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顺棋自然》 兽王家的人族小娇妻一 车水马龙的市中心,警笛和救护车刺耳的音乐声此起彼伏交错响起,一个眉目精致俊秀的青年站在人行横道的中央。不知过了多久,青年好似才刚刚回过神来,本就白如冠玉的脸此时更加的惨白,活像是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而事实上,十分钟前尤然确实已经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当时货车朝着他们撞过来的速度实在太快,尤然被吓得根本迈不动腿,到是他那个刚交上没几天的人模狗样的男朋友跑的飞快,压根不记得自己是否还落下了什么“重要物品”。 尤然,二十二岁,刚从央美毕业,大学主修的油画,办过画展,目前的职业是插画师。作为一名艺术生的同时,尤然生了副极好的皮囊,对于他来说最不缺的不是钱而是追求者。而张正与他同届同专业,不同的是他长相普通气质温和,勉强可以称的上帅。尤其是他往尤然身边一站,尤然那些朋友们的朋友们无不感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管是尤然的优秀程度还是尤然在学校里出了名的高颜值,张正都是完全配不上他的。关键是人家不仅优秀帅气家里还巨有钱,这么一来张正就更配不上了。然鹅,尤然绝对是当代有钱长得好看的绝世瞎子的典范,谈恋爱他只注重感觉。现如今,去他娘狗屁的感觉! 尤然甚至都来不及心寒,因为变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货车明明是冲着他们两站的的地方直直的撞过来的,然而在眼看就要撞上他时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朝着他那已经跑出去百米开外的男朋友撞了去,这件事的诡异程度堪比太阳突然换个方位升起。 尤然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去数那憨货被撞成了几块,边数边呕吐。哪怕在一起还一个月不到,又因为聚少离多还来不及发展太多亲密关系,但要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当初他好歹也对这货真的心动过。 忽然间,周围喧闹流动的人群好似静止了一般,连警笛声都没了。数到一半便察觉不对劲的尤然便往身后看了看,周遭的人群车辆竟都静止不动了,连路口的红绿灯都静止了似得,奇怪的是他的身后突然多了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只一眼尤然就看愣了,眼前的女人哪怕用漂亮这两个字来形容他就觉得是降低了对她容貌气质的评估。女人一袭黑色的高定礼服称得皮肤如白雪般晶莹,长发微卷拢在肩后扎起,眉目如画冷艳动人。她周身仿佛自带贵气,双凤眼睨过来时女王范十足,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一定是哪个上流舞会中跑出来的夫人或是总裁。 “你是谁?”这么多年他也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这么强大的气场。 “徐倾鸾。”美人不仅看上去冷,声音更冷。 “你是有什么事吗?”尤然偏头问道。不论是工作需要还是习惯使然,他已经习惯了笑。只是周围凝固不动的事物已经称得上是灵异事件,事故的始作俑者恐怕就是眼前的徐倾鸾了。 “你已被选中去三千大小世界去做攻略任务。” “什么鬼?”尤然装作完全听不懂的亚子。 “……” 见徐倾鸾突然不说话了,他瘆得慌,“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路过。” 徐倾鸾(冷漠脸):“没有弄错。” 尤然:“可是,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那边那位死者的吗?”这种穿越任务什么的难道不是给死人准备的? 徐倾鸾:…… 尤然双手合十:“请你尊重一下死者,谢谢。” 徐倾鸾(默念):两个亿两个亿,深吸气 浮躁的气息终于稳定,“你想救他吗。” 尤然吓的不轻,声音甚至都打着抖儿:“他还有救?”要不是尸体还在这儿,他都怀疑他俩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嗯。” 徐美人可以说是真的惜字如金,殊不知她此时此刻在尤然的心里已经被各种妖魔化。 “该不会是要拿灵魂或是□□来做交换吧?或是要吸干我的精气?” “我不是妖怪”徐倾鸾冷冰冰地道,“无需交换,只要你愿意冒险救他。” 尤然直截了当:“我不愿意。” “……” “这玩意就是一渣男,当时车子撞过来时是他丢下我自己跑了的,我可舍不得拿自己冒险去救他,你……你去找别人别找我啊!”尤然指着地上那四分五裂血肉模糊的一摊。 “我不是鬼。”徐倾鸾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而这分无奈给眼前冰冷冷的美人添了些许人气。“你的命定之人在这场车祸中你真不救? “不救。”尤然回答得斩钉截铁。就让他的命定之人去屎吧,如果他的命定之人是张正的话。 “……”如果说刚刚的徐倾鸾是无可奈何,那么现在就是彻底无语了,这家伙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还是说她抛出的筹码不够吸引人?这年头命定之人这么不值钱的吗? 徐倾鸾只沉默了片刻便有了对策,“从现在开始你需要跟着我去三千世界里收集任务目标的灵魂碎片。” “等等我刚才不是拒绝了吗?还有三千世界是什么鬼啊喂?”眼见四周已经慢慢变黑,仿佛彻底隔离了外界隔离了现实,尤然险些就 要爆粗口。 “你的命只有一条,好好珍惜。” 所以哪怕周围已经看不清了,这个美女的声音听上去也还在身边。 “你长得这么漂亮逻辑怎么这么流氓啊!我答应了吗?啊?”尤然显然已被气的不轻。 “……”俩人都沉默的时候就连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就在他以为美人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徐倾鸾开口了。 “抱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怎么有种即将要被灭口的赶脚? “……我会死!?” “我会尽量不让你死。” “方便透露一下你的职业吗?或者是身份。” “没有职业,身份保密。” “那你是专门做这行的吗?” “不是。” “卧槽,实习生?” “……” 虽然徐倾鸾看起来太过拒人千里之外,但好歹是个有问必答的,就是这回答就跟没问是一样的。 没有职业…… 尤然忍不住又问:“那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收了谁的钱?你们到底要对我做什么?” “你需要做什么前面我已经说过了,至于钱……抱歉,客户信息不方便透露。” “……”此时此刻,尤然都要绝望了,都特么客户了还敢说自己没有职业? 四周终于开始慢慢变亮了,尤然的心一落下,便发现入眼处已经从满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街道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原,两人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厚重的动物皮毛,彷佛在上演一出疯狂原始人。 “这是哪儿?” “兽人的世界。” “我是谁我在那儿我到底要干嘛?”尤然已然在崩溃的边缘,说话完全语无伦次。 “别开玩笑了美女,我要回家。” “完成任务才能回家。” “就是收集那个啥碎片?怎么收集啊,捡吗?”说完尤然还真得认真在地上找了起来。 “……”徐倾鸾握了握拳头又松开,“先到任务目标,然后让他爱上你。” “……”自从那玩意把他扔下的那一刻起他决定不跟那人玩了。 “只有任务完成你才能回去。” “……” “否则就永远留在这儿。” “……” “……” 两人沉默对视了几分钟,终是尤然顶不住了,仿佛是认命般地抱怨,“我怎么确定他爱没爱上我啊?他那么渣……” “只要他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 “哦……要是这样的话,我每天骗他说个十遍八遍岂不是很快就能离开?” “……”徐倾鸾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稳了稳情绪,“要发自内心的才算。” “这三个字那个渣男每次见我都说。”以前他觉得甜蜜,现在想想膈应得要命。他现在看张正就觉得他怎么看怎么渣,甜言蜜语简直信手拈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他还真不一定看的上他。 “你现在的男朋友不一定就是你的任务目标。”徐倾鸾小声道。 “那是谁?”难道是她口中的客户?又或者这个徐倾鸾是个什么神秘组织的一员,专门收钱替人谋财害命。 “既然是收集灵魂碎片,那我的任务目标难道有很多块?”得到徐倾鸾的点头肯定后,尤然愈发觉得这事就是个阴谋,毕竟张正在他眼里的最后印象就是很多块,他真是一点儿也不想收集呢! “所以,妹妹,兽人世界是什么?”尤然想着女生应该都怕别人把自己叫老,所以想了半天才想了个比较亲切的称呼,主要还是为了套近乎好问情报。 然而徐倾鸾居然不高兴了,“我比你大。” “那……小姐姐?” “……”徐倾鸾没再纠正,自己年纪可以做人祖宗这事要她怎么开口,她就怕这憨货真来一句祖宗。“你就是兽人。” “啥意思?” “你每去到一个世界,它都会为你匹配一个跟你最为相似的身体。” 难怪尤然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变化。“不过……什么叫每去一个世界?难道我们会去很多个?” “你真聪明。” “……”夸的很敷衍但他偏偏一点也不受用啊!“那我原来的身体哪儿去了?!” “还在现实世界里,那儿的时间在你的任务期间里是静止的。” “那我是哪种兽人啊?老虎狮子还是会飞的雄鹰之类的?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强壮好有力量啊!我该不会是狮子人吧……”尤然没有发现,慢慢接受现实的他竟然隐隐有些小激动。 “唉,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一道极其慌乱且带着嘶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彻底打破了他的异想天开。 “祭,祭司大人!兽人攻进我们部落啦!” 那人身后跟着是一群瘦弱的人,一个个抗着个比自己足足大了一倍的包裹…… “额……我是个人?”怎么办,人生中头一次不想做个人。 兽王的人族小娇妻二 “咱们这么倒霉的吗?兽人的世界里我居然只是个人?!”说话间,本该在自己身边的徐倾鸾突然不见了。 “喂?姐?你人呢?你别吓我……” “我在你身边,有什么事你在心里说话就好,我能听见。” “……” “这个世界没有给我分配合适的身份,所以我只能隐藏了。”事实上是什么不可说的原因,徐倾鸾表示她并不想提。 说话间,之前那个大喊逃命的人已经跑到了尤然跟前停下,他身后还缀着好几百人,一起跑过来时震起的黄沙漫天。 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天上降下了一道阴影,一晃眼的功夫眼前的活人消失了。 尤然抬头看向天空时直接吓的一个腿软跪坐在地。那是一只张开翅膀足有三四个人大的鹰,鹰的巨爪上抓着个人。待他感觉自己已经飞到一定的高度时,巨爪一松,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单方面的施虐。 紧接着地面开始振动,随着地的震动,远处掀起一阵滚滚浓烟。那烟离得越来越近,尤然几乎能清晰地看见其中的东西,那浓沙包裹而来的竟是兽群!老虎,狮子甚至是巨蟒猎豹…… 尤然本就吓软了的腿干脆已经彻底罢工直都直不起来。 野兽所到之处灰尘满天,人类四处逃窜。 人族在兽族面前脆弱的简直不堪一击,然而兽族哪怕抓到一个人族似乎也并不着急杀死,而是尽情地逗弄,惨叫声呼救声从正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夜幕降临,仅剩的十几个活人在兽人的包围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的境况惨烈,除了尤然。 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中摸爬滚打了半天,尤然身上裹着的兽皮却是最干净的,或者说他其实啥也没干就坐在原地,徐倾鸾不知搞了个什么法阵,在场的所有生物都暂时性地忽略了他。 也是在这期间徐倾鸾跟他讲清楚了这个世界的大概脉络。他如今所处的世界,不是常人所理解的世界,这个世界里有兽族人族以及野兽。兽族可以变成人的摸样但野兽不行,他们依然是野兽。而这个世界正处于人族猎杀野兽,兽族猎杀人族和野兽的复杂时期,也是兽族与人族关系最紧张的阶段。几百年前在所有的野兽还不能进化为兽人还只是普通野兽时,人类大肆捕猎野兽,用它们的皮毛做衣服牙齿做首饰项链,一时之间人族俨然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然而,一百年前,兽族中逐渐有强壮的兽族开始进化成人形,也就是兽人,他们有了思想甚至比之前更为强壮力量也更大,在兽人越来越多之后便开始大肆捕杀人类,人兽之战爆发,人类被狠狠地上了一课,然后被拉下了世界主宰的位置。 小的人族部落遇上兽族算完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而大点的人族部落至少要上百个强壮的勇士才能勉强与兽族一战,尤然他们显然属于前者。 “祭司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啊!”有人已经搂着尤然开始痛哭流涕。 “……”如果可以,尤然真像捂住这人的嘴。兽族痛恨人类,尤其是人类祭司,在他们眼里祭司是罪恶的根源。 果不其然,听到祭司大人四个字,兽族们纷纷怒不可遏,竟一个个怒吼着化作了人形,然而,哪怕是人形的兽人体型身高几乎是普通人类的两倍,一个个肌肉发达强壮的不像话。 “谁是人类祭司?”开口的兽人有着一身爆发力十足的肌肉,拥有一头炸了毛的金发,狮族特征实在太过明显,这让之前各种陶醉的尤然见识了什么才叫兽人。 胡思乱想间,只见众人族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尤然这才发觉自己从人群中变成了孤零零地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而且还被那位狮族兽人瞪视着。 “我就是祭司哈哈……”尤然索性干笑着迎上前去,哪怕直觉告诉他情况很不妙。 “你就是人类祭司?这么年轻?”狮族觉得自己被耍了。 “对,就是他,他就是我们的祭司!”尤然身后的人族争先恐后地替他回答,生怕他不承认。 “……” 见没有别的人族站出来承认,狮族眼中直接燃起了杀意,“来人!都给我捆了带回去当下酒菜!” “啊!?”尤然本来就怕得要死。 狮子人身边的几个小弟已经提着绳子摩拳擦掌地朝尤然走来。 电光火石之间,尤然已然忘记了徐倾鸾的存在,正当徐倾鸾准备动用自己的能力时,尤然快速地扫了眼前面那乌压压一片兽族,瞅准最前面一个相对来说最为强壮的身形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 于是,原本在一旁冷漠看戏的某兽族人士就这么看着一团毫无杀伤力的虚影朝自己蹿了过来,然后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尤然充分利用自己厚如城墙的脸皮、极好的心理素质以求自己多活一会儿。一眼扫过去就这只兽族的气场不一样,强大的一匹。 呵呵,抱大腿就得挑最强的大腿抱! 原本一片嘈杂的兽人们竟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这么安静的气氛竟也无人敢打破。 “劳驾……”尤然好奇地四处张望后本想礼貌地跟他怀抱里大腿的主人打个招呼,结果被大腿的主人结结实实地帅了一脸。 那人眉眼锐利,薄唇轻抿,眼眸颜色极淡连带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冰冷的。匀称的身形强壮却却不至于太过肌肉发达,隔着裤子尤然都能感觉到怀里那条修长的腿上结实紧绷的肌肉。 尤然总算是知道自己为啥抱这人大腿了,就这结实的身材加上那鹤立鸡群的起码一米九以上的身高以及这张脸和这气场,他想不注意都难。 “这位……兽族大哥,救救我吧!只要您保证不吃我,我愿意给您当奴隶甚至当牛做马都可以!而且我会各种才艺表演,唱歌啊跳舞啊我样样精通,而且我保证……”哪怕接收到的表情冰冷,尤然也厚着脸皮没撒手。 “你这个人族简直放肆!”之前那只狮族兽人立马跳了出来打断了尤然的“毛遂自荐”,“放开我们的大王!” “我不放!”尤然一听到王这个字眼顿时抱的更紧了,他果然没抱错! 那狮族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直接化为兽形朝着尤然冲了过来。一只狮子迎面朝自己奔来的场面把尤然吓得不轻,然而狮族在离他一步开外时狠狠地刹了车。 尤然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男人刚放下的手。 “人族祭司我带回虎族,剩下的随你们处理。”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此话一出,一时之间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本以为场面会无法控制最后还是得靠她的徐倾鸾此时嘴角一抽,心道一句,麻的死给! 见自己暂时安全,尤然终于松开了手,庆幸着这位兽族的首领不但没抬脚把他踹死而且还好说话的很,但是虎族…… 尤然曾看过一篇分析老虎的文章,老虎四百多斤的身材肌肉含量都高达百分之八十,跑百米不到五秒,掌力接近一吨,骨密度还是人类的三倍,而且上可爬树下可游泳。有人做过实验,连狮子都不是老虎的对手。最后这点在那个狮族对这位首领的态度就已经足以证明了。再结合武松打虎的故事本来就是虚构的,人类作为老虎的对手可能连逃跑得时间都不会超过十秒。 想到这里尤然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倾鸾姐,怎么办啊,我会不会被吃? 徐倾鸾:你才知道害怕吗? 尤然:我只是有点怕大脑斧。 徐倾鸾:如果他就是你的任务目标呢? 徐倾鸾极其冷漠地戳穿了这个事实。 “……” 徐倾鸾:机灵点,不惹怒他就好。 惹他你也暂时死不了,徐倾鸾心想,那家伙就算没了记忆居然也还是这么护犊子。 尤然听话地点头,紧接着便点不动了,脖子上卡了只大手,粗糙而又灼热。他就这么被提着脖子给甩到了已经瞬间是老虎形态的男人的背上。 “……”尤然吓得立马箍紧了老虎的脖子,这只虎似乎觉得战争结束后也没什么意思,把尤然逮了转身就走。 尤然在虎背上摇摇欲坠,欲哭无泪。 尤然心中呐喊:鸾姐,我要是现在松手会怎么样? 徐倾鸾毫无犹豫地道:你会残废。 “……”尤然丝毫不怀疑,这只老虎跑那么快,他就这么松手那场面跟高速路上跳车没什么不同。 移动间,尤然看到了人族住处的残骸,钉在地上的木围墙,以及用几块树叶搭成的简陋的住处,跟荒野求生没什么两样。 然而没过多久尤然哭了,这只虎的速度简直不是人也不像是虎,由于他移速太快,风刮得他眼睛睁都睁不开,为了护着自己这张帅脸,尤然把脑袋埋进了黄黑条纹相间的虎毛之中。 玄虎感觉自己后背一片温热,也依然没有减速。 等到耳边的风终于慢慢停止,这只虎的速度慢了下来,尤然才抬起头。眼前是一片怪石嶙的森林,而森林里每隔个几米都会趴着一只虎族。大部分的兽人似乎都喜欢野兽时的状态,这才有了如下画面,一只只巨型猫科动物趴在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上,有的张着血盆大口打着哈欠,人形的则待在在树上。在一个个肌肉发达的兽人之中还掺杂着几个人族,但都无一例外地带了脚链。 对尤然来说,兽人世界的人和兽人实在太好区分了,又瘦又弱的还一脸倒霉相的绝逼是人类。这片林子里的人类就更好区分了,一个个瘦的不成样子且衣不蔽体,两脚戴着的铁环之间栓了根铁链,由于铁链十分的短而且重,所以他们走路时只能慢慢走。更惨的是,竟还有人类被丢进了铁笼子里供兽人玩耍嬉戏,场面一度十分□□。 “不听话人族就会被关进笼子里。” 一路带他回来的玄虎此时已化为了人形,语气里带着半分威胁。 “我会听话的。”尤然第一次这么装乖讨巧便发觉很是得心应手,但这只虎突然一直盯着他看是做什么? “……”尤然只觉得这虎的眼神有点凶还有点奇怪。 作为虎族之中实力仅次于玄虎的白虎,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颗大树下左拥右抱,这种一手一个美人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爽。在虎族虽是一夫多妻制,但只有实力强的兽人才会有各色各样的美人愿意贴过来。他们的大王却是个意外,因为没人敢。曾经有许多外族美女想和虎族结亲,但都被玄虎给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虎族之中大王被拒绝之后还想爬大王床的女人不在少数,自然是在那件事情的发生…… 他原以为凭虎族第一美人芜虎的美貌,再加点儿料,玄虎绝对会上套,并且从此以后任由他摆布。结果令他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惜的是那位虎族曾经的第一美人芜虎的惨状……也可以说,那是就是对白虎的警告,不过从那以后已经没有任何女人敢去爬他们大王的床了。 对白虎来说,像大王那样到现在都孑然一身禁欲一般地活着,得是多么的索然无味,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女人敢嫁给他了。如果他成了虎族首领他断然不会放着虎族那大把的美女不管,开他十个八个后宫再说。 “咦,王居然带回来了一个人族!”一道惊呼引得众虎纷纷抬头侧目围观。 白虎嗤笑一声,心道这肯定是骗人的,结果抬眼一看,顿时脸疼。玄虎的身后竟真的跟着个身材纤瘦肤白貌美的少年,那少年睁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不安地四处张望,满是待在陌生环境的不安,如樱桃般红嫩饱满的唇紧张地抿着,整个人看起来无辜又鲜嫩,白虎竟有种想咽口水的冲动。 尤然四处寻么着,一边观察周围环境一边数着这林子里究竟有多少只老虎,然而入眼处就有十几二十只,而且公母都有,还不算上人形的,看上去实在是有点犯憷。 一只年轻虎族走了过来,目光直指尤然:“长得可真漂亮啊,细皮嫩肉的味道肯定很好吃。” “不……我其实很糙,我一个月没洗澡了。”尤然现在就怕听到吃这个字眼。 “这样啊……”年轻虎族假装一脸失望的样子。 “……” “老大,这小子长的这么水灵,能不能给我玩两天啊?”年轻虎族一边说还一边拉住了尤然的胳膊,尤然奋力挣脱却发现自己根本撼动不了这家伙丝毫,绝望之际却见玄虎开口了。 “不能。”短促有力的两个字一落下,年轻虎族便立刻撒开了手不再纠缠。 “我们的大王可终于开窍了呢!”年轻虎族笑的意味深长。 尤然都还未来得及庆幸,便见一个流里流气的油腻男人走了过来,语气阴阳怪气。 “我说怎么从来不见大王身边有哪个女人呢,合着这是好这口啊?”白虎的表情不可谓不幸灾乐祸,实际上心里嫉妒的要命,尝遍了荤腥的人有一天看到了鲜嫩嫩的水果蔬菜。那种吸引力是很要命的。 玄虎语气冰冷完全忽视了来人,直接转而看向那年轻虎族,“去叫你哥过来,有事情吩咐他。” “遵命,大王。”二虎挑衅地看了白虎一眼才走。 “玄虎做为虎族之王甚至是兽族之王是靠自己一路拼杀上来的,而虎族历来也只认力量最强的兽人为大王。白虎能力仅次于玄虎,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不会少,你要小心。”徐倾鸾此刻突然开口。 尤然心中淌着泪:鸾姐,您可终于说话了,我好怕怕呢~ “……”徐倾鸾沉默了,作为一个已经有夫之夫,小奶狗跟她撒娇怎么办?在线等急…… 徐倾鸾是头一次有点说不清话:别,别怕。 尤然:鸾姐,你看到了吗,好多大脑斧! 徐倾鸾:……我不瞎。 尤然:我会不会死。 徐倾鸾: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尤然: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这个女人一看就不简单,她既然都这么说了,尤然简直跟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心。 和徐倾鸾说话间,他被玄虎带到了一个石洞前。 “看到没,这可是你们人类想都不敢想的住处,在我们虎族也是只有大王才能住的地方。”白虎丝毫没有被忽视的尴尬,反而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 “……”尤然听了满脸的复杂,不明白这山顶洞人般的破孩子在炫耀什么,一脸欠怼的样子。 “看到了,可惜呀~你不也没得住?” “你……”白虎对于这个人族刚来就直接站队玄虎来呛他的行为有点吃惊。 不知是不是错觉,尤然竟听到身边传来一声轻笑,轻而短促,尤然不由得看向玄虎,玄虎却依然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白虎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垂着的手虚握着,食指摩挲着拇指。 尤然却因为他手的动作而愣住了,他记得张正也总是会做这个动作!特别是一边思考一边询问他的时候,两根手指头很喜欢摩擦。难道……他是张正的话也不是不可能。卧槽!尤然心中大为庆幸,还好他要攻略的不是张正! 进了石洞尤然才有点明白白虎为什么得意成那样了,里边竟然比他想象中要好的多!宽敞而又干净,明亮而又温暖,最里面的墙壁凿了个圆洞里面已经燃好了火堆,看起来兽人似乎保留了的人类的习性。洞内还有石桌石凳,一张宽大的石床上铺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看上去厚实而舒适。除了人族跟兽族,这个世界还有未进化成兽人的野兽,这样的野兽灵智未开,是人族以及兽族都会捕猎的对象。 这么看来,人族住的地方确实不如兽族。 “大王。”尤然端的是一副乖巧懂事脸。 “……”这声脆生生的大王硬是让玄虎那冷冰冰的一张脸似乎有了一丝裂缝,他听惯了别人称他为王,这么亲切的称呼他既觉得新奇又倍感亲切。 尤然十分擅长捕捉别人的微表情微动作,一察觉面前的兽族冷硬的面孔在触到他的目光时似乎柔和了些许,便继续发挥自己戏精本精的技能睁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开始各种放电。 “大王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大王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玄虎的俊脸上透着不易察觉的薄红, 尤然到没想到眼前的冰山美男竟然还很纯情,被夸一下就脸红,猫科动物都这么可爱的吗? 兽王与他的人族小娇妻三 “天黑了,休息吧。”玄虎感觉眼前的人族眼睛里带了钩子,直到要把人勾了陷进去不可。 开玩笑,这才刚天黑,早得很呢,睡什么睡! “大王,我叫尤然,而且……我特别崇拜你!我知道您是整个兽族的首领,是整个兽族之中最厉害的存在!但凡是有你在的战争,你们兽族从来就没输过!”尤然说谎时面不红心不跳并且适时地表现出激动的情绪,好似他真的是兽王的迷弟。 徐倾鸾:呵! 尤然:你懂啥,我这是为了生存! 很显然,玄虎面上那冰冷的线条被这一通甜言蜜语攻击得明显在逐渐崩塌。 尤然(邪魅一笑):有趣。 徐倾鸾:…… “你,快去睡觉。”虽是命令的话,玄虎的表情却不那么自然,他的战绩是个兽族都知道,而且当着他的面露出这么崇拜的表情的兽族也不在少数,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人族睁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桃花眼看过来时他竟隐隐有些无力招架的感觉,这也是他当时毫不犹豫地把他带回来的原因。玄虎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他只是个人族,他印象当中胆小怯懦又无能的人族。 “可是我睡哪儿?” “去床上。”玄虎本想说的是去外边随便找个草堆,然而脱口而出的话完全偏离了他的打算,他实在无法忽视人族看过来时那期待的小眼神。这张床除了他自己还没有躺过任何人,但看到尤然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乖乖地躺好的模样,他惊觉自己似乎有了从未出现过的名为心软的情绪。 白虎有点不甘心所以一整晚都守在洞外边,本以为到了晚上那个人族一定会被清心寡欲的玄虎给赶出来,到那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那位看上去细皮嫩肉秀色可餐的人族神清气爽地从洞里边走了出来。 “……” “咦?这位虎兄,原来你住这儿啊?”尤然的语气之中尽是不加掩饰的惊讶和不解。 “你……你昨晚睡在哪儿?”一定是地上,玄虎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是不可能让人睡他的床的。 “床上啊!”尤然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呵呵……这不可能是他认识的玄虎! 然而,当白虎看到了眼前人族的脚之后便立马掉头就走,这个人他就别想了,特么的,玄虎居然连奴隶的脚链都没舍得让他戴! 然而半天不到,白虎又被尤然气了个倒仰。可以住在只有虎族首领才能住的洞里、可以睡床不用戴脚铐就算了,那个在林子里晃来晃去也毫无阻拦的身影又是什么情况?! 白虎躺在树杈子上居高临下地看向下边那道到处乱晃的悠闲的身影,兽皮下包裹的臀部圆润挺翘,每走一步几乎都能看到臀肉细微的颤动,露在外边笔直的小腿白得晃眼,白虎看得心痒难耐。 这片树林的一边仿佛没有边界似得,另一边奇石耸立,山谷悬崖遍布。 尤然求了一个早上,才被允许随意走动一个时辰,然而哪怕是一个时辰他也逛不完这里,别问他为什么不跑,身后跟着两只大脑斧他怎么敢呢? “大虎二虎是吗?”其中一只还是昨天说要吃他的那只,结果今天却成了监视他的存在。 “是!”两只老虎异口同声地答道。 “我可以去那边的山谷里吗?” “不行。” 就知道是这样,尤然顿时没了想法,这片林子实在有点无聊,那些虎族唯一的乐趣似乎就是这棵树上趴一下,那块石头睡一会儿,还有的直接在大树底下按着某个人族奴隶做运动。或许是尤然身份特殊,也或许是看出他身后那两只老虎是大王的得力手下,一时之间尤然畅通无阻,而且没有任何兽人过来找他麻烦。 看到白虎时,尤然很是纳闷。他现在一看见白虎就想起来张正了,而且一想起来这人他整个人心情就复杂了起来,毕竟这个男人他是喜欢过的。 当初是张正追的他,追了足足三个月他都不为所动,他是一个注重感觉的人,没感觉长的再好他也不会答应。然而,这件事的转折点就在不久之后,那天是他大学的毕业典礼,一个人在宿舍的他突然发起了烧。当他烧的稀里糊涂时却神奇地感觉到有人在照顾他,抱着他不断地给他擦着身体物理降温,给他喂水喂药。哪怕意识朦胧他也能感受到自己被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在那个人怀里时的自己感觉无比的安心。让他真正心动的是,那人时不时地抚摸着他的脸,动作温柔得仿佛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以及那时贴在他额头的一片温热和一句彷佛有些无限爱意的一声“然然”,那声音磁性中带点暗哑,他当时的心被那句似乎有着无限深情的称呼捉的死死的。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医务室里,张正坐在他的床边,自己当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一起吧。他太渴望这种被人爱着的的感觉了,有愿意这样爱他的人存在着他怎么能不紧紧抓住? 只是奇怪的是,之后跟张正在一起时,每当张正抱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都毫无波澜,他有时候甚至无法跟他太过亲热。 他有多迷恋当时那种被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的感觉,和张正在一起后的落差感就有多大。张正会时不时的给他送花,像之前追求他那样,时不时地说几句甜蜜的话,时不时地制造惊喜,可他再也没有感受到那种情绪,那种真真正正地把他当做无比珍重的宝贝的让他宁愿腻闭在其中的爱意。 他是被自家保姆给照顾大的。哪怕是他父母,在他生病时能回个家给买个药可能都是他那天足够的幸运,能正好赶上他们不忙的时候。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大明星,这对夫妻一个月能回一次家都是奇迹。 他对父母的渴望在漫长的岁月里变成了对爱的渴望。慢慢的,他变得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每天练习微笑,努力融入班上每一个小集体,他所伪装出来的活泼开朗让他无论在各种环境下都很受欢迎。浅薄的喜欢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他想要的是一份浓烈而又不掺任何杂质的爱。他本以为张正能够给他,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说是只允许随意走动一个时辰,但是玄虎这一整天都没再出现,于是尤然就这么闲逛了一天,这片林子乃至整个山头都被他逛了个遍。 “你想跑?”徐倾鸾看穿了尤然的心思。 “整天跟一群老虎待在一起你不害怕?”而且,要驯服玄虎这样狂野又危险的男人,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抱抱大腿稍微发挥一下他的社交能力就行,毕竟他实在是太懂察言观色了,可是要他去勾引一个男人爱上他,他想跪下来大喊臣妾做不到。 回到洞里,玄虎却还没有回来,看样子作为兽族的大王他的确很忙。尤然随便吃了点野果,直接忽略了二虎送来的那块说是处理过了事实上依然血淋淋的肉,然后爬上那宽大的石床缩到最里边的位置,躺好后却怎么也睡不着。 尤然:手痒痒想画画。 徐倾鸾:外边有很多树杈子。 尤然⊙w⊙:所以呢。 徐倾鸾:随便撇一根下来往地上一蹲不就可以画了吗? 尤然:你这是在侮辱我们艺术生,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卧槽!电影?十分神奇的是,他的眼前出现了画面,并且他往哪儿看画面就在哪儿。 玄虎直忙到半夜才回来,看着床里边蜷缩成一小团的瘦弱身影,心脏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填满。 天还未亮玄虎便睁开了眼,手中毛绒绒的触感提醒着他这个人族祭司此时正被他以占有欲极强的姿势搂在怀里,手中的头发柔软,触感好到他甚至忘了挪开。 愣了好一会儿,玄虎将怀里的人推开,人族祭司也只是不满地嘟囔了句什么便继续仰头酣睡,细长粉嫩的手搭在从兽皮衣服里露出来的白嫩肚皮上。玄虎看的口干舌燥,不得不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尤然的脸,这个人族不但长得唇红齿白眉眼精致,而且男生女相,简直好看的不像话。 借着将要熄灭的火光,玄虎看着身边的人族一时竟看入了神。人族那双唇嫩嫩的红红的,饱满又不失可爱,中间还坠着唇珠。小巧而挺翘的鼻子以及如同小蒲扇似得睫毛,他彷佛看到了这人睁开眼时眼底的星光。而这张毫无防备美好的睡颜,叫人不忍打扰,但人族睁开眼是那灵动又漂亮的摸样让他看了便想狠狠地□□欺负。这么想的同时玄虎他也这么做了,兽族行为宗旨就是从不压抑自己的欲望。 玄虎小心翼翼地吻上这片唇,睡梦中的人族觉得嘴巴痒便毫无意识地舔了舔嘴角,玄虎呼吸声一重,他先是尝遍了这两片唇瓣的味道继而又去挑逗那颗唇珠,软绵绵甜腻腻的感觉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尤然睡梦中感觉嘴边多了个东西,一开始他以为是食物,于是伸出舌头舔了两下尝尝味,不尝还好,一尝便感觉到那“食物”迫不及待地想往他嘴巴里伸,在他的口腔中肆虐,他不满地用舌头去咬了咬食物以示抗议,结果食物愈发的凶猛,他甚至都怀疑自已才是那个食物。 好一阵儿后,尤然难受的直接睁开了眼,四目相对间,气氛略显尴尬。 两张嘴分开时发出“波”的一声清晰的声响,尤然的嘴角甚至还牵着根银丝。 尤然一双睡眼惺忪的美目从茫然到错愕不过几秒,由于刚醒双眼还泛着水光,被欺负后德嘴唇更加的艳红,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对某只兽族来说有多诱人。 “小东西。” “……”尤然觉得这人此刻带点暗哑的声音声音性感极了,他一向厚如城墙的面皮此时因为一句小东西竟有点发热。 尤然:倾鸾姐,在吗? 徐倾鸾:嗯。 尤然:他刚刚是不是亲了我? 徐倾鸾:嗯。 尤然:卧槽! “……” 尤然:这是真的吗,我真的被他亲了?妈的可惜我居然睡着了! “……” 尤然:这么看起来牛批而且帅炸天的男人居然真的偷亲我,我这该死的魅力啊~现实世界里遇到这么帅男人我就直接倒贴了,可惜我之前遇到的不是渣男就是神经病呢! 说到神经病,尤然脑袋灵光一闪,当初他跟张正刚在一起的第二天遇到过一个神经病。刚见面时尤然还被那家伙惊艳了一把,男人简直就是照着他的理想型长得,尤其是他穿着一身看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走过来时,帅惨了都!尤然都忍不住现在那儿多看了会儿,他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浓浓的荷尔蒙。然而下一秒,当尤然被抓住强吻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不太美丽了,这特么是遇上疯子了? 尤然:但凡这人吻技好点,我也不至于疼的一脚踹过去啊!。 “……”徐倾鸾顿时神情复杂可惜尤然看不见。 然而那件事就像一个开端,之后尤然时不时地在各种地方遇到那个人,好在男人没有再对他做什么,只是远远地看着他。男人或许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又或许根本没想藏,毕竟以他的颜值和气场在人群中,让人很难不注意他,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渐渐的,以为这是个神经病,尤然就没太在意了。然而又有一天,在他难得的有空约了张正去看电影,赴约的半路上又直接让人给绑了。 奥迪、西装保镖以及五星级酒店…… 尤然脑子里闪过的唯一的念头就是,这好好的霸道总裁居然年纪轻轻的就疯了。 尤然:重点是,他上来就揪着我领子质问我为什么……我特么都想抽他丫的,什么为什么他都不说清楚让我怎么回答。 “……” 尤然:看我不说话他就好像更生气了,还想对我用强,我肯定不从啊,当时我一口咬在了他耳朵上,咬到最后一嘴的血腥味…… 尤然说到后面便收起了玩笑,表情严肃了起来。这件事他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男人当时的状态十分不对,而且一开始咬他他好像都没有痛觉似得,到最后他竟然哭了。没错,他哭了,尤然就是趁他哭的时候跑的,跑的时候一路无阻。 徐倾鸾光是听描述都可以想象当时的惨状,估计那个人当时心碎了一地了,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尤然逃出来时整个人都蒙蒙的,脑子里全是当时那人痛苦到极点的脸以及他眼神中让他看不懂的极致的悲伤,那样浓烈的悲伤让他心悸。说起来好笑,他竟然还隐隐有些担心那疯子会不会做出什么更激烈的傻事,明明他当时都不敢回头。 “你在想什么?” 思绪被拉回,尤然每当在心里跟徐倾鸾说话时表面上就像是在发呆。 “我只是……有点担忧我的族人。”尤然反应极快,简直一秒入戏,此刻他仿佛真的是一个忧国忧民的祭司。 “昨天我去了趟狮族,你的族人都还活着。” 玄虎看着尤然出神,他似乎真的有点迷上了这个人族。或许,他确实寂寞到了需要玩物的时候了,否则他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类似于痴迷一般的情绪。 尤然肆意打量着着玄虎,他还没有这么近地观察过玄虎,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设定的缘故。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有着些许对这个兽族的惧意,然而这点惧意被他的不要脸给克服了。这只虎脸的轮廓线条十分刚硬,不怒而威样子显得十分的不近人情,这样的人哪怕长得再帅再强壮恐怕也很难让人想要靠近,尤然却觉得这家伙身上总有一种不知名的特质吸引着他去靠近,可能就是巨帅这种特质吧。 “咕噜……”尤然尴尬地捂着自己那正在抗议的肚子,“嘿嘿……大王,有吃的吗?” 刚硬的线条每每看着尤然时竟都会柔和不少,虽然变化不明显,尤然却能轻易地察觉。 两个人开始对早上发生的事情装失忆。 玄虎叫了几只兽族过来准备了早餐,蔬菜汤加刚采的新鲜野果,尤然一上桌就扫了个精光,他是真的饿极了。 “嗝~”揉了揉已经鼓涨起来的肚子,尤然这才发现桌旁这只虎一只盯着他却没吃。“你都不饿的吗?” “等会儿我会去打猎。” “哦,我忘了老虎是不吃素的。” “你跟我一起去。” “……”尤然手里最后一个野果突然就不甜了,兽族的打猎场面他不太想参与啊! 兽王与他的人族小娇妻四 尤然坐在大脑斧的背上出来那一刻,便立刻便挺直了腰杆,一路俯视着石洞外的兽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太美好的成语 白虎看到玄虎背上的尤然时眼底里是掩饰不住的诧异。 随着兽形玄虎的一声雄浑震撼的吼叫,收到命令的众虎纷纷化成兽型,一个个蓄势待发。 察觉到那些虎族的目光,尤然毫不畏惧地一一回望,那些眼神中有诧异有探究还有不怀好意,尤然通通忽略,他此刻心情愉悦的不行。 这个大王表面上一副不近人情甚至是莫得感情的样子,实际上纯情可爱的要死,一撩就脸红,倘若他刚才是猫科动物的状态他可能直接就上手撸猫了。 虎族的行动速度极快,数十条黑黄相间的身影在密林之中穿梭。 尤然也掌握了某种骑虎诀窍,整个身躯趴在虎背上,双手紧紧地搂着玄虎的脖子。 尤然:倾鸾姐。 徐倾鸾:嗯? 尤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之前说的那个神经病其实好像是我一高中同学。 “……” 徐倾鸾:什么叫其实好像。 尤然:其实我也不确定,要是的话那他的变化也太大了,跟高中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主要气质已经很不一样了……毕竟这都过了七八年了我现在大学都已经毕业了…… “你怎么了?”低沉而又好听的声音将尤然的思绪拉回。 尤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唉了一声,可能是这声气它想叹出来,而玄虎的耳边哪怕都是风声也还是听到了他的叹气,甚至还因此稍微放慢了速度,跟在他后边的虎族见状纷纷减速,一个个都以为遇到了猎物恨不得竖起耳朵。于是,他们听到了一人一虎的对话。 “我,有点想吃肉……”尤然脑子转速飞快,事实上他确实有点想吃。 “好。” “……”尤然随口一说的话却没想到玄虎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尤然心里一暖。“那你们是要去哪里打猎?” “沼泽湿地。” “那儿有猪吗?我想吃猪肉。” “野猪可以吗?” “也行吧。” 连同白虎在内的众虎通通惊掉了下巴,这还是他们那个讨厌人族杀人如麻的虎族之王吗?兽人的各个部族谁不知道落到虎族手里的人族下场是最惨的,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很多虎族说是把人族当做奴隶在用,实际上他们的用法远远不止于奴隶,把人族当做泄欲的工具也就罢了,最惨的是那些被□□用来观赏杂技的人族,不听话是一顿毒打做不到也是一顿毒打,被活生生打死的甚至多过被玩死的,相比之下别的部族手里抓来的人族说是奴隶还真就是奴隶,别提有多厚道了。 虎族兽人玩性大花样多,可以说是变着法地折磨人族,而虎王在他们眼中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状态,既不参与也不制止,这就相当于是放纵的心态了。 兽族对人族的恨意也不是凭空而来的,几百年前的兽族还没有进化成兽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人族捕猎的对象,甚至是人族生活用品的来源,生活的调剂虐待的对象,在人类手中经受了近百年的摧残后的兽族一旦崛起,自然是不会放过人族的。 兽族的那种对生俱来的对人类的恨意是无法轻易消散的,白虎就是清楚这点,所以哪怕对这个人族的脸有好感却也还是压制不住心里的虐待欲望。 随着前方高大的树木越来越稀少,随之映入眼底的是一片又一片的水洼湖泊,以及常年生长在湿地中的不知名的红树,那树就连枝干都是红色的。红树倒映在水洼中,红色的水光潋滟,入眼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美的不行。 尤然心情大好,正想着从玄虎身上下来去肆意玩耍一会,下一秒却整个视线都倒转了,要不是他反应及时赶紧搂住了玄虎的脖子否则现在他已经摔断了脖子。 玄虎挑了颗高大的红树爬上去后将尤然放在红树一根粗大的枝干上。 “乖,在这里等我。” 尤然都还来不及出声拒绝就见早已变成人形的玄虎从距离地面将近十米高的树干上跳了下去,看得尤然脚底板发疼。 尤然换了换坐姿,发觉这课树上的视角很不错,放眼望去,后边是翠绿的密林,前方是无边无际的湿地,极致的红跟深邃的绿相交,简直就是场视觉盛宴。 眼下虎族在他眼中直接缩成了小猫,然而“小猫们”此时一个个放慢了步伐,蓄势待发,尤然朝他们面对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心中一寒。 那片最大的湖泊中,浅水部分生长着一些半人高的野草,而正是这半人高的野草中正卧着一条一动不动的黑色巨蟒。 尤然极其缓慢地咽了口口水,从他这里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条蟒蛇的形状长度甚至是身上反着光的鳞片。蟒蛇他到是在动物园里看过不少,但他没见过这么大的,长度起码得有二十多米,蛇肚的粗壮程度估计他一双手上去都抱不住。看到到这里尤然一阵寒恶,那巨蟒肚子的轮廓明显是一个人的形状。 玄虎他们显然也察觉到了湖泊旁边的庞然大物,二十几只蓄势待发的强壮虎族在虎王一声低沉雄浑的虎啸中朝着湖泊猛冲过去,察觉到危险的巨蟒开始扭动着身体试图吐出刚吃进胃里的食物,再饿在不舍得也不能不要命。 然而巨蟒吞吐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虎族奔袭的速度。 “我去!”尤然都看呆了,只见玄虎矫健的身形直扑那巨蟒,一阵猛烈的撕咬下巨蟒开始了不计代价的猛烈挣扎,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而巨蟒看上去凶猛非常实际上已经被撕扯拖曳地伤痕累累,玄虎攻势太过凶猛而且是照准了它的七寸咬的,一番单方面吊打之后这它才堪堪将肚子里的食物吐了出来,正打算重整雄风同老虎厮杀,结果便看到十几只老虎围了上来。 树杈子上的尤然直接笑出了声,他看着那巨蟒整条蟒僵硬了片刻然后在更凶猛的撕扯中逐渐放弃了挣扎。尤然觉得又好笑又同情,好笑到都已经忽略了那血腥的场面。 巨蟒彻彻底底地凉了,本就被红树映红了的湖泊此时更加红的耀眼。 转眼间变成人形的玄虎回头看向身后的某颗红树某颗枝头,心情竟难得地有点忐忑,他担心刚才的场面会吓到坐在枝头的小东西。小东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小小的一只,蜷缩在床上的时候是,做在枝头也是。 兽族的目力极好,哪怕隔着数百米,玄虎也能看清尤然的脸。 一阵轻风拂过他的面颊,拂过湿地里的红树,红树岿然不动红艳艳的叶子却落下些许,一片缤纷红英包围之处,少年抱着肚子正笑的肆意开怀,明亮的眸子泛着水光,整张脸被映的通红,一时间玄虎看愣了。 尤然笑完了便发觉某只大型猫科动物正呆呆地看着他,怪的是,明明隔得这么远,那么多体型相似的虎族中他还是能一眼就看到玄虎,或许里边他最好看又或许那家伙看过来的眼神太过炽热。 “大哥,这个人似乎还活着!”白虎在身后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他们那边在说啥?是发现了什么吗?”尤然问徐倾鸾,看到玄虎转过身去心里又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 “蛇肚子里那人没死。”徐倾鸾语气丝毫没什么起伏。 “……”尤然也差不多习惯了徐倾鸾的语出惊人。“是兽族还是人族?” “这都不死反正不会是人。” “噢。”尤然不甚安分地动了动屁股,“倾鸾姐你能让我下去吗?” “怎么?” “屁股有点麻。” “直接往下跳。” “……”尤然眼神估量了下高度,“你是不是想我死。” “……”怎么会呢,你死了我剩下的两个亿咋办?徐倾鸾当然不会说出来,“放心,皮都不会让你蹭破一点的。” “噢。”尤然做了下心里建设,然后就这么闭眼一跳,结果摔了个狗啃泥。 “……” “没破皮吧。” “……”尤然突然发现这位美腻高冷的小姐姐居然还挺皮,也怪自己没什么常识,这片地明显因为湿气重多水而变得非常的软,但是就算软他也疼啊! 尤然为了引起徐倾鸾的同情心假哭了会,结果一阵风扑面而来,随之瞬间出现的是玄虎。 就那么一晃眼的功夫,一回头树上的人没了,玄虎的整颗心立马提了起开来,恰好这片湿地多的是毒蛇巨蟒。 “没事,摔了而已。”尤然面颊发烫,上一次被一个人这么紧张都不知道是哪时候了。 玄虎没再说话,粗糙的大手不甚温柔地给他擦着脸上沾的泥巴,尤然的脸顿时更烫了,脸上浮起一片不正常的薄红,紧接着尤然便感觉但不对劲了,他的脸开始越来越烫,意识也逐渐涣散直至消失。 抱着突然晕厥过去的尤然,玄虎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怀里的人体温是不正常的烫。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尤然浑身都在发冷。 冷……真的好冷啊……尤然像是置身于一片漆黑空洞的世界,茫然又无措,这种感觉就像是再次回到了那个孤独无助的时候。大学即将毕业的那天,他得知从不着家的父母原来早就已经离了婚,分明是炎炎夏日他却突然发起了高烧,而那一天寝室刚好只剩下他一个人。 无边无际的孤独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想想方设法地吞噬着他,他烧到极致的时候脑子里已经糊成一团,他只觉得非常非常的冷,心肝脾肺都在叫嚣着好冷。他的意识里彷佛除了黑就是冷,那一刻他甚至想着就这么死去,在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的时候悄悄地死去。 绝望之际,他似乎感觉到一双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感受着他的颤栗,随后他落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尤然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也不愿意放开。 之后的意识已经模糊到了极点,他还是在奋力地感受着那人一遍一遍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口中喃喃地唤他然然。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医务室,床边是一脸担忧的张正。 这么多年,尤然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男女都有,他从未动过心。他长的好看性格开朗又喜欢笑,人缘自然不会太差,但真正了解他家里情况懂得他的心事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记忆到这里意识又开始消散了,又不知过了多久,尤然先是听到了谈话的声音,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接着自己便被包裹在一个滚烫的身躯中,就像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这一次,他又再次感受到了脸被一只粗糙的手抚摸着,唇上一片温热,他废想要睁开眼却又最终无力地放弃了。 “然然……”有人在他耳边沙哑地道,尤然突然升起一阵酸涩,他知道他肯定流泪了,意识接着沉睡下去,刚才短暂的意识仿佛只是为了能够听到那个人说说话。 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尤然着实被吓的不轻,一只硕大的虎头正被他垫在脑袋下,他的身下一片温热。大老虎是趴着睡的,而他是趴在大老虎身上睡的。 “……” 绕是心里承受能力并不怎么强的尤然,如今也被锻炼面不改色地面对各种刺激场面,唯有心脏跳动的速度出卖了他。虽然这老虎他已经骑过两回,但这次脸都贴在老虎嘴边了,尤然甚至感觉到自己左脸蛋子上贴着两颗锐利的虎牙。 玄虎警惕性太高,仅仅是察觉到尤然的呼吸节奏不对便立马醒转。发现日夜守着的人正睁着双无辜的大眼注视着他便一时高兴到忘了形。沉重的虎躯直接将尤然压倒在身下。 “……”卧槽好重! 听了饭尤然的闷哼声,玄虎立刻紧张地收了回了些力道,大大的老虎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尤然的脸。 即使脸被那舌头上的倒刺刮得生疼,尤然也没抱怨,他反而十分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老虎。 兽王和他的人族小娇妻 尤然:倾鸾姐!我昏睡时是谁照顾的我? 徐倾鸾回答的极快:玄虎。 尤然:我怎么感觉你就等着我来问呢。 “……” 尤然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他仍然想确认一遍。虽然玄虎看起来也实在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样子,或者说很难想象这个人照顾起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但他就是知道,那个叫他然然的人一定是他,这次他一定不会再把他认成别人了。 那个人不是张正也不是白虎,甚至很少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可是尤然能感觉到那个人是如此的喜欢他,喜欢到连叫着他的名字时那么温柔,明明是一个称呼,却让那人叫出了全世界的感觉,好像一声“然然”真的是他的全世界。而尤然等着这份爱等这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等了二十二年。 尤然:倾鸾姐,我睡了多久了? 徐倾鸾: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尤然:我到底怎么了? 徐倾鸾:湿地的寒气太重,兽族在那一带出没没问题但人族不行。 尤然突然问:倾鸾姐,我那倒霉前男友是不是白虎? 徐倾鸾:你觉得是就是 “……” 尤然:他究竟是谁? 尤然突然没由来的问句,却又能让徐倾鸾明白他问的是谁。 徐倾鸾:我们打个赌吧。 徐倾鸾仿佛猜到了他要问什么:如果你猜到他是谁了我就让你回现实世界。 尤然:真的?! 徐倾鸾:嗯。 尤然:那我回去了,他也回会去吗? 尤然突然想起之前徐倾鸾最初的话来,他是来收集那个人的灵魂碎片的,他就算猜出来了回去了,没集齐这七龙珠也召唤不了真龙啊,没有那个人他自己一个人回去有何用? 徐倾鸾:你怎么这么难套路呢? “……”可以确定他攻略的是不是张正他就放心了,但他一定是他在现实世界中认识的人,就是不知道徐倾鸾为什么隐瞒他,难不成怕他知道后会“罢工”不成? 尤然假笑,然而……脸部被嘴角的轻微动作扯的生疼,尤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这老虎一直在舔他脸,他不阻止这老虎都没停! 此时尤然要是有镜子,他将欣喜地发现自己整张脸都是红的。 “卧槽!”一扯就疼这特么是毁容了?! 大老虎似乎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卧槽给惊到了,大大的虎脑一歪,满脸困惑。 “哥~我脸疼。” 见尤然满眼的水光地跟自己撒娇,玄虎的心揪了一下又软的一塌糊涂,突如其来一股浓烈的情感涌了出来,这一刻他好像后知后觉地明白小东西对他来说并不是玩物,这是他爱到极点并视为珍宝的人,这种感觉没有由来,却是如此的深刻。 尤然从未被这样深情的眼神这么直白地注视过,四目相对净是浓浓情谊。然而,暧昧的气氛被山洞中一道突兀又陌生的声音打破。 “哥哥,你醒啦!” 尤然被这突然而来的甜腻腻的一声哥哥吓得不轻,偏头看过去,一个少年正站在山洞口,两只手各自捏着衣角,衣服里是满满的一兜野果。 “你谁?”这么好的气氛被撞破尤然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 瞬间被推开的玄虎就更不悦了。 “我叫狐言,就是那天差点被蛇吃了的那个。” “你这都没死!?”尤然都惊了,不愧是兽族,蛇肚子里躺那么久都没凉!尤然从床上坐起,细细地大量着眼前的少年,“你是狐族的吧” 少年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这小子长着一双十分惑人的狐狸眼,骨子里都透着股媚态,尤然实在是想不出还有那种动物能做到这么狐媚诱人,只能感叹一声少年好颜艺。 “你为什么在这里?”玄虎的地盘他现在自然而然地也视为自己的,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踏足这里为什么都没人拦着? 狐言竟娇羞地看向玄虎,“我,我是来给首领哥哥送果子的……你不要误会,我们没什么的,我只是觉得大王这几天一直在照顾你,这样太累了,所以我就去林子里采了些果子……”说着,狐妖抖了抖兜在衣摆里的野果。 “……”尤然有些无语,那什么你不要误会我们之间没什么之类的话可不就是白莲花三连,他潜台词就是你一定要误会,我们就是有些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尤然瞪着玄虎。 “……”玄虎没说话,心里却翻腾着躁动着,小东西居然敢跟他甩脸色了?所以这是……吃醋了? “哥哥,你别怪大王,是我自己非要进来的。”狐言的表情楚楚可怜,好像尤然就是个不讲理的泼辣正宫。 “……”哥哥,你一定要怪大王,虽然是我自己非要进来的。尤然那看穿了一切的眼神盯得狐言心里一阵发虚。 “别叫我哥,我们不熟!”尤然烦透了这的甜腻腻的嗓音。 “你……怎么能这么凶……”狐言竟一副要哭的表情看向玄虎,“大王……” 遇到这么个人尤然才觉得自己之前真是见识浅薄。 短暂的恼怒之后尤然恢复了冷静,冲着狐言露出了个极其挑衅的微笑后,在狐言的怔愣见转身直接往玄虎的身上贴。 “玄虎哥哥~”尤然不仅学狐言的语气,甚至还把狐言没有表露出来的风骚发挥的淋淋尽致。 玄虎眼中却觉得小东西吃醋的样子可爱的不行,本就一直粘在尤然身上的眼神更加炽热。尤然简直爱死了玄虎这种占有欲极强的眼神。 “玄虎哥哥~我才睡了三天里你怎么就找了别人呢!人家不依呢~” 玄虎被这连娇带喘骚的不行的首领哥哥叫得的差点当场石更,偏偏尤然还一边作死地贴着他蹭。 “我……没找别人。”玄虎深吸了口气化成了人形,兽形的自己迟早会因为情动而失态,他不介意被尤然看到自己的丑态,但有外人在场就另当别论。 “那他是谁!”尤然指着狐言,玄虎的目光却顺着他的手停留在他指着狐言的那根食指上。 那伸出来白嫩嫩的手摸起来手感一定极好,指着狐言的那根纤长的食指翘起一个倔强又可爱的弧度。 玄虎几乎是鬼使神差地说:“我不认识他。” “那他怎么在这里?” “我马上叫他滚。”玄虎的语气里带着十足的纵容,四目相对直接燃起了熊熊烈火。 此时此刻,就算玄虎不说狐言也彻底待不下去了,本以为自己的段位已经够高了,今天真是遇见了大佬给他开了眼界。趁大王真正赶人之前狐言赶紧溜之大吉,然而刚逃到外边便感觉后脖子一紧,整个人直接被提了起来。 白虎提了人就走,周围人一少便把人给放下了。 “白,白虎大人……我……” “你们狐族不是最擅长这个的吗?”白虎嗤笑道。 “可里边原本躺着的那位,好像比我更擅长。”作起来比他还作,骚起来比他还骚…… “……” “大人还是找别人吧……”狐言声音越来越低。 白虎面色不善一字一句地道,“要么死要么做。” 狐言心里怕极了,感觉自己简直是刚出蛇口又入虎窝。稍有不慎,依大王那铁血般的手段到时候非斯撕了他不可,可是不做也是个死。 “别跟我说你做不到,你只要乖乖地按我的吩咐去办,从那个人族手里夺得首领的宠信……等我成了大王,定不会亏待你。” 狐言硬着头皮应了声好,心里却恨不得当场去世。里边那对相处起来,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之间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白虎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着自己之前要是早知道玄虎喜欢的是这款,也不至于那么愚蠢的奉上虎族的第一美人。只是没想到看上去丝毫不会为美色所动,甚至从来都没有情绪这种东西的玄虎居然会喜欢男人,还是那种漂亮的不像男人的男人。白虎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有感到有点理所当然,禁欲久了的男人看什么都会眉清目秀何况那人族长的确实带劲。只是可惜那人族一来就直接站队玄虎,不过好在让他遇到了狐言,样貌不亚于那个人族,尽管少了点干净的气质多了些媚俗之态,但只要这只狐狸够骚够听话就好。 这边狐言一走,玄虎直接就将尤然按倒在石床上,看着尤然气鼓鼓的脸,只觉得施虐欲更重了。 由于尤然戏精上身的时候已经放飞自我过度了,此时此刻被突然扑倒时是一个大写的无辜。 玄虎近乎温柔地吻着尤然的脸接着是唇,尤然脸上的皮肤瓷白透明的,像个脆弱的娃娃。精致漂亮的眉眼,秀气挺立的鼻子以及那两片如花瓣般鲜嫩饱满的唇简直像是在引人犯罪。 尤然展开他那那白的发光的小身子躺在毛绒绒的兽皮中,那娇俏可爱的小模样惹得某虎下腹一紧。 两个人正是难舍难分之时,石洞外毫无预兆地传来大虎毫无波澜的声音,“首领,部族族长求见!” 玄虎仅剩的一丝理智问,“哪个族长?” 兽族部落好几十个,族长就有几十个,且个个都不安分,每次来除了告其他几个的状根本没有什么正事。 大虎的声音像个没有感情的传话机器,“全部,说是有事商议。” “……” 玄虎稳了稳心绪,打算起身,却被尤然伸手勾了一下。他看了眼怀里的小东西,惊觉自己刚刚竟然有那么一瞬想为了这个小东西回绝各部族的求见。他确实挺喜欢这小东西,但也不至于为了他耽误了正事,他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 看着玄虎自以为冷酷无情潇洒离去的背影,尤然翻了翻白眼,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家伙下边还石更着,然而兽族似乎没有羞耻之心,能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聚众□□的兽人哪里会在乎这些?这么一想尤然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玄虎一走,百无聊赖的尤然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玄虎却还没有回来。 尤然跳下床正准备出去走走,结果在洞口看到了狐言。 尤然顿时皱了皱眉头,尤其是看到狐言脖子上露出来的痕迹。 这位狐族美少年衣裳凌乱,嘴角还破了皮,一双妩媚多情的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时美艳动人的脸竟还带着一丝娇羞。 不知怎么的,尤然突然很想扑上去掐死这个正满脸羞涩的。 “你也喜欢玄虎哥哥吧,但是……”狐言咬了咬下唇,“但是,我现在已经是玄虎哥哥的人了,请你成全我们!” 如果刚刚尤然只是想掐死这个人,那么现在他想把这人鞭尸了。 “你什么意思?”尤然都要气笑了。 “我就是那个意思啊。” 盯的久了,尤然觉得眼前这张脸艳俗的有点恶心。 徐倾鸾默默地在看不见的地方摇了摇头,心说这狐狸的脸皮跟尤然有的一拼,瞎话信手拈来,说谎都不带眨眼。 “你毕竟只是个人族,我们兽族的王怎么可能真的看得上你呢,他如今对你只不过去玩玩而已,新鲜感一旦过去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趁着现在有机会你赶紧跑吧,我会当做没看见的。”狐言这番话简直做足了好人姿态。 徐倾鸾差点要以为尤然斗不过这狐狸,然而事实证明她低估了尤然,只见尤然沉着张脸直接朝狐言扑了过去,狐言虽是兽人却因为一时忘了防备被扑了个正着,手忙脚乱之中下边一凉,没想到那人族竟一把扒掉了他的兽皮裙。 尤然手脚麻利且快准狠,将狐言的脑袋死死地按在地上然后朝着那朵小雏菊猛盯。 狐言整只狐懵逼了片刻,他没想到区区一个人族竟然这么大胆,敢在他头顶动土,然后他听到了尤然一声嗤笑。 “小菊花长势这么健康你跟我说它被爆了,你特么跟老子演什么失足少年呢?就你这小身板板,我来都能玩坏了你,更别说那家伙了,被他◆爆了你还能爬的起来算我输好吧!” “装你也不装的像一点,好歹身上多弄点儿痕迹出来啊,除了脖子,你这白白净净的身子搁这儿忽悠谁呢?”见狐狸似乎僵硬了,尤然继续毫不留情地进行人身攻击。 徐倾鸾双手捂脸已经无言以对,她还是低估了尤然的脸皮,是个狠人。 空气仿佛凝固了般,狐言发觉自己一时竟无法反驳。 “妈的!”狐言也不装了,这个人族忒不要脸,他现在就只想揍这人一顿。 尤然发觉身下的人一瞬间变了气场,下一秒一股大力将自己猛地推来,也就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人族跟兽族的区别,光就力量来说就简不是一个档次的,尤然直接被推得仰头倒地,动作都不带停顿。 狐言正要去上去给地上的人一顿胖揍,却见人族抬头看向他时是满脸的惊恐和不知所措,眼底依稀可见泪光,这变脸速度不可谓不快。 不知道这人族又要玩什么花样,狐言都有点怕了他了。 尤然此刻仿佛戏精上身,哇地一声竟哭出了声。 狐言一时无语,以为他这是无计可施又怕挨打,然而下一秒他就不这么觉得了。 狐言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一股恐怖到仿佛要掐断他脖子的力道狠狠嵌住了他的后颈,再一使劲,他直接飞了出去。 ※※※※※※※※※※※※※※※※※※※※ 下一章系好安全带吧 兽王和他的小娇妻六 他的小东西坐在地上一脸的惊慌失措,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眼角微红惊慌失措的样子看得玄虎心里一揪,也激起了玄虎心里从未有过的愤怒。看向那狐族少年时,玄虎简直怒火中烧,稍微用点力就将狐言如鸡仔般提起来甩出了老远。 尤然只听得那边地面被砸的一阵闷响,而狐言竟也好半天都没爬起来,可见摔的不轻。 白虎在一帮吃瓜群虎当中吞咽了下口水,额角滴落一滴冷汗。 “把这只狐族扔远一点。”玄虎冷着脸下完命令,便急忙将还在地上的尤其一把抱起带回了洞中。 尤然愣愣地看向玄虎,眼睛里边仿佛有着星星。 “他打你哪儿了?” 尤其摇了摇头,玄虎刚把他放到床上,他又跳起来扑到了玄虎身上。 两个人几乎同时心如擂鼓,玄虎向来没什么情绪的脸上透着薄红。 尤然虽然脸皮厚但感情上他从来不是什么主动的人,对此前的他来说主动是不可能主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的,只能等着别人来撩这样子。而此时,他不但主动搂着玄虎的脖子,还得寸进尺地在玄虎脸上亲了一口。 “你……”玄虎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气息逐渐变得灼热。 “我发现,我很喜欢你。”尤然笑着道。 “我也……是。”玄虎回应道。 虽然还不是尤然想要的答案,这句告白也极大的满足了尤然的心。 玄虎则是急切地叼住了他梦寐以求的唇,甜甜嫩嫩的触感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此处赠送n个字,详情请看作者专栏。) 尤然真正挨到床时天已然亮了。 “感觉身体被掏空。”尤然想起了某个广告。 “……” “你在吗?倾鸾姐。” “在。”徐倾鸾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哪怕刚刚经历了大风大浪。 “你有没有偷看我们?” “放心,你们开始的时候我就走开了。”徐倾鸾语气中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 “那就好。” “……” 强忍着困意和徐倾鸾说话时,肚子已经在疯狂地抗议了。他昨晚原本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个世界的食物对他来说毫无味道可言,要不是徐倾鸾一直给他拿现实世界的食物出来,他可能早就饿死了。就算是这样,来这么些天他也瘦了很多。 尤然想抑制这点饿意好好睡一觉,然而肚子叫的极其嚣张,这时候离开没多久的玄虎正好回来,手里盛着碗汤水。 尤然立刻身残志坚地爬起来,趴在床边就着玄虎的手一顿猛灌,一碗下来压根没尝出来什么味,但好歹饿的没那么难受了,咂巴咂巴嘴后直接倒头就睡。 玄虎被尤然这套一气呵成的操作弄得一愣一愣的,越发觉得他可爱极了。 尤然入睡的极快,没一会儿便隐隐有了细细的鼾声,玄虎忍不住揉了揉尤然的脸,那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看着酣睡的小东西,玄虎眼底是藏不住的爱意。小东西看起来太可人疼了,他忍不住摸摸尤然的脸,捏捏尤然的手,又去检查尤然的腿和脚,想要让这人浑身上下都是他的气味。 尤然是被饿醒的,醒来时玄虎竟然还在,只见他在洞中升起了一把火还架了口锅,背对着他时,手中一直在捣鼓着什么。 尤然:倾鸾姐。 徐倾鸾:? 尤然:我的第一次给了这个男人呢。 “……” 尤然:好神奇呢~ 徐倾鸾:好好说话。 尤然:哦。 “醒了?”玄虎不知何时转过了身,“过来。” 尤然一个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睡了一天他的腿也还是有点发颤。 玄虎把锅盖一揭开,一股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 尤然直接咽了口口水,这种香味绝不是直接煮就能这么香的,绝对是加了料的,这个世界竟然会有做菜的配料。 玄虎给尤然盛了一大碗,端过来才发现里面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排骨炖汤。 手里的碗比尤然的脸还要大,玄虎知道这会儿他肯定饿狠了,舀的碗里全是大块的排骨。 尤然抱着碗连啃了四五块后,这才抬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的玄虎傻笑。 “真香!” “慢点吃,锅里还有。” “这是什么肉啊,好香!”尤然好奇道。 玄虎斟酌了一下,“昨天晚上,那些笼子里死了个人族……” “噗——”尤然刚喝进去的口又立马喷了出来。 玄虎抹了一把脸继续道,“不知道死了多久,快天亮的时候还引来了几只鬣狗,那几只鬣狗现在在锅里。” “商量个事,”尤然郑重其事地放下碗看向玄虎,“下次说话别说一半,还有……” “嗯?” “笼子里的人族能不能放出来?”尤然认真想了很久,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他说不准,但是那些事情发生在他眼前他就不能不管,否则对不起他幼儿园获得的那张三好学生。 玄虎突然不说话了,就这么看着尤然。 一贯冷漠的人一旦不说话了,尤然顿时就有点慌了,“虽然嫁鸡随鸡嫁虎随虎,但是我好歹也还是个人……” “他们可能不愿意,不过,既然你坚持那我叫人把他们放了。” “诶?哦好的,谢,谢谢……”没有,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的坚持,他可不想因为这事而惹怒那群虎族啊!而且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慢慢发现不是所有的人族奴隶都是在笼子里的,或者说,笼子里的人族都是长的相对外面的要好看的,否则也不会沦为那些虎族的玩物,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被……还得关在笼子里被……多可怜啊! 玄虎拉着他走出洞口的时候,树林中某个笼子里的一人一虎还在做“早操”,下边的男人一脸失神,喊声沙哑。 大虎二虎往山坡上一站,“大王有令,从今天开始笼子里不准再关人族。” 林子里顿时一阵惊呼。 “啊?” “为什么啊?” “笼子不关我们关什么啊?” “就是啊,我们好不容易进了笼子怎么说赶我们就赶我们啊!” “真的是,扫兴!”上一秒还爽的一脸失神的男人这一秒立刻把身上大块头狠狠一推,“离我远点!“ “宝贝别这样。” “滚!我要是不能待在笼子里,那我就回家!” “别……可别,等会儿我就去求大王,不生气嗷宝贝。” “哼╯^╰” 尤然的心在呐喊,“卧槽!”徐倾鸾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 尤然:倾鸾姐,我……他们…… 他总算是理解了玄虎话里的不愿意的“他们”指的是谁们了。原来不是虎族不愿意而是那些人族不愿意! 徐倾鸾:…… 尤然:这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徐倾鸾:这个世界的人族可能很喜欢做那种事吧。 徐倾鸾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事实上,这个世界里人族又何尝不是兽族呢?有愤泄愤有欲泄欲,本质上跟兽族没什么区别。 “大王,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放他们出来的。”尤然哭丧着张脸看向玄虎。 “哦~原来是他给首领吹的枕边风啊!”兽族的耳力极好,立刻就有虎族开始嘀咕了起来。 笼子里的人族纷纷附和,“只准他两搞在一起我们就不行吗!” “就是,之前还是我们祭司呢,啧啧……” “人族何苦为难人族啊,我们好不容易过上的好日子……” “你们昨天晚上听到首领洞里传出来的声音里了吗?”不知道是哪个人族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激起一片沸腾。 “那动静啧,听得我都……了呢!” 虎子们和人族讨论的走向突然地一歪,尤然求助般地看向玄虎,却发现玄虎也在看他,嘴角似乎还藏着笑意。 “安静!”玄虎的声音十分有威慑力,林子里之前还聒噪的人顿时安静如鸡。“让我的王后说几句话。” 尤然面上一热,立马看向玄虎,得到肯定的目光后这才清了清嗓子,“那个……额,对不起,因为之前不了解你们的癖好……所以我才……” 虎族群众顿时又是一阵沉默,很显然是因为他们突然之间多了个王后。 “我的天,王后?!” “看来你们人族的祭司很有手段啊!” “是啊,还是咱们祭司大人有手段!” “我都还没来得及睡上大王呢,大王怎么能找王后呢!”其中一个人族男子气地跺了跺脚。 “……” “那身材,啧啧……大王那方面绝对很厉害!” “用不着大王,”男子身旁的虎族不高兴地道,“我就能把你*烂了!” 尤然嘴角一抽,两位言语之间粗俗露骨也就罢了,声音还特么那么大,是生怕大家听不到吗! “大王自己带回来的人类果然不简单呐。” “是啊是啊,大王前几天出去打猎都带着他呢!” “啧啧啧……” 徐倾鸾:…… 尤然:…… 徐倾鸾:恭喜上位成功。 尤然:所以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徐倾鸾:你说呢? 尤然:你们就不能给我弄个进度条之类的吗?我总得知道我如今的进度吧。 徐倾鸾:……比如? 尤然:比如他现在对我的感情到哪一步了,喜欢啊爱啊还是深爱之类的。分等级分进度条啊,进度条到一百我就走人的那种啊! 徐倾鸾:…… 尤然:回答我! 徐倾鸾:小说没少看吧? 尤然:…… 徐倾鸾:你有没有想过吧一个人对你的感情分程度分级别转化成进度条和数字本身就是不现实的呢? 尤然惊了。 徐倾鸾继续道:那个人对你的爱从一开始就是百分百的你让我怎么去定规则呢? 尤然彻底惊了。 徐倾鸾:好感、喜欢、很喜欢、爱、深爱、非常爱。不是所有人都要跟着这个程度来的,那样的爱太程序化了不是吗?坦白说,离开世界的规则我研究过很久,“我爱你”这三个字虽然俗套看似简单但对那个男人特别管用,知道为什么吗? 尤然几乎已经懵掉了却还是下意识问:为什么? 徐倾鸾轻声道:“他是一个嘴硬的男人,除非被逼到了绝境,否则在感觉不到你爱他的时候他决不会轻易把这三个字说出口。” 嘴硬?感受不到他爱他时他决不会说?绝境…… 尤然的脑子里一瞬间充斥着绝境着两个字,一阵恍惚过后,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神情绝望的男人,被咬得满嘴鲜血却还是重复着吻他的动作,见他毫不犹豫地逃走时表情狠厉又凄然,仿佛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他在原处疯狂地大笑,越笑越绝望,到最后甚至嘶吼着三个字……他当时太过害怕跑的又快,以至于他没有听清。现在,他就是个猪脑子也该想到那会是什么。 兽王和他的小娇妻七 尤然和玄虎算是彻底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正因为如此,尤然表示他有点待不下去了,来了这儿一年多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也就罢了,可他人都快要精尽人亡了!而且这任务也没个进度显示什么的。起初他还觉得挺简单,到现在他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玄虎这种内敛的性子,熬到他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估计得熬到他死。 “我说,倾鸾姐啊~这家伙怎么还不说呢?明明我每天晚上都那么卖力地伺候他来着呢,我只是一个身体娇弱的艺术生啊,我承受不住了啊。”由于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尤然说话声肆无忌惮。 尤然不提徐倾鸾都要忘了这家伙是个办过画展的插画师了。她实在难以想象这玩意居然是个艺术生,还是个品学兼优十分优秀的艺术生。“你特么还委屈上了?” “倾鸾姐,你越来越凶了呢~” “……”她也手痒痒了怎么办? “是什么让一个优雅高贵的女人日渐暴躁,是人性的……” “是你!”这段时间徐倾鸾从高冷到暴躁再到现在的渐渐漠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到底为什么嘛!” “他不说你就不能先说?” 尤然眼睛一亮,没错!如果他含情脉脉地对玄虎说一句我爱你,指不定玄虎也会回他一句,到时候他就嘿嘿嘿…… 尤然这么想也这么做了,热血一上头就什么都不管地直接跑到了虎族开会的后山。 “我爱你!” 正在商讨领地问题的各兽族族长:…… 在大家都腹诽这人族会不会惹怒了首领被首领直接丢出去时,只见首领原本严肃冷峻的面容竟然奇迹般地在一瞬间变得柔和了,平日里锐利的鹰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尤然等了半天,等的整个人都焦灼了这才看到玄虎的嘴角动了动,尤然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尤然依旧不死心。 “我也爱你。”玄虎的表情极认真。 尤然顿时心中呐喊:姐!你听!他说了他终于说了! 徐倾鸾:不是三个字。 尤然:呵,女人! 徐倾鸾:呵呵,不好意思了,规则就是如此。 看着尤然突然陷入沉默,甚至干脆直接掉头走掉,玄虎想都没想丢下一大摊子人直接跟了上去。 尤然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别人做任务还有奖励什么的,我这么些天累死累活什么都没有。 徐倾鸾:是我最近给你的那些小说看多了? 最近尤然总是抱怨任务世界太无聊,徐倾鸾便找了一些快穿小说出来让他看,目的是让他吸收别人的经验,结果这货还抱怨上了。 没错,一听到还可以有小说看,一开始尤然是十分兴奋的,只要跟徐倾鸾一说,眼前虚空中立刻浮现出书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快穿的,他兴奋得都来不及去深想徐倾鸾的良苦用心,忙着掉换虚空中文字的颜色字号和字体,只觉得神奇得不能再神奇了,这功能除了不能微信聊天打游戏跟手机没什么区别了已经。 尤然:为什么别人做任务还有各种金手指,空间灵泉,想要啥要啥? 徐倾鸾:你还想要什么? 如果尤然看得见徐倾鸾,那么他眼前的徐倾鸾此时必定已经危险地眯起了眼。 尤然:呵,我想吃叉烧包。 其实他不只是想吃叉烧包,像往常一样,说完后手中出现了他想要的东西。 尤然:有没有人肉的? 徐倾鸾:滚! 尤然:姐,你变了,你如今变得好凶好暴躁。 徐倾鸾:我有吗?。 尤然:你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心虚。 徐倾鸾:…… 尤然:说说看吧! 徐倾鸾:说什么? 尤然:你的权限能做到什么程度? 徐倾鸾谦虚地道:无所不能。 尤然:…… 徐倾鸾:不过……我所使用的能力不能太过超出这些世界能量范围,这些世界目前承受不了。 尤然:也就是说你能做的远不止这些,但太厉害的这个世界会承受不住? 徐倾鸾:差不多吧。 “牛批!”尤然发自肺腑地道。 徐倾鸾这么叼他没道理完不成任务,最大的问题还是赶紧去把玄虎搞定,如果正面勾引达不到效果那就来个反面的,比如,要不要给他带顶绿帽子刺激刺激他? “然然!” 这声音像是有穿透力般让尤然立刻回忆起那天在高烧中暗生的情愫,回过神发现玄虎拉住了他的手,冷峻的表情中隐隐透着关怀,他心道,妈的,长这么帅活又好他有什么理由出轨!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离开?” “哦……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洞里好像还炖着汤!” “乖,别让我担心。”玄虎躬身偏头亲了亲尤然的嘴角,兽族强壮高大的身体站在179的尤然面前依旧如同一座大山。尤然的心顿时一阵狂跳,这个男人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啊,就这么离开他还真有点不舍。 徐倾鸾:现在舍不得,刚才又是谁急着想走? 尤然:这不是……这不是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就…… 有玄虎陪着还好,没有玄虎他简直度秒如年,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黏人程度了,可他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玄虎就是那个人了,他们之前肯定是见过的。既然是收集他的灵魂碎片,那么之后的任务必定还会遇见他,只是不知道对方会用什么身份靠近他,这么一想他居然觉得这种感觉还不赖,他甚至已经在期待自己回到现实中后再遇见这个人的情形。 “回去乖乖等我。”玄虎面上不显,心里却对爱人时常发呆的举动有点担心,他另一面却又十分喜爱他发呆时可爱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将人抱起来揉烂了融进身体里,但他舍不得。 尤然乖巧地点了点头,玄虎一走他漆黑的眸子转动,目光开始在树林中搜索直到锁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从哪儿回来的白虎只觉得浑身一凉,当他眼神触及到不远处似笑非笑的尤然时,顿时有点头皮发麻。少年依旧是那个俊秀美好的少年,但他那种笑容不但没有尤然想到达到的友好的效果,甚至还带点阴谋家的调调。 白虎右眼皮开始狂跳不止,当尤然朝他踱步过来时。 “白虎大哥!”尤然上去便扒拉住了白虎的手臂,“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你可以带我去玩吗?” “嫂,嫂子……”有了之前首领直截了当的宣示主权,如今全虎族都默认了尤然已然是虎族首领夫人的事实,现如今他一脸阴笑地靠过来,白虎不得不警惕起来,想立刻将尤然的手拨开,却被他箍得更紧。“……” “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白虎此时才逐渐感到这个人族的可怕之处,喜怒无常无法捉摸而且手段狠辣。再加上之前目睹了跟他作对的狐言的惨况,那只狐狸到现在还在他那儿瘫着,白虎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毕竟狐言也是受了他的指示才成了现在那样,凭借自己最后那么一丝丝的良知,他收留了狐言,好让他不至于没人管死在外边。 白虎甚至来不及拒绝就被尤然拉走了。 再回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一眼看到族人中面色阴沉的玄虎,白虎暗叫不妙。 “不是让你等我吗?去哪儿了?”玄虎至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白虎,眼神死死地黏在尤然身上。 “白虎大哥非要带我出去玩,他硬拉着我去的,不是我想去的!”尤然可没敢真给玄虎带绿帽子,他不愿意也舍不得,但现如今刺激刺激他是必要的。此时此刻,在白虎眼中他简直就是一朵盛世大黑莲。 白虎听了几欲呕血,根本来不及感叹尤然这颠倒是非的能力就收到了玄虎寒意与杀意交织的目光,被一个比自己强大得多得兽族散发的威压压制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喘不过气来。然而最让白虎感到憋屈的是,族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无比的嫌弃鄙夷。 “我不是,我没有!”面对族人们的质疑的目光以及玄虎的施压,白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事实上,还真有人已经开始看着白虎窃窃私语。 “脸皮真厚,居然还不承认!” “就是,这场面就差捉奸在床了……” 到底哪里捉奸在床了,造谣也得有个限度好吗!白虎心里疯狂地控诉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尤然正憋笑憋得肚子痛,下一秒手臂一痛。 “他带着你去哪儿了?都做了什么?” “我……”尤然没想到玄虎会用如此恐怖的力道钳住他的手臂,看他时的眼神阴沉的可怕。 白虎为了暂时摆脱玄虎的威压硬生生地吐出了一口血,喘息道,“没,没去哪儿,就在前边的林子里……也,也没做什么,他就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瞎划……而已。”怕玄虎不信,他赶紧解释道,“那些划痕就……就在那边。” “等等,你听我狡辩……”一股极大的力道拽着尤然就走,到现在他体会到了床上的玄虎有多温柔体贴了。 到了片树林,空地上的痕迹果然还在,虽然上边似乎多了其他族人的脚印,但也依稀可以从那些痕迹中看出那是一只十分威猛老虎。 “我……我太无聊了就想找个地方画画,大虎二虎打猎去了,我就只好叫上了白虎,是你我不让我一个人在林子里瞎跑我才叫人的!” “……”小东西已经胆儿肥到学会恶人先告状了怎么办?“你画的是谁?” 见玄虎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尤然松了口气,“当然是你呀!我怎么可能画别人呢!” 本想过来准备看热闹的兽族纷纷散去,一个个的表情比一开始看白虎时还要嫌弃。 徐倾鸾:不是说侮辱了你们艺术生的人格吗? 尤然:(°ー°〃) 徐倾鸾:呵! 尤然心里还是一阵的后怕,玄虎生气时的样子堪称恐怖,他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彷佛在告诉尤然他正处于一种极度极端情绪之中,双目阴沉嗜血,尤然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将他一口吃掉,仅仅因为他的谎言。玄虎不是傻子,谁在骗他他心里清楚得很。 好在那嗜血的眸子现在已恢复了清明,清醒过来的玄虎终于觉了自己异常的举动,在看到心爱的少年正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胳膊言笑晏晏地走来时,那画面彷佛与另一个相当奇怪的世界中的画面重叠了。那种感觉如同一把生了锈生了钝的刀子在反复割据着他在滴血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想冲上去捏碎那个男人的脑袋,却生生地克制住了,与此同时他竟生出了一股想要毁灭少年的冲动。这股嗜血的冲动莫名地令他感到熟悉,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 哪怕玄虎此刻头脑清明,但这时从他胸腔中疯狂涌出的对少年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顶峰。他疯狂地亲吻着属于他的小东西,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少年抗在肩上往石洞走去。 “你是我的……”从少年的嘴唇到额头和粉嫩挺巧的鼻尖然后再到耳廓,玄虎的亲吻动作疯乱又痴迷,“你本该是我的。” 尤然耳边似是痛苦的低语竟然充满了遗憾和懊悔,听得尤然心尖一颤一颤地疼,同时又感觉一直困扰自己的迷雾在逐渐消散。 “我是你的。”尤然被撩拨地已然动了情,坚定地抱着玄虎述说着自己此刻的心意。 