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魂录》 第一章 何言硕感觉耳边传来抽噎的哭泣声,缓慢地张开双眼。 「这里……是哪理?」 床周围的两人受到惊吓,其中周维勋率先道出:「老大!您醒啦?太好了……」 这一抱,让他紧的快喘不过气,全身也虚弱地浑身没力,自己还只穿了件单薄衬衣,印象当中他跟着同僚在执勤任务,因线人提供的线索,来到一栋人烟罕至的偏僻别墅,掌握目前两大帮派违法的合伙交易。 围剿过程中似乎走漏风声,房间里先传来枪响,警方火力全开衝进现场,双方对峙接着枪声四起,平助会的大佬在小弟们的保护下逃走,而此次攻坚也不是没收穫,紫竹帮的头领跟手下小弟一併人赃俱获。 紫竹帮以恶势力威胁或强迫方式招揽手下,地方角头都要敬让三分,每天都有该帮的小弟惹事上警局,彷彿走厨房般,让地方警察分局都为之头痛;反之平助会则以公平助人方式掳获人心,常以公益为由举办各种活动,渐渐地知名人物或有权之人向该会靠拢,可谓黑白两道都吃的开。 警方佈网了三个多月的成果,为何会在最后破功?所幸人员少数伤无人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但现在的情况让他无法理解。 「咳咳……」何言硕不能呼吸的轻咳两声。 周维勋赶紧放开,啜泣地道歉道:「老大,对不起……还以为你就这么死了。」 「对阿!老大,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去偷黄老爷的钥匙,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吴啟河皱着眉头,自顾自地发表道歉宣言。 他看了看房子内富有年代感的摆设,又看向眼前衣着旧旧补丁的两位年轻男子,对自己的身体是紧张万分,开口闭口都是老大,何言硕无奈地反而安慰:「我没事…不过你们是?谁阿?」何言硕微笑以对,三人面面相覷。 此话一岀,惹的周维勋与吴啟河心里一颤,该不会这一棒子没要了他的命,反倒被打成痴呆吧? 「这…老大,你还记得你叫甚么名字吗?」周维勋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当然知道阿,我叫何言硕。」他不以为意的说道。 周维勋与吴啟河双双倒吸一口气。 惨了!头被打到出现残疾了!这该如何是好? 看到两人不讲话,何言硕彻底懵了!紧接着问:「怎么了?难道我不叫这名字?」 「老大,我们从小家境都不好,靠行乞跟偷粮维生,也正因此遇到快饿死在路边的我,还记得吗?」周维勋激动的说着。 「而我是抢了大户人家的包子,被下人修理一顿,是你拿着棍子帮我解围,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吴啟河严肃的看着他。 两人讲的这些根本就是电视剧会出现的对话,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男人,有为的模范青年,警校人称的好学长,只是在攻坚的过程中到底出了甚么事?没道理阿? 何言硕沉溺在自身的疑惑漩涡中,一手撑住头,减缓思考所引起的不适感。 喀拉—— 门被推开,走进一位威风凛凛的男人,身穿硬挺全套军装,套着大衣,头戴军帽,腰间还配一把军枪,身后还有几位随从,看似官阶还挺高,哈哈,演的跟真的似的,何言硕冷不防的笑了一声。 「陆总长!你是来抓我家老大吧?不关他的事,东西是我偷的,要逮捕就逮捕我吧!」吴啟河慷慨激昂的护住身旁的何言硕。 陆总长?姓陆,但总长是甚么鬼? 只见眼前的这位陆总长正了正帽子,走到何言硕床边。 「还笑得出来代表没甚么事,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你要为我所用。」嘴角似笑非笑的嘴脸让何言硕一阵寒意,但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凭甚么要答应你。」何言硕的快人快语令周维勋和吴啟河感到惊讶及害怕。 周维勋小声地在何言硕耳边说道:「他是军事刑警总厅的陆天行,平常我们看见他跑的可是比猫还快,数百里内都不敢得罪的人。」听的出来声音微微颤抖。 陆天行缓缓地弯下身看向他说:「孙言信,你不会因为王家秘宝盗窃一案,被打到失忆了吧?」 起初,周维勋与吴啟河也有所怀疑,但如今连我们的天敌也忘却,看来是真的失忆,这也让他们两个不禁担心起来。 孙言信?是我的名字?完了完了,我要怎么回去?何言硕身体一软差点没从床上摔下。 吴啟河连忙下跪向陆天行说道:「陆总长,因上午黄家总理派手下追赶我们,寡不敌眾挨了很多棍,老大为了我硬生生挡了那一下,命中头部,限下出现失忆症状,恐怕无法替您办事。」 周维勋也急忙下跪,「陆总长,我们只是苦苦无依的百姓,求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陆天行拍了拍身后椅子上的灰尘后坐了下去,单指示意一旁副手,接过一纸协议书。 「这是拟好的一份劳雇合同,只要你们帮我找回失窃的镜魂秘宝,偷窃之事一笔勾销,连同上位有功,每人都有辉煌的前逞,将不需依靠乞讨苟活,这样的日子多美好。」又是这种似笑非笑的嘴脸,何言硕目光盯上陆天行直勾勾的眼神,看了一股怒火上来,气愤地走到陆天行面前,拿起那份合同仔细端详,最后在画押日期地方愣住。 民国初年二月一日!民国初年?我真的穿越了! 这事情对何言硕来说太震撼,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现实,谁会相信他是从现代来的黄金单身汉,连自己都不晓得是不是在作梦,但却又是那么真实。 不行!他要冷静! 「我们连镜魂秘宝都没看过,怎么帮你找?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你是想骗我们进监牢。」何言硕原本就是警察出身,当然也有一定的辩词能力,只不过时代不同。 平常孙言信只要看见警察厅的人都退避三舍,因为知道惹不起,虽然打架他在行,但警方身上都有枪枝,一说错话或做错一步都会被带进局里,好一点三天放你走,衰一点连觉都没得睡,只怕连命在里面被交代,今天的他却如此反常,敢顶撞军刑总厅的头领,让一旁的周维勋、吴啟河紧张万分。 何言硕顺势将两人扶起身,眼神锐利到像要杀死陆天行般。 陆天行意外地看着如此大胆的孙言信,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还是头一次孙言信这么有魄力的与他对话,内心的惊喜大于惊讶。 「白町。」副手听到指令,拿出一幅画卷,放在桌上。 「这是镜魂的外观型式,外表像面普通铜镜,其实暗藏足以撼动整个社会或时代的空间变化,取捨之人有强烈的意念或刚好意念相重叠就会发生时空扭曲,有消息此物在黄老爷手里,但它真正的主人是……」话还没讲完,就听见何言硕大叫一声。 原本拿在手上的画卷掉落地面,在场所有人不解的望向何言硕。 但此时何言硕心中涌起穿越的所有想法,再到刚刚陆天行那番话慢慢拼凑,这铜镜不就是他的阿祖过世前遗留下来的遗物吗? 当时在整理搬家东西,从一小匣子翻出来打开就是这面小镜子,大伙出任务当天随手带在身上,一点一点的思绪让何言硕了解穿越来这的原因,这真是太扯了! 「哦~难道你知道这主人是谁?」陆天行嘴角上扬地看着他。 「老大…你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先坐下。」 周维勋及吴啟河上前关心。 「不……我不知道……」何言硕低头,完全不想认清这现实,头似乎又开始痛了。 陆天行将画卷捡起,看了一眼便收起。 「这块铜镜为王家大祠堂所流传下来的宝物,装在一个小匣子里,歷代都放在祠堂里供奉着,有天家里僕人在清扫时,发现铜镜不见了,便告知掌事的王母,因不想将此事闹大让人覬覦,所以私下到警厅里报官,此事件也只有我与信的过的副手跟几位随从,现在,你们三位也知道。」陆天行特地将三位加重音。 「我知道你们可能不相信,或觉得这事很荒唐,你有拒绝的权利。」 这人果然不怀好意,要把我们都拖下水,可能是天意,要我来到这时代将宝物物归原主,说不定我找到后就能回到现代,一切又回归熟悉的环境。 「好!既然要帮你找,就得负责我跟兄弟们的饮食起居,不干涉我们的行动,但如果遇到危险你要负责我们的生命安全。」何言硕主要不想周维勋与吴啟河受到无辜牵连,身旁的两人自然也清楚陆总长的意思,咬牙切齿却无法拒绝。 「没问题,明天起你们搬去南庄园,我会交代下人负责,那里有守卫非常安全。」陆天行爽快答应。 连犹豫都没有,让何言硕怀疑自己是不是少讲了哪些条件,勉为其难的咬破大拇指,在名字上面盖章。 陆天行满意的收走合同,走前还不忘提醒:「这两天先把你身上的伤养好,有问题就来这找我。」放了一张字条后离去。 待人都走远,何言硕才顺势拿起。 「老大,我们这就答应未免太草率些,况且我还被黄老爷发现偷走金库钥匙被揍一顿,如果再贸然前去,不就没命活了吗。」吴啟河的担心有理,不该为此再冒险,不过他不懂什么原因。 「这事我会想办法,绝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何言硕看向手中字条。 「陆宗门宅。」顺口唸出这四字,让周维勋和吴啟河讶异地看着他。 「老大,你竟然识字?」虽然两人认识孙言信已有近十年时间,但最早在相遇之前,彼此年龄顶多才九岁,而孙言信也才大他们几个月,会识字也不意外,毕竟从小行乞惯了,不像上流门户都有学校可读,只是隻字未提还真藏的深,深藏不露阿! 两人投射的崇拜眼神,令何言硕浑身起鸡皮疙瘩,急忙解释:「幼儿时期有偷学一点,皮毛而已。」 何言硕随便打马虎唬咙过去,他忘记这里是民初,不是人人有书唸,而且自己也不是他们口中的孙言信,继续待在这太危险了,得赶快把正事解决才行。 