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止渴(NP)》 第1章生气了 九月廿七,余向晚提着蛋糕和礼物正打算给李逍过生日呢。 李逍是谁?两位的亲妈感情甚笃,所以他俩也就打小一起长大,相伴都有十几年了。他俩读个书都是小学一起,中学一起,高中一起,不得了的是还都同班。一直到大学总算不在同一所大学了,但还是在同一城市。两人的关系不就是青梅竹马吗? 可是,认识两人的都知道余向晚喜欢李逍,李逍不喜欢余向晚。余向晚打小就总爱粘着李逍,她就认定这人是她的人了,谁都看不进眼里,因为李逍可惹出不少事。李逍最拿她没办法了。小的时候余向晚只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叫。等余向晚情窦初开后,就不一样了,余向晚芳龄十八的时候,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更是达到巅峰。李逍总被狐朋狗友取笑:诶哟今天好妹妹没跟着你啊。李逍最怕她粘着缠着,但是十几年交情在也不是没感情,所以他也不拒绝,只是躲而已。 李逍风华正茂,年少风流,这桃花朵朵开遍地,虽然余向晚总跟着他坏他好事坏他情缘,但是他照样该谈恋爱谈恋爱该打炮就打炮。余向晚虽缠着他,但是没他那么浪荡自由,也不能每时每刻都跟着。所以他的风流韵事照样一箩筐,余向晚却不知道,还以为她的竹马还是那个会脸红、会是一张白纸的竹马呢。余向晚那么关心他,满心满眼都是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其实也是李逍有意瞒着她呢,免得她变本加厉地缠着他,肯定没有好事。 余向晚的朋友茹眉每回听到向晚提李逍就替她生气。她说:“李逍不就是在吊着你这傻x吗?我可看到昨天他跟那谁谁谁一起,前天跟那谁谁谁一起,大前天跟那谁谁谁一起呢。” 每回余向晚都在茹眉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摇摇头反驳:“他们应该只是朋友。” 茹眉也只能摇摇头。诶,装睡的人叫不醒打不醒。 不过半年前一个爆炸的“新闻”让众人震惊了。余向晚跟李逍真的好上了,这下余向晚变李逍的正主。 其实这其中还是有点小插曲在里边的,比如这猫抓老鼠的游戏里有个局外人临门插了一脚。这局外人就是谢梧予,据说是突然看上了余向晚,突然穷追不舍起来,追势凶猛,又是堵人又是献花送车的。这让李逍有危机感了。刚好余向晚告白他便答应了,二人顺理成章地成了好事,谢梧予倒是成了二人姻缘的垫脚石。 提起这件事李逍就头疼,这件事表面是这样,背地里其实是李逍惹上了谢梧予这个麻烦,确切地说是惹上了谢梧予他亲妹谢琳琳。不就是玩弄感情吗?再说也没有感情,不过是走肾不走心的游戏。 李逍嗤之以鼻,觉得这谢家兄妹两都没脸没皮得很,谢梧予就因为这事儿想通过玩弄向晚来报复他呢。他可不能让他得逞。李逍可护着余向晚了,不然这谢梧予也不会想着往余向晚下手。 两人作为男女朋友正式交往半年,在众人看来如胶似漆,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这回儿李逍二十叁岁生日,余向晚给他办了个生日派对,两人的朋友七七八八作一群可都来了。她也把蛋糕放在桌上,礼盒放在一边。蜡烛都要点上了,主人公寿星李逍还没来。这是怎么回事啊?大家看到余向晚那愈发阴沉的脸色,个个都目露迷茫。 “是不是路上堵车啊?”李逍他的狐朋狗友之一秦旭然问道。 “是啊是啊,有可能。”茹眉附和了几句,宽慰了她几句,“要不打电话问问?” 余向晚抿着嘴一言不发。她的双目深沉地紧盯着手机刚收到的信息,还是谢梧予发来的照片——咖啡店里,李逍跟个女生紧挨着坐着。这个角度看就是有点暧昧。不管,反正坐一起就是暧昧了。这女的余向晚可眼熟了,不就是最近厚着脸皮来勾搭李逍的岳霞吗? 余向晚因此还跟李逍生气了,李逍觉得自己又跟对方没什么,清清白白,因此面对余向晚这种小打小闹他不以为然。但是余向晚反应太大了,她就觉得李逍在纵容这种投怀送抱的女人,以至于最近几天天天二十四小时查岗。这下李逍就抵不住了,因此说了余向晚几句,说她无理取闹,说她胡搅蛮缠。两人因为这岳霞闹得不欢而散。 余向晚看完照片,再往下拉就看到谢梧予说:好巧啊。 妈的。余向晚真的怒了。 这李逍还说他俩没什么?他生日放她鸽子?就跟这小贱人紧挨着喝咖啡? 好啊,真好啊。好好好!是我挡着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苟且了!我还说怎么因为这女人我被你李逍说成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了。 余向晚又想起这半年来到她面前晃荡挑衅的李逍过去的莺莺燕燕。这新仇旧恨加起来真是怒火中烧啊!其中有一位最为让她怄火。还记得那叫什么霏霏的跑来跟她说了——李逍第一次就是她拿下的,李逍最喜欢做的时候让她把头发扎起来。 这也就是一个月前的事,这些李逍的莺莺燕燕都认为李逍要找余向晚这个“老实人”安定下来了,就偏让余向晚不好过呢。 她们真是做到了。余向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忍下来的,她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了。真是要吐了。她心里就只喜欢他,还想着以后两个人都是彼此的第一次,身心交付,水乳交融,那该是多美好的结合啊。 呵,果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余向晚想到她的渣爹,不就是脚踏几条船结果船翻湿了鞋吗?早就搞出了人命,多了两叁个同父异母的兄妹,最后她妈跟她爸离了婚。 她怎么敢!还要相信这些狗屁情情爱爱。 就是青梅竹马也算个屁呢,还不如天降。看看李逍,多会玩儿啊。哈哈哈! 余向晚一把狠狠地把桌子掀了,桌上的奶油蛋糕跟屎一样糊在了地上,一地狼藉。余向晚觉得自己好像也被糊在了地上一样,或者李逍也被糊在了地上,还有这十五年的情分,垃圾一样,全部都糊在地上。然后全部倒掉吧。 众人都被余向晚这壮举给吓到了。 “向晚!”茹眉试探地叫了一声,“你怎么了?” “我先走了!”听听,余向晚的口气生硬地像是暴王龙在喷火,每说一个字都要喷一团火来了。 “那我也跟你走。”茹眉哪能让她自己走呀。一看就知道余向晚的情绪很不对。 目露凶光,咬牙切齿。 余向晚走的时候步子顿了顿,还把带来的礼盒一并拿走了。 众人感觉余向晚每走一步地上都要抖一抖了。主要是她的气势太强了,真像颗随时爆发的炸弹。 等余向晚走了,这尴尬的场面也不知道如何收拾了。 “怎么回事啊。”李逍的狐朋狗友之二林淄问。他见秦旭然低头看着地上的蛋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给他打电话看看。”秦旭然说。 结果打了两回,也没打通。 “哎,李逍搞什么啊?”林淄喟叹,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没完没了。 第2章找乐子 xyushuwu11.com 余向晚下楼吹了会儿冷风就冷静些了,突然有些后悔摔糕而去的作为,搞得自己在人前真没脸了,自己没脸又不是李逍这个兔崽子没脸。人家正是咖啡在手,美女作陪,身陷温柔乡好不自在。余向晚想想又气自己不争气,这几年倒贴李逍真是够过的,李逍把她这正主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天色渐暗,茹眉总算找到在楼下坐草坪边上如老僧坐定般的余向晚,“所以到底咋了?”茹眉叹气,每回都要对被李逍刺激的余向晚的弱小心灵做心理建设和维护。 余向晚噘着嘴,把手机递过去。茹眉一看,哦哟,不就是李逍和岳霞吗? “你真没出息啊!也就只会生闷气!”茹眉恨啊,恨余向晚这块破铁不成钢,“走,我们去抓人!手撕岳霞,非把事搞大你看成吗?” “好,我们去!”余向晚站起身一把抓着茹眉,两人义愤填膺,如同将要揭竿起义的勇士。 不过这份勇也就五秒,跟气球漏气似的,余向晚不一会就瘪了。“算了。”她又坐回草坪边上。 “我就知道……”茹眉挑眉,“你每次都说算了。” “算了。”余向晚摆弄了一会儿手机,一下抬眼看着茹眉,大拍茹眉的肩膀,“我们自去找我们的乐子!” 茹眉被拍得直要吐血,看到余向晚的眼神亮得跟逮兔子的狼眼似的。 “走,我们去玩。”茹眉最会玩了,搂过余向晚的肩膀,脑中已有玩乐的去处。 两人一拍即合,茹眉开着她那辆红色跑车,带着余向晚直去了燕京最豪华的银轩会所。 刚进大门就见迎宾的两排酒红色西装男站得那是一个笔直,见着顾客就是九十度鞠躬,立马露出笑脸,各个看起来都训练有素,对着余向晚和茹眉高喊:欢迎主人回家。茹眉随手就扔了包给其中一位迎上来的西装男,还递了张金卡给西装男,“照旧,那间。” 一看就是vip客户……西装男更加殷勤了。 另一位西装男也上前来要给余向晚拎她手上的礼盒,余向晚第一次见这种阵势,不大适应地摆摆手表示不用。 两位西装男在前面带路,直上了十九楼。那里是所有vip都常在的豪华包间。一部分是给女客户的,一部分是给男客户的。 所以,银轩会所不缺帅气的男人也不缺漂亮女人。两边业务开得可够全面了。南门一票的帅男人迎接女客户,北门一水的漂亮女人迎接男客户。 不过这些余向晚都不清楚就是了,还以为这仅仅是女子的天堂。她为了掩饰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强装镇定自若。 刚进包间,就有另一个看起来比迎宾接待的档次更上档次的男人进来了。他也穿着西装,但没扣扣子,露出里面黑色的透视内衬,能隐约看到与衣服紧贴的胸肌。 “眉姐。好久不见。”他微屈身,靠在茹眉耳边低声叫道。 “诶呀,也就叁天没见。”茹眉轻轻拍了怕男人的脸。 “一日不见如隔叁秋。”他侧着脸贴向茹眉的脖子,迷离的双眼却正好对上在一边的余向晚。 余向晚一愣,抬头假装看风景。心里腹诽:我怎么成电灯泡了,好尴尬,请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 “沐成,去准备一下,我这今晚要玩摆宴。”茹眉摸了摸男人的脸,“流水席,把好的都带上来。” “难得你今晚那么有心情呢。”沐成抬眼,“是特地给你旁边这位美女叫的吧。你们稍等。”说完便离开包间了。 豪华包间的门一关,余向晚就抓着茹眉的手叫唤:“这也太猛了……刚刚那个男的你包的。” 茹眉哈哈大笑,“帅吧,名字叫沐成,我月包的。最近还新鲜着呢。怎么说也是会所南门的top2。” “摆宴和流水席是啥啊?”余向晚瘫进柔软的沙发里。 “就是给你选几个作陪的嘛。” 几个…… 豪华包间的空间还是挺大的,进门先有花鸟屏风,花鸟屏风后面是皮质沙发,木质玻璃面茶几。周围的大理石地板上铺在柔软的绒毛地毯,沙发正对面墙上有两个大屏幕液晶屏,一个是专属用来唱歌的,另一个用来看视频——现在正播放着纯情电影(余向晚刚放的,为了缓解尴尬)。沙发左边隔一段还有桌球台,桌球台右边又有个小吧台,木柜里放了许多红酒,高脚杯整齐地迭放在吧台上,在灯光下闪着光芒。 余向晚边百无聊赖地喝着茶几上放的特调鸡尾酒,边看着纯情电影里的男女主正在瓢泼大雨中激烈地互吃嘴唇。 “这酒还挺好喝……是吧。”茹眉也抿了口鸡尾酒,看向余向晚吓了一跳,她已经空杯了。 “是挺好喝,再让他们调几杯上来。”余向晚继续看着电影说道。 沐成他们没让余向晚两人等太久,不一会就见沐成推开了包间门,紧接着又进来一位陌生男子。金丝边眼镜框架在挺直的鼻梁上,男人悠然地踱步进来,他身着一身笔挺的黑西装,衣扣扣得一丝不苟,手上戴着绣着玫瑰花纹金边的白色皮质手套。他的脸上带着萧条的冷意,薄唇轻启,“欢迎两位小姐光临。我是银轩会所的老板,现在给你们摆宴。” 他拍拍手,外面的一排男子便鱼贯而入。沐成将“菜单”递给茹眉和余向晚。 “都给你看的,仔细挑一挑哈。”茹眉笑了。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带余向晚出来寻欢作乐呢。 余向晚抬头看着面前一排整齐站立的男子,他们的胸前都别着带有数字的号码牌。 “菜单”上则标有对应号码对人物的简单介绍。 他们都裸着上半身,只余下各种颜色的领结。 余向晚简直看花了眼,其中七号还对她展颜一笑并挺了挺胸,吓得余向晚别眼。 “有看中的没?”茹眉问余向晚。 “没有。”余向晚又快速地扫一眼,“都太暴露了。” 站在一边当背景板的老板挑眉。 “那下一个。”茹眉抬手一挥。 老板也抬手一挥。这一排出去了,下一排又进来了。 这次的男人们都有很好地穿着上衣了。 余向晚又是一瞥,“都太保守了。” 这下茹眉不用开口,老板手一挥有来回一波新人。 ……这么个摆宴流水席就流了好几波。余向晚一个也没挑上。 按她的话说,选择太多了!真的是选择困难症,挑花了眼啊! 送了好几波人进来,可真没见过那么难伺候的客户。 是来消费的,还是来砸招牌的啊! 旁边的老板眸子沉沉,嘴角却越来越上扬。沐成在一边不住擦汗,老板每次笑得越灿烂,越是有人遭殃啊。 但余向晚可没注意当背景板的老板,她正跟茹眉咬耳朵呢。看了那么多人她也烦了。期间她又喝了几杯新上的特调的酒,整个人都燥热了起来。 “这些都是新人?”余向晚扯了扯衣领低声问道。 “对啊,给你挑干净的。我觉得你会喜欢处的。”茹眉邪笑,“好过夜啊。” “哎,我可不过夜啊!”余向晚满脸拒绝,“随便给我点个头牌或者top5以前的不就好了。” “哈?不过夜?莫非你还想给李逍守身如玉?”茹眉不乐意了,“出来玩就玩大的!” “不是不是,我认床。”余向晚头都大了。虽然是一气之下出来玩了,但是她本身就不是玩咖,可没办法跟陌生人滚一起啊。 “行吧,真是败给你了,出来玩就好好散心。” 两人嘀嘀咕咕完了,茹眉就让老板叫头牌过来。 哪知道老板说头牌今天已经被包了。茹眉又问了top2、4、5。 这位会所老板皆是微笑摇头:“不好意思,top2出外勤了,top4、5已经被包了。” 这下茹眉不乐意了,“你们会所啥意思啊?怎么要啥啥没有啊,看不起本vip客户吗?” “不好意思,他们也都是vip客户包的,并且先预约了。” “哪个包间包了头牌?”茹眉一手拍桌,“我就不信请不来他,我出叁倍的价!” “按理说,我们不能泄露客户的信息。”老板挑眉,“但是,如果你能亲自去说服这位客户自愿让出头牌,并按叁倍的价钱消费,也不是不可以。” 沐成又擦了擦汗,老板能同意,一定是打着什么鬼主意呢……只要是vip客户,可都是不好惹的。 “就在1908号房是吧,沐成。”老板还真告诉茹眉包了头牌的包间号。 “走,我们去找人。”茹眉拉住余向晚就往外去。余向晚错眼就看到那位长相不凡的老板温润如水般的笑容……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余向晚陪着茹眉在走廊上绕了一圈,还没找到1908房呢,余向晚就说要回自己的包间去了,她劝茹眉:“包都被人包了,别让人看笑话了。既然没人,就让那个老板陪我们,他长得也不赖啊。” 茹眉对于余向晚的想法非常苟同,甚至竖起来大拇指,“高啊!就让那个说啥都没有的老板陪我们!哈哈哈!” “那我回去了。”余向晚无语凝噎。 茹眉表示自己先去上个厕所。两人一左一右各走各路。 走廊上的两边都是包间,走着走着,余向晚居然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包间房号!她扶了扶墙壁,感觉酒劲有点上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呢。 余向晚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忘记包间号,她是压根没注意自己所在的包间号。 凭着仅有的走回头路的记忆,余向晚晕乎乎地停留在1991号,她记得包间门外的墙上挂着油画。 只要她多留意也会发现,对面的包间墙上也挂有油画…… 这一开门,不得了啊,这个包间的入门居然没有屏风,包间里的男男女女都望向站在门口的余向晚。 余向晚是真走错包间了。 “哎,这谁?” “哈哈哈,谁叫的女人啊?不会是左筠吧?”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余向晚急道,转身欲走。 更多小说请收藏:新御书屋 xyushuwu11.com 第3章混乱了 余向晚转身就撞到了男人硬邦邦的身上,一股淡淡的男性香水味迎面而来。 是c牌的男香“毒药”。她想。 最后,她的意识也随之模糊。 关织氿一把搂住这投怀送抱的女人,低头看她潮红的脸。她闭着眼,长长的眼睫毛如蝴蝶翼般扑扇了一下又归于平静。女人的自然媚态,蜻蜓点水似的撩了一阵关织氿。 关织氿环抱着她柔软腰肢的手臂隔着她的衣服布料都觉得她身体发烫。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掌心覆在衣服布料上稍稍使劲又埋上去,停驻不动捋起一片褶皱。 他只觉得自己的躯体在女人的依附下,宛若慢火熬炖。有点想要了。是不是最近素了太久?南下考察也不过两个月。 “这女人怎么回事?”关织氿边抱着余向晚进门边问。 “不是左筠叫来的吗?”寒郁坐在沙发上,身边的女人在给他点烟。如果细心就能发现,他居于主位。 这局他叫的啊。也是,他最爱玩了。 “他人呢?”关织氿四处望了望,“不在啊?” “嗯,一通电话,人先走了。”寒郁摆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两个月不见,来坐会儿玩玩呗。” “不了,我先……”关织氿掂了掂怀里的余向晚。 寒郁一副了然地挑眉:“没想到,关少也有那么急色的时候。” 关织氿懒得理他。他把余向晚抱到手臂上,她的身体前倾,双手无意识地抵着他的胸膛,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样抱着舒服点。 去了包厢转角的电梯直上叁楼。那里有他固定解决的房间,不过他用的次数不多。大多都是狐朋狗友在用。 他把余向晚放倒在床上,坐在床边俯身去看她。 她的脸还是红彤彤的。她穿着衬衫,衣扣扣得一丝不苟的,一点颜色都藏在衣服里,过膝的百褶裙下只露出一小节莹白的小腿。 穿得很保守。也不知道左筠怎么挑了这个女人。关织氿从余向晚的脚踝一路抚了上去,裙子被翻卷到腰间。这女人内裤——居然是卡通猫咪印花。 花里胡哨的,这什么品味,好幼稚。 关织氿无语。他上床坐在余向晚的双腿间,把她的双腿抬了起来,把那品味不行的内裤脱下直接扔垃圾桶了。 然后又由下至上地把余向晚的裙子、衬衫都脱了。他虚虚地跨坐在余向晚身上,凑到她的脸庞看她,这家伙还睡得正香呢。 他一手把她的内衣推上去,抚摸着她的胸,见她微微皱眉,又低头用唇舌去含弄那雪尖一点红。余向晚闭着眼嘟嘟囔囔的,有些瑟缩地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关织氿真是搞不清楚了,明明自己是来被伺候的,现下居然伺候上人了。 算你这女人好运。 他想着就狠狠地侧头咬了她雪白的脖子一口。开始用另一只手抠弄了她下身的柔软湿地。 有点……痛啊。 可怜的余向晚,就在这时从模糊不清中找回了一点意识。 谁知道身子软得不像样,又热又软,连手都抬不起来。她想要看看自己怎么回事。就只能感受到男人热烘烘的脑袋拱在她的颈边啾啾地啄吻,大腿边被滚烫的坚硬物事抵着。 突然男人抬起她的双腿,那坚硬如铁在研磨她蜜汁横流的湿地,滑溜溜的。关织氿玩弄似的挑逗,一个有耐心的猎人并不急着入巷。 又痒又空虚了人。她呜呜地像个不得痛快的小兽。 “想不想?”关织氿突然来兴,想逗逗这意识不清的女人。 可是这余向晚只会半眯着眼,呜咽个不停。 没有回答。 关织氿也不觉得扫兴,他兴奋地在外面上下磨弄,整根物事湿漉漉的蓄势待发,接着抓着余向晚的腿把物事挺弄一举进巷。 余向晚惊叫出声,这会儿可算看清身上的男人。关织氿也吓了一跳,简直头皮发麻,快感从脊尾直升而上。咳咳,不过是被入巷的紧致所惑,爽的。意外的是,这女人原来还是雏啊。 “好痛!”余向晚狠拍了关织氿的后背,“出去!出去!” 怎么可能依她。他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眼角的泪水,好咸。物事就窝在她身体里按兵不动。 “乖乖,一会儿就不痛了。”关织氿又亲了亲余向晚的嘴角,声音黏黏糊糊的哄她,颇有些爱怜地盯着余向晚嫣红的唇瓣因疼痛紧抿。他在外面玩归玩,可从不亲嘴的。 他又开始动了,慢慢地出来又进去,里面的内壁每寸都如嗜心挠肺般紧咬着他的寸缕。火烧得越来越旺,他开始疯狂地挺动腰肢,不知分寸、不知轻重地大肆占有新开发的沃土。身下的女人发出的媚音哭泣,如猫叫般声声闹心、寸寸挠肺、缕缕搔扰,一声声入了他耳,近了又远去。他快到了。肉体交缠,身下水泽不止,啪啪作响,他将最后的种子撒在疲惫耕耘许久的那片沃土中。 余向晚嘶哑的声音早已停下,中途被操晕过去,疲倦不堪地窝在柔软的床上。关织氿还未餍足,看了看女人未干的泪痕、余晕未消的脸庞,想想这一次就放过她吧。当然,下一次就说不准咯。 于是将人抱去浴室收拾了一下,又回到床上躺去。 两人清清爽爽的抱团睡了。 这一边的两人是爽了。另一边已经闹了个翻天。 李逍这会儿总算想到联系人了。原来是手机没电了。一开机不得了啊。秦旭然在电话里说:“兄弟啊,你可算接电话了。”李逍翻了翻未接来电,余向晚总共给他打了叁个电话。事不过叁? “怎么了?”李逍这会儿还有些不明所以。 秦旭然那边沉默了几秒:“你的生日派对不来?” “啊?……啊,对噢。”李逍一拍脑袋,才突然想起这回事,余向晚跟他说过要给他办派对的,“我给忙忘了。我现在马上过去。” “……你不用过来了。这边早散了。”秦旭然就这样挂了。 “哎??”李逍看了看时间。现在快十点半。之前跟余向晚约好时间……他翻开跟余向晚的聊天记录。是六点多。 一想起余向晚对他生气的样子,他就有点心虚又无奈。得,赶紧认个错。谁知道给余向晚打了个电话不接。 好吧。他开车去开派对订的包厢。还真散了,余向晚不在,只剩他的一些狐朋狗友们。“她生气了?”他刚进门一见林淄就问。 林淄无语:“这不废话吗?” “很生气?”当然很生气了。李逍在心里自答。 “人去哪了?”李逍突然升起一阵慌乱。 “不知道啊,茹眉跟她走了。”李逍稍稍放心,但又不放心,坐在包厢里给余向晚打了几个电话,通通不接。 