在小东西用布满了水雾般的眸子看向自己时,那满是依赖与信任的眼神使得玄虎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石洞中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乃至清晨,林中的人族虎族纷纷躁动不已,一时之间树林中玉体橫陈。 足足一整夜,尤然昏死又醒转醒来又昏死,到天亮时,玄虎终于有点累了,搂了搂叠在他身上的小身子,跟着一起沉沉睡去。 ※※※※※※※※※※※※※※※※※※※※ 虽说徐倾鸾的行为是系统行为,事实上她真的不是干这行的,她的身份很特殊,说出来可能有点儿玄学了(反正快穿也不讲究科学性严谨性,所以就放飞自我啦)。我只能说,能遇上徐倾鸾是尤然和邵棋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没错,她就是——助攻! 兽王和他的小娇妻 尤然勉强睁开眼已经是日上中天,熟练地拿开屁股蛋子上搭着的大手,小心翼翼地从玄虎身上爬起,刚撑起手臂又被一股大力按了回去。 “醒了?” 耳边的声音带着吃饱喝足后的餍足,沙哑而又性感。 “我……”一开口便发觉自己的声带彷佛被锯子锯过一样,庆幸自己当初学的是美术而不是声乐,否则他迟早毁在这上边。想到昨晚的事尤然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甚至还想坐起来抽根烟,前提是他坐得起来。 玄虎如今的心情简直比当初征服了兽族所有部落还要满足,他的小东西实在太过可爱,以至于他这段时间似乎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一个人族祭司,别说他的小东西只是一个弱小得可以轻易捏死的人族,那怕他只是一只灵智未开的的野兽他也会将他视如珍宝。 “唔……别亲了……”也不知道玄虎对他这股黏糊劲儿怎么就这么持久,也许是玄虎平时经常这么干,尤然一时之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到下了床,发现玄虎依然横抱着他甚至没有放自己下去的打算,尤然这才发觉怪异之处。 “放,放我下来。”尤然晃着双脚丫子抗议。 “乖,别乱动。”玄虎此时虽冷着张脸,落在尤然身上的表情却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今天跟着我。” “那也得放我下来呀。” “我不会你下去的,你知道吗?我甚至都恨不得你长在我身上。” “你这么坏你的族人知道吗?” “你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尤然还想说什么,却见玄虎眼中竟满是变态般的占有欲,他顿时不想挣扎了,脖子往玄虎臂弯里一倒,用自已的脑袋朝着地面。 尤然:呵,有种抱一天,反正先累死的肯定是他。 徐倾鸾:…… 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此时颇有点生无可恋的意思,玄虎越发觉得尤然可爱,也越发地爱不释手。 而正打算进去通报事务的二虎正好撞见玄虎从里边出来,那架势吓得二虎一时之间都忘了要说什么。二虎此刻内心波涛汹涌,大王抱着这个人族不奇怪,毕竟他们晚上更大的动静都搞过,可是这都要出门了还抱着不放是几个意思? “大,大王……” “怎么了?” “兽族各部族族长都已经到了。”这下该把人放下了吧? “嗯,走吧。” 这……还不放人下来是几个意思?不能怪二虎开始怀疑人生,实在是玄虎现在的表情太过坦荡了。 “……”二虎愣在原地纠结着要不要提醒大王,最后一跺脚直接选择了放弃。 此时此刻有点脑充血的尤然将头默默地抬了回来,悄咪咪地搁在玄虎的肩膀上。 尤然心中狂喜:哈哈哈,他要去开会啦,我胡汉三又可以去浪啦!就说他总不至于抱一天的吧。 徐倾鸾:…… 徐倾鸾直觉这货要打脸。 事情不出徐倾鸾所料,虽然尤然正兴致勃勃蠢蠢欲动,但玄虎好像不知道累似得,抱着人径直往后山走。 直到被玄虎抱到了后山,在一众兽族族长的注视下,被抱着坐在了兽王王座上时,后知后觉的尤然笑容逐渐消失了。玄虎将他这些表情收入眼中。 见大王眼神都染上了笑意,众族长的表情像是看见了鬼。 高高的王座上极其嚣张地铺着一大块各种动物皮毛编织而成的毯子,只有征服了兽族全部部族的人才有资格打造这么一个王座,铺在王座上的毯子中竟然依稀可以看见虎皮,可见玄虎在征服整个兽族之前在虎族经历了怎样一番的厮杀。 “有什么事情吗?”尽管怀里还抱着个人,却也丝毫没影响到玄虎的威严,他看向各部族族长的眼神依旧冷冽。 族长们:“……”抱着个男人还能如此坦荡地过来议事,不愧是王。 在一片沉默中,狼族率先站了出来。“大王,我们的人已经确定最后一个人族部落的准确位置,希望您能够带领我们去剿灭他们!” “对,希望大王带领我们大家一起!”狮族立马附和。 尤然面色一沉,他最近飘得差点都要忘了这个世界是怎样一个背景了。现如今兽族崛起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容许有人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逍遥自在的。一旦发现有人类生活得痕迹便会追查到底,而一旦找到人类,人类必定么成为他们的口粮或是奴隶。 怀里的小东西一下子紧张起来玄虎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只见尤然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小的一个动作却牵住了他的心。真是可爱极了,他想。就是下边那群人太过碍事了,要不然他现在就…… “大王?大……”狮族说话说着说着声音却卡住了。 只见他们大王注意力完全没在正事上,眼珠子光跟着那人族了。“以后再说。” “可是大王……”我们大老远跑过来啊……狮族族长正要争论却在触及到玄虎冷冽的眼神后退缩了。 “大王,您真的打算娶一个人族做王后吗?”站在末尾的鹰族似乎毫不畏惧。 “你有意见?” “不敢……”哪怕鹰族看起来再怎么无所畏惧,他眼神中的慌乱还是出卖了自己。 “你提醒了我。”玄虎难得在众人面前有了一丝笑意,“那么明天……不,就今天吧,你们待会儿不用走了,直接来参加我们的结合仪式吧。” “?!” 尤然:我就这么被迫结婚了? 徐倾鸾:恭喜。 鹰族族长犹如收到晴天霹雳,顿时恨不得撕了自己那张嘴,正气的发抖时所发觉其他种族的族长纷纷看向他的嘴,神色都若有所思,看得他顿觉嘴皮发凉。 一入夜,林子里便暗了下来,往常安静的树林此时热闹非凡。 兽人们点燃了篝火,有猪的杀猪有肉的煮肉,跳舞的跳舞决斗的决斗。 兽族的结婚仪式十分的简单粗暴,请上族群的长老为新人进行结契仪式,完事后可以直接入洞房或者继续下一场。也就是雄性要和族群中的勇士进行决斗,并且必须场场见血。血液对兽族来说是祥兆。 然而,玄虎特地下了不能见血的命令,因为血对人族来说是凶兆。 尤然跟着雌性兽族在篝火旁跳完一圈舞下来,赶忙跑去看玄虎跟白虎的决斗。此时的他脑门上给戴了个沉甸甸的花环,上边缠绕着各种可爱小花,虽然沙雕了些他却没舍得摘下来,还得了个宝似的时不时地扶上一把,生怕花环掉下来,回想当时玄虎给他戴上花环时的画面,尤然心里甜滋滋的。 那边玄虎和白虎的打斗已经十分激烈,观战的众兽族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干扰了比斗场中的两个人。 玄虎说过不能见血,因此处处留了一手,白虎却毫无顾忌,招招显露杀机。 好几次,白虎的虎钳从玄虎脖颈处刮过,尤然看得直皱着眉头。 “脑攻!上啊!弄死他啊!” 看到小东西扶着花环在场外急的乱跳,玄虎这才变了攻势,在听到小东西的呼声后攻势更为猛烈。 观战的兽族只见他们大王浑身上下气场一变,转眼间场上局势逆转,白虎已经隐隐有无法招架之力,显得之前的比斗更像是是猫戏老鼠。 再一次被狠狠砸在地上,白虎这才终于看到了自己跟玄虎的差距以及玄虎力量的恐怖之处,想到自己之前毫不留情地下杀招,玄虎的处处放水显得自己像个笑话。 “我认输。”白虎认命般地闭上眼,得亏今天玄虎下了不能见血的命令,否则今天他恐怕没办法全须全尾地从比斗场上下来了。 玄虎下了场便向尤然走去,比斗了太久他已经浑身都是汗,索性将上身的兽皮褂子一脱,露出一身蜜色的十分精壮的肌肤。 尤然立刻看直了眼,他简直爱死了玄虎的身材,抱起来又硬又烫舒服极了,胸肌弹性十足,腹肌更是手感极好。他别提有多羡慕这样的身材了,可惜他当初去健身房的时候就被教练说过,他这瘦小的身板要练出腹肌很难。 “想什么呢小东西?”或许是刚刚的打斗太耗力气,又或许是眼前的小东西今天看起来格外的秀色可餐,玄虎气息微乱。 尤然跟没了骨头似得整个人挂在玄虎身上,浑身的重量都压在玄虎身上不算一双手也极不老实。玄虎任由着尤然在自己身上故作非为,大手一捞直接将尤然托抱而起,尤然顺势搂紧了他的脖子,两条腿耷拉在玄虎的臂弯,像个小孩似得被抱着往石洞走去。 兽皮毯外,尤然露着圆润光洁的肩头,被玄虎健壮的身躯牢牢地困在怀里。尤然枕在玄虎手臂的肌肉!上,一时之间觉得□□极了。 “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尤然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不一会儿又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掏了掏两只耳朵,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徐倾鸾:你没听错。 尤然:…… 徐倾鸾:他是真心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可以选择立刻脱离这个世界或是在这逗留三天。 尤然:还逗留什么呢…… 尤然自问,只怕自己到时候更加的不舍得。 徐倾鸾:所以你要立刻走? 尤然:我选逗留三天。 徐倾鸾表示,呵,我不生气。 尤然真不是故意耍徐倾鸾,相反,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是真的害怕自己到时候会越来越舍不得离开这里,可他无法想象在新婚之夜消失会对玄虎造成多大的伤害,那样太残忍。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玄虎发觉他的小东西越来越粘自己了,以往带他出去打猎还得提前哄上那么一整晚,现如今不论他做什么小东西都主动跟着,连他撒尿都不放过,玄虎乐的高兴也没太在意。 直到两人新婚的第四天早上。玄虎照常醒来,正想像往常一样去捏怀里人光溜溜的屁股,却感觉怀里的人已如同石块一般冰冷…… 白虎像往常一样在林子里闲逛,手里提着一只新抓的野鸡,打算去林子的另一头看看被他藏起来的狐言的伤势。大虎二虎守在石洞口随时待命,无聊时便时不时地往笼子那边看去,里边的人族像往常一样跟他的兽族老攻做早间运动,声音叫的十分婉转动听。 突然间,一声十分雄浑的虎啸声从石洞中传出,那声怒吼震的他们险些要吐出一口鲜血,他们甚至听到了石头碎裂的声音,以及一声又一声的吼叫中传达的痛苦和绝望。 林中的各种杂音戛然而止,众兽族惊惧,一股强大的威慑力使得虎族们纷纷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他们都知道这是大王的吼叫声,却不敢上去询问。哪怕是在凶险万分的战场上,他们也没听到过这么恐怖凶猛的叫声,没感受过这么直面而来的恐怖的压迫感。 白虎离得远,虽不至于跟着跪倒在地,但手中的野鸡已经吓得直翻白眼口吐白沫。 玄虎连吼了三声,且一声比一声恐怖骇人,在确认床上的人已经彻底的叫不醒之后,他的叫声好似呜咽。他此时已经化为了兽形,硕大的脑袋在尤然身上一拱一拱,低声呜咽,就好似在委屈地向他心爱的少年撒娇。 还在外边的虎族下意识地一动不动,都恨不得离那石洞越远越好。 二虎一个分神直接被震得吐出了一口血,随后被大虎立刻抱离了洞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确定里边再无任何声音时,白虎把鸡一扔抬腿就往回走,他太好奇石洞里发生了什么,能让玄虎怒成这样又痛苦成这样,难不成那人族……这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他人已经走到了洞口。离得近他才发现,不是洞中没了声音,而是那吼声换成了一个成年男人的哭声。 大虎从洞里出来,看向白虎时摇了摇头,说,“那人族死了。” 白虎怔愣了片刻喃喃道:“死了……怎么会……”此刻他的心里闷得慌,明明是一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为什么他也会难受?明明前一天人族还找过他为上次的事跟他道歉,甚至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怎么今天…… 第二天,大虎二虎再进到洞中时却发现玄虎跟尤然都不见了,两人仿佛凭空消失一般,任凭他们倾尽全族之力都找不到半点踪迹。从那之后,虎族兽人们再也没见过玄虎跟尤然。 白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虎王,但白虎在兽族之中的威望还远不如玄虎,兽族之王的位置引起了种种争端,兽族甚至开始了内斗等等这些都是后话了。 ※※※※※※※※※※※※※※※※※※※※ 第二个世界的预告:1,小鲜肉大学生和农村糙汉的设定。2,徐倾鸾仍然不掉马但初露端疑。 在作者的瞎编下,第二个世界受可能变成一个诱受。(?▽`)ノ? 乡村爱情故事一 窄闭憋闷的的空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低泣。隔着一层皮质的薄蓬,前边是三轮车轰隆隆的引擎声,以及车子突然轧过石块的颠簸哐当声。 这是一辆旧摩托改造的破旧三轮车,窄仄憋闷的车棚里似乎残留着一股猪圈生禽味。车厢时不时地剧烈晃动,车里挨挨挤挤的人无处可抚只能死死地扳紧屁股底下的木板。 这是一条乡间小路,宽度仅仅只能通过一辆车,这时候如果另一辆三轮碰头,恐怕不耗个半天在这儿谁都别想离开了。这条路不仅窄而且还长,路上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车上的人屁股在木板上永远超不过五秒,三轮车一过更惹得外面黄土飞扬,里边的人可能没什么感觉,外边的人个个面如土色。 炎热的天气窄逼的空间容易使人性情暴躁,尤其是车厢里边时不时的一阵抽泣声。车厢外边,正处在太阳暴晒黄土铺面中的一个中年妇女提起嗓子就是一通乱吼,“哭什么哭,哭丧啊!” “哎哟~杨大妈你积点口德吧,这孩子是杨木工家的儿子,人家就是回去奔丧的!”挤在车厢中间的一个老太太伸长了脖子跟杨大妈对峙。 杨大妈土色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撇了撇嘴后没在说什么。 有了哭的理由,尤然哭的更大声了,他以灵魂的状态在那个世界多逗留了会儿,结果听到玄虎的吼声的那一刻心疼得他直接连灵魂都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挤在这狭小车厢的最里边,又闷又热,好几次闷得他都喘不上气来,他差点要以为自己被装进了棺材。 这辆狭窄的车棚里边挤了足有二十几个人,中间站着七八个,因为车棚太低他们只能躬身站着。其余的面对面坐成两排,座位是一段随意搭在车厢矮框凹槽处的木板,人挤人腿挤腿,从车厢里的味道便能猜到这车原本是拉猪的。 尤然感觉自己还没哭够,就让对面的人踢了一脚,他愤愤地瞪过去,然后一愣。 对面的女人剪了干净利落的齐肩短发,身穿碎花短衫以及一条洗的发白的黑色阔腿裤,同自己一样身上抱了一只破了皮的大黑箱子。虽然这身打扮土得不能再土,可那双细长上翘的双凤眼跟第一眼见到时一般无二,连同徐倾鸾看向他是的冰冷冷的目光,尤然突然就不热了,灵魂都打了个寒颤。 再次看到徐倾鸾,尤然又惊又喜,看样子这次她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身份,这个人在他眼前还是要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要有安全感的多,特殊环境下还能给他降个温。 脑中接收到徐倾鸾传递过来的信息后,尤然这才得知自己现如今正身处某个年代的农村。他这次的身份是一个大学毕了业快一年的农村青年,名叫杨路,之所以取了个女孩子的名字,是因为他上边还有个姐姐叫杨霜,正是此时坐他对面的徐倾鸾。尤然严重怀疑杨路他爹可能有强迫症,事实上他爹就是比较迷信,说是算命先生让取的,以后必定能成才,结果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杨霜和杨路成了杨家村里那里面唯二考上了大学的孩子,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之所以少,那是因为大部分的家庭都没钱,难考才是次要的。这个年代的农村人穷能穷到什么地步呢?食物基本果腹,饿死的人虽然少了很多,能拿钱来读书的家庭绝对是凤毛麟角。即使如此,杨建国也拿着当年取名字的事吹嘘了大半年。看到这儿,尤然呵呵一笑。 现如今杨露跟姐姐杨霜毕了业,在城里刚站稳了脚跟,却又收到了家里的书信,说是爷爷死在了离家不远的巷子里,并且死前似乎跟别人发生过争执,然而当地的派出所形同虚设,以天黑下了雨路滑等借口打算草草结案,要不然也不会人送外号“老派”。杨父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立即写了封信把远在城里的子女叫了回来。 尤然将那位爷爷的信息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也觉这爷爷死的蹊跷。这个年代的人结婚早,杨建国四十不到,杨爷爷不过才五十几,这个年纪对于常年耕种的农村人来说还虽不至于多么强壮却也硬朗得很,杨家田里地里的活也都是杨老爷子跟老伴儿一起照料。王建国是个木工,十里八乡的人家家里的桌椅板凳柜子都是木制品,十里八乡却又只有这么一个手艺精湛的木工师傅,王建国的地位可想而知。在别人家还是青瓦土砖屋子的时候,杨建国家已经是红砖房加小院子,甚至还供一双儿女去城里上完了大学,这是村里那大部分连小学都供不起的人家想都不敢想的。 三轮车停在了村口,尤然抱着沉甸甸的箱子跟徐倾鸾现下了车,下车时还不忘主动伸手去拿徐倾鸾的箱子,却被她用手挡了回来。 下了车,两人双双接受村里边父老乡亲们的慈爱目光的洗礼。 “大学生回来啦!” “哟,这俩姑娘长得可真水灵,不愧是上过大学的,这气质咱村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杨木工他们家不是一对姐弟吗?” “怎么可能,男孩子哪有那么细巧!” “……” “我的女,儿啊!”李玉兰从人群之中朝两人扑来,脸上依稀还挂着鼻涕跟眼泪。 人群里,之前那个女人立刻嚷嚷道:“看吧,我就说是两个女儿吧!” “……” “你们怎么都瘦成这样了。”李玉兰从见到儿女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抹泪,“你们不知道,爷爷死的好惨啊!” 杨建国披着身披孝衣笔直地现在在人群中没有说话,正值壮年的三十几岁如今看上去却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妈。”尤然生硬地叫着这个他已经很久都没用的称呼,“您别太难过了……” 见李玉兰依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尤然求助地看向徐倾鸾,却见这女人依旧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漠脸,时隔这么久再次看到这张经验绝伦的脸,这叫他觉得赏心悦目的同时又无言以对。 尤然:顶着这张表情你就不怕露馅? 回应他的是徐倾鸾飞过的眼刀子,明明徐倾鸾还是自己的一张脸,可杨建国他们就如同被人施了障眼法。 尤然:真正的杨路杨霜呢? 徐倾鸾:等我们任务完成脱离这个世界之后,这里的时间会重新回到原点,他们依然存在。 尤然:等等,时间你都能调,像我这样的外来物种你也可以随随便便地弄进来,那……这些任务世界的一切,你是不是都可以随意调动啊?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徐倾鸾:…… 徐倾鸾:总之,这个任务世界有点复杂,你不但得攻略任务目标,还得查出凶手。 尤然:这还多了个支线任务啊,好惊险好刺激呀……不过,我严重怀疑你知道凶手是谁。 徐倾鸾:只要我想。不过,那样就没意思了。 尤然:…… 在尤然跟徐倾鸾说话的间隙,两人已经被李玉兰拉着绕过了村口的大樟树,穿过了村口大院里的敬堂屋,走过了三两条狭窄昏暗的小巷子这才到了自家门口。期间李玉兰哭哭啼啼还不忘喋喋不休,都让尤然时不时嗯嗯两声应付了过去。 除了村长家里民国时期留下的那栋青砖瓦房,眼前这栋几乎是村里唯一一栋红砖屋,两层楼的红砖屋在周围鳞次栉比的黑瓦土屋中央显得格外亮丽而又格格不入。 只是此刻屋前的大门口贴了副深紫色的对联,门顶上挂着一条白绢布,中心扎起的白色花球带着污渍,也不知这条绢布曾装饰过多少人家的门顶,见证了多少生命逝去的仪式。 入眼处不是深得发黑的紫就是白的渗人的布,看得尤然眉头紧皱心里十分压抑。 杨家房子建的挺大,上下两层除了右边是空荡宽敞的堂屋左边都各有两间房。杨建国李玉兰跟爷爷奶奶平时都各住在楼下两间房里。现如今女儿儿子归家李玉兰早早地就收拾好了楼上的两间房子。 之前村口看热闹的人到了这儿也散了个干净。 半只脚踏进门口的尤然正要松口气,却又迎面扑过来一个泪眼婆娑的小老太太。 “我的孙崽啊!” 尤然:“……” “你爷爷去的好惨啊~他是让人推倒在石头上活活摔死的啊!不摔他不会死啊!” 尤然担心老太太站不稳便干脆无奈地抱住的她,一边附和着老太太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老太太在尤然的安抚下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看到尤然身后的徐倾鸾后情绪立马又上来。见老太太扑向徐倾鸾,尤然暗地里捏了把汉,小心脏揪的死紧。 只见徐倾鸾面无表情地伸手将老太扒开,极其淡漠地问了句,“尸体在哪?” 一时间,杨父杨母杨奶奶三人看向她时表情怪异。 尤然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觉得此刻的自己才是操心劳神的系统人而徐倾鸾才是那个不争气的任务执行者。这货哪里是来帮他的,连自己角色严重ooc了也不管。虽然任务方面在o不ooc方面没有任何要求,但是既然拿到了角色成了人家女儿孙女那就好好演呐! 徐倾鸾似乎终于察觉了气氛有点不对,脸色多云转阴。 这时李玉兰突然开口:“女儿啊,你要是难过可千万别憋着啊,憋坏了身子就更不值了啊,咱先上去休息休息再说那事也不迟。” 徐倾鸾:“……” “是啊,人已经没了,可活着的人不能气坏了身体啊!”杨建国安抚道。 尤然嘴角两抽,这家人似乎把徐倾鸾的冷漠无情看成了悲伤到了极致的无感状态,满腔愤怒只想为爷爷的死找出真凶的孙女,不得不说杨爸杨妈刚才沉默的那阵子心理活动很丰富啊。 坐了一整天的车,尤然确实有点累,但这大热天身上也黏黏的,就这么上去休息肯定睡不舒坦,他必须得洗个澡。 乡村爱情故事二 杨老爷子的灵柩摆放在敬堂屋,那是杨家村里用来祭祀和办丧事的地方。杨家姑姑照看着灵柩,好几次都差点哭厥过去,杨建国接了儿子后立刻便赶了过来。四五个鼓匠在那儿吹吹打打,唱夜戏的先生、扎纸人棺花的先生都待在敬堂屋里,村里劣质的喇叭一卡一卡地播放着哀乐。 此刻杨家这边却十分安静,杨家后边有还有一排子的土屋,都是杨家以前住的老房子,现如今都空着,从堂屋里边的后门过去正对的土屋是杨家的厨房。土屋前边一条水沟,沟里的水都是人家家里倒掉的废水,所以干净不到哪儿去。 只是现在,尤然正纠结地站在水沟上边铺着的青石板上。他脚边放着一铁桶的水,以及一块薄薄的小小的发黑的肥皂。他眼巴巴地看着李玉兰领着徐倾鸾去了其中一间土屋,尤然稍微侧身还能看见里面放了个大木桶,再看看自己脚边的铁皮桶,尤然已经深刻怀疑这家人是不是有些重女轻男。 见儿子一直杵着不动,李玉兰只当她儿子是害羞了,捋了捋额角微乱的发丝说道:“放心吧,这儿除了咱们自家人,几乎没有人从这儿过的,你爸平时也是在这儿洗的,哦,还有你爷爷!” 尤然脑子里反复回荡着最后那句话,然后打了个寒战。几乎没有的潜台词其实就是有,他不是嫌弃农村,毕竟山洞都住过了的人还怕啥呢?但是就是这种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的感觉很是羞耻啊,他又不是暴露狂。就算是上个世界,他也都是跟玄虎一起的那时候洗澡时要么是河里要么是湖里,但那都是玄虎半夜带他去的,那种安全感是无法比拟的,毕竟玄虎在他身边。 徐倾鸾见尤然幽幽地看向自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寒意顿起遂哐地一声把门给关了。 尤然:“……” 然而下一秒,门又哐地一声开了。 里边传来徐倾鸾清冷的声音:“玉兰,玉兰?” 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徐倾鸾正欲提高音量眼前突然迅速闪过一道黑影。 黑影尤然气急败坏却不忘小声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那是长辈!长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喊的是你女儿呢!” “这里没有我的长辈。”她的语气冰冷没有半丝起伏态度更是傲得不行。 尤然差点给气出心脏病来,“姐你行行好,咱们说人话好吗?” 徐倾鸾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尤然再次咽下一口老血,“行,你赢了。但是,你现在是人家女儿,懂不懂什么叫在其位谋其职?” 见徐倾鸾一副醍醐灌顶的样子似得点了点头,尤然简直都要泪流满面,别人家是不省心不听管的穿越者,他这儿是不省心加中二病晚期的神秘系统,尤然并不想拿徐倾鸾当系统,毕竟这个人正在他眼前,这是活生生的人。 “所以,重新叫人,叫声妈来听听。” “滚!” “……”得了,白说了。尤然重新蹲到了铁桶旁手里画着圈圈,好想去问问可不可以换一个‘系统’,但是又怕被打。可除却徐倾鸾脾气古怪这点,作为‘系统’她简直是有求必应,给他看小说看电影还时不时地赏他一些零食等等,而且所有的那些都不要钱$_$,就凭这些她脾气再古怪他也忍了! 用浸湿了的帕子往身上淋了把水,顿时冷得尤然倒吸一口凉气。虽是三伏天,天气又闷又热,但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温接近于冰水的井水就这么突然浇到身上也实在是不太好受,只是慢慢的,适应以后就舒服了。 “嘶……”好特么凉快~真爽啊~ 哐当一声,红砖屋旁边领居家的土屋后门开了,一个穿了条内裤的中年男人提着个铁通脖子挂着条发黑的毛巾走了出来,站在自家门口坑上的木板上,冲尤然憨厚地笑了笑便自顾自地搓起了澡。 尤然默默地转身背对着那个人,他现在想哭,因为没人告诉他这样洗澡需要穿内裤,他什么都没有穿啊!!!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人本来就已经够别扭了,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大叔跟他一起洗,太特么尴尬了好吗つ﹏。 一阵脚步声从正前方的巷子里传来,尤然还未来得及反应,前边巷子的拐弯处便走出来四五个青年,本来还有说有笑,在看到尤然时几个人都惊呆了。 其中一个男人极为高大,长相十分英俊,面庞刚毅。他光着膀子,整个人湿淋淋的,小麦色的肌肤上,一块块紧绷的腹肌上还坠着许多水滴,这样的男人站在几个人中间实在太过抢眼。 然而尤然现在完全没有心情看帅哥,他迅速拿起帕子往前边一挡。 天气炎热,杨大卫带着几个兄弟们刚从村后边的小河里洗了澡,打算从这边的巷子里操小路回家。他原本正漫不经心地在听杨铁生讲荤段子,却没想到一拐角竟看到一姑娘在外边洗澡,怔愣之下再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个长的十分女气的男人,皮肤白的晃眼睛,看起来比村里头的姑娘还白嫩些,那双惊慌失措的圆溜溜的黑眼珠子跟玻璃弹珠似得,煞是好看。 尤然让中间那人侵略性极强的眼神盯的恨不得把头埋进□□里,情急之下直接站起来推开后门躲了进去。 躲在门后边的尤然嘴里骂骂咧咧,“妈的,都是大老爷们他们有什么好看的!我有的他们又不是没有。” 他有的,门外那几个糙汉还真不一定有。 那白的发光的小身子带着两个圆润可爱的屁股蛋子一晃一抖地消失了,杨大卫心里竟然有点遗憾。 “卧槽,大哥,那小子可真白啊!可惜是个男人。”杨小东忍不住感慨,然而他们大哥依旧神色淡然并不打算理他。 “那小子长得比咱门村西院的杨丽莎还好看吧!” “你瞎了吧,哪,哪有咱们丽莎好看!” “呵呵……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们家丽莎皮肤有刚才那个水灵?”杨小东白了他一眼。 “那不是做农活做的吗!” “……”听到门外的争论,尤然想就这么冲上去咬死他们,居然敢拿他跟女人比较! 外边争论了足足好几分钟才消停,听到几个人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尤然这才开门出来,出来之前还套了条裤子,然后继续洗他那没洗完的澡。 对面土屋的门碰地一下打开,徐倾鸾搓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土气十足的碎花衬衫加碎花长裤穿在她身上气质依旧好比超模,就像刚刚那个个子最高的男人,什么都不穿的样子看的尤然一个纯给口干舌燥。 “你的任务目标已出现。” “哇,一定是刚才那个人,怪不得第一次见我就觉得熟悉,原来是我的脑攻啊!” “麻烦擦一擦口水。” 滋溜一声,尤然自己舔干净了。 徐倾鸾:“……” 被告知晚上还得进香守夜,尤然跟徐倾鸾先上楼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尤然是让李玉兰给叫醒的,说是要吃晚饭了。直到被提到敬堂屋前,尤然都还是迷迷糊糊的,扯了扯额头上的麻绳又扯了扯身上的孝服,一时之间稀奇的很。 敬堂屋前的空地上密集地摆了十几二十桌,亲朋好友加起来,几乎来了小半个杨家村。 人群中,尤然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人,原本要醒不醒的状态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瞬间精神抖擞。 徐倾鸾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杨老爷子明天就下葬了,明天早上开棺的时候是咱门最后能检查尸体的时候。” “这个支招任务我能不做吗?我怕尸体。” “查出杀人凶手是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完成不了就走不了。” “嘤嘤嘤?” “滚!” 完蛋了,卖萌不管用了怎么办? ※※※※※※※※※※※※※※※※※※※※ 作者瞎几把写的千万不要代入现实嗷,就当这是个架空世界。 乡村爱情故事三 尤然和徐倾鸾跟着李玉兰到敬堂屋的时候,八仙桌几乎都坐满了人,杨建国跟杨家姑姑正忙着招呼宾客。 李玉兰先是看了许久像是在找什么人,然后带着尤然跟徐倾鸾向其中一桌走去。 “你们俩跟大卫哥坐,和村里的年轻熟悉熟悉。”事实上村里的年轻人多了去了,李玉兰偏偏却想让尤然他们跟杨大卫熟悉。尤然发觉自己离杨大卫越来越近时小心脏就已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了。 李玉兰看向李大卫,神情和语气说是讨好也不为过,“杨书记怎么没过来吃呢?” 李大卫全部注意都在尤然身上,这会儿才收回目光,“家里原本就做了饭的,不吃掉这大热天儿的恐怕会坏了,那老书生心疼粮食所以就不过来了。” “是啊,杨书记是出了名的节省。来儿子,这是你大卫哥,叫哥。” “哥。”尤然一脸乖巧地看着杨大卫,笑容腼腆。 徐倾鸾腹诽,这货还挺能装,明明脸皮厚的不行。 看的出来李玉兰拉他们认识杨大卫估计是想跟村书记搞好关系。尤然时不时地看他老攻一眼,双眼放光,挨着他坐下来的那一刻整个人容光焕发地跟白天那个伤心欲绝的人判若两人。 李大卫这桌原本就只坐了五个人,尤然对面的席位上坐着个年方二八的小姑娘以及一个五大三粗高高壮壮的黑汉子,右的席位上似乎是一对兄弟,之所以说是兄弟是因为他们眉眼十分相似,只不过一个高大一个瘦小。坐左席单独做着杨大卫,尤然跟徐倾鸾两人占着下席,左手顺便一抬就能碰到杨大卫的手。 “你们俩就是咱村里那两个大学生啊!”杨小东两眼放着光,这年代大学生在村里是国宝级的人物,这姐弟却都考上了,而且长得还一个比一个好看。 旁边杨大东拿筷子敲了敲自家弟弟的脑袋,立刻引来弟弟的不满。“哥!干嘛打我~” “我叫杨路,这是我姐姐杨霜。” “嘻嘻,我叫杨小东,旁边是我哥杨大东,你左边坐着的是咱们的大哥杨大卫,这边是杨铁生跟杨丽莎。别看咱们大卫哥二十七八的年纪了,他可到现在还没娶媳妇呢!我看你家姐姐跟咱们大哥挺相配的,不如把你姐嫁给大卫哥得了,咱们大卫哥个子又高又英俊干活还特别麻利,他可是咱门村里最抢手……” 杨小东还在那喋喋不休,声音跟机关枪似得扫个没停,尤然听的脑瓜子发疼。原本听到老攻还没结果他还挺开心的,结果越听脸越黑。 杨小东对尤然的神情毫无察觉,还愈继续叭叭却被自家亲哥一把捂住了嘴。 “多磕点瓜子,少说话。” “唔……唔??” “我叫杨铁生。”黑汉子粗声粗气地自我介绍,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徐倾鸾,黝黑的脸微微一红,一般人轻易看不出。 尤然太擅长察言观色了,他多看了杨铁生一眼,这声音不就是之前跟小东在他门后边吵起来的那位吗?之前还一直标榜着他家丽莎最好看,如今却看徐倾鸾看个不停,这打脸来得真是突然。 “我叫杨丽莎。” 尤然这才去注意杨铁生旁边那和姑娘,他再大了眼徐倾鸾,心里默默摇头,完全没有可比性啊。徐倾鸾身材高挑容貌绝艳却不艳俗,再加上她那如空谷幽兰般绝佳的气质,这是那种让人看一眼过去还想回过头来再看一眼的美丽。这样的女人不管走到那儿都能惊艳四座,让在场的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自尤然见到徐倾鸾的那一刻时起,他以前看过的玄幻仙侠都市爽文等各类小说的第一女主终于有了脸。说到第一那肯定还有第二第三,但第一女主肯定是拥有着男主其他后宫所无法比拟的绝美容貌和绝佳气质的。 单独来看,杨丽莎长相清秀可人,勉强算是个美女没错。但把徐倾鸾跟杨丽莎放一块儿这么一对比,尤然甚至都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徐倾鸾。不管是哪方面,两人压根都不是一个级别的,杨丽莎确实足够漂亮,她就像点缀在在茫茫荒野中的靓丽的小花,在满目的草木之中她当然是最美的。而清秀的小花一旦长在了盛放着的玫瑰旁边,那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人们甚至都不可能注意得到她。徐倾鸾的美所带来的心灵的冲击又远远不是一朵玫瑰花可以比拟的。 尤然表示,自己要是个直男这会儿恐怕已经是徐倾鸾的忠实舔狗了。 杨丽莎面对着徐倾鸾时心里竟隐隐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她看杨铁生的眼神更加不耐烦了。她本来就不喜欢他,她喜欢的一直是相貌英俊身形挺拔的王大卫。但这并不妨碍她吊着一个人,她知道杨铁生喜欢她,她并不想挑破也不愿意跟他亲近。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目的是想让杨大卫能够看到她,特意坐到杨铁生旁边也是想离他近一些,本以为这桌人当中她才是主角,可杨霜姐弟两人一来这一桌人的目光就没从他们身上移开过,连平时里高傲冷淡的杨大卫也多看了那对姐弟一眼,杨丽莎心里烦闷极了。 尤然看向杨丽莎时便觉得这人不够聪明,喜怒全摆在脸上。 “哥,你是做什么的呀?”尤然现在只想跟杨大卫赶快熟悉起来,然后两个人就可以这样那样了。 “做农活。”这家伙偏头看过来时眼睛是亮的,王大卫这样想。 “……”杨大卫说自己是做农活的时候的神态跟别人说自己是开公司的没什么两样,傲得要死让他喜欢的要死。 “没想过出去打工吗?”没办法,他老攻向来话少,他要是什么都不问估计两人都没话可说。 “打算今年过完年就出去。” “那带上我成吗。” 杨大卫闻言嗤地一笑,煞是好看。 “你个大学生还需要我带?”不过这小子叫哥叫得还怪甜的。 “需要啊!好不好嘛哥?”尤然趁机抓住杨大卫的胳膊连扯带拽,心想这手臂上肌肉的触感还是那么好。 “成……吧。”顶着这么一张无害的脸撒娇,这谁扛得住? “嘿嘿……” 徐倾鸾:你是失了智吗?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尤然:我就是觉得这一切好神奇,白天在车上我因为这个人哭成死狗,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他了,我好像又活过来了。 徐倾鸾:…… 尤然:感觉就算你不告诉我任务对象是谁我现在也能猜得到,嘿嘿…… 徐倾鸾:是吗? 尤然:是啊()。 徐倾鸾:呵,可以。我倒要看看,后面的世界没我的提醒你能不能一眼就认出来。 尤然被徐倾鸾的目光一扫,脊背凉凉的,莫名地对以后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刚刚是不是得罪徐倾鸾了?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呢。 “怎么了?”杨大卫奇怪地看着尤然。 尤然这才发觉自己刚刚一直盯着杨大卫在看,短暂的尴尬以后,尤然脑瓜子转的飞快,“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是十个碗。” “十个碗就是十个菜,红白喜事等大大小小的酒席都会上十个碗。” “那都有什么菜呢?” 杨大卫心想,这小子问问题能不能别凑这么近呢?“第一碗杂烩,后面是鸡肉鱼肉牛肉扣肉羹汤肉丸甲鱼竹笋青菜,一共十个菜。” “哇!” “你没吃过酒席吗?”虽然觉得这小子的问题有傻,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时自己莫名得很受用。 然而,等第一道菜一上来,杨大卫发现这小子专注的目光立刻从他身上撤开了,之后接连的几道菜再没抬起过头来。 算起来,尤然已经整整一年多没吃上硬菜了,上一个世界不是汤水就是烤肉,吃的他快齁死了,本以为这年代穷得要命不会有什么好吃的,结果第一道杂烩一上来,香气扑面而来时尤然立刻打脸。木耳猪肉鹌鹑蛋分量十足,杨建国家底果然很厚实,之后的鸡鸭就更不用说了。 “哟,大学生这是几年没吃上饭了?”看到尤然吃起菜来有如风卷残云,杨丽莎阴阳怪气地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学生在外边吃了不少苦受了了委屈呢!”潜台词是吃相那么难看。 杨大卫眉头稍蹙,头一次觉得一个女人说起话来竟能如此的尖利刺耳。 “外边的饭菜自然没有家里的香。”尤然头也不抬地让嘴巴抽空回道,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女人说大学生这三个字的时候满满的讽刺意味,作为男人,他真的不想跟一个怨妇一般见识。 “那也得注意场合嘛!你吃这么快我们手慢的吃什么呀?还把木耳全都夹走了。” “……”wtf!这碗里特么不是还有嘛?他哪有全夹走?!而且这些人明显都喜欢夹吃肉啊,他们抢肉的时候不也跟八百年没吃过肉似得,为什么这个女人只针对他?而且他上个世界正好也吃腻了肉,把他们不爱吃的木耳多夹走一些,这特么也得罪她了?尤然是真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但他也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性子,正要站出来怼她,身边的徐倾鸾却开口了。 “这是我家办的酒席,我弟想夹什么菜就夹什么菜,他爱夹多少就夹多少,看不惯你可以换桌。” “你……”似乎是没想到看起来冷冰冰的徐倾鸾竟然直接站出来怼她,杨丽莎又气又急,一时之间半个字都憋不出来。 尤然都忍不住想给徐倾鸾鼓掌了。 杨丽莎正欲反驳,却见杨大卫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夹了好几筷子木耳到尤然碗里,直到菜碗里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木耳为止。 “多吃点,你太瘦了。” 杨丽莎从未见杨大卫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过谁,顿时气得跺脚。 “丽,丽莎,你少说两句。”杨铁生有些畏缩地看着她。 杨丽莎更气了,“我不吃了!”说完之后筷子将狠狠往桌上一扔,起身就走。 其中一根筷子刚好砸在了杨小东手上,“我去她有毛病啊!” “……”尤然直翻白眼。 杨小东气愤道, “疯婆子,也不知道杨铁生你看上她哪儿了?” “谁……谁说我喜欢杨丽莎了?”不知道为什么,说自己喜欢杨丽莎这种话,杨铁生现在有点说不出口。接下来他甚至都没吃什么菜,反而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徐倾鸾。就算是痴心妄想,他也想多看几眼,他真的从未见着这么好看的女人,只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行,得勒,这话是狗说的好吧。”杨小东对这人迅速移情别恋的行为感到十分无语。 几个碗以后的羹汤一上来,尤然立马忘记了之前的不快,因为碗里竟然还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气。按理说这个季节不应该有桂花才对,尤然也懒得纠结那么多,赶紧挖了一调羹吹凉,吃到嘴里的那一刻简直是无上的美味,桂花的香味绽放在舌尖,嚼起来时一颗颗香甜的葡萄干简直像是有了生命。在此之前尤然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吃到美食的幸福感直接爆棚。最终,将近大半碗的羹汤都进了他的肚子。 杨大卫喝了口碗里的白酒又看了眼腮帮子一直鼓着的尤然,不知怎么地越喝酒就越是口干舌燥。 一群人吃得正欢,一道刺眼的强光突然从槽门口照了进来,尤然和徐倾鸾是背对着的倒还好,杨铁生被照得直暴粗口。 那灯一灭,众人才纷纷骂骂咧咧地回头,下一秒竟又纷纷闭嘴。 敬堂屋平地外的槽门口停了辆蹭光瓦亮的黑色轿车,要不是槽门口的门框太窄那车估计还能开里边来。之前的热闹气氛瞬间冷却,吹唢呐唱夜戏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不仅仅是因为这辆车好看,更因为这年头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都非富即贵。 ※※※※※※※※※※※※※※※※※※※※ 大家是看不到作者的专栏吗?还是单纯就对第六章赠送的字不感兴趣呀,后者的话就当我没问吧,前者的话是我专栏出问题了吗,电脑上显示在审核但是手机又能看 乡村爱情故事四 “我去!那不奔驰吗?”尤然惊了。奔驰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么个穷乡僻壤农村居然出现了一辆奔驰。 “梅赛德斯,奔驰300。”杨大卫补充道。 车上的下来的男人更是惹得席位上的女人们连连惊叹。 男人不光个子高大而且身形挺拔,目测起码一米九以上了。尤然默默地把这人的颜值排到第二,别人再帅也比不上自家老攻啊,虽然这个男人跟杨大卫比丝毫也不差。 男人漆黑的头发整齐地梳到脑后,身着西装,一双皮鞋擦的蹭亮。刀削一般锋利的眉眼,鼻梁高挺,薄唇勾起,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里边却似乎透着一股子危险和坏意。 尤然:这特么,活脱脱一个霸道总裁的设定啊啊!他薄唇勾起,带着几分讥讽几分漫不经心……姐? 为了不说漏嘴,尤然如今私底下叫徐倾鸾都是直接叫姐,然而这次却半天没有回应。 尤然:姐,姐?你在听吗? 尤然停止了背诵小说回过头去看徐倾鸾,然后看到了可能是徐倾鸾这辈子最丰富的一个表情,几分惊讶几分怒意。 徐倾鸾似乎终于回过了神:怎么了? 尤然斟酌了好久才开口:你认识这个人。 徐倾鸾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道:他是我丈夫。 尤然:卧槽! 徐倾鸾头疼地扶额: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妈的…… 她十分确定那个男人不是恰好跟她老公长得一样,那男人就是本尊。她太了解那个极要面子且行为高调又极度黏人的男人了,他要是高调起来可不就是这德行?不过,看样子那家伙已经知道什么,不但跟了过来还似乎把自己给搞失忆了,否则早就直接扑过来了。 尤然: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你在这个世界好像也没变化,为啥就只有我跟我杨大卫变了? 徐倾鸾:你们普通人自己的身体是沉受不住各个世界能量的挤压的,那些能量直接将你们撕成碎片都不成问题,所以你们只能找一个宿体。我和他跟你们不一样…… “杨大卫。”男人的声音也不出意外的低沉好听。 杨大卫迟疑了一会儿才起身,“你们先吃。” 杨大卫跟那男人一同走后,杨小东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得跟尤然说话,“那是咱们大哥的亲舅舅,而且他们家里巨有钱,大卫哥的妈妈是以前的下乡知青,据说她对杨书记是一见钟情,当初为了嫁给杨书记差点跟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舅舅?”他这才算是明白为何李玉兰会让他跟杨大卫坐一块儿了,这么有钱的舅舅,估计得是个大老板,而尤然正是需要发展的时候。 “是吧,我们大哥家可厉害了,他外公可是个大官儿呢!他舅舅手里管着好几个国营工厂,你想想那油水……就是可惜咱们大卫哥不愿意跟他舅舅去厂里,否则咱们大卫哥早就混到了主任级别了。”杨小东说起杨大卫家的事儿来简直滔滔不绝。 “不过他舅舅以往都是过年那会儿才过来的,不知道怎么今天回来了。”杨小东纳闷道。 “大卫哥的母亲快不行了吧。”一直没说话的杨大东终于说了句话。 “对对对,听说大哥他母亲这次病的还挺严重的。好像就是在你爷爷出事那天晚上病的……唔,哥你干嘛呀!”话说一半被塞了一筷子菜,杨小东睁着双圆眼怒视着他哥。 尤然心里一惊,“大卫哥母亲得的什么病?” “什么病我不知道,反正之前我去看她的时候,她脸和嘴巴白的吓人,活像个死人……不过大哥的母亲这些年身体一直都不好。”说到这里,杨小□□然咦了一声,然后说道,“杨霜姐姐怎么吃这么多啊!” 尤然这才注意到徐倾鸾的碗,不知她什么时候去打了碗饭,打饭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打了满满的一大碗,比几个大男人碗里的饭堆得还高。 “卧槽!”尤然突然间有点想笑,这女人要么十分贪吃,要么食欲极大,可这两种情况都不太像是徐倾鸾身上会出现的特性。 “我只是很饿。”徐倾鸾冷着脸,锋利的眼刀子刮得杨小东再说不出一句话。 然而尤然并不想深究这事,毕竟他两今天都很饿,吃得多也许是徐倾鸾与众不同的一个特点之一,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凶手是谁。 尤然:姐,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女人杀的?或者是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吓成这样了? 徐倾鸾:找到证据再说。 尤然:希望凶手不是她,否则我把她绳之于法的那天就是脑攻和我决裂的那天。 徐倾鸾:…… 尤然:我觉得肯定不是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吧。 徐倾鸾:嗯 想到尤然那亮晶晶的眼神,杨大卫心情有点郁闷。以前他并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像舅舅那样,开着豪车,拿大把大把的钱把自己捯饬的人模狗样的。可杨路那小子刚才那专注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时,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快,生平头一次有了想要追赶这个人甚至超越这个人想法。 “听说你妈不行了?”男人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关怀,细品的话,他那微微上扬的语调里边似乎还带着点幸灾乐祸。 “嗯。”虽然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这个舅舅冷心冷血,他依然还是有点儿为他的语气感到惊讶。 “真好啊,老爷子的财产我一分都不会给留给你妈。” “哦。”杨大卫丝毫不在意。 “这回要跟我去厂里吗?”冯进说这话时的亲昵语气,好似跟刚才不是同一个人。 “不了。”冯进是个典型的商人,只要是对他有用的人或物他会想尽办法把他利用到极致,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这就是杨大卫一直不乐意跟他舅舅去厂里的原因,这种人哪怕是你亲爹,你在他手里也讨不了任何好处,他宁可自己出去打工也不想去攀附冯进。 冯进笑了,“我发现有一点你挺像我的。” “……” “你没发现吗?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要是你妈现在死了你难过吗?你会跟刚才那家人一样哭的跟喊魂一样吗?” “……”难受吗?当然会。哪怕是个朝昔相处的陌生人死了也会难过,何况是亲妈,想到这里他竟发觉自己除了难过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情绪了。 “看吧。”看到杨大卫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冯进得逞地笑了,“你可真是个白眼狼啊。” “……” “刚才同你一桌的那个女人是谁?”冯进忽然话锋一转。 “杨霜。” “名字不错,啧,主要是长带劲。” “……”还好他看上的不是另一个小朋友,杨大卫被冒出这一念头时的自己惊呆了,为什么他会怕冯进看上杨路呢?冯进又不是变态……再说,看上又能怎样呢? 不到五点,尤然被李玉兰叫醒,说是去见爷爷最后一面。尤然眼皮子都睁不开就跟着徐倾鸾一起被收拾了一番带到了敬堂屋。 天还未亮敬堂屋这儿却灯火通明,尤然整了整孝服跟麻布帽,跟着李玉兰到了敬堂屋的棺材前。 杨老太太跟小姑早已经在那儿哭成了泪人,昨晚大家一直守夜到一二点不说,每个人几乎睡了不到两个小时,除了杨建国在敬堂屋守了一整晚。杨建国也只是站在那儿无声地抹着泪,而小姑奶奶哭声仍然中气十足,尤然打心眼儿里有点佩服。 棺材一开,尤然立刻就屏住了呼吸闭上了眼,偏头却发现徐倾鸾十分淡定地看向那边,呼吸匀称没有半丝不适。 尤然:你,你不怕吗? 徐倾鸾:这有什么好怕的,不看尸体你还怎么查案呢? 尤然:有,有气味吗? 徐倾鸾:我暂时屏蔽嗅觉了。 尤然:能不能也给我屏蔽一下? 徐倾鸾:可以了,呼吸试试。 尤然谨慎地吸了一小口气,没有任何奇怪的气味,顿时都安心了不少。 然而,等他做好心理准备要去检查尸体时,人家准备封棺了,看着那两个热心村民将棺材钉得死死的,尤然懵逼得同时心理还有点小庆幸。 徐倾鸾:你的出息呢? 尤然:我没有那种东西。下个世界,不以后所有的世界都千万别再让我查案,我不敢我也做不到。 徐倾鸾:…… 尤然:() 徐倾鸾:好,好好说话,别卖萌。 尤然:听说上了年纪的女人都喜欢小奶狗呢,原来是真的啊!(w) 徐倾鸾咬牙切齿:想死是吧? 尤然:嘿嘿嘿,我开玩笑的。 早上还得再最后宴请一次宾客才出殡,尤然早就饿得站不稳了,然而当他远远地看见杨大卫从一条小巷子里出来时,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大卫哥!”没想到昨晚出现的舅舅也在,尤然礼貌地问了声好便一把拽住了杨大卫结实的胳膊。杨大卫略微不自在地挣了挣,挣不开便放弃了。 “这是杨霜的弟弟吧?”冯进看了看尤然又看像杨大卫,意味不明地笑了。 “嗯。”杨大卫将人往自己身后带了带,如同护食一般的举动使得冯进笑意俞发的深了。 “冯老板。”杨建国等一众长辈一见着冯进便立刻迎了上来,言语间十分地尊重。 “昨晚上的冯老板来得也太突然了些,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招待您就走了,恕我招待不周啊!” “节哀顺变,杨工……” 人群中,徐倾鸾默默地翻了翻白眼,这家伙安慰人时的样子特别像只大尾巴狼,说是让别人节哀,自己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也不掩饰。 “听说杨工的儿女都是大学生,不知在哪儿高就啊?我们工厂最近打算招几个文书不知……” 徐倾鸾:果然…… “那可真是巧了,霜儿她前段时间刚辞掉工作。”就算有杨建国也会说没有,杨家村的人做梦都想攀上冯进这个大老板,奈何也只能想想,现如今冯大老板竟然自动送上门来,这可不就是他那可怜的老父亲在天保佑吗。 “对,对了,我儿子他也是大学生,也还未工作,您看您那儿……” “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如果他们同意的话今天就可以来找我签合同。” “那可真是……”天大的馅饼找上门了,杨建国激动地搓了搓手,殊不知他现在的行为在徐倾鸾眼里就是,一分钱都不要就把儿女卖出去了。 “之前到村口的时候听说,杨老爷子的死有些蹊跷?”冯进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是啊,我那老爹身子骨好的很怎么可能摔一下就摔死了,当时被发现的时候他旁边还有一块沾了血的大石头,那肯定是有人在他背后砸了他呀!”说着说着杨建国竟情绪失控地哭了起来。 他身后还有人附和道:“是啊,明显是有人谋杀,可是那老派来了非说是自己摔死的,国家真是养了一群的废物啊!” “是啊,那些镇子里的老派一天天的正事也不干,一遇到案子就敷衍了事怕这怕那的。” 后边的人喷起当地派出所来那滔滔不绝的口才跟杨小东有的一拼。 “我在市里倒是认识几个警察朋友,不如我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一趟吧。” “这可真是……太感谢您了冯老板!”杨建国简直感动得都要热泪盈眶了。 “举手之劳。”冯进脸上的笑意更深。 ※※※※※※※※※※※※※※※※※※※※ 好了,全部cp都已上线( ?? ? ?? )?? 乡村爱情故事五 尤然(嘶喊):姐!听到了吗,那个冯老板说要找人帮我们调查呢!好激动!我是不是可以不管这事了! 徐倾鸾(耳朵已聋):你想的美。 尤然(小声说):冯老板老是在偷看你呢。 徐倾鸾:吃你的菜! 尤然被强行塞了个鹌鹑蛋便闭嘴了,徐倾鸾看了眼那边桌上的男人,刚才明明是打算过来这桌的,结果被一群老头拉去了另一桌敬酒,现在脸臭的可以,徐倾鸾顿时心情大好。 冯进郁闷到了极点,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些糟老头子,被杨建国的热情扯住的那一刻他的心里就已经爆起了粗口。好在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徐倾鸾的脸,每当他欲发作之时,看一眼那张漂亮的脸,心情竟立刻奇迹般地平复下来。被敬酒敬到麻木,他往那边看一眼;被一群糟老头子在耳边叨叨,他再往那儿看一眼,那个女人简直像个毒品,沾了就上瘾。明明这女人长着一副谁都别来搭理我的脸,浑身自带降温效果,大热的天看她一眼都能消暑。可她就是美,美得遗世独立,像是照着他喜欢的样子长的,就是看久了容易心痒痒。 冯进又灌了口酒,这种如同饮鸩止渴的行为让他感觉到一丝威胁,那个女人的气质根本就不像农村出身的姑娘。她没有一丝农村姑娘的淳朴,也不像城里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定要让他形容的话,他觉得女人浑身上下都没个人样,就是漂亮的都不像人,像是遗落尘世的仙子。 “我好像刚看到杨霜姐姐笑了?!”不怪杨小东这么吃惊,杨家姐弟俩都长得十分好看,可性格确实天差地别,一个平易近人另一个冷若冰霜,你不跟她说话她绝对不可能搭理你的那种,他现在都怀疑他自己看错了。 徐倾鸾皮笑肉不笑得道:“你看错了。” “哦……”天呐眼神好可怕!! 尤然:他还小你别吓他。 徐倾鸾:十七八岁,不小了。 尤然:…… “你们姐弟看上去感情很好。”杨小东嘀咕。 “是吗?”尤然黑人问号脸。 “不说话的时候,你们也会时不时看向对方。”说话的是杨大卫。 自己的话被抢了,抢他话的人居然还是大卫哥,杨小东一脸奇怪。 “……”,那是因为我们在说话但是你听不到啊,尤然敏锐地察觉到这家伙有一丝丝在吃醋,怎么醋劲还是这么大。 “嘿嘿……是吗?” “这句话本来也是我要说的,你们姐弟俩感情可真是好啊,不像我哥整天就知道欺负我,哼!” “吃你的肉吧小胖猪。”杨大东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就往他嘴里塞,塞完还不忘伸手给他擦掉嘴角的油。 尤然嘴角一抽,“你们真的是亲兄弟吗?” “是吧!你也觉得我跟我哥不像兄弟吧?他简直就像是我上辈子的仇人,老是欺负我不说,我说话他还老是打我岔子,烦死了!” “……”这二货的兄弟情竟然该死的纯正,尤然还能说什么呢? 徐倾鸾:温柔体贴忠犬攻x呆萌耿直微胖炸毛受。 尤然: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倾鸾姐……那我呢?嗯?。 徐倾鸾:腹黑偏执阴险占有欲极强霸道总裁攻x貌美如花时不时戏精上身□□受。 尤然:卧槽,前面我都忍了,yd是个什么鬼! 徐倾鸾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这是我根据自我意识强加的哈。 尤然:特么的都不准啊,我脑攻明明又温柔又体贴还善解人意,什么偏执阴险……那才不是我脑攻! 徐倾鸾:呵,你确定你没加粉丝滤镜?是魔鬼还是天使,你以后就知道了。 尤然:…… 尤然:你之前说的交易……我是卷入了某个阶层的py交易中了吗? 徐倾鸾脸色微红没有说话。 尤然觉得有戏: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吗,你为什么要把我带进这些世界呢? 徐倾鸾打了个酒嗝儿:两个亿…… 尤然:卧槽! 徐倾鸾:定金。 尤然(⊙0⊙):什么意思?!什么两个亿?! 徐倾鸾又喝了两口酒,算是彻底喝嗨了:我不告诉你……不过这一次是我第一次当红娘,实话告诉你,你男人其实特别得阴险嗝~他早就看上你了,还出钱我把你拉到这些世界里来,然后对你这样那样……不过,那个男人……所以他是没有记忆的……嗝~ 尤然嘴角一抽:不是说不告诉我吗?怎么还全说了!还有……这个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没有记忆你倒是说清楚啊!! 尤然可算是被彻彻底底地刷新了世界观,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可真是丧(gang)心(de)病(piao)狂(lian)!瞬间有点热血沸腾了怎么办?这个充满套路又简单粗暴的男人让他越来越喜欢了怎么办? “杨路,杨路路?” “额,啊?”尤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杨小东是在叫他,“怎么了?” “刚才大卫哥叫了你好多声呢,你没听到吗。” 完蛋了,尤然看向男人时,男人的脸色果然有点黑。 “你刚在在干什么呢一直盯着你姐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那个啥呢,我都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姐弟了。” 杨小东绝对是直言直语界的祖师爷级别的人物。 “杨晓东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不是亲姐弟呢!”杨铁生急眼了。 看着男人越来越黑的脸,尤然心里那个冤啊。 “没,我就是看我姐一直喝酒,就想关心关心而已,真的……” “哈?好吧。”杨小东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尤然本想继续套更多的话,但此时也只能作罢,徐倾鸾脸上已经浮起一片陀红,真不知她这是高兴还是在借酒消愁,他一直看不懂这个女人的行为。 结果等到要爷爷下葬了,徐倾鸾已经神志不清了。见女儿这副样子,杨建国想要发作却顾忌今天的日子和时辰只好按耐住了。 “我的车就在外边,让她去我车上睡会儿吧。你们就先出发,这种事情可不能耽搁了时辰。”冯进一副大好人的做派。 好处收得多了,杨建国现在根本拒绝不了冯进的任何要求,就是现在叫他把女儿嫁给冯进他都能同意。 “未来小舅子”尤然立刻挺身而出,将徐倾鸾一路扶到了冯进车里。 “……”小舅子积极的样子让冯进措手不及。 上了车,冯进迫不及待地将人抱到自己怀里,粗声粗气地在人脖颈处嗅着:“真是个天仙儿……” 徐倾鸾已经醉成了一摊泥,身子软的一塌糊涂,嫩的跟豆腐似得肌肤一掐一个红印。冯进肆无忌惮地将这块豆腐揉捏了好几个来回,不但没尽兴不说,还惹的浑身开始躁动,瘫软在他怀里的女人简直安静的像个死人。虽然他本来也没想直接在这儿把人给办了,毕竟这还是大白天的,车里这种坏境也施展不开,车外时不时会经过的三两个人也十分棘手,但他此时的状况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 冯进此刻的眼神就像一匹饿狼看着他的肉,徐倾鸾就像是这块肉。这个女人长得实在太合他心意,或者说她是照着他喜欢的模样长的。她不笑的样子本就十分的勾魂夺魄,这副醉得面色潮红憨态可掬的样子简直更要命了,让他脑子里充满了黄色废料,想像着这张绝美冷淡的脸被他压在身下时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美酒确实应该细细品味,但冯进心里的火暂时能熄,身上的火一时半会儿却消不了,他盯着女人的脸仔细地看了良久,随后嗤笑了一声,没有丝毫罪恶感地抓住了女人的手。 徐倾鸾好半天才有了一丝意识,等她终于悠悠醒转时,看见的正是冯进那张放大了的脸。冯进凑的极近,似乎是在观察她的脸,撩她醒过来也没有丝毫慌乱,甚至笑的像个大尾巴狼。 “啪——”清脆的巴掌声后是冯进错愕的表情以及徐倾鸾疼得发麻的手。徐倾鸾这一巴掌过去,冯进的脸直接偏向了另一边。 徐倾鸾略不自在地捏了捏手,心道:怎么这么粘? 尤然:啊?姐你在叫我?我确实出了很多汗,也挺黏的,今天真是太热了!姐你酒醒了没?我们已经在上山了,而且是我把你扶到冯老板车上的哦,不用谢我哦…… 徐倾鸾:…… 冯进舌头顶了顶被扇的发麻的内侧的皮肤,再次看向徐倾鸾时的眼神透着危险和冷意,接着勾唇一笑,“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种乡村玛丽苏霸道总裁既视感是怎么回事,这货难道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吗? 见徐倾鸾作势要下车,冯进凉凉地开口道,“你敢走?你信不信……” “砰——”车门在一声巨响中关闭,冯进威胁的话都还没说出口。 “这哪是失忆,这是脑子坏掉了啊!”徐倾鸾揉了揉本就疼得要死的太阳穴,准备回家再睡一觉,然而手一碰到脸,徐倾鸾脸直接黑了,这气味……怪不得会黏…… 于是,冯进发现徐倾鸾去而复返,来势汹汹地拉开了他的车门。 “呵,知道怕……”一道劲风扫过来,一道恐怖的力量砸向了冯进的脸,尽管那股劲不知道为什么中途停顿了一秒收回了点力,但这扎扎实实的一拳实在把冯进打得不轻,“啊——”这根本不去女人该有的力道! 称冯进发作之前徐倾鸾再次出去将车门重重地一关,等冯进追出来时竟已经没了人影。 旁边的土屋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里边出来一个身强体壮中气十足的妇人,“喂!小伙子!故意把门砸那么响是要闹哪样?生怕别个不知道你家有车是吧!”说完还冲冯进重重地呸了声。 冯进的脸瞬间黑得跟之前看到自己手时的徐倾鸾如出一辙。 乡村爱情故事六 从山上下来时,尤然的白色汗衫都已经湿透了,汗衫孝服都贴在身上极不舒服。下了山更惨,一路上田埂颇多树荫又极少,三伏天里这么一通暴晒下来男人们都纷纷脱掉了褂子拿来擦汗。 尤然时不时地看几眼杨大卫,男人光着膀子,密色的胸膛连带着块块紧绷的腹肌上攀附着细密的汗珠,汗珠时不时滑下几滴钻入裤子里不知去向。 看到这儿,尤然顿时的猛咽了几口口水。 尤然:姐,我觉得我上辈子就是汗珠。 徐倾鸾:那我上辈子就是条毛巾,专门用来擦汗的那种。 尤然盯了盯杨大卫的□□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姐,你可真坏~ 徐倾鸾:…… 杨大卫这边彷佛受着双重炙烤,毒辣的太阳加尤然那时不时飘过来的肆无忌惮的火热目光。他不自在地转过头避开那道眼神,心里因为这小朋友直白又露骨的眼神而惊骇不已,难不成他是个……变态吗?!想到这里,杨大卫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汗衫重新套上。 自己已经被人当成变态,尤然却毫无察觉。脑子里充斥着的全是杨大卫身上的腹肌,他男人简直越看越好看,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摸几把过过瘾。 “大卫哥,天气这么热咱们去河里洗澡吧!”杨铁山之前在帮着抬棺材,因为抬棺材给的钱多,毕竟这活是最累的。他晒得脸色通红头发跟刚洗了水一样,甚至整个人都湿淋淋的。 反观送葬队伍里的杨小东,他提了个最轻的纸扎人玉女,他哥拿了个金童。本就不是什么重物,最后全让他哥一个人拿了,自己惬意的不行。 在他们村里,送葬队伍最热门最抢手的位置不是拿花圈的,也不是顶耗龙的,而是手捧金童玉女的。就因为轻松而且和其他人的钱一样多。要不是杨小东催他哥催的及时,要不是他哥唯一的优点就是跑的快,他们还真不一定在村里众多大小伙子手里抢到这两个。 “好啊好啊,一起去吧!我们把杨路也叫上吧!”杨小东跟尤然算是饭桌上结下的友谊,两个人最契合的一点就是,喜欢吃的东西大部分都完全相反,杨晓东喜欢吃各种肉类除了鸡以外,尤然是看所有的肉类都没胃口除了鸡。这样一来,两个人属于抢菜都不会产生冲突的那种关系。再加上两个人一个天生话痨一个极其善于交际,几顿饭下来两个人俨然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一提游泳,几个男人的眼睛都亮了,包括尤然。得亏他以前在学校学过游泳,否则跟他男人洗澡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出乎意料的是,杨大卫似乎并不想去。“你们去吧,我回家还有事。” 杨小东正想劝他,却见尤然比他更快一步地站了出来。 “出了什么事吗?要不我跟哥一起回去看看?” “……”杨大卫其实就是想暂时离这个疑似是个“小变态”的家伙远一点儿。 “嗯?哥!” “没什么。“没想到这小子还挺会撒娇,“那还是去河边洗澡吧。”杨大卫跟凑过来的尤然拉开一段距离,起初他以为这小子的看他时的眼神是崇拜欣赏,现如今既然发现了他越来越不对劲那就不得不保持距离了。听说变态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看来这话没错。 尤然何等的敏锐,小的时候长时间的缺爱导致他曾极度在意别人的看法跟情绪,甚至是习惯了察言观色。杨大卫这货明显是在躲他,这个男人聪明的很,或许他恐怕已经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了,毕竟尤然丝毫没想过要掩饰,看到杨大卫明显抵触他的样子,尤然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太过得意忘形了。 尤然立刻就想明白了,这个年代的人思想还比较封建保守,搞同性恋在他们眼里就是妖怪就是变态,他确实不该这么肆无忌惮地去看人家。时间要是可以倒流,他决不会再这么没脑子了,也不知眼下究竟要怎么做才好。 尤然头疼地扶了扶额,思考着该如何含蓄地去勾引一个人。 几个人到了河岸边也不急着下水,只往上游走。尤然想不通,虽说出汗的时候不能立刻接触冷水,但只要休息会儿就行了,往上游走是要干嘛?过一会儿他就明白了,原先河岸上小石头遍布,河水由浅到深,而他们走到了这里高耸着一块一米多高的巨石,河水深不见底,从石头人蹦下去瞬间砸出个大水花的感觉别提有多刺激了。 杨小东率先脱了衣服蹦了下去,白白胖胖的身体惹的水花四溅,杨大东抹了把脸也跟着跳了下去。 尤然惊了,杨小东他哥很有当跳水冠军的潜质啊!尤然想去拉杨大卫一起跳,却见杨大卫退后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你们玩吧,我休息一下。” 听了这蹩脚的借口,尤然扯了扯嘴角却没说什么,大大方方地站在杨大卫面前把衣服和裤子一脱,扯了扯已经毫无弹性洗的发白的黑色三角内裤然后转身一跃,水花四溅,被河水包裹的那一刻简直不要太爽! 杨大卫已经彻底呆住了,那白嫩嫩的身子以及漏在黑色内裤外的半边圆润饱满的臀部。这小变态的内裤仿佛洗多了,不但褪色还缩水,完全包不住他挺翘饱满的屁股,还在他饱满白皙的臀肉上勒除了一道凹痕。小变态跃下去的姿势,又让他心里忍不住夸了句漂亮,但他同时又恨不得找块布把小变态的屁股蛋整个儿给遮住。 尤然时而潜泳时而仰泳,总之动作极不安分。仰泳时露出来的白皙平坦的腹部和胸膛,以及他内裤中鼓起的一小块看得杨大卫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之前因为那半边要漏露不露的臀部蠢蠢欲动的杨小卫现在几乎是立刻起了反应,昂扬挺立。 显然,在这个世界里这个男人比较要脸,他几乎是察觉到的那一瞬间就跳下了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尤然一直关注着岸上边男人的反应,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表面毫无波澜心中却狂笑不止,这个男人怎么多了个嘴上说不要身体却诚实的属性,这是要笑死他的节奏啊。 这个男人有多禁不起他的撩拨,他上个世界就已经切身体验过了,撩他的下场就是被他搞到死去活来,虽说杨大卫跟玄虎外部性格差距有点大,但他骨子里那股兽性依旧没变。 想到这,尤然开始有意无意地挨着男人游,时不时地用手碰碰他的手,用脚碰碰他的脚,几乎每一次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被他撩起的战栗。直到尤然的臀部又一次“无意”地撞在了杨大卫的结实的手臂上,尤然的狗鼻子敏锐地嗅到了一点腥味,男人的表情却坦坦荡荡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尤然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转身游向一边,头钻入水中的那一刻不但忘了憋气还笑了出来,一口河水灌进口中呛得他嗓子眼生疼。“咳咳……咳……” “怎么了杨路!”几个人见尤然呛的厉害纷纷围了上来。 杨大卫莫名地不想其他人离这小变态太近,他直接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伸手去拍尤然的背给他顺气儿,结果人倒是缓过来了,他的手却有点不愿意离开了。这小变态不但白,皮肤还光滑的紧,女人的背都不一定有他的柔软滑腻,也不知他的屁股摸起来会是什么手感……杨大卫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赶忙撤开了手。 尤然只是看着杨大卫的脸就知道他心里肯定又在挣扎了,上一秒尤然还感觉自己是个宝贝,这一秒他感觉自己可能是个扎手的刺猬。 几个人玩够了便各回各家。晚上,杨大卫做了个梦。梦里小变态乖巧地趴在他怀里,冲着他傻笑,自己在梦里非但不觉得恶心讨厌甚至还很兴奋,兴奋到下边直接起了反应,他听到梦里的自己说:小东西,乖,给哥舔舔。 后面的场面太过香艳,杨大卫世界观稀碎得拼都拼不起来,甚至已隐隐沉溺其中。 几乎是公鸡一打鸣杨大卫就起来了,一大早去后院的井里打了桶水上来洗裤子。或许是以前太过压抑自己了,导致现在一见着个好看的就把持不住,甚至在梦里……虽然觉得羞耻,但不得不承认昨晚梦里的自己确实挺爽的,他甚至有点放纵过了头,最后竟将自己想象成了一只老虎,那场面……现如今再去回味也还是让他鼻子一热。可他做春梦的对象是个男人啊,长得再好看他也是男人! 看着桶里的裤子杨大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不仅仅都是悔意更多的居然是遗憾,杨路是男人他竟然觉得很遗憾!如果杨路是个女人呢……如果他是女人自己或许会…… “艹!”再继续瞎想下去,估计孩子的名字他都想好了。 “一大清早洗裤子?火气这么大?”冯进从屋子里出来。 “……” 同样是刚起床,冯进捯饬的人模狗样还头发还打了发蜡,而杨大卫却胡子拉碴活脱脱糙汉味。 杨大卫眼神凌厉,冯进越发起了玩心,“怎么?需不需要舅舅给你找个姑娘来玩玩?” “不需要。”杨大卫没再理他舅舅,洗完便走。 冯进觉得无趣,出门的时候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心情突然好的不得了。 乡村爱情故事七 杨大卫的家是栋前朝时期留下来的青砖瓦房。这样的房子房梁极高,虽然只有两层看起来却比杨建国家的两层要高出一大截。 冯进刚一出院子迎面就看见司机急急忙忙从外边回来。 “老,老板!”司机累得站都站不直,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气喘吁吁,“我刚从镇里回来,没,没找到花店,就算有这么早也不开门呐。” “没有就去村外边随便摘几多啊!进村的时候他门田里地里不是种了很多小黄花吗?村后边的山里不也有吗?你脑子是白长的吗?”冯进对这种小事本就没什么耐心,当然,看到被他使唤的累死累活的司机他也没有丝毫的同情心,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条狗。 “废物,妈的……老子自己去田里摘!” 司机被吓的一抖,欲言又止:“可,可是……那是人家种的菜啊……”然而老板已经走远。 冯进到了地里,果见着了他心心恋恋的小黄花,心里越发觉得这司机不会办事。小黄花长势娇嫩欲滴,形似百合却比百合花朵要娇小些,虽不及艳丽的玫瑰更能表达心意,好歹长得还算入眼不至于让他丢人。他一路顺着田埂下去,把种在田埂边上的花儿毫不客气地薅了个精光。正准备走人时,身后却转来大妈中气十足的声音。 “诶!你这家伙人长得还蛮帅气穿的也整整齐齐怎么能做这种事呢?怎么随便薅别人家种的……”话没说完,只见那男人要有准备似得掏出钱包,随手便甩了张十块过来,妇人几乎是立刻就躬身去捡,哪里还顾得上理论。等人一走远便犯起了嘀咕。“孩子这学期的学费不用愁了啊!几分钱的东西换回一张这个……” 大清早,尤然被敲门声吵的想死,也不知是谁这么高调,拍门拍的像是要拆他家门似得。杨建国夫妻两个一早就去了地里,杨奶奶有点耳背,尤然只好认命地爬起来。 下了楼却发现徐倾鸾已经在下边开门了,杨奶奶也起了来,坐在堂屋的躺椅上。 徐倾鸾将木门的门栓一抽,外边的人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进了来,与此同时徐倾鸾还未来得急反应便被一抹鲜嫩的黄充斥了整个视线,浓烈的花香扑面而来呛得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冯进这才将手里的花拿开了点,“送,送你的!” “??”徐倾鸾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小黄花,一时之间有些想笑却硬上憋住了。 “你必须收下,这可是花了钱的,你可得好好珍惜!” 徐倾鸾接过花儿,“我要是不想好好珍惜呢?” “那……”冯进说不出让她还给他这种话,只得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嗤笑:“只要你不拿去送给别人,随便你怎么糟践都可以。” “是吗?”徐倾鸾转身看向楼梯口的尤然,“快过来把这捆黄花菜拿去炒了!这可是清热明目的好东西。” “什,什么?”冯进怀疑自己听错了,“黄花菜?!”冯进一张帅脸瞬间黑了个好几度,他虽没见过黄花菜却听过他的大名啊,试问谁没听过“黄花菜都凉了”这句俗语? “那玩意儿居然是黄花菜?!”冯进依旧不敢相信。 “不信?要不要炒出来给你吃吃看?” “你炒吗?”冯进眼睛都亮了,要是有尾巴估计这会儿已经翘起来了,“你炒的话我就吃……” “滚!” 杨奶奶一直眯了眼在躺椅上,一听到滚字就不乐意了,“霜儿啊,你怎么能这么跟冯老板说话呢,人家好心好意给咱送新鲜的菜过来,不能这么没礼貌!” “……” “……” 看着那两人对视时眼底蹦出的火花,尤然手里从徐倾鸾那儿拿来的黄花菜突然就不香了,一大早就被喂了顿狗粮。在没有记忆的冯进眼里,他可能会觉得徐倾鸾这女人对他过分冷漠了,可在尤然看来,徐倾鸾对他的态度完全就是老夫老妻的态度,丝毫都不客气。 “不是说你在市局里有认识的人吗?人呢?”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签合同?”直白一点就是,你什么时候签卖身契,我就什么时候叫人来给你查案。 徐倾鸾看了眼不争气的尤然,靠这小子来查这辈子他都别想出这个世界。 “合同在哪?我现在就签。” 莫名其妙被瞪了的尤然心里有点懵逼的,再然后便看到冯进不怀好意地提出去他那儿,紧接着两个人就走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尤然觉得冯进这个人有点鬼畜,这个男人的外表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第一眼看上去,他本以为这会是个霸道又冷酷的总裁什么的,结果人家骨子里是个沙雕,能想到拿黄花菜送女孩子,简直是个人才。关键这货胆子肥到连徐倾鸾都敢肖想,要不是知道他跟徐倾鸾的关系,尤然都想膜拜他了,换成别人估计早就给废了。 徐倾鸾这一去,直到下午也没回来。中午杨建国夫妻两从地里回来问起徐倾鸾,尤然只得含糊不清地说她去签合同了。 杨建国没说什么却挺高兴的,收拾了两大箱子工具,说是接了笔城里来的大单子,得去城里待上个十天半个月。杨建国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木匠,凡是他手底里出来的木制品每一样都称得上是艺术品。尤然第一次见着他给杨霜姐弟两小时候雕的两个木马就被惊艳到了,两只小马活灵活现,精细的不得了。就算杨建国木工费较其他木工要高昂,也还是很有人愿意找他,甚至很多大城镇的人都慕名而来。 尤然丝毫不觉得高兴,只觉得愁人,杨建国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爷爷那摊子事就交给他了,查清了没奖没查清就等着一顿打。看着他对面笑容和蔼的工作狂“老爹”,莫名地觉得这货看起来跟他那亲爹十分的相似。为了工作别说是亲爹,亲儿子他都不带瞅一眼的。 到了下午,尤然热的不行,汗衫一脱往堂屋杨奶奶的躺椅上一靠,准备睡上一觉。本以为这几天都可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的杨大卫此时却过来找他了。 堂屋门是大开着的,杨大卫招呼也没打就进了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躺椅上光着膀子的尤然,说话声都不怎么顺畅了,“怎,怎么不穿衣服。” “因为热啊。”尤然心中狂喜表面却装作一脸淡然的样子。 “你姐在哪?” “不知道,她不是跟冯进去你家了吗?” “那是早上的事,她还没回来?。” “她一直没回来啊,不过你找我姐做什么?”尤然狐疑道。 “……”这小变态的眼神表情怎么那么像一个怀疑丈夫偷腥的小媳妇,他并不反感反而还觉得小变态怎么看怎么可爱,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杨大卫的脸色微红。 “盯着我做什么,说话啊。” 杨大卫轻咳一声,“杨霜走了之后,冯进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尤然满脑子都在脑补杀夫的血腥场面。 “精神好像出了问题,一直到现在都没再出过门,一个人在屋子里念叨着什么,像是受了刺激。” “……”尤然不认为徐倾鸾会对她自己的丈夫做什么,顶多打他一顿吧,把人弄得精神失常是个什么操作?“那赶紧去村里找找!” “分头找吧。” “不行!”你好不容易送上门开我怎么可能放过你?尤然邪魅一笑,“我离开村子那么多年,我不认路。” “……” 走在巷子里,尤然脸上尽是奸计得逞的坏笑。杨大卫表□□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还年轻,而且还是个大学生,以后前途无量,千万别走上歪路。” “哈?什么歪路?”尤然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就是……”杨大卫从来就是个不喜欢绕弯子的人,绕了这么久都算是难为他了。“搞同性恋。” “我搞谁了?”尤然笑了。 “……” “你要是不让我搞我就换个人搞呗。”尤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你敢……”话一出口杨大卫自己都惊了。 见杨大卫憋的脸都红了,尤然适时地转移话题,“我看你跟小东他们几个整天在外边晃悠,都不干活的吗?” “怎么不干,喂猪喂鸡喂鸭,只是这段时间不怎么忙而已,等过段时间田里的稻子熟了,就得割稻子,那就有的忙了。”杨大卫顺着台阶就下,他莫名地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人生中头一次感觉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 尤然看了看杨大卫,心说这个小世界可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让他这么帅的脑攻去喂猪!简直是暴殄天物! “割稻子累不累?”尤然田都没下过更别说割过稻子,但又觉得体验体验也不错,顿时生出一番豪言壮志,没等杨大卫开口他就自顾自地道:“到时候你家割稻子了,我来帮你吧!” 杨大卫瞅了眼尤然瘦弱的小身板,摇头说:“算了吧。” “别啊,别看不起人啊,我虽说看起来瘦,但是我好歹是个男人啊,我力气可大了!” 杨大卫戏谑道,“是吗?” “那当然!” “你会割稻子吗?” “你可以教我啊!”尤然死皮赖脸起来没人挡得住。 说话间,杨大卫忽然停了脚步并伸手拉住了尤然。 “……”尤然正奇怪着,就听见了巷子转弯处的那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正是徐倾鸾。 徐倾鸾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说话内容尤然就有点听不清了,但是怪就怪在,这个世界里徐倾鸾怎么会认识除了尤然之外的人? 徐倾鸾的声音突然拔高,“出来。” 尤然吓了一跳,徐倾鸾敏锐的警觉程度跟玄虎有什么区别?他们隐藏的明明很好,徐倾鸾却像是张了双透视眼。 来不及反应就被发现,尤然只好拉着杨大卫出来。 当看到徐倾鸾时,尤然惊了,“你一直一个人在这里?” 除了刚刚被他俩的动静吓得从屋檐上惊走的小麻雀,这里哪儿还有什么人。这条巷子两面都是墙,除了尤然刚出来的那儿,下一个转角起码一百米开外了,可是她们刚在还在说话啊!谁这么厉害两三秒钟跑出去一百米?就算有人能做到,但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出来时连轻微的脚步声都没听到,好像那个人是凭空消失的一样。更怪的地方在于,他们也压根没听到过另一个人的声音,难不成徐倾鸾在自言自语? “你到底在跟谁说话?”杨大卫眼神极冷。 ※※※※※※※※※※※※※※※※※※※※ 看完这章或许应该可以大概猜得到徐倾鸾的身份了吧。 乡村爱情故事八 徐倾鸾看着杨大卫沉默了好一阵子,接着语出惊人。“杀死杨跃进的是你的母亲冯秀花,对吗?”杨跃进就是杨霜杨路他俩的爷爷。 尤然懵了:姐你在说什么? 徐倾鸾瞪他一眼,没再多说。 让尤然更惊讶的是杨大卫的反应,杨大卫突然也沉默了。 “我去,哥,你这是默认了?不对……哥一直都知道吗?” “我只是怀疑过……但没想到真的会是她。”尽管如此,面对青年的质问杨大卫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地自容。 尤然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想的那样,杨大卫刚才的表情让他差点误以为他也是帮凶。 “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刚才和你说话的人又去哪儿了呢?” “飞走了。” “哈哈”尤然干笑道,“您真幽默。” 徐倾鸾作势要走,尤然立马将人拉住,“你去哪?” “去镇里报警。” “先等等再报……” “……”徐倾鸾凤眼稍眯,她这么辛辛苦苦查案是为了谁?这傻小子该不会想为了爱放弃执行任务吧? 有那么一瞬间,徐倾鸾看尤然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杀意,她确实承诺过那个人任何突发情况下都要保住尤然,但前提是在不危及自己的情况下。不执行任务会有什么后果她很清楚,就算这个世界的能量不及她,但世界若是想要强行留下她来做任务她也无法做到独善其身,她还不至于为了出去而跟世界能量硬碰硬。 “你究竟对人家舅舅做了什么啊?人舅舅都快疯了!” “……”徐倾鸾一愣,没想到这货关注点根本不同她一个频道。 “冯进不吃不喝在自己屋里念叨,你要是想不出来你做了什么,那咱俩就一起去警局。”杨大卫面无表情地道。 徐倾鸾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一弯,“是吗?我去看看。” 尤然:姐,你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徐倾鸾意味深长地一笑:等以后你会发现,你对我,从来都是一无所知。 尤然心想,哪用得着等以后啊,把你一灌醉天大的秘密也能叫你全抖给出来,只是尤然并不想对一个女人做这种事罢了,他再好奇也不没品到去灌一个女人的酒啊!所以说灌男人酒应该没问题吧? 前边的杨大卫突然感觉背后一凉,那种被小变态盯上的感觉让他顿时如芒刺背,随后是一阵酥酥麻麻的抓心挠肺的痒意。 冯进看到徐倾鸾的那一刻如同见鬼一般,吓得瞬间从椅子上跳起。 徐倾鸾:“……” 尤然:“……” 杨大卫:“……” 冯进一脸的挣扎之后,像是认命般地说,“我……我接受……你……” “哈?”尤然黑人问号脸,确定不是徐倾鸾接受他吗? 徐倾鸾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哦。” “那你跟我走!”冯进原本凌厉的眉眼在此刻显得有些孩子气。 “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 “不行,你现在就跟我走!” 徐倾鸾头疼道,“别闹。” 尤然看不下去了,虽然他此刻一头雾水,但还是默默地拉着杨大卫退出了房间。 “局里的人明天就到了,查案的事情还用的着你一个女人家吗?” 徐倾鸾:“……” 徐倾鸾:我又想抽他了,怎么办? 尤然:这个又……看来你已经抽过了…… “冯进,别逼我动手打你。”徐倾鸾眼神极冷地看着他,“后天跟你走,等不了就给老子滚!” 健壮可怜又无助的冯进吓得缩了缩脖子,明明这个女人不但冷漠无情而且还动不动就打人,没出息的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女人,甚至到了一天见不着心里就发慌的地步,他简直是被人下了蛊。 徐倾鸾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冯进一个人捂着阵阵发疼的心口。 “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姐?”尤然简直好奇的抓心挠肺。 徐倾鸾看了眼尤然身边的杨大卫,“后天我就得走了,杨跃进的死因其实并不复杂,赃物我自己在村外找到了,是块染了血的石头,明天警察一来直接就可以立案逮捕了。” 杨大卫没有说话,面对自己母亲是杀人凶手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像个旁观者。 尤然:“你真要走啊!”莫名不舍怎么办? 徐倾鸾:这个世界的支现任务比较简单,之后有什么问题直接叫我就可以了。 尤然:这么简单的吗,我感觉自己都没做什么,这个世界的规则跟没有有什么区别? 徐倾鸾:低级世界,除了不完成任务不能离开这点以外,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约束力。 尤然:我还能看电影吗?。 徐倾鸾:当然,放一个电影耗不了多少能量,如果是想飞升成仙这种要求,那就算了吧。 尤然(严肃脸):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呢?不过……真的不能吗?! 徐倾鸾:呵,男人。我要是真动用了能力帮你飞升,世界意识会马上察觉到,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外来能量毁掉。 尤然:这么可怕的吗……那你给我放电影他察觉不到吗? 徐倾鸾:只有庞大的能量消耗才能引起世界意识的注意。 尤然点了点头,一个人慢慢地消化这些信息。 第二天,城里来的警官来村里展开调查之后,尤然就彻底没什么顾虑了,一天天地配合警察调查,跟着警察走邻串坊,寻摸着蛛丝马迹,当一切证据都指向冯秀花时,冯秀花情绪崩溃自己认了,并当场指着尤然骂他爷爷。 尤然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妇女的爆发力,还是一个卧病在床的妇女的爆发力。冯秀花双眼充血指着尤然,吓得尤然硬生生倒退了一步。 “都是你爷爷的错!谁叫他嘴贱的!我那天是真心实意地去跟他说亲的,他居然说我儿子配不上他那大学生孙女!他之前还到处说我儿子二十八了都不娶妻是身子骨不行!我早就恨死他了,所以我杀了他!” “别以为你们读了大学就了不起了,到头来还不是得替我弟打工!杨路我诅咒你!” 女人双目睁圆手指着尤然时简直像个恶鬼,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下一刻,尤然的视线被一个健硕的背影挡住。 “妈,与他无关。” “你让开……你居然帮一个外人?”冯秀花满脸的不可置信。 尤然顺势装作受惊的样子抱住了杨大卫的胳膊,并侧过身子伸长了脑袋去看冯秀花,内心无限嘲笑,您儿子的身体里可是我脑攻的灵魂碎片,我脑攻不帮我帮谁? “他是无辜的,你吓到他了。”他能感觉到小变态在他身后打着抖,又脆弱又可怜。 “跟我们走一趟吧。”几个警察面无表情上前一步给冯秀花戴上了手铐。 冯秀花挣扎未果便渐渐放弃了,装病装久了没病也快要有病了。