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画》 年少相识 一所普通高中,教室最角落只坐了一个人,她留着齐腰长发,额上些许散发没有用发卡别着,虚挡了些许右眼,眉毛细长,横飞入颞,眉尾颇似剑锋,给这张脸平添了几分英气。她的身材并不壮实,握着毛笔的手指骨节分明,下笔遒劲有力。 今天的兴趣课,不出意外谢遥又是最早完成的。当初选这个最主要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不用动脑,一般同学都疯抢学科辅导课,于是这个班同学少得可怜,不过前排坐着一个异类,身为年级前十却拒绝参加竞赛辅导课,硬要修身养性。 她转过头来,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一双眼睛圆圆的,隐约能瞧见她眼睛里跃动的淘气。 “老师,我写完了。” 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师下去看了她的作品,无奈道:“你这楷书都写不好。” 苏靖寒满脸懊恼,“我真的很努力了,我读书都读得很好,怎么字就是写不好呢。” “我给你多注意一下,你跟着老师的步骤来。” “老师,不然你给我安排个同桌吧,我们也好相互交流。”苏靖寒拉下老师,小声道:“最后那位同学就不错。” “谢遥?” “对。” 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写字,老师就下到谢遥的边上去,问道:“我让苏靖寒跟你做同桌,你有空多教一下她?” 谢遥将自己的字给了他,“我的字,她学不会。” 她写的是行书,但又有所不同,字迹流畅甚少跟下一个字连笔,单个字中又在该圆笔的地方写成了勾,笔锋尽显。 苏靖寒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直接在谢遥身边坐下,“你没教我怎么知道。” 谢遥在宽大的桌面上又铺上了一张宣纸,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握着她的手,她的手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用力的是你,不是我。” “我用力了啊,捏得这么紧了。” “手腕用力。” “可你捏着我动不了。” “那你自己写。” 谢遥站得累了,停下来休息了会。 苏靖寒主动拿了谢遥的手搭在自己手上,“我学,你教我。” 谢遥执了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宣纸已经写了一半,“你是不是嫌墨水太稠了?” “啊?我看不会啊,还能滴下来呢。” “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苏靖寒擦了一下唇,干干的,根本没有口水,“你骗我!” “学不会了。” 谢遥彻底放弃了,坐在一旁拿毛笔随意勾画着。 苏靖寒晃着她的手臂,谢遥看了她一眼,默默收回了手,“不成体统。” “两个女孩子有什么不好的。” “我不喜欢。” “从小到大你都这样。” “知道就好。” 放学时间到了,谢遥还在教室里待着,写着字不急不缓,她是不寄宿的,但是中午时间短,午餐都是在学校解决的,像她这样半残的,就别指望跟人抢饭了。 苏靖寒早已拿出了她的额外作业,当时间指到12时三刻,她们就收拾着起身了。 到食堂已经没什么热菜了,只能吃现煮的面,谢遥很少跟她搭话,一般都是听着她讲学校里各种人的八卦。 校园里关于她们俩的八卦也不少,因为真的很少见到这样奇怪的闺蜜,一个高冷得几乎不说话,一个不管被冷落了多少次都能保持原来的热情。 在众人眼里,谢遥算得上是孤僻,甚至很少开口叫过爸妈,自初中开始她就开始了一个人生活,晚饭也都在馆子里吃,从不会自己动手。 那些作业早已被她丢在了一边,傍晚七点她就出门了。 “少主,酒楼已经建造完毕,可要请苍离接管?” “不用,言叔你先打理,日后叫纪灵全权掌握。” “好,我会好好教导灵儿的。” 谢遥捏碎了手中的石头,“另外——做好离开的准备,我不想待着了。” 她这时候走路很利索,甚至于算是轻灵,隐约可以瞧出武术功底,她从郊外回来已是深夜,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 房门还未关上,外面就有一人用雨伞卡住了门,“阿遥,是我。” 谢遥开了门,才将门反锁上,苏靖寒就一下举着雨伞打过去,她没有刻意躲避,雨伞就砸在了她身上,身子也因为后退不利而倒在地上。 “闹够了没?” 苏靖寒立即蹲了下来,卷起谢遥的裤腿,她的腿很细,肌肉并不明显,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萎缩的迹象。 苏靖寒怒道:“你的腿没有问题是吗?你装了十几年的瘸子。” 谢遥脸上带笑,“我如何,与你无关吧。” 苏靖寒揪住了她的衣领,俯身骑在她身上,“如何与我无关?我与你十几年的情谊,结果你这么大的事都瞒我!