着，至少得是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的人。
    说话间，三人便来到了和顺县的城门前。
    透过城门，欧晓珂看到城里街道之上也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店铺林立，自嘲般的笑了笑，自己这个和顺县主被册封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封地。
    “车队在城外等着，本县主进去和县衙交接一下。”欧晓珂下了马车，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声，便带着残夕拂晓朝着城内走去。
    “小姐，您似乎不太相信和顺县的官员？”拂晓在看到欧晓珂特意将马车留在了城外，似乎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当下低声问道：“事情说不定比小姐想象的要顺利的多，小姐切莫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才是。”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欧晓珂点点头，但还是有所感慨地说道：“只是我想先看看情况，若是他们知道咱们的来历，自然不敢明面上有什么不乐意，可私下里呢？”
    拂晓一顿，微微叹了口气，便什么也不再说了。
    小姐说的，又何尝没有道理呢？
    一路走走停停，她们三人一边看着街边感兴趣的，一边向路人打听着县衙所在的方向。
    “怎么，你们也是何家沟的村民么？”拂晓向着身边的一个小摊贩问路的时候，那小摊贩拿眼打量了三人特别是看到了欧晓珂的时候，疑惑的说道：“我瞧着你们并不像啊，今日县衙那边可是水泄不通，我劝你们若是有其他的事情还是改日再来吧。”
    “小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欧晓珂没明白小摊贩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上前两步问道：“为何以为咱们三人是何家沟人士？县衙那边今日又发生了什么？”

 第592章 无赖知县

    “小姐三人是外地人吧？”现在正值晌午，生意并不是十分繁忙，看欧晓珂买了东西，又有些好奇的问起，摊贩便耐心的为她们解释起来。
    只是随着小摊贩的话，欧晓珂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凝固了起来。
    原来今日那小摊贩之所以会一开始认为欧晓珂他们是何家沟的人，是因为何家沟的百姓纷纷围堵在县衙门前。
    说起来，那何家沟本不是和顺县治下的村子，后来三元县并入和顺县，这才随着三元县一起成了和顺县的地方。
    只是其原本的衙门知县也都在，与原本的和顺县一同治理。
    不同于和顺县的是，三元县虽说也是州县，但是赋税确实在是繁重的很。
    以前三元县的百姓纳税都是十纳一，后来到现在的知县袁本州上任之后，慢慢的变成了八纳一、六纳一，知道现在的三纳一，甚至三元县衙门特意派专门的人手开垦荒地山地，分到农户，再强制他们每户按照土地纳税。
    那刚开垦的荒地，本就贫瘠不堪，基本上没有收成不说，再加上赋税太重，百姓入不敷出，只是这些年，迫于袁本州的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现在听说都归于和顺县管理了，三元县下各村的百姓便冒着风险前来和顺县衙门状告。
    “这不，今日一早城门一开，等了一夜的何家沟百姓便都进城到了咱们衙门门前了。”那小摊贩说完了这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所以啊，我一开始看你们也打听衙门的方向，以为你们也是何家沟的呢……”
    “按着小哥你的意思，这段时日，经常有其他县城的百姓前来？”欧晓珂原以为和顺县本应是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地方，没想到和其他地方一个样，着实是失望了些，只觉得确实对不住和顺这个名字。
    “对啊，好多人呢！”那小哥看欧晓珂感兴趣，拂晓又给了银锭子，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你也知道，虽说现在都叫做和顺县了，但毕竟还是各管各的，咱们和顺的郑知县也是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咱们百姓私下里倒是议论着，说在县衙前等着，说不定能碰到和顺县主，到时候兴许这一切就都能解决了。”
    “哎……那你们怎么知道和顺县主来了就能解决呢？”看欧晓珂不说话，残夕倒是在身旁问道。
    “你是不知道啊姑娘，和顺县主的事情早已经都在这里传开了，几乎是无人不知。”
    听残夕问道这里，那小摊贩仿佛更来了劲头，脸上有些骄傲神色的说道：“前段时间的天灾你们知道吧，和顺县虽说不在天灾范围内，但是都听说了，那受灾的百姓，都是受了和顺县主天大的恩惠，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大的伤亡呢，和顺县主现在在百姓口中，那可都是活菩萨一般的存在，咱们这和顺县都是以此为荣呢！”
    欧晓珂并没有因为摊贩小哥最后的几句话，心情有所缓和，反而愈加的沉重。
    自己来的这般晚，算是辜负了百姓对自己的期望么？
    问清了路，欧晓珂三人一路来到了县衙门前，只见县衙门前黑压压的坐了一地的百姓，粗略的看了一下，怕是也有上千百姓。
    就在欧晓珂站在一旁看了这一会的空，只见一驾极其华丽的马车由远及近的来到了衙门的门前，这一地的百姓看到了这驾马车之后，竟然纷纷露出了浓重的恐惧之色，甚至已经有离那架马车近的百姓起身躲到了远处。
    而原本站在衙门门前的和顺县县衙知事，看了一眼那架马车，转身便走进了衙门里面。
    “你们倒是挺会为了本官省事，都跑来麻烦郑知县。”一道话语声传来，只见一身官服之人从马车里下来，拿眼笑眯眯的望着面前的百姓，阴声阴气的说道：“我袁本州今日也来听听，你们究竟想闹什么幺蛾子？”
    “小姐，他就是那三元县的知县，袁本州。”
    ……
    “怎么？你们大老远跑来和顺县，却一个字不说？”早有下人为袁本州搬来了椅子，他坐下身子看着眼前的百姓，冷冷的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本官严厉治下那乃是本分，忍让你们一次两次，你们竟还不知好歹，既然如此，今日若不能给本官一个满意的解释，你们便也不用回去了，三元县大牢可是空旷的紧。”
    一听袁本州提起县大牢，人群中顿时就有些骚乱。
    他们都是些普通百姓，只想着为了自己的生计寻些法子，哪里想到竟会和大牢扯上关系？
    当下众人面上纷纷不由现出了些许的惧意。
    “袁大人。”只见人群中这时由人搀扶着，走出来一位老者，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到袁本州的面前，跪在地上行礼说道：“袁大人，百姓这也都是没了办法，只是想身上的赋税能减轻一些，哪怕减轻一点点，也能有些活路，实在不是想冲……”
    “哼！”那袁本州看着老者，忽然间双眼一瞪，站起身一脚踹在了老者的胸口，指着倒在地上的老者说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个老不死的便是那何家沟的里正吧？这一次何家沟百十户前来和顺县闹事便定是受了你的挑拨！”
    那老者原本就虚弱的身子那里受得了袁本州一脚之力，只见他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不断咳嗽，嘴角也留出了血来。
    “你若是不想好好活着，那就给本官去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袁本州眼里哪有这些，仿佛当真一心想把老者打死一般，走上前作势就要一顿拳打脚踢，哪里还有一个知县的模样，简直就像街面上的泼皮无赖一般。
    “袁大人手下留情！”这时，从和顺县衙里走出来一个略显年轻的男子，但是看身上的官府，想来便是这和顺县知县郑文昌了。
    那袁本州听到话语声，收住了拳脚，看了一眼正朝这边走来的郑文昌，眸中闪过一阵的戏谑与轻视，走到了椅子旁边坐下身子。
    “郑大人来的正好啊，今日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待郑文昌走到眼前，袁本州坐在椅子上斜眼望着他说道：“本官惭愧啊！治下的百姓竟跑到郑大人这里，当真是无颜，只是人都到了，你难道不该给本官个说法？”

 第593章 硬碰硬

    郑文昌看着端坐在椅子上袁本州，按捺住心中的怒气，脸上还是带着笑说道：“袁大人息怒，都是些劳苦百姓，为了生计奔波，袁大人高抬贵手，看在郑某的薄面上，便不要和他们当真计较了。”
    “哦？”袁本州翘起二郎腿整理了一下官府，似笑非笑的看着郑文昌说道：“按着郑大人的意思，那倒是本官的不对了？本官一心想着怎么为朝廷办事，却还落了个口舌，郑大人高见啊！”
    “袁大人言重了，郑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远远的望着郑文昌与袁本州的对话，欧晓珂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先前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实在是不明白，按说和顺县离着京城并不是太远，袁本州究竟是有多大的胆子对百姓横征暴敛？
    他究竟又有多大的能量，竟然能让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为人知？
    “小姐，按说这和顺县的知县统辖五县，虽说品级一般无二，但是袁本州见了郑文昌也应该低一头，可是如今……奴婢当真是看不懂了。”拂晓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也甚是疑惑，在欧晓珂身边低声说道：“怎么这袁本州如此嚣张？”
    “姑娘，你们千万慎言啊！”这时站在欧晓珂三人身边的一个妇人听到了拂晓的话，好心提醒道：“这样的话可千万不要再说了，就连郑知县都如此，你们的话若是被袁知县听了去，又是一场祸端。”
    “这位婶子，咱们只是不明白，那袁本州在这和顺县为何能这么肆无忌惮，就连郑知县都要低声下气的。”残夕得了欧晓珂的眼神，又接着问向那妇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看残夕问，那妇人也是个热心人，不由低声说道：“具体的咱们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那袁知县在京中有亲戚，好像还做了好大的官呢，所以他便也是背靠大树，众人对他也是暗怒不敢言，此前有人被逼急了，打算去京中告状，听说却连三元县都没走出去……”
    “京中……大官……”那边残夕感谢妇人的好心提醒，这边欧晓珂已经开始在脑中思索着京城中的官员，猛然一个名字闪进了脑海之中，脸上不禁浮现冷笑。
    “既然如此，那么郑大人且管好自家门前雪便是，这些乱事的贱民，我今日便一并带回处置。”欧晓珂这边正想着，却又听到袁本州那边真起身说道：“你我皆是为朝廷出力，郑大人心中明白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袁大人，您要知道，咱们如今五县皆称和顺，乃是和顺县主的封地，如今县主大人虽不曾来过，若日哪日知晓了……”听了袁本州的话，郑文昌看了看身后的百姓，心中慨叹了一声，对着袁本州说道，希望袁本州能收敛一些，至少不会让这些百信当真受了牢狱之灾。
    “哈哈，郑大人当真是会说，那个什么县主想来也没有将这里放在心上，你又何必如此？”袁本州一听郑文昌的话竟然笑出了声，“只是一个手无实权的获封县主而已，先来就算她来了，也不会说什么的，郑大人杞人忧天了。”
    说着，那袁本州朝着身后带来的衙役一挥手，冷声喝到：“将何家沟这些乱民全数带走，若有敢违抗者，给本官就地正法！”
    “慢着！”
    就在袁本州身后衙役走上前动手的时候，只听一脸无奈之色的郑文昌身后猛然传来了一声爆喝。
    一个穿着县丞官服的男子从郑文昌身后走了出来，对着袁本州说道：“袁大人，百姓只是前来诉状何罪之有？你却为何将人打进大牢？就地正法却又是什么道理？”
    “任轩！”看着那人的身影，郑文昌着急了喊了一声，伸出手想要拉住，却被那人躲了开。
    袁本州眯起一双眼看了看郑文昌，之后便饶有兴致的看着说话的男子说道：“什么阿猫阿狗的今日都蹦跶出来了，你身为和顺县丞，竟然敢掺和本官办事？就不怕……连累了郑大人吗？”
    被郑文昌喊作任轩的年轻人听了袁本州的话，将自己的官帽摘下，说道：“今次我就算拼得丢官舍命也要为这些无依无靠的百姓说上一句话！”
    “好好好！郑大人手下之人果然有血性啊哈哈。”那袁本州怒极反笑，只是双眼中早已经是阴毒一片。
    “朝廷对于百姓的苛政税收都有明确的规章，司空这些年也是太平无事并无战争，却不知道这些年袁大人横征暴敛为了什么？”那任轩手执官帽，面对袁本州和一种衙役毫无惧色，“是像着袁大人说的一心为了朝廷，还是中饱了私囊？”
    郑文昌看着任轩对着袁本州厉声陈述，心中也是感到一阵畅快，只是心中却忍不住开始为了任轩担忧起来，要知道当真惹怒了袁本州的话，可不是丢官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未可知。
    “大胆！”这等大事岂是你一个县丞……哦对了，你既然自己当众拿了官帽，便已经不是县丞，现在的你也仅仅是一个贱民了。”说着话的袁本州忽然露出了笑容，望着郑文昌说道：“郑大人既然约束不了此前的属下，况且现在的他只是一介草民，那么本官便管教管教吧，来人，给我拿下这等扰乱本官办案的贱民！”
    “袁本州！你身为一方父母官，眼中可还有王法？为了一己私欲为所欲为，你当真就不怕报应么？”任轩乃是一介文官，被几名上前的衙役狠狠的压的跪在地上，脸庞贴在了冰凉的地上，口中却还是大声的说道：“我任轩只望，就算血洒长街，也能让老天开眼！”
    “哈哈哈哈……”那袁本州再一次放肆的笑了起来，看着那些敢怒不敢的众人，转身准备走上马车，毫不在意地开口道：“老天开眼？你这辈子是没机会看到了，只不过你可以祈求自己下辈子能够长命一些，或许会有人替你伸冤，你说是不是……郑大人？”
    “袁大人！”郑文昌实在是看不过去，突然挡在任轩面前，沉声问道：“袁大人这是要越俎代庖，在本官管辖的地界上闹事吗？”

 第594章 亮出身份

    “袁大人真是好威风，我看你今日也不用会三元县了，和顺县的大牢倒是很适合你。”
    没等袁本州开口，就听到一道斥责声从人群中传来出来。
    今日从起床就不太顺的袁本州在三番五次被阻拦之后，心中怒火终于噌的一声爆发了开来，可是当他猛地转过身看到欧晓珂的时候，眼中却闪现出浓重的贪婪之色。
    现在的欧晓珂，面相之中已经越来越像当初的澹台云，五官精致面容姣好，所以这袁本州一看之下，心中竟产生了邪念。
    “这辈子的事情便要这辈子说，何须再等到下辈子呢？”来到场中，欧晓珂笑吟吟的看着袁本州说道：“万一下辈子袁大人变成了畜生，那该怎么办？”
    “哟……小姑娘你的意思是，今日的事情，你也是想管上一管了？”看到了欧晓珂，袁本州倒也没有生气，也不似刚才那般急着离开了，反倒又坐到了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嗤笑一声说道：“只是袁某人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可曾婚配了人家啊？”
    “已婚配了人家，只是还未过门。”欧晓珂淡淡的说道：“不知道袁大人打算如何？”
    “好的紧！没过门就好的紧啊！”没想到啊袁本州听了欧晓珂的话，直接抚掌笑道：“虽说本官已经有了几房姨娘，但是你若是看的明白，以后也不会亏待了你。”
    站在欧晓珂身后的残夕拂晓以及围观的百姓是在是想不明白，就像袁本州这样的货色，究竟是如何做上一方官员的。
    “此事若是袁大人真有兴趣咱们稍后再议不迟，只是眼前的事情咱们还要先说清楚。”看着眼前因为自己和袁本州多说了几句话就有些敌意的百姓，欧晓珂无奈的摇摇头对着郑文昌说道：“郑大人，想来五县合一的文书你已经过目了？”
    “确……确实看过了。”郑文昌不知欧晓珂的身份，但是见她那份镇定自若的模样，知道绝非普通人家，当下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不知道姑娘是何意……”
    “既然看过了，朝廷着你统辖五县，你却是如何做的？”
    听到这里，欧晓珂面容一改冷色到：“一方父母官护着一方百姓，这些何家沟的百姓如今也是你的管辖，你却畏惧强权，没有作为，眼睁睁的看着百姓被鱼肉，就连自己的属下被拿你先前也不肯多言，若不是看在你到底还是站出来了，你以为我会留着你在这里？”
    欧晓珂几句话将性子本就有些懦弱的郑文昌说的冷汗直流，到这一刻，他更清楚的明白了，眼前的少女绝非常人。
    “我知你有难处，心性也不坏，但是性子过于软弱，不能主事，确实不适合再继续坐在这知县的位子上了。”淡淡的看着郑文昌，欧晓珂心想，难怪人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郑文昌人虽然不坏，但是一味地忍让袁本州，结果却是让无辜百姓受了灾祸。
    “我且问你，近几日以来，前来和顺县清远述说冤情的百姓，你都是如何对待的？就像今日一般闭门不见是不是？说到底，你也没有将三元县的百姓当做现如今的和顺县百姓，这袁本州有一句话说的倒是没错，自扫门前雪便是你的想法。”刚才站在一边的欧晓珂，本就对郑文昌的不作为感到不满，现在过来便是劈头盖脸一段训斥。
    “本官……本官实在是……”
    “你究竟是何人？”既然郑文昌意识到了，那么袁本州也同样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只听她指着欧晓珂的后背厉声的呵斥，“竟然敢当街呵斥当朝官员，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怎么？袁大人想把我一并拿下么？”转回身，欧晓珂凝神往着袁本州，知道把袁本州看的有些心里发毛，才对着残夕拂晓示意了一下。
    只见残夕拂晓两人来到百姓面前，将手中之物对着他们高高举起。
    “那是……”
    百姓一时之间没有认得出残夕和拂晓手中的物件，但是离得近的郑文昌和袁本州却是看的明白，那是和顺县主册封是的金册和印玺啊！
    难道，难道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女，便是传说中的那个和顺县主？
    自己刚刚提到过，没想到现在却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下官……下官参见和顺县主！”实在没有办法再抑制住身子的颤抖，郑文昌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口中朗声喊道，之后便以额触地久不起身。
    只是站在郑文昌不远处的袁本州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切，那两个丫鬟手中的册封信物应该不会假，但是，他实在不愿意相信，站在眼前的少女便是这和顺县一县之主。
    “怎么，袁大人，见到本县主依然不参拜，难不成你心中还在想着要纳本县主过门的事情？”看到身边袁本州满脸的猜疑，欧晓珂不以为意的说道。
    欧晓珂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件事情，那袁本州心中大骇！
    谁都知道，和顺县主已经被当今圣上赐婚给了玄王殿下，可不就是有了婚配并未过门么！
    自己刚才竟然要和玄王抢女人？
    玄王是什么人？那可是几乎战无不胜的夜阑将军……
    想到这里，袁本州心中那里还有心思想欧晓珂是不是真正的和顺县主的事情，只感觉双腿一软也跪倒了地上，只是目光涣散神情呆滞，仿佛依然不愿意承认眼前发生的都是真的一般。
    因为欧晓珂的到来，原本押着任轩的几名压抑这时也都松开了手跪在了一旁，只是任轩却站起身对着欧晓珂怒目而视。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被任轩的眼神搞得莫名其妙的欧晓珂不解的问道。
    “身为一县之主，获封之后迟迟未见到封地来，如若你早些前来，百姓可会受这些无妄之灾？”任轩同样没有因为欧晓珂的身份有任何的顾忌，依然还是那副语气，“而他袁本州，还能作威作福这么久？”
    “本县主现在就站在这了，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呢？”虽然任轩对自己毫无敬意，但是欧晓珂却是心中叫好，不禁问向任轩：“眼前的这个局面，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第595章 过刚易折

    “任轩一人事小，百姓心愿才是天大的事。”任轩原本心中有气，但是看到欧晓珂一直温和的态度，自己心中也是一惊，有些缓和的说道：“这些年，周边几县苛捐杂税及其沉重，百姓水深火热，现在既然五县合一，任轩为民请愿，还望着县主多为民着想，减轻些负担，百姓自然会念着县主的好。”
    “那，这些事情我交给你去做，你可能做好？”
    “县主的意思是……”任轩自然明白欧晓珂话里的意思，但是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瞪着双眼问道。
    “即日起，你便是这和顺县的知县，统辖五县，县中一应事务皆由你来定。”
    欧晓珂郑重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就像当初在青岩镇看到周安时的感觉一般。
    她知道，任轩绝不会辜负今日自己的厚望。
    “以民为重，以民为天，你做的一直都对，但是你也应该学会一点，过刚易折，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尺度，希望你能明白。”
    “下官幸得县主信任，定不会辜负县主的期望！”愣了一下神，任轩垂下眼眸，仔细思索了一番才跪在地上沉声道：“下官谨遵县主指点。”
    欧晓珂将他扶起，转身对着郑文昌说道：“郑文昌，你虽然无功却也无大错，即日起便到三元县上任，任重道远，还望郑大人能明白本县主的心意，若是你做的好，本县主自然会替你做主。”
    任何事情都不能一盘否定，郑文昌到底也算是一个好官，让他去收拾三元县的烂摊子再合适不过，更何况，若是一棍子打翻一船人，那欧晓珂怕是在和顺县寸步难行。
    有奖有罚，才最为让人信服。
    “哈哈哈……”众人没想到的是，这时候的袁本州却突然在旁边发疯一般的笑了起来，“你只不过是一个有了封地的县主而已，地方官员的任免都是朝廷和吏部说了才算，哪里像你这般三言两语便了事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只能说你孤陋寡闻。”欧晓珂望着袁本州说道：“你且好好看看这和顺县的册文上都写了什么，但凡和顺县内事物，皆由和顺县主一人定夺，其中便包含着袁本州你口中的官员任免。”
    “我……我不信！我要进京，我叔父乃是吏部侍郎，你不能就这么免了我的官职！”看了一眼拂晓手中的册文，袁本州脸色发白，却还是不甘心的扯着嗓子喊道。
    “你放心便是，很快你便能随着我一同进京，到时候本县主倒也好好当面问问吏部袁侍郎，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愿意保下他的这个好侄子。”
    欧晓珂看着几乎陷进疯狂之中的袁本州，不屑的说道：“来人，将袁本州收押至和顺县大牢，择日随本县主一同进京候审，至于他家中一应所有，全部查抄，郑文昌做好记录全部充入和顺县衙。”
    欧晓珂说完无奈的看了看还在愣神的任轩一眼，那任轩才反应过来，对着身后的衙役说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官将袁本州收押进大牢！”
    既然现在有了县主做主，加上心中本就对于袁本州平日的所作所为痛恨至极，那些衙役倒是干脆利索的将袁本州押在了地上。
    “大伙快些起身吧。”看着堆在地上的百姓，欧晓珂这才忙着说道：“今日来，没成想会知晓这般情景，本县主决定，三年之内，和顺县境内，不收取任何杂税。”
    望着眼前的众人，欧晓珂郑重的说道：“另外，这次来，本县主带来了最新的作物种子，很快便会发放到各个县属衙门，三到五日之间，每户按着人头按量免费领取种子，整个和顺县农户必须赶在天气真正转凉之前播种下去，当然，本县主也在这里向大伙保证，明年的收成，定然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欧晓珂的话音落下，场中几乎落针可闻。
    免了三年的赋税，这是什么概念？
    自从司空开朝以来，何曾听闻哪里有过这样的先例？
    还要免费领取种子，这样的好事，当真发生在自己的头上了？
    ……
    时日轮转，转眼之间，月余的时光便已经过去了。
    “快来兰心，我正想着让残夕去叫你呢。”欧晓珂看到刚好走进院子的欧兰心，连忙摆手说道：“这是锦绣阁才来的上好的料子，你也来挑选几样花色，咱们一起送去锦绣阁做些冬衣。”
    走进房间，欧兰心看着摆满桌子的布料，不禁惊呼：“这些上好的料子，一直都是京中小姐夫人争而不可得的东西，大姐姐你为何不留着卖掉？”
    “你这真是财迷了，咱们自家的东西，自然先紧着咱们用，快来挑选。”望着欧兰心脸上那一道淡淡的痕迹，欧晓珂心中疼了一下，不过还是笑着说道：“你看外面的天色阴沉的如此厉害，恐怕今冬的第一场雪不远了。”
    看着外面阴云低沉的天色，欧晓珂忽然想起了已经给自己写了三封书信的司空成新母子，想来他们在那缺衣少食的清寒宫，日子并不好过。
    仔细挑选好了布料的欧兰心让身边的拂晓记了下来，便转身又和欧晓珂说道：“大姐姐，兰心算着，父亲最近可能就要回来了，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无碍，兰心你不要多想。”相对于欧兰心的担忧，欧晓珂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脸带微笑的说道：“他回来之后，哪里还会顾得上咱们，只是欧府里面的事情就够他好好喝上一壶了，咱们就等着瞧好戏就是……”
    ……
    欧悦君在府中昏睡不醒已经有半月的时间了，这些日子以来欧府上下全乱了。
    首先便是郝氏整日呼天抢地的求着老夫人想办法，对于她来说，欧悦君简直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而好容易遇了旧人的欧老夫人，原本心情是极好的，看到欧悦君这样，一开始也是上心，后来时间久了，只是大小大夫便请了无数，慢慢的也就懈怠了。
    只是现在，随着欧天垣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欧府上空的愁云仿佛又凝重了一些。
    这一日，欧府的偏僻小院里，古曼正满腹心事的站在院子中间，抬头看着让人感觉压抑无比的天色。
    “她究竟是使了什么法子，为何自己没事，反而能将蛊虫移接到欧悦君的身上呢？”

 第596章 缓兵之计

    对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古曼心中更是疑惑至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欧悦君现在身上的症状，就是中了风蛊的症状。
    说好了请自己前来是为了对付欧晓珂，可如今中招的却是欧悦君。
    欧天垣不傻，若等他回京之后发现欧晓珂依然好好的活蹦乱跳，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却昏睡不醒，又会如何对自己？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是，风蛊这种蛊虫，自己只会下不会拔除啊！
    自从他听说欧悦君突发了症状以来，他一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母虫的状态趋于平稳，从而尽量减少蛊虫对于欧悦君的伤害，一边寻求解蛊的法子。
    只是到今日，这一切都是徒劳无果。
    “对啊！”在院中无奈焦急的想着这一切的古曼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自语道：“那欧晓珂之前已经中蛊，现在既然拔除了蛊虫，那么定然是她对欧悦君下的手，不管用了什么法子，待欧天垣回来，只将这一切推到欧晓珂的身上便是。”
    想到了这些，古曼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心中不禁又想起了这天欧天垣不在府中，自己与欧老夫人只见的温存，脸上现出了一阵满足的神色。
    他怎么可能会舍得离开欧府呢？
    ……
    而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新州，王成英正一脸薄怒之色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只是心中虽有怒气，但是他心中确实明白的紧，现在眼前的两人对于他来说就像大爷一般，只能好好供奉却不能真正撕破了脸皮。
    “我已经说了，这只是朝廷下发的任命，为了咱们的大计，我只能接受，你们今日这般却又是为何？”
    房间之中，一桌子的酒菜，却没有动分毫，三人只是互相看着，王成英不得不先开言说道：“齐兄，蓝兄，我今日诚心将你们请到乌河场，便是想着将今日的事情说明，免得伤了咱们兄弟间的情义。”
    “情义？你王成英眼中还有这两个字？真是笑话！”坐在王成英右手边的一个年纪和王成英相差不多的粗髯汉子张口说道：“蓝某和你相交多年，不说交心，但是却还有些交情，怎能想到你终究还是卖了我与齐兄，只是我今日将话撂在这里，你王成英想独大新州，春秋大梦！”
    说完，那人便将眼前碗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便也不看王成英。
    坐在王成英左右的两人正式新州除了他之外的两位总兵，齐英和蓝天正。
    “王兄，天正说的话虽然粗了些，但是却有些道理。”
    坐在蓝天正对面的齐英却没有蓝天正那么暴躁，语气尽显平静的说道：“你只推脱说这事朝廷的任命，当初那个劳什子右相前来下旨的时候，你却为何要受？将在外的道理王兄难道还不懂得？齐某只是听说那日，王兄可是高兴的紧，宴请了欧丞相三日呢！”
    其实自从欧天垣到乌河场这边的时候，以王成英的老辣自然隐约感到了什么，但是事出突然，他不得不先将圣旨接下，谋而后动。
    而且，要说自己一点私心都没有倒也不是，自己以后做了这新州的骠骑将军，对于齐英个蓝天正手下的兵力都有统领之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样一来，自己若是能安排好一切，倒也省却了自己很多的后顾之忧。
    所以今日他便将齐英和蓝天正约到了乌河场，想着先稳住两人，不然若是两人对自己当真有了误会，后果不可设想，却没想到两人一来到便是发难。
    “另外，我还得到确切的消息。”蓝天正接着齐英的话说道：“原本在幽州驻防的夜阑军，已经于此前开拔，日前已经驻扎在宁州与新州相交的地方，离着乌河场也不过几百里的距离，这里面的意味，不用我多说了吧……王将军？”
    听着蓝天正口中嘲讽的语气，王成英一肚子的火气，但是他却又不敢轻易发火，只能蹙眉说道：“蓝兄所说的独大新州的话，我实在连想都没有想过，。”
    夜阑军的动向他岂能不知道，只是现在和眼前的两人说那只是朝廷钳制的手段，他们又岂能相信？
    心中正不知这事情如何才能解决的时候，王成英忽然眼中一亮，想起一件事情。
    “齐兄，日前我才与小女说完，只说齐总兵府上的公子虽然年轻，但是心具雄才，自然也是一表人才。”
    王成英看两人不再接自己的话头，便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齐英的表情，现在的齐英和蓝天正隐约是站在了一起，只要稳住其中一人，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想来齐兄已经听说，小女虽不才却也落落大方，王某便想着……”看着齐英脸上感兴趣的表情，王成英心中大喜，接着说道：“想着与齐兄结成儿女亲家，咱们也好亲上加亲啊！”
    王成英此话一出，就连一向粗枝大叶的蓝天正也忍不住拿眼打量着王成英，似乎是想看到王成英的心里，看他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兄此话可当真？”齐英心中的想法是，若那王成英当真心中有所图，必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女儿嫁过来，既然他这么说了，齐英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意有所指地问道：“我可是听说王兄极其疼爱这个女儿，王兄你真舍得将她嫁过来？”
    “若是王兄说的是真的，那我老蓝和是要恭喜你们两家了，哈哈。”蓝天正这时也接口说道：“咱们之间就怕一时的误会，若是能像王雄说的一般亲上加亲，那之前的些许嫌隙自然不值一提啊……哈哈……”
    “王某岂敢当着两位兄长面前耍奸？来，咱们先饮尽眼前碗中的酒水。”趁着气氛稍有些缓和，王成英赶忙将桌上的酒碗举起说道：“王某初心不改，日月可鉴，先干为敬！”
    看着王成英一饮而尽，齐英与蓝天正互相看了一眼，也是将碗中的美酒饮了下去。
    酒过三巡，王成英看齐蓝两人对自己的不满慢慢的缓解了许多，便再次开口说道：“此次朝廷的举动，或许是因为发现了咱们这边有什么不妥，不知二位可有什么打算？”

 第597章 互不信任

    见那二人只是沉默不语，王成英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低声道：“为了日后的大计，王某有个想法，想听听两位兄长的看法。”
    “你但说无妨。”两人倒是也不再装傻，放下手中的酒碗，盯着王成英说道。
    “我要说的这件事情，想来两位兄长心中也是有数。”王成英心中踌躇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咱们这些年的筹谋，虽说一直都是瞒着朝廷，但是这次欧天垣前来也是说明了一些问题，我觉得朝廷定时发现了什么，所以我想着咱们不若将各自手底下暗中的兵力集合到一起，万一哪天当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各自对敌。”
    “那依着王兄的意思，咱们手下的那些兵力，应该聚集在何处呢？”听了王成英的话，原本已经有所缓和的气氛在一次凝重了起来，只见齐英若有所思的望着王成英问道。
    “王某的打算是，咱们三人手底下暗中的兵力也有个十余万之众。”王成英心中慨叹一声，心想自己的这个打算看来还是不好办，当下低声道：“乌河场以南接近宁州的地方，有一处绝佳的地方，名为敕木场，与乌兹隔河而对，咱们将兵力部署在那里谁也不会有什么疑心，另外还能对北上的夜阑军有所应对，两位兄长以为如何？”
    “啪！啪！”蓝天正一双蒲扇一般的打手用力的拍着，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看着王成英说道：“原来你王成英在这等着我俩呢！咱们这么多年费心培养的精兵，你说拿去就拿去了？我蓝天正可不是傻子，你想这般打算我第一个不同意，果然如我听到的一般，你终究还是觉得现在做了那个骠骑将军，果真想统领新州兵马了是吗？”
    齐英同样也是面上有些不虞，望着王成英说道：“王兄有话就直说，何必再次和咱们绕这么多弯子？你若真像蓝兄所说那样，当真就不怕鱼死网破的一日么？”
    王成英心中也终于被齐英和蓝天正的态度撩拨起了火气，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朝廷刚任命的骠骑将军，比他们俩也多一条后路，而且自己如此低声下气的和他们商议，他们竟然一点颜面也不给自己留，当真以为自己好欺负？
    “我王成英和两位好声好气的商议，难不成还不足以说明什么？你们如此疑神疑鬼还说什么共谋大事，我看你们才是各怀鬼胎！”王成英想到此处霍然起身，看着齐英与蓝天正说道：“你们二位也好好思量一番，若是觉得我刚才的提议可行，那便好说，若还是执迷不悟无端猜测，那……”
    “那便又如何？”齐英与蓝天正眯起了双眼紧紧盯着王成英问道。
    ……
    “草民拜见县主小姐！”如今的何新可谓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日一早便来到了县主府。
    “何新，快进来坐吧，我前些日子便想着去庄子里瞧瞧，无奈一直脱不开身。”欧晓珂一眼便认出了何新，却被他口中的“县主小姐”弄的笑了起来，当初他名叫癞子，何新这个名字还是自己给起的呢，寓意一切皆有新的开始，“你这次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小姐，庄子那边倒是一切都顺利，加上小姐派人源源不断往庄子里送的禽畜，现在的庄子可当真是热闹的紧。”何新并没有坐在，只是很知礼数的站在一旁说道：“这段时间以来，按着小姐的吩咐，像鸡鸭鹅之类的家禽，培育的效果已经出来，草民想着可以建立单独的场子养殖了，那样日后繁育的速度也将会大大提升。”
    “这么快么？”对于何新带给自己的消息，欧晓珂还是觉得很惊讶，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何新就已经做出了成果。
    “这些家禽繁育比较快，相对容易，只是那些牲畜却还需要很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何新想起了自己刚开始见到欧晓珂的场面，心中有些尴尬，不过也庆幸自己当初能遇上欧晓珂能做了这么对的决定，如今自己的那一大家子老少再也不用过那种乞讨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少女。
    “不过草民定然会抓紧时间的，不会辜负小姐的嘱托。”
    “不着急的。”看着何新的模样，欧晓珂笑着说道：“只是庄子里那些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我之前请了专门的先生过去叫他们读书，现在可都好？”
    “那些孩子虽说有的还年幼，但是心中都是明白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来之不易，都很用功。”何新一听到欧晓珂提起这个，眼中弄的神色立刻变得柔和起来，“他们还整天嚷嚷着，等学好了本事，就要来这里帮着小姐做事呢！”
    “这也是我当初的初衷，你回去之后也和老村长商量一下，看看有大一些的孩子，若是学的好了，便可以来京中做事。”听何新这么说，欧晓珂自然也高兴。
    “这一路上，草民可没少听百姓口中小姐的故事。”何新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办工坊，开晓市，成立中医院，更是心怀天下百姓，赈灾去病，说是女中豪杰当真一点也不过分。”
    上次欧晓珂从和顺县回来，便着手和欧阳喜、萧河一起，将中医院开了起来。
    欧阳喜当时还专门向欧晓珂提议，中医院不是一个和其他医馆一般的专门赚银子的地方，若真是有贫苦的百姓前来问诊看病，便可以酌情减免医药费用。
    欧晓珂自然是同意，所以在中医院开门的当天，门前便是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并不是前来看病，只是心中感恩。
    谁这辈子不会生病呢？
    中医院竟然如此为民着想，而且他们又听说这也是和顺县主开办的，所以便都前来祝贺。
    而开张了这么多天了的中医院，每日问诊的人数依然众多，欧阳喜和萧河带着手下的大夫，每日也都是忙得不亦乐乎。
    “这便是我说的，工坊晓市和中医院还需要大量的人手。”欧晓珂轻轻地笑了笑，什么女中豪杰这样称呼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只是能为百姓实实在在的做些事情，倒是她极其乐意的，“不过你今日来，怕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第598章 买卖协议

    “小姐，草民此来的确还有一事。”何新听到欧晓珂这么说，接着说道：“咱们庄子里所养的禽畜，可是着实吸引了附近村子的不少百姓，说来也是，小姐每次送来的禽畜，个个都是膘肥体壮，特别是牛马之类，他们几乎每日都会来问草民，究竟如何才能培养出这么好的禽畜，并且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从咱们庄子购买这些禽畜了。”
    “那你便做主卖与他们便是了。”欧晓珂一听，也笑着说道：“本来咱们就是做的这个买卖。”
    “那小姐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买才会这么说……”
    当欧晓珂随着何新来到京郊的庄子时，就被眼前的光景给惊讶到了。
    哪里还有当初来时那种空旷的感觉，现如今的庄子当真是一派繁荣的景象，而且庄子的大门处还围着好些人，也一直有人进进出出。
    那些围在庄子门前的人看到了何新，纷纷迎着跑了过来。
    “何管事，怎么样？你去京中问了县主大人了么？她怎么说，可愿意卖给我们村子？”
    “对啊何管事，你别只笑不说话啊，咱们在这里等了好些天了，你倒是说说什么结果啊！“
    “咱们先静一静，听听何管事怎么说啊，大伙儿先别吵啊……”
    无奈的笑着看了身旁的欧晓珂一眼，何新对着面前的众人说道：“大伙稍安勿躁，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和县主本人说，何新……”
    “何管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是说要亲自找县主去说么，怎么现在却要咱们去？”众人听到何新的话顿时有些不满，只是心中一直想着买卖禽畜的事情，一直盯着何新，哪里注意到在一旁站着的欧晓珂呢。
    “你们真是……这不是县主就站在眼前，却还只知道与我说。”何新指了指欧晓珂对众人说道：“这不就是咱们的和顺县主么，我把她给你们请来了，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自己问。”
    这些百姓平日里自在惯了，现在一听说眼前的少女便是和顺县主，又是一番惶恐，赶忙行礼问安。
    “我听何新说，你们大伙儿想要买牲畜是么？”和众人一起走进庄子，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欧晓珂边走边问道：“你们和我说说意图，我也听听。”
    “县主，一开始咱们也都是听说，这庄子里的牲畜生长期短，个头大，无论是肉养还是干活那都是顶呱呱的，这不才商量着前来这边查看。”周围人群中有一人先说道：“只是满意倒是满意了，可是咱们想给各自村子里买上一些的时候，却没想到何管事反而做不了主了，这才将您请了来。”
    “对，县主，您不知道，现在村子里养一头牲畜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不说，一个不小心还容易生病个头还小，远不及咱们这个庄子里的，若要是能有这样的牲畜在田中干活，想来会事半功倍的。”
    “只是不知道各位你们想要买多少呢？”看着眼前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欧晓珂心中明白，他们所说的就是空间里这些牲畜的优点，只是想要是现在外面养殖培育，却还要一段时间。
    “咱们也不清楚庄子里的牲畜究竟是什么品种，何管事也一直没有说具体多少银子，所以……”人群中有话语声传出，“所以咱们也不知道能买多少。”
    现在空间里的所有东西几乎都能自动再生，看似简单了，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每一种在空间里存在的牲畜，那可都是汇集了当时世界上各种优良品种的基因才培育而成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具备了各种优良的特点。
    “何新，现在每头牲畜都是什么价格，你尽管说来听听便是。”欧晓珂对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何新说道：“也好让老乡们心中都有数。”
    “是，小姐。”何新走上前来，对着大伙儿说道：“其实我知道，大伙前来主要就是奔着庄子里的牛来的，我也可以清楚的和大伙说，庄子里现在每头牛的出栏价格是，十两银子左右。”
    何新的话一出口，欧晓珂倒是现在心里算了算，按着前世每头牛可以卖到八千元左右来算，十两银子倒是差不多。
    但是面前的众人一听到何新的话，却是想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刚才那股精神头，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一切被欧晓珂看在眼里，自然明白了怎么回事。
    现在的普通百姓，一年下来家里能有几两银子的富余那都是谢天谢地的事情了，所以能拿出十两银子买一头牛的，着实是没有几家的。
    “县主，这样的话，恐怕咱们还是需要回去商量一番的。”几乎都不用合计，众人纷纷失望的说道。
    面对这一切，欧晓珂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说起来她跟着何新来到这里，便也是因为当初想到了这些。
    “我和何管事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打算，只是现在庄子里的牲畜数量还不是很多。”欧晓珂接着说道：“三两银子一头的价格，我可以每个村子卖给你们三头，如若觉得不错的话，到了明年的时候，你们就可以找何管事再多买些了。”
    面对着面前眼睛笑起来就像弯月一般的少女，众人几乎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三两银子！
    那几乎连个牛犊都买不到比说这些膘肥体壮的成牛了。
    而且现在来看，前来买牛的村子至少也有二十个，每一个村子三头的话，那就是六十头！
    “县主，百姓都知道您是菩萨心肠，但是你刚才说的话，咱们却是说什么都不能答应的。”众人虽然知道这是欧晓珂待他们好，但是如此大的便宜，却终是不肯接受的。
    “我知道你们不愿平白接受，所以每个村子才按照三两的价格给了你们三头，到了明年你们再来的话，咱们再重新商议一个合适的价格，你们觉得如何？”欧晓珂看到众人的反应，心中也觉得温暖，便开口道：“但是如果这些牲畜是因为你们不爱惜，照料不到才出的问题，到时候就要十倍赔偿，如何？”

 第599章 初雪

    众人自然知道欧晓珂的意思，人家现在可是相当于白白地将耕牛借给他们，若是有人不好好照料，那岂不是让人寒心？
    所以，最终大家还是同意了欧晓珂的说法，每村按三两的价格牵走了三头牛。
    看着庄子里忽然空出来的一大片地方，何新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此前和他们说的打算是什么，并没有和草民提起过啊！”
    “原本以为这庄子本就不小了，但是现在看来，却还是不够用。”欧晓珂环顾着庄子的四周，慢慢的开口说道：“此前只是想着把这里当做为晓市养殖肉品的地方，但是今日看到了他们，却想着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只是却要另寻一处地方了。”
    “小姐的意思是……”
    “我想着咱们在附近再找寻一处大一些的地方，当作咱们的养殖基地，地方一定要够大，最好是依山傍水。”欧晓珂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何新看来，“这件事情若是交给你去做，你可能做好？”
    ……
    从庄子回去的路上，阴沉了快一日的天空中，终于飘落下了第一片雪花。
    “小姐，外面下雪啦！”看到飘落的雪花，残夕兴奋的在车厢外面喊道。
    下雪了。
    欧晓珂心中想着，自己自从在杜塘村遇见了司空慕卿，已经快过去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发生了太多的改变，只是唯一没有变的，便是自己和司空慕卿之间的那份情意吧？
    想起司空慕卿欧晓珂便觉得好笑，如今依然还在宫中装昏的他，甚得皇上的欢心，每日的折子都是他来批阅，皇上却乐得清闲，哪里还肯让司空慕卿“清醒”过来？
    只是欧晓珂想着，眼看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到新年了，司空慕卿也不能一直这么装昏下去。
    但是在司空慕卿“醒来”之前，她还是要先处理一下清寒宫那边司空成新母子的事情，她等的就是天气真正转冷的时候，想来那样，司空成新才会更加绝望的只能答应自己更多的条件。
    “拂晓，回府之后即刻派人去清寒宫。”一边想着，欧晓珂一边安排拂晓说道：“并不要表现出过多的兴趣，只说我看到了他们的书信便是，其他不要多说。”
    “是，小姐。”
    “另外，咱们冬日里所用的火炭，都已经准备好了么？总觉得这场雪过后，天气会一下子便冷下来。”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第一场雪，欧晓珂想到取暖的事情便说道：“空调就不能想了，但是若有暖气就好了。”
    “空调和暖气那些是什么？”残夕只顾得看着外面的雪景，这时候听到欧晓珂的话不禁疑惑的问道：“只是骁王殿下早就捎话过来了，说是王爷已经早早的给小姐备好了宫中御用的银霜炭，想来这场雪一下，很快便会给小姐送到府中了。”
    “银霜炭每年所产不多，卿哥哥此举，怕是又会让宫中很多人眼红了。”欧晓珂听到笑了笑说道：“关键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皇上特意嘱咐的，哪里会想到卿哥哥其实没事？”
    银霜炭乃是产自北疆的优质木炭，烧后如白霜，无烟，难以点燃却不易熄灭，极其耐烧。
    一直以来，银霜炭都是直接供给宫中御用的，就连包括皇后在内的后宫嫔妃，每年也只能分到很少的一部分。
    “哼！她们那些人，整日里便知道勾心斗角，哪里还有时间用这样的好东西……”欧晓珂几次进宫，都受了永怡和皇后的白眼，残夕心中气不过，冷哼一声说道。
    “你啊，总是一杆子打翻了一船人。”说了残夕一声，欧晓珂才又继续说道：“想来以卿哥哥的性子，除了父皇和太后所用份例，他能把剩余的银霜炭都搬到县主府来，若真是如此的话，记得差人给萧妃娘娘再送去一些，冬日清寒，也免得五哥和乐宁心中记挂。”
    萧妃娘娘便是如今司空夏和乐宁公主的生母，在贤妃生前的时候，两人关系就一直不错，在贤妃薨逝的时候，曾力荐皇上彻查此事，只是最终还是因为种种不了了之，于是整个人便似寒心了一般，整日深居宫中，除了见到乐宁与司空夏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些笑容。
    欧晓珂回京的时候便想着去萧妃娘娘那里说话，只不过却一直没有好的机会。
    “小姐的吩咐奴婢们记下了。”残夕两人答应着，过了一会拂晓又说道：“对了小姐，想来欧天垣这几日便应该回京了，若是他回来看到欧悦君那副模样，岂不是会发疯？”
    “发疯？”欧晓珂淡淡地开口道：“让他发疯的事情岂只有这一件？现如今的欧府上下当真是乌烟瘴气，幸亏先前及时带着兰心她们搬了出来，不然的话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情。”
    雪越下越大，三人一边说话，一边渐渐的远了。
    ……
    经过了一个月的休养，陈震身上被军棍打出的伤，也基本上好的七七八八了，现在正在帐中慢慢的来回走动。
    这也亏得陈震原本身子底就好，要是换做了其他普通人，五十军棍，兴许真的便会一命呜呼了。
    “这是我去场子那边给您抓药时听他们说的，前些时日便来了，待了两三日便离开了乌河场回京了。”这时陈震手底下的一个士兵站在一旁回答着陈震的问话。
    经过了上次那件事，虽说陈震受了皮肉之苦，但是手底下这般士兵却是对他真正的亲近起来。
    “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一直身处营中养伤，外面发生的什么事情倒是一点也没少传进陈震的耳朵，虽说他也无奈，但是只能乐得清闲了。
    “这个属下倒是没有打听到，只是听说是京中好大的官，好像姓欧……”那士兵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接着说道。
    “姓欧！”陈震忽然止住步子，等着眼睛看着那士兵问道：“你确定么？若真是姓欧的京中大官，难不成会是欧天垣？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到乌河场？”
    带着满心的疑惑，陈震心想若是能出去便好了，至少能见到任浩或者和周安通通信，自己也能清楚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来，我得尽快想个办法出营才是。”心中一边思虑这这些，陈震一边自言自语的低声念叨着：“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第600章 蹚浑水

    “百夫长，你可要三思啊！”那士兵一定陈震口中的话，赶紧说道：“刚经过了上次那件事，说不定吴将军那边正盯着咱这边，若是你现在出营，再被他抓着了什么把柄，怕又是一番麻烦。”
    乌河场营中有明确的规定，凡都统以下官兵，一律不准私自出营。
    未经允许私自出营的，按照军法处置。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出营确有要事。”那人说的话陈震自然心中也明白，只是若真让他继续整日待在军营之中，不单单见不到自己心爱的人，连带着什么事情都要搁置。
    “百夫长若真是想着出去，可是找一个叫尹翔的人。”那士兵看陈震脸上现出了不解的神情，便接着说道：“你卧榻这些时日，尹参使倒是来探望过好几次，只是每次都是在外面问了情况便离开了。”
    陈震并不记得自己认得一个叫尹翔的人，听士兵这么说，更有些疑惑，“他是什么人，为何能帮我出营？”
    “说起来属下原本也是不清楚尹参使，只是最近他来的经常，属下才打探了一二。”那士兵又继续说道：“他远不是乌河场的，后来才从别的场子调到了这边，在总兵身边做了参使，更听说他好像是总兵夫人母族那边的亲戚，具体的属下就不知晓了。”
    “参使……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官职？”
    “参使类同校尉，严厉军法，专门负责军营治安军纪，品阶不高看似权力不大，但是因为特殊，军营之中倒也是人人敬而远之。”士兵继续为陈震耐心的解释着。
    “好，先管不了那么多了，你想办法见到尹参使，就说陈震有要事相求，看他怎么说。”
    陈震心中虽然不解，但是能有这样一个好消息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哟呵！陈百夫长，你这都能下地行走了，看样子五十军棍对你来说也只是挠挠痒啊！”
    正想着事情的陈震猛不丁的被身后的身影打断，转过身看清来人时，不禁怒色满容，“你这次又有什么事情？”
    “陈百夫长何必如此大的火气呢。”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月之前害的陈震受了五十军棍的罪魁祸首，李都统。
    只见他看到陈震怒气冲冲的样子更加得意的说道：“我看着你活蹦乱跳的伤势也好了，在这么继续装模作样可就说不过去了。”
    想起上次的前车之鉴，站在周围的陈震手底下之人，皆是敢怒不敢言，生怕再给陈震惹了麻烦。
    看到这里，陈震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还要想办法出营，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
    “你又有什么心思尽管说出来便是，说完了就赶紧滚，不要在这里惹人心烦。”
    挥了挥手，陈震朝前走了两步，与那李都统的脸面几乎贴到了一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压低声音说道：“上次想来李都统也是不好受吧，那种滋味李都统是不是很怀念？陈震刚好也是手脚发痒，李都统若是不介意，咱们……”
    “陈震，你不要太嚣张！”听着陈震的话，李都统想起上次陈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脸上便是一阵发白，“眼看冬日已到，每营都有收集草料的任务，你们也不例外。”
    “你当真是一点新意也没有，除了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想来其他的法子也是难为你。”陈震听了李都统的话哑然失笑，“既然是全营的官兵都在做，那我们也不会例外。”
    李都统没有想到这次陈震竟如此的好说话，接着说道：“明日便去西山打草，没人二百斤草料，少一棵都不成！”
    说完，李都统便又狠狠瞪了陈震等人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都统大人，小人有一事想要请教大人。”陈震手下那老者站出来问道：“百夫长新晋入营有所不知倒也有情可原，但不知道每年入冬打草这件事，什么时候变成没人每日二百斤了？而且小人还有一事，虽说打草这件事营中没人都要去做，但是营中账房是要下发补贴银子的，不知道今年如何？”
    就如老者所说，陈震哪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些道道，一听之下，便饶有意味的望着李都统。
    “银子补贴？就你们？哈哈……”只是众人没想到的事，那李都统听了老兵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竟然还惦记着这个，告诉你们，乖乖按例完成每日所需，或许还能太平，这件事你们也怨不得别人，要怨也只能怨你们自己不知好歹！”
    “都统大人，你这么说小人就不明白了。”那老兵朝着陈震隐晦的一笑，接着说道：“既然是账房下发的补贴，今年如何便没有了？究竟是没有还是被人拦下了？还有就是，这是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就怪到咱们自己头上了？”
    “你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我记得上次你便在其中捣乱，今日还是这般胡搅蛮缠，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本官便告诉你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李都统特意带了好写人手过来，个个都是凶神恶煞一般，眼看着就要上前动手。
    “冬日打草，每人每日五十斤，另外饷银补贴三十文，这是总兵府下来的规矩，怎么到你李都统这里却全换了？”剑拔弩张的场面中，忽然传来了一道清亮的声音，“难不成这乌河场营中和其他地方不同？尹某倒是要回去好好请教总兵大人了。”
    众人听了声音纷纷望去，之间尹翔正站在一边冷眼望着李都统。
    陈震一看之下几乎几乎出声，不为别的只为了原本以为自己并不认得的尹翔，竟是那日夜里带自己进入大牢之人，于是便朝着尹翔点头微笑，却不想人家尹翔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搞得陈震讪讪的摸了摸鼻头尴尬的笑了笑。
    “尹参使，这是……这是什么规矩难道你心中不清楚？”李都统听了尹翔的话并没有露出多少惊惧的神色，反而意有所指的说道：“还是说尹参使对于这一切都明白，但还是决定蹚这一趟浑水？”

