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 慈(一) 我第一次自慰是在小学毕业的暑假。 闷热的雨天,潮湿的空气以及吵死人不偿命的蝉叫声是我对那天的全部记忆。 我觉得自己属于性早熟的那一类人。我五年级来了初潮,应该是班里最先来月经的女孩子。在她们痴迷霸道总裁深深宠爱的小言时,我已经学会了上色情网站。 每次看到“未成年禁止”这几个戳我G点的字时,我都特别激动。 那会儿还没开始整什么网络打非扫黄,不用翻墙挂梯子,轻而易举便能在淫秽色情的海洋中尽情遨游。 我上的第一个黄网叫“色情五月天”,网址是同桌给我发的。 我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复制粘贴网址,然后敲了一下回车键。瞬间弹出来张动图。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女的张着两条大白腿,中间黑乎乎一片,我没看清,也懒得看,因为她有的我也有。 我第一次见成年男性那玩意儿。我当时还不知道“男性生殖器”“阴茎”“阳具”这些学名,我只知道“小鸡鸡”和“鸡巴”。 怪不得有句骂人的话叫“你他妈长得真鸡巴丑”。确实,男人的鸡巴真他妈丑。当然,女人的逼也不好看。其实也不能说生殖器丑,主要大家都觉得那是私密的部位,有些人还觉得它们脏,就说它们丑。哎,鸡巴和逼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觉得我的逼挺可爱。 小黄文通常这么描述:男人的臀部快速耸动着,胯间的巨龙直捣红艷花心,汁水飞溅…场面香艳不已… 我仔细观摩了这张图半分钟。说实话,我第一感觉是恶心。 那个男人的鸡巴并不大,女人的逼有阴毛挡着,也看不见花心,更没有飞溅的汁水。就跟公狗母狗交配一样。 女方的表情还有些狰狞,看起来像在受刑。被那么龊一男的肏逼,可不是在受刑么。 我到现在也不理解,为什么大部分黄片都是丑男和美女的组合。每次看黄片,我都恨不得给男演员的脸打马赛克。 我点了动图右上角的叉,继续我的色情网站之游。花了一下午时间,我差不多把每个板块都浏览了一遍,并且摸清了自己的偏好。我最喜欢欧美色图区,亚洲影视区和乱伦小说区。 说来也奇怪。比起男女交配,我更喜欢看女女磨逼,男男插屁眼,单人手冲。除了这些,还有sm,触手…猎奇的人和机器,重口的人兽杂交…简直无奇不有。 从此,新世界的大门为我打开了。 我有两个外号,色女和淫娃。都是班里的同学给起的。真有意思,我不就偶尔搞搞黄色消遣时间么,又没当着他们的面手淫。 小学生还不算太过分,毕竟“小淫娃”这个外号听上去有那么点点可爱。 上初中后,我又有了新外号,小骚逼。这可就有点侮辱人了吧。我不就长得好看点,身材好一点,校服的裙子短了点,怎么就成骚逼了呢。 我觉得吧,可能是叫我骚逼的一群人,男的看上了我的脸和身材,想肏我,但我又不给他们肏。女的嫉妒我的脸和身材,说我骚浪贱,逼都被肏烂了。 天地良心啊,我那会儿才十四岁,虽然和高中部的“老大”谈恋爱,但我们还没拉过手呢。人家还是个清纯可爱懵懂无知的女娃娃哩。 我今年十六岁了。 我严重怀疑初中给我起外号的那群人和我上了同一个高中。他们不在给我起外号,开始给我编故事了。编我爸妈重男轻女,只疼我哥不管我。编我为赚学费沦为校妓一次二十块。编我被人搞怀孕偷偷跑去做人流… 我的天啊…他们绝对也偷偷上黄网看淫秽小说,还是青春校园版块。 我现在很安分守己的。我不谈恋爱了,不涂指甲油了,不抹劣质口红了,也不留及腰长发了,我甚至把校服的码数报大了一号。 我努力把自己装成好学生。但我成绩差,还是老师们的眼中钉,同学们的肉中刺。 算了,就这样吧。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今天先搁笔,自慰日记留着下次写。 我哥从医院回来了,我得去把他送饭的饭盒给洗干净。这是我们之前分配好的活儿,我在家做饭干家务,他去医院照顾奶奶。 我得狗腿一点,毕竟托了我哥的福,我才能去全市最好的高中当垫底。 沪城高中的校长亲自给我们校长打电话,把我哥这棵唯一有希望考上好学校的苗子给要了过去。我哥还算有良心,把我也捎带走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和我哥是龙凤胎,他比我早出生十分钟。按理说,一个娘胎出来的,智力应该没什么差距,他怎么就能考满分,我只能考个位数呢。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脑子也好使,就是不爱念书罢了。 我知道我哥嫌弃我,不过他再嫌弃也没用,谁让我们是兄妹呢。 我还嫌弃他呢。 悲(一) 我叫陈悲,今年十六岁。我有个龙凤胎妹妹,叫陈慈。 名字是我爸起的。 我专门查过慈悲这个词语的意思。慈,给众生快乐。悲,将众生从苦难中拔救出来。二者合称慈悲,有慈爱与怜悯之意。 还挺有意思。 我爸生前信佛,有事没事就去拜佛,想给自己积德累功,驱邪消灾。我俩的名字估计也是他求来的。 我爸生前的叁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我妈生完我和我妹没多久就去世了。