我每天都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负,在学校也帮你打那些嘲笑你的人,结果你告诉我你的腿没事,你玩我呢,看笑话呢!” “我没空看你笑话。” “原来一直是我自作多情,我对你而言始终是无关紧要,是我没脸没皮,整天缠着你,耽误你的大事了。” 她这话说得凄然,谢遥蹙眉不解,“为何难过?” “为何?为何……”苏靖寒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谢遥的脸庞,这熟悉的眉眼看久了也不会腻,指尖的热度在上升,她的眼神里暧昧不清地带着什么。 现在的形势完全是不对的,谢遥再清楚不过这眼神的含义,是占有,是□□。她将人推开了,恢复了正常的走姿,“你该走了,既然生气了,那便恩断义绝,不用再找我。” 苏靖寒看她正常走路便觉得刺眼得很,气火上攻,她扳过谢遥的肩膀将她抵在墙上,做了她很久之前便想做的事。 谢遥垂眸看她,唇上传来的剧痛是真实的,她不懂得接吻,只知道像小狗一样胡乱咬,随便发泄着,一会咬她的脸,一会又咬了她的喉咙。 谢遥将手横在身前,“女子授受不亲。” “我喜欢你,谢遥。” “我是女子。” “我知道啊,我忍了很久才告诉你,我这么喜欢你,可你为什么那么冷淡,骗我腿瘸了,暴露之后又如此心安理得。” “第一,我并不喜欢你,第二,瘸不瘸是我的事,与他人无关。” “有关,从你降生在这个世上,你就和周围人产生了联系,你做什么都会影响到他们。” 谢遥拨开她黏着眼泪的头发,拇指摩挲着她的鬓角,“大多数时候,我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我不属于这里,我只不过是行走在世间的孤魂。” 苏靖寒急忙覆在她的手指上,“现在有了,我没有头脑发热,我确定我很喜欢你,和男女之爱是一样的。” 谢遥轻笑着摇了摇头,“你才几岁。” “这跟我几岁有关系吗,喜欢就是喜欢,青春期的萌动给了你,青春期过去我依旧喜欢你,所以不是一时冲动。” 谢遥仍是笑,上前一步,低下头扣住了她的后脑,薄唇贴上了她柔软的唇,或勾引或试探。 苏靖寒一瞬间断片了,不知道被她亲了多久,除了呼吸不畅之外,还……还挺舒服的。 “你……你怎么这么会……” “我亲过别人,自然知道。” “怎么可能!从小到大都是我看的你,怎么有机会让人抢先。” “我和女子成过亲,你信不信?” “不信!” 谢遥上下看了看她,“那你要不要试一下?看我的技术如何。” 苏靖寒忙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她,“你别乱来。” 谢遥含笑看她,没有继续接近,“阿靖啊,你对我的了解并不多,不要轻易说喜欢我。” “你又隐瞒了什么吗?” “你不该问,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不,你起码回答我最初的问题。” “深更半夜,跟狼共处一室会是什么结果,你想知道?” 苏靖寒掏出了她的手机,背靠着门站着,“你要乱来,我就报警。” 谢遥觉得好笑,轻微歪了下头,“你信警察?” 苏靖寒先按了号码出来,底气一下子上来了,“信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我以后去当个警察,你觉得如何?你报的警全部由我来接。” 苏靖寒的嗓子有些干,她轻咳了一声,这要是由她接警,到时候要是发生了什么,那岂不是……岂不是完蛋了。 不行!绝对不行! “你不适合当警察!” 谢遥一手抵着门,在她耳边道:“我哪里不适合了?我功夫好,身体好,又怜香惜玉的。” 苏靖寒背在身后的手偷偷旋开了锁,锁芯收回发出好大一声响,她闭眼低下了头。要死了…… 谢遥忍笑,替她开了门,“你可以走了。” 苏靖寒出了门,离开前又特意探头道:“谢遥你个闷骚!”而后就跑得无影无踪。 周末苏靖寒拖着她出门逛超市,嫌她走得慢,便道:“不在学校了,你能不能不装?” 谢遥无辜道:“里面藏了针,我想走也走不了。” 苏靖寒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头,“你够狠!” 两人在人行道好好走着,前方道路发生了连环车祸,一辆小车直接失控,疾驰而来,谢遥下意识将人推开,不慎被车撞到,内脏出血从口中喷出,溅了整个车挡风玻璃,桥栏杆被撞断,人和车一起落入了水中。 该死!生不逢时。 “阿遥!” 谢遥立即从袖中拿出信号弹向空中发射,随即人就失去了意识。 看到信号弹的言叔立即赶往了现场,紧接而来的是警察和救护车,苏靖寒只傻傻地坐在岸边,她的衣服上还沾着一点谢遥的血液。 “你不是能耐大吗,不是说功夫好,你好给我看啊!” 谢家父母不过紧急回来参加了葬礼,又领了极高额的抚恤金后,就一头扎进了他们的实验室,唯有苏靖寒还记得头七要给她烧纸钱。 她真的如她所说一般,只是个孤魂,学校照常上课,谢家照常上班,没有人因她停留,也包括她苏靖寒。 一月后,某处私人酒楼。 她的精神还是可以,就是脸色有些白,已经许久未见太阳了,她出了门到院中的亭子里坐着。 “少主需要多休息。” “无妨,那些事处理好了吗?” “已经解决了,从此世间再无谢遥。” 