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田螺姑娘》 序 这是一个发生在双河村的故事。 一个仙女被上天惩罚而打入凡间。她从天跌落在一条河边,因力量消耗而奄奄一息。 她躺在河边,嘴里发出微弱的呼叫,希望有人来救她。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看见几个男人向她靠近,他们是附近的村民,也是刚下船的渔夫。 他们见到一位美若天仙的女人躺在岸边,向他们伸手求救,便立刻上前打量她。 不过,她没想到,这几个男人并没有抢救她的意思,他们只是见色起心。 他们几人先是用手侵犯她的身体,然后七手八脚地扯光了她的衣服,将她轮姦了一番。完事后,他们意犹未尽地扼她到船上。 在往后打鱼的日子,他们把她当作发洩欲望的工具,不分日夜地轮流蹂躪她。 直到呼吸停止了,他们才把她扔进河里。 她承受不住这种糟蹋所带来的悲痛,打算在河里试着了结自己的生命。 也许是神仙的特殊体质,她死不去。 在浑浊的水中,有数以百计闪闪发光的田螺突然呈现于眼前,并朝她游过来…… 第一回 谢帆是村里一名年青勤劳的渔夫,他供养年迈的奶奶,过着清贫的生活。 某一天,他在河中捕鱼时,捕捞到一隻特别大的田螺,它几乎和人的脑袋一样大,而且外壳晶莹闪烁的。谢帆觉得田螺十分漂亮和奇异,便将它带回家放在水缸中,细心地养起来。 养到第十三天,奇怪的事出现了。 这一晚,谢帆辛苦了一整天,他到回家中,却发现屋内灯火通明,窗明几凈,餐桌上还摆满香喷喷的饭菜。 「这是谁做的?」面对美味佳肴的诱惑,谢帆也没想太多,直接放下工具,大快朵颐。 之后的几天,不论下午或夜晚,谢帆只要一回家就有美味的饭菜等着他,还有人帮家里收拾乾净。 这一天的清早,他如常出门,但并非去打鱼,而是在屋外溜达了一阵子,便匆匆赶回家,躲在自家篱笆窥视着屋内的情况。果真,被他目睹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且超乎他的想像。 一位穿着古装打扮美女从那水缸浮了出来,然后去到厨房的炉灶前开始生火做饭。 谢帆偷偷地走进屋,去到水缸边往里面一看,那只大田螺只剩了个空壳。 「难道……」谢帆心里疑惑升起,同时又不禁有一丝兴奋。他立刻跑进厨房,向那位忙着做饭的美女问道: 「请问这位姑娘,您是什么人?为什么每天都特意帮我做家务?」 美女先是吃了一惊,表现得不知所措,面颊又泛起了红晕,她怔了一怔,才不好意思地说道: 「您可以称我为『田螺姑娘』,我原本是神仙,被上天惩罚而打入凡间,困在一颗田螺里。最后,是先生您救了我出来,因此我视您为恩公,为了报恩,我愿意夜夜为恩公洗衣做饭,打理家务。」 儘管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谢帆没有半点讶异,反而是两眼发光,心情兴奋至极。 「看来,我心想事成了!」——他想。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请赐我一个女人当我的媳妇,帮我传宗接代吧!我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光棍,真的好痛苦……」 原来上个月谢帆就跪在村庙里的菩萨像前,磕头进香,心愿就是要一个女人去当自己的老婆。 这一条村子,只要生而为男人,就必需承担传宗接代的重任,这如同天赋的义务,永不改变。当初他的父母,可为他娶媳妇的问题操碎了心,安排了好几次相亲,可惜都没有成功。直到父母死去,他仍未能完成此重任,因此他非常自责。 现在,上天似乎回应了他的祈求,恩赐了一个女人给他,对方不但长得美艳动人,还是一位仙女,这是何等的梦幻。 「那姑娘您会留在这里多久?」谢帆问道。 「上天规定我要等到恩公生活得宽裕,而且能娶得一个好妻子,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到天上。」 谢帆感到些许失望,毕竟对方的说话还未到达到他想像的预期。 「姑娘,既然大家有缘分,你也表示过要『报恩』,那不如这样,」谢帆突然上前捉着田螺姑娘的手,神情着急地喊道:「请你嫁给我吧!当我的媳妇,如何?!」 「恩公,不可以这样!我是天上的仙女,与凡人结婚是违反天条的,实在碍难从命。」 面对无理的要求,她只好婉拒,并想回到水缸中,然而谢帆却死缠烂打,阻挡她的去路。 「不!既然我对你有恩,你就要嫁给我!帮我生儿子!」 见田螺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泪水汪汪,谢帆才逼不得已地向她道歉,并且放对方离开。 「不好意思,我刚才无礼了,你不会就这样跑了吧?」 「不会,等还完恩公的恩情,我才会离开,刚才的事我不会放在心里,希望你以后也可以尊重我。」 谢帆口不对心,表面带有歉意,但心中的邪念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发芽。 往后的日子,田螺姑娘依然天天为谢帆洗衣做饭,谢帆也故作以礼相待,并没继续吵着要和她结婚。 直到那一天的清晨,她如常地在炉灶前煮饭,忽然她听到谢帆在背后呼喊她。 她转身一看,发现除了谢帆外,厨房还进来了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 「恩公,发生了什么?」她紧张得额头出汗,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绝不是善类。 「抓住她!」果不其然,谢帆一声令下,壮汉随即上前紧紧抓住了她。 「恩公!你在做什么?!」她死命摆动身体与挣扎,但怎么都没摆脱壮汉的无情之力。 「哈哈,你不是说她是神仙吗?我看就一个弱女子而已!」壮汉狡诈地笑道。 「别叫恩公了,我都快是你的『相公』了!」谢帆的眼神像要吃了她似的。 「不!我不能嫁给你,这是违反天条的!」她在嚎啕。 「你哭个屁!我管你玉皇大帝下凡!你是菩萨赏赐给我的老婆,你要乖乖的为我传宗接代!」 谢帆没理她的死命挣扎,与壮汉一起将她揪到去自己的房间。随后,两人把她按在床上,硬生生地脱光她的衣服。 目睹她清澈晶莹的胴体,两人都目瞪口呆了,谢帆更是激动得流眼泪——对于自己即将「长大」、「成为男人」而激动。 「果然是仙女,真是与眾不同啊!我能不能也尝一尝?」壮汉也是看得欲火难耐。 「你先忍着,她现在可是我媳妇,等她帮我生一两个男丁后,再给你试试。」谢帆边说,边匆匆解开自己的裤子。 「我怕忍不住……」 「喂!我都把所有猪送给你了,就是要你忍住而已。」 「哎,早知不要你的猪了。」 脱光衣服的谢帆,心急如焚地抓住田螺姑娘的两腿,准备释放多年来积累的欲望。 「恩公停手!我只是来报恩的,不能这样!」田螺姑娘热泪盈眶,仍旧不忘向谢帆苦苦哀求。 「报恩?报恩那就给我干!给我生孩子!这是你们女人的责任!」 田螺姑娘深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任何的挣扎都只会增加对方的兽性,她唯有认命,紧闭双眼,放弃尖叫与求救。 就这样,田螺姑娘遭谢帆蹧蹋了。 谢帆饱尝兽欲后,她也许是精神受不住打击,当场晕了过去。 「嘻嘻,晕了刚好,少费点力气。」 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脖子被铁链绑着,人被拴在谢帆的房间中。