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洗罪》 第一章 带前言和附录 在此事先道歉,很抱歉给莉亚女士造成这么多麻烦,如果真有这么个女巫,这会是一个我不该去思考的哲学问题。也许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感谢我的读者们,你们对我的帮助是巨大的,如果幸运的话,我将会找到最好的方式来回报你们为我付出的时间和好意。 我以前也曾别的网站上发表过超自然系列的侦探小说,《裹尸布》和《堕落节拍》算是这本书的前传。 以下是附录: 1故事发生在2012年的美国五大湖区城市水牛城,主角是一个私家侦探,也是一个将身份公开的女巫。尽管在这个相信科学的时代不会有多少人相信这是玩真的,但偶尔还是会有些相信灵异现象的人来寻求帮助,其实真正的客户是一些超自然存在。 2圣灵议会是全球人类从业者的管理机构。从业者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类的统称。监察人是议会的执法力量,也是议会的捍卫者,以残酷的执法而闻名。 人物介绍: 莉亚·卡修斯,原名莉莉·科赛·凯撒,曾经是特列索魔法学校的学生,实战能力不强。在上学时被谋杀,后被复活,复活后被控制而违反魔法戒律,为了躲避议会通缉而改名,被抓后被议会判处缓刑,后来加入议会。 卡罗尔·巴特勒,水牛城从业者,比较有天赋,没受过正规训练,也没上过魔法学校,目前是水牛城大学的学生。 西林·贝鲁奇,监察人,登场于《堕落节拍》。 诺希特·甘多·阿斯罗,水牛城警察,是莉亚的合作伙伴,有时候会在警察局给莉亚提供信息。 尼拉洛赛斯·戴蒙斯,半精灵,后来为了就妹妹而做出选择,成为完全的精灵(《堕落节拍》的故事),比莉亚小一年级,现在是莉亚的男友。 克尔塔·卡斯·卡利欧,莉莉的初恋,后来莉莉被杀,喜欢上了安娜。熟悉他的人习惯叫他卡斯,而不是克尔塔。卡斯是监察人,擅长心灵魔法,精通各种超自然知识,可以控制影子,是技巧型巫师。曾经被地狱犬把灵魂拖入地狱(《堕落节拍》的故事),后来他复活了,但魔法能量有所衰落,即便如此,他仍然是最为强大的年轻巫师之一。 克里斯·桑德斯,高级议会成员伊林·桑德斯的养子,和卡斯、莉亚是同学。在年轻巫师中,他是最强大的之一,拥有罕见的天赋,可以释放力量和技巧相当惊人的暴力魔法。在一次混战中(《堕落节拍》里的故事),得到了一枚银币(耶稣的第十三个门徒犹大的三十枚银币之一),和银币里的堕天使合作,能力比以前更强。 索菲亚·罗兰(索菲亚·克莱因),这个索菲亚和那个明星没关系。索菲亚是监察人,在莉莉上学时,索菲亚已经当了好几年监察人了。索菲亚非常强大,是最有能力的女巫之一,在《裹尸布》中,杀死了几百个吸血鬼和人类暴徒。她是凡赛希·斯奈德的学徒。 安娜·克莱因,卡斯的第二任女友,已经分手,是天主教徒,是十字剑骑士约瑟夫·克莱因的孙女,雅以·克莱因的妹妹。 雅以·克莱因,野心勃勃的黑巫师,天赋出奇的好,能力强大,智谋过人。索菲亚的前夫,安娜的哥哥,约瑟夫的长孙,现在已经和这三人决裂。 萨卡·奥尔特加,天生有吸血鬼血统,后来成为真正的吸血鬼,是红色宫廷的吸血鬼,最传统的吸血鬼,讨厌但不畏惧阳光、大蒜、宗教器物和银。 克莱尔·坎贝尔,雅以的手下,曾经是莉亚的同学,十六岁因吸□□而被开除,后投靠雅以,并迷恋雅以。有一定的天赋,但不是正式女巫,只会召唤怪物。 加尔文·古铁雷斯,白色宫廷吸血鬼,三家族中古铁雷斯家族成员。白吸血鬼不是真的吸血,而是以欲望(性)为食物,是白廷吸血鬼在美国的总督。 厄琳娜·古铁雷斯,加尔文的堂妹,一直不满加尔文的统治,想要取而代之。 格雷文·古铁雷斯,加尔文的弟弟,厄琳娜的堂弟。他和莉亚关系很好,和同类关系很差,白色宫廷的领袖以为他死了,实际上和加尔文有秘密协议,加尔文要保守他还活着的秘密。 兰斯(只记录单名),高级议会成员,世上最强大的巫师之一,不是人类巫师,是个一千多岁的变形怪,暴躁、伪善。 阿罗拉耶(只记录单名),高级议会成员,世上最强大的巫师之一。以大局为重,想帮助莉亚,但不愿意惹麻烦。 爱新觉罗(只记录姓氏),高级议会成员,是上最强大的巫师之一,在东西方之间连线,是议会中的习惯性中立派。 凡赛希·斯奈德,卡斯的第二任监护人和老师,秘密身份是“黑手”,是议会的秘密杀手,非官方职位。索菲亚是他的学徒,也是接班人。 剥皮行者,美洲神话中拥有半神性质的怪物,强大的可变形怪物。 附录完毕。 ――――以下是正文: 城市的泊油路被酷夏的阳光炙烤着,现在是下午,高温、潮湿等因素让我很头痛,像这样的天气,没有哪个白痴愿意走在水牛城的室外,我就是那为数不多的白痴之一。 摆脱了那些食尸鬼,把客户的孩子送到了机场,我成功的拿到了客户的钱。我带着钱、偏头痛和食尸鬼的抓痕回家,下了车,走到门口,然后我就感觉贴到脖子上的钢铁有些冰冷,即使是夏天的午后,我还是忍不住的哆嗦。 “别动,快点开门,把我藏起来。”西林喘息着说。 在此之前,我一直误以为我的头部疼痛是今天发生在我身上最糟糕的事情。 不管你是不是一个拥有神奇魔法的硬派侦探,当剑架到脖子上时,害怕并不丢人。 “该死的,西林,你今天是闹哪样?”我脱口而出。“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 “监察人在抓我,请你把我藏起来。”他向我求助。 我不打算用我的脖子来试探他的态度。“好吧,好吧,巫师小子,我想你知道今天不是愚人节。”我打开门,解除了我的公寓上的魔法安全系统。 那把贴着我脖子的剑掉在地上,西林瘫倒在地。我转身看他失去意识的样子,意识到更大的麻烦到了,我真的很想把他扔出去,然后关门,让他死在外面。 “你跟我开玩笑吧?你遇到了善良的我,大个子,我得检查一下你的脑袋。” 我把手伸进西林的腋下,把他拖进屋里。他是个大个子,超过一百八十公分,而且是肌肉做的。我是个小个子,而且任何被食尸鬼抓的人都不应该去挪这么重的人,把他弄起来费了我好大劲。 我随手关上门,又把防护魔法启动好,然后我朝着烛台挥了挥手,集中我的意志力,念了照明咒语。当我念完咒语时,房间里的十根蜡烛都亮了起来。我跪在昏迷的西林旁边,检查他也没有受伤,或者伤得多重。 我看到他身上至少有四处明显的伤,他左边的胳膊渗着血,胳膊下边的肋部被烧伤,起了一片泡,那件蓝色衬衫也被烧焦了。他的右腿有伤,伤口很严重,可能是监察人的剑刺伤的,伤口包裹得很粗糙,就像厨房围裙。我不敢拆,可能会更严重,我不敢用一条人命来赌我的医疗技能。西林受伤太严重了,他需要真正的医生。 不幸的是,议会的监察人在追捕他,他的伤可能就是监察人造成的,他们知道他受伤了,因此他们会密切关注医院。如果我去联系任何负责治疗活人准备的医生,而且不是因为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议会很快就会知道,然后联想到西林。我不能带他去医院,也不能找医生回来,我想他们不会关注法医的动向。 在打电话之前,我得先把他弄到床上去。我卷起他躺的那块地毯,把他安顿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就是我的卧室的双人床,虽然不情愿,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摇滚小子,你什么时候能轻点?”我自言自语。 看到这里,也许你看我像个神经病,或者是在编故事,但请收回你那无知的想法。我本名叫莉莉·科赛·凯撒,现在叫莉亚·卡修斯,不管你直呼哪个,风险请自负。 我是一个女巫,如果你遇到灵异现象,给我打电话,我接受信用卡,但最好还是现金,你应该知道当一个人身边有太多魔法能量瞎转悠的时候,现代科技总是短路什么的。你一定不相信有多少人给我打电话只是为了知道我是不是玩真的。不过你要是视我所视,知我所知,就会疑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认为我不是玩真的。现在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家里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愚蠢到玩魔法自焚的家伙。 我去给马特里打电话,他是在停尸房上夜班的,现在有时间。 我的猫低声的叫着,我挂断电话,然后走进卧室,发现西林已经醒了。我的猫趴在床边,西林正懒洋洋的抓着它的耳朵。伤员看了我一眼,按后试着坐起来。 “乖乖躺好。”我说。 西林没有坐起来,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想我正在强制卧床休息。” “是的。”我平静的说。“你伤得很重,我不确定重成什么样,但我觉得你最好别动,在医生到来之前,我很难确定你该怎么样。” “医生?”西林睁大眼睛。 “放轻松。”我摆摆手。“我知道监察人在抓你,我叫了一个会处理伤口的朋友,一个法医,不管怎样,能把你安排好。” 西林哼了一声,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不管我是死是活,叫法医来,好像都对。” “我的医疗知识不怎么,但我能看出来,你没有生命危险。” “有什么喝的吗?” 我给他那了一个运动水壶,还有一根吸管。“别喝太快,如果你不想血细胞爆炸的话。” 他拿过水壶。“谢谢你。” “闭嘴,现在,马上。我不想谈这个,你最好也不想。” 他点了点头,安静缓慢的吸着凉水。 “我的朋友就快到了。” “你没有告发我?” “还没有。”我说。“我愿意听你说完,如果你没有一个好的解释,我再告发你也不迟。” 他叹口气。“竹下见藤死了。” 我皱起眉头。“竹下见藤,你是说那个刽子手吗?” “就是他。” 圣灵议会是世界魔法实践的管理机构,像我这样的女巫就在他们的管理范围内。议会由最强大的巫师组成,成为议会的一员就像一个格斗者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就像武术的黑带。成为议会成员,意味着你可以很好的处理自己,你有真正的技能,水平够格,被你的巫师同行所认可。根据议会的法律,议会监督其成员使用魔法的情况。 那些违反了法律的从业者的下场通常不会好,这点我深有体会。愿上帝保佑我,还有那些其他违反法律的从业者。如果从业者违反了魔法戒律,议会就会派出监察人主持司法,他们通常会采取无情的追捕、迅速的审判和利落的处决方式——当罪犯没有在拘捕时没有被杀死的情况下。 这听起来很残酷,这是一个事实,监察人是残酷的。曾经我差点被斩首,那时候我觉得议会没必要这么残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不得不承认有必要的。使用黑魔法会腐蚀巫师的思想、精神和心灵。侵蚀不会立即发生,也不会一下发生,它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恶心的东西会像肿瘤一样生长,对权力和利益的追求会耗尽人同情心,就像癌细胞侵害人体。当一个巫师受到诱惑,变成一个术士的时候,会有人受伤或死亡,也许更糟。监察人的职责就是用一切必要的手段让那个术士停止造成伤害。 监察人扮演警察的角色,用时尚的词来说就是傲罗。然而他们还有一些其他工作,他们是议会的捍卫者。在议会最近与黑云军团中,大多数战斗都是那些穿着黑披风的男男女女丢出暴力的魔法。 在战争中,我也有参与,我不是监察人,甚至我加入议会的时候,已经快停战了。在议会中,我没有多少盟友,唯一愿意与我公事的是那些年轻人,比我还小的监察人。年纪大一些的人看到生命被滥用的魔法撕碎,这些经历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不喜欢我,不信任我,这不难理解,在很多人看来,我曾经做过一些错事,在许多超自然事件中充当了反对者的角色。我以前违反过魔法戒律,也是黑魔法的受害者,我也用黑魔法伤害过别人,这些糟糕的历史很容易被记住。 在一定程度上,这对我很合适。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听说了一些事,在议会内部,有叛徒在向黑云军团提供信息。很多人因为叛徒而死,议会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但是他或她从来没有被确认过。 “竹下见藤死了。”我重复道。 竹下见藤是议会的资深成员,也是监察人的主要成员之一,是很古老、有能力的巫师,经常戴着伪善的面具。这老混蛋是伪善的,用虚假的善意掩饰面具下的龇牙咧嘴,有时候在把术士抓到后,他会充当死刑的执行者。 总之,竹下见藤不是个简单人物。作为一个巫师,他的经验和能力绝对不一般,一个正式的监察人不仅本身就是危险人物,而且还有其他防护措施。在与黑云军团的战争中,暗杀和暗杀未遂可以说是半经常性的事了,来自黑云军团的暗杀者没少尝试,让监察人对如何防范暗杀已经相当熟悉了。 我沉思片刻。“这是内奸干的。”我说。“就像抓到巴格达指挥部的指挥官那一次,你觉得对吗?” 西林点了点头。 “他们把竹下的死亡归咎于你吗?” “他们觉得是我。” “是你干的吗?”我问。 “不是。” 我眯起眼睛,审视着他。“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监察人为什么怪你?” “因为他们发现我刚好出现在尸体旁边,手上刚好拿着匕首,那边匕首就是凶器。” 我扬起眉毛。“好了,我懂了,还有别的吗?” “有。”他回答。“我的银行账户,他们发现了一个以我的名义创建的账户,里面有五百万美元,汇款来源还不清楚,电话纪录显示我从上个月开始与一名已知的天灾军团特工联系。” “他们做出这样的结论是不明智的。” 西林酸酸的笑了笑。“简直是愚蠢至极。” “那么你自己的版本是什么样的?”我问。 “我两天前就上床睡觉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汽车旅馆了,我认出那地方是竹下见藤常去的书房。我脑袋后面有一个肿块,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我吓得不知所措,想要逃跑。几秒钟后,安娜斯塔西亚和金凯德冲进了房间。我的故事就是这样。” “你被人陷害了。” “显然是的。” 我呼了一口气。“你有证据吗?一个不在场的证据,或者别的什么的。” 西林摇摇头。“如果我有,那我就不用逃避监察人了。当我意识到有人费了好大劲让我承担责任,如果我这么容易就能洗刷嫌疑,那个人的陷害计划则会显得毫无意义,你觉得呢?我知道我唯一的机会就是……”他咳嗽了起来,说不出话来。 “找到真正的凶手。”我补充道。 西林喝了几口水,呛了几口,慢慢的放松下来,不再咳嗽。“你要告发我吗?” 我叹了口气。“那会容易的多。” “是的。” “你觉得我会去吗?” “很难说。” “那样我就可以置身事外了。”我说。 “你可以。” “但如果我那样做,我们就找不到那个叛徒了。既然你替他死了,他就可以己继续行动,更多人会被杀,他陷害的下一个人可能就是我。” 西林的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微笑。 “另外,如果我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去死,什么也不做,有一个人会失望的。” 西林挑了挑眉毛。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对监察人有一定的了解,他们一定用了追踪咒追踪你,我想你已经采取了某种对策,否则他们早就找上门了。” 他点了点头。“是的。” “能持续多久。” “还剩下两天,最多不超过五十小时。” 我捂着额头,感觉头疼更严重了。“四十八小时……我们只有四十八小时在议会找到那个叛徒,也许是一群叛徒,这是过去几年了没人能做到的,如果我们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在那之后,我就会被找到,受审,然后被杀掉。”西林说。 “你的友好同伙,我,会是下一个。” 四十八小时,我们要用两天时间完成别人几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这听起来不太可能,一些比我更聪明的人都没有做到,要我找有些难度,但我有一些别人没有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把剑在四十八小时后会落下,可能会让我的头掉下来,也可能是砍掉叛徒的头。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激励作用了,尤其是最后期限,这是字面意义上的。 我摸了摸脖子,但愿四十八小时后,我的头还在。 第二章 四十八小时 马特里默默的检查了西林的伤势,我在一旁看着。马特里是一个矮壮的人,看不出年纪,乌黑的头发乱竖着,特别像一只受惊的刺猬。他穿着绿色的医院工作服,医用口罩挡住了大部分脸,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双黑色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看上去像长期熬夜。 “我不是医生。”这家伙用低沉的声音说。 “马特里,你已经帮我处理好几次伤口了,你是了不起的……验尸官,你可以处理好他的。”我说,我已经重复好几次了。 “你知道我是验尸官,我是切尸体的。”马特里说。 “你看看他,他和尸体的区别已经不大了。” “嘿,你们知道吗?我没有再昏迷,我听见了。”西林说。 “如果你觉得有帮助,那就把这当成一次预防性尸检吧,你要是再不管他,你可就真的需要切尸体了” 马特里平静的看了西林一眼。“不能送他去医院,是吗?” “是的,有人会盯着医院。”我说。 马特里摇了摇头。“我试试吧,但我得说,他真的需要真正的医生。” 西林哼了一声。“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要一个真正的医生。” “现在不可能。”我说。“不要挑剔了,能被当尸体切已经很不容易了。” 马特里打开一个药箱,开始在里面翻找。“我以前好像见过你,你是那个护送裹尸布的人吗?或者是我认错了?” “是我。”西林说。“我是监察人。” “莉莉,你以前好像被监察人追杀过。” 我耸耸肩。“监察人已经试图杀我已经好几次了。” “为什么呢?” “在以前,我被一个黑巫师控制,给议会造成了一些麻烦,后来我摆脱了傀儡的把戏。我被监察人抓到了,被议会审判。” “我猜你跑掉了。” 我摇摇头。“不,他们决定给我一个机会,既然那时我没有自主意识,也许我并不想与议会为敌。缓刑,算是吧。” “缓刑是怎么回事?” “如果在这期间,我再把什么搞砸了,缓刑监督人就会砍掉我的脑袋。” “你应该说一下你的缓刑官。”西林插嘴道。 我瞥了他一眼。“他就是监督我的人,去年万圣节,他假装要杀我。” 西林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吓唬你一下,不吓人的万圣节怎么能叫万圣节呢?” 我瞪着他。“直到现在,我还会做噩梦,梦到一个蒙面杀手追杀我,手持一把邪恶冷剑。” “哦,耶稣!”玛特里惊叫着。他取下绷带,发现了一个很深的伤口,血从里面流出来。 “看上去很严重。”我说。 “就像被刺了一刀。” “只是更大。”西林说。 “监察人的剑?”玛特里眨了眨眼睛。“不开玩笑?” “有时候议会的作风有些老派。” “如果是这种刺伤,会很麻烦。你去把手套戴上,我需要额外的手。” “你知道我不是——” “你也知道我不是医生。”马特里说。“那么你不是护士也没关系。” “明晃晃的刀子有点吓人。”西林小声说道。 “在她失去你之前,你需要忍耐,嘘,安静是美德。” 我感觉脸有点热,没有再说话。 我无助的给马特里打下手,我想躺在床上享受刀割的西林会更无助。郑重声明,只要有我帮忙的手术,就绝不会精妙。随着手术的进行,我看到西林身上有很多伤疤,一些不该暴露在外面的地方露出来,被血覆盖着,让我感到不安和尴尬。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放手。” “伤到动脉了吗?”我问。 “不,没有,否则这小子早死了。再有几分钟,我就能处理完。” “时间都属于你。” 马特里默不作声,缝合好上课,然后用纱布包扎。 “怎么样?” “虽然消过毒了,但我不会对感染感觉意外。” “如果感染,我该怎样?”西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你最好让莉亚送你去两个地方——太平间或医院——中的一个。” “也许我应该先去葬礼厅预约一下,不知道议会会不会给我报销?”我嘟囔着。 “如果你让议会知道了,我建议你给自己也预定一个。”西林体贴的给出建议。 “安息吧,小混蛋。”我对他笑了笑。 “说真的,你的小混蛋需要注射盐水,看样子,再来一单位血是最好了。”马特里说。 “但你不会写医嘱。” 马特里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他似乎是想说话,但几次都是欲言又止。“莉亚。”他终于说。“你是议会成员,对吧?” “我是。” “你的巫师同伴们在抓他,想象一下,如果他们在你这里找到他,他们会对你窝藏罪犯感到高兴。” “是的,他们总是心烦意乱,因为这件事、那件事、某件事,本质是毫无意义,让他们烦去吧。” “你需要严肃一下了,我不明白,既然这对你来说是个麻烦事,你为什么还要帮他?” “因为我的魅力?”西林问。 我耸耸肩。“因为我知道被监察人盯着是什么感觉,特别是你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的时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罕见的看法。”马特里说。“你简直是个疯子。” “正确的看法。” 马特里开始收拾手术期间准备的东西。“你的头痛怎么样了?” “已经好转了。”我告诉他。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的状况一直还不错,但这几天它成为了一个我不能忽视的问题――偏头痛越来越严重了。 “我希望你能做一次脑部扫描。” “高科技不喜欢我,我能怎么样?” “可能会很严重。”马特里说。“关于头痛,很难凭感觉来判断,别冒险,可能出现的问题很多。你现在头疼了,是吗?” 我看了一眼西林。“现在有一个引起我头疼的关键因素。” “这是个问题,再见。” 之前的战争让议会放低的会员的门槛,而我在得到缓刑后被迫加入了议会,战争期间,我尽了自己的一份力。议会的大多数成员不信任我,怀疑我是领银元的人,考虑到他们对我的额外关照,接下来的“偏执狂假期”绝对不会让我的生活过得无聊。 为什么西林偏偏找我帮忙?这个问题我想过,也许是有什么阴谋,他想让我陷入议会的麻烦中。从逻辑上,这个观点不成立,而且他没必要这么做,伤势可以证明他的真诚。也许他不敢向别人求助,他在逃,往可能得到帮助的地方逃。 我也不敢向别人求助,我得弄清楚倒底发生什么事以后,才能向任何人求助。我不能直接去找议会的盟友问,这会表现得很可疑,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会思考我为什么这么问,然后得出结论――我见过西林,然后片尾曲就快响了。如果议会盯上了西林,那么帮助他的人就会被认定为帮凶,也会招来自己的麻烦。我别无选择,只能找马特里,他不属于超自然社区的一部分,这将使他免受同谋后果,但我就不会得到宽恕。 看吧,让我头疼的因素。 直到我对发生的事情有更多的了解,否则我真的无法采取任何明智的行动,更艰难的是我不敢向议会问题,原因是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对一个调查员来说,贸然进入调查是一个错误,可能会引起更多的麻烦,这意味着我得问西林更多问题。 “高级议会来了吗?”我问。 “是的,负责处理此事的是兰斯。” 该死,让我为自己的疑惑而死吧,我得思考其中的含义了。 兰斯是高级议会的成员,他是世界上最古老、更强大的九位巫师之一。他们管理着议会,指挥着监察人。兰斯是个头发灰白、骨瘦如柴的混蛋,伪善、暴躁,完全不在乎杀死一个无辜的人。当我被审判的时候,我戴着头套,但我怀疑他的声音是第一个投死刑票的高级议会成员的声音。 “我们还剩下四十八小时,但我有一个优势,那个叛徒跳出沙坑了。” 西林似乎放松了一些,他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先不要睡觉。”我告诉他。“我还得给你量体温,这会尴尬的。” “我不介意。” 我去拿了体温计,是老式的体温计,里面用水银的那种。他把体温计咬住,我检查了他的体温。 我慢慢的思索着。“你在发烧,我准备了一些医疗药品,我去给你拿,希望这会避免让你的情况变得更糟。” 他又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因失血而深陷的眼睛,他累了,受伤了,睡着了。我对这个家伙的印象一直让我难以忘怀――他有着高高的个子,肌肉发达,有点狡猾,一张消瘦的脸略微凹陷。他有着大致上棕色的胡子,什么有不均匀的黑色条纹,胡子修剪得不是很整齐。他的眼睛是棕色的,眼神很坚定,有着一种让我安心的魅力。我以前觉得他是一个轻佻的英俊男孩,但随着我对他的了解,我渐渐觉得他比看上去可靠。 现在他看起来……累了,像是绝望。他的双手上有暴力的痕迹,右手的手指有些僵硬,微微的顽强着,上面的伤疤证明他是一个战士。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准备出去拿药品。 四十八小时,最后期限,字面上的意思。 第三章 会面盟友 我开着我的那造型独特的小车去寻找药品,这是一辆二手的土星车,我用了好几年了,一直很可靠。 追捕议会中的叛徒的问题很简单,因为已经发生了具体的信息泄露,只有极少数人可能获得并泄露这些信息。嫌疑名单上的名字少得可怜,几乎每个人都是高级议会的成员,而且名单上的每个人都无可指责。现在假设一下,有第二个人对其中一个嫌疑人提出控告,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而且很严重。如果一个无辜的人被指认了,他们会做出和西林一样的反应。我、西林,还有其他人都十分清楚,议会的司法体系并不完善,甚至可以说是盲目的,相信我,我对此深有体会。议会的司法是盲目的,特别是对诸如事实这样令人恼火的事情,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抵制。 像我这样的一个年轻的朋克女巫的反对是没什么意义的,朋克巫师并不少,我们的反抗是一回事,但当议会的重量级人物这么做事,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一个高级议会成员和一群年轻人不同,当高级议会的成员闹起了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高级议会的成员在各个领域有着官方的接触,关系非常复杂,他们都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的经验和技能来支持大量的力量。如果其中一个人拒捕,那就不仅仅是拒捕了,那将严重得多,那意味着一场激烈的内战。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想象还有什么能比这对议会带来更严重的事情了,内战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了。超自然世界就像我们的世界一样,该有的都差不多,国家、罪犯、战争、政治、团伙、混蛋和谋杀,超自然国家之间的力量平衡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也很微妙,在于黑巫师政体的战争中,我们几乎没能坚持下去,他们也不好过。在双方的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的努力下,议会和军团已经休战了,双方都在恢复元气,但出于某种我不清楚的原因,黑云军团弥补损失的速度比我们快得多。如果议会现在就陷入内战,我们的敌人也不会闲着,这将在敌人中间引起一场疯狂的内部竞争,据我所知,黑云军团内部也不稳定,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西林逃跑是对的,我很了解议会的决策层,某些统治者在牺牲一个无辜的人追求不会眨两次眼睛,如果这意味着把议会团结起来,更不用说他是一个可能有罪的人,至少是在高级议会看起来有罪的人。议会杀掉了西林,也许我也会被杀,与此同时,真正的叛徒正高兴的拍手。 先到这些,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还没有人去深挖叛徒了。 竹下见藤的死不至于让议会崩溃,然后处决了西林和我也不会,但当那些很有能力的监察人被处决之后,这里就会充满偏执和不信任,变节者所需要做的并不多,只要重复这些就够了,会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议会迟早会被叛徒分裂。 我只有一次机会,我必需在两天之内找到那个有罪的部分,结果必须是正确的,无可辩驳的。 现在我需要帮助,我记得有个吸血鬼还欠我一个人情。 我没有压力,真的没有。 一个来自古铁雷斯家族的吸血鬼住在湖岸的黄金地段,我总结出一个规律,只有是有一大片水的地方,总会有一大片给有钱人住的地方,或者是有钱的吸血鬼。我把车停在了距离他公寓几个街区远的地方,因为这里是我能找到最近的地方,条件是不收停车场费,还不会被拖走。我来到了他家门口,按下了蜂鸣器,没人开门,我看了看大厅的中,然后等着他。 几分钟后,他的车开进了大楼的停车场,一辆看起来很贵的灰蓝色野马,车被改得五颜六色,和我的那辆破车被修得五颜六色的不同,他的是自己改的。我继续潜伏着,等着他来到门口。 一分钟后,他上来了。格雷文比我高了一个头还多,穿着灰蓝色的皮裤和灰白色的衬衫,衬衫有着宽大的袖子,露出了他前臂上纹身,我好像记得那是一群蝙蝠。他的头发就像今天的夜晚一样黑,大概是为了和衬衫相搭配,他波浪般的头发披散到了肩膀上。他有一双灰色的眼睛,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慵懒而诱人,他的牙齿颜色简直就是种族歧视者的教科书颜色,肤色也是。他的脸几乎是为时尚杂志而长的,帅得简直不像话,家里有女儿的父亲可能会悄悄的举起□□,但我的双亲已经不在了。他的身材也很好,就像电影中的斯巴达人,他可以去和史泰龙比赛了。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扬起了灰黑色的眉毛,用他在公共场合那种标准的法国口音说:“晚上好,亲爱的卡修斯女士,很高兴见到你,今晚你真是让人着迷。” 没有多余的客套,没有害羞的微笑,我点了点头。“晚上好,我们需要谈谈。” 当他领会我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后,表情严肃了起来,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点点头。“哦,当然了。”他打开了公寓门。“女孩子先进来。” 我们进了他的公寓,他的公寓看起来简直就是……完美无瑕,这些家具如果是真的,那么它们会很昂贵,他的沙发的价格几乎抵得上我家公寓的一年的房租了。家具昂贵,现代风格,那么的时髦,表面的那些拉丝状的镍就是证据,我想说的是我不喜欢外星风格的装修。我走进去,把魔杖放在门前的鞋柜上,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坐在这东西上真舒服,我坐了一会儿。 “事先声明,我不是拜金女。”我说。“但我好奇,为了这些,你到底花了多少钱?” 他对我笑了笑。“你不会觉得这很贵的。” 我摇了摇头。”你花了这么多钱,我以为沙发能将我的体重分担得更均匀,实际上呢?我家里有比这更舒服的家具。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沙发并不是用来坐的。”格雷文回答道。“为了向别人展示我的富有和时尚。” “向谁呢?” “嗯……拜金女。” 我对他甜甜的笑着。“我想你应该不是在说我。” “这还真是……非常的你。”格雷文微笑着说,然后走向厨房。“然而我就是我,或者我就是这样的角色,你想要点喝的吗?酒还是果汁?” “只要从冰箱里出来的就行,我要降温。” 他带来了两个有一层霜的瓶子,递给我一瓶,然后他坐在沙发对面的皮椅上,狂灌着酒。“酒精可以有效的麻醉你的大脑,你的头疼问题可以得到缓解,但冰镇的要另算。” “要是奈塔斯知道你把他的酒冻起来,你会被归类为野蛮的殖民地人士。” 格雷文耸耸肩。“我能说什么呢?我是一个殖民地吸血鬼,野蛮又没文化。今天是你第一次拜访我,有事?” “一个大麻烦,我包庇了一个通缉犯。” 格雷文皱起了眉头,缓缓的站起来。“瞧,我竟然想起了一个人——西林布莱克,但愿你不要提他。” 布莱克? 我苦涩的笑着。“你不会如愿以偿的。” “上帝的胡子!”他痛苦的抓着头发。“莉莉,西林,西林?莉莉帮西林!你的头怎么了?” “看来你都知道了。” “是的,对于情报,我有自己的招。你为什么要包庇议会的通缉犯?” “我觉得不是他干的。”我说。 “谁在乎呢?我不在乎,你引火烧身了,如果你着火了,议会会跋山涉水的拿尿浇你,没人在乎,你在乎吗?”格雷文咆哮着问。 “一个无辜的人会死,这会影响到更多人,我能想象是怎样的影响,包括我关心的人。” 格雷文深吸一口气,然后平静的呼气。他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抿着酒,眯起眼睛看着我。“你把真的莉莉怎样了?” “什么?” “真正的莉莉不敢管这个,你一定是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善良的双胞胎姐妹。” 我忍不住笑了。“这不好笑,真的不好笑。” “你的表情告诉我的截然相反的答案。你想掩饰他的踪迹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给议会打电话,将你的话转述给监察人。”格雷文说。 “你好,我的敌人,让我无条件的帮助你清理内务吧。”我学着他的语气说。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该把你吃掉,把尸体送给你的同伙。” “不,你不会。” “只要你别把我拖进泥潭。” “好吧,你不想帮我寻找线索。” 他摊开双手。“我是多么的想拯救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我是多么的想帮助一个可爱的女士走出困境,可我什么也做不了。莉莉,我会从原则上支持你的。” “我需要医疗用品。” 他站起来,走到橱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工具箱,工具箱旁边画了一个红色十字。他把门关上,把医疗箱递给我。 “虽然我不想卷进来,但我还是希望以我的能力,你不要觉得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他说。 “是的,我觉得你能帮到我,我想知道其他吸血鬼对这次追捕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 “我必须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有更多的了解,我不能问我自己人,如果他们知道我正在四处打听,有些人就会把正在一些线索联系起来,做出猜想,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这里。” “你要我和我的堂亲联系。”他说。 他的堂哥和堂姐也是古铁雷斯家的吸血鬼,双胞胎是古铁雷斯领主的决策的执行者,在吸血鬼内部的大清洗中,双胞胎帮助了格雷文伪造了死亡现场。 “白色宫廷是最关心这个的,他们知道的比我多。双胞胎是最常用的行动派,如果别人能找到,他们也能。” 他站了起来,动作有点太急了,完全不像人,他激动的来回踱步。“不可能,我是父亲最讨厌的熊孩子,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就是他觉得我死了。他觉得我死了,不确信,怀疑,没有亲眼看到我的尸体。我躲在这里已经冒了够大的风险了,我不敢再冒险了。” “我不是叫你救出公主,逃到雅文第四月亮,我只是想让你打听一下,他们听到了什么,在自己不暴露的情况下。” 他又走了半分钟左右,然后停下来狠狠的瞪着我。“相对而言,不暴露的难度更大。” “不会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不会对你太关注的。”我疲惫的说。 格雷文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没办法了,否则我也不会来麻烦你,拜托了,我别无他法了。”我疲惫的说道。 他的牙关紧咬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好吧,我帮你。”他说。 第四章 跟踪者 在离开格雷文家大约五分钟之后,我发现自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几乎没隔几秒钟就会本能的检查一下后视镜。 我意识到有一种安静的紧张情绪已经开始在我身上蔓延,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得到了一个跟踪者。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直觉,但我是一个女巫师,我的直觉已经多次给我赢得了足够的信任,使我对直觉产生了足够的兴趣。如果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在跟踪我,那就是时候让我开始注意了,值得我的信任。 如果有人跟踪我,这和西林现在的情况没有必然的联系,我的意思是这不是绝对的,跟踪者不必和西林有关。通常来说是的,但并不是每次都这样,如果我真觉得这次的跟踪和西林没关系,那我的侦探证可以扔掉了。 我开车转了几圈,我只是为了多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尽管我知道这只是让自己安心一点。我没有发现任何车辆跟在我后面,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被跟踪,一个良好的监视团队是协同工作的,可以在几乎不看见的情况下跟踪目标,特别是在晚上,路上的每辆车看起来都很像一对大灯。我看不见他们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在那里,那些车灯太亮了,在这样的夜晚没办法确认。 我感觉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当你坐进漆黑的车里,有一个人就藏在后座里准备给你致命一击。想到这些,我的肩膀随着每一盏街灯的流逝而越来越紧。 如果追踪我的人不在地面上怎么办? 我的想象立刻让我看到了无数带翅膀的恐怖景象,在城市的各种灯光下,蝙蝠般的翅膀悄无声息的飞翔着,准备扑向这只蓝白的土星车,把它撕成一条条的金属片。这片街区很热闹,在整个区域几乎总是这样。对于一个暗杀地点来说,这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公共场所,但这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我想起了那些热闹的影片,我以前也遇到过电影般的情况。 我咬着下嘴唇沉思着,直到我确信自己已经甩掉了跟踪者,才能回到我的公寓。为了甩掉小尾巴,我得先找到跟踪者。 我在接下来的两天不可能太平安,既然需要冒险,我想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一个女巫师的凝视,她能够以一种非常宽广的视野去观察周围的情况,这种能力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技能。无论你称之为精神视觉、内在视觉、第三只眼、超自然眼睛,我都不是很在意名字,它都能让你感知那些你的肉眼无法与之互动的事物。它向你展示了真实的世界,物质、能量和魔法交织在了一起。这种场景可以向你展示它的美,也许你看到了天使的笑容,精灵流下了谦卑的眼泪,龙在闪电中嬉戏。并非一切都是美景,也许你会看到对着天空咆哮的恶灵,附身于可怜人身上的魔鬼,吓得孩子们不敢睡觉的睡前故事中的恐怖东西。 无论你看到了什么,美丽的、丑陋的、不堪入目的、让人发疯的,它都会永远伴随你,你永远都不会忘记它,时间也不会让它模糊,那是永久的,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 到处乱看的女巫会发疯的。 我的凝视向我展示了真实的城市,它看起来很不真实,不很少窥见这座城市的真面目,偶尔欣赏它如梦似幻的美丽让我很放松。我看到能量穿过街道、建筑物和人群,就像光束,能量从这个方向跑到那个方向,一头扎进坚实的物体,又从另一边出来。穿过古老建筑物的能量有一种稳定性,就像城市的街道,但是其他部分,几百万人的思想、情感产生的能量是随机的,没有计划,到处都是随意的、狂热的、艳丽的色彩。 情绪的乌云、闪烁的营火和思想的闪电交织在一起,深沉的思想洪流在如宝石般灿烂的欢乐下滚动。负面情绪粘在地上,把它染得更加黑暗。梦境的明亮的泡沫飘浮着,就像万花筒里的星星。 我回头看了看,清楚的看到路上那些线条,以及那些车里的乘客。明亮的白色已经其他随着思想、情绪和个性而变化的颜色相互融合,我能看出他们是凡人。 这足够让我放松了,我能认出任何强到有资格成为监察人的巫师,但我没看到。如果有人雇佣了一个普通人来跟踪我,那么几乎可以肯定监察人还没有追上西林。 我松了一口气,放松的靠在座椅上,把头仰起来。 时间就像冻结一般。 试着想象腐肉的恶臭。想象一下,一具尸体上爬满了各种虫子,它们在进餐。想象一下发霉的尸体混合着腐臭的气味,秃鹫正把内脏从腹腔内拖出来。霉菌覆盖着枯树的场景,指甲划过玻璃发出的刺耳的声音,鬣狗啃着一堆烂骨头的声音。 现在想象一下,你的眼睛可以同时体验这些事物,各个感官的痛苦集中在视觉上,你能看到所有的细节。总而言之,你能相信到的一些感官刺激都给了眼睛,痛苦的刺激。 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一群令人反胃、噩梦般的东西,像我从灯塔上看到一座建筑物燃烧。我只能模糊的看到它背后的真实状态,但就像把头淹没在未经处理的污水中,试图睁开眼睛窥视一般。我以前有过类似的感觉,我试图窥破一个精灵统帅的凡人外表,我看到了一个古老而疯狂的强大实体的真身,那次的凝视几乎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这次让我想起了那个精灵,只是这次的更令人作呕。 当它从一个屋顶的边缘跳到另一个屋顶的边缘时,周围笼罩着一层被否定的、绝对错误的迷雾,我无法透过它了解到任何细节。 有人尖叫起来,我隐约意识到可能是我,尖叫声又传到我耳朵里了,这次不是我,我可能是吓到别人了。汽车撞到了什么东西,也许是人,汽车的某些部件响个不停。我的车撞到了路边,我感觉方向盘失控了,前轮也脱离了我的控制。我猛踩刹车,也许误踩了油门,我一边尖叫,一边努力停止我的超自然视力。 接下来,我所知道的就是汽车的喇叭声,那是一种让人不耐烦的交响乐,我发誓,这比任何一支让我讨厌的嬉皮士乐队都更有可能要我的命,当然了,那个姓曼森的除外。 我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握这方向盘,直到指关节发白。引擎熄灭了,我现在不会再撞到人了。 从我脸颊上的温热感来判断,我一定是哭了,如果不是,那就是我口吐白沫了,也许是血。现在不是我的头脑最清晰的时刻,但我现在吐白沫是一种明显的可能性。 那是什么东西? 即使这个问题从我的脑海里掠过,也足以使我回想起这件事,其中最让主要的是那些可怕的记忆。我畏缩着,颤抖着,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使劲的抓着方向盘,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降温得很严重。我不知道我用力多长时间才从痛苦的记忆中清醒过来,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一切都如同之前那样,只是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更大了。 时间在流逝着,我不能让警察因为酒后驾车而拘留我,也许我看起来更像刚被强制戒毒过,但如果我没有再次开车,假设我没有先撞坏车,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深呼吸着,忍住不去想那个怪物。 我再次看到了,记忆涌上来。当我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的舌头咬破了,喉咙疼痛,我颤抖得更厉害了。我现在根本不能开车,事情不该发展成这样。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我即使把某人撞死,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 我把土星开到人行道上,也许只是停在有人的街上,然后我下了车,开始逃窜。城市会在几秒钟内让我走丢,但至少我不会被警察带走。 我走到人行道上,跌跌撞撞的行走着,我希望那个追踪者——那个怪物——不会跟着我过来。 我只是想抬头看看,不清楚自己到底想看什么,当我再次抬起头时,我向后仰到,蜷缩着躺在地上,肌肉因为太过紧绷而疼痛。人们在我周围走来走去,有人紧张的瞟了我一眼。我很少会感觉自己这么脆弱,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站起来。 我需要帮助。 我抬头看了看最近的街边上的路牌,我盯着它们,直到我那晕头转向的大脑终于搞清楚我现在所在的位置,然后我爬起来。我站了起来,不得不靠在车门上保持直立,试着站稳,然后我一瘸一拐的尽快向前走。我一边走一边开始计算距离,就像念咒语一样专注于这个过程。 “一、二、三、四、无、六……”我咬牙切齿的数着。 我跌跌撞撞的走了一路,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的脑海中掠过了各种恐怖的场景,我努力的把这些愚蠢、恶心、吓人的想象从脑子里清理出去,但是这些精神流氓怎么也不肯离开。 我不知道跟踪我的是什么东西,也不太敢去思索,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我可以肯定那东西不该出现,一个这样的东西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的,西林或者是我被盯上了。 第五章 狩猎之时 当我走到吸血鬼的家时,我已经数到了四百八十一步。 自从那个叫保罗的年长吸血鬼首领的双腿被砍掉之后,他就换了地方住,比较年轻的吸血鬼和他住在一起。狼人有时候会登门拜访,当狼人大学毕业以后,他们直接搬到了街对面。阿西里还在继续学习,伊莱正在研究股市什么的,其他狼人在攒钱买房子。这些对我来说是好事,我找他们不需要去郊外了,而且这里不远。 这些狼人和吸血鬼是我的朋友,当这座城市受到超自然的邪恶力量威胁时,他们就会与邪恶力量对抗,当不能及时向议会求助时,他们充当超自然版的国民警卫队。 阿西里站在门口,她是个瘦高的女人,穿着t恤衫和接近膝盖的短裤,几乎没怎么化妆。 “哦,上帝啊。”她看到我时惊呼。“莉亚,你怎么了?” “嘿,阿西里。”我说。“烤箱煮……呃,鸡蛋,我需要一个黑暗、安静的烤箱……不,房间。” 她对我眨了眨眼睛。“什么?” “烤箱……”我严肃的回答,想着暗号。“烤箱和南瓜饼。发出信号,把他们弄到这里。” 她从门口退了回来,帮我把门打开。“莉亚,你想说什么?” 我走进去。“南瓜和烤箱,也许是火炉,不能是火炉。我需要一个黑暗的房间,安静和被保护的。” “你遇到什么了吗?”阿西里问道。 即使过了几分钟,当阿西里问我的时候,我的大脑开始回想,这还是入侵了我的思想,让我不能正确的控制膝盖和脚。它会让我的膝盖失控,让我不能站立,让我在没有搀扶的情况下趴到地上。温蒂在我摔倒之前抓住了我,即使和我比,他也是个矮个子,很瘦小的男孩,但他是吸血鬼,动作的速度和精准度够让我站起来。 “暗室。”我喘息着说。“召集大家,快点。” “去吧。”阿西里说,声音低沉而急迫。她关上门,上了锁,然后拉上了一道门链。锁链比我的大拇指还粗,是他们自己安装的。“把她带进你的卧室,我去给他们打电话。” “明白了。”温蒂说。他像抱孩子一样把我抱起来,平稳得让人难以相信他是这么样的小个子。他抱着我走下了楼梯,走进了一间黑暗的地下室,他让我躺在床上,然后走到门前,将厚重的钢板大门关上,这显然是另一个定制的安全措施。 “你需要什么?”温蒂问。 “安静,黑暗,以后我会解释的。” 他的手在我肩上拍了拍。“好吧,莉亚。”然后他轻轻的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我和我的思想留在了黑暗中――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来吧,来吧,我习惯这个想法,必须习惯下来。”我自言自语道。 我想到了我所看到的,然后证明了我并没有习惯。是的,这很疼,但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又重复了一遍,依旧很痛。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是的,我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东西,是的,那是一种我难以习惯的恐惧,但我也看到了别的东西。 这些适应过程唤起了我更多的记忆,都是一些不想经历的。所有的记忆都像压在我身上的恐怖一样尖锐和鲜活,就像我刚经历过。我看见人们在恐惧下戳瞎自己的眼睛。我见过没有处理好魔法仪式的笨蛋把自己的手吃掉,我还见到了一些真正的玩家。男人和女人,好人和坏人,谋杀和死亡。我曾经见过精灵统帅在向敌人宣战,发出屠杀时的兴奋的战吼,将可怕的力量都吸引在身边。 如果我要是再想起一件可怕的事,那不会是别的,只会是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然后我就惨了。 “来吧!”我对着我的记忆大吼。“你们是我的相册里最丑的,你们是年度第三页。” 我一次有一次的用它打击自己,让我的脑子里充满了我见过的每一件可怕的事情,当我这样做的时候,我专注于我所做的一切。我记得我曾与之战斗并摧毁过的东西,我想起了我曾经居住过的噩梦般的城堡,我从那扇黑暗的大门走出去。我想起了那些被囚禁在漆黑的夜里的囚犯,还有那冷冰冰的葬礼。我记得那欢声笑语,亲人团聚的喜悦,失散亲人的泪水。 世界上有坏东西,对于我来说,坏东西甚至占据大部分,而且是无法逃避的。我曾经试图逃避,结果通常是血淋淋的,但这并没有让我觉得无能为力,我没有因为害怕而放弃生活,我明白不能因为有时会受伤而放弃生活。 那些事的记忆惨痛得像参加自己的葬礼――但疼痛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或新的东西,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疼痛和我是老伙计了,我以前没少和它打交道,再来一次就再次一次吧,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暂时还死不了,暂时的。 沉重的记忆大锤将我击入黑暗。 当我重新振作起来时,我正坐在床上,缓慢的呼吸着,背靠在墙上,头有,节奏的疼痛着。 我抬头环顾了一下房间,房间很黑,但我已经在房间里呆够长的时间了,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从门底射进来的光线。我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我放松下来,看到闭嘴下面的两条细细的血线,血慢慢的干了。我能尝到嘴里的血,可能是鼻血,也可能是因为我咬破了舌头。 我又想起了追捕者,这曾经使我不寒而栗,但仅此而已,我一直缓慢而稳定的呼吸。这就是做人的好处,总的来说,我们是一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我能适应,但我无法摆脱我对这件事的记忆,或者我所见的任何其他的可怕的事情――如果记忆不能改变,那我就只能是自己了,我可以习惯看到的恐惧。 我打了个寒颤——不是因为记忆。当你强迫自己忍受可怕的事情时,它改变了你,不是一次性全部,这不足以把你变成一个怪物,但会在心里留下伤疤。 我改变了,也许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我就会为了生存而屈服,也许不会。有一个人一直在抗争,即使已经死了,他也不向天使低头,也不向恶魔低头,也我该问问他。 我起身走上一楼的浴室,打开了灯,当灯光刺进我的眼睛时,我退缩着闭上眼睛。我洗去脸上的血迹,小心的把水槽里的血迹冲干净。考虑到我的业务,我不会把血留在任何人能够找到的地方。 我冲掉血迹,离开了浴室。 温蒂和保罗在客厅里,保罗坐在轮椅上,在阳台上往窗外看,手上正拿着电话。温蒂也在旁边看着,有些紧张。 “我在这里什么也看不到。”温蒂说。“你确定在这里吗?” 保罗对着电话说:“是的,那个东西就围着这里转,它应该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你能看见吗?” “它不在,我看不见。”温蒂说,他把头转过来。“莉亚,你没事吧?” “我大概会活下来的。”我说着,走到窗前。“那东西跟着我来到了这里?” “外面的东西是我们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温蒂说。“阿西里、伊莱、提姆和安提在我们,那东西在和他们玩捉迷藏,一个小时。他们不能抓住它,或者能看到它。” 我惊异的看了温蒂一样,然后看着窗外。没有什么东西能和狼人玩捉迷藏,狼人太警觉和机敏了。这里的狼人和吸血鬼接触各种超自然力量已经够长时间了,他们对各种情况都有些经验,而且保罗是个有四百多岁经验和智慧的吸血鬼,也许是六百岁。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我的一个朋友教他的学徒隐身魔法,让他尝试在狼人面前隐身,狼人很快就找到了他,每次都是。 “所以不管外面是什么,能都不是人类,如果它能保持领先于他们,它可以轻松的遮挡住自己的痕迹。” “那什么东西?”温蒂悄悄的问。 “不知道。”我说。 “猜了一下,不能确定。”保罗说。“白皮肤的人不熟悉这片土地。” “那真糟。”我说,我瞥了一眼温蒂。“我在下面多久了?” 他抬头看了看钟。“将近两个小时。” 我点点头。“如果它想进来,这个时间足够了。”我感到自己一阵恶心的战栗,一个紧绷的微笑从我的嘴唇延伸出来。“它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 “什么?” “它就在我们的面前,在面纱下翩翩起舞,我真不敢再次凝视,我不敢看到它。” “真是一个噩梦,嗯?”保罗突然瞪大眼睛,双手扶住轮椅扶手。“哦,糟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 外面传来一声吼叫,声音短促又高昂,震得窗户都在颤抖。我以前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我脖子后面一阵严重的酸痛,这完全是我的本能反应。到目前为止,我的直觉一直很好的跟踪这件事,当直觉向我发出警告时,我相信了警告。那是一种宣言——狩猎的宣言,狩猎开始了。 一刹那间,所有能看见的灯光都熄灭了,只有火花在下降,黑暗吞没了整个街区。 “快回来!提姆,快回来!手机!温蒂,快把他们带进来。”保罗厉声喊道。 “温蒂,你和我过来,出去帮忙,让游戏的面目一新。”我说。 “莉亚?” “我们要快!”我厉声说。 温蒂的动作比我快,他拉开门链,把门打开。当我们走到楼梯底部时,我听到一声沉闷、粗糙的嘶吼,温蒂展现出了猎手的一面。吸血鬼看起来和正常人类没有太大区别,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尖牙,他是红场的吸血鬼,和格雷文这样的白吸血鬼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比黑场吸血鬼更善于伪装成人类。我把门打开,让温迪从我前面出去。他纵身跳过一辆停着的车——我的意思是完全纵身越过那辆车,然后向对面的建筑物后面冲过去。 温蒂熟悉他们的气味,知道他们大概的位置。我手里拿着魔杖,一边跟着他,一边唤起魔力。我不确定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但我想最好还是做好准备。 提姆从一栋大楼最北端的拐角处出现了,他匆忙的走出来,把手机贴在耳朵上。他是一个身材瘦长、黑色头发、皮肤黝黑、穿着运动裤和运动背心的年轻人,那部还没熄灭的手机发出的蓝光照亮他的半张脸。我看了看大楼的另一端,看到一个纤瘦的黑影在拐角处移动,阿西里是狼人,在这样的夜晚很难被注意到。 刚才保罗在咆哮着,他提到了手机和提姆。刚才我没想太多,现在我明白了。 如果有什么东西吹灭了附近的光源,提姆的手机为什么能逃过一劫呢?魔法和技术兵不能很好的在一起相处,更复杂的电子设备往外会以更快的速度崩溃。手机就像那个叫洛哈特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只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总是第一个离开的。 如果这个怪物,不管它是什么,把灯熄灭了,它也会让手机坏掉,除非它不想让手机出事。提姆是视野中唯一一个亮着的目标,他是最容易被注意到的,当进攻来临时,它来得很快。 空气中荡漾起来了涟漪,我和提姆的手机发出的光之间隔着一层面纱,有什么东西在动。一声爆炸声响起,手机飞了起来,提姆消失在了阴影里。 温蒂咆哮着向前冲去,就在这时,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银灰色的手镯护身符,把它扔了起来,用我的意志召唤蓝色的魔法光明,但我的魔力很难集中起来,光芒闪烁几下,然后就熄灭了。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天空中掠过,白光淹没了大楼之间的区域。 提姆躺在一片只能是血的黑色阴影中央,温迪站在他旁边,露出延迟,咆哮着。他突然向前猛冲,尖牙伸出了,他面前的空气扭曲了一下,那团朦胧跳了起来,然后移到了一边。我了踉踉跄跄的向前走着,感觉自己仿佛跑过了一层有墙壁那么厚的花生酱,又滑又粘。我感到有一个个头很大的东西,它正愤怒的躲避着温蒂的攻击。 温蒂仰面躺在,用指甲乱抓,用牙齿野蛮的咬住不放,同时一片巨大的阴影压住了他,我几乎看不见温蒂了。阿西里敏捷的从阴影中跳出来,猛的冲向空中,撕咬着攻击者,大概是后背。 隐身的怪物再次尖叫起来,声音比之前的更加深沉、更洪亮。那怪物向我转身,朝我奔来,速度之快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它猛的一甩,阿西里猛的撞到了一根树枝上,然后弹到了花园的灌木丛里,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一道微弱的光闪过,空气嘶嘶的响着,一个影子落下。 第七章 背叛因此可恨 我沿着街道走着,穿过一条小巷,小巷后面是一家书店,我没有进去,书店老板不欢迎我。我走过那条小巷,我差点在那里死掉,看到那里,我浑身发抖,那天晚上我差点没有躲过镰刀。 今晚,提姆没有躲过。 不知怎么的,我的头好像脱臼了,如果头能够脱臼的话。我应该比以前感觉更好,我应该比地狱还疯狂,我害怕得发抖。有些东西在,我觉得那来自于遥远寒冷的地方,在我身后和上方观察着。我想这可能是我看到了剥皮行者的真实状态的副作用,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我不得不克服它的具体作用。 我不担心那个剥皮行者会偷偷接近我,当然,它确实有可能会这么做,而且我觉得不会。 像剥皮行者这样的超自然生物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以至于无论它们走到哪里,现实本身都会对它们产生一定的压力,现实世界不欢迎它们。这就产生了许多副作用,其中之一是伴随他们而来的一种精神上的恶臭――早在那个剥皮行者开始伤害我之前,我的直觉就意识到了这种存在。 读一些古老的民间传说,那些没有被迪士尼美化的东西。你可以从格林兄弟开始,他们不会告诉你关于剥皮行者的事,但它会让你知道那些故事有多黑暗。 和那些比起来,剥皮行者更黑暗,你必须从纳瓦霍人那里得到真实的故事,切诺基人或其他美国西南部落获得真正的信息。即使是那些原始部落,你也很难找到,因为他们不经常谈论剥皮行者,因为真实和完全合理的恐惧故事的激发会让剥皮行者更强大。 那些部落很少与外人讨论它们,因为外人没有民间传说的基础来保护他们自己――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向外人讲述黑暗故事的人是不是一个剥皮行者的伪装。希望浸透在一种可怕的讽刺感之中,但我接触超自然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认识了一些了解内情的人,他们曾经在光明中向我透露了几个秘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环顾四周,好像怕翻出黑暗的记忆会引起一个剥皮行者的注意,因为有时确实如此。 这足以说明剥皮行者的可怕。 即使是那些知道他们所代表的危险的人,那些比世界上任何其他人都知道如何防范他们的人,也没有人愿意讨论剥皮行者。 你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在一个很久以前的夜晚,我走在一条黑暗的小巷里,走在我差点被撕成碎片的水泥地上,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个剥皮行者。如果从黑暗中传出恐怖和令人颤抖的故事,我就知道自己真的有麻烦了。 事实上,接下来的夜晚比我想象的简单。 一个穿着轻夹克的高个子身影出现在巷子尽头的拐角处,那人走过来,刚刚恢复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晚上好,卡修斯。”阿斯罗说。 好吧,现在又复杂了。 “阿斯罗。”我木纳的打招呼。 阿斯罗是水牛城警察局特殊案件调查处的一名警官,当超自然的坏事发生后,警察介入时,阿斯罗经常联系我,了解我对发生的坏事的看法。这座城市不想听到“虚构”的事情,比如剥皮行者、吸血鬼、狼人和魔法,他们只是想让问题消失――但是阿斯罗和他的队员们必须让它发生。 “我在局里给一个人小费,让他留意附近的车辆。请他去奈塔斯那里喝酒,他告诉我附近看到了你的车。” “我早该知道的。” 当我走到人行道的时候,阿斯罗跟在我后面。 “我听说停电了,在你的朋友的公寓里发生了巨大的骚乱,有枪手,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可能出事了。” “是的。”我说。“结果可能会有些惨淡。” “是谁?”阿斯罗问道。 “提姆。”我说。 “很印第安那个,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又快有坏的东西在追踪我,其他人都还可以,提姆没能躲开。” 阿斯罗点点头,停了下来,我迷迷糊糊的意识到,我站在他的新车旁边,我看了看,发现还是原来的雪佛兰,只是大部分零件都换成了新的。 “上次的撞击让能看到得零件都换了吗?”我问。 “当我把所有必须换的零件都换了后,每个人都问我什么时候买的新车。”她走到后备箱旁,把它打开。“我看了一眼你成为汽车的那堆零件。”他从里面拿出医药箱和输液器,举起来。“这是我从副驾驶看到的,我想它们在这里是有原因的。” 在这场袭击及其后果的混乱中,我几乎忘记了我当初出去的全部原因。我从他手里接过医药箱,他给了我。 “是的,谢谢你。” “要搭个便车吗?”他问我。 我本来打算叫一辆出租车的,但如果不需要的话,我还是剩一点花销比较好。魔法可能很有趣,但它的薪水远不如像执法这样利益丰富的职业。“当然了。” “这真巧,我正准备问一些问题。” 他用一把钥匙打开了门,是货真价实的钥匙,而不是那个按下按钮就能自动为你开门的小东西,那东西在我身边不会好用。他带着一丝勇敢的热情为我开门,因为我的靠近,他已经坏了不少东西了。 这一团乱麻越来越乱了,我不想把阿斯罗也牵扯进来。我的意思是,保罗在几百年来都有能力保卫他的领土,而我这次案子的前几个小时就让他们损失惨重。如果提姆不能保护自己,那么阿斯罗在这片水域里游泳也不会有更好的表现。 另一方面,我相信阿斯罗,他有判断力,能看到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他可以在不把自己置身其中的情况下帮助我――他可以让警察减少对我的关注。他帮助了我,把医药箱给我,如果我能帮上他,这会让我觉得安心一点。 我上了车。 “让我前后梳理一下。”阿斯罗说。“你在傲罗面前藏了一个套房内,你认为他是被陷害的,陷害者为了在你们人内部挑起一场内战。然后城里来了一个印第安妖怪,到处跟着你,想要杀了你,你不确定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关系。” “更像是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如果被发现了,你会被摄魂怪抓住吗?” “会砍头,如果我没能找出真相的话。” 阿斯罗皱起眉头。“哦,能和我说点什么吗?” “这是议会内部事务。” “开口说话对你而言太难了吗?没关系,我只是觉得你有点不像自己了。” “谢谢你,但你是个蹩脚的心理医生。” 阿斯罗尴尬一笑。“至少你开始挖苦我了。” 我抬头看看,我们已经接近我的公寓了。 “议会里有谁跟印第安人的恶魔有关系?”他问。 “很难想象。”我平静的说。“昂卡库普,高级议会的成员,我不怎么熟悉,只知道他是某种印第安萨满,擅长治疗魔法。还有就是他的学徒克里斯,我的同级学生会长,还有他的父亲伊林,也是一位高级议会成员。事实上,克里斯和伊林都是正派的人,他们帮助过我们。” “但有人是叛徒。”阿斯罗平静的说。“对吧?” “是的。”我说。“某个人,或某些人。” 阿斯罗点点头,他小心翼翼的说:“背信弃义被人被指责的原因,是因为它通常来自你认为不可能做这种事的人。” 在一分钟之内,我什么也没说,打破沉默的是车停在碎石空地上的声音,他把车停在我公寓外面了。 我拿起医疗箱、输液器和我的名字,打开车门,下了车。 “如果你知道了什么,马上给我打电话。”他说。 “好的。”我告诉他。“如果你看到什么东西来了,不要冒险。” 他挑了挑眉毛。“你得知道,是否去冒险的根本要素并不在于有没有冒险的能力,而是在于有没有必要,相信我,我只在必要的时候出现,至少是我觉得有必要。” “好吧,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在医院里来保护他们?” “放松,伤员不会孤单的,会有警察看着的,惯例如此,特别是这里发生的混战。” 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莉亚?” “啊?” “你看起来不太好。” “今晚的事……会让夜晚显得更加漫长。”我说。 “是的,看吧,我知道一些关于这些的事。” 阿斯罗明白,他也受到过精神创伤,对此很了解。他也见过朋友死去,记忆中也有一个不受欢迎的闪光点,已经过了半年了,他的情绪一直控制得很好。如果我不想承认自己更脆弱,就得振作起来,至少把崩溃安排在这件事的结局之后。 “我会成功了。”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你当然会成功。”他说。“你有很多办法的,莉亚,有些办法比其他的好,我猜你知道怎么选更好。我关心你的遭遇,我就在这里,随时乐意帮你。” 我闭上眼睛只是为了确保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哭泣,而不是别的什么的。我点点头,觉得自己不想再说话了。 “照顾好自己,莉亚。”他说。 “你也是。”我说,听起来有点刺耳。 我拿起这些医疗用品,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走向我的公寓,去见西林。 我不得不承认,我抬眼听到朋友的车开走的声音,也许是讨厌轮胎和石子摩擦的声音,我把这些想法推开了。不管有没有精神创伤,我都可以稍后再细说。 我还有工作要做。 第八章 旧友的关心 当我打开卧室门时,西林醒了,他看上去很糟糕,但并不比以前更糟,除了脸上的一些色斑。 “让我看看我的客人。”我说。“我拿到医疗用品了。”我把医疗箱放在床头上。 他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短筒靴跳上了邮箱,它似乎异常机警,对一切的嗤之以鼻,瞥了我一眼,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的迹象。每次我开门,它都会趁机跑出去。我勉强抓住了它,即使它这种体型,四条腿也比两条腿快。我把它扔回公寓,它看了我一眼,可能会很生气,然后把它那粗短的尾巴竖在空中,傲慢的走开了,跳到了我在公寓书架上指定给它的落脚点。我关上门时,它歪着头看我。 “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跑,它可能会很危险。也许我该养一只狗,用来发警报,我不能指望这只笨猫来胜任任何工作。” 短筒靴抬起头,瞪着我,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说到这点,你只会毫不犹豫的逃跑。”我盯着猫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剥皮行者是什么,但问题很严重,你想一想。” 短筒靴想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个哈欠。 我发现自己在笑。“即使你现在不高兴,但我掌握着最重要的资源――猫粮。” 它跳了下来,摇着尾巴,蹭着我的腿,大概不是因为看到我笑了而高兴。我确保两个碗里有食物和水,然后走向西林,他的体温又上升了半度,显然不是个好现象。 我一边打开医疗箱,一边对他说:“这些不是太难找到的材料,我不需要去边境走私,大概吧。我应该多预备一些□□,你需要它,我给你做静脉注射,盐水和抗生素。” 西林点点头,然后他对我皱起了眉头,这是问从他那里很少看到的表情,他把眼睛更仔细的扫视我,问:“我闻到的是你身上的血吗?” 对于一个被打得离死亡只有几英寸的人来说,他还是相当有观察力的。 当我们把阿西里抬上担架的时候,我还没有受伤,不是我的血。血只是从她的擦伤处渗出来的――但伤口已经够多了,蹭到了一点。 “是的。”我说。 “发生了什么事?” 我正要回答,但电话响了,我猛的站起来,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我去接电话。” 我走到书房,拿起电话。 “卡修斯。” “莉莉。”电话那头一个疲惫的声音说。克尔塔·卡斯是我的一个朋友,是议会的监察人,他说话很有条理,口音不太像美国人。“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还没睡觉。你听起来很累。” “出了一些事,你那里怎么样?” “不太好,你有什么事吗?” “可能只是一个故障,有什么邪恶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辖区了,还不能确定。我担心去你那里了。” “你是说剥皮行者吗?” 电话那边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才问:“你知道了?你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和担心。 “还活着,说真的,你不觉得这里的监察人太少了吗?” “抱歉,让你遇到了那样的噩梦,如果你需要帮助,我现在就过去。” “不,不需要。”我说。“你只要告诉我一些信息就好,要对付剥皮行者,我需要知道些什么?” “我想你不该知道什么,你需要知道的一点就是不要和剥皮行者纠缠。” “拜托,怎么杀死它?我在遇到剥皮行者时,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 “我们可能不会。”他说。“真正的剥皮行者可能是杀不死的,但剥皮行者可以被撕碎、被击溃,将它逐出尘世,纳格吉鲁斯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和它们纠缠是愚蠢的游戏,我们避免它。” “重点是它们有什么特点?” “它们经常变成动物,通常是鬣狗、狼、狐狸、鹰、猫头鹰、乌鸦、犰狳、猴子,可以偷来你认识的人的脸,也能吃掉从业者的魔法。”他介绍道。 “怎么对付它?” “一些美洲本土的魔法有效,可以驱逐或削弱它们,一个真正的血萨满可以用一条冥界之路将它放逐。我想你不知道血冥路和血萨满是什么。” 我想了想。“不知道。” “那你没有这些,如果你不能用以上方法,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巨大的暴力力量攻击它,它不太可能静止不动,配合你的计划。很难,它知道魔法,知道如何防御魔法。” “是的,我深有体会。”我说。“你见过剥皮行者吗?” “是的,我见过,它们不是无懈可击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学校的时候,你记得有一天巡夜吗?” “记得,我三天没看见你,艾尔杰不让我探望你。” “我几乎完全挡不住它的攻击,我把它引到了德克萨斯州的一个导弹靶场上,然后在核爆之前躲进了幻界。” 我眨了眨眼睛,嘴巴合不上了。“哇,原来那次……很酷。”我不得不直言不讳。 “不建议你面对它,剥皮行者也是魔法生物,而且比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还有强。小心点,跑到你那里的可能还有别的。” 我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卧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别找靶场了,确认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挂断了电话,我疲惫的揉了揉眼睛。卡斯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我觉得他所说的别的指的就是西林。就在卡斯说没什么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在故意隐瞒,我也隐瞒了一些事,倒不是我不信任他。我如果你要我写出一份我信任的人的名单,卡斯的名字一定在上面,每次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帮助我,即使我曾经试图杀他,他也没有向议会告发我。在我只剩下两天时间,还要应对一个剥皮行者的情况下,向一个身为监察人的朋友求助听起来很诱人。 当然,这种诱人只是一种幻觉。 卡斯是更专业的调查员,比我更适合从事侦探工作,大多数时候,他的头脑冷静得像一磅冰块。他比我善于寻找线索,而且他是个非常强大的巫师,如果遇到剥皮行者的是他,他一定有更好的表现。最重要的是,他是监察人,他可能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可能看到过案发现场,知道更多细节。但真正的凶手会希望更多人被卷进来,如果卡斯也因为包庇西林而被议会追究责任,那个叛徒会很高兴的。因为我犯过的错误,卡斯已经死过一次了,如果他再因为我而遇到危险,我不确定他还有没有被复活的机会。 我还有一个伤员要照顾,如果我把更多的时间花在思想上,有个人的身体就要招苍蝇了。 “是卡斯吗?”西林问。 “是他。” “他总是关心别人,很少照顾自己。你认识他的时间比我久,你觉得呢?” 我点点头。 “在你回来之前,电话响了三次。” “你觉得都是他吗?” 他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才是他多年的同学,我认识他的时间不如你一半多。” “但他复活以后,我觉得他有点不一样。” 他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不一样,我相信你会有所体会。”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聊了什么?有没有说我来找你?” “放松――” “我没紧张。”他立刻说。 “好吧,你没紧张,只是冷得发抖,即使是仲夏夜,你也冷。” 他怒视着我。“即使是华氏九十度,你的幽默方式也让我感觉寒冷。” 我告诉他关于那个剥皮行者的事。 他哆嗦了一下。“这次我真的冷。” 我又把提姆和阿西里的事告诉了他。 他疲惫的摇了摇头。“这就是监察人的工作,我们不鼓励业余爱好者像监察人那样工作是有原因的。” 我拿了一盆蒸馏水和抗菌皂,开始清洗他的左臂。“是的,很好,我没有看到任何监察人在做什么。” “监察人在东躲西藏,最后好心的女巫把他藏起来了,那个女巫也是议会成员,属于专业人士。” “我就在那里,如果他们没有来帮助的话,我现在已经死了,你也活不了。” “然后你需要支援,你不应该把羊羔扔给狼来帮你。” “好主意。”我说着,拿出那袋盐水,把它从我挂在床上方墙上钩子上挂下来。我确保输液管已经装好,并挤出气泡。“我不够专业,还不是监察人。” 西林嘀咕一声,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我以为他又睡着了,但他只是在思考。“它一定是跟我一起来的。” “嗯?” “那个剥皮行者,当我逃亡的时候,我选择了一条路,我是做火车来水牛城的,当我的足迹出现在它的领土上,它一定能找到我。”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跟踪一个受伤的巫师?因为它们可以通过吃掉从业者的精华而变得更强大,它知道我受伤严重,吃我很简单。” “它吃魔法?” 西林点点头。“我的老师告诉我,那个地方的剥皮行者在南北战争时代加强了它的力量。它对普通人不感兴趣,大多数从业者对它来说也不算什么,我的魔法和你的魔法才是它真正想要的。” 我拿起一根橡皮管缠在他的上臂上,等着他肘部弯曲处的血管鼓起来。“这似乎是一次不可能的遭遇,你对它的了解应该多到能够避开它的领地。” 他摇了摇头。“我还不够了解,我以为无论陷害我的是谁,也不会追到蒙哥马利。剥皮行者只能居住在自己的领地上,它们不能离开西南部。” “聪明,谁会在夏天去那里呢?那个剥皮行者不能一直在这里,必须回到自己的领地去,对吗?” 他点点头。“它离开得越久,消耗的能量就越大,它在要想再来,短时间内应该不行了。” 我把针刺进他的胳膊。“它在这里已经呆多久了?” “够长时间了。” 我错过了静脉,他退缩了一下,我不得不再尝试一次。 “那它应该不会在我们徘徊太久。”我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又一次的错过了静脉。 “把那个给我。”他说,他拿起针,自己顺利的刺了进去,只尝试一次就成功了。 我想任何人在经历几年的战争中都能学会一些东西。 我用胶带把针缠好,把导管接上。问照看了他一会儿,直到我确信他已经睡着了,然后关上了门,我自己也很累了。 “我不是专业护理人士,但我得信守诺言,我尽可能吧。”我暗自叹息。 我翻开了电话本,拿起电话,开始给那些那些可能有帮助的联系人打电话。 第九章 剑的安排 这个组织是几年前成立的,那时候我也参与创立了。它的本质上是一个很零散的合作,成员之间互相合作,以保护自己免受超自然威胁。大部分灵异事件的参与者都是一些有一定天赋和能力的边缘人才,这样的人很多。在议会考虑承认他的才能之前,从业者必须达到足够高的水平,而那些不能达到的的人基本上就被排除在外了。因此,他们很容易受到各种超自然捕食者的攻击。 我认为这很糟糕,大部分边缘从业者几乎躲不开攻击。 我拿了一个本该补偿给死去的客户的钱,用这笔钱作为计划的支持,开始接触一个又一个城市的边缘从业者。我们设法联系到他们,鼓励他们聚在一起分享信息,找人寻求帮助。如果事情变得更糟,可能会有人从灵异事件现场发出求救信号,然后距离这里最近的监察人会被发送到灵异事件现场。在美国北部,被派过去的通常是西林,我不知道现在会是谁。我们有时候会举办关于如何识别超自然威胁的研讨会,以及在监察人无法即使感到现场时如何进行基本自卫的教学方法。 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已经在墨西哥和加拿大开设了新的分会,美洲差不多了,欧洲也离我们不远了。 我开始给我知道的各个城市的联系人打电话,问他们是否听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不能说得更具体了,但事实证明,我不需要问得太多。在开始的十几个电话中,我得知来自六个城市的一些人注意到监察人活动的增加,告诉我监察人都是成对的出现。在接下来的二十个电话中,只有两个小镇有类似的报告,但这足以让我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一个大致上的了解――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追捕。 另外,我不得不提高警惕,因为有人告诉我,他们看到的不只有监察人。一些没有足够能力成为正式巫师的人物被看到了,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构成威胁,这些雇佣兵也和超自然界有一定的接触。还有一些已知的黑巫师也留下了踪迹,几乎有监察人的地方就有他们,他们似乎对监察人的频繁活动感到不安。 但我不得不怀疑,在监察人可能找到西林的地方中,为什么他们偏偏选择了纽约州? 我突然想起了西林的措施,不管西林做了什么来掩盖他的踪迹,躲避他们的追踪咒,他们的在到处追踪那些能让人误导的东西,这会是一场徒劳无益的追捕。 至少我完成一个积极的事情――在从业者群体中散布一个有关监察人的谣言,这个谣言意味着我得到了一个良好的、不会引起怀疑的动机来开始问我自己的问题。 所以在接下来,我开始给那些和我关系还算不错的监察人打电话。从技术上讲,他们算是我的晚辈,他们是我的一个朋友训练出来的,目前只是见习监察人。我认识他们,但并不算朋友,如果我需要帮助,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伸出援手,不管怎样,我都得先尝试一下。 我觉得两个人可能有信息,但我打第二个电话才有人接,我打通了里特·厄西·罗格里兹的电话。 “你好。”里特说,可能是感冒了,他就是这样接电话的,可能是某种新的时尚。 “里特,我是莉莉。” “莉亚。”他礼貌的说,他对我总是很有礼貌,好吧,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态度。“我刚刚还在说你,现在你就打电话了。” “这就是我鼻子痒的原因吗?” “有可能。”里特慢吞吞的说。“我本来打算明天再给你打电话的。” 我扬眉起了眉头。“是吗?有什么事?” “我听到了一些谣言。”里特说。“我看到两个监察人从附近的通道出来,但当我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时,他们搪塞我。我问了别人,也没有答案,我以为你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该死的。”我咒骂一声。“关于这件事,我也是来问你的。” “我们是一群很好的聪明人?对吗?” “就议会而言,美国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听过这样的话。”他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耳朵放灵,迟早会有人告诉我们的,我一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你也一样。” “明白了。”他说。 我们挂断了电话,我对着电话皱起了眉头。 议会没跟我谈过西林的事,他们也没有和我认识的任何一个监察人谈过这件事,也许只是没和见习生谈,我希望他们只是不想让见习生参与其中。 好像议会打算把我蒙在鼓里一样,也许有人认为我可能卷入其中。这是有原因的,议会短期内不会邀请我吃圣诞晚餐的,我想从现在到圣诞节应该不算短期。议会不信任我,他们最有可能下令把我拒之门外,我不会感到惊讶的。 我给那个训练里特的监察人打电话,索菲亚是美国地区的指挥官,我想听到她是否听到了什么,但我得到的只是他的电话的留言服务。 按照这个情况看,我将不得不去幻界寻找答案,从各个方面分析,这都是有风险的,至少我可能被我曾经召唤过质问的东西吃掉,但我的选择似乎有点少。 我掀开了一块印着魁地奇的地毯,露出了下面的活板门,我打开了活板门,正准备进到实验室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是莉亚吗?”萨姆问。 “是的,山米,什么事?” “有两件事,第一,这是新加的,不要叫我山米。第二,卡斯要我确定你有没有事。” “有这么简单?” “当然没有。”他说。“他要我告诉你,如果你遇到西林了,立刻给他打电话。” “为什么?” “看来你没有――没有打电话,他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你――有时候两个脑袋掉下来的速度和一个脑袋一样快。” “我知道。” 我挂断了电话,坐在椅子上沉思着。如果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要做一些可能要了我的命的事,我就要为死后的事做好准备。 我走进了地下室,看着书架,在书架最顶层放着一把剑。一个老人在火车上与魔鬼的支持者展开了决战,他没能看到最终的胜利,但他用来与之抗争的剑被找到了。我保存着那把剑,直到我找到一个有资格拿起它的人,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继续保存下去,我得给这把剑找到一个新的持有者,或者一个新的骑士。 