等那边终于接通了,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了。李逍自己都有些生气了。瞧瞧她还是那么任性不懂事总让别人为她担心。 “你在哪里?”话说出来,一股子火药味冲得很。李逍都被自己的火气吓一跳。没想到也有余向晚不接自己电话的一天,以前即使生气都是秒接的。 “她在哪关你屁事?”没想到是茹眉接的电话。 李逍皱眉,有些不耐烦:“茹眉?别来瞎凑合,你让她来接电话。” “老娘跟你说了,向晚她快活着呢!可没空理你。”那边的茹眉气也来了。 然后就挂了。 李逍气得手抖,又打了茹眉的电话:“茹眉,算我求你。让余向晚接电话。” 茹眉那边也是一阵慌乱,她倒是想让余向晚接电话,但是余向晚去了趟厕所不见人影了。这……她带出来的人,要是被李逍知道可不被骂死。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李逍虽然老做荒唐事伤余向晚的心,但关心余向晚是真的,毕竟好几年交情了。 “哎呀,不是我不让啊,是向晚不想接你电话。不好意思我挂了啊。”哼哼,李逍你也有今天啊。 这就完了?这可没完。 李逍联系了几个人查了一下,就知道茹眉带余向晚去会所了。这家伙又想带坏余向晚。 李逍开着车,蓝色跑车在街上疾驰,玩命似的。林淄在副驾驶人都萎了。“大哥,你开得太快了吧。” 李逍在银轩会所停下,从进门开始就不耐烦了,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儿。进的是南门就一排的男人迎宾。服务员都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来女客入口。 李逍直接说:“把你们老板叫来。”一副不来人闹到底的模样。 服务员见大事不妙,战战兢兢地去请老板了。 不一会儿,把李逍请去了迎宾室。老板狡猾的跟狐狸似的,偏偏背后还有座靠山。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李逍知道他是祁家的人,不简单。两人谈得不是很愉快,从李逍冷着脸出来就知道了。林淄叹气,所以说今晚的事还真没完。老板不会提供会员的任何信息。一句话,没得谈。 李逍心里不痛快得很,也只能作罢。 茹眉倒是知道余向晚的动向了。 肯定是去办事了啊!这里还能干嘛! 她由沐成作陪在会所过夜了。姐妹,咱明天再见吧。现在,她可忙着醉生梦死,夜夜笙歌呢。 第4章凌乱了 日上枝头,镂空花纹的落地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亮,只有一缕阳光从帘卷的缝隙间照进室内的现实。 如梦似幻,一夜荒唐之后,余向晚深陷柔软的被窝,黑亮的发丝无措地覆盖在白色的软枕上。 右边的男人紧密相贴,那根赤裸的手臂无意识地环住她的肩膀,女人的发丝如藤蔓缠覆在那根精健的手臂上。余向晚的梦里净是混沌不宁,梦魇不断。她只觉得一双竖瞳冷厉的眼睛盯着自己,身体被一团黑雾包裹笼罩,禁锢得动弹不住。 她拼命地挣扎,现实中,她的眼皮在此刻掀开。梦魇散去,等她完全看清天花板,又转头看见了与她只有呼吸相贴如此短距离的陌生男人的脸,整个人都大呼不妙,脑子却尚在混沌状态,有些转不过来。 这个男人侧躺在自己身边,余向晚仔细观察了这张沉睡的脸庞。剑眉英气,高眉鼻挺,闭着眼睛,只能看见他那随呼吸起伏的长睫毛,整个人像只蛰伏安睡的大猫。余向晚的目光游移转下,他的侧颈有几道红痕,她可不记得昨晚自己哪个瞬间的杰出之作了。他的颈项靠近锁骨之处有颗黑痣,芝麻粒的大小,她有点想一指按上去,会不会是个芝麻开关呢。 谁知道呢。现在该起床才是。 余向晚一把掀开男人的手臂,起身就发现四肢酸软,下身微痛。她暗骂了一句这个陌生男人的娘。扶着腰下床捡地上散乱的衣物。看到男人衣物下自己被揉成一团酸菜的衬衫,她忍。看到被魔手撕毁的蕾丝罩罩,她再忍。 四处遍寻自己的胖次不见了这又算什么事啊。这男的果然是个禽兽!变态!最后在垃圾桶看见她那条卡通猫咪印花内裤,用过的套子打着结装着性欲分泌物静静地躺在胖次上。 余向晚皱着眉,这特么能忍? 她气得在房间里打转。醉酒被捡,男人见色起意、乘人之危。看在对方长得人模人样,就当自己白嫖了嘛。余向晚强行用“这把不亏”安慰自己,就开始把皱巴巴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此处不宜久留,先撤再说。离开的时候,以牙还牙,她掐着兰花指捏着内裤的一角,床上那位男主人公的内裤被她一把扔进了垃圾桶。想想裸男裸奔也不错,她把男人的衣服塞进了马桶。 最后,余向晚成功逃离“案发现场”。才发现自己好像还在会所。裙下的真空状态让她夹着腿走路很不自在。想联系茹眉,却发现自己啥都没有。对了,包包和手机都在昨晚的vip包间里呢。 先下楼吧。毕竟第一次来这种娱乐会所,余向晚也不清楚这间会所。谁知道刚好下楼遇到等电梯的茹眉,这人还在跟沐成在电梯口搂搂抱抱。 “茹眉!”余向晚看到了救星。 “余向晚!”茹眉也惊讶,“你昨晚跑哪去了?一声招呼不打。”想想自己身陷美人温柔乡没去找姐妹又有点微微心虚。 “我醉了。我……”余向晚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我也不知道。我有点乱。先离开这里吧。” 说着侧身让茹眉进电梯,不耐烦地盯着电梯按钮。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茹眉匆忙跟沐成道别,沐成弯着眉眼跟两位美女客户说再见。余向晚理都不理。茹眉进了电梯没敢说话。两人像根杆子各立一方,无声无息。好友的脸色不好,茹眉也不瞎。茹眉暗想:此时最好闭嘴。 “对了,我的东西呢?”余向晚打破了电梯的平静。 “在这在这。”茹眉把提在手上的纸袋递给余向晚。 余向晚翻了翻里面的包包,把手机拿出来。 黑屏关机着。想开机却不行,已经完全没电了。 她握着手机一言不发。 回到自己住的小公寓,打开门,脱鞋,放好鞋。精神恍惚也没注意到屋里多了双男人的皮鞋,一双男士拖鞋不知所踪。 余向晚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到客厅找数据线要给手机充电。结果就看见客厅的沙发中央,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李逍。 李逍坐在沙发上,两手肘压在双腿上,上身微微前倾,眼睛如刀般冷冽,像一只将要暴起捕猎的猎豹紧紧地盯着刚进屋的余向晚。他一手拿着烟,正吐了一口,燎红的烟头,烟雾缭绕,几片烟灰碎屑飞落在玻璃面的茶几上。 看到李逍,余向晚心内一哆嗦,像被飞落的烟灰烫到似的,飞速地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 她的数据线在电视机下的矮柜子上。她走了过去。 哪怕背着李逍,余向晚也能感受到他如芒的眼神刺背。她很快就把数据线插上给手机充电。蹲在地上打开了手机,还停留在开机界面的时候,屋子里静得连客厅旁的阳台上蜘蛛网飘荡的声音都能听见。 开机后,余向晚看到了未接电话,18次,李逍。1次,茹眉。再往下翻了翻,一个无名的电话,2次。 “你昨晚去哪了?”背后传来李逍压抑的声音,难掩的低沉,“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知道,我有错在先,不该忘记约定好的事儿。但你也不能发脾气不接电话又夜不归宿啊!”李逍的声音离余向晚耳边越来越近,“而且,我也不是故意忘记的。昨天我实在太忙了。” “向晚。知不知道昨晚我很担心你。”李逍抓着余向晚的双肩迫使她正面面向自己。他低着头,想去看余向晚的眼睛,那双多情万种的桃花眼只能看见她低垂的眼帘。 安静又乖巧的不像话。这不过是李逍一瞬间的错觉。 下一刻,余向晚狠狠地推开李逍的手,猛得站了起来。李逍心里一咯噔,恼意渐生。他知道,像以往无数次的争吵,她又要跟自己闹脾气了。 “忙?”余向晚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李逍说自己忘记约定的时候她就有点听不下去了,再听到他说自己是因为忙才忘记的,就开始酝酿怒火。 口里说的自个有错,狡辩的却是何错之有。余向晚听罢只冒酸火。昨天那张照片——商业区的高端咖啡店,男人女人相伴而坐。 余向晚喉头憋着一口气,直涌上鼻子,冲到眼睛里。她向天花板抬了一眼,想将那冲天的泪意忍去。 她不想再问李逍任何事了。一切都毫无意义。 “分手吧。”余向晚向李逍伸出手,“屋子的钥匙还我。” “你什么意思?”李逍一动不动,只看着她伸到面前摊开的手掌心。 李逍一直拿有余向晚的公寓房间钥匙,虽然两人是男女朋友,但并没有同居。钥匙是余向晚主动要给的,李逍不要都不行,想着这样也好照顾她,就拿着了。 然而他只偶尔过来这里,也从不过夜。李逍一向有自己的夜生活,被余向晚霸着那么多时间可不好。他只希望有自己的自由私生活,而不是被余向晚缠着拘束着。 “听不懂人话?我说,分手,还钥匙。”余向晚强装镇定。声音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的心绪不稳。 “这次又搞得哪一出啊?”李逍只觉得余向晚在开玩笑。 在这一场恋爱中,他从来都是那个被追逐者、接受者。余向晚对他的好已经变成他人生中理所当然的事。 余向晚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更何况是主动提出离开。这不可能。 李逍了然于心,无奈又纵容,他抓住余向晚的那只手拉往怀里,轻轻地抱住她,“晚晚,别闹了。这次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毕竟是我的生日,你就别生气了……” 他叹了一口气。原本是不想哄她的,免得她娇纵,终究没忍住。也许是她倔强不肯正眼看他,也许是她说分手的话语太刺耳,也许是她的面色太冰冷。 第5章分就分 房间里的一对男女抱在一起,这一刻,两人的呼吸在画面里定格凝滞。 李逍心里盘算了些好话要哄余向晚,先是低下头一侧欲要在她脖颈间香一个以达到安抚效果,免得她不肯听。结果他无意间从脖颈上看到一点点的红痕,不多,如同蚊虫叮咬。应该是过了些时候,着色淡去,浅浅粉蕊一般安放,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再从脖颈往下,不经意地一瞥,一时双瞳地震,入目一滞。余向晚的衬衫开到了第二个扣子,往下看去,隐约看到锁骨以下的一片如云的红痕,颜色深红,艳如火烧。 李逍心下一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要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配他花名在外了。他真想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去。这真的不是自个眼花吗? 然而余向晚没给他再用眼睛去确认的时间,她已经将他这轻如羽毛落下的拥抱拂开。 李逍有些恍惚,他伸出手指点在余向晚脖子的红痕上,“这是什么?” 余向晚将他的手指拍开,有些不解,“能有什么?” 她看向李逍,李逍的那双眼睛此时蓄满了难言的愠怒。李逍的情绪像开水壶里烧的水,现下已是由平静低温转沸腾翻浪高温的状态。开水壶发出了高昂刺耳的尖叫,预示着沸水已达上限,便有炸开壶之势! 余向晚突然想起昨夜的荒唐,想到脖颈留有痕迹的可能,她用手捂住脖子。她暗想:应该不会吧。 谁知道眼前的李逍突然喊了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去哪了!我本来不想提的!”他冲上来扯开余向晚的衣领,衬衫已经从两只衣扣打开到第四个衣扣。其中一个衣扣因这突如其来的蛮力直接宣告死亡,不知掉落到了何处。 “李逍!你发什么疯!”余向晚压根拦不住。 李逍一手把余向晚乱动的双手捏在一起,高举过她的头顶,他把她压在墙上,眼睛逡巡在她的胸间。 李逍紧盯着余向晚完全暴露出来的寸缕,锁骨下白色蕾丝文胸以上的红痕昭然若是,在他的蛮力下得以重见天日,好像张着血红獠牙嘲笑着他的无力改变。 不想承认,长在自己枝头的娇花被别人抢先采颉,那是怎么个如鲠在喉啊! “我以为你会有分寸的。”李逍再无法看下去,他另一只手捏起余向晚的下巴,“你该知道有些事你不能做!” “你怎么能跟茹眉去那种会所胡搞呢?”余向晚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李逍,他牢牢地钳住她,愤怒地质问她。余向晚真想问问他,你还有脸质问我啊,你又是怎么在外边胡搞的。 “关你屁事啊。”最终,余向晚吐出了这句话。 “我是你男朋友。你说关我屁事?”李逍呵呵地嗤笑。 “现在不是了!”余向晚大声道。 李逍的愤怒、害怕、黯然杂糅在一起使他神智癫狂。看来有必要身体力行提醒一下——她属于谁! 李逍重振雄风,将压在墙上的余向晚按倒在旁边的沙发上。他居高临下,看着余向晚渐染红晕的小脸。余向晚这脸是被气红的,她真是第一次见李逍那么野蛮,正要张嘴骂几句。李逍的脸向她压过来,他用嘴堵住了她的嘴,一条小舌在她开口间溜了进来,缠住她,与君缠绵,如鱼得水,游肆其间。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深吻。但却是李逍心思最复杂最讨好的一次。他不住地在唇齿间纠缠余向晚的香舌,像一场无弹无药的温柔厮杀,他深深地以舌尖搅弄,卖弄唇舌,只需要剿灭她那条流离的小舌,就能把她欲要分离的无情话语吞噬,将她欲要远去的心拉拢。 还需要更多……用更多的爱来占有她。 李逍的手在余向晚身上流连,他的手滑进裙摆里,不住地抚弄她的大腿,结果游移到大腿根,他愣住了。那一处是那么地嫩滑——没有一片衣服包裹。他不再亲她,他低着头,火气翻涌,期间妒火中烧,还有别的火,总之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发疯。 他想掀开裙子探头去看。是的,如果裙下一片遮挡私密的衣物都没有。正如他想的一样,他双手触摸的质感一样,再加上亲眼所见的真相,当头一棒,由真相油生出各种无法停止的想象。 他的女孩躺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两人身体交迭摩擦生热,别的男人在她的身上满怀恶意地留下占有的标记,他的女孩会被流连的唇舌取悦到娇声歌泣,最后别的男人又是怎么哄她脱下内裤夹着腿走到街上。这些想象让他快要窒息,让他头脑发昏,让他如坠冰窟全身发冷。 李逍想去掀裙子,余向晚却拦住了他的手。她从火热的舌吻中脱离,嘴里吐出的都是李逍不想听的话,“疯够了没?给我起开。” 他艰难地从她身上起身,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他真想掐住她的脖子发问。你的内裤呢?你这个骚女人!你特么的你的内裤留在哪个臭男人那里! 他从没想过余向晚会将身体完全交付给了别人。如果不是发现她裙子里的真空状态,他还以为只是自家白菜被猪蹭了一下,没想到整颗白菜全被拱了!真是可笑! “说真的。我们分手吧。”余向晚大概知道李逍在想些什么。一开始被发现她还有些心虚,但一想到李逍在外边那么浪,她就毫无压力了。这顶绿帽李逍是戴定了。 李逍从想象中走出来,又想到自己头顶的绿帽,眼都绿了。他怒火攻心,气话脱口而出,一锤定音,“分就分!你以为我就只有你一个女人吗?” 李逍把屋子的钥匙扔到茶几上,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李逍这霸王龙带着火气走了,余向晚总算是轻松了。她去浴室洗澡,把衣服脱了,看到洗手盆上方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赤裸着上半身。嗯……脖子和锁骨下确实有些吻痕。她抚过红痕,心里想到昨晚的事儿,有些模糊的印象,又想到早间身旁安睡的男人。 没想到第一次会跟陌生人滚作一团,一点都不像自己。哎,喝酒误事,这也算年少轻狂吧。她拍拍脸转去里间沐浴。 洗完澡躺在床上翻翻手机,看会儿电影。茹眉的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喂,怎么了。”余向晚毫不迟疑,接了电话。 “向晚……你还好吗?”茹眉倒有些迟疑,怕自己说不好话,“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你怎么去一趟厕所就没影了?你现在跟李逍怎样?昨晚他打过电话给你,我接了说你不在。” “你问题也太多了吧。啊,不是,我怎么就成去厕所的了?不是你去吗?那个时候我说要回包间,你要去厕所的。”余向晚满脑子疑惑,“虽然我醉了,但这个事实我可记得了,你可别诓我。” “啊?……是吗?对噢,我去了厕所,回来不见你。”茹眉有些不确定,“其实我昨晚也微醺,脑子拎不清。我回包间过了会儿不见你,就在包间门口张望了一下,碰巧见到会所老板……” “问了一下有没有看见你,他说不知道,可能去厕所了吧。等我再回包间,接完李逍的电话,会所老板跟沐成又进来开单,我又问了他俩知不知道你在哪……结果沐成说来这能干嘛,当然是在做愉快的事儿了。”电话那头的茹眉回忆。 当时那个会所老板很暧昧地笑了笑,关门就走了。沐成则是留下伺候她了,两人就干起愉快的事,余向晚的走向被她抛之脑后。 “我说你昨晚干嘛不找我呢。之后肯定跟沐成搞上了。见色忘友。哼哼。”余向晚嗔怪道。于是开始跟茹眉分享昨晚至今日的心酸故事。最后叹了一口气,说:“结束了。喏,我现在正式成孤家寡人了。” 茹眉惊讶:“没想到你还真跟李逍分手了!简直惊天地泣鬼神。恭喜恭喜!” 完了,余向晚挂了电话,挂在嘴边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闭着眼,身体像一叶扁舟浮于一望无垠的海面,此时的海面如同暴风雨前的平静,但是天色昏暗,深夜的海水让扁舟空落落地飘荡。 余向晚有些累了,身心疲惫地化为起伏飘荡的扁舟昏睡过去。 第6章回主宅 车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啪嗒一下又一下,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破碎后融汇成一条条扭曲的沟渠,外面的世界早已模糊不清,氤氲成一片片溶溶光影。 司机老傅给余家开了十几年的车了,今天听从余先生的吩咐,将这离家好几年的余大小姐接回家小聚一场。他好奇地从车镜瞥了眼好久不见的大小姐。几年前,余先生跟韩女士离婚后,这小姑娘就跟着她母亲韩女士走了。现如今,过去一家叁口的主宅只有余先生一人常住,其他女人和子女自然有别处住。毕竟一州之州长的余先生的房产不少。 很快,雨幕中出现那栋主宅的轮廓。大门的保安看到车牌通了行,余向晚下车就有侍从给打伞,雨点打在伞面上旋而掉落成一串串的雨帘。余向晚只觉得格外清冷。不管是这天气,还是这栋宅子。这片过去生活过的地方,好像没有多少变化,随处都能看见过去小小的自己生活的轨迹。可早已改变的是人心。 她面无表情地抬眼过去,就看到正好跟她同至的男人。冷峻的面孔,横眉冷对的眉目跟父亲有几分相似,面容精细雕刻出的秀气之色倒是有几分像他那个当小叁的贱人生母。 好久不见啊。私生子,岚钰。 雨下个不停,雨帘隔开他们二人,像道深深的沟壑。 井水不犯河水。 岚钰定定地看向在雨幕下眉眼迷糊的余向晚,像是在确认什么。只须臾之间就别过头去。 余向晚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就先行一步进屋去了。 岚钰慢吞吞地跟在其后。 进了屋,余向晚却觉得更清冷了。她看到她名义上的父亲微笑地招呼她坐下,“娃娃,快过来吃饭。” 她扫了一眼,饭桌上坐着的都是他的好儿女们。长桌左边依次是他私生的二十四岁的大儿子余绪、十五岁的小女儿余姿。 这两人都同一生母所出,她父亲包养的情人一号,初恋情人。原来跟着他们小叁妈一个姓,被发现后,韩女士跟余老头离婚后,他们就改了生父的余姓。右边依次是六岁的小儿子余滕阳。还有刚落座的岚钰。同是父亲包养的情人二号所出。 余向晚在长桌中间坐下,跟她父亲隔了老远的正对面。 “别叫我这小名。”她跟谁都不打招呼,坐下开口第一句就回这个。其实她还想跟余老头说,你不配。但想想就忍了,几年一次的小聚,别给自个儿找不痛快。要不是她老母亲韩女士要她来,她还不来呢。 饭桌上的气氛冷得出奇。只听到筷子磕在盘子上的清脆声响。余滕阳最小,但在这种家里生长的人都早熟,人精得很,忒会看大人眼色。他低着头搅动着手指,有些不安地扯了扯身边坐着的大哥岚钰的衣摆。岚钰安抚地拍拍他的小手,给他夹了块红烧肉。 这时,余向晚头也不抬,埋头喝了口汤,又加了一句,口气轻的像天边的浮云,“我已经长大了。”算是给余老头一个儿台阶下了。 余向晚心里腹诽的余老头,也就是余武说,是啊,你长大了,大家都长大了。 他又开始展现自己人均父爱如山的模样,温和地、一碗水端平地招呼每一位他的子女吃饭。 一会儿问问大儿子余绪最近在银市市长秘书处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一会儿关心一下余姿和余滕阳在新学校过得怎样。一会儿又问岚钰最近学业如何,想好毕业的打算没有。 最后提到刚毕业不久的余向晚。“向晚,你现在还没有工作,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沢市军部的文员工作。打过招呼你就可以进……” “我不去。”余向晚想都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可能许久不见自己的大女儿,余武分外有耐心。 余向晚知道她爸的作风一向特别专制,她一点都不怕硬碰硬,像以往无数次争吵一样互相攻击。 “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余向晚的口气硬了几分,“你别想掌控我的人生。” “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余武皱眉道,“你现在就该离开燕京去沢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年成天跟着李家那小子。