她不算聪明,甚至可以说是蠢货,而且性子又极其极端,恐怕进了局里也撑不了多久。 徐倾鸾果真第二天就走了,跟冯进一起。李玉兰忧喜参半,一面觉得自己女儿跟了大老板发展前途不可限量,一方面她又因为那老板说冯秀花的弟弟而感到担忧。 支招任务完成,尤然好不容易高兴了几天,却在杨大卫家的西瓜地里被扎扎实实地刺激了一番,如同被人倒头浇了桶凉水。。 从杨小东兄弟俩那儿得知这些天杨大卫都在他家西瓜地里,他便高高兴兴地去西瓜地里找杨大卫,结果却在那儿看到了杨丽莎,而且杨丽莎居然在帮杨大卫摘西瓜!杨大卫非但没排斥她两个人居然还有说有笑! 尤然的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简直是急转而下。虽然郁闷到了极点,尤然依然扯着抹微笑上前,“哥,我怎么感觉你这几天总是在躲着我,每次去你家找你你总不在。” “我说过,以后别再来找我。”杨大卫早就暼到了田埂上的尤然,面上不冷不热。 “是不是因为那件事……可你不是说过的吗?那与我无关啊!” “你就当是这个原因吧,只要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杨大卫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西瓜,他不想看到这小变态要哭不哭的模样,他不讨厌,他是害怕。 “哥……你讨厌我吗?”见杨大卫久久没有回答,尤然的心凉透了。这几天无论他怎么去他家都找不见人,好不容易在田边碰上了,他上去跟他搭话,杨大卫却像个木头一样一直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不理他,难不成他妈妈的事真的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吗? 杨丽莎越看约觉得这两人不太对劲,“大卫哥,你快来帮帮我啦,这个黑美人好大好重我都抱不动呢。” 尤然睁圆了一双眼,杨大卫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接过杨丽莎手里的瓜,整个过程都没有在看尤然一眼。 一颗颗眼泪终于不争气地砸了下来,就算是哪怕是被亲生父母无视,他也很少去当年哭诉过,这次他是真的委屈到了极点,委屈到还当着两个人的面,眼泪就抑制不住地下来了。转身过身要走的那一刻,他听到杨大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却不是对他说的。 “你抱一个大点的回去吧。” “好啊!中午放井水里镇一下,晚上来切开可甜可凉了呢!” 乡村爱情故事九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他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真的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每次想哭他就唱歌,结果这次越唱越想哭。 他也想吃西瓜,他好久没吃西瓜了,他去西瓜地里找那个渣男人就是想去他家地里吃西瓜的,结果那个渣男人二话不说就把最大的西瓜给了杨丽莎。 尤然:姐,姐你在吗,我好想你,呜呜…… 徐倾鸾:怎么了? 尤然:杨大卫这个渣男!他把大西瓜给杨丽莎了呜呜呜……(;Д;)他还不理我!他肯定不爱我了…… 徐倾鸾:…… 徐倾鸾很清楚现实中的那个男人对尤然的疯狂程度,说一句疯了魔了也丝毫不夸张,毕竟要是个正常的也不会找到她帮着做这种事了。那个男人的爱有多极端多疯狂,尤然不知道,但徐倾鸾是看在眼眼里的。只有尤然不要他,他不可能不要尤然。从第一个世界可见,哪怕没有记忆,那个男人对尤然也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那种镌刻在灵魂深处的爱情是不会变的。徐倾鸾突然想起了尤然跟张正那一段,突然发现真是天道好轮回,就是尤然现在的状态可比那时候的男人要好太多了。 尤然:我要是个女人他肯定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徐倾鸾:你想多了吧。 尤然:哼╯^╰,他绝对是觉得我是个男人所以才故意疏远我的! 徐倾鸾:心里没鬼他何必躲着你? 尤然一愣:好有道理啊!他要是不喜欢我何必这样!对,一定是这样,我明天再去找他! 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了家,李玉兰被他脏兮兮的样子吓得不轻,赶紧拉着尤然摸摸这捏捏那儿,“摔着哪儿没?” “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田里了。” “你又去找杨大卫了?” “没……妈,我想吃西瓜。”被李玉兰拿毛巾温柔地擦着脸,尤然体会到了久违亲人之间的温情。 “妈这刚从地里摘了回来你就想着了,等着,拿给你来啊。” “不行的,刚摘的西瓜特别热不爽口。得放井水里冰镇着。”尤然赶紧拦住了李玉兰。 “你小子还挺会吃。”李玉兰一边抱怨又一边抱着西瓜去到了井边。“对了,村里边那些个年轻人晚上都要跟那杨大卫去田里抓田鸡,你可别去奥!” “抓田鸡?” “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跟你表哥一起晚上拿个电瓶出去抓田鸡吗?忘了呀?这时候田里青蛙多,而且大多数被电瓶光一照就不动了,你以前可以喜欢去照了!每次回来手里的麻袋都沉甸甸的,还吵着要我给你炒田鸡肉吃。” 尤然的笑容逐渐消失,怎么能吃哇呀,蛙蛙可是益虫!不过这个年代的人那会管你益虫害虫,能吃饱就是王道。 “我才不去呢!”其实他想去。 “真的?”知子莫若母,“你要去实在想去就跟你表哥去,你小时候不是经常和他一起玩的吗?” 没错,他好像还有一个表哥,是他姑姑的儿子,比他大一岁。他姑姑嫁在隔壁村,离得并不远所以小时候的杨路经常跟着他表哥出去玩,这家田里偷橘子那家田里偷西瓜,每次被人逮住的却总是杨路,因为他表哥跑的太快。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响起了一道声音,“舅妈,杨路在吗?” 谢红军因为常年待在地里皮肤十分黝黑,身材十分精瘦看上去却很结实,一双黑亮的眼睛看过来时闪着精光。 自从杨路考上了大学,谢红军就没再主动找他玩了,不光觉得杨路是个文化人了还因为他自己不想被人看低了,他这辈子只能是个农民了,表弟却是个大学生了,怎么看都不会是一路人,但他这次打算在杨家村捉田鸡,杨家村他又只认识杨路一家人。 尤然看出了谢红军眼底的算计,却毫不在意,对他来说只要不是那种天生的仇人,以他的交际能力很快就能跟人打成一片。 谢红军本以为这个大学生弟弟现如今见了他下巴能抬到天上去,然而事实完全相反。杨路哥哥长哥哥短的,反而跟是谦虚,还主动跟他聊小时候自己的糗事,谢红军都甚至被逗笑了好几次。 两个人很快就熟捻了起来,尤其是尤然谦虚地表示需要谢红军带着他去捉青蛙,带这个字简直满足了谢红军作为男人的好胜心,聊起天来更是惹得谢红军频频逗笑。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后村里的年轻小伙子们纷纷往田埂上跑,一个个手里提个沉甸甸的电瓶在田边照来照去。 “还是大卫哥厉害,都照了十几个了,我一只都没有。”杨小东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哥,侧头一看便惊了,“哇哥,你这也得有七八个吧。” 杨大东一言不发地扯开傻弟弟空空如也的袋子,从自己袋子里抓了一只丢了进去。 “小气。”杨小东小声嘀咕。 “到时候一锅炒了还不是你吃的多。”杨大东捏了捏自个儿弟弟的鼻子。 “操,你这只手刚摸过青蛙!” 这期间,杨大卫又照到了好几只,但他始终一言不发。 “我感觉大卫哥这几天心情好差,尤其是今天,是因为他妈被……”杨小东还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找你的蛙,少说几句。” “哥——这边!!”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大卫几乎立刻转头往声音的源头看去,他们后边的田埂上果然站着那小子小,以及几个比较眼生的男人。 “哥你太帅了!居然一口气抓了两只!!” 谢红军今晚被夸得虚荣心已达到巅峰,整个人彻底飘了,“帮哥扯开袋子!” “好嘞!”尤然自己既没带电瓶也没带麻袋,全程给谢红军提袋子,以及夸他。这种既使唤了别人人又自己毫不费力就有蛙吃的操作一般人真的学不来。 “哥,这两只刚刚是在□□吗?” “傻子,两只公的怎么□□!” 看着乖巧懂事又勤学好问的尤然,谢红军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如同一个老父亲,没忍住伸手在尤然的脑袋上摸了几把,那柔软的触感彷佛有着吸力,他的手一时半会都不想撒开。 “哥怎么知道这是两只公的?” “公的有声囊,它叫的时候嘴两遍会有个泡,而且公的体型小颜色亮,知道了不?” “嗯!” 杨大卫手里的电瓶把手被握得咔咔直响,一夜之间,小变态已经用充满崇拜的目光看向另一个人了,叫哥甚至叫的比以往叫他时都要甜。只见小变态又说了什么,男人抬起那只黑黝黝的手往小变态屁股蛋子上拍了拍,离开时还不忘掐一把,这下杨大卫的脸彻底黑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边的低气压,杨小东茫然地看向杨大卫,话刚到嘴边就见杨大卫将手里的电瓶一扔,气冲冲地向那边走去。 “你这小子的屁股蛋子可真圆!”谢红军冲他身后的几个青年笑的极其邪恶。 后边的几个人立马起哄道:“叫你弟过来让我们也拍几下……” 几个人话音未落,后身便响起一道阴沉至极的声音。 “你们动他一下试试?” 杨大卫不知何时从错落的田埂上绕道了他们后边,一米九的个子顶着双愤怒得发红的眼杵在几个精瘦的青年后边时威慑力极大。那几个青年被杨大卫阴沉的脸吓得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尤然心脏狂跳不止,心中一顿呐喊叫好表面上却十分镇定。 尤然:啊啊啊啊啊!我男人他也太帅了吧! 徐倾鸾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谢红军:“你是……杨大卫?”谢红军没见过杨大卫几次却在别人嘴里听到过无数次,无非是些干活厉害个子很高长得很招他们村里年轻人追捧之类的夸赞的话。他对这些话都嗤之以鼻,但是他们以前远远地打过几次照面,他只觉得这人身量极高,如今近距离地碰面他倒觉得有一部分传言确实是真的。 “再让我看到你拿脏手碰他,我废了你。”杨大卫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暴虐因子,小变态的屁股他都没摸过,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一上来就做了他之前一直想做的事! “操!”谢红军硬着头皮直视着杨大卫满是怒火的眼睛,“你,你以为你是谁?” “老子是你爹!” “操,你当我这儿杵着的人是死的?”是个人都忍不了自己被这么骂,谢红军不甘示弱地上前一步,他身后的四个青年也跟着上前,想用人数对眼前的高个子施压。饶是如此,他们在气势上还是矮了一大截。 因为下一秒,田埂上的年轻小伙子们纷纷聚到了杨大卫的身后,谢红军看着杨大卫后边又多出来的十几个男人,顿时心里直突突。 “你们是谢家岭村的吧?这儿好像不是你们的田哦!”杨小东好意提醒道。 “杨大卫,老子记住你了,你给老子等着!我,我们走。”谢红军拉了尤然就要走,毕竟他也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杨大卫的背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们本来就不想惹他的麻烦,但狠话还是要放的,否则显得自己特别怂。 “站住!” “又怎么了?我们走还不成?”其中一个青年抱怨道。 杨大卫那也没看那人一眼,“杨路,你过来。” “哥,你们回去吧,我也得回家了。”尤然对着谢红军灿然一笑。 “你不是说今晚和哥一起睡的吗?再说哥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杨大卫越听脸越黑。 “下次吧,哥。” “不行,我可不能就这么扔下你自己走了,何况晚上哥还有话要跟你说道说道呢。” 谢红军一颗钢铁直男般的心到了杨大卫这儿已经弯成弹簧了,杨大卫再忍下去估计就炸了。 正欲再次推辞的尤然突然感受到一股危险逼近,在他看到谢红军错愕的表情时的那一刻,他的身体瞬间失重,天旋地转之间自己已经被人圈了膝盖一把扛在了肩膀上。 杨大卫冲过去逮着人就走,动作一气呵成,谢红军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十几二十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被他落在后边面面相觑。 ※※※※※※※※※※※※※※※※※※※※ 明天开荤 乡村爱情故事十 尤然瞬间兴奋到了极点,脚上却不怎么安分。 “你放我下来!你个混蛋!”他那两条细长的腿可劲儿乱蹬。然而,尤然发现杨大卫走的地方越来越偏僻。 村后边的一片小树林里,尤然被迫得死死地贴在一颗樟树上。 尤然(兴奋(^^)):对!就是这个眼神!请不要因为我的美貌而疼惜我! 徐倾鸾:呕~ 杨大卫的脸越来越近,尤然势在必得地闭上了眼。该来的亲吻迟迟没有来,一股力道将他转了个身,白嫩的脸贴在粗砺的树皮上,同时屁股蛋子上却传来一阵痛感。 “嗷~”尤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转头瞪视着杨大卫,“你干嘛打我!” 那小眼神不但没有丝毫的威慑力,看着杨大卫反而越发兴奋。他一言不发,接着又是一巴掌,并且连打带掐,打得尤然尾椎骨都连带着发麻。 尤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这下措手不及的人换成了杨大卫。 “再让老子听到你喊别人哥,老子就打烂你的屁股。”杨大卫明明心疼得要死却依然不忘放狠话。 “你混蛋!是你不理我,我想不跟你玩了!”尤然一边大哭一边控诉,眼泪跟不要钱似得往下砸,颗颗都砸在了杨大卫的心上。 “对不起,是我错了。”杨大卫从未说过这三个字,这次说的十分镇重。 “我不听!”尤然演技上来了一时之间还不想停只想继续作下去。 “那些田鸡本来是想捉给你的。”那天尤然傻愣愣地从田埂上摔下去,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只可惜刚才为了把人抢过来,他把田鸡给扔了。 “真的?”尤然吸了吸鼻子,眼泪也猛地收回。 “嗯。”看着小变态哭红了的眼睛,眼角的一抹艳红以及那双委屈得主动撅起的红嫩饱满的唇,杨大卫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 …………(此处赠送n个字,作者专栏查收啦啦啦。) 夜半,两个人热的直接光着膀子靠坐在樟树下,早已湿透了的汗衫皱巴巴地被揉成一团扔在了一边。 王大卫脑子里一片混乱,生平头一次,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自制力来,他不但对小变态做了那么禽兽不如的事,还失控般地按着他做了一次又一次。 “……” “你该不会不想负责吧?”不怪尤然这么问,实在是王大卫的表情太过懊悔,尤然顿时极为头疼,口嫌体正直的男人可真是麻烦。 “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杨大卫声音沙哑,脸色是不正常的红。 “……”怎么有种自己糟蹋了良家妇男的赶脚?做的时候那么狂野,事后怎么就这么怂? “你……还想吃田鸡吗?” “你的蛙不是都扔掉了吗?”尤然头枕在膝盖上偏着头看着杨大卫。 “我再去抓,先送你回去吧。” “这大半夜的还折腾什么蛙呀?你跟我一起回去!” 杨大卫答应的好好的,把人一送到家自己就直接往田里去了,他现在彻底已经睡不着了,心脏一直维持着高频率的跳动,脸热的不像话,甚至一路上都不敢再直视尤然的眼睛。 第二天,尤然一觉睡到了晌午,醒来就闻见一阵香味,下了楼看到李玉兰笑的十分开心,活像是捡了个宝。 “儿啊,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在咱家门口捡了袋田鸡,好大一只而且足足有三四斤呢!问了隔壁杨大妈,她们也不知道是谁放的,我就拿去炒了。” “……”这个杨大卫,估计一晚上都在给他抓田鸡。 “我就想着,你昨晚不是跟你哥去抓田鸡去了吗?也许是你哥拿过来的。” “是的吧……”尤然敷衍了笑了笑,心里却闷闷的。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让他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也是他这么喜欢这男人的原因吧。 尤然在感情上是一个自私的人,在看不到对方的付出和爱之前轻易不会动心。他自小受到过太多的轻视,爸妈当然不是不喜欢他,相反,在为数不多的能看到父母的时候,他们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是喜爱,可是点喜爱不足以支撑他们一直陪着你。他一直认定,喜欢总有一天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因为这只是肤浅的喜欢而已,普通的喜欢根本不足以打动他的心,这也是这二十年来他朋友虽多恋爱却从来不谈的原因。 事实证明,等他父母投入工作之中,哪里还会想的起来自己众多喜爱之物中的一个尤然?现实中除了张正他没谈过恋爱,收到的情书无外乎想要表达的都是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喜欢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太过虚无缥缈,他不需要。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要什么,而现在,他想要那个男人的爱。 午饭,尤然就着剁椒田鸡跟咸酸茄子扒了两大碗饭,他发现农村腌菜腌得还挺好吃的,酸萝卜酸豆角他到是吃过,但酸茄子他是第一次吃饭。虽然它咋一看一条条黑乎乎的不知道啥玩意,但吃起来实在太下饭太上头了。 “妈,我出去逛逛!”尤然冲里屋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兴冲冲地往杨大卫家里奔。 杨大卫正揣了碗饭蹲在自家家院门口,就着几块酸萝卜跟大白菜大口大口的扒饭,大老远就看到尤然从小土坡上跑下来,生龙活虎的,他不知不觉地笑了。 “还在吃饭?”尤然也往他身边一蹲。 “嗯,你呢?” “当然吃了,我还吃了两大碗呢!” 见尤然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杨大卫有点手痒便伸手掐了掐他的脸,“小东西。” “……” 这个动作似乎是触动了小变态某个开关,他竟突然间一副要哭的样子,杨大卫把碗筷一放捧着尤然的脸道,“掐疼了?” “没有……”尤然摇了摇头,“你能不能再那样叫我一次?” “小东西?” “嘿嘿嘿……” “……”这都什么嗜好?小变态果然还是小变态,不过他是个连小变态都不放过的大变态。 “下午我们去哪儿玩啊?” “下午我得去田里割稻子。” “那我也去!”尤然跃跃欲试。 “你会割吗,大学生?”杨大卫戏谑地看着他。 “我可以学啊,割稻子有什么难的!” 见杨大卫不再说什么,尤然兴奋地跑回家做准备,从柜子里翻出了套旧衣服,上边还打着好几块补丁,下楼准备出门时却被李玉兰叫住了。 “儿啊,你这是要跟我们去田里吗?” “?”尤然疑惑地看向李玉兰,却见李玉兰跟杨奶奶两个人都换上了一身旧衣裳,手里拿着镰刀,裤腿上还带着泥。 “这大热的天你还是好好待在家里看书吧!” “我,我都毕业了……” “毕业了也要看书的呀,等你姐姐在城里发展起来,我就让她把你也带出去,你就好好在家里继续看书,家里的农活不用你干。” 虽然这是误会了,可尤然还是让李玉兰感动的一塌糊涂,这年头只要你是个人有点力气,家里的大人就一定会让你去帮他们着干活,苦也好累也罢哪怕你是个孩子。可是李玉兰不同,她跟杨奶奶两个女人每天顶着毒辣的太阳在田里,即使带了顶草帽,却依然晒得黑乎乎的,怪不得吃饭时总见她们指甲里还残留着泥,尤然忽然怪心疼的。 “妈,你就让我去吧,爷爷不在了爸又不在家,田里事情又多你们怎么忙的过来呢!” 杨奶奶顿时欣慰地笑了:“孩子这么懂事就让他去吧!” 婆婆都这么说了李玉兰自然也不在说什么了。 下了田,尤然一开始还觉得挺新奇的。他也戴了顶草帽,拿了把镰刀学着李玉兰的样子抓着一把水稻然后一把从底下割断。 割了会儿,尤然锤了锤腿,他特意穿的长衣长裤防晒,这会儿已然热的汗流浃背,他想着,等割了这亩田他再去帮杨大卫家。 结果割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想,还是明天再帮杨大卫吧,太热了这天…… 杨奶奶心疼孙子,割了会儿就催尤然去休息室,“路路啊,割累了就去那边的橘子园里休息一下,那橘子园是咱们家的,渴的话就摘两个来吃!” “哦,好。”尤然如蒙大赦,镰刀往田埂上一扔,跑到小水坑里卷起裤腿洗了洗脚和手便往那橘子园里走,他现在是又热又累又渴,而且渴的嗓子眼里发干发疼的,再此之前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渴法,别提又多难熬了。 尤然兴高采烈地剥了两个桔子,吃到嘴的那一刻酸的他面容瞬间扭曲,小脸好似拧成了朵雏菊状。他愤愤地围着橘园转了一圈,想找个看起来不那么酸的橘子,绕到后边时却看到了一片西瓜地。 “卧槽!那不是杨大卫家的……”尤然眼前一亮,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趁着周围几亩田的人都在干活没空注意这边,他躬身迅速摸了过去,假装路过时便顺手从田埂上捞起一个就掉头往橘园跑。 要看就要到橘子园了,一阵疾风从背后划过来,尤然像个鸡崽子似得被人一手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一手捞了他的腿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哪怕是被人抱着,尤然怀里也依然死死地抱着西瓜不肯放。 杨大卫将人逮着了就往橘子园里钻。 “老子的西瓜都敢偷,活腻味了?”杨大卫痞气十足地挑了挑眉,还故意颠了颠怀里抱着的人。 “哥……” “别套近乎,不老实交代我就把你家橘子园的橘子都摘了!” “哥,我好渴……”从男人身上一下来的尤然往地上一坐,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杨大卫,眼眶里竟都是泪。 要是徐倾鸾在这儿估计又要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感叹这小子戏多。 偏偏杨大卫就吃尤然这套,看着他家小东西巴掌大的小脸被热得红红的,杨大卫心软的一塌糊涂,立马也不演坏人了,直接抱起西瓜拿到外边的水坑里去冲洗。尤然目光全然停在杨大卫身上,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尤然哪里还有要哭的模样,反而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杨大卫在水坑边直接将西瓜砸成了两半,又徒手掰成了好几瓣,然后全捧到了尤然跟前。尤然猴急地接过西瓜,低下头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不是说要来给我割稻子吗?怎么跑自家田里去了?”杨大卫盯着尤然侧脸的眼神炽热。那么一张小嘴吃起西瓜来却能鼓的那么大,一口下去腮帮子都是鼓的,仅仅是看他吃东西,他竟已经心痒难耐。杨大卫口干舌燥地想着,要是将这两片鲜嫩饱满的唇含在嘴里,他是不是能好受几分?这么想的同时他也咽了口口水。 “我家还有稻子得割,等我家的割完我再去帮你吧。”尤然塞了一嘴的西瓜含含糊糊地答道。 杨大卫心里顿时暖暖的,他之前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就去了他家里,结果他家门关的死死的。他一路找到田边,发现杨木工家那几亩田里多了个瘦小的身影,不是小东西还能是谁?杨路长的比女人看上去还娇嫩也就罢了,干起活还竟然也不如村里的女人,只见他妈都割了两三排水稻了他还在第一排晃悠,本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了却也还是坚持到了现在。之前看着田里那道笨拙又忙碌的身影,杨大卫既欣慰又心疼。 杨路的行为跟村里其他年轻人实在是格格不入,他很大胆很奔放很直接,也很美好,他想守护这样的他,也想娇惯着他,他想带他走。 “哥,好不好?”尤然揪着杨大卫的衣角一个劲地晃。 杨大卫实在忍不住地笑了,“你知不知道你们家有多少亩地?” “我,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啊?” “你家有八亩,而我家才三亩。” “我……”卧槽!!!“就,就刚刚那样的田有八亩?”见杨大卫点了点头尤然绝望了,他居然天真的以为割完那块就没了! 乡村爱情故事十一 吃完瓜西瓜又休息了会儿,两人这才回了各自的田里。只是现在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了,得知自家还有七八亩这样的田,尤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一亩田压就已经累的他快要死要活的了。在农村,随便一家人家里起码有四五亩田,除了种水稻还有种席子草的,大热的天把它们割回来又要打又要反复晒,可见农民伯伯们有多辛苦。 这么想的同时尤然又有了动力,然而,在看到一条像丝线一样弯弯曲曲地朝着他的小腿游过来的绿色生物时,尤然心态又崩了。尤然站着不动死死地盯那条虫子,那虫子形状像鼻涕虫却比鼻涕虫长,长的绿油油的还十分细长,在水田里弯曲地游动时看得尤然头皮发麻,尤其是那生物离他的小腿脖子越来越近,明明没有头和眼睛却清楚地知道他在哪儿,意识到这一点的尤然恐惧值瞬间点满。 “喵啊!”尤然被吓的发出似猫叫一般的怪叫声,连尤然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发出的声音,这声尖叫像猫却又比猫叫声还要尖锐怪异。 李玉兰和他奶奶被吓了一大跳,转头只见尤然拔腿疯狂地往田埂上跑,由于脚陷在泥巴里显得动作十分迟缓而疯狂。 田埂离他并不远,尤然却觉得自己跑了一个世纪,脚底的泥巴就像是有吸力,行走都艰难何况是想要跑,他不得不迈着条长腿跨得一步比一步大。 终于跑到了田埂上,尤然一看右腿,吓得的脸直接白了一个度,“啊——” “哎哟儿啊!怎么啦!”李玉兰从水田里缓缓往他这儿挪。 尤然疯狂地蹬着他的右腿,裤腿上那条恶心的绿虫随着大腿的抖动直接摔进了裤腿里,他的小腿顿时一片湿滑。 “啊!!!啊啊啊!!!”尤然要疯了,他恨不得把自己那条腿给踢断了。 耳旁一阵疾风刮过,杨大卫跑过来的速度竟比李玉兰还快。他按住了几乎在田埂上打滚的尤然,一把捉住了他细白却又满是泥巴的小腿。 下一秒,正准备下嘴饱餐一顿的蚂蟥从“食物”上被扒了下来,接着被一块石头按了个粉身碎骨。 “别怕,它已经死了。”杨大卫将尤然往自己怀里一圈,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的背安抚道。 “我没怕……”尤然嘴硬道。 “刚刚满地打滚的是谁?是小狗吗?”杨大卫习惯性捏了捏尤然的鼻子。 “你才是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 “你们……”李玉兰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向他们。 尤然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正要推开杨大卫被又被搂的死死的。 “你现在推开我反而更奇怪。”杨大卫轻声道。 “妈……我……” “杨路,过来!”李玉兰语气中已有些许怒气。 “他老娘可是杀死你爷爷的凶手!”奶奶也急了。 “可是,大卫哥他特别照顾我,对我特别好……” 杨大卫示意尤然别说话,然后看向李玉兰,“我这就走。” 看着杨大卫离开时失落的样子,尤然难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刚才是想跟奶奶争论的,毕竟杀死爷爷的人毕竟不是杨大卫。杨大卫制止他是对的,跟老一辈的人争论是没有用的,她们心里的成见一旦建立就难以再剔除了。说赢了,她们被你气死,说不赢就好比现在…… “儿啊,下次见到他记得离他远一点儿,你必须要记得,他老娘是杀死你爷爷的凶手啊!” “是啊孙崽,咱们家跟他们家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最后永远也别跟他们家的人说话,杀人犯的儿子以后说不定也是杀人犯!” 尤然心里一惊,从李玉兰和奶奶的反应来看,杨家村里的那些老一辈的人会不会都是这么看待杨大卫的?那他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会不会被所有人在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所以那段时间他才疏远他的吗? 事实上杨大卫在村里的年轻人中依然影响很大,背后议论的人大把,但真正敢当年跟他不对付的人却没有。毕竟都是在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当过杨大卫的跟屁虫,因此都不太敢惹杨大卫。再加上,杨大卫占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往那儿一杵,一句话都不说看上去就已经很唬人了。 接下来的几天,杨路家的田里发生了一件怪事,李玉兰每天天没亮就去了田里,却发现前一天没割完的田里已经光秃秃了,被割掉的稻子也整整齐齐地被摆成了好几堆,明明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割完的田现如今七八天就没了,别人家还在割稻子的时候他们家的稻子已经晒上好几天了。 夜半,坐在杨大卫的床边上,尤然心疼地抱着杨大卫的腿抹红花油,那两条修长结实的腿原本泛着健康的蜜色,现如今小腿上边千疮百孔。上边有着蚊子亲切问候下留下的包以及抓痕,还有那日尤然亲身体验过的恶心生物钻的孔,说一句千疮百孔毫不夸张。 “我不是说了不需要你去的吗!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呢!”尤然又气又心疼。 “我不去你就还得在田里待上个十几天,而且你不是说你怕蚂蟥吗?”杨大卫揉了揉尤然气鼓鼓的脸,如今人都在他床上了,被蚂蟥吸几口血算得了什么。 “我哪有怕……”尤然盯着他腿上的孔咽了咽口水,要是上次杨大卫没来,被他腿上估计也得有这么一个孔。 “你总是这样……”尤然忽然鼻子一酸。 “心疼我?”杨大卫一双粗糙大手包裹着尤然白嫩的脸,他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又忍不住拖到自己面前亲上一口。 “你这几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觉吧,而且晚上蚊子那么多,被蚊子咬就算了,怎么蚂蟥也这么多啊……”说着说着尤然眼珠子湿湿的,眼看就要哭了。 “你要是敢哭我就把你的眼泪给舔了!”,杨大卫故意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完就见尤然眼睛一亮,随后迅速挤出一滴泪来,接着仰着脸向他凑过来。 杨大卫:“……”不愧是小变态。 “快点。”尤然小声催促道。 杨大卫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认命般地低头,随后道了句,“真甜。” “哼!╯^╰,以后别这么做了!” “你男人我四岁就开始帮家人干农活了,这些活对我来说早就习惯了,夏天还算好的,到了冬天手都是烂的,我爷爷奶奶去的早,我爸从来也不管我,妈又整天只知道打牌……” 这些话实在是戳心极了,尤然一双湿漉的眼里又立刻蓄满了泪,哪怕再怎么哄着也不顶用了。这样的家庭气氛跟他相同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尤然不需要做重活。哪怕这是刻意安排的,尤然都心疼极了,男人就像是在这个世界里去感受这么些年来他的痛苦。那种走到学校里被别人背后议论自己是不是孤儿的感受没有人懂,在他逼着自己对那些人笑脸相迎时,他内心的恐惧和孤独也没有人会知道,至少他曾经是那么认为。但是现在,有一个男人正在努力地了解他,这叫他如何不动容? 因为他想吃蛙所以半夜跑去田里抓给他,因为他随口提了句害怕蚂蟥,他居然连夜去给他家割稻子,弄得自己小腿上全是蚂蟥留下的伤口…… “别哭了,我错了,别哭了小东西。”杨大卫不停地擦拭着尤然的脸,做惯了粗活的手动作却十分轻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尤然很早就想问了,他不仅仅想问这个人,他还想问他的这一片灵魂,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那么爱他?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又不是女人,你不负责对我也没有影响!” “……”短暂的沉默后,杨大卫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要透过他的身体看穿他的灵魂一般,“因为我……我喜欢你。” 尤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追问为什么,可是面对这个记忆缺失的灵魂碎片他能问出什么? “别哭。”杨大卫不停地擦拭着尤然眼角的眼泪,却发现尤然的眼泪如同不要钱的珠子似得越掉越多。“……” “……”尤然默默伸手拿开了杨大卫的手,“你手上沾了点红花油……卧槽我的眼睛好辣!”尤然疼得想拿自己的手揉眼睛。却想起来自己手上更多。 杨大卫急忙拉着尤然下了床,来到院子里的井边,好在旁边水缸里蓄满了水,杨大卫直接将人拉到了水缸边给尤然小心翼翼地洗眼睛。 或许是两人用水的动静过大,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杨新国惊讶地看向水缸边的两个人。 “你们……” “……” 尤然:“!?” “这不是杨建国家的大学生吗?怎么大半夜地跑咱们家来了?”杨新国语气里满是惊讶,他似乎并没有因为冯秀花的事而排斥尤然家的人,作为村书记的杨新国思想包容性很强,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里,对于儿子的朋友们也更加不熟悉,但因为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杨新国格外注意尤然。 尤然吓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杨大卫看向杨新国时目光坦荡,“爸,过完年我想去城里打工。”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提这个……” “带着他。”杨大卫看着尤然补充道。 杨新国又是一惊,“你想去城里闯荡那是好事,可你就不能先成家后立业吗?你长这么大我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你小时候成绩不好说不想读书我也没说什么……” “我小时候,您因为工作从来就没在家里待足一天过,每次都是天一亮就走半夜才回,家里也根本没有管我的人,甚至我每天逃课你们也不知道,我不想读书难道跟您没有关系吗?” “……”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杨家村在他的!手里越来越好,可他儿子呢……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意过,现在就连他的妻子…… “我挺喜欢这孩子,所以过完年我要带着他一起走。” “!?”尤然惊了,他没想到杨大卫这么直接,这年头出个柜会不会被浸猪笼?好吧他承认自己是电视剧看多了,可是杨父当真不会打死他们吗,尤然只恨自己手速不够快,没在杨大卫开口之前就捂住他的嘴。 乡村爱情故事十二 夏夜里的月光明晃晃地照着院子里三个人的脸,尤然满脸愕然地看着杨大卫,一双被红花油辣的红彤彤的眼,洗过以后还泛着水光。杨大卫看着尤然时满心满眼都是宠溺,他用了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去亲吻尤然通红的眼睛。 杨新国是深度近视,半夜出来解手匆匆忙忙的也没带眼镜,因此看不清那两人究竟是什么表情。 “好吧。”杨新国过了良久才回答。 “!?”尤然惊了,杨父这特么是答应了?!可借着月光和屋里照出来的灯光,尤然清清楚楚地看到的是杨父一张毫无波澜的脸。可是,这个年代这种反应不应该啊!哪怕是他那个世界,有的人出个柜可能还得在家脱层皮。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杨父听不懂杨大卫的告白,但杨大卫看着他那□□裸的眼神他总不至于视而不见吧,他又不是瞎子。 “杨路比你小好几岁,好好照顾人家,别让人家家里担心,多一个的兄弟是好事,但是你之前那帮兄弟也别冷落了。”杨新国语重心长地说着。 “……”原来只当他两是兄弟情,尤然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杨父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这个世界还存在同志这样的物种,因为不知道,所以人一开始就压根没想到那方面去。 杨新国唠叨了一阵子就回屋了,这时候尤然的眼睛也不辣了,他站起来想走却被捉住了手。 “都给你抹好油了,我得回家了。”尤然挣了一下发现挣不开。 “别走。” 杨大卫低沉的嗓音实在太具诱惑性了,尤然被撩的耳根一红。之后就稀里糊涂地被拉进了杨大卫的屋子。 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入了冬,尤然裹着一件灰黑色的大棉袄,连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杨大卫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尤然晃晃悠悠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画面,像一只小笨熊。 “怎么过完年了还是这么冷。”尤然搓了搓手道。 杨大卫见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纸包着的烤红薯塞到尤然手里。 尤然捧着热乎乎的烤红薯,手立刻暖了起来。杨大卫则顺带提起了尤然脚边的箱子。 “怎么跟你妈说的?” “就说,我要去找我姐了呗,他们还都挺高兴的,非说今天送我,要不然我才不会天都没亮就起床呢,要是让他们看见你那可就完了。” “他们要是知道我带你私奔了会不会追上上来打断我的腿?” “把你打死都说不定呢,对了,我们要走的事小东他们知道吗?” “他们知道,他们过两年也会出来。” 坐上去县里车站的小三轮时,外边依旧是一片漆黑,问了开车的师傅,说是这时候才四点多。尤然不经感慨,三轮车师傅每天都这么早就要到镇里去拉货,农村人的勤劳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令他佩服。 两个人从县里的车站再转车到市里,他们不约而同地谁都没去提找杨大卫舅舅的事。 拿着大学文凭的尤然十分轻松地进了家国营工厂做出纳,杨大卫只能干一些力气活,两人一直从底层做到主任,从被别人领导到领导别人,这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 尤然这次并没有因为迟迟听不到那句话而焦灼,他反而很平静,跟杨大卫在一起的日子简单又安逸,他已经沉溺其中。 在这期间尤然还收到徐倾鸾的结婚请柬,看着那张烫金喜帖尤然又羡慕又高兴,开开心心地去赴宴时却看到徐倾鸾满脸写着被迫营业。 尤然当时差点要要以为是冯进在逼婚,可转念一想,能逼徐倾鸾做她不愿意的事情的人想必对她来说很重要了。 “你知道结婚有多累吗?他妈的我之前已经结了两次了!”徐倾鸾少见地爆了粗口。 尤然则是一脸的憋笑,他发现一贯冷漠傲慢的徐倾鸾脾气上来的时候还挺有趣,挺可爱的。 “姐,真希望现在时间能停下来,或者他一直不对我说那句话,我好想多陪陪他呀。” 徐倾鸾沉默了片刻,“我劝你最好别有这种想法,否则下个世界开始的时候你一定不好受。” 尤然现在就已经有点不好受了,“那你能不能不要消除他的记忆啊,他要是记得我的话我就不用再忍那么久了,我想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立刻抱住他。” 徐倾鸾这次沉默地更久了,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不是吧姐!难道你还有事情瞒着我?反正你上次喝醉以后跟我也说了那么多了。这次说出来也没关系吧。” 似乎被叫姐叫熟了的缘故,又或许是自己有了恻隐之心,徐倾鸾已经不打算再瞒着尤然了,她本就不赞同那个男人的某些做法,“他的灵魂被撕成无数块转入了各个世界,转入之后每个碎片都会因碎片本身的特点形成独立的思想,而且它们不会保留之前任何记忆的。虽还是一个灵魂的某一部分,但分裂之后便成了单独的个体。而且每个碎片之间是毫无联系的,毕竟它们是不在一个时空的,所以不存在一个碎片知道另一个碎片发生过的事情一说,也不存在有没有记忆,更不存在下一个世界的碎片会记得这个世界的碎片发生的事,只有等你将他们全部攻略,碎片拼合之时他才能想起来这些世界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什么叫做被撕成碎片。”一个“撕”听得尤然心惊胆战。 “不这样,他没法进来。” “什么意思?” “这些任务世界里,一次只能容下一个人类宿体,你懂我的意思吗?” 尤然瞳孔巨缩,很显然,那个人类宿体是他自己,也因此,男人要进来这些世界的代价恐怕就是将灵魂撕碎…… “如果我失败一次的话,他是不是就活不了了?” “是的。” “他怎么能这么傻……”尤然发觉自己心脏的抗打击能力越来越弱了,他的心脏正一抽一抽地发疼。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你活着。” 徐倾鸾相当于是侧面在告诉他,那个男人什么都知道,哪怕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他也义无反顾,像个疯子一样彻底地孤注一掷。 知道真相后尤然哭了一阵子之后便平静了下来,结果出去看到杨大卫,眼泪突然又决堤了。 杨大卫顿时一通手忙脚乱,不论怎么哄尤然也还是哭,甚至回了家都还在哭,哭得杨大卫心疼的同时却又无可奈何,逼问得紧了还得遭到尤然一通发泄一般的乱捶。 “明天还得上工,乖,不哭了。” “那你抱着我睡。”尤然的表情极其委屈。 杨大卫心软又无奈道,“我这不是抱着的吗?” “抱紧一点!”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 医院里,当病床上的杨大卫老的只能插着输氧管才能维持呼吸时,尤然便知道这个世界快到尾声了,可是杨大卫还是没有说那三个字,除了那年在他家里,这几十年来他甚至连一句认认真真的我喜欢你都没说过。 尤然看着自己满是皱褶的手背以及左手上发黑的银环,突然间有种要哭的冲动。杨大卫明显是快不行了,可这几天不管他怎么套路他都不愿意说。 “我求求你了……在你走之前说一声我爱你好不好。”尤然拉着杨大卫的手苦苦哀求着。 只听杨大卫极其虚弱地回了一句,“好……”之后却没了下文,尤然心急如焚却毫无办法。再过了几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熟睡的尤然被一股力道晃醒。 这段时间为了守夜,他直接住在了杨大卫病房里的其他空床上,当他迷迷糊糊被摇醒,看到杨大卫那张脸时尤然几乎立刻就清醒了。 “小东西……”杨大卫拔掉了身上所有的管子,费了很大的劲才爬起来,几十年过去他们都苍老了很多,头发花白,声音苍老又沙哑。 “杨路……”杨大卫断断续续地道,“我要走了……” 尤然彻底无法控制情绪失声痛哭。 “小东西,我,爱你,我爱你……”杨大卫每说一个字都在痛苦地喘息着,一直到说完,他才手脚无力地倒下。 抱住杨大卫的尸体,尤然有那么一瞬间绝望得竟生出了自杀的念头,直到耳边响起徐倾鸾的声音。 徐倾鸾还是那么的年轻,还是那么的美,尤然跟杨大卫却已经成了糟老头子。 “碎片已收,任务完成。你可以选择马上离开,也可以选择逗留三天。” “我要马上离开!”尤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儿,这里已经没有那个值得他逗留的存在了。 时间倒回到几十年前,他们告别杨新国的那个晚上。 躺在床上,杨新国辗转反侧直到半夜,他的身体突然一僵,想是想起了什么,然后起身走向了衣柜,从衣柜的最低层翻出来一个带了锁的小木盒,他踩着凳子从将近两米高的衣柜顶上摸索到了钥匙,开锁的时候极其吃力,那把钥匙显然已经钝掉了。 所幸他最终还是打开了,盒子里很空,里面只放了一张老相片以及一个银手环。杨新国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张相片,灯光下,相片虽有点泛黄但上面的两个笑容灿烂的少年依旧清晰可见,杨新国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了眼镜戴上,拇指轻柔地摩挲着相片上少年的脸陷入沉思。 第二天三轮车上,杨大卫轻柔地擦掉尤然脸上沾着的红薯,随后从外衣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红袋子递给尤然,“我爸给你的。” 尤然好奇地拉开小红袋子的红绳,将里边的东西拿了出来。 “……” “给老子带好了,别想摘下来!” “……”看着眼手里冰冷的物件,尤然表示还是自己太年轻啊! ※※※※※※※※※※※※※※※※※※※※ 这篇到这儿就结尾啦!下一个故事的设定是纨绔和大将军嘿嘿嘿 冷酷将军纨绔妻一 当意识从混沌之中厮杀出来,尤然再度睁开眼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等了好一阵子,头痛才稍稍缓解。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的衣领,果然全是酒味。 尤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躺一张雕花大床上,头顶是紫檀雕花床架,床前垂着流苏帷幔,透过薄纱质地的帷幔,旁边的博古架上正熏着沁人的檀香。 尤然慢悠悠地从床榻上下来,赤着脚踩在金丝锦织的地毯上,绕过绣满了湖光山色的屏风,这一整个屋子算是到了尽头。他左手边摆着漆黑的四方桌,桌上摆放着红漆海棠花茶具,一边一把扶手椅,右边临窗的书案比他脸都要干净,可见原主不是个爱读书的孩子。 尤然懵懵懂懂地看着屋内古色古香的各种摆件,那边徐倾鸾一察觉到他的意识便把原主的资料发了过来。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林有才,李氏王朝第一世家中林氏旁支的嫡子。林氏家族体系略微复杂,林老太爷曾跟着□□皇帝打天下,立下汗马功劳,被登基后的□□皇帝封为了忠义侯,现如今承袭爵位的是他的嫡孙林文显,林有才的伯父。原主的父亲林文鹤是林文显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以小见大,从这两兄弟的名字便可看出这取名字的人得有多偏心了,也就是上边唯一健在的林老太太。鹤,寓意闲云野鹤,林文鹤无论是才华还是品行都远远超过林文显,哪怕如此也撼不动林文显在杨老太婆心尖尖上那宝贵的一点地位。原因便在于,林文显虽成绩平平但自小长了张蜜饯似得嘴,哄得林老太婆从小就拿他当心肝宝贝一般疼,而林文鹤性格内敛,行事不偏不倚极为端正,换句话说他是个十分正经且无趣的人。可气的是,老侯爷生前分明嘱咐了林老太太,将自己爵位传给才华横溢的二儿子,林老太婆却丝毫不顾忌林老爷子的遗言,林老爷子死后她仍然将爵位传给了林文显,原因就是她不喜欢自己的二儿子,并多次在众人面前斥林文鹤是个只会读书的木头脑袋。 唯一让尤然觉得出气的是,林文显承袭爵位之后,林文鹤第二年便立刻高中榜眼,可谓是实实在在地在那对母子面前傲气了一把,现如今在朝中已是正四品通政使司副使。因着林文鹤是林家唯一在朝的官员,林老太太对他的态度也总是说殷切许多。 让尤然觉得可惜的是,这么个才华横溢品性出众的男人却生了个林有才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偏偏他还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且不说以后有没有指望吧,就现在也能把他活活给坑死。 林有才刚过束发之年便已经“享誉”京城,只是这个誉是毁誉,而且还是自己毁的。林有才干过的破事小到偷鸡摸狗大到妓院赌坊,他十分爱玩也很会玩,曾一掷千金买下京城四大青楼的头牌在京城朝白河里租了艘楼船,宴请了京城各世家子弟,足足玩了五天之久,之后便得了个的京城第一纨绔子弟的名号,这事传到天子耳边,害得林文鹤被停职数日,回家打了他整整五天,每日跪完祠堂便拖出来打几十棍子,打完继续跪,五天之后林有才彻底崩溃了,之后再怎么胡闹也不敢再玩得那么大。林文鹤不贪不抢,到底哪有那么多钱供林有才挥霍呢?原因却是当初的爵位之事,他虽未得到爵位但分到了大量的田产和铺面,林老太婆毕竟是亲妈不是后妈,总不至于就亏待了亲生儿子,然而那些田产铺面现如今已经差不多被林有才在赌坊妓院嚯嚯光了,人家赌钱他赌地。而皇帝查清那钱财不是挪用的公款便撤掉了林文鹤的处罚,并特意将人单独召去了宣政殿,虽不知林文鹤在里面边经历了什么,但他出来时脸色极其阴郁,回了西院便又打了林有才一顿。李弘是新皇登基,正是整顿朝堂风气的时候,没将林文鹤降职也已经算是给足了皇后母家的面子。 这件事发生的从始至终东院那边都是旁观者的冷漠态度,兄弟俩虽碍着祖训没有分家,一个在西院一个住东院,却早已貌合神离。 林文显的东院其实更为复杂,他妻妾成群儿女众多。嫡长女林有凤,光听名字便能看出林文显对嫡长女寄予的厚望,而不久之前她还真入宫做了皇后。嫡子林有权,长得肥头大耳嚣张跋扈,他下边还有一堆的庶子庶女,名字多的尤然头疼。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侯府现在虽没了实权但如今出了个皇后,京城之中只要姓林的都沾光,这也是林有才在外边浪的资本之一。 让尤然更头疼的是,脑子里随之出现的是一道机械男声,且这声音毫无感情毫无波动。 系统:任务一,攻略目标人物;任务二,日行一“恶”,维持纨绔人设。 系统机械的声音如同棒槌一般突突地地敲击着尤然的心脏,尤然有一丝丝的不安:“姐?你还在吗?” 机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主人暂时没空。 尤然:…… 虽然不知道徐倾鸾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估计她或许遇上什么麻烦了,这种状况他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徐倾鸾在这个世界有没有身份,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麻烦的事能让她都没空理他了。突然没人时时刻刻地盯着自己了,尤然一阵轻松的同时又少了点安全感,不过…… 尤然:日行一恶是什么鬼?日行一善不好吗? 为什么这个世界突然要让他维持人设了,这很难的好吗?他这么一个纯真可爱美丽善良的人儿,怎么可能配合系统去做那种事情呢! 系统:不做?那就抹杀。 尤然:哈哈……其实死不死的无所谓,关键是我喜欢做坏事,哈哈…… 系统:…… 尤然低头抹了把泪,突然间打心底里觉得徐倾鸾是如此的温柔善良。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爷~您怎么自己起来了!” 尤然:“……”不自己起来难道还要抱起来? 门外的女子娇俏可人,虽是一身丫鬟服饰,头上却簪了许多艳丽的绢花。 不好的预感才刚袭上心头自己就被一身浓郁的清香阵扑了个满怀。尤然被扑的几愈作呕,他怀疑这林有才可是是个瞎子。 偏偏怀里的声音还娇嗔道,“爷~您怎么这样看香儿啊~香儿昨晚服侍的不好吗?” 尤然被吓的虎躯一颤,手忙脚乱地才将牛皮糖似得女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眼见那女人身子倾斜作势再扑,尤然心生绝望。 正在此时,门外又响起一道满是怒意的声音,“放肆!” 随着声音而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贵气的小妇人,“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蹄子,要不是有才护着你,我早就将你打发了去!” 这便是林有才的母亲,林文鹤的正妻许氏。不得不说,林有才被养成今天这副模样他母亲得有一半功劳。 尤然满头的大汗,要不是许氏出现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妓院,这个女人怕不是个行走的泰日天。 “夫人恕罪,奴婢该死。”香儿口里说着恕罪面上却装的楚楚可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向尤然。 “母亲怎么来了。”尤然避开那道令他极其不自在甚至是如芒刺背的视线,学着林有才得样子亲昵地上前挽住了许氏。 “我要是再不来,你迟早要被房里这些妖精们给榨干!”许氏虽被气的要死,看向自个儿子的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宠爱。 “那就把她们送走吧。” 许氏习惯性地点头,随即脖子一僵,待反应过来尤然说了什么,妇人立刻欣喜若狂,“那我可就把香儿,兰儿,翠儿……都送走了!” 许氏一连串说了七八个丫鬟的名字,尤然越听脸色越僵,心里恨不得把林有才这龟孙揪出来暴打一顿,这货简直不是个东西!找这么多通房他咋不直接在家里开个妓馆?都这样了居然还有精力跑去外边的妓院浪,他才是真正的人形泰迪啊。 闻言,香儿立马跪倒在地哭叫起来,谁知往日里跟她柔情蜜意的少爷此刻压根都没再正眼看她,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叫人将鬼喊鬼叫的香儿拖了出去,许氏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有才啊,今日你可算是开窍了,从今往后可千万别再做惹你爹生气的事情了。那些个小浪蹄子没了就没了,娘把佩儿给你。” 佩儿是许氏贴身丫鬟的侄女,温顺可人,打小就在许氏身边伺候,许氏也早有将佩儿给林有才做通房的打算,奈何林有才是个纨绔,早前将佩儿收下,个把月不到就还给了他妈,这厮竟还怪佩儿过于呆板在床上不会伺候人,可怜佩儿对他早已情根深种,却被他伤个体无完肤。 骂林有才禽兽不如的同时,尤然也极其拒绝许氏想把佩儿再送过来的打算,于是他想了个完美了借口,“母亲,我想参加明年的科考。所以……” 此话一出,惊得许氏从扶手椅上跳起,看着尤然时竟激动的无法自持,甚至流下了眼泪,“我的儿总算是开窍了啊!阿弥陀佛,这可真是祖宗保佑啊!” 尤然:“……”他表示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啊,该不会明年真让他去考试吧?交白卷的话他回来会不会被林文鹤打死? “娘现在就叫佩儿回来,看书可少不了丫头伺候。” “啊?!”尤然突然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他不到拜托不了女人现在还拜托不了考试,完了完了…… “夫人,少爷!”一个年纪看起来比林有才还小的奴才慌慌张张地跑到了门口。 认出这是王有才的贴身小厮来福,尤然知道这又是一个被王有才糟蹋的大好少年,没错,王有才这禽兽还特么男女通吃。看着来福还没长开的稚气眉眼,尤然心里顿时有些心疼,“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来福感觉自家少爷突然温和了许多。 “回禀夫人少爷,方才老爷身边的张全过来传话说,说宫里边,边,皇上召少爷酉时进宫面见!”来福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话说完。 别说是来福,许氏更是一脸的惊慌失色。 “莫不是上次的事,皇上要算总账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尤然:“……”上次的是恐怕就是船上的事情,那也是林有才搞的最大的一次事情。他一掷千金租下一搜楼船,又请来了京城名气最为鼎盛的四个□□、十几二十个小倌,再叫上了自己那一票子狐朋狗友在船上玩了整整五天五夜,尤然觉得林有才这货就是是泰迪转世,他都不想怀疑了,林有才甚至比泰迪更狠,一年四季都是他的发情期。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老爷,让他去宫里求求情,实在不行我就去东院求侯爷!” 许氏急得乱转,这份无条件的溺爱让尤然眼角微微有些湿润,虽不是对他,但他此刻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被母亲无条件宠着爱着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娘,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娘怎么可能放的下心呀,我的儿,当今圣上虽才刚登基不久,可他整治朝堂官员来却毫不手软,光是这个月被治死罪的正四品以上的朝廷重臣就有数十人之多啊,如今他突然召你进宫,你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啊我的儿!” 许氏虽是个大门不出的妇人,但她却对当今时局有非常清晰且冷静的认识,她不但不蠢还很通透,可就是这么个通透的人又是怎么教出那么一个坑爹坑妈的孩子的?尤然顿时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我现在就去东院!” “去东院有用吗?”尤然直觉东院不可能帮他们。 “林有凤现在是中宫娘娘,若是她肯求情皇上定不会对你怎么。” 可据尤然所知,林文显兄弟不合,林文显的正妻庄氏跟许氏更不合,甚至曾经一度撕破脸皮,再无来往。 尤然阻止不了许氏,无奈之下只能跟了过去。 冷酷将军纨绔妻二 林府的东院其实比西院大不了止一倍 ,之前因为仆人众多还扩建一部分。东院的布置也与西院大相径庭,东院的园子里处处都摆放着牡丹花,一眼过去花花绿绿,令尤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炫富气息。 三五个小童正在花池边嬉闹,一个华美的妇人端坐在湖心亭中品茗,身边的丫鬟正要去池边制止却被妇人一个眼神拦住住了。 “少管别人的闲事。”妇人故意拔高音量,似是在教训丫鬟又似是说给刚到的许氏听的。 许氏稍稍一顿,只一片刻便整理好面部情绪,顶着张笑脸往池中亭走去。 “嫂子近来可好啊!” 尤然没跟过去,反而现在池边看着那几个小童,王有才的堂弟堂妹们。他看了眼庄氏,心道确实没有哪个正室会真心爱护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庄氏那种态度也是情理之中。 尤然思虑片刻后上前,一手一个将几个个子不到他腰际的小屁孩提到了远离池边的长廊上。 看着几个小屁孩用受惊一般的眼神看向他,尤然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任务之一,日行一恶。 思及此处,尤然抬起脚对着那几个小屁股墩子一人一脚,在他们正要嚎啕大哭之前恶狠狠地道,“谁哭老子就卖了谁!” 几个丫鬟听到孩子的抽泣声便赶忙从一处假山石后慌慌张张地出来,偷懒的心虚样子全写在脸上。 “你们是怎么做事情的?见着自已主子哭了不知道赶紧带他们回屋喝奶去吗?” 小主子是被谁弄哭的,几个丫鬟迫于林有才的淫威也不敢问,加上原本就是她们自己失职,向林有才讨饶告罪后便抱着自家主子纷纷逃也似得离开了。 听见脑子里机械男声说了句任务达成,尤然欣喜若狂,他原本只是想试试,却没想到瞎猫碰见了死耗子。毕竟“恶”这个字范围实在是太广,大恶小恶都是恶。他将欺负小孩子这一条牢牢记在脑子里,决定以后每天都这么搞一下。 亭中庄氏看了个清清楚楚,看向李氏时语气丝毫不客气,“恕我直言,弟妹。有才自幼行为放荡,无视管教,若是在家里这倒也罢了,可他偏偏要跑去外边惹事生非,致使这么多年来京城世家中对我们侯府多有诟病。” “确是妹妹错的离谱,太过娇纵他了。”许氏低眉顺眼地道,“嫂嫂你是知道的,我家才儿自小体弱多病,常受其他堂表兄弟欺负……” 闻言庄氏脸色一僵。 “只是那样的话倒也罢了,可偏偏在他四岁那年,被人推入了这池中,我儿因此大病一场,那恶人至今都未曾找到。嫂子也是有孩子的人,但嫂子恐怕无法理解,那种看着自己的孩子性命垂危的恐惧啊!那段日子我整宿整宿地守着我儿,连觉都不敢睡,生怕我一不留神睡着了我儿会出现在我梦里跟我道别啊!当时我便发誓,倘若我儿能康复,我什么都能依着他,我宁肯我儿日后去欺负别人,也不想别人欺负他!”许氏这么一通话下来庄氏已经整个人呆愣掉了。 尤然望着碧绿的池水出神,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脸上有一滴泪,尤然怔楞地想,或许是林有才的身体感受到了他母亲那时的痛苦吧。 “嫂嫂,算我求你。”许氏说着说着竟跪了下来,“现在只有皇后娘娘才能救得了我儿啊!” “你……你这又是何必,凤儿一介女流之辈岂能左右皇上的思想?”庄氏装模作样的本领倒是极强。 “如今朝野上下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宠冠后宫?若是嫂嫂肯帮忙,我林许氏日后必定感恩报德至死不忘!先前与嫂子发生的种种……我定忘个一干二净?” 庄氏神色一动,她想到了当初林有才落水一事。当年的那个小孩跟现在已完全不同,当年的他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到就连老太太都很喜欢他,聪明到哪怕他危及不到自己孩子的地位,她也想忍不住想要除掉他。林文鹤父子越是聪明越是有能力,世人对她的丈夫和儿子的诟病就越大,她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别人嘴里低别人一头,但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也矮别人一头!不过现如今的林有才完全已经是个废材,世人对他越是唾弃她便越是快意,她甚至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真的杀死他,否则怎么会看到这出“昔日才子今日废材”的好戏?林有才对她来说已经构不成威胁,他的存在反而可以继续抹黑他的父亲。 “嫂嫂……” “快快起来。”庄氏脸上瞬间堆满了笑意,“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能动不动就下跪呢?有才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侄儿,我怎会置之不理,我这就进宫找凤儿说说这事。” 尤然站在不远处都感到背后一阵发凉,那妇人变脸速度之快令他瞠目结舌。 将忙不跌地道谢的许氏扶起,庄氏这才注意到池边站着的少年,收到她的视线时的少年躬了躬身,随后浅浅一笑,那如画般的眉眼摄人心魄,不得不说林有才生了一张很难让人讨厌的脸。 庄氏一时都看愣了,这孩子站在池边乖乖巧巧的样子竟与往日里吊儿郎当和刚才欺辱幼弟时的气质截然不同,林有才确实生了副极好的的皮囊,只可惜早已败絮其中。 林家这一辈男丁中要论起样貌来,林有才排第二,庄氏自己都不好意思厚着面皮把自己儿子摆上第一。现如今,她只得庆幸当年自己的先见之明…… 酉时一过,尤然仍还候在宣政殿外,表面上端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实则心底里早已骂出了一片和谐之音。 到了戌时,尤然笑不出来了,他要再这么继续站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站到第二天了!然而也不知那#皇帝纠集了多少官员在里边议事,宣政殿中吵的得都要打起来了。 突然,里边的繁杂吵声停止了,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说着些什么,令尤然诧异的是,在那人说话时里边竟奇迹般的变得很安静,那人的声音仿佛天生就自带压迫感,可能就是皇帝?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 也不知多久过去了,一道慵懒的声音适时地结束了里面的对话。 宣政殿的门在此时被打开,十几个文武官员纷纷涌出,路过尤然时纷纷侧目。 “那人是谁?”尤然听见其中一个文官问身边的同僚道。 “好像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林公子……” “林政史家的公子?” 尤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是真理。最惨的不是被人当面议论,最惨的是被人当面议论的同时,偏偏你老爹还在后头听着。 林文鹤经过尤然身边时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尤然敢肯定,要不是林文鹤身边还有同僚拉着,估计他又要被打了。 一个公公跺着小步子从宣政殿里边出来,示意尤然进去。尤然深吸了一口气又闭了闭眼,低着脑袋往里走,结果未至门口便直愣愣地撞上了一堵“墙”。 尤然被撞的眼冒金星,遂立即扶住了那面“墙”,结果一股强劲的力道猛地将他推坐在地,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尤然整个人都摔懵了,抬眼一看尤然却愣住了。 那是一个身披战甲,极为高大的男人。他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极为凌厉的肃杀之气,尤其是那身染血的战甲,以及那张凌厉俊逸面孔上仿佛干涸了数天的血迹。男人只是安静地往那一站就让人感受到了强大的威慑力,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都有着足够让人畏惧的压迫感。 尤然一时忘了自己被推倒在地的疼痛,因为被这个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有种小命即将不保的恐惧。 恐惧一瞬而过,尤然迅速调整好心态从地上爬起正要躬身行礼,男人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绕过他直接走了。 尤然:卧槽,这么没礼貌,他以为他是谁?! 虽然这男人看上去十分的不好惹,但是尤然非常不爽,撞了人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就走了,这种人再让他遇到一次他一定要骂死他! 系统突然出声:西南十五城提督,镇国大将军张远政。 尤然:…… 系统:他手握天下兵符,手底下能人将领无数,麾下的虎威军团在他的带领下从无败绩。新皇为了拉拢他,还给了他先斩后奏的权利。 尤然突然觉得脖颈一凉,他觉得下次再遇到他自己还是绕道走比较好,最好是不要出现在那个人面前的好,万一那位大将军哪天心情不好看他这个纨绔不顺眼了,一刀把他砍了他也没处喊冤。 “张远政,张正……”尤然一边心里嘀咕,一边抬腿迈进了殿中。 方一进殿尤然就立刻跪地行礼,“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 由于他实在没啥经验但又不想太过浮夸,结果搞得自己话都说不清了。 “林有才,你可知罪?” 狗皇帝的声音虽慵懒好听,可听在尤然耳朵里那就是在催命符,“草民知罪,草民罪该万死!” 尤然想,认错态度良好会不会从轻发落? “呵!”皇帝冷笑了笑,“来人,拖下去斩了!” “!!!”尤然不可置信地抬了头,看到皇帝的脸之后就更加惊恐了,。 尤然:“冯……冯进?” 皇帝这张脸简直就是冯进的翻版,为什么说翻版,只是因为他的脸现在看来犹显稚嫩,线条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说是十五六岁的冯进恐怕也毫无违和感。 正在此时,外边响起一道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求见!” 系统迟迟没有回应尤然的求救,尤然心里郁闷到了极点,皇后娘娘这四个字也依然没有让他放松下来。 庄氏果然信守承诺,但林有凤却不一定是来救他的。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不一定会死,若是别的刑罚倒也罢了,但砍头是必须等到第二天午时的,他不至于现在就死,只要现在不死他就还有机会。想到这里,他冷静了下来。 年轻的帝王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皇后会在此时求见,他嘴角稍稍一勾,“让她进来!” 仍然还在跪着的尤然没忍住好奇心往身后看了一眼,然后眼睛一眯,看到来人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可能被耍了。 徐倾鸾着一身明艳无比大红,曳地的长裙绣满了凤穿牡丹,满头珠翠上唯有那顶凤冠最为明媚动人,神奇的是,如此大红大黄俗的不能在俗的配色一加到徐倾鸾的身上竟怎么看怎么顺眼,就好像皇后这个独一无二的位分只有这这个女人才配得上。 “姐!”尤然激动地站起了身,见徐倾鸾应声便立刻跑到了她身后。 “皇上,林有才虽有罪但罪不至死。” 徐倾鸾仍然是那副倨傲冷漠的表情,见着皇帝不打算不请安也不打算不跪拜,态度还非常强硬。 “那依皇后之见?”从徐倾鸾出现的那一刻起,李弘的目光便死死地粘在了她身上。 “放人。” “朕若执意要杀他呢?” 尤然:…… 只要冯进和徐倾鸾出现,他必会被喂一嘴的狗粮,而且这次还是□□味的狗粮。也不知是尤然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两个人虽然从刚才开始就对峙着,但他总觉得两人对视的眼神太特么火热了,好似他们之间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尤然下意识地就想走,但强烈的求生欲使他不得不留了下来,他试图跟徐倾鸾沟通。 尤然:倾鸾姐,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个系统? 徐倾鸾:抱歉,之前太忙所以给你设置了自动回复。 尤然:哦⊙⊙!为什么自动回复是个男声呢? 系统:呵! 尤然:…… 完了完了自动回复又冒出来了,尤然下意识地去看徐倾鸾,然后一惊。御座上的皇帝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走到了徐倾鸾的面前,他向前倾身使得两人距离极近。 “这种时候了,皇后竟然还有空出神吗?” 冷酷将军纨绔妻三 “究竟要怎样,皇上才肯放过林有才?”哪怕是示弱的话,徐倾鸾也能说出毫不示弱的姿态。 总而言之,尤然觉得这两个人都傲得要死。 “你可以滚了。” 虽然李弘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放在徐倾鸾身上,但尤然很机灵地从中理解到了要滚的人是谁。 “那……草民告退……” “慢着!” 突然又被徐倾鸾叫住,尤然心里直突突。 “今日是皇后自己送上门来的,你以为朕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有一件事,臣妾要同皇上说清楚。”见李弘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徐倾鸾眼中竟有一丝笑意,“请皇上封林有才为正五品三等侍卫。” 别说李弘,尤然都惊了,要不要这么硬核啊姐姐!皇上不杀他不罚他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有这个当口去开口要封赏的,徐倾鸾这不是疯了吗! 李弘好半天才终于分了点目光到尤然身上,那里边满是诧异,他看了看尤然又看了看徐倾鸾,然后脑回路清奇地问了句,“他才是你嫡亲的弟弟?” 尤然:…… 徐倾鸾一脸镇定,“不是。” “那朕凭什么封赏他?”李弘狭长的眼一眯。 “那就任凭皇上处置了,之前的事皇上就当臣妾什么也没说。”徐倾鸾说完便作势转身要走,果断又决绝。 李弘反而慌了,他一把抓住了徐倾鸾的手将人扯到自己怀里,然后咬牙切齿地道,“朕,答应你。” 尤然捂住了脸,没脸再看下去了。 “哦。”徐倾鸾好似一点儿也不意外。 “可朕并不缺侍卫,一来就封他三等侍卫恐怕无法服众。” “宣政殿不缺青鸾殿缺,能服不服众那就是皇上的事情了,后宫不得干政呢。”说完后徐倾鸾忽然抬眼看向李弘轻笑了笑。 那抹笑意虽然一而过,李弘却看呆了,自他们成亲这半年以来,他还从未见徐倾鸾对他有过笑脸,他甚至一直觉得,她不喜欢他…… 尤然表示,你不想干政也已经干了啊姐姐!尤然还未出言吐槽,却见李弘又往徐倾鸾那边凑了凑,两人竟当着尤然的面直接面对面的啃了起来 如果地上有条缝,尤然能当场钻进去,他总算是知道这个世界里为什么会出现那道自动回复的声音了,徐倾鸾一来就碰上了她家男人,这次还是个失忆又缺爱的小孩,这种情况足够她应付好一阵子了。 趁那两人腻歪的空档尤然又搜索了一下徐倾鸾给他自动回复时发的世界资料,果然在里边查到了满满一大碗的狗粮。 这皇帝果然未成年,居然才十五岁!(⊿) 永安帝李弘半年前刚继位便娶了忠义侯嫡长女。皇后的人选本是太后权衡利弊以后的决定,在此之前李弘一个工作狂也根本没想过立后的事情,所以立后一事他全权直接交给了太。谁承想,大婚的前一天批阅奏折到半夜李弘,在大婚之后眼中竟只容得下他的皇后。 先是为皇后改建了青鸾殿,再又为皇后延迟了早朝时间,最离谱的一次是他干脆没上早朝了,被大臣追问起来他也一副很忙不得空的亚子。然而这种热度持续了仅仅几个月,皇上又开始进入了工作狂状态,对皇后的态度也冷却了下来,现如今后宫上下都以为得是皇后做错了事情得罪了皇上。 既然当事人是徐倾鸾这对夫妇,那这事在尤然看来,显然不是皇后得罪了皇上,而是是皇上得罪皇后,然后被皇后彻底无视了。 好半天过去了,尤然都僵成化石人了李弘才轻咳一声,对他道,“你先退下吧。”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尤然激动的腿都在抖,天知道他在徐倾鸾背后站着的时候浑身有多难受。 “嗯。”李弘死死地抓着徐倾鸾的手往御座上走没打算再理他。 徐倾鸾挣脱不开便回头看了眼尤然:回家,等我。 尤然点了点头转身拔腿就走,并且一出殿外便狂奔起来。 到了自家马车里,尤然的腿才总是不抖了。 尤然:姐…… 徐倾鸾:怎么了? 尤然委屈巴巴地告状:你的自动回复之前说,完不成每日的任务就要抹杀我。 徐倾鸾:那不至于,他吓你的。 尤然:那个系统是不是你? 徐倾鸾:……算,是吧……怎么? 尤然:卧槽,果然,那么冷漠那么无情不愧是你! 徐倾鸾表示想打人。 尤然突然想到了在宣政殿外撞着的人,“我的任务目标还没有出现吗?还是已经出现了你忘了提醒我?” 徐倾鸾:呵,你该不会忘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了吧? 尤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肿么办? 徐倾鸾:不是说不需要我就能认出来吗,你自己看着攻略吧。 尤然:姐…… 完了完了,上个世界没过脑子的一句话彻底得罪徐倾鸾了,这个女人太记仇了。不过,还好他有这个信心可以认出他老攻,用排除法,首先他肯定是先排除那个张远政,他老攻肯定不是那个浑身上下都带着肃杀气息的张远政,谁让他叫这个破名字的。 尤然回到侯府时被门口的阵仗吓了一跳,没想到宫里的圣旨下的竟比他到家还快。侯府门口除了老太太没来之外的所有人几乎都到场了。 除却正中间林文显那一大家子端着张张假笑脸,许氏林文鹤站在角落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林文鹤捧着圣旨表情有点呆滞有点呆萌,他似乎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许氏在他身旁喜极而泣。尤然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手无寸铁之力,却被封了三等侍卫,而且还是正五品,一个京城第一纨绔子弟,如今可算是成了京城第一笑话了,他现在严重怀疑徐倾鸾的居心。 尤然下了马车便一一行礼,长辈之中,庄氏的脸都笑僵了,站在她身边的林有权则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庄氏此刻心里厌极了林有才,越发后悔自己去见了女儿,早知皇帝会封李有才官位,她应该将有权送过去才是!她甚至生出了是林有才顶替了她儿子抢走她儿子的官位的想法。 林有权见着尤然边冷哼一声,“不就是个侍卫吗,有什么好得意的!”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能听见。 被自个老子瞪了一眼,林有权更来劲了,“本来就是,侍卫还不是下人,这么小的官职也好意思叫我一个侯府嫡子来迎接,真是可笑至极。” “赶紧回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林文显虽说着责备之言却毫无责备之意。 “侯爷……”庄氏更是纵容到底,“有权年纪小难免会说错话的,还忘小叔莫怪。” 尤然笑了笑,在林文鹤开口之前抢先一步开口道,“哥哥既已及弱冠,往后说话还是注意些为好,一家人到没什么,外人听了恐怕要徒生事端。” “你,你什么意思!你就是用这种态度说自己兄长的吗?”林有权眼底里尽是□□味。 “我既已是朝廷的官员,并且还得侍奉于御前,我不敬便是对皇上不敬,还望兄长以后尽量斟酌用词为好。……” “够了!”林文鹤喝住了尤然,尤然乖乖闭嘴,没人阻止他还能说的更难听些。 林有权已然气的发抖,庄氏掩在袖子里的指甲掐红了手心,林文显面上的笑意都僵了几分。 “爹,娘!”尤然一阵风似得扑过去将许氏扑了个满怀,“皇上非常欣赏我,还说我要是做的好,以后御林军就交给我管呢!”尤然故意拔高了音量,林文显一家脸黑了白白了黑。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不惹事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林文鹤虽冷着张脸,语气却缓和了许多,毕竟是亲生儿子又不是捡来的,儿子如今出息了他自然也掩饰不住地为他高兴,遂不知尤然其实是瞎说的。 一家三口激动地抱在一处,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林文鹤都让尤然硬揽过去抱了个满怀,这副画面到了林文显一家眼中却极其刺眼。一回到东院,林有权便开始口吐芬芳,将林有才里里外外骂了个通透,最后结论,“赶明儿我也要入宫,让姐给我个职位,不需要多高,只要能管着那小兔崽子就行!” “你还是好好准备明年的科考吧,不是让你跟那些学士多走动走动吗?”一想到刚才的事,林文显也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林有才那废物怎能跟他的儿子比。 “爹,你就让我进宫吧,我不会耽误科考的爹~” 庄氏附和道,“儿子既然想去就让他去吧,不就是一个侍卫吗,还怕他姐给不了吗?” 林文显瞪了眼庄氏,觉得她太过娇纵儿子,“是三等侍卫不是侍卫,那可不是宫里杂七杂八巡逻的侍卫,那可是御前的人!特殊状况他们还掌握生杀大权,身份甚至要高于皇帝手中的暗卫,若不是通过严密的考核,你以为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你以为凤儿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皇帝给权儿再封个二等一等?你难道不知道后宫不能干政吗?” “可这做姐姐的,就应该用来给弟弟铺路啊,当初送她入宫不也是想着让她给有权谋个好差事吗?”若是有权的官职比林有才还低,庄氏根本咽不下这口气。见林文显神色似乎颇为动摇,庄氏继续道,“如今凤儿正值盛宠,区区一个御前侍卫的官职又有何难?更何况,咱们东院可不能输了这口气呀!” 冷酷将军纨绔妻四 睁开眼时,映入尤然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霞红,那画面就像是自己的颜料被撒到了天上,甚至称得整座青鸾殿泛着红光。尤然这才发觉自己躺在园里的秋千上睡着了。 “真香啊!”尤然望着天空发自肺腑地感叹,然后闻着香味跑去了正殿,徐倾鸾这女人果然正准备用膳了,见尤然一过来她便屏退了侍女。 尤然轻车熟路地坐下,端起碗来扒了一大口饭问道,“姐,徐倾鸾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呀?” 徐倾鸾似乎陷入了某个回忆。“据说是一个臭要饭的道士给取的,那人说我的命格很重,需要拿鸾鸟的命格来压一压,。” “噗呲,听起来好迷信的样子……不过,改革开放都几十年了居然还有人信这个?” 徐倾鸾嗤笑一声,“你真以为我跟你同龄?” “……”尤然犹豫了会儿问,“那我冒昧地问一下,您今年贵庚?” 徐倾鸾冰山脸假笑了笑,“我一千多岁了,你信吗?” 纵使做足了心理准备,尤然也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我……信啊。”就算说徐倾鸾是神仙尤然也不觉得惊讶。 “你真可爱。” 你真邪门,尤然心想。徐倾鸾虽然冷冰冰的,但尤然发现她其实就是比较慢热而已,稍微熟了点之后他越发地觉得这女人其实很会戏弄人,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原本可能是真的话少,那些戏弄人的话活像是从哪个登徒浪子口中学来的,不符合她的人设和气质但她学起来又丝毫没有违和感,想到登徒浪子,不知道为什么尤然脑子里冒出了那时候的冯进。 “那……是真的吧?” “你觉得是就是……你吃完了替我去一趟宣政殿。” “我去干嘛?” “去问李弘晚上还过不过来,我好做准备。” “哦……做什么准备啊?”话一出口尤然就自己打了自己嘴巴,还特么能是什么准备! “小屁孩别管那么多。” “哦。”尤然又想到了什么,小声地对徐倾鸾说道,“李弘他还有别的妃子吗?” 徐倾鸾默了默,“妃子没有,但是后宫有两个选侍,听说是做太子的时候太后给塞的侍妾。” 尤然又后悔问这话了,眼见徐倾鸾说完整个人都阴沉了。 尤然赶紧转移话题,“我感觉李弘看起来好小啊,对了,他多大啊?十六吗?” “十五。我发你的资料上不是有吗?” “哦……我没仔细看哈哈……”尤然干笑两声,想转移话题但说话又没过脑子。 “说实话姐,你会不会有罪恶感。” “滚!” “遵命!”尤然将最后一口饭扒到嘴里,将碗筷一放起身便走,“那我去宣政殿了啊!” 从青鸾殿到宣政殿差不多得有一里路,尤然小跑过去就当饭后散步了。然而这时候这一路上看到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尤然突然反应了过来,徐倾鸾这是在拿他当太监使呢!传话明明是太监的活! 然而到了宣政殿也没用,他还是得苦哈哈地等在殿外,因为小皇帝还在议事。 在皇后手底下当差的好处在于,看守宣政殿的太监一见着他便立刻进殿通报了李弘,于是便有了他现在宣政殿角落里旁听的一幕。 尤然站得都快躲到了柱子后边,也不知他是不是犯了什么煞了,那一群官员中始终有一道锋利的视线从他进殿开始便死死地盯着他,那感觉谈不上敌意也不像是在示好,那人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看得尤然脊背发凉,尤然大着胆子去看,结果一眼就对上了张远政的目光。 尤然:…… 一个文官正在慷慨激昂地演讲,李弘眯着双狭长的眼,神情慵懒表情略带着点不耐。而底下文臣武将时不时作点头状好似那人说的极为有理,唯独张远政面无表情地盯着快要把自己藏进柱子里的尤然。 尤然烦的不行却又怕他怕的要死,他现在只能多想想徐倾鸾才能给自己壮胆子。 终于,尤然忍无可忍之下睁大了眼睛瞪了过去,或许是自己的眼神太过凶残,那位大将军总算是收回了视线。尤然立刻挺直了腰板,视线一转,却在一众文臣武将之中看到了一张他死都不可能忘记的脸。 那是一张跟杨大卫有五六分相似的脸,跟杨大卫那种肌肉糙汉不同,男人的身形较为瘦削,一身文官服制文质彬彬地往那儿一站,简直叫人如沐春风。 “杨大学士对此有何异议?”李弘依旧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底下站着的人却很清楚上边坐着的少年清除异己的时候手段有多凶残。 “微臣以为……” 尤然一惊,这男人不仅长得跟杨大卫很像,而且还都特么的姓杨,这个世界终于给了他一道送分题! 耶耶耶!他终于又找到了他老攻,他终于又见到了他! 等他终于挨到了结束,却见杨学士跟着三五文官正要离开,尤然正准备跟上去再想办法搭讪,结果被皇帝叫住了。 此时殿中只剩下了李弘还有张远政,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张远政恐怕已经被尤然杀了一千遍。 “林有才,皇后那边是有什么事吗?” “皇后娘娘让我来问皇上,今天晚上还过不过去……” “朕当然会过去。”李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微臣告退。” 尤然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鬼地方,离开张远政的视线。 “等等。” “皇上可还有事?” “皇后她……近日心情似乎不太好,你知道原因吗?” “……”尤然最怕被问这种问题,这种感情问题回答错了就太容易得罪人了。“是,是吗……哈哈,我怎么感觉她心情挺好的?”尤然假笑地看向李弘,果然发现这狗皇帝脸黑了。 “林有才,连你都敢耍朕了?” 眼看李弘就要发怒,尤然一脸的惊慌失措。一直没说话的张远政这时突然开口,“皇上,西北一事还未商议出结论。” 只见李弘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摆手示意尤然退下。 “……”尤然突然就觉得张远政顺眼了不少,临走前看他的眼神都散发着些欣赏的光芒。 尤然没想到这人还挺够意思的,居然会帮他。 退出殿外时,脑海里响起徐倾鸾的声音。 徐倾鸾:快回来。 尤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徐倾鸾:没,就是觉得很久没打过你了。 尤然:…… 尤然在宣政殿外的台阶下边晃悠着,之所以没回去,在他看来不是被打不被打的问题,实在是站在台阶上往远处看风景甚好,至少尤然是这么坚定不移地认为。 徐倾鸾显然不打算放过他。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尤然:什么意思? 徐倾鸾:你的日行一善呢? 尤然:“卧槽!”他确实已经忘了这茬了,好在今天还没过完,尤然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这时候能做件什么样的坏事而且还不能太过出格,否则闹大了他脑袋难保。 首先,欺负小孩子好像行不通了,别说这里没有,就算有,宫里的孩子谁敢动?退而求其次,他只能去欺负大人了,直接打人吗?会不会太过于粗暴了?而且毫无理由啊!要不发挥一下林有才的本质,去调戏宫女? 尤然看了看路过的宫女然后摇头,不行,他这么帅万一宫女爱上他了那可怎么办?他可不想再去招惹女人,所以,去调戏太监?尤然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这也十分符合林有才的设定,林有才本来也好这口。 观望了半天,尤然瞅准了一个相貌还算清秀的小太监。 “喂,就是你,过来!”尤然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刀柄以示威胁。 “大,大人……” “走,陪小爷喝杯酒去!” “奴才不敢……” “我管你敢不敢,反正小爷今天要定你了!”尤然没想真把人怎么样,顶多就是下一吓,没想到这一吓人家竟立刻就开始痛哭流涕。 “求大人放过小的吧,小的来世愿做牛做马侍奉大人!”小太监边哭边磕头。 “得了得了,滚吧!哭哭唧唧地真是扫兴!”尤然顿时一副觉得这人极其扫兴的样子。小太监甚至都不敢犹豫,起身连滚带爬地跑了。 尤然立刻收到了任务完成的通知。 正准备掉头回青鸾殿,结婚一转身又撞在了一堵“墙”上。 “嘶~”尤然捂着发疼的额头抬头看向眼前身着深色蟒袍的男人,“将,将军……”卧槽,这男人胸肌上是镶了块铁吗?这是正常人的硬度吗! 然而张远政就这么看着他并不打算说话,尤然吓得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大将军刚才八成是看见他欺负小太监了!这时候,尤然忽然看了眼他放在佩剑上的手,一想到他那项先斩后奏的权利后便立刻后退几步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佩刀。 尤然端着副面无表情的面孔,他声音都不敢有任何起伏,生怕自己喘气声稍微重了就被砍死了: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徐倾鸾:…… 大将军也仅仅看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便走。 尤然指着那道已经走远了的高大背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竖着中指道,“亏我刚才还很感激你来着,这动不动就盯着人看的毛病是怎么回事!” 然而本已走远了的男人这时却突然慢慢回了头,尤然尴尬地将竖起的中指收回到嘴边,他不但想堵自己的嘴,他还想把自己的嘴给缝起来!张远政绝对是听到了,毕竟这种习武之人的听觉怎么可能跟普通人一样! 冷酷将军纨绔妻五 尤然当上三等侍卫没几天,便已经跟余下的十几个侍卫打成了一片。 一开始那些侍卫本以为来了个纨绔子弟做同僚,一个个哀声哉道都觉得自己以后有的罪受了,结果几天相处下来却发现传说中的京城第一纨绔竟然意外地很好相处,丝毫没有一点世家子弟的架子不说,叫起人来一口一个大哥,可见他为人十分谦逊很是知礼。重点是他还会时不时地想办法带他们出宫去喝个小酒,日子过得竟比人家一等护卫还要舒坦。 久而久之,几乎所有的三等侍卫都对尤然很是照顾,甚至连人家二等侍卫也时不时地过来问他们缺不缺人。 这天,尤然从宫外回来并且顺便给几个侍卫大哥们带了几只烤鸭,然后旁敲侧击地打听那位杨大学士的消息。 