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男一》 第一章：突然登场你谁啊？ 高中，是每个人心目中最浪漫，最青涩的时代了。 你还记得你的高中时期吗？那刚刚开始的高一，既害怕新环境，又期待新朋友带来的美好日子。高二，小圈子已经成型，多少个闺蜜之间的小秘密，彻夜不眠的谈心，一起追过的偶像。高三，那原本遥不可及的升学压力突然离我们好近，多少个约定上同一所大学的朋友，多少个最后衝刺的熬夜，多少个清晨第一道光线让我们眼眶湿润？ 让我们一起回到那高一的第一个学期，因为这个故事，要从那个时候说起... ＜故事开始＞ 故事的主角，是个很平凡又很有个性的女孩子，她叫梁雨生。她的父母既不是武侠小说梁羽生的粉丝，也不是张雨生的歌迷。就是因为她是在雨天出生的，所以这个名字，跟了她15年。 这是高一刚开始两个礼拜的一个早晨。那天天气很好，晨光透过窗外的树叶，洒落在教室的桌子上，椅子上，黑板上。雨生顶着个刚剪没多久的男生头，俐落的爬上楼梯，走进教室。 高一的班级里有很多人她都不认识，可是没关係，雨生本来就不是一个孩子王。她是个喜欢在角落听音乐，看言情小说，自己沉溺在幻想世界里的女生。况且，她从国小到现在最好的朋友，吴倩仪，也在这一班。 比起班上的风云人物，雨生更想低调的，不受人注意的度过这一生。从来就是除了自己有兴趣的事物，其他什么都不想理的雨生，跟那些急着出风头，想要受万人注目的一般人相比，的确是显得孤僻了不少。 以外表来说，短发，厚眼镜，没胸没屁股。除了170的身高之外，雨生真的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学生。可是她还是处心积虑的想成为隐形人，这才让人匪夷所思。 在同学们的「早啊」声中，雨生坐到了那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跟吴倩仪交换一个眼神，互相点了点头，彼此就知道最新的剑心跟金田一今天是可以交换了。 班上还是一样的氛围，校花何鈺身边围绕了自己班跟别班的狂蜂浪蝶，班上的八婆们一个个挤上前巴结何鈺，就是希望这些男生觉得自己是校花的好朋友，到时候就有一堆男生可以供自己使唤了。当然，也有不把何鈺看在眼里的男生，像是最后一排的体育男子们。 雨生似有若无的看向了最后一排离她最远的男生。他总是那么的冷酷，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着大家，似乎也是个喜欢独处的傢伙。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会被他吸引。而他，也总是那么若有若无的看过来。 「你昨天晚上有看古畑任三郎吗？我看了星星的金货二。」吴倩仪正好走过来说，顺便拿了金田一来交换剑心。 「没，我昨天晚上写了同人志。」雨生回答。 「你还在写明智的事件簿啊？推理小说很难写，你怎么可能写得出来啦！」吴倩仪调侃。 最角落的那个男生又在看了，记得他的名字是潘... 砰！班上的门被突然的推了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那声音的来源。 一个男生，因为很高，所以微弯了腰进教室。这个人蓄着对男生来说算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发色很黑，显得皮肤很白，配上浓眉跟会说话似的水汪汪大眼睛，还真是一个美型男。 雨生也发现他身后有着跟进门时的气场完全不符合的柔焦跟粉红滤镜，搞得像是偶像剧开场一样。这个人一眼就直接往最后一排扫来，如果不是那柔焦，反而像是流氓来班上寻仇的。等等，不太对啊，怎么除了这个人以外，一瞬间所有人都失焦糊化了呢？这不是现实生活吗？ 他很快锁定了雨生的方位，长腿一个大步伐奔了过来，然后莫名其妙地对全班说了一句：「老子是卓一航，今天开始来这个班，」然后他手指向雨生对大家说：「梁雨生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女人！」 什么？ 雨生心想，他刚刚说了什么？然后看向吴倩仪，对方当然也是傻傻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啊！！！！！！！」上课铃声跟雨生的大喊同时发生。 这就开始了梁雨生那完全不平常的高中生活。 ＜我招谁惹谁了来这疯子＞ 「你，换位子，这个位子从现在开始是我的。」卓一航把雨生隔壁的同学赶走以后，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我认识你吗？谁是你女人啊！」雨生怒道。 「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识你。你认不认也不重要，从今天开始，你，我来罩。」卓一航无比帅气地说着。 「神经病，谁要你罩啊！」雨生生气的说。感觉到同学的目光四面八方的射来，雨生全身都不自在。这时候老师也走了进来，于是吴倩仪也只好回到座位上了。 雨生偷看了一眼角落的流川枫，有点在意对方是不是也误会了。 等一下，为什么普通高中会有人叫流川枫？这不合逻辑啊！应该是刘川枫才是。 正常来说班上有梁雨生还有卓一航，一定会造成话题才是，可是由于雨生太不显眼太没人缘了，班上根本就没人关心早上莫名其妙的一幕。只有班导跑行程似的介绍了新同学卓一航。 下课铃一打，雨生急忙逃离卓一航那整堂课没离开过自己的眼神，跑向吴倩仪求救。 「他是谁啊？」吴倩仪问。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神经病！可以这样把同学赶走坐我旁边的吗？那我也要赶你隔壁的走，坐你旁边。」雨生极度不爽的说。 「不可能啊！你仔细想想，会不会国小什么人一下子长高了你认不出来？」吴倩仪又问。 「我国小同学你都认识，你记得有卓一航这个人吗？不早就被笑死？」雨生回答。 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导师嘲笑过自己的名字，特别是林青霞的白发魔女上映的时候，走到哪儿被笑到哪儿。雨生又正好作文很好，很爱写同人志，更是被笑说连笔名都不用想了，直接秒红。这或许造就了雨生不喜欢惹人注目的个性，总觉得被人注意等于被人笑。 「我觉得你应该问问他。起码要知道为什么。」吴倩仪说。 「我不想跟他讲话，不想别人觉得我真的跟他有什么。」雨生说。 于是吴倩仪走向了卓一航。此时的卓一航正在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向雨生。上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得皮肤白皙透亮。他不经意地用大拇指抹去唇边的牛奶后微微一笑，搞得像是牛奶广告似的，就差没有bgm了。 吴倩仪不由得在心里想，这个卓一航怎么跟这个学校有很强烈的格格不入感。大概就像是在普通的高中里面硬塞一个做好了造型的金城武一样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同级别的。 撇见了走过来的吴倩仪，卓一航把目光转向她。不知道为什么，吴倩仪觉得他对自己的眼神不是十分的友善。 「你好，我是吴倩仪，梁雨生的好朋友。你之前是认识梁雨生吗？为什么说她是你女人？」吴倩仪问。 「我知道你是谁。你最好离她远一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卓一航冷冷地说。 「你干嘛啊！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我跟你，你看她选哪一个！」吴倩仪生气的说。老娘好声好气跟你说话，干嘛这么兇。 「梁雨生，我罩定了！」卓一航拍着自己的胸道。 「卓一航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我的，我也不想知道。请你不要再说什么我是你的女人之类的话，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从现在开始，请你不要再跟我，或是吴倩仪说话了！」看到卓一航这么兇的对待自己的好朋友，雨生也走过去怒道。 「你不喜欢我说，我不说就是了。就算我不说，你也一样是。」卓一航跩的跟什么一样。 「不是说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吗！你再说，我就揍你。」雨生觉得对付无赖就是暴力，多说无益。 卓一航这时候，却突然笑了。那充满灵气的眼睛一咪，卧蚕一现，唇红齿白的，很是讨喜。 「你...你笑什么啊！」雨生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又不想示弱地问。 「那只要让你揍，就能跟你说话了不是吗？」卓一航像是是听到了什么大好的消息似的说。 「我...我会空手道，可是会打到你吐奶的！」雨生搞不懂卓一航干嘛寧愿挨打也要跟她说话，可是突然心里害羞了起来。 「她真的会。」吴倩仪在旁边说。雨生国中因为迷上漫画功夫旋风儿而参加了学校的空手道课后辅导，目前是绿带等级，算是中间段的。 「我花了这么多精力来到你这班，打到吐血都甘愿。」卓一航小小声地说。 「你说什么？」雨生没听清楚，问道。 于是卓一航站了起来，弯腰靠近雨生的耳边。虽然雨生是个170的高挑女孩，可是面对这逆天的卓一航，眼神也只对到人家胸口，这傢伙到底是多高啊。 「为你，吐血都值得。」卓一航小声地说，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回了座位，留下雨生傻在当场。 这傢伙绝对有病，雨生嘴都合不起来了。 ＜不要再跟着我了＞ 很快到了下课的时间。虽然卓一航之后都没有再语出惊人，可是这个身材无比高挑，长相根本犯规的新同学，很快成为了全校的八卦话题。就连校花何鈺都来亲自打了声招呼，欢迎新同学的加入。 大家像是全然不记得早上那一幕似的，根本没有人问起雨生。这样相对也是好的，雨生并不希望自己成为话题。 卓一航对每个人都很冷淡，仅仅点头，没怎么说话。似乎梁雨生之外的事物，都不感兴趣似的。这傢伙也是太奇葩了，雨生在位子上的时候，他绝对不离开自己的座位，连厕所都不去。只有在雨生离开的时候，他才会藉机离开。 这让雨生很恼火。本来可以透过同学偷瞄那角落的刘川枫，可是现在隔壁坐了一巨人，雨生什么都看不到，恼怒不已。 雨生跟吴倩仪一起走到校门口，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寒意，于是雨生问：「那神经病是不是后面跟着？」 吴倩仪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雨生转过身去，衝向卓一航问：「你干嘛跟着我？」 「送你回家啊。」卓一航理所当然地说。 「不用你送！你这样很像变态！你是不是要跟我到什么暗巷？不要以为你高我就怕你！」雨生说。这傢伙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小鸟依人女孩子，一点都不怕被人欺负。 「你回家会经过暗巷吗？那太危险了吧？」卓一航竟然一副正经样问。 「有跟没有都与你无关！我不是结伴走了吗？现在我感觉最危险的就是你，你再不走，我要告诉老师了。」雨生说。 「我离你远远的，不跟你说话，送你到路口的便利商店就好，就今天。」卓一航说。 他怎么会知道我家路口有便利商店？雨生在心里想着，可是又觉得可能是便利商店太普遍了，每个人家门口都有一间吧。 在路上跟吴倩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可是吴倩仪家比较先到，也就是说，有一小段路是雨生要自己跟卓一航走。就算是他远远走后面，雨生也觉得很突兀，全身不自在。她加快脚步，想说早到早摆脱。 眼看便利商店就在眼前了，到了就能转过去叫卓一航说不要再跟了。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脚踏车似乎滑了一下，直直往雨生撞来。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雨生根本反应不过来。 眼睛一闭，想说会被撞到的瞬间，那脚踏车竟然被人踹了一脚，偏离了方向。脚踏车就这样撞倒了巷子的水果摊，苹果橘子撞一地。人是好险没事。当然，雨生也是有惊无险。 正想看是谁及时救了自己，才发现那人不是别人，就是神经病卓一航。他除了踹开脚踏车，还用手替雨生挡掉了那甩尾而来的后置物架，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可是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只是直直的盯着雨生的左脚踝。 「你没事吧？」卓一航知道自己在流血，不想弄脏雨生的衣服就没靠近，有点距离的问。 「我...我没事啊。」雨生顺势看了一下自己的脚踝，完全没有擦到的痕跡，有点不太能理解的回答。 她看见血不停的从那十多公分的伤口流出，急忙道：「你受伤了！」 「别来，怕弄脏你。」卓一航说。 「你真的是神经病，谁会在这种时候会顾忌这个啊。」雨生上前抓住了卓一航受伤的手，帮他高举过头，可是这身高差真的是很吃力。 这一道伤口划得还挺深，还有破伤风的危险。好在医院离雨生家并不远，于是带了卓一航去了家附近的医院进行包扎之后，就跟他各自回家了。 雨生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了卓一航的那一句「我离你远远的，不跟你说话，送你到路口的便利商店就好，就今天。」。为什么就今天？为什么到便利商店就好？ 一直到晚饭后她执笔继续写同人志为止，都在想这个问题。 第二章：朋友可以这样对号入座的吗？ 「凉凉，你有没有带绵绵？」吴倩仪小声的问雨生。凉凉是雨生的暱称。 「绵绵？」雨生一脸疑惑。 「卫生棉啦！我那个突然来了。」吴倩仪小声地说。 「没...没有。」雨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吴倩仪这才想起来这小姑娘到现在那个都没来过，还是个娃娃。 十五岁是有点晚，可是也没有到不正常的地步。雨生本来就是一脸娃娃脸，除了身高之外就是个小孩子的样子，算是另类的晚发育。 「我还是觉得你要随身带，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吴倩仪小声提醒。 这雨生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要带就是要买，叫她去买不如叫她去死。雨生也不好意思拿她妈妈的，总觉得会莫名其妙地被嘲笑。再者，要是不小心从包包里面掉了出来，那不是全世界都会以为她现在姨妈来？ ＜我是你的好朋友＞ 「梁雨生！今天我们一起吃中饭吧！」何鈺亲切的来打招呼。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何鈺从来不跟雨生说话，这让雨生满是疑惑。 「你有什么事吗？」雨生问。这个校花若是有求于人，说就好了，不用讨好吧。 「我们是朋友啊！朋友当然可以一起吃饭！」何鈺亲切的来了个官方笑容。不得不说，这校花真的是甜美可爱，纯天然的美女一个，更别提那玲瓏有緻的身材了，哪里像是跟雨生同年。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是朋友了？这学期今天你是第一次跟我说话。 雨生在心里想。 「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都一起吃饭吧！」何鈺就这样拉着雨生的手，一起去操场吃饭了。留下了傻眼的吴倩仪，以及那在座位上窃笑的卓一航。 「那个...卓一航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突然跟我是朋友了？」雨生在操场上问何鈺。 「卓一航？没有啊！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啊！」何鈺又再次展现了那应该在杂志封面上的完美笑容，瞬间操场上一堆男生都被迷倒了。 「那..一起吃饭是可以啦，可是我平常也跟吴倩仪一起吃，可不可以也找她啊？」雨生胆怯的问。 「当然可以啊！雨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现在就叫她！」何鈺伸出左手凌空打了一个响指，只见草丛里跳出了一个不知道在里面埋伏了多久的高二学长，恭敬的单膝跪在何鈺面前，柔声道：「公主，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把我们班的吴倩仪也找来。」何鈺冷冷地说，然后这学长的一个漂亮的转身，往班上去了。 「他...他在那里多久了啊？」雨生不可置信的问。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是他，有时候是别人。哎呀反正我身边永远都有跟班，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何鈺难得的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似乎她也不喜欢这样万星捧月的感觉。 「你没有其他女生的朋友吗？」雨生突然觉得何鈺有点可怜。原来也不是天生漂亮的人，就一定喜欢被人捧着。 「女生的朋友？对我好的女生都是为了讨些好处，没有一个是真的为我好的！之前还有个女的为了要张学友演唱会的票，骗我跟不认识的男生去唱歌。」何鈺愤恨的说。 也是，总觉得围在何鈺身边的女生都是在算计着她什么，完全没有像自己的吴倩仪那种形影不离的感觉。雨生更加觉得何鈺可怜了。 「那我跟你当朋友，我绝对不会为了什么演唱会啊之类的出卖你的。」雨生真挚的说。 何鈺突然间表情变了，像是迟疑，又像是不解。可是很快的又回到了那官方微笑说：「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啊！」 看着吴倩仪一脸惶恐的被学长『请来』，三个女生一起吃了午餐，而何鈺又变回了那原本有点机械感的样子。 ＜月考来临＞ 高中第一次的月考即将来临了。第一次的月考在某程度上来说意义相当重大，凭藉着这次的月考，班上的每个人将会被定位成资优生，普通生，以及坏学生。 可是，不是这么简单而已。配合你其他的个性，这个定位将会完整你在高中的人设。譬如说，校花何鈺会是又漂亮又聪明，还是只有脸蛋没有脑袋呢？ 而那忧鬱矫情的三白眼刘川枫，又会不会是个资优生呢？虽然在雨生的心里他一点都不矫情，只有忧鬱跟神秘感。 每次月考，雨生跟吴倩仪都是一起唸书的。他们成绩差不多，可是实际上雨生是很聪明的，只是她很没有毅力。吴倩仪能念三小时的内容，雨生一个半小时就开始打瞌睡了。 这次的月考念书团，还加入了何鈺。 看何鈺一点都不紧张，似乎是个天生聪明的幸运儿。唉，世界上有人又美又聪明，就是注定了会有人又丑又蠢。 就在三个人决定下课一起去图书馆念书的时候，雨生撇见了隔壁的卓一航。 自从他捨身救了自己之后，雨生对他的厌恶感降低了不少，有点想要叫他来一起念。正想开口，想到何鈺似乎会不喜欢，于是就算了。可是卓一航像是看透了雨生一般，竟然从趴在桌上的姿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 挖靠，每次他露脸，附近就柔焦呢。高中生而已不用这么帅吧。 雨生在心中吐槽。 三个女生在图书馆念书，唸到差不多就是会开始八卦。 「凉凉，你跟那个卓一航后来怎么了啊？」吴倩仪小声地问。 「没怎样啊，就那天回家，然后一起去医院啊，之后他也没来缠着我说要一起回家。」雨生说。 「去医院？」这件事何鈺并不知情，好奇的问。 「就那天他第一天来上课，然后硬说要送我回家，结果路上脚踏车差点撞到我，他帮我挡了，然后手受伤这样。」雨生说。 「什么叫就这样？！这不是日剧才有的情节吗？」何鈺整个就是少女心崩盘，无法克制的浪漫了起来。 「我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呢！看你身边一堆影武者，那个才是日剧吧。」雨生说。 「影舞者是时代剧，你是有反町隆史的那种爱情剧。」何鈺不爽的抗议道，而吴倩仪则在偷偷打响指，看自己能不能也使唤那些影武者，答案是不能的。 「那天八宝粥的事呢？」吴倩仪一边哀怨自己不能驱动影武者，一边问。 「什么八宝粥？」何鈺眼睛都放光了。 