 第601章 补贴

    “好你个李庆生，当着我的面，你依然还是如此的不知遮掩？”尹翔瞥了一眼陈震，继续面无波澜的说道：“来人，将李都统拿下，随我一起去见吴牙将。”
    只是尹翔的话音落下，场中却是没有一人动弹。
    “嘿嘿，尹翔，你要明白你虽管着这营中大笑违法乱纪之事，但是手中可有实权？这可是在军营，除了总兵大人便是吴将军，你小小参使还想翻天？”李都统一开始也被尹翔的话给唬住了，但是看着眼前的情况却瞬间有大笑起来：“我看您那，还是哪凉快去哪，莫要多管闲事。”
    “我说，将李都统拿下。”这一次，尹翔转过脸看，盯着陈震一字一字的说道。
    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陈震一拍脑袋，对着身后几十名士卒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满嘴胡言的李都统拿下，随着尹参使去见吴将军？”
    虽说李都统带了些手下过来，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眼看这么多人上前，也是没了办法，李都统也被众人绑了，随着尹翔一路来到了吴成的帐前。
    “尹参使，想来这其中必然有些误会。”出了帐的吴成看了一眼眼前的阵势，对着尹翔说道。
    吴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粗短黝黑的汉子，穿了一身军官服装，细看之下，竟也是牙将的装扮，想来便应该是这营中的偏牙将庄鹰了。
    “李都统和陈震此前有些误会在身，这一次想来两人又是发生了一些口角，竟不想惊动了尹参使，实是不该。”吴成对着李都统使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之后有继续和尹翔说道。
    这一路上前来，吸引了很多官兵的目光，这一会，吴成的帐前便聚集了说不清的营中将士，他们打听之下听说那是因为打草的事情，便都跟上了前来。
    “吴牙将，本参使平日里便是这些指责，今日刚好也是遇见，便想着来牙将面前问个清楚。”尹翔根本没有理会吴成的那一套，朗声说道：“每年打草，没人所得补贴银子本就不多，但也是将士们辛苦所得，可是每年总会有很多将士分文不得，今日李都统竟然明目张胆的前往陈百夫长的营中，着令他们每人每日打草二百斤，却没有丝毫的补贴，我想问问吴牙将，此事您可知道？”
    ……
    京城之中，此刻的澹台修正坐在游船之上，而他面前坐着的竟然是乌海。
    “你来京城已经一月有余，怎么才来我这里？”乌海看着澹台修，笑着问道：“这次科举可有把握？”
    “左相放心便是，我的本事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澹台修一改在其他人面前的稳重，好似个求表扬的孩子一样，目露崇拜地看着乌海问道：“左相，我在京城这段时日才知道你每日要那么辛苦，以后我也会跟你一样，好好为百姓做事。”
    乌海是澹台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而澹台修同样也是，别看澹台老爷子偶尔也会到书院讲学，但是他自己的儿子都不是他亲自教导的。
    因为澹台老爷子这一辈子只收了四个入门弟子。
    乌海、澹台云还有澹台修以及还有一个无人知晓身份的人。
    哪怕是乌海，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有这份心，那自然最好不过。”乌海听到澹台修的话，点点头问道：“师父的身体可还好？”
    “外祖父身体好的很，左相你不必挂怀。”澹台修伸出手为乌海斟茶，认真地问道：“倒是左相你，最近清瘦了许多，是身子不适吗？”
    “倒也不是。”乌海摆摆手，平静地说道：“最近朝堂的事情不少，而且和顺县主提出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主意，皇上经常让我们一同商议，所以操心的事情也多了。”
    “和顺县主？”澹台修听到乌海提及欧晓珂，心里倒是浮出一丝淡淡的欣喜，虽然那一日他们对彼此的见解都不甚赞同，但是并不妨碍听到别人夸赞对方的时候会衷心高兴。
    “对。”乌海看着澹台修，突然好似察觉到什么一般说道：“说起来，你跟和顺县主的眉眼倒是有几分相像，若是你见了她，定然也会觉得她是个特别厉害的女子。”
    “我与和顺县主本就是表兄妹，有些相似自然也是正常的，只是可惜了姑母没能看到这些……”澹台一族一直以来对外宣称澹台修乃是澹台遥的儿子，哪怕是乌海也并不知情，所以澹台修在外自然不可能将他和欧晓珂是亲兄妹的事情说出去。
    “你姑母若是在世，定然也会觉得欣慰。”乌海只是随口一提，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看和澹台修说道：“你以澹台之名参加科举，只怕又要惹出不少乱子来。”
    “依着左相的意思是……”澹台修听到乌海这么说，忍不住蹙眉问道：“难道皇上依旧不能接受澹台一族吗？”
    “我瞧着和顺县主也没念及澹台一族的事。”乌海捏了捏眉心说道：“她倒是立了不少功劳，可每次找皇上都是为了右相府的一些人，也许……她可能并不愿意再去亲近澹台一族？”
    “其实不瞒左相，我私下里已经见过和顺县主了。”听到乌海这么推测，澹台修担心他会误会欧晓珂，连忙解释道：“她对于澹台一族回京的事情也是有想法的，只是觉得时候还未到，不得操之过急而已。”
    “原来是这样。”乌海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我先前还想跟她说说此事，但是又怕她对澹台一族格外抵触，自然也不敢贸然开口，如今既然她也有此意，那想必你们应该可以回来的。”
    “只是不知道外祖父是否愿意……”澹台修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事情过去了多年，但是外祖父一直郁结于心，所以怕是不愿再回来的。”
    “回头我去书信劝劝师父。”乌海看着澹台修，好似安抚一般地问道：“可是你应该知道，师父的脾气倔强，而且他后来对我颇为不理解，怕是不会听我的。”
    “左相，外祖父到底为什么会生你的气啊？”澹台修有些好奇地问道：“难道说是因为你喜欢姑母的问题？”

 第602章 意外之外

    “这……”吴成听了尹翔的问话，看了看眼前的人山人海，心中一阵烦躁，此时的他恨不得将李都统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一刀劈了。
    “竟还有此事？”看着吴成一时没说话，庄鹰却在一旁惊讶的问道：“看来还是我孤陋寡闻了，想来吴将军也是和本将一般，不知道此事的。”
    说完了话，庄鹰对着围观的将士中悄悄的点了一下头，只听得人群中立刻便有人喊道：“不止是今年，去年前年，咱们这边也是分文没有见到！”
    “我们也是！”
    “我们也是！”
    “对对，此事本将并不知道，李庆生！”庄鹰一句话点醒了吴成，再听着周围的怨声滔天，只见他怒目望着李都统大声喝道：“你如此胆大包天做下这等扰乱军纪之事，可知罪？”
    那李都统此时早已经傻了眼，他哪里想到这件事所有的责任瞬间便会落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看着吴成的表情，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末将……末将知罪。”
    陈震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出好戏，心中不禁为尹翔叫好，他不知道原来这营中竟然还有尹翔这般不把吴成放在眼里的人。
    看着李都统被人带下去，吴成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围观的众人也慢慢的散去了。
    “吴将军，这小子难不成就是上次殴打李都统，硬生生帮着属下挨了五十军棍的百夫长？”看着一眼陈震，庄鹰对着身边的吴成说道：“吴将军你了解老庄我，就是喜欢这样有血性的汉子，我把他招进我的麾下，想来吴将军你也不会不成人之美吧？”
    “这陈震他……”
    “哎！吴将军，晚上老庄自当带了美酒佳肴，前来好好和你喝上几杯，陈震区区百夫长，吴将军何必如此不近人情呢？”庄鹰进一步说道：“你不会是连一个百夫长都舍不得吧？”
    此时的吴成心中恨极了陈震，自己每年从打草这件事中，可以捞得至少几百两银子，营中之人虽然不说但是心中都明白。
    今日之事虽说也怪李都统那个蠢货，但是若不是陈震，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吴成实不情愿将陈震交到庄鹰的麾下，那样自己以后整治起来就不会那么方便了，但是又不好因为陈震和庄鹰撕破了脸皮，只得笑笑说道：“那本将晚上就静候庄将军的美酒了！哈哈……”
    而陈震虽然不明白庄鹰为何非要把自己从吴成这边要走，但还是舒了一口气，因为这毕竟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一件好事。
    “陈震，你且跟我出营，前往总兵府，将今日之事细细呈报。”尹翔看这边事了，也不再继续停留，只是朝着陈震说道：“就不要在此地耽搁了。”
    一路随着尹翔往营外走着，陈震此时心中乐开了花，他哪里不知道尹翔借口将自己带出营地的目的？
    想起自己不但出了营，还调离了吴成的麾下，不禁感觉这一个月以来的憋闷都已经烟消云散。
    只是他看着前面走着的尹翔，心中却又是疑团不断，这尹翔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上次会帮着自己进出大牢？
    他和王雨非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想到王雨非，陈震心中又是一痛。
    算起来，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过王雨非了，她现在都还好么？
    她每日还会不会纵马奔驰在他们经常说话的那处山坡？
    亦或者，她早已经将自己给忘了？
    心中想着这些，陈震直觉眼前忽然一黑，自己连忙收住了脚步，险些撞到了前面尹翔的背上。
    “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去办自己的事情，半个时辰之后，还在这里等我。”话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尹翔安排陈震道。
    心中惦记这王雨非，加上自己猜测尹翔必然和王雨非能联系上，陈震便开口说道：“我能不能……”
    “不能。”
    ……
    三日之后，一行数人骑着马，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前。
    望着高大雄伟的城门，以及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欧天垣心中不断感慨，一个多月的时日，自己终于又回来了。
    想起这一路上的坎坷难行，欧天垣几度哽咽。
    “欧相，你还是先回府收拾妥当之后再进宫面圣，咱们就此别过。”那几名随同士兵这时又看了看欧天垣的模样，强忍住笑说道：“这一路上，欧相劳苦功高，想来皇上应该对欧相诸多奖赏吧？”
    “哪里哪里，诸位也辛苦了。”欧天垣也不多说，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便别过几人，策马朝着欧府的方向走去。
    他心中还装着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的欧晓珂怎么样了，是不是就像自己离开京城的时候古曼所说，现在的欧晓珂已经成为了一句傀儡，任由摆布的傀儡，而母虫窝在自己手上，那么欧晓珂便只能乖乖听话了。
    想到这里，欧天垣不禁又是一番归心似箭，想着一步便走到欧府门前。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刚到府门前，门口的家丁离着老远便一眼认出了欧天垣，慌忙跑上前牵住缰绳说道：“府中小姐出事了，快一个月了，老夫人和夫人都等着老爷回府拿个主意呢！”
    “我知道了。”听了家丁的话，欧天垣心中不惊反喜，下了马来，还弹了弹衣衫之上的尘土，这才淡淡的说了句，抬脚走进了府中。
    他听了家丁的话，满心的以为是欧晓珂出事了，哪里会想到原是欧悦君昏睡了大半个月？
    可是他心中的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太久，当他看着郝氏哭爹喊娘一般的朝着他跑来的时候，欧天垣便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了，欧晓珂出事，为何郝氏会这么难过？
    “老爷啊！您可要为咱们悦君做主啊！”随着郝氏走的近了，欧天垣终于能听清她口中哭喊的话语，“如此昏睡不醒大半个月，这可如何是好啊老爷……”
    “悦君……欧悦君？！”欧天垣此时只觉得自己脑中轰的一声响，明明是欧晓珂中蛊，却怎么也会是欧悦君昏睡不醒？

 第603章 深夜造访

    古曼！
    对，现在自己必须先去找古曼问个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欧天垣刚抬起脚，终于还是在郝氏等人的惊呼声中，眼前发黑，一头便栽向了地面。
    可怜欧天垣千万里路途赶回家中，心中原本欢喜，却哪里想遭此突变，怒火攻心终究难以承受。
    待他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看着满屋子的众人，欧老夫人，郝氏等人都在，欧天垣缓缓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极其疲倦的语气问道：“欧晓珂现在何处？”
    虽然众人不知道欧天垣为何现在会问起欧晓珂，但欧老夫人还是说道：“自从你离府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好啊，好得很啊！”重新睁开眼睛，欧天垣慢慢起身说道：“我须进宫面圣，你们都各自回院吧。”
    “老爷，悦君她还躺在床上，老爷您……”郝氏看欧天垣醒来只开口询问了欧晓珂，却全然不顾及欧悦君，不禁心中大惊，开口喊道。
    “你莫要在烦我！”甩开了郝氏的双手，欧天垣极其不耐烦的说道：“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一边赶走了众人，欧天垣一边呆呆的坐在床沿上想着，莫非这些当真都是天意么？
    ……
    自从上次澹台修离开之后，乌海就经常站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出神。
    澹台修问他，是不是因为对澹台云动了情才会让澹台老爷子自此不肯见他。
    他虽然意动，但是并没有回答澹台修的话。
    澹台修到底还是太年轻，即便自己说出当年的那些纠葛，他也未必能真正的体会到这其中的情意。
    至于师父……这么多年，他应该还记恨自己的吧？
    就为了那个根本不知道身份的徒弟？
    乌海其实也想不通，等了那么多年那个人都没有出现过，难道只是师父骗他的而已？
    他仍记得，澹台云最喜欢的就是樱花，所以他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了这棵樱花树。
    时至今日，树还是那棵树，其他的早已经物是人非。
    乌海这一晚并没有沉思多久，因为他的府上来了位不速之客。
    “左相，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原来是厉王殿下。”对于司空夜的造访，乌海倒是没有多少意外，只是淡淡地问道：“王爷应该记得，皇上似乎下令禁了王爷的出行，现在王爷贸然造访，若是被皇上知晓了，只怕会给乌某带来不小的麻烦。”
    “左相还是莫要跟本皇子说笑了。”司空夜一身黑袍隐在暗处，看着乌海说道：“现在本皇子已经失了王爷的敕封，左相何苦这般打趣本皇子？”
    “皇上那也不过是一时动怒而已。”乌海转头看着司空夜，若有所思地问道：“只是二皇子今日来难道是想让乌某替二皇子在皇上面前求情？若是乌某没有记错，二皇子不是已经拉拢了右相吗？”
    司空夜听到乌海这么说，以为乌海是因为他先去拉拢了欧天垣所以才会不愿多事，当下连忙解释道：“之前是本皇子糊涂，以为左相必然是效忠于父皇，不敢用那些俗世之物来叨扰左相，只是这一次本皇子的确是大意了，还请左相帮本皇子美言几句。”
    其实，司空夜也不是不能等。
    先前他也的确是抱着修身养性静观其变的想法，可是他能等，南宗那些人却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在知道司空夜已经不是王爷了之后，那些人竟然还打算威胁他，直言若是自己不能帮他们办事，那就将之前的事全都抖落出去。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司空夜虽然生气，可也没有办法，最后想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来找乌海。
    “其实说起来，这件事的确也不能说真的就是二皇子所为。”司空夜本来以为自己还要多费口舌，没想到乌海竟然直接应承了下来，“既然二皇子这么说了，那乌某回头就试试，只是还需要一个时机，比如……等到玄王殿下醒过来如何？”
    “老九醒过来要待何时？”司空夜一听，顿时有些为难地说道：“万一他醒不过来，那可如何是好？”
    司空夜心里暗暗咬牙，他就知道乌海这个老匹夫是向着司空慕卿的！
    ……
    “贤侄，事情的经过便是这样，你现在若是问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也是一头的雾水。”
    欧天垣从宫中回府之后，心情依然很糟糕，虽然皇上因为此次他的新州之行给了很多封赏，但是欧天垣的心中却没有一点的喜悦之情，所以刚一回府，便来到了古曼这里。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切定是和那欧晓珂脱不开关系！”面对欧天垣的质疑和责问，古曼按着此前自己心中的打算说着：“虽然我现在也弄不清楚她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但是她既然中了风蛊，现在却又安然无恙就能说明一切。”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欧天垣看古曼将责任都推到了欧晓珂的身上，却不言说自己分毫，不禁心中带气，“现下当务之急乃是将小女悦君治好，然后在商议欧晓珂那边的事情，不知道廖叔你可有良方？”
    欧天垣一句话将古曼问了个眉头紧皱，他心中也是苦啊，若是当真有办法的话，他怎么会等到现在？
    看着古曼良久垂首不语，欧天垣心中暗骂。
    当初也是因为知道古曼在巫蛊一道上造诣极深，再加上此前他信誓旦旦的吹捧自己的风蛊之术，自己才对他抱有莫大的信心，可现如今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贤侄，依我看现在最稳妥的法子，便是将欧晓珂请到府中。”一时间，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沉默了半晌的古曼终于咬牙说道：“既然她能解了自己身上的蛊，想来定能解了二小姐身上的，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我要和她说，我此前拿蛊害她，结果人家技高一筹反而没事，现在却还要求着人家来救人是么？”古曼不说还好，这一张口，欧天垣直接拍桌大怒道：“我这不是不打自招？如此蠢笨的法子你却叫我去做？”

 第604章 摇摆不定

    听欧天垣将话说的难听，古曼也慢慢起了性子，但是转念想到此前欧老夫人对自己的安排嘱咐，将心中火气按捺了下来。
    “贤侄，现在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虽说刚才我说的那个法子难办，却也是最稳妥的一个。”古曼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也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劝说欧天垣，万一那欧悦君有个好歹，自己的一切打算便会都打了水漂，“想来那欧晓珂也会顾念着一份父女与手足之情，不会置之不理的。”
    虽然知道古曼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在理，但是欧天垣却始终无法抛下脸面。
    再说了，自己若是当着欧晓珂的面说了这件事，便等同于承认了自己此前害她的举动。
    虽说现在欧悦君中蛊说明欧晓珂已然知晓了这件事情，但是明着和暗着却完全是两回事啊！
    现在玄王因为之前受伤许久没有露面，当真便像传言一般一直昏迷不醒，但是依着皇上与太后的疼爱，若是欧晓珂将自己的举动说给他们听，自己当真能承受住皇上与太后的怒火么？
    或者，如此权衡，自己当真该把欧悦君舍弃了么？
    欧天垣觉得自己从未遇到过如此两难的境地，一瞬间心中充满了一种无力感，表情也慢慢的变得颓然起来。
    将欧天垣的这些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的古曼心中暗叹，心想京中这些达官贵人表面看起来都是风光无限，但是其中的苦楚抉择谁又能知晓呢？
    “贤侄，你刚回京有很多事情可能还不知道。”古曼一边感慨着，一边将今日自己刚想到的事情说给欧天垣：“那欧晓珂前些日子，刚刚又开张了一家医院，规模很大，这些日子也是深得民心，名叫中医院。”
    “我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你却还要拿这些事情来消遣我？她开什么中医院得不得民心，与我又有半点关系？”
    原本就烦躁无比的欧天垣听到古曼口中的话，又是一番心烦气躁，这也是他一直不明白不甘心的地方，为何她欧晓珂来到京中便会顺风顺水，什么事情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
    而自己想要做点什么，便比那登天都难？
    “难道那些寻常的大夫还能解得了风蛊？”欧天垣没好气的朝着古曼问道。
    “正是因为他们解不了，我才这么和贤侄说起……”古曼并不在意欧天垣的态度，只是意味深长的慢慢说道。
    “你是说……”欧天垣看着古曼的神情，好像也捕捉到了一丝意味，忽然间抚掌而立，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委顿，看着古曼说道：“廖叔所说当真是妙计啊！她那中医院刚刚开张，定会尽全力救治悦君，若是治不好，那中医院的牌子可算是砸了。”
    “而欧晓珂决然不会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古曼结果欧天垣的话说：“所以她一定会出手。”
    “还是廖叔头脑清楚，适才天垣急火攻心有些不妥知促，还望廖叔勿要见怪啊！”
    这一会的功夫，欧天垣的神色明显就放松了很多，看着古曼又想了想说道：“此前天垣因为离京，时间紧迫才让廖叔仓促出手，现在虽然无果，但是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到廖叔的头上，如此，廖叔暂且就在欧府安心的住着便是。”
    一听欧天垣这么说，古曼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话，今日总算是有惊无险。
    “如此甚好啊，不过贤侄你也放心，若是需要的时候，我自当依然出手相助。”
    三言两语之间，欧天垣和古曼之间便不再似刚才那般，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欧天垣便要起身离开。
    “天垣便不打搅廖叔休息了，这便回院。”欧天垣朝着古曼说了一句便要起身离开，只是一转脸的瞬间，猛然看到中堂的桌子上有一物看起来甚是眼熟，便走上前那在手中说道：“这是……”
    只是古曼看到欧天垣将桌子上自己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簪子拿在手中的时候，一颗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那不是欧老夫人的又会是谁的呢！
    ……
    齐英与蓝天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王成英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将自己两人分别软禁在了这乌河场单独的院落之中。
    三四日过去了，始终不见王成英再来见自己，两人心中才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难不成王成英已然做好了十全的准备，能够保证将两人吃定？
    还是说，这次朝廷派人前来，和王成英谈了什么？
    与蓝天正的性子不同，齐英仔细斟酌了一番，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向着看守之人说道：“请王将军前来，就说齐英有要事相商。”
    而此时的王成英正在总兵府的议事厅里和手下一种将官商讨事宜。
    “将军现在既然软禁了齐英与蓝天正，就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左右将军乃是朝廷的骠骑将军，本就有统领新州各处兵马职权，不如借此机会，将齐蓝两人的兵力收为己用，也壮大己身。”
    王成英下面的一个将领说道：“若当真因为此事引起了纷争，将军自然也可以向朝廷那边解释，齐蓝二人不服将军约束，起兵造反，到时候将军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王偏将说的没错，虽说世人都知道新州有三个总兵，但是新州将近一半的兵力都在将军的手上，绑了他们也就绑了，刚好趁着机会整合了新州兵力。”另外一人也附和这说道。
    看底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抒己见，王成英转头看着身边一直沉默的吴成问道：“吴成，若真是像他们所说，万一发生了乱子，你觉得咱们有几成胜算？”
    “将军，末将以为他们几人说的在理，在新州这片地界上，咱们虽说不是一家独大，但是齐蓝两家咱们还不放在眼里，如今他们竟敢忤逆了将军，那么也怪不得别人。”
    吴成想了想说道：“况且谁心里都明白，都是各为其主，互相博弈罢了，若真是有一日不得不战，末将以为咱们至少有七成以上胜算。”
    “庄鹰，你呢？”对于吴成的话，王成英没有立即评说，只是继续问向自己右手边的庄鹰，“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第605章 追查

    “将军，末将以为，若真有那开战的一日，咱们也要想法子逐个击破，若是让他们合兵一处，就算咱们胜了，想来也是损失不小。”
    庄鹰表现的并不像吴成那般乐观，脸色凝重的说道：“而且将军到时候应该是打着平定叛乱的旗帜，所以应该也会向朝廷那边禀报，这样一来，末将就怕会受到朝廷那边的钳制。”
    “朝廷那边暂且放到一边不说，只是若按着你说的逐个击破，咱们应该先想着如何离间他们，你们可有什么好办法？”王成英听了庄鹰的话暗自点了点头，接着看向众人说道。
    就在整个议事厅的众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外面又士兵前来报信：“将军，齐总兵说要见你有要事相商。”
    “好！哈哈，正愁这没法子，这就来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们便散了吧。”哈哈笑了两声，王成英挥散了众人，便朝着齐英所在的院子走去了。
    王成英究竟和齐英说了些什么并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王成英在出了那个院子的时候，满脸含笑，很显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
    “小姐，今日宫中送来的银霜炭，怕是不下两千斤。”县主府内的房间里，残夕站在欧晓珂的身后，帮她梳理着头发说道：“前两日才刚下了雪，今日便将炭火送到了府上，王爷也是有心了。”
    “不止是卿哥哥，若是没有父皇的点头，这些炭火也是不能轻易出宫的。”欧晓珂心知无论是因为什么，皇上对自己当真也是疼爱的紧，当下点头说道：“明日分出一些来，着人进宫送到太后和萧妃娘娘那里，对了，还有长公主那里，不管多少到底是我的心意。”
    “小姐此前的话奴婢和拂晓都记着呢，刚才就已经分拣好，明日一早便送进宫。”听着欧晓珂的安排，残夕接着说道：“只是其他宫院的娘娘嫔妃这一次可要不乐意了。”
    “谁又管得了她们乐不乐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欧晓珂淡淡的说道：“说起来这后宫之中，也没有几个人能得了我惦念了。”
    “清寒宫那边小姐心中是如何打算的呢？”残夕知道欧晓珂是又想起了当年之事，怕欧晓珂伤心，便赶紧扯开了话题说道：“想来说不好司空成新那边还真又什么东西能派上用场的呢……”
    “对于我来说，他们母子在宫中倒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只是受了他人蛊惑，看不得别人风光反而葬送了自己。”
    虽然欧晓珂现在有心将司空成新母子接出清寒宫，但是这些心思却是瞒不过皇上的，毕竟都是自己的骨肉，想来皇上也是不愿看到他们再相互诋毁惹出事端。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需要一个机会。”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欧晓珂淡淡的说道：“自从那日司空夜与司空战被父皇罚了府中禁足，这段时日倒也是安稳了许多，咱们也不好惹了父皇烦心。”
    “说到底，小姐还是太过于心软，每次都是别人欺负到头上了才会反击。”从外面走进来的拂晓听到欧晓珂的话说道：“小姐心中顾及着他人，终究会活的累了些。”
    “我心中便只有卿哥哥一人，哪里还会顾及这么多。”轻轻的笑着，欧晓珂心里想，若说自己顾及太多，倒不如说她和司空慕卿一般，只为了彼此。
    “对了小姐，我听说今日欧天垣刚一回府听说了府中的变故，就昏了过去。”伺候着欧晓珂休息，拂晓站在床榻边说道：“不知道他们明日又会有什么举动。”
    “不管他们有什么举动，现在欧天垣绝不会放弃了欧悦君，我琢磨着，又要有人给咱们送好处了。”欧晓珂淡淡地开口道：“像这样的买卖，多多益善。”
    ……
    翌日一早，欧晓珂就和欧兰心一起去了砖瓦窑场。
    这一路上欧兰心总是心神不宁，仿佛那日发生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消散。
    欧晓珂看欧兰心沉默不言脸色发白，更加坚定了要找寻真凶的决心。
    之所以她一直等到现在才开始着手查看此事，就是因为给欧兰心一定的时间恢复，以免再给她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刺激。
    “兰心，世事险恶，咱们这才刚刚开始。”欧晓珂知道欧兰心一直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她也知道欧兰心并不像其他的大家小姐一般懦弱不堪，只是这样的事情，她总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当下低声道：“过去你所承受的，我陪着你一并找回。”
    “大姐姐……”紧紧抓着欧晓珂的手臂，欧兰心说道：“兰心并不是怕，只是想起那日的事情未免有些心寒，心中也是想不明白他们究竟为何可以这么狠毒？就算是要了兰心的命也就罢了，为何要……为何……”
    欧兰心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脸上的伤痕。
    “自从你那日说要跟在我的身边，这辈子要像我一般，便注定了你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和人心，只是早晚的区别而已。”欧晓珂轻声的说道：“你和王伯那日也是从这条路来的么？”
    看着外面，欧兰心轻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由于砖瓦窑整日焚烧，又为了方便取料，便离着京城有一段距离，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四周的景物也开始变得荒凉起来，而一条细窄的小路上因为前两日下雪的缘故，此事还有些泥泞，但是上面依稀还能看出此前有很多马车过往留下的车辙痕迹。
    又过了不大一会，欧兰心望着窗外说道：“拐过了前面那道弯，大姐姐就能看到砖瓦窑了。”
    欧晓珂心中算了一下距离，这里离着京城大概有十多里的距离。
    砖瓦窑坍塌的地方并不大，刚巧就是在当时欧兰心与王老汉所在的地方。
    窑主也姓王，名叫王永和，一听说欧晓珂的身份，在看了看欧兰心脸上的疤痕，也不禁感慨万分。
    因为坍塌的地方很小，这个砖瓦窑还在继续烧制砖瓦，只是那片地方王永和却没有修复，想来他也知道有一日欧晓珂会前来查看，便依然留着当日的景象。
    “王伯真是有心了。”仔细看了一下四周，只是当初欧兰心和王老汉被埋的地方却看不到了，欧晓珂蹙眉问道：“事情发生的那天，王伯可曾见到过可疑之人在附近出没呢？”

 第606章 混凝土的设想

    明知道王永和不会知道什么，但是欧晓珂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那天老汉我和王老头说好了，他会带着这位小姐前来商量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发生那件事。”王永和面对欧晓珂的问话，也有些惭愧地开口道：“只是我也问了手底下这些做工的伙计们，他们并没与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和人，这好好的窑顶，说塌就塌了，当真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欧晓珂也只是想通过这些问题，再通过王永和的言谈举止，对他这个人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暗地里，影刃在已经派了人手在砖瓦窑的四周仔细查看了。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说此事了。”看了看窑厂里面忙碌的伙计，欧晓珂从袖中拿出了一章写满了字的纸交到了王永和的手里，“我听说你经营这个窑厂很多年了，又有技术又有经验，你看看这张纸上的东西，能做出来么？”
    听了欧晓珂的话，王永和开始仔细的看着纸上的内容，只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直用了好一会的功夫，他才堪堪将那些内容看完。
    “草民斗胆问一句，县主这张纸上写的……”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好似呼出了心中的不解与压力一般，王永和望着欧晓珂问到，“是要做什么？”
    “这上面只是整个过程中一些重要的环节中的工艺要求，我今日前来便想着看看你能不能达到这个要求。”欧晓珂并没有明说自己要做什么，只是眼神灼灼的望着王永和，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虽说这上面写的工序极其复杂，而且要求的也比较苛刻，但是草民还是可以一试的。”王永和想起了老王头此前和他说的话，又看了一眼窑厂中的伙计们一眼，终于下定决心的说道：“县主若是信得过草民，便给草民一套完整的工序和十日的时间，到那时，成与不成，想必便能给县主一个答复。”
    “王伯伯介绍的朋友，我自然信得过，莫说十日，二十日三十日都成。”欧晓珂看着王永和脸上的神情，便知道他和老王头是一类人，当即也是痛快的答应了，“只是期间有任何的困难，自可以到县主府来寻我。”
    又重新交给了王永和一张烧制水泥的工序工艺，欧晓珂才在窑厂众人相送之下离开了那里。
    “大姐姐，什么是水泥啊？”虽然跟了欧晓珂这么久，欧兰心还是对于偶尔从欧晓珂口中蹦出来的新词感兴趣。
    要说起来，欧晓珂早就已经又烧制水泥的想法了。
    特别是经过了这次天灾，受灾各处房屋毁坏严重，若是能用上强度更加好的混凝土建造房屋，那边会将受灾的情况降到最低。
    “那就是和咱们平日所见的建造房屋所用的白石灰一般差不多的东西。”欧兰心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化学物质方面的知识，欧晓珂解释起来倒不是很费劲，当即便和欧兰心说了一些水泥的原理。
    目瞪口呆的欧兰心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说道：“大姐姐的意思是，这个水泥一旦真的做成了，不但可以建造房屋，还可以铺路造桥，建造堤坝？”
    “没错。”
    “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大姐姐。”
    “什么？”
    “你是真的就像神仙一般的人。”
    “……”
    相比较去窑厂的时候，回来的路上，欧兰心的心态好了很多，一路上也在不停的问着欧晓珂一些问题，不知不觉的两人便进了城。
    “你听说了么？好像是丞相府二小姐突生了急症，送去了中医院，听说一直昏迷不醒，病的不轻呢！”
    “你是说那个天仙一般的人儿？啧啧，当真是可惜了……”
    还没到县主府，欧晓珂与欧兰心坐在马车中就听到了车外百信的议论声。
    “哼！他们的脸皮当真是厚，明知道那中医院是大姐姐所开，还硬是把二姐姐往那边送，真是好意思！”欧兰心朝着欧晓珂说道：“难不成这京城便没有别的医馆可以看的了病了么？非要去中医院……”
    “别的医馆大夫还真治不了欧悦君身上的病症。”轻轻的笑了笑，欧晓珂看着还不知情的欧兰心说道：“他们这是将计就计在那等着我呢，罢了，咱们便如了他们的意，也去走一遭吧。”
    ……
    此时的中医院门前当真是热闹的紧，原本就像每日一样，门前排起了长长的等着看病的百姓，现在欧府的众人将欧悦君遮了纱布，从马车上抬了下来想直接走进中医院的时候，却不想遭到了中医院伙计的阻拦。
    “放肆！你可知道咱们是谁？丞相府的人你也敢拦？”这次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欧府的二管家王德，看到竟然有伙计拦住了去路，登时便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当真是活腻歪了，可知道这种医院便是欧府大小姐所开，你们还敢造次？”
    身后还未来及说话的欧天垣与郝氏一众人这时听了王德的话，不知为何也是感到面上有光，挺了挺腰。
    “您消消气，在这中医院并没有特殊，不管您是谁，也要像普通的百姓一般，需要去外面排队等候。”
    可是众人没想到的是，那伙计没有给欧府众人一点颜面，只是一抬手指着排队的百姓说道：“不说欧府倒还好，县主此前便嘱托过了，欧府之人更是应该老老实实排队等候。”
    王德哪里想到这伙计如此耿直，可是既然话都说在了脸上，他却又接不下来，只能转过身看了看面色发黑的欧天垣。
    欧天垣只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这天底下可有这样的女儿？
    安排手底下的活计当众羞辱自家府门？
    “你速去里面管事的说一声，就说欧府二小姐病症严重，需要立刻诊治。”欧天垣没说话，郝氏倒是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对她来说，只要能给欧晓珂添堵，她自然不遗余力，“若要是耽误了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谁也担待不起！难不成你们县主就是这样欺辱自家人的吗？”

 第607章 治不好还是治得好

    “夫人您别吓唬小的了，你瞧瞧外面等候的百姓哪一个不是赶着时间来的，再说了，您府上二小姐若是实在着急等不得，可以不来咱们中医院，咱们中医院可是承担不起您说的那些责任，更不要提你们竟然为了坏规矩就污蔑县主！”
    说话的这个伙计其实并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跟在欧阳喜身边学习医术的欧阳润泽。
    只不过现在名叫孙润泽，欧阳喜最终也是没有和他相认。
    不但是孙润泽，这中医院上下所有人都得了欧阳喜和萧河的安排，任何来此瞧病的人，不分贵贱，一律排队等候，更不要说特意交代的欧府了。
    “哼！区区一个中医院，便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么？”若不是因为要当众引欧晓珂出来，欧天垣何必要受这般气？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欧天垣毕竟不好发作，只好面色铁青的说道：“咱们便去排队等候，看看她欧晓珂究竟厉害到何处！”
    “还请各位出去等候，莫要耽误了大伙的时间。”孙润泽不忘又补了一刀。
    所以当欧晓珂与欧兰心赶到中医院的时候，发现欧府的人也在老老实实的排队候诊，皆是感到了一阵好笑。
    只是两人下了马车之后，周围的百姓有人认出了欧晓珂，纷纷行礼，欧晓珂也是客气的回应着，看也不看欧府的众人一眼，径直的往中医院里面走去。
    “欧晓珂！”欧天垣看欧晓珂视若无睹的从自己跟前走了过去，再看到周为百姓指指点点的忍着笑，蹭的一下站起身，怒声呵斥道：“你是当真没看到我和你母亲在此么？难不成自从当了县主，便这么没有规矩了么？”
    “右相大人，您这是说哪里话，规矩？您口中的这个规矩和当不当县主并没有半分关系。”欧晓珂回转身，笑眯眯的说道：“对于一个心中无情无义之人，本县主又何必如此多的规矩呢？”
    看着脸色难看的欧天垣，欧晓珂回身朝着中医院里面喊道：“是谁把欧府的众人挡在外面和其他百姓一起排队候诊的？给我出来！”
    众人一看这阵势，都替着孙润泽捏了把汗，人家父女关系的好坏是人家自家事，一个外人却敢当众不给欧夫人的面子，恐怕是要受到责罚了。
    这时候，孙润泽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欧晓珂心中会意，便躬身说道：“县主，是小的没让他们进来。”
    “你，做得很好！这个月加三两赏银。”
    说完，放任欧天垣等人双眼喷火的站在外面，欧晓珂径直走进了中医院。
    郝氏并不知道此次前来中医院的原因。
    主要此事大部分乃是欧天垣的阴谋，她也被蒙在鼓里，一直以为来这里乃是真正为了给欧悦君瞧病，心中也是抱着希望，所以面对欧晓珂的时候才没有像往日一般胡搅蛮缠。
    到了日上三竿几近晌午的时候，孙润泽才从中医院里面走了出来，将欧府众人带到了里面。
    中医院之中，除了欧阳喜与萧河之外，其余的大夫都有着自己单独的房间接待病人，而他们两人则是在正堂大厅左右各安置了一张桌子，专门给人诊治。
    大堂高大宽敞，在欧阳喜与萧河的两边，各是抓药和付钱的地方。
    欧悦君躺在一边的诊榻之上，欧阳喜隔着一张丝帕正在凝神给她诊脉，萧河与欧晓珂也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低声说着什么。
    欧阳喜一边诊脉心中一边想着，这欧悦君现在的脉象，果然和当初欧晓珂当初的脉象一般无二，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贵府小姐身上的病症着实让人困惑，当真是闻所未闻，请恕老朽无能，治不了。”按照欧晓珂此前的安排，欧阳喜装模作样的号了一会脉象，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对着欧天垣说道：“还请你们另寻高明，莫要耽误了小姐诊治的时间。”
    这一声治不了顿时让欧天垣的脸垮了下来，按着自己之前的预想，事情不应该如此啊！
    不应该是中医院碍着面子，就算他们这些大夫无法治好欧悦君，欧晓珂也会出手诊治么？
    为何现在却像是浑不在意一般？
    大厅之中有很多来往瞧病抓药的百姓，不时的朝这边看过来，欧天垣心念之下，朝着欧晓珂看了过去，只见她似笑非笑的正看着自己，仿佛早已经把自己心中的打算看了个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欧天垣顿时有一种被人奚落的感觉涌上心头，自己这堂堂当朝大员，在外面苦苦等了一晌午，现在却被“治不了”三个字给打发去了？
    不可能！
    “你们中医院乃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哪里有把病人往外推的道理？”气急之下，欧天垣哪里还顾得上作为丞相的威严，直接大声说道：“若是见到一个疑难杂症便是如此的话，那么本相看着你们这中医院也没必要在继续坑蒙百姓了！”
    欧天垣觉得自己此刻又有些头痛。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新州回来以后，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有了偏头痛的毛病。
    特别是生气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右半边脑子突突突的跳，好像下一刻就能炸开那般。
    “右相这话可就说的有些不对了。”欧晓珂听了欧天垣的话，轻轻的笑着走上前，看了一眼欧悦君说道：“欧阳伯伯在医道一途上一直都是本着精益求精的态度，但是就算是我也能瞧出来欧悦君身上的病症着实让人费解，说是治不了那便是治不了，欧阳伯伯却不想误人误己，何来坑蒙一说？”
    “你莫要强词夺理，我看你们就是打着中医院的名声在此蒙骗百姓！”一下被打乱了自己此前的计划，欧天垣心中也有些慌乱，当下怒声道：“我们今日进来了这中医院，你们便要给悦君治好，若是治不好……”
    “若是治不好，你又能如何？”面对欧天垣怒气冲冲的话，欧晓珂却一点也不在意，微微扬眉问道：“只是我心中有一个想法，别人治不好欧悦君的病，说不好右相您能治好呢？难道右相不想知道是什么办法？”

 第608章 心意的转变

    “欧晓珂，你当真是胡言乱语，他们大夫都推脱的事情，怎么老爷就能治好了？”
    郝氏原本在心中抱了太大的希望，心想一切都等到欧悦君好起来再说，可现在看中医院这些大夫也是没有办法，欧晓珂又像说笑一般往欧天垣身上推，便开口说道：“我看着悦君来此之前还没有这么严重，就是来了你们中医院病情才更加严重了，你们若是治不好，咱们便不走了！”
    别人听不懂欧晓珂的话，欧天垣心中却像明镜一般，看着欧晓珂的表情，他几乎瞬间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难道欧晓珂要当众挑明？
    周围这么多百姓，这事要真是闹起来，自己恐怕再难收场了。
    来此之前自己做了那般好的打算，却没想到竟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一时之间他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可是欧晓珂口中的自己能治好欧悦君究竟又是什么意思呢？
    “欧相，看来贵夫人好像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呢！”没有接了郝氏的话茬，欧晓珂继续和欧天垣说道：“看来欧相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她，不然本县主现在就和她说说？也好让周围的百姓评评理？”
    “欧晓珂！本相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和你闲扯？”欧天垣一听欧晓珂当真要把事情拿出来说，顿时有些紧张，他能想到郝氏若是知道了实情会是怎样一番闹腾，而周围的百姓若是听了去，一传十十传百的，自己便彻底毁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右相也不用在此耽搁其他病人了，这就请回吧。”看欧天垣这么说，欧晓珂自然不愿与其多说，他那一点花花肠子，自己明白无比，当下淡淡的说道：“像欧阳大夫所说，你还是另请高明，耽误了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说完，欧晓珂招呼了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欧兰心等人，便朝着中医院外面走去。
    “老爷，刚才欧晓珂那丫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关于悦君这件事上，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郝氏后知后觉一般的拉了欧天垣一把说道：“还是老爷有什么把柄握在她的手上？”
    “我有什么事瞒着？”本来想追着欧晓珂出去的欧天垣被郝氏这么一拉，立刻横眉立眼的甩开郝氏的手说道：“我有什么事还需要向你说明？你速速将悦君送回府中，我去找欧晓珂谈谈。”
    说完欧天垣便带着随从追着欧晓珂去了。
    郝氏这边没了欧天垣在这个主心骨，心知中医院的众人更不会给自己一点脸面，便招呼着身边的丫鬟，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欧悦君又弄回到了马车上回府去了。
    欧晓珂与欧兰心离去故意没有乘坐马车，所以欧天垣没一会便追了上来。
    “欧晓珂，你有话明说便是，到底要什么才肯救治你二妹妹？”
    “要什么？”欧晓珂站定，微微一笑问道：“欧天垣，现在你的身上可还有我能看上眼的？”
    ……
    “王爷现在在府中可真是悠闲快活的紧，外面世事再纷扰也累不得你半点清净了。”严伊雪坐在已经摘了“厉王府”牌匾的大院之中，看着神情自得的司空夜说道：“哦，不对，现在应该是二皇子了，在没有厉王这个名号了。”
    “你无需拿话激我，有没有什么作为我心中自有数，何须你来多言？”司空夜在府中带了这么些天，心性倒是比此前沉稳了许多，许是经历了褫夺封号这样的事情反而让其清醒了许多，再加上得了乌海的暗示，所以这会倒是心性安定了不少。
    “对了，月夕之前张知忆就随着严山一起去了东界了吧？”司空夜一边喝茶一边说道：“也不知道他发现了些什么没有，新年将至，想来也快有消息了……”
    “明人不说暗话，咱们这些本就为朝廷卖命的家族，说白了，本就是棋子一般的存在，说成是死不足惜也不为过。”严伊雪自从上次和司空夜经历了那件事情，在司空夜的面前便更加没有顾忌，“所以你也不用煞费心机拿那样的话来和我说，倒是你自己，图谋了这么多年，一朝一夕之间便几乎被一个丫头打回了原型，当真是让人感慨世事无常。”
    “图谋了这么多年？你能告诉我，我都有什么图谋么？”听到这里，司空夜慢慢眯起了眼睛，此前一脸的淡然之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你当真是让人惊喜，我原以为严家大小姐只是个普通的货色，却不曾想还有如此多的本事？”
    “记得我此前便告诉你的么？祁王薨逝那件事情，你还有把柄握在我的手中，只是那件事既然能有把柄，其他的事情我也许同样知晓一二。”严伊雪自从上次从厉王府走后，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不是此前那个只知道斗恨的官家小姐了，“不过此前你一直跟在祁王的身边，他如今不在了，动动脚指头也知道谁是最大的获益者。”
    听严伊雪只是说了这些，司空夜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严伊雪抬起手指了指正西的方向。
    “祁王此前预谋大事，所非心力不少，只是他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去，新州所种下的因果，便都加诸在了二皇子你的身上了吧？”严伊雪说着话，在一次抬起手同样朝着南方指了一下说道：“历来凡附属臣藩，没有一心一意的，想来这一点，二皇子心中比严伊雪更加明了，南宗民风彪悍，对于司空多年的管制早已经心怀不满，这京中难道还没有一个往来之人？”
    听严伊雪说完这些话，司空夜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他下意识的盯着严伊雪看了好久，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心中也是疑惑，我究竟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严伊雪淡淡的开口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二皇子一定听说过，很多事情你以为你做的隐秘，但哪里知道却已经被人知晓的一清二楚？现在二皇子是不是开始担心我把这些说出去？”

 第609章 近水楼台

    严伊雪看着司空夜绷紧的脸庞，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光芒，接着说道：“我这次来，有三个目的。”
    “哪三个？”司空夜隐隐的意识到，严伊雪身后怕是有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首先，我知道，就算我此前说愿意做你司空夜的女人，你口中没说什么，但是心中却是瞧不上我的。”淡淡的笑了笑，严伊雪将鬓旁几缕乱发归到了耳后说道：“所以第一个目的，便是告诉你司空夜，我答应做你的女人并不是因为走投无路，只是权衡之后做的决定，或者说白了，咱们各取所需，希望你心中能明白这一点。”
    司空夜盯着眼前这个变化越来越大的人，不得不先凝重的点点头。
    “再就是新州之地，那里的势力本就不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不要也罢。”看司空夜点头，严伊雪这才继续说道：“你一定也听说了此前欧天垣前往新州的事情，这已经说明朝廷马上便会下决心解决新州这么多年的混乱，若你还是执迷不悟，换来的只能是祁王应该有的下场。”
    “你怎么知道父皇他……”
    “你且听我说完。”严伊雪打断了司空夜的问话，接着说道：“至于最后一个，刚才也已经说了，也许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便是和南宗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你们之间定然也是有了缜密的计划，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安然的待在府中，所以这么说起来，我斗胆猜一下，其实新州或许只是你的一个障眼法，而与南宗接壤的蕲州，才是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大本营，我说的对么二皇子殿下？”
    要说严伊雪说出了新州的事情之后，司空夜只是惊讶，那么她说的最后这些话却着实让他感到震惊了，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严伊雪了。
    “好啦！”严伊雪说完这些之后，拍了一下手掌，对着司空夜笑了一笑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想来二皇子你除了震惊，应该有很多疑问。”
    “你如何确信父皇会很快对新州出手？”
    “刚才你说的这一切，究竟是如何知晓的？”
    “蕲州的事情，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
    司空夜几乎是瞬间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却见严伊雪缓缓站起身来到门前望着外面满地枯黄的落叶，良久之后才淡淡的说道：“一个能帮着你成事的人。”
    ……
    就在严伊雪和司空夜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司空战的府上却显得清净的很。
    就和平时一样，司空战坐在书房之中，饶有兴致地看着手中的书，灰雁则是一身灰衣，恭敬的站在门边。
    “新州那边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慢慢的将手中的书本放下，司空战揉捏了一下眼角，轻声的问道：“这么多年的筹划，倒是有些可惜了。”
    “回主子，自从收到了新州的传信，属下便已经将主子的意思传回了新州那边。”灰雁立刻回道：“齐英不能成事，加上朝廷已经开始注意新州，果断舍弃了，实为明智之举。”
    “话说的没错，只是齐英一家老小，一个不能留，斩草须除根，不然徒留了祸端。”司空战点了点头说道：“想办法将这些都推到已经逝去的司空华身上便是，那蓝天正本就是他的人，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司空夜舍不舍得放弃了新州。”
    “主子，来信之中说明了那王成英好似已经将齐英与蓝天正两人软禁在了乌河场之中，只是还不明白他究竟是要顺着朝廷的意思来，还是打算灭了齐蓝两家独大己身。”灰雁接过下人递上来的茶盏，小心的摆在司空战的旁边说道：“若是前者倒还好说，但若是后者，主子不打算接触一下王成英么？”
    “他王成英能有今日这般魄力，你以为他便是一个孤家寡人么？”慢慢的吹散杯盏中飘起的热气，司空战若有所思的说：“只是他身后之人当真是好手段，咱们查了这么久，却一点发现都没有，也当真是奇了怪了。”
    看着司空战脸上若有若无的挫败感，灰雁接着说道：“主子莫要多想，兴许那王成英身后之人本就不是司空这边的呢，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主子此前猜测的那个可能也说不好是真的……”
    “嗯，的确是有那个可能，若真是那样的话，朝廷要想真正解决了新州的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了。”似乎不再很在意新州的事情了，司空战挪动了一下身子接着问道：“今日那件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按着主子的安排，一个咱们自己的人都没有用到，事情也已经做妥当，东西也已经到了正主那儿，只等着事发。”灰雁再一次躬身说道：“另外，按着主子这些日子的交代，属下已经安排了下面的人，静观其变，不会再有什么动作。”
    “很好。”司空战很满意的说道：“既然被禁足，就要有个被禁足的样子，咱们也便来一个无为胜有为吧！”
    ……
    中医院本就不在京城里繁华的地段，所以除了中医院，除了偶尔有几个前往中医院瞧病的人之外，倒也很清静。
    面对着欧晓珂的问话，欧天垣一时愣在了当场。
    是啊！
    别人也许会在意自己这个当朝正一品的丞相，但是欧晓珂却万万不会，她再也不是那个刚从乡野回京，除了司空慕卿几乎只身一人的欧晓珂了。
    也许并不是欧晓珂在自己这不想要什么，而是她要的自己已经是想给也给不了了吧。
    看着欧晓珂身后的欧兰心以及残夕拂晓两个丫鬟脸上的表情，欧天垣连着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话来，一张脸却是憋得=通红一片，“晓珂，你就当看在……”
    “可以！”欧晓珂没有让欧天垣将话说完，而是迅速的身手打断了欧天垣的话，接着说道：“无论我看在什么上面，我可以出手帮着欧悦君拔出了她身上的东西，哪怕这是别人用来对付我的手段，我也可以不计较。”
    欧天垣顿时大喜，自己舍下脸面刚说些软话，没想到欧晓珂便答应了下来，当即便有些喜不自胜的说道：“为父知道，晓珂你不会为难为父的，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

 第610章 要你的宅子如何

    “等等……右相你要知道，我答应了这些，自然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欧晓珂再一次打断了欧天垣的话，淡淡的说道：“我刚才想了想，你那里倒是还真有一个我想要的东西。”
    “哎！为父这边有什么是你看上了的，你尽管开口便是。”欧天垣一瞬间变得心情极好，现在看着欧晓珂也是顺眼的多了，便一口一个“为父”的说道：“为父此前也有些地方做的不周到，愧对了你，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以前的事情，便不再提了。”欧晓珂尽力的忍住心中的笑意，缓了缓才说道：“既然右相这么说了，可见欧悦君确实是在右相心中无比珍贵，那么想来右相应该不介意用现在欧府的宅子来换吧？你将地契交给我，我便将一个好好的欧悦君还给你。”
    “你说什么？”刚才还心情大好的欧天垣瞬间脸色就变得让人不忍直视，只见他喘着粗气瞪着双眼说道：“你说你想要欧府的宅子？你可知道这宅子乃是皇上所赐，你竟敢打这个的主意？”
    “我自然知道这处宅子乃是赐给当朝丞相的，但是若你哪一日不再是丞相了，宅子不是同样会被收回去么，所以这个交易，右相你是不亏的。”
    欧晓珂淡然的模样和欧天垣的恼羞成怒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
    “另外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既然想拿着这个法子害我，便要做好身边之人被害的准备，这次是欧悦君，下次是谁还不好说……所以右相你还是好好的考虑考虑，拿了地契前来，省却这么多烦恼，很划算。”
    “笑话！地契给了你，相府上下要去哪里住？”欧天垣依然还是火气未消，指着欧晓珂骂道：“你好歹也是欧府的人，竟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用你的家人来威胁我，这件事情我决不答应！”
    “看来欧悦君的性命在右相的心中也不过尔尔，只是右相不要忘了，这件事情我不是和你商量，只是告诉你要这么办，而且最好是要在三日之内在衙门办好一应事务，将地契交到我的手中。”
    看着暴怒的欧天垣，欧晓珂收敛了笑容，冷声说道：“当然，凡事留一线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你们自然还能暂时住在欧府之中，就当我租给你们便是，看在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上，一年也就是几千两银子吧……对了，要是你是在舍不得这处宅子，便也想着此前欧悦君一般，出个百万两黄金，我也是能接受的。”
    “你怎么不去抢？”欧晓珂的一句话，差些让欧天垣一口老血喷出好远，指着欧晓珂却再也说不出话。
    现在的欧府乃是自己刚上任右相的时候，皇上赐下来的宅院，虽说和乌海的那处宅子不能相比，但是也是让很多人眼红的，现如今欧晓珂竟然打起了这个宅院的主意，欧天垣如何能不气？
    而且刚才欧晓珂怎么说来着，等自己有朝一日不是丞相了，皇上还是要收回的，这话和咒骂自己死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却听出来了欧晓珂话里警告的意味，一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这件事说起来，毕竟还是因为自己而起。
    伸出来三根手指，欧晓珂又笑着说道：“三日的时间，右相可莫要忘了。”
    说完，没有再管愣在当场的欧天垣，欧晓珂几人便有说有笑的离去了。
    “大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走出了老远，快要拐弯的时候，欧兰心偷偷的向后面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欧天垣，不禁对着欧晓珂竖了竖大拇指说道：“打从我记事时开始，哪里见过父亲受过这样的气，谁在他面前可都是一脸的和气卑躬屈膝，可偏偏大姐姐你，总能让他干瞪眼却说不出话来。”
    “四小姐，您呐就是心地太过于善良了。”跟在欧晓珂与欧兰心的身后，残夕这时候忍不住接下话，“虽说人性善良是没错，可是也要看对谁，欧天垣这般薄情寡义一心贪图权势之人，你若是一味忍让，他能吃了你还不吐骨头呢！”
    “残夕说的没错，兰心，咱们对人如何，是要看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欧晓珂拉着欧兰心的手说道：“不能因为自己心中的善念而害了自己，有些话我一直都没有说，虽然我母亲当年去世不明不白，欧天垣做主又将我送到乡下，可是在我回京的时候，他若是能诚心忏悔，做出一丝父亲应该有的样子，我纵然不会原谅他当年所为，但是也不会处处针对。”
    “这也许就是人们口中说的报应，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不是不报，而是等着大姐姐回来。”欧兰心毕竟自小就在欧府长大，面对欧天垣的时候，发自心底的就会有一种畏惧的情感，只是随着和欧晓珂接触的日子久了，这种情感也慢慢的开始被磨灭了，“只是大姐姐刚才说的欧府地契，是当真么？你好像知道他定会将地契送过来一般。”
    “兰心你知道现在对于欧天垣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么？”欧晓珂几人一边走着，一边来到了比较热闹的街上，慢慢融入到了人群之中，欧晓珂接着说道：“历经这么多年，借着当年母亲和现在的郝氏帮衬，以及数不清的阴奉阳违，他才爬到了现在的丞相之位，这个对他来说便是最重要的，你信不信，为了保住这个位子，他什么都可以舍弃的，何况一处宅子？”
    听着欧晓珂的话，欧兰心的脸上浮现出了浓重的失落与悲戚的神情。
    别人家的父亲都是视儿女家人如生命，可正如欧晓珂说的一般，欧天垣为了自己的目的，何曾在乎过他们这些儿女？
    其实这些年欧兰心心中一直都明白这个，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大姐姐，日后，兰心可不可以再不用回欧府了？我实在是不想回那个人情淡薄的地方了。”就这么跟在欧晓珂的身边，欧兰心忽然转过头对着欧晓珂说道：“这世上真正疼爱兰心的，除了姨娘，也许就只剩下大姐姐了，若是我们两人回去的话，有着怎样的结果想想都知道了，只是如今……你说父亲会不会拿我来要挟大姐姐？”