没想到的是,杨大学士的名字竟然叫杨卫,尤然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名字少了个字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第一,他的名字缩水了,第二,他的体型缩水了。他老公前两个世界明明得有一米九的个子,这个杨卫目测跟他差不多高。 杨卫出身贫寒,家里只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四年前考中了状元便进了翰林院,如今已然是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 尤然:姐,你把我调到翰林院去当差吧! 徐倾鸾:不如我调你去边关打仗? 尤然:姐~ 徐倾鸾:滚! 还是得靠自己啊,尤然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于是乎,尤然开始每天往宣政殿跑,几天下来,杨卫没见着,他到是又跟宣政殿的一等护卫以及那些太监们混熟了,其中还有他调戏过的小太监胡言,刚知道这名字时,尤然竟觉得该死的耳熟。胡言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打扫太监,每天除了搞卫生就是搞卫生,尤然觉得他长得好玩,便经常在他干活的时候跟他聊天,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不少。 而此时,宣政殿外的台阶上坐着两个人,举止亲密拉拉扯扯。 “大,大人……别。” “……”只是搭一下他的肩膀怎么搞得好像他要对他做了什么似得,那细小可怜的声音听得尤然内心满满的罪恶感。 “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奴才,还望大人注意分寸的好,否则让人看了去说三道四的……到时候,恐生事端啊!” 原来是在为他着想,看着一惊一乍的胡言,尤然越发觉得有趣,“在这宫里除了皇上,没人动得了我,放心。”尤然再次伸长了胳膊圈住了胡言瘦弱的脊背,心里却想着好像还有个人就算直接把他杀了他也不会有事任何影响。 “你说,这几天皇上怎么没召翰林院的杨大学士过来议事啊?” “这个时辰应皇上召见来宣政殿的大多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那我前几天怎么看见他了呢?”难怪这些天他那个爹也不在。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皇上身边的小邓子说,那天皇上处置了一批翰林院的人……”胡言声音越来越低。 “那,杨学士没事吧?” “要是有事他就不会在殿里了……” 这时候宣政殿的大门打开了,里边争论声也越来越大,胡言立刻起身踩着小碎步上了台阶,尤然假装巡逻也慢慢地晃了过去。 两旁的侍卫见怪不怪,一来这纨绔是皇后的弟弟没人敢管,二来这纨绔实在太会做人,时常顶着张天真无害的脸过来找他们唠嗑,时不时地还带着些宫中贵人特供的零嘴,还一口一个大哥叫的贼甜,这种人很难让人讨厌。 尤然上前一看,殿中文武官员争论得差点就要打起来了,他在其中还看到了跟人争的一脸通红的杨卫。 御座上的李弘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觉得没劲便打算起身走人。 哪怕走得进了尤然都没听明白他们究竟在吵什么,武将嘴里脏话连篇,文臣满口之乎者也。 他就这么看着看着,突然间对上了一道视线,尤然低骂一声默默地移开了视线,结果那道视线却依然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死死地粘在他身上,尤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完全无视掉这道眼神,张远政的目光带着极强的侵略性盯着他后背酥酥麻麻。 尤然被看的烦了便狠狠地瞪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张雷打不动的脸看上去竟隐约有了丝笑意。 这几天他总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地点看到那个家伙,而那家伙不出意外的话每次都在盯着他,那眼神简直无时无刻无孔不入。 如果说一天中他最期待事情是什么,那就是能在宣政殿附近看到杨卫。如果他起得来还愿意多走动,早朝他都不会放过。只是可惜他跟金銮殿那堆一等护卫还不熟,那些人也不会那么容易买他的帐,都做到一等护卫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而且大家基本都是官宦子弟,那些人的气性自然更高。 最可气的是,这些天他没等到杨卫却天天碰到那个张远政,那个一脸晦气眼神又凶的家伙,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杨卫,他的脑子里却全部都是那个眼神凶狠的家伙,任凭他再怎么驱逐都没用。 尤然现在满脑子都是男人那张面目刚毅线条凌厉的脸,还有第一次见他时,他浑身的铁血腥锈味以及那仿佛要吃了他的眼神。直到现在他每每见到张远政都还隐隐有些犯怵。尤然怀疑这货发起疯来随时随刻都可能会砍人,要不怎么那些人吵起来的时候没人敢把苗头指向他呢?这男人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子地往那儿一站,面容冷硬眼神凶煞,腰间还别着把大刀,惹他的恐怕都是嫌自己命长的。 尤然上次就发现了,别的武将进殿脱盔卸甲身着武官朝服,而张远政除了上次见他时穿了身朝服,大多数都是一身铠甲,那天生的身高优势让他在一堆文武百官中如同一个杵着的巨人。而且这个巨人提起他来估计就像提着一只小鸡仔,他现在除了时不时地瞪他一眼以示警告都不敢跟他有过多的交流,毕竟不作就不会死。 “林有才!” 尤然被这冷不防的一道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李弘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朝他招了招手。 尤然呼了一口气,随后坦坦荡荡地踏进了殿内,他一点儿也不担心龙椅上那个妻管严能对他做什么,比起张远政来,他再看李弘的时候背也不弯了,腿也不抖了。 “知道他们在争些什么了吗?”李弘 尤然诚实地摇了摇头,背后的汗毛都都要竖起来了。 “朕打算封张远政为正一品光禄大夫再加封镇国公,左右丞同朕意见相左……你认为朕还如何是好?” 直到此时此刻,尤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李弘这小子的恐怖之处,这小皇帝虽笑得一脸和善,可他的问题却十分不怀好意,不管尤然回答偏向哪一边都会彻底得罪另一边,要么得罪文臣要么得罪武将,这货绝对是想他死。 “皇上,微臣不敢不敢揣测圣意。”您想怎样就怎样,你是皇上你说了都算干嘛问我? 要命的是,身后那道视线更加火热了。 “朕命你回答!” 你命令你妈!逼他回答却不说恕他无罪,李弘绝对是想他死,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得罪了李弘。 尤然内心咆哮面上带笑,“微臣……微臣认为我朝能有如今的安宁繁荣,张将军功不可没,皇上体恤臣下想要加封张将军为镇国公这无可厚非,但光禄大夫……恕臣直言,自古以来在这朝堂之上都是文以主武为辅,武将的权利在于兵权而不在于朝堂,因此这正一品光禄大夫一职着实没有必要。” 文官们频频点头,他们在意的从来不是公侯爵位,而是自己在这朝堂之上的权利,爵位对他们来说是虚的,自己的官位地位才是重中之重,而尤然之所以偏向了文官,看看文官中的听得频频点头的杨卫,答案便不言而喻。 “朕让你说你还真敢说。” 李弘意味不明地笑了。 “……” “看来你也不是别人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想一刀捅死上边那狗皇帝怎么办? “就这么办,都散了吧,再晚朕就赶不上青鸾殿的晚饭了。”李弘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然后起身便走,走的干净利落。 “卧槽这小子谁啊,怎么他一句话咱们大将军的正一品就丢了啊!”武将中一道粗壮的声音在大殿中极其响亮。 “林有才你都不认识,这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尤然:我不是,我没有,至少我不是她的亲弟弟! 徐倾鸾:…… 尤然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两边都不得罪了,谁知这些一个个大老粗似得武将根本不懂局势状况,全然算到尤然头上。 “若不是他,咱们大将军恐怕连爵位都捞不到。” 终于有个明白人了,尤然激动地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十分英武俊俏的青年,正在琢磨他的身份,另一个武将却开口了。 “林有钰,那小子是你堂弟你才这么帮着他说话的吧!” 尤然心下一惊,那竟是林文显的儿子,不过似乎是因为是小妾所生,资料中对他的描述少之又少,尤然也仅仅是因为觉得他名字好听所以才特别留意了一下,这位堂兄因为太过优秀,十五岁时便被庄氏送进了军营,那时候跟发配充军没什么区别,那位小妾因此重病不起,郁郁寡欢无疾而终。更惨的是,小妾虽死,却还留下了个四五岁的小儿子林有璃,现如今被庄氏教养在身边,不出意外又是在被按照废物的模板在养。如今差不多过去了十年,看林有钰这样子,估计跟着张远政班师回朝的这段日子里都还未回过家。 “小侍卫,多谢。”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将尤然的思绪拉回,同时又很好的制止了那边的二次争吵,两个武官将领立刻噤了声,看向尤然时再无之前的愤怨。 尤然把眼一眯,“你叫我什么?” 小侍卫也是你能叫的?而且我哪里小了? 尤然发觉这张远政离自己非常近,说话时的气息传到他耳边弄的他耳朵痒痒的,而且老实说,这个王霸之气点到满级的男人要是不叫这破名字的话,那他就是最像他老攻的人选。 “你明日是否当值?” “我明天休息。”尤然说完就后悔了,他直觉这个走向不太对劲。 “可否劳驾过来长庆楼坐坐?” 长庆楼上京城第一酒楼,尤然每次吃的的烤鸭就是在那儿买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儿的鸭简直贼几把好吃。但是这男人端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着邀请的话,让尤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感觉竟该死的熟悉。 “那怎么好意思呢,还是算了吧。”尤然干笑道,想走却发现眼前如山的男人仍然挡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并且执着地看着他。 “……” “我明天还得回一趟侯府,真的没空。” “……”继续盯。 他认输了,尤然几乎咬着后槽牙道,“行。” 前边的大山这才慢慢让开了,尤然深切地体会到了这其中满满的恶意。 尤其是在他快要走出大殿后,身后低沉的声音又追了出来,“明日午时,不见不散。” “……”又不是砍头为什么要在午时?吃个饭而已干嘛选在那个时辰?不行不行,越想越害怕…… 尤然内心挣扎了一路,最终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决定不去赴约,那绝对是场鸿门宴啊!大不了以后他少去宣政殿附近瞎逛。这么想着,到了青鸾殿却又被告知皇上皇后正等着他去正殿用膳。 尤然心里打鼓,直觉李弘叫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平日里只要皇上在青鸾殿,整个正殿的宫女太监都会被支得远远的,这次又是发什么神经居然好心让他去用膳? 进了正殿,尤然正要下跪请安,却见李弘摆了摆手手,以示免礼。 李弘朝他身旁的位置点了点头,示意尤然坐下,尤然也懒得跟这人客气。 尤然:姐,下次要免我的礼就早点说,要不然我这半跪不跪的还不如跪着。 徐倾鸾没说话并给了他一个白眼。 “有才,近来可好?” 小皇帝这声亲切的有才叫的尤然如芒刺背,他扯了扯僵硬的嘴皮子假笑,“劳皇上费心,微臣很好。” 李弘也懒得客套了,“朕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果然……奈何这家伙是皇上,他再不乐意也得打碎了牙齿往里咽,“请皇上吩咐,微臣一定尽力办到。” “你已经跟镇国将军打过照面了吧?” 尤然迷茫地点了点头,李弘继续道。 “张远政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朝堂上都替朕扫平了不少障碍,只不过……” “不过什么?”你特么到是一口气说完啊!! “只不过,张远政手里那十数万人的龙虎军团就如同他的亲兵,不认兵符只认人。朕也不想怀疑他,但他若是真想造反朕必死无疑。所以,朕需要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在他调去西北之前的这段时间寸步不离地盯着他,若他真有反意,朕定要让他出不京城。”不用说,这个跟好人卡没多大区别的值得信任卡是发给尤然的。 尤然:姐,救命,我不要。 徐倾鸾:现在喊救命有点早。 尤然还未来得及深想她的意思,却见李弘又开口了。 “朕打算后日便下旨给们赐婚。” 冷酷将军纨绔妻六 尤然:啊啊啊!!!! 徐倾鸾却突然捂住耳朵的动作吓得李弘下意识地将徐倾鸾揽到坏中,并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耳朵疼。” 于是,在尤然几近崩溃之际,眼前这两人在他面前旁若无人似得玩起了吹耳朵游戏。 “不是,皇上……只是盯着他我可以,但是娶他……”就算只是让他去盯着张远政他也不行的啊,到时候指不定是谁盯着谁呢。 “是他娶你。”李弘纠正道。 “……”这特么有区别?尤然使劲给徐倾鸾使眼色,结果徐倾鸾无动于衷,他都要绝望了。 “朕也没是毫无办法了,才想到了你。若是让普通的闺阁女子嫁过去,军中之人本就如狼似虎,那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尤然绝望地发现徐倾鸾竟赞同似得点了点头。 “你是皇后的亲弟弟,今后也是朕的亲弟弟,以后朕必然不会亏待你。” 不,我不是皇后亲弟弟,林有权才是!这么想的同时尤然也这么说了,“林有权或许比我合适。” “他太丑了。” 此话一出,尤然和李弘同时看向徐倾鸾。尤然是因为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碎,李弘是惊讶,竟有人会这么直白地贬低自己的胞弟。 尤然: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徐倾鸾:…… 尤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快让这狗皇帝收回成命! 只见徐倾鸾神色动容,看向李弘时欲言又止,尤然当即便松了口气,对付妻管严还是用这个法子比较好。 “皇上。臣妾觉得这门婚事……” 徐倾鸾一开口,李弘立马殷勤地倾身凑上前去,平日里那懒洋洋的姿态全无,整个人的神色都认真生动起来,态度出奇的温柔,“皇后觉得不妥便直说。” “臣妾觉得这门婚事越早商定下来越好这个月就有几个不错的日子。” 尤然差点被一口茶呛了个半死,“咳咳……” 整个晚膳下来,徐倾鸾感觉有点不自在,毕竟饭桌上多了道幽怨的眼神。 尤然根本吃不下去饭,这皇帝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但其实是个黑切黑,浑身上下从哪切开都是黑的。他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无害,实则骨子里是多的是狠辣和果决,他的外表外表简直就是迷惑敌人的最佳手段。 尤然根本不敢有任何异议,他把希望都放在徐倾鸾身上又结结实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求人不如求己,徐倾鸾这次根本就是来坑他的! 长庆酒楼处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这儿不仅白天热闹,晚上更热闹。这条街口的对面坐落着林有才经常光顾的京城四大青楼之一的春苑楼。 尤然方一从马车上下来就僵住了,任何一个男人碰着一堆年轻貌美的女子呼唤着他勾引着他都不可能真正无动于衷的。但尤然尴尬的是,楼上楼下那群□□显然都认识他。 “林郎~” “林郎~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姐妹们可想死你了呢~” 十几个妙龄少女冲尤然挥动着手里的绢布,隔得老远都能闻到她们挥动时飘散过来的脂粉香味。尤然仅仅是僵硬了片刻便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到那个人,便狠了狠心将那些女子娇媚动人的呼唤抛在脑后,头也不会地转身进了左边的酒楼。 尤然昨晚整整一晚上没睡,翻来覆去地想着皇帝的话,临近天亮了他才想一个法子。他不敢拒绝皇上不代表大将军不敢啊!他人微言轻但是张远政就不一样了,如果是张远政不愿意娶男人皇上又能怎样?硬塞的话也不能够吧,毕竟指婚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这事本就很不厚道啊,这不明摆着是想让人家断后嘛!想到这里尤然突然又有点同情张远政,为了李朝在边关出生入死十多年,到头来还要被自己护着的小皇帝猜忌…… 尤然跟着酒楼的伙计上了二楼的包厢,门方一打开尤然便感受到了之前在楼下的那道奇怪的视线,而这个包厢的窗口大开着,窗外热闹的街道一览无余。 男人一身玄色便服现在大开着的窗户旁,听到动静后转身过来,目光阴郁地盯着尤然。 男人面部线条冷硬,棱角分明,斜飞的英挺剑眉下是一双蕴藏锐利的黑眸,高大健硕的身形隐匿在窗下的阴影处宛若一只矫健的雄鹰。尤其是他用看猎物一般的眼神盯着一个人时,任何一个被他当做猎物的人都将不由自主地匍匐在他强大的气势之下。 尤然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这一瞬间他像极了在外边偷腥被妻子怀疑的丈夫。 尤然故作自然地坐到饭桌前,桌上的饭菜似乎刚刚上好还冒着丝丝热气,里边还有他爱吃的烤鸭和东安鸡,看的他直咽口水。十几个菜样样都是他爱吃的,毕竟他本就不怎么挑食,看着桌上的美味哈喇子都流要出来了。 待张远政入了坐,尤然便不管不顾地一口气扒了两大碗饭,等他吃饱喝足后才终于想起对边还有个人。 “将,将军……您不吃吗?” “我饱了。” “哦……”明明没吃几口却说自己饱了,这也太特么假了。而且这货不吃饭一直盯着他看是几个意思?仔细一想,张远政一直就很奇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张远政,张远政就总是用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他。 尤然学着李弘的样子懒懒散散地往背后的“龙椅”一倒,吃饱喝足的以后他胆子也跟着也肥了不少,“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盯着我?” 张远政语出惊人, “因为你是我未来的将军夫人。” 尤然惊呆了,“你,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皇上今天早朝时就已经赐婚了?!” “你我第一次见面之前皇上就已经跟我说过了。” “……” “那你当时还撞我!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你对此有何看法???” “当时是你撞的我吧。”张远政面色淡然道,“再者皇上好意,我岂能拒绝?” “可你我都是男人!”尤然气急败坏。 徐倾鸾:这可真是大型双标现场啊。 尤然:…… “我朝并未规定男人不能娶男人,而且,你对宫里那个小太监不也很上心?” “(`皿)” 不怪尤然气得跺脚,实在是张远政全程过于冷静,冷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他毫不介意自己即将要娶的夫人是个男子也就罢了,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根本没将这是看在眼里。他究竟是非常满意这门婚事还是根本就对自己的婚事毫无期待呢?尤然觉得他属于后者,他刚这么想的同时张远政又再次让他打脸。 “我很满意你,你呢?”然而张远政面无表情地说起这样的话时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 “……”我?我不满意,我还想哭! “你,是接受不了吗?”张远政那张冷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别的情绪,一瞬而过的几分紧张和慌乱,但他整理起情绪来也很快,“也对,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太过突然,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也很正常。” “……”尤然十分佩服张远政的脑洞,但他明白这时候自己不能再怂下去了,“将军,不论是将军为李朝立下的伟大战功,还是将军的人品以及将军英武不凡相貌,小人都是无法同将军相提并论的,哪怕是跟将军吃顿饭小人都怕高攀了将军,所以……还望将军能够在皇上面前回绝了这门亲事。” 张远政肃然道,“我并不介意这些。” “……”他妈的老子介意啊啊啊!!! 尤然心里妈卖批脸上却笑嘻嘻,“不瞒将军,我在京城的名声特别差,若是将来那些污言秽语累及了将军,我的罪过那可就大了,将军还是离我远点为好……” “此前确实有过一些人在我跟前说过你的事……” 尤然笑着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只不过……那人已经被我割去了舌头,之后就再也没人敢跟我提那种事了。” 尤然心下一沉,事情越来越棘手了怎么办?眼前的男人显然一副不会轻易罢休的样子。那句话也侧面提醒了尤然对面坐着的男人手段有多狠,不狠皇帝也不会选他当自己的合作伙伴,不狠皇帝也不会如此忌惮他。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呢?”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最重要的是……我眼中的你不是那样的人。” “……”尤然一愣,若不是他见过杨卫,这一瞬间他都要以为这个张远政才是自己的老攻了。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徐倾鸾,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林有才。林文鹤也好许氏也好,没有林有才这个身体他尤然在那对夫妻眼中恐怕什么都不是。张远政却觉得那些人口中的林有才都不是他,有那么一瞬间,尤然仿佛被对面的男人看穿了自己重重躯壳包裹下的灵魂。 张远政的眼神晦暗不明,他想到了刚才在窗边看到的画面。 “你,真的要娶我吗?”尤然声音越说越小,他要是强硬一点说不定这婚事就成不了,但他的脑袋估计也保不住,可是他已经有老攻了啊!他老攻还在翰林院等他啊!! “当然。”张远政回答的毫不犹豫,他看着眼前身着锦服粉雕玉琢的少年,竟如何都抑制不了心中的怜爱之意。在得知自己要娶一个男人为妻时,他一开始心里确实无法接受,怒发冲冠地走出宣政殿时却撞上了一个笨手笨脚的侍卫,他当时并没有在意甚至有意无意地向他释放杀意,直到以后他无意间看到了副将拿给他的林有才的画像。 张家世代为将,张远政的父兄皆战死沙场,母亲因此郁郁寡欢早早地便撒手人寰。他自小跟着父兄在军中长大,更做好了战死沙场的觉悟,一个打起战来不要命似得将领对敌人来说无疑是最恐怖的对手,但对部下来说那是激励。虎威军的厉害之处便在于,战场上的他们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正因如此,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成婚,他没有办法给任何女人任何承诺,这样的想法在遇到小侍卫后逐渐动摇了。从一开始他只是想了解他要娶的男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久而久之,每当小侍卫出现在他视线里时他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小侍卫容貌俊美,尤其是那双桃花眼,时而透鞋些许小聪明,时而透露着迷茫,生气了会瞪他,害怕的时候活像只可怜兮兮的幼犬,叫他无论如何都想尽快将他收拢到自己的羽翼之下。连往日里他最讨厌的早朝都成了他每天最期盼时刻,每当他饮鸩止渴地看向小侍卫时,内心涌现出的奇异的满足感能瞬间包裹他的全身。 又开始了,尤然心想。总感觉这男人每次盯着他时的心理活动肯定特别长,否则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毫无理由地盯着另一个人看那么久,他难道都不会审美疲劳的吗?尤然突然间觉得这样心很累,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出来,这该死的桃花债! 尤然:啊~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徐倾鸾:找打? 尤然:呜呜呜 徐倾鸾:你个憨批。 尤然:…… 冷酷将军纨绔妻七 “我已经吃饱了……” “嗯。” “那我就先走了嗷。”那宛若父亲般和蔼慈祥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尤然尴尬地起身,他怕他两再这么干瞪眼下去,他就要移情别恋了,被张远政用那种直白又露骨的眼神看着,他浑身上下简直就跟过了电似得。 “等等。” “……”尤然下意识地回头,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劲风从旁刮过,一股力量扣着他的后脖颈推着着他不得不往前倾,他抬头时一片阴影正投下来,使的他仰头的动作正好迎上了男人的唇。 温软的触感虽一触即离,但尤然仍然震惊不已,接着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打得张远政的脸往一旁偏了偏,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瞅了眼张远政脸上迅速出现的红印,心道命不久矣。 “对不起。”张远政一张帅气的脸怔愣了片刻后开口竟是一句道歉。 “!?”被打的人是你诶?你的凶神恶煞呢?你那杀人般的眼神呢?你在战场上斩杀敌人时的气势呢?万万没想到,张远政道歉道的这么干脆。但是,这人看他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有那么一瞬间尤然甚至还想再打他两巴掌。 尤然没敢再说什么,他甚至都不敢再多留一秒,欲哭无泪地捂着嘴头也不回地就跑了。这一刻,他觉的捂着嘴巴逃走的自己像极了电视剧里被男猪脚强吻过后的女猪脚,这么想的同时他放下了手。 舌尖在口腔中顶了顶隐隐发麻的半边脸,张远政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迟迟未动,这一巴掌丝毫没让他觉得愤怒,他内心深处竟然还隐隐有些兴奋。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他见识多了,小侍卫那一巴掌对他来说如同是在挠痒痒。小侍卫胆儿还挺肥,明明之前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见小侍卫好不容易在他面前胆肥一次,张远政越发觉得这巴掌挨的挺值。 尤然回了青鸾殿,却发现青鸾殿的宫女太监都整整齐齐地跪在园子里,并且都低着头。 尤然随手提了个太监出来,却见手里的太监浑身都打着抖。 “你们这是干嘛。” “皇,皇上在里边。”小太监语无伦次地道。 “皇上在就在啊,到底怎么了?”话音一落,主殿中便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听得尤然心里一揪赶紧扔了太监小跑了过去。 “林有凤!你若还是不愿履行皇后的义务,朕便废了你!” 殿外正打算进去劝架的尤然僵硬在原地,里边的情形好像不是他能劝的住的。 “皇后的义务是什么?”徐倾鸾平静地问。 “延绵子嗣。” “哦,那您还是废后吧。” “……” “杵这作甚?去写你的废后诏书啊。” “……” “皇后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朕?”李弘近乎绝望地问。 徐倾鸾心累至极,“别问这些废话好吗?问就是爱过。” “那皇后为何一直不肯……不肯与朕……”李弘本不愿意早早立后,但在处理朝政的同时他也实在没有太过的精力去应付太后的催婚,索性将立后一事全权交给了太后,他原本从未对自己未来的皇后有过任何期待,直到揭开红盖头的那一瞬间。他自认为自己向来不是什么贪恋美色之人,而那时候的自己竟一刻都不想移开目光。若不是当时皇后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他恐怕早已恢复毛头小子的本性无法招架地扑上去了。 李弘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悔,那是他们的大婚之夜啊,哪有新婚之夜什么都不做的道理?那时候的自己甚至觉得只要皇后开口,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不管是忍耐也好别的也罢,事实证明,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他的宠爱跟纵容反而让皇后愈发的恃宠而骄。只有他自己沉浸在那甜蜜的感情漩涡之中,以往他上完朝便会直接去宣政殿批折子,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现在他只想立刻回青鸾殿见他的皇后,哪怕皇后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若只是那样那也罢了,可成婚这么长时间了,他对床笫之事的了解却还仅限于宫中收缴的春宫图,不是他不想,而且每当见他动了那念头皇后都会以身子不适推距,他虽早已察觉皇后的怪异之处却仍然处处忍让,而今天他不愿再忍下去了。 徐倾鸾无奈道,“皇上年纪尚小,应该多花点心思在前朝。” “那当初立后又有何用?” “……” 尤然的内心在这一瞬间笑出了猪叫:对不起……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徐倾鸾:…… “皇上,再等等吧。” “要等多久。” 尤然:当然是等你发育完全啦! 徐倾鸾:信不信我抽你? “等我……准备好再说。” “……”李弘的脸彻底黑了。 尤然:噗——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尤然没忍住笑出了声,想憋回去别发现笑声已经收不回了。然而此时正殿的大门被人从里边猛地踹开,李弘黑着张脸怒气冲冲地走了。 徐倾鸾在里边冷冷地看着他,“有那么好笑?” “噗呲,当然哈哈哈哈哈,重点是都这样了他都不敢废后,我要笑死了哈哈哈!” “……” “你们家那位简直奇了!”李弘在别人面前和在徐倾鸾面前简直就是两个人。朝堂之上的李弘有多果决狠辣的,他在徐倾鸾面前就有多怂。 “你两的互动简直就是我的快乐源泉哈哈哈……” “你的嫁妆备好了吗?” 尤然的笑容立刻消失,“姐我错了,我不想嫁给张远政,你让皇上收回成命吧,或者把新郎官换成杨卫也行。” 徐倾鸾意味深长地一笑,“你休想!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杨大学士他成亲已经好几年了。” “……”成,成亲了!?杨大卫怎么能背着他成亲! “你是认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徐倾鸾脸上的笑意叫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味,尤然心中五味繁杂却独独没有伤心难过这种心情,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认错人了,是不是?”杨卫的出现只不过是用来迷惑他的□□,徐倾鸾这个腹黑的家伙绝对就是记恨他上一个任务世界说的话。 “你觉得是就是喽。” “嘤嘤嘤……” “嘤嘤怪快滚开……比起这些,你知道庄氏今日进宫说了什么吗?”徐倾鸾正色道。 “什么?” “她想让林有权做二等侍卫。” “……”尤然无语了片刻问,“然后呢?” “然后他现在是你的小弟了,替我好好照顾照顾他……” 尤然嘴角一抽,他发觉徐倾鸾好像不止坑了他一个。出了青鸾殿他正感觉眼皮子直跳便听到了不远处的吵闹声。 “你们给本公子让开!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狗奴才!你们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尤然清了清嗓子喝道,“放肆!怎可在青鸾殿前喧哗!” “林有才!你这个狗东西,你的官职凭什么高我一等!我姐姐可是皇后娘娘!我才是皇后的亲弟弟,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有权继续口吐芬芳,尤然开启屏蔽功能。其中一个侍卫似乎听不下去了,抬腿便给了林有权肚子来了一脚,被踹到在地的林有权瞬间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闭上你的狗嘴!”周陆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限,这死胖子张嘴闭嘴就是狗东西狗奴才,骂起人来简直难听至极。他现在深深地感受到了传闻的不可信,都说侯府大公子谦逊有礼尊师重道而旁支的林有才是个好吃懒做穷凶极恶的纨绔,现在的情况确定不是完全搞错了? “你个狗奴才竟然敢踹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林有权捂着肚子疼得满脸肥肉完全扭曲。 “知道啊,你姐不就是皇后娘娘嘛?太后娘娘还是我姑母呢!”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尤然憋了半天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宫中随便一个带刀侍卫都有可能是皇亲国戚这话还真不假。 林有权僵硬了片刻以后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立刻打声呼疼,“救命啊,皇上!这几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要打死我啊,我可是皇后的亲弟弟啊!” 尤然他们几个怔愣了片刻便立刻回身叩拜,李弘似乎是走了之后又折了回来,此时正冷冷地看着这边。 尤然纳闷到了极点。 “怎么回事。”李弘本就还未走远,本想在青鸾殿外逛一逛消一下火气,结果便听到了吵闹声…… “皇上,微臣初来乍到,不知说了什么话得罪了这几位侍卫大哥,他们竟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打死我,皇上可要为我做主啊!” “朕没问你!”李弘一脸不耐地看着林有权,那张满脸横肉的脸上鼻涕眼泪夹杂着,能让他第一次见就厌恶至极的人实在是不多了。。 “回皇上,”周陆瞪了眼林有权,“此人是今天新报到的三等侍卫林有权,因不满住处简陋所以准备去青鸾殿求皇后娘娘另外安排住处,此举不合宫中规矩,我等想要拦他他不但不配合反而出言不逊……” “你想在青鸾殿侍奉?”李弘那双狭长的眼一眯。 “回皇上,我只不过是想留在青鸾殿侍奉姐姐,这群狗奴才便要拦我!” 尤然抚额为林有权的智商捉急,并默默在心里给林有权点了根蜡。 “朕成全你。”李弘突然勾唇一笑,笑容有如春日暖阳,眼神却如冬雪般冰凉。 “谢皇上!”林有权面上是掩不住的狂喜,甚至还挑衅般地瞪了眼尤然跟周陆。 “……”周陆一时哑然。 “来人,将林有权带到净事房!”李弘脸上的笑意充满了玩味。 尤然死死地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直到被两个侍卫架起,林有权才后知后觉地爆发出一声怪叫,“啊——放开,皇上,皇上饶命啊……姐!姐你快救我,快向皇上求情啊!” 尤然失望地抬头,徐倾鸾果然正站在青鸾殿前,身后缀着十七八个随身侍奉的宫女。 徐倾鸾的出现使李弘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就不信这次她还能嘴硬。 那边被架着的林有权简直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姐!救命啊!皇上……皇上要阉了我!姐……” 看着向自己款款走来的徐倾鸾,李弘心中各种情绪翻涌着,她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他的心尖上,她的任何一个眼神都能叫他对她生不起气来。 当他的皇后越走越近时,李弘甚至忍不住想要上前相迎,然而就在两人仅一步之隔的距离时,徐倾鸾与他擦肩而过,甚至一个眼神也没留给他们,好似在她眼前这群人只是一团空气。 当意识到女人已经走远了,李弘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最狠的还在后边,无论林有权如何呼唤求救徐倾鸾都没理会,余下的几个侍卫也沉默不语鸦雀无声。 “皇,皇上,林有权他……”周陆突然间同都有点同情林有权了好歹他每次闯了祸他姑姑也能去跟皇上求个情什么的,林有权也太惨了吧。 李弘心累地扶额,他头一次对一个人生出了无可奈何之感,再去地上那哭的满脸流油的林有权时便更加厌恶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面前这个满脸横肉且毫无教养的胖子是皇后的亲弟弟。 “林有权以下犯上,杖责五十,再遣送回侯府。”李弘撂下话便头也不回地朝徐倾鸾的方向追了过去。 林有权吓得痛哭流涕的同时整个人都懵了,自小对他有求必应的姐姐如今竟对他不管不顾,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尤然起身拍了拍裤腿的上灰,在林有权不甘心地愤骂下哼着歌施施然地走了,对于这种见人就咬的疯狗还是无视最好,否则它叫的只会更欢。 冷酷将军纨绔妻八 次日,李弘将赐婚的圣旨一下,文武百官震惊不已。朝堂之上虽有种种声音却无一人敢直接站出来提出异议。毕竟人家大将军都已经高高兴兴地接旨了,谁会在这个时候自讨没趣?就连通政史司大人也只是脸色苍白了一瞬。 再加上前朝也有官员迎娶男妻的情况,有这个先例在礼官们想上书劝谏都无从下手。 然而,谁都知道这林有才是个什么样的人,因此众人纷纷议论,不知这小皇帝是在惩罚林有才还是在惩罚张将军。 然而林家就没有朝堂上这么平静了,林文鹤从拿到圣旨的那一刻起手就开始发颤,以至于到了家门口他都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回到西院时许氏抱着圣旨便痛哭起来,而林文鹤脸上是以前灰白败之色。 比起西院的愁云惨淡,东院这边园子里却截然相反,隔着好几天廊子都能听到庄氏在院子里的笑声。 “林文鹤再怎么有才华有能力又如何,还不是生了个废材出来。” “如今这个废材可是闹了天大的笑话哈哈!”林文显的几个小妾笑容谄媚,故意挑庄氏最爱听的话说。 “还是大夫人会教导孩子,有权懂事乖巧,有凤温柔贤淑,真可谓人中龙凤啊!” 庄氏明明都笑的合不拢嘴却故作谦逊,“我家有权只让人省心些而已……”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跑来,“大夫人不好了!少爷宫里的人被送回来了。” 庄氏脸色一黑却又强装镇定,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茶水道,“送回来了就送回来了,你这样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少……少爷他……少爷他看上去快不行了啊!” 庄氏瞳孔巨缩,慌忙将手中的茶杯一放,起身便往前厅赶去。 侯府世子被打成重伤,林家少爷被赐婚给大将军做男妻,一夜之间,皇上厌弃皇后惩治林家的传言在京城愈演愈烈。众人对林有才的下场更是拍手叫好,以后被大将军管束着,林有才恐怕再也翻不出什么花了。人们嘲笑林有才的同时又十分同情大将军的遭遇,人家一个顶天立地的铁血男儿却要被逼着娶另一个男人这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 同样的酒楼同样的包厢里,尤然看着对面相同的男人道,“既然皇上说最迟一个月后操办婚事,那就一个月以后再说吧?”说到操办婚事,尤然的舌头还打了个结。 “听你的。” 尤然松了口气,只要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一定让张远政看清“林有才”的真面目。他不是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吗?那就等着看好戏吧!他就不信到那时候张远政还不愿意悔婚! 此时的走廊由远及近地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这个张大将军可真是倒霉啊,被皇上逼着娶一个男人也就罢了,这个男人还是林有才那个废物哈哈哈。” “林有才在京城里那些风流是估计十本书都写不完,哈哈哈……” 隔着一堵墙尤然都能感受到那个人笑得有多幸灾乐祸,估计这会儿笑得都站不稳了。 “你还真别说,林有才那小子我见过,长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若不是知道他姓林,一开始我还当他是被哪家衙内带出来的娈童呢哈哈哈” “这么说,这林家公子倒是个尤物……” “可不是嘛,既生得男生女相就合该嫁给男人!而镇国大将军在军中待得久了,指不定就有这龙阳之好!” “咦……” 那声音终于又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后边的话估计更难听。尤然尴尬地冲张远政一笑,见他脸色要有多黑就有多黑,尤然本来不悦的心情此刻舒畅了不少,这种侮辱嘲笑他的话张远政最好多听一点,说不定听着听着他就悔婚了哈哈哈……尤然这么想着心情便好了很多。 “你要是介意那些话就……” “能娶你,是我这辈子最值得庆幸的事,从今往后,我不容许任何人侮辱你。” 张远政的表情极其认真,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尤然惊呆了。眼前的男人听到那些话的第一反应不是感到颜面尽失而迁怒于自己,而是想杀了外边那两个说话的人吗? 不得不说,张远政所说的话让尤然十分心动,如果不是因为这货的名字实在是太像他前男友了,他早就直接扑上去了。仔细想想,以前的张正不也是这样?说的比做的都要好。想到这里尤然那颗心跳动的频率彻底冷静了下来。 “娶我,是将军这一生最大的报应才是。” 对于尤然冷淡的态度张远政已经习以为常,“对我来说是幸运的。” “……”张远政说完神色便暗了下去,尤然的心脏里莫名的一紧,却见他轻轻地敲了两下桌子,尤然正莫名其妙的同时,包厢门便被人用重物狠狠地撞开,只见两个身穿铠甲的男人分别制着两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刚才的门显然是用他们的脑袋撞开的。 “将军!” 一听到将军这个字眼,那两个男人原本惊慌失措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尤其是看到另一边还坐着个尤然,那恐惧便到了极致。 张远政语气比脸色还要冰冷,“拔了他们的舌头。” “将军——饶命啊将军!”若不是被人制着,两个人此时此刻都恨不得跪下叫爹。 见那两个将士从腰间迅速掏出一把小刀就要动手,尤然一把抓住了张远政的手,“让他们停下。” 特么的劳资还吃不吃饭了?他现在可才三分饱! 意想不到的是,张远政还未开口那两人动作便顿住了。 看着手里那只细白的手,男人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一勾,他悄悄地回握住那只手,“从今天起他们就跟着你了,你的话对他们来说等同于我的军令,若是以后还有人在你跟前说那种话,他们自会替你处理掉。” “……”卧槽!这个男友力让他想起了玄虎肿么办!不,这是假象他不能信! 尤然突然戏精上身,抓住纨绔子弟的精髓问道,“我若是想玩小姑凉了,他们也能去帮我找来吗?” 张远政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黑掉了,只见他沉默了良久后看向了那两个将士,沉声道,“若是将军夫人有这类命令,你们不用管他,直接将他捉至本将的营帐。” “遵命!” “……”尤然翻了个白眼,他到想看看,如果他一直作一直作,张远政能忍他到何时。 “我不吃了,你不是还得去军营吗,咱们就此别过吧!”正想起身,尤然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某人的爪子紧紧的握着,他试着抽了两下都没抽出来。 “我先送你回宫。”张远政大有一种你不同意我就不松手的架势。 尤然灿然假笑,“我有说我要回宫吗?” 是时候让他看清林有才的真面目了,否则这男人一直还活在梦里呢,光看脸就以为林有才这人有多美好,你那根本不是喜欢,你那是馋他的脸馋他的身子! 张远政像是想通了某处,“也是,你还需回去好好置办嫁妆。” 嫁妆又是嫁妆!他这几天听了无数遍嫁妆这个词了,他快疯了! 尤然面色一冷,假笑道,“呵!您想多了,我只是见对面楼里的姑娘声音娇俏婉转甜美动人,可见是想我想的紧了,我若是再不去哄她们,以后恐怕就更难哄了!” 尤然一说完,屋内的气温一瞬间降到了冰点。 张远政的脸色竟比之前还要可怕,尤然表面镇定心里却慌的一批,“放,放手!” 张远政不但不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他站起身时,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都将尤然这边逼得死死的。 被张远政再一次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尤然这才彻底慌了。下一秒,视线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张远政拦腰杠起来就走,他脑袋朝下,一条健硕有力的手臂箍在他的腿弯处死死地压制着他躁动的双腿,尤然的肚子被他肩膀上的结结实实的肌肉咯的一阵阵的反胃。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张远政扛着他下了楼,然后提小鸡仔似得一手提着尤然的颈子一手拖着他的屁股,毫不费力地将人提到了自己的马上。 尤然挣扎着要下马,却被随后上马的张远政死死地扣在了怀里,一双铁臂紧紧箍住了尤然的腰,一夹马肚带着尤然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此时此刻尤然哭都哭不出来,被扔上马的那一刻他分明听到了对面楼里的姑娘连呼喊声都拔高了,一个个神情激动面色格外红润,被张远政这么一折腾他以后在楼里恐怕是混不成了吗,虽然他本来也没想过进去。 到了城外,目之所及人烟越来越稀少,尤然内心深处对张远政的恐惧现在又冒出了些苗头,他瞬间想到种种刑侦剧里奸杀然后再抛尸荒野的剧情,越想越害怕越害怕他就越是打着抖儿。然而马儿的速度却降了下来,一股灼热的气息喷发在尤然耳边,随之而来的是那道突然间仿佛有点似曾相识的低沉嗓音,“冷吗?”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件玄色外衣,被外衣包裹住并又被张远政重新抱住的瞬间尤然奇迹般地不抖了。那还似乎残留着张远政体温和气息的氅使得尤然脸皮子有点发烫。 尤然摸着自己烫手的脸忍不住想,也许送一开始就是他错了呢?张远政跟张正毫无关系,就像杨大卫跟杨卫也毫无瓜葛一样,杨卫的名字是个故意放出的□□,那么张远政这名字怎么就不能是呢?这个总是能让他那颗平静的心躁动起来的男人分明就是老攻啊! 张远政发觉自己怀里那不安分的小东西突然间温顺了下来,整个人想没了骨头似得倒在他身上,嘴角还嗤着笑。 很快,尤然就笑不出来了。 徐倾鸾:日行一恶任务已经出发,需要你一个时辰内完成。 是的,不知是这个世界意识太强大了还是徐倾鸾已经开始变态了,任务难度又提升了。不像之前,他一天当中想什么时候完成额外任务就什么时候完成,现在却是必须在一个时间段内完成,而且这个时间段还不定。甚至有一次在他半夜还做着美梦时被吵醒去做这个鬼任务,于是大半夜的他偷偷跑到了御花园的池边撒了泡尿,直到里边浮上了几条死鱼,不出意外的,第二天后宫开始彻查在池中下毒的穷凶极恶之徒。这鬼任务现在居然想让他当着张远政的面做恶,他当然坚决不同意! 冷酷将军纨绔妻九 尤然被张远政直接带到了城外的军营。 传说中在战场上从来没有过败绩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虎威军团就驻扎在距离京城五里之外。而虎威军大多都还在演练,这也难怪大多数早朝都见张远政穿着战甲,那么一大早还要回将军府换一身官服再去上早朝确实麻烦。 下马时,他是被张远政提着胳肢窝跟提小孩似得抱下来的,尤然心里乐得差点儿笑出声来。 营帐中的几个将领赶忙出来迎接自家将军,结果便看到一向自律的大将军竟带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来军营,几个将领纷纷交头接耳,以为这是大将军打哪儿带来的小倌,走近一看才纷纷反应过来这是他们未来的将军夫人,之前在宣政殿见过尤然的将领纷纷了然。 尤然在一众小将中一眼看到了林有钰,他这位堂兄长得一脸正气,只是他看尤然时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尤然正想上前搭话,眼前却一阵发黑,失去意识前脑子里响起徐倾鸾充满歉意的声音。。 徐倾鸾:超过一刻未回应世界意识已经将你视作放弃任务,惩罚开始实施。 尤然:你为什么不提醒我这个还得回应它! 徐倾鸾:抱歉,刚才没空。 尤然:…… 系统比他还要沉迷恋爱怎么办?尤然内心是崩溃的。然而他之后的意识逐渐开始混沌,可他内心深处的害怕却真实存在着,他不停地猜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会不会死会不会报废,可是他才刚跟他老攻相认啊! 当尤然彻底失去了意识之后,他周身仿佛处在一片黑暗而又空洞的境地,孤独和黑暗包裹着他,这种感觉虽不至于会有多痛苦但却让人生出绝望之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尤然的耳边终于出现了声音。 “这件事情不得声张。” “遵命。” 尤然醒过来时听到的便是这样的对话,他一脸茫然地从床上爬起,看着眼前陌生的营帐。营帐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这里或许就是张远政的住处。 想到系统说的惩罚,尤然没由来得一阵心慌,总觉得惩罚总不至于是让他昏睡。 “你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尤然感觉张远政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很不好,语气也怪怪的。 “我,我刚才是怎么了?” 头一回,尤然竟在张远政脸上看到了欲言又止,他沉着一张脸,那表情甚至还有些憋屈。尤然心里越发地焦灼不安。 “你刚刚是不是在跟军医说话?我都看见了。” “你……得了花柳病。” “花柳病?!!”尤然彻底惊了,“我特么洁身自好……”然而他越说越没底气了,他自己是洁身自好了,可林有才这龟孙没有啊! 在古代,梅毒特么跟不治之症有什么区别,这个惩罚还不如直接抹杀他! 尤然:姐,林有才该不会早就得了这种病吧? 徐倾鸾:你真聪明。 尤然:…… 尤然:完了完了,这次就算他不作了张远政也想退货了…… 张远政之前的内心可谓是波涛汹涌,对于小侍卫之前的风流,他说不介意那是假的,事实上在听到那些事时他就自己嫉妒的发狂,小侍卫以前究竟过得有多糜乱他想都不敢想,生怕自己想多了想深了之后会对小侍卫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小侍卫。” 张远政还是头一次这么严肃地叫他,尤然被叫的一阵心慌,面上却强装冷静,“怎,怎么了?” “你愿不愿意……提前我们的婚期。” 听到前半句尤然心都凉了一半,听完后他便成了黑人问号脸。“哈?我……我愿意。”不管他问啥,问就是愿意。 “若是再放任你下去,我不敢想象会是怎样的后果。”张远政甚至在想,若是他早一点遇见他的小侍卫,他绝不会让他得这样的病。 “我……”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尤然什么也不想说了,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张远政,男人在一瞬间的诧异之后紧紧环抱住了尤然。 尤然本想着这个世界要跟他慢慢来,可梅毒这玩意不允许啊。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张远政在这个世界就别想有什么过度的接触了,他不想张远政也染上这种病,他宁肯自己死了以后被人笑话也不想张远政跟他一样被人笑话。想到这里,尤然抱着张远政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尤然:不对,为什么是悔恨?那些破事我又没做过。 徐倾鸾:从张远政的角度上来看,你这确实是悔恨的泪水啊。 尤然:…… “现在知道哭了?”张远政脸色依然不好看,看着尤然的眼神却满是抑制不住的宠溺。尤然是真哭了,偏偏张远政还就觉得他这是后悔以前做的那些勾当了。 小侍卫哭哭唧唧的样子,还有那那细声细气的抽泣声将他的心揪得紧紧的,张远政略显笨拙地用大手轻抚着尤然的脑袋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尤然:老攻啊!这个世界咱们都不能做了,我还是多哭一会儿吧…… 尤然一抬头便撞进了张远政关切的眼中,他趁势伸了伸脖子,使坏地亲了亲张远政轻抿着的嘴角,果不其然收获了张远政微微怔愣的表情。 张远政只是呆愣了片刻,便简单粗暴地将正傻乐着的尤然一捞,一双铁臂将人死死扣在自己怀里,气势汹汹地低头吮住了那片唇。 从张远政营帐中出来时尤然的双腿还有些发软,随便接个吻都差点走火,张远政是他老攻已实锤。 尤然站在营地里只站了片刻便等来了林有钰,两两相对无言,最后还是尤然先打破了尴尬,毕竟人是他让张远政叫过来的。 “二哥似乎混的不错呀。” “军中事务繁忙,你自己回去吧。”林有钰似乎并不想跟尤然多说,那张俊帅的脸臭的跟什么似的。 “我特意在将军那儿给你请了半天假,你就不想回去看看?”为这个他可是还狠心拒绝了张远政呢! “不想。”林有钰干脆利落吐出两个字转身便走。 “那真是可惜了呢~”尤然故意拖长了尾音。 “……” “可是有璃想哥哥了呢,他可是每天都在念叨着他哥哥呢!” 林有钰转身的动作一僵。 “唉,不过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嘛,毕竟你是他一母同胞的哥哥,小时候又经常带着他到处去玩,如今你这一走就是十年,他怎么可能不想哥哥呢?上一次我还听到几个丫头在园子里议论,说有璃他最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里都在喊着哥哥呢!”见林有钰浑身大震的模样,尤然嘴角一勾。 徐倾鸾:你可真会瞎掰。 尤然:过奖了。 “他,怎么样了……”因为生母的事,林有钰早已对林家失望至极,他恨庄氏同时又更恨他的父亲的无言,作为儿子他做不到去报复他们,无视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有璃是其中最无辜的。 “你觉得在庄氏手里养着他能好吗?”见林有钰瞬间攥紧了拳头尤然继续添油加醋地道,“我每次见他都得带上宫中最好的创伤药,你说他好不好?” 林有钰用尽了全力才堪堪克制住自己体内蹿起的暴虐因子。 “而且有璃看起来面色发黄十分瘦弱,也不知他在东院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尤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他压根就没见过林有璃。而不出他所料,林有钰立刻往备好的马车走去,尤然赶紧跟了上去。 徐倾鸾:你是不是很无聊?需要我找点事情给你做吗? 尤然神秘一笑:林有钰林有璃这两兄弟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徐倾鸾:…… 两人快马加鞭回了林府,本以为东院这边的庄氏一定会找他们麻烦麻烦,结果他们这一路畅通无阻,尤然甚至隐隐感觉东院的气氛很不一样。 直到走近了那间熟悉的小院,林有钰依然有一种不真实感,他仿佛看见了当面的自己背着弟弟到处玩耍的场景。 “四少爷……”刚院子里出来的丫鬟只认出了尤然。 “有璃在院里吗?” “回四少爷,五少爷在后边的园子里玩呢。这是……” “你不必知道。”尤然上一秒还笑着的表情一冷,那丫鬟吓得再不敢多问一句话。 去园子里的小径上,林有钰心如擂鼓,他迫不及待地想将弟弟再次抱在怀里,却又害怕见他,或许这便是愧疚。 到了园子里,却依然不见林有璃的踪影,尤然失了耐心,他清了清嗓子大喊。 “五弟,有璃!!!” 出乎意料的是,尤然的呼喊立刻便得到了回应,“哎!我在!” 只见一道粉绿色的身影从他们后边走廊外的假山中滚了出来,看到自己口中一天比一天“瘦弱”的林有璃时,尤然嘴角一抽。 这是一个怎么也称不上瘦弱的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的脸甚至还有点婴儿肥,眉眼清秀,身形微胖,还不停地舔着嘴角的糖丝。 “……” “你们是谁?叫我干嘛?”林有璃瞪着双圆眼戒备地看向对面的两个陌生人。 “我是四哥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尤然忽略掉林有钰吃人一般的眼神,装不下去便硬装。 “哦,四哥啊,我记得你,前些日子我在园子里玩的时候,你从我身边经过还莫名其妙地踹了我一脚。”林有璃抓了抓头发一脸无辜地看着尤然。 “……”此时此刻林有钰杀人般的眼神犹如实质,浑身是伤而且十分清瘦?那他面前这个小胖子哪儿来的?他捏了捏手里的金疮药,那是他特地在进京城时买的,此时此刻他想直接塞林有才那张嘴里。 “……”尤然尴尬地冲他一笑,他不这么讲估计林有钰这辈子都都不可能会侯府了。 而那一脚还是几天前他回林府发生的事,系统突然逼他在一刻钟之内完成任务,他情急之下逮着个离他最近的人就是一脚,并且还恶狠狠骂他好狗不挡道,当时情急之下,那一脚的力道可能还不轻。 冷酷将军纨绔妻十 “对……对不起啊五弟。”盯着林有璃那双幽怨的小眼神,尤然心中的罪恶感简直爆棚了。 “嗯,我原谅你。但是……” “但是啥?” “我身上的伤才刚恢复,你又在我屁股上添了一道,所以你得请我吃好吃的!” “额……行!”只要你你哥还没打死我。 林有钰咬牙切齿地瞪了尤一眼,转而看向林有璃。 “你身上还有什么伤?怎么弄的?什么时候的事?”他承认这一刻他真的后悔了,后悔没早点把弟弟接到身边。 “我身上的伤可多了,爬树摔的,被狗咬的,被野猫抓的……反正挺多的。”林小朋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说得两个大人集体沉默了。 “你……就没有别的伤了吗?比如说被哪个可怕后母折磨呀,鞭打呀……或者打手板也行呀?”尤然循循善诱。 林有璃的头摇的如同拨浪鼓,“府里没有人管我的……”说到这里林有璃便没了笑意,“我倒还希望有个人来打我呢,至少那样我就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尤然再度沉默了,林有钰的鼻腔一阵酸涩,焦急地道,“你不是没人要!” “啊?” “你还有我,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林有钰上前一步捧住了林有璃的脸,让他正视着自己的眼睛。 “你是谁?”可惜林有璃的眼底里全是陌生和好奇,林有钰眼神一暗,正要收回手时却被一只软乎乎的小胖手给抓住了,林有璃眼神晶亮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哥哥?”林有璃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 “是我……” “五弟,你知道东院发生了什么事吗?”尤然适时地打断了他俩的对视。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大夫人这些日子天天往宫里赶,说是去找长姐姐了,而且你们还不知道吧,二哥在宫中被皇上处罚了,而且还被打的半死不活……” 尤然心中了然,“那便不打扰你们了,我得回宫一趟。” 看着两兄弟终于相认,尤然转身离开的背影深藏功与名。 “等等!四哥你给我站住!” “……”只是没想到这货居然一路追他到了门口。 “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林有璃揪着尤然的袖口,大有一种你不说清楚他就不撒手的气势。 “我?请你们?不是只有你的吗!” “我哥说你之前骗了他,所以你也得请他才行!快,咱们去长庆楼!” “……”看着后边跟上来的林有钰,尤然假笑。哪怕是给人家做媒,你也得给媒人钱的吧?哪有让“媒人”请他俩的道理? 一直到月上中天他才回到青鸾殿,站在青鸾殿正殿的尤然摸着已经瘪掉了的钱袋子哭出了声,直到胸口被一包硬物以及一声中气十足的滚字砸中。他这才收起了眼泪顺便拾起地上掉落的钱袋准备滚出青鸾殿,然而那个善变的女人就是不如他愿。 “站住!” “……”尤然刚抬起的腿一僵。 “滚进来。” “奴才遵旨!”进了门,尤然便贱贱地行了个礼,起身却发现徐倾鸾斜倚在塌上,脸色极其的不好看。“哟~咱们的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你这一天滚那儿去了?你知道老子今天有多头疼吗!”徐倾鸾此刻情绪是前所未有的暴躁,甚至于将手中一直抓着的案卷啪的一声扔在了尤然脸上。 尤然愣了愣,徐倾鸾并不是易躁易怒的人,她甚至对待所遇到的事情所遇到的人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说得难听点就是冷漠过了头,对于徐倾鸾这突如其来的发泄,尤然并没有恼怒反感,反而觉得这样的徐倾鸾终于有了丝人气,至少会让他觉得他们之间少了许多的距离感,至少他知道了她也是人她也会生气,他们没有什么不同。 尤然拾起地上的案卷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起身走到徐倾鸾身边,声音尽量地柔和下来,“怎么了这是?李弘又惹你了?”能让徐倾鸾这么暴躁的人,除了她丈夫李弘还能有谁?哦,好像还有他自己。 徐倾鸾的失态也只是一时,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语气好了不少,“庄氏已经闹了好几天了,我虽未见她,但她在殿外的吵闹声实在令我心烦。” “然后呢?”尤然突然想到了以前他的自动回复就是这三个字,然后还真有人跟他的自动回复聊了半天。 “这件事还惊动了太后……” “……”他能想到那个画面了,毕竟三个女人一台戏。 “呵!那个女人竟敢说我不尊父母……” “……” “要是这样也就罢了,太后那厮竟还去了宣政殿跟李弘告状,你手里那本案卷就是她刚才拿过来的。”徐倾鸾抬了抬线条优美的下巴。 尤然看向手中的案卷,一翻开,里边记录着京城里边已出阁的官家小姐,答案不言而喻。 “李弘想选妃?” 正闭目养神的徐倾鸾脑袋又开始痛了,“快!把这鬼东西给老子丢出去!” “……” 不知是不是错觉,尤然竟在徐倾鸾的音色里听出了几分独属于男人的浑厚粗狂。可见后宫真不是人该待的地方,连往日清冷冻人的徐倾鸾都被消磨的日渐暴躁。 为了平复徐倾鸾暴躁的情绪,尤然不得不转移话题,“姐,你说有没有可能在哪一个世界里我也会是皇帝啊?” “……” “你想当皇帝?” 刚屏退了青鸾殿宫人们的李弘刚要到正殿门口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想啊!想想后宫的还有三千佳丽,我做梦都能笑醒。” “哦。” “所以你我可以吗?” 李弘心脏跳动得极快,甚至到了极不正常的速度,尤其是听到徐倾鸾状似不经意地答应了后。殿门外俊逸的少年瞳孔巨缩,拳头握的咯咯作响,然后猛地一脚踹开了殿门。 尤然:…… 徐倾鸾:…… 李弘一张还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显而易见的暴怒,他咬牙切齿地道,“来人!给朕速速封锁青鸾殿!” 尤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不是……我没有……” 慌乱中,他收到自己今日任务完成的通知,妈的,连世界意识都认定了他想谋朝篡位,甚至将这事定性成了极恶事件,可他就胡扯了几句而已啊!!! 殿外那有序而沉重的脚步声迅速将青鸾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被背叛后的极怒之下,李弘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徐倾鸾的手腕,不甚粗鲁地将人从榻上拖了下来,然后死死地捏住了徐倾鸾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仰着头看他。 李弘凑近了这张让他朝思暮想不甚迷恋的脸,“皇后,你究竟知不知道意图谋反是什么罪名?” “谋反和意图谋反相比,后者的罪名显然轻一些。”徐倾鸾看着李弘轻佻一笑。 李弘则恶狠狠地道,“你会被诛灭三族,但朕不会这么做,朕要将你永生永世地打入冷宫,剥夺你林家的爵位贬为庶民,你那些的弟弟将被发配西北,而你的妹妹都将充作官妓!” 徐倾鸾的眸子里瞬间布满了冷意,她本就因为选秀之事余怒未消。她现在觉得这人不仅仅是失了忆,他还失了智。“那就让他们充军吧!” 尤然:卧槽!无情! 见李弘登时被气一句话也说不出,徐倾鸾自虐般地反唇相讥道,“正好这破殿我也待腻味了,冷宫到也清净!” 从那张朱唇中吐露出来的一字一句使得李弘整颗心好似撕裂一般的疼痛,他声音都气的发气抖来,“破殿?我为了你重修青鸾殿时所耗费的心血你当真不知?” 他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紧了徐倾鸾的衣领,“这宫殿上上下下甚至每一片屋角每一块瓦都是我亲自为你挑选设计的,看看你凤榻上面的雕花!那是我亲自画的图纸!”李弘掐着徐倾鸾的脸迫使得她偏过头去直视着另一边的雕花大床。 尤然蜷缩在一把椅子下瑟瑟发抖,两个气场强大的人一旦吵架那气势跟毁天灭地没什么区别,他好不怀疑下一秒李弘会把整座青鸾殿给拆了。。 “你扪心自问,自我俩成亲以来,我对你如何?能给的我也给你了,不能给的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你呢?为何你至今都不愿与我敞开心扉?为何你至今都不肯与我同房?是我李弘哪点配不上你吗?倘若这婚事你一开始便是不愿的,为何不直接说出来?你何苦这样耍着朕玩?”李弘痛苦地将脸埋在了徐倾鸾颈间。 徐倾鸾沉默了,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从他俩真正的结为夫妻的那时起,已经过去了六百多年。他们是什么时候起从最开始的轰轰烈烈转为如今的平平淡淡的,徐倾鸾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男人很爱他,他也很爱这个男人。老夫老妻模式的平淡生活持续了将近一百多年,如今突然面对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控诉,他似乎终于醒悟了。同样态度对着同一个人,现实世界和这个已经失忆了的男人为什么反应会不同呢?事实上,男人从一开始就忍受不了啊,他只是将所有被忽视的委屈和不安情绪统统压抑了下来,恐怕这也是为了他,当男人彻底没了记忆以后,突然面对着这样冷淡的徐倾鸾,他怎么可能不伤心不难过?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也会心虚吗?” “……”再次同他对视,徐倾鸾眼神闪烁着种种复杂的光。 “你这个无情无义,铁石心肠的女人!” “我……”大概是以前在家被捧惯了,让她道歉她一时之间还真说不出口,然而她看到李弘眼底闪烁着希冀。 “你什么?” “对不起……。”徐倾鸾好不容易将这三个字说完整,期间差点咬到舌头。“我以后会改……” 尤然像一条蛆似得奋力地朝门外爬,再不出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猪叫,徐倾鸾道歉的模样活像是做错了事情被抓包的丈夫,而揪着徐倾鸾狂喊你无情你冷漠的李弘活像个无理取闹的媳妇。 这下不知所措的人换成了李弘,他耗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压制住内心波涛汹涌的幸福感。 “别,别以为你这样我便会轻易饶了你。”他心里虽然终于舒服了一点,但还远远抵不上他之前受过的委屈,他要的不仅尽是她服软,他还要彻底得到这个人,哪怕她真的不愿。 李弘终于放开了徐倾鸾,走之前不忘朝殿外的侯着的大监吩咐道,“皇后禁足一个月,林有才意图谋反发配西北。” 尤然口吐芬芳:“我#**#*#*#……艹” 徐倾鸾:…… ※※※※※※※※※※※※※※※※※※※※ 下一章发车 冷酷将军纨绔妻十一 “徐倾鸾,你看着我的眼睛!”这是尤然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叫着徐倾鸾的名字。 “……” “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我去充军吗……” 不得不说,尤然要哭不哭装得期期艾艾的小模样着实让人无法忽略,徐倾鸾这一瞬间非常能理解那个男人为何能被尤然给迷的死死的,这种十分危险的表情他看了都想上。 “你刚才也看到了,求他没用啊。” “那也叫没用?你都不用去冷宫了!” “哦……是吗?” “我怎么觉得你在故意装傻?”尤然满脸透着质疑。“你就不打算救我了是吧!李弘说的没错,你就是个铁石心肝的女人……嘤嘤嘤……” 徐倾鸾忍着呕吐的欲望咬着后牙槽道,“救,怎么会不救,过两天等他气消了我再去找他。” “嘤嘤嘤……过两天我都凉了……” “……再嘤我就打死你,你个嘤嘤怪!” “……” 没过多久,几个侍卫过来将尤然带走了,一路上尤然跟他那几个侍卫兄弟的嘴就没闲过。 “兄弟你这是什么情况啊,皇上为什么要关你?”周陆的性子跟尤然很相似,人缘好话也多。 尤然反而一愣,没想到李弘让人围了青鸾殿是为了封锁消息,他或许只是想吓吓徐倾鸾并不想把这事闹大,而自己只是个无辜躺枪的。 “皇后娘娘不是挺护着你的吗?这次怎么都要被抓去天牢里了啊。” “你是不是傻,没听皇上刚刚让一等护卫围了娘娘的寝宫了吗?娘娘估计已经自身难保了。”另一个侍卫道。 屁!她好的很!尤然心里这么想,面上一副凄惨模样,“我在皇上面前说错了话……” “这很正常啊兄弟,在宫里说错了话被砍头的都有呢。” 尤然脚下一顿,“兄弟们,可能要拜托你们帮我个忙了。” “说吧,咱两谁跟谁啊!” “想办法让镇国将军来地牢看我。”该死的李弘,想让徐倾鸾向他低头服软居然拿他来开刀,鬼知道他会不会真把他给发配了,他绝不能让这事发生,他还要成亲的! “就是你那个……那个谁?” “兄弟你有话直说哈,在我面前用词不用这么谨慎……”话还没说话尤然就被一记带着罡风的铁拳砸在了胸口…… 周陆朗声大笑,“你小子!” “好,好说话,别,别动手。”尤然强忍着痛意道。 被送到了天牢,接手尤然狱卒们活像是猫看见了耗子,一个个眼放精光,看的尤然汗毛耸立。 此时的宣政殿,表面上正在批奏折实际上大脑一片空白的李弘呆愣在桌案前,他的心情复杂至极,时而觉得可笑时而又觉得心累,那个女人竟然也会道歉?自己竟然因为这句道歉连奏折都批不下去了,皇后难不成还给他下了什么蛊?为何他的心绪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影响? “皇上。”大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何事。”李弘燥郁到了极点,宣政殿内所有的太监宫女统统都被他遣退了,现如今他见谁都生厌。 “青鸾殿里来人说,皇后娘娘想见皇上。” “她想见我?”李弘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她自己怎么不过来?” “皇上不是禁了娘娘的足吗……” “……”李弘的脸迅速一黑,“朕不见。” “皇后娘娘宫里的人还说,若是皇上不见就……就……” “就什么!”李弘咬了咬牙,这一刻恨不得砍了外边那磨磨唧唧的太监的狗头。 “就……就等着给娘娘收尸……” “放肆!”李弘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了,怒气冲冲地踹开了宣政殿的大门一个人径直往宣政殿奔去。 到了青鸾殿,李弘依然黑着张脸,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开始拿自己的命来威胁他了,虽然这个世界上但凡威胁过他的人都成了死人,但是这个女人还不能死。 本以为这一次过来他又得继续看林有凤的脸色,李弘压抑着怒气地进了正殿,半只脚刚踏进去便被一具暖香扑鼻的身子扑了个满怀。 徐倾鸾明显是刚出浴,头发半湿不干的垂在身前,身披着件若隐若现的红色纱裙,闻起来一股子花儿的清香,李弘整个人都震惊了。 “皇上,臣妾知错了。”尤然蹲在大牢里捏着鼻子说道。 徐倾鸾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低头埋在李弘胸口,学着尤然的语气跟腔调道,“皇上,臣妾,知错了。” 尤然继续道:皇上~可不可以原谅臣妾~ 徐倾鸾磨着后槽牙道:“皇上,可不可以……原谅臣妾……” 李弘登时起了阵鸡皮疙瘩,倒不是徐倾鸾这张脸不适合撒娇,实在是她突然转变的这么快李弘觉得有些惊悚。 尤然:嘤嘤嘤…… 徐倾鸾:“滚!” “……”李弘又一次惊了。 尤然噗呲一下笑出了声,视线一抬才发现张远政不知从何时起一直站在他的牢房外。 尤然:…… “我发誓我不是冲你……真的。”徐倾鸾紧紧地揪住李弘的衣襟,生怕他一不留神又跑了。“别走……” 李弘原本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半步,未曾想眼前柔柔弱弱的女人一瞬间爆发出的不正常的力气直接将他又重新扯到了跟前,看着眼前不足毫厘的一张脸,他整个人都呆掉了。 李弘呆呆地看着那双红唇吐出的两个字眼,带着点哀求的语气听得他半边身子一酥,下一刻他便迫不及待地捧住了徐倾鸾的脸,侧头重重地吻住了那片红唇,入口滋味如同想像中那般的甘甜,勾的他越发地想要深入。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尤然这边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默,他看着脸色怪异的张远政,脑子里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无数解释的话语,最终汇成了一句话,“张远政,你听我跟你狡辩啊呸……解释……” 李弘疯狂地在他那梦寐以求的唇齿之间攻城掠地,怀里的人出奇般的顺从,仅是一点甜头便彻底点燃了两人心中的暗火。 对于李弘眼底那毫无掩饰的翻腾着的欲望,徐倾鸾隐隐有些心惊,想到他现如今屁大点的的年龄便又存了些侥幸之意。 李弘急不可耐地想要将过往只能在梦里做的事情一一在徐倾鸾身上实现,他再也无法忍耐地将人拦腰抱到了床上,将人死死地禁锢在身下,隔着薄薄的红纱亲吻这这具令他逐渐失控的身子。 ……………………(赠送两千字,我专栏查收哦) 到了正午,李弘总算有了丝疲态之意,他抱着再度昏睡过去的徐倾鸾将人里里外外清理干净,然后开始让人传午膳。 直到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徐倾鸾才悠悠醒来。 “醒了?”李弘声音沙哑,听得徐倾鸾耳根子一痒。 “放开我……”看着桌前的饭菜,徐倾鸾一脸生无可恋,身后的人肉垫子虽然舒服,可是那箍在他腰身的力道实在令人无法忽视。 “椅子上冷。” “你这样我怎么吃?” “朕喂你。” “……”徐倾鸾不说话了,身子却挣扎起来。 “怎么?还想要?” “……”徐倾鸾立刻不敢动了,他突然发现了他之前那种绝望是为什么了,这个男人如今都已经摸清了他的路数了。 “哈哈哈……” 男人在他耳边朗声大笑,徐倾鸾愤愤转头狠狠地瞪着男人,看到男人红光满面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他一气之下一口咬住了李弘的下巴,直到听到男人嘶地一声的抽气声他才松了口,看到那道鲜红的牙印他满意准备回过了头,下一秒却又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下巴掰了回去,李弘的气息喷涌过来,他的唇被李弘狠狠地叼住,承受着他的舔吻撕咬。 又是一番激烈的唇齿纠缠,直到饭菜渐冷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实际上只有李弘恋恋不舍。) 徐倾鸾捧着个大碗开始优雅地扒饭,他吃的极快动作却不粗鲁,那片微张的红唇开开合合,腮帮子时不时鼓起一个小包。 李弘全程没吃几口光在看徐倾鸾了,越看心又越是痒痒,恨不得将人再度抱到怀里狠狠地疼爱一番揉捏一番才好。 徐倾鸾连吃了两大碗饭,一放下碗筷便冷冷地瞪着李弘,“皇上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弟放出来?” 李弘将身上搂着的人紧紧,“有一件事朕一直很好奇,为何你对自己的堂弟比对自己嫡亲的弟弟还要上心?” “……”徐倾鸾不想回答,并给了他一记眼刀子。 “莫非,你们之间……”李弘适时地噤了声看向徐倾鸾。 徐倾鸾秀眉微蹙,他瞪着李弘冷笑道,“我跟他若是有什么,早就没你什么事了!” 这话明明解释很干净了,可李弘听见就是高兴不起来,他习惯了徐倾鸾言语间的刻薄,“若真没什么关系,皇后从此便因与他保持距离,以免落人口舌。” “所以,究竟又是哪个狗奴才在您老耳边嚼我的舌根呢?”徐倾鸾揣了杯茶水喝酒似的灌了一口,动作洒脱不羁,灌完便继续冷冷地看着李弘。 李弘看着徐倾鸾的动作眼底里是毫不掩饰掩的爱意,“这是太后之言。” “……”好像再一次骂了人家的亲妈,徐倾鸾内心尴尬表面却淡定,毕竟李弘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宫中也有传言说皇后跟堂弟过于亲密。先是让我提拔他,再又破例让他住青鸾殿……” “……” “你跟他走的过近,我本想试探你们所以才提出给他赐婚,谁知你也并不反对,而我正好缺一个眼线帮我盯着张远政……” “……”不管怎么看,不断的躺枪一直是尤然,相安无事的是自己,要不是因为张远政是尤然这次的任务目标,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同意了。 “所以,你扯了这么多,到底什么时候放人?” “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你以后不能再见他。” “……”这家伙年纪虽小,做出的事却很绝。徐倾鸾无语片刻只能点头,见不见尤然他还真无所谓,再有一点就是,对于这个男人的要求他已经习惯性说好,但尊不遵守就另当别论了,反正他每次都得为自己破例,这简直是这男人的日常操作。 见他点头,李弘心里总算是舒服了,大手一挥便吩咐人去了大牢。 冷酷将军纨绔妻十二 侯府世子成了废人,侯府四公子被嫁做男妻,仅一月不到忠义侯府便迅速没落。而事实上侯府的东院确实已经一落千丈,甚至因为种种原因,庄氏已被禁止入宫。而林文鹤夫妇在尤然的开导之下稍微振作了起来。 忠义侯被皇上所厌的传闻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怪的是,皇上不断打压皇后母家的同时对皇后却仍然宠爱有加,或者说更胜于从前,甚至隐隐有了昏君的势头。他先是将五日一次的早朝改为半月一次,再将早朝延后了两个时辰,哪怕是这样他还时不时地迟到早退,使得一众大臣怨声载道。别的皇帝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或许倒还能理解,但偏偏李弘只娶了一个皇后。一个皇后便让他成了这幅德行,太后甚至都不敢跟李弘提选秀之事。 此时,向西北行进的军队中,一辆突兀的马车夹在其中,这辆马车光是劳动力就用上了五六匹汗血宝马,马车的车厢极大,有如一间移动的一居室,厢内桌椅软榻梳洗用具一应俱全,地上还铺着块松软的羊毛毯。 只是软榻上的人神情恹恹,一脸生无可恋地啃着手中滴油的烤鸭腿。 尤然表示,他在李弘那儿感受到了极大的恶意,他好不容易出了狱还没见着徐倾鸾就被告知他马上就要成亲了,成完亲后他想进宫见徐倾鸾又被告知他马上得随军西北,他开始还觉得高兴,这样一来他跟张远政就不用分开了,可如今他越回味便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结果好像跟发配充军没多大区别。 憋屈归憋屈,令他真正抑郁的是他的新婚之夜,他跟张远政就那么干瞪着眼看着对方看了整整一个晚上,那是他第一次什么都不做地跟这和男人躺在一处,两个人仅仅是纯睡觉。哪怕他每天好好完成任务,他的花柳病也没有好,明明他自己的精神头很好,他却能感觉这具身子正在逐渐衰弱。用徐倾鸾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世界意识的能量因为他每日任务完成的任务而逐渐增强,然而施加在他身上的惩罚却无法消除,这逻辑听上去去徐倾鸾的逻辑还要流氓,但他无可奈何。徐倾鸾让他尽快完成主任务,至少要赶在他死之前。 尤然整颗心日渐焦灼,因为自行军那日起他就没见到过张远政的影子了,他看了眼旁边角落里正在吃糖葫芦的林有璃,伸长了腿踹了踹他,“你哥呢?” “我不知道。” “给我来一口。”尤然咽了咽口水。 “那我要吃你的烤鸭!” “给!”尤然将鸭腿往他怀里一塞,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糖葫芦。 这一路上,尤然跟林有璃的嘴就没消停过,林有璃胖了两三圈,尤然却没有多大变化,他天生就怎么吃都不胖。 然而这种见不到张远政不说还长途跋涉的日子尤然受够了,他叫停了马车不顾林有璃的阻拦直接跳了下去,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他得赶紧找着张远政。 他刚一下马车,便发现前前后后缀着的兵马都停了下来,一片片黑压压的脑袋转过头来盯着他。 这种万人瞩目感觉并不会没让人觉得高兴,反而让人心生恐惧。尤然突然后悔起自己刚才的鲁莽,他的行为这不但会影响行军速度还可能让张远政难办,他这样跟那些恋爱中的作作女孩有什么区别? 尤然只是僵硬了片刻便迅速翻身上了马车,众将士只看到面前的人影一晃,马车旁的人便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尤然发泄般地狂捶软榻上的金丝软枕,“张远征再不出现就特么永远别想见我!!!!” 结果他生了半天气,除了把林有璃吓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以外,张远政也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尤然有一次地揭开帘布从马车窗口伸了半个身子出去,朝着外边的将士大喊,“大兄弟,你们大将军去哪儿了?” “喂!你们是聋子还是哑巴?你们的将军呢?” 尤然一个人干叫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理他,唯一一个视线终于动摇了似得看向他,结果也是看着他一直憨笑。 “……” “操!#*#*#”尤然口吐芬芳持续了半刻钟才缩回马车,瘫在软榻上时脸已经气成了仓鼠状。 这一路走了有多久尤然便绝望了多久,令他真正感到失望的是,连林有钰都能时不时地过来照看林有璃,还给他们带了一堆好吃的。然而每当尤然问起张远政时林有钰总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尤然脑子的负面情绪在连日来的积压之下简直达到了顶峰,他从未体会过被男人忽视到这种地步的感受,三十天,他整整三十天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了。难道是因为嫌弃他得了花柳病无法跟他交合吗?回想前两个世界,男人的表现出来的所有的失控和疯狂都是在的床上,以至于尤然现在怀疑,男人的□□远远大过于爱欲。 尤然总结出一个观点,这渣男就只是在图他的身子! 忍一时越想越气,更何况尤然已经忍了一路了,行军的这将近一个月来,他竟连张远政的影子都没摸着!这一次他简直生气到了极点,以至于他在马车未停的情况下便直接跳了车,林有璃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尤然在地上翻滚了七八圈才堪堪停了下来,胳膊腿火辣辣的疼,他却庆幸着自己事先护住了脸,他趁着一众将士惊讶之余立刻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另一边跑。 不远处正一直盯着马车动向的林有钰立即止住了因尤然逃跑而骚动起来的将士们,然后架马朝尤然的方向追去,不过片刻间便跟另外两个小将捷住了尤然。 “上马,跟我回去!” “我不!我要回京城!”尤然认出了那两个小将便是当初在酒楼里时张远政安在他身边。“见不到张远政我现在就要回京!” “你要闹等到了西北在闹也不迟!”林有钰剑眉微蹙。 “呵!你听好了,我不去西南了!就让张远政自己过去吧!再见了您嘞!” 尤然绕来他们便要跑,那两个小将迅速下马眼疾手快地逮住了尤然,其中随手抽出腰间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地将尤然扎扎实实地捆了起来。 “对不住了将军夫人,将军有令在先,若是夫人闹脾气不肯去西北,那就直接捆了去。” “操!他知道我会生气还这么对我?”尤然又惊又气,这一刻他委屈地都要哭了。“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啊,我都肯陪他去西北了他为什么都不肯来见我啊!” 见尤然真伤心了,林有钰欲言又止,最终只得道,“将军是有苦衷的。” “呜……哇!”尤然先是呜咽,然后哇的一下哭出来声,林有钰直接都看呆了。 “……” “他就是不爱我了!我要离婚我要合离!就算我去了西北我也要合离!哇!!!” “不行!你不能跟将军合离!”眼看将军交代的事情就要搞砸,林有钰这才慌了,“将军他没有不管你,只是……” “只是什么?”尤然哭的直抽抽。 “只是……是因为前些日子西北边境突然告急,十几万突厥来犯已经连续占领了我们五座城池,将军只得带着两万精兵先行,此刻恐怕……恐怕早已在战场之上了……” 尤然的眼泪收的极快,他本来也是装的,听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再闹下去的必要了,他觉得这么不依不饶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他的全部委屈统统化作了担忧,“两万对战十几万?你确定?”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林有钰点了点头,见尤然恍惚了一下便下意识的安慰道,“西北边境原本还留有几万将士,再者将军向来勇猛,战无不胜,事情还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更不用说尤然。 接下来好几天里尤然该吃吃该喝喝,表面上丝毫没有任何破绽的样子,一到晚上情绪便一发不可收拾,他要么睁着双满是血丝的眼一直到早上,要么整宿整宿的做着噩梦,梦里无外乎是张远政一个人被突厥十万大军团团围住的画面。 几天后,他们一行总算是到了西北军营,哪怕他已经踩在军西北的地上,哪怕被林有钰带到了主帅的营帐中,看不到张远政,尤然整颗心都悬在半空。 尤然在营帐中呆站了好半天,直到外边传来一阵马啸,他才回过神来,然后用最快地速度跑出营帐。 尤然的心随着不远处那道刚从千军万马之中浴血奋战回来的健硕修长的身影而缓缓落下。 明明哭了好几个晚上,眼泪却似乎还没有流够似得往下掉,以至于现在的他看上去傻乎乎地一边跑一边哭。 张远政一眼便看见了尤然,他迅速下马后便朝尤然奔去。尤然在这一刻后知后觉地想,原来在他在跑不动的时候,还是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朝着他的方向跑来的,并且数十年如一日。 直到被张远政紧紧搂在怀里,再次嗅到男人铠甲上的血腥味时他才感到无比安心。 “别哭。”张远政一双铁臂死死地箍紧了尤然的腰身,他发疯般地嗅着尤然脖颈的气息,活像是吸什么东西上了头的瘾君子。 “我告诉你,下次再这么骗我,我就……我就……”该死的是,看着男人的脸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句狠心的话来,眼前这张脸上沾满了或干涸或新鲜的血液,一张黑红黑红的脸上那双锋利的眼却依然有神。 “你就永远都不离开我吗?” “你想的美!” 两个人在原地相视一笑。 近半年的战事最终以李朝大败突厥而告终,在此期间尤然亲眼目睹了大大小小的数百场战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张远政那颗别在裤腰带上的脑袋,就这么过了过了五个月,李朝终于在面对突厥时大获全胜。 而此时已至上元佳节,宫中宴会上一片热闹欢腾。尤然跟张远政返了京,两人着紫色朝服端坐在李弘下席,引得无数官员女眷频频侧目。两人一个高大健硕眉目锐利面容俊朗,一个眉眼如画娟秀动人,风格截然不同的“两夫妻”凑在一块儿十分惹眼。身形瘦弱的男人揣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便立即引来不远处女眷们的频频偷笑。 然而尤然这一口酒还没喝到嘴里便被张远政抢走了酒杯,他翻了个白眼以示抗议,却再没碰过酒杯。 尤然只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了眼李弘。半年不见这小孩个子竟又上蹿了一大截,之前就已经比他高了,如今恐怕可以毫不费力地俯视他了,而他又刚好跟徐倾鸾差不多一样高。 会不会是徐倾鸾头顶的凤冠太高了?奇怪的是,徐倾鸾竟并不在席位上。反观李弘,他则是一副兴致缺缺甚至颇有点不耐烦的意味。 