「就那天我要去贩卖机买八宝粥，他就突然衝过来说什么我的女人不需要自己买八宝粥，然后他一投币机器就卡了啊！害我要去福利社排队买。」雨生说。 「你不是看他可怜跟他分了一半。」吴倩仪说。 「那是因为他钱被吃了啊！而且，如果他没有投，不就是我的钱被吃掉？」雨生解释道。 「所以卓一航每次都帮你买贩卖机吗？」何鈺疑惑的问。 「没有，就那一次。」雨生说。 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卓一航出现的地方，就是会有变数。有意无意的帮她拨开了操场上丢来的球，那天突然的大雨，他却带了两把伞，还有那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桌上的卫生纸随身包，正好就是女厕卫生纸荒的那一天。 「他就是你命中的白马王子吧！」何鈺兴奋的说，然后低声的吹了三下口哨，突然图书馆的窗外浮现了四五个男同学，似乎早就在楼外埋伏已久。何鈺接着说：「不然你看，这么多人一直跟着我，也没有那么梦幻的神展开过。」。何鈺说完打了个手势，那些同学们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窗外。 「我觉得你这个技能好好发展，应该就不用在乎月考了。」雨生对何鈺说。 「我没在乎过月考。」何鈺轻松地说。 「天才真好啊！」吴倩仪羡慕道。 「我可不是天才！我从国中就是吊车尾的，就是不会念书啊！既然都知道没用了，干嘛浪费精力。」何鈺再次展现那官方微笑。 「那你干嘛来念书啊？」雨生质问道。 「陪你啊！」何鈺边说还边眨了个眼，图书馆的男生们瞬间全被心脏爆击。 然后月考结束了。 雨生第十三名，吴倩仪第十五名，何鈺全班最后一名，刘川枫倒数第二。 倒数第二啊...他一定是很聪明可是不屑念书。雨生在心中想。 其实刘川枫也就是个白痴而已。 「你...你看到第一名是谁了吗？」吴倩仪一放榜就来找雨生了。 「谁？」雨生问。 「我。」那个熟悉的声音说，而同时雨生的眼前也背放了一瓶饮料。 雨生往声音看去，是卓一航。 是卓一航？！ 「庆祝我第一名，请你喝宝矿力。」卓一航依旧是跩的二五八万似的说。 ＜为什么不能上体育课？＞ 月考结束，几家欢乐几家愁。虽然第一名是那个奇葩卓一航，起码中间段的雨生是不用愁了。 吴倩仪家里有点担心她成绩会越来越追不上，于是帮她报了补习班，这下雨生下课之后只能自己回家了。好在还有何鈺，虽然不像吴倩仪那么谈得来，可是也是慢慢的越来越熟了。 这天，下午是体育课，全班要做体操。 这一整天雨生都觉得怪怪的，全身没什么力气。由于当天是35度高温，雨生一度以为自己中暑了，隔壁的学霸卓一航竟然还带了毛衣，果然天才思路就是与常人不同。 就在午睡过后大家要去换体育服的时候，卓一航突然叫住了雨生。 「欸！你别走！」卓一航说。 「干嘛啊？」雨生问。 「有话跟你说。」卓一航说。于是吴倩仪跟何鈺便先去换衣服了，留下雨生一个人。 「你要说什么？」雨生问。 她总觉得卓一航表情很紧张，似乎要说什么重大的事。 「你...你先坐下来，我要说的话很重要，你要坐着听。」卓一航突然把雨生压坐在椅子上，还把椅子靠墙放了。 雨生一脸迷惑的坐着，完全不知道卓一航要说什么。可是看他紧张的神色，一直搓着自己的手，该不会... 还不会他是要表白吧？ 雨生心里想。 也不对啊，都说了他的女人了，还有表白的必要？ 「那个，今天我不会让你去上体育课的。」卓一航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蛤？为什么？」雨生问。 「因为...因为老子的女人不用问那么多。」卓一航眼见理亏，竟然来这么一句。 「你有病是吧？谁是你女人啊！不去上课会被记过的！」雨生马上站起，打算硬衝，却被卓一航一把推回了座位。男女本来力量相差悬殊，再加上卓一航这整整多出二十公分的高度，雨生就像是纸娃娃一样一推就回去了。 「卓一航你干什么！干嘛不让我上课！」雨生力气比不过，开始急了。 这时候卓一航俯下身来，两手压着雨生的双肩，脸靠雨生非常近。 他..他这是要亲我吗？救命啊！ 雨生在心里想。明明是应该要尖叫救命的，紧急的时候却是喉头发乾，什么都叫不出来。 「你今天是上不了体育课的，死心吧。」卓一航直盯着雨生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你要干嘛？」雨生害怕地说。 卓一航这才发现了自己一副要非礼人家的样子，急忙退后的说：「我没有要干嘛！就是不让你去上生理课。」 「什么生理课？现在是体育课啊！」雨生更是不懂了。可是既然他退开了，那逃走就是要趁现在。 没想到她一站起来，突然觉得大腿痒痒的，往下一看，竟然有血就这样顺着自己的大腿流了下来了。 「你看！你刚刚那么大力推我！受伤流血了啦！」雨生一边生气的说，一边摸自己屁股想看看哪里受伤了，可是卓一航却突然衝上前摀住了雨生的嘴不让她说话。 「嘘！不要让人家听到了。」卓一航一脸惊慌。雨生心想他一定是怕自己惊动老师，男同学害女生流血也是暴力事件。 「你不叫我就放开。」卓一航说。雨生点了点头，毕竟她也不想惊动老师。 放开雨生之后，卓一航把自己的毛衣围在她身上，然后柔声的说：「你在这里，我去找吴倩仪，不要走开喔。」 雨生点了点头，还是搞不懂他到底是在演哪齣。过没多久，只见卓一航拉着吴倩仪跟何鈺跑了回来，然后他尷尬的看着地上说：「她那个来了。」 「什么？」吴倩仪一脸茫然。何鈺倒是瞬间搞清楚了发生什么事，跑到自己包包拿了个小包包，拉着雨生的手直奔女厕，边走还边跟吴倩仪说：「你去跟老师说我跟梁雨生去保健室了！」 这个时候雨生才搞清楚了状况，看了一下自己腿上的血，突然胸口一紧，眼前一片晕眩，哭了起来。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个来，还是人生中第一次，此刻雨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紧张到要晕了过去。 「不哭，没事，我在这儿。」何鈺放了一个卫生棉在雨生的手上，把她推进了一间厕所里。 已经惊吓过度无法思考的雨生，抓着卫生棉站在厕所里嚎啕大哭，连姿势都没变。她现在是慌乱到爸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感觉得到大腿上的血由暖变凉，肚子一阵绞痛。 「知道怎么用吗？」何鈺隔着门问。雨生却还是在惊吓状态，除了哭什么都不会，门都没锁。 何鈺看了不行，把门拉开，抱住了雨生柔声说：「不怕，没事。你慢慢来，用好了我带你去保健室，打电话叫你妈带你回家。」 「我流血了。」雨生一边说一边哭。她现在就只能傻傻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智力退化到5岁左右。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的。」何鈺安慰着。 被紧紧抱住之后雨生渐渐冷静了下来。而何鈺看到雨生恢復理性之后，便隔着门一步一步的教她怎么做。好在卓一航带了黑色毛衣，能挡住雨生裙子上的污渍。何鈺帮雨生看了一圈，确定身上都乾净了没有痕跡了，就牵着雨生的手走去了保健室。 走到走廊上，看见卓一航正在拿着拖把处理刚刚跑去的时候滴在地上的血滴，他鼻子里还插了一张捲起来的卫生纸，假装自己流鼻血了。 雨生突然觉得自己无地自容，竟然在男生的面前来了初潮，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被妈妈接走的路上，雨生反覆的想着刚刚发生的事。首先，当然是很感谢何鈺的帮助，虽然没头没脑的成为了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刚刚要是没有她，可能会闹得全班都知道。 再来，就是卓一航没头没脑的举动了。一开始他说无论如何不让自己去上体育课，究竟是为什么？如果刚刚自己就这样去上体操课了，恐怕全班都会看到她的丑样。学校的运动服是浅蓝色的，只会更加明显，恐怕会被笑足高中三年。 雨生开始怀疑卓一航是不是有预知能力... 第三章：你干嘛这么帮我 第二天，班上流言緋语满天飞。基本上他们知道的事实是卓一航与梁雨生两个人没去换体育服，留在教室。接下来卓一航流鼻血，梁雨生去保健室。 于是班上有两大推理。一是卓一航被揍流鼻血，而梁羽生则被打到进保健室。二就是卓一航看到什么流鼻血，梁雨生羞愤而去保健室。 至于为什么被揍或是看到了什么，则有各式各样的猜测。 班上的八婆团当然是追着吴倩仪与何鈺不停，企图问出些端倪。何鈺少见的竟因为别人的事成为焦点，而她却一反平常微笑不得罪人的态度，冷冰冰的绝口不提发生了什么事。 卓一航这个白痴似乎为了真实性，回家真的把自己鼻子打了个瘀青。鼻樑上贴了医疗棉花，看起来有点像老是打架的坏孩子，另外有种野性的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雨生一进教室门就见到吴倩仪被人围住追问，而刘川枫似乎也很感兴趣的抬头看向吴倩仪那边。 「没什么！我跟我女人闹彆扭还要跟你们解释吗？」卓一航大力拍着桌子，意图让大家闭嘴。 「一堆人围着一个女孩子一直问好意思吗？」刘川枫也难得的开口解围。雨生印象中这似乎是刘川枫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对大家说话。而这第一次，就是为了自己解围，突然觉得脸上一股燥热。 ＜突击检查＞ 上课到一半，突然雨生感觉肩膀被碰了一下，原来是卓一航丢来纸条。 『看你抽屉』纸条上这么写着。 雨生看了看抽屉，里面有一条巧克力，上面还有一张贴纸，写着『听说女生要多吃巧克力』。其实在卓一航面前发生了这么丢脸的事，雨生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如果不是卓一航主动，雨生是打算一辈子无视这个人了。 雨生转向卓一航，无声的说「谢谢」。这是雨生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爸爸以外的男生送的巧克力，可是她却完全没有发现，还在想着早上刘川枫替自己解围的事。 －午睡过后－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没有吗？有什么好笑的！」何鈺不知道听见了什么，对着班上的八婆团大声骂着。 「就讲一下啊。」八婆团的林美心有不甘，小声的说。 「那你写信告白班上张锡瑋被拒绝的事，我也可以讲一下吗？」何鈺很兇地说。 「你...你说什么啊！都没有的事！你怎么知道的！」林美似乎被说中，脸都煞白了，都快哭了的说。 「张锡瑋跟我说的！他怎么说你的要不要我也讲一下？」何鈺骂道，这时候无辜的张锡瑋急忙来阻止，林美却早已哭着跑出去了。 「你干嘛啦！」雨生问何鈺。刚刚本来要来阻止何鈺的张锡瑋已经被何鈺亲卫队不知道拱去哪里了。何鈺小公主只能远观不能近身，胆敢衝上前就是要面临阿鲁巴的悲惨惩罚。 「我不知道是谁说出去了昨天的事，我刚刚听到林美在说。」何鈺很生气的解释道。 「那也是我的事啊，你干嘛这么生气。」雨生虽然不想被大家谈论，可是何鈺刚刚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大家更热络的讨论。况且，她也不懂何鈺为何这么生气。 「我..我听不下去！你是我朋友，我替你出头怎么了？」何鈺一脸女汉子的说。 「谢谢你。」雨生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因为这么一搞，班上的八婆团跟何鈺槓上了。何鈺是没在怕，反正全校的男生都站在她这边。这些八婆有本事就都不要暗恋别人，一被何鈺发现软肋，秒还击。 吴倩仪似乎怕被牵扯进去，一直很低调，没有怎么跟雨生说话。卓一航则是默默的偷偷注意着雨生的一举一动，似乎也有点担心。 然后，一个不起眼的下午，班上来了个书包突击检查。 这种事情每年大概会有个一次，就是老师检查班上同学有没有携带违规物品，像是香菸，女生的话就是化妆品之类的。老师从第一排开始逐个检查，把包包里的东西倒在了桌上，检视内容。班上没什么大问题，可像是带漫画啊或是电动游戏之类的小违规倒是有几个。 然后到了雨生，她一把倒出了书包里的东西。 仔细一看，竟然只有铅笔盒跟垫板。老师嘲笑了一下雨生怎么连钱包都不带，就转去下一个人了。 不对啊！这不是我的铅笔盒！高中书包是制服的一部份，每个人的书包都长得一样，难道是被换了？雨生在心里想。 就在这个时候，轮到卓一航。他豪迈的倒出了一书包的卫生棉，却一脸镇定。 雨生看在眼里，马上就知道这傢伙一定是故意带了这些来嘲笑自己。他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天才果然就是有与眾不同的手段。一股委屈感正涌上心头，雨生却突然看到那个钉在书包侧面的感应少年eiji图章。 这个书包才是我的！雨生心里想。接着又仔细的检查了眼前自己桌上的书包，果然在内侧看到了用立可白写的卓一航三个字，原来是卓一航跟自己换了书包。 「卓一航，你带这个来学校干嘛？」老师不解的问，班上同学却已经笑成一团，只有八婆团成员，吴倩仪跟何鈺一脸震惊。 「报告老师，我上次流鼻血，怕再来一次所以先准备了。」卓一航一脸镇定的说，丝毫没有撇雨生一眼。 「你...你带这么多是要流血到死吗？」老师虽然不解，可是卫生棉并不违规，卓一航成绩又好，所以也只能就这样算了。 看着卓一航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帮自己，雨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卓一航大打出手＞ 「干嘛帮我啊？」雨生在下课后问了卓一航。 雨生一直都在想那天的事到底是谁说出去的。吴倩仪是最好的朋友，当然不可能是她，那就只有何鈺或是卓一航。虽然何鈺那天对八婆团生气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说的，而卓一航从头到尾就没有人逼问他，而自己也从没看到他在班上有其他的朋友，完全想不到他会跟谁说。 然后遇到了今天的事，雨生就开始想是谁打算整自己呢？ 卓一航知道要换书包，就一定是知道了有人要整自己这件事，那也极有可能知道是谁要整自己。如果他知道，那雨生就要问出来，因为她绝对不是一个甘愿任人欺负而不反击的角色。 「我放学就把包包还你。」卓一航没表情的说。 「你，干，嘛，帮，我？」雨生再次说。 卓一航一瞬间露出了一种很诡异的神情，像是很难过，又像是生气。可是很快的，他回復了那种自以为帅的痞子脸。 「因为我帅啊！」卓一航一脸轻挑的说。 雨生还想追问，突然几个班上的混混型男生走了过来。 「行啊你，卓一航！」带头的说。见卓一航一脸不解，他又接着说：「你是不是那天跟你女人梁雨生在教室做了什么事？人家不是都落红了吗？唉唷！！行唷。」 雨生听了大吃一惊，这无中生有的低级发言让她大怒，而刘川枫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这样的音量一定是被听见了，雨生就急了起来。要是被刘川枫误会了，那自己就真的死了算了。 正想要解释的时候，只见卓一航脸色瞬间转怒，站起身来马上就是给那说话的一拳。卓一航人高马大的，那同学就这样被打飞了到教室的另一边，而其他的混混同学先是傻了一秒，然后马上开始回呛：「马的你干嘛，想打架唷！」 「梁雨生不是你们可以随便评论的，谁讲一句我就揍谁。」卓一航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可是雨生此时却一点也不感激他。她此时只担心卓一航这么激动的维护自己，那刘川枫不是更要误会了。只见刘川枫看见有人打架，站了起来，似乎是要随时跳进来阻止群架的发生，而围观的同学也越来越多。 「关你什么事啊！」雨生又急又羞，迁怒卓一航而推了他一下，大声骂道。 「你..我是在帮你呀！」卓一航不了解雨生女儿心思，有点狼狈的解释道。 「我不要你帮！我的事都不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的谁！」雨生大吼道。 「我..你是我的..」卓一航话还没说完，雨生便一个轻脆的巴掌往他脸上打。卓一航一瞬间吓傻了。 「你一直这样是作贼心虚吧！那天的事一定就是你说的，你才会一直过意不去，大嘴巴，我讨厌死你了！」雨生虽然并没有这么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热，这话就这么出来了。 她其实只是不想卓一航在刘川枫面前再讲什么我的女人之类的事，而越是争执这件事，外人就会越觉得这是情侣耍花枪，于是她情急就说了这种话。 卓一航从一脸呆滞，到满脸的不可置信，再到一脸想哭的样子。那大又圆的眼睛一下子泛起泪光，可是他又硬把它压了回去。像是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的走了。临走出教室的时候还一拳打在了门框上。 砰的一声，雨生觉得这一拳卓一航是想打在自己的脸上，因此震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是真的伤了人了，可是倔强的她什么都没说的坐回位子上。 「你男朋友是吃了炸药喔！」某个混混同学说。 「他不是我男朋友！」雨生生气的说。 「够了没啊！不要乱说了啦。」何鈺怕场面太僵，急忙来打圆场，驱赶着同学们回座位。而刘川枫也在这时候突然说：「啊福利社今天好像进了新的麵包，再不去买就没有了。」，拉着几个围观的离开教室了。 这件事情当然被老师发现了，毕竟被揍的同学脸上一大片瘀青，下巴都差点脱臼。卓一航因此被停课一周。 ＜对不起＞ 停课的那週，好几次雨生都想要去看一看卓一航，可是一半是害羞，一半是地址要跟班长拿，怕又被传什么，于是拖了好几天都没去，可是课堂上的笔记还是帮他记了。 就这样，一个礼拜就这样过去了。 抄都抄了，雨生便把那些笔记放在卓一航的抽屉里，可是又像是做坏事怕被发现似的，一个纸条都没有留。 随便他知不知道那是谁帮他写的，反正拿到就好了。雨生心里想。总觉得被卓一航发现自己示好，就输了一样，也不知道是输了什么。 卓一航復学的那天，鼻子的伤已经好了，恢復了刚开学时那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帅气。雨生正在座位上看言情小说『放不开的爱人』，卓一航书包一放，看了一眼抽屉，冷哼了一声。 「没这些笔记我下次还是第一名。」卓一航小声地说，雨生却听得一清二楚。 本来想跟他说的对不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不出来了。 第四章：瞒着你，瞒着我 转眼，高一的暑假来临了。 何鈺因为帮泳装品牌当模特儿，厂商送了很多张泳池的入场卷，何鈺就邀请了全班去游泳池玩。 那天很热，正好适合去游泳。本来雨生是要跟吴倩仪一起去的，可是那天吴倩仪要去补习班，所以约好了游泳池见。 何鈺的好身材，让所有男生都明着暗着看了好几眼，可是她一点都不在意。 「你还真敢，都不怕被看。」雨生盯着眼前玲瓏有緻的极品身材，讚叹道。 「我以前也不喜欢被看，现在就习惯了。也不会少块肉，是吧？」何鈺无所谓的说。 女生们打闹着谁腰肢纤细啊，谁胸部很大平常看不出来啊等等，嘻笑尖叫。男生则不少都在耍白痴，把人推下水啊，深海炸弹等等的幼稚玩法比比皆是，看得出来每个人都很开心。班上有少数在交往的班对，正在甜蜜的骑马打仗，青春洋溢，很是消暑。 雨生不太会游泳，从头到尾都是抱着个游泳圈在岸边走来走去，跟同学聊天什么的。何鈺怕下水头发湿了不好看，也在岸上陪着雨生玩牌啊什么的。 ＜该和好了＞ 卓一航正在跟男生玩着水上排球，高人一等的他在这种运动上特别吃香，玩得不亦乐乎。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雨生基本上是没怎么跟卓一航讲过话。这几个月来，他在班上似乎也多了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也没怎么缠着雨生。 雨生一直在想是不是上次的事，让卓一航不太想搭理自己了。也是，明明就是自己气急败坏的诬赖人家，立场对掉的话恐怕不会只有不理而已，还会大打出手呢。雨生虽然希望卓一航不要再说什么我的女人之类的话了，可是并不想绝交。 「你还没道歉啊？再不道歉就真的小气啦。」看出雨生心事，何鈺在旁怂恿。 「我才不道歉呢！现在说不就是等于告诉他这几个月来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吗？」雨生好强的说。 「好！二十年后高中同学会上你再道歉吧。早一天我都瞧不起你！」