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炮灰一统天下[穿书]》 穿书 风卷残云,杀声震天。 极北之境·刕国的天空,被四起的狼烟遮蔽。 “轰!!!” 伴着裂地般的巨响,最后一道城墙破了!城内哀鸿遍地,城外血流成河! 冰天雪地的银白北境,被赤红的血色浸染,源源不断的血水裹挟着无尽的泥沙,齐齐注入汹涌奔腾的黄河! 肆虐的铁骑踏过重重关隘,敌军举剑直指宫闱! 称霸北地多年的刕国,败局已定! 泠奚一身华丽宫装,站在冰雪覆盖的宫墙上,极目远眺,冷眼旁观着城下烽火连天、尸山血海,面上无悲无喜。无数只冰蓝色的灵蛊蝶飞舞于她的指端发间,在死神降临的血域荒原,是最瑰丽莫测的景。 绵绵大雪中,狐裘加身的刕王急急赶来,望着凭栏远眺的蓝衣美人,目露惊人的光亮:“奚儿!” 只见玉砌的栏杆前,那无暇的纯白一隅,倚着那身段妖娆的绝世婵娟,莹蓝的裙边曳着地,腕间的鲜红披帛在狂风中烈烈,襟处的绒绒兔毛,更衬得巴掌大的娇颜,貌比花艳。秋色无边的杏眼只那么一瞥,媚魂酥骨,眸中情绪淡淡,越是无情最勾人,细细的柳眉间一点月白花钿,蝶形蹁跹。 世上鲜有人知,月白蝶形,并非花钿,而是灵蛊族人独有的胎记。 灵蛊一族,本就是山河大地间最神秘的蝶! 刕王揽过泠奚的肩,待价而沽的淫晦视线,逡巡在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心中满怀激荡:灵蛊最后的族人泠奚,不仅是天下第一美人!更有圣言大师批的盛世凤命,只要刕国还有泠奚,刕国便绝不会亡! 他伸出褶皱臃肿的大手,重重抚上她额间的印记,肥伟的舌头舔过绛紫的上唇,发出恶心的水声:“奚儿,你真美,你比你的母亲美多了,以前,孤还嫉恨着没能做你母亲的第一个男人,但现在,孤真的庆幸孤不是你的父亲,这样,孤才能做你的丈夫!如今国破在即,这锦盒里是你的批命,拿着它,这世上就会有无数的男人想要拥有你,你去找齐国、吴国、樊国的太子,待搬来救兵,解了刕国之困,孤就百里红妆迎娶你!” 泠奚看着刕王垂垂老矣,却还不可一世的模样,缓缓笑了,恰似月夜盛放的幽昙,又似寂静深湖中窈窈蓝莲。 刕王眸中闪过浓浓的痴迷,下一秒咳出了大口鲜血,愕然瞪大的狰狞虎目,看向自己皮开肉绽的胸腹,那里正直直插着一把匕首,执刃之人笑靥娇美,转着刀柄的手却狠戾的不断搅动,越来越多的鲜血喷涌而出。 泠奚抽出染血的寒芒,随手丢弃宫墙下,看着倒在血泊中浑身痉挛抽搐的刕王,殊丽莞尔:“救兵?你强占我母亲,毒死我父亲,坑杀我族上下十万众时,就该想到这一天。” “从此,世间不会再有刕国。亦不会再有刕姓。” “一切,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 至此,不再看地上那人,泠奚取了锦盒转身离去。 独自开了宫殿四门,再一把火,将这污秽的刕宫烧的干干净净。 望着满目疮赤的北境,泠奚纤指微抬,霎时间,无数灵蝶腾空而起,凡灵蝶起舞之处,血色尽褪,银白再临。 “这便是我予北境最后的赠礼,一个崭新无垢的世界。” * “大皇女!大皇女!太尉府到了!快醒醒!” 离宛被一阵急切的催促声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眼,说来也是奇怪,自三日前,偶然瞥见囚车上的女主泠奚,就不断梦见小说里的场景。 “大皇女,您衣服褶了,奴婢帮您理理。” 离宛张开双臂,任由贴身侍女丹巧忙前忙后,作为现代一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娇养富二代,自小被人伺候惯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平日里爹妈宠她宠的紧,都是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就有月亮,但她也不是那种仗着爹妈宠爱就胡作非为的人,名牌大学毕业后,拿着自己学习之余从股市里赚到的第一桶金创业,签的第一单生意就是千万级的,让无数同龄人眼红不已。 大概命运大神不想叫她的人生太过顺遂,就被选中穿了书,仅仅只是看小说时打了个盹,一睁眼,就成了书中同名同姓的炮灰,脑袋里还多了一个系统面板,上面写着七个大字:[最强大佬武力值]。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具体用途,请自行探索。 探索?离宛失望的撇嘴,相比武力,她更想要才智无双好嘛,都到了古代,穿的还是个女尊帝国的大皇女兼嫡长女,怎么也得混个女帝耍耍吧! 要是她没记错,这女尊离国向来立储君,都是有嫡立嫡,没嫡立长嘛,她这又嫡又长的,无非就是风评不太好,不然当上女帝真是十拿九稳的事。 不过,区区风评,扭转过来不就行了,但烦的是五年后离国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为啥啊?被灭国了呗。 小说《穿越男主之灵蛊美人太妖娆》,讲的就是男主薄艾和女主泠奚二人,在女尊离国如何受尽屈辱,又如何绝地反击,最终先灭离国,再谋天下的故事。 书中男主薄艾,现代穿越人士,一朝穿越女尊离国,成了苟活于乐坊弹曲卖艺的前朝皇子,同时身上还多了个美貌系统,系统扬言必须在十年内将自身美貌值,刷到天下第一,不然就强行抹杀。进行一段时间的摸索后,男主发现做好事、刷声望或者用名贵药材保养皮肤,都可以增加美貌值,于是为了活命的男主,就走上了日行数善,一边操人设,一边乐坊卖艺,一边自制面膜的超忙碌生活。 直到他看见书中女主,被誉为天下第一美人的泠奚后,惊艳的同时,大受打击,直呼:“如斯美人,如月中玄仙,要我越过她去,简直痴心妄想!” 于是,在乐坊天天面对无数女客的调戏,心理早已濒临疯魔的男主,决心另辟蹊径! 既然是天下第一美貌,那么只要世上所有的人都美不过我去,不就行了!从这时起,称霸天下,毁了所有貌美容颜的“雄心壮志”就深深扎根在男主的心中! 书中女主泠奚,则是刕国的亡国公主,灵蛊族最后一人,拥有倾绝天下的美貌,在刕国被离国、旦国、辛国联手灭国后,她原本计划着在将军男二的护持下,去往灵蛊族族地,没曾想半路遇到女尊离国的将领,就这么被戴上了枷锁。女尊帝国不比其他国家,乃是女人当家做主,对女主美貌的抵抗力远比男人强的多得多。 可女人们是抵住诱惑了,但她们的男妻男妾男宠们,全都看泠奚看直了眼,惹得女人们嫉妒不已,纷纷上禀女帝将最苦最累的活给这个亡国俘虏干,女帝不堪其扰,索性将泠奚交由太尉栖萱处置,殊不知这栖萱是嫉妒心最重的一个。 嗟磨泠奚的手段花样百出,不仅清晨让她坐上囚车去全城的猪圈马厩喂猪刷马,冰天雪地中更是不许她穿鞋着厚衣,一个月过去,栖萱前来视察,原以为会见到面黄肌瘦容颜枯萎的泠奚,却没曾想,消瘦病弱的泠奚一举一动反透着股我见犹怜、柔骨纤形的美。 不止如此,每当清晨泠奚现身,全城的男子都会以各种借口走出家门,就只为瞧她一眼,这个事实叫栖萱更为嫉恨,至此不再让泠奚出太尉府,而是伺候全府的丫鬟小厮,平日里还得挑水刷粪桶,就这样过了许久,终于在某日连府内一向端庄自持的男妻都向泠奚大献殷勤后,恼怒至极的栖萱,下令将泠奚五花大绑划花了脸。 男主是在过年时,来太尉府献艺遇见的女主,一来二去,悲惨的命运令两颗心越靠越近,终于在女主被毁容后,男主决定带她逃离苦海,并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乃是前朝皇子,且与前朝旧部已有联系,正欲推翻离国,剑指天下。 女主亦拿出圣言大师的批命,愿尽心竭力追随男主,二人一拍即合,开始了成皇成后的宏图霸业。 而男主在大功告成后,确实立了女主为后,但同时以巩固皇权为名,迎娶了数百后宫,从此坐卧美人膝,来者不拒,正应了他的名字——薄艾,既博爱,也薄爱。 故事的最后,就是女主独守凤殿,长夜凄清,无儿无女,看似荣宠加身,实则孤家寡人,某日更从醉酒后的男主口中得知封后的真相,从来不是爱或感激,不过是为了盛世凤命这四字批命罢了。 彼时一身金龙皇袍的帝王酡红着脸,将价值万金的陈年佳酿倾倒在泠奚头上,嗤嗤的笑着:“圣言大师得道高僧,朕要坐稳江山,就不得不封你这个糟糠旧妇为后,朕内心的憋屈,有谁知!” 回顾完小说剧情的离宛,玩味的抚了抚下巴:哎呀,正是因为这个薄艾如此的薄情寡义,所以坑起他来,才不会觉得良心痛啊~ “大皇女,您怎地这副表情?”丹巧刚替离宛理好衣服,一抬头,就见到大皇女皮笑肉不笑,明摆的算计人的模样,吓的心肝一颤。 离宛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嘿嘿乐了,捏了把侍女的腮帮,凑近道:“本宫决定收个男小妾!” “啊?”丹巧一惊,状似不经意的问:“是哪家的公子啊?” “哪家的公子都不是!”离宛单手抄于脑后,歪倒在轿中的金银软榻上,踩着祥云靴的脚直接伸她怀里,一手提着白玉酒壶,自斟自饮,摆足了懒散纨绔样儿,待品够了极品花酿,才在侍女隐晦的探知视线中,悠悠道:“枫吟坊知道不?都城最大的乐坊,里头有一个弹拨唱曲的妙人儿,啧啧,那身段,可馋死本宫了!” 丹巧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面上却装出副欢天喜地为离宛感到高兴的模样。 离宛嘴角挂着抹慵懒的弧度,静静的看着她表演,在丹巧瞧不见的位置,阴恻恻一笑,想必不出一个时辰,皇宫里那位生怕自己阻了他女儿帝位的继皇夫,就将一字不漏的得知。 而后便是到母皇那边,既不遗余力又不着痕迹的踩她离宛,若是她所料不错,继皇夫还会来寻她,以一副全心为她考虑的模样,极力促成将一个乐坊伶人嫁给尊贵皇女这种千古难寻的荒唐事儿。 若换原主,必定是感激不已,从此更是对继皇夫深信不疑,与此同时,女帝则会对这个嫡出的大女儿更加失望心寒。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手段! 自打原主的亲爹——前皇夫死后的这十年来,这样的“好”手段已经上演过无数次。 谁叫原主蠢,竟连伺候在身边多年的贴身婢女是谁的人,都不知道。 不过,离宛砸吧两下口中的美酒,自己本就想娶了男主,便让继皇夫使力去罢,毕竟她自觉不想费这个脑子去说服女帝,就让某人代劳也好。 名声风评这种东西,要逆转,就需得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像网上说的,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坏事,难免诟病终身,但一个坏人,只要做了一件好事,便是拍掌称快,冠之以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美言。 离宛抠抠耳朵,深觉此话有理。 说起娶男主这事,绝不是一时脑热,而是她穿到书中三日来,琢磨出的最佳计策。娶就是个名义上的事,实则是救男主早出“苦海”,叫他欠下人情,再谈联盟。 况且,也唯有娶,她和男主才能成为利益共同体,才不必担心对方背地里作妖。 至于女主嘛…… 离宛悠哉悠哉的掀开车帘,瞧了眼古朴大气的太尉府,眯眼一笑,且走着看罢。 ※※※※※※※※※※※※※※※※※※※※ 甜文+爽文~ – 月白色,亦是浅蓝色,所以泠奚的额间蝴蝶是浅蓝色哦。 - 本文的官职采用三公九卿制。 – ■■■真诚建议新入坑的读者,不要看评论区。 – ■■本文自8月13日上‘人工榜’以来,骤然出现了不少恶意评论,我希望读者不要被其影响,也不要作任何回复,冷处理,在此感谢~ – ■另,因为我同时要更两本,日常又忙,所以往后的评论,我可能就不一一回复啦,希望能得到各位小天使的支持与理解,比心~ – 以下是针对恶评的统一回复(很长,如果小天使们不愿意看,还请直接跳至第二章,继续阅读本文~) ↓↓↓ 现在是8月16日上午10点半,自8月13日上“人工榜”以来,仅仅3天半的时间,在作者君的后台,因人身攻击而投诉的评论就有11条,因恶意刷负而投诉的评论就有5条(有的是作者君自己投诉的,有的是由好心的读者帮我投诉的,因符合晋江人身攻击及恶意刷负判定标准的,已被删除的恶评有12条。晋江并非一投诉就会删评,必须读者发的评论中确实涉及到了某些人身攻击或者恶意刷负的敏感词,系统才会删评) 对于恶评中多次提到的我挂读者id的事,我想说一下:我的确是在评论区,挂过三个读者的用户昵称,但并非id,在意识到挂用户昵称不对之后,我立即进行了道歉,并拜托管理员删除相关评论,挂评论的时间是8月14日10:19:43,道歉的时间是8月14日14:39:52,删除评论的时间是8月15日01:56:22。【用户昵称和id的区别是前者读者随时可以自行修改,后者不可改。】 我为何要挂这三人的用户昵称,主要是因为她们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话语中含有“自杀”、“有病”一类词(因此被系统以人身攻击删评),我承认当时挂她们,是我太过冲动。 对于截图某些读者专栏的事,我是想留作证据(并非出于威胁,我发誓我截图时,绝没有威胁之意),因为这三天来,陆续收到各种恶评,恶长评,她们大部分人的共同点都是专栏里,无论是订阅、收藏还是评论,都是耽美、言情、无cp,尤其是订阅,没有一本百合,而且她们发言时的用户等级普通等级居多(就是发一条评论,要比较久的时间才显示),这些人出现的时间太巧(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本文上人工榜之后),且发恶评太过密集,包括我当时挂的三个读者,她们也都是这种情况,让我不得不多想。(我是在pc端看的读者专栏,pc端,是所有人都可以看的,并非是某些人臆测的那样使用了作者的权限) 我也并非是那种闲的去偷窥读者专栏的人,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窥视读者专栏的习惯,而是这些恶评人的骤然出现,令我太过匪夷所思,我没有办法,只能靠自己去寻找她们的共同点,因此就不可避免的要去查看这些人的专栏(这一两天,甚至已经开始出现同一个专栏的读者,换了数个用户昵称来给我恶评的现象。) 另外,我从来没有说不许读者打负分,但我并不希望负分是来自于个别读者的恶意,在评论区,我“怼”的个别负分读者,都是我前面说的那种情况(专栏没一本百合),因此我认为她们可能不是真正的百合读者,且评论中只给我的百合文打负分,且集中在第一章打负分,或许一切都是我多心了,但这些人出现的时机以及她们的共同点,真的太巧了些。 甚至评论区已经开始出现质疑作者的年龄,质疑作者的性别一类的评论,如果非到不得不爆照以证明自己的时候,我可以爆照(但是不露全脸),我真的希望评论区可以少一些恶意。 其他的,对于恶评中歪曲事实的部分,我只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愿意相信我的,自然会相信,不愿意相信我的,即便是真相,她们也会认为是虚假。 以上,我都有相关的截图可以证明(截图真的只是作为必要时的证据而已。) 我作为刚签约不久的晋江作者,初来乍到,对许多的事情都不太熟悉,犯了错的,我会道歉,但真心希望大家能够相互尊重。 之后,对于恶意评论,我不再作回复。(作者微博:马尾扎不起,已经放出部分截图证据) 救美 偌大的太尉府,布置精细,一景石一花木的摆放都极为讲究,力求步移景异,廊道里更是早早的挂满了各类诗词画作。 府内不到辰时,便已人满为患。 都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员家的贵女们,全来了。 小厮仆役们忙上忙下,婢女们摆盘之余,偷偷的交头接耳:“咱府大公子的才名当真名满都城,昨晚发的诗会请帖上明明说的是巳时三刻,这些贵女们可足足提前了一个时辰还多。” “听说啊,宫里的皇女们也会来呢。连女帝都曾赞一句大公子有治世之才,只可惜身为男子,不能出仕,唉,就不知才貌双全的大公子日后的良人是哪位?” 就在下人们悄悄议论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大皇女到——!” 毫不夸张的讲,那嗓一出,整个太尉府都静了一瞬。 贵女们彼此对望一眼:她怎地来了? 郎中令家的蓝衣贵女,折扇轻摇:“你我来是为了什么,她来,自然也是为了什么。” 廷尉家的贵女眉头微蹙,面上十分不喜:“她可有点自知之明?就是裹着金玉皮的草包一个,所言所行将皇室的脸都丢尽了,离国谁人不知栖太尉最不喜她,是以不论她是想求娶栖泽公子,还是想与太尉大人套近乎,都是上天摘月亮——痴心妄想。” 宗正家的贵女随手摘了朵粉茶花,垂头轻嗅:“谁说不是呢,咱们的大皇女一不会文,二不会武,只会整天着一袭桃红外衫,烟花巷子里乱逛,今儿不请自来,大概是闲的无聊想要自取其辱?咱们就等着看笑话罢。” “看笑话?”三分揶揄七分醉的媚嗓无端响起,惹的众人一惊,纷纷探出头去寻来人,可是上上下下的都望了一圈,却是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忙看向引路的小厮,小厮神情古怪的伸手指了一旁的假山,众人抬眸瞧去,见一拎着酒壶的丽人,踩着祥云靴,摇摇晃晃的从假山上站起。 凛凛的寒风吹起她桃红衣摆,玉体迎风,更衬得腰肢袅娜,恍似那池中娉婷红莲,摇曳轻曼,双臂展开,不觉天纵疏狂,反倒是飒爽翩翩,犹如仙人下凡飘飘而来。因着饮酒的缘故,两腮薄晕嫣然桃霞,娇嗔的凤眸里掩着朦胧醉意,眉目流转间,仿佛隔着阳春三月的蒙蒙水雾,看不真切却引的人心痒难耐,蕴了粉脂朱光的眼尾微挑睨来,正是顶顶的书尽风流好颜色。 桃红,轻佻至极,身为皇族合该避免,但穿在她的身上,自有七分贵气三分仙。 待离宛嬉笑着反问了句:“谁道本宫不请自来?”众人才惊觉自己看呆了眼,又纷纷垂下眸去,暗暗恼着自己,竟看一个草包入了迷。 离宛可不管她们如何想,径自从怀里抽出一个金纹绛贴,打开来,着重指了指其中“精诚叩邀”四字,确保假山下每一个人都能看见:“喏,瞧见没有,本宫非但不是不请自来,还是应盛邀而来呢。” 贵女们望了一眼,顿时哑口无言,之前嘲讽说的最多的几个面上显然挂不住。 离宛又饮了口酒,攥着手中的请帖,慢悠悠的往假山的另一头走去,她自是知道太尉栖萱请她来的真正目的。 说白了,就是叫她出大丑来了。 书中原主的命运转折处,便在今日,这诗会上发生之事,将彻底拉开原主沦为炮灰的序幕。 要说这栖萱暗地里早与继皇夫勾结,愿倾太尉府之力,辅佐继皇夫的女儿五皇女登上帝位,原主又嫡又长的,自然成了最大的肉中刺眼中钉。 可偏偏女帝念着早逝的前皇夫,对原主始终存着几分心疼,无论原主在继皇夫的捧杀下怎么纨绔不堪,都没动过放弃这个女儿的心思,于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继皇夫,就与栖萱合谋,设下了诗会这出鸿门宴。 诗会之上,原主会喝下一杯加料的果酒,昏沉燥热中,由丹巧扶着进入栖萱某个男妾的偏院,之后,自然是一出翻云覆雨、颠鸾倒凤的香艳事儿,然后光天化日,宾客齐齐涌入,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原主眯眼望去,女帝正在其中,怒目而视。 往日原主再不着调,只要不闹到满城风雨,女帝尚能容忍一二,但如今在三公九卿臣子家眷的众目睽睽下,原主欺侮了心腹大臣新纳的妾室,无疑令皇家的颜面荡然无存。 雷霆巴掌扇了下去,打散了母女之间最后那点亲情,女帝回宫后,从此不再过问原主之事。 离宛敲了敲玉制的酒壶,听着清脆的响儿,弯了弯眼睛:所以,这劳什子的诗会,就相当于是游戏里的地狱级副本,只要安然待到副本的最后,不就好了~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假山另一边,一树妖娆红梅前,埋头其中,深嗅两口,真香! 山下的丹巧,除了最开始喊了两声“大皇女,快下来”,便没再出声,垂着眼皮,心里不屑的想着:一脚踏空,摔的一命呜呼才好,也省得主子花心思处理她。 但离宛看似醉意深沉,步子迈的歪歪倒倒,却是连踉跄都无,她衣袖带风,笑着折下一枝红梅,而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却因手臂举的太高,倾洒了些薄酒,还颇为可惜的捶腿叹息,最后宝贝的抱着酒壶,跟抱着情人似的,昂首眺望这园子各处。 她在欣赏满园冬景,殊不知自己早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不远处的阁楼内,正背手站立着一个明黄长袍的中年女子,通身杀伐果断的气势在看见假山上那人时,柔软了几分,她冲身后恭敬拱手的太尉道:“瞧瞧老大,活像个泼猴,年纪最长,却是稚气未脱,看见她,朕就难免回忆起过去的岁月,朕啊,有九个女儿,可唯独她,最有朕年轻时的影子!” 栖萱闻言,心里一惊:这话,可是极高的赞赏。 女帝静静的看了离宛片刻,忽然笑了:“酒洒了就洒了,作甚的舍不得。哈哈哈,这孩子。朕记得朕登基前,也酷爱饮酒,人逢喜事精神爽,开宴痛饮三百杯。母皇那时还赐了朕酒痴的诨名,真怀念过往纵情饮酒的日子。” 从头至尾,栖萱只听着,不作任何回答,因为帝王需要的,只是一个摆设一样的倾听者罢了。她想到接下来的计划,眸中闪过隐秘的兴奋:欣赏离宛又怎样,很快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帝,您就将后悔您现在所言之一切! 再说离宛,眺望完景致,便将目光移回一旁的红梅上,左看右看,玩心大起,见到漂亮的梅枝便折,很快便捧了满怀,恰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膀大腰圆的婢女,拽着一纤瘦女子的头发,将其狠狠甩到地上:“大清早才涮了二十个恭桶?我看这小娘皮就是想偷懒!姐妹们,给她点教训看看!” 其中一个婢女,站在最后,身材偏瘦,眼珠溜溜的四处转着,一看就是负责把风的,大抵是瞧见此处离宴请宾客之地过近,遂道:“芳姐,咱们还是把这娘皮拖去柴房栓上门来教训,搁这儿,若叫别人瞧见,就不好了。” 领头的婢女点点头,正要提着地上女子的头发,再把她拖回去,便听一刻意扬高的醺醉之音: “本宫已经看见咯。” 婢女们大惊,循声望去,见一怀抱红梅的绝色女子,婷婷站在假山上,盈盈冲她们笑着,只是那笑容,无端叫她们遍体生寒。 离宛故作迷糊的瞧着山下,敲了敲脑门,口中念叨着:“哎呀,怎么没路了?要本宫如何下去?苦恼苦恼。” 这番不同寻常的动静,引起贵女们的注意。 离宛嘟囔片刻,倏尔抚掌乐道:“有了!这点高度,本宫跳下去,不就是了!” 等等,这点高度? 贵女们望着足有两米的假山,心中不自觉一紧,对于练武之人,自是不高,可大皇女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 她们纷纷站起来,往假山来。 丹巧看到这么多人,也急了,刚想叫离宛别跳。 就见离宛哼哧哼哧的往梅花树上一抱,两腿一蹬,霎时顺着树干一滑而下,落地后还特别骄傲的举拳向天,原地转了两圈。 一众贵女:嗐!白担心了! 丹巧:瞧这嘚瑟的浑劲儿!摔死她算了! 离宛摆完姿势后,就马不停蹄的往瘫倒在地的女子那儿赶。 虽然先前站的高,距离也稍远,可那女子身着单薄蓝衣,大冬天的赤着双足,纤细的脚踝上拴着极粗的镣铐,还有那弱柳伏地的牵魂姿态,定是女主泠奚无疑,不枉她站在高处许久,她之所以来赴这场鸿门宴,自是有女主的缘故在。 待离的近了,膀大腰圆的婢女们因受了惊吓,动也未动,倒是那个负责把风的,拽着女主的头发试图把她拖回深院,但力气不够,只拖了半米,离宛就赶到了。 拔起一脚飞踹过去,直把那婢女踹的连在地上滚了数圈,沾了满身满头的雪花才堪堪停下。 头皮上撕扯的力道褪去,泠奚晃了晃晕沉的脑袋,昨日不知是谁潜入了她睡的茅屋中,淋湿了被褥,还将茅草拔去一个大洞,一夜寒风刺骨,便是清晨发烧的结局。 顶着重若千钧的头颅,撑着软绵绵使不出力气的身体,洗衣涮恭桶,做活慢了些,又被抽了七八鞭,但……泠奚瞧着自己生了无数茧子的手,扯唇苦笑:习惯了,来这太尉府已有半年,不过是日日如此罢。 只是,今日……泠奚勉力睁着眼皮瞧去,红梅红装、眉眼张扬的丽人,宛若那盖世的巾帼,足踏祥云从天而降,是我的……英雄啊…… 怔怔瞧着离宛的泠奚,表情略傻,引得离宛勾唇轻笑。 泠奚眨眨眼,羞的苍白面色染了红,鸦羽般的睫毛不安颤动着,忽觉额头一凉。 原是那女子俯身,将手背贴于其上,兀自感受了会儿,下了结论:“嗯,发烧了。” 这时,丹巧还有乌泱泱的一帮贵女们来到:“大皇女,这是?” 离宛手一挥,眉一挑:“这还不够明显?一只孤立无援的绵羊,一群磨刀霍霍的恶狼,很明显是狼要吃羊啊。” 众贵女被俏皮话逗的一乐,但眼前所见确如她说的那样,倒在地上的女子身上鞭痕交错,蓝衣淋血,而围着此人的婢女,牛高马大,凶神恶煞,的确一目了然。 “大人,冤枉啊!”先前受了离宛惊吓的婢女们,终于反应过来,面对这么多贵人,赶忙战战兢兢的跪下,极力为自己开脱:“那是刕国的亡国公主,刕王昏庸无道,料想这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成了亡国奴,却还自视甚高的很,连打扫个院子都是百般借口、千般拖沓。” 众贵女蹙眉,看向泠奚的眼神霎时鄙夷。 “哦?只是打扫个院子?”离宛似笑非笑,女主是个喜洁净的人,平日里,涮完恭桶,总要拿着麻布,往雪水里沾沾,擦擦身,再换上仅剩的另一件薄衣,是以身上没那污糟味,但女主的这点好习惯,倒给了这群刁奴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的理由。 婢女们抖如筛糠,却还是硬着嘴,咬牙坚持说辞。 “那本宫怎么听你们说叫这女子一大早涮了四十个恭桶,洗了一百件衣物,却还嫌她偷懒?” ※※※※※※※※※※※※※※※※※※※※ ■■■排个雷,原文的女主泠奚,并没有和原文男主发生过关系,因为第一章有说,原文的泠奚是被栖萱五花大绑划花了脸之后,薄艾才带她逃离栖府的,而以那时的薄艾已经完全变态、唯我独尊的性子,是不可能碰变的极丑的泠奚,至于一统天下后,封泠奚为后,只是因为圣言大师的批命而已。 - 本章小剧场: 一本正经添油加醋的离宛:我只说了四十和一百,还没再翻番呢。 婢女冷汗噌噌:我等还要感谢您口下留情不成? 泠奚乖巧伏地:恩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 泠奚并不是小绵羊的性子(看第一章开头刕国覆灭那段就知道了),眼下是她在栖府受了半年的嗟磨,一朝被离宛救了,心生感激,古人还是很看重恩情的。而泠奚更是一个有恩加倍报恩,有仇加倍报仇的人。 嚣张 离宛索性也跟着睁着眼睛说瞎话,堵的婢女瞠目结舌,有苦说不出。 这亡国公主明明只涮了二十个恭桶,衣物还没来得及洗呢……可要是反驳贵人,她们是不要命了才会这样做。 膀大腰圆的婢女们,一个个缩着脑袋,不言不语。 离宛瞥向地上的女主,眼皮轻眨:“你是当事人,你来说说是本宫说的对,还是她们说的对?” 婢女们一听这话,忙向泠奚使着凶恶眼色,自以为不落痕迹,实际上全落了众贵女眼中,谁真谁假,当真再清楚不过。 泠奚咬了咬唇,自然知晓此番出头后,回了茅屋,定要被狠狠教训去个半条命,可她看向离宛,这么明媚的女子,不该因她遭受质疑,便闭了闭眼,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斩钉截铁道:“您说的对。” 离宛轻笑,向女主伸出手去:“那好,你可愿随本宫走?自古帮人帮到底,这道理,本宫还是晓得的。” 泠奚吃惊的望向她,却得了安抚一笑,心下当即扑通扑通的狂跳。 却在这时,一身着绿衫、抹着脂粉的男子,摇着手中纨扇,迈着碎步绕过拱门,眉目微弯,只是笑意绝不达眼底,扬声感叹道:“此处真是热闹啊。不知是何景致,比泽儿的诗词还要惑人,竟引得众位贵宾来此?” 离宛抬眸一看,险些没绷住神情,看惯了现代男士的模样,饶是穿书已有三日,都难以适应这儿男子簪花抹脂、捏着细嗓说话,还要故作柔弱的姿态,实在是槽多无口,辣眼睛。 尤其这眼前男子,实乃个中翘楚。 不算大的脑袋上簪了三朵比盘大的青莲花,这还不算,衣服上更是插了十数朵月季百合,所执纨扇,薄如蝉翼,上面绣着一个娟秀的泽字,想必这就是太尉府的大公子,以诗词名扬都城的栖泽。 栖泽故意好奇的前前后后看了看,最终将视线落在提着酒壶抱着梅的离宛身上,腰肢一扭,笑意一收:“哟,我当是谁呢?原是身份尊贵的大皇女殿下,这提着酒壶,借着酒名,耍着酒疯,是想在我太尉府嚣张不成?” 说着又从袖中掏出抹帕子,往鼻底一遮,迈着碎步往后退了退,就仿佛离宛身上有多大的酒味似的,过了片刻,又指着跪了一地的婢女,寒着嗓子道:“跪着作甚?还不快起来,把那亡国奴拉下去,免了污了贵人的眼。” 婢女们一听大公子发话了,忙不迭的准备站起。 谁知离宛却袖手微扬,斜着眸子,冷嗤着反问了句:“耍酒疯?” 还未待栖泽回答,离宛蓦然一笑,那笑容极艳,笑声却略沙哑,在众人惊疑不定的视线中,猛的扬手,酒壶一掼,上好的羊脂白玉,顷刻间,便成了一摊垃圾! 玉碎之音,清脆琅琅,恍若昆山凤凰鸣啼,震的听者无不心中一颤! 崩碎的玉片,更是划过栖泽的手背,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嚣张?” 离宛侧眸,吃吃低笑,一把揽过泠奚的纤腰,下颚高翘:“本宫今儿,还就嚣张跋扈为她雄了!” “你!你!”栖泽握着流血的手,气的发抖:“粗鄙!” 离宛向上吹了口额前的碎发,一双氤氲着酒气的眸子,微眯着瞧了眼怀中的美人:“初见婵娟伏地时,哀染香腮双足赤。低徊顾影无颜色,勿怪本宫难自持。这一出风流,两种情愁,竟被你说成了粗鄙?堂堂名满都城的栖家大公子,不过如此嘛。” “你!”栖泽正欲再说,却被身后陡然传来的人声,吓的三魂丢了七魄。 “好诗!”着一身明黄衣袍的女帝,迈着雍容的步子,款款而来,见到离宛和她臂弯里的人,勾唇浅笑:“看来我儿并非不会作诗,只是独独缺了能引起诗兴的物什。” 女帝话中“物什”二字,足可见她压根儿就没把区区亡国公主当人看。 离宛面色未变,扬着微醺的嗓子,甜甜的喊了声:“母皇。” 现在绝不是计较女帝态度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离宛在现代,可是个骄骄富二代,平日里跟父母撒娇惯了,是以面对一国之主的女帝,也没在怕的,那娇劲儿自来,她摊开泠奚的手心给女帝看: “母皇如此说,那为了能叫儿臣日后能多作好诗,便将这亡国公主塞给儿臣作贴身婢女罢,瞧瞧这满手的糙茧子,料想是个顶勤快的,关键是人长的好,儿臣看着心里高兴。” 女帝的视线从离宛明媚的脸上移到地上的碎壶片上,似是颇为惋惜:“为个贴身婢女,就将宝贝酒壶子砸了?” 离宛眨巴两下眼睛:“这不是被栖大公子气着了嘛!儿臣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气呢。” 女帝笑了,垂眸看了眼身后胆战心惊跟着的栖太尉:“爱卿真是有一个好儿子啊,朕记得过去还曾夸他有治世之才,可如今看来,却是连最基本的为人之道都……罢了,好自为之罢。朕乏了,摆驾。” 一旁的女侍躬身应诺。 栖萱膝盖一软,立时跪下,脸色煞白,一瞬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她能预见到很快栖府就将沦为整个都城的笑柄,而泽儿的婚事也将……怎能不悔不恨? 但眼下,面对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四肢伏地,重重的磕着响头,嗓音颤抖无比:“老臣教子无方,愧对陛下啊!” 女帝拂袖而去前,对离宛道:“皇儿的要求,朕应了。