第二章 翌日,三人手上提着简易包袱,站在一处古色古香的红色建筑外,光这庭院面积似乎跟总统府有得比,如此山明水秀之地格外遐忆,门口也确实有两位站哨侍卫,三人的打扮顿时显得格格不入,看起来更像是……来要饭,何言硕内心不禁感叹起来,原来这年代贫富差距就已经如此之大呢! 此时走出来一位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看着打扮便是家庭佣人,面容和蔼,感觉相当亲切。 「你们好,我已听陆先生交代要接待三位贵宾,就是你们吧!」 「你好,我叫…孙言信。」呼~差点又说错话,现在他就是孙言信本人,而不是现代的何言硕。 「我叫吴啟河。」 「阿姨你好,我叫周维勋。」 「好好,你们叫我玉姨就行,是这儿的管家,在这也有二十多年,有任何地方不懂就来问我,来~我帮你们拿行李。」见玉姨恭敬地伸出手,孙言信连忙拒绝。 「不、不用了,谢谢。」里面也才一套旧衣服,拿了多尷尬。 看见老大这么礼貌性拒绝,自然也是他们自己拿着,不失老大面子。 「行,我带你们参观房间。」玉姨恭敬地往前带路,一一的把厅门、房间数、茅厕等介绍个遍,庭院中还有个鱼池子,宅子中上上下下都会有固定佣人打扫,如此奢华着实让人羡慕。 周维勋选择一楼近门处的房间,吴啟河选择二楼近楼梯的房间,而何言硕选择二楼边间房间,三人选好各自房间后,整理完成也来到吃晚饭时间。 餐桌上摆满丰盛食物,香喷喷的山珍海味早另三人想大快朵颐一番,虽然何言硕在现代就吃过各种新奇美食,但民初的菜餚岂能说吃到就吃到。 身后的玉姨微笑地说:「请不用客气,陆先生已经交代我们要好好服侍三位公子,衣物也已帮您拿到房间,待会用完膳就可以就寝。」 怎么有种吃饱好上路的感觉,阿算了!豁都豁出去了,不差这一顿。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言硕拿起筷子开心地品尝佳餚。 看着老大开动,两位也不客气的填饱早已飢肠轆轆的胃,都忘了多久吃饱是甚么样的感觉了。 此时,何言硕停下询问玉姨道:「玉姨,陆总长,还没回来吗?」这是他的家,时鐘显示已经七点多还没看见人影,让他觉得很奇怪。 「陆先生工作繁忙,偶尔会与军警厅高层或日本商行会长吃饭,大多数都不在家,我记得陆先生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陆宅,不过那里自从少奶奶去逝后就没人住了。」 陆宅?好熟悉…「不好意思玉姨,您说的陆宅是指陆宗门宅吗?」何言硕疑惑的问道。 「是阿!孙先生是如何知晓呢?陆先生从不跟人说古宅子的事。」 果然如此。 「昨天陆总长有留给我字条,叫我有问题就到这找他,所以我才知晓。」何言硕笑了笑。 玉姨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这样子看来,您在陆先生心底是有份量的人呢!还是头一次听见陆先生与人聊到此事,唉~也不知道多久没再提到少奶奶。」玉姨若有所思的说着。 「是吗…」何言硕不失尷尬的笑了笑,有份量的人吗?没想到这位孙言信在他心中是特别的人,撇开草包一词,至少是位有情有意的老大。 周维勋也停下动作看向玉姨,「您说得这少奶奶是原本那宅子的主人吗?」 「嗯,我也应不应当说…其实少奶奶是陆先生的妈妈,生了一场大病后,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长期卧病在床,最终难敌病魔,抑鬱身亡。」 三人听到陆天行的身世不免得惊讶,这么私人的事情说给他们外人,似乎稍为不妥,空气顿时凝结。 玉姨意识到自己多嘴,赶忙打圆场,「没事没事,就当我在胡诌,不要放在心上,你们吃,我就先去忙了。」说完正要快步离去。 何言硕立马起身,「玉姨,请问那栋古宅位居哪里?我想有时间过去看看。」 「离南庄园左拐十哩路,走到底就是了。」 「我知道了,谢谢玉姨。」 玉姨走之后,三人心照不宣的继续将桌上菜餚吃个精光。 这两日在玉姨的精心照料下,身体恢復得很快,也开始准备蒐查镜魂一事,陆天行说过这是王家祠堂供奉的宝物,却在前几日遭人窃取,记得一开始吴啟河有说过他偷走黄老爷的钥匙,这两者有甚么关联呢? 何言硕坐在床边思考着这些问题,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叩叩—— 他起身去开门,竟是陆天行。 「你怎么会来?」何言硕礼貌性地边说边让他进房。 穿着私服的陆天行少了一股军人匠气,一袭玄色復古圆领长衫散发出一种贵气氛围。 「我听玉姨说你恢復得还不错,就来看看,还有,你的第一步计画是甚么?」陆天行与何言硕面对面,意味深长的摸不清到底他要做甚么。 何言硕清了清喉咙说道:「既然宝物已经不在王家,那就得先从黄老爷家下手,我待会会找阿河谈及此事,问他为何要偷走那把钥匙。」 「正好,今日黄老爷会去千乐舞厅,你可以去那碰碰运气,不过,黄老爷只相信自己的亲信,一般人很难与他见到。」 「为甚么突然告诉我这些?」何言硕警戒的问道。 「可能因为你,让我想起一位旧相识,他似乎记不起小时候的事,虽然只有两面之缘,却始终让我印象深刻。」陆天行一缕笑意,不说破到底几点意思。 何言硕赶紧转移话题,「你纸条上面写的陆宗门宅,是当时你跟你妈妈住的宅子吧?对不起,我昨天无意间听到……」 陆天行神色一凛,缓慢靠近何言硕,突如其来的压迫,让他本能的手肘抵制,那拳也正巧被陆天行挡了下来,抓住他的手腕。 「你…要干嘛?两个大男人靠这么近成何体统。」 陆天行看见他如此反应,似乎有学过打斗训练,明显得跟他认识的孙言信不一样,难道真的是『他』回来了?但他怎会不记得儿时之事? 「你在哪学的防御技能?」 何言硕吓到整个人踉蹌,加上这副身子骨原本就瘦弱,重心不稳往后倒之际,是陆天行伸手扶住,两人以尷尬的动作倒在床上。 此时周维勋与吴啟河依照约定时间来到房间,要共同行动寻找镜魂下落,没准的一打开门就看见如此羞涩画面,陆总长与老大这副模样,实在令人害羞其尷尬。 何言硕瞬间超级想原地往生,用力地将陆天行推开,殊不知自己的耳朵已经明显泛红,看在他眼里倒是愉快。 「老…老大,你们关係啥时便这么…好?我有点不太习惯。」周维勋想打圆场的笑容,让何言硕更想鑽个地洞躲起来。 「谁跟他感情好,我又没病,走吧!不是要去找祕宝,我知道要从哪下手。」两人被何言硕半推半就的逃离房间,留下意味深长的陆天行。 走到大街上,民国时期的招牌、画像,西洋店面、復古服饰以及胭脂水粉,都让何言硕惊叹万分,谁知道自己有天会穿越,遇到的人事物都能回现代出一版故事,就连街上的电车、汽车与三轮车,只有在博物馆展览中才能见到,现在就货真价实出现在眼前,内心的激动强烈,太不可思议了! 「老大,你说我们现在要从哪下手?」吴啟河看见老大对街上的事物感到新奇,感到奇怪,通常只能依靠路人给予的施捨才得以生存,现在在走的道路也是经常会经过的,难道失忆留下的后遗症,还没完全好。 「千乐舞听。」 「舞听?老大,那种地方只有富贵人家或名门贵族才能进去,就算可以进去,我们身上也没钱,肯定会被门口保镖挡下来的。」周维勋讲出最关键的词,虽然这身让他们看起来像普通名门,但身上连个盘缠都没有,还怎么出来混呢。 「对了阿河,为什么你会去偷黄老爷钥匙?」河言硕不解的问。 吴啟河支支吾吾的回答:「听人家说黄老爷是个喜爱收藏古董或稀有物之人,东西都被收藏在一处人烟极罕之地,不过没人看过,想着里面肯定很多宝物,变卖还能有钱,所以……」 「所以就去偷?」真是胆大妄为,若在现代早就直接送警局。 「老大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出发点也是为我们着想。」周维勋跳出来替兄弟讲话。 看着吴啟河认错模样,河言硕也不多说什么,毕竟在这样的环境生存,实属不易。 三人躲在电线桿后,观察着舞厅状况,大大的招牌霓虹,周围光保鑣就四位,门口还有一位经理,正在招呼络绎不绝的人客,何言硕忍不住硕摇摇头,怎么这么麻烦。 墙上被风扬起的红色宣传单,招聘两字吸引了何言硕的目光,就是这个。 三人来到舞厅后门,看见员工们正在卸货,忙进忙出根本没人理,何言硕往前查看,此时一位员工手里抱着大箱子,没注意便硬生撞上,箱子里的洋酒全部打破在地,周维勋和吴啟河见状也赶紧上前帮忙。 如此大得骚动惹到当值经理过来查看,一开口就霹靂啪啦责骂那名员工。 「怎么做事的阿?赶快整理,这些可都是要招待黄老爷及西方贵客的,你做一辈子都买不起!再弄破你就不用来了!」说完还不忘轻哼一声。 何言硕连忙起身回应。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撞倒他,东西才会掉在地上,不关他的事。」 「喔,原来是这样,不过你是?」经理眼神稍微打量。 「我是来应徵的,看到贵舞厅似乎急需人手,而我刚好缺钱,又不小心打翻你们的东西,不妨就考虑我吧。」何言硕面带微笑。 一旁的周维勋及吴啟河听到老大这么提议,都没跟他们商量就自顾地决定,感到非常紧张,两人把头靠在他耳边小声的说话。 「老大,这样不好吧。没我们跟着你会很危险。」 「这计划行不通,要不老大,我们再从长计议,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有目的……」 两人都希望能劝退何言硕,如果真发生甚么,老大这一生都完了。 「那行~你跟我近来签个手续吧。」经理说完转身进去。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从搜查黄老爷身上是否有那把钥匙,如果真不幸被抓住你们就去警察厅报官,传到陆天行那他会帮我们想办法的。」何言硕在这身无分文,还只是个三教九流,若不是有陆天行这棵大树让他靠着,他也不敢大胆的自己行动。 听到老大这样讲了,也只能默默接受,何言硕向两人点了点头之后,便跟在经理后头进入。 他们来到人事室,经理递给他一张合同,上面写着雇佣条例。 「我们现在缺前场的服务生,月工资五十五块大洋,还不包含小费,在我们这行当里算最高了,如果看过没问题就签字,钱从今天上工开始算。」 