何鈺使出激将法。 等到中午都不见吴倩仪的踪影，雨生懒懒的在池畔睡着了。小睡了一下子，醒来的时候身上多了一条毛巾。雨生当下觉得是何鈺帮她盖上的，正想找她，却发现旁边坐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卓一航。 「你帮我盖的吗？」雨生问，不敢看他。 「嗯。」 「谢谢。」雨生说，还是不敢看他。 「嗯。」 沉默了一阵子，雨生才问：「你不玩排球啦？」 「嗯。」 感觉卓一航不太想理自己，雨生有点难过，于是又想说点什么。卓一航似乎是感觉到了雨生的蠢蠢欲动，先说了：「你要是不想我坐这里，那我走啦。」 说完，这傢伙竟然真的站了起来。雨生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说：「等一下！」 这似乎让卓一航有点意料不及，一下子把他拉趴在了雨生身上，差几公分就撞上了。 透过厚厚的眼镜，雨生看见卓一航那黑到反光的长睫毛，又圆又亮的标准双眼皮大眼睛，跟日本偶像冈田准一没什么两样，瞬间看得有点傻了。 卓一航则是很不好意思马上站起身，坐回刚刚的位子。 「干嘛？」他满脸通红的问。 「没...没不想你坐那里。你在学校不也是坐我旁边吗。」雨生说。 看卓一航都不说话，雨生又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常不是很多话吗？」 「你不是讨厌我大嘴巴吗。」卓一航赌气的说。 「你管我讨厌什么...」雨生倔强的才说一半，卓一航便又要站起来走了，于是她急忙地说：「对不起！」 卓一航听见，才又坐了回去。这时候雨生也坐了起身，改成跪姿说：「对不起我上次乱说的，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说的，我就是...我就是不想你再乱说什么你的女人...」 看卓一航还坐着，于是打蛇随棍上，雨生接着说：「原谅我吧！卓一航同学！」 「那你知道是谁说出去了吗？」卓一航问。 「不知道。」雨生摇摇头，然后又接着说：「是谁都不重要了，反正现在班上也没有人在说这件事了。」 「那你就是还觉得是我说的！只是你气完了而已！」卓一航有点生气的说。 「没有啊！我就真的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天就我们四个，你们三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谁都不想怀疑。那就当我说梦话，自己说出去的好了！」雨生叹气道。 「三个人当中，事实是你只怀疑了我一个。」卓一航突然表情变得有些悲哀。 「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当时说的就是气话。」雨生头低低的说。 「今天如果不是我主动来找你，你怕是毕业了都不会跟我说话的。」卓一航哀怨地说。雨生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于是低头不语。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可有可无吗？面子都比我重要。我不求你多喜欢我，但求你不讨厌我，这都做不到，甚至还被无视了。我怎么连在这里都这么卑微呢？」卓一航有点失控地说。 连在这里？他还在哪里也卑微？ 雨生在心里想。 「你是不是在高中之前就认识我了？」雨生再次问出了那个她想知道很久了的问题。 卓一航突然正面对着自己，似乎在想着怎么回答，然后一咬牙，像积藏了很久似的爆发说：「我岂止认识你，我知道你的事情可多了！我知道你到国小为止最喜欢的日剧就是东京爱情故事，当时还用了笔名赤名丽香写了很多同人志。你现在最喜欢的日剧是圣者的行进。你最喜欢的卡通是幽游白书，里面最喜欢的是飞影，还曾经用原子笔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百个眼睛。你喜欢波霸红茶可是不喜欢波霸奶茶，喜欢喝冰的却怕烫不能喝热饮，喜欢冰淇淋可是只吃香草跟咖啡两个口味，其他都不碰，却不喜欢喝咖啡。」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雨生听的都傻了，这有很多东西是她在高中根本没跟人说过的事。 「我怎么知道的一点都不重要，反正还有一分鐘，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了。我只想在这仅有的一分鐘里，佔据你脑海里的每一吋。」卓一航说。 雨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卓一航就突然靠近了雨生，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往她的脸颊亲去。是的，你没看错，在讲完这种偶像剧才会有的肉麻发言之后，卓一航亲的是脸颊，嘴唇的旁边，吃饭的时候会鼓起来的地方。 亲完之后，这傢伙竟然就若无其事的站起身，走开了。雨生本来想去追他，就算是亲脸，这也是一种强吻，可是一分鐘却到了。 ＜再见了，我的女人＞ 雨生看到吴倩仪正好来到了游泳池，旁边还有刘川枫。刘川枫帮她揹着包包，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是一起来的？为什么刘川枫帮她揹包包？自己最好的朋友跟自己暗恋的对象这么熟，为什么吴倩仪从来没有说过？ 雨生满脑子都是问号，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月考过后吴倩仪每天都说补习，到底是去补习了，还是他们在交往？平常对吴倩仪是绝对相信的雨生，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一眼他们互相说话的眼神，就知道绝对不是友情这么简单。就算自己从来没有跟吴倩仪说过自己喜欢刘川枫这件事，可是身为最好的朋友，就算不说也应该感觉得出来吧？ 可是，自己不是也同样没有感觉出来他们两个在交往吗？自己也是个烂朋友。 看见他们特地挑了一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雨生走向他们。 「你才来啊？」雨生对吴倩仪说。 「喔...对啊，刚刚补习班才下课。」吴倩仪神情闪烁的说。 看雨生的表情颇有质问的意思，吴倩仪又补了一句：「我们同一个补习班，一起下课就一起来了。」 「我东西放在那里了，我去拿过来，跟你们一起坐，可以吧？」雨生冷冷地说。 「当...当然可以啊...」吴倩仪作贼心虚般的口吃了。 雨生将自己的东西从何鈺他们的角落拿走，看见卓一航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包包旁边吃着零食，可是此时的她真的已经没心思管卓一航了，满脑子都在想等一下走过去要跟吴倩仪说什么，才能套出点话。 「你要走了吗？」何鈺问。 「喔，不是。吴倩仪来了，我去跟他们坐。这暑假都没看到她呢。」雨生指着吴倩仪坐着的角落。 「不是因为刚刚卓一航压在你身上，你害羞吗？我们都看到了！」班上一群男生似乎看到了刚刚卓一航没站稳的那一幕。 「那是我刚刚脚滑了一下，我不是一下就跳开了吗？」雨生都还来不及说什么，卓一航就冷冷的解释道，连看都没有看雨生一眼。 「唉唷她不是你马子吗？压一下抱一下不会怎样啦。」那无聊的男同学还在调侃。 雨生想说不要理他们，东西拿好了正要走，就听见卓一航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她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雨生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许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吧，雨生有点意外，还有一点落寞，可是看到眼前的吴倩仪跟刘川枫，突然体会事有轻重缓急，于是大步的迈向了他们。 「怎么啦？」何鈺听见卓一航突然变口风，于是问道。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卓一航讲得很小声，可是眼里却烧起了熊熊的烈火，似乎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了。 梁雨生还不知道这一个暑假，她将迎接一场多精彩的爱情拉锯战。 第五章：少女为爱埋伏 那天游泳池畔，雨生釐清了目前的状况。 吴倩仪跟刘川枫两个人从上次月考开始，就巧合地去同一家补习班，因此慢慢地比较熟了。目前还是朋友，没有交往。 刘川枫怎么想不知道，可是吴倩仪并没有对刘川枫有朋友以上的感觉。 要能平起平坐争个鹿死谁手，雨生必须要去同一个补习班。可是家里并不担心雨生的学业，不想花钱给她去补到第一名，那怎么办呢？没关係，雨生安慰自己，上课中也不能说什么，下课的时候能找藉口一起念书什么的就好了，反正是暑假。 经过雨生的研究，她决定明天就去补习班隔壁的速食店坐着等，就算你们中午不出来，也不可能下课不来。就真的不来，雨生还能在窗口看见他们回家，无论如何是万无一失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变这么拚，有这么喜欢刘川枫吗？可是跟着心去行动总是不会错的，想太多吃亏的总是自己。 ＜破釜沉舟每天蹲点＞ 第二天准备好一切，雨生上午就带了课本打算去速食店打长久战，毕竟不知道吴倩仪他们什么时候下课，早去早好。 「这么巧？」雨生听到熟悉的声音，兴奋地抬头，来人却不是刘川枫，而是卓一航。 「你也在这？」雨生有点失望地问。 「一起坐吧！既然是打算念书的话，就不要佔两桌了。」卓一航依然是那充满自信的样子，让人很难拒绝。可是雨生今天可是有任务的，怎么能併桌呢？ 「不行！我等吴倩仪下课不能跟你一起。」雨生急忙解释。 「这是四人座，她来也坐得下。」卓一航说。雨生还正想解释，他又接着说：「你自己一个人等突兀呢？还是跟全班第一名一起念书来的理直气壮？你自己想吧！」 雨生想了一下，也是。严格来说这已经是算埋伏了，要是被吴倩仪他们反感，以后不来了那不就搞砸了？ 「好吧...那你坐吧。」雨生只好答应了。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各自念书的坐了十几分鐘之后，卓一航开口问：「你跟吴倩仪感情这么好，怎么不直接跟她约好时间见面，反而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这看似是一个问题，可是从卓一航的口气中雨生听出他根本就知道答案，只是在调侃。 「唉唷没叫你陪我一起等，你想走就走啊！」雨生知道他不怀好意，羞转愤的说。 「陪！陪你，多久都行。」卓一航说完，竟然把书闔了起来，正大光明的盯着雨生的脸看了。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啦！」雨生被盯着看，不好意思了起来。 卓一航把雨生带来的书都抢了过来，然后开始认真地在上面画线做重点。 「干嘛划我的书！划你自己的啦！」雨生小声的抱怨。 「你就只知道看漫画看小说，我不帮你划重点，下次月考你就等着掉出20名外吧。」卓一航头也不抬的继续划着。 「你划的这些是下学期的。」雨生嘟囔道。 「你以为第一名是怎么来的？等老师教再划就注定只是第二名。」卓一航一脸高深莫测的说。 雨生心想搞不好跟他一起念书真的会成绩进步，横竖都是等，顺带的提高成绩好像也不坏，于是开始认真的照着卓一航的重点来学习。 当天补习班下课时还真的遇见了吴倩仪跟刘川枫。由于雨生跟卓一航看起来都像是认真念书了一整天，这两人完全没有怀疑自己被埋伏了，反而开心的分享补习班的习题，想叫卓一航来帮忙解题。 就这样，每天速食店的四人学术会谈持续了差不多一整个暑假。刘川枫私底下也是个不苟言笑的木訥角色，雨生就算是每天都见到，实际上说的话根本不超过十句，还都是些「你要餐巾吗？」之类无关紧要也无法增进感情的话。 虽然很心急，可是连人家电话都不敢问的雨生，只能自认胆小，然后又因为能每天看见刘川枫而甜笑。 算了，就算是不说话，能看到也是够幸福了。 雨生心想。 就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某一天，卓一航这天上午突然啪的一声把书给闔上了。 「干嘛啊？」雨生被声音吓到，问道。 「暑假快结束了，今天别念了。」卓一航说。 「不行啊！念书最重要。」一想到走了就看不到心仪的刘川枫，雨生有点不愿意的说道。 「人是种习惯性的动物。你每天在这里，有一天不在了，对方就会想念了。」卓一航邪笑道。 雨生听了，觉得也是。继续这样下去，等到开学就又重新回到起点，还不如兵行险着。 「那你要去哪里..」雨生话都没说完，就被卓一航拽着离开了速食店。 过了没多久，雨生被拉到了一个溜冰场前。 「就..就这里？」雨生问。 「暑假就是要到冰冷的溜冰场才消暑。」卓一航酷帅的伸出了大拇指说道。 ＜名分重要吗？＞ 「我..我没有带外套啊！里面很冷的！」雨生惊慌地说。 「怕什么！冷的话就滑快一点，我也不冷，我体温分你。」卓一航兴奋的硬拉着雨生往里走，而雨生也因为参不透体温怎么分而一时疏忽，被拉了进去。 暑假就是人多。不过也是因为人多，所以雨生没有什么冷的感觉。好不容易换了鞋子，准备要上场玩的时候，卓一航竟然买了冰沙过来喝。 「你有病吧！谁在这么冷的地方喝冰沙？」雨生忍不住骂道。 「现在是夏天，当然是要喝冰的！粉红色的吸管是你的，蓝色的是我的。」卓一航兴奋的给雨生看那两根吸管，然后想了一下突然又说：「你不会又那个来了吧？那不能喝冰的！」 「去死啦你！」雨生翻着白眼先下场了。 虽然没有来过溜冰场，可是运动细胞不错的雨生很快就上手了，整场滑来滑去的，如果不是实在人太多了，还能更快呢。 卓一航也是真的很厉害，竟然能一边喝一边溜。他就默默地在雨生后面滑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你很常来溜冰吗？」雨生好奇的问。 「其实还好。本来想看电影的，可是没什么好的片。」卓一航说。 「为什么不去漫画屋呢？」雨生问。 「你书还没看累啊？」卓一航笑。 「漫画跟课本是不一样的！」雨生笑着说，然后抢了一口卓一航的冰沙，当然用的是那粉红色吸管。接着又说：「你其实人还不错，就是有时候会讲一些让人反感的话。你如果不要再讲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我很乐意当你死党的！」 一整年的相处下来，雨生觉得卓一航其实是个好人。言情小说看多了，她猜卓一航大概就是个不擅长言词跟与人交往的人，所以才会不自觉讲出一堆像是痴汉的话，搞不好本身根本就是个害羞大好人。 「让你反感而已吧！别人都没有这样觉得，会不会是你自己太容易被别人说的话影响？」卓一航邪笑说。其实他也没有特意要一脸邪恶，就是笑的时候嘴角总是斜斜的，就让人觉得又跩又邪恶。 「那你去对何鈺或是吴倩仪说他们是你的女人啊！看他们会不会反感。」雨生回击道。 「何鈺？你要我被全校男生杀死吗？好狠的心啊！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跟我当朋友。」卓一航假装难过的摇摇头。 「不是朋友我干嘛跟你溜冰！」雨生又是白眼一翻。 能够这样互相开玩笑的，才是真朋友。长期的相处下来，雨生现在是对卓一航能够无话不说的地步了。今天要是喜欢的对象，恐怕雨生三棍也打不出一个燜屁。这么说，难道刘川枫之所以这么安静，也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在场？雨生不由得心中小鹿乱撞了起来。 「唉，不是答应你不说了吗？反正说都是嘴上讲，这种虚无的东西我不追求。」卓一航先是一个假悲情的摇摇头，然后一脸看破红尘，搞笑的说。 「看在你这么乾脆的份上，以后我就准许你跟我还有吴倩仪说话啦！那个什么讲一句话揍你一次的我收回。」雨生想起卓一航第一天来学校时自己说过的话，笑着说。 卓一航却突然快速追上雨生，抓住了她的手腕，开心地问：「真的吗？」 他笑起来，圆圆的眼睛突然微弯，卧蚕更加明显。原本微笑时会偏斜的嘴角，在大微笑时会被矫正，看起来反而有种天真感，落差很大。本来是个帅气坏人，会一瞬间变成小狗般的清新，雨生不自觉看傻了一下。 「干嘛这么高兴？你不是一直都在大剌剌的跟我说话吗？我也没真的揍你啊。」回过神来的雨生说。 「以前我觉得我是在装熟，现在...啊不对！能跟我当朋友，你这女人真不知道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感谢上苍吧！」卓一航似乎一瞬间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然后觉得太不帅了，于是放开了手，中二病发的讲了屁话。 这下雨生更肯定他之前都是在摆款，这傢伙其实一点都不帅气，都是装的。仔细想想，他除了嘴上霸气，其实做的事一点都不霸气。连买个冰沙都两根吸管避免间接kiss，这不是纯情什么是纯情？雨生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么说来，上次那个意义不明的亲脸是怎么回事啊！ 雨生心想。 「喂！你上次在游泳池...」雨生转过头去问，却发现卓一航不见了。找了一下，原来是刚刚鞋带松了，正在场边绑。 雨生悠间的滑过去，却发现卓一航被三个女生给包围了。 「不好意思，我朋友觉得你长得很帅，可以要你的电话吗？」其中一个捲头发的女生问。 雨生虽然意外，想了一想，卓一航是个帅哥，还高的跟打篮球的差不多，也难怪会被搭訕。正想滑开，却听见卓一航说：「不行。」 他这么说倒让雨生停下了脚步。雨生从来没被搭訕或是搭訕过人，于是很好奇拒绝搭訕会发生什么事。 「你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那个捲发女生接着问，可是三个人当中另一个短头发女生似乎脸红了，一直想拽走捲发女生叫她不要问了。 「没有。」卓一航说，眼睛却看着雨生。 「你干嘛看她？你们认识吗？她该不会是你女朋友吧？」捲发女生紧追不捨的问。 「她不是我女朋友。」卓一航笑笑地说，可是却滑了过来，一隻手牵起了雨生的手，另一隻手搂着肩膀滑走了。 「你干嘛啦！」雨生看他们滑远了，推开了肩膀上的手问。 「我没说你是我女朋友啊！」卓一航一脸不解的说，牵着的手却没有放开。 「那你干嘛牵我，他们会更混乱吧！如果你是要拒绝他们拿我当幌子我是无所谓，你现在这样摆明了就是耍他们啊。」雨生想挣脱被牵的手，挣扎间已被卓一航推到了场边。他双手把雨生困在中间，因为煞车不及整个人贴了上来。 「你不是不喜欢我说你是我的女人吗？」又是那似有若无的微笑，雨生觉得心跳突然加快了。 「因为我不是啊！可是刚刚你如果没有要骗他们的话，干嘛牵我？」雨生很努力的想要用逻辑来跟卓一航解释，可是他的不按牌理出牌明显已经打乱了自己的步骤了。 「你不喜欢有名无实，有实无名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卓一航满脸挑逗的说，脸略为贴近。 雨生想起上次泳池的事，突然一股灼热感涌上耳朵，伸手推开了卓一航，有点害羞的滑走了。她跑得太快了，没有发现在她双手碰到卓一航胸口的时候，卓一航瞬间脸比她还红。 快乐的游玩了一天，回到家里，书包一丢，梁母敲了敲房门说：「雨生你回来了啊？今天你同学打电话来找你，找了好几次呢？」 雨生心想不会真的给卓一航说中了吧？真的一天不见，就开始思念了？ 「妈！谁打来啊？」雨生怀着雀跃的心情问。 「喔..那个..那个吴倩倩啊？」梁母想了一下说。 嘖，原来是吴倩仪。 雨生心想。 打了电话回去给吴倩仪，雨生却绝对想不到她打来要跟自己说的是： 「刘川枫跟我告白了。」 第六章：错一步棋满盘皆输 「喂，吴倩仪你想我了啊？」雨生打去给吴倩仪之后劈头说道。 「你今天为什么没去速食店？」吴倩仪没头没脑的马上来这一句。 「就不想念书啊！都念了一整个暑假了。」不知道为什么，雨生说了谎。她不太想要别人知道今天她跟卓一航出去玩的事，总觉得别人会乱传这件事，就算是吴倩仪也是。 「你不来要跟我说啊！我要有准备。」吴倩仪听起来就是整个不爽，不知道在气什么。 「怎么了啊？干嘛生气啊？」雨生问。 「唉唷...就是刘川枫跟我告白了啦！」吴倩仪口气非常不悦的说。 什么？谁？谁告白？ 雨生此刻心中一片空白，完全听不进去吴倩仪跟自己说了什么。 原本以为自己突然的消失就算不能让刘川枫爱上自己，起码也可以让他花个几秒纠结一下自己为什么今天没出现吧，想不到人家根本就是一直在等机会跟吴倩仪独处，根本没想过自己。 