她死命挣扎,可用尽力气都没法挣断铁链。 无助的她不禁痛哭起来,又不断向上天求救,愿天上的神仙下凡救她,可是等她喊得力竭声嘶,上天仍然无动于衷,和当初一样的拋弃了她。 「这个…世界…不要我了……」她哼哼唧唧地对着空气发出悲叹,语气除了无奈,也只有无奈。 『早说过了,那些所谓的神仙不会可怜你和她们的。』她耳边突然传来一把无形的女声。 有人忽然推开房子的门,谢帆伴着一个老奶奶走进来了。 眼见一脸慈祥的老奶奶,她还以为对方会释出怜悯将自己解救。 没想到,老奶奶打量了她一会后,便露出欣慰的笑容,兴奋地搓着手,说:「哎呀!果然菩萨还是可怜我们家的孩子,赐给我们家一个这么好的媳妇,真是,」老奶奶向着空气激动地拜拜,「多谢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 原来这位老奶奶正是谢帆的亲奶奶,谢帆特意带她来看自己的「媳妇」。 「什么……」对于谢奶奶无情、反常的表现,她不禁感到鸡皮疙瘩,全身直打囉嗦。真不敢相信世上存在如此荒唐的事。 「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了,好好帮我们家生几个肥肥白白的儿子,我们便会好好对待你的。」老奶奶上前「安慰」她。 「奶奶,不好意思,我太急性子了,酒席还未办,就和她洞房了。」 「不重要,早点洞房也好,还可以省掉酒席的钱,用馀下的钱向菩萨道谢吧。」 「的确,还是省着点好,那些猪都送给了表哥了,当是帮忙抓住她的报酬。哎,早知我自己来就行了,还以为她是什么神仙会法术呢。」 「不重要,我答应了你表哥一家。这个姑娘帮你生完,就要帮他生了,到时你可以叫他爸妈家给你点钱当回礼。」 「好!奶奶不如你先出去,我又想洞房了,嘻嘻。」谢帆搓着手,一副急不及待的样子。 此时此刻,她觉得用「荒唐」来形容自己的所见所闻都是过于文雅,她从没想到自己的「恩公」——一个表面老实淳朴的男人,居然会是一隻长着獠牙的恶鬼。 难道「报恩」只是上天对她的另一个惩罚?又或者这里的人自古以来就是如此的邪恶,她根本不应该「报恩」。 谢奶奶走后,谢帆立刻脱下裤子,准备再一次长驱直入。 这一次,她神情木訥,连哭也都没有哭,似是无可奈何。 『姐妹,你应该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了,你还等什么?』她耳边又传来那一把无形的女声。 「还是先等一等……」她感慨悲叹,心里无奈地回应。 第二回 这一个月来,她长时间被锁在谢帆的房间之中,谢帆出去工作时,谢奶奶经常会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水缸的那个田螺壳也被谢帆打破再弃置于河里,目的就是要阻止她逃跑。 她只有两段时间能自由活动,一是做家务的时候,二是谢帆要和她上床的时候。 可怜的田螺姑娘,从始再也不像一个神仙了,谢帆完全把她当成操持家务、发洩欲望、繁衍后代的机械。 在家中,他们连一件衣服都没给她穿上,甚至一天三餐给她吃的都是猪食,简直过得和一头猪差不多,不,至少猪还能在外面走走,困在这里的她根本是一具失去灵魂的工具而已。 捕鱼回家的谢帆叫:「上床!」 她就乖乖地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等着谢帆发洩兽欲。完后事,谢帆便把她拴起来,自己呼呼大睡。 儘管她一个月没洗澡,还要住在恶劣的环境下,但她的玉体不见有半点骯脏,皮肤仍旧保持冰清玉洁。这神奇的状况,显然成为了谢帆的催情剂。 有时谢帆的表哥也会趁谢帆和奶奶不在时,偷偷溜进来侵犯她。 谢帆和他奶奶逼着她生孩子,然而一个月来,她的身体一直没有怀孕的跡象。 这天早上,谢帆和奶奶没有放她出来做早饭。 他们来到她面前,对着她抱怨不停。 她早已一脸呆滞,双目无神,人不似人的,然而他们对她没有產生过半点同情。 「怎么可能还不怀孕?我明明一滴都没留过在外面。」 「唉,看来要用那个方法了。」 「这真的有用吗?」 「管他呢!再生不了,就把她卖掉,你看她长得那么好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再用那些钱娶别的女人吧。」 「那个…方法…是什么?」她喃喃地问道。 谢帆和谢奶奶没有回答她,只是向她露出奸笑,然后直接离开了。 中午时分,谢奶奶和谢帆回来解开她的锁链,将她扼住到院子。 几个她素未谋面的中年男女来到院子,他们是村民,每人手持棍子。 村民满脸吃惊地打量她,男人更是绽放出色迷迷的目光。 「这就是谢帆你的媳妇?也长得太好看了吧,多少钱一个?」一个男人激动地问道。 「她自己送上门的,也不知哪来的疯女人,还说自己是神仙。」谢帆沾沾自喜地说。 「送上门?!有这种好事!」村民面面相覷,不敢相信。 「没错,但这不是重点,已经一个月吶,她连肚子都没胀大一点,所以才叫你们来帮忙『催生』。」 「看来是谢帆你那里不行啊!让老子来试试吧!」 「你才不行!」 「不!等我来!我还年轻。」 在场的男村民开始互相推撞,争执起来。 「停!」谢奶奶大喝一声,「她现在还是我家的媳妇,你们不能碰她,看以后能不能生,生不了的话,再考虑卖给其他人。」 「我家孩子也急着要媳妇了,到时看看能不能卖给我家孩子。」一名女村民说道,表情欣喜。 「到时再说,现在要你们帮忙『拍喜』的,快点!」 「哎,生得这么好看,真捨不得下手啊。」 「拍喜……什么意思?」 没等她疑惑几秒,突如其来的一棒,她头额瞬间冒出血花,疼痛与晕眩同时升起,她倒在地上。 「喂!脸不能打!」谢奶奶大声喝道。 「啊?真不好意思,太久没做,都忘了。不过只是打中头而已,又没伤到脸。」 她想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几个村民一人一棍,轮流殴打她的身躯,主要向她的四肢、腹部打下去。 她只好捲缩身体,以手遮掩,但没有减轻半点伤害与痛楚。 他们一边打,一边斥责:「生不生!生不生!」、「生!生!给我生!」、「臭婆娘!一个都生不了!母猪都不如!」 「拍喜」是村中的丑习之一,丈夫或其家人(长辈为主)会纠集一帮朋友,每人手持一根藤条、棍子或铁锹,对妻子进行殴打,只要不打致毁容。任凭妻子痛哭、求救、流血受伤,都不能停手。 「拍喜」一般有两种形式。一是在家中将妻子绑起来,任人殴打;二是,等妻子在路上时,村民会突然手持棍棒伏击妻子,妻子逃跑的话,村民就会追着她打。他们会一边打,一边大声呵斥,基本上就是「生不生!生不生!生不生!」之类的言词。 这么做,是因为按照村里的传统认为女子不能生育,原因是她身上有邪气。只有经过痛打,邪气才会被打跑,这样女子就可以怀孕了。当然,若果怀上的是女儿,那么也代表「拍喜」不完全「成功」…… 她终于意识与领会到何谓「拍喜」,脑海里不自主地浮现出村里种种女性承受「拍喜」之痛的画面,原来受害的不只她一个,甚至其一个在殴打她的女性村民,也是曾经的受害者,可是对方却没因此而手下留情…… 承受着身心双重痛苦的折磨,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然而她哭得越悲惨,村民下手就越重,丝毫不留情。 「你们别打死她!打傻无所谓,能生就行了。」谢奶奶叫道。 直到她看起来已经遍体麟伤,奄奄一息,他们才停手。 「哎哟,你看看这姑娘多惨啊,不如卖我吧,让我来照顾她。」 「好了!好了!你们先离开,老子要洞房了!」