我的责任将保存这把剑,直到找到一个仁慈、勇敢的人。现在我可能不能继续保存了,那个仁慈和勇敢的人还有待确定,但我需要尽快确定。 约瑟夫的家离市区很近,是一栋外形相当古老的殖民地住宅,有一道白色的尖桩篱笆和一片种着树的草地。它有一种宁静、坚实的美。 我把车慢慢的接近,没有看到任何迫在眉睫的事情,我把车停在街尾不远的地方,向阿斯罗的家走去。 事情发生的很快,一个足球从我身边弹过,一个小个子向它猛冲过来,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在我身后不远处的街上,我听到了轮胎声。在迎面而来的汽车撞到她的前半秒钟,我抓到了这个孩子,她大概七八岁。当我把她抓过来的时候,她的脚几乎刮到了挡泥板。 这辆车是一辆新型的混合动力车,有时用电池驱动,它安静的开过去,没有马达的声音发出警告。司机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一手捂着耳朵,对着手机喋喋不休。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孩子,当他开到街区尽头时,打开了车灯。 我把头转向那个女孩,她瞪着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嘴巴长着,神色茫然的看着我。 “嘿,你没事吧?” 她慢慢的点点头。“我有麻烦吗?” 我把她放下。“不是来自我的,但我觉得你妈妈会很激动。” “玛姬!”一个女人喊着。一个女人从最近的房子跑出来,她有着和孩子同样的发色,同样警惕的眼睛。她向小女孩伸出手,把她拉到身后。“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你是谁?” “只是阻止你的女儿成为运动受害者。” 她没明白,但表情变了,可能她在分析我是不是个疯子。 “她没看到有一辆车过来。”我澄清道。 “哦,谢谢你。” “当然。”我对着那个女孩皱起眉头。“你有没有受伤?” 她盯着我看了一秒钟。“没有。”她说,然后她又躲到她母亲身后。 母女向我道谢,然后一声不吭的回去了。我把玛姬的球提回她家院子,然后向约瑟夫的家走去。 我敲门,安娜应声开门。她也是女巫,从各个方面看,她比我高明不止一筹。她看上去有些疲惫,既要照顾医院里的病人,又要照顾腿脚不便的祖父,这不会轻松。 “你好,莉莉。”她微笑的看着我,但几秒钟后就谨慎起来。“你遇到麻烦了?” 我点点头。 “进来。” 当我们走进客厅的时候,约瑟夫拄着拐杖走出来。我估计约瑟夫超过七十岁,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他魁梧、健壮得让年轻人感到惭愧。尽管他现在比我刚认识他的时候瘦多了,在经历了几个月的卧床治疗后,他没有恢复。尽管如此,他还是比大多数人健康、魁梧,他的胡子和头发上的白斑多了些。他冲我笑了笑,似乎没有多少改变,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笑容变得更坚定了。 “我把剑带来了,在车里。” “你知道我退休了。”他平静的说。 “但坏人不会。”我说。“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符合这把剑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安娜问。 我转向安娜,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这时我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后窗经过。 第十章 盗剑人的信封 关于那个黑影,我有很多种猜测,但没有哪个是合情合理的。 “我去车里把剑拿出来。”我说。 我有几个选择,但没有哪个能算得上真正聪明的。我选择了最有可能成功的,我转过身,尽可能快的、悄无声息的走到前门,溜了出去。我偷偷的绕道房子的一侧,朝我希望能把我带到来犯者身后的方向走去。晚上的露水把草地打湿了,夜晚变得有点冷,和白天的温度差很多,我得袜子很快就湿了,很不舒服。我没有顾我的鞋,在草地上穿过,紧靠着房子的一边,观察着我周围的一切。 我感觉到脖子后面有点痒,然后继续兜圈子。我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出卖了,就好像那个闯入者就在我附近转来转去的准备偷袭我,还真有这个可能。我又走了一段路,尽可能的保持安静――这真的是太安静了。这几年的时间里,我已经把我的躲藏技能发展到了专业水平。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久之前,有一个剥皮行者跟踪我,我发现了它,它是隐形的,而且上在天上的。如果我能发现隐形的飞行物,那有人发现我也不会太难,假设那个人也是一个超自然玩家的话。 当我转过街角时,我发现了闯入者,一个模糊的黑影匆匆的走过玛姬家前面那段人行横道。我不能很快的跟上他,除非我作弊,我很快就作弊了。我会隐身术,可以把自己藏在面纱魔法下,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的面纱在真正的专家面前显得很粗糙,但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这样一个阴影笼罩的街道上,我的魔法把戏足够把我隐藏起来。我以前没怎么练习过隐身术,曾经被一些真正的专业人士一眼看穿过,但我并非总是遇到专业人士,上帝也该眷顾我那可怜的运气一次了。 我专注于周围的环境,专注于问周围透过面纱的光和影,专注于我注视的模糊的视线。 我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把安娜也叫上,她比我更擅长这些比较直接的东西,比如怎么制造更好得面纱。 安娜可以像帕丽斯·希尔顿的道德标准一样隐藏起来,而且她的视线几乎不受影响,就像戴一副平眼镜一样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我把安娜叫来了,她可能不能把脚步放得太轻。这个想法让我稍微振奋了一下,瞧,我也有属于我自己的优势。我现在看到的街道就像透过一层黑色编织物,更暗、更模糊,而且编织物的透光性并不均匀。我留意着人行道苍白的水泥地面,以及闯入者的阴影形状在模糊光线的背景下移动,然后轻轻的跟上去。 这个不速之客蹑手蹑脚的沿着街道走下去,然后很快蹲在我那辆旧红色土星旁边,我猜他看不出这辆车本来是红色的,蓝漆是后喷的。他花了大概几秒钟的时间打开了车门,我的车是旧车,就像普通的锁那样,不需要正确的信号波,只要用正确方式勾住弹簧就能打开。他把手伸进车里,拿出了一把细长的带鞘剑。 他一定是先到院子里的,然后绕着房子转圈,以确定我再什么位置。我很确定他就是我要对付的人,从细节上看,这是一个专业盗贼。 我向一边走了几步,拿起了玛姬的足球,然后悄悄的靠近,把球抛成一个很高的弧度,它砸在了那个人的脚边。 那个人动了一下,上身朝着声音方向扭动着,愣住了。我扑过去,整格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他一直肩膀后面,试图把他的胳膊掰过来,压在他的脊椎上面。他没有防备,被向前扑倒,趴在了人行道上。他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我的肋部边缘,然后推开我,手里还拿着剑。 我抬手,将那枚银戒指对着他,一股看不见的能量猛击他的膝盖。他没有惨叫着摔倒,魔法被挡住了,就像有一面隐形墙在保护他。一阵光芒,光芒不停的换着颜色,一个像余烬一样发光的东西落在地上。 我奋力追赶他,却在人行道旁边的湿草地上滑了一跤。我的脚踝很痛,当我再次站起来的时候,那个人离我太远了,我根本追不上了,而且我的脚踝也让我无法再追过去了。一秒钟后,他翻过了栅栏,消失了。 我留在那里,看着那个盗贼消失的方向,而附近的狗发出一阵吵闹。我一瘸一拐的走上前,低头看着他丢下的东西,那是一个护身符,皮绳从中间烧断了。它看上去像是某种骨制品,可能是象牙,但它被烧过了,几乎完全成了黑色,所以我不能确定。我把它捡起来,靠近鼻子闻了闻,把它收起来,然后打开车门。我在车后座上拿了一个箱子,解开了那根缠在箱子上的铁丝,拿起了一个抱着毯子的包裹,回到了安娜家。 我把小偷的事告诉他们。 “所以他抓起剑就跑了?”安娜问。 “给我点面子吧。”我拿出了那个裹着毯子的包裹,打开它,露出了里面的剑。“他以为他拿走的是这把剑。” 约瑟夫皱眉。“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最好把剑放在显眼的地方。” “那把仿制品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你能用护身符追踪他吗?” “不,解释一下。” 安娜打着哈欠说:“它着火了,火焰烧掉了护身符上所有可能与它的主人连接的能量。再说了,我们不需要它,还有那把诱饵剑。” 我把涂了大蒜酱的面包咽下。“他带走的剑是诱饵,以防万一有人偷剑,把假的偷走的可能性更大。除非他把它处理了,或者采取措施让它无法被追踪。有这个可能,毕竟他已经采取一次措施了,但他可能来不及这么做。我去找那个家伙,和他聊一会儿,然后这个问题可以放在梦里去想。” “听起来很简单。” 追踪那个人听起来很简单,但行动起来很简单的只有追踪那把剑。 事实证明,那个人不是一个笨蛋,他把诱饵剑扔到了一家快餐店后面的垃圾桶里,这里距离安娜家不到两个街区远。安娜站在卡车后轮上方,看着我,而我正站在齐腰深的垃圾里,挖着那把剑。 “你确定不想替我挖一会儿吗?”我酸溜溜的问。 “我想帮助你,但是你的个子够小,只能你来做。”她真诚得说。“你说为什么要把它扔在这里?” 我指了指附近的路灯。“天黑了,没有月亮,他可能不敢离太近,需要离远点,可能这是他第一次仔细看它,也许他把车停在附近了。” “好吧,只能这么解释了。” 我找到了一把廉价的仿制木头的剑柄,这是我在一家武术饰品店里找到的。“啊哈!”我说着,把它拉了出来。 刀片上连着一个老式信封,我把信封和剑取回卡车。安娜闻了闻我那条接触了垃圾的牛仔裤非常的气味,鼻子抽动一下,但当她看到贴在剑上的信封上时,那种表情消失了。她慢慢的呼气。 “好吧。”她说。“光盯着它是没有用的。” 我点了点头,从刀口周围撕开了信封,我打开它看了看。 有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安娜的照片,她穿着棒球衫,靠在阳台上,手里那着玻璃杯。照片非常清晰,连她手上的十字架都能看到。 第二张是一个武器,一个很长的枪,末端有一个很大的装置,就像一个望远镜。这把枪躺在一张看上去像是廉价汽车旅馆床单上。 “这是什么?” 安娜瞥了一眼那张照片。“这是m24,陆军最喜欢的半自动狙击□□,精准度最高,也是最隐蔽的远程武器之一。”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物。“对于城市,这把枪太夸张了。”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想那把枪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如果他想,时间够了。”她相当镇定。 “你有什么建议吗?” 她笑了笑。“我建议你去换身干净衣服。” “好主意。” 在上车前,我徒劳的擦了擦牛仔裤。 “你知道是什么让我在这种情况下心烦意乱吗” 安娜瞥了我一眼。“我想可能吧。” “我得意知道那个人是谁,以及为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她说。“你想过吗?照片上的是我,却是给你的,为什么?” “我可能明白,他想让我看到,他觉得你是我的朋友,我会担心你。” “你知道令我心烦意乱得是什么吗?” 她瞥了我一眼。“我想是的,但它可能与你所想的不同。在我看来,他想让你害怕,这是愚蠢的。” “经常有人威胁你吗?” “当然。”她说。“你不是也被威胁吗?” “我遇到的都是相当明显的威胁,当时就有危险那种。” “这次他威胁的是你,这些照片是给你看的,他对我我看到可能感到意外,我该怎么想才合乎情理呢?也许那个人认识你。” 我把手放在十字剑柄上,皱着眉。“也许那个人认为如果我看到,就会觉得你有危险,就会把剑交给你。” “你说得对,不管是谁想要那把剑,都觉得你是个很难对付的保存者。” 我朝着真剑点点头。“你确定不想要吗?” 安娜摇了摇头。“我不觉得我有真正的勇气拿起它。” “如果你真的被杀了呢?” “我认为这不会发生。”她说。“如果真的发生了……死亡只是一次旅行。我不可能真正的用好这把剑,我知道我等待的是什么。” “你爷爷只有你了。” 她畏缩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这把剑落到坏人手里,失去的更多。” “我对你最不报希望的就是宿命论。” “这不是宿命论,信仰,问题会有答案。”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坚定起来。 从我所站的位置来看,这一切之所以发生,是因为一个冷酷而又相当聪明的人想要得到其中一把剑。更糟的是,我不能确保自己能守住这把剑。 安娜把车停在了我的公寓的沙砾停车场。 “你的车还需要时间才能修好。”她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车开到保罗家附近的时候抛锚了,阿斯罗帮我叫了拖车,送到了门口,然后它就一直不好使,。” “我记得它从来没好过。” “我知道,故障就像日出一样准时,什么时候修好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回到家,给格雷文打电话。 “打听到了什么?” “半个小时后,我会和梅格见面。”他说。 “好吧,我也去。” 第十一章 欲望之地 在这样的大城市里,俱乐部是多种多样的,你喜欢听即兴爵士乐吗?我们这里有。你想要去传统的爱尔兰式酒吧吗?贵族咖啡馆、肚皮舞俱乐部、日式花园聚会、机车、嬉皮士、歌舞厅、重金属摇滚、巫术崇拜,你在这里全都可以找到。 你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寻找各种各样的俱乐部,那些爸爸和妈妈不会带孩子去的俱乐部。同性别感情俱乐部、□□俱乐部、烂醉俱乐部、脱衣舞俱乐部、皮革俱乐部,以及各种微妙的风格。 然后是吸血鬼的美梦。 我和格雷文一起站在一个楼梯底部的防火门外面,这是一个低语街道高度的楼层,位于市中心一栋建筑物的一侧,门上安装了一个红色的霓虹灯,它发出一种不稳定的、可怕的热气。低音节拍的重击声掠过地面时折射,变得震耳欲聋。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问他。 格雷文现在穿着紧身的浅蓝底色黑灰花的海滩衬衫和灰蓝色牛仔过膝裤,就像那个汤米。他瞥了我一眼,皱起了眉头。“这取决于你是否认为它是吸血鬼的美梦。” “吸血鬼的美梦意味着人类的噩梦。” “我很好奇,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不,没有。”我果断的否定。 吸血鬼的美梦是那些大多数人只听说过谣言的俱乐部之一,它不时的在城市里穿梭,但它总是像大都市中最受欢迎的也生活场所一样,是独一无二的。我在水牛城住了几年,认识一些警察,听说过吸血鬼的美梦,只是听说过,但仅此而已。那是水牛城有钱、漂亮(和有钱)的人去的地方,在吸血鬼的美梦纵情享乐。 “你认识这里的人吗?”我问。“我以前想要进去,但他们不让我进去。” “这里不常有人类来,如果他们认识你,当然不会让你进来了。”格雷文掏出一把钥匙,把钥匙插进锁里,为我开门。“通常情况下,大多数地方都不希望你进来,特别是和山洞那场政变有关的人。” 我走进去,一股强烈的热情和浓烟夹杂着法律上的可疑物质轻轻的推着我,我能听到红色烟雾后面有什么地方传来电吉他的声音。 “这是家族企业,严格来说是玛德琳的。格雷文解释道,他把钥匙放回到口袋里,脸上带有一种奇怪的表情。“我在吸血鬼的美梦遇到了梅格。” “你就这样出现在这里吗?” “我的名字被很多人听过,但我的脸很少有人认出来。” “还有其他你的家庭成员吗?”我问他。 在所有东奔西跑的吸血鬼中,白色宫廷吸血鬼的在身体上的危险性是最小的,甚至不真的吸血,但精神上很危险。他们是充满诱惑力的生物,以他们的猎物的生命能量和情感为食,他们的受害者对这种行为上瘾,一次又一次的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直到最后一无所有。可怜的猎物被一个白色宫廷的吸血鬼所奴役,实际上成为了一个奴隶,直到被吃完。与他们纠缠在任何意义上都是一个坏主意。 格雷文摇摇头。“我对此表示怀疑,否则梅格就不会选择在这里和我们见面了。” 我心想,除非她是被迫这样做的,否则这里不是个好地方。我什么也没说,我喜欢我和我的偏执保持舒适,而不是把它介绍给我的朋友。 “你先请。”格雷文说,然后平静的脱下衬衫。 我打量着他。 “他们努力的维持俱乐部的形象。”他自鸣得意的说,微微向我转身,就像故意向我展示肌肉。 我咽了一口唾沫。“我需要穿紧身皮衣进去吗?或者是捆上――” “我不可能现在给你找那些道具,而且你闻起来已经很像食物了。” “你有吃过早餐吧?” “别怕,我不饿。”他笑着说。 “万幸,万幸。”我嘟囔着,然后走进了门。 我们走在一条走廊上,走廊里越来越黑,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香水释放着非法的芳香。走廊的尽头是一块黑色的帘子,我把它拉到一边,露出一段几英尺的走廊和一扇门,前面站着两个威严的男人,穿着深色的衣服,看上去很有礼貌。 其中一个人抬起一只手。“抱歉女士,但这里是一个――” 格雷文走到我旁边,用坚定的灰色目光盯着那个人。 他放下手,当他说话时,声音听起来很粗糙,好像他的嗓子已经很干了。“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她和你在一起。” 格雷文一直盯着。 保安转身向门口走去,用钥匙把它打开,打开了门。“先生,你需一张桌子吗?饮料?” 格雷文的目光终于从那个保安身上移开了,好像那个人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无踪了,格雷文从他身边走过,一句话也没说。 保安对我微微一笑,说道:“对不起,女士,我很抱歉,享受吸血鬼美梦的时光。” 我跟着格雷文进入了下一个场景,这在酒神的狂欢和弗里尼的电影之间产生了分歧。 这里没有白光,大部分是红色的,期间点缀着蓝色的涟漪和黑点,所以即使是在阴影最浓重的地方,也有一些颜色令人不安的冷光中跳跃出来。大房间里烟雾缭绕,在黑光灯下,烟雾扭曲了距离。 我们走进了一个可以俯视下面舞池的阳台,音乐激荡着,连低音也拍得那么响,我的下腹部都能感觉到。灯光同时闪烁和摇摆,地上挤满了汗流浃背、不停扭动的身体,他们穿着各种各样的服饰,从全皮罩衣到一个女孩身上缠着的几条电工胶带。楼下的舞池旁边也有一个酒吧,在三十英尺的天花板下,桌子散放在酒吧外围。酒桌上方有几个约八英尺高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两个穿着挑逗服装的年轻男女。 楼梯和走猫步的小道通向从墙上伸出来的十几个平台。在平台上面,顾客可以坐下来俯瞰下面的景色,同时也获得了一定的隐私――大部分隐私。 平台上面没有桌椅,只有沙发和躺椅,只有更多充满异域风情的家具――巨大的圣安德鲁形状的十字架,一个年轻人绑在上面,他的的手腕和脚踝固定在十字架上,他的头发落在裸背上。另一个平台中间有一个闪闪发光的铜柱,两个女孩围着它跳舞,一群肤色各异的男女围成一圈,他们伸开四肢躺在沙发上。 我看到的每个地方都做着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会被逮捕的事情。 一对、三人一组、四人一组、十九人一组,一些私人平台上有人完全参与这样的性活动。从我站着的地方,我可以看到两张不同的桌子,一排排白色的可疑粉末被等着吸入。每一个垃圾桶旁边的墙上都有放在注射器的架子,上面有一个醒目的生物危害标志。人们被鞭打,骑在木桩上。一些人被精心安排的绳索捆绑着,还有更普遍的手铐。穿孔和纹身随处可见,尖叫声和哭泣声不停的在音乐中回荡着。痛苦、狂喜、欢乐、愤怒都是难以区分的。 灯光不停的闪烁着,变幻着,音乐的每一拍都创造出一打新的冰冷的蒙太奇画面。 音乐、灯光、汗水、酗酒、烟雾、毒品,这一切都变得潮湿,绝望的瘴气充满了永远无法满足的需求。 这是一个没有约束的地方,一个完美的、专注于娱乐和放纵都地方,这是有趣的、可怕的、令人作呕和发自内心的饥饿。 吸血鬼的美梦实现了它。 我感到浑身一阵战栗,这就是白色宫廷创造的世界,如果给他们机会,他们就会这样做。 我瞥了一眼格雷文,看见他在俱乐部里东张西望。他的眼睛已经变了颜色,从平常的灰色变成了更苍白、更明亮的银灰色,那种很像金属镍的银灰色。他的目光落在一对从我们身边走过的年轻女人身上,她们穿着黑色的贴身内衣和皮衣,手牵着手,十指交叉在以前一起。两个女人把眼睛转向他,仿佛听见他在叫她们的名字。她们盯着他看了一秒钟,脚步放慢了,步履蹒跚。 格雷文把目光移开,让那非人性的寂静再次充满他的内心。女人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继续赶路,她们的表情有些困惑。 我有些紧张的从格雷文身边退开几步,犹豫片刻,又回到了原味,鼓起勇气问:“嘿,你没事吧?” 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在舞池另一边得最高的平台上翘起了下巴。“那里。” 我点了点头,格雷文带头走过去。我们穿过迷宫般的步行小道和楼梯,它们被设计得太窄,两个人通过时很难不接触。当我看到格雷文从一个穿着皮革短裤的身体曲线成熟的女孩身边挤过时,我发现了这点。当那个从格雷文身边滑过时,她盯着格雷文,好像要咬他一口。 格雷文没理她,那女孩走了过来,看了看格雷文,然后不满的看看我。我小心翼翼的从她身边挤过,怕被一脚踢下去。 我们经过的这些是我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甚至连电影里也没见过,这有点吓到我了。 当我们走近通往最高平台的楼梯时,格雷文走得更快了,他一步并两步的走完最后一步。我跟在他上面,坚定的扫视着周围,努力寻找潜伏的坏人。我看到了潜在的人,有不太像人的东西也在打量着我。事实上,我对这些目光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敌意、好奇、友善、愤怒,或者其他什么的,更像是无意的扫视。 我爬上最后一段楼梯时,正好看到一个女孩扑到格雷文的怀抱里。 梅格不矮,即使不穿厚底靴子也算高个子,她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带着浅浅的微笑,银白色的头发盘在脑后,用一个白色玉梳固定这。我最后一次看见她时,她也这样,似乎永远留着相同的发型。当然,我上次见到她时,她没有穿白西装,也没戴手套。 格雷文微微弯腰,双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拉过来。梅格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他们都闭上了眼睛,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拥抱着,紧紧的抱着。 在这个地方,这是一种异类的行为。 我转过身去,靠在平台的安全栏杆上,低头望着俱乐部,想给格雷文和他心爱的女人一点独处时间。梅格并不是为了时髦而穿那套很严实的衣服的,考虑她只是人类,这样做有必要。格雷文曾经告诉我,有一个白色宫廷的吸血鬼被情侣间的玫瑰刺伤,结果躺了一个月。对白色宫廷的吸血鬼来说,最危险的是真正的爱,他们吃掉的只是欲望,但真正的爱不行,爱之于吸血鬼,就像铁之于精灵,圣水之于魔鬼。根据格雷文说,他最后一次吻梅格时,他的嘴唇被烫得起泡。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梅格现在是格雷文的堂姐玛德琳的私人助理,有时候会帮助议会查明有关白色宫廷的一些有趣的小细节。有了爱的保护,白色宫廷的吸血鬼不能吃她,梅格是人类,所以玛德琳觉得梅格不会在意白色宫廷内部的纷争,可以客观的处理问题,会是一个理想的助理。 格雷文也不能碰梅格,这也就是他要躲避同类的原因,白王觉得格雷文对猎物动了太多感情开玩笑,这会影响自己的权威。如果格雷文像其他吸血鬼那样,只想填饱肚子,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获得重新回家的机会。 我转过身,梅格做了一个手势,让我坐在沙发上。 格雷文在一张矮沙发上坐了下来,梅格紧紧的贴着他,小心翼翼的不让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接触到他。我在他们对面坐下来,把胳膊担在沙发护手上。 我对梅格笑了笑,向她点点头。平台的地板和半墙式栏杆一定是某种吸音材料制成的,在这里,俱乐部的喧闹声大大减弱了。“梅格,格雷文经常说自己梦到你。” 她笑了,脸颊红扑扑的。“是的,维持一下俱乐部的形象。你好吗?莉亚?” “被烟熏了个半死,挣扎着。”我说。“格雷文告诉我,你有些消息。” 几秒钟,梅格的表情才慢慢变严肃起来,她点了点头,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个马尼拉纸的档案袋。“有消息说要找一个叛变的监察人,没有多少细节,但我找到了这个。” 她把档案袋递给我,我打开了,第一页是某种和计算机有关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互联网上的一个网站。”梅格说。“它有点像一个巨大的分类广告区,你能从世界上任何网络普及的地方找到它。人们用他们想买或者想卖的东西做广告,各种业务。” “货物和服务。”格雷文说。“对不太合法的事情使用隐晦的语言,那里有很多不正当的交易,因为匿名交易相对来说容易,护卫队、雇佣兵,你怎么说都是那个意思。” 我拿出翻开它,要看第二页。 第十二章 家庭纠纷 我打开文件夹,开始阅读。“永久目标,西林·贝鲁奇,五百万美金。噢,耶稣。” “通缉令。”格雷文说。“有人出五百万美金杀他。” 我点点头。“也不是要死的,也不是要活的,他们只是要清理西林。” 这颗混蛋星球上的每个超自然击球手都会来找西林,也许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承诺完成任务的好处。在这个怪异的世界里,它比现金重要得多,这五百万只是为了提供范围,展示规模感,让人联想到随之而来的好处。 “世界上的每只攻击犬和一票小狗。”我嘟囔着。“这只会越来越糟糕。”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梅格问。 “不是我们。”我说。“应该说不是他们。” 格雷文皱起眉头。“为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议会内部解决问题。”我说。我说的是真的,当需要这样工作时,他们会绕开魔法戒律,启动自己的杀手。我扮了个鬼脸。“此外,即使他们真的退出了一个热门游戏,肯定也不会使用互联网来做这件事,巫师和高科技没办法和谐相处。” 格雷文点点头,他用手懒洋洋的抚摸着梅格的肩膀。“那是谁干的?” “也不太可能是黑云军团,高科技和魔法有问题。有没有办法找出是谁把这个放在互联网上的?或者是邮件是谁发出来的?” 梅格摇摇头。“我想尝试,但没信心了。” “那就说明我们得自己破案了,也许我们可以把它画出来。” 我思索着托起下巴。“如果他们有一点专业素养,就不会把自己展示给任何外行,但值得一试。”我叹了口气。“我得把他弄走。” 我用手指敲着书页。当面前的问题开始变得棘手时,事情往往会变得一团糟,老死神就会住到离我不远的楼上。“一旦问题严重起来,议会的人就会过来,参考我的历史,这并不令人费解。” 格雷文皱起眉头,点点头。“弄到哪里?” 我正要回答,这时下面的音乐节拍突然变了,一阵狂乱的喊叫声滚滚而来,尽管有隔音措施,但还是震耳欲聋。一秒钟后,一种奇怪的颤栗掠过我的神经,我感到我的心跳加快了一点,早些时候那种感觉也匆匆回来了。 在我对面,梅格颤抖着,她的眼睛几乎完全闭上了,她深吸一口气,拳头攥了起来。 格雷文的眼睛从浅灰色变成了冰冷的、金属般的银灰色,一刹那间,他眯起了眼睛,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从梅格身边挪开。他转过身,看着舞池,肩膀耸起。 我也站起来,看着舞池。“怎么回事?” “麻烦。”他说,回头看了看我。“家人来参观了。” “我看看。” 格雷文盯着下面的地板,然后点了一下头,好像他认出了来的人。“莉亚,别插手这件事。”他平静的说。 “别插手什么?”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表情极其冷漠。“这是家族内部问题,不会牵扯到你和议会。家族已经下了命令,不许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对巫师进行骚扰,如果你不主动参与的话,就不需要担心自己了。” “什么?格雷文……” “让我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吧。” 我正要再说话,吸血鬼就进来了。 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之后你很难再回忆起来,就像你醒来前做的梦的最后时刻一样。你知道一旦你在梦境之外,你就会忘记――你永远无法相信你会失去如此重要、如此不可否认的有形之物。 她一进来,我就转过身去看她,就像房间里的其他人一样。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将近六英尺高,穿着半透明。皮肤是苍白的,白裙也没能影响这点,头发又黑又量,随着俱乐部闪光灯的跳动而改变了颜色。她的脸是完美的,几乎完美得不像人类,没有被傲慢的表情破坏。 她走下舞台,以一种掠食者的优雅动作穿过楼梯和小道,每一步都让她的臀部和肩膀随着音乐摇摆。比汗流浃背的舞者更加优雅,也疯狂得多。在第一段楼梯下,她走到一个穿着皮裤的年轻人面前,衬衫碎片看起来像是被狂热的崇拜者撕成了碎片。她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到楼梯旁边的栏杆上,把自己的身体贴着他的身上。 她慢慢的搂住他,吻了他,从他的反应来看,就像她已经把他骑上了。她的嘴唇紧紧的贴着他的嘴唇,有一分钟之久。然后她转过身去,开始慢慢的走上楼梯。 那个年轻人全身瘫软的倒在地上,肌肉抽搐着,眼睛紧闭着,我想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她已经走了。 白色宫廷的危险就在这里提现出来,一个吻可能就是致命的。 这个女人的眼睛盯着平台,她知道这里。 这不是一个大事件,但她引起了这里的每个人的注意。当所有人都盯着一处看时,这不是一个单独的、同时发生的、有意义的动作。没有突然的寂静,没有深层次的寂静,这已经够糟糕的了。 她的影响比这可怕得多。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事实,就像万有引力一样,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应该集中在她身上。再次的每一个人,无论男人女人,都抬头看了一眼,或者永眼睛斜着跟踪她动作,或者在他们的……交流中停顿半拍。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这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思想已经陷入了全套。 当我意识到这点时,我意识到自己也有危险。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闭上了眼睛,提醒自己刚才在哪儿。我感觉到吸血鬼还在,废话,她正往这边走来。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承诺,一种对身体的低语,一种很亲切的低语。我不得不努力把它从我的思想中隔离开来,直到理性突然重新出现,那飘动的阴霾在理智的恐惧寒风中冻结、破裂、吹散。 当我睁开眼睛时,那个女人正沿着最后一条小道向我们走来,她穿着薄薄的连衣裙,爬上最后几级楼梯,慢慢的向我们靠近。她停顿了一下,让我们看看她,展示她的影响。 她把她的矢车菊蓝眼睛对着我看了一会儿,她把嘴张开,慢慢的展开成一个微笑。 “我的格雷文堂弟,还是活蹦乱跳的,而且还在挨饿,我明白了。” “厄琳娜,我还是这样明目张胆。” 厄琳娜·古铁雷斯的眼睛和嘴对格雷文的话有着和刚才不同的反应,她的笑容绽开了,变成了一种复杂的表情,又自然又稳定,但她的眼睛变窄了,完全变成了灰白色,淡蓝色的虹膜消失了。 “玛德琳的小宠物,凡人。”厄琳娜说。“我不知道你跑到哪里去了,现在我发现你和你的旧情人见面了,一个已经该死的人。”她的眼睛转向我。“敌人。” “别傻了。”梅格说道,虽然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她的脸颊是明亮的粉红色,眼睛睁得很大。“我来做文书工作,就像我每周做的那样,每次都是。” “但这次你喷了香水,而且传了一套相当刺激的服装,这并不是说你做的不对,亲爱的,我觉得很有趣。”她的舌头舔了舔上嘴唇。 “表姐,请离开。”格雷文用夸张的语气耐心的说。 “我完全有权利来到这里。”她低声说。她能在俱乐部的音乐节奏中保持她那令人发狂的声音,这似乎很不对劲。她转身向我走了几步,全神贯注的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十几岁的孩子,有点害怕,有点兴奋,以至于我几乎失去了集中注意力的能力。 她在我伸手够不着的地方停了下来。“别介意我表弟那可怕的态度,大名鼎鼎的莉莉·凯撒几乎不需要介绍。”她上下打量着我,用手指摆弄着一缕黑发。“我已经来这里很多次了,怎么没见过你?” “但我见过你。”我说,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起作用了。 “哦?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吗,莉莉?”笑容越来越浓。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她微微一笑。 “我在自己想原因,你就是这样的家伙,矫揉造作,夸大其词,这样的显而易见。” 笑容消失了。 厄琳娜变得像一尊暴怒的雕像一样冷清,如果暴怒和冷清这样的词能形容雕像的话,她就像冰冷的希腊女神般的凝视着我,我们周围的温度好像下降了几度。 我突然感觉到格雷文就在我身边,我发现他的双手放在扶手上,双手放松,他把我拉开,站到比我离厄琳娜近一点的地方。 “走开,厄琳娜,别在这里引起战斗。”格雷文用刚才那样的声调说。 厄琳娜把头往后一仰,仿佛是格雷文刚才打了他一巴掌。“什么?” “你听见了。”他平静的说。“我知道,就一场家庭争吵而言,这是不公平的,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也不在乎家里其他人怎么看我。我不想见到你,特别是现在。” “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国王会把你身上的皮肤剥下来铺在墙上!”厄琳娜咆哮道。 格雷文对她冷笑着。“我不是家庭成员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美利坚公民,如果你再向难为我,议会的成员就在这里,她完全有权利把你烧了。”他把头向我偏过来。“对吧,莉亚?” “我――” “你还有你只是被嫌弃的寄生虫,你活到现在是因为国王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知道了,他就会杀掉你,任何一个古铁雷斯都有把你处决的权利。”她看向我。“你是议会最没有存在意义的成员,如果我杀了你,议会甚至不会觉得生气。” “如果你死了,任何人都会高兴的。”格雷文说 。 厄琳娜笑了,这笑容让我想起了碎玻璃。“你这蠢货,你把时间浪费在牲畜身上,将感情放在猎物身上,忍饥挨饿,营养不良,让我们的种族为你蒙羞。告诉我,至少你打算把这些动物拿去拍卖吧,这大概会让你显得不那么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愚蠢。” “你无法理解。”格雷文说。 “谁在乎呢?”她反唇相讥。“你这个堕落的混蛋,就像那些该死的坎贝尔和邦达耶夫,那些无意义的顽固污渍。” “走开,厄琳娜,最后的警告。” “攻击古铁雷斯最重要的成员,试图分裂古铁雷斯,这种愚蠢的行为只有你会做。你这可怜的小鹿斑比,只不过这次死掉的会是你,虚张声势,你不是美味佳肴,但把你当做是一顿营养快餐,还像那么回事。” 她的声音变成了沙哑的咕噜声,梅格在原地颤抖着,当厄琳娜走进时,她一动也没有动,似乎动弹不得。 “漂亮的梅格。”厄琳娜把一只手放在梅格的肩膀上,用一根手指向下滑。“我通常不像有些人那样喜欢吃,亲爱的,但即使是这样,我也觉得你会很美味。” “你不……不能碰我。”梅格结结巴巴的说,她的呼吸很快。 “这不是问题,你的小脑袋里已经没剩下多少理智了。我会找时间带一些年轻漂亮的小孩子来见你,对你说些好听的话,直到你疯狂的被俘获为止,当他利用完你后,我会狠狠咬你一口。” 格雷文将一把椅子扫向厄琳娜,将椅子在她身上打变形。考虑到椅子是金属做的,这很令人印象深刻。 它发生的很快,就在眨眼之间,铆钉乱飞。格雷文浑身发抖,站在我身边。他把坏掉的椅子扔掉了,向厄琳娜扑过去。厄琳娜从地板上弹起来,被格雷文一拳打在肚子上,她弓起背,扭动身体,疼得哀嚎一声。她抓住格雷文的手腕,然后搂住他的脚踝,扛起格雷文,把他甩出半个圈,往墙上砸去。 格雷文躺在那里,发出哽咽的喘息。 “我亲爱的男孩。”厄琳娜咆哮道,她用手捂住格雷文的头。“你闻起来真香。”她把格雷文推倒在桌子上。 梅格脱下手套,一只手按住厄琳娜的额头。吸血鬼尖叫着,声音消失在音乐节奏和闪烁的灯光中。几秒钟后,厄琳娜甩开了梅格,梅格趴在地板上挣扎着。 理论上,我不该参与白色宫廷的内部事务,但我也不能让格雷文成为厄琳娜的点心。 格雷文是为了帮我才来这里的,帮我的风险之一就是被家人谋杀,我说过他会没事的,我得让他真的没事。 第十三章 纠纷解决 厄琳娜从桌子边退开了,也许是被扔开的,她撞到了平台的墙壁上,然后翻滚着落下,墙上的画像拍在她身上。 “姑娘家的,对别人有些礼貌是一种优秀的品质。”另一个人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 我转过头,看着那个男人,他就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他用满是伤疤的手指端着一杯咖啡。他穿得还算讲究,一尘不染,一套昂贵的西装很合身。他看上去可能有二十几岁,棕的头发里掺着几缕黑丝,不是很整齐,仿佛刚从不安的睡眠中醒来,经过了简单的梳理。他不算高大,肩膀并不宽阔,前壁的肌肉紧绷着,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他那没有聚焦的绿色眼睛盯着躺在地上的厄琳娜,一只脚慢慢的踏着地板。 “嗨,卡斯。” 你是否想过,在大都市的深夜里,你忐忑不安的坐在一个法律上很可疑的俱乐部中,刚刚目睹了一场混乱的打斗,然后一个笑容阴森的苍白男子突然坐在了你身边,还穿着谍战片的西装?如果有,请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倘若没有,请相信我,他绝对会吓得你睡不着觉,你可能怕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边有一个鲜血淋漓的马头。小心点,你不会喜欢把现场变成吴宇森的动作电影的。 当我意识到坐在我身边的是卡斯时,我松了一口气,因为克尔塔·卡斯是议会中为数不多值得我信任的监察人之一。他曾经帮助过我、治愈过我、拯救过我,也离开过我……但他还是回来了。在战争中某段最黑暗的时期,他和我并肩作战,他是我的战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战争爆发的时候,他甚至被夺走了魔法,做了一段时间的普通人,即使没有魔法,他也在与那些应该被抵制的力量抗争着。 我知道他会罩着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会尽可能帮助他,如果他需要的话。 “晚上好,我的朋友们。”他尝了一口咖啡。“他们该在糖里面加点咖啡了。” 厄琳娜爬起来。“你这多管闲事的臭虫?”她咆哮着。 “冷静,女士。” 一把□□很快的到了厄琳娜手上,就好像她就把枪藏在袖子里一样,这是一把很有西部电影风格的银色柯尔特左轮。就在她举枪瞄准巫师的时候,卡斯右手上的一枚戒指上射出了一道如祖母绿般的光芒。我感觉到情绪低落,空气中传来一阵阵音叉般的嗡嗡声,一阵眩晕感袭来。我以前一直以为那就是一枚普通的钢制戒指,不过我有一点可以确定,这枚神奇的戒指不是他身上最危险的东西,连边的沾不上。厄琳娜的枪从她的指缝间飞了出来,掉进了下方舞池的阴影中。 卡斯做了一个手势,心灵力量瞬间弥漫在平台上,房间的温度好像下降了好几度。有那么一瞬间,我认为这只是高压下的错觉,直到我注意到咖啡已经冻住了。厄琳娜晃晃悠悠的倒在桌子边,四肢微微抽搐着,就像平台下面的电线漏电了。 “这就安静多了,你说是吧?” 我点点头。“这样好多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跟着你们一起进来的,别以为这地方有多么隐蔽。” “你都知道了?” “也许吧。”他说。 “也许你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让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然后我就会说。” 他笑了笑。“你真的是最了解我的人之一。” “你要把我带过去吗?” 他摇摇头。“如果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那我相信你是对的,我不会拦阻你,我知道我阻挡不了你。你若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问,我只希望这不会让你陷入另一场议会麻烦。” “谢谢你,至少我不会让你为难,尽量吧。” 他站起来,将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了梅格身边蹲下检查她。“她不会有事的。”他站起看了看格雷文。“那他就更不会了。” “你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醒?” 卡斯将手指按在梅格头上。“她,现在。” 梅格痛苦的哀嚎一声,然后睁开眼睛。 卡斯将双手放在格雷文头上,把他的头捧到自己的膝盖上,然后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过了一会儿,卡斯松开吸血鬼。“别误会,巫师不能治疗吸血鬼,但我大概可以梳理他的精神,大概可以。” “你不确定?” “没什么是我完全确定的,我们只需要尽可能的让事情回归正轨。”他说。“当然,你我所理解的正规可能不同,通常我和议会的其他人也不同,你最后考虑一下,你会坚持下去吗?” “我会,你知道我。” 他脸上温和的笑容一扫而空,代替的是严肃和警告。“高级议会已经有一个大致方向了,如果有人发现你,后果将会是我难以接受的。我们都无能为力,别让那一刻真的发生,你能答应我吗?” 我耸耸肩。“不能,我不能做出任何承诺。” 他微笑着,在他接下来的话中隐藏着笑声,但未完全表现出来。“你蔑视那些让威胁你保持沉默的人,你抵制那些不可避免的力量,只因为你认为它应该被抵制。你既不向魔鬼,也不向天使低头,又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保护那些不能保护自己的人。”他慢慢的点了点头。“威胁和痛苦造就了你新的品质,我不知道我更喜欢哪个你。” 我扬起眉毛,端详他一会儿。“你会帮我吗?” “美好的想法。你需要明白,这次会来的不只是监察人,还有还有高级议会的兰斯,也许还有更多。你的敌人可能不亚于高级议会,你不能用寻常的思维理解他们,他们的力量……任何一个,即使是按照低估的算,也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魔法。他们中的一些在基督之前就已经入行了,而我……已经不是我了,即使是我的全盛时期,也没有能力帮助你。”他摇摇头。“你必须明白,你可能遇到的敌人比我要强大得多。” 我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铁面人也会出现?” 第十四章 谈话 在吸血鬼的美梦外面的炎热夏夜,我感觉比里面凉爽了十度,干净了一百万倍,这才像人类的地方。格雷文急转弯向右走,直到他在街灯之间找到了一处阴影,一个身影依靠在大楼旁边的墙边。他低下头,朝着那个方向走了一分钟,然后站住,停下两分钟。 我等待着,远远的看着他。我不需要问格雷文出了什么事,他之前和厄琳娜打斗过,展现出来的力量消耗了他太多的能量――其他吸血鬼从受害者身上获取的生命和情绪的能量,就像厄琳娜对那个可怜的笨蛋所做的那样。格雷文对俱乐部里面发生的事情并不生气,他只是饿了。 格雷文与自己的饥饿作斗争是复杂的、困难的,而且可能是根本无法坚持的,但这并没有阻止他去尝试,古铁雷斯家族的其他成员都认为他已经疯了。 我愿意相信他。 一分钟后,他向我走了过来,他那冰冷的面容像南极的山脉一样遥远而不可触及。看着他越来越近,我畏缩着,忍不住的哆嗦几下,然后强迫自己别动,站在原地,同时将希望寄托在格雷文的自制力上。 当我们开始沿着街道走向他停车的地方时,他跟在我的后面。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点了点头。 “白色宫廷只有在他们试图吃掉受到真爱保护的人时才会受伤,对吗?” “事情没这么简单。”格雷文平静的说。“这与你接触食物时的饥饿感对你控制程度有多大有关系。” 我哼了一声。“但当它们进食时,饥饿感得到了控制。” 格雷文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么厄琳娜为什么要吃梅格呢?她应该是知道这样做会受伤的,对吧?” “他是知道的,我也是类似的情况,她没办法控制自己,这是反射。”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我以为他什么也不会说了,最后他开口了:“我和梅格在以一起好几年了,而她……对我来说意义很大,当我靠近她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当我接触她,我的一切都更想接近他。” “包括你的饥饿。”我小声说。 他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看法有可能达成一致,我的饥饿和我,我们。所以我不能触碰梅格,除非……我想你可能称之为表面接触。” “它会燃烧起来。”我说。 他点了点头。“厄琳娜……她是另一方面的极端提现。她认为她应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以她需要的人为食。在她看来,看到的不是别人,她看到的是食物,饥饿完全控制了她。对她来说,这是条件反射,不受控制,就像我。” “你不一样,对她来说是每个人,不仅仅是梅格。”我说。 他耸了耸肩。“我不关心每个人,我只关心梅格。” “你不一样。”我说。 格雷文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他的表情僵硬而冷漠。“闭嘴,莉亚。” “但是――” “闭嘴,现在。”他的吼声低了下来。 这有点吓人。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慢慢的呼出一口气。“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着。” 我点头。“当然了。” 他把两只手插进口袋里,低着头,默默的走了。一路上,经过他身边的每个女人和大部分男人都转过头看着他,他没有理睬他们。 格雷文的长相似乎被配上了字幕:好得超出预算。 在等待车开过来的过程中,我是直觉又一次让我心烦意乱,我确定有什么家伙在盯着我看。我的直觉一直很敏锐,剥皮行者的事就可以证明,所以我注意到了我的直觉,一边静静的准备着我的护盾手镯,一边慢慢的、漫不经心的上下打量着街道。我没有看到任何人,但当我扫视对面的小巷时,一点光芒在我的视线中闪动,我聚精会神的看了一会儿,依稀看到了一个人影。然后闪光被尼拉洛赛斯·戴蒙斯的身影代替了,他举起一只手,向我招手。 我走向他,只有偶尔经过的车辆在为我穿过马路而计时,然后我走了几步走进了巷子。 “晚上好,尼克。”我说。 他完全转向我,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从插在腰带上的剑鞘里抽出了一把剑,剑尖微微的贴着我的脸,然后拨开一缕我的头发。我不得不把头往后仰,这使我几乎失去了平衡,我的肩膀紧紧的靠在墙上。 尼拉洛赛斯皱起了眉头,他的淡蓝的嘴唇崩得紧紧的。“我希望你是真正的莉莉,也为了让你确定我是真正的尼克,你会这么叫我。” “是的,尼克。”我说,我小心翼翼的一动不动。“从你的反应来看,你像真正的尼克,你这样紧张,我可以断定真的是你。” 他放下冬季的冰冷剑尖,肩膀似乎没那么紧张了,明显放松下来,他收起了剑。“嗯,当然是我,否则还能会是谁?” 我摇摇头。“谨慎是有必要的,我经历了一个糟糕的变形之夜。” 他挑起眉毛,尼拉洛赛斯·戴蒙斯是拥有冬夜血统的西德,拥有强大的精灵魔法和大量的超自然知识。 “我对此大概有些了解。”他把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你没事吧?” 我们互相拥抱,直到我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一点,我发现自己的拥抱有些僵硬。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紧张,在尼克怀里,我感到一种熟悉的温暖和放松。“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死。我想你是用追踪咒找到的我,因为你似乎不怎么担心我不是我自己。” 他低下头看着我,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说实话,莉莉,有谁会假扮你呢?” “显然是想在黑暗的小巷里被冬夜的精灵吻的人。”我笑着说。 他的笑容在一秒钟得时间内扩散开来,然后消失了。“我想我得把门砸开,跟着你过去看看,你陷入了什么样的白色麻烦中?” 我不认为我做了什么,但我们彼此的手臂放开了。“我们只是寻找线索,有些事发生了,有人把我排除在我了。”我平静的说。 尼拉洛赛斯抿起嘴唇,看向别处,他的表情有一种屏蔽感,似乎有些愤怒。“是的,议会的封闭决策。” “我想高级议会一定是一致通过。” “实际上是索菲亚·罗兰给高级议会提议的。” 我惊讶的看着他,索菲亚在我心里就像精神导师一般的角色,我很尊敬她。 “我明白了,她担心如果我知道西林逃跑了,我可能会参与其中,会遇到超出我能力范围的麻烦。” “我同意他的看法。”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穿过吸血鬼的美梦前面的马路,他耸了耸肩,几乎没有正视我。“谁会知道你有理由这么做吗?” “你同意她的看法吗?”我问道。 他低头看着我,眼睛睁得更大了。“如果我知道,那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呢?” “好吧,在这点上,你成功的把我难住了。” “还有,我很担心你。”他说。 “担心我?” 他点了点头。“西林采取了一些事,甚至连高级议会也找不到。我怕他会来到你这里。” 扑克脸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失效。“这太疯狂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挺起双肩,坚定的看着我。“以他的人品,我觉得他是无辜的。” “然后呢?” “议会的大多数人不信任你,有很多人向高级议会申请调查和审讯你的许可,他们认为你就是向黑云军团提供消息的叛徒。”他有看向别处。“大多数都被索菲亚拦下来了,西林也质疑过你,但卡斯为你做出了担保,但西林始终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是说如果西林不是叛徒,他就会以为是我。” “他可能会走向你,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或者……” “杀了我。”我安静的说。“如果他要是倒下了,你想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已经被议会决定处决之前,先干掉我,除掉他所认为的真正的叛徒。” 突然间,我开始怀疑西林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门口,我不确定是否是因为他给我的那些理由。虽然尼克认识的时间不比我长,但他经常和西林打交道的次数比我多,确切的说是经常并肩作战。如果他的看法比我的更准确呢? 当然了,西林也许并不想亲手杀了我――他甚至不需要这么做,他需要做的就是叫监察人过来,告诉他们他就在我这里。在议会中有很多人都不喜欢我,西林会利用议会把我打倒,因为我帮助和包庇了一个叛徒。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天真,很脆弱,也许还有点傻。 如果我不认识西林,我真的会这么认为。他和我私下关系还可以,并不像大多数人看到的那样。如果不是西林呢?如果是另一个真的会怀疑我的人,那么他能让我死掉。 “他已经被拘捕了,那么他是怎么逃掉的?” 尼克淡淡的笑了笑。“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总之他逃跑了,现在还没有重新被捕。我听说他在逃跑时,有两个监察人住进了医院。” “但你不认为他有罪。” 他皱起了眉头,然后说:“我……我拒绝让紧张感控制我,我不想怀疑我的朋友,但我怎么想又有什么意义呢?我的看法不重要,有足够的证据让他被斩首。” “什么证据?”我问。 “除了发现他站在竹下见藤的尸体旁边,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子之外吗?” “是的。”我说。“除了那个。” 他用手指摆弄他的天蓝色长发。“黑云军团获得的情报只可能来源于极少数嫌疑人,他就是其中之一。据我所知,议会调查了他的电话记录,电话记录显示西林经常与一名身份已知的黑云军团的工作人员有联系。我们还发现一个他名下的海外银行账户,里面最近存了几百万美金,资金来源不清楚――我不清楚,至于议会是否清楚,我还是不清楚。” 我嘲弄的哼了一声。“是他,就是他,唯利是图的西林,眼里除了美元什么也没有。” “我懂你的意思,看吧,我所说的紧张模糊了人们的判断力,我们都知道现在不是真正的和平,我们知道战争还会再来的。我们知道,如果我们不先找到那个幕后真凶,真正的凶手就会让更多人受害。我怕下一个人是你,打击可能是致命的,议会似乎很绝望。” “加入俱乐部吧。”我喃喃自语道。 他轻轻的捏了捏我的脸。“我认为应该和你分享信息,很抱歉我不能早点来到你这里。” 我揉揉眼睛,叹了口气。 他抓住我的手,轻轻的按了一下。“你看起来不太好,我担心你。” “谢谢,但你省下甜言蜜语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他用手指刮着我的脸,疲惫的笑了笑。“我还有几个小时才可能知道更多的细节,在那之后,我可能会想喝点雪莉酒。当然不是自己喝了,要和我爱的人一起,我能如愿吗?” 一想到尼克的邀请,我的心就兴奋的忍不住□□起来,他是个柔情的硬汉,他有很多办法让女孩尖叫起来。我考虑一下,觉得这段时间还是少和他接触好,如果西林真的打算在临死之前处理掉我,在我的头和西林的头掉下来之后,议会将偷偷的把尼克也当成敌人,也许会设法谋杀他。 “我不能。”我告诉他。“我得去医院。” 第十五章 防御教学 尼克的彩色眼睛凝视着我,眉毛微皱。“你为什么要去医院?” “刚刚入夜的时候,我去找了保罗,一个剥皮行者发现了我的踪迹,提姆死了,阿西里被送到了医院。” 他深呼了一口气,表示同情。“哦,莉莉,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我耸了耸肩,视线慢慢的变得有点模糊,意识到我不只是在找借口让尼克离开。 “我能做点什么吗?”他问。 我摇了摇头,但又想了想,然后说:“事实上,还有。” “很好。” “尽你所能的找到有关剥皮行者的一切,我要杀了它。” “好吧,但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他说。 “与此同时,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给我的?”他摇了摇头。“但是……西林需要任何他能得到的帮助。” “是啊,就好像我想要帮助西林一样。” 他举起双手。“是的,是的,我知道了。但也知道,我无能为力。这是议会的内部事务,而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全部细节,你是议会的成员,而我不是。如果我试图公开帮助西林,这就相当于公开和议会对抗。” “难道你不喜欢工作不被事实这样的小事骚扰吗?” “莉莉,如果他是无辜的呢?” 我耸了耸肩。“我会管这些吗?我胆子很小,和西林也不怎么熟悉,我正在忙,没那个时间去帮助西林。” 在街道的斜对面,格雷文的车在小巷的尽头缓缓驶过,然后停在路边。我瞥了一眼那辆车,然后说:“接下来就是我的旅行了。” 尼克对格雷文和他的车皱起了眉头。“白色宫廷?” “他欠了我一个人情,我救过他。” 尼克看着格雷文,没有说什么,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试图判断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捕获猎物的肉食动物。“你真的信任他吗?” 我点了点头。“他在白色宫廷里算是有良心的,我觉得他会帮我。” “直到他不能。” “步行者不能挑三拣四。”我说。 “你的车又出问题了?” “啊,是的。” “你为什么不换一辆车呢?”他问。 “因为那辆蓝色……就算是蓝色的土星车是我的车,很重要。” 尼拉洛赛斯对我微微一笑。“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让那种东西变得那么可爱的呢?” “当然是我的天生丽质了,什么东西在我这里都会变得格外可爱的,如果我真的需要这么做的话。” 他的眼睛转了转,但仍然微笑着。“我现在得回到幻界了,我得确保道路的通畅,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我会来帮你的。”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 他把我放在我的脸颊上。“祝你好运。”他抓住了我的手,吻了吻我手腕上的脉搏。 “我不能做出什么承诺,但我会注意动向的,如果我能看到有关西林的线索,或者什么对西林有帮助的东西,我会告诉你。” “别勉强自己。”他说。 我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 尼克转身走进巷子,回投对我摆摆手,然后消失在巷子尽头的阴影里。 我一直等着他走后,才转过身去,坐上格雷文那辆有些发蓝的野马车。 “那好像是戴蒙斯,和上次有点不一样了。”格雷文慢吞吞的说。“接下来要上哪去?” “不再乱逛了,我的公寓。” 如果西林真的要把我干掉,我最好现在就弄清楚。 格雷文把他那辆漂亮的野马停在我的公寓楼前面的停车场上。 “我的手机几乎随时携带在身,在事情爆发之前,记得给我打电话。” “也许这次会有所不同,也许我会通过理性、外交、对话和相互合作来解决所有问题。” 格雷文怀疑的看着我。 我尽量装出很受伤的样子。“这是可能做到的。” 他把手伸进牛仔裤口袋,掏出一张普通的白色信用卡,上面贴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我。“用这个号码,给黑莓的。” 我茫然的看着他。“什么?” “这是一种很适合机密联络的手机,几乎就像对讲机,和闭路也差不多了,高官政要,以及国家元首都用这个。很少有人知道我有手机,如果有人跟踪你的电话,找我,他们会被我误导到别人身上的。” “哦,好的,谢谢你。” “你真的不想把西林装上去就走吗?” 我摇了摇头。“除非他能更宽容一些,哪怕一点,他看着我带着一个吸血鬼进来,简直就快要疯了,好像就会把我们两个都杀了。”我走出汽车,看了看房子,然后看看格雷文。“西林做了几年西林做的事,当他遇到熟悉的环境时,就会将偏执变成本能。” 格雷文扮了一个鬼脸。“是的,我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去拿你虚影的东西,等你把他准备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看了一眼号码,把它记住,然后把卡放进了口袋里。“谢谢,我会还给你的。” 他歪着头看着我。“闭嘴,莉莉。” 我哼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他把车开到了街上,驶进了漆黑的夜晚。 我慢慢的看了看周围熟悉的黑乎乎的建筑物,只有几盏灯还亮着。我在这附近已经住了好几年了,你也许会认为我有信心很快发现任何不同寻常的东西。你也许可以说我疯了,因为在这个游戏中有太多的玩家在移动,而只有上帝知道那些玩家能利用什么样的能力。 我没有发现附近有任何家伙准备杀了我,然后去找西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存在。 “如果那不是偏执反应的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我低声说着。 我颤抖着走下台阶,回到我的公寓,我解除了我公寓的魔法防护,并提醒自己。 再说一遍,我真的需要做点什么来解决钢质安全门上深深的凹痕,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我那听力不好的老房东开始问我,为什么我的门看上去像中了十几枪,最不想的就是向肯纳太太解释。我总是可以告诉她,因为门以前就是这样,但是,如果一个人想保住她的家,就不会和房东有这样的谈话。 我推开了弹痕累累的门,走进了门,转向卧室的门,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西林下了床,背对着海报坐着,受伤的腿伸在前面。他看上去很可怕,换上了另一副面孔,就好像为了捍卫荣誉而决斗。他的眼睛眯得很窄,还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躺在卧室门口的是卡罗尔·巴特勒,一个水牛城的从业者,还没有足够的水平通过议会的考试,但有足够的技能帮助我。 卡罗尔是个瘦高个,比我高了至少半头,有一头精心打理的曲线和齐肩的头发。这次她的头发变成了明亮的银发,有些像精灵,她穿着紧身牛仔裤和白色背心,琥珀色的眼睛闪着愤怒。现在她趴在地上,很显然动不了。 “莉亚。”卡罗尔说,她想说点别的,但喘不过气来。 “莉亚。”西林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移动了一下,好像要站起来。 我叹了口气,把门关上,房间里一片漆黑。我锁上了门,把魔法防护重新启动,然后点亮蜡烛。 我走进卧室,短筒靴看看我,然后轻轻的走进厨房的壁龛里,叫了几声后,趴下睡觉。我想现在只剩下人的问题了。 我看看卡罗尔,又看看西林。“嗯,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睡觉的时候,她试图偷偷接近我。” 卡罗尔迅速站起来,对着西林怒目而视,双手握紧成拳。“哦,你以为你是谁?着太荒唐了。” “那你就解释一下,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西林问。“你现在到这里来,有什么可以的理由吗?” “我在制作伪装药剂。”她咬牙切齿的说,就好像她已经重复一百遍了。“我只记得你这里有茉莉花和石蒜,你帮我解释一下,莉亚。” 沉溺在这几天的各种事中,我几乎忘记了卡罗尔已经放暑假了,我之前请过她帮助我制作药剂。 “魔药课不会这么教你,你唤起了攻击的意志。” 卡罗尔转动着眼睛看着他。“哦,我不需要你这个混蛋评价。” 房间里的气氛似乎有点紧张,因为魔力在这个女孩身边聚拢。 “卡罗尔。”我尽可能温和的说。 她皱起眉头瞥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清了清嗓子,用一只手比划一下。“别把我的家拆了,好吗?”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似乎冷静一下。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呼了出来。当她这么做的时候,暴躁的魔力带来的暴风雨般不祥感觉消失了。卡罗尔把头低下了一点儿,她揉了揉脸颊。“对不起,但事实并非如此。” 西林哼了一声。 我忽视了他。“继续,说话。” “他……我只是……太生气了。”卡罗尔说。“他让我很愤怒,我没能控制好自己。” 我瞥了西林一眼。“你应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你想要自杀吗?” “我还没死呢。” “卡罗尔,当我刚开始接触魔法时,如何控制情绪是我上的第一堂课。” “我知道,我知道,莉亚,你说过在愤怒中使用魔法是不好的,我知道。” “不仅仅是不好。”我平静的说。“当你遇到了一个成熟干练的监察人时,不理智和混乱的情绪可能是致命的,他可能会攻击你的情绪,然后找个借口把你带出去,放进棺材里,然后声称这是自卫和侥幸胜利,最后的结局就是你没能逃脱。” 西林露出了他的牙齿,很健康的牙,那表情和微笑只有一点点相似。“莉亚,这些你都很清楚,是不是?” “你这个□□儿子!”卡罗尔咆哮着,转身向西林走去,抓起一个烛台,把它像锤子一样举起来,上面的蜡烛滚落在地板上。 西林一动不动的坐着,脸上带着可怕的微笑,毫不畏惧。 我慌忙的冲上前,抓住了卡罗尔的手臂,把她的手臂往后拉,否则刹那间她就会把沉重的烛台砸在西林的头上。作为一个女人,卡罗尔的体质很好,而且她非常固执,我必须相当用力才能拉住她。我的手指抓住了她的手腕,而我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尽可能的把她从西林身边拖开。 “不!”我喊道。“等等,冷静,该死的,不卡罗尔!”我几乎将她的脚抬离地面,让她离开卧室,可以算是搬出去的。即使是离开了卧室,我还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卡罗尔,放下烛台,现在。” 她发出一声怒气冲冲的吼叫,也许还夹杂着一点疼痛,沉重的烛台掉落到地上,碰在铺着印着摇滚歌手咬掉蝙蝠头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我隐隐约约的觉得卡罗尔现在的状态也像刚刚咬过蝙蝠,围绕她的空气中充满了魔力,冲击着我的皮肤,就像冬天干燥的衣物上爆出的小静电火花。“他绝对是故意的!”卡罗尔咆哮道。 “它们只是一些单词,找到它们背后的思想,他只是想要试探你一下,他想要看你的反应。” 卡罗尔生气的张开了嘴,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把脸别开。她的脸仍然紧张、僵硬,经过半分钟的愤怒,她的声音稍微平静下来。“我知道,对不起。他是谁?” “西林·贝鲁奇,他向我求助。” “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我对她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卧室。“比他酷多了。要是这小子,还不如杀了我。” “他的态度很差,但不得不说,他挺……很有魅力,他会不会拿着机关枪,冲到华府去拯救总统什么的?或者是从塔利班的包围中突围出去?” “作为一个孤独的生还者,他可能还没那么迷人。”我说。 “我猜他不是海豹,也不是fbi。他是一个受伤的猎人吗?” 我摇摇头。“他挺受伤的,但不是猎人。”我说。“哦!我得去看看掉下来的蜡烛有没有点燃什么东西。” 我转过身,来到卧室门口,推门而入,热蜡洒在了一块真正的波斯地毯上,但没有点燃任何东西。我弯下腰,捡起蜡烛,然后开始尽我所能的清理洒在上面的蜡烛。 “为什么?”我严厉的问。 “我知道这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最好方式,但我想知道她怎么样。” “你刺激她,一直刺激她,直到她崩溃。” “她有些真正的魔法,我知道她,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监察人候选人,我希望有关她的资料是真实的。” “你是说你觉得她很有天赋。” “我看好她,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对她的一知半解,以及抱以厚望。没有敌意,完全没有。” “我觉得你这样做对她还是太过分了,她现在的年龄甚至没有选举权。” “是吗?”西林问道。“总有一天,她会遇到特殊考试的,一个好分数很有用。” 我怒视着他。“你为什么总是一块硬石头?” 他的目光毫不动摇。“很难有第二个人像你这么幸运,卡斯对你很宽容,索菲亚也是,但这没好处,你会遇到别人的,没这么客气的人,她准备好了吗?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深呼吸,然后说:“你是对的,幸运并不总站在我这边。” “别搞砸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你学过防御魔法吗?” “当然,我上的第一课就是怎么防御。” “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对我开枪。” 我看着他,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要说的话。 “痛苦是神,去膜拜它。有时候我会回忆过去的学徒生涯,发现那些不好的经历也并不是完全一无是处,有点积极作用,它在某种程度上激励了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我说。“我只是想,会不会有人教你用头盖骨去抵挡烛台?” 他也对我露出了同样令人不安的微笑。“我知道你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第十六章 转移 卡罗尔走进卧室,她看起来似乎冷静了不少。她抱着一大堆邮件,这里面当然少不了那些愚蠢的环城传单了,他们一定会不停的寄给我。短筒靴跟着她进来了,她看看猫,然后她关上门。短筒靴叫了一声,然后跳上了书架。 卡罗尔把邮件放到了咖啡桌上,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西林一眼,然后朝他点点头。“所以……他在这里干什么?” 我盯着卡罗尔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盯着西林。“你觉得怎么样?”我问他。 西林耸耸肩。“她已经知道的够多了,可以把她牵连进去了。当然,如果你是包庇叛徒的帮凶,那么帮助你的人也不会得到议会的宽大处理。” 我咬牙切齿的看着西林,然后看看卡罗尔。是的,她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我可以告诉她一些可能让她丧命的事情了,只是让她知道一些细节而已。 也许我该想想议会对非巫师的人参与议会的内部矛盾有什么看法,议会不会冒着这样的风险。他们只会果断的采取行动,当他们这么做得时候,他们并不是很在意人们的生命和安全。议会的大多数人不会在乎卡罗尔的命,如果我被斩首了,二十秒后就是她。 我叹了口气。“好吧,你被卷入了。” “是吗?”卡罗尔睁大眼睛看着我。“嗯,那是什么事?” 我把剥皮行者之前的事告诉她。 “精彩,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卷入这种事!英雄主义的电影我看过很多,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就像银幕主角。当然,如果你带上我的话。” “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把他带走,西林,收拾一下东西吧。” “你看我这样还有什么可受伤的吗?” “好像没有,开始吧。” 我找到了放在地下室的轮椅,我从没想过这东西有一天真的能用上。 “我不喜欢它!”西林咆哮着,我推着轮椅穿过碎石停车场,朝着街道和格雷文租来的货车走去。 “哎呀,轮椅男孩有点震惊。”我说,即使是在轮椅的帮助下,西林还是个任人摆布的人。“你对我的工作方式不满。” “他是白色宫廷的吸血鬼。”西林说。 “我听得见。”格雷文坐在货车的驾驶座上说。 “我知道,吸血鬼。”西林说,声音没有提高,他又看了我一眼。 “他欠我一个人情,在白色宫廷的那次大清洗中。” 西林怒视着我。“你在撒谎。” “你知道这是真的。” “不,不是。”他平静的说。“你是在对我撒谎。” “嗯哼,是吧。” 他看看我,又看看面包车。“你相信他。” “在某种程度上。” “白痴行为。”他说,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心不在这上面。“即使一个白色宫廷的吸血鬼是真诚的,你也不能相信他。他的饥饿昨晚会控制一切,然后你对他来说就只是食物了,他们就是这样。” 我感到一阵愤怒涌上心头,想替格雷文反驳,但我冷静了一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这么维护格雷文,就好像他是我很好的朋友。趁着愤怒还没有让我的嘴动起来,我就把它打下心头。“还记得吗?是你来找我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帮助你的方式,你可以自由的离开我的生活。” 西林怒视着我,抱起双臂,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当面包车在街上闲逛时,格雷文打开了危险信号灯,然后他转过身来,打开了侧门。他下了车,走到西林身后,拿起了轮椅,是真正的拿起。那个受伤的监察人坐在轮椅里,把输液包稳稳的放在固定在轮椅扶手上的小铁杆上,然后抓住扶手,避免滑下去。格雷文小心翼翼的把轮椅放进车里,就像我把一大袋食品杂货塞进后备箱。 我不得不给西林一个痛苦的钦佩时刻,他真是一个强悍的家伙,这样的硬汉我没见过几个。他显然是极度痛苦的,而且精疲力尽,他显然是在自己破碎的自尊心的一片混乱中工作。他是那么的顽固,有时候偏执得惹人厌烦,如果他不是那么的固执,偏执的怀疑我,他这份迷人的品质可能会让我陷进去。 格雷文关上了西林那边的门,用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到了驾驶座上。 卡罗尔冲了过来,背了两个小包,一只手抱住了短筒靴。我伸出手,她把黑色的那个包扔给我,那是我的工具包,里面有食物、水、医疗用品、紧急救生毯、化学荧光棒、管道胶带、两套换洗的衣服、一个多功能工具、两百美元现金、各种能骗过大多数人的假证、能盗刷的信用卡。我总是把备用工具箱准备好随时可用,以备急用。它拥有我在这个国家里大多数城市和荒野中生存至少几天的所需要的一切,特别是那些假证。 卡罗尔也行动了,当她知道的处境的时候,就想到了可能遇到这种情况,开始整理可能需要的东西,当然了,她没准备太多工具,但她有更多的现金。 “你确定吗?”我问她,把声音压得很低,确保西林听不见。 她点了点头。“我能帮上你,他不能一个人呆在那里,你不能和他在一起。”她抬头看看格雷文。“他也不会,对吧?” “她说得对。”格雷文说。 “就是。” 我哼了一声。“我需要在你的包里寻找烛台吗?” 她懊恼的摇了摇头。 “别难过,也许未来的几个小时里,都会这样度过。” 她对我微微一笑。“我从来没有……没有这样的情绪,好像他故意让我愤怒。” “你被情绪控制了,而情绪被他控制了,就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她坚持着,双臂交叉着放在肚子上,肩膀微微前倾。“莉亚,我见过你为了帮助有危险的人而陷入危险,那几乎是自杀般的行为。但这次完全不同,你本来就不被议会信任,而你还包庇了议会的逃犯。以往的对手就像地下黑帮,而你这次受到的是政府的压力,给你灌输一种赢不了的思想。” “思想……也许你该想想你刚才对谁发火了,为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当他刺激你的时候,知道你有理由生气,也许他现在只是一个巧合呢?” “他想知道我会有怎样的反应吗?为什么?” 我点了点头。“他知道你有能力,解决问题和采取行动是两回事,算是他让我转述。” 一系列的敲打声打断了我们,我回头一看,发现西林正在怒视着我。他拿着一块怀表,是金怀表――千真万确的金怀表,他用食指不耐烦的戳了戳。 “暴躁的混蛋。” “我觉得应该着急一点,时间在飞逝,嘀嗒,滴答。” 她用手擦了擦我的鼻子,使自己镇定下来。“好吧,好吧我,我们走吧。” 我租来的储藏室位于水牛城东部的一个相当高档的郊区社区外面,附近的大多数建筑物都是住宅,而且这附近在超过一刻钟的时间,很难不会来一辆巡逻车。 我选择这里作为我的紧急避难所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像我这样生活在阴暗环境中的人在中上层阶级的背景下不会脱颖而出,想追捕我的人很难想到这个地方。 当然,如果他们是不熟悉我的人,那就更好了。 我用钥匙打开了安全门,格雷文把车开到我的储藏室旁边,那是一个比两个车位大一些的仓库。我打开铁门,把它卷起来,格雷文把车往里面开。 “停!”我连忙挡在门口,拦住车。 格雷文把头伸出车窗,往下门口看。“你究竟准备了什么?” 门口有一排尖刺路障,我把它拉开,格雷文把西林推下来。当我招手时,卡罗尔下了车,她把西林推进仓库。我把门摇了下来,把光召唤在我戴在右手腕上的手镯上,直到它的蓝白色光芒充满整个储藏室。 这个房间的内部几乎是空的,房间中央有一张露营用的小床,上面放了睡袋的枕头。床边放在一个装满了各种真空包装速食品,旁边的储物柜里装了一些瓶装水、蜡烛和化学品,第二个储物柜紧贴着第一个,里面放着各种小物件和神奇的小东西,包括一根备用小魔杖。帆布床的另一边有一个野营厕所和两光清洁剂。 地板、墙壁、天花板上都被喷上了符号、魔法构成,我还设置了紧急的魔法防护,它们不像我家里那些防护那样正规,但它们的工作原理是大致相同的。这里不算家,没有一个家庭的门槛来支持它们,没有一个构成是特别强大的,但有很多。它们在我的护身符的蓝光照射下发出了银光。 “哇!”卡罗尔的眼睛也闪闪发光,她慢慢的大量着四周。“这是什么地方,莉亚?” “我去年建造的一个庇护所,以防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这里不会有很多人来找我。” 西林也是看,尽管他的脸因痛苦而苍白,他扫视了一下四周,问:“怎么回事?” “大多数是隐蔽设施,防备逃跑,外加一个法拉第笼子。” 西林点点头。“应该差不多了。” “我不是很明白。”卡罗尔说。“一个法拉第笼子?那是什么?” “法拉第笼子,名字来源于迈克尔·法拉第。当你用电磁脉冲屏蔽设备时,他们就是这么叫的,你在你想要保护的东西周围建立一个导电材料的笼子,当一个电磁脉冲扫过它,能量就会流入大地。” “就像避雷针一样。” “差不多。”我说。“我刚才那么说只是打一个比方,并不是指电,它不是用来导电的,是用来阻挡魔法能量的。” “只有一次。”西林一本正经的补充。 我耸耸肩。“没有一个真正的门槛支持,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这样做只是为了保护你免受突然袭击,一个警报,目的是为了让你能从后面跑出去。” 卡罗尔扫视了一眼储藏室的后面。“莉亚,我不想多嘴,但我真的没有找到门,这里有一面墙,我怎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暗门。” 西林朝后面角落点了点头,那里有一块长方形的地方,没有任何符文和其他标记。“画在墙上的门,通往幻界的通道,它是往什么地方去的?” “议会有权在幻界通过的一条小路,你从这里进去,往左转有一小片树林,你可以看到其中一棵树上插着一把匕首,绑上了绞索。”我对着一个纸壳箱点点头。“那里很冷,盒子里面有几件外套。” “我以前总是听到幻界,但你从来没告诉过我那是什么,能解释一下吗?” “西林,解释。” 西林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幻界,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顾名思义,人们所幻想出来的世界,永无的世界,但确有。精神世界,灵体的世界,与自然世界相关,各个宗教的来世都在幻界,你有人称之为‘那边’,精灵的领地离我们的自然世界最近,我们掀开真实与虚幻的屏障就可以去了,通常是去精灵界。” “也能去别的地方,克里斯就有办法去偷哈得斯的金库。”我说。 “原来是他干的。”西林嘀咕着。 “通往幻界的路,我想不到这点。” “不管是谁要找西林,也不要想到。” 西林打量着我。“谁也不会想到,这似乎是一个藏匿逃犯的理想场所。”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是个好地方了,你比我专业。”我笑了笑。“你来找我是有原因的,我不像其他人那样想监察人。” “哪些人?”卡罗尔问。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和几件大事件有关,灯灵聚居区的大爆炸、□□的降临、黑魔法连环杀手、兰克沙的门徒们、冬夏精灵的宣战、白色宫廷的政变……他们是内行,对超自然社会太在行了,我们管他们叫‘影子议会’,我们不确定谁是他们的人。” “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子议会。”西林厉声说道,他的语速之快只能是出于本能。 我和卡罗尔交换了一下眼神。 西林不耐烦的吐了口气。“任何人采取的行动都是孤立的反叛分子所为,没有针对议会的有组织的阴谋。” 我无辜的看了西林一眼。“天啊,我还以为你会赞同阴谋论呢!” “议会并没有分裂。”他的声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冷酷。“当我们开始互相攻击的时候,我们就完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影子议会。” “议会大多数时间都在攻击我,我有一件长袍和其他东西。” “因为议会在这件事很一致。” 我笑了笑。“封锁消息。” 第十七章 不愉快的旅程 “不是封锁消息,而是高级议会的决策。”西林解释道。“一种政治立场。” “得了吧,聪明的家伙。我什么都知道,我对那几件事的细节都了解到了,毕竟大多数我都参与其中。你我都清楚,有这么一群人在某个小角落捣乱――或许是某些。” 他抬起头。“没一件事都有人告诉你。” 我睿智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卡罗尔。“这个地方应该能保护你免受大多数追踪咒的追踪。躲避防护应该能避免任何人从旁边走过或者问你任何问题。” “你知道这不和规定。”西林提醒道。 “是建议,不是强迫,从技术上不被禁止,它们只是一些常用魔法,你知道的。” “如果遇到了不应该的情况怎么办?”卡罗尔问。“有人找来了呢?” “隐身,如果不行就逃跑吧。”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如何打开通往幻界的门。” “我可以教她。”西林说。 我们俩都没说话,对他眨了眨眼睛。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其实你也不会,至少,白色宫廷政变的时候你还不会。” “是的,我得到了一把刻了符文的匕首,可以割开幻界和现实的帷幕。” “我知道,卡斯借过一次,地穴逃离那次我看他用过。这不是问题,但我有一点需要问,两扇门都打开了,如果有什么东西从那边穿过来了怎么办?” 我走到第一个储物柜前,打开它,拿出了一个水果饮料,递给西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我注意到你似乎比以前暴躁了,可能是因为你的血糖比以前低了,在你心烦意乱的时候,如果想说话,先喝一口。如果另一边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我走到了第二个储物柜前,打开它,拿出一把□□,枪管的长度远低于法律规定。我检查了一下,把它交给卡罗尔。“短管□□,我能买到的最大口径非法武器,里面有铁和盐,它应该能阻止任何想过来的东西。” “什么东西?”卡罗尔问。 “大多数东西怕盐,魔鬼、鬼魂、邪灵,铁也有效,精灵会被铁灼烧,即使是最强大的也不想碰铁。”西林替我回答。 我拿出一把彩蛋枪,递给西林。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里面装了圣水。” 西林研究了一会儿。“小技巧很实用,谁教你的?” 我翻了翻白眼。“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呢?” “你有这么聪明?”西林故作夸张的问。 “嗯哼,那你去找聪明人求助吧,为你证明清白太难了,我难以胜任。” “聪明人就不帮我了。”