然后又恨卓一航把自己给说动了，一天不在而已，就从起跑点给踢了出去，连比赛都无法加入。不对，应该说根本连起跑点都没有站上去过。 雨生知道这是自欺欺人，怎么可能因为一天，刘川枫就喜欢上吴倩仪，一定是早就喜欢的，记恨卓一航一点意义都没有。 「你知道我不喜欢他，你不来为什么不说！」吴倩仪还在电话那头生着气。 「那...挑明了也好啊，你就拒绝他，他就不会来纠缠了啊...」雨生强忍住自己的难过，装镇定的说。 「嗯...」吴倩仪的口气却有点犹豫。 「你拒绝了吗？」听出来不对的雨生问。 「算...算是啦！」吴倩仪有点心虚的说。 「什么叫算是？」雨生问。 「我跟他说，我现在不喜欢他啊，没有要交往啊。」吴倩仪说。 「什么叫现在不喜欢？你这样不是让他觉得你以后会喜欢吗？你..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啊？」雨生听到这个答案，气从心来。 「就..就未来的事谁知道啊！我也没有说谎啊！何鈺不是也从来没有跟暗恋她的人明说，你怎么不兇她。」吴倩仪争辩道。 「你是故意的。」雨生说。 「什么故意的？」吴倩仪有点心虚的问。 「你是故意钓着人家的对吧！你就是羡慕何鈺随时都有跟班在身边，你也想要，对不对！」雨生气的声音都抖了。 吴倩仪其实长得还算清秀，虽然不到校花等级，可是也有个七十分，稍微打扮一下是很有魅力的。她心里一直有点忌妒何鈺那呼风唤雨的能力，可是她还太年轻，分不清楚何鈺那些是粉丝对偶像的崇拜，而自己则是在利用别人的真心，这样的所作所为放在今天就是一个绿茶婊。 「我钓他干嘛啊？他有什么好的？你干嘛这么激动！你喜欢刘川枫吗？」吴倩仪不服气的说。 「对！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说的不清不楚。」雨生越说越激动，眼泪开始滑落。 「那你也去跟他告白啊！可能他跟你在一起就不会来烦我了！」吴倩仪生气地掛上了电话。 雨生越想越愤怒，眼泪不受控制的滴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最好的朋友不应该是这么差劲的人，而自己喜欢的人怎么可以喜欢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不是漫画里面才会发生的桥段吗？ 想到这种漫画通常一整部都会是在讲女主角如何倒追爱上自己好友的男主角，雨生就觉得自己的情路漫长坎坷，悲从中来。这下子最好的朋友跟喜欢的人都这样没有了，雨生不知道该跟谁倾诉。 躺在床上哭了五分鐘，拿起电话打给何鈺，足足跟她哭诉了两个小时，才眼睛红肿的去睡觉了。何鈺也是个真朋友，两个小时跟着雨生一起骂，吴倩仪也骂，刘川枫也骂，卓一航也骂。虽然骂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可是雨生是真的觉得没有那么孤单了。 ＜我不懂你心里想什么＞ 第二天，卓一航到了速食店却没看到雨生，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等到了补习班下课，只见到刘川枫自己一个人到了速食店，似乎在找什么人。 「喂！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卓一航衝上前去问刘川枫。 「嗯..今天吴倩仪没有跟我一起走...」刘川枫小声地说。 「你不会是告白了吧？」卓一航很惊恐地问。 刘川枫很意外他会这么问，点了点头。只见卓一航飞快地收书包要衝出速食店，却被刘川枫一把抓住。 「你，不会也喜欢吴倩仪吧？」刘川枫问，眼里充满敌意。 「谁他妈喜欢那绿茶婊，你慢慢追，没人跟你抢。」卓一航推开刘川枫跑了出去，留下刘川枫一脸困惑。 想着现在雨生心情一定低落到了极点，卓一航飞快的往雨生家跑去，可是半路又突然停下来了。 卓一航心想到了之后，该怎么做呢？总不能直接去家里找，毕竟都还是学生，还要考大学，直接找上门一定会给雨生带来麻烦。 这是个手机还不算普遍的时代，可是icq之类的电脑聊天软体还是普遍的。 一整天都开隐形模式的雨生突然收到了一个来自卓一航的讯息。 『看你窗外。』卓一航的讯息说。 此时雨生还在低落的情绪里，一整个生无可恋似的，根本不想理卓一航。 『你不赶快看，等下招蚂蚁我不管唷。』卓一航又寄来了一个讯息 雨生去看了窗外，竟然是一杯放在塑胶袋里的蜂蜜柠檬，袋子被绑在窗外的铁栏杆上。雨生看了一下，自己住在五楼，卓一航是爬上来绑好，又回家上网寄讯息的吗？ 『五楼，你就不怕摔死？』雨生问。 『我手长脚长，一下就到了。』卓一航回答。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房间？』雨生问。 『站在外面都看得到一股哀怨黑气往外跑，错不了。』卓一航说。 雨生尝试了一下把蜂蜜柠檬拿进来，却发现杯身比栏杆的缝隙大，根本拿不进来。 『杯子太胖了，拿不进来喝不到。』雨生说。 刘川枫又何尝不是那杯蜂蜜柠檬，近在咫尺，却拿不到。想到这里，雨生又哭了。 『你可以插了吸管隔着栏杆喝，喝完了捏扁就能拿进来了，不然还有一个方法。』卓一航说。 『什么方法？』雨生问。 『我去帮你解开，直接拿给你。行吗？』卓一航说。 看雨生没有回答，卓一航接着说：『等我二十分鐘，看在我为了你一共要爬十层楼，等下陪我去走走吧。』 看他这么说，儘管雨生因为失恋而没有什么精神，还是怕他真的去爬，急忙去家楼下等。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卓一航真的出现在雨生家楼下。 「你干嘛在外面等啊？」卓一航边说边拉袖子，打算爬上去拿。 「你不要爬啦！我上去把袋子剪开，你在下面接着。」雨生红肿着双眼说。 「没事！我都爬了一次了，不会很难的。」卓一航说完便俐落的跳上了围墙，然后三两下的上了三楼，四楼，最后是五楼。 人高就是任性。 看着卓一航爬得像是楼梯一般，雨生心想。 也不知道为什么，雨生本来是很难过的，可是这个爬墙送饮料的行为太天兵了，她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此刻雨生的心里就只是感叹卓一航真是个猴子。 「你以后无论如何不能再爬了。我不想要有一天看到你摔死在我家。」雨生在卓一航下来之后说。 「那现在我们去散散步，透透气吧！你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会发霉的。」卓一航把蜂蜜柠檬递给了雨生说。 「你怎么知道我一整天没出门？」雨生问。 「我知道的事多着呢！」卓一航边说边拉着雨生走了。 ＜散步＞ 两人走到了附近的小吃摊，随便叫了些小吃，坐了下来。 「别难过，不就是失恋吗！」卓一航拍着雨生的肩膀说。 「谁跟你说的？」雨生强装镇定的问，声音却开始发颤，一副快哭的样子。 「今天速食店，看到刘川枫了。」卓一航小声地说。 「你知道..？」雨生想说的是你知道我喜欢刘川枫，可是却说不出口。 「我从开学开始看了你一整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卓一航有点黯然地说，可是沉浸在失恋的悲伤中的雨生当然是听不出来的 想着想着，雨生又开始哭了起来。 「别哭了，都哭了一天了还不够吗？不就是失恋啊！谁没有呢？」卓一航试图安慰雨生，却不敢抱她，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就真的很难过啊！」雨生边哭边说，眼泪鼻涕横飞，完全没有形象。 「我知道很难过，可是会过去的。」卓一航怜爱的把雨生的眼镜拔下来，给她卫生纸让她擦脸。 「可是！可是他喜欢我最好的朋友！这是双倍的难过，我难过到快死了！」雨生接过卫生纸，继续哭道。 「嗯...好吧..这我是不知道喜欢的人喜欢上自己最好的朋友是什么感觉，因为我没有最好的朋友。」卓一航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 「不然这样吧，失恋哭一天，因为他喜欢上你最好的朋友再哭一天，那就两天？我去帮你再买几瓶水，不然你眼泪不够了。」卓一航似乎是真的很认真的考虑了这个问题，讲完之后还飞快地站了起来，走向便利商店。 由于这个理论太天兵太白痴了，雨生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而哭不出来了。 买了三瓶水回来的卓一航说：「你先喝一瓶，这样眼泪比较稀。我跟你说哭出来也好，就不用去厕所了。」 「你在说什么啦！」雨生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大哭是止住了，就是还有些眼泪时不时会滴落。 「眼泪跟尿都是水分，流眼泪就不用尿尿了吧。」卓一航很认真地说。 「你很脏欸。」雨生这下子是真的停止了哭泣，好气又好笑的说。 「明天是暑假最后一天，我们叫何鈺出来，帮你变身美少女，让刘川枫那浑蛋后悔告白怎么样？」卓一航笑着说。 「什么啦！」雨生虽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是自知永远变不了美少女的。 「其实你不戴眼镜很美的，脸圆圆的像酒井法子。我是早就知道了，我们开学让全班都惊艷一下如何？」卓一航笑道。 知道对方是在想办法让自己开心，雨生有点感动的说：「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巴望着我失恋的时候你也会爬墙来安慰我。」卓一航笑着说，然后似乎发现这样说不够帅，于是改变口吻的说：「老子才不屑对你好，是你被虐待狂就觉得我干嘛都好！」 「其实你不用这么装，干嘛老是装坏人。」雨生知道卓一航又在装帅了，一针见血的说。 「...没有啊..」卓一航心虚地说。 「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学谁，其实你自己本来的样子就好了。」雨生补充道。 「我...我本来的样子是一个不敢说自己想要什么的胆小鬼。什么都不敢争取，什么都不敢做，每天只会后悔的可怜虫。」卓一航看着地上说，表情很是黯淡。 「有没有这么悲哀啊？你后悔什么？我看你现在也挺好的，成绩好，又帅又高，你还想怎样？」雨生问。 「我想看见你开心的样子。」卓一航说。 雨生有点出乎意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种对白，在漫画里的话对方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可是这不是漫画。雨生有点想问清楚为什么卓一航一直这么义无反顾的对待自己，可是知道了又如何呢？ 他喜欢自己也好，不喜欢自己也好，此刻的她又能给卓一航怎样的回答呢？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能体会为什么吴倩仪不想被告白，却又每天跟刘川枫一起去补习的心情了。 或许，是真的还没有喜欢到能给对方回应的地步吧。 尚未豁达到祝他们幸福，可是雨生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向前迈步了。高中时期，这种话都没说过几句的暗恋，说穿了，也就是这种等级吧！我们喜欢上的并不是对方，而是为爱奋不顾身，被爱牵扯着每根神经的自己。当年的我们，错以为大喜大怒就是所谓的活着。 很多年之后，雨生学会了人生，就是很多很多小小的喜怒哀乐堆积而成的。那个时候再来回首看今天的自己，一定会爽朗的笑出来吧。 「明天，我们去找何鈺吧！」眼睛还是红肿的，可是雨生笑了出来。 第七章：所谓的感同身受 在何鈺的高级指导之下，雨生变了。 高二的第一天，雨生戴上了隐形眼镜，高一刚剪的短发如今已经是妹妹头了，而配上那似有若无的淡妆，虽然不到女神阶段，可是女人味瞬间增加了不少。 比起一直都是很美的人，这种突然加个几十分的女大十八变反而更让男生们更在意，纷纷交头接耳私下谈论。 「唉唷！放个假回来你就不一样了！你整容唷！」班上某个男生说。 「你才整容！」雨生回呛。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这男生一直盯着雨生的脸，认真的研究为什么变美了，可是似乎是看得太明目张胆了，卓一航有些不悦。 「看屁啦你！滚！」卓一航大声说，推开了那男同学。 「干嘛不给看啦！你家的唷！」那男同学不爽被推开，呛道。 唉唷他又要说什么我的女人不准看之类的。 雨生心想。 「反正不是你家的啦！」卓一航说。 这让雨生很意外，可是也很开心卓一航终于不再信口雌黄了。雨生于是对着卓一航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这个纯情小子是吃错了什么药，平常打闹都没什么事，今天这么一笑，他竟然整张脸都红了。 「你干嘛害羞啦！」雨生忍不住捉弄他。 「你才害羞！我是热！」卓一航把垫板都拿出来搧风了。 「哇噻！很有效果呢！」何鈺走了过来欣赏自己的作品，讚叹道。 「唉唷什么啦！」雨生还是不习惯被人注目，不好意思了。 「我跟你说，接下来你再适当的擦点香水，男生接近你时似有若无的香味就能神魂颠倒了！」何鈺兴奋的说。 「是这样吗？」雨生狐疑的问卓一航。 「香水？我觉得还好。」卓一航一口否认，也不知道是真的不觉得，还是嘴硬。 「那你觉得怎样最诱人？」何鈺问。 「干嘛告诉你啊！」卓一航死不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刘川枫走了进来。仔细一看，吴倩仪也从另一个门走了进来，似乎是一起抵达的。雨生不由得在心里想他们是不是一起走路来学校的，表情也黯淡了下来。 「那你觉得呢？刘川枫？」何鈺看见这形势，突如其来的对着刘川枫问了出来。 「啊？什么？」刘川枫似乎是没听到之前的对话，回问道。 雨生急忙跟何鈺使眼色叫她不要问，可是何鈺完全无视这求救的信号，自顾自的问：「你觉得女生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是不是很诱人？」 「呃...这个我没研究，不是很清楚。」刘川枫说。 「那你觉得怎样最诱人？」何鈺接着问。 「你...你干嘛问这个啊？」刘川枫有点傻眼的反问。 「刚刚同学们都在说梁雨生放完假回来变美了啊！就在讨论啊！」何鈺说。 这时候刘川枫才看向雨生，之前怕是根本没发现她在。雨生则觉得异常丢脸，如果自己是在卡通里的话，头顶大概会冒烟吧。 「啊！今天没带眼镜呢！」刘川枫一看就发现了不同点，毕竟暑假时每天一起念书。 这么快发现自己的改变，雨生有点小开心。就算不是无时无刻的留意，自己喜欢的刘川枫还是稍稍有注意自己的。 「那有什么！我第一秒就发现你今天没带眼镜！」卓一航赌气似的说。 「我们昨天一起去帮她买的隐形眼镜，你没发现才奇怪好吗...」何鈺吐槽说。 雨生眼神不由得飘向吴倩仪，只见对方毫不关心自己这里，自顾自的在跟隔壁邻居聊天。 「所以刘川枫你还没回答呢！」何鈺又继续追问。 「嗯....大概是女生大方又不经意的搂肩或是勾手之类的肢体接触吧！」刘川枫想了一下，回答道。 吴倩仪就是那种很爱肢体接触的女生呢！而自己则是连站的离别人太近都会觉得不自在的人。 雨生在心里想，不禁感到有点失落。 下午的化学课，平常总是吴倩仪，何鈺还有雨生三人一组，今天吴倩仪果然就找了另一个女生还有刘川枫一组。雨生则和何鈺，卓一航一组。 其实吴倩仪只要若无其事的走过来，雨生就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接受她。可是吴倩仪却丝毫没有要和解的意思，似乎有没有雨生对她而言都没差。 刘川枫则是不懂为什么一向如胶似漆的两人今天竟然分组，疑惑的一下看着梁雨生，一下又看着吴倩仪。看了几次之后卓一航似乎是嫌烦了，直接把椅子搬到刘川枫跟雨生的中间，用唇语对刘川枫说：「看屁啊！」，刘川枫只好暂时专心的上课了。 今天的化学要做实验。雨生在拿酒精灯以及量杯等用品时，刘川枫突然走了过来。 「你跟吴倩仪到底是怎么了啊？暑假的时候不是都好好的？怎么开学就不说话了？」刘川枫小声问。 「你怎么不问她？」雨生说。 「她说因为我，可是我没做什么啊...」刘川枫也还是个高中生，怎么可能一下子看穿女孩子的心事。 「是因为她自己。」雨生说。 跟吴倩仪，这是第一次吵架。好朋友哪有不吵架的，可是似乎是雨生太好相处了，小事根本不介意，所以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让雨生心寒的是，就吵了一架，吴倩仪就随意的把自己给丢了，连和好的意愿都没有。 再想深一层，身为吴倩仪的好朋友，出言训斥对方不正的三观哪里不对了？就算是有一点点私心，自己说的话还是对的啊！ 雨生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哪里知道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感情世界里，是没有所谓的对错。 「我真的没有花她很多时间，她是因为补习班课业很重才比较少跟你玩...」刘川枫天真的以为雨生是不开心自己花了太多吴倩仪的时间，导致吴倩仪没时间跟雨生一起玩，急忙解释道。 「就说了不是因为你了...」雨生越想越委屈，忍着泪意说。 「你的组在那边，可以不要跟我组员说话吗？」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了一个卓一航，打断了这俩人的对话。刘川枫看了一眼卓一航，闷不哼声的走开了。 「你干嘛对他那么兇啦！」雨生埋怨卓一航道。 「其实...其实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我也不讨厌他，我讨厌的是那个三八吴倩仪。」卓一航口气有点心虚。 「那你兇什么？」雨生问。 「我不想你再继续喜欢他了。」卓一航声音反常的像蚊子一样的小声。不过雨生还是听见了，急忙去用手遮住卓一航的嘴，免得全班都知道自己暗恋刘川枫。 「不要在班上讲这个！」雨生小声的在卓一航耳边讲，可是卓一航却突然很大力的把雨生推开。毫无防备的雨生被一把推到了地上，头一下子就撞到了柜子上。 雨生还在满眼金星，按着头说不出话来，何鈺急忙来把她拉了起来说：「你们干嘛啊？拿个东西都能打架？」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突然靠过来，我一紧张..」卓一航满脸通红，羞愧地说。 「你还好吧？要不要去保健室？」何鈺关心道。 「没事！我以前练空手道常被揍，习惯了！」雨生总算是恢復了视觉，接着又说：「你不是都很爱靠近我讲话？扮什么纯情啊？」 雨生哪里知道她刚刚一手掩着卓一航的嘴，另一手却是搂着他脖子。这种类似拥吻的动作，一下子就捏爆了这个小屁孩的心脏，再加上耳边的细语，没喷鼻血已经是万幸。 ＜酒精灯是很危险的＞ 课堂上，看着刘川枫跟吴倩仪一组，雨生心情很复杂。 一边是自己多年最好的朋友，现在却连正眼都不瞧自己。另一边是自己暗恋的对象，眼里也是没有自己。 刘川枫今天喜欢谁都无所谓，起码自己还会有最好的朋友在身边。不然就是两个人热恋也好，起码自己被拋弃的名正言顺。可是吴倩仪却为了这点连曖昧都不是的东西而不要了这么多年的友谊，也许她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友谊。 「他说不要难过，早点认清对方本色早好。」何鈺指着卓一航对雨生说。 「他干嘛不自己跟我说？」雨生傻眼道。 「可能怕不小心又揍你了吧。」何鈺说。 怎么身边的不是吴倩仪就是怪人呢？雨生忍不住想。 忽然间，看见吴倩仪手上拿着近畿小子的笔。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吴倩仪喜欢近畿小子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可是这笔是一组两支，一支是堂本刚，另一支是堂本光一。只喜欢堂本刚的吴倩仪因为不想要光一的那一支就一直没有买这一组官方產品。学生没什么钱，这么贵的官方產品不可能买两支丢一支，这个年代网购也不发达，不好转手卖，所以就一直没有买。 雨生突然有点生气。吴倩仪这么久都没有买这组笔不可能突然买，这一定这是刘川枫送的。吴倩仪明明不喜欢人家，干嘛收别人这种不算便宜的礼物？难道越多人喜欢，收到越贵的礼物就能代表自身的价值越高吗？自己最好的朋友吴倩仪怎么会是这种人？ 忽然，雨生瞧见刘川枫那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一个小笔头露了出来。