谢帆打发他们。 「真是羡慕你啊,白捡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想要媳妇,就出多点钱用来拜观音,我就是拜完观音不久,就有老婆自己送上门了。」谢帆说。 「真假啊?我年年都拜了,结果家里还是那个黄脸婆。」 「多屠宰几头母猪拜,这样就灵验了。」谢奶奶敷衍地补充。 「早说啦!今晚就杀了我家的猪……」 村民走后,谢奶奶蹲下轻声安抚她:「姑娘啊,你嫁进我们家,你就快点给我们生十个八个男丁,只要能为我们家增添香火,我们一定待你不薄。」 对于假仁慈、佛口蛇心的谢奶奶,她每听其一言,心中的怨气就多增添一层,然而她却咬紧牙关,紧握拳头,硬生生把将要释放的怨气哽咽。 「奶奶,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谢帆着急地问。 「不,吉时还未到,你先忍一忍。」 「这样啊……好的。」谢帆纳闷。 随后,他和谢奶奶一同抓她起来,又把她锁在房间里。 家里馀下她一个人,她踉踉蹌蹌地爬起来,身上的挫伤居然开始自我缝合,不到十分鐘,所有受挨打的损伤全都消散了,肌肤变回原来冰清玉洁。 他们似乎忘了她的真实身份——田螺姑娘,亦是一名跌入凡间的神仙,她应该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可为什么呢? 『姐妹,你为什么还要纵容他们?』空气中传来那一把女声。 「我相信人的本性不坏,他们一定也有善良的一面。」 『姐妹,你太天真了。』 「最后一次,给他们最后一次的机会……」她伸手对着从那一道从缝处照进来的阳光,幽幽地说。 『何苦呢,姐妹。』一隻苍白纤细的手于阳光之中凭空伸了出来握着她的手。 「女儿河」是位于村中附近一条重要的河流,也是村民进行捕鱼的主要河流。 曾经她从天跌落在女儿河的河边,之后受到村民的凌辱。那一股怨气,她到现在也没化开,只是她与生俱来的善良一直在压抑住怨气。可是直到此刻,她再怎么压抑,积累于心中的怨气己经从无形中散发而出。 女儿河的河边,有一隻又一隻蠕动的田螺涌上岸,向谢帆的家徐徐地爬过来。 第三回 难道是「拍喜」的作用?当天她就怀孕了,而且跟常人不同,只用了八天就和怀胎八月的女性无异。 当初得知她怀孕的谢帆与谢奶奶不胜欢喜,他们对她的态度也改善了不少,至少不再给她吃猪食,而是换上了正常的饭菜,还帮她穿上她崭新乾净的衣裳。 谢帆和他表哥亦没再糟蹋她。在谢奶奶的安排下,谢帆用三轮车偷偷地把她带到奶奶家位于猪圈中的一间茅屋中,好让她「安心」养胎。 儘管这一间茅屋经过翻新和清理,四周的猪隻也卖掉了,但空气中笼罩的猪粪臭味仍旧未完全消散,不时飘进茅屋内。 不过,这些日子她以乎体会到谢帆一家的善意,他们的态度多了一种真诚的和蔼与温润。 「第八天而已,肚子就那么大啦?」谢帆一脸惊叹。 「没错,你忘了,我是神仙吗?」她脸上的麻木消失了,气息也好了不少,纵然她的脖子仍然被锁住。 「对啊!你是田……螺姑娘,是来找我报恩的,我当然记得。」 「那之前你为什么没有怀孕?」奶奶好奇。 「神仙怀孕要等待时辰,等时辰合宜,我一次就可以生下好几胎,而且都是恩公的骨肉。」 谢奶奶一听,双眼随即炯炯发光,并且感动到眼泪直流,「哎呀!太好啦!太好啦!以后我们家可以儿孙满堂啦——」她激动得跳了起来,身体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奶奶,别激动、别激动,身子要紧,你还要等着抱孙的。」 谢奶奶安静下来后,谢帆又跪下来向她叩头道谢:「等以后我家儿孙满堂后,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我为你生下儿子,就当是为你报恩。」 「对的!报恩,报恩……当初是我救了你嘛,嘻嘻。早说了,那时你应该直接嫁给我,反正你都要报恩了。」 「因为那时上天并不应许。后来,上天见你从小父母双亡,对于你孤苦伶仃感到同情他,又知道你克勤克俭,所以才批准我『嫁』给你,为你生孩子。」 「那真的感谢上天啊!可怜我们一家!我们一定会好好向观音菩萨还愿的。」奶奶涕泪纵横,向着四周空气拜拜。 此刻,她觉得他们的本性其实不坏,他和奶奶善良的一面,就是体现于对下一代的期盼之中,若果诞下胎儿后,他们能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她愿意予以他们一家幸福美满的生活,亦会化掉那一口怨气。 这八天以来,村里也有一些事情发生。 最初,也许是来「拍喜」的村民传开了,谢帆捡了个漂亮的美女当媳妇,甚至有传一名仙女从天而降自愿给谢帆当妻子之类的,搞得谢帆的家门好不热闹。 不时有村民围在谢帆家门外请求或叫嚣要看「仙女老婆」,有些男性村民更如狼似虎地要闯进他的家中。谢帆庆幸自己早早将她藏起来。 第九天,她亲眼看着孩子从她身体生了下出来,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作为「女人」的滋味,感觉奇妙得难以言喻。毕竟生育怀孕是祂「突然」的恩赐,她原本并不具备如此的能力。 谢奶奶原本怀着喜出望外的心情亲手接生自己的孙子。 然而,当审视手上的婴儿时,奶奶怫然不悦,并嫌弃地「唉!」了一声,然后抱着正在啼哭的婴儿直接走了。她嘴里嘟囔着:「真是浪费我家的米饭和汤水,吃得那么好最后居然生了个女儿,真是连母猪都不如。」 她对谢奶奶的表现感到茫然不解,而且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没亲手碰过一下,就这样被人莫名其妙地带走了,她心里很不舒服。 过了一段时间,谢帆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一双瞪着她的眼睛,充满憎恨之意。 「恩公,发生了什么?」 谢帆深呼吸几下,好像在压抑怒气,他冷冷地问道:「为什么生的是女儿?」 「女儿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他勃然大怒,「我家的亲戚知道我生了女儿后,都笑我没种,还羞辱我,说我谢家会绝后。这不是问题?!」 「可是女儿也是你的后代啊,我不懂你的意思。」她语气带点天真。 「哼!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神仙?居然连凡人的传统美德都不懂半点?」谢帆哭笑不得地回应,「像我这种『九代单传』的男丁,假如生不了儿子,那跟绝子绝孙就没分别了!懂不懂?」 他叹了一口气,又说:「不过算了,既然你八九天就能生一个,记得之后帮我生几个儿子,记得是『儿子』啊!那我就原谅你。」 为什么他那么不忿?为什么要「原谅」?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样的吗?可是我只能生女儿——」 「什么?!」谢帆脸色大变,像要杀了她一样。 她瞠目结舌,沉默了下来。 「你意思是你生不了儿子,生不了男丁?」 「对的,因为这是上天给的规定……」 她话音未落,谢帆突然狠狠地朝她的腹部踹了一脚。 她人撞到墙上,弯着身体,捂住肚子。 「我做错了……」没等她发出疑问,谢帆又是一脚踢向她,随即又对她拳打脚踢,发洩怒气。 「没用的女人!还神仙?!儿子都生不了,简直连母猪都不如!」 原来,根据村中的传统,女人生下女儿跟「生不了」没有分别,都会遭到唾弃。