 第611章 心中悔意

    “我不会让他那么做，人都说长兄为父，既然兰心说了，咱俩虽是姐妹但我定然也会极力去做，咱们就权当欧天垣这个便宜父亲不在了便是。”望着欧兰心，欧晓珂抓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只不过忽然又笑了起来，“只是兰心有些话却说的不对，现在除了甄姨娘和我，可还有人将兰心放在心上疼着呢！你这么说的话，也不怕他伤心？”
    “大姐姐！”欧兰心听了欧晓珂揶揄她的话，不禁俏脸通红，但是心中想起司空夏的身影，又觉得一片暖意，“他……他对兰心也是很好的……”
    看着欧兰心局促的样子，欧晓珂只觉得好笑，刚想再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拂晓碰触了一下。
    转过身，顺着拂晓目光的示意下，欧晓珂也朝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当初的厉王府，现在的二皇子府门前，严伊雪正由司空夜送着，登上了一驾马车。
    只是在帘子放下的一刹那，坐在马车中的严伊雪却朝着欧晓珂轻轻笑了一下，随即便离开了。
    ……
    重新回到府中的司空夜心情大好。
    他原本以为，严伊雪还有那么一点价值，是因为她身后的严山，只是听了刚才严伊雪在府中所说的那些话，司空夜感觉自己歪打正着，竟然会因为严伊雪而得到了这么大的助力。
    “即可传令新州那边的人，让他们想办法尽快搅乱新州局势，最大程度的消耗新州的兵力，最好不要留下一兵一卒才好。”一边往回走着，司空夜一边对着身后的人安排道：“此前咱们来往的所有证据，记得通通销毁，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只留下以前祁王的便可。”
    “属下明白。”
    “另外，速速修书一封送往东界严山处，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迎娶严府千金严伊雪！”打定了主意，司空夜又接着安排道。
    “只是不知道主子在书信之中如何言表？将严小姐迎娶到府中，是……”
    司空夜明白身边之人的意思，朗声说道：“严小姐乃是严府嫡小姐，你说呢？”
    ……
    三日之后，当欧天垣坐在县主府内的芙蕖馆时，一张脸已经黑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欧晓珂，你当真如此绝情不给我留一点后路？”似乎心中还留有一丝希望，欧天垣不死心的说道：“你已经有了县主府却还要打右相府那院子做什么？”
    “我此前早已经说明，地契黄金，二者选其一，如今怎么好似像我在逼你一般？”欧晓珂颇有些好笑的看着欧天垣，淡淡的说道：“如今你虽说已经来了我县主府，但是做什么选择或者扭头离开，我也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一切就看你的抉择。”
    幽幽的叹了口气，欧天垣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也慢慢的化为乌有，他有心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伸入袖中，欧天垣将一纸地契连同另外几张衙门开具的凭证一并摆在了一旁。
    “这些现在可以交给你，只是什么时候才能归还？”眼神恋恋不舍的从地契上移开，欧天垣再次看着欧晓珂问道，“总不能一直放在你的手上？”
    “右相说的自然有道理，我不也说了么，放在我这里的时日里，你们便安心住在欧府就是，只是每年需两千两银子的租金还望右相勿要忘了。”
    欧晓珂笑嘻嘻的走上前将那几张纸拿起来仔细的看着，见上面乃是京兆府的大印，倒是安心了不少，想来欧府地契的事情应该是何凡亲自经手的，当下点点头说道：“还有就是欧相手中何时有了百万黄金，何时便来将地契赎回去就是，咱们立下字据，以免到时候右相又要说我胡搅蛮缠了。”
    “一年两千两？百万黄金？”欧天垣蹭的一下站起身，作势就要去抢夺欧晓珂手中的地契，怒声道：“我便是做上几辈子丞相也不可能有你说的这些银子，你莫要在异想天开了！”
    “右相这是做什么？”欧晓珂轻轻的将地契放在了一旁桌子上，望着愣住神的欧天垣说道：“已经经了衙门的事情，你现在抢夺又有何用？我不开口，你抢了也没有用不是？”
    “我一年的俸禄也就三百两银子不到，一家人吃喝开销便全凭我一人，你张口便要两千两租金，究竟是何居心？”欧天垣神情悲愤的看着欧晓珂大声的说道：“百万黄金，那可是整整五百万两白银，你如何张得开口？”
    “右相真是言重了，谁心里还不明白，你若是真的是靠俸禄过活，恐怕早就饿死了吧？”欧晓珂冷笑着说道：“立刻立下字据，我可以说出最后的底线，一年租金一千两，若是日后欧相攒足了两百万两白银，便可以来要回地契，绝不反悔。”
    这次欧天垣却是是没有说谎，整个右相府现在能凑出十万两银子便是好的，两百万两，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但是相比较万两黄金，欧天垣也只能拿起纸笔写下字据。
    欧晓珂满意的看着两张字据，各自在上面画押之后开心的说道：“如此便一切都妥了，怎么着，欧相先把今年的租金给了呗，不然我哪日上门收租的话，右相脸上也挂不住不是？”
    说起来，欧晓珂并不是眼中只有银子，只是她现在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重中之重是她要好好为着司空慕卿积攒下银两，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只是这一切对于欧天垣来说究竟有没有或者说有多大的难处，也便只有欧天垣自己心中知道了。
    一路由下人带着往外走，当欧天垣走在县主府内一处花园旁的回廊中时，远远的望见苏姨娘与甄姨娘两人正坐在一起说着话，琴音与欧兰心和一众丫鬟也围坐在两人的身边，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时不时的有说笑声传到了欧天垣的耳朵里。
    若是当年澹台氏没有被赶出京城，自己也没有选择舍弃澹台云从而纳了郝氏为正，那么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是不是现在就算自己没有坐上丞相的位子，可是府中也是像现在自己眼前看到的一般，一家人和睦相处开心快活，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烦恼？

 第612章 知晓缘由

    “右相？右相？”身边的家丁看着欧天垣盯着远处愣起了神，上前轻声的说道：“若是无事，小的送您出府啊？”
    “哼！”被身边的家丁打断了思绪，欧天垣哼了一声，转身便继续朝着府门处走了去。
    既然这些好的不能是我的，无论如何也不会一直属于欧晓珂你！
    若真是你不给我留一条活路，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
    这是欧天垣出了县主府的大门之后，回望了一眼硕大的牌匾上“和顺”两个字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因为送地契这件事，欧天垣没有告诉欧府里任何一人，就连去京兆府都是自己前往，所以来县主府也是孤身一人。
    走在大街上，欧天垣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一颗心早已经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却猛不丁的被迎面来的一人撞了一下。
    心情本就不好的欧天垣转身便想喝问，可是待看到撞他那人的脸时，却忍住了口中的话。
    ……
    “你们躲在这里有说有笑，却留我一个人应付欧天垣。”走进了花园里，欧晓珂看着眼前的几人，装作不开心一般坐在一旁，拿起石桌上的橘子，一边吃一边唠叨着：“你们打算一辈子都不见他么？”
    看着欧晓珂的样子，苏姨娘和甄姨娘相视一笑。
    “那欧天垣对于咱们来说，便是像凶神恶煞一般，要说这世上还有谁能镇得住他，也便只有咱们的小珂儿了。”
    苏姨娘自从上次险些中了郝荣发的诡计后，因为马车里的药物所至，这几天虽说是无大碍了，但是偶尔也是头脑发胀，时常便会叫他们一起出来说话，散散心。
    “可不是，谁能想到他也能有今日这般的境地，若不是晓珂将我和兰心接出欧府，想来现在还是过着那没有生气的日子。”
    欧晓珂也不说话，就那么坐在一旁笑看这两人说着自己的好。
    “小姐在杜塘村的时候就厉害着呢！”琴音这时走到欧晓珂的身后，用手轻轻的揉捏着欧晓珂的肩膀，“谁也不敢欺负到咱们头上，现在虽说是回京了，但看着还是像在杜塘村时候一个样！”
    “就你话多！”轻打了一下琴音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欧晓珂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琴音问道：“怎么这么些日子了一直不见大山哥？你以前没事便待在晓市那边，怎么现在却知道留在府中陪着娘说话了？怎么，你们闹别扭了？”
    以前琴音跟着苏姨娘住在别的小院，加上欧晓珂身边的事情着实太多，就没有发现琴音和姜大山之间的异常，但是现在住在了一起，时间久了，欧晓珂便觉得好似哪里不对劲了。
    只是她这句话问出口，苏姨娘和琴音对视了一眼，琴音对着她摇了摇头，接着对欧晓珂说道：“咱们京中的晓市才刚开张没有多久，大山哥整日便想着在那边帮衬，哪有时间和我说话呢，再说了，娘这两日身子也不大舒服，我便想着在她身边陪着，就没有去晓市那边。”
    “不对啊，琴音姐姐你之前便有一段时间不去晓市了，整日都待在工坊里面啊，是不是……”欧兰心对于琴音的事情并不知情，现在听她这么说便疑惑的说道，只是话说道半截，便看到琴音不断的朝自己眨着眼睛，话音也就停了下来。
    只是这些话毕竟被欧晓珂听到了，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橘子，将琴音拉到了自己身前，望着琴音的眼睛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果然是有什么矛盾了？”
    欧晓珂和琴音两人可以说是患难与共这么多年，欧晓珂更是将琴音看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她了解琴音的为人，是那种为了别人自己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会说的人。
    “姐姐你多想了，正如琴音所说一般，大山哥这段日子只是顾得晓市那边，琴音这边就……”毕竟琴音不想因为自己坏了欧晓珂的心情。
    再说，姜亮和徐婶子一直都和欧晓珂关系很好，若因为自己，最后两家闹了尴尬，就当真不合适了。
    她只想着，时间久了这件事情就会慢慢过去，到那时候，谁也不会再提起此事了。
    “哼！你就算是到了现在，还是一味的护着那个薄情寡义的人么？”琴音这边拼命的想掩饰着，可苏姨娘那边却是坐不住了，她瞪了一眼琴音，和欧晓珂说：“今日珂丫头你既然问了，娘也就和你说，你不知道，你姜叔和徐婶子马上可就要抱孙子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啊？”甄姨娘听了苏姨娘的话，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下意识的看了看琴音的肚子，疑惑地问道：“苏姐姐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琴音……有了？可这是好事啊，却瞒着晓珂做什么？”
    但是欧晓珂听了苏姨娘的话，心中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欧晓珂心中瞬间难过无比，她想着自己一直说将琴音当做自己的妹妹，可她的身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竟然毫不知情，而姜大山当初来京之前是怎么说的？
    现在竟然敢负了琴音！
    “姐姐，琴音不怪他，真的。”琴音看欧晓珂动怒，赶紧拉起欧晓珂的手说道：“这些日子我也想了明白，我和大山哥注定只是有缘无分，他能找到……他能过的舒心，我也少了烦恼，姐姐你就不要追究了。”
    情急之下，琴音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可就是她现在着急的模样，让周围的几人心中忍不住更加心疼起来。
    苏姨娘更是将事情的大概说给了欧晓珂听。
    事情过了那么久，可苏姨娘每次说出来还是会觉得非常生气。
    而甄姨娘和欧兰心这才知道其中的缘由，以至于欧兰心忍不住说道：“他若是好聚好散便也罢了，缘何在外头败坏琴音姐姐的名声？”
    “琴音，你是怕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了徐婶子和姜叔那边对么？”看着琴音几乎落泪的双眼，欧晓珂心中一软，轻声的说道：“可他姜大山做下这等事，怎么值得原谅？他现在竟然还能留在晓市，也一定是你求着娘了吧？”

 第613章 感情上的落差

    “小姐，我……”
    “我告诉你琴音，现在的你，就像是当初的兰心一般，心地柔软就会让人以为懦弱可欺。”欧晓珂打断了琴音的话，再次柔声说道：“若是他姜大山在和你一起之前做下这样的事情，我也会由衷的祝福他们，而现在却是不行，就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止是因为你是我妹妹的原因，更是一个做人的道理。”
    “此前大山也来到我这里求着，求着说是心里确实知道自己错了，但是错已经铸成自己知道再难回转，只求着能继续待在京城这边，我当时也是念在你徐婶子他们的面上，便答应了下来。”苏姨娘这时候接口说道：“当时琴音也是替大山说话，我心里也想着既然他答应以后不再和琴音来往，便点头答应了。”
    “以姜大山的性子，既然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就算是回到青岩镇，也不会选择继续留在京城的，这倒是让人费解了。”欧晓珂顺着苏姨娘的话想着，“不管这些，我先去会会那女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
    说真的，欧晓珂并不是看不上姜大山，只是觉得此事格外蹊跷。
    只不过这边欧晓珂刚刚站起身，身边的琴音还来不及阻止，便看到一个家丁朝这边小跑着过来了。
    “县主，夫人，门外有人说是要见县主，说是从老家过来的。”
    当看到姜亮、徐氏以及姜小河跟着家丁的身后朝这边走来的时候，苏姨娘当先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日的事情也是注定，就算不是欧晓珂刚才问起琴音，他们几人的到来也瞒不住事情。
    “草民姜亮，拜见县主大人！”来到近前，姜亮带着徐氏和姜小河就要朝着欧晓珂行礼，却早被欧晓珂示意残夕拂晓搀扶起了几人。
    “姜叔，婶子，你们大老远来到京城，一路风尘仆仆不用像外人一般这么多规矩，都是自家人，快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虽说欧晓珂心中恼火姜大山的所作所为，但是她不是一个不懂情理的人，对待姜亮和徐氏还是像以前一样热情。
    在苏姨娘身边的石凳上坐下身子，徐氏却先抹起了眼泪。
    “她婶子，我这次来，都是为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想来他也给晓珂和你添了不少麻烦，更是对不住琴音，咱们本来当真是没有脸面再来见你们，可是……可是……”说着话，徐婶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姨娘与欧晓珂，哽咽起来，说不出话。
    姜亮则是像在当初杜塘村的时候一样，垂着头蹲在一旁，默不作声。
    “她婶子，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苏姨娘心知此事毕定是姜大山告诉了姜家，但是他究竟是怎么说的却又值得人深思了，若是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也不是没有可能。
    “婶子，大哥来信，只是一味的说他被蒙蔽了心智，辜负了琴音姐姐，但是当他发觉的时候却悔之已晚。”一直乖巧的站在徐氏身边的姜小河这时候开口说道：“只是书信之中所言甚少，咱们爹娘又挂念着琴音姐姐，这才将青岩镇那边的事情安排妥当，赶来了这里。”
    不得不说，姜小河和姜大山简直就是两个极端的人，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事情是怎样的，可是有些人却总能说的让人容易接受。
    ……
    与此同时，澹台修所在的小院看上去十分安静。
    “乔引。”
    “少爷？”乔引看着坐在书房里看书的澹台修，有些疑惑地问道：“您叫我？”
    “没事。”澹台修放下书，看了他一眼，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是，少爷。”乔引恭敬地站在一旁，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自家少爷以前可从来都不会这样的啊？
    “乔引。”
    “少爷？”
    “你说，妹妹是不是对于我上次的话耿耿于怀，所以才不来寻我？”
    乔引松了口气。
    原来自家少爷是因为和顺县主的事情才会这般心不在焉。
    “少爷，属下瞧着，和顺县主似乎并非那种胡搅蛮缠的人。”乔引平静地说道：“而且，属下认为，和顺县主可能是比较忙，所以才没有时间过来，因为属下听闻，和顺县主现在已经在和顺县推行新粮食的种植之事，所以少爷您想一想，现在怎么可能有时间去过问别的事情？”
    “她就是傻。”澹台修有些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我都跟她说了，她偏要去过问，就像粮食产量这样的事情分明不需要她去操心，若是能成还好，若是不能成到时候恐怕又有不少人会以此发难，你说她是不是出力不讨好？”
    “少爷，其实和顺县主这么做也是为了百姓。”乔引听到澹台修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忍不住提醒道：“若是粮食真的能增产，对于百姓来说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少爷难道不应该支持县主吗？”
    乔引也是苦孩子出身，自然知道粮食对于百姓来说有多么重要。
    如果欧晓珂所推行的种子真的有用，那就算是乔引也觉得这个姑娘是真的厉害，而且是个值得钦佩的人。
    “我倒是想支持她。”澹台修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可是她根本不给我机会，而且她也说了，在我的事情没成之前，她不会泄露我的身份，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不想认我这个兄长。”
    “少爷你会不会想太多了？”乔引觉得自家少爷有的时候真的是过于敏感了，当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您大概是不知道，和顺县主先前还在忙牲畜的事情，而且用很低的价格租给了附近的村落，现在几乎百姓都在夸赞县主，所以属下觉得县主大概也是考虑少爷的身份，毕竟少爷现在是澹台一族……”
    “你怎么处处替小珂说话？”澹台修蹙眉看着乔引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很少有赞赏的人，怎么才不过见小珂一面而已，就这么赞不绝口？乔引，你不会是喜欢我妹妹了吧？”
    “少爷！”乔引觉得澹台修可能又有点钻牛角尖了，当下忍不住有些无奈的问道：“少爷你是不是觉得县主和您想象的那种需要保护的娇小姐完全不同，所以才会觉得格外失落？”

 第614章 隐藏的心意

    “当然不是。”澹台修自然不肯承认自己是觉得来到京城的初衷好像已经完全没有派上用场，所以心里是真的觉得失落不已，当下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觉得，可能妹妹并不亲近我。”
    “在属下看来，县主好像也不亲近玄王殿下。”乔引非常认真地解释道：“外头都传玄王殿下昏迷不醒，而且一直都被皇上留在宫里养伤，可是属下也没见县主天天往宫里跑，还不是始终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其实，乔引是真的挺佩服欧晓珂的。
    在乔引的认知里，女人似乎都是依附于男人生活的，可是事实上来看，欧晓珂并没有因为自己要嫁给玄王就有什么变化，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最关键的是玄王愿意支持她，这一点还真是特别难得。
    这两个人，真的挺有意思。
    可是很显然，澹台修对于玄王的态度并不是那么欢喜。
    “先前就听说他的身子不太好，现在又动不动被人暗算昏迷不醒。”澹台修有些忧伤地开口道：“你说妹妹怎么偏偏看上了这么个体弱多病的男人？”
    “少爷，属下听闻玄王殿下长得特别俊美。”乔引可不敢在澹台修面前去说玄王和欧晓珂愿意彼此支持对方的话，当下只能有些无奈地说道：“可能县主就喜欢这样的呢？”
    “都怪我，若是我早知道妹妹的存在，肯定不会让她嫁给玄王。”澹台修想了想说道：“乔引，你说我要不要挑选一些青年才俊，到时候让妹妹多认识些人，说不定就不会再被玄王的脸迷惑了呢？”
    “少爷，我觉得……这主意一点都不好。”
    “看来，我得多出去与那些文人墨客交流交流了……”
    “少爷！少爷……”
    ……
    既然除了姜大山，姜家一家人都来了，那么欧晓珂自然打消了去姜大山那里的念头。
    “小河，就算你不说，我心中也会感念以前咱们都在杜塘村的时候两家人之间的感情。”轻轻的叹口气，欧晓珂心中明白，毕竟是自己的家人，姜亮和徐氏这一趟来京，目的自然是明显的，他们也是怕欧晓珂和苏姨娘因为疼惜琴音而迁怒了姜大山。
    说到底，谁家的孩子谁不疼呢？
    “只是现在既然你们来了，那是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刚才咱们也正说着，琴音在你们眼里是个好孩子，大山哥自然性子也不坏，事情说开了也就罢了，有你们去说，我自然放心。”
    欧晓珂看姜亮和徐氏都望着自己，接着说道：“不过此事过后，无论做什么决断，须要本分，若是再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姜叔和婶子不要怪晓珂。”
    欧晓珂话里的意思很明确，虽说事情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但是她还记得姜家人的好，可以不计较，但若是往后姜大山若是还有什么过分的地方，那就谁也怨不得了。
    说完，欧晓珂看了看一旁的琴音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姜亮和徐氏自然感恩，连声应允，他们知道若真是欧晓珂当真追究起来，就算是要了姜大山的命，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县主，我有几句话能不能单独跟县主说一说？”两家人又说了会话，姜小河突然看着欧晓珂开口问道：“不会耽误县主太久的。”
    “好。”欧晓珂对于姜小河的印象好像还停留在村子里那个流鼻涕的小孩上，可是转眼间再见就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也难怪姜大山的心思也会变。
    “你倒是比你哥变得沉稳多了。”等到欧晓珂和姜小河站在池塘边看着凉亭里的众人说笑的时候，不禁有些感慨地说道：“我总觉得你还是那个欢脱的孩子。”
    “这还要谢谢小珂姐。”私下里无人，姜小河还是愿意叫欧晓珂姐姐，“若不是姐姐坚持让我跟着先生读书，又安排周大哥教导我武艺，我也不会学到那么多东西。”
    “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欧晓珂看着姜小河说道：“你自己愿意学的本事，学到了手，那才是你最厉害的，若是你不肯上进，就算我给你再多的机会，你也不会成才。”
    “大哥的事情，我希望姐姐能给我一点时间。”姜小河看了一眼凉亭里的琴音，认真地说道：“姐姐和琴音姐不再追究那是大哥的福气，但是我觉得此事太过蹊跷，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小河，京城的事情很杂乱，你切莫孤身犯险。”欧晓珂听到姜小河的话，当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大哥现在的生活也许就是他想要的，至于以后……你与他谈清楚那是最好不过，但是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看来姐姐其实也是猜测到这一点了？”姜小河很聪明，意识到欧晓珂的言下之意之后，当下点点头说道：“姐姐既然打算按兵不动，静待时机，那我也不多插手，以免坏了姐姐的事情，只是姐姐……若是大哥真的做错了事，不知道姐姐打算如何处置他？”
    “你大哥的性子太过容易被人利用，不太适合京城。”欧晓珂微微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说道：“之前是我以为把他和琴音留在京城可能是最好的打算，现在看来是我大意了。”
    “大哥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琴音姐，姐姐应该知道，大哥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你，后来即便是愿意接受琴音姐，也是希望能跟姐姐走的近一些。”姜小河犹豫了下，终究还是选择说了出来，低声道：“姐姐，我想求娶琴音姐，还望姐姐成全。”
    “……”欧晓珂蹙眉看向姜小河，沉声问道：“姜小河，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姜小河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只是先告诉姐姐我的打算，至于时机……我会参加今年的武举，三年内尽可能的参加文举，不知道琴音姐喜欢文状元还是喜欢武状元，索性我都试试，姐姐，若是以此为聘礼，不知道姐姐能否支持我？”

 第615章 不可告人

    着人送姜家人去姜大山的住处之后，欧晓珂又回到自己刚才的凳子上坐下。
    姜小河对琴音的心思，欧晓珂是真的没有想到。
    但是思及上一世，欧晓珂这才发现，原来很多细节都是自己忽略掉的。
    比如琴音出事之后，姜小河毫不避讳，每天都会来帮她做事。
    比如后来琴音死的时候，姜小河千里迢迢地来京城找她，斥责她忘恩负义……
    比如上一世姜小河因为骂她，结果被右相府的人借机打断了腿，直到她死也未娶一人……
    原来很多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而是那个时候的她只顾着自己，完全忽略了自己身边的人。
    “小河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出神这老半天？”苏姨娘拉着欧晓珂的手，有些感慨地说道：“我倒是没想到，小河这孩子愈发的稳重了。”
    “娘，你也这么觉得吗？”欧晓珂回过神，听到苏姨娘这么说，不禁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其实现在发现也不算晚，是不是？”
    这一世，自己在意的人都还活着，她还有很多很多陪伴她们的时光，不是吗？
    而且，姜小河喜欢琴音那是他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有心，自然会好生追求，至于琴音愿不愿意接受，那也是他们彼此之间的问题，她又如何能插的上手？
    这世间，最不易插手的恐怕就是别人的感情之事了吧？
    “你这丫头，怎么突然感慨起来？”苏姨娘笑着说道：“这辈子，我有你们陪着，真的是心满意足了。”
    “就是，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欧兰心立刻点头，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地问道：“不过，姐姐你真的打算替欧悦君治病吗？她之前还让人害你，姐姐你为什么还要帮她呢？”
    “我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呢，刚才欧天垣可是将欧府的地契送到了我的手上。”欧晓珂看着众人说道：“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给欧悦君治病了？我这个人，可向来不跟银子过不去，至于欧悦君她是不是有本事再对付我，那恐怕还是另说。”
    说完，欧晓珂将那张地契以及欧天垣签字画押的字据都拿了出来。
    “此前听兰心说，咱们还不相信，没想到欧天垣为了欧悦君竟然当真舍得……”苏姨娘看着欧晓珂手中的地契，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欧天垣会这么做，有些不满地开口道：“同样都是女儿，他怎么可以这般区别对待？”
    “娘，你这回可是看错了，他欧天垣那里是因为欧悦君才肯这么做的，他那是怕自己的丞相之位保不住。”
    剥开了一个橘子，欧晓珂边吃边道：“别人看他右相府乃是高不可攀的丞相府，可在我眼中，若是欧天垣继续执迷不悟，衰败的日子很快就会到了，皇上能派他去新州这种凶险之地也说明了一切，只看他接下来要怎么走了。”
    “怎么，难道欧天垣身上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苏姨娘不是很明白欧晓珂的话，不解的问道，“而且皇上已经知道了？”
    没有说什么，欧晓珂只是朝着苏姨娘几人笑了一下。拍拍手站起身说道：“你们继续聊，我这便去欧府拔了欧悦君身上的蛊毒。”
    “姐姐，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琴音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道：“我想看看右相府是不是跟以前一样。”
    琴音离京的时候比欧晓珂才不过大一岁而已，印象中那个特别大的院子已经开始慢慢模糊了。
    只是那毕竟也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所以她也想去看看。
    “我也去！”欧兰心起身，看着欧晓珂笑道：“到时候姐姐你治病，我陪着琴音，免得你顾不上。”
    现在的欧兰心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了，因为她也意识到了，如果想要保护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首先你自己就要变得强大才行。
    看琴音和欧兰心脸上兴奋的神情，苏姨娘和甄姨娘互相看了一眼，皆是露出了无奈的笑意。
    “你们去右相府可以，但是一定万事小心，不要给晓珂添麻烦。”甄姨娘忍不住叮嘱了一句，其实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
    因为右相府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回忆了。
    哪怕是曾经欧天垣给过她的几分温存，也早已经在他忽视甚至要利用欧兰心的时候彻底被甄姨娘舍弃了。
    ……
    欧晓珂带着欧兰心和琴音来到欧府的时候，欧府上下基本上都在欧悦君的小院里。
    只是显然其他人对于欧天垣已然将院子的地契交到欧晓珂手上的事情全然不知，除了欧天垣阴沉着脸以外，欧老夫人和郝氏脸上皆是惊喜与不解的神情。
    她们实在是不明白，依着欧晓珂的性子怎么会前来救治欧悦君的呢？
    只是既然她欧晓珂肯来，毕竟是一件好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欧晓珂装模作样的在房间里走了两圈。
    “这里虽说是欧悦君的院子，但是却不是能诊治她的地方。”停下身子，欧晓珂笑吟吟的看着欧天垣说到，“着人抬着欧悦君，我须寻着一处好地方方能出手相救。”
    “你这是什么意思？从来没听说过这救人还要看地方的，欧晓珂你莫要耍什么花样，既然咱们……”
    欧天垣本就心中憋屈，再听说欧晓珂口中似天方夜谭一般的话，顿时忍耐不住就要出口呵斥，只是忽然想到地契的事情并不能说出口，便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珂丫头，你愿意救治悦君那是你们姐妹情深，何苦这么咄咄逼人？”欧老夫人很显然看不得欧天垣被欧晓珂憋闷成这般，当下蹙眉问道：“你治好了悦君，你父亲自然不会亏待你。”
    “老夫人，我当初治好你，也没见你念着我几分情。”欧晓珂淡淡地开口道：“右相没听说那只是因为右相孤陋寡闻，若不是这次见到了这种症状，我也不知晓这世上还有如此歹毒的手段，你说是不是，右相大人？”

 第616章 有目的而来

    欧天垣心知欧晓珂话中的意思，甚至就像点明再说自己心性歹毒，想用这种法子来害她。
    只是欧晓珂所言并不虚，自己一时间哪还有什么话说？
    至于欧老夫人，早就被欧晓珂那句话质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恼红着脸不再说话。
    “既然如此，便抬了欧悦君跟着我来吧。”欧晓珂拍拍手说道：“地方不会太远，我觉得也就是在这府中。”
    那郝氏虽说平日里蛮横无理，也不待见欧晓珂，但是事情既然牵扯到了欧悦君的性命，自然上心，只见她赶忙吩咐着几个下人用抬椅将欧悦君安置好，跟在了欧晓珂的身后。
    欧府上下一群人呼呼啦啦的都跟在欧晓珂的后面，谁也没说一句话，生怕惹怒了欧晓珂，到时候她若是反悔，谁还能救得了欧悦君？
    “找到了！”围着欧府胡乱转了两圈，就在众人都要不耐烦的时候，欧晓珂才转头对着众人说了一句，便朝着欧府最偏僻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到这里，欧天垣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但没有说什么，继续跟了上去。
    这里是欧府鲜有人至的地方，越往前走，越显得树木狼林。
    “欧晓珂，这里岂是治病救人的好去处？”郝氏终于忍不住性子，心中虽然惊疑，但还是对着欧晓珂喊道：“虽是晴日，这里依然显得阴气森森的，哪里是合适的地方？”
    “郝姨娘心安，等到了地方，用不了多久，我便还你一个好女儿便是。”欧晓珂心中叹了一声，这郝氏虽说平日嚣张跋扈，却不知道这次欧悦君昏迷不醒的始作俑者乃是和她并肩而立的欧天垣。
    此刻，欧天垣和欧老夫人两人脸上明显的都浮现了一丝惊疑的神色。
    他们好似明白了欧晓珂的目的，心中不安，却又不好说出口，只能期盼着自己想多了。
    “到了！”到了一个显得年久日深的小院门前，欧晓珂伸手一指对着众人说道：“就是这里。”
    当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时候，古曼正一个人坐在门前晒着太阳，眼睛半睁半闭间，不知道出神的想着什么，乍一看到忽然间涌进来院子的人，一时间也是不明所以。
    “贤侄……丞相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一声贤侄出口，古曼立刻觉得不合适，连忙改口问道：“为何要打扰本尊清修？”
    “原以为这里是欧府最清净的地方，所以我才寻了此处为欧悦君诊治，却不曾想这里还住着人呢……”欧悦君盯着古曼，想起那日自己和影刃在房顶上听到的话，她此时的脸上寒霜一片，冷声问道“不知道这人是？”
    “此人乃是我远方的一位表叔，又是位清修之人，前些日子来京城投奔我，一时间没有好的去处，我便把他安排在了此处。”
    欧天垣看到这里，心中悔恨刚才不该听欧晓珂说的来到此处，但是事已至此便只能想个理由搪塞过去了，当下看向古曼说道：“我们并非故意打扰表叔的清修，只是今日事出有因，还请表叔不要介怀。”
    “老爷，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郝氏有些猜疑的看着欧天垣问道：“这个表叔一直都住在……”
    “表叔前来的时候，适逢我正要出京，所以便没时间说，你莫要多问。”瞪了一眼郝氏，欧天垣颇为不耐地开口道：“难不成我还需要事事都跟你商量？”
    从头到尾，欧老夫人并未说一句话，这让欧天垣心中的疑虑更重了，加上此前在古曼房间里发现的那支簪子，虽说古曼推说那是自己闲来无聊出了院子散心时捡到的，但是现在想想，欧老夫人哪里会跑到这等偏僻的所在呢？
    只是今日不是时机，欧天垣也没有时间多想，便暂且当道了一边。
    再说包括古曼和欧天垣在在内，谁又能想都今日欧晓珂会直接跑到这里来呢？
    看着欧天垣掩饰，欧晓珂只笑不语，转身吩咐那几个下人将欧悦君抬进了房间，将抬椅放到了地上。
    小院里各处都是挂着平日古曼培养蛊虫所需要的草药，就连房间之中也充满了草药的味道。
    “看来右相大人这位远方的表叔，也是精通于医术，不知道欧悦君的病症可请教过他了？”看着不明所以的古曼以及站立不安的欧天垣，欧晓珂冷声的问道，“清修之人还是少用一些害人的把戏，免得回头走火入魔，一命呜呼，岂不是连累右相大人？”
    “欧晓珂，你莫要管这许多，还是快些给悦君诊治！”欧天垣的耐心在已经磨光，又怕欧晓珂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连忙将话引到了欧悦君的身上，沉声道：“难不成你根本治不好悦君，所以才在这里惺惺作态？”
    “对对对，你还是抓紧时间帮着悦君看看吧……”果不其然，虽说郝氏心中觉得哪里不对，但是一听到欧悦君的名字，赶紧也是催促欧晓珂。
    “右相大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现在莫说这个小院，整个右相府都是我说了算的，能住什么人不能住什么人，我难道还不能说说？”听到欧天垣的催促，欧晓珂反而不急了，直接大步走了出来，往院中的石凳上一坐说道：“难不成右相大人觉得我说的不对？”
    “什么？这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的算了？”一听到欧晓珂的话，郝氏顿时就炸了毛了，心中再也顾不上欧悦君，直接走上前瞪着欧晓珂说道：“叫你来救人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天垣，你究竟又做了什么？”相比较郝氏冲动的性子，欧老夫人要沉稳冷静的多了，看着欧晓珂胸有成竹的模样，就知道她绝不是空穴来风，心中想到了什么感到不安，看欧天垣不说话当即急了，用手掌用力拄着地面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原来你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欧晓珂好似刚刚才察觉到一般，当下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几乎恼羞成怒的欧天垣说到：“这宅子既然已经给了我，右相大人总该告诉宅子里的人一声，不然的话，到时候闹出了误会岂不是很尴尬？特别是右相大人这位表叔……为何看着如此眼熟呢？”

 第617章 连连质问

    姜家人到了姜大山现在所住的地方时，开门的自然是王细娘，在看到那和姜大山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姜小河时，瞬间便猜到了三人的身份。
    “爹，娘，弟弟，你们来啦？”王细娘笑颜如花地打开门，连忙上前要帮徐氏拿包袱，“快些进来，我这就叫人去叫大山。”
    “别别别……”徐氏到底还是念着姜大山和王细娘已经是一家人，当下连连摆手，关切地问道：“你有了身孕，得仔细着身子，可不能大意了。”
    “娘，您对细娘真好。”王细娘热络地挽住徐氏的手臂，娇声道：“细娘在这世上已经无依无靠，以后爹娘就是细娘的亲生父母，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的！”
    “你可别这么说……”徐氏有些为难地说道：“细娘，你既然嫁给了大山，那我们自然也不会苛待你，只是这院子也不是咱们的地方，要不你和大山跟我们一起回青岩镇如何？”
    “娘，是不是欧晓珂跟你们说什么了？”就在这个时候，恰好进门的姜大山听到了徐氏的话，当下蹙眉问道：“她现在是不念旧情，打算把咱们都赶出京城是不是？”
    “哥，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冤枉小珂姐，是不是你心里也是觉得对不起琴音姐？”姜小河看着姜大山，蹙眉问道：“这是爹和娘的想法，和小珂姐有什么关系？”
    ……
    另一边，欧天垣想要阻止欧晓珂的话却已经来不及，只能寒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天垣，她……她说的可都是真的？”欧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指着欧天垣问道：“你把……你把咱们的宅子抵给了欧晓珂？”
    听了这个话，欧晓珂在心中自嘲了一番，看来右相府的人终究还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外人。
    “老爷真是疼爱悦君，为了她身上的病，竟然会这么做，当真是让人心暖。”和欧悦君比起来，郝氏眼中哪里看得上一个宅院，只是她也没有想到欧天垣竟然为了欧悦君会这么做。
    只是欧天垣的心里苦啊……
    自己哪里是单纯为了欧悦君，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为了右相府的荣华富贵？
    但是所有的话只能像黄连一般苦在心里，却不能说出来一个字。
    “混账！”欧老夫人将手中的手杖一下扔到了郝氏的身上，砸的郝氏嗷嗷直叫，“你这叫什么话，你可知道这宅子乃是咱们安身立命之所在？现如今为了悦君竟然将宅子都抵了，你还心暖？你有没有点脑子？不行！我不同意，欧悦君不治了，宅子还给我们！”
    吼完郝氏之后，欧老夫人的后半句话却是朝着欧晓珂伸出手喊出来的。
    “老夫人当真这么决定？”欧晓珂看到好戏开始上演了，心中不禁好笑，接着问道：“若是老夫人决定了，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自然……”
    “不是！欧晓珂你莫要听他们的，你只管好好医治悦君便可，这宅子……”
    欧老夫人和郝氏几乎是同时张口喊道。
    “够了！”欧天垣看着几乎乱成一锅煮的院子，心中怒气渐长，大声的喊到：“你们都消停一会，地契的确已经抵押给了欧晓珂，而且衙门里也已经备案了，你们莫要再吵。”
    欧老夫人身子晃了两晃，被身后的薛妈妈眼疾手快的搀扶住，待她一口气艰难的提上来，才接着说道：“好你个不肖子孙，这么大的事情你可曾和我们商量过？你这么做，让咱们这些老少妇孺以后可怎么过活？去大街上乞讨度日么？”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虽说欧天垣平日里也是孝顺欧老夫人的，但是此时却怒气冲脑，张口便说，“地契虽然抵押给了欧晓珂，但是她也言明了，咱们可以继续住在这院子里，只是每年交一千两的租金而已，而且日后咱们凑够了银子，还是能将地契赎回来的。”
    “每年一千两租金？”听说自己还能住在这院里，欧老夫人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听了每年一千两的租金还是肉疼的紧，接着带着希望的语气问道：“若是赎回来那地契，又需要多少银两？”
    欧老夫人心中的想法是，这院子毕竟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够大够气派，这才能与欧天垣和自己的身份相匹配，只要是能赎回来，那边一切都好说了。
    “不多不多，也就是两百万两银子。”欧天垣苦着一张脸还没有说话，那边欧晓珂早伸出了两根手指对着欧老夫人挥了挥说道，“这还是看在咱们还熟悉的份上，不然的话我可未必愿意卖这宅子呢……”
    欧晓珂话音落下，满院子都传来了一阵吸气的声音，两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
    欧老夫人只感到眼前一阵发黑，本来心中还存着的一丝希望早已经烟消云散。
    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如今整个欧府上下合计合计能有二十万两银子就很不错了，这还是最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那么攒足两百万两对于他们来说，却又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欧天垣……欧晓珂……你们……你们果然是好样的，你们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身子几乎靠在薛妈妈的身上，欧老夫人带着哭腔喊道。
    本来欧天垣仕途坦荡，阖府上下这些年也算顺遂，欧老夫人心中欢喜，而且近日自己一直藏在心中朝思暮想的廖明江里也来到了府中，两人更是能时常见上一面，本以为日子便这么说下去，自己也是心满意足，哪里想到会横生出近日这些事情？
    不这么想倒还好了，一这么想，欧老夫人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快，扶老夫人回院休息！”欧天垣心知地契的事情已成定局，不想再看欧老夫人在这里徒生事端，便朝着薛妈妈安排。
    而此时的古曼看到欧老夫人神情悲戚，也是心中怜惜，再看向欧晓珂的目光里，便带了些仇意。
    “两百万两，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能凑齐？哪里能得来？就凭你那每年几百两的俸禄么？”只是在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欧老夫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甩开了薛妈妈的手，对着欧天垣便是大声的质问道：“你这不是将宅子卖了出去又是什么？欧天垣，你难道非得气死我才开心是不是？”

 第618章 密谋之事

    欧老夫人说的倒也没错，像欧天垣一般在朝中做官的人，品阶虽然没有欧天垣这么高的，却也懂得营生，利用职权赚些银子，这些年也都是盆满钵满。
    这一点谁心里都清楚地紧，就连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很过分，他便也不会多问。
    只是欧天垣却像是京城之中的一股清风一般，这些年虽说是看似风光坐上了丞相之位，但是欧老夫人却是明白的紧，若不是府上还有几间铺子支撑着，就靠欧天垣那点俸禄，府中的人早就已经断了口粮了。
    说到这里，欧天垣也只觉得脸上羞臊难当，两边为难。
    “我来！”就在这时候，郝氏突然大手一挥说道。
    “你来说什么？”欧天垣被郝氏一嗓子吓了一跳，当即问道，“你要做什么？”
    要说现在这欧府之中谁最有钱，除了已经基本上不是一家人的欧晓珂以外，那便是郝氏了，。
    毕竟有一个响当当的娘家。
    也许只要是她开口，莫说每年一千两的租金，哪怕是凑足了前将地契赎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欧老夫人心中后悔不已，悔恨刚才自己不应该那么说，便有些讨好意味的说道：“容珠啊，我刚才也会气急上脑说了些气话，你也莫往心里去，要说现在府上还有谁能有办法，那么便也只有你了。”
    “哼！”轻轻的哼了一声，郝氏听着欧老夫人好些年没有叫着的自己的名字，心中可还记得清楚，刚才老夫人为了宅子可是要舍弃欧悦君的性命，当即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冷淡的说道：“婆母放心便是，既然开口了，那么，以后每年一千两的租金我自然会承担，不劳婆母费心了就。”
    “容珠啊，咱们每年给着租金，不如索性便将宅子赎了回来，一来少花些冤枉钱，再就是免得夜长梦多，你说呢？”欧老夫人自然能听出郝氏预期中的不满，赶忙又是耐着心性好言相劝道：“婆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虽说嘴上不饶人，但是却一心都是为着府上的，如今等悦君好了，地契赎回来，咱们便没有其他的心事了，自然一心为着悦君图谋，你说是不是？”
    欧老夫人这一番话倒是说道了郝氏的心坎里，她仔细的琢磨了一番，暗自点了点头，但是面上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我自当仔细考虑一番，想来区区两百万两银子，还是难不倒的。”
    只是郝氏若是知道此前欧悦君已经从郝荣礼那里拿了一百万两黄金的话，这些话恐怕就不会那么轻松的说出口了。
    “好好好，有容珠你这些话，婆母便不担心了。”冲着郝氏点了点头，欧老夫人又瞪了欧天垣一眼，便在薛妈妈的搀扶下准备离开了，冷声道：“那老婆子便不在这里耽误事情了，也好让悦君早点好起来。”
    只是她刚说完这些话，众人只听“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原本放在小院房间门口的一直漆黑的陶瓷罐上，忽然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在古曼心胆俱裂的目光之中，那罐子一下就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其中一只长者翅膀的白色肉虫呈现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下，只见它轻轻动弹了两下，像是伸了个懒腰，便像闪电一般冲向了昏迷之中的欧悦君！
    ……
    正当欧府之中乱成一团的时候，司空夜的府中却迎来了一位贵客。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重阳来京被削去了一只耳朵的木仲。
    此时的司空夜与木仲两人正坐在司空夜的书房之中，他这次乃是秘密进京，前来和司空夜商议事情。
    “二皇子，此番小王进京，却没想到你竟被褫夺了封号，这倒是让小王有些始料未及啊！”带着嘲讽的语气，木仲斜眼看着司空夜，玩味的说道：“若是小王来之前父王知晓了此事，怕是不会让我前来了。”
    “木仲王爷倒是多心了。”对于木仲的语气，司空夜心中不满但却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的他的确也是无奈，淡淡的说道：“我乃是一时失势，有些东西既然以前我能得到，那么以后也未可知，再说了那些虚名又何足挂齿呢，南宗王看重的，难道不是我手中的实力？”
    “二皇子对自己倒是很有信心。”听司空夜这么说，木仲摸了摸自己耳朵处的伤痕，恨声的说道：“小王听说那司空慕卿上次出了些意外，至今都是昏迷不醒，倒是让人心中畅快，只是既然他现在这番模样了，他御下的那支夜阑军，二皇子难不成没有兴趣？”
    “你的意思是……”
    “小王的意思是若二皇子能坐上那夜阑统帅的位子，咱们岂不是如虎添翼，日后起事也定是势如破竹，谁能阻拦？”说道动情处，木仲脸色激动：“这样，也能报了当初小王的仇。”
    司空夜万没想到南宗竟然打起了夜阑军的主意，先不说那是司空慕卿一手组建的无敌之师，就算是现在司空慕卿没有醒来，但是只要欧晓珂还好好的，那么别人便能以有机可乘。
    “此事暂不可行，父皇也是看重夜阑，若想染指，风险极大。”对着木仲摇了摇头，司空夜说道：“只是我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木兄。”
    说着，司空夜将自己与严伊雪的事情告诉了木仲，听得木仲抚掌大笑。
    “二皇子当真是能耐的紧，想不带会有这番惊喜，这样一来，南疆和东界若能连成一线，事半功倍！”张口大笑了几句，木仲显然很是满意司空夜的这个消息，接着说道：“只是还要等你有了确切的消息之后，咱们才能定夺，毕竟若一击不成便是走投无路了。”
    “木兄说的有道理，你且回去和南宗王如实诉说这边的情况，北界无主，新州大乱，东界基本上已是咱们囊中之物还有贵人相助，再加上你们南宗，咱们若是好好筹谋一番，大事未必不成！”司空夜越说心中越是兴奋，甚至看到自己这么多年的筹划，马上就要实现了一般。
    “好！”木仲也没想到自己这次进京能得到这么多有用的信息，心中也是大喜，与司空夜击掌说道：“那么小王就在南宗静候二皇子的好消息！不过……小王似乎听闻严山此行与镇北王的关系已经十分密切，这不会影响到咱们的大事吧？”

 第619章 兄弟情断

    “你不必替他们说话。”姜大山听到姜小河这么说，当下嗤笑一声，随后冷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以前你就对她们家特别上心，你不会是看上她们家的谁了吧？”
    “大山！”姜亮没想到自己的大儿子竟然一改往日的性子，变得如此刻薄，当下怒声道：“你跟我进屋来！小河，你也来。”
    姜小河本来就对自家大哥的做法非常不满，也不理会姜大山，径直跟在姜亮身后走了。
    对于姜亮，姜大山还是有几分畏惧的，所以也只能闭口不言，随后进了屋子。
    “娘，咱们先放下东西。”王细娘见徐氏沉默不语，连忙招呼道：“有什么事咱们也得先安顿下来再商量不是？”
    “细娘，你歇着吧！”徐氏看了王细娘尚且不显的肚子，终究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朝着厨房走去，边走边道：“都是冤孽啊……”
    王细娘的脸色有些难看，站在原地狠狠的握紧了拳头。
    她已经纡尊降贵的去跟这群贱民说话了，他们竟然还敢跟自己摆脸色？
    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
    只是……想起主子应允她的事情，王细娘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快步朝着厨房走去。
    说到底，姜大山在意的是他爹娘，她能哄一个算一个吧！
    另一边，屋子里的姜亮抽了许久的旱烟，这才咳嗽了一声，眯着眼睛看着姜大山问道：“咱们得回去办，京城也没几个人帮衬，到时候请吃喜酒都不热闹。”
    “爹。”姜大山听到姜亮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在京城怎么没人帮衬？县主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咱们也没少帮衬她吧？怎么到了京城就不认以前的事了？”
    “大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姜小河白了姜大山一眼，冷声道：“人家把咱们都送到了青岩镇，该还的情意人家早就还清了，要不然人家就算不搭理咱们，你能怎么样？”
    “你……”
    “小河说的没错。”姜亮打断了姜大山的反驳，平静地说道：“咱们当初也不过是分了点粮食给人家，后来人家还回来的比咱们给的已经多得多了，而且小河现在念书学武都没收银子，这后头肯定也是县主给了银子的，人得知足，不能贪多，懂吗大山？”
    “姜小河读书练武跟我有什么关系？”姜大山看着姜小河说道：“那是你得了人家的恩惠，我得到了什么？让我来京城帮忙，什么都不安排，京城的晓市已经有两个掌柜了，合着我来这里就是帮忙跑个腿？”
    “姜大山，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你现在一个月的工钱抵得过以前一年的！”姜小河指着房子说道：“若是不讲恩惠，你以为你在这京城里能住这么好的宅子？”
    “爹，我是不会回去的！”姜大山被姜小河噎了下，一扭头，梗着脖子说道：“如果回去，别人会怎么看我？我一定要在京城混个名头出来，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后悔！”
    “大哥……”姜小河似乎闻到一丝不对劲的气息，当下蹙眉问道：“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县主他们的事情吧？”
    “县主县主……姜小河，你是不是除了县主就不知道别人了？”姜大山听到姜小河的话，不禁嗤笑一声，淡淡地说道：“你若是看不惯我，大可以回去，要不然就搬出去，何必跟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姜大山！”姜亮听到姜大山这么说，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怒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话？你弟弟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你让他去哪里？”
    “他不是听县主的吗？”姜大山躲开了姜亮的巴掌，挑衅似的看着姜小河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跟着一个女人能混出什么名堂来！”
    “姜大山，看来你是真的不可理喻。”姜小河握紧拳头，沉声道：“我不会住在这里，但是你记住，若是有一日你做了对不起县主的事情，那就不要怪我们兄弟情断！”
    “小河！”
    “爹！”姜大山看着要追着姜小河离开的姜亮，突然开口问道：“你现在要跟着小河走，那可就是舍了我，爹你可以想清楚该咋选！难道爹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
    “红袖。”
    “大师姐？”
    红袖刚刚出任务回来，就被一个一身黑袍黑纱遮面的女子叫住了。
    “你跟我来。”黑衣女子看了红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
    “大师姐，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红袖以前就跟在黑衣女子身边，所以对于她的想法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等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才开口问道：“还是关于那位公子的事？”
    “不错。”黑衣女子点点头，看着红袖说道：“我让你办的这件事你不要与任何人说，知道了吗？”
    “是，大师姐。”红袖有些紧张，她先前好像告诉了灵谷怎么办？
    要不要跟大师姐坦白？
    还是算了，反正灵谷也不会告诉别人。
    如果大师姐生气了，到时候她岂不是就倒霉了？
    “你现在去趟京城。”黑衣女子好似没有察觉到红袖的纠结，平静地说道：“去找乌海，让他劝说澹台修回桐山书院。”
    红袖听到乌海的名字，忍不住吃了一惊，大师姐竟然认得当朝左相？
    “大师姐，我瞧着那位公子很在意他的妹妹。”犹豫了下，红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上次大师姐让我去说，那位公子非常生气，还说当初他娘亲已经丢下了他妹妹，他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妹妹深陷危险之中而坐视不理？”
    “丢下？”黑衣女子微微扬眉，似乎对这话非常不满，当下蹙眉说道：“你按照我说的去办，不要再去见澹台修，懂了吗？”
    “是，大师姐。”红袖察觉到黑衣女子似乎动了怒，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可是大师姐为什么一定要将那位公子赶走呢？他在京城无名无姓的，不会有谁注意到他的吧？而且他不过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妹妹而已……”
    “你懂什么？”黑衣女子突然一个甩袖，直接将红袖打飞了老远，没等红袖起身，她已经瞬间立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吐血的红袖，沉声问道：“你是忘了我的规矩吗？”

 第620章 你下毒手

    “千万不要！”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古曼惊惧的大叫了一声，便抬起脚也冲向了欧悦君的方向，只是看他一脸惊恐的样子，好像那肉虫一旦接近欧悦君便会发生什么极其严重的后果一般。
    只是事发突然，在场之人除了古曼之外，都是云里雾里，先不说没人知道那只虫子是什么，就是古曼为何如此惊惧也都是不明白。
    古曼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虫子飞到了欧悦君的身上，便像一只超大的蚊子一般，对着欧悦君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叮了下去。
    顿时，古曼整个人便像失了魂一般，一张脸也是毫无血色。
    欧天垣看着古曼的模样，想起古曼曾对自己说过，他是靠着一只母虫控制中蛊之人，莫非眼前这只虫子便是那只母虫？
    只是现在它叮在欧悦君身上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别人不知道，但是古曼心中却是清楚，这母虫感官极其敏锐，一旦发现蛊虫的宿主，便会不顾一切的叮咬，将体内的毒素排到宿主体内，然后便会身亡。
    而宿主体内的蛊虫，一旦得到了母虫体内的毒素，再加上母虫身亡失去了管控，便会在宿主体内极度疯狂的繁衍起来，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宿主啃噬一空。
    “表……叔，你这是怎么了？那只虫子是？”欧天垣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然古曼也不会当众这么失态。
    好一会之后，古曼才慢慢的转过头来望着欧天垣，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她，没救了。”
    欧晓珂听了古曼的话，迅速的瞥了一眼欧天垣几人脸上煞白的表情。
    她心里明白，眼前这些人可谓是各怀鬼胎，究竟是为何脸色苍白却是各有各的原因了。
    “你嚼什么舌根？平白无故的在院子里豢养这等恶心的虫子，还不快把它从悦君身上弄下来？”郝氏心中想上前将那虫子从欧悦君身上打落下来，但是心中却也是畏惧，犹豫中不敢上前，连忙大声道：“你们几个还站着干什么，快把那虫子赶走！”
    原本站在欧悦君身边的几个丫鬟早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唬住了，再加上她们也是怕那虫子，早已经躲开了好远，这时听到郝氏的话便硬着头皮上前，作势驱赶那只肉虫。
    “没用了……它已经死了，一切都晚了，也都完了……”古曼站在原地，语无伦次的说着，全然不顾欧天垣一直向他递来的眼色以及众人怀疑的目光。
    果不其然，就在古曼话音落下的时候，那只趴在欧悦君手臂上面的虫子迅速的由白变成灰色，然后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这……”
    看着那只虫子落在地上，古曼也终于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现在心里哪里还会想更多，他只道这欧悦君乃是欧府上下的掌上明珠，如今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殒，原本欧晓珂前来还有一丝的希望，可如今……欧天垣的怒火定会发泄在自己的身上，恐怕就算是欧老夫人这一次也是难以保全自己的了吧？
    “你倒是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一旁缓过神来的郝氏几步跑到了欧悦君身边，带着惊恐的语气朝着目光呆滞的古曼喊道：“为什么这只虫子会伤害悦君？”
    郝氏现在心里还是不明白，满院子的人，这只虫子为何却偏偏冲着欧悦君冲了过去？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所有人都不在说话的时候，欧晓珂却站起身，轻轻的拍了拍手走到欧天垣的身边，轻声的说道：“既然存了害人的心思，就要做好如今的这番打算，欧悦君现在已经得了母虫的反噬，性命怕已经是危在旦夕，右相以为如何是好呢？”
    “你……”红着眼睛，欧天垣一瞬间明白了过来，咬牙切齿的盯着欧晓珂低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一切，却还拿着地契说事，如今你还想怎地？悦君若是没命了，之前的一切便都不作数了！”
    “右相这么说可就没道理了，一码归一码，我原本就是前来救治欧悦君，谁能想到横生了这么些事端？”欧晓珂无辜的一摊手，朗声说道：“右相大可以问问你的这位表叔，被母虫反噬的后果是什么，这世上可还有人能保得住欧悦君的性命？”
    “江哥……他表叔，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对不对？”
    欧老夫人眼看古曼的模样，知道事情不好，但是一心却还想着古曼能从这件事情之中抽身出来，不然若真是欧悦君有个三长两短的，先不说欧府，就算是郝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于是她忍住心中的不安，急着声提醒坐在地上的古曼说道：“你只管说便是，自有天垣为你做主！”
    欧老夫人的几句话可谓是一语点醒了梦中人。
    原本眼神涣散的古曼，这时候听了这些话双眼又慢慢聚焦起来，只见他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身来，指着欧晓珂便说：“定是她，不知道他在欧悦君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这只小虫才会发狂叮咬，不然这满院子的人它为何看也不看，却只管叮咬一人？”
    “不错！”欧天垣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古曼还些脑子，当下蹙眉说道：“我就说你此前不在悦君的院子里诊治却偏生跑到这等偏僻的地方，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欧晓珂，你不打算救人也就是算了，却为何要下次毒手？”
    ……
    晓刊社新址，在南霜和陈都的经营管理下，依然还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南姑娘，这是明日的稿件，你先看看可还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我再修改一下。”陈都来到印坊这边，将手中的稿子递给了南霜说道：“南姑娘可还是没有用饭呢？这眼看着都过了晌午好一会了，不若一会咱们去对面的清云馆点些吃的？”
    “先生这里写的真好，难怪当初晓珂特意寻上了先生，”南霜好似没有听到陈都的话一般，埋首看着手里的稿子，指着其中的一处地方说道：“只是咱们这么写宫中秘闻，会不会给晓珂带来什么麻烦？”