她笑了,终于斩断了那些无用关系,“再无谢遥,只余宋祁。” “少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宋祁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忽然间绽出了摄人心神的笑,“打算嘛——读书,考警校。” “可少主的身体……” “小伤,警校收特长生的吧。” ※※※※※※※※※※※※※※※※※※※※ 开头较普通,擅长老夫老妻,不擅长高中小甜文 久别重逢 一件血案发生在了医院,整个楼道都是血,精神不稳的家属挟持了一名医生,苏靖寒立即掏出手机报了警。 “你好,这里是平阳市医院二楼急诊区,这里发生了严重医闹,嫌犯一人持刀,目前挟持一人,已有两人重伤。” “好,马上处理。” 系统查询到了最近的车辆,直接将警情通报给了最近的人。 宋祁抵达的时候人已经都到了天台,有民警在旁边劝导。 她今日只穿了黑衬衫黑裤,踩着作战靴,背上背着一柄通体黑色的细长金属棍,约莫一米长,有一端专门做了木制手柄,放在背袋里看起来很像剑。 嫌犯的刀已迫在苏靖寒的脖子处,隐隐可见血痕。他一手拿刀,对着宋祁道:“你若是过来,我马上杀了她!” “我又不是找你的。” 宋祁站上了天台边缘,然后直接坐下了,两腿在半空荡着,“你是谁?看着有些熟悉?” 她问的是苏靖寒,苏靖寒脖子后移看了她一眼,“我叫苏靖寒。” 苏靖寒看到宋祁朝她笑了,顶着一张祸水的脸还笑得那么灿烂,不会是要美人计吧。 不过眨眼间,迫在颈间的刀已被踢飞,身子被他一带整个人都往下坠,宋祁却早已抽出背后长棍击打了他的手,又先她一步垫在了后面。宋祁抓住了她的手,脚蹬了一下墙,身子往旁边翻去,长棍立即插入医院窗户中卡住了,两人荡在半空,嫌犯早已砸在气垫上,生死不明。 “你们医院的防盗窗应该质量不错吧。” 苏靖寒两手死死抓着她的手臂,“不知道啊,我正要转正。” “裤子口袋拉开,有手铐,铐住你我。” 苏靖寒小心翼翼照做了。 “那么,做好准备。” “啊?” “啊——” 宋祁转动了一下棍子,没了窗户卡住,两个人一下子往下掉,她利用转身的惯性将人甩到了面前,她使劲单手搂住了她,另一手用棍子划着墙暂时缓冲。苏靖寒还晕乎乎的,现在已被她公主抱在怀里,她就踩着防盗窗的顶,就这么一路借力跳到了楼下草地上,又抱着她离开了人群众多的地方才将苏靖寒放了下来,解了手铐。 踩到实地后苏靖寒才松了口气,活着真的太舒服了。 宋祁低声笑道:“一见面居然是接的你的警。” 苏靖寒并没有听清楚,“谢谢警官。” 宋祁退后了一步,握着棍子给她拱手作揖,“认识一下,我叫宋祁,祁连山的祁。” 从未见过有人给她行古礼,苏靖寒愣了,但又不知道如何应对,“我……我叫苏靖寒,那个……我们留个电话吧,欸我的手机——”苏靖寒闭了下眼睛,她两个月的工资啊,粉身碎骨了。 “没事没事。”幸好她口袋里的笔多,苏靖寒拿了一根笔在宋祁手掌写下了联系方式。 “其实你可以不急,那边。” 紧随其后的民警带来了出警记录表,“你早晚要填联系方式。” 苏靖寒低头填着表,宋祁则是收回棍子快速离开了医院。 “请问宋祁是什么人?” “她是刑警,不属于我们局。” 苏靖寒一滞,“好吧,打扰了。” 夜间。 苏靖寒盘腿坐在床上,回看今日的媒体报道有些脸部发烫,经历的时候光顾着命了,都没注意她到底是怎样把自己带下去的。现在看视频,这不就是妥妥的英雄救美——不是,美人救美,人生第一个公主抱居然给了一个女警,医学生涯第一次出名居然是被挟持,太丢脸了。 她倒在床上,又一次打开了微信,仍是没有新朋友出现,“无情,撩完就跑。” 耳边还播放着报道的声音,嫌犯早在坠楼那刻就已经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她换了个节目,看了没多久就关了,明天又得早起上班。 她窝在被窝里,再次打开看了一下,看到小红点出现,她一个人傻笑了好久,等她一打开,居然是病房的一个病人家属。 “冷静啊,苏靖寒,没出息!” 这一整个晚上苏靖寒都没睡好,越是回想她的怀抱就越是心痒。 女警,女警,曾有人跟她说要去当个警察,接她的警,可惜…… ※※※※※※※※※※※※※※※※※※※※ 美人救美上线 案发现场 宋祁不像苏靖寒有那么多心思,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她也不会选择发呆,而是会接替档案员的工作在警局整理归档,直到真的累得不行才会在警局直接休息。久而久之,她也成为了出夜警次数最多的人,功绩就这么一点点地加了上去,也因而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以26岁的年纪担任刑侦队长的人。 其他人早上八点就陆陆续续到了,林园敲了敲办公室门,给宋祁送来了早餐,“宋队,用不着这么拼命,最近又没有什么大案。” 宋祁拆包装的手一顿,刚塞了一个小笼包,电话就响了,她的手机里全部都是同事的电话,一响准没好事,“乌鸦嘴。” 梧桐路37号一间平房,重重的警戒线围了一圈又一圈,宋祁一踏入现场就闻到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骨汤味,隐隐约约还能闻见某种东西烧焦了。 林园戴了口罩还不行,还是捏了鼻子,“我去,这吃人现场呢。” 宋祁闭了气踏入厨房,杨义和其他痕检员已经在提取证据了。 “这微波炉怎么还在工作?” 杨义到她身边看了,“休眠?” 