这里的薪水待遇好像不错,做个几年就可买一栋房,哪像他在现代拼死拼活终于买了一间公寓,好巧不巧就被捲进这个年代,物价实在差的可怜。 何言硕在合同上签名盖章。 「对了,你叫甚么名字?」 「我叫孙言信。」 「嗯,你现在是正式员工,以后就叫我赵经理吧,我叫小陈带你去领衣服,顺便交待你工作。」 「好的,谢谢赵经理。」何言硕恭敬地点头示意。 赵经理勾勾手让小陈过来,「这位是新来的,带他下去换衣服,教他端茶递水,该怎么做你知道的。」小陈点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 换好衣服后,何言硕跟着这位小陈来到厨房,各式各样的酒陈列在架上,一个托盘上已摆满四杯红酒。 「这个要端给八号桌客人,你帮我送过去。」 「好的。」 「要快点,这还有好多事要忙。」小陈说完立马离开。 何言硕小心翼翼的端起,没当过服务生的他对他来讲是种困难,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他来到舞厅内,歌舞昇平好不热闹,现场喧哗,坐在台下品尝美食,看着台上舞女唱歌跳舞,也有舞池供人们玩,简直是一大享受,想想总归是想想,现实中还是要把该干的事干好,先找找黄老爷在哪才是。 为了容纳更多人,所以舞厅总共为两层,何言硕仔细的观察四周,是否有黄老爷的线索,终于瞧见二楼处有保标站岗,指不定就在那。 来到二楼看见沙发上穿着马大掛,留着鬍子的肯定是黄老爷,坐在他旁边的是外国人跟不知名商人,保标还这么多不好对付,反正他现在是服务生,假装过去送酒刺探。 才走到柱子边就发现一名可疑的人,身穿西服但不贴身,代表不是他的尺寸,手里紧紧握着东西,不知看着黄老爷那多久了。 何言硕警察也不是白当的,高度的犯案意味让他非常敏感,这里人这么多如果真出甚么问题就惨了,还在思考要不要前进,那人竟直接衝出去,拿着枪对准黄老爷,在场的酒客及黄老爷都来不及反应,枪响剎时响彻云霄。 所幸当时何言硕衝过去将黄老爷推走,他人没事,自己手臂却被子弹划伤,血流不止。 一旁的保鑣全部上前制伏,不让他有机会开出第二枪,那名男性被保鑣压跪在地上,没有反抗。 「好大的担子!竟敢拿枪射我,给你一百条命都不够赔。」黄老爷生气的大骂。 「呸!我如果不为我家乡伸张正义,我活着也必定要告发你,要死,死我一人足矣。」 那人坚毅的眼神,没想到早已将生死拋之脑后,看来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么做的,看在何言硕眼里,不免为他感到佩服。 因为造成不小的骚动,许多客人吓的鸟兽散,舞厅老闆跟经理也都赶来了解情况,在外守候的周维勋与吴啟河见此景,赶忙跑去警察厅告知此事。 「你家人是谁?为什么要派你来刺杀我?」 「我叫郭生泰,家里是以农业为生,日子已经不好过了,为何还要压榨地方农民?佃户无地可种,不然非得借款高价租回原地耕种,也因为这样我们几乎没饭可吃,父母因而病逝,你说!我们这样的痛楚要跟谁诉说?」 每句都字字血泪,实在是太惨了!小老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而这些大地主每天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反差之大,何言硕顾不得伤口疼痛,逕自走上前,看着黄老爷。 「黄老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此人,相信他也是一时衝动,所幸您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黄老爷脾气虽大,也不是无理之人,也看在这小伙子替他挡那一枪,索性不把事情闹大。 「哼!看在你替我挨那枪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但是…林老闆,舞听是你的,你认为现下该怎么处理呢?」黄老爷严肃地看向身旁的林老闆。 「我看交由军刑厅处理为之妥当,这也算是给黄老爷一个交代。」林老闆委实马屁拍习惯了,说的倒是挺自然。 何言硕伤口疼得厉害,用手摀着手臂不让血继续流下。 此时,穿着军警装的陆天行带领警队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何言硕,眉头紧皱。 「白町,将涉及兇手带回警局。」 「是。」军刑厅的手下们乾净俐落的将郭生泰及手枪带离。 接着周维勋与吴啟河也赶到现场,看见老大左手臂竟然流着鲜血,两人赶紧把他带出舞厅。 林老闆跟黄老爷见到陆天行礼貌性地问好。 「陆总长,非常感谢您及时出面,违法彰纪的刁民就是该好好的处理。」林老闆这墙头草见风倒的样子,听在陆天行耳里着实噁心。 「哪里的话,人民保姆本就该秉公处理,维持社会和谐安逸。」 「黄爷,您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行离开。」陆天行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黄老爷。 「好。」 第三章 在舞厅旁的巷子内,周维勋及吴啟河一人一边扛着何言硕,只见他整个人快昏厥,没钱上医馆,回南庄园也有一段路,两人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一辆汽车停在他们面前。 「陆总长!」两人喜出望外的异口同声。 陆天行快速地将何言硕抱起进入车内,「你们也上车吧。」 两人二话不说立马也跟着上车,车子一路驶向南庄园。 何言硕躺在床上,医生已为他包扎好伤口,纱布厚厚一层包裹着。 「医生,他不会有事吧?」周维勋关心的开口询问。 「放心,还好没中弹,只是手臂被子弹划过皮肤,不至于致命,血止住就没事,病人醒了多补充清淡点食物,伤口尽量不要碰到水就行。」医生收起诊疗包边说着。 起身后,玉姨礼貌恭送医生走出房间。 「呼~还好老大没事,不然我不会原谅我自己。」周维勋五官都皱在一起,自责表情浅而易见。 「我也真懊悔放任老大做这样的决定。」吴啟河无奈的回应。 过没多久何言硕渐渐地张开眼睛,看见他们三人都在,吃力地让自己坐起来。 「陆天行,那个人郭生泰,不是有意…别……」陆天行早已知道他要说甚么,立马打断他。 「我知道,他已经把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不过我得依法行事,必须在局里关个一天。」 听到此话,心中石担倏忽减轻许多,「谢谢。」 「谢甚么?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值得你替他求情?」陆天行不解的说着。 「促使他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一定有理由,不然一介农民而已,怎捨得赔上一条命。」他说的平稳。 陆天行不说话。 何言硕对他笑了笑道:「其实你这个人也是讲义气的,就是有时太严苛,跟你当朋友会很累。」 「……你是我僱来的人,也答应保你们安全,我等等还有事,你好生休养。」陆天行故意转移话题,以还有事情为由离开。 何言硕在心里翻个白眼,这人真难相处。 周维勋与吴啟河都在他受伤时陪在他身边,有这对好兄弟,真是孙言信修来的福分,在何言硕心里替他开心。 「给你。」吴啟河倒了一杯水给河言硕,河言硕接过点头致谢。 「老大,你这次真的快把我们吓死,还好有陆总长,抱你上楼又打电话叫医生来给你疗伤。」周维勋说的激动,何言硕不敢置信。 「我怎么都不知道。」圆滚滚的眼珠快掉了出来。 「你当时血流太多晕了过去,连衣服也是总长帮你换的。」 「咳咳咳咳…」何言硕差点没被呛死,狂拍胸口。 「我觉得陆总长人还不错,为什么以前老大看见他都要闪的远远的呢?」吴啟河对他改观。 何言硕被这么一问,他回答不出来,因为他不是孙言信,只能转移话题。 「抱歉,说要查线索结果反而连累你们。」 周维勋开心的说道:「没关係,只要老大你在,就还可以继续追查。」 「老大,你休养的这段时间就由我们去帮你搜索,毕竟我也有责任。」吴啟河自责。 「对,没错!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冒险,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别说那些丧气话。」周维勋伸手勾住吴啟河脖子,开心地打闹。 何言硕没想到在这年代还能有这么情真意切的情感,无论人生如何,都总会有这么一位让你感到放心及温暖的人。 黄家大宅内,黄老爷坐在沙发上,生气的质问眼前亲信。 「文涛,自从上次官面会谈就已经交代下去要好好培养地方乡绅,协助农人耕种,怎会出现压榨农民一说,还无地可种之事呢?」 曾文涛客气得说道:「老爷,许多阶下农或僱农者缴不出赋税,便会将原本的农地收购或归给政府,若要取回就要增加双倍税额,那些贫农若是每户都如此刁蛮,我们这些官僚还怎么面对国民政府?」 人民生死与他完全无关,更何况要让这个国家发扬光大,必要时就要採取强烈手段。 黄老爷气愤地站起来,摇摇头,手指着他道:「为一己之私!枉顾人命而不为!」 「你身为我最得力的总理,任何事情我都不过问,那是信任你,遵守本分,难道这些年教你的都忘记了吗?」黄老爷缓慢的走到曾文涛身旁。 曾文涛面容阴冷,想着跟在黄老爷身边已有十九年日常,原本以为会把手中政权全部交付于他,可有名无实,名为代理总理,以黄老爷名义掌管办事,实为只是一颗不起眼的小棋,呼来唤去的还不该有自己想法,私下还被下人背地里说他是个下作耻人,这叫他如何隐忍。 「文涛不敢,老爷待我有恩,自然是不会损了您的名声。」曾文涛表表面平浪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黄老爷拍了拍曾文涛肩膀:「你不要让我失望。」说完随即离去。 此刻的曾文涛眼神冷血,双手握拳,气愤难平。 