我爸把我俩扔给乡下的奶奶,开开心心地娶了他的情妇。没几年,他也死了。 乐极生悲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些都是奶奶告诉我的。她是这世上我唯二的亲人,另一个是我妹。 妹妹。为什么会有妹妹这种生物,换而言之,为什么会有陈慈这种生物。 血缘这东西真可恨。 我不想每天和她同处一个屋檐下,我不想看见她,也不想听见她的声音。 更不想看见她扔在我床上的内裤。 我把床单被罩洗了好多遍,可还是洗不掉那股子又骚腥又甜腻的味道。 我觉得整间卧室都充斥着她的味道,并且越来越浓郁,怎么也散不去,怎么也挡不住。 我觉得很恶心。我恶心,她也恶心。 慈(二) 我叫了声哥,他没搭理我,把装着饭盒和脏衣服的袋子放在桌上就回自己房间了。 我哥天天臭着张脸。心情好的时候面无表情,心情不好的时候比天煞孤星还可怕。 看在他没让我流落街头的份上,我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 过了没多久,我哥又从房间出来了。 他这会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臭来形容了。好像撸管撸得正带劲时被人打断,突然就萎了一样。 我哥把一个不明物体丢到我身上,以警告的口吻,一字一顿道:“以后别上我床。” 我哥是不是有病啊。 谁他妈上你床了? 我怂,只敢在心里骂他。我嬉皮笑脸道,记住喽,没有下次啦! 等我哥再次回卧室后,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不明物体,厚脸皮如我也愣住了。 我的内裤怎么跑他床上了。 哦,想起来了。前两天收拾我哥的房间,整理完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习题册和卷子,我就趴他床上,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聊天软件,开始赚零花钱。 我赚零花钱的方式是和人文爱。 文爱,顾名思义,文字做爱,就是用文字和对方性交。 对方一上来就给我发类似于“妹妹,哥哥的大鸡巴硬了,想艹妹妹的小逼。”这种土得不能再土的聊骚话。 我一般直接从淫秽小说中复制类似于“哥哥,妹妹的逼好痒,想要哥哥的大鸡巴来插我。”这种俗得不能再俗的聊骚话,然后粘贴,群发。 我可以同时和五个“客户”文爱,每人每小时五十块,爽歪歪。 除了文爱,还有语爱,照爱,视爱…露的越多,价钱越高。 我呢,还是有点底线的,只做文爱生意。可能还没到缺钱缺得厉害那份上吧。 收完二百五十块钱的红包后,我悠哉悠哉地和新认识的同桌聊天,聊着聊着就趴那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都黑了。 我望着天花板发呆,巨大的空虚感油然而生。 心空,逼也空。 一旦产生想自慰的念头,我便会立即安排上,搞起来。 自慰前,我通常会看色情小说,黄图或者小视频找找感觉。我把这个过程称作“热身”。 我把睡衣撩至腰间,两条腿大剌剌地张着,和生小孩儿一样。 我喜欢先隔着内裤摸我的逼,等到快高潮的时候再零距离触碰。 手淫了这么多年,我早就能很熟练地找到阴蒂的位置。它藏在两片阴唇之间,用指腹按一下会有想尿尿的感觉。 我慢慢地,轻轻地揉着我的阴蒂,等它充血勃起。最开始只是痒,渐渐地,开始有麻麻的感觉。我不由地把腿分得更开,加快了频率,并且肆无忌惮地呻吟出声。 我叫的声音当然没有女优们那么大,她们实在太夸张了。比起杀猪般的嗯嗯啊啊,我的呻吟声更像母猫发春时的哼哼唧唧。 我有一个恶趣味。我会把自己的手淫过程录下来,我喜欢听自己浪叫,也喜欢看自己高潮时的表情。 我觉得自己高潮时很美。 我可能是个变态吧。 那股又痒又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的心跳也再加快。我知道“极乐点”就要到了,但我停了下来。我喜欢用这种方式累积快感,然后等它们一次性爆发。 我把手伸进内裤,继续刚才的动作。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积攒的快感突然消失了,我试图加大力度刺激我的阴蒂,可它和生气了一样,只让我觉得又肿又痛。 欲求不满让我变得烦躁起来。 我把内裤脱了,换了个跪趴的姿势。我能想象出来自己的模样有多么淫荡,越淫荡越爽。 我把脸埋进我哥的枕头里。说来也奇怪,我俩的被单床罩都是我扔到洗衣机里洗的,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洗衣液,怎么他的就这么好闻呢。 我毫无预兆地阴蒂高潮了。 我的小腹和大腿先是猛地抖了一下,然后因过于爽而高高翘起的臀部也陡然塌了下来。 我当然不满足只爽这么一下。于是我忍着尖锐的酸胀感,接着揉阴蒂,我还摸到了黏黏的东西,是从阴道里分泌出来的物质。这种物质叫淫水。 我没有淫水直流。事实上,泛滥的淫水和一大股精液都是不存在的。 小黄文太能诓人了。 第二波高潮比第一波更强烈,但持续的时间只有一瞬。可能连一秒都没有,我整个人和灵魂出窍了似的,脑袋真的一片空白,身体一阵猛烈的抽搐后,我四肢无力地趴在床上,急促地喘着气。 