宋祁用棍子挑掉了插头,微波炉却在此时开始工作,宋祁立即推着杨义转身跑掉,微波炉忽然炸了,两人才到厨房门口的位置,宋祁护在杨义身上,爆炸产生的碎片就全被她接了,后背有些衣服被划破,有的是割伤,有的已经烫得起皮。 等稳定下来,宋祁立即拉着她到了门口,其余人也扯了出来,“隔壁的人一并保护起来,先找人排查屋内□□,还有屋内已经有了我的血迹,另外准备好防毒面罩。” 杨义拿出了工具箱最底层的简单医疗包给宋祁消了毒,“宋队得立即去医院。” 林园在一旁道:“我送你去。” “你们留下,注意安全,屋内证据恐怕所剩无几,先处理屋外。” 宋祁拾了棍子,一个人开车去了医院,她禁不起等待,便挂了号最少的那位。 她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一个护士在清理卫生,宋祁开口便是命令的语气,“麻烦你先出去。” 门被关上,那股味道更浓了,苏靖寒的表情已经绷不住了。 “酒精把口罩沾湿再蒙在脸上,这是尸块味。” 苏靖寒赶紧照做了,她一个医生最多也就闻闻福尔马林,哪里闻得到新鲜的尸块味。等头脑暂时清醒了,她才道:“那宋警官是哪里不舒服?” 宋祁转过身去,三下五除二解开了了衬衫,“外伤。” 苏靖寒赶紧将旁边的备用医疗箱拖了过来,她这里是中医科,大多数人来都是为了调理身体,但由于医院关于中医的只有这么一个科,没有细致分,于是外科也被囊括在内,约等于医院里的小医院了。 入眼密密麻麻的都是伤疤,中间有一道极为瞩目,其它分散交错着,那些新的伤也被掩盖在其中,这个后背,苏靖寒已经觉得她不能算是个人了,起码不是正常人。 她首先拿了纱布吸走血水,又倒了很多生理盐水出来,伤口上撒盐,这滋味不用想就很疼,苏靖寒便一边清理一边跟她说话。 “像你这样的应该去挂烧伤科,怎么跑我这来了。” “你病人最少。” 苏靖寒一下噎住了,“我知道我初出茅庐,但是你也别小看我的医术,现在刚开始病人少而已。” “而且我只认识你。” “怎么,还要找认识的人,难道你还怕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 盐水正碰到伤口较深的部位,宋祁抓紧了桌角,“我不喜欢。” “那按照你的意思,第一眼你就给我公主抱,第二眼就在我面前宽衣解带,所以现在我们算熟人喽。” “你随便。” 苏靖寒动作很快,拿了纱布贴着她给她裹伤口,她的手指还不时会碰到她的腹前,反正硬硬的就对了,不过鼻间还萦绕着那股恶心的味道,这算是一次极其不愉快的肌肤之亲。 宋祁拿起自己的衣服要穿上,苏靖寒却按住了她的手,露出奇怪的眼神,“这衣服……你确定要穿?” “不然呢?” 苏靖寒进了后边的杂物室兼更衣室,拿了她自己的白衬衫外套出来,“你先穿我的吧,谢你救命之恩。” “也好。” 宋祁穿好衣服后并不急着走,反而好整以暇地坐在她面前。 “你不赶时间?” “不急。” 苏靖寒立即拿了一个她装零食的塑料袋出来,“那你赶紧把衣服装起来,你自己动手,然后再洗洗手消毒。”说罢她又去开了门留出了一个缝,总算是可以换换空气了。 处理完这些,她又回到位置上坐下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不想下次到外科复查。” “到我这复查?可是时间还要挑。”苏靖寒想了一会,拿了她的病历本开始写字,“我写一个方子,你去外面的药店买,让他们给你磨成粉末,然后再用醋调,自己贴。” “在背上,我看不到。” “让别人帮你。” 宋祁一双眼睛仍是看着她,“我家没人。” 苏靖寒弱弱地指了指自己,“你不会要我去给你贴吧?” “不然呢?” 宋祁这语气十分的理直气壮,苏靖寒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说我们不熟?可是抱都抱了,看也看了。 说这样不好?可是医生给患者治病有什么不好的。 说我没空?可是人家刚说了自己是病人最少的。 宋祁笑了,“苏医生,这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吗?我可以聘请你为临时家庭医生,你挑有空时候来,不需要每天。” 苏靖寒发出了好大的疑惑,“就一次受伤你就需要家庭医生?” 宋祁仔细瞧了自己,好像哪哪都跟壮实对不上号,“首先,不是一次受伤,刚刚你也看到了。其次,我明明身娇体弱,你从何处看出来我不需要家庭医生的?” 苏靖寒狐疑地摸了摸她的脉,两只手的都很沉很慢,又看了她的舌头,很白,“寒气这么重?你怎么当上警察的?” 宋祁调笑道:“我的特长是跳楼。” 苏靖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你……挺特别的。” “因为我轻功好。” “那遇到我这样娇小的还好,要是彪形大汉你怎么办?” 宋祁把玩着自己的棍子,笑道:“我的任务是保证你们活着,至于缺胳膊少腿的,不关我事。” “那我得多谢你那天没直接把我丢下去。” “好说,记得晚上准时找我,家庭医生。” “好吧。” 宋祁出去后,苏靖寒这才想到她们连好友都没加,立即追出去道:“联系方式。” 宋祁转身笑道:“你那边不是有?” “你难不成还让我打110啊,报假警犯法的。” 宋祁摇了摇头表示无奈,“你脑子不大好用。” 你才不大好用呢!这话苏靖寒只能心里默默吐槽,她可不想败坏在医院的良好形象。 