吴啟河与周维勋在黄家宅子外观察了一整天,为的就是要趁黄老爷出门之时闯入,查看府内有无线索。 等了大半天没等到黄老爷,却看见曾文涛走出。 「欸阿勋~这不是黄老爷身边的亲信吗?怎么只有他一人?」吴啟河疑惑地说着。 曾文涛上车前还左顾右盼,似乎观看有无人跟踪。 「对耶!这么神祕一定有古怪,跟上去看看。」两人小跑步的跟上。 这里已经偏离都市,名符其实的郊区,环顾四周刚刚的车子停在小路旁,人间罕至之地竟然有栋矮房,似乎还有听到交谈声,但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周维勋与吴啟河快速地移动,小心的靠在窗户外偷听,顺便偷看里面状况。 (日文)「中国沿海贸易,加上关山河港一带货物流通,多亏曾先生的放行,每年我们日本帝国无条件支援金钱,是对彼此的交易尊重,但现在我们天皇有意扩张领土,必须实际掌握政府政权,让这些官员臣服于我们伟大的日本帝国。」带着眼镜,留着八字鬍的日本人奸笑道。 曾文涛身旁男性是位翻译官,负责翻译当沟通桥樑。 「上田先生说感谢我们货物的放行,每年他们无条件支援金钱是彼此尊重,但现在日本天皇有意将他们领土扩张,我们得帮助他们掌握政府政权,并且让所有人归顺于他们。」 「你跟他们说我可以帮忙,但必须让我曾文涛留后路,扶佐我上位当上最高主席。」 翻译官照实翻译内容,日本人听完点头示意可行。 周维勋与吴啟河听到这些为之震惊,曾文涛是叛国汉奸,竟要消灭自己人,投靠日本人。 日本人指着一旁两箱货物。 (日文)「这些是最新型步枪,总共五十支,再过几天二十箱的枪枝会靠岸,当作这次交易的酬劳。」日本人微笑。 窗外的两人眼睛瞪大,还走私枪枝买卖,一桩桩大事层出不穷。 翻译官翻完对话后,曾文涛拿出一个小匣子给对方。 「这是很特别的宝物,歷代都被供奉着,现在我将他当作友好象徵,赠与给你,我们合作愉快。」曾文涛率先伸手。 日本人本就喜欢稀罕物,在翻译官翻译完后,双方握手致意。 看起来曾文涛不只一次以这种方式讨取日本人好感,周维勋与吴啟河看在眼里只觉得人性丑陋。 「原来镜魂秘宝在曾文涛那,他以黄老爷名义搜刮宝物,然后当作礼物讨日本人欢心,好博取自己的利益。」吴啟河立刻得到结论。 「这件事情牵扯太大,不是你我能解决,现在先回去告诉老大,再来说吧。」周维勋提议道。 两人静悄悄的准备离开此地,孰料,周维勋不小心踩到地上砂石,差跌摔跤,巨大声响引发屋内所有人出来查看。 「惨了!」 第四章 周维勋心想不妙,跟吴啟河两人手刀衝刺离开郊区。 曾文涛见状道:「给我追。」手下们听命,一个个在后头追赶,他面色铁青,不知道刚刚的对话他们听到多少。 两人跑到小巷后分开,巷内行人纷纷闪避,几乎都快对撞上,吴啟河往后看,发现人还在后头追,便把别人家墙外停放的架子、箱子全部推倒,让他们无法追上,一个没住意竟然跑到死巷。 「哼!看你往哪儿跑!」一伙人全部上前围殴,吴啟河也不甘示弱地反击。 寡不敌眾,拼了命的吴啟河受伤严重,嘴角瘀青出血,在快昏倒之馀,后方巡警队经过便大声喝斥:「喂!在干嘛?」 见到诸位巡警,手下们立刻四处逃窜,因为被警察逮到就完了。 「走。」 吴啟河全身无力的倒在地上,部分巡警跑去抓歹事之人,一名巡警上前关心伤势。 另一边,周维勋跑过对向马路之际,不小心被来车撞倒,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后头的手下见状,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前抓人,但街道上人太多不好办事,索性跑走。 车内的驾驶赶忙下车查探,看见周维勋因撞击昏迷,头部还渗着血,紧张万分,此时身旁一名仪态尊荣的富贵女人走过来。 「啊!夫人!这可怎么办阿!」 「老胡,赶快将人送医院。」 「喔,好好好。」 周围原本驻足的行人也上前帮忙。 巡逻员警将好不容易逮捕到的一名手下带到军刑厅内。 「报告总长,这是刚在荣铺街打架闹事的人,只是还有三位被逃了。」 「有伤者吗?现在在哪?」陆天行放下手中的文件说道。 「有,伤者在送去前就已经昏迷,现在在人民医院急救。」 「好,先审问回头我再去医院了解情况。」 「是。」 人民医院内同时被推进两名患者,忙坏了医生跟护士,周维勋与吴啟河受到严重外力伤,皆处于昏迷状态,必须立即检查、急救,两人双双被送进手术房。 「夫人,这里空气不好,我先带您回宅吧。」老胡恭敬地说道。 「没关係,毕竟是我们撞到那小伙子,现在在里面不知是好是坏,总得他醒没事我才放心。」 「这…好吧!我打电话向老爷告知晚点回去。」 「嗯。」 矮房外,曾文涛正在狠狠修理手下,一巴掌用力搧下去,毫不留情。 「废物!连两个人都抓不回来,要你们有何用?」 「对不起老闆,遇到员警顾不得人…」啪的一巴掌又下去。 「你刚说一个还被抓了?如果他把事情都捅出去,你们一个个也别想活。」曾文涛转过身。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三人都给我解决。」语调犹为冷血。 「是,老闆。」 在军刑厅的审讯室内,那名手下双手被手銬銬着,负责问案员警无论怎么套话,这人就是不肯说出实情,甚至避而不谈。 此时陆天行走了进来,员警们纷纷敬礼,「总长好。」 「问的怎样了?」他看了看桌上的记录册,上面只写了一句他的名字,其馀无。 「报告总长,此人叫廖中瀚,一开始都说是他自己干的,后面又说过程忘了,实在很难配合。」审讯员警无奈。 「赶快放我出去,抓我干嘛?小心我向上头检举你们,告你欺压百姓!」嚣张的嘴脸,不停叫嚣。 陆天行看了看他,十足地痞样,这种傢伙吃软不吃硬,硬逼问也是不会有结果,倒不如让他踢到铁板才肯乖乖就范。 廖中瀚把目标移到陆天行身上,打算收买方式贿络。 「我看你人模狗样的可以讲话,怎样~放我出去少不了你好处。」 「你给我放尊重点!这里可是…」审讯员警听不下去,忍不住爆气。 陆天行伸手示意制止,微笑道:「可以,毕竟我目前也没证据,留你下来也没用,放你走倒省了一顿餐。」 「就你好说话,哈哈。还不赶快解开。」廖中瀚双手伸在半空中,等待解锁。 「总长,就这么把人放掉,这有点…」审讯员警认为不妥,但又不好意思讲明。 「照我说的话做。」 「是。」审讯员警拿钥匙将他的锁解开,廖中瀚起身看了一眼就自逕离开。 待人走出军刑厅后,陆天行呼叫副手进来。 「白町。」 白町恭敬地敬礼,「总长。」 「带多一点人跟踪廖中瀚,这条小鱼回巢必定会引出更多大鱼,先静观其变,要小心。」陆天行意常深远得说道。 「是。」白町转身办事。 审讯员警恍然大悟道:「总长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看他讲话口气,这幕后之人肯定来头不小,事情应该没表面上那么简单,我去人民医院看那名伤者,局里就交给你了。」 「好的总长,总长慢走!」审讯员警手势敬礼,一脸春风得意。 人民医院手术房外,护士们将伤者推出来,原本在椅子上休息的王夫人听到声响,立刻站起来。 「您是病人的家属吗?」护士小姐问。 「不,我不是,只是路上发生车祸,所以将人送来医院。」 「喔~因为病人头部有遭到撞击,所以必须住院观察,医药费要麻烦您先付清。」说完便将人推去病房。 没想到造成这么大的伤害,王夫人忧心地往柜台走去。 局里同事正巧帮总长带路,前往病房查看伤患,双方迎面而来。 「义母?」小时候陆天行因母亲进而认王家大哥为义父,王夫人亦称义母,不过竟然会在医院相遇,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便主动上前关心问候。 「天行,是你呀!吓了我一跳。」王夫人是开心又尷尬的不知该说甚么。 「义母怎么会在这?是不是身体有不舒服之处?」陆天行关心的问着。 「今天在街上不小心撞到一位年轻小伙子,跑得很急,老胡闪避不及就…唉,刚护士小姐说要住院观察,真得还挺担心的。」王夫人一脸忐忑。 陆天行彷彿意会到不平凡处,这两件事或许有关联。 此时老胡打完电话走了过来,看见陆天行一时还想不起来。 「夫人,这位?」老胡稍嫌疑惑地问着。 「唉呀!他是陆天行阿!以前小时候常来家里玩的你忘啦。」 「哦~哇!你都长这么大了,胡叔都被你给追老嘍。」老胡惊喜的笑着。 「多年不见,胡叔还是像以前一样健壮,以前常去王宅玩,还打破你们贵重的瓷器,现在想想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事情都过了这么久早就忘了,倒是怎么会来医院?你受伤了?」老胡好奇的问。 「我来了解一件案子,伤者被打到送医,顺便来看看他的情况。」 两人听闻皱眉,王夫人抬起陆天行的手握住轻拍两下,眼里充满不捨。 「要不是家里遭小偷,弄丢钱还是首饰都无妨,但丢的是贵重物品,不然我也不敢麻烦你,义父跟义母只有每年过年才会见到你,工作重要身体更要顾,若有空再来我们那喝茶,叙叙旧好吗?」她微笑地说。 「好,一定会的。」陆天行跟两人别过,继续往病房走去。 来到病房内,陆天行竟看见吴啟河躺在病床上,因为身体虚弱还没醒来,全身佈满包扎纱布跟一些瘀青,他脑中闪过一丝不安,难道被发现了? 「报告总长,这位就是被打伤的当事人。」员警说道。 「我知道他是谁,你们派人在这守好,不要让病人遇到危险。」 「是的总长。」员警恭敬地敬礼。 陆天行来到柜台,询问今天送急诊的病患还有一位在哪,护士小姐给他指了指方向,便往那儿走去。 一靠进病床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头上包着纱布的人就是周维勋,两人遇难还好无大碍,对方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于是,他又命两位刑警在病床外守着,不让人进入,随后赶回军刑厅。 时间来到傍晚时分,白町一行人偷偷跟在廖中瀚后头,到达都市与城郊交界处时,一旁草堆衝出六位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每个都蒙着面,手上还拿着手枪,吓得廖中瀚大声呼喊:「你们是谁!