太他妈爽了。 多亏了我哥的床,我没有很快进入贤者时间,还能回味无穷好一会儿。 我可真是个小淫娃,抱着我哥的枕头,在我哥床上自慰,完事儿还把内裤落下了。 悲(二) 医生说奶奶可能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我一年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医生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看上去比他还要冷静。 生老病死,谁都无能为力。我只希望她能没有痛苦地离开。 虽然奶奶已经不认识陈慈了,但她知道自己有个孙女。 今天喂她吃饭的时候,她嘱咐我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她还说衣柜最下层的抽屉里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是她留给孙女的嫁妆。 我嘴上应和道,您放心。 陈慈还需要我照顾?陈慈压根不需要我照顾。 她那个野性子,和迁徙的鸟一样,注定在任何地方都停留不久。 我们早晚会分道扬镳。 … 伽利略杯的决赛在十月初。班里一共有五人拿到了决赛资格。我们下周要去A大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式训练。 我再叁交代陈慈要按时去医院照顾奶奶。可能我的语气不太好,并且比平时多嘴了几句,她看上去很不耐烦。 其实我并不担心奶奶无人照顾。虽然陈慈烂泥扶不上墙,但在正事上,她还是靠谱的。 朝夕相处了十六年,甚至可以说是十七年,我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 不久后,陈慈会是我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比起和她相依为命,我更愿意孑然一身。 … 周五下午是竞赛班的家长会。 班主任知道我的情况,便放我早早回家,临走前嘱咐我下周的考试平常心就行。我点点头说,我会尽力的。 班主任对我有知遇之恩,把我从叁流学校里挑了出来,还总是当着全班人的面夸赞我有天赋肯吃苦。 我受之有愧。别人努力为之得到的成绩,我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能得到。说自己没有天赋,并非自谦,我不以其为傲。天赋这东西太虚,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从某种意义上,班主任是我的指路人。无论将来我何去何从,我都永远感激他。 我刚收拾完书包,就看到陈慈站在我们班门口东张西望。 班里的同学也在看她。 陈慈总能把中规中矩的校服穿成…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看上去完全不像学生。 只要她出现在人群中就能引起轰动。 有唏嘘,有嘲谑,甚至还会有谩骂。 但她好像毫不在乎,总是笑得很张扬。…无法无天,没心没肺。 我从来没见过她哭,她好像生来没有这种表情。就好像我生来不会笑。所以我再怎么理解不了她,也不会怀疑我们就是亲兄妹。 我们都一样,天生缺失某种情绪。 我看见陈慈兴奋地冲我招手,旁若无人地喊我哥。 我背上书包走出教室,问她有什么事。 她挑挑眉,把一个女生推到我面前,“带嫂子来看你啊!” 我懒得搭理她,想绕开她们。 陈慈无赖地拦住我,“还黑着脸干嘛啊?人家小姑娘想你一星期了,给我个面子呗。” 陈慈有种毫无缘由的自信,她似乎觉得自己很重要。我为什么要给她面子。 这个女生我见过几次,她是班里一位女同学的好朋友。据说在我来之前,那位女同学一直独占鳌头。 女同学之前要过我的微信号,应该是替她这位朋友要的。但我几乎不用手机,自然也没有微信号。 希望我的无礼能帮我斩断一切没有必要的社交。 女生似乎觉得尴尬,就进班找她的朋友聊天了。 陈慈帮我整了整校服的衣领,模样轻佻道:“哥,我来给你开家长会。” 她脑子有病,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她跟在我身后,用一种做作腻歪的声音喊我,好哥哥,等等妹妹啊…这么多天没见,妹妹可想你啦,哥哥就没有想妹妹嘛… 陈慈。为什么会有陈慈这种生物。为什么我要和她有血缘关系。 慈(三) 我和我同桌是难姐难妹。 转到沪城高中以来,我一共参加了叁次考试,第一次我倒一,第二次她倒一,第叁次我俩并列倒一。 同桌是个特别有意思的小女生,就是有点恋爱脑。她说她和我哥就是校园言情小说里的男女主,高岭之花男主与傻白甜女主的cp简直不要太好磕。 我没忍住大笑,和她说,你还算符合女主设定,至于我哥那狗逼样儿,可就拉倒吧。 同桌不允许我说我哥坏话,竟然在我这个妹妹面前各种洗白加吹彩虹屁我哥。这不是脑残粉向黑粉死亡安利自家蒸煮的窒息操作么。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同桌认清现实,我苦口婆心道,瑶妹儿,你千万别以为我哥是那种成天不用功还能考第一的学神,他可是天天刷题刷到凌晨两点,连刷牙都他妈在背单词。