陪着吴倩仪看这组笔看了差不多有一百次的雨生一眼就知道这是光一的那一支。 雨生伤心了起来。也是，吴倩仪绝对不会想要光一的那一支，可是敢做不敢当的她也怕被人议论自己跟刘川枫情侣笔，想必是不让他用的。这样想来，刘川枫被喜欢的人利用得这么明显，真的是太惨了，看得自己心里突然一阵酸楚。 「你酒精灯怎么拿斜的啦！」何鈺突然大声的叫了出来。这时候雨生才感觉到自己手指一痛，一松手，酒精灯砸到了地上。原来酒精撒了出来，烧到了食指。 烫伤大概是所有伤之中最痛的了，儘管这只是轻微烧伤。雨生赶紧去水龙头下冲水降温，可有烫伤经验的都知道这不是冲个一下子就能减缓的痛苦，雨生冲了十分鐘冷水，手指一离开水马上又是一阵疼，只好乖乖地把手放回水龙头下面。 好死不死下一堂课是体育课，大家都要提早回去换衣服。担心何鈺没时间换衣服的雨生急忙赶她回去。 「冲个水而已我自己可以啦！你赶快去上课，帮我跟老师说我烧到手了。」雨生说。 「何必要我说，随便找个人说就好了，我陪你啦。」何鈺担心的说。 「我陪她，你去上课吧。我成绩好，下午不听课老师也不会说什么。」卓一航说。 「你不会又打她吧？」何鈺一脸狐疑。 「什、什么又！我刚刚真的是不小心！」卓一航急忙辩解。 「不用陪！你们都去上课我自己可以！」雨生觉得自己又不是什么小白兔，不用事事要人陪。 「我陪你！不要囉嗦！」卓一航加大了音量，彷彿这样比较有分量，然后又小声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忘了酒精灯这件事。」 忘了？什么意思？就在雨生还在琢磨的时候，何鈺跟班上同学都走了，只剩下了自己跟卓一航。 「什么叫你忘了？」雨生问。 「很痛吧？」卓一航顾左右而言他。 「为什么我烧到手是你的错？」雨生继续问。卓一航身上的谜团太多了，而雨生，也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你本来是不会摀着我嘴巴的，我..吓到忘了你会受伤这件事。」卓一航耳根渐渐红了起来。 「啊？」雨生越来越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卓一航突然口气转怒，雨生正想问他气什么的时候，只见他突然从柜子上拿下了一个酒精灯，用火柴点燃后竟然自己把手一歪，也洒了自己一手。火焰从灯里扩散到卓一航手上，一瞬间像是能操纵火的精灵一样，可是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却出卖了此时的帅气。 看见卓一航皱着眉头也过来冲水，雨生是好气又好笑。 「你有病啊？干嘛自己烧自己？」雨生问。 「我知道你很难过...」卓一航说，声音里听得出来带有烧伤的痛楚。 「你不会是烧伤自己看我会不会心疼你吧？变态吗？」雨生还是完全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你看到吴倩仪他们你很难过。」卓一航说。 「没有啊。」被拆穿了的雨生倔强的否认。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我懂是什么感觉，可是我却不懂喜欢的人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玩弄是什么心情。」卓一航看着地上说。 「所以呢？」看着卓一航的表情，雨生感觉他似乎正在告诉自己一件很重要很重要，从来没有跟人说过的秘密，所以她必须很仔细的去聆听。 「这个世界里的每件事情我都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在想些什么。我只能尽可能的去体会，你所经歷的每一件事，然后去猜，你在想什么。」卓一航呆望着自己在冲水的手，接着说：「我想感同身受的去经歷你被烧伤的感觉，才能贴近你的内心。」 「你是白痴吗？哪有人这样的...」雨生嘴上嘲笑，可是心里似乎有一个从未被人碰触过的地方，被卓一航的这句话轻轻地扫了一下。 「我不是白痴，我只是很希望很希望你能喜欢我。我想尽办法想让你喜欢我，可是到头来，我最想要的，就是你一直开开心心的。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卓一航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突然像是苍老了十几岁，让雨生很不适应。 「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了。可是我现在想问你...」雨生试探的尝试发问，又怕卓一航会转移话题而犹豫了。 卓一航像是知道雨生会问什么一般，闭上了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雨生从没有看过的悲哀的脸说：「我没有喜欢你。」 就连迟钝的雨生也看得出来卓一航眼里有泪在打转，死忍着不让它流下来。 「你是不是从未来回来的人？」雨生问。其实她怀疑很久了，卓一航老是先一步知道所有事情，又讲一些一开始没头没脑，之后让人恍然大悟的事情。 「啊？」卓一航明显是没想到雨生会问这个，呆了一秒后接着说：「你...你不是要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吗？我说是你就要拒绝我不是吗？」 「我是不是快死了？你是不是我未来的孙子穿越时空来救我的？」雨生越想越兴奋，电影桥段都用上了。 「我..我不是你孙子！！」卓一航都怒了。 「啊！你是不是不能承认，不然未来的世界会大乱？」雨生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顺时间双眼都发光了。 卓一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见了这突然恢復精神的雨生，突然觉得她好可爱。本来就知道她是可爱的，不戴眼镜的她眼神竟然是这么的纯粹，忍不住吻了下去。 瞬间，教室中只剩下了两个水龙头的水声。 第八章：唉唷怎么跟想的不一样 数秒后，卓一航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急忙往后退。 这时的雨生头都炸开了！今天真是充满剧情的一天，吴倩仪跟刘川枫的事，烫到手的事，然后卓一航的事... 看来真的是不能被人发现的秘密，连强吻都用上了就是为了封住我的嘴。 雨生还没发现这是自己的初吻，脑洞大开的脑补着剧情。 看见卓一航头也不回的走开，雨生慢慢的意识到似乎不太对劲。突然，卓一航又折了回来说：「你手冲好了没，我陪你去保健室。」全程都不敢对上雨生的眼神。 「你干嘛亲我！！」雨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偷亲，大声地说道。 「你干嘛叫这么大声！」卓一航脸都红了。 「你、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亲什么亲！」雨生又急又羞，眼泪都掉下来了。 看见雨生一哭，卓一航从慌乱中僵住了。缓缓叹了一口气后说：「就算我不告白，还是要受这么一下吗？」 雨生还在哭着，卓一航却摸了一下她的头，接着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我叫何鈺来陪你。」 走出教室的卓一航，崩溃的大哭了。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自己安排走的，只有一件事他没有办法控制，那就是她的心。 不管他再怎么努力，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早就知道雨生不喜欢自己，儘管告诉自己只要雨生开心就好，当面前出现任何一点点渺小的机会，还是会忍不住去尝试握住。 每一次，走出这个教室的卓一航都在哭。 有胖的，有瘦的。有高的，有矮的。有不苟言笑的，有温柔窝心的，还有高傲不羈的。 每一个，都是哭着走出来的。 可是他还是无法放弃。 ＜人定胜天＞ 几个礼拜过去了，卓一航虽然还是会跟雨生打闹互动，可是总觉得跟之前不太一样了，有点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 他不再有意无意的靠近雨生，不再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不再主动找她说话，也不再爱笑了。 雨生没有跟何鈺说发生了什么事，总觉得有点说不出口。何鈺也单纯的把那天雨生哭的满脸眼泪鼻涕的原因当成是烫伤太痛了，没追问什么。 由于吴倩仪常常跟刘川枫一起补习被人看见，偶尔班上也会同组，渐渐的班上的八婆团开始传出两人曖昧的八卦。 光是这样，吴倩仪只会爽在心，直到有一天，雨生无意间听到八婆团在议论着刘川枫这个人。该怎么说呢？茶馀饭后很多人喜欢评论电视上哪个明星不好看，哪个模特儿身材不好，可是自己却也没有多好看或是身材有多好，单纯为了消费人而消费，彷彿自己就能高高的坐在围墙上脱离被议论的命运一般。其实拐了个弯，别人一样议论你。 总之，八婆们把刘川枫跟各种日本偶像比较，嫌他矮的，嫌他声音不好听的，嫌他成绩不好的，嫌他脸上有痣的，都有。也许是酸葡萄心理，毕竟人家寧愿跟吴倩仪曖昧也不跟自己。可是吴倩仪却是听进去了。 她本来就是个很介意别人说什么的人，对刘川枫也是友达刚刚达标而已，毕竟木訥的刘川枫其实不怎么好聊。既然跟他传曖昧不能替自己加什么分，就毅然决然的打算分道扬鑣了。可怜的刘川枫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每天像小狗似的苦哈哈在角落默默望着吴倩仪，想方变法的讨她欢心。 「人家甘愿，别理。」很久没有主动跟雨生说话的卓一航，眼见雨生就快要替刘川枫打抱不平了，急忙出声阻止。 「我看不下去！喜欢一个人不用这么卑微吧？」雨生怒道。 「不然你想怎样？跟他说吴倩仪不理你，我理你？还是跟他说你最熟吴倩仪了，你能帮他追？再者，在他受不了的时候彻夜跟他聊天解闷连期末都不顾？」卓一航趴在桌上懒懒地说。 「你举例子怎么这么具体啊？」何鈺叹为观止。 「喜欢一个人不是错，尤其当对方又不是什么已婚人士。对方不喜欢你已经很惨了，干嘛还活得像是悲剧一样。」雨生说。 卓一航突然抬起头来，一脸诧异的看着雨生。 「你说什么？」卓一航问。 「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很悲情吗？」雨生不懂卓一航干嘛这么讶异。 「你...你不是觉得吴倩仪很过分，人家真心实意的对待，为什么不喜欢人家吗？」卓一航说。 「她是很过分啊！我不是都不理她了！明明就不喜欢人家干嘛还给对方幻想。」雨生回答。 「那你打算...？」卓一航问。 「劝他不要这么可怜毫无尊严，看开一点吧！吴倩仪要是会喜欢他早喜欢他了。」雨生说。 「别啊！人家甘愿犯贱，你的逆耳忠言可是不会被感谢的。」何鈺说。 「你...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这么豁达？」卓一航一脸矇逼。 「唉唷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啦！他喜欢吴倩仪之后我不是就放弃了吗？你不是还只让我哭两天？」雨生似乎觉得很丢脸。 卓一航听见却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指着雨生说：「你不喜欢他了？」 「你干嘛啊？你是赌了外围说雨生会喜欢刘川枫多久吗？」何鈺也被这个反应给吓到了。 「你...你怎么个性跟高一差这么多啊？」卓一航听到国民女友把赌外围都讲了出来，有点搞不懂这种转变哪里来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是你们外贸协会，觉得美女就该有气质。这张脸，要真的是个傻白甜活得到今天吗？」何鈺突然一股江湖味，虽然五官依旧是像偶像杂志封面一般清纯可人。 「何鈺一直都是大姊大啊，那种有让黑道老大打算抓回去当押寨夫人的脸庞，又有捉回去后却能孤身一人黑白通吃的狠劲。」雨生说，何鈺也认同的拍着雨生的肩膀，感叹自己的好朋友这么了解自己。 「别管这些了。」卓一航摇了摇头，似乎是打算挥去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接着逼近了雨生问：「你真的不喜欢刘川枫了？」 一看见卓一航靠近，雨生脑海里立刻浮现了那天化学课的一幕，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然后点了点头。 「你干嘛遮着嘴？」卓一航问。 雨生当然是无法说出「怕你又亲我」，于是无奈地把头越压越低。 看见雨生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卓一航说：「你说谎吧！看你一脸心虚。」 「你干嘛一直要她喜欢刘川枫？」何鈺越看越看不懂。 「我没有要她喜欢刘川枫，只是想确定她不喜欢了。」卓一航一脸小媳妇般地说。 「为什么？」何鈺又问。 「因为...因为这样她就能跟吴倩仪和好了啊！他们不是因为刘川枫闹翻的吗？」卓一航撒了个很明显的谎话。 「他们闹翻是因为吴倩仪人品差，跟刘川枫没关係好吗？」何鈺继续咄咄逼人。 「我...我没有喜欢他了啦，我看他苦哈哈的都受不了了，没必要自己也这么悲催吧？」雨生低着头解释道。 卓一航听见后兴奋的抓住了雨生的手腕，而雨生则尖叫了出来。 「你说你以后不会这样了的！」雨生拼命挣脱。 「啊？」卓一航霎时间还没有想起雨生说的是什么。 「那天化学课你说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离我远一点不要站这么近...」雨生越讲越小声。一想到那天的事就觉得丢脸透了，虽然不想提起这件事，可是只要卓一航一靠近全身汗毛就会自动警惕。好在这阵子卓一航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来招惹雨生，让她紧张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看见雨生的样子，卓一航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豁然开朗说：「你记得我化学课说的？」 「我又不是金鱼，为什么会不记得啊！」雨生有点生气的说。 「所以，这几个礼拜你不是在想光一的笔？不是手痛伴随着心痛？」卓一航胡言乱语着，表情却很开心。最近难得笑开的他，洁白的牙齿，天真无邪。 「你在说什么啊？」雨生都听呆了。这傢伙脑袋太特殊了，难怪会有烧手观心的逻辑出来。 一个姑娘家莫名其妙被一个说不喜欢自己的人偷亲了一下，相信没有人能够睡个觉起来就忘掉。跟这种程度的刺激相比，两隻笔的八卦真的不算什么了。 「什么光一的笔啊？」何鈺也是听得云里雾里。 「没什么，没什么。」卓一航就这样一边傻笑一边说。 那一整天卓一航都不知道心情在好什么，一个人自己在座位上笑得像个傻子一样。时不时又偷看雨生，如果不是顏值还在，根本就是个痴汉。 「你到底在笑什么啦？」雨生忍不住不耐烦地问。 「你不是想跟吴倩仪和好吗？机会就要来了！」卓一航还是一副爽翻天的脸。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我跟她和好你那么高兴干什么？」雨生问。 「四个字。」卓一航忍不住笑似的接着说：「人定胜天。」说完他还开心地用手指在桌上打鼓呢。 ＜你想看电影吗？＞ 这天是礼拜五。在午休的时候吴倩仪突然来找了雨生。 「喂。」吴倩仪说。 「干嘛？」雨生装冷酷的问。 「不理我了吗？」吴倩仪说。 「是你先不理我的！」雨生回答。 啪！吴倩仪丢了两张电影票。仔细一看，是雨生超想看的七夜怪谈。 「这可是辅导级的电影，没票我们是进不去的。」吴倩仪说。 辅导级的电影18岁以下需成人陪同才能买票进场，可是预售票当然就不会有人查年龄了。 「今天晚上的场，你要来吗？」吴倩仪说。 「要！」雨生秒答。 「来我们就算翻篇了唷！不能再不高兴了。」吴倩仪说。 过了这么久，雨生其实已经没有在生气了。加上因为谣言的关係，吴倩仪现在已经刻意避开了刘川枫了，似乎也没什么生气的必要了。奇怪的是，由于有何鈺跟卓一航的陪伴，雨生竟然也没有很怀念跟吴倩仪要好的日子。 「嗯！」想再多也没有松岛菜菜子跟深田恭子重要，雨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下了课，雨生回家换了衣服。本来是打算在开场前跟吴倩仪先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再逛个街，可是吴倩仪因为补习所以只能直接在戏院门口见了。难得能去市区，雨生当然自己一人还是开心地去戏院附近吃吃喝喝逛逛了。 「唷！」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雨生转身一看，竟然是卓一航。 自从上次化学课之后，雨生一直没有机会跟卓一航独处，加上之后的他老是阴阳怪气的，不会主动找雨生。当然，今天卓一航心情可好了。 突然的偶遇雨生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感。她心里还是十分在意之前发生的事，鸵鸟心态的觉得不说不想就等于没发生过而已。 「你怎么在这里啊？」雨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说。 「我住这附近。」卓一航笑答。 「骗人！你明明住离我家二十分鐘！这里起码半小时！」雨生马上看穿是谎言。 「其实是来逛街的。」 「自己逛啊？」 「你不也是自己在逛吗？」 看似正常的对答，可是雨生总觉得恢復不到之前的轻松感。她真的是太年轻了，哪有一个女生被亲了还能若无其事的，不知不觉中，卓一航似乎已经在她的心里有了很大的转变。单纯的她以为谁先提谁就输了，装没事就表示不在乎。 「你不是喜欢漫画吗？我们去逛漫画屋吧！」卓一航突然提议。 雨生本来是打算看完电影再去逛，因为她有几本漫画想买，但是不想太早买，提整晚。可是卓一航再次发挥他的磨功，硬是逼着雨生先去。 既然看到了，哪里还有自制能力能不买就走呢？雨生果然就买了六七本，还连带买了一堆周边，一下子荷包就大失血了。 「我们来猜拳决定谁买单！」在离开漫画屋之后，两人到了附近的小吃摊随便吃了些小吃，然后卓一航莫名其妙的突然来一句。 「为什么要猜拳啊！各付各的啊！」雨生觉得奇怪。 「难得啊！反正你电影票已经有了，等下也不用出钱。」卓一航俏皮的说。 「不是男生要请女生吗？」看他这么俏皮，雨生也想呛他几句。 「你是上世纪的人吗？现在男女平等没有男生请客了！况且我们是偶遇，又不是我约你出来的。不然这次你请，下次我请你？」卓一航歪理特别多。 「不要！」 「不然我请你，可是你把钱拿出来我来变魔术。」卓一航说。 「什么啊？你是诈财吗？太诡异了！」雨生越想越不对劲。 「你就拿出来嘛！」卓一航哀求着。 「不要！」 「不然我们交换钱包，礼拜一再换回来。」卓一航边说边拿钱包出来。 「我不要！！你有什么毛病啊！！」面对太跳跃的卓一航，雨生忍不住笑出来了。 「恩...其实我跟张聪打赌，说我礼拜一之前一定能偷到同学的钱包。拜託你帮我！」卓一航突然双手合十假装跪下说。 「骗人！你跟张聪根本不熟，怎么会跟他打赌？」雨生反驳。既然今天是偶遇的，而且都礼拜五下午了，如果没遇到根本就是完成不了的事。 「真的啦！我本来是想用偷的，才叫你先去买漫画。可是我人品太好了下不了手。」卓一航一脸无辜地说，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谎话。 「说实话！我最讨厌人家骗我了。」雨生说。 卓一航这时候却突然表情一变，有点担心的问：「最讨厌人家骗你？」 「是啊。」 「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呢？」 「善意的谎言？那是说谎的人自行决定的吧！人会说谎就是因为不想承受说出事实的后果，无论如何都是自私的。不喜欢自私的人。」雨生假装正气凛然的说。 想不到卓一航傻了一下，然后微笑了。 「嗯，你确实会在无意间关怀别人，在意别人，一点都不是个只想到自己的自私鬼。」说这句话的卓一航，一瞬间让雨生觉得很熟悉，似乎早就认识了，可是又想不起来。 「如果不说原因，你愿意跟我交换钱包吗？」卓一航接着说。 「不愿意。」雨生想了两秒，儘管眼前的卓一航看起来很诚恳，还是觉得一切太诡异了。 第九章：说谎，不说谎 这一切，都太出乎卓一航的意料了。 一开始觉得无论怎么做，该发生的都会发生，命运是无法被更改的。