她回到自己诊室坐着,看着电脑才想到她说的什么意思,“是病历。” 她打开病历,存了手机号码,给她发送了好友申请,竟一会儿就通过了,她的头像是一柄半出鞘的剑,她看着那头像咬牙切齿道:“闷骚!给你手机号码你不加,偏要让我加你。” 家庭医生 “宋队,不严重吧?” “没事,有找到什么吗?” 杨义拿着报告道:“目前现场共发现两种血迹,其中一种属于宋队你,另一种应当属于死者,肌肉多数已经碳化,难以提取出有效信息,但从残留的人骨中提取出了一份dna。” “户主信息呢?” “房子是租的,租客是一个四十二岁的女性,名叫张梅。” “你去查查最近一年的失踪人口,我去核对一下这些身份信息。” “诶宋队,你怀疑这租客信息有问题?” 宋祁回头轻笑道:“有时候偷天换日你根本察觉不出来。” 晚餐一众人直接在警局办公大厅解决了,顺便交流一下信息。 林园首先道:“我们市局并没有过失踪报案,我去查了各大小辖区的,报案共19起销案14起,其中4起,一个是年仅16岁的高中生,一个是婴儿,一个是73岁失智老人,还有一个是35岁男性。” “根据尸骨化验结果,死者是女性,年龄在35至50之间,所以死者不在以往失踪人口内,存在死者是租客本人的嫌疑。” 宋祁拿出了一张单子,“这是租客留下的身份证信息,身份证上的人已经在十年前确定死亡了,手机号登记情况跟身份证上的一致,所以存在盗用信息情况。” “盗用?可是身份证早就失效了,她怎么使用?” “根据房主描述,租客是个文化程度不高的人,林园,你明天跟我去查一下身份证上的地址,排查社会关系。” 林园在本子上记下了大概情况,“好。” “关于屋外的探查,这是个旧小区,每月的租金就八百,没有安装监控,报案时间是上午上班时间,人来人往,并未发现可疑,现在正在极力追查死亡时间。” 宋祁在警局一直忙到了晚上九点,手机上已经接了很多信息,都是来自苏靖寒。 “宋警官,麻烦家庭地址发我一下。” “现在是晚上九点,再过半小时不回复,那么今晚就取消。” “地铁即将停运,就只能麻烦你亲自来一趟了。” 苏靖寒给她发了个地址,宋祁收拾好了就驱车前往,她打开门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睡衣,很宽松,露出了锁骨。 宋祁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知道有客拜访还穿着睡衣,自我保护意识不强。” 苏靖寒拆开了她带来的药,拿了个纸板过来示范调药,“我看到是你才开的门。” “你信我?” “不,我信警察。” 宋祁微微回头看她她正在给自己敷药,“我就是警察,这两句话有区别吗?” “有,区别可大了,我总觉得你特别喜欢戏弄我,但是鉴于你救我一命才暂时相信你的为人。” 宋祁状若失落地系上了自己的衣扣,“这样啊,我还以为那般情况会是一见钟情呢。” 苏靖寒的手指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还能记起方才看到的那些肌肉线条,果真非人类,不像她一样全身软趴趴的,“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人,才不会对患者产生非礼想法。” 宋祁看着她,似笑非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你的患者,或者你不是一个医生,你就会因为那件事而对我一见钟情。” 苏靖寒被她看着有些发热,“你别胡思乱想,我可心有所属。” “是吗,那我争取。” “争取什么?” “不如我们换个话题吧,你来一次我就按医院一天的工资算。” 苏靖寒一脸疑惑地看向她,“我觉得有必要让经侦部门查一下你了。” 宋祁给自己续了杯茶,十分认真道:“正好我有他们队长的联系方式,需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吗?” “你哪来余钱给我发工资?” “一般掌钱的只有当家主母,你想知道?” 怎么她们的话题跑着跑着就会跑到情感归宿,苏靖寒觉得太不正常了,她坐近了仔细看她的脸,这眉眼越看越熟悉,不过没那个人那么冷漠,眉宇间的英气也更甚,可是……真的好像。 她渐渐看入迷了,手指也触了上去,“阿遥……” “苏医生,我叫宋祁,希望下次你含情脉脉看我的时候喊的是我的名字。” 苏靖寒急忙起身了,“抱歉,一时失神。” 宋祁看了一眼手表,“快十一点了,确实容易失神,那明天见,苏医生。” “明天见。” ※※※※※※※※※※※※※※※※※※※※ 近水楼台先得月 探得眉目 第二日宋祁很早就去了警局,草草吃了早饭后就出发了,身份证上指向的地址是龙城市云起镇黄石村,不过最新的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他们只好先拐去了镇政府。 接待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两位警官来此是有什么事?” “你好,请问原黄石村现在搬迁至何地了?” “哦,这是政府统一安排,都在镇上住着呢,当时是把镇的范围给扩大了,黄石村安排在镇的西北角。” “那能找到这户人家目前住址吗?”林园将身份证递给了他。 “我试试。” 