成什么样子了?” “你那么关心这个,不就是为了自己吗?李家跟你不是一个派系的吧。”余向晚呵呵一笑。 “总之,没得商量。沢市你必须去。已经打好招呼了。”余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都是为你好。” 他顿了顿,用方巾擦擦嘴,“想想你妈,别让她为难吧。” “您可别提我妈了。”余向晚啪地一声放下筷子,“不用威胁我,我会去的,谁让我是你的乖女儿呢。” 她站起来,“还有,我妈教我教得可好了。不像有些人啊,不配做人父,也不配做人夫。” “今晚就在这儿住。明天再送你回去。”余武摆摆手。他早就习惯这些语言攻击了,在他看来就是小孩不懂事的胡言胡闹,一点都不在意。 说罢,又让其他在座的子女好好吃饭。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争执从不存在。 余向晚快步往楼上走去。把那一幕幕的父慈子孝的画面抛之脑后。她一直以来的房间都在叁楼。 晚上就一直窝在房间里,站在窗边就能看到楼下的车一辆一辆接人走了。中途余向晚又睡了会儿,醒来已经凌晨叁点多了。 有点口渴,也有点饿。她打算去楼下的冰箱找点吃的,然后倒点水来喝。谁知道刚下楼就看到在大厅里的落地窗边的人影。 等他转过头,就看见月光下明亮的侧脸。是岚钰。乌黑的眼睛泛着微光,他看见她似乎有些惊讶。 为什么不开灯?怪吓人的。 她拉开壁灯和沙发边落地灯。这个亮度可以不用摸黑了。 余向晚没理他,只是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人都走光了。她径直去开冰箱,翻了一下,没有什么东西吃,有几个鸡蛋,倒是放了几瓶矿泉水,她打开了一瓶喝了几口放在桌上,又去翻翻柜子,看看有没有面条。 “在找什么?”岚钰走过来问。 算起来,余向晚跟岚钰见面其实不少。同一学校的学弟,又是个颇出风头的角色,换句话说就是个优秀学生。有时候学生代表讲话、某些宣讲会和比赛、表彰大会都能看见他。 真的烦得很。虽然有两人偶然碰面的情况,两人都从不打招呼。 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中了。 那个时候余向晚无意中知道那个狗婊子的小孩也被安排进跟自己同一所的私立高级中学。气得直接跑到他们班里去闹了一回儿。 对于岚钰来说,绝对是难以忘怀的一幕,突然来了个高自己一年级的学姐,同学朝他挤眉弄眼,说外边来了个的学姐找你呢。 他往教室窗口望去,与她四目相对也就两叁秒,她很快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眼神躲了过去。这时候,他还以为又是哪一个来跟自个儿表白的呢。他确实很受欢迎……已经见怪不怪有哪个女生来找他了。 谁知道一出去,余向晚就问:“你是岚钰吗?你妈是不是叫岚云?”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回答是。谁知道下一秒,余向晚就揪着他的校服领带把他往下拽压在墙上。 他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双脚微曲,上半身靠在墙上,重心往下,高度已经拉低到余向晚的视线以下。 她俯视他,勾着唇角吐露的都是恶意满满的字眼,“你好啊?狗婊子养的小野种。”接下来一拳就照着他的脸打下去,“替我问候你妈!当个小叁还蛮有脸的嘛?电话还敢打到我妈这儿来。” 岚钰震惊之余,用手挡住她的下一拳,虽然她用尽全力,但是男女力量悬殊,他很好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刚要说点什么。 她脚下就猛踹了他肚子两脚。痛感实心地锤到他的肚皮上,穿透肚皮,一瞬间痛意灼烧肠子和胃部。他搂着肚子,有点想吐,非常不适。 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 “停停停……这是做什么。”旁边的喧闹声、惊呼声在岚钰的耳边变得模糊起来。 他看到她被另一个男生拦住。她一边挣扎,一边盯着他,眼里的怒火涛天,“李逍,你特么别拦我!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狗崽种,有种回家叫你妈来搞我啊?” 这大概就是余向晚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了。 第7章往事风 “我找吃的。”余向晚瞥了岚钰一眼没再理他。 岚钰走到余向晚身后,他比她高了一个头,整个人都笼罩着她,后方的手伸向她头顶上的柜子。 岚钰离余向晚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微微低头,敏锐地闻到从她身上飘来一缕缕清爽怡人的淡淡花香。在半昏半明的空间里,一切感官都变得过分敏感。 是沐浴露的香味。他胡思乱想。跟自己身上的一个味儿。 想到自己的思绪没来由地跑偏十万八千里去,一阵不知名的酥软之意从脚尖一哄而上,岚钰觉得自己的脸庞微微发热。 紧接着,他心不在焉地把柜子里的方便面递给她。 余向晚愣了一会儿,拿着方便面,跟泥鳅似的灵活地侧过身避开岚钰。他刚刚的距离也太近了。 岚钰见余向晚背对着他,开始用锅烧水。她穿着粉紫色的绸面过膝睡裙,下边露出一节小腿,上半身外边披了件白色薄开衫,微微佝偻着背,隐隐约约能窥见其中一根粉紫色的细吊带在肩膀处摇摇欲坠。 岚钰有点不大自在,他没见过这样毫无防备的余向晚。至少从衣着上,穿着家居服,一副在家里最舒适的模样。 她一声不吭,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岚钰是该默默离开的,然而鬼使神差一般,他的脚跟就是挪不动。 “还好上次买的有剩几包。”岚钰抿了抿唇瓣,干巴巴地对着余向晚的背影开口,“不过这种垃圾食品还是少吃。而且,晚上吃宵夜也不是很健康。” 余向晚闷闷地唔了一声,一点都不接茬。 可怜的岚钰好容易放了个无关痛痒的响屁,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他。岚钰尴尬地想。即使他再怎么对她或示好或示弱或无视都毫无意义。她就像扎根于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刺,每当想起来心头就又酸又涨又痛。 “你要吃点吗?”余向晚忽而转头,正好看见岚钰神色飘忽地靠在一边,“我不想吃太多。要是你不想吃也无所……” “我也吃点吧。”岚钰舔唇应道,他没去考虑对方是不是随便的一句客套话,“刚好我也饿了。” “哦。”余向晚顺手多打了个蛋进锅里,“那我给你加个鸡蛋了。” 岚钰轻轻地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凑到余向晚身边,看着雾气蒸腾的锅里说道:“再滚一会儿就行了吧。” 他偏头看了眼她,她正专注地用汤勺搅动着锅里的面条。这个时候,他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他能一直和她这样普普通通的和睦相处该有多好。 为什么总要互相伤害呢?为什么她总那么冷漠以对? 岚钰想起了高中时代与余向晚那一次惊动全年级的初次见面…… 他被她痛打了之后,全年级都知道他妈妈是个手段不齿的小叁,而他就是小叁生养出来的野种。 同班邻班口口相传,每个人私底下都当作话题笑料讨论一番,到后面再从同年级到其他年级,他是私生子的事儿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事发以后,班里风速地分成了两派人物。 一派是见不得他好而顺势而为、疯狂踩他的。他开始被班里的男同学耻笑排挤,他的座位开始凌乱不堪成为那批男同学手下泄愤的玩具,他们会用红马克笔在他的桌面写上“野种”“狗东西”“垃圾”等侮辱人的字眼,他的书包被扔到楼下的喷泉池水里。 他们会对他拉拉扯扯、骂骂咧咧,但是没敢真的对他动手动脚。即使是个野种,那也是余家的人,这些人都门儿清得很,只耍些小儿科的侮辱手段。 岚钰觉得他们真的可笑。很多时候,他会想起那个“导火线”的人物——余向晚。他从别人口中打听到了名字。他对她有些怨怼,特别是在烦不胜烦的排挤下,他甚至怀疑是她特地在私下煽动那伙儿男同学来侮辱他。 怨念像生了根的种子暴涨,愤怒化作养分一发不可收拾。羞愧、内疚和耻辱又像反复无常的天气横跳而出影响这怨念的种子。 从她来找他之前,他对这个人的存在一无所知。其实,他对自己的出身也一无所知,对他的母亲在做小叁的事也完全不知情。 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他的母亲辗转周旋于各路男人的状态。习惯成自然,自然不在意。只是他不知道他的母亲当了别人婚姻的插足者罢了。 他也开始对余家好奇起来。原来自己是余家的野种?没有任何对出身问题清明地解开的畅快,对私生子这个名词的认知,让他抬不起头,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流淌地愈发沉重。 从来都是他只有埋头拼命读书,督促自己在各方面做得更好,才能换取母亲偶尔的认同。真是可悲啊。岚钰想起他的母亲岚云说得最多的话语:“你这个拖油瓶。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另一派是同情、可怜并表示理解他的。这一批女同学总是带着母性泛滥的光辉想要可怜他关照他。这也让他烦不胜烦,而且更加不知所措。她们的眼波里流转的同情让他心烦;为了维护他而和另一派的男同学争吵搞得事态更加复杂让他心烦;她们虽然同情但无法感同身受只是想付出点代价觊觎占有他让他心烦。 他的学校生活开始水深火热,但是闹了一场的余向晚却过得很好。是的,就算那天惹来了老师,余向晚也没受到什么惩罚。 因为那个拦着她的叫李逍的男生把责任全抗自个身上了。只道了歉和写了份检讨。全程下来,余向晚一个影儿都不见。 岚钰也没想问,当时脑子乱得很,稀里糊涂就轻易地让事情那么过去了。他甚至没让岚云知道她叁的正宫家里的大小姐打他的事。 然而慢慢地,那怨念的种子破土而出,生得是枝繁叶茂。 那是某天放学,他岚钰找到了罪魁祸首——余向晚。他堵在她面前。刚上完体育课,她的脸涨得红彤彤的,脸上刚洗过,湿漉漉的水液润泽。真像田间地头里缀满的刚熟透的饱满果实,经历了晨露的湿润,新鲜得沁人心脾。 “余向晚,你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岚钰板起脸说话,活像位死板老套的教书先生。 余向晚见着他先是一愣,然后面无表情地跟着他走。 两人来到小操场和教学楼转角的幽僻之处。岚钰开口了:“你闹够了吧。关于我妈的事儿,我很抱歉。”他顿了顿,“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我只想在学校里安心学习。” 余向晚哼了一声,说:“谁不让你安心学习了?我哪闹了?你是被害妄想症吧。” 岚钰咬牙切齿,“你那之后暗地里拾掇别人折腾我是吧?” “你说是就是吧。”余向晚冷笑,“不过我看你还能好好站这儿跟我争。那群人怎么折腾你的?你过得是太安宁了。” “好吧。就算不是你拾掇的。但确实是你冲动跑来我这儿闹了一出的作为导致的。” 其实岚钰也对余向晚是否在那之后还在搞他的事情上存疑,还是没查明事实,甚至事实不重要,只想迁怒她。 “我不会要求你道歉的。”岚钰看到她偏过头,视线仅在于爬满绿藤蔓的墙根,“我向你道歉,因为我家的……” “闭嘴,我不想听。”余向晚有些生气,“就算你要求我道歉也没可能。告诉你,没门!还有你妈的破事,算是你代她受点委屈吧。谁让她作到我眼前。不管是你还是你妈道歉,我都觉得恶心。” “你啊,继续受点罪吧。”余向晚恶意满满,“还有,别到我跟前打搅我。与我无关。嗨呀,这都是同学们的意志所趋。” “你……”岚钰咬着唇,气得眼晕。跟余向晚谈过以后,这事儿没个结果。 他的座位依然遭罪,在再一次从垃圾桶里拿到没做完的卷子之后,岚钰开始酝酿另一种解决方法。 因为余向晚的态度,岚钰心生报复,狠下心来想做点什么也让对方不好过。他听说过余向晚家教挺严的。如果能联系到余向晚的家长,比如她的爸爸,余武。也就是他传言中很有可能是他血缘上的父亲。 岚钰利用自己作为班干的职务之便弄到了余向晚那个班里的家长通讯录。 他拿着抄着余武的手机号码的小纸条,敲下一个又一个数字,忐忑地听着拨号的嘟声。 岚钰心想:如果告诉余武他自己的存在,对方会说什么呢?是惊讶还是惊吓?如果说起余向晚的事,他是什么反应呢?是带有歉意还是…… 余武接了电话。岚钰收起乱飞的思绪,先是礼貌地问好,然后点明自己的身份。他还太年轻。只想把所有疑惑和困扰都推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大人。一个可能是他父亲的成年男人。 但是令他遗憾的是,对方听到他的名字还有因为余向晚在学校里发生的种种遭遇都没有多大的表示。 他听到那边的男人平静地开口:“知道了。我会解决好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安心学习就好。” 岚钰给余武打完电话,学校的事情就真的解决了。没人再明着议论这些找岚钰的不痛快,老师和校长开会都要凛然地严正斥责督促一番。 岚钰的学校生活开始趋于平静。另一边的余向晚却不平静。岚钰打过电话后,她被他爸教训了一顿,在家里吵了一顿,又开始不安生了。 余向晚更加厌恶岚钰,她又跑到岚钰面前,当着围观群众的面,指责他打小报告,并且再次宣扬了一番他家一箩筐的破事。岚钰黑着脸梗着脖子,无话可说。 没人再参一腿进来。冤有头债有主。这已然变成余向晚和岚钰一对一的较劲。 岚钰没想到余向晚会再使出别的手段报复他。比如学生会推优的竞选,她找关系把岚钰的申请书撕了。最终名额白给了别人。岚钰知道了,又气不过,忍不住跑来余向晚的班里找她。 余向晚一直跟在李逍的后面团团转。这事儿没人不知道的。岚钰忍不住说了一嘴:“怪不得李逍不喜欢你,你就是难缠到讨人厌!” 余向晚简直要气哭。这会儿她刚和李逍闹了点别扭。听听这小野种居然敢拉踩自个一脚,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奋力地跟岚钰拉拉扯扯。明明是一男一女,却像两只不论雌雄的凶兽为了抢地盘而大开杀戒,滚作一团打了起来。 岚钰倒不想做这种没脸没皮的事,但是余向晚就是往他身上骑,用手指甲撕扯他的头发和脸面。 岚钰的脸被她的指甲划得火辣辣地疼。 这真不能忍。 “你疯了吧!”岚钰一把拍开开余向晚的肩膀,“你这个疯婆娘!起开!”向来好脾气的岚钰忍不住怒号起来。 余向晚被推倒在一边,她的额头磕到了路边的小石子。她抬起头,往额头处摸了一把,看到手掌上沾了额头流下的血红,往下看他的眼神更恐怖了。 岚钰正要起来,他有些慌张地舞动双臂:“哎,我看看你的额头……” 这时,余向晚猛地往他左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岚钰倒吸了口凉气,“你给我松嘴!” 他能感觉到手臂的血肉的痛意,还有,她那两片柔软温热的唇瓣。 “快松开,你是狗吗?”他用另一只手推她的头。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橡皮筋掉下来。他摸到她如绸缎一般丝滑的发丝,更加不自在了。 “你才是狗呢。” 余向晚咬了一会儿,呸了呸,就抹着嘴离他一臂之外冷冷地看他。 他望着她,手指头动了一下,想给她擦擦额头的血。 余向晚却没看他,捂着额头转头就走了。 岚钰低头,他的左手臂上深深地印下了一个血淋淋的牙印。 至此,直到高中时代结束,两人再没说过话,偶遇见面只当对方是空气。 后来,他左手臂的血牙印结了黑色的疤又褪去,留下一道淡淡的印子。 他不知道,那一道牙印子的痕迹已然融为他肉体和精神的一部分。 —————————————————————————————— 作话: 每次写到岚钰都想来回顾一下跟余向晚两人间那些青葱岁月的恩怨纠缠咳咳咳……萌年下的可以举爪了哈哈哈哈哈。 第8章春梦痕 余向晚捞了捞锅里的面条,回头让岚钰拿两个碗过来。岚钰的眼光这才从她的脸上移开,乖乖地转身去拿碗了。 岚钰很快拿来了两个瓷碗。 “我来吧。”岚钰把衣袖捋上手肘弯处,往余向晚身边挨近了些,拿过她手里的筷子,娴熟地往碗里夹面条。 余向晚站在一边看他,随意地乱瞟,从他那只握着筷子的修长的手,往下遛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手臂的一个印子上。 “原来你是左撇子啊。”她心里却想着那个印子有些眼熟。 “是啊。”岚钰注意到她的眼神,只觉得手臂上的印子隐隐发热,好似血液流通的暴起,血淋淋的从前再现。 两人坐下就开始各自默默地吃面。 岚钰仿若身陷梦境,不然怎么会有两人相对而坐分外和谐的画面呢? 但事实就是,她和他相对而坐,默默地吃面。 当岚钰心不在焉地嚼着嘴里的面条时,余向晚的内心也不是很平静。她突然想起来,那个印子……不会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貌似她当时也没下多厉害的狠嘴吧。 要是李逍知道余向晚这么想都要笑了,也不知道那时候是谁狼狈地跑过来哭诉,这脸上带血可把李逍吓了一跳。 一是额头,二是嘴角。李逍往她额头一抹,怪道:哎呀妈呀,真血!你又闹的哪一出啊? 再往她嘴上一抹,松了口气:小祖宗啊,你这是上哪去吸人血了…… 好汉不提当年勇。余向晚只当不知道了。 “你现在还叫岚钰?”余向晚打破了沉默。 她已经很少关注这些“兄弟姐妹”的事了,但她一直好奇岚钰改姓的问题,在学校里他的名字经常被提起,想不知道都难。 为什么还不改姓?毕竟“兄弟姐妹”都是余姓,只有他,那么多年了还不改姓。 “是啊。”岚钰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 “为什么不改呢?”余向晚问,“余老头没给你改?” “不,是我不想改。”岚钰说。在他心里,这个名字陪伴着他成长,不仅仅只是可作为书面、口头方式代表个人身份的名字,还是一份从孩童到成人的酸甜苦辣、百味俱全的回忆。 余向晚又沉默了。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岚钰停下了筷子。 “还好,谢谢关心。”余向晚埋头又吸溜了口面。 “好就好,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岚钰的言语间尽显真挚。 其实他暗地里还是忍不住偷偷打探她的近况。听说余向晚和李逍这对青梅竹马散了,他的内心居然诡异地生出一丝丝的喜悦。 真是太不对劲了。岚钰把理由归结于以往对余向晚的怨念又生效了。 “呃呃……借你吉言。”余向晚听了岚钰的话,却是周身不自在。以他们两人拧了死结的关系,这话真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然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余向晚其实是过度地恶意揣测了。 岚钰又说,“你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吗?” 余向晚无语,谁管你过得好不好。但是客套式互相关心一下,谁不会啊? “那你呢?”余向晚挑眉,“过得不错吧?” “还好。”岚钰目光深沉,往余向晚的脸上瞟了一眼,“只有一点点不好。” 余向晚突然起了兴趣,等着岚钰展开那一点点不好来讲。哪想他这话说完,就完全闭嘴了。 所以说到底哪一点点不好了?倒是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啊!余向晚这胃口被岚钰吊得有些忿忿不平。 两人吃完了面,余向晚就拿着那瓶喝了几口的矿泉水说自己要上去了。岚钰点点头,表示自己也该回房了。他跟在她后面上楼,平时回主宅他住的是二楼的客房。 余向晚不急不慢地踏着一个又一个的楼梯阶级,恍然想起小时候听的一个鬼故事。大概的结论就是:晚上不能数楼梯的阶层有多少,数错了就……。 可是她脑子里忍不住开始默数那一个又一个脚底踩过的阶梯。 此时月黑风高夜,外边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余向晚再瞅这黑黝黝的楼梯口,只有墙上那昏黄的壁灯撇下的微光,脚下的影子跟着楼梯阶级缓慢移动。 这人的脑袋呀,一联想起来就没完没了。我可没数楼梯!余向晚被自个吓得一凛,脚下的步伐都乱了。 这么一下的乱,堪堪踩空了一阶。她只觉得脚下一崴,一瞬间失去了支撑平衡的重心。人就往后倒去。 “啊——”余向晚反射性地惊呼了一声。 岚钰正走着呢。忽然之间,前面的余向晚步伐急乱起来,他还觉得奇怪。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赶紧接住了踩空台阶往后倒的余向晚。 他左手环抱着她,左手掌刚好搁在她的腰前,右手托着她的手腕,以这样的姿态拥拢着她,身体重心往墙边靠去。 “没事吧?”岚钰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只能感受到入怀的香软。天知道,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他有多紧张。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 他的臂腕触碰到了如天鹅绒般的柔软,软到他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臂。 她没穿胸衣。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在疯狂刷屏。 余向晚从他的怀里起开,没感觉到岚钰的任何异样,只是因为踩空而心有余悸,“谢谢,我没事。” 此事发生也就一瞬一念。 之后,余向晚继续往上走。