你也别幻想他是被土豪爹遗弃的私生子,认祖归宗后就能坐拥亿万家产。我们的畜生爹死好多年了,我俩从小乡下泥巴堆儿里长大的。 同桌是个小富二代,不知人间疾苦啊。 我实话告诉她,我哥这种人不可能像咱们一样游戏人间,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他不会也没资格和你玩儿恋爱游戏。 他必须要比别人拼命,才有可能过上体面的生活。听清我说的,仅仅是有可能而已。 同桌眨眨眼,好像听进去了,也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上课铃响了,我拍拍她的背,走吧,天真可爱小公举。 我安慰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呢。 数学课上,我正睡得天昏地暗,同桌把我叫醒了,一副异常认真的神情。 她问了一个我从未思考过,也不会思考的问题。 那你呢,你们不是兄妹么,你怎么能天天醉生梦死,挥霍青春? 我注意到她用了一个特别美好的词语,青春。说实话,我觉得这俩字特矫情。 我怀疑我同桌看多了青春疼痛文学,一出口就酸了吧唧,让我不知所云。 不过她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一个故事。小男孩问大胡子爷爷,爷爷,你晚上睡觉是把胡子放在被子外还是被子里呢,大胡子爷爷本想明天给小男孩答复,结果当天晚上被这个问题困扰得睡不着了。 我也被我同桌的问题给困扰得辗转反侧,连摸逼都没感觉。 我起夜上厕所,我哥房间的灯依旧亮着。这都快五点了,看样子他应该打算通宵。 他这学期要参加几个重要的竞赛,听瑶妹儿说,只要拿到奖,就拿到了保送资格。有保送资格就相当于双脚迈进名校大门了。 啧啧,我哥天天这么拼,活该他成绩好。 我应该是没睡醒,犯癔症,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我哥的房门。 我晃晃悠悠到我哥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鬼哭狼嚎道,哥,呜呜呜,你以后有大出息了一定要忘记你妹妹…咱俩以后好死不相往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还真挤出几滴眼泪,全抹在了我哥后颈上。 我是不是有病啊?我就是个神经病,大变态。 这么温情无限,感人肺腑的时刻,我竟然觉得我哥身上的味道…怎么说,不是普通的那种好闻,和催情剂一样,让我不想松手,让我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他。 我他妈发春发到我哥身上了。 实不相瞒,我想和我哥搞一搞。 啊啊啊,我想让我哥肏我! 悲(三) 不知陈慈又发哪门子疯。 天还没亮透,她披头散发地闯进我的房间,双手勒住我的脖子,鬼叫了半天,还蹭了我一身鼻涕眼泪。 陈慈的泪和我的笑,都是世界上最假的东西。 大脑连着几小时高负荷运转,我的体力有些透支,实在不想和她计较,便任由她蹂躏我的脖颈和衣服。 过了一会儿,她不出声了。 她竟然把脸埋在我颈窝…两条手臂还勒着我的脖子,站着睡着了。 我喊了几声陈慈,恐吓她,再不松手就把她扔出去,让她流落街头。可她依旧没动静。 我怀疑陈慈之所以脑子不正常,是因为小时候发烧把脑袋烧坏了。 她的种种行为都让我匪夷所思。 她张口咬了我的脖子。她应该没用劲儿,我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的痛感,只有口水的湿黏和牙齿磕碰皮肤的痒意。 我很抗拒和他人近距离接触。但陈慈与我的零距离接触,并没有让我产生不适与恶心。 我心里再不乐意也得承认,血缘这东西真的强大。 我难以理解陈慈的所作所为,但我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反应。 陈慈在吮吸我的颈侧,鼻息喷洒在那一片,湿,暖,痒。 我产生了错觉,仿佛回到了十六年前,置身于母亲的子宫中,还是个未成型的胎儿。 我和陈慈还是受精卵的时候便在一起了。我们是千分之一概率的孪生子。 此刻,我无法忽略身体的反应。 我勃起了。对着我的孪生妹妹。 我感受到我的阴茎一点点地充血肿胀变硬。我想把它从内裤里释放出来,暴露在空气中。我想握住它上下撸动套弄。 陈慈?我叫陈慈,我让她松手松嘴。 她突然大笑起来。她松手了,站在我面前,捂着肚子嚣张地笑着。 哥,哈哈哈哈,又被你妹给唬了吧! 笑累了,她直起腰,舔了舔嘴唇,挑衅又得意地看着我。 我第一次发现,她的唇色很深,像是涂了口红。 她像只刚食饱餍足的吸血鬼。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想把发硬的阴茎塞进她嘴里,塞进我妹的口中。 慈(四) 我忍不住咬了一口我哥的颈肉。他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内。 于是我和吸奶似地啜着他那一小片肌肤,我用了点力,估计要把他皮下的毛细血管给吮破,还会留下一颗“小草莓”。 