中年人拿着身份证信息到电脑上查找,并没有找到相应的人,“不好意思,这边存档都是以户口簿上的户主为单位,你们要先去公安局调一下户籍才行。” “好,多谢。” 林园开的车,宋祁坐在后座上,“等会你去调户籍,我问一下失踪情况。” “好。” 从警局出来,林园到附近买了两袋面包后就回到了车上。 “张梅的丈夫王平,也就是户主,早在十年前就失踪了,所以并未搬迁,不过我往上查了一下,王平还有个堂叔父,就住在云起镇绿洲小区。” “没有人报过失踪,所以很可能是长期没有回龙城市了。先去小区看看吧。” 杨义和痕检员严律一起回到了现场再次勘察,根据对邻居的询问,报案时间的前四天还是有看到过人,但是四天的范围太大了。 严律踏进了卧房,蹲下来查看床底,拿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他坐在床上模拟了一下日常吃面包玩手机的场景。 “有发现?” 严律将装在证物袋里的面包给她看,“不嫌弃的话我们翻一下垃圾桶,买个同款面包模拟发霉时间。” “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尸体都摸过了。” 云起镇。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有书卷气。 老人给他们倒了水,小心翼翼道:“警官,我们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来是问一下王平家的情况,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张梅怎么死的,还有她的丈夫怎么忽然失踪了?” 提起这两人,老人一脸惋惜,“这一个好好的闺女就因为生个孩子,大出血,止都止不住,当时就没了。她丈夫对她很好,当时就受不住,下葬的时候又听说孩儿夭折,这下他发了疯,彻底没了踪影。” “你确定张梅已经死了吗?” “当然,那遗体一家人都看过,当时还是我女儿接生的。” “那孩子呢?” “孩子早产,第二天就没气了,这孩子克母又早夭,不吉利,直接就在旁边埋了。” “你的女儿年龄多大,在这里吗?” “我算算,得有四十了,她这不孝女,已经八年没有回家了。” “怎么这么久,因为什么离开?中间可有与你们联系?” “当时她就说要出去打工,谁知道一去就不回了。” “有照片吗?” “有。”老人拿了电视机旁放着的一张全家福,指给宋祁看,“就短头发这个。” 宋祁伸出手,林园立即将身份证给了她,“两个人长得还挺像。是有血缘关系吗?你女儿叫什么?” “当然像了,她们是亲的堂姐妹,王平是入赘的,我女儿叫张英。” “麻烦你多给我们说说张梅,张英,王平三个人的情况。” “张梅她是个有出息的后生,是我们村第一个女大学生,当时上大学时候就带了个男朋友回来,没想到他真的愿意入赘我们这小村子,当时两个人在村里教小学,哪个看了不羡慕。我家这个就别提了,好的不学,你说她考个大专我也不怪她,偏要在高考上作弊,只落了个高中文凭,前一个月还打电话跟我骗钱,真是。” 宋祁看林园还在奋笔疾书便暂时停止了提问,给老人端了杯水过去,“张英八年来不与你们联系,但是两个月前忽然跟你要钱了是吗?” “对,张口就要十万,我这退休金一个月也才一千多,哪里给她那么多钱,后来她就不了了之了。” “是她亲自跟你要钱的吗?” “不是。有人给我打电话了,那边信号不好还是什么,声音很沙哑,背景也很嘈杂,说是我女儿在他手上,让我拿十万去赎。” “有人要挟,你怎么没给,或者报案。” “我当时筹钱了,四处打欠条,但是第三天她自己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很安全,不需要钱了,后面也连续几天都有给我打电话说个一分钟,我就想她肯定是串通其他人来骗我,以为我没上当就放弃了。” “好,多谢,我们没事了。” 林园终于收了笔,笔记本写得满满的,他们在路上仍旧在讨论着案情。 “我怀疑死者是张英,能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又不让人看出来的,除非是这两人长得很像,而且就因为两个人关系近,所以可以轻松拿到她的身份证手机卡等个人信息。宋队,你觉得呢?” 宋祁闭眼梳理着刚刚的情况,“这只是部分原因,身份证跟本人差很多的情况多了去。奇怪的是一月前,如果真的是假装被绑架骗钱的话,为什么要连续好几天打电话报平安,倒显得有些刻意,为了不让老人报警,而且可以一走八年杳无音信,我不觉得他们的父女情有多深。” “所以你怀疑那次是真的绑架,但是绑匪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了,后面几天张英在打电话时绑匪也在她旁边。” “对。我想老人描述的嘈杂的声音,应该是为了掩盖身份,绑匪那时候真的需要钱,可是张英连房租都付不起,他为何放弃了?拿不到钱就撕票,这个时间长达一个月,有点不合理。” “我还有一个疑问,那张身份证是有保证期的,她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身份而去用一张无效身份证。” 宋祁睁眼了,“是学历,她需要高学历去挣钱。