若果出现一个「生不了」或「只会生女儿」的女人,那么她就跟被判死刑没有分别,不,应该比判死刑更加悲惨。 就如此时此刻的田螺姑娘。 谢帆把她的状况告诉谢奶奶后,她又重新承受惨无人道的对待——衣服被脱光、被迫吃猪食、遭受毒打……而且还要面对新的噩梦。 由于她的身体一直能保持「洁美」的状态,加上伤口能够自我修復,谢帆把她的奇异之事传遍村子,说自己老婆是真正的天仙下凡。这无疑引起了村民,尤其是男性村民的「好奇」。 这一天,谢帆打开了猪圈茅屋的大门,让早已拥到猪圈的村民进来「观赏」。 一大群村民争先恐后涌到茅屋内外。村民不论男女老少,都对着她指指点点。 从人群中,她感受不到半点同情、怜悯,哪怕是小小的关怀。跟之前那些「拍喜」的村民一样,她只看见人类的各式各样的邪恶的表情、目光以及言语:挪揄、耻笑、下流、淫言媟语、幸灾乐祸…… 「这种『天上人间』的货色,真的一定要好好拴紧了,别让这她跑了。」 「真羡慕谢帆啊!这女人让我干一次,死了也值!」 「光看着,就忍不住要来一发了。」 「喂!你别这里脱裤子啊,有小孩在场的!」 「漂亮有什么用啊?听闻儿子都生不了,留着也没用啦。」 「拍喜都做了,既然生不了,那不如用来慰劳村里的男人,我们村的光棍那么多,他们可寂寞了。」 「真是下贱的女人,衣服都不穿,明显是想勾引男人!」 「妈妈,为什么那个女人要被绑着?」一个小孩指着她问道。 「因为她是母猪,生不了孩子的母猪就应该被绑起来。」 她神情恍惚,开始垂着头,蜷缩自己的身体,受到耻辱的她深感绝望,但不是对自己现状的绝望,而是对于村民的绝望。她原本认为会有人同情她的遭遇,甚至会有人来解救自己。结果她洞悉到原来无情、残忍的不只是谢帆一家,而是所有人——他们无一个是无辜的。 『姐妹,现在你应该看清真相了吧?当初我就告诉过你,这条村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那一把女声再次在她耳边凭空响起。 「但是,我还未见到我的女儿。」 『哎,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不过,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们了。』 其实,在第一次生下女儿后的日子,她又生了两个女儿,只是全都被谢奶奶带走了,连让她多几眼的机会都没有。眼巴巴地看着与自己的骨肉分离,这种滋味原来是那么难受的。 她唯一想弄清楚女儿的现状,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喂!看够了!给钱的留下,其他人先离开!」门外的谢帆高声呼喊。 屋里的人纷纷离开,馀下三个男人,又有几个男人趁着其他村民离开时,迫不及待地从人群中挤进来。 她一抬头,瞥见几个男人正在用贪婪淫褻的目光紧紧黏着她。 他们各自的年龄不同,其中最年轻的是一个只有15岁的男孩。男孩的欲望比起其他人来得更加强烈,他看着她光脱脱美丽的肉体呆了下来,嘴角流着一条长长的口水,充满着一种野兽对猎物的渴望。。 「谢帆,你真的让你的媳妇给我们干?!」 「你们给了钱就随便干!干死这头母猪,反正不能用来传宗接代,那不如给兄弟享用算了!」 「好!我先来!」一个老头正想上前,却被那个男孩抢先一步。 那个男孩扑上来,像野狗咬住她的乳房…… 「臭小子!你做什么?!快给我滚去!」 「你奶奶的,我先给钱的!」 「妈的!你们算什么意思!说好一起猜拳,谁赢谁先上的!」 这些男人都是村里的光棍,他们长时间忍受着性飢渴的折磨。难得有机会与年轻貌美的女性发生关係,他们自自然然被欲望冲昏头脑。几个男人为了抢夺「交配权」,开始拳脚相交,甚至互相抱着对方在地上翻滚,最后打成一团。 站在门前的谢帆对此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邪恶的嘻笑。 『姐妹,你还要忍下去吗?』 「等……再等等……我的女儿……」 她被糟蹋的过程中,大脑忆起她初入凡间时的那段恐怖经歷,就像一个轮回,让她承受着身心两面的肆虐。 经歷了好几轮的糟蹋后,她的脖子仍被锁着,冰清玉洁的身体布满伤痕,内心的伤疤也再遭到撕裂,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阴部流着。 谢帆和他的表哥一同踏进茅屋,表哥手上持着一把锄头,他们指着软瘫在地上的她狞笑了几声。 她仰着头看他们,气息虚弱地喊道:「女儿……我的女儿…在哪?」 「你在说什么玩意啊?死母猪。」谢帆一脚踩在她的肩膀上。 「她好像想找她的女儿喔。」 「女儿?女儿有什么用啊?又不能继承香火。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我就要带你去见她们了。」 「真的……?」她强行做出的欣慰的笑容。 「志民,打晕她。」志民是他表哥的名字,全名「李志民」。 李志民用锄头砸在她的头上,她头额破开,血流满面,没一会就晕了过去。 第四回 她意识恢復后,发觉自己身处于谢帆的家中。她躺在床上,身子不再赤裸,而是穿回那一套初到凡间的传统服饰。 一起床,就看见表面和蔼的谢奶奶和一脸猥褻的李志民。 「你没事吧?」 「没事。」她摸摸头额,那伤口已经缝合了。 「没事就好,等等就要进行『吓魂』仪式了。」 「吓魂是什么?」 「我要带你去看看你的女儿,毕竟怎么也好,都是你的亲身骨肉。」 「真的?!」她本来无神的双眼立刻绽放出光彩。 「没错,我们可一直养着她们的。」 「那真的太好了。」天真的她似乎把对方曾经怎么折腾她的事情拋诸脑后了。 她跟着他们两人出去,去到前院子,见到那一个水缸,不禁想起自己曾为「田螺姑娘」的身份。 她和他们来到厨房前,看见谢帆与一个老婆婆在一起。 谢帆蹲在炉灶前烧柴生火,老婆婆手上就抱着一个正在睡觉的女婴。 「那个是我的女儿?!」她心情激动。 「那个是『神婆』,等会进行『吓魂』时会帮我们做法。」谢奶奶没正面回应她。 她想上前看看女婴,却被李志民一手挡着,并借机对她毛手毛脚,施以非礼。 「你干嘛啊?!快放开我!」 「你别心急,那个的确是你女儿,但要先完成『吓魂』仪式,才能让你见她。」奶奶嚷道。 「吓魂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停止了挣扎。 「奶奶,火烧好了。」谢帆叫道,烈火在柴火灶里熊熊升起。 「吓魂仪式开始!」 奶奶一声令下,神婆将女婴递给谢帆抱着。然后对着女婴的头上,手指指的,嘴里念念有词地讲着一些咒语。 此时,女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出于母亲的本能,她立刻想衝上前抱起自己的女儿,然而被李志民使劲地阻拦着。 「你急什么?不就女儿而已?!」李志民喝斥。 「女儿也是我的骨肉!」 她没想到,接下来的画面,简直令她受到天崩地裂的衝击,没差点精神崩塌。 神婆念完不明咒语后,与谢帆打了个眼色。随即谢帆毫不留情、不带迟疑地把手上的女婴拋进火中焚烧,女婴嘶哑的哭声从柴火灶传出,非常短暂,她还未来得及看母亲的脸庞一眼,生命就止息了。 她整个人僵了下来,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她想作出进一步的行动,但双手却无力地瘫软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活活烧死。 