雪天不好走,莫玩的太晚。” “是,多谢母皇。”离宛调皮的拉长了调儿,惹得女帝低头,无声莞尔。 待女帝的仪仗自面前走过,离宛勾了勾最末一人的胳膊,快语直言:“可否借本宫宝剑一用?” 那女侍亦是十分豪爽,解了佩剑,只是想起大皇女的传闻,犹疑道:“不知殿下会用否?” 离宛接了剑,寒芒出鞘,柳眉一挑:“自是会!” 言罢!一剑劈开了泠奚踝间的镣铐! “你自由了。” 那一刻,天下第一的大美人,怔怔的望着她,微笑而泣,晶莹的泪水滑落,霎时间,斑驳了岁月淋漓,倾尽了江河湖海,染晕了风花雪月,领着离宛沉浸其中,仿佛醉卧轮回,看遍四季美景。 * 太尉府中,自女帝走后,先前的热闹荡然无存,但诗会却不能就此打住,栖萱只能叫栖泽硬着头皮办下去。 不知栖萱对这个“好儿子”说了什么,栖泽再出现时,眼圈通红,瞥向离宛的眼神恨意凛然,又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恶毒快意。 想到书中情节,离宛只一挑眉,就猜到了栖家母子的打算,她瞧向静静站立的女主,不免叹息:嗳,我本以为栖府之行,不过是以玩家的身份过个副本,没曾想却为你成了副本里的最大boss,命运当真难料。 不过,成了boss也好,离宛眼波流转,正欲叫女主帮忙办件事。 就听脑中传来滴的一声! [最强大佬武力值]:恭喜宿主成功改善女帝对您的印象,武力值加30!成功改变女主在栖府的命运轨迹,武力值加300!成功改善众贵女对您的印象,武力值加10!当前武力值340!请您再接再厉、勇攀高峰! 不得不说,脑中面板的突然变化,着实让离宛吃惊不小。 “您怎么了?”泠奚有些担忧的望着恩人。 离宛回过神来,安抚一笑:“没什么,只是酒瘾上来,酒壶却去见了阎王,也不知它下世若是投胎做了人,会不会找本宫算账?” 本是随口一言,泠奚却颇为认真:“殿下是为了我,若当真举头三尺有神明,这笔账,也合该算在我头上。” 离宛一愣,拍拍她单薄的肩:“姑娘,莫太认真了。” 泠奚歪了歪脑袋,绸缎般的乌发垂于颈前,看着极乖:“嗯?” “无甚。”离宛召来婢女,取来一件厚氅,给她披上。此时丹巧不在,定是将太尉府发生之事,事无巨细的传信出去,但她的去向不明,反倒给了离宛接下来实施计划的机会。 离宛替泠奚系上大氅的带子,抚平衣襟,眯着眼睛,笑的跟个狐狸似的:“待会儿,帮本宫一个小忙可好?” 如此倾身在她耳边云云数语。 泠奚只闻着一阵夹杂着朦朦酒香的幽幽梅香,整个身子便笼进了一片阴影里,恩人身上不断传来的温暖热意,感染着她的躯体,撩动着她的心弦,她偷偷的抬眸瞄了眼离宛,又快速的垂下,心里暗暗想着:殿下她……可真高啊。 女尊国的女子不比其他国家女子的娇小,俱都生的高大,离宛身段纤细,身高却有七尺,放在现代,近一米八的个子,泠奚却只有165,比离宛矮了半个头还多。 离宛交待完,还贴心的问了句:“可听明白了?” 微醺低沉的嗓音听的她心头微荡,泠奚耳尖红红的应了。 “乖孩子,这事做好了,本宫有奖励给你。” 之后的诗词宴会上 泠奚不着痕迹的替换过离宛桌上那壶被加了料的果酒,悄无声息的拂身离去。 待女主走后,离宛看向脑中的系统面板,却惊讶的发现武力值又有了变化。 [最强大佬武力值]:帮助女主,让女主对您心生感激,好感度大幅上升,武力值加100!当前武力值440! 离宛挑眉:武力值上限多少? [最强大佬武力值]:10000 离宛:靠! 之后,无论她在脑中怎么戳系统面板,系统都不再回应。 联系小说中关于男主美貌值系统的设定,离宛不禁托腮思索:难道是跟男主的美貌系统差不多,增加武力值的法子是刷声望,做好事,以及……日常练武? 幸好系统没规定她完成上限的时间,不然10000的上限,真是要疯! 再说泠奚捧着酒壶离开后,先是进到假山隐蔽的山洞中,使用秘法召来三只灵蛊蝶,仅仅三只,便让她的脸色一度苍白至透明,在栖府的半年,日日的挨打、过度的劳作、无端的嗟磨,还有栖萱为了防止她逃跑,足间栓着的重达五十斤的铁链,以及每隔数日灌下的乏筋松骨汤,都把身子内的元气几近掏空。 此时召来灵蛊蝶,无疑给孱弱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荷,可是为了救她于水火的恩人,她愿。 殿下让她将此果酒换给尚在内院的栖萱男妻,若是没有灵蛊蝶,她无法避开一路的婢女仆从。 瞧着那久违的冰蓝蝴蝶,泠奚眸色温柔,素手一挥:“去吧。” 蛊蝶留恋似的蹁跹于她的枯瘦指尖,才飞向天空,有了它们的引路,泠奚安然的进了栖府内院,将果酒替换。 待栖萱男妻小酌后,腮晕潮红,脑袋晕沉,泠奚装作婢女步入,将男妻扶至离宛指定的房内,推开房门,却惊讶的发现里面躺着一个男子,看衣着,似是栖萱前日新纳的男妾,同样的面色酡红,身躯因炽热空虚而微微扭动。 泠奚到底是宫廷出来的,稍一思索,就知这是栖萱给殿下设下的死局,而殿下识破了,反其道而行。 怪不得殿下说事成之后,假山见,原来殿下是想配合着自己的行动离席,好给栖家人造成已然中了药的假象。 殿下她可真精明啊。 泠奚将男妻推入屋中,瞧见屋内二人交缠一处,便指挥着灵蛊蝶将门栓从内部插上,之后原路返回,全身而退。 到了假山那儿,遥遥望见一袭桃红、长身玉立的绝世丽人。 泠奚忙收了蛊蝶,小跑着迎上去,现在还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灵蛊族的族人。 待耳畔传来珊珊的步履声,离宛方才回眸,微微一笑:“事情办妥了?” “是,只不过殿下为何让栖萱的男妻去,便是让普通的婢女不是也?” 离宛闻言,折下一朵梅瓣,轻轻吹散:“这偌大的栖府腌臜透了,全府上下哪有一个好人?” 而后望向泠奚,勾唇莞尔: “本宫听闻男权国家,不仅欣赏妻妾之间的怜香伴,似乎还颇为乐见其成,不知女尊帝国胸有乾坤的太尉大人,是否也欣赏男妻男妾间的那点风月事呢?本宫可真叫一个好奇呀。” ※※※※※※※※※※※※※※※※※※※※ 《怜香伴》,是清代戏曲家李渔写的,百度百科上说:这个故事的题材是男权社会下女子之间的恋情,从中可以看出中国古代社会男性对于女女间的恋情是持赞赏态度的。 - 另,本文[初见婵娟伏地时,哀染香腮双足赤。低徊顾影无颜色,勿怪本宫难自持。]改自王安石《明妃曲》:明妃初出汉宫时,泪湿春风鬓脚垂。低徊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 - 泠奚:殿下,事情办妥了,我的奖励呢? 离宛:你要什么?只要我有的物件,你尽管挑。 泠奚一脸羞涩:那我要殿下可以吗? 离宛懵圈:妹妹儿诶,这题超纲唠! 算计 巳时三刻到 诗会如期进行,贵女们却是意兴阑珊。 因着女帝的一番话,她们早歇了求娶栖家大公子的心思,为人之道……这四字可是极重的词,女帝已是给太尉留了几分薄面,未将话说全,但在座的都是人精,哪个不懂女帝未尽的意思? 不就是说栖泽不会做人,不配做臣么? 现在莫说是都城,就是整个离国,谁又敢向栖泽示好?除非女帝改口,不然这名满都城的栖家大公子的婚事,怕是彻底吹了。 九卿之首,掌管宗庙礼仪的奉常旬兰,平时便与太尉不对付,想这一向精于算计的栖老狐狸马失前蹄,自是暗爽!别以为她不知栖萱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将大儿子嫁给五皇女么?大皇女草包一个,扶不上墙,女帝另择继位者的可能性极大,那剩下的,自然是继皇夫所出的五皇女和八皇女胜算大些,而八皇女年岁尚小,垂髫女娃一个,不作考虑,最后便唯有及笄的五皇女。 栖萱这是想让她儿子当下一任女帝的皇夫,自己好荣升国丈,再让流着栖家血脉的孩子成为离国未来的当权者,保栖家百年昌盛,真可谓是野心十足。 但……旬兰转动扳指,玩味挑眉,大皇女只是稍露头角,女帝的态度立马就亲近不少,而这大皇女看上去……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还是有救的嘛。 席间,不止旬兰一人对离宛另眼相待,不少离国的肱股之臣及贵女们都在暗暗考量。 栖萱坐在上位,将众人反应收入眼底,如何不知她们心中的弯弯绕,暗恨的同时,却也无可奈何。 她强绽笑意,高举酒盏:“来,各位畅饮。” 栖泽望了眼一旁空空如也的大皇女席位,与栖萱交换了隐晦的视线后,借着饮酒的姿势,宽袍大袖掩住了眸中丑恶的心思。 离宛不是今日出风头出的爽么,待会儿便让她百口莫辩、痛哭流涕! 这离国大皇女的嚣张日子啊,也该到头了! 栖泽将酒盏中的果酿一饮而尽:女帝不是自认看错了我栖泽么,那就让你看看你的好女儿究竟是什么丧风败俗的德性!离宛会成为全离国最大的笑柄!偌大的污点,永生永世也难洗净! 他快活的笑了,冲宾客扬起唇角:“今日诗会便以酒为题,我先来。” 娇笑着捏着柔媚的嗓音,悠扬婉转的吟诵道:“纤手执酒雪融融,暖心暖身盼春风。” 座下稀稀碎碎响起一些掌声。 “好诗好诗……” 敷衍至极。 全无过去的追捧与热情! 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 栖泽气的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这两句诗可是他为了今日诗会,苦思冥想数日,又找了数位师傅修修改改而成,可她们听后,竟就这种反应? 若是以往,定是鲜花、夸奖、褒赞,络绎不绝。 这种反差,叫栖泽心态越发躁郁,恨不得就此拂袖离去。 他告诉自己,要忍耐,接下来还有一出绝佳的好戏呢! 至于眼前这帮人,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他成了未来的皇夫,定不让这些人好过,抄家、发配、贬官、杀头、入狱、充奴、连坐、变卖、诛九族……这么多下场,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由头。 他右手轻扣,示意仆人斟满果酿,慢悠悠饮下,隐在袖下的左手微微屈紧,眼皮轻垂,掩住眸底的越发不耐:这丹巧是怎么回事,离宛已离席一刻钟,难道事情还没成么,怎么至今都未来报信? 这边栖泽暗暗急着,丹巧那边,却是向继皇夫的人传完消息后,回了诗会,发现大皇女不见了,正打算去寻,可转念一想,莫非栖家大公子另派了人去扶离宛,便一溜烟的小跑至内院,因着栖泽早打了招呼,一路上无人拦她。 到了指定房间外,推了推,门栓从内里插上,又扒在门缝听了片刻,辗转吟哦的不雅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看来里面正打的火热。 丹巧轻笑:大皇女可欲仙|欲死的紧。 她念着过去的主仆之谊,还特别贴心的让大皇女多爽会儿,才准备去报栖泽。 当初制订这个毒计的时候,栖泽原是说让她扶完后再回到诗会,装作遍寻不到大皇女,再由栖泽的心腹装模装样的从内院方向跑来,说内院出事了。由此让所有人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大皇女借着酒劲,大发色性,干了荒唐事。 是以,不管是何人扶的大皇女,她丹巧都得出现在诗会上。 毕竟事关大皇女,有谁的说辞能比贴身侍女更具说服力呢? 丹巧理了理裙摆,最后望了眼木门:从今以后,你便再也不是我的主了,连名义上都不再是。 大皇女,愿你下辈子,别再这般蠢。 她轻蔑莞尔,端着臂婷婷的走向前院,诗会所在。 ※※※※※※※※※※※※※※※※※※※※ 下一章打脸。 – 本文的贵女是指大臣家的嫡女儿。 – 感谢在2020-07-25 20:28:28~2020-07-26 21:5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重明不是重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打脸 席间 诸位大臣及贵女,给太尉面子,忍着打道回府的愿望,执银箸,食不下咽的吃着。 偶尔配合着吟诵两句以酒为题的诗句。 其实她们坐在垫子上的臀,早就不知悄悄移位了多少次,看似在附和诗句,实则心不在焉,连瞳孔都没甚的焦距,都盼着时间过快点,再快点。 是自家的宅邸不舒服,还是自家的吃食不够好? 这糟心的诗会,还是赶紧结束罢。 前来赴宴的宾客中,本就属于栖萱那派的,暂且不提,中立派与相左|派大臣无非是看在朝堂上,与栖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份上,饶是平日里政见再不一致,总得维持几分薄面,再就是听闻皇女们会来,总得带自家的女儿来见识见识,混个面熟,若能结识一二,自是意外之喜。 贵女们,虽然是被自家母亲喊着来的,但都是出于自愿,一部分是存着求娶栖家大公子栖泽的心思,以此获得太尉府这一大助力,日后好平步青云。一部分无意栖泽,只想得到太尉栖萱的赏识,或是想与别的大臣、贵女结识,一部分是想借机攀附某位皇女,最后剩下的,便是纨绔一类,来诗会不为其他,单纯为了玩乐。 再说这诗会的请帖也是有意思,上面可不是写的恭请某某大臣一家,而是只点名了大臣及她们的女儿,说白了,就是不让带儿子呗,怕在诸位皇女面前抢了栖泽的风头。 但栖萱的一腔算计,还有宾客来诗会的诸多理由,全被女帝的一番话搅的是渣渣都不剩。 皇女?怕是眼下除了大皇女尚在太尉府,其她皇女们,定是不会再来。 对了,说到大皇女……她人呢? 宾客逡巡一圈,没见着人,也就继续和眼前的宴席做斗争。 先前出言讽刺离宛不请自来,却被请帖上“精诚叩邀”四字,打脸啪啪响的宗正家贵女,已经无聊到托腮假寐,眼见就要睡着,却在这时出了个小插曲。 少府家的纨绔二小姐,一向是风流出了名,是都城各大青楼常客中的常客,若是碰上官吏去青楼搜查罪犯线索,准能见着她,喝的醉醺醺,出言把美人戏弄的面红耳赤,还经常忘带能证明身份的照身贴,故而多次以嫌疑重大为由,被押送至囹圄,少府多次去监狱提人,老脸都没处搁。实属坑娘极品。 这不,诗会上,酒水几大碗下了肚,脑子就不太清醒,轮到她以酒为题作诗,竟当场吟了句:“芙蓉酒帐暖,何用盼春归。” 正好对应了栖泽作的那句“纤手执酒雪融融,暖心暖身盼春风。” 实乃调戏,还是带颜色的那种明目张胆的调戏。 这不是把堂堂太尉府才名满都城的大公子,当成青楼里的男倡一流? 宾客眼皮一掀,往前一看,果然栖泽公子手一颤,打翻了酒盏,果酿流了一身,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少府如厕回来,看着二女儿成了众人焦点,女儿的婢女们又一脸的焦急与无奈,就知这小祖宗定是惹事生了非!再往上座看,栖家母子眉宇间隐隐带怒,心里一咯噔,看来这事惹的还不小! 栖泽正欲朝这个胆敢调戏他的登徒女发作,又觉得身上湿哒哒的,实在有碍观感,思索着是否先回去换身衣服,但回头再发作,岂不显得他小肚鸡肠。 他看向少府二小姐的目光,越发狞厉。最终还是决定换衣服为先,毕竟衣着整洁气度高雅,是名公子的标配,他可不想因着这么一个女人落了下乘。 但就在他被小厮搀扶着,转身欲走之时,眼角瞥见了走来的丹巧。 顿时,对离宛的恨意,压过了其他一切心思。 他立刻摆出副柔媚担忧的脸,连嗓音都透着浓浓的关怀:“这不是大皇女的贴身婢女么,怎就你一人?” 丹巧亦是好演技,在拱门外明明还是副闲庭漫步的模样,只单脚跨过了拱门,脸上的神色就是一变,面庞上是抑制不住的着急慌乱,甚至还掉了几滴金豆豆。 嗓音颤抖,带着隐隐的哭腔:“大皇女……大皇女她……不见了……” 栖泽掩住眸中溢出的恶毒快意,捏着嗓子柔声安慰道:“且放宽心,来我栖府的客人,就没有不见的理儿。” 而后看向小厮,使了眼色:“还不快去找大皇女。” 小厮领命而去。 丹巧还在哭,栖泽细细劝慰着。 宾客们瞧见这幕,大多暗赞栖家大公子,料理府中事宜,颇为井井有条,对待下人,颇为友善可亲,对先前才落了自己面子的大皇女,亦能不记恨于心,反而关怀备至,众人对栖泽的印象瞬间拔高了不少,纷纷感叹:如匪君子,宜室宜家。 宾客的反应,自然落在了栖家母子的眼中,二人唇角微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视线。 片刻后,有一小厮慌慌张张的跑来,因极度紧张流了满身的汗,张嘴便是: “不好了!后院……后院……大人新纳的男妾他……他……” 声音不算大,只是恰好宴上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栖泽装作微怒,袖摆一拂:“究竟何事?吞吞吐吐?”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态,附耳过去,嘀嘀咕咕一番。 宾客的好奇心刚被勾了起来,却什么都听不到,那叫一个昂头竖耳,心痒难耐。 到底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太尉新纳的男妾,一时想不开投井上了吊?还是私会哪个旧情人,叫堂堂太尉戴了绿帽?更甚者,在与哪个婢女行那苟且之事,颠鸾倒凤不知今夕何夕? 众人思绪万千,栖泽却是猛的拍桌,嗓音拔高了八度,显得异常震惊:“什么?大皇女竟干出这等污秽之事!” 哦?宾客亦是一惊,后院、栖萱男妾、大皇女?这是有天大的好戏啊! 随着栖家母子前脚离去,所有人忙一窝蜂的跟着。 到了后院男妾屋外 “快点!再快点!好厉害!我要到了!再用力!啊~” 就听大床摇颤的咔吱咔吱声,高低起伏的浪荡吟哦,恬不知耻的污言秽语,绕梁而出,不绝于耳。 简直不堪至极! 栖萱只沉默着。 众人偷偷去觑她的神情,幸灾乐祸的同时又有些同情。 大离国地位崇高的太尉大人,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又如何,回到家中还不是被戴了绿帽? 而且,这男妾叫的如此凶悍,平时得多干涸,多空虚啊,看来栖太尉确实是老咯! 腰力啊、体力啊,都跟不上咯! 一时间,竟连素日里对其横眉冷对的政治相左|派,看着栖萱的眼神都敌意稍减,怜悯四起,心想着:这绿帽老女如此可怜,下次驳斥她,要不委婉点? 栖萱垂眸,暗自冷笑:这事,自己终究是受害方,犯事丢人的可是离国尊贵的大皇女!还怕女帝不对栖府内疚于心?到时泽儿嫁给五皇女,就冲着女帝的这份愧疚,岂不是十拿九稳?说到底,栖府才是最终的赢家。 若是离宛知其所想,大抵会叹一句,那小说中的情节,还真就按着栖太尉所想进行了下去,若不是男女主将离国灭了国,最后的大赢家可不就是栖家么。 众人在男妾门外又站了片刻,栖泽冲丹巧不着痕迹的作了个手势,丹巧会意,立即放开嗓子在门口大喊:“大皇女!大皇女!” 她又哭又叫,卯“足”了劲儿的去撞门,连四肢都伏在了门上,趁着众人瞧不见,偷偷伸手捏红了鼻头,又点了腮上的红,抹于额头,营造出以头撞门的忠心婢女形象,四肢砸着门,发出“咣当咣当”声,嗓音都哭的“哑”了,看起来好不可怜。 部分贵女当即有些不忍,暗想:这主子人面兽心,受罪的可都是下人。 宗正家贵女看不下去了,直接一脚踹开木门。 门一开,丹巧也不看床上,扑过去,张嘴就喊:“天哪!大皇女!你怎么……怎么……这要让陛下知道了,可怎么办呐!都是奴婢的错,都怪奴婢不好,您说您想独自赏会儿花,将奴婢撵了去,可奴婢要是一直偷偷跟着您就好了,都是奴婢的错啊……” 喊完,就是抽抽噎噎的哭。 听的人心都碎了。 “赏花?我看是采花罢!不是你的错,快别哭了。”宗正家贵女走来,怒气冲冲的掀开帐帘,往床上一望,面色突然古怪至极。 随后,大臣与贵女们纷纷上前,栖萱栖泽也不拦,心道:让更多人看到大皇女的丑态才好! 牺牲府中一名小妾,能换得栖家的锦绣荣华,划算的很。 她们都垂着头,自然也没看见诸位大臣及贵女,神情的尴尬与怪异。 丹巧倒是看见了,却误以为众人是觉得床上二人,交欢的姿势太过伤风败俗,便哭着道:“你们别怪大皇女,她定是无心的。一定是那男人勾引她,不然,大皇女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她定是被……” 宗正家贵女再次看不下去了,直接出声打断她:“哭什么哭!你确定那人是大皇女?” 丹巧有点怔,嘴上却下意识道:“不是大皇女,还能是谁?” 栖萱栖泽已觉不对,正要上前,一探究竟。 忽然,响亮清脆的拍掌声,自屋外传来。 众人抬眸一看,传闻中在床上颠鸾倒凤的大皇女,正叩着掌,倚门轻笑,一身的桃红衣衫,说不出的风流倜傥,旁边还跟着怀抱红梅的亡国公主。 离宛秀眉一挑,进了屋,往床上一瞧,乐了,而后看向彻底傻掉的丹巧,笑道:“真是热闹啊,老远便听见一口一声的大皇女,本宫这贴身婢女更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不过,丹巧你可真叫本宫开了眼,活了恁大岁数,却连个男女都分不清?” 言罢,她故作苦恼的轻抚额角:“还是说,你在暗示本宫太过媚态,或者栖太尉的妻妾太过英气呢?” 泠奚忙掩住唇角的笑意,道:“那婢女眼瘸,殿下莫恼,您啊最是英气。” 离宛给了她一记赞赏的眼神,夸了句:“小嘴儿抹了蜜。”而后看向满屋子的大臣贵女,负手扬声道:“私通朝廷重臣的妻妾,这么大个丑污帽子,本宫可担不起。” 众人越发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这草包大皇女,何时有了这等威势? 栖家母子,颈背上冷汗蹭蹭,不管怎么说,污蔑皇室,可是大罪,陛下已然对栖家不满,这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那后果…… 丹巧更是恨不得当场晕厥过去。 离宛故意围着众人绕了几圈,等她们心全提到嗓子眼,却将炮火对准丹巧,只一声长叹,无一句多言。 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泠奚却适时惊讶道:“殿下,她额上的红痕,似是脂粉,都花了。” 众人一讶,几十双眼睛,瞬间全落在丹巧的额头上,这婢女,好算计啊! 为丹巧着实担忧过的宗正家贵女,则恼怒羞愧到想抽自己两巴掌,再自戳个双目,自己怎么如此识人不清? 丹巧心知,此番乌龙一出,继皇夫那里不仅没有自己的位置,还会要了她的命,眼下若想活命,只能牢牢抱紧离宛的大腿,便膝行数米,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大皇女,是奴婢认错了人!是奴婢污了您的名!奴婢该死!但求您饶奴婢这一次吧,求求您。” 说完,响头砰砰的磕。 这回真哭,倒比先前那些假哭,听着有真情实感多了。 只是这次,再没人会同情她。 ※※※※※※※※※※※※※※※※※※※※ 男倡,就是本文青楼男子的叫法,倡:古同“娼” – 作者专栏还有几篇文,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看。一篇是快穿(师尊带着七个崽崽救徒儿,这篇已转为预收文)、一篇是武侠abo(女扮男装生子梗,这篇在更ing)、一篇是穿书仙侠(合欢宗少主和绝情门圣女的二三事,这篇已转为预收文)、一篇是修真萌宠基建文【这篇已经转为预收文】 – 感谢在2020-07-26 21:57:33~2020-07-27 16:2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重明不是重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大笑 丹巧戚戚哀哀的望着大皇女,她知道大皇女虽是个愚蠢的草包,却最心软,也最重感情,自己陪伴她这么多年,只要软声软语的求着,她定不会不管自己,是以,丹巧就算步入绝境,眼中终归还存着希望。 离宛笑了,与其说是希望,不如说还是算计,当真是把大皇女当成了为其所用的工具人? 无事青云梯,有事保命符?闲暇看笑话,繁忙滥心机? 必要时再做个甩锅接盘侠? 只可惜啊,那个会为了丹巧之流,呼之即来的大皇女,已经消失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她离宛! 丹巧见大皇女笑了,心念一动,以为有戏,忙伸手去够她衣角,声泪俱下的再哀求一番。 栖家母子见此,本来难堪至极的心情,反倒轻松不少,他们暗想,大皇女若是真原谅了这个吃里扒外还险些害了主子的贱婢,且不说女帝,只说在座的各位朝臣,不仅不会觉得大皇女良善、以德报怨,只会认为她极蠢,朽木难雕,绝非帝王之才。 离宛当即就会失了朝臣之心,这事再传到女帝耳朵里,就算陛下再怎么偏爱这个大女儿,在面对江山皇权和亲情私心间,怎么也得深思一二。 那么此次虽然陷害失败,但让离宛失了圣心的目的,终究还是达到了。 栖萱栖泽想罢,遂从容不迫的观望着后续,以他们对大皇女的了解,原谅那贱婢的可能性是十成十的,满屋的朝臣或多或少都将视线集中于离宛身上。 她们也想知道今日初露头角,带来不小惊喜的大皇女会如何选择。 丹巧接到栖泽投来的隐晦视线,亦不着痕迹的轻轻颔首,大大的眼睛里,泪水积聚,在眼眶里盈盈的打着转儿:“大皇女,奴婢打小就跟着您,您的吃穿住行,都是奴婢一手操办,奴婢还记得曾有一年,您夏日贪凉发了高烧,奴婢心急的啊,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您一宿,第二日一早瞧见您生龙活虎的模样,奴婢真是打从心底里高兴,今日之事,也是奴婢关心则乱,才会出了这等岔子,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望殿下瞧着奴婢忠心相伴多年的份上,宽恕奴婢一次吧。” 话落,晶莹的泪水也刚好滴落,凝聚在尖尖的下巴上,瞧着当真是我见犹怜。 先前被丹巧坑过的宗正家贵女,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扇她两巴掌:快闭上你的臭嘴罢。却被自家母上拦住,宗正冲女儿摇摇头,黛眉微挑,眼神委婉。 这表情……宗正家的贵女立刻福如心至的想到:母上大人叫我别插手,莫不是在试探大皇女? 她心思随即一转,立刻想到了近些日子听母上说的,朝堂上隐隐掀起的立皇太女的讨论,朝臣明着不支持任何皇女,但私下站队的可不少,自家母上倒是一直未站队,难道现在是觉得这纨绔大皇女能够……她心一紧,不再想下去。 丹巧哭的梨花带雨,陈词亦是声情并茂,纤细柔润的手,眼看着就要触到大皇女的衣角,泪水掩映下的唇角已然微微勾起。 离宛却一脸严肃的退后一步,一手搭上泠奚的肩,沉默转身,与泠奚近距离对视。 栖萱栖泽:…… 满屋朝臣:…… 各位贵女:…… 我们瓜子都准备好了,你就让我们看这?! 泠奚疑惑的歪头,刚想问殿下怎么了,就见离宛忽然对着自己无声大笑,那笑容,七分嘲弄,三分薄凉。 还有夸张的表情,配着那夸张的口型:爷都快憋死了,她那番言论,爷险些听吐了! 噗哧,泠奚极轻的笑了:殿下她,可真可爱啊。 短短一拳的距离,两个人对视着,无声而笑,一人桀骜,一人温柔,旁人只见二人离的极近,却不知内里乾坤。 离宛笑够了,要说丹巧真是生得一张巧嘴,却也心术不正的很,只随便两句,便把职责篡改成了多年情谊,再借由发烧照顾一宿这事,将这份情谊隐化为恩情,先打出了感情牌,而后话锋一转,添了几分诡辩的道理,称今日之事只是关心则乱,由情入理,换到现代,就是变相的道德绑架。 可惜,离宛拈下泠奚肩上的红梅瓣,眸中冷意盛然:道德这种东西,只要我无视它,旁人就休想绑架我。更何况她说的,还是个从头到尾都不存在的伪道德。 泠奚见殿下抬起手触碰自己,再感受着彼此交融的湿热呼吸,眼睑轻颤,脸颊不禁透出漂亮的红晕,如此细心轻柔的动作,她真的很久不曾体会过了。 离宛摊开她的手,将红梅瓣放在她的掌心,稍钝的指甲刮擦过她起茧的掌纹,引得泠奚不自在的瑟缩。 沿着淡黄色的茧,离宛似是好奇的抚了抚。 “殿下?”泠奚觉得这真是种异样的“折磨”,痒痒的。 离宛微微一笑,放下她的手,眼神一转,瞥向丹巧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上,嗯……肤如凝脂,好像比她这个主子的手还要丰腴似玉。 若是蒙了脸,只伸出手去叫人看,怕是所有人都会以为丹巧才是主子。 丹巧见大皇女望过来,眼睛一亮,刚要张口再求原谅,却见大皇女再度脸一转,又不看她了。 什么毛病啊!丹巧面上焦急,心里简直是气急败坏! “大皇女,求您原谅奴婢一次吧。” 离宛不仅没理她,反而是对着门外说了句:“这些,嬷嬷可瞧的一清二楚了?” “是谁?”在屋子里的众人立即惊疑不定,这出闹剧,还被谁看了去? 栖萱隐隐有了猜测,老脸泛白,暗暗祈祷着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但很快,便传来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 “老奴知晓,回宫自会如实禀明陛下。” 这!这分明是女帝旁边的总管嬷嬷啊! 完了! 栖萱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有劳嬷嬷了。”离宛似笑非笑的看了栖太尉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收了视线。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人一旦陷入慌张,时间就会难挨起来,原先等着瞧离宛vs丹巧,而暂时忽略男妻男妾被翻红浪的众宾客们,一下就觉得那高低起伏的吟哦,烧耳起来。 那婉转沙哑的叫声,此起彼伏,一听就知道当事人肯定爽的不行。 还有那一声声浪荡的“好棒,好厉害,再用力”,简直时刻荼毒着耳膜。 要不是总管嬷嬷在这儿,诸位大臣及贵女们,是真想一走了之。 在这个有些尴尬的时刻,只听木窗吱呀开启,一个抱着酒壶的人影掉了进来,砸在地上,哎呦了两嗓。 宗正家贵女定睛一看,这不是先前在诗宴上调戏栖泽的少府家二小姐么?怎喝的这般狼狈? 少府家二小姐睁着双酒意朦胧的眼,惊讶的望着床榻纠缠不休的二人:“哎呀,这……好激烈啊!这是哪家的妻妾啊,干涸多久了啊?这家的女人不行啊,连两个男人都喂不饱,真是垃圾!破烂!废物!没用至极!” 听闻此言的满屋宾客,冷汗都下来了:太大胆了,太敢说了! 她们悄咪咪的望了眼栖太尉,嗬!面沉如铁! ※※※※※※※※※※※※※※※※※※※※ 栖萱瞪着一双恐怖三角眼,阴恻一笑:少府大人,你摊事了!你摊大事了! 少府:那个啥,你比我摊的事更大,你惹了女帝! 栖萱立时口吐鲜血,卒! – 感谢在2020-07-27 16:23:03~2020-07-28 11:46: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ave 6瓶;厌冬 5瓶;重明不是重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后手 少府追着女儿来到栖府后院,实在气狠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瓜娃子,有种你给老娘躲一辈子!别让老娘逮着你,不然把你扔护城河里喂鲨鱼!” 奶奶滴!把都城各大青楼当成家里就算了,把青楼里的男倡当成朋友也罢了,还一天到晚的惹是生非瞎闹腾,胡作非为不省心! 小厮犹豫片刻,还是提醒了句:“大人,护城河里没鲨鱼。” 少府一愣,袍袖一甩:“那就有什么鱼喂什么鱼!”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栖萱新纳的男妾屋前,只见雕花木门大开,而让少府觉得有点玄幻的是,总管嬷嬷竟然站在一个妾室的屋子外面?! 而门内乌泱泱的一大群人,仔细一看,三公九卿中,除了自己,竟都在里面? 少府与小厮对视一眼,俱是又惊又疑。 