岚钰紧跟其后 ,只是神情更加恍惚了。 到了二楼,余向晚停下了,一想到自己一个人上叁楼她就有点害怕。黑夜里总让人的内心脆弱、毫无防备、有机可乘。 岚钰也跟着停下,他与她肩并肩,他偏过头问她时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怎么了?还不上去?” “我……”余向晚有点纠结,“你能不能陪我上去?” 岚钰一怔,随即就笑了,“可以啊。” 长那么大的人了还那么胆小嘛。 有点可爱。 岚钰的眉眼弯弯,“我知道了,你怕黑。” “算了,不用了,当我没说。”余向晚面上一红,顿时羞恼了。怎么也是个成年人了,怕什么怕啊!搁旧日“仇家”面前暴露了弱点,这算什么事儿啊? 说罢,余向晚看也不看岚钰,大踏步地往上走了。 岚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脸上仍然挂着未褪渐深的笑意。 真是,孩子气。 走那么快也不怕再摔着。 倒是不用怕,再摔着也有他在身后抱着。 等余向晚回了自个的房间,岚钰这才下楼回房间洗漱去了。 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岚钰也有些累了,可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分外清醒,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入眠。 岚钰做了一个梦。 梦里又回到了打架的那天,余向晚压住他,这一回他却是起身抱住了她。 画面一转,就看到长大的余向晚冷冷地站在一边看他,他激动地向余向晚控诉:“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冷漠?为什么见面装作不认识?” 梦里的片段支离破碎、没头没尾。再往下看时,两人已经倒在了床上。岚钰两手撑在余向晚耳边,他亲密地含弄她的耳垂,含糊道:“给我好不好。” 身下的余向晚只说:“岚钰!你这个野种滚开!别碰我。” 他开始疯言疯语:“姐……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好想弄你。” 他不住地用身下的滚烫磨蹭那处流水桃源。余向晚怒目圆睁,说道:“滚开!谁特么是你姐姐呢。” 他嘴上哄着说好好好,手上却把她的双腿分开,就要进去了。 …… 岚钰醒了。他半睁着眼睛,回想着梦里的细节,只觉得荒谬。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的梦? 他的身下一片湿漉漉的黏腻,无奈地确认自己遗精的事实。对象还是余向晚。 说来有些羞愧,这不是第一次了。 天已经亮了,现在是早上八点。 岚钰起身利落地把“烂摊子”处理掉,想起余向晚便罪恶感萌生。 岚钰下楼时已经九点多了,他想着一会儿见到余向晚会不会尴尬。结果一早上都没看到余向晚。余武已经马不停蹄地出差去了。那余向晚呢? 岚钰坐在餐桌上和余滕阳吃着家政阿姨梅姨做好的早餐。 岚钰发誓,只是一点点失落罢了。那么一点点的失落像颗颗玉石落入盘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其实想问问梅姨知不知道余向晚的去向。可是每回儿啊,问话都被他用食物硬塞着咽了下去了。 等梅姨走开去料理别的家务了。岚钰又后悔没有开口问。 “哥哥,那个凶巴巴的大姐姐呢?”余滕阳突然问道,“她昨晚不是也留这住了吗?” “不知道。”岚钰的语气飘忽。 “我有点怕她。”余滕阳抿了一口牛奶,小心翼翼地说,“哥哥,你怕不怕?” “……”岚钰无语,“当然不怕。” “她不在真是太好了。”余滕阳感慨道。 “阳阳,你不能这么想。知道吗?”岚钰微微皱眉,“她怎么样都是你姐姐。” “知道了。哥哥,我错了。”余滕阳瞥了眼哥哥那严肃起来的神情,赶紧认了错。 岚钰叹了口气,摸了摸余滕阳的头。 等岚钰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他望着窗外的青青草地,脑子里都是梦中一丝不挂的缠绵。 现实却独留他一人面对与梦境相反的事实,攀升而上的不满足和难以消退的失意不断地冲击他内心的那一道防线。 而另一边的余向晚,一早就离开主宅了。 余武让她去沢市,真是不敢不从。这被掌控的感觉谁喜欢啊?她愈发讨厌这栋主宅,一刻都不想待下了,即使这里承载了许许多多那些年少的回忆。 ———————————————————————————— 作话: 不好意思,各位小天使们久等了!(鞠躬) 谢谢各位的支持哈~(没想到习惯单机的我也有被催更的一天……) 因为心情和精神状态不大好、叁次元事糟心,这章码得断断续续(超慢又拖延啊喂,是我错了)。炖了个姐弟cp的假肉,哈哈哈哈大家凑合吃。还有,二更再等等,无存稿的我还没开始码 第9章又来了 余向晚从主宅里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就开始长达一周的死宅家里蹲生活。茹眉几次打电话想拉她出门晃悠,余向晚都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过去了。 余武下的最后通牒是——最迟必须在两周内到岗。他手下的谭特助成了催促余向晚动身启程的“催命符”。 尤记得回到小公寓的第叁天。一大早,余向晚哼着歌打开了一瓶红酒,正准备醉生梦死以慰失恋之苦。 她不可控制地联想李逍这兔崽子分了手肯定不知道在哪里浪得开心呢。她恼啊,用豪放不羁的喝法,头一抬,杯里的酒咕噜咕噜地流进咽喉,全灌肚子里去了。 正准备续杯,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余向晚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就没理会了。 没人接,响了一会儿的手机又停了。 余向晚又喝了一杯,这一次倒是抿嘴细品,品出在味蕾里爆发浓郁的酸和涩,最后是冗长缠绕的回甘。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真是锲而不舍啊! 余向晚瞅着这第二次打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犹豫片刻便接通了。 “喂——”余向晚开口。 “喂,您好。”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醇厚,像是震人心扉的鼓鸣,一击闷响撬动人心。 “请问是余向晚小姐吗?我是余州长的特助,免贵姓谭。” 余向晚对谭特助的初印象就是这一口实在的低音炮。带着几分恶趣味,她还把人家的号码备注名存成了“催命炮仗”。 余向晚想想都觉得自个儿实在有才得很,以此就能算得上小小地报复了谭特助一下,谁让他老那么烦人,每天都要打电话来催上一催。 现在已经是第八天了。刚把谭特助每日例行公事的催促电话挂了。余向晚又接到了茹眉的电话。 “干嘛?我可不想出门。”茹眉还没说话,余向晚就抢先一步。 “哎……你先听我讲嘛。”茹眉说道,“那天你有没有落下什么?” “哈?能有……什么?” 落红算吗?余向晚自嘲地想。当然这件事她是绝对不会跟茹眉说的。 “你好好想想?会所的人联系我,包厢里落下了一个礼盒,里面放了rg高级定制的男款手表。” “……”余向晚一拍脑袋,她想起来了,还真落下了一个礼盒。那天恍恍惚惚压根没记得茹眉帮自己拿少了这么一件东西。 “向晚,我那时候走得太急,就没拿,我也忘了……”茹眉表示抱歉,“那好像是你准备给李逍的礼物吧?” “呸,狗屁的生日礼物,拿回来扔了也不给他。”余向晚嗤之以鼻。 “会所那边把礼盒收起来放稳妥了,让我们有空就去拿。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呗!你失个恋也不至于自己憋起来喝闷酒啊。再说了,你都说你爸要把你轰去沢市了,你这时候还不肯跟我出去玩,等你走了,我可多那个寂寞啊空虚啊冷啊。”茹眉说完就在电话那头假哭假嗷个没完。 “得,可别演了。你有沐成还寂寞空虚冷个屁呀。”余向晚不住扶额。 “那不一样。男人如衣服!哪能跟姐妹比。”茹眉在那边笑得贼灿烂。 “……你说的对。但是我怀疑你有重色轻友的嫌疑。”余向晚也笑了。 “哎呦,那我可冤枉了。”茹眉说,“那说好了,一会儿我来接你呗。” “那行。”余向晚答应了。即使她对去会所有些抵触的心理。毕竟发生那件事真的算不上愉快。余向晚还是蛮保守的。 挂了电话,她瞅了瞅放在一边的试衣镜,自己的头发毛毛躁躁的,一脸的倦意和阴郁,还真是不修边幅…… 余向晚跟茹眉再来到银轩会所的大门,她站在一排男迎宾前,听着耳边的“恭迎公主殿下”,还不住感慨:还真没想过自己会再踏进这里。 余向晚跟茹眉不同,完全不是个玩咖。跟茹眉恰恰相反,她只能算是纯情的乖乖女。 “你看他们的着装,今晚的主题是西幻风格的骑士和王子呢。不错不错。”茹眉一脸坏笑。 余向晚暗自称奇,没想到玩法还挺多,还分主题咧。怪不得茹眉会沉迷这间娱乐会所。 据茹眉亲口承认,至今为止,她大概已经在会所砸了50万“赞助费”了。 余向晚听着就肉疼,真觉得茹眉有钱没处儿花了。这样想来,自己也算“艰苦朴素”的人了。 这一边,茹眉挽着余向晚进去了。 马路的对面,秦旭然原本正靠在车边抽烟,突然看到对面驶过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 分外惹眼,还眼熟得很。 他记得他们这一圈里的人物里,茹眉就有一辆这样的同款超跑。 等秦旭然细看,车停好后,两个女人就往大厦楼里去了。 等等……这不就是茹眉和余向晚吗? 秦旭然微微眯眼,他知道她们进的那栋大厦是欢场浪子浪女都爱的银轩会所! 自从生日派对以后,这是秦旭然再一次见到余向晚。 还有心思寻欢作乐,看来余向晚过得没那么不好嘛。 得,白担心一场。 秦旭然把烟掐灭了,摆弄起手里握着的手机,指尖停留于一串手机号码。 这个号码没有备注名,甚至没有存进自己的手机通讯录。但他保证能无数遍把每个数字毫无差错地打出来。 秦旭然回到了车里,从车窗里自下而上地往银轩会所的大厦望去。 她现在又到了第几层呢? 秦旭然的指尖一顿,按下了通话的绿键。 他打的手机号码正是余向晚的。 原来上次那个未接的陌生来电是他的。余向晚接了电话,她一开始还听不出秦旭然的声音呢。 虽然知道他是李逍的朋友,这么些年来大家一起玩,也经常能在聚会里见到他。然而实际接触并不多,压根没说上几句话。 毕竟余向晚眼里只装得下李逍一个人了。其他人都成了被完全忽略的背景板。 以至于,现在,余向晚听到对方说明是秦旭然时,还真觉得奇怪。 这号人物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虽然是隔着屏幕,秦旭然的语调平淡如水,气场稳如泰山,“上次生日派对你突然走了,李逍回来后其实很担心你。” 当然,我也是。不然也不会在当时擅自打电话给你了。那是他第一次拨下这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后来听李逍说你们分手了。我明眼里看着,李逍这几天都过得很不开心。” “秦旭然,你现在是给自个的好兄弟当说客来着?” 余向晚听到他提到的是李逍,就开始不耐烦了。 秦旭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开口就说李逍。 大概是作为旁观者清楚地知道余向晚对李逍的感情吧。 他认识余向晚也有好几年了啊。怎么会不知道。 秦旭然跟李逍住一个大院的。 初一的那个暑假,李逍那会儿刚搬过来。门口的搬运工师傅来来回回地往屋里抬家具物件。 李逍在门外的屋檐下站着,跟他打招呼说自己新搬过来了。 他点点头回应,在此之前跟李逍也见过两次面。家里的长辈聚会不少,跟李逍在聚会上认识过了,双方互通了名字,但是不够熟。 “吃雪糕吗?我请客。”李逍爽朗得过分,自小就拥有很快能跟人打成一片的亲和力。 “行啊。” 他们两人就坐在附近的大榕树下吃雪糕去了。两人边吃雪糕边聊着男孩之间时兴的游戏卡。 “我还差风暴龙王那张,就能攒齐第一个系列的套卡。”李逍说。 “我倒是多出来一张。如果你想要我给你呗。”秦旭然爽快地答应了。 “那你缺哪张?我也看我有没有,给你提供提供。” “暗域魔兵?” “得嘞!交易成功。” 第10章搞事情 秦旭然正跟李逍说到暗域魔兵和风暴龙王这两张稀有卡牌的打法,两人以这个话题展开热烈的讨论。 忽然门前就停了一辆亮黑色奔驰,一个女生干脆利落地从车上下来,她往四周张望,一眼就看到近处的那一棵大榕树,还有树下那张熟悉的面孔。 “喂,逍哥哥!”女生边冲着李逍挥手,边向他们靠近。 “娃娃!你怎么来了?”李逍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余向晚。 一走近来,余向晚就熟练地牵住了李逍的手。 李逍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秦旭然介绍,“这是余向晚。” 他举了举余向晚的手,往秦旭然指了指,“娃娃,这是我新交的朋友,秦旭然。” 这是秦旭然第一次见余向晚。 她穿着粉色的连衣裙,裙摆像荷叶一样微微撑起,细看那纱制的裙边点缀了一颗颗的珍珠,如荷叶里滚动的水珠。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细链表带的手表。秦旭然认出来,这不是那个价格不菲的h牌儿童款表吗。 一位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穿着跟个小粉团似的,长得还忒娇小。这是秦旭然对余向晚的初印象之一。 “哦。”余向晚挽着李逍的手臂,轻飘飘地瞥了秦旭然一眼又盯着李逍,她对秦旭然这个人完全没兴趣。 “逍哥哥,你搬家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呀!你这里还离我家那么远了。”余向晚委屈巴巴地说着,猛地抱住了李逍,“你搬家了谁陪我玩啊?” “哎,你先别动——”李逍手上的雪糕就掉地上了,”哎呦,我的雪糕!” 看来她还很粘人。当然,粘的对象只有李逍。秦旭然坐在一旁置身事外地看着他们二人。这是他对余向晚的初印象之二。 令秦旭然意外的是,李逍并没有生气。相反,李逍只注意到余向晚的鞋面沾上了雪糕的奶油沫。 “都溅到鞋上了,真是不让人省心啊。”李逍边说着边掏出纸巾给余向晚擦去鞋面上的奶油沫。 “还不是你拿不稳。”余向晚站着没动。 他抹干净了才满意道:“这鞋子你可要好好爱护才对。” “知道了,因为是你买的嘛!”余向晚点点头,抬起脚晃了晃。 “知道还老是疯跑。有多少双鞋子都被你糟蹋了。”李逍一副老妈子的口吻训道。 “哎,哪有那么夸张?”余向晚喊冤。 “不夸张,上次你那双泥鞋子还是我们一起‘安葬’的。”李逍说。 “后来还不是被我妈发现了……都怪你!”余向晚反驳。 “呸,这能怪我?还不是你不好好跟我对口供,说起话来就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韩阿姨看不出来就怪了。”李逍絮絮叨叨,脑内回顾了一番,脸上带着笑容。 “李逍,我那双鞋还不是为了帮你挖宝藏脏的嘛!”余向晚撇嘴。 得,一生气就不是逍哥哥了。 “好吧好吧,怪我怪我。”李逍举手投降。 “我不能待太久。先走了,我还要去学琴。”余向晚有些不舍。 “那么快?好吧。”李逍拍了拍余向晚的肩膀,“走吧,好好上课。” “那我走了,拜拜,逍哥哥!”余向晚转身上车。 “娃娃,有空再来找我吧。”李逍走到车窗边,捏了捏余向晚的脸蛋。 ……等余向晚走了以后,秦旭然问李逍,“这是亲妹妹?” “啊?当然不是。我不是介绍过了嘛,她姓余。” “你跟她关系真好。”秦旭然总结道。 “哪有?我们经常吵架呢。”李逍脸上的笑意愈深,轻快又愉悦,像枝头落满的万缕阳光。 …… 昨日的影像好似与今日重合,秦旭然看着眼前的李逍,只是对方的脸上毫无表情,冷冽得像寒冬里的萧条枯枝。 “你们分手了?” “哪有?我们只是吵架了。”李逍听到秦旭然的问话迟疑了片刻,他这会儿又否认了之前对秦旭然表明的“已经分手”。 真是反复无常。 “我还以为……”秦旭然瞥了一眼站着桌球台边的李逍,顿了顿,“不然,余向晚怎么会去会所?” 林淄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一嘴,“余向晚去会所?不得了啊。” 此时,他们这群人正在林淄新开的桌球俱乐部的桌球室里。 秦旭然已经从银轩会所的对面离开按原计划驱车来到了俱乐部。他们今天在林淄这里玩。 “会所?”李逍放下了手中的台球棍,脸色阴沉下来如山雨欲来,“哪家会所?” “银轩。”秦旭然回答。 “呵……”李逍咬牙切齿地说,“那我去找她。” 我是不会跟余向晚分手的。那回儿只当是气话。他一遍一遍地在心底强调。 听到李逍说要去银轩会所,秦旭然一点也不意外。他要是坐得住就难了。 林淄笑得颇有些幸灾乐祸,“这……岂不是抓奸。那我们也去。” 也许李逍自个都没有发觉,他其实最紧着的就是余向晚的事儿。只是平日里逍遥惯了,连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也许,失去才能让他懂得珍惜。 秦旭然是知道的,余向晚对于李逍来说,绝对是特别的存在。比如高中时,没看见余向晚,李逍就有意无意地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等余向晚粘过来,他又嘴上说着嫌弃。 也许,现在的李逍认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 回到银轩会所这边。 余向晚跟茹眉又来到了上次的vip包厢。 余向晚本来想拿完东西就走,茹眉拖着她的手臂,说:“来都来了,坐会儿再走嘛!你真是怪没意思的。” 余向晚只好答应了。得,再享受一回优质的作陪服务轻松一下吧。 茹眉跟专属服务领班点了单,这一回倒是没见到上次那个会所老板了。 余向晚好奇地问茹眉,“上回那个奇奇怪怪的老板怎么不在啊?” 茹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那人不经常在吧……神出鬼没的。我来这那么多次,也就见过他叁回。” 沐成忍不住接茬,“祁老板是不经常来的。上回你们刚巧碰到老板亲临现场监督流水宴了。” “原来如此。”茹眉和余向晚都点点头。 “今晚来项简单作陪吧。点高级的酒水宴。先挑几个懂事点、会瞧眼色又嘴甜的人作陪。”茹眉拍了拍菜单。 这会儿进来六位身着白色法式衬衫的男子。 茹眉开口说了,“谁要是能博得我身边这位美女一笑,今晚就给哪位开最好的香槟。” 余向晚有些尴尬,猛掐茹眉一把,“你玩就玩,怎么还用我当奖励条件了。” “我这不是为了讨你高兴嘛。”茹眉吐了吐舌头。 要知道客人点的酒水费有提成奖励,最终会进到陪酒员工的钱包里。 听到客人那么大手笔,男人们都蠢蠢欲动,有钱谁不想赚啊。 第11章好冷啊 这下好了,男人们简直目露“凶光”,一哄而上。规矩点的一、叁、四号往余向晚身旁站定,大胆点的二、五号一左一右坐到余向晚身旁。 他们虽然与余向晚拉近了距离,但是为了避免客户不快,在客户主动要求前,还是会保持适当的距离。毕竟岗前培训什么规矩和服务原则都有讲过。 坐在余向晚右边的五号率先开口:“小姐姐,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只有六号还仿佛活在梦里,笔直地站在原地,跟块深深扎根于大地的木头似的。 这被动的“左拥右抱”简直让余向晚头皮发麻。她瞪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笑着看戏的茹眉,对身边的五号说,“那你说吧。”说罢她的眼神又过了一遍其他人,“大家轮流来。不用挨那么近,都先坐下一起听听吧。” 六号听到余向晚的声音,回过神来,抬眼望向她。余向晚刚好与他沉郁的目光交汇,这才发觉角落还有这么个人物。 六号留着清爽干净的寸头,眼神沉郁如深渊。不知道为什么,余向晚总觉得那双眼睛有磁铁般的吸引力。当他看着你时,引力的漩涡盘旋,你便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 他的眼角带有一抹新近的伤痕,像是被钝物的尖角擦伤的痕迹。 白色的衬衫套在他身上分外合适,他站在那里不声不响,仿若化为一片与俗世隔绝的空白,外界无法打扰他。他像只竖起防备倒刺的刺猬。 忽然之间,静止的空白动了,这只刺猬踱步而来。 他无言地停在一边的沙发旁,跟着其他人坐下了。 这人孤傲得跟大爷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客人呢,一点都不像有服务意识的作陪员工啊。 余向晚捧着菜单,开始听着五号胡诌他的笑话。 五号是开朗活泼的性子,他很快地说了两个笑话段子,整个场面渐渐地活跃起来。余向晚默默地肯定了他纯熟的业务能力。 接下来,叁号开始了,他没讲笑话,只讲了个故事。他们都挺默契地一个接一个。 余向晚突然觉得现场变成了才艺表演。目的就是讨好“金主”欢心。 李逍终究没忍住打余向晚的电话。他们已经过了一星期没联系了,这会儿去找余向晚前,李逍忍不住给余向晚打了电话。 李逍打了叁次,总算接通了。再不接通,李逍只能不得不接受余向晚拉黑他号码的事实了。 还好还好。他叹了一口气。 李逍听着那边人声喧哗就来气。男人的说话声、音响里的歌声断断续续地通过电流传播过来。 余向晚这会儿正听着一号献唱。不得不说,一号这把歌喉不错,一号蛮直率地表示如果有人捧他,或许他就能当歌星了。 李逍质问道,“晚晚,你怎么回事,又跑去会所玩儿?真就上瘾了是吧!” 余向晚心想李逍这么几天没联系,一联系还气那么冲。分都分了,李逍怕不是还拎不清现如今自个儿的身份? 她握着手机,转移到包厢里的卫生间听电话,门一关就隔绝了外边的声响。“你怎么知道我在会所?哎不是,我就想说你啊,你管得着吗?你可能记性不好,我再提醒你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 李逍颇为无奈,“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是知道了。