我听见我哥喊我的名字,让我松手松口,还让我滚回去睡觉。 我哥的声音真挺好听,尤其在生气的时候。 他的声线很稳,一成不变的冷淡。 我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其实吧,看也看不出。但我知道他生气了,这世上唯独我知道。 听我奶奶说,我哥出生时没哭没闹,我都能下地撒欢儿了,我哥依旧不开口,家里人一度以为我妈生了个哑巴。 而我呢,是笑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没有瞎掰,之前网上冲浪划过一篇报道,我印象特别深,说婴儿出世后露出的第一个表情是笑。 或许这就是我非常喜欢笑的原因。 哈哈哈哈,其实并不,我并不喜欢笑,但我笑起来很好看。我喜欢看镜子里笑着的自己,有时像盛开的花,有时像枯萎的花。 …我在说什么狗屁话? 哎,我没睡醒的时候就爱胡扯八扯。 我突然有点伤感,想一直抱着我哥。他喊我的名字,让我松手,但我不想松手。 他还威胁我,说要把我扔出去,让我流落街头。 他真以为我怕啊?! 好吧,我真怕。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哥把我扔出去。 我觉得我哥已经忍我很久了。 我就吃准他不吭不哈的死性格,可劲儿烦他。 其实啊,我挺幸福的,我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我哥。 我松手了,不闹腾我哥了,我不能打扰我哥学习,我哥可是要考名校的人。 每次考完试,我和我同桌从不关心自己的成绩,只打听理科班谁谁谁又考了第一。 以前那个第一总是我同桌的好闺蜜,自从我哥转过来,第一就易主了。 这两人才像青春校园小说的男女主吧,学霸组合多么正能量,多么正叁观。 瑶妹儿的闺蜜是实打实的白富美,名字叫依依,乍一听有那么点缠绵悱恻的意思,但我一直觉得依依二字特别伤感。 在我的刻板印象中,这样的小美女通常不好相处。谁知我们认识还不到半小时,就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竟然和学霸小美女成为了好朋友。 瑶妹儿这个臭丫头因此和我大吵一架,非说我是第叁者插足。 不过第二天我们就和好了。 我真的很幸运。 我喜欢傻了吧唧的瑶妹儿,喜欢到想把她当成亲妹妹。我也喜欢外冷内热的依依,她简直是我的理想嫂子人选。 只可惜,郎无情兮妾无意,落花无意流水也无情。 我总和依依开玩笑,你就委屈委屈让我哥倒插门,以后当我嫂子呗。 瑶妹儿这时就会凑过来,笑呵呵说她不委屈,她给我当嫂子。 我记得有一次,也只有那一次,依依认真地告诉我,她有很喜欢的人。 这人到底是谁啊,也太不知好歹了。 多年后,当我再次翻看现在写下的这些东西,除了觉得幼稚搞笑,还会觉得遗憾和惆怅吧。 站在未来看当下,一定很有意思。如果我能预知未来就好了。 依依没有和我们一起毕业,她高二结束就去了美国。瑶妹儿高考完,也被家里人送出去了。 我一直在等她们回来。 我也在等我哥回来。 … 我站在我哥身边发呆。 我听见他叫我,陈慈。 我愣过神,冲他懒懒一笑,用他最讨厌的腔调问道:“怎么啦,我的好哥哥?” 我哥看了我几秒,用一种劝娼从良的语气对我说:“你以后还想继续上学的话,就别再这样了。” 我最近在和高叁的一帅哥搞暧昧,晚自习逃课还被年级主任逮到了。 我哥应该说的是这个,也可能不是这个。 我装傻充愣,“哪样啊?” 我哥没说话了。 我和他对视了片刻,继而像怡春院的老鸨一般,轻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笑说:“好哥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读你的圣贤书吧!” 我哥嫌恶地皱眉,冷冰冰的表情让我怀疑他下一秒就要把我给扔出去。 我哥挡开我的手,说了句让我差点笑出声的话。 “陈慈,我不想管你。” 我点点头,敷衍道:“知道啊。” “知道就好。” 我觉得我不能再烦我哥了,我想滚回自己房间和新认识的帅哥聊骚。 但我前脚刚踏出卧室门口,就改变主意了。我转过身,背倚门框,交迭着一双大长腿站在那儿,露出抹自认为媚态横生的笑。 “哥,你放心,我就是无聊打发时间玩玩而已。那个狗逼想上我,天天哄我和他开房,还说他活儿好,鬼他妈信。” 我话音落了,整个房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我亲眼看见我哥把桌上的马克杯给砸了。马克杯里装着我给他温的牛奶。 我哥胃不好,不能喝凉的。 我敢肯定,我哥本想用杯子砸我的。但他应该舍不得,下不去手。 “陈慈,你他妈…” 我哥是真不爱说话啊,我们僵持了半天,他只吐出来这五个字。 我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收拾地上破碎的杯身。 我低着头,定定地看着地板上的残骸,问他:“哥,我们早晚会分道扬镳的,对吗?” 我哥迟迟没有回答我。 我知道他不会回答我,他对我失望透顶了。 但我却有些开心和意外,我哥竟然对我抱有希望。 悲(四) 十月份的最后一天,奶奶去世了。 