早在诗会上,先是听说大皇女不见,再又找着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后院去的时候,少府可没去凑热闹,只想赶紧扯着二女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毕竟她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才调戏过栖大公子,万一栖太尉事后算账怎么搞,左思右想,还是先撤为好。 但这不孝女,怕是泥鳅投胎的吧,自己只一个没留神,她就跟脚下抹了油似的,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瞧瞧自己秃了半边的顶,都是愁她愁的啊。 都说子女是父母前世的债,有的出生是讨债的,有的出生是报恩的,她这女儿……嗐!岂止是来讨债,简直是来索命的! 记得她刚秃那会儿,还把掉了满地的头发,指给女儿看,苦口婆心道:“闺女啊,你心疼心疼娘。娘才而立之年,就脱了这么多发,日后可怎么办?要是年老色衰,你美爹会嫌弃娘的呀。” 以为晓之以情有用,谁知不孝女却打了个酒嗝,悠悠道:“您头发多的时候,可没现在的位高权重。相信如此这般,持之以恒下去,您迟早能脱离九卿,位列三公,到时候加官进爵,朝堂之上风光无限!大权在手,还怕美爹嫌弃你,不让你上炕?” “你!你!合着娘还得感谢你让娘愁秃了,是也不是?!” “娘,干嘛明着说出来呀?女儿明明只想深藏功与名呢。” 天知道,少府那会儿险些气的厥过去! 再说当前,她与小厮二人,离那屋子尚有一段距离,隐约听见些淫词浪语,再联想大皇女是在后院被找着的,当即就有了猜测。 还未心下感叹,大皇女真是够疯,比自己那不孝女还疯!可下一秒,两眼无意识一瞥! 嗯?门边一片桃红衣角闪过,桃红色外衫……是大皇女?? 大皇女在门边,那……那个在屋里,正上演着翻云覆雨,还被围观的,是谁?! 总不会是自家的那个不孝女吧?! 只要稍一想到这种可能,少府顷刻间吓的三魂丢了七魄!两腿都打了哆嗦! “大人,您要撑住啊!”小厮一脸的震惊加痛惋。 “我……”少府觉得自己魂魄都快升天了,但还抱着一丝希冀,万一那不是闺女呢,遂强撑着拱手朝屋内众人,询问道:“请问诸位,可曾看到小女?” 说没看到,快说没看到吧!我可求求你们了! 少府默默祈祷,心中是老泪纵横,无声大吼。 离宛闻声,探出头去,秀眉轻挑,伸出纤长的手指,指了指屋内。 少府怔了,脸上的神情破碎了,整个身子如随风飘荡的叶,晃的厉害,要不是小厮眼疾手快扶了把,她现在已经亲吻大地去。 “大人!”小厮不忍。 少府挥退小厮,双腿剧颤的走了过去。 屋内的各位大臣贵女,看着脸黑如碳,怒火沸腾却忍而不发的栖太尉,再看着扒在床边不停嘀咕、胆大包天的少府二小姐,霎时间看向少府的眼光,充满了淋漓尽致的……同情。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一女不孝,殃及全家,尤其是朝堂上本就如履薄冰的老娘。 少府就是在这样的视线中,连最后一丝丝的希望都没了,她面色灰败,心想:自己的为官生涯大概真是做到头了,明儿就向陛下请求告老还乡。 只是,我才三十啊,就要告老?一时只觉讽刺至极。 离宛则靠近泠奚,眨了眨眼,悄声道:“她这是弄的哪一出?脸色红了白,白了灰,灰了紫?川剧变脸?” 泠奚微微踮起脚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殿下,川剧变脸是?” 离宛摆了几个手势,现场给她唱了段,声音极轻:“就是……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唔,泠奚忙捂住自己的唇,单薄的双肩一耸一耸,漂亮的杏眼里,笑出了泪花。 总管嬷嬷轻飘飘的睨来一眼。 离宛一边“嫌弃”的瞥着泠奚:“嘘,低调。”一边冲总管嬷嬷,灿然一笑。 总管嬷嬷余姚,叹气的摇摇头,垂下的眸中却是无奈温和。 离宛眯眼瞧着,再次感叹原主真是拿了一手的好牌,却打的稀巴烂。谁都不知,余姚身为总管的十数年来,看似不偏不倚,甚至隐隐偏向继皇夫一方,但她实际上却是前皇夫,也就是大皇女亲爹的人,因早年受过前皇夫许多恩惠,一直感恩于心,私下里对大皇女多有照拂,真可谓是良苦用心,却不留名。 因此才会在女帝摆驾回宫后,不放心原主,找借口回来看了看,可以说,要不是有余姚暗中保驾护航,原主早就被继皇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但原主不知是被猪油蒙了眼,还是怎地,偏偏不识好人心,对余姚极为排斥,平日里见着她,是横鼻子瞪眼,哪哪都看不惯,甚至一度以为母皇对自己失望,是她从中作的梗,故而没少在女帝面前贬低她。 离宛自认,要是她处于余姚的位置,碰上原身这种人,早就让其自生自灭去,余姚已经做的够多够好,够仁至义尽了。 这厢的离宛尚有闲心回顾小说情节,那厢的栖萱则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丢脸是小,戴绿帽也是小,便连泽儿的婚事,与自己当下的前途比起来,也是小的不能再小,若是让总管嬷嬷将后院发生之事如实禀报给女帝,自己就完了,毕竟陷害皇女,可牵扯上了嫡位之争,那将不仅仅是失去圣心这般简单,更甚者,会引起帝王的猜疑与忌惮,还会牵连宫中的继皇夫,保不齐还会影响到五皇女和八皇女的锦绣前程! 栖萱张着大口,急促的呼吸着,宛若一条濒死的鱼,她预感到这一条船上的贵人,将因自己的疏漏,面临巨大的危机。 此时的她,没有丝毫的侥幸心理,会天真的觉得此事汇报上去,女帝只认为是贴身婢女认错了人,与她栖府无关,就凭女帝的智慧,及当权多年的见闻,实在不难看出其中的弯弯绕。端看她是想轻轻揭过,还是细细深究。 赌?女帝会睁只眼闭只眼?不,那风险太大。 现在唯一补救的法子,就是捂上在场所有人的嘴,首当其冲的就是余姚。 为何?大皇女虽贵为陛下嫡女,说的话分量最大,但碌碌无能,想必此次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方才躲过一劫,应当察觉不了什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大臣及众贵女,就凭太尉的官位及背后的继皇夫,料想她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也不敢上这个奏。 便只剩余姚这个变数,必须立即通知继皇夫,趁着此人尚在太尉府,想法子拖住女帝,再堵截余姚,威逼利诱封她的口。 短短数息,栖萱心里已有了章程。对一旁的栖府婢女,做了个手势,因用侧身遮挡,本应不着痕迹,但巧的是,男妾屋里的梳妆铜镜,正映出了她所有的小动作。 一直通过铜镜,暗中观察的离宛,瞧见此幕,勾唇浅笑:呵,老狐狸的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 她早就猜到,以小说中对栖萱性子的描写,此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但—— 离宛看向门外的余姚,推了推额角,向上吹了口气,玩味想到: 自己亦有后手呐。 ※※※※※※※※※※※※※※※※※※※※ 栖萱:大皇女,不学无术,啥都看不出来,甭管她。 离宛:诶嘿嘿嘿。 余姚:呵呵呵。 泠奚捧腮微笑:殿下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 离宛唱的,是《说唱脸谱》的片段,不是《变脸》的片段。 – 感谢在2020-07-28 11:03:44~2020-07-29 23:2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nicholelee 17瓶;厌冬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种刺 门外的余姚,瞧见离宛借着手背遮挡投来的眼色,微微颔首,足尖一转,正如来时悄然无声,去时亦是不知不觉。 少府倒是瞧见了,但她现在满心都是哀叹自己仕途的中断,以及唾骂自家那个闯了滔天大祸的不孝女!至于少府的小厮,心思全在大人身上,就怕两腿打颤|面容颓败的大人,一不留神摔个狗啃泥,就更没空注意余姚的去留。 离宛转头一瞥,就见得了栖萱吩咐的婢女,正迈着疾步往门口这儿来。 来得好! 离宛一边啧啧暗叹,一边假借伸懒腰的动作,右脚一伸,只听“砰”的一声! 那婢女顷刻重心失衡,圆脸朝下,肥胖的身子飞出一米,两手怒张,急急在空中抓着什么,想稳住身形,但最终什么都没抓到,反而在不可抗逆的地心引力之下,双臂高举,现场摔了个五体投地! 饶是始作俑者离宛,都没曾想会摔出个这般惊天动地的阵仗,一时间有些发愣。 可愣完后,就是充满赞赏的望了望自己这条干了好事的腿,还夸奖似的抚了抚,赞曰:好家伙!姑奶奶这一脚,简直堪比毁容碾胸的神技! 离宛心里是爽歪歪,面上却淡定十足的收回脚,负手而立,是一丝歉意也无,反倒摆足了纨绔样儿,脸上就差写上十几个大字:本宫就是故意的,你咬我啊? 栖萱看在眼里,气得鼻尖的黑痣一抖,眼角纹都多了数条。 倒在地上的婢女,许是摔得狠了,挣扎半天,还是五体投地的姿态。 离宛扶着泠奚的肩,玩味一笑,当众指了指:“这太尉府的婢女,当真礼数周全,见着本宫,竟行如此大礼。” 泠奚轻启檀口,莞尔道:“殿下如高空朗月,她是被您的气度所折服。” 离宛毫不吝啬的将一个大拇哥,赠予她。 此二人,一个假吹嘘,一个真配合。混合双打,简直有如无形的利刃,刺人诛心。 但随即,离宛话锋一转,就向众人展示了,什么叫作没有最诛心,只有更诛心,只见她望向一身绿衣,果酿浸透的潮意已蔓延至裆|部的某公子,仰首叹息:“要是某些人,亦能如此,又岂会惹着圣人失望而归?” 悠然的一声长叹,宛若世间最粗粝的磨砂,使劲刮擦着耳膜,那躁意从栖泽的耳尖,直达全身,他只觉浑身上下,哪哪都烧了起来,脑袋里紧绷的神经摇摇欲坠,恼怒至极。 最绝的是,床边近距离观摩的少府二小姐,唰的昂起头来:“哟!这!这不是栖大公子么?你竟然尿了裤子?都多大的人了,栖太尉没好好教导你么?” 半晌,自己又恍然大悟的拍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栖太尉连妻妾都喂不饱,哪有闲功夫教你啊?” “你闭嘴!”栖泽是彻底失了态,两目通红,气的浑身发抖。 二小姐咧唇一笑,又继续转头观摩栖府妻妾的床上运动,不时还抚掌夸道:“对!就顶他那里!哈哈哈!是不是特爽!哎,又顶错了,臀抬高,腰使力!对!就那样!顶!” 于是,等少府迈着踉跄的步子,走进屋来,见到床边衣着完整的二闺女,绝望蔓延的双目立时爆亮,哈哈,官位保住了,她不必请辞了,可这般心中喜意尚未转过一轮,耳边就传来不孝女滔滔不绝,传授房中术的声音…… 少府抹了老脸,强忍住打人的欲望! 眼角一瞥!嗬!还真有同僚竖起耳朵在听! 看来人到中年,力不从心是通病,大家伙都不比年轻时,浑身是劲,上了炕,只管蛮干,反正持久有力,总能爽到,现在呢,光服药丸还不行,得讲究四两拨千斤、空手夺白刃的巧技! 因此,不少同僚,就差把求知若渴写在眼睛里! 只恨不得当场不耻下问,再来个拜师学艺! 离宛静静看着,指抚红唇,暗道:这,倒是个不错的生意经。 摔在地上的婢女,折腾半晌,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簌簌流着鼻血的往外走,不知是否是心理错觉,总觉得她那脸似乎摔的平整了些?有点像摊开的大饼,还是抹了厚厚一层番茄酱的恁模样。 环臂而立的离宛,这次可没拦她,而是遥遥望向天际,凤眸微眯,红唇微勾,带了点惹人脸红心跳的邪肆之意,旁的不说,至少把时刻关注着殿下的泠奚瞧的心脏失了序。 桃红美人扬手拨了拨肩上的发,眸中蕴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淡定:料想此时的余姚,该进宫了罢。 且说余姚,得了离宛的眼神暗示后,便疾步走出栖府后院,到了前院无人的地方,甚至还会跑上一段路途,如此费心费力都是为了赚取充足的时间差,虽然而今她已到了不惑之年,素日里做的又是文职,跑起来不免疲惫,但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因为—— 大皇女她……成长了! 这心情一好,走路跑步,都带着风,速度奇快,如有神助,若有下人敢直视于她,定会发现余姚从始至终,脸上都扬着抹老怀欣慰的笑:今日在花园假山遇见的时候,本以为又会如往常一般,被大皇女明嘲暗讽一番。 却没曾想,大皇女看见她,竟像是见着长辈一般,半撒娇,半气呼呼的告状说:“余嬷嬷,竟有歹人要害本宫!” 她当时就一惊,急急的望过去,生怕对方受了什么伤害,嘴上却较为平淡,将担忧深埋心底:“大皇女莫气,发生了何事?可否与老奴说说?” 大皇女便将果酒加了料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余嬷嬷,幸好泠奚嗅觉出众,只一闻便识破了其中的成分,不然本宫真是难以想象会发生怎样的事。” 被安了“嗅觉出众”标签的泠奚,抱着殿下给的奖励——满怀的红梅,乖巧的站立一旁,甘当一面安静美丽的背景板。 之后,余姚带着离宛,气势汹汹的去找栖太尉讨要说法,却在后院某男妾的屋前,听见个“鬼哭狼嚎”,颠倒是非黑白的大戏。 丹巧的哭腔,非常有辨识度,真哭假哭,旁人也许听不出来,但在宫中浸淫多年的余姚,一听便知。 因此,离宛还未说些什么加以引导,余姚便主动思索起了其中的弯弯绕:想这丹巧乃是大皇女的贴身婢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可能不明白,却还能这般急于陷害,必定是找好了下家,甚至打从一开始就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刻意接近! 想到此,暗暗心焦的余嬷嬷,不禁着恼自己的失职,当初怎就没把此人的底细查出来,竟让这么个包藏祸心的刁奴,待在大皇女身边许久。 此番暗算大皇女,栖府定是难逃干系,按理说栖太尉犯不着如此,但余姚随即想到朝堂上真真假假的传闻,栖太尉老谋深算,想将大儿子嫁给五皇女,保栖家百年繁盛,若是太尉府联合继皇夫盯上了皇太女之位,那这出鸿门宴,便有了解释。 当时,尚在屋外的余姚,本想立即转身向女帝汇报此事,大皇女却展臂而笑,拦住了她的去路,凤眸里流转出狡黠的光亮:“嬷嬷,何不叫他们多露出些狐狸尾巴呢?” 一句多余的话也无,余姚却一瞬间,明悟了离宛的意思。 便是营造充足的时间差,料想栖太尉若是知晓自己在此,为了封口,定会寻求继皇夫的帮助,而此事干系重大,继皇夫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既然对手愿意眼巴巴的将把柄献上,那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只要这一前一后的小动作,落在女帝眼里,再加上余姚的陈词,一切当真再明显不过。朝堂后宫相互勾结,女帝纵然轻拿轻放,心中也会扎下一根尖刺。 离宛收回看向天际的目光,勾唇绽笑:这便够了,罗马又不是一天建成的,慢慢来嘛,急甚? 从大皇女,变成皇太女,无非就是……多一个“点”而已。 她可是十分的有信心。 待屋内摔得七荤八素的婢女,仰着头,拿帕子捂着鼻底,好不容易迈出男妾的屋门,余姚早已骑上了千里良马,快马加鞭往宫门去。 ※※※※※※※※※※※※※※※※※※※※ 栖萱:总管嬷嬷呢? 离宛:走了啊。 栖萱:……要完! 离宛抠抠耳朵:什么要完?你早凉透了好不好? 泠奚:对呀,某人怎么没有一点点自知之明呢? 栖萱捂着胸口,嘴角滴血:你、你们!杀人诛心啊…… – 感谢在2020-07-29 23:20:11~2020-08-01 10:4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浅墨、迷失在笼子里@小咪 20瓶;小殿下九九 8瓶;anon 2瓶;重明不是重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掌掴 在少府捏着二小姐耳朵,拽离床边,往窗沿提的时候。 离宛正抱臂叩膊的思索着,接下来针对继皇夫的计划。 泠奚则悄悄仰头觑着殿下,睫羽轻扬,眸光专注而柔软,好似一缕轻纱,缓缓的拂过离宛高挺的鼻梁,艳烈的嘴唇,瓷白的下巴,最后逡巡在她因饮酒而微染薄红的眼尾,旁人都赞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可她却觉得殿下十分好看。 沉浸在大美人如斯的目光中,离宛就好像晒了个暖融融的日光浴,浑身懒洋洋的,慵懒劲儿一上来,就好像是午后的波斯猫儿,雍容颓美中带了丝小性感,她微微斜眸,与“偷窥者”的视线撞个正着。 泠奚被抓了包,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眼底却瞧着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擒起她的下巴,逼得她将一脸的羞窘呈于那人眼前。 离宛手指轻移,捏捏她的脸颊:“嗯,回去后,得好好食补,下巴尖的能当锥子使了。” “殿下!”泠奚抓紧了衣摆,有种莫名的恼意。 离宛觉得她颤动的眼睑,恍若扑扇的蝶翼,十分有趣,柔润的指腹贴了上去,竟还挺舒服。 泠奚被这般突然“袭击”,鸦青的睫羽颤动的越发厉害,惹得殿下低声莞尔。 栖泽被少府二小姐说了尿床,垂头一看,诗会上打翻的果酿,蔓延开来,上至胸腹,下至大腿,实在不雅至极,他总觉得这屋里的视线,全都若有若无地在看他。 他含羞带怯的捂着裆,两腿夹的紧紧的,浑身怒的火烧火燎,心中大骂这些朝臣:下流,为老不尊! 想要赶紧回屋重整装束,可外面站着总管嬷嬷,他要是出去了,兴许就得丢人到陛下面前,想了想,正要往母亲身后躲躲,余光处就瞥见一袭桃红的离宛,与一身荧蓝的泠奚,相得益彰,“勾勾搭搭”的美丽画面。 凭什么她们能如此的旁若无人,我却得如此的躲躲闪闪?凭什么她们一个俊雅一个秀美,我却丢尽了颜面,丧失了仪容?凭什么离宛对我那般的嚣张跋扈,对一个亡国奴却这般的友善亲密? 究竟是凭什么?! 我堂堂的太尉府大公子,才名满都城的泽少爷,更被女帝叹言有治世之才,何曾受过这种屈辱?都怪离宛!都是离宛的错! 心态的严重失衡,令栖泽看向离宛的眼神,就跟淬了毒的刺一样。 这种恶狼般凶悍的目光,离宛自然察觉到了,她叹了口气,觉得某人真是自讨没趣极了,这找什么不好,非要上赶着找抽?什么破毛病?罢,且成全他。 只见离宛揪了片红梅的绿叶下来,只是这片绿叶被虫蛀得黑中泛了黄,遂屈指弹了弹叶茎,似是而非的感叹道:“绿色的叶,本就不比红花来得鲜艳,更何况,这一叶的绿意,偏偏还污了。” 泠奚心下一转,嬉笑着答曰:“绿色,绿色,绿污了,便只剩‘色’了呀。” 说完,又好奇似的看了看,带有点小苦恼,道:“可这‘色’,芯子怎恁般黑,外延怎恁般黄?” 话音未落,便听“砰”的一声巨响! 众人还未回头,屋内便响起杀猪般的惨叫! 离宛翘首以望,不禁弯了弯眉眼,轻蔑而笑。 原是一袭绿衫的栖泽,被讽刺面黄·心黑·全无色相的情形下,怒急攻心,直接推翻屏风,砸到了自个儿的脚不说,慌乱中,两手疼的乱抓,还连累了栖太尉的腰带,光荣卸下,松松垮垮的挂在水筒似的圆腰上,里头的纯黑亵衣都露出了大半。 真的是面子里子,一并丢尽了! “我与你拼了!!”栖泽好不容易从屏风下抽出脚来,歇斯底里的,取了地上的绣鞋,攥着就往离宛脸上招呼。 “泽儿!不可啊!”栖萱狂吼着,伸臂去拦,面上简直是目眦欲裂! 栖大公子意图袭击皇女?!还不快保护大皇女!! 屋内登时人心惶惶,全往离宛那儿涌! 泠奚向前一步,挡在殿下身前,保护殿下。 离宛却把她往怀里一带,旋身间,躲过绣鞋,凤眸流转,眸底冷意乍起,单手一扬,擒住栖大公子的手腕,使力一捏,便听咔嚓一声脆响,腕骨碎断。 再跟扯狗皮膏药一般,将容色狰狞的某男,扯到一边,踩着祥云靴的玉脚一踹:走你! 栖泽顷刻便撞到床柱上,疼的抱头哭喊,见到满手的鲜血,险些当场晕死过去。 而试图救下大皇女的朝臣贵女们,非但救人来迟,还与另一方向狂奔而来的栖太尉,冲撞一处,众人将栖萱撞倒在地不说,还造成了踩踏事故。 栖萱本就粗肥的后背,被狠狠踩了两脚,疼的冷汗直冒。 望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景,朝堂上呼风唤雨的栖太尉,冲冠龇裂,却无可奈何,心里的怒丧,是怎么也止不住。 她挥拳捶地,无声嘶吼:我栖府这是惹了瘟神呐! 那厢,离宛松开揽着泠奚腰肢的手,两指并拢,轻点她的额头,嫣然启唇,揶揄瞧她: “本宫有的是自保能力,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先保护好自己,别让本宫分心,嗯?” 尾音上翘,略微沙哑,像个小钩子似的,勾的泠奚晕晕乎乎的就点头应了。 “乖孩子。”离宛浅笑着,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 之后,兀自整理稍显凌乱的衣袖时,众大臣,你挨着我,我挨着你,谄媚兮兮的围了上来,嘘寒问暖道:“大皇女,您没事吧?栖大公子忒没教养,竟然以下犯上,让您受了如此惊吓,实在罪大恶极!好在您吉人自有天相,反噬恶徒!您真乃福星天降,有大罗神仙护佑啊!” 众宾客,秉持着怎么好听怎么说,怎么真诚怎么来的原则,彩虹屁吹的是一个接一个,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也不觉害臊,反倒是她们的女儿,彼此对视一眼,眸中尽是尴尬。 要是诸位大臣知晓,自家的闺女在心里暗暗的腹诽自己,大抵会揪着她们的耳朵,破口大骂:我们这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没有老娘我,你们就等着吃屁喝风罢!还想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做梦去吧! 如今总管嬷嬷就在外面,她可是女帝的耳目,如此机会,可不得好好表现,临时抱一抱佛脚?本来救人就没救上,嘴再不甜一点,功劳苦劳全没占上不说,还得被扣上不通人情世故的印象。 何谓成熟?成熟的一个标志就是要懂得拍马屁,还不能拍到马腿上!傻闺女们!你们是还太年轻啊,跟老娘好好学着! 离宛转着腕上的金镶玉,听她们各种阿谀奉承,面上只端起副真真假假、波澜不惊的笑,心里却颇为讽刺的想道:要是她们知道余姚早走了,岂不是失望到跳脚? 在一片欢祥的气氛中,栖大公子的抱头哭喊,就显得特别的另类。 且似乎与众大臣有意对着干似的,这边的恭维声越大,他那边哭的就越狠。 二小姐正被少府提着耳朵,教训的不耐烦,听着那哭嚎,扭头就骂:“嚎丧呢嚎!等你娘死了再嚎!” 嗝!栖泽被吓的,泪眼一噎! 少府则被吓的心惊肉跳,只想拿针把不孝女的嘴给缝上! 离宛戏看够了,遂负手扬声道:“栖大公子,你只是湿了些,又没走光,实在不必如此难受,看向诸位大臣的目光也不必如此警惕,毕竟在座的都是朝廷肱骨,不屑占你这种便宜。” 而后,讥诮的视线逡巡其上,缓缓勾唇,轻描淡写道:“更何况,本宫看来看去,也没瞧出你有什么便宜,值得人惦记?” “说的好!”少府二小姐扭头,巴掌拍的啪啪响:“就他那姿色,连青楼里年过二十的男倡都比不过!哎呦!疼!娘,你打我作甚?” 少府一巴掌拍她背上:“快闭嘴吧,不孝女!” 大皇女能说,那是有女帝撑腰,你有啥?除了你娘你爹你姐你弟,就只剩一大票青楼男子了!难道你被投了大狱,还指望全都城的男倡扭着腰,一边喊着“客官,来呀~”去救你? 真是胆大妄为,还拎不清!回头必须家法伺候,这次谁拦都没用,哼! 这边,离宛那话一出,众大臣面露恍然又尴尬的神色,不禁垂下头,摸摸鼻子,但尬过之后,就是满腔的虚张声势,端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纷纷对着栖泽指指点点,慷慨陈词道:“你这束发郎,怎如此龌龊,竟把我等想成那种人,怪不得先前看我等的眼神那般古怪!当真小人之心!” 在那种虎视眈眈的、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下,栖泽心态彻底崩了,仰着淋了血的脸,举着手臂,抻着染血的五指,歇斯底里的大吼:“不!我没有!你们要是没看我,又怎知我什么眼神?尔等这般血口喷人,无非就是想看我死!我栖泽,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啊!!” 栖萱收回扇他嘴巴子的大手,冷声厉喝:“闭嘴!” 栖泽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敢置信的张口嗫嚅: “母亲,您……竟然打我?!” ※※※※※※※※※※※※※※※※※※※※ 栖萱:老娘打的就是你!!! – 下一章,栖府副本结束,一首凉凉送上。 – 感谢在2020-08-01 10:48:57~2020-08-02 22:50: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生人 20瓶;我磕的cp一定要甜 5瓶;路人甲乙丙丁戊戌 2瓶;麻烦cx、重明不是重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落定 “你实在太放肆!” 栖萱呵斥完,扬起手,又是雷霆一巴掌。 顿时,栖泽左右两边,以鼻梁为界,肿成个猴臀,头上插的三朵青莲花,落了一地,更别提满身的月季百合,早已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留屋。 而雕花木床上,勠力奋战的二人,也解锁了多个新姿势,这不上下颠倒了个儿,挥汗如雨。 “哥哥,你也厉害,晓儿我都快爽死了!” “用力!啊~~” 噫!! 原来太尉府中,颇为端庄自持的男妻,脱下衣物,竟是这般浪荡本性? 栖泽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这般不知羞耻,居然心甘情愿的臣服于药物的控制之下! 脸上被打的火辣辣,额上还汩汩的流着血,心里更是羞愤欲死。 落入崩溃的深渊,看着满屋的大臣贵女指指点点看笑话的眼神,躁郁痛楚的面上,反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到底是怎么了?大离国荣耀无匹的栖家,如日中天的太尉府,怎么一夕之间,全变了?是梦么?一定是做梦罢…… 栖萱手背上青筋直暴,竭力忍住撕那俩贱人嘴的冲动,指着屋里所有的婢女小厮:“都愣着作甚?还不快把夫人拉回房!至于淫|乱后院的妾室——” 她抽出随身的佩刀,寒芒一闪,狠厉斩向男妾身上,那污了男妻清白,充了血的紫长物什! 在震天的哀嚎中,在喷溅的血水中,栖萱斜眸戾道:“此贱人!拉到屋外,当场杖毙!” 后睨向全失了仪态风度的大儿子:“你,给我滚回屋去!” 栖泽看向面前彻底褪去尔雅器宇,露出阴狠毒辣内在的母亲,心里剧颤,忙垂下头,低声应诺,慌慌张张的往屋外去。 待屋内重回平静,栖萱擦着佩刀上的血,尚带杀意的眸子,横横扫来。 屋内的诸位大臣,早在她动刀之时,便噤若寒蝉,当场杖毙?还就在屋外!这是要杀鸡儆猴看呐,鸡是谁,再清楚不过。 猴,可不就是指她们么? 这是明晃晃的暗示她们管好自己的嘴,要明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说白了就是两字——封口。 自然有人不服,可想到其背后的后宫之主,还是屏气敛息,眼观鼻,鼻观心。 有道是巾帼报仇,十年不晚! 而今这老女势盛雄强,且避其锋芒,让她一尺又如何? 栖萱凌厉的视线挨个儿扫过屋内众人,见大臣贵女颇为识相,最后便轻飘飘的落在离宛身上,三角眼微眯,溢出些许得意,袖手一甩,隐隐带了丝威胁:“诸位可愿随我一起观刑?大皇女,您身份高贵,先请?” 瞧瞧这小人得志,明褒暗贬的模样,莫不是自知惹了大祸,便放飞自我了? 离宛思绪轻转,垂下的眸子里,深藏讽意:这栖萱可真有意思,好歹也是堂堂太尉,怎如此愚蠢?身居高位多年,怕是自大自负早已深入骨髓了吧,不就斩个男人的阳|物,也值得这般嘚瑟? 手起刀落,男妾变成了太监,乱棍杖毙,太监变成了肉泥,便自以为震住了所有人? 真正厉害的阴谋家,都是杀人不见血。 更何况,古往今来,多的是一辈子没碰过刀枪的帝王,王座下却是堆积成山的累累白骨。 她离宛,可不愿做那刽子手,她只想做十指纤纤不沾血,帐中一语定天下的主儿。 且看这回,她可不就是兵不血刃,就将你栖老女拉下马了么?但—— 离宛面上却将脑袋火速埋进泠奚颈弯,两手攀着她单薄的双肩:“本宫好害怕,本宫不敢看~” 泠奚被温热的气浪洗礼着,浑身止不住的轻颤,但却极为配合的抚上她的背,柔声道:“殿下莫怕,有我呢,我替您看。” 而后望向栖太尉,杏眸中淬了冰:“殿下性子最是良善,太尉大人妄图以残暴之事,污她的眼,是何居心?” 栖老女笑了,小小的亡国公主,竟敢拿乔? 现下,她只知离宛认“怂”了,顷刻便气势大盛:“罢,大皇女娇弱,直接行刑!” 离宛在雪肤香肩的融融暖中,狂翻白眼:弱?弱你奶奶个嘴儿!等女帝的态度明朗后,你可千万别哭唷。 伴着屋外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一缕鲜血呲上高空! 而空荡荡的门口,走来幽魂似的一袭绿衫:“母、母上……” 栖萱当前心情大好,闻言,眉峰紧蹙:“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湿衣怎还穿着,像什么话!” 栖泽就跟丢了魂似的,颤颤惊惊,夹杂着惊惶的哭腔,道:“总……总管……嬷嬷她……她早走了……下人说早在一刻钟之前……就走了……” “什么?!” 栖萱身子晃了晃,瞬间跌坐在地! “母亲——!!”栖泽赶紧去扶她,短短的三米,踉跄了数下。 “快!”栖萱惊恐万状,眼珠都转不动了:“把那婢女给我叫回来!快!!” “来不及了……”栖泽伏在母亲的肩头,悲切的哭着,栖家……完了…… 在大儿子悲痛欲绝的哭嚎中,栖萱气急攻心,当场昏厥! 到了太尉府外,离宛张开双臂,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可憋死我了,还是这外头好,不像某某府邸,一股子行将就木的腐朽味。” 泠奚笑着上前,替她理了理头发,动作细心温柔。 奉常旬兰,带着自家贵女迎上,拱手道:“大皇女今日,似乎颇为神勇?” 离宛凤眸微眯,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笑的那叫一个意味深长,只懒懒道:“冬日易困,但一直酣睡,也不好。” 说完,便领着泠奚,扬长而去。 奉常家贵女是满头的问号:“母亲,她怎说到了冬困?” 旬兰恨铁不成钢的敲了她一记:“该醒了!” “母亲,什么该醒?女儿不是一直醒着?”奉常家贵女疑惑的嘀咕完,一拍脑门,悟了! 冬日易困,但……该醒了! “大皇女这是在扮猪吃虎啊!”贵女啧啧惊叹,“所以,她那副草包样儿,都是装出来的咯?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跟块明镜似的?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有点不敢置信?” 旬兰斜了闺女一眼:“咋咋呼呼作甚?是真是假,拭目以待便是。” “不管怎么说,大皇女此遭总算是将身边吃里扒外的奴婢除了去,还将栖家母子气的不轻。”奉常家贵女,一想到栖泽那失魂落魄的颓废样儿,就想笑。 旬兰转动扳指,玩味道:“栖家母子可不止是被气着这般简单,偌大的太尉府,怕是要易主了!” 贵女大惊:“怎会如此?此事,端是丹巧那婢女错认了人,栖太尉却是被妻妾联手,生生戴了绿帽,应当是受害方罢?” 