『姐妹,你已经输掉了打赌,请觉醒吧!』 同样看着自己的骨肉死去的谢帆,不但没有丝毫的悲哀,竟然还笑意盎然地说:「这样做,我今晚就能生儿子了吧?」 「没错,鬼魂见到投胎成女儿后会被杀死,那自然不敢让自己变成女儿……」神婆解释。 原来「吓魂」是指,将刚生下来的女儿以各种残忍的方式杀掉,并要当着父母的面前杀掉,那么便可以「吓着」快要投胎到该户人家的灵魂,令它们投胎后,不敢转化成女儿身。 荒唐,这个世界怎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存在?她不懂,刚看见世界的她们更不懂。 她低着头,以泪洗面,儘管没有发出哭声,但一线又一线眼泪落下,滴到地上。滴在地上的眼泪,慢慢地浮现出一隻一隻细小的田螺,并在缓慢地变大。 「带嫂子回房休息吧,记住别对她动手动脚。」 「这个当然!」李志民阴阴地笑了。 不过当李志民试图抱起她时,却发现她整个人都不动如山的,身体变得宛如千斤重。任由李志民怎么出力拉动都没法令她移开半步。 「可恶!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抱……抱不起她!」李志民气喘喘地道。 「阿帆过来帮忙!」奶奶似乎察觉到她的气息很不对劲。 「表哥,你搞什么啊!不就是个弱女子而已。」 「你们全都给我去死!」骤然间一阵震慑人心的吼叫在眾人的脑袋中响起。 同时间,天色大变,阳光被乌云盖过,四周一片阴暗,寒意凝聚于空气,再迅速刺进眾人的骨肉中。 谢帆吓得全身一震,当场愣住了;李志民松开了抓着她的双手,向后退了几步;谢奶奶因受惊而心跳不稳定,身子摇摇摆摆的,好像就要跌倒在地上。 神婆打了好几个寒颤,嘴里吐了一口寒气,她感受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笼罩于四周。正当她想开口提醒眾人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一些湿润的、黏稠的东西爬上了自己的手背。乍看之下,不知从何而来的细小田螺依附在她的手背上。「哦!」仔细看,背着田螺的竟是一个个人类的头部。 眾人惊魂未定之际,田螺姑娘猛然地凭空升起,浮在了半空,垂头弯腰的她显得格外的诡异。然后朝谢帆的房间缓缓飘过去。 不安与恐惧的雾霾顷刻间笼罩于眾人,谢奶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当场死去。而一旁的李志民目睹如此的异样,深感不妙,直接拔腿跑出了谢帆的家。 李志民一踏出门就煞停脚步,因为他发现地上有很多密密麻麻褐色的东西,全是田螺。它们将谢帆的家和他一同包围了起来。他一脸的不可思议,皮肤又传来黏黏的、凉凉的感觉。 原来,数隻田螺已经爬上的皮肤。 「奶奶!奶奶!你没事吧?」谢帆跑到奶奶的身旁,有一剎那他留意到地板上有奇怪的东西在爬着,但被他无视了。 奶奶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嘴里喃喃道:「惨了、惨了、惨了……」 「奶奶,我先背你离开这里。」 「啊———」忽然谢帆听到一阵诡异的怪声。 他下意识地看向厨房,目睹神婆嘴巴裂开,两边的脸颊分别黏着一坨粉红色形状像卵子的东西。 「哇!!!」他坐倒在地上,一手推开了奶奶,身子不断向后退。 神婆眼神涣散,眼珠飘来飘去,扭动身体向他们走来。神婆靠近谢奶奶,口里伸出了一条管粉红肉色的管子状的舌头,刺进了奶奶的肚子,她翻着白眼,身躯不停抽搐。 谢帆用力支撑起身体,连滚带爬地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哇——哇——哇——」 突如其来的婴儿哭声在屋子里回盪起来,他心头一紧,停顿下来,视察四周。他很快就找到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在地上的田螺。 数以千计的田螺蠕动于院子的地上,它们从厨房缓缓地爬出来,又有从家门外闯进来的,从外壳伸出头来的的生命并不是软体生物,而一个又一个正在哭泣的女婴,女婴的人头背着螺壳漫无目的地蠕动。 谢帆瞪着眼前恶心、怪异又恐怖的画面片刻后,他连滚带爬地衝进自己房间躲起来,并锁上房门。 他按着肚子,喘息不停,大汗淋漓。见田螺没爬进来,他才稍微安心。 乍然间,一股寒意渗入他的后背,再从血管扩散开去。他全身的毛孔都竖起了又在不断颤抖,连嘴角、眼皮、鼻子都在剧烈颤抖。 他才想起,那个女人正在与他共处一室,无尽的恐惧几乎伴随着那一股寒意一同涌进他的血肉乃至灵魂。 而她的确在后面盯着他,其视线亦一步一步地迈向他。 「恩公,你怎么了?」她那幽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发出。 顿时,谢帆的大脑几乎爆炸了,他急速地扭动门把,却发现门把被黑黑的头发卡住了,随即一整扇门被凭空出现的头发迅速遮掩。他双手紧紧地抓住头发,使出吃奶的力量扯着,也都没法将一条头发扯掉。 「可恶!」无能为力的他只好敲打头发发洩。 他安静下来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接着他紧闭双眼,一个转身跪在地上,不停地叩头,试图让她原谅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应该这样对你的,求求你原谅我!」 他有张开过眼睛一次,却瞥见一双悬浮在半空的绣花鞋,他吓得立刻再次闭眼。直到他叩头叩到流血,脑袋就要破开了,才得到她的回应。 「谢恩公,不要叩头了,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毕竟你的恩情我还未报完。」 语毕,谢帆听到铁链摩擦的声音。 谢帆疑虑地张开双眼,眼帘下是她那副仙女下凡的容顏,恍如初见,没有出现半点的诡异与狰狞;又像初次交谈般的,面颊泛起了红晕,表情带点羞涩;但不同的是,她双手持着一条铁链,用有点难为情的语气跟谢帆说: 「恩公,我知道你非常想传宗接代,有人帮你继承香火。现在,上天已经应允了你的要求,你将会生下六个……不!是八个!不!十个儿子,好不?」她的面容伴随着语调越趋狰狞。 「好……当然好……」谢帆非常惊恐,裤襠更是渗出了尿水,故作接受地点点头。 「可是,儿子要由你亲自生下来喔,谢恩公。」 此时,谢帆只想在地上挖一个洞口,立刻逃脱。 她露出奸笑,笑得和他眼巴巴地看着她被糟蹋、毒打时一模一样。 「想跑吗?不行,我还要把你锁起来,生八个十个男丁的。你想在这里安心养胎仰或在猪圈中呢?」 第五回 傍晚,村里突然吹起狂风,接着大雨倾盆。 在狂风暴雨之下,慌乱的李志民朝着自己家的方向死命狂奔。 「救命啊!找人来救救我啊!!!」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 有时又疯狂敲打人家的门户,可是村里却像杳无人烟似的,只有雨声与风声的悲鸣。 李志民一直跑,经过一根亮着的灯柱时,顿时松下一口气,这灯柱就位于他家的附近,因此他加快速度全力衝刺。 直到快要筋疲力竭的一刻,他终于接近自家的门户了。 雨势突然加大了,如冰雹般的「雨点」滴滴答答敲打他的身体,令他身上传来阵阵带着寒意的剧痛,痛得他浑身抽动。 这种痛不只是单纯的刺痛,而是受到被附有冰霜的棍棒不停殴打。因为刚才天空坠落的并不是雨水,竟是一颗颗细小的田螺。