尤然在张远政的瞪视下尴尬地收回了看李弘的目光,在歌舞进行到精彩部分时,随着啪地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舞姬们吓的立刻跪倒在地,众人皆噤声。 尤然被着突然的异响吓得一抖,他原本就很容易被吓到,张远政则习惯性地伸手将尤然揽到怀里,活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冷酷将军纨绔妻十三 李弘满脸不耐地朝他身边的大监命令道,“立刻去一趟青鸾殿,就算是捆,也要将皇后给朕捆过来。” “……”尤然默默地替徐倾鸾捏了把汉,这半年来他们虽未见一面联系却不少,几乎每天都会说上那么几句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突然没了徐倾鸾的回应。如今看来,恐怕又是跟李弘闹了矛盾。 果然,尤然望了望四周,这样重要的节日不光皇后没有来,太后也未曾出现。看样子这两人的矛盾或许跟太后有关。 正在这时,一阵凉风从尤然身旁刮过,徐倾鸾一袭凤袍,头戴凤冠,明明一身十分华丽沉重的装束她却走的飞快。 尤然甚至都怀疑徐倾鸾是飘过来的。 见尤然在场,徐倾鸾刻意清了清嗓将原来的声音调了回来。她再看向面色不善的李弘时眼神冰凉,“唤我何事?” “朕若不差人去捆你,你是不是又打算永不见朕了?” 尤然:这个又字……啧啧…… 徐倾鸾:…… “皇上既然已经选秀,那便应该做好废后的打算。”徐倾鸾面色冷凝,语气毫无波澜地开口道,“刚好趁着今日这大好时节把废后诏书下了,你也能更快地将三宫六院添满!” “!?”尤然眼珠子都吓圆了,李弘这厮居然敢选秀! 尤然:渣男! 不过徐倾鸾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给李弘的面子这一点尤然实在是很佩服。 “选秀之事,朕已经回绝了太后,你究竟还想要朕怎样?”面对徐倾鸾的咄咄逼人,李弘满眼跳动着火星子,整个人脾气也上来了。 文武官员以及各家女眷惊的嘴巴足以吞下一个鸡蛋了,人群中迅速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无外乎是在说皇上把皇后宠过了头,皇后已经到了什么都敢说无法无天的地步了,而皇上竟然妥协得毫无底线。是了,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一个皇帝,早就将这种无法无天的皇后的扔冷宫里去了,谁还会和李弘似得在这儿认认真地互怼? 尤然眉头一皱,选秀的事徐倾鸾早就跟闹过,那也还远没有到要闹离婚的地步啊! 徐倾鸾冷笑,“皇上是大孝子,怎可为了区区一个我去忤逆太后呢?” 果然,关键点在太后身上。 张远政看了眼身旁的人,顿觉好笑。他的小东西眼睛睁得亮晶晶的,看戏的小模样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认真。 “看样子,你还在为那天朕对你的处置耿耿于怀?”李弘显然一副觉得眼前的人不可理喻的样子。 “我没错,为何不能耿耿于怀?” “那天的事……哪怕是为了太后的身体着想,你也应该去寿延宫认个错,” “我没有错为何要认错?”徐倾鸾冰凉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刮擦这李弘的心脏。 尤然小声在张远政耳边道。“啧啧,渣男。” 张远政:“……” 尤然:姐,你说的对!你做的又没错,凭什么给那老太婆道歉! 虽然尤然不知道徐倾鸾做了什么,但他觉得徐倾鸾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女人。只是没想到李弘这小子竟然越来越不上道了,如今竟然在众人面前帮着太后训徐倾鸾,这种毫无道理毫无理由地直接偏向自己老妈的行为实在是令人感到不耻。这也怪不得徐倾鸾受嚷嚷着要废后了,这要是换他他也不干了。 李弘让徐倾鸾气了个倒仰,“那日你放走了太后在寿延宫养了几十年的鹦哥,事后也丝毫不做任何的解释,你可知道太后将那鸟儿已视作亲人一般?“ “哦。”徐倾鸾回应的态度极差。 李弘忍了又忍,“比起出手伤人,那件事确实只能算一件小事。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愿意解释自己为何要殴打太后吗?” 徐倾鸾:…… 尤然:!!! 在场文武百官:!!!!!!!!!! 尤然整个人都惊呆了,想到了徐倾鸾打人的画面,他顿时有些脸疼。可是打人这种事实在不像是徐倾鸾能做得出来的,徐倾鸾平时顶多打打他而已啊。 徐倾鸾忍不住嗤笑出了声,“殴打?那糟老太婆跟你说我打她了?” “林有凤!”李弘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怒火。 “李弘!”徐倾鸾不甘示弱,“你妈说什么你都信??” “我若真信了她,今日你还会站在这里吗?” 徐倾鸾头疼地抚了抚额,“我根本没有打过她,我只是拔掉了她头上的点翠烛花……” 李弘:…… 尤然:…… “区区几片点翠,你若想要朕立刻差人给你造个十套八套,你为何……” “你敢!”徐倾鸾的语气竟前所未有的激动,她直接打断了李弘的话,径直上前一把扯住了李弘身前的衣襟,她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气愤到了极点,“你听好了李弘,我不允许宫中再有任何的点翠首饰出现!还有,废后诏书速速拿来,我已经懒得跟你浪费时间了!” “……”李弘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倾鸾,眼底除了无法理解之外竟还隐隐透着些许的绝望。“凤儿……” 徐倾鸾如此坚定地向他索要废后诏书,他的心一下子乱了,连带着抓住自己衣襟上的那只手时,他的手都是抖着的,分不清是太过于愤怒还是太过害怕害怕,或许两者都有。 看到这里,尤然已经彻底懵了,他现在觉得李弘描述下的徐倾鸾是个疯子。 “那糟老婆子的套路我已经说累了也说倦了,从今以后这后宫之中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如果不是为了李弘,她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她向来不喜欢被各种规矩束缚着,现如今寿延宫那老太婆一天比一天会造了,甚至还触到了自己的底线,徐倾鸾的忍耐也随之到了极限。 李弘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倾鸾,此时此刻他真想就此挖了她的心看看,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过他,难道他们之前的种种都是假象吗?所以她才会把离开的话说的这么决绝。他决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虽然认识不久,尤然却将徐倾鸾的性子看了个透彻,深宫这种地方绝对不适合她,她也不该被困在后宫之中,陷入婆媳间的勾心斗角的游戏里。或者换句话说,她根本不是会好好处理婆媳关系的人,又或许在她的生命中就没有存在过婆媳关系,面对太后的在李弘面前面后的两幅面孔,她会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而以她那孤傲清冷的态度以及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恐怕不知已经得罪了太后多少回了。 看着李弘一副大受打击却不愿意放手的模样,徐倾鸾着实心软了,毕竟小狼狗一般的爱人以后恐怕不多见了。 心软归心软,徐倾鸾说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狠,“看够了没有?回家看你老妈去吧!” 最可笑的是那老太婆总是一副李弘是她的私有物一般的做派,看得他几愈呕吐,他们之间几百年的感情岂是这臭老太婆能比的? “皇后!你放肆!咳咳……”太后被人搀扶着朝这边走来,她粗哑的声音连咳带喘,似乎呼吸得十分艰难。 “母后……”李弘见状便下意识地想上前搀扶,手却仍然死死地攥着徐倾鸾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从皇后的眼中看到了决然,若是他放了手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眼前这个人了。 “皇上啊,你也全是亲耳听到了皇后是如何对哀家出言不逊的,哀家往日里说的话并没有冤枉了她吧?咳咳……” “母后身子不适,还请移步寿延宫。”看着太后希冀的目光,李弘眼神挣扎了片刻后仍然没有放开徐倾鸾的手。 太后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再次抬眼时满眼的狠厉之色,“哀家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就是选了这林氏做你的皇后,本以为林氏端庄娴淑,未曾想她竟是个极会蛊惑人心的妖女!” “母后……” “哀家在此请求皇上,剥去这妖女的凤袍,将这妖女打入冷宫永不相见!”太后一边咳嗽,一边竟作势要下跪。 不知为何,永不相见四个字如同竟如同扎在他心中的根根毒刺,刺的他心脏剧痛。 “皇上,乖乖当一个好儿子,放手吧。” 看着进退两难眼底一片挣扎之色的李弘,徐倾鸾脸上依旧看不见任何情绪,李弘心里越发地慌了。 尤然突然间都有点同情李弘,他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徐倾鸾,他的头都大了,更别说夹在她两之间的李弘。 李弘闭了闭眼,再次看向徐倾鸾时面上是出奇的冷静,眼底却一片绝然。 李弘一字一句地命令道,“太后凤体终日为妖邪所侵扰……” 闻言,徐倾鸾冷笑了笑撇开了脸,她看着跪伏在地的太后,那女人看不见神情,身子却在颤抖,徐倾鸾知道她那是在笑,并且一定笑的极其得意,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她总是能看的透透的,可惜了李弘是个眼瞎的。 “宫中污秽过重不宜太后养病,遂,请太后不日便动身前往灵觉寺休养。” 太后满目惊惧地直起了身,文武百官一片哗然。 甚至有大臣看不过去直接站了出来,“皇上,万万不可啊!” 有了一个开头的便有了第二第三个,片刻间殿中便已跪满了大臣。 李弘再不肯多言,拉着徐倾鸾便走。 徐倾鸾眼中闪过那么一瞬间的诧异,他强压着内心的悸动问道,“是你吗?” 然而李弘回过身看他时眼底的疑惑让他失望不已。他还以为男人记忆恢复了,否则以原本李弘的性子来说,他绝对会选择舍弃她,并不是说原来的李弘更爱他的母亲,而是自古以来皇上都爱面子,哪个明君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被扣上不孝之名?只不过现在的李弘不是原来的李弘,他里里外外都是那个人,哪怕被李弘的记忆所扰,他也依然是他。 本以为做出这个决定会让自己陷入前朝后宫的困境之中,李弘才犹豫到现在,现如今真正下了决定他却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往后众臣说他不孝也好,说他贪恋美色也罢,连他自己都是这么想的,从他揭开那红盖头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时,他便知道自己完了。事已至今,哪怕眼前的男人跟他索要自己的皇位,他也愿意双手奉上。他们身后是太后怒不可遏的愤骂声,他们的身前是他永远不会放手的未来。 “皇上,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他们全部都在骂你。” “……”李弘呆呆地看向徐倾鸾,他从未见他笑的如此开心。 看到这里,尤然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鸡腿。 “怎么不吃了?”张远政询问道,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追着尤然,尤然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 “手里的鸡腿突然就不香了呢。” “我尝尝?”张远政一脸天真地问。 “……”尤然不说话了,拿起鸡腿便塞进张远政嘴里。 自那以后,皇上不孝的种种恶行传遍京城,这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是他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编排他的声音。事实上人们编排的最多的还是徐倾鸾,有人说她是魅惑皇帝祸国殃民的妖女,又有人说她本来就是只狐狸精,可怜徐倾鸾那孤高冷傲的性子硬是被人传成了褒姒妲己。 然而,人家当事人毫不在意,并且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就连尤然跟张远政在他们面前都只有被喂狗粮的份。反观尤然这边,因为对附加任务早已自暴自弃,而惹得一身的病痛,虽因徐倾鸾的能力变得无知无觉,但身子却每日况下,任凭张远政寻遍了天下名医也无济于事,尤然从能蹦能跳到只能坐在轮椅上,再到如今只能每日瘫在床上,这期间才过了两三个年头。 天气渐凉,尤然愈发地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了,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尤然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尤然推醒了身边人,说想吃烤鸭。张远政看着怀里的人忽然间面色潮红容光焕发的样子心下便一沉,没再提忌口之事披了件衣服匆匆忙忙地出了门,先是差了人去了宫中自己则快马加鞭地去了长庆楼…… 时隔三年再次吃到烤鸭,尤然食不知味却依然笑的像个孩子,看着满身风雪的张远政心里一抽一抽地疼,面上却又尽量地不显露出来。 “老攻,我胸口疼~”尤然一头扎林张远政怀里,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再撒把娇。 张远政显然早已习惯了他这样叫他,“我帮你揉揉。” 尤然被揉得咯咯直笑,心想着他男人总能将一句不正经的话说的既严肃又正经。 “你说你爱我我就不疼了。” “我爱你,只要你答应我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行。”张远政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恐慌。 与此同时,徐倾鸾的声音提醒道,“任务目标攻略完成,你可以选择……” “再等等……”尤然截断了徐倾鸾的话,他强忍着眼泪看着张远政,心底里已经乱成一片,或许他早就可以哄骗他说出着三个字,因为他对于张远政来说,恐怕早已是毕生挚爱,倘若他有时间,他一定要捱到他们两个人生命的尽头,就像上个世界那样,至少不会独留任何一个人在原地。 “我困了,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好。” 黑暗中,尤然睁着双黑亮的眼睛,每每男人在噩梦中惊醒然后企图试探他的鼻息,他总是紧了紧手臂将男人搂的更紧,如此反复好几次,张远政似乎才真正地安心,沉沉睡去。尤然在黑暗中伸手仔细描摹着男人的面孔,为了照顾他,男人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觉了,这一次他显然睡得很沉。尤然缩进他怀里使尽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闻着令他安心的气息这才再次沉睡过去。 ※※※※※※※※※※※※※※※※※※※※ 下一篇设定是这样: 本来想单纯滴只写军阀,但是国庆过去之后我又一直想写以抗日战争为背景的,所以我想把二者结合起来,另外军阀的属性我打算给副cp,因为我心目中的军阀太太就是徐倾鸾这样的冷艳小妖精(??????)?哈哈哈,我才不会告诉你萌主cp是土匪八路攻和细皮嫩肉少爷受呢,嘿嘿嘿 箭不在弦上一 尤然再次醒来,是被一阵不算剧烈的摇晃给弄醒的,他睁开酸痛的眼,入眼处是一张慈祥和蔼的脸,老人一身齐整的灰色中山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额角发丝微乱,满头的黑发中还夹杂着根根银丝。老人神情严肃嘴型微动,似乎很焦急,但此刻尤然什么都听不见,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从这个世界中缓过来。 周遭是一片的树林,夜却已深沉。尤然听觉恢复的刹那,女人的抽泣声,男人压抑的呜咽声,孩子的啼哭声以及远处的枪声炮火声充斥着他的耳廓,他也终于听清了老人在说些什么。 “赶快起来啊少爷,咱们得继续跑了……” 尤然甚至未来得及悲伤便被老人拉起了身,跟着老人以及另外那约么十几二十多个男男女女一起往山林深处跑,这一群人中上有七八十的老妇下有一两岁的孩童,不论老小皆是一副惊惧过头的面孔。 尤然一边跑一边查看徐倾鸾给他发来的资料,这一次他的副任务是活着。这个世界正处于战乱时期,简单来说,这是一个陆地面积约九百六十万平方千米的大国逐步落后以至于被一个三十七点八万平方千米的小国大肆侵略的背景,简称抗日战争年代。然而这其中的剧情走向让尤然觉得该死的眼熟的同时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现如今天下局势十分复杂,在外不光有三十七点八的侵扰屠戮,在内又有着各地政府军阀盘踞,政党相争。中央政府虽为国民党把持政权,但各地军阀大大小小就有几十个,排的上名号的大军阀就有七八个,政府在他们面前早已形同虚设。现如今日本人入侵,没了中央的支持,大军阀尚且能够抵御,小的就只有被灭的份。 在这一时期,另一个党派正在迅速兴起,他们旗下党员遍布全国各地,以星火燎原之势逐渐扩充自己的羽翼,稳住了各地局势并且牢牢地抓住了民心,他们是中央政府口中的□□,他们是老百姓眼中的英雄。 尤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什么党也不是,原主名叫陆文淇,西南五省商会会长陆振国之子,陆家的商铺遍布西南,小到盐铺米铺大到商行银行当铺,各行各业都有涉及。 林文淇上边还有一个姐姐陆文婉。看到这里尤然甚至都不用猜,徐倾鸾绝对就是陆文婉! 西南五省因为有“阎王爷”之称的第一军阀阎铮坐镇暂时倒还安全,原主这里就倒了霉了,他刚刚留洋回来,便直接碰上了日本鬼子的炮火,身边只有一个陆家当初派来照顾他的管家陆伯。他们跟着一群老百姓从城里一路逃进了大山,在一片深山老林之中才得到了片刻的休整,只是没想到日本鬼子竟追了过来,虽然从脚步声听起来追过来的只是一小个支队,但让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对上全副武装的军人那相当于拿鸡蛋去碰石头,他们这一路注定只有逃的份。 尤然跟着这一群人整整跑了一天,期间休整了几次听到枪声便又得继续跑,南方多山,这一大片山林简直望不到尽头,也不知那些日本鬼子是铁了心地要追他们还是纯粹好玩,竟然真的一路跟了山上来,时不时地追上来打死一两个人,在他们心态崩掉的时候又故意放水让他们跑上一会儿,这一路下来原先的几十个人迅速变成了十几,尤然的心态也彻底崩了,他原本还觉得副任务可以忽略不计,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能活下来的几率不超过零。 尤然边跑边喘气:姐……救……救我…… 徐倾鸾:放心,我在你身上开了个气运之子的挂,你身边的人都死光了你都不会死。 尤然:呼……那就好…… 徐倾鸾这次总算是靠谱了一回,尤然心下一松,这才有多余的精力去看向永远落在他后边一步的陆伯,陆伯年逾六十,是陆家的老管家,为人处事十分精明能干,这次陆文淇留洋回国也是陆伯带了人过来接他的,眼见着马上便要进入重庆了却遇上了日本鬼子,他们只得跟着一群老百姓往山里跑,这一路上陆伯带来的二十几个家仆死的死逃的逃,一时之间竟只剩下陆文淇跟陆伯了。 尤然看了眼陆伯瘦弱却又笔挺的身板,老人家忙着逃命却又不忘冲他慈眉善目地一笑,安慰尽在其中,尤然心里一暖,觉得这目光格外眼熟,像极了小时候曾照顾过他一段时间的管家老爷爷,至于为什么只有一段时间,那就得问他那不靠谱的老爸老妈了,自从他一上初中就没见过那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了,而且不管他怎么问,他那对神奇的父母就是不愿意告诉他原因。 尤然时不时地往后看一眼老人,发现他手里还提了个大皮箱子便保护欲立刻爆棚了,“陆伯,我自己拿吧。” 尤然不由分说地一把抢过了陆伯手里的黑色皮箱,陆伯甚至还未来的及反应,见状只得笑道,“少爷总是这么懂事。” 在一群人正要松懈下来时,又是一阵枪响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女人的惨叫。 尤然跑的快,他们一直是跑在这一群人的最前边的那一拨人,他闻声回头的那一刻顿时目眦尽裂,落在后边的好几个女人腿部都中了枪,男人甚至都来不及惨叫便被一枪打爆了头颅,这显然是故意的。 果然,不一会儿远处的草丛中便摸索出来几个日本兵,他们笑容猥琐地缓缓走向那几个失去了行动力正不断惨叫的女人,丝毫也不在意他们这边继续逃窜的人。 如同猫捉老鼠的游戏一般,那些鬼子的的确确是故意耍着他们玩的。 “少爷,别看了……我们救不了的……” 直至被陆伯扯了一把,尤然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身继续跟着那些人往深山里跑。他紧了紧拳头,或许这个世界是假的,但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在他看来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以往是在影视剧中看见的,而这一次却摆在了他的眼前。他愤怒的同时又无比的庆幸自己的民族在那些魔鬼的屠戮下最终存活了下来,并且让这个国家一步一步走向了繁荣昌盛。 尤然趁着继续逃亡的功夫又研究了一遍这个世界的基本框架走向,虽然这世界像极了他现实世界里的那段历史,但很多地方都有所出入,比如那些个大军阀的名字,他一个也没听过,而且他们伟大的毛爷爷这里似乎也是没有的。 夜幕将至,山里已经漆黑一片,看不见路一群人只得就地休息。 尤然顾不得自己还穿着身造工精细西服,他整个人瘫坐在一颗大树旁,将他那被踩得不成样子的皮鞋一脱,想脱袜子的时候果然感受到了一阵阵撕扯皮肉之感,他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最后只好无奈地放弃了脱袜子。 许久过后,不知是谁生了个火堆,尤然这才看到陆伯关切的目光。 虽还是二五八月天,但山里边晚上格外的阴冷。尤然也想挪过去烤烤火,但他脚底下是火辣辣的撕裂的痛感,肚子又开始不停地叫唤,绝望之际,眼前伸过来一只苍老的手,隔着一层油纸尤然闻到了一股葱花味。 “这是少爷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葱花饼,还记得吗?” “记得……”剥开那皱巴巴的一层油纸,尤然将葱花饼一分为二,大的那份果断地递给了老人。 老人却没接,“我不饿,少爷吃吧。” 尤然怎么可能会信,“陆伯,您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老人无奈道,“我真的不饿,我是吃饱了再来接的少爷。” “陆伯,您就吃吧,明天可能还得接着逃命,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跑呢?” 老人似乎被尤然给说服了,“那,好吧……”只见他面露挣扎之色,从兜里摸出了两包油纸包着的葱油饼…… 尤然:…… 老人略显尴尬地轻咳两声解释道,“这原本是打算留给少爷明天吃的。” 尤然心里一暖,同时又为刚才那一刻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 两人坐在一颗树后将葱花饼一扫而光,饥饿感这才被食物填了下去。正在此时,尤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几声细微的异响,听出那是扣动扳机声音的那一刻,尤然迅速将陆伯推开,自己则随着惯性倒向了另一边。 随之而来的是近在耳边的枪响以及枪响过后他们身边那颗树上狰狞的弹孔。尤然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火堆旁的那一群人已吓的尖叫的尖叫,逃窜的逃窜。 尤然忍着脚底板犹如火烧般的疼痛起身,拉着陆伯提着箱子便要跑,却见之前跑了的人正一步步地往回退。 仔细一看,只见以火堆为中心的十米开外竟围了一圈的鬼子,从数量来看起码来了一个中队。 尤然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感觉比第一个世界里被一群老虎狮子围着还要可怕,毕竟落在老虎狮子手里他顶多是被杀,但日本兵他们之所以被称为法西斯,被骂做鬼子,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们的行径早已经告别的人道主义。 可以说,此时此刻围着他们的根本不是人,而且一群毫无人性的恶鬼。 当鬼子的包围圈越缩越拢时,已经有人开始崩溃大哭起来,随着一声枪响,哭声戛然而止,一个男人应声倒地。 林子里却多了几道压抑的哭声。 看着又多出来的一具尸体,尤然腿都吓软了,他甚至都不敢不去那群魔鬼的脸,惊慌失措之下,他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眼。 那人显然是那群鬼子里边的领导,一身齐整的军服,年轻的面孔冰冷得如同一尊只会杀人的机器,那双感情空洞的眸子看得尤然心里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当包围圈的半径只剩下不到两米的距离时,那位军官嘴角微动说了些什么,随后两名日本兵径直走向了尤然。 尤然:卧槽!救命!!!!! 满满的求生欲使得尤然抱紧了怀里的箱子后退了两步,陆伯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陆伯……”尤然没由来地一阵心慌,正想将老人推开,却听到噗地一声,那是刺刀捅破衣服捅进皮肉里的声音。 “陆伯——” 老人甚至都来不及呼痛便顺着那刺刀的方向缓缓滑下。 “陆伯!”尤然还未来得及触到老人倒下的身体便被那两个日本兵一人擒住了一边硬生生地拉向了另一边。 “陆伯!”尤然喊的撕心力竭,他死死地看着倒地后的老人,老人嘴角艰难地扯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尤然刚辨认出了少爷这两个字,眼前便被泪水淹没得一塌糊涂。 老人倒下的那一刻尤然心如刀绞,恨不能冲上去咬死那个日本兵,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放开我!你们这群小鬼子!你们这群畜生!”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对他好的人他总是留不住…… 一个日本兵提着刺刀朝尤然走来,尤然虽然依旧骂骂咧咧心里却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那日本兵正要开枪,只见那位少佐抬了抬手制止了。 “你们这群东瀛来的狗东西!你们这群祖宗都不认得的傻逼!我□□妈……”尤然疯狂地挑衅着眼前的鬼子,直到一只套了白手套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少佐的脸这一瞬间凑的极近,并用着还算流利的中文对尤然道,“你是我来中国之后遇见的唯一一个还算合我心意的人,除了说话难听一点之外……” 这一刻,尤然心底里的恶心直接到了极点,“啊呸——你这个人间里的垃圾,垃圾里的败类,别拿你的爪子碰我,茅坑里的屎都比你干净!老子合你妈的心意!” 日本少佐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愤怒,他不在说什么却一把从下属手中扯过了尤然,掐着尤然的脖子便往后边幽暗的树林里拖。 被死死地掐着要害,尤然挣扎未果便暂时放弃了抵抗,嘴里却依旧断断续续地骂骂咧咧,他脖子上的手紧了紧,那小日本鬼子似乎一时之间还真没舍得把他给掐死,以至于他一直能够口吐芬芳。 尤然骂的越凶心底里就越绝望,当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之时,在被这鬼子少佐按倒在一片灌木丛里时,尤然终于绝望地大哭起来。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杀了我的陆伯你还想上我!你个狗娘养的东西!你不是人!” 尤然一边哭一边骂一边挥动着拳头,那鬼子冷不防地被他打了一拳,一时之间竟为他爆发出的战斗力惊呆了。 正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一片枪响,那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鬼子立刻便顾不上尤然了。 另一拨人显然人数众多,甚至对这片林子的地形非常熟悉,一番激战之下,鬼子们节节败退,落荒而逃,尤然跑回了原处抱起老人的尸体嚎啕大哭。 “请大家速速随我们离开。此地不宜久留,小鬼子们可能还会回来!”说话的女人面容清秀剪着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一身灰蓝色的打着补丁的朴素军装,持着一把□□。 群众:“游击队来救我们啦!” “我们是□□八路军。”女人微笑着解释。或许是尤然哭的太过大声,她的目光很快便移了过去。 “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女人拍了拍尤然的肩膀道,“我们必须得走了,否则……” “可,可是……我的脚好像废了……”尤然哭得一抽一抽,整个人情绪已经彻底崩溃,理智让他跟着这人□□走,但他的身体机能统统都不听使唤了,就连之前跑烂了的脚底板此时此刻也在火辣辣的疼着。 女人头一次见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还是一个看着白白净净十分好看的男人,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啧……” 她身后响起一道短促而又极不耐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形挺拔相貌英俊的男人,那人的声音将她瞬间拉回现实,“张,张团长……”没错,她一直喜欢的是张团长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对。 尤然哭的过分的忘我,完全忽略了背后的危险,他的胳膊一痛,被人一扯,下一秒他整个视线倒转。 箭不在弦上二 被人一把揽住推直接抗在肩膀上,除了大脑有点充血以外这情形令人该死的熟悉,尤然仅仅是恍惚了几秒便挣扎了起来,“等,等一下……”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一巴掌,半边屁股都麻掉了,尤然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想活命就别逼逼,小少爷。” 带点痞气又有点欠揍的声音将尤然拉回了现实。 尤然着急地道,“我的爷爷还落在那边。” “你爷爷不是死了吗?”男人凶巴巴地道。 “啊——”尤然拼了命地挣扎痛哭。 “于小东!去那边把这小子的爷爷扛过来。”一边说着,男人第二巴掌也招呼了过去,“再动老子扔了你!” 林子里立刻有人答了声是。 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尤然这会儿老实了。 “还有我的箱子,也在那边……” “艹……” “你们□□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你们□□不是以群众为中心的吗?你们□□不是……” “够了——”男人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尤然随后又朝后命令,“于小北,去那边把这小子的箱子!” 尤然伸长了脖子摸着鼻涕朝那边提醒道道,“我爷爷穿着灰色中山装别背错了,箱子是黑色的……”说到最后尤然没忍住哭了起来。 “靠!哭归哭,你小子可别在老子背后抹鼻涕啊!” 尤然顿时止住了哭声,小心翼翼地问,“你,你真的是八路军吗?” “怎么,老子不像吗?”男人说着还偏了偏头朝后看了眼,然而被倒头扛在他背后的尤然压根就看不到他的脸。 “像……”像个鬼!说你是土匪都有人信好吧! 被“土匪”扛了一路,尤然安静如鸡,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之前那个短发美女似乎在那边善后,他怕自己一时嘴炮爽了自己,最后真的会被这男人给扔出去,这个土匪肯定干得出来。 这一路一直走到了天亮才走到他们的目的地。眼前是两道极其狭窄的山壁夹着的一条仅一人宽度两人高度的细缝,细缝前草木丛生。他们一行人在幽暗的细缝中摸索了二三百米才终于到了出口。 尤然忍不住咂舌,此处地势凶险而且隐秘,就是眼前这处藏在深山石凹处的建筑怎么看都是一个土匪的山寨而不像是一个八路军的根据地。尤其是那寨门口上还明晃晃地挂了个刻有虎头寨三个字的牌匾。 扛的姿势早在半途中就换成了背,毕竟尤然不想年纪轻轻地就脑充血而亡。他舒舒服服地趴在男人的背上,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 男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一旁的于小东看见了,他满脸憨笑道,“你放心,这儿以前确实是土匪窝,但是现在已经被我们八路军征用了,你不用担心。” “哦……吓死我了……”话音未落,他便听到背他的男人嗤笑了一声,嘲笑意味十足,听得尤然想一拳捶上去,他从来没见过性格这么讨人厌的男人,偏偏这个男人不久之前还救过他,本来看他体格强壮已经把他划到了他老攻的第一候选人那边的,现在他不得不把他划走,这个人脾气秉性极差根本不可能是他的老攻! 等一行人到了寨子里,同原先那些还存活着的男男女女们站在一起时的尤然分外打眼,其他人一个个在逃命的过程中衣衫褴褛,脸也黑得跟什么似的,尤然除了衣服脏了点头发乱了点在一群脏兮兮的人里边他整个人简直白的发光。甚至背后已经有人窃窃私语怀疑他是不是哪时候混进来的卧底。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尤然的手伸进了西服的内衬里,一瞬间,大厅里的八路军人们纷纷警惕起来。 只见尤然从中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块手帕,将下巴脸颊擦了又擦,然后又迷茫地看向那一张张恍然大悟的脸。 “许政委,你先叫人给这些老百姓分一下住处吧,他们这一时半会的可能下不了山。”一个年逾中年的男人对之前那个短发女人道。 还未等许丽说话,一个男人便嚷嚷着自己饿了,紧接着十几个人跟着嚷嚷起来。 “有没有吃的啊?我们都快饿死了!” “对啊,我们都饿了好几天了。” “八路同志们行行好,给碗吃的吧。” “……” “都特么给老子闭嘴!”男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出,直接将那些人整得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张团长!”许丽责备地瞪了眼男人,又略显无奈地看向他们道,“吃的已经在准备了,我们先安排好你们的住处……” 还未来得及分配却见那群人争先恐后地冲了过去,生怕晚了抢不到住处,偏偏人民群众打不得骂不得。 尤然至始至终没有说话没有动,他买东西从来懒得去抢去挤,这次倒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清高,实在是他脚底板太疼了,哪怕站着不动也火辣辣的疼。 一阵头大之下,许丽又注意到了尤然,“还有谁是一个人住的?这儿还有一个小兄弟。” “……”此时的大堂里鸦雀无声了。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被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直视着,许丽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之前因为又是晚上又是在树林里,她隐约只看到这个少年的白净,如今大白天再看,竟觉得分外耀眼,那张莹白如玉的脸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如同两颗黑宝石一般,竟叫人如何也移不开眼睛。 “我是陆文淇……” “陆文淇,怎么连名字都像个娘们儿的名字……” 不用说,这道嘲讽意味十足的声音就是之前那个男人的,尤然恶狠狠地瞪了过去以示威胁,结果似乎起了反作用,那男人没被他威胁反而还更加凶狠地瞪了回来。 “看什么看,老子脸上有花儿?” 此话一出立刻惹得一片哄堂大笑,尤然的人生头一次遇到了对手,他气了个倒仰准备骂回去,却被许丽的声音制止了。 “张团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老跟这个小兄弟过不去?”许丽板着张脸道,心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心道这家伙莫不是终于开了窍,见她关心别的男人所以吃醋了? “……”男人不说话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见这小子长着一张娘们似的脸,他就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他。 “张?张团长?张……”他居然姓张……尤然惊了,他再次重新地将男人从头到尾都审视了一遍,又帅又高又壮实,这个男人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竟然怎么看都很符合他老攻那个条件。 “怎么了?”男人目光略不自然地瞪向尤然。 “你叫什么名字?”这男人除了性子好像暴躁了点外,还真挺像那人的,尤其是这侵略性十足的眼神。 谁知男人竟突然结巴,“你,你问这个干嘛……” 他后边的于小东却是一笑,“哈哈,咱们团长叫张大炮!厉害吧!” “……” “靠!你小子找打是吧!”不知怎么的,平时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好笑之处的张大炮,今天却突然有点难以启齿了。 这时许丽脑袋灵光一现,“对了,张团长是一个人住的!” “……”尤然再次看了眼面前这短发女人,这货知道的有点多哦,张大炮是不是一个人住她怎么这么清楚? 尤然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直把许丽看的再次低下了头。 一个老实孩子似乎被点通了一般开口道,“对啊!政委这么这么清楚我们张团长是不是一个人住啊!”于小东说完还不忘朝男人挤眉弄眼。 殊不知男人看向他那杀人般的眼神犹如实质,“老子跟政委就是正常的同志之间的关系!谁再敢瞎逼逼老子就毙了谁!” 原本开始交头接耳的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了。 许丽表情僵硬了片刻,为了缓解尴尬便道,“就让这个小兄弟去张团长屋里住几天吧,怎么样?” 那边的中年男子忽然道,“陆文淇……莫非,你是西南陆家的……二少爷?” 张大炮嗤笑出了声,“你还真是个少爷啊!” 尤然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明晃晃的嘲讽了,他看也没看男人,对那中年男人道,“是的,请问您是?” “我叫王彦军,曾在西南地下党工作过,现任第七师团龙虎团书记,我曾在西南听说过你的名字。” 王彦军伸出手跟尤然握了握手,听到这个团的名字,尤然嘴角一抽,这些蛛丝马迹可不就是在告诉他张大炮就是他的人?但他还不想这么早下结论,毕竟上一个世界他就被坑了,总之,稳中求胜顺其自然吧。 “王书记,幸会幸会……”尤然想要端出一副稳重的气质来,奈何这具二十多岁的身体愣是生了张少年感十足的脸,他多看别人一会儿,总能从别人眼底看到父爱般慈祥的目光,而不是对一个一表人才的年轻人的赞赏。 “这段日子恐怕是要招待不周了……” “不敢不敢……要不是这里的小兄弟们相救,我恐怕早就没命了。” “啧……”男人极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叽叽喳喳的说够了没有?要住的地方就跟老子过来,老子的耐心有限,再逼逼叨叨老子让你住猪圈!” “……” “张团长!你怎么对客人说话的呢!”许丽看不下去了。 王彦军无奈道,“咱们这张团长虽然脾气大,但心眼好,还望陆少爷多担待着点。” “应该的……”尤然一脸假笑,哪怕他现在恨不得跳起来朝他脑袋一通爆扣,可他也不得不忍了,鬼知道他有多希望这傻逼不是他的男人。 整个山寨四通八达,一面靠山,一面朝着石缝,一面还通着条十分险峻的下山小路,另一边是悬崖, 如果把脚下的走廊换成玻璃的,那就刺激了,尤然想。他时不时伸头往走廊外看,那下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谷,要命的是这条走廊的地板并不平整甚至隐隐有些向悬崖那边倾斜,若是尤然稍微一松手便可能直接迎头往下栽。 除了书记和政委,张大炮或许是这儿职位最高的长官了,一路上一遇到的同志无不恭敬地朝他敬礼。 这一路,男人可谓是三步一回头,生怕一个不注意转头一看后边的人没了。 “我说小少爷,你走路能不能快点?”张大炮的耐心彻底磨没了。 “可是我脚疼啊,我脚都烂了……”尤然眼珠子一转,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眼巴巴地看着男人,这招一用,无论男女老少统统都要动恻隐之心,何况是那个男人。 尤然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明显一滞,就在他以为要成功了的同时,男人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过了身。 “……” 尤然的脸彻底黑了。 尤然:姐,有没有可以瞬间提升我武力值的外挂? 徐倾鸾:你想做什么? 尤然:我要揍一个人。 徐倾鸾:劝你不要。 尤然:为什么? 徐倾鸾:万一还是打不过,你岂不是很尴尬? 尤然:…… 尤然只顾着跟徐倾鸾说话,却没发现男人整个耳后根都红了。 箭不在弦上四 如今,虎头寨是方圆七百里内唯一的山寨也是最大的山寨,他辉煌的时期曾容纳过三四千人,相当于人家正规军一个旅的兵力,偏偏他们的大当家脑子一抽选择了被招安,而且还不是被中央正规军招安,土匪们散的散跑的跑,最后真正留下来的几百人不到,现如今驻扎在这儿的龙虎团总共也才一千多个人。 这个脑子一抽的家伙便是张大炮。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要搞定张大炮,尤然打算先将虎头寨搞搞透彻。 确认了男人的身份之后,激动之余他还隐隐有些庆幸,幸好他还没来得及把张大炮得罪的太狠,同时他尤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讨厌他。 徐倾鸾:你这脸变的可真快。 尤然:我哪有…… 徐倾鸾:在此之前你恨不得咬死他,现在又说其实不讨厌,你可真够双标的。 尤然表示无话可说… 他老老实实地在张大炮的屋子里待了半天,虽然他是个怎么也闲不下来的性子,也时时刻刻地想着把这一整座占了大半个山头的寨子给逛一遍,但他此时的情况并不太允许。他的脚伤虽然不严重但走起路来火辣辣的实在很磨人。 尤然时而让徐倾鸾给他放几部电影,时而又从床上爬起来趴在窗口看着外边绵延万里的群山,虎头寨几乎被这群山包围着,别说日本鬼子根本不可能愿意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就算他们进来了,也不一定找得着这座寨子,再加上这儿已经到了西南五省的地界,除非日本人打算对付阎铮,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跑这儿来,不得不说这群人十分会挑地方。 张大炮直至天黑才回来,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尤然迅速从床上爬起,这一套动作虽不至于吓到张大炮却着实让他的动作一顿。 张大炮回过神便将门带上了,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你在等我?” “张团长……”尤然看向张大炮的眼晶亮晶亮。“谢谢你。” 这又是哪一出?张大炮整个人有点懵,这个一触就炸毛动不动就假笑的小少爷怎么突然间变得比谁都乖顺了。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让人背回了我爷爷的尸体,也谢谢你给我住的地方,谢谢你为给我包扎……” 尤然一字一句说的极认真,虽然他只是装的。 眼前这个英气十足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傲的要死,说话也十分地惹他讨厌,但他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他反正也脸皮厚,被说那么几句也就当时生气,过后他不痛不痒,最重要的一点,他觉得这一次他不可能会弄错。 张大炮被说的彻底不好意思了,语言能力都开始逐渐丧失,“这,都,都是举手之劳。” “你可不可以教我枪法?”尤然突然起身,他忍着脚底的痛上前一把拉住了男人的手,这只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宽大,带着厚厚的一层茧,摩挲起来带着些许痒意。 张大炮怔愣片刻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你,练枪法想干嘛?” “我想报仇……”这个想法在陆伯死的那一刻起就自己萌生了,他一定要杀了那个日本鬼子!那个看起来不知道是中队还是大佐的家伙。一想到对他那么好的陆伯就这么死在了他面前,他难过的同时又有滔天的怒火。当然,报仇是真心的,借着这个理由接近张大炮也是认真的。 “报仇?杀谁?松下建一?” “你知道那个日本军官的名字?”尤然一时激动揪住了男人的衣摆,男人这次却没甩开。 “就是那天差点把你们杀光的那个家伙,老子的一个手下败将而已。”张大炮的神色有几分得意。 张大炮摸了摸下巴的胡渣道,“不过,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模样,应该连抢都没摸过吧?” “……”尤然不说话了,视线跟着男人修长的手停在了他那线条锋利的下巴上。这个男人简直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还要不修边幅,可他偏偏就爱死了他这副充满了男人味的模样,他那下巴上冒出的一根根短小的胡渣不但不邋遢,反而显得他整个人更有男人味了。 “你会开枪吗?”张大炮继续问。 尤然诚实地摇了摇头。 “你想让老子教你打枪,那可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男人看着尤然那双黑亮黑亮的眼睛,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才好。 “等,等老子想好再说……” “哦” 许丽如往常一样煲了汤送去张大炮的住处,不同的是这是她煲的是两人份,一路上,她嘴角的笑意竟如何也掩饰不住。 到了门口,她尽量收敛了笑意,抬手敲了敲门道,“张团长,是我。” 而此时的屋内,张大炮正跟尤然聊起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以及当下的局势。张大炮突然发觉眼前这小少爷其实看上去挺乖的,没有一点儿读书人大少爷的傲慢和眼高于顶,哪怕知道他是土匪出身也没有丝毫的轻视,那眼底的欣赏是装不出来的,更何况这小少爷对他们□□似乎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甚至还暗示自己有加入他们的想法。两人一个放下之前的那点儿偏见,一个放下之前的芥蒂,一时之间竟多了很多话题可聊,张大炮甚至还毫无芥蒂地跟尤然说起了他之前做土匪时的事迹。 乍然听到敲门声,张大炮心里有些不怠。许政委给他送东西也是一次两次了,以往张大炮觉得这些□□十分够意思,把他招安了以后还这么照顾他,今天却莫名地头一回觉得有些烦了。 尤然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之间,这个许政委白天不来偏偏挑这个时间过了,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尤然废了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如乱想,他对自己的情绪自控能力向来不太好,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对这个男人来说还什么都不是。 他忍不住地去看男人的表情,他的脸上除了不耐烦没有丝毫的异样,那双眼睛看过来时的眼神是那么熟悉,哪怕他之前对他百般嘲讽,他现在也生不起起来,毕竟这一世他当过土匪,性子有些偏差甚至是暴躁也是正常,只要本质没有变,他也并不介意,但若是他跟门外的女人有过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 张大炮起身去开了门,“许政委,这么晚了……” 许丽压根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陆少爷在里边吗?在的话就正好,我煲了锅萝卜汤,特意端来给你们尝尝。” 张大炮挡在门口没动,尤然在里边伸长了脖子道,努力地朝门口堆起一个假笑,“正好我也饿了,快让政委姐姐进来!” 尤然对这个面容清丽一头英姿飒爽的短发的女人印象还不错,这是个喜欢看着人傻笑女人,性子跟她的清丽的容貌实在有些偏差,却还算讨人喜欢,但如果是来抢他男人的就另当别论了。 张大炮让开道口中却依然不忘嘲讽尤然,语气却不似之前那般刺人,“刚不久前才吃的晚饭难道到了狗肚子里?” 尤然立刻配合地学了几声奶狗的叫声, “嗷呜~汪汪汪……” 许丽都看呆了,脸上立刻浮上一抹红晕,“你们可真是……” 才半天不到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便消失了,看来她之前让陆少爷同张团长一起住的提议是对的,而且她这么做更多的也是满足自己的私心,这两个男人一个高大英武,浑身上下充满了男人味,另一个清瘦俊帅,说是貌比潘安也不为过。这样的男人,往日里单看着其中一个她就已经很欢喜了,现在却来了两个。或许是之前张团长抱着陆少爷的画面还依旧历历在目,现如今这两个男人站一起的画面竟让她如何都看不够。她究竟是怎么了呢?难道自己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人吗?她应该不是天底下唯一一个喜欢上两个男人的女人吧? 许丽看尤然的同时,尤然也在打量着她,他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还挺有意思的,看向他时那直白毫不加以掩饰的目光,还有脸上那两团可疑的红晕,她要是个男人那她绝对是个妥妥的痴汉,虽然她应该是喜欢着张大炮的,但同时她也喜欢皮相好的男人。 “许政委,你在看什么呢?”这女人没见过别人吃东西?张大炮满脸写着不悦。 “……”许丽惊慌失措地收回了眼神,偏头却见张团长正凌厉地瞪着她。 许丽的心立刻乱作一团,张团长莫不是因为见她一直看别的男人所以生气了? 尤然喝汤的动作一顿,嘴里的大白萝卜让他觉得索然无味,本以为叫这个女人进来他能多了解了解这两人的关系,结果,呵,这两个人刚开始一句话也不说跟个仇人似得。 “我,我没看什么,就是想问问陆少爷,汤好不好喝……”许丽好半天才憋出个说辞。 尤然冲她甜甜的一笑,“好喝。” 许丽捂住了心口,那笑容叫她的心都化了…… 本来也没什么食欲的张大炮突然来了胃口,捧着自己那份吃了起来。 看着女人那标准的痴汉笑,尤然有些无语,撇了撇嘴角无奈地喝着剩下的萝卜汤,直到见了底他也没见着一丁点儿的肉丁,他是个无肉不欢的人,来这个世界这几天除了人他就再也没见过别的肉了,看来这伙人是真的很穷。 见两人终于喝完了汤,许丽这才满意地收拾了汤碗,拖拖拉拉地道了声早点休息便走了。 尤然的肚子毫无意外地再次撑圆了,再这么下去,他都要怀疑在这个大部分人还吃不饱饭的战争年代他会被这群好心人喂养成一个胖子。 正打算往床上挪,却见张大炮正打算往地上铺被子。 “别这么麻烦了,咱俩一起睡吧。” 张大炮迟疑了一会儿道, “你确定?” “都是男人你怕啥?” 张大炮本来就无所谓睡哪儿,但他不管在哪都是一个人睡,跟别人睡一起他觉得别扭。 嘴快如他,“你要是个女人那倒还好了!” 尤然气的脸都黑了,他气鼓鼓地往床上一栽将被子一卷背过身去便不动弹了。 好半天过去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的张大炮不知所措地道,“对,对不起,老子不该……” “……”尤然躲在被子里狂翻白眼,分明气的不行却还是咬牙道,“没事的,睡觉吧。” 钢铁直男·大炮·张这才如释负重地抓了抓头发,立马在地上铺好被子躺了上去,片刻后传来鼾声。 尤然心中一通骂娘。 箭不在弦上五 过了几天饭来伸手的日子,尤然的脚总算是好了个,这期间跟他一同被救上山的那些人也都陆陆续续地下了山,他却一直不提下山的事,天天趴在屋外的走廊看着下边操练场上的八路军。 尤然也曾幻想过自己一身军装的模样有多帅,但是又因为自己实在没那个毅力和胆魄而早早就放弃了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有自知之明了。现如今身处战争年代,他反而没了那时的怯懦,哪怕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也想要为这个国家出点力。 然而,当尤然提出想要加入□□的时候张大炮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任凭他如何耍无赖也没用。尤然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要求他教他开枪,连↑都不回开,那他报仇这事就是一个笑话。 跟着张大炮练了两三天,手感慢慢上来尤然感觉还挺爽,他将那些靶子统统看成日本人,从一开始的一发都打不中到现在起码十发子弹里能中五六发。 他们用稻草扎成人形当做靶子,先是放到十米开外让尤然练习,然后逐步往后移。虽是说好了让张大炮教,奈何八路小兄弟们十分热情,每一个都愿意过来指点一二,而作为团长的张大炮确实很忙,尤然这几天跟他一起的时间除了晚上真的并不多。 尤然每天除了练习打枪其余时间也不闲着,时而跑到处打打下手,中午又跑去炊事班转一转帮个忙,甚至天还没亮就起来跟着小同志们去跑步,训练。久而久之,尤然在寨子里的人气简直堪比张大炮在军中的威严。 龙虎团的同志个比个的热心,但尤然能比他们更热心。明明是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少爷,有副极好的皮囊就罢了吧,他偏偏还待人亲和,永远带着暖洋洋的笑意,甚至主动跑到厨房里做一些脏活累活,殊不知比起让他做干大家反而更想照顾他。 看起来跟谁都要好,其实跟谁都不熟,这样的对尤然来说仅仅是又重复了一遍而已,唯一不同的是,他在这里换来的是别人真正的关心,他习惯了与人为善,也习惯微笑示人,他从未想过,这些他毫不费力就给予别人的东西会换来大家不遗余力的回报,团里好不容易吃上一回肉,他们却愿意给他的最多的一份。 一段时间下来,就连张大炮对他也没像之前那样冷嘲热讽的了,尤然再看着他便觉得顺眼了不少。 尤然的适应能力加社交能力一向很强,小时候他经常跟着那个老爷爷去厨房帮忙,因为老爷爷是唯一在家陪着他的人,他不觉得累只觉得高兴有人陪着他,现在他也喜欢往寨子里的厨房里跑,做菜的几个老头看奶奶时常让他想起陆伯,还有那个爷爷。 他拼了命地刷好感度,努力适应寨子里这与世隔绝的艰苦环境,不仅仅是为了任务目标。□□的身份在这个时期还比较的尴尬,中央正是在大肆打击异党的时候,他不但做好了长期待在这里的准备,也做好了要打战的准备。 要说尤然唯一没法适应的就是洗澡的问题,他习惯了每天洗澡,这里又只有公共澡堂。人多的时候他洗着别扭,而且这里的澡堂子太多简陋连个隔间都没有,站门口一看白花花的□□挤做一团,坦诚相待是免不了的。再加上男人之间也免不了暗戳戳地去相互对比,更有甚着直接讨论起了谁最大谁最小,尤然去洗过两次之后便不幸地被打上了最小那一拨的标签,他除了气呼呼地走掉毫无办法,毕竟事实摆在眼前,陆文淇这小子的鸟儿确实养的不怎么大,他没法反驳。但是更气的是他走之前总能看到张大炮溜着他的大炮二号从他身边得意的走过,甚至还轻浮地冲他吹两生口哨,澡堂子里的人见了他便只剩下一阵惊呼。 尤然穿着件大裤衩子走在外边狂翻白眼:有什么好得意的,再大以后还不是只能我用! 徐倾鸾:你是不是找打呢? 尤然:嘿嘿…… 接下来的几天,尤然都是趁着没人的时间去洗,偏偏那个时间天已经彻底黑了,澡堂子的窗外透来的月光格外阴冷,而且好死不死的这边窗户外是一片坟地,陆伯就葬在那儿,好几次他都能感觉到有人在那儿看着他…… 总之,洗澡成了尤然最煎熬的事情,而且这事也赖张大炮,一到晚上就总是给他讲一些奇人怪志,听了又害怕不听又好奇的要死。 尤然从来没有觉得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变得这么能说,嘴只要一张那根本都不带停的,豆子鬼啊牙嘴婆呀等等什么乱七八糟的鬼故事都能从他嘴里蹦出来,关键还都是深山里发生的事情。 他看着张大炮那张张合合的嘴,要不是怕把他吓死他真想扑下床去拿自己的嘴去堵。 “咱们今晚来说一个吃人的故事……”男人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地上铺好了的被子上,眼神戏谑地看着床上小脸苍白的青年。 “据说有一个常年住在深山的怪物,叫犽撵子,这个犽撵子特别喜欢吃人。有一家四楼住在山脚下,但是有一天妈妈去了外婆家,去之前还特意嘱咐了三姐妹,让她们千万不要随便给别人开门,就算是自己回来了她们也能来,必须检查一下自己的左手手上是不是戴着戒指,没有的话就千万不能开门,因为她们家的后山上住着一只犽撵子……” “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尤然一脸幽怨地看向地上的男人。 男人默了默便道,“不是你说睡不着想听故事的吗?” “我只是前几天提了一句而已,可你已经连续说了好几个晚上了!” “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 张大炮继续道:“但是她们的对话早已被后山上的那只犽撵子给听到了,它用山里的棕树叶子编织了一个戒指,一到晚上,它就往那户人家去了……它一边拍门一边掐着嗓子喊‘女儿女儿,妈妈回来了!’三姐妹凑到了门口,老三想立刻给它开门但是被老大老二制止了,老大在里边说,让它把左手伸进去给她们摸一摸再放它进去,那怪物老实地将手从门缝里塞了进去,老三赶紧摸了摸,确实摸到了戒指但又摸到了满手的毛,她没有多想便告诉姐姐这是妈妈的手,姐妹俩便来了门……” “那她们岂不是要被吃了!这个老三也太蠢了吧!”尤然急道。 “别急,还没完呢。虽然开了门,但是因为外边太黑她们看不清,为了省煤油她们屋里也没点灯,所以她们根本看不清是什么。老二想去点灯却被犽撵子制止了,它做在凳子上尾巴却忍不住甩来甩去,老大问它,‘妈妈,你的凳子下边是什么声音呀?’它说,这是从外婆家拿回来的鸡。老大老二觉得不对劲,可老三却毫无察觉。犽撵子接着就跟她们说,今晚谁的澡洗的干净它就跟谁睡,老三一听这话赶紧跑去洗澡了,老二不在意就去洗了个脚,老大什么也没洗。所以犽撵子带着老三一起睡了,老二不放心跟了过去,犽撵子便叫她睡到另一头去。到了晚上,老二被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吵醒了,她问犽撵子,‘妈妈你在吃什么东西?’犽撵子便说它在吃豆子,老二说她也想吃,犽撵子便道,‘女孩子豆子吃多了会生不出孩子!’过了一会儿,老二又问,‘妈妈,床上怎么湿了?’犽撵子说这因为老三尿床了。” “这故事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尤然好奇道。 “小时候外婆经常给我讲,我也只记得一个大概。” “那时候你多大呀?怎么就跟你说这么血腥的故事呢?” “那时候也就五六岁吧。” “最后三姐妹都死了吗?” “那倒没有,最后老大老二用鞭炮声把犽撵子吓得躲进了柜子里,接着把柜子一锁,最后抬着桶开水从下淋下把那怪物烫死了。更血腥的我还没讲呢,犽撵子还拿着老三的肠子牵着老二上厕所呢……” “不听不听!我要睡觉了!”说罢便裹着被子一卷滚到了床里边,他现在宁愿面壁也不想看见张大炮那张嘲弄的脸。 “别啊,这还早着呢……”张大炮伸长了脖子也只看到被子的边角料,情急之下他直接抱着被子爬上了床。 “怎么了小少爷?生气了?”张大炮伸手一捞了捞尤然,尤然一动不动。 下一秒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尤然这才诧异地回头,抬眼便见到了男人一张放大了的俊脸。 张大炮一直撑着的手放在尤然的枕头边,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尤然的下巴,防止他再把自己脸藏起来。小少爷气鼓鼓小脸,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那些才几个月大的小奶狗,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两把。 “你,你想干什么……”尤然一瞬间彻底想歪了,生怕他回一句干你呀。 “老子能摸一下你的头吗?” “……”尤然很想给他来一句滚,但看到张大炮莫名亢奋的样子他忍住了,自己看上的男人,哭着也要攻略完,哪怕他成了智障。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张大炮正要直接上手便见小少爷一把抓住了钳着他下巴的那只手,然后放在了他脑门上。 “……”张大炮一路抚摸到了他的后脑勺,然后重重揉了一把。 “……”尤然保持着冷漠脸忍了片刻,却发觉那垫在他脑勺后的手不动了,尤然僵硬地等了半刻钟,那只手却还是迟迟未动。他忍不住转过头,张大炮侧着身体躺在他旁边眼睛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见他似乎看得失了神,尤然悄咪咪地抬起了脑袋,然后狠狠地往下砸去,结果却重重地砸在了硬邦邦的枕头上,这一下砸的尤然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而身边的人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小少爷,你耍花招之前那小眼珠子还会发光哟。” “我咬死你!”尤然气的扑上去一口咬住了男人那只作恶的手,咬了半天也没见男人呼痛便默默地松了口,毕竟他还真舍不得下重口。 看着手掌边多出了一排牙印,张大炮不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越看越觉得可爱。 “你怎么跟个小狗似得?” “老子属狗的不行吗!” “行行行,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你下去!”头一次,尤然觉得自己有些治不住这个男人了。 “这可是老子的床……”张大炮觉得眼前这人那小模样他怎么看怎么稀罕,硬是没舍得说出让他下去那种话。 尤然正憋闷着,脑子里自动补充了他下一句话,爬起来作势要下床。 张大炮一把抓了了尤然那小细胳膊,另一只手直接箍住了他的腰,一翻身再次将人压制在身下,不同的是,这次他将一半的重量留给了尤然,“不准下去!老子可没说让你下去。” “……”尤然试着挣扎了片刻便放弃了,“你,你别压着我……” “那你别瞎跑。” “哦。”尤然默默偏过头,被男人炽热的眼神看的脸皮子直发烫。 难不成这家伙不用撩直接自己开窍了? 一股热气喷薄在尤然耳边,“从今天开始,要么咱两一起睡床,要么你去睡猪圈,明白了吗?” “……” 尤然:哈? 徐倾鸾: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尤然:我觉得,也许他是想找个借口跟我一起睡才故意这么说的,对,没错。 徐倾鸾:越是没底气的人就越是喜欢在句末加上一个以上的肯定词。 尤然:嘤嘤嘤…… “你不说话,老子就当你同意了。”随即,他对尤然的桎梏一松,“啊……还是床上舒服~” “……” 尤然幽怨地盯了他一会才不甘心地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被一阵整齐的训练声给吵醒了,一摸旁边,果然没人。 等尤然出来,外边已经没什么声儿了。他正想随手抓个小同志来问问,于小东这边正好送上门来了。 于小东大老远便看见了尤然,哒哒哒地便跑了过来,“陆少爷!走,咱两吃早饭去!” “刚才那几声动静是怎么了?” “哦,你还不知道吧,我们每天都要派几队人去山里山外巡逻的,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老百姓……” “我们上次就是被你们的巡逻队救的?但既然每天都要为什么今天的动静格外大呀?” “你听我说,上次救你们的不单单是巡逻队,巡逻队只是巡逻,一旦遇到鬼子欺负老百姓便会马上差人回来叫支援,上一次是咱们团长亲自去支援的你们,这一次也是,早上回来的一个巡逻队队员说南边的山脚下又来了一帮鬼子,跟你们上一次遭遇的情形一模一样,估计是同一伙鬼子!” 尤然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多想此时此刻就跑过去追上他们,但他知道他不能,论打枪他还是个半吊子,论实战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去了也是拖后腿。 尤然喝了两大碗水状的粥才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吗?他们到时候需不需要医疗兵?”想起他当初一时兴起才翻的那本卫生学,尤然的声音有点虚。 “说起医疗兵,咱们虽然不缺但是咱们缺止痛药和消炎药……” 尤然捶了捶胸口:我当初怎么就没去学制药呢! 徐倾鸾:…… 尤然:当初学医也可以啊!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徐倾鸾:学医救不了中国人。 尤然:…… 徐倾鸾:鲁迅说的不是我说的。而且,你的原身陆文淇弃医从文了。 尤然:我*#◆è* 箭不在弦上六 尤然跟于小东在饭堂里拉扯着。 “既然不缺医务兵那告辞了……” “咱们还可以帮着去山里边采草药啊!” 尤然脚步一停,“你就不怕咱们遇到日本鬼子?” “你放心,咱们这片山头绝对安全,没有鬼子能找的上来的!再说了,咱两可以多叫几个兄弟一起去呀!”于小东那双圆溜溜的眼珠子忽闪忽闪的。 尤然被说动了,“那……”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已经下了决定。他们先是去张丽那儿报备了一下,然后便叫了几个小同志勾着肩搭着背蹦蹦跳跳地出了寨子,还在训练的一些小同志纷纷投以艳羡的目光。 于小东自小跟着他哥在山里长大,山里的东西哪些是药草哪些是毒物他清楚的很,教尤然认了几株止痛止血的草便打发几个人分头去采了。 “别有太远了,咱们中午就在这儿集合,尽量把自己背后的框子填满哦!” 尤然兴奋地耸了耸背后的竹篓,手里抓着几株不同形状类别的药草便启程了,秉承着不把竹篓采满就不往回走的精神一路搜索下去。 好半天过去了,另一头逮着子野兔子烤完吃的正香的于小东突然顿住,他僵了片刻后一拍脑袋,“我去,陆少爷不认识山路啊!” 他跟其他几个小同志毕竟也在这山上生活了两三年了,山里的路况他们摸得清清楚楚,可陆少爷才刚来! 盯着手里香喷喷的烤兔子,于小东脑子里的一切终究被食欲打败了,他好几天才被放出来这一趟,他可不想放弃这到嘴的兔子肉,而且……这么稀的树林,只要不是个傻子应该都找的回来的吧? 正午的太阳炙烤这这片森林,正往回走的尤然打了个喷嚏,他只穿了件白衬衫在林子游荡着,西服外套丢在篓子里。五月份的太阳虽不至于似七八月分那般毒辣,但晒久了也实在有些不好受。 好在他背后的竹篓已经沉甸甸的了,尤然心里踏实了不少,走到半路时他的动作却突然一顿。 尤然:…… 徐倾鸾:你终于发现了。 尤然的表情简直都要哭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倾鸾:那样多没意思啊。 尤然:这是哪儿啊!!!! 这一路他为了采药不知绕了多少岔路,关键他自己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原先是绕了路的,而回来的路,他是直走的,估计这会儿跟他原来走的路离了个九曲十八弯了。 尤然:“都怪我,沉迷于采药草无法自拔……” 徐倾鸾:找仙草采仙药炼仙丹。 尤然:你在说什么奇怪的密码,我怎么一句话一听不懂。 尤然:唉,都怪我都怪我…… 此时尤然的状态像极了某种病人。 “姐,你还记不记得路?” 徐倾鸾:我一直记着呀,直到刚刚去吃了个饭。 尤然:“啊……” 尤然迅速往回走打算走到他返回的地点重新来过,结果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甚至周围的一切都越来越陌生了。 “这些路越来越不是我所认识的样子了呢……” 徐倾鸾:恭喜你,你迷路了。 尤然:( ̄ー ̄) 他算是看出来了,徐倾鸾完全没有要帮他一把的样子,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她语气中的兴奋。 尤然索性放下了篓子往树荫下一坐,他打算等于小东来找他。 “姐,放个电影来看看。” 徐倾鸾:稍等。 当林中小屋四个字出现时,尤然顿觉不妙。他哆哆嗦嗦地道,“能……能不能换个?” 徐倾鸾:稍等。 影片切换后换来的是一阵诡异的音乐,随着音乐结束“自杀森林”四个大字在尤然眼前浮现。 短暂的沉默后尤然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是不是故意的?” 徐倾鸾:自信一点,把不是去掉。 “我好像突然不想看电影了呢。” 徐倾鸾:不,你想的。 尤然:…… 徐倾鸾还是关了电影,尤然却完全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少了电影里时而诡异的时而嘈杂的音乐,周围变的十分安静,之前明明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现在却忽然变得无比的阴沉。 尤然这一坐直接坐到了天黑,他从一开始的焦虑不安到冷静,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崩溃了。远处时不时地传来野兽的嚎叫,身边草丛时不时地抖动,尤然的精神简直崩到了极致,在此之前他刚刚把该骂的人都骂了个遍,除了徐倾鸾。 “姐,谢谢你一直陪我说话,也谢谢你一直以来陪伴和照顾……” 徐倾鸾嘴角一抽:开始了吗,反话比赛? “不,姐,我是认真的,你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照顾我的人,你对我太好了,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徐倾鸾:既然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不帮我做件事? 徐倾鸾觉得这娃已经被吓疯了,之前只是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现在连逻辑都混乱了。 “我的人生马上就要划上句号,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徐倾鸾:只要不是世界和平,其他都可以考虑。 “麻烦你告诉张大炮,我爱他……”一句话说完尤然留下了悔恨的泪水。“早知如此,我早上就不该出来!嘤……” 徐倾鸾(; ̄д ̄):麻烦你自己告诉他。 “你连我生前最后的愿望都满足不了吗?” 徐倾鸾:有这功夫卖惨不如仔细想想怎么让别人怎么找到你。 尤然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没错,他都失踪这么久了于小东那边估计也急着找他,但这片林子这么大他们就三四个人一时之间根本没办法细找,他们一定回去求助去了。 尤然立刻起身去四周挑挑捡捡,捡回来一些干树枝,他往地上悠闲地一坐,打算表演个钻木取火,“想当初,科教卫视的贝爷的荒野求生我是一期也没落下。” 徐倾鸾那边冷哼了一声,这□□裸的不信任严重伤害了尤然的自尊心,也彻底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你不信是吧!你可看清楚了,我这样再这样,然后一直搓,马上就出火星子了!” 结果尤然搓到手上起火树枝都没起火,为了那早就不存在的自尊心,他强忍着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脸也憋地通红。 徐倾鸾:收手吧,手都快烂了。 “嘤!”尤然仰天长啸一声,将手里的枝条一丢,“我的手已经烂了……果然电视都是骗人的,他们一定是带了打火机的!” 徐倾鸾( ̄ー ̄):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徐倾鸾话音一落,尤然眼前的一堆树枝啪嗒一声燃了起来,这一瞬间他感动得都要直接给徐倾鸾跪下了。 “姐,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尽管回应他的还是一声冷哼,尤然也感动得无以复加,此时林子里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周遭黑漆漆的一片,远处的狼嚎声依旧此起彼伏,或许还有别的野兽正藏匿于暗处,但只要有了火,就没有东西敢接近他。 或许是之前的神经过于的高度紧绷,到了深夜,尽管还身处在荒郊野外之中尤然还是犯起了困。 徐倾鸾:困就睡会儿吧,火会一直烧着,我也一直都在。 尤然心中泛起一丝暖意,点了点头便靠着大树闭眼沉思,这一眯便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当粗砺的大手扶上自己的脸时,尤然立刻便惊醒了,看着眼前放大了的俊脸,尤然鼻头一酸。 “总算是找到你了,”张大炮将尤然往怀里一带,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的人,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小少爷,你今天是想吓死老子吗?” 尤然顺势将脑袋埋进了男人的怀里,眼眶里的泪水打了个圈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们都不打算来找我了,呜……还说我是个累赘……”虽然他确实是吧。 “傻瓜,梦都是相反的。” “我知道,就算所有人都不管我了,你也不会不管我的,我知道的。”尤然抬头看着男人。 张大炮被看的一愣,那双湿漉漉的眼中满是信任和依赖,还有深深吸引着他的某种东西。 “我带你回家。” “嗯。”被男人松开时,尤然这才发现男人手臂上的血迹以及手臂处破碎的衣物。“你受伤了!” “只是皮外伤。”张大炮根本不会撒谎,那飘忽的表情早就出卖了他。 那明显是弹孔啊,尤然的心一阵阵的揪痛着却没有揭穿他,“你都没有包扎……” 张大炮恐怕是刚刚从厮杀中回来,紧接着便听到了他失踪不见的消息,他甚至都没有来的极先救治自己就急急忙忙地跑出来找他了,一想到这里尤然直接给了自己结结实实的一耳光,还想再扇一巴掌时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 “不是你的错。”张大炮手一伸捏住了尤然的下巴,那白白嫩嫩的肌肤上立刻泛起的红色掐痕,他心里莫名的一抽,“这座山地形复杂,哪怕是在这山里住了个十年八载的人也不敢说自己一定不会迷了眼,更何况是你呢。这事是于小东这小子没脑子,他把你哄骗出来却不负责,老子回去必须给他记个大过。” 尤然嘴角一抽,于小东这小子果然有问题。 尤然背着篓子,张大炮背着尤然,尤然就这么再一次地被张大炮背回了虎头寨。他们回到寨子的第一时间便被一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着因为他失踪而焦急万分的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尤然再一次感到了被人关心在意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许丽第一时间给他端了碗暖胃的汤来,尤然第一时间逼着张大炮去医务室,亲眼看着他包扎好伤口才肯吃东西,这期间过来慰问的同志络绎不绝。 他吃饱后便去洗了个舒服的澡,从黑箱子里拿出他的睡衣换上,直到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尤然才感觉活过来了一点。 张大炮挨着尤然躺下,尤然立刻转过来看着男人傻笑,却被男人一把掐住了脸使劲地□□了一番。 箭不在弦上七 张大炮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尤然不知何时起了床,并在他的床边摆好了洗漱工具,洗脸水还冒着丝丝热气,而那边的桌上也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只见他那细皮嫩肉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正撑着手坐在桌前,眉头紧锁。 “你在想什么?”他刚醒时的嗓音沙哑低沉,极富磁性。 而此时此刻对正陷入沉思之中的尤然来说,再好听的声音也是惊吓。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一直在想张大炮手臂的伤,从昨晚上开始他就对这事耿耿于怀,而刚才出去打早饭时又正好听到一个小同志在同另一个小同志在议论张大炮受伤的事。原来他们当时已经将所有的日本鬼子打散了,原本可以带着剩的老百姓回寨子里,张大炮却突然不顾自身危险去追一个鬼子军官去了,等他们找到自家团长时,张大炮右臂已经负了伤,而那鬼子军官不知所踪,凭他们怎么问团长也不说话。尤然还特意去追问了那个鬼子军官的名字,果然是松下建一。 “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刚刚在想什么?现在又在想什么,为什么皱着眉?”记忆当中,这小少爷除了哭跟笑还没露出这么苦恼的表情过,让他觉得可爱的同时又忍不住对他的事追根究底。 尤然想了想说,“你为什么要去追松下建一?而且还……一个人。” 张大炮一愣,随即凶巴巴地道,“谁他娘的告诉你的?” “回答!”尤然瞬间拔高了音量,张大炮显然被他的声音震住了。 “当,当然因为老子是看他不爽呗!”张大炮眼神飘忽似乎都不敢看尤然。 “没别的原因了吗?难道不是因为我说要去杀松下建一吗?”尤然目光犀利,丝毫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便道,“你撒谎就不能撒得像样一点吗!” “……”张大炮一张俊脸被憋得通红,“这还不是因为……老子怕你这个笨蛋少爷真的跑去杀松下建一。” “所以你就想替我杀了他?”尤然的咄咄逼人的气势逼的张大炮节节败退。 “随你怎么想……反正,他已经死了。” 尤然握了握拳头,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了自己了,他起身朝张大炮走去,到了床边他便直接爬上了床,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领俯下身狠狠地堵住了男人的唇。 张大炮瞬间瞪大了眼睛,手僵硬了一般抓着身上的被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瞬间发生的事情,可唇上的温热却实实在在地提醒着他他被人亲了,而且对方跟他一样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小少爷不但亲了他还一直不停地在啃在咬,真如小奶狗一般。 但在尤然企图得寸进尺地深入之时,他被一股重力狠狠地拨开了,整个人摔在了床的另一边。 身边是张大炮急促而又粗重的呼吸声,尤然却低声笑了,在他亲张大炮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来自他灵魂深处的震颤,这也是张大炮没有一开始就推开他的原因。 “你,你……你疯了?”张大炮好半天才挤出这几个字。 尤然笑着道,“我没疯啊,我只是太喜欢你了,而且,我喜欢谁我就亲谁啊。” “你,你怎么这样?什么叫喜欢谁就亲谁!你,还这样对谁过……不对……你对多少人这样过?”张大炮一脸的不可置信,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是尤然在这个世界头一次体会到让这个男人吃瘪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很多很多呢……”看到男人彻底黑掉的脸尤然没憋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你居然还真信了哈哈哈……” 张大炮气急败坏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那种事情是跟女人做的!” 尤然一顿,“你跟女人做过?” “没有。” 张大炮憋红了一张脸,好半天才道,但见到尤然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时,张大炮怒了,“陆文淇!” “诶!”尤然乖巧地应了声。 “你是不是断袖?”张大炮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尤然不卑不亢,“我要是是断袖你待怎滴?” “……”狠话到了嘴边他却发现看着这张脸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就好像到了这一步他脑中的意识出现了分歧。 见男人不说话了,尤然还欲再扑,没想到这次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推开。 “离老子远点!变态……” 当他意识到伤人的话已经脱口而出时,已经晚了,小少爷捂着摔疼的脑袋,睁着一双发红的眼睛受伤地看着他,这时他便发现自己后悔了。 “我……”张大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小少爷迅速起身下床连鞋子都没床便跑了出去,他迟疑了片刻终究是没有追出去,或许小少爷自己出去冷静一下便会知道自己错了,毕竟断袖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必须要让这小少爷把这毛病给改了。 尤然一路横冲直撞跑出去,他从来没有被这个男人这么嫌弃地推开过,太丢人了。在这个男人之前他从未对谁主动多,现如今他必须对这个男人的这一个个灵魂碎片主动,还必须得承受被拒绝的风险,这在现实中他想都不敢想,可偏偏这个男人是不一样的,在他心里他已经把他当做自己最重要的人。 尤然像个没头苍蝇似得在廊子里瞎蹿,在经过一个拐角的地方时撞在了一堵墙上撞了个眼冒金星。 “对,对不起小兄弟……” “没,事……”尤然忍着痛给那人让了路,那人却没动。 好一会儿过去了,那人惊讶中又带着些许惊喜道,“少爷!” 尤然这才抬眼看向了这人,这是一个身材高大敦实浓眉大眼的青年,在尤然看向他时那本就黑溜溜的一双大眼顿时就亮了。 “少爷!果然是……还好您没有事!可算是让我找着少爷您了!怎么没看见陆管家呢?他不是去接您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少爷跟陆管家消失了这么久?您知道老爷在家里有多担心吗……” 青年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听得尤然头都大了。陆文淇的人物关系中显示,他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年纪相仿的仆人叫墩子,恐怕就是眼前这位敦实的男子了。 “你是墩子?”尤然试探性地自问。 墩子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道,“是啊少爷,您在国外念书一待就是四五年,墩子可想你了呢!” “你一点儿也没变呢。” “哪有啊少爷,我长胖了几十斤了呢,到是少爷,您才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好看嘿嘿……” 尤然尴尬一笑,“是吗?” “当然是真的啊!墩子怎么可能骗少爷呢!对了少爷,陆管家人呢?” 尤然脸色一暗,“我们碰上了日本人……陆管家他……死了……” “老爷担心的果然没错……这群小日本真是太猖獗了!”墩子的脸上是难掩的怒色。 墩子怎么会在这里?想到昨天晚上受了伤回来的张大炮,以及被救下的老百姓,尤然忽然就明白了。 “你昨天也遇上了日本人?” “是啊少爷,少爷派了我还有其他二十几个个兄弟一起来的,谁知一出重庆便全是小鬼子,我们是被小鬼子一路给追上山的,这一路上陆陆续续地就只剩下我跟另外几个体格好跑得快的兄弟了。” 尤然越听越觉得不妙,他上次也是同样的情形,但日本人为何明知道这山上有□□驻扎还把他们往这儿赶?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这群日本人并不知道这些□□的具体位置,西南群山如此之广,他们恐怕想用这些老百姓当做问路石。 他能想到这一点,张大炮他们未必想不到,可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采取行动?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墩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尤然。 尤然没有回答,转身便往回跑,他得去问问张大炮。 到了住处时,张大炮正在用自己未负伤的左手艰难地吃着饭,见到去而复返的尤然他明显地一愣。 尤然已经顾不得他自己的面子了,毕竟男是被这个时代的思想观念束缚着了,想让男人迅速爱上他怕是不可能了。 “张,张团长……”因为跑的太急,尤然还在喘着粗气。 “你,这是怎么了?”张大炮的表情略不自然,毕竟门口这小少爷在不久的之前还强行亲了他一口。 “日本人他们是有目的的!他们绝不是为了好玩才将那些老百姓往这深山里赶的,你们应该尽快排查一下昨天救来的那些老百姓!” 男人眉稍一挑 ,“你到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只不过昨天一回来就去山里找你了,这事老子也差点给忘了。” 两人随后便去大堂召集了所有昨天救来的老百姓,最后果然揪出来一个说话支支吾吾的男人,被张大炮吓唬了好一阵子才操着一口别扭的中文求饶,然而张大炮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掏出抢来送了他一套爆头套餐。 而一旁阻止不及的王彦军直接黑了脸,“张团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咱们必须要善待俘虏!” 张大炮嗤笑一声,“一枪解决了不是省事多了吗?再说了,我们再怎么善待他们也没见他们这些鬼子善待我们的人啊。” “你……” “都少说两句吧!”许丽这时站了出来,“张团长既然已经是我们□□的一分子了,以后就必须遵守组织上的纪律,你已经不是土匪了,不可再像以往那样肆意妄为了!” 张大炮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敷衍地说了声好,那两人对他毫无办法。 正在此时,外边突然响起了枪声。 箭不在弦上八 日本人这次袭击仿佛只是试探性的,人数少范围小,很快便被张大炮手里一个营长带着兵过去消灭了。虽然再次解决了那些鬼子,尤然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那些日本人明显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位置,恐怕过不了多久来的会是他们的大部队了。当然,这只是最坏的结果,用常人的思维来看没人会把自己大部队往深山里带,但西南六城有阎铮坐镇,等日本人发现自己啃不下这块硬骨头时,恐怕就会调转矛头。 鬼子被打跑了,大堂里的气氛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凝重了。 许久后,王彦军打破沉默道,“张团长,让你的人护送这些老百姓下山吧。” 许丽也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从这儿的后山下去,再往西南走上十几天可以直接到昆明。” 他们都不想让这些无辜的老百姓牵连进这场即将到来的血战之中,哪怕这场战争的初衷是为了救这些人。 向来杀伐果决的张大炮此时却犹豫了,他的眼神一开始便在尤然身上。小少爷今天穿了件蓝色的格子衬衫,不说话是就连侧脸都温柔了起来。 “张团长?” 许丽连叫了好几声才见张大炮回过神来。尤然心里心里正打着鼓,却见张大炮问了一句,“陆少爷也要送回去?” “那不然呢?其实咱们早就应该把陆少爷给送回昆明的。”许丽十分理解张团长会问这样的话,但她觉的自己才是那个最舍不得陆少爷的人,她早已习惯了陆文淇的存在。陆文淇的笑陆文淇的一举一动她都觉得养眼的不行,她也实在不舍的把他送走,但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陪着她们在这里送死。 “哦……”张大炮迟疑地点了点头,转而又道,“就算小日本真打上来,咱们也不一定守不住啊,咱们虎头寨本来就易守难攻。” “是啊是啊,而且我留下来还可以帮帮你们!”尤然在人群中激动无比。 墩子赶紧扯了扯尤然,“不行啊少爷,老爷会担心的,而且听说你不见了,老爷急的都病了。” 本来还略有犹豫的许丽此时立马坚定了,人家一个大少爷能在她们这么艰苦的根据地待这么久已是不易,可如今人家陆老爷都急病了,她怎么好意思再留人? 尤然心里欲哭无泪,表面上却一副焦急的模样,“父亲他怎么了?你之前怎么不说!” “老爷只是得了风寒,但大夫说更多的是心病,少爷还是赶紧回昆明吧!” 尤然心里早已乱作一团,他的对张大炮的攻势毫无进展不说,现在却要离开他了,鬼知道他前脚一走这男人会不会后脚就喜欢上了温柔贤惠的许政委。男人或许拒绝的了漂亮的女人,但却拒绝不了漂亮温柔而且还贤惠的女人。 