旬兰顿时瞠目结舌,头一回觉得自家的大女儿如此愚钝:“你当真以为事情这般简单?它就是一个专为大皇女设下的必死之局!旁的不说,只说众人涌进屋来,连浩大的声响都听不见,那男妻男妾只管自顾自的疯搞着,那毕竟是人,又不是欲兽,哪能这般目空一切?” 贵女恍然:“所以,只可能是下药!是栖家布的局,要害大皇女?!” 旬兰眼睛半睁:“但咱们聪慧的大殿下,识破了栖老狐狸的计,反诱得他们露了狐狸尾巴,当真高明。” 这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 唱的委实漂亮极了。 ※※※※※※※※※※※※※※※※※※※※ 栖萱睥睨一笑:大皇女,可敢观刑?是杖毙呢!会血溅三丈的呢! 离宛将头埋在泠奚的颈弯里,嘤嘤嘤:我好怕哟!我怕死了哟!我怎么这么怕怕的哟! 泠奚抚着她的背:我来!想当年我可亲手宰了刕王,栖老女也就只会砍个男妾的命根罢了! 离宛眯眼,环住泠奚的脖颈,一个大拇哥送上:所以,论牛啊,还是我家奚儿牛啊~ – 感谢在2020-08-02 22:50:55~2020-08-05 12:18: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佃佃 6瓶;天启时空 2瓶;重明不是重明、溪涘、卡夫卡的下午茶、星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奚儿 趁着栖萱昏厥,栖府上下乱作一团之时,其她大臣们,除了栖萱那派的,全都一溜烟的走了。 并非她们不顾同僚之谊,而是实在受够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乌泱泱往外走的人群里,却有一女特立独行,偏想往里冲。 不消想,此女,便是少府家二小姐。 “娘,你拦着我作甚?女儿就想去看看那男妻如何了,那般生猛的药性,我却是平生头一次见,连都城的青楼都没有,女儿可不得好好研究研究。” “研究你个头!我看你就是嫌命长!”少府破口大骂后,见有同僚望了来,忙低声劝道:“小祖宗,求你别胡闹了,这惹了栖太尉无甚,反正她得罪了女帝,但你这性子如若不改,万一哪天惹了女帝,那就是灭门的祸事。” 说完,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腰身,大掌所及,玉佩相叩,是珰珰作响:“我们全府上下几十口的人头,可都别在你的裤腰带上了。” “噫!渗人!”少府家二小姐抖了两抖。 “臭闺女!再渗人,你娘说的也是大实话!” “那你们别我裤腰带上,是想闻屁味?还是喝屁吃?” 不孝女打了个酒嗝,竟还有些洋洋得意。 少府被污糟的酒气,喷了满脸,怒火瞬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扬起大手,就要来一个宝塔镇河妖! 小厮是紧拦慢拦:“大人,不可啊!小姐喝醉了,与一个醉人,是说不清的,不如先回府,再做打算?” 只是话音刚落,下巴就被挑起,面前是二小姐抛来的媚眼,耳畔传来辛辣的挑逗:“俏男娃,真懂事!” 小厮霎时脸红气粗,支支吾吾的看向少府:“大人,要不您继续……教训?” 二小姐愕然瞪眼:“你这男娃什么毛病?我夸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怂恿我娘揍我?” 少府直接把她脑袋一摁:“臭德性!不许用眼神恫吓人!” 这厢,少府母女在太尉府门口拉拉扯扯,而即将坐进马车的离宛,止了动作,侧头看去。 泠奚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瞥见了那幕:“殿下,可是对少府一家有兴趣?” 离宛眉梢轻扬,单臂一伸,撑在她的颈侧,缓缓靠近,对着她小巧的耳垂,呵了口气:“本宫其实,对你更感兴趣。” 揶揄的视线,故作神秘的扫过她的额心,那不知用什么薄粉遮盖住的蝶形胎记。 泠奚心里一颤,总觉得殿下是话里有话,她是发现了什么? 还没等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那令人着迷的梅酒香,就远离了。 “少府此人,在我看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看似被纨绔女儿坑的惨,实则也不失为一种保护色,扮猪吃虎,极有城府,不然就依她女儿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惹祸性子,少府一家是如何幸存至今?甚至于一路加官进爵,位列九卿中的少府一职?” 离宛说完,凤眸微眯,眸中闪烁着碎星般的光亮:“正巧,本宫有一桩生意,想与这二小姐谈上一谈。奚儿,咱们过去?” 奚儿……泠奚一瞬想起了过往在刕国的岁月,那些晦暗苦涩的记忆。 离宛见她一动不动,面上神情却极细微的变化着,短短几息,仿佛跨越了相距甚远的两季,就像是三月飘着桃花瓣的小溪,缓缓下起了细雨,而后一阵冬风吹来,凝结成了冰。 离宛不禁想要探知她深埋心底的秘密,她刚刚究竟想到了什么,莫非是奚儿二字,勾起她的伤心事了? “你可是不喜我唤你奚儿,那不如就泠儿?” 泠奚闭了闭眼,再睁开,一切都归于淡然:“殿下还是唤我奚儿吧。” 用您的似海温柔,将我心里尘封的坚冰,彻底冲刷去。 她淡淡一笑,瞬间又从寒风刺骨的冬季,回到了嫣然花开的春季。 泠奚从前至后的情绪变化,离宛都看在眼里,虽感叹于小女子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但想想,也不奇怪。 春与冬,虽相距最远,却也最近。 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那奚妹妹,咱走吧?” 泠奚一怔:“奚妹妹?”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离宛柳眉轻挑,故意曲解她:“怎么?难道你还想做姐姐不成?年龄比我小,就别做恁些个雄心壮志的梦,忒不切实际唠。” 说完,便往前走了十步,却无人跟上,略显疑惑的回眸,就见某个大美人正抿着唇,笑的欢实。 离宛不禁抱臂昂首,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等她:“女人,我的耐心有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不要把我的耐心,当成没有边界的底线。所以,还不快过来!” “是,殿下可千万等等我。”泠奚憋着笑,小跑着追上。 ※※※※※※※※※※※※※※※※※※※※ 离宛轻点泠奚的下巴:怎么?你还想做攻不成?旁人我不管,在本宫这儿,只有姐姐在上,妹妹在下的份儿,你既年龄比我小,就别做那些个不切实际的梦,乖乖躺下吧。 话音未落,泠奚果断上了榻,双手交握着躺下,眸中全是期待:殿下,来吧~~ 离宛震惊:莫非你本就想做受,只是试探本宫不成? 泠奚起身,啾的吻她:殿下,你好聪明呀,只可惜攻受已定,你就乖乖认命吧~ 夜深了,该拉灯了。 – 感谢在2020-08-05 12:18:50~2020-08-07 01:2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重明不是重明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lan 2个;46327305、不忘_、灼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也越微凉 50瓶;我是丑八怪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朽木 那厢,少府硬扯着闺女,而二小姐死活都不肯走。 那架势,就跟漂泊在外四十年,一朝见了老乡似的,紧紧抱着太尉府前的铜柱,一边还不忘调戏的本性,冲来来往往,长的还算俊俏的男人,勾手指,抛媚眼:“这位俏丽的少年郎,可愿与我春风一度?包你爽翻~哎呦!” ”都城那么多男倡,还不够你祸害?”少府揪她耳朵:“你姐连个通房都无,后花园里更是一个花骨朵都瞧不见,你作为二妹,也好意思整这么多新老情人,开他个春花满园?” “那是她性冷淡,碍我屁事?谁碍谁,碍谁谁!” “你有种给我再说一遍!” “你碍我!就是你碍我!”吼完,二小姐只觉胃里一阵翻涌,赶紧拉开少府的外袍,转头,就吐了个混天黑地。 小厮彻底吓傻了。 少府一张因生气而红润的脸,顷刻菜色。 特别是胸腹上源源不断的的污糟气味,真是恨不得立刻跳进护城河,从头到脚的上下清洗。 恰在这时,耳畔传来一声: “少府——” 悠然悠然,自带三分清风徐来的惬意,与少府现在的狼狈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以,着急上火的少府大人,一下就被刺激到了,张口就回: “谁啊,这么不瞅眼色,没瞧见我正教训不孝……噶!大皇女!” 惊骇之下,吓成了鸭叫,逗的胸前的二闺女咯咯笑。 离宛泠奚二人,瞧着这对母女诡异的反应,对视一眼,尽是无语。 “微臣不是有意冒犯,望大皇女恕罪。”少府额上虚汗直冒,心里却想着:眼下,大皇女才斗倒了栖萱,正是战意凛然的时候,可别一怒之下,把我一块儿咔咔了。 离宛只端着副八风不动的笑,把少府瞧的是心惊胆战,面上的薄汗是出了一层又一层,很快积聚在下颚上,欲落不落之际,方才启唇道: “少府不必如此紧张,本宫来,是想与你家二小姐谈一桩生意。” “生、生意?”少府牙齿一颤,险些咬到自己舌头,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清,她又惊又疑的端详着离宛的神情,试图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但可惜,并无。 遂不死心的略弯了腰,摆足了低姿态,再度试探道:“敢问……您说的生意……是确定要与我二女儿,不是与我,或是她大姐?” “哦?” 离宛眉梢轻挑,一个拉长的哦字,吓的少府如同惊弓之鸟,浑身猛的一颤。 “卿是在质疑本宫的眼光不行?” 少府忙战战兢兢的拱手致意,急道:“微臣岂敢,只是我家这闯祸精,文不成,武不就,说是绣花枕头都高看了她,天天除了泡青楼,就是吃喝拉撒,一觉不睡到日上三竿,是铁定起不来,一家人吃个团圆饭,都要三请四邀,家里的正经书更是从来不看,全拿去孝敬碳盆取了暖,柜上的算盘,要么拆了作弹珠打鸟,要么就是踩脚底下,呲着玩儿,素日里还是大狱里的常客,她真就全无上进心,臣是怎么骂她都没用,她……她真就是块货真价实的朽木啊。” 一口气说了恁多,少府是气喘吁吁,稍作停顿后,又疾喘着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实在不敢欺瞒殿下啊。若是因小女误了殿下的正事,那真是万死难赎。” 这般滔滔不绝,如数家丑,离宛泠奚二人都听怔了。 小厮则是一脸的惨不忍睹,唉唉的想着:大人呀大人,就算小姐真就如此品行,您也不至于全抖落出来吧,小姐她不要面子的啊。 哪曾想大人刚说完,小姐便唰的昂起脖子:“谁?老娘,你刚刚说谁?谁那么废物?” 少府气的,恨不得抬手一个脑壳敲下去,一了百了。 “小祖宗,说的就是你啊!” “我?我哪里废物,我明明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一支花儿,呕——” 小厮一抖,二小姐又吐了! 离宛拉着泠奚站远点,侧掌悄声道:“我收回前言,少府此人怕是个真憨。” 泠奚微笑:“我觉得殿下判断的没错,她或许只是大智若愚。” 行吧,既然有人义无反顾的支持自己的判断,离宛想想,还是决定维持原判。 少府那边已然乱作一团,既要捂住口鼻抵挡臭味,又要拿着帕子抹去衣上秽物,还要制住乱晃乱动的不孝女,真是恨不得多长两双手,有它个三头六臂才好。 离宛只静静看着,眼尾眉梢尽是惬意,心道:乱的好!不怕你乱,就怕你不乱,生意场上,甭管是对手还是合作方,一乱就是给了姑奶奶狮子大开口的机会,有道是趁你乱,砍你价,趁你虚,坑你利,这送上门来的意外惊喜,岂有不笑纳之理? 待她手忙脚乱,明显晕头转向之际。 离宛暗叹时机到了,遂一记冷哼,威慑十足,可谓是火上浇油,乱上添乱:“卿说来说去,无非就是讽刺本宫识人不清!” 虚假“雷霆”下,炸了少府一个人仰马翻,措手不及! 讽刺?这…… “冤枉啊。”少府吓的脸色一白,魂都飞了,自己明明说的是二女儿,怎就成了讽刺大殿下? 泠奚却在此时上前一步,清喉娇啭,莞尔道:“殿下莫恼,少府大人也是怕二小姐误了您的生意,才多说了几句。” “正是正是。”少府立即点头如捣蒜。 却不知那二人早在她注意不到的位置,交换了一个只可意会的默契眼神。 离宛挑眸:小奚儿,干得好。 泠奚眨眼:自当竭尽全力为殿下排忧解难。 而少府被坑不知,只满心以为是泠奚替自己解了围,心中对她那叫一个感激涕零,怀欲报之心! ※※※※※※※※※※※※※※※※※※※※ 离宛:鱼乖乖落了网,该狠宰一笔了。 鱼·少府:太好了,牺牲点钱财算什么,只要大皇女不把我咔咔了,啥都好说! 泠奚摊手:想必这就是被殿下坑了,还要帮殿下数钱的妙景了罢。 – 感谢在2020-08-06 15:33:34~2020-08-10 11:0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空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这个昵称可以随便改吗 10瓶;fycfhhh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年少 “少府既然不是质疑本宫,那便是拐着弯的毛遂自荐了?” 离宛了然一笑,从善如流的换了口风。 “啊?”少府一怔,怎……怎又变成了毛遂自荐? 小厮看看大皇女,又瞅瞅自家大人,拉二小姐的手都慢了半拍。 离宛双眸微眯,神色趋近危险:“难道不是?卿既然摆事实,讲道理,诸般称述你那二女儿如何如何的不行,不就是……嗯?” “臣……”少府吞了吞口水,咋感觉自己就像那被逼为娼的良家女? 偏这逼迫者还一副风光霁月,看似有商有量,实则不容置辩的恁模样,少府心里真叫一个有苦说不出,满腔的苦水和着打碎的白牙,硬生生的往肚里咽。 与皇家做生意,铁定是吃亏的命,一旦上了贼船,可就休想下来! 该如何是好啊?她下意识的望向才替自己解过围的泠奚。 却不想她这头才转了一半,不孝女就一个猛虎下山,狠扑过来,扯着领口就喊: “不行?谁说不行?大离国的女人!就绝不能说不行!玩不坏他们,也要累垮他们!臭男人,敢跟咱女人叫板,就是欠收拾!干一顿不行,就干两顿!让他们服服帖帖的跪伏在裙底,老老实实的嗫着口唇……呕!” “闭嘴!”少府大惊失色,掌心直接捂上她的嘴,正巧与喷出的呕吐物来了个亲密对接,立时被那满手的黏腻感,恶心个七上八下! “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着大皇女面开黄腔?” “唔唔……”不孝女嘴被捂上,两眼却不老实,拼了命的挤眉弄眼:吃熊心豹胆没用!吃雪蛤,甲鱼,配上鹿茸人参酒,再不济就吃些没生过蛋的小母鸡,猪肾,最不济就那什么豆!超辣的花椒也—— 被不孝女的眼皮眨的心烦,少府火速腾出另一只手,捂眼遮鼻,斥道:“行了,收收叠叠罢!没人需要你这些个破知识!” “不,本宫需要。” 石破天惊之一语,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把少府惊了个外焦里嫩! “您……您说,您……您……” 离宛笑眯眯的颔首,悠然启唇,道:“令爱口中的破知识,本宫还指着销往全天下,赚取千万金呢。” 少府抹了老脸,面上的肌肉抽搐不已:“殿下莫不是开玩笑吧?就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春闺知识,真……真能卖的出去?” 离宛盯了她片刻,摇摇头,叹息曰:“卿可真叫本宫为难,竟一而再再而三的——” 语气越发深沉,好似迸现杀机,少府一个激灵,疾疾道:“殿下说的对,是臣鼠目寸光!殿下需要臣怎么配合,但说便是,只要臣有的,绝不推脱,愿倾全府之力,促成此桩生意。” 看似慷慨激昂,实则心里滴血,想象着家中本就不多的金银财宝,当真有种生离死别之悲,天人永隔之怆! 泠奚抬起玉足,盈盈挨近,说是悄声,却足以叫被坑者听到:“殿下,您太严肃了,瞧您把少府大人吓的,这汗出了一道又一道,少府,快擦擦吧。” 少府眼前一亮,配合着憨笑:“是臣丢人现眼了。” 心里则止不住的盼着泠奚多为自己美言几句,只要能留下一半家产,她天天吃素都行。 没曾想,泠奚美目睨来,却是对着自己,抿唇轻道:“少府大人,殿下做的生意,自然没有亏本的理儿,且放宽心,你府中上下,数十口人总要吃饭,殿下定会几番思量。” 言笑晏晏,瞧着信誓旦旦,细思却皆是虚妄! 皇家当然不会亏本,生意上“亏”多少,都得从臣子的小金库里“回”多少。 不管库存内如何的颓败空荡,对外都得端着副“老娘挣钱了,老娘挣大钱了,跟着皇家有肉吃”的虚假景象! 在外银两掏的有多豪情万丈,在内眼泪流的就有多飞泄千尺!古往今来,多少臣子都是这么外穿锦衣绸缎,内套破洞麻布过来的,如今,终于要轮到我了么! 此时此刻,少府仰面哀哉,她若是还意识不到自个儿被坑了,就白活了三十载,叫泠奚的小女子话虽说的漂亮,但无怪乎就是:放心吧,大殿下至少会给你一家老小果腹的银钱,至于其他,就甭想了! 如今,贼船已上,便只能顺势而为,不若高风亮节,卖她个好印象。 想罢,少府拱手,强忍心酸,作出潇洒状:“是,臣晓得,殿下说如何办,便如何办,臣绝无二话!” 离宛貌似沉吟,却暗中窥她神色,即将出口的六|四分,在舌尖转了圈儿后:“那便八二分,一旦获利,本宫八,卿二。” 以为会见着哭丧脸,却是一派轻松样儿? 离宛不免好笑:看来,我这狮口开的还不够大? 不过,她确是懂了此人为何官途通畅,只说这进退有度,屈伸自如,当断则断,当舍则舍,就不由叫人高看。 那便见好就收罢,总不能太欺负“老实人”。 待离宛转身离去后,泠奚笑着“喂”与少府一颗定心丸:“大人,须知你口中的不上台面,在许多人眼中可是求之不得的珍宝,彼时那屋里诸位高官的反应,不就说明了一切?” 言至此,行礼后,追着殿下背影而去。 小厮:“大人,咱也回吧?今日府上做了鱼,王厨娘的手艺可是一绝。”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谁知却踩了大人痛脚! “吃什么鱼!鱼已经够可怜了!鱼犯了什么错,为何要吃它?” “这?”小厮懵圈。 少府抹着眼角的泪,冷哼数声,委屈吧啦道:“大皇女与这新晋的贴身婢女,可真是配合无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彼此交错,织就了一张密网,把咱一家老少全网了进去。她八我二,我还得感激涕零。不得了,不得了啊,此等攻心之术,真不愧是前皇夫之女,广桐叔的孙女,这逆天的智慧,我可真是拍马都追不上,怪不得广桐叔嫁了镇远将军那个五大三粗,只有脑子还算超群的女人,却不肯嫁当时还白白嫩嫩的我……” 小厮一脸汗颜:“大人,听我爷爷说,此生只娶黎广桐,好像是您六岁稚语,您怎还记得?” “你懂个屁!广桐叔可是我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就算他现在五十高寿,胡子拉碴,也依旧英俊非凡!” “大人,您小心被夫人听见,不让您上炕……”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谁晓得?”少府眼眸微眯,绽出厉光:“还是说,你要作这个叛徒?” 小厮冷汗直冒:“不……” “那不就结了!这可是我俩的秘密——” “老娘,你竟忘了我!”二小姐吃吃笑着,贱兮兮的打了酒嗝:“我回头就告诉美爹!但你要是给我一千两,我就考虑守口如瓶!怎样,成不成交?” “你告吧,反正就是轻狂时一段不切实际的梦。”少府斜她一眼,不为所动,“谁年轻时,还没个暗恋对象?” “抠门!小气!” 说到“抠”,少府一想到未来兴许要勒紧裤腰带过活,就翻江倒海的郁闷,销往全天下,听来雄心勃勃,却不知要砸下多少成本,说来若不是这不孝女,她岂会着了大皇女的道儿,如此这般望向不孝女的眼神,就多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嗐!老祖宗说的对!不怕大罗神仙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只顾拖后腿的队友!” “娘,猪得罪你了?在饭桌上,您吃猪肉,吃的那叫一个香,放下碗筷却骂娘,对头?” 少府气的发抖:“小厮!” “在!” “今日,本府要大开杀戒了!” “啊?” “把这不孝女给我丢护城河里喂鱼!立刻!马上!快!” “是……是!” 在亲脚把不孝女踹进护城河醒酒后,少府遥遥看向大皇女离去的方向,脸上竟露出欣慰之笑。 站在一旁的小厮,却瞧的胆战心惊,暗道:大人莫不是被坑惨了,精神错乱了吧? 可随即忽然想到,这黎广桐,大皇女的亲爷爷,不是大名鼎鼎的都城首富么!有这么有钱的靠山,大皇女却还能盯上自家大人这点蚊子腿? 果然是越有钱的人,越算计么? 细想来,黎广桐黎先生却是个风云人物,长的貌比潘安,才高八斗且不提,总之与离国一般簪花抹脂的男儿不一样,二十岁成“老少年”、“黄花菜”了,才出阁嫁与威震他国的镇远将军玉飘棠,没两年生了秀外慧中的前皇夫玉灵泷,夫妻二人更是恩爱有加。 却在前皇夫十五岁嫁与女帝后,就无端闹了僵。 待三年后,前皇夫重病甍逝后宫,就与镇远将军分了房,自行出来闯荡,这一闯荡就是整十载,该说有些人命里注定,就是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天骄儿。 旁人在外十年,要么闯的头破血流,转头戚戚的投入妻主老娘怀抱,要么为的颜面咬牙硬撑,回屋哀哀的端着破碗吃糠咽菜,但凡混出个人样儿,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毕竟是极少数。 可黎先生,当真是极少数里的举世无双,出了后宅,那叫一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怕是镇远将军此时此刻,十亩金银,八抬大轿,三步一叩首的求他回去,他都不屑回去! 毕竟放着都城首富的尊荣不要,回后院受那任打任骂的窝囊气? 只有傻子才做! ※※※※※※※※※※※※※※※※※※※※ 离宛:二小姐,你可以先下场个一段时间了! 二小姐震惊:为啥?我辣么可爱! 离宛冷哼一声:因为你当着我家奚儿的面开了黄腔! 二小姐宛若晴天霹雳般呆滞,片刻后:我……我……我错鸟……那个,给我一千两,我就闭门三天! 少府一个大掌落下:殿下让你下场,就赶紧下场!磨磨唧唧,像什么话! – 大皇女爷爷——黎广桐(都城首富) 大皇女奶奶——玉飘棠(镇远将军) 大皇女亲爹——玉灵泷(shuang,第一声),泷这个字,有两个读音,还有一个是long,第二声。 – ■■■新增了两预收: 《替身男装后,撩到女尊第一人(穿书)》:论替身如何干掉正主上位,主攻。 《穿成犬妖特工后,我娶了反派大佬(穿书)》:幻想未来,妖与人的恋爱故事,主攻。 – 感谢8月11日给我空投月石的读者,超级感谢丫~ – 本章节里,雪蛤、甲鱼等食补知识,都是我从网上找的。 – 感谢在2020-08-10 11:03:32~2020-08-12 21:0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空、狗东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狗东西 30瓶;陌生人 20瓶;天启时空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甜糖 “客官,您的糖人。” 离宛拿起细细的竹棍,端详片刻后,将橙黄的糖画,放在泠奚腮旁,对比之下,顿时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逗的泠奚抿唇轻笑。 “好了,别笑了,一笑,就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嗯?”泠奚瞪圆了杏眼,歪着脑袋,指指自己:殿下,我哪里眼不是眼? “哦,我说它,画的太丑,半分神韵都没有,一点儿都不像你。” 她看向一旁惴惴不安的手艺人:“你觉得呢?” “这……”女摊贩擦了擦额上的虚汗:“这位姑娘天人之姿,老身实在是尽力了。” 离宛又转头,瞧了瞧木制的招牌:定制糖人三十载,包像包甜。 手艺人尴尬的往前挪了挪,努力遮住木制招牌上斗大的“像”字。 其实不用贵客说,她已经臊的抬不起头来,从业数十年,在业内是数一数二的,未尝败绩,她还以为是自个儿手艺精到,有鬼斧神工之妙,没曾想竟是缘由那些个顾客,长的不够好看? 实在忒打击人了! “这位贵人,我回头就把这招牌撤了,糖人的十文钱,我也不收您了,呐,这儿还有一个刚画的凤于九天,送您。” 离宛半点推辞也无的接了那凤凰,转手从怀里掏出个银锭,把手艺人吓的一哆嗦:乖乖,这银锭都够买她三个摊子了!贵人这是何意?不愿吃白食?但我也找不开啊! 这可怎搞?她想着,要不干脆趁贵客不注意,推着摊子跑了算了! 粗实的手臂都挨到了推车的扶手边,却听那桃红外衫的漂亮女子笑道: “此乃定金。” 离宛又举了举丑兮兮的小人:“安心收下,终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把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天人瞧仔细了,每隔十日,记得给大皇女府送上一支糖人。” 大……大皇女府? 手艺人闻言一颤,惊诧望去,暗道:莫非眼前这言笑晏晏的温雅女子,就是大皇女? 竟与传闻中不一样,居然半分架子都没有,还如此的和善可亲! “是大皇女府,可别送错了地儿。” “哎,老身记下了。” 待离开了糖人摊,二人并肩,漫步在鳞次栉比的大街小巷。 泠奚瞧着殿下,翻来覆去的跟个孩子似的,把玩着一左一右两个澄黄黄,觉得心里就像被猫咪摁了一爪子,柔软的不行:”殿下这般爱吃糖?” “非也。”离宛将凤于九天给了她,将泠小糖人,啊呜一口,含嘴里,红润的舌尖在头部舔了舔,满足的眯起了眼:“我啊,就爱吃你形象的糖。” 说完,双眸悄然半睁,窥她反应,唔,大美人从玉颈到耳尖,红透了。 原只想逗逗她,没曾想腮晕羞红的大美人,如此的媚色可餐,像极了凝满露珠的艳草莓,瞧着瞧着,竟无端口中生津起来。 她扶了扶额角,掩饰一瞬的不自在。 泠奚却颇为惦念的凑近,语气里盈满了担忧:“殿下……可是醉了?” 离宛侧眸,近距离望着雪山红霞的妙景,手心遮挡下的眸色,略显深沉。 她睨着她,半晌: “大概……是有些醉了。” 泠奚闻言,赶紧扶上她的胳膊,一边细心搀着她,一边在脑中回忆刕国的醒酒秘方。 离宛静窒片刻后,缓缓放下手,在美人忧虑如水的目光中,懒洋洋的举起糖人,张开红唇舔了口: “不必回府,吹吹冷风便好。想必你,应许久不见如此热闹繁华的市井了罢,既说好带你逛逛,就没有半途而废的理儿。” 泠奚眨眨眼,蓦的垂头,眼眶里有稀碎的水光掠过,在刕国时,虽名为公主,却好似囚禁在金笼里的鸟儿,灭族之仇,杀父之恨,身不自由,心亦不自由。 刕国覆灭,被掳来此地,无非是日复一日的痛苦延续,变本加厉。 万万未曾想,绝境之处,竟遇着了此生最大的温柔惊喜。 泪花滴落,下巴被轻柔擒起,那人替她抹去了泪,温润的指腹覆于她的眼尾,檀口轻启,丝丝甜香,沁人心脾:“傻姑娘,这便感动了?如此单纯,当心日后被人骗哦。” 泠奚鼻尖微耸,却是绽妍而笑,骄傲的抬眸:“有殿下在,谁敢骗我。” 离宛一怔,顿时哭笑不得:“小女子真真不得了,才认识半日,就学会狐假虎威了?” “那殿下让我假借您的威势么?” 离宛故作沉吟,而后勉勉强强的颔首,道:“那我这只大老虎,岂不得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威震八荒,好为你这只小狐狸赚足了面子?” 泠奚躬身,俏皮一笑:“那奚儿便等着了。” 离宛叹息着,刮她鼻头:“你倒真不客气。” “殿下,其实……” 稍显迟疑的娇娇语传来,泠奚咬了咬樱唇,竟面露羞涩,支支吾吾的不敢瞧她。 将其全部神情收入眼中的离宛,不禁挑眉,暗叹:这反应,有意思。 “藏着掖着作甚?但说无妨。” 泠美人嗫嚅数息,终是下了决心:“殿下,您若真想……吃……我这模样的糖人,我可以为您做。” “哈?” 离宛惊讶。 “殿下,我画技还不错,花些功夫,多练练,许是可以的。” 桃衫丽人扶额:“不用了。” “可……” 离宛以指抵唇,推着她的雪肩,往前走:“没有可是,银子都花了,总要让它落到实处吧?再说,吃那么多甜,我可是会齁死的。” “本宫要是被齁死,你可就没有大老虎了。” 泠奚被人力推着向前,面上拂过悠悠的清风,心里则偷偷的盘算着:既然甜食被驳了,那做些其它的,殿下应是喜欢的吧。 于是—— 不久之后的离宛,终于尝到了何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那又痛又爽,又咸又甜,被各式各样的“泠奚”流连环绕的……口福生活。 真叫人无奈而饱足啊。 ※※※※※※※※※※※※※※※※※※※※ 泠奚:殿下,您可是……醉了? 离宛:我是醉了,酒不醉人,却有倾国美色当前,熏的人飘飘欲醉~ 泠奚捂脸:羞涩~ – 感谢8月13日给我空投月石的读者呀~ 投喂 离宛无意中往脑袋里的系统面板一瞥。 数值竟有了变化。 [最强大佬武力值]:恭喜宿主成功令栖府由盛转衰,终成颓败之势,武力值加50!恭喜宿主成功改变余姚对您的印象,忠诚度显著提高,武力值加15!恭喜宿主再度改善诸大臣、众贵女对您的印象,武力值加10!恭喜宿主将数位朝臣的半只脚拉入了您的阵营,武力值加15!恭喜宿主开启生意满天下的初始事业,武力值加30!恭喜宿主获得女帝的由衷挂念,武力值加10!恭喜宿主得到女主的爆棚好感,武力值加200!当前武力值770! 这一连串的恭喜,把离宛看懵了。 数位朝臣的半只脚?什么鬼?就是八字撇了一点,最多也就算个初步意向,这也恭喜? 还有,因为泠奚增加的武力值是不是太多了些,直接秒杀了一干大臣,甚至是女帝。 难道是女主光环的原因? 那么,男主薄艾,是不是也…… 她再度望向最后的总数值,犹记得,上回看的时候,是440来着。 一天不到就涨了近千,武力值上限为一万,如果每日的效率都能如今天这般,那只需区区半月便能完成,想来是既轻松又简单。 但离宛深知,要真如此想,确是大错特错,就跟玩游戏升级似的,起初麻溜的原地起飞,后面分分钟教你做人。 不过—— 她戳了戳系统面板:提示音都没了吗,这般消极怠工,不怕被扣奖金? [最强大脑武力值]:没有奖金,什么都没有。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排冷冰冰的小字,竟觉出丝委屈意味? 离宛指尖点了点下巴,暗道自己定是想多了,便继续怼她的“好”系统:难怪啊难怪,没了利益的驱使,怪不得如此不思进取,竟连最基本的武力值有何用,都不告诉我。 [最强大佬武力值]顿了半晌后:滴!1000将解锁[技能]力大如牛,2000解锁一臂扛鼎,3000解锁隔空点穴,4000解锁独上高楼,5000解锁浮光掠影,6000解锁以一战百,7000解锁金钟罩身,8000解锁无坚不摧,9000解锁冠绝古今,10000解锁长生千年,附送特效——容颜不老。 什……么? 最后的“长生千年、容颜不老”,饶是自小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离宛,都不觉心尖一颤。 