一旦命运的转轮被推离了轨道，一切就突然变得难以预计了。 要重新开始认识梁雨生，因为这是个不喜欢刘川枫的梁雨生，却更加地吸引人了。 他的每一步棋都是在想怎么把人从她心里赶出去，可是还没想怎么让他自己住进去。 「电影时间到了，我要去看七夜怪谈了。」雨生站起身来一边说，一边背起包包。突然她灵光一闪，说：「你该不会也有票，要跟我们一起看吧？」 「当然不是，你以为预售票这么好买？没有关係是买不到的！」 「喔，那我走啦。」 「你等下不妨问问吴倩仪她的票是哪里来的，我打包票没这么简单。」卓一航突然说。 也是，预售票是只给影评人啊电影院员工啊之类的人才有的，吴倩仪没有打工，票哪儿来的呢？ 感觉到自己的背包被拉了一下，转过头去，看见卓一航在拉包包的拉链。 「你包包没拉好。」卓一航说。 雨生走到转角，想起刚刚卓一航无论如何都要自己钱包的事，急忙伸手进去背包里摸了两下，好在有摸到钱包。雨生心想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便笑笑的继续往电影院走了。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到了电影院门口，左顾右盼，雨生很快就找到了吴倩仪。咦，怎么旁边还有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刘川枫！ 雨生慢慢地走过去，试图从吴倩仪的眼里看出什么隐藏讯息，例如只是偶遇啊之类的。可是吴倩仪一直看着地上，什么讯息都没有。 「那个，你们买爆米花吗？」雨生试探的说。 「啊，你要嘛？」刘川枫看起来也有点尷尬的说。 看吴倩仪没有要答话的样子，雨生赶紧说：「我刚刚吃过了，不用了谢谢。」 「没关係的，不要钱的，我在这里打工。」刘川枫说。 果然如此，看来预售票就是刘川枫给的。 雨生瞬间看透了吴倩仪心里所想的。她一定是想看七夜怪谈，可是不想被人说她跟刘川枫两个人一起去看所以叫上了自己。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她偏要瞒着，让雨生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也让她觉得对方根本就不是诚心要跟自己和好，到头来还是只想着自己。 重点是，吴倩仪是知道雨生之前喜欢刘川枫，也应该还是这么认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不顾雨生可能会受到伤害，硬是设计她来，让雨生很是心寒。 「你没跟我说刘川枫会来啊。」雨生想确定自己猜想的没有错。 「跟你说你就不会来了。」吴倩仪小声说。 果然，还是抱着欺瞒的心态。 电影院里，吴倩仪让雨生坐在中间。看得出来刘川枫很是受伤。 「谢谢你的票。」雨生尝试缓和气氛。 「啊，不用客气。」刘川枫嘴上这么说，却掩盖不了失落。 雨生想劝他什么，可是想起何鈺说的逆耳忠言没人会感谢，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电影很好看，紧张刺激恐怖都有，很是精采。吴倩仪一直被吓到，叫的雨生觉得颇烦。望向刘川枫的方向，看他完全对惊吓场面无动于衷，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电影是完全没有看进去。此刻的雨生又想如果卓一航也来看的话，是不是会被吓得跟吴倩仪一样，说不定连妈都喊出来了。 想到这里，雨生不自觉地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啊？心理变态啊！这种电影也觉得好笑？」吴倩仪被吓到快要哭出来了。 「恐怖片都是靠音效，你把耳朵盖起来就都不可怕了。」雨生白眼吴倩仪说。 「这么大声！怎么遮啊？」吴倩仪用手挡着脸，完全不敢看了。 「你都挡成这样还有看的意思吗？」雨生问。 「有啊！起码可以说我看过了。」吴倩仪依然是遮着眼睛回答。 是啊，吴倩仪就是这样的人。她根本不在意这电影内容，她只是想要炫耀她看过了这部要靠关係才看得到的电影。另一边的刘川枫却觉得吴倩仪这样小鸟依人可爱透了，一脸身陷爱河脸。看来这两个人无解了。 散场时，雨生把怀里的爆米花交给了吴倩仪。刚刚刘川枫拿了一个超大的爆米花三个人分，雨生坐在中间所以抱着让两边的人都能拿。现在要走了，她便要把地上的背包拿起来背。 咦？拉链怎么开了？ 雨生急忙看里面，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我钱包被偷了！」雨生大叫。 「怎么会？是不是拉鍊没拉好自己掉出来了？」吴倩仪急忙到处看。 刘川枫急忙去拜託同事把大灯打开，可是看了半天还是没有。主管说电影院很黑，放在地上的东西有时候会被后排的人顺走，特别是刚刚雨生把包包塞在椅子下面。虽然一般来说没有那么挤，可是这天是礼拜五，这又是新片，都坐满了。 「钱是要不回来了，我去厕所垃圾桶看看，有时候他们会把证件之类没用的丢里面。」刘川枫热心的提议。 男女厕都看了，什么都没有。 好在是刚刚大部分的钱都拿去买漫画了，其实没多少钱在里面。学生证啊车票啊掉了虽然麻烦，礼拜一再去补办即可，最重要的是银行卡。就算帐号没什么钱，也要密码才能领，可是听过太多坏人用双证件去地下钱庄贷款，雨生心想这下麻烦了。 越想越心慌的雨生，在电影院门口急得快要哭了。 「掉了就掉了啊！不然怎么办呢？」吴倩仪安慰雨生说。 这时候... 「嘻！我就算准了你们大概会在这个时候散场！」又是卓一航那熟悉的声音。 「卓一航？」吴倩仪跟刘川枫都很讶异他会在这里。 「我钱包被扒了！」雨生一看到卓一航，突然紧绷的神经断裂而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刚刚叫你给我你不给我，所以我只能用偷的啊！还你！可是你要跟张聪说我有成功偷到手。」卓一航一脸贱样的说着，然后便把雨生的钱包拿了出来。 仔细点一点内容物，什么都没有丢，雨生松了一口气。 「你干嘛拿我钱包啦！吓死我了！」雨生气到一巴掌打在卓一航手臂上。他似乎没想到雨生会这样，吓了一跳。 「就说了跟张聪打赌了你不信！」卓一航说。 「我回家就打电话问他，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雨生气到转头就走，可是想了一想又回头问：「要是我电影看到一半就发现了，出来找怎么办？」 「你那么迟钝不可能啦！」卓一航很有自信的说。 「你刚刚拉鍊还是开的呢！真神奇其他东西没有掉。」吴倩仪感叹雨生真是神经大条，不是今天被人整的话还真的会死很惨。 对啊！为什么拉鍊是开的呢？刚刚离开小吃摊的时候明明就有摸到自己的钱包啊，卓一航是什么时候拿的呢？ 「你刚刚是不是偷偷坐我们后面？在看电影的时候偷拿的！」雨生觉得自己突破盲点，大声质问卓一航。卓一航显然没想到雨生会这样问，霎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不是啦，刚刚我有看到后面的人，不是他。」刘川枫出来解围。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隔着一层窗户纸＞ 回家的路上，吴倩仪执意不让刘川枫送，于是跟雨生两个人一起回家。 「刘川枫知道我今天也会来吗？」雨生问。 「当然知道啊，票他给的怎么会不知道。」吴倩仪说。 「你到底为什么今天要找我出来？」雨生问。 「跟你和好啊？」吴倩仪说。 「跟我和好不用找刘川枫吧？」 「替你製造机会啊！你不是喜欢他吗？」 睁眼说瞎话！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他会来？」雨生继续逼问。她其实知道，也知道怎么逼吴倩仪都不会承认的，可是就是嚥不下这口气。 「反正你电影看了啊！其他不重要了。」吴倩仪很敷衍的回答。 雨生在这个时候确定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朋友。女生的友谊其实很脆弱，十之八九在异性出现的时候就会慢慢瓦解，可是还很年轻的雨生当然是想不通这个道理的。 吴倩仪家比较近，雨生送吴倩仪到家之后走到了自家附近的便利商店，突然，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梁雨生！」卓一航从背后叫着。 「你怎么又在这里？不是回家了吗？」雨生问。 「我想跟你道歉。对不起！我拿了你的钱包。」卓一航边说边俐落的鞠了个躬。 「我很想生气，可是你是自己拿回来的，好像也不能太生气。不过我还是很不爽，所以我回家就要打给张聪了，你如果骗我，我就一辈子不跟你说话。」雨生忿忿地说。 「请你不要打给张聪！」卓一航还是弯着腰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你如果说的是真的，我会跟他说你成功偷走我的钱包的，所以你打赌还是会赢。」雨生知道男生好胜，如此说。 「打赌的事我是骗你的，请你原谅我。」卓一航头更低了。 「骗我的？那你干嘛拿我的钱包啊？」雨生不懂如果没有这个赌，她的钱包有什么好偷的。 「如果我跟你说事实，你以后就会不理我了，所以我想说谎，可以吗？」卓一航抬起头来说。此刻的他脸上没有跩，没有贱，没有装，很是诚恳。 「不可以！哪有朋友之间骗来骗去的啊！」雨生觉得卓一航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今天已经被吴倩仪骗了，没想到这么多人爱骗她。 「...朋友？」卓一航很是惊讶，可是脸上有一丝瞒不住的喜悦。 「你失忆啊？溜冰的时候不是说了嘛。」雨生觉得无奈。 「我以为上次以后，你就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卓一航小声地说。 经过今晚的一堆事情，雨生都忘了之前被亲的事了。突然被提起，觉得脸颊一阵燥热，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还想...」卓一航再次开口说话。 还想什么？还想再亲一次？！雨生心里才这么一想，嘴上马上回答：「我不想亲你！」，手也马上举起挡住了嘴。 卓一航愣了三秒，然后尷尬的笑说：「我知道你不想我亲你，不是都哭了吗？我不会再这样了。我是问你还想跟我当朋友吗？」 此时的雨生羞愧到想找地洞鑽，用蚂蚁般的音量说：「当然还是朋友啊...」 对啊，我当时干嘛哭呢？ 仔细想了一下卓一航刚刚说的话，雨生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 与其说是不想被亲，应该是因为太突然了，吓哭的。当时的气氛，两人的关係都不是雨生觉得会发展到亲吻的阶段，就像是突然被车撞了吧。 那想不想呢？ 雨生看着眼前的男孩，长长的睫毛，白嫩的皮肤，如果不是个性诡异的话，卓一航其实根本是个天菜。雨生知道很多少女漫画都是意外的吻让女主角爱上了男主角，但是现实生活是不可能有这种脑洞展开的。卓一航肯定有什么祕密，他的未卜先知，他的里外不一，他身边充满了神秘又不可解释的事情，让雨生无法不去猜测，去注意。 又或者，这些谜团都不是让雨生去注意他的真正原因... 难道我开始喜欢他了？ 雨生在心里问自己。 卓一航在身边时的紧张感，到底是怕被亲而引起的恐惧感，还是接近喜欢的人时才会有的小鹿乱撞呢？许多念头在脑中飞快的奔驰。如果卓一航靠近自己时的紧张跟心跳加速难以界定是恐惧还是喜欢，那雨生主动自己靠近呢？ 就这么想着，雨生向前迈了一步。 卓一航竟然向后迈了一步。 雨生又迈了一步。这次卓一航吓到退了两步，都撞到商店玻璃了。 「你干嘛？」卓一航脸都发白的问。 看到他怕成这样，雨生觉得自己可能是唐突了，便说：「没什么，就是想测试点事。哎呀这个不重要，你到底为什么要偷我钱包啦！」 卓一航看起来很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起刚刚他说的话，雨生便说：「你如果不骗我，我发誓绝对不会不理你，无论理由有多蠢。」 此刻的雨生只想知道为什么他要做这么诡异的事。 「..你...你发誓？」卓一航又疑惑又有点开心地确认。 「嗯！」 「我知道你钱包在电影院会被偷，所以我事先拿起来了。」卓一航说这句话的时候十足豁出去的表情，眼睛都闭起来了，像个做错事等待被惩罚的小孩一样。 「你知道？」雨生问。 仔细想想，刚刚电影院主管似乎说了像这样钱包被扒的事情其实很常发生。电影院黑，如果满场的话要扒人钱包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卓一航应该是知道礼拜五的电影会满场，帮自己未雨绸繆了。 「不对啊！我离开小吃摊的时候明明有摸到钱包，那时候还在啊！你是什么时候下手的？」雨生再问。 「我把我的钱包放进去了。如果扒手一下子没有摸到钱包的话，很有可能会把整个背包都顺走，所以我换了自己的钱包进去。」卓一航解释道。 「你是白痴吗？你怎么放你自己的去给人家偷啊？弱智也有限度的好吗？」雨生不可思议地说。 「我只放了一点点钱，重要的都拿出来了。」卓一航解释道。 「那也是钱啊！」雨生还是无法接受。 「你的钱包还在真的是太好了。」卓一航很明显的是要扯开话题，还虚假的灿笑了一下。 不过这瞬间的展顏一笑，攻击的雨生有点猝不及防，扑通的心大跳了一下。这下子这个姑娘感到娇羞了，急忙往家里方向逃去。 逃没几步，雨生又折回来，扭扭捏捏的说：「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可是问完了就再也不准提，以后也不能拿这个来笑我。」 「我什么时候笑过你。」 「答应我！」 「嗯。」 「你不喜欢我，那干嘛要亲我？」 雨生觉得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回答，不过也许是只有几秒。 「我不能回答，因为我不想骗你。」卓一航终于回答了。 「为什么不能回答？」雨生不懂为什么要故弄玄虚。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可以不要逼我吗？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看着卓一航眼里有着沉沉的伤痛，她知道是不能逼他了。不过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始乱终弃了？ 怎么可以男生乱亲女生之后当没发生过？雨生很想简讯去骂卓一航，可是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像是在耍花枪，只能满腔怨气的睡了。 当晚，卓一航也是睡得很不安稳的。 第一次，他觉得一切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觉得又新奇，又害怕。梁雨生对自己是越来越不一样了，可是他害怕结局还是会一样。 更加的，患得患失了。 第十章：毕业旅行男女不能同房吧？ 高中最让人嚮往的大概就是毕业旅行了吧。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跟父母以外的人出远门与在外过夜，就像是透过窗子窥视大人的世界一般让人兴奋又紧张。 由于高三需要专心准备大学考试，许多高中的毕业旅行会在高二举行。雨生的高中也是一样。 每年的毕业旅行都是三天两夜的行程。今年最令大家期待的就是第一晚的温泉旅馆了。女生们期待着穿着亮丽的泳衣在大眾池展露身材，男生们则是幻想刚洗好澡满脸通红又身穿浴衣的美少女，甚至有人在脑补根本不可能会有的男女混浴。 全年级同学开开心心的在旅游车上打闹嘻笑。早上的行程有人耍白痴，有人忙自拍，有人一直吃零食，还有避开老师去角落装帅抽菸的傢伙。下午，大家入住了温泉旅馆之后便是期待已久的自由活动。 别看雨生似乎天不怕地不怕，其实她超级在意自己那没胸没屁股的幼儿身材，只长身高不长奶是她人生最大的遗憾。小时候自欺欺人的说姨妈没来都还在发育，现在看来这身材是板上钉钉，好不了了。 因为这样，裸汤她是不会去的，最多就是穿泳衣在大眾汤泡泡过过癮。 一边踢水，雨生注意到池边上有个女生自己一个人，也没换泳装，就这么乾坐在那里。 正在觉得奇怪的时候，听见班上的八婆团在那边说：「欸她就是六班的孙美美，被整班边缘的那个女生。」 「干嘛边缘她啊？」雨生忍不住问。 「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了他们班的老大，没人敢跟她说话。她还敢来毕业旅行也真的是醉了，是我的话死也不会来的，谁知道会被怎么整啊，根本不可能好好玩吧。」八婆们说。 这个时候正好何鈺洗完裸汤，穿着浴衣过来大眾池了。 「裸汤好玩嘛？」雨生问。 「风景还不错，而且其实没几个女生，大家都不好意思被看啊。」何鈺坐在池边搧风说。 「我也是不好意思脱光就不去了。你不下来玩水吗？」雨生问。 「不了，我刚刚泡得好热。不过你如果真的想泡裸汤的话，我看晚一点搞不好根本不会有人。饭后你可以试看看运气。」何鈺说。 也是，刚刚听到张聪在车上说晚饭后要来全年级卡拉ok大赛，可能是要泡汤的最好时机。 「那我等下去泡汤的时候，你在卡拉大赛上帮我打掩护吧？」雨生说，何鈺则爽快的答应了。 这个时候卓一航似乎也是泡完汤了，换了泳裤加入大眾池。男生们一看到卓一航，马上兴奋的拉他玩骑马打仗游戏。高个子的卓一航玩这种游戏很吃香。 「你要跟我一组吗？」卓一航爽朗的笑着，问向雨生。 不知怎么了，见着了这么一个灿笑，雨生突然有点害羞了起来，把头低了下去。 「想什么想，我们不会输的！你那么能打，我们还有身高优势。」卓一航走近蹲下，试图说服雨生。 骑马打仗，是女生骑在男生脖子上把敌阵女生推下水的游戏。雨生想到自己穿的泳裤说真的跟内裤差不多，骑在卓一航脖子上也太让人害羞了，于是坚决不肯。 「喂你不能跟梁雨生一队啦！男生最高跟女生最高，还让不让别人玩啦！梁羽生你去跟刘川枫一对！」敌阵的同学不想输，把雨生硬是分给了身高平均值以下的刘川枫。 卓一航一听脸色大变，急忙说：「仔细想想骑马打仗太色情了！我们高中生怎么能玩这个呢？还是玩排球吧！」 「你以为这里是游泳池唷？不能带球啦！」男同学叫嚣着。 这个时候其他会害羞的女生提议了马可波罗游戏。在这里替不了解的人解释一下，这是一个类似鬼抓人的游戏。鬼必须蒙上或闭上眼睛，喊马可的时候，其他人必须回喊波罗，而鬼则靠听音辨位抓人当新鬼。当然除了回喊的声音，还能靠人在水中移动的声音来协助辨位。 虽然大眾池水不深也就一米多，不过雨生不太会游泳，所以有点犹豫要不要玩。 「别怕，你跟着我，不会让你被抓的。」卓一航笑说，雨生也就姑且玩一局看看。 游戏很好玩，卓一航几次在紧急的时候会把雨生一把抓到身后，让泳技不行的雨生一路都没被抓到。不过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在第四局的时候雨生还是被抓了。 「你不是说不会让我被抓吗！」雨生吐槽卓一航说。 「你也稍微自己躲一下好吗？都救你三局了！」卓一航一边说一边往雨生泼水。 「你死定了！我就追着你的声音抓你！」雨生一边把眼睛蒙上一边撂狠话。 就在大家「唉唷私仇啊怎能不报啊」的笑骂声中，雨生当鬼的第五局开始了。 「马可！」雨生叫着。 「波罗！」在人群的声音中雨生很快锁定了卓一航的方向，知道他腿长，雨生还不忘对着大家喊话：「你们帮我挡着他不要让他跑太快！我只抓卓一航！」 「欸不能这样啦！」卓一航既要闪躲雨生，又要防着自己队友的出卖。这真是个残酷的游戏，前方的路已经被几个爱闹事的傢伙给封住了，还有人不停地在给雨生指导方位：「一点半方向啊！」 眼看要被抓住了，卓一航只能兵行险着，想说往水里一沉，这样挥舞在空中的手就抓不到人了。可是说时迟那时快，雨生好死不死的自己绊了一下，竟然飞快往卓一航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 鬼要抓人那可是抓得紧紧的，完全不让卓一航有挣脱的馀地。 「我抓到了我抓到了！！」雨生兴奋地大叫着。眼睛还被蒙住的她丝毫看不见卓一航瞬间从耳根到胸口都刷红了一大片。感受到怀中温暖柔软的肢体，第一次跟雨生这么接近，丝毫没有别的空隙。如果不是温泉本身有矿味，此时的距离应该是闻得到洗发精的味道。这似乎是可以让人羞涩的私密，卓一航因为害羞而想挣脱，可是那不争气的手，也有点不受控制的想抱回去。 雨生耳朵正贴着卓一航的胸口，听见他心跳扑通的非常大声，接着开心的说：「哈哈你吓得心跳超快的！」 说完这句话，雨生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整个贴在卓一航的裸胸上，因为怕他逃跑还把脚都缠上了，像猴子一样的扒在他身上。