西林嘀咕着。 “我终于意识到帮助你是个愚蠢的行为,然而你找我的时候偏偏是我脑子最不清醒的时候,现在后悔了,似乎已经晚了。” 西林笑了笑,笑容有一种牙医电钻般的令人安心的魅力。“是我骗了卡罗尔,干涉了莉亚的精神,没人会刻意求证。” “到时候也这么说吧,别让我后悔,唯一的问题就是我的精神有这么脆弱吗?” “如果我知道铁面人是谁,我可能会去问问他。” 我捂着额头。“我有一种预感,用不了就会交锋。” “祝你好运,也祝我好运。” 我转向卡罗尔。“你会开枪吗?舱室,泵,然后是弹药。” “我以前打过鹿。”她说。 “大多数男人都不适合八号,上次我开枪打了一个食尸鬼,先倒下的是我。” “你熟悉枪械,却不知道怎么打开通往幻界通道。”西林说。 “毕竟现实世界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真是够了,你要去哪?” “前往通往地狱的大门,或者祈祷着天使拯救你……还有我。” “只有一个地方,总部。” 我点点头。“是的。” 我朝门口走去,打开它。我回头看了看拿着饮料的西林,看着拿枪的卡罗尔。“你们两个好好表现。”我说,然后走出储藏室。 魔法从业者和科技的关系不好,这让旅行表得有点复杂。有些巫师对技术的影响比似乎比其他人更大,如果他们中有谁对机器的影响比我更大的话,我基本没见过他们。我坐过几次飞机,有过一次令我胆战心惊的经历,虽然只有一次,但足够我铭记终生了――那次我坐在前部分,飞机的电脑和导航系统出了故障,我们不得不紧急降落在一个狭小的私人机场,我不想再重复这样的经历。 公共汽车更好,特别是坐在后面的时候,但即使这样也会有问题,我乘公共汽车旅行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在几百公里的时候抛锚,如果是在高速公路上抛锚,仅仅是一次就受够了。 我通常用汽车解决问题,老型号更好,电子设备能不用尽量不用。然而,即使尽可能避免电子设备,也会带来长期问题,我每个月至少要修两次车,从未例外。 最理想的选择是火车和轮船,我可以远离引擎,这几乎不会出问题。我没有困住火车和轮船里,就像其他会员一样,我走捷径。 早在和黑云军团的战争之初,议会在某位巫师的帮助下获得了精灵控制的临近区域的道路的使用权,那位巫师至今不愿意透露姓名,不过我大概能猜到是谁。幻界之中有各种各样幽灵和奇异生灵存在,与我们的世界共存,但它们的地形不同。在某些地方,幻界的两个非常接近的地点,也许只是几步,而在凡人的世界,它们却相距甚远。简而言之,有些方法的使用意味着任何能够在两个世界之间开辟通道的人都可以使用一条主要捷径,在这样的情况下,意味着我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就可以到大洋彼岸。 我要走上幻界的路,最近的入口在一条黑暗的小巷里,那地方旁边是一栋曾经用作肉类加工的建筑物。那栋楼里面死了很多东西,不是所有东西都死的干净利落,也不是所有都生物都是牲畜,这里偶尔也有毒贩。这个地方有一种黑暗的宿命感,一种稍纵即逝的恐惧,一种流动的窒息感,它轻轻的飘在空中,不为外人所注意。在小巷中间,一段混凝土楼梯通往一扇门,这扇门本来是铁皮门,后来被加上了木板和铁链。 我走下台阶,闭上眼睛,我感觉到能量在看似僵硬的现实表面之下流动。在这里的炎热的盛夏,但在幻界不是。我又套了一件皮衣,登山鞋里面有好几层袜子,把这身当夏装的一个后果就是汗流浃背。我集中意志,拿出匕首,轻轻的划出两个世界之间的通道。 这听起来很有戏剧性,看起来也是,如果亲身尝试,发现真是如此。 混凝土强的表面泛起涟漪,颜色迅速闪烁,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我深吸了一口气,拉紧皮衣,然后冲向墙壁。麻瓜勿试,除非准备好鼻梁手术。 我的身体穿过了本应该是混凝土的地方,出现在覆盖了一层霜冻和薄薄的雪的黑暗树林里。大多数情况下,现实和幻界的地面是差不多平的,但这次出乎意料的矮了几英寸,这样的后果就是我的脸埋在了雪堆里。我爬起来,抹了抹脸上的雪,没有人受伤,我想是的。 我迅速的扫视四周,确定了方位。树林还是老样子,我已经穿过好几次了。我前面是一片向下的山坡,在我身后是一小片平地,我站在平坦的山顶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的位置,这是一条狭小而有寒冷的通道,身后是奇西扎雪山,一直往前走是玛琳菲森的宫殿。这片土地先是通往一片平原,然后是一片热带雨林,在那里,玛琳菲森的统治结束了,那是夏天的领域。 合理的解释就是我站在十字路口中央。一条小径蜿蜒而下,另一条笔直的路穿过它。小径在冰冻的树林之间穿行,树枝在冰雪的重压下弯曲着。 即使得到了精灵女王的允许,可以通过树林,但这一点也不安全。我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发现了这点,四周的树上的雪突然落下,黑影无声的落下来包围了我。事情发生的很快,就在一片寂静中,大约有十几只汽车大小的蜘蛛爬到了雪地上,或者爬到了周围树木的树枝上,一动不动得趴在上面。显而易见,它们是表面光滑,棱角分明的生物,这些蜘蛛螯肢修长,仪态优雅,神情凶狠(如果蜘蛛有神情的话)。它们的颜色是黑白色的,与雪夜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趴在我正前方的那只蜘蛛抬起两只腿警告我,露出比我前臂还长的毒牙,滴着白色毒液。 “站住,人一般的东西。”蜘蛛警告。 事实上这东西比蛛形纲动物的外表更可怕,地球上没哪个蛛形纲动物能长到汽车这么大。在它的两颗尖牙之间有一张嘴,令人不安的是这是一张人类一般的嘴。它的多只眼睛像黑曜石一样闪闪发光。它的声音很闷,就像旧电脑在开机。“站住,否则你的血将温暖我的牙,停止传入冬林。” 我停下来,环顾这一圈蜘蛛,它们中似乎没有哪个更多或更小,简而言之,没有哪个环节是明显薄弱的。蜘蛛大小差不多,我找不到任何明显的薄弱环节可以理由,这会严重影响我的判断力,但不管怎样,我都不是因为这些蜘蛛来幻界的,事实上我是第一次见到这里有这些东西。“尊敬的狩猎者,我不是入侵者,我是来圣灵议会的女巫师,我和我的同僚得到了冬季女王的许可,可以踏上这条路。” “人经常用舌头说假话。”领头的蜘蛛说,它用两条腿激烈的比划着。 我举起手杖。“我猜蜘蛛不用舌头说假话。” 蜘蛛的腿像波浪那样摆动着,那蜘蛛向我靠近一点。其他蜘蛛也都动了起来,更近了一点。我不喜欢那样,一点也不。如果它们中的一个跳了起来,就会扑到我身上,然后我身上就会有太多该死的大东西,我根本没办法有效抵御它们。 “玛琳菲森女王签下了协议。” “凡人不会活着向外面讲故事。” “凡人的血是温暖的。”其他蜘蛛说。 蜘蛛发出了嘶嘶声,张开了巨大的毒牙,毒液从它的尖牙冒了出来。我突然回忆起西林用吸光刺破了果汁盒顶部包装的情景,让人非常不舒服。 那只蜘蛛向左爬,又向右爬了一点,这个优雅的动作很有迷惑性,我差点忘记了它距离我只有几英尺了。蜘蛛的眼睛和人不同,视觉应该也不同。 以我的专业观点看,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让我完成一个直线打击。 我把手杖向前一戳,向前的还有我聚精会神的意志力和咒语。疾速冲锋的动能将蜘蛛从头部提起,在空中飞了十几英尺,直到它撞上了一棵高云杉树干上。蜘蛛就像一个大水瓶一样撞在上面,发出可怕的液体飞溅声。它从树上弹下来,撞断了几根树枝,然后落在冰冻的地面上,它的腿不停的抖动着。树上的雪被撞击震松了,从云杉的树枝上垂直落下,大概落下了半吨,也许更多,那么大的蜘蛛尸体被掩埋了一大半。 寂静无声。 我扫视了一圈巨大的蜘蛛,什么也没说。 离它死去的同伴最近的那只蜘蛛小心翼翼的把中心从左边转移到右边,向尸体靠近。它颤声说道:“让人类通过。” “我会粉碎任何挡在我的路上的蜘蛛。”我说,然后迈步向前。 蜘蛛四处散开。我继续走,没有减速,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投看。它们不知道我的心跳得有多快,也不知道我的腿因为恐惧而颤抖。只要它们不知道,我就没事。 当我觉得自己走得足够远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蜘蛛们聚集在他们死去同伴的身边,它们正用蛛丝把尸体裹起来,用它们的尖牙贪婪得吮吸着。 我打了个寒颤,胃不舒服,寒冷可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关于幻界,我不敢说自己了解很多,但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当你来参观,你永远不会觉得这里无聊。 第十八章 地下堡垒 我离开树林小路,来到了一棵树干上嵌着一个十字架的树旁。从这里开始,树林变成了枫树林,紧挨着小路。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树林里消失了,树林里发出树叶摩擦声,我几乎听不到树林里传来的低声细语和尖锐的嘶吼声。 枫树林很美,美得让我有点毛骨悚然,但这很正常。 这条小路通向树林中的一块空地,我知道空地在哪。空地中央有一个土堆,大概有十英尺,宽度也差不多,上面爬满了藤蔓和苔藓。大块的黑色石板砌成了一个门槛,门口站着一个孤零零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他是一个高大的年轻人,颧骨高而尖,眼睛是海洋般的深蓝色。在黑色披风之下,他穿着一件黑蓝色的法兰绒西装,看起来还算讲究,里面露出了卡其色衬衫和一条红白色领带。他戴着一顶棕红色的牛仔帽,右手拿着一个顶端刻着蛇头的银色手杖,而不是一根小魔杖或长棍。 当我沿着小路走下去的时候,他把手杖微微举高一点,眯起眼睛,严肃的直视着我。 我停下来,举起双手。“放松,幸运男孩。” 幸运男孩放下手杖,脸上绽放出笑容,使他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瞧瞧,让我瞧瞧是谁来了?莉亚,稀客。” “这是一经典场景,詹姆斯,你在这里干什么?” “在这里让我炽热的心冷却下来。” 我没能忍住,偷偷的笑了笑。 他显然捕捉到了我的笑容,也笑了笑。“简而言之,我来看大门。我的腿都冻得不会弯了,但我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我有这良好的教育,预科大学的背景,以及苏格兰高地给我的坚韧不拔。”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又看了我一眼,虽然他的表情没有改变,但他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关心。“莉亚,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怎么了?” “漫长的一夜,相当漫长。”我边说边往门口走去。“我记得以前有好几个监察人在看守。” “这可能是温度有关,只有我有一颗炽热的心需要冷却。我觉得五个人站在这里和一个人不同,人太多会让游客不安的。” 也许詹姆斯习惯这样说话,但我得放声大笑。“你觉得自己是旅游吉祥物吗?” “经你提醒,我觉得需要考虑。”他若有所思的歪着头。“如我所说,你是稀客,我不记得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来。”我说。“那是几年前了,就在他们发现我。” 詹姆斯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为什么离开了美国?” “我听说了贝鲁奇逃跑的事。” 詹姆斯沉下了脸。“是有这件事。”他平静的说。“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你是来帮忙找他的吗?” “我在那边没有任何发现,所以我想来这里试试。”我停了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詹姆斯几乎总是能出现在高级议会附近,如果有什么人知道更多谣言,在附近工作的人是首选,那个人会是詹姆斯。“你觉得我应该找谁打听?” “巫师昂卡库普在协助搜查行动,巫师爱新觉罗正在和黎明会谈判,巫师兰斯和巫师阿罗拉耶正在调查现场谋杀现场,巫师阿赛凡正在向议会其他成员传达召开紧急会议的信息。” 我点点头。“有没有我们这个年龄段的?我这样的千禧年轻人和他们的代沟太大。” “我懂了,你要找熟人。克里斯在,当我最后一次听到的时候,我看到他来了。在眼下情况下,他是少数几个被认为能制服西林的人。” “是的。贝鲁奇那个讨厌的家伙,让所有人的生活节奏都快了起来。”我颤抖着,跺着脚抵御寒冷。我有一些信息,他们可能会需要,我到哪里找他们?” “巫师阿赛凡应该在银色房间,巫师昂卡库普应该在办公室,巫师阿罗拉耶和巫师兰斯应该在案发现场,巫师斯奈德和巫师桑德斯应该在战情室。”他回答。 “老桑德斯?” “小的,克里斯。” “那么钱德勒呢?” 詹姆斯耸耸肩。“我唯一见得比你还少的巫师就是钱德勒。”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该换上严肃的面孔了,现在我需要正式和老派一点。“监察人,我在寻找通往大厅的入口,我可以通过吗?”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点点头。“我代表圣灵议会欢迎你的到来,你可以平平安安的进去,平平安安的离开,这是入口。” 我对他点点头,然后走向拱门。 我当然是希望能够平平安安的来,也平平安安的走,但如果凶手就在附近,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可能不会平安的离开。 这种可能很大。 爱丁堡地宫自古以来就是议会的隐秘堡垒,但并非一直是总部,这里作为巫师总部大概有几百年了。 据我所知,早在波斯入侵希腊之前,议会就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存在了,在很多地方都有堡垒,总部也时不时的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议会可能会因为一些政变、战争等人为事件而转移,爱丁堡、迦太基、梵蒂冈、耶路撒冷、巴黎、德雷斯顿、柏林、君士坦丁堡,但自从君士坦丁堡被成为了战争的一部分后,总部就转移到这里了,一直位于石头凿成的地下世界。 爱丁堡的地下隧道网络比任何现代城市的下水道网络更加复杂、广泛、稳定和坚固。议会现在的总部位于爱丁堡城堡地下深处,这些隧道和地宫自公元前就存在了,这里的国王、王后、王亲、贵族、贵妇、官员总是在相互对抗、谋杀、围剿、背叛、变革、密谋,这这样做的另一个结果就是创造了世界上最大的地下迷宫。 自从历史有记载时,城堡就在这里了,地下堡垒也在,这是有原因的――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暗线聚合点之一。暗线贯穿世界的魔法能量的自然流,它们是我已知的人类使用最强大的魔法的方式,它们在地底很深的地方,连接着地心,拥有着巨大的魔法力量。等待着人们去发觉,那些人不一定是娴熟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愚蠢和疯狂的人。 我走进隐秘堡垒后,只走了几步就感觉到了地面下的暗线能量。脚下的能量在颤抖着,就像一条巨大的蛇一样贴着我的皮肤爬过,我下意识的低头看看我的脚,看看是不是有一条蛇正在从我的脚背上爬过。没有蛇,只有激荡的地下河。我走得快了几步,很担心会被暗线震得双脚发麻,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很快就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只能感觉到地面上有一种模糊、轻微的震动。爱丁堡成为世界各地超自然爱好者的探险圣地是有原因的,作为一群巫师的秘密总部,用一些把人吓走的魔法来保密似乎是个好主意,但这对某些超自然爱好者的效果截然相反,只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发现了新世界。 我不需要提一盏灯来,墙壁上镶嵌的水晶发出柔和的彩虹般的光芒,使整个地方沐浴在柔和的色彩中。隧道很古老、破旧、寒冷、潮湿,只要一呼吸就会凝结成半冻的露水,我的脸上已经开始往下滴水了,头发也是,就像刚刚被泼了一盆水。我穿皮衣是有原因的,等出去后不需要晾衣服。 隧道很宽敞,我张开双臂也不到一半宽,高度超过十英尺。两边的墙壁上排列着浅浮雕石刻,左边是一些有关议会历史事件场景的重现,我并没经历过上面的事,也不认识上面的人物浮雕,以前也没看过想过资料。我没有太多历史知识,但我能看到了旁边刻着拉丁文注释。右边的浮雕是一些历史上的重量级监察人,这些世界级巫师都是已故的,我只听说过几个,好在下面有他们的生平简介。我不是很清楚他们有什么经历,也没见识过他们有多厉害,但我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浮雕后面的致命的力量,我小心翼翼的往更深处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但我走了大概有一分钟多,走得比平常快,现在我来到了一道铁门前,门口有两个监察人在看守,门后左右两边各有一只三头犬雕像。 这些东西是半匍匐在地上的,有五英尺高,我比这东西好不了多少,它们就像真的守卫犬一样大。虽然这些石头一动不动的趴在这里,但我知道,只要需要,它们就会变得和真正的守卫犬没什么两样。试着想象一下和两头体型堪比水牛的三头犬搏斗,在相对狭窄得走廊里遇到这样的怪物,我觉得我更愿意与迎面而来的地铁火车头搏斗,至少那样会很快结束――我和火车头之间的某个,更可能是我。 我和站岗的监察人礼貌的相互问好,然后走向下一道门,这次的雕像是两个骑着独角兽的骑士。我又走过了两道门,没有奇怪的雕像,只有更多的监察人。我走过最后一道门,进入了总部。我四处看了看,这里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新奇的,我以前确实来过一次,但那次我被蒙住了头套。 我掏出了一张地图,确认了方向。这里有太多条隧道了,我又不是经常来,很容易迷路。 方向确认了,从哪里开始呢? 如果钱德勒在这里,我会找他,因为只要是没有接到需要保密的命令,他对大多数问题都会如实相告,而且他是监察人的二把手,知道得很多,但我还记得詹姆斯的话。我几乎不认识宾德尔,阿罗拉耶几乎是陌生人,兰斯一直把我当需要紧急处理的安全隐患,我很难听懂昂卡库普说话。爱新觉罗的话不可信。阿赛凡是个吓人的卑鄙小人。我找不到老桑德斯。另外两个我都不知道是谁,这就是我和高级议会的关系。 大多数时候知道秘密的并不只有那些老巫师,我有一个人经常出现在总部里,很久没有拜访曾经的学生会长了。 我向战情室走去。 我花了半个小时才找到那里,正如我所说的,地下的综合设施是巨大的,特别是这个时候,在战争减少了议会成员的数量后,本就宽敞的地下隧道似乎更加空旷。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石头长廊里回响了几分钟,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我在大厅里踱步,感觉很不舒服,我想是气味起了作用。当我刚刚开始在这个世界上的第十九年的生活时,监察人找上门来,把我带到了爱丁堡,那是的气味就是这样。这个地方散发着霉味、茉莉花味和潮湿的矿物的气味,有时候还会有山羊和狗的气味,虽然我很难想到原因,但我的嗅觉不会错,这是我在囚室里等待了十多个小时才确定的。我记得我的手脚被绑了一天,我浑身都冷得难以忍受,肌肉都麻木而僵硬,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我还记得那时的孤独和绝望,比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更难受的就是还要过一段时间再死。 我非常害怕,非常绝望。 这是同样的气味,给我的施加的力量足够唤起我的记忆坟场里最黑暗的尸体,让那些封锁在棺材里的记忆复活,来到最不能忽视的舞台上跳一段霹雳舞。 “闭嘴,跳舞吧。”我几乎是惨嚎出来的,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你不能阻止坏的想法来拜访,那么至少可以做点什么吧,比如在它们逗留的时候予以取笑。 第十九章 两个脑袋也快了 按照一种我不太可能想明白的逻辑,战情室位于高级议会的中央大厅和监察人休息室之间,后面还有一间小厨房。烤鱼的香味穿透了隧道里的霉味,就像我所困惑的,厨房的位置会严重影响人的战略思维――主要是我的。我感觉自己加快了脚步。 我走过兵营,往里面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但我知道里面多半是空的。大部分监察人都出去追捕西林了,我在入口看到的那个孤独的詹姆斯就是证明。我在下一个路口右拐,向站岗的老监察人点点头,打开了门,走进了议会的战情室。 这是一个很大的地下室,大概有一百英尺见方,但支持天花板的柱子占据了太多空间。天花板和柱子上的照明水晶散发着更明亮的光,在这里阅读比在走廊里更容易。柱子中间的空间放满了滚动框架,上面放着公告栏,公告栏上满是地图、大头针和纸条。大多数公告栏旁边都有一块或几块黑板,上面画着奇怪的图表和神秘的符号,贴着粗糙的地图。非常普通的办公家具占据了战情室的后半部分,被分成了一个个小隔间。 传真机响个不停,行政人员忙碌着,这些男男女女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轻声的说着话,写东西、打字、整理档案。房间前墙的上的一排柜台上放着酒精炉加热着咖啡壶,旁边是几张舒适的啥饭和椅子。六个监察人伸开四肢在啥饭上打盹、下棋、喝咖啡、看书,他们的手杖和披风就放在了手边,准备随时拿起来。他们都是危险的、经验丰富的老巫师,这些男男女女是监察人中最致命、最犀利的成员,老一代的保卫者,是早期巫师大战的幸存者。我不会想招惹其中任何一个,他们和新一代的是实习生不同――精通魔法战术的大师和蛮勇惊人的年轻人的区别。 学生时代的好友兼指导者坐在离他们稍远的一张椅子上,克里斯·桑德斯凝视着粗糙的石头壁炉里的火焰,火焰快熄灭了,他满是伤疤的左手握着一个玻璃杯,右手拿着电话。议会中的许多巫师都很注重外表,他们总是穿得很讲究,光鲜亮丽、一尘不染,但克里斯没有。克里斯穿着一件关节处绒线快要磨平的旧灯芯绒西装,黑裤子左腿的膝盖已经有些褪色,脚上穿着一双本世纪初的工作皮靴。他满头的波浪状头发大部分是棕色的,掺杂着一些金丝,散乱的披散在肩膀上,好像刚从不安的睡眠中惊醒过来。他和我是同年级的,但比我大了两岁,每个人都说他有着超龄的智慧,在我看来,他的头脑几乎时刻冷静得像一磅冰块。 他看起来了比前几年老了一点,废话,他当然比几年前老了。他似乎比以前憔悴,更清瘦一些,双眼也柔和了一些,失去了以前那一丝冷酷的气质,他的魅力似乎比以前减少了一点,但他还是很酷。他比以前消瘦一些,但他的肩膀仍然宽阔,紧绷的前壁肌肉勉强能显出来,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有着刚结疤的抓痕。他透过一副金属丝框眼睛凝视着炉中的逐渐熄灭的火焰,他的蓝眼睛没有聚焦。 我把魔杖靠在一面我能随手可触碰到的墙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在克里斯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啜饮着咖啡,让温暖的炉火驱走我骨头里的寒冷,然后等待着克里斯打完电话。 “不,需要交接过的银,最好是用白葡萄浸泡过的。对,然后打电话给fbi。”克里斯把电话放下,然后转向我。“你好,莉莉。” 电话又响了起来。 克里斯摆摆手。“抱歉,我得接个电话。”他拿起电话。“喂!不,不是打给我,是打给真正的fbi。”他放下电话,呼出一口气。“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狼人?” “最危险的一种,诅咒狼人,在满月时变成最危险的掠食者。”他说。“那东西很凶残,很不好对付。” “是呀。”我喝了一口咖啡。“这里的咖啡很好喝。” “总是这样。”克里斯过了一会儿说。 “有人喜欢给咖啡起一些奇怪的名字。” 他摘下眼镜,又尝了一口咖啡。“总得有个分类。旅途愉快吗?” “在冬天的林间小路被某人的蜘蛛拦了一下,另一个问题就是太冷。” “对此我并不意外,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们的人被骚扰好了几次,所幸他们没有被蜘蛛伤到。莉莉,你还好吗?” “不好,克里斯。”我说。 他歪着头看了我一眼。“我已经尽力确保道路的通畅了,但不可能事事顺利。” “我没想到你负责这个。” 他点点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呢?”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参与追捕西林的,莉莉。”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他把目光转向我。“历史,你和西林早就认识了,他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一直在保护你。这必须是冷静的,而你……你并不是我见过最冷静的人。” “你是像说最不冷静吗?” 克里斯浅浅的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快要熄灭的炉火。“火焰快要熄灭了,寒冷就快要再一次回来了。” “没熄灭的时候也很冷。”我说。“你说的不是真正的冷,对吧?” “你又是怎么理解呢?”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会告诉我的。你觉得是西林杀的竹下见藤吗?” 他得目光从火炉上移开。“我不知道,我怎么也想不到,但有太多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会不会是一个骗局呢?” 克里斯眨了眨眼睛,看了我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他受到了惩罚,我希望这是公正的。” 他慢慢的点了点头,然后说:“我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它太不可思议,该死的难以置信。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脑子也很乱。” “有没有可能是某些人进入了他的脑袋?”我问。 “他这个阶段?不可能。” “什么意思?” “你、我、他,我们这个年龄不可能,随着一个人的年龄增长,一个人的思想会变得越来越成熟,固步自封,也更脆弱了。几年前你的精神被控制住,当你摆脱之后,为了修复你的精神,我们算是费尽心思。现在如果有人想要控制你的精神,不可能不造成太大伤害。就像一棵树,年轻时柔弱,长大后就脆弱了,不可能不让它毁掉就让它屈服。” “你是说如果有人控制了他,他不可能还表现得太正常?” “你不可能把它推得太远,逼迫一个忠诚的人背叛他所拥护的一切,你会把他逼疯的,或者至少会留下很明显的精神控制的痕迹。这意味着是他自己做出一个选择。” “如果是他……我还有一个问题,之前我一直在问自己,现在可以问你了。” “什么问题?” “如果我们自己解决了西林,那么谁获利最多?” 克里斯闭上了眼睛。“看看吧,到处都是丑陋不堪的。但它……就那样的,就在那里,我想你在盯着它看。莉莉,你该知道,它并不能当测谎仪用,明白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只是静静的喝咖啡,然后我问:“别无他意,只是有些好奇,当他被抓时,谁会拿着剑?以前通常是竹下见藤,现在他死了,刽子手是谁?” “我想会是我吧。”克里斯说。“我不想做这个,我考虑过任命别人,但是把这种事情强塞给下属并不合适。” 我想到了克里斯斩首西林的画面,我感觉到脖子有点凉,忍不住的战栗。“那糟糕透了。” 克里斯一直盯着炉火,他的眼睛似乎沉到了脑袋里,就好像在这几秒钟内,他在我面前老了二十多岁。“是啊,但愿本尼不会怪我。” “我差点忘了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本尼怎么样了?” “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我知道他装不了多久,我不知道距离他崩溃还有多久。” 战情室的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矮小,穿着褐色的男巫走了进来。他环顾了一下房间,然后发现了克里斯,便匆匆的走了过来。 “抱歉,巫师桑德斯,如果你有时间,请签署几个文件。” 克里斯拿着咖啡在桌子上比划几下,没找到合适的空位,就把咖啡放到地板上。他拿了小个子送来的文件和钢笔。“都是一些什么,拉米雷斯?” 拉米雷斯翻开文件夹。“首先是在纽约购买新安全屋,然后是你的辖区内的监察人工资表,请在这里签字,最后一个是……批准巫师竹下见藤的财产转给他的继承人,不好意思,这个不是给你的。” 克里斯看看文件夹。“你先等等,容我多看一下,只有两个?” “遗嘱上只有这两个,大概他和其他人亲属关系不好。” 克里斯看了看第一个文件,签了字,然后翻到了另一页。“监察人的工资表……你知道我的数学很糟糕。”他叹了口气。“抱歉,我需要去办公室校对一下表格。” “越快越好,先生。”拉米雷斯说。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刚刚注意到我。“哎?卡修斯炼金士,哪阵阴风把你从海外吹过来了?” “一阵信风。我想看看有没有人想帮忙干掉贝鲁奇。”我慢吞吞的说。 “我看出来了。” “老爵士发现什么了吗?”克里斯问。 “巫师阿罗拉耶正忙着占卜的准备。”拉米雷斯漫不经心的回答。 “那么,没有。”我说。 对我的回答,拉米雷斯嗤之以鼻。“目前还没有,但是他和兰斯在现场,我相信他们会发现叛徒贝鲁奇是如何绕过高级议会的安全措施和守卫的。”他傲慢的瞥了我一眼,好像我才是那个小矮人。“毕竟他们都是经验丰富、技艺超群的巫师。” 我怒视着他,但在拉米雷斯收下克里斯送回的文件之前,我找不到挖苦他的机会。 “我很快就能研究好工资表,用不了太久,但如果你不愿意等待,可以先回去。”克里斯及时缓解气氛。 拉米雷斯向他点头说:“谢谢你,先生。” 克里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拿起咖啡杯,拉米雷斯又匆匆出去了。 “扎进纸堆里的笨蛋,连我叫什么都记不住,他对我的称呼就从来没叫对过。”我低声咕哝着。 克里斯纠正道:“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他经常叫错别人的姓名,不过每个人都没表现出明显的介意。这是一个无价的填表格工具,他的工作并不引人注目,但是他的组织能力自从战争爆发之后一直是一项重要资产。” 我哼了一声。“也许我该改观了。” 克里斯喝完咖啡后微微一笑,右手的指尖上沾了一点蓝色的墨水,然后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白手帕,擦了擦指尖。“莉莉,没有秘书就打不了仗。”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几声轻微的爆响声,衣服上爆发出一阵火花。 我低头盯着我那半杯咖啡。“克里斯,现在假设如果西林真的是无辜的呢?” 他皱着眉对我看了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想了解他呢。”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不想看到有人被诬陷到斩首。” “你的同情心还没有被铁面人毁掉,是吗?你当然不想,但是你得明白……”克里斯的话突然停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它们因为思考而显得有些遥远,我几乎能听到他脑子里似乎有齿轮转动的声音。 他的目光有闪回到我的身上,慢慢的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低的问:“所以你确定是这样吗?” 我点了点头。 “耶稣。”克里斯叹息道。“莉莉,你在开始问问题之前最好要小心点。”他低下头,透过眼镜的边缘看着我。“有些时候,两颗脑袋掉下来的速度和一颗脑袋一样快,你明白吗?” 我慢慢的点了点头。“是的。” “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他说。“我的的脚被钉在这里的地板上,直到西林被知道为止,或者是美国那边需要我过去。” “假设这件事是可能的,那么我该从哪里开始找呢?” 他撇了撇嘴,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说:“阿罗拉耶。” 第二十章 要爱政治 事实证明,高级议会的生活和我这种贫民并不一样。 当我费尽心思的通过更多的安全检查点后,石头走廊变成了一个舞厅大小的大厅,装修得就像白金汉宫里的什么地方。白色的大理地板上的优雅的粉红色同心椭圆和优雅的白色石柱上的金色漩涡很相配。一道瀑布从远处的墙上落下,落在墙边的一个池塘里,池塘周围生长着各种植物,从我叫不上名字的小灌木到有我手指粗的玫瑰藤,从水仙花到色彩鲜艳的小浆果,它们形成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复杂小花园。微弱的风铃声在空中飘荡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倾泻而下的光芒与阳光很难分辨,黑曜石风铃之间的红色电弧就像真正的闪电一样闪烁着。各种色彩和体型的鸟儿在花园里歌唱,我还看到一只乌鸦在两根柱子之间飞来飞去,最后停在一棵树上。 许多昂贵的、看起来很舒适、似乎崭新的家具摆放在花园边缘或附近,很少有高级酒店会把花园布置得这样梦幻。 靠墙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从生鱼片到软体动物的触须,应有尽有,大概是自助餐桌。桌子左边是一个阳台,阳台左边有一扇黑色木门,让我想起了唐宁街十号。 我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踱步,根据我的记忆乱走,因为我的记忆也很乱。我在一排楼梯前停了下来,我四处看了看,直到看到一扇门前面有一对雕像,旁边站着一个监察人。 我向那个监察人挥挥手,然后走过去。那个睡眼惺忪的见习监察人看到我过来,立刻整理了一下仪容,让披风上的褶皱变少一点。 我刚要说话,那两个石头秃鹫突然动了起来,它们的头转向了我,发出刺耳的石头摩擦和撞击的声音。 我停下来,举起双手。“乖鸟儿,乖乖的。” 见习监察人看着我,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可能比我还小一两岁。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怎么对话。我突然认出他来了,他好像是卡斯救过的一个小伙子。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还躺在医院里昏迷着,因为他在监察人训练营里被食尸鬼抓走了,卡斯救了他,却没能及时救下他的姐妹。简而言之,他就是里特。现在他的两根手指被石膏包裹,我想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被派去参加西林的搜索。 有些不幸的人不会一直不幸,偶尔也会幸运一两次。 “晚上好,里特。长这么大了,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我说。 他看看我,什么也没说。 “晚上好。”我换上了议会的官方语言拉丁文。 罗格里兹又看了一会儿,然后用不怎么流利的拉丁文说:“我们这里是……英国,大概是欧洲,现在是早上。” 对,我走了半个来小时,好几个时区之外。我看看花园,也许是真的阳光透进来了。“我要见巫师阿罗拉耶。” “现在他正占卜着,不能被打扰。” 我换上了笑容,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甜甜的。“是桑德斯让我来的,这可能很重要,你能不能帮帮我?” 罗格里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我去询问,等一下,不要走开。” 秃鹫继续盯着我看,并不是真的盯着我看,它们只是用一只眼睛对着我。这些秃鹫的不需要动脑,只是眼睛就能吓得那些危害议会的想法躲到心底。 “好的,谢谢你。”我笑着说。 他点点头,消失在门后的阴影中。我对我的魅力很有信心,几年前我就意识到我的笑容可以在大多数地方当通行证。 我难受的等了大概十分钟他才回来,换言之,我被这两只外形凶悍的大鸟瞪了十分钟。这十分钟绝对称得上煎熬,有种等着被执行死刑的感觉。 罗格里兹轻轻的摸了摸每只秃鹫的头,然后点点头。“可以进去。”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步,看着这两个雕像,但它们没有做出更多的反应。我稍微放松一点,从它们身边走过,尽量不让自己看上去像一只紧张得想要逃跑的小动物。 我从花园大厅走到了案发现场。我进入的房间可能是书房、办公室,也可能是收藏室。房间正中央有一张巨大的桌子,似乎是用整块木头雕刻而成的,由于年代久远,桌面和桌腿底部已经发黑。桌子周围是是风格很古典的书架,它们并没有放多少书,只有最顶层放了书,其他地方摆满了鼓、兽皮、面具、老相框、摩托头盔、各国货币和十几看上去像哺乳动物的骨头。书架之间的墙壁被老旧的武器占据着,有正面交叉着两把剑的风筝盾,一面波斯圆盾下压着一把弯刀,还有许多其他形状各异的冷兵器。如果这里的一半东西是真的,博物馆就会宣布今天是狂欢节。 房间另一边有一扇关闭的门,门后大概就是案发现场。 “来吧,莉亚·卡修斯。”房间里一个平静、饱经风霜的声音喊道。“我们已经停下来,并且等着你。” 我深呼吸几次,然后推开门,走进去,我发现自己来到了犯罪现场。 首先闻到的是臭味,竹下见藤已经死了有一阵了。我刚跨过门槛,一股腐烂和死亡的气味就充满了我的鼻腔,让我的呼吸系统接近瘫痪。尸体躺在书架边的地毯,我很难发现血迹,因为地毯是红色的,将血液隐藏得很好。竹下见藤的嘴长得很大,身上覆盖着一层黑褐色的干血块,他的手臂上有防御性的伤口,喉咙上也有小伤口,尸体下面可能也有伤口,但我不能肯定。 我闭上眼睛一秒钟,屏住呼吸,忍住想吐的欲望,然后环视了一下房间的其他地方。 尸体周围的地毯上有一个完美的圆圈金漆,白色的蜡烛在五个等距的点上燃烧,蜡烛中间还有几个地方燃烧着熏香。檀香的气味并没有缓解尸体的腐烂气味,这会只让房间里的空气问题更加严重。 我站在门口不敢靠近,远远的盯着竹下见藤,他是一个没什么头发的老头,比一般人稍微高一点,骨瘦如柴。他现在看起来并不瘦,尸体已经开始膨胀。他的披风一脚紧紧的贴在钮扣上。他是背拱了起来,双手握爪状,狰狞的龇牙咧嘴。 “他死得很惨。”那个饱经风霜的声音说。阿罗拉耶从对面的门走了出来,他灰白色的头发中有几缕红丝,手伸进了腰上的皮包里。“你好,莉亚·卡修斯。” 我恭恭敬敬的向他低下头。阿罗拉耶是被认为是议会里,也许是世界上最擅长魔法防护的巫师。多年来,他的魔法防护多次使议会巫师免受黑魔法攻击。 “这里好像发生过战斗。”我说。 阿罗拉耶端详了一会儿尸体,然后他说:“我觉得现在做什么都比呆在这里更有意义,即使是什么都不做。”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认为?” “我觉得这里曾经有一群脾气暴躁的大象生活过。” 他笑了笑,仿佛新世纪的忧愁都被从脸上洗干净了。“好像没那么惨,但也差不多了。”他回头看那死人,笑容消失了。“我认识很多想要长生不死的孩子,也许能实现,也许不能,你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一天有人捅你一刀。死亡是活着的一部分。” 我对此没什么可说的,我目前还不是他所说的一百多岁的孩子,我现在还不明白,也许有一天能明白,也许不能。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那么你现在在这里忙什么?” “他的死留下来印记。”老巫师回答。“我们要把这些精神残留物重新拼凑起来,重新组合成一个形象。” 我皱起眉头。“这是……你能做到吗?” “通常可以。”老巫师回答。“但这个房间周围全是防护,我们知道它们是什么样的,这意味着现场本身就是被破坏过的。我们需要通过对防护的影响来判断能量从何而来,这这是我们为什么没有移动尸体。” 我想了一会儿,我断定阿罗拉耶描述的是可能的。我是这么断定的,但也只是勉强断定的。 这就像通过回溯一束光在房间里是如何反射的,来拼凑出一幅被一束光照亮过的图像,我可以想象重新组合一幅图像的法术所涉及的魔力、意志力、专注度喝纯粹的精神过程有多么的惊人。在我和大多数人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连阿罗拉耶也就得没必要了。 “我还以为这个方法已经尝试过了,但是失败了。” “你可以理解为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那你为什么要操心这个……这件事?” 阿罗拉耶双眼直直的望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兰斯,他认为不是贝鲁奇干的。” “不管他做了没有,竹下见藤是兰斯的左右手,如果他被判有罪,兰斯会觉得议会只是在找个不重要的人敷衍自己,然后会闹个不停。而贝鲁奇又是桑德斯的人,桑德斯的影响力、公信力和威望都会受到很大影响。你知道克里斯的行动为什么慢吞吞的吗?” 我摇了摇头。“要爱面子,更要爱政治。” “别孩子气了。”阿罗拉耶说。“目前的权力平衡是很微妙的,在很大程度上不能离开兰斯和桑德斯的影响力。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对议会还是不满,并付诸行动的话,将会引起整个超自然界的不稳定和混乱。”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我问:“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阿罗拉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他们有特殊反应的。” “为什么不?” “因为竹下见藤的死改变了一切。” “为什么?” 阿罗拉耶把头转向书房。“竹下见藤和东方国家接触最多,议会许多成员来自亚洲东部和中东地区,他们以竹下见藤为代表。而来自澳大利亚的成员和他是盟友,毛利人通过竹下见藤来说话。” 我交叉双臂。“现在桑德斯的得力助手杀了兰斯的得力助手,掌握更多信息的兰斯觉得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不知道内情的人们觉得是他干的,而且是桑德斯指示的。不管怎样,总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满。” “如果事后发现他是无辜的,事情就会变得很难看。” “内战。” 阿罗拉耶叹了口气,点点头。 好,内战,太棒了,让人抓狂。 “你站在哪边?” “依我的想法,我想要站在真理这边,但依照现实情况,我做不到。议会可以停过贝鲁奇的离去而不崩溃,即使这意味着在事情解决之前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他摇了摇头。“内战肯定能让我们崩溃。” “所以西林就是这么做了,就是这样。”我平静的说。 “如果议会垮台了,谁将站在人类和那些掠食者之间呢?我想尊重真理,保证公正,但我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他是一个左右世界格局的人。” “小小的贝鲁奇,什么时候一个小人物也能左右人类命运了?” “这个时候。” “所以你表演完了,就轮到贝鲁奇了。” “即使有政治专家,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 “如果是另一个凶手呢?如果贝鲁奇是无辜的呢?你开始挑选谁生谁死,真像呢?真像见鬼去了?” 阿罗拉耶盯着我,声音低沉、恶狠狠的。“当拿破仑被击败的时候,我的原则告诉我,议会操纵人类政治是错误的,希特勒占领法国的时候,我也没阻挡。我本可以让战争早些结束,我只是观察,知道一切都晚了,我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我选择了谁会死,谁会活,希特勒杀死了太多人。孩子,有时候遵守原则,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害。” 我保持着沉默。 “兰斯不会喜欢事情太简单的。”他说着走出了房间。 我一直希望能得到阿罗拉耶的帮助,但我在此之前一直没想过还有这么多政治因素。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想他不会阻止我,但肯定不会帮助我。我挖得越深,事情就越混乱。如果西林被证明是无辜的,厄运。如果是西林做的,厄运。 厄运,厄运,还是厄运。 我并不是气愤,只是不知所措。我理解议会的处境,如果我处在高级议会的处境,如果我能决定贝鲁奇的判决,我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我的偏头痛又来了。 如果没有正确的事情,我怎么做出正确的决定呢? 第二十一章 阴谋对话 我又在竹下见藤的尸体旁边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你可以从自动贩卖机里买到的一次性照相机。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拍下了尸体、血迹和家具碎片的照片。我把整套照片从头到尾都观看了一般,尽可能完整的记录下整个场景的镜头,然后把相机收回口袋,转身离开书房。 回到了花园大厅,我的听到下方有说话声。我向罗格里兹愉快的点点头,他给了我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然后把头转向阳台的方向,似乎说了什么。 阿罗拉耶和兰斯站在自助餐桌旁边,轻声说话。拉米雷斯在后面徘徊,手里拿着另一套文件夹和钢笔。 我站住了,停下来听了一会儿,这是我在学校时学习到的技巧,它本身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魔法,只是把我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听觉上。 “我不知道其他人会这么想,但这只是为了查明真相。”兰斯一边说,一边把虾仁、小三明治、奶酪和樱桃往盘子里装。 “我想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我们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我们应该把精力集中在后果的控制上。 兰斯是一个高大的老家伙,举止高贵,留着长长的白胡子和白头发,简直是我们印象中的经典巫师形象。他穿着一件深紫色长袍,披着鲜红色的披肩,头上戴着银环,手上拿着一根棕红色的手杖,完全每有任何印记。他装盘子的时候停下来,平视着阿罗拉耶。“你说得对,我们确实需要仔细考虑。” 阿罗拉耶叹了口气,掌心朝外,摆出一副和解的姿态。“好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让我吃点东西,马上就进去。” “巫师阿罗拉耶,如果你能在现在帮我签署几分文件,我将不胜感激。你的桌子上有两份文件需要你的批准,而我这里有三份……”他停顿了一下,开始摆弄手里的东西,直到看到了一个文件夹。“不,是四个,我这里有四个需要签署。” 阿罗拉耶叹了口气。“好吧,走吧。”他们两个人向通往阳台的楼梯走去,走到楼下时,跟我走的方向相反,走进了另一个方向的一个房间。 我一直等到他们走下楼梯,才走进大厅。 兰斯坐到离他最近的一组椅子上,默默的着三明治。当他看到我时,愣了很短暂的一小下,然后平静的继续吃三明治。我和兰斯没怎么打过交道,没见过他这样,我以前几次见到他都是一些重要会议上,作为一个拥有着不敢直视的权威和权力的遥不可及的人物。有趣,我从没想过他会吃三明治,我很惊讶,这老混蛋竟然对除了生骨髓以外的东西感兴趣。 我正准备去找阿罗拉耶,路过兰斯身边时,突然转向,在他面前停下来。 他继续啃三明治,显然是没有注意到我,直到他吃完。“卡修斯,你是来幸灾乐祸的吧?” “没有。”我平静的说。“我是来帮你的。” 他刚要咬的那块奶酪掉到地上了,他眯起眼睛,怀疑的看着我,没有注意到它已经掉到了地上。“你是什么?” 我露出牙齿冷笑着。“我知道,这就像要把一块奶酪从黏在牙龈上的命运救出来,我挽救了它,听起来匪夷所思。” 他默默的盯着我看了一分钟,然后慢慢的吸了一口气,坐回到椅子上,用冰蓝色的眼睛看着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这样匪夷所思?” “在你们这些老古董看来,年轻人不都是匪夷所思吗?” “的确。”他说。“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匪夷所思呢?” “因为你的耳朵被护树罗锅掐住了,我是唯一一个能把它们拉出来的人。” 他扬起了白色眉毛。“接着说下去。” “贝鲁奇还没有落网,但贝鲁奇不可能永远藏起来,你知道他们会抓到他,他的审判将持续一两分钟,然后他倒下了,小命玩完了。你的政治生涯将会变得崎岖一些,你的权威受到严重的挑战。” 兰斯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耸耸肩。“我认为你会非常努力工作,以确保他死去。” “我更愿意更聪明的工作,而不是更努力。我和贝鲁奇关系并不坏,只是不太好,没想过要他死。如果我想让他死,我只需要站在旁边拍手。好像我不能让他的情况变得更糟。” “我不确定,好像你在这个领域很有才能。” “他已经被追捕了,半个议会都在嚎叫,据我所知,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而我发现有关他的任何的情况都和敌对的过去有关,我不会造成更多伤害,你又有什么损失?” “让我假设一下,你想得到什么?” “一份档案,关于竹下见藤的死,你所知道的一切,还有贝鲁奇是怎么做到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它?” “我打算理由这些信息查出是谁杀了竹下见藤。” 兰斯又咬了一口奶酪,故意咀嚼得很慢。“如果我自己的调查有结果,你就不用来了。” “我知道你有一定的发现,大多数人以为你讨厌贝鲁奇,所以希望他死,而有些人知道你的利益在于贝鲁奇活下来,我身处少数人的阵营里。能看明白这点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加,贝鲁奇活下来对你的危害最小,你提供的对他任何有利的证据都会被怀疑,而我就没有这个问题。” “你和贝鲁奇的矛盾是总所周知的。”兰斯若有所思的说。“你找到任何对他有的利的东西,都即将被视之为进参与上帝的证明的最后的东西。太高尚了,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也许我不认为是他干的,我不希望人含冤而死。” 他偏过头,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挑了挑眉毛。“那个人在你被怀疑的时候想要对你下手,他的生死和你没有关系。” 这狡猾的老混蛋没那么好骗,不过有一点骗到他了,也骗到议会的绝大多数人——私底下,我和西林的关系还算友好,这只是演给别人看的。在我刚加入议会时,某人让西林扮演一个冷酷警探,而我扮演的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小朋克。现在想想,这真的让我少了很多麻烦,如果有一个监察人在盯着我,那么议会其他人就不会把我盯得那么紧。 从某种意义上,我和西林都有演艺技巧,我得继续演下去,让兰斯觉得我的动机显得合理一点。“好吧,好吧。我没那么高尚,这是你想要听我说的。”我翻了个白眼,有些人不相信我会这么好心,我也不能怎样。“那就这样吧,我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心胸狭窄、报复心强﹑小家子气的小人,竹下见藤这个该死的混蛋早就该死了,我想报复他很久了,他活该死掉,现在有人替我做了,我可高兴了,这就是我帮助贝鲁奇的动机。” 兰斯高兴的扬起了眉毛,但从来没有笑过。“这我就信了。” “是啊,你从来不相信有人愿意帮助别人。” 兰斯又看了我很长时间,然后摇了摇头。“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我没听错吧?你还有条件?在我要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之前?” 他对我冷冷的一笑。“我还没有烤糊,而且这也不是我的第一次危机了,驱魔人。” “也许你经常有危机,但至少这次,现在你还没有叫我走开。” 他举起一根手指,这个动作让人想起击剑选手的礼仪。“你可能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啊,你竟然决定让我帮你,我先听听你的情况。” 他慢慢的摇了摇头。“目前的情况比你预期的更复杂,仅仅证明贝鲁奇是无辜的是不够的,议会内部有叛徒是真实的,也许已经可以称之为显而易见了。他或她必须被发现,必需有人对竹下见藤的遭遇负责,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议会成员,而是让敌人知道这样的行为是有后果的。” 我点了点头。“所以我不仅要证明贝鲁奇是无辜的,还要找到凶手。也许整件事需要一段配乐,一支舞蹈,这样的戏剧性。” “我觉得有必要指出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你来找我的,卡修斯。”他阴森森的笑着。“如果我们要避免混乱,处理这种局面的时候就必须干净利落。”他像卓别林那样滑稽的摊开手。“如果你不能拿出解决那种问题的合适方案,那么这次的对话就不需要发生。” “你把一个无辜的人丢在外面,即使你知道他是重要的战争英雄,你知道他的幸存代表平静。” 兰斯变得严厉起来。“本来我期待你的判断力,但现在我应该提出质疑了。” “知道吗?质疑的一个解释就是合作的不成立。”我说。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像人的光。“我必须尽可能的不退缩,我的去做任何必要的事,当你‘帮助’我的时候请记住这一点。” “果然这里是一个阴谋……”一扇门开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我讨厌说话被打断。” 拉米雷斯摇摇晃晃的走下楼梯,一边走一边整理文件夹。 “拉米雷斯,给驱魔人一份竹下见藤的谋杀案档案的完整副本。” 拉米雷斯站在兰斯面前,愣了一下。“啊,好的,先生,当然可以。”他瞥了我一眼。“卡伦,你愿意来吗?” “我不叫卡伦。” “哦,当然,克姆勒。” “我不……你随便叫吧。” “克姆勒,如果这是某种阴谋,我劝你千万不要让我知道,我对你的耐心越来越少了。” 兰斯被普遍认为是世界上最有能力的巫师之一,那些包含着威胁的简单话语几乎让人不寒而栗,有时候我真觉得是文明社会救了我。 “我相信议会能支撑足够的时间,好让一个好心的税收员找到一份真正的贿赂名单。” 拉米雷斯眨了眨眼睛,然后含糊不清的嘀咕几句。 “你打算让复印件把自己拿起来吗?带路了,拉米……莱兹?”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兰斯一眼。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冷静、狭窄的蓝眼睛里燃烧着怒火,而他显然在尝试放松和平静。 他的手指在剧烈的抽搐这,似乎只有手指在抽搐。有那么一瞬间,我不得不怀疑他接受我的帮助到底有绝望,我开始觉得这样刺激他可能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 我不得不怀疑,他那表面的平静和克制的外表就像台风之前的低压,是否仅仅是对情绪的一种专横的控制——好之者在压力下,它已经变成了某种安静的、致命的疯狂。 该死的西林,竟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我真傻,竟然给他开门。 我想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第二十二章 抵消理论的假设 我一直跟着拉米雷斯,直到他走进了一间整洁的办公室,里面的书架上摆着书,按照大小和颜色分类,摆得一丝不苟。许多书架上都放满了活页夹,里面大概塞满了文档和文件,它们的排列方式类似,色彩斑斓令人眼花缭乱。我以前尝试过用同样的方式整理办公室,使它们呈现出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最后只会越来越乱。我猜官僚主义办公室的彩虹是由各种各样的颜色组成的。 我像跟着他进去,但被拦住了。拉米雷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的办公室是井然有序的,驱魔人,这意味着你在这里没有位置。” 我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如果我是一个敏感的人,这真的让我伤心。” 他把头微微低下,从眼镜上方严肃的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敏感的人,但我知道你是一个邋遢人。” 这句话并不是致命的毒液,不能要我的命,但也算不上假话。我用手捂住了心口,对他笑了笑。“这不在你的关心范围内。” 他的鼻翼抽了抽,似乎是对没找到发脾气的理由而不满,他转过身去,走进了办公室。他打开了一个抽屉,开始使劲的从抽屉里抽出活页夹,用力得超过了需要的程度。看到这一切,我耸耸肩,不知道以前怎么得罪他了。 “我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实话实说,我看过你的书。”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来,打开了一个活页夹。 “是关于麦布女王那篇,诗歌还是散文集?我一直不明白。” 他的拿出了一个文件夹,他的耳尖变红了,动作有些僵硬。 “还有狩猎那个,钱德勒监察人说你把名字搞错了,那一定很尴尬吧,我知道法语并不是那么简单,已经出版了一百多年了,我想《华氏451度》也没那么荒谬。” “钱德勒和法国人也很邋遢。”拉米雷斯严肃的说。他拿着文件夹、一张纸、一瓶墨水和一支羽毛笔向我走来。“在这里签名。” 我伸出左手去拿羽毛笔,右手拿起文件夹。“的表情,没有签名。” 拉米雷斯差点把墨水瓶扔到地上,他对我怒目而视。“为什么?” “我不会用书写。” “别闹了,现在签署,写在这里,驱魔人。” “现在,现在,这里,这里。卢斯,我们不想搞砸任何人貌似合理的推诿责任的机会,我说包括我吗?” “我叫卢库奇斯。”他说。“而你,应该管我叫拉米雷斯巫师。” 我打开文件,阅览了一下。这有点像现代的警察报告,包括证词、照片和现场调查报告,仅仅是有点像。至少与我们这些外行人相比,圣灵议会的调查工作还真像那么回事,他们似乎不那么落伍。这很大程度要归功于克里斯,也许是归咎。“这就是全部的文件吗,卢奇?” 他咬牙切齿的说:“是。” 我合上了文件夹。“谢谢。” “那份文件是高级议会的官方财产,我一定的要你马上签字!”拉米雷斯挥舞着纸和墨水抗议道。“快点!” 我走开了,留下那个小巫师在我身后说个不停,最后一步是关门。 有时候我会没那么高兴,尤其是在压力下,我很难有笑脸。 探望过了克里斯,刺激完了兰斯,拿到了案件报告,成功的惹到了拉米雷斯,我该踏上返回的路了。 回来的路比进来的路安静,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没有哪个家伙看起来像《铁面无私》里的临时演员,也没有哪个二流电影里的三流逃犯想要把我吓死——或者当成早点。这里有的只是一些无法辨认的碎片,它们被蜘蛛网包裹着挂在一棵橡树上,很显然,这就是我之前敲碎的蜘蛛留下的所有东西。 我走出了幻界,回到旧肉类加工厂旁边的小巷里,没有遇到任何比幽灵般的氛围更糟糕的事情。回到了水牛城,已经是夜晚最黑暗的时刻了,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里面前。我的头快要痛死了,剥皮行者给我的精神创伤、我一整天不得不消耗的能量,还有在冬季仙境的徒步旅行,让我筋疲力尽。 我又走了几分钟,直到走到了一个能真正算得上居民区的地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我的公寓。当我刚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过要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来处理紧急的案子。后来几件案子里,我意识到了这点,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学会了调整自己的作息时间。如果我让自己筋疲力尽,那可能会让我犯错,通常是严重的错误。如果我犯了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帮到任何人,因为我太累了,无法冷静的思考。 当我打开门时,我的猫跳出黑暗的公寓,把头撞到我的腿上,差点把我从台阶上撞下去。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猫,当我觉得自己快要抱不起来它的时候,我发现了这点。 我抓住它,不让一只能在几秒钟内失踪的猫失踪,然后疲的走进屋。因为西林的到来,短筒靴最近安静了不少,不得不说西林对于怎么吓唬小动物很有一套。 短筒靴悠闲的踱到碗边,吃了一口猫粮,然后平静的把整个碗翻了个底朝天,最远的那些猫粮已经到了厨房。肥猫跳到了书架上,舒服的躺下,只剩下我还没有休息。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大了个电话,在没人接听后留言。我站起来,然后发现自己缺乏足够的体力和耐心去径直走进卧室,把被西林弄得血迹斑斑的床单扒下来,在睡觉前换上新的。所以我只能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我几乎瞬间就睡着了。 我甚至没有从沙发上滚下去,知道前面被敲响。我捂着额头,看着光滑的地砖,这就是我要在地上铺地毯的原因,然而我的头撞到的地方刚好没铺地毯。我走过去开门,打开魔法防护,让阿斯罗进来。 清晨,明媚的夏日阳光透过我的门照射进来。 “莉亚,我听到你的留言了。” 我试了几秒钟才把眼睛睁到正常大小。“稍等,我的大脑可能还没有清醒。”我说,我跌跌撞撞的走进浴室,随意的梳理了几下头发,把冷水泼到我的脸上,然后回到客厅。“嘿,我可以听懂了,我能听懂英文,大概吧。” 他给了我一个不对称的危险。“大早上的,你看起来很糟糕,就像熬夜一晚上。” “到四点半。”我说。“我化妆之前不是这样吗?”我打了个哈欠。 “你不记得我的手机号码吗?打那个我才能第一时间听到。” “我需要睡眠,等到早上,我才能睁开眼睛。” “我知道。”阿斯罗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袋,他把它放在桌子上。“我才你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我打开纸袋,拿出了一个甜甜圈。“啊,体贴的警探。”我把从拉米雷斯那里拿的文件从桌子这边推到他面前。 阿斯罗皱着眉头看着文件,几分钟后问:“这些是什么?” “监察人的案件报告,记住,你从来没看过这个。” “通常你的提议很合理,但给我个解释,为什么我不能看?” “理论上,议会的文件不允许外人看,这是他们对竹下见藤的死的全部了解。”我解释道。“我希望这里有能帮助我破案的东西,我感觉我就快找到真正的坏人了。” “啊,明白了。”他说,拿出笔和笔记本。“翻开它,然后我该找些什么呢?” “任何不同寻常的东西。” 他举起一只手。“我知道了,这里有些东西,死者死的时候一百四十五岁。”他说。 我叹了口气。“只要寻找逻辑问题就好。” “明智。”他说。 然后我们都安静下来,开始阅读手中的文件。 西林已经介绍了其中一些问题,几天前,在值班的监察人听到了书房里的一阵骚动,她叫来了后援,当他们破门而入时,刚好看到西林站在竹下见藤还在喷血的尸体旁,手里拿着凶器。当时的西林很困惑,并声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武器和竹下见藤的伤口相匹配,刀上的血也和伤口的血匹配。西林被关进了监狱,经过严格的调查,监察人发现了一个隐藏的银行账户,这个账户刚刚收到了一大笔钱。面对这一事实,西林设法从监狱逃出去了,过程中导致看守他的监察人进了医院。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当然。” “有一样东西能让人们不敢轻易向巫师开枪,那就是他们的死亡诅咒,对吗?”阿斯罗问道。 “这让自杀变得很容易,而且死的可能不只有一个人、两个人那么简单。” “这是一瞬间的事情吗?” “通常是,但有时候不是。”我说。 “按照什么为单位?秒?分钟?” “在凶手的刀刺到身上之前就可以了,这个问题我以前就应该想到的,现在也不晚。” “那么假设是一两秒钟。”他说。 “是的。” “那他是不是应该被竹下见藤的死亡诅咒击中了?” 我挑起眉毛。“这应该是值得深思的,但很难说,它并不总是立竿见影的。” “按照最佳情况算。” “让我先咽下去。”我咽下甜甜圈。“竹下见藤是监察人的主干之一,没有足够的力量是到不了那个位置的,一个这样的人的死亡诅咒比我的要强大得多,西林怎么也不该存活下来。如果要我猜的话,竹下见藤应该没有发出死亡诅咒。” “为什么不?” 我皱起眉头。 “他有足够的时间,死者全身都是防御性的伤口,因失血过多而死,这不会花很长时间,但死亡诅咒是足够了。” “那么他们不使用魔法。”我若有所思的说。“那么为什么呢?” “他们的力量会互相抵消吗?” “从理论上讲,我想是的,但这种事需要认真同步,条件苛刻,应该不是偶然发生的。而且我不认为西林有能力做到,特别是竹下见藤那个级别的。” “那是一件不正常的事。”他说。“要不就是两个人都选择不用魔法,要么就是两个人不能用魔法。同上,不是竹下见藤选择不用,就是他没办法使用它。问题是,为什么?” 我点点头。“逻辑通顺,这对我们接近凶手有什么帮助?” 他耸耸肩,淡定的说:“不知道。” 大多数情况下,调查就是这样进行的。警察、侦探和议会成员们几乎不知道哪些信息是相关的,直到我们对正在发生的事情有了更好的掌握。你所能做的就是收集你所能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并尝试把这些信息变成一个可以识别的数据表。 “这对调查没有帮助,你还发现了什么?” 阿斯罗摇了摇头。“我没发现什么,但你需要一个建议吗?” “我需要。” 他举起一页纸。“跟踪钱。目击证人可能会根据自己的看到的做出错误的推论,也可以被收买,这会让你偏离目标。”他把那页纸扔回到桌子上。“钱会告诉你一些事,假设你能追踪到它。” 我又拿起那页纸,又看了一遍。“外国账户,你能让它告诉你什么?” “你开玩笑吗?如果我得到批准,我可以从国内银行得到信息,外国银行也能,但你的朋友等不起。” 我从扣动里拿出一次性照相机。“我在现场拍到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拿起相机点点头。“希望有用。” 电话响了,我去接。 “莉亚,我们需要你来,现在。”格雷文说。 “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能……” 电话断了。 我抬头看着阿斯罗,他拿出车钥匙,走到了门口。“有麻烦了?” “是的。” 我站起来,拿起魔杖。“我们走吧。” 第二十三章 黑西装 和警察工作真的很方便,最主要的部分是他有很酷的小玩具,即使是繁忙的上午,也可以让我们更快的到达目的地。当我把车从公寓旁边的小停车场开到街上的时候,阿斯罗还在低头翻着什么东西,等我加速后,他把一盏小蓝灯伸出窗外,放到了车顶,并启动。就是这部分很方便。 剩下的旅程一点也不好玩,在拥挤的城市中移动,快速的相对的。即使有旋转的小蓝灯,也不是一路通畅。在水牛城,它意味着紧急加速和突然刹车。我们穿过了十几条小巷,挤过了一个糟糕的十字路口,开车穿过停车场,在车流中紧急七拐八弯,以至于我的胃部开始以一种明显了那个人不快的方式旋转。我在路上漂移,没来得及消化的甜甜圈在我的肚子礼漂移,我想把甜甜圈送给大地。忍住。 “关灯和声音,我们要静悄悄的。”我在距离储物室还有两条街远的时候说。 “为什么?”他问。 “因为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是好对付的东西。巫师们通常不会很低调,大家伙们也很高调。如果是能悄悄的让他陷入困境的东西,那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我能想到的符合这种条件的东西不多,特别是在白天。”我掏出枪,检查了一下。“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希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在我们知道发生什么之前,我们都要不像好人。” “怎么着?” “让我们鬼鬼祟祟的。” “还带着小□□。”阿斯罗摇着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弄到真正的枪?你需要持续火力,而且你也别再用二手塑料管消音了。” 我把枪放回口袋里,确保我们下车时没有子弹掉出来。“我选择的地方不适合街头枪战,自动化就更不适合了。” “很高兴你有了选择。” 我耸耸肩。“并不是我想这么选,任何自动枪械都能让我破财,任何大口径枪械对我的胳膊都是严苛的考验。” 阿斯罗把□□藏在了轻便的运动夹克的口袋里。“我该习惯去鬼鬼祟祟。”他笑了起来,笑容凶狠而谨慎。 我们拐过巷子角,远远的看到了格雷文留下来的那辆租来的面包车,它就停在储藏室斜对面的街道上。两个穿着相似的黑色西装和黑色毡帽的男人在夏日早晨的阳光下若无其事的站在面包车旁边的人行道上,我眯起眼睛,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的西装和帽子都是一样的,我的内心的某个角落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但我想不起来了。 当我拐进人行道时,我轻声问:“联邦调查局有什么动向?”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说:“即使是联邦探员也会在不同的服装店买东西。莉亚,我现在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转过头,透过周围的黑漆金属栅栏,看了看仓库。我看到了另外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站在一个小巷口,在另一排仓库前面还有两个在巡逻。 “我发现了六个。”我说。 “我发现了十二个。”阿斯罗低声对我说。他甚至都没有转头,他有警察般的洞察力,这点是我没有的。“都穿着同样的衣服。” “是的,他们可能是来自外面的东西。当很多来自幻界的东西想要融入地球时,他们往往会通过一个眼神来选择外形,然后就那么做了。你知道有一群精灵假扮成林肯吗?他们被议会当成了一个世纪的笑话。这些生物长得都差不多,应该是一模一样,这可能意味着他们在个性上面没有什么优势。” “意思是我只需要问其中一个就能知道所有的事了?” “这意味着他们只是有可能没有自我意识,不能肯定。” 他慢慢的呼出一口气。“引人深思,我想这不正常。”他把手伸向另一个口袋,我知道他把手机放在了那里。“更多的人手可能会帮到我们。” “也可能会把他们引爆。如果开始了,不要打腿或什么的。” “你电影看多了,如果警察开枪,意味着来不及做出更好的反应了。我们把绝招留给联邦调查局。” “事先声明一下,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害怕子弹。” “哦,这真的让人安心。” 我看向仓库入口,在白天,附近通常的货摊通常有人,但今天一个人也没有,街上也没有。 “你的安全屋在哪?” “就在那一片屋子后面,中间的那个。” “我们得从那两个黑西装旁边路过才行。” 我点头说:“是的,但我想他们还没有找到西林。他们还在这里,还在找,如果他们找到了西林,早就应该走了。” 当我们接近的时候,阿斯罗低声说:“轮胎没去了,这可能有用。” “是的,那辆车是格雷文租来的,他们可能是担心有人会逃跑。” “你确定他们不是人吗?”他问。 “这比较合理。” 他摇了摇头。“这还不够准确,警察密谋攻击路人,我不喜欢监狱生活。他们到底是不是超自然界的什么东西。” “太远了,在我们靠近之前可能看不出来,有时候甚至可能需要接触其中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感觉有点熟悉。” “熟悉?” “想不起来,我得靠近,过去确认一下。” 阿斯罗把手伸进口袋。“一旦你确认了,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你确定他们不是人,那就摇摇头。如果你看不出来,或者不能看出来,就点头。” 我们距离面包车只有不到二十米了,我们没有在提问或争论 “好的。” 我又走了几步,一头撞进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能量帷幕中,这种能量如此之厚重,以至于我的头发紧紧的贴在头皮。这说明有一个邪恶的超自然实体的存在,我迅速的摇了摇头,那两个黑西装同时以同样的速度转过身来面对我,同时张开了嘴。 在任何声音发出之前,阿斯罗掏枪,朝着它们的头开枪,每颗头两枪。 像那样两次射击目标是警察的专业射击方式。子弹有可能以一个倾斜的角度击中目标的头部,然后从头骨上弹开。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射击两次,概率就会从“可能性不大”降低到“几乎不可能”,如果需要第三枪,那就是很超自然的问题了。 阿斯罗是一个警察,而且来自于牛仔之乡。他以一种平稳的动作完成了整件事,利落的就像真正的牛仔,所有的动作就像经过了特殊的镜头处理。 黑西装连注意到他的时间都没有,更不用说去做什么来避免他们的命运了。透明的液体从它们的脑袋后面爆出来,它们像破布娃娃一样向后被扔到人行道上,身体和衣服像春天的雪人一样变形,只留下透明的、黏糊糊的凝胶,这时来自幻界的东西倒下时发生的事。 “见鬼,遇到了这东西。”我几乎哽咽着说,心因为过量的激素狂跳着,激素还在激增。 阿斯罗一直把枪口对着它们,直到确定他们不会从事无头骑士的第二职业。然后他扫视着街道,冰冷的蓝色眼睛搜寻着隐藏的威胁,他给枪换了弹夹。 几秒钟后,空气中回荡着一阵子像是一群伐木工启动电锯,它们远超过十二个。 “来吧!”我喊道,冲了过去。 黑西装看上去都一样,不是个人主义者,它们拥有共同的意识并不是不可想象的。攻击了哨兵显然引起了其他黑西装的注意,也激怒了它们。我想当它其中一个成员受到攻击时,它们的反应会和任何群体意识一样。 黑西装冲过来要杀死我们了。 我们不能逃离这片区域,特别是距离西林和卡罗尔这么近的情况下,但如果我们不跑,它们就会追上我们。我可以方一些魔咒,阿斯罗会开枪,但我们还是会被淹没在黑色海洋里。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迅速前进,进入储物库区,而它们会咆哮着跑进来找我们。如果我们动作够快的话,我们就有时间进入仓库,带上西林和卡罗尔,通过墙上的入口进入幻界。 我迈着沉重瑟的步伐穿过街道,穿过入口,阿斯罗紧随其后。随着吼声越来越响,我穿过了第一排屋,而就在这时,几十个黑西装从其他几排冲了出来。它们看到我,猛的停止奔跑,石子从它们的鞋底崩出来,它们发出另一种声调的嚎叫。更多的黑衣战士从左右两边冲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嚎叫着,我们继续朝中间的一排跑去,情况仍然很危机。 黑西装紧追不舍,但我和阿斯罗已经领先一段距离了,而且它们的脚步也不快。我们会成功的。 我突然想起来仓库的门是锁着的。 我一边跑一边摸索着钥匙,想从上衣口袋里把它掏出来,避免到时候来不及。如果我到门口的时候还没有找到钥匙,到时候再尝试可能就来不及了,那些黑西装会追上我们,把我们两个都杀了。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钥匙自然而然的掉了。 我咒骂了一声,在石子路面上停下脚步,滑了一下,差点向前扑倒。我发疯般的四下环顾,寻找掉到地上的钥匙,然后惊恐的看到一群黑西装正朝着我们冲过来,整个世界对我的意义只剩下可怕的寂静了。 “莉亚!”阿斯罗咆哮道。 “我知道!” 他以射击的姿态站到我身边,瞄准了最近的黑西装。“快!” “我知道,我知道。” 钥匙在碎石路上发出金属光芒,我俯下身。阿斯罗用精准、有分寸的方式射击,打倒了最近的几个黑衣战士。其他黑西装踩过倒下的那几个,不停的过来。 我拿到了钥匙,但已经太迟了。 我两个谁也逃不到藏身之处了。 第二十四章 威胁 我把杖头伸进沙砾里,把它拖了起来,再尘土和石头上画了一道线。我迅速在阿斯罗和我周围画了一个圆圈,实际上阿斯罗只拖住了黑西装一秒钟。 “该死的,莉亚,快趴下!”他喊道。 我照做了,伸手去触碰沙砾地面上的圆圈,迅速的把意志力投入到简单的构造中。阿斯罗的枪又响了一阵。我感到能量在这个圈子里聚集起来,并迅速的聚合在一起,一片突然出现而又看不见的墙迅速的合为一体。 离他最近的黑衣战士踉跄一下,然后向前扑了一下。阿斯罗退缩回来,我用力的抱住他,趁他还没有来得及打破圆圈前扶住他。 那些黑西装撞在圆圈上,就像撞到一堵坚固的隐形墙壁,在一阵蓝白色的闪光中从墙表面反弹回来。这道光在空中描绘出了一个幽灵般的透明圆柱体,片刻之后,更多的黑西装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也许有二十多个,没一个都在圆圈周围弹到地上。 “放松,放松。”我对阿斯罗说,我仍然扶着他的肩膀。“放松,放松。”我感觉他放松了一点,直到我确定他不会因为紧张什么的而打破圆圈,我才敢松开他。“这就可以了,只要我们不打破这个圆圈,他们就进不来。” 我们都在瑟瑟发抖,阿斯罗深呼吸两次,稳住自己。我们只是在这里站了一会儿,观察着它们。黑西装在圆圈周围散开,伸出手去寻找墙壁的边缘。我们有时间好好观察它们。 它们都一样高,也一样胖。它们的面部特征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也差不多,很相似,都是很普通的脸。它们看起来好像都来自于同一个家族,它们的眼睛眼睛都是相同的颜色,奇怪的灰蓝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点也没有。 其中一个伸出手来,好像要摸我,它张开的手铺在圆圈的墙壁上。 就在这时,它的手掌上张开了一张与手指平行的嘴,嘴里有一排鲨鱼般的上牙。一条滑溜溜的、盘绕着的、分叉的紫色的舌头伸出来,舌头上点缀着点点黑斑,随意的抽打着这个圈,仿佛是在寻找一个缺口,粉红色的黏液从厚厚的舌头上滴下来。然后它把脸凑过来,张开了一张更大的嘴,大到能轻易塞下两个易拉罐。大嘴里露出上下两排锯齿状的牙齿,几条触须也伸出来了,触须上的吸盘吸附在墙上,吸盘中间的小刺在墙上摩擦着。 “放松。”我说。 “这可真让人放松啊。”阿斯罗说。 “会好起来的。”我说。 果不其然,其他的黑西装也做着同样的事。几秒钟之内,我们就被嘴、牙齿、吸盘、蠕动的舌头和滴落的黏液完全包围了。 阿斯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很放松,一点也不紧张。” “你才是男人,长这么大,胆子别那么小。” “我没见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对这个应该很熟悉了。” 我点点头。“是熟悉。” “这东西能挡住它们多久?” “这些东西只是一些精神,只要魔法圈还在,它们就会被挡在外面。” “它们就不能箭一块石头扔到上面吗?你说过这种圈是用来挡住魔法生物和精神的。” “我是说过,但打破魔法圈不是一个简单的物理过程,这是一种选择行为,一种意志行为,需要一种主观意志,显然这些东西不具备这种意志。” 阿斯罗皱眉。“那它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得不克制住自己,不去用手腕抹掉额头上的汗珠。“因为有人从幻界召唤了它们,它们的召唤者,不管她在哪,她给它们下命令。” “她能……等等,她?你知道是谁?” “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你猜到了?谁?她能吗?”阿斯罗问。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我能,而且很容易。”一个女人的声音以轻松的欧洲调子说。“伙计们,让出一条路。” 圆圈一边的黑衣战士放下手,往两边退了退,留出了一条路,一个年纪穿着廉价夹克的女人站在那里。她的年纪和我差不多,身穿中等,身高也中等。她的长相不错,但打扮得不怎么样。她的长度略肩的金发有些乱,但不是一天没梳理过的那种,更像是经历了一阵迎风的狂奔。她眯着眼睛,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颜色和黑西装的一模一样,是一种不正常的灰蓝色。 “我早该想到是你。”我说。 “啊,当然是我。”她笑着说。“黑衣人们已经让我符号化了,除了我,你还知道第二个会召唤它们的人吗?” “好像只有你,金色炸弹。” 她笑了笑。“即使是现在的情况,你还敢这么叫我吗?” “抱歉,我好像忘记你的真名叫什么了。” “克莱尔·坎贝尔。”她说。 “我记住了,金色飞贼。” 克莱尔扬起一条金色眉毛。“这算什么?我的新称呼?” 我没说话,四下打量着。 “你在看什么?”克莱尔问。 “雅以,我不知道他在不在附近。” “这混蛋是谁?”阿斯罗问。 “索菲亚的前夫。” “我是指金色飞贼。” 克莱尔皱眉,看看阿斯罗,又若有所思的看看我,什么也没有说。 “雅以的新欢。” 克莱尔清了清嗓子。“我倒希望是。” “哦,对了,你还只是一个小跟班。” “我这个跟班不止一次抓到你。”她说。 “是吗?那次你正被强制戒毒,你当时可没有出现。” “她是一个女巫吗?”阿斯罗问。 克莱尔眨了眨眼睛。“在这方面,我确实有一些技巧。” “她只会一招,有一种天赋,能从幻界中召唤事物,并将它们束缚在自己的意志上。” “我懂了。”阿斯罗点头说。 “那么你是自己行动。” 克莱尔的笑容变得深沉。 “我知道了。”我说。“你没钱吸□□了,所以打算你把天赋出卖给出价最高的人。” “我已经戒了,我更愿意在空闲的时候帮到雅以,我可以证明自己的价值,有时候没那么顺利,但现在还好。”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就是你把那把剑扔进垃圾桶的。” 克莱尔点点头。“希望你会喜欢那个垃圾桶的炸鱼味。” “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你只会一招,为什么监察人还没抓到你?”阿斯罗问。 “因为我不会留下违反魔法戒律的证据,至少不会让监察人找到。”克莱尔歪着头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对自己是怎么杀死著名的监察人西林·贝鲁奇的讽刺乐在其中,瞧,就像我说的,我不会留下证据。” “我觉得你还没找到他。” “这是迟早的事。”她弯下腰,挑了一块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小碎石捡起来。她把那块石头在手掌上扔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们。“这里有一个交易,对你来说会是非常公正的。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让我的工作变得容易一点。” “交换条件是什么?” 她拿着石头,朝着我这比划一下,把我吓了一跳。“我就不把这个扔进你的圆圈,然后打破它。这样我的战士们就不会冲过去,把你们两个都杀了,你觉得这不是很好吗?” 在克莱尔身后的一排仓库前,尘土纷飞,有一个隐形的东西在碎石路上移动。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考虑到我过去的生活,不是好东西的可能性比较大,例外太少了。 “你觉得我会不会让这位警官先把你的脑袋打穿?” “他开枪了,圆圈被打破了,它们失控了,然后你们就被撕碎了。”克莱尔回答。 “那就不是你的问题了。” “我们都血淋淋的倒下了。” 阿斯罗举起枪,对准了她的脸。 克莱尔转向他,她的笑容从未消失,没有表现出慌乱。“别做后悔的事,它们失控不是好玩的事情。” 手指、触手、黏糊糊的舌头和锯齿般的牙齿继续摩擦着保护圈的外层。 “决斗的时间到了,要么现在就扣动扳机,接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要么放下它,礼貌的解决这个问题。” 阿斯罗眯起了眼睛。“当你扔出那块石头的时候,我会保持正确的开枪姿势。” 克莱尔冷笑几声,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别躲了。”我说。 她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盯着我。 “我知道你认为你可以躲在你的宠物后面,扔出石头,让它们在你前面,子弹打不到你了,但你想想如果你这样做了,会发生什么?