他脸上、头发已经依附了数十颗细小的田螺。 「啊……爸……妈……快…救……我。」他痛得声音都难以振动。 雨停了,剧痛也散去了。 李志民却回到了那条灯柱的旁边,身上的皮肤传来湿润而黏稠的感觉。他检查自己的皮肤,发现手上黏着数隻怪异的田螺正在蠕动,田螺一边蠕动,一边產下粉红色的卵子。 「哇!!!什么东西——」他用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法将田螺拔下。这些田螺和在谢帆家门外见到的一模一样。猛然间,他明显感觉到有田螺要爬进自己的耳里。他惊恐万分,伸手往耳朵使劲地抠。可惜已经太迟了,事实他全身各处都爬着这种田螺。 有一部分田螺已经穿透血肉,进入他的体内,在血管中不断繁殖。又有田螺伸出管状舌头,刺穿坚硬的骨头,吞食他的骨髓。阵阵的剧痛在他全身蔓延,而且是渗入骨髓的痛,他瞬间跌倒在地,一边翻滚一边惨叫。 「来人啊!!救我啊!!!’」 无数的田螺开始鑽进李志民的嘴巴、鼻孔、眼睛……粉红色的卵子几乎遍布全身。在生命熄灭的一刻,他剎时听见田螺发出声音、看清田螺的脸庞。 那是女婴悲惨凌厉的哭声、那是一张张女婴狰狞而充满怨恨的面目。 他死去了,死得不似人形。 灯柱下一个红色的女性身影逐渐浮现,飘到他的尸体前。她随便动一动手,李志民的灵魂就被勾了出来。 李志民的灵魂浮在半空中,惊恐失措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面目模糊,穿着红色的古装嫁衣。 「别以为死了就能安然无恙……」 翌日,大雨过后的清晨,村里出现怪事了,而且不止单一的怪事。村民平时打水用的水井,以及用作捕鱼的「女儿河」都忽然出现了大量的田螺,分别位于井里和河边。田螺生下密密麻麻的粉红色的卵子遍布井口与岸边,令村民不敢前往那里打水以及捕鱼。又有村民发现李志民的尸体躺在村中央,他死状惨烈,双眼被掏空,身体上下断开成两截。最令人头皮发麻的,莫过于有数十、数百隻田螺从他的断开位置慢腾腾地爬出来。除此之外,村中更有数名男性村民离奇死在家中,他们全都为在猪圈中强姦过田螺姑娘的人。 接二连三的怪事,令村领导不得不通知外面派人员过来调查。 村里的领导人——周小康,正在与村医一同视察「女儿河」。 「这些是田螺还是什么?真的太恶心了,到底要怎么处理才好?」周小康眉头紧皱。 「这些应该是福寿螺,田螺的卵可不是粉红色的。」村医说。 「福寿螺?听闻这种东西危害很大的,而且那些死去的村民身上也长着这种螺。难道是这些福寿螺传播了瘟疫或寄生虫?」 「可能是有人吃了福寿螺感染了寄生虫,也可能喝了井水所致。不过也难说,毕竟那些人死得也太邪门了。」 「的确,记得那个傢伙身体可是两边断开了……」 「这个还是等外面的人来深入调查吧,要想办法处理这些螺。」 「我只能建议尽量把福寿螺烧掉,以防万一。」 「哇——」他们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是一名村民抱着婴儿来到河边四处张望。 「你在干什么?」周小康上前问道。 「周支书,您好。我家的女人生了个女婴,打算过来溺死她,没想到……怎么那么多田螺?」 「记得下次先弄死再过来,哭哭啼啼的很烦人。」周小康冷冷地说。 「还下次?下次还生女儿,我就打死那个婆娘!我原本想在家中剁了她,结果那个婆娘发疯地制止我,真可笑!」 第六回 正午时分,周小康来到村内巡视,由于村里传出爆发瘟疫的消息,因此家家户户都关好门窗,路上的人寥寥可数。 一名警察上来找他。 「您好,周支书。经过调查,我们发现那几个死去的男人,生前都和一个女人发生过关係,那女人好像是谢…帆的老婆。」 「谢帆?当渔民的那个谢帆?我认识他,近来好像传他家里来了个疯女人自愿当他老婆。我看是买回来的吧?那有这种好事。」 「这点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等会也会去谢帆家调查一下。我现在先要去陈利民的家看看。」 「陈利民?」 「没错,他的儿子也和那女人发生过关係,但唯一没事的就是他。」 「我看这些事应该和谢帆的老婆无关,明显是那些田螺造成的。难不成是那个女人下咒了?」 「嗯,的确,那些死者的皮肤全是田螺,真的够噁心。」 「话说,谢帆的老婆很漂亮吗?」 警察嘴角上扬,说:「听闻美若天仙,皮肤又白又滑。」 「哦?!」周小康眼睛圆睁,顿时欲念升起,「美若天仙,怎么不独享,还随便给人玩?」 「因为那女人生不了,所以——你懂的。」 「原来如此,不能人道的女人,的确只能这样了。那你先去做你的事,我也想会一会谢帆的老婆。」周小康清秀的脸孔显露一个野兽似的微笑。 正午,谢帆的家传来敲门声。田螺姑娘拉开大门,见到一个长得斯文清俊的青年男人来找他,他正是周小康。 周小康礼貌地向她点点头,「您好,谢家夫人。我叫周小康,是村里的支书。」 「周支书,您好,找我何干?」她向他嫣然一笑。 果然美若天仙啊,人美声甜,还打扮得古色古香的,看起来怎么都不像「疯婆」,肯定是谢帆那小子用钱买回来的。 「我和谢帆是朋友,听闻最近他娶媳妇了,所以特意前来祝福他。之前工作太忙,没时间来。」 「好的,请进。」 周小康跨过门鑑,一踏进屋内,他顿时打了哆嗦,并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 明明阳光普照,怎么这么冷? 「周支书,您没事吧?」 「喔!没事,那个,你老公去哪了?」 「他有事出去了,很快便会回来。对了,我刚煮了午饭,周支书会不会赏个脸,留下来,试试我的厨艺?」 「好!当然好!」周支书表面和内心都高兴极了,甚至还盘算起下一步行动。 谢家的院子清幽安静,连水滴和虫鸣之声都没有。 来到客厅,餐桌上放满香气弥漫的饭菜,周支书被香味深深的迷住了。 然而,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发觉到不寻常。 碟上的小菜全是用螺制作的,唯独的一碟炒饭,饭中还伴着一粒粒粉红色像「珍珠」的东西。 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恶心,又想到警察提过一件事:「那几个死去的男人生前都和一个女人发生过关係,那女人好像是谢…帆的老婆。」 难道……周小康灵光一闪,随即一脸惊讶地望向她。 她对着他微笑,媚人的容貌,又带有几分诡异。 周小康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眼珠动了一动,无意中又注意到一件异常之事。她的脚尖踮起于空气之上,而不是踩在地面的。 这是什么东西?!女鬼?妖怪? 「对不起了,谢家夫人,贵人事忙,我有事要先离开了。」周小康已经满脸是汗,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冷静的模样。 「好的,请自便。」她飘动,让出一条路给他。 他匆匆而行,经过她时,看也不敢看她一眼,慌乱的内心不禁念起佛经。 周小康来到院子,听到一阵悲呜,是从旁边的卧室传来的。他看过去,窗户一片阴暗,什么都看不到。 呜叫声忽大忽小的,沙哑又低沉。 好奇心胜过恐惧,他忍不住走去推开房门进去查看一翻。 谁知好奇害死猫,房里的景象简直能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他看见目光空洞、面黄肌瘦的谢帆坐在床上,脖子被铁链拴着,牙齿被拔光,看起来已经神经失常;肚子又鼓胀得夸张,如同怀胎八个月的孕妇。 