知道了我就不能不管。那种地方不适合你。” 余向晚很是不屑:“得了吧。我倒觉得这地方蛮适合我的。” 李逍喉头一哽,艰涩地说道:“我管了你那么多年我可管定了。你别再闹了。这回儿算我输,我们好好的在一起行不行。” 余向晚白眼飞天,“停停停,我跟你不可能了,你不是那天撂狠话吗?什么你以为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吗?那我今儿个也回送你一句——你以为我只有你一个男人吗?” 李逍说,“我那不是气话吗?不是真心的!” 余向晚回应道,“管你真不真心呢!说出来的话,泼出来的水。不跟你费嘴皮子了,简直浪费时间,你就跟岳霞那个贱货搭一路瞎扯去吧。” 电话那头的李逍皱着眉,“哎,不是,这又关岳霞什么事。把话说清——” 没等李逍说完,余向晚就挂了,利索地把李逍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接着继续去享受轮到叁号的“才艺表演”去了。 余向晚刚坐下沙发,五号捧着新调的酒水和小吃正要坐到余向晚身边。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六号突然错身而过,先五号一步,面无表情地坐在余向晚的右边。 五号愣了一下,对余向晚讨好地笑了笑,靠着六号坐了下来。余向晚正想着刚刚跟李逍的那一通电话,没注意这些。倒是茹眉这个闲人注意到了这一幕,还跟身边的沐成打听了这个六号。 五号内心有些不爽,他故意用手肘挤了挤六号。 谁知道六号的冷眼一抬,冷不丁地对五号开口:“立元哥,请不要挤我。你脸上糊的粉都要抖我身上了。” 好嚣张的新人啊。五号,也就是立元的脸都僵了。但是不能在客户面前出任何问题,他好脾气地让开了。实际上对六号恨得牙痒痒。 这话谁没听见?场面有些尴尬。也就只有六号还一副坦然自在的模样,好似刚刚他只是说了句天气不错。 余向晚听到这话儿,真觉得简直离谱。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大少爷为什么要坐来我这边对着别人开怼…… “你叫什么?”余向晚转移话题。 “姐姐,我叫白安。”六号转头看向余向晚,“编号20286。” 余向晚点点头,她翻了翻菜单上对应的资料,是叫白安没错。不过余向晚知道,在会所里他们用的都是化名。这还是茹眉告诉她的。 年龄20…… “今年20岁?”余向晚问。 “对。”白安回道。他想起岗前培训里讲的服务态度。他微微勾起唇角,想努力摆出个笑脸来,可是行不通,他的表情僵硬得很,一个笑都卖不出来。 “哎,那个白安,你是今天第一天上岗吧。”茹眉跟沐成探听完了六号的事。原来这是新人啊。 这跟自己要求的懂事点、会瞧眼色又嘴甜简直差远了好吗? 茹眉有些不满。虽说白安是这一组里长相最标致的了。 “是的。”白安的面色平静如水。 “靠……你们招他进来只是看上他的脸吧。”茹眉小声地跟沐成说道,“这样的怎么招待客人?客人不说话就只能两人相对无语,只干瞪眼了呗。” 沐成笑了笑,“哪一款都会有客户喜欢嘛!” 茹眉刚想说要不把他换下去,免得余向晚尴尬呢。就看到余向晚看着白安笑了。 ……看来是她多虑了,余向晚这不是挺满意的吗。 余向晚这会儿看着白安营业失败的笑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实在是太滑稽了。 白安这个人实在不适合在这里,也不适合谄媚讨好别人。 是什么让他来到这里?余向晚有点好奇。他蛮年轻的,甚至看起来比他的岁数更小,像块未经打磨的鹅卵石,朴实无华,纯粹又直率。要不是他自个说了是20岁,余向晚还以为他未成年。 “你也有笑话说给我听听吗?”余向晚期待地看着白安。她倒要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营业! “有。”白安被余向晚这么盯着有些不好意思。 他避开她的视线,直视前方的电视屏幕,淡淡然地说道:“从前,有个冷漠的杀手。他的剑很冷,他的心很冷。有一天……”他转头与余向晚四目相对,“他被冷死了。” 余向晚咧嘴一笑,“我看这个杀手是你吧。” “……”白安抿了抿嘴,若有所思,“应该是我。” “喂!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好冷啊!”茹眉抱着双臂叫唤。 “哈哈哈,不好笑吗?”余向晚对着大家问。 “好笑好笑。”二号和四号都开始附和了。 ———————————————————————— 作话: 各位小天使,接下来,一周为期(划重点)尝试日更~ 我尽量尽量啊喂!下个月(6月)估计会很忙。趁着这个月(5月)最后一周,我会努力更新滴~感谢各位小天使的喜欢和支持!! 第12章一个吻 薄歆安最近真的很需要钱。所以他化名白安,坐在了银轩会所的包厢里。 头顶没有盘旋着吱吱呀呀叫唤的草绿色带铁锈的旧风扇,耳边没有风吹来翻动片片书页发出好听的声音,鼻翼间没有萦绕的那一袭清新青草味。 这里只有调情的男女觥筹交错,头顶华丽的紫水晶吊灯晃得他眼晕,耳边是那些谄媚讨好的嬉笑声,鼻尖可以嗅到这些同行身上甜腻的香水味。 薄歆安知道,他绝对是不想待这里的。 但是,这里也许会来钱快吧。如果客户能干脆地把他包下就更好了。他瞥了一眼身边跟别人笑语的余向晚。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也不是很轻浮,比起包厢里另一个女的好多了。脸上化着淡妆,长得还过得去。如果她能包下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的…… 当客户把他包下,就意味着在跟客户把“服务协议”签了以后,自己的银行卡里马上能打进两笔钱:一笔是优渥的协议奖金,另一笔是相对少些的新人奖金。 之后的包养期间,每月都能收到客户基本保底“赞助费”30%的抽成,其他私下自愿给予的“小费”不计入内。他现在还在试用期,所以只能拿到15%,不过这样他也满足了。 薄歆安一会儿盘算如果拿到这笔钱能够填补多少花费,一会儿头疼怎样打动身边的这位客户包下自己。 余向晚偏头看了一眼呆坐的白安,“白安,你知道你看起来像什么吗?” 薄歆安回过神看向余向晚,“什么?” 他微微俯首,将耳朵贴近余向晚。 余向晚顺势凑近他的耳畔,低声说:“我说你,你——看起来像一张白纸。” “为什么?”薄歆安将手搭在余向晚身后的沙发背上,身子往她的方向倾斜,脸蛋与她的额头齐平,正面对着她。 旁人看来,他好像正亲密地搂着余向晚,两人颇有些暧昧。 坐在一边的茹眉看到这一幕瞪圆了双眼,她扯住沐成的衣袖,“有生之年!有生之年!今晚这瓶香槟就开在这白安头上吧。” 结果下一幕更是不得了啊。旁观全程的茹眉差点没跳起来。 余向晚因为白安突然的靠近不大自在地抖了抖肩膀。正要说话,才发觉她现在与白安的脸庞极其相近。咫尺之间,好似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轻拂面孔。 两人静目对视,无声胜有声,缥缈如烟的暧昧发酵。 薄歆安缓慢地倾向余向晚,那双眼眸春水泛滥成灾,余向晚感觉到那一洼池水温柔地将她包容。 他轻柔地含住她的双唇,小心翼翼地磨蹭了几下,像是一只进退两难的幼兽带着些许警惕的撩拨般的试探。 她的唇很柔软。 薄歆安倏地放开余向晚的唇瓣,端正地坐好,连手指头都规矩地放在腿旁。 余向晚昏头昏脑,她看见了一抹红晕染上了白安的耳尖。即使他还冷着脸,也无法掩饰他的紧张和害羞。他的指尖蜷缩起来包成了一个拳头,紧紧地贴在腿边。 余向晚尴尬地捋了捋鬓旁垂落的发丝,正要假装无事发生过,就看到斜对面的茹眉夸张地对她竖起大拇指。 余向晚正想起身过去拍醒茹眉这个看热闹的,手就被白安拉住了。 “这是我的初吻,你要对我负责。”薄歆安认真地看着余向晚。 他的双颊渐渐染上红晕,长长的睫毛扑扇得像只展翼的蝴蝶。 “我……”面对这么秀色可餐的白安,余向晚心尖微动,但她还是松开了白安的手。 这时候茹眉坐不住了,她凑过来跟余向晚咬耳朵:“你看这白安,包下来怎样?” 余向晚摊手,“我这都快走了……包什么包?” 茹眉撅着嘴说道:“别装了,我就不信你能那么听你爸的话。” 余向晚摇摇头又点点头,正要说话。 门外一阵喧哗。 前头是带路的服务员,后面跟着的是面色阴沉的李逍,紧接着还有林淄,走在最后面的是秦旭然。 看到这叁人,余向晚不住地皱眉,偏头悄悄地跟候在一旁的专属服务员说:“你记一下。那个六号,白安,我包下了。” 茹眉先是对着领路的服务员问:“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他们进来的?” 领路的服务员不住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真是没办法啊。老板不在这里,副经理也拿不定主意,这叁位偏从女客的南门进,说是要找朋友,让前台查一下包厢号。 那当然是拒绝透露vip客户的隐私。可是其中一位把银轩会所的银卡亮出来。这……这也是惹不起的vip啊。 亮卡的是林淄,他当时还跟李逍笑言:“逍哥,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啊。没有我就……” 结果被李逍的一记白眼卡得说不敢说话了。这煞神…… 李逍一进这包厢就看到余向晚这当头是男人环绕。这几个男人还笑得骚气冲天。李逍看着就觉得这一幕碍眼得很。 “玩得可高兴?”李逍一开口就这么一问。 “是挺高兴,在你们来之前。”茹眉抱着手臂坐下。 余向晚倒是没说话。 包厢里的几号男人都不敢说话了。再怎么迟钝都能察觉到包厢内的气氛直转零下。 音响里还放着轻快的乐曲,现下倒是没人注意听了。 “都不会伺候人?”李逍环视四周。本来想往余向晚那边坐的。可就是一个空位都没有!两个兔崽子一左一右坐在余向晚旁边呢。 尤其那个胸口挂着六号号码牌的。跟余向晚也太近了吧。手臂都要贴在余向晚身上了。 “别太过分。”余向晚眉头紧锁,带着警告的意味,直视着坐在斜对面的李逍。 “好好,我就闭嘴。”李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敲着油亮的沙发皮面,“我就只看着你们玩。你们不必管我。” “各位,说好的香槟这就开。”茹眉让沐成把香槟拿来了。 “今晚这香槟是给白安的哦。”茹眉向白安举杯。 薄歆安拿起酒杯碰了碰余向晚的酒杯,“姐姐,我敬你。” 余向晚轻轻地晃了晃酒杯,低声细语,“以后可以叫我晚晚。” 她向白安挑了一眼,其中意味不明。 薄歆安却是立马就敏锐地悟出了那么点意思。 以后? 也许她要包下我了? 李逍一进来就只盯着余向晚,也就只有薄歆安极不会眼色了。他没看到坐在一旁的同行们都挺直腰板,正襟危坐并且有意无意地离余向晚远一点了。 五号立元默默地看着,他总觉得刚进来这位男客跟今天这位女客的关系没那么简单。男客明显神色不耐且焦躁。这时候谁要是碰上去,那就是自找苦吃。 看六号这小子跟女客眉来眼去实在欠揍。如果一会儿有好戏看就好了。 第13章别闹了 李逍眼看着六号颔首低眉,也不知道跟余向晚说了句什么。余向晚侧着头,他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表情。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六号的手好像放在了余向晚的大腿上。 李逍啪地一下将酒杯放在桌上,震得杯里的酒晃了一半,泼洒了桌面上。 他忍了又忍,总算已经到忍耐的极限了。 李逍大步地走到余向晚和薄歆安面前,阴沉的面容俯视着他们。 看到薄歆安的手其实并没有放在余向晚的腿上,他松了一口气,气息稍稳地说,“晚晚,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他的眼光在两人的距离之间游移,“该撤了吧?” 余向晚眼都不抬地说:“你想撤随时可以撤啊!谁拦你了?” “十一点了。”李逍自顾自地说道,“回去吧?嗯?” “哎,不是,李逍你管得可够宽哈?”茹眉在一边看不下去了。 “玩到几点全看我们姐妹的心情。再说了,你一个前男友跑到这来扰人清静可不好吧?” “我看你幸灾乐祸得很,是恨不得事情全乱套吧?”李逍送了茹眉一记冷眼飞刀,“都是你带坏的。这样不好吧?” ”哎,茹眉你这就不对了。先让当事人自己解决问题嘛。你还是别插一脚了。”林淄也有些不赞同茹眉。 每回儿她都跳出来掺和,当事人也无法解决问题啊! 秦旭然就比较沉默了,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你!……”茹眉正要反驳。 余向晚这时候开口制止了。 “行了,别吵了。”余向晚抬眼看向李逍,“能请你们离开这里吗?” “我还有话——”李逍急道。 余向晚打断他的话,“你有什么话等我想听的时候再说吧。” “那是什么时候?”李逍伸出手想握住余向晚的手腕。 不会有想听的时候。余向晚心想。 坐在余向晚身旁的薄歆安突然伸出手臂,横在李逍伸过来的手面前。他说:“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位先生,我认为您现在应该离开这里。”他的语调平缓,面上波澜不惊。 李逍只觉得这个六号更加碍眼了。 他揪起薄歆安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只有野蛮人才会试图用野蛮的方式解决问题。”薄歆安面无表情地捏住李逍揪住他领口的手腕,“噢不对,是解决任何不顺着你意的人。” 他挑衅地看着李逍,话语带着几分讽刺,“你也想解决掉晚晚吗?” “去你的,我想解决你呢!”李逍挥舞着拳头,照着薄歆安的脸打去。 “李逍!”余向晚惊呼一声。 周围的人都傻眼了。 眼见着那一拳头落在了薄歆安的脸上,因为力的惯性,他跌倒在地上,眼神如刀,冷得像刀面上一闪而过的光辉。 李逍低头看着薄歆安的狼狈样嗤笑了一声,一手抓着他的衣领,一手握拳又向他脸上招呼去。 余向晚按住了李逍的手背,她眉头紧锁地说道:“你怎么打人啊!还打的脸面?别闹了成吗?”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扶起薄歆安,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李逍站在一边,心内一阵发凉。她一眼都没看他。她现在就关心那个六号的小白脸了呗。 余向晚捧着薄歆安的面颊,发觉他的脸上红了一片。原来眼角的伤痕刚凝结的疤撕裂开了,现下的那抹血红鲜艳欲滴。 余向晚用纸巾给他擦了擦,抱歉地说:“又挂彩了。都怪我……” “不怪你。”薄歆安看了看呆站在一边的李逍,又看向余向晚,“只愿不是我多管闲事。” 李逍已经待不下去了。 他没管余向晚搭不搭理,只说:“我在楼下我等你。如果你还不走,我是不会安心回去的。” 说罢,李逍夺门而出。林淄叹了口气,也跟着出去了。 秦旭然走到门口时顿了一顿,“依我看,你要是不走,李逍肯定搁楼下门口也不走了。” “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们两。”秦旭然对余向晚笑了笑,摆摆手就开门出去了。 等人走光了,余向晚才松了口气,真是闹得太难看了。 这下没有什么寻欢作乐的心情了。 “向晚……”茹眉坐到余向晚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想到我们翻车了。” 茹眉往静坐边上的薄歆安瞅了一眼,啧啧叹道:“诶哟,瞧瞧白安这张帅脸,都给李逍那丫的给破坏了!这李逍真狗!还专门打脸咧。”她跟余向晚打趣道,“你说他是不是嫉妒别人比他帅啊?” “……你能不能正经点。”余向晚扶额,“打住,把烂摊子收拾收拾,走人!” “沐成,都让他们散了,下班去吧。”茹眉向沐成摆摆手,她指了指薄歆安的脸,“至于这个算医药费的话……” 薄歆安开口拒绝道:“不用,我没事。” 余向晚最后离开包厢前并没有拿走礼盒,她随手把礼盒送给了白安。 薄歆安拿着礼盒,疑惑地看了看余向晚。 余向晚拍着他的肩膀,大方地说:“这个送你,今晚实在是抱歉。你可以随意把这个处理掉。” 薄歆安无法拒绝便收下了。 第14章空落寞 余向晚和茹眉一前一后地进了下楼的电梯。 这个电梯不分男客和女客。 巧的是,这晚,寒郁也来会所玩。他这人是关织氿认识这圈儿里顶不务正业的头一个,尤其好来银轩会所,都把来会所当回家了。 寒郁此人真是奇了,他不一定每晚真要真枪实弹的胡搞,仅仅是想坐在轻轻松松又热热闹闹的环境里,私以为这样也好过回自个家。 寒郁跟会所老板祁珺是带一点边角的远亲关系,混得蛮相熟。 祁珺开这会所还有寒郁的入资参股呢。寒郁怎么说也算会所的小股东之一了。来会所却比祁珺这个正宗的大老板还勤快,这点经常被几个兄弟调侃。所以也就是余向晚第一次来会所那回儿,寒郁总算叫动祁珺过来包厢露了几面。 寒郁从电梯里出去,正好跟进来的余向晚擦肩而过。他随意地扫了余向晚一眼,复而再看了几眼,直到电梯门合上,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女人有点眼熟啊。 寒郁就是闲得慌,也就一颗沙粒混入尘土般的不值一提的几眼照面。他一路走到自己的包厢门口就寻思了那么一路儿。这女人是谁来着? 等寒郁想起来就直拍自个大腿,“靠!这不是关织氿那回儿捡走的醉酒女吗?” 要说为什么留有印象,还不是看关织氿头一回吃瘪的模样太好笑了! 那一炮打得那叫一个诡异。关织氿一早上恶声恶气地让他帮忙送套衣服过去。等寒郁到了案发现场,看到关织氿板着脸,身上只裹着浴袍,手还放在门把手上。 “你这?昨晚没满足,现下欲求不满来着?”寒郁满头问号。 “满足个屁。昨晚那女人到底是谁啊?不是左筠叫的吗?”关织氿烦躁地捋了一把头发。 “怎么回事?”寒郁问。 “我醒了就不见人影了。本来还想早上再来的。要不是看到用过的套我还以为昨晚是梦。”关织氿边换衣服边抱怨,“老子的衣服全被她弄脏了。” “那么猛?看来份量超足。” “想哪去了?她把老子的衣服扔马桶了,连内裤都不放过。”关织氿指了指垃圾桶。 “是个人才。”寒郁听完笑得可欢了。 他撇了一眼垃圾桶,“兄弟,你不行了?看样子只一回。” “……”关织氿啐了他一句,“你特么才不行。” “哟哟哟,我们关少什么时候还会怜香惜玉了?”寒郁怪声怪气地说。 这事儿过了,寒郁还问过了左筠有没有送人过来这回事。结果左筠说他走了之后就跟祁珺说不用送女人过来了。再问祁珺,祁珺顿了顿回说并不知道。 这几天关织氿又不在燕京了,寒郁还跟大伙儿打趣了关织氿这一条糗事。 搞了个女人,第二天衣服全部扔了是什么体验?一早还让他给送衣服。笑死他了。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物。 寒郁当天就直接调侃了关织氿一句:“你行啊,不会是真搞上了同样来这找乐子的女客吧。” 所以那个从哪跳出来的女人至今是个谜。 关织氿之后跟寒郁提了提要查一下那个女人,这人走床空,搞得关织氿有些意难平。他怎么觉得自己才是被玩的那一个。 这会儿寒郁努力地回想,只是百分之八十确信刚刚打了个照面的都是关织氿“念念不忘”的那位一夜情对象。 这下好玩了。只要知道对方是同层的女客,那就不难查对方的信息了。 他迫不及待地给关织氿发了信息:猜猜我今晚看到了谁? 等余向晚下楼走到了会所大门外,就见着李逍寒着脸靠在墙边抽烟,他往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烟雾缭绕间遮不住的落寞升腾飘散。 等李逍转头看到余向晚,他迅速地把烟掐灭,紧跟在余向晚的身后。 余向晚出来了,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惜对方横眉冷对的模样明摆着就告诉他不想见到他,也不想理睬他。 李逍只好在余向晚上了茹眉的车以后,在车旁边跟她说了几句:“我跟岳霞压根没什么。我知道你现在还生着气,不乐意跟我说话。等你气消了,改天找个时间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晚晚,我是真心不愿意跟你分开。”他伸手想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的头。 余向晚躲了过去:“再说吧。” 李逍的手掌落了空。 他看着她紧巴着脸面,把车窗升了上去。 等人走了,李逍还眼巴巴地望着余向晚离开的方向。他失神地握着心口,那里一下又一下地跳跃,沉闷又无力。 第15章赶巧了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着就要到了离开燕京去往沢市的时候了。余向晚每天都少不了谭特助的提醒电话。搞得余向晚一听到手机铃响,就跟魔怔似的,耳边皆是谭特助那低沉缓慢的“魔音”缭绕。 或许可以说这就像每日定时的播报业务。 谭特助每日倾尽“无情”、尽职尽责地播音,内容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开头诸如:您好,余小姐,我是谭特助。 中间播报今日实时,还把离开沢市的截止日期离现在还剩几天一一道明。 结尾教科书式的“祝您今天愉快,再见。” 今天倒是有点新内容了。原来是谭特助问她能不能见上一面,他需要问她拿些上岗前的材料。 “请您拿几样必须的证件给我。具体是哪些我会发书面的信息给您,请注意查收。见面的时间,明天十点整在商务中心的行亨大厦一楼的咖啡厅,您看行吗?” “……没问题。”余向晚心想,我倒是想说不行。 余向晚久违地打通了她妈妈韩女士的电话。韩筝常年在外,一年到头都不见个人影,兴趣爱好就是去各国看画展。 余向晚都已经习惯了。 她汇报了一遍要听从她亲爸余武的安排去沢市的事。 韩筝听完只问她一句:“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余向晚支支吾吾地说:“我倒是想留在燕京,可是,真要我去沢市也不是不可以。” “其实你就是随遇而安。完全没想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不想待在沢市了,我会跟你爸交涉一番。他总不能强逼着你做不想做的事吧。”韩筝叹了口气。 