要对我干嘛?」 「哼!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命短!」带头的黑衣人瞄准廖中瀚。 磅——枪响划破天际,子弹射进廖中瀚身体,他倒在地上痛苦挣扎,带头的黑衣人走到旁边,原本要再补一枪,突然黑暗中传来枪响,黑衣人同伙被射中倒下,带头的黑衣人惊讶收手。 白町在前锋开路,带头的黑衣人看见这些人的制服,是军刑厅的警察,情势对他们非常不利,于是命剩馀几位赶快跑。 白町衝到廖中瀚旁,他只剩最后一口气,抓着白町衣服,艰难的说出『曾文涛』三字后,魂归西天。 第五章 一场枪林弹雨,只剩带头的黑衣人,连滚带爬的跑进矮房内,曾文涛正与被收买的许官僚、郑秘书长等人商讨叛变要事,这些人全都在政府底下做事,却只想投靠外邦之人。 「老闆!老闆!军刑厅的人杀过来了!」 大家气氛顿时严肃紧张起来,曾文涛拿出手枪,一不做二不休的将带头黑衣人干掉,不留活口。 「废物。」曾文涛面无表情的看着廖中瀚尸体说着。 「警察很快会找到这儿,得赶紧先逃。」郑秘书长紧张地说,其馀人也跟着起鬨。 「从后门,计画提前行动。」曾文涛带着这些权贵跑走,而他则跑回黄老爷那,带着手下直接杀进黄家大宅。 枪声一路响撤云霄,家僕跟少数保护黄老爷之人,几乎被灭光,惨不忍赌,曾文涛看见黄老爷之后才停手。 「黄老爷,噢不,黄博雄,看看我带给你的礼物,是不是觉得很有新鲜感?」曾文涛手枪指着黄老爷灿笑,周围手下也拿着手枪围着黄老爷。 「没想到~呵呵,因为你的野心要这么多人赔命,处心机虑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天,就当我识人不清,有本事直接杀了我,别讲些无意义的话。」黄老爷义正言词的说着,一点也不畏惧。 但是看在曾文涛眼里却是刺眼,装作圣人高高在上,怒吼道:「十九年,我跟在你身边十九年!我所做的事哪点不是在帮你?每次我认为有利益,能壮大名声的买卖,在你眼里都一文不值,只守着旧习不知变通,私下还被认为我想上位,骂我是个下作耻人,哈哈哈哈——」他走到黄老爷身边,在他耳边说:「现在还不是被我解决。」 曾文涛将手枪收起,看着他。 「你看经过这些年我把势力扩大,甚至还远超过你,就看在你以前收留我的份上,只要投降认命,归顺日本天皇,就饶你不死,怎样?」 黄老爷摇摇头,「急功进利会害死自己,没有外人会全心对待一个陌生人,除非建立在金钱之上,你说的,我死都不会答应。」寧死不屈的态度让曾文涛怒气无法发洩,连眼眶也泛红。 「我没有错!错在你!是你把我对你的信任一点一点的磨光,既然你这么固执,我就成全你。」曾文涛往后退,黄老爷闭上眼,当眾被枪决,身中数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曾文涛看着这场好戏,内心却依然得不到舒缓,明明人都死了,怎么还这么不爽快。 没停留太久,他拿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财產转让合同,将黄老爷的大拇指沾上血,盖到合同上,熟练的将黄老爷房间值钱东西一併带走。 离开黄家大宅的曾文涛,带着一群叛变者,浩浩荡荡要跑回矮房,实际那里就是逆党总部,外观让人不易察觉,地处偏远是个很好的交易场所,如今他距离梦想又更进一步,只要把里面的所有犯罪证据清除,这些军刑厅的人就查不到他。 另一头的何言硕不顾手臂还有伤,独自走在乌漆抹黑的街道上,因迟迟等不到周维勋与吴啟河,所以想去军刑厅问问陆天行,没想到远处看见如此大阵仗的人,吓的他赶忙躲起来。 殊不知,曾文涛跑没多久就遇到陆天行在此等候,他早已把五十公里外的乡间道路全部包抄,军刑厅的警察每个配戴长枪,就连他也不例外,曾文涛看着四面八方的军警大笑。 「陆总长好大的排场,需要你们一个个大费周章的迎接,现在是打算把我抓了还是杀了阿?」 「我不知道小小的总理竟有如此大的抱负,通敌卖国还这么大言不惭,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陆天行冷哼一声。 「你没有证据不能乱下定论,没有证据证明是我背叛国家。」曾文涛特地强调了我字。 「这简单,白町。」 只见副手拿了一个箱子递到陆天行眼前,陆天行随手拿起箱子里的信件举起,曾文涛见此为之震惊。 「你好像知道这是什么,那我就不多说,每封信都是与日本人、官僚或特使官员的往来信件,名字跟内容都详细记载在上面,就连今天差点没命的两人和被你杀害的黄老爷,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我说的没错吧?」陆天行盛气凌人的样子让曾文涛愤怒。 巢穴已被剷平,代表东西都拿不回来,现下伸一刀也是死,缩一刀也是死,倒不如就火拼,拼自己一个一线生机。 「无法反驳,但…要死也要拉你陪葬!」说完立马对着陆天行开枪。 子弹不长眼,就算闪躲速度再快也不会快过子弹,陆天行的左肩膀被子弹贯穿,鲜血直流,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副手白町回敬曾文涛,枪战一触及发,躲在一旁的何言硕见状,立刻衝出来捡起地上的枪枝,加入军警们的行列。 何言硕成熟的握枪姿势,不惧怕的攻击,每一幕陆天行都看在眼里,白町也以优秀的击杀技巧,杀了许多叛国者,曾文涛也身中数枪当场死亡,没了领头羊,加上他们原本火力就已用掉一半,最终全数被歼灭,警方们获得胜利,瞬间街道上恢復平静,何言硕赶紧前去关心陆天行的伤势。 「你伤得很重,得赶快去医院。」他将陆天行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陆天行轻笑了一声,「第三次这样靠在你的怀里,死而无憾。」 又讲了他听不懂的话,何言硕认为这个人真是讲话没分寸,甚么场合就该说甚么话,而且把死掛嘴边真不吉利。 「我还不想要你死,你死了我还怎么找镜魂的下落?」穿越过来的他只剩这么一位大树让他靠,无论死活都要扒着他、揽紧紧不放开,他还想要回去现代阿! 陆天行看着他不说话,带着一丝笑意后昏迷过去。 梦境中,何言硕在诺大的现代房间,看着一位小男孩从桌上拿起一小面镜子看,镜中反射竟然是他小时候的模样,四周突然剧烈摇晃,从空气中射出万丈光芒,一扎眼工夫就来到陌生环境,何言硕看见有穿着旧式正统服饰的小男生,坐在庭内的石椅上哭泣,而刚刚那个小男孩走过去跟他讲一些话后,便坐在他旁边,将肩膀借他靠,两者穿着明显浑然不同,为什么心底会有股心酸感受?思考当下有个黑洞将他吸入,何言硕顿时惊醒。 温暖的金边光线洒进玻璃窗,病床上的陆天行还没醒来,原来那只是梦,只不过却是如此真实。 守在他身边已经一天一夜,医生嘱咐不能移动伤口,白色纱布包裹着上半身,露出坚实肌肉,何言硕看着他的脸,这个人还是不讲话当个雕像比较讨人喜欢。 何言硕长吐一口气,小声的抱怨道:「来这里这么久了,不知道甚么时候可以回去,真想念妈煮的清燉牛肉。」 「你就这么想回去吗?」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他吓了一跳,陆天行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你醒了!」何言硕开心的抱住他,却惹得陆天行伤口一阵痛楚,发现自己不小心弄疼他,赶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醒了就好。」 「没关係,看到你,我的精神就好很多了。」陆天行难得露出这么开朗的笑容,一瞬间另何言硕有种错觉。 「对了,我有向白町询问阿河与阿勋的下落,他说他们两个都受伤住院,这是怎么回事?」想到他们如果是为了帮我,而遭受不幸,他一定责怪自己到死都会内疚。 陆天行寓意深长得说着:「其实我也是某些原因才发现,他们是被曾文涛下了追杀令,现在曾文涛也已伏法,可以不必担心,但是——」 何言硕看到他话只说一半,激动的握住他的手,深透明亮的眼眸与陆天行对视。 「但是?但是他们会死?」不会这么年轻就因为我死掉吧?他何言硕可是人民保姆,充满正义感的好青年,连自己兄弟都保护不了,他还有甚么资格站在这里,眼眶默默的泛着泪光。 陆天行虽然对他的反应感到好玩,但藏匿在心中的种子,渐渐地萌芽开花,深邃的双眼注视着他的脸庞。 在外人看来两人沉溺于深情世界,以至于没注意门口进来两个人。 「呃……老……老大。」周维勋轻喊,见老大没有回应,便用手肘顶着吴啟河,示意换他呼叫。 吴啟河无奈地放大音量,「老大……老大!」这声吓得何言硕猛然回头,喜出望外的看向两人。 周维勋与吴啟河身上都还包扎着伤口,但两人看他的神色似乎又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何言硕这才意识到自己死握住陆天行的手,慌张的甩开,装没事般切开话题。 「你们还没痊癒,下床会不会太吃力?」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又忍不住道歉,「对不起,你们帮我去追查镜魂下落,结果害得你们…」 「兄弟有难怎有不帮得道理。」 「换做是谁我也会义不容辞。」 周维勋和吴啟河完全不在意身上的伤,心系得都是三个人的革命情感,两人这番话让他心头暖和起来,孙言信阿孙言信,你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阿~ 「你们的兄弟情谊虽然让人羡慕,但也要跟对的人说,不然会让他感到为难,你说是吧,孙言信。」陆天行是哪根筋不对,讲些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不是这年代的人,一定是他想多了。 周维勋和吴啟河互看一眼,没能反应过来,何言硕『啊』的一声打断他们思绪。 「你刚不是还没讲完,但是什么?」他将话语权丢给他,陆天行当然知道意思。 