 第621章 步步靠近

    “应该不会，而且都是杜撰的，百姓也喜欢看，增加咱们的销量也算是意外之喜。”掩饰不住满眼的失望神色，陈都也是一个有分寸之人，看南霜故意扯开了话题，便接着说道：“那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南姑娘便着人印制吧，我先回房了。”
    看着离去的陈都，南霜深深的叹了口气，陈都的心思自己怎么能感受不到呢？
    只是自己心中早已经对男女之情再无半点兴趣，至少在自己的家仇未报之前，自己不会再牵扯半分男女情感，更怕到时候误人误已。
    “啊呀呀……呀呀……”正在出神的南霜，忽然感到衣袖被拉扯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是此前被收留在晓刊社的男童，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晓刊社的伙计们都特别喜欢这个乖巧伶俐的男童，还一起送了他一个名字，冬阳。
    “怎么了冬阳？”看着冬阳，南霜蹲下身子问道。
    冬阳咿咿呀呀的一只手挥舞了半天，南霜的脸上笑意慢慢的蔓延开了。
    “你是说今日的报纸都已经分发完了是么？”相处的时日久了，南霜渐渐也能从冬阳的动作和表情里看懂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了，“冬阳可真棒！晚上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呀呀！”一听说有好吃的，冬阳的小脸上尽是兴奋的神色，这时，他又把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才拿了出来，却是用油纸包裹的青梅糕。
    南霜满眼的欣喜与感动，原本她见到冬阳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加上冬阳的乖巧懂事，更是讨得了南霜的欢心。
    “咱们两人一人一半好么？”南霜拉着冬阳来到房间里坐下，将油纸完全打开，把里面的青梅糕分成了两份，推到了冬阳面前一份，“只是冬阳你哪里来的银子买的这青梅糕呢？”
    听南霜这么问，那冬阳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脸上满是自豪的神情，口中咿咿呀呀说个不停。
    “你是说每日分发完报纸，你还去做了零工赚银子？就为了给我买这青梅糕么？
    看到南霜一下子便弄懂了自己的意思，冬阳也是开心，一边点头一边咧开嘴笑着。
    南霜放下手中的点心，一把将冬阳拉进了怀里，眼角已然沁出了泪花。
    自从经历了那场变故，这么多年又见识了京城之人的尔虞我诈，南霜的的一颗心早已经冷若冰霜，但是情感却脆的就像薄冰，之前欧晓珂已然让她的心渐渐回暖，而现在冬阳这样小小的举动更是唤醒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只是紧紧把冬阳抱在怀里的南霜，却看不到此时的冬阳也就是南宫寿身边的小童鹄儿，脸上哪里还有刚才那副童真的神情？
    “南霜！”就在这个时候，寒潮一个大步踏了进来，手里还托着热乎乎的青梅糕，兴高采烈地说道：“我特地给你买……啊，你已经有了啊……”
    “寒大哥。”南霜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见到寒潮有些傻呵呵的站在原地，忍不住起身笑道：“冬阳刚买回来的，没想到寒大哥也买了，看来今天我是有口福了。”
    “冬阳买的啊！”寒潮听到南霜的话，这才展颜一笑，将东西放下，摸了摸后脑勺问道：“冬阳，你今天练武了没？我先前教你的都学会了吗？”
    ……
    姜大山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况且身边还有一个已经有了身孕的细娘，就在姜亮这么短短的一愣神的功夫，再出来看时，哪里还有姜小河的身影？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手足之情，姜大山听到姜小河当真跑了出去而且没了影踪之后，也是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爹娘，你们在这里陪着点细娘，京城这边我比较熟，这就出去找小河，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想来也跑不了太远的，你们放心便是。”姜大山吧细娘拉到身边坐下，转脸对姜亮两人说道：“我肯定把他带回来！”
    姜亮和徐氏惦记姜小河，忙不迭的答应着，看姜大山走出了院子，有心跟着一起去寻找姜小河，但是却又得顾及细娘和腹中的孩子，只能又向院外多看了两眼便回到了房间，只希望姜大山能尽快找到姜小河吧……
    再说出了院子的姜小河心中气愤姜大山的所为，他实在不明白当初性格耿直的大哥现如今为何就变成了这幅心性，心里想着这些，姜小河甩开了腿，不分方向的胡乱跑着，等到自己心中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再回头望，哪里还能找到回去的路？
    和姜大山之前懦弱而又优柔寡断的性子不同，姜小河心想，找不到便找不到，索性便在这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就当散散心了。
    他从刚才姜大山无心的话里面听出了一些什么，他总觉得现在自己的这个大哥已经不是像当初一般死心塌地的帮着欧晓珂了，甚至姜小河还觉得，现在的姜大山在这京城之中已经有了自己以为更好的靠山，不必什么都依靠欧晓珂这边了。
    但是若这是这样算的话，那么姜大山却选择依然待在晓市里，就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甩了甩头，姜小河越想越觉得事情太不对劲，但是一时之间终究也想不明白，只能暂时放下了这些念想，仔细打量起眼前热闹的街景，这些可是在青岩镇看不到的。
    只是姜家三人本就舟车劳顿一路赶到京城，晌午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用饭，现在的姜小河刚走了没多久，就感到府中饥渴难耐。
    偌大的京城，当真还能没有了自己落脚的地方了？
    他知道，在街上随便拉住一个人打听一下，都会知道欧晓珂的县主府怎么走，但是自己还有脸去见她么？
    姜家人还有脸继续接受她的恩惠么？
    “你还别所，也就晓市里面卖的这牛肉能炖的出主子要的那种香味，其他的真不行……”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往前走着，姜小河忽然听到身边走过两人口中的话提到了“晓市”二字，在抬起头看时，眼前不是晓市又是哪里？

 第622章 追问往事

    “我和你拼了！”原本就一心挂念这欧悦君的郝氏，现在一连串的事情早已经让她心乱如麻，又听了眼前这三人的话，早已经怒火攻心，只道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欧晓珂的所为，袖子一撸就要上前和欧晓珂拼命。
    “好一个栽赃嫁祸！”欧晓珂面对发狂的郝氏全然不惧，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欧老夫人说道：“我说呢，原来老夫人几乎每日夜里都来这里，和这位表叔夜夜长谈，竟是为了想出这样的法子害我，我当真是始料未及。”
    “欧晓珂，你要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对耳朵听着呢。”欧天垣反应过来，话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字的看着欧晓珂说道：“这些话其实你这个姑娘家说的出口的么？”
    “嘿！右相今日说的话可当真是有意思，这别人能做出来的事情怎么我却不能说出口了？”欧晓珂依然还是那副不明所以的无辜模样，“难不成右相以为我在造谣生事？老夫人，您倒是说说，我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吗？”
    欧老夫人被欧晓珂几句话说的当真是羞愧难当，一来是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被人用这样的话当众说着，着实难看，二就是那欧晓珂所说确实属实啊！
    只是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不然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自己每次都是深夜前来，加上只有薛妈妈一人跟着，她欧晓珂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想到这里，欧老夫人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后的薛妈妈一眼，只见薛妈妈也是低头出神，心中的疑虑更甚。
    将欧老夫人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欧晓珂抓住时机接着说道：“像这等隐秘之事啊，要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就要一个人偷摸的做，那样就算是被人揭穿，也可以来个死不认账，别人也没办法追究，只是老夫人您这事，可不是一个人做的啊……”
    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存着疑虑的欧老夫人被欧晓珂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一切，举起手掌对着身后的薛妈妈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去，“你这个贱婢！亏得这些年来我拿你当姐妹一般对待，你却这么对我？今日岂还有你活命的机会？”
    “老夫人，奴婢冤枉啊！”站在欧老夫人身后的薛妈妈刚听到欧晓珂的话便知道不好，只是她还来不及解释什么，便看到欧老夫人的手杖已经打了下来，只是一边尽量躲闪一边哀求着辩解道：“老夫人您不要听大小姐那般说，奴婢从没有将您来这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奴婢当真是冤枉的啊……”
    高举的手杖一下子停在了半空，欧老夫人看着老泪纵横的薛妈妈，再回眼看了一眼欧晓珂，心中顿时明白了，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为时已晚，满院子的人都听到了薛妈妈最后那几句话。
    欧晓珂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你……你……”一连说了三个你，欧老夫人忽然口中涌出了一口鲜血，身子便直接倒向了身后的薛妈妈怀里，只是人还清醒着，一双眼睛怨毒的望着欧晓珂，“你果然是……灾星，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歹毒，处处将事做绝？你不是我欧家的子孙，你是那地狱的恶鬼啊！”
    看到欧老夫人最后还是昏厥了过去，欧天垣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难道自己所做的这番好图谋，竟成了引狼入室？
    自己只顾得心中的仇恨，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不想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
    “她所说的都是真的么？”欧天垣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指着古曼说道：“他们所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们每日深夜相约，究竟是……不是真的！”
    看着欧天垣满眼的疯狂之色，古曼一颗心早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现如今欧府之中能为自己肯为自己说话的欧老夫人已经昏厥过去，难道自己今日当真便要饮恨在此了么？
    “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找个地方解决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走到古曼身前，欧天垣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冷冷的笑了几声说道：“你终究是死性不改，亏我当初信了你，你却如此，罢了罢了，尘归尘土故土吧……”
    随着欧天垣话音落下，很少在欧府众人面前现身的两个暗卫的身影，出现在了古曼的身边，伸手就要去将颤抖不止的古曼提起来。
    只是还未等他们有所动作，便只见其中一人惨嚎一声，胸口处已然是鲜血直流，而另一人则是满眼戒备的一直后退着。
    影刃，已经出现在了古曼的身边。
    “我家小姐还未说话，岂有你们动手的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宣告了这里谁才有最大的话语权。
    “廖明江，古曼，不管你究竟更喜欢哪一个名字，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的答案能让我满意，说不定你今日还有活命的机会。”
    欧晓珂心中很满意影刃的这种震慑全场的出场方式，站起身来，也来到古曼的身前说道：“若是有所隐瞒知而不答，你知道后果……而我，说到做到。”
    “小姐尽管放心，小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古曼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从地上爬到了欧晓珂的身前，看了看眼露凶光的欧天垣，急声的说道：“只是小姐确定能护的小的周全？”
    “自然。”欧晓珂同样淡淡的看了一眼欧天垣和不远处站着的郝氏，轻轻的问道：“我想问的是，当年澹台云身死的事情，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欧天垣和郝氏刚才被欧晓珂那没有半点感情的眼神看了一下，只觉得心中不安，现在听到她口中的问话，更是明白了欧晓珂真正的目的。
    而对于站在院子里的其余人等，脑子明显已经不够用了，今日发生了太多他们平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难道表面看似平静的欧府，竟隐藏了这么多暗涌。
    周姨娘紧紧的将欧佳茹拉在自己身边，生怕她在这个时候触了欧天垣或者欧晓珂的霉头，上次司空夏抽打在欧佳茹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那便是个教训。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看着欧晓珂，欧天垣先开口说道：“一个死了的的人，你却一直追究，你一定要弄得府里血雨腥风才高兴吗？”

 第623章 一步之遥

    久久的站在晓市的门前，看着门庭若市的情景，姜小河想起了当初青岩镇晓市开张时的场景。
    那时候身边所有人便只有一个心思，所有人的关系都紧密无间，那时候他虽然刚走出村子被别人看作孩童，但是他心里却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姜家欠欧晓珂的太多了，他就算拿一辈子还都还不清。
    可是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明明如此浅显的道理，如今的姜大山却看不透甚至抛到了脑后？
    难道只是因为那个怀了身孕的细娘？
    难道是她蛊惑了姜大山的心智？
    姜小河依然还有些瘦弱的身子，站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之中，显得有些孤寂。
    “这位……小哥，你是想买什么东西么？尽管进店挑选即可。”
    一道爽朗的话语声将姜小河的思绪拉了回来，待他抬起头看时，却发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正笑吟吟的站在晓市门前望着自己。
    “失……礼了，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姜小河看着对方表现出来的和善的态度，却不知说什么好。
    “我看着你面相有些熟悉，莫非你是来寻人的？我叫林泽，是这家晓市的伙计，你大可以告诉我，我都相熟的。”
    原来和姜小河说话之人，便是跟着许尘与林娇进京，之后便一直留在了晓市的林泽。
    听到这里，姜小河心中一动，他正对于姜大山这段时间以来的改变有很多疑惑，自己不如就向林泽问一下，兴许姜大山平日里和他们相处，他们也知道些什么。
    “正……是，我是姜大山的胞弟姜小河，不知道林大哥可认识我大哥？”打定了主意，姜小河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姜大山？”只见林泽上一刻还笑容满面的脸庞，下一刻却变得有些尴尬之色，也不似刚才那般亲近了，但还是开口说道：“原来是大山的兄弟，那你快进来吧，今日大山并没有当班。”
    姜小河将林泽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想果不其然，心中一叹便也没有再推辞，随着林泽走进了晓市。
    只是这边姜小河跟着林泽刚刚走进晓市，却见陈泰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两人刚好四目相接。
    “小河？”一愣神的功夫，陈泰便认出了姜小河，几步走下楼梯来到姜小河近前说道：“你怎么会来京城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你一个人？”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陈泰还朝着门外看了看，没有发现姜小河的其他家人之后，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陈大哥。”看见了陈泰，姜小河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我和爹娘一同进京，他们现在大哥的住处，我……我只觉得有些憋闷，便想着出来散散心了。”
    像姜小河这样年纪的孩子，说谎的时候一眼就能被人看穿。
    站在一旁的陈泰自然也知道姜小河并不是因为他口中的原因才出来，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山若是能有你心中所念想的一半，便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光景了。”
    “陈大哥，来京城这几个月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姜小河听了陈泰的话，便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忙着问道。
    “你跟我来罢。”拍了怕姜小河的肩膀，陈泰招呼了一声，便转身重新上了楼去，姜小河站在原地略微犹豫了一下，便也跟着陈泰上了楼。
    ……
    “欧天垣，你莫要忘了，那个死去的是我的亲生母亲。”欧晓珂冷声的笑着，“难道说我不该知道当年的真相？”
    “欧晓珂，他只是一个外人，再说了，你娘当年乃是因为生下你来发生了意外这才离世，府中的人也都知晓，你却为何总是疑神疑鬼？”欧天垣看着欧晓珂说道：“难道他说的，就是真的吗？”
    “既然没做亏心事，你又怕什么？”欧晓珂看着欧天垣现在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心中烦恶至极，“一院子的主仆，尽皆丧命，我还当真事闻所未闻，现在有机会听听别人的意思，难道你是怕别人知道什么？廖明江，你考虑清楚了么？”
    “小姐，其实小的对于此事知晓的也并不十分清楚。”古曼看着从一开始欧天垣便被欧晓珂压着一头，为了保全性命，心中更不做他想，开口说道：“只是当年小姐的生母去世这件事情的确蹊跷，小的也是后来遇上了一位故友才知道，她们……她们都是中毒而亡，我那位故友正是参与者之一，只是后来没多久，他便一命呜呼了。”
    “那你那位朋友可曾说起，究竟是谁雇他行凶？”欧晓珂淡淡地开口。
    虽然口中说着古曼的话乃是一面之词并不可信，但是欧晓珂问出这句话之后，欧天垣和郝氏皆是一脸紧张神情的望着古曼，生怕从他接下来的话里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个，他却没有告诉我。”楞了一下，古曼也终究是摇了摇头说道：“小的愿以性命起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带着失望的神色，欧晓珂看了古曼好一会，直到自己确定古曼确实说的都是实话方才作罢。
    “你走吧。”淡淡的挥了挥手，欧晓珂说道：“京城之中，欧天垣他不敢再向你动手，出了京城，你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
    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气的欧天垣哪里还会计较古曼是生是死，眼露凶光的盯着古曼呵斥道：“你还不快滚？”
    “右相，郝荣珠，你们很庆幸，对吧？”看古曼离开了院子，欧晓珂缓了缓神，再看向欧天垣两人的时候，又展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你们觉得廖明江的话不可信也好，只是我却心中越来越清楚明了，既然他也未言明那幕后之人，那么此事暂且揭过不说。”
    欧天垣与郝氏正不解欧晓珂为何不继续追究，却见欧晓珂走回到石凳上坐下，伸手指了指欧悦君的方向说道：“她的时间并不多了，若是还想让她活命，现如今一张地契已是不够了。”
    顺着欧晓珂手指的方向，小院里的人都朝着欧悦君看了过去，之间她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起了数不清的红点，就连脸上也是。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只要能救了悦君的命，我都听你的！”被欧悦君现在的情况吓住了，郝氏连忙喊道。
    “加上赎回地契，我给你们凑个整，一百万两黄金，如何？”

 第624章 山高路远

    在郝氏的苦苦哀求之下，郝荣礼亲自带着银票赶来了欧府，看着满脸铁青的欧天垣以及奄奄一息的欧悦君，他终究还是把整整五百万两银票交到了欧晓珂的手上。
    已经悠悠转醒的欧老夫人看到这里，虽说古曼的离去让她心里怅然若失，但是能拿回地契，也算是一种安慰了。
    “地契虽说要赎回来，但是县主要明白，到衙门办理手续的时候，这地契可是要放到我的手中的，也就是说着宅子是我郝荣珠的。”郝氏这一次竟然头一回明白了些，张口和欧晓珂说道：“毕竟这赎回地契的银子，是我郝家出的。”
    于是，刚转醒过来的欧老夫人听了郝氏的话，又是一口气没提上来，翻着白眼再次昏了过去。
    对于面前的局面，欧天垣只感到心力交瘁，他已经无心再去和郝氏争论些什么，只是颓然的坐在一旁。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这个丞相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那是自然。”笑眯眯的将银票收好，欧晓珂将众人都赶出了房间，自己则是单独待在房间里将欧悦君带进了空间，大半个时辰的功夫，面色苍白依旧昏迷不醒的欧悦君才又重新回到了房间里。
    看着郝氏扑在欧悦君身上不停流泪的样子，欧晓珂能够预想的到，以后这右相府，恐怕不会那么消停了。
    地契一旦掌握在了郝氏的手里，以她的性子，定会日日闹地鸡犬不宁。
    不过这些事情，毕竟和自己没有关系了，欧天垣的好日子也该走到头了。
    ……
    “陈大哥你也怀疑那女子腹中的胎儿不是我大哥的么？”满嘴饭菜的姜小河听着陈泰口中的话，忽然站起身说道：“当初大哥往家里写信的时候，我就觉得时间好像对不上，只是大哥岂会疏忽至此？他难道就任凭那女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么？”
    上楼之后，陈泰听着姜小河的肚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咕噜，便专程叫人点了饭菜送到房间，让姜小河一边吃着，他一边说着。
    “这个事情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就算是我心中猜测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陈泰示意姜小河继续吃饭，自己也继续说道：“按着萧夫人和小七的意思，既然事情已经了了，大山又是死心塌地，那么便望着两人能好好的相处吧，毕毕竟若真是追究起来，还是怕伤了两家的情分。”
    “这里面定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若真是走了岔路，我只希望大哥他能迷途知返。”姜小河放下手中的碗筷，一脸严肃的望着陈泰说道：“陈大哥，小河求您一件事情，您帮着我和晓珂姐姐说说，让我以后留在京城好不好？那样我既能待在大哥身边看着点，还能多见见世面。”
    想起了自己和欧晓珂提起过自己要迎娶琴音考取武科的事情，欧晓珂并有当场答应自己，姜小河便心中焦急，想着若是陈泰能帮上自己说几句话，或许希望会大一些。
    “这些话你自然可以亲自和小七去说的，她若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也是十分高兴的。”陈泰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姜小河，心中慨叹，“一切若都像你说的那般，这世间的烦恼当真会少了很多啊！”
    ……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又是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段时日里，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却让京城之中各方势力都绷紧了神经，隐约觉得这种让人感觉压抑的安静后面，正酝酿着让人惊惧的狂风暴雨。
    “冬月里，穿新衣，掰着指头算新年。”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末了，刚刚又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京城都是银装素裹一般。
    听着街上孩童嘴中的歌谣，欧晓珂收回了目光，放下了车厢上厚厚的帘子，把手放在暖炉上烘了一会才蹙眉说道说：“我怎么觉得这京城的冬日比青岩镇的冷了太多呢！”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今日的阳光虽好，但是却冷的紧，小姐这几日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是待在府中不要出门了，别再着凉感了风寒。”外面驾车的残夕说道：“只是不知道今日窑厂那边会是什么结果，原本说是十日左右会有结果的，没想到拖到了现在。”
    今日一早的时候，欧晓珂就收到了窑厂传来的信，说是王永和那边有了一些结果，请欧晓珂过去看看。
    “若真是王永和当真做出了，或者说做出了类似的东西，那么就算是让我等上一年我都心甘情愿。”欧晓珂坐在车厢里说道：“你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东西的作用以及做出来的难度，咱们且先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自从上次小姐救治了欧悦君之后，这些日子以来，咱们身边确实清静了不少呢。”残夕和拂晓一边驾着马儿一边说道：“想那欧天垣也是知道了小姐的厉害之处，几次三番的吃瘪之后，也慢慢的长了记性。”
    “他心中要是能想的这般明白也不至于会落得当初那般光景了。”
    女儿昏迷，宅子地契抵押，就连自己的生母也行出了让自己羞愧不堪的事情，现如今就连宅子的地契都掌握在了郝氏的手里，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欧天垣确实卧病了好些天，就连早朝都一直歇着呢……
    “他倒是不让人担心，至少一直待在京城，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欧晓珂想起这一月之内的事情，带着些许的担忧说道：“倒是新州那边，陈震和周安大哥的安危倒是让人担心的紧，王成英已然和另外两个总兵的阵营打的不可开交，只盼着不要波及到他们两人才好……”
    “既然王爷已经出发前去宁州夜阑军了，想来这时候应该也到了，有了夜阑军的加入，新州的局势应该很快便能稳定下来的，陈震和周安两人，王爷也定是会上心的，小姐就不要过度担心了。”
    拂晓看欧晓珂担心两人，忍不住开口安慰道：“他们在新州也是待了好些日子，想来就算遇到了危急的事情，也应该有自己的办法了，咱们山高路远，却也终究是帮不上什么，陈震和周安都是聪明人，小姐又何必如此担忧？”

 第625章 水泥

    原来就在欧晓珂救治了欧悦君没几天的功夫，新州那边的书信便传了过来，一前一后一共两封。
    其中一封是昌顺商行传来的，先一步向京城这边禀报了新州的战事，说王成英已然与齐蓝两家打了起来，一时间倒也是势均力敌。
    第二封则是通过朝廷的驿站加急传到了宣武的手中，却是王成英在向皇上禀告新州战事。
    收到了这两封书信，皇上乐的几日都合不上嘴，一直憋在心间的那个大大的心事，终于眼看着就要消除了。
    于是为了稳住三方势力火拼之后新州的局势，皇上便差了司空慕卿秘密出宫，前往集结在新州与宁州边界的夜阑军中，准备随时挺进新州收拾残局，关键时刻也好随机应变。
    只是那时候的欧晓珂就想要跟着司空慕卿一同前往，但是京城这边的事情着实太多，司空慕卿又担心着她的安危，所以欧晓珂这才留在了京中。
    “当初将他们二人送去新州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么快便会有了结果，周安到还好些，只是来信中点明了，现在陈震可是在王成英的营中为百夫长，这冲锋陷阵万一有个好歹，我倒是如何陈府交代……”想起当初众人送陈震与周安离开京城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欧晓珂再想到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便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陈震习武多年，自然懂得自保，再说了，陈老太爷也言明了，若是陈震能在军中历练一番，乃是陈震自己乃至陈府的造化呢……”残夕想起前几日欧晓珂前去陈府的时候，陈东尧对她说的话，当下劝说道：“小姐你也莫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招呼，这人说不得都是各人的造化不是？”
    “唉，爷爷那也是没有办法，他怎么舍得看到我因为这些事情担忧自责呢？”
    主仆三人说话之间便来到了窑厂，离着还有一段距离，欧晓珂透过车窗便看到了正站在窑厂门前翘首以望的王永和，远远的看着他脸上那股高兴劲，欧晓珂方才忧虑的心思倒是有了几分缓解。
    “县主当真是奇人，叫人好生佩服。”等马车停住，王永和站在一旁，还不等欧晓珂从马车上下来站稳脚跟，他便几步凑上前来，恭敬的行礼说道：“小的严格按着您吩咐的法子配料、粉碎、烧制、研磨，一丝也不敢大意，中间实在是力不从心失败了好些次，直到昨日，才堪堪做出了一些成品，县主您先看看？”
    看欧晓珂点头同意，几人便来到了窑厂内的一个房间里，里面只是摆放了十几个形状各不相同的灰白色的石头。
    “王师傅，您把县主带到这间屋子里来做什么？不是说要看看你们做出来的成果的么？这里哪有什么成果？”残夕进来后眨巴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
    王永和好似没有听到残夕的话一样，进了房间之后就站在了原地，看着欧晓珂。
    欧晓珂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很快的便落在了那十几块石头上，只见她几步走到石头跟前，用手指在石头上蹭了蹭，之后便激动的指着那些石头问向王永和：“王师傅，这些便是那些水泥么？”
    “县主说的正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王永和指了指那些石头说道：“草民平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些玩意，哪里知道它的这些特性竟然如此的厉害，昨日下雪过后，一时没注意，让那些水泥粉末受了些潮，今日一早便变成了这般模样，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得到县主的满意，不知道这算不算县主要的东西？”
    说完，欧晓珂才发现，房间的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上来不少工匠，听完王永和的问话后，他们眼神中也都充满了期盼的神色。
    只是欧晓珂也没有直接下定论，只是快步从门边的角落里拿起了一个锤子，然后走到那些石头前，用力的砸向了石头，却只见那石头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痕迹，不见有任何损坏。
    放下手中的锤子，欧晓珂眉开眼笑地点头道：“成了！”
    原本只能听见阵阵北风吹过的声音的房间里，仅仅持续了一刹那的安静，紧接着便爆发出了一阵阵兴奋的欢呼声。
    看着这些满脸疲惫之色的汉子，欧晓珂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为了能做出一批合格的水泥，究竟克服了多少困难，攻克了多少难关，才换来了自己刚才口中说出来的“成了”两个字。
    也许自己这一路上并没有想到这些，只是一味的想看到成果，却忽略了其中他们所付出的努力，现在却被他们表现出的情感所打动，忍不住有些感慨，果然无论什么时候，劳动人民的智慧真是无穷大！
    走到了王永和的身边，欧晓珂在周围的欢呼声中大声的说道：“这一下，就算是我不说，您也知道这水泥究竟有什么作用了吧？”
    狠狠的点着头，王永和的双眼之中充满了狂热的神情。
    他不会想到，还有他手底下这些需要另谋生路的伙计们也不会想到，这个濒临关闭的窑厂，竟然会迎来了欧晓珂这么一位贵人，一旦水泥正式开始生产，他们就再也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房屋，道路，桥梁，眼前的这些水泥都可以用到，而且硬度也是现在的石灰所远远不能比拟的，所以在没有完全公开之前，我希望大伙能够保守这个秘密。”
    欧晓珂的眼光扫过眼前的每一个人郑重地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这里将会建起一座崭新的窑厂，规模将要比这个大得多，究竟建成什么样，有什么要求，完全按照你们说的办，因为加下来水泥的生产，就要看你们了，只是你们应该明白，如果这件事被泄露出去，那么……”
    “您放心便是，我王永和向您保证，这里的皆是老实本分之人，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王永和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先向这欧晓珂保证，然后转头问向身后的众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
    看着一张张坚毅热烈的脸庞，欧晓珂满意地笑了。
    “小姐……”等到特意避开众人之后，拂晓才有些迟疑地低声问道：“要不要安排人盯着？不管如何，咱们并不了解这些人的为人，万一真的泄露出去，那岂不是会坏了小姐的大事？”

 第626章 新州之乱

    在窑厂安排好了事情之后，欧晓珂几人便乘着马车离开了。
    “小姐，咱们现在是回府么？”拂晓一边驾着车一边回头问道。
    先前她提议找人盯着这些人，但是被欧晓珂拒绝了，其实她也不明白小姐到底为什么这么放心这些人，但是既然小姐有打算，那她自然也不会多言。
    “左右都出来了，今日虽冷了些却是办事的好时机，咱们索性便去清寒宫走一趟。”欧晓珂在车中盘算着，总不能一直吊着司空成新母子的胃口，给一丝希望，也好让他们安然度过这个严冬。
    清寒宫乃是此前的行宫，离着京城并不是很远，乘着马车也就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欧晓珂主仆便来到了已经显得有些落败的宫门前。
    紧闭的宫门前，两个侍卫模样的人正懒洋洋的晒着冬日的太阳，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借以打发这清冷之地无聊的时光。
    当他们看到有马车正向这边驶来的时候，眼中更是充满了疑惑的神色。
    这些年以来，但凡是有人来这清寒宫，便是送来宫中哪位又犯了错的主子，但是最近没听说要往这边送人啊？
    “此乃皇家宫闱，你们是何人？”两人站起身，整了整脏污不堪的衣袍，对着欧晓珂的马车喝问道：“快些报上名来！”
    “叫你们主事之人出来说话。”瞥了一眼两人，拂晓当先说道：“就说和顺县主前来有要事。”
    一听和顺县主四个字，那两人明显眼神一亮想起了什么，赶忙恭敬的说道：“请县主稍候，奴才这就前去通报。”
    这清寒宫虽说只是皇宫之外的一处行宫，但是占地却是极广，想来当初建成的时候也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
    由那孙公公在前面带着，走在清寒宫之中，欧晓珂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虽说年久失修，清寒宫已经不似当初那般模样，但还是依稀能感受到当年的盛景。
    “这大冷天，县主您可要当心身子，万不要着了凉气。”那孙公公一副卑躬屈膝谄媚的模样，不时回过头来和欧晓珂说道：“这清寒宫中之人，都乃是戴罪之身，何以劳烦县主亲来，当真是罪过。”
    欧晓珂倒是没什么，只顾得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倒是残夕看着孙公公的模样，脸上一阵的厌恶神情丝毫也没有掩盖，心直口快的说道：“你只管带着你的路便是，哪有心思说这么多话？”
    ……
    不同于东界的情形，新州近日以来，则是陷入了完全混乱的局面之中。
    王成英自以为手中拿捏着齐英与蓝天正两人的筹码，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齐蓝两人的部下就仿佛不顾两人死活一般，皆以王成英软禁齐蓝为借口对王成英的管辖之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虽说王成英手握重兵，但是一时间也是焦头烂额。
    半个多月之前，他已经向朝廷那边发了文书，言明了新州这边的情形，只是那文书却入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任何消息，现在坐在大帐里的他，已然意识到当初欧天垣来新州那一次，乃是朝廷离间的计谋。
    只是现在自己虽然明白，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面对对方不要命似的打法，自己的手下也是伤亡惨重。
    不过说起来，新州的事情，他倒还不是最担心，最让他寝食难安的是一直在新州与宁州边界驻扎的夜阑军，他怕自己两败俱伤的时候，夜阑军乘机而入，到那时候自己当真是哭得地方都没有了……
    “将军。”正想着心事的王成英，一抬头看到吴成脸色愤然的走进帐中。
    “如何了？他们是怎么说？”带着一种浓浓的期盼语气，王成英挥手打断了吴成的行礼，急忙问道：“他们可是愿意我的提议？”
    “当真是奇了怪了，他们伤亡这么重，却一点妥协商议的念头都没有，派过去的几人，也都被斩了，只留一人回来报信，他们只是说……”吴成也没想到齐蓝两人的部下竟会这么拼命，“他们说哪怕是战到一兵一卒，也绝不善罢甘休。”
    “嘭！”王成英狠狠的将眼前的杯盏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当真是给脸不要脸了，本将军是为了他们着想，他们反而还蹬鼻子上脸了，既然如此，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本将军也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新州的主事！”
    “将军，齐蓝两家自然不足为惧，末将只是怕……”吴成心中也是憋着一口气，只是想起了心事不由说道：“咱们到时候折损惨重，想来是无法再应付朝廷那边的事情，那边若真是翻脸，只怕还是会凶多吉少。”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王成英也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是仔细斟酌了，但是眼前的麻烦不解决，咱们只会更加艰难。”
    王成英哪里会想到，当初欧晓珂与司空慕卿、宣武三人寥寥数语之间，便让他陷进了现在这番进退两难的境地。
    “既然事情如此，将军何不做个打算？”吴成看王成英也是担忧，开口说道：“现如今将军已经明白，这是朝廷借着新州大乱的局势在故意削弱将军的实力，鸟尽弓藏之时，将军还是要趁早有个后路啊！”
    “你是说？”王成英若有所思的看着吴成说道。
    “既然朝廷这边已经容不下将军，那么末将以为，咱们便只有一边打着一边向西面靠拢，那样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吴成一边想着一边说道：“难道将军要等到最后再做决定吗？”
    “只是朝廷那边也没有明说，此前的种种他们也不一定会知晓，按照你那般做的话，便当真是不成功便成仁了。”王成英心中考虑着吴成的提起，满是顾虑的说道：“现在实在是有点为时过早。”
    “此前朝廷派了特使前来，便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们对于新州这些年的事情依然知晓，末将以为不能再抱有侥幸心理了。”吴成继续劝道。
    “好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先退下吧。”吴成的几句话虽说也是合情合理，但是听在王成英的耳朵里却又是让他一阵心烦意乱，便朝着吴成挥手说道。
    “将军，末将还有一事要向将军禀明，还望将军能三思。”
    王成英看着吴成小心谨慎的样子，眉头一挑说道：“什么事？”

 第627章 决断

    而此时远在东界的张知忆正和严山面对面站在营前。
    “严兄，此番前来东界营中，已经是三月有余，现在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这些时日有王爷在这里真是辛苦了。”严山感慨地说道：“东界之处到底是比不得王爷的封地，还请王爷多多见谅。”
    看着严山，张知忆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和严山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虽算不上一个真正精明之人，但是却一直镇守东界，没有功劳却也有苦劳，有一点希望，张知忆也愿意稳住严山。
    所以这段时日以来，尽管他也发现了一些海寇活动的踪迹，以及和严山之间联系的线索，但是张知忆却一直装作不知情，在严山面前也是只字未提。
    “此番前来，本王见识了东界大营人强马壮，以及将士们对于朝廷的忠心耿耿，着实让人心中感到欣慰，待本王回京之后也会如实向皇上禀明。”尽管马上就要离开，张知忆依然不忘点醒严山，“只是年关将近，严兄不能和本王一同离去，着实可惜，希望日后能在与严大人一同为朝廷效力。”
    “王爷所说甚是，身为将士，自然想着为朝廷处理，王爷先行，年关已过严某自然回京。”严山心中明白张知忆的苦心，拱手说道：“此番也是辛苦王爷来回奔波了，还望着王爷回京面见皇上，多多美言。”
    “好，咱们年后京中再会，本王自然会向皇上陈述东界将士劳苦功高，严兄放心便是，本王这便去了！”
    两人告别，张知忆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军营便不再犹豫，策马带着随从离去了。
    看着张知忆渐行渐远的身影，严山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变淡消失。
    “究竟何去何从，究竟该如何抉择？”口中喃喃自语，严山望着漫山遍野的枯草黄叶，心有感悟。
    此时草叶枯败，难道不是为了年后的欣欣向荣么？
    和张知忆相处了这段时日以来，严山其实心底也是有几分后悔了。
    那些海寇的野心和胃口都越来越大，若是自己真的养虎为患，到头来不仅仅害了这些将士，也会害了自己吧？
    虽说自己此前做了些许错事，但好在没有酿成大错，是不是就像这枯草一般，隐忍了冬日便又重新欣欣向荣？
    “将军，山鸠十得知镇北王离去，已经到了营中大帐等候将军。”出神的想着这些，严山身后传来士兵的声音，“山鸠十似乎十分着急，不断催促咱们来请将军。”
    严山没想到千岛的人会来的这么快，而且竟然消息这么灵通，看来自己这营中也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想来，今日自己也必须要做一个决断了。
    叹了一口气，严山目光变得坚定，转身朝着大营走去了。
    ……
    “姑娘说的是，说的是。”那孙公公得了残夕的教训，却一丝不悦的神色都没有，只是笑了笑应了声，然后便安心的低下头在前面带路。
    随着慢慢走到清寒宫深处，欧晓珂几人便时不时的能从周围的殿房之中听到一阵呼喊之声，仔细听起来又像是哀嚎又像是有人在唱歌，让人听了心中不安。
    “县主莫要在意，这些都是在清寒宫之中待久了的老人了，以前哪个不是养尊处优的主子？现如今却在这里受苦，难免就有一个两个疯癫了，整日也不得清静。”
    那孙公公回头看到了欧晓珂脸上的神情，解释说道：“一开始都想着还能从这里出去，年久日深了，也都慢慢的绝望了，心性好的还能有一丝清明，不好的便成了这副模样，哪里会像……”
    说着，孙公公看了一眼欧晓珂，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欧晓珂听了孙公公的话，心中也是感慨，生在这样的朝代，又能有多少人真正掌控着自己的命运呢？
    前一刻还风光无限，说不定下一刻便落得这番光景了。
    想着这些，欧晓珂一时间只觉心中寂寥，便淡淡的说道：“继续带路罢。”
    虽说这一路上看到的人和事都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可欧晓珂的心情还是变得低落起来，也许是看着这些毕竟可怜之人，心生感慨从而想到了自己。
    自己上一世，其实比这些人还要惨吧？
    那个时候，自己也曾经那般期盼过有人来救自己，可是终究还是死了不是吗？
    想着这些，欧晓珂再无心思去打量四周，只是闷闷的更在孙公公的身后朝前走着，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一处大殿的前面。
    看着大殿破败不堪的大殿，门窗上的窗纸被风吹动，哗啦啦的直响，上方的瓦片上，因为融化的雪水又被冻住，拍成了长长一溜的冰溜溜。
    “县主，您要见的人就在殿中，老奴这便将门打开。”说着，孙公公便拿出钥匙打开了大殿的门，里面却是毫无反应，给人一点生气都没有的感觉，明明是白日里阳光甚好，但是从外面看进去，就感觉眼前是一片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娘娘，殿下，县主已经到了殿前，你们出来迎一下吧。”孙公公对着门内捏着嗓子喊了一句，却让欧晓珂三人觉得别扭无比。
    这个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事情，谁能让娘娘和皇子出门迎接呢？
    还没等里面有什么动静，欧晓珂便抬步迈进了殿里面。
    刚才在外面站着，阳光明亮，才显得殿内一片黑暗，但是一旦进来了，适应了光线，倒也不显得那么渗人了。
    欧晓珂走进殿中四下打量了一番，除了中堂之处的茶几之外，整个大殿便只在东西靠墙的地方摆放了两张简陋的床榻，一看就是当初清寒宫留下来的，不知道多少年头了，已经不能辨色。
    看来这清寒宫里的宫人竟然让宸妃与司空成新母子共处一室，当真也是丝毫情面不留了。
    “小姐，你看那里……”紧紧跟在欧晓珂身后的残夕，伸手指了指东面的那张床榻上，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啊，拂晓你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啊？”

 第628章 何去何从

    吴成离开王成英的大帐好一会之后，王成英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来人。”沉声说了一句，见到账外的侍卫走进来，王成英才接着说道：“着人速回乌河场，将夫人小姐和少爷都接到营中来，多派些人手，不得有误。”
    “是！”那侍卫没有迟疑，诺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将军，前方战事正紧，这时候将夫人他们接来营中，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只管去办便是，我自有安排。”
    挥挥手屏退了那侍卫，王成英走到帐外，看着远方青蓝的天色，好半天之后才对着身后问道：“庄鹰一部现在何处？”
    “回将军，庄将军带领部下正在东北一带与齐英旧部激战，离着此处不到二百里。”那侍卫躬身答道。
    “传我军令，着庄鹰速战速决，解决齐英的主力部队之后迅速向西行军。”虽说自己心中没有完全采纳了吴成的建议，但是王成英却还是先做着准备，沉声道：“另外，我记得新上任的百夫长陈震在他手底下做了千夫长，等庄鹰西撤之时，让陈震带着部下断后便可。”
    “末将领命！”
    “司空昱，你派欧天垣来搅乱新州这盘沙，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呢……”王成英最后看了一眼天色，慨叹了一句，便走回了大帐，也许那位九五之尊早就知晓他背叛了朝廷吧？
    那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
    残夕虽然和拂晓一般从小习武，胆子比一般人也要大些，但毕竟是女子，对于黑暗和未知的东西有种天生的恐惧。
    轻轻拍了一下残夕的手，欧晓珂心中却没有什么惧意，只是这大殿之中冰冷的空气着实让她缩了缩脖子打了几个寒颤，慢慢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这时候孙公公也掌了一盏灯走了进来，大殿里光线明亮了许多，欧晓珂三人这才看清了眼前残夕口中所说的动弹的“东西”是什么。
    裹着棉被，宸妃与司空成新母子紧紧的靠在一起，连头都缩进了棉被之中，只留了一张脸在外面显得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欧晓珂几人。
    “宸妃，四皇子。”
    在床榻前站立良久，欧晓珂淡淡的开口说道。
    她的话语声吸引了宸妃与司空成新的注意，两人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欧晓珂，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神渐渐的有了一丝清明。
    “欧……欧晓珂？”带着沙哑的声音从宸妃的口中发出。
    只见她再也顾不上周身的寒意，一把扯掉了棉被，作势要从床榻上站起身，却不想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床前。
    没有顾及身上的痛楚，宸妃一把抱住了欧晓珂的脚踝，声嘶力竭一般的喊道：“本宫……本宫可算是将你给盼来了啊……快！快带本宫离开这折磨人的地方，本宫再也不要回来了，本宫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欧晓珂低头看着，眼前痛哭的宸妃哪里还有半点当初的雍容华贵，留下的也只有苟且偷生的落魄之意。
    仿佛被宸妃的喊叫声刺激到了，司空成新盯着欧晓珂的双眼之中神色复杂变换，一会满藏着恨意，一会又寄托着浓浓的希望，就好像一边埋怨着欧晓珂的迟来，一边依然渴求她能成全自己的心思。
    不像宸妃那么激动，司空成新慢慢的从床榻上走下来，将身上的棉被披在了宸妃的身上，又将她扶了起来。
    “和顺县主当真是好大的架子，请了两个月这才见到一面。”强忍住阵阵冷意，司空成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站在欧晓珂的对面，双手摆在胸前仿佛质问一般说道：“但是你既然来了，我便开门见山的问上一句，书信中提到的事情，你是作何打算？”
    司空成新问完这句话，就连站在一旁的孙公公也绷紧了神经，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欧晓珂。
    “看到娘娘和四皇子这番模样，本县主心中当真是心酸的很。”看到司空成新的神情，欧晓珂笑了笑说道：“我原是料理了身边的事情便急着往这边赶来了，不过看样子，四皇子倒不是像娘娘这般心急啊，看来本县主还是等过了年关再来好了，想来到了那时候，四皇子便能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知道究竟求人应该是一个什么姿态，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欧晓珂哪里还有半分的犹豫，转身便往殿外走去。
    说起来，她也不是故意要杀司空成新的威风。
    她只是希望司空成新经历这件事以后，能学会如何低头，否则的话，就算出去只怕没多久依然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而且，这一次他若是能出去，在犯错那可能就真的无人能救他了。
    “啪！”
    刚转过身走了没几步的欧晓珂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响，转回头看时，却是宸妃正怒气冲冲的站在司空成新的面前，再没有此前那般什么事都纵容司空成新的样子。
    “你耍的好威风！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愤怒异常的话从宸妃的口中说出，她指着司空成新呵斥道：“既然想活命，便舍下了自己的面子，如若是想要面子便还做此前那般打算做什么？苦苦等了这么久，日日不能入眠的时候心中所想，现在你都忘到了脑后？”
    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司空成新几乎不敢相信宸妃会当众打了自己一巴掌，但是这巴掌却一下将他打醒了。
    是啊！
    自己和母妃盼了这么就终于才把欧晓珂盼到了这清寒宫，若是真的因为自己一时的畅快而将欧晓珂气走，若再等到明年开春，自己两人能不能熬到那时候还真不好说。
    欧晓珂只是站在原地不语，看着司空成新母子。
    而司空成新终于在欧晓珂的注视下，缓缓转过身，神情再不似刚才那般，淡淡的说道：“适才是我所为有些不妥，还望着和顺县主勿要见怪，只是此前书信上所言之事，不知道县主作何打算，是否觉得我所言还有几分价值？”

 第629章 早作图谋

    欧晓珂心中叹了一声，看来经历一些事情总归还是有好处的，不然依着司空成新以前的性子，哪里会这么低下头来和自己说话？
    看来这清寒宫里的苦寒，已经将他心中的那些棱角磨灭的差不多了。
    “你出去候着便是。”欧晓珂轻轻的瞥了站在一旁的孙公公一眼，拂晓便会意的说道：“县主和娘娘皇子说话，闲杂人等都不要靠近。”
    “一切仅凭县主和姑娘的吩咐。”孙公公自然明白，躬身应道，只是在回转身子的时候，向着宸妃与司空成新打了眼神，提醒着两人不要忘了此前他们做下的约定，之后才走到殿外，将殿门关了起来。
    “我先问你一句话。”殿中只剩下他们五人的时候，欧晓珂继续说道：“你只想着自己想从这里出去，说出那些石破天惊的话，但是你可曾想过，你现在人微言轻，可还有人相信？”
    “县主只要是有本事将我们母子从这里救出去，剩下的事情你只管放心便是，虽说我现在的话没有多少分量，但是既然有些事情已经做了，无论是谁，终归是要留下抹不掉的痕迹的。”
    ……
    将来时路上专门置办下的棉被衣物等一应物品交给了司空成新母子，欧晓珂又打点了孙公公好些银两之后，才带着残夕拂晓往着清寒宫外走去。
    毕竟司空成新所说的事情与自己来说还是有些用处的，只是现在并不是将他们带离清寒宫的好时候，所以欧晓珂也只是先稳住他们，便想着法让他们在清寒宫之中的这个冬日能够尽量的好过一些。
    看到欧晓珂对于司空成新母子还是在意的，孙公公自然对着欧晓珂又是一番讨好，拍着胸脯保证定会大大改善司空成新两人日后的吃喝用度。
    回京的一路上，欧晓珂脑海里便一直想着，自己究竟如何向皇上提及清寒宫的事情，却始终没有一个好的法子。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不能着急，只能等待一个好的时机了。
    “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新年了，咱们也应该准备准备了。”离了清寒宫，欧晓珂自己坐在马车里面觉得憋闷，便走出来坐在残夕和拂晓的中间，呼吸着外面清冷的空气，心中觉得舒畅多了，开口说道：“记得上次月夕宫宴的时候，严伊雪借机想当众羞辱我，却自己失了脸面，只是自从那之后，便不怎么听说她的情况了，不知道她究竟是学老实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严山不在京城，想来她是没有依仗，所以才不像当初那么嚣张。”残夕想起欧晓珂说的月夕宫宴上的事情，撇撇嘴说道：“一个不自量力的角色，也不值得小姐担心，只是不知道一月之后的新年宫宴上，她是不是又耍什么花招。”
    “我有一种预感，新年宫宴要比月夕宫宴凶险的多，你们可还记得灵谷？”欧晓珂无奈的笑笑说道：“那件事情其实父皇心中是清楚的，但是现如今皇后依然还是好端端的坐在六宫之主的位子上，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北疆文氏，当真已经强大到就连父皇也不得不顾忌的地步了。”
    “小姐，皇上虽说坐拥天下，但是司空几百万的将士不得不分到了东西南北各个地方，由各路将军统领，同样也是因为司空疆域极大，所以单独一个地方的兵力便显得不是那么雄厚了。”
    拂晓跟在司空慕卿身边多年，想起他曾经说的话来，转脸对欧晓珂说道：“北疆镇北王这么多年最主要的任务，便是表面上和文氏家族融洽的相处，背地里确实要监视文氏的一举一动，有任何风吹草动，他是有着先斩后奏的权利的，只是近些年来，镇北王虽说手中有着权利，但也没有了惩治文家的能力，因为就像小姐所说，文家这些年成长的势头太猛了。”
    “一个家族，竟然成长到连朝廷都有所顾忌的地步，我不知道他们当真是有抱负还是脑子坏了一心寻死。”虽然之前也听说过关于皇后的娘家，搬到北疆的文氏家族的事情，但是现在又想起，欧晓珂却说道：“现在的司空，确实腾不出手去收拾这些陈年烂谷的事情，我敢说，只要父皇得闲，他们文氏家族便会首当其冲。”
    “所以这么多年，皇后虽无子嗣却依然稳坐后宫之首的位子，其中大部分还是得了家族的庇佑。”拂晓觉得欧晓珂的话极有道理，点了点头说道：“只是她现在在宫中闹腾的越来越明目张胆，竟然开始对小姐和王爷出手，皇上对她的忍耐想来也是到了极限，若真是到了撕破脸的那一日，恐怕北疆便无宁日。”
    “心头上的刺终需是要拔除的，父皇也是苦于是在没有多余的兵力与借口，唯一能用的夜阑军却又被拖在了新州。”幽幽的叹了口气，欧晓珂心中明白，这件事情无论何时爆发，终归还是要落在司空慕卿的肩上，所以不得不早作图谋，当下叹口气说道：“看来，我还是得帮着父皇找齐这两样东西……”
    ……
    南宫寿的小院之中，一个浑身遮掩在黑袍之中，头上戴着斗篷之人正与南宫寿相对而坐。
    “你此番前来，可要异常小心谨慎，莫要被人猜了身份，徒增麻烦。”手里执着拂尘，南宫寿依然还是那副飘然的样子。
    天气寒冷，两人却就这么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面前石桌上新添的茶水正冒着腾腾的热气。
    “南宫先生无需担心，我自然会留心。”黑袍之下发出的，是一道干净纯亮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南宫先生久留京中，师君他老人家可曾有什么安排？”
    “既然你来了问起，我便也没有什么不能说道。”南宫寿看着眼前的人，并没有顾忌什么，开口说道：“师君很在意现在的和顺县主，想要留为己用，所以将我留在了京城，只是这件事情却棘手的紧，先不说这偌大的京城之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就说她自己也未必会认同咱们的教义，此事着实难办。”
    “那南宫先生先下心中可有什么好的计策？”黑袍人一动不动的端坐着，只是斗篷偶尔会因为说话的气流而轻微动一下，“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何会被师君如此重视？”

 第630章 家门不幸

    “我已经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先慢慢接近再说。这世上啊，锦上添花远远不及雪中送炭来的珍贵，她现在可谓是呼风唤雨风头正劲，若真是有一日侍奉突变，我若能做些什么，想来便是一个机会。”南宫寿缓缓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至于师君为何如此，却不是咱们能够揣测的了。”
    “南宫先生所说倒不失为一个良策，只是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有那样的机会。”黑袍人听了南宫寿的话，轻轻转了转头，仿佛斗篷之下的双眼正凝视这南宫寿，微微沉声道：“我这里倒是还有一个法子，不知道南宫先生可愿意倾听？”
    “你但说无妨，若是良策，贫道自然欣喜。”
    “南宫先生附耳。”
    南宫寿向那人身边靠了靠，听着几不可闻的话语声，脸上却浮现出了惊喜的神色。
    ……
    欧府老夫人的牡丹院里，除了欧晓珂以及不在府中的欧兰心母女，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厅堂之中。
    坐于首位的老夫人和欧天垣脸色难看至极，虽然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可是府中的气氛依然还是死气沉沉，再不似往日那般光景了。
    这半个月以来，欧天垣也是托病不上早朝，就连皇上也是着人专程来看望了一番。
    家门不幸。
    现在的欧天垣脑海之中，便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但是毕竟是一大家子人，总不能一直便这么下去，于是今日他才召集了众人，准备将事情说个明白。
    郝氏坐在老夫人下手边，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仿佛这欧府之中再没有让自己顾忌的事情一般，而她身旁的欧悦君则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脸色发白没有半点精神。
    “母亲，近日来天气转冷，您身子可还安好？”叹了一口气，欧天垣开口说道：“这些天以来，府上的确有些不顺遂，我想着年关也快到了，准备回老家祭奠一番，您觉得如何？”
    既然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欧天垣也不好一直抓着不放，毕竟有些事情不光彩，再闹腾起来谁也不好看，反而让外人看了笑话。
    “为娘也正有这个想法，去年你便因为朝堂上的事情脱不开身耽搁了，今年既然得空，咱们是要回去看看的。”老夫人看欧天垣说话，扫了一眼众人，淡淡的说道：“过几日，子峰和子岳也应该回来了，咱们一家人便一同前往，希望来年得先祖护佑，一切都能顺顺利利。”
    “祭奠先祖那自然是理所应当。”只是欧老夫人的话音才刚落下，欧天垣还没说什么郝氏那边却出声说道：“只是日子过得顺不顺利，还要看或者的人，安分守己才能如此。”
    自从上次到了衙门，将地契转到了郝氏的身上之后，她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说话总是阴阳怪气意有所指，欧天垣也已经和她争吵了许多次，但是郝氏这次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丝毫不见收敛。
    “你不必如此说话遭人嫌弃，若是不想去你可以不去。”欧天垣一听见郝氏的话，只觉得太阳穴便突突的跳了起来，“还有那地契，我早已经想过了，握在你的手中不是个长久之计，这宅子说白了乃是皇上赐给我的，若是被皇上知晓此事，不是你能承担起的。”
    “天垣说的正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却做了一家之主应该做的事情，你还觉得光彩是不是？你让外面那些人怎么说天垣？他以后可还能抬起头来？”
    欧老夫人本就心中有气，这些天也一直忍耐着郝氏，这时看到欧天垣提起，连忙接着说道：“那欧晓珂拿地契说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悦君的事情，你若是真心疼爱悦君的话，便将地契归还到天垣的手上，以后一家人还是其乐融融的相处，少了现在这份嫌隙。”
    “实打实的银子买来的地契谁又能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欧天垣母子耐心相劝，不料想郝氏却白眼一翻说道：“当日若不是我郝家拿出了这白花花的银子来，先不说地契现在在谁的手里，就算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着疼爱的悦君，现在也是生死不明，怎么？现在觉得事情解决了，便开始打我的主意了么？”
    看着眼前的一切，坐在周姨娘身边的欧佳茹兴奋的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闹吧闹吧，闹的越大越好，最好欧天垣一怒之下将郝氏赶出欧府，然后便只能立了周姨娘为正妻，自己就自然而然了成了欧府的下一个嫡女，这以后的婚事自然能得了欧天垣的重视，不用像以前一般嫁出去只能做个妾室。
    她身旁的周姨娘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女儿，此时此刻仿佛也是听到了欧佳茹心中所想一般，轻轻的将手放在了欧佳茹的腿上，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你莫要不知道好歹！”欧天垣明显不想再忍耐郝氏，这也是他今日将人聚在一起的目的，欧府院子的地契他无论如何是要拿在手中的，不然就好像被人拿捏住了七寸一般，睡不能安稳，当下蹙眉道：“道理都和你说的明白，你若是想承担或者想让郝家承担后果，你便一意孤行便是，明日早朝我便会如是向皇上奏明原委，一切自有定夺。”
    郝氏原本脑子就不灵光，加上大病初愈的欧悦君不在一旁提醒，原本心中只凭着一口气硬撑的她现在听到欧天垣的话不禁心中翻起了嘀咕，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将地契交出去呢？
    说起了自己毕竟是欧府之人，而欧天垣是一家之主，自己拿着地契确实不是这么回事，可是若这么交出去了，心中又确实不甘心。
    将郝氏的表情看在眼里，欧天垣与欧老夫人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一直便是为府中着想，前些日子的事情让你心中有了疙瘩，但是一家人一起，哪有一帆风顺之事，你不要太过于计较，咱们多往前看便是，难不成你不希望悦君以后嫁个好人家？若是被人知晓咱们府里的事情，到时候为难的还不是悦君吗？”