余向晚一直都是放养状态,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余武一再插手,他认为余向晚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好还是走他铺好的路。在这件事上,韩筝和余武没少争执。 “妈,我知道了。”余向晚清楚地知道韩筝说的很对,却还是一片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知道要去往哪里。她的内心拒绝沢市之行的安排,其实只是对于被掌控而引起的逆反心理。真要去想自己实际要做什么,她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因此,最后种种原因都驱使她乖乖顺从父命,一直要作为父母的“乖女儿”。这个角色她一直都在扮演,并且会一直熟练地扮演下去吧。 即使是表面也要做到他们所要求的乖顺。韩女士虽然不会强求她的乖顺,但她背后的家族亲戚,谁都在看着这个“你”,唯恐出现任何背离家族荣誉的孽障。 翌日。余向晚欣然赴约。她来得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地方了,就进咖啡店里点了杯冰美式坐等。 当然,她还没忘给谭特助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到了。 正当她去取单时,店门的铃铛响了,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踏着锃亮的黑皮鞋走了进来。 他举目一望,一眼就看到了余向晚,向她走了过去。 “是余小姐吧?”谭川荀停步在余向晚身旁,“您好,我是谭特助。” “我是。您好。”余向晚看着他点点头。 余向晚一边走一边默默地观察他。他西装革履,衣服熨烫得一丝褶皱都没有。梳着大背头,显得成熟稳重。他的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微笑,让人一下子就能放松下来。 余向晚拿着咖啡引着他往某处坐了下来。 “这是我的名片。” “证件都在这里。” 谭川荀手递名片,余向晚手拿装证件的资料袋。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说罢,两人都觉得好笑。 余向晚接过了谭川荀的名片,随意看了一下,原来谭特助的全名叫谭川荀。 谭川荀拿过资料袋,往里面翻了翻,等确认好了没有遗漏,他满意地对余向晚说:“余小姐,没什么问题了。十叁号那天我会负责送你去沢市。具体情况和安排我们到时候联系。” 余向晚张了张口刚要说话。 一个人影从斜侧里晃了过来,将手放在桌上敲了敲。 “真是巧了,向晚。”他戏谑地说,“没想到这回儿轮到你跟男人喝咖啡了?” “你……谢梧予?”余向晚瞪大了眼睛。她看着一如既往地穿着花骚的谢梧予。 他今天穿着花衬衫,下身着黑色直筒裤,上面挂了几条链条作为摆饰。上衣扎进裤子里,露出q牌的标志皮带扣。 再看他那双潋滟的眸子,掩映在那副夸张的橘色猫眼墨镜下,此时眼眸里蕴含的净是嘲讽。 余向晚再往他火红的头发瞟了一眼,不怪她差点认不出来,这家伙又换发色了。真的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他可能都要来一遍? “怎么?那么久没见就认不出我来了?”谢梧予把墨镜摘了,委屈地控诉,“没良心的家伙。” 他瞥了眼坐在一边的谭川荀,眼睛滴溜溜地打转,不知道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下一句果然语出惊人:“你不会不爱我了吧?说,你是不是看上了这个老古董,笑得跟假面似的忒怪!” 听听这是什么话? 余向晚嘴里含着的冰美式都要被唬得吐出来了。 谢梧予指着谭川荀的鼻子,气呼呼地瞪着余向晚:“你不要李逍了,也不能自暴自弃,要这么个丑八怪啊。” 余向晚满头黑线,“这什么跟什么啊?你能不能正常点。” 第16章未成年? “谭特助,不好意思哈。”余向晚抱歉地说,说罢瞪了一眼谢梧予。 “没事。”谭川荀对谢梧予的话并不在意,“那就先这么说好了。余小姐,你跟你的……” 他站起身顿了顿,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谢梧予,“这位朋友应该还需要聊聊。我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好的……”余向晚也站了起来,“再见,谭特助。” 目送谭川荀的身影离开咖啡厅以后,余向晚这才把目光转向谢梧予,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哎——不跟我叙叙旧吗?”谢梧予双手插着裤兜,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我看你是闲的。”余向晚拿起包转身欲走。 “向晚!”谢梧予站在原地喊她,“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吗?反正你跟李逍铁定是分了。” “什么?”余向晚装傻充愣。 “我一直在等你。”谢梧予咧开嘴角,露出了左右两颗对称的小虎牙尖尖角,看起来甚是俏皮活泼。 “我可没放弃追你哦。”谢梧予盯着余向晚,语气分外认真。 “我想我之前也拒绝过了吧。”余向晚看着眼前的谢梧予。 谢梧予可真够执着的。不会是还想着为了报复李逍拿自己开刀吧。 谢梧予沉默了一瞬说道:“我知道,你又在想我的目的不纯。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然,我不想多做解释了。” 他上前一步来到余向晚跟前,用手中折起来的墨镜挑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挲,暧昧不清地低喃:“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的真心。” 不等余向晚反应过来,他把手中的折迭好的橘色猫眼墨镜挂在了余向晚的衣服左胸的口袋上。墨镜稳稳当当的挂好了,他掐了一把余向晚的脸蛋,调笑地说道:“小脸还挺嫩。” 余向晚正要抓住他作乱的手,他就跟泥鳅似的灵活地遛开了。 “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余向晚无情地拒绝了。 “无情诶。”谢梧予仰头叹了口气。 他低头向余向晚看去却已经是满脸笑意,“但是我喜欢。” 余向晚没理会他,他这人忒不正经的这一点她是习惯了。 “再见。”说完,余向晚就转身走人了。 晚上,余向晚跟茹眉去了茹眉的表妹江妮组织的聚餐,说是要庆祝提前拿到了y国知名大学留学的入学通知。 余向晚跟茹眉的表妹江妮的关系也不错,因为茹眉的关系,跟江妮见面的机会不少。江妮把余向晚当作姐姐了,有时候也跟余向晚说点少女心事,余向晚给她灌了不少鸡汤。 茹眉还调侃余向晚怎么还当起知心大姐了,专注少年儿童的心理健康一百年。 余向晚倒觉得茹眉说的夸张了。她只是会多说那么几句体贴的漂亮话罢了。 这次聚餐是在江妮家里,一栋带着宽敞大花园的郊外别墅。余向晚来到江妮的家里,跟江妮寒暄了几句。 茹眉看了看周围的人,悄悄地问江妮:“你这是把自个的同学都请来了?” “对……全班同学、老师我都邀请了。”江妮掰着手指说。 “都一群高中的小屁孩。”茹眉感叹,“年轻真好!吾辈老矣!” 说完,茹眉夸张地捂着嘴假哭。 “你这样说的……”余向晚照着茹眉的头拍去,“搞得我们好像老妖怪一样格格不入。我们也还年轻好吧?” “那是当然,谁敢叫我阿姨我就打他!只有我自己能叫自己阿姨!”茹眉握着拳头晃了晃。 余向晚随口附和着是是是,垂头往餐盘里夹点心。 身边不远处传来两个男生的对话。 “歆安,你总算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原来是不打算来的。”这个回话的男声十分耳熟。 像白安?不紧不慢地一字一句用平淡的语气向别人阐述着某个事实。 余向晚漫不经心地往对话声音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就刚好跟若有感应的薄歆安来了个隔桌的对视。 两人皆是一愣。 “白安?”余向晚脱口而出。 “啊?兄弟啊,她这是在跟你说话?”站在薄歆安身旁的方霖疑惑的眼神左右逡巡在这两人间,“你认识她?” “嗯。”薄歆安只含糊地应了一声,不想跟方霖作过多解释。他绕过摆满甜点的长桌,向余向晚接近。 “姐姐,能到一边谈谈吗?”薄歆安询问道。 “好。”余向晚点点头,她正有此意。主要是薄歆安出现在这里,那岂不是说明他是江妮的高中同班同学? 那会不会他还未成年?他长得那么嫩,稚气未脱,这样猜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想到他还在会所工作的事,余向晚拧着眉头跟着薄歆安到了另一边以草坪分错开的小花园。 第17章窥见野合 花园里种着花瓣为紫、黄、红叁类品种的叁色堇,小石子堆砌的小路两边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对称地各种着一棵树。 昏黄的路灯下,可以看见枝丫上挂满的一簇簇金黄的小花蕾。 余向晚和薄歆安走过的时候,分明能闻见袭来的一阵阵浓郁花香。 “好香。这是?”斑驳树影错若,余向晚抬头向树上的花蕾望去。 “桂花。”薄歆安与她比肩而立,也跟着抬头向枝丫成簇的花蕊看去,“从花色和树干看来,应该是金桂。” “金桂啊。确实,现在是桂花树的花期。”余向晚感叹了一下。 “哎——我记得那边应该有摇椅秋千。我们去那边坐吧。”她拉着薄歆安的衣袖,把他带往桂花树附近的摇椅秋千坐下。 两人一左一右都坐在了摇椅秋千上。 旁边有一丛高高的灌木草坪刚好就能把他们的身影遮挡住,如果从桂花树那边望过来只能看见丛影,他们稍稍站起来就能清楚看到桂花树那直挺的树干。 “这里还不错。安静。”余向晚对薄歆安笑了笑,“那么,白安,你想跟我谈什么呢?”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成年了吗?几岁啊?”余向晚没等薄歆安开口,侧过身眼神炯炯直逼薄歆安,“还有,你的真名叫什么?实验第一高级中学几年级几班啊?” “……”薄歆安被余向晚抛出的一堆问题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薄歆安支支吾吾地说,“我真的成年了。” “说实话!”余向晚紧盯着薄歆安的双眼。薄歆安避开了她的眼光。 “真的。”薄歆安叹了口气,真切地说,“再过一个月零几天。我就18岁了。” “你果然谎报年龄啊。”余向晚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叫薄歆安。”薄歆安看向余向晚,“你是江妮同学的?” “余向晚,我的名字。我啊,算是她姐姐吧。” “我能问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余向晚用大姐姐式关心的口吻问道。 薄歆安心想,他确实有困难——经济困难,但是他不想跟余向晚言说。本来就只见了一两次面,还不是很熟。 虽然余向晚态度亲和,但他觉得这种私事没必要跟“金主”倾诉。如果余向晚开口说要帮他,他只会严词拒绝,不想要任何施舍。 说白了,他有自知之明。他清楚地知道,他与余向晚之间,只是一场随时叫停的钱色交易。 ……只是现在压根没见对方对他有什么“色”的表现,一切都无比正经,她像平常朋友一样坐在他的身旁,一点架子都没有。 明月挂上金桂枝,九月中旬的夜里起凉,风儿拨弄片片枝叶沙沙作响,香气馥郁飘满怀,身旁的人儿低声细语,温柔得像枝头洒下的月光。 他不想为这顷刻间的温柔沉沦,否则绝对会万劫不复。 只是交易。只是金主。绝不可以眷恋。他不断地暗自提醒自己。 风吹了云遮住了一弯明月,月光缓缓隐去。 薄歆安的心神也回来了。 “我想拜托你,别跟别人说我的事。”薄歆安只回这一句,答非所问。 薄歆安在会所签的约是“散户”,不需要提供身份证明,他谎报年龄别人是不关心的,换句话说他只是个临时工。 临时工与正式员工不同,能拿的福利没有正式员工多。但是比起外边的兼职,这份工作无疑是钱来得最多的。除了会所的工作,他现在周末还要在奶茶店打零工,做收营员的工作。 第一次上岗那晚结束以后,当听到那位叫“晚晚”的女客包下自己,他真心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没见到有些长得肥头大耳油面的女客拉着新来的员工上下其手,他当时就想要是遇到这样油腻的女客,他真就不干了,直接结束试用期。 还好没有遇到。 现在知道“晚晚”是自己同班同学的姐姐,他当然还是担心自己在会所的事被别人知道的。 别人知道了,总归影响不好,人言可畏,他爱清静,不想变成别人私下讨论的对象。 因此怎样他都要跟余向晚讲明这点。 “这点你不用担心。”余向晚正色道,“我不会说。” 薄歆安对于余向晚来说,也不过是见了两次面的“外人”,她实在没必要去过多关心别人的私生活。她比较好奇的是对方为什么这么缺钱。既然对方不想言说,她倒也无所谓。 她倒是觉着对方还那么年轻,应该不会误入歧途吧。比如因贪欲的空洞无法补全,就通过会所的工作卖笑卖肉赚快钱,只是想拿更多的钱挥霍无度。 不过看到薄歆安私下的穿着清清爽爽、简简单单,身下的牛仔裤洗得泛白,应该是穿了蛮久的,脚上的帆布鞋——鞋头镀的黑线有好几处磨损的痕迹。 薄歆安应该是个好孩子。 余向晚喟叹一声,既然没法干涉对方的决定,只要他还在会所,她就能一直花钱包着他,即使她不在燕京。 这还蛮像一种特别的资助方式。算是帮到薄歆安了吧。 余向晚一脸慈爱地看向薄歆安,“我会一直包着你。会所那边你也不需要再服务除我之外的客人。” 她勾唇浅笑,开玩笑地说道:“这么说来,四舍五入约等于,现在,你的所有权是仅属于我的哦。” 那你以后发达了,请记得报答姐姐我啊。余向晚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拍了拍薄歆安的肩膀。 薄歆安被她“慈祥”到母爱泛滥的目光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他轻轻地嗯了一声,轻得仿佛是清风拂过一般。 余向晚差点以为自个儿幻听了,如果他压根没接茬,那自己岂不是很尴尬。 “我可能得提前走了。”薄歆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余向晚斜眼看了过去。嗯,超级朴素的黑色表带的手表。 不是自己之前扔给他的那块rg高定男士手表。 看来那晚自个儿随便扔给他的rg高定男表被他用其他方式“处理”掉了呢。 她猜想:他缺钱应该是把手表卖了吧。 “好的。”余向晚对薄歆安点点头,“我也该回聚餐场……” 薄歆安先于余向晚站起身,只是他才刚往灌木丛之上望去,就见着桂花树底下一男一女正如胶似漆地搁那儿黏糊。 “嘘——”薄歆安按了一下余向晚的右肩。 她已经站在他的身边,同样也注意到了树下黏糊的男女。 薄歆安站在她身后,左臂贴着余向晚的右臂。两人的目光都只被那边的动静吓住了。 原本那对男女还只是亲亲抱抱,后来发展成了衣裳半解的野合。 男人猛地将女人压在树干上,抱着女人缠在他腰间的丰腴的白腿,疯狂地往她的身下进出,桂花树的枝干都被晃得直摇晃,震落了不少金黄小花,足以可见战况激烈。 这下,余向晚和薄歆安就尴尬了。从这里出去必然要经过那棵桂花树。现在他俩走不了了,被动看了回活春宫。 余向晚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着活春宫。 薄歆安本来还蛮镇定的,只是他看着看着,眼前的活春宫里男女那模糊不清的脸儿就换成了他和余向晚的。 他控制不住地“看着”自个儿抱着余向晚正扳开她的腿儿一个劲地蛮干。 那一边的男女好似不管不顾了,真以为没人呢!本来压抑的欢爱之声是越喊越大声,毫不意外地钻到余向晚的耳间。 余向晚心神恍惚地看着,这场面实在太脸红心跳了。 怎么办呢?只能等他们完事了才能走了。 她转头看向薄歆安,薄歆安也正好看了过来。 你看我,我看你,眼瞪眼地傻站。 “只能等等了。”余向晚踮着脚,靠在薄歆安耳边小声地抱怨。 薄歆安这才从幻想中回神,余向晚靠在她耳边呢喃,倾吐的呼吸好像连他耳上细小的绒毛都抚慰了一遍。 右耳是男女欢爱的淫语,左耳是余向晚脉脉温语,等她说完话,他的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再怎么高傲清冷的少年,身下蓬勃的欲望醒来便抬了头。 余向晚也看到了。这下她连脚趾头都尴尬地在地上撵来撵去,没忍住确认了一遍又转移目光,她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了。 薄歆安看到余向晚往他身下瞥了一眼,他的面上压根藏不住的羞涩泛滥。 两人皆是红脸大囧。 他窘迫地将脸别开,头都要垂到另一边的地板上了。 余向晚没有错过他那张烧着的红脸。 没一会儿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他的脸上一副坦然接受的模样,抬起左臂环住她的双肩。 “……晚晚”薄歆安微微低头,凑进余向晚的耳边低声地问道,“你想要吗?” 余向晚:“……” 余向晚暗自腹诽:靠北,弟弟啊,你这问题我怎么答? 第18章月下吟咏 薄歆安见余向晚一副呆愣的模样,觉得甚是可爱。渐浓的春情如同海水涨潮,一波一浪的席卷拍岸,湿了未经晕染的沙滩,卷走了无心冷意的石头。 他将她拥入怀里,双手从她的背脊流连而下,最终规规矩矩的合手放于她的腰后。 “要么?”薄歆安贴在余向晚的耳边呓语。 他甚至用湿润的舌尖舔了一下她的耳廓,犹豫了几秒又啄了一口,像只初生的稚雏雀鸟第一次猎食初试啄弄,举动净是摸索探究。 “这……”余向晚瞪大了眼睛,看向他那双纯净如新月的眸子。现如今染上了欲色,纯与欲尽显其面,眼前的少年略显羞涩地阖了阖双眼,复而目露直白,坚定地与她坦然相视。 余向晚面对这样可口的少年很难不意动。 夜风过处,绿植灌木叶片一答一答地擞动。余向晚想起了一句话——不是帆动,是心动。 阿弥陀佛,真是罪过罪过。余向晚推了推抵在她面前的胸膛,“可,你还小……” “我小不小,姐姐试试不就知道?”薄歆安将下巴搁在余向晚肩上。话音刚落,他自个儿都被自己的孟浪惊住了。 少年人顿时面红耳赤,将额头埋在余向晚的颈弯,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头晕脑涨,已然辨不清是树上的花香还是她香。 他想,这真不像他。 要怪,就怪今晚的梁上之月迷了眼儿,盛放的桂花香气惑了人心,树下的偷欢男女撩了人欲吧。 “……白安。”余向晚没想到薄歆安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下轮到她羞得说不出话来了。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她的心扑通扑通直乱跳。 “姐姐,晚晚,晚晚姐姐,向晚?”薄歆安收紧她的柳腰,“余向晚,是你……” 薄歆安仿佛嘴里含了蜜糖,每个字眼吐露着甜,“……我伺候你。好吗?” 会所培训里的各种理论知识和话术技巧,还有最后有人私下放的“真人实战”。 他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是一味地想触碰眼前的人。让她快乐,即使他毫无经验。 “人都有欲望。”他的左手试探地抚在她裙下的腿侧,“当我掀起你的裙摆,你会向我展露无遗吗?” “你可以把我当作泄欲的玩具。向我尽情地发泄。” 薄歆安的左手游移了一圈,往大腿内侧向上抚。 余向晚埋在他的胸前,她敏感地低咛一声,声音闷闷地捂在他的身上。 “晚晚……”薄歆安的声音喑哑,他另一只手牵引余向晚的手覆在他蓬勃的欲望上,“你看,这是我的欲望。” “它在说,”薄歆安将唇瓣贴在余向晚的鬓角,“我想要你。” 他的手正要松开余向晚的手,余向晚就自然而然地隔着衣物在他鼓起的弧度周围揉按。 “嗯……”薄歆安难耐地在她耳际低吟。少年的低吟,暧昧的呼吸如潮涌,带着清新的咸咸海风扑面。 薄歆安那温热的掌心摸在了余向晚的欲望源头,隔着一层布料,他的两指上下抚弄,湿意渐染。 余向晚闭着眼呜咽,身子一软,倾倒在薄歆安身上。 两人亲近交颈,手下你来我往,沉浸其中,像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侣。 可惜不然,两人却还未昏了头,彼此深知一点——他们不是情侣,却正在做亲密的事儿,互相抚慰对方的欲望。 薄歆安托着她的身子往旁边挪动,将余向晚放在摇椅秋千上坐着。他蹲下身,掰开她的双腿,把裙摆一掀,伸着软舌如小蛇游动,一路来到她的大腿根部。 余向晚怕痒,她缩了缩肩膀,紧紧地抓在他的肩膀上,衬衫瞬时被蹂躏起了凌乱的衣褶。 余向晚微抬起身,薄歆安把她的内裤褪到大腿中央。 “啊——”,余向晚意识到第一次在人前展露赤裸的下身,她下意识用手去遮挡,低头看向扶着她两腿膝盖的少年他握住她的手移开。 薄歆安眉目含春,微勾唇角,上半身向她倾去,正欲要埋头饮露。 “别……”余向晚面上羞答答的,两手抵住他倾靠而下的头,轻抓于他的发间,“好脏的。” “……晚晚。”薄歆安抬眼看她,看起来乖巧得不像话。 “一点都不脏。”他半张脸斜靠在她的腿边轻轻地磨蹭,“我想吃。” 说不清为何,对象是余向晚,他就能一直做下去。第一次抚弄女子的桃源处,第一次窥见女子的身下“真容”,第一次酣饮女子的蜜露…… 他没觉得无法下口。只是甘愿……让她快乐。 他一边抬目看她那时而愉悦、时而痛苦的反应,一边以唇舌生涩地含挑吸吮。 暴涨的蜜意仿若石榴里爆满的果实,轻轻一捏,指缝间便流溢出甜蜜的汁水,久旱逢甘露的人儿将那蜜水一点不剩地吃去。 舌头往花缝间内里勾连探索,薄歆安随意地在某处软肉上吮了吮,就发觉余向晚颤抖了一阵,双手更紧地抱着他的头。 他手下一刻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大腿,舌头往那处软肉更深地戳去,又吸又吮。 余向晚抱着薄歆安的头,感受着肆虐的快感,压抑地嘤咛:“嗯……啊……” 薄歆安吃的力度愈来愈烈,入得又急又猛,另一只手揉捏了凸起的花心。 