别忘了,我还有死亡诅咒。” “死亡诅咒。”她举起双手,用手贴着脸颊,假装惊恐。“哦,不,死亡诅咒,我该怎么办呢?” 我带着一丝冷淡的微笑面对着她。“我可以让你的余生无法使用魔法。”我用一种平静的、满怀信心的声音说。“当我死去时,我带走了你的力量,永远的,你将不能召唤,不能约束它们。” 克莱尔的表情开始趋于中立。 “你准备好搬出超自然社区了吗?我猜没有,我知道你。你不想离开雅以,如果你不能召唤它们,雅以把你留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据我所知,雅以把所有的闲情逸致都放在了自己的野心上,当他发现你不能为他提供免费的暴徒之后,他还会在乎你吗?你就没有一点值得他利用了。” 她默默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不能。”她说。“拿走我的天赋,你不能做到,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有加入了圣灵议会?我的造诣比你高。我不会像某个家伙那样用自己的天赋去伤害别人,你认为我应该到处去宣传自己能做到什么吗?我们小时候还不相信魔法呢,现在无稽之谈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你知道我做了你认为不可能的一半的事情,你就已经吓跑了。” 克莱尔眯眼睛盯着我,脸上出现了汗珠。 “在丢出那块石头之前,你需要认真想想,真的要非常认真。” 附近响起了警笛声。 “你听,警察来了,这会很有趣的。”我笑着说。 “你要让警察知道这些事?”她问。 “已经知道了。”我说。 阿斯罗的口袋露出证件的一角。 “这个社区的警戒太严了,一声枪响,没人报告,大家都警惕起来。”我说。 克莱尔眯起眼睛,往警笛声传来的方向看。 “警察还没到,但这是迟早的事。” 克莱尔又四下打量,然后摇了摇头。“你希望我和警察打交道吗?我会让那些白痴一车又一车的死去,会很麻烦。”她看看那些黑西装,指了指。“一模一样的嫌疑犯四处逃窜,我敢保证警察没多少机会见到这样的场景。每个都在追捕它们,当他们追上的时候,会有更多人死去。”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怎么样?贱货,警察吗?也许你觉得你够硬,能威胁我离开。” 第二十五章 魔法圈妙用 我的心狂跳着,一直在计算着时间,希望我的神经不会继续逼迫我。现在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了。 “那些警察,你愿意让他们死吗?他们的死会压在你的良心上。”她稍微扭了扭脖子,就像一个拳击手的热身动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们阻止不了我,我会杀光他们。” 我伸出手,放在了阿斯罗的手腕上,他瞥了我一眼,然后把枪放下。 “好,这就对了。”克莱尔说,她的现在没有一丝笑意。“我只要那个监察人,你知道他是注定要死的,谁把他带走又有什么关系呢?” 克莱尔身后的尘土仍然纷飞着。 “我与你还有这座城市没有任何矛盾,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就把他带走,然后安安静静的离开。” “我考虑一下,听起来不错。” “他在哪?” “好吧,我会告诉你。”我说。“他就在你身后。” 克莱尔的的脸上出现了□□味十足的笑容,很僵硬。“我知道你有时候会开玩笑,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们不想要鲁莽行事,这很有趣,这是让一天变得很愉快的一件小事。”她的声音变得低沉。“不要认为我是白痴。” “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没有。”我说。“他就在你身后,大概四十英尺外,坐在轮椅上。” 克莱尔皱眉看我了一会儿,缓缓的转过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惊讶的张嘴。 西林坐在轮椅上,距离克莱尔大概四十英尺远,手里拿着我的□□,注视着克莱尔和她的跟班们。 “你好。”西林用一种平静而毫无情绪的语调说。“现在。” 卡罗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解开了面纱。自从和克莱尔说话时看到了飞扬的尘土时,她就开始移动时,躲在隐身术下。她手里拿着我的备用魔杖,魔杖的另一端因为拖过沙砾路面而沾上了一层尘土。她跪在沙砾上,画了一个很难看的圈,然后用手摸了摸,皱着眉头,聚精会神的看着它。 魔法圈是最基本的东西,事实上,只要知道怎么做,任何人都可以画出一个差不多的,而学习如何正确的建立一个魔法圈是任何学徒学习的第一节课。圆圈创造了边界,可以把内部区域和外部世界的神奇能量隔离开来。这就是为什么克莱尔的小跟班不能穿过我在地上画的魔法圈的原因,它们的身体是由灵质构成的,被魔法能量保持为固体形态。当它们试图穿过时,魔法圈挡住了能量。 当魔法圈在卡罗尔的意志力竖立起来的时候,卡罗尔的魔法圈做了和我的差不多的事,只是这次里面关在里面的是黑西装。当能量枪上升时,它切断了黑西装用来保持固体形态的能量流。 突然间,五十多个暴徒变成了一大滩透明的黏液。 对发生的事,克莱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绝望的转圈,嘴里念叨着某种咒语,但她应该明白这是白费力气。如果她想要让它们回来,她就得先离开,找个远离我们的地方,然后再从头开始。 “我说过了,他就在你身后。”我同情的说。“哎哟,克莱尔,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克莱尔·布莱克·赛提·坎贝尔,”西林用绝对权威的声音喊道,他用□□对着克莱尔的脑袋。“你这个没用的小贼,不投降,我就让你死。” 克莱尔把眼睛瞪大,发了疯似的冲了过来。西林把枪对着她,但没有开枪。阿斯罗也举枪瞄准她,然后咒骂一声,把枪收起来。克莱尔撞到阿斯罗,将他撞得后退一两步,一脚踩到了一块尖石头上,摔倒在地。 当她从我身边跑过去的时候,我向她伸出一条腿,绊了她一两下。 阿斯罗已经站了起来。“把他们弄出去。”他一边咆哮一边狂奔,飞快的追上了克莱尔。 克莱尔尽所其能的拼命奔跑,我记得在上学的时候,她的脚步很轻快,但现在她只是一个吸过好几年□□的半精神病人,而阿斯罗这几年几乎每天都在练习。 他在靠近最后边缘的一个仓库门口追上了克莱尔,在她抬腿准备下一步的时候狠狠的踢在了她的小腿一脚,然后克莱尔尖叫着倒下。她抓起一把石头对着阿斯罗扔过去,然后站起来,怒吼一声,扑了过去。阿斯罗低下头,没有被迷眼睛,抓住了克莱尔的手腕。他们两个转了半圈,然后克莱尔的头撞到了铁门。她迷迷糊糊的从门上弹了回来,左手腕被阿斯罗抓住。她伸出手对着阿斯罗的脸抓了一下,然后一口咬在阿斯罗的手腕上。 这时卡罗尔抱着一瓶防熊喷雾跑过去,把喷雾对着克莱尔。克莱尔睁大眼睛,松口了,她抬起胳膊挡住眼睛,阿斯罗也转过头去,捂住眼睛。卡罗尔没有按下喷雾按钮,只是举起了防熊罐,对着克莱尔的头部砸了几下。 在我看来,克莱尔的头真值得给高分。在那之后,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阿斯罗用把她的手腕拉到背上,给她戴上手铐,她没有反抗。 “不会砸死了吧?”我问。 “还没死,我有分寸。”卡罗尔说。 警笛声越来越响,阿斯罗抬头看了看西林,又看了看我。他恼怒的按住脸上的抓痕。“这里交给我。” “来吧。”我匆匆的走向坐在轮椅上的西林,抓住轮椅。 “你们刚才站在那里,我不能用□□向她射击。□□的好处是立竿见影,坏处是一起立竿见影。你们刚才为什么不那么做?” “这就是为什么。”我看向库区入口,一辆巡逻车在那里停了下来,车顶的小蓝灯旋转的闪烁着。“他们对身上有枪伤的尸体很感兴趣,而且我想知道谁是雇主。”我转向卡罗尔,怒目而视。“我告诉你一有危险的迹象就赶快离开。” 卡罗尔抓住西林轮椅的把手,然后推着轮椅往仓库的入口走去。“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我们听到它们开始尖叫,他听出这大概是什么在叫,然后我们得出一致结论,可能是遇到麻烦了,很可能你在附近。” “这不是重点,是谁想出的?”我瞥了一眼画在沙砾路上的魔法圈,它已经被打破了,能量被释放出来。 “我想出来的。”西林说。“魔法圈是对付召唤混混的标准陷阱。” “很抱歉花了这么长时间才画出来,但我需要画得足够大,才能把它们都圈住。” “这不是问题,在别人看不见你的时候,你会又有更多的时间,特别是她这种喜欢消磨时间的人。” 我们走进了仓库,我把身后的门关上。 “那么问题回来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格雷文,他在哪?” 卡罗尔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找吸血鬼?”西林问。 “为了以防万一,我让他帮我在附近看着。” 西林看看我,然后转向准备好的幻界入口,朝着那边摇轮椅。“或许格雷文是个好人……好吸血鬼,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在赏金猎人到来之前失踪了,而那个小偷不可能知道外面的位置。莉亚,你怎么想?” “我想他和你没仇,也不着急需要五百万。我想如果他刻意要伤害我,我短时间内很难想出有效办法保护自己,等想到可能就来不及了。我想他以前也不认识卡罗。”我说。“格雷文打电话过来,说有麻烦了,如果他没告诉我,你们现在已经被黑西装淹没了。” 卡罗尔焦虑的咬着嘴唇,摇着头。“自从他出去以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们没见过他。” 我也焦虑起来了,隐隐约约的慌乱,我回头看了一眼库区入口的方向。 他会在什么地方? 如果格雷文能够应付他遇到的状况,他就不会让我和阿斯罗对抗克莱尔和她的手下了,他应该就在我们旁边,但他没来。 为什么不呢?是情况迫使他在我来之前就离开了吗?或者更糟,是卷入当前危机的其他人决定对他采取措施了吗?想想是什么样的巫师呢操纵一个监察人谋杀另一个监察人?想想卡斯说的话,大多数都是真的。他最近和谁有过矛盾?精神变态的混蛋厄琳娜的身影出现在我不安的脑海里,她可能没办法找卡斯报复,但她和格雷文比起来,显然有优势。另外,我想到了剥皮行者,剥皮行者已经证明了它很愿意杀死我的盟友来打击我,而不是直接攻击我,格雷文没什么有效的方法防御剥皮行者。 往好了想,也许他只是被一群穿着黑西装的恶灵放倒了,这也没好到哪去。也许他现在正躺在仓库区的某个角落或建筑物的阴影下,尸体正在慢慢的降温。一想到这个,我感觉自己也要冷却了。 格雷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西林默不作声,在墙壁上打开了闪着微光的长方形门。卡罗尔走过去,往里看了看,显然是印象深刻的表情。 “莉亚,再在这里纠缠下去,我们承担不起后果。” 我想再找一会儿,但他是对的,现在不是和地方当局纠缠的时候。附近又响起了警笛声,我们不得不离开。我抓起西林轮椅的把手,朝门口走去。“对,我们走吧。” 第二十六章 分析 我的藏身处的入口距离幻界的小路也有一小段高度差,尤里上次接触雪堆的经验,现在我知道怎么做了,但那一段高度差并不是那么容易处理的。我和卡罗尔都抓住西林的一只胳膊,把他扛起来,我们半背着把他带到小路上。他的腿恢复了一些,这让难度降低了一点。我把卡罗尔留着扶着他,回去那轮椅,把它拖上冰冻的斜坡,走上来一条和我之前走过的那条几乎完全一样的路。 我们有把西林抬上了轮椅。当结束时,他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我把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有点烫,烧不严重,但那是相对的,他一点点的高温就代表生命危险。 西林皱着眉头,他把头从我的手指上移开。 “怎么样了?”卡罗尔问。她把我准备的外套都拿来了,自己穿了一件。 “着了。”我说。“如果我们冷了,有办法暖手的了。” “别把我的头发揉乱了。”西林说。 卡罗尔帮他穿上外套,眼睛是不是的瞥向那片冰冻的树林,这些树看起来就像那些闹鬼传说的西部老矿山。“那么我们现在不应该把他从寒冷中救出来吗?” “是的,从这里到市中心的入口大约需要十分钟的路程。” “吸血鬼知道这条路吗?”西林问。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假设刚才真是是我假设的那样,那么现在你就会步入一个明显的陷阱。” “再挑拨离间,你就该坐雪橇了。”我说。 “我知道你信任格雷文,我也不愿意怀疑他,但你理智点吧,他的本能控制不住多久,现在够久了。只有看着自己的尸体能才让你恢复理智?在他看来,你只会越看越像一顿饭。” “我得打断你们的对话。”卡罗尔说。 我们两个都瞪着她。 她笑了笑,避免对视。“这里就是幻界吗?” “是的。”我说。 “很明显。”西林同时说道。 “那么是了。你不是告诉我这里有时候会有点危险吗?”她深吸了一口气,哆嗦了一下,加快了语速。“这里确实很冷,但我想你说的危险应该不是体温过低。你也没有觉得站在这里大声讨论有点太放松了?” 我突然觉得现在不应该放松警惕,事实也是如此。 西林的愤怒消退了,然后疲惫的低下头,双臂交叉,放在肚子上。“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警惕一点。” 我控制一下自己。“我是该小心点了,这里不适合大声说话。” “那些从美国到爱丁堡的巫师都会从我们身边经过。”西林说。 卡罗尔点点头。“这是不是……我们有的危险了?” 我平静的看向正确的防线,开始推着轮椅往下走。“我们走吧。” 卡罗尔跟在后面,当我们周围的树林里传来动静时,她的眼睛左顾右盼,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时候我还没她平静。 在我说话前的五分钟里,我们以稳定的步伐,几乎是完全沉默的移动着。“我们得知道那小毒虫是怎么发现你的。” “吸血鬼是最好的解释。”西林回答,他的语气小心的保持着中立。 “我是说其他方法,假设不是他,那会是怎么发现的?” 西林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觉得不是魔法。” “你确定吗?” “是的,我确定。”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可靠。 “是因为你躲避议会追踪咒的对策吗?”我问。 “是的。” 我想了一会儿,大概想明白西林是怎样保护自己不被人发现的。“你拨打了快捷号码,那个银树叶。”我屏住呼吸,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安的环视着精灵的树林。“是夏天的小仙后给你的那个。” 卡罗尔微微转过头,偷偷看了我一眼。“莉比?” “夏季的王女。”我说。“那是她其中一个名字,她有很多名字,罗马的欧罗拉、希腊的厄俄斯、挪威的奥斯塔拉、印度的乌沙斯,她是这些黎明女神的原型,被认为是带来黎明的旧神。”我曾经用我的超自然视觉见过一次莉比。我看到过莉比展示过她的力量,她让夏夜的火焰笼罩下来的场面,直到现在,这仍然是我见过的最令人震撼的纯粹力量的展示。即使是夏天最小的精灵女王,力量也远超过我这样的凡人,能够制造令人感到谦卑和敬畏的场景。“她就是那个保护你的人,让你躲避了议会的追捕。” “是的。” “所以你才这么肯定没人会找到你。” “我的请求不是抓山羊。”他带着一种嘲弄的表情说,声音就像从嗓子里越狱出来的。 我皱起来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贴身侍从告诉我的,这件事被当成了整个夏季宫廷的笑话。” 卡罗尔在我身后发出哽咽的声音,努力的忍着笑我没有转身,这阻止不了她笑,只会让她在笑的时候用手掩饰一下。 “她给了你多长时间?”我问。 “大概我能藏到明天日落。” “比我想象的多了几个小时,但不是很多,那片银叶子在你身上吗?” “当然了。”他说。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西林耸了耸肩,从脖子上抽出一根细皮绳,一个小皮袋挂在绳子上。他打开皮袋,把手指伸进去,从黎明掏出了一片小巧精致的树叶状银饰品,上面有一个简单的小别针。他把树叶递给我。 我看了看,然后把它扔进树林里。 “你为什么这么做?” “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些事,在以前,我发现夏天的战士们总是能找到银树叶的持有者,而我刚开始的时候想不通,直到索菲亚找她。我想树叶就是一个跟踪装置。” 西林朝我皱起了眉头,向我扔过去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他摇了摇头,用一只手揉着眼睛,显得很疲惫。“我可能脑袋也被打了,我竟然从来没想过。” “我不明白,他不是受到保护吗?” “他是,但那片树叶没有,不能直接追踪他,可以追踪树叶。如果夏季公主想要知道他,或者有人发现她屏蔽了他,并和她做交易,她可以对西林守信,把他藏起来。藏起来的只是西林,树叶可以被找到。” “精灵只受到协议的字面意义上的约束,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人要避免与他们做交易的原因,除非是实在没办法了。” “那么说那个金发贼可能跟在银树叶后面了。”卡罗尔说。 “也许吧。”我说。“现在问题有回来了,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恕我直言,但她没有。”卡罗尔说。 “只是时间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说。“她知道你在库区,但她不知道你具体在哪一间。如果我魔法追踪,她不应该直接找到你吗?如果是格雷文出卖了你,他应该说出我们在哪号仓库。” “所以我们需要推翻之前的结论。”西林说。 “我想起了剥皮行者跟踪我,确实有可能。” “我们该怎么办?”他问。 “我把你送到我的地方,如果有人用正常的方式跟踪我,我会发现的。” 西林回头看看我。“我想,等议会找到我时,你不需要带着我在城里乱转。” “我带你去我家。” 西林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坏人会看到我们,然后派人来杀我们。”卡罗尔说。“我不明白这为什么不是一个愚蠢的想法?” “我也不明白。” 我们离开了幻界,一天之内,我第二次从这个地方走出来。到了老肉类加工厂旁边的小巷,我确认一下发现,直到我们找到了一个能拦到出租车的地方。出租车司机似乎对轮椅和穿冬装的人不感兴趣,也许他只是不会说足够的英语来表现,对此,我永远不会知道。 “这些东西对你真的没有好处。”在把西林挪下车时,卡罗尔咀嚼着满嘴羊肉干说。 “这都是西林的错,他提到了山羊。而且你也在吃。” “我有年轻人的代谢率。”她说。 “我也会很年轻。” 我付给了司机钱,然后把西林推到了我的公寓的台阶前。我们俩试着翘起轮椅,把他推进公寓。在那之后,我来到后院的一角,那里是一片小花丛,长满了丁香,自从我搬到这里后,我就没看到这些丁香被修见过。丁香盛开着,空气中弥漫着它们的香味。 这里是院子里唯一一处从街上其他建筑物上很难看到的地方。 我拨开丁香,在花丛中找到一个相对开放的空间。我开始祷告:“艾琳,小天使,扑扇着你的毛茸茸的小翅膀过来吧。”我等了几秒钟,什么也没发生。“好吧,你在忙。有谁听到我的召唤了?来个聪明点的小精灵也行。神奇的朋友,我需要帮助。” 不出几秒钟,就传来了一阵嗡嗡声,就像一只特大蜻蜓的翅膀的声音。然后一个有翅膀的小精灵穿过花丛,停在我面前。 在小精灵中,他算是大个子,但还是能勉强站在我手上。我伸出手,让他慢慢的降落在我的手上。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特别小的小孩子,穿着各种颜色得塑料拼成的盔甲,把一个可乐瓶盖当做帽子。 “你从来都是有事才找我。”他说。 “当然了,红耳朵,没事我也不想你。” 他气得在我手上乱蹦。“你好歹装出一点尊重来。” “抱歉,我时间不够了。” “时间,你们总在说时间。”红耳朵抱怨道。“我不明白时间是个什么概念,在你们这些皮肤发白、体弱多病的家伙来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住在这里的人说过时间是什么。” “我不是找你讨论这个的,我觉得你可能发现了什么,比如有人在监视我。” “你可以看看对面的那栋楼。”他指着街对面的楼。“就在那。” “你怎么发现的?” “窗户后面有一个黑色塑料盒子,每当有人出入你的房间时,他就会按按钮。” “那叫照相机。”我说。 “可那还是方方的塑料盒。” 小精灵们脾气古怪,但我能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些东西,我不确定其他人能不能。首先,他们几乎到处都是,而且到处都没有,他们距离你很近,甚至近到能伸手抓住你的头发,而你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一个。他们的注意力持续时间不长,只专注于短而简单的任务,他们难长时间保持认真。 其次,有一些小精灵有时候会和我合作,在大多数时候,这些小家伙在我家附近晃悠,希望能能免受其他超自然力量的威胁。 在这个超自然社会中,从来没有人对他们所能做的每件事都抱以期待,因此,红耳朵和他的同伴们经常被忽略。我试图将之作为人生中重要的一课,永远不要低估小人物,因为我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需要他们。 “你知道哪辆车是他的吗?” 红耳朵低下,伸出双臂,以一定的角度抬起,好像是在假装被绑在十字架上。“黑色,我这样倒过来。” 我伸手要去把他倒过来。“我不知道你崇拜撒旦。” “不,不是真的把我倒过来,我是说那上面有个标志倒过来就像我现在的样子。” 过了几分钟我才明白,那是奔驰的车标。 第二十七章 罪犯的影子 我绕着房子出去,一直走到街对面,然后我转过身来,对着那栋藏着窥视者的大楼狠狠的瞪了一眼。我指着拉着窗帘的二楼窗户,然后我把手转过来,勾起了我的手指,指了指我面前的地面。 窗帘可能动了。我默默的等了几秒钟,然后轻快的向另一栋公寓楼走去,在这个过程中穿过了繁忙的街道。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冲了出来,他跑向停在街边的一辆黑色奔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架似乎很先进的照相机。 我继续走,没有加快我的脚步。 他跑到车门口,用某种手持遥控设备指着那辆车,然后去抓车门,但车门还是没有被打开。他又看了我一眼,把钥匙插进锁里,然后又不把它拔了出来,带出了一串粉色的泡泡糖。 “我很高兴家里还有剩余的泡泡糖。”我说。 他看看钥匙。“泡泡糖?” “我干这行有一段时间了,基本课程学得差不多了。我们需要谈谈。” 我们都上了车,他把泡泡糖刮掉,去转点火装置,但什么也没发生。 “打开引擎盖。” 他照做了,绕到前面,接上了松开的电线,重新启动了发动机 就像我说的,红耳朵很擅长做简单的工作。 “你有执照吗?”我问。 “有。” “多长时间了?” “前天。”他说。 “你为什么要监视我?” 他耸耸肩。“职业。” “你被雇来监视我,你昨晚跟踪我?” “你知道的,职业道德,拿别人的钱,闭自己的嘴。”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不会表现得很镇定。这让我重新审视了他。身高不出众,不会让人觉得太高或太矮。面部轮廓没什么令人难忘的特征,发型不特殊,发色和肤色都很正常。他的外表的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他的外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你闭上你的嘴,直到有人受伤了,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什么?” “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我遇到了两次暗杀。” 他愁眉苦脸的盯着街道,眺望远方。“我把费用都透支了。” “你在为同谋脱困吗?就这样?” “同谋这个词很难听,监狱。” 这家伙还算聪明,比我刚拿到许可证的时候懂得多。“我需要知道是谁雇了你。”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不。” “为什么不?” “我制定了一个原则,既不告发客户,也不去招惹喜欢谋杀别人的家伙。” “也许我该叫警察,也许我会告诉他们你参与了袭击。” 他摇了摇头。“你不能证明一件未经证明的事。” “你说得对,我不能证明什么。” “他们为什么找你?” “我保护了一个客户。” 他想了想,然后问:“坐轮椅的年轻人?” “是的。” “他好像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认识一个机械师,我会叫他过来。” “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祝你活过第三次暗杀。”他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下了车,关上车门,然后走回公寓。 当我回来时,西林躺在我的床上,卡罗尔正给他换纱布。 西林向我点点头,粗声粗气得问:“你抓到他了吗?” “一个当地的侦探被雇来跟踪问,现在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行业规则。” 西林点点头。“罕见的问题。” 卡罗尔在我们之间来回看了看。“我没听明白。” “他不愿意出卖雇主。” 卡罗尔皱起了眉头。“那我们怎么找到幕后黑手?” “我让他的车罢工了,我叫人去修车,半小时内修不好。” “等等,你说他还在外面?” “是的,黑色奔驰。”我说。 “我去和他聊聊,半小时的时间,即使是闲聊,我也能听到些有用的。” “别用黑魔法,别招来警察。” “我知道。”她转过身,离开了公寓。 我去叫修理工。 四十分钟后,卡罗尔回来了。 西林被迫服用了很多止痛药,艰难的入睡了。我小心的关上门,尽可能的保持安静,以免吵醒他。 “怎么样?”我问。 “大概有所收获。”她沾沾自喜的说,有两个手指夹着一张名片。 我用两个手指拿过名片,和我之前拿到的那张一样,只是这张写东西了。 “我需要考虑未来的就业问题。”她戏剧性的说。 “怎么?” “他说发现有当律师的天赋,可能去这家事务所当助理。我觉得我有去外交部从事谈判工作的能力。” “你会造成国际问题的。” 她笑了笑。“不会是眼下的问题。” 我抬起头,看了看卡罗尔的笑脸。“我们有了名字,有了线索。” 布朗罗奇是本市的一家高档律师事务所,他们的大楼就在湖畔区,一定可以看到美丽的湖景。可以这么说,我已经把手放在敌人的面具上了,希望这可以给我们赢得一点喘息时间。我希望西林能在相对安全的环境下休息几个小时。 我会想办法把他转移到别的地方,这要在我见过艾瑞卡·坎宁安,知道她向谁报告了温格的发现之后。 我想我看上去并不像体面得去高档律师事务所的人,因为当我在午饭时间走过去的时候,大楼的保安看我时有点警觉。 我给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仅仅是出于疲惫和压力下的礼貌。我可能不那么像刚被强制戒毒过。“先生,我和布朗罗奇的律师有预约,他们在六楼吗?” “七楼。” “好的,谢谢。”我朝他笑了笑,自信的大步走了进去。 自信对于让人们相信你真的应该出现在某个地方――尤其是当你不应该的时候――是至关重要的。 我走到了电梯前,走了进去。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危险的装置,它会压迫人的脊椎,刺激人的耳膜。上次我乘电梯的时候被一只隐形的猎犬咬到了腿,从九楼摔到了一楼。 门在七楼打开了,面对一个接待台。显然,律师事务所占据了整个楼层。 接待人员是一个年轻女性。她搭配了橡木家具和油画,以及空气中的淡淡的柠檬味,实用主义的主题。 “对不起,女士,但戒毒恢复中心在上面。” “我来这里是见人的。”我说。“假设这里是布朗罗奇。” 她相当有针对性的看了我一眼,仍然保持着礼貌。“我明白了,你找谁?” “艾瑞卡·坎宁安。” “您有预约吗?” “没有,但我想她会愿意和我说话的。” 接待员看着我,好像她吃了什么苦涩的东西。我来的时间是对的,这位女士显然会更愿意把我交给秘书,或者是行政助理,或者其他你现在应该给他们打电话的人。让别人来决定我现在是否应该在那里。 “那我现在能见到谁呢?” 我拿出那个侦探的名片递给她。“请告诉她,辛格这里出了一些意外情况,她需要知道。” 她按了个按钮,传达了信息。她听了听,然后点了点头。“这条走廊,往左边走,右边第二个门。” 我向她点了点头,按她说的进去了。地毯变得更厚了,装饰也更贵了。在一个角落里,一对上千美元的沙发中间摆着一个小喷泉。 我想他们一定会嫉妒爱丁堡的浮夸。 我打开了右边的第二扇门,走了进去,随手关上门。我看到一张没人的办公桌,没人。旁边一扇门开着,通向一间行政办公室,无疑和艾瑞卡·坎宁安律师的身份是相配的。 “进来吧,辛格先生。”办公室里面一个不耐烦的女人声音说。 我走进去,随手把门关上。办公室很宽敞,但不是很大。她可能不是公司的正式合伙人。家具很时尚和现代,有很多玻璃和太空风格的金属。房间只有一个文件桌,上面放着一排法律文件,一台脆弱的笔记本电脑。文件柜、办公桌和玻璃桌闪闪发光,到处都看不见一丝污迹和指纹。 在笔记本上打字的女人就像办公室的一部分,她戴着无框眼镜,眼睛是我见过的最深邃的一双。她的头发是乌黑的,显示出她优雅的脖子和锁骨。她穿了一件黑色外套,一条配套的裙子和白衬衫。她有一双长腿,脚上的鞋比我穿得一套还贵。 她的姿势有一种冷漠而矜持的东西,她的手指以一种快速而果断的节奏敲击着键盘,就像乐手在敲击琴键。 整整两分钟,她一句话也没说,专注于敲打键盘。显然她要向辛格证明,自己不满他闯入自己的生生活。 “辛格先生,我希望你别以为你能说服我重新雇用你。”她头也不抬的说。“你认为什么事这么重要呢?” 这个女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被严肃对待,我考虑了几个方案,决定先惹恼她。 我知道,我,令人震惊,对吗? 我站在那里,像她对待我一样对待她,一言不发,直到艾瑞卡·坎宁安不耐烦的从她的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转身冷冷的、不以为然的盯着我。 “我不认为你会再雇辛格先生,你认为什么是这么重要呢?” 我只说了这么多,刚才她的表情很严肃,现在变成了中立像面具。她在椅子里微微直了直身子,看上去更像专注,而不是紧张,她把手平放在桌子上。 “办公室不一样了。”我说。 她又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说:“滚出我的办公室。” 我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我没发现这里有监控设备。”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出去。” “也许电话在桌子上,你想要我帮你拿吗?” 她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电话。 “icte dis.” 搞砸一个高科技物品对于一个男巫或女巫来说是一个相当简单的事情,但这不是精确的外科手术。手机、电脑、电话、台灯和外套口袋里的东西都迸出火花,伴随着几声尖锐的爆炸声。 坎宁安发出一声尖叫,试图同时向两个方向退缩。她撞到了椅子上,沿着椅子边缘翻滚着倒下。她蜷缩成一团,趴在桌子后面的地板上,一只耳朵上还挂着精致的眼镜腿。 我走近几步,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她,仅仅是为了装模作样。 “你的办公室有两扇紧闭的门。走廊里有很棒的地毯和潺潺作响的喷泉,没人听到刚才的声音,否则他们早就过来了。” 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我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雇了一个侦探来监视我?” 她明显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雇了巴尔·辛格来跟踪我,向你汇报我的行动。我不认识你,你也不大可能认识我,是有人告诉你去做那件事,是谁?” “我的客户。” 她对刚才的事情反应很大,这意味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客户是谁。 “你在帮你的客户杀人,告诉我是谁。” “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有人受伤。” 我走近一些。“告诉我。” 艾瑞卡·坎宁安开始颤抖,她张了几次嘴,但只发出很小的哽咽声,就像有人在勒他。她的眼睛失去了焦点,开始像乱转,就像一只被困住的动物在寻找出路。 这不是正常的。一点也不。她刚才已经开始镇定了,这样的惊慌失措显得很突然。 “哦,见鬼,我真该早点想到。” 我绕过桌子,站在瑟瑟发抖的律师旁边。 当一个人的自由意志被某种精神上的行为封锁时,这是大约一千种可能的反应之一。我体会过。当一个人的自由意志被另一个人干涉时,后果往往是很严重的,即使是出于善意,也可能逼得人自杀。如果是出于恶意,请同情受害者。 我看看自己的手腕,感谢我可爱的守护天使。 我只是假设了一种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她的理性思维倾向于告诉我是谁雇用了她。她的感情也就在她理智的思想后面排好了队。 我盯着她的眼睛,希望能看到点有用的。 有人把她的思想绑在一起,还给了它们持久的力量。那个方法让我能看到的那个罪犯的影子,闪烁的记忆设法留在了她的脑海里。也许,这有力地说明了谁应该对此负责。 白色宫廷的吸血鬼。 是的,这就是灵魂窥视。你看别人时,别人也会看你。这是相互的。我很少被这种经历弄得狼狈不堪。 侵犯他人思想的魔法是最黑暗的,是对监察人所维护的魔法戒律的直接违反,但也有灰色地带。就像任何一套法律一样,在实践中什么是允许的,什么是不允许的,都有公认的惯例。 我帮不上她什么忙。如果她的心灵所受到的伤害能够完全消除的话,那就需要一只比我更轻巧、更有技巧的手了。但我能为她做一件事,就是施一点灰魔法,就连议会也承认这是一种帮助和怜悯,尤其是对那些遭受过她那种精神创伤的人。 我尽可能温柔地呼唤我的意志,伸出我的右手。我用指尖轻轻地抹过她的眼睛,让她闭上眼睛,我的手掌从她的前额一直摸到她的下巴。我尽可能小心的释放了那份魔力。 “睡吧,睡吧,已经没事了,这没什么需要你紧张的。” 她松了一口气,发出一声呜咽,她的身体一下子完全放松下来,瘫倒在地板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了一口气,很快就会进入简单而无梦的睡眠。 我尽量让她舒服。幸运的是,当她醒来的时候,她会把遇到我以后的大部分记忆当作一场噩梦。然后我转身离开了律师事务所,每走一步,心中都在暗暗生着气。我从门口的保安身边走过,愤怒的情绪渐渐转为愤怒。他桌子上的电脑开始发出爆响,开始冒烟,保安从椅子上摔下来。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吸血鬼违规了,明确的违规。 白色宫廷也参与其中,他们想让西林和我一起被杀。 为什么? 第二十八章 奇怪的一幕 白色宫廷在我居住的城市上掠食公民,攻击他们的心灵,制造伤害。在适当的情况下,这些伤害可能会让他们疯狂。他们通常的掠食行为和对艾瑞卡·坎宁安的所作所为有很大不同,这次不一样了。 有人要为此负责。 我回到我的公寓,推开门,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 又一次。 西林站在离卧室大约几英尺远的地板上,他显然从那个旧的没盖的掉漆木头箱里拿走了我的剑。我在那个箱子里放了剑、魔杖、□□、雨伞等东西。这是一把老式的中世纪风格的剑,是一把我不怎么会用的魔法剑,看上去和普通的弹簧钢剑没什么两样。西林半倚在墙上,手臂以四十五度角向下倾斜着,手里握着剑,剑向下伸展。 剑的尖端贴在一个年轻女人的颈动脉上,就在她左耳朵下面。 至于卡罗尔,她靠在我的一个书架上,膝盖微微弯曲,双臂像两边伸开,双手撑在书架上。 在门左边,萨卡仰面躺着,她手里拿着枪,对准了卡罗尔的下巴。我的猫趴在沙发上,尾巴慢悠悠的甩了甩去。 萨卡冰蓝色的眼睛紧盯着卡罗尔,西林用冷酷的目光盯着她。 我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谁也没有动,除了我的猫,当我看着它的时候,它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步伐沉重的走向冰箱,我打开它,盯着里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了一瓶可乐。我打开瓶子,喝了一口,然后坐到沙发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我可能会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可一个亲眼目睹一切的人,只要她还是理智的,就不会随便乱问。”我抱起猫。“你们最好能好好解释一下。” 短筒靴竖起来尾巴。 “萨卡,把枪放下。” “你得让监察人先把剑放下。”萨卡用一种几乎恐惧得要窒息的声音说。 “西林,放松一点,把剑放下。” “不。”西林说。“除非这个吸血鬼被绑起来,戴上头套和眼罩。” “萨卡和别的吸血鬼不一样,而且我认识她很多年了,知道她不会威胁到我们。”我放心可乐,想了一会儿,威胁不会让西林这样的人有影响,只会让他更顽固。这是一个迷人的副作用,有这样一个老派的个性很酷。“西林,你是我的客人,你来找我帮忙,我尽力了。我已经为你做了我会为亲兄弟做的事,担了被斩首的风险,你也帮我个忙,把剑放下。” “吸血鬼不会开枪吗?” 我飞快的、谨慎的瞥了萨卡一眼。“你们又不是刚认识,你们知道彼此不是坏人。” “我认识没有尖牙的萨卡,不认识这个。” “一把邪恶的魔法剑贴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只是觉得挟持一个人质会让我安心一点。”萨卡嘶声说。 西林哼了一声,然后猛地把头转开,同时把剑扔了下去,刀刃在薄薄的地毯上弹了起来。 西林瘫倒在地板上,萨卡的枪也脱手了,她捂了一会儿脆弱的喉咙。我一直等到卡罗尔站起来,帮我把剑和枪都放在了够远的地方,然后我还是需要把它们放到正确的地方。我叹了口气,把剑放回箱子里,以免它们再次演变成暴力。 我一直等到萨卡站坐起来,从厨房拿了一条毛巾扔给她。她抓住她,表情平静,开始擦她的鼻子。一些血流了出来,鼻孔下面大部分是结痂的黑褐色,他们应该没僵持太久。 “到底怎么了?” “她困住了我。”萨卡平静的说。“然后她打了我,像个小女孩一样打了我,就像没受到过战斗训练。” “暗自高兴吧,她没受过训练,否则现在场景会更奇怪。”我把目光转向卡罗尔。“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要屏蔽她……想让她忘记西林在这里,最好忘掉。” “这是一种不必要的复杂方式。”萨卡一本正经的说。 “被打倒在地是谁?” “我穿过了门槛。” 我扫视着房间,留意那些可能用于暴力用途的东西。 “我要阻止她,她会向监察人告发西林。” “所以你用身体和魔法攻击了她。”我说。 “我有什么选择?” 我打量着西林。“你摇摇晃晃的从你应该呆的床上爬起来,抓住一个你能抓到的尖尖的东西,强迫萨卡不要反应过激。” 西林疲惫的看了我一眼。“这很明显。” 我叹了空气,看着萨卡。“你以为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把他们都拿下,然后再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结果你发现门槛让无能为力。” “并非完全无能为力,至少我能挟持一个人质。”她说。“在局势完全失去控制之前先不完全的控制局势,否则会失去机会。” 我看着西林。“最后你把萨卡扣住,这样她就不会开枪了。” 西林眨眨眼。 “我真不感相信,认真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当你们遇到问题时,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用和平沟通的方式解决吗?” 这并没有让谁高兴,他们带着不同程度的懊恼和愤怒看了我一眼,出来短筒靴,它抬起头,说了这样的话,类似:“喵。” “前言收回,四条腿的伙伴除外。”我告诉我的猫。 “她要去找监察人,如果我们证明是谁杀了竹下见藤之前发生这种事,我们所有人都会陷入困境。” “我确实有过这个打算。”萨卡说。 “我想听到你不是认真的。”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令我意外的是你还活着。” “很意外?” “她在帮助监察人实施逃跑计划,他们已经把你做掉了,这就是我认为的。” “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假设?”我用一种沮丧的声音问。 她眯起眼睛盯着我。“你们的关系不好,为什么他要逃到议会里那个讨厌他的女巫家里呢?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疯狂的,而我相信我的理智,一向如此。” “你真的……很会假设。”我说。“看上去我们的关系不好,实际上还算友好,距离我最近的监察人不相信我,这样议会的其他人就会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聪明的办法,我得出去转转。”萨卡说,她站起来。 “为什么?” “血,他身上有血腥味。” 萨卡用了一个小时才平静下来,西林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卡罗尔也在地下实验室,关上了活板门,假装在学习,或假装别的什么的。 我从卧室出来,悄悄的把门关上,然后做到萨卡旁边。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你可能被杀了,或者成为人质。” “你都听说了?” 她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最近我确实深居简出,但不代表我信息闭塞。” “这一年多没你的消息了,卡斯也没向我提过你。” “在把莉比带到夏季宫廷后,我让他帮我隐藏起来。” 我扬起眉毛。“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 “我完全转化成吸血鬼后,不是很适应。到处都是巫师和猎人,我知道规矩。” “我又问了一个蠢问题。”我说。“卡斯复活之后不一样了,但仔细想想,他的某些品质还在。” “我向他求助的时候也没抱多大希望,我没想到他能那么快答应。” “地狱之旅确实会让人性情大变,但他又不是以黑乎乎的样子回来的。” 她睁开眼睛。“亚波伦,众多魔鬼中对暴力最在行的一个,负责折磨因交易而堕落至地狱的灵魂,也是劝卡斯堕落的说客。不知何故,亚波伦和卡斯达成协议,把他的灵魂放出来了。复活后,卡斯的大部分魔力都回来了,不再是最好的时候了。”她慢慢的呼气,微微的坐直。“你知道的,克劳利和魔鬼有联系,我在调查。” “换句话说,你怀疑卡斯和克劳利有关系。” 她点了点头。 我摇了摇头。“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朋友们发生了变化。”我平静的说。“卡斯不会堕落到那种程度,我相信他。而且他这样做没好处,至少他不像得到了好处,你知道他的力量不如从前,如果得到了一枚硬币,他会强大得不像话。” “就像克里斯。”她冷冷的说。 “你说什么?” “克里斯,我去年见到他了,他比以前强大得多。在船上那次,我也在,我看到他做了什么,我知道他很厉害,但那还是超出了他原本的能力。他可能有一枚。” 我摆弄着那瓶可乐。“你在船上?你觉得他……你为什么这么想?” “那时我已经醒了,变成了吸血鬼,跟着你们到了船上。我的嗅觉更灵敏了,能闻到硫磺味。” 我笑了笑,翻了个白眼。“我也能,我相信每个人都能。” “不,我是说我能闻出克里斯身上的硫磺味,地狱火的能量。我想你知道菲尔特的事,灯灵公馆爆炸后,有一枚银币不见了,就在那之后,克里斯的力量才飞速变强的。那枚银币,斯派布利德,丢失的银币里面的堕天使,在那三十个堕天使中,是最反叛的一个。” “你确定吗?” “基本可以确定,让他碰到银币是精心设计的,为了套住一个巫师,特别是一个有高级会员作为养父的巫师。让一个堕落天使在耳边低语,塑造成另一个人,把他变成对付自己的朋友的理想武器。”她说。“如果你有机会,多留意他。” “我会的,但在那之前,我们得谈谈西林和竹下见藤。” “心之所向,心之所向,这是我所知道的。” “那你要告发吗?”我问。 “想过。议会正在找他,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避免被议会用魔法方式找到,但我想这不会维持很长时间。迟早他会被发现,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星期,他会被找到的。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会被牵连,你们会和他一起死。如果我不把我发现的事情告诉议会,我可能也会倒在旁边。” “这是议会作风。”我说。 “你为什么要帮他?” “我觉得他是无辜的,凶手另有其人。” “你有证据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的发现足以让我相信我是对的,但还不足以让他洗脱罪名,还不够。” “如果不是他,那这个叛徒还在别处乱跑,对吗?” “是的。” “议会会放弃追捕一个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有罪的嫌疑人,而去追捕一个未经官方证实的幽灵,这听起来真不是一般的匪夷所思,简直存在于我的梦境。他们不会的。有些人几乎无法证明他们的穿着,更不用说确认他的身份了。不仅如此,你拿你的命,以及更多人的生命作为赌注,只为了及时阻止这个幽灵。” “是的。” 她摇了摇头。“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公正结果,为了救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让三个人,甚至更多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拿一群人的命作为赌注。莉莉,你是疯了吗?这是输得发疯的赌徒才会做的事。” “这有把我们带回了最开始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她打了个哈欠。“疯了的赌徒……大家都说我有这个特质,我今天承认,这就是我。”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第二十九章 美式外交 “这不能算得上外交。”萨卡说。 “这里是美国,我们的外交理念是一手拿着□□,一手拿着红酒,问你更喜欢哪一种。” 萨卡的嘴角翘了起来。“你带了红酒?” “不,我不是基辛格。我只是那么说。” 在接近古铁雷斯庄园的时候,我停下了,望着模糊的建筑物。 我以前去过古铁雷斯庄园,但那次是晚上。这是一片占地面积很大的建筑物,离水牛城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具体几个小时需要参考很多因素,这次是两个小时。这里是古铁雷斯家族的领地,是白色宫廷在美国北部的总部。庄园周围有至少超过一英里的次生林,让这里变成了一个田园诗般的、花园一样的古老王国,就像你有时在几个世纪前留下的欧洲房产上看到的那样。巨大的树木和下面光滑的草地占据了主导地位,偶尔会有一些奇怪的色彩斑斓的开花植物生长出来,它们通常位于金色阳光的中心,阳光从树木间的绿色中有规律的照射下来。 场地周围有一道高高的栅栏,栅栏顶上有铁丝网,从外面很难注意到。栅栏上有电,还有看起来很新的监视摄像头,它们看起来很少,但监测范围很大。 在晚上,这是一处让人毛骨悚然的房产,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它看起来非常漂亮。就像漂亮的万圣节晚会装一样,建筑物也只有在合适的情况下才能让人害怕。 一个彬彬有礼得保安盯着我们的车,在我们下车的时候喊了一声,让我们进去,几乎没有停顿,显然得到了我们要来的通知。我们穿过了大门,沿着小路穿过树林,来到了庄园。 “这里怎么样?”萨卡问。 “你对你的表亲就没点了解吗?” 她耸耸肩。“我是吸血鬼,他们虽然也叫吸血鬼,但完全没什么关系,他们甚至不是真吸血的。” “你有基本了解。” “是的,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自从白王把大多数反叛者清理后,雇佣了大量退役兵。现在负责管理这里的是他的儿子,加尔文·古铁雷斯,但玛德琳和玛德弥亚在制衡他的权力,避免出现□□状况。显然白王吸取了教训,政变之后,这里被改变了很多,不是个容易被攻击的目标。我没试探过,但我确信他们在必要的时候会展示出来的。加尔文·古铁雷斯是个硬里子的家伙,他懂魔法,甚至堪比议会的一些人,我不确定我是否比他高明,就算高明也但不会高太多。双胞胎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们在第一次政变的时候能够几秒钟突破了好几个超级食尸鬼的包围。” “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她冷冷的说。 “我知道我的话在一些真正的高水平人士中不怎么受到重视,但请相信我,这几个都是像样的敌人。” 萨卡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可你在学习基辛格,□□和红酒,你喜欢哪个?” “我希望我们能通过施加压力,从他们身上获得一些信息。我们的选择不多,我没有时间来做别的,只能直接说出来。” “这是最直接的方法。” 一个三十多岁、方下巴、几乎没头发的男人打开了门,他穿着一件卡其色运动服,衣服下面有凯夫拉背心的线条。如果这还不够,肩膀上的尼龙带上挂着一把擦得很亮的小机关枪,看起来很危险。 “在你们接受这家的款待之前,我想请你们私下向我保证,你们的诚心诚意的客人,不会使用暴力。” 萨卡准备说话,似乎要同意。我走到她面前,说:“不能。” 保安眯起眼睛,似乎有些紧张。“什么?” “去告诉……不管是谁在里面,转告就对了。我们是否要把这里变成瓦砾和碎玻璃还有待讨论,误会是需要消除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问:“你知道你站在了什么地方吗?” “我以前来过的地方,我上次来时并不礼貌,直接闯了进去。” 换言之,我要是不知道就不来了。 这次沉默得更久了,他比我先眨了眨眼睛。“我会告诉他的,请在这里等待。” 我朝他点点头,他朝着庄园深处走去。 “有什么原因使这次访问不能成为一次公民访问?” “当每个人都彬彬有礼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会很严肃,他们会有很危险的想法。如果让别人不舒服,担心事情会失控,这样更容易得到答案。” “恐吓和威胁有时候很有效,但我发现我们两边墙上的水泥比较新。” 我看了看,发现她是对的。“这能说明什么?” “如果我要守卫这个地方,我可能会在墙里埋一些简单的炸弹,用来对付那些太危险,不能直接面对的威胁。” 我看过白色宫廷中引爆地雷的场景,那并不漂亮。想象一下,当一只松鼠被重型猎枪子弹击中时,很难剩下多少东西,也很难看出是一只松鼠。换成是人,被一大堆球轴承撞倒的轻快也是一样的。我又看了一眼两边的墙。“至少我说对了,瓦砾和碎玻璃。” “我重新提一遍,大胆和愚蠢之间有一条微妙的界线,你专往线上踩。” “如果他认为自己有危险,现在就引爆它,先发制人,你告诉我这些有用吗?” “一般来说,和超自然圈的东西打交道往往中规中矩,主客的传统习俗会保护我们不受伤害,就像我们也要做好客人要遵守的。”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如果我们都保持冷静和礼貌,我们不会得到任何东西的,他不会愿意泄漏信息。如果他知道什么我们需要的,一定会想办法换点他需要的。” “你可能是对的,你和奸商打交道的次数比我多。” “我想我们马上就知道了。” 一分钟后,我们还在那里,保安出现了。“请这边走。”他说。 我们跟着他穿过富丽堂皇的房子,踩着硬木地板,看了定制的木工浮雕和原画。雕像、喷泉、盔甲和彩色玻璃组成了这个让人眼花缭乱的浮夸空间。穿着正式制服的家政人员四处穿梭。如果我在大厅里看到一群孔雀,或者一只戴着镶钻项圈的宠物猎豹,我不会惊讶。 在一次不怎么惬意的徒步旅行之后,警卫把我们带到了一间曾经的舞厅,现在被改造成了办公室。五六个人在小隔间里工作,个个看起来都很认真。电话铃声在响着,复印机的声音一直不停。 我们经过了办公室,穿过一个很短的大厅,经过一个散发着新鲜咖啡香味的休息室,来到两扇走廊尽头的门前。警卫给我们打开了一扇门,我们走了进去,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面的办公桌后面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 梅格把她的头发梳成了马尾辫,穿着保守的制服。当我们进去的时候,她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礼貌而不带个人感情的微笑,这微笑适合向陌生人表示友好。“两位女士请这边走,古铁雷斯先生已经准备好见你们了。” 她走到办公桌后面墙上那扇门前,敲了敲门,微微打开门说:“先生,驱逐者来了。” 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了她。梅格开了门,微笑着为我们扶门。“需要饮料吗?” “不,谢谢。”萨卡说。 我们走进去,梅格在我们身后小心的把门关上。 加尔文·古铁雷斯的办公室与艾瑞卡·坎宁安的办公室有一些共同之处,都有着昂贵的家具,尽管他的风格更实用,深色硬木比玻璃的功能和用途更明显。相似之处到此为止,加尔文的办公室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办公室,邮件整齐的摆在桌子的一角,文件和信封各有其特定的位置。桌子上放着一套钢板和墨水。 房间受到了无序的威胁,但在一种明显的意志的影响下,秩序得到了强有力的执行。 加尔文·古铁雷斯站在桌子后面,他占据了白色宫廷的权力中心的一部分,是管理美国的殖民地总督。他把正看的书放下,抬起胳膊,用书垫着胳膊。 有趣,这个加尔文在看那个加尔文的书。 “莉亚·卡修斯,还有……萨卡·奥尔特加,请坐。”他低声说道,声音舒缓。 我不需要和萨卡确认,我们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靠在椅背上,微笑着看着我。“我知道,我被吓到了,你是要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还是让我猜猜。” “这真的很没趣。”我说。“你的律师艾瑞卡·坎宁安,雇了一个私家侦探来跟踪我,并报告我的行踪。每次我有所行动,就会出现一些令人讨厌的东西向我扑过来。” 加尔文笑容依旧。“律师?我的?什么律师?” “我检查了她的脑袋,到处都是白色宫廷的痕迹,包括不让人知道她为谁工作的大脑封锁。” “你觉得是我干的吗?”他问。 “为什么不?” “我不是这个地区唯一一个白色宫廷成员。你对我的评价是如此的高,实在是让我感到受宠若惊。我的同类对我的爱戴还没有高到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都要征求我的同意,我不能要求他们做什么都请示我的意见。” “没有你的同意,他们不会让圣灵议会的人卷入这种事的。你希望他们对你的‘爱戴’程度高到那样,如果没经过你的同意,会被视为对你的权威的挑战。”萨卡说。 加尔文看了一会儿萨卡,灰蓝色的眼睛闪着审视之光。“奥尔特加,我看到过你的演唱会,很有天赋,光彩照人。” 萨卡皱眉。“古铁雷斯先生,这和当前的话题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有可能。”加尔文说。“我去了,我知道你喜欢艺术,也许你想重温旧梦。”他的嘴唇弯成了一个饥渴的微笑。 我尽可能得不让自己的膝盖弯曲于纯粹的、突然的、非理性的欲望。 “不是在幻想里。”萨卡平静的声音飘来。 就在那一刻,欲望消失了。 “我相信你不会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我花了几秒钟把我的思绪从加尔文刚刚带去的地方中拉回来,但我成功了。“我知道你在和议会的某个人合作,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希望你释放格雷文。” 最后那句话加尔文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格雷文?”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脸。“格雷文设法给我介绍了艾瑞卡·坎宁安带来的杀手,但他还没有来得及介入就消失了。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但没有接,我问了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他们也没见过他。” 加尔文不再盯着我,只是翻了个白眼。“你只知道这些吗?通过一个不怎么情绪的心理印象来猜,认为我的同类操纵了这个律师和我的弟弟的失踪?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吗?” 既然我已经说出了许多事实,那我需要再撒个小谎。“当我们追踪到钱的来源的时候,我们就确定你参与其中了,在那之后,我们就在这里了。” 加尔文眯起眼睛。“在我这里,你什么也找不到。”他用坚定而冷淡的语气说。“因为根本没有这回事。” 这触动了我的神经,也许我要继续施加压力。“你知道,我也知道你和你的同类是怎样通过代理人和猫爪做交易的,栗子不见了,被谁吃掉了?你不可能指望我能相信你,你会说你对所发生的一切都没有插手吗?” 加尔文的眼睛闪着光,从灰蓝色变成了更浅的银灰色,他站了起来。“坦率的说,我根本不在乎你相信什么,卡修斯。我不知道你认为你发现了什么证据,但我没有参与你们的什么内部事。如今,你们不是一个重要的部分,你们只是一群可悲的、自欺欺人的空想家。”加尔文把手放在桌子上,微微弯下身子,似乎把高度调整到方便和我对视。“你以为你可以随意的走进我的家,发布命令和威胁吗?这里是我的权力核心。这种高压的傲慢是沉重的,傲慢的人迟早会因为自身过时的重量垮掉。” “也许要威胁你的不是我们,也许让人垮掉的不是傲慢。”萨卡说,她转向窗口。 加尔文也转向窗口,把头微微歪向一边。 我眨了眨眼睛,也跟着看过去。 仅仅过了几秒钟,灯灭了。红色的应急灯立刻亮了起来,尽管办公室不需要它们。墙上的扬声器传出了一种快速而稳定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有时候乌云只要一秒钟就能挡住太阳,闪电过后,应急灯也休息了,随后而来的是短促回荡的雷声。 “你干了什么?”他问。 “我什么也没做,不是我。”我说。 “你不知道?” “我什么会知道?这是你的破烂警报系统。” 我听到了一声男人的尖叫,那是一种短促的、充满痛苦的声音,勇气被完全挫败的声音。 然后我就突然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令人作呕的颤抖,一种古老而邪恶的东西存在的可怕感觉。 剥皮行者。 第三十章 强势入侵 “我们受到攻击了!”加尔文吼道。 梅格敲了敲门,走进了房间,眼睛睁得大大的。“古铁雷斯先生。” “安全状况怎么样?”加尔文平静的问。 “未知。”梅格带着哭腔说,她的呼吸有点太快了。“警报响了,我给德里克先生打了电话,但是电话坏了。” “你的大部分电子设备都坏了,被施了魔法,这是一个剥皮行者。” 加尔文转过头来,狠狠的盯着我。“你确定吗?” 萨卡点了点头,从腰间摸出铁链。“我也有这种感觉。” “它能做什么?” “我能做的,而且能做得更好。”我说。“它是一种变形者,非常快,非常强壮。” “它能被杀死吗?” “应该不能,但可以被驱逐,逃跑是个明智的选择。” 加尔文眯起了眼睛。“这东西入侵了我的家,我刚说完这是我的权力核心,如果你们不能,这个也不能。”他转过身来,用拳头狠狠的砸在一块木板上,被木板打得粉碎。在嵌板后面的空格里,挂着一个挂带,上面挂着一把弯刀和一把突击□□。他脱掉外套,开始往身上系武器。“梅格,有多少血亲在?” “有四个,包括你。”梅格马上回答。“你的姐妹凯莉,你的堂弟玛德弥亚,还有你的堂妹厄琳娜。” 他点了点头。“卡修斯,如果你不介意暂时搁置我们的争论的话,我认为这是我自己的家族事务。” “见鬼去吧,这东西害死了我的一个朋友。” 加尔文瞥了我们一眼。“我提议建立一个临时联盟来对抗侵略者。” “我同意。”萨卡说。 “那我也只能同意了。”我说。“看来没有任何办法摆脱它。” 大厅里响起了枪声――多支自动武器同时开火。 接着是跟多的尖叫声。 “梅格,躲在我身后。”我说。 梅格急忙答应了,她的表情虽然紧张,但还在克制着。 萨卡站在我的右边,加尔文溜到我左边。他的饥饿精神比我见过的大多数白吸血鬼的都强,仅仅是站在我身边,就能让我产生一种想把内衣撕掉的欲望。 “它又快又凶猛,而且很狡猾,但并非是无懈可击的。我们从几个方向在同一时间攻击它,这样效果会好些,大概吧。” 一支□□轰鸣着,比之前的声音离我们更近一些。紧接着,一个很重的东西在墙上狠狠的砸了几下。 精神上的腐臭突然变得更浓重了。“它来了。”我说。 当我刚说完时,那个剥皮行者已经穿过了通往外面办公室的门,它的动作似乎比打破门时飞出的碎片还快。在隐身面纱之下,它在空气中只是一团闪烁的模糊涟漪。 我撑起我的护盾,把注意力集中在正前方,用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把加尔文办公室的门口挡住。剥皮行者以它那种惊人的力量和速度撞到障碍物上,护盾几乎没有撑住,撞击产生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一缕烟从手镯里升起,我手腕上的皮肤被烧焦了。如此大的力量撞击到我的护盾上,把我往后弹了几英尺。 当撞击发生时,剥皮行者的面纱能量和我的护盾发生了冲突,每个都消失了。我看到这个怪物是非常高的,毛发蓬松,前肢比例长得不像话。 在护盾碎掉时,萨卡用手指指着那个东西,嘶吼着说出一句话,一束比她的麻花辫细一些的强光从她的手指上闪了出来。那是魔法火焰,和我的魔法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火,只是比我的魔法更强烈、更专注、更有效。火焰扫到了剥皮行者,与它的右臂相撞,在那里烧到了毛发,碰到了皮肤,让肉起泡、发黑。 剥皮行者闪到门口的一边消失了,加尔文的一击落空,只在外面办公室昂贵的镶板上留下冒着烟的洞。就像我之前说的,加尔文对魔法不那么在行。 我用我的魔杖指着门口,加尔文拿着枪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大概有十几秒钟,一切都是沉默的。 “它在哪?”我问。 “走了?”梅格试探的问。“也许奥尔特加把它弄伤了,把它吓了一跳。” “不,它没有。”我说。“它很狡猾,可能是在寻找一种更好的办法接近我们。” 我环顾了一下办公室,试图想敌人一样思考。“让我们看看,如果我是变形杀人怪,我该怎么进去?” 选择是有限的,我们的前面是门,后面是窗户。我转身面对着窗户,窗户仍然关着。除了空调空调的声音外,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从通风口。 我转过身去,把我的魔杖朝通风口指去,通风口上盖着一个通用板条固定的钢制装置。我集中我的意志力,高声喊道:“drosirs!” 绿白相间的闪电突然在空中闪烁着火花,一束炫目的炽热和力量从我的魔杖射出,打在金属通风管上。金属是导电的,我知道它会吸收电,把电带进通风管,击中里面的任何东西。 先生一声奇怪的尖叫,然后通风口的网罩飞了出来,接着空中出现了一个蟒蛇形状的模糊物。就在它向我们划过一道弧线的时候,那个东西的形状改变着,变成一些低矮和满怀恶意的东西,就像一只狼或一只獾。 那东西重重的撞在萨卡的肚子上,让她摔在地板上。 在萨卡倒下时,我看到了一双金黄色的眼睛闪过,它们带着肆虐的喜悦在舞动着。 我本想把那东西从萨卡身上打下去,但加尔文抢先一步,他用□□的枪管撞在了它的侧面,然后扣动了扳机。 火光和噪音充满了整个房间,那个剥皮行者蹦蹦跳跳的走到一边,半路上摔了一下。它扭动着身体,跳起来,用爪子在梅格的肚子上划过,利用这种动作的反作用力跳到桌子上,然后从加尔文桌子后面的窗户跳出房间。 梅格断断续续的发出一阵痛苦的尖叫声。 加尔文盯着窗户看了一秒钟,眼睛睁得很大,然后低声说道:“恐怖的一夜。” 我转向萨卡,但她痛苦的笑了笑,挥手让我走开,看起来她没有外伤。我转向梅格,试图评估她的伤势。她的腹部肌肉被划出了六道水平线,就像用手术刀划出来的一样整齐。血液很快的从伤口上涌出,但我不认为它们中的任何一道已经深到足以打开腹腔或伤到动脉。 我抓住加尔文扔掉的外套,急忙叠了几下,把它按在梅格的肚子上。“拿着,你得控制住流血,在这里。”我厉声说。 她疼得龇牙咧嘴,但我扶她起来时,她还很清醒,点点头,用手抓住临时叠成的垫子。 加尔文看看梅格,又看看窗户,眼睛瞪得有点大。“恐怖的夜晚。”他又说了一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猛的东西。” 他竟然这么说了。我以为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我曾经见过他在政变时全速冲刺,快到足以追上市区大多数汽车。我们不可能让那东西静止足够长的时间来打倒它。 我走到窗前,本希望能看到剥皮行者,却发现自己正凝视着一颗迎面而来的紫色火焰彗星,然后我就回来了,大概是拜那个剥皮行者所赐。我本能的甩了甩左臂和上面的护盾手镯,然后爆炸的烈活让我平躺在地板上。 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尖叫又响了起来,充满了嘲讽和怨恨,然后我们下方的某个地方传来了一声巨响。 “它在房子里面。”我说。 我向萨卡伸出手来,要把她拉起来。她接住我的手,但当我开始拉的时候,她咬紧牙关忍住了一声尖叫,我立刻又把她放回到地上。 “怎么了?” “我的锁骨断了。”她喘着粗气说。“要在以往早就愈合了,但这次……不一样,需要更多时间。” 我咒骂了一句。在所有单纯性骨折中,锁骨骨折是痛苦和使人衰弱的损伤之一。有一些因素让萨卡不能像以前那样把骨头接上,大概是因为剥皮行者,她短时间不能再帮忙了。 我脚下的地板突然炸开了,我感觉一根钢缆勾住了我的脚踝,然后我就往下掉,一股可怕的恶臭充满了我的鼻子。我摔在一个东西上,它缓解了我的下落,但又落了下去,我继续往下落。噪音很可怕,然后下落突然停止了,尽管我已经不太确定哪个方向是向上的。大约有一百个物体同时撞击我,几乎把我肺里的空气全挤出去了。 我迷迷糊糊的躺了几秒钟,努力回忆如何呼吸,直到我想起自己的肺是如何工作的。我还活着,至少暂时是这样的。在我想明白自己还活着时,也想到了更多――剥皮行者朝我冲过来,撞穿了我刚才站着的地板。它把我拉了下来,但掉落的所有碎片也是如此,砸向了剥皮行者所站的地板。 我刚从两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可能还被埋在一堆瓦砾中,但我设法活了下来。 有时间我要讨论一下什么叫幸运,但现在我要思考刚才我想到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然后,在我的背部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动。瓦砾堆动了一下,低低的吼叫声开始从里面传出,在附近回荡。 在恐慌中,我试图迫使我晕头转向的身体逃跑,但在我明白身体是如何运作之前,一条长着很长的红毛的爪子出废墟中伸出来。发生的事会比你说的“已故的莉亚·卡修斯”还要糟糕。它长长的、爪状的手指以一种可怕的力量掐住了我的脖子,堵住了我的呼吸。 也许大家以后真的可以改变对我的称呼了,从莉亚·卡修斯变成已故的莉亚·卡修斯。 已故的莉亚,听起来糟糕透了。 这不酷,一点也不酷。 真的。 第三十一章 大闹一场 有一种事是很多人都没有体会:被无意识的窒息。 你的脖子上有一种可怕的压迫感,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几乎瞬间涌起的可怕的压力,感觉就像要把你的脑袋从里面炸成碎片。那是被困在你大脑里的血液,就像想要从关塔那摩的冲出来的暴徒。疼痛会随着心跳的快慢而起伏。 不管你是一个苗条超模还是一个服用类固醇的职业摔跤手,都会如此。因为这不是力量或意志力问题――这是一个简单的生理问题。如果你是人类,你就需要呼吸,否则就会倒下。适当程度的窒息会让你在四五秒内从凶猛好斗变成不省人事。 当然,如果扼颈者想让受害者受到更多伤害,他们可以在掐脖子的时候不那么认真,这样会花更长的时间。 我让你猜猜哪个是剥皮行者喜欢的。 我挣扎着,但我还是尽量节省体力。我无法挣脱剥皮行者对我脖子的紧握,那堆废墟不断的隆起和移动,然后那个剥皮行者从废墟中坐了起来,就像一只北极熊从雪下的窝里爬出来一样,轻松的把它甩了下来。剥皮行者噩梦般的长胳膊垂在膝盖下面,所以我至少有一部分时间让我的手和膝盖撑一下地面,防止我的脖子在承受自身重量的压力时向下折断。 我听到了靴子接触地面的声音。那个剥皮行者发出一声低吼,漫不经心的把我扔起来,让我的头往墙上撞。视野内旋转的星星和新的痛苦淹没了我的知觉,然后我感觉自己在空中坠落,四肢乱蹬,似乎只有在物理层面上才与我的身体相连。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着那个从门厅出来的保安从拐角处走过来,他肩上扛着一把突击□□,脸贴在枪托上,枪管对准他的视线随及之处。当他看到剥皮行者从废墟中爬出来时就站住了。值得我称赞的是,在他开枪之前,犹豫了不到一秒,让我有时间掉到能躲开子弹的地方。 子弹穿过大厅,离我很近,我一伸手就能碰到它们。那个剥皮行者跳到一边,我只能一团浅黄的模糊物从墙上弹回去,朝枪手扑去,它的形态正在改变。接着,它腾空而起,身体也随之变形,一只汽车大小的蜘蛛沿着天花板朝安保人员爬过去。 这时,他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急忙跑了起来,迅速绕过了一个拐角,那个剥皮行者紧紧的跟在后面。 “现在!”一个人喊道。 这时剥皮行者追到了两个走廊的交叉口,一声突然的轰鸣使走廊里充满了噪音和光亮。子弹从拐角的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射进地板、墙壁和天花板,空气充满了硬木碎片和碎石膏。 剥皮行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表示痛苦和愤怒。接着枪声达到了雷鸣般的、疯狂的高潮。 然后枪手们开始尖叫。 我试图站起来,但有人把这个房间的气流弄得不太正常,我又摔倒了。我一直在努力,因为我清楚,不管是谁把这个大厅弄得像个自助洗衣点的烘干机,最后都得把硬币用完。利用这堵墙,我成功的站起来,让自己的膝盖不要在不需要的时候乱打弯。 我听到身后有轻轻的声音,我迷迷糊糊的把头转向声音的来源。我睡眼惺忪的看到了三个苍白、低调的身影静悄悄的从剥皮行者在上面地板上挖出的洞里跳了下来。第一个跳下来的是加尔文·古铁雷斯,当他一声不吭的蹲下时,悄悄的往旁边躲开。他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看上去又冷又危险。 另外两个也是吸血鬼,他们苍白的皮肤闪烁着怪异的光芒,眼睛像老旧的银币。我猜他们现在是午夜状态,在吸血鬼的时间,他们不喜欢被从床上弄起来。玛德弥亚只穿着关节处被磨破的睡衣,头发挡住了一只眼睛,他还带着一把狩猎矛。 最后一个似乎比另外两个稍矮,更瘦一些,她大概就是凯莉。她穿着一件男式衬衫,刚才跳下来的时候被钢筋刮破了一道,口子边缘有蹭到的锈。她的长发乱蓬蓬的,在睡梦中乱成一团,没有来得及整理。她手里拿着一把看上去很奇特的剑,那把剑的剑刃是波浪状的,给它设计剑鞘的人 在没有任何可见信号的情况下,他们在同一时间开始向前挪步――这是一种潜行,一种野生的食肉动物的动作,带着明显是预备伏击前的谨慎,在完全寂静中向前潜行。 当加尔文走到我面前时,他停了一下,用冰冷的银灰色眼睛扫了一眼我的伤口,露出了发现受伤猎物的狮子般的表情,但很快收起来。他低声说:“趴下。” 没问题,我现在晕头转向的,趴下是最简单的事。 随着最后一阵断断续续的枪声,尖叫声停止了。安保人员摇摇晃晃的从拐角处走过来,他的头发、脸和上半边衣服都沾满了血。他的夹克上被撕了一大块,左臂无力的下垂着,但右手仍然紧握着枪。当他看到三个吸血鬼时,他晃了晃,几乎要倒下。 加尔文做了一个手势,另外两个吸血鬼继续潜行着向两边走去,他走到受伤的警卫面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打中它了。”他含糊不清的说。“我们用一切手段打击它,但没有打倒它,甚至不能减速。他们死了,他们都死了。” “到我后面去,看着点女巫。” 他点点头,步履蹒跚的往我这边走。“是的,是啊。” 加尔文的工作人员要么非常幸运,要么他比其他人有额外的幸运,能在与剥皮行者正面战斗中活下来。我盯着保安看了一秒钟,然后我那受影响的大脑发出警告信号,我的大脑警告赢得了我的大脑的信任,没有人能那么幸运。 “外套!”我喊道,几乎要窒息。 保安一脸茫然的转过头来,然后又迅速转过去,用机关枪对着加尔文的头扫射,但加尔文一听到我的喊声就动了起来。他扑向一旁,翻滚着,脑袋避开了子弹。保安的另一只手臂裂开了,从皮肤里伸出了天鹅绒般的皮毛和爪子。加尔文避开了最坏的情况,但剥皮行者在他的大腿上留下了三道均匀的切口,血涌了出来,颜色有些粉,不像人的血,像加了草莓色素粉的奶茶。 剥皮行者跟着他的动作,向前追去,它的身体变得细长,就像一直牙齿长得太大的猎犬。它追了上去,把他压住,爪子又抓又拍,用它那比例失调的下颚咬着。我听到一根骨头被咬断了,然后是加尔文愤怒的嚎叫。剥皮行者径直飞上了天花板,它的头和肩膀狠狠的撞到天花板上,干净利落的穿过天花板,落在了上面的地板上。 加尔文向后一滚,把东西从他身边踢开,他把腿放下,然后轻轻的站起来,一只胳膊缩在身体一侧。他的皮肤闪烁着冰冷、充满异样力量得光晕,眼睛变得灰白。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钟,慢慢的抬起胳膊,另一只手抓住手腕,把胳膊伸直。 他的前臂骨头断了,骨头从皮肤里刺出来。他把骨头缩回去,消失在皮肤之下。他的肌肉似乎起了涟漪,骨头在皮肤上留下的伤口慢慢的消失,在十几秒内,我甚至看不见伤口了,但他的胳膊还在下垂。 他把空洞的灰白色眼睛转向我,用一种专注、□□裸的饥恶的表情面对着我。一秒钟后,我感觉我的身体对他的欲望做出了反应,尽管我迷迷糊糊的,没有剩下多少意志力来抵抗,但那欲望很快就被一阵恶心所扼杀。我转过头,对着昂贵的地板吐了起来,我的头和脖子痛得让我快要尖叫起来。 当我再次抬起头时,加尔文已经把头转开了。他捡起他的武器,那把枪已经被剥皮行者一爪拍弯了枪管。他把它丢掉,找回了他的弯刀,挂到了腰带上。 加尔文急促的呼吸着,不是那种疲惫的心肺工作,而是一种原始的兴奋。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抽了抽鼻翼,慢慢的舔了舔嘴唇。“有时候我理解厄琳娜。” 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女性的尖叫,这是一种表示挑战的声音,但回应的是狮子般的吼声,震动了整个大厅。那个长头发的吸血鬼小妹在前面的走廊交叉口撞到了墙上,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地上,然后是玛德弥亚被到旁边。附近传来了快速移动的脚步声,还有几声笑声,然后是沉默。 过了一会儿,一个模糊的东西从拐角处过来,抓住了瘫软的吸血鬼的头发。 当剥皮行者走过来抓住头发时,从面纱下面钻了出来,再次向我们展示了它那兽性的、不像人类的外表。它停在我们面前,大概十几英尺远,然后它很随意的把那个失去知觉的吸血鬼的一只手举到它的嘴前。剥皮行者把眼睛转向加尔文,然后平静的咬掉了一根手指,眼睛始终在盯着加尔文。 “你不打算休息一下吗?” 剥皮行者吞下手指。“不打算。”它说。它的声音很奇怪,就像好几个不同的生物在说话,可能这就是它原本的声音。 它在说话的时候平静的折断了吸血鬼女孩的手臂。 “我要把你的碎块分散到世界上每个国家。”加尔文平静的说。 剥皮行者笑了,那是一种很可怕的声音。“我不会在意细菌的恶言恶语,即使是在你的权力核心,你也阻挡不了我,你的战士被杀,你的同类已经倒下了。即使是那些愚蠢的觊觎权位的人来拜访你家也不能阻挡我。” 加尔文收拢着力量,随着一声咒语,一个暗红色的椭圆形球体飞向剥皮行者。剥皮行者轻易的挡住加尔文的魔法,将之击溃,四散开了的小股能量落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小洞。 我已经有足够的勇气重新振作起来。加尔文一直没有看我,虽然他不看我,但我知道他有注意我。我没有时间去收集召唤术的能量,早在攻击成为事实之前,剥皮行者就能感觉到我在做这件事。 幸运的是,我早已为这种意外事件做好了准备。 我戴在两个明亮的银戒,每个手的中指都有一个,它们有两个用途。戒指还算沉重,而且它们有棱有角的,如果我要打某个人的话,把它们当成铜拳环的仿制品还算不错。它们储存着动能,可以让我出拳更快更重,但我戴它们的主要目的是在我每次移动一只手臂是储存一点动能。我需要花一段时间来给它们充能,当它们都充满了能量后,我可以立即精确的释放储存在每个戒指里的动能。通常一枚戒指一天的能量可以击倒一个成年人,并在这个过程中让他的一两根肋骨差不多骨折,而我已经将近一个星期没有用它们了,着意味着我每只手都有十多倍的力量。 加尔文算不上友好的盟友,我不需要费心去给他保存任何东西,我一直想给他的房子砸坏几面墙。我只要举起我的拳头,对着那个剥皮行者释放出一股动能。与此同时,加尔文念叨着某种古代语言,大概是邀请一些拥有凶猛个性战争精神降临到自己身上。他向前一扑,弯刀在旋转,准备向剥皮行者发起攻击。我也在准备发起攻击,想分散剥皮行者的注意力。 剥皮行者抬起了一只爪子,摆出一个简单的防御姿势,让一股本该把它撞到窗外的力量像照到镜子上的光反射回去,然后撞到加尔文。 加尔文发出一声尖叫,就像有一辆超速行驶的汽车撞到他身上,把他撞了回起,然后把他压在仍在我身后堆积如山的废墟上。 那个剥皮行者咧嘴笑着,发出兽性的咆哮。“休息,细菌,休息。” 加尔文用手臂撑着坐起来,灰白色的眼睛盯着剥皮行者,咬牙切齿的低吼着。 我站在那里盯着那个剥皮行者。这很困难,我不得不靠墙来保持平衡,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墙,直到我剥皮行者和加尔文之间。我转身正视它。 “好吧。”我说。“怎么办?” “什么?”剥皮行者咆哮道。 “你不是来杀我的,”我说。“如果是,你早就就那么做了。” “噢,千真万确。”它说,眼睛里闪烁着恶意的喜悦。 “你不必幸灾乐祸,你这个混蛋。”我低声说。“你一定想谈谈。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想说的话呢” 剥皮行者打量着我,漫不经心地从那个失去知觉的吸血鬼身上咬下一根手指,慢慢地咀嚼着,发出一些真正令人不安的声音,然后咽了下去。“你可以和我交换。” 我皱起了眉头。“交易” 剥皮行者又笑了,用一只爪子从脖子上扯下什么东西。然后它抓住了那个东西,把它扔给了我。我抓住了它。那是一块有纹身的皮肤,是格雷文前臂上的。 “交易。”剥皮行者说。“古铁雷斯的格雷文,换那个注定要死的战士。” 我盯着那东西。所以它也想要西林。“假设我叫你滚开呢?” “我将不再有玩耍的心情,”它说。“我来找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的骨血,杀了你的朋友,杀了你的动物。我要把你家里的花和你地里的树都杀掉。无论你的名字是什么,我都会去拜访那个管理死亡的神,以至于你的名字只有在恐怖传说中被记住,流传于被诅咒的故事中。” 我信了。 没有反驳的妙语脱口而出。鉴于我所看到的剥皮行者的力量,我不得不在威胁表上给它打了五星。 “并和你说。”它的目光转向了加尔文。“如果女巫不服从,我也会把你拜访。我会像今天一样轻松的做每一件事。这样做会给我带来强烈的快乐。” 加尔文白的眼睛盯着那个剥皮行者,他的表情充满了仇恨。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小动物?” “我明白。” 剥皮行者笑容顿时展开了。“如果明天日落之前,你还没有把那名在劫难逃的战士交给我,我就开始找他。” “可能要花更多的时间,”我说。 “看在你的份上,虚伪的行善者,但愿不是这样。”它漫不经心地把失去知觉的吸血鬼从它身边踢开,她落在玛德弥亚身上。“你可以通过他的语音设备找到我,”剥皮行者说。 然后,它轻快地从天花板上的一个洞里跳了起来,消失了。 我靠在墙上,几乎摔倒。 “格雷文。”我低声说。 一个属于他噩梦。 第三十二章 我的承诺 加尔文在做善后工作,十几个安保人员死亡,更多的受伤致残。在走廊里,守卫们发起伏击的墙壁上沾满了鲜血,就像被染成了红色。在战斗之前,至少有十几个人没来得及到达战场,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一部分人在结束后陆陆续续到场――这意味着有人可以帮忙抬走伤员和清理尸体。 剥皮行者的魔法有效的毁掉了庄园里的每一部对讲机和手机,但那些更古老、技术更简单的固定电话还能继续使用。加尔文召集了一小群其他雇员,包括古铁雷斯家雇佣的医护人员。 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背靠着墙坐着,与事故清理现场有点距离。我没觉得不帮忙有哪里不合适,我的头很疼,耳朵后面很痒。当我挠痒痒的时候,我注意到我的左耳上有一条很宽的条纹,大部分是干的血,一直延伸到我的脖子上。一定是头皮撞破了,伤口在疯狂的流血。 过了一段迷迷糊糊的时间后,我抬头看见加尔文正在监督医护人员救治他的两个受伤的亲戚。那两个吸血鬼身上溅满了他们自己的血液,两个都昏迷不醒。当他们被担架抬走后,医护人员开始帮助受伤的保安,然后加尔文向我走来。 他坐在我面前的一块水泥板上,灰白色的眼睛掩饰着内心的想法。“你能站起来吗?” “能,但我不想。”我说。 他微微扬起下巴,一只手抬起来,又无力的下垂,低头看着我。“你把格雷文卷入到什么事中了?” “我也想知道,我还在努力弄清楚攻击是从哪里来的。” 他把另一只没断的胳膊举起来。“命中注定的战士,我想那个剥皮行者是指那个逃亡的监察人。” “这可以作为一个解释。” 加尔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剥皮行者要你把他交出去,这说明他在你那里,他来找你帮忙了。” “你从哪里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我问。 “根据以往经验,人们在绝望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向你寻求帮助,你帮助他们,这就是你这几年在做的。”他用一根手指挠了挠下巴。“现在,你该思考什么更有利了。配合剥皮行者的要求。或者把格雷文变成一个可牺牲因素,然后把监察人从你身边带走,把他变成追杀他的那些人的政治资本。他的被捕或死亡将得到相当可观的报酬。” 我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不,是你要配合我。你试着装出不情愿的样子,让我做出让步来换取你的合作,但你无论如何都要和我合作。”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加尔文问。 “在你这里,格雷文算得上著名,大家都以为你杀了他。现在有个坏蛋在你家里公然威胁你,然后杀了他,那样更多人会知道你没有杀他,那么你为什么没杀他呢?我想你不想让别人调查你的这么做的原因。另外,如果格雷文真的被杀了,你会显得很软弱。” “如果我不让步,就不软弱了吗?”他怀疑的问道。“不,我不去杀他并不代表我不想杀他,如果剥皮行者替我做了,那我应该开个庆祝会。听到剥皮行者说话的人只有我们,而你不会想让更多人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 “完全正确,不。”我说。“你要配合,你要把格雷文救出来,到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些,你的地位不受威胁。” 他眯起眼睛看着我,表情丝毫没有暗示我他在想什么。“事情办完后,我该这么做?把监察人交给圣灵议会?这在你同僚的桌子上是一个大筹码。” “你不会。” “你觉得我为什么不会?”他问。 “我。” “我总是很喜欢和一个有着高度自我价值感的人打交道,但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的价值这么高?” 现在轮到我笑了。“重量级互殴不是你的风格,如果你处理得当,我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也不会垮台。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倒下呢?同归于尽和相安无事,你选择吧。” “我偶尔回想,我为什么要顾全大局呢?和惹怒我的人一起倒下去会是什么滋味呢?