现在的推理都是建立在死者是张英的基础上,那么回去可能要查一下平阳的工厂了,准入不严,但又不是单纯体力活的工厂。” “现在还失踪了一个人,王平,既然是张英接生,最后产妇去世,一尸两命,可能产生报复心理。” “那怎么推迟了十年了,而且有一个错误,可能失踪的是两个人,埋入地里的也可能是活人。” 林园看了一下后视镜,“宋队你还是坐副驾驶吧,我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你怕什么。当时他们的关注点都在产妇身上,孩子是早产,身体本就弱,进入短暂休克后被当成死亡也有可能。反正目光不能只放在王平一人身上,回去可以先查他,但是工厂的线索也不能放过。” 这时候杨义来电话了,林园直接打开了车载音箱,“你查到什么了吗?” “一时半会说不清,那你又在忙什么?” “捡垃圾。” “杨大法医,我是养不起你了还是什么,你捡垃圾。” “去你的,我还需要你养。我找到方法来测定大概死亡时间了,不过希望也不是很大。” “那你还现在说,别空欢喜一场。” “林园你个乌鸦嘴,还想不想活了啊?” “喂,冷静,宋队听着呢。” 电话那头咳了一声,她清了清嗓子道:“宋队放心,我一定给出一个真实范围。”说完电话就挂了。 家庭厨师 宋祁在后座上道:“先别回去,找一家素菜馆吃饭。” “这年头找素菜馆不容易吧,随便找一家就好了。” “不好,我现在闻到肉的味道就想吐。” “那好吧,反正一时也得不出死亡时间。” 两个人在道路上转悠了很久,大排档的香气弥漫在周围,宋祁轻微叹了口气道:“你放我下来吧,我吃馒头。” “这么节俭?” “能吃就行。” 快下班了,苏靖寒坐在诊室里发呆,想着自己跟宋祁的关系,说是医生和患者,可是她们的相处总觉得有些暧昧,说是朋友,但自己对她的了解又不够多,尤其是她跟谢遥的关系,谢遥最后给她的印象像极了现在的宋祁,看似近在眼前,但却遥不可及,无法窥见她的真实面目。 今日是晚上出诊,一下班就九点了,她搭了地铁直接到宋祁家门口等着,宋祁也算准时,临近十点到了,跟昨天差不多。 “你怎么来了不说?” 苏靖寒打了个呵欠,“你不是说明天见吗,你总会回来的。” 宋祁一下进入了正题,苏靖寒看到她的后背更加惊讶了,“你确定还是人?” “怎么了?” “已经好了,不需要敷药。” “可我觉得需要,你就不能弄些祛疤膏?” 苏靖寒将她的衣服全掀开了,“你这后背已经没救了。” 宋祁直接将衣服脱了下来让她看得更清楚,“嫌弃?” “为什么要嫌弃?”苏靖寒的手指碰了上去,随着手指的移动一道道看过去,“可是很奇怪,以你的年纪该遭遇了什么才会挨这么多刀。” “经历的生死关头多了就有了。” 她的手指沿着正中那道一直往下,光顾着研究她的伤了,丝毫没注意这样的抚摸给宋祁带去了什么,“很长,你不惜命吗?好歹是个女子。” 宋祁的手伸到身后压住了她的手背,“别乱动。我只是想看看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事业狂?虽然我很敬佩像你这样女子,可以比任何人做得都优秀,但是这绝不是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宋祁回身看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苏靖寒对上了她满怀期待的眼神,“你……为什么会问我?” “唐突了。” 宋祁披上衣服起身,拿了电视边上的一个礼盒给她,“还你的。” 苏靖寒打开看了,是一件崭新的白衬衫,“标签品牌一模一样,准备得真细致。” “不是,只是懒得挑,而且不用考虑价格。” 看到她脸上带着的玩味的笑,苏靖寒一阵恍惚,仿佛和方才那个悲戚地问自己会不会记得她的宋祁是两个人。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行。” “嗯?你已经没事了。” 宋祁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饿。” “外卖啊。” “不好吃。” “那你自己煮面,我是医生,不是厨师。” 宋祁摇了摇头,“不行,患者柔弱,生活不能自理。” 苏靖寒抿着唇,伸手戳了戳她的腹肌,咬牙切齿道:“柔——弱?” “是真的,不信你看厨房。” 苏靖寒起身查看了厨房,伸手摸了油烟机和灶台,真的干净得可以,冰箱打开也只能看到牛奶和速冻饺子。 她转身道:“那你也只满足后半句话,生活不能自理。” 苏靖寒拿了速冻饺子出来,“这么晚了,随便吃点就好了。” 宋祁倔强地摇了摇头,“不好,那是肉馅的,会吐。” “娇气。” 宋祁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都说了我身娇体弱你不信。” 苏靖寒搭上了她的肩,“那你怎么不说你还易推倒呢。” 这下两人还真就面对面倒在了沙发上,鼻尖相对,呼吸急促,都喷洒在对方脸上。 这糟糕的姿势,宋祁还微支起身子贴着自己耳朵道:“我这不是……易推倒了吗。” 苏靖寒一转头,她正好就亲到自己的脸,她尴尬地闭了下眼睛,将自己的身子撑了起来,“你耍流氓!” 宋祁一脸无辜,“是你把我推倒的,也是你转的头。” “你这是猥亵妇女!” “我也是女子。” “你敢乱来我就报警!” 宋祁这下彻底笑出了声,她当警察不就期盼着有这么一天,“警察在这里,有什么事当场解决。” “我找你们领导。” “抱歉,忘了告诉你,刑侦队队长是我。” 