唇舌之间,快感的临界点抵达,余向晚的腰身紧绷,紧抓着薄歆安的头颅,忘情地将花蕊往他嘴里送,她咬着嘴唇,低声仰天吟哦。 云开见月明。 疏解的欲望,如再次崭露的姣姣月光倾泻了一地。 “……”余向晚贴着薄歆安无声地喘息。 薄歆安抬头说:“我是第一次做这个,可能不够好。” 他的嘴角到下巴都带着在月光下泛着润泽的水渍。他看着余向晚红晕的脸庞,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你的……”余向晚脸红心跳地瞥了一眼薄歆安更加勃发的欲望。 “放着不管也——”薄歆安维持着蹲姿,手臂环在余向晚的腰上。 也行。 他还没说完,余向晚的手一点点地划过,将他的裤链拉开,把他硬挺的欲根解放出来,握于手中。 “你坐下。”余向晚挑了挑眉命令道。 她穿好内裤,整好裙子,让薄歆安坐在自己原先坐的位子,对着他蹲下身来。 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直面男子的硬物,她诡异地生出了一丝兴奋。她兴致盎然地摸索这根欲孽,两手一上一下地撸动。 薄歆安的东西生的白身粉头,她一手不停地上下而动,指尖不住地在粉嫩的源头处画圈,有意无意地轻戳源中小口。那源头小口就吐露了一点点淫精。 “嗯!……”薄歆安面上发红,咬唇低吟了一声。 第19章石楠花? 余向晚手里还握着薄歆安的欲根,她抬眼看向他,他轻蹙眉头,净是忍耐的神色。 余向晚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欲根,她指着他的物事,抿嘴笑问,“没人舔过你这吧?” 她的指头轻快地在他的肉身上跳跃。 “……没有。”薄歆安愣了愣回答道。 “还是处?”余向晚歪着头打量他的反应。 “只有你。”他点点头,紧盯着她的脸,为她捋了捋垂面的头发。 “我给你。”余向晚侧着脸贴于他的欲根,亮晶晶的眼神一刻不错地安于他的脸上,“你要记得,你是我的噢。” “嗯……”薄歆安轻声答应了。 薄歆安见着她的那张小脸就贴在自个儿的私处,听着她霸道的宣言,一阵又痒又麻的感觉席卷全身。 她初露媚态,他心跳不已。 余向晚启唇含住了薄歆安的欲根,粉头的点点玉露被她卷舌吃了去。她想了想以前看过的黄色废料影视作品,手下开始缓慢地动作。 她一手握住根身,一手捏了捏根下两颗弹丸。嫣红小舌自下而上舔弄棒身。不一会儿,她就将欲根周身涂满了水泽。 余向晚两手紧握,张嘴将欲根吃了进去,开始缓慢的大进大出。她全无经验,一开始不小心犯了露齿碰到他肉身的错误。薄歆安还因此吃痛的嘶了一声。 后来渐入佳境,她加速地吞吐其根,含弄得格外仔细。 薄歆安不由地喘息,他的物事被余向晚温暖的口腔包围着,酥爽的快感冲天而起。 但是不够。 薄歆安的眼角染欲泛红,他按住余向晚的头,身下不住地往温暖檀口里挺动。一开始还抑制着力度动作,后来却是愈来愈急,忍不住地大动干戈。 “啊……嗯嗯……晚晚!” 余向晚被薄歆安按住冲了好一会儿,她感觉嘴都要被磨破了。 快到了倾泻之时,薄歆安急忙将欲根从她的口中抽出,将淫液射了出来,但还是不小心溅了点在她的脸上。 “……抱歉。”他忙伸手拂袖去擦。 余向晚摸了摸唇角说:“没事。” 薄歆安擦拭着余向晚的面颊,缓缓地俯身向她吻去。 两人又少不得唇舌轮番吃了一遍。越吃越有味。 要不是听见别的声响,可能还得再来一次,实现身体为负距离的交流。 余向晚听到树枝咔嚓的一声,这才推开薄歆安。她站起身望了望四周,并没有什么人影。还有从灌木丛这边望去那边桂花树下的男女已经不在了。 “可以走了。”余向晚转头看了看正在整理衣衫的薄歆安。 “嗯。”薄歆安将拉链拉好,他站起身,脸上还带着未褪完的情欲。 “需要我送你吗?”余向晚问。 “不用。”薄歆安摇摇头。 分开时,薄歆安犹犹豫豫地转身道:“那就……改天见。” 余向晚心想:改天也不知道要到哪天咯。 最终她还是对薄歆安点点头,说道:“改天见!” 两人一左一右的分开了。薄歆安直接绕开了聚餐场地从大门出去了,而余向晚要回到聚餐场上去。 茹眉看到余向晚时,大手一挥就问:“上哪去了?我转个头就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茹眉大大咧咧地一手揽过来就被余向晚躲了过去。 茹眉满脸不解。 “啊?……我,我去看会儿风景了。”余向晚稍微不跟茹眉贴得太近,她心虚啊,总感觉身上还有股做了“坏事”的味道。 她可不想让茹眉有所察觉。 “你啊,我怎么就觉着你不对劲啊?”茹眉站在一旁上下打量,“我看你不像看风景的。倒像做了亏心事。” “呸,做个球的亏心事了,我还不能到处走走散散心啊?”余向晚胸脯一挺,以表正直。 茹眉突然凑到余向晚身旁跟条犬儿似的乱嗅一通。余向晚赶紧推她靠过来的头,“别靠过来啊,我可热了。” “天气都开始转凉快。我看你是心热。” 茹眉往她的身旁一站,皱了皱鼻子,怪道:“不对劲啊不对劲,向晚,你怪怪的。” “我哪有?”余向晚否认。 “石楠花的味道?”茹眉挑眉说,“你这是去观石楠花景了吧。敢情江妮家还种上石楠了?” 余向晚低头自个儿闻了闻衣袖,她是真闻不出什么味来,她回说:“大概,可能,也许……石楠花是什么样的啊?” “又大又粗又硬。”茹眉挤眉弄眼地坏笑。 余向晚:“???”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茹眉正色道:“你现在是不是想歪了?是这样的!花叶大,花茎粗,花蕊硬。” 余向晚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没想到茹眉你还懂那么多呢。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对植物有所研究?” 茹眉清咳了几声,说道:“略有研究,每天一个小常识。” “这个,我倒是不懂。”余向晚被糊弄得直点头。 可以预见某天余向晚闲着没事点开了石楠花的百科资料,绝对茅塞顿开、大呼不妙,然后抱头含羞带恼。总归少不了暗地痛骂茹眉一句:就搁那胡诌得头头是道,专是欺负我不懂,我不要面子的啊? 余向晚和茹眉正说着话呢。 江妮原本跟一个男生有说有笑的,看到她们两人就向她们凑过来,笑问:“表姐,向晚姐,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也来听听。” “在说石——”余向晚正要给江妮也分享一下新得来的知识,就被旁边的茹眉粗暴地封口了。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茹眉捂住余向晚的嘴直打哈哈地说道。 那个原本跟江妮说着话的男生也跟了过来,站在江妮身旁,“两位姐姐,你们好啊。” 余向晚定睛一看,这男生不是原先跟薄歆安说过话的那位吗? “我是江妮的同学,方霖。”男生自我介绍道。他这会儿看清了她们的脸,诧异地盯着余向晚看了看。 “啊,你好啊。”余向晚笑了笑。 茹眉眯着眼一瞅,“小朋友,你盯着我们这位向晚姐姐干嘛?是看上了我们向晚姐姐了?” “不是不是。”方霖急声解释,“我是见向晚姐姐刚刚跟……” “什么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咱们向晚姐姐不行,看不上向晚姐姐咯?”茹眉逗他。 “不是,我是……”小男生面红地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表姐,你可别逗他了。他不禁逗,脸都红了。”江妮拍了拍方霖的肩。 “别捣乱。多大的人了没个正经。”余向晚用手肘戳了戳茹眉。 茹眉呵呵一笑,“方霖,我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 方霖挠了挠头说:“没事。” 他偏头看向余向晚,“我是想问一下向晚姐姐,知不道薄歆安哪去了?” “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啊,我不知道唉……”余向晚朝他摆了摆手。 “薄歆安?是谁啊?”茹眉的视线在余向晚和方霖之间来回摇摆。 “我同学啊。”江妮回答道。 她抓着方霖的手腕,兴奋地问他:“你看见薄歆安来了?” “他来了没多久。”方霖悄悄地瞥了一眼在一旁假装看风景的余向晚,“然后就不见了。现在应该是走了吧。” 江妮哎了一声,颇为遗憾地说:“好不容易他会来……” “他说他今晚也有事,应该去忙了。”方霖安慰道。 茹眉看了他俩一眼,偷偷跟余向晚说:“我看这方霖对江妮有点不简单。看见没,方霖那眼神,藏不住的温柔。” “年轻人就是好!我也要甜甜的纯爱!”茹眉呜呜地哀嚎。 “……你倒是眼神犀利。”余向晚由着茹眉拉着。心里想的却是别的,要是这些白安的同班同学知道自个儿嚯嚯了白安……一想到行迹败露她就瘆得慌。以后绝对要谨言慎行规矩做人。 余向晚这下就待不下去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事发地点。今晚的事儿超脱轨迹,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果然舒爽以后就是心虚。余向晚总觉得自己无意中祸害了园林里栽培的花骨朵,心内渐生一丝丝的罪恶感。 “向晚,你发什么呆呢?”茹眉又问她,“我还没问你呢,薄歆安到底谁啊?怎么人家同学跟你扯上关系?” “没关系。”余向晚矢口否认。 “没关系?人家同学问你他在哪?”茹眉眯眯眼,觉得这其中有戏。 “啊?我不认识。我只是跟他说了两句。他同学刚好看到了吧。”余向晚持续装傻,谎话连篇。 “有机会我该见见这薄歆安才是。”茹眉戏谑地说。 余向晚心想:你不就见过?不就是会所的白安?要是茹眉知道这薄歆安就是白安,可能她会大跌眼镜,直呼世界可真小呀。 —————————————————————————— 作话: 【200收藏完成二更get?】 日常感谢各位小天使的喜欢和支持~爱你爱你(???????)??????? 六月的更新计划不定,得等我叁次元稳定下来再看能否掉落六月の日更吧~ 第20章沢市之行 茹眉之后见没见着薄歆安,余向晚是不知道了,反正余向晚心里想啊自己短期内是肯定见不着他了。 去沢市的十叁号那天还是到了。大晴天的,天蓝气爽,苍穹之蓝,犹如在一卷白宣上泼染了蓝色墨彩。渐染的蓝,纯净又美好。 余向晚没打算带多少行李,她的很多东西照旧放在公寓里,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这天到了,她才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行李。 她把行李箱打开着平放在地板上,在衣柜前左挑右挑,选了几件衣服拆了衣架就往行李箱随意一扔,衣服一件件地在行李箱里堆了起来。 余向晚就收了衣物,收完了她在房间里四周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想:还真有不少物件与回忆有关。 绿漆架子上还摆着李逍在她23岁生日送的a牌黑面托特包,送的时候脸上带着一副老父亲的欣慰,说什么——晚晚啊,你长大了,爷爷我精心挑选的这个包包乃是成熟稳重知性的女士首选。 她口口声声地附和说:好好好,本奶奶喜欢。然后下一秒就被她放这里摆着吃灰了。 转头又从衣柜边的试衣镜挂钩上吊着的跟李逍一起去r国神社求来的御守。她跟李逍一粉一蓝,她拿了粉的。上边绣的粉樱,崭新如昨日。那天许的什么愿来着? 地板上还摆了李逍的游戏机,仿佛李逍刚玩完随手扔下的。床头柜放着几年前送到今年的水晶琉璃制的动物摆件。 余向晚细数了数,已经凑够了十二生肖。李逍说好的每年都送一个。后边凑齐了十二生肖就开始只送兔子了,都是李逍在世界各地淘到的。 李逍提起这个就笑言:现在每去个地方,我都下意识找那种特别的水晶琉璃兔子。 这些有关回忆的物件,余向晚当然是一件不带,都留这儿了。如果茹眉问她为什么不扔?余向晚肯定会这么回答:可以扔,但没必要。 不过她都没带走,岂不是也可以算作另一种形式的舍弃? 余向晚深呼一口气,再想起李逍,她心里已经没有气了。其实,她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望向窗外,她对于李逍好像已经逐渐释怀,心尖平静的像天边唯二的那抹云彩,安静、自得,分毫波澜不起。 新生活,即日开启。过往将成云烟。 谭川荀是中午两点半到楼下的。 “余小姐。我帮你提吧。”谭川荀一见面就先给余向晚提行李。 余向晚看到他一时半会还有些尴尬别扭。她可念着上次谢梧予在他面前跟她胡闹的事儿,特别是谢梧予还不大友好的对他口出狂言。 所幸谭川荀面上寻常,余向晚就觉得对方是真没往心里去早不记得这回事了,自己尴尬别扭就没必要了。 这下余向晚总算放松下来,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谢了,谭特助。”她在一旁心安理得地看着谭川荀。 他挽起衣袖,小麦色的健硕臂膀青筋盘绕,非常麻利地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备箱。 今天是周末,本来该是谭川荀的非工作日,但是因为余向晚的事儿,他又得加班了。 谭川荀今天没有穿西装,倒是一副日常的休闲装扮。额前的发丝垂落,头发没有像第一次见那样梳起来弄成背头,除了不变的稍带客气的微笑,垂落的发丝显得他更年轻和活泼一点了。 余向晚心想:其实他看起来就挺年轻,大概长自己两叁岁?然而全身散发出与年龄无关的难以言喻的成熟稳重的气息。 人往他旁边一站,把事情往他身上一搁,都能产生一种可以置身之外的安心感。仿佛什么事,在他的安排下都能圆满完成。 一个看上去完美无缺的人,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什么毛病。余向晚很好奇,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谭川荀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今天把头发放下来,倒是像个活跃于运动协会,外观爽朗的叁好学长。 他长得干干净净,外貌倒不算惊艳,但却越看越好看。属于越看越顺眼的类型。如同品一杯苦茗,品前轻嗅其香,他的气质如茶香四溢,细品几下味道,便会愈来愈懂得其中滋味,回甘生津。 “怎么了?”谭川荀坐在驾驶座,刚拧开开关。他注意到来自副驾驶的余向晚的目光,对着她勾唇浅笑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余向晚笑了笑,“只是见谭特助今天略有不同。”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示意。 “噢,这个啊。”谭川荀抚了抚自个的头发,“今天没弄。” “嗯嗯。看起来更像个年轻人了。” “……”谭川荀的笑意渐抵眼中,他的唇角上扬,“听起来,在余小姐眼里,我原本倒像个小老头儿了。” “哈哈哈,不是。”余向晚的语调轻快,“把头发梳一梳,是有魅力的成年人。” “说的对。”谭川荀表示肯定,他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打转,停摆归位后,右手的无名指头轻轻地摩挲着方向盘。 余向晚注意到上面什么也没有。她好奇地问了句:“谭特助,你还没结婚吗?” “这话题转得倒是突然。”谭川荀楞了几秒,感慨地说,“没想到,你还挺跳的哈。” “突然想到嘛。啊,没有冒犯的意思,你就当我没问……”余向晚连忙摆摆手。她也就随口一问,嘴比脑子快,问完就有点后悔了。这问题怎么着都感觉窥探了人家的隐私,严重点说是侵犯。 她跟谭特助又不熟,她问这个确实有点过了。 余向晚小心翼翼地观察谭川荀的脸色。还好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被冒犯的嫌恶。 谭川荀仍然神色如常,他这会只是稍稍有点惊讶。 “你猜。”谭川荀漫不经心地说,他正开着车,眼神专注在路况上。 “嗯……还没有吧。”余向晚想了想,结婚了总得手上戴着戒指啥的吧。可她看了一下,谭川荀的两手空空如也。 “你猜对了。”谭川荀点头回道。 第21章情不自禁 余向晚抿嘴笑了笑,“哎……我就说嘛。”她看了看车窗外的一辆辆转瞬而过的车辆。 车内开始弥漫着沉默的空气,两人各怀各的心思。谭川荀仍然在开车,余向晚则是盯着车窗外心不在焉地看着风景。 突然,一阵脆耳的铃声响起,惊醒了暗自发呆的余向晚。 她转头看向谭川荀,是他的手机在响呢。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谭川荀向余向晚点头示意,一手还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接起了还在响铃的手机。 余向晚撑着下巴复而望向窗外,耳朵竖起听的是车内的声音。原本还以为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估计有可能余武那个糟老头子的嘱咐电话。 她当然听不见电话里的实际内容了,她所见的谭川荀接电话的样子看起来蛮谨慎的样子。 余向晚偷觑了谭川荀一眼,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谭川荀的手机贴着耳际,“嗯。嗯嗯……”他低沉地回了几句。 “好。我知道了。”谭川荀一边手还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他说完看了余向晚一眼。 “……怎么了?” 怎么这么看我? 余向晚满头问号,她注意到谭川荀停驻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些不明所以。谭川荀的眼眸深沉,如同一潭不可见底的深水。 “余小姐,抱歉,计划可能有变。”谭川荀这才把眼神放回去。刚好车子到了十字路口,现在正亮着红灯,他将车子停下。 “什么?”余向晚瞪大眼睛。不会是她用不着去了吧? “刚接了个电话,我得先转去一个地方办点事。”谭川荀顿了顿,“办完事我们再继续开去沢市。” “这样,没事啊,你看着办就好。先把要紧事做了。”余向晚说。 谭川荀笑眯眯地看着余向晚:“这样说也不太对……余小姐才是要紧的事儿。我只能算拜托余小姐多多海涵,顺路去办点事。” 不知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意思说的是余小姐的事是要紧的事,不过“巧妙”的是略了两个字,明朗的意思便变得有点暧昧的意味。 我是要紧的事? 余向晚反复咀嚼着字眼,心想:谭特助应该是无意的。 不过这种似有似无的暧昧让余向晚有些不自在。她看对方一脸正色,压根没认为自个说话有什么不对,只有她像钻牛角尖的独角。也许只是自个儿错误地以为这有点暧昧? 余向晚也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她居然忍不住多想。 “去吧去吧。我可海涵了。先等谭特助办完事。”余向晚一本正经地说道。她被谭川荀这眼神看得怪别扭的,总觉得谭川荀看她时眼里蕴含的情绪复杂多变,有许多未解的迷题。 第一次见,她对谭川荀的印象是这是一个做事稳当、一板一眼的男人。 现在看来,她觉得谭川荀真像未经探索、天然开辟的深不见底的暗水海域。她无意间就被海水淹没,身子无意识、不自主、无底限地下沉。 沉落。 等到有所发觉,她抬头发现自个儿早已深入海底。耳边是庞大的鲸怪游鱼轰鸣传声,如谭川荀低沉附着磁性的声音,巨大且沉闷的轰鸣混着海水浸耳,她满腹的深海恐惧油然迸发,四肢不住地拍击海水挣扎不已。 “行吧,多谢了,余小姐。”谭川荀温声低语,声带里好似混杂着细沙的颗粒质感,绵绵沙沙的,沙沙地刮动人心直肠的壁肉,绵绵地卷起一阵迟缓持久的意动。 “嗯……谭特助,客气了。”余向晚不由地抚了把微微发烫的脸庞。她应该没脸红吧? 绿灯一亮。 谭川荀将车子往左转,绕过了车道旁的白色围栏。 “去的是哪呢?”余向晚忍不住问。 “泉水镇。知道这个地儿吗?”谭川荀回答,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余向晚。她正双手抱着腿,双眼看着正前方,嘴上嘟嘟囔囔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娇又有些呆。 余向晚并没有发觉他在看她。 谭川荀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放在方向盘的右手轻快地拍打在方向盘的皮面上。 “没听过诶……”余向晚挠了挠头笑道。 “就在燕京的边儿上,燕京和沢市的交界之间。”谭川荀向她解释道。如果人所言表的话语有重量,可以说他说的轻飘飘的,可其中的咬字发音焦灼,缓慢又意味深长。 谭川荀的思绪不知道跟着飘到哪去了。 一旁的余向晚悄悄地用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打转。 “对了,余小姐想听会儿歌吗?”谭川荀的话题一转,向余向晚循循问道。 “好呀,长路漫漫,听吧,我来放呗!”余向晚兴奋地说,她说干就干,立刻用手机试着连接车载系统的蓝牙。 “连得速度有点慢呢……”余向晚紧紧地低头盯着手机。 谭川荀挑眉轻笑出声。 余向晚还是第一次听到谭川荀笑出声来,疑惑地看向他:“谭特助,想起什么来了,笑得那么欢?” 要不是见着谭川荀握拳放于嘴边,脸上还带着未退的盎然生机的笑意。听的那一声轻笑,她还以为自个儿幻听了呢? “发现可爱的小东西。”谭川荀眯着眼睛,话语意有所指又含糊不清,“情难自禁。” 他的眉眼间流转着一丝道不明的情挑蜜意,好似两人的距离感消失。只不过这么点意思刹那而逝,他又恢复了一副亲和依旧却保持着一定距离感的面貌。 余向晚直接懵了,还真头一回听面前这人说起明显颇不正经的话儿来却收放自如。这……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吗? 车载蓝牙终于连上了手机。耳边传来慵懒淡然的女声,缓慢有序的节奏,悠悠的婉转徘徊。 [sorry,i didn't kiss you.but it's obvious i wanted to.bubble gum down my throat and it's a curse……cus i swallowed bubble gum] 余向晚渐渐静下心来。 