我把奶奶留下的金手镯交给了陈慈。 她先是认真地打量着手心里的遗物,然后看似惊喜地笑笑,语气夸张道:“哇,这个很值钱吧!” 我有点累,不想说话,瞥了她一眼便回房了。 凌晨,我去洗澡,路过陈慈的房间,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很压抑。 卧室的门没有关严,透着昏暗的灯光。我不由自主地推开了门。 我看见陈慈裸着上半身跪在床上。她背对着我。白得晃眼的皮肤上有一大块青紫色,脊尾处的一道血痕还没结痂。 她听见了动静,扭过头。 估计没反应过来,她的神情还是痛苦的,眉头紧蹙,咬着嘴唇,凌乱的发丝粘在脸上。 我很少,或者说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神情。难过,害怕,恐惧。这些与她毫不相关的情绪。 我不知道她是在哭还是在笑。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她的嘴唇动了动,一大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哥,我好疼…” 她委屈又无助地看着我。 慈(五) 我拿着镜子检查后背的伤势,手指不小心划过尾脊处的伤口,尖锐的刺痛让我差点飚出眼泪。 艹,狗娘养的。 一想起下午被叁中那几个疯婆娘围堵到公厕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招谁惹谁了。污蔑我勾引叁中校草,我呸,我还没举报他性骚扰我呢。幸亏跑得快,否则真被扒光衣服拍裸照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我下意识地扭头。 我哥站在那儿,寡着张脸,目光森森然。 这人有毛病吧,装鬼吓谁呢? 不知道是不是夜里气温低,我打了个寒颤,眼眶一湿,还真就做作地挤出了泪水。 “哥,我好疼…” 那点皮外伤倒不至于疼哭,我不过是恶趣味地想逗逗他。 按我以前的经验,我哥有十成概率是直接甩门走人不搭理我。 然而,今天他竟然走到了我跟前。 我很惊讶,惊讶得忘了自己还裸着上半身。虽然是亲兄妹,但我俩也早过了光屁股一起洗澡的年纪。 我双手交迭护在胸前,一副你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喊人了的架势。 我哥那张阎王脸朝我逼近,他按着我的后颈,一个使劲儿,我便跪趴到了床上。 “啊啊啊…哥…疼…疼…” 其实疼的部位并不是我青一块紫一块的后背,而是承载着我身体重量的胸。 我哥和聋子一样,压在我后颈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随着我的挣扎加大了力度。 我偃旗息鼓了,如他所愿地安静如鸡。 我用余光看见他空出一只手从桌上拿起叁根棉签蘸了蘸碘伏,然后… 我猛然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还没来得及嘶声裂肺一句“不要!”,一股冰凉的痛感瞬间从股沟上方顺着脊尾蹿进了大脑皮层,我几乎是本能地破口大骂:“陈悲你他妈有病吧?!有你这么当哥的?!你他妈再怎么膈应我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满眼泪花地骂骂咧咧。 我哥仿若无闻,继续慢条斯理地,“好心”地帮我擦着药。 疼劲儿过去了,我也骂累了,便和乖宝宝一样趴在那儿,侧着头想瞄我哥一眼。 他的脸始终在我的视线之外。 “哥…?”我忐忑又好奇地唤了他一声。 我没抱希望他能搭理我,于是自顾自地叨叨着,“哥,我后背伤得重吗?其实就是看着严重,不疼的…我下次绝对不横穿马路,要不然还得被骑电动叁轮的撞飞…” “陈慈。”我哥打断了我的胡编乱扯。 “嗯?…”我眨巴眨巴眼睛。 “奶奶去世了。”他的声音冷静又无情,仿佛事不关己,但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维系着我们的唯一亲人不在了,你我也再不用同住一个屋檐之下。 我以为他要撵我出去,让我流落街头。 “你…”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克制什么,继续道:“你以后安生点。” 肯定是我的错觉,要不然怎么会觉得我哥的声音里流露出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温柔体贴? “哦…” 他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又随手拿起床上的衣服扔到我的背上,盖住了裸露在外的肌肤。 末了,他一字一顿地警告我:“不要打扰我。” 哎,我就不该对我哥抱有任何幻想。苍天啊大地啊,赐我一个别人家的哥哥吧! 悲(五) 我厌恶大脑放空的感觉。这样的空隙并不会让我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只会让我产生无法自控的焦躁与不安。 这种情绪会莫名其妙地转化为性欲。 我经常刻意压制自己的欲望,并非觉得纵欲有什么不妥,只是我习惯了克制。 