「镜魂祕宝在这断了讯息,我想知道你们两位还记得当初在跟踪曾文涛时,看到或听到的事情吗?」 周维勋皱眉思考,吴啟河则率先回答:「有!我们看见曾文涛把镜魂送给日本人,当做合作谢礼,他好像叫…叫上田。」 这样东西一定还在日本人手里,得先拦住他们回国,于是大声呼喊:「白町。」 副手走进病房恭敬地敬礼,「总长。」 「带多点人去各个港口或码头,将日本人上田先生及同僚带回军刑厅,所有东西扣押,连同那些信件上的官僚或特使,一併扣押,严禁遣逃出国,这事已经联络国民政府共同侦办,一个都不能放过。」陆天行打得那通电话,就是与国民政府谈及此事,矮房内的证物也已经上交审理,所以他将在这城市内逮捕判国之人。 「是,这就去办。」又是恭敬的敬礼,看在何言硕眼里却是太过正经,免不妨的笑了笑。 陆天行捕捉到他的表情,疑惑道:「你笑甚么?」 「我只是觉得这里的生活习性,跟我所待的地方差之毫釐,虽然某些地方很像,但仔细探查不难发现不同所在。」 这段话不就间接承认刚说得那段话,陆天行虽误解何言硕当下意思,但也得到他想得到的答案。 「孙言信,过两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可以,不过阿勋跟阿河也去吗?」何言硕问道。 「不行。」斩钉截铁的回答让一旁的周维勋与吴啟河有些失望。 风声都已经传到各个权贵耳里,军刑厅的警察已经让曾文涛就地伏法,罪名就是叛国罪,也在他身上搜出财產转让合同,但黄老爷生前已写遗嘱,若自己不幸身亡,旗下所有财產无条件充公给国民政府,所以那份契书所属无效。 所有名单上的人也都难逃干係,有的举家搬迁;有的想逃离海外,国民政府也加强军力,在各个站点搜查落荒而逃的叛变者,日本人上田先生也在码头边被军警上前逮捕,船上许多大大小小的贪污及走私物品,全部扣留上交,一名军警在箱子内发现镜魂祕宝的小匣子,连忙交给副手白町。 「这的确是总长要的宝物,辛苦你了。」白町接过东西后放进右侧口袋内,继续搜查。 隔天三个人办好出院手续,回到南庄园,玉姨早在门口等候,准备好热腾腾的美食让大家补充体力,三人迫不及待的跑到餐桌,而陆天行则自逕上楼到书房。 「医生规定要清淡的食物,虽然不像之前吃的都是大鱼大肉,但有助于你们身体恢復。」玉姨不好意思得说着。 「没关係玉姨,我们甚么都吃,就是不挑食,那我就不客气开动了。」何言硕开心的大快朵颐,周维勋与吴啟河也跟着开动,「谢谢玉姨。」 「慢点吃,别噎着。」玉姨笑的合不拢嘴。 书房内累积了这几天要整理的案子,陆天行着手将一页页纸张按日期摆好,白町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陆天行依然低着头整理。 「报告总长,这是在日本人的赃物箱内找到的祕宝。」说完便将东西拿出放在桌上。 陆天行打开小匣子,确认无误,「做得很好,辛苦了。」 「这是属下该做的,而叛变一等人也全被关押监牢,等候裁决。」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白町恭敬地敬礼便离开。 陆天行打了通电话到王家,那头接起是王夫人,告知已经找到镜魂祕宝,约定待会儿将东西送过去,掛上电话后,他将小匣子和那份劳僱合同放在口袋带下楼。 看见餐桌上笑得开心、吃得满足的何言硕,慢慢走到他身旁小声地道:「你没忘记跟我的约定吧?」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周维勋和吴啟河嗅到不一样的气息,陆总长对老大真的有着说不出得特别,以前还不这么认为,现在看来真的越发明显。 微妙的气氛蔓延开来,让何言硕顿时语塞,嘴上的一小块荷包蛋随之滑落,他赶紧抿了抿嘴唇。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他刚刚心里竟然有起一丝波动,天哪!真是见鬼了! 陆天行坏笑地勾起嘴角,越捉弄他越是有趣,心情大好的他,走时还不忘提醒周维勋和吴啟河,「你们如果不够再吩咐玉姨,一定要多吃点,不要客气。」 两人看着陆天行轻飘飘,几乎是用飞的出去,整个饭厅安静了一会儿。 「阿勋,你刚有看见陆总长对我们笑吗?」吴啟河再三确认不是自己看错。 「有,那你有看见陆总长要为我们上菜吗?」 吴啟河疑惑看着他道:「没有。」 「那他怎么知道我们吃不饱,叫我们不用客气,呵呵。」周维勋憨憨的傻笑着。 吴啟河听不下去的夹给他好多绿色青菜,「记得吃完。」还不忘对他笑了笑。 第六章 两人坐在车后座没讲话,何言硕时不时的往窗外看,发觉一路都是没看过的地方,禁不住好奇的问:「我们是要去哪里?」 「王家祠堂。」 何言硕闻言想起,这不就是失窃案的失主家吗?难不成已经找到祕宝要拿去归还? 「镜魂祕宝找回来了是吗?」他藏不住内心喜悦,显得有些激动。 看着何言硕想回去的态度,着实令他有点不高兴,好不容易又再次遇到,结果对他讲的第一句却是我根本不认识你,有谁比他更难过,陆天行没回答的长叹一声。 「既然你这么不想待在这,那我回不回答你都无所谓。」陆行顺势把双眼闔上休息,省得让自己不开心。 他是吃到炸药吗?何言硕在心底咒骂多回,这里本来就不是他的家,现在镜魂也找到,回去的机率倍增,但回忆起发生的种种,是很难得、很难能可贵的,说实在…他有点捨不得。 终于,车子抵达王家门口,富丽堂皇的建筑,一看就知晓是有钱人家的大宅院,何言硕环顾四周嘴巴都没闔上,直言跟南庄园有得比拼。 陆天行走在前头,何言硕彷彿刘姥姥进大观园般,没注意前方停止动作,便硬生生撞上那堵背墙,何言硕唉了一声。 「走路不看路,我这个病人迟早受重伤。」陆天行故意调侃他,侧脸轻笑。 何言硕瞪了他一眼,不理会,却看向上头匾额『王氏宗祠』,这是王家祠堂。 一眼望去供奉着歷代祖先牌位,显得肃静庄严,有一处空着地方,似乎就是放那祕宝的位置,而里面已有许多人在此等候。 「天行,您来了!」王贤儒出来迎接,与陆天行拥抱表达怀念及感谢。 「义父,好久不见。」自从进入军刑厅后,陆天行便很少来到这,只有过节会抽空回来一下,让他跟义母两人甚是想念。 「去年一别之后,如今再见到你彷彿昨天之事,义父很是开心,呵呵。」 间话家谈之馀,王贤儒看到还有一位面生的客人,便询问到:「这位是?」 「他叫孙言信,是我一位旧识,这次找到镜魂也是多亏他两个兄弟。」陆天行介绍着,何言硕也礼貌的向王贤儒行礼道好。 「真得非常谢谢你们的帮忙,来来来,我们进屋聊。」 在陆天行的解说下,原来三代同堂的王家大宅,以王母最为年长,其一是大哥王贤儒,其二是二弟王耀儒,膝下一男一女,因王贤儒夫妇膝下无子,王夫人与陆天行母亲是同窗好友,又因陆天行小时丧父,故让王贤儒认陆天行为义子。 王夫人牵着王母缓慢的走到两人面前,「自从祕宝失窃后,婆婆每天睡不着吃不下,如今接到消息说找回来了,可是开心的早饭都不吃,直接坐在这等你们呢。」王夫人灿笑。 王母拍了拍王夫人的手,「这种事情就不用讲了,说出来真丢人。」大伙笑咧咧好不开心。 陆天行从口袋拿出小匣子,交到王母手上道:「奶奶,东西在这,请务必要收好。」 王母看着小匣子忍不住伤心起来,「这面铜镜普通人看见不被当回事,但如果被有心人拿走可是反了天道,还好拿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王夫人拍肩安慰,王母擦了擦眼泪,转身将镜魂放在空处,物归原主。 何言硕看着小匣子有种释放的感觉,近在眼前的东西能让他回到现代,想想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一旁的陆天行看着他的侧顏,「欸,孙言信。」 何言硕听到在喊自己,便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会,陆天行才吐露这几个字,「你…很想回去吗?」 这句话,何言硕也曾反覆问过自己,要回去吗?但是不回去他在这里能做甚么?时空不同、人事物也全不相同,留在这只觉得自己是个不相关的人。 「我……」没想到他自己也说不出确切的回答。 陆天行看他支支吾吾的,便跟大家说有事情先离开,接着直接拉着他的手走出祠堂。 司机在王家大宅旁等候,见陆总长出来,赶紧恭敬地开车门让两人上车。 「回旧宅。」司机听从命令行驶,一路上安安静静,无不半点声,就这样车子驶进陆宗门宅。 映入眼帘的是两侧的花圃,雕阑玉砌的古色建筑佇立,这还是头一次进来参观原貌,何言硕欣赏着四周,万籟俱寂中缺少了人所需要的温度,就是这份温暖赋予了房屋美好的价值,没了温暖就只会是死气沉沉的空牢笼。 陆天行一路牵着何言硕来到当初他们相遇的地方,房子后边有个凉亭,凉亭内有石椅,这也让何言硕感到似曾相识。 「这里…好熟悉…好像我梦中看到的地方…」他惊讶的说不上话。 「这里是我跟一个男孩的秘密基地,只要我开心或难过都会跑来这个地方,有一天,我的父亲战死在一次抗争中,不幸身亡,而那时我才五岁…因为我父亲的死,让原本就有旧疾的母亲越发严重,看了许多医生、吃了许多药都不见起色,母亲还因此叫我不要再拿药给她吃了,整日看着窗外发呆,加上抑鬱成疾,最后…在我八岁生日时…死在我面前……」 陆天行坚强的外壳,此刻灰飞烟灭,即使他强顏欢笑,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下来。 何言硕揪心地慢慢靠近他,将他抱在自己胸口,原来两人从小时候就见过面,只是随着时间长大,他早已慢慢淡忘,可是这对生长环境不同的陆天行来讲,是深刻且铭记在心的。 何言硕抬手将他脸上的泪痕轻拭,「我会在这陪着你,不管几次我都在。」,暖心的回答心底的话,也回答说不出口的答案。 穿越来到这就是为了再遇见他,而他也同样在这时代思念着他,唯一带给他温暖,有温度的男人,两人的目光都只存在对方。 何言硕笑笑的将自己眼泪擦掉,「只是这次,我用一生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 陆天行深情的吻上何言硕的唇,想要时间就此停住,不管分隔多远、存在哪个世纪,都会有那位为你奋不顾身的人,只要彼此心意相通,就能走过难以跨越的鸿沟。 