车内的两人一时无话,静静地听着耳边的小曲儿。 [i'd do anything for you—— but would you do that for me too] 余向晚环着手臂靠在座背上,心神恍然,思绪万千。 第22章长夜未明 车子以燕京市区为始,开了近叁个小时,路上有点堵,比预计时长用了多点时间。本来转去泉水镇最短的路上要经过一座旧桥,现在这桥被围起来整修了,谭川荀只好绕了另一条路。 等到了泉水镇管理总局,谭川荀让余向晚在车里等着,就下车去办事去了。 余向晚在车里坐了会儿,有点无聊就下车了。管理总局有两栋办公楼,其中一栋旧式办公楼,墙上的白漆脱了皮,留下斑驳的痕迹。 余向晚左等右等也没见谭川荀,她又缩回车里刷手机,手机里是谢梧予发来的信息。 谢梧予自那次碰面以后,现在似乎迷恋上了一件事,就是毫不顾忌地跟发个人日志一样给她发消息。 一天的开始就是从收到谢梧予的早安开始,从收到他的晚安结束。除了喜欢道早晚安,他还特喜欢分享自己的生活。消息内容诸如今日用餐、偶发感想、路边见闻、每日记录。 就像今天谢梧予就发来了一张他正在画画的照片。 照片里他还是那头火红的头发,身上穿着白t和黑色的裤腿肥大的宽松工装背带裤,他的一边手握着满面墨彩的颜料盘,一根背带稍稍随着他倾斜的肩膀滑落。 他的目光正专注于画了一半的画布上,侧脸对着镜头,脸上一副少有的认真。余向晚看得出来他手上画的是人像画,看轮廓应该是女人,还没画完,上面涂了很多颜料。 发完照片,谢梧予紧接着问话。 [谢梧予:猜猜我在画什么~] [余向晚:不就是人吗?] [谢梧予:哈哈哈哈哈哈] [余向晚:???] [谢梧予:到时候你来我的艺术展看成品就知道了] 余向晚随手回了一句。 [余向晚:可以啊,就办展了啊,有机会我一定捧场] [谢梧予:办来玩儿的~] 余向晚正跟谢梧予聊着,这会儿谭川荀总算回来了。她放下手中正打字的消息框,抬眼看了看坐回驾驶座的谭川荀,他手上提着一个密封的牛皮文件袋,把它扔在了一旁。 “谭特助,办完事了吧?”余向晚看了看那个文件袋,上面的边角用铅笔标着“垭”字。 “嗯。”谭川荀看都没看余向晚,只是轻声应道。 余向晚眼瞅着谭川荀明显收不住变天阴郁的脸,心想:谭特助怎么脸那么臭,到底办的什么事?是事情不顺利吗? 谭川荀严肃地看了余向晚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余向晚看不懂的意味。他的手紧握在方向盘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说:“现在就去沢市。” 余向晚坐在车里,只觉得谭川荀身上直冒冷气。 她真是好奇到没边了,能让谭特助变脸的到底是什么事?对文件袋上的“垭”字她也没什么头绪。 应该是地名? 接下来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这期间谭川荀都在认真开车。余向晚也没找话,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没看出对方情绪不对。余向晚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车窗外边的天色早就完全暗了。高速公路的两旁荒芜,大晚上荒郊野岭的,怪是碜人。忽然之间,车后方传来一阵响声。 余向晚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谭川荀。他的脸上一片平静。 谭川荀飞速地挂了低速挡,他瞥了余向晚一眼,“车子好像有点问题。” 车子依然行驶,但是速度明显渐缓。谭川荀脚上轻踏着制动踏板,将车子开到一旁的应急停靠带内停好。 “我下车看看。”谭川荀对余向晚说。 余向晚坐在车里,出来前方被车灯照亮的光景,两旁皆是黑暗笼罩。今晚的这条道上过往的车并不多。 余向晚一个晃神,瞥见前方转弯角落的路牌下似乎有一个人影面对她这边站立。她实打实的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啊……” 谭川荀走过来隔着拉下的车窗,偏头看余向晚:“怎么了?” “刚刚,那里好像有个人?!”余向晚目露惊色,她颤巍巍地指了指路牌那边,又微微拉扯谭川荀的搭在车窗上的手指。 “没有吧。”谭川荀先是注意了一下她指尖的拉扯,后是朝她方才所指之处望去。 谭川荀眯了眯眼,他没看到什么。他用手机自带的功能手电筒照过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地上零散铺着的小石子。 “什么都没有。”谭川荀将搭在车窗上的手抽了出来。 他迟疑地拍了拍余向晚的手,安抚道:“没事。车子爆胎了。我打个救援电话。” “不好意思……也许是我看错了。”余向晚点头说道,她的神情还有些恍惚。 谭川荀打完电话,很快重新回到车上,他揉了揉眼睛,脸上难掩的倦色。 “谭特助你累了吗?”余向晚问道。 “不累。”谭川荀对余向晚一阵苦笑。 浓稠沉静的夜色,穿透有机可乘的缝隙,将深埋的人心暴露无遗。 余向晚从双肩背包里掏出来一包饼干,她向谭川荀挥了挥,“我这里有饼干。谭特助你吃点吗?” “不用……”谭川荀嘴上正表示拒绝。 下一秒,余向晚已经将一块饼干递到了他的嘴边。 “给你。”余向晚眼中希翼的光芒闪闪发亮,就像天边缀满的繁星点点。 面对这样的眼神,谭川荀也不好再拒绝。他缓缓张嘴,将饼干吃进嘴里,那两片薄唇无意中含了含余向晚拿着饼干的指尖。 一瞬间感受到带有温度的潮湿,余向晚愣了愣,嗖的一下将手缩了回来。 “还行吧?”余向晚随意一问。 “好吃。”谭川荀沉眸举目,他舔了舔嘴角。 不可探明的长夜漫漫,不知其中到底掩映了多少与长夜共存的秘密。 好在救援电话打完没等多久,拖车总算来了。谭川荀除了联系救援电话,还联系了就近的好友。 好友开着车就过来接他和余向晚了。 谭川荀的好友许沛一见着谭川荀就感叹,“亮哥啊,好容易见着一次。哎呦,就碰上你倒霉了。需要江湖救急吗?” 许沛偏头看向一旁的余向晚,“这位是……?难得啊,亮哥。” 许沛拍了拍谭川荀的肩膀,悄声说:“身边还有美女作伴啊。不算倒霉。” 谭川荀瞪了他一眼,低声回道:“瞎说什么呢。这是余家的大小姐。” 说完,又转头向余向晚介绍:“余小姐,这是老许。一会儿我们坐他的车。” 许沛听见“余家”这两个字眼,嬉皮笑脸就沉肃了下来。 等余向晚转身上车,他扯住谭川荀肩膀,问:“亮子,你现在还在查……” “别提。”谭川荀冷了脸,他看着欲言又止的许沛,“也别劝我。” “亮子啊我担心……”许沛摇摇头,苦涩地笑了,“得,我闭嘴。上车上车!” 第23章酒断愁肠 余向晚这会儿坐车后座,谭川荀坐在副驾驶,许沛负责开车。 余向晚坐在后面都能感受到前面两人的沉默。不过她没在意这些。她这会儿累了,只想早点到地方。 车子开着开着,离沢市已经不远了。也就再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余向晚总算到达目的地了——沢市的z-01基地的组协办的住宿楼区。 这个时候到地方,基地门口就卡住了。门边把守放哨的两位士兵,把这陌生的车牌号拦下了。 要是原来谭川荀开的那辆车来,那铁定是不会拦的。许沛忍不住跟谭川荀絮絮叨叨的:“可惜了,我这辆车没特权。” 谭川荀给其中一位士兵亮出了通行证件和公事畅行证。士兵翻了翻,用机器扫了上面的防伪标识确定无误后点头给他们放行。 宿管员翻了翻登记表,上边早就说过今天有新人来。房间都安排好了。宿管员往挂满钥匙的项环上翻动,拿了把标着302小纸片的钥匙,她将这把钥匙交给了余向晚。 “妞儿,登记一下。” 余向晚按照登记簿需要填写的信息一一填满。 宿管员拿起过了一眼,“组协办的新人?” 余向晚点点头:“是啊,阿姨。” “行吧,妞儿,你从左边这个入口走楼梯上去。今天的电梯坏了没修呢,可用不了。”宿管员指了指楼梯口。 “好,谢谢阿姨了。” 余向晚把行李一拿,准备自个儿搬上去了。 谭川荀却说要给她搬行李。 余向晚推辞说:“谭特助,不用了麻烦你了。我自个儿搬。” 谭川荀没答应,直接抢过了她手上的行李,“我来,不用客气。” 许沛还坐在车里,他头搁着车窗朝余向晚喊,“余小姐,您可别跟亮子客气了。不麻烦不麻烦,就让他帮忙搬吧。男人嘛,多使点力气不碍事。” 余向晚一阵好笑,这老许跟谭川荀果然是兄弟,肯定好几年的老交情了。 余向晚的宿舍安排在叁楼。 谭川荀搬着行李走在余向晚的前面,余向晚跟在他的后头。楼梯间的声控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响亮起。 余向晚找着302房,开了门,让谭川荀把东西一放。看着谭川荀抹了把汗,她忍不住开口:“谭特助,今天特别谢谢你,我请你和老许吃顿晚饭吧。” 谭川荀犹豫了一下,在余向晚无法忽视的“渴望”的眼神中,终究还是点头答应:“行啊,这样也好。那我们现在下去?” 余向晚对他笑了笑:“成!只不过这顿晚饭熬成了宵夜。” 谭川荀颔首微笑,“确实,都成宵夜了。” 谭川荀跟余向晚再一次回到了楼下。许沛瞪着眼问:“这……什么情况?” “请你吃饭的情况。”余向晚冲着许沛挑眉挤眼。 许沛望了眼站在余向晚身后的谭川荀,笑着对余向晚说:“余小姐,那今晚就让你破费了。哈哈哈,托亮哥的福,我也算蹭了顿饭。” “怎么能说是蹭?您可是来江湖救急的!怎么说都是我请客的主角。您今晚就痛快地吃哈。”余向晚边上车边对许沛说。 许沛听着这么些话,心里可劲被捋得舒服了。原本还想多说几句,就被刚上副驾驶的谭川荀笑眯眯地盯得身心一阵抖擞。 这么一盯,许沛就闭嘴不敢多说话了。 毕竟,说多错多嘛。 余向晚问他俩想吃什么,许沛这会儿又抢先回答——“火锅吧!” “行吧。我没意见。”谭川荀说话了。 原本打算请客火锅的,结果车子在附近转悠了一下没找着像样的火锅店。 基地附近还是荒凉了点,没几家店。还好过了两叁个路口,找到了条全摆着吃食的小道。小道上多为烧烤摊,边上全围摆着胶凳和木桌。 其中一家,亮晃晃的招牌标着“吴叁烧烤”。这家烧烤坐了不少人,颇为热闹。烤架上正烤制的肉串香味四溢。把余向晚肚子里的馋虫勾得咕噜噜作响。 “找不着火锅店,还是吃烧烤吧?这闻着也太香了吧。”余向晚说。 “那也行啊。”许沛一点意见都没有。 许沛找了个地儿把车子停下。 叁人下车往烧烤摊走去。许沛一把就拿了二十串牛肉串,谭川荀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老许,你比以前更能吃。” “二十串不够吧?”余向晚也凑过来拿了一把。得,又加了二十串。 “你们这是不打算吃素的吗?”谭川荀扶额道。 “肉是主角。”余向晚笑了笑。 “在理。”许沛附和道。 “得,你们挑吧。”谭川荀说。 余向晚问:“谭特助,爱吃什么?我给你拿。” 谭川荀还没答呢,许沛就抢答了。 “嗐,这我知道!他爱吃玉米。读书那时候出来吃烧烤每回都必点。” 许沛举了举玉米串,惊叹道:“哎呦,现在这玉米都一粒一粒串上了。这……真的能满足?” “老许,别告诉我你没吃过一粒粒的玉米串。”余向晚回道。 “好久没吃过了。”许沛对谭川荀说,“亮子,你说是吧。” “确实。”谭川荀愣了几秒,将手上的茄子放进余向晚的盘子里,他对余向晚挑挑眉:“我现在不喜欢吃玉米了。” “行吧,蒜香茄子也不错啊。”余向晚又挑了一根。 “喝酒吗?”老许早挑好串串递给烧烤摊的老板了。 他这会儿注意到了冰柜里的几排啤酒。 “不——”谭川荀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余向晚这时却高声呼应许沛:“嗯……好啊!” 谭川荀心想:行吧。余向晚跟许沛这两人真是一见如故,压根就是一伙儿的。自己根本插不上话! 余向晚看向欲言又止的谭川荀,偏头一笑:“谭特助,喝点也不错吧?你今天那么累,适当犒劳一下自己嘛!” “老许!你不是要开车吗?喝什么酒啊?”谭川荀没答应余向晚,而是转头皱眉看着许沛。 “我这不是高兴吗?大不了今晚就在附近酒店过夜,不回去了!”许沛往冰柜里拿出叁瓶啤酒。 “行吧……反正今晚回去也晚了。你爱喝就喝吧,不开车就是了。”谭川荀能怎么样?还不是妥协了。 叁人一桌,吃着香辛料味的烤串,灌着清凉的啤酒,好不痛快。 谭川荀也忍不住喝了几杯。他看了看身旁的余向晚,坐在这敞天露地的烧烤摊上,心里却想:如果酒能让他忘记……那就好了。即使只有那么一瞬。 入喉的冰凉仿若冲走了今日的愤恨、难堪、忍耐。 ———————————————————————————————————— 作话: 100珠珠的双更get?,谢谢各位的喜欢和支持~ 第24章激烈野合 细流涓涓,滋润万物,肌肤相贴的时候,令人战栗的情迷如一尾长蛇缭绕,蛇吐着血红舌信蜿蜒盘旋,一股炙热从肌肤上划过。那只琥珀色的兽眼冰冰凉凉的直视着。 余向晚艰难的翻起沉重的眼皮,只觉得身体像牵线木偶一样被肆意摆动。只她迷迷糊糊,看到男人那赤裸着上身,小麦色的肤色,健硕有力的肌肉汗水淋漓。余向晚感觉下身被倏地抬起,滚烫的坚硬如铁般抵住她。她努力睁开眼睛看清男人的长相。黑暗里只有月上的光散落,在男人抬起下颚,一挺而入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 ……居然是谭川荀。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只见黑暗中的谭川荀与之前那温和的态度相差甚远。白日里的矜持和忍耐早已不见。他剑眉紧蹙,瞪着她的眼如火烧一般,带着她看不懂的愤怒火焰。 他想吃了她。余向晚往回缩了缩被施展开的身体。 谭川荀瞥了眼逐渐清醒的余向晚,眼神中报复的意味更深了。他将她扯了过来,更紧密的贴合身体。这时,余向晚才发现她早已赤身裸体,和谭川荀倒在一片丛林掩映的草丛里,身下垫的是他们脱下的衣服。 还没等余向晚理清思路。 谭川荀在她体内又挺了挺,刚好就触碰到她的快感,她惊叫了一声,像在黑夜的空旷丛林中的一声莺啼。这一声叫着让谭川荀头皮发麻,他捂住她的嘴,这会儿把她重重的压在草丛里,抓着她的双腿扣在腰间,胯间不断的挺动。粗大的棒身快节奏的进进出出。已经不是初时冲得太猛,难以入洞的样子。他掐着余向晚嫩腿,头埋在余向晚脖颈边一个劲的冲刺,呼哧呼哧的灼热气息打在余向晚的耳边。余向晚已经顾不得思考,她觉得身体要酥软到散架了,现在就像野兽在野外交配一样。恐惧和快感充斥着她的大脑,她被撞击得一直往后移,最后跟着节奏压抑的“嗯嗯啊啊”地低叫。浓郁的酒味在两人间翻涌,余向晚更加迷乱了,她双手攀上了谭川荀结实的肩膀,迷离地看着身上的男人,身体跟着欲望肆意摇摆。 谭川荀深入浅出,勾出丝丝涓流,余向晚难耐的拱起下身盘他的坚硬。她看见那坚硬被她吞了进去,仅半个头烧得她想再被要多点。怎么自己会变得那么骚了,她的理智都成了一团浆糊。 谭川荀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她,看她的下体正脉脉的含着他的勃发。他微微勾起嘴角,将她掀起来背过身趴着,月光下莹白的女体魅人,她的蝴蝶骨张开像要展翅高飞一般。他将她的屁股提起,摸了摸润泽的水渍蜿蜒从花心往两腿滑下。 谭川荀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唇干舌燥。他本来想着就这么胡乱一吃,一直操弄这个女人就是了。 但是他却还想让她舒服。她这个骚货,压根不需要也能被强得那么舒服。 余向晚转头想看看谭川荀在干嘛。就看到谭川荀阖了阖眼,他撑着她的下身,舔着舌啃咬起了她的花心,盈盈水泽糊在了他的半张脸上。她感觉到他的舌头横冲直撞地反复入侵她脆弱的花蕊,连连惊叫,满脸忍耐和快活的趴在地上。 谭川荀像是在吸吮这什么好喝的东西,他觉得做爱的时候这些好似带着蜜,忍不住全吃了去。 余向晚只觉得更空虚了,她别扭地往回看了一眼,看见谭川荀的棒身跟着他吸吮的同时一起抖动。那么硬邦邦的竖在那里难道不空虚吗? 余向晚挪了挪身子,谭川荀扫了不安分的她一眼,自己换了一个角度躺下,将余向晚抱在身上。他们现如今正好一上一下,余向晚还没反应过来,谭川荀就紧紧抱着她的花心舔弄。谭川荀的棒身来回拍在余向晚的脸颊上,她的酥胸软软的伏在他的身上,这两厢磨蹭得她的欲望迸发,又热又渴,无法疏解。 余向晚双手慢慢的包住那个来回扫动的棒身,她一口含了进去。谭川荀只觉得自己的下体被包裹在温暖湿润的口腔里,舒服得差点要射了去。余向晚一边玩弄这他的两个子孙袋,一边深喉卖力地吃着他的棒身。谭川荀舒服得低吼了一声,他把余向晚从身上放下来,托着她纤细的腰肢,扶着棒身在湿漉漉的花瓣那里滑来滑去,余向晚难耐地弓起背。 “快点……”余向晚的声音中带着甜腻的哭腔。 “快点怎样?”每次在余向晚以为对方难以自持的时候,对方总能再饶有兴致的等她示弱。 谭川荀这个人实则坏得很。 “说啊。”谭川荀恶意地有手指抠弄她湿哒哒的花蕊,发出黏黏糊糊的水声,“大小姐……呼。”他好像是迷了心智,凑在余向晚耳际说话,一边扶着棒身浅浅戳着她的皮肉。想到身下是余家的……他好似更加兴奋了。那股无处疏解的愤怒化为了玩弄劲,在肉体和欲望中碰撞得到了疏解。 “快点……进去。”余向晚颇有些难以启齿。 “什么?”谭川荀搂着她的腰摩擦,耸动的坚硕在她的花缝外胡乱撩拨。余向晚流的水都把他的棒身抹得湿漉漉了。 “快点把你的……”余向晚羞得头重脚轻,险先瘫倒。 谭川荀稳稳得搂住她,“大小姐,快说说,我才好给你呀。” 他忍不住舔着她的耳垂,“我也好想操你啊。” “快点操我。”余向晚转头看着谭川荀,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误入林中迷失的小鹿。 谭川荀只觉得身下硬得生疼,恨不得把这妖精就地正法。 “谭助,快点用你的大jb操我!”余向晚好像是被谭川荀的眼神鼓励了一般,开始大声的说着骚话。一方面,余向晚早在欲望下低了头。谭川荀的活儿真是太好了。 “你是不是骚货。”谭川荀被刺激得压根受不了,他对准余向晚的花心一个劲的冲进去,被温暖紧致包裹着舒爽得不得了。“嗯……你这个小骚货,你的骚b好紧好舒服。嗯!” 余向晚被谭川荀冲得差点要去了,她的g点被谭川荀一下一下的碾压,舒服得叫着:“嗯啊……我就是谭助……的小骚货。骚b好……啊好舒服……再快点把我灌满,好喜欢哦。” “大小姐你这个小骚货。”谭川荀紧紧抓着余向晚的两手腕,身下发狠得像打桩一样进进出出。“操死你……” 啪啪的肉体碰撞声和水泽声连绵起伏。余向晚舒服得迷迷糊糊,连嘴边的口水都要落下了,谭川荀的脸贴了过来,伸着舌头舔上她的唇瓣,她的唇一开一合间,他的舌窜了进去,与她的舌激烈的纠缠在一起。 两人唇齿相依,余向晚被动的承受,谭川荀好像要把她吃下去一样。 她的呼吸都被他吃掉了。 身下的摩擦热到了上限,快感的火线就要爆炸了。一种窒息的快感从身心间高攀上涌,一瞬间,两人的快感爆炸如洪水一般倾泻。 谭川荀将全部精华都射给了余向晚,余向晚下面酸酸涨涨的。谭川荀看着她花心间满溢出来的精液,对着她笑了笑,手指勾了勾,又陆续流出了许多。 余向晚红着脸,尚在欢爱的余韵中。“谭助,你射了好多……没带套……” “现在说这个不会太迟了吗?”谭川荀的语气轻佻,有调侃的意味。 余向晚奇怪,之前怎么没发现谭川荀是这样的人。 其实,她这个时候该问我为什么和你在这里野合呢。她只记得她又喝多了。 谭川荀是个危险的人。 余向晚想站起身,突然听到了丛中好像有人声的动静,直直愣在原处,心内一惊。 大事不好啊,现在满地狼藉。自己和野合对象还是全裸。 余向晚与谭川荀大眼瞪小眼,大气都不敢出。 谁知道谭川荀一把把她搂进了旁边更繁茂的树丛里。她的背抵在树上,谭川荀压着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那几句人声在附近环绕了一下,动静渐渐远了,最后,丛林里恢复了静悄悄。 余向晚松了一口气,刚想从谭川荀的臂弯中出来,却动弹不得,只见谭川荀眼神炯炯的看着她。 “谭助,可以松开了!”余向晚有些不悦。 “不松。”月下树荫影影绰绰,谭川荀的脸半黑半明,余向晚只觉得迷惑。 谁知,她身下就再次被谭川荀的棒身抵住,她靠在墙上,谭川荀抱着她的双腿在要腰际。“大小姐,我还没吃够呢。”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余向晚觉得涨涨的下身又被坚硬冲了进了,盈满的快感再次把她包围了。 嗯啊……啊…… 她抱着谭川荀的脖子,赤裸的酥胸与坚硬的胸膛碰撞,凸起的一点红在肌肤上滑动,偶尔与他的相磨,那滋味更是燃情,谭川荀只埋头干却不说话,一进一出恨不得扎进她的身体里。仿佛在用肉体征服她。而余向晚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肉体的激情,也是沉迷,没几下就被谭川荀带了进去,恨不得他再用他那根硬物狠狠地捅她、弄她、捣烂她。 她的双腿夹在谭川荀的腰际,皮肉之间的摩擦让她软得像一摊烂泥。谭川荀生猛得像未教化的野兽,每一寸都深入骨髓,背后的树干被撞击得枝叶摇晃、簌簌而响。 也不知道被操弄了多久,连下体相连处都操出了白沫,最后两人又是一同去了。 好满,谭川荀又内射了。他还埋在她的里面呢。余向晚想着,恐怕明天连双腿都合不拢了。她疲倦地闭上眼睛,身体却是吃饱了。 谭川荀低头看了她一眼,经过激烈的情事后,她脸庞的红润红得都要滴出血了。他把棒身从她的泥泞不堪的花心中抽了出来,带出来许多银液。 这只是开始。谭川荀想了想,一把将昏睡过去的余向晚抱回了车上。等收拾好了地上的狼藉,再次上了车。 “开车吧。”谭川荀闻着身上的酒味和男女情事后的独有味道,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后桌的余向晚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安静的躺着。一看就被折腾得不清。许沛已在车上等候多时。 “一定要这样吗?”他扫了一眼身后的余向晚。一看就被折腾的不清。 “……是。”谭川荀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我会帮你。”许沛抓着方向盘,正色道。 谭川荀望着前方,眼神坚毅又冷冽。 车慢慢地行驶,离开了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