被欲望支配的感觉很糟糕。 但此刻我意识清醒地仰面躺在床上,有些暴躁地释放出早已勃起的性器。 尽管不愿接受,但我不能否认,我对着自己的孪生妹妹——一个我极度不想扯上关系的人,产生了性冲动。 这个想法让我的生理反应异常强烈,很荒谬,也很诡异。 自渎的十几分钟是一段脱离本我的时间。 我熟练地撸动性器,反复套弄,整个过程直接粗暴。我的目的很明确,不是为了享受数秒的快感,只是简单地发泄。 射精前,我脑海中的画面依旧停留在陈慈背对着我跪在床上的那一幕。 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很沉重,重得甚至可以称之为介于享受与痛苦的喘息声。 在性高潮来临的短暂时间里,我也的确很享受。然而这种享受只存在于生理方面,与之相反,我的心理处于痛苦中。 这是种无法逃离的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痛苦到让我竟开始渴求那可耻的快感。 慈(六) 在被无情拒绝了五次之后,辛小瑶同学终于决定转移目标。 她一边吸奶茶一边冲我嚷嚷:“气死我了!你哥是不是有病啊?!我说以后不会去烦他了,祝他单身一辈子,他竟然给我来了句谢谢!我…” 我剥了个奶糖赶紧堵住辛小瑶的嘴,看着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模样,我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陈悲他就一神经病,我早就提醒过你吧?你偏不信,偏以身试险哈哈,这下栽跟头了吧?” 辛瑶故作凶狠状,自以为很有威慑力地瞪了我一眼,“哼,我现在觉得你也面目可憎起来了。” 我谄媚一笑,可怜兮兮道:“瑶妹儿,咱们可不带连坐的呀!” 瑶妹儿嫌弃地皱眉,语气惋惜道:“哎,你们兄妹俩,这么好看的脸,怎么就长了张嘴呢?一个狗嘴吐不出象牙,一个整天叭叭叭叭。” 她话音刚落,我们就看到了停在校门口前的黑色轿车,以及从副驾上下来的宋依。 听瑶妹儿说,她家里出了事,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驾驶位上走下来,成功地打消了我俩上前和她打招呼的念头。 这男人一身挺括正装,外表与气质优越非常,简直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人。 辛瑶给我使了个“赶紧走”的眼色,结果宋依叫住了我们。 她语出惊人道:“我来办理退学手续,下周就不来了。” 我毫无形象地张大了嘴巴,和同样震惊的辛瑶面面相觑。 “什么?!” “什么?!” 我俩异口同声地大叫。 宋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句:“就不告别啦,太伤感,等我安顿好了联系你们。”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还在发愣的辛瑶,“什么情况?” 辛瑶机械地摇摇头,“依依之前和我提起过她可能不高考了,我还以为她开玩笑呢,哎,这也太突然了吧…” 我总觉得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离别并不值得悲伤。因为我们总会再见的,很快就能再见。 然而这次我错了,就像后来的很多次一样,我都错了。 来不及伤春悲秋,我又有了麻烦,我又被渣滓缠住了。我觉得自己就像活在下水道里,周遭全是肮脏的垃圾。 不过啊,我是下水道美人鱼,他们是臭鱼烂虾。 以前在叁中混日子的时候结识了副校长的女儿于甄,我们俩经常一起翻墙逃课,和另外几个刺头把学校搅得乌烟瘴气,算得上塑料姐妹吧。 并非调侃,我俩是真塑料,表面一声姐妹大过天,实际大难临头各自飞,末了还不忘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我那会儿其实挺膈应于甄千方百计地拉拢我,讨好我,因为我知道她那一肚子坏水里,有一半就是睡我哥。 于甄的坏和辛瑶的傻完全不同,辛瑶不过是恋爱脑,期待着一场电视剧里的美好校园爱情。但于甄是真想和我哥搞十八禁。 陈悲也挺倒霉的,被于甄这种坏逼死缠烂打了两年。 我也就纳了闷,怎么人人都想和我哥发生点故事。这些人都眼瞎么,看不见他满脸写着“给我滚”叁个字? 人的本质就是犯贱。我没有冒犯谁的意思,因为一旦悟出这句话的真谛,所有的疑惑不解都会烟消云散。 于甄给我发信息我当看不见,给我打电话我当听不见,但她这次直接找上门来了,那我就做不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 但我吧…很会装傻充愣。 于甄问我,你哥最近忙什么呢? 我摇摇头,笑说:“甄甄子呀,我个学渣哪儿知道人学霸忙什么?” “再说了…” 我话说一半就被于甄给打断了,“少给我扯皮,我有正事。” 我差点笑出声,她有正事?!她的正事无非就是吃喝玩乐祸害帅哥,坑爹坑妈坑害全家。 “陈悲下周末有空不?” 我条件反射地摇头,“他们竞赛生没周末。” 于甄显然不吃这一套,不耐烦道:“没周末也得给我腾出来个周末。” “下周末省物竞,你让陈悲给我男朋友替考。” 