我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想讽刺他,但嘴只是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莉亚,你知道怎样控制一个人吗?”他声音低沉的问。 我清了清嗓子,问:“怎么?” 他浅灰色的眼睛很深邃。“给那个人想要的,给予需要的,给予别人所不能给予的。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个人会一次又一次的回到你身边。”他把嘴凑到我耳边。“莉亚,我知道我能给你什么,要我告诉你吗?” 我沉思着,点了点头,不敢看他。 “你想要的一切。”他对着我的耳朵轻声说。“我能让疼痛停止,我能消除一段时间身体的疼痛,在脑海中,在你的心里。我可以给你很多,别墅、钱、豪车、毒品和性。我可以给你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让你摆脱责任和良心的负担。”他靠得更近了,直到我能感觉到他嘴唇的冰凉。“甜美的莉莉,闭上眼睛,没有烦恼,没有痛苦,没有恐惧,没有遗憾,没有负担,没有内疚。只有寂静、安心、黑暗和你我□□的对抗。” 我忍不住哆嗦几下,我简直快控制不住自己。“没有自由,没有生命。只有操控和死亡。” 他慢慢露出笑容。“你把你的痛苦穿得像一套盔甲,是的,它很硬。但有一天,它太重了,你无法承受。”他叹息。“记住这一刻,你知道谁能给你你所需要的。我不需要更多食物,我有很多。我尊重你的自由意志。我需要一个合作伙伴,我们可以做很多我们不能单独做的事情。如果我吃了你的思想,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对我没什么用处。” “听起来很吸引人。”我用沙哑的声音说,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想我们可以先把格雷文救出来。” 他挺直脊背,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欲望和饥饿。他闭上眼睛,慢慢的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用一贯的冷静和客观的态度看着我。“当然,你是对的,利益应当放在第一位。你想让我帮你。” “我希望你能帮助我们自己,我们都有同样的目的。” “那是什么?” “政治体里面的叛徒,煽动冲突、破坏力量平衡。” “监察人是无辜的吗?”他问。 “只要我能找到陷害他的人。” “你认为你的叛徒和剥皮行者之间有联系。” “还有另一种联系把我带到了这里。”我说。“你的一个家庭成员给了那个律师钱,给她的大脑重新装修了。” 加尔文的嘴因厌恶而扭曲着。“如果这是真的,那一定是有人笨得可怕。我永远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特别是在接触时不只有一层被移除。这类事情太引人注目了。” “找找你的叛徒,两个叛徒做的事不大可能这样巧合。” “我的叛徒?” “积极思考,谁是你家的笨蛋?笨拙、没有自制力、没有耐心、不管不顾。还有在剥皮行者进来时,谁没有出现保卫家园?以及格雷文和谁发生了冲突?” “厄琳娜。” “要完成这一切,厄琳娜不够聪明。不管是谁在操纵这次行动,都需要她这样的承包商。她的智力水平刚好能被利用,又不至于把每件事都搞砸。我们找到她,然后顺着绳子找到那个玩木偶的。” “怎么做?” 我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个纸袋。“里面有贝鲁奇的账号,还有一张巨额存款支票的复印件。找出是谁建立了这个账号,找到钱是从哪里来的。”我把纸袋递给他。“你能不能想办法找到格雷文的手机在哪里?” “他的手机?” “剥皮行者知道它的魔法能破坏电子设备,这是可控制的,它说我们可以通过拨打格雷文的号码来交易,这说明手机没有被毁掉。你们有没有办法让它们追踪手机哪里吗?” “这取决于很多因素,你知道的,魔法可以误导信号。” “我打赌剥皮行者没有订阅过《受欢迎的科学》,它可能会有某种对付追踪咒的对策,但它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可以对这东西进行物理追踪。” “我可以试试,也许能找到什么。”他说。一个医护人员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加尔文转向那个年轻人。“怎么了?” 他看着一个写字板。“分类报告写好了。”他把写字板递给加尔文,好像不愿意脚离他太近似的。 加尔文扫视了最上面的一页。“卡多萨的腰断了,科西亚失去了左腿,蒙多失去了眼睛。” “是的。”医生低头说。 “把他们带去凯莉的房间。”他把写字板递回去,催医生快走。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当她醒来后,你这是谋杀。” “她必须吃饱,必须得救。”他回答。“失去我在这些人身上的投资确实是令人恼火的,但他们是可以被取代的,我可以雇佣新的枪手。我不能如此轻易的取代我的加人人,作为地位更高的殖民地总督,我有责任在必要的时候提供足够的照顾和食物,尤其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很爱我的家庭,也必需如此。” “他们是你的员工。” “那是在他们对我没用之前。他们太了解我们的内部事务了,我不能冒险让他们离开。如果我们的亲人要活过这样的岁月,而不能把这个机会枪加给一个仍然对我们有用的人,那么只能找已经没用的人了,他们的生命就必需被牺牲。我要保全凯莉的姓名,所以这些人在一个特殊的时间要为我们服务。” “啊,是的,你真是一个人道主义者,一个普普通通的皮埃尔神父,你真是法国良心。” 他又转向我,目光呆滞、空洞。“你是怎么忘记我是吸血鬼的?我是一个怪物,一个习惯整洁、礼貌、文明、高效的怪物。”他的眼珠慢慢的向下转,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着,让我有点后悔自己忘带胡椒喷雾了。加尔文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眼睛的颜色变成了银灰色,嘴唇微微张开。“我就是我,一个以人类生命为食的基督之敌,你不能指望我对食物有多少同情心。” 我感觉胃不舒服,我强迫自己站起来,然后说:“所以我一定会……” 他把头转开,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装出教科书级的轻视。“你是要威胁我吗?” 我摇了摇头。“你要把它当做一个承诺,总有一天,你会倒下的,也许是自己栽倒,也许是被人打倒,也许是二者兼而有之。你会倒下的,而在你倒下时,我会站在旁边欢乐的拍手,并且我向你承诺,我不会让你再爬起来。” 他的目光又落回到那些忙碌的医生们那里,他的嘴角歪向一边,露出一副假笑。“也许有那么一天,但不会是今天。” “确实如此,不是今天。” “还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真诚的甜心?” “让我想想,是的,还真有。”我说。 他瞥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我需要一辆车。” “小事一桩。” 第三十三章 听说的和认为的 我走下来去细看这个大家伙,它后座的乘客座位比我那公寓的沙发还大,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车内全是银灰色的皮革和同样颜色的木制品,被抛光到发光,强调它的银色调。 站在我旁边的萨卡一言不发,至少上下打量着车。 “看上去像退休的陆军一号。” “看起来你的腿会悬空。”萨卡说。“警察会误以为无人驾驶。” “内部我不知道,但它的外形我参考了陆军一号。”我身后传来了加尔文的声音。“在这几年,我一直想伸手政界。” 我回头一看,发现加尔文古铁雷斯正站在房子昏暗的门口。 “显然,你需要能防弹的东西,所以我找了一辆装了陶瓷板的。”他说。“带回来时,记得把它装满。” 我朝他做了一个不太正式的同意手势。我打开了一侧乘客门。“让我想想,我这个月的收入能不能让我开五分钟。” 萨卡溜进车里。“希望你有参考特勤局,在车里放血袋。” 加尔文目光尖锐的盯着萨卡一会儿,然后有盯着我。他的眼睛闪过几道阴影,当他盯着我的时候,最近非常缓慢的露出笑容。 我急忙从她身边转过身去,上了车,开动起来。我没有回头,直到古铁雷斯庄园离我们几公里远。 大部分路程的是沉默的,直到萨卡晕车。驾驶巨大的悍马就像驾驶一辆坦克,它有各种各样的动力方面的装置,转向装置也复杂,我的腿也很难踩到刹车。这是一辆要求我遵守物理定律的,并比我想象的要超前一点的车。 “我不知道吸血鬼也会晕车。” “只在急转弯的时候会。”她说。 我们在路边停了一两分钟,她缓得差不多了。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问:“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对吸血鬼萨卡没什么好说的,对我的老朋友萨卡,我大概可以说点什么。” “你不信任我哥哥?” 我觉得我的下巴在绷紧,我画了一点时间让肌肉放松下来。“是的,我知道我的记忆被改动过,我的怀疑名单上有几个名字,他排名靠前。你对家人有什么看法?” “严格来说,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严格来说是这么说?”我问。 “和我一起长大的人只有萨曼达,而我母亲那边……并不像我这样克制,猎人们杀了大部分,剩下的也失去联系了。这些年,我的祖先没有邀请他的曾曾曾曾曾曾曾外孙女参加家庭聚会,我被归类为陌生人。” 我皱眉看着她,想了想。和大多数吸血鬼不同的是,萨卡并不是后天转化的,她母亲是吸血鬼,她天生就是半吸血鬼。“所以你只把萨曼达当成亲人。” 她点了点头。“大多数同类都不愿意接受我这种,和白宫廷不同,红宫廷大多数是人类转化的的,少数是天生的,我这种是极少数。更重要的是,当一个吸血鬼会魔法后,对权力的稳定是个威胁,当吸血鬼幻术师试图和其他同类保持太紧密的关系时,大家都会觉得这是阴谋集团。” “你还有家人,我的家人都被杀光了。” “贝利亚那个疯子。”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她,差点引起交通事故。一辆路过的车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差点没能及时阻止这辆铁怪物的翻滚。“是他做的?” “在我‘消失’的这一年,我发现了一些真相。” “这不可能,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我的父母……先后顺序,时间不对。”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你认为和你发现不是一个概念,当你看到你父母的事时,确实是你复活后。你先入为主,以为事情发生在你复活之后,但你醒来后,有亲眼看到你的父母吗?或者说你有机会去找他们吗?” “没有。” “你只是在打听,都是听到的,当贝利亚计划着谋杀你的时候,你的父母先被谋杀了。” “卡斯没有告诉我。” “你比他先知道的,他现在还不知道。”她答道。 “我以为贝利亚是为了控制卡斯,才抓了我。” “他已经预谋已久了,他一直是魔法戒律的威胁。在他行动之前,他一有机会就会尽可能的在违法的边缘煽风点火。自从他成为监察人之后,就开始鼓动变革了。” 我必需专注于道路,才能不撞到别人。这是我从一个还算可信的人听到关于那个剥夺我生命的神秘人物的最多的消息,也是目前最惊人的。我的手在冒汗,心在狂跳着。“什么变革?” “他觉得魔法戒律和对错无关,他觉得巫师可以利用魔法骗走人们的钱,或者通过恐吓来操纵别人,窃取他人的资源和财产,或者将之毁掉。绑架政府官员,抢劫。只要不对他们的生命安全造成损害,就不会违反魔法戒律,议会就不会做任何事情来阻止他,或者阻止其他人效仿他。他想扭曲议会的法律限制魔法的概念。” “哇,一个怪物。” “你知道如果他成功会怎样吗?” “我不会被监察人追杀一年?” 萨卡的嘴唇紧绷着。“因为你根本不会被复活,一套为了正义的法律体系被应用在议会的行事准则时,利用这一体系让议会参与外部世界所发生的事只会是很短的一步。” “一群想在世界上做好事的男女巫师对好事的定义不同,那是可怕的。” “没有那个人觉得自己是个恶棍,即使是我们认为的最糟糕的人。历史上一些最残酷的暴君是受崇高理想驱使的,或者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而作出艰难但必要的选择,每个人在自己的故事中都是英雄。议会的成员来自世界各地,贝利亚的提议将不可避免的把议会拖入你死我活的冲突中,然后世界各国的政府也是。首先,来自印第安部落的巫师会向美国选择,然后来自欧洲的成员会和来自亚洲的打起来。” 我想了很久。“由于议会有来自世界各地和其他什么地方的成员组成,这意味着无论议会对任何一个政府采取行动,都会面临持不同政见者和那些认为自己的祖国受到不公平对待的人的抗议。” “有些人会直接出面反对。” 我点点头。“如果有人在俄罗斯采取行动,我也会有异议。” “我也不会容忍希腊出问题。在没有组成议会之前,这种事已经发生很多次了,即使没有巫师参与,战争和争斗也能够延续很长时间。” “解决这些冲突需要更人参与。” 她会意地看了我一眼。“你对历史的欣赏很精确。为了控制他人,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没有比黑魔法更好的工具了。” “魔法的法则已经涵盖了那些内容。” 她点了点头。“委员会限制了自己。只要不违反任何法律,任何巫师都可以用他的力量随心所欲地行动。如果不诉诸黑魔法,一个人对人类社会造成的伤害是有限的。这听起来是多么残酷的经历啊,魔法的法则与正义无关,议会与正义无关。它们是关于抑制魔法力量的。”她微微的笑了笑。“偶尔,议会设法做了一些好事,保护人类免受非自然的威胁。” “你觉得这够好了吗?”我问。 “它并不完美。”她承认。“但这比我们能想出的任何办法都好,无数监察人花了一生的时间来建造的东西就在那里。” “说得对。”我说。“那么贝利亚为什么要抓我来要挟卡斯?听起来他像个很有计划的阴谋高手,这样的行动好像不那么狡猾,甚至可以说是很鲁莽。” “那是因为他几乎山穷水尽了,支持他的力量不如反对的,他在白色宫廷里有合作伙伴,但后来不知怎么回事,结盟断了。他只能靠自己了,利用自己手头的力量,把能碰到的力量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以备不时之需。这需要自己的猫爪,刚好他有两个有天赋的学徒,菲尔特年纪小,容易控制,但还是年纪小。另一个你已经相当熟悉了,聪明、古怪、忠诚、理想主义的、迷人的年轻人,能做到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卡斯很有才华的,贝利亚从一开始收养他,就是为了培养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未来利器。在许多其他品质中,贝利亚喜欢指出卡斯擅长的所谓的‘灰色’魔法领域,并不断质疑它们的合法性。”她耸耸肩。“你也知道卡斯,控制他可不像控制菲尔特那样简单,这需要时间和筹备。他的有些行动一直很隐秘,高级委员会几乎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阴谋。” “怎么会?” “他在幻界中认识很多下流坯子,在巫师社区的边缘也有很多熟人。他经常对一些通缉犯很宽容,以此来收买人心,他在灰色领域知道的事几乎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多,之前还是之后皆然。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可以在精灵界自由通行。他能在沈阳吃早饭,在都灵喝下午茶,在西雅图晒太阳,中途在去东京取水,去巴黎买咖啡粉,晚上回纽约泡咖啡。”她叹了口气。“现在有些人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议会里面有些人很神秘。” 萨卡给了我一个相当难以捉摸的微笑。“那些人和贝利亚有一些共同点。” 我抬头看了看后视镜,看了一样古铁雷斯庄园的方向。 我没说什么,直到我们到了公寓。发动机吵得像香槟和松脆饼干一样与砂砾堆在一起。我关掉引擎,听着它开始冷却的咔嗒声。 这时,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上消失了,越来越长的影子在路灯下显现出来。 “你要公布你的发现吗?”我问悄悄。 她考虑这个问题时望向窗外,然后她说:“除非我认为它是必要的。” 我转身看着她。“你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会再次迫害他。” 她直视着车的前部。“我知道。” 我轻声说着,尽我所能把我接下来说话说得很重。“结束了,我死了,西林死了。” 萨卡把眼睛闭上一会儿,又睁开了。她的表情很微妙的变化着。“我只能向祈祷永远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们坐在车里,由于某种原因,车似乎更大更冷了,寂静得似乎更深沉了。 萨卡看着我。“你现在怎么办?”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我握紧拳头,指关节响了起来,我扭了一下脖子,打开了门。“我要去救出保密人。” 第三十四章 通话 在到家的两个小时后,我又试了八次追踪咒,我咆哮着把几本记事本从桌子上扫下去。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红耳朵非常平静的说。五彩缤纷的光芒就像远处的霓虹灯得闪烁,在一双小小的眼窝里闪闪发光。“梅格和他有更深的牵绊,而你和梅格的血缘关系不够让你更像她。” 我在地下室里踱来踱去,消耗着本就没剩多少的精力。沮丧的情绪在我身上燃烧。这不是一段很长的路,五步,转身,五步,转身。这是一个潮湿的混凝土房间,有三面墙放了工作台,我在上面安装了廉价的金属架。工作台和上面的架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仪器、试剂和炼金术的各种材料,该有各种手稿和笔记本。 房间中央的一张长桌子现在被一块帆布覆盖着,实验室另一端的地板上用红油漆喷着一个完美的圆圈。几次不同方法的追踪尝试的残骸散落在圆圈周围的地板上,而最近失败的道具仍在圆圈里。 “它们中的一个应该向我反应出点东西。”我告诉红耳朵。“可能不能完全确定格雷文的位置,但至少能找到他的正确方向。” “假如他死了,那样的话,你做的就只能是白费力气。” “他还没死。”我说。“剥皮行者想要交易。” “啊哈,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剥皮行者是多么的诚信吗?” “他还活着,至少让我们先继续这个假设。” 不知怎么的,他看起来很疑惑。“为什么?” 因为梅格需要他平安,我的心里的一个角落静静的陈述着。“因为我以前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对这种情况都不是特别有用。”我说。“不管是谁躲在幕后,都在利用那个剥皮行者和厄琳娜·古铁雷斯,如果我找到了格雷文,就找到了剥皮行者和厄琳娜,然后我可以开始寻找线索,直到我让整件事情变得一团糟。” “是的。”他语气艰难的说。“你认为你需要花的时间会小于期限吗?剥皮行者可能会做一些类似于……你不喜欢想的事。” “我想我已经想通一些事了。” “真的吗?” “我一直想把它打出来,但它的防卫太好了,而且快得让人骂街。” “它是一个半神般的不朽者,当然很强大。” 我摆摆手。“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一直在试图让自己承担攻击任务,但这并不是唯一选择。下次我再看到它时,我要开始在它身上扔一些障碍物,让它绊一下,慢一点,让和我在一起的人得到一个真正的攻击机会。” “这可能会有用……”红耳朵迟疑的说。 “终于有一点值得笑一笑的了。” “如果它是一个只知道在暴力能量攻击到面前的时候保护自己的白痴的话。”红耳朵接着说,如果我没有再说话。“我几乎确定这和你使用追踪咒一样有用,它可能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不受束缚,可能性很大。” “你真会安慰人。” 红耳朵抬头看着我。“我想你这不是在夸我。” 我用铅笔上的橡皮戳了戳他的脑袋。“我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 红耳朵抗议的飞了起来。“别碰我的头,这是我最宝贵的财产。如果你在这个大陆有白人之前就生活在这里,只有苹果大的脑袋不会是问题,你会知道很多。”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闭上了眼睛。“你说剥皮行者是半神吗?” “你用的是英语单词,这并不能准确的描述它们。大多数剥皮行者是人类,至少在曾经的某个时刻是人,它们是有力量的、危险的,通常是精神病患者,但也是人。他们是祖先传授给贪婪的人类传统技能的继承者。纳格罗西。” “剥皮行者的先祖。” “没错,纳格罗西才是货真价实的。”红耳朵说,他那幼稚的声音变得严肃了。“根据一些原住民的传说,当剥皮行者第一次教人类祝福方式时,它们最早是神圣的民众和众神的使者,连接在神和人之间。” “使者?就像天使?” “我不了解天使,堕落的亦然。”红鼻子说。“但我知道并不是所有骑自行车的人都是快递员,有时候快递员也会开背着箱子的四轮车。最早的信使应该听众神的,和圣民们一起离人间,但有一些没有,它们腐蚀了圣民的力量。” 我将信将疑。红耳朵的信息是道听途说的,这意味着它可能被时间和几代人的复述所扭曲。现在可能没有任何方法能知道客观事实了,但在美国南部这样的口头转述的传统社会中,这种传说的数量惊人的保持着基本的健全。“什么时候发生的?” “这里的皮肤黝黑的人通常不像你们白人这样看待时间,我觉得他们更聪明。我可以假设发生在我出生之前,也许一千千年,大概吧。” 成千上万年的生存经历意味着成千上万条积累的经验。这意味着它聪明且凶猛。如果不是老剥皮行者还能过来惹事。我把这个怪物在我的危险程度表上升级了,从“非常强悍”到“见鬼的几乎不可能的强悍”。 但格雷文还在它手里,所以一切都没有改变。 “难道没有什么好办法吗?”我问。。 “不,我知道的有限。” 我抓着头皮,把我弄得一团糟的的东西清理了一半。我在离开的前停了一下,想到了一个问题。“红耳朵。” “怎么?” “当一个巫师被另一个巫师谋杀时,却没有人用魔法,你怎么看?” “那个人是白痴吗?” “是个老滑头。”我说。 “不理性。巫师一开始就不那么稳定。” 考虑到我最近的身后,我几乎无法与他争辩。“这意味着一些事。”我说。 “是吗?什么?” 我摇了摇头。“等我想明白了就告诉你。” “对此我不抱多少希望。” 我打开活板门,从地下室回到我的客厅。这门很厚,当你需要研究魔药的时候,你会发现确保声音不能轻易的从实验室传出来是有必要的,特别是在你有一个律师邻居的情况下。 我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一个三明治。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想我真的对三明治感到厌倦了,也许我该学学做点别的什么的。 我站在那里,只是咀嚼和吞咽,一直等到卡罗尔来找我。 “你怎么样?” 我摸了摸头上的白纱布绷带,我把它包成了一个不平整的圆环。“我感觉自己好像加入了纽约队。” “所以,你是:让队员打了吗?” “我还活着,西林呢?” “也还没死。”她说。“你走后半小时,他的体温升高一度,用完抗生素后,降低了一点。” 如果我不把他送去医院,他就会像议会或剥皮行者抓住他一样去死。 “我应该给他敷冰块吗?” “除非他烧到红线时,准备少量冰块。现在白细胞要做它该做的的事情,减缓感染。”我吃完了最后一口三明治。 “找到格雷文了吗?” “完全没办法。” “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没办法。”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短筒靴蹒跚而来,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弯下腰去抓他的耳朵,马上就后悔了,我感觉有人用老虎钳夹住了我的太阳穴。我急忙直起身子,皱起眉头,尽情的享受着,幻想着自己在地板上躺上一个星期。 卡罗尔看着我,脸上露出担心的表情。 现在问题在于我应该做什么,而不是我想做什么。答案并不明确。这意味着我需要更多的思考,当我这么做之前,让我先看看伤员。 等一下一定会痛不欲生。 我拆掉纱布,撕掉了一块吧,然后弄乱头发,尽可能的挡住头上的疤。 我走进卧室,当我看到躺在床上的西林时,我想世界上总有比我还惨的人。我走过去,碰了碰他的额头,给他量体温。 西林笑了笑,看起来和僵尸没什么两样。“莉莉,你有白衣服吗?我对你一直有小护士幻想情节。” 我回报一个微笑。“你这个变态当然会有这想法。躺好,该吃药了。” “有时候我会幻想一些绅士不该幻想的事。” 我忍住内心的烦躁,没有因此而口出恶言。我把止痛药喂给他。“别胡思乱想。你化解尴尬的方式就是让事情变得更尴尬吗?” 短筒靴爬到了床上,躺在西林手边,像个柴油发动机一样咕噜着。西林戳了戳猫耳朵,短筒靴甩了甩尾巴,在阴影中继续安详的打呼噜。很快短筒靴的呼噜声就把西林给催眠了。 在他睡着后,我附身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给他盖好被子。只是一个表示关心的吻,纯洁的表示。 我出了卧室,拿好钥匙和我能想到的一切应用之物,然后告诉卡罗尔怎么判断要不要送西林去医院。之后我就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了。 电话铃响了,我不想接,但话筒就在我触手可及的距离内,所以我接了起来。我调整好自己的态度,我现在心情很糟,但我没有理由让别人也难过。“我是卡修斯。” “莉亚,是我。”阿斯罗说。“希望你的经历不算糟糕。” “根据以往经验,我们所希望的,最后往往都会落空。” “看来这次也是了。这里有些事你要知道,之前在――”电话开始发出电弧声和杂音,听起来模糊不清。我似乎听到背景里有一个可疑的声音,然后那声音就不见了,只剩下杂音,有好一段时间我以为通话整个被中断了。该死的破电话。不过电话通常是在我这一端坏掉的,而不是在另一端,难道连电话故障的位置都会那么不稳定吗?真是意想不到。 “喂?喂?”我生气的问。 阿斯罗的声音又回来了。“法律规定,我关不了她太久,如果你想问出点什么,过来看看吧。”接着他就把电话刮掉了。 我把话筒拿开,瞪着它。“烂电话。”我把话筒放回去。 “谁?”卡罗尔问。 “坏消息。” 现在几乎是我的绝望之际。 我出去了,想弄清楚什么是可能的,以及这是否可能。 第三十五章 蝎子的双尾 阿斯罗曾经在警察局特殊犯罪调查处有一个办公室,后来,在一场规模空前的混乱中,为了平息舆论,他放弃了作为部门主管的职业。他几乎失去了他的警察工作,但阿斯罗在警察这行已经好几年了,而且名声很好,有足够的资历。他设法得到了住够的支持,但他被降职为警长,并取消了职业生涯的资历。 现在他的办公室转交给了丹尼斯·考克斯,阿斯罗在调查处的房间里有一张桌子,这不是一张新桌子,一条腿下面垫了一小块玻璃。这在这个房间并不算稀奇。对于那些已经平息了上级的愤怒,或者更糟的是,在残酷的政治世界中犯下了错误的警察来说,特殊犯罪调查处是最不受欢迎的去处。桌椅都破旧不堪,墙壁和地板都已经变色。 已经很晚了,这个地方很安静,几乎就要空无一人了。上夜班的大多数人一定是出去了,他们没事也常出去。在房间里的三个警察中,我只认识一个――阿斯罗以前的副手,一个超过五十岁的黑人,从伊拉克回来的,这几年他的头发越来越白了,与他深咖啡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麦卡利。” 他抬起头,嘀咕一句,打了个哈欠。“你再不叫我,我就睡着了。下午……晚上好。”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记得你不用上夜班。” “这是为了应付我妻子的,如果她拖着我去法院离婚,我一定要避免这种情况。” “阿斯罗呢?” 他看了看手表,想了一会儿。“在一号审讯室,好像抓了个欧洲人,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知道,谢谢你。” 我走过大厅,拐过转角。在我左边,有一扇安全门挡住了通往拘留室的路,右边是一条很短的走廊,有四扇门,其中一扇通往卫生间,另外三个通往审讯室。我走到第一个审讯室前,敲了敲门。 阿斯罗开了门,仍然穿着他在仓库区时穿的衣服,他看上去很疲惫,而且有些不耐烦。尽管他完全没有参加过海湾战争,也没有白头发,但他几乎和麦卡利一样嘀咕了一句,然后走到大厅里,随手关上了门。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好像睁眼是多么困难的事。“莉亚,是你来了。我都快忘了给你打过电话了。希望你过得不是很糟。” “当我去找加尔文·古铁雷斯时,那个剥皮行者也找了我。金色飞贼有问题吗?” 他摇了摇头。“我想,如果她不能从椅子上站起来,或者不能用手,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容易。我也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以防她想耍任何花招。” 我扬起眉头,感到意外和惊喜。我没有时间告诉他如何安全的处理克莱尔,但他已经自己解决了。“是的,这是一个非常可靠的方法。她的正式罪名是什么?” “没有罪名,我还没有正式起诉她。如果我想给她定个罪名,我可以列举出非法入侵、破坏公关财务和袭击警察的指控。如果他永远守口如瓶,我们没办法。如果我真的提出指控,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无罪释放。更不要说我们根本管不住她,如果她把那些东西在法院和监狱里放出来会发生什么,那场景,我实在不该去想。” “是的。”我点头,“从长期来看,我觉得你抓不到她。” “我讨厌这样,我不得不让这种人走开。我没办法对法官说真话,说了也他不会信。有些关键证据只能被宣布不予采纳,这让很多罪犯在离开时甚至不会受到一声谴责。”他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不完美,然后做什么?” “想交换意见吗?” “当然,你得到了什么?” 我把上次见到他以后的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很危险?包括吸血鬼。” “是的,格雷文。我觉得加尔文为了自己的地位的稳定,会真心想让他回来的。当你的家已经着火了,在床上抽烟就不需要担心消防隐患了。” “该担心怎么跑了。你给我的那些照片和账号,我去追查,得到的只有死胡同。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件可能的事。” “倒霉,克莱尔说了什么?” 他的嘴唇扭曲得很不自然,似乎要吐出什么恶心难吃的东西。“不,她是个专业罪犯,应对审讯简直是职业化了。没口的瓶,怎么守都是不开口的。” “是的。”我说。“它知道你除了让她安静的坐一会儿,别无他法。从对话中,我分析她没告诉雅以,这意味着她没有得到雅以的帮助和保护。如果她向我们提供有关她的雇主的任何信息,她就会失去客户对她的信任――假设她能活那么久的话。” 他往后靠,肩膀靠在墙上。“以后有时间,你还得跟我说说雅以。你说那个恶心的东西有格雷文的手机。” “是的,你能跟踪到它吗?” “作为什么调查的一部分?”他问。“我已经没有了过去那种行动自由。如果我想要获得跟踪一个通话设备的权力,我需要得到法官的同意,我不知道有哪个法官会把‘一个吸血,,鬼被一个邪恶的印第安变形怪绑架’作为有效的认证。”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他耸耸肩。“考虑到时间问题,我觉得加尔文更有优势。” 听他说到这个,我的沮丧就无法抑制。“如果他诚实对待找到的东西。” “给你打电话时,格雷文在哪?” “我不确定,但我想他当时在仓库附近。面包车就在那里,他说他不能处理所有的。” “所有的?黑西装?”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但由于格雷文在战斗中从未参与过,我猜剥皮行者在克莱尔和她的宠物在分散他的注意力时偷偷靠近,并抓住了他。” “听起来很合理。你有没有用魔法找他?” “不,我试过好几次了,都失败了。剥皮行者以某种方式屏蔽了它。” “怎么做到的?它是什么原理?” 我花了一点时间整理我的思绪。“追踪咒就像任何一种有针对性的魔法,你创建了一个链接,一个通向目标的渠道。在有追踪咒的情况下,你只要设置一个能量的涓涓细流注入渠道里,然后跟着能量流找到目标。就像你想看桌子是向那边倾斜,你可以往表面倒水一样。” “好吧,多半能理解。” “防止追踪咒的方法就是阻止那个通道的形成,如果它从来没有被创造出来,那么当倒水的时候也就不重要了,没什么能让它流动。” “像什么?” “如果我像通过头发找到目标,那这招对葛优没用。”说到这里,我也忍不住笑了。 他笑了笑。“没头发的优势。这是唯一的办法吗?” “不。一个精致的魔法圈可能会屏蔽你,理论上你也可能去幻界,起源于现实的能量不能很有效的穿越到虚幻的精神界。在你问之前,我也从幻界的角度开始,依旧失败了。” 阿斯罗叹了口气。“我看过你做一些超自然的事,但我想魔法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这就是人们使用魔法的原因。”我揉了揉疲倦的双眼。 “说到魔法,对这些巫师不使用魔法有什么看法?” “还没有。” “对潜在的行凶者有什么想法吗?” “一大堆想法。”我说。“在这场蓝调洗罪中,有一大堆元素在起作用。剥皮行者、金色飞贼、厄琳娜·古铁雷斯,以及大量的资金在流动。如果我们不能找到那只蟑螂,把它拖到有光照的地方,所有的事情都会很糟糕。我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 “他或他们真的很聪明,很强大。”阿斯罗说。“还有就是濒临绝望。” 听了这些,我扬起眉头。“你怎么推断出的?” “如果他非常聪明,我们甚至可能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的计划的雏形。所有我们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浪费,让我们迎接他准备好真正的重拳出击。” “你听起来不像你认为的那样。” 他神秘的笑着,显得很老练。“罪犯通常不是盒子里最脆的饼干,你要记住,当我们四处寻找答案的时候,罪犯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他不知道我们在哪里,我们知道什么,或者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战争的迷雾是公平的。”我若有所思的说。 “我认为这是一个更合理的解释,而不是说我们的罪犯是某种詹姆斯·邦德式的超级天才恶棍,正在慢慢展示他可怕的设计。他们表现出了太多让人困惑的。” “困惑?你说说。” “剥皮行者前几天晚上跟踪了你,对吗?” “你告诉我说有个私家侦探被雇来监视你,为什么一条蝎子会用两条尾巴刺你?左手会不知道右手做什么吗?” “对。”我赞同。 “根据你说的,剥皮行者并不是一个跑腿的打手。” “不,它不是。” “但它显然是在配合罪犯,接受指令。它不一定非要亲自传达自己的要求。很明显,闯进城堡是为了分散白色宫廷的注意力,好让厄琳娜逃走。” 我眨了眨眼睛,消化着这些让我消化不良的推论。一旦我提醒加尔文注意厄琳娜可能会叛变,他肯定会采取措施抓住她,厄琳娜也一定知道这点。我开始回忆从我和萨卡见到加尔文,到剥皮行者发动攻击之前有多长时间。有足够的时间然后厄琳娜知道我们的到来,假设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然后打电话通知寻求帮助吗? 也许吧。 阿斯罗凝视着我。“我的意思是,这是显而易见的,对吧” “这不怪我,我的头被打了,好吗” 他对我傻笑着。 “是的,这是显而易见的。但不一定是愚蠢的。” “这并不愚蠢,但我不认为把它称为绝望之举是不公平的。听你的描述,剥皮行者是这次调查中遇到的最厉害的麻烦,然后你遇到的都是些不像样的无名小卒。我觉得剥皮行者是那个罪犯的王牌。我想当西林逃跑的时候,那个罪犯知道了他要去哪里,他觉得压力来了,他就出了他能出的最重一拳。只是当剥皮行者发现你的时候,你并没有和西林在一起。你和他第一次交锋,你们几个差点把他的手按倒了,然后剥皮行者就跑掉了,他被吓着了。” “然后这个罪犯拿出了他的另一个工具,厄琳娜。”我说。“他告诉她找到我,带我出去,让我说话,不管用什么办法。结果是我们把她也打晕了。” “有道理。”阿斯罗说。 “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总有办法的。”他说。“假设我们的预测是正确的。这些能告诉了我们什么” “不多。”我说。“一些非常坏的人正在行动,他们是很难搞的。我们抓到的那个人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我们唯一能肯定的是,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想继续说下去,但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我停止了说话。 我给了它一秒钟让它具体化。 然后我开始微笑。 阿斯罗侧着头看着,提示道:“友情提示,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从阿斯罗那里看着通往审讯室的门。 “算了吧。”他说。“她不会把我们介绍给任何人。” “哦。”我慢吞吞的“哦”了一声。“我不太确定……” 第三十六章 双跟踪 阿斯罗回到了审讯室。十几分钟后,我也走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上。房间简单而狭小,中间有一张桌子,两边各有两把椅子。 和间谍电影不同,没有一整面墙的镜子,取而代之的是高高挂在天花板一角的一个小型安全摄像头。 克莱尔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她的脸上有几处淤伤,还有好几次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她那古怪的灰色眼睛因愤怒和一场意外而眯了起来,她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块三明治,包装纸半开着。如果她能移动她的手臂,她就能很容易的够到它。她的双手被拷在椅子扶手上,一把手铐钥匙放在桌子边上,在阿斯罗这边。 考虑到我的身体状况,我不得不忍住狂笑。 当我进去时,克莱尔正对着阿斯罗咆哮。“你这混蛋警察,你把这王八蛋带进来,你这是刑讯逼供,我的律师会把你吞下去,把骨头吐出来。” 阿斯罗在克莱尔对面的桌子边上坐下,双手合十,一言不发的坐着,用不友好的目光看着她。 克莱尔先是嘲笑他,然后又是嘲笑我,大概是为了不让我感到被冷落。“哦,我现在明白了,是好警察和坏警察吗?”她看着我。“冰冷的混蛋让我在这张椅子上坐几个小时,让我变得软弱。然后你就进来了,你这贫嘴的贱货,你想怎么礼貌怎么同情我,就怎么礼貌同情我,而我却在压力下屈服了,是吗?”她在椅子上往后靠,不知怎么用这个动作来表示一种侮辱。“别客气,我还没坐够呢。” 我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我握紧拳头,对着她那张自鸣得意的脸狠狠的打了一拳,把她打得连带着椅子倒向一边。 她只侧身躺了一分钟,眨着眼睛,眼泪夺眶而出。血从一个鼻孔里流了出来,她的一只鞋在刚才甩掉了。 我站在她旁边,瞥了一眼我的手。打别人的脸是很痛的,当然,这并不像脸上挨了一拳那样痛。但你知道你已经做到了。我的指关节一定是擦到了她的牙齿,它们掉了一层皮。 “别跟我胡扯什么律师,我们都知道警察抓不住你,但我们也知道你没办法让体制对我们不利。你不是一个正直的社区成员,你是个受雇的廉价打手,十几个国家在通缉你。” 她抬头看着我,咆哮道:“你以为你能演好坏警察吗?” 面对她的出言不逊,我需要寻求阿斯罗的专业意见。“我是应该用语言来回答这个问题,还是用行动?” “眼见为实。” “当然。”我转向克莱尔,把脚缩回去。 “住手,混蛋。”克莱尔咆哮着。“有个摄像头在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以为你不会因此付出代价吗?” 摄像头附近的墙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她说得对。”麦卡利的声音说。“我在这里能看到一部分,让我把它向左移动几度,再给我半分钟时间调整,然后你就可以打她了。” “当然。”我对着摄像头竖起大拇指。如果我在房间里再多呆一段时间,会出法律问题的几率会很大,但我们已经表达了我们的观点。 我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离克莱尔大概有一英尺远。我故意慢腾腾的伸手去抓三明治,咬了一口,若有所思的咀嚼着。“我在减肥,不应该吃奶酪的。” “你有年轻人的代谢率。”他说。 “很好,昨天我听过这话。” “人总是需要蛋白质。” “我真的很饿。”我告诉他,声音里充满了真诚。“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 克莱尔低声嘀咕着,听起来像是“该死的小混蛋。” 我吃了一半三明治,然后把它放回到桌子上。我擦了擦嘴角的酱汁,低头看着克莱尔。“好吧,强硬的家伙。警察抓不住你,现在只剩下我们了。现在有几个选择,要么是他们把你放了……” “我讨厌这个主意。”阿斯罗说。 “其实我也讨厌这个主义。”我离开桌子,坐到克莱尔旁边。“或者我们用另一种方式。” 她眯起眼睛。“你会杀了我,是吗?” “没人会想你的,雅以和我说过他的真实想法,他说你没什么用,不值得培养。现在他只是需要廉价劳动力,他会找到有用的人才。你死了,他不会在意,只会感谢我替他清理了无用的寄生虫。” “你在虚张声势,这里是警察局。” “是的,所以你想一下,你认为一个警察没有办法让你消失吗?” 她在我们之间来回张望,她那冷静的面具脸并没有动摇。“你想要什么?” “你的老板。”我说。“告诉我是谁雇的你,我就让你走。” 她盯着我看了半分钟,然后说:“把我的椅子扶起来。” 她比我想得重一点。“现在你起来了,你该说说你的老板了。” 她望着阿斯罗,抖了抖手腕。 阿斯罗摇摇头,笑而不语。 “该死的,只要开一个,我从昨天起就没吃过东西。” 我哼了一声。“在我看来,你现在还没有立即饿死的危险。” “在饥饿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你得让我开始考虑一下,把那该死的三明治给我。” 阿斯罗伸手拿了手铐钥匙扔给我。我打开了他的左手腕的锁。克莱尔抓起三明治,夸张的像雪地里饿了十天的狼。 “好了。”我过了一会儿说。“现在说话。” “什么?”她嘴里衔着一口食物问道。“哟i汽水吗?” 我怒气冲冲的从她手里抽走了最后一小英寸三明治。 克莱尔平静的看着我,她舔干净手指。“好吧,你想知道真相?” “是的。” 她向我探过身子,用手指戳了戳我。“事实就是你没杀过任何人,你不是,那个大个子也不是。你没办法了,你是来放我走的。”她靠在椅背上,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如果你想留住我,我会把一切记下了,别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开锁。这是事实。” 对这两个事实,我在她的另一边脸上回敬了一拳。“回敬给你的一个事实,我可以让你的脸好好对称。”我又把她的脑袋抓住,让她的头撞到桌面上。“事实,事实,让你对称。” “你做了我想做又不能做的事。”阿斯罗说。 “不客气。” 他站起来,绕着桌子走。他从我手里拿回钥匙,解开另一边手铐,放了她。“出去。” 克莱尔慢慢站起来,抹了抹鼻血。她斜视着阿斯罗,眨了眨眼睛。“很专业,警察没有动手,所以你会说和你没关系。” 阿斯罗耸耸肩。“我不打女孩。” “你搅进了一场灾难,祝你在死亡的路上玩个痛快。” “下次别再拘捕。出去。” 克莱尔先是对阿斯罗笑了笑,然后对我笑了笑,然后信步走出了房间。 “怎么样?”他问。 “很好。”我伸出手,抓着几根金色头发。“拿到了。”我把头发放进一个白色信封里,是从麦卡利的桌子上拿的。 “最简单的追踪咒,你要多少时间?” “有效的吗?也许一分钟就可以。” “那还不错。”麦卡利通过对讲机说。“我喜欢这个频道。”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准备好了。“这是追捕坏人的好方法……唯一的不足就是这比我之前预想的时间长一点。” “你说过一分钟就可以。”阿斯罗。 “在一分钟之前有个‘也许’,你该知道的。” “我知道,上次你说十分钟,然后你用了整整一夜摆弄那些水晶球。” 我笑了笑。“所以说这次已经很好了。” 他翻了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 我坐在他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手掌朝下伸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根铜丝,铜丝末端是一块小石英。我在来之前从丁字裤上摘下一块石英,不小心皮革撕坏了。现在我的胳膊火辣辣疼,我用一只手夹在小臂下支撑着。它不像铅锤线那样自然下垂。它稍微像一侧倾斜,好像被一阵稳定、无形的风不断的吹着。 “耐心点吧。”我说。“克莱尔这块大饼干可是一点也不松脆。她和我一起上学,我上过的课,她也有上,虽然不那么精通,但考试能过关。她可能被撞迷糊了,但清醒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抓她头发。她在一年级就学会了怎样摆脱这样的事情。” 阿斯罗很不高兴的看了我一眼,又瞥了麦卡利一眼。 “别看我,又不是我想出这个主义的。” 水晶突然掉了下来,开始自由的随物理定律前后摆动。 我让水晶甩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我它。我揉了一会儿酸痛的胳膊。“怎么跟你说呢?我把她跟丢了。” “哦,那样好了,现在我们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把石英放进口袋,抓起麦卡利桌子上的电话,开始拨号。“我还有另一个准备。” “辛格。”辛格说。 “你好,辛格。她刚才做了什么?” “跟踪另一个女士,这让我感觉自己不像个好人,如果她也遇到暗杀了呢?” “这是来自警察局的电话。” “好,我明白了,有点耐心。”辛格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对着电话眨眼 阿斯罗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笑了。他说:“当我不知道计划的一部分时,我就喜欢这样,而知道计划的人都是些沾沾自喜和吹毛求疵的人。就好像你。” 我怒视着他,放下了电话。“他会回电话的。” “他是谁?” “之前跟踪我的人,现在跟踪克莱尔。”我说。“好像叫什么辛格,拉顿……” 阿斯罗扬起眉头,没有说话。 麦卡利的表情也变了一下,但仍然思考着他的难题。 “有什么问题吗?”我问。我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看。 “认识。”阿斯罗说。 “几年前,他是一名芝加哥警察,他听说自己的下去内有人在殴打应召女郎。他去看了看,那时候已经有消息说他要辞职,但他要完成警察生涯中最后一次认为。然后他抓住了一个市政高官喜欢殴打女人的前戏。”麦卡利说。 “然后呢?” 阿斯罗耸耸肩。“我只知道他原来买车和买房都是贷款,但后来他再也不需要借钱了,还换上了一辆奔驰。” 麦卡利笑了笑。“有些人一出来就被大运撞,把执法干成回报丰厚的职业,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几分钟后,电话铃响了,阿斯罗接了电话,然后把电话给我。 “你要跟踪的那个家伙是个疯子。”辛格说。 “这我知道。”我说。“她在做什么?” “坐出租车去高速公路,找了一家汽车旅馆,然后去了一家便利店。对了,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头发没看上去那么长,那头金发是伪装得很好的假发。看得出来,假发粘的很紧。”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把一包垃圾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我去翻了翻,发现了一包假发。” “很难想象你和警察合不来。” 辛格对这句话不予理睬。“她出来了,叫了另一辆出租车。” “告诉我,你跟在这辆车后面。” “告诉我,你会报销我的汽油。” “我会的。” “是的,我还在跟着出租车,但我并不需要真的跟在后面。我把把跟踪器放进了司机的后备箱里,她去了婆罗洲小雨林旅馆。”他说。“我不能保证我能在旅馆里跟住她,尤其是当她出去的时候,出路太多了。” “我会去那里的,就到这里吧。你不用靠近她了,如果你感觉有人盯着你,往上路上跑,这家伙很危险。” “是的。”辛格说。“见鬼,幸亏我还没尿裤子。” “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怎么也看不出这小女孩有什么危险的,但我有跟踪器。” “我会去那里的。” “你记得要给我支票的,我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你知道的,对吧” “对,对。”我说,“到时候我会去的。” 我放下电话时,阿斯罗问:“我们得到了什么?” “克莱尔认为是她甩掉了我。”我说。“她要到一个叫‘婆罗洲小雨林’的旅馆去开会。” 他站起来,拿出了车钥匙。“你怎么知道这是一个会议” “因为她已经被我发现了,任务失败了。如果她是一个人来的,她现在应该离开这个城市,而不是继续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他点了点头。“她要跑回去找雇她的人。” “那是谁”阿斯罗问道。 “我们找出来。” “我老了,不适合远行。”麦卡利说。 第三十七章 要完 在水牛城市中心的心脏地带,婆罗洲小雨林旅馆显得有些突兀。如果你站在外面抬头看,它看起来就像在一颗榕树里挖出的树屋。 水牛城的许多类似地方的街道都不宽,这使我感到幽闭恐怖程度有所增强,我以前从未对任何人提过我的幽闭恐惧症。这条街只有三条狭窄的小巷,通向马路。当阿斯罗和我走近时,我抬头一看,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蚂蚁在人行道裂缝底部行走。 “这让你很心烦,不是吗”阿斯罗说。 我们走在路灯下,我们的影子大致相等。“什么” “那些大事情在你身上隐隐出现,似乎每件事都把你卷进去。” “我不会说它困扰了我。”我说。“我只是……意识到它们。” 我们向前走时,他安详地面对着前方。“啊,欢迎来到我的生活。”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哼了一声。 我们进入了旅馆的大厅,那里有很多玻璃和带有浓郁红色调的白色油漆。考虑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不难理解这里只有一名工作人员出现,一位年轻女子站在一个正面是玻璃的登记柜台后面。一个正在看杂志的客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虽然他是房间里唯一的男人,但我不经意的扫一眼还是很难发现他就是辛格。 辛格把杂志放在一边,慢慢地走过来。他那双平凡的棕色眼睛扫视着阿斯罗,然后向他点点头,向我伸出手来。 我摇了摇头,像我们之前说话的那样,我的给了他一张支票。他接过支票,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便把它装进了一个口袋。 “你有看到她在那号吗?”我问。 “她乘电梯到了十六楼。”辛格说。“她在二十一号房间。” 我朝他眨了眨眼。“我很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跟她一起上去了吗” “那会是我遇到麻烦的最好的办法,所以我只是呆在这里。”他耸了耸肩。“我还没忘记,你说她说个麻烦。” “她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很擅长这个,所以我才被开除。我想你也需要知道她坐在哪把椅子上” “没有。差不多了。”我说。 辛格又看了看阿斯罗,皱了皱眉,然后又对我皱了皱眉。“你们俩看起来很严肃。” “是的,严肃是绝对有必要的。”我说。“我告诉过你,这家伙很危险。她身边还有别人吗” “可能有一个人。”他说。“我认为是一个男人,要不然就是一个女人。“ 阿斯罗突然笑了。“还能怎么样?要不然就得不男不女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他。 “她点的东西都是两份的。”他说。 “谢谢你。” “只要支票有效,那就不用谢。”他说。他向我和阿斯罗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旅馆。 阿斯罗看着我,在辛格走后,他笑了。“精明如你,莉亚,你竟然还要分包侦探工作。” “他们希望我的调查方式充满魔法。”我说。“我给了他们希望看到的东西,克莱尔不会怀疑像辛格这样的人。” “是吗?我觉得你只是很生气,因为金色飞贼捉弄了你。”他说。“你是在报复。” 我承认了。“我更愿意把它想成是对称的,一种回应。” “这确实让它听起来更……合理。” “好吧,是的。” 他点点头。“我们显然不能直接去那里,把她拉到某个地方审问。这个计划是什么” “得到更多信息。”我说。“我要偷听,看看他们在聊些什么。” 阿斯罗点点头,环顾四周。“酒店的安保将会向你提出一些问题。你潜伏在走廊,我去和他们谈谈。” 我点了点头。“我去……那层?” “十六楼。” “我去十六楼,大概几分钟就好。” “那我最好做好一个小时的准备。” 我很不自然的笑了笑。“那你最好做好超时的准备。” “没有人保护你,不要随便踢开任何一扇门。”他对我说。 “绝对不能踢,除非我知道踢什么地方才会让他们痛苦。” 我上了十六楼,离开电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盒橡皮筋。我一边走在走廊里一边摇着它,直到我找到了二十一号房间。然后我可以开门见山的工作了。 我在门上猛的把它拉了一根可笑的细绳,它欢快地在空中滑行,然后把它卡在门把手的缝里。 我转身走回大厅,寻找藏身处,直到我发现了一扇可以开的门,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躲藏的小房间,里面有一个饮水机和几个自动贩卖机。我坐下来,用一支可擦掉的记号笔在地板上快速画了一个简单的圆圈,然后开始工作。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合上,它突然出现在我的周围,形成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它并不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屏障,但这样一个快速的圆圈仍然可以很好地密封外部能量,让我收集自己的能量,并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形成一个特定的形状。我拿起那盒可笑的橡皮筋,在我的左手掌心上倒了一把,让它像一堆洗发水泡沫一样堆积起来了。然后我把盒子放下来,把那堆愚蠢的橡皮筋拿在面前,闭上眼睛,收集起我的意志和魔力。 这种魔法的工作原理在于创造联系。早些时候,我用克莱尔的头发做了一个链接,然后用它来跟踪她。有了这种联系,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一些极其肮脏和危险的事情,比如让一个人窒息,我以前见过并遭遇过这种情况,通常是在接受这一端。想起这些,深藏在我最黑暗的记忆中的可怖的东西让我感到窒息,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心脏能否跳动已经不再被那个凌虐者控制了 这一次,我在我手上的那根愚蠢的橡皮筋和挂在大厅门上的那根橡皮筋之间建立了一个连接。它们都来自同一个盒子,而且在装盒的时候,它们是同一堆东西的一部分。这意味着我将能够利用这种相似性,在它们之间建立联系。 我把我的意志集中在我所期望的结果上,把它全部收集起来,以一种低吟的咒语来释放它。我伸出手,把我画的圆圈的一部分放上橡皮筋。我立刻感到左手掌心有微弱的震动。 然后我把头向右边偏了偏,用一根可笑的线贴在我的左耳上。 “亲爱的朋友们,请不要在家里这样做。”我低声道。“我是专业的。” 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喧闹的、极度活跃的音乐。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我只能做出这样的比喻:一个歌手毫无调整的嘶声尖叫着,鼓声震天,有人在弹电吉他,有人在把痛苦嚎叫的猫慢慢的浸入滚烫的油里。这些所谓的音乐家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乐队里其他人在做什么。简而言之,我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 “天哪。”克莱尔带着口音说。“连戒毒所里的那些老面孔们都不会跟着那玩意跳舞的。” 那边有一种低沉的女性笑声,还有一种含糊不清的、听起来很快乐的话语,厄琳娜·古铁雷斯回答道:“小姑娘,这首歌不是关于技巧和精确度的。它是关于渴望和激情的。我可以随着它跳舞,让所有人把眼睛瞪出来。” “我不是听这闹心进行曲。”克莱尔说,声音里透着恼怒。“我不喜欢说什么音乐话题,我从来没什么欣赏水平,而且我只是你的合同雇员。” “如果我是你,克莱尔,我不敢肯定我会强调这一点。”厄琳娜说。“自从你当了雇工以后,我就感到非常失望。” “我刚开始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如果有圣灵议会的人出现,我就不能对你做出任何承诺。”她反驳道,声音里透露着。“你看,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疯疯癫癫的莉莉·凯撒在当地警察的支持下出现了,还引导着他。” “我真受够了。”厄琳娜说。“她只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劣迹斑斑圣灵议会的成员。”克莱尔反驳道。“记住,像她这样的人能做我能做的一切,而且大多数能做更精细。更何况她在这个城市已经发展了好几年了。你应该知道她依靠着谁吗?克尔塔·卡斯·卡利欧,那个从地狱深渊冲出来的血淋淋的黑暗猎犬。” “嗯,我见过他了,我明白了为什么他能登上顶级威胁表。”厄琳娜吐了一口唾沫。“但我想这不是这次的危险,你知道凯撒把贝鲁奇藏在哪儿了吗?” “也许你没有听见,但我整天都被锁在椅子上,下巴被打偏。” 玛德琳冷笑了一声。“有些地方你得为此付出代价” “不是应该是出血的代价。” “你找到贝鲁奇了吗?” “歪脖子让人把他藏在租来的仓库里一段时间,但他在警察发现他之前就溜掉了。可能把他带进了幻界。他们可能在幻界的任何地方。” “除非凯撒回到城里。”厄琳娜说。“她从不让自己贝鲁奇太远。” “去看看她那该死的公寓。”克莱尔说。 “她不是白痴吗?”厄琳娜说。“这是任何人首先要找的地方,根据我几次和她打交道得到的结论,她不是一个白痴。” 是的。我不是。 克莱尔窃笑起来。“你的钱,你永远不会真正得到它。” 厄琳娜的声音变得尖历刺耳。“那是什么意思?” “并不是每个人都住在世界各地的豪宅里,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多余的车,有些人从来没有真正开过车,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现金,可以毫不犹豫地买夜宵。” “所以呢?” “所以,按照议会的标准,她早就该死了,她不受待见,年纪太小。她住在那个破洞里。此外,她还要想办法为自己的办公室支付租金。她没有一两个世纪的财富积累来支撑她的账户,没有一个擅长理财的主人,不是吗?当她为自己安排紧急休养所时,她在另一个城镇给自己买了带家具的公寓吗?不,她租了一个简陋的小储藏间,里面堆了一些露营装备。” “好吧,”厄琳娜说,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假设你是对的。假设贝鲁奇在她的公寓里。她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当然不会。”克莱尔回答。“她会在公寓周围设置一个该死的雷区。可能有些爆炸性的防护魔法,也可能有些特殊的守护者。” “我受够这该死的贱货了,你能穿过去吗” “给我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伙伴才可以,但这不会很快、安静和整洁。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办法” “把这该死的地方烧掉。”克莱尔马上说。“公寓只有一扇门。如果监察人跑出来,我们就把他干掉。如果没有,我们收集他的骨灰,等待冷却后,我们用牙齿记录或其他东西来确认他的身份,然后去要佣金。” 我觉得胃有点不舒服。对于我的舒适程度来说,克莱尔太有洞察力了。这家伙可能不是很聪明,但也很狡猾,在我以前认识她几年里,我竟然没发现。她的计划几乎是攻击我公寓的最佳方式,尽管有防御魔法。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她有能力做这件事,这会害死我的老邻居,楼里的其他居民,但却不会让克莱尔这样的人迟疑半秒。 在一阵紧张的沉默之后,厄琳娜说:“我有我的指令,即使我们不能亲自把他带走,至少也得让监察人找到他。” “监察人找到他了。”克莱尔抱怨道。“卡斯就他妈的是个该死的典狱长。你的老板应该已经付清了。” 一阵死气沉沉的沉默之后,厄琳娜咕哝着说:“你过去帮过他的忙,小丫头。但是不要以为你可以告诉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当你变得更烦人、更啰哩啰嗦,而不是更有用的时候,你就死定了。” “缺钱不是罪过,我尽了我的本分得到它。”克莱尔说。 有趣,越来越精彩了,我能想象得到她绷着脸的样子。 “不。”厄琳娜说。“你输给了一个爱搅和事的童子军和一个实实在在的凡人,你被警察关了起来,做了那么多荒谬的事情,你错过了赢得奖赏的机会。”床单沙沙作响,轻柔的脚步声在地毯上低语。过了一会儿,一声轻一点的吸烟声从厄琳娜的嘴里传出来。 克莱尔说话了,她的语气表明她正在改变谈话的话题。“你要把它打扫干净吗” “这正是它存在的原因。”厄琳娜吸了一口说 “清理,真可惜你没有早到五分钟。” “为什么呢” “因为我可能会等着打电话。” 我觉得自己微微前倾,屏住了呼吸。 “给谁打电话?”克莱尔问。 “当然是给监察人的。”厄琳娜说。“我要告诉他们贝鲁奇在城里,凯撒在庇护他。他们在这个小时结束之前就回到。” 我感觉自己的嘴从来没长过这么大,我的胃翻涌的从来没这么剧烈。如果不是限于生理构造,它现在一定正在侧翻,一个完美的四圈后空翻。 哦,要完。 第三十八章 计划表 悍马动了起来。即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也得到了许多人的注视,其他的驾车者也很晚才出来,给它腾出了很大的空间,仿佛被这大块头吓住了似的。 “实际上,我觉得开一辆看起来很贵的车是一种非理性的安慰。” 阿斯罗瞥了我一眼。 “为什么” “我知道我将如何死去,你知道吗总有一天,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我将会发现我所做的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吞下了。“我的意思是,我总是忍不住要去别人不想去的地方,去触碰别人不敢触碰的领域。我一直以为是议会给我开了罚单,不管谁相信我。因为那里有一群混蛋,我不能让他们再给别人开罚单了,然后假装这是一种高贵的气氛。” 阿斯罗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他静静的听着。 “现在议会来了,他们有很好的理由把我带出去,或者在他们看来这是好理由。最后这都是一样的。”我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口干舌燥。“但是……我只是有一种感觉,当我出去的时候……这不会很容易的。”我用一只手含糊的一挥,指了指前面的车标。“这不是我要开到死的那辆车。你知道吗” “你是对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了。”他说。“这辆车就是不适合你。要死你也只会死在一辆油漆很差、没有人愿意回收的废料里,尽管从物理定律上说,它现在应该已经被熔化了,但它似乎还在继续运行。” “我可能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聪明人。” 议会要来了。 我没有任何办法来对抗他们。 哦,当然,也许我可以戳一个人的鼻子然后转身就跑。但是他们迟早会赶上我的。他们会比我能应付的多得多,大多数人比我的魔法高强得多,而且他们都很危险。这可能需要一天、一周或几周的时间,但我早晚都得睡觉。 他们会让我筋疲力尽,让我跑不动。 这让我很生气。面对这一团糟的局面,我完全的无助让我很生气。 这并不是说我没有选择……例如,雅以仍然可以为我提供一份工作机会。加尔文·古铁雷斯很有可能有足够的资源来保护我,或者为我安排一个更好的交易。当我想到整个事情是多么不公平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强烈的欲望,想抓住我所能抓住的任何细小的线索,直到后来我能把事情弄清楚。 这样说来,这听起来几乎是合理的,甚至是高尚的。毕竟我是在保护那些被议会错误迫害的受害者,他们给未来的理论图景带来了混乱。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在进行违背我所相信的一切的讨价还价,这样我就可以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那些反对我的人。 我知道真相,但这仅仅因为它是真的,并不会降低它的吸引力。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已经计划好了一个藏身处,但它已经被破坏了。 除了我的公寓,我几乎找不到任何我可以带西林去的安全的地方,监察人们会在那里找到他的。最重要的是,我对我们神秘的木偶主人的身份仍然毫无头绪。 也许是时候承认了。 这个对我来说太困难、太庞大了。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鲍比。”我平静的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摆脱这一切。” 那辆漂亮的车里一片寂静。 “你最后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阿斯罗问道。 我指了指我那包着绷带的头。“我几乎记不起今天是星期几了。今天早上,我想是两个小时吧?” 他明智的点头。“你知道你的问题是什么吗?”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起来。或者至少发出一种有趣的类似嘲笑的声音。我没办法。 “问题,奇怪。”我终于哽咽了。“没有,不知道,怎么了?” “在任何情况下,你都喜欢表现得像个不可预测的混乱因素,但在一天结束的时候,你会痴迷于让所有事情按照你想要的方式来安排。” “你看到我的实验室了吗?” “看到了,真难想象那是一个女孩的家里。”阿斯罗说。“我是认真的,莉亚。” “我知道有些人可能会认同你的观点,就像那个拉米雷斯。” “他是议会的吗?” “是的。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没有立足之地。” 他傻笑着说:“问题是你的办公室秩序很难与之共存。” “我没有办公室,只有一个乱七八糟的档案室。” “哈,你喜欢同样的车,同样的公寓,同样的餐厅。你喜欢不需要回答任何人的问题,做你的良心指示你应该做的工作,而不用担心它们涉及的更广泛的问题。你在外面闲逛,相当快乐,没有太多的物质财富,跟随自己的直觉,被任何说你不是这样的人诅咒。这是你的计划表。” “还有其他的生活方式吗?” 他的眼珠转了转。“我的案子结束了。” “这怎么会是我的问题呢?” “你从来没有为别人的计划表而做过妥协,这就是为什么你把管理员逼疯了。他们有程序,他们有表格,他们有报告——除非有人强迫你去做,否则你会忽视这些。我说的对吗” “可我还是不知道这有什么问题?” 他按下乘客一侧的窗按钮,把一只手伸出窗外。“这是个问题,因为你从来没有学会如何调整别人的计划表。”他说。“如果你能意识到你身边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在起作用的话。” “一个一流的运行团队?” “官僚主义。”阿斯罗说。 “我宁愿自己一人成队。” “多听、多看、多学习,你这特立独行的人。”阿斯罗说。“监察人是一个组织,而不是某个特殊的人,对吗?” “是啊。” “他们有多少成员?” “两百个,也许是三百个,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我说。 “许多成员都有很多责任,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生活在不同地方、说着不同的语言,但是他们必须通过某种方式进行合作和沟通。” “看啊。”阿斯罗说。“用官僚主义的方式来组织对抗这种抑制合作努力的混乱。” “之后会有些小测验和会议吗?”我问。 他不理我,继续说:“官僚主义机构有共同的特点,我认为你有比你意识到的更多的时间来对付这个机构。如果你不觉得累,不觉得痛,也不觉得自己是别人眼中的美中不足,你就会明白的。” 我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想出来的?” “你认为厄琳娜·古铁雷斯会用她自己家里的电话给议会打电话,表明身份,然后告诉他们你在帮助西林吗?”阿斯罗摇了摇头。“你好,我是敌人,让我毫无理由的帮助你吧。” 我若有所思的咬着下嘴唇。“监察人们可能会认为,在人力资源紧缺的情况下,她在试图转移他们的人手。” 阿斯罗点点头。“虽然他们会调查这件事,但他们永远不会真正相信它,这件事会直接排在他们的优先事项列表的底部。” “所以她给他们打了个匿名电话,然后呢?” “那么你认为监察人得到了多少线索?”阿斯罗问道。“警察也会经历同样的事情。一些重大的华而不实的犯罪案件减少了,我们有十几个疯子声称是他们的邻居干的,或者是说服他们干的,还有十几个混蛋只是单纯的想让他们的邻居陷入麻烦,还有三倍多的人是善意的,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认为自己是在帮忙。” 我仔细考虑了一会儿那个想法,阿斯罗没有偏离目标太远。只有上帝才会知道有多少组织和和想要站在监察人一边,想知道有多少人有着类似想法,或者想要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或者只是想要有一个真正的理由与他们互动。阿斯罗可能是对的。议会接受到的可能是从世界各地涌来的消息。 “他们会检查小费的,但我敢打赌,不会有多少是真实的钱,这取决于他们的人力资源问题。这至少需要几个小时,否则不大可能会发生。实际上,这还需要处理这事的人的运气足够好,脑袋也得好。考虑到议会的通讯技术的问题,这也将需要更长时间。” 我仔细考虑了一分钟。“你到底是要说什么?” 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意思是不要放弃,还有一点时间,还有一点渺茫的希望。” 我转过头看了看阿斯罗的侧影。 “真的吗?”我平静的问。 他点了点头。“是的。” 就像“爱”,“希望”也是一个荒谬的不成比例的词,按理来说,它应该荒谬得多。 我重新握了方向盘。“阿斯罗。” “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帮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对着挡风玻璃笑着说。“如果我敢拒绝,你会把睡袋和帐篷搬到我家门口的。” “我什么时候那么死乞白赖了?”我说。 当我们接近我的公寓时,他摇了摇头。“你若愿意,可以带他到我这里来,你可以躲在外面。” 我并没有笑,但他的话让我有了笑的冲动。“这次不行,监察人知道你住哪,记得吗?如果他们开始盯着我看” “嗯,他们也会看我的。”阿斯罗说。“但你不能把他留在你的地方。” “我知道,我知道,还能怎么样?我不能把别人拖到这个烂摊子里了。” “肯定有个什么地方。”他说。“安静的地方。而不是众所周知的,远离人群。”她停顿了一下。“即使别人知道,也是想要保护你的人。在那里,你可以保护他不被魔法跟踪。如果真的打起来,你就有优势了,至少没有后顾之忧。” 我什么也没说。 “好吧。”阿斯罗说。“我想这附近可能没有这样的地方。” 我猛地抬起头。 我深呼吸。“我想可能知道那个地方。” 第三十九章 另一个思路 我穿过我的公寓门,环顾了一下烛光闪耀的地方,然后问道:“怎么回事?” 西林瘫坐在壁炉旁边的墙上,绷带上露出了新的血点。他的眼睛只部分睁开。他的手放在身旁的地板上,手指半卷着。一个小小的半自动□□在他的手下面的地板上,在他不能够到的地方,它不是我的,我不知道他把它藏在哪里了。 卡罗尔躺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她大口大口的吸气。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味道,她的左腿上血肉模糊。 当我看到这一幕时,我怒气冲冲地扑向西林,如果阿斯罗没有上前用双手抓住我的胳膊的话。我就会开始把他的头踢扁在我的墙上。我决定把枪一脚踢开。如果我也踢到了几根他的手指,那我也不会太在意。 西林用呆滞的、几乎没有知觉的眼睛看着我。 “我发誓。”我咆哮道。“我向上帝发誓,西林,如果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亲手把你掐死,然后把尸体拖回爱丁堡。” “莉亚。”阿斯罗喊道,他把整个身体都挡在了我和摩根之间,就像一名奋力举起国旗的士兵。 西林嘴角动了动,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不自然的龇牙咧嘴。“卡罗尔……”他说,声音干涩而坚韧。“邪灵。” 我冲上前去,阿斯罗又把我推了回来。他的体重几乎是我的两倍,而且他有很好的体力和专注力。“你欠我一个解释,否则我把你推出门外,看看是谁先找到你――是影子议会、监察人,还是秃鹰。”我尖叫起来。 “她碰到了你收藏的诅咒物品。”西林说。他虚弱的咳嗽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脸色变得更苍白了。“被控制了。” “我对上帝发誓。”我咆哮道。“说实话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感到我的愤怒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波否认和一种慢慢浮现的恐惧感。我慢慢地转过身去看着卡罗尔。 “莉亚。”卡罗尔虚弱地说,觉得恶心,而且……恐惧的声音几乎就像耳语。 “他是对的。”她喘着气说,没有看着我。我几乎能听到泪水开始从她的声音中流出。“对不起,我很抱歉,莉亚。他只是在自救,也许顺带着救了我。” 我把肩膀靠在墙上,看着西林用严肃而痛苦的眼神看着我。我们把西林放回床上,然后去检查卡罗尔的腿。她双手撑地,试图坐起来。 “别动。”我说。 卡罗尔叹了口气,看起来很痛苦,但我还是戳了戳她的腿,我发现她皮肤下面有一个硬块。 “浴室下面有尖嘴钳和药箱。” 很快,阿斯罗带着我让他那的东西回来了,还有一个碗和一把剪刀,他把医用酒精倒进碗里,开始给针线、钳子和手术刀消毒。他的眼睛没看着碗,手却动得飞快,好像它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他有意识的指挥。这可能不会让我感到太惊讶,在他刚进入特殊调查处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如何处理伤口。 “你的腿里有一颗子弹,我们必须把它从你身上取出来,做好准备,这会很痛,但我向你保证不会花很长时间,你会没事的。” 她眼睛闭上,浑身发抖。“我能忍住。” “这算故意伤害,也许是谋杀未遂。” “你想逮捕他。” 阿斯罗点点头。“这不是我想要什么问题,这样也许会给你多争取一点时间。” 我想了一会儿。“事实上,我相信议会这次会尊重法律,兰斯可能会尽力争取更多时间来供我找出真相。” “为什么呢?”他问。 “因为竹下见藤是兰斯的手下,有些人明白西林只是个替罪羊,这些人有些站在竹下见藤那边。如果这些人知道真凶逍遥法外,而兰斯却没有给竹下见藤报仇的能力,只能杀死无辜的西林来找面子,那就不会再支持这个老变形怪了。” “其他人不会替你争取时间。”他说。 “厄琳娜和剥皮行者肯定不会,如果西林被抓进了监狱,我就没有办法和剥皮行者对质,我就没有机会把格雷文带回来了。” “你想怎么做?” “西林和格雷文选哪个?”我摇了摇头。“西林救过我,而格雷文算是我家亲戚,我可能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议会将会暴跳如雷。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你该去烧一壶开水。”他说。 我站起来,走到厨房的水池边,在炉子上放了一壶水烧开。我认真的洗手,一直细到手肘,然后拿着水回来。 阿斯罗先对卡罗尔伤处周围的区域进行了切割和刮削,这可怜的女孩颤抖了好几次。我看到他每次看到那女孩痛苦的动作就退缩,但他的手依然很稳。他不得不用手术刀扩大卡罗尔身上的伤口。当刀子切到卡罗尔的时候,几乎要哭了,我不得不说这孩子比我坚强多了。她紧紧地闭上眼睛。阿斯罗动作停顿一下,数了三下,然后又继续工作。他把钳子塞进浅浅的伤口,拔出了子弹。那是一个很小的东西,似乎比我小指末端的指甲还小,是一块扭曲的、长而发亮的金属。卡罗尔□□着,阿斯罗把它拽了出来。 他又用开水和消毒剂清洗了伤口。卡罗尔疼得大叫起来,这是我听过最痛苦的声音之一。 “忍住,你很坚强。” “我能忍住。”卡罗尔说着,眨了眨眼睛,泪水夺眶而出。“继续。” 这伤口大概需要缝三针,阿斯罗尽他所能地旋转着做这些事情,这让卡罗尔不停的战栗。然后他又清理了一下伤口,用一块小垫子盖上,切成合适的大小,用医用胶带贴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 “瞧,你会好的。” 我们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到客厅沙发上。 “我没那么娇气。”卡罗尔说。 “但你没那么顽强。” 她向我点点头。“我还能走,如果你觉得我不能再帮你了,那我就要有话说了。”她平静的说。做了一个手势,悄悄的关上了客厅和卧室间的门,把西林挡在了谈话之外。 “说什么?” “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些问题。”卡罗尔说。“如果那个叛徒想让议会自相残杀,最好的事情就是迫使他们中的一个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比如强迫西林杀了竹下见藤。” “虽然我比你聪明,比你年长,比你早干调查工作好几年,而你第一次参与调查,但我从来没想到过这点,你却能想到。” “让我先忽略你的讽刺。然后我就想,利用这种影响力的最好的办法不是用在西林身上,而是那些想要追杀他的人身上。” “你是否知道操控他这种巫师的思想和意志有多困难吗?” “我不知道,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会,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说。“拿你为例,你参加黑暗葬礼是因为你被控制了,你没有主观恶意,所以你是可饶恕的。他没有被控制,却杀了竹下见藤,有观恶意,不可饶恕。你不会让一个人变成一个疯狂的杀人犯,你可以推动那些追杀西林的人,让他们觉得并希望西林是个杀人犯。” 我眯起了眼睛。这是一个有趣的新思路。“比如?” “如果一个人天生容易生气,容易吵架,你就会格外注意他们性格中的这一部分。你给予它比没有干预时更大的重要性。如果有人倾向于在政治上操纵以利用某种情况,你要把这一点放在他们个性的前面。如果有人怀恨在心,你就应该在他们的思想和情感中,让他们注意到这点,让他们采取行动。” 我想了一会儿。 “我是这样做的。”卡罗尔低声说,垂下了眼睛。 我看了看她,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总是她年纪小、不成熟、没有足够的智慧。在这一刻之前,我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成为一个非常可怕的思想家。 我发现自己在苦笑,谁给了我震撼心灵的一击? “也许吧。”我最后说。“这无疑会是一件很难证明的事。” “是的。如果我说对了,有人成为了目标。” “我快没时间了。”我说。“监察人最多在几个小时内就会知道西林在水牛城,他们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我们要做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你站得越远越好。我不能冒险让你跟我一起掉下来。因为我救了西林,格雷文可能会死,剥皮行者可能会杀了我。如果我救不了西林,议会会杀了我,如果你离我太近,可能也会杀了你。如果是后者,你可能会有想不到的麻烦,甚至更多的人将会死去。”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所以,我要尽我所能的救他。” 她头也不抬的点点头。 “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有义务让你知道我们失败的代价。或者你现在就走。” “走?” “走。”我说。“快跑,然后假装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见鬼,看来我无论如何都要被杀了。也许还有西林。在这种情况下,事情会发展到地狱,但监察人们会很忙,不会去追你,也许不会注意到你。” 她抬头看着我。“我跟你去,这是正确的事。每个人都会死的,当问死的时候,我不想因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耻。我会在你身边,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去参加圣所的祈祷仪式。” 她瞪大眼睛。“你说那样很危险,只有傻瓜才会尝试那么危险的事。” “当那小子出现在我门口时,但凡我要聪明一点,我就不会帮他。” 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西林,因为之前站起来开枪的疲惫,以及我给他的止痛药的镇静作用,他从来没有动过。的我们谈话的时候没有,把他背起来的时候也没有。我们得一起努力才能把西林弄到楼下,然后我把他丢进车里。 我回公寓喝点水,我一进屋,短筒靴就从书架上跳下来,懒洋洋的趴在我脚边。 我蹲下来,挠了挠猫的耳朵。“乖男孩,我当然没有忘记你了,食物和水都够,有人照顾你。” 他给了我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说也许他愿意,也许他不愿意。短筒靴是一只猫,猫一般认为宇宙有义务根据需要提供住所、食物和娱乐。我认为短筒靴认为计划未来是有失身份的。 第四十章 祝我首航好运 时间不多了,如果我们能快点,我还是可以在黄昏之前赶到那里,那将是尝试祈祷的最佳时间。实事求是的说,在受伤和疲惫的情况下,在完全没有前期准备工作的情况下,而且是在完全没有前期准备工作的情况下尝试,很可能会大大削弱仪式的效果,抵消额外的时间安排,但我没有时间了,因此也不急着做出选择。 “请允许我重申一遍。”阿斯罗说。“我觉得这是个坏主意。” “那么说,你还要做这个吗?” 他凝视着车窗外广阔无垠的伊利湖,在水牛城的灯光下,这是一片简单而巨大的黑暗。“是的。”他说。 “如果你还能做什么的话。我会让你去做的。我发誓。我没办法了,你能帮到我。” “我知道。”他说。“我没什么可补充的了,这让我很恼火。” “好吧,如果它让你感觉好一点,你也会有危险的。有人可能会决定利用你来对付我。如果你知道的消息传回议会,他们将会大吃一惊。” 他故作轻松的微微一笑。“是的,谢谢你。现在我知道有人准备误杀了我,我就不那么觉得被遗忘了。”他扭了扭胳膊,让他的枪肩带更舒服一点。“我知道自己的极限。这和他们不一样。”他回头看了看我。“你怎么去联系其他人” “我……我真的宁可不说。你知道的越少,你就――” 他扬起眉头。“我越安全?” “别这样看我,是真的。”我说。“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别忘了,我们可能会遇到这样的人,不管你愿不愿意告诉他们,他们都能从你的脑袋里获取信息。。” 