 第631章 萧妃出事

    “是啊，现在阖府上下有谁不在感念当日你的所作所为呢，只是你自己莫要把这份好给涂抹了个一干二净。”欧老夫人接着欧天垣的话说道：“现如今悦君已经慢慢好了起来，新年将至，咱们有什么事情一家人商量着来，府中日后也定会越发的红火的。”
    郝氏心中还在犹豫，却看身边的欧悦君倒是伸手轻轻推了她两下。
    “母亲，您可是这府中的主母，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便听了祖母与父亲的话，将地契交出去吧。”轻轻咳了两声，欧悦君说道：“你们为了悦君的事情闹了些许不高兴，悦君心中实在难安，若是母亲还是一意孤行，那……那悦君便当真活不成了。”
    原本还有些踟躇的郝氏，一看到欧悦君的可怜模样，立刻便心软了下来。
    “既然如此，要我将地契交出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们却要答应我一件事情。”郝氏虽说人不精明，但是凡是牵扯到欧悦君的事情，她都还算细致，当下看着欧天垣与欧老夫人，郝氏最终说道，“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悦君始终便是这府上的嫡女，及笄之后，一应所有须按着嫡女的定制。”
    她心中一直记得欧晓珂为欧悦君治病那天，因为听说要用宅子抵押，老夫人第一反应便是要护住宅子而放弃为欧悦君诊治。
    所以，她一直将地契拿在手里，更多的原因，却还是怕以后生了变故，委屈了欧悦君。
    “你若安分，便会一直是欧府的主母，那么悦君自然是嫡女。”看郝氏松口，欧天垣心中狂喜，压了自己半个多月的心事终于眼看着要解决了，当下点头应道：“这么多年，府上是如何为着悦君打算的你不是看不到，日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你就莫要担心了。”
    听着欧天垣的话，欧佳茹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心中充满了失望。
    她知道，这一次没能得偿所愿，却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只是不同于欧佳茹的失望，郝氏却是一脸的欣慰。
    欧天垣说的没错，只要自己做了这欧府的主母一天，那么欧悦君自然是嫡女不假。
    再说了，眼前的欧府，欧晓珂离府，还将欧兰心带走，只剩下了欧悦君和欧佳茹两个小姐，打死她也不相信欧天垣会放弃欧悦君偏疼欧佳茹。
    吩咐了身后的丫鬟一声，让其去院中将地契取来，郝氏这才又朝着老夫人靠了靠说道：“婆母勿怪儿媳这些时日以来的疯言疯语，今日儿媳就像您和老爷陪个不是，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我计较了。”
    “那是自然。”欧老夫人笑呵呵的看着郝氏说道：“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现下还是先商议一番回老家祖坟祭奠的事情吧。”
    “刚才母亲也说了，咱们待子峰和子岳回来之后，便动身出发，以免天气越来越冷了。”欧天垣看着欧老夫人和郝氏嬉笑言谈，心中也是舒畅了不少，脸露笑容，“好在离京并不是很远，一来一回也就十天的功夫，刚好回来赶上过年热闹。”
    说起欧子峰和欧子岳两人，乃是欧天垣的两个儿子。
    欧子峰年纪仅仅比欧晓珂小一点，乃是另外一位姨娘所诞下，只是后来那位姨娘因病去世了。
    而欧子岳则是欧悦君的亲弟弟，和欧兰心年纪差不多大。
    两人一直在外面求学读书，每年也只有年关的时候才会回家休息月余，平日里也就是书信来往。
    “说起他们两人，我也是好长时间没听说了。”停了一下，欧天垣摸了摸下巴说道：“也不知道他们在凤霞书院学的怎么样了，说起来我与他们的师长也是故交，却一会只顾得忙，疏忽了理会。”
    “他们兄弟二人自然用功读书，生活上也是相互帮助扶持，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听欧天垣问道欧子峰和欧子岳的事情，郝氏脸上一道不自然的慌乱神情闪过，很快便恢复了自然，“上次子岳写信回来，说是腊月初便会往家中赶了，三四天的光景便能回到府上，到时候老爷有什么问题当面问他们岂不是更好。”
    “安姨娘早逝留下子峰，这些年也是得了夫人的照顾，两兄弟亲密无间，当真是让人觉得欣喜，这一切自然都是夫人的功劳。”将郝氏刚才的神情看在眼底，周姨娘轻声的说道：“对了老爷，这一次回家祭祖，是否还要叫上大小姐与兰心？”
    ……
    “好久没有去工坊了，咱们先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吃些东西，便直接去工坊看看吧，反正琴音和兰心都在那里，咱们回府也是无趣。”一路进了城，欧晓珂回到车厢里，对着残夕拂晓安排道：“说不好，现在五皇兄也在那里呢！”
    “是，小姐。”答应了一声，残夕两人便驾着车往工坊的方向赶去，想着顺路找个馆子吃些东西。
    离着工坊没有多远了，三人找了一家面馆坐了下来，只是还没有等面上来，却见到何凡带着一队人神色匆匆的从面馆前面走了过去，看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是何凡亲自带人出来了。
    得了欧晓珂的示意，拂晓朝着何凡追了过去。
    片刻之后，何凡便面色凝重的站在了欧晓珂的对面。
    “何大人请坐，不知今日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是何大人亲自督办？”欧晓珂放下手中的面汤，呵了一口气问着何凡。
    “县主，刚才下官便是朝着县主府去的。”何凡没想到自己会在半路上遇见欧晓珂，没有坐下，只是面色依然凝重的看着欧晓珂说道：“出事了。”
    “竟然和我有牵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日欧晓珂主仆三人还说笑一般的提起，说最近身边确实太过于清静了，现在事情便找上门来了。
    “宫中，萧妃娘娘忽然间昏迷不醒。”何凡盯着欧晓珂轻声的说道，“按说这和县主应该没有关系，但是娘娘宫中暖炉之中，却燃着未尽的银霜炭，宫人说是……说是县主着人送过去的？”
    “萧妃娘娘？”欧晓珂一愣，随后有些担忧地起身问道：“现如今娘娘如何了？”

 第632章 宫门阻拦

    “下官领旨出宫的时候，宫中御医都去了萧妃娘娘宫里，看来情况不容乐观。”何凡有些焦灼地问到：“县主，那银霜炭真的是您送过去的？”
    “不错，半月前我的确是给萧妃娘娘和平邑长公主送去了些许的银霜炭，那些乃是王爷先前安排人从宫中送出来给我的。”
    何凡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否认的答案，只是现在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了。
    而欧晓珂在听到何凡说萧妃出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那批银霜炭火出了问题，但是却想不出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前些日子天气并不想现在这么寒冷，只是前两日下了大雪，萧妃娘娘宫中才将一直不舍的用的银霜炭拿出来用。”何凡接着说道：“只是前日晚上便有些不舒服，在宫中躺了一日，不想昨日夜里再也忍耐不住，头昏脑涨昏迷了过去。”
    萧妃娘娘是司空夏和乐宁公主的生母，也是欧晓珂比较敬重与亲近的人，所以之前才会差人只给她与平邑长公主送了银霜炭，不想却引了这个乱子。
    其实说起来，萧妃身上的病症倒不是欧晓珂现在心中最担心的，最多也就是个中毒之类的，她最担心的是这其中究竟是谁动的手脚，竟然已经开始把祸水引向了宫中。
    “何大人切勿着急，我这便先随你进宫面见父皇再做定夺。”欧晓珂稍稍思虑一下，又对着拂晓说道：“即刻休书，最快的速度传给卿哥哥那边知道，他虽在军中却也要小心谨慎，我总觉得有些人已经要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了。”
    “那小姐身边只有残夕跟着，影刃无法入宫，您……”拂晓说出了心中的担忧，这么多日子的平静，现在既然突然出事，便指定是蓄谋已久的，任何不注意的地方都可能被人利用。
    “不用担心，你做完这件事，便去晓市和工坊那边转转，晓刊社那边一直有寒潮坐镇，想来无碍，这便去吧。”挥挥手，欧晓珂再无心食用已经做好摆在桌上的面，起身让残夕付了银子便和何凡一同离开了。
    “小姐，这些时日以来，您房中也一直用着那些银霜炭，却不见有任何异常，难不成是在送往宫中的时候被人做了手脚？”
    因为何凡乃是步行前来，欧晓珂也没有乘坐马车，残夕跟在她的身边轻声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记得是咱们第一次前往窑厂的那日，把银霜炭送进了宫，只是你可还记得是安排的谁送过去的么？”欧晓珂点了点头，心想既然是同一批炭火，她用着没事，就说明炭火本身没有问题，那么便一定是后来被人动了手脚了。
    “是咱们府上的管事亲自带人送过去的，他们都是玄王府上拨过来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残夕对那日的事情记忆犹新，想也没想便开口说道：“会不会是炭火进宫之后，交到了后宫那些人的手上才……”
    “按说宫外送进去的东西，是不要经过内务府的人经手，那么后宫之中，还能有本事做到这些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了。”欧晓珂看向何凡又问道：“何大人，此事的确非同小可，不知道大人可曾已经审问了萧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
    “回县主，若不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您，下官本也无权干涉其中的。”何凡轻出口气说道：“那些萧妃娘娘宫中的下人，已经一个不剩的被带到了静安司，他们那里才是这些宫人犯了错要去的地方，下官在就听说那里的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纵然是没有过错，一旦进了哪里，生死先不说，指定也变成大错之人了。”
    “你是说屈打成招乃是那里的手段？”欧晓珂此前并没有接触过何凡口中的静安司，有些好奇的问道：“却不知道那静安司是谁主事？”
    “那里面都是些年老有资历的嬷嬷与公公，手段毒辣，专门处理这些宫中的案子。”何凡看了一眼欧晓珂说道：“当年贤妃薨逝的时候，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的英嬷嬷便险些被人投进了静安司之中，后来得了皇上与太后的恩典，这才躲过了一劫。要说这静安司究竟是谁在主事，左右不过是哪位公公嬷嬷，但是究竟身后站着谁，下官却不知晓了。”
    几人口中说着话，脚下却丝毫不含糊，没多久便来到了皇宫的南门正阳门处，离着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欧晓珂几人便瞧见了门外站着几个人，正打眼朝着她们这边望过来。
    走得近了，欧晓珂打量起那些人中站在前面的一男一女，虽然他们身上是宫中太监和嬷嬷的打扮，可是不同于其他宫人素净的装扮，他们身上的衣衫尽皆是浓重的纯黑之色，让人看了心中就会感到一丝沉重肃杀之意。
    他们浑身上下的衣衫都是纯黑色，只在领口的位置，用白线秀出了一个“安”字。
    这样一来，黑白相称之下，更显得突出。
    “敢问可是和顺县主？”救治欧晓珂打量两人的时间，那嬷嬷却先开口说道：“下官二人早已经在宫门恭候多时了。”
    嬷嬷说话间，眼神甚至都没有停留在欧晓珂的身上，只是神情冷峻的说着话，更没有向欧晓珂见礼。
    欧晓珂也是见惯了场面之人，看这嬷嬷的模样，心中便有所明白，看来他们二人便是刚才何凡口中的静安司的人了，只是不知道的是他们是静安司中的何人……
    “县主勿要见怪，两位司主乃是静安司主事申姑姑与令公公，得了皇后懿旨这才在此等候县主。”这时候，站在两人身后的一个嬷嬷朝着欧晓珂见礼说道：“奴婢乃是英夫人身边之人，在此候着县主，是想给您带句话。”
    那申姑姑与令公公听到了身后嬷嬷的话，轻声哼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可见英夫人在宫中的确还是有些威望。
    那嬷嬷走上前在欧晓珂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看到欧晓珂点头之后，便欠身说道：“如此，奴婢便回去复命，县主小心为上。”
    那一直没说话的令公公看嬷嬷离去，对着欧晓珂说道：“既然县主已到，那么变随着下官前往静安司一趟，也好弄清楚事情始末，还后宫一份安宁。”
    嘶哑难听的声音传进欧晓珂的双耳，听得她紧皱了一下眉头，“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审问？”

 第633章 故意羞辱

    周姨娘当众提起欧晓珂与欧兰心，并不是不怕郝氏心中不乐意，但是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打算。
    欧子峰与欧子岳两人，乃是这欧府之中仅有的两名男嗣，欧老夫人和欧天垣自然是疼爱异常，虽说欧子峰生母已去，却也寄养在郝氏院里，后来郝氏又诞下了欧子岳，名义上算是已经替欧府养育了两个儿子。
    人都说，母凭子贵，这不仅是在宫闱之中的道理，就算是在宫外这些达官贵人府中甚至普通百姓家中，也是不变的道理。
    周姨娘此时心中想的是，等欧子峰与欧子岳回来，欧府上下回家祭祖，郝氏定然是风光无限，若是没了欧晓珂从中压制，她和欧佳茹又少不了白眼冷落。
    “周氏你说话可曾过了脑子？”果然不出所料一般，郝氏听了周姨娘的话之后双眼一瞪，将今日心中的怒气全部撒向了她，“不过是两个不成器的女儿，你提她们做什么？真是不嫌晦气！回老家祭祖乃是大事，不肖子孙自然不能上前！你难道不知道此事吗？”
    欧老夫人和欧天垣碍着郝氏才刚刚答应了归还地契的事情，虽说此时郝氏越俎代庖一般说着这些原本应该是欧天垣定夺的话，但是他们却也没说什么。
    “夫人误会了，贱妾只是想着，他们既然是欧府之人，又未出阁，身子里更是留着欧家人的血，这既然是回家祭祖，按理自然是要去的。”
    周姨娘面对郝氏的呵斥，显得有些慌乱紧张，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欧老夫人和欧天垣的身前说道：“贱妾只是想着，若是不让她们一同前去，在先祖面前，才真是不肖子孙了……贱妾心中所想却言语有失，还望老夫人、老爷和夫人勿要见怪！”
    ……
    “县主说笑了。”令公公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是请县主过去了解下事情的经过而已。”
    自己才刚到宫门前，皇后便早早的安排了静安司的人在这里等着了，可见并不想给自己一丝的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到了静安司，若是能见到萧妃娘娘宫中的那些下人，说不定还能打探出些什么。
    “如此，何大人尽管去复命，残夕去太后那边等我便是，我从静安司出来便去太后那里请安。”欧晓珂心中想了想刚才那位嬷嬷和自己说的话，踟蹰了一下，开口安排了何凡与残夕，这才对着一旁一直冷眼的申姑姑与令公公说道：“两位前面带路吧。”
    静安司位于皇宫的西南角，偌大的院子里显得冷冷清清，只有在后面略显阴森的殿房里面偶尔传出的几声哀嚎，反而给这里增加了一点生气。
    一路上，申姑姑和令公公沉默不语，没有和欧晓珂说一句话，只是在前面走着。
    欧晓珂只身一人跟在两人身后，身边都是静安司的下人。
    她本不是会吃亏的人，之所以跟着他们来这静安司，一来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二就是何凡那边会通知皇上，而残夕也会告知太后，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静安司众人，把他们想的太简单。
    进入殿房里面，欧晓珂才发现，这里原本宽敞的空间，竟然被隔开成了一个个刑房与牢房，在墙上火把的照耀下，欧晓珂看到了一个个在牢中躺在地上的人。
    “县主莫要害怕，他们伺候不好主子，自然要受这般责罚，只是县主却不一样了。”令公公原本就嘶哑的声音，在这个阴森的房间里想起的时候，更显得让人瘆得慌，“县主是个聪明人，萧妃娘娘所用银霜炭火里究竟做了什么手脚，还望着县主现在就说个明白，以免受了无谓之苦。”
    欧晓珂望着牢中那些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众人，心想才这么短的时间，静安司便把人折磨成了这幅模样，看来何凡所言非虚，他们的手段的确是狠毒，特别是对待这些无依无靠的下人。
    看欧晓珂不搭理自己，那令公公便在其身后猛然一推，厉声呵斥：“既然如此，来人，将疑犯欧晓珂绑起来！”
    欧晓珂没有想到他们一上来便会如此，来不及反应，便被几个嬷嬷粗手粗脚的按住，绑在了刑房的架子上。
    空间芯片是欧晓珂最大的依仗，但是却又不能凭白在人前显露。
    被绑在了架子上，欧晓珂感受着麻绳勒紧皮肤的处的疼痛，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说道：“你们都是好胆，本县主跟你们来静安司什么都还没说，你们就打算用刑么？”
    “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咱们便只能用上这个手段了。”申姑姑一边看着欧晓珂冷笑着，一边说道：“早就听闻你一直以来顺风顺水，如今倒是可惜了，要说人呐，就要有自知之明，不该招惹的就不能招惹，惹祸上身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
    “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令公公看申姑姑多说，便在一旁提醒着，“多说无益。”
    “也是。”申姑姑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吩咐道：“你们听好了，和顺县主嚣张跋扈，丝毫不把静安司放在眼中，虽为萧妃之事的疑犯却没有一丝悔改之意，所以咱们便只能用以轻刑，还了清白。”
    欧晓珂心中听了申姑姑的话更加疑惑不止，难不成这些静安司的人当真这么大胆敢对自己用刑？
    先不说他们心里清楚这件事情不是自己所为而起有一天终会水落石出，若真是用刑，难免留下痕迹，再被皇上看到岂不是麻烦？
    心中正不解的想着这些，却见一名静安司下人搬上来一口石锅，上面盖着盖子，欧晓珂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
    “这种小虫，想来县主是不知道的。”看着被摆在满前桌上的石锅，申姑姑脸上冷笑不断，盯着欧晓珂姣好的面容看着，“都说和顺县主不只是才智过人，脸蛋长得也是闭月羞花，惹得玄王殿下心生怜惜，但是不知道若没有了这张漂亮的脸蛋，你纵然是才智无双，却是不是一样惹人厌烦了呢？”

 第634章 流言蜚语

    听着申姑姑的话，欧晓珂只觉得一桶凉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凉意也从心底升起。
    她虽然并不是特别在意容颜的人，但是若真是按着申姑姑所说，自己当真是接受不了。
    “县主莫要惊慌，若是你认了这次的罪行，自然不要受此折磨。”申姑姑，揭开了那口石锅上面的盖子，在静安司下人都有些于心不忍的眼神之中，她用一双长长的竹筷夹起了其中一只长得相识蚂蟥一样的虫子，冲着欧晓珂说道：“多少年没用过的东西了，真是怀念它们的效果。”
    看着竹筷上面夹着的虫子，欧晓珂一阵反胃，这东西当真要放到自己脸上么？
    但是让自己认罪，却又绝对是不可能的，她能想到现在有多少人在等着自己认罪。
    “你今日怎么如此啰嗦，赶紧上了刑交差了事，若再拖了一时半刻来了人，你我便都交不了差，什么后果你不知道？”令公公显然已经沉不住气，提醒申姑姑说道：“我先出去看着，你手脚麻利些。
    最后看了一眼欧晓珂，那令公公便走出了刑房。
    “县主好气魄，既然如此，我便不在与你啰嗦。”
    只见申姑姑脸色猛然变得冷厉，对着欧晓珂说完这句话，还不待欧晓珂再有什么反应，便只见她手中竹筷用力一甩，那原本被夹住的虫子划过一道弧线，直接落在了欧晓珂的脸上，顿时欧晓珂就感到一阵冰凉粘腻的感觉传到了脑中。
    “此虫名为肉蹩，体内有剧毒，遇肉便会叮咬，将体内毒物注入肉中。”一边继续从石锅中夹取肉蹩，申姑姑一边解释着：“不消半个时辰，县主大人这张俏丽的脸庞，便会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哈哈，你的脸皮会整张脱落，就算失不了性命，却也不会再想活在这世上了……”
    当第二只肉蹩被甩在了自己脸上的时候，欧晓珂终于忍耐不住，张口尖叫出声。
    ……
    一直坐着的欧佳茹原本听周姨娘提起了欧晓珂与欧兰心，心中有些不悦，此时听到周姨娘的话，心中仔细回味了一番，眼神便亮了一下，心中不禁明白了周姨娘的苦心，当即也起身跪在了周姨娘的身边。
    “祖母父亲，姨娘心思愚钝，此番思虑，也算是为父亲分忧，却不想忤逆了母亲的意思，女儿们既然不成器便不去了就是，还望母亲勿要动气坏了身子。”欧佳茹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心中确实畅快无比。
    郝氏果然就像平时一般没有脑子，心里只想着就要回府的欧子峰兄弟两人，却看不到身边已经面色不虞的欧悦君，同样都是女儿身，既然郝氏说出了那番言辞，想来欧悦君终究也是个不成器的女儿了。
    似乎明白了欧佳茹话中的意思，郝氏勃然大怒，“你竟然敢这么诋毁我？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所说都是女儿出身，你却有资格和我的悦君相提并论？”
    郝氏疼爱欧悦君不假，但是每次都是力气使不到对的地方。
    若是其他的事情，欧悦君早已经出声帮着郝氏辩解，但是此时，她却静静的坐着，脸色难看的盯着郝氏越描越黑，心中也是有气。
    “悦君，你莫要听她胡乱挑拨，你在娘亲心里自然是……”
    “母亲，悦君都明白，既然如此，悦君便听从父亲与祖母的安排便是。”欧悦君打断了郝氏的话，淡淡的说道：“其他的事情，女儿现在也无暇过问了。”
    说完这些，欧悦君起身对着欧老夫人和欧天垣福身说道：“祖母，父亲，悦君忽感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其他事情但凭祖母和父亲的安排。”
    说完，欧悦君也没有再和郝氏说上一句话，得了老夫人的应允，便离去了。
    看到这里，再望着厅中已经不似几个月之前那般热闹的情景，欧天垣顿时也感到意兴阑珊提不起半分的兴趣，左右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挥挥手说道：“既然是欧府的子嗣，那么便自然要一同前往，去与不去却是他欧晓珂自己的事情了。”
    说完，欧天垣也是想着老夫人告了别，起身离开，走到门前转头对郝氏说道：“我给你备好马车，你带着地契先去衙门办理更置罢。”
    说完，欧天垣便离开了。
    郝氏心情也是低落，只是想起刚才的情景，一双眼盯着周姨娘娘俩看着，冷声道：“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娘俩的嘴皮子也竟是这般利索了，日后我倒是要多上心了。”
    说完，郝氏一扭身也急急的离开了牡丹院，朝着欧悦君的小院而去了。
    欧老夫人将眼前几人唱的这一出看在眼里，却怎么也提不起当初那股心劲，看着厅中只剩下欧佳茹和周姨娘还跪在地上，便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如今的府上已经是什么样子，你们也不是看不到，就不要再枉生了事端，人生在世，平安少事才最重要，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得了又能怎样？唉，你们也去吧……”
    出了牡丹院，欧佳茹走在周姨娘身边，少有的牵起了周姨娘的手，露出满脸的微笑，“姨娘今日当真是好气魄，若早是如此的话，咱们娘俩也不至于在府中如此轻微了。”
    “只是今日忽然听他们说起子峰和子岳，便想着他们也慢慢大了，阖府上下日后也会将精力都放在他们身上，便更没有咱们娘俩的活头，左右遭人嫌弃，索性便豁出去了。”
    周姨娘看着欧佳茹，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地样子，哀叹着说道：“我现在才慢慢的明白，当初欧晓珂为何会选择离开欧府，甚至想尽办法将与之交好的欧兰心带离这里，这里才是乌烟瘴气之地啊！”
    “她欧晓珂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一样还是姓欧，咱们就等着看去祭祖这一路上他们狗咬狗便是。”欧佳茹对于周姨娘的话不置可否，却满脸的不甘心，带着些许嫉恨的说道。
    “所以我便盼着，哪怕有一日你脱离了这里，也能顺心合意，莫要做了他们的筹码而委屈了自己。”最后，周姨娘淡淡的说道。
    “对了姨娘。”欧佳茹让丫鬟们远远的跟着，看左右四下无人，便凑近周姨娘的身子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近日里下人口中都在传着，说是父亲不是……”
    “嘘！”周姨娘听到欧佳茹的话脸色大变，忽然捂住欧佳茹的嘴巴，厉声说道：“你当真不想活了么？”

 第635章 造假画押

    “你是说晓珂被静安司的人带走了？”残夕再去长乐宫的路上，遇见了行色匆匆的司空夏，将欧晓珂被静安司的人带走的事情告诉了他，却见司空夏一脸惊慌的问道。
    “小姐不让奴婢跟着，想来就算是奴婢跟着在静安司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想着让奴婢前去太后娘娘那里报信，不想遇上了骁王殿下。”残夕也知道事情的紧急，张口快速的说道。
    “你赶紧继续去长乐宫告知皇祖母，本王这边亲自前去静安司，希望没发生什么，一切都还来得及！”司空夏说完这几句话，人已经照着静安司的方向而去。
    他知道自己母妃的事情绝不是欧晓珂所为，但是既然刚进宫就被请进了静安司，绝不是好事！
    ……
    而此时欧晓珂根本顾不上脸上传来的阵阵叮咬的感觉。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哪里会想到在这宫中竟会有这样的手段？
    她心中悔恨没有听了英夫人派来的那位嬷嬷的话，有什么事拖得一时半刻，等英夫人来了便能尽力护的欧晓珂的周全。
    “你快把这些恶心的东西从我脸上拿开！”相对于毁了容颜带来的恐惧，欧晓珂心中对于这些虫子的天生的恶心感才是让她最不能接受的，张开口喊道：“你们静安寺目无王法，天子眼皮底下也敢行此勾当，就算毁了我的脸面，你们当真还能活么？”
    听了欧晓珂的话，那申姑姑老脸一紧，冷厉之色尽显，沉声道：“县主的意思是想暗示我，只有死人才是最听话的么？”
    “主人不要惊慌，这虫子体内果然是有毒，只是剂量不大，七号能帮您化解了。”就在欧晓珂快要被脸上的感觉折磨疯了的时候，脑海里传来了七号的声音。
    听到了七号的声音，欧晓珂心里镇定了一下，不似刚才那般慌乱。
    “不要全部化解，留下一些痕迹，事后在帮我治好便是。”就在这瞬间的功夫，欧晓珂心想，既然自己受了这无妄之灾，便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既然有人对自己动手，那也便要尝尝后果。
    “早就说县主你应该是个聪明人，若是后悔，现在还来得及，若是脸上再多了几只肉蹩，那可真是为时已晚了。”看着欧晓珂在自己说了话之后只是沉默愣神，心想是被自己的话唬住了，便有些得意的说道：“来人，将县主认罪的文书拿上来，让她画押。”
    “你可当真是一条好狗，对主子真是忠心不二。”欧晓珂听了申姑姑的话，不禁冷笑出声，“认罪的文书都已经写好，只是一旦画押之后，一个恶犯的生死便再也没有人会追究了吧？”
    “你自说清白又有什么用，白纸黑纸画押作证，我还是那句话，聪明终被聪明误，下辈子还是本分一些吧。”申姑姑挥了挥手，示意几人按住欧晓珂，就要强拿住欧晓珂的手在上面画押，“我就算是一条狗，但能长命，总比你风光一时却做了短命的鬼好得多！”
    “你倒是清楚的紧，知道性命这个东西是好的。”申姑姑的话刚一落下，就在欧晓珂沾了朱砂的手指马上就要按在文书上的时候，刑房的门口出现了司空夏的身影，身后站着的则是浑身颤抖不已的令公公。
    “只是你虽然知道，却不知道珍惜，到头来还是枉然。”几步上前，一脚将还想将那石锅举起倒在欧晓珂脸上的申姑姑踢开，司空夏几步来到了欧晓珂的身前，“当着本王的面，你依然还敢这么做，你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她乃是嫌犯，进了静安司受刑罚天经地义。”被司空夏一脚踢的不轻，那申姑姑挣扎了几下终于站起身，抹了抹嘴边的血迹，丝毫不在意司空夏的身份，狞笑着说道：“只是这次出事的是骁王的生母萧妃娘娘，王爷还这么护着这个嫌犯，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将衣衫撕下一块，司空夏小心翼翼的将欧晓珂脸上的肉蹩拿开，这才转脸看了看申姑姑说道：“狗胆包天的奴才，今日本王便不留你性命了！”
    听了申姑姑口中意有所指的话，司空夏脸色一变，就要对她出手。
    “皇后娘娘驾到！”
    可就在这个当口，门外响起了宫人的唱喏声，却是皇后先一步赶到了这静安司。
    众人都见过了礼，皇后等人走进了刑房之中，这原本还显得宽敞的地方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骁王殿下怎么也在这里？不去好生照料萧妃姐姐却跑来这里，难不成是要手刃仇人？”皇后坐下身子，看了看一旁的司空夏说道：“嫌犯进了静安司，你们可有什么结果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和顺县主嘴硬的紧，只是在老奴一番劝说之下才说出了事情，娘娘请过目，这边是她所认的罪状。”皇后来了之后，那申姑姑便好似有了主心骨，将地上的文书捡了起来双手递到了皇后的眼前说道：“只是嫌犯正准备画押的时候，骁王殿下却闯了进来。”
    “果然是歹毒的心思。”皇后瞥了一眼申姑姑手中的认罪文书，冷言说道：“萧妃入宫这么多年，举止有度行为端庄，更是为皇上和司空诞下皇子与公主，你却这般加害于她，当真是天理难容！”
    “皇额娘，此事绝对不会是县主做的，儿臣看这文书也是定是假的做不得数。”听着皇后的话，司空夏依然还是站在欧晓珂的身前说道：“依儿臣之见，此事牵扯甚大，不若等父皇旨意下来再做定夺。”
    “怎么？这原本就是后宫之事，我这个后宫之主却说不上话了？”皇后听了司空夏的话，脸色一冷说道：“倒是你，却是不该跑到这里，既然她欧晓珂所犯罪状已然认了，那便画押便是，你也回萧妃那里好生照料。”
    皇后说完，又对着申姑姑说道：“你还愣着做什么，既然认罪就速速画押，像这种歹毒的案犯，越早处理了越能大快人心，难不成还等着她反悔不成？”

 第636章 发现秘密

    郝荣礼没想到郝荣发竟然会被人装在麻袋里送到自己门口来，虽然他之前已经收到了郝荣发跑掉的消息，但是一直没有当回事，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回来。
    只是郝荣发迟迟昏迷不醒，他就算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无从下手。
    所以，今日下头的人一来报说郝荣发醒过来了，郝荣礼立刻就赶了过来，结果发现他正抱着自己的头砰砰砰的直撞墙，直接惊住了，眼见着都有了几分血迹才赶紧吩咐人把他拉住，又好不容易才绑在椅子上消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疯了？”郝荣礼将下人都赶出去，看着披头散发地好让发，忍不住怒声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什么样子？”郝荣发忍不住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从头发的缝隙中死死的盯着郝荣礼问道：“大哥，你替我报仇，替我报仇！”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郝荣礼被郝荣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给弄得心底发凉，忍不住蹙眉问道：“你想让我报仇，总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吗？”
    “欧悦君。”郝荣发使劲挣扎着，大声吼道：“就是那个贱人害了我！如果不是她，我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大哥，她给我吃了五石散，很多很多，她是想要我的命！”
    “这怎么可能？”郝荣礼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欧悦君与咱们郝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为何要这般对你？”
    “她恨欧晓珂，所以她特地让人救了我，还故意给我吃了五石散。”郝荣礼冷笑一声说道：“她让我去对付那个苏姨娘，我的确也找到了机会，可是……”
    “可是什么？”郝荣发一听郝荣礼竟然去招惹欧晓珂，当下忍不住一拍大腿，有些急促地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了欧晓珂？我说你是不是傻？在京城那么多年难道没有看出欧晓珂这个人根本不好惹？家族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像以前一样孤注一掷为了帮助欧悦君而去招惹欧晓珂，你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是因为你们有这样的举动！”郝荣发忍不住大声喊道：“所以欧悦君才不甘心，大哥，欧悦君那个贱人根本不会念着郝家的好，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就是被她害的成了这个样子！”
    “先前赈灾的时候，我捐了不少银子和粮食，所以郝家有了两个名额，可以送郝家子弟进入京都学堂。”郝荣礼见郝荣发如此激动，当下沉声道：“所以，家主也说了，找到你便找到，找不到那便算了。”
    “所以，我是被放弃了吗？”郝荣发不可置信地看着郝荣礼，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以为欧悦君真的能成为皇后？都是假的！当初那些人都是我找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凤命之说，她的命格本身就是假的！而你们却信以为真，郝荣礼，你最好放了我，我知道当初和姨娘是怎么死的！”
    “你都知道些什么？”郝荣礼听到郝荣发提及和姨娘，突然眯起眼睛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和姨娘是家主曾经最喜爱的妾室，后来也不知道为何想不通会自尽吧？”
    “你放屁！”郝荣发呸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问道：“难道不是你偷偷潜入和姨娘的房间，结果被和姨娘发现了，你为了保住你自己的命，所以就杀了她？郝荣礼，你真以为没人看见这件事么？”
    “郝荣发，你到底想怎么样？”郝荣礼握紧拳头，冷声道：“你既然当初不说，这会倒是威胁上我了，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敢杀了我吗？”郝荣发嗤笑一声，得意地开口道：“你以为是谁把我扔在这里的？你以为我落入欧晓珂手里能落得什么好？如果当时没人救我，说不定你现在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可惜……我还是活了下来，所以郝荣礼，你难道不考虑下跟我合作吗？”
    ……
    “琴音姐！”工坊里，琴音正跟欧兰心商量事，结果姜小河又出现了。
    “小河？”琴音抬头，看到姜小河热的满头大汗，忍不住有些惊讶地问道：“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跑的满头大汗？”
    “琴音姐，县主好像出事了！”姜小河抹了一把汗，有些激动地说道：“县主被官府的人给带走了。”
    “什么？”琴音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欧兰心一眼，结果发现她正和王老汉说话，连忙拉着姜小河走到一旁，低声问道：“你说真的？”
    “我先前经过那里，恰好看到了。”姜小河点点头，有些担忧地问道：“琴音姐，难道咱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吗？”
    “你跟我去找长公主。”此刻的琴音还不知道长公主已经去了欧晓珂那里，想了想才说道：“你莫要声张，被她们知道了也是平白跟着担心，咱们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长公主素来护着小姐，肯定会出手帮忙的。”
    “哎，好的！”姜小河连忙点头，看着琴音走过去假装平静地跟欧兰心和王老汉说了几句，随后这才跟着她离开了工坊。
    “琴音姐，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陈泰大哥？”路上，姜小河忍不住开口问道：“也许陈家人能帮上什么忙呢？”
    “待会咱们分开走。”琴音听到姜小河这么说，想了想才说道：“你去陈家，我去找长公主。”
    姜小河本来想拒绝，结果又怕耽误事，而且长公主也不认识自己，只能点点头，在前面那个路口跟琴音分道扬镳。
    琴音坐在马车里，没走多远就听到外头车夫说道：“小姐，奴才瞧着那人好像是姜家大爷。”
    “姜大山？”琴音有些迟疑，但还是掀开车帘，结果发现姜大山竟然和一个坐着轮椅的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一个胡同，当下忍不住蹙眉开口问道：“那个人是不是赵家的人？”
    “奴才瞧着像，先前闹事的时候，好多人都说主事的是个瘸子呢！”车夫连忙应道，“小姐咱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第637章 一尺一丈

    听着皇后的话，申姑姑答应了一声，便吩咐着众人准备上前继续让欧晓珂画押。
    “皇额娘……”
    司空夏挡住众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后伸手打断。
    “你作为王爷，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如今她欧晓珂已然这个结局，谁也保不住她！”皇后看着欧晓珂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得意与狠毒。
    “老奴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得县主周全！”
    只是皇后的声音刚落下，众人就听刑房外面传来了一道话语声。
    “英嬷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皇后娘娘？”站在皇后身边的掌事嬷嬷看到进来的英夫人，双目一瞪张口呵斥道：“你自恃在宫中有了资历便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么？”
    “公道自在人心，像他们这般用尽手段屈打成招的套路，却不能用在县主身上。”面对那嬷嬷的质问，英夫人却浑不在意，几步走到申姑姑身前，一个势大力沉的巴掌便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你这样的奴才，当真是做的好。”
    英夫人便就是这种霸道的性子，如今她心中想护着欧晓珂，就算是皇后在场，她也顾不上分毫了。
    伸手解开了欧晓珂身上的绳索，英夫人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在了一旁坐下，这才指着申姑姑说道：“你花言巧语疑惑众听，更是胆大包天哄骗皇后娘娘，这宫中的歪邪之风便是你们这些奴才助长的！”
    申姑姑被打，静安司一众下人皆是站在一旁看着，没人说一句话。
    想来英夫人作为这宫中的管事嬷嬷，平日里也是威望很高。
    “英夫人在本宫面前倒是耍的好威风。”皇后心中有气，冷声说道：“一个谋害后宫娘娘的嫌犯，却劳的你们几次三番的为其求情开脱，本宫真不知道这宫中的规矩究竟去了哪了？难不成你们之间当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你作为宫中管事嬷嬷不分青红皂白便殴打静安司主事，你可能给本宫一个说法？”
    “老奴见过皇后。”英夫人望着皇后，依然不卑不亢，指了指那张文书供词说道：“老奴听说和顺县主乃是刚刚进宫，他们这些奴才哪有时间便写好了这么洋洋洒洒的一张文书？县主本人就在此处，皇后娘娘若是心中怀疑，大可以亲自问话，骁王殿下也在这里，萧妃娘娘乃是骁王生母，想来这件事也是上心的。”
    “本宫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现在供词写的明明白白，你若要是再胡搅蛮缠休怪本宫不客气。”皇后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英夫人和司空夏的话，她的心里恨不得欧晓珂现在就立刻消失，张口便说：“来人，按着静安司的规矩办便是，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本宫面前放肆，忤逆了本宫，一并责罚！”
    皇后此前说的倒也没错，萧妃身上的事情毕竟是后宫的事情，她作为一宫之主来到静安司倒也是合情合理，而现在摆在众人眼前的供词虽然还没有欧晓珂的画押，但毕竟静安司的人一口咬定这乃是欧晓珂的供词，一时却也叫人为难。
    “皇后娘娘，你好像很肯定这件事情和我脱不开干系，任由别人如何说，便认准了我。”欧晓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司空夏与英夫人，任由身边的静安司众人七手八脚的重新将自己绑在了架子上，双目紧紧的盯着皇后，冷声道：“你是后宫之主，过问此事原是无可厚非，只是所为之事本不是留与他人评说，和顺只想问皇后一事，你所做下的事情，心中可曾不安？”
    “你是嫌犯，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本宫？”皇后以为欧晓珂只是混淆视听罢了，站起身走到欧晓珂的身前，冷笑一声低声说道：“有些话既然不得明说，但本宫却可以告诉你，自古以来便是成王败寇，你既然不如本宫手段高明，那就该认输不是么？”
    皇后说完，身边的申姑姑在她耳边悄声的说了些什么，只见皇后听了满脸惊喜的神色。
    “你做的不错，有本宫在，你有事本分做事，自然无忧。”皇后赞赏的看了一眼申姑姑，又仔细瞧了瞧欧晓珂的脸庞，这才淡淡的说道：“罢了，今日本宫也乏了，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若有人从中作梗，便差人来报。”
    司空夏与英夫人不明白皇后为何突然这么说，想来也是因为申姑姑在她耳边说的话，只是当两人也仔细的看向欧晓珂的脸上是，顿时觉得大惊。
    那原本细腻白皙的皮肤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就像红色蚯蚓的纹路，好似随着欧晓珂的呼吸一明一暗的变化着。
    “小姐……县主，你这脸上是怎么了？”英夫人久居宫中见多识广，却一时也没有弄明白欧晓珂的脸上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心中却能想明白，若欧晓珂身上真是出了什么不妥，定时进了静安司之后才引起的，当即便怒声问道：“你们究竟对县主做了什么？”
    一旁的司空夏看到欧晓珂现在的模样也是满脸的惊骇，忍不住问道：“晓珂，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正要走向门口的皇后回头看了看司空夏与英夫人满脸的惊慌，脸上冷笑不止，刚想继续离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这原本凄凉肃杀的静安司，平日来很少见到有人前来，今日却像赶了堂会一般，整个宫中最有权势的人都聚到这里。
    原因却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看似平平的少女。
    听到这两声唱喏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皇后猛然转身朝着申姑姑和令公公使了个眼神，今日静安司内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皇上与太后知晓。
    申姑姑两人会意，急忙往地上看去，想把刚才都掉落在地上的肉蹩捡起收好，只是这一望之下却有些傻了眼，这地上除了还有些水渍之外，哪里还有半条肉蹩的影子？
    再抬起头来，却只见到司空夏手里拿着那张供词笑吟吟的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这是在找什么？”

 第638章 指认求活路

    太后，皇上，平邑长公主，甚至连乐宁公主都跟着进到了刑房之中。
    看到被绑缚在刑架上的欧晓珂，太后双眼瞳孔一缩，望了望静安司里的众人，最后眼神落在了皇后的身上。
    而跟在太后身后的残夕急忙跑到了欧晓珂身边。
    “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小珂儿放下来？”看着司空夏站在原地，太后不满的说了一声。
    “给和顺县主披了暖裘，都到院子里说话。”皇上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刑房四周，没有多说什么，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刑房。
    “这阴暗晦气的地方今日倒是热闹，这么多年了哀家也是头一次听说，当真是有意思。”刑房里昏暗，太后打量了一眼欧晓珂的精神头还算好，便不似刚才来时那般着急，咕哝着说了一句便也转身朝外走去，“看来，这宫里还真是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只是当残夕和英夫人扶着欧晓珂最后从刑房里走进院子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便都投向了她。
    “小珂儿，你的脸是怎么了？”太后颤着声音问道，此时欧晓珂脸上的纹路变得越来越清晰，看在太后的眼里，让她想起了当年宫中发生的一件事情。
    当时她常年随先皇四处出征，不经常回宫，有一次两人回宫时，却听说当时的乐妃因为蓄意谋害皇家子嗣，被叶贵妃打进了静安司。
    虽然后来查证乐妃乃是被冤枉的，但是当她从静安司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了，整个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骇人的地方就是，乐妃的整张脸皮都不见了。
    想起了这件事，又都是发生在静安司里面，一瞬间太后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母后，和顺的脸是怎么回事？”皇上自然也是看到了欧晓珂脸上的异常，只是他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能不解的望着一脸紧张的太后问道：“为何会变成这般？”
    “小珂儿你快告诉皇祖母，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的脸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太后那里还能顾及搭理皇上的问话，直接上前几步抓住欧晓珂的双手问道：“可曾……可曾对你用了……什么刑罚？”
    欧晓珂的乖巧可爱深得太后的喜欢，再加上欧晓珂心中时刻都在为了百姓着想，更是让太后疼到了心里，现在看到这番场景，想到了最坏的一面，心中实在不愿相信。
    “申姑姑，刚才你对我解释的那一番，现在皇祖母问起了，劳烦你再说一遍吧。”欧晓珂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过去对着一旁的申姑姑说道：“我记得你说的那叫什么，好像是肉蹩对么？”
    随着欧晓珂的话说出口，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欧晓珂只觉得身边的太后身子明显的一抖。
    “丫头你刚才说的，可是肉蹩？”
    欧晓珂心中感念，她知道太后心中是真的疼爱自己，但是为了后续的事情，只能先点了点头。
    “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后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气，转身对着申姑姑说道：“自从先皇乐妃的事情之后，宫中就严令禁止那种东西再存在，你今日却用到了和顺的身上，当真不知死活！来人，将静安司人等悉数拿下！”
    随着太后一声令下，跟着她与皇上一同前来的禁卫军即刻上前将静安司众人围在了中间。
    想起了刚才自己想捡起地上的肉蹩时却一无所有的情景，申姑姑偷眼看了一眼皇后，便开口说道：“和顺县主在说什么老奴却是听不明白，肉蹩这种东西老奴也只是听说却是从未见过，你如此冤枉老奴，老奴百口莫辩。”
    “好你个贱奴，刚才本王进来的时候，你往晓珂身上倒的石锅里，装的是何物？”司空夏想起自己刚走进刑房的时候，申姑姑正拿着石锅往欧晓珂的头上扣去，里面就掉落出很多只欧晓珂脸上的那种肉虫，想来那便是她们口中的肉蹩了。
    “骁王殿下许是看错了，老奴却是用石锅往县主身上浇了凉水，却不曾有什么肉虫。”既然现在谁也拿不出物证，申姑姑便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语气也更加平静起来。
    “那你倒是说说，晓珂在来静安司之前还是好好的，现在却是这副模样，你们若是没动手脚那要作何解释？”司空夏依然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个老奴便当真不知情了，兴许是和顺县主在来静安司之前便感染了什么恶疾也说不准，但是殿下万不可将此事归咎在静安司众人身上啊！”申姑姑一边说，便跪下了身子，“老奴在宫中这许多年，还望太后皇上和皇后能为老奴做主啊。”
    “想来就算你又天大的胆子，和本县主无冤无仇的也不会平白无故的这样做，若是有人指使或者胁迫，你只管说出来便是，那样也自有人为你做主。”欧晓珂已经感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刚才和七号暗中说了一会话，得知无碍之后，才安心的说道：“但你若是执迷不悟，谁也救不了你们。”
    “只论你擅自对和顺县主动刑，朕这边能将你们都斩了，现在眼前还有活命的机会，你们自己把握。”皇上冷眼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皇后，接着说道：“皇后，你说呢？”
    “既然皇上与太后决断，臣妾自然不敢多言。”皇后心中虽然愤恨不已，面上却只能装作无事一般的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说罢。”点了点头，皇上对着申姑姑一直说道：“机会只有一次。”
    并没有太多的犹豫，申姑姑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老奴还是那句话，只是想尽快查出来谋害萧妃娘娘的元凶，一时乱了方寸才对和顺县主用了轻刑，老奴罪该万死，还求皇上恕罪！”
    “既然如此，将他们带下去罢。”皇上本身也是心疼欧晓珂，早就不耐，现在再看到申姑姑死不悔改的模样，便挥挥手说道：“一个不留。”
    “皇上！太后！”禁卫军上前，欲将静安司众人押解离开的时候，那令公公却挣脱跪在地上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奴才该死，奴才有话要说，还望皇上饶了奴才一命！奴才可以指认是谁想要害县主！”
    “你愿意指认？”皇上听到令公公这番话，不禁微微眯起眼睛问道：“那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第639章 如何甘心

    在皇后略显慌乱的眼神之中，那令公公以头触底，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奴才愿意说，只求……只求皇上太后能留奴才一条贱命……啊……”正在说着话的令公公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声。
    谁都没有想到，就跪在令公公身旁的申姑姑，手里正拿着一只几寸长的匕首，上面还往下滴着殷红的血。
    倒在地上的令公公双眼瞪得老大，伸出一只手指着申姑姑，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为何……事到如今还……执迷……”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也没等人救治，那令公公的双眼迅速的变成了灰白之色，瞳孔也散了开来。
    “哈哈哈……”将手中的匕首握紧，申姑姑猛然发力从地上站起了身子，冲向了不远处的欧晓珂，“你这个贱人就该死！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惹了主子心烦？”
    只是已经几乎陷入疯狂之中的申姑姑没跑两步便被一旁的禁卫打翻在地，将她手中的匕首拿起，仔细看了一番。
    “禀告太后、皇上，这匕首之上浸有剧毒，见血封喉。”
    听了禁卫的话，众人也发现了那匕首上隐隐发出的蓝光，只是不知道那申姑姑一直将匕首藏在了何处。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皇上当真是气急，他没有想到竟有人当着他的面行凶，现在唯一知晓而且愿意说出实情的令公公已然身死，那么再想知道实情怕是难上加难了。
    “立刻着人去查，宫内宫外她可还有亲密之人，平日里与谁交好，更是受了谁的好处指使，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皇上站在原地，心里却想着这要是欧晓珂当真像太后所说那般，他怎么向司空慕卿交代，当下冷声道：“宫外的事情何凡去办，宫内的英翎负责便是，只要是有所牵扯的人等，一视同仁！”
    英翎乃是英夫人的原名，这是听了皇上的话，两人立刻躬身领旨。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安排好了这一切，却又听那被禁卫按在地上的申姑姑不甘心的喊道：“半个多时辰都过去了，你的脸为什么还能好好的？在死之前，真想看看你是怎样容颜尽毁，怎样痛不欲生！”
    一直站在皇上身子一侧的皇后，这时候却是有些于心不忍的将脸转向了一边，虽说她对于所有的事情都心知肚明，但却没想到申姑姑对自己竟然如此的忠烈。
    站在皇后身后名叫慧心的掌事嬷嬷伸手扶了一下皇后，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若是现在皇后露出了什么马脚，那么申姑姑所做的一切便当真都是前功尽弃了。
    点了点头，皇后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再转过头看时，却见场中的禁卫已经将申姑姑从地上押解了起来。
    “就按着刚才说的，静安司众人滥用私刑为非作歹，一并处斩。”皇上知道此时想要从申姑姑的口中再打探出什么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心中因为这两日萧妃与眼前欧晓珂的事情心烦意乱，当即便朗声说道：“而这个申姓奴才更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即刻拉出宫去当众凌迟！”
    只是虽然被判了这等极刑，那申姑姑脸上却不见任何惊惧的神情，望着欧晓珂那张除了有些异常却依然还好端端的脸，神情变得有些萧索。
    “希望主子能够听到奴婢的话，今日之事未成，老奴死不足惜，若来世还能为人，依然效忠主子！”在地上胡乱磕了三个头，申姑姑起身在禁卫的押解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静安司。
    众人心中尽皆慨叹，这申姑姑虽说罪大恶极，但着实是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只是自己选错了路子。
    “小姐，您的脸……”趁着这个当空，残夕站在欧晓珂的身后，满眼担忧之色的轻声问道。
    在欧晓珂另一侧的英夫人听了残夕的问话，也转过头来看着欧晓珂。
    “无碍的。”欧晓珂对着两人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英姨您不用过度担心，一切都在晓珂的掌控之中。”
    ……
    “刚才那样的话，你万不可再提起了！”伸手捂住了欧佳茹的嘴的周姨娘慌忙的说道：“日后不管你心中有什么想法，要不就和姨娘说要不就先烂在肚子里，咱们娘俩在这欧府之中一日，便只能安分一日，就算是装也要装好了。”
    “若真是按着姨娘这般说，那咱们岂还有出头之日？姨娘，咱们可不能这么等下去了！”欧佳茹的性子和周姨娘完全不同，她只想着能有朝一日抓了机会出人头地，她欧悦君凭什么便能在欧晓珂离了欧府之后成了嫡女，不就是因为有郝氏的原因么？
    “姨娘知道姨娘没有本事，娘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不能给你依靠。”周姨娘知道欧佳茹心中一直不满，但毕竟是自己亲生，心疼的说道：“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姨娘，姨娘自会想办法去办成，你万不可自己以身犯险，若是真惹急了郝氏母女，你再有个三长两短，姨娘当真是活不成了。”
    望着眼前面容急切的周姨娘，欧佳茹心中感慨，但是想起自己心中的打算，却又硬起心肠说道：“姨娘性子过于懦弱注定不能成大事，若真是事事为佳茹考虑的话，日后便听了佳茹的话，不用处处瞻前顾后，咱们娘俩的命说白了，还是抓在咱们自己的手里。”
    “你的性子是急了些，有些事情却又不能强为。”看着欧佳茹脸上已经基本上消失了的伤痕，周姨娘接着说道：“姨娘一直没有问你，上次兰心身上的那件事，你可曾参与了？”
    “那件事情姨娘不必过问。”欧佳茹听周姨娘再次提起了当初欧兰心受伤那件事，脸有不甘的说道：“只是看到现在欧兰心不仅变得好好的，还离开了欧府得了欧晓珂的庇护逍遥自在，甚至连那甄贱人都过的舒心，还有那骁王殿下当真是……竟然看上了欧兰心，你说这一切，我怎能甘心？”