长生不老,此四字,对于世人来说,是天大的诱惑。 纵观史册,古有秦皇差人万里寻药,汉武多番东海拜仙,后有太宗痴迷开炉炼丹,嘉靖采阴秘制神丸。前三者,都乃响当当的千古一帝,竟还如此迷信糊涂,更何况是生存于世间,本就经历百态、起起落落的芸芸众生? 但这样千古难寻的奇迹,如今就出现在离宛的眼前。 仿佛触手可及,若说不动心,那绝对是假的。 假如男主的美貌系统,刷到满值,也有这个功用,那离宛或多或少便懂了,原文男主后期为夺天下,急欲毁灭所有“貌美”容颜的迫切与疯狂。 想到男主,离宛看向系统,不禁眉梢轻挑:你在这个世界,是否能检测到你的兄弟姐妹? [最强大佬武力值]发音迟缓,如同耄耋之年的老人,近乎一字一顿道:兄弟……姐妹……? 离宛:就是此世间的其它系统,能?否? 等了数十息后,系统却像是忽然石沉了大海,怎么戳它,都不再回应。 身体力行的将‘常年不吭气,间或抽回风,最多冒几泡,继续潜水中’,这二十五字,演绎的淋漓尽致,离宛无语凝视,却不得不“服”。 “殿下,您……又难受了么?” 柔柔的莺嗓,如春水绕山,余音绵绵不绝。 离宛侧眸,就瞧见攥着凤于九天糖画的泠奚,紧着一张做了半年苦活儿,却依旧水润润的娇颜,目光关切的望着自己,面上正充盈着丝丝缕缕的焦意。 离宛没有作声,只缓缓望向澄黄的糖丝,勾唇浅笑,答非所问的提醒了句: “再不吃,便就等它化了。” 谁知泠奚闻言,食指微屈,粉唇轻动,软濡的话语,透着可可爱爱的娇劲儿:“可我舍不得呀。” 离宛扬手,怜爱似的弹了她的额头:“作甚的舍不得?你以后会拥有很多,很多,我保证。” 说完,修长的手指覆于她的玉掌上,拈走了那根染了对方体温的细竹棍,在天下第一的美人面前,雪腕轻转,晃了晃: “来,张嘴,本宫亲自喂你这只小狐狸。” “唔。”泠奚乖巧启了檀口,只含了个凤翅尖,便撑起了圆圆的腮帮,瞧着十分讨喜。 桃红的丽人笑着问她: “甜么?” 大美人没有回答,只是笑弯了一双杏眼,嫣然婉转,带起秀色无边。 她的盈盈秋目,顾盼生姿间,仿佛在悄悄诉说着:甜呀,殿下。 被投喂完整整一个蜜糖的泠奚,想了想,还是不甚放心的问了句: “您真的不需要回府么?” “不回。” 离宛拿着光秃秃的细竹棍,跟个倔脾气的小孩子似的,头一昂,嘴一撇,大步流星的往前行。 泠奚惊讶的瞪圆了眼,扑哧一声,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 离宛活多久,泠奚就能陪着她多久,毕竟圣言大师的“盛世凤命”,真的不只是玄学而已,就说到这啦,再说就要剧透了~ – 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嘉靖帝痴迷长生不老之术,是从网上找的资料,我自己把资料简略成八个字式的,排列。 – 感谢8月14日给我空投月石的读者,超级感谢丫~ – 感谢在2020-08-12 22:53:43~2020-08-14 23:4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武御猫 2个;安予初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忘川的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书犹药也 10瓶;不负少年游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枫吟 行至百米后,离宛忽然停下,抬首遥遥望向不远处的雕花楼阁。 大红的纱绸,于风中荡漾,印出内里谈笑追逐的人影,盈有丝竹之乐,或疾或徐,或轻或慢,袅袅而出,不绝如缕。 高楼之上,有一彩衣男子,怀抱琵琶,倚栏而奏,数十女子附和着高歌长吟,狂笑欢呼,间或执其腕间飘带,放于唇边,故作嘬吻,促狭之音,惹得男子脸红,女子哄堂。 只瞧这纸醉金迷的寻欢作乐之态,决计想不到这竟是个堪比春秋战国的乱世。 刕国覆灭,却还剩六国,离、旦、辛、齐、吴、樊,前三国与后三国,北南相望,当日刕王之所以叫泠奚拿着批命去寻后三国的太子相助,并非不知远水救不了近火,而是存着围魏救赵的心思,只要南边的三国,包围了北边三国的老巢,刕国之困自然顺势而解。 如若没有泠奚那一刀,刕王想必已学玄宗退走蜀地,那儿山地居多,乃自然天堑,易守难攻,只需派猛将把守重要关隘,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蜗居躲藏个数月,应是不成问题。 只可惜,一代枭雄的刕王,万万想不到自己视作笼中雀的泠奚,非但没有感恩戴德的听从旨意,还一刀要了他的命,彻底葬送了他数十年的基业。 谁又能想到,昔日的北境之王,会是这般死不瞑目,令人唏嘘的下场? 离宛思索着书中情景,指节微屈,不自觉的敲击竹棍,发出“嗒”、“嗒”的声响。 仔细一听,竟颇有节奏,泠奚笑了:“殿下,是想去听曲?” 离宛回神,伸了伸懒腰,凤眸微眯,印出迷离稀碎的光亮:“我确有此闲心,却没这个闲功夫啊。” “怎会?”泠奚杏眸轻眨,“一首曲子,费不了多少时辰?” 离宛却执起她的手,好奇似的捏了捏,早就听闻,美人如水,柔弱无骨,如今看来,当真不是空穴来风,这纤手,除了茧子糙了些,真真又白又软,比起顶好的温玉,更要美上百倍。 把玩着凝脂柔夷,抬起脸来,却是忽的扬唇,吹了记悠长的口哨,雅痞之气,勾的来来往往的少年郎们,羞红了脸,你挨挨我,我推推你。 都指着同伴上前,悄悄问上一句:玉人婚嫁否? 而被公子们惦记的玉人,此刻正直视着泠奚,轻挑至极的挑起她的一缕秀发,轻轻放于唇边,呼的一声,吹开,在散若满天星的青丝中,氤氲着离宛洒脱不羁的笑,也漫溢了泠奚怦然心动的眸。 桃红的姝艳,毫不吝惜的释放着自己的魅力,好似只为撩拨那一人倾心。 她修长的食指,缓缓挑起泠奚的下巴,呵出的酒气,在彼此的呼吸中涌动。 带出肌肤间的一片颤栗。 片刻后,她勾唇一笑,故作烦恼的敲敲自个儿的额角:“听曲?” “哪有陪小美人儿逛街有意思?” 泠奚一怔,却顺嘴答曰:“那既如此,咱走吧,大爷?” 噗,离宛被逗的两肩微耸:“行啊,大爷我,一切都听小美人儿的。” 说着,玉手轻甩,鼻音轻哼,慵懒随性,活像一只春日初醒的大猫。 荧蓝的美人心中一片柔软,牵过她的手,带着最最喜爱的大猫往前走。 离宛单手抄于脑后,且任她牵着,直至转过拐角,她眯起双眸,懒洋洋的回望。 那一座人影绰绰的雕花高楼,镀银的牌匾上。 以金漆书写的“枫吟”二字。 离宛捻了捻手指,揶揄莞尔,暗道:不急啊,男主,咱来日方长。 此后,二人一路行过大街小巷,赏过了各式杂耍,吃过了各色小吃。 首饰摊前,亦会挑拣着适合对方的钗玉。 轻轻插在彼此的发上,笑问: 丽人何样? 显怀 “张姐啊,隔壁的小马哥,夸我是豆腐西施,还说你呀,是个只会卖豆瓣酱的黄脸婆。他呀,就爱吃我的豆腐,偏不爱吃你的豆瓣酱呢!” 离宛泠奚,正说着钗玉上的纹样,却在经过一家豆腐店时,蓦的听见了这般趾高气昂的话。 “你、你们……”另一女子气愤非常,片刻后冷哼一声,拍拍自己的肚皮:“那又怎样?与他珠胎暗结的可是我。” “可,将来要与他喜结连理的,只会是我,不瞒你说,早在你与他行苟且之前,我与他,便早就春风几度,生米熟饭,那叫一个来来回回,眼见着就要天地在上,私定终身,你却这档口怀了孕?可真会截胡啊。” 急促的喘息声起,没一会儿,一个腹部显怀的女子,提着擀面杖,就狂奔出来,往某屋而去,动作如风,气势十足。 豆腐?豆瓣酱? 离宛愣了,也笑了,这原料都是大豆,却为着个上不得台面的“狗男人”,相煎太急? 只片刻,那屋就传来男人哭爹喊娘的干嚎,再数息,屋帘一开,那显怀的女子揪着一鼻青脸肿之人的头发,大踏步的扯到屋外,往地上一摁:“街坊邻居的,都出来评评理啊!” 前后大约一分钟不到,乌泱泱的出来一大片人,拖家带口的,女人们站在最前,她们的男人们,则紧挨着妻主,缩着脑袋,做足了小鸟依人状,无论男女,俱对着地上的小马指指点点。 有男子冷嗤道:这姓马的鳏夫,一瞧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良家男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乱爬床,真给我等男儿丢人! 亦有人附和道:就是!天天袒胸露乳,逢个姑娘,便抛着媚眼吃吃的笑,狐狸精都没他骚!依我看,这马姓落他头上,当真绝配,他可不就是匹欠骑的公马? 其中不乏女子接机敲打自家的妻妾:瞧瞧清楚,这就是你们日后胆敢背叛我的下场! 主流批判,却总会出现偏离主流的“妙”音:噫!这姓马的那般瘦弱,没曾想腹下能力倒强,竟能让张姐那样彪的女子怀了孕,生生羡煞了我,不像你,嫁给我三年,日日行房,也没个死用!你啊,好好摸着自个儿的命根想想! 离宛看着热闹,心道: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看来这鳏夫屋前,亦不遑多让。 评理风风火火的开始,轰轰烈烈的结束。 那显了怀的女子,捏紧了擀面杖,留下了句:“我明儿,就一副落胎药,了断个干净!” 不理小马的哭泣挽留,直接雷厉风行的回了自家铺子,麻利的擀面下锅。 如斯当断则断,令围观者一片赞扬。 女尊国的女子,不比寻常,都是怀胎七月,便能产子,怀孕期间几乎不影响日常。 胎相极稳,除非强药,不能流产。且产子后,亦不用坐月子,更不必担心日后,继承衣钵的娃儿不是自个儿亲子。 是以,在离国,从不存在非亲生一说,只存在得宠的、不得宠的男妻男妾。莫说是女帝后宫,便是寻常人家的后院,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两个男人翘翘指,勾勾腕,便能唱出一场绵久悠长的争宠戏码。 瞧着某个男人风光霁月,内里又暗藏了多少蛇蝎心肠? 待围观群众散去,那说出“妙音”的女子,却没离去,正满面羡慕的,隐含嫉妒的凝望着擀面张姐的腹部。 要说她啊,现在为个娃娃,近一月,每日就跟执行任务似的,亥时准点上炕,一干到天亮,男妻男妾的嗓子都硬生生叫哑了几回,可肚子就是不作响,越想越气,便伸出食指,急敲眼尾泛青的男妻胸膛:“你瞧瞧姓马的,平时也就跟张姐,云雨个几回,就能让人怀上,我夜夜可劲了折腾你,却如何都怀不了!你个没用的废物!吃粪去吧!” “妻主,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罢。”男妻嘴一瘪,眼泪落下,哭的凄凄惨惨戚戚,更衬得周围景致冷冷清清淡淡,无端的我见犹怜起来。 女人唾骂一句,直接拦腰扛起了男人,动作猴急,转身就进了屋。 隔了老远,离宛都能听见她在粗喘似的大吼:“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儿可别求饶!” 没个几息,便传来了辗转吟哦,脸红心跳之声。 离宛抬头,瞧了瞧顶上的太阳,嘴角不由轻抽。 今儿遇上的这事,倒令她想起了后宫中的一人,此人与玉灵泷,也就是大皇女的亲爹长的七分像,是女帝兴游江南相中的可人儿,手段极高,纵然没有家世依傍,却凭着女帝的宠爱,一度风头无两,极盛时期,便是继皇夫亦不敢与其正面相撞。 没曾想,此玲珑妙子,却栽在了一个情字上。他爱上了女帝,便不甘心只做前皇夫的影儿,为爱痴了狂,终是叫继皇夫找到由头,灌下断子绝孙汤。 而后,他崩溃,他疯狂,都说相由心生,心嗔则相恶,当一个替身,连最基本的貌都不再相似,厌弃便是唯一的终局。 皇宫就像是一堵难以逾越的墙,一旦迈入,便再难踏出,凄寒的冷宫,便成了他困守一生,不得展翅的地方。 原身因其是自个儿亲爹替身的缘由,对其十分膈应,知其被打入冷宫后,还大肆设宴庆贺了三番,但此人对原身似是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他时常倚在冷宫的窗檐边幻想,若是他与女帝能诞下皇女,想必相貌应如大皇女这样。 离宛思索至此,眯眼灿然,拨弄了腕上的金镶玉,且看它折射出璀璨的华光:我欲进宫给他指条明路,争宠嘛,男人之间的事,还是得交由男儿自己解决。 泠奚一直垂头不语,她……竟然在瞧见那人腹部显怀,坠坠兢兢的模样下,想到了殿下,殿下会不会某日,也像那人恁样儿。 但凡有那一丝丝的可能,她的心中便如刺针芒。 肚大腹大,绝不适合清风朗月的殿下。 如若……如若可以,必须有那一日的话,她愿为殿下大这个肚子,此念头一起,泠奚心内一紧,赶紧捂住面颊,腮晕羞红: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 泠奚:殿下,我愿意为你…… 离宛:嗯? 泠奚羞羞答答:大……大肚子…… - 感谢在2020-08-16 10:34:09~2020-08-17 19:5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道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怡然自得、药完同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黑龙 50瓶;^_^ 12瓶;秊 10瓶;疏疏如残雪 5瓶;46034230 2瓶;混世大魔王、网友小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心曲 “小美人,听了春宫儿,便心漾了?” 揶揄的慢嗓,悠然响在耳畔,泠奚一诧,下意识抬眸,眼尾因羞涩染上了一层薄红,活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就是耳朵不会竖起来,昂起脑袋,就窥见撑着下巴,正似笑非笑的,凝望着自己的殿下。 “我……我……”泠奚嗫嚅,暗想:我究竟是怎么了?竟有种莫名的心虚之感。 “别支支吾吾,但说无妨,本殿下亲自为你解惑。” 离宛展了展臂,往后一瞧,正巧有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吹走其上的浮尘后,也不过多讲究,径直坐下,对着立如蓝莲的小美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不?” 只轻轻二字,便将泠奚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弦,彻底拨乱。 弦音不绝,好似那疾弦之雨,嘈嘈切切错杂弹,却是凌凌乱乱先有情。 她知道,自己应当拒绝,可终究控制不了那份心之所向,玉白的雪喉微颤,悄悄于袖下攥紧了手掌,慢慢的,缓缓的躬身坐下,只虚虚的靠着,挨着,小心翼翼的感受着那份微微相贴的温暖。 离宛却轻蹙着眉,似是不太满意,纤掌一搂,便把娇小的美人,整个儿揽在怀里:“既然坐了,就好好坐,半挨着,像什么话?” 被殿下搂进怀里的一瞬,泠奚彻底僵掉了,不止是身子,还有全部的心魂。 特别是殿下忽然惊讶的咦了声,赞叹道:“真真没想到,你瞧着瘦,但该有的,却是一点不少,反而……如此出人意料?” 泠奚只觉脑中“哄”的一声,面上霎时布满霞云,脸红了彻底,羞涩的嗓音,细如蚊吟:“殿下,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么撩拨我的心? 叫我越发为你着迷,明明你与我,只才认识了半日而已…… “害羞了?”离宛瞧她反应,颇为无奈,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脸蛋:“小美人面皮可真薄。” 泠奚恼的磨牙,喉头间,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怯意:“我……你……你欺负我,我不理你了。” “别,你可不能不理我,不然叫我这只大老虎,上哪去找这么漂亮的狐小美去?” “呜……” 更害羞啦…… 泠奚低呜一声,直接把娇娇脸埋进手掌里,恨不得一辈子不出来。 离宛瞧的欢,指尖轻点她的脖颈,一边点,还一边以哄娃娃的软嗓道:“喂,狐小美在家么?再不出来,可就要蒙死啦。” 泠奚抖了抖雪肩,半晌发出嗡嗡的一声:“不!” 打死也绝对不出。 她心中刚坚定了信念,忽然天地倾转,待再回过神来,自己竟仰躺在她的臂弯,更与那双灿烂的凤眸,直直对望。 而她眼含春水,一脸娘子看相公的娇羞样儿,毫无保留的全落了那人的眼中。 桃红的丽人稍怔,片刻后哑然失笑,还点了点她的俏鼻头,叹息道:“小美人果然是被那活春宫儿,给影响了啊。” 泠奚动了动粉唇,却不知如何去说,便默不作声,只当认了。 离宛在现代,好歹也是一个总裁,哪能瞧不出她的“言”不由衷,更何况泠奚并未有意隐藏。 “说吧,到底怎么了?”她撑着头,侧眸瞧她,大有一副长谈的架势。 泠奚先是摇摇头,可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道:“殿下,你想要孩子么?” 离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吟道:“不好说,现在不想,或许以后会想,人生很漫长。” “啊?”泠奚却是有些失望,指腹微摩,“那就没有什么是一定不变的么?” “有啊,很多。” “是什么?”泠奚立刻流露出期待,像个乖学生听课一样,两膝并拢,身体前倾,满脸的认真。 离宛却纤指一抬,唇角轻扬:“我不告诉你。” “为何呀?”泠美人嘟起小嘴,鸦羽般的睫毛微颤。 离宛笑了:“稚儿才把一辈子放在嘴边,我们可是大人。难道你不觉得说出‘一辈子’的瞬间,会有种类似于婚内出轨的愧疚之感?” “出……轨?”泠奚摇摇脑袋:“这是何意呀?” “哦。”桃红丽人抠抠耳朵:“便是成亲后,放着家中的娇妻不管,偏去爬了某个鳏夫的墙。” 小美人一讶后,轻轻笑开。 离宛替她将额前散乱的碎发,拨至耳后,亦莞尔:“这才对嘛,笑笑多好看,咱家的狐小美,哭起来是梨花一枝春带雨,可笑起来却是春色满园关不住呐。” 泠奚挥起粉拳,推了离宛一下:“殿下,你好坏,又逗我。” “好了好了,不逗了,还想逛么?若是不逛,陪我去皇宫走一趟?” 狐小美哼哼两声,勉为其难的递去了玉手:“就……勉强答应你好了。” 此后,二人牵手,原路返回。 却在经由糖人摊时,隔着老远,便听见糖人大娘,一手举银锭,一手大拇哥,逢人就夸:“咱这小摊,今儿可遇着贵人了!大皇女她呀,可爱吃我家的糖人,传闻那都是假的,大皇女人可好了,待人可友善了,今儿糖人没做好,险些砸了自个儿招牌,大皇女她不仅没与我计较,还赏了我这么大一个银锭,真是个大好人啊。” 因着糖人摊在此地,经营已有数十年,摊主大娘为人热情,在这条街上邻里街坊的,都颇有威信,听她这么一说,旁人瞧着那银子,俱是羡慕的不行,忙道:“真的假的啊?您可不能唬我们。”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老身愿用我这张老脸,为大皇女作保。” 如此,围观群众纷纷点头应和,直呼:“传言果然不可信。” 离宛垂眸浅笑,这便是她想要的效果。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像大皇女这样前有狼后有豹的处境,与其办上几件大事,顷刻扭转风评,不若做那绵绵细雨,润物无声。 于不动声色处,逐渐扭转着印象,待对手察觉,早已是萤萤之火,可与日月争辉。 民间制衡朝堂,不失为一计妙法。 离宛款步向前,波澜不惊间,尽是运筹帷幄的深沉流盼,狡兔尚需三窟,高明的棋者,自然亦得三路并行,民间、朝堂、后宫,合纵连横,只待时机一到,连成一片,杀他个干干净净。 而今儿,她便要去女帝的后宫,掷下第一枚棋。 ※※※※※※※※※※※※※※※※※※※※ 所以,你们真的以为离宛爱吃糖么?非也(这个非也,不是我说的,是第14章离宛说的哦),她买糖人,主要是为了在民间塑造好形象,顺便坏心眼的撩拨泠奚。 泠奚难过的垂下了娇颜,委屈不已:原来……我只是顺带的…… – 生子的话,目前是待定啊,正如有些小天使说的那样,毕竟她们要活挺久,孩子却不能,生离死别,还是挺痛苦的。 但是,换个角度来想,只有尝遍了酸甜苦辣,才是人生啊。 - “难道你不觉得说出‘一辈子’的瞬间,会有种类似于婚内出轨的愧疚之感。”原句来源于网络,我进行了一定的修改。 无霜 “青叶当赏无人赏,莫待无叶空叹惜。” “啊,风萧萧兮,我心盼兮,盼得君王抱情来。” 离宛跟着余姚,刚转过通往冷宫的第一道拱门,便听见戚戚哀哀的闺怨诗。 探头一看,吟者着一水色长衫,长长的墨发,只用一根木钗虚虚挽起,虽只见侧脸侧身,却是出尘脱俗俊佳人,容貌与原身有个三分像,不愧是与玉灵泷形神皆似的无霜公子。 虽吟闺怨诗,通身却不惹人厌烦,自有飘逸洒脱之气,若是不为情所困,颦笑间,真真的游离红尘的逍遥散仙是也。 离宛不禁想到了女帝,杀伐果断的英明女君,才貌兼备,风度迷人,都说俊郎难过美人关,确是有理,无论是身若谪仙的玉灵泷,还是颜比美玉的秦无霜,不都掉进了迷魂汤里,无法自拔么。 正当她欲会会此人时,余姚却冲她摇了摇头,还未等她目露疑惑,便听见三道故作柔媚的细嗓。 “哟,皇贵君正吟诗呐,文采斐然又怎样?貌若潘安又怎样?还不是得困守这冰冷的废宫中,孤独终老。哎呀呀,瞧我这记性,竟忘了,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君了啊,陛下现在是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你,真可怜喔,彻彻底底的被厌弃了呢。” “可不是,偏生某人没那自知之明,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几年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后宫中一人之下,三千之上的正一品呢,还天天做着那复宠的春秋大梦,真是令人作呕死了。” “各位哥哥,作甚的与他这般客气!他现在就是个废君,论位份,可比不过咱三,见着哥哥们,却还自视甚高,不肯下跪行礼?依弟弟浅见,他啊,就是皮痒了,欠收拾!来啊,把他给摁着。” 真是够嚣张,离宛眯眼而望,只见那三人,身着一紫一白一黄,紫衣的那人,看其衣上纹样,应是正四品荣君,而另二人,俱是从四品的侧君。 想必平日里不怎受宠,兴许连女帝的面都见不上,便把气撒在了秦无霜身上。 而秦无霜从头至尾都全无反抗,就像是了无生趣的行尸走肉样儿。 离宛凝神细瞧,那骨节分明的五指上俱是密密的血孔,细细的针眼,估计全身上下,也就面部,还算完好无暇,那便说明有复宠的希望,为何? 只凭继皇夫以及眼前三人,恨不得生啖其肉,生喝其血的凶悍劲儿,连指节都没放过,却独独放过了面部?不曾下手,更是不敢下手。 离宛推测,女帝对那张像极了玉灵泷的俊颜,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婉转维护之意的,而善于猜度女帝心思的继皇夫,自然不会不知,定是私下敲打过这些个,来寻其晦气的宫中侍君们,万不可对其面部动粗。 这不,那黄衣的侧君,将秦无霜摁着后,迫不及待的扬起了手掌,却被旁边的紫衣荣君不着痕迹的拦下:“弟弟,你这脾气也忒大了。” 笑着说完,顺势靠近,耳语了句。 黄衣侧君一怔,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心中的猜测得了证实,在三人进一步对废君动手时,离宛叫余姚暂且隐蔽,自己则施施然登场了。 “此处真是风吹草动闲不住,恶语伤人出墙来?” 三人一震,抬眸一望,见是大皇女,彼此对视一眼,俱是又惊又疑。 而寒潭死水一般的秦无霜,在瞧见大皇女的一刻,双眸中爆发出似是思念,似是憧憬的光亮。 就好像大皇女寄托了他心底深处,求而不得的奢望,那便是孩子,他和女帝的孩子,却被一碗强灌下的断子绝孙汤,毁掉了所有的念想。 离宛自认是个心冷之人,却也被其眸中那种炙热的绝望感染,不免低叹一声。 紫衣的荣君,稍稍上前,试探着问道:“大皇女来此是?” “哦,本宫就随便逛逛,瞧这儿,与皇宫别处,当真不一样。” 既然是乱逛过来的,怎地还不走,紫衣荣君暗恼咬唇,这不是耽误自己教训废君么! 离宛侧头睨他,声音里透着股意味深长:“那尔等,来此处是?” 黄衣的侧君心直口快,当场便要说上一二,却被紫衣荣君给挡了。 “大皇女有所不知,今日皇夫邀众侍君同去赏花,君妾戴上了不久前陛下赏赐的金钗,回来时,与两位弟弟偶遇,结伴来此观赏百花,却不曾想,到了此处,金钗便不见了,遍寻不得,可急死君妾了,想着秦君一直在此,或许会见着?”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却丝丝暗指,全句没有一字“偷”,更无一字“窃”,但潜意思不就是:我的金钗,乃是女帝所赐,珍贵非常,却唯独在此处失了踪迹,又怎么都找不着,想必是有人故意“藏”了起来。 离宛暗笑,真不愧是宫斗出来的,说话确实高明,看似处处留有余地,实则处处碰壁,逼的你只能往一个方向去想,若是你反问他,是在暗示秦君偷藏了你的金钗么? 料定他必会一脸无辜的望着你:大殿下,全是您猜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但离宛可不会顺他的意,便由着他的话,故作吃惊道:“是么?母皇赏赐的宝贝,那必须得找到,可否告诉本宫金钗何样,本宫来帮你找。” 紫衣荣君一愣,立时噎的不行:不是说这大皇女最是咋呼么?我都提示到这个程度,她不应该吼一句,定是秦废君偷了你的钗么?居然还说帮我找,那钗压根儿就是我编的,怎么可能找的到? 离宛瞧着他神情不定,捻指嫣然:这叫什么?这就叫“明示的”遇上“装傻的”,有理说不清! 随着一分一秒的过去,紫衣荣君见大皇女并非开玩笑,而是真的较了真,想帮自己寻那“子虚乌有”的金钗,一下便慌了神。 “荣君怎不说话了?本宫可等着你的描述呢?” “君妾……” “怎么?难道荣君是不打算找金钗了?”离宛悠悠走到秦无霜面前,搀起了他,无霜见大皇女愿意亲近自己,眼眶一下就红了。 “哪能呢?那是陛下赏赐的……”荣君紧攥掌心,竭力稳住自己:“绝没有不找之理儿。” “哦?那你且说说那钗的模样?荣君若再三缄其口,本宫可就不得不怀疑你话中的真假了。” 什么?怀疑我? 荣君咬了咬薄唇,头一回觉得这般的如履薄冰,骑虎难下,但如今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一个四品侍君,也绝做不出自打嘴巴的事儿,便只能一口咬死了! 想罢,他冲两位弟弟递了个眼色,白衣的侧君与黄衣的侧君忙道:“殿下万勿误会哥哥,他只是不想让您过多烦忧,这钗,我们自己去寻,便好。” 紫衣荣君,亦顺着两位弟弟搭的台阶而下:“是啊,殿下,君妾自己找。” 离宛蓦的嫣然而笑。 紫衣见了,两眼微亮,以为大皇女终于想明白,不久就要离开此地时。 冷宫的墙垣外,却骤然传来了一声叫他心惊胆颤的厉喝! “小小的四品郎,真是好大的胆儿,竟敢造谣到陛下身上?” 余姚在离宛的眼色下,款步而出,直接把侍君三人组,炸了个人仰马翻! “余……余嬷嬷……” 三人瑟瑟发抖,连话都说不清了,喉咙里尽是惧入骨髓的哆嗦。 紫衣荣君吓的膝盖全软,要不是黄衣与白衣扶着,一下就能栽在地上: “嬷……嬷嬷,君妾……君妾错了……求您别告诉陛下……求您……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双膝跪地,砰砰的磕着,另二人瞧位份最高的哥哥都如此,心下害怕极了,忙跟着一起跪地,磕头认错。 可无论他们如何求饶,余姚只管两眼微眯,拂尘一甩:“老奴可做不出欺瞒陛下的事!尔等便等着领重罚罢!” “不要啊……”紫衣目眦欲裂,配上额头渗了血的磕印,面貌无端丑恶。 泣泣的哀求声四起,可离宛余姚只旁观着,完全不为所动,秦无霜则沉浸在大皇女愿意亲近自己的喜悦中,亦无暇顾及其他。 恰在这时,一锦衣绸缎,簪金配玉的垂髫女娃跑了来,见着跪了地的三人,眉头紧蹙,竟有丝丝戾气浮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离大傻罚你们了!那肯定是她的错,不是你们的!还不起来,吵的本殿下头疼!” 三侍君一见八皇女来了,就跟看见了救星一般,纷纷朝她磕头,哭喊道:“求八殿下救救我们。”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继皇夫的二女儿——八殿下了! 离娇打小就被继皇夫过分宠溺着,无法无天惯了,虽年龄尚小,却最爱旁人对其阿谀奉承,把她奉若神明那一套儿,因此对三侍君“五体投地”式的哀求,心生得意。 便小脑袋一昂,指着离宛的鼻子道:“喂!大傻!你竟敢欺负他们,本殿下要告诉父后,让他打死你!” 离宛面对小人儿的挑衅,只淡淡勾唇道:“你去告吧,此三人造谣母皇在先,欺瞒本宫在后,期间更是侮辱了秦君,故绝不轻饶。” “你!” 离娇万万没想到往日里,跟条哈巴狗似的,拼了命也要往父后面前凑的离宛,居然敢与自己呛声,霎时气的够呛,小胸脯起起伏伏,本就没甚忍耐度的她,破口大骂: “你个离大傻!吃熊心豹胆了你!没爹的狗杂种!敢与本殿下作对!小心你的狗命!” 离娇人小,声却不小,一番“豪言壮语”惊飞了一树的鸟雀,也震来了一只翩翩而来的冰蓝灵蝶。 离宛在瞧见那只蝴蝶时,目露柔色,可看向离娇时,却是冰冷至极: “八皇妹慎言!” 语调略重,神情寒凝,一下就刺激了离娇:“你个狗杂种!谁是你皇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么?你以为父后平时对你笑笑,你就了不起了!本殿下今儿就告诉你,父后最恶心的人就是你!你怎么还不死?我砸死你!我砸死你!” 扯着尖嗓唾骂着,俯身就从地上捡起锐利的石子,欲往离宛身上砸! 秦无霜虽沉默不语,却早已心若刀绞,原来大皇女在宫中的处境,竟如此不好。过去,他还以为继皇夫多少有几分真心待她,如今看来,全然是恶意,要是他的女儿遇到这样的事,他定会疯魔。 此生,他注定没有子嗣,但大皇女,君妾斗胆,愿为你铸一堵高墙,遮风挡雨! 秦无霜眸色坚定,在尖石砸来之时,飞身而上,用纤弱的身子,替离宛挡了一击,额角顷刻流血! 而被灵蝶引来的女帝,疾步而出,便见着了这极为英勇的一幕。 ※※※※※※※※※※※※※※※※※※※※ 本章全程打酱油的泠奚奚:我的灵蝶出场了啊 – 感谢在2020-08-18 21:54:52~2020-08-19 21:58: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悄咪咪的拾弋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教训 “孽女!” 女帝怒的扬起手掌,执掌皇权二十多年来,早已练就的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从容大度,在这一刻,俱都化为了灰烬! 无他,泷儿早亡是她心里永远的痛,泷儿未能等到宛儿长大,便撒手人寰。 可现下,与泷儿那么像的无霜,那般英勇的挡在宛儿身前,替她挨了一击,这一幕直接刺痛了女帝脑中最触之不得的神经。 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但亦有龙之逆鳞,触之则死一言。 泷儿就是她的逆鳞,说句不客气的话,女儿多的是,就像是那覆在心口的数个鳞片,虽然抠下一片,必将鲜血淋漓,疼痛难忍,却绝不致死。 可逆鳞仅有一片,谁敢动,就是在找“死”。 今日女帝的这雷霆巴掌,在原小说中,本该是冲着原身而去,现在只因稍稍扇动的蝴蝶翅膀,便换了对象。 犹记得剧情中,连桃李年华的大皇女,都被扇的耳鸣七日,如今这巴掌,观其力道,只强不弱,这一掌若是落了实处,非耳聋了不可。 早在女帝出现的一霎,八皇女及三侍君就吓傻了。 