不知多久,陆天行才恋恋不捨地放开,友情的昇华悄然成了爱情。 「谢谢上天让我在最艰难时刻遇到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勇气走出来。」陆天行的真情告白让何言硕脸红,全身血液彷彿流进脸颊一般灼热。 何言硕其实是不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但他的身体反应却非常诚实,嗯的带过反问道:「你是从甚么时候发现,我不是孙言信的?」 「在你这么大胆敢当眾回嘴时,从原本的不确定,在几次之后的言行举止来看,印证了我的猜测。」陆天行笑了笑。 「我只是发挥我警察的职能,哪有人像你一见面就要求要…为你所用。」他讲得曖昧,但是事实。 「我记得我说你有拒绝的权力。」陆天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根本是威胁利诱,不知道有多少受害人被你严刑逼供。」 看他有些不开心地把头撇过去,陆天行随之拿出口袋的劳僱合同,打开并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何言硕顺势看过去,这张不就是跟他签订的合同,正当不解的时候,亲眼看见陆天行在他面前撕掉。 「以后,这个合同不存在,我对你也不需依靠一张纸来维系感情,我只要让你知道在我心里,没有谁能替代你的地位。」听到这些话,何言硕害羞的低头。 陆天行故意将他推倒,两人呈现一上一下的姿势,「之前没好好研究你的防御技能,现在我想看看你这位警察,要怎么脱困。」稜角分明的脸庞,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 他在警专可是学习过各个专业防身、防御技巧,面对坏人有十足把握将人拿下。 「自大狂,让你见识我的厉害。」 即使双手被箝制住,何言硕奋力地将手腕一转,立马扣住陆天行的手,用力将手肘撞击他的身体,趁机撑起被压制的身体。 何言硕骄傲的冷哼一声。 没想到陆天行顺着他角度,反将他的手抵制在后头,力量比他更胜一筹,弄得他极度不舒服。 「放开放开,我投降、我投降。」何言硕哀个求饶,堂堂男子汉,是学弟们效仿的敬重学长,竟然栽在他手里。 陆天行满意地放开,「我真该好好见识你们那个年代所教的方法,是不是个个都花拳绣腿。」 事关男性尊严,何言硕不甘示弱地向他寄出战帖,「是这副身子太软弱,下次你会看到我有所进步。」 「拭目以待。」 两人相视而笑,他们是彼此的精神支柱,感谢上天让他们相遇,这份情来之不易,双方格外珍惜在一起的缘分。 第七章 自从贪赃纳贿之事汇报给政府官署后,已无官员行贪污之实,虽偶尔会有宵小犯事,但军刑厅的警察秉持着守土有责的责任,保护人民,都市纪律也在陆天行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百姓乐业。 何言硕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托了吴啟河跟周维勋出门,但两人平常都是睡到自然醒,走在街上不时狂打哈欠,实属无奈。 「老大,我们现在要去哪儿?突然这样早起好不习惯。」吴啟河边走边揉眼睛。 「我觉得我的床在呼唤我……」周维勋眼睛快闭上。 跟陆天行正式在一起也有几个礼拜,每天看他早岀晚归,就算休假也会关心局里问题,更别说两人世界,顶多吃饭或睡觉会碰到,剩下都是周维勋跟吴啟河陪在他身边。 而他既然决定留在这边,就要决心帮助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会伸手乞讨,要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可是两人竟然还这么没骨气,让何言硕直摇头。 「我们在这里不能白吃白住,总要干点事情,像你们这样将来有何前途?好歹我也是警……江湖上混过的,做点有意义的工作,才不枉此生。」何言硕双手叉在腰间,像极了老子骂儿子的语气。 这转变也太大,完全都不像老大的作风,「那我们该做什么呢?除了乞讨跟偷东西,我们什么也不会。」周维勋疑惑地问,吴啟河在旁附和点头。 说得也是,他俩没甚么技能可是很难生存,何言硕托着下巴思考道:「既然你们两个只会偷,而我也想帮忙陆天行,证明没有他自己也能做的到,不如…我们成立一个行当,叫天行商会怎样?」何言硕双眼睁大的询问意见。 「天行商会?」两人异口同声。 何言硕赶紧摀住两人的嘴,讲话声音瞬间变小。 「不是老大,这是甚么性质的商会?」周维勋不解的提问。 「顾名思义"替天行道",就是专门替好人处理他们做不到的事,违法乱纪的事情不接,总而言之——计划、收钱、办事。」 吴啟河却认为不妥的接话:「老大…这不属于我们该管的范围,如果被军刑厅的人发现,该怎么办?而且还取天行…两字,这不大剌剌的让陆总长发现吗?」 「所以我们是私人商会,不属于一般的商会,只要看见有人需要帮忙,我们就收取费用,这也算是相对利益,如何?」他在现代的职位可是警察,依他的能力一定可以打击犯罪,让陆天行刮目相看,一想到这就忍不住发笑。 跟在老大身边自然是支持的,虽然有点害怕,但不违背良心可以接受,双方互看一眼道:「好!我们都听老大的。」 三人走在街上,看看有谁需要帮忙,但走了许久,似乎没有人受伤或遇到问题,落寞的坐在一家小麵摊,各自点了阳春麵、乾麵吃,坐下没多久后,何言硕就看见一名窃贼,偷偷摸摸的伸手偷取男人的钱包。 那名窃贼偷到后立即往前狂奔,而男人摸了摸自己口袋才意识到自己被小偷盯上。 何言硕早已看清楚那人穿着、身高、体形,对着周维勋和吴啟河说:「生意上门了。」 吴啟河和周维勋还不明所以时,就听到叫喊声。 「有小偷!抓小偷阿!」声音大的让周围行人探头。 二话不说的何言硕衝到男人面前,出声询问:「先生,需要我帮忙吗?」礼貌性地微笑是职业操守之一。 被问住的男人愣了一下道:「需要,我初来乍到就遇上这事,身上现金都在皮夹里。」 「好,事态紧急先解决那名小偷,之后需付事成奖金。」说完没管人家答不答应,便立刻衝上前追捕那名窃贼,留下那名茫然的男人。 巷子里杳无人烟,这名窃贼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才将皮夹打开,要看今日的收穫成果,孰料,一脚迅速地飞踢过来,窃贼被狠狠地撞着地,手上皮夹随之喷飞。 窃贼痛得往后查看是谁,看见是不认识的人后,偷偷拿出一把小刀衝上去,「找死!」 何言硕躲开每次攻击,注意到地上皮夹时身手去捡,手背却不小心被小刀划伤,何言硕皱眉,便施以擒拿术将窃贼制伏并夺回小刀。 何言硕走回原地,将皮夹送还失主,「你看看有没有少钱。」 这名男人打开检查,发现完全没少便说:「谢谢你帮我拿回来,我身上只有这么多,请笑纳。」谢过之后便转身离开。 何言硕伸手接过的是三十块大洋,这是他们开张后的第一笔酬劳,开心地分他们一人一张。 周维勋注意到老大的手背一丝血红,激动道:「老大你的手流血了!」 何言硕将自己受伤出血的地方舔乾净,「不碍事。」 「老大,不要说陆总长,我们从小就对你刮目相看,但是每次受伤都让会我们很担心。」吴啟河难过地说着。 「是呀老大,这…不如就收手吧!可以想别的出路。」周维勋唯唯诺诺的讲着。 何言硕摇摇头,「不管做哪个行业都有风险,只在于你有没有拼尽全力,如果遇到一点小事就退缩,那还是个男人吗?胜任的了其他工作吗?」 两人看着老大气宇轩昂的讲出大道理,不犹得从内心点燃一线希望,看着老大的改变,进而纠正他们的价值观,原来靠自己的力量赚取钱财,才是本身的自我价值。 「老大你说的是!我会好好努力的。」周维勋慷慨激昂得说着。 「我也是!打击犯罪、严逞恶人。」吴啟河手上抓着纸钞吶喊。 三人中途也帮了一位需要帮助的人,但对方无钱可付,认了当免费白工。 正当要回南庄园的路上,他们经过一处卖饰品的小贩,檯面上很多新颖的徽章、胸针、手饰等让客人挑选,何言硕目光停留,佇足了一会儿。 许多復古又洋气的装饰品,通常都是女性购买居多。 「你们先回去,我看个东西。」何言硕下了逐客令后才敢放肆选购,两人也不疑有他的离开。 「您好,是要送人的吗?这批都是刚从外海运送过来的,这款上头还有洋文的图案,不多,只有一对哦~」热情的老闆娘向何言硕真诚介绍產品。 有点心动的他拿起刻有"l"跟"h"图案的银式胸针问:「这样总共多少钱?」 「一个五大洋,两个十大洋。」老闆娘微笑地说道。 刚好今天平分的钱够买两个,何言硕将这两个胸针拿给老闆娘道:「我要了。」 「好。」接过钱后将东西放进小纸袋内递给何言硕,「谢谢惠顾。」 手里提着要送给陆天行的礼物,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买东西给心爱的人,真的好开心。 一进门便看见陆天行坐在沙发上,刚好现在都没人,何言硕开心的将礼物拿到他面前,而他手上的伤也被陆天行注意到,只是没说破。 何言硕认真的表情道:「虽然在一起有一阵子,但都还没正式说,你好,我叫何言硕,是从民国一百多年后穿越来的,我们经歷了这么多、这么特别的相遇,是你让我了解爱的可能,谢谢你还继续等着我,陆天行,我爱你。」 一连串的告白,让何言硕脸红的像番茄般红润。 陆天行扬起令人目眩的笑容,笑容中还带点温柔,站起来将礼物打开拿出两个银式胸针。 「l是你的,h是我的,代表着我们姓的文字。」何言硕将自己的别上胸前,显得相当有质感。 陆天行也将l字样别在胸前,搭配他所穿的军服格外有阳刚气息,好像不管搭配甚么穿在他身上都特别好看。 空气里充斥着恋爱氛围,陆天行伸出左手抚摸他的脸庞说:「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你的身体我可是要负责任的。」下一秒轻柔的吻住他的唇,彷彿这一刻时间静止,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独立空间,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打断。 