眾目睽睽下这姿势也太煽情，急忙跳了下来把蒙眼布给摘了。 此时的她害羞地想找个洞鑽进去，可是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有那么一咪咪的开心。 不对！我开心个屁啊！难道我喜欢上卓一航了？ 雨生在心里自问。 卓一航却害羞的连话都没办法回呛，拿了蒙眼布自顾自的就位去当鬼了。刚刚那一个环抱已经把卓一航的理智一把甩去外太空了，他现在还能站着基本上是奇蹟。 看着卓一航蒙上眼睛的帅气侧脸，那高耸的鼻樑，线条明显的下巴，微凸的喉结... 完蛋了，我好像真的开始喜欢卓一航了。 雨生在心里想。 一向不喜欢肢体接触的雨生，不由得有点想再次被抓，这样就可以再一次靠在卓一航的怀里。知道自己这个念头色翻了的雨生既鄙视又佩服自己，因为被抓的话又可以假借报仇去抓他一次，循环强抱。 「马可！」 第六局开始了。 ＜英雄救美＞ 换好衣服的雨生躺在地上回想着刚刚的事。 第六局，卓一航明明是要抓到自己的，可是停在空中的手突然转变方向，往别的地方跑去了。 干嘛不抓我？是因为不想我再次当鬼？ 雨生想起之前卓一航说的「我没有喜欢你」，不由得怀疑是因为不喜欢自己所以不想抱，而转去抓别人吧。该不会他早以看出自己的小心思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傢伙呢？喜欢轻薄人，个性又怪，只有那张脸好看，我一定是被美色迷惑而已。 雨生在心里说服自己，去泡个汤让脑袋清醒一点就会没事了。 「我先去大厅看比赛啦！你要跟我来还是要去泡汤啊？」同房的何鈺问道。 「唉唷你怎么这么漂亮啊！扎起头发配浴衣也太可爱了啦！」看着眼前又可爱又迷人的同学，雨生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刚刚就穿浴衣了你怎么不说？」何鈺超跩的说。 「现在天黑了，我比较有感觉。」雨生笑答，接着说：「我不去大赛了，等下来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泡汤。」 避开同学的眼光，雨生来到了女汤的门口。瞄了一下里面，果然这个时候是空无一人的。正想要进去的时候.... 「梁雨生！」 又是卓一航的声音。 「干麻啦！偷看女生洗澡唷？」雨生就是为了忘记他才去洗澡，结果又碰到。 「我们去看卡拉ok啦！现在泡什么汤啊。」卓一航说着便打算来拉雨生。 「你要去自己去，关我什么事。」雨生躲开了他抓来的手说。 「我有话想跟你说！」卓一航突然抓住了雨生的肩膀说，死活不让雨生进去。 「说就说啊，不能在这里说吗？」雨生拨开了卓一航的手说道。 「厄..我要说的话有点长，你就跟我来一下嘛！」卓一航拉起雨生的手腕要把她拉走。 雨生拚命反抗，卓一航也不让步。就这样拉扯了不下5分鐘，雨生硬是进不去女汤，可是卓一航也没办法把她拉离门口。 「对不起，借过一下。」孙美美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就这样鑽进了女汤。 雨生没想到这个时候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人会想要来泡汤，心想这下里面有人了，也不好意思去洗了，只好放弃。 「好啦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啦！我跟你去就是了。」雨生放弃挣扎地说。 卓一航这时候却呆望着女汤门口。 「干嘛？你认识她吗？」雨生问。 「不认识。」卓一航回答，不过似乎是在隐瞒什么，表情很不自然。 两人一路走到了旅馆的日式花园。这花园很是风雅，有日本的竹筒添水，也有设计过的枯山水。晚上的庭院灯光很是浪漫，还闻得到淡淡花香。 他不会是要告白吧？ 雨生心想。虽然之前卓一航说过不喜欢自己，可是在这个时间点避开其他同学来到这个地方，除了告白还能说什么？ 「你...你要跟我说什么？」雨生有点不自在了起来。 「恩...」卓一航的迟疑，一开始雨生以为可能他也是因为害羞吧。不过仔细观察，卓一航似乎在看别的地方。 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雨生见到几个六班的女生窃窃私语的往女汤方向走去。 「你看女生看傻了吗？」雨生突然有点怒。 「啊，不是啦！」卓一航急忙解释。 「那你看屁啊！」雨生怒道。 「你干嘛这么生气啊？」卓一航不解。 「我要泡汤你就不让我泡汤，问你要说什么你又支支吾吾，你再不说我要去大厅看唱歌大赛了！」雨生越想越生气，看来卓一航不是要来告白的。 「好啊！我们去大厅看歌唱比赛！」卓一航说完，竟然头也不回的往大厅走了。 雨生好气又好笑的跟上去，完全不懂这货到底在干嘛。走一走卓一航突然又停了下来，害得雨生一脑袋撞上了他后背。 「你先去吧！我等下就来。」卓一航说完，便往女汤方向跑去，留下了傻眼的雨生。 雨生到了大厅，看着全班热烈的在替自己班代表加油打气，心里却不是滋味。 卓一航怪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可是今天晚上真的是特别怪。难道他真的是打算去偷看女汤，怕被雨生发现才用计支开？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雨生决定绕回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 「挖靠卓一航疯了！他跟六班槓上了！」突然，一个同学从走廊里穿了出来对大家喊着。 「什么事啊？」大家开始骚动了起来，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刚去帮了六班的孙美美出头，现在快跟人家班老大打起来了啦！」刚刚那个同学说完，大家都一股脑地跟着他到了女汤门口。 只见卓一航跟六班的两个女生对峙着，地上还有两隻被砸碎的手机。 「我们六班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係啊？」其中一个女生狠狠地说。这时候她的身后也多了许多六班的其他同学。 「路见不平！」卓一航也回呛。 「孙美美本人都没说什么了，我们就是在开玩笑而已，你会不会管太多了？」那女的接着说。 只见孙美美似乎是慌乱间穿上了衣服，头发都还在滴着水，脸上满是泪痕的站在女汤门里。 「孙美美，你说说看是我们欺负你了吗？」那女的得理不饶人的说。 孙美美很不情愿地摇了摇头，说：「没...没有..」。 「你不用怕她们，大家都替你作证。你若不自救别人想帮也帮不了你。」卓一航转过去，柔声对孙美美说。 孙美美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气的说：「她们刚刚进来用手机拍我...」，眼泪马上又飆了出来。 眼看被拆穿，六班女生怒衝向孙美美说：「我看你是活腻了，竟敢乱说！」，手抬了起来似乎是要打人了。 卓一航一个箭步衝上前把那手挡掉，护着孙美美说：「你们还想打人了？真以为我不会打女人啊？」 卓一航人高马大，那六班女生似乎是胆怯了。班上一些同学看见卓一航是在行侠仗义，也纷纷站出身来挺自己同学。 雨生赶紧上前拉开孙美美，以免她再受攻击。 这么大的动静，老师们很快就被惊动了，前来制止大家。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雨生自告奋勇愿意让孙美美今晚跟自己还有何鈺挤一间房间。虽然不符合规定，不过看在情况特殊，老师们也就答应了。 卓一航是一下子身价倍增，成为了英雄。 「何鈺是全校女神，她的房间没人敢生事。今晚你就安心睡下吧。」雨生对孙美美说。 「谢谢你们。」孙美美小声地说。 「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啊？」何鈺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一天就突然这样了。」孙美美答。 校园霸凌不见得一定都有原因，有很多也是莫名其妙就被盯上的。 为什么看孙美美不顺眼或许是个无解之谜，不过雨生倒是解开了卓一航今晚怪异举动的谜了。看来他是在犹豫要不要英雄救美啊！ 这傢伙，最后还是看不下去决定跳出来的吧！ 雨生在心里感叹卓一航真的是人太好，而后沉沉睡去。 第十一章：试胆 「你相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在毕业旅行的第二天，何鈺突然把雨生拉到旁边小声地说。 「什么啊？」雨生问。 「孙美美啊！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全班都讨厌她？我的护卫队去打听来了。」何鈺遮不住兴奋的说。 原来孙美美就是个所谓的花痴。虽然不算丑，可是从国中开始，只要有男生对她稍微好一点，马上就开始情书啊跟踪的，放到现在就算是个痴女吧。 高一的时候好死不死暗恋到六班老大的哥哥，老大怎么可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加上班上同学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感，看她被欺负也是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的到了今天的局面。 「那也不行！你看人家不顺眼就能欺负了吗？」雨生还是无法认同全班霸凌，更何况谁知道这是不是事实。 「是没错，可是就是分享这个八卦给你，喏。」何鈺说完用下巴指了指卓一航的方向。卓一航正在博物馆的纪念品店里逛着，店里掛着很多吊饰，腿长的他根本就站不直。 卓一航身后果然就跟着孙美美，像个小媳妇似的直盯着。 「英雄救美可不一定都有好下场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何鈺意有所指的说。 「关我什么事啊，干嘛跟我说...」雨生好强的说。 「身为你的好友，该提点的我提点了，做与不做就在你个人了。」何鈺一脸高深莫测的说。 做什么？有什么好做的？ 雨生还在自欺欺人。 卓一航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孙美美竟然都脸红了，这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有什么猫逆。他似乎买了什么，开心地往雨生走了过来。 「欸你不是喜欢日本的东西吗？我看那边有卖护身符很可爱，你看！」卓一航开心的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御守符，上面写着恋爱守三个字。 「你买恋爱守干嘛啊！高中生谈什么恋爱，学业为重好吗！」雨生突然肝火起，虽然知道卓一航成绩是全校里数一数二的，他爱干嘛学校都不会说什么。 「你这么传统啊？我还真的不知道呢。想说认识这么久了，从来没买过什么给你，给你个护身符留个念想也好。那我去换一个吧！」卓一航说完就转身走了回去。雨生想叫住他，可是看到身后跟着的孙美美，又倔强的硬是把话给吞了进去。 ＜闭上眼睛＞ 这一天对雨生来说还真是折磨。孙美美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卓一航，不过也因为这样，六班的人也不敢找她麻烦。 这小媳妇给卓一航端茶递水的，照顾的可是周到。卓一航似乎是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停的给雨生使眼色求救，可雨生却是无动于衷。 「救命啊！」晚饭时，卓一航藉机混到雨生的餐桌上求救。 「自作孽不可活。」雨生冷冷地说。 「我做什么孽了啊？我不过就是救了个人啊！我怎么知道她会变这样。」卓一航边说边把头往下压，试图用餐盘挡住自己。远处的孙美美正在四处张望找着。 其实雨生知道自己没什么生气的份。卓一航热心救人是没错，就算他真的另有所图而英雄救美，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可以生气呢？ 「我也救不了你。真不想被跟，那就早点回男生寝室！她总进不去了吧！」理亏的雨生建议着。 可卓一航是绝对不乐意的。好不容易能跟雨生出来旅游，哪能一直躲在房间里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刚刚就听到班上男生在说晚上要来玩试胆游戏，雨生这么喜欢鬼故事，一定会去的。 卓一航可是贿赂了不少人确保自己能跟雨生一组的。 这次的毕业旅行多了孙美美这个插曲，让他措手不及。本来是只想阻止雨生去女汤，意外被六班女生给拍到而已。一开始就决定了只管雨生，其他什么都不管，真的到了这一步，又看不下去而出手相助。 没想到之后的事神展开，根本就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雨生现在还莫名其妙的不给自己好脸色了，还说什么高中生不谈恋爱之类的发言。 「我才不要呢！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能躲在房里。」卓一航说。 「什么机会啊？」雨生问。 「你等一下吃完饭，不要太快回房间。我们班还有别的节目，不过要等老师睡了才行。」卓一航贱笑道。 半夜，雨生都打算熄灯了，突然窗子被人敲响，拉了出来玩试胆游戏。 今晚住宿的是山里的民宿，附近的树林里听说有一个公厕。公厕里的某一间里面有一篮乒乓球，要拿出橘色的球然后回到原点。最快回来的一组是赢家，到毕业前买饭都不用排队了。 「你就是说这个啊？」在漆黑的树林里，雨生边走边说。 「这是我们班自己搞的活动，这下子孙美美没办法跟了吧哈哈哈！」卓一航高兴的大笑。 「像这种没有闹鬼传说的地方，试胆就是走夜路而已，一点都不可怕有什么好玩的！」雨生丝毫不胆怯的走着。 「你不觉得，只有月光很浪漫吗？在城市里都是路灯，哪有这种机会？」卓一航说。 少女情怀的雨生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看向了卓一航。月光透过树叶撒在他的脸上，的确是有一种浪漫感。 「你是个男的还这么言情小说。」雨生嘴上这么说，心跳却不自觉加快了。 「给你！」卓一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仔细一看，是个写着学业守的护身符，看来这傻瓜真的去换了。 「干嘛买这个给我啦！」雨生嘴上嫌弃，却默默地收下了。 「如果我说想给你个东西让你随身佩带，会太矫情吗？」卓一航半开玩笑的说。 雨生摇了摇头。 走没几步，雨生又开口说：「其实你真的是个好人。」 卓一航听了停下脚步说：「你干嘛突然发卡给我！」 「不是啦！我是想说虽然我不太爽孙美美一直跟着你，可是其实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昨天下午就发现她像是被人欺负了，却什么都没做，跟助紂为虐没什么两样。」 看卓一航没有要答话的样子，雨生接着说：「我觉得换作我自己，是绝对踏不出这一步的。锄强扶弱的道理谁都懂，可是真的遇上了不是谁都敢做些什么的。」 「我人高马大，谁敢对我怎么样？就算闹开了，老子成绩这么好，学校也会大事化小的，根本就没什么好怕的。倒是你，第一时间跳出来把孙美美拉进你的房间，就不怕隻身一人对上六班吗？他们不敢动何鈺，要发洩就只有你了。」卓一航说。 「何鈺应该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压的。」雨生笑着说。 「我也不会。」卓一航说。 雨生明显的感觉气氛变了，有种曖昧的情愫在空气里发酵着，黏黏腻腻的，很醉人。 「我小时候又矮又肥，家里经济不好，老是穿着脏脏旧旧的衣服，班上同学都不想跟我说话，只有一个同学，愿意坐我隔壁。」卓一航突然开口说着以前的事。 「有的时候一些同学被迫跟我同组，心里不甘愿，这些我从小动作里都是看得出来的。我记忆很深刻的是，当时这个同学坐我隔壁，虽然不跟我说话，可是会有意无意的把笔记让我看到，借我抄。」卓一航继续说着。 「你功课这么好还要抄别人唷？」雨生笑问。 「我小时候近视，家里没钱给我配眼镜，我根本看不到黑板。」卓一航说。雨生则在想说他有戴眼镜吗？ 卓一航接着说：「有一次这个同学穿了一件很可爱的白裙子，像是公主一样。班上同学都在替她感到抱歉，因为她旁边坐的是又脏又臭的我，一不小心会脏了她的裙子。我一整天都很提心吊胆，怕真的弄脏了她的裙子。」 卓一航往前走了几步，雨生看着他的背影。只见他继续说着：「可是图画课的时候，她用了橡皮擦，却把一整堂课的橡皮擦屑都往自己拨，掉在了她的裙子上。我忍不住跟她说『你裙子都脏了，往我这边拨吧』，她却笑笑地说那都是她擦的屑屑，怎么能弄脏我呢。」 雨生总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来是哪里的故事。 「那时候她笑了一下，是第一次跟我说话，也是第一次对我笑。仔细想想，这也是我第一次跟她说话。或许她不跟我说话就是因为我也没主动跟她说话吧。当时我就决定，我要娶她当老婆。」卓一航笑着说。 「你也够骚包的，人家跟你说了一句话就要娶人家。」雨生也笑着说。 「我努力改变自己，变乾净，变好看，变瘦。我希望她再次看见我的时候，全世界都会羡慕是这样的我在喜欢她。」卓一航若有所思的说。 「其实，按你说的，她根本一开始就没觉得你脏又臭吧！你也太介意其他人的眼光了。」雨生说。 这时候卓一航突然转了回来，直视着雨生的眼睛。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雨生喉头开始乾涩，说不出话来。 「有时候我觉得我很努力了，可是还是不够，我就更加努力。不知不觉，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就这样擦肩而过。」卓一航认真地说。 「那她现在在哪里呢？」雨生问。 「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喜欢你，而你却不知道我是谁吧！」卓一航突然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然后继续往前走着。 雨生突然头一热，跑向前抓住了卓一航的袖子。卓一航停了下来，转头望向雨生。 「你之前说你不喜欢我，因为你还喜欢她对不对？」雨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问，知道了又如何呢？高中生的恋爱就是这样，你喜欢的永远不会喜欢你，没有所谓的妥协。 卓一航似乎很意外雨生会说这句话，然后突然睁大了自己的双眼问：「你为什么不太爽孙美美一直跟着我？」 「我先问你的！你怎么能反问我啊！」雨生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把自己的心思暴露了，几乎算是自己告白了。 「你在吃醋吗？」卓一航竟然一脸赢家似的微笑。 「吃醋个头啦！」雨生讲完就打算飞快的逃跑，却被卓一航一把拉住，反作用力的往他怀里扑去。 卓一航似乎是没想到会这样发展，却在雨生想推开他的时候大力的抱紧了。 听着耳边卓一航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雨生感到自己的胸口也扑通扑通的，呼吸困难拿了起来。 这是要告白的节奏了吧！ 月光透过树叶撒在两人身上，感受着卓一航的体温，隐约能感到上半身的肌肉线条。雨生有点希望他一直不要放开。 过了一阵子，卓一航总算开口了。 「洗发精，很香。」 蛤？？！！ 雨生瞬间傻了。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卓一航这时候却自以为帅的抓着雨生的肩膀，轻轻拉开她并看着她说：「高考加油！」 雨生是就这样傻在当场了，卓一航却在心里开心自豪着他如何临危不乱，在这种情况下都还记得雨生说高中不谈恋爱。 反正雨生是吃醋了，毕业以后再说吧！ 第十二章：还不在一起要弃剧了 「毕业了以后你也要一直跟我联络，不能不理我了！哇～」何鈺难得的不顾形象在大家面前大哭了起来。 雨生怜惜的拍着她的肩膀，说着绝对不会失联，好朋友有没有天天见面都是好朋友之类的，那些你跟我在毕业那天都曾说过的话。 有些朋友，隔再远都没有失去联络。而有些，从毕业那天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只剩下偶尔还会想起，不知道是否还安好。 高三过得飞快，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高考而努力。