 第640章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原本，欧佳茹以为欧晓珂与欧府势不两立，欧兰心毁了脸面，就连欧悦君前些日子也是昏迷不醒，自己就成为了这欧府之中唯一能被欧天垣看的上眼的小姐，自己着实窃喜了好长时间。
    可是谁曾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日这般光景，欧悦君竟然恢复如初，就连欧兰心都得了司空夏的倾心，这让欧佳茹原本就嫉火旺盛的心中更加烦躁。
    两人说着话就回到了小院，周姨娘支走了下人，拉着欧佳茹进了房间。
    “怪只怪咱们当初选错了人，谁能想到乡下归来的欧晓珂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周姨娘拉着欧佳茹坐下身子，张口幽幽的说道：“若是当初明眼，咱们也不现在在府中再受这份气。”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她！”欧佳茹听了周姨娘的话，气从中来，霍然起身说道：“姨娘若是以后和我一心便是一心，若是觉得她人好便去寻了她人，我实不愿听你说这些惹人心烦的话！”
    说完，欧佳茹便不再驻足，愤然离开了周姨娘的房间。
    颓然的望着已经消失了的欧佳茹的身影，周姨娘望了望房间的四周，眼神变得慢慢坚定了起来。
    “来人，备马车。”周姨娘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朗声道：“我要出府一趟。”
    其实，依着周姨娘的身份本来未必能随便出府，可是现在整个右相府都乱了，自然也无人去过问这些事，所以周姨娘也顺利的出了府。
    一直到了县主府，周姨娘才让人上去敲门，没等多久，就有人出来请周姨娘进去了。
    “萧夫人。”周姨娘再见到苏姨娘的时候，心底说不嫉妒是假的。
    如今的苏姨娘不仅摆脱了姨娘的身份，还如愿的嫁了人，成为正室夫人，放在以前，如果有人跟周姨娘这么说，恐怕周姨娘会觉得对方是异想天开。
    而今，她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想的太窄了。
    “周姨娘何必这么多礼。”苏姨娘之前与周姨娘的关系只能说不好不坏，更何况这么多年未见，非得要说有什么情意，恐怕也都是假的，相比较自己，甄姨娘反而与周姨娘接触地更多一些。
    “姐姐近日可好？”甄姨娘在一旁与周姨娘见了礼，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今日姐姐有空过来？”
    “府里乱糟糟的，现下也无人顾得上我。”周姨娘看着甄姨娘，有些羡慕的说道：“说起来，我还是羡慕妹妹，如今在县主府自由自在，着实让人舒心。”
    “姐姐莫要拿我打趣了。”甄姨娘摆摆手，有些感慨地说道：“说起来，只要兰心无事，让我如何都是可以的。”
    “是了，咱们做父母的，可不就是为了儿女奔波？”周姨娘接过话茬，转头看向苏姨娘说道：“萧夫人，今日来其实是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知道先前佳茹做了不少错事，但是还请萧夫人看在她年幼的份上原谅则个，帮她在县主面前说说话，让县主帮她离开右相府，好不好？”
    苏姨娘没想到周姨娘如此直白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一时间有些错愕，许久才开口道：“周姨娘说的话，我可以带到，但是说实话，当初周家的事情一出，小珂就曾经提醒过你们母女，可你们根本不信小珂，甚至当时还为此与小珂起了争执，若是换成我，恐怕我也未必会出手相助，毕竟没有人愿意出力还不落好，你说是不是周姨娘？”
    苏姨娘那个时候虽然不在京城，可是后来都从残夕那里听来了当初小珂初到京城时遭遇的事情，所以她对于周姨娘母女还是有几分怨言的。
    谁自己的孩子谁疼，当初周姨娘可没想着要帮小珂一把，现在又反过来求小珂，万一以后真的办成了却落下了埋怨，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萧夫人，以前是我不好，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萧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想到，周姨娘突然直接跪在了苏姨娘面前，泪眼婆娑地说道：“萧夫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心她被郝氏那样的人给祸害了，求求萧夫人帮我说几句话，若是县主真的不同意，那我自然也不会再让县主为难，萧夫人，求您了……”
    “你先起来！”苏姨娘到底是心软，当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周姨娘面前，扶起她说道：“你不必如此，我从来不干涉孩子的决定，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找晓珂帮忙，还是见见她比较好，真是抱歉。”
    “萧夫人，当真是不肯帮忙吗？”周姨娘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来，眸中带泪地问道：“萧夫人如此绝情，也不怕给县主招来厄运？”
    “周姨娘！”这下甄姨娘也听着不乐意了，皱起眉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若是萧夫人愿意帮你那是情分，人家不愿意帮你也在情理之中，你如此诅咒县主，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
    与此同时，澹台修的府里再次迎来了一个神秘的女子。
    “又是你？”澹台修一抬头就看到黑衣女子站在了房间里，不禁朝外看了一眼，蹙眉说道：“能躲得过我的暗卫，看来你的武功很高，不知道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寻我，到底所谓何事？”
    “澹台修，你不能参加科举。”黑衣女子正是奉了大师姐之命的红袖，其实如果不是上次被大师姐打伤，她可能早就来找澹台修了，没成想自己会触怒大师姐……
    “这位姑娘，说起来，你我本就素不相识。”澹台修对于红袖来阻止自己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几分兴趣，当下抱着手臂问道：“你先是阻止我来京城，现在又阻止我参加科举，我想知道理由是什么？”
    “为了你好。”红袖现在其实特别讨厌澹台修，因为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惹怒大师姐，结果还被打了一掌，当下语气有些冲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为何如此婆婆妈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今有人提醒你不要留在京城，不要参加科举，你为何不听？”

 第641章 格格不入

    “这位姑娘，你能否告诉我一个听的理由？”澹台修觉得红袖真是特别有意思，当下颇为无奈的说道：“你都不肯以真容示人，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何又要相信你呢？”
    “我又不会害你！”红袖翻个白眼，她现在愈发觉得，长得好看的男人真是百无是处。
    就像澹台修，大师姐那么关心他，还总是让自己来送消息，可是反观澹台修，除了问为什么就是问自己是谁，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领情！
    其实，说起来也不能怪红袖。
    红袖自幼从未入世，所以对于人情世事根本一窍不通。
    在她的认知里，很多时候就是你对我好，那我就对你好，我喜欢你就和你在一起，不喜欢你就远离你，如此简单而已。
    可是这一套用在世俗之中，那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知道姑娘是好意。”澹台修聪慧非常，自然也察觉到了红袖与旁的姑娘不同，当下微微笑着问道：“只是姑娘应该明白，有的时候，不是你说你不会害我，我便应该相信你，就好像我跟你说，我喜欢你，你会相信吗？”
    “你喜欢我？”红袖听到澹台修这么说，一时间有些迷惘地问道：“你从未见过我，为何会说喜欢我？”
    “姑娘不也是会询问我为何会这么说吗？”澹台修被红袖逗笑了，但是看到红袖眸尾上扬，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并无取笑姑娘的意思，我只是在说将心比心，姑娘说不会害我，但是我应该有所怀疑，这才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所以，你是为了证明你不是愚笨之人吗？”红袖想了想，看着澹台修问道：“有人跟我说过，如果有人特别容易相信别人的话，那他就是愚笨之人，你现在已经证明了你不是，所以应该可以听我的了吧？”
    “……”澹台修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累。
    “姑娘不必白费力气了。”澹台修深吸一口气，摇摇头笑着说道：“除非姑娘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否则的话，我是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是有人让我来的？”红袖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我自己不能提醒你吗？”
    ……
    “此番和顺的事情又让祖母与父皇着急担心了。”另一边欧晓珂缓步走上前去，跪在太后与皇上的面前，开口说道：“只是后宫中萧妃娘娘出了这等大事，确实因那银霜炭引起，所以这件事情和和顺有着关系，和顺心中也是不安。”
    “丫头你不用这么说，那银霜炭的来历哀家也知道，而且平日你和夏儿乐宁关系极好，更是没有从中做手脚的理由。”太后亲自起身将欧晓珂从地上轻轻搀了起来，双眼一刻也没有离开欧晓珂的脸，“只是丫头你这脸……哀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卿儿啊……”
    太后心里想着自己若是早一点想到有人会对欧晓珂不利，便会早些派人在宫门前将欧晓珂接进永乐宫，哪里还会有如今这般事。
    太后一句话说的皇上心中更是万般滋味，只是看着欧晓珂脸上的痕迹，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母后，若按着您刚才说的，和顺当真是中了那肉蹩之毒的话，可还有解？”
    皇上一问，太后眼中忧色更重，同样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祖母和父皇无需过于担心，刚才在刑房里面放在和顺脸上的毒虫数量不多，且被骁王殿下及时拿了下去，想来中毒不深，而且刚才那申姑姑也说了，按说毒发的时辰早已经到了却还未见异常。”欧晓珂起身安慰道：“而且除了刚才脸上有些略感灼烧之外，现在和顺已经感觉不到有什么不适了。”
    “你是不知道那肉蹩毒虫的可怕之处，曾经……哎？”太后听着欧晓珂口中宽慰他们的话语心中更是难过，只是话说道一半的时候，不可思议的指着欧晓珂的脸说道：“你的脸……脸上的纹路变淡了！”
    太后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欧晓珂的脸上，只瞧着她脸上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变淡。
    “怎么可能？”而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后却是脸色一变惊呼出声，不可置信地盯着欧晓珂道：“你的脸怎么好了？”
    “怎么，皇后好像很失望？”刚才渗进皮肤的些许毒素已经被七号完全化解了，这时候欧晓珂看着有些失态的皇后说道：“和顺得了皇祖母与父皇的庇佑，侥幸没有毒发，只是没合了一些人的心意，倒是可惜了。”
    “本宫哪里觉得失望了？”想起刚才申姑姑为了此事身死，现在欧晓珂有好端端的一点事也没有，皇后心中自然失望无比，虽说没有让欧晓珂殒命，但是毁了容颜也是好的，只是现在看来，这次所做的一切又是徒劳无功了，当下只能咬着牙说道：“皇上已经惩治了静安司人等，和顺县主也无大碍，本宫自然也是欣喜，何来失望之说？”
    “只是萧妃一事却还没有个眉目，不过看静安司所作所为，只是想把罪名强行安在和顺的身上，却不知身后之人究竟是谁了。”平邑长公主看到欧晓珂没事了，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不过虽说和顺有惊无险，但是还望着皇兄能彻查此事，将这等心思歹毒之人揪出来，免得留着惑乱后宫。”
    “平邑说的没错。”太后听了平邑长公主的话不禁点头说道：“英翎，何凡，皇上此番既然安排了你们去彻查此事，便不要再有什么顾及，无论是查到了谁，只管按着规矩办事。”
    “微臣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皇祖母、父皇，既然这边事情已经了了，还是先让和顺去看看萧妃娘娘那边的情况吧。”既然这边此时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指向谁，欧晓珂想了想便说道：“另外还请父皇宣中医院的欧阳喜与萧河大夫进宫，也好查看萧妃娘娘究竟是不是中了毒，究竟是什么毒。”
    “你有把握能救治萧妃吗？”平邑长公主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和顺，你方才受了惊吓，不如回去休息，萧妃的事不如交给太医来看，如何？”

 第642章 萦魂

    平邑长公主其实是担心欧晓珂再次插手此事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会出声阻止。
    只不过，不单单是平邑长公主不愿意让欧晓珂去看，皇后也跳出来开始反驳。
    “宫中御医圣手众多，何必再要两个民间庸医来看？”皇后出言道：“萧妃娘娘千金贵体，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诊治的？依着本宫的意思……”
    “皇后你掌管六宫，如今萧妃这副样子，你也难逃责罚，如今事情既然如此，你便回宫反省，其余的事情哀家自会做主。”太后瞥了一眼皇后，开口便打断了皇后接下来的话，“既然小珂你觉得合适，那就尽快宣那二人进宫来。”
    皇后心有不甘，还想再辩解几句，却见皇上朝着她这边看来。
    “如今后宫多事，想来这些日子皇后也是忧心劳累，等这件事过去，萧妃的身子好些了，便着她暂代皇后主理六宫事宜，皇后便按着母后的说法，在宫中反省休息。”皇上说完这些，也不看皇后，搀着太后，一众人便离去朝着萧妃所在的宫殿走去，很快，静安司的院子里就只剩下皇后和其宫中的下人。
    不用继续伪装，皇后脸上现出了怨毒与悲苦的神情。
    “本宫只恨这一次依然没有整治了欧晓珂，着实让人心中难受，可怜这么多年的嬷嬷也惨死，本宫当真是……”
    “皇后娘娘切莫过于伤神。”皇后身边的慧心嬷嬷说道：“这件事对于娘娘来说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原本也因着自己被禁足宫中的事情心烦的皇后听到慧心这么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来听听。”
    “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平日里有什么举动也要万般小心。”慧心嬷嬷一边搀着皇后离开一边说道：“如今您虽然看似被暂时禁足宫中，皇上又让萧妃暂代了您执掌六宫之权，但是他们就不会继续这么关注娘娘您了，娘娘只管修身养性厚积薄发。”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平白便宜了萧妃本宫心中觉得别扭的紧。”皇后听了慧心的分析，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觉得不像刚才那么憋闷了，“咱们现在可不是孤军作战了，通知外面的人，此次计划失败了，让他们再想些别的法子，本宫自然会全力配合他们。”
    “是，娘娘。”
    ……
    琴音虽然看见了姜大山和赵小五的背影，但是因为之前被绑架的事情，欧晓珂曾经千叮咛万嘱咐的跟她说过，不管在京城看到什么样的秘密，都绝对不能以身犯险，因为就算想要知道，欧晓珂也可以事后派人去查。
    想到这里，琴音握了握拳头，对车夫说了一句：“咱们快些去长公主府，看看长公主在不在。”
    “是，小姐。”车夫自然是听琴音的安排，当下直接驾着马车离开。
    而一直等在胡同尽头的姜大山和赵小五迟迟没有等来琴音，反而是赵小五手底下的人匆匆跑了进来。
    “少爷，那个琴音没有跟过来。”
    “姜大山，你不是说琴音只要看到你就一定会跟过来吗？”赵小五斜睨了姜大山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看来，你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人家心里的分量吧？”
    “五公子，她肯定是因为担心欧晓珂，所以才会顾不上这边的。”姜大山觉得有些难堪，当下连忙解释道：“不过五公子可以放心，我一定会把人骗出来的。”
    “你说欧晓珂在意那个琴音，若是你能将她骗出来，我自然有法子让她爱上我。”赵小五眸底闪过一丝阴鹜，冷声道：“我一定要让欧晓珂尝一尝失去最重要的人那种滋味！”
    赵有良死了。
    哪怕他是病死的，赵小五也将这笔账完全算到了欧晓珂的身上。
    毕竟，如果不是欧晓珂当初在青岩镇跟赵有良作对，又怎么会把人送到大牢里去？
    “是，五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办到的。”姜大山听到赵小五的话，连忙垂着头说道：“绝对不会让五公子在失望了。”
    “姜大山，我可不喜欢废物。”赵小五冷眼瞧了姜大山一眼，淡淡的说道：“若是你舍不得就趁早告诉我，免得耽误本少爷的事，说起来，那个琴音看上去可并不像是个村野丫头，比你府里那位可好看的多，我倒是有些意外你竟然舍弃了琴音，姜大山，你不会是故意坑我的吧？”
    “五公子，我哪里敢坑骗您？”姜大山虽然心里压着火，可是面上还带着笑说道：“我变成今天这样子完全都是拜欧晓珂和琴音所赐，怎么可能还有什么舍不得？只是，若是他日五公子玩腻了，能不能赏给我？她先前就被人掳走过，五公子应该不会嫌弃这样的女子身子不干净吧？”
    “啧……”听到姜大山这么说，赵小五嗤笑一声，看了他一眼才说道：“姜大山，我先前倒是没瞧出来，你倒是个狠的，罢了，既然你这么说，到时候本少就不沾手了，赏你，由着你处置，如何？”
    ……
    另一边，欧晓珂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萧妃宫中。
    许是因为太后和皇上同时发了话，所以没过多久，欧阳喜和萧河两人就已经被接进了宫中。
    向着众人行了礼，他们二人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帮着萧妃诊治起来。
    “草民可否检查一番那些银霜炭已经燃烧过的灰烬？”时间不久，欧阳喜与萧河简单的商量之后便对着一旁坐着的皇上说道。
    “前几日娘娘房间燃的银霜炭灰奴婢一直留着呢。”这时，整个萧妃宫中还留下的两个丫鬟赶忙上前说道，手中捧着一盆炭灰和一盆未点燃的银霜炭。
    欧阳喜和萧河上前仔细的查验了两个盆中的炭和灰烬，之后相互望了一眼，来到皇上身前跪下身子说道：“草民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娘娘所用的这批银霜炭之中，应该是被人加入了过量的萦魂。”
    对于萦魂这个名字，在场的众人都觉得陌生，那边乐宁公主已经急切地开口问道：“大夫，那萦魂到底是什么？”

 第643章 医保的设想

    “萦魂本是一味药剂，是一种黑色的粉末，起燃烧的烟雾无色无味却有着镇痛安神的功效，只是因为其药性太过于猛烈，加之它之产在蕲州墨江沿岸，所以京城这边倒是很少有大夫再用了。”欧阳喜为众人解疑说道：“草民两人看这依附在银霜炭上的萦魂数量极多，想来萧妃娘娘昏迷不醒便是吸入了太多英魂燃烧的烟雾所致。”
    “可有大碍？”
    “回皇上的话，照萧妃娘娘的脉象来看，并无大碍，稍候草民开个药方，萧妃娘娘吉人天相，两三日便能好起来了。”萧河接过来皇上的话说道。
    两只眼睛哭的通红的乐农公主听到萧河的话，终于是心安了一些，拉着欧晓珂的手说道：“我听说母妃这次的事情，还牵扯到你受了很多委屈。”
    “不碍事的，如今娘娘没事，而且我也没收到什么伤害，乐宁不必记在心上。”欧晓珂一边宽慰着心思纯良的乐宁公主一边疑惑的说道：“只是这几日宫中的御医也没少往萧妃娘娘这里跑，却怎么也没有瞧出一些端倪呢？不知道是谁安排了御医过来？”
    “回县主的话，这两日前来的御医，皆是皇后娘娘安排过来的，只是……”那丫鬟说着，眼中却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只是什么，你尽管说。”
    “只是每次来的也就是那两个御医，并没有因为诊治不好娘娘而换了其他的御医前来。”那丫鬟继续说道：“奴婢之前也曾问过那两位大夫，可是他们只说娘娘是体虚昏迷，也不肯多言。”
    这一下，房间里的众人皆是好像明白了什么。
    “速速派人前往太医院，将这两日替萧妃诊治的太医抓来见朕。”皇上脸色难看，沉声说道：“务必要问出到底是谁指使他们做下这等事情！”
    范康领了皇上的旨意，亲自带人前往了太医院，众人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只瞧着范康苦着一张脸又回来了。
    “皇上，太医院的王太医与李太医两人是为萧妃娘娘瞧病的两位太医，只是在半个时辰前却匆匆的出宫了。”范康来到皇上身边，低声说道：“皇上，只怕现在就算找到了他们两人，也是两具尸体了。”
    “好得很！好得很啊！”皇上怒极反笑：“想不打朕的宫中还有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当真是让人欣慰不已，萧妃既然无碍，从太医院重新派来太医在一旁小心照看着，按着欧阳大夫与萧大夫的药方抓药，和顺，你跟朕来！”
    “是，父皇。”欧晓珂跟太后等人行了礼，这才随着皇上离开了。
    这一路上，皇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进了御书房之后，才对着欧晓珂笑道：“今日倒是委屈了你了，你莫要怪父皇。”
    “和顺之所以跟着静安司的人前去，心中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这一点自然也瞒不过父皇的眼睛，和顺也希望父皇莫要怪罪。”欧晓珂张口接着皇上的话，有些可惜地道：“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只是她们徒劳无功，和顺也是……”
    “唉……”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皇上说道：“如今夜阑军驻扎在新州边界，老九也不在京中，文氏家族乃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你心中应该明白，不是父皇有什么顾念，只是现在实在不是动她的好时机。”
    “父皇不必担心，和顺心中都明白。”欧晓珂点点头，看着皇上说道：“只是她三番两次的加害我与王爷，若是和顺不作反应，只怕日后她更会变本加厉，所以还请父皇装作不知情比较好。”
    “朕知道你心里有数，自然不会阻拦你。”皇上知道欧晓珂心中的想法，当下点点头说道：“等新州的事毕，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再拖下去了。”
    “但凭父皇做主。”欧晓珂深吸一口气，有些迟疑的说道：“今日既然见了父皇，其实和顺这里还有有一件事情想要得了父皇的应允。”
    “嗯？”皇上有些意外，看着欧晓珂问道：“你倒是很少这么直接求朕办事，先说来听听。”
    “父皇，和顺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清寒宫。”一边说着，欧晓珂一边观察着皇上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名为清寒确实清寒，也见到了四皇子殿下和……宸妃，父皇先听和顺说完……其实，和顺是想将清寒宫改为一处景点，不知父皇能否同意？”
    “景点？”皇上蹙眉，似乎不太明白欧晓珂的话。
    “就是供人游玩的地方。”欧晓珂连忙解释道：“就像护国寺，很多人都会在上香的时候，顺便四下赏景，和顺以为，清寒宫若是能改为景点，益处多多。”
    欧晓珂的一句话，不止是皇上愣住了，就连一旁的范康也被这句话唬的一愣一愣。
    清寒宫那可是皇家行宫，而且曾经是最大的一处行宫。
    虽然现在废弃了，但是那毕竟也是皇家的颜面，怎么能变成随便供游人赏景的地方了？
    这样一来，皇家的威严又何在？
    “和顺，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皇上虽然心下并不赞成，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是单纯的想把清寒宫改造成景点，用来赚取银子么？”
    “对，父皇说对了，就是为了赚取银子。”
    欧晓珂的一句话，引得一旁的范康没忍住竟笑出了声。
    要说现在的欧晓珂缺银子，那谁也是不会信的。
    “怎么，和顺你需要很多银两？”皇上虽然也有些忍俊不禁，可到底还是瞪了范康一眼，又问道：“若是真的没有，就让范康……”
    “父皇，不是的！”欧晓珂摇了摇头，打断了皇上的话，一字一顿地问道：“自从和顺办了中医院以后才知道，这世间百姓生病的太多，而其中得了重病却又没银子看病的亦不在少数，所以我想也许可以设立专门地医疗保险应对此事，父皇可曾想过，现在能活到七十岁的老人都已经格外稀有，如果我们能保证百姓有病治病，那么以后人的寿命会不会更长？”

 第644章 万事开头难

    “医疗保险？”皇上和范康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解，当下开口问向欧晓珂道：“你能详细说说这么个新奇的玩意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其实我也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本来想到了新年的时候再和父皇说，但是今日既然有机会便说了出来，若是父皇同意，刚好等到新年的时候就能开始着手实施了。”欧晓珂解释道：“我认为，我们可以先在京城以及周边州县实施‘百姓医疗保险’，先看看效果如何再做定夺。”
    皇上虽然现在心中没有完全明白欧晓珂口中的新词是什么意思，但是上面既然加上了“百姓”两个字，再考虑到欧晓珂一贯的行事作风，他便觉得这件事对百姓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当下点头问道：“所以你就想着，将清寒宫改成景点赚取银子，当做……医疗保险所用的银两是不是？”
    “是，父皇。”欧晓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现在有太多百姓生了病却没有能力瞧病，所以我就想着为真正贫苦的百姓减少看病的费用，本来是打算从每一位百姓身上先收取一定的银两，但是他们本来生活就借据，所以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想了其他的法子。”
    其实现在欧晓珂心中打算的说是保险，倒不如说是专门针对穷苦百姓的补助。
    她此时身上所展现在皇上面前的胸襟气魄与格局，着实的让宣武感到惊叹。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自己满朝文武却还不如眼前的这个丫头，她这般顾念司空百姓，当真是让人由衷的赞叹。
    “这只是其中银子来源的一部分。”欧晓珂看皇上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希望很大，当下兴致高涨地说道：“还有就是各地的达官贵人还有那些大家族，也可以捐献银两，当然他们的这些善举，都会随着晓刊社的报纸被世人所知，让百姓知道他们的善心，这样一来也能提高了他们的积极性。”
    “此事可行！”皇上听了欧晓珂的话，顿时龙颜大悦，抚掌说道：“按着你的意思，为了让更多的生活富足的人拿出银子，朕也会制定一些奖励，再有就是，皇家会先拿出第一笔银子，也好让你在新年的时候便开始着手办理此事。”
    “嗯……”皇上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今年国库所收的银子，朕会拿出来一半交到你的手上，希望这件事当真能够像和顺你说的一般实行下去，真正的那些贫苦的百姓得了好处。”
    “皇上……国库所收的一半，是不是有点……”范康自然也明白欧晓珂所说的事情对于百姓来说都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好事，但是他担心皇上一时高兴上头说了大话，要知道国库一年所收数额巨大，况且很多地方都要用银子，当即便低声出言提醒。
    “怎么，一半少了么？那就一年所收都交给和顺！”皇上丝毫没有范康心中的那些担心，在他看来，只有越来越多的百姓生活好了，江山才会更加稳固，当下认真地说道：“朕还记得和顺此前说的话，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朕自然也会安心。”
    “父皇圣明！”其实欧晓珂也很庆幸，她重生的这个朝代有皇上这样英明的君主，不然她的很多想法也不会得到实施，随后开口道：“父皇，范公公刚才所言极是，国库同样也是根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轻易动的，和顺既然已经有了打算，心中便有办法，如若日后缺了银子，自然会向父皇开口讨要的，还望着父皇到时候可要慷慨解囊才是。”
    “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皇上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头脑发热，有些好笑的摆摆手说道：“那朕也不能只看着却什么也不做，朕就从自己这里拿出两百万两黄金吧，算是尽了一份心意。”
    皇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登基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多为百姓做些实事，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热血的感觉了。
    “父皇的‘体己银子’自然可以。”欧晓珂忍不住笑着说道：“到时候在京城的周边州县也会陆陆续续建成一些和京城中医院一样的机构，便于百姓分区域按着医疗保险低价瞧病，而且每家每户的统计还需要一段时日，毕竟这次所实施的，主要是针对生活拮据的百姓，想那些富足的人家，暂时不包含在保险之内。”
    “万事开头难，老九现在不在京中，你有什么事自然可以找老五商量，再有不能解决的难题也可以来找朕。”皇上心中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紧着问道：“你可还有什么想法？”
    “有。”欧晓珂倒也不客气，张口说道：“那清寒宫中的众人以前大都也是身份高贵之人，现如今既然清寒宫改建，和顺便想求着父皇大发慈悲，将那些关着的人赦免了如何？”
    “你说什么？”皇上听到欧晓珂的话，忍不住沉下脸来，蹙眉问道：“和顺，你知道不知道先前他们差点害死你们？你现在竟然又为他们求情？”
    ……
    “你去哪里了？”疲惫不堪的周姨娘刚回到自己的院中，就看到了欧佳茹已经等在了自己的房中，面色冷然地盯着自己。
    “小姐……”周姨娘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就出去转转，散散心而已……”
    “散心能散到县主府去？”欧佳茹看着周姨娘，冷声道：“我从来都没想过，你竟然会背叛我！我一直以来都以为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赞成我做的事情，而你不会，可是现在你竟然去见那个我最讨厌的人？”
    “不是的！”周姨娘没想到欧佳茹竟然会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当下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我只是想让县主帮帮咱们，小姐，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右相府已经乱了，夫人以后只会护着欧悦君，根本不会考虑你的死活，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那又怎么样？”欧佳茹昂着头，不可一世地冷声问道：“难道说，除了求欧晓珂，我就没别的路可走吗？姨娘，你若是帮不上我便罢了，那也不要去落我的面子行不行？还是你觉得……欧晓珂她真的会帮我们吗？”

 第645章 冤家路窄

    “她帮与不帮，我总要去试试的。”周姨娘没有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失望与愁容，看着怒容满面的欧佳茹，她的心好似在滴血一般，虽说欧佳茹日后的命运并不一定就会坏到什么地步，但是周姨娘总想着先一步为她打理好，做了现在自己还能做的一切。
    “看姨娘的样子，这次定是无功而返了吧？”欧佳茹察言观色，发现了周姨娘脸色沉重，脸带讥讽之色的说道：“我看不止是没有答应姨娘的请求，甚至极有可能对姨娘恶言相向，我早说了她欧晓珂是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清楚，所以我宁愿有一天流落街头无依无靠，也不会舍下脸面去求她！”
    “说到底还是咱们没有种下善因，现在才有了恶果。”周姨娘不似欧佳茹一般心中对欧晓珂有这么大的成见，在她看来，若是欧晓珂能点头答应自己，那么便一定能有办法将欧佳茹带离欧府，或许还能许一个好的人家。
    “今日我并没有见到欧晓珂，听说她有事入宫了，我只见到了曾经的苏姨娘，还有甄姨娘。”
    想起了刚才自己见到苏姨娘两人时心中那份嫉妒的感觉，周姨娘只觉得悔不当初，但是人生便是这样的吧，错了一步便再也没有机会补救。
    “没见到正好，姨娘这次去了也就罢了，就当找自己的姐妹谈心了。”欧佳茹听说周姨娘并没有见到欧晓珂，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接着说道：“姨娘日后也不要再打这样的主意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若是还有下一次，姨娘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欧佳茹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姨娘，便起身离开。
    “对了，你别忘了，我的那个好舅舅还有外公外婆，究竟是怎么落得了这么凄惨的下场，这件事情难道和欧晓珂当真没有关系么？”临走到门前，欧佳茹冷冷地的说道：“你现在反而还去她面前摇尾乞怜，当真是糊涂至极！”
    这一次说完，欧佳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想起当初那些事情，家人惨死，再想起现在她们母子在欧府中的境况，周姨娘再也控制忍耐不住，坐在房中放声哭了起来。
    ……
    “父皇，您也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况且您看，和顺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您的面前么？”欧晓珂知道这件事情既然在皇上面前提起了，那么便要一鼓作气达成，不然日后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而且和顺有幸得了皇祖母与父皇的疼爱庇护，哪里会被他们得逞？”
    “就你会说话。”皇上被欧晓珂这么一说，倒也不好意思再绷着一张脸了，笑了笑说道：“只是这清寒宫之中所关押的人等牵扯甚广，其中还有先皇时发落的人，若真是像你所说，倒也是棘手。”
    看皇上松口，欧晓珂心中大喜，接着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适才和顺和父皇说了，清寒宫里面关着的大部分都是以前宫中的人，若是将他们从清寒宫里放出来，和顺想着可以建一处别院，将他们好生安置进去，不管怎么说，妥善安置也算是给皇家留下了颜面。”
    “你说的也是个好办法，既然如此，别院的事情朕会着人去办。”听着欧晓珂的话，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前后想了一番说道：“你只管安心的去办你刚才说的事情，还有清寒宫，朕会尽早的清理出来，你按着自己的意思修缮改建便是。”
    欧晓珂心中之所以这么打算，是因为她心中明白，在这样的朝代，百姓们对于皇家的生活充满了好奇与兴趣。
    若是能把曾经的皇家行宫开放作为可以自由进入的景点，他们定然会挤破了头前来，而且她会通过报纸将这件事情宣传到百姓的耳朵里，那样想来全司空各地的人都会前来观赏从没有想过能见过的皇家园林行宫。
    “如今萧妃娘娘那边也已无大碍，和顺就去皇祖母那边和她说会话便回去准备，争取在年后开春天暖的时候，清寒宫便能向世人开放了。”欧晓珂心中欢喜，一方面达成了早已在心中想了很久的这个医疗补助的事情，再就是司空成新那边也有了交代，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是她心中也明白，她所做的这一切，皇上的心中定然也都明白，自己之前去清寒宫的事情皇上也不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一方面觉得欧晓珂的百姓医疗补助的事情确实是好事，再就是对于当初祁王的事情，他心中也许依然耿耿于怀。
    “你去吧，你整日的忙活着，太后时常唠叨着想和你说话，几次都想出宫寻你，被我拦了下来，日后你要是得空了便经常去找她聊聊天说说话。”
    皇上欣慰的看着欧晓珂说道：“只是有些事情牵扯甚广，你一定要把握住分寸，父皇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是必要的时候，也要……也要替父皇考虑一二。”
    “是，父皇。”
    走在去长乐宫的路上，欧晓珂转头问着身边的残夕说：“你说，有时候我做的是不是太绝了？”
    “小姐，您的做法这还叫绝？您要是真的狠下心来，有的人早已经死了一百回一千回了，就是小姐太过于心软，这才处处被人算计，才有人敢对您出手。”
    残夕想起来静安司的事情，还是满脸的后怕，若欧晓珂真是出了什么意外，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奴婢知道小姐生性仁慈，但是若不扫除那些障碍，他们总会跳出来惹人烦心。”
    “这样的话，你和拂晓已经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起了，我也领略了他们的手段，慢慢的明白了人心险恶不可揣度。”
    重生这一世，欧晓珂曾经在心中想过千百遍，自己这次会成为怎样的人，无论是因为内心的欲望还是形势所迫，只是纵使自己想了这么久，却依然没有一个结果。
    “咱们先去太后那边吧，这样的事情让人越想心情越不好。”
    欧晓珂摇摇头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看到前面宫道走来了一群人。
    那领头之人不是永怡公主又是谁？

 第646章 嫌弃厌恶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便是。”看着眼前已经整个变了一个样子的郝荣发，郝荣礼眼底的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张口问道。
    郝荣发口中的和姨娘之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本以为没有人会再提及，他哪里想到郝荣发竟会拿这件事威胁自己？
    看到郝荣礼态度放软，郝荣发心里得意，想来郝荣礼的心中也是极其在意别人说起此事的，当即坐到了厅中的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
    “我自然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因为服食了五石散的缘故，郝荣发那原本就瘦弱的脸上更显得皮包骨头，“我现在的下落你不许告诉家里，另外给我在京城寻一处好宅子，再给我些银子，以后我的平日花销你自然要承担。”
    郝荣礼一听，郝荣发的这些要求无非就是银子上说话，也确实没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当即也是点头答应道：“若只是这些，我自然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要守口如瓶，将那些不该说的话烂到肚子里，若真是逼急了我，你也得不到什么好。”
    “欧悦君和欧晓珂两人将我害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此仇不报我实在憋屈。”郝荣发见郝荣礼张口答应了自己的条件，接着说道：“你须帮着我，日后要是有机会，我定要从他们身上找回来这段时间我身上承受的。”
    想起了这些天自己经历的事情，郝荣发一阵反胃恶心。
    郝荣礼听了郝荣发的话，心中冷笑不止。
    放在以前他们都拿欧晓珂没有一点办法，现在郝荣发竟然还想着从欧晓珂的身上找回场子，当真是五石散吃多了人也变得痴狂了，而且欧悦君毕竟是他们的外甥女，就算做了什么，他们做长辈的怎么可能对她出手？
    心中虽然想着这些，郝荣礼为了稳住郝荣发，只能笑着说道：“一切便都依了你便是，等到寻了宅子，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安分一些，莫要被他们发现了端倪，到时候又是一番麻烦。”
    舔了舔嘴唇，郝荣发心里想着，有了银子，那还不是要五石散有五石散，要女人有女人，老子还出门做什么？
    于是郝荣发也是连声答应，没多久便随着郝荣礼安排的人从后门离开了。
    等郝荣发走后，郝荣礼整张脸沉静如水，他不知道郝荣发究竟是如何从欧晓珂的手上逃脱的，也不知道救他的人又究竟是谁。
    现如今虽然自己不费丝毫的力气便能弄死郝荣发，但是又顾及到郝荣发身后之人，便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尽量答应郝荣发的要求，日后弄明白了一切寻了机会再作打算。
    “老爷！”正想着，门外走进来一个家丁，进来之后朝着郝荣礼躬身说道：“家里的两位少爷到了，正是为了京师学堂的那件事，老爷您看？”
    “将他们带过来吧。”
    此前天灾的时候，郝荣礼想尽了各种办法捐献了很多的物资，之后为郝家也赢得了两个家族子弟可以进入京师学堂读书的机会，那时他将此事告知家主，还得了好一番赞赏。
    现在年关将近，他们两人早些过来倒也好，先熟悉一下京城的环境，只等年后京师学堂复课便直接送过去既是。
    虽说家中安排了人过来，不过郝荣礼却一直不知道族长最终安排了谁，便开口先问道：“你可看到了前来的两名子弟是谁？”
    ……
    自从姜亮与徐氏离开了京城以后，姜大山似乎和细娘之间变得更加亲密，细娘平日更是乖巧听话，姜大山整日的心情也是不差，若不是刚才赵小五因为琴音的事情讥讽自己，他的心情或许能更好一些。
    “相公你回来了。”姜大山一进院子，细娘刚好从厨房走出来，便笑着说道：“今日做了些你平日喜欢吃的饭菜，又给你打了两壶好酒，一会给你解解馋。”
    姜大山看着细娘，心里想着赵小五刚才口中的话，细看之下，这细娘比着琴音容貌上确实是差着好些，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何就鬼迷心窍一般的选择和她在一起了。
    想起了这些，姜大山是越看越不快活，便挥挥手说道：“我今日有些累了，这就进屋休息了，没有什么事不要打搅我，一切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可是相公……”
    细娘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姜大山已经走进了房间。
    “你当真便觉得我是心甘情愿跟在你身边受这份清苦？”刚才连上还热情洋溢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细娘狠狠的摘着手中的青菜叶子扔在地上，冷声呢喃道：“若不是没有办法，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细娘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已经隆起来的肚子，眼神重新变得温柔，“如不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我何须如此委曲求全？若是孩子顺利下生了，公子到时候一定不会再这么对我了，毕竟这也是他的血脉……”
    想到了这里，细娘的情绪慢慢安定下来，听着房间里已经响起的呼噜声，眼中尽是厌恶的神色，但是依然转身走进了厨房之中。
    挑拨姜大山与欧晓珂之间的关系，利用姜大山，这些她都慢慢的做着，哪怕是姜大山最近经常与赵小五见面，她也是知道的，赵家本就是欧晓珂的仇家，这样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也省却了自己好些麻烦。
    若是在赵家的帮助下，他们能得逞，那么自己也能早一日回到公子的身边。
    说起来，细娘从来没有因为当初姜大山善良的举动而对他产生任何的好感，反而对这个从乡下来的有些愚笨的男子一开始便充满了嫌恶，只是姜大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罢了，还一直天真的以为自己府中的孩子是他的。
    只是前些天来的那个姜小河倒是比姜大山精明太多，好像看出了些什么端倪，她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公子，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这些努力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搅和了。
    出神的想着这些，细娘猛地听见厨房的门被人轻轻的敲响，会有看时之间门缝里露出了一只眼睛，于是惊慌失措的喊道：“谁在那里？”

 第647章 无需再忍

    “当真是冤家路窄，这偌大的皇宫，本公主当真是晦气，却在这里遇见了你。”走到近前，永怡公主看着欧晓珂冷笑道：“怎么着，从静安司出来这便又耀武扬威的去哪里？”
    “永怡公主说的不错，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日也不知道是巧了还是上天故意安排让和顺在这里碰见了你。”
    欧晓珂心中明白，永怡公主其实人并不坏，只是接触了一些不好的人，心性被带入了歧途而已，而且她也本就不是一个城府深重的人，更多的时候反而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看在父皇的颜面，和顺不愿和永怡公主过于计较，也望着公主见好就收，若是和顺当真不留一点情面，恐怕公主你又受不住了。”
    “哈哈哈……当真是天大的小笑话！”永怡公主看着不似说笑的欧晓珂，在一众下人面前也不能落了面子，大笑着说道：“当真是威风的和顺县主，竟连真正的皇家之人也不放在眼里，不知道你除了耍写小聪明之外，还能有什么能耐？今日静安司里面的凶险，看来也没能让你长了半分记性。”
    “静安司里面的遭遇自然让和顺长了记性，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和顺才会这么和公主说话。”
    欧晓珂正是因为此次静安司的事情，加上刚才与残夕之间说的话，便打定了主意不再给撞在枪口上的永怡公主留丝毫的情面。
    “希望公主能够明白一些事情，别人若是处处忍让你，不止是因为你天生这般身份高贵而惧怕了你，或许还有很多人是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你却要得寸进尺？”
    永怡公主今日感觉欧晓珂和平日明显的变了，放在之前，她虽然心中也知道欧晓珂的厉害之处，但是碍于面子，在她面前欧晓珂总还是谦让随和，不会有任何不妥的举动，但是今日却是怎么了？
    憋着一张脸发红，永怡公主站在宫道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手中的丝帕早已经被她揉捏的几乎变了形状。
    “若是永怡公主你再无其他的事情，和顺便要去和太后娘娘说话了。”见永怡脸色难看却没再说什么，欧晓珂知道这一次算是彻底惹急了她，却也不是十分在意，经过永怡公主的身边朝着她来的方向走去，而永怡公主身后的那些宫女太监慌忙给欧晓珂让出了一条道。
    “刚才小姐所说，当真是让人解气！”走了没多远，残夕跟在欧晓珂身边说道：“就是应该让她们知道知道，小姐哪里是怕了她们，只是不愿与他们计较罢了。”
    “是啊！适才我也觉得心中舒畅，但是口舌上舒畅了，难免却又被人惦记，这世上确实没有两全的法子，既成全了自己也能成全了别人。”
    一边走着欧晓珂一边白了残夕一眼说道：“你和拂晓便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们不是自己心中憋闷，你们是舍不得看我受了委屈。”
    不多时，欧晓珂两人边说便来到了长乐宫前，宫门前的下分早已经认出了欧晓珂，走上前来恭敬的行礼问安说道：“太后娘娘回宫的时候还念叨着说今日和顺县主可能又没有时间来长乐宫说话了，颇有些失望。”
    有宫人带着，欧晓珂一路来到了暖阁里，看到太后正和平邑长公主说话，这两天因为萧妃的事情有些担心消瘦的乐宁公主也再这里，不等欧晓珂见完礼，她便上前拉住了欧晓珂的手说道：“总算是你还有良心，我都不知道多久未见你了！”
    看着欧晓珂与乐宁两个年纪相仿同样讨人喜欢的丫头在一起，太后和长公主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小珂儿快来祖母这里坐，今日的事情可是着实让祖母心惊胆颤，快来让祖母瞧瞧可是真的都好了？”太后朝着欧晓珂招了招手说道：“如今卿儿不在京中，本想着你一个人整日在宫外要处处小心谨慎，却不曾想进了宫却还要受这般惊吓。”
    看着太后脸上自责的神情，欧晓珂走上前坐在她身边说道：“晓珂知道皇祖母和长公主担心，如今晓珂体内余毒尽除，祖母和长公主大可放心。”
    几人说了一会话，欧晓珂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长公主说道：“现在年关将近，想来镇北王也就快要回京了吧？”
    “嗯，我和知忆一直还有着书信来往，东界那边倒没有出什么大乱子，好在严山也没有像咱们此前想的一般包藏了多大的祸心。”
    听了欧晓珂的话，司空慧说道：“只是究竟会怎样，咱们都不好说，如今知忆已经从东界往回赶，想来再有十天半月的兴许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就知道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了。”
    “小珂儿你提起这件事我倒想起来了，严府上那个丫头叫什么来着……严伊雪，对，她最近可是安分了？”
    太后想起月夕宫宴之上严伊雪和永怡公主处处针对欧晓珂的场景，开口说道：“那丫头仗着自己有个手掌兵权的爹便整日的不知好歹，不将其他家的小姐放在眼里，也就是小珂你能让她得了教训。”
    “说起来，严小姐最近这些时日倒是没有再招惹晓珂，只是她现在，好像和厉王……二皇子殿下之间走动的比较密切。”想起那日在皇子府门前看到的一幕，欧晓珂至今也没有明白，严伊雪故意让自己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什么意图，“不知道是不是有成亲之好。”
    “哼！整日里便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他和老七既然已经被禁足了府中，他更是被褫夺了封号，现在难道还有什么心思？”
    太后重重的一哼，又想起上次赈灾欧晓珂与司空慕卿身上发生的险情，心中还是怒气未消，“若他当真不知道悔改，哀家绝对不会再饶了他！”
    “相比较老二，老七倒是安分的多了。”司空慧听了说道：“也先前倒是还没有注意到，现在看来，老七似乎也有几分本事？”

 第648章 包藏祸心

    看着司空慧，欧晓珂心中倒是有所了悟。
    司空战当真是好心性，若不是经历一世，她也不会相信司空夜在司空战面前，只是一个小丑一般的存在。
    “长公主说的是。”只是欧晓珂并不打算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淡淡一笑说道：“只会长公主和王爷离开了北疆这么久，世子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北疆那边……”
    “今日的事情谁都看得出来，八九不离十是皇后指使，如今文氏家族盘踞北疆，终究是个隐患。”长公主知道欧晓珂意有所指，便说道：“只是我也听皇兄念叨过，现在着实没有好的法子来拔除文家，只能先看着他们在北疆日益壮大己身，也是无奈之举。”
    “对了小珂儿，你父皇也叫着，皇祖母也叫着，为何到了我这里却左一声长公主右一声长公主的？你再如此，我可要不高兴了。”司空慧说完还没等欧晓珂说话，便装作生气的样子说。
    “是，这倒是晓珂疏忽了，姑姑勿怪。”站起身又来到了司空慧是身边坐下，欧晓珂吐了吐舌头说道：“姑姑一直疼爱王爷，晓珂心中早已经把姑姑看作亲人一般，可没有疏远之意啊。”
    “我看着你也没有一个做姑姑的样子！”太后看到眼前其乐融融的场面，心中高兴，打趣道：“你在知忆面前也是这般模样的么？”
    “皇额娘！”白了太后一眼，司空慧俏脸微红的继续说道：“说起来，我和知忆一直镇守司空北疆之地，其中大半的精力却都放在了文家的身上，只是那文家虽然重兵在握又权势滔天，这些年却一直蛰伏沉稳，而且在北疆，他们文家的名声也是很好，经常会救济百姓做一些善举，百姓也是交口称赞。”
    “他们那哪是什么善举？依着乐宁都能看出来，他们那是笼络人心，不知道包藏什么祸心！”
    欧晓珂坐在太后身边，乐宁就跟在太后身边，现在欧晓珂来到司空慧身边坐着，她便也跟到了这边坐着，看的众人忍俊不禁，这时候听司空慧这么说文家，她便插嘴说道。
    “乐宁你说的也许没错，但是要知道，天下易得民心却难得，文家手底下握着重兵倒还不是最棘手的，若真是让他们得了北疆的民心，那才是最难办的。”
    欧晓珂看着乐宁说道：“看来现在文家的这个家主倒是一个眼光长远之人，而且图谋甚大，难道他想地是，有朝一日将北疆占为己有，真正的与朝廷分庭抗礼？”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现在苦于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咱们也不好说什么。”司空慧常年待在北疆，自然最是了解文家究竟是什么情况，几人都听她这么说着：“这么多年在北疆，我们也没少了刻意留意那边的情况，但是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消息。”
    “既然这样，咱们还是要想办法去找。”欧晓珂听完想了想说道：“对了，新年的时候，文家会不会派人前来参加宫宴呢？”
    “以往每年文家家主文庆轩都会前来，今年应该也不会少了他。”太后想了想说道：“那文老头倒也是像刚才慧儿说的一般，面慈人善，看着并不像那等图谋作乱之人。”
    “那要是如此的话，此人当真是可怕，不怕明却怕暗。”欧晓珂蹙眉说道：“只是现在皇后依然在司空的宫中，他就算是心中有什么打算，想来也会顾及一二的。”
    “所以这些年以来，皇兄便是一直因为这个，让皇后安稳的坐在后宫之主的位子上，若不是这样，就她那个秉性，早已经不知道沦落到什么地步了，她自以为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没人知道，或者就算被他人知道了，仗着自己的母族便丝毫不在乎，就像今日静安司的事情一样，虽说咱们都知道是她所指使，却也不得不隐忍。”
    司空慧轻轻的拉着欧晓珂的双手说道：“只盼着老九在新州那边莫要耽搁太久了，若是能在新年之前抽出身来，咱们年后或许还能有些许的法子。”
    “慧儿说的没错，现在的夜阑军将士得了小珂那些武器，更是如虎添翼。”听司空慧提起司空慕卿，太后眼中充满了欣慰的神色，“老九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哀家却真的没有想到他能想如今这般有出息，对了小珂儿，我听说你工坊那边已经开始大量的为夜阑军打造兵器了是么？”
    “皇祖母说的没错，工坊那边我前两日去看过一趟，现在已经打造数量不等的百炼钢刀以及弓箭钢枪等，只等着到时候新州事了，便能装备进营中。”欧晓珂心中明白，区区十几万的夜阑军才是司空得以真正仰仗的力量，永远不会背叛司空的力量，所以她也是尽心尽力的提高夜阑的战斗力量。
    “要不说卿儿得了小珂儿，真真是得了一个无价之宝。”太后笑眯眯的盯着欧晓珂说着：“有时候哀家也是想着，小珂儿你的那些新奇的想法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你又怎么有这么多厉害的法子，当真是让人惊叹万分。”
    “皇祖母真是谬赞了。”欧晓珂知道太后也不是当真要问自己这些事情，淡淡的笑着说道：“祖母，姑姑，小珂儿对北疆文家这件事上倒是有些想法，却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听欧晓珂这么说，房间中几人皆是惊喜的望着欧晓珂。
    “你快说来听听。”
    ……
    出了宫，欧晓珂没有去别的地方，乘着马车直接向着县主府赶去。
    坐在马车里，欧晓珂半靠在车厢上，仰起头出神的看着车厢顶。
    “看来这次新年宫宴却是要热闹的紧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谁又才会是最大的赢家呢？”出神喃喃的念叨着，想起刚才自己在长乐宫钟与太后和司空慧说的那些话，又忍不住有些期待起来，“看来过完年之后，一切就变得更有意思起来了。”
    正想着这些，欧晓珂脑海之中传来了七号的呼唤声，她左右看了一下便闪身进入了空间。
    “主人，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您先听哪一个呢？”

 第649章 暗物质能量驱动器

    “自然是……”欧晓珂刚进入空间，便听到七号问自己，张口下意识的说道，只是说了一般才改口道：“你先说说有什么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现在的空间已经即将进入下一个升级的准备阶段了。”看着欧晓珂的表情，七号接着说道：“换句话说，主人你要准备好空间的下一次升级了。”
    “为何会这么快？你不是说空间的成长与升级需要大量的能量活着灵力的么？可是你明明……”说着，欧晓珂瞥了瞥放在空间里那些大箱子，并没有什么异样，便更加疑惑的看着七号说道：“你明明并没有摄取大量的灵力啊……”
    “事情就处在这个上面，自从空间芯片升级到现在这个阶段之后，它的成长升级程序便是严格自控的，这一点主人当初在设计它的时候应该是清楚的。”七号无奈的说道：“而这些，七号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丝毫没有办法改变或者阻止，要说能量的来源，七号这也是刚刚发现那个东西的属性作用。”
    欧晓珂顺着七号抬起的爪子看了看天空上挂着的太阳，心中不解，蹙眉问道：“你是说，空间里现在的能量来源……竟然是这个太阳？”
    “没错，这一点就连七号也是搞不明白。”挠了挠头，七号有些尴尬的说道：“按说这空间里的一切都需要从外部汲取能量，但是这自发源源不断散发这能量的东西，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七号有些被打击到了的样子，欧晓珂的思绪飘回到了当初在科研团队中研制空间芯片的时候。
    那时候的家园已经不适合人类居住了，所以各国才会想尽各种办法压制另一位面的空间。
    只是无论开辟什么样的空间，都需要一定量的能量维持，所以在开发空间的同时，另一只更加神秘的团队，却在着手研制一种名为“暗物质能量驱动器”的装置，以便安装在每一个大型空间之中，提供空间所需要的能量。
    再一次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欧晓珂心中不禁想到：这难道就是那个只听说却没见过的能量驱动器？
    可是自己并没有在自己的空间芯片中加载相应的程序啊……
    对于想不通的事情，欧晓珂索性不再去想，只是接着问七号：“你还是先说说有什么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空间要进入下一个升级阶段了……”
    “……”
    欧晓珂瞪着七号端详了好半天，确定七号并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说道：“你这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是一样的？”
    “说是一样的也是，说不一样也不一样。”七号摇头晃脑的和欧晓珂说道：“本质虽然一样，但是带来的结果却不同，七号已经可以看到这次空间升级后所带来的改变了，主人你想不想知道呢？”
    “我数三声。”
    “呃……”七号无奈地说道：“之前七号就和主人说过了，现在主人的这个空间发展的方向，是朝着社区的样子发展的，只是现在已经有了雏形却没有实际内容，若是这次空间升级成功之后，便会有了一个社区应该有的样子了。”
    “你是说……真正的社区？”欧晓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只是简答的两句话，但是其中代表了什么意义她心中却是清楚的很。
    什么是社区？
    里面可是包含了人类正常生活所必须的各种元素，换句话说，社区是能养活一定数量的人的。
    衣食住行各种自然都包含在内。
    带着激动却又不确定的语气，欧晓珂问道：“你……是说真的？”
    ……
    “琴音姐，你是说大哥和赵家的人有关系？”姜小河和琴音已经收到了欧晓珂特地派人送回来的消息，知道欧晓珂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所以才想起之前的事情，琴音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让姜小河提醒下姜大山，莫要走错了路。
    “我不知道。”琴音摇摇头，想了想才说道：“那个赵小五先前曾跟姐姐有过节，而且当初赵家冒用晓市的名字，可折了不少银两，我觉得他们肯定特别恨姐姐。”
    “琴音姐，你还相信大哥吗？”姜小河看着琴音，突然有些紧张地开口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哥若是真的对不起县主，那琴音姐你会原谅我们吗？”
    “小河，如果大山哥做了错事，这跟你们也没有关系。”琴音虽然不知道姜小河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微微一笑说道：“只是你应该明白，如果你知道了却不说，那到时候肯定会给姐姐带来不少麻烦。”
    “我知道。”姜小河点点头说道：“说起来，这些话我不该跟琴音姐你说，但是爹娘都被大哥给送回青岩镇了，若不是我硬要留下来，只怕他也不愿让我在这里待着，所以我觉得大哥可能是真的有问题。”
    “那怎么办？”琴音蹙眉，看着姜小河说道：“我和姜家没有什么关系了，所以我也不好去跟大山哥见面，我想你应该好好跟你大哥谈一谈，究竟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总不能害自己人，你说是不是？”
    “要不这件事你还是告诉县主吧！”姜小河犹豫了下，随后才说道：“让县主派人去查一查，兴许就知道大哥到底在做什么了。”
    “你要知道，若是真的被姐姐知道，那可能以后都不会再信任大山哥了。”琴音深吸一口气，看着姜小河问道：“万一到时候连累了你怎么办？”
    “琴音姐……”姜小河听到琴音这么说，忍不住有些感动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谢谢你琴音姐，我真的……”
    “小河！”王细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走了出来，恰好看到姜小河拉着琴音的手，当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琴音问道：“琴音是吧？怎么……这是不能嫁给大山，所以又瞧上了我们小河不成？”
    “你乱说什么？”姜小河看到琴音抽回手，顿时有些生气地看向王细娘道：“我可从来没承认过你是姜家的人，更何况……这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第650章 你选谁死