尤其是垂髫之年的女娃娃,颤立原地,眼睁睁看着母皇那怒张的手掌,像是五指山一样,从天压下,引爆了精神上的极大恐惧。 掌风过处,落叶旋起,指影蔽日,遮盖了离娇惶乱的小脸。 就在这雷霆一击,即将挥上柔软白嫩的脸蛋之时。 离宛健步而上,伸臂挡了此力,眼睑微垂,睫羽轻颤,眸底尽是极力“掩饰”般的难过:“母皇息怒,八皇妹还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女帝的怒火是蹭蹭蹭又拔高了一截,特别是受了委屈的闺女如此的识大体,两相对比之下,更让她觉得那孽女的面目可憎:“皇儿让开,今日朕非得好好教训那个孽障不可!” 言罢,健实的臂膀再度高高扬起,因盛怒之下,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如斯暴风骤雨,离宛却向前进了一步,直迎掌风,不闪不避。 女帝惊的一跳,但收势已来不及。 额角流血的秦无霜看的是肝胆俱裂,忙踉跄着,扑过去,想为大皇女再挡上这意外之击! 直面其掌的离宛,心中却很平静,她自然不是真想做这个好人,而是不想给继皇夫一方一丝一毫反转的机会,若是女帝必定得对一个女儿愧疚,那便对大皇女吧。 免得那巴掌真落在离娇身上,万一扇出个好歹,失聪失明,那么善于攻心的继皇夫,便绝不会放过这个令女帝心生悔意的机会。 眼下,继皇夫与栖萱,后宫与权臣的勾结,已在女帝心头扎下一根尖刺,向来讨厌功亏一篑的离宛,又怎会给他拔出此刺的机会? 任何逆风翻盘的可能,都合该掐灭在摇篮里。 况且,离宛悄然勾唇,她怎么可能真让自己挨了这巴掌?就凭现代时七年防身术的学习,她也有九成的把握能躲过这击。 七年的挥汗如雨,并非虚度光阴,若是躲不过,她就回炉重造去! 离宛暗暗估测着角度,正欲顺着掌风偏移,若是能稍稍碰个瓷,那便是极好中的极好。 脚步轻转,身体已斜,却在这时,一个荧蓝身影,飞蛾扑火似的,带着义无反顾的悍劲儿,跃了下来,径直抱住离宛的脖颈,将单薄的背部直迎凶疾的怒掌! 啪的一声!清脆!狞厉! 掌掴声骤响的同时,离宛的耳畔传来娇弱的一记闷哼。 美人乌发于风中缭乱,三千青丝渐渐披垂,宛若上好的墨绸,掩映了离宛的视线,遮蔽了她的视界。 让她的耳中,只有那一声声因疼痛而发出的喘息。 离宛想看看小美人如何了,泠奚却抱她抱的极紧,便只得由着她去。 秦无霜踉跄的奔来,先检查离宛身上有无掌掴印记,而后看向女帝的眸子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怒与伤。 女帝被那样的眼神瞧着,好像一瞬间就回到了十八岁时,遇上泷儿的那种紧张与拘谨,一时间,落下的大掌都慌乱到不知往哪里放。 离娇已被吓的瘫坐在地,嚎啕大哭。 素日里,飞扬跋扈惯了的她,从不觉得是自己有错,只觉得是母皇冤枉了自己,是满心满眼的委屈,一边抽抽噎噎,一边还不由自主的,喋喋不休的诉说着叫嚣着: “母皇,嗝,你打我?呜呜,娇儿犯什么错了?打我?嗝——娇儿难过,娇儿讨厌母皇,呜呜呜。” 旁边的三侍君听着,都想争着去捂八皇女的嘴,怎能如此不瞅眼色,看来继皇夫把她保护的太好,宠父多败女,溺爱多害儿啊! 紫衣荣君如何不知继皇夫的想法,定是觉得江山皇位,交由天赋绝佳的五皇女去继承,而八皇女,他就只想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将满腔的父爱投注到这个稚儿身上,盼着她天真直率,不染尘埃,可直率过了头,那就变成了一个字——蠢! 蠢之性,在皇宫这个人吃人的地方,必定会招来祸事,甚至是避无可避的杀身之祸! 离娇只管絮絮叨叨,发泄心中的委屈,殊不知她语气娇纵,说的越多,越是表达不满,越会加重女帝对其的灭顶失望! 更何况,还有午时之前,继皇夫露的狐狸尾巴在。 这一桩桩,一件件,女帝简直是烦透了,一分一秒也不想见着他们! 遂负手对余姚道:“传朕口谕,八皇女离娇,出言不逊,蛮横无理,禁足凤殿三月,期间不得出,皇夫闻人氏,教女无方,德行有亏,禁足三月,闭门思过,没收其凤印,后宫大权由正一品四贵君暂理。” “另,秦君救大皇女有功,准其回雅芳殿。” 余姚闻言,看向听怔了的秦君,小声提醒:“秦君,苦尽甘来,还不快谢恩呐。” 若是今日之前,遇上帝王回心转意,无霜定是欣喜不已,但知晓大皇女的处境后,他的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似的,喘不过气。 余姚见他呆愣,再近一步,极轻的唤道:“秦君,秦君?” 无霜回神,躬身行礼:“谢陛下隆恩。” 垂下的眸中,满是重燃的坚定。 他定要为大皇女,在后宫的势力倾轧中,搏出一条通天大道来! ※※※※※※※※※※※※※※※※※※※※ 感谢在2020-08-19 21:58:54~2020-08-20 22:4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允宝馒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隆音、勿狂 10瓶;拉普兰德 9瓶;断小弦 5瓶;允宝馒头 2瓶;刀客塔今天也失智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心意 “殿下……” 泠奚紧紧环住离宛的脖颈,满是后怕的心理剧颤,与掌掴的生理疼痛。 她将轻喘的鼻尖,抵到殿下的耳后,隔着毫厘的微末,徐徐喷出的温润呼吸,灌在对方的耳尖上,带出几缕发丝的微动,染上了一丝炙热的薄红。 早在殿下让她冷宫外待命,自己则与余嬷嬷步入那荒草淋漓的废宫时,她的心里就有种惴惴兢兢,慌乱失措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她不愿见到的事。 那时起,她便悄悄召出了三只灵蝶,令其中一只隐于冷宫的瓦檐上,替她伴在殿下身边,另一只则翩然起舞去寻离国那至高无上的女帝,这第三只则将冷宫内的任何不虞告知于她。 果然,没一会儿,那第三只灵蝶便疾扇着双翅,向她递来了心惊肉跳的讯息。 她正欲疾奔入内,却见数十米之外闪过一片明黄衣角,料想是女帝来了,心下应能放下大半,可谁知探头望去,却见着那叫她几近魂飞魄散的一幕。 凶疾的大掌,裹挟着摧枯拉朽的雷霆万钧! 以排山倒海,一去不回之势! 袭向了伫立原地,看似全无准备的殿下。 那一刻,在泠奚的眼中,仿佛天地都静默了,满心满耳,只有那桃红色,即将溃散的人影。 还有自己汹涌澎湃不可抑的心跳声。 咚,咚,咚! 是那般的剧烈,是那般的鼓噪! 让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一刻的自己,只有一个念头:所念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所牵远寰宇,寰宇皆可倾。 天下之大,只有殿下,才是我的归宿。 这样没来由,却燃尽心魂的念头,叫泠奚暗惊。 可是,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当你隔着人潮人海,望见她时,是满足,是开心,你满身的所有,都在拼了命的告诉你:啊,就是她了,就是这个人了。 佳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在泠奚十六年来黑白交错的斑驳生命里,只用半日,便刻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玉人似春雪,相交倍觉亲,从来没有一人能像殿下那样,给予她这么多的心动,这么多的欢喜。 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只要能常伴她左右,哪怕只是作为一个暗影,吾心足矣。 泠奚将脑袋,紧紧的埋在离宛的颈弯,疼的抽气,心却是欢欣:看啊,殿下,我护住了你。 离宛因为不确定那掌究竟落在了哪里,只好伸掌在小美人的雪肩拍了拍:“还好么?” 泠奚点了点头,娇娇的音色,闷声道:“我没事,您别担心。” “没事,就头抬起来,让我看看你。” “不,我就想抱着你。”泠奚撅唇,稍显任性的不同意。 离宛顿时哭笑不得:“那你抱吧,就是抱紧点儿,别松手。” 嗯……抱紧? 泠奚刚有些疑惑,足下一轻,身子便腾了空,膝弯处更是多了只手掌,她不自觉小小“讶”了声,原是离宛长臂一伸,直接抄着腿弯,把她给举了高高。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呀?” 离宛举着她就往前走:“小美人既不肯抬头,也不肯松手,可本宫却是要请太医给小美人治伤,等不了。” 泠奚腼腆的趴扶在她肩头,一路安静,手指却羞涩的蜷起。 到了太医院,一进门,就见一个比离娇还要小的女娃,蓦的栽倒在地,稚嫩的眉宇间全是难耐的痛楚。 小小的手指,往外高举着,似乎要竭力的往外爬,却被骤然伸出的一只大手拖了回去。 之后,便是“唔唔”的悲泣,与砰砰的撂凳入肉的声音! 泠奚悄咪咪抬眸望了眼,怔愣不已:“殿下,那个小姑娘,是……皇女?” 离宛凤眸微眯,抱着泠奚大步向前,一脚踹开了那间屋门,红唇微启,轻声回了她:“是离痔,本宫的九皇妹。” 离痔,只听其名,便知女帝对其的观感,乃极端之厌恶,在女尊离国,虽不存在非亲生一说,却有着被算计后怀孕生子的案例。 而一生英明果断的女帝,亦中了某个外邦侍君的计,这大概是女帝这辈子最难以磨灭的污点,和最恨之于心的回忆。 大离皇室,为保子嗣血统,从不宠幸外邦侍君,那些出于政治需要收进后宫的外邦男人,俱是有名无分,空有其名,平日里更是连帝王的一片衣角都见不到。 六年前,刕王率领十万大军伐离,女帝御驾亲征之时,某个一直痴念于她的外邦侍君,胆大包天,竟不惜改头换面,易容成某个随驾的侍郎,跟随大军而行,恰逢女帝战场受伤,竟下药媚惑帝王,于其腹中留下“外种”。 但时应女帝伤重,堕胎于身体不利,这才有了七月之后,外邦孽女——离痔的出生。 ※※※※※※※※※※※※※※※※※※※※ 旁白:泠奚是偏执缺爱美人受,重点是缺爱(偏执的一面,后续有情节展现),但她为人精明,很懂得察言观色,对于那些刻意接近她的人,从来不假辞色,却拒绝不了真心对她好的人,况且,咱们的大皇女还这么的有魅力。 离宛颔首:有理。 泠奚推她一下:羞不羞呀~ 离宛:旁白说的是实话,我为何要羞? – 感谢在2020-08-20 22:48:06~2020-08-21 14:40: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澟。 4个;钰、重明不是重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澟。 60瓶;断小弦、芋圆红豆 5瓶;25855540 2瓶;3471787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离痔 紧闭的屋门内,一男一女,正扬着阴狠畅快的笑,手执凳腿,一下又一下的往离痔身上砸去。 一旁新入宫不久,误打误撞瞧见此幕,却被硬拉进屋中“观赏暴行”的年轻太医,正哆嗦着,颤抖着:“你、你们……那可是皇女啊……” 施暴者中,女的乃太医院首徒,却因多年无法晋升,眉宇间凝着股深深的阴郁,男的乃从三品仪君宫中的大侍郎,闻言,二人桀桀怪笑,不仅不以为然,反而邀请似的勾勾手指,嗓音低沉,蛊惑十足道: “皇女?我呸!这就是个连野狗都不如的贱种!纵然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小太医,你要不要一起啊?打她,很爽的!只可惜就是不会叫!” 说着,对着小人儿的背上,就狠狠踩了一脚! 待足下传来一记痛苦的闷嚎,彼此对视一眼,俱是哈哈大笑。 小小的人儿,死死咬住嘴唇,竭力不让痛呼泻出,挨打早已成了深入骨髓的习惯,她连饭都吃不饱,根本无力抵抗这些可怕的大人,只能力所能及的蜷缩着四肢,护住心脉。 她没有求饶,因为求饶不仅无用,只会催发施虐者的亢奋,加重凌|辱而已。 自小,就有无数的大人告诉她:“你就是个贱种,陛下厌恶极了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那些指指点点,那些狰狞面目,那些破口大骂,都像是恐怖的噩梦一般,紧追在她身后,叫年幼的她不得喘息,不得安宁。 犹记得很早以前,更小时候的她,伤人恶语听的多了,也曾爬上宫中枯井,望着深不见底的黝黑,想着干脆跳下去算了,从此一了百了,但是她不甘心啊,纵然是父君犯了错,可与她何干? 那般出生,非她所愿,母皇罹难,非她所愿,外种身份,非她所愿,所以这一切又一切的罪过,为何非要她来承担? 众人欺我,侮我,唾骂我?我为何不能反欺回去?只不过是因为…… 我还小,我没有力量。 自打她用自己的小脑袋瓜子,彻底想明白的那天,便捏紧了拳头,殷红着双眸,暗暗告诉着自己:既然众人欲推我入深渊,那么我便从地狱奋力爬起,终有一天,要获得强大的力量,终有一天,我定要将这些嘴脸丑恶之人,挫骨扬灰,一个不留! 屋内此起彼伏的打骂声继续,在那种逼厌极端的氛围中,小太医本来惴惴不安的心理,竟也起了丝异样,似是被那种极端的发泄情绪感染,垂下的两手蓦的瘙痒起来。 总有种莫名的渴望,调动着浑身的冲动与躁意,指使着她向前迈了一步。 那是来自深渊魔鬼的召唤,在人性暗影的引诱下,单脚站立于恶的边缘,当你俯看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望着你,就如同黑夜中张开巨齿的怪兽,随时准备吞噬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它拼了命的蛊惑着你:看啊,欺凌弱小吧,快哉爽极,你也去吧,没事的,反正法不责众,从来都不止你一个。 在脑中邪念使尽浑身解数的勾引下,小太医吞了吞口水,眼底逐渐浮现出盛开的恶之花: 完了……我……我居然真的有些想加入他们?看上去,真的好疯狂,好爽啊…… 她一步一步,走向趴伏于地,疼的凄凄惨惨的可怜小人儿。 而正在施暴的二人,仰头瞧见小太医这样的神情,邪肆的扬起唇角,自动让开,抱着臂,嗤笑的旁观着新伙伴的加入。 此刻对于她眼底怒放的情绪,他们是再清楚不过,近一年,欺凌离痔的队伍,已经陆续加入了十数人,这个小太医既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人性之恶中沉沦,有何不可?人生短短几十载,该及时行乐才是!欺凌弱小又如何?只要能得到快乐! 他们都能从打骂“贵为皇女”的离痔身上,获得莫大的人间至乐! 小太医接过侍郎递来的凳腿,猛的闭上了眼,“啊”的大吼一声,手臂疾厉扬下,旁边的二人已然露出睥睨奸邪的笑。 却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腿风过处,门扉大开!一只踩着金丝祥云靴的玉足,从容不迫的踏了进来。 来人一袭桃红,风姿秀丽,走动间,宽袖轻扬,逸雅出尘,眸中凝练着风雨欲来的霜雪,好似那皎皎月中仙。 “哪来的刁奴,敢欺本宫的九妹妹?” 单刀直入之一语,饱含着锐不可当的霸绝,直接骇的小太医跌坐在地上,手里的凳腿,失力落下,滚去了一边。 “大……大皇女……” 屋内另二人,亦万万没想到,竟被贵人瞧了去,忙敛了嚣张气焰,唰的跪下,一个个缩着脑袋,不敢言语。 离宛抄着泠奚的腿弯,慢慢的半蹲下,没有直接去扶离痔,而是朝那无论身心怎样痛苦,也绝不求饶的小人儿伸出了温暖的手掌:“九妹妹,起来。” 离痔缓缓睁开了因疼痛而剧颤的眼,屋外倾泻而进的暖阳,仿佛给眼前的姝丽,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圣光:是……菩萨么?是来……救我的么? 离宛冲神情呆滞的小人儿笑了笑,雪掌轻晃:“九妹妹?” 头一次得到善意微笑的离痔,蓦的心里一酸,大大的眼睛里顿时有些湿润。 离宛也不催她,就维持着当下的姿势,泠奚怕她累着,想要挣扎着跳下,却被她不着痕迹的拍了拍翘臀,霎时脸颊一红,樱唇蠕动了两下,埋着脑袋,老老实实的继续紧抱着玉白的颈项。 离痔的眼前,渐渐被水雾沁满,却不舍得眨眼,也不敢眨眼,生怕一旦眨了,梦里的菩萨便消失了。 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隔着半米的距离,一个蹲着一个趴着,彼此对视着,一个无声莞尔,一个默然哭泣,谁都没再说话,却有着不绝的温情在蔓延。 离宛很清楚,离痔需要的从来不是同情,亦不是怜悯,而是尊重,生而为人的尊重。 正是因为从未有人给过她最基本的尊重,天生神力,天赋将才的她,五年后,才成了手刃离国皇室的灭族真凶。 从此,成了彻彻底底没心的怪物,只会屠戮的战场邪魔,为男主所用,曾一夜之间,连攻三十七城,斩杀二十一万敌军,不是坑杀,而是下令割头放血,却在天下大定之前,被男主设计诱杀。 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尸上凌迟的悲惨下场。 时光轻擦,不知对视了多久,离痔眼中的泪,已然风干,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泪痕,欲落不落的挂在颊上,而离宛半蹲的腿,早已僵硬到失去知觉。 直到这一刻,离痔才确定:不是做梦!是菩萨,真的来救我了! 小小的脸上,不禁绽放出喜悦至极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小手,在腹部稍显干净的布料上狠擦了几下,肉眼可见的没什么灰尘后,才轻轻的,郑重的,置于离宛的手掌上。 两掌交握的瞬间,便决定了数年后天下间的风起云涌、旌旗飞扬! 古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早熟的离痔,虽从未听过此话,却在这一刻起,于她年幼的心中,一瞬播种,光阴荏苒,必将长成参天大树。 ※※※※※※※※※※※※※※※※※※※※ 泠奚:恭喜殿下喜获一员大将。 离痔立马骄傲的抬头挺胸:没错,大将就是我。 离宛垂头看着只到自己大腿的小小人儿,揉了揉她的脑袋:算了吧,你还是等长大了再说。 – 当前的皇宫副本还未结束哦~ – 感谢在2020-08-21 14:40:38~2020-08-22 14:14: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澟。、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武御猫 3个;澟。、时光断痕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窗外星河低悬、仄平鹧 50瓶;银鱼、你不是我的全社会 40瓶;22747788 15瓶;听闻哥哥. 4瓶;45213262 3瓶;江炼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秘辛 “大皇女,老奴可算找着您了。” 尽管未见其人,就先闻其焦急之声,但身处皇宫内院,上到皇夫贵君,下至普通侍郎,谁人不识得总管嬷嬷余姚的声音? 是以,此声一出,屋内两个“施暴者”和一个“施暴未遂者”,立即是心脏狂跳,身子剧颤。 余姚遍寻各处,一路问了好几个侍郎内官,才找到身处太医院的大皇女。 进了屋,瞧见内里场景,见多识广的她一下就反应过来,嘴上一边对着离宛,忧心忡忡道:“殿下,不是让您等等老奴么,这宫里狗眼看人低的,大有人在,免得让不长眼的给冲撞了。” 一边厉着一双柳叶眸,狠狠刮了那跪地的三人一眼。 这一眼,把那三人瞧的是越发魂飞魄散。 离宛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与离痔小可怜,殷殷对望。 被殿下抄膝抱着的泠奚,却敏锐的感知到殿下的身躯在微微轻晃,她靠近离宛的耳廓,小声道:“殿下,您?” 离宛借着吹发的动作,悄声回了句,语气低沉,似有些委屈:“我腿麻了。” 噗,泠奚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含娇细语道:“让您逞英雄。” 离宛凤眸微眯,猛的侧头,对着她的耳垂就道:“狐小美,有你这么看笑话的?还不快替本宫解围?” 因动作迅疾,温润的唇瓣,一时收力不住,骤然袭上了白玉般的耳珠,呼出的气流,直灌耳蜗,引起佳人身心间的阵阵颤栗,勾出丝丝缕缕的酥麻。 泠奚强忍心悸,从离宛身上轻盈跃下。 在殿下的示意下,先温柔的扶起九皇女,再走到殿下的身边,展臂不着痕迹的支棱起她。 离宛半靠着泠奚单薄的雪肩,尽量忽视僵直不适的两腿,望向正拿眼神恫吓三人的余姚: “嬷嬷,此三人,殴打皇女,该当何罪?” 余姚瞧过来,低眉顺眼道:“按宫规,当杖毙。” 杖毙? 三人彻底慌了,下跪、磕头、认错、哀嚎、求饶,一键五连,周而复始的紧,今日一天,离宛已经见到这“告饶阵仗”数次了,实在厌烦不已。 尤其是这些人正着说,反着说,说来说去,无怪乎就是那些个词,也没个新意。 既然没有勇气承担事情败露的后果,当初又为何要做? 犯“规”一时爽,事后火葬场,一首悠扬的凉凉必须送上。 离宛笑道:“那便有劳嬷嬷了。” 余姚颔首:“殿下不必如此客气,这都是老奴当做的。” 言罢,便转头冲着屋外高喊了句:“来人啊,把这三个刁奴,拖下去,乱棍伺候!” 几名英姿飒爽的配剑女侍,迈进屋来,二话不说,拖着三人的脚踝便走。 其中一人,便是午时以前在太尉府,借剑于离宛,劈开泠奚镣铐的“熟面孔”,冲离宛微微颔首致意后,转身欲走。 离宛垂眸,瞧着满身凌乱,脸蛋被打的脏兮兮的小可怜,道了声:“慢。” 余姚不解:“殿下还有何吩咐?” “此事,不能就这般算了。”她握着小人儿骨瘦如柴的手:“欺了本宫的九妹妹这么些年,杖毙只一瞬,实在太过痛快,让他们将欺凌者一一咬出来,再施以虫术,本宫要这些人生不如死。” 言罢,捏了捏离痔枯瘦的脸蛋:“是否觉得本宫太过残忍?” 离痔只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她,连连摇了摇头,激动的想要抱上她的大腿,却因满身脏污的印子,配不上那般圣光高洁的菩萨,而心生愧意,踌躇的捏紧了衣角。 离宛如何不知她的想法,径自握上了她的小手,主动的搭在自己的身上。 离痔一瞬泪流,是满心满眼的仰慕,终于呜呜的跟个可爱的树袋熊似的,牢牢的抱紧离宛的大腿,死活都不愿撒手。 菩萨为我报仇了! 我太开心了!从出生起,就从未如此开心过! 谢谢你,菩萨,愿意来到我的身边,愿意救赎深渊中的我。 本该杖毙的三人,骤然被离宛叫了停,背靠背的猛烈喘息着,不仅毫无劫后余生的庆幸,从心底升腾的,唯有更深的恐惧。 虫……术!他们宁可被杖毙,落得一命呜呼,也绝不愿受那万虫噬咬之痛。 在极端的恐慌与惊怖下,有人的大脑就不做主,尤其是从三品仪君宫中的大侍郎,居然高吼了句: “你们不能这样做!最早……最早叫我们欺侮离痔的是……是仪君!难道你们也想对仪君施以虫术不成?后宫中谁人不知咱们仪君是皇夫面前的大红人,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铁心腹!你们要是真敢那么干!闻人皇夫是绝不会同意的!!!” 此话一出,余姚怔后,甩起拂尘,就是一记狠抽:“大胆!居然敢威胁殿下?!” 大侍郎被抽的口中染血,门牙都掉了一颗,但在血气的刺激下,却是越发疯狂,反正横竖是个死,索性全豁了出去:“我说的是实话!你们绝不敢动仪君!就只敢拿我们这些下人出气!大皇女?嗬!就是个伪善人而已!” 余姚听这贱奴如此贬低大皇女,怒火攻心,扬起一脚,使着十足的力道,就要踹去。 却被离宛轻飘飘拦下:“嬷嬷,何必与个活死人动气,不值当。” 而后看向胸脯剧烈起伏的大侍郎,却是微微一笑:“大红人?铁心腹?手帕交?那你说说,本宫若是把离娇并非继皇夫亲女,而是仪君偷梁换柱改了幸册日期,叫继皇夫白白帮其养了八年闺女的事,告知于闻人氏,又会如何?” 什么? 大侍郎悚然一颤,眸中立时惊疑不定:“不可能……定是你信口胡说!” 自幼便被继皇夫宠在心尖的八皇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仪君的女儿? 此等秘辛,不仅把屋中的几人,炸了个心头剧震,只一刹那,仿佛天地迸裂,江海倒灌,茫茫然间,不知今夕何夕。 亦是将来寻离宛,邀其共进晚膳的秦君,唬的不轻。 ※※※※※※※※※※※※※※※※※※※※ 离宛:离·腿部挂件·痔,get!泠·胸部抱宠·奚,get! 离痔一脸孺慕:菩萨~ 泠奚一脸羞意:殿下~ – 感谢在2020-08-22 14:14:33~2020-08-22 23:5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向仪、酱lau、狸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障风映袖 24瓶;滨雾 15瓶;游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痕 屋内陷入寒冰烈焰般的“宁静”。 离宛好似随口的一句,在众人心中掀起如何狂暴的巨震,她却不管,只顾捏了捏小人儿没甚肉的脸蛋。 垂下的睫羽,根根缱绻,映着倾泻的旭阳,带出眸中的一片剔透灵光。 原先在她的计划中,离娇非继皇夫亲女一事,乃是一记大招,专为清剿残血而用。有句老话说得好,“上帝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此招,本欲在继皇夫将败未败之际,于众目睽睽下将其揭露,一来,可彻底击溃敌手的心理防线,使其疯癫使其躁狂,二来,可使其内部阵营崩溃,现出大打出手,狗咬狗的妙景来。 试问还有什么比宠爱了近十年的女儿,非自个亲子,更打击人的?更何况算计的那人,还是自个儿一直视作铁心腹、手帕交的宫中知己? 当知人知面不知心,与亲昵亲爱非亲女相撞! 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离宛就不信那闻人氏还能不疯? 但眼下,这出妙景,早在她决定因着眼前的小可怜,早早祭出此牌的时候,就注定是瞧不见了。 若问她,可惜么? 离宛微眯着眼,一瞬间笑的像个狐狸:再美妙的景致,终究也比不上将才之心呐。 再说大侍郎那边,大睁着双充血的眸子,颓唐的卧伏于地,脑中回忆着过往仪君的言行,尤其是见到八皇女时,那打从心底的明媚高兴,越想越觉得……大皇女……或许真的不是信口雌黄…… 仪君他真真糊涂啊! 怎能做下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将本是庶出的皇女,偷天换日,欺上瞒下,变成了嫡出?这无异于混淆皇室血脉啊! 最令他感到骇然的是,仪君这么费尽心机的目的!必定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一瞬间,不止是大侍郎,这屋里屋外的,像是余姚,像是秦君,包括自幼挣扎在刕宫的泠奚,哪个不是人精,仅仅在脑中稍稍转过一弯,便猜到了仪君的心思。 这是想唱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啊! 先借继皇夫的手除掉所有皇位竞争者,在继任女帝登基之际,再使毒计害死五皇女,那时膝下只剩一女的闻人氏,自然不甘多年的算计,前功尽弃,那么推八皇女上位,几乎就呈必然之局。 待心性顽劣的八皇女,在继皇夫的全力辅佐下,坐稳了皇位,便施施然登场,告知其真相,逼其疯魔,谈笑间,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料想以八皇女的性子,真坐了皇位,也不会乖乖掌权,只会四处惹了事的疯玩疯搞,而仪君再以替陛下收拾烂摊子为由,垂帘听政,顺势入主朝堂,独揽离国大权,还能在亲女乱作为的对比下,获得满朝上下的拥戴与同情。 大臣们定会想:仪君虽是后宫男子,却是须眉不让巾帼,在陛下祸乱朝纲之时,挺身而出,实乃离国大幸。 而仪君,潜伏后宫如此之久,暗藏心机如此之深,保不齐一朝听政后,还能学习唐代武则天,自个儿为自个儿,造足了声势,一袭黄袍加身,自此登基称帝,改女尊为男尊,过往女子当权的离国终将消逝在无情的岁月洪流里。 离宛揉了揉离痔的脑袋,看她舒服的眯上了眼睛,亦莞尔而笑:要说这仪君,的确是个狠人中的狠人,竟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算计了进去。 可以说,八皇女之所以如此的不通人情世故,如此的飞扬跋扈,她的亲父仪君,当真居功至伟。 毕竟离娇若是真长成了英明果决之女,他日后还怎么挟天子以令朝堂? 所以啊,这后宫的水深着呢,相比继皇夫,离宛倒觉得这仪君更为可怕,如今正好,叫他提前暴露出来,想必闻人氏定会好好招待他。 大侍郎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觉得是他害了主子:都怪我这张讨打讨杀的贱嘴儿! 啪的一声,反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而后屋中,巴掌声络绎不绝,全是他自己奋力扇的自己 ,直把自己扇的口吐血沫,腮皮蜕了一层,红肉上全是掌印,也未停。 如此不管不顾的自残自虐,惊到了另二人,都以为他疯了! 大侍郎的确是疯了,自己的主子仪君完了! 以继皇夫的性子,若是知晓,为了他自个儿的颜面,对于错宠了八年的非亲女,在丢不起这人的情形下,也只得打落了牙齿,硬生生的往肚里吞! 八年,漫长的时间,养只小狗小猫,都能养出了感情,更何况那还是个娇滴滴的女娃娃,只要让女娃的亲父消失,把该捂的口捂死了,自此谁又胆敢泄露这桩秘辛? 仪君定是逃不掉了,闻人氏绝容不得他,不管是因着那多年的假意欺骗,还是为了那昭然若揭的勃勃野心。 自己的主子,一旦落到外表秀婉,内里阴毒的继皇夫手里,下场定比虫术凄惨百倍,或许会是浸泡于药酒中求生无法、求死无门的人彘? 从此,生死不能,生不如死。 主子,对不住,侍郎先行一步,若先至地狱,必定在奈何桥上长跪不起,叩求您的原谅! 想罢,大侍郎眸中厉色一闪,蓦的大张口齿,伸出淋血的红舌,上下颚猛然高抬,再猛然紧锁! 数息后,浑身是颤抖不止,大睁的眼珠,遍布惊怖的血丝,死死的盯着离宛方向,蕴着浓重的怨与恨,凝聚着极为深刻的吃人欲望。 他至死都想给“害”了自己至此的“元凶”,种下难以磨灭的心魔,只可惜,此计划却是胎死腹中,因为,他根本就望不见离宛。 早在他稍有异动之时,泠奚就一个箭步,挡在离宛身前,而后是离痔、余姚、秦君、佩剑女侍,五人将离宛,是护了个密不透风。 大侍郎先自残,再咬舌自尽的行为,只骇到旁边的两个“欺”同“凌”合之人。 因凶猛的掌掴,其面部狰狞翻开的皮肉,口中裸露滴血的长舌,眸底突起丑恶的眼白,倒把那二人呕了个半死不活。 除此之外,他的死,就如同风起之尘一般,不曾在离宛的心里,留下片刻痕迹。 ※※※※※※※※※※※※※※※※※※※※ 泠奚笑着掏出了匕首:想给殿下种下心魔,也要问问我答不答应? 日后的大将离痔高昂额头:哼!敢挑衅皇姐,也要问过我手下的千军万马答不答应? 秦君叫来女帝,素手一指:你瞧瞧,有人想害宛儿! 女帝微微一笑,霸气顿起:那也得问问朕这个当娘的答不答应? 余姚举起拂尘:谁敢在大殿下面前放肆,老奴先抽死他! 佩剑女侍:台词都给你们说了,我喊666好了。 – 感谢在2020-08-22 23:52:04~2020-08-23 23:4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要钱没有要命也不给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闻哥哥.