第八章 玉姨这时从厨房赶过来,看见陆先生已经将电话接起,一旁的何言硕还停留在刚刚的气氛中,脸上的热度还未退去。 「甚么!怎么会这样!赶快动员全部的人救火!我马上到。」陆天行焦急的将电话掛上,随后又拨打了军刑厅的电话:「喂!我是陆天行,王家大宅发生大火,派多点人过去协助。」 玉姨和何言硕吃惊,好端端的怎会失火。 连原本在房间休息的吴啟河跟周维勋听见也赶忙出来,一无所知的想了解。 「怎么了?」 「发生甚么事了?」 陆天行看着他们道:「义母打来说王家厨房走火,眼看快烧及祠堂,现在正在抢救,我要过去看看,你们待在这。」他交代完转身要离去,被何言硕拦了下来。 「我跟你去。」 依他的性子肯定拗不过,陆天行点了头答应,随即开车到王家大宅,吴啟河与周维勋也跟着出门,不敢让老大陷火坑。 大宅内乌烟瀰漫,大火还持续不断燃烧,全家大大小小赶忙灭火,起火点是在厨房,因灶炉旁放置很多木头,何言硕到达现场看见火不见消退,连忙衝去祠堂要将镜魂祕宝救出,火势慢慢的延烧至祠堂里。 大伙人都在厨房外提水灭火,陆天行顿时在人群中没看见何言硕的存在,放声大叫他的名字。 「孙言信!孙言信!」 王耀儒的女儿道:「我刚刚看到大哥哥跑进旁边的祠堂里。」 「甚么!」陆天行心急如焚的跑进去。 「天行!不能进去阿!」义父跟义母着急制止,火势太大差点被烧到。 军刑厅的警察前来救援,白町吩咐随从们利用水车优势,大火有消退跡象。 「拿到了。」何言硕正要出去,看见旁边摆放了几个木製祖先牌位,心想这些也很重要,便一併抱在身上逃出去。 此时,天花板的梁柱被火吞噬掉了下来,闪避不及被砸重了脚踝,东西洒落一地,镜魂祕宝也因撞击掉了出来。 何言硕疼痛的趴在地板,想伸手去捡镜魂却很困难,他卖力地挪动自己身躯终于拿到,但浓烟呛的他已经快不行,在眼睛即将闭上那刻,似乎看见他,「陆…天行…」 陆天行准备要将他抱出,却被墙边倒塌的柜子狠狠砸到,「何言硕…」在最后一刻,双手依然牵着他,两人身体承受不住双双昏厥。 在眾人的帮忙下,熊熊烈火好不容易被扑灭,但耗时太久关係,救出的两人已经没了呼吸心跳,捏在手上的镜魂却完好如初,其馀地方像火烧圆明园般残垣断壁,大火无情夺走两条性命,所有人悲愤地席地痛哭,世间彷彿呈现慢动作,一幕幕的过往像幻灯片倒转,此生遇见对方,愿用一辈子时间偿还,人与人的交织喜悲,通透着命运不可违逆的道理。 黑暗之中,剧烈的摇晃把何言硕拉回现实,双眼微微睁开,四周瀰漫着消毒水味,微弱的呼吸声伴随着血淋淋的刺痛感。 担架旁的警察同事开心道:「你醒了!这里是医院,你出车祸了。」 「病人需要紧急开刀,请在外等候。」两名护士将何言硕推进急诊室里,留下那名不安的警察同事。 院内的电视墙播放着今日新闻,斗大标题写着『警方攻坚破获紫竹帮涉违法交易,依违反组织犯罪条例移送法办』 病房内,看着新闻的三位小弟忍不住爆气狂骂:「你娘,还好人有抓到,要是没有我绝对会跟那些警察拼命!」 「拜托一下,是那个张辉炭讲话不算话,还好大哥发现得早,不然被端的就是我们。」 「这隻老狐狸安排内奸在我会里,难怪我们的行动对方早就知道,哼!紫竹帮变竹笋解决吃掉真爽。」 讲话声音大得让护士小姐时不时进来提醒,「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虽然病人还没醒但音量请放低。」感觉得出来这怒气爆表衝天无数。 小弟们吓得不敢再回话,他们看着床上的大哥还昏迷,头部撞击有出血现像,虽然有开刀包扎伤口,但还是得清醒才后续处理,每个人脸上透露出哀伤。 而被推进普通病房的何言硕,脸上、手臂跟小腿都被包扎,麻药退了之后渐渐甦醒,看着病床旁熟悉的身影。 「组…长…还有小陈、大华、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何言硕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他回现代了?他没被火烧死,那陆天行呢?他四处张望找寻他得身影,但落空。 组长拍着他的肩,关心口吻道:「你英勇得追捕平助会大哥薛皓平,实属大功一件,但交易证据显示张辉碳才是幕后指使,现在因为薛皓平也住进病房,伤势还比你严重,上级署长恐怕要追究责任。」脸色稍微凝重。 「组长,就算他们平助会无参与此事,也不代表之前的案子他们能脱身,言硕只是追车把人拦下造成意外,不能把过错都推在他身上。」小陈愤愤不平的替他说话。 「总之,这事我会好好跟署长说明,你们就不要担心。」组长好声好气的说着。 「学长!不管怎样,你还是我们学习的对象,在我心里还是那么帅气。」大华感动的眼神,让何言硕尷尬的勉强笑了笑,毕竟这副受伤模样,任谁看都会觉得很逊。 这时小陈从口袋拿出一面碎裂成蜘蛛网的镜子,拿给何言硕道:「对了,送你来急诊时发现身上压着这东西,我在想应该是你的,所以没动。」 接过这面铜镜,正是歷代流传的镜魂,如今已经不能再使用,是不是代表着我再也见不到他?一想到这何言硕忍不住伤心。 「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同仁。」说完组长便离开。 他快速地将眼泪擦乾,看着小陈问道:「小陈,那位薛皓平住哪间病房,我想找时间过去看看他。」 「他住137病房,同样在我们这层楼。」 何言硕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那我们也要回局里执勤,你多休息,明天再来看你。」小陈跟大华一同走出病房。 隔天,一名小弟手上提了一大袋早餐走进137病房,叫醒其他还在睡觉的兄弟,「喂~我买了这间超有人气的贝果,排队排有够久排队排超长,简直快累死我。」说完便找个椅子休息。 弟兄们纷纷伸个懒腰、打个大哈欠,窝在病房里照顾大哥还真是头一遭,才刚醒肚子就饿得咕嚕咕嚕响,各个伸手拿取早餐品嚐。 「嗯~真好吃欸!」 跑腿的小弟得意得说道:「是不是,我还偷偷亮了大哥名号,店员还打了八折优惠。」 「哇靠,要是被大哥知道你就该死。」 才刚讲完没多久,病床上的薛皓平慢慢张开眼睛,其他小弟看到连忙将嘴里的贝果吐出来,全部围至床边。 小弟们看着大哥昏迷到现在终于甦醒,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大哥,大哥!」 「太好了,老天保佑。」 「大哥果然福大命大,刚说的全没有的事。」 薛皓平从床上坐起,看着眼前三位不认识的男人,又望了望四周,眼神透露出奇怪,他默默地从床上爬起,二话不说的就要走出去外面,看情况不对的他们赶忙拉助大哥。 「大…大哥,你要去哪?」 「你现在身体还没好,不能乱跑啊!」 小弟们抱住他的身体,阻止他的行动。 「滚开!我要去找何言硕!我要去找何言硕!」薛皓平几乎抓狂失控,一名小弟慌张的伸手去按呼叫铃,护士也随即跑来查看。 但无论眾人怎么安抚都没有用,护士没办法得说:「病人受到刺激会使精神紊乱,再不行就需打一针镇定剂。」 此时何言硕从病房外走了进来,看见这么多人跟护士围着他,令他有点不知所措是否来不对时间,正想离开却与薛皓平的眼神对上。 「何言硕!」薛皓平突如其来的叫他名字,让何言硕微愣住,他们没有这么熟吧?不对,根本完全不熟。 「病人看起来有稳定下来,尽量不要让病人再受到刺激,多休息。」护士小姐说完后离开。 小弟们看大哥对眼前这位病人似乎很熟识,疑惑的说道:「大哥,你没事吧?」 薛皓平没理他,眼睛直勾勾盯着何言硕,大步走向他,托着他的头直接亲上去。 这一幕让小弟们惊讶得说不出话,没想到大哥是喜好这…口味…一切发生的太快,何言硕脑中一片空白,等到他回神时,一巴掌准备打过去,同样的又是被大手拦了下来。 「就说你们现代的招式花拳绣腿,都没进步可怎么办。」说完噙着笑意的嘴角坏笑。 眼前的人就算外表改变,但这语气、这眼神、这笑意,是不会认错的,他是陆天行,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陆天行,我好想你,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两人相拥而泣,一场大火将他们无情分离,镜魂的力量带他们重回人间,彼此都为对方付出性命,彷彿是无法跳脱的试炼,最终拾获珍贵且动人的爱情。 「不好意思,我们插话一下,为什么你要叫我们大哥叫陆…陆…」小弟看着何言硕不解的问。 一名小弟帮忙接话提醒:「陆天行。」 「对,陆天行,我大哥明明叫薛皓平,阿大哥你整个人怎么怪怪的,都不知道你喜欢…男…男的。」小弟看向大哥,支支吾吾的很是心虚。 这么复杂的答案,他们也不想多做解释,薛皓平看向身边小弟道:「不管我现在是何种身分,我不再是你们的老大,现在我只想待在他身边。」 反了!平助会因大哥的作为闯出一番名号,现在说解散就解散,大伙面容欣喜交悲。 「大哥,虽然跟在你身边没多久,但你对弟兄们的照顾,我愿意继续跟随你。」 「我也是,虽然帮会解散,但只要大哥不嫌弃,我照样帮你办事。」 「呜…大哥曾帮助我解决庞大的医药费,不管大哥去哪我都会死心塌地的跟在你身边…呜…」 两人看着眼前的小弟们,有种说不出来的忧伤感,希望他们的兄弟在那个年代,依然活得逍遥自在。 出院以后,陆天行以薛皓平身分继续活着,两人共同开设一家训练场,小弟们也帮忙经营,他也因何言硕推荐进入警校,教导学生传统武术及自创的擒拿术,更升级原本所教的课程。 「学习防身术或柔道,都基于保护弱小,保护你想保护之人,让自己身心灵壮硕进而强大,现在,我们挑选一位自愿者上来做示范,有谁自愿上台?」薛皓平看着底下一群没甚么经验的菜鸟。 「我!」何言硕主动举手站起,有备而来的模样,看在他的眼里倒是可爱。 「这次我会让你看到甚么叫真男人。」 「拭目以待。」 崭新的日子将会持续下去,放开胸怀,认真感受鲜活灵动的人生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