正当尤然已经开始yy出好几个张大炮给他戴绿帽子的剧情时,张大炮突然道,“我送陆少爷回去吧。” 张大炮一改往日的痞气,看上去严肃正经,尤然这一瞬间感觉这人气场有两米八。 “这……”王彦军感觉自己整个人头都大了,作战时,张团长是最高领导人,可是这个最高领导人做决定总是这么随性而为。 “书记,我看可行,以张团长的脚程往返昆明不过一月之久,咱们预估的战事起码也得两个月以后了,现在小日本正准备攻打重庆,重庆地势艰险非常好守,而且西南的阎王爷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许丽道。 王彦军思索了良久才点头,他太了解张大炮这个人了,要么不作决定,但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他根本说服不了他改变主意。 回昆明的日子直接就定在了第二天,越快越好。晚上的时候尤然去冲了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心里开始计划自己的这趟要做些什么才能尽快攻略这个人。 等张大炮回屋时,尤然刚睡着又惊醒了,他期待着张大炮快点上床来好跟他说说话,结果男人抱着被子铺在了地上,然后舒舒服扶地往地上一躺,没过多久便传来了细细的鼾声。 尤然:…… 这个男人总是能让他束手无策,尤然气呼呼地翻了个身独自面壁生气。接下来这整整一晚上,他都气得没睡着,在他终于沉沉睡去没多久时又被一股力道给晃醒了。 男人一边晃他还一边拍他的脸,“起床了。” 被晃得彻底睡不着了的尤然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男人,“你过分了吧!天都还没亮呢!” “咱们该出发了。” “这个点……大家都还没醒吧?” “等人都醒了到时候得磨蹭到什么时候才出发?”实际上是他怕王书记反悔不让他送。 “把衣服换好,我去叫其他人。”张大炮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尤然气得彻底没了睡意,他收拾了一番便提着箱子出了门,从楼里一出来他便看见张大炮带着于小东兄弟俩以及墩子他们几个人在前边等着,还有其他几个被救下的老百姓七七八八地从楼里出来。 尤然出来时,张大炮心中一跳,等把小少爷送回了昆明,他们以后恐怕就再也见不着了。 他正要上前接过尤然手中的行李,却见另一个人的动作比他还快。 “少爷,我来吧!”墩子手脚麻利地接下了尤然的大黑箱子,还冲尤然憨厚一笑。 “谢谢。”尤然朝于小东于小北点了点头,“这一路恐怕要辛苦你们送我们回昆明了。”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于小东拍了拍胸脯道,上一次陆文淇走失的事情他有很大的责任,虽然他去道歉时陆文淇也原谅了他,但他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得知张团长要亲自送陆少爷回昆明,他于小东说什么也得跟着,他哥完完全全是跟着他来凑热闹的。 一行二十几个人各自背着十几天的干粮便出发了,这一次要走的路和他们过来时的路完全相反。有于小东在,这一路有说有笑到还算轻松,只是尤然发觉张大炮这家伙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这种显而易见的疏远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他之前也有过这样,这个男人发现尤然的企图心里总要挣扎一番的,经过一个早上的功夫尤然气消了也想通了,一直当这男人脑子有病就好了,他的不离不弃总有一天会唤醒男人。 这么一想,尤然觉得自己的人格都升华了,再想下去他甚至都产生了自己能评上感动中国十佳好丈夫的错觉了。 “少爷,你累不累,要不要我背您?” 尤然心里想着事情,也没注意墩子问了什么就随便点了点头,正在他想着到了昆明要不要死乞白赖地扣下张大炮几天的时候,墩子这边将手里的箱子交给了另一个陆家仆人,十分实诚地往尤然面前一蹲,“上来吧少爷!” 自顾自走着的尤然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脚下的墩子绊得一个不稳直接扑了上去,墩子的身子板也确实足够厚实,尤然这么一个成年人一扑上去他的身形愣是晃都没晃一下,甚至顺手将尤然的腿一捞,背起了尤然起身便走。 看着眼皮子底下这颗毛茸茸的大脑袋,尤然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条山路并不好走,石头多路还窄,路面上凹凸不平,尤然依然是那双雷打不动的皮鞋,就这么走上个半天他的脚算不上多疼却也实在不太好受,此时有个人背着他感觉确实很不错,只是这个人不是他想要的。想到这里,他赶紧偷瞄了瞄前边的张大炮,男人背对着他一直走在最前边,他始终看不见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然而没过多久,前边的张大炮叫了停,“原地休息几分钟,顺便吃点东西。”他转过身时只觉得有副画面格外的扎眼。 “陆少爷真是比女人还要娇贵啊。” 张大炮不知着了什么魔,这时候好像不讽刺人家几句就吃不下饭似得。 墩子立刻便生气了,“张团长,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家少爷!明明他那么努力那么优秀,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尤然越听越觉得不对味,“打住啊墩子!” 徐倾鸾: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尤然:他在瞎说什么大实话啊,我陆文淇就是比女人还娇嫩可爱,比男人还要健美帅气的存在!他干嘛当着这么多人戳穿我优秀的一面╯^╰! 徐倾鸾:( ̄ー ̄) “少爷……” “好了别说了,吃东西吧。” 张大炮恶狠狠地啃了一口手里的烙饼,那主仆相处的画面让他莫名地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讽刺完了他好像也更加没胃口了。 尤然心里觉得好笑极了,张大炮气鼓鼓地啃着烙饼的样子让他想拿个手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下来,这个男人在这个世界里吃瘪的样子可不多见,他这样简直好玩死了。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某个猜想,尤然脑中灵光一现,对着墩子甜甜地一笑,“我得腿好酸呐,你帮我捏一捏吧!等会儿我帮你捏。” 墩子立刻道,“那怎么行,墩子皮糙肉厚,用不着少爷帮的。” “那有什么的啊,我说帮你捏就一定要帮你捏不许推辞!” “那……好吧……” 正当尤然将腿往墩子怀里一放,没过多久,那边张大炮终于忍无可忍地怒道,“休息好了现在就出发!” 尤然吓得赶紧缩回了腿,再去看张大炮时,他那张脸黑如锅底。 箭不在弦上九 见墩子仍然打算去背着尤然,张大炮皮笑肉不笑地道,“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不见得有你家少爷这么娇贵。” 墩子憋了半天愣是没憋出来一句反驳的话,但他又觉得这人的嘴真是欠的极了,若不是他救过少爷和自己的命,此时他就要动手打人了。 尤然听了手痒痒,心里却舒服极了,这人越是这般冷嘲热讽就越证明他生气了吃醋了。尤然偏了偏脑袋,那小模样似是得意又似是嘲讽,然后趴在了墩子的背上,“那可不敢当呢,那些裹了小脚的大小姐们可比不得我有这一双的脚。” 张大炮嗤笑了一声,“半斤八两。” “半斤跟八两不也还差三两嘛,多三两也是多嘛!” 张大炮回头看了眼小少爷那如白玉般剔透的面皮,没想那张面皮竟然远不如他看上去那么薄。 “半斤不就是八两吗?” “半斤在以前就是五两啊!” 张大炮一时之间无法反驳,“你也老大不小个人了,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害臊?” “我又不是大姑娘,为什么要害臊?” 头一回,张大炮被怼得都有些哑然了,于小东兄弟全程默默不语地旁观这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家少爷怎么可能会害臊呢,他小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背他的,而且少爷可喜欢我背着他了!”墩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张大炮地道。 看着张大炮那张都要黑成锅底的脸,尤然拼命捂着嘴才没笑出声。 下一秒,一阵劲风刮过,当他被来势汹汹的张大炮一把从墩子背上掀下来再扔到他的背上时,尤然彻底老实了。 墩子则懵再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当时背后一轻,那位嘴欠的张团长背着他们家少爷已经健步如飞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前边。 “……” 这下尤然更没个消停了,两只脚丫子开心地晃个不停不说,还把下巴搁在张大炮的头顶乱蹭。 张大炮忍无可忍地命令道,“别乱动!” “哦~”尤然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动作却还是停了,他没打算去试探张大炮的底线,毕竟他不想被扔出去。 一行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十天后总算出了深山,他们在城里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往昆明城去了。 进了昆明城,尤然突然间心里有点空落落的,离陆家越近离跟张大炮分开的时候就越近了,他总觉得他跟男人是不可能真正分开的,可当离别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就不得不面对了。 直到他们站在了陆家的大门前,尤然心里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哇,好气派呀!”于小东站在陆家门前的石狮子面前左瞧瞧右摸摸。 陆府坐落在昆明城最繁华的市区中心,是一栋中式风格的古建筑,院墙林立高耸,占地面积足又一千多平方米。 张大炮看着尤然道,“我该走了。”事实上,进了城时他就应该走的,但眼前这小少爷死活不肯,非让他送他到家门口才罢休,否则便揪着他不放。 “不行!”尤然想都没想便答道,“你们一定要留下来吃个饭再走!” 听到吃饭,于小东条件反射般地答道: “好呀好呀……”在触到自己团长刀子般锋利的眼神后声音立马低了下去。 “陆少爷,不必麻烦了,我们这就走。” “不行!”尤然直接当街扑人,抱着张大炮的大腿便不撒手了。 “……”张大炮顿时头大。 正在此时,他们身后传来了几声汽车的车笛声。几个人的目光顿时被他们身后噌光瓦亮的黑色汽车吸引了。 车门一来,先落入众人眼中的是一条纤细匀称的腿。修长细白的小腿下蹬着只鎏金色的高跟,在往上看,那只探出了半个身子的女人是美的令在场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窒息,几个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几乎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女人身着一件高开叉的旗袍,外边披着件宽大的黄褐色军装外套,那件做工精良的军装外套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它的地位,领口刺这的阎字也十分直白地宣告着大家它的真正主人。 “姐!姐!”尤然最快反应过来,他冲上前去时还不忘看一眼车里有没有不该在这里的人。 徐倾鸾翻了个白眼,“他不在。”她看向尤然后边的人,目光带着审视。 “姐,这位是张团长,他就是救我了我的人!”尤然装模做样地给徐倾鸾介绍起来。徐倾鸾也装模作样地跟他们一一点了头以示招呼,她第一眼便知道这些人打哪儿来的,但尤然这小子一个央美毕业的却时常好像个中戏毕业生,不配合他演他还瞪你。 “为了聊表谢意,我已命人去备了好酒好菜,各位里边请吧。”徐倾鸾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这段话说得尤然简直想给她点个赞。 张大炮正要拒绝,他身边的于小东抢先一步开口道,“团长,反正咱们也没啥要紧事,不如吃个饭再走吧!” “……” “美人姐姐都这么留我们了我们怎么好意思拒绝人家的好意呢!” “……” 张大炮原本还算坚定的眼神在触到尤然看过来时那希冀的目光时彻底崩塌。 “好吧……” 尤然向徐倾鸾投以感激的目光。 进了门,徐倾鸾随手便将身上披着的外套扔给了下人。 “小姐,这衣服是又要拿去扔了吗?” “这次不扔,洗干净熨好放我房间。”徐倾鸾懒懒地往大厅里的太师椅上一坐,“来人,看茶。” 尤然抿了口下人端来的茶水,然后去扯坐在他旁边的张大炮的袖子,“等会儿我带你们去院子里转转?” 张大炮抽回了衣袖却没说话,他此时正纳闷着,他本该离这个心怀不轨的小少爷远点儿的,可他竟发觉自己近来越来越拒绝不了这个人了。他之前甚至还想过,如果小少爷是个女人,或是他有个模样脾性相似的妹妹他或许愿意娶了她,可他看着比陆小少爷长的还要漂亮的陆家大小姐时,心里却毫无波澜,直到这时候他才逐渐回过味来,自己恐怕真的对这小少爷上了心。 “吃过午饭我们便走。”张大炮看着徐倾鸾道。 这一刻尤然真怕徐倾鸾冲张大炮翻个白眼,好在她没有,最起码目前为止徐倾鸾除了坐姿懒散以外表现的还算端庄。 “张团长年轻有为,英武不凡,家父很早便听说过张团长的大名,不如等家父回来张团长再走也不迟啊。” 尤然急忙道,“家父什么时候回来?”说话便发现众人怪异地看着他。 “额……我是说……我们爹他啥时候回来?墩子不是说他病了吗?” “风寒而已就好了,他现在在大牢里蹲着。” “那就好……那就……啥?牢里?” 尤然惊呆了,就连仿佛雷打都不动的张大炮此时也愣了愣。 “没事,是阎铮抓的,我再跟他斡旋几天他会放人的。” “……” “……” 尤然+_+:这个阎铮是不是那个谁? 徐倾鸾装傻道:哪个谁? 尤然:(-i_- )好吧我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尤然又问:你说……我给张大炮下药怎么样? 徐倾鸾:ok,那我准备一下。 下一秒,尤然感觉自己手心里多了一包东西。 徐倾鸾:这款药物药效虽然小,但它胜在不伤身体。 尤然:还是你懂我。(^_^)☆ 尤然正准备将药放到自己口袋里,手臂却被一只大手给捉住了。他吓得身子一抖,心虚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张大炮憋了半天才道,“别太……难过,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说出来。” 尤然瞪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好半天都没说话,张大炮肯定误以为他因为父亲被抓的事情正难过着。 虽然被误会了,但尤然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能做什么呢?”单枪匹马的怎么可能拼得过人家整个师团。 张大炮几乎毫不犹豫地道,“我去救你爹出来。” 尤然一愣,“你就不怕死吗?” “长这么大,老子还真没怕过什么人。” “那是我爹又不是你爹。” 跟尤然斗嘴斗惯了的张大炮嘴快的都来不及过脑子,“你爹就是老子的爹!” 那边于小东立刻爆发出一阵大笑。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张大炮也彻底地懵了。 别人要么憋笑憋的厉害,要么笑的肆无忌惮,唯独尤然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亲男人一口。 此时此刻张大炮脑袋整个都是懵的,那句话脱口而出时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的脑子里潜意识地就蹦出来了那么一句话,嘴也下意识地跟着说了出来,就像突然出现了另一个自己。 众人调笑间,下人们也已经布置好了饭菜。一上桌,于小东便吭哧吭哧地一口气扒了两大碗饭,夹菜的架势活像是从外边逃荒过来的人,尤然虽然也没闲着,但他还得琢磨着怎么把药给下到张大炮肚子里,饭菜已经上了桌,现在下药也来不及了,于是他提议道,喝酒。 ※※※※※※※※※※※※※※※※※※※※ 关于这篇的标题事实上跟内容没多大关系,就是想不出来标题的时候一个回头看见我家老父亲在看一个抗日剧,然后我就厚着脸皮在人家的名字里加了个字,嘿嘿…… 箭不在弦上十 下人去拿酒时,他起身佯装内急跟了过去,回来时笑得一脸心满意足。 当下人将尤然精心准备过了的碗放到张大炮的跟前盛上酒时,尤然的笑容就更大了。 那时不时投射过来的令人无法忽略的炽热目光,以及那张笑得花儿似得脸看的张大炮嘴角一抽。 张大炮故意端起酒碗,余光里果然看到身边小少爷立马偏头看过来的目光以及满脸掩饰不住的笑意,他把碗一放凑近尤然,似是无奈地小声道,“我说小少爷,你该不会在酒里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此话一出,这小少爷反应极大,“怎么可能呢!我看上去像是那种不怀好意的人吗?” 饭桌上的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你小子本来就对老子图谋不轨!” “我不是我没有!你爱喝不喝不喝拉到!” “谁说老子不喝的,老子偏要喝!”张大炮说完便一口气干了三大碗,那继续倒酒的架势却没停。 尤然也不阻止,反正那涂在碗底的药张大炮已经喝了,他再醉一点说不定是好事。 酒饱饭足之后,张大炮喝的最多却仍然脸不红心不跳,于小东那兄弟俩一个醉的不省人事另一个面色潮红。 徐倾鸾只小酌了几口,尤然滴酒未沾只等着办好事。 见几人醉的不行差不多都没了行动能力,徐倾鸾这才吩咐下人将张大炮几个安顿到了后院的客房里,尤然默默地回了自己房间,半小时过去,他一身水汽地出来,脑袋湿淋淋的还滴着水珠。 张大炮住的那间客房房门紧闭,尤然心如擂鼓凑上前去,整个人趴扶在门口耳朵贴着门,里边却没有任何动静。他迟疑地敲了敲门,里边毫无反应,再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张大炮,你在里面吗……”尤然话音未落,他紧贴着的门突然从里边打开,尤然整个人往前栽去。 本以为自己即将要摔个半死,直到他栽进了一个令他倍感熟悉的怀里。 尤然下意识地一句卧槽脱口而出,“张大炮……”抬头时却发觉眼前的男人看他时眼神都不对了。 张大炮一脚将门踹的重新关上,一把抓住了尤然的睡衣领子,将人死死地按在了门板上,他低着头一双猩红的眼死死地瞪着尤然。 这一瞬间,尤然着实被眼前的男人给吓着了,他从未见男人露出这么恐怖的眼神过,那里边充满了愤怒,还夹杂着懊恼,甚至还有死死压抑着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欲望。 “有人给老子下了药。” 张大炮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仿佛沙漠中即将要脱水而亡的人。 “那,你,你有怀疑的人吗?”尤然声音都不自觉地打着抖。 “我不知道。”张大炮似是痛苦地低下了头,揪着尤然领口的手不自觉地向上移动掐住了尤然的脖颈,就在尤然以为这男人企图掐死他时,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又顺着他的脖子抚上了他的脸,那动作那架势几乎可以撸秃掉一只猫。 箭不在弦上十一 “老子翻遍了厨房就找到这几个剩菜和馒头,你先将就着填填肚子吧。”张大炮将饭菜往桌上一放,然后去扶尤然。 尤然拍来他的手,自己身残志坚地爬出了浴桶,却发现衣服揉成一团早已不成样子,张大炮见状立马扯了床上的薄毯将尤然一裹,直接将人打横抱到了桌前。 一双手都被裹在被子里的尤然整个人靠坐在张大炮身上盯着桌上的馒头无语凝噎。 “你不是说肚子饿吗?怎么不吃?”张大炮好笑地看着怀里的一坨粽子,对着近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憋着笑意,他时不时地揉一揉嗅一嗅那垂到耳际的还在滴着水的发,只觉得眼前这小少爷可爱到了极点。 尤然气愤地转过头,那发丝尖尖上的水珠立刻甩张大炮一脸,他恶狠狠地道,“你喂老子!” 张大炮抹了把脸 ,继续逗他怀里的人,“老子凭什么喂你?你自己没有手吗?” “我没有手!怎么滴!” “哎哟喂,你还赖上老子了是吧?” “对!老子就是赖上你了,你不许回虎头寨!因为老子要娶了你!” “你这小少爷个头不大口气到不小。” “哼╯^╰!”尤然生气地转回了头,此时此刻他有点不太敢看他,“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张大炮抹了抹脸,沉默了。 尤然等了会儿便慌了神,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有底气,“你要是不愿意,本少爷就去娶别人。” 张大炮立刻追问道:“娶谁?” “哼,本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家财万贯,只要本少爷一招手,就会有无数的女人蜂拥而至,没了你,本少爷还怕娶不到老婆不成!” “……” 张大炮沉默片刻认真地道,“虽然你不是女人,但是老子很确定,老子稀罕你。可老子不能扔下山里那些弟兄们不管,也不愿意带你继续跟着老子冒险。” 尤然心里反而一松,若是张大炮为了自己的这点私欲随手就弃虎头寨那一千多个同志不顾,尤然只会看不起他。 儿女情长和家国大义根本就是两种领域的东西,它们是无法用来比较的。在尤然的心里,这个男人是他的全部甚至已经是他的命,可他的全部他的命若是离了这大好河山那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失了这片土地他们什么也不是,更遑论什么儿女情长。没有国家没有国籍的巴瑶族连陆地都上不了,美洲大陆的土著印第安人差点被白人屠杀殆尽,中国这个国家若是有一天在这个世界消失了,没了国家的他们总有一天也要像印第安人一样被别国消耗殆尽。 尤然的心通透的很,他并不打算真的强求这个男人,如果这个世界注定不能让他们相守一生,那他们就不相守,他现在只想要一个承诺。 “不高兴了?” 尤然脸上一痛,那只魔爪捏完他的脸还不忘给他揉一揉,尤然生无可恋地被揉弄了会儿这才发觉刚才自己沉默的太久了。 “我才没有不高兴。” “是吗?” “……”尤然低头叼着一只馒头啃了一口,含含糊糊地道,“你也可以娶我啊,把我娶进你们虎头寨里,到那时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那岂不是美滋滋。”张大炮故意拖长了尾音,“到那时,老子叫你往东你便不敢往西,白天你得跟着老子去打日本鬼子,晚上你就得伺候老子睡觉,揉肩捶背一样也不能落下,就算是让你给老子洗脚你也得照做。” “……”尤然沉默片刻后屈辱地点了点头。 眼前这颗脑袋还真就僵硬地点了两下头,张大炮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一把抱紧坏里的人低头重重地吻了吻尤然的后脑勺,“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哼╯^╰!” “来,让小爷我香一个。”说着便掰着尤然的下巴冲着那殷红饱满的唇重重地亲了一口,离开时还不忘伸着舌头搜刮几遍,直亲的尤然本就肿胀的唇水光淋淋。 “你这么可爱,老子可不舍得让你做那些。” “哼╯^╰!” 张大炮凑着尤然的耳边轻声道,“老子若是把你娶回去,一定要像供菩萨一样供着你,不论是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只要你开口老子就立马给你弄来,揉肩捏背洗脚丫子的事统统都老子来做,你只需在家好生休养着,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只管动动嘴皮子就好,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老子也得架了梯子去给你摘来。” 这才一天的功夫,张大炮就从处处挤兑嫌弃到了现在的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的承诺,别说尤然了,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尤然听完沉默了片刻后挣扎着将手从毯子里抽了出来,他指向窗外道“你看!那颗星星够亮吗?” 张大炮捉了那只手重新放回毯子里,“乖,咱不闹。” “你说辣么多有什么用?你倒是娶我呀!”尤然不依不饶起来。 “……” “你说话啊!怎么突然哑巴了?” “你不能跟我回虎头寨。”张大炮神色认真地道。 “……”尤然当然明白为什么不能。“我已经会开枪了,我可以帮你对付那些鬼子的。” 后边迟迟没有声音,尤然却明白那是拒绝。许久过后,几道重重的吻落在了尤然的后脑勺上。“枪林弹雨血肉横飞老子见的惯了,可老子偏就怕你出点什么事,那日得知你在山里走失,老子被吓的魂都丢了,生怕你被大虫给叼了,你若是就这样上了战场,就是蹭破点皮老子也是会心疼的。” “那我呢,我也心疼啊,见你受伤我比我自己受了伤还难受。” “乖,昆明这边对你来说很安全,你只要安心等我回来,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任何事情。” “哼╯^╰!” “我发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尤然沉默了,他在想,如果自己这个时候问男人要一句“我爱你”,男人是不会拒绝的,这些个世界经历下来他足以确信,这个男人一旦喜欢他了那便是全心全意的,只要男人说出口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他也可以离开不用等了,可是他要这么做吗?若是他这么做了,然后自己走了,男人还会抱着回来见他的信念在战场上活下来吗?恐怕结局只会是马革裹尸还,他不想他们是这样悲凉的结局,他不想男人是抱着绝望的心理上的战场。 “你……一定要好好的。”但若是男人死在了战场上他又该如何呢?若是等不到那一句我爱你,他的任务岂不是失败了? “有一句话!有一句话我不要你现在说,你可以回来见我时说,但你临死之前一定要说。” 尤然:姐,这种操作可不可以? 徐倾鸾:就算不可以我也得让它可以。 “什么话?” “我爱你。”尤然无比认真地看着男人,在男人似乎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手疾眼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别说话。” 张大炮没说话重重地吻了上去。 第二天一大早尤然便送走了张大炮一行人。昆明城外,尤然一直等到张大炮几个人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却还在城门口逗留不止。 他就在那儿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然后终于泄气一般地到了自家汽车旁,谁知他手才刚要拉开车门,一阵整齐地脚步声过来,他一回头便被一群穿着整齐军装的士兵团团围住。 “别,别开枪,我投翔!”尤然一双手还来得及未举起便被两个士兵一边一个提拉着他的膀子给塞进了另一辆车里。 车门一关尤然便死死地贴紧了身后的车门,嘴巴惊得足以吞下颗鸡蛋。 眼前的男人依然是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看上去更加成熟更加凌厉了。男人带着军官帽,一身黄褐色的军服,身上披着件呢子外套,套着白手套的手交叉握在身前,修长得令人羡慕的一双腿下踩着一双沉重的黑色军靴。 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逼人的气势,吓得尤然恨不得缩到角落里的缝隙中去。 姐,你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啦!这简直是尤然这几个世界来的心声,每次看见这个男人他都如同耗子见了猫,脑子里再多的小聪明小机灵到了这时他也转不动了,他想,这种绝对是发自他内心的恐惧。 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半晌后,阎铮终于开口,“你就是陆文婉的弟弟?” 阎铮自以为“和善”地打量了眼前的青年半天,殊不知尤然在他凌厉的目光中犹如被凌迟了数百遍,就连他问的话尤然都没怎么听清。 “啊?你刚才说了啥?” 阎铮蹙着眉, “你是陆文婉弟弟?”同样的话,这次的语气却压着十分的不耐。 “额,嗷,嗯,是的啊。”尤然连连点头。 阎铮脸上的不耐简直到达了顶峰,他一拍车窗,立刻就有个副官凑上来。 “陆文婉的弟弟是个傻子的事你先前怎么不说!”阎铮脸上是明显的不悦。 “这……”副官看了看尤然又看了看自家长官,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尤然先是迷惑了一阵,反应过来时恨不得跳起来打断阎铮的膝盖。 “你,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放肆!”那副官立刻呵斥道。 阎铮一摆手,那副官立刻退了开,他看也不看尤然便道,“先开车回公馆。” 尤然这下慌了,“你,你究竟要做什么!你要是想要财,我姐可以给你,你要是想劫色我姐也可以给你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阎铮才重新看向了尤然,那双凌厉的眼中竟暗藏了些许赞赏,尤然嘴角一抽,暗道这家伙一听到他姐果然就换了一副德行。 “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抓也是抓陆文婉啊,抓我回去做什么啊?”尤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阎铮沉默了一阵终于道,“你跟陆文婉关系好不好?” 尤然想都没有想:“不好,我们的关系非常差,我们两个天天因为争家产而吵架,而且一见面一两句话就要吵起来,她恨不得我死了才好,所以她是不可能来你家救我的,你把我放了吧。”尤然眨了眨眼,这双眼中着看破了也说破了。 闻言,阎铮倨傲地抚了抚自己的下巴,“这么说……若是我将你给杀了,她岂不是会很开心,甚至开心得恨不得马上嫁给我?” “……” 两行清泪自尤然眼角滴落,阎铮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不但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打算接着看尤然的独角戏。 “对不起,我撒谎我该死!你可不能杀我,这个世界里我姐最爱的就是我,你要是杀了我她会一定会恨死你的!” “最爱。”阎铮表情阴狠咬字极重,恨不得将这两个嚼碎了吞下去。“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加该死了。” 男人阴狠地笑了笑,尤然更是吓得如同受惊了的仓鼠一动不动,赶紧将头埋进了双臂间瑟瑟发抖。 箭不在弦上十二 直至到了阎铮的住处,尤然已经哭累了一次又一次。 而阎公馆的门口,徐倾鸾的车早就候在了那儿。在尤然被抓走的当口,他车里的司机便立刻掉头回了陆家通报了陆文婉。 此时的陆文婉一身绯红旗袍,披着件厚实的大衣,踩着双“恨天高”正怒气冲冲地站在阎公馆的铁栅栏前。 尤然下意识看向阎铮,那人果然早已是一副痴汉状,自从见到徐倾鸾的那一刻时起眼睛都没移开过,爪子已经实诚地搭上了车门,却又突然沉下气来不动,直到徐倾鸾走过来敲开了他的车窗。 见徐倾鸾过来,阎铮那张脸无论如何都掩不住笑意。 “婉儿,你知道吗,每次看见你走向我,我都特别开心。” 徐倾鸾扯了扯嘴皮子假笑,“知道吗,每次我走向你,其实都很想打死你。”不然这一身的鸡皮疙瘩就白掉了。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可能舍得打我呢。”阎铮笑的十分欠揍。 “你怎么这么自信呢?”徐倾鸾的手,气微微发着抖。 “连自己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 徐倾鸾忍了半天没动手,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他顺势扬起的手却在看到尤然惊恐的目光时转了个弯捂上了自己的嘴,毕竟当着孩子的面家暴是不对的。 “你把我弟带这儿来做什么?” 阎铮并不想戳破他那拙劣的演技,“我的婉儿啊婉儿,瞧你这话说的,我看起来很像个坏人吗?” “你看起来不像吗?” “啧,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你弟弟的事呢?陆文淇既然是你的亲弟,我自然会待他如同我自己的胞弟一般的。” 尤然无情地戳穿他,“姐,他刚才说要杀了我。” “啧。”阎铮抢在徐倾鸾之前道,“我是逗你弟的,没想到他当真了。” “放他出来!” 阎铮没放尤然出来自己到是下了车,他倚着车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倾鸾,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阴沉,“除非你答应嫁给我,否则他跟你爹……这辈子你就别想再见他们了。” 尤然只觉得这人不是精分就是神经病,一会儿死皮赖脸地跟徐倾鸾调情,一会儿又突然阴着张脸威胁徐倾鸾,不是精分是什么? 徐倾鸾的想法跟尤然不谋而合,他现在只希望这家伙的脑子坏的程度能轻一点。 “我不是说了吗,我愿意跟你,做你的情夫也好怎样都好,就是别跟老子提结婚的事!” 他不想跟同一个人结第五次婚!!!!!结婚很累的好吗!!!!! 阎铮的脸色暮地一沉,他冷笑着道,“说的这么顺口?看样子你做过不少男人的情妇?” 徐倾鸾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上去,被阎铮一把抓住了手腕,紧接着他的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挥了过去,啪地一声格外清脆响亮。 身后一片咔咔的拔枪声,阎铮面前的不可思议一闪而过,接着便抬了抬手,他身后的警卫员纷纷停止了动作。 他的舌尖从内顶了顶半边发麻的面皮,眼睛死死地盯了徐倾鸾一阵,而后打开车门将尤然粗鲁地拽了出来,待尤然站稳脚跟反应过来时脑后已经顶上了冰凉的枪管。 “……” “……” 尤然:姐,冒昧地问一句,你应该不希望我死吧? 徐倾鸾咬牙:你说呢? 尤然:你都舍得给我开外挂了肯定不会让他打死我的,嘿嘿…… “……”徐倾鸾白眼一翻,他怎么会听不出尤然这自我安慰的话。 “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他没关系。”徐倾鸾依旧冷着张脸。 “怎么会没关系呢?你最爱的男人不就是他吗?你要是不答应,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自己最爱的男人是怎么死的!”阎铮一脸的狠辣,在西南的地界里,他向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尤然:“???!!!” 徐倾鸾看着阎铮如同看向一个傻子,“你是不是有病,这是我弟!” 阎铮嗤笑一声,“那又怎样?你要是不愿意爱我,我就除掉所有你爱的人!” 尤然:救救孩子吧! 徐倾鸾:不,他已经没救了。 尤然:我说的是我自己,嘤…… 徐倾鸾:额…… 一个月后,阎陆两家大婚,西南边境同日本人的战事僵持不下,而整个昆明城却笼罩在一片喜庆热闹之下。西南的大军阀娶西南首富的大小姐为妻,那阵仗竟比国婚还要隆重。 尤然坐在宴席之中,看着高堂之上陆文淇那终于被放出来了的一脸生无可恋的老父亲,以及被阎铮拉着正各桌敬酒的同样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徐倾鸾,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他好像有点明白徐倾鸾为什么这么抗拒结婚了,她不是抗拒结婚而且抗拒婚礼啊!这个情况加上上个世界上上个世界她都已经经历过三次了,关键是她那个男人非得每次都弄得这么盛大隆重,如同一个结婚狂魔一般,徐倾鸾的心态恐怕早就已经崩了。 敬酒敬到尤然这桌来时,阎铮看尤然的眼神从春风得意瞬间变得如同老父亲老长辈一般慈祥和蔼,直看得尤然头皮发麻。那眼神带着几分警告几分得意。 尤然喝完了喜酒便若无其事地回了家,闹洞房什么的他完全没有心情,他内心深处其实是羡慕着徐倾鸾的,因为她可以拥有一场光明正大的婚礼,哦不,三场…… 令尤然奇怪的是,徐倾鸾第二天便回了娘家,然而这个第二天还没过完,阎铮便出现在了陆家,再次看到他那副纠结挣扎的模样,尤然觉得熟悉又怪异,却不知道这种怪异从何说起。 尤然:姐,你们又发生了什么? 徐倾鸾: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样子,少管大人们的事。 尤然:…… 最后徐倾鸾还是被接走了,没过几天阎铮便去了西南前线,重庆。 就在尤然觉得等待的日子这才刚刚开始的时候,脑子里叮的一声。 徐倾鸾凉凉地道:任务完成,是立刻离开还是逗留三天? 尤然:什么情况!这怎么可能…… 尤然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心里清楚的明白,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唯一的结果便是,他当时的担忧已经应验,张大炮死在了战场上,但是,为什么这次这么快,他甚至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给我十天时间,我必须找到他!”好半天后,尤然哽咽道。他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尽管此时心痛的无以复加,但他还是无法相信张大炮就这么死了。 他随便收拾了一点干粮便一个人上了路,徐倾鸾想跟过来但被他拒绝了,阎铮的手下不可能让他们的司令夫人单独跟着自己的弟弟出远门,而尤然不可能让那么些人跟着。 这一次进山,尤然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和迷茫,他疯了一般地跑着。在这野兽横行的山中,到了晚上尤然便爬到树上睡觉,哪怕第二天总是从树杈上摔下来,摔的五脏六腑剧痛他也乐此不彼,只有这样他心里的痛才能得到片刻缓解。就这样,仗着自己不会死,尤然在山林中狂奔了五六天,这时候他也不喊腰酸不喊脚痛了,只一味地往前穿行,时间竟比上次他回去的时间缩了整整一大半。 终于到了虎头寨那一片山林之中,尤然的心仿佛都要从心口里跳出来。隔着几百米他都能嗅到那漫山遍野的尸腐和血腥之气。虎头寨的入口处遍布着日本人的尸体,一进入到寨中,入眼之处的尸体更是堆积成山。 不知是被熏的还是因为伤心,尤然的眼泪从进来时就没止住过,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异样的气体,尤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浑身一僵,他立刻去看尸体,果然发现那些尸体身上的溃烂痕迹,当毒气两个字时从他脑海里冒出来时他的整个后背凉了个彻底,看着操练场上那一具具尸体,尤然整块头皮都在发麻。 他跑遍了虎头寨才真正意识到,虎头寨的那些人竟无一人存活,他看到了于小北的尸体,也看到了被他死死护在身下已经没有呼吸了的于小东,他看到了浑身溃烂的许丽,也看到了电报机前死不瞑目的王彦军,他捂着嘴,似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仿佛都在告诉他,没了,什么都没了。 当尤然走到他跟张大炮曾经的住处时,他也坚持不下去了,他身心剧痛浑身上下都气的发抖,推开门,看着坐倒在床边地上的尸体那一刻,尤然终于奔溃了。 “啊——”尤然冲了过去,却在男人的尸体前止步,他伸手握住了男人手里的抢,心痛如绞。他承认自己后悔了,他应该在张大炮上山之前便听他说完那句话,或者死也要跟着他上山!在他被毒气侵体濒临死亡之际陪着他,在他终于承受不住痛苦想要自杀之时陪着他自杀,至少那样他也不会死的这么痛苦了。 抚上男人面目全非的脸时,尤然的心如同空掉了一块,男人任由的毒气侵入折磨着他的每一个神经,哪怕痛的失去意识好几次将抢举起又放下,却仍然没有自杀,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地说着三个字,直到耳中灌出胧血彻底地失了聪,哪怕如此他也要撑着最后一点意识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写着那三个字,因为这是他许给小少爷的承诺。 偌大的虎头寨最终没能保住些着人,夜深人静之时只传来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崩溃大喊。 昆明城,阎公馆内,徐倾鸾在客厅的沙发上瘫坐着,听着阎铮的副官给她耳边唠叨阎铮在前线的消息,阎铮是如何如何的运筹帷幄杀伐果决,日本鬼子是如何如何的败了一次又一次,并扬言日本退军指日可待。 徐倾鸾表面上一副百无聊赖兴致缺缺的模样,心里却已经焦灼一片,整整九天了,尤然那边竟毫无联系他的迹象,他几次试着像以往那样用入侵尤然大脑的方式去查看尤然的境况却发现尤然大脑中的意识在排斥他,换句话说,他的大脑一时之间突然建立起了排外系统,若是他强行侵入,尤然会有变成傻子的风险。 思忖间,只见那副官突然兴奋道,“夫人,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 “听说前线出现了一个妖怪!” “??”徐倾鸾眼神询问。 “我也是听这两天从前线回来的伤员们说的,他们说当时在战场上时突然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灰扑扑的小伙子,那家伙竟不要命似得冲进了敌人的战壕里,他们起初还以为那人只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直到鬼子那边炮火越来越猛攻势越越来越弱。到最后他们竟发现本该冲锋的敌人一个都没有出来,最奇怪的就是,敌军那边到处都是枪响,却没一个是冲着这边的,有些士兵还大着胆子站在壕沟上边观望,你猜他们看见了什么?” “什么……”徐倾鸾的右眼皮跳的更厉害了。 “他们看到了那个灰扑扑的小子!那小子在鬼子铺天盖地的炮火下竟然还没有死!甚至有的士兵亲眼看见他中了弹却没有倒下,他手里扛着把□□在敌营里疯狂地扫射着,打又打不死近又近不了身,都快把鬼子们吓疯了!” 徐倾鸾淡定地咽了口口水,“然后呢?” “那些鬼子惊慌之下竟放了毒气,当时还放倒了一大片鬼子,可那小子硬是没一丁点儿的事!站在敌军里头简直杀红了眼啊!” “最,后呢?” “不知道,鬼子一整个师团整整三万的精锐,估计挨个杀完也得等上个把月把。” “……” 徐倾鸾沉默了半天,副官出去又回来,回来时手中揪着两份电报。 “夫人,后续来了!!电报上说,一直到今天上午,我军未损一卒,敌军死伤过万,日本鬼子退兵了!” “卧槽!”徐倾鸾没忍住爆了粗口。 那副官惊比自己在战场上大杀特杀还要兴奋,“这哪是人啊!这分明是山中的高人下了山呀啊!!” “……” 徐倾鸾想,此地不宜久留。他躲回房间将整个身体化为一缕灵识,片刻间便到了尸横遍野的西南边境。他拼了老命地将彻底疯掉的尤然从陆文淇血肉模糊的身躯中拽了出来,自此,尸横遍地的旷野上“无名英雄”终于倒下。 ※※※※※※※※※※※※※※※※※※※※ 下一集,倾鸾姐姐终于要变回他自己啦哈哈 监狱风云一 “c1925——” “c1925!1925在不在!” 得不到回应,楼道里狱警的声音愈发的不耐烦。 隔着一扇门都能感受到几个狱警显而易见的怒气,牢房里的犯人们纷纷趴到门口看戏。 紧接着,一阵粗暴的拍门声震得整个楼栋的门都在颤抖。 “c1925——你他娘的是死了,答个到都不会吗!”这突然爆发了的雄浑粗壮的男中音吓得趴在门口的犯人条件反射般的一抖。 这道怒火中烧的声音以及狂暴的拍门声使得紧挨着这间的牢房的其他几间受到了连坐。 就连离得远的即将要睡下的犯人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隔了好一会儿,那间牢房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到……” 那声音虽很小,听起来却干净清透令人身心愉悦,那尾音稍稍带着泣音。监狱本就寂寞难耐,有的人立刻心痒难耐起来。 站在门口的狱警的声音虽余怒未消但却缓和了不少,“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就不扣你分了,1925是你的编号,必须记住了!” “好的。” 十分钟后,各层的狱警查完了房,一楼沉重的大门一关,整个监狱瞬间沸腾了。 “嘿!1925!c1925——”甚至有人抓着门上一道道的铁杆,恨不得把头挤出去,只为了远远地透过门口看那所谓的新来的小子一眼。 有个犯人伏在门口冲着门外大声嚷嚷着,“925这小子该不会就是前两天送进来的那个□□犯吧!” 此话一出,监狱气氛里简直爆炸了,一个个或肌肉发达或矮或挫的成年雄性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明天早点到来。这儿的监狱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也可以叫监狱歧视链,无论哪个区域,□□犯都是最受鄙视的罪犯,以□□犯的罪名入狱的人是铁定要被其他犯人爆菊的! “你确定前两天就送进来了?老子这两天怎么没见着呢!”某个犯人纳闷道。 “还不是因为人前脚进了大牢后脚就进了病房呗!” 每个地方总会有那个一两个消息灵通的人,他们知道去跟狱警打好关系,然后想办法打听外面的各种消息。 “打个赌吧,看看明天谁是第一个给这小子□□的!” “那还用的着赌吗,肯定是老子啊!” “张麻子你滚一边儿去!这种事我比你在行多了!” “我呸!要点儿脸吧你们!” “……” 争吵还在继续,一楼牢房的大门突然碰地一声打开,刚才还在争吵着下注的犯人们此时此刻安静如鸡。 又一批狱警进了来,再次开始一层一层的巡逻。 这栋羁押了近六百多个人的监狱楼房有五六层高,每层都是数不清的隔间,放眼望去是一张张密密麻麻的铁门,牢房呈环形绕成一圈,每层约摸有五六十间小隔间,外边是一条走廊,除了一楼中间是一片空旷的平底,楼上的走廊外中空着,除了一楼二楼,上边的走廊被铁网围的扎扎实实,以防有人想不开跳楼。这栋楼房的结构如同一坐巨大的铁通,中间空着,外围是一圈一眼都数不清的牢房,牢房外是狭窄的走廊。监狱总共分为abcd四个区,这栋楼属于c区。 夜渐渐深了,狱警足足巡视了两个小时才离开,到了这时,竟然还有人说起话来,但此时只剩下三两人的声音,虽比不上之前的热闹,但安静的牢房里,他们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清晰。 “新来的那小子这会儿估计已经哭上了吧?” “哈哈哈……” “看老子明天怎么收拾他!” “……” 牢房里渐渐地多了许多细小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 青山监狱是整个华南地区最大的监狱,也是收押过死刑犯最多的监狱,不管是坐过牢的还是没坐过牢的犯人,但凡听到自己是要进青山监狱,没有一个不崩溃的。青山监狱里的重刑犯多如毛发,人一多就少不了要拉帮结派,而青山监狱光是狱霸就有四五个,小的狱霸无数,哪怕是如今这样的太平年间青山监狱也每天都在死人,可见其中的凶险。 尤然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后脑勺龟缩在墙角,露出的一片额角青筋暴起。在这二十平不到的狭窄的空间里,最左边靠着墙是张上下铺的床,紧挨着床的是一张毫无遮拦的马桶,一个小水池,水池旁放着用脸盆盛放的洗漱用品,门口的角落里还有一台电视机,看着它厚重的样式,尤然总觉得它会先跳出来黑白的画面,然后爬出来一个贞子。 显然,这个电视机最大的作用好像不是看电视的而且来吓人的。 蜷缩在墙角的尤然浑身都在打抖,他想使劲去扯自己的头发,却发现他的头发没了,只摸到一截短短的发茬。但此时此刻,用头痛欲裂的感觉来形容他现在的状况都算轻了,他实在忍不住地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腕,直至痛楚传到神经系统里他的头痛才终于有所减缓。等到他松口时,手腕上立刻渗出几颗血液,此时外边也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 尤然心底里忍不住一阵阵地恐慌,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赶去了虎头寨,可在那之后的事情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任务是如何完成的?他在上个世界最后到底干了什么?他直觉那是一段十分痛苦的记忆,但他又太想挽回那段记忆,以至于又出现刚才那种头痛欲裂的状况。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是刚进到这个世界时,也就是刚进监狱,所以那时他直接进了医务室,甚至都逃过了要被冷水冲洗的步骤。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转而去看徐倾鸾发给他的资料。 这具身体的原主叫白果,二十一岁,名字听起来十分傻白但是他的人更加傻白甜。小资家庭出生,父母恩爱和谐,家庭也算是幸福美满,刚考上大学家里家里就给他配了辆宝马,仗着平时也有一两个臭钱所以大学生活得很是自在得意。他如今所有的不幸都来自于一个女人,他大二时喜欢上的女神张彤。 原主傻就傻在看人的眼光太差,他一心一意奉为女神的张彤只不过是别人包养的情妇,与别的情妇不同的是,张彤从来不甘心只做情妇,这个女人狠就狠在,为了钱她可以将可用之人利用个透,所以她盯上了原主傻白果,只可惜傻白果虽然对她有求必应有包必买,但傻白果毕竟是个学生身上的钱终究是有限的。 为了从他身上搞到更多的钱,张彤便想了条恶毒的法子。她先是约傻白果到酒店,跟傻白果发生了关系,紧接着便提着证物直接冲到了傻白果爸妈的公司,叫嚷着傻白果趁她醉酒侵犯了她,并扬言要报警,遭如此羞辱的白父白母对傻白果倍感失望,但终究同意了张彤私了这件事,并赔偿给张彤一百万,只可惜张彤非但没有就此收手,反而直接将傻白果告上了法庭,人证物证具在的情况下傻白果百口莫辩直接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白父白母的生意也因此受到了严重打击濒临破产,张彤赢了官司后一路风生水起,先是踹了包养她的金主拿了笔巨额分手费,之后立马来起了公司,成功后却处处打压白父的公司直至彻底破产。现如今张彤成了事业成功年轻有为的女实业家,而傻白果现在却只能唱铁窗泪。 这一次的副任务是叫他为自己洗刷冤屈报仇雪恨,尤然瞅了眼周围窄仄的空间,感觉自己瞬间南上加南了。 “傻白果啊傻白果,你怎么这么傻呢?你怎么什么人都信呢?”张彤固然可恨,但白果这小子对人也太没有防备心了,就他这样式的就算不被张彤骗,以后也会被别人骗,倾家荡产都是轻的家破人亡都有可能,这个女人的出现用来给他上一课也好。 可这一回苦的是他啊! 尤然一晚上没睡,比起这些强加给他的任务,他还是比较担心自己明天的菊花问题。 监狱的作息如同部队一般有着一种可怕的规律硬,六点半起床洗漱然后点名,七点吃早餐,十二点午餐,然后午休两小时,下午六点晚餐,回牢房看新闻联播,晚上十点点名后熄灯就寝。 豪华双人间以及如此规律的生活对尤然来说无疑是种全新的体验,只是地点是监狱这点让人的心情实在是快乐不起来。 尤然:我好孤独,我一个人住着豪华双人间,这是为什么? 徐倾鸾冷漠道:上一批住在这间牢房的犯人死了。 尤然:突然感觉到处都有……额人,肿么办? 徐倾鸾:你刚不是还说孤独吗?现在多好。 尤然:(ㄒoㄒ) 六点半,牢房的们准时打开,早已经洗漱好了的尤然跟着大部队涌了出来,从走廊的扶梯下去,在一楼整齐地站好等着点名吃饭。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一颗颗被剃光了还残留些许发根的脑袋,深蓝色的囚服趁得人低沉而又压抑。 本以为自己好歹还可以熬过点名吃饭,谁知到了饭堂,尤然刚端着自己的馒头稀饭坐下时,他这桌便立刻围满了人。 这是一群聚齐了五大三粗和高矮肥瘦的粗犷大汉,一个各个看着尤然时眼睛都泛着道绿光,那感觉就像是畜生看见了肉,一个个恨不得掉下哈喇子。 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一飘过来,尤然瞬间胃口大减。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一个满脸麻子的人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尤然搓了搓手。 “白果。”尤然快速啃着馒头含糊道,他忍着嗓子眼里的恶心快速下咽,离午饭还有五个小时,不吃饱一点根本挨不过去。 “白果,这名字跟你人一样,既漂亮又可爱~” “这小子声音也不错,叫起来估计更好听,哈哈……” 这下尤然没忍住,反胃地呕了几声,那些个男人兴致反而更高了。 “哦豁~这么容易就吐,你怕不是跟女人一样还能怀孕吧!” “哈哈……” 大肆调笑之后,其中一个男人问,“喂,你小子真是因为□□别人进来的吗?怕不是别人□□的你吧?” “哈哈哈……” “有道理,哈哈哈……” 忽略那一张张笑的正欢的丑恶的脸,尤然三五下吃掉低三个馒头,然后端起稀饭直接开始灌,这个饭堂他待不下去了了。 “嘿,小子,你吃这么快,难道是迫不及待地想跟我们去仓库里玩了?哈哈哈……” “哈哈哈……” “待会咱们谁先上?” “当然是老子啊!” “谁特么要跟你抢,这小子一看就知道后面还是个雏,先上的没得爽好不好!” “呸,老子偏偏还就想先上!” 七八个人乱做一团,争吵后却发现上一秒还在桌前的人这一秒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在哪儿!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一群人从四面八方朝着尤然一拥而上。 偌大的饭堂里,尤然犹如困兽一般跑向门口的狱警,却见那狱警将头一撇,直接无视了他的求救,尤然的心直接凉了个透顶。 青山监狱里,那些横行无阻的狱霸以及牢头多多少少都跟这些狱警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易关系,能够秉公办事的狱警少之又少,他们不可能救他! 饭堂虽然人多,却没有一个人打算多管闲事,埋头吃饭的吃饭,看戏的看戏。 尤然转而去围着一排排饭桌打转,那七八个犯人立刻分散了进行围追堵截。眼看着尤然马上要被堵进了角落里,看戏的犯人竟统统开始起哄欢呼起。 七八个臭哄哄的男人将尤然一圈圈地围在饭堂的一角,尤然跑的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此时急得都要哭了。 尤然:姐!救命啊———— 徐倾鸾表示耳朵已失聪。 “嘿,小子,你跑啥跑!”说话的男人瘦的像个竹杠,长得贼眉鼠眼地冲尤然挤眉弄眼。 尤然刮那人一眼没说话。 “哦豁~这小白脸白眼翻的还挺好看!”他旁边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 “不是我说你,你跑那么快有用吗?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落到牢头手里那可比落我们手里惨多了!” “就是啊,你想想看,我们这伙人最多也就九个人,那些牢头手里那可起码得几十上百个人了吧,伺候我们还不比伺候他们要舒服的多?” “那群人各个都吃人不吐骨头,你要是被他们盯上了,你猜猜你还能活的过明天不?” 几个犯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将尤然脆弱的地理防线击了个粉碎,虽然他自己自己是个给了,但不代表他喜欢玩np啊,这种时候是个男人都不可能轻易妥协。 那些男人看穿了尤然心底的恐惧,秉承着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的想法开始轻声细语地游说,“像你这样式的在青山监狱要是不找个靠山,被玩死那是迟早的事,你要是不嫌弃,就把咱们哥几个给伺候好了,哥几个保证罩着你平安出狱,只要你答应只陪我们玩,好吧?” 男人说的话尤然明显当他是在放屁了,落到这些人手里那才是真正的活不过明天。 或许是尤然的表情过于明显,这些人中为首的那个摸了摸下巴,笑容猥琐,“你也别怕我们会把你怎么样,弄死了人我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咱们这些人也可以一三五二四六分着批来,这样你也不会有太大压力是吧?” “好主意啊大哥!那周末呢?” “周末就给大哥一个人呗!” 几个男人邪笑起来。 尤然冷冷地盯着这些人,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这几个人估计已经死了几百次了。 “哟嚯~这不是张大麻子吗?”一道懒懒的声音从这些人身后响起,以张麻子为首的几个犯人转过身去如临大敌。 从那伙人过来时尤然便已经察觉,毕竟那伙人人数比张麻子的人足足多了一倍,跟他们不同的是,那伙人胸前的编号开头是a。 尤然咽了口口水,那可是重刑犯最多的区! 监狱风云二 看清楚来人,张麻子暗叫不妙。 他身后的竹杠精立刻嚷嚷道,“这可是我们c区的犯人!怎么着?难道你们也想插一脚?”他刻意强调了c区两个字。 “不动别区的犯人不是你们a区的那位大佬定下的规律吗?” 监狱里大大小小的牢头很多,但真正意义上的老大只有四个。每个区都有一个所谓的狱霸管着,但四个狱霸之间也是有级别之分的,bcd三个区的老大明争暗斗互不相让,而他们的共同点就是都怕那位a区的。 据说当年a区那位是犯了恶性杀人案件被判了死罪入的狱,犯罪手段极其残忍,导致现场死伤无数,尸体死状可怖,甚至有的人脑袋连都分了家。可这位大佬家里背景雄厚,不知在这其中动用了什么手段,整个案件在社会上一点水花都没有,连新闻都不敢报道,甚至在案件的最后,死刑变成死缓再到现在干脆就改成了无期。因此,那位大佬其实是高干子弟的流言在监狱里愈传愈烈。 而真正让犯人们对他闻风丧胆的还是因为在他入狱之后发生的事情,当时的a区老大另有其人,那位也是个专注于整治新人的魔头,几个区的新人对他无不闻风丧胆。 在那时候,对新人的教训无非是灌粪水再打一顿爆菊之类的,反正怎么恶心怎么来,这种惩罚十分摧残意志。 而当时那位大佬明显也是个狠人,直到今天那些狱警回想起那次恶性群殴事件来心脏还是会一阵一阵地战栗。当时那两个人是被抬着出来的,一个被打的面目全非,额角至眉骨处被划了道长长的血痕,满嘴的鲜血十分的惨烈,仔细看里边还有些许碎肉,本以为这个已经够惨的了,然而再去看另一个被抬出来的牢头,那人双目无神已经没了呼吸,他身上脸上除了一点擦伤外并没有过多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脖颈处破了个大洞,血流如注。在场的二十多个犯人早已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他们都参与了殴打,此时此刻却都在庆幸那个被咬死的人不是自己,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靠着一双血红的眼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犯人。 这件事在监狱里传开之后犯人们无不毛骨悚然,尤其是他们得知那位大佬不但还好好活着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而且还迅速成了a区新的老大。这也是这十几年里再没有任何犯人敢惹a区那位大佬的原因,这个男人手段太过狠辣。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受到处罚,据说这一整件事都被监狱长给压了下了,毕竟人家是被判了死刑都还好好活着的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来人对于监狱里其他犯人来说,显得眉眼格外周正气质素雅,若是给他一副眼镜,说他以前是老师也有人信,只不过他身着深蓝色囚服,后边还跟了十几二十个小弟,这个画风就相当矛盾了。 “我们老大确实是说过那种话没错,但是……监狱难得进来个这么合我心意的小子,我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男人说着还推了推鼻梁那并不存在的眼镜。 尤然嘴角一抽:这货以前就是老师吧? “1539!这事没得商量了是吧?”张麻子死的要死却忌惮他们人多,还不仅仅是人多,对于他们这样小团体来说最忌惮的就是跟a区的人起冲突,毕竟那些人都曾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男人一直盯着尤然都没挪过眼睛,“啧……你瞧他这小模样生的,白白嫩嫩的多可人啊,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给了你们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张麻子硬生生地被气了个倒仰却不敢说什么,他倒不是有多怕眼前这人,他只是不敢惹他背后的人。“我们走。”说出这三个字时他几乎咬碎了一口铁牙。 他那其他几个兄弟也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心里一万舍不得却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目送张麻子那些人走后,尤然却并没有觉得轻松。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看着眼前笑面虎一般走过来的男人,他感觉自己又遇上他那炮灰前男友了,在这种穷途末路还能遇到故人,尤然鼻头一酸突然间有点小感动。想到这货当时死的那么惨的份上,他决定原谅他,虽然爱情不在了但友情还可以有的啊。 尤然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有的人已经死了,但他还活着。 “我叫张远,你不用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以后也我会罩着你的。”张远笑容和煦,态度一派温和可亲。 “……” “你怎么一副这样( ̄ー ̄)的表情啊?” “呵呵……没什么……”就是觉得,一夜之间大家好像都姓张了呢。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c1925。” 张远噗嗤一声笑了,“我是问你的真名叫什么。” 尤然假笑,“白果。” “你的名字真是跟你人一样可爱呢,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保证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尤然好奇地问。 张远仅仅迟疑了一会儿便道,“这大概是因为我遇见了爱情吧,说出来你恐怕不信,从刚才看见你的第一眼时起,我心跳的速度就没有降下来过。当然,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相信我,在这个监狱里我是唯一能够保护你的人。” “……”尤然嘴角一抽,这男人还是这么会说话,而且他连腹稿都不用打!想当初他就是被这人的甜言蜜语给骗了的,这个男人的话他这次绝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再信的!再说了,他是有老攻的人,他男人会保护他的。 见尤然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毫无波动,张远也不急,反而调转了话题带着尤然去重新打了份早餐,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粥里竟然有了肉!尤然这时才切身体会到了权利的重要性。 “我们老大这几天都在外边,等他回来我马上就带你去见他。”张远这话跟带女朋友回家见父母有异曲同工之妙,再加上这一脸和煦的笑意,显得这人十分和蔼可亲。 “哦。”尤然表示根本不在意他们老大哪位。“他可以随意进出青山监狱吗?” “是啊,偶尔出去采购物资。” “……”后台实锤啊! “你不用怕,咱们老大虽说可怕了点,不过,他对男人不感兴趣。” “……”尤然一点儿也不想同他说这个话题,“在这里面,一天都要做些什么呢?” 尤然能主动问他问题,张远十分高兴,“吃饭晒太阳还有干活呗。这两天是周末,基本没什么活儿干,平时的话……小活积分太少,只有大活我们会报名过去,不过大的活儿需要的人数是有限的,这也是我要带你去见我们老大的原因,他可以把你安排进大活的名单。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攒够一百积分是可以申请减刑的,小活干一个月的积分也才五六点。” “这样啊……”尤然装作没有听说过的亚子。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累着的。” 尤然瞬间感觉自己进的不是监狱而是偶像剧的剧本里。 “那个……我看牢房里有电视机,那个能看电视吗?” “能啊,但是吃完饭我们必须去外边草坪上晒两小时的太阳,而且晒完了也还不能回去,电视是下午固定的时间才能放的,只有两个台一个新闻一个法治。” “……”那也总比没有好,但是,他现在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这货呢? “不如,我带你出去晒太阳吧。” 张远拉起尤然便走,完全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尤然甩了甩胳膊,发现这人力道大的很,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无数双眼睛正看向这边。 “这小子可真是走运啊!” “就是啊,搭上了a区那伙人,这小子以后在监狱估计都得横着走了。” “……” 远点儿的嘀咕声他听不到,近一点的尤然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起码知道他现如今的状况还不是最糟糕的,眼前这个小弟众多还沉迷恋爱游戏的张远可比刚才那几个好对付多了,这人起码看着讲道理。 “老大,老大!你听说了没?”一个大块头扯着嗓子这么一嚎,旁边心脏不好的犯人吓得手里的饭勺一抖。 大块头一路气喘吁吁地从外边跑来饭堂,看着桌前正享用晚餐的男人眼底闪耀着八卦的光芒。“我听下边的人说,张远身边这几天多了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而且又年轻又漂亮!” 正在吃饭的男人眼皮子也没抬一下,胸前的编号a1101很是惹眼。 大块头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好家伙,您是不知道张远那小子那副德行,把那新来的小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您交代他办的事他早就忘了,这一天就坐在外边那块草皮子上陪那小子打牌,听他身边的人说,他还故意把把都输给那小子,重点是他们玩的钱!那可是真金白银砸出去了啊!” 进了监狱,身上所有的衣物财产统统都要没收保管起来,但不代表犯人身上就没有钱了,家里有条件的可以花钱托狱警送些钱进来,有了钱,平时的伙食可以比别人好一些,监狱里也有小卖部,可以买一些外边才有的零食,只不过比外边贵一点儿,总之,钱在监狱的用处太多太多,说是监狱里的钱比外边的钱还要贵重一倍也不为过。 饭桌上的男人终于抬眼,他那锋利的眉眼以及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条显得整个人气质凌厉非常。他这张脸不管扔在哪儿都是属于万众瞩目的款,只是可惜这张脸的左边额角上有一条斜至眉骨的长疤,也因此显得整张脸多了几分凶悍,他看人时眼尾向下微沉,显得整个人又多了几分阴鸷。 “真有这事?”男人声音低沉,细听还能听出些许不自然的沙哑,就像喉咙曾被什么粗砺的东西刮过。 “那可不,这可是1596那小子说的,他可是张远手底下的人。他还说,张远对那小子那股子劲儿,就是吃个饭都恨不得上手喂,好不容易有了荤菜恨不得全挑给那小子,别怕是人家要上个厕所他都恨不得去给人擦屁股吧?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生怕他……” 男人听了会儿便不耐地道,“我是问,我让他做的事他还没办成?” 大块头愣了好半天才缓慢地点了点头。让他汇报情况他能瞬间变成木头,只有说起八卦他才能活过来。 “张远这小子最近越来越不听指挥办事了,要不要我带人去收拾收拾他?” “哟~趁我不在,又在给老大吹耳边风呢。” 说曹操曹操到,大块头整个人一僵,脑袋机械般地往后转,却被张远身边的男孩吸住了目光。可爱,漂亮等等词汇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却都不足以形容他心底里的惊艳。 “老大,您可总算是回来了。您这次走了得有五六天了吧?” 张远端着两份饭菜得意地领着尤然坐到了他们老大的对面,不得不说,大块头眼底毫不掩饰的惊艳以及他们老大的愣神极大地取悦了张远的虚荣心。然而,等他回过头去给尤然摆好饭菜时却发现,这孩子两眼眨都不眨一下地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老大。 他注意到了,大块头自然也注意到了,“喂!你小子盯着我们老大看什么呢!” “你叫什么名字。”尤然看也不看那人,对着眼前莫名熟悉的男人问道。 陆隽眯着眼打量了尤然许久才道,“陆隽。” “你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a区的大佬?” 这孩子的眼睛会发光,陆隽想。 “怎么?” “你对男人不感兴趣吗?” 此话一出,饭堂里吃饭的声音没了,无数双眼睛纷纷看了过来,大块头愣了好半天这下到是反应了过来,“你,你小子说,说什么呢!” “结巴不要说话!”尤然抬了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忽略旁边早就坐不住了的陆远转而继续看着陆隽认真地道,“你真的对男人不感兴趣?” 陆隽明显一愣,“?” “明人不说暗话,我很喜欢你。” 啪嗒一声,旁边那人筷子没有拿稳。 张远捡了筷子往身上擦了擦,急道“宝贝儿,你说什么胡话呢!” 大块头立即没心没肺地大笑道:“哈哈……算你识货!”总之,只要能看张远吃瘪,他就十分乐意。 大佬不愧是大佬,眼底的震惊仿佛只是一瞬的事,陆隽依然还是那张雷打不动毫无波澜的脸。 尤然勾了勾嘴角,笑的肆意邪魅。这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他敢肯定陆隽就是那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再一次遇见时他心底里竟会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遗憾和哀伤来,这或许跟他上个世界丢失的记忆有关。眼下的境况就这么说出来就算他被拒绝了后果也是他能控制的,若不是这里有一堆的闲杂人等,特么的他能直接下跪求婚! “你应该没有女朋友什么的吧?” “……” “来宝贝儿,多吃点肉,瞧你瘦的,不够我这儿还有,就是别在说胡话了……”张远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尤然将那递到他嘴边的一筷子一把推开,撑着下巴凑近陆隽轻声问:“那你在监狱这十几年里是怎么疏解欲望的?” 旁边那人的筷子又掉了一地,周边甚至还有喷饭的声音,大块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尤然,嘴巴张得足以吞下四五颗鸡蛋。 此时此刻,陆隽那张始终面沉如水的脸终于黑了。 监狱风云三 “你是c区的?”陆隽面色阴沉地看向尤然。 “c区1925号白果,我的牢房在二楼第十五号房。” “我没问你牢房在哪。”还没等尤然开口陆隽便对张远道,“等会吃完饭把他送回c区。” “……”尤然满脸都是失望,心道自己果然不能表现的太过殷勤了,表现太过会显得自己像个变态。 “好。”张远恨不得现在就把这货给塞回c区,但陆隽这是话又是在变相地提醒他,不要碰其他区的人。 “可是……” “这有什么好可是的,老大的话你都不听了!”大块头啐道。 尤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我想要陆隽送我!” 饭堂里此刻已经是死一般的寂静。如果渣男有心,张远的心已经碎成了无数瓣。 陆隽正有些诧异眼前这小子厚颜无耻的程度,大块头终于怒了,“你,你这个小妖精,祸水!把张远这小子迷的七荤八素地现在又想来霍霍我们老大!你这个……” “我又不祸害你你激动个啥劲啊?小,小结巴?”尤然学着他结巴的样子说道,他果然还是无法收敛自己,他只要一看到他的男人,他就忍不住想要调戏他。 “你……你……”大块头指了尤然半天硬生生把脸憋的通红。 “我对小孩不感兴趣。”陆隽面无表情的看向一个人时连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尤然丝毫没在怕的,“我已经成年了。” 陆隽将手里的筷子一放,一时间,周遭所有的犯人都下意识地屏息凝神。 他阴鸷地看了尤然半晌,意外地发现这小子竟然无所谓惧。 “我去放个水。”陆隽起身正要走又顿了顿,看着尤然不容置喙地道,“在我回来之前把这小子送走。” 那大块头一听便立刻上前,盯着尤然的眼神充满警惕,一身蓄势待发的肌肉对尤然来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张远无奈道,“老许你坐好,我现在就把他送回去行了吧?”他满脸苦相地道,“白果,你没有没听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啊?” 尤然却看着大块头眼前一亮,“老许?” “哼!”大块头回以尤然大鼻孔。 “……”被彻底忽视的张远彻底蔫吧了。 尤然不说话了,他看了看陆隽离开的方向,猛扒了两口饭然后迅速起身,见张远准备跟来他立刻道,“我自己会回去,不用你送。” “……”心早已碎了一地的张远僵在了原地没动,以至于他没注意尤然跑掉的方向其实是厕所。 陆隽这边刚提好裤子准备洗手,门口那边人影一晃,他身边多了个瘦弱的青年。 “……” “我说过,我要你送我!” 厕所里有人上大号,眼前的男孩捏着鼻子,说话声音细细的,就像是在同他撒娇,冷不丁地,陆隽想到了他刚才放水时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的面孔。 “你找死?”不得不说,陆隽沉着一张脸放狠话的时候确实很吓唬人,厕所里其他犯人吓得裤子都来不及提便准备跑。a区的大佬搞起事情来,所有人都怕被误伤。 唯有尤然雷打不动,他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伤害他,唯独眼前这个男人不会。 陆隽侧着身低头,直视尤然时那眼神阴沉的有些吓人,“你要是想找靠山,你们c区有的是玩男人的。” 尤然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他抱住男人的那一刻手迅速收紧,脑袋在男人胸前又磨又蹭,“我不管我就想要你~”那声音细听还带着点委屈。 那只留了一截短短的绒毛的头顶蹭得陆隽心口发痒,这让见惯了拳头的男人当场僵硬在原地,陆隽恍惚了片刻后便将身上粘着的人一把扯下,尤然摇晃着还来不及站稳又被揪住了领口跟提小鸡仔似得被男人往脏兮兮的墙壁上一按。 陆隽终于恶狠狠地道,“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尤然抬眼看向男人时,本就湿漉漉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那张红艳艳的唇委屈巴巴地一抿,任谁看了这张脸都下不了手。 陆隽的心脏如遭重击,他本以为这小子胆子肥的很,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 “你别打我,我会听话的……我就是害怕……”那不要钱的眼泪拼了命地往下掉,把积压了数天的焦虑和不安统统发泄了出来。 陆隽的心莫名地一揪,在青山监狱里,有大半夜不睡觉痛哭流涕的犯人,也有想着法儿从别人身上捞钱的,想自杀的想越狱的自暴自弃的发愤图强写书的,那些在监狱的最底层苦苦挣扎着活下来的人谁都不容易,可他从未对那些人有过半点同情心,可是眼前这人光是站在他面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满腹委屈的小可怜。 “现在知道害怕了,□□别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看着这张漂亮美好的皮囊,他突然想起了这小子是怎么进的监狱了,他差点都要忘了,眼前这所谓的小可怜是犯了□□案才入的狱。 “我是被冤枉的……”尤然委屈巴巴。 “……”监狱里十个人里有九个人是这个说法。 见陆隽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不信任的样子,尤然急了,“我是被那个女人陷害的,真的!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干那种事啊!而且,你看我像是干的出那种事的人吗?” 最后一句话到是有些可信度,陆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尤然,感觉凭这家伙的条件还真犯不着去□□,别人倒贴还差不多。 揪着他领子的大手正要收回却被一双软乎乎的小手握住,“你一定要信我,我是清白的,我始终都是你一个人的。” 要不是确定陆隽就是他老攻,借他一百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真的羞耻的话。眼见着男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尤然趁热打铁,“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想的。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我以后不会总缠着你的,你别不理我就好。” 陆隽迅速抽回了手,“你认真的?” 尤然猛点头。 陆隽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可我是男人,我不喜欢男人。” “我也不喜欢男人啊,但我就是喜欢你了啊!” “你……总之,别打老子主意,否则……”一时之间,陆隽也不知道否则什么。 “否则什么?” 看着眼前瘦不拉几的男孩,陆隽有些诧异。这小子对他的态度都有点儿自信过头了,就好像笃定了自己不会对他怎么样,事实上,他确实不屑于去对付这种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何况这小子在他眼里跟孩子没什么区别,若是他的小侄子还活着恐怕也得这么大了,想到这里陆隽眼神一黯。 尤然正想听听这家伙这次又打算怎么威胁自己,谁知陆隽却什么也没说,沉着张脸直接绕开他便走。男人周身的气压极低,尤然识趣地没再跟上去,这种事情还是进退有度的好。 “老大,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饭桌上。大块头伸长了脖子朝陆隽招了招手,免得他在一片桌海中迷失方向,在瞅到陆隽身后出来的人时他惊了,“卧槽,那小子没回c区啊,难道……你们……” 他看了看陆隽又看了看正在不远处朝张望的尤然,某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时另外一桌的某个犯人提了一嘴,“我刚看到老大和c区那小子一起从厕所出来。” 另一个人立马道,“卧槽,你小子居然一边吃饭一边盯着那边厕所看,呕~” “……” “老大,你们难道真的……”张远受伤地捂住了自己心脏。 “……”难怪他刚走过来便发现周围的人看他时的表情怪怪的。 “究竟怎么回事?” “刚才厕所里突然跑出来好几个人,老大,是不是你跟白果在厕所里面……”另一桌有个犯人八卦地伸长了脖子问道。 “我们是在里边。”陆隽说完便后悔了,周围人瞬间衣服我懂了的表情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我只是跟他说了会话。” 张远破碎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安慰,一抬眼却见不远处白果那一瘸一拐着离开的背影,他那白净的爪子时不时浮夸地揉了揉自己屁股。 张远憋了好半天终于没忍住哭出了声,“啊——我的爱情——” “……”见其他人一脸同情地看着张远,陆隽一脸的莫名其妙。 大块头轻咳一声,“老大,我错了,你去的一点儿也不久,甚至还……有点快。” “……”陆隽的脸瞬间黑成锅底。 尤然一出饭堂门口便恢复的正常的走路姿势,饭堂门口来来回回出入的人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智障。 “如果不是都剃着光头,我还以为这里其实是精神病院。”路过的一两个犯人小声嘀咕道。 “……” 尤·心机boy·然全当自己没听到,他大摇大摆地晃回了二号牢房然后直奔c区,他要看电视,哪怕是新闻他也要看,仔细算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看过电视了,电视机长得什么样他都快要忘了,要不怎么说这些个世界一个比一个坑呢,前几个世界没有电视没有手机他也熬过来了,终于到了有电视有手机的世界,特么的自己居然进了监狱,沃特法克! 然而刚跑到c区的楼梯口,已经占满台阶的几个男人,尤然被吓地僵在了原地。 “哟~这不是1925吗?”张麻子吹了口口哨,笑容猥琐又油腻,“怎么?在a区那边玩的怎么样啊?” “屁股开花没啊?哈哈哈……” “哈哈……”哄笑声响彻整个楼道。 “……” 呵呵,笑吧,反正老子是你们永远也得不到的男赢! “哼╯^╰!我现在可是a区老大的男人,敢动我你们就死定了!” 张麻子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怎么,没听说过鼎鼎大名的a区老大1101吗?” “……”那伙人头一遭沉默了。 “你们要是不信就去a区打听打听啊,反正我已经是老大的男人了,你们以后见到我最好有多远滚多远!你们这群丑陋癞□□!心肠恶毒的小辣鸡!” 尤然一顿嘴炮爽完后果断掉头往d区的楼道跑去。 张麻子气的一蹦三尺高,他身边的男人恶狠狠地道,“老大,我马上追过去把他逮回来。” “对,把他抓回来揍一顿,这小子也太欠儿了。” “慢着,你腿脚麻利,现在就给老子去一趟a区,给我打听打听看那小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张麻子吩咐完便焦急地等着,十几分钟过后,那人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老大,是真的!a区很多人都看见了那小子跟1101进了厕所,而且他们在里边搞了好半天才出来!” 张麻子竟觉得心里一松,他刚才差点就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要是真动了那位的人,恐怕被废都是轻的。 “卧槽!”短短的两个字里包含着大大的失望。 “靠!” “那小子可真行!” “特么居然连a区那位从不沾荤腥的都给搞定了,这小子怕不是狐狸精转世的吧!” 另一个嗤笑道,“你怎么知道那位不沾?你看到了?人背地里指不定比我们玩的还花呢,人厕所这种重口味的地方都挑来玩了。” “……” 监狱风云四 到了晚上,尤然再一次失眠了,每天十点熄灯睡觉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定时定点的活动吃饭,这种规律到了极致生活让他有点恐惧又有点焦虑。尤其是在他没找到男人之前,他几乎每晚都会失眠,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也会从噩梦中惊醒,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噩梦。现如今找到了他男人,尤然本以为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结果又想他想的睡不着。 翻来覆去后他索性起来撒了泡尿,一低头看到尤然二号,准确来说是小白果,尤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尤然:姐,你是不是说过□□可以治疗失眠? 徐倾鸾:我没有说过这话! 尤然:(°Д°) 徐倾鸾: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强撸灰飞烟灭。 尤然:( ̄ー ̄)为什么你会这么懂? 徐倾鸾:为什么呢? 尤然:…… 尤然不信这个邪,他往床上躺好,闭上眼让自己慢慢进入状态,十分钟过去了,小白果被搓的通红也没达到尤然想要的效果。 徐倾鸾看不下去了:你这不叫□□,你这叫自灭。 为了防止哭出声来,尤然那刚搓过小白果的手直接捂住了脸。 徐倾鸾:…… 尤然:姐,我好难,这里的生活规律的可怕,做什么事都有人看着,我连拉个粑粑都害怕摄像头那边是不是有人在看我,姐,因为是监狱,所以这个世界你是不是不会出现了? 徐倾鸾=_=:我这两天正在办理入狱手续。 徐倾鸾的语气就如同在说办理住院手续那样平常。 尤然:姐,弟弟爱你! 徐倾鸾:…… 迷迷糊糊中被广播声吵醒,尤然恍惚中以为自己还在读高中,结果清醒过来看着头顶狭窄的床板,再看看正对着床头的马桶,尤然的喉咙深处升起一阵阵的反胃。 他迅速洗漱好跑到一楼集合,待狱警查完人数便跟着大部队陆陆续续地往食堂赶,领了那仿佛数十年如一日的早餐——馒头稀饭。接着便坐到某个角落里狼吞虎咽,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饿,这里的饭菜油水少的可怜,一顿饭下来不出两个小时他就消化干净了,接下来等着他的就是漫长的饥饿,这样下去他根本无法投入到监狱的生产劳动之中。 吃饭时,尤然在饭堂扫视了好几圈也没见着陆隽那伙人,之后便直接去了外围的草坪,在相当于三四个田径场宽的范围内,尤然跑的气喘吁吁,终于在某个看守薄弱的角落看到了陆隽那伙人。 尤然激动地跑上前去,恨不得跳到陆隽身上去,然而在距他两三步距离生生刹住了。 泡面的香味猝不及防地扑面而来,扑的尤然猛咽了咽口水。 一见着尤然,陆隽身边那伙人便一个劲地朝他吹口哨。 “……”这副情形简直像极了他高中时期总爱跟狐朋狗友站走廊上朝女同志吹口哨的画面,关键尤然当初还以为自己喜欢特别帅。果然,天道好轮回。 “你是来找我的,对吧?”张远不死心地上前,结果话音刚落便被尤然扒拉到了一边。 “……” “……” 陆隽跟尤然对视了几秒,然后将手里的老坛酸菜面往尤然眼前一推,“怎么?想吃?” 尤然果断接过来,发现里边还有一根已经咬了一口的火腿肠,他拿着叉子毫不犹豫地一戳,嗷呜一声咬下一大口,剩下的一小截掉进了面桶里,猛灌了口汤后这才将老坛酸菜推进了陆隽怀里。 “真香,谢谢啊。”尤然抹了抹嘴,却发现陆隽的表情有些许怪异。 “怎么了吗?” “你这小子,可真不客气……行了别哭啦!”大块头说到一半突然一拳砸向了张远,“你特么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资格哭!大佬的男人咱们得叫一声大嫂!” “啊……”张远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 “你怎么突然不吃了?” “……”陆隽看了看尤然又看了看泡面叉子,男孩的舌头在叉子上呲溜一下的画面始终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吃啊,都是男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嘿,你小子胆儿还挺肥居然敢跟咱们老大这么说话……”大块头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老大表情怪异地叼住了泡面叉子,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了头,从昨天吃完饭开始老大就有点不对劲,话比平时更少了不说有时候跟他说话他还时不时地发呆,想到这里,他看尤然时的眼神也就愈发怀疑。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了陆隽脑子有那么一两秒的放空,为什么这小子让他吃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吃面而是吃叉子?自己这是疯了吗? 迅速扒完泡面,陆隽连汤也没放过,空空的泡面桶往后一抛,准确无误地扔进了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 陆隽那本就长相凌厉的一张脸表情格外阴鸷严肃,额角的伤疤更显得他整个人有几分生人勿近的压迫感。他不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这样的男人别人怕他都还来不及,偏偏就尤然觉得他这样帅的要命。 愣神间,一颗东西砸在了尤然的脑门上又掉在了他手心里,尤然一看,是一颗大白兔奶糖,他惊喜地打开糖纸迅速塞进口里,然后冲陆隽甜甜一笑,“嘿嘿……谢谢。” 陆隽不自然地将脸撇开,心里却在琢磨以后要不要每天一颗,这孩子笑的也太甜了。 张远不甘心地道,“白果,你过来,我这儿也有糖。” “哦?什么糖?” 见男孩的目光立即被吸引了过去,陆隽的眼危险地一眯。 “嘿嘿……棒棒糖,要不要吃呀?”张远的笑容实在有些猥琐。 “什么棒棒糖?” “跟哥哥来,哥哥偷偷告诉你。”张远说着便去拉尤然的手,结果发现自己竟然扯不动眼前这人! 卧槽,这个看上去瘦弱多病的男人为什么能这么大力? 尤然假笑了笑,“我不要了。” “为什么……” “不喜欢吃棒棒糖。” “……” “就算要吃我只想吃陆隽的。” 突然被点到名的陆隽脸色一红,轻了咳一声止住了其他人的起哄声,然后拉了尤然便走。 看着尤然软弱无力地被拉走的画面,张远再一次捂嘴痛哭。 监狱的一间密闭的仓库中,见四下无人,尤然看着陆隽猛咽了咽口水,然后眼神不知不觉地移到了下方。 “你是认真的?” “哈?”陆隽没头没脑的话问的尤然有点发懵。 “你是真的,喜欢我?” “嗯呐!我喜欢你同时……我很爱你。” “……” 眼瞅着陆隽脸上的红晕要退不退,尤然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传说中的大佬会是个如此纯情的人。 “难道从来都没有人跟你表白过吗?你该不会都没有谈过恋爱吧?母胎单身?” 这夺命连环死亡三问句句都戳中了陆隽的心窝子,他的十九岁,别人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就因为杀死了绑架他侄子的人贩子进了监狱。在监狱的最底摸爬滚过一段时间,白天为了抢快块肉被人殴打到吐血,到了晚上还要被抓起来灌混着泥沙的脏水,现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他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菜鸟,监狱里人人对他闻风丧胆,偶尔有一两个对他示好的男人,找他不外乎是为了疏解欲望或是寻求庇护,但他实在是个直男,这种目的性太强的人他向来不会多看一眼。 “你这是……默认了?”见陆隽点头,尤然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你喜不喜欢我?”尤然穷追猛打。 “……”看着眼前这张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陆隽忽然间发现自己年纪是真的大了,不仅大,他脸上还有条难看的疤,他配得上眼前的青年吗?他今年已经34了,如果不是在监狱里而且在外边,现实中这样的男孩子恐怕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陆隽实话实说道:“我年纪大,长的还丑……”像他这样的人会有人喜欢,他到现在都觉得匪夷所思。 尤然差点笑喷,“你开什么玩笑,毁过容还能这么帅的男人除了胡歌也就是你了,你怎么能说自己丑呢!”他突然觉得传闻中那个杀人如麻的a区大佬其实挺可爱的,他现在这幅样子像极了恋爱中不自信时的样子。 “胡歌是谁?” “……” 尤然沉默半晌,“你就当他是我的前男友吧。” 徐倾鸾:不要脸…… 尤然:脸是什么?我不需要。 陆隽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你有多少个前男友?” 尤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没有了,就胡歌一个。” “……” “你究竟多少年没照镜子了?” 陆隽一愣,然后真的低头思考起来。 趁他不注意,尤然脚尖一点,仰着头轻轻地在男人眉骨的刀疤处印下轻柔的一吻,然后便发觉这人僵住了。 “答应我,你一定要回去照照镜子,好吗?” “……” 他们出来时,外边一阵骚动。 大块头见他们出现便暧昧地冲着他们笑了,“老大,您办事的速度可真快。” “找死?” 被男人那阴鸷的眼神一瞪,大块头立刻消声。 尤然看向大块头,“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突然那么吵?” “对了老大,刚才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你们c区的牢头可能要换人了。”张远正经的时候整个气质都不一样了。 “换成谁?” “一个新来的,你是没看见刚才那情形,好家伙,你们c区那个牢头出来晒个太阳就直接看上那小子了,啧啧……那场面……”大块头格外激动。。 尤然咽了口口水,“什么场面?” “当然是……一顿毒打的场面了!重点是,不是那位牢头毒打那个新来的,而且那个新来的吊打那位牢头!那牢头身后可是足足跟了二三十个人呢!结果三两下都被打趴下了。” “卧槽!”同样是新来的,这位爷路子也太野了!“不是吧,看守的狱警不管的吗?” “那么多人打架谁敢轻易拉啊,那些狱警只能出去叫人。” 发现外边的犯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从他们一个个那激动的通红的脸看见,估计都在说同一件事情。 “……”尤然好奇地往那群人的方向看去,层层吃瓜犯人的包围中,他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监狱风云五 抱着吃瓜群众的心态,尤然当即便跑了过去,只可惜晚了一步,没能看到那个新人和邪恶势力奋勇战斗的英姿。 一群狱警拿着甩棍浩浩荡荡地涌了进来,为首的男人面容俊郎神情严肃,那熨烫的没有一丝皱褶的制服包裹着的高大壮硕的身材实在令人羡慕,他胸前别着的金属块泛着一丝冷意,监狱长三个字无形中威慑着在场的每一个犯人,除了陆隽。 陆隽近跟在尤然身后,男人出现的那一刻,他面上的寒霜就没有降下过。 尤然拨开人群也只来得及看到瘦削高挑的背影被狱警拷上了手铐然后带走,之所以在那么多被带走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他,是因为那小子虽然一身囚服但似乎没有被剃头发,那削薄的背影很有几分不羁的气势。 不知是出于什么,尤然下意识地在心里叫了几声姐,没想到的是那小子竟然停住了脚步,并回头朝他这边看了眼,仅仅是一眼尤然便彻底呆住了。 尤然呆呆地立了半天,那个家伙竟然长着一张和徐倾鸾相似度极高的脸!那双凤眼看过来时用带着几分睥睨众生的感觉,除了眉峰更英气了些之外,这张脸就像是复制粘贴了过来,搭上一副男人的身子竟也毫无违和感。 尤然简直连下巴都要惊掉了,可转念一想,徐倾鸾这么一个近似妖的女人,想进男子监狱就直接把自己变成了男人也不是不可能。 徐倾鸾忽然道:然然,其实我…… 尤然迅速打断:没事,我懂我懂,毕竟监狱里都是男人……就是你这声音我好像有点熟悉。 徐倾鸾:…… 徐倾鸾的声音像极了之前跟他对话过的机械男声,嗓音独特又好听,但不机械。 尤然:你现在怎么办啊?被抓走是不是要被关小黑屋的呀? 徐倾鸾:这都不是什么问题。 尤然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甫一回头,却发现陆隽正阴沉地看着那群人被带走的方向。 “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陆隽收拾好情绪冲尤然抬了抬下巴。 尤然抬眼看了看周边环绕的电网高墙,心里压抑极了。 陆隽似乎看出来尤然心情不好,“晚上八点左右我们a区好像要放一个科幻电影,你想看吗?” 尤然本来正堵得慌,乍一听陆隽的邀约,心里顿时拨云散雾,“想!” 现如今每个监区都有用来专门看电影的投影仪,监区长们偶尔会给犯人们放一些近期的热门电影,然而最多的是教育爱国题材或是科幻题材的电影,但因为各区的监区长不同所以安排的娱乐活动也不同。 尤然就这么跟着陆隽大摇大摆地进了a区,这一路引得a区的犯人纷纷侧目。 a区的规格跟c区相同,一楼正中央空着的场地早已经布置好了投影仪,大部分犯人也都带着小板凳,一个个在狱警的安排下整整齐齐地坐好,但楼上一层层的走廊扶手边也聚集了不少犯人,他们无一例外都趴在栏杆上远远地看着投影仪这边的情况。 “老大,这边好像没有多余的凳子了?”张远一万个不愿意尤然过来。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坐老大腿上呗!”大块头如今说话句句都能扎张远的心。 张远不相信在他面前三刚五烈的白果真能答应这种事,转眼便见那人果然害羞地别开了脸,他顿时松了口气。 “陆隽,可以吗?”尤然羞涩道。 张远那口气瞬间又提起。 “不行。”陆隽冷着脸拒绝了,大庭广众之下他绝对不能做那种蠢事! 张远终于松了口气,无比庆幸他们老大对男人真的不感兴趣。 “哦……”尤然一脸失望地看着他,心里颇为遗憾。 尤然一开始还能乖乖地坐在板凳上,但看着正坐在他身旁地上的陆隽,他总忍不住想去调戏。 尤然稍微低下脑袋,让视线与陆隽对齐。 察觉到尤然发亮的目光,陆隽的心里莫名地突然有一种死物复苏的感觉。陆隽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递到尤然眼前,见尤然惊喜之下眼睛瞪得跟仓鼠似得,陆隽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尤然的内心:我去,又是奶糖,难道我看起来是还没有断奶的样子? 徐倾鸾:吃不吃奶糖跟断没断奶好像没有关系。 尤然:哦(w)=つ≡つ打你。 徐倾鸾:不过,有一说一,你看起来确实像还没断奶。 尤然突然台湾腔: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啦! 徐倾鸾:…… 尤然:不过,人家真的不想吃奶糖了啦,人家最近牙很疼了啦~ 徐倾鸾:老子认输…… 尤然打脸地将陆隽手里的奶糖一扫而光,同时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十块钱的人民币放到了陆隽手上。 陆隽那好看的眉梢一挑,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陆隽隽。”尤然突然一脸深情地道,“陆大哥,陆哥哥,隽哥哥……” 徐倾鸾这边顿时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凌迟,果然这小子一跟他男人相处他就该屏蔽了的,看着依旧面不改色的陆隽,徐倾鸾人生中头一次这么服除那人之外的男人。如果尤然这货在他面前,如果自己不是有夫之夫,他一定要把这货的屁股……打得开出花儿。 “好好说话。”陆隽深深地看了尤然一眼,此时他莫名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要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却又舍不得移开。 “陆隽,我想吃辣条,那种两块五一包的香油条,好大一包的那种,你可不可以给我弄几包来呀?”尤然这几天去勘察了监狱的小卖部,里边除了一些泡面火腿以外就是奶糖了,有辣条但是种类很少,味道也不怎么好吃。 “香油条?油条吗?” “不,不是,它只是一种辣条的名字,特别好吃的!” 陆隽了然地点点头,“嗯,我会让底下的人留意的。” “耶!” “不过这钱,你自己留着。”陆隽将钱又重新塞回尤然手里,指腹下意识轻轻地捏了捏尤然的手掌,收回时竟有些不舍那细腻的触感。“在监狱,钱的用处很多,不要轻易花出去,也不要随便给别人。” “借钱也不行吗?” “不行。不要妄想有人会借钱给你,也不要天真地随便把钱借出去,那个人如果不想还了,你拿他是没有办法的。” “嗯。”尤然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得意的笑了,“这钱其实是张远的,是他打牌输给我的,嘿嘿……” 陆隽看着看着,忽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了把尤然光溜溜的头顶,手心里那一茬毛绒绒的触感竟痒到了心里。 两人嚼着猛男奶糖,电影也已经放了大半,尤然却完全看不进去剧情,他时而看看陆隽时而数着手里的奶糖数量,直到电影结束他都不知道究竟演了啥。狱警们正在催促他们回各自的牢房,尤然下意识地抓住了陆隽的手又迅速放开,他差点儿就要死皮赖脸地跟陆隽回他的牢房了,但是他实在有些怕那些狱警身上的甩棍还有枪。 陆隽捉回了那只手牢牢地握在手里,“我送你回去。” 尤然一个激动,差点没跳起来扑到陆隽身上去,还好他忍住了。 “我……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走在前边陆隽回头看了眼尤然,“也行。” “……”卧槽我刚才为什么要矜持! “那路上小心?” “别……求你送送我。” “……走吧。”陆隽难得的满眼都是笑意。 a区大门处,看着过来例行检查的监区长一行人,尤然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监狱里明文规定不得随意出入其他邢区,违纪就得扣分。他原本就对警察叔叔就有着一种天然的敬畏,而作为犯人,他对监狱里的警察叔叔就瞬间有了一种天然的恐惧。 监区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直到跟他们擦肩而过。 尤然不敢置信却又不敢回头看上哪怕一眼,直到真正出了a区他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尤然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不拦我们?” “你真想知道?” “想!” 陆隽走得并不快,尤然拼命跟着他的步伐也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他看不见陆隽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想也知道那一定是桀骜的,凌人的。 陆隽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杀人狂魔是疯子,但他们又拿我没办法。” “……” 他们为什么这么怕陆隽?仅仅因为陆隽把那个牢头给咬死了?一个人究竟是绝望到了什么地步才会冲上去将另一人活活咬死?尤然心中一跳。 “你当初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菊?” 尤然心直口更快,徐倾鸾背地里默默地喝了口心服口服液。 “……” c区楼下,陆隽猝然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着尤然,满脸写着无语。 “为什么这么问?” 尤然心里一阵发虚,“我……我就是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帅……我就是……” “没有。”陆隽无奈地看着尤然,“你觉得我会让那种事情发生吗?” “不会……”尤然默默松了口气。 “别怕。”陆隽不着痕迹地将尤然往自己怀里一带,“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 “那,为什么他们觉得你是杀人狂魔?你是因为什么入狱的?”虽说随随便便就问人家是什么入狱的很不礼貌,但尤然早都想问了,他忍不住了。 然后回应尤然的是久久的沉默。 …… “到底……” “也样也好,省的你对我再报什么希望。”陆隽自嘲一般地道。 “啊?” 监狱风云六 回到了自己那间狭窄冷冰的牢房,尤然简单地洗漱了一遍便直接躺下了,没有空调,二三月的天气还很冷,尤然闷头钻进了被窝里,恨不得立刻马上能钻进陆隽的怀里,趴在他宽厚的肩膀,或是被他从后面紧紧搂在怀里,他还很想让陆隽亲亲他,也很想……抱紧他安慰他。 他本以为陆隽只是个普通的杀人犯,却没想到他是连续疯狂地杀了十数个人贩子入的狱,他之所以会杀红了眼,是因为他的三岁的侄子死在了那些人手中。那群人贩子当时拐骗了不少孩童,陆隽的小侄子就是其中之一。可他的尸体找到时,那小小的身子浑身上下都是被施虐的痕迹,右腿骨在生前就被打的粉碎。等等这些可怕的凌虐仅仅是因为那些人贩子发现自己了警方的踪迹,慌忙之下他们竟然选择将那些孩子全部虐杀而死并且毁尸灭迹,尸体找到时他们痛哭流涕地承认哭天抢地地认错。 在场的警察都怒不可遏,以至于他们被陆隽的人轻易地制住。二十出头的陆隽年轻又冲动,他笃定了国家不会对这群畜生判处死刑,他也不想等,所以他选择了亲自动手,他将所有的人贩子的双腿活生生地掰断,并且一个一个地挨个敲碎…… 晚上,尤然做了一个梦,他梦见陆隽在用人贩子对待孩子的行为对待人贩子,他看到自己焦急地冲上去拦住了他,并且义正言辞地劝他不要这么做,这么做他一定会坐牢,他应该在杀人贩子的时候先蒙上那群警察的眼睛! 刺耳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尤然醒来时眼角还挂着泪,就这么双目无神地瘫了一会儿,他这才匆匆忙忙地下床洗漱,下楼时心里惴惴不安。结果刚到了一楼大厅,便收获到了整个c区的犯人或平静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尤然的小心脏立刻提起。 监区长面露不善地看着尤然,“c1925到了没!” “到了!”尤然吓得站在原地都不敢动。 “c1925迟到十分钟,早饭后直接送他去矿区,这是处罚不记分数!” 一直到坐下吃饭时,尤然的整个脑子里也还是陆隽。 尤然面如菜色地嚼着白面馒头,生平头一次觉得馒头的味道是这么苦涩。 他一只手拿着馒头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地啃,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陆隽那伙人过来时便是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见尤然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张远简直开心极了,他立马抢先跑到了尤然身边,迅速占据了尤然身边的属于他的领地,“小白果,怎么一副这个表情?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揍他。” 尤然根本不想理他,“陆隽呢?” “……” 而被直接点到大名的陆隽蹭了蹭自己那高挺的鼻梁,然后坐到了尤然对面。 “你还不死心?”听了那么血腥的故事,这小子估计一晚上都没睡着,脸色苍白的都有些可怜了,陆隽表面不在意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我问你一件事情!” 陆隽眼神询问。 “你杀人的时候为什么不蒙上那几个警察的眼睛?” “?” “警察没看到你你就不用坐牢了啊,你当时怎么那么傻?” “……”究竟是他低估了这小子的执着还是高估了这小子的智商? 徐倾鸾早都听不下去了:你怕不是个傻子吧。 尤然:(w)=つ≡つ打你 “不是吧?你就为了这个才一副这种德行的?”大块头都惊呆了。 “没有啊,其实是因为我要被拉去挖矿……对了,挖矿一个月多少积分?” “挖矿的积分是最多的,做得好的好像五分起步吧,不过挖矿是最累的,很少有人能做到第二个月。”说话时张远突觉背后一凉,回头便见陆隽收回了看他的眼神。“……” 陆隽忽然道,“你分工被分到了矿区?” 尤然哭丧着脸:“要是分工那到还好了,我是被罚过去的,我早上起床起晚了,呜……” 连平日里对尤然有些些许偏见的大块头都看不下去了,“迟到不是扣分数的吗?什么时候改成了这个?你这是被人针对了吧!” “哎呀哎呀,小可怜别哭呀,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听了张远的话,尤然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小脸憋的几度扭曲。 张远的脸也随之扭了一下, “不用理他们。”陆隽埋头吸溜了口粥道。 “他们说吃完早饭就来带我走。”如果不是隔了个桌子,尤然的脑袋能直接怼到陆隽怀里去。 “好好吃饭。有我在,他们带不走你。” “嗯!”尤然点头如捣蒜,一低头这才发现陆隽的粥跟他们的都不一样,他的粥里有皮蛋和瘦肉,不像他们都是清一色的白米粥,还不加糖! 见尤然看着眼都直了,陆隽嘴角一陷,他今天的心情莫名地好,“想吃?” 尤然羡慕地看他一眼,然后矜持地微微一点头。“我可不可以尝一口,就一口。”吃了好几天的白米粥,他现在看到白米粥就没胃口!关键是他还必须吃完不得浪费,因为不吃完他会饿,浪费了也会被扣分,而他现在一分都没有! 陆隽直接将自己的碗跟尤然的换了过来,端着碗白米粥面不改色地直接灌,三两口便解决了尤然那碗。 喝着皮蛋瘦肉粥,尤然感动得无以复加。 “他们两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们的存在了啊!”张远崩溃地扯着大块头的领子。 “莫挨老子,滚开。” ab区后面的草坪是青山监狱里最宽敞的一片区域,开春的阳光直接照得草尖嫩黄嫩黄,晒的人暖洋洋的。草坪上有看书的,有扎堆聊天吹嘘自己以前的光辉事迹的,下棋的,纯散步的,还有蹲在一边哭的。 大块头挑了一块空地,几个人席地而坐准备斗地主,尤然跟陆隽站在边上围观,陆隽却看着尤然道,“输的钱算我的,去玩吧。” 周围一片暧昧的吁声。 尤然的眼睛倏地一亮又一黯,“你不玩那我也不玩。” 陆隽回过神来时手已经随心而动地掐上了尤然的脸。“……” 两人对视良久,又纷纷不自在地偏开头,饶是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尤然此时此刻竟也脸红了。 天知道当陆隽用那样的眼神看他时他的心有多慌,尤然真怕自己当时的自制力不够,直接把人当众给扑倒。 尤然:呜……我发现我现在好饥渴好yd啊…… 徐倾鸾:自觉一点,把现在这两字去掉。 陆隽不知从哪拿出了包辣条递到了尤然跟前,“你上次说的香油条。” 尤然没想到这人这么把他的话当回事,一个激动直接往他怀里扑了过去。 陆隽扎扎实实地将人抱了满怀,这一次却怎么也没舍得推开。 “陆隽,我太喜欢你了!”尤然不要脸的大喊,周遭顿时安静了足足一分钟之久。 尤然很快便松开了陆隽,心里却一阵庆幸:只要老子松的快,他就不会有推开我的机会! 辣条吃饭嘴里的那一刻,尤然感动得热泪盈眶,然而一抬眼看见气势汹汹地冲他而来的几个狱警,尤然心里猛地一沉,再次往陆隽怀里扑。 “他们来了……他们来抓我了……” 闻言,陆隽脸色阴沉地看向那几个狱警,看得他们脚步一停。 大块头将手里的牌一收,带着人直接围了上去,只见那几个狱警好似还在陆隽阴鸷的眼神中没出来,又见一群凶神恶煞的犯人朝自己围拢过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遇到了什么状况。 几个狱警你看我我看你再看向陆隽,心里顿时一跳,那可是连监狱长都不敢处置的犯人。 几个老练的狱警一时间不敢说话,他们身后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资质尚浅的狱警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我,我们是来带1925去矿区的……” “滚!”大块头直接冲他狮子吼。 “好,好勒……”几个狱警你拉我我拉他跑的飞快。 周围一片唏嘘声,“抱上了大腿就是好啊~连活儿都不用干!” “你怎么知道那小白脸背地里就没跟那狱霸干别的‘活儿’?” “说的也是~”说话的犯人猥琐地笑了。 “要我说,那几个狱警胆儿也忒小了!” “你小子就不懂了吧,谁不知道a区那伙人打起架来都是把人往死里揍的,这些年被打废的狱警可不少。” “卧槽,没人管的吗?这群人岂不是更没了王法?” “你懂个屁啊,青山监狱本来就建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天高皇帝远,谁管得着他们啊,再说了,监狱里但凡出了大事监狱长都是要担责的,你觉得监狱长会把这些事报上去?” “卧槽……”听的人仿佛重新刷新了一遍世界观。 “谢谢你们。”尤然九十度躬身向大块头他们表示感谢。 “不敢当啊,你可是我们的大嫂。” 尤然下意识去看陆隽,发现他面色如常没有丝毫要生气的迹象,心里顿时一喜。 张远直接炸毛,“什么大嫂,老大答应了吗?” “你这个臭小子,到底有没有眼色啊!” 张远对陆隽投来的眼刀子毫无察觉,“你才没眼色!你全家都没眼色!白果是我的!” “你是不是欠收拾了!”大块头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张远的衣领。 “都别争了,白果是我的。”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起初他们还以为是老大在说话,但声音又不太对,抬眼便见白果那小子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间直接冲了过去。一时间,大块头这群人简直惊掉了下巴。 “姐……哥!”看到徐倾鸾的这一刻,尤然如同看到了亲人。 “所以,到底是姐还是哥?”张远刚一开口便被后边的人拍了脑袋。 “男子监狱怎么可能进的来女人!傻*!” “……”张远气的嘴抽抽但依然没法反驳,可这新出现的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人。 陆隽眼皮子一跳,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他身边这小子就不见了,一回头才发现白果这小子蹿了个老远,并且死死地扒着一个漂亮男人不撒手,陆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看向徐倾鸾时眼底危机感四伏。 见陆隽一张俊脸绷的死紧,以及他身后一众小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徐倾鸾全当做没看见,他干脆顺势亲昵地搂住了尤然的肩膀朝众悠闲地走来。 “c1997!他就是c区那个一来就差点打他们死牢头的人!”某个眼尖的看到徐倾鸾胸前的编号惊呼。 尤然看向徐倾鸾露出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只可惜上次他错过了徐倾鸾的光辉战绩,也没来得及看清让陆隽一脸阴沉地瞪视着的男人。 徐倾鸾扫视了一圈,看着眼前这群人连笑都懒的去扯嘴皮子,“我叫徐青,白果的表哥。” “卧槽,你们家路子可真野,再过一个星期是不是全家都要凑齐在这里?” “……” “老许,你特么少说两句会死?” 尤然暗戳戳地去看徐倾鸾,那小眼神毫不掩饰地把他从上到下搜刮了一遍,愣是找不出他还是女人的证据,最后那眼神定在了徐倾鸾白皙光洁的脖子上,他的喉结十分不明显,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他有喉结,尤然盯着那处陷入了沉思。他猛然想起,他以前盯着徐倾鸾看时确实看到了她脖子上那处不明显的突起,可他当时愣是没怎么在意,更加不会去多想,现在看来,这家伙换上男装竟然也丝毫没有违和感,活脱脱一个漂亮精致的美少年啊! 尤然不怀好意地扫了眼他的前胸:说吧,你是不是束着胸。 徐倾鸾咬着牙道:你是不是找死? 尤然:哟,还装的挺像的,连声音都换了,你怕不是自带变声器吧。 徐倾鸾:…… 尤然:男人装女人的声音我见的多了,女人变男人的声音我还是头一回听呢,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尤然脑子里在想徐倾鸾究竟是只变了声音还是全部,徐倾鸾脑子里却在纠结要不要如实告诉他,奈何他作为女人的形象早已在尤然的脑子里根深蒂固,恐怕告诉了尤然他也还是会以为自己在耍他。 但自首跟被人赃并获相比,显然是前者的罪责会轻一点。自己交代比人家从别人那儿听到中间隔着的是诚意。 徐倾鸾:其实我是男人。 尤然黑人问号脸:哈?(⊙o⊙) 徐倾鸾又迅速道:其实我是个男人。 尤然假笑:你以为我会上当? 好了,这下自己已经给足了诚意,就算以后被尤然发现了他也不至于理亏了,想到这里他顿时心情舒畅了许多。 看到徐倾鸾笑的一脸慈祥,尤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奈何脑子有局限,任凭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徐倾鸾的阴谋。他的眼神下意识往一旁暼去,结果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黑脸。 监狱风云七 “陆隽。”尤然心里暗叫不好,这货的性子他是知道的,醋王这个称呼他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 陆隽的脸完全没有缓和之色,他无法忍受尤然的目光在别的男人身上停留那么久。他看了眼徐倾鸾不咸不淡地问,“他真是你表哥?” 尤然心里一惊,以为他们露出了什么破绽,“为,为什么这么问?” 陆隽不说话了,张远反而焦急地问道,“是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亲还是近亲?” 不光是陆隽,就连张远都觉得刚才这两人的神态太不对劲了,两人相互对视态度亲昵,如同一对……一对好闺蜜?张远怎么也想不通便直接问了。 “他……”尤然看了看徐倾鸾道,“他当然是我的亲,亲表哥!” 尤然一说完便见陆隽脸色巨变,那边张远的表情也如出一辙,他还未来的及莫名其妙便被大块头的惊呼打断。 “我去!你小子可以啊,还亲亲表哥,你,你俩是有多亲啊?” “……”徐倾鸾顿时松开了尤然的肩,往旁一步离尤然远远的,一副戒备的神情看向尤然。 “我……”尤然简直如遭雷击,“我刚才那是口误好吗!” “啧啧啧……”大块头边砸舌边摇头。 见他们不信尤然简直急得要跳脚,“陆隽,你信我,我真是口误。” 见这娃险些都要急哭了,陆隽终究没忍心,“嗯。” “我就知道,嘤嘤嘤……”尤然厚着脸皮拿头往陆隽怀里蹭,可喜的是陆隽没有拒绝,反而还在他那毛茸茸的头顶揉了一把。殊不知,陆隽搂着他正一脸得意地看向徐倾鸾。 刚长出来的一茬头发还微微有些扎手,可陆隽偏偏不怕,他那带着薄茧的手揉在上边,下边就好像生出了无数的小触手在给他挠痒痒。 到了午休时间,尤然完全睡不着了,他看着上铺的床板心里略微有些小激动。 “姐,姐?你睡了吗?” 徐倾鸾不耐烦地应了声。 “姐,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但凡一到睡觉的时间我有多无聊,我都快无聊炸了,现在总算有人陪我说话了!” “呵。” “姐,你究竟是怎么变成男人的啊,你的身体还是女人吗?”尤然换了个舒服的躺姿问。 “叫哥。” 尤然捂着嘴一笑,“哥,小哥哥~” “滚!” 尤然笑的更开怀了,这声滚字还是那么中气十足,只不过换成了男人的声音,可语气跟气势跟以前简直分毫不差。 “你那天也太帅了吧,一个人单挑二十多个人!唉,真可惜,我都没有看到……对了,你那天被带走是被关禁闭了吗?” 徐倾鸾一皱眉,“禁闭就是面壁思过吗?” “什么啊,才不是呢!禁闭俗称关小黑屋,也就是把你关进一个不见光的小空间里,关你个三五天憋闷死你,难道你没有经历这些?” “……好像没有。” “……”尤然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可能,“那你去了哪?” “……” “等等……刚才你是不是沉默了?老实交代!” “我有点困了,我先睡了。”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见徐倾鸾久久没有回应,尤然也没辙了,毕竟他可不敢把这人逼得太紧了。 尤然往自己床上一躺,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刺耳的铃声响起,徐倾鸾刚从上铺下来,刚一落地便被一股大力牢牢地拽住了手。 “……” 尤然红着眼睛坐起身来,“丈夫已经出现了是不是?” “……”徐倾鸾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想?” “上次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隐约看到那人的侧脸,但我肯定我见过那个人!你们聚众斗殴,关禁闭已经是最低的惩罚,可你不但没听说过小黑屋,而且身体也完好无损,种种迹象表明……你根本就没有受到惩罚!” “……” “不仅如此,我们进来之前都被踢剃了头发,你的头发都垂到耳根了他们不可能没注意,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狱警当中有人给你放水,而且还放了两次,除了你那位每次出现都一脸的自己天下无敌睥睨众生的丈夫,我想不出还会有谁这么保护你。” 尤然换了口气,“所以,综上所述,你丈夫又跟着你过来了。” “……”徐倾鸾整个人都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这几天确实一直在为这事头疼,他试图唤醒那个男人劝他乖乖回家,可这男人估计是进来的时候真的伤了脑子,完全记不起他是谁了,可要非说他把自己彻底忘了又太过牵强了,毕竟那家伙每次一见他就着了魔似得,非缠着他不可。 “请叫我福尔摩然,谢谢。” “你再不起床,信不信他们等会直接送你去新疆摘棉花?” “卧槽!”尤然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坐起,下了床迅速洗了把脸拉起徐倾鸾便往外跑,跑到一半发觉不对劲速度又慢了下来。 “等等……” “……” “你说,他们真的会送我去新疆摘棉花吗?” “……”看到尤然眼中的兴奋,徐倾鸾顿觉不妙。他速速道,“我骗你的。” “哦……” 尤然眼中是令他无法忽略的低落,看得徐倾鸾嘴角一抽。 “真可惜啊,我可喜欢新疆了呢,一直想去玩但是太忙了一直没来得及,要是真能被送到新疆去就好了,别说是摘棉花,就是去沙漠挖沙子我也愿意啊。” “……” 下午的两节心理健康教育课堂上,尤然全程昏昏欲睡,在教导员的瞪视下依然一口气睡到了下课。自从知道在监狱里不但要干活而且还要上课,尤然再也蹦跶不起来了,本来过着二十四小时被人监视的日子他就已经很难熬了,现在居然还要跟高中生似得上课,而且后面居然还有考试! “别凑过来!”徐倾鸾将同桌的尤然一把推开,“臭死了你!” “从进监狱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洗过澡。” 尤然的语气虽然没有一丝起伏,但徐倾鸾还是听出了满满的心酸。“……” “听说澡堂里的那些肥皂是通用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那就去商店买一块。”徐倾鸾眉头一蹙,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弃。 尤然手一伸,“借我钱。” “昨天有一个新闻,有一个伸手党出门的时候会被人打死了。”徐倾鸾的眼神突然阴狠。 “不,伸手党应该说‘给我钱’,我只是借。” “你有钱还?” “……”尤然不说话了,从张远那赢来的钱早就被他花光了。 “呵。” 澡堂门口长长的队伍中间,尤然穿着双拖鞋,脖子挂着条毛巾,手里捧着个脸盆乐开了花。他的盆里赫然躺着快还未拆封的肥皂。 徐倾鸾就站在他身后听他叨叨。 “你知道吗?我刚去跟陆隽借钱,谁知他甩手就给了张五十的给我,五十呢!” “哦……” 尤然自顾自地道:“不是一块也不是十块,是五十呢!这可不是几块钱的事了,自从进了这破监狱,我就没见过谁手里的人民币大于十块的,我上次打牌赢的那十块就已经是巨款了呢!” “……” “对了,马上就到我了,你帮我拿一下这个。”尤然递给徐倾鸾一包辣条,那是他去借钱是时陆隽给的。 “……”徐倾鸾看着手里的辣条陷入了沉默。 “你该不会真收了他的钱吧?” “不然我怎么买肥皂?我还给你也买了一块呢,喏,也是舒肤佳的,而且还都是经典款,可好闻了呢。”尤然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来一块东西扔向徐倾鸾。 “……” “可这钱你以后怎么还,你家都破产了不可能有人给你送钱进来。” 尤然无辜地道,“他不会让我还钱的。” “……”徐倾鸾斜他一眼道:“你们好像还没在一起,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懂吗?” “我从小肠胃就不好,我妈说我适合吃软饭。”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话间,里边出来了一批人,尤然便立即跟着前边的一批人涌进了澡堂。二十个人为一批,刚到尤然为止,每一批只有十分钟的洗澡时间,里边有狱警监督,时间一到就必须出来。 澡堂十分大,但目之所及都被朦胧的水雾遮挡,尤然还依稀看到一片白花花身子,这副场景胜就胜在看得不清晰朦胧产生美感。 尤然随便选了个格子进去,反正每个隔间都没有用来遮挡的东西,里边只有一个固定的莲蓬头,墙上挂了的两个托盘,一瓶洗发水,还有一块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肥皂,以及里面的地上有一条四通八达的的小水沟。 尤然将衣服一件件地脱下放到盆里,再将盆放到格墙上,水龙头一开,热水淋下来的那一刻尤然简直快活似神仙。 这澡才洗到一半,尤然刚洗完头正准备往打上了肥皂便听到门口一阵骚动。 尤然眼皮一跳,心跳不由得开始加速,连带着加快了搓洗的速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一阵阵惊呼和骚动中停在了尤然的隔间外。 尤然被热水淋得舒服地眯了一会儿眼,睁开眼时吓的立刻抱紧了前胸。至于为什么挡前胸而不挡下边,那是因为他穿着内裤,当然,像尤然这种要脸的人澡堂里也不是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虽然是在公共澡堂里,有喜欢全脱的自然也有一些要脸的。 “陆,陆隽?”尤然震惊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陆隽的气息看上去有些紊乱,脸色也莫名有些阴沉。 “你,你怎么在这儿?有什么事吗?” “我来洗澡。”陆隽语气生硬地道。 陆隽的样子不像是来洗澡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可我记得外边还有很多人排队啊……” “我不需要排。”陆隽一边说一边上前,就连热水溅到了身上沾湿了他的衣襟他也不为所动。 “你……等等,停下来!”陆隽沉着脸逼近他时压迫感十足,尤然一边后退一边用手抵着陆隽,直至光滑□□的背贴上了冰冷的瓷砖,冷的尤然一阵哆嗦。 陆隽关掉了水,伸手垫在尤然的背后,将人一把推至自己眼前。 尤然想直视着陆隽的眼睛便不由自主地仰着头,两人几乎是鼻尖抵着鼻尖。 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陆隽支撑不住了似得,略不自然地拉开了一点距离。 “你这是……在生气吗?”尤然追着陆隽躲开的眼神问道,见他梗着脖子不说话,尤然心里更加确定了。 “你怎么了嘛~是我惹你生气了嘛?对不起……”尤然伸手揪着他的衣摆小心翼翼地晃着。 陆隽当场傻在了原地,本就不稳的呼吸这一刻简直都要没了。在找到人的那一刻他的怒气就散了大半,这家伙湿漉漉光溜溜的样子多看一眼都要命,更要命的是这小子不但很会装可怜他还极会撒娇,再这样被他勾下去他都要石更了。陆隽的脑子里只剩下什么东西崩碎的声音,他看着尤然时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了,心里仅剩的那一丝怒气也彻底地烟消云散。 “回答。”尤然那双眼一瞪过去,毫无气势不说到更像撒娇。 “……”陆隽一时间有些无语,他已经不生这小子的气了,可这小子倒是点把火就能炸毛了。 “我给你买的东西你给别人了?” ※※※※※※※※※※※※※※※※※※※※ “我给你的荷包你给她们了?我给你的荷包你真给她们了?明儿你再想要我的东西可不能够!”出自自我可爱的林怼怼林黛玉哈哈 监狱风云八 “哈?”尤然有点懵。 陆隽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你买的东西,你为什么拿去给别人?” 尤然一惊,“我哪有,你给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给别人呢?而且……徐青也不是别人啊,他是我表哥。” 尤然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大叫不妙:完了完了,我前脚刚送你一块肥皂,这醋王立刻就过来了! 徐倾鸾:一块肥皂引发的血案吗? 尤然:你想什么呢! “我查过了,在有关他的任何资料里,亲戚那里都没有表弟这一项。”陆隽直接戳破他,他一直都觉得尤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哥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尤然和徐青两人亲昵的样子,看得他莫名地火大。 尤然脸色大变,“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承认了?” “……”尤然扁着嘴表示不想跟他说话。 陆隽忽然笑了,水雾朦胧里,那笑容煞是好看,尤然瞬间都看直了眼。 “其实刚才我是诈你的,我没查他。” “……”尤然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来。“过分!”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尤然暗戳戳用食指点了点陆隽胸前紧实的肌肉。 “为什么把我给你买的辣条给别人吃?” 尤然愣了愣,“啥?辣条?我没给别人啊!” “那徐青刚才在外边吃的辣条是谁给的?整个青山监狱只有我有那种辣条,我却只给过你一个人。” 尤然向来是个会演的,再加上真情流露他还真就流下了一滴泪,“你冤枉我了,我没有给他,我只是让他帮我拿着,谁知道他……”说到痛处,尤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这一下陆隽哪里还生得了气,他简直心疼的要死,恨不得把人抱到自己腿上来哄。 “别,别哭……是我错了……” 陆隽生平还从未哄过什么人,此刻他笨拙地给尤然擦着眼泪,心疼得无以复加不说,还得忍受着被尤然蹭来蹭去的煎熬,最后他干脆也洗了个澡才出去。 尤然一路跟着陆隽去了a区牢房,两人这一路煞是引人注目,传说中不近男色的a区大佬如今身边多了个的男人,这事早已在监狱里传的沸沸扬扬,就是刚才在澡堂里看他们的犯人也不少。只不过,在监狱里边,澡堂那种场合每天都要上演捡肥皂的戏码,大部分人都见怪不怪。尤然脸皮厚被多少人盯着看他也能面不改色,但是平时一脸生人勿近的陆隽此时却被看红了脸。 陆隽还穿着那套几乎都要湿透了的囚服,手里却拿着尤然的盆,说服不了尤然回他的牢房他干脆就带着他回了自己的牢房,只是没想到这一路会收获这么多或好奇或暧昧的目光。 a区和c区的牢房基本没什么差别,都是两人间,空间窄小,但站两个人就刚刚好,多一个都会变得十分拥挤。 尤然看着上铺空荡荡的床铺道,“你一个人住吗?” “嗯。” “监区长他能同意的吗?”尤然天真地问。 “他不同意也没办法,a区没有犯人敢跟我住同一个牢房。”陆隽坐在床边脱衣服,三下五除二便将上身脱了个精光。 尤然直勾勾地盯着他下腹那一块块紧实的蜜色腹肌,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陆隽转身背对尤然穿衣服,那线条完美的窄腰宽肩晃的尤然差点流出口水来,没直接扑过去是尤然留给陆隽最后的尊重。 套好衣服,陆隽转过身时吓了一大跳,尤然面色潮红,鼻下挂着点刺眼的红色,而他自己本人似乎毫无察觉。 “你……” 尤然只觉得自己的鼻头一热,以为是鼻涕出来了,结果!伸手一摸全是血。 陆隽抽了快一包的餐巾纸才给尤然止住血,尤然却拿着一堆纸傻笑,“这种纸小卖部好像有卖,我记得它好像很贵诶……” “傻瓜……”陆隽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尤然便往外走。 “我们这是去哪?”尤然乖乖地被拉着手。 “当然是医务室。” “不行,我不想去……”尤然刹住了脚步,手脚并用地去扒拉离他最近的一个牢房的铁门。“我不去我不去!” 跟陆隽高大强壮的身材一对比,尤然那副瘦小孱弱的身子简直不够他看的,陆隽稍稍使力便将尤然整个人提了起来,一双铁臂箍紧了尤然的细腰再往肩上一扛,这一甩甩得尤然鼻血横飞。 “最近小便发黄吗” “不发黄。” 老护士不由地多看了尤然一眼,“你最近有点上火。”说罢扔给了尤然几包板蓝根。 “……”尤然默了默认真地道,“我小便不黄。” 老护士静静地看了尤然一会儿,心想这小子把人当傻子呢,想都不想就说不黄,不是睁眼说瞎话是什么。 见尤然根本不配合,老护士只好看向他身旁那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男人,“他没什么事,就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容易上火,平时没事就多帮他疏解疏解。” “……” “监狱里都是男人,平时大家相互疏解不是很常见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吧。”见男人脸色爆红,老护士差点以为自己会意错了这两人的关系,但看刚进来时男人那副紧张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我就说我没什么事吧。” “走吧!”在老护士露骨的审视下,陆隽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两人出了医务室,陆隽发现自己慌忙一中握住了尤然的手,他如同什么东西被蛰了似的撒开了尤然的手,气氛忽然有些尴尬。 尤然确是一副比吃了辣条还要开心的模样,“好哥哥,要不今晚我去你牢房睡?” “你……”陆隽一张俊脸再次爆红。 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a区老大竟然这么容易害臊! “好哥哥,我求求你了,你就帮我疏解疏解吧~”尤然装作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使劲要往陆隽身上贴,吓得陆隽一口气退到了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站定。 “……” “你自己回c区,我……先走了。” 眼见着陆隽头也不回地就跑了,尤然差点没笑出猪叫,他站在原地冲陆隽的背影喊道,“宝贝儿,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 回了c区,尤然被告知明天一早就要准备好去附近的一个贫困村给人家修路,为期半个月分值足足八分!就算尤然还没来得及投入到生产劳动中去,他也知道这个分值在所有工作任务中是最高的了,人家拼死拼活干一个月都不一定有四五分,这个修路的名额绝对抢手。 这种分值高时间短的劳动简直是监狱里所有犯人挤破头都想做的,尤然能分到一个名额背后帮他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徐倾鸾在上铺冷笑一声道,“去做个苦力而已,乐成这样至于吗。” “分值满了一百是可以申请减刑的呢,这次居然有八分,足足八分呢!”激动之余尤然不免想到了陆隽,感激的同时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你是不是把我的辣条给吃了?”尤然起身直勾勾地去看上铺正平躺着在看书的徐倾鸾。 “……” 看了良久,尤然发现他这张脸简直叫人越看越没脾气,正决定先发制人,却见徐倾鸾把书一扔,坐起身来抚额道,“我发现自从上次入侵了你的大脑,你的智商也直线下降了。” “啊?”这事跟辣条有毛关系?尤然也不敢问。 “你特么是怎么进的监狱?你不抓紧攻略目标然后上诉洗脱罪名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想着减刑!” “……”尤然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徐倾鸾说的还真挺有道理。 “算了,反正你除了长得好看以外,一无是处。”徐倾鸾无奈地摆手。 “……额……不是……”都被人怼一无是处了,尤然竟发现自己好像还生不起气来。 卡壳了好半天,尤然终于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我,我长得好看?我一无是处?” 没想到徐倾鸾竟然狠狠地刮了他一眼,自从变成了男人,她的气势不减反增,尤然被那眼神瞪得心惊胆战,他这辈子从没怕没真的过什么人,徐倾鸾夫妇却绝对算得上他最怕的人。哦,也许他们两不是人。 尤其是徐倾鸾,尤然隐约能感觉到这个货平时看起来冰冰冷冷其实脾气十分火爆。 “那要不……我不去挖?”尤然小心翼翼并且瑟瑟发抖。 徐倾鸾看尤然时的眼神几乎算得上是恨铁不成钢,“都这么多个世界了,你怎么毫无长进,主要任务和次要任务都分不清吗?” 尤然快要吓哭了,“我去,我去……”到了这时候他要是还不明白徐倾鸾的心思那他就真的是头猪了,“主要任务是陆隽,他去哪我去哪……” “你知道你现在有点像什么吗?”徐倾鸾忽然间笑了,那笑容明明是如此的倾城绝艳,尤然却在这一刻毛骨悚然。 “像,什么……” “菟丝草,听过没有?”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时常在想,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让你如此依赖我,第二个世界我不该替你查案,导致现在你对这些个世界的次任务越来越不上心了。” “……”我不是,我没有! “你说呢?” “对,没错,我就是根只会依附别人生长的菟丝草,一个一无是处的笨蛋,趋炎附势的小人,无中生有的狗屁,无可救药的辣鸡……” “……”这回换徐倾鸾沉默了。“对不起,我忘了你脑子不好使了。” “你在无中生有。” “……” 尤然的脑子突然灵光了一回, “说,你突然这么怼我有什么目的!” 徐倾鸾表情严肃,“辣条的事情可以当做没发生吗?” “滚!”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有机会对徐倾鸾用上这个字,这感觉也太爽了吧! 监狱风云九 尤然第二天早饭都没来的及吃便被狱警带去了监狱门口集合,监狱的大门外停了几辆专门用来押送犯人的警车,。 尤然站在原地把其他三十几个人来来回回数了两三遍,都还是没看到他的人,大块头跟张远都在,但独独没看到陆隽。 尤然心下一沉,随即一把揪住了张远:“陆隽呢?他怎么没来?” “额……其实我们老大从来不参加这种劳动的。”张远磨磨唧唧地道。 “为什么?”某个不妙的想法冒出头来。 “我们哪里知道他啊,印象当中,我就没见咱们老大干过活。” 尤然脸色少见地一黑,“他现在积分多少?” “零分……” “……”尤然算是终于懂了,可怕的不是陆隽不干活,其实只要他想,那些积分什么的到手拈来,真正可怕是他不想干活,不干跟不想的差别可就大了。不想干就是根本没有做任何事情的欲望了,或者换句话说,陆隽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了。 他压根就没想要去赚那些积分,他压根就没想过减刑出狱! 狱警正准备督促他们上车,尤然却突然暼到监狱牢房那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朝他摆了摆手以示告别。尤然想都没想便冲了过去,他这一动作惹得狱警们如临大敌一般地掏出了甩棍。 远远地看见那抹清瘦的身影朝自己跑来,陆隽的心脏如遭重击。与此同时,那人离他越来越近最后重重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你……” 无奈的是,那几个狱警也追了上来。 “你为什么不去!为什么!”尤然不满地捶着他的胸口控诉道。 “因为我有其他的事。” “你骗人,他们已经告诉我了,你从来不做事情也不赚积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出狱。” 陆隽呆呆地看着尤然,良久后突然自嘲道,“我不配出去。” “我不管,你配,你比谁都配!” 陆隽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乖,不闹了,快跟警察叔叔们上车,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好孩子。” “我不,那不是去幼儿园的车我不去!” “……” “我不管,你不去我就不去!你不出狱我也不出狱,就算我刑满释放了我也要再次想办法进来,我不管!”尤然开始启动死缠烂打不依不饶。 陆隽看着尤然一副不依不饶无理取闹的样子,又看向那边面露不耐之色的几个狱警,最终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他躬下身一把将尤然抗在了肩上,动作干净利落,扛起人来就走,等尤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反抗了。 车上,大块头看向尤然的眼神头一次充满了的肯定。他们当初不知道劝了老大多少次,就没一次是成功的,结果这小子一闹他们老大就妥协了,想到这里再联系到白果那小子刚才的所作所为,大块头感觉自己封闭的大脑似乎终于开窍了,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知识在顷刻之间涌入大脑。 陆隽眯着眼假寐,感受着身上有一只细长灵活的小手在侵犯着他身上衣服的所有口袋,直到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辣条这才美滋滋地离开了。 车上的犯人一人一根,就连两个狱警都分到了,尤然心里还算有自知之明的,密闭的空间里辣条的气味会显得非常重,他要是吃独食会被视奸死的。 陆隽静静地等着,果然等到了递到他嘴边的辣条,每个人都有,但尤然却只会喂他,想到这里陆隽的嘴角悄悄塌陷了一角。他乖乖地将到了嘴边的辣条一口吃进了嘴里,但口中多出来的温润触感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陆隽急忙将尤然的一截食指吐出,看着尤然一副奸计得逞的小模样突然间有点抑制不住自己咂舌的欲望,那截指尖比他吃过的所有的糖都要甜,他也不得不承认,刚刚他差一点就不想吐出来了,他想将这人揉碎了吞进肚里,那一下子翻涌而出的占有欲几乎逼得他差点揉碎自己的理智。 陆隽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尤然心里没来由的慌了。眼前那双阴鸷的眸子里尽是汹涌的占有欲,在某一个瞬间尤然觉得陆隽这幅样子像极了他以前遇到过的某个人,可他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是谁。不仅仅是陆隽,或许还有玄虎,杨大卫,张远征张大炮,他们无形之中都有些像那个男人,徐倾鸾说他们是同一个人的灵魂碎片,那他们是谁?或者说他是谁?会是谁呢? 他越是深想脑子就突然间抽痛起来,尤然这下终于相信徐倾鸾说他脑子出了毛病这话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人身攻击了。 他脑子果然出了问题,不是失忆,而是健忘啊!一想事情就脑仁疼。尤然索性也不想了,记不起的事情说不定哪天会突然记起,硬想好像也没用。 他回过神来,默默地吃着手里的辣条,再也没敢喂他陆隽一根了,只是陆隽的眼神时不时朝他这边暼来,似乎在期待什么,又好像是尤然的错觉。 一包辣条搞定了,看着自己油乎乎的手指,尤然没有片刻犹豫地直接舔了起来。 陆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一阵复杂。这家伙分明还是个孩子,可自己却对一个孩子起了那种心思…… 心里虽然那么想,可陆隽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移开。尤然的手和嘴就像是快磁铁,牢牢地吸住了他的目光。他不想细看却又忍不住细看,那粉嫩小巧的唇在细长白皙的手上吸来吸去,时不时冒出一点粉尖搜刮着附着在那手指尖尖上的辣椒油,尽管沾染了辣椒油,陆隽却知道,那莹润粉嫩的指尖味道是甜的,这个人笑容也是甜的,这个人浑身上下没有哪出不是甜的,他要完了…… 尤然舔完了便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带纸,这次他迟疑了一瞬,然后装作毫不在意地准备将手往往身上摸,结果手还未触到自己的衣服就被一只大手牢牢捏住了他的腕子,一股力道扯着他的手往那人面前伸。 陆隽另一只手不知从哪个口袋掏出了一块浅绿色的帕子,然后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尤然的每一根手指,连指甲缝也不放过。 “哪里掏出来帕子?我刚才怎么没搜到?”尤然被擦的舒服,却忍住了想要眯眼睡觉的欲望,他太好奇这块帕子的来历了,如果是陆隽以前的某个小情人送的,那他要膈应死。 “刚刚你没来得及搜的口袋。”擦完了手,陆隽面色如常,正准备将帕子收起来手里却突然一空,“……” 这小家伙手速快的有些离谱了。 尤然冲陆隽挥了挥手里的帕子,“告诉我是谁送你的,不然我就不还给你了。” “送你了。”一块如同的手帕而已,陆隽本来也没太当回事。 “……”尤然一时竟有些语塞,他将小帕子摊开在腿上,仔细一看便噗呲一声地笑了。 要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块帕子的材质根本不像手帕,比一个正常男人的手大不了多少,毛茸茸的到有些像买给小孩子的脸帕,帕子的正中间站着一只毛绒绒的仓鼠,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可爱的有点犯规了。 尤然这边的动静引起了大块头那些人的围观,犯人们看着这帕子纷纷笑喷。 陆隽在嘲笑声中黑了脸,他总不能告诉他们,他是见这帕子上仓鼠的样子实在像极了某个人才鬼使神差地从小卖部把它买回来的吧? “笑什么笑!这才是猛男该用的东西!”尤然的话完全没有抑制住大家的笑声。 “哈哈哈……老大口味独特啊!” “哈哈哈,这玩意真几把可爱死了!” “都闭嘴!”狱警一开口,车里顿时鸦雀无声。 尤然不打算放过陆隽,他凑到他耳边悄声问道,“哪儿来的。” “买的……你喜欢就送你了。”反正它像你。 尤然攥紧了帕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高兴,“好哥哥,爱你哦~” “……” 尤然每次一见陆隽一脸严肃沉寂的样子就总忍不住撩他,陆隽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有些麻木,又有些好笑。 从车子发动开始,尤然就没停止过撩他,非得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才能罢休。 四五辆警车停在山坳出,他们终于到了地方。从这儿放眼望去,前边是一段段泥巴路,一直从大马路通到山村里,路口站着一排负责看守他们的武警。 下车时,每个人都被套上了一个手环,上边装着防着他们逃跑的定位器,没有武警手里的工具根本打不开,即使如此,所有的犯人还被两两一对拴了对铁环在脚上,中间连着条不足半米的铁链子。就算他们其中有人想跑,也必须是两个人一起,除非动作同步,否则肯定摔个狗吃屎,哪怕动作同步,两个人也跑不了多远,再加上他们手上的追踪器,二十四小时被武警轮流看守,逃跑的行为无异于作死。 尤然甩了甩脚上的链子,再看向链子另一头的陆隽,顿时笑成了一朵花。 大块头正郁闷之际便看到了尤然的笑容,然后恍然大悟了似得,“不愧是咱们的大嫂,这都能高兴得起来啊!” 张远一脸的不高兴,“瞎叫什么呢你!” “卧槽!你小子居然还没死心?这可是咱们老大的人!” “你管我!反正老大也不可能喜欢他!” “瞎了你的狗眼!” “……” 尤然老脸一红,默默退后一步给他们留下战场。他后退的动作被陆隽拦腰制住,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差点撞上别人。 “呃……抱歉。” 只是没想到,尤然的真诚道歉被彻底无视了,那人眼神淡漠掉头便往一边走去。 “……” 大块头八卦地凑了上来, “那家伙是b区的的老大,听说他傲的很,看来这是真的。” “这些人里边还有别的老大什么的吗?”尤然害怕下次一不小心又惹到另一个老大。 “没了,有几个d区的,但是都是些不成气候的组织,不过能混上这个活,没有手段是不可能的。” “这些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尤然的不安,陆隽伸手将他一揽,“没事,有我。” 尤然感动地点点头,“嗯!” 监狱风云十 七八名狱警带着一行人几经辗转到了村口,这个村穷是真的穷,放眼望去全是土屋,村里几乎没什么年轻人,估计都出去打工了,偶尔路过几个老少妇孺看到他们也避之不及。 更糟的是,村里安排给他们留宿的地方居然是村口不知闲置了多少年的两间破土屋,一打开门便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漆黑的空间里投射下来的几道光线昭示着它房顶上还有破洞,进里屋一看,里边唯一的床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总之,这根本不像是给人住的地方,何况他们还有三十几个人。 两间破屋总共加起来也就五六间房,却要住上三十几个犯人,看管他们的狱警虽然住在村支书的家里,但他们得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这样破的屋子连狱警都看不下去。 “今天下午先不上工,你们去村里借着工具把这破屋收拾收拾吧,不然这没法住人。” 犯人们早就哀声哉道了,一个个感慨着分数不好赚。但眼下有不得不认命,犯人们分好了房间,便纷纷涌进了村里,这动静吓的村口溜达的大爷扛起拐杖便跑回了家。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囚服朝你气势汹汹地你走来,任谁看了都要吓得跑去二里地去。 尤然想跟着去,却被陆隽拦了下来,他还特意去狱警那儿要求暂时解开他两脚上的铁链。尤然便只好坐在村口的石凳上等着,陆隽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锤子和几块木板。 尤然屁颠屁颠地跟着他默默地往小破屋里走,他和陆隽还有大块头张远他们打算住里屋,里屋比外边那间小了一半,其他两间房起码得再住上十个人。 看着里屋的床,尤然只觉得不忍直视,本以为陆隽要把它拆了扔出去,谁知他竟将木板一块块铺上准备修床。 陆隽干净利落地将原来的烂床板给拆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将新床板铺上去钉好,又跑去外边的干田里抱了堆晒干的稻草进来,整整齐齐地铺到了床上。 这时候张远和大块头也回来了,两人拿着借来的扫把和鸡毛掸子便开始收拾屋子。 屋子收拾好后,尤然将他们带来的席子被子铺到了床上,这才大功告成。 “这床也太小了吧,只能睡一个人吧?”张远一脸郁闷。 “这鬼地方可真够穷的!” 尤然看着陆隽道:“你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带被子来,要不要跟我睡?” 不等陆隽回答,张远忙道:“没关系,我的席子被子给老大睡,我跟你一起挤一挤吧!嘿嘿……” 陆隽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警告意味十足,看的张远的脖子发凉。 “我跟他们打地铺,你睡床。”陆隽不容置喙道。 尤然是块牛皮糖,粘住谁就抓着不放,“你和我一起睡,不然我就跟着你睡地上。” “……” “我反正就只想跟你睡,咱们都要被铁链子连在一起了,想分开也不行呀现在。”尤然心中再次感谢这条链子。 大块头暧昧地吁了一声,陆隽的心按耐不住地狂跳。 张远面如菜色,依旧不死心道,“咱们老大跟那些狱警其实还挺熟的,让他们解开链子他们不会不答应的。” 尤然刮他一眼,“我不管,我就不解开,我就要和陆隽睡一块!”尤然这无理取闹的样子像极了哭着闹着要买玩具的小朋友。 陆隽呆呆地看着眼前正无理取闹的“小孩儿”,心脏却不由自主地跳的极快。他就算不麻木,也本应该对这小子的甜言蜜语习以为常了,可听到他这样直白又露骨地宣誓主权,别说是心脏失控,他的灵魂都要飘了。 “好不好嘛~” 陆隽反应过来时,好字就已经自己出了口,见尤然终于心满意足地往床上一躺,不知怎么的他自己也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 这种考验忍耐力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尤然在床上滚了一圈,发现这床的宽度实在是深得他意,一个人躺着多出来一截,两个人躺着又太挤,他脑子里幻想着无数个和陆隽抱着睡的姿势,直到半夜被某个睡梦中的人一脚踹下了床,他才如梦初醒。 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尤然愤愤地爬上了床,陆隽睡的四仰八叉,床上根本没有他能睡的位置,看着男人俊逸的睡颜,尤然突然老脸一红,然后动作缓慢地趴到了他的上方,直接在他的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再闭上眼,幸福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陆隽刚醒便发觉自己大半个身子已经麻木了,身上趴着一具沉甸甸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陆隽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紧了紧环在尤然腰间的手臂,一个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这么大的动静尤然要是醒不来就怪了,他睁了睁眼疑惑地看着男人,那副睡眼惺忪的小模样看的陆隽下腹一紧。 “额……你的那个好像抵着我了……” 陆隽脸色爆红,“该,该起床了。”他迅速从床上爬起,下了床便要往外跑,却忘了两人的脚被一条链子拴在一起了,没能走上半步便被尤然拽得摔回了床上。 “……” 此时此刻气氛实在是尴尬极了。 地上还在熟睡的两只此刻终于惊醒了,“卧槽,是谁在我的牢房里搞事情啊!” 张远一巴掌呼他脸上,“傻*,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儿哪是什么牢房!” 陆隽整个人都摔懵了,见尤然扯了扯脚上链子,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已经被这小子套牢了的感觉。 修路的工程并不复杂,将坑坑洼洼的泥巴路填平,然后铺上一层水泥就完事儿,看起来像是豆腐渣工程,但总比之前的泥巴路要好的多,经不经踩还的看它的造化了。 这穷山村几乎没什么年轻人,不然也不可能找上他们,虽然这些犯人们也不是专业干这个的,但胜在便宜。 尤然迅速填完一个坑,那边铺水泥的人已经慢慢铺了过来,他又看到了那个b区老大,和他绑在一起的是一个身形瘦小的犯人,看起来虎头虎脑眼珠子转溜的飞快,他们两人相互配合着干活的样子让尤然莫名地有一种熟悉感。 不远出的田埂上站着几个小孩儿,看向他们时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尤然时不时地回望他们,并附带一个鬼脸,惹得他们纷纷扯着下眼皮做鬼脸跟他互动,玩的不亦乐乎。 陆隽就在他身边,见他开小差也不提醒,反而帮着他填好一个又一个坑。 临近中午,田埂上跑过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听他们对话似乎是来叫那几个小男孩回家吃饭的,那小姑娘察觉到尤然看过来的目光便怯生生地将脸撇到一边。 尤然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手里的活,刚才看着田埂时,有那么一瞬间让他想到了某个蛙声遍野的夜晚。 田埂上的小姑娘牵走了自己的弟弟,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看刚才那人的背影,脸上一抹飞红。 一收工,犯人们两个两个的步履蹒跚地往村支书家里拢去。 尤然此时此刻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脚上那根链子的变态之处。铁链连着两个人,算是将两人彻底捆绑在了一起,吃饭睡觉上厕所,什么都得一起,当然除了上大号,尤然可没有那种跟别人一起上大号的爱好,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他的男人!所以要上大号就得申请解开链子,还会有两个武警在厕所周围守着你,这滋味简直比在牢里还要不自由。 被铁链栓在一起,第一天第二天他到还可以当是情趣,第三天第四天他就适应不来了,第五天他甚至都将近崩溃了,稍微走的久了就免不了会磕磕绊绊。 更让人奔溃的是,这儿的伙食比牢里的居然还差,清汤寡水看不到一丝肉糜,白菜熬汤然后在舀一勺子放他们碗里给吃汤泡饭。 村支书家的前院倒是极大,院子里零零散散地摆了五六桌看着都还很宽敞。 “我知道他们很穷,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穷。”尤然含泪吞了大半碗,嘴里的清白嚼起来发苦。 见尤然难受的小脸皱巴巴的,陆隽看着心里一软,心想着幸好自己跟过来了,“等回了监狱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尤然果然眼睛一亮。 陆隽没忍住,抬手就往尤然那毛绒绒的头顶摸了一把,“先暂时不告诉你。” “哦。”尤然正要将剩下的大半碗一口闷了,身后却突然伸出了一个大勺子,那勺子直奔他的碗口然后一歪,掉下来两大块鸡肉。 尤然流着哈喇子往后看,却只看到一个匆忙跑回屋里去的清瘦身影。他看了看附近几个桌吭哧吭哧地扒饭吃的犯人们,他们甚至都没注意到这边有别人来过。 但是陆隽他们几个肯定注意到了。 “陆隽,你看到刚刚那个人了吗?” “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女孩……” 不知是不是尤然的错觉,明明陆隽的面色和平常毫无差别,可他就是感觉他有点不高兴了。 尤然脑子灵光一现,故意装作好奇的样子问:“她很瘦吗?漂不漂亮?白不白?” “那么好奇的话你可以追过去看看。”这下子陆隽的面色都沉了下来。 “也对啊!”尤然作势要起身,刚站起来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拽住了手腕。 “坐下。”陆隽气的脸都绿了。 “嘿嘿……”看你还敢不敢把我推开!这下又来了情敌了吧。 刚才的情形同桌的大块头和张远尽收眼底。张远唯恐天下不乱地道,“咱们白果真好看,走到哪儿都有人喜欢惦记。” “现在的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式儿的小白脸啊?老子这么雄壮威猛的男人站在这里她们看不见吗?” 张远轻暼了大块头一眼,“像白果这样的男人之所以会受女人的欢迎,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长相能激起女人对他的保护欲,当然男人也不例外。你在看看你,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样子!” “我这样怎么了,这样才叫男人味!” 见两人又要起争执,尤然忙道,“刚才那个小姑娘她……还只是个孩子……” “我也还是三百多个月大的宝宝呢。”张远羞涩一笑道。 “……” “……” 大块头看向张远表示想吐,张远瞪他一眼表示你想吐就滚远点吐。 尤然默默地夹了另一块鸡肉想要放到陆隽碗里,结果陆隽将碗挪到一边。 “我已经饱了。”潜台词是我已经气饱了。 “……” 监狱风云十一 尤然心虚地看着陆隽,心想这货绝对是又吃醋了,他顿时都有点遗憾那个女孩跑的太快了,否则陆隽这张帅脸肯定会更精彩,到那时候他拿下他还会晚吗。 吃完饭几个人唠了会儿嗑,正准备开工时,侧屋的那扇门开了,里边慢慢地挪出来了个小姑娘。 她一双手藏在身后,径直地朝着尤然这边走来。 “我……这个给你……”好不容易到了尤然跟前,小姑娘却连头都不敢抬,她手心里捧着个用报纸包着的黑糊糊的东西。 “这是什么?”都特么黑的掉渣子了,不会是炸弹吧?总有刁民想害咱家呢! 尤然的内里虽然无限吐槽,想象力丰富到了极致,可表面上却带着一脸春风和煦的笑容,笑的那姑娘直接看得痴了。 “这……这,这个是地,烤地瓜。”小姑娘脸憋的通红。 “哦~地瓜呀,我很喜欢吃这个,谢谢你!”尤然接过地瓜礼貌地道了谢。 “不,不客气……”一句话说完,小姑娘是再也坚持不住地掉头就跑,眨眼间便回了屋。 “……” “吁……” “咦……” 大块头跟张远在一旁挤眉弄眼。 尤然赶紧双手捧着地瓜递到陆隽面前,无比谄媚地笑道,“来,吃瓜。” 陆隽抬脚便走,脚环上的链子扯的尤然不得不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尤然废了吃奶地力气才使自己避免了被绊倒在地就地拖曳的后果,却在终于跟陆隽同步时脚下打了个踉跄,在即将摔倒的那一刻尤然下意识地闭了眼,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到来,他的胳膊被陆隽拽住了,那股的力道支撑着他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你怎么这么笨。” 那道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些许无奈又带点些许宠溺的意味。 “笨就笨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尤然一站稳便抱住了陆隽的胳膊。 “你为什么……”陆隽突然意识到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启齿。 “什么……”知道他可能不想说,尤然使了把杀手锏,抱着陆隽的胳膊来回晃着。 陆隽咬了咬牙,道:“你为什么总是能看着别人那样笑?” “哈?”尤然故意装作听不懂的亚子。 “你到底还是不是喜欢我!”说出这句话时,陆隽似是终于下定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我喜欢,我比谁都喜欢你,我,我爱你!” “……小,小声点儿你……”陆隽伸手捂了捂尤然的嘴,看了看周围,没看到什么人这才放了心。 陆隽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骗你我就不得好死!”尤然立即举手对天发誓,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极了武侠剧里某个负心汉欺骗女人时最初的样子。 “……”陆隽不说话时,整个人阴鸷到了极点。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尤然期待的目光中将人死死地搂进了怀里。 陆隽几乎是恶狠狠地道,“以后再敢随便发这样的誓,我就揍你。” “嘿嘿……你才不舍得……”话音还未落,尤然屁股蛋子上立刻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尤然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半边屁股道,“所以……你是答应我了吗?” “……” “你答应要跟我搅基了吗?” 答应吗?不答应的话自己好像也说不出口,明明眼前这个人每次对别人笑时自己都嫉妒得发狂,为什么自己现在才发觉呢? 陆隽不自在地撇开脸,“我大概,也喜欢你。” 再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告白,尤然简直开心到飞起。 只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尤然就没那么轻松了,每一天都是修罗场。 村支书家的那个小姑娘每天都要跑到田埂上来看着马路这边,看向尤然时灼灼的目光让人想忽略都难,直把陆隽看的脸都黑了个彻底。 “要不……我叫她回家吧……”尤然抱着铲子看着陆隽,他真怕这家伙的脸一直这么黑下去,黑到最后干脆白不回来了。 “不用。”陆隽咬牙切齿地道,短短的几天里,他竟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儿生出了这么大的敌意,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也不想这么幼稚,可那种自己喜欢的人被别人每天直勾勾地打量惦记的感觉让他时时刻刻都怒火中烧。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噗呲……对了,反正后天就可以走了是吧?” “嗯……” 修好这条路原本估计得要半个月的工程谁知到了第十天已经基本快完工了,也不知是不是临时多了加个陆隽的缘故,但在尤然看来,就是他的功劳,陆隽干活的速度确实比他快了两倍不止。 尤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渴望回到监狱过,他已经将近十天没有洗澡了,村里的条件太差,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是犯人,给他们提供一个落脚的破屋子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照顾了,至于别的就别想了。就这么熬过来,以至于尤然每次早上去到井边去洗脸都有一种想要跳下去游一圈的冲动。而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挨陆隽挨得太紧,生怕自己身上会有什么怪味被他嫌弃,虽然现在还停留在要盖棉被的气候阶段,可十天不洗澡身上不臭才怪了!虽然他自己暂时闻不到。 晚上,当尤然再一次下意识地往墙里边靠的时候,一只手臂忽然搭在了他的肚皮上然后收紧了力道,尤然被捞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别乱动,会冷的,这样才舒服。”陆隽从背后将尤然整个搂进了怀里,削尖的下巴轻柔地蹭着尤然的脑袋,顺便在他脑门上留下滚烫的一吻。 “……” 就这么亲密地贴着,尤然闻到了陆隽身上传来的汗味,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难闻,反而觉得他这样男人味十足。尤然没忍住痴汉般地深吸了口独属于陆隽身上的男人味,顿时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这种幸福一直到陆隽也忽然将头凑到他的脖子深吸了口气…… “……”尤然整个人都僵硬了。 连陆隽都感受到了他的呆滞,他奇怪道:“怎么突然呆住了?” “你……应该……没闻到什么怪味吧?”毕竟他十天没洗澡了。 陆隽轻笑一声,“有啊。” 尤然觉得自己整个人的不太好了。 “臭烘烘的,怪可爱的。”陆隽说着便又凑上去亲了他脑门几口,把人给亲懵了,又伸手去揉了揉,颇有几番爱不释手的意味。 在他看不见的黑暗中,尤然嘴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你才臭你们都臭!” “嗯,我们都是臭的。”黑暗中,陆隽看尤然的眼神忽然变了,他掰过尤然的脸直奔那张看起来软糯红嫩的唇。 “唔……”陆隽的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尤然的心跳的频率都快了,他小心翼翼地回应着他的吻,却感受到了陆隽那几乎想要将他吞到肚里去的恐怖欲望,脑袋下意识地想往后逃却又被一只大手扣住捞了回来。 “嗯……唔……”尤然的整个意识开始晕乎,他迷离地看了眼陆隽,却换来他更加凶猛的肆意翻绞,这种掠夺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时,陆隽的唇终于离开了。 尤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即使这样他也依旧有些呼吸困难,他被陆隽死死地扣在怀里,不知什么时候他从背对着他的姿势换成了面对,他的胸口被挤压的十分难受。 尤然推了推陆隽,好不容易喘上气他可不想胸闷而亡。 “你压的我难受。” “那我轻点。” “嗯……等等,继续抱我。”见陆隽要松手,尤然反而急了,“别,松开……” “好,宝贝儿。” 听到这个称呼,尤然老脸一红。 “卧槽!”黑暗中,地上突然多出一道声音,“老大,你们干那事儿的时候不可不可以稍微顾忌一下我们?” “……” “……”两个人突然懵了。 “我跟张远还没睡的呢……” “呜……我的小白果不干净了……”张远揪着胸口痛哭。 “额……”场面太过尴尬,尤然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果是我的。”低沉的嗓音直接宣示主权,地上的张远立刻消了声。 饶是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张远,此时也听出了陆隽语气之中的不耐,他立刻就明白了,之前他再怎么开玩笑都没事,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陆隽是真喜欢上白果那小子了。张远心里顿时一阵心塞,其实他早就该明白过来,能让自己一眼就沦陷的人,他想要去攻陷任何人,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你以后可不要反悔哦!”尤然兴奋地一个劲地往陆隽身上扑。 监狱风云十二 终于到了回监狱的日子,尤然简直比要出狱还开心,早早地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车子一来便立刻钻了上去。 他回到监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洗完澡后想着立刻香喷喷地去连陆隽,转念想到了徐倾鸾便又回了自己的牢房,安抚系统,防止再次被喷。 徐倾鸾男人的样子依旧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尤然头一次觉得美和帅一点也不冲突。 “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已经搞定陆隽了,就等着出狱然后给自己洗刷冤屈啦!” “哦。”徐倾鸾趴在自己的床铺上,表情恹恹地看着一本书,《如何杀死自己的老公》。 “你趴着干什么,不舒服吗?”尤然掰着床边的栏杆伸长了脖子往上铺凑,猝不及防地暼到了徐倾鸾衣领下青青紫紫的斑驳的咬痕。 “卧槽!” 尤然没忍住惊叫出了声,吓得徐倾鸾拿书的手一抖。 “额……抱歉。”尤然立刻老实地缩回了自己的床铺,好不容易沉默了半晌他有没忍住嘴贱地开口:“这么激烈……应该是你丈夫吧?” 徐倾鸾没有说话并向他砸过来一本书。 “你都变成男人了他都不放过你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 “你确定他的性取向还正常吗?要是不正常了,你以后怎么办呢?难不成一直变成男人?还是说……”不知怎么的,到了嘴边的话尤然却突然说不出口了,喉咙里像是卡了根鱼刺,稍有一点震动的频率便痛得不行。 半天过去了,尤然站在床边看着徐倾鸾流下了两行悔恨的泪水,他忍着喉咙的剧痛开口道:“求……了,我不……敢,了……” “呵。” “呜……” “滚出我的视线,半个小时后自然解除。”徐倾鸾毫无波澜的声音凉凉地道。 这一刻,这声音带给他的熟悉感让他瞬间想起了某个时间里威胁恐吓他的系统,但尤然不敢问也不敢说,捂着嘴含泪痛哭地往外跑…… 这边徐倾鸾想睡个午觉却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从入狱的那天碰到那个男人时起,他就已经知道情况有多么的不妙,从第二个世界起这人一直阴魂不散。这一次又来了,先是破例让他免除了剃头规律,再又因为打架斗殴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装模作样地批评,到现在时不时都要叫他过去这样那样……他已经受够了! 带着尤然这一个熊孩子他就已经心力交瘁的了,这死男人偏偏还要给他捣乱! 徐倾鸾就这么直接躺到了晚睡点名,这期间根本没有狱警因为他不守纪律过来“问候”他,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授意,能在青山监狱里只手遮天的从来就只有陆家铉一个人,尤然这只想着顺其自然的蠢货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陆家铉其实是陆隽的二叔。 晚点名的时候,尤然不出意外的回来了,只是他一回来,徐倾鸾却又正好要被带走。 眼看着徐倾鸾就这么乖乖地跟着几个狱警走了,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刚进监狱时没有剃头发,打群架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罚,天天躺在床上看书不去上教育课也不去上工也没有狱警来管,所以…… “所以……姐!那个监狱长是不是你老公啊——” “……” “……” 刚完点名还有着闹哄哄的c区瞬间安静了几秒,就连跟在几个狱警身后正要走出c区大门的徐倾鸾都僵硬了片刻。 片刻后安静的监狱瞬间沸腾了。 “卧槽!看来传闻果然是真的,那个新来的小白脸1997果然勾搭上了监狱长!” “操!老子都说了,上次老子亲眼看见监狱长摸他脸来着。” “怪不得打了人还一点事都没有呢,出来的时候也一点都不像是关过禁闭的样子。” “长得好看果然还是比什么都有用啊~” “不就是个卖屁股吗!” “说话过分了吧你!”终于有一道不同的声音出现了,毫无疑问,这是尤然的声音。 “操,你小子哪里冒出来的啊,说话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样啊!” “你听好了,我是你爸爸!” “靠,你他妈找打?” “冷静点老大!这小子好像是1925!他就是a区陆老大玩的那个小白脸” “操!这年头卖屁股的可真多,呵忒~” 要不是尤然躲闪得快,那泡口水铁定会飙到他脸上来,不过好在那个壮汉似乎对陆隽十分忌惮,一听到陆隽的名字似乎已经没了要打他的欲望。 监狱长办公室里,陆家铉一身整齐的深蓝色狱警制服端坐在办公桌前,他单手撑着下巴,细长的眉眼稍眯,目光贪婪而又露骨地从上到下扫视着徐倾鸾。 “过来。”低沉的嗓音无时无刻不在蛊惑人心。 徐倾鸾面色不耐地挪到了他近前,未等他开口便面带屈辱地在他跟前单膝跪了下来。 若是此刻门口有人,也只能看见侧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监狱长。 “啧,今天这么主动?”那双看起来白皙柔嫩的手轻车熟路地去解他的皮带,男人好看的眉梢得意地一挑,喉结十分明显地滑动了一下。 “……”早点完事早点解脱。 “这次不用直接坐上来。”一阵栖栖索索的动作下来,男人的声音也染上了些许暗哑。 “哦。”徐倾鸾的手一撤,然后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什么都依着他,所以这男人应该没有作妖的可能了吧? “帮我晗着。” “……” 毕竟老夫老夫这么多年了,那种事他不是没有做过。但在这种情形下被迫做他还是头一次,而且……他向来讨厌被逼着做某件事。 “商量个事行吗?” “怎么了吗?”陆家铉对于这种事情比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有耐心,他那询问的语气简直温柔极了。 “出了青山监狱的门后向西行五公里……” “然后呢?” “去青山县里招个妓吧。” 陆家铉的脸色一沉,随即冷笑道:“我就想招你不行吗?” 徐倾鸾薄唇轻抿,好似并没有生气。 他沉默半晌道,“招我可以,你得给我减刑。” “别说减刑了,你就算要现在出狱,老子也能立马去帮你办出狱手续。”说罢陆家铉迫不及待地伸出魔爪按着徐倾鸾的脖颈就往自己的宝贝上贴。 “……” 徐倾鸾撑在桌角的手几乎爆出了青筋才让自己不至于直接撞上某个傻蛋的大鸟。 “尤然,陆隽,张远,李大块……” “靠,为什么突然间念这些名字。膈应我吗?”陆家铉使力的手瞬间收回了力道。 徐倾鸾终于得以喘口气,“我希望你释放他们。” “……” “……” “出门右拐不送,走之前给老子带上门谢谢!”陆家铉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前一秒欲得不行,后一秒立刻正经。 徐倾鸾悠悠然起身,顺带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喂,你就懒的讨价还价了是吧?”回应他的是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碍于面子,陆家铉几乎花光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忍不住追上去。 第二天早饭时间,徐倾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想出狱不是没有理由的,尤然一旦搞定了他男人,就没有周围人的活路了,这一秒他们仅仅是在对视,目光触碰之时火花四射,下一秒他们就可能当着大家的面淦起来。 “啊……”尤然没皮没脸地凑到陆隽旁边,求喂饭的表情在陆隽这里看来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婴儿。 陆隽笑了笑,这一笑惊掉了一众下巴,然而更刺激的是,他忽然一言不合就堵上了尤然迎上来的小嘴,那动作虽然一触即收,却惹出了周边一片片的口哨声。 徐倾鸾扯了扯嘴角假笑。呵…… “你们是在虐待动物,我要去另一桌吃饭!”张远端着盘子就走。 “嘿嘿……我就觉得你们这样挺美好的,咱们不用理那只单身狗。”大块头简直笑的比尤然这个当事人还要开心。 “……” 徐倾鸾看不下去也吃不下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尤然这才看着陆隽邪笑道:“等会跟我去一趟牢房边上的材料室,我给你看个宝贝。” 陆隽的问号脸一直持续到两人到了空无一人的材料室时。当尤然一把掏出自己的宝贝时,低头的那一瞬间陆隽差点没石化了。 “你抱抱它,它在下面有点冷。” 当尤然扁着嘴巴冲他撒娇时,那黑亮的小眼珠子直戳他的心,陆隽心里还在苦苦支撑的最后一道屏障彻底破碎。 这都还能忍他就不是男人! 火热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尤然呼吸一滞,陆隽搂着他的力道像是要把他狠狠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四片火热的唇相贴,陆隽胸口的震动震得尤然胸前一阵一阵地发麻。 过了好半天陆隽鼻息粗重地道,“换个地方吧,这里没有……” “我带了块肥皂,你看行吗?”尤然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东西,那张红润的小脸带着一抹邪笑。 “……” …………(专栏查收赠送字) 尤然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陆隽的牢房里,身上毫无黏腻之感反而一片清爽,朦朦胧胧中,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在材料室被两炮淦晕了过去,想到这里尤然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这幅身体也太他妈的弱鸡了! 见他终于醒来陆隽箍紧了怀里的人,说话时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你是要吓死我吗?” 监狱风云十三 怀里的人眉眼柔顺乖巧的不像话,脸色却是惨兮兮的白,他盯着这张苍白的小脸,心里无论如何也责怪不起来。 陆隽重重地呼出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做的太过火了。” “现在是什么时间……”尤然开口时嗓子如同生了锈,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晚上十点多了吧。” 