    “主人莫要想的太多，虽说是朝着社区发展，但是却要一步一步来。”七号看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欧晓珂说道：“所以这一次主人是要好好斟酌的，你要优先升级社区中的哪一个部分。”
    “哪一部分？”欧晓珂沉稳了一下心中激动的情绪，问道：“都有什么部分可以选择？”
    “现在空间能够升级的社区设施有四种。”七号总结了一下说道：“这四种设施分别是教育、医疗卫生、文体以及商业服务。”
    “你给我仔细的说说。”欧晓珂有一种预感，自己身上的这个空间芯片正以一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方式突破升级，而随着这种升级，将给自己带来越来越大的帮助。
    “教育和文体七号就不多说了，无非就是一些教育机构个文化体育传播机构，我着重和主人说一下这个医疗卫生和商业服务。”七号知道欧晓珂心中特别在意这些，便也没有卖关子，紧着说道：“医疗卫生，将在空间里面升级成功医疗站，供以后空间中的居民医疗使用，而商业服务却要丰富多彩的多了，想比如综合市场、书店、休闲娱乐场所、药店等等这些社区里应该配套存在的基本商业设施就都会随着升级成功而出现。”
    欧晓珂听着七号的话，感觉自己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朵边了，忙收了一下口水，还保持这一丝理性说道：“那这次升级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充满了凶险，你会不会有危险？”
    “这个主人倒不用担心了，这也算是那个好消息的里面的一个内容吧。”提到这个，七号也有些兴奋的说道：“上次的那种凶险也许不会在发生以后的升级当中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巨量的能量消耗，也就是说，只要能量能供应的上，升级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耶！”欧晓珂一把将七号抱了起来亲了一口，“这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哪里有你说的什么坏消息？”
    “主人你可能还没明白，七号口中的坏消息就是您刚才说的那个什么暗物质能量，它的表现虽说稳定，但是咱们却丝毫掌握不住它，若是它催生了空间升级之后却消失了，那么主人您可就没有足够的能量活着灵力维持空间的存在，到时候或许空间便会坍塌崩溃。”
    七号的一句话，瞬间给欧晓珂泼了一盆凉水，站在当场说不出话。
    崩溃？
    如果空间真的崩溃，那自己该如何是好？
    ……
    半个月后。
    陈震怎么都没有想到，眼见着胜利在望，吴成竟然抓住了王雨非，然后让自己放他走。
    这半个月来，陈震暗中配合着夜阑军，将叛军收拾的已经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最后这个时刻，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吴成，你放了王小姐，我来代替她！”陈震握着剑，担心地看着王雨非，但还是力求镇定地说道：“只要你放了王小姐，我说什么都会答应！”
    “真是没想到，我竟然会栽到你的手上！”吴成将剑横在王雨非的脖颈上，冷声道：“王成英都已经跑了，还将他女儿交给我，哄骗我在这里断后，可是现在看来，还真是有用处。”
    “吴成，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庄鹰站在陈震旁边，自然看出了陈震对王雨非的在意，当下沉声道：“只要你放了王姑娘，也许还有条活路。”
    “陈大哥，你不必管我！”王雨非目露哀伤地看着陈震，好似决绝的开口道：“你快点让人放箭！此人狼子野心，你若是放了他，以后祸患无穷！他杀了很多人，你一定要替他们报仇！”
    其实，王雨非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背叛朝廷，更没有想到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舍弃自己。
    弟弟拼了命的求他带自己走，却没想到被他打昏了直接带走，而自己就被留在了这里。
    “雨非！”陈震害怕王雨非的话会让吴成自暴自弃，立刻大声喊道：“你不要多言，我会救你的！吴成，你相信我，只要你放了雨非，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相信。”吴成嗤笑一声，看了一眼一直盯着陈震的王雨非，淡淡的说道：“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看不上我，可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我吴成得不到的，所有人都说我这个名字就注定了我的一生，但是我不会那么轻易的认输！”
    “吴成！”陈震好似感觉到了吴成的想法，立刻上前一步说道：“只要你肯放下武器，我可以保证你能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王雨非跟我一起走！”吴成看着陈震，哈哈大笑道：“陈震，你以为你赢了我吗？那是不可能的！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赢我？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跟王雨非双宿双栖！”
    ”不要！”陈震惊慌失措地大吼一声，摆着手说道：“吴成！你冷静点，如果你死了，那才是输了，什么都没了，你考虑清楚，我来替换雨非，求你不要伤害她！”
    “好，想让我不杀她？”吴成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你自尽啊！只要你自尽，我就放了她！”
    “不要！”庄鹰一把握住陈震的手臂，蹙眉说道：“陈震兄弟，我欣赏你的为人，但是这是吴成的计谋，就算你真的死了，王姑娘也未必能逃脱，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庄大哥，若不是你这些时日护着，我也未必能活到现在。”陈震情真意切地将庄鹰地手直接给拿了下来，摇摇头说道：“可是我不能看着雨非被困什么都不做，如果可以以命换命，那我不会有丝毫犹豫！”
    “陈大哥！”王雨非看着陈震拿起剑来就要朝着自己心口刺去，顿时尖叫一声，“不要！”
    “吴成！”陈震深深地看了王雨非一眼，以剑抵着自己的心口问道：“男儿大丈夫，顶天立地，说话算数，若是我死了，你当真可以放了雨非？”
    “陈震，你有的选吗？”吴成好似疯了一样大笑，看着陈震问道：“喔……不对，你还是有的选，因为这一次，要么你死，要么王雨非死，你选哪一个？”

 第651章 立誓

    “陈大哥！”没等陈震开口，王雨非突然笑了起来，看着陈震说道：“陈大哥，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到你，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能嫁给你为妻，给你生很多孩子，可是这一世，我还是要先走一步，陈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若是有一日能见到我弟弟，替我照顾他，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雨非！”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王雨非直接将自己的脖颈送上了吴成的剑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而王雨非面上带着微笑，看着陈震朝着自己跑了过来。
    陈大哥，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王雨非慢慢合上了双眸，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吴成！”陈震发了疯一般地直接持剑刺向吴成，而吴成也被王雨非的举动给惊住了，一时间没有躲避陈震的刺杀，等到感觉到心口处传来痛感的时候，陈震已经近在眼前。
    “哈哈哈……”吴成看着赤红着双眸的陈震，突然大笑不已，看着自己的鲜血流下来，反而故意说道：“你杀了我又能如何？王雨非已经死了，陈震，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我会在阴曹地府继续折磨着她，然后让她成为我的人，就算做鬼，你也休想赢过我！”
    “啊！”陈震大吼一声，又将剑刺入了几分，随后推着吴成朝着悬崖而去。
    “陈震！”庄鹰察觉到了陈震的求死之心，赶在了他落下悬崖之前拉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吴成掉落了下去，仍然死死的抓着失魂落魄的陈震说道：“陈震，王姑娘说让你好好活着，难道你忍心让她最后的心愿都难以实现吗？”
    “雨非……雨非……”陈震好似反应过来，猛然回过身朝着王雨非的尸身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抱着王雨非的尸体，泣不成声，“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雨非……你醒醒啊……我带你回京城……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京城的样子吗……”
    任浩带着人赶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抱着王雨非尸体不言不语的陈震，一时间心下也是悲痛万分。
    他是看着陈震和王雨非彼此互相喜欢，感情也愈发深厚的人，却没想到最后王雨非竟然会落得这样的结局，那陈震该如何活下去？
    “陈震！”任浩抿了抿嘴，走到陈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王成英逃跑地时候不小心被山上的落石击中了头，他的家眷也已经跑的跑散的散，现在只剩下一个王远平，你打算怎么办？”
    王远平……
    陈震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低头看着王雨非，低声道：“雨非，你弟弟活下来了……难道真的冥冥中自有注定吗？可是有了你弟弟的见证，你也应该愿意嫁给我的吧？”
    “陈震！”任浩听到了陈震的话，忍不住蹙眉说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你怎么能如此草率的做决定？”
    任浩想的自然是为了陈震好。
    陈震这一次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若是真的回京那不但能摆脱现在的困境，说不定还能谋得功名，王雨非再好，那也已经死了，难道陈震这辈子就绑在一个死人身上？
    “任大哥，你什么都不必在劝了。”陈震平静的抚摸着王雨非的面颊，轻声道：“我陈震今日在此立誓，此生只娶王雨非一人，既然生无夫妻缘分，那百年之后我也与其同墓而葬，若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县主。”林泽匆匆走进县主府，见到欧晓珂之后有些为难地说道：“人抓到了。”
    “嗯？”欧晓珂微微扬眉，颇为意外地问道：“既然抓到了，怎么不送官府？”
    这段时日以来，赵家竟然卷土重来，而且销售的东西与晓市几乎毫无差别，最关键的是竟然还有镜子之类的东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意识到晓市出了叛徒。
    因为欧晓珂很清楚的说过，玻璃的配方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所以赵家根本不可能自己造出镜子来。
    经过多番查证，结果发现库房的存货经常会零星的少许多，而且最关键的是竟然没有人察觉。
    于是，欧晓珂设了局，这个局只有林泽自己知晓，果不其然，很快便抓到了人。
    “县主，这个人是姜大山。”林泽知道姜大山和欧晓珂曾几何时关系还算是不错，但是没想到真正出卖晓市的竟然是姜大山，要知道，现在晓市好似雨后春笋一般在各地都设了分铺，京城作为大本营，竟然出了奸细，而这个奸细竟然是欧晓珂曾经一手提拔上来的姜大山，“所以，我没办法处置，只能前来禀告县主。”
    “姜大山。”欧晓珂的手指微微在桌上敲了两下，平静地说道：“送官府。”
    “县主？”林泽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欧晓珂，有些迟疑地问道：“那姜小河那边……”
    “怎么，做错了事不需要受到惩治？”欧晓珂淡淡的说道：“如果姜小河想不通此事，自然会来见我，你不必想起他的，就按照最先定的那样，不管是谁，一律送官。”
    “是，县主！”林泽点点头，有些犹豫地说道：“只是姜大山在被抓住以后嚷嚷着要见县主，不然的话就把琴音姑娘的秘密抖出去，县主您看这事怎么办？”
    “姜大山倒是长本事了。”欧晓珂冷声开口道：“好，既然她要见我，那我就去会会他！”
    等到欧晓珂和林泽到了晓市的后院柴房的时候，发现姜大山正跟个大爷似的坐在里头，完全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
    “听林泽说，你要见我？”欧晓珂看着姜大山，淡淡的开口问道：“出卖晓市，背叛我，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县主，咱们认识那么多年，我不过是利用晓市赚点小钱而已，你不会那么小气吧？”姜大山看上去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嬉皮笑脸地开口问道：“若是县主不答应，我这嘴可说不定就把琴音姑娘的事情给说出去了！”
    “琴音有什么事情怕你说？”欧晓珂微微扬眉，沉声问道：“姜大山，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第652章 背叛的结局

    “县主，话不能这么说，当初琴音被人掳走的时候，若不是我不计前嫌，还愿意娶她，你觉得她还能活着吗？”姜大山见欧晓珂不把自己当回事，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而且事实上来说，当初我可是打算娶她的，是她自己善妒，才不肯嫁给我，难不成现在县主又想过河拆桥？”
    “在你看来，琴音不仅不该恨你，还得感谢你？”欧晓珂听到姜大山这番话，不怒反笑问道：“那你应该去找琴音，见我有什么意义？”
    “县主不是一直把琴音当妹妹看的吗？”姜大山毫不在意地说道：“难道不该替自己的妹妹谋划一番？难道县主忍心看着琴音被毁掉？”
    “那你这话说的我就不太明白了。”欧晓珂拍了拍手，笑着说道：“一个对我们恨之入骨的人，想要故意污蔑我们，恐怕他说的话也不可信吧？姜大山，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看来一开始坏的就不是银子，而是人心，我对你们姜家仁至义尽，至于你……自求多福吧！”
    “小姐。”残夕看着欧晓珂要走，立刻上前一步，看了姜大山一眼，似乎在询问该如何处置姜大山。
    “送官府。”欧晓珂背对着姜大山，沉声道：“另外安排陈峰带着状师去官府状告赵家恶意竞争，甚至不惜收买晓市的人进行盗窃，这一次，不让赵家赔个底掉，那就算陈峰的状师团没完成任务！”
    “是！”残夕立刻应声。
    如今，在欧晓珂推动下，京城商会不但推行了各种良性经商的律法，还已经开始在各个地方进行推行。
    而欧晓珂选中了陈峰，让他挑选了不少能言善辩的状师，成为了晓市的状师团，也就是现代意义上的法律顾问部。
    只不过，陈峰到底也有几分生意头脑，很快成立了专门的状师所，帮人写状子打官司，上至皇家下至百姓，只要你有充足的证据，只要有诉求，陈峰没有不敢接的，所以很快就被百姓所接受了。
    “欧晓珂，你是不是不顾琴音的死活了？”姜大山没想到欧晓珂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眼见着欧晓珂要走，连忙大声喊道：“我说！我说！都是王细娘让我跟赵小五来往的，不关我的事情，她背后还有人，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我的……”
    “你知道孩子不是你的，还娶她？”欧晓珂听到姜大山的话，不禁回头看着正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他，蹙眉问道：“她背后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姜大山有些惶恐地说道：“县主我错了，我是鬼迷心窍，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不娶王细娘啊！成日里有人在盯着我，我要是对王细娘有一点不好，就会被打的内伤，别人根本看不出来，县主您饶了我吧！”
    “影刃，立刻去查。”欧晓珂有些厌恶地开口道：“拂晓，派人告诉姜小河，让他去牢里看姜大山！”
    欧晓珂现在倒是有些庆幸，当初琴音幸亏没有嫁给姜大山！
    “主子，他好像吸食了五石散……”影刃还没来得及走，结果就发现姜大山突然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而且整个人好似个大虾一般蜷缩在一起，痛苦地流着口水……
    “看来，赵小五为了控制他，下了不少功夫。”欧晓珂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拂晓说道：“去请大夫，等到他好了以后再送官查办，另外……派人去告诉姜亮和徐婶子一声吧……”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给姜大山太多，以至于到最后反而成了理所应当……
    ……
    “灰雁！”此刻的王细娘在家里还不知道姜大山已经被发现的事，一转身看到灰雁站在自己身后，忍不住有些开心地问道：“是主子让你来看我的吗？”
    “是。”灰雁淡淡地开口，目光落在她已经凸起的腹部，突然开口问道：“细娘，如果我现在带你走，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说什么呢？”王细娘听到灰雁地话，忍不住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主子的人，现在还有了主子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
    “细娘，你应该知道，如果主子真的看重你，根本不会让你来姜大山身边的。”灰雁深吸一口气，有些迟疑的说道：“姜大山已经被发现了，你若是不走，只怕要被欧晓珂给抓起来了？”
    “姜大山被发现了？”王细娘听到灰雁的话，顿时欣喜地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今日来是不是就是主子让你来接我的？”
    “主子让我送你离开这里。”灰雁看着王细娘开心的开始收拾包袱，好似不死心一般地问道：“细娘，你真的不考虑下我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将这孩子视如己出，我……”
    “你别做梦了！”王细娘转头，厌恶地看了一眼灰雁说道：“你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跟主子比？灰雁，你能不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能跟主子多说几句话而已，不然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吗？”
    “你说真的？”灰雁听到王细娘的话，狠狠地咬着牙说道：“你以为主子会看上你，那天晚上主子是让我去的！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主子的，而是我的！王细娘，那天晚上你不是一直都说我特别厉害地吗？你现在怎么又后悔了？”
    “你撒谎！”王细娘听到灰雁这么说，顿时瞪大眼睛，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才说道：“不可能！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主子的，是司空战的！灰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亵渎主子，你疯了是……”
    “王细娘，这是你自找的！”没等王细娘说完，灰雁已经掐住了她的脖颈，冷声道：“我来之前就想过，假如你对我有几分情意，那我便背着主子留下你一条命，可是你不知好歹，忘了告诉你，主子让我来送你上路，因为你已经没用了！”
    “不可能……”王细娘被灰雁掐的几乎喘不上气，但是很快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顿时脸色一改，两只手抓住灰雁的手臂，梨花带雨地问道：“灰雁，你不是爱我的吗？你忍心杀了我和你的骨肉吗？”

 第653章 望远镜

    年关之前，司空慕卿将夜阑军主力带回到了京城附近的雍州驻扎，自己则是秘密的返回到了宫中。
    将新州的局势和陈震的事情细细的和欧晓珂说了一番，欧晓珂也是唏嘘不已。
    她没想到陈震到了新州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在听司空慕卿说出陈震当初在王雨非死后说的誓言，欧晓珂更是为了陈震担心，她怕陈震从此一蹶不振。
    “卿哥哥，你觉得咱们如何安置陈震才算是妥当？”虽说陈震已经带着王雨非的灵位一同回了京，只是现在她还没有见到，所以更是忧心不已。
    “回来的路上，我和他说了很多。”司空慕卿此时心中的陈震，和当初离京的时候相比，已经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当下感慨道：“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重情重义，虽说自古以来总有人说慈不掌兵，但如果将新州交到他的手上是再适合不过的了，稍候我也会跟父皇陈述，想来这也是陈震心中的期望，毕竟那里是王小姐的家乡。”
    “只是陈老爷子那边？”欧晓珂轻轻的点着头，她不知道当初和司空慕卿一起决定将陈震送去新州是对还是错，是不是只因为自己当初的那些决定才导致了现在陈震的伤心欲绝，“他是否能放心陈震……”
    “你这就是担心则乱，在我看来，这才是陈家愿意看到的。”司空慕卿望着欧晓珂轻轻的笑着，仿佛要将欧晓珂融进自己的目光之中一般，“倒是你，我听说你这些时日以来，也是没能得了安宁，甚至还进了静安司？”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听司空慕卿提起这件事，欧晓珂眨眨眼说道：“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夜阑主力也算是已经回京，咱们是时候动手了。”
    “你说的是……”
    “没错，不然父皇整日也是担忧，能早日拔除了也是好事，现如今新州事了，陈震若是能前往，想来也会尽快稳定住新州的局势。”欧晓珂接着解释道：“卿哥哥你刚才也说了，他身边有着一个叫庄鹰的人，能辅佐在陈震身边，更能事半功倍。”
    “既然如此，夜阑将士便先休整一段时日，等到时候时机合适了，咱们便动手！”司空慕卿知道欧晓珂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念之下，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对了卿哥哥，我早先在重阳的时候便为你备下了一份礼物，却一直没有机会交给你。”欧晓珂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入袖中拿出了一只木盒交到了司空慕卿的手中，“你看看可喜欢么？”
    司空慕卿接过木盒轻轻的打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小臂长短的桶状东西，“这是？”
    欧晓珂笑着将司空慕卿拉出房间，指着远处说道：“卿哥哥只需将此物放在眼上观看，便能知道它的功效。”
    司空慕卿依言将那个东西放在眼上望了出去，只是片刻的功夫，脸上便现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这……这究竟是何物？”
    俏皮的笑了两声，欧晓珂吐出了几个字，“望远镜。”
    ……
    姜大山同样也终于赶在新年之前回到了青岩镇，只是这个新年，他怕是要在牢中度过了。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加之陈峰身边的状师们据理力争，姜大山罪名昭然若揭，而且赵家也因为这件事终于被欧晓珂抓住了机会。
    赵小五也再一次被投进大牢，虽然心中不甘愤怒，但是他心中却是隐隐明白，哪怕是整个赵家，也不是现在欧晓珂的对手了，而欧晓珂的那句“让赵家赔个底朝天”也不是虚言，经历了这一次事情之后，赵家几乎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要知道晓市所卖的东西，很多都是出自工坊之中，赵小五虽然只是惦记着那些稀奇之物，却没想到过，那工坊也是为夜阑军打造兵器的地方，想想有多少人惦记着这些东西却不能得，现在反而赵家成了出头鸟。
    觊觎朝廷机密，这简短的几个字，便把整个赵家打入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家产被查抄的一点不剩不说，但凡牵扯进这件事的人也都锒铛入狱。
    而这些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想要贪图别人的东西。
    而同样愁眉不展的人还有很多，这其中便包括了依然被禁足在府中的二皇子，司空夜。
    他前两日才刚刚听说，现在的清寒宫已经完全变了模样，而其中关押的那些人都已经被迁到了新建的别院里，只是司空成新母子却被欧晓珂接到了京中并好生的安置了起来，还专门着了大量的人保护着。
    这一个消息对于司空夜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就算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欧晓珂她们要做什么。
    若真是祁王之事被重新提起的话，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着人去严府，速速让严小姐前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现在的严伊雪在司空夜的眼中越来越重要，他也很在意严伊雪身后的人，现在他被禁足府中，有太多的事情不方便做，便只有让严伊雪去做了，“另外，派人紧紧盯着司空成新那个院子，只要是有机会，就……”
    说着，司空夜的手自上而下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不惜一切代价！”
    “主子，现在那处院子，可谓是密不透风，就怕属下们豁出命，也碰不到他们分毫。”站在司空夜身边，那人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一次，恐怕……”
    “废物！”司空夜怒声的骂道，现在形势急转直下的局面，让他心中确实有了一丝慌乱，他后悔当初在清寒宫点的那把火没有将司空成新母子烧死，现在却留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为今之计，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心思颓然，司空夜低声念叨了一句，“希望严府那边勿要辜负了本王的期待才是。”
    只是现在的司空夜哪里知道，远在东界的严山的心思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他已经重新拾起了忠于司空的想法，万不可能按着他与严伊雪商议的想法行事了。
    “你说什么？”司空夜在见到严伊雪，听到她说起严山竟然不打算回京，要在那里重整军纪的时候顿时恼怒不已，“你们严家这是在耍本王？”

 第654章 要我何用

    南宫寿怎么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见到平师道的师尊。
    准确的来说，自从他们没有遏制晓刊的蔓延，平师道就开始日渐衰微，因为很多百姓都开始认为他们是骗人的把戏，哪怕他们真的有本事，现在也不被人认可了。
    百姓现在喜欢的是追那些风花雪月或者家长里短的小说，而晓刊已经被所有人接受了。
    可惜这一点，他们认识的太迟了。
    “师尊。”南宫寿被人请到一处极其僻静的小院之中，看到站在凉亭之中的人，连忙行礼道：“南宫寿此生能得见师尊，真是福分使然。”
    “如今平师道大势已去，已经有不少人离开了，你为何还不离开？”凉亭中的人淡淡地开口道：“南宫寿，你当真忠于平师道吗？”
    “师尊，我可以为平师道献出生命！”南宫寿有些激动地说道：“那些人之所以会离开，就是因为对平师道不够忠诚，我一定会想尽办法一个一个的除掉他们！”
    “离开的人已经太多了。”对方听到南宫寿这么说，当下转过头，看着他说道：“其实，你只需要杀一个人就够了。”
    “左……左相大人？”南宫寿怎么都没有想到，平师道的师尊竟然就是当朝左相乌海！
    “看来，你对我的身份很是惊讶。”乌海看着南宫寿，淡淡地说道：“你替我去杀一个人，如果你完成了任务，那么本尊会给你一个机会，成为大掌尊。”
    “师尊尽管吩咐！”南宫寿在得知了世尊对哦真正身份之后，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愈发狂热，拍着心口说道：“我一定会完成师尊安排的事。”
    “杀了欧天垣。”乌海淡淡地开口道：“这件事可能有难度，但是你要想办法嫁祸给欧晓珂，我不想再看见他们，懂了吗？”
    “是，师尊！”南宫寿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便应下了，随后毕恭毕敬的转身离开了。
    “时隔多年，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子从内园缓步走了出来，看着乌海说道：“我说过了，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在追究了，难道现在不够好？”
    “欧天垣当初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替先帝为刀，毁了你们澹台一族，你还念着他的情意？”乌海猛然回过头，看着女子说道：“小云，你不想报仇了吗？”
    “我不想。”原来，这个女子正是红袖的大师姐，也是当年诈死离开了右相府的澹台云，“小修被卷进来了，我不愿意让他受到伤害，所以师兄，你还是收手吧！”
    “澹台修？”乌海听到澹台云的话，不禁冷哼一声说道：“你大概是忘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你的意思，处处帮着欧晓珂，甚至连平师道都可以放弃掉，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好儿子，难道他不该受到惩罚？”
    “师兄，小修想要保护的是小珂。”澹台云依旧十分平静，好似世间在没有事情能够惊醒她的悲喜，“你现在故意去让南宫寿对付小珂，难道不是为了惩治小修吗？”
    “我知道瞒不过你，这么多年，我也从未逼迫过你，可是你是否曾看过我一眼？”乌海迷恋地看着澹台云，喃喃自语道：“小云，若是澹台修真的想要护着欧晓珂，那就看看他愿不愿意为她去死，到时候你不许插手，如何？”
    “乌海，你真的是疯了。”澹台云看着乌海，微微叹了口气，“你真的以为你做这些，就能让我对你有恨？欧天垣不过是被你们当做了棋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真正的罪魁祸首，从一开始就是你，你真的以为我丝毫不知情？乌海，你到底要自我麻痹到什么时候？”
    有的时候，人都是会美化自己的做法和想法。
    美化的多了，久了，好像也就变成了真的，可是真相始终都摆在那里，又怎么会因为美化而消失掉呢？
    ……
    “你来了？”此刻的澹台修还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向他和欧晓珂兄妹二人靠拢，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说道：“不必躲了，我已经闻到你的气息了。”
    红袖闪身从暗处走了出来，坐在了澹台修的对面，歪着头看着他问道：“你和欧晓珂真的是兄妹？”
    “怎么了？”澹台修这些时日经历了不少事情，人也变得沉稳了许多，不似刚来京城那个时候总是想尽快做出一番事业，然后去找欧天垣的麻烦了。
    “灵谷跟我说，她暗中跟着欧晓珂很久了，可是发现她除了在关心粮食产量的事情就是在帮百姓盖新房子……”红袖托着下巴，好似不解地问道：“难道这不应该是男人做的事情吗？”
    “心怀天下百姓，为何一定要男儿去做？”澹台修听到红袖这么说，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小珂她本不是寻常女子，自然不能以寻常女子的眼光去看，她愿意为百姓多做事，我也很乐意帮她。”
    “所以，你背叛了平师道吗？”红袖放下手，目不转睛的看着澹台修问道：“师尊对你不好吗？当年如果不是师尊，你可能就死了。”
    “在百姓和私心之间，我只选择百姓。”澹台修看着红袖，平静地问道：“你接到任务了吗？是要杀了我？”
    “不是。”红袖摇摇头，想了想才说道：“灵谷为了欧晓珂，背叛了师尊，因为后来每次派去暗杀欧晓珂的人都被灵谷拦下了，我有些想不通，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灵谷也认为小珂做的是对的。”澹台修微微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红袖，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曾经认为平师道是可以大有作为的，但是后来我才意识到平师道满足的是人的私心，如果没有人愿意为百姓去做事，那么百姓该怎么办？”
    “欧晓珂难道不是为了玄王吗？”红袖眨眨眼睛，似乎不解地问道：“她和玄王应该是夫妻一体，所以才会希望让百姓支持玄王承袭帝位吧？”
    “好，就算小珂真的是为了玄王。”澹台修为红袖斟茶，淡淡地开口问道：“对于百姓来说，他们是不是对生活有了希望？为什么满朝文武之中，唯独小珂让百姓念念不忘？在我看来，我读了书，有了本事，若是不为百姓做事，那要我何用？”

 第655章 其他的高见

    转眼之间几日的时间匆匆而过，而提前了好多天便来到京城的各个地方的使臣也都开始往宫中赶去。
    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不止是宫中，整个京城也都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小姐，您看那边好像是云月国的使臣吧，你看他们的服侍当真是好看的紧啊。”跟在欧晓珂的身后，残夕左看看右看看，不停的对着欧晓珂说着，“小姐快看那边，那是依云的人么？他们的身材果然是像传说中的一般高大！”
    “你也没少见了世面，现在怎么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白了兴奋的残夕一眼，欧晓珂也暗暗的打量起各国的使臣来，有些好笑地说道：“要不是你一直嚷嚷着，我便带了拂晓进来了。”
    “拂晓手上的事情，奴婢可做不了，奴婢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小姐身边看好戏吧。”残夕笑嘻嘻地说道：“还有那刘姥姥，奴婢可不知道那究竟是何人，大观园又在何处？”
    其实说起来，现在这个大殿之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但是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这就是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的司空慕卿。
    原本心中有些想法的人，在看到了正好好的和身边之人谈笑风生的夜阑统帅时，却又不得不重新思量一番了。
    他们不止是看到了现在司空慕卿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主要是夜阑军不到一月的时间里，以迅雷之势重新整顿了新州的局面，这才是让他们格外忌惮的。
    因为这样看来，司空慕卿根本就没有昏迷，而在这些时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又没有人能说得清了。
    这一次，司空周边的八大附属国皆是派来了使臣，特别是乌兹，更是显得有些诚惶诚恐。
    这一次新州的事情，谁心里都明白，新州的局势定然和乌兹背后的支持脱不开关系，所以他们此次前来，颇有一番请罪的意味。
    只是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皇上和太后、皇后等人缓缓的走进殿中，上了高台，众人皆是纷纷起身行礼，恭贺三人新年吉祥。
    因为在年前解决了自己多年的心病，皇上整个人也是高兴，看着大殿之上跪下的一众人，轻轻的挥了挥衣袖说道：“都起身吧，今日乃是新年第一天，普天同乐，众位也都不要拘着了。”
    司空夜和司空战也都坐在下头，他们偶尔看向司空慕卿的眼神之中皆是充满了探究的意味，想要从司空慕卿的言谈举止之中看出什么，只是结果令他们失望了。
    不过司空夜还好些，他以为司空成新既然从清寒宫里放了出来，或许会拉到宫宴之上，现在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中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再看向对面一脸浅笑的欧晓珂时，心弦不得不又绷得紧紧的。
    他万没想到严山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候做出那样的决定，她听说严山已经将誓死效忠司空的表文呈给了皇上，里面既有此前的过错，又有以后的决心。
    皇上自然是没有因为此前的过错有一分的责怪，反而因为严山迷途知返又对他进行了一番奖赏，这样一来，司空夜彻底对严山失去了希望。
    “过去一年，咱们可谓是君臣一心，不止是朝堂之上一片欣欣向荣，各个臣国也都是枝繁叶茂之景象，今日朕看到你们前来，心中很是欣慰，咱们共同举杯，贺这太平盛世！”见众人皆都入座，皇上在高台之上祝酒说道：“愿日后千载万事，皆能欢聚一堂。”
    酒过三巡，舞乐过后，皇上起身，来到高台边缘，对着众人说道：“今日除了庆贺新年高兴之余，朕还有几件事想诸位爱卿说。”
    皇上的话出口，整个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心中都在琢磨皇上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
    “首先，朕想着结束这么多年以来的你们与司空的附属关系。”皇上先是指了指在座的使臣们，开口笑着说道：“自今日起，你们便不再是我司空的附属臣国，你们也都是独立的国家，自然也不用每年向司空纳贡交税，也不用年年前来朝见，你们从此拥有自己独立的一切。”
    皇上的话无异于惊涛一般，迅速席卷到了大殿之中的每一个角落，除了欧晓珂和司空慕卿面带微笑的看着这一切之外，其余之人皆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现在的附属关系，乃是自司空开国君王打下疆土的时候便定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竟突然当众宣布解除附属关系，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于这些附属国来说，虽然皇上的话是好事，但是听在他们耳朵里，却又不得不做出另一番思量。
    因为作为司空的附属国，不光是要每年向司空纳贡，更重要的是在关键的时候能得到司空的庇护，如若真的解除了，那么是不是就没有了这份庇护，甚至说，哪一天司空打到了他们的疆土，他们再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皇上，臣等作为司空的附属，这么多年以来，百姓也是安居，世道极尽太平，并没有任何怨言之处，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提及此事？”首先，依云国那高大的使臣先走到殿中央跪倒说道：“难道是皇上对于臣等有什么不满之处么？”
    很快，云月、西海等国使臣也都纷纷来到殿中跪倒，附议的说道。
    最后整个使臣的位子上，只剩下乌兹与南宗的时辰尴尬的坐在那里，他们心里只是想着，若真的能脱离司空的管制，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真不知道这位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来，不会是试探吧？
    他们实在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但是看到场中跪着的众人，又实在坐不下去了，正准备也起身的时候，却听到乌海的声音传了过来。
    “看来，乌兹和南宗地使者似乎对皇上的决定有什么异议？”乌海端着酒盏，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不知道二位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高见？”

 第656章 自作孽不可活

    “臣等不敢！”南宗和乌兹的使者没想到乌海竟然突然质问他们，连忙起身跪在地上状似恭敬地说道：“还请皇上明察！”
    “诸位不用多想，朕之说以会做出刚才那番决议，乃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皇上眼底泛着一丝冷意看了一眼乌兹和南宗的使臣，继续笑着说道：“不止是刚才朕说的那样，还有就是，以后我们和诸国之间也都是平等互利的关系，所以，你们不必担心。”
    弄清楚了皇上的意思，各国使臣尽都喜上眉梢，若真是那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臣等感念皇上仁慈，祝愿司空千秋万代，永保繁华！”所有的使臣都是伏身在地，恭敬的说道。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皇上这才笑吟吟的走回到龙椅上坐下。
    这一切的想法，也是他与欧晓珂、司空慕卿商议之后的结果，现在司空面临着四面八方的危急，若是这般做了，表面上看是失去了一些，但是得到的却远远要多得多。
    “啊！”
    只是皇上刚回到座位上还没有举起酒杯，就听得身边不远处的皇后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嚎，其中夹杂了无名的恐惧与绝望！
    皇上眯着眼睛看向皇后，只见此时的皇后花容失色，一只手拿着镜子一只手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脸，双眼之中尽是惊恐欲绝的神色。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还没等皇上说什么，坐在上首的太后厉声呵斥道：“今日乃是新年宫宴，你这等失态却是为何？”
    本就不喜皇后，太后此番话自然也是一分情面也没有留，只是太后在看到皇后的脸色时，也是一脸的惊疑不定。
    坐在殿中的欧晓珂，却是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皇后，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因为就在一个月之前，就有人将这等歹毒的法子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若不是自己侥幸，恐怕也是现在的这副模样了，而要害自己的人便是现在惊恐莫名的皇后。
    她从来都不会与人为恶，但是也不会任人欺负。
    司空慕卿回宫之后，欧晓珂便把当初收进空间的肉蹩交给了他，既然有了歹毒的心思，却还要那张似人的姣好脸皮做什么？
    现在再看皇后现在的脸上，那一道道纹路也是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之中，颜色迅速加深。
    “皇上，皇上救救妾身，臣妾的脸……啊……救救我啊……”皇后最后再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顺手将镜子甩在了一边，带着绝望的神色连滚带爬的跪倒在皇上的身边，发了狂一般的喊道：“臣妾知道错了，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臣妾救救臣妾啊……”
    皇后往日在众人面前解释一副端庄淑惠的样子，与皇上之间更是相敬如宾，却不想到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会如此的失态？
    “朕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要如何救你？”皇上厌恶的将皇后的手从自己的衣襟上甩开，冷眼看着她说道：“你倒是不如说说，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听到皇上的话，皇后想起了前些日子欧晓珂脸上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欧晓珂脸上在中了肉蹩的毒之后竟然能恢复如初，那么今日自己的脸，也有能保住的希望。
    想到这里，皇后哪里还顾得上皇上说了些什么，站起身踉踉跄跄的从高台上跑到了殿中，其中更是摔倒了两三次，哪里还有作为一国之母的半分模样？
    来到欧晓珂的面前，皇后张口便说：“和顺县主，你救救我，只要你能保住我这张脸，我便什么都答应你！”
    对于现在的皇后来说，哪怕要了她的命她都不会如此的失态与惊恐，但是脸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却远远要比性命重要的多了。
    “皇后说笑了，和顺何德何能，哪里能治得好皇后的脸？”欧晓珂依然端坐在座位上，看着瘫坐在自己矮桌之前的皇后，冷笑着说道：“和顺不知道皇后的脸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更不知道该如何施以援手了，而且，和顺最不解的是……这满大殿的人，皇后却为何偏偏寻上了和顺呢？”
    其实，大殿之中众人最不解的是，为何皇上放任了皇后如此的失态，更是对眼前的所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呢？
    “这……”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皇后心中怕极了自己的下一刻自己的脸皮就会从脸上掉了下来，双手只好捂住脸说道：“都是本宫不对，本宫不该安排静安司的人诬陷加害于你，不该对你使那般歹毒的法子，只是……只是你这不是好好的么？”
    “我如今好好的，是皇后手下留情还是怎么？这样说来，那萧妃娘娘此前中毒的事情可也是皇后你安排人所为？”欧晓珂依然还是不紧不慢的问道：“只是那萦魂可不是这边有的东西，墨江沿岸，和顺听说可是到了南宗的地界了，不知道皇后从哪里得来的那些东西？”
    欧晓珂短短的几句问话，皇后因为一心在意脸面倒还没觉得什么，只是那南宗时辰也就是少了一只耳朵的木仲，脸色瞬间白的像纸一般，没有了半分血色。
    “那……那些的东西，乃是……乃是严家的丫头给了本宫的，其他的本宫一无所知。”皇后捂着脸说道：“和顺县主若是还有什么话要问，便等医治了本宫之后再问，本宫一样绝不隐瞒！”
    听了皇后的话，欧晓珂朝着严伊雪和司空夜的方向分别看了一眼，“这当真是奇怪了，严山严将军劳苦功高镇守东界，却也有了这南疆的物件，严小姐高招。”
    “哈哈哈，欧晓珂你莫要在此阴阳怪气的，那萦魂就是本小姐给了皇后娘娘又如何？”看皇后已经将自己供出，实在避无可避，严伊雪豁然站起身，冷声说道：“你用下贱的手段迷惑夜阑哥哥，当真是不知羞耻，我只恨上天无眼，几次三番让你侥幸逃脱，如今你竟然用这等凶残之法对付皇后娘娘，若是让百姓知晓，还会相信你是什么活菩萨吗？”

 第657章 在翻旧账

    “既然你认了，那便也没什么话说，我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欧晓珂端起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一碗清水，猛然泼到了皇后的脸上，转头继续冷冷的看着司空夜问道：“但不知道二皇子殿下，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司空夜被欧晓珂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浑身一个激灵，刚想说什么，却见大殿的门外正走进一个人来。
    时值严冬，天寒地冻，皇后猛地被欧晓珂一碗凉水泼到脸上，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却没有半分怨言，连忙举起手中的镜子看了起来，哪里注意到门外走进来的人？
    只是司空夜匆忙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司空战却再也坐不住，伸手指了指来人的方向怒斥道：“你已是戴罪禁足之身，今日乃是宫宴，宾客聚集，你如何能来？快来人，将这谋害皇室之人打杀下去！”
    司空夜慌乱之中哪里还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盼得把正在走进殿中的司空成新赶出去。
    可高台之上的皇上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司空夜这越俎代庖发号施令的举动更无疑说明了一切。
    而被打断了的严伊雪也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当初觉得跟在司空夜身边谋事的打算，终究是镜花水月，所有的心思终于还是付诸东流。
    “你们怎么还站着不动？本王的话你们都没听到么？”司空夜就像疯了一般指着大殿门前站着的宫廷禁卫喊道。
    “二哥，你怎么好像很不欢迎我的到来？对了，臣弟记得你好像已经被父皇褫夺了封号吧，为何还是依然以‘本王’自称呢？”司空成新脸带笑意一边对司空夜说着，一边继续来到了大殿正中跪下身子朝着皇上拜了下去，“父皇，儿臣戴罪之身新年之日向祖母父皇请安，愿祖母父皇身体安康。”
    看着殿中跪伏身子的司空成新，皇上轻叹一声说道：“你起来说话吧。”
    司空成新站起身子立在当场，众人只觉得恍若隔世一般，几个月之前也是这样的情景，司空成新和宸妃被盛怒之下的皇上罚去了清寒宫，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何司空成新会选择在今日重新回到宫中，更不明白见到了司空成新的司空夜竟会如此的失态，难不成当初祁王之事当真是有什么隐情？
    “父皇，清寒宫几月时光，儿臣自然翻然悔过，只是虽然如此，儿臣仍不敢奢求父皇能原谅儿臣当初做下的糊涂事。”看了看四周众人的眼光，司空成新继续说道：“只是事情究竟是如何，儿臣还需向父皇澄清，不然无辜之人蒙冤受难，那罪大恶极之人却逍遥法外，着实让人心中难安。”
    “四哥说的自然在理。”这时候，让司空夜也没有想到的是，司空战竟然站了出来，“只是我记得上次四哥离宫之时，言语举止上颇有些疯癫的迹象，在清寒宫之中清修了这些时日，可寻了得力之人医治？”
    司空战心里就像明镜一般，随着新州那边事情的解决，以及严山的归拢，朝廷暂时并没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那么皇上便能有了精力处理家事，而他毕竟当初因为谋害欧晓珂与司空慕卿的事情与司空夜站在了统一战线上，所谓唇亡齿寒相辅相成的道理，他司空战还是明白的，虽说在他心里，司空夜也不会得了长久，但是眼下他却是不能出什么事的。
    “劳烦你担心了。”对于司空战，司空成新也是没有丝毫的好感，更是连兄弟都没有称呼，直接说道：“那等清净之所虽然苦寒一些，但于人心境有着莫大的益处，所以我才会想明白了这些事情。”
    “你当初疯癫，却一直没有妥善医治，现在又要前来说什么澄清当初的事情，你说的话教人如何能信？”抓住了司空战话里的意思，司空夜连忙接着说道：“这其中究竟是想你说的幡然悔悟，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怂恿？”
    说着，司空夜便将目光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欧晓珂。
    在司空夜心里，现在也便只有欧晓珂才有这份心思做了这样的事，想尽千方百计把司空成新母子从清寒宫里面接出来严密看管。
    “二哥说的那些，都不重要的，今日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我刚才所说的事实么？”经历了在清寒宫的这些日子，司空成新的心性的确得到了很大的转变，对于司空战与司空夜两的话，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依然镇定自若的说道：“我已是戴罪之身，不能再失去什么也不会再得到什么，说到底，唯一怕的，便是像祁王一般，凭白枉然的便没了性命。”
    “老五！”除了司空慕卿意外，太后对于眼前这些孙儿基本上都不是很待见，她恨极了他们将心思都用在追名逐利兄弟相残这些事情上面，现在看到殿中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再也耐不住性子，当众呵斥道：“你有话便直说，何必与他们两人纠缠不休？你们兄弟的情意，日后自有大把时间畅言。”
    “孙儿谨遵皇祖母懿旨。”司空成新朝着太后躬身说道，然后便又朝着司空夜一笑说道：“当初大哥祁王薨逝，的确是我着人在他祭祀的地方埋下了炸药，但事情的前后却是这样的……”
    随着司空成新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说了出来，司空夜脸上豆大的汗珠也落了下来，他不难看出，现在的太后与皇上都默许了现在司空成新所做的一切，或者说默许了欧晓珂所安排下来的这一切。
    为了什么？
    难道今日，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变都要结束了么？
    想到这里，司空夜只觉得头脑嗡嗡直响，再也听不到司空成新究竟说了些什么，也看不到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只是朝着南宗木仲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木仲不着痕迹的轻轻摇了一下头。
    “你是说，祁王出事之前，司空夜便寻了你商议此事，然后向你提供了人手与炸药？”皇上其实心中早已经知晓了这一切，只是这些年司空夜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他再难继续忍耐下去，所以才同意了欧晓珂的提议，“只是你一人所言毕竟难以服众，你可有真凭实据？”

 第658章 正面对峙

    “现在想想，当初司空夜对于我只是利用，而且从来也没有放下过戒心，他怎么可能会给儿臣留下任何证据？”听到皇上的问话，司空成新说道。
    听到这里，已经慢慢冷静下来开始苦思对策的司空夜眸光一动，还好自己当初做的够干净，今日若是司空成新当真没有什么证据的话，就凭着他的言语，并不能说明什么。
    “父皇，当初您也看到，我和大哥之间关系亲近，怎么可能会生出谋害之心？”司空夜想了想说道：“倒是自从玄王回京之后，京中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况且当日便怀疑，那火药乃是军中之物更是受朝廷管制，虽然后来没有搜出来什么，但是儿臣觉得他们还是脱不开干系，今日四弟这一番胡言，难不成也是受了他人的蛊惑，故意诬陷加害于儿臣？”
    司空夜一边说着一边也跪倒在殿中。
    “儿臣还望父皇能够明察，还儿臣一个清白！”
    “清者自清，二皇子何须如此着急？”欧晓珂听着司空夜现在还是将一盆盆的污水往自己和司空慕卿的身上泼着，心中只感到一阵的好笑，他也不想想，今日既然司空成新能重新登上殿堂，难不成便只是信口说说而已么？
    “父皇，当初在祁王殿下薨逝的当天，和顺便被带进了京兆府大牢，更有人说和顺的工坊之中藏着炸药，甚至那日还有无辜百姓受人背后怂恿围堵工坊造成大乱，此事后来查明乃是有人想趁乱浑水摸鱼，偷盗工坊中的设计图纸。”欧晓珂接着一口气解释道：“这一切看似仓促之前发生，但是却怎么知道不是有心人设下的环环相扣呢？”
    “二皇子殿下，你乃皇亲国戚，和顺本无意与你为敌，奈何你三番两次加害于我，无奈之下和顺只能如此。”
    “一派胡言！空口无凭！”司空夜指着欧晓珂说道：“今日你们若是拿出了证据，我司空夜无话可说，但若只是这般信口开河，自有祖母与父皇为我做主！”
    说完，司空夜便不再说话，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再看欧晓珂与司空成新一眼。
    “好，司空夜，我便满足你这个愿望，给你所谓的证据。”但是令司空夜意想不到的是，司空成新这时候笑着说道：“当时挖掘隧道的人手虽说也是你给我的，但是你却安排了另外一伙人在一旁监视，只等得他们完工之后便杀人灭口，是也不是？”
    面对司空成新的质问，司空夜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可是心中却忍不住嘀咕了起来，难不成那些人出了纰漏？
    “只是那帮二哥你当初要处死的人，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这些都是你没有想到的吧。”司空成新知道司空夜已经隐隐的猜出了自己要说的话，倒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生性愚笨，也不如你们有这么大的抱负，只是这件事现在想想，却是终究做对了，你说呢？”
    “你是说他们……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哪里又认识你说的那些人？”司空夜不知所措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心中已经慌乱到了极点，相对于惊恐，他心中最多的还是不甘，他早已经许多次的为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做了打算，却未有现在眼前这一条自己不曾想过。
    很多年之前，在自己被封为厉王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拉拢朝臣，结交巨商富户，暗自在蕲州培养私兵，甚至早已经暗中和南宗达成了协议。
    这些努力，难道都要付诸东流了么？
    不！不会！
    就算今日事情败露了，自己也要活下去，也只有活下去，那些打算才会变得有希望。
    “欧晓珂！”整个大殿所有人都绷紧着神经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却只听得刚被扶到座位上坐下的皇后凄厉的一声呼喊，“我的脸……我的脸为何还有这么重的纹路？为何没有像你那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皇后！你虽贵为六宫之主，可是此时却与寻常罪妇有什么不同？”太后看着身前又开始发疯的皇后，厉声道：“你在宫中为所欲为做出那般恶毒的事情，却还一心想着自己的脸面，可还有脸面？来人，将她给我带下去！”
    “皇上！皇上，您到是说句话啊！”皇后看到两名嬷嬷上前拉扯自己，情急之下便喊道：“文家今次虽然没有前来京中，但是心中弄却没有一日不为着司空的江山着想，还望皇上看在臣妾母族的面子上，再救臣妾一次吧！”
    皇后虽然是在哀求皇上，但是在皇上听来，皇后依然还是拿着自己的母族在威胁自己，只见皇上缓缓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欧晓珂与司空慕卿的方向，接着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按着太后的意思，将这歹毒的罪妇打入冷宫之中，褫夺皇后的封号，永世不得见了天日！”
    “不要啊皇上不要……臣妾尽心竭力伺候皇上，皇上你不能对臣妾这么绝情……”
    随着皇后绝望的喊叫声渐渐的远了，众人才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看来皇上当真是要对文家动手了。
    而屹立于司空这么多年的毒瘤一般的存在，终于要正面这个王朝的统治者了，只是最后的鹿死谁手并不重要，文氏家族这么多年的隐秘反而成了众人最感兴趣的事情。
    只是被皇后这么一打岔，司空夜明显是彻底的缓过了神来，皇上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毕竟文氏家族这件事上面的麻烦，甚至比新州更让人头疼。
    结果这场宫宴就这样不欢而散，因为司空成新的出言，皇上虽然没有再继续深追，但是依然还是将司空夜交给了何凡，并着令京兆府继续彻查此事，绝不姑息，任何与此案牵扯的人等，都要尽数惩办。
    回到了御书房，皇上望着司空慕卿与欧晓珂，还有刚刚回到京中没几日的张知忆说道：“新年已过，今日更是惩治了皇后文氏，想来消息很快便会传到北疆文家，咱们也需要尽快做个打算，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第659章 定夺

    “父皇，和顺前些日子与平邑姑姑说了一会关于文家的事情。”听到皇上的问话，欧晓珂说道：“文家或许也知道，说不定哪一日便会站在司空的对立面上，所以他们很早之前便做好了打算，尽大可能的争取到民心，得到百姓的认可与支持便是他们最大的依仗，若是司空贸然出兵征讨的话，势必会引起民愤，到时候必然会引起整个北界的动乱。”
    “和顺县主说的没错，臣这些年在北疆一直都是密切的关注着文家的一举一动，他们每行一事表面上看着都是为着百姓着想，这一点确实在百姓之中树立了极好的口碑，若是要想动摇文家的话，必须让百姓知道其中的真相。”张知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多年，臣也是无能，没有发现文家的一丝有用的线索。”
    “知忆在这一点上勿用自责，文家屹立了数百年，在迁到了北疆之后，所行之事更是隐秘至极，外人决不可知。”皇上当初之所以安排张知忆前往北疆坐镇，最主要的并不是想着要守住司空的北疆或者打垮文家，最重要的乃是张知忆是皇上真正信得过的人。
    “所以，按着父皇与王爷的说法，咱们必须要打入文家的内部，尝试着了解到他们不为外人知晓的一切，而且想尽办法让百姓改变对文家的印象，这样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打算。”欧晓珂继续说道：“而且，还要想办法让北疆的百姓心中更加的明白清楚，他们乃是司空的百姓，他们只有一个君王，但是并不是文家或者谁，只是父皇你。”
    “说白了，这些善良的百姓是一群极其简单的人，谁对他们好他们便会拥护谁。”司空慕卿常年在外带兵征战，深知其中的道理，感慨的说道：“这并不是说朝廷对北疆的百姓不好，只是文家近水楼台，所做的一切当地的百姓看的更加直接明了，这便是他们远离京城迁到北疆的初衷吧。”
    “月余之后，便是那文氏家族家主寿辰之日，想来来往宾客也不在少数了，若是按着和顺县主的意思，那便是一个好的机会，咱们的人若是能利用那个机会打进文家的内部，想来还是有一定成功的机会。”
    张知忆想了想说道：“臣以前也是亲自去过几次，但是说句实话，文家所在的府门，说是一个府邸倒不如说就是一座宫殿一般，里面占地虽然大，但是守卫极其严密，就连微臣去了也是时时刻刻被人跟随监视，一刻也不得自由。”
    “既然如此……”皇上双目低垂，心中思虑半晌，沉声说道：“事不宜迟，咱们便利用这次机会，安排人跟随你前往北疆，争取在秋收之前将文家的事情悉数解决了。”
    “皇上说的正是，只是这跟随臣前往北疆的人选……”顺着皇上的话，张知忆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人选必然需要格外的谨慎，“必须是一个机灵谨慎之人，而且绝对对皇上忠诚，若是万一……”
    “父皇。”坐在一旁的欧晓珂抬眼轻轻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司空慕卿，张口说道：“和顺想跟着王爷前往北疆。”
    “不可。”司空慕卿看到欧晓珂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便知道坏了，只是却没来得及阻止，现在听到欧晓珂说的话赶紧反对说道：“此次前往北疆，看似危险不大，但是其中谁都明白，几乎是九死一生的局面，那文府之中看守严密，各种意外的情况都可能发生，我怎么可能让你身陷险境？”
    “现在的卿儿眼中就只有和顺一人，和当年的你还真是一模一样。”笑着打趣了张知忆几句，皇上有继续说道：“咱们便好生商量一番，心中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此次前去北疆之人，须得有勇有谋，关键时刻必须能当机立断，否则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不说，更是引起了文家的警觉。
    只是皇上问出了这句话之后，御书房中的几人都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时之间，去哪里找寻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呢？
    到了最后，皇上与张知忆的目光还是落在了欧晓珂的身上。
    “你们……”看到皇上两人的目光，司空慕卿脸色发黑，“父皇，儿臣适才说了，决不许小珂儿冒此危险，若是……”
    “卿哥哥。”御书房里面没有外人，欧晓珂拉住了司空慕卿的手说道：“此事不能再耽搁，这一时半刻又去哪里寻一个合适之人呢？我若是去了北疆，自然会处处小心谨慎，而且我会把影刃以及残夕拂晓都带在身边，况且我还有一个秘密武器，你忘了么？”
    看着欧晓珂坚定的模样，司空慕卿心中暗叹一声，因为他太了解欧晓珂了，他知道就在刚才欧晓珂做出决定的时候，自己的阻止已经就没有用了。
    “那就让我和你一同前往，”司空慕卿心知此事自己多说也无用，便只能说道：“那样我也能安心一些。”
    “那样更不行，此行需要隐秘，若是人多了必然引起他人怀疑，我只身前往身边只带着丫鬟，到时候还能随机应变，你说呢卿哥哥？”欧晓珂当机立断的说道，“而且如今夜阑军驻扎在雍州，必须时刻小心，再就是现在的局面，咱们两人不能同时离京，这个道理卿哥哥心中比我更要清楚。”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
    “卿哥哥，咱们这便商议具体的事宜吧，京城有你在，我便也放心了。”欧晓珂看到司空慕卿的样子，心中一暖，赶忙扯开了话题说道：“就当我出去散散心，等到晓珂再回来的时候，咱们就一同和夜阑将士一起，征战北疆！”
    “好！”皇上听了欧晓珂的话，不禁动容，“如此风轻云淡谈论这些事情，和顺当真是女中豪杰！”
    “知忆此生不能说阅人无数但也见识不少，但是和顺县主当真是处处给人惊喜，想来这次的北疆之行也定会给皇上带回来惊天的好消息！”
    说话间，几人便将北疆的事情定了下来。
    “你当真要去吗？”等到无人的时候，司空慕卿拉着欧晓珂的手，担忧不已地问道：“你可知道文氏这么多年为何能屹立不倒，如果那么轻易能够对付，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第660章 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