阿斯罗抱起双臂,打了个寒颤。“我讨厌无助感。” “是的。”我说。“我也讨厌。他怎么样了,卡罗尔?” “还在睡觉,”卡罗尔在体面的大轿车。后面报告说。“不过我认为他的温度没有再上升。” 她伸出手,用一只手背摸了摸西林的前额。西林的左臂举起来,狠狠地拍了拍她的手腕,尽管他没有改变呼吸的节奏,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真是见鬼。这确实是一种反射行为。”我摇摇头说。 “让我们动起来吧,我至诚的战友们。” 莫利和我又把那个受伤的典狱长推到轮椅上。在这过程中,他醒了过来,试着让我们容易一点,他一坐下就又睡着了。卡罗尔把我的礼盒带子甩在她肩上,开始推着西林穿过停车场去码头。我拿了两个沉重的黑色尼龙袋。 “里面有什么?”阿斯罗问。 “聚会礼品。”我故作高深的说。 “你要在外面办派对?” 我把脸转向西边,凝视着湖面。即使是在晴朗的夏天,从水牛城你也看不见那座小岛,但我我知道它就在那里,我去过那个可怕的地方。它并不在伊利湖上,但有去休伦湖的水道。 “一场大派对,近来所有想杀我的人,几乎都会到那里。” 阿斯罗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一个值得救赎的人。”我平静的说。“他是个英雄,当我要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时,他是为数不多试图纠错的人。当白色宫廷提出挑战的异议时,他化解了一场潜在的屠杀。如果没有他,现在的白色宫廷会由一个更残酷、更具攻击性的吸血鬼领导――一个敢肆无忌惮杀人的首领。” “原来你会说别人的好话,我一定是在做梦。” “这不算好话,但我知道他是谁。” “你得给我讲讲你们圈里的故事。”他说。“我确定这不是你第一次面对绝望。” “这不是最痛苦的危机,确是最难解决的。” 阿斯罗摆摆手。“你还是别说了,并不是所有时候都适合把不好的记忆再说一遍,特别是在你还没适应的情况下。” “我没那么脆弱。” “那么我还是好奇,你说的不可弥补的错误是什么?” “那是在……小布什时期,现在是2012年,那时是2007年,万圣节夜里,我做了一些错误的选择。有一个比我强大的黑巫师恐吓我,逼迫我去帮他欺骗别人,给他提供时间,让他完成一个叫‘黑暗葬礼’的仪式。那是升天仪式,如果成功了,他就是一个新崛起的神,将没有什么力量能抵抗他。不过好在,我在最后一刻退出了,让他的仪式失败。”我咬了一下嘴唇,感觉很惭愧。 “那个黑巫师有没有报复你?” 我点头。“他叫铁面人,因为他经常戴着铁面具。我以为他死了,但没有,后来他有抓到了我,把我的大脑重新装修一番。直到我最后彻底摆脱他,我的头脑都不太健康。我可以肯定我见过他的脸,可能还认识他,但他改动了我的记忆,让我没办法想起他是谁。” “听起来很可怕。” “铁面人吓得我现在还会做噩梦,他绝对够可怕。这几年每件事都有他的影子,我和你白色宫廷地洞的事,当时我在医院,但我听说了,他出现了 ,那个放怪物的就是他。我有一种预感,这次我能把他揪出来。” “祝你好运。” “你也是。” 然后我直起身子,提起沉重的袋子,大步朝码头走去。当我走开的时候,我没有看他,他也没有看我。这样他就看不到我哭了,也许他只是假装没看见。 克里斯有一艘破旧的商业渔船,他告诉我那是艘拖网渔船,也许他说的是小垂钓船,或多用帆船。它就是其中之一——除非它不是。很明显,喜欢航海的人会对各种船只的细微差别非常挑剔,但因为我不是航海型的,所以我不会因为误用这个恰当的术语而失眠。 这艘船有四十几英尺长,看起来像《大白鲨》里那艘船的特技替身。它迫切需要一项油漆工作,因为它的白色船体早已褪色为灰色和烟雾熏黑。上面唯一的新油漆是船头上的两排写着“一群食尸鬼曾经光顾与此”和“也许还有一群勇敢的男孩和女孩”的字母。 让西林加入是一件痛苦的事——对他来说,确实如此。我们把他安顿在小舱里的床上,把所有的装备都搬上了船。在那之后,我爬上了驾驶舱,用我那把复制的钥匙发动了引擎,我立刻就意识到我并没有把绳子弄断。我不得不回到甲板上,把我们从码头上解放开来。 看。我告诉过你,我不是航海型的。 离开码头并不难,克里斯把船停在了离开阔的湖面很近的地方。所以我几乎忘了把灯打开,但在我们驶出码头进入开阔水域之前,我就把它们打开了。然后我检查了一下舵轮旁边的罗盘,把船转向正西偏南一两度,重新打开了引擎。 我们在漆黑的湖面上出发了,船的引擎发出一种低沉的咆哮。这艘船最初是为在公海上使用而建造的,它有一些很厉害的动力装置。今晚的水面很平静,当我们加快速度时,航行仍然很平稳。 我对这次旅行感到有点紧张。在过去的一年里,因为各种原因,我和克里斯他们去了这个岛好几次,在解决完问题后,我花了点时间探索这个地方。克里斯教过我如何驾船,但这次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只是航行。 祝我首航愉快吧。 几分钟后,卡罗尔爬上通向驾驶舱的短梯子,停了下来。“我到那里去需要得到允许吗?” 我惊讶的看着她,主要是看着她那条缠了绷带的腿。“你怎么会?” 她耸耸肩。“我的骨头没问题,还能走。我去那里能得到同意吗?” “可以。” “啊哈,那就行了。”她说着走到我身边。她对着西北方的黑暗皱起了眉头,又机警的回头看了一眼迅速消失的城市灯光。“所以,我们要去那个奇怪的岛。那个有一条大能量暗线穿过的?” “是的。”我说。 “这是奇勒……” 我尽量不去想他和我一起去的时候,他是多么痛苦。 “山坡的墓碑。”我说。“是的。” 她平静地皱起了眉头。“我听见他和卡斯讨论过那个岛。但是当我试着去查的时候,我在任何一张地图上都找不到它。甚至网络和图书馆里也没有。” “是的。”我说,“据我所知,每个去过的人都有倒霉的事发生,那个小岛曾经有某种用于捕鱼和商业运输的港口设施,慢慢的发展成了一个小镇,但后来被废弃了。在十九世纪的某个时候,大概是六十年代,政府把这个地方从记录中完全抹去了。” “为什么?” “可能是不想让任何人去那里。”我说。“如果他们只是通过了一项法律,他们知道迟早会有一些傻瓜会因为需要违反法律而去那里,你知道有多少人违法的原因只是为了不做一个守法公民。所以他们基本上破坏了这个地方,至少官方是这样。” “一个多世纪以来,没人见过它?” “那条黑暗的能量释放了一大片能量。”我说。“它让人紧张。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但如果他们没有多强的主观意愿去寻找岛屿,这就足以让他们下意识地避开那个地方。另外,休伦湖上有很多岛,而且有些岛附近大部分地方都有石礁,那个到附近也有,还藏了人们喜欢绕得远远的躲开它们。政府以前在那个岛附近的水域布过雷。” 她皱起了眉头。“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个问题吗” “在前年,索菲亚标注出其中一些的位置,然后排爆,我很确定我知道从哪里通过它们。” “确定吗” “很确定。” 也许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哦,很好,不碰雷,不触礁。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 “圣所的祈祷咒语。”我说。“那个岛上有一种精神,卡斯说那是一个反叛的天使从天上落下的地方。” “那个岛是监狱,那个精神是狱卒。” 我点头表示同意。“受一条又大又壮的能量流的影响,它也成了一个大家伙。它也不怎么关心游客,却可以被安排去杀死一群人。” 卡罗尔眨了眨眼睛。“你想做祈祷吗?在那地方?” “哦,妈的,不。”我说。“我不愿。但是,我必须得想个办法来给自己一点优势,否则,一切都完了,除了哭以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她慢慢的摇了摇头,然后她沉默了,直到我们后来到达了那个岛。天很黑,但我得到了足够的月光和星光,让我找到克里斯和索菲亚在暗礁入口处放置的浮标。我驾驶着渔船穿过它,开始沿着岛的海岸线前进,直到经过第二个浮标,把船引导到他们建造的简陋的小船坞。我设法使船靠近码头,难得的是没有弄坏任何东西,然后手里拿着绳子跳了下去,把它绑了起来。 我抬起头,发现卡罗尔拿着我的礼盒。她把它递给我,我朝她点了点头。“如果成功了,我得花一个小时左右。”我告诉她。“把西林留在船上。如果黎明前我还没回来,把船解开,发动引擎,把它开回码头。你会开车吗?” “会。” “那就好了,这和汽车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然后怎么样?”她问。 “去找……卡斯,告诉他我让你避风头。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你呢?”她问。“你要干什么?” 我把仪式盒上的带子从胳膊滑到肩膀上,拿起我的魔杖,开始向岛的内部走去。 “没什么。”我转过头说。“我对死亡的诉求。” 第四十一章 死亡的诉求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喜欢童话故事,表姐总是给我讲《格林童话》。长大后我发现《格林童话》是最广为人知的西欧恐怖故事的汇编,其中大部分是以森林为背景,可怕的怪物住在那里。当一个故事的主人公出发的时候,森林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一个黑暗的要塞――这是有充分理由的。 在黑暗中在森林里行走是非常可怕的。如果这还不够,那还很危险。 大多数时候你看不到什么,你只能听到周围有声音,从风吹过树叶的叹息声到动物移动的声音,看不见的东西会突然而又不温柔的触碰到你――树枝、树叶、蜘蛛网、藤蔓。地面不断的欺负和变化,迫使你在你脚下面的地面突然上升或下降时,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石头绊住了你的脚,紧贴地面的藤蔓和荆棘也是如此。到处都是树枝和树根。黑暗掩盖了天坑、堤岸和岩架的边缘,这可能会让你突然下降几英寸或几英尺。 在故事中,你会读到一些人物在夜晚跑过森林的故事。这是一派胡言。也许在非常古老的松林里是可行的,那里的地面基本上是干净的,或者在那些庞大的橡树林里,就像导演喜欢拍摄罗宾汉电影和莎士比亚作品的那些地方。但是如果你进入美国本土浓密的灌木,你最好找到一根长木棍,边走边试探,而不是盲目的冲刺,然后折断自己的脚踝。 我小心翼翼地向山上爬去,穿过那些摇摇欲坠、破旧不堪的老房子,它们原来是一个渔业小镇,就在码头那边的斜坡上。树木早已占领了这里,透过马路和破碎的地砖生长起来。 岛上有鹿,不过如果有谁会知道它们是怎么到那里去的?那个人不会是我。这个岛足够大,可以养很多美丽的动物。我发现了狐狸、浣熊、臭鼬和野猫的踪迹,还有兔子、松鼠和土拨鼠的踪迹。那里也有一些野山羊,可能是岛上从前的人类居民的牲畜的后代。 还没走够二十步,我就开始感觉到岛上的敌意了。一开始是情绪的低谷,毫无根据的焦虑。在我完全理性焦虑的背景下,我几乎没有注意到它,但当我继续往山上爬的时候,情况变得更糟了,我变得慌张起来,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我鼓起勇气,顶住了压力,继续以同样稳健的步伐前进。如果让它来找我,我会惊慌失措,拔腿就跑。我可能会成为夜间森林威胁的牺牲品。事实上,这可能就是这个岛想要的。可以这么说,真的算对死亡的诉求。 我咬紧牙关,继续赶路。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夜,黑暗中露出了树木、岩石和灌木丛的形状,这让我更容易安全的移动。 这是一次到山顶的短途旅行,最后到达山顶的时候,气温比下了冰雹还要低,可能已经零下了。太滑了,这一步没让我滑下去,一定还有下一步,唯一安全的办法就是使用刻在岩石表面的旧台阶。我第一次爬上它们的时候,我在它们上面感到一种奇怪的熟悉和舒适。在随后的几次登山中,这种情况没有明显改变,即使是现在。我可以在黑暗中爬上去,我的腿和脚可以自动的调整,以适应台阶之间稍微不规则的间距,而不需要看我的眼睛。 一上了阶梯,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光秃秃的山顶上。那里矗立着一座塔,一座古老的石制灯塔。好吧,不管怎样,大约有四分之三的地方还在。有些部分已经倒塌了,这些石头被拆了下来,用来在高塔脚下建造一间小屋。 岛上的寂静在这里显得更加强烈,这是一种阴郁而危险的东西,它不喜欢游客。 我环顾洒满月光的山顶,点了一下头,大步走到小屋前面的平地上,把我的礼盒稳稳地放在地上。我所要尝试的事情起源于古代萨满教的实践,一个部落的萨满、智者、唤魂者或其他什么人会出发到离家不远的野外,寻找一个存在力量的地方,就像我脚下这么一个地方。根据所涉及的文化,从业者随后会调用该场所的精神并吸引其全部注意力。就像歌德笔下的浮士德找来地灵,不同的是在接下来的仪式并不是什么介绍,也不是什么挑战,也不是土地所有权的宣示,也不是一场意志的较量,但它包含了所有这些元素。如果仪式成功,它将在萨满和这个地方之间形成一种伙伴关系,或者贵族和平民的关系。 如果没有成功……好吧,再见了伙计。一个危险的精神会对你周围的环境施加控制,如果你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它身上,那将是一件坏事。 这种精神在塔下的暗线的黑暗能量的支持下能力非常强大,完全有能力把我逼疯,或者把我变成它的动物和树木的食物。 “现在我要打你的鼻子。”我嘟囔着。“我胆子大吗?不至于不是胆小如鼠。” 我放下棍子,打开了盒子。 首先,魔法圈。我用一把短的扫把,迅速地清理了我脚下大约三英尺宽的岩石架子上的灰尘。然后我拿出了一个木制的粉笔圆规的粉笔,就像几何课上用的那种,用暗色发光的粉笔在石头上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圈。这个圆不一定是完美的圆,但它更有效率,我想要我能得到的每一个优势。 接下来,我从盒子里拿出五支白色的蜡烛,并检查了一个指南针,以便我能正确地校准它。指南针胡乱的、毫无目的的旋转着。附近暗线的湍流一定是把它磁场打乱了,我把它放在一边,看着北极星,把蜡烛放在五角星的五个点上,五角星的尖端与正北对齐。 在那之后,我拿出了一把老式的、货真价实的美国二战军、一个普通的银质圣杯和一个带有黑色木柄的银质铃铛。 我仔细检查了每一样东西和那个圆圈,然后走到几英尺开外,把我的戒指、手镯和项链,摘下来,除了左耳耳环以外的所有其他魔法装备都摘下来。我不需要它们,以此来减少我装备上的任何魔法道具对我造成干扰的机会,虽然影响不大。 与此同时,来自岛屿意识的压力不断增加。我的脑子在头骨下开始狂跳,把我从吸血鬼庄园带来的伤也给唤起。蚊子开始在我周围叫个不停,一想到我这么做时会被蚊子咬到,我就不寒而栗。一点微弱的干扰就足以毁掉我的一切努力。 我走到圆圈边,又检查了一遍,从仪式箱里拿出一盒火柴,然后跪在圆形里。是的,我可以用咒语点亮蜡烛,但是那样会在蜡烛上留下能量信号,可能会造成干扰。所以我用了老派的办法,我会觉得火柴比较优雅。当我划着第一根火柴,弯腰点燃最北端的蜡烛时,一只尖叫的猫头鹰从附近发出一声酷似外星人的叫声,我几乎被吓得当场昏倒,或者死亡。我差点失去平衡,把圆圈弄坏。 “微不足道的攻击。”我说。然后我点燃了一根新的火柴,又开始了。我点燃了五支蜡烛,然后转身面向北方,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粉笔圈。释放的轻微意志使它闭上了,之后半小时或更长时间里,我一直感到的精神压力突然消失了。 我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慢慢的放松肌肉,把注意力集中在手头的任务上。我感到我的意志开始聚集。在我的圈子外,猫头鹰又尖叫起来。一只野猫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一对狐狸在灌木丛中发出一阵又吵又尖的合唱。 直到我觉得我已经尽我所能的收集了所有的意志,然后我警觉起来,拿起铃铛。我狠狠的扔掉了铃铛,声音里充满了我意志力。“我不是什么你可以吓跑的愚蠢的人类。”我对山顶说。“我是个勇者,一个智者,我值得你尊敬。” 风从湖上吹来。树木在它的力量下喃喃自语,叹息着,这声音就像愤怒的海浪,巨大而无处不在。 我捡起铃铛。“听我说。”我喊道。“我不是无知的狂徒,我是智者之一,我知道你的天性和力量。” 风继续在我周围上升,使蜡烛闪烁。在我意志力的努力下,我稳定了火焰,感到自己的体温相应的下降了几度。 我放下铃铛,拿起刀子,顺着左手的指关节划了过去。在我的手指上打开一条细线,血立刻涌了出来。我放下刀,拿起酒杯。让我的血滴进杯子。 当它发生的时候,我用了一件让我认为是可能用到的东西——仅仅是可能。 在三多以前的一个案子中,一个快死了的巫师决定教我保护自己,卡斯给了我在关键时刻抵抗敌人的力量。生命之火如同地狱的车轮,目的是毁灭。生命之火显然是生命力量该引出的对等物,生命力量是用来创作的,但有时候也会被改造成毁灭性能量。我没怎么尝试过,因为生命之火使用我自己的血液作为它的能量来源,会让我血压降低。如果我在某项工作上投入太多,失血过多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当血滴落到圣杯时,我伸手到我脑海中那份礼物所在的地方,把生命之火注入我的血液。银白色的火花开始从刀口流出来,并伴随着血液流入圣杯,使它充满了超自然的力量,远远超过了我的平常血液。血液是一种常见的魔法能量的来源,即使不会使用生命之火的窍门,血液本身所包含的力量也不少。 我右手拿着圣杯,左手拿着银铃。血滴和生命之火的闪烁火花落在银器上,当它再次响起时,声音是刺耳的。它的音色如此完美和纯净,以至于可以震碎玻璃,并让我的视觉变得模糊。 “听我说。”我喊了一声。我那增强了生命之火的声音也以同样的方式发出来,尖锐而准确,有力而洪亮。小石头从灯塔墙的破洞上掉了下来。“我一个智者,我用我的血做了这个礼物给你,来尊重你的力量和表达我的尊重。出来!” 我放下铃铛,准备打破圆圈,释放魔力。“出来!”我喊,声音比之前甚至更大。 在我呼喊的同时,我打破了这个圈子,放开了我的意志,把我增强的血的红色和银色火焰浇在山顶的石头上。 森林里的动物爆发出尖叫和嚎叫。鸟群从它们的睡梦中惊醒,在我头顶的天空中飞来飞去。六七根树枝在疾风中一起折断,声音像□□一样在多石的山顶上噼啪作响 不一会儿,一道惨绿的闪电从天而降,击中了老灯塔空壳中央的地面。 灯塔里几乎没有什么可以燃烧的东西,但那里长着一些灌木和野草。它们的光影在墙上跳动着,闪烁着,哪怕只有几秒钟——然后突然在里面呈现出一个模糊的阴影。 我慢慢地吸了一口气,面向灯塔站了起来。这样一个实体以物质形式出现是很罕见的事,我原以为它不太可能发生,所以我几乎没有费心去计划它。 我周围的树林摇曳着,我的眼睛不敢转动。 动物出现了。鹿是最大最明显的,鹿角在月光下好像很邪恶。那里还有狐狸和浣熊,还有兔子和松鼠,还有各种各样的林地生物,捕食者和猎物都有。它们现在没有忙于被本性趋势,它们都盯着我,我明显的意识到这远远超越了它们应该有的行为,而且它们都诡异地一动不动。 我尽力不去想被数百只小野兽咬死会是什么样子。我把眼睛转回塔楼,等待着。 那个黑影在浓浓的阴影中模糊不清,移动了一下,靠近了一些。直到它看起来像……不太像人类的东西。我看不清,它很大,就像一团会发出惨白色光芒的迷雾。 光雾在黑暗中燃烧着,一阵风吹到我身上,几乎要把我叫从地上吹起来。 我咬紧牙关忍受着。过了一会儿,它消失了。 我盯着那团光雾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没错,我要打趴下你。”我伸手去集中我的魔力,注入一小部分生命之火,然后把我的右手向前一甩,法术随着咒语而飞驰。 掺杂银光的风从我伸出的手上冲了出来,撞在那东西上面。它并没有让那个东西移动――那个东西实在是太大了。 我的法术消失了,那团光雾闪烁着,我脚下和身后的大地爆裂开,坚硬的岩石裂了又裂,锋利的碎片飞溅着。 疼痛让我从超自然的冲击中清醒过来,我立刻感到腿上有刺痛的伤口。 “噢!至少没有骨折和内脏损伤。” 我再次召唤我的意志和生命之火,这次集中在光雾附近的地上。光雾地底下的大地扭曲着,变成了一个深坑。 光雾从来没有动过。它只是飘在那里,下面空无一物,好像我没有真的把地面从它下面拉出来。 这个实体又闪烁了起来,但这一次我已经预料到了。火焰在它面前聚集成一个长矛,向我冲来,在它到来的时候,在它下面的地面上突然留下了一层霜和冰。我自己的意志已经深入到我下面的地下,并且找到了从小溪里流出来的水,那小溪充满了小屋边的小井。我从那个实体在岩石上凿出的裂缝里把它吸了出来,利用它已经完成的工作。一道水幕升起来,与奔腾的火焰相接,它们互相吞噬,只留下一片黑暗和一团蒸汽。 我举起一只手,我的生命之火增强了法术,我喊道。一束和我手掌的一样厚的银蓝色火焰呼啸着穿过地面,狠狠地击中了这个物体,它受到撞击后向后摇晃。退得不多,也许半英寸,尽管那根火柱让我很累,但毫无疑问,我赢得了半英寸。 当那个实体慢慢缩小,我的四肢慢慢的感到疲倦。我强迫自己站直,面对这个存在,不去眨眼,显得自己不软弱。 “你想继续下去吗?”我大声问它。“我可以坚持整晚。” 那个实体靠近了。 我一点也不害怕,我的嘴唇干的唯一原因是那些火。 第四十二章 派对邀请 那个实体越来越近了,我说不害怕纯粹是自欺欺人。它在我面前五英尺处停了下来,高耸在我之上。 然后我意识到它在等待。 我恭敬的低下头,心跳得更剧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我只知道是我的本能在向我尖叫,强迫我这样。 “我是莉莉·凯撒,你是谁?” “这里的精神。”一种如耳语般的声音说。 白雾闪着光,更明亮的燃烧着,然后慢慢的渗入地下。当光芒消失后,我抬起头。接着,又起风了,黑暗在山顶飞舞。 当它消失的时候,我感到孤独,没有实体,也没有动物。我也几乎冻僵了。 我摇摇晃晃地走向我的魔法道具,把它们捡起来,手抖得厉害,腿也是,我想我可能会瘫倒在地上。当我抱着工具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小屋里有灯光在闪烁。 我皱起眉头,蹒跚地走过去。门和窗户一样,早就烂掉了,屋顶也几乎没有了,但小屋还有一样东西还在使用――一个壁炉。 壁炉里整整齐齐地燃着一堆倒下的木柴,散发出一股愉快的暖意,金色的火焰边缘闪烁着绿色的光芒。 我朝火炉眨了眨眼睛,然后朝火炉走去,把衣领拉紧,陶醉在温暖中。我抬起头,寻找那个精神的存在。我立刻发现它还在那里,仍然陌生,仍然危险,尽管它似乎不再决心要把我赶走。 “谢谢你。” 微风穿过树林,发出一声叹息,也许是一种回应,或者不是。 等我的体温恢复后,我准备回去。我没有从去塔楼的那条路返回码头。有一个更短,更简单的方法,从一面陡峭的岩壁上下来。原来岩壁上有一条古老的窄沟,几乎完全被灌木丛掩盖住了。峡谷的地面上只有一层薄薄的淤泥,几乎没有给植物留下生长的空间。即使在黑暗中,也像在人行道上行走一样容易。它把我带回到岛上的海岸线,只花了它上浮所需时间的一半。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直到我走出树林,再次看到了码头。 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我不知道它的存在。然而,当我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知识就像我已经在那里住了很多年一样立即来到了我的身边脑子里,信息就那么完全出现了。 我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我知道不能从我站的地方直接走到码头。在一棵倒下的树脚下的地上有一个大马蜂窝,如果我走过的时候不小心把它踩碎了,我可能会引起它们的愤怒。我还知道,一只性情乖戾的老臭鼬正在往另一个方向的巢穴爬去,如果我靠近它,它就会愉快地把化学臭液喷到我身上。 我回头看了看灯塔,心中产生了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岛上的意识仍然存在着,就像我离开塔楼后的感觉一样。我考虑回去,这次走旧楼梯。我想看看会发生什么事,立刻感觉到了有一只铜头蛇在台阶上的一条大裂缝里安了家。如果我把旅行推迟到早上晚些时候,蛇就会爬到石头上,晒日光浴来增加它的体温。 黎明即将来临,天空开始由黑变蓝。我看见那座塔孤零零的矗立着,伤痕累累,但没有倒下,在天空的映衬下,那是一个黑色的轮廓。岛屿开始被鸣禽的第一声颤音唤醒。 我若有所思的走到码头,走到渔船停泊的地方。 “卡罗尔。”我喊道。 甲板上响起了脚步声,卡罗尔从船舱里冲了出来。她飞快地穿过我们之间的距离,以热情的拥抱几乎把我扑倒在码头另一边的水中。是我的骨头在响,快要倒下的那个人是我。好像我才是腿上中了一枪那人。 “你回来了。”她说。“我很担心。” “嘿,我需要我的肺。”我说。 “成功了吗?”她问。 “我不太确定。天啊,我需要喝点什么。”我们都登上了船,我走到下面,从橱柜里拿出一罐可乐。它是温暖的,也许并不那么温暖,但重要的是它是液态的。 我狂饮了可乐罐里的东西,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西林怎么样?”我问。 “清醒。”西林回答。“我们在哪?” “休伦湖上的一个岛。” 西林应了一声。“索菲亚跟我说了。” “哦。” “卡罗尔知道你是在尝试圣所的祈祷。” “是的。” “成功了吗?”他问。 “我不确定,但我是这么认为。” “为什么不确定?” 我摇了摇头。“我认为,当你与这块有问题的土地建立了联系,你就可以深入它的潜在能量。” “是的。” “这意味着我的魔法将得到这个岛的资助,无论我什么时候在这里。可以说,我将得到更多的好处。“我以为这就是它的全部功能。” “一般来说,是的。”西林说。我看见他在昏暗的船舱里把头转向我。“还发生了什么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他隐藏的蜂窝、毒蛇和臭鼬。 我说到最后时,西林在床上上坐了起来。他聚精会神的向前倾着身子。“你肯定你没有弄错吗?与地灵对抗会留下奇怪的后遗症。” “稍等。”我说 我回到树林里,我知道那些小动物的家在那里,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窝。我退了回去,没有踩碎任何东西,又回到船上。 “是的。”我说。“我确定。” 他又躺回他的床上,好像他正在慢慢的泄气。“智慧库相通。” 我觉得眉毛竖起来了。“你在开玩笑吧。” 卡罗尔点了两支蜡烛,这样我们就能清楚地看到对方了。“智力什么?”她问我。 “一种连接。”我说。“这是一种非常罕见和强大的超自然存在的感知模式,天使们,各个宗教或神话中的正牌神也有。我敢打赌冬天和夏天的仙后也有,也许怪物始祖和最高等的恶魔也有。对于有智慧库的人来说,所有的现实存在于一个片段,一个地方,一个时刻,他们可以看到整个事情。他们不需要寻求或获取知识。他们就是知道的事情。他们看到了整个画面。” “我不确定我能明白。”卡罗尔说。 “一个与地灵智慧库一起的人不知道如何推导一个复杂的微积分方程——因她不需要这个过程。如果你给她看一个问题和一个方程,她会简单的理解它,然后直接跳到答案而不需要思考解决问题的逻辑阶段。” “这……我更能理解莉亚的解释。”卡罗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这里,你什么都知道?” 我摇了摇头。“不是那回事。智慧库的存在必须通过思考来关注某件事,以便了解它。而一个无所不知的存在在任何时候都知道所有的事情。” “哪有什么区别?”卡罗尔问。 “如果你不知道某个家伙一开始就想杀你,智慧库也不会让你躲过刺客的子弹。”我说。“要知道它的到来,你首先需要考虑是否有刺客潜伏在黑暗的门口或钟楼顶上。” 西林表示同意。“这是智慧库很少理解更广泛的原因。实际上,它不太可能意识到某一特定事件可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暗杀企图。”他转向我。“尽管这是一个可怕的比喻,莉亚。大多数那样的存在是不朽的,它们很难理解什么是子弹,更不用说被子弹威胁了。” “懂了。”卡罗尔点点头说。“它可能知道它想知道的一切——但需要向它问正确的问题,这总是比人们认为的更难。” “是的,完全正确。”我说。 “现在你也有这种智慧库了?” “在岛上有,我上船,它就没了。”我用手指轻敲我的前额。“我现在没什么事。” 就在话刚出口时,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于是瞥了西林一眼。 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的嘴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微笑。“会简单些。” 卡罗尔也忍住不笑。 西林若有所思的睁开眼睛唇“这个实体能向你提供任何其他信息吗?例如,竹下见藤谋杀案幕后主使的身份。” 我早该想到那件事了。“我会让你知道的。”我说,然后回到岸边。 地灵在我感知它的同时也感知到了我,这种相互的感觉感觉就像一种手语交流。我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环视了一下岛上的情况,把注意力集中在谁是的凶手问题上。 我什么合理的答案也没得到。我试了一大堆其他的东西。“谁将赢得下一届世界大赛?” “我能得到。” “下一任总统是谁?”我问。 “一个房地产商。” “尼克到哪了?” “尼克不想养猫。” 然后我想了一些岛上的问题,立刻就觉得岛上有四十二个貂窝,在靠近小岛北侧的苹果树林的地方,窝特比较集中。我回到船上报告。 “那么,它只存在于岛上。”西林念叨着。“就像其他任何一个地域精神一样。要达到这种的状态,它必须是非常古老的。即使是这种,也仅限于自己的岸边。” “可能很方便,”我说。 西林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露出了狼一样的笑容。“当然。如果你的敌人能考虑周到,大老远跑来找你。” “可能是方便的。”我语气坚定的又说了一遍。 西林根挑起眉毛,目光犀利的看了我一眼 “来吧,卡罗尔,把绳子解开。你马上就要学会如何驾船了。” 当我们回到码头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尽管我自己并不是老手,我还是指导卡罗尔走过把船安全的开进码头的台阶。我们设法做到了不打碎或弄沉任何东西,这是重要的。我把船系好,走到码头上。卡罗尔焦急的跟着我走到栏杆处。 “这里没问题,出去十分钟,随便你选个方向。然后关掉引擎等着,等我准备好让你来接我的时候,我会给你发信号的。” “你确定我们不应该呆在一起吗?”她焦急的问。 我摇了摇头。“追踪咒不会在水面上太远的地方找到目标。如果一英里外有人来找你,你就知道了。把他留在外面,你就会和任何地方一样安全了。” 她皱起了眉头。“如果他病情恶化怎么办?” “用你的脑袋,做你认为最可能让你们俩都活下去的事情。巫师的身体恢复方式和普通人不一样,他很顽强。”我开始解开绳子。“我离开不了几个小时。如果我没出现,计划和我上塔的时候一样。” 她咽了一口唾沫。“带上他?” “没必要,尽可能给他留下补给,然后离开他,给猎人打电话。”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真的吗?” “如果我被做掉了,我想你是保护不了他的,或者抓住真正的坏蛋。所以,赶快跑吧,让他自己当心点。”我尽量实事求是地说。“只要他能安心养伤一星期,基本就会痊愈。我得承认,他比我厉害一些。” 我看见她仔细考虑过那件事。然后她微微一笑。“如果他发现自己离不开女孩的保护,那可真够丢人的。” 我点了点头。“他是个沙猪。” 卡罗尔若有所思的咬着嘴唇。“那可能值得留下来。” “如果一切都变糟了,你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逃跑。” “聪明的,但不正确的。”她说。 我严肃地打量着她。“你确定吗?因为有一个受伤的世界等待着你去坠落。” 她点了点头。“试试。” 她会的。我可以看出来。她比大多数人都清楚,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有多危险,她被吓到了,但她愿意尝试。 “那么,如果我被处决,就去见阿斯罗。”我说。“我为这个案子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听他的,他很聪明,你可以相信他。” “好吧。” 我把缆绳扔回船上。“快走。” 我开始沿着码头走。在我身后,卡罗尔问道:“你要用什么信号?” “你会知道的。”我回答。 我离开码头,去寻找一种工具,它可以撕开这张由怀疑、谋杀和谎言交织而成的网。 我在码头的停车场找到了。 一个付费电话。 第二个铃声响起,加尔文接了电话,回答道:“这里是古铁雷斯。” “是我。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哦,能经常有这样的事就好了。”他的语气有些扭曲。“你凭什么认为我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 “因为我有东西要交换。” “每个商人一般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往往高估了自己商品的价值。” “无奸不商先生。我们能把谈话的其余部分控制在这件事之内吗?” 他发出了他那独特的、阴险的笑声,我的后背一阵发凉,感觉自己像等待希特勒拿走的苏台德。 “很好。”他说。“你应该知道监察人贝鲁奇账户上的钱是来自一个叫‘天降之财’公司。” “你拥有它?” “算是。”他平静的说。 我眨了眨眼睛。“既然你在分享这个信息,我想这件事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你说得很对,朴先生是我找的经理人。除了我,他是唯一有权转移这么多钱的人。” 我觉得疯狂。无论是谁杀死了竹下见藤,他不仅仅是想让议会内爆。他或他们也制造了很多麻烦来煽动人们对白色宫廷的敌意。 我的想象使我做了一个预言性的恶梦。西林与自己遇到的不公正做斗争,战争爆发了,在巫师的不同派系之间制造了冲突。议会最终找到了金钱的踪迹,在另一端发现了加尔文。议会抓住机会团结了各派再次攻击一个共同的敌人。与吸血鬼之间的战争又开始了。黑云军团看到缺乏协调的议会在与的战斗中暴露了自己的后背,并猛扑过去。在那之后,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下英勇的最后一战。 “我们是在避免世界末日。”我说, “这也是我的结论。” “厄琳娜。”我说。“她找到那个姓朴的家伙,强迫他背叛你。” “是的。”加尔文发出了厌恶的声音。他那平静而克制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完全没有人性的愤怒。“当我追上她的时候,我要用我的手撕碎她的内脏。” 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应该哆嗦的是厄琳娜。 我看过加尔文的表演。我无法断定它是否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东西之一。 “婆罗洲小雨林,你去看看吧。”我说。“如果我没猜错,你会在那里找到你的经理,十有八九是尸体。厄琳娜在为一个神秘人工作。她没有说任何有助于确认他身份的话。你还应该知道她雇佣了一个叫克莱尔坎贝尔的小痞子。不完全是专家,但聪明到足以造成威胁。” 加尔文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问:“那小痞子是雅以克莱因的攻击犬?” “是的,就是她。” “你怎么找到的?” “令人震惊的魔法。” 我听见他在房间里和一个人说话。然后他又拿起电话说:“你说得对,他已经死了,厄琳娜已经把她的计划搞定了。不可能提供可信的证据证明我实际上没有为竹下见藤的死付钱。”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她做了。” 我听见他发出一种不高兴的声音,但仍然是谈判的冷静声音。“你打算怎么做?” “你准备好体面的派对服装。” “抱歉,重说一遍。” 我发现自己在疯狂的笑。“我要办个派对。” “我希望自己是贵宾。”然后他挂断电话。 下一个电话打给剥皮行者。 格雷文的电话响了四次才接通。一阵沉默。接着说话了,声音沙哑刺耳。“莉莉?” 听到格雷文几乎可以称得上垂死的声音,我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格雷文,你怎么样?” “我只是在倒吊。”他粗声粗气的说。 我以前见过格雷文痛苦不堪,他听起来就像这样。 电话发出了无序的噪音,接着剥皮行者的元音咆哮声传了过来。 “他在这里,他还活着,现在,把那个注定要死的战士给我。” “好吧。”我说。 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阵沉默的惊愕。 “把他带到我这里来。”它说。 “不,这是不可能的。” “什么?” “你来找我。” “你希望我现在就结束他的生命吗?” “坦率的说,毛茸茸,我一点也不在乎。”我说,声音里充满了厌倦。“我和白色宫廷不是朋友,能把其中一个吸血鬼杀了,我挺高兴。我不会伤心,他只是个怪物。我不缺这样的盟友,我不需要他。”我停顿了一下。“另一方面,你需要格雷文活着,如果你还想让我用西林换他的话。这就是交易的方式。黄昏时分,这个电话将与你联系。你将被告知我们的会议哪里举行。当你到达的时候,你会给我看吸血鬼,活着的,好好的,当他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带走西林。” “你这渣滓的凡人,我不是你能命令的!” “不,你是不朽的渣滓。” “你这个瞎眼的、愚蠢的虫子。”剥皮行者咆哮着。“你是谁?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有你需要的东西的虫子。”我说。“黄昏,把手机放在手边。” 我挂了电话。 我的心狂跳着,我的全身都出了冷汗。我为格雷文感到恐惧,为他感到疲惫,为他与剥皮行者的对话感到不安。我把疼痛的头靠在电话听筒上,希望剥皮行者能妥协。 最后一个电话了。 圣灵议会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使用电话通信,尽管使用的电话号码要多得多。我给监察部打了个电话,向他们发出了安全暗号,然后和一个行政助理通了话,这是一个认真的年轻女人,即使跟我比也还年轻,她的学徒生涯还没有结束。 “听着,我需要你给高级议会的每个成员都带个口信。”我告诉她。 “好的。”她答应。“什么消息” 逐字逐句地带消息,好吗?” “是的。” 我清了清嗓子,说话了。“请注意,在过去的两天里,我一直在保护监察人西林·贝鲁奇,不让他被发现和逮捕。一位线人向我提供了贝鲁奇是如何被诬陷谋杀监察官竹下见藤的细节,监察人贝鲁奇是无辜的,而且我可以证明。你记下了吗?” “记下了。”她说。 “那么继续吧。我很愿意今晚与你们见面,在日落时分,休伦湖上未知的小岛上。那名线人将会出现,并提供证词,以证明监察人贝鲁奇的清白,并找出真正的罪犯。” “我记下了。” “让我说清楚一点。我不会把贝鲁奇交给所谓的地方议会。和平地来吧,我们会和平的解决问题的。不过,如果你到我这这里打架,请放心,我不会退缩的。” 从第一句话开始,那位助理发出战战兢兢的声音。 “就到这里了,莉亚·卡修斯。”我说。 “嗯。是的。我需要再重复一遍以确定准确无误吗?” “请。” 她这么做了。我听到她周围有动静,但当她大声朗读时,所有这些声音都消失了。当她讲完时,她用一种微弱而尖细的声音问道:“我说对了吗?” 电话的背景里传出了一阵低沉而兴奋的低语。 “是的,完美。” 第四十三章 决战之前 我想在有人从爱丁堡出发之前,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是时候搭一辆出租车去医院了。 回到加护病房,伊莱从候诊室出来了,安提还在里面。我往里看,一对中年夫妇和他在里面陪着阿西里,他们看起来好像没睡多少觉。我敲了敲玻璃。安提对这对夫妇说了些什么,然后站起来和我一起走到走廊上。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但很机警。 “莉莉。” “她怎么样?” 安提想了几秒钟才回答。“她会康复的,但医生有些支支吾吾,似乎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这样,这确实是个问题。” 安提看见这对夫妻坐在阿西里的床边,手拉着手。“他们不是她的亲父母,他们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狼人,希望他们不会发现问题。” “她是纯血?” 他点了点头。“算是。尼克和我谈过了,你很着急。” 我点了点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现在就需要。” “正好我想教训教训它。”安提恶狠狠的说。 我们把保罗的越野车开往码头,按照我估计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到了。我当然希望议会成员开始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在公开水域了。湖水不会是一个完美的防御来袭的魔法,但它会让任何人都很难把我作为目标,这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 “好了。”我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 伊莱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我需要和一个在陌生人面前有点害羞的人谈谈,一分钟即可。”我解释。 我沿着一排汽车往前走,直到我发现有两辆面包车中间的空隙比较大,我溜到它们中间,用一只手捂住嘴,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 随着一阵呼啸声,红耳朵从上方飞下来,停在我面前。 “红耳朵,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乐意效劳。” “有两件事,第一,你把我的项链拿上。卡罗尔在湖上的一艘船上,离岸边不会超过一两英里远。”我取下项链,把它包起来。“让她拿到这个。” 红耳朵接过项链。“我会成功的。” “谢谢你,第二,我希望你能找一些朋友来,只要一晚。” 他的眼睛睁大了。“我今晚能当着大家的面和一个货真价实的半神打交道吗?” “我叫了剥皮行者来。” 他发出一声欢呼,在货车之间的小空间里来回穿梭。“那我要做什么?” “尽情的闹起来吧。”我说。“这就是我们要做的……” 我回去找伊莱和安提,十分钟后,渔船开始朝码头行驶过来。卡罗尔以轻微的猛烈撞击把克里斯的船弄进了码头。我迅速把缆绳接好,伊莱和安提跳了上来。一辆的脚还没踏上甲板,我就已经解开了绳索,跟着他们上了船。 “都准备好了。”卡罗尔从船舱顶上对我喊道。“现在怎么办?” “用仪表盘上的指南针。来是的反方向,你发现了那个岛就叫我。” “是的。” 伊莱斜视着卡罗尔,然后又斜视着我。“保养一艘船很费钱。” 我悲伤的摇了摇头。“借来的。” “以前我见过这船。” “你们注意一下。我要去休息一下,我这几天眼睛一直睁着。登岛的时候叫我。” “去休息吧,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们会叫醒你的。” 我点了点头,踉踉跄跄的走到第二张床上,立刻就陷入了睡眠中。 也许只有两秒钟,也许有一会儿了,有人摇了摇我。 “走开。”我几乎按照本能说。 “对不起。”伊莱说。“我们已经到了。” 我说了几句抱怨和轻率的话,然后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睁开眼睛,这总是醒来最困难的部分。我坐了起来。伊莱从狭小的船舱里退了出来,瞥了一眼西林失去知觉的身体。我坐在那里,嘴巴感觉就像涂了一层蜡。有些奇怪的声音,我花了一秒钟才辨认出那个新声音。 下雨了。 雨点打在船的甲板上和船舱的顶上。 我蹒跚着走到甲板上,一点也不担心雨水会弄坏我的风衣。这是一种复杂而精致的附魔,用它来抵抗物理力量,就像用钢板一样,这带来了一个便利的副作用,那就是它被做成了防水和防污的材料,但它仍然可以透气。 让我们看看我可以用它来做什么。 足够痛苦的经历,我的腿好酸。 我爬上了船舱,像往常一样在高处看着一个美丽的夜晚,今晚没那么晴朗。天空笼罩着一层低垂的深灰色云层,雨看起来像一场漫长而持续的阵雨――这在一个北方的夏天里是很罕见的,因为夏天通常是雷阵雨肆虐的季节。热气并没有减弱多少,气压很高。 我从卡罗尔手中接过方向盘,用罗盘和记忆给自己指路,现在只剩下几分钟了。“这会让事情变得不那么愉快” “雨?”卡罗尔问。她把我的项链递给我。 我把它戴在上,点了点头。我的原计划是在离岛不远处躺着直到天黑,但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主要是因为我刚向高级议会提出挑战,要他们在日落时分在那里打架。”我说。 卡罗尔的表情就像被她的口香糖噎住了。 “我不想让他们轻易放过我。我已经安排和剥皮行者的交易,好用格雷文换西林。不过,它要到晚些时候才会得到去哪儿的消息,要不然它一定会作弊,早点来。它看起来像个狡猾的家伙。” 这个双关语被卡罗尔忽略了,也许她就是那么善于忽视它。“你用西林换格雷文。” “不。我只想让剥皮把格雷文安然无恙地在这里,这样议会就能把它拿下。” 卡罗尔瞪着我。“白色宫廷也是这么安排的吗?” 我点了点头。“他们在这件事上也有利害关系。” “你为什么认为议会会接受你的挑战” “因为我告诉他们,我将找来一个线人,他将提供是谁杀害了竹下见藤的证词。” “你有这样的人吗?”卡罗尔问。 我对她微笑。“没有。”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显然在想什么。然后她说:“但是凶手不知道。” 我的笑容忍不住的绽开。“不,卡罗尔。他没有。我向高级高级议会提出挑战的消息已在总部传开了,也许都知道了。他别无选择,只有出现在这里,如果有任何机会,我可能真的找到了一个线人,准备暴露他的身份,这这里用这个方法。这将提供大量的证据,证明影子议会的存在。” 她的眉毛皱了起来,“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线人呢?” 我哼了一声。“想象一下,像这样的家伙组成的一个组织,那些喜欢残害、杀害、阴谋和背叛的人,他们做他们所做的是因为他们热爱权力。当你让那些热爱权力的人聚在一起时,他们都一手拿着礼物,一手拿着匕首。他们认为露出后背是一种把刀刺进去的正当挑衅。这个组织中没有人会因为个人利益而改变主意并试图与其他人讨价还价,这种可能性是零。” 卡罗尔摇了摇头。“所以……他或她会叫影子议会来帮忙吗” 我摇了摇头。“我认为这一切的发生是因为凶手犯了错,把自己暴露给了竹下见藤。他不得不杀掉竹下见藤来保密,但爱丁堡戒备森严,随时都有可能出差错,而且确实出了差错。他所做的一切都带着绝望的味道。我想,如果影子议会发现他们的内奸把这件事搞得一塌糊涂,他们就会亲手杀了他,以免让线索引导到他们那里去。”我盯着小岛那一大片怒目而视的东西。“他唯一的机会是除掉任何可能导致他失败的零碎东西。他今晚会来的,卡罗尔。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赢的,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可是你把每个人都集中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莉亚。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混乱。” “一桌东亚火锅,卡罗尔。”我点点头说。“这家伙已经够绝望的了,行动太匆忙,会犯错误的。尤其是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还试图把竹下见藤的死归罪于白色宫廷。” 卡罗尔凝视着水面,陷入了沉思。“所以你把他和两大势力集团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这两大势力都想杀他。他最可怕的噩梦就是巫师们和白色宫廷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被拉进大联赛。他们会集中出能聚集的全部力量,他不可能打败他们所有人。” 我对她笑了笑。“是的。”我说。“感觉无助是很糟糕的。其是对巫师来说,因为我们通常 不会,或者很少。我们通常能够说服自己,我们不会。” “你认为他会崩溃。”她说。 “我想他会崩溃的。我想如果有足够的压力,某个缓解就会松脱,我想他会做些傻事。也许是一种先发制人的魔法,能让所有人在意识到战斗开始前就被击倒。” “偷袭。”卡罗尔说。“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那就不是偷袭了。你能知道,有岛上的智慧库。” 我用手指轻揉了揉太阳穴。“资本主义思维,卡罗尔。” 远处雷声轰鸣。 我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 它咆哮着,我可以用很多人不具备的能力感受那风暴。这原始的能量毫无约束的在云端悸动着。雨云中的水在狂风中被流动的空气吹打在甲板、湖面和船舱上。那致命闪电的火焰在云层间舞动着,寻找一条阻力最小的路径,让亘古存之的湖面承受那雷霆万钧的一击。雷霆在嘶吼,向湖水示威,展示着它那威力绝伦的能量。 在古老的自然力量的喧嚣和翻腾之处,产生的副作用并不利于我的计划。 “克里斯能在恶劣的天气里航行,他说他喜欢这样做,但我不知道如何明智的去做。像这样的事情可能会很快变得丑陋,我们得去码头碰碰运气了。” 这艘船有一个方向盘和一根使它走得更快的杠杆,移动起来就像儿童碰碰车一样复杂。当然,简单并不等同于容易,但即便如此。指出船的方向并使它前进的实际过程还不够复杂,不值得称之为航行。 我驾驶着渔船绕过暗礁,找到了安全的通道,把它驶进了码头,这次顺利多了。尼克早已站在码头上,对我挥手。伊莱在围栏旁等着,等离得足够近,他把缆绳扔给尼克。 “在我登陆之前,先别踏上这块土地。我想介绍一下你们。” 伊莱斜视了我一眼。“好的。” 我从船舱上爬下来,正准备跳上码头,一个穿着黑袍、戴着黑兜帽的修长身影从隐身术后面出现了,站在尼克的尽头。他举起他那根刻着符文的旧杖,然后把它砸到木板上。 一团闪烁的蓝光从撞击点冲了出来。我几乎没有时间来集中我的意志,我低下头,双臂交叉挡住我的头,匆忙启动我的护盾手镯里,加强我的精神防御。 深蓝色、紫色和深绿色的污迹像一缕缕烟雾一样出现,不断的扩大,击中卡罗尔、伊莱、安提和尼克。他们四个人就这样瘫倒在地,在码头和甲板上散乱的躺下。我的视线变得模糊,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难以忍受的疲惫——但在恐慌中,我强迫自己投入更多的精力去防御,那一刻就过去了。 那个穿长袍的人站在那里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他用低沉的声音说:“放下魔杖。”他的手杖周围聚集着令人晕眩的颜色,他像拿枪一样指着我。“现在应该结束了。” 第四十四章 仁慈也可能害死人 雨不停地下着。我冒险看了一眼其他人。他们都倒下了,但还有呼吸。 卡罗尔的头、肩膀和胳膊搭在船的一侧。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染成金色,看上去暗多了。船的每一次晃动都使她的手摆动,她有落入水中的危险。 我转过身去看着那个裹着斗篷的人,带着大兜帽的斗篷和长袍很有戏剧性。 尤其是当你面对着风的时候——但是在平静的的雨下,它们看起来就像被水浸透了一样。衣服紧贴着身体,看起来很有古典悲剧长诗的感觉。雨水也让布料看起来比原来更黑了,我能看到布料上有一些模糊的颜色,其实不是黑色的。那是一种紫色,深得发黑。 “斯奈德巫师?”我问。 当凡赛希面对我时,他的手杖从未动摇过。他举起一只枯瘦的手,把兜帽拉了下去。他的脸又瘦又尖,像旧皮革一样饱经风霜。他留着短而乱的胡须,银丝披散,头发又长又少。他的一只眼睛是黑色的,另一个上有一对可怕的银色旧伤疤,从发际线一直延伸到下巴。这个伤肯定毁了他的眼睛它现在看起来像不锈钢球的轴承。“是的。”他平静的说。 “早该看到的,我不认识多少你这种个头的巫师。” “孩子,在有人受伤之前,放下你的魔杖。” “我做不到。”我说。 “我不能允许你公开挑唆圣灵议会去战斗。” “不允许吗?”我问道,微微扬起下巴。“为什么不?” 他低沉洪亮的声音听起来让我感到非常不安。“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不是现在吗?” 他摇了摇头。“错误的时间和地点。现在不是时候,也不是地点。你将要做的事情会影响到你自己的生活。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但如果你不投降,就这样吧。” “如果我不这样做。一个无辜的人将会死去。我不想和你打架,但我不会袖手旁观,让影子议会杀掉西林,然后躲在窗帘后面跳舞,这样他们以后还可以这么做。 他微微歪着头。“影子议会……” “你想叫它什么就叫什么。”我说。“告密者为之卖命的人。那些一直试图在大集团之间挑起事端的人。他们一直在改变……” 凡赛希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改变什么?” “我们所看到的最奇怪的事情。神秘人物向业余选手传授技能。一群通灵师发现了兰克沙的教义。仙后变得奇怪,试图推翻精灵宫廷的自然秩序。白色宫廷三家争权,白王的儿女们疯狂的笼络资源。协议被破坏,精灵面对羞辱竟然毫无反应。我还能想出很多其他的搭配,其中大部分是我亲自参与的事情。”我指着身后城市的方向。“世界变得越来越奇怪和可怕,我们忙着互相攻击,甚至都没注意到别人的背后。” 他默默地注视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他说:“是的。” 我对他皱起了眉头,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时,我惊讶的合不上嘴。“你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他在讲话前停顿了一下。“这么想过,也许这是合理的。在这张混乱的天平上再加上这样的事情――公开的战争在黑云军团和圣灵议会之间爆发。生与死的界限变得模糊。在一场血腥的变革中,一顶漂亮的王冠由一个年轻的女王传给另一个年轻的女王,这不是玛琳菲森的意志。一些人和兰克沙的旧门徒有来往。纳粹的残余力量四处奔走。有人定期与白色宫廷吸血鬼联络。新的冬季仙后的兄长常来现实。主要的狼人和吸血鬼们聚集在一起,组织起来。小精灵活动频繁。教堂里最强大的神器正在从世界上消失,而且正如一些迹象所显示的那样,被一个不信教的人保存着。” 我皱起眉头。“是啊,好吧。这确实像你说的那样。” 他微微笑了。 我举起手,手心朝外。“我用我的魔法向你发誓,我和那些疯子没有关系。除了试图扑灭这些大火之外,他们还在不停地生火。如果我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那是因为当你和我一样比别细心的时候,就会留意到这种事的发生。你必须找到解决方案,而不是在方便观看的地方。” 凡赛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 “听着,我们能不能暂时休战,把这件事谈清楚?这样我就可以不让她落水。” 他的目光从我身边移到卡罗尔身上。他皱起眉头,立刻放下他的手杖。“你有五分钟。”他说。 “谢谢。”我说。我转过身,把卡罗尔拉回船上。然后我走下码头,站在黑手面前。他迅速的看着我,双手握着他的手杖,轻轻地倚在上面。“所以议会的其他成员在哪里?” “在路上。”他说。“他们需要先找到来这里的路。” “你是从幻界来的。” 他点了点头,用独眼仔细的看着我。我知道一个捷径。我以前来过这里。” “是吗?”我摇了摇头。“我想过在这里找条出路,但我不想碰运气。我怀疑它是否与地球上任何令人不愉快的事物有关。” 老人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自言自语了几句,然后摇了摇头。“我无法断定你是否可信,要么你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精明的说谎者,要么是你真的像你表面上那样无知。” 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我用大拇指勾住可笑的绷带。“你觉得呢?”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丰富而深沉,但是……更复杂,不知何故。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笑声充满了一种警告和自信,几乎使周围的空气颤动,仿佛是从某种未开发的、集中的、不受约束的高压油田涌出来的。 我想也许凡赛希斯奈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笑过了。 我对他笑了笑。“所以你打算给我一个机会。” 他摇了摇头,他又过了一两分钟才镇定下来,但当他说话时,他充满生命力的声音还在回荡着,像他笑声的回声。“你比大多数年轻人忍受了更多的痛苦,也比大多数人尝到了更多的胜利的滋味。这是一个非常鼓舞人心的迹象,你仍然可以嘲笑自己。” “哦,天啊,我太无知了,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远离无辜旁观者的地方。”我说。“我比大多数在路上的人更清楚这一点。” 他点了点。“我想这是合乎逻辑的。” “我也这么想,这个答案好像不确切。” “嗯?” 我叹了口气。“所以呢?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 他考虑了一会儿自己的话。你认为它是什么?超越了明显的物理和战术地形吗?” “我知道这里有一条线。非常黑暗和危险的能量,我知道有一个智慧精神在这里,它很强壮而且不太友好。我知道过去的人们想在这里建立一个小镇。与五大湖的航运利益有关,但它变坏了,地狱巨人把他们赶走了。” “地狱巨人?”他问。 “我在书上找不到名字,刚刚我自己编了一个。” “地狱巨人。”看门人若有所思的说。“这是……当然合适。” “所以呢?” 他对我紧笑了一下。“我不会帮你再多说什么了——除了这个——你的知道的一个是不正确的,你所说的暗线并没有经过这个岛。这里是它涌出的地方,这个岛是它的来源。” “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有用的问题。” “你不会再给我任何东西了。” 他耸了耸肩。“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讨论”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那些不省人事的朋友。“是的。我们所做的。” “我愿意希望你的意图是高尚的。但我们的行动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灾难性的事件。” 我耸了耸肩。“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你不会因为一个人没有犯过的罪而杀了他。当别人试图这么做时,你阻止了他们。” “你认为这会阻止他们吗?”凡赛希问。 “我认为这是我最好的机会,” “你不会成功。”他说。“如果你要坚持下去,就会以暴力收场。人们会死去,你也会在其中。” “你甚至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说。 “你在为叛徒设圈套。”他说。“你是在强迫他行动,让他暴露自己。” 一个地位较低的人也许会觉得自己比以前更不聪明。“哦?” “如果我能推论出来,那么叛徒也可以。” “嗯,这我是没想过,但他还是会出现的,他没有条件再做别的事了。” “他会准备好。”凡赛希说。“他会选择时机。” “让他去吧,我还有其他资产。” 他做了一件奇怪的事,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正常的眼睛闭上了。那只闪闪发光的奇怪眼睛来回转动着,好像在看什么东西,但我只能看出它在动,因为他的另一只眼皮在抽搐。过了一会儿,看门人睁开眼睛说:“你活下来的机会微乎其微。” “是吗?”我问他。我绕过他,跳下码头,来到岛上,当我转过身去面对他时,我立刻感到了与地狱巨人的联系。“现在呢?” 他对我皱起了眉头,然后重复了刚才那个动作。然后他发出一种质疑的声音。“让人难以置信。”他发誓,睁开眼睛盯着我。“你把这地方当作圣地了?” “嗯。” “程度如何?” “我给了它够强的一击,现在它是我的盟友了。”我说。 凡赛希慢慢的摇了摇头。“孩子……”他说,声音有些疲倦。“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在给自己一个奋斗的机会。” “是的,仅仅在目前而言。”他答道。“知识是要付出代价的,总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抽动了一下,使那怪眼睛上的伤疤颤抖起来。 “我要为此付出代价。”我说。“没有其他人。” “是的。”他平静地说。我们俩都沉默了几分钟,站在雨中。 “超过五分钟了。”我说。“你想怎么样?” 凡赛希摇了摇头。“我可以给你两条建议吗?” 我点了点头。“我需要建议。” “首先,不要利用这地方源泉的力量。你还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在不被它改变的情况下处理好这件事。” “我并没有打算要碰它。”我说。 “小卡已经教会你使用生命之火了。” 我扬起眉毛。“你知道?” “瞒不过我。”他说。“其次,你必须明白,不管这场对抗的结果如何,总会有人死去。最好是叛徒,但如果他被杀而不是被抓,没有人会愿意接受你对事件的解释,不管它有多准确。贝鲁奇将被处决,很可能你会成为下一个。” “我他妈的肯定不会帮我做这件事。” 他点了点头。 “难道你不愿意帮忙吗?” “我不能踏上这个岛。”他说。 “为什么不?” “因为这个地方充满怨恨。” 我突然想到了岛上鲜明的精神所带来的沉重打击。 他转身走到身后的码头上,向空中挥了挥手。一个整洁的、完美的圆形入口通向幻界,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丝浪费的能量。凡赛希向我点了点头。“你的朋友们马上就会醒来。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谢谢你。”我向他鞠躬。 他摇了摇头。“先别急着道谢。也许正是今天的仁慈害死了你。”然后他穿过入口,消失了。片刻之后,通道也消失了。我站在雨中,看着其他人开始醒来,然后我叹了口气,走回他们身边,帮他们站起来,解释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得走了,时间也不早了,白天在流逝,天黑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第四十六章 另一方嘉宾 地狱巨人让我感觉到伊莱、安提和尼克正在偷偷靠近,还有一种不确定的兴奋感可能是来他们的紧张、恐惧或愤怒。它对监察人们的情绪有一个模糊得多的概念,但我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急于和我打架。 这让我想笑。我的意思是,应该把这当回事。再一对一时,当然,也许我可以拖住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但是现在有三个高级议会成员,其中任何一个都能轻而易举的把我弄得晕头晕脑的。他们的人数是我的五倍,甚至更多。 然后我想到一些事。他们面对的是比我危险得多的东西。他们要对付的是潜在的黑暗女王,他们从我复出开始就一直在担心这个。他们要对付的是那个与地狱骑士对抗过的人,她在一场把钱德勒打成重伤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他们要对付的是一个敢向整个高级议会提出挑战的人,而这个人当时确实表现出危险性,愿意在淡水湖中间一个完全令人毛骨悚然的岛屿的湖岸上战斗。 当然,严格意义上,我就是那个人,但他们不知道有几个谣言离我有多近。 他们不知道那些小细节,不知道命运的安排,也不知道我可能不应该得到的盟友的帮助,这些帮助让我或多或少地走出了疯狂的阴霾。 他们只知道我是那个仍然站着的人――这一事实激发了一种健康和理性的恐惧。更重要的是,他们害怕那些他们不知道我能做的事情。他们谁也不知道我会怎么做。 事实上,我宁愿回到我的公寓,读一本侦探小说,喝一杯冰镇苦艾酒。 当阿罗拉耶下命令的时候我一动也不动。我只是站在那里,好像没什么值得害怕似的。议会显然已经派出三名高级成员作为领头人,我认为他们两个的话足以决定怎么行动。 一个胡茬很乱的年轻监察人看向卡斯,他好像是卡斯在俄罗斯救过的一个人。他对卡斯比划一个简单的手势,卡斯点点头。 那个瘦削的芝加哥巫师站在那里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我认出来他的微笑,当学校放假的时候,他带我去了墨西哥一个农场的风车塔楼上,教会了我怎么使用天文望远镜。那时我太兴奋了,把一颗冷战时发射的旧军事卫星当成了小行星,他笑着给我讲那些有关星星的冷笑话,现在我回想起那件事,我觉得他早知道那是卫星。 我太激动了,然后乐极生悲。在我从楼梯上摔下来后,在病床上躺了两个多星期。他每天下午都来看我,给我带些我喜欢的甜点,把病房里的花瓶换上鲜花。 我们有时候会去墨西哥城旅行。一群十几岁的男孩,感到无聊,对陌生的女孩吹口哨,对新来的男孩挑衅。当他们发现新来的男孩女孩是成双成对的出现时,他们做出了典型的青春期轻率的反应。他们中的一个拦住我,然后挑衅卡斯,试图让卡斯和他决斗。 那时候,我记得卡斯有些烦恼。我拦住了他,当地的青少年恶霸恃强凌弱的行为真的有点不值得我们注意。他们是玩游戏的小孩子,而我们已经长大了。卡斯和我要对付他们是毫不费力的,可以轻松清理全部路障,但这个想法本身就很可笑。这就像用喷火器清理房子里的蜘蛛网。 卡斯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而他们却试图逗他打架。我拦住他,没有让他做任何事。我们只是从他们身边走过。 我又做了同样的事情,让沉默加剧了他们的不确定。 我迎着卡斯的目光,我们俩都微微一笑,想起这段记忆。 “好吧,各位同僚。”卡斯转过身来对着监察人们说。“你们已经听到了议会的意愿,尽管它是这样的,但你们应该知道,既然你们会在某人的命令下做一些愚蠢的事情,我不会帮你们的。” 爱新觉罗的脑袋猛的转了一下,把注意力集中在卡斯身上。“卡里奥!” 卡斯向他低下头。“爱新觉罗巫师。我劝你不要与她发生冲突,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置于容易输的地方。” 老家伙傲慢的扬起下巴。“你和她在一起只有不到一年时间,她已经和你分开了。” “一年的时间足够让我了解她。”卡斯。他转过头来,眼睛牢牢的盯着阿罗拉耶。“你刚才说的那套善恶理论你还认吗?有关公正的呢?你觉得她是那种会参与那种阴谋的人吗?你知道答案。” 阿罗拉耶疲惫的摇了摇头。“现在的事不是关于那个的,你知道的。” “如果你不协助我们抓住她的话,可能被认为是叛国,卡里奥巫师。”爱新觉罗说。 “我在帮你。”卡斯说。他伸手把袖口挽起一圈。“我在建议你避免冲突。”他停顿了一下。“你可以试着问问她。” “什么?” “问她,礼貌的请她跟你回爱丁堡去。她可能会合作。” “不用麻烦了,卡斯。”我说。“我不会。” “尊敬的爱新觉罗。”约克吉里监察人说。“我请你回到船上,我们可以处理这件事的。” 我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心里琢磨着其他人很快就会来的。直到每个人都发言后,我才开始播放舞曲,但当监察人催我的时候,我可能就得开始了。 “爱新觉罗巫师。”约克吉里重复道。“你希望我们这样做吗?” 他的嘴还没有完全闭上,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两架直升飞机从我们身后的山坡上掠过,在树梢上方几英寸的地方盘旋了几圈。它们从我们头顶飞过,然后在湖上转了个弯,又回来了,在离湖岸线三十英尺的地方盘旋,也许比我估计的更近一点。 在电影中,特种部队的人会快速抵达前线。我甚至曾经也在线过,尽管我和海豹突击队比起来更像一塑料袋软泡沫。但当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都是吸血鬼时,你就不需要那么多台词来描述了。 也许绳索也不需要了。 四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从盘旋的直升机上跳了下来,在下降的过程中,他们灵巧的翻转了几圈,然后一起以舞者的姿势蹲下。接着,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动作简练、平稳、协调,就像你在马戏团看到的老套的表演一样。 加尔文和他的三个同类向我们走来,他们很擅长夸张而戏剧化的登场。加尔文穿着一件如同上世纪黑手党头目的西装,两条颜色与之相称的皮带挂在上面。皮带上挂着枪套和□□。另一条皮带上挂着一把剑,这可能一把十九世纪的真货,造型相当复古。他把一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灰白软顶毡帽扣在油光闪闪的背头上,就上世纪六十年代而言,这还真时尚。他把铂金表链往上衣口袋里赛一点,就像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即使在微弱的光线下,金属似乎也能保持自己的光芒,几颗精致的血红的红宝石镶嵌在上面。 当他走动时,不可能不注意到他戏剧化的动作,把一边肩膀刻意偏一点。每个动作强调这样一个事实——他带着致命的武器,因为下雨了,他的衣服下面显出了枪支的形状。 他兄弟姐妹们穿着很不一样的衣服。他们一点也不像黑手党高级头目,但他们都穿了机车党歹徒的行头。他们穿着看起来像摩托车皮革的东西,不像典型的美国摩托车手,而更像你看到的职业赛车手所穿的装备。它看起来非常高科技,显然是附带装甲的。在标准装备中,装甲是重塑料的,在碰撞或摔倒的情况下保护骑手。我猜他们已经升级到了古铁雷斯牌更强大的防护服了。他们装备了过去和现在的武器。他们的头发梳向后面,抹了很多油,他们的皮肤苍白,他们的眼睛又大又灰。 我看见爱新觉罗平静的向监狱长约克吉里举起一只手,示意他退位。我一点也不惊讶。早已听说爱新觉罗对什么是正确的行为和它应该如何遵循有着非常强烈的观念,他决不容忍议会成员中出现外人可以看到的分歧。 加尔文在二十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兄弟姐妹们在他身后几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的目光落在了监察人身上,监察人则平静而专注的回视着吸血鬼的目光。 “你好。”他说,声音里充满了平和,仿佛我们是在慈善晚会上偶遇的。“你是个恶毒的坏人。你没有告诉我今晚我会遇到这么多尊贵来宾。” “我能说什么呢?”我问,转身面对加尔文。我对他笑了笑,微微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是一种比我对看监察人观察到的还要令人愉快的偏执,如果不是不小心的话,这是更该警惕的对手。“我曾经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真诚的人,但残酷世界的严酷让我变得愤世嫉俗、谨小慎微。” 加尔文看看监察人,又看看我,脸上带着猜测的表情。然后他朝他们笑了笑,笑得就像标准的外交人员一样,然后走到我面前,不知怎么的,他的昂首阔步很像外交访问人员。他向我伸出双手。 我报以一笑,虽然我的笑要僵硬得多,也更像假笑,我透过牙齿挤出声音说:“我没想到你没有乱发脾气。” 他把笑容收敛成假笑,然后轻声说道:“分场合。” 当我碰到他的手时,他迅速的扭了一下我的手,比我眨眼的速度还快,更不用说动作了。我迅速抽出手,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尽管如此,我的胳膊还是几乎脱臼。加尔文并没有停手,他手上快速聚集起暴躁的能量,紧紧的追击过来,打得我退了几步。我一边走一边旋转着,最后我被一团纠缠的杂草缠住,摔倒在了十英尺开外的地上。下巴的一侧撞到了一块凸起的鹅卵石上,随着每一次心跳,我的牙齿有频率的疼痛着。 “你又来作弄我们了。加尔文咆哮道。“你这杂碎的凡人,我受够了你的欺骗。” 我模模糊糊的坐起来,张着嘴吸气,不知道我的下巴会不会在上升的微风中无骨的摇晃起来。 他的愤怒从一个冰冷腔调中传递出来,身上的每一根纤维似乎都做好好了要进行暴力活动的准备。他面对着我,左边是议会的成员,右边是黑暗森林的阴影。我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护盾手镯上,确信他极有可能拔出他的枪来射击我。 “如果我的兄弟今天晚上不能回到我身边。”他继续说,声音冰冷而危险。“我们之间会有流血冲突,除非我们中的一个人死在决斗场上,否则我的荣誉是不会得到满足的。”他眯起逐渐变灰的眼睛。“你明白吗?” 第四十七章 到齐 总是遭到愚蠢的威胁,我恨这个。 “没用的蠢货。”他朝我的方向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然后坚定的走向高级成员。他在离爱新觉罗大约十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时站在他身后的监察人开始发出窃窃私语,有些人已经开始怒吼。加尔文以优雅的姿势立正,然后向爱新觉罗深深鞠了一躬。 爱新觉罗没有透露什么。他也回了个礼,但鞠得没那么深了。 “很高兴见到你本人。”加尔文说。“你一定就是爱新觉罗了。” “加尔文古铁雷斯。我没有料到你会来参加这次会议。” “我也很意外。”他愤恨和厌恶的看了我一眼。“在这个世界上,礼貌似乎是一种贬值的商品。”他又向阿罗拉耶鞠了一躬,接着是对兰斯。“先生们,你们的名声很好。” 阿罗拉耶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嗯。”兰斯简单的回答。 “古铁雷斯先生。”卡斯平静的说。“再碰她一下,留给你亲戚埋葬的只有你的帽子了。” “卡里奥。”爱新觉罗以平淡的语气说。 加尔文听了卡斯的话,停了下来。这并没有使他慌乱,没错,很少有人能不慌乱,但他又看了卡斯一眼,然后把头转向他。“先生们,女士们。显然,我们双方都有必须解决的紧急问题。同样明显的是,我们谁也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存在,一场暴力事件对谁都没有好处。圣灵议会,我提议在本次会议期间达成一项互不侵犯的正式协议。” 爱新觉罗狠狠的看了卡斯一眼,然后微微扬起下巴,转过身去,给人一种他正式把卡斯从现实世界中赶走了的印象。“同意了。”她说。“代表议会,我接受这个建议。” 我终于找回到了清醒状态,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受伤的头感觉就像加尔文拿走了一块骨头一样,我的脸颊上有一块很圆的瘀伤,胳膊和和肩膀上也一定有,但我不会坐在那里抱怨被扭伤胳膊。当然,这不好受,袭击者已经几百岁了,不用工具就能给消防车换轮胎。 这里有一个原则在起作用。我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卡斯身边,面对着那些吸血鬼。那里的一个监察人给我让出了一小块地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加尔文和他的兄弟姐妹们身上。 当我瞄准敌人时,他们跟我在一起会容易得多。我试着让我的意识集中在地狱巨人的感知上。我已经尽我所能来了解这个智慧精神。我原指望我对凶手的估计能让事情更上一层楼,直到他出现。 我不得不一直把加尔文和议会联系在一起。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安静,让他们说话。 “我想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分享信息。”加尔文说。“如果我先说,你会同意吗?” 爱新觉罗想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点点头。 加尔文没有再费周折。“我的兄弟。格雷文·古铁雷斯被一个剥皮行者带走了,它是古代纳格吉鲁。剥皮行者提出交换。用我的兄弟来换监察人西林·贝鲁奇。” 爱新觉罗把头歪向一边。“卡修斯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她声称她正试图在议会内部的某件事上证明贝鲁奇监察人的清白。为了向议会表示善意,并帮助维护水牛城的和平,我已指示我的兄弟向卡修斯提供合理、低风险的援助和协助。”他瞥了我一眼。 “她反复滥用我的善意。这一次,她以某种方式让我兄弟参与了她的调查,这导致格雷文遭到了剥皮行者的袭击。” “就这些吗?”爱新觉罗问道。 加尔文又瞪了我一眼,显然强迫自己想了一会儿。“她声称监察人贝鲁奇的困境是由第三方造成的,并试图让宫廷与议会对着干。令我吃惊的是,我自己的调查并没有立即证明她说的是谎话。看来我的一个财务经理可能是被强迫盗用了一个相当大的账户里的钱。卡修斯称钱被送到了一个账户,这个账户看起来像是贝鲁奇监察人的。” 爱新觉罗点了点头。“是吗?” 加尔文优雅的耸耸肩。“这是可能的。我的人正在努力寻找证据,以更准确的确定发生了什么。” 爱新觉罗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不管你怎么小心翼翼地绕着这个问题发力,你都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加尔文微微一笑。“我希望确认一下。” “卡修斯告诉我们的缺乏简单的可信性。”爱新觉罗说。“不管你怎样小心翼翼的绕来绕去,似乎我们还是希望相信白色宫廷与竹下见藤的死无关。因此,你的故事也缺乏简单性的可信度。” “以我的经验,国家大事很少是简单的事情。”加尔文回应道。 爱新觉罗移动了一只手,一个微小的手势,不知怎么地表达了他的谢意。“然而,考虑到最近的历史,一个已知的敌人的行动更有可能是竹下见藤被谋杀的原因,而不是某个不确定存在与否、无名无姓的第三方的行动。” “当然,你们毕竟是巫师。”加尔文说,没有表露出一丝讽刺的意味。“你们掌握着巨大的秘密。如果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你一定会知道的。” “我指责你们策划竹下见藤的死亡,可能是对你们的人民不公。”爱新觉罗回答道,他的声音完全是一种模棱两可和浑浊的声音。“毕竟,你们是吸血鬼,以直率和温和著称。” 加尔文低下头,微微一笑。“不管怎样,我们发现自己在这里,这似乎无可争议的,我要我的兄弟平安归来。” 爱新觉罗坚定的摇了摇头。“这一次我代表议会,我们不会交换的。” “在我看来,监察人贝鲁奇不在你们队伍。” “一个暂时的情况。”爱新觉罗说。他没有看我,但我确信他声音中的含义指向我的方向。 “那么,也许通过合作的努力,我们没必要让剥皮行者拿走监察人。” “那些与白色宫廷合作过的人后悔了。议会没有义务帮助你或你的兄弟。”爱新觉罗说。 兰斯诡异的笑着,点点头。“对。” “尽管我和我父亲的宫廷最近为你们做了很多努力?”加尔文问。 爱新觉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的努力。”兰斯补充道。 “他是我的血亲。”加尔文平静的说。“我要让他回来。” “我欣赏你的高贵。”爱新觉罗说,他的语气似乎暗示他并没有。“然而,这个剥皮行者所希望交换的事情与我们目前的立场几乎没有关系。” “实际上……”我插嘴道,然后思考着接下来的话怎么说。“有点关系,爱新觉罗。有人告诉剥皮行者今晚在哪里见我。它随时都可能在这里,这取决于它要什么时候来。” 卡斯眨了眨眼睛。然后他把脸转向我,他的表情显然想问我是不是疯了。 “就像透明的骑兵团在乱飞。”我严肃地对他说。“你一定记得。” 我看到他在思考,当我的旧恋人明白我的计划时,我意识到了这一点。我能看出来,因为他脸上的表情,我只在他知道事情要出大岔子的时候才看得出来,他想要为此做好准备。他把手杖立在地上,手紧握着手杖的顶端,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着。影子在身后舞动着,似乎跟着它的主人的思绪而跳动。他的眼睛对着我们周围的树林飞快的扫视着。 我不知道爱新觉罗的脑子飘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想出了什么办法。我有一种感觉,他不会。因为他的思维过程完完全全是从错误的假设开始的,所以他没有多大可能性得出正确的结论。 “也就是说,要在这里结束我们的事情。”爱新觉罗说。“完成,然后从这里个地方撤退,这是明智的。” “可悲的是,我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加尔文无可奈何,强装从容不迫的说。“也许是该散会的时候了。” 在他身后,他的一个兄弟非常轻微的移动着一只手。 闪电在头顶上一闪,雷声迫使谈话停顿下来。风又起了。 索菲亚突然抬起了头。她的目光迅速转向北方,眯起了眼睛。 瞬间之后。我感到岛上有一种新的存在。更多的人刚刚在光秃秃的山的另一边着陆,那里矗立着一座旧塔楼。他们有二十二个人,他们开始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向山顶移动。他们一定是白色宫廷吸血鬼,或者是服务于白色宫廷的雇员。 几秒钟后,另一对类人生物出现在四百米以外的树林里。如果这还不够,还有两个人到达了岛的东南湖岸。 爱新觉罗立刻注意到了索菲亚表情。“你发现了什么?” “别问我,问吸血鬼。”索菲亚说。 爱新觉罗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加尔文。“你做了什么?”他质问道。 “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家人。”加尔文平静的回答。“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和你们起冲突的,爱新觉罗,但我会找回我的兄弟。”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两个更小的群体上。他们都是成对的新成员,我发现这两对新成员的数量在增长。在沙滩上,又有许许多多双脚开始踩踏着小岛的地面,有三十多双。在附近的森林里,一种我在岛上从未遇到过的生物出现了,随后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相同的东西。 对此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新来的人正在从幻界中召唤出力量。我敢打赌,沙滩上的那两个人一定是厄琳娜和克莱尔,而且克莱尔的脚一着地,她就开始召唤他的灰衣战士了。刚才出现在森林里的那两个人,一定是走了一条捷径,从幻界出来,直接上了岛。有可能像克莱尔那样在进行第二次召唤,但我认为更有可能的是,那两个人已经得到了支持,并把它们从幻界带了过来。 与此同时。爱新觉罗和加尔文也开始亮出了他们的爪子。 “那是威胁吗,吸血鬼?”爱新觉罗用平淡的语调问道。 “我倒希望你把它当作是事实。”加尔文回答说,他自己的语气失去了欢乐和礼貌,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包含了整个谈话。 我身后的几个小监察人开始紧张起来。无论是我自己的观察,还是通过地狱巨人,我都能感受到这一点。我听见皮革被挤压着,那是有人把双手放在装枪的枪套和剑柄上。 作为回应,加尔文把指尖轻轻放在自己的武器上。他的三个兄弟姐妹也这样做了 “等等!”我厉声说。“等等!” 大家都转过身来看着我。我的眼睛半睁半闭着站在那里,完全是出于本能和习惯的力量东张西望。岛上的智慧精神告诉我正在发生的事情,白色宫廷的援军绕过了山坡,前往沙滩支援加尔文。这算一件好事,至少加尔文的直升机不是专门把他们送到那里去找西林的。它一定是从西南方低飞来的,借助天气和山坡的地形来掩饰它到来的声音。 我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我周围的场景。“我知道他会给我带来压力,但这家伙竟然直接上了战场。” “什么?”卡斯问。 “你在说什么呀?”克里斯问。 “不要互相攻击!”我厉声说。“加尔文,我们需要一起努力,否则我们都会死。” 他把头转到一边,盯着我。“为什么?” “因为现在他们已经超过一百个了,刚刚分散到岛上的不同地方了。他们不是为我们的小聚会提供食物的。我们只有十一个人,你们有二十五个,我们的人数是五比一。现在是六比一了。” 爱新觉罗盯着我。“什么?” 呼啸声被雨声盖住了,飘荡在空中,但由于方向并不一致,叫声就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了。我一眼就认出了它们是克莱尔家的黑衣人。它们来了,漫无目的地走着,丝毫不顾夜间森林的危险。 第二组离得更近。他们在一百五十的时候停止了增加,已经向我们走来了。他们不如克莱尔的黑衣人跑得快,但它们移动得很平稳,呈一条巨大的弧线展开,这条弧线的意思是要扫过森林,不放弃死角,然后当它们发现的猎物所在的地点时,就把它包围起来。红光开始从树林中倾泻而下,投射出可怕的黑影,把雨变成了血色。 我强迫自己去思考,去问正确的问题。一秒钟的思考表明,这两股力量将在相同的时间汇聚到我们这里――它们在一起工作。 人数上的劣势太大了。