「这是什么回事?!」 周小康仓皇而逃,跑出卧室。 两个脸上沾满粉红色卵子的老婆婆惊现在院子,他两脚剎时如踩进泥浆,失去了活动能力。 原来是谢奶奶与神婆,她们嘴里分别吐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刺进周小康的膝盖,使他脚部麻痹。谢奶奶与神婆眼睛一动不动的,似是丧失理智的僵尸、傀儡。 「周支书,赶着去哪啊?」她幽幽的声音传来。 她飘浮在谢奶奶与神婆的头顶上,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掩盖了阳光。 「你……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受上天惩罚落而落入凡间的神仙,当初坠落到你们村附近的河边,却被你们的村民姦污了。之后,他们把我掉进那一条名为『女儿河』的河中。周支书,我相信,你很明白为什么那里会被称为『女儿河』,对不?」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周小康没有直接回应她,只是不断试图弄破那两条舌头。 「想跑吗?」她挥一挥衣袖,神婆与奶奶的舌头迅速缩回自己的口中。 周小康立刻两脚一软,跪在了地上,骨髓连同鲜血从膝盖的洞口涌出。 她飘到的他的面前,「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可能会求饶你一命。」 「你要我回答你什么?」周小康吓得面容扭曲。 「为什么那一条河被称为『女儿河』?!」她目露凶光。 「因为……哪里…是我们……不,是村民用来弃置…女婴的地方。」被对方的气场震摄,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答。 「别一副『与你没关』的样子,你身为官员居然一直纵容村子的罪恶,对杀害女婴、拐卖女性的罪恶视而不见,甚而认为是理所当然。你该当可罪!」 「你……所以……你是神仙下凡,来惩罚我们的村子?」 「当初要惩罚你们的,是祂,不是我。是我求祂手下留情,给你们机会。然而我给了你们足足三次的机会,可惜你们一次又一次的令我失望。我后悔了,其实你们所有人都罪有应得!」 「我不懂你的意思,但你作为神仙,你有可体恤过我们?杀女婴,是因为我们需要男丁去传承香火,这是我们传统与习俗。女孩不能担当如此的重任,那自然要淘汰!而且我们村已经够穷了,很多村民根本没能力多养一个女儿,还不如弄死她们……还有,拐卖女性?你以为我们想的吗?我们村那么多光棍,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寂寞、多可怜?村里的女人不多,不买女人,我们的男人怎能传宗接代!发洩欲望?!」 想不到,身处如斯的田地,周支书居然还可以歪理连篇。 「哈哈哈哈哈……」她笑了,笑得既愤慨又无奈。天空闪过一道无声的雷电,她又说:「周支书,你不觉得你的话实是荒唐可笑,前后矛盾,用『歪理』来形容都是侮辱了歪理。」 「一点都不荒唐!你身为神仙怎会懂民间疾苦?你应该让我们村至富,再赐给我们村的男人一人一个年轻的美女,这样所有问题不就解决了?」 「所以你怎么不把贪污得来的钱,分给村民呢?周支书。」 「……」他一时间哑口无言。 「周支书,你真不怕死?不求饶也算了,还满口歪理。」 「我周某对得住天地良心!不满意就杀了我!!!」他装腔作势地吼叫。 「死?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她抿嘴,阴阴地笑了笑。 剎那间,周小康两膝散发出一股撕心裂肺的痛,痛得他向前趴在地上。 「彭!」一声响起,在房中的谢帆「生產」了,他的肚子爆裂开来,数以千计、万计的田螺伴随着血肉、饮泣、怨恨一涌而出。 周小康像一隻蜗牛,拖着沉重伤口破裂的下肢朝门口死命地爬过去。 儘管他看不见成千上万的肥大的田螺正在往他蠕动而来,但他听见一阵阵恐怖悽惨的女婴哭声正急速地靠近,他深知不妙。 一大堆田螺已经爬上他的后背纷纷咬住他的皮肉,如婴儿吃奶般的吸取他的骨髓。 「啊!!!快停手!我知错了!是我纵容这一条村子的罪恶!对不起……求你……放过我……」 第七回 游走于村子的田螺愈来愈多,连路上都不时见到有田螺蠕动。 警察来到陈利民家附近的一间草屋。他看见陈利民正在与一些村民在草屋外堆满了木头和杂草,有人还举着火把,屋内传出他儿子和老婆悲鸣之声。 「你们干什么?!」警察衝上去质问。 「烧了这里啊!」陈利民大声嚷道。 「为什么要烧屋?」 「其实我是要烧死我的儿子。我儿子今天全身长满田螺,看来是因为干了那个女人而染怪病了!」 「哦!你们先等等,我进去看看。」 警察捂着鼻子,半身走进屋内。 陈利民的儿子被麻绳绑在椅子,双眼瞪得老大,一脸呆滞,脸上、头发都有田螺缓缓爬着,还有一隻肥大的田螺从口里硬生生鑽出;角落有一个锁在铁笼的女人,捲缩身体,她没被田螺沾上,但面色虚弱,精神萎靡,长得如同瘦皮猴。 「烧死他们……他们一家都是强姦犯……」女人的嘴里不停呢喃。 「真噁心!」警察无奈地摇一摇头,回到外面。「你怎么连你老婆都烧了?」 「唉!老婆没了就买第二个,反正人都长残了,所以打算一起烧掉。你不会有意见吧?」 「烧吧,人是你的、屋是你的。反正村支书已经下令把那些田螺都烧了。田螺可能带着传染病。」 「真的是传染病?!那不得不烧了!」 他们点燃木头和杂草,火势蔓延,没多久,烟雾越趋浓密。 「那可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警察双手交叉,语气平和,不带半点指责。 「不重要,我还有个长子在城里读书。这个小的,人本身就傻头傻脑的,没什么用——啊……」 陈利民突然面色大变,他翻起白眼,捏着自己的喉咙,表情痛苦。 「喂!利民,你没事吧!」 附近的人感到不妙,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陈利民身子微微抽动,张大嘴巴,口中缓缓地爬出来了一隻蠕动的,活生生的田螺。 田螺跌落在地上,眾人又被吓得退后了几步。 「难道……」警察摸着枪套。 陈利民随后又用力咳了一声,数百隻细小的田螺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 「哇啊!!!」 「妈呀!!」 见状,村民纷纷惊慌逃走,生怕对方会传染自己。 「砰!」 警察拔出手枪往他的脑袋轰了一枪,脑浆溅出的陈利民随即倒地,死在田螺堆之中。 草屋前烟雾弥漫,警察以手捂鼻上前查看尸体。「我去!这是什么玩意!」他简直吓坏了,因为有一隻田螺正在从脑袋那夹杂着血与脑桨,的窟窿探出身子来。 在他头皮发麻之际,一隻苍白枯瘦的手骤然从被火焰包围的草屋伸了出来,将陈利民的尸体抓住拖进草屋之中。 他整个人吓了一大跳,慌乱地向草屋望去,浓烟之中,有一个红色的女性身影站着屋内。 分神的他并没留意,一隻又一隻田螺已经爬上他的裤子。 几天过后,天色依旧阴暗,村中鸦雀无声,连蝉叫也不知去向。 清晨,田螺姑娘坐在「女儿河」岸边,双手抱膝,观望着荡漾在水面的晨雾,白茫茫的晨雾,姿容妙曼,宛如天上的云降临于人间。 岸边的田螺早已不见踪影,它们不是回到水中沉睡,就是留在村中并依附在他们的身上。 曾经,上天对她施以惩罚,使她从天跌落人间。 