、山寨小小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r随风幽月 30瓶;auti□□。苏 14瓶;我是进击的巨人~ 10瓶;逸舒 8瓶;允宝馒头、睡不醒的星月、桂花糕 5瓶;听闻哥哥.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仪君 “大侍郎呢?” 珠玉似的稍显靡丽的嗓音,在空荡寂静的长仪殿中,蓦然响起。 只片刻后,一黄衣少年郎撩开层层华帐,笑答曰:“回仪主子的话,大侍郎早早就不见了,依奴看,定又是在教训那个外邦杂种呢。” 殿内烟气袅袅,只闻气味,熏的人无端发慌。 七个燃火铜盆,陈列以北斗七星的方向,内里燃烧着不明文字的符纸,渗出的些许黑雾盘旋于最前方的龟甲上。 无风自动的龟甲,回旋不止,所处星位,正位于象征帝王的紫薇星之上。 黄衣少年郎望着口中喃喃诵语作法的主子,眼底是倾尽汪洋般的崇拜,今下乱世,六国争霸,天下间,能人异士,是层出不穷,百家争艳,是举不胜举,可在他看来,多数都是空有虚名的江湖骗子,只有那少数,才是有真才实学的出世大拿。 而他的主子——仪君,身为大隐于市三百载的阴阳家后人,五行掐算,八卦推演,实乃个中翘楚,若主子认了第二,怕是四海八荒,便无人敢认第一。 只因昔日西湖边的惊鸿一瞥,主子堕入情网,方才甘愿自折双翼,入了这日渐无望的后宫,为怕帝王猜忌,更是许久不曾动过推演之术。 是以,当一个时辰前,主子令他去找作法用具,譬如龟甲,譬如黄符时,他还险些未能反应。 仔细算算,应是八年不曾见。 而今再见这熟悉的场景,再闻这缭绕的烟气,竟有种莫名垂泪的冲动。 黄衣少年凑近了些:“主子作法,可有结果了?” 仪君展臂而望,掐指凝神:“似是遇到了些阻碍。” 黄衣少年闻言一讶,调笑道:“主子许久未碰恁些个物什,应是手生了罢。” 仪君不再言语,似是默认了对方的说法,但只有他自己才晓得内心的惶惶不定。 缥缈积重的雾气,渐渐朦胧了那双深渊般的眼睛。 今早大皇女在太尉府的表现,当线人来报时,他便心下一咯噔,阴阳师的第六感,总是很准,事出反常必有妖,常年草包,一朝开窍?这可能性太小,更何况,近日也无甚能刺激到大皇女的事情。 自那时起,他便怀疑这离宛要么过往都是装的,扮猪吃虎,只待暗暗出击,要么就是…… 鬼上身。 阴阳秘卷里曾数次记载过鬼上身、改其性之例,究竟是何种情形,他虽不能确定,但他犹记得,十年前曾为大皇女测过命,乃是高开低走的王奴命。 若是前者,命数如若偏离,应不会相差几何,可若是后者,那便真能算得上逆天改命。 原本,仪君并未打算立即测算,但是当第二个线人告知他余姚进宫,却是直奔女帝书房而去,那一刻,他心中剧增的惶然,几近让他站不住脚,他强忍心中的凌乱,正欲去找闻人氏商量。 偏在这时,又从第三个线人处得知,栖萱竟派了丫鬟来寻闻人氏,意图封口?可余姚早一刻钟前,就已进宫。 直觉大事不妙的仪君,立即拔腿就跑,紧赶慢赶,完全不顾形象的往凤殿疾冲,却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闻人氏与栖萱二人,那一前一后的狐狸尾巴,已然暴露在女帝眼中。 更别说,还有一炷香之前,离娇禁足三月一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与突然改了作风的大皇女有关? 仪君抬眸望向殿中铜镜,自己瞧上去虽仍高洁傲岸,但实则风华不再,他不年轻了,十五年,帝心难测,一腔真情全喂了狗,一切的算计,不过是由爱生恨罢了。 若是有朝一日,我大权在握,陛下,您是否会后悔当初没有给予我,哪怕是一点点的垂青? 铜镜与人,彼此对视中,俱是默然无语,你安慰不了我,我安慰不了你,都是在凄清的长仪殿中,无声挣扎。 仪君落入自己的愁肠百结里,黄衣少年却惊喜的指着前方:“主子,快出结果了!” 他凝神一望,果真,只见那无风自动的龟甲,回旋越发缓慢。 待龟甲彻底停下,他缓步上前,定睛一看,却是震的浑身剧颤!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仪君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霎时溢满了惊乱,仿若大限之年的老人,又如将息之时的烛火,面上血色一瞬褪尽,眉宇间更潜藏着掩饰不及的灰败。 竟是…… 千古帝命…… 不,他不信,定是许久不测手生的缘故,没错,定是误测了! 仪君拼了命的宽慰着自己惴惴极端、如跳嗓眼的心!不仅仅是他,便是黄衣少年都吓了一大跳,但他却以为是替八皇女测的命,在大惊之后,就是喜上眉梢。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心中所想,有望登天呐!” 面对不绝如缕的恭维声,仪君的耳朵就像是蒙了疮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踉踉跄跄的往殿外奔。 必须……必须把千古帝命,扼杀在萌芽期!绝不能让她成长起来,绝不能让离宛毁了我的大计! 黄衣少年见主子那般惶乱的往外跑,虽是一脸不解,却也疾步跟上。 而此时,太医院的某个紧闭的房门中,正传来女子的娇弱低泣。 “殿、殿下,轻点……我受不住……唔……” “这就受不住了,那你身上的伤怎么办?狐小美,你好歹是个大孩子,撑着点,别在本宫的九妹妹面前跌了份儿。” “对啊,泠姐姐,你比我大,要给痔儿做榜样的。” 泠奚伏在软榻上,水雾凝露的回眸,看向一大一小的两人,尤其是挑眉睨来的殿下时,羞意顿起,咬了咬唇,埋着脑袋,忍住背上的痛意。 “殿下,你为何不让太医,反而亲自……亲自……” 离宛给她抹了药膏,闻言一笑:“那些个庸医,本宫可不放心。” 小小的离痔亦在旁边帮着腔:“对啊,她们平日里都欺负痔儿,不能信她们。” 离宛轻轻捏了捏小人儿的脸蛋:“等泠姐姐上完药,可就轮到你了,千万别像你泠姐姐那样哭鼻子哦。” 离痔小脑袋一昂:“放心吧,我可坚强了。” 泠奚被这二人调侃的,越发不好意思,可随即想起一事,还是忧心道:“殿下为何不将八皇女之事,告知陛下?只让秦君与余嬷嬷去,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离宛拍拍她的雪肩:“不是不告,而是时候未到。” 泠奚疑惑,却见风光霁月的殿下,红唇轻勾,略显“阴险”的拈指而笑: “难道你不觉得等他们狗咬狗,咬到不可开交之际,打狗人再持着打狗棒上场,会更有意思么?” ※※※※※※※※※※※※※※※※※※※※ 圣言大师:泠奚此女,乃盛世凤命,唯她入主后宫,方可保天下繁荣安定。 五行仪君:离宛此人,竟是千古帝命,紫薇天降,福星高照,一生通达,贵不可言。 旁白:行吧,那离宛,泠奚,你俩原地成亲吧,女帝和诏书,我都给你们搬来了。 女帝:喵喵喵??? – 新增了两预收: 1、《alpha巨星总逼我搞aa恋》:(本文是旧文,承诺了小天使们全文免费观看哒~) 2、《穿成替身贱受后,她翻身做攻(穿书)》:论如何把渣攻变成她身下受~【替身+追妻火葬场+放荡成性·惯用金钱摆平一切受+雅痞·专治各种不服攻】 – 感谢在2020-08-23 23:45:49~2020-08-24 21:58: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听闻哥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闻哥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倾寒 50瓶;听闻哥哥. 6瓶;刀客塔今天也失智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寒芒 “可恶!欺人太甚!本君不死,尔等永远只是个妾罢!” 瑞凤殿内,传来一叠又一叠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儒雅不再、唯余气急败坏的尖吼。 殿中燃着定心凝神的沁人檀香,却因殿主人的雷霆之怒,反多了丝乌烟瘴气、寥落疮痍之感。 侍候的下人们,挨膝碰肩的全跪了一地,一个个垂着头,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好便触了皇夫的霉头。 只因一盏茶之前,正一品的四位贵君,在余嬷嬷传完陛下口谕不久,俱都穿金戴玉,华服丽冠,纷纷雍容大度的扭着细腰,勾着素手,来向皇夫索要凤印。 四位贵君虽是言辞有礼,但通身上下,除了言辞之外,俱是一派“无礼”。 紫衣的德贵君,配一红珊瑚手串,颗颗赤艳饱满,仿若凝着深海之光,那物乃是陛下赏赐的贡品,全天下也就那么三串,可偏偏皇夫没有。 蓝衣的贤贵君,簪一白羊脂步摇,玉质晶莹剔透,恍若蕴着满月精华,乃玉中无上极品;橙衣的谦贵君,则披一袭双面绣锦缎,织线匠心独运,好似藏着画圣神韵,乃绣中难得臻品;绿衣的谨贵君,则持一柄金弦丝纨扇,镂雕精妙至微,仿佛氤着仙宫美景,乃扇中绝少佳品。 但这些稀有之物,皇夫通通没有。 素日里四贵君藏着掖着,偏偏在今日皇夫遭“难”时,全拿了出来,这岂不是明晃晃的昭示着;看啊,咱们可是盛宠优渥,而你什么都没有,如今竟连凤印都要失了去,真是好可怜哦。 明明骂人没一句脏话,打脸没一下动掌,却能无端叫人脸颊生疼,心肺里憋的这口闷气,是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这不,皇夫只好强忍怒火,极力端着副云淡风轻的样儿,将凤印交了出去。 待他们纷纷扭腰离去后,才彻底对下人撒开了气! 下人们只得眼观鼻、鼻观心,甘当那不被怜悯的出气筒,哎,四位贵君当真好手段,呕死人不偿命。 皇夫闻人钰,砸了殿中近半数的东西,方才觉得心内郁气散了些许。 可偏在这时,听见了平生里第二令他恨之入骨的嗓音; “是何人不长眼,竟叫皇夫哥哥生了恁大的气?” 闻人钰定定看着来人,半晌勾唇轻笑,只是那笑意绝不达眼底,更是凝着深层的厌意。 他食指轻叩,缓缓念出来人的名姓:“秦无霜……你竟从冷宫出来了?” 无霜闻言,只蹲身捏起地上七零八落的书册,随意翻看,而后颇觉无趣的随手一扔,“啪”的脆响,在寂静的宫殿中,显得刺耳非常。 果然,闻人钰的眸色一下就变了,变的阴狠而危险。 作为老对手,无霜自然知道怎么以最精简的言语,作出最极致的输出,且直戳对方痛脚,叫他疼的死去活来,故而悠悠伸出指尖,轻抚嘴唇,吃吃的笑起:“连长胜不败的哥哥都能丢了凤印,这后宫里还有什么不能的?” 言罢,似是回味,似是沉溺的呢喃了句:“多年不见,未曾想陛下的臂膀还是那样的有力,还是……那般的热情……” 那“热情”二字说的缱绻不已,闻人钰却听的悲怒交集。 他睁目望去,却见那张令他恨之入骨的俏颜上,露出的朦胧媚意。 尤其是瞥见那片红到滴血的唇瓣时,他的心里仿佛刺开了一个大洞,亦跟着疯狂流血,生疼至极,浑身上下更是涌上了股汹涌澎拜的恨意: 陛下啊陛下,您就这么垂涎于那张像极了玉灵泷的俊脸?以至于对个仿品,都那般……那般的…… 且听那越发急促的呼吸,秦无霜知晓闻人氏乱了,他垂眸看着指腹的口脂,不着痕迹的轻轻碾去,唇上的艳色,自然不是陛下亲出来的,只是为了刺激老对手,刻意抹出来的,但现下看来,效果不错。 想起离宛的嘱托,无霜垂下的眸子里,霎时盈满了温柔,虽说大皇女再三嘱咐,不需刺激太过,万事以保全自己为上,免得闻人氏恼羞成怒,狗急跳墙,但断子绝孙之恨,他岂能随随便便揭过? 既已捏了对手七寸,若是点到为止,岂非太便宜这条专会伺机而动的毒蛇? 于是,他撩拨了耳畔的碎发,忽然朗声道:“说来,因着今晚要侍候陛下的缘故,我身边又无人可差遣,只得亲自去幸册房作了报备,却无意中听见一桩异事,想说与哥哥听听。” 早在无霜说了“今晚”、“侍候”时,闻人钰就已妒意攻心,却是怒极反笑,连素日里温润的面色,都透着股狰狞:“哦?愿闻一二。” 秦无霜施施然不请自坐,微倾着身子,作出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听幸册房的内官们说啊,八年前的某条记录竟有改动过的痕迹,偏偏陛下还因着那日,腹中孕女……这事啊,我本不欲多嘴,但就怕有人因此白宠了多年的假‘亲’女,终归是太骇然听闻了呐,如若是真的,亦不知是谁当了那冤大头,又是谁暗度陈仓使了调包计?” 说完,无霜悠悠坐正,静候老对手的反应。 闻人钰似是听怔了,许久过去,俱是不言不语,唯有眸中排山倒海似的不静。 殿中的下人们,全都瑟瑟发抖,这可是秘辛啊! 若是真事,他们还能活命?都以为四位贵君够“狠”,没曾想这外表玄仙、笑里藏刀的秦君,更“毒”啊!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掏心掏肺,要你“命”! 而且,这话中言语,所暗指之事,已是再清楚不过,女帝膝下仅有九女,八年前,改记录?说的不正是继皇夫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八皇女——离娇么! 是谁? 究竟是谁胆敢算计本君? 闻人钰心里是惊疑不定,可随即强迫自己冷静,道听途说而已,没有证据,况且秦无霜……未必没有说谎,兴许是故意编了个瞎话,来打击本君! 本君又岂能让这个贱人得逞? 但心中的猜忌,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压的他越发透不过气。 踌躇不决的他,终是在半刻钟后,下定了决心,下颚微抬,冷哼一记,借着更衣为由,拂袖离去。 到了内殿,看着雕花木床上,哭了半个时辰,方才沉沉睡去的娇娇女,眼神一厉。 自袖中掏出银簪,寒芒掠去! ※※※※※※※※※※※※※※※※※※※※ 今日是七夕,虽然现在时间有些晚,但还是祝大家节日快乐呀~ – 感谢在2020-08-24 21:58:09~2020-08-25 23:2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听闻哥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730849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说个正经的 145瓶;celine 20瓶;不忘_ 14瓶;晓夜 5瓶;gigogoy、小土豆 3瓶;人生如梦 2瓶;一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亲女 银簪掠过娇儿的脚掌,于青色血管处,快进快出,只一息,簪尖便凝了一滴血珠。 看着那滴殷红,闻人钰的面色绷的极紧,胸腔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往日里掌管后宫生杀大权的他,只袍袖一翻,便是数十宫人顷刻杖毙,而今握着这极细银簪的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 若是……若是秦无霜那个贱人说的是真的,当如何? 但凡联想到那种可能,哪怕只是微乎其微,闻人钰都恨不得毁天灭地,叫这后宫血流成河,尸骸遍地,让所有人都来感受他的痛楚,都来陪他一起疯魔! 面对那昭然若揭的极恶结果,突生的应激心理,甚至令他不想去知道,甚至在劝慰他放弃探寻:就这样吧,她还是你的女儿,别再继续了。 但另一种堪称逆反的心理,则拼了命的驳斥:闻人钰,你怂了,别让人瞧不起!难道你甘愿一直被蒙在鼓里? 惶惶不安的内心深处,两股声音,两相抗争,彼此压制,却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闻人钰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凝望那簪上的血露,几近站成了一座雕像,眉宇挣扎,无端颓老了十岁。 不,身为大离国至高无上的皇夫,瑞圣女帝的丈夫,本君没那么脆弱,绝对!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欺骗! 谁若胆敢算计本君,必定要他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 叫他求生无路,求死不能! 想罢,闻人钰彻底坚定了神色,将簪尖插入早已备好的清盏之中。 赤红的血色顷刻蔓延,一如他的心,风起,便绝不会止。 他深呼吸一记,再睁眼之一瞬,银簪反手一划,光洁的指腹瞬间氤红,一滴赤珠缓缓凝聚,滴落盏中。 一刻钟后,便听“咔”的一声,瓷盏迸裂! 内殿里更是传来狂放的笑声!宛若在刀尖上起舞,地狱中哀鸣,放肆狞厉,却难掩个中悲凉。 如此呕出心肺般的狂笑,直接惊醒了床榻上熟睡的娇娇女。 离娇揉着惺忪的睡眼,只觉脚掌微疼,眸子还未张开,张口便骂:“该死的奴仆!竟让虫子进来咬了本殿下的脚?都不想要你们的狗命了?” 兀自揉着眼睛,却等不到半点的求饶,离娇一脸疑惑的望去,就见素日里宠她宠得不行的父后,正用着那双,只一眼就令她遍体生寒的眸子,死死的,紧紧的,盯着她。 心底骤然升腾的恐慌,令离娇惊惧的不行,她下意识往帐内躲去,嘴上却娇声娇气的道:“父后,你怎么这么看娇儿啊?” “闭嘴!” 父后二字,就像是惊雷一般,直炸闻人钰的痛脚,他一甩衣袖,背过身去:“日后别喊父后,本君没有你这样的闺女!” 言罢,疾步而出,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撕心裂肺的煎熬。 离娇吓傻了,数息后,大滴大滴的泪水落下,抽抽噎噎个不停,小孩子总有种天然的直觉,她被父后讨厌了,还是那种深深的讨厌了。 一天时间,先是被母皇厌恶,现又被父后憎恨,一连串的打击,让从小就未受过挫折的离娇,几近崩溃,她鞋子都未穿,就哒哒的落了地,疯狂的追着闻人钰的背影奔去。 闻人钰早在听见稚儿慌极乱极的呼喊时,就双拳紧攥,稍钝的指甲,已然抠入了掌心。 片刻后,两臂一展,唤来数位侍郎,疾言厉色的命令: “给本君拦着她!本君……再不想见她!” “喏!” 数位侍郎围成一堵高大的人墙,将小小的离娇困入了望不见日光的阴影里,亦彻底阻隔了她凄凄望向父后的稚眸。 闻人钰回到大殿时,秦无霜却已离去。 心腹见皇夫来了,一边轻轻为他捏肩,一边言语打抱不平:“主子,那秦君真是嚣张!权当这瑞凤殿是他家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点儿规矩都没有,通身又一股狐媚劲儿,当真令人作呕。” 闻人钰单手扶额,强忍额角弹跳不停的青筋,闻言阴冷一笑: “他笑话看够了,目的也达到了,自是趾高气昂的走了,难不成还指望本君留他用膳?” 话虽如此说,心底却止不住的生出股悲凉:狐媚又怎样?架不住有圣人偏宠……而那被偏宠的,总是有恃无恐…… 又哪里能体会的到,拼尽一切也得不到圣人那一丝丝怜惜,绞尽脑汁亦引不得帝王那一瞬瞬回眸的……无望……与寂寞? 闻人钰抬眸望向东方,那相隔着千米,昔日玉灵泷所居住的宸泷殿,只“宸”之一字,便足见此子在陛下心中的分量,是那样的独步天下无可匹敌,更是瑞圣女帝这一生,唯一认定的倾心夫婿,百年大限之后,亦要同葬一穴,祈求来世的灵魂佳侣。 怎么比? 如何比? 打从一开始,便输的彻彻底底,只是我等都不甘心……不甘心啊………… 往岁里怀抱一腔炙热不甘,转身跳入了这情字风云,算来算去,拼来搏去,倒把自己算了个首尾污秽,心肺脏黑,到头来,两手空空,心尖空空,全不过是竹篮打水…… 春日里的…… 一场华而不实的妄梦罢了…… 思索至此,闻人钰不免垂眸苦笑: 天下最伤人至深的是情,无情便无忧,无爱便无怖,世上最玄妙难测的亦是情,看得上谁,看不上谁,大抵真为天定,从来不是容颜貌美,或是博学多识,就能争的上一席之地。 只可惜,他明悟的太晚。 既然圣人之心不可得,那皇权帝位,他总要竭力一搏,肃清所有障碍,占据无上先机。 谁若阻他? 闻人钰单指自颈前划过,便唯有一个死字! ※※※※※※※※※※※※※※※※※※※※ 玉灵泷(shuang,第一声) 秦无霜(shuang,第一声) 旁白:所以……陛下,我斗胆问一句,您唤无霜公子shuang儿,这个shuang究竟是哪一个字呢? 女帝以拳抵口,半晌幽幽道:咳,你猜? – 感谢在2020-08-25 23:24:06~2020-08-26 16:0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逸舒 4瓶;老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铁证 心腹暗暗窥探主子的神色,以为他是在为秦无霜烦忧。 遂蹲下身子,仰望主儿,抬手比了个抹脖手势,悄言悄语道:“他若真敢挑衅到那份上,那咱也不必客气,慢性奇毒,药食相克,巫蛊作法,甚至是天谴之说……总有一个能收拾到他。” 闻人钰静静凝望着跟狗一般跪伏的心腹,对方眸中那熟悉的、多年未变的炙热,令他心里犯呕的同时,亦升腾起优越的快意,他确实是堕落了,得不到圣人之心,竟从一个受了宫刑的卑贱奴仆那里,妄图获得世界中心似的慰藉。 心腹见主子一错不错的看着自己,兴奋的指节都蜷了起来:“奴绝不会连累到主子。” “本君知晓你的忠心。”闻人钰忍着心中不适,微凉的指尖抚上他的下巴,绽出笑意。 心腹见其朗月般的笑容,心底潜藏的爱潮越发澎湃激烈,不禁凑的更近了些,嗓音缱绻:“能为主子做事,是奴的荣幸,奴无怨无悔。” 闻人钰强忍着越发翻江倒海的厌意,笑的更加温和,细瞧竟生出了丝丝媚意。 且说秦无霜达成目的后,看似离去,实则未走。 他悄悄徘徊在瑞凤殿附近,与同样“潜藏”在此的余姚,点头致意,在大皇女拟定的计划中,应先逼闻人氏疯魔,再派人辗转告知于仪君,待二人重逢,便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余姚见无霜出殿,正要差使一个见之即忘的小侍郎,去长仪殿报信,便见那长仪殿之主状若癫狂的疾奔而来,不复往日的端方淡定,余秦二人对视一眼,虽觉惊异,但还是决定作壁上观,兴许会有意外之喜。 果不其然,一盏茶后,瑞凤殿内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一声惊骇至极的尖吼! 仪君望着眼前颓靡热火的场景,怔的险些连“千古帝命”都抛在了脑后,只见素日里衣芳行洁,最重仪容的大离皇夫,竟被一个内官脱去鞋袜,捧着玉足,伸出赤红的舌尖,细细舔舐,在足踝趾间,留下湿漉漉的水迹,且一路直上,蜿蜒至月白亵衣里。 而容貌秀丽的闻人氏,单手扶额,竟是一脸堕落颓靡的享受。 若是往常,闻人钰是绝不会让身为毒王后裔,却一直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阉宦近身,但今日离娇非亲女一事,让他身心俱疲,亦恶心不已,急欲以毒攻毒,以恶心来治恶心,便半推半就,勉强从了此人。 不得不说,在那人粗糙大舌的黏腻服侍下,他的确是“好受”了些许。 就在心腹欲解其裤带的一瞬,瑞凤殿闯进了个不长眼的东西! ——仪君。 行着苟且之事的主仆,尚在继续,见到不速之客只促狭看去,反而是仪君以及身后的黄衣少年惊叫不已。 “聒噪!” 闻人钰展臂,袍袖一侧,正欲喊停,整只手臂却被心腹够了去,张开猩红的檀口,将五指俱含进嘴里。 黄衣少年一阵阵的犯呕,看上去真的好像啃鸡爪哦,但是当事人似乎一脸迷醉,真的有那么舒服么? 待仪君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后,正欲告罪,陈说“千古帝命”之事,却听殿后传来小女孩的呜呜嘶鸣。 离娇的嗓音,如娇娇莺啼,很有辨识度。 一听那哀极的呜咽声,闻人钰一瞬间什么享受感都没了,只有满心回归的烦闷与燥郁,还有那随时随地想要见血的欲望! 而仪君怔过之后,就是难抑的心若刀绞,到底是自己亲女,身上又流着他与陛下的血脉,况且这还是头一回听这孩子如此的放声悲鸣,顿时看向闻人氏的目光,就带了丝探究与不赞同: “闻人哥哥,娇儿她还小,就算犯了什么错,耐心劝说便是,现如今她哭成这般,许是有什么委屈也说不定,万勿为了一时郁气,而伤了父女之间的和睦亲情啊。” 仪君言辞从容,自认为这话说的没甚问题。 可闻人钰却忽的望来,眸中含有浓浓的打量与警惕:“弟弟,你似乎非常关心娇儿?” 仪君心里略微咯噔。 闻人钰拈着手串,思绪转过数圈,赤着脚将心腹踢去一边,款款走到仪君面前,珠玉般的启口: “本君犹记得,过往岁月里,娇儿似乎每每遇到什么事,弟弟你总是摆出副云淡风轻的样儿,话语中却总是无可避免的,透了些躁火之气……你究竟在掩饰什么?” 此话一说,仪君的瞳孔顷刻一缩。 尤其是内殿的娇儿,突然扯开嗓子,嚎出泣血般的尖厉,仪君立时就有些忧乱,眼底沁出的丝丝失魂落魄,被一直紧盯他的闻人钰捕捉到了。 好啊! 那个暗度陈仓使了调包计,胆敢算计本君的贱人,竟自动上钩了! 闻人钰冷笑数声,攥住他的衣领,厉声质问:“是不是你?!” “我……”仪君眸中一瞬风起不定,唇角却蓦的温婉勾起: “皇夫哥哥在说什么,弟弟竟不懂。” 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早已慌乱如麻: 闻人氏他发现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八年前,我做的手脚极为干净,或许他只是心生怀疑,来诈一诈我? “不承认?”闻人钰冷笑,在仪君一脸疑惑的视线下,拂袖离去。 只听内殿,娇娇女又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不久,闻人氏端着清盏,徐步而出,未等仪君开口,直接拽起他的胳膊,寒芒一闪,顷刻间大滴的血丝流下,坠落到清盏里。 便听“嗒”的一声! 盏内分属于二人的鲜血,就像是他乡遇故知一般,先试探似的碰触彼此的边缘,而后亲亲密密的交融一起。 “这就是证据!”闻人氏将清盏砰的一声掼在桌案上,盏内血水一瞬倾洒些许。 以二人为中心,微薄的血气蔓延,刺激着彼此的心肺,静静引燃了一场名为憎心焚骨的魔焰! 而太医院中,替离痔上完药的离宛,刚把药盒子盖上,便见余姚疾步跑来,面上欣喜异常,见到大皇女,只说了铿锵有力的五字:“疯狗进笼了!” 离宛只轻轻一笑,朝一旁的小美人伸出了玉掌:“现在,该去请打狗人了。” 泠奚亦将纤手递上,娇喉轻啭:“那便走吧,殿下。” ※※※※※※※※※※※※※※※※※※※※ 离痔一个猫扑,大眼睛忽闪忽闪,可了劲儿的撒娇卖萌:“菩萨,也带带我嘛~胸部抱宠都带啦,怎么能不带腿部挂件呢~嗯嗯嗯?” – 感谢在2020-08-26 16:03:10~2020-08-27 16:15: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青墨森繁玉落白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闻哥哥.、青墨森繁玉落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洛、老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撒娇 “等了许久,终于轮到本宫登场了。” 离宛拍了拍衣襟,牵着小美人的柔夷,正欲站起。 却见离痔挺着小胸脯,跟个斗胜的小公鸡似的,撅着小嘴,娇声娇气道:“痔儿也想去。” 离宛伸掌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想也未想,直接回了两字:“不行。” 谁知,小人儿顷刻瘪了瘪嘴,“泪眼汪汪”的小脸上,尽是浓浓的“委屈”。 离宛瞧着这神乎其神的变脸神技,不禁扶腮感叹:这真的是小说中那个一夜之间,宰杀了二十一万敌军的嗜血魔将?竟然如此的软乎?有点像芝麻团子,q弹q弹的。 小人儿见她的神情似有松动,忙放出终极萌招——抱紧大腿撒娇娇:“菩萨~带痔儿去嘛~” 离宛撑着额,斜眼看她:小屁孩挨打受罪了这么些年,不仅练就了忍功一流,演技一流,鬼心思一流,竟连“萌”一反三的能力也是一流。 “菩萨~菩萨~” 离宛叹息一声:“喊皇姐。” 小人儿眼珠微转,抱腿抱的更紧:“皇姐~带我去嘛~” 她就要跟菩萨在一起,绝不让菩萨把自己丢下。 因小小的身躯紧贴大腿的关系,瘦到皮包骨的身形,透着不厚的冬衣,甚至有些硌人,离宛看向她的眸子,顿时起了些怜惜。 离痔见菩萨态度更加软化,正要顺杆儿爬,趁机让离宛应下,便见余嬷嬷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小声对着菩萨说了两字:“陛下。” 离宛自然知道余姚是什么意思,这也是她为何不打算带离痔去的原因,女帝对这个九女儿,心中龃龉甚深,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化解,细想也不奇怪,试问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被迫下药后,身受重伤还要在烈性春|药的控制下,一夜风流的产物? 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尊心甚强的大离女帝。 尽管余姚顾全小人儿的心情,说话的声音极小,但离痔还是听见了,作为小说中只闻其声,就能百发百中的天生将才,耳力极好,自小在冷语暴打中生存的她,更是懂得察言观色。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 我是生来就被亲母厌恶的存在…… 还是不要去找晦气了,还是不要让菩萨为难了…… 小人儿努力的说服着自己,每在心里多“说”一遍,抱住离宛大腿的手就越发颤抖,假意装哭的眼眶里,竟真的热意翻涌,淌出大滴大滴滚烫的泪花来。 泠奚瞧见离痔这样,眼尾亦有些潮润,她从这个小姑娘身上,仿佛看见了过往在刕宫的自己,虽然处境不甚相同,但那种心情,大抵是差不多的,所以,她想帮帮她。 便上前一步,扶着离宛的胳膊,左右轻晃了数下,莺声软语道:“殿下,带上九殿下吧~” 余姚有些急了:“泠姑娘,你怎么?殿下——” 离宛一个手势制止了她的动作。 余姚张着口,心中呐呐。 泠奚却直觉有戏,一边暗暗朝离痔使了眼色,一边贴上她的手臂,替她殷殷的捶着肩膊,切切的喊了声:“殿下~” 语调婉转,嗓音缠绵,透出内里的脉脉情意。 再说离痔那边,接到泠姐姐意有所指的视线后,明知道不该胡搅蛮缠,但终究敌不住心之所向,还是生出了些许期望,连脸上的泪滴都没擦,就直接搂上了离宛的大腿,努力克制着浓浓的哭腔,却更叫人闻之动容,听之感伤: “菩萨~皇姐姐~带带痔儿嘛~不要丢下我~” “痔儿真的不想再孤零零一个人了~” 耳畔一个是殷殷切切的娇声“殿下”,一个是戚戚哀哀的哭腔“菩萨”,离宛扶额,很是头疼。 特别是这二人混合双杀,结成同盟,真叫一个不省心。 在遭遇又一轮配合无间的组合技后,离宛鼻底冷哼一声,伸指勾起了小美人的下巴:“胸脯贴的这么紧,还微微厮磨,是想色|诱本宫?” 小美人一怔,如花的娇颜上,顷刻晕出了两朵火烧云,唇角嗫嚅,不消数息,便羞涩的垂下,兵败如山倒。 离宛击破一个娇娇精后,侧眸望向了小小的呜呜怪,哪曾想这人小鬼大的“小妖”,竟直接把脑袋埋进了腿弯里,强势装起了鸵鸟。 离痔心想:只要我不跟菩萨对视,菩萨就收不了我! 感觉极为敏锐的小人儿,忽然感觉脑后拂了些掌风,就在她以为菩萨要强行“宝塔镇呜妖”时,一个温柔的手掌,缓缓落于她的头顶,耳畔传来菩萨略显无奈的嗓音: “真是没办法,本宫怕了你们,走吧。” “大殿下。” 余姚还欲再劝,却收到离宛成竹在胸的目光:“嬷嬷不必多虑,本宫自有办法。” 