监察人可能会施一些魔咒,高级议会成员可能会在他们周围留下成堆的尸体——但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他们的人数还不到六分之一,如果他们在离目标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就无法看清目标,他们要取胜似乎不大可能。一大群人从一边打过来,少一点的人从另一边过来,把我们挤在中间。 除非我们能先攻击两组中的一组,在它的同伴到达并从后面袭击我们之前消灭它。 尽管我们的人数少得可怕,但最明智的做法是拼命跑——但我知道别人不知道。 议会还得把西林找回来,而加尔文仍然要找回格雷文。他们两方面都没有享有我所享有的优势。对他们来说,危险只是一种模糊的威胁,是黑暗中的嚎叫。它将一直如此,直到它太迟了。 这让我们只有一个选择。我们不得不主动进攻。 黑衣人又嚎叫起来,离得更近了。 我绝望的看了卡斯一眼,然后走上前去,举起我的魔杖。“它们把我们困住了!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杀出一条路来!每一个人,听我指挥!” 加尔文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困惑的盯着我。监察人们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但我声音和脸上的恐惧是非常真实的,当一个人表现出恐惧反应时,周围的人往往会发现它在心理上具有传染性。监察人的目光立刻转向了爱新觉罗。 我开始奔跑,边跑边招手,卡斯立刻跟上了我。“你们都听见了!”卡斯怒吼。“各位,让我们动起来!” 在他的吼声中,监察人们原本的稳定就像决堤的大坝,他们涌上前来加入我们。 加尔文又盯着我看了半秒钟,然后对他的兄弟姐妹们喊道:“快!快!”他们开始和我们一起奔跑,毫不费力的跟在我们的后面,他们的动作是那么敏捷和迅速,几乎不留下脚印。 我回头看了看,逐渐加快了步伐。爱新觉罗已经转向了来自西方森林的可怕的红色眩光,平静的面对着它。“兰斯巫师。让我们看看,我们是否能减缓即将到来的任何事情的进展。” 兰斯走到他身边,两人站在那里,一边看着森林,一边不慌不忙的相互交谈着。 我咨询了地狱巨人,找到了一条通往敌人的最佳路线,我低下头,注意前来杀死我们的敌人。监察人和吸血鬼都站在我身边。 第四十八章 安息之前 肾上腺素会对你的大脑产生奇怪的影响。你听到人们说的一切都慢下来了。 事实并非如此。没有什么是缓慢发生的。只是你似乎能够在那里的时间和空间里容纳更多的思考。可能感觉事情已经慢下来了,但这只是短暂的幻觉。 例如,我有时间去思考肾上腺素的本质,还有在夜晚穿越树林时的时间。但这并没有让我跑得更快。虽然我的手臂和腿没有动得比正常的要快,那为什么我比其他人(包括吸血鬼在内)领先二十英尺? 我听见黑暗中有人在我身后咒骂,有人被一根暴露的树根绊倒了。我没有继续前行。这并不是说我变得更关心别人了,我只是知道该把脚放在哪里。就好像我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一条我已经走了很多次的路,它已经在我的肌肉记忆中根深蒂固了。我知道当他们遭遇低垂的树枝时还需要担心脚下有树根,我需要他们加快步伐,以缩短距离。加尔文·古铁雷斯难跟上我的步伐,尽管他尽可能让自己离我只有几步的距离,他苍白的皮肤在黑暗中各位引人注目。 在这个时间里,我试图跟踪敌人的位置。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的脑海里没有一张大的岛屿地形图,上面没有发光的点标记着他们的位置。我只知道他们在哪里,只要我集中精力跟踪他们,但随着敌人的数量不断增加,跟踪他们就变得越来越困难。 当我把手指举到唇边,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时,最近的敌人离我大约有四十码远。“在外面,在我前面!”我喊道。“红耳朵,就是现在!” 用塑料包装烟花来防水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更麻烦的是要确保每个罗马蜡烛、烟花筒和礼花炮都有防水火柴。当我让伊莱和卡罗尔把它们分散在树林里二十个不同的地方时。我从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上都得到了“她疯了吗?”的疑问。 毕竟,这些烟花怎么看也不像是重型武器,它们不能造成严重的身体伤害和大规模的破坏。它们只是又吵又亮,让人分心。 在这种情况下,这或多或少就是我所需要的。 包括红耳朵在内的几个小精灵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小小的彗星在树影中闪过。他们飞快的冲在前面,在低矮的树枝上跳着,当防水火柴点燃引线时,小灯开始闪烁。一秒钟后,我们前面的什么地方响起了尖细的小号声,十几支罗马蜡烛开始向黑暗中射出燃烧着的化学物质,照亮了至少十名身穿廉价西装的克莱尔的黑战士半蹲着奔跑的身影,它们离我们不到五十英尺远。当闪光烟火突然出现时,它们都僵住了,试图将它们视为威胁,并确定它们来自何方。 完美,这正是我需要的效果。 我单膝跪地,举起了我的魔杖,而那些看起来像人类的怪物在明亮的光芒突然出现时尖叫起来。我把它对准离我最近、正犹豫的黑衣人,把我的意志扔进小木棍。“去你的!” 这比没有下雨要困难得多,但它完全能胜任这项任务。一束金红色的火焰在雨中嘶嘶作响,身后留下一道白色的蒸汽。它碰到了离它最近的一个黑衣人人的侧翼,它那身廉价的衣服立刻就烧了起来,仿佛衬里是汽油而不是人造丝。 那个黑衣人吼了一声,开始猛烈的抽搐起来。火焰吞没了它,向四面八方照亮了将近三十米,照亮了它的同伴。 我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一会儿,我身后的森林就喷涌出暴力和死亡。 枪支在全自动火力下轰鸣。这是吸血鬼的。加尔文和他的兄弟姐妹们的武器是经过改装的□□,有一个加大的弹夹。考虑到吸血鬼拥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力量、感知能力和协调能力,他们不会遭遇和人类一样的困难。 枪手们在黑暗中全速奔跑,举着枪。子弹打碎了三个位置的黑衣人,每个枪手都打出十多颗子弹,所有子弹都击中了黑衣人的颈部和头部之间,把怪物炸成了灵质。 随后而来是监察人的召唤术。 火是对抗魔法的最佳选择,虽然它消耗了巫师的意志和体力,但它把大量的能量集中在一个相对较小的空间里。它照亮了黑暗,一种几乎总是对巫师有利的东西——而且有攻击力。即使不是完全害怕火,每一种生物对火至少也有一种的基本的尊重。更重要的是,火在非物质方面是一种净化力量。黑魔法在使用时可以被火焰消耗和摧毁。 监察人用罗马蜡烛上的小火球和我自己临时准备的火葬堆来照明,用他们自己的咒语瞄准目标,接着,真正的烟火开始了。 每个巫师在使用魔法时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在战斗中如何使用火没有工业化标准。在我后面走来的一个监察人放出一串小星,像机关枪一样在黑夜里飞掠,毫不费力的在树木、岩石和黑衣人身上烧出一个个洞。带着同样的轻蔑。另一股火焰射出一道高高的弧线,落在几个灰色的人中间,溅起火花,紧紧依附住任何移动的东西,像凝固汽油炸弹一样。空气中燃烧着猩红、蓝色和绿色的火焰,让我想起了电影里保护白宫的一个疯狂场景。蒸汽嘶嘶作响,咆哮着,到处都是,就像这片林地都消失在光明和愤怒之中。 我以前见过监察人工作,但都是相当精确、可控的工作。而这次是一种纯粹的破坏,大规模的,工业化的力量,它的热量是如此强烈,快要把我的肺里的空气都吸走了。 然而,黑衣人却不以为然。要么是它们不够聪明,没有试图保护自己的想法,要么是它们根本不在乎。它们一边前进,一边散开。它们中的一些人向前冲去,一些低伏在地上,一些藏在灌木丛中。另一些则跳上了树,踩着一根又一根树枝向前跳跃着。更多人从火堆的强光中冲到边上,在我们周围散开。 “红耳朵!”我在咆哮的混乱中尖叫。“去打侧翼!” 一个小喇叭在喧闹中加入了自己的声音,有几个小精灵快速飞进树林,两三个小精灵一起搬着有趣的罗马蜡烛。他们兴高采烈地继续燃放烟花,喷出硫磺色的火球追逐着那些试图从阴影中绕过我们的黑衣人,标记他们的位置。 加尔文发出一声刺耳的呼叫,手里拿着枪,走到我身边,每当有目标出现时,枪就会发出刺耳的怒吼声。我指了指两边说:“他们在我们周围绕来绕去,我们得阻止他们从后面攻击爱新觉罗和阿罗拉耶。 加尔文闪闪发光的眼睛左右转动,他用某种古老的欧洲语言对他的兄弟姐妹们说了些什么,那是白色宫廷的语言,他们分别朝三个不同的方向走去,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黑衣人从离我二十英尺远的火焰中冲了出来,像一团油脂似的燃烧着。它完全不关心火焰,径直冲过来扑向我。我用魔杖对黑衣人的重心,魔法击中了它,但并没有完全击中要害。它被撞到一边,弹离地面,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爬起来,并调整了方向。 当加尔文的子弹把它的头击碎的时候,它突然变成了一团灵质。 下一个攻击者已经上路,在黑暗中从火光中钻出来。我站了起来,本能地向空无一物的空中又打出一击。当我释放爆炸的时候,那里什么也没有,我也知道,但是当火焰在雨中发出嘶嘶声的时候,它照亮了一个灰色的人,它正在进行一个壮观的跳跃,这个跳跃可能会以撞到加尔文的背部结束。它扑到了火上,把它击到一边,它像一架燃烧的喷气机一样坠落下来,摔到有十几码距离的地面上,然后消失在火焰吞噬的透明果冻堆中。 加尔文直到攻击者跌倒后才看见它。“你真是有大局观。” “你活着更有用。”我说。 “不合时宜,却是高贵的。” 卡斯手里拿着东西,迈着沉重的步子向我们走来。他忽明忽暗的眼睛眯得很窄,在我们周围扫视着,而其他监察人们则继续向目标发射火焰。在我们身后的树林里,□□持续的响着,显然,加尔文的亲属们还在攻击那些在我们周围活动的黑衣人 “我们已经损失一个监察人了。”卡斯说。 “有多么糟糕?” “有一个怪物从她头上的树上掉下来,把她的肋骨打断几根,也许还有腿骨。” 我在附近的一个树梢上追踪到一个轻微的运动,然后举起手指指向那里。“卡斯,那里!” 卡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很随意的拨开小物件动作。那个向我们爬来的黑衣人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抓住,从树上扯了下来,划了一道弧线,飞向四分之一英里远的湖上。 “第二组在哪里?”他问道。 我感受了一下。“他们在码头上,在树林边上。他们快包围爱新觉罗和阿罗拉耶了。” 我瞥了加尔文一眼,“我觉得那些吸血鬼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那个召唤者还在某个地方。他的宠物在这场雨中活不了多久,但我们不能给他更多的时间召唤,你能找到他吗?” 我检查过了。岛上有那么多的混乱和移动,以致于地狱巨人很难分辨出谁是谁,但我对克莱尔的位置有一个基本、但不具体的概念。“是的。”我感觉到有更多的动静,便指了指卡斯身后,那里有三个黑衣人的人,他们设法靠近了两个监察人,它们站在一个一动不动的、发出红光的东西的两边。“那里!” 卡斯停止了说话,一个走近的黑衣人突然炸开了。就那样炸开了,没有咒语,没有手势,只有飞溅的灵质,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铁砧砸扁了。星质飞得到处都是,两个监察人得到了提示,现在面临着势均力敌的局面,他们很快就完成了剩下的两个任务。 卡斯转过身来对我说:“我觉得我以前见过这东西,也许见过召唤者。” 我点点头。“我们见过她。” “适可而止吧,叫克莱尔别胡闹了,莉莉。我要带监察人们回去支持爱新觉罗和阿罗拉耶。我们走吧,吸血鬼。” “不行。”加尔文说。“如果克莱尔在附近的话。我亲爱的堂妹厄琳娜也是。我要跟着她。” 卡斯没有和他争辩。他只是咆哮着,握紧拳头,把它举起来,加尔文发出一声短促的、哽咽的喊叫,升到十英尺高的空中,他的胳膊和腿如同断掉一般笔直的往下垂,把他的身体锁在一根坚硬的树枝上。 我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等等。让他下来。他可以一起来。”卡斯并不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安提和尼克就潜伏在附近,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在几秒钟之内就会到我身边来。他们两人中间,也有三个黑衣人人。我试图用一种非常轻微的强调语气来表达我对他的了。“我会没事的。” 卡斯朝我皱了皱眉头,然后朝树林里瞥了一眼,勉强点了点头。他回到加尔文身边,把他从自己的意志中释放出来。他没能从容的掉下去,倒在地上,伸开四肢。卡斯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希望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吸血鬼。” 加尔文站了起来,表情难以捉摸,但我很了解他,知道他很像大发雷霆。卡斯刚刚从多个层面羞辱了他。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让他知道卡斯要把先前的威胁兑现是多么容易。“我会记住。”他的语气冰冷的说。 “各位同事们。”卡斯说。“跟上我。”卡斯突然像个职业登山者那样迈着沉重的脚步,以熟练的步态应付变幻莫测的地形,踩踏地面与欺骗性的速度。剩下的四个监察人在他身后变成了一个楔形,他们原路返回,回到码头,与从幻界出来的那个人和他的队伍对峙。 加尔文转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带路。我试图把克莱尔的存在牢牢记在心里,并且确信她就在我们前面,在北方,很可能试图绕着她的黑衣人的战斗现场巡视一圈。我再次穿过树林,催促自己加快速度。 这次加尔文紧跟在我后面。他模仿着我的动作。我利用自己对地狱巨人的本能认知,加快我的步伐。 “我对这个雇佣兵没什么兴趣。”他边跑边说,甚至没有呼吸困难。“随你怎么处置她,但厄琳娜是我的。” “她可能知道些什么。”我说。 “我不相信任何一个有头脑的人会把重要信息告诉她。” “我真不敢相信这个奸诈的□□不会窃取她所能找到的任何信息来对付她的同事。”我回头看了他一眼。 加尔文并没有否认这句话,但他的眼睛像银色的镜子一样僵硬,反射出我们从战场穿过、从另一边出去时仍在四处燃烧的跳动的火焰。 “厄琳娜背叛了我,背叛了我的家族和我的宫廷,试图挑战我的权力基础,她是我的。我更希望你是一个活着的,有呼吸的盟友。你不能干涉,我的家族事务。” 你对这种事怎么说?我闭上嘴,集中精力寻找克莱尔。 我们花了大约五分钟才到达克莱尔和她的同伴上岸的那片沙滩,在沙滩有两艘被丢弃的水摩托。她们就是这么做的,尽管在波涛汹涌的湖面上航行是难以相信的,但骑着这两艘艘水摩托在绕过小岛周围的礁石时,只要够小心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我们绕过废弃的设备,沿着一条小路向上行驶。我知道我们越来越近了,突然加尔文从我身边加速而过,像平常一样,他的脚疾驰在平坦的地面上。 我不知道是什么引发了爆炸。那可能是一条横跨小径的隐蔽的绊线。也有可能是人工引爆。有一道闪光,然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打在我身上,把我打倒在地。我仰面躺着,试图弄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丑陋的不对称的形状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 接着我的身体一阵刺痛,厄琳娜·古铁雷斯出现在我面前。我意识到她骑在我身上。 附近有一堆火在燃烧,把她照亮了。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潜水服,在黑暗中是很好的保护色。她的眼睛瞪的很大,俯下身来,在我的前额上吻了一下。 从那简单的接触中涌起的愉悦之情是如此美妙,甚至到了痛苦的程度。我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都亮了起来,就好像有人在我的快感中枢上加了电压,或者给引擎注入一氧化二氮。我感到我的身体拱起并颤抖,这是一种纯粹的愉悦,超越了以往所有的生理体验。我解决了那个问题,大概过了十到十五秒才平息下来。 因为额头上的伤口。 难怪人们想从吸血鬼那里得到更多。 我几乎不知道我周围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只是模模糊糊的注意到厄琳娜。 “晚安。”她把枪管轻轻放在她刚吻过的地方。“还有成群的天使,为你的安息而歌唱吧。” 第四十九章 更多来宾 在巨大的冲击力把我的头盖骨炸开之前,我想做点什么来避免它的发生,可我什么也做不了。这时一道迅捷的黑影从深林的阴影中出现,像一辆高速行驶的装甲车一样撞向了厄琳娜·古铁雷斯。我听见骨头在冲击下折断的声音,她被安提的猛冲的力量从我身上扯了下来。 安提并没有继续,他已经痛打过她一次了。他知道最好不要在这种时候浪费体力搏斗,即使白色宫廷的成员在体质上普遍比正常吸血鬼弱一些。他跳到地上,消失在黑暗中。 厄琳娜气得尖叫起来,她的枪响了好几次,但我不确定称之为射击更好,还硕那就是乱打一通。这时伊莱无声的从她身边掠过,用尖牙撕咬向厄琳娜拿枪的手。这不是一次精确的外科手术,但狼人在体质上有很明显的优势。厄琳娜躲闪不及,前臂的肌腱上的伤口让她松手,枪从她的指缝里掉了下来。她转过身去,把另一只手攥拳向伊莱挥去,伊莱闪开。安提又悄悄的扑过来。 尖牙闪烁,苍白的血流了出来。 厄琳娜愤怒地尖叫起来。她很生气,而且还慢了下来。白色宫廷的成员是有血有肉的活物。他们也会流血,让他们流血过多,他们就会死。厄琳娜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赢时,她开始试图撤退。 我强迫自己重新开始动脑筋,终于摆脱了厄琳娜的麻醉口水和爆炸的冲击波的影响。我意识到我身上布满了小伤口和划痕,但我在其他方面都很好,不用担心生命危险。克莱尔离我们不到二十英尺。 “安提,伊莱!”我尖叫起来。“枪!” 半秒钟后,克莱尔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一把半自动□□压在她的肩膀上。她也穿着潜水衣,不过她外面穿了一件战斗夹克和防弹衣,脚上穿着战斗靴。 在安提和伊莱躲开后死后,克莱尔大致了瞄准一下,开始用□□迅速地在树林里乱打一气,这基本就是随机的。 每个人都认为□□的子弹散布到某种可笑的程度,如果你用□□瞄准车库门并扣动扳机,开车的人甚至有机会把车开过霰弹间的洞。但事实并非如此,即使弹丸的枪管非常短,弹丸的重量分散得更多,也不会分散到人们想得那样。像克莱尔这把长管的,在这个距离只会把弹丸撒到不超过这里的一棵苹果树的树干那么大范围。她很可能什么也没打到,考虑到她的经验,她大概知道这一点。她一定是在不停的开枪,以增加恐吓的效果,迫使我的帮手继续远离。 在激烈战斗和精神刺激下,我很难数清枪声,但我知道她开了八枪。因为我可以通过地狱巨人知道,我可以感觉到她周围的地上躺着八个子弹外壳。她站在厄琳娜身边,有点幸灾乐祸的看了她一眼,把手伸进衣袋,大概是要装上新的子弹。 我没给她装弹机会。我把我的□□从我的口袋里拿出来,我坐起来,试图停止摇晃。 我颤颤巍巍的瞄准了她的重心,扣动了扳机。 □□吼了一声,克莱尔的左腿向后甩去,好像有人从后面拖住她的腿似的。她发出一声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惊讶的尖叫声,她重重的向前扑去,半跪半趴的摔在地上。枪声过后,是一阵奇怪的沉默。我几乎对她有些怜悯,最近她有过几次糟糕的经历。我听见她急促的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忍着痛苦的嚎叫。 厄琳娜朝我转过身来,她的头发在雨中变得又亮又平滑。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纯白的怒火,因为她内心的饥饿,这个饥恶精神的力量越来越大,控制也越来越强。她的潜水衣有几个地方被打破了,比她皮肤还白的血把她苍白的皮肤染白了。她没有像她以前移动得那么好,但她像猎人一样蹲伏着,从容而坚定的朝我走来。 我的头脑还不清晰,耳朵响个不停,我想我没有时间或精力去释放一个魔法。而且我的枪已经拿在手上了。不使用它似乎是一种浪费。 我瞄准了厄琳娜的心脏应该在的地方,然后朝她的肚子开了一枪。能打中已经实属难得了,这种情况下的枪法真糟糕。她大叫一声,踉踉跄跄的单膝跪下,然后她抬起头来,一双空洞的白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她站了起来。继续向我跑来。 我又开了一枪,没打中,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双手紧握着枪。我咬紧牙关,因为我知道我只剩两发子弹了。第二颗子弹从她的二头肌上撕下去了一块网球大小的肉,让她几乎倒下,又发出了一声尖叫。 在她再次开始移动之前,我瞄准并发射了最后一枪。 它击中了她的胸骨,几乎正好就在她胸口正中间。她猛的一跳,呼出的气从她身上的伤口炸出来,带着一丝惊讶和血。她摇晃着,眼皮颤动着,我以为她要倒下去了,但她没有。 吸血鬼空洞的白眼睛盯着我,她的嘴张开,发出疯子般的冷笑。她伸手拾起自己落下的武器。她不得不这样做。“拖住他们。”她说。 “放心吧戴蒙斯和另外两个短时间摆脱不了我的战士。” 我搜寻了一下,伊莱和安提被黑衣人缠住了,尼克也在和一些身份的敌人交战,他们现在帮不了我。选择越来越少。我把空枪对准她的脸。她把我的□□击到一边。 “你是顽强的病毒。”厄琳娜声音空洞,气喘吁吁的说。“这样的顽疾,你是不方便的,令人烦不胜烦的,没有真正的威胁,你就是不愿离开。” “你没有疫苗。”我机智的回答。我还没回过神来,说俏皮话早就成了我的本能。一切都是相对的,对吧? “不要杀他。”克莱尔发出刺耳的声音。 厄琳娜朝她瞟了一眼,这一眼冷得似乎能把伏特加冻住。“为什么?” 克莱尔坐在地上。她的□□离她很远,她够不着。她一定是把它扔在那儿了,因为当她掉下去的时候,它还在她手里。克莱尔清楚的意识到,这场战斗对她这一方的影响有多么严重,她的腿已经瘸了,因此很可能逃不掉,而且她要确保自己看上去没有武器,没有威胁。“死亡诅咒。”她喘着粗气说。“她的死亡诅咒可能把我们杀掉。” 我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努力不让眼睛失去焦点。“你终于记住了。”我严肃地说。 厄琳娜看上去半死不活。其中一颗子弹可能打破了动脉。在接近这么暗的地方很难看出来。“也许你是对的。”她说。“如果她是个更好的射手的话。我想我可能有麻烦了。因为她不清醒,。”她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舌头在嘴唇上飞快的掠过。“她会觉得自己有一线生机,侥幸心理会让她不敢诅咒。”她放下枪,仿佛它突然变得太重了,拿不动了。“别担心,她不会诅咒我的,她没那么清醒。”她哆嗦了一下。“而且我饿了,我想她的味道一定棒极了。” 她走近了,苍白的皮肤和血肉模糊的身体,我的身体突然虚弱无力。它的影响力比以往大得多,而我的脑子还在为爆炸而晕头转向。 我对准厄琳娜的脸打了一拳。当那微弱的一击打过去时,她抓住我的手,然后松开。 “谁的爱在保护你?”她念叨着,然后准备来直接的。“错过的食物。” 一具烧焦的尸体从树林里出来。这就是我所能想到的对它的描述。一半的尸体比从烤架上倒下了的汉堡还要黑。其余的部分都是红紫色的,有瘀伤和带血的水疱,偶尔还有几条苍白的皮肤。几缕黑发贴在头发上。 他的头骨。我说的是他,因为严格意义上讲,尸体是男性,尽管他现在与那些烧焦的、粉状的、闻起来有点龙舌兰酒味的烤肉没什么两样。 我唯一能认出来的就是那双冰冷的银灰眼睛。 加尔文·古铁雷斯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愤怒和可怕的饥饿感,他用受伤肿胀的左臂搂住厄琳娜的脖子,用可怕的力量把它拧紧。 厄琳娜尖叫起来,她的头猛地向后一缩仰——然后她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因为空气困在了她的肺里。那个被烧焦的干尸是加尔文·古铁雷斯。 “厄琳娜,当我们还是小孩子时,就想和你一起做这件事。”加尔文说,他的声音更低,更冒烟。 加尔文抬起那只灼伤的黑手,似乎只剩骨头和筋了。他慢慢的摸到厄琳娜紧绷的腹部,把手指伸进肉里,就在厄琳娜左肋的下面。厄琳娜的脸扭曲了,她想尖叫。 加尔文战栗着,他肩膀扭动,在厄琳娜的肚子上撕开了一条四指宽的沟,苍白的皮肉分开了,湿漉漉的红东西和别的什么东西都滑了出来。 加尔文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碰到了厄琳娜的耳垂。他那只烧伤的手继续从厄琳娜的身体里抽出东西来。“听我说,你要休息。”力量在这些话中颤抖。我有一种疯狂的冲动,想要奔向加尔文那残破的身体,把自己的生命和其他的一切都献上。 厄琳娜打了个寒颤,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她的嘴还在动,但是她的眼睛没有注意到加尔文声音里的力量。“这辈子就这一次。”加尔文继续说,用他那破碎的嘴唇亲吻厄琳娜的喉咙。“你会有用的。” 厄琳娜的眼睛转了回来,她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加尔文身上。 我的大脑又回到了清醒线上。我把自己从加尔文和厄琳娜恶心的、可怕的、引人注目的拥抱中推开。克莱尔躺在那里,双手捂着耳朵,眼睛紧紧地闭着,四肢扭曲着。 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在一棵离我不远的高大的老山核桃树的树干周围,一个新来的人踏上了岛屿。他走向克莱尔,检查着她的伤势。克莱尔显然很痛苦,但她短时间内似乎不需要担心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雅以……” “别说话,我没有责备你。”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问。 “跟着吸血鬼的直升机。” 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想把加尔文吞噬厄琳娜的情景从脑海中赶出去。“你都知道些什么?” “第二组人,你带来的精灵和怪物被堵到沙滩上了,不过你不需要担心,他们距离突围越来越近了。” “没想到,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我认识的一些该死的傻瓜。”雅以说。“不停的说他们有多悲惨,多困难,但他们没能活下去。有些人也在说,但他们活到最后。” “是的。”我说。 我在那里坐了几秒钟,从坡上传来一声低低的、轻柔的、急切的叫声。我浑身发抖,竭力装出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雅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 “我想有点优势。” “不,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公开挑战议会?” “就像你为什么要救克莱尔。” 雅以把目光转回克莱尔身上。“一旦吸血鬼开始行动,他可能就停不下来了,他会把她也吃掉的。” “雅以,我……” “我不会让你有事,别多想了。” “我需要多想。”我说。“克莱尔,你知道些什么?” 雅以看着我,好像我说的是一种他从来都不擅长的语言,而且他在别的地方也听不到的语言。然后他猛的低下头,发出了嘲弄的笑声。他点点头。“她确实可能知道些东西,但现在我来了,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们是敌人。” “你是唯一一个抓住我,然后把我毫发无损的放了我的敌人。”我疲惫地告诉他。“我们的敌对关系是建立在立场立场上的,不是仇恨。拜托了,雅以,我觉得你还是不希望我有事的。” 他在克莱尔伤口上扎了一条布。她的潜水衣可能起到了压力绷带的作用。“好吧,克莱尔,告诉她吧。” “厄琳娜为谁工作?”我问。 克莱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 “认真想想。” “我只知道,那是个很有钱的家伙。我从没跟他说过话,我设法偷听一段。当他们在通电话时,他们说英语。他不是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听起来像是从教室那里学来的。” 我皱起了眉头,电视让大多数人自信的认为,他们能分辨出任何说英语的人的国籍,但在现实世界中,口音可能是浑浊不堪的,尤其是当你从一个非英语母语者那里学习时。例如,试着想象一下结,当一名波兰人在法国大学的一名教师的指导下学习英语。由此产生的口音会把大多数语言学家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 我打量着雅以。“你来这里不会只是救克莱尔的吧?” “我还能做什么?把她带回去才是我最重要的事。。” 我点了点头。“别再来我的城市了,别在我这里工作。” “是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我起身开始走。我没有拿魔杖和枪,我把它们放到了山坡上,以后会回来取的。 “等一下。”雅以说。他把一条看起来很普通的腰带给我,上面有一个黑色腰包。 “这是什么?”我问。 “孩子,你真的累了。”他说。“防水口袋里有个电话,是吸血鬼刚才掉的,这也许对你有用。” “也许我忘了跟监察人说你来过。” “顺便告诉监察人,我没能从刚才的爆炸中活下来。”克莱尔说。“算在吸血鬼头上。” 我合上腰带,把它挂在一个肩膀上。 “小心点,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些丑陋的东西要来了。”雅以说完后,抱起克莱尔,消失在树林的阴影里,一秒钟后,他们已经不在这个岛上了。 战斗已经慢慢平息了,我开始寻找尼克、安提和伊莱。 伊莱和安提躺在地上,尼克还站着,但也摇摇晃晃。他们似乎一直在和厄琳娜交战的地方打转。我悄无声息的穿过树林,发现伊莱和安提躺在地上。 “伊莱。” 他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我。“什么?” 我跪在他旁边,拿着项链照明。“你们受伤了吗?” “把它收起来。”尼克说。“眼睛……”他对光线感到很不舒服,紧闭双眼。 “她在血里下毒……”安提说。 他们的瞳孔放大了一半多。我明白了,他们用尖牙撕咬吸血鬼的时候,不小心喝了一点麻醉血。我听过一些白色宫廷的传闻,而这个不是格雷文会讨论的事情。 “浑浊东西。”我沮丧的自言自语。 厄琳娜似乎有一种习惯,就是在无意时比有意破能造成更大破坏。 我听到附近传来一声短促的、绝望而又愉快的哭声,我知道厄琳娜和加尔文就在那个方向——然后是一片寂静。 厄琳娜也不在岛上了。 “尼克,告诉我,你的情况好些。” “你看到了,我还能站起来,但恐怕接下来的事,我不能再帮你了。” 我举起一只手,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随着一阵扑腾声,一个小精灵在我身旁的空中盘旋,压下了他们飞行时通常聚集在他们周围的光线。我能听到它的翅膀在响,能感觉到它在岛上的位置。它不是红耳朵,而是他的一个下属。 “设法保护他们,试着引开任何靠近他们的人。” 小精灵让它的翅膀在蓝光下闪了两次,以表示认可,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中。过了一会儿,更多小精灵在那个小精灵的带领下飞了过来。 红耳朵和他的同伴通常是可靠的,只有是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当时我没有任何其他帮助我的朋友们,精神错乱还在继续。让这些小家伙们站岗也许不是万无一失的保护,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只能往好处想了。 我伸出手去找卡斯和其他人,这时一种根本的错误感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一股本不属于我的恐惧和愤怒之情顺着我的脊梁骨流淌。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感情的来源上,我突然明白了这个岛对它所憎恨的来访者的愤怒。它已经在离水牛城很远的那一边靠岸了,现在正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迅速地穿过树林。 剥皮行者已经带着格雷文访问了地狱巨人。 我站在那里,没有盟友,没有我的大部分武器。当剥皮行者绕过码头上的战斗,以直线走向灯塔时,我吓得几乎尖叫起来。 向卡罗尔和西林去了。它移动得很快。 我低下头,找到了最快的上山路线,然后开始平稳冲刺,祈祷我能比剥皮行者先到达塔顶。 第五十章 精神对抗 我一边跑,一边试图追踪圣灵议会和叛徒之间的战斗。 有些家伙把它们带到岛上。不管敌人带来了什么,它们一点也不像人形,到处都是。议会的部队和白色宫廷一起,在湖岸线上排成半圆形,他们的背后有湖保护着。攻击者阻挡在林木线上,它们可以躲在那里,它们可能会以奇怪的时间间隔进行试探性攻击。最先到达的那两个人形的生物正并肩站在森林里,刚打完仗回来。我感到一阵严重的挫败感。 如果我能通知监察人,告诉他们叛徒在哪里,他们也许能发动一次高效、成功的进攻——我很确定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用了更多的小精灵,我就不得不停下来吹口哨,把他们中的一些人召集起来,派他们去执行任务。要面临的问题是他们有可能找不到合适的目标,用他们的烟火向议会指出来。 另外,巫师对这些小家伙的威胁也会和吸血鬼或魔法雇佣兵的威胁大不相同。一个巫师,特别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在没有背叛他奸诈的目标的情况下,仍然隐藏在议会里。这样的人物能像打昆虫一样把小家伙打下来。不管他们是否认为自己了解其中的风险,我都不会让他们参与其中。 但我得想个办法。这场比赛对主队来说并不顺利——在他们的防守中心泥泞的地面上,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 我沮丧的咬紧牙关。为了我因帮我而陷入危险的盟友,我必须专注于我的任务。如果我现在停止移动。如果我试图帮助议会和我的旧时校友摆脱困境,这可能意味着格雷文要失去生命。 此外,如果卡斯、克里斯和索菲亚,以及其他监察人,甚至高级议会的成员都不能抵挡住他们的攻击者,我也不可能做得更好。实际上,有好多次,我都只是帮了倒忙。尽管克里斯他们没有说,但我知道。 这次,没有我,他们也只好将就了。 我没能在那个剥皮行者上去之前到达塔顶,但已经差不多打成平手了。那是一个九英尺高的强盗,拥有夜行猎食者的感官和超越凡人的力量,这足以击败我与这个岛的精神的联盟。 如果把这看作是那天晚上其余时间的预兆,那就很难令人鼓舞了。但是,如果我在每一次事情变得危险的时候都做了明智的事情,世界可能会走到尽头。 事实证明,在森林中行走时,完全知道该把脚放在哪里,几乎等同于在完全的寂静中行走。我走到树林的边缘,看见那个剥皮行者从对面的秃丘上走了过来。我僵住了,躲在灌木丛和阴影的后面。 风从东北方向吹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冷,这说明风是往剥皮行者那个方向吹的。如果有什么东西试图顺着它的背影溜过来,它会立刻警觉,但它给了我一个小小的优势:剥皮行者无法闻出我的气味。 它爬上了山,四肢瘦削结实,皮毛像天鹅绒一样又硬又亮,似乎完全没有受到长时间游泳的影响,也没有受到此刻瓢泼大雨的影响。头顶上飞驰的云朵分开了几秒钟,露出了一轮快要满月的月亮,一道银色的光掠过山顶。 它是在通知我,格雷文带来了。 剥皮行者抓着他的脚踝。他的衬衫不见了。他的上半身布满了许多细小的伤口和划痕,看上去就像一个特别详细的地图册上的标记道路。他遭到了殴打。一只眼睛肿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有人把半个桃子贴在眼窝上。他的脖子上也有黑色的淤青——他被勒晕的,可能被反复勒过。 也许只是为了好玩。 他的头、肩膀和上背部在地上拖着,他的胳膊无力地拖在后面。当剥皮行者停止了移动。我看到他的头稍微动了一下,也许是想找个什么办法摆脱他的头发湿漉漉的粘在头上的感觉。我听见他发出一声微弱的的咳嗽。 他还活着。被殴打,折磨,半溺于密歇根的冷水中,但他还活着。 我感到双手紧握,怒火突然燃烧起来。我并没有打算单独对付剥皮行者这种纯粹邪恶的东西。我希望加尔文和他的人,还有所有在场的议会成员都能到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通过向他们展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来建立共同利益。然后施加给剥皮行者以压倒性的力量,迫使它逃跑,至少我可以趁乱救下格雷文。计划中最大的纰漏就是我没有料到这个叛徒的人数会这么多。 单独面对剥皮行者是愚蠢的错误。愤怒会使一个人变得更勇敢。我也有可能用它来增强我的魔法——但是光有愤怒并不能使一个人拥有自己还没有得到的技能或力量,也不能使一个凡人巫师拥有不可否认的力量。 如果我让它控制我,它所能做的就是杀了我。我忍气吞声,强迫自己以冷静、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剥皮行者。一旦我有了更好的机会,一旦我发现了可能给我带来真正胜利机会的东西,我就会出击,我保证我会愤怒。我要打出我一生中最棒的重拳出击,以地狱巨人的能量为后盾。 我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剥皮行者身上,等待着 那个剥皮行者……我很快意识到,它的力量是巨大的。当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我没有意识到它所代表的,尽管我是用肉眼看到的。 (记忆又涌了上来,想把我刺激得像以前那样不省人事。但我把它推开,试着无视它,这太困难了。) 通过地狱巨人,我能以一种更直观、更安全的方式欣赏它的存在。剥皮行者实际上是它自己的暗线,它就是它自己的力量源泉。它的形而上的质量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从塔下涌出的黑暗能量暗河被它的存在部分地打断了,就像月亮引起潮汐的变化一样。岛上的许多细微的波浪反映了这种破坏。动物们纷纷逃离剥皮行者,就像它们逃离森林大火的气味一样。昆虫陷入了沉默。就连树木本身似乎也变得安静了,尽管风暴本应使它们的枝干摩擦,树叶沙沙作响。现在树的枝叶也沉默了。 它慢慢的向小屋走去,西林和卡罗尔就藏在那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小屋的石头开始闪烁着蓝幽幽的火光。这不是很明显的光,只能在黑暗中被注意到,但是当剥皮行者又向前走了一步,幽灵火焰变亮了,它自己变成了一些符号,写在每一块石头上,在柔和的火焰中。我不知道它是用什么语种写的,我只知道以前从未见过这些符号。 剥皮行者停了下来,另一缕月光让我看到它露出了牙齿。它又向前迈进了一步,符号更加明亮了。它发出低沉的咆哮和令人不安的杂音,并试图采取下一步行动。 突然,它那金属丝般的皮毛被紧紧地贴在身体前面,它似乎无法再向前迈一步。它站在那里,抬起一条腿,用一种我不懂的语言唾沫横飞的咒骂一句,然后退了几步,好像被什么高韧性的墙壁弹开了。它咆哮着,转向塔楼。它走近那座破塔的时候,比走近那座破屋的时候更小心了,那些蓝光闪烁的符号在石头上又出现了。 不知怎的,它们似乎想赶在剥皮行者接近它们之前把它击退。 剥皮行者发出一种沮丧的声音,自言自语地咕哝了几句,然后甩出一只爪子,几道莫名其妙的能量流朝塔楼飘去。这些符号似乎只在片刻间发出更亮的光芒,仿佛吸收了剥皮行者可能想要破坏它们的魔力。 剥皮行者又咒骂了一声,然后懒洋洋的把格雷文拎了起来,仿佛打算用格雷文的头骨把石头砸开。然后它看了格雷文一眼,又骂了几句,摇了摇头,忧郁地自言自语。它从山坡上掉了下来,显然很沮丧,也很熟悉那些符号。这些符号能像地上的石头粉碎雨水一样迅速而轻易地分解剥皮行者的力量。 地狱巨人似乎很少能传达出任何可以理解的东西——但有那么几分钟确实如此。当剥皮行者撤退时,岛上的精神终于容易理解了,那是一种沾沾自喜的情绪。 那些是什么符号? 不要紧。它并不重要。或者,更确切地说,它可以等待进一步的调查。重要的是,比赛刚刚发生了变化。 我再也不需要把格雷文从剥皮行者那里弄出来,然后想办法打败它了。我所要做的就是把格雷文带走。如果我能抓住他,把他拖进破塔的圈子里,或者扔进石屋的围墙里,我们似乎就没事了。如果建筑物废墟的石头能击退剥皮行者,那我们只要让卡罗尔激活水晶,等着剥皮行者出去就行了。不管今晚战斗的结果如何,议会最终会赢得胜利——即使他们对我们做了最坏的事情,也会比落到剥皮行者那里的下场好。 在理智清醒的一瞬间,我对自己承认,这个计划可能会出一百万个问题。另一方面,这个计划有一个明显的优势——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顺利进行的,这比之前的“把格雷文带出去,然后和剥皮行者打一架”的计划多了一件正确的事,如果我独自尝试的话。 我可能会把这个计划的大部分完成。 “少毛猿类。”剥皮行者喊道。它面对着小屋,开始慢慢地绕着小屋走。“缺毛猿类,出来。把那个注定要死的武士给我。” 我自然没有回答它。我忙着换位置。如果它继续绕着小屋转一圈,它就会走到我和空空的门口之间。如果我选对了时间,我可能会释放出一股巨大的动能,把格雷文从它的控制中炸出来,扔进小屋里。 当然,也有可能出别的问题。 如果我没能把格雷文从剥皮行者手里扯出来,那样的话,他那软弱无力的身体可能会被狠狠地抽打一下,骨头被打断,断掉的骨头刺破内脏,也许直接断掉脖子。或者它可能会成功,给他足够大的打击,让他停止心跳,或引起肺衰竭。如果我的目标偏离了,我可能会把格雷文从剥皮行者手里炸飞,撞到石墙上。考虑到他目前的处境,那很可能要了他的命。 当然,如果我什么都不做,那个剥皮行者会杀了他。 所以。我只需要做到完美。 我摆好姿势,紧张地舔着嘴唇。用纯粹的,原始的动能是比较困难的。 比其他任何魔法都要困难。与使用火或闪电不同,召唤纯粹的动能需要魔法中的所有东西都来自施法者的思想和意志。火焰是最平常的一种。除非你努力去改变它,否则它会表现得像火一样。同上闪电。但是原始意志在自然秩序中没有基础,所以它的可视化必须在使用它的人的头脑中特别生动和明确。 这是我经常使用我的魔杖,或另一个道具来以帮助集中我的注意力和力量的原因。但是我的魔杖距离我还有几分钟的路程,而我的戒指就在我手指上戴着。虽然它们强大到足以完成这项工作,但它们的本质上是被设计来发射出破坏性的能量长矛的,我最开始制造它们的目的是伤害别人。而且我也没有在头脑中设计出支持动态修改的魔法。可以说,如果我和戒指打交道,我无法减轻这种打击。如果我用了它们,最可能的是杀了格雷文。 “蠢货。”剥皮行者咆哮道。“我对此感到厌倦了!我是来交换战俘的!不要强迫我拿我想要的东西。” 只要再走几步,它就就位了。 我的腿在发抖,我的手在颤抖。 第五十一章 全力重击 我震惊的盯着它们看了一秒钟,意识到我被吓坏了。剥皮行者的精神幽灵敲打着我的思想之门,在我的专注下疯狂地扫荡。我记得它造成的动荡,它夺去的生命,它是多么容易地避免或克服了每一个威胁。 如果不能完美地释放魔法,格雷文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那个剥皮行者能感觉到它的到来呢?如果我错误地估计了我需要使用多大力量,会发生什么?如果我估算错了什么呢?我甚至没有使用任何工具来帮助我集中精力——即使在天气最好的时候,我对魔法的控制技术也算不上高明。 在那魔法使用之后的几秒呢?即使我做对了,也只有格雷文进来安全区,而我还留在外面,剩下愤怒的剥皮行者来转向我。它会把我怎么样?半生不熟的加尔文撕开厄琳娜肠子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重复播放。不知何故,我觉得剥皮行者会做得更恐怖,更血腥。 接着,最令人讨厌的怀疑来了:如果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呢?如果叛徒在我四处乱窜的时候逃走了怎么办?如果权力政治意味着西林会为竹下见藤的死付出代价呢? 安拉,我真的很想要一杯冷饮和一本好书。 “别搞砸了。”我自言自语道。“别搞砸了。” 剥皮行者从空无一人的废墟门前走过。 一秒钟后,它把格雷文拖到门口和我之间。 我举起我的右手,集中我的意志,调整我的思想,而不断变化的数字和力量的计算公式在我的头脑里旋转。 嗓子里飘出的咒语带着紧张感和手上的能量飞过去工作。 差不多跟推土机的推片一样大小和形状的魔法从我和格雷文之间的地面上冲了过去,把泥土、碎石、树根和植物都撕裂了。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格雷文身下一英寸的地方挖了个洞,带着他一动不动的身体,把他从剥皮行者手中抬起。当他从十英尺高的地面上滚到门口——当他落下时,他的头狠狠地撞在门周围的石墙上。 他的头在撞击后是否有致命的刺痛感?我是不是把他的脖子摔断了?他的头骨是否还是完整的? 我发出一声痛苦和懊恼的喊叫。与此同时,那个剥皮行者转过身来,蹲在我的面前,发出一声怒吼,震得周围的空气都颤抖了,原来落在树叶上的水珠像雨点一样落在地上。那吼声中包含着一种致命的、疯狂的只代表自我的全部愤怒,预示着一种只有借助折磨百科全书、一本同义词典和一本恐怖分子刑讯逼供学才能描述的死亡。 在我最近的恶心记忆中的剥皮行者和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剥皮行者都向我冲来,巨大而不可阻挡,决心从两边袭击我,将我撕得粉碎。 突然间,我不再在乎这个怪物是一个我永远不敢与之交战的如噩梦的敌人。我不关心我可能要死了。 我看到提姆的身影还在我的脑海里。我在白色宫廷病房里看到了有气无力的梅格。我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阿西里。我看到了格雷文的伤口。回想起当我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这些事时,它给我带来的痛苦。这个怪物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即使我死了,我也不打算带着一堆恐怖的胡言乱语出去。如果我死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被恐惧和视觉创伤弄得半死了。 第五十二章 决战 或者是裁纸刀。 红耳朵在半空中旋转着,一只手上像握着长矛一样攥着一把沾满血迹的裁纸刀刀。他把小喇叭举到唇边,吹出尖锐的挑战声,那是旧时骑兵冲锋时发出的短促高音。“坏蛋!”他尖声叫道。然后他又冲了过去。 剥皮行者咆哮着,挥出一只爪子。但红耳朵躲开了这一击,把九英寸长的一刀又划破了那个剥皮行者的胳膊。 剥皮行者突然狂暴地在小精灵下方旋转,它的形态在变化,变得更像猫,尽管它保持着长长的前肢。它追着红耳朵,爪子乱抓,但那敏捷的小精灵总是在前面一寸之遥。 “快离开!”我尽可能大声地喊着。 当红耳朵再次避开它的爪子时,剥皮行者发出一声尖酸恼怒的咒骂,同时用一只爪子在空中拍了一下,用一种陌生的语言嘶声说着什么。突然刮起一阵恶意的风,风不大,那是相对于我的,对红耳朵来说简直是九级风。风把红耳朵的小身体从空中打了下来。他撞进了空地边上的一片蓝莓丛中,他周围的光球突然以可怕的决定性的方式消失了。 剥皮行者转过身来,用后腿把泥土踢向倒下的精灵。然后它又朝我大步走来,怒火中烧。我只能看着它来,感觉自己无能为力。 至少我让格雷文摆脱了那个混蛋,这一切并非完全没有意义的,大概吧。 剥皮行者黄色的眼睛里燃烧着仇恨,闭上又睁开,它抬起爪子。 “嘿。”一个平静的声音说。“丑陋的家伙。” 我转过身来,盯着那一小块空地,与此同时,那个剥皮行者也看了过去。 我不知道卡斯是怎么从那群攻击者中间钻出来,爬上山顶的,但他做到了。 他站在那里,穿着陆军靴、牛仔裤和黑色上衣,领口上装饰着铜钮扣和绿松石。他棕黑色的头发在雨中湿漉漉的贴在皮肤上,项链上的银环在夜色中显得闪亮。 剥皮行者面对着卡斯一动不动。 山顶上一片寂静。 然后卡斯笑了。他蹲下来,伸手抚摸着一株快要凋谢的百合花。他低下头,闭上眼睛,用鼻子吸气,呼吸着植物的气息。然后,他慢慢的收回手,不知怎么的,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准备承担繁重的日常劳动的人。 他又站了起来,平静的说:“大地说你在这里没有位置。” 剥皮行者露出了它的尖牙。它的咆哮声像野兽一样在山顶上徘徊。 闪电在头顶上一闪而过,没有雷声相伴。它狠狠地、精准的、悄无声息地落在那个剥皮行者身上。 卡斯把他的脸转向天空,微微扬起头,雨水落在他的脸上。闪电照亮了他苍白憔悴而又放松的脸上。一只彩色小鸟飞来,在他头顶盘旋几圈,卡斯伸出手,鸟落在他的指尖。他拖着鸟到了耳边,小鸟叫了几声。 “天空说这里不欢迎你。”他接着说。他眯起眼睛,挺起双肩,正视着剥皮行者。小鸟这时雷声响彻全岛,给卡斯的声音增添了一种可怕的低沉的咆哮。“我给你这个机会。离开。现在。” “年幼的精神引导者。一个死去的人的失败的指路人。我不怕你。” “也许你应该。”卡斯说。“这女孩差点粉碎了你的躯壳。即使她不知道旧规矩。走开。最后一次机会。” 剥皮行者发出了一声颤音,它的身体变厚了,四肢也变粗了,看起来更有力量了。“你不是圣人。你没有遵循启示的方式。你对我没有力量。” “别打算关你,也没想把你赶走,老怪物。”卡斯握紧拳头手。“我要把你的脑袋到你的腿上。我要行动了。” 那个剥皮行者发出一声嚎叫,把胳膊向前一甩。两股黑影如瀑布般倾泻而出。黑影分裂成几十条影子般的蛇形物,在夜晚的空气中蜿蜒游动,向卡斯飞去。他没有退缩。他把左手举向天空,仰起头。雨几乎完全消失了,又变成了一层几乎变成固态的水幕,笼罩在大约五十平方英尺的山顶上,然后扑向了迎面而来的影子魔法蛇群,在它们变成威胁之前就把它们融化了。 卡斯低头看了看那剥皮行者。“这是你最用力的一招吗?” 那剥皮行者又用陌生的语言咆哮了几句,开始用双臂指挥着能量。先是一团像我在古铁雷斯庄园看到的那种火球,后面是一团形态类似的蓝色闪电球和一团摇摆不定的绿色球体,看上去像果冻,闻起来像硫酸。这是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演。犹如厨房水槽大的魔法向卡斯飘去,不知剥皮行者是怎么做到的。剥皮行者使出了浑身解数,对着这个瘦小的、紧张的巫师投去了足够的魔力,把山顶冲刷得干干净净,直到基岩。 我不知道那男孩是怎么对抗这一切的,尽管我看着他做的。他的影子模糊的扭动着,开始无声的舞蹈,然后扩散,将卡斯围绕起来。 向他袭来的所有力量似乎都找不到一个目标。在他的脚边移动,随着他的影子摇摆,连一根头发也没有烧焦,火焰就这样平静的从他身边闪过了。闪电球在他前面几英尺处消失了,又在他身后的几英尺处继续前进,显然没有穿过中间的空间。一团一团的酸液在空中摇晃着,飞溅到地面上,发出咝咝的响声,喷出令人窒息的蒸汽,但实际上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防守很优雅。不是试图将力量与力量相对抗,也不是将力量与力量相抵消。即将到来的魔法伤害在卡斯那里的失败似乎是自然秩序的一部分,就好像这个世界是一个这样的事情是完全正常的,合理的,可以预期的地方。就像导弹被干扰,错过了目标。 剥皮行者懊恼的吼一声,用一只爪子不断拍着地面,似乎是一个绝望的人在捶着地面。不同的是,一个绝望的人除了回音,什么也拍不出来,而剥皮行者却将地面拍得裂开。在它前面的地面上出现裂缝,从地缝中传出阵阵咆哮,然后几只冒烟的怪物,它们的外形就像犬科动物。这些怪狗从裂缝中爬出来,对着卡斯呲牙咧嘴。随着剥皮行者的嚎叫,那些怪狗也向卡斯冲过去。那种狗几乎堪比狮子,据我所知,卡斯最怕的就是狗,特别是大狗。 天空中的闪电翻滚得越来越快,卡斯抬头看着闪电,几道闪电落在他脚边。闪电在地上翻滚着,围绕着卡斯形成一个电圈,那圈闪电跳跃着,像潮水一样起伏着,但整体的趋势是越来越高。当怪狗接近他的时候,他周围的电圈扩展开,然后耀眼的白光闪烁着,电弧爆响中,闪电与恶犬相碰撞,然后双双消失。 一切归于平静,但剥皮行者似乎讨厌平静。 剥皮行者仰起头来,对着天空中的乌云怒吼,这次月亮没有再露面。卡斯警惕的看着剥皮行者的举动,没有主动出击,而是等着剥皮行者的下一招。剥皮行者的嘴咧成非人的程度,似乎是听到了难以置信的好消息。卡斯周围得地面上升腾起雾气,他左右看了看,那些白雾越来越浓,也越来越高。当浓雾几乎把卡斯的身影吞没时,白雾间出现了片片斑驳的黑影,那些黑影闪烁着,变成了数不清的扇动翅膀的蝙蝠。那些尖叫的蝙蝠围绕着卡斯,时不时的扑到他身上咬一口,他有些手忙脚乱了,不再像之前那样从容不迫。卡斯有些仓促的念咒语,然后甩了一下胳膊,风将迷雾吹散,然后点点雨滴凝结成冰雹,击落那些蝙蝠。 当剥皮行者为了战胜卡斯而徒劳地投掷痛苦和死亡的时候。我也在动,我在大步向前走,拉近与卡斯之间的距离,直到离卡斯不到二十英尺。接着,剥皮行者的眼睛闪着可怕的喜悦,对着那男孩发出一声怒吼。 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在这件事上,卡斯可能不会站在我这一边,但是他过去不止一次地帮助过我,在我误入歧途的时候把我从绝路上救下来。而且在眼下的议会中,高尚的人不多了。他是一个正派的人,值得我尊敬,我不想看到他再次因为保护用我而受到伤害。我试着喊出警告,但当剥皮行者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卡斯脸上的表情。 卡斯露出凶狠的狼一样的笑容,如总统候选人一样的自信。 他的影子如一只猛禽一样掠过他的头顶,扑向剥皮行者。影子和剥皮行者越来越近,就像两只打了兴奋剂的斗犬。控制影子在这门学问很难,我认识的男巫女巫中极少有人能做到,我以前也见识过几次这样的事,其中最可怕的是一个叫克劳利的混蛋,他能把火车撕成两半。卡斯还没到撕火车的程度,但他也不是业余的,拖住剥皮行者还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在这时候,他正准备着一个有趣的魔咒。卡斯微微抬手,轻声念了一个听起来很恶毒的词,在一道蓝光过后,影子退了回来,与此同时,剥皮行者也翻滚着离我更远。 看着剥皮行者,卡斯准备继续出击,紫色的能量在他手上跳跃着,几道光芒闪烁,然后精准的击打在那堆剥皮行者身上。 “闪电的速度!轰鸣的雷声!与一切劫掠的怪物的战斗!失败者!”克里斯在拍着手,一边走近卡斯一边说。 卡斯转过头。“接下来看看你怎么办。” “交给我吧。” 第五十三章 变形者的竞赛 剥皮行者停下来了,它的头扭曲成了狼一样的口鼻部,当它准备向卡斯扑过去时,它的四肢都变成了爪子。 卡斯向后退去,克里斯走到他前面,念了一个咒语。他的声音和力量在空气中颤抖着,然后他的身体变形和融化。他的形式改变流畅得不像话,简直就比得上一直在变形的液体水银,直到那一刻才展示出这年轻巫师的能力。他的形体简单地转化成了不同的东西,就像深吸一口气一样自然而容易。 当剥皮行者下来的时候,它并没有把爪子伸到一个瘦削男人身上。相反,它发现自己和一头小型公共汽车大小的猛虎面对面。 这只虎发出了一声震到骨髓深处的咆哮,向前冲去,用它那原始的力量和肌肉给剥皮行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你曾经在野外旅行中看到过这样一只暴怒的野兽,你就会知道,用任何一个单一的形容词来描述它都是不公平的。咆哮声的音量,沉重毛皮下难以抑制的肌肉的涌动,白牙的闪光和闪耀的红眼圈结合成一个整体,远远大于它的各部分之和。它是可怕的,基本的,触及到每个活着的人的内心深处的一些古老的本能,这些本能记得这些事情等于恐惧和死亡。 剥皮行者尖叫着,一种奇怪而陌生的尖叫,它愤怒地向猛虎扫去,但它只是自作聪明。它那长长的、优雅而锋利的爪子用于于剥开人类柔弱的皮肤来说再完美不过了,只是它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强行穿过老虎厚厚的毛发和下面的兽皮,更不用说深入到切开厚重的脂肪层和肌肉组织了。它还不如把塑料梳子绑在四肢上,尽管它的爪子帮了大忙。 熊用它巨大的下颚咬住了剥皮行者的头骨,一瞬间,战斗似乎结束了。接着,剥皮行者变得模糊了,就在片刻之前,我还能隐约看到那地方有一个类人猿似的生物,现在只看到一闪一闪的暗黄色皮毛,那是一个又长又瘦的生物,像美洲林貂,头部的比例特别大。它扭动着从老虎爪中挣脱出来,避开了虎掌的两下重击,挣脱时发出一声挑衅、嘲讽的咆哮。 但是克里斯的招数还没有使完。那只老虎抬起身子,沉重地一跃而下,落到山面上,就像一只纤瘦敏捷的狐狸,又快又长,敏捷地追着松貂跑。狐狸长着嘴,尖牙闪闪发光,它追赶着逃跑的松貂——松貂突然转过身来,嘴巴张得大大的,然后又张得越来越大,直到嘴张得像个獒犬,转过身来迎接这只猛冲过来的狐狸。狐狸发现自己离獒犬太近了,无法转过身去,躲不开了。 当这只狐狸冲向獒犬嘴里时,它融化了。当獒犬的嘴猛地合拢时,一条黑底白纹的蛇从另一边窜了出来,落到地上。蛇转过头来,绕着獒犬爬来爬去,发出嘲弄的嘶嘶声。 剥皮行者扭动全身,变成了一头巨大驯鹿,抬起蹄子对着蛇乱踩一气。我没看清克里斯是怎么躲开的,但我看到一只蜂鸟飞在驯鹿上方,然后一只美洲豹取代了蜂鸟的位置,扑到了驼鹿背上。驼鹿嚎叫着,把美洲豹摔下去,然后低头去顶美洲豹。驼鹿发现自己顶得是一头熊的腿,巨熊一爪按住了驼鹿,用力把鹿头推到一边。鹿角开始变形,变得向章鱼的触手,章鱼的另外几条触手缠在了熊爪子上,然后又缠住熊头。 水獭把头从章鱼的触手下挣脱开,一口咬向离嘴最近的一条,开始反击。章鱼缩回触手,水獭一口咬了个空,然后发现自己已经在鳄鱼嘴里了。当鳄鱼闭嘴后,一只麻雀从鳄鱼嘴中掠过,从另一边飞了出来。麻雀转过头去,绕着剥皮行者飞来飞去,发出嘲弄的叫声。 鳄鱼剥皮行者抖动身体,变成了一只渡鸦,那渡鸦基本是黑色的,只有头上有一簇暗黄色的毛,就像剥皮行者最初的毛发颜色。它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向上冲去,飞着飞着就消失在面纱后面。 我看见麻雀在天上拍着翅膀,小心翼翼的地盘旋着,寻找着它的敌人,然后被渡鸦的利爪从后面击中。我惊恐地看着渡鸦的喙向下去撕扯一只被捕获的麻雀,但碰到的却是一只暗褐色蝎子坚硬的外壳,它那坚硬的大螯挥舞着,尖尖的长尾巴甩来甩去,直到有一下刺向了那只渡鸦。蝎子的尾刺穿过剥皮行者腿上的金属丝般的绒毛,渡鸦发出了另一声痛苦的尖叫,和蝎子一起坠落到地面上。 在坠落的最后几英尺的时候,这只蝎子闪着光,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浣熊,四肢伸展得很开,它把部分下落的动量转化为向前的运动,在落地时滚了一圈。渡鸦没有那么熟练,它开始变成别的什么东西,但还没等它变化成一种新的形式,就狠狠地砸在石质的地面上了。 浣熊旋转着,跳跃着,在半空中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扑向了那堆被击昏了的、混乱的羽毛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剥皮行者。尖牙和爪子撕扯着,更多可怕的尖叫声传来,地面被染红了。剥皮行者合并成一个怪异的形状,我感觉那是一只长着好几对蝙蝠翅膀的海胆。用七八种不同的声音尖叫着,它设法挣脱了狮子的控制,笨拙地扑扇着翅膀滚过地面。它狂乱地摇晃着,开始笨拙地向空中跳跃,古怪的翅膀在扑打着。它看上去就像一只没有足够上升气流支持的信天翁,狮子一路上都紧紧地跟在后面,爪子猛烈地撕扯着,对着剥皮咆哮。 剥皮行者消失在黑暗中,当它逃跑时,它的嚎叫着在逃跑的过程中扑扇翅膀,逐渐上升到空中。它继续痛苦地尖叫着,几乎是抽泣着,飞向了夜空,就在快消失的时候掉下来,然后连滚带爬的下了斜坡,向湖边奔去。地狱巨人带着一种阴沉的满足感欢呼着,我不能说我责怪它,但和确实鼓舞人心。 剥皮行者逃离了那个岛。它的吼声在夜风中飘荡了一会儿,然后就消失了。 狮子盯着剥皮行者逃跑的方向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狮子坐下来,低着头,舔了舔左边的前爪,浑身发抖,又成了克里斯。那男孩坐在地上,用双手支撑着身体。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上身动作有点僵硬,他的一只胳膊看上去可能断了,骨折处可能是在手腕和肘部之间。他继续看着溃败的对手逃跑的方向,然后哼了一声,转身小心翼翼地向我走来。 “哇。”我平静地告诉他。 他微微扬起下巴。一时间,骄傲和力量在他黑暗的眼睛里闪闪发光。然后,他对我疲倦地笑了笑,又成了一个平静的、看起来很累的男孩。“即使是到现在,我还能隐隐约约感觉到生命之火。” 卡斯跌跌撞撞的走下山坡,走向我们。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某个方向,然后转向我。“你声称这里是圣地?”他问。 我点了点头。“在昨晚成的。” 他看着我,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当面嘲笑我的愚蠢还是要夸我几句。“你不会放弃这个吧,莉莉?” “当然不会。”我含糊地说。我嘴里流着血,我吐了一口。当时有很多吸引我注意力的事情,但现在没了。我的脸并没有因为剥皮行者的消失而停止疼痛。 卡斯跪在我身旁,用专业的态度检查我的伤口。“没有生命危险,没有毁容风险。再过十几天,你就变会那个漂亮的莉莉了。”他向我保证。 “我需要你的帮助。”克里斯说。 “你在开玩笑吧。”我说。“就我这样,我连路都走不了。” “你所需要的只是你的思想。”他说。“下面的战场周围都是树。承受压力的树木。你能感觉到它们吗?” 他几乎没有说过这些话,但我通过我与这个岛的精神的联系感受到了这些话。那儿有十四棵树,事实上,大部分是水边的老柳树。他们的树枝被压得低垂着,被沉重的负担压得低垂着。 “是的。”我说。我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充满了超然的平静。 “如果它把那些树下的泥土里的水抽走一段时间,这个岛可以迅速除掉那些东西。” “所以呢?”我说。“我该怎么做呢?” 我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因为我觉得自己无法做出回应。地狱巨人似乎理解了克里斯的话。 然后我明白了,这类事情并没有发生。地狱巨人理解了我的思想,只是因为它理解了那些话在我脑子里所产生的想法。声音交流是一个如此不雅、笨拙、与岛上精神格格不入的概念,它永远不可能真正发生。但是我的思想——那些是它能领会的思想。 我几乎能感觉到土壤在移动,在微微下沉。当岛屿把那些树下的水吸干的时候。它有一种意料之中的副作用,我知道那是克里斯一直想要的。一旦树根周围的土地变得干旱,树木本身的水分就开始流失。通过同样的水分代谢作用把它吸出来。它从最外面的树枝上以最快的速度流出。让组织结构保持沉默干燥和脆弱。 巨大的树枝开始断裂,出现裂痕,发出巨大的爆裂声。几秒钟之内,许多树枝都折断了,几十根都折断了,就像鞭炮的爆炸声。下面的码头上突然响起了雷鸣和枪声,火光在头顶的云层上投下了奇怪的影子。 我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我对这个岛的其他了解上,我感到下面能量的激增被释放出来。奇怪的血液不断的流入受影响的树下的土地,在突如其来的干旱条件下,它们如饥似渴地喝着病树下的土地上不断增加的血液。监察人向前移动,进入了林木线。 吸血鬼们跑在他们的前面,他们的脚步是食肉动物轻盈而快速的步伐,在他们受伤的猎物身后。奇怪的东西在树林中,在魔法的爆发和枪林弹雨中,正在死去。 一束光从岛上升起。一颗明亮的银星像照明弹一样在空中悬挂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次他们能看到了。克里斯的肩膀有点下垂,慢慢地松了口气。呼吸也慢了下来。“很好,很好,他们已经做到了。”他摇了摇头,看着我。“你真是一团糟,莉莉。” “你这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卡斯问。 我试着坐起来,但是不行。“小屋!”我脱口而出。“卡罗尔!还有格雷文!”我朝灌木丛望去,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一个忠诚的小守卫给我争取了宝贵的几秒钟,然后开始奋力地爬起来。“还有红耳朵!” “哦!”卡斯站了起来。 “放松。”克里斯说。“放松,莉莉。放松,你们两个都是,不会有事的……”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被一声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我所有的思想和恐惧,在我的脑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这只是……安静。华丽的安静。并没有什么伤害。 我有时间对自己说,我可能会喜欢这个。 然后都是安静。 第五十四章 有些事你赢不了 我听到附近有人说话。我的头疼得要命,脸又紧又肿。我能感觉到右侧的温暖,还能闻到木头燃烧的味道。炉火噼啪作响。我脚下的地面虽然坚硬,但并不冰冷。我躺在毯子之类的东西上。 “除了等待,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只能这样一直等。”阿罗拉耶说。“当然,他们在屋顶下,但它是……这屋顶在下雨时,我们得去外面躲雨。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等早上再来管这些把。” “我相信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对付它。”爱新觉罗说。 “不是没有风险的。”阿罗拉耶用一种合理的语气说。“他哪里也去不了。就等着水晶掉下来,又有什么坏处呢?”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爱新觉罗回答道。“风水不好。如果这孩子不是术士。她现在应该已经放下盾牌了。” “不!”卡罗尔的声音传来。听起来调制得很奇怪,仿佛是被一根波纹管和一架卡祖笛过滤过似的。“在莉莉亚同意之前,我不会放弃盾牌的。”短暂的停顿之后,她补充道:“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监察人的声音说:“也许我们可以在下面挖个隧道。” 我慢慢地吐了口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别麻烦了。它是一个球体。” “噢!”卡罗尔惊叫道。“哦。感谢上帝!莉亚!”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刚挪动一两英寸,卡斯扶住了我。“放松,放松。你失血过多。你的头是包了太多东西了。” 他说那些话时,我真的感到头晕,但我没有睡。他递给我一个水壶,我慢慢地、小心地、一口一口地喝了一些水。然后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 我们都在那座被毁坏的小屋里。我坐在靠近壁炉的地面上。索菲亚坐在壁炉前的炉边,她那根旧手杖靠在她的一只肩膀上,克里斯站在一旁,一直在打哈欠。爱新觉罗站在小屋的对面,身后站着两个监察人。 西林躺在我离开他时留下的铺盖卷上,不省人事或睡着了,卡罗尔盘腿坐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双手捧着那块石英水晶。它闪烁着平静的白光,比炉火更彻底地照亮了小屋的内部,一个小帐篷大小的完美圆形圆顶将西林和卡罗尔围在一个充满防御能量的泡泡里。 “嘿。”我对卡罗尔说 “嘿。”她回答道。 “我想成功了,嗯?” 她的眼睛睁大了。“你不知道它会不会有用?” “设计是合理的。”我说。“我只是从来没有机会实地测试它。” “哦,它现在工作了。” 我咕哝了一声,然后抬头看着卡斯。 “你可以加入我们。” “我们浪费时间。”爱新觉罗说,他不耐烦的看着我。“告诉她立刻放下盾牌。” “一分钟。”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旁边的监察人们显得更警觉了。 我不理他。“格雷文在哪儿?”我问卡罗尔。 “和他的家人在一起。”一个平静的声音说。 我回头一看,只见加尔文·古铁雷斯站在门口,身形扭曲,裹着一条毯子,在一个吸血鬼的搀扶下站在门口。尽管他的头发被烧得紧贴头皮,但他现在几乎能看出来有点人样了。没有头发来衬托他的脸,他的五官就显得更加尖利、瘦削,灰色的眼睛似乎更大、更清晰了。“别担心,卡修斯,你的猫爪还能活到被人操纵的那一天。我的人在照顾他。” 我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东西,告诉我关于格雷文的其他事情。那些不在那里。加尔文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好了,吸血鬼。”爱新觉罗彬彬有礼地说。“你们已经看见他,并且和他说话。接下来是议会的事。” 加尔文对爱新觉罗微微一笑,然后转向我。“我走之前还有一件事,你把船借我用用吗?到岸边。” 我看向克里斯,他摇摇头。 “你自己游回去吧。” 加尔文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索菲亚。“发生什么事了?” 她哼了一声。“无论那个人是谁,他一踏上岛屿,就在一百米外的树林里打开一道门,他带来了一百多只又大又丑的毛茸茸的大蜘蛛。” 我眨了眨眼,皱起了眉头。“蜘蛛?” 索菲亚点点头。“它们不是魔法构造。它们是真的,也许是从精灵界来的。给我们造成了很多麻烦。它们中的一些开始用网缠树,而另一些让我们忙着,试图把我们困在里面。” “简而言之,就是不想让我们跟在它们后面找到开门的人。”兰斯说,他走进来。“这岛上转了好几圈了,什么也找不到。” “更有可能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那是谁。”我说。“那是我们的人,那就是凶手。” “也许吧。”索菲亚点点头,平静地说。“那些树枝和蜘蛛网一掉下来,我们就开始把蜘蛛往后推。他跑了。他一离开,蜘蛛们也都散开了。” “该死。”我平静地说。 “这就是为什么,没有线人,没有证词,没有答案。”卡斯说。 我点了点头。“我告诉过你要找出真正的凶手。迫使他采取行动,他也采取行动了。你亲眼所见。这就足以证明贝鲁奇是无辜的了。” 爱新觉罗摇了摇头。“唯一能证明的是,有人愿意背叛议会,并有所隐瞒。这并不意味着不是贝鲁奇杀的竹下见藤,最好的情况也只能表明他并不是单独行动。” 兰斯沉着地看了他一眼。“所以现在有一个阴谋——你是什么意思?你刚才说的简单是什么意思?” “卡修斯的理论是一个更简单、更有可能的解释。然而,这对目前的形势是不够的。” 卡斯皱起了眉头。“总得有人死吗?” 爱新觉罗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保持着镇定。“这是完全正确的。贝鲁奇有可能参与其中。确凿的证据普遍表明他有罪。而圣灵议会在面对这一法案时不会示弱。我们不能坐视竹下见藤的死不受惩罚。” “毫不公正。”卡斯说。 “正义并不能阻止世界上的各种力量摧毁圣灵议会,不能阻止他们为的所欲为。”爱新觉罗回应道。“那些带来恐惧和力量。他们必须知道,如果他们袭击我们,将会有致命的后果。我知道,把一个无辜的人判处死刑是一种多么应受谴责的行为,而这个人一再表现出他对维护议会的献身精神。但总的来说,它的破坏性和不负责任的程度,要小于让我们的敌人觉察到我们的弱点。” 卡斯把胳膊肘放在膝盖上,看着自己的手。他摇了摇头,然后什么也没说。索菲亚坐到他旁边,低下头,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 “现在,你要吩咐她放下盾牌,不然我就把它拆了。” “也许你应该先退几步。”我说。“如果没有按正确的顺序把它拆开,它就会爆炸。它会把小屋拆掉的,还有塔。会把山顶削平。那孩子和贝鲁奇应该没事,你说呢?” 卡罗尔发出一种疑问的声音。 “你终于实现了那个想法,是吗?”索菲亚问。 我耸了耸肩。“当那些鬼附身的恐怖分子出现,并解决了我能想到的大多数防御措施的时候,我想要一些能给我一些选择的东西,如果我逃过一劫的话。” “你花了多长时间做的?” “一个月的晚上和周末。”我回答。“这真是件麻烦事。” “哇,听起来还真是这样。”卡斯表示赞同。 “卡里奥巫师。”爱新觉罗说。“我提醒你,卡修斯和她的同伙帮助和包庇了一个逃犯。” 在我身后,阿罗拉耶说:“这就够了,爱新觉罗。” 爱新觉罗把眼睛转向他,狠狠地盯着他。 “够了。”阿罗拉耶重复。“时间已经够黑的了,我们还得继续我们的工作。” 当一个人从幻界来到现实的时候,过程通常不会很快,但不排除那人是大师。有人来了。“一个人的死亡是必要的。再增加两个无辜的人将是冷酷无情的。毫无意义,而且邪恶。”凡赛希斯奈德说,他走进小屋,对着卡斯笑了笑。卡斯回敬鞠躬。“议会将解释卡修斯的行动最终是为了支持魔法戒律和议会。那将会是这事的结局。” 爱新觉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绝对没有。我不能告诉你面具后面的情绪。他盯着两个年长的巫师看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宾德尔会不高兴的。” “那很好。”阿罗拉耶说。“没有人应该对今天的结果感到高兴。” “我会拘留贝鲁奇的。”斯奈德说。“你们为什么不坐船、带这监察人进城去呢,没有我和阿罗拉耶在,麻烦会少些。我们坐另一只船跟去。” “记住你的诺言,你将把贝鲁奇带到爱丁堡。” “我知道。” 爱新觉罗点了点头。“你们几个,走吧。” 然后他平静地走了出去,那几个对我来说比较陌生的监察人跟在他后面。 他们一出去我就跟踪他们。他们沿着那条会把他们引回码头的小路走去。 “我再待在这里也没意思了。”兰斯说,然后通过幻界离开。 “也许你们年轻人有话说。”斯奈德说。 “我们老头子也有话说。”阿罗拉耶说。“走吧,看看船,加点油。” 斯奈德和阿罗拉耶也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卡斯、克里斯和索菲亚。 我抬头看了看卡斯。“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点了点头。 “外面有一小片蓝莓丛。其中一个小精灵试图为我扮演守护天使,那个纳……” “别说话。”卡斯平静地说。“它从恐惧中汲取力量,并传播它的名声。叫它们的名字只会增加它们的力量。” 我哼了一声。“我看见你们把它打跑了。你以为我会怕它吗?” “现在不行。”卡斯说。“说这个词并不能成就任何好事,除了养成一个草率的习惯。” 我哼了一声。我可以接受。他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的。另外,在我们两个人当中,谁在与剥皮行者的较量中表现更好?我决定不做一个白痴,听卡斯的话。 “那个怪物把他打飞了。也许会伤害或杀死他。” 卡斯点了点头。“我看到你们打架的最后一幕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应该给这个动物同样的待遇。”他摇了摇头。小精灵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完成他的任务。我已经去找他了。”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他怎么样了?” 卡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被打昏了一会儿,还在蓝莓丛中被撞伤了,幸运的是他的盔甲保护他免受最坏的情况。” 我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松了一口气。“那件盔甲?你在开玩笑吧。” 他摇了摇头。“我想,最令他伤心的是他的自尊心。”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像他这样的小个子,承担着远远超出他的重量级的事情。那是一种值得一看的景象。” 索菲亚哼了一声。“是的。不知道小精灵从哪儿学来的?” 我觉得我的脸都红了。“我不想这么做。我不得不……我知道这小把戏挺可笑的。” “你选了一场好仗。”克里斯说。“这不是一场聪明的战斗,但是那个老鬼是你所见过的最接近纯粹的魔鬼了,它是应该被一切正派力量反对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他那断掉的胳膊是用野战医用胶带包扎起来的。“很少用东西能让我这样。” “你让它逃跑了,你可以把它赶出人间。”我说。 “当然,会是一场追逐,然后是更多的打斗。可能要花几个小时。会让它开始利用无辜者作为挡箭牌、障碍和干扰。”克里斯说。“也许我也会输。当过程继续的时候,蜘蛛会吃掉又肥又老的山兔,把它们的尖牙用骨头剔得干干净净。” “永远不会发生。我不怎么喜欢吸血鬼,尤其是那些白色宫廷的,但这次我想为他们说点好话。他们可以战斗,当他们有想法后,第一次冲刺后,这些虫子会小心得多。” “是的。”我说。“在通往爱丁堡的路上,它们试图阻止我,但它们并没简单的态度和立场。” 两个巫师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卡斯转过身来看着我。“你在幻界路上里被蜘蛛阻挡了?” “是的。”我想了想,很惊讶。“两天前,当我来到爱丁堡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了。凶手一定在路的尽头安了某种岗哨,让他们及时就位拦截我。”我发出一声疲倦的窃笑 “什么事这么好笑”克里斯问道。 “没什么。”我说。“只是欣赏讽刺和变得有力。不敢是谁,我猜他是不想让我让议会知道西林在哪儿。” “听起来是个合理的理论。”克里斯说。他看着卡斯。“一定是爱丁堡里面的什么人,进一步减少嫌疑人的数量。” 卡斯若有所思的看看我。“有个范围,并不多。我们越来越近了。”他叹了口气。“但这也没什么用。”他站了起来,拍了几下膝盖。“好,莉莉,我想我们不能再推迟了。” 我抱起双臂,平静地看着卡斯 卡斯的脸沉了下来了。“莉莉,我和你一样讨厌这个。但是尽管你不喜欢它,我也不喜欢它,爱新觉罗在这一点上是对的。真正的杀手会知道西林是无辜的,但其他的超自然势力不会。他们只会看到我们像往常一样,又快又硬地行动。” “我告诉西林我会帮他的。”我说。“我能。” “现在没人能帮他了。”索菲亚说。 我咬牙切齿。“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我不会把他交给你。” 卡斯看着我,然后摇摇头,苦笑着。“莉莉,我们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耸了耸肩。“不会的,你不能带走他。” “莉莉。”一个安静的声音说,被护盾奇怪地改变了。 我抬头一看,只见西林静静地躺在他的小床上,眼睛睁着,挣扎着要坐起来。“没关系。”他说。 我朝他眨了眨眼。“什么?” “没关系。”他平静地说。“我跟他们一起去。”他的眼睛转向卡斯。“我杀了竹下见藤。我欺骗了卡修斯,使她相信我是无辜的。我要给你一页供词。” “西林!”我厉声说。“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的职责,”他回答,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骄傲的调子,一向如此,只有在他出现在我门口之后才没没有。“我一直知道,它可能会要求我放弃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议会。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我盯着那个受伤的人。“西林……” “你已经尽力了。”西林平静地说。“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了我,你一次又一次地冒着危险。现在是我的个人秀了,你下去吧。接下来,是我的责任,最后帮我个忙吧,为自己想想。”他又闭上了眼睛。“有些事……你赢不了。” “该死的。”我试图用手捂住脸,但当我的脸颊触到我的皮肤时,我不得不往后退缩,因为我的皮肤开始灼痛。我右边的眼睛还是看不见东西。“我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火焰在响。 “他很痛苦。”卡斯轻声说,打破了沉默。“至少我能让他更舒服些。你也需要更多的关注。”他把手放在我肩上。“把护盾打开吧。” 我不想这么做,但这只能如此。 我教卡罗尔如何放下盾牌。 第五十五章 一切都是阴谋 我们把西林安顿在渔船的床铺上,准备离开。卡罗尔为我担心和烦恼,表示愿意留在西林身边。索菲亚曾主动提出向她展示她的治疗魔法,要给西林治疗,但西林拒绝了,他觉得自己不需要治疗了。我们在那里的时候,我拿了一些止痛药,我觉得我至少可以走很远的路找到安提和伊莱。通过地狱巨人,我知道有个人已经走了,我知道那一定是尼克,他不方便和议会其他人打交道。 地狱巨人指给我看他们睡觉的地方,我领着卡斯穿过树林走向他们。 “克里斯怎么知道我声称这里是圣地的?”我问。 “他熟悉这个岛,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你表现出来了。”卡斯说。“我也看出来了,你不会怎么莽撞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来到岛上,你还能在那种路面上如履平地。他想到怎么回事了,所以我们就上去找你,让你把那些树从虫子下面挖出来。”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很聪明,但没想到你们怎么快就猜到了。” “从你还没学会拉丁文之前,我们就认识了,你瞒谁也瞒不了我们。” “我以为你的能力不如从前了,但现在看来,传言有误。” 卡斯苦笑。“是真的,当我复活后,我发现我的大部分魔力都回来了,但只是大部分。当你力量不足时,提升技巧是必要的。” “更让我惊讶的是克里斯,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像他那样变形。” “从来没有多少人这样做过,他师从最厉害的变形大师。”卡斯说,他的声音显然是对老朋友的技巧感到自豪。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看着我。“如果你想学,他可以教你一些。” “我的运气吗?我可能把自己变成一只小白鼠或别的什么东西里,再也变不回来了。”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然后说:“莉莉变成小白鼠。” “不许笑。” 他的嘴角还是勾了勾,但没笑出声来。“对不起。” “仔细想想,我也觉得好笑。” “你该笑了笑了。我知道如何处理对不公正和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感到的愤怒。别误会我的意思。我认为你有这种感觉,并选择为此做些事情,这是令人钦佩的,但它们也会对人造成可怕的影响。”他的脸在那一刻显得很无助,却是故作坚强的,他的眼睛注视着别处。“可怕的影响。影响会一直在那里。我想如果你花点时间和年长的人在一起,你会受益良多。” “克里斯算长者吗?他才比我大一岁,或者是两岁?” 卡斯挑了挑眉毛。“我也没比查理大多数。” “你至少比他大十岁。我很少质疑索菲亚的眼光,竟然会请你教她的儿子,确定是亲生的吗?” “嘿,我没那么糟吧!至少我不会让查理走他父亲那条路,我不会让他变成那样的恶魔。” 不知怎么的,我有点想为雅以辩护。“也许雅以算不上恶魔。” “你替他说话?” “我们又不认识雅以,你就说他是恶魔。” 他耸耸肩。“一个猜测罢了。” “对雅以来说,这是不公平的待遇,你看,我没有感到生气,不需要学什么克制情绪,我现在很好。” “停止学习,开始死亡。”卡斯说,他的语气就像一个人在引用一句旧时的学者的格言。“我们还年轻,现在多学点吧。” “我有责任。” “我知道。” “我会考虑的。” 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停了一会儿,考虑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今晚有一件事我弄不明白。你费了很大力才把大家都弄到这儿来。引诱凶手来这里。我给你一个完美的借口,让你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在队伍后面自由活动,这样你就能完成工作。但是,你不是在杂草中东奔西走,打倒杀手,那样会搞清楚所有事。爬上了山,把你知道得再清楚不过的东西搞砸。” “你想说我搞砸了一切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想说什么。”我问。 卡斯摊开双手。“为什么?” 我走了好几步才回答。“格雷文在帮我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是那小子,我在古铁雷斯的地穴时见过他,但不算熟识。” 我耸了耸肩。 “对你来说,他比阻止议会可能出现的分裂更重要。” “那家伙径直朝小屋走去。卡罗尔和西林都在那里,而且怪物手里还有格雷文。” “卡罗尔拿着那块水晶保护自己。该死的,如果它像你说的那样暴躁的话。”他摇了摇头。“正常情况下,它可能会自己杀死格雷文。我觉得你的脑袋不笨,但那是个糟糕的决定。” “你也会这么做的,我知道你的为人。”我平静地说。 “也许会,但不会的可能性更大。”他说。 “你愿意为冒险,我也愿意。” 卡斯停住脚步,正视着我。“首先,人都有一点自私成分,人们愿意自己为正义的目标而牺牲,但不愿意自己关心的人也这么想。