她用理所当然且平淡无奇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荒唐至极的话。 于甄真的是又蠢又坏。 我懒得搭理她,想扭头走人,但她拽住了我的马尾,头皮传来的刺痛感让我本能地踹了她一脚。但没想到她这么不经踹,直接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嚎嚎。 这场面一度让我想起回家的诱惑,洪世贤对林品如说,少装了,你摔了个屁股蹲儿! 我也想冲着于甄大喊,你他妈活该! 她果然是装的,我还没走两步,这个贱人便站起来追上我,一把扯住我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找人轮了你!” 我无所畏惧地盯着于甄涂着宝蓝色的卡姿兰大双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蠢货,搁这儿拍土味儿视频呢? 很显然,于甄非常入戏,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如果陈悲不给她男朋友替考,就爆出我干的那些腌臜事儿。 我真倒霉,换句话说,陈悲的妹妹真倒霉。 我真困惑,我干了什么腌臜事儿了?我怎么就不知道? 这些人啊,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腌臜,便不遗余力地给他人编故事,好把那一盆盆脏水给泼出去,以此获得卑劣的快乐。 我想狠狠地抡于甄两巴掌,但我的怯懦与理智制止了我。 于甄就是个被蠢坏家长宠坏的可怜虫,我当然知道惹怒她的下场。她是个阴魂不散的恶魔,就算下地狱也要拖着你一起。 她找人辱我打我,我都不怕,但我害怕她缠着我哥不放。 我哥离开叁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避开于甄。 这是陈悲对待他厌恶之人的方式,也是唯一的方式,无视不得便避而不见。但我觉得这种方式很蠢,因为会彻底激怒那些人。 让我哥去替考不过是个幌子,着名房地产开发商和市委书记的儿子需要用一个竞赛奖来争保送生名额?她无非就是想羞辱我们兄妹,践踏我哥的自尊。 我这个光脚不怕穿鞋的其实无所谓,但她想对我哥使坏心眼儿,绝对不行。 悲(六) 周六下午放学,我照例去王叔的饭店帮忙。 王叔了解我的情况,为了照顾我的自尊心,也没有拒绝我的请求,留我在他的饭店里打下手,薪水不多,但足够我和陈慈的一日叁餐。我很知足,也很感激。 活在世上,不适感如影随形,有时会觉得连空气都污浊难忍,更别说周遭形形色色的人了。 可王叔这样善良的人又会为我带来一丝慰藉,让我觉得活着并非总是痛苦的。 不到十点,王叔便要撵我回家了。临走前,他递给我一大袋打包好的熟食,笑得和蔼又爽朗,你小子要好好念书,等将来出人头地,你王叔我脸上也有光!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点点头,道了谢。 刚锁好自行车,便看到了两个不速之客朝我走过来。疲于应对这些无聊的人,我习惯性地无视,却被拦在自家楼梯口。 厌恶二字的肤浅程度早已不够描述我对这些人的感觉。 他们身后的陈慈让我别无选择,只能忍耐着与他们交涉。 “哥…” 借着昏暗的路灯,我看到了陈慈额角和侧脸的血痕,她眼睛里是我陌生的歉意与害怕。我的心脏倏然一疼,紧接着暴躁与愤怒的情绪席卷而来。 我厌恶陈慈,她总是让我陷入麻烦的境地,我巴不得她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但看到她这副模样,我做不到无动于衷。 “过来。”我看着陈慈,命令道。 我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她向来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得鲁莽又愚蠢。 “哟,陈悲,去了一中,混得不错嘛?不过你一人混得好没用啊,你这倒霉妹妹还是这副欠操死德行…” 我没有耐心听完那些试图惹怒我的污言秽语,直接走过去把陈慈拉到身后,我承认,这是本能。 “上楼。”我又命令道。 等陈慈上了楼,我才直截了当地问,什么事? 对方的表情从玩味变成了惊讶,然后又故作镇定地挑衅道:“你的贱货妹妹把我女朋友打伤了,我教训她一顿不过分吧?” 我扫了眼李郅身旁的于甄,面对一个骚扰自己两年的人,我很难不产生生理性的恶心感。 我的视线不想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滚得远点。” 我听见李郅喊道,“下周日早上八点实验中学后门口,见不到你的人,你和陈慈以后都别想安生!” 我本想报警,但想到陈慈也牵连其中,我犹豫了,选择自己来解决。 我只相信自己,但事实很残酷,我的能力有限。如果能早些承认这点,后来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艰涩。 首-发:po18gv.com (woo1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