面对疼爱亲女的帝王,最好的法子,就是撒娇呗。 论撒娇技术哪家强?还得大离皇宫找离宛! 如果撒一次娇不行,那就撒两次,总能用一腔娇言娇语,磨的圣人铁心,化成朦朦盘山水。 况且,留离痔在皇宫,她也不放心呐,正好可以趁机向女帝讨要这个自打出生起,就不受丝毫期待的“外女”。 离宛蹲下身,替小人儿披上毛氅,因着屋内燃了火盆,还不觉太冷,但到了外面,铁定是风吹身体僵,尤其是离痔,本就没甚的厚衣穿。 在她替九皇女穿衣的时候,泠奚接过余姚递来的狐裘,轻缓的披在离宛身上,躯体前倾,柔韧的双臂自其背绕至颈前,轻巧的替她系上了薄带。 两人几乎同时开始,同时结束,也近乎同时间起身,相视一笑,往屋外走去。 ※※※※※※※※※※※※※※※※※※※※ 旁白:看啊!就是这个叫茵尤的女人,她又带着她的新闺女预收文来啦!←_← 茵尤尤接过话筒:咳,大噶好,我的新预收文《只想做o的妖艳学霸,分化成a以后》,穿书,主攻,美攻强受,彼此真香系列,如果感兴趣,还请收藏~另外,我的所有预收,都有大纲,绝对不会弃坑哒,等女尊和武侠完结后,大概率会同时更两本,一本是校园穿书预收文(三选一,其他两本等下次再开),一本是合欢宗或者快穿~ – 感谢在2020-08-27 16:15:12~2020-08-28 14:5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听闻哥哥.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vt依你、resen_sun、银河帝国妇女主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t依你 30瓶;梦梦的佑安 10瓶;取名好难、天启时空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借刀 瑞凤殿内 剧烈的争执过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黄衣少年惊慌失措下高喊的那声:“主子——!!” 少年欲扶主子起身,却被瘫倒在地的仪君,伸臂拦住:不要碰我。 舌头僵麻的长仪殿主,瘫倒在地,明明身中剧毒,面色却好似三月的桃花,正欲张嘴说话,发出的却是嗬嗬的气音,顿时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他想:毒王后裔,果真名不虚传。千防万防,甚至都未曾近身半米,却还是不知不觉中了招。 早在入宫前,他就听说闻人钰身边,有一忠心耿耿的奴仆,暗中为其保驾护航。 更言此人毒功超绝,能杀人于无形。 因这些都是传闻,并不可信,更何况,他与闻人钰相识多年,亦从未见过此人。 但没曾想,不见则已,一见便是蚀肉毒骨要你命。 闻人氏的心腹,毒王后裔——商厥,缓缓舔过唇角的银丝,阴寒着一张笑脸,走到紧捂心口的仪君面前,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逼声成线道:“主子这么些年,除了玉灵泷身殒和五皇女诞生,也就是这回才让奴近次身,奴盼了这么久的好事,竟被你这个不长眼的蝇蚋搅了,你若不凄惨而死,实在难消吾心头之恨!” 言罢,抽出匕首,反手递给主子,受了宫刑,趋向于柔和轮廓的脸上,霎时笑的妩媚无比: “主子,不若割了他的腕,要么写下告罪信,装成引咎自裁的模样,要么写下陈情书,陈述大离女帝对他如何的冷血、如何的漠视,更言君若无情我便休,从此与君人世别后,黄泉碧落亦不相见。或者,写下忏悔录,直言自己乃是阴阳五行传人,入后宫,只为颠覆大离气运而来,而今知悔,愿以命相抵。” 商厥媚笑着,轻描淡写的说完所有可能,顺势将匕首递的更近了些,对闻人钰道:“奴知晓主子心中有气,全当这贱人就是那案板上的肉,怎么割都行,奴总能想法子把它圆过去。” 闻人钰瞧着他眸中如同山野烈火般的炙热,再看向仪君灰败的神色,最后将薄凉的目光移至锃寒的匕首上,伸手欲攥刀柄的瞬间。 黄衣少年冲撞而来,结结巴巴,难掩恐惧的大吼着:“不,你们不能这样!” 闻人钰袍袖一振,直接将少年郎震了个头尾朝地,赤|裸的玉足,更是直接踩上他的脸,脚趾间未干的黏腻,直接将少年恶心的奄奄一息: “仪君混淆嫡庶血脉,让本君白养了八年的假亲女,难道本君不该恨?” 骤然拔高的嗓音,搭配着猛然掷出的匕首,浓郁的血腥味缠绕的同时,亦传来仪君濒死的喘息。 闻人钰微俯下身,从其右胸抽出匕首:“天还很长,这长达八年的账,本君今天便耐下性子,慢慢与你清算。” 说完,又是一刀,划至胳膊内皮,缕缕殷红很快爬上了仪君的衣袖,这样的赤色不绝,终将在其高洁的衣物上,开满地狱般的血艳。 商厥在一旁迷醉的看着主子,凌迟共计三千刀,足够玩很久,皮肉没了,还有骨头,削筋腐骨,全身骨骼共计二百零六块,一一削断,还能再快意许久,这便意味着,他还能与主子待一起很久很久,这般一想,脸上露出越发满足宠溺的微笑。 今日他便要助心爱的主儿,将这雍容华贵的瑞凤殿,变成十殿阎罗的鬼见愁! 鲜血、惨叫、断肢、奇毒,会为这出难得的烈狱之行,献上最珍贵的花束掌声。 闻人钰面上云淡风轻,下手却越发狠戾,在察觉到仪君似有将左胸心口奉上,以求速死的决意后,施施然笑了,伸手捏紧他的下颚,故作冷笑的刺激他: “别急啊,很快就让你的好女儿下去陪你。” 这话一出,浑身淋血的仪君,猛的一怔,瞪大的眼珠里全是惊恐,拼了命的摇着头,发出唔唔的哭音。 黄衣少年亦被毒功放倒,只是舌头还未麻痹,闻言,疾喊一句:“八皇女是千古帝命,尔等若对帝星下手,必会遭受极为可怕的反噬!!” 千古……帝命? 闻人钰与商厥对视一眼,眸中俱是大惊,而后望向黄衣少年的神色,带着逼人的审视:“当真?” 少年郎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自是当真!主子一盏茶前才测算出来,不然我们为何现在要疾疾过来,还不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闻人钰凝神思索,目光不自觉偏移至仪君脸上。 仪君早在少年喊出批命的一瞬,心脏就震跳的厉害,他本欲联手闻人钰,共同除去离宛这个心腹大患,但未料竟遭受如此巨变,而今为了保全亲女,只得拿出平生最好的演技,默认了此事。 心底却不免悲凉的想着: 这就是千古帝命么?明明只差一息,就能说出真实,可偏偏功亏一篑? 难道这就是有紫薇星庇护的天星么?注定了吾等凡夫俗子,不可侵? 终其一身,只能跪伏仰视,受其恩惠霁泽? 天命…… 俱是天命啊! 仪君垂下的眼中希冀彻底不再,唯余求死的颓败。 在去往女帝书房的路上。 余姚忍不住好奇道:“殿下,为何非得让皇夫与仪君闹起来,再请陛下?” 泠奚见离宛默不吭声,便回忆着殿下先前回复自己的话,答了一遍。 余姚一听,亦觉得有道理,待二人狗咬狗,咬到不可开交,陛下再一出马,准将二人吓的鸡飞狗跳,似是幻想到那样有趣的情景,一向不苟言笑的总管嬷嬷,都有些开怀。 离宛却在这时,悠悠开了口:“这一么,确实是为了更有意思,二么,以继皇夫的为人,见血是必然的,正好让母皇瞧瞧清楚,大离国尊贵的皇夫、现任枕边人的真面目,三么……” 桃红丽人轻点唇瓣,揶揄的笑了:“自是因为本宫没有证据啊。” “啊?”泠奚吃惊的微张了檀口,露出内里的丁香粉舌,配上溜圆的杏眼,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离宛心情极好的刮了她的鼻尖:“别惊讶,本宫确实是空口鉴假,并无确凿证据。” 言罢,单手抄于脑后,眉梢轻挑,吹了段悠扬的小调儿:“与其费尽人力心力,苦苦搜集尘封八年,且不知是否存世的证据,还不如让当事人自己双手奉上,供我等玩弄鼓掌,福祸两茫?” 话音未落,大腿就被一个熟悉的力道紧紧抱住,还激动的蹭了蹭。 离宛骤然被“袭击”,稳住身形后,垂眸看去,只见小人儿两个猫瞳儿爆亮,眉宇间是神采飞扬,小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菩萨,痔儿好崇拜你~” “你太厉害啦~” 两下彩虹屁一吹,离宛笑了,蹲下身,抚了抚她的头顶: “记牢了,今儿本宫就教你,何谓借刀杀人。” ※※※※※※※※※※※※※※※※※※※※ 感谢在2020-08-28 14:59:26~2020-08-29 15:5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闻哥哥. 3个;银河帝国妇女主席、ala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潇洒4宅 10瓶;我是进击的巨人~ 5瓶;雨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愧意 “双手淋血那太傻,借刀杀人才最高。” 离宛笑的跟个狐狸似的,轻轻说出这句略显血腥的话。 但在离痔的心里,却像是吹响春天的号角一般,说是醍醐灌顶,都不足以形容这一刻心境的开阔。 小人儿脸颊红红,毛茸茸的脑瓜,顷刻点头如捣蒜: “痔儿记住了。” 因着大氅狐毛极厚,她这一点头,直接把脑袋埋了进去,正应了那句“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离宛知晓离痔早熟,且心里暗藏着嗜血欲望,不然也不会成为小说中年仅十一岁,就使着通身神力,挥舞大刀,手刃离国皇室的灭族真凶。 对于一个十一岁就敢犯下暴行的孩子,若对“血腥之事”三缄其口,不加引导,反而不好。 因此,离宛决定往后一要教其明辨是非,二要教其驭人心术,三要教其甩锅三十六计。 如果这孩子注定成为凶狼,那至少也得学会披上绵羊的伪装吧。 若她根上长歪,那自己会成为直插于地的擎天之柱,成为她的主心骨,让她盘旋而往,助她向上。 只要有自己在,定不会让她闯下弥天大祸。 自己会成为这个孩子情绪失控时仅存的良知,亦会是她暗夜荒原上亘古不变的灯塔。 如若没有这样的决心与担当,那当初还不如掸掸衣袖,作壁上观,何必横插一脚去救她?更甚者,为了避免灭族惨剧,对付一个五岁半的小娃娃,无论是放火、坠井、吞金,还是下毒、噎食、误摔,只需一场简简单单的“意外”,便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须知晓,毁灭一个人,永远要比重塑一个人,容易多了。 离宛俯下身,拍拍她的头顶,言辞郑重且意味深长: “九妹妹,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啊。” 离痔嗷呜一声,牢牢抱紧大腿,蹭来蹭去: “嗯!痔儿会成为菩萨的骄傲!” 痔儿会乖乖的,永远不让菩萨失望。 痔儿要永远和菩萨在一起。 行至书房,隔了老远,就见一袭华贵紫袍,腰封紧扣,眉宇间深藏倦意,却难掩通身龙章凤姿的五皇女,与拱手致意、言行恭敬的御史大夫相谈甚欢的场景。 ——五殿下此番出使西域,不费一兵一卒,便让敕勒全族俯首称臣,不日更要不远千里,来大离朝见陛下,共商联盟事宜,实乃大功一件! ——御史谬赞,夙儿虽不才,但能为母皇大业尽一份绵薄之力,亦是倍感荣幸。 ——五殿下如此年少有为,不仅是陛下之幸,更是大离之幸,大幸、大幸呐! 御史大夫的夸赞之词,就跟不要钱似的,拼了命的往外撂,却在余光瞥见一片桃红衣角时,噶的一声,猛然顿住,无它,她竟看见了不远处抱臂伫立的大皇女,皎月似的面上盈着清风般的爽笑,悠哉悠哉的睨来。 只轻飘飘的一眼,就让御史不禁忆起了午时之前,在太尉府的胆战心惊,顿时缩着个脑袋,不言不语。 五皇女离夙正听着彩虹屁呢,忽然连屁味都闻不到了,抬眸一望,就见拐角处站着的三大一小。 尤其是离宛竟眉梢一挑,朝她挥了挥手,看似惊喜无比的道:“五妹妹,许久不见呐。” 嗓音微颤,饱含激动,很好诠释了姐妹情深,但神情里却暗藏丝丝挑衅。 素日里对其十分鄙夷的五皇女,怎能察觉不到,遂袍袖一振,竟连招呼也不打,便转身离去。 因御史垂着眸,不见其貌,只闻其声,不免暗叹了句:五皇女文韬武略,胸怀大志,就是心性不佳,喜怒太形于色了些。 而恰好欲出书房散心的女帝,亦听闻了此幕,剑眉一瞬深蹙:夙儿对宛儿就这个态度? 往昔里,宛儿有什么好东西,不先送往瑞凤殿?先是娇儿,现在连夙儿也……闻人钰究竟怎么教育的孩子? 此时此刻,瑞凤殿三人组,在女帝心中的印象,更是落下不少。 而大离国高高在上的女帝,远远没有想到,这才仅仅只是开端,令她惊愕至极的尚在后面。 现下的她,只想步出书房,好生安慰安慰宛儿,自打从余姚那里知晓栖府发生的一切后,就一直担心不已。原先在冷宫时,就想好好看看宛儿,却因敕勒一族来朝之事耽搁,如今忙完,总算能够稍许喘上一口气。 待女帝扬手掀开幕帘,一小块明黄自暗影出现,眼尖的离宛,立时垂下脑袋,脑中想象着“刚签的千万大单飞了”的情景,面上立即配合着黯然神伤起来。 离痔抬眸瞧见菩萨这般,小嘴一瘪,金豆豆欲掉不掉,亦是满脸的难过。 于是,等女帝走出屋来,就瞧见阳光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委委屈屈却深埋心底的模样。 大手拉小手,同样的孤独,同样的渴望爱。 女帝在瞧见离痔的瞬间,眸中先是浮现出淡淡的疑惑,而后想起她是谁后,随之迸发出极致的厌恶。 但是,当这个瘦到皮包骨,显得眼大骇人、下颚尖细,干枯的面颊上更是凝着无数伤痂的孩子,与似要“潸然泪下”的宛儿站在一起后,女帝的心里,就莫名的极不是滋味,居然无端起了些怜屋及乌的波动。 原来朕膝下的九个女儿中,最深受宠爱的,与最不受期待的,处境都这么艰难? 自认无愧于天、无愧于地的女帝,头一回难掩惆怅的想着:或许朕真的不算个好母亲。 她缓步走近仿佛再炽烈的旭阳,都无法照亮的悲伤之地,伸出大掌,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顶。 离痔第一次感受到亲生母亲的愧意,胸腔里升腾起无穷无尽的泪咽,当场哭了个昏天黑地,好像要把这几年的委屈伤感宣泄个干干净净。 她哭的时候,尤为克制声音,断断续续,就跟幼猫儿似的,更惹人心疼怜惜。 在堪比二泉映月的催泪背景中,离宛悄悄伸出了手指,小心翼翼的攥住了女帝的衣角,无比依恋的喊了句:“母皇…” 嗓音低沉,却透着股想靠近而不敢靠近的踌躇,就像是嗷嗷待哺,却担忧母亲疲惫的雏鸟。 这样的联想,令女帝的心一下就软的不行。 离宛虽低着头,但只辨其呼吸,就知女帝的态度已离绕山之水不远,便小小的向前一步,犹犹豫豫,却饱含着极大渴求的喊了声: “母皇,您可以抱抱宛儿么?” “宛儿……想念您的拥抱……” 女帝闻之一讶,细瞧着这个连撒娇都显得内敛含蓄,不愿让自己知晓其苦楚的大女儿,心里是又酸又涩,赶紧上前,伸臂揽住了这个让她最为惦念的孩子。 “母皇……?” 似是尤为不可置信的一声后,离宛满是惊喜的,回抱住了时年不惑的母亲。 期期艾艾的,绵绵不绝的,仰望孺慕的娇喊着: “母皇母皇,宛儿好高兴,谢谢您~” “你啊。”女帝如浸温泉,是满心的热乎。 “宛儿以后……还能不能……多像这样?” 瞧着如斯依恋自己的大女儿,女帝先前的沉重散去不少,大力的拍拍她的背部,颇有些哭笑不得: “傻孩子,你这问的什么傻问题啊?” 离宛翘翘红唇,故作别扭的嘟囔了句: “宛儿才不傻呢。” “是,是,朕的宛闺女最聪明了。” 之后,女帝在离宛的娇娇攻势下,如何的割地赔款,许诺种种,还附赠了软萌可爱的九皇女一枚,暂且不提。 只说旁观了全程的余姚与泠奚,对视一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殿下万福,所向披靡。 愿随其后,看繁华起。 ※※※※※※※※※※※※※※※※※※※※ 离宛反手指着自己:论撒娇技术哪家强? 娇娇精泠奚:自愧不如~ 呜呜怪离痔:甘拜下风~ 女帝:别人一撒娇软心,宛儿一撒娇“割地”~但朕怎么被“割”的这般高兴? 余姚:欢迎殿下下次再来~国库充盈jpg. - 感谢在2020-08-29 15:59:02~2020-08-30 22:1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雪¢堺单纯、不忘_、青黛、听闻哥哥.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双er、銀狐、药完同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丑八怪 20瓶;巡礼 10瓶;两条哈士奇、二两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叫好 今日瑞凤殿,可真叫一个“热闹”。 先是八皇女斗志昂昂的出去,嚎啕大哭的归来。 再是余嬷嬷携圣上口谕,紧接着四贵君着华服丽冠而来,夺凤印“趾高气昂”而去。 然后,便是冷宫的秦废君,推开拦路的众侍郎,不请自入,惹得皇夫情绪起伏后,掸掸袍袖,心满意足离去。 再之后,便是…… 守门的五侍郎,回身望望殿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忍住胃部翻滚的欲望,暗道:主子竟与铁心腹闹出这般大的嫌隙,不,不止是嫌隙,该说是你死我活才对。 一想到先前不经意间的一瞥,那赤色狰狞的血迹,五侍郎心里就一阵恐惧,亦有对仪君的淡淡愧意。 原先殿内来了那么些人,他们兄弟几个是下定决心,再不让任何人进去,可谁知仪君满面焦急的狂奔而来,看在他是皇夫手帕交的份上,料想应有急事,便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去,哪曾想就出了血流成河这档事。 唉,五侍郎叹息一声,望着守在殿外,面容整肃的七位兄弟,暗暗握拳:这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也绝不让他进去! 只是生在古代的他,定然不知现代有一句话叫作:flag是不能随便立的。 就在他脑中刚囫囵的转过此念头,便听见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来人还不止一个?! 周围的兄弟们,身子都已绷紧,不知前方有何牛头马面,但俱是做好了准备! 甚至瑞凤殿的大侍郎,已偷偷将手指塞进嘴里,若遇人强闯,便一记长鸣,唤上几十号兄弟。 如若拦不住,叫人瞧见了内里的修罗景,那大伙儿定是必死无疑。 正是因为干系到了自个儿小命,所有人都大瞪虎目,万分紧张的注视着前方,等待来人现出真身。 只听沙沙的脚步声,近了! 数息后,一片毛氅露了出来,观其角度猜其身形,乃一稚儿。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稚儿好办,哪怕身份再是高贵,唬一唬便能过去,刚如此想,余光处又现出一抹桃红,大……大皇女? 惊怔过后,便是难以言喻的鄙夷,那位,嗬,可是铁了心的要跟随继皇夫的走狗啊! 一时间,守门的侍郎们,连带着鼻孔出的气都扬起,但刚扬起了一半,又听见略重的脚步,这还有完没完了?! 眼尾颇不耐烦的斜侧而去,却吓的连气儿都狠噎在了嗓眼里。 喉管里嗬嗬的震荡,半晌发不出一言半音:天……天王老子……真的来了啊! 那一片金龙明黄!不是女帝又是谁? 且将时间略微倒回半刻钟之前,往瑞凤殿而来的离宛,一路娇技大开,亲昵的抱着女帝的胳膊,脸上扬起抹春风孺慕的笑。 女帝亦像是泡入温泉之中,浑身是说不上来的消疲解乏,素日里威严的双目微眯,竟有些懒洋洋之意。 “母皇,咱们还是走快些罢,我十分担忧八妹妹呢。” “好,好,都听宛儿的。” 得了女帝的承应,离宛亲密的歪着脑袋碰了碰她的鬓角,果然又得了女帝的开怀大笑。 桃红丽人配合着翘起唇角,却说起另一事:“母皇,仪君他治下不严呀。” “哦?”女帝心情极好,闻言,自是起了些兴趣。 离宛撇了撇红唇,示意女帝望望身侧的离痔,颇有些后怕的道:“母皇,您不在场,自是没瞧见,仪君宫里的大侍郎,竟拿着这么粗的板凳腿,唆使着两个太医院的人,共同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稚儿,神情间不仅毫无愧疚之心,更是嚣张至极,余嬷嬷在场,可都瞧见了?” 余姚得了暗示,忙垂眸恭敬道:“陛下,确有此事,那施暴的三人见着大皇女,太医院的立时告了饶,但是那大侍郎,竟然破口大骂,最后还……” 言至此,余姚抿了抿唇,似是十分难以启齿。 女帝眸光一转:“吞吞吐吐作甚?有话直说便是。” 余姚应了声喏,方道:“那大侍郎唾骂大殿下后,先是在众目睽睽下掌掴自残,而后更是直直的朝着大殿下所在的方向,咬舌自了尽,且面部极为骇人,实是险恶用心。” “咬舌?”还是向着宛儿,女帝目光顷刻一厉。 离宛却撅了撅红唇,补充道:“不止呢,他还说我伪善,只敢拿下人出气,说明明最先唆使暴行的,是他的主子仪君。哎,也不知这话啊,到底是狗急跳墙的慌乱之语,还是破罐破摔的实话实说呢?” 女帝周身的气息已然冷凝,手腕轻动:仪君? 离痔却在这时,瞪着双猫眼,声音极小却义愤填膺道:“那个欺负痔儿的人,还想用他的主子,来威胁皇姐姐!说什么他主子和什么人关系好,还说那人权利很大,是绝不会同意皇姐姐为痔儿讨公道的!” 女帝眸色一暗: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况且自己信任的余姚,偏爱的宛儿,都这般说。 在后宫之中,与仪君关系好的,权利还大的,便只有闻人钰……好啊!先是栖萱、离娇,再是无霜、离痔,还有不久前夙儿对宛儿的态度,这一桩桩一件件,闻人钰都在其中,起了莫大的作用! 他是嫌好日子太多,跳梁小丑般的上蹿下跳,可劲儿的折腾后,再自食恶果? 就这么上赶着找“死”? 离宛见女帝因思索停下了脚步,忙搂住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娇声道:“母皇,快走啦,也不知道八妹妹好不好。” 余姚跟着接道:“大殿下真是人美心善,待八殿下极好。” “那可不?”离宛骄傲的昂起头:“娇儿还小,就算先前那样,我也不同她计较,本就想去瑞凤殿看看她,顺便问问如何处理宫中施暴之人,却没成想听见了八妹妹的哭声,而且,瑞凤殿的人,还不让我进,哼,特过分。” 说着,似是有些着恼的挨在女帝肩头,俏皮的眨眨眼道:“但这回有母皇陪我,看谁还敢拦?” 女帝被她的孩子气逗笑:“好,今日朕就为宛儿撑腰,莫说是皇夫那儿,便是大离境内,哪里都去得!” “多谢母皇,您待我可真好~” 这厢是母慈女孝,那厢的瑞凤殿内,瘫倒在地、任人宰割的仪君,通身已被割至八十八刀,冲天的血气,伴着黄衣少年呜呜的哀嚎,仿佛身处十方阿鼻炼狱。 神佛阖眼,仙圣屏息。 无人来救,亦无人可救。 因着八皇女乃千古帝命一事,闻人钰动刀是越发的不走心,要不是有商厥从旁提醒,那匕刃数次都直插左胸,险些给了那贱人一个痛快。 商厥瞧着主子这样不行,蹲下身子,止了他的动作,眸含炙热的仰望道:“不知主儿可曾听过掠夺气运,以命换命?” 闻人钰望着他,眼眸微亮:“你的意思是?” “主儿冰雪聪明,自是晓得奴的意思。阴阳家后人,卜卦推演虽是一绝,但嫁接气运一事,并不精通,奴识得一人,乃是此中妙手,只需将这帝命,偷梁换柱,转至五皇女身上,那主儿的烦心事,是否迎刃而解了?” 早在听见“掠夺气运”这四字时,浑身浴血、几近肉彘的仪君,便猛的一颤!却被毒王后裔狠踢了一脚,立时呕出了大股透紫的殷红。 黄衣少年见昔日高洁傲岸的主子,竟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儿,一时心若死灰,悲从中来,眼眶里积蓄的泪珠,流了满地。 他捏拳捶地,无声厉吼着:好好的一切,怎就变成了恁般?冥冥之中,我等究竟得罪了谁?到底惹了怎样的冤孽啊? 天知道,他多想对着闻人钰大喊一句:不!你们不能对帝星那样! 但随即苦笑的想着:现如今,不管是自己,还是主儿,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有闲力操心八皇女?不过是随风飘零,听天由命罢! 且说闻人钰得了商厥的诺,心下松快不少,望向仪君的眸光里,多了丝耐心,捏紧他的下颚,嗤笑着又一刀,只见寒芒过处,顷刻血流如注! 而旁观的商厥抚掌大笑,为心爱的主儿叫好。 ※※※※※※※※※※※※※※※※※※※※ 茵尤尤:咳,大噶好,又见面了,因为某个小天使给予我的灵感,所以我的新闺女预收文诞生啦!《当软妹穿成女王攻后(穿书)》:女尊类百合文,白切黑·爱撒娇的软妹攻+文武双全·频频女扮男装混入后宫受,且看嫔妃们为她争风吃醋、勾心斗角,主攻。 - 感谢在2020-08-30 22:17:28~2020-09-01 02:3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听闻哥哥. 2个;小月半、雪¢堺单纯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月半 20瓶;forever、只吃甜的糖 10瓶;星月 5瓶;renebaebae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迷惑 眼见着女帝还有五十米便要行至瑞凤殿。 最先回神的五侍郎,赶紧扯了其他兄弟的衣襟,反手指了指殿内,又伸出手指,比了个五。 共事已久,默契相通的数位侍郎,一下便反应过来。 其中一人往后退了数步,不着痕迹的,自另一侧向殿外跑去,去寻刚从西域归来的五皇女,而五侍郎自己则足尖轻转,悄然进了殿内,传递消息去。 看似不声不响,悄无声息,但余光一直盯着那边的离宛,又怎能察觉不到,一边与女帝欢笑逗趣,一边在袖下对着呜呜怪和娇娇精,各做了个手势。 而满眼都是菩萨的小人儿,与满心都是殿下的泠奚奚,自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 只见离痔作了个夸张的口型,兴奋的高喊着:“蝴蝶!” 便飞奔而去。 女帝先是一怔,原想说:这孩子,定是看花了眼,大冬天的,哪来的蝴蝶? 可脑中却不觉的回忆起了,不久前才见过的那翼冰蓝,碟形幽婉,双翅舞动间,带出流离璀璨,美的不似凡间真景。 泠奚从旁绕至女帝与离宛身侧,恭敬且快速的行了礼,便追着九殿下的身影,疾行追去。 冬日微冷的小风,吹起她荧蓝的衣摆,竟与那抹灿然,重叠了起来。 女帝的眸中,一时有些轻怔。 自小在打骂中艰难成长的离痔,早就练就了一身的逃跑绝技,故而跑的极快。 守在瑞凤殿外的几个侍郎,就见着一个身着厚氅,跟个天降小火球似的孩子,直冲而来。 好似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近前。 绝不能让她进去! 众侍郎刚这般想,亦身随心动的摆开防御架势,但无奈离痔太灵活,还会声东击西,加之女帝就在不远处,他们多少有些畏首畏尾,不敢做的太过分。 拦小人儿的力道绝不大,但眼力极佳的离痔,瞧见一个大掌袭来,隔着一米远就张嘴大喊:“呜呜,好疼,打小孩啦!” 一听“打”、“疼”等字眼,人高马大的众侍郎们,就觉得背后阴寒,好似女帝的视线紧盯而来,结果这动作慢上一慢,心绪乱上一乱,便叫人小鬼精的呜呜怪,趁虚而入。 眼见着小娃娃溜了进去,守殿人万分懊悔之际,泠奚一个闪身,指尖萦绕着盛放的斑蓝,在吸引众人目光稍许偏移后,亦跟着闯了进去。 一个、两个…… 呜呼哀哉,完蛋! 不是那一大一小完蛋,而是他们,全得完犊子!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听见小孩子的一声尖啸,似是吓的不轻! 而早有心理预测的离宛与全无准备的女帝对视一眼后,纷纷加快了脚步。 且说殿内,闻人钰笑着用匕首旋出一片淋血的眼白时,黄衣少年已是吐了个昏天黑地,商厥却觉得自己的主子迷人极了,赶忙提醒着:“主儿,还有另一只呢。” “不急。”闻人钰将那一小抹白置于少年唇边,抚腮而笑,神色间七分阴寒三分癫,居然轻轻的问他:“你主子的,想尝尝么?” 黄衣少年瞧着那半透明的红白,嗅着那萦绕鼻尖的腥气,登时眼珠都转不动了,只想着就地死了算了。 这真是天大的折磨! 闻人钰在这场暴行中,已经不再是人,而是活生生的……畜生! 商厥舔了舔唇瓣,蹲了下来:“那玩意,我尝过,还挺腻的,就像鱼肚里的肥膏。” 过了片刻,又故作不高兴的望向面色青紫的黄衣少年:“主儿要你尝,是给你面儿,怎这般不识好歹?” 说着,竟媚笑着点了他的麻穴,捏开他的下颚,攥着闻人钰的手,递了过来。 眼看那抹带着浓腥的红白,就要落进嘴里。 五侍郎跑了进来,顾不得气喘,张口就疾道:“主子,陛下……陛下来了!” “什么?!” 闻人钰被吓的匕首落地,眉目慌乱,面上全然的六神无主,只下意识的望向商厥,由轻入重的呢喃着:“怎么办?怎么办?陛下……陛下……” 商厥亦是暗吃了一惊,仅思索一息后,先一掌捂上黄衣少年的嘴,致死的毒粉灌下,向着五侍郎吩咐道: “把他拖下去,务必藏严实了!” 五侍郎忙应诺,尽量目不斜视的上前,拽着死人的足靴便走,面上尽可能的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恐惧至极。 见死人的安置有着落后,商厥拍拍主子的手,趁机偷香了两下,才安慰着:“莫怕莫怕,瞧奴的。” 一边对着几近人彘,四肢却还俱全的仪君下强药,一边对着主子低声轻啭:“主儿只管装出害怕非常的模样,若是陛下问起,便说是仪君自己忽然发了疯的自残,您什么都不知。” “好……不知,咬死了不知……” 见有了应对之法,闻人钰稍稍定了下神。 只是,那强药的剂量刚下了一半,一个皮包骨的小娃娃便钻进殿来。 闻人钰一颗刚刚平稳的心,顷刻提到了嗓子眼,又开始跟个复读机似的喃喃:怎么办怎么办? 商厥瞧着那点大的屁娃娃,倒是不以为然,指不定吓出个失语症,这修罗隐秘,到底还是保住了,但他彻头彻尾低估了离痔对于血腥的接受程度。 身为小说中年仅十一,便能屠灭皇族的嗜血怪物,瞧着眼前的地狱烈景,只有从心底里升腾的、难以自抑的兴奋,她盯着血块似的仪君,闻着鼻尖充盈的冲天血气,不仅全无惧意,眸底反而绽放出丝丝缕缕的渴望。 在被黄泉地狱迷惑的刹那,她忽然想起了菩萨,那轻抚于头顶的温柔,还有那声强大而暖心的:九妹妹。 只一瞬,眸底便恢复了清明,猛的尖啸一声:“杀……杀人啦!!!” 这下,商厥怔了,正欲对这个孩子下手,殿内却又闯进一人,帘吹衣袂飘飘举,恰似窈窈水中莲,荧蓝裙摆曳地莞尔,玉白的素手轻抬,强势的将九殿下护至身后。 以纤弱的臂膀,撑起了一道铁墙。 与商厥彼此之间悍然对望,这厢离宛、女帝未至,下给仪君的强药,剂量却到了。 便见那浑身浴血的血人,竟自己拿起刀,神色癫狂的割起了自己。 而当女帝赶至,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再说去寻五皇女的大侍郎,总觉得大事不妙,一路跑的火急火燎,但眼底终究存着份希望,五皇女她可刚立了大功归来! 陛下就算对皇夫再如何生气,也要顾虑着九个女儿中最最出色,也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五闺女吧。 而被瑞凤殿大侍郎心心念念的救星,正于瓦檐下的阴影处,压着一个男子吻的难舍难分。 那男子一边发出柔媚酥骨的娇哼,一边仰着脖子,舔过濡湿红肿的唇瓣: “大皇女……可真有意思,唔!你咬我作甚?” 离夙狠啄了一记,才道:“别与本殿提那个草包。” “小狗儿的性子!你嫉妒了?”男子吃吃低笑,主动环上她的脖颈,不以为然的撅唇道: “草包又如何?毁了太尉府的,就算是坨粪,也是我的恩人,她误打误撞,却叫我多年夙愿一朝成真,我可感动坏了~” ※※※※※※※※※※※※※※※※※※※※ 追-更:xfadian.com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