一下子，就到了高中的最后一天了。班上的同学，有的儘管只说过几句话，都是一起见证过从孩童成长到大人的战友。这场战役虽然说不上是伤痕累累，却绝对是有被打趴下的时候。手牵着手，背靠着背，越挫越勇，走到了今天。 何鈺进了艺术学院，想当演员的她要去精进演技，不过却会先从偶像歌手开始出道。雨生知道以她的顏质大红大紫是指日可待的。 卓一航如无意外应该是会进国内第一的大学。刘川枫则是令人意外的要去加拿大念书了。他成绩本来就不好，考进国内大学是不可能的。这个人也算是让人跌破眼镜了，竟然是个豪门人家公子，爸爸是世界级内衣的老闆。由于一个男生不好意思让人家知道家里是做内衣的，也就对外绝口不提保密至今。之前电影院的打工就是因为不愿意继承家业，被爸爸切断经济来源时的举动。 八婆团们知道以后当然是暗地吐槽吴倩仪押错宝了。全班都知道刘川枫暗恋她，当时接受的话搞不好就是豪门媳妇了。好在吴倩仪成功进了大学，主攻室内设计。虽然不是她特别感兴趣的科，不过起码也是混入了大学了。 雨生则是考进了想进的大学文科系。一向喜欢写言情小说的雨生虽然不真的打算靠写小说维生，却很希望能在出版社找个工作，继续她每天被言情小说包围的生活。 「梁雨生！」又是卓一航那令人熟悉的声音。 「恭喜毕业啦！」雨生开心的说。 「恭喜你也毕业了！」卓一航也笑着说。 没有了课业压力的现在，雨生心情非常轻松，眼前卓一航那已经看了近一千天的微笑，今天真的特别迷人。 「你多笑笑！」雨生一边用手在空中画微笑，一边说。 「为什么啊？」卓一航笑问。 「毕业了，以后就看不到你笑了。」雨生脸还是笑的，心里却有点苦涩。 「怎么会呢？刚刚大家不是才说要保持联络吗？开学前还可以出来聚餐啊！」卓一航说。 「那不都客套话吗？说是这么说，谁不是蠢蠢欲动想去大学认识新朋友啊？」雨生觉得自己笑得僵了。 「你想去大学认识新朋友啊？想得美！我就是你大学的朋友！我跟你同一所大学！」卓一航突然跩了起来。 「你...为什么啊！你明明可以考上最好的大学啊！」雨生不解。 「先问你，你觉得你现在还算是高中生吗？」卓一航语气中有难以压抑的兴奋。 「啊？不算了吧...现在应该是半个大学生？干嘛突然讲这个啊？」雨生疑惑的问。 「那我问你，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你进同一所大学？」卓一航问，脸上贼笑不减。 「这不是我刚刚问你的吗？我哪知道啊！」雨生觉得莫名其妙。 「你觉得高一的时候我为什么要说你是我的女人？」卓一航继续说着，脸上却越笑越开。 雨生越听越糊涂了。 「为什么我会知道你最喜欢的日剧就是东京爱情故事，最喜欢的卡通是幽游白书，喜欢波霸红茶可是不喜欢波霸奶茶，喜欢喝冰的却怕烫不能喝热饮，喜欢冰淇淋可是只吃香草跟咖啡两个口味，其他都不碰？」卓一航像背台词一样的陆续说着。 「为什么我总是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我连你不知道你需要我的时候都会出现？」卓一航还在连珠炮似的说着。 「你是真的要问我还是怎样？你问那么多我要怎么回答啊？」雨生越听越怒，这傢伙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又莫名其妙了起来。 「梁雨生！我喜欢你！」卓一航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从第一天开始，所以我声明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送你回家甘愿被车撞，所以我不怕跟你换书包让全班来整我，所以我甘愿陪你念书，所以再高的楼我都甘愿爬去开解你失恋，所以你手被烧伤我心疼，所以我捨不得看见你哭，捨不得骗你，怕你误会我跟孙美美有什么可是又暗爽你吃我的醋。」 雨生有点没办法接受这突然的发展。你要说她心里没底，也不完全是。一个男生无条件只对自己好，不是喜欢是什么？你说她心里有底，卓一航也曾经在她面前说过不喜欢自己。无论有底没有底，雨生都想像不到卓一航会在这个地方，用这样的方式表白。 「你...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我吗？」雨生疑惑的问。 「之前你不喜欢我，我要是承认了不就是摆明让你拒绝吗？你也说了高中生不要谈恋爱，所以我等到你不是高中生才跟你说。保险一点是要等你大学再说，可是我真得等不了了。」卓一航这时候才开始有点羞涩。 「喔...」雨生似乎是搞清楚状况了。 「大学，也麻烦你让我照顾了！」卓一航竟然还鞠躬了。 「就这样？」雨生问。 「对啊，不然你还想要怎样？」卓一航反问。 「你跟我说你喜欢我，就是为了大学要照顾我？」这次轮到雨生窃笑了。 看着卓一航一个状况外的样子，雨生把书包一丢，一个箭步扑进卓一航的怀里。 这次，轮到她强吻卓一航了。 ＊＊＊＊＊全书完＊＊＊＊＊ 「哇你有看那个网路上超火的连载吗？」咖啡厅的一个女职员在跟她的朋友说着。 「有有有！你是说那个『强住你心』的穿越本吧？前一阵子不是完结了吗？超感人的不是？」另一个女生也兴奋的说着。 「啊那卓一航说是重复过了高中好几百次，最后终于成功获得女主的芳心！我看的都哭了！」女职员继续兴奋的说着。 「是啊是啊！每次回到过去还能自行调整外貌不是？就为了看哪一个比较能得到女主青睞。要是有个男人爱我爱成这样，死都甘愿唷！」 「最后那一次男主超萌的！一直小鹿乱撞不好意思，看得我少女心一直姨妈笑呢！」 「你是少女还是姨妈啊？听说『强住你心』要被出版社签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作者的照片露出啊？」 「不知道啊！听说那作者是引用了自己的高中经验，我想也是个大帅哥吧！」 顾龙谊一边等她点的外卖咖啡，一边偷听着这对话。也不能怪她偷听，毕竟这跟她的工作有关。没错，要签下『强住你心』这本书的正是顾龙谊工作的出版社。 网路爆红小说一般不是顾龙谊负责的，不过，关于这一本，她是刻意跟老闆争取了的。 为什么呢？这一切恐怕要从四个月前说起。 当时『强住你心』还在连载，可是公司已经开始接洽讨论出版了。这个作者破天荒的透漏了这不是纯爱小说而是穿越，在公司内部稍微的造成了一些话题。 「挺有趣的！龙谊姊你要不要看看也给点意见啊？听说你以前可喜欢言情小说了！」负责网路小说的贾孟庭知道顾龙谊以前很喜欢看当时流行的言情小说，热心的推荐。 「唉唷？现在还流行霸道总裁硬要爱你吗？我还以为流行高中纯爱了呢！」顾龙谊笑答。开始工作也快10年了，还是单身的她早就不看爱情小说了。 「这是校园爱情啊！可是作者说这是穿越。校园这么没有大起大落的还能穿越，大家可是很期待呢！」贾孟庭说。 「穿越？」顾龙谊虽然不是真的很有兴趣，还是礼貌性的瞄了贾孟庭萤幕上的文字几眼。就是这几眼，让她决定这个合约，必须她亲自签。 当晚，她把网路上的『强住我心』全看完了。第二天，顾龙谊一如往常踩着女强人特有的高跟鞋，进到出版社总经理办公室，用着跟平常一样让人无法拒绝的口吻，坚持这个作者必须由自己的部门负责签约。 顾龙谊的部门专门负责畅销作者，要负责一个从来没有出过书的新人网路作家，就算是网路上再火也是反常。 这四个月来，她让下面的人持续跟作者接洽，只说「到了签约的那一步，我要亲自去。」 而今天晚上，便是那要签约的重要日子了。 顾龙谊跟作者约在了一个高级餐厅的包厢里，不带助手，就一对一。公司里都传说顾龙谊其实就是这作者的小迷妹，不敢承认罢了。事实上也是从四个月前，顾龙谊就准时看更新，也随时注意网路上的反应。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下班后，顾龙谊回家换了一件黑色洋装。她虽然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生，可是一头秀丽的短发配上她柔顺的五官，换下公司的套装，一点也没有已过三十的感觉。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鐘，顾龙谊是绝对有理由特别重视这次的会面与签约的，因为她就是书里的梁雨生。这个故事，写的就是她高中时的事。 这里指的可不是那相同时代背景成长，就都能感同身受的类似，而是完完全全一模一样的故事。 合约上作者的名字是徐海让。这却是一个让顾龙谊非常陌生的名字，极有可能只是笔名。 默默的啜着杯中的红酒，顾龙谊耐心的等待着。终于，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卓一航＞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比顾龙谊大一些男人，岁月在他的脸上不吝嗇的留下了痕跡。这男的偏瘦，高却有些许的驼背。 「徐老师吗？你好，我是永盛出版社的，」顾龙谊觉得眼前的人并不面熟，不可能是以前认识的人，便起身打招呼便打算自我介绍。 哪知道这位徐老师看了顾龙谊一眼，眼里马上露出了惊讶，退了一步。这时候顾龙谊发现徐海让有半边的嘴角似乎是瘫痪了的，在此刻显得特别突兀。眼见徐海让要夺门而出，顾龙谊上前抓住了他说：「您是徐海让老师吧？」 「...我是。」徐海让看似很惶恐的答应了。 「老师请坐吧！咱们先聊聊，合约的事吃完饭再说吧？」顾龙谊边说边示意徐海让入座，而他也只能坐下了。 「我是永盛出版社的顾龙谊，这次很高兴能跟徐老师合作。」顾龙谊说。 「....你好...」徐海让还是全身不自在的样子。 仔细打量，你要说徐海让这个人其貌不扬，其实网路作家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不修边幅就算了，有很多根本是鼠目猴腮。不过言情小说作家大多数是女生，近年来还有几个颇有姿色的，相比之下徐海让就逊色的多了。 不过顾龙谊不是来相亲的，对方长怎样她一点都不在意。 「徐老师，我有话就直说了，希望您不会觉得我太直接。我看了您的『强住我心』，我想问您这个故事的啟发，是来自您本身的高中经歷是吗？」顾龙谊说。 徐海让死盯着桌子，一言不发。 「我想说的是，看了您的大作，我真的是特别有感触啊，不瞒您说，我高中的时候也经歷了很多类似的事情。」顾龙谊说完后替徐海让倒了些茶，接着说：「当然也不是完全一样，譬如说我高一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被突然打滑的脚踏车给撞了，左脚踝受了很重的伤，到现在都还有疤呢。」 「高中时我还真的喜欢看漫画跟言情小说。我最喜欢的日剧也真的是东京爱情故事，最喜欢的漫画也是幽游白书。我高中的时候暗恋的男生后来真的喜欢上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也真的每天在麦当劳等他们补习。还真的一起去看了七夜怪谈，钱包也真的是那时候被偷了，搞得我现在只要不把包包放自己腿上就会心神不寧。」顾龙谊说道。 「我本来以为是大家的成长经验或许都是大同小异吧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是，老师您的大作真是越看让我越有回响啊。我高中体育课的时候运气太好，初潮来了被全班看见，之后的三年几乎都是被人霸凌着过的。我的书包里面被人塞满女性用品，被关在厕所里泼脏水，桌子跟椅子被人搬到操场上，这些怎么都没有写进您的大作里呢？」顾龙谊的声音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冷静。 「毕业旅行的时候我泡澡被隔壁班拍下了裸照，全校疯传的那一段您怎么也没有写啊？」顾龙谊的声音渐渐变大，似乎要失控了。 徐海让却一句话都没有反驳，在座位上瑟瑟发抖着。 「因为我的故事里根本没有卓一航！班花从来就不是我的朋友，我们到毕业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从来就没有人替我挡脚踏车，没有人帮我换书包，没有人开解我失恋，没有人在毕业旅行的时候出来救我！我的高中生活过的凄惨无比，你却把它改成甜宠故事？」顾龙谊站了起来，逼近了徐海让。 顾龙谊，因为名字类似武侠小说名家古龙而常被笑，不是像梁羽生。在没有卓一航的真实高中生活中，高一就因为回家被脚踏车撞而住院一个月，因此失去了空手道全国赛的保送机会。后来因为在课堂眾目睽睽之下月经来，很痛苦的被霸凌了一整年。高二虽然状况好转，可是她却没有比较开心，因为她喜欢上了得不到的同学潘凯杰。 如同文中所说潘凯杰真的喜欢顾龙谊最好的朋友，而那朋友也是跟吴倩仪一样，是个只顾自己的自私鬼。那七夜怪谈其实顾龙谊是根本没有看进去的，她只看见这三角恋带给她的伤害，直到今天，听见潘凯杰这三个字她还是没有办法装不在意。 毕业旅行那天她运气不好，正好跟别班被霸凌的同学同一时间泡汤，被一起拍到了裸照，全校疯传。那年，顾龙谊自杀了三次。虽然每次都被救了下来，可是从高三开始，顾龙谊就不再去学校了。 毕业那天，除了潘凯杰的简讯之外，没有其他同学跟她说过任何一句话。 这样悲惨的高中人生，现在竟然是让满街人少女心花开的甜宠文？开什么玩笑！ 「你到底是谁？」顾龙谊狠狠的问着。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 徐海让，本名叫做徐旺。这么土的名字当然是不能拿来写小说的，就改了一个比较文艺气息的名字，毕竟是要写爱情穿越文。 徐旺这辈子可说是过得浑浑噩噩，没闯过什么大祸，可是也没什么成就。学生时期就是不好不坏，个性又害羞寡言，是很容易被人忽略在背景里的小人物。 他这辈子，只有一件事是让他觉得轰轰烈烈的，就是暗恋了同班同学20年。 从小学他们就同班了。当时，他们班上有个自闭儿，大家都不是很喜欢他。这个女生却在自闭儿被欺负的时候站起来替他说话。 「我图画课的时候看到，他会把橡皮擦屑往自己的方向拨，而不是像一般人往对面拨。这么为人着想，家教又好的同学，你们凭什么说他不好！」这个女生当时说的话，徐旺到现在都还记得。这个女同学就是顾龙谊。 顾龙谊说这话的时候，全身充满正义，彷彿会发光似的，看得徐旺都傻了。之后的日子看到顾龙谊就像是看到佛祖似的，充满钦佩与崇拜。 小学同班了六年，徐旺知道在自己的女神眼里自己就是微不足道，根本不知道班上有自己这个人。不过没关係，徐旺觉得自己能默默地守护就行了。高中发现自己跟顾龙谊又是同班的时候，徐旺高兴的不得了。 当年的女神，早就已经失去了国小时的意气风发，变成了普通的高中生。当然这在徐旺的眼里一点也不重要，女神就是女神，长怎样都是女神。但是... 才开学几天顾龙谊就出了车祸，一个月都没来上课。之后上没几天课，顾龙谊就被全班霸凌，过着惨不忍睹的高中生活。 徐旺虽然一直默默的注意着顾龙谊每天的生活，可是却没有勇气挺身而出，只敢在背后守护着。就算女神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是谁，他还是默默的在雨天给她抽屉里塞了雨伞，女厕闹纸荒就藏了一包卫生纸在她外套里。 徐旺知道自己不敢站出来很齷齪，只能这么卑微的以几乎不存在的方式对她好，可是他真的没有勇气。明着不敢来，暗地里他做的却不少。他给那些欺负过顾龙谊的同学饭里加过泻药，偷过体育服，甚至还把他们的情书贴在公佈栏。不过由于他存在感太低了，根本就没有人怀疑过他。 他也不敢跟顾龙谊说这些事，因为他害怕女神误会他另有所指，期待被感谢。 他做得始终不够多。顾龙谊的高中生活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糕，到后来都拒绝来学校了。 之后的每一天，徐旺都在后悔着。他后悔当初做得不够好，守护的不够周到。他也幻想着如果人生能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让顾龙谊再受半点委屈，他一定能让一切逢凶化吉。这一后悔，就是十年。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过遗憾，相信你我都有那『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会...』的瞬间。可是自私胆小的徐旺异常偏执，根本没办法跨过这个门槛，十年来几乎到了精神崩溃的地步。在心理医生的鼓励下，徐旺开始把他的偏执写了出来。 他写了好几次，每次沙盘演练之后都觉得还是不够好，有些情况甚至会变得更糟。改变过去并不如想像中这么简单，而是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他改了又改，改自己，改别人，改天气，就是不改顾龙谊的一丝一毫。如果改了，就不是她了，那还有什么回到过去的意义呢？ 这份偏执，感动了全世界，唯独感动不了她。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人穿越回来救她。她当时经歷的地狱，每一个旁观者都是帮兇，事到如今，竟然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脑补成没发生过？ 现在的顾龙谊或许是摆脱了那苦不堪言的过去，可是还远远没有豁达到可以一笑置之。 「你到底是谁？」顾龙谊狠狠的问着。 徐旺知道就算是说了本名，顾龙谊也是不会记得自己的。 「我很希望你从没经歷过这些，可是我的希望又不会成真。就算真的时光能够倒流，当时的我也不可能改变一切，毕竟我不是卓一航，我只是一个连写进书里当配角都会被嫌无聊的小角色。」徐旺终于开口了。 「你写这个故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顾龙谊问。 「人不能永远纠结过去，老是想着不能改变的事实又能如何？可是我无法放手，我无法一觉醒来让过去的都过去，一切重新开始。我就算是把故事写得再美好，还是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徐旺说。 「我能改变的只有未来。」徐旺补充道。顾龙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身子震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个梁雨生，将会经歷各式各样的挫折，也有无数个我，只敢默默看着，什么都不敢做，幻想着一切总会好转。我想藉着这个故事跟他们说，就算是开了掛的卓一航，他也试了很多次，才让梁雨生笑着毕业。我没有狂妄的想说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能救得了你，可是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顾龙谊，之后的每个都是梁雨生。」徐旺说完便站起了身。 转身走向门口前，徐旺又说了：「我没想到有一天还会遇到你，可是这些话，我每天都幻想能亲口跟你说。我很抱歉你的人生中没有卓一航，可是我当时真的是尽我所能的努力过了。」 人生就是这样，没有开掛的男主，没有英雄救美，没有最终章的大反转。顾龙谊能走到今天，靠得是她的努力。生活把她打瘸了，她就拐着走，打趴了，她就爬着向前。只要不留在原地，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她站起来了，却在怨恨当年为什么这些人没有扶她一把？ 「我就是卓一航。」顾龙谊对着徐旺大叫，而他也停下了脚步。 「谁说我的人生里没有卓一航？我的卓一航不高不帅甚至不是个男的，就是我自己。或许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帅气的拯救，或许毕业那天我没笑，可是在那之后的人生我可是把之前没笑的份都补上了。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等着你签字呢？」发洩了一场，顾龙谊觉得自己的身体轻松了不少，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突然就消失了。这一刻她才想起来.... 那雨天突然出现在自己抽屉的雨伞，那莫名其妙被塞在口袋的卫生纸，那突然衝出来帮他挡球的同学.... 那天，她去操场搬回自己的书桌时，还有那么一个同学，帮她搬了椅子。或许不是什么神队友，可是她也不是孤单一人。 拿出了合约跟笔，顾龙谊说：「签名吧，老同学！预祝你新书销售长红。」 她还挤不出一个微笑，似乎还得再喝两杯才行。 梁雨生跟卓一航的故事就此结束了，可是顾龙谊跟徐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