其次,他不是你的朋友,莉莉。你可能是他的,但他不是你的。他是一个吸血鬼。如果他饿了,他会把你吃掉的。他就是这样。”卡斯指了指我们周围的树林。“看看吧,傻姑娘。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吧?我们找到了古铁雷斯在战斗后留下的东西。我想你看到他对自己的血亲做了什么。” “是的。”我说。 “那是她自己的家庭。”他摇了摇头。“对于那些擅长撒谎的生物来说,友谊毫无意义,有时他们甚至自己也会相信——但最终,你不会和食物成为朋友。我和这些生物打交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莉莉,让我告诉你这是他们的天性。迟早它会胜出。” “克里斯不那么认为,他信任格雷文。”我说。 他审视性的看着我。“哦?那时候吸血鬼的天性刚刚醒来不久,尚在可控范围之内,但经历了那些事后,他的饥饿已经越界了。你为什么不问问卡罗尔,究竟是什么让她放下面纱,使用那面盾牌呢?” 我又开始走路。 我没有回答。 我们在午夜回到水牛城。。 爱新觉罗和监察人们在码头上等着,阿罗拉耶跟爱新觉罗说了什么,然后他们决定护送西林回去,以防万一。我把渔船绑在码头上,不到三分钟,他们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走,用吸管喝水。索菲亚清理了我的伤口,在我脸上缝了几针,包括在下唇缝了几针。她告诉我,我没有失去我的眼睛,然后用一种看起来像水泥、闻起来像玫瑰花的糊状物涂抹我的脸,覆盖伤口。她又用另一种气味的绷带把我的脸和部分头皮包起来,让我稳获了国际“受伤的傻瓜”造型比赛的第一名。加上我还有的那个剥皮行者给我的那个该死的肿块。如果我有比谁的造型更傻的比赛,我对拿冠军十拿九稳。我看起来就像最近脑外科手术的主角,只是更令人沮丧。 安提在渔船的后甲板上的一个充气床垫上的睡袋里睡觉,我走下码头,走向停车场,走向一辆停着的奔驰车。因为狼人的身体,伊莱醒过来了,但还有点昏昏欲睡。他正在旁边守着,等着安提醒过来。我走下码头,走向停车场,找到了一辆停着的奔驰。 辛格摇下车窗,眯起眼睛看着我。“你亵渎每一个亵渎你的坟墓的人,还是只诅咒那些说英语的?” “你刚刚丢了你的小费。”我告诉他。“你收到了吗?” 他递给我一个信封,一句话也没说。然后他俯下身,打开车门,阿斯罗慢慢的睁开眼睛。 “我这是醒了吗?还是这又是一个奇怪的噩梦的开始?”阿斯罗问 “鲍比,醒醒。”辛格说。 阿斯罗副驾驶座位上跳下来,打着哈欠,急切地绕着车来迎接我。 “嘿,我现在看谁都像电脑影像。”阿斯罗含糊不清的说。 “很难相信,你这个特殊部门的警察竟然熬不了夜。”辛格说。 “鼓弄一晚带电的,和带队追嫌疑人绝对不一样,我的眼圈很酸。” 辛格咧嘴一笑,刹那间,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普通。“任务完成。” 我向他点点头。 “下次价格优惠。”他说着开车走了。 我回到船上,往现在空了的水瓶里倒了一些可乐。我小心地啜饮着它,这样我就不会弄破一个伤口,流更多的血。我太累了,没法打扫干净。 卡罗尔在船上转了几分钟,确保系好了,然后从船舱的手提箱里拿出两套干衣服,把它们放在伊莱和安提旁边。她终于坐到了我对面的另一张床上。 “盾牌。”我平静地说。“你什么时候用的?” 她吞了一口唾沫。“剥皮――那个怪物把格雷文扔进了船舱,他……”她战栗着。 “莉亚。他改变了,这不是……我知道他是格雷文。”她舔了舔嘴唇。“他变得不一样了,他坐了起来,开始嗅着空气,就像……像饿狼之类的,嗅猎物的踪迹。他到处找我。”她脸红了。“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只看到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突然间我就想把衣服撕了,我就是很渴望,有欲望。我知道他已经失控了。我知道他会杀了我。但是……反正我也想去。太紧张了……” “所以你打开了防护盾。” 她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我想我已经耽误很久了……”她抬头看着我,然后又低下头。“他变了,莉亚。他和之前不一样。” 我什么都没说。我想剥皮行者对他所做的事,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我把饮料放在一边,双臂交叉放在肚子上。“你做得很好。” 她给了我一个疲倦的微笑。一阵尴尬的沉默。卡罗尔似乎在寻找要说的话。 “他们明天要去审判西林。”她平静地说。“我听那个外国人这么说过。” “是的。”我说。 “他们希望我们在那里。” “哦,我们会的。” “莉亚。我们失败了。我们的朋友没命了,一个无辜的人将会死去。杀手仍然逍遥法外,整个战斗发生了,但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我抬头看着她。然后故意移动手指。我打开了辛格我的信封。 “那是什么?”她问。 “监控照片。”我平静地说。“阿斯罗和辛格给我弄的,黑进远摄镜头拍摄。” 她朝我眨了眨眼。“什么?” “我雇了辛格来拍照。”我说。“他要拍到照片很难,需要阿斯罗帮助。他们想办法处理科技问题。” “这些是什么照片?” “从爱丁堡到水牛城的路。”我说。“在那里,它通向旧肉类加工厂一旁的小巷。我让辛格给任何从里面出来的人拍照,就在我告诉爱丁堡在岛上开会的事之后。” 卡罗尔皱起了眉头。“但是,为什么?” “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我说。“我相当肯定凶手在爱丁堡。所以我确定他或她一定要来这里。我确定他没有时间用别的办法到这里来。” 我把画拿出来,开始浏览。辛格拍得很干脆,很专业。你本可以用它们来做肖像的,更不用说鉴定了,阿罗拉耶、兰斯、爱新觉罗、克里斯、卡斯、索菲亚、斯奈德、约克吉里,还有那些陌生的监察人都被拍了下来,都是广角拍摄,走在正确的建筑群中,每个人都紧绷着每一张脸。 “我确定辛格鼠在那里看从英国进入水牛城的唯一捷径。” “卡斯,克里斯,索菲亚,这几个我认识,这张是议会照片。” 我拿第二张照片,是萨卡,她正要离开。然后我看下一张。 “这是谁?真帅啊。” “雅以·克莱因。”我说。 “安娜和那个小男孩也姓克莱因,而且也有着相似的下巴和颧骨。对了,索菲亚夫家的姓好像也是克莱因。” “因为他就是安娜的那个叛逆哥哥,我以前跟你说过这个。约瑟夫的长孙。索菲亚的前夫就是他。那次你见到的男孩叫查理,是索菲亚的儿子,他的父亲是索菲亚。” 卡罗尔的眼睛瞪得很圆。“那次我去了索菲亚家,看到她的照片,旁边很明显被剪过,我问怎么回事,原来是他。” “如果你丈夫在你怀孕的时候投敌叛国,你也会把照片剪掉的。” 下一张还是雅以,但多了克莱尔。 “那么岛上的整个场景……会议、打斗……整个事情就是个计谋?”卡罗尔对其中的逻辑感到困惑。 “华丽舞会。”我明智地说。“天才。” “但是……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吗?” “没有人。必须看起来不错。我不知道谁是叛徒。所以我不能给任何人任何警告。” “哇。刷新了印象。” “在岛上重击的计划可能奏效了,我需要它来试一试在友好的场地上的剥皮行者。但最近我开始想,你从来没有计划过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你把事情安排好,这样你就有不止一种获胜的方法。我真正需要的是一件可以用来对付凶手的武器。”我盯着最后一张照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翻过来给她看。“现在,我有。”我不由自主的咆哮着。 卡罗尔茫然地看着那张照片。“这是谁?” 第五十六章 审判前的安排 西林的审判将在在第二天举行,但由于爱丁堡和水牛城有时差,我最好是先回到家睡上两个小时。当我躺下的时候,我的头和脸都疼得厉害。 当我和卡罗尔回到公寓的时候。我看到了安娜给我寄的信,围绕着剑发生了一些事,但最终有惊无险。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对着镜子审视自己。没有绑在白色绷带下的大部分都是瘀伤。那可能是震荡型手榴弹。我是幸运的。如果克莱尔的手榴弹爆炸的时候,我站到了加尔文的位置上,超压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我也很幸运,因为我们都在户外。那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限制和聚焦爆炸。我不觉得自己交过好运,但我是。 它可能是一枚碎片手榴弹,溅起一堆致命的弹片——尽管我的外衣可能会为我提供一些保护。在爆炸的冲击波中,衣服的附魔不能起作用。在获得对克莱尔的专业知识的尊重之后。我意识到,当她挑选晚上要用的装备时,她可能正是这么想的。 我洗澡的时候缝线都湿了,所以换了绷带之后,我在水池里洗盆浴。我穿了一件有纽扣的衬衫,因为如果我试着从头上套一件衣服,我可能会弄破我头上的伤口缝合处。我还抓起了我那件正式的带有所罗门印记披肩的白色长袍。我尽力把头发整理好,尽管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头发能出来,但我还是先把头发剪短一点。 我出来时,卡罗尔打量着我。“哇你很认真地对待这件事。”她坐在壁炉旁的椅子上,手指轻轻地滑过短筒靴的脊柱。她是少数几个他认为值得好好欣赏他的人之一。卡罗尔没有加入议会,也不算学徒,但她还是想办法把自己打扮得正式一点。尽管她的头发闪亮得很不正式,至少她把它梳成一种严肃的风格。今天她什么妆都没化。她非常明智地认识到,她越不引起议会的注意,她的境况就会越好。 “是的。出租车在这里吗?” 她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松开了短筒靴。尽管受到侮辱,他还是接受了这种情况。“在我们出发之前,我已经叫了出租车,现在应该快了,我看看。”她出了门。 我拿起电话打到格雷文的公寓,没有打通。 我试了一下加尔文的电话号码,一响梅格就接了。“这里是古铁雷斯办公室的电话。” “我是莉亚·卡修斯。”,我说 “你好,卡修斯女士。”梅格回答道,她的语气严肃而认真。“今天我能帮您什么忙吗?” 既然追捕的愤怒已经平息,我的电话可能是安全的。但只是可能。我模仿梅格那公事公办的发音习惯。“我打电话来问候格雷文的情况。” “他在这里。”梅格说说。“他现在休息得很舒服。” 我看到了格雷文那可怕的样子。如果他在舒适地休息。那是因为他吃饱了。 十有八九,有人已经死了。 “希望他早日康复。”我说。 “照料他的人……担心他原来的状况会引起并发症。”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有多糟?” 她那公事公办的声调变了,充满了真切的焦虑。“他镇定下来了。没有选择。” “如果可以,我想登门拜访。” 她恢复了,又回到了私人助理模式。“我会和古铁雷斯先生商量的。”梅格说。“这几天可能不合适。” “我明白了,如果时机合适,你能尽快让我知道吗?” “当然。” 我很快就会联系你的。” 我谢过她,挂了电话。我低下头。 卡罗尔出现在门口。“莉亚,出租车在这里。” “好的。”我说。“我们去破坏别人的一天吧。” 我尽量不去想这样一个事实:某人几乎总是会遭到敌人的毒打,最后从悬崖上摔下来。 “好吧,那么,别再耍花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小声嘀咕。 跑到悬崖下,继续跑,别低头看脚,你依旧会掉下去。 他们在爱丁堡举行了审判。 在那方面没有太多选择。考虑到高级议会最近受到的威胁,以及在岛上的袭击强度超出预期,他们希望能得到最安全的环境。按照传统的做法,审判应该是闭门进行的,但这次的规模太大了。那里会有几百甚至上千个巫师,占整个议会相当大的比例。他们中的大多数是直接与本次案件有利益关联的人,他们非常渴望看到正义得到伸张,这样做比进行血腥的报复要漂亮得多。 和以前一样,我带着卡罗尔走幻界的路。这一次,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一些我不认识的监察人值班,领头的是个高大的黑人,他的体型几乎是上次我见到的那个健身狂的两倍。他们都是战争前的老监察人。当我走近时,他们向我投来敌意的目光,我只是漫不经心地把自己伪装成漠不关心,我忽略了他们的目光。我已经习惯了。 我们走进综合大楼,经过警卫站——他们也都是全副武装的——然后走向演讲室。也许它说明了一般巫师的思维方式,那个地方被称为“演讲室”,而不是“会议室”,或者,用更通俗的方言来说,被称为“礼堂”。不过,这是一个大礼堂,一排排的石凳围绕着一个相当大的圆形石制舞台整整齐齐地升起,有点像古希腊的剧院。但在我们到达演讲室之前,我拐进了一条旁路。 我费了好多话语想让值班的监察人允许我带着卡罗尔进去。其中一个去了阿罗拉耶的房间,问他是否愿意见我。卡罗尔以前从未进过这个巨大的房间,她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心环顾四周。 “这地方太棒了。”她说。“那里摆满了很贵的食物,你认为他们会介意我吃点什么吗?” “爱新觉罗不喜欢需要用刀叉的东西,阿罗拉耶和兰斯很少出来,我觉得还有多余的。” 她皱起了眉头,“这些只是给他们专门提供的吗?” 我耸耸肩。“你饿了。这里有食物。你觉得怎么样?” “我想我不想让任何人生我的气,或者我没教养。” 在某些事情上,这孩子比我更有见识。 阿罗拉耶立刻派监察人把我带到他的房间,他已经很有预见性的告诉监察人一定要把餐桌上的食物给卡罗尔。听到这话,我努力不笑出声来。对于这些事,阿罗拉耶可能根本不需要占卜,也许只是是我们的心思特别好猜。真想不到是谁给了他这样的想法。 我环顾了一下他的接待室,里面的书架排满了书,书架□□着。阿罗拉耶是个不拘一格的读者。哥德、莎士比亚、特朗普、霍金、尼采一样被堆在同一个书架上。世界上伟大的宗教著作的多种变体被无耻地与希特勒的著作混合在一起。成百上千的书都是手工制作的,还有手写的,包括那些神奇的魔法书。只要有机会,任何一家名副其实的博物馆都想偷一两本。书被横着竖着塞了进去,书脊大部分都被拿磨掉了,在我看来,想要在这里找到任何一本书都需要约伯的耐心,除非你记得它最近被放在什么地方。 只有一个架子看起来很整洁。 那是一排朴素的皮革封面的日记本,显然都是同样的设计,但是用的皮革和日记本都有细微的差别,日记本的质地和色调都是各自独立的。随着它们从右向左排列,书变得越来越旧,裂痕越来越多,风化得也越来越快。最左边的一对看起来可能有被埋在尘土堆里的危险。最右边的那本杂志看上去是新的,而且是敞开着的。一支笔把书页压了下来,大约有三十页。 我瞥了一眼最后一页,阿罗拉耶的笔迹流畅有力,书写风格独特。 ……很明显,她对这个岛的最初用途一无所知。有时我不禁想到命运这种东西——或者至少是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它试图按照我们的意愿安排一些事情,不管我们做了什么,我们都在无知的阻止它。宾德尔要求我们立即监视那个女孩。我觉得他是个老掉牙的傻瓜。 斯奈德说,警告他这个岛是没有意义的。他看人很准,但这次我不敢肯定他说的对不对。那届特列索学生的一般都很固执。在我认识的所有巫师中。她也能排到前三、四号。她简直比罗兰还不听劝。前几次,斯奈德说对了,这次相信他的判断。但话又说回来,他指导的年轻人并不相同,即使一个人,想做同样的事,也可能有不同结果,跟何况不是一个人。 阿罗拉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阅读。“孩子,你的头怎么样了?” “全面的问题。”我回答说。我合上日记本,把笔递给他。“对不起,我有难以控制的好奇心……” 当阿罗拉耶从我手中接过笔时,他的微笑带动了他的眼交――他不介意让我看看他写了些什么。“这些日记本,你想看可以拿走。我一直支持年轻人学习。最后一排是我写的,之前的那些是我的导师送的。” 他轻轻地碰了碰前两本书。“当然,这两本你就算了,即使你能学习这门语言,也很难再读下去了。” “这两本书是谁写的?” “兰斯。”阿罗拉耶简单地说。他从我身边走过,把自己的日记放回原处。“希特勒爬上王座的阴谋诡计,不适合你学习。” 我把目光从老人身上移到书本上。一千多年来法师大师的日记和个人思想。这里真是一个地狱般的地方。 “也许有一天,你会有一两个你自己的想法想要写下来。” “永远的乐观主义者,先生。” 他笑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把辛格给我的信封递给他。他朝我皱起了眉头,然后开始浏览照片。他皱着眉头,直到看到最后一张照片。 他屏住了呼吸,我相信他明白其中的含义。 “这次想得很早。”阿罗拉耶平静地说。 “即使是坏了的钟偶尔也能报对时。”我说。 他把照片放回信封,还给了我。“好吧。你打算怎么让这件事结束?” “在审判中,就在结束之前。我想让他认为他侥幸逃脱了惩罚,然后在最精彩的时刻当众揭穿他。” “如此之戏剧化。你会让兰斯和竹下见藤的大约一百名前同事感觉到自己被戏弄。” “是的。我昨晚几乎没睡。我很担心他们。” 他笑了笑。 “关于某件事,我有一个理论,但还没来得及证实。” “什么理论?” 我把我的理论告诉他。 阿罗拉耶的脸阴沉下来,一句话接一句,越来越沉。他把双手捧起来,低头看着它们。它们又宽又结实,而且由于做工而起了老茧。他的一只手掌上有痂,那是他在昨晚的混战中摔倒在地上导致的。墨水弄脏了他的一些指尖。 “我们需要采取一些措施。”他说。“你最好快点。” 我点了点头。“你要去吗?” 他摘下眼镜,开始用手帕仔细擦拭镜片。“当然了。” 还有一段时间审判才开始,在此之前,我有时间见见我信得过的朋友。当我找到一个小休息室的时候,我从门口往里面看了看,索菲亚正在写着什么,好像是再给什么人写信。这时候一个看起来比她小几岁的巫师拿着一杯茶走过来,放在她旁边。 “苏菲,别让自己出黑眼圈。”那男人把手放在索菲亚手上。 索菲亚报以一个疲惫的微笑,抽出手来。“谢谢你,汤米,我只是有点难以平静。” 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但我得打扰一下他们。我拿着信封走过去,坐在索菲亚旁边。“抱歉,汤米,离开一下好吗?我们有些女孩的话题要聊。” “哦,好的,女孩话题。”汤米平静的答应,然后走开了。 我看看汤米的背影,然后转过来。“苏菲?汤米?好亲密的称呼。” 索菲亚耸耸肩。“这男孩不错,但我近些年来发现自己更喜欢成熟点的。” “比如雅以吗?”我低声问。 “快别提他了,算我那次瞎了眼,我遇到了个抛妻弃子的。” “那么我事先道歉,接下来可能还会提起他。” 她不屑的笑了笑。“我没那么脆弱。” 是的,我面前这女人是魔法能力最强大的监察人之一,传说中强到爆的女巫。上次她发怒,用一颗冷战时期的卫星砸了天灾军团的考尔和黑色宫廷的吸血鬼公爵及其二百多个吸血鬼骑士,顺带着毁了罂粟种植园。 “看看这些。”我把信封给她。 她打开信封,一张一张的阅览着,眉头越皱越深。最后她忍不住骂道:“妈的,那个该死的混球,原来这十年,他又勾搭上别人了。” 我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十年,今年你三十二岁,二十岁和他结婚,二十一岁分开……我怎么算不明白呢?” “那不重要了。”索菲亚说,她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愤怒。她拿着最后一张照片眯起眼睛,手在发抖。“我知道议会有叛徒,早就知道。我一直不确定是谁,现在知道了,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跪下求我饶命,然后把他的手脚砍下来,把他的头扯下来。” “冷静,我们要当众揭穿他。” “战争爆发后,我亲手埋葬了十一个战友,亲眼看着我的学徒被杀。这个叛徒害死了我那么多兄弟姐妹,我参加了二十次葬礼。”她说,声音越来越沉。“这次,我要替他们报仇。终于有机会了。” 索菲亚这样真的很吓人,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你不会把会议大厅搞得像那次一样血腥吧?” “我不想吓到小孩子。” 上次会议中出现了很血腥的场景,我没有亲眼看到,但听故事可以想象出来。上次会议的核心议题是和黑云军团是否休战,黑云军团的临时领袖安吉尔提出休战,但要求议会把一个人的尸体送过去(猜猜是谁)。当时很多人不同意休战,索菲亚就是其中之一,她在参加会议的路上遇到了黑云军团的刺杀小组,所以迟到了。正当议会要做出决定的时候,索菲亚进来了,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扔进了会议大厅,当时好像还有个年轻学徒吓吐了。 “这一刻,就要来了。”索菲亚说。“你要怎么做?” 我把计划告诉她。 第五十七章 戏剧化揭露 审判在不到一个小时后开始。 我坐在高级议会位置的舞台一边的石凳上,卡罗尔坐在我身边,我们是证人。我四下扫视,发现座位都坐满了。这就是为什么议会在现实世界的不同地方开会,而不是一直在爱丁堡开会,不是什么政治原因,只是没有足够的空间。 监察人们在舞台周围、门口和从一排排长凳中间下来的过道上都围成一圈,他们到场都有布防。卡斯站在我左前方,他那绿色眼睛如新鲜出厂的美钞,闪烁着愤怒和无奈。在场的每个人都穿着他或她的礼服。用各种颜色和装饰图案的布料制成的服装来象征议会成员的身份地位。蓝色披肩为成员的披肩,工作一个世纪的成员有紫色披肩,在黑袍上戴着银披肩表示这个人被承认是炼金术大师,治疗师的披肩上有一个墨丘利节杖,附近的一个驱魔师的披肩是有所罗门的白色绣花,就像我的披肩一样。 不同地位的人有着不同的披肩,但长袍基本都是黑色的。放眼望去,房间里得五颜六色的海洋中几乎没有棕色,我扫视着,只有零星几个穿棕色长袍的。我该早已预料,没多少人会把自己的学徒带来看这种审判。 人们避开我们的目光。 圣灵议会总是喜欢把它弄得很有仪式感。克里斯·洛切特·桑德斯出现在门口,他穿戴得很正式,在监察人的黑色披风下,他几乎称得上全副武装。他的手臂还吊着绷带,但他的另一只手拿着监察人办公室的礼仪杖。他走进房间,目光不经意的在我和卡罗尔身上扫过。他把杖头在地板上敲了三下,人群中说话的声音慢慢停止了。并不是因为他敲出的声音有多响亮,而是因为随后走进来的人。高级议会的八名成员在宾德尔的带领下,穿着紫色袍子和红色的披肩走了进来。他们走到舞台中央,庄严地站着。然后拉米雷斯出现了,手里拿着一张笔记本大小的写字板,坐在离我和卡罗尔较远的板凳上。他抓起羽毛笔,开始做笔记。 我把手放在腿上,紧紧的抓着裤子,等着表演开始——因为这就是一切。一个前所未有的重要节目。 又来了两个监察人,中间有一个被绑着的人。西林被带了进来,站在那里,就像所有被带到议会面前的被告一样,双手被绑在身前,头上戴着一个黑色头套。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走路,但他在没有任何一个监察人的支持下,一瘸一拐地走着。他一定是吃了很多止痛药才熬过来的。我不知道哪种情绪更多一点,是对他的坚强意志的敬佩还是对他逞强感到愤怒和心痛…… 宾德尔用教科书般的拉丁语说:“我们今天召开会议,讨论一个正义的问题,审判一个名叫西林·贝鲁奇的人,他被指控蓄意谋杀东欧监察人地区指挥竹下见藤监察官。与圣灵议会的敌人密谋,背叛圣灵议会。我们将从审查证据开始。” 他们暂时对西林不利,列出了所有确凿的证据。他们有很多证据:当时西林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凶器,对着还没有凉透的尸体,见习监察人安娜斯塔西亚·哈克和金凯德·哈克姐弟是目击证人。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到六百万美元的银行账户。事实上,他逃过了拘留,并在这个过程中重伤了几名监察人,后来还通过误导其他议会成员和平民(我和卡罗尔只是被勉强提到了名字)来煽动叛乱,帮助他躲避监察人。 “西林·贝鲁奇,你有什么话要为自己辩护吗?”宾德尔问。 那部分有点不寻常,被告很少有机会说话。 它给问题蒙上了阴影。 “我不否认这些指控。”西林从他的黑头巾里坚定地说。“竹下见藤的死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卡斯微微低头,看起来就像他刚刚发现有人在早餐时把他的宠物狗当香肠煮了。表情上写着不满的人有很多,他们都显得无可奈何。, 宾德尔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其他证据,高级议会现在就会做出判决……” 我站起来 宾德尔突然停下来,朝我眨了眨眼。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拉米雷斯的笔在摩擦纸张。他停下来翻开新的一页,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墨水瓶,放在写字台上。 卡斯双唇紧闭地盯着我,眼睛里充满疑问。想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走到舞台中央,转过身面对着高级议会。 “卡修斯驱魔师,你有一些新的证据可以提供给高级议会考虑吗?” “当然,我这么做了。”我说。 “保持秩序。”爱新觉罗流畅的说。“卡修斯驱魔师没有出现在谋杀现场,也没有出现在被告越狱的时候。她不能对这些事件的真伪提供直接证据。” “另一个程序问题。”伊林·桑德斯说。“卡修斯驱魔师以私家侦探的身份谋生,她在困难的情况下发现真相的倾向是众所周知的。” 爱新觉罗朝克里斯的父亲努目而视, “你与监察人贝鲁奇发生过冲突,这是众所周知的,贝鲁奇是圣灵议会的一个监察人。你应该知道,你所作的任何恶毒的证言都会伴随着极端、有时甚至是暴力仇恨的历史。”兰斯沉重的说。 兰斯不是一无是处的兰斯。他有足够的直觉,知道也许比赛还没有结束,毕竟,他知道如何在观众面前表演。他并不是在吓唬我,而是要让在场的巫师们认为我有多么不喜欢西林,这样我的支持才更有说服力。 “我明白。”我说 兰斯点点头。“继续。” 我对他微笑。“让我自鸣得意一会儿。”我吸了口气,满意地呼了出来。 兰斯有很强的自制力。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的左眼因紧张而抽搐着。我怀疑这是卡通中的土狼的原型。 “这听起来是全面的。”宾德尔说。 “我开始怀疑贝鲁奇是被陷害的。好。基本上就是当我听到对他荒谬的指控时。我不知道你是否认识这个人,但我确实是这样想的,他紧盯着我一年多。他可能会很鲁莽,轻易做出不靠谱的决定,但他不会想要背叛。从这一点出发,我推测是议会里的另一个人杀了竹下见藤,让贝鲁奇承担责任。所以我开始了一项独立调查。”我给高级和围观的巫师们看了过去几个星期的基本情况,把过于敏感和无关紧要的部分省略了。“我的调查得出的结论是,罪犯不仅试图将责任推给贝鲁奇,而且还通过暗示他们与吸血鬼白人法庭有牵连,从而在他们之间播下了敌对情绪重新爆发的种子。” 舞台下传来窃窃私语,直到高级议会中的一个黑人维持秩序。 “为了操纵这个人背叛自己。”我接着说。“我让大家知道,有一个同谋者主动承认了自己参与了这个阴谋,并将在水牛城的某个时间和地点向白人圣灵成员发表讲话。我研究的理论是,真正的凶手是议会成员——实际上是爱丁堡内部的某人。我注意到,他别无选择,只能从爱丁堡取道到水牛城,那样就会受到监视,我想到了出口。”我举起信封。“这是现场拍摄的照片,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每个人都经过这里。” 我打开信封,开始把照片递给高级议会,当然,雅以和萨卡的没有给他们看。他们轮流看了看他们。阿罗拉耶平静地透露出:监察人们、他自己、爱新觉罗和兰斯一起离开的画面是准确的。 “除了这一组。”我说。“我相信从爱丁堡来的人是不可能随机来到水牛城的。考虑到这群人确实在那次会议上受到了具有议会水平的巫师的支持的生物的袭击。我认为有理由说明凶手上钩了。”我转过身来。我拿出最后一张照片,夸张地挥舞着。这不是话剧舞台,但至少我脚下的地面曾经作过舞台。我把照片举在手里,让大家都能看到。“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昨晚在我的监控器的范围内做了什么……拉米雷斯巫师?” 如果我有一个钢琴演奏者潜伏在附近,伺机偷听肥皂剧中的管风琴演奏,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高级议会中除了阿罗拉耶,还有昂卡库普出于某种原因。所有人回过头来瞪着拉米雷斯。 高级议会的秘书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小书桌下面。然后他说:“我认为你是不是该有比一个简单的视觉图像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毕竟这样的东西很容易伪造。” “事实上,我还有。她采集到了半片指纹。” 就在这个时候,卡罗尔站起来,转向拉米雷斯。她拿出指纹鉴定表。 “你就只有这些吗?”拉米雷斯问道。“照片和半片指纹?” “有点意思。”宾德尔转向拉米雷斯说。他的注意力突然集中起来,有点像鲨鱼。 “根据卡修斯找到的证据,我和罗兰监察人在不到二十分钟前就彻底搜查了拉米雷斯的房间。对他用来获得高级议会各种授权签名的墨水进行了测试。揭示了一些化学和炼金术物质的存在,并且已经可以确定这些物质被用来帮助他针对的对象进行精神操纵。我认为拉米雷斯一直在给墨水下药,目的是试图对高级议会成员的决定施加更大的精神影响。也许足够年长的巫师受到的影响会小些,但有些人很难抵抗,他完全有可能完全损害了议会年轻成员的自由意志。” 克里斯突然惊讶而又理解地张开了嘴,他发出一声紧张的吸气声。他低头看了看沾了墨水的手指尖,然后抬头看了看拉米雷斯。 皮拉米雷斯可能没有看到那人变成棕熊,但他足够聪明,知道克里斯准备调整另一个相对的身体比例,准备扑上去。小秘书环视了一下房间,然后看了看我和卡罗尔。他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结局,就快要来临了。”他平静而清晰的说。 然后他把多余的墨水瓶扔在地板上,打碎了玻璃。 卡斯发出一声警告的尖叫,把身边的安娜斯塔西亚从台阶上往后一拉。这时,从打碎的瓶子里升起了一片乌云,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膨胀着,卷须向四面八方伸展开来。其中一条抓住了一个向拉米雷斯扑来的监察人。 它环绕着他的胸部,然后闭合。每一缕薄雾接触到的东西都立刻变成了一缕细细的黑色烟灰和白盐,像电刀切熟食一样有效地穿过他的身体。监察人身体的一部分变成盐,然后裂开,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又湿又重。 几年前,我曾见过几乎完全相同的事情发生过一次。 “回来!”我尖叫起来。“堕灵的神恩。” 接着,灯光熄灭了,房间里一片尖叫和混乱。 第五十八章 这段对话的整个长度,尽管我觉得我是用耳朵听到的,但以我的思维速度,只用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就明白了。它伴随着一个简化的演讲室的图像,就好像它是在一个精神黑板上画出来的。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雾霭缭绕的轮廓,周围是几条短线,每条线都标着高级议会成员的名字,画出的图案代表着一个三维圆顶,将笼罩在阴霾中的恐怖轮廓包围起来。 在一秒半的时间内,宾德尔就把混乱变成了一场有序的战斗。我以前从没见过他动手,但我猜也许你不可能依靠节省路程来成为议会领袖。 “卡修斯驱魔师,或思想,或预测。如果你能阻止拉米雷斯逃跑的话。钱德勒监察人和他的部下正在赶来支援你的路上,但是我们需要有人去追上拉米雷斯,阻止他再搞破坏。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精神操纵的程度,所以不要相信年轻的看守。” 我喜欢当女巫。每一天都像迪斯尼乐园。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扯下我那可笑的披肩和长袍。慌乱的动作使得两个或三个没有被立即熄灭的光源变成了独立的频闪仪。跑向房间的出口是一种超现实的体验,但我确信拉米雷斯早在开始行动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他的路线,他有足够的时间在黑暗中穿过房间,离开礼堂。 我试着像一个刚被宣布为叛的巫师那样思考,他准备被抓、审讯和死亡。 考虑到我已经相当确定它会发生,在过去的几天里,我已经考虑过如何从会议厅离开。我想拉米雷斯比我花了更多的时间来做计划。 如果我是他,我会撕开一条通往幻界的路,然后在身后关上。我要找个好地方逃出去,然后我要确保它做好准备,尽可能地对追击者保持致命的敌意。多少个世纪以来,一代又一代的巫师在爱丁堡隧道上布置了无数个防护。这确保了不让任何人从幻界进入安全检查站,所以拉米雷斯必须通过至少一个有监察人把守的安全门,然后才能实施他的计划。 在他走到那一步之前,我不得不阻止他。 我冲进门口,注意到两个在外面站岗的监察人都是年轻的一代,比克里斯和卡斯还要年轻,他们是从南美那场灾难性的战斗以后正式成为监察人的。两个年轻人都面无表情地立正站着,对演讲室内的骚动毫无反应。 在我右边的走廊里,当穿着黑色礼服的人绕过角落时,一件黑色礼服的一角刮了一下,我赶紧跑过去了。我感觉糟透了,但我有了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发现。我比一个更有经验、更年长者有优势――我更年轻,身体也更好。 巫师可能会活上几个世纪,也可能更久。但如果他们不努力坚持训练,他们的身体仍然会失去体能。即便经常跑,他们仍不具备年轻人的自然活力——以短跑冲刺的速度跑步是最原始的体力活动。 我转过拐角,瞥见了拉米雷斯。他跑在我前面,又拐了一个弯,等我绕过那个弯的时候。我又接近了他几步。我们顺利通过了行政部门,经过了监察人兵营,那里有三个监察人,他们都还是十几岁的新人,是我们为备战而匆匆进行魔法训练的见习小孩子,他们从拉米雷斯前面二十英尺的地方走了出来。 “结局要来了!”拉米雷斯咆哮道。 三个人都僵住了,脸上毫无表情。拉米雷斯气喘吁吁地穿过人群,把其中一个打倒在地。我更用了的追,推开了一个小监察人。这是拉米雷斯开始回头看,他的眼睛瞪得很大。 他闪过了下一个拐角,我本能地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转过拐角,扑进一个俯冲翻滚的浪头,然后准备附身躲避,一股充满魔法的液体从头顶飞过。它撞在我身后的墙上,发出一种疯狂的气泡爆裂声,就像一千瓶碳酸饮料在经历剧烈摇晃后,然后同时被打开一样。 我没有时间给我的动能戒指充能,在我回家后,是把它们放在了梳妆台上。没有精准打击的魔法准星了,但我不想拉米雷斯轻易的从他背后朝我出击。我举起右手,在他下一次出击之前出手,然后让一颗篮球大小的火球划过走廊朝他飞来。 他吐出几句话,做了一个单手防御的姿势。我的攻击魔法溅到了离他三英尺远的一个看不见的东西上。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碎片把他的礼服下烧了起来,他一边继续逃跑,一边疯狂地把它们剥了下来。 我拉近了更多距离,当他转身进入一个宽阔的大厅时。我距离他还有不到二十英尺,第一个安全检查站就在我们面前。那里有四个监察人把守着大门,他们都是年轻人。也就是说,既然所有大人、老人、爱凑热闹和爱管闲事的人都在旁听审判,那里就只剩下小孩子和大点的孩子,他们就坐在地板上打牌。 “阻止那个人!”我叫道。 拉米雷斯尖叫起来,显然吓坏了。“卡修斯是术士!她想杀我!” 年轻的监察人们以年轻人的反应速度跳了起来。其中一人伸手去拿手指,另一人拔出枪来。第三个人转过身去,确认大门是锁着的,而第四个完全是出于本能,一边喊一边用聚集起魔力,还做了一个扔东西的手势。 我及时撑起我的护盾去拦截一个看不见的保龄球,但撞击的力量足以让我停止冲刺。我的腿还没有控制好平衡,我踉踉跄跄的打转,肩膀撞到了一堵墙上。 我摔倒的时候,拉米雷斯的眼睛里闪烁着胜利的光芒,他厉声说:“一切都结束了!” 拉米雷斯从一个监察人的脖子上扯下了细皮绳上的钥匙,打开大门,然后手里拿着匕首转过身来,沿着刚才打我的年轻女孩的肚子把它切开。她叫了起来,她的肚子开始喷血,这是动脉破裂的迹象。 我重新站起来,朝拉米雷斯扔去一道闪电,但拉米雷斯就像拦截火球一样,把它打碎了。 他跃过大门,撕开空气,剥开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之间的通道。 他纵身一跳。 “□□的混蛋。”我咆哮道。年轻的监察人都不动,连受伤的女孩也不动。如果她得不到帮助,几分钟内就会流血而死。 我扑向那个女孩,把刚才被扯断的钥匙绳拿过来,祈祷她的伤口还没有深到不能用止血带来止血。 脚步声敲打着地板,卡斯出现了,头发凌乱,半边脸上全身血,另外半边脸色苍白。他的一条腿有些不灵活,一只手无力的下垂,另一手拿着枪。他跑到我旁边停住了。喘着粗气把枪放在地板上,说:“我来帮她,你去吧。” 在安全门的另一边,通道开始关闭。 我站起来,冲过去,向前扑去。一道闪光,我周围的石头隧道突然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森林,散发着强烈的霉味和积水的味道。拉米雷斯站在那边,在他试图把门关上的时候,我在他还没来得及把门关完的时候就把他撞了。他向后倒去,我们重重地倒在地上。我又矮又瘦,但我有些肌肉,并非弱不禁风,而且再轻量级的人在全力冲刺的时候也有可观的惯性。 有半秒钟的时间,我们两人都没有动,拉米雷斯挪动了一下身子,我瞥见那把血迹斑斑的匕首在我的视线边缘闪过。 他把刀尖刺向我的喉咙,但我的一只胳膊挡住了去路。他把匕首刮破我的动脉,我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他翻了个身,占了上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双手压在我的一只胳膊上,紧紧地握住匕首。我自己的血滴到我的脸上,他慢慢地刺向我的眼睛。 我挣扎着要把他推开,但他比他看上去的要强壮,很明显,他还比我有更多近距离格斗的经验。而且我正在失血,我用我受伤的手臂打他但他只是缩了缩肩膀,我的反击无济于事。 我感到我的肱三头肌在收缩,看着刀尖越来越近。转折点就在眼前,他知道这一点。他使出更大的力气,匕首的尖端突然刺到了我的下眼睑。 接着是一声巨响,拉米雷斯叫了起来,然后匕首掉了,拉米雷斯也不在了。匕首在我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我愣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 西林就躺在通道里的地上,卡斯的枪在他手里冒着烟,他受伤的腿上满是湿漉漉的猩红色。 我不知道他受伤后是如何设法追上我们的。即使有止痛药,一定也疼得要命。他紧张的盯着拉米雷斯的尸体。然后他的手开始颤抖,他把枪掉在了地上。 他跟着□□了一声,倒下。 我站起来,气喘吁吁地向他跑去。“西林。” 我把他翻过来,看了看他的伤口。它浸在血里,但没流多少血。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看起来是灰色的。 他平静地睁开眼睛。“他……” “是的,他死了。” 他微微一笑。“结束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到你这里来吗?” 我低头看着他。“为什么?” 他战栗着。“因为我知道……你知道一个无辜的人被追杀是什么感觉。” 第五十九章 钱德勒让我免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于拉米雷斯给我的那一刀。这位偏执的监察人和他的后援队伍面临着一段漫长的追赶过程,许多大门都是锁着的,还有我们身后留下的混乱。闭上眼睛大约三分钟后,他们找到了我。他们尽力使西林苏醒过来,但他的身体经受了太多的折磨,流了太多的血,可能醒不过来了。他们对拉米雷斯都不感兴趣,西林把那个叛徒的脑袋用卡斯的□□打了两下。 他们匆匆把我送进医务室,昂卡库普和一群治疗师在那里照料着在那些在袭击中受伤的人。他们当中有些人在水蛭疗效还没有定论的时候就开始当治疗师了。 在那之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不需要我的参与,事情就解决了。 高级议会成功地控制并驱逐了来自幻界遥远地带的一个罕见而危险的气态怪物――索多玛伪证,此前它已经杀死了四十多名巫师。考虑各方面因素,情况可能更糟,事实上它已经引起了竹下见藤的前政治盟友产生怀疑,攻击引起一个巨大的抗议,觉得被冒犯都是各方声高级议会无视他们的安全,在议会的安全预防措施的过失,等等。袭击发生时,杀死竹下见藤的真正凶手还未被发现,这一事实被置之不理。有政治资本可以利用。 基本上,整个超自然世界都听说了竹下见藤的死、随后对西林的追捕以及审判期间的混乱,尽管大部分细节都被保密了。 虽然没有任何官方的声明,但有消息传出西林和拉米雷斯一直在密谋,他们两人在试图逃跑时都被杀死了。 这是议会挽回颜面的一种残酷无情的方式。宾德尔认定,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议会对竹下见藤被杀一事的反应是一份充满致命力量和力量的声明,也就是立即逮捕并处决那些肇事者。那么巫师们的危险就会大大降低。 但我知道,不管拉米雷斯在和谁密谋,真正负责的人都知道,议会差点杀了一个无辜的人,那个人没有对不起议会,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议会。 也许兰斯说得对。也许看起来愚蠢但强壮比看起来聪明但虚弱要好。我不知道,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相信,世界舞台与和媒体打交道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议会的调查人员工作起来比加尔文慢,但他们通过老派的方法追踪这笔钱,最终得到了同样的信息。议会向白色宫廷讲述了这一情况。 加尔文把责任人的头发给了他们,字面上的意思。白王开始怀疑格雷文是否真正的死亡,但加尔文设法瞒住了自己老爹。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加尔文从厄琳娜和业务经理的尸体中获得最后一点信息。他还向议会表示了歉意,让议会保留了这笔钱。处理这不到六百万美元的最好的办法是分给因为这件事受伤的人,这其中包括我。 他的脑浆可能会在幻界的一个地狱溅得到处都是,但是拉米雷斯死之前已经造成了一个地狱般的巨大破坏。一个圣灵议会的偏执的新时代开始了。 伊林·桑德斯、昂卡库普和阿罗拉耶调查了拉米雷斯精神渗透的程度。在某些方面,他所做的最糟糕的事情是最容易处理的。有一半以上的五十岁以下的监察人都被设置了催眠的指令,而且执行得非常顺利、非常周密,即使是在巫师们正在寻找并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它的情况下,也很难发现。 卡斯后来告诉我,有些年轻的监察人被装了很多敌对的心灵设计,尽管一个巫师不可能确切地知道另一个巫师做了什么。很明显,他们是要被变成超自然的自杀性炸弹的,就像贝利亚对菲尔特做过的那样,西林的弟弟已经被改变了。修复这种损伤是困难的、不可预测的,而且往往会给受害者带来痛苦。对于许多监察人来说,这会是一个漫长的夏天和秋天,在几周内,他们要进行强制实施精神自卫疗法。 在我看来,高级议会的处境更加艰难,所有成员几乎都受到了微妙的影响。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过去几年所做的决定,不知道他们是否被迫做出了选择。如果这是他们自己的行动,或者模棱两可的决定是自然的环境创造的,那这种影响太轻了,没有留下任何持久的痕迹。对任何有一点良知的人来说,这都是一场活生生的噩梦。尤其是考虑到他们在战时一直是议会的领导者。 我试着去想象自己在过去四年所做的每一件事的后果。 我绝对不会成为那种人。 我在医务室呆了一个星期,克里斯、卡斯、卡罗尔和钱德勒都来看过我。索菲亚是一个固定的存在,因为她基本上是我的医生。我曾在处理完教堂古董后找来的几个监察人都在这里停下来说几句话。他们看起来都很紧张。 克里斯半夜里来看我。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我们周围制造了一种声音屏蔽装置来确保我们说话的私密性。它让我们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我们的脑袋被大锡桶盖住了一样。 “你感觉怎么样?”他平静地问。 我指着我的脸,现在不再包扎了。就像听风说的那样,我的眼睛还好。我有两个明显的伤疤,其中一个从右额上滑下来,划我的眼睛,继续在我的颧骨上画了一英寸左右,又划了一道正好穿过我下唇中部的颧骨,略微向下斜抵着我的下巴。“我现在正式加入朋克的队伍了,现在我要组成自己的乐队。” 这句俏皮话并没有使他微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情严肃。“我一直在和那些拉米雷斯侵犯了思想的监察人和行政人员一起工作。真危险。” “我听说了。” “是这样……”他小心地选择了他的话,字斟句酌,“西林的双胞胎兄弟本尼的精神分裂是特别严重的。我想知道你是否有什么理论可以解释它?” 我静静地盯着漆黑的房间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是谁叫你来的吗?为什么这么问?” “我是唯一知道的人。谁会知道呢?”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问:“我的理论会对她的治疗产生影响吗?” “可能。如果听起来不错的话,这也许能让我更迅速、更安全地治愈他。” “答应我。” 克里斯点点头。“我答应你。” “在西林失去意识之前,我看了他的眼睛,在他的脑海里读到了一些东西。当西林出现在书房后,他看到了本尼手里拿着刀,竹下见藤死了。他没办法两个人一起逃出去,只能夺过匕首,把本尼用隐身术藏起来。” 克里斯盯着床那头的墙壁,面无表情。“他想保护兄弟,这是哥哥会为弟弟做的。” “如果他搞砸了,议会可能会做出一些古怪的事情,比如判一个无辜的人死刑。”他闭上眼睛一会儿,然后用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指尖触碰自己的心口,他的嘴,还有他的额头。默默的祷告。“它解释了一些事情。” “啊?” 他举起手说:“等一下。我告诉过你,本尼精神损伤相当严重,而作为他的双胞胎哥哥,西林几乎什么事也没有。” “因为他不在爱丁堡工作。”我说。 “向你说点题外话,本来西林是要留在爱丁堡的,本尼替他,但西林坚持反对。” “所以本尼被安排来监视我,西林的检查才让我避免被监视。” “是的。” “有时候,我也会有点好运。”我平静的说。 “是的。”他说。“尼克见过拉米雷斯。” “你说他也……” 他耸了耸肩。“他完全可能是真心喜欢你的,但也有一些非主观意识,有人能通过他监视你,也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谁会这么做?”我摇了摇头。“不,这是显而易见的。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也许是监视你。”克里斯回答。“如果有必要的话。毕竟,你这几年一点也不消停,拉米雷斯注意你是很正常的。西林和你很走得近,但他没被控制,很难监视你。尼克不同,监视尼克就等于监视你。你曾经见过铁面人,也可能见过他的真面目,虽然你的记忆被改了,现在想不起来,但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指出他来。总的来说,你对他是个威胁。”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这就是为什么尼克出现在水牛城的原因,而他本应该离这件事越远越好。” “几乎可以肯定。”他说。“当你快要找到拉米雷斯的踪迹时,他会想办法预先警告你,并找到西林,这样拉米雷斯就能让他消失。西林死于圣灵议会,拉米雷斯就成功了。这两种情况是一回事,他都杀了西林。那个叛徒会继续逍遥法外,而且是抓不到的。它会成为我们脖子上的一块连续的石头。” “拉米雷斯的完美掩护。”我说。“他可以随便甩掉谁,只要稍微找个借口,大家就会以为是西林干的。” “不只是拉米雷斯。”克里斯说。“我们的任何一个敌人都可能以同样的方式利用它。”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我放弃挑战议会后他来到水牛城,他可能认为假的告密者是尼克。他必须去那里看看他的大脑锁是否还在。”我摇了摇头。“我的意思。他根本不需要走这条路,因为他已经知道有一条路是直接通向岛屿的。我很幸运。” “也是真的。”克里斯说。“不过我认为,是你的深谋远虑让你自己创造了运气。西林如果西林没有这么快采取行动的话,受到指控的不一定是谁,他们谁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幸亏你和西林都做了最深谋远虑的事,让拉米雷斯暴露。在审判结束后,我一直在想,如果被指控的是一个更有分量的人,也许会爆发内战。” “你和尼克谈过了?”我问。 克里斯点了点头。“是的,我出去了一趟,和尼克聊过了。回想起来,这是一个应该被注意到的性格转变,当你拒绝他的求婚的时候,你们已经分开了,正是那之后,你们的感情都变得脆弱,容易被控制。” 我平静地哼了一声。“当一个精灵求婚被拒,就很容易受到干扰。当一个人变得快乐时,很难不为他们感到快乐。” 他微微一笑,脸上闪过温暖的笑容。“非常正确的理念。” “所以他……” “精神的影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精灵部分和人性的自由意志一直在与他头脑中的束缚作斗争。即使他还爱你,但这种感觉被强加在他脑子里的事实也会引起强烈的反应。” “是的。”我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有点紧张。我想,在这整件事发生之后。我的意思。我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 但这不是一个爱过又失去的例子。在这几年,他对我的爱已经慢慢消逝了。因为厄琳娜的吻痕。 当她从我的生命力量中咬下一口是,将我埋葬在雪崩般的“幸福”之中时,她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在格雷文参与推翻白王的政变中,吸血鬼还不能要我的生命。尼克和我已经结束了,但至少在那之前,尼克还是真正喜欢过我的。也许在那之后,就真的没什么了,也许有,或者可能是以上都有。 不管它是什么,它现在已经结束了,在它发展成别的东西之前,我们俩在这件事上都没有多大的选择余地。 我没想到它会疼得这么厉害。 克里斯把手放在我肩上。“对不起,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是的。”我声音沙哑的说。“谢谢你。”我发现自己发出一声苦笑。 克里斯歪着头。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竹下见藤被杀的时候,没有人对任何人施魔法。” “你的结论是什么?” “你不能用你不相信的魔法做任何事情。”我说。“本尼还残存的自我意识认为杀死竹下见藤是错误的。所以他没用魔法,用了一把刀。竹下见藤也没想到自己会遭到一个合法任职的监察人的攻击。所以他不可能施魔法,就像他不可能对他对待我的态度道歉一样。竹下见藤从来没见本尼会这么做。他可能死的时候很困惑,从来没有机会使用咒语,根本没想有想到要使用魔法。”我抬头看了看克里斯。“这不是什么神秘的大原因,只是因为每个人都是人。” “根据我的经验,这已经足够神秘了。” 在索菲亚的治疗下,我几乎没问题了,她说可以确定我的脸不会留下疤,很快就会好起来。我可以出院了。 我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卡斯出现在医务室门口。“莉莉。”他平静地说。“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谢谢你,卡斯。”我对他说。我已近让卡罗尔自己先回去了,避免独自行走总是一个好主意。我们开始穿过隧道。我从心底里讨厌这个地方。在贝利亚杀了我之后,我在墓地躺了两年,这让我多多少少有点幽闭恐惧症。我的幽闭恐惧症不严重,通常我能克服,但我觉得你需要某种土拨鼠基因才能喜欢住在圣灵议会总部。 我们没走多远,我就意识到卡斯走的是一条迂回的路,穿过的隧道基本上都是废弃的,没有照明的。他用他的手杖召唤出一道微弱的蓝光,刚好能让我们看清路,是最不容易被人注意到蓝光。 “好吧,我们今天填补了竹下见藤的位置。” “艾格尼丝·安格?”我问。 卡斯慢慢地摇了摇头。“不是安格,我觉得她是合适人选,但我怀疑是宾德尔让她拒绝了。鸠山罗二填补了竹下见藤的位置。” 我皱起了眉头。高级议会任命的监察官是按就近原则的。凡是距离上一任够近的监察人都有机会得到上一任监察官的职位,不过被选中的人通常不会不解释的。“那是谁?他不在竹下见藤的手下工作。” 卡斯扮了个鬼脸。“是竹下见藤的大弟子,而且是一个讨厌鬼。在过去的七八十年里,他一直在南亚和北非之间折腾着什么。他在议会最近在进行的战斗中表现突出。” “我还记得那些事情的发生。”我说。“我听说这很疯狂。” “这家伙最能代表竹下见藤。” 我接受信息,开始处理逻辑。“我以为那些人的不满的声音已经被平息了。” “当有人想要权力时,你无法收买他。他会接受你的提议,继续来。再说了,宾德尔也觉得需要一个亚洲脸,而合适的人不是有自己的工作,就是太年轻,显得不牢靠。事实上,我觉得老的也不一定。” “那帮老东西就不能找个有点公信力的吗?”我平静地说。 他点了点头。“就他那样的工作能力,还不如把我们所有大门的钥匙都交给黑云军团,让他们在我们熟睡时杀了我们。那样受到伤害旁观者会更少。” “老眼昏花的宾德尔。”我说。 “没有太多选择。在审判中失去了那么多人,但正因如此,宾德尔才需要给受损的团伙更多的补偿,否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把鸠山罗二弄上去是一种态度。” “让选拔程序见鬼去了。” “除了传统,它从来没有被编入法典。哦,宾德尔似乎是在坚持传统,但我向你保证这是幕后安排的,莉莉。”他摇了摇头。“高级议会就竹下见藤被暗杀一事发表了官方立场。” “让我猜一猜。”我说。“一个孤独的刺客。” 他皱了皱眉,然后点了点头。“哦,肯尼迪。是的。这是一种由个人利益驱动的行为。没有证据表明存在有组织的阴谋。没有影子议会。” 我茫然地看着卡斯。“这是……愚蠢的。” “对。”他说。“但他们占了大多数,宾德尔、兰斯、爱新觉罗、温格、伊林,还有阿罗拉耶。” 我摇了摇头。“他到底以为自己在干什么?” 卡斯耸耸肩耸耸肩。“他从来就十个很难理解的人,我认识他也有好几年了。我想到了两三种解释。” “比如,他可能是影子议会成员。” 卡斯默默地走了几步。然后他说:“我该想一想这个。” “也许拉米雷斯对他的打击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我说。 “不可能。他偷偷给高级议会下毒来推他们,但他们太老了,都太顽固了,不能再屈服了。” “然后呢?” “也许宾德尔担心真的正视影子议会了,他担心承认的后果。” 我感到一丝凉意掠过我的后颈。“他担心,如果有足够多的人知道影子议会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就不会排队与他们战斗。他们会加入。” “每个人都喜欢当胜利者。”卡斯说。“我们最近看起来不太好,人们害怕。这个时候可能会有人施加影响。” 我停了下来,几乎吐在冰冷的石头地板上。 卡斯停了下来,把手放在我的胳膊上,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莉莉?” “卡斯……”我说,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在不可遏制的颤抖着。“当拉米雷斯来到岛上的时候……” “怎么?” “他并不是自己来的。另一个人跟他一起来了。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人。” 我们沉默了很长一分钟。 “这只是一种解释,莉莉。”卡斯说。“这甚至不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估计。这完全就是猜测。” 不过,他的声音里没有多少坚定的态度。卡斯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一种强烈的直觉让我确信——不是很确定,但肯定——我是对的。除了,我们在一个偏僻的走廊里窃窃私语,就在我们那该死的堡垒里。如果这还不能告诉你圣灵议会里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告诉你。 “他们在内部。”我低声说。 卡斯严肃地面对着我。 “这就是他们攻击竹下见藤的原因。让他们自己的人就位。”我倚在墙上,摇了摇头。“他们赢了。” “他们赢了。”他说。“战斗还没有结束。” “是对于西林的”我说 “但不是对你的。”他严厉地说。“西林认为救你的命抵得上牺牲自己的命。”卡斯深吸了一口气。“莉莉,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中的一些人会为此做些什么。” 我严厉地看着他。“做什么” “目前只有几个。一些巫师和一些关键的盟友。我们知道我们可以信任的人,我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相关人员的人。我们必须向敌人发起这场战斗。更多地了解他们,确定自己的目标。抵抗他们。” “你是说两个秘密组织之间的角逐吗?” 卡斯挖苦式的挖苦地笑着。“宾德尔否认一个阴谋的存在,使另一个阴谋成为必然。” “他给自己弄了两份,外加一点讽刺。”我说。“如果影子议会发现了我们的事。他们会高兴得跳起来,他们会出来暴露我们。叫我们影子议会吧,让他们将派对进行下去吧。” “‘我们’将会是阴谋啊,是吗?”他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光。“考虑到我们将要做的事情,如果被圣灵议会发现了,他们会称之为煽动叛乱。他们会想办法处决我们。”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就像迪斯尼乐园一样。 我想了一会儿。“你知道,从客观的角度,和任何角度来看,我们正在建立自己影子议会。” “确实是这样。”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怀着纯洁的心和善意。”他回答道。“我们会赢的,要做对的事,坚持下去。” “在偷偷摸摸的做对的事?” 卡斯疲惫地笑了笑。“除了在漆黑的小巷里行走,我们别无选择。而且是在一个很有问题的集团里。也许我们应该把自己想成一盏航海明灯。” 我们又开始走了,几分钟后。我问:“世界变得更加黑暗和肮脏,即使是在过去的几年中。你认为我们所做的会有所不同吗?” “我和你想的一样。”卡斯说。“唯一的选择就是袖手旁观,看着一切都见鬼去吧。”他的声音变得更硬。“我们不会这么做。” “当然不会。”我说。 剩下的路我们一起走到了水牛城,然后他回了芝加哥。 阿斯罗送我去取我的车,我把路上发生的大部分事情都告诉了他 “你在瞒着我。”他说。 “是的,是一些有必要的。” 他边开车边看了我一眼,说:“好吧,我懂了。” 我扬起眉毛。“你懂了些什么?” “你开始和一些可怕的人打交道了,有一些人把秘密托付给你,我也希望你做个能够保守秘密的人。” “谢谢。” 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是个警察,这意味着我相信当你有什么事情与我的职责交叉时,你会找我。别耍我。” “在下谨记。”我说 他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西林怎么样了,但我希望他能醒过来。” 我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知道。在混乱发生时,他带伤出去了。他干掉了那个害死几百个巫师的叛徒。他不让他带着什么秘密跑掉。”我耸了耸肩。“据我所知,最近很多监察人都倒台了。” “很有勇气得人。。” “是的。”我说。 “我认识这样的人。他们偏执、狭隘,但却能坚守自己的阵营,很有勇气。可以成为团体中最用能力的的一部分。他们走了,你还会想念他们的。” “是的,这么想想,他还真有那种特质。” “有些事情成为了定局,再说自己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完美,那纯粹是和自己过不去。” “我知道这不是怪自己的时候,我真希望我所做的事情能带来更多的不同。我知道来不及了,我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我会多想想怎么和暗处的敌人过不去。” “很有……深度的结论。”他说。“你活下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你做得很好,你这就算很成功了。” “也许吧。”我平静地说。 “我查了你给我的电话。”他指的是厄琳娜的电话,克莱尔给我的那个。 “你发现了什么?”我问 “许多失踪人员的电话号码。电话的所有者在哪里?” “死了。” “许多电话打到了阿根廷和塔吉克斯坦,有一个打到了尼加拉瓜,还有两个打到了朝鲜。很明显,我只能查道这里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索引卡递给我。上面有两家企业的名称和地址。 “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她问。 “不知道。”我说。“也许是厄琳娜在影子议会的熟人,也许没什么。” “重要吗?” “没有线索。我想我们可以把它归为‘以后慢慢看吧’一类的。” “我讨厌那种文件”他说。“格雷文怎么样了?” 我耸了耸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 第六十章 终末之篇 我的公寓一团糟。我的意思是,它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住所——除了西林出现之后,我猜的。但是,我连续几天的来来往往,处理各种各样的伤病,我的还有西林的。在西林的病床上,留下了一些污点,我怎么洗也洗不掉了。床垫已经不能用了,更别说床上用品了,或者是我们用来运送他失去知觉的身体的地毯了。它已经血和汗染透了。 我已经处理好了日常事务,但还有大量的工作要做,移动床垫从来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更别提你被一个超自然的重量级人物打得体无完肤,然后为了好玩,还被捅了一刀。 我开始让我的房间恢复秩序,我把床垫拉出来系在我的车上,这样我就可以把它带到垃圾场去了。 当尼克来的时候,他穿着灰色的宽松长裤和白色的衬衫,背着一个黑色的尼龙运动装备包。我知道,包里装的东西包括他最喜欢的那把很漂亮的水晶般的剑。衣服是新的,但我眼熟。我终于意识到,当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穿得就是这一款衣服。 “嘿,给我一点时间。” “我来帮你。”他说。他帮我把床垫搬到那辆土星车的上面,然后我们用晾衣绳把它系起来。在系好后,他检查了绳结,确保一切正常,然后靠在车上,仔细打量着我的脸。 我回头看了看他。 “莉莉……”他犹豫着,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要说的话。“克里斯和你说过了吗?” 我点了点头。“我不想说这个。” 他看向一边。短筒靴现在已经睡醒了,从门口的小圆垫子上跳了起来,小跑到尼克那里。他坐下来,伸出爪子抓了抓他的裤腿。 尼克静静地笑了笑,和猫咪握了下手。然后她用手指拨弄猫耳朵后面的毛,他知道很多猫都喜欢这样做,然后他站了起来。“我……我想确认一下你是否在康复。 “你真有责任感。”我说。 他皱起眉头。“啊,莉莉。在学校的时候,我不愿意接近别人,我的特殊身世……理由很充分。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证明了这一点。” “真的能证明吗?” 他叹息着闭上眼睛。“我有些……心烦意乱。因为……我们,我想。也许如果我没有,我会看到一些东西的,注意到一些东西,但我不知道。” “我还以为你是被那个把你扭成一团的心灵毒药分散了注意力呢。”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的笑容。“他们独立的事情。我知道这一点。但同时。我不知道。而我现在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慌乱的青少年。”她把手放在臀部上。她恼怒地闭上了嘴。“我不擅长这个。帮助。” “好吧。”我说。“我认为你来这里是想让我知道,你不会继续维持……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不管我们有什么。” “不是因为你。”她说。 “我知道。”我说。“从来没有,是吗?” 他慢慢地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喜欢你,莉莉。是真的,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我就为你着迷,你的如十月天空的眼睛真的让我着迷。”他笑了笑。“后来,我发现卡斯赢了。我爱过你,真的。” “然后呢?继续说。” “但是有人把我推向你。”他说。“这让我感觉很奇怪。还有……”他的脸紧绷着,肢体动作和声音没有动摇。“我想也许我撕破了某种……疤痕什么的。我和你越来越亲近。也许会和你越走越近,这让我觉得……”他摇了摇头,声音终于沙哑了。“在我还保留足够自我意识的时候,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我绕着车走,站在他面前。我把手伸向他的肩膀。翘起脚,抱住他。 “有些谎言,我恨这个。”他说。“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真的不想。” “怎么了?”我悄悄地问。“我的意思是,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 “我们已经分开了,在我准备那枚的时候,你提出来的。” “那是最理智的。”我咆哮道。“我是人类,你是精灵。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有人爱我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我喜欢咬你的肩膀,喜欢你抱起我,而你还在冒汗,但你说得对,是我提出来的。” “这是……对。” 我倚在车上,看着他,开始轻声笑了起来。“尼克,实际上,我们早就分开了。” “我明白。莉莉,我想我们真的分手了。”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然后把我的手举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不管是……不管怎样。我很高兴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这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我眨了几下眼睛,抬头看着他。“对我而已,也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也许这段恋情已经结束了,但你会没事得,我会没事的。你不必为此感到内疚。”我把他的双手举到唇边,像他一样吻了一下。一滴眼泪滑落,落在了他的指关节上。 “对不起。”他说。 “没事的。”我说。“没事的,这怪不得你。你没错,我没错,唯一错的只有拉米雷斯。” 他点点头,看着我。我可以看到尼克的沉着和镇定,他早已准备好了听我说这番话。我可以看到尼克的不确定性。也许我能看到一些孤独和悲伤的东西,那是他作为人类的一部分。 “再见,莉莉。”他低声说。 “再见,尼克。”我说。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然后松开,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走开了。他走了六步就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莉莉……” 我看着她。 “克里斯和我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但几乎不记得了。” 我知道他在找什么。“西林还在昏迷。”我说。“他不是拿刀的那人。他知道他找到了叛徒,他搞定了叛徒。” 他肩膀上的紧绷感减轻了。“谢谢。”然后转过身,故意大步走开。 我看着那辆土星上血迹斑斑的床垫,叹了口气。我不想开车去任何地方。现在还找,我还可以再先几个小时再去。我转身对短筒靴说:“来吧,猫咪。我需要一杯冰镇可乐。” 我们走出了夏天的酷暑,来到我那间相对凉爽的公寓。 也许我需要两杯。 我的表姐梅格花了两个多星期才让我和格雷文见了面。当她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又在用她的官方秘书的腔调说话了。她指定了一个公开的聚会地点,在那里我们俩都可以保持低调。这是白色宫廷要求我做的一项预防措施,考虑到议会和白色宫廷的领导层之间最近的紧张关系,这挺合理的。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在动物园的雪豹屋外面遇到了格雷文。 当我走上来的时候。我发现了加尔文的两个保镖,他们正试图混进人群。格雷文倚在栏杆上,眺望着这个动物园养了两只雪豹的大坑。他穿着蓝色紧身牛仔裤和宽松的白色大衬衫。那里的每个女人和一大堆男人都带着不同程度的欲望、渴望、兴趣、不满和沸腾的仇恨看着他。我走上前去,靠在他旁边的栏杆上。 “嘿。”我说。 “嘿。” 我们站在那里看了几分钟雪豹。 “是你要求见面的。”他说。“你想要什么?” 我皱起眉头。“格雷文,我想见你,和你谈谈,确保你没事。是我让你陷入危险的,我得确定你没事。” 他对我的话没有反应,一声不响。 我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我问:“怎么了?” 他漫不经心地移动了一下肩膀。“本身没有什么问题。除非……这是我的。” “你?是什么错误?” “我真是个白痴,竟然试图过我一直以来过的那种生活。” 我严厉地看着他。“什么?” 他懒洋洋地搓着一只手。“人类的生活,缓慢的进食,想要克制自己的本性。”他耸了耸肩。“整个的一切。” 我盯着他。然后我非常平静地问:“那个印第安怪物对你做了什么?” “他让我想起了我真正的样子。” “哦?” 格雷文转过身来,用平静的深灰色眼睛看着我。 “我是个怪物。它一开始动手,就没有花多长时间。” 我感到胃不舒服。“发生什么事了?” “它拉着我的脚后跟把我吊起来。从我身上扯下一条条的皮,每次都把所有皮扯干净,一块不剩。” 我战栗。 “这很痛苦。”他说。“对我和我们的同类生物中间的某个来说,不是特别危险。我的饥饿在再生皮肤上没有任何问题,但它确实饿了。非常非常饿了。”他的眼睛突然闪着银光,他回头望着雪豹,它们现在正不安地在坑里徘徊,就像有人克扣了动物的伙食费。“它把一个女孩带到山洞里,把我关在那里。它把她喂给我。” 我屏住呼吸,忍不住的颤抖一下。 格雷文注视着雪豹的步伐。“她是年轻的。十六岁左右?我不太清楚。我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他摊开双手。“当然,这是一次致命的喂食。我想我还没有真正向你们解释过那是什么样子的?” “它是什么样的?”我悄声问。 “好像变轻了。”他说,他的眼睛闭上了。“就像你在雪地里瑟瑟发抖了几个小时,然后走向篝火。就像在冷水里游了一天,然后你上岸,给你一块的热牛排。就像这样。”他的眼睛变得空洞。 我摇了摇头。“这太恐怖了,格雷文。” “她一走,我的身体就复原了,那个剥皮行者又折磨我,直到我陷入同样的绝望境地。然后他又喂了我一个女孩。”他耸了耸肩。“清洗和重复。也许是五六次。它给了我年轻的女人,然后又让我痛苦。它带我去岛上时,我几乎是在吸收自己的内脏。说实话,我几乎不记得了。”他笑了。“我记得见过卡罗尔,看起来,你已经教会了她足够的保护自己。” “格雷文……” 他傻笑着。“如果你不想教她了,我希望你能让我知道。” 我盯着他,感到恶心。“和雷武。” 他又看了我一眼,仍然傻笑着——但他忍不住了。他的眼睛又一次显得空洞,透着绝望。我本能的后退一步,把手伸向口袋,然后意识到这不是能让超自然生物掠食的地方。他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你不明白。” “这不是你。” “是的,这就是。”他吐了一口唾沫,发出尖历的嘶吼声。“这就是它教会我的,莉亚。说到底,我只是一个需要进食的动物。”他摇了摇头。“我不想杀那些女孩,但我还是那样了。我一次又一次地杀了她们,我喜欢那种感觉。当我回想起这件事时,我并不感到恐惧。”他揶揄道。“这让我很难受。” “格雷文,这不是你想要的,我了解你,伙计。你是个好人,你会去敬老院做义工,你会为反法西斯做宣传,你总是先照顾别人。” “你已经看到了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说。“我以为我是谁。”他摇了摇头,看着我们周围的人。“跟我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他朝两个拿着冰淇淋蛋筒走过来的年轻女人点了点头。“当你看着这些人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你的第一个想法。” 我眨了眨眼睛。我看了看。“金发和黑发,可能刚刚工作,几乎没化妆,冰激凌是柠檬味的,那个黑发的经济条件稍微窘迫。我那个金发女人买那双鞋花的钱太多了,比她其他衣服加起来还贵。” 他点点头,指着坐在长凳上的一对老夫妇。“他们呢?” “他们为了某件事发生争吵,并且乐在其中。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这对他们来说很舒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手拉着手,边打边笑。” 他噘起嘴唇,指着一位母亲,她正领着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在动物园里散步。“他们呢?” “她有一个很贵的戒指,但她的丈夫不在动物园。她的孩子都有配套的衣服。她的丈夫工作很努力,她看起来不像以前那么漂亮了。她担心自己只是一个花瓶妻子,或者是正在慢慢变成前妻。她快要哭了。” “有洞察力。”他说。“我能告诉你我的第一个想法吗?” 我朝他皱着眉头点点头。 格雷文用手指着那些年轻妇女。“食物”。他用手指着那对老夫妇的“食物”。他用手指着母亲和孩子们。“食物。” 我只是盯着他。 他转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了出来。“也许所有的杀戮都是这样的。也许它折磨得我发疯了。”他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事情现在看起来简单多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问。“你现在高兴了?” “高兴。”他说,他的声音里轻轻地响着轻蔑。“我再也回不去了,我不再瞎逛了,而不是拼命地想成为我不是的人。”他又低头看着雪豹。“我永远也成不了这样的人。” 我只能站在那里,摇着头 “我不是什么喜欢凌虐的怪物,我也不是什么在城市里横冲直撞吞噬处女的疯子。”他随便地挥了挥手。“边吃边杀的感觉很棒。但这是愚蠢的。确保女人的生存有太多的好处。不仅生存下来。而是成长和繁荣。”他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真的觉得我能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作为一个沮丧的流亡者,我永远不可能对我的亲人施加任何影响,试图成为一个人。也许通过这种方式。我确实可以完成一些事情。促进人类和吸血鬼之间更负责任的关系。谁知道呢?” 我盯着他说。“这是高尚的。” 他看着我。 “我姐姐是怎么想的?” 他直起身子,向我转过身来,他的身体里有一种迫在眉睫的暴力。“关于我的,你说了什么?” “你听到了。”我说,我既不改变姿势,也没有对威胁做出反应。 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关节出现。 “还是很痛,是不是?”我平静地说。“你想想,碰她的时候还在烧你吗?” 他什么也没说。 “你还记得抱着她是什么感觉吗?就像你把厄琳娜打躺下的那天晚上一样。”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不再总是那么疼了。”他沉默了很久。“噩梦。” 我想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给他一些支持。但直觉告诉我,最好还是不要这样做的。 “你挨了一顿打。”我平静地说。“那东西对你做了什么?格雷文。它知道怎么找到你。怎么折磨你最疼。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你活了下来。你会挺过去的。” “回到我那悲惨的半辈子去?”他低声问。 “也许吧。”我平静地说。“我不知道。” 他看着我。 “你是我的朋友。”我说。“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我像帮助你。” “这是愚蠢的,靠近我是危险的。”他说。 “是啊。” “利用你很容易,你就像食物一样,闻起来很美味,我想吃了你。我的一部分认为这是个绝妙的 主意。” “只是一部分,我相信你的大部分是不会这么认为的。我没说你不是混蛋,但如果我没去找你,你是不会卷进去这种事的。” 那两个保镖动了,没有什么大动作。他们只是动了动,朝出口走去。 格雷文扮了个鬼脸。“加尔文认为我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他耸了耸肩。“他几乎是以我为荣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你。”我说。“每个也是如此。也许这能告诉你一些事情人的。” “我得走了。他怕你以为我被洗脑了,我可不想冒险让你在我还没编程的时候就把我的程序毁了。” “我承认。我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如果有人进入了我的脑海。我不认为会有那么多的怀疑。这件事你帮不了我。” “也许是,也许不是。不管怎样,你对加尔文来说是有威胁的,但幸好人质危机是双向的,我想他暂时还不敢打破微妙的局势。” “但愿如此吧。”他说。“别给我打电话。” “这不是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又点了点头。然后,他把手插进牛仔裤的口袋,迅速地走开了。保镖们跟在他后面。其中一个说了些什么,他一只手捂着耳朵。 纯粹出于小小的恶意,我挥了挥手,把他的对讲机或其他什么通讯设备弄出了故障。火花从他的耳朵里飞了出来,他想把设备取出来,差点摔倒 格雷文回头,他咧嘴一笑。不是很长,但很真实。 他走后,我转身去看雪豹。我想知道,我是否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还是说我所能看到的只是表面。 我在爱丁堡的医务室养病时错过了提姆的葬礼。几个星期过去了,我偶尔给伊莱和安替打电话。 在酷暑中,湖上是个好去处。我看着船上的油漆,三年前,食尸鬼几乎把船弄沉。那时我也是救人,但不算成功。 卡斯说得对。 我不可能做好每件事。 只要是尝试,就可能面临着失败。 当失败来临时,我希望要承受的只有我一人。 这真的不怪我吗?我不知道。 希望痛苦已经结束了,但这仅仅是我的希望,谁有知道现实是怎样的呢?也许有那么个人,但那个人不是我,也不是我认识的人。 “你喜欢这片湖吗?”一个坐在我身后椅子上的人问。 我惊呼着,差点掉到水里。“你非要毫无预兆的出现吗?” 她面容清秀,大概二十来岁。她有小麦色的皮肤和淡金色的皮肤,穿着一套半新不旧的运动服。 “我第一次看到这片水的时候,一条鱼挣扎着上岸,我想把它扔回去。”她说。 “我猜猜,那条鱼后来进化成了两栖类,然后地球上就有了生物多样性?” “我的兄长说它还有用,要我留着它。” 我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把身体还给艾琳?” “在她想把我赶走的时候。” “你是天使长,你是拉裴尔。” “你不认为我是你的头部创伤产生的幻觉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让我这么倒霉?” “我没有让坏事发生在你身上,我也没有让好事发生在你身上。”他平静的回答。“你必须选择过上哪种生活,我在看你怎么使用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 “是的。例如你在岛上的自由意志。” “我在那场战斗中,勉强平手,也只能做到勉强。” “真正的战斗会发生在不经意间。” “什么?”我问。 “你救了那个女孩,你没有让她死于交通事故,你避免了她的父亲酗酒,没有酗酒就没有癌症。你让她的父亲没有死于癌症,四个月后,她得姐姐被诊断出癌症,他的父亲是唯一可以提供正确骨髓的人。这些是你做的,你救了他们。”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没想到这么多。” “但你导致了它的发生,没有人强迫你这么做,对于那些人来说,你做的一切使他们免遭危险。” 我坐下。“下次我不想再多管闲事了,就站在一边吹口哨吧,让别人劳心劳力。” “不,你不会的。”她说完就消失了。 她是对的。 夜来临了,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几乎每个月都去保罗那里打牌。 安提开了门,冲我笑了笑。“嘿,莉亚,你的脸……有点朋克的感觉。” “我的艺术细胞被激活了。” “是谁呀?”阿西里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气无力,有点半死不活的。 “是我,莉亚·卡修斯。”我严肃地说。 温蒂笑着出现在安提身后。“莉亚。”他看了看我的骰子,还有我的卡牌。 “我们并不打算打牌。” 提姆是我们比赛的组织者 我走到一边。抓住站在我后面的卡罗尔,拿它往前拉。“这是卡罗尔·巴特勒。” 卡罗尔眨了眨眼睛,先是看看温蒂和安提,然后是我。“哦。” 温蒂把目光从卡罗尔身上移到我身上,眼睛在搜寻着什么。“你想表示什么?”他温和地问。 “生活,它会继续。卡罗尔说她很擅长卡牌游戏。如果我们想尝试新东西,她也可以创造些新玩法。”我清了清嗓子。“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去我家,花点时间,改变看法。” 温蒂看着我,对我抱以感谢的微笑。 安提迟疑地看着我。然后他转身回到公寓。“阿西里?” 她出现在安提旁边,阿西里看上去非常憔悴。多根肋骨骨折和大手术总是会让人这样。因为她说狼人,所以她已经站起来走动了,但显然她一直和朋友们在一起,在狼人们出去时,以便他们能帮助照顾她,直到她康复。 我笑着对阿西里说:“我不认为提姆会希望我们完全停止比赛。你觉得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这不会是同样的牌局,但它可能很有趣。”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卡罗尔。然后她对我微微一笑,点点头。 安提把门打开,我们走了进去,我把卡罗尔介绍给大家,温蒂拿出几瓶能让女生喝的雪莉酒。 看,事情是这样的。卡斯是对的:你不可能做好每件事。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要放弃。永远不要。卡斯从来没说过那部分——他总是保护我。 我关上了身后的门,生活继续着。 后记附录 我喜欢侦探小说,也想过自己要写一篇。我读的第一篇小说是达希尔·哈米特的《马耳他黑鹰》,从此我开始为之着迷。从《漫长的告白》到《一滴烈酒》,我在经典中穿梭,体验着这些侦探们的点点滴滴。 随着年龄的增加,我渐渐忘记曾经的经典,但我还是坚持着在床头放一杯白兰地,尽管我从没喝过。 和以前相比,我变得“柔软”一些,主要是指那只打字的手。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坏事。 有人问:为什么酒是辣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没有为什么,酒就是辣的,没打算给人喝出可乐的感觉。 我喜欢烈酒,喜欢舌尖上那种刺痛感,我知道酒和可乐不一样,也不会一样,不必一样。这就像阅读和创作的魅力,阅读是读者在心中再一次创作的过程,也许你们创作得更好。我不知道我的创作和你们的有多大差别,但我的《马耳他黑鹰》和你们的《马耳他黑鹰》不同,和已故的达希尔·哈米特的《马耳他黑鹰》也不相同,不会相同,也不必相同。 你们喜欢烈酒吗?希望你们喝得愉快。 我将发布《裹尸布》,多灾多难的莉亚·卡修斯依旧是主角。《裹尸布》的故事发生在《蓝调洗罪》之前,莉亚将帮助教堂找回传说中的耶稣殓布,同时还要与堕落天使对抗。提前祝她好运吧。 也祝各位能交好运。 笔者,爱你们的安杜列尔。 以后我也会把《堕落节拍》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