看着宋祁得意的笑,苏靖寒气不打一出来,又让她想起了被某人调戏的时候,这台词都快一样了,一时冲动,于是—— 宋祁又被强吻了…… 还是一样粗鲁呢,宋祁微调了下位置,捏着她的后颈引导着她。 苏靖寒气喘吁吁地放开她,指着她道:“你干嘛亲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你很像一个人。” 宋祁淡淡笑着,有些不开心,“希望下次你亲我的时候只是因为单纯想亲我,而不是因为其他人。” “怎么可能还有下次,你想得美。” “苏医生,我真的很饿。” “你没吃饭吗?” “一整天就吃了一个面包,两个馒头。” “好吧。”苏靖寒认命地从沙发上下来,不忘回头道:“我这是医者仁心,你别想歪。” “嗯,没想歪。我最后再给你报销,记得千万不要买肉。” “记住了。” 夜间幸好还有24小时超市开着,青菜是没有新鲜的了,她便买了胡萝卜、荸荠、山药和玉米四样东西,又买了一点馄饨皮回去,想起家里连调味料都没有就又返回超市一趟。 她回去时宋祁已经洗完澡了,披散着长发,一脸天真地朝她笑着。 “你再笑我就立刻走人,让你饿死。” “好,不笑了。” 苏靖寒将所有的食材都切成丁,又加了各种调味料搅拌,她包馄饨的速度很快,宋祁站在一旁疑惑道:“为什么你们下厨都这么快?” “这是生活必备技能,你就不是个正常人。” “君子远庖厨。” “等你快饿死的时候看你还当不当君子。” 将所有的材料用完,她整整包了半个餐桌那么多,她转身掀开了正沸腾的锅,将馄饨放了下去,慢慢搅拌着。这时候安静下来她才发觉不对,像这样一边聊天一边给她下厨,怎么像极了老夫老妻模式。???所以她恋爱都没谈过,初吻丢了,现在还直接进入了老夫老妻模式? 感觉被算计了的苏靖寒回头看她,宋祁却是像小孩子一样,侧头趴在桌子上发呆,模样居然有些可怜。 锅里咕咚作响的馄饨将她的思绪拉了回去,这种全素的东西很快就煮熟了,她装了满满一大碗到宋祁跟前,“可以吃了。” 宋祁拿了汤勺埋头吃着,热气一直上涌熏了眼睛,“有点咸。” 苏靖寒抽了两张纸巾给她,“眼泪都掉下去了,能不咸吗?” 宋祁继续往嘴里送吃的,“我真的好饿。” “饿就多吃点。” “我想姐姐了。” “什么姐姐?” 宋祁不答,就着眼泪将吃完了那一碗苏靖寒转身要走,宋祁一下拉住了她,指着桌上未下锅的馄饨道:“你会不会再也不来了?” 苏靖寒不解,“不会啊,你病了我就来给你治病。” “那你为什么一下子给我包这么多?” “因为食材就是那么多,总不能留一半的玉米,一半的胡萝卜给你吧,你又不会做菜。” “你等我。”宋祁转身回房去拿了一把钥匙出来,“这是家的钥匙,以后你就不用等我了。” 苏靖寒握着钥匙,心情有些复杂,“宋祁,你这是想跟我发展成什么关系,是医生和病人,还是朋友,或是其他,你说清楚。” 宋祁那张一向高冷不可侵犯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懵懂的表情,苏靖寒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我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记住我,记住宋祁。” “是跟旁人一样的希望吗?” “我只会让你一个人看到宋祁,我希望你记住我,记得宋祁曾经在这个世上活过。” “好,我知道了。” 苏靖寒往门的方向走,宋祁却喊住了她,“外面危险。” 等她转过身,宋祁又解释道:“晚上,不安全。” “所以你要我留下?” “你睡卧室,我睡书房,不会打扰你。” 苏靖寒看着她的眼睛,她只是眨了下眼睛道:“我没骗你。” “好。” 宋祁的嘴角仍没有弧度,但是眼睛却是在笑,“谢谢。” 苏靖寒躺在床上一时没有睡去,今晚的宋祁很奇怪,从她发呆开始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像是英姿勃发的宋警官,倒像是一个重度缺爱患者。 第一次见面,她很认真地跟自己介绍说她叫宋祁。第二次见面,她向自己提出了当她家庭医生的邀请。第三次见面,她说希望自己含情看她的时候喊的是她的名字。第四次见面,她说希望自己记住她,记住宋祁。 似乎她一直在强调宋祁的存在,她今日的请求已经约等于表白了,什么只让自己一个人看见宋祁,让自己记住她,这只存在于情侣之间的话语,这怎么想都很奇怪,这得是积攒了很久的情谊才能在第一眼开始就不断向自己灌输她是宋祁的观念。 苏靖寒反复思考了,自己小时候绝对没有做过什么美人救美的事能够让人对自己念念不忘,她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是谢遥,可当初她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怎么可能有错。 那自己对她的心思呢?被她抱了会很害羞,跟她谈话会很开心,会不经意间心疼她,不排斥跟她接吻,好像……逐渐喜欢上她了呢。 所以,她这是……被勾引了? ※※※※※※※※※※※※※※※※※※※※ 不用怀疑,真的被勾引了。 追-更:po18m.com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