女儿河,是她初临人间所置身的地方,那时她与凡人无异,法力因受到消耗,而变得奄奄一息,几近瘫痪。 这是她第一次尝生命消耗的滋味,同时间,她初次看见人类的模样。在天上,她一直听闻,人类是具有怜悯之心、仁慈之心的生命,因此她下意识地伸手向着那几个人类求救。 不料,那几个围上来打量她的人,她并没从他们的双眼看到半点的怜悯与仁慈。他们的目光先是藏着满满的好奇和惊叹,然后便是受渴望的佔据,再紧接——淫猥、下流、贪婪以及兽性一一涌现。 他们撕开她的衣裳,一双双骯脏粗糙的手,毫无忌惮地抚弄、捏揉她的全身上下,然后他们兽性大发,争先恐后地对着她的肉体疯狂宣洩,简直和一群飢渴发情的畜生没有丝毫的居别。 那时的她是想着什么——失望多于绝望,对人类本性的失望。 接着的日子,她继续承受他们的蹧蹋,他们没把她当成人,甚至活得连动物都不如。她哭着、叫着他们停手,却受到更强烈的蹧蹋。 不知不觉间,她麻木了,内心陷入虚无之中;不知不觉地,原本那散发淡淡清香的玉体,开始出现难闻的臭味。 他们因受不住恶臭,才依依不捨地把她扔进河中。 上一次上天将她拋弃于人间,让她体会到人类的丑恶;这一次人类却把她弃置于浑浊的河内,不过没想到,她意外地感受到人类前所未有的怨恨。 她越跌,越深,黑暗之中,逐渐枯萎的她,目睹远处有一个模糊而鲜红的人影。 人影朝她飘荡而来,轻轻抱着她,一瞬间,她体内的力量与法力重新翻腾;转眼间,浑浊的河水也变得清澈明亮。 那个红色的人影原来和她同为女性,不只是「女性」,对方竟同样是一名「仙女」。 仙女告诉她,自己是「地仙」,由人间的种种怨念所化,何种怨念,仙女并没提及。仙女表示,自己将会杀死姦污她的男人以及屠杀他们村庄的大部分村民。 心善的她,即时制止了仙女。她告诉仙女,神仙随意杀戮是违反天条,会遭天谴。 「上天未曾怜悯你,你又何需在乎上天?」仙女的声音动听得比天籟之音更美妙,她在天上,也未曾听过这么美妙的声音。 语毕,仙女离她而去,随后水中浮现出数百个田螺,每颗田螺之中都藏着一个沉睡的女婴。 「这些婴孩是……」 「她们都是被村民残忍杀害的弃婴,上天从没对她们释出怜悯,你也没必要在乎什么天条与天谴,那些残害她们的人到现在还未遭天谴。」她耳边又传来仙女的嗓音。 「被残害?为什么?」 「因为她们是女人。」 她脑海乍然闪过一幕又一幕恐怖、血腥、残酷的画面。 一个老太婆将刚出生的女婴放在案板上剁了,没理会女婴凄厉的哭声,神情平静就像在剁猪肉,其支离破碎的尸体最后被父亲洒落于女儿河。一个男人正在亲手掐死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没理一旁跪下痛哭哀求的妻子,崩塌的妻子更被男人的父母抓着,让她眼巴巴看着自己女儿被残杀。村民把数个放进麻袋的女婴尸体倒进河中,他们没有半点唏嘘,就像弃置垃圾一样。 村民残忍无情的行为令她心痛又心碎之馀,更是看得咬牙切齿。她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正与河水同化,哀怨之馀,又是深深的无奈,她难以相信人类居然如此的邪恶。纵然内心悲恨交加,但她仍旧试图阻止仙女,她相信村里总会有好人,不应作出屠杀,伤及无辜。 有见及此,仙女决定与她作出打赌,以村民的生命作赌注。 「姐妹,你可有听过『田螺姑娘』的故事?」 「你可能不知道,在天上,我曾与田螺姑娘共事过。」 「那就对了,儘管那是一个荒谬至极的故事。但我会帮你化身成『田螺姑娘』,并且会将你变成近乎凡人的血肉之躯。到时你会和故事一样,遇见住在村里的『恩公』,若果恩公和他的家人待你不薄的话,我暂且放过村中的人。」 「就这么简单?好!」 当初,她那一份天真的善良驱使地答应了;当然,往后的事眾所周知……只是在受尽煎熬的日子中,她依然没捨弃心中的善意,向仙女祈求给予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机会,然而他们终究令她失望乃至绝望。最后,万念俱灰的她决定选择与仙女联手对村民施以可怕的惩罚。 晨雾之间渐渐浮现出一个东西的影子,沿着河水流向她的方向。 原来那是一个巨大的田螺,田螺之中藏着三个小女孩,她们向她挥动呼喊:「妈妈!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她们是我赐给你的礼物,是你,也是我的女孩。」仙女的脸庞呈现于晨曦之中。 她向她溢出喜悦而心安的微笑,然后腾空升起,飘向田螺。 「还在水里睡着的女孩,她们是否能够安息?」望着水里一个又一个藏着女婴灵魂的田螺,她有所感概。 「她们永不能安息,但当初她们的怨念已经被我转移到田螺之中,之后她们怨念就跟着田螺一同依附于那些罪恶的村民的身上。失去怨念,所以她们的灵魂才能安稳地沉睡。直到怨念耗尽,我再为她们作打算。」 「她们以后能不能再次投胎做人?」 「她们这一生连活着的权利也都没有,哪怕给她们生存、成长的机会,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她们亦只会受尽痛苦。所以,我打算以后都不会让她们重返人间了。」 她想起那段受尽凌辱的日子,仙女的话不无道理,他们完全没把她们当成人类看待。 「其实,我有想过,村中的罪恶,会不会只是因为他们太封闭、太贫穷所造成的。若果他们有着良好的环境……」 「姐妹,你太善良,也太天真了。他们的罪恶不分阶级、不分贫与富,他们有权有势,只会把那丑恶的一面展现得更加淋漓尽致。或者,你可以在浑浊的河水寻找那一点点的清澈,但别忘记河水的浑浊是谁造成的。」 「嗯,我明白了。」她叹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复杂的心情,默默地操控田螺,陪伴自己的女儿一同漂向远方,渐渐地,田螺与她们消失在晨雾之中。 完结 三年后,双河村早已变成一条「废村」,荒无人烟之馀,又不时传出闹鬼传闻。 有一些前来探险的游客声称,有时会见到肚子大得如孕妇的男性村民、皮肤一片粉红色的女性村民出没,他们一个个神志不清,像虚无飘渺的灵魂,甚至有袭击人们的案例。 当初,村里传出爆发瘟疫时,位于几十公里外的双江市,派出大量的人员前往调查。不过,调查人员来到时,发现村里的大部分村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他们找到了一些被拐卖进村的妇女,她们仍然在生,以及发现了不少疑似变异的田螺。 那些妇女得到解救后,虽然双河村的罪恶因而揭发,传播到市内。但警察与市政府并没为这些妇女拐卖的事件,展现过后续调查,亦没交代双江市是否为人口贩卖的来源地或中转站。 还有一些特别的后续故事。那些被救的妇女个个骨瘦如柴之馀,多已神经失常,但过了不久,她们一个个突然恢復了正常。之后,她们纷纷声称,是一位叫作「红仙女」的神仙降罪于村中,并且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至于「红仙女」到底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她们也没有详细讲述过。 只是事件过后,双江市开始出现以「红仙女」为信仰的宗教,信徒以女性为主,当中她们又以「田螺」为圣物,因为有传「红仙女」的其中一个化身,就是传说中的另一位仙女——「田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