    “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这样事成之后不是才更有成就么？”欧晓珂与司空慕卿站在云悦轩的揽星台上，虽说是白日没有星月，却也将目光看的极远，“毕竟都是司空的子民，我走着一趟也不冤枉。”
    “多备上一些暖衣，北疆那边不比这里，听说能冷到人的骨头里，若真是是在受不住，便直接回来。”司空慕卿关切的说道：“不要为了这些委屈了自己。”
    “卿哥哥说的我都记下了。”欧晓珂展颜一笑说道：“对了，陈震自回京之后我还没有见到，他在新州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情，甚至……连心爱之人也……”
    “今日没有得空与你说起此事，所以便没有向父皇提及。”提到了陈震的事情，司空慕卿的双眸之中也尽是不忍的神色，“世间的事情本就这么无法预料，谁能算到与陈震情投意合之人会是王成英家的小姐王雨非呢？只是这一次为了护着陈震才香消玉殒，陈震伤心之余将她的灵位带回了京城。”
    一边眺望这远处，司空慕卿一边轻声的说道：“原本按着王成英所犯之事，全家都不会留下一个活口，只是陈震这一次却要恳求着能保全王成英的儿子王远平，想来那也是王雨非临终之前的嘱托吧。”
    “只是若真的如此，那王远平若留在京中，只怕日后被人知晓对于陈家又是不利。”听了这些，欧晓珂一边为着陈震难过一边思虑着说道：“毕竟陈家因着咱们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咱们俩之前说过此事，但是毕竟关乎到陈家，所以便想着能先去一趟陈家争取了陈老爷子的意见，然后再向父皇提起。”
    “卿哥哥说的极是，陈家乃是忠良，他们因为司空而兴盛，却不能因为司空变得衰落。”欧晓珂想起这么多年陈家一直默默的为着朝廷做了这么，心中弄也是感慨无限，“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去做吧，等有了消息咱们便再向父皇请求。”
    离了宫之后，欧晓珂直接便来到了陈府，此时的陈府并没有因为陈震的归来又过多的喜庆之气，唯一和往日不同的便是府中挂满了庆贺新年的红色灯笼，只是来往的府中下人也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表情。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欧晓珂心里想着，看来这一次对于陈震的打击的确是很大，陈老爷子心疼孙儿，也特意嘱咐了全府的人，这几日处处照顾了陈震的情绪。
    来到厅中，陈东尧和陈云之以及陈泰都在，还多了两张对于欧晓珂来说显得陌生面孔，想来便是陈震的父母了。
    见过了礼，欧晓珂先来到了陈震父母身前福身说道：“说起来，陈震之所以有了这次的新州的行程，也会因为我与王爷做下的决定，如今落得这番结果，虽说始料未及，晓珂心中也是难过，还望着爷爷叔婶切勿见怪。”
    欧晓珂一番说辞之下也是红了眼眶，这些看在陈东尧等人眼中也是不忍。
    “小七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乃是陈震这小子的福分，虽然失了真爱，却也懂得了很多在京城不能有的道理，也磨炼了己身，你与玄王殿下又何罪之有？”陈东尧亲自起身来到欧晓珂身旁，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欧晓珂的肩膀，“先坐下说话，都是自家人，小七你切勿再介怀此事。”
    “正是如此。”陈云之这时候也说道：“如今兄嫂赶回来，一来是因为新年，再就只是担心陈震，他现在心中悲恸，想来过些时日便能好些了。”
    房间中的众人互相劝慰了一番之后，陈东尧才着人将陈震请到了厅中。
    一进到房间，依然还是满脸沉痛之色的陈震看到了欧晓珂，忍不住开口说道：“小七，我……”
    只是陈震怀中却依然还是抱着王雨非的那块牌位。
    “二哥的事情小七都听说了，朝廷对于你和周安大哥此次的新州之行也甚是满意，只是小七这次前来还有一件特别的事情要和二哥商量。”等到陈震坐下，欧晓珂环顾了一下众人，开口问道：“不知道二哥你是否愿意再回到新州？”
    陈震听了欧晓珂的话，猛然抬起眼望着她，满屋子的人也不知道欧晓珂究竟是何意，也只能像陈震一般看向她。
    “若是二哥你愿意回去的话，或许那新州以后唯一的一个总兵便是你了。”欧晓珂看到众人的反应，接着说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哪里才是王小姐真正的故乡，想来她更愿意留在那里。”
    “而且，若是这样的话，王小姐临终前托付给二哥你的事情，也能随了心意。”看着众人，欧晓珂最后又说道。
    陈震知道，欧晓珂所说的事情乃是保全王远平，也好给王雨非一个交代。
    陈东尧几人在弄清楚了欧晓珂的意思之后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陈震，他们心里都明白，无论陈震这一次做了什么决定，都将是会对他接下来的人生产生莫大的影响。
    “此番着实让你们担心了。”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双手慢慢的抚摸着怀中的牌位，眼神一时间柔软无比，“若是能在雨非的故乡陪着她，我自然欣喜，只是……”
    说着，陈震来到陈东尧身前跪了下来，“只是这样一来，我便能常在爷爷父母身前尽孝，我……”
    “哎！”看到陈震答应，陈东尧大手一挥，积压在心中这么多事日的闷气终于一扫而散，他将陈震从地上扶起，欣慰的说道：“震儿你若能扛起新州这个重担，将是我陈家无比的荣耀，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为了家事误了国事？”
    “孙儿明白爷爷的期望，只是我与雨非情种深种，她又是为我而亡，纵然我日后不似现在这么沉痛，却也会履行当日的誓言，雨非便是我的妻子，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陈震心知陈东尧话里有话，双眼尽是哀伤的说道：“还望爷爷能够成全。”
    “只是这样……你岂不是要孤独终老？”陈震的母亲听到陈震的话，一时间忍不住泪洒衣襟，“震儿，娘知晓你情深义重，可你觉得王姑娘会忍心看你这般吗？”

 第661章 逃亡

    宫宴只过去了一日，京兆府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司空夜却早已经感到度日如年一般，整个人颓然的坐在一盘的草榻之上。
    午夜，正是所有人都困乏不堪的时候，牢中的守卫也都寻了暖和一些的地方打起了盹，不多时安静的大牢之中便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笃笃笃。”几乎微不可闻的敲击声从司空夜所在牢房的下面传来，司空夜整个人一下变得精神起来，整个人轻巧的从草榻上下来，朝着四周望了望，在地上寻摸了几下，便朝着一块石砖轻轻的按了下去。
    在司空夜的按压之下，那块石砖消无声息的向下方落了下去，没有发出一点响动，却见原是下方被一人伸手接住了。
    “王爷，属下们前来接您，先从这大牢里出去在做计较。”下面的人看到司空夜，低声的说道：“南宗的木仲王爷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只等着王爷一同前往蕲州。”
    而此时的司空夜心中却犹豫了起来，自己当真要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开始接下来的逃亡日子了么？
    有生之年，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回到这里？
    “王爷，事不宜迟，您还是需要早做决断。”下方地洞里的几人看到司空夜站着不动，出言轻声的劝道：“留得青山在，王爷自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是继续留在这京兆府里面，平白被他人拿住了命脉。”
    本就有些烦躁的司空夜听了这些话一时间更是心烦意乱，于是不再多想，一纵身便跳进了地洞之中，顺着微弱的光，想着一条对他来说几乎未知的路走了下去。
    司空夜心中明白，他不得已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把自己拖进了背水一战的境地之中，只是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京中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关注这这里，如此的险着，颇有一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味了。
    从地洞里出来，却是一处荒废的小院，几人略微做了一番休整，司空夜放眼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里是……？”
    “王爷，这里便是此前挖掘的地道的出入口，用来运送火药的，后来虽然被回填了，但是属下们又重新将它们打通也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此前说话的那人来到司空夜的身边说道：“王爷稍作休息，便继续出城，那样的话，早离开一分王爷便少一分危险。”
    司空夜听了那人的话，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这当真是世事难料，自己因为当初祁王的事情受累，却不想今日却要用了当初的地道逃生，难道这才是那句话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
    身边的几人手脚也没闲着，尽量在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将从京兆府大牢里出来的地道，用早已经准备好的巨石填了个结实。
    “王爷，咱们这就出发吧，京兆府大牢那边随时都会发现王爷消失的事情，若万一全城警戒起来，又少不了一番麻烦。”那人看地道已经填实，转身对着司空夜接着说道。
    司空夜再次转头望了望皇宫所在的方向，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狰狞的神色，“现在的离去乃是无奈之举，带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必要让这司空换了天地！”
    说完，司空夜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小院里另一处隐秘的洞口之中。
    而就在这时候，京兆府的大牢之中终于发现了司空夜已经逃遁的事情，狱卒慌忙的将事情第一时间通知给了何凡，睡眼惺忪的何凡又一边亲自将消息送进宫里，一边派人去往县主府通知欧晓珂。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才刚刚入睡不久的欧晓珂也是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司空夜竟会如此的果断，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做了这样的决定，看来他也是孤注一掷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在司空夜几人灰头土脸颇有些狼狈的从城外的出口走出来的时候，清脆的马蹄声也在京城的街道上响了起来，欧晓珂带着残夕拂晓，另外还有几名府中的暗卫，一同出了府门。
    来到城门前，凭着和顺县主的身份，几人顺利的出了城，就在欧晓珂思量的同时，身后城门里又出来了几人，回头望去，却是司空夏带人追到欧晓珂的身边。
    “晓珂，事发突然，你先回城，我带着人去追，一会宫中老九带着人来了，你们再一同前来。”来到近前，司空夏看到欧晓珂表情一松，明显放下一颗心说道：“如此天寒地冻，月黑风高，实在是危险。”
    “不妥，现在我算着司空夜他应该已经出了城，但是还没有走远，既然五哥你来了，咱们就一同寻找，若是耽搁了时间当真被他逃了出去，以后也是一个隐患。”欧晓珂知道司空夏乃是担心她的安危，但还是出言反对道：“等到他们来了，顺着咱们的留下的痕迹追来便是，咱们先行一步。”
    “只是这偌大的地方，咱们却要如何寻找呢？”司空夏劝不住便不再多说，心想这到时候多多留意欧晓珂这边便是，莫要让她受到伤害，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一行人只顾得追出城来，却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
    “往蕲州的方向，五哥应该知道吧？”张口呼出了一口白气，欧晓珂顾不上被冻的发红的脸颊，举起马鞭朝南一指说道：“那里是他司空夜最后的希望，今日咱们便给他断绝了！”
    虽然知道蕲州的方向，但是司空夏并不知道欧晓珂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便没有一丝的怀疑，伸手指了指说道，“咱们往这边追！”
    没有月色，四周几乎漆黑一片，一行人骑马踏雪朝着往南去的方向追了下去，而身边几位轻功比较好的暗卫也朝着左右分散了开去，寻找着司空夜的踪迹。
    就在他们几人已经跑出去十多里路程的时候，影刃终于出现在了欧晓珂与司空夏的面前。
    “左前方的山路上，司空夜正奋力前行，身边倒是跟着一些护卫。”
    “有没有埋伏？”司空夏听到影刃这么说，不禁蹙眉问道：“先前收到消息，说南宗那边也有动作，若是贸然前去拦截，会不会恰好中计？”

 第662章 不甘心

    司空夜几人赶路的速度并不快，在白雪皑皑的雪地之上，离着老远，欧晓珂便瞧见了他们。
    因为先前司空夏的担忧，所以欧晓珂等人并未离得那么近，反而是远远的追在后头。
    就这样他们两伙人一前一后，又行出了大约五六里山路之后，前面的司空夜等人便索性停下了身子，张口喘了几口粗气，望着身后追来的欧晓珂等人说道：“你们倒是跟得紧，只是要把自己的性命葬送了，不知道你们后不后悔？”
    看着司空夜几人忽然间停了下来，司空夏顿生戒心，他先是警觉的看看了四周的地形，然后紧接着策马来到了欧晓珂的近前，望着除了有些疲累，但还是依然一脸轻松之意的司空夜说道：“二哥，你这又是何苦，你若是诚心悔过，想来父皇也是不会对你如何的。”
    “哈哈哈……骁王殿下倒是好心为我担忧啊，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吧！”司空夜对着司空夏冷笑了几声，又转脸看向欧晓珂说道：“你自己前来送死也就罢了，还连累了别人，不过我能在离开之前看到你是怎么死的，倒也是畅快，自从你来带京中，我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今日你横尸这荒野之中，也算是报应了。”
    已经发现了一些异常的影刃与梓阳，默不作声的将欧晓珂与司空夏护住，眼光不停的往四周打量着。
    “哈哈，不用看了，为了将你们引到这里，我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司空夜将影刃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哈哈笑着说道：“能让我如此的大费周章，你们也算是死的不冤了。
    说完，司空夜连着拍了三下手掌，之间周围的密林之中呼啦冲出了几十号暗哨，瞬间便将欧晓珂等人围在了中间，其中还有一个身着黑袍之人站到了司空夜的身边。
    “司空夜，我倒是小瞧了你，如此仓促之间你居然还是有心思布置下来这个陷阱。”欧晓珂遇乱不惊，冷眼打量着忽然涌出来的这些暗哨，大概的数了数，竟然有六七十人之多，这还不知道密林之中是否还有他们的人，“倒是当真让人佩服的紧。”
    “欧晓珂，临死之前你可还有什么话说？你现在可是后悔这些时日以来你的所作所为？”司空夜对于欧晓珂的话只是笑了笑，之前心中的那些顾虑全都抛到了脑后，“只是一切都晚了，今晚所有的事情便都已经注定了。”
    “莫要再和她说这么多的废话，迟则生变，万一……”那黑袍人在司空夜的身边低声的说了几句，浑身上下仅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在偶尔扫过欧晓珂身上的时候，双眼之中充满了狠毒的神色和复仇的快感。
    “就算你故意压低了嗓门，若是我没有听错的话，你就是昨日出了宫宴便已经离京的南宗皇子木仲吧？”欧晓珂轻笑了两声，对着那黑袍人说道：“我就说，司空夜从宫中被押到京兆府，中间根本没有机会安排这么多，原来乃是得了木仲王爷的相助，看来南宗这次可是已经决定好了。”
    “断耳之仇小王一直记着，既然司空慕卿没有前来，今日解决了你，也算是大仇得报了！”既然被看出了身份，那木仲也干脆不再伪装，伸手扯下头套扔在了地上，指了指自己一边耳朵根的伤口说道：“你也不用故意拖延时间，既然定下了计策，他们便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前来支援你们！来人，将他们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你们莫要管我，保全自己才是！”仓促之中，欧晓珂连忙喊道：“大家撑得一时半刻，就会有人来接应咱们。”
    只是对方有六七十人，自己这边才十几人，又是仓促应战，其中影刃梓阳更是围在了欧晓珂与司空夏的身边施展不出拳脚，一时间，欧晓珂身边的人倒是险象环生。
    但是他们身边带来的人都是好手，且战且退，慢慢的来到了一处大石处。
    司空夏一抹脸上的汗水说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人数悬殊太大，咱们必须想个办法，不然就算是能撑到老九前来，咱们必定也是伤亡惨重。”
    欧晓珂眼中也是充满了担忧之色，只是望了望站在人群之外的司空夜与木仲两人，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说道：“我有办法将他们两人擒住，到时候所有的难题自然都迎刃而解了，五哥你只需要帮我坐些掩护，再撑着一时半刻，我带着影刃前去便可。”
    “你有办法？”慌乱之中，司空夏只是下意识的接着欧晓珂的话问道：“危不危险？”
    只是司空夏说着话的空，就看到欧晓珂与影刃双双消失在了原地，好在其他人都在奋力的对抗这那些人，并没有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而夜色浓重，司空夜与木仲两人显然也是没有看清楚欧晓珂的动作。
    山风愈急，吹动山间的大树哗哗作响，树枝上的雪花被摇晃下来，伴随着树下的这场恶斗，仿佛又下起了一场大雪。
    当欧晓珂与影刃忽然出现在身边的时候，司空夜和木仲脸上得意的神情瞬间凝固住了，紧接着便是惊恐至极的表情。
    刚才还被自己的人团团围住的两人，怎么会忽然间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不过他们并没有时间去想，只见影刃身形闪烁，手起手落之间，司空夜与木仲在已经委顿在地，只是他们那双眼睛之中充满了不甘与恐惧。
    “你果然是魔鬼！”原本谋划严谨手到擒来的事情，现在竟然发生了这般突变，情绪大起大落之后的司空夜再也平复不了心中的不安，像是堕入地狱之前最后的呼喊一般厉声叫着：“不！这不是真的！你已经死了！你是厉鬼！”
    司空夜语无伦次的话惊醒了另一边激战的两伙人，那帮暗哨看到被对方制住了的司空夜和木仲，决然从站团里出身而出就要冲向欧晓珂这边，只是影刃轻轻的将手搭在了司空夜两人的脖颈之上的动作，却让他们定住了身形，不敢冒然在动分毫。
    “怎么样？”欧晓珂笑吟吟的看着司空夜两人，轻声的问道：“你们对眼前这个反转的剧情，可还满意？”

 第663章 另样心思

    新年正月初六，前一日又下了一场大雪。
    耀眼的阳光洒在满地的雪上，更是让人睁不开眼。
    满城的人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气之中，街面上的人来人往也是热闹非凡。
    此时的欧晓珂却是一身丫鬟打扮与拂晓坐在一起赶着马车，而车厢里面不时传出来残夕的埋怨声。
    “小姐，您还是和奴婢换回来吧，奴婢这样浑身的不自在，哪里还能演得好。”
    满脸笑意的和拂晓对视了一眼，欧晓珂侧过脸来朝后面的车厢里说道：“你若是再说错了，我就罚了你三个月的银子，记住了，你现在乃是雍州富商吴家的独女，咱们一行几人乃是为了领略北疆的风光闲散游玩，我与拂晓才是你的贴身丫鬟，张青两人乃是家中护卫，最后一遍我可不再提醒你了。”
    听着欧晓珂的话，马车一旁骑在马上的张青也是轻声的笑着，朝着车厢里面望了望没有说什么。
    他与另外一个名叫王林的人，乃是司空慕卿专程派来护送欧晓珂一行的。
    若不是这样，富家小姐只带着两个丫鬟出门，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而张知忆则是提前了一个多时辰，先行从京城出发返回北疆了。他们和欧晓珂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北疆之行路程遥远，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莫说三个月的俸银，就是三年的，奴婢也是愿意啊！”残夕还是不死心的说道，此时的她如坐针毡，浑身别扭，“不然小姐考虑一下，让拂晓和奴婢换一下？”
    “你打消了这些念头吧，拂晓虽然沉稳却始终不如你机警，所以还是你来做这个小姐才是最合适的。”出了京城的北门，欧晓珂心情大好，心中舒畅无比，忍不住学着拂晓的样子轻轻挥动了手中马鞭呵斥了一声：“驾！”
    没有惊动任何人，对外宣称欧晓珂乃是去了和顺县考察粮食种植的情况，实际上他们几人则是偷梁换柱的按照此前的商议，朝着北疆出发了。
    而京城这边，皇后多年布下的多处眼线所向北疆发出的信鸽，皆被人悄无声息的拦了下来，也就是说，现在的北疆闻家对于现在司空皇宫中皇后的遭遇，全然不知。
    也许他们，依然还是在筹划着一月之后的文家家主文云峰的寿辰之事……
    “小姐，咱们这次前往北疆，若是一切都顺利的话，来回应该也会耽搁不少时日，京城这边？”拂晓对于残夕现在的窘况难得的笑了一声，接着继续和欧晓珂说道。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不过大多对咱们来说都是好事。”欧晓珂迎着严冬里凛冽的寒风，心情说不出的舒畅，“新州事了，司空夜这一次也算是穷途末路，南宗那边自有父皇和卿哥哥斟酌，那南疆小国想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而东界那边的严山也让人放心不少，只是，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
    “奴婢心中明白，他自从上次被皇上禁足一直到现在司空夜出事，倒是显得低调了很多。”拂晓自然知道欧晓珂说道是谁，接着说道：“想来他也是知道了自身的处境，为了保全自己不至于落得像司空夜一般的下场，应该是要收敛起来了。”
    “你不了解他，他绝不是这样的人。”欧晓珂听了拂晓的话，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若是他时不时的做些什么倒还让人放心，反而是现如今这般悄无声息，才最是让人不安……罢了，咱们既然已经出发前往北疆，这京中的事情就暂且都推给卿哥哥他们吧！”
    而此时的司空战虽然不知道欧晓珂与拂晓的对话，但是确实像她们两人所说，司空战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他没有想到皇上竟会如此的手段，已经将司空夜贬为庶民，终身关押在了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
    他不想如此。
    只是他心中却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毫无作为坐以待毙，他预感这样下去，自己终有一日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这苍天究竟眷顾着谁？又可曾饶恕过谁……”
    “告诫他们，这段日子要比之前更加隐藏住行踪，只待春日到来之时秘密集结秋兰四周，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丝毫的端倪。”司空战望着青蓝的天空，喃喃的说道：“到时候，究竟何去何从，一切便都会有了分晓。”
    “主子，现在朝廷上四面皆安，主子何不养精蓄锐以待来日？”灰雁自从细娘的事情之后，在司空战面前开始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现在看到司空战忧心忡忡的样子，淡淡的说道：“若是一击不成，主子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司空战似无意的瞥了灰雁一眼，又将头转开，“灰雁，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可曾后悔过？或者说，可曾恨过我？”
    “主子！”灰雁听闻司空战的话，单膝跪地诚惶诚恐的说道：“主子此话冤枉灰雁了，灰雁跟随主子这么久，绝无二心，主子的决定灰雁从无微词。”
    “你起来吧。”司空战看着灰雁，依然还是淡淡的语气说道：“现在的我，说不上杀穷水尽却也危机重重，能否改天换命也只看接下来秋兰一事，你便留在我身边就是，这件事情让他人去做吧。”
    灰雁心中喟叹一声，只得应道：“一切但凭主子安排。”
    而今日司空战的一席话更是让他坚定了心中的某些想法，况且他从来都知道，司空战是一个多疑之人。
    “王细娘那边的事情，此前我也细细思量过，只是确实没有办法再留下她才出此下策。”司空战好像依然继续试探着灰雁一般的说道：“虽说你与她有了一夜良宵，她的腹中更有了你的骨肉，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若我成九五，岂能亏待了你，你也不用被一个王细娘拴住了心神。”
    只是司空战哪里又能真的知道灰雁心中的想法？
    在司空战心中再普通下贱不过的王细娘，在灰雁心中也是这样么？
    “属下，谨记在心！”灰雁低声道：“主子，王细娘临死前一直惦念您，主子……有没有爱过她？”

 第664章 隐藏的目的

    转眼之间，时间匆匆而过，京城之中自从司空夜的事情之后，一时间倒也显得风平浪静。
    欧晓珂一行人也已经进入北州好些日子，真正进入了北疆的地界。
    “来之前都说要备下更多的暖衣，真是没想到北疆这边竟当真冷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裹得像一个粽子一般的欧晓珂，在车厢外面再也坐不住，跑进了车厢拥着手炉和残夕说道：“真是不知道这里的世代百姓是如何忍受的。”
    “小姐终于是忍不住了么？要不咱俩换换？不然您这个‘丫鬟’如此的娇贵，不会被人一眼便看出了端倪么？”残夕看到欧晓珂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开口打趣道：“现在离着镇北王府所在的丽安城还有两日的路程呢，小姐还是好好考虑一番。”
    “你这个妮子。”使劲抽抽了一下已经冻得发红的鼻子，欧晓珂瞪了残夕一眼，“你便好生做你的小姐便是，这一上也没有暴露了身份，只是咱们到了丽安城之后需要换了身份，按着镇北王给咱们安排的身份，才能顺利的进入到文家内宅，你这些日子就当是排练了，到时候才算是真章呢！”
    残夕的脸瞬间便垮了下来，“若是无人，残夕做做样子倒还罢了，要是到了文家，奴婢当真怕是会露出了马脚。”
    “我在京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来文家不可能没有耳闻，而且我怀疑他们已经大概知道了我的模样，所以便只能如此，他们会将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而不会在意我，这样一来咱们才不会被人轻易识破。”
    欧晓珂又紧了紧怀里的手炉说道：“只是到时候你和拂晓勿要离了我左右太远便是，就算是咱们在问家里面发生了什么意外的情况，照旧还是有脱身的机会。”
    当初欧晓珂一口答应下来前来北疆的任务，最大的依仗依然还是空间，这样的话就算是完不成任务，却依然不会丢了性命，换做了别人，就显得更加危险重重了。
    “小姐，今日便是正月十六了，距离文云峰大寿之日还有五日的时间，咱们能赶得及么？”坐在外面的拂晓浑身上下也是包裹的严实，只留了两只眼睛在外面，眉毛上已然结了浓浓的碎冰。
    “两日的功夫到了丽安城，咱们从那里出发，再有一日的功夫便能到了文家，时间上应该没有问题。”欧晓珂算了一下，这一路上他们不急不缓，时间上倒还是富余，“到时候只看镇北王怎么安排了。”
    主仆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白日赶路夜晚扎营，两日之后，便来到了丽安城。
    只是到了丽安城，刚一进镇北王府，就被张知忆派人把欧晓珂一行人接到了府中后院的一个房间里。
    “他叫费景江，乃是北州这边的的一家富户，前些年便通过文家花银子捐了个文使的官在这丽安城中，今年我已经打探过了，他已然收到了文家的请帖。”欧晓珂几人来到房间的时候，张知忆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几人寒暄过后，张知忆便开口说道：“这人与文家关系极其密切，这些年我虽然心里知道但却没有轻易有所动作，不过现在却能用得上了。”
    “你是说，让我们以费景江这边的身份，前去文家？”欧晓珂心领神会张知忆的意思，开口说道。
    “没错。”张知忆点了点头说道：“费景江这家伙为了避嫌，每年文云峰大寿的时候，他自己不会前去，总是让自己的子女携带者大量的珍贵之物代表自己前往文家，今年我听说，他有意想让自己府上的三小姐嫁进文家，所以此次代表他前往文家的，便是那个费家三小姐，费真。”
    “如此，倒是好办了。”欧晓珂想了一下，也觉得此计可行，点点头说：“咱们到时候只需在路上劫了了费家的三小姐，换药不换汤的继续前往文家便是，只是那费家……”
    “这上面便是关于费家所有的信息，你可以先看一下，以免到时候出了纰漏。”张知忆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册子交到了欧晓珂的手上，“只是这北疆天寒地冻却是要委屈县主两日了。”
    “镇北王客气了，和顺便趁着这两日好好做些准备，咱们到时候一同出发。”欧晓珂看了看房间里四角都早已经摆好的火炉，朝着张知忆感激的一笑说道：“能有机会在这严冬之时领略到北疆的风采，也算是一种际遇了。”
    随着欧晓珂的话音落下，房间里传出了阵阵的笑声。
    ……
    这一日，明日晴空万里无云。
    欧晓珂像此前一般和拂晓坐在马车外面，任由阳光洒在身上，说不出的惬意，整个人要是懒洋洋的不想睁开眼睛。
    他们已经按着此前商议的，将费家的马车在人少的地方截了下来，而残次又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费家的三小姐。
    “怎么样啊三小姐，你可记住了你中意的郎君是哪一位？”闭着双眼，欧晓珂开口问道。
    “文启东，闻家家主文云峰的孙子，其父排行第三，人称文三爷，文启东为人浪荡不堪，不学无术……”坐在马车里面的残夕仿佛是接受了命运安排一般，不带任何语气的说出了脑海中关于文启东的所有信息，“费三小姐……哦不，我到了文家，要极尽讨好，争取早日嫁进文家，成为文启东的第十七房小妾。”
    “噗！”坐在外面的欧晓珂和残夕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哈哈的笑作了一团，嘴里边笑边含含糊糊的说着：“极尽讨好……十七房小妾……哈哈……还要争取……”
    这一下就连马车两旁的张青与王林也是忍俊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
    “看看！看看！你们可有作为奴婢的本分？”残夕坐在车厢里，会想自己刚才像个小怨妇一般的语气说出的话，也没有憋住笑，出声喊道：“小心你们的皮！等此番回了府少不了叫你们在门外跪板子！”
    残夕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马车外面的几人更是放声笑了起来。
    “小姐饶命！”欧晓珂忍住笑意，微微扬眉问道：“小姐切莫大意，你以为那文启东当真不学无术，一点本事都没有？”

 第665章 不合常理

    翌日一大早，张青迎着初升的日头，用手轻轻的敲了敲车厢，恭敬的说道：“小姐，前面不远便是文家所在了，您看是歇息一下还是直接进城？”
    听到了张青的声音，微微有些困乏的欧晓珂抬起眼眸，看了看还离着老远的壮观城门，心中不禁感慨，看来这文家真当自己是这北疆的土皇帝了，就连这城门都修缮的几乎和京城一般高大了。
    “不用歇息了，咱们这便直接进城便是，想来文老太爷德高望重，在北疆更是深得民心，前来贺寿之人定然不会少了，咱们宜早不宜晚。”车厢里的残夕说道：“进城之后只管直接去那文家府上，告知咱们的身份，奉上请帖，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小姐。”
    不过真是像残夕说的一般，这离着城门还有不近的距离，欧晓珂他们就发现身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看样子，都是进城赶来到文家贺寿的。
    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马车便继续不紧不慢的前行。
    “既然现在来到了文家的附近，咱们一切便要机灵一些。”欧晓珂看此时马车附近无人，便低声的说道：“到时候我们三人进府之后，张青你和王林便寻了地方暗中观察，若是有机会便混进文家，若是实在不可为，便好生在外面等着我们。”
    张青两人连声答应。
    “嘶！”几人正说话，只见前面一架赶的比较着急的马车为了躲避什么险些落到了路旁的沟里，车夫奋力驾驭之下才堪堪驶离，只留下了几声恶毒的咒骂声。
    欧晓珂几人看得清楚，那原是一个四五岁的娃娃站在路边上，被马车这么一吓，直接摔进了路旁的沟里。
    “张青！”欧晓珂没有多想，自己的马车离得不远，赶紧吩咐张青，连声道：“去看看那孩子有没有受伤。”
    “是！”张青答应了一声，便骑着马走上前去。
    当张青从沟里将那个娃娃抱起来的时候，马车也慢慢的停在了路边，欧晓珂跳下马车，看了一眼，那娃娃除了受到了一些惊吓并没有受伤，也是暗自放下了心。
    “你们干什么？”只是欧晓珂这边才刚刚放下心，身后猛然传来了一声呼喊，只见一个妇人着急的冲了上来一把扔掉了手里的竹篮，将张青手里的娃娃抢到了手里护在身后，警觉的望着欧晓珂几人说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抱着我家狗蛋做什么？”
    看着那妇人脸上的表情，欧晓珂只能笑笑指了指那娃娃说道：“这位婶子你误会了，刚才他受了惊吓摔到了沟里，我们只是怕他受伤，只是前来看看，并没有想做什么，您……”
    “我家的狗蛋我自然会看护好，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便也像村子里那些人一般，也是活不成了。”那妇人显然没有听得进去欧晓珂的话，只是双眼死死的看着欧晓珂几人，眼里的戒备神色并没有减少，好似魔怔一般地喊道：“我们这些可怜之人除了文老太爷谁又会在意，谁会在意呢……”
    说完，那妇人又盯着欧晓珂几人看了几眼，便慌忙的捡起了竹篮领着那娃娃离去了。
    “这……”傻眼地看着这一切，张青摊开双手说道：“小姐，咱们这是做错了什么么？为什么那人像防着贼一样防着咱们？”
    “时间还早，咱们先去附近的庄子看看，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欧晓珂看着官道上来往的马车上车夫冷漠的目光，心里又想起刚才那妇人惊惧的眼神，总觉得事情太不寻常，开口说道：“也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了欧晓珂的话，张青几人也不耽搁，策马便往着路边的小路走去。
    “路窄湿滑，你们驾车小心。”
    顺着小路，欧晓珂几人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小村前，之前那个妇人刚好也正往村子里走去。
    “咱们便在这里下车吧。”四下已经无人，欧晓珂挥挥手说道，便当先下车往村子里走去，沉声道：“拂晓，多备上一些碎银子。”
    当几人站到村口的时候，村子里面几个成年汉子正抄了平日干活用的工具跑了过来，一双双眼睛瞪着欧晓珂他们，严阵以待的样子。
    “诸位乡亲，你们这是做什么？”欧晓珂伸手拦下了张青等人，走上前两步和善的说道：“我们只是前来给文老太爷贺寿的宾客，今日看到村里有娃娃受了惊，便想着过来看看，顺便购置一些村子里的特产，这里头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这么多年你看看村子里可还有娃娃？不止是咱们这里，十里八乡甚至方言百里，哪个村子不是这副模样？你们怎么着，口口声声前来看看，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这位……大哥，您刚才说村子里几乎没有了娃娃，究竟是怎么回事？”欧晓珂不解那汉子口中说的话，按着他的意思，这方圆百里的村庄里几乎都见不到孩童的身影了么？
    “你不是北疆这边的人？”那汉子听了欧晓珂的话，眼神中也是疑惑，张口问道：“这些事情整个北疆几乎都知晓，你却不知？还说是要来给文老太爷贺寿？”
    欧晓珂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老哥您听我说，我们小姐这是第一次出了府门从丽安城那边赶来，我们这些婢女也是平日里跟着小姐在闺中，哪里有机会听得了这么多外面的事情？所以这次来到咱们村子，一来是看望一下刚才那娃娃有没有受伤，再就是真想买一些野味特产，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说着，欧晓珂便从拂晓的手中接过来了一个钱袋，亮出了白花花的银子。
    “咱们可是花银子买呢，绝不会让诸位有什么损失。”
    “你们说的是真的？”众人似乎还有些犹豫，人群中有个老者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打量了他们一番才问道：“你们来这里只是为了贺寿，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

 第666章 贼喊捉贼

    “当然不是！”欧晓珂心下一沉，但是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笑着说道：“诸位有什么特产尽管拿出来，只要我们需要的，都会给银子！”
    这世上，果然银子还是有很多用处的。
    这些百姓听了欧晓珂的解释，原本就慢慢放松了警惕，这时候听说还能有银子赚，一个个便眉开眼笑，刚才那名老者更是将欧晓珂几人请进了一个房间里面，说出了让欧晓珂几人惊诧不已的事情。
    原来这个小村名叫东石村，按着他们的话说，东石村便和其他的村子一样，这些年，每年都会有很多孩童失踪。
    就算是官府年年都加大了打击力度，就算是后来文家的加入，依然还是没有改变了这个局面。
    所以，要是哪家人添了新丁，便会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小心看护着，生怕哪一日被人掳走再也见不到了。
    “不瞒小姐说，咱们这个小村子原本也是有二百多户人家，只是现在您再看看，整个村子几乎一半的娃娃都没了，照这样下去，再过个几十年，东石村就要从北疆彻底消失了。”
    暗自叹了一口气，白胡子老者挪动了一下身子看了看外面的冰天雪地，摇头叹息道：“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么惩罚咱们这些人……”
    “老人家，可是事情既然像您说的一般存在了这么多年，官府也早已经查探，当真是一点结果都没有么？”
    对于老者说的话，欧晓珂无法理解，要说偶尔有拍花子的事情发生倒是让人能够理解，但若是事情严重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倒是让人匪夷所思了。
    但是老者只是摇头，又拿出了不少特产让他们选，欧晓珂几人对视了一眼，认定其中必有隐情，只是没有多说什么，又怕人瞧出不妥来，便按照此前说的在村子里买了些，留下了额外的银子之后，直接动身离开了。
    “此事绝非普通的拍花子能做出来的。”坐进了马车里，欧晓珂蹙眉说道：“要说这北疆之地，谁能这么多年一直做着这样的事情而不被发现，那怕是只有……文家了。”
    “只是刚才那老人家说文家也开始帮着官府……”残夕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姐的意思是，他们是贼喊捉贼？”
    “是与不是，等咱们进了文家就知道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通过任何手段贩卖人口都是欧晓珂极其痛恨的行为，“这一切若真是文家做的话，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张青，你们两人不要想办法进入文家了，我进去之后，你们只管在附近继续寻找关于这件事情的线索，看看能都发现什么。”
    “是，小姐。”
    马车顺着车流很快便进了城，有了请帖又有着费家小姐的身份，欧晓珂和拂晓跟随着残夕畅通无阻的便进了文家。
    “这当真只是一个府邸么？”进了文家之后，残夕的本性在一次暴露了出来，看着四周的殿宇楼台，山水花色，捂着嘴惊叹道：“说是宫殿也不为过吧！”
    幸好附近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欧晓珂轻轻碰了一下残夕，低声道：“小姐莫要在此处耽搁了，还是先随着人群往里面去吧。”
    欧晓珂说着也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文家当真是有能之辈。
    文府定然是建在了一处温泉之上，看那不远处的湖水在这么冷的冬日还没有结冰，甚至湖面上还漂浮这袅袅的雾气。
    残夕自知失言，也不多说，便跟着人群往文府深处走去。
    “残夕，你记住，文家家主文云峰定是一个足智多谋之人，不然文家这些年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一边走着，欧晓珂一边贴着残夕说道：“咱们要想探得什么消息的话，也许能从那个文启东的身上找到突破点。”
    听到这里，残夕脸色犹然一红，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着欧晓珂低声说道：“小姐，我……”
    “嘘！”欧晓珂左右看看，发现依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三人，才接着说道：“你想哪儿去了，你待会若有机会接近他，便想着办法套话，能探得一二也是好的，若真是没有办法也不要勉强。”
    “好。”残夕点头应了，深吸一口气说道：“咱们走吧！”
    一路来到了一处大殿门前，欧晓珂和拂晓更是找了机会，将费家三小姐带在身上的庚帖转交给了管家，说明了一切，那管家得了几两银子也是高兴，拍着胸脯说马上去禀告文云峰。
    也就是片刻不多的功夫，有文府小厮跑来，说是三爷要见费小姐。
    欧晓珂对着残夕使了个眼色，几人便跟着那小厮去了。
    一直到文府寿宴结束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文府中的人才发现，文三爷文启东好像一天都没有出现。
    文云峰更适合当机立断，所有前来贺寿的宾客全部留在府中过夜，等事情查清楚了再离去。
    对于文云峰的举动，当真是没有一个人反对，有的人即使心中不满，却也终究没有说半个字。
    ……
    “啊……”
    此时，凄厉的惨叫声正充斥着欧晓珂的空间之中。
    “我就说这小子乃是一个怂包，这才哪到哪，他就喊成这个样子。”七号翻了翻白眼说道。
    “文启东，我给你留的时间也够多了，你是不是想清楚了？”欧晓珂站在文启东的面前说道：“我们倒是也无所谓，大不了离开便是，只是你却再也回不去了，而且终日还有这个小狐狸陪着，不知……”
    “女侠！祖宗……求你们了，千万不能把我留在这里啊，这……这……”痛哭流涕的文启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一听说自己以后便要留在这个恐怖的地方了，便跪在地上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祖宗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本来残夕见了文启东之后，见他果然是个风流好色之徒，便想了办法想从文启东口中套出什么却不想这家伙却嘴严的紧，无奈耽搁了许多时间之后便把他搬进了空间。
    看着几近崩溃的文启东，欧晓珂停下身形，冷声开口问道：“那些孩子是不是在文府？”

 第667章 毁掉证据

    虽说这段时间以来在外人看来，京城之中一片祥和风平浪静，可暗中里，好像都在憋着一股劲。
    “你是说，派去的人说欧晓珂几人并未出现在和顺县？”司空战手中的杯盏陡然一晃，溅出了好些茶水，脸上也不见了往日那般运筹帷幄的神情，“可又仔细打探了？”
    “主子，属下命人仔细打探最后才得知，她应该是带了人，一路向北出发了。”站在门前，眼底尽量隐藏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灰雁像往常一样说道：“只是按着时间来算的话，她们……她们现在应该早已经到了北疆。”
    “她们在这个时候去了北疆，难道是奔着文家而去？”司空战不敢想，以欧晓珂的本事，这次他们如若真的是为了文家的事情前往，那么极有可能发现自己这些年与文家之间的往来，那些罪证无论哪一条被呈到了皇上面前，自己的结局不会比司空夜好，当下蹙眉说道：“秋兰那边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秋兰那边的事情一切按着主子的安排秘密的进行着。”灰雁虽然没有亲自安排秋兰之事，但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为了引人耳目，他们都是便装行军，主力现在已经基本上聚集完毕，只等着开春秋兰会猎的时候……”
    “不！”司空战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猛然挥手打断了灰雁的话说：“不能等到那时候了，事不宜迟，尽快安排下去，只等我一声令下，各部只管逼近城中，以迅雷之势，逼宫夺位！”
    “属下领命！”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狂热神情，灰雁躬身说道，只是他的狂热，真的是为了成就司空战的野心么？
    ……
    而同一时间，在京城的另一个方向的乌府之中，却是一番安静的让人发毛的场景。
    乌海面无表情的坐在房间里面，除了手指偶尔无声的划过椅子扶手之外，再无其他的动作。
    坐在他下首的澹台云则是从一开始双目便没有离开乌海的身上。
    “我知道你心中根本就不在意权势那些东西，只是却有着比我之前还要深的一道坎。”澹台云的一句话，终于打破了房间中的这份安静，“只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莫说我已经不再在意了，就是你，也该收敛收敛了。”
    “这么多年我潜心安排下来的这一切，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乌海现在的心境也在慢慢的发生着改变，终于将心中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说出的话说了出来，“只是在你心里，可曾真正在意过我做下的这些？”
    “别人看来，我乌海权倾朝野，但是在你面前，我只想博取你一笑但却始终不得，云儿，你总说过眼烟云不记于心，但是却始终把自己活在了过去。”乌海对于时局的把控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会第一时间知道，他明白，皇上已经开始为司空慕卿肃清前面的道路了，而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皇上又是真的一点不知情么？
    “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自从你救了我那一日起我就知道了，只是……还是我们两人此生还是晚了，若是有下辈子，念着今世的恩情，希望咱们能早一日相见，成了今世这番夙愿。”
    澹台云轻轻的说道，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深深的提了一口气说道：“只是眼下，云儿却希望乌大哥你能散尽这些年手底下所行的不义之事，若依然身在朝野便好生为民筹谋，若实在厌倦便远离繁华逍遥快活，岂不也是乐事一桩？云儿我……怕是不能再陪着你了……”
    “云儿你，就算是赴了黄泉，也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么？”
    乌海不是没有发现澹台云的异样，眼底无以复加的痛苦神色早已经说出了一切。
    乌海眼眶泛红，怔怔的望着澹台云喃喃的说道：“罢了罢了……我便再最后听你一次，散尽便散尽吧，就像你说的，京城虽然繁华，朝堂虽然荣光，但已经不是我乌海留恋之所了，既然这里以后不会再有你，那便也不会再有我乌海了……罢了……”
    澹台云在恍惚的弥留之际，双手终于被握在了乌海的手中。
    ……
    “不……不在文府。”一边忍受着身体里面的痛苦，文启东一边努力的说着：“文家在北疆有着好些矿藏工坊，这些年失踪的孩童，都被送往了那里，他们一辈子便留在那里了。”
    “你们果然是心思歹毒，几岁的孩童硬生生的把他们强行带离了自己的父母不说，转而却投进了那种地方，他们可还都是孩子，你们难道就这么心安理得么？”
    欧晓珂一听到文启东的话便觉得自己的心疼的直抽抽，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文启东的脸上，继续冷声的问道：“那些矿藏工坊的地址，你一个不漏的都说出来，现在就说！还有文家这些年，明着暗着培养的私兵，究竟有多少，都驻扎在什么地方，你全部细细的给我说出来！”
    “是是是！”看到欧晓珂发怒的样子，文启东哪里还有一点平日作威作福的样子，像个阶下囚一般乞求道：“只要小姐您能放了我一命，我便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没有浪费过多的时间，文启东便把文家这些年暗中发展的一切全数说给了欧晓珂几人听，这其中竟然还包含这意外的惊喜，那就是文家除了和京中的皇后一直有联系之外，竟还与司空战联系密切，商议了一番颠覆司空政权的图谋。
    “好生看管此人，我只要他活着就行，到时候还有用处。”临走出空间之前，欧晓珂安排七号。
    而她们三人从空间里出来的时候，便听到文府之中到处便像是鸡飞狗跳一般，到处都有下人来往奔跑寻找着什么。
    由于时间齿轮的作用，现在刚是他们发现文启东不见的时候，欧晓珂几人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利用这空间的掩护，成功的来到了文府之外。
    “联系张青两人，咱们速速离开北疆，那边随时都可能发生动乱！”欧晓珂握紧拳头，冷声道：“切莫让文家截住我们。”
    拂晓想了想，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如果咱们走了，文家会不会对那些孩子动手，以此毁掉证据？”

 第668章 兵败

    庆元四年，二月初二夜，七皇子司空战起兵作乱，领属兵八万直逼京城。
    这一日或许是司空建朝以来首次皇子起兵作乱，司空战更是于北门处，里应外合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直接携兵冲入城中，将皇宫层层围在其中。
    望着自己从小到大走过了无数遍的宫门，司空战眼波微动。
    立在万军中的他，就算是已经顺利的将皇宫围了起来，心中却没有一丝的送松懈，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宫墙里面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轰！”
    又是一声惊天的巨响，皇宫的南门终于轰然倒塌，一干将士皆是满眼兴奋的朝着司空战望来。
    “但凡反抗者，杀无赦！”沉吟半晌，司空战终是一挥手喝道：“明日太阳初升，你们便都是司空的功臣，儿郎们，冲！”
    宫门已倒，但是宫里空无一人的情景仿佛在想司空战昭示着什么，只是现在的司空战却不会也不能再将这些放在心上，终于还是命令手下的将士冲进了皇宫之中。
    乱军一路冲到乾元殿前的广场，却始终没有遭到一兵一卒的抵抗，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这让司空战以及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
    跟着冲进宫中的三万将士都凝神站在乾元殿前的广场，中间慢慢闪出一个通道，司空战缓步走到广场中央，远远的望着恢弘的乾元殿。
    这里乃是司空皇帝和重臣议事的宫殿，也是整个皇宫里最威严的宫殿，司空战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
    只是回到如今，心中绝不能再有二意，唯有一鼓作气。
    天空中繁星点点，四周的空气冷冽到了极点，司空战凝神望着乾元殿那黑漆漆的殿门，里面仿佛正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甩了甩头，摒弃了脑中的这些想法，司空战抬臂前指，刚想下达自己最后的命令，却听见一道破空声传进了耳中。
    “咻！”
    “主子小心！”
    一支弓箭已然插进了司空战身前的石板缝隙之中，尾部还在不住的震颤着。
    “六百步的距离，不知道七皇兄可还满意？”
    司空慕卿朗朗的声音紧接着传了过来，乾元殿的门前，也出现了一群身影。
    “司空慕卿，欧晓珂？”虽然离得远，借着月光，司空战依然一眼便认出了人群最中间的司空慕卿和已经赶回来的欧晓珂。
    “七皇子眼神倒是好使。“轻轻的笑着，欧晓珂看着广场上黑压压的士兵，却没有一丝紧张的说道：“七皇子一向才智过人，不知今夜却做出了这般糊涂事？一路攻进京城直至站在现在的乾元殿前，你当真以为事情本该就如此的顺利么？”
    “今晚我的举动，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司空战抬起头来，遥遥的与欧晓珂四目相对，“若是那样，你们为何又放了我手下几万儿郎进城？”
    “若不是如此的话，你岂能死心？”
    几万人在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四周安静的就像寻常的冬夜，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到。
    “死心……哈哈哈……”低声念叨着，司空战忽然仰起头放声大笑起来，“今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你们便这般自信可以将我拿下？如今连皇宫都被我的人围住了，就凭宫中禁卫，你们能奈我何？”
    驻扎在雍州的夜阑军，才是司空战最担心的存在，只是今夜之前他一直派人监视这夜阑军的动向，想趁着夜阑军没有反应过来便夺了皇位。
    到时候自己便是这司空正统，普天之下谁还敢违抗他的命令？
    只是梦想和现实之间总是天差地别，特别是广场四周围栏后面站起了一个个夜阑将士的时候，司空战的脸色彻底的失去了血色。
    “你们……夜阑军那边明明没有任何动静！”不甘心的喊道，司空战再也难以保持那份冷静。
    “若是被你事事都探查明了，那么他们就不是夜阑将士了。”
    “司空战，你听。”在这忽然间静下来的夜里，欧晓珂朗声的说道：“文家已经被颠覆，你以为夜阑将士能够出现在这里，还能对付不了文家吗？”
    “那些本来就不该存在这世上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这其中，便包括你和你心中的那份野心。”
    “若有来世如我，你便也能明白这一切，但是，或许你没有这么好运。”
    “杀。”
    “杀！”
    随着司空慕卿轻轻的一声令下，紧接着的是四周夜阑将士响彻天地的呼喊声。
    一支支利箭带着毁灭的力量激射向了广场之中，黑暗里慢慢现出的殷红色里，映衬这司空战那张惨白的脸，只是他还想在说些什么，猛然间却看见自己的胸口处忽然冒出了半截刀身。
    “咱们都会被抹杀，我知道你不会，你会得以苟活，所以我必须出手。”司空战身后，灰雁露出了疯狂的神色，狂声的喊道：“我心中记挂着细娘，记挂着她腹中还未出生的胎儿，那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可是你一句话却将她们从我身边彻底带走了，从那时，我便立誓，有一日要看到你的绝望，要亲手为了她们，斩杀了你！”
    “天意啊……”血迹穿那个嘴角流下，司空战缓缓转过头看着灰雁，双眼也在快速的失去神采，“灰雁，你跟我这么多年，可曾悔过？”
    这也许是一个荒唐的冬夜，但也许只是一个和平日略显不同的冬夜。
    翌日早晨，一切又都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昨夜的事情所留下的一切痕迹，早已经被抹去，除了昨夜偶尔传来的就像梦中一般的厮杀呼和之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依然还是站在乾元殿前，欧晓珂挽着司空慕卿的手臂，看着广场中的宫人在忙碌的清洗这地面。
    “卿哥哥，咱们恐怕今日便要出发去北疆了。”一夜未睡，欧晓珂显然有些困倦，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只怕那边因为文启东的事情，提前发难。”
    司空慕卿没有说话，只是心疼的看着欧晓珂，迎着明媚的阳光，将她轻轻的拥入了怀里。
    “小珂，你说人这一生到底是在寻求什么？”司空慕卿轻声道：“不论是司空战还是司空夜，也许他们一开始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呢？”

 第669章 幸福终章

    当文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被世人所知的时候，便加快了它走向毁灭的速度。
    整整十万夜阑精锐以雷霆之势席卷了北疆文家所有的势力范围，纵然文家手里握着几乎两倍于夜阑军的兵力，却也还是被夜阑军摧枯拉朽一般将战线一直推动了司空的边境。
    文云峰等人更是如丧家之犬一般，整日东躲西藏，最终想要逃到司空的属国依云，却不曾想早已经听闻了消息的依云，在边境之上同样布了重兵，擒住了文氏全家，押解到了司空慕卿与欧晓珂的手上。
    自此，原本外患不断的司空，几乎在半年的时间里，全部得到了解决。
    从最北面的北疆文家到南面的南宗，从西面的新州之乱到东面严山的悔改，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却又顺理成章，只是这些事里面几乎都有着欧晓珂的身影。
    而乌海将欧天垣暗中与司空夜联手的证据全都呈给了皇上，郝家为求自保立刻与右相府划清了界限，右相府众人被发配边疆，还没来得及作乱就已经彻底没了机会。
    当他们一行人从北京往回赶的时候，已经是三四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就连北疆这边也已经是春暖花开山绿河开。
    “卿哥哥，你说，咱们回去之后，就不会再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了吧。”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山间美景，鸟语花香，欧晓珂懒懒的斜靠在司空慕卿的身上，手里拿着一朵小花在鼻尖嗅着，“要真是那样的话，咱们便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你就带着我四处看看吧。”
    “不成。”欧晓珂没有想到的是，司空慕卿手上虽然宠溺的轻轻抚摸着自己的秀发，口中却是说道：“我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游山玩水的事情虽然惬意，但是还需做完了那些事才可。”
    欧晓珂不依不饶，从司空慕卿的怀里挣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卿哥哥心里竟然还装着比我更重要的事情，我倒是好奇的紧，快来让我看看，看看卿哥哥的心里究竟藏了怎样的事情！”
    说着，欧晓珂双手就像猫爪一般作势抓向了司空慕卿的胸口，两人很快便在车厢里扭打成了一团，不时有笑声和求饶声穿了出来。
    坐在马车前面的残夕拂晓虽然憋住了笑声，但是却藏不住满脸的笑意。
    越往南走，天气越加的炎热，现在已经是夏历的五月底了，欧晓珂一行人也是来到了和顺县的境地。
    欧晓珂故意安排众人临时更改了路线，因为算着时间，她送到和顺县的第一批种子，现在想想应该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她也想亲眼看看，当初自己在宣武面前立下的军令状是不是兑现了。
    而任轩已经提前知道了欧晓珂前来的消息，早已经在城门前等候着。
    “县主，按着县主此前所说，虽然因为田地本身的情况不同产量也有所不同，但是每亩的产量大都达到了县主此前所说。”人选带着欧晓珂与司空慕卿走在城中，内心早已经是心潮澎湃，路旁的百姓无一不是诚心跪拜在道路两旁，“当真是天下百姓之福，若是年年都能如此，哪里还会有此前那么多贫苦的日子？”
    “任轩，咱们和顺县乃是整个司空第一个种植新作物的地方，若真是能够成功了，就向其他的地方慢慢推广，到那时候，才真正算得上是百姓之福了。”打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司空慕卿，欧晓珂说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只有解决了这个最基本的问题，才能使司空更加的稳固更加的繁荣。”
    离开了和顺县，又过了半日的功夫，欧晓珂他们才慢慢的来到了京城的附近。
    “王爷，小姐，你们看。”
    马车慢慢的停下，夜阑军将士已经回到了雍州之地驻扎，只留下了他们几人赶回了京城。
    只是远远的看着，原本应该人来人往的城门，现在却是紧紧的闭着，映照在阳光之下，更显得不同寻常。
    “为何连城墙之上也不见一个守军？”欧晓珂惊疑的看着城门的方向，转脸看了看同样一脸凝重的司空慕卿说道：“难不成余孽未尽，又得了机会兴风作浪？那父皇他们……”
    “流风影刃！”司空慕卿死死的盯着前方，冷声呼和了一声，“到近前打探，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两道身影带着风声远去，欧晓珂心头疑虑慢慢加重。
    按说他们在北疆的这些时日以来，也没少和京城这边书信往来，却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的地方，难不成是这两日才突发了异变？
    站在原地久久的等着，忽然间，欧晓珂看到城墙之上，影刃与流风正满脸惊恐的朝着自己这边挥手，好像是在示意她和司空慕卿等人赶紧过去。
    没有过多的考虑，司空慕卿与欧晓珂上了马车，便朝着京城疾驰而去。
    静。
    一种从所未有过的安静，让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瞬间便充斥了正个心间。
    来到城墙之下，上面的影刃两人早已经跑了下来。
    听着城门里面传来的响动，想来是他们两人在给他们打开城门。
    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整个京城的人都消失了？
    变成了一座空城？
    “哗！”
    正当欧晓珂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城门被影刃与流风从里面慢慢的拉开了，就在欧晓珂还未来得及将目光投进城中一看究竟的时候，一阵惊天阵地的呼喊声便穿了过来。
    宽敞的大街上挤满了百姓，路两旁则是挂满了大红的灯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道路的最中央，皇上与太后正笑眯眯的看着欧晓珂，而欧晓珂身边的司空慕卿脸上哪里还有刚才那番凝重的表情？
    来到人前，欧晓珂想着皇上与太后行礼，四周数不清的百姓也一起跟着跪拜下去。
    “父皇，皇祖母，你们这是……”带着不解，欧晓珂问道。
    “小珂儿，你可愿今日嫁给我？”走上前，司空慕卿一把拉住了欧晓珂的双手，眼中说不清的柔情，轻轻的问道：“可愿今生今世，让我伴你左右？”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欧晓珂将头轻轻的埋进了司空慕卿的怀中，朱唇轻启，低声的说道：“我愿意。”
    此城虽然繁华无限，心中却始终唯有你一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