尤然撑着头看了眼门外,远处楼道的灯照过来却依旧掩盖不住汹涌而来的黑暗。 “完了,要点名了……”尤然强撑着要起来,结果下身稍稍动便扯到了那处,一瞬间痛得尤然呲牙咧嘴面目全非。 陆隽强硬地将尤然拉进怀里禁锢起来,“放心,我跟那边打过招呼了,别乱动。”说完还心疼地在尤然额角印下一吻。 尤然的表情简直算得上心痛难当,看的陆隽心中一跳。 尤然:这个白果的身体要不要这么虚啊,就不能耐淦点吗?这要是换成了我自己的身体,一口气淦他个十几炮都不成问题啊! 徐倾鸾:……你试过? 尤然:没有……粗略估计嘛。 徐倾鸾:…… 尤然:啧啧……真可惜,我现在有心却无力,唉算了,这样总比没有性生活要好。 徐倾鸾:哥屋恩滚! “嘶……”尤然的脸突然一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脸自己被某只魔爪□□了好半天。 “你再发呆我就挠你胳肢窝了。” 狡诈的是,陆隽话才说一半就直接袭击了。 “好哥哥,陆隽哥哥……噗……你收手吧我脖子好痒……哈哈哈……” 陆隽作怪的手果然一僵,同时尤然瞬间感觉到了他另一处的石更热。 尤然:“……” 陆隽:“……” 两人大眼对小眼,良久后陆隽才开口:“你得负责。” “哥,我求你了唔……” 陆隽将人捞过来凶狠地堵了过去。 晕晕乎乎地分开时,尤然嘴角还挂着口水。 “睡吧,我不动你。”陆隽心疼地抚了抚尤然头顶的,手心的触感软软的、痒痒的。而怀里的人眼角一抹飞红,嘴巴红彤彤的泛着水光,看上去说不出的可爱柔软,叫他想将这人疼爱到骨子里。 一阵叮叮当当的开锁声后,牢房的铁门被人从外边打开。 徐倾鸾本以为是陆家铉又派人过来了,起身一看整个人瞬间僵硬了几秒。 “你怎么会在这?” “呵!”这个小子对他的态度依然是那么的冷淡,他都替自己感到不值。“这是我的监狱。” “哦。”徐倾鸾坐起又躺下,俨然一副要睡觉爱谁谁的样子。 陆家铉背着外边的灯光进来,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徐倾鸾知道他的脸肯定黑了。 沉默半晌,男人终于认输,觉得自己跟他那冷冰冰的犯人比“谁先开口谁就输”是一种无比愚蠢且毫无胜算的选择。 陆家铉咬牙切齿地道:“放你们出狱的事不合规矩,我不会帮你。” “哦。”他本来就是抱着挑衅的态度说的,当时就也没抱什么希望。 “但是……”陆家铉似乎下了个很大的决心,“我可以给你们申请减刑。” “只要接下来的一年里你们没有任何的重大违纪情况,我会帮你们申请减刑,” “减多少?” “看你表现。”陆家铉轻哼一声,态度很是得意。 “……”徐倾鸾忍了又忍才不至于对这人大打出手。“我要睡了,明天再说。” “你要对我好点,知道吗?” “老子真的困了……” 陆家铉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知道献殷勤是怎么做的吗?” “……”老子不想知道老子要睡觉! 陆家铉走到了他的床铺前,“以后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我办公室报到,然后我们一起吃早饭,接着陪我办公,中午再一起吃中饭,如果有好吃的菜你要先夹给我,还有,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太久。” “……” “以后你直接就住我办公室里,我已经叫人收拾了一间房,专门留给你。” “你说完了吗?” 陆家铉迟疑了一会儿,还真就认真思考起来,“好像暂时就这些了……” “慢走不送。”徐倾鸾扯了被子将头一蒙,一副明确表示今天他不接客。 陆家铉沉吟片刻后问,“我能留下来过夜吗?” “滚!” 陆家铉并没有因此退却…… 昏沉的夜里,有人在监狱差点大打出手,有人在床上如胶似漆,有人正酣然入睡,有人却不得安宁。 两年后,得知自己可以出狱了的尤然,一直到快要出了监狱门口都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走吧!” 徐倾鸾在前边不耐烦地催促着,他身后陆隽跟尤然正在依依不舍的告别,他也不知这两人是如何做到腻歪了整整两年了还没腻烦的 尤然吸了吸鼻子,将陆隽抱了个满怀,陆隽也更加用力地搂住了他。 “我会等你的。” “好。”陆隽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慰,“为了你,我一定会出来的,等我。” “呜……我舍不得离开你……” “宝贝乖,别哭……” 反观这边正左顾右盼的徐倾鸾,后者简直恨不得马上飞出去?虽然出狱并不代表他可以彻底摆脱陆家铉,但是他至少可以摆脱一阵子。 出狱之后,他在市中心租了间两室一厅的房子,然后随便找了份的工作,日常再兼职做他的老本行画插画,两份工打下来刚好够两人糊口。反观当初啐尤然是菟丝草的徐倾鸾,日常在家打游戏刷剧,靠着尤然的微薄工资勉强度日,完全忘了当初那股怼尤然的底气。两人相依为命日子到不算难熬,唯一的难题就是,他要怎么样才能完成副任务? 洗刷冤屈?报仇雪恨?这两样无论哪个都难于登天,先不说尤然那件案子的久远性,就算还停留在那时他也根本找不到有用的证据。 “姐,怎么办啊?我们没有证据……”这种时候尤然秒变菟丝草。 徐倾鸾默默地将事发当天的酒店监控视频扔到了尤然脸上。 尤然瞅了半天,惊道,“卧槽,这么久了居然还在,牛批!” “可是,这只有当时电梯和楼道里的啊?” “往下翻。” 于是乎,尤然看到了那个女人给自己下药的整个过程…… “姐,牛批!” 三个月后的法庭上,张彤以敲诈罪、诽谤罪、诈骗罪等数罪并罚,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又因为其影响极其恶劣,网络上抨击她的声势日渐庞大,到最后甚至发酵成近数十万的网友联名希望判张彤死刑,三年前的□□案一审再审,到最后张彤落了个无期徒刑,名下所有财产均被查封,公司也面临倒闭的危机。 看着败诉后一脸狼狈的女人,她那张脸再不如往日里的意气风发,灰败得不成样子。当她可怜兮兮地朝尤然看过来时,那眼底的求饶在明显不过了。尤然丝毫没有同情心地冲她得意一笑,然后撇开脸再也不想恶心自己了。 出了法院,尤然第一件事便是去接白果的父母,毕竟那是白果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两个人,也将来可能会被他的决定气死的人,就算了为了白果他也得好好地对他们。 到现在,他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和那个男人相爱了,哪怕是他的亲生父母也不行。 白果的父母才刚刚年逾中年就已经满头白发,可见白果这小子有多么不让他父母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两人几乎是老泪纵横,尤然终究是无法无动于衷。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我该死!”尤然狠狠地甩了自己也就是白果两个大耳巴子,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以后一定好声待着,别再出去惹是生非了。”白父大病初愈,看起来很是虚弱。 “你若是肯学好,咱们家倒还有些家底,你都拿去,以后开店啊还是做生意啊都随你,总之别再瞎嚯嚯啦。”白母语重心长。 尤然乖巧点头,一家人的气氛到了现在总算是融洽了起来。只可惜,这样的融洽和幸福,某个傻小子却体会不到了。尤然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这儿的时间还是会回到原点,白果还是会被骗然后蹲监狱上演铁窗泪,至于结局如何,恐怕只有白果自己知道了。 嘈杂的市场里,尤然拿着两根黄瓜看了又看,“老板,能便宜点吗?” “两块钱一根,不买就滚!” “哦,好勒!”尤然立刻就滚,谁知后面却传来打闹声,回头一看,刚才还一脸凶巴巴的老板被另一个高大的男人重拳出击,只是这一看他不仅看到了那个鼻青脸肿的老板,他还看到了他男人。 尤然几乎发挥了自己当初百米冲刺的速度朝陆隽狂奔而去,在这短短的距离里,他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管是这个世界下个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他都想跟这个男人白头到老。 如果我的喜悦是烟,那么你的存在就一定是火。 ※※※※※※※※※※※※※※※※※※※※ 如果我的喜悦是烟,那么你的存在就应该是火 ——黄锦树 不知道为什么,署名的时候差点就手贱打成鲁迅了。(-i_- ) 下一篇准备写父子,相对于年下其实我比较吃年上攻,嘿嘿 感觉好像没人想看车,不过我还是会写,可能不会放出来了。 圈养一 “任颜雨——” 随着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一截被暴力掐断的粉笔在空间划出一道抛物线,它的断裂处凹凸不平却能准确无误地冲撞在尤然的脑门上。 安静的课堂里“嗷”地一声,一直处于酣睡状态的尤然总算是醒了。 “任颜雨,还不快上来解一下这道题!”讲台上的男人语气说不上有多愤怒,从他额角暴起的青筋来看,这恐怕还是他苦苦压制过的状况。 班上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多了起来,谁都知道任颜雨成绩在班上一直是数一数二的,不过是倒数罢了,他们敬爱的数学老师不过是想多找个理由让他罚站罢了。 尤然忍着脑子里强烈的不适感磨磨蹭蹭地上了讲台,黑板上是一道解析几何题,不怎么难到是过程复杂。 尤然压下刚转到这个世界的不适,看着黑板上的题陷入沉思,他当出是艺考出身,但他当年文化课的成绩还算不错,尤其是数学,公式一浮现在脑海,他便认真地开始解题。 几分钟后,当他将手中的粉笔准确无误地抛进台上的粉笔盒里时,侧过身的动作正好看到数学老师那张诧异的脸。 “你你你……你都没听课,你怎么会……” “……”尤然虚弱地扯了扯嘴皮子,“以前做过。” 老师立刻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本他还以为是班里的差生突然开了窍,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丝毫没有怀疑这货是不是抄的,毕竟这道几何题的复杂程度,就算是丢到比他们大一个年级的高考生里也能难倒一大片,又何况是他们班,估计在他们班能算出来的除了班长也没几个,而他们班长那儿似乎还在埋头苦算。 “下去吧。”数学老师一脸遗憾地看着尤然。 尤然如释负重地松了口气,走下讲台时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道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中,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气质干净的大男孩,眉眼好看得都能入画,审视他的眼神却说不出的冰凉。看着他,尤然仿佛看到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某个眉眼如画却总是独来独往沉默寡言的男孩。尤然心中猛地一悸,错身而过时,尤然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趴着。 会是他吗…… 数学老师表示:……我giao,这货怎么又特么睡上了! 与此同时,一大堆信息翻涌而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任颜雨是任氏集团总裁任天凉收养的义子,今年高二,但从严格意义上开说,他不是任天凉的义子而是侄子。 一直以来任氏集团虽是个家族产业,但他们所涉及的领域十分庞大,甚至曾一度垄断着b市的各个产业,然而树大招风,一次内部人员的商业泄密导致了任氏濒临破产的危机,这种要死不死的状态一直到五年前任天凉的上位,他以雷霆般的手段以及各项铁血政策肃清了任氏内部的混乱,并在一年内将集团重新带入正轨,直至今天,任氏竟隐隐有超过当年之势。 而任天凉是个十足十的怪人,二十八岁正值壮年他却不愿意娶妻也不愿意生子,被那些即是股东也是亲戚高层逼的急了干脆就“抢”了他们的儿子当做自己的继承人来养,尤然就是那个天选之子……之一。既然是选继承人,任天凉就不可能只选一个,他把众亲戚中唯二的两个长的还算不错的孩子挑出来带回了家,一个是七岁的任颜雨,另一个是稍大一点的任颜卿。要说为什么任天凉要挑长的好的,尤然的看法是,如果不好看他肯定就没耐心教,非毕竟人们对丑的东西总是不会有太多耐性。至于任颜雨兄弟俩他们父母的态度,他们表示自己的儿子有可能当上集团继承人,别说是一个儿子,他们生再多也愿意给任天凉送过去。得到了继承权等于得到了任天凉手里所有的股份,但凡是有儿子的股东谁不眼红? 瞅了眼副任务,尤然心道:果然…… 徐倾鸾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这次世界的攻略任务跟副任务的难度跟以前的世界比起来是一个质的飞跃,攻略目标的同时你必须想办法得到任天凉的认可,让他选你做继承人。 尤然在看到资料的同时就已经完全心灰意冷了,资料上显示,任颜雨空有一副好皮囊实际上却是个脓包,成绩差的要死喝酒泡吧到是第一,总之一句话,干啥啥不行捣乱第一名。被接过来时年纪小到还好,以上高中便一发不可收拾了,两年不到的时间里任天凉早就厌恶他到了极点…… 继承权啥的,尤然简直想都不敢想。 徐倾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来,最后只得道:节哀? 尤然:…… 徐倾鸾:顺便提醒你一句,从这个世界开始,我感觉不到那个人灵魂碎片的波动了。 尤然:什么鬼?! 徐倾鸾:世界等级越高意思就越强,这一次的世界意识隐藏了他的波动,也就是说,它已经察觉到了我们这些外来人的存在,并试图捣乱我们的计划,所以接下来所有出现在你身边的男人中会掺杂着世界意识抛给我们的□□,所以你务必要认真地去排查。 尤然: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能阻止我攻略我的前桌! 徐倾鸾:你确定是他了? 尤然:攻略了任颜卿,他就不会跟我抢股份了哈哈,毕竟他成绩那么好,而且深得任天凉赏识,他得到继承权的几率比我可多得多。 徐倾鸾:按你这个神逻辑,你不去直接去攻略任天凉,成功了之后你要什么还怕他不给你? 尤然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还是不要了吧,他那样的我消受不起。 徐倾鸾:第一次见人把怂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尤然:…… 尤然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怕任天凉,估计是原身对这位“爸爸”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仅仅是想到他那张脸任颜雨就会好一阵地寒颤,平日里任天凉仅仅是一个冰凉的眼神就能让任颜雨再也不敢造次,哪怕他在外边再怎么闹腾回了家还是得低头做人,可见他有多怕他这位“爸爸”。 看了眼前桌的任颜卿,尤然顿时感觉好对付多了。下课铃一响,尤然起身便绕到了任颜卿同桌的男生位置旁,大手一挥,男生桌上多了几张红色的毛爷爷。 “咱两换个位置,谢谢。” 那男生还在怔愣之中没有反应过来,尤然便已经把自己的书搬了过来,示意这小子赶紧拿钱走人。 男生顿时涨红了脸,进退两难之间,最终还是抱着书走了。 尤然满意地坐了下来,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撑着脸,侧着身体看着自己的现任同桌傻笑。 任颜卿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意分给他,自顾自地解着一道函数题。 “哥?” 没有回应。 “哥哥?” “……” 见任颜卿仍然不打算理他,尤然也不气恼,自顾自地说:“这道题我也会。” 从刚才到现在,任颜卿的鼻腔中终于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嗤笑。 “你别不信啊,我其实很聪明的,以前只是不愿意学而已。”说罢,尤然拿起笔便刷刷刷地解起题来。 任颜卿这才大发慈悲地暼了他一眼,然后立马顿住了。 尤然看着纸上的答案,再看看他哥,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一丝难以察觉的危机感从任颜卿眼中一闪而过:“你以前是在装傻?” 尤然觉得这个问题既幼稚又可笑,“我都说了我只是懒得学而已。”啧,这人怎么这么容易认真呢?不过他就喜欢他的认真! “任颜雨,识相的话就离我远点。”如果他之前只是冷漠,现在的话就已经算得上无情了。 换成任颜雨本人,他压根就不会理这个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任颜卿,但尤然是何等脸皮之人? “凭什么?你作为一班之长就应该承担起帮助同学提高成绩认真学习的责任来!再说了,你还是我的哥哥,监督我好好学习的义务你责无旁贷!” 大概是尤然的声音过于铿锵有力,以至于他话音一落全班同学都在鼓掌,就连还留在教室没走给同学答疑的数学老师都向他投来肯定的目光。 一时之间,尤然突然感觉自己励志了许多,如果抛却他脑子里那点肤浅的东西以外。 “说的好,任颜雨同学!另外,任颜卿啊……” 任颜卿直觉不妙,却没办法阻止。 “作为班长你确实应该肩负起这个担子,尤其是这个任颜雨还是你的弟弟,你的更加看好他啦!” 连数学老师都发话了,任颜卿要是还拒绝就是不懂事,他只得磨着后槽牙道:“好。” 上课铃声响起,任颜卿终于松了口气,但一见到尤然向他凑了过来,那一口气又瞬间提起。 “哥,这道题怎么做啊?” “……” “哥?” 任颜卿终于认输:“你就不能下课再问?” “哦……” 尤然总算安静了,然而一下课尤然再次凑了过去“哥?老师讲的那题是什么意思?” “……” “我这次是认真的。”尤然的表情真挚的实在是不像在撒谎。 “跟我出去一趟。”任颜卿冷着张脸道。 “哈?” 圈养二 尤然直接被一股粗鲁的力道拽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只是做做样子,他就没打算挣脱。 任颜卿将尤然带出了教学楼,在学校围墙旁一处僻静的死角停了下来。 被一把甩在墙上的时候,尤然整个人懵了许久,除了两面夹脚的墙,这里方圆数十米开外不见人烟,尤然的心莫名激动起来。 真是个干……好地方啊! “任颜雨!”任颜卿黑着一张俊脸稍微抬头逼视着比他高出半个脑袋的任颜雨,语气也差到了极点,“我说过,在学校里不要跟我说话。” “为什么?” “我讨厌你。” 尤然心里莫名的一痛,这疼痛如同本能一般,令尤然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惊讶,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这是自己在痛还是原主的身体在痛。 “你为什么讨厌我?”尤然听到自己机械般地开口。 “呵。”任颜卿嘴里吐出冷笑,“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你究竟还要不要脸?” “……” 尤然:任颜雨对这小子做了什么? 徐倾鸾很快道:任颜雨想睡他。 尤然:看不出来任颜雨这小子还挺……牛逼批! 徐倾鸾:而且人家还是1哦。 尤然:…… 尤然陷入了沉思。 徐倾鸾暗自松口气,以为尤然能开点窍。 “怎么?无话可说了?”任颜卿冷哼一声转身便要走,却在刹那间被尤然抱住了手臂。 “哥,我当时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看我真挚的眼神! 徐倾鸾已经不想说话了。 “……”任颜卿嘴角那抹还未消失的冷笑僵在了嘴角,“你,说,什,么?” “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喜欢到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相信我,哥!” 尤然不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十分到位,徐倾鸾觉得自己仿佛在看着一个傻子。 面对着自己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的堂弟的告白,任颜卿的表情如遭雷击。 尤然:既然被戳破了,那老子直接摊牌了。。。 徐倾鸾假笑:你好机智啊。 徐倾鸾抚了抚自己眉间那无论如何都舒展不开了的褶皱,心情抑郁到了极点。 “哥,你别不理我……” “你疯了?我是你哥!而且我是个男人!”真的听到这小子亲口承认,任颜卿的震惊程度无异于听到任天凉打算把“皇位”传位给任颜雨。 “我没病,也没疯,我就是喜欢你!”论不要脸,没人比得过尤然。 “……”或许是任颜雨眼神太过于澄澈坚定,任颜卿一时之间竟真有些相信了。 任颜雨确实长的很好看,五官甚至算得上十分精致,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染上泪色便水雾朦胧的漂亮极了。 任颜卿的喉结无意识地耸动,他不是傻子,他一早就知道这小子对他的企图,但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他非常抵触这方面的东西,同性恋对他来说是病毒一般的存在,而且重点是这人是他的弟弟。 任颜雨虽然是他的竞争者,但他从来没有把这小子当做对手来看待过,这小子之前在他眼里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堂弟,一个荒废学业整天逃课的差等生,除了那张脸,这样的人根本不够资格跟他竞争,任颜卿从不觉得任颜雨能威胁到他。 “放,手”任颜卿的表情瞬间就如同惹上了什么脏东西,他用力地想要去甩开尤然,却发现这小子想块牛皮糖一样沾着他。 看到任颜卿如躲避洪水猛兽一般想要甩开自己,尤然心里的刺痛更为清晰了,怔愣之下他松开了手,眼睁睁地看着任颜卿跑了。 尤然在原地捂着心口惊讶道:“莫非,原主喜欢任颜卿?” 徐倾鸾一脸沧桑地点头。 尤然:原主是喜欢任颜卿的吧? 徐倾鸾:是。 尤然:那……我男人的灵魂碎片在不在任颜卿身上? 徐倾鸾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觉得呢! 尤然: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走向是什么,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是尤然第一次好奇这些世界原本的轨迹,没有他的存在这个世界走向会怎样?任颜雨能不能跟他哥在一起?照他哥这么个态度,追到手估计得着个好几百章的篇幅。 徐倾鸾:他们最后都得不到任天凉的继承权,任天凉知道他们的恋情之后将他们除出了族谱并且自己娶妻生子。 尤然:啧啧……真狠。那这么说,这两兄弟结局是在一起的? 徐倾鸾:在一起,不过过程稍微有些曲折。 尤然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心道:任颜雨啊任颜雨,你放心,等我收集了我男人的碎片片,一定会把你男人还给你的嗷! 徐倾鸾:…… 这货智商什么时候开始熄得这么彻底了?好像还是他的错…… 徐倾鸾假装不在意道:骚年,你是不是太过自信? 尤然完全会错了意:没事,我有信心做一个绝世好攻! 徐倾鸾:……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任颜卿将尤然扔过来的第n个小纸团扔进了他课桌旁挂着的垃圾袋里,忍无可忍地瞪了他一眼,见到的却是尤然捏好的一摊小纸团,估计得有十几个。 “……” 又一个纸团扔了过来,任颜卿咬牙道,“找死是吗?” 尤然趁机凑到他耳边,“打开它。” 若不是任颜卿躲避的即使,他觉得自己的耳朵绝对会被那小子叼住。 尤然眼底里的遗憾藏都藏不住,他只好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做了了打开的动作。 任颜卿捏着纸团下意识就想往垃圾袋里扔,结果无意识地瞄到了尤然桌子上那一堆的纸,指尖微颤地将纸团迅速打开,结果看到纸团上“放学别走”四个小字,任颜卿的脸总算是彻底黑了。 任颜卿从未觉得一节课这么难熬过,老师的嘴依然在叭叭个不停,但他硬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琢磨待会儿下了课任颜雨会对他做些什么事,会不会太过出格?如果出格了,他要不要揍他一顿?反正他早就想教训教训这小子了,只是这小子长着张天真无害的柔弱脸,力气却大的惊人,他不是没领教过……这小子还比他高比他结实…… 终于挨到了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任颜卿拿起书包起身便走,正准备拖回堂的老师说话都卡壳了,回过神来顿时勃然大怒。 “任颜雨!刚刚跑掉的是任颜雨吗!” “不是,我在这里……”尤然小声道。 “这个任颜雨,怎么能这么没礼貌,老师话都没说完……” “老师,刚才跑了的是班长!”一个声音在后边嚷嚷道。 “……” “……” 讲台沉默了半晌后,只见老师无力地张了张嘴,“下课吧……” 尤然立即拿起书包追了出去,一口气跑到了校门口,只见任颜卿已经上了辆黑色的奥迪,正交代着司机什么,然而那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尤然,便朝尤然挥了挥手,那架势是准备等尤然一起走。 等尤然上了车时,发现任颜卿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哥,好巧啊!” 司机惊了,巧什么巧?你们兄弟两个每天不都是一起被我接回去的吗? 任颜卿想着,自己都上了车,这小子应该不会对他动手了,这司机可是任天凉手里的人。 “哥,你为什么跑这么快啊,我都追不上你了。” “追不上,你可以不追。”任颜卿凉凉地道。 “那怎么行?总有一天,我一定能追上哥的。” “……”任颜卿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忍。 看着眼前清冷可人的任颜卿,尤然忽然正襟危坐,他先是意识到这一次他的身份地位不同了,他毕竟是个攻了,他得霸气一点,撒娇卖萌是行不通的了。 想到这里,尤然严肃起来,“哥哥,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任颜卿暼了他一眼道,“那你可不可以打自己一顿?” “……” 两人说话间,车子已拐进了一片富人区,里边是各式各样的别墅,其中最大的一片园子属于任天凉。 从庄园的铁门进去,两旁盛开的蓝花楹美的像是进入了童话世界,尽头是一处大的不像话的别墅,别墅后露出一片人工湖。 一进大门尤然便嗅到了浓重的资本主义的气息,门口的保镖,以及园子里那些来来往往修剪花草的园丁,在加上别墅大厅里打扫卫生准备饭菜的佣人,尤然觉得给他两只手他都数不过来。 任颜卿一回家便直接上了二楼回了房间,估计是去写作业。尤然的房间就在任颜卿隔壁,厨房客厅以及佣人们的宿舍都在一楼,任家别墅的佣人不算多常驻的也只有四五个,多的是园林师傅,任家别墅的园子大到一天二十几个园林师傅都忙不过来。 别墅的二楼住了只尤然跟任颜卿和老管家,剩余的空间全弄成了健身房,三四楼完全是任天凉的地界,平时除了打扫卫生,佣人们几乎都不敢上去。 任颜雨有幸去过三楼任天凉的书房挨过打,他还知道三楼有室内游泳池,只不过任颜雨从未上去过四楼。 尤然在客厅的真皮沙发里缩着看电视,见那边餐桌上的饭菜快备齐了便起身伸了个懒腰,老管家已经上去叫任颜卿了,此时外边刚好响起了车子的引擎声。 尤然心里一沉,该不会是任天凉回来了吧。 这么想的同时,门口便传来几道沉重的脚步声,门口的佣人道了声“任总好。” 尤然下意识地想往楼上跑,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门口看去,径直撞入了门口那人一双深如潭水的眼中,尤然都被他的气势镇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男人那仿佛天神眷顾的脸好看得实在太有攻击性,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那身熨烫妥帖的黑色西装包裹着窄腰宽肩。一双擦的锃亮的深色皮鞋踩在同样反光的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对尤然来说每一声都是沉闷的,那逆天的估计得有一米九的身高再加上那他副面沉如水冷冰冰的气质,男人的脸上就差写着我不好惹这四个大字了。总之,人如其名,任天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自带制冷效果,而男人仅仅是站在那里,随便一张照片都能秒杀那些时尚杂志封面的男模。 任天凉迈着一双逆天的大长腿进了门,他身后跟着的四五个保镖只跟到门口便止步。 当男人走的近了,尤然才发现自己现如今居然多了个腿软的毛病。当任天凉盯着他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刚才一直盯着人家猛看,都忘了叫人。 正巧任颜卿已经走下了楼,“任总。” “爸爸!” “……” 当空气突然安静,尤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叫错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楼梯口的任颜卿,那平日里清冷的不行的人儿果然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尤然再回头看看任天凉,从他那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中,尤然看到了自己要玩完。 圈养三 任颜卿楼梯下到一半便彻底僵住了,连平日里慈眉善目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管家都露出了一副诧异的表情。 尤然本人都快要急哭了。 “对,对不起……”眼见任天凉毫无情绪地上下打量了下他,尤然背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谁知任天凉真的只是单纯地审视他而已,“吃饭吧。”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长桌上,主位的任天凉淡淡地扫了眼坐在他右手旁的两个人,没有说话。 尤然当然知道他那一眼的用意,在此之前,任颜卿和任颜雨吃饭吃都是坐在他两边的,吃饭全程无交流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而此时,尤然就非要坐在任颜卿身边。 他想了想他男人以前是怎么对他的,他看了看正安安静静吃饭的任颜卿,然后挖了一勺子青豆肉沫递到了任颜卿嘴边迅速喂了进去,毫无防备的任颜卿被喂的猝不及防差点没直接喷出来。 “……” “好吃吧?这个青豆可真是太好吃了,软软糯糯的吃起来特别香。”尤然好像完全没看见任颜卿怒视的眼神,还一个劲地给他夹菜。“这个血鸭也超好吃,又辣又爽口,多吃点!” “……”看着鼓成了小山包的碗,任颜卿终于忍无可忍了,“我有手。”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他的怒气,尤然忽然顿悟了,自己这样真的不是一个沉稳霸气靠的住的攻做的出来的事,他得再稳一点,这个世界有点与众不同,他从现在开始得表现的沉稳一点。 见旁边的任颜雨忽然间挺直了腰杆,神色也逐渐凝重,任颜卿右眼皮开始狂跳。 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任天凉吃好了饭便好整以暇地往背后的椅子上一靠,问他们:“作业写完了?” 任颜卿立刻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端端正正地坐好,略带紧张地看着人任天凉道:“只剩下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题了,因为有点难度所以还没有来得及解完就下来吃饭了。” 那边尤然背脊一僵,脱口而出一句话,“今天布置了作业?”话音刚落尤然就后悔了。 一时之间,客厅里安静得针落有声。 “任颜雨,吃完饭来一趟我书房。” “……” “……” 任天凉很少管这对兄弟两的学业,偶尔提一句那得是他心情不错的时候,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喜欢把人叫到书房里教训。 “爸爸噗呸……”说错话加嘴瓢是种什么样的体验?“任总,我觉得我还是在自己房间做作业吧。” “我有说让你去书房是写作业的吗?”任天凉的脸色一沉。 尤然看的心惊胆战,“对不起……” “你不乐意?” “没有,我愿意,特别愿望……”尤然硬是挤出了个要哭不哭的笑脸。 任天凉起身俯视着尤然,眼底里的意味不言而喻。“那就走吧。” “任,任总,我还没吃饱……”尤然还想垂死挣扎一会儿,接下来他却发现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了,绕是心理素质再怎么强大的尤然在任天凉危险的注视下半点食欲都没有了。 “算了,我饱了……”尤然放下筷子起身,任天凉这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到了三楼的书房,老管家把尤然的书包拿了上来便退了出去,然后随手带上了门。 只见任天凉毫无耐心地扯开了尤然书包的拉链,从里边拿出两本教材翻了翻,再次看向尤然时的眼神啐着凌厉的锋芒。 “过来!” 尤然畏畏缩缩地走到他身前,一股力道将他推得趴在了任天凉宽大的办公桌上,巴掌的闷响和屁股上的疼痛感让尤然大脑懵了一瞬。 尤然:这剧情走向好像有点不对…… 徐倾鸾:这特么才是你真正的剧情走向好么! 尤然硬生生挨了几巴掌,然后故作害怕地问:“任,任总?你为什么打我?” “你叫我什么?”背后,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 “嗯?” “爸爸?”尤然试探性地一叫。 “嗯。”男人应了声,却还是又扇了他一巴掌。 “嘤~”尤然怪叫一声,他身后的男人果然一僵。 “……” “……” 任天凉轻咳一声,“别趴着了,去把今天的作业写了。”他转到办公桌的另一边坐下,末了又补上一句,“在这写完再走。” “哦。” 尤然如坐针毡地坐在任天凉正对面的茶几旁写着作业,期间还时不时地能感受到一道令人极不舒服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用说尤然也知道是那是什么。 十分钟过去了,尤然将笔一撂,“我写完了,我回房间了。” “拿过来看看。”任天凉盯着电脑假装头也不抬地道,这么快就写完了,这个学渣一定是乱写的。 “……” 见尤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走过来,任天凉心下了然,然而看到他作业那一刻又顿觉打脸。作业本上字体清秀漂亮,整整齐齐,数学题解的干净利落答案也都对的上…… “那个……爸爸,我能走了吗?”尤然莫名地觉得这个称呼有点羞耻,可他却极细心地捕捉到了任天凉眼中一闪而过的喜悦。 难道这个冷若冰霜的总裁大大就喜欢别人喊他爸爸?而且你越喊他越兴奋的那种?听起来好变态的样子…… 尤然:这人会不会是个变态? 徐倾鸾:如果是呢? 尤然:如果叫爸爸他就不打我了,那我能叫到他烦为止。 徐倾鸾已经开始麻木:有一本叫《智商退化论》的书,快去看看吧。 “……”尤然 “出去吧。”不知怎么的,任天凉的语气似乎又有了丝隐隐的不悦。 尤然撇了撇嘴拿起书包便溜,却没有溜进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去找任颜卿了。 任颜卿似乎刚刚洗过澡,面上被水汽蒸的几乎透明,额角的发丝还滴着水,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 “哥哥,我有道函数题不太会。”他的门没锁,尤然直接推门而入,都没顾的上任颜卿一脸的诧异和诧异过后的惊怒。 任颜卿直觉自己应该直接将这人扫地出门,结果却实在无法忽略这人温柔大狗狗般可怜兮兮的眼神。 “拿来给我看看。”任颜卿不太情愿地伸手。 尤然兴奋地递上自己的笔记本。 “……”看了半天看的任颜卿青筋暴起,“这好像不是今天的作业吧?” 尤然老实认了,“嗯,是我自己编出来练手的,谁知道越编越难,我自己都不会了。” 任颜卿忍无可忍,“谁特么一出出几十道函数题来练手?” “来,咱们坐下再说。”尤然一脸坦然地把任颜卿拉到书桌前坐下。“你就一道一道讲,你放心我绝对不开小差。” “……” “你能不能别凑这么近?” “哦,嗯嗯。”尤然嘴上答应,身体却自动前倾,他盯着任颜卿那薄红的双唇,竟有一种想亲上去的冲动。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老管家略带沧桑的嗓音,“小少爷,任总让您立刻上楼一趟。” “……” 尤然不情不愿地拉开跟任颜卿的距离,跑去开了门,脸上挂着副被坏了好事的表情。“是去爸爸的书房吗?” 尤然对于这个称呼简直张口就来,任颜卿和管家均是一愣。 “任总叫您去他卧室。” “……”我擦! 三楼,任天凉的卧室门口,尤然战战兢兢地敲了敲门。 里边立刻传来一道低沉又慵懒的声音。“进来。” 尤然开门进去的那一刻吓得差点调头就走,任颜卿只穿了条内裤,浑身上下几乎算得上□□。他仰躺在床上,首先映入眼帘就就是他那双看起来强健有力的大长腿,胸前的腹肌张力十足却又极赋美感,既不显得肌肉喷张又不显得绵薄无力,这一套看下来把尤然一个纯给看的狂咽口水。 落地窗前洒落的月光将床上完美的□□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边,衬得那张如雕塑般的俊颜更加恍若天神降临,尤然站在门口直接看傻了眼。 任天凉仿佛这才看到尤然,他起身随便拢了件袍子披上,前面大敞着,效果跟不穿没什么别。 “怎么现在才来?” 如果他之前只是情绪上不悦,这次他的语气已经十分不善了,“你一直待在任颜卿房里?” 尤然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从书房出去总共也才多久?他这是把他当贼来防着了吧? “爸爸,我刚进去就被管家叫出来了。”尤然抬头时目光坦荡。 “……” “是吗?”任天凉似是有些好奇,“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尤然心想,这就没必要告诉你了吧,咱两又不熟,也没好到随随便便就叫来卧室的程度吧?这话尤然当然不敢问,而且他严重怀疑这个任天凉可能是个精分,那脸色时而多云转晴时而乌云密布的。 “其实我跟我哥关系一直都不错的,嘿嘿……” “出去!” “……”卧槽,老子才刚进来! 尤然惊恐地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 “等等——进来把桌上的牛奶喝了。” “……” 尤然惊了,回头便发现在那片巨大的落地窗前的摇椅旁放着一杯牛奶,他不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跟任天凉错身而过,小跑到阳台出拿起杯子就喝,结果被烫了个正着。 “嘶——咳咳……”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任天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眉眼间竟还藏了些许笑意。 “……”精分本精了。 ※※※※※※※※※※※※※※※※※※※※ 这次攻有点不一样了哦。 圈养四 牛奶太烫,尤然只得坐下来慢慢喝,结果一躺到那毛绒绒的摇椅里,尤然都不太愿意起来了,前提是任天凉不在这里。摇椅里铺着雪白层层的软毛,坐上去时还一晃一晃的,这对这一天都过得大起大落的尤然来说,舒适又安逸,如果任天凉此时提出让他就睡在这里他也能立马应下。 落地窗外是那片宽大的人工湖,皎洁的月光大片大片地印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楼下的园子里还有三两个园艺工人在忙忙碌碌。 尤然躺倒在摇椅里,抱着牛奶小撮了一口,嘴角还挂着奶渍,舒服的直眯眼。 与此同时,任天凉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眼底的欲望。 尤然睁开眼时,面前依然是那个冷若冰霜气场二米八的爸爸,但今晚尤然心情莫名地有些雀跃,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点喜欢上爸爸这个称呼了。 “爸爸?” “嗯。” “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个妈妈?”尤然说完就开始打自己的嘴巴,“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您可千万别听我瞎说,千万别真的给我找妈妈。” 任天凉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但尤然的辩解恰到好处地安抚住了他即将来临的怒意。他鼻腔里发自内心地冷哼一声。 尤然:我的嘴巴怎么最近老是跟我的脑子做对啊,要是任天凉真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家产哪里还有我跟任颜卿什么事啊! 徐倾鸾:你才发现你脑子坏了吗? 尤然:我是不是病了啊,自从之前丢失了一小段记忆,我的脑子就一直不太灵光,特别是经常跟我唱反调,现在连说句话出来这脑子都不愿意审核了,我的脑子该不会真的坏了吧? 说到丢失记忆,徐倾鸾心里顿时发虚,她知道上次的强行入侵对尤然造成的副作用从现在来看已经产生了,不过就目前看来好像不是特别严重,严重的估计已经傻了,但尤然这个样子好像跟傻了比只好了那么一点点。 “爸,牛奶喝完了,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尤然小心翼翼地问。 那看过来的小眼神实在太过澄澈,任天凉心里舍不得却又不得不点头。 耐心才是最重要的。 尤然:欧耶~ 第二天,去学校的车上,任天凉赫然坐在了尤然跟任颜卿中间,他抱着电脑查看着各式各样的文件,他旁边的任颜卿正襟危坐一动也不敢动。 经过了昨晚,尤然觉得任天凉根本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最多精分了点,只要不会打他,一切都不是问题。 等到了学校,尤然下了车正打算紧跟着任颜卿慌乱的脚步却又被车里的男人叫住了。 “小雨。” 这是尤然第一次听到男人喊他的名字,那低沉的声音破开周围的喧嚣而来,听得他耳边酥麻一片。 尤然凑到车窗边,任天凉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那一刻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尤然揉了揉眼,他怀疑自己眼睛也开始不好使了。 “好好学习。”任天凉丢下这句话便带着车子绝尘而去,剩下尤然在原地呆愣了半天。 尤然:好好学习,认真毒树,嗯! 尤然的心中瞬间激起了一股强烈的学习欲,他拔腿去追已经走远了的任颜卿,好不容易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却发现那人身旁多了道高大健壮的身影。 尤然气喘吁吁地追上去,然后一把勾住了任颜卿的肩膀,“哥,你怎么也不等等我。你谁啊?” 这个男生看任颜卿的眼神着实令他熟悉,尤然十分确定,那就是看猎物时的眼神。 尤然勾着任颜卿的肩膀,挑衅地看向他旁边的男生,男生也不甘示弱地瞪他。 “你是傻子吗?这不就是我们班的曲靖吗?” “哦~”尤然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倒数第一吧?” 曲靖没好气地瞪他,“你个倒数第二你牛什么?” 尤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放心,我很快就不是了。是吧哥?” “跟我有什么关系。”任颜卿试图拉开跟着两个学渣的距离,然而一直到教学楼他也依然甩不开这两个二货。 “有哥在,我还会怕又是倒数吗?”尤然说着便亲昵地伸手勾住了任颜卿的肩膀。尤然原本就是想炫耀他跟任颜卿的关系,谁知曲靖却突然满脸都是受到打击的模样顿在了原地。 尤然奇怪地瞄他一眼,却没在意。接下来的几天里,尤然对任颜卿殷勤到了极点,打饭帮排队,上图书馆帮占位置,就连任颜卿想去教室后边打个水喝,手还没摸到自己的杯子就被尤然抢了去,下一秒手里多了杯温开水。 任颜卿虽然觉得尤然这人很烦,却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绕是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情冷若冰霜的班长,此时此刻都不得不被尤然这份毅力打动。 尤然就没那么轻松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讨好过一个人,说难听点就是拿热脸使劲贴人家的冷屁股,这种感觉简直比一次性应付十个男人还要累。尤其是他这几天总觉得背后有道阴冷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偏偏他一回头只能看见一个个低垂着的正在寒窗苦读的脑袋,如果那道目光能化为实质,他估计已经死了几百次了,每当他静下心时回想起来,只觉得头皮发麻。 尤然越想越不对劲,直到某节课下课他去了趟厕所,出来洗手时被堵在了厕所门口。 曲靖满脸阴沉地瞪视着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小弟,一个个或冷漠或奸笑,总之都长的十分欠扁。 尤然一瞬间想到了校园霸凌等种种遭遇,并持续脑补出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然后被锁在厕所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画面。 然鹅,他们班上这位数一数二的学渣加学校数一数二的校霸只瞪着他恶狠狠地道:“放学别走。” “……” “你要是敢逃跑,第二天过来你就死定了!” 曲靖的恐吓很像那么一回事儿,这要搁在其他那些学生身上这会儿恐怕已经吓的腿软了,但这事偏偏搁在了尤然身上,玻璃心的尤然被这一顿恐吓吓得顿时又有了尿意。 接下来这一天,轮到尤然度日如年,他恨不得时间再过慢点。 他悬着一颗心挨到了放学铃响,然后坐在教室里一动都不敢动,这期间他也想过求助他男人,但瞄了眼任颜卿那比他还要瘦弱的小身板板,他顿时就没舍得说了,再想到他那位“爸爸”,虽然好像很可靠但是他没有手机根本联系不了他,所以这次他只能自己解决,嗯。 徐倾鸾表示,尤然独立面对困难的模样比之前要男人多了,可他直接忽略了自己这点又着实让他很生气,不过这样一来他也省事,终于可以放宽心去好好度个假了。 任颜卿收拾书包起身时见尤然一动也不动,要知道平时这个时候他早就立马跟着他收拾好了。 “你不走吗?” “我……晚点回家,你先回去吧。” 任颜卿鬼使神差地问:“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约了个朋友。”尤然满头大汗,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任颜卿本想问他是不是约了女朋友,但一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压住了,他撇了撇嘴角抓起书包便走,心里却对自己得一个人回家这点有了一丝丝的不习惯。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光了,只剩下了尤然跟曲靖两个人,那种被人从背后瞪视的感觉再次传来,尤然嘴角一抽,总算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个,曲靖同学,请问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只看到曲靖一个人,尤然暗地里松了口气,至少保证了他等会儿不会被群殴。 不提还好,尤然一开口便惹得曲靖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气势汹汹地朝尤然走了过来,“我警告你,离任颜卿远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尤然黑人问号脸,“什么意思?” “收起你对他那龌龊的心思,任颜卿是我的!” 尤然惊了:“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 “想不到我男人这么抢手……” 我男人这三个字彻底激怒了曲靖,他一手纠住了尤然的衣领,接着就是一拳。 “嗷——”尤然惨叫一声,右眼被打的眼冒金星,火辣辣的疼。“我□□妈——” 尤然也火了,直接扑了过去跟曲靖扭打做一团,“艹,任颜卿是我的!他永远都是我的!” “他妈的!” 体型悬殊太大,尤然很快便落在了下风,被曲靖按在地上打的鼻青脸肿。 “艹,你他妈实在太欠揍了!” “你才欠揍!你全家都欠揍!”尤然被打的越狠就叫的越凶,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被人这样按在地上教训过,不管是被吊打的屈辱也好还是被别人惦记自己男人的愤怒也好,总之,尤然已经气疯了。 “你这个渣滓,就你这吊样还想跟老子抢人!任颜卿是我哥又不是你哥,他永远都是我的!” “你能不能使点劲啊?就你这力道不去弹棉花真是可惜了!” “……” “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动手了?使劲打啊!有种你就打死我啊?停什么手啊?” “我他妈……”曲靖又扬了扬拳头,这一次却始终没打下去,他忍不住道:“真够操蛋的,我干嘛要打我自己。” “什么?” 曲靖自顾自地问:“你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小鬼?占了老子的壳子不说还勾引老子的人!” “……”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叫的挺凶的吗?”曲靖眼神凶狠。 “你……”尤然眼睛瞪得活似两颗铜铃,“你该不会是……” “我特么才是任颜雨——”曲靖无力地吼道。 圈养五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尤然感觉自己舌头都大了,“你……你是……任颜雨?!” 曲靖终于放开了尤然,两人从地上爬起,曲靖看也不看尤然便道:“本以为换了具身体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他了,谁知……”曲靖的下颌线一紧,明显是咬了咬牙,“半路杀出了你这个程咬金!” “……”尤然嘴角一抽。 “你究竟是人是鬼,你占着我的身体想干什么!” “我可以不回答吗?”尤然偏头问,嘴皮子一动扯得伤口生疼,歪头的那一刻瞬间呲牙咧嘴。 曲靖静静地看了尤然一会儿,心想着,那毕竟是他自己的脸,他不该下手这么重,但同时他也很厌恶自己原来的身体,不够强壮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也就算了,偏偏还长的一脸的女气。 “你得答应我,离我的人远点。”曲靖始终冷着一张脸。 “不,不可能,你休想!他是我的男人!我才不可能让给你!”即使被打的鼻青脸肿,尤然依然嘴硬的很。 眼看着曲靖忍无可忍,拳头又要落下,尤然认命地闭上了眼,他今天就是被打死就是从教学楼跳下去也不可能把任颜卿让给任颜雨!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却转而转来闷哼声,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尤然睁开眼便看到他那情绪反复无常的“爸爸”如发怒的猛兽一般将曲靖一拳揍倒在地。 “爸爸——”尤然不怕死地冲上去将正准备补上几拳的任天凉拉了开来。 地上的曲靖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回过神看到被拉开了的任天凉时整个人吓得直接僵在了原地。 男人捧着尤然鼻青脸肿的脸,眼中满是疼惜。 尤然被这么关怀怜爱的眼神注视着,心里莫名的有些泛酸,被男人按着脖颈搂进怀里轻柔地安抚时眼泪差点就要下来了,耳边声音沉沉。 “对不起,我来晚了,然然……” 尤然揪紧了他的一片衣角,抬眼间,再多的不可置信都挡不住决堤的眼泪。 “你,你是……”尤然卡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可人任天凉却懂他的意思。 他低垂下头,两人额间抵着额间,“我是。” 尤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挡都挡不住,“呜……怎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有记忆。”明明你只是个灵魂碎片啊……而且我怎么那么傻,居然一直以为任颜卿才是他。 看着鼻青脸肿的尤然哭成了一副惨兮兮的样子,任天凉那颗冰封一般的心疼得揪紧。“乖不哭,我们回家。” “呜……”这一刻,尤然是真的有些想家了,事实上,是尤然要带他回家才对。 尤然:啊——姐——我老攻这次居然记起我了!他居然记得我的名字!!!!! 徐倾鸾:这块碎片比较特殊,他带有那个男人很大一部分记忆。 尤然:那前面的世界他会不会记得?嗯? 徐倾鸾:不会,每块碎片都是独立于这三千世界中的,只有等他们融为一体,他所有的记忆才会合在一起。 尤然觉得有些可惜。 临走前,任天凉冷冷地瞪了曲靖一眼,那打从心底里的恐惧使得曲靖压根都不敢动弹,他无法想象,任天凉对着自己的脸竟然可以那么温柔,真是见鬼了。 回了家,下车时任天凉毫不避讳地直接将尤然抱起,一路上惹来无数注视。 任天凉将尤然带回了自己房间,给尤然洗脸上药时,过程温柔的不可思议,如同对待一件名贵的瓷器一般轻抚这尤然的脸。 尤然吸了吸鼻子坐在任天凉床上,手中扯着的是一片皱巴巴的衣角,左摇右晃之下,直把任天凉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你,你叫什么名字。”尤然问的是他现实中的名字,他实在是太好奇男人的身份了,明明好像触手可及却又总让他身处云里雾里。 任天凉并不回答,“你猜。” “我不猜,我就要你告诉我!”尤然松开他衣角仰头倒在了床上,好一阵子地撒泼打滚。 任天凉眼底里闪烁着惊人的占有欲,却又在一瞬间恢复如常,他平静片刻道,“你知道的,只是你忘了。” 尤然立马不服气地看着他,“我忘了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啊!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任天凉的脸突然凑进,滚烫的气息喷撒在尤然耳边,惹得他耳际一阵阵地酥麻。 “我爱你。” 与此同时,尤然脑中的声音道:主线任务完成。 尤然不敢置信地看着任天凉近在咫尺的俊颜,他今天一口气经历了太多神奇的事情,以至于现在他有点麻木,有点迟缓,还有很多点的震惊。 “你……我……”卧槽! 天底下简直没有“卧槽”两字不能代表的心情。 尤然此时此刻有点喊不出来他只能在心里喊,他在男人面前的时候是有些偶像包袱在身上的。 震惊过后,看着男人宠溺而温柔的脸,尤然乘胜追击道:“那我想要你的继承权,你给不给。” “为什么不给?我的就是你的。” 尤然心里正感动的无以复加,任天凉却用着世上最温柔的眼神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继承文件我已经给了律师,等我死后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 “万一我比你先死呢?”那老子这任务岂不是就要完成不了了? 任天凉面露遗憾地道:“那就没办法了。”见尤然立刻如泄了气的气球瘫倒在了床上,任天凉好笑地倾身过去,捧着尤然的脸爱不释手,“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在我前边。” 这一刻,尤然觉得自己都要溺死在任天凉的温柔里了。尤然一句话还没回过味儿来,只见任天凉唇角微动。 他嘴角挂着森然的笑意:“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任何欺负过你的人。” 尤然心脏猛地一跳,他从未见过这幅样子的男人,“你,你想做什么?” “今天碰你的那个人,我会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 任天凉凑到尤然的脖颈处沉醉般地轻嗅了一口,“我会让他知道,动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然一把捧住他的脸,阻止他在自己脖颈上嗅来嗅去,也试图阻止别的什么,“不是……你别,别做那种事,曲靖他好歹是我同学。” “那我就让他直接消失。”任天凉此时的表情如同一个正在讨价还价的孩子。 “别,千万别,其实我跟他关系挺好的哈哈……今天的事是个意外……” 任天凉脸色倏地一沉,“很好吗?那他就更应该消失了。” 任天凉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男人也不会同他开这样低级的玩笑,此刻尤然才终于琢磨出些不对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他是我的朋友,难道我连朋友都不能有吗?” “你已经有我了?为什么还要他们?对了,还有任颜卿,我明天就把他送走,这样就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尤然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觉得这个样式的男人前所未有的难对付。他再次试探性地问:“我不跟他们玩,你别动他们好不好?” 任天凉终于粲然一笑,“那就好,不过……我会派人盯着你的。” “……”见他笑了,尤然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任天凉凑到尤然颈边,“宝贝,真想把你关起来……” “那就关起来。”尤然舔了舔嘴巴道。 两人直接滚作一团,耳鬓厮磨间呼吸逐渐凌乱。 …… 第二天,尤然是清晰地感觉到太阳晒到了自己的屁股他才醒来的,一边庆幸这今天是周六目光一边搜寻任天凉的身影。见任天凉并不在卧室里,尤然暗骂了句拔吊无情。 奈何他身上被清理的干净舒爽,根本都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想了半天,尤然用房间里的座机给任天凉拨了个电话,响铃的那一刻那头瞬间接起。 “喂,小宝贝?” 这道低沉优雅的嗓音一蹿到尤然耳边便叫他如何都发不出火来。 “爸爸。”尤然乖巧地唤他,只见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接着是离开椅背的声音。 任天凉从会议室里出来,“怎么了宝贝?又欠艹了?” “爸爸,你给我买个手机吧,不然我在学校有什么事都没办法联系你。”提这个要求时尤然心里有点虚,他真怕这男人用高二学业繁重等借口来压他,毕竟之前的任颜雨就问他要过,被他严词拒绝了。 “宝贝,那咱们不去学校了。” 尤然万万没想到,任天凉居然直接叫他别去上学,他诧异的连到了嘴边的话都忘了说了。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笑,“对不起然然,我开玩笑的,等我下班再给你带。” “哼,你坏死了!”对着话筒,尤然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 任天凉呼吸一滞,这一刻他只恨不能把尤然从电话里掏出来,然后抱到怀里肆意揉捏。 ※※※※※※※※※※※※※※※※※※※※ 想把笔名改成甜文大宝贝 (v^_^)v 我个人觉得我适合写甜文,嘿嘿 生活辣么艰难总得想办法加点糖 圈养六 挂完电话半小时都没到,任天凉回来了。他不仅带来了尤然心心念念的手机,一回来便直奔卧室,直接将尤然折腾了个够。 “嘤嘤嘤……你不是上班去了吗?” “周末,我只是过去开个小会。”任天凉一脸餍足地搂着怀里的人。 见尤然忽然没了回应,反而一直拿着新手机点来点去,任天凉忽然有些不爽。 “手机好看还是我好看。” 尤然脖颈处一凉,识时务地说:“当然是你好看!” “晚上许家那边有个宴会,想去玩吗?”尤然是他的人这件事,他恨不得拿来昭告天下,许氏家的宴会的邀请对他来说来的很及时。 尤然两眼放光,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真正进入到资本主义的世界里了,心里高兴的要死嘴上却客套着:“其实玩不玩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跟着你。” “你的小嘴是不是抹了蜜。”任天凉倾身吻了过去。 临出门前,任颜卿瞅了他们几眼,面露古怪。 尤然就跟着这么跟着任天凉上了车,车子使出了别墅,尤然插上耳机靠在任天凉准备补个觉,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白天的时候又折腾了许久,他现在一坐下眼皮子就打架。 然而,一首歌听下来,任天凉在他耳边说:“已经到了。” “……”果然,有钱人都是跟有钱人住在一起的,这种刚从自家院子挪到别人家院子的方式让他感觉有些好笑。 许宅和任家那栋别墅差别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任家后边还带了个湖,许宅到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喷泉,两者都透着些许资本主义的铜臭味。 甫一进门,便有几个西装革履油头肥耳的中老年男子围上来跟任天凉寒暄。 宴会的人不多,看上去更想家宴但请来的都是许氏集团的一些合作伙伴,人不多,不会聒噪得像个菜市场但也不至于冷清。 但凡过来搭话的,总要问起任天凉身边的尤然,任天凉毫不避讳地说:“这是我爱人。”对方眼底的诧异他像是没看见。 才十分钟不到尤然就听他把那句话跟别人说了个十几遍,任天凉这禽兽几乎逢人就说,就算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尤然心里也慌的一匹,这事万一传到任家那些长辈那儿,那个场面得会多么的可怕。 自攻略任务以来头一次,尤然觉得站在男人身旁便感到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在任天凉又一次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复述那句话时,尤然忍不住拽了拽他,说:“我我饿了,我去那边吃点东西好吗?” 任天凉犹豫了会儿,认真道:“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幽深的一双眼,尤然吞咽了咽口水,毫无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了男人的古怪,而且这种感觉不是突然才出现的。 很多次,任天凉都曾用这种黑漆漆的目光看过他,只不过那种怪异被他的毫不在意给忽略了,毕竟他当时只有跟男人团聚的喜悦,因而选择性忽略了男人的古怪,比如任天凉为什么会识破他的真实身份?任天凉记得多少他们现实世界中从前的往事?任天凉为什么总是用那种眼神看他,那种如同要将他拽进深渊再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 从一开始,他是不是就低估了这次任务的难易程度? 尤然在离任天凉不远的餐桌上吃着东西,他时不时看一眼男人那边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不识趣的妖艳小贱货去招惹他家男人。也是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死也不会认错的人,那就是徐倾鸾她老公! 许枉湐拿着一杯红酒朝任天凉走去,端的是一派宴会主人的气势,作为任天凉多年的合作伙伴,他刚一出来第一个打招呼的人便是任天凉,两人讨论起工作来身边的人根本插不进话,谈起私事时更是无缝切换,看上去既是合作的商业伙伴又更像是一对无话不谈的朋友。 许枉湐的出现,让尤然彻底摆脱了任天凉时不时的目光上的□□,他几乎是终于松了口气,起身便往外走,他打算出去看看喷泉吹吹风,透个气也比在这儿压抑着要好。 许家别墅的园子也是出奇的大,从别墅后穿过一片玫瑰花丛再绕过一个巨大的音乐喷泉,后边是一池的锦鲤,在如此沉闷无趣的夜晚能看到这池活跃可爱的活物,尤然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的手里捏着一朵从路上揪来的玫瑰花,此刻正揪着一片片花瓣来喂鱼。 “你可算是来了。”一道清冷优雅的嗓音传来,吓的尤然差点把手里的花全扔了。 尤然这才注意到在池边又这座半隐入黑暗中的凉亭,亭中的红木圆柱后靠着一位美人,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黑暗中那颗宝石般的眸子莹润动人。 “倾鸾姐——”尤然飞奔至凉亭,心里激动的不行。 “姐,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到了凉亭,尤然这才发现徐倾鸾身上穿着一身男装,他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暗夜里与黑色西服几乎融为一处。 “来应酬……顺便来见你,我有话跟你说。” 尤然往徐倾鸾身旁一坐,拉了他的手问:“什么话啊姐?你怎么又变成男人了?” 徐倾鸾轻咳一声,“叫哥。” “……哥。”无语片刻,尤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眸一动,激动地捧着徐倾鸾的手,“你是不是可以随便变来变去?” 徐倾鸾想都不想便说:“不行,不可以,你想都不要想。” “……” “哥,你就让我试试嘛~我也想体验一下变来变去的快感嘛!而且这个世界任务我都完成了大半了,就当奖励我不行吗?” “你真以为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大半吗?”徐倾鸾不答反问。 尤然呆了呆。 “其实你已经察觉到了吧。”徐倾鸾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抱臂看他。 “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次任务确实有些太顺了,我经常觉得哪里奇怪但是又……而且……我总觉得任天凉有时候看我的眼神很……很吓人。”尤然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还是觉得吓人这个词比较贴切。 “这不奇怪,毕竟他是个变态。” “……”这句话虽然像是在骂任天凉,但徐倾鸾的语气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别太害怕,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不提醒还好,一提醒尤然就更害怕了。 “任天凉这块灵魂碎片的确保留了现实世界的记忆,但只是一小部分,有趣的是这一小部分记忆里恰好有你,在那部分记忆里他已经爱上了你,所以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基本不用你出什么力,全靠他那块碎片争气。” “……厉害了我的男人。”希望他下面几个世界遇到的碎片也都能这么争气吧。 “不过……任天凉对那部分记忆的认知可能是模糊的。” “认知模糊?” “他不清楚这部分记忆的由来,这部分记忆来自于他灵魂深处的某个执念,他不会知道自己正处于任务世界之中等着被你攻略,潜意识中他不会去深究也不会质疑那段记忆。” “那你为什么说他是个变态?”尤然不想承认,但他心里确实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块碎片是他的灵魂深处所有阴暗面的化身,阴狠偏执而且暴戾,他十分善于伪装且控制欲极强,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已经被他全天二十四小时监控起来了。”徐倾鸾音色清冷,一字一句如同敲打着琴键一般敲打着尤然那颗脆弱不堪的心灵。 尤然的声音不自觉地降低了,“这……这怎么会呢……”徐倾鸾敢说他都不太敢信,他承认,看到任天凉的第一眼时他就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可怕的阴沉,可这些天里男人对他的温柔体贴不是假的,哪怕他的眼神是有古怪的,但那也跟阴险偏执暴戾完全沾不上边啊! 见尤然似乎不敢相信,徐倾鸾接着戳心,“任天凉小时候养过一只通体雪白的布偶猫,他非常喜欢那只猫几乎是走到哪就带到哪儿,可是突然有一天,那只猫消失了,没有人知道那只猫去了哪里,任天凉也从来没有提起过那只猫,好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除了远处的别墅灯火通明,周遭只有不远处的几个小地灯,在这昏暗的环境下,徐倾鸾的语气越发像是在讲鬼故事。 “然后呢?那只猫为什么消失了?”尤然紧张的不行。 徐倾鸾神秘一笑,“你去过四楼吗?” “啊?”这方向盘转得尤然有些措手不及。 “有空的话,想办法去四楼看看吧。” “不是,故事说一半怎么能行呢?你倒是告诉我那只猫到底怎么了啊!” “别问了,问就是四楼。” “……” 尤然沉吟片刻道:“你之前不是说我被他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吗?那我们今天晚上说的话他会不会……” “那倒没有,这儿毕竟是许氏的地盘。” 想到监视尤然脑中终于闪过什么,“卧槽!” “怎么了?” “我走之前他对我说最好不要离开他的视线……”尤然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完了完了,都这个点了……” 徐倾鸾倒在身后的柱子上两眼一闭准备睡觉,薄唇微动,“祝你好运。” 圈养七 捏着左手的腕表,尤然一动不动却心急如焚,这块表还是任天凉今晚带他出门时从他收藏柜里给他挑出来的,虽说是用来给他搭今天的西装,但看着实在是价值不菲。关键是临出门时任天凉还嘱咐他,宴会时务必紧跟着他,哪怕是上个厕所也得跟他打招呼,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太久,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超过十分钟。 “特么……”这下别说十分钟了,再跟徐倾鸾聊下去十个小时都是可能的。 徐倾鸾在那儿闭眼假寐,尤然心里慌得一批,他没发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开始在害怕任天凉了。 “姐……呸呸呸,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想个什么说辞跟他搪塞过去啊,除了上厕所之类的……”毕竟谁特么一个厕所上一个多小时的! 徐倾鸾睁眼瞧他,眼底满是困倦,“自求多福,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罢便起身要走。 “你回哪里?”尤然拽着徐倾鸾不让走。 黑暗中,唯独他的眼中泛着一抹水光,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过来,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都要软上几分。 徐倾鸾早已免疫,“撒手。” “我不。”尤然不但不撒手,反而得寸进尺地抱住了徐倾鸾整条手臂,恨不得整个人都挂他身上。 “你会后悔的。”徐倾鸾平静地道。 “我不会,我就不松开,我不准你走!”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一声“然然”吓得他虎躯一震,他僵硬地回过头,果不其然在锦鲤池边看到了任天凉,他身旁的许枉湐脸色已经称的上阴沉了。 “然然,你们在做什么?” 任天凉嘴角犹自带着笑意,却看得尤然不寒而栗。 尤然慌忙中撒开了徐倾鸾的手,双手十分无措地在空气中摆着,“你,你别误会,我们没什么的……” 徐倾鸾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尤然简直笨死了,就算他们没什么,就他那副做了亏心事的慌张模样,那两个男人不想歪才怪。 趁许枉湐发作之前,徐倾鸾先发制人:“喂,你的人都死哪去了?老子在这儿被粉丝缠了这么久怎么都没见有人来管管?” 尤然左右摇摆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忽然静静地看着徐倾鸾,仿佛想透过那层冰冷的面皮去查看它真实的厚度。 许枉湐觉得自己简直是这世上最憋屈的金主爸爸,自从他包了眼前这个美人,安稳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奢侈,花钱给他投资电影,他却转头就能把剧组的人得罪个干净,再一转头被人曝上热搜控诉他耍大牌,仅仅是这样到也罢了,毕竟能用钱摆平的事对他来说都不是事,这家伙招蜂引蝶的本事才是最让他头疼的,而且每次犯了事,这货总能比他还要理直气壮。此时此刻,那双漂亮的凤眼正冷冷地瞪着他,仿佛在等一个交代。 许枉湐狐疑道:“这孩子是你的粉丝?” “不然是你粉丝?”徐倾鸾那张冷冰冰的面孔在今夜简直有些盛气凌人。 许枉湐一噎,顿时有些气闷,平时被他踩在头上无所谓,可是现在有外人在。 许枉湐脸色沉下去,道:“胡闹,这是任总的爱人,就算他是你的粉丝你也不该跟他在这里拉拉扯扯,快跟忍总道个歉然后回你的房间去!” 徐倾鸾怎么可能道歉,他冷哼一声甩手就走,那轻狂的样子直把许枉湐气了个倒仰。 眼睁睁地看着徐倾鸾就那么反客为主,尤然顿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低估了徐倾鸾的面皮。 “然然,还不过来?” 尤然在任天凉的笑意里打了个寒颤,他赶紧朝他飞奔过去。 “爸爸。”尤然小声道。他知道任天凉每次听他叫爸爸心情都很不错。 任天凉不说话,甚至都没有跟许枉湐打声招呼,直接拉了尤然便走,一直到回家的车上他才终于开口, “你喜欢陈飞羽?” 尤然暗叫不妙,他知道男人说的是徐倾鸾,徐倾鸾这队友也是够坑,为了保全他自己直接将他给推了出去。 “其实也没有多喜欢,就是……喜欢他的电影而已,真的。”尤然是真的怕了,哪怕徐倾鸾没对他说什么,只给他留了个悬念,也正因为这个悬念,尤然什么都想进去了,却越想却觉得害怕。 任天凉辨不清喜怒的一张脸在昏暗的车厢中有些阴沉,“你最喜欢他哪部电影?” “……” 尤然:江湖救急,你在这里到底拍过哪些电影? 徐倾鸾:唯一一部电影因为把剧组得了罪大半,到现在还没有拍完。 尤然:…… “对不起我错了。”尤然能屈能伸,认错迅速。 “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乱跑……” 尤然刚开口就没了下文,任天凉眉头稍蹙,本以为这小子要开始好好认错了,结果他自己结束了。 “这就没了?”任天凉平静地看着尤然。 尤然被看的恶向胆边生,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害怕任天凉,“你什么意思啊?你这是在审犯人吗?”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不就是离开了一会儿吗,我跟那个哥哥只不过就是聊了一会儿,有你这么像审犯人一样审人家的吗!”尤然被盯得炸毛了,任天凉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像他犯了什么罪等他陈述经过一样,他只不过没听他的话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只不过在跟他的倾鸾姐聊天,他哪里有错?任天凉凭什么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昏暗中,任天凉的脸色沉了沉,眼神瞬间变地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在他的猎物察觉到危险之前一把将他禁锢在身下。 “你……你要干什么……”尤然被按到在车座上,刚才的盛气凌人只剩下几分慌张。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连哥哥都叫上了?”任天凉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威胁。 “不叫哥哥难道叫老公吗!”尤然的嘴巴反应比脑子快多了,等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已经晚了。 任天凉不怒反笑:“尤然,你很好。” 尤然躺在他身下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此时车子正好驶入别墅的车库,前面的司机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任天凉下了车便直接将尤然扛在了肩上,尤然这一刻简直比死鱼还要老实。 他暗自庆幸任天凉没扛着他直接走客厅而是从底下车库的电梯上的楼,被扔在床上的那一刻,他心里仅存的那一丁点侥幸没了。 …… 这场酣畅淋漓的□□一直持续到了天亮,尤然已经记不清自己被逼着叫了多少次老公,他每次求饶只会换来更加恐怖的冲撞,任天凉仿佛是冲着撕碎他而来。 临近结束时,任天凉恶狠狠地问他,“知道错了吗?” “呜……我错了……”尤然气若游丝,他只觉得自己下半身都快没有了知觉,快感频道得将近麻木,如同一个半身不遂的病人。 “错在哪儿?” “……”尤然早已喊不出声音,他嗓子痛哪哪都痛,痛到崩溃时昏过去又痛醒来,他快要溺死在这欲/海里。 “你错在哪儿了?”任天凉重复一遍时动作也跟着凶狠起来。 尤然被撞出哭腔,“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乱跑,走之前……不该不跟你打招呼……呜……” 尤然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仅仅是一个伸手的动作都做的他如此痛苦,他摸了摸旁边的位置,果然没有人。 尤然气的打骂:“拔吊无情!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除了我自己。”尤然虚弱地补充道。 尤然自言自语自我陶醉了一会儿,听到敲门声时随口喊了声“请进。” 然而门一开,看到任颜卿那张错愕的脸时尤然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你怎么在这?”两人同时开口,又均是一愣。 任颜卿看了眼手中的托盘,“我来送饭的。” 尤然看了眼手中揪紧的被子,“我是来睡觉的。” “……” “……”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尤然那躲在被子底下的正咕噜咕噜的肚子。 任颜卿将托盘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然后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好奇地看着尤然。 “……”尤然揪了被子将脖子围的密不透风,生怕被他瞧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痕迹,昨天晚上任天凉可没少咬他脖子。 任颜卿俯身凑近尤然,问:“你在慌什么?” “我哪有!”尤然佯装镇定。 “你为什么在任总房间里?” “……”尤然一时之间还真答不上来。 “你昨天晚上跟任总出去了?” “对,对了,我们昨天去了许氏的宴会,我当时喝多了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估计是任总把我弄回来的,嘿嘿……”尤然笑容勉强。 “那……你什么时候跟任总关系这么好了?”任颜卿今天的问题意外地有点多。 尤然被问的一个头两个大,这个问题他还没想好说辞,下一个问题又来了。 “你以前不是很怕任总的吗?为什么突然跟他这么亲近?” “……” 圈养八 见尤然半天不说话,任颜卿表情愈发的狐疑,“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好饿,我先吃饭!”尤然伸手去扒碗却被任颜卿扼住了双腕。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出去。”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任颜卿回头看到任天凉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他慌慌张张地叫了声任总,迅速放开了尤然的手没有丝毫迟疑地跑了。 男人虽然面无表情,但很明显是不高兴了,尤然忐忑地缩回被子里只留下个头顶,房门反锁的声音随之传开,片刻后尤然头顶的被子被扒开。 “还疼吗?”男人关切的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好似昨晚那个阴狠的模样只是尤然的错觉。 尤然点了点头,看着男人不说话了。 任天凉抚着他的脸,忍不住俯下身抵着尤然的额,四目相对之中里边尽是柔软温柔。 尤然沉溺其中,仰着脖子索吻,任天凉抚着他的后脑将人压向自己进而攻城掠地。 任天凉忍不住揭开被子躺进去,将人圈入自己的怀中,抱着那颗脑袋又揉又亲。 被揉着脑袋尤然并不嫌他烦,他反而挺享受这种感觉,他甚至怀疑自己上辈子是条狗,只要一被任天凉摸了脑袋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他甚至都不想纠结任天凉是不是变态了,不管男人变成什么样了都是他的男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然然,我爱你,我好爱你。” 尤然的耳朵被任天凉呵出的热气挠刮地痒痒的,他张了张嘴想要回应,结果一开口就是咯咯咯的笑声。 “然然,不要离开我。” 尤然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任天凉翻过身将尤然压在身下,脑袋埋在尤然颈间瓮声瓮气地说:“你能不能答应我永远都不要跟别人讲话。” “啊?”尤然一愣。 任天凉抬头一笑,“我开玩笑的。” “……”大哥,你笑得这么勉强说的是真话吗? “永远都不跟别人讲话我岂不是要闷死呐?”尤然看着任天凉时眼神带着些许天真。 “你有我。” 呵呵,你刚刚果然不是在开玩笑。 “你不在的时候我怎么办呢?你要上班而且还总会加班到很晚,我一个人不能说话多可怜啊。” 任天凉沉默了。 耶! “乖啦,我保证我永远也不离开你!”尤然的表情就差指天发誓了,他怀疑他身上的大块头不是总裁而是巨婴。 任天凉这下平静了好一阵子,就在尤然以为他没啥事了的时候,他又道:“以后我带着你一起上班好吗?” “……” “可是我还要上学啊,周末你们又不上班。” “退学吧。”任天凉语出惊人。 “……”尤然不知道怎么接了,作为任天凉名下所有财产将来的法定继承人任颜雨,如果他不学习将来就无法服众,但尤然是尤然,他不需要考虑那些东西,只要那张纸一生效他可以马上就离开,所以读不读书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不好吗?”任天凉语气微沉。 我并没有说不愿意好吗! “那就退学吧。”为了使自己表现的很爱读书,尤然语气沉痛,恨不能扼腕叹息。 “你怎么这么乖。” “……”不知怎么的,尤然从任天凉温柔的目光中读出些许满意来,他不经想,如果有一天他不满意了会怎么样呢?毕竟他也不可能什么都由着他。 晚上被折腾的厉害,尤然第二天一觉睡到了中午,任天凉去了公司,任颜卿去了学校。 下楼吃了个饭,准备上楼补个午觉却发现自己一口气到了四楼楼梯口,尤然下意识地想要转身下楼,看着四楼的的房间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动步子。 四楼的右边整个是一个敞开的大阳台,种了不少花,其中蝴蝶兰开的煞是娇艳。就这么看着看着,尤然心情一好胆儿也肥了,他径直往四楼唯一的房间走去,那扇神秘大门的密码锁差点将他劝退。 “四位数……难道是一二三四五六?”这么想的同时,尤然不要脸的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大门应声而开。 “天呐……”跟尤然想象的很不一样,门内一点也不恐怖,一排排博古架上放着的是各色各样的奇珍异宝,一眼望过去能看花了眼,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博物馆,跟博物馆不一样的是,他这间收藏室中的藏品种类繁杂,各式各样的古董摆件中还掺杂着奇形怪状的石头、锋利无比的军刀,好像还有呃……枪? 尤然绕了一圈后兴致缺缺,这跟逛博物馆有什么区别?除了几把枪以外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况且任天凉有枪也不稀奇啊,不就是枪吗,难道霸道总裁还不能拥有一只枪吗? 尤然正准备要走,目光却隔着两个置物架扫到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 “卧槽!”尤然往后倒退了几步,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只一动不动的白猫,尤然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徐倾鸾说的那只猫。 他绕开两个博古架过去却不敢凑的太近,生怕这只猫下一秒会跳起来给他一爪,这时尤然才发现不对,这只猫已经死了。 布偶猫的双眼无神地睁着,身形干瘪僵硬,不似活物,。 这是一个标本。 尤然心里有些难受,任天凉这得是有多爱他的猫这才在它死之后也要把它制成标本放在自己的身边呐!尤然甚至脑补出了任天凉每天现在这里看着猫猫标本黯然神伤的场景。 尤然没忍住哆嗦,好可怕…… 猫咪的旁边还放着本记事本,好奇心驱使他伸手去拿,尤然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倒了猫猫。 四月一日 管家抱过来一只小小的布偶猫,我很喜欢,它很可爱。 五月一日 小白长大了也长肥了,它喜欢在我的后面扒我的裤腿,我走到哪它跟到哪,它怎么这么乖呢? 尤然的手微微颤抖,这句话真他喵的耳熟。 五月二十日 一年过去了,小白长大了很多,它还是那么可爱,只是有点不乖。它总是乱跑,我放学回来也总不见它,怎么办呢? 不如……打断它的腿?它应该不会死吧? 尤然顿时毛骨悚然。 五月二十一日 我弄断了它的腿,园子里一块坚硬点的石头都没有,我从厨房找了一把铲子,敲了很久才敲断它的腿,它的腿骨终于断了,只流了一点点血,不过好在它还没死。 五月三十日 很久没有摸它了,它最近总是躲着我,为什么呢?它常常躲在沙发底下让我怎么找都找不到,怎么会这样呢? 五月三十一日 它竟然躲我,真可笑…… 六月五日 我被它咬了,流了很多血。 六月十日 我想把它做成标本,这样它就不会乱跑不会躲我咬我了。 安乐死不行,闭上眼睛就不可爱了。 看吧,这么痛苦地死了,谁叫你不乖呢? …… 尤然打算收回之前的话,这根本就是七形的爱!什么他是有多爱他的猫才这样那样,呸呸呸!有种把自己代入试试? 尤然再去看那只猫时,仿佛看到了自己。他合上日记本便走,这个房间他一秒都不想多待。 尤然从房间里出来时却发现阳台那里多了个女佣在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她就像根本没有看到尤然似得仍然沉溺其中。 尤然装作若无其事样子下了楼,到了三楼的楼梯口便恨不得三步当做一步走,到了二楼便往自己房间里钻,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得跑去了三楼,回来时手中多了个手机跟数据线,回房间反锁一步不落。 终于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尤然准备开两把游戏冷静冷静。 尤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房间安静的可怕,黄昏的太阳透过窗帘照进来使得房间一半陷在阴影里一半透着暖暖的橘黄。 尤然看着那一半窗帘拉开着的窗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像忘了白天看的的一切。 肚子开始抗议,尤然从床上爬起来找自己的拖鞋,一股寒意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窜上了他的背脊,房间里还有人! 任天凉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他的手臂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手里拿着本东西。 尤然僵坐着没敢动,男人饶有兴致地翻看着那本日记,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好似一个凉薄旁观者。 他明明是那本日记的当事人。 圈养九 “任总,我……”尤然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额角却忍不住地渗出冷汗。 “你看过了,对吧。” 他不是在询问,而且肯定。 尤然被男人的眼神看的直冒冷汗,他丝毫没有被撞破秘密的怒意,这才显得他现在的态度怪异。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没关系。”任天凉走近时,尤然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抬手抚了抚尤然的脸,“没关系的然然,虽然你有些不乖……” 尤然的冷汗狂冒,他荒谬地想,自己这一刻在任天凉眼中是不是成了那只猫,那只“不乖”的猫?他有些难受,又有些委屈,他们之间几辈子的感情怎么能比不上一只猫?他也恨自己不争气,他居然会害怕他男人,他男人要是知道了那得多难过啊。 “你很热吗?”任天凉抬手拭着尤然额角的汗,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尤然猝然起身扑到了男人怀里,一双手绕到了男人背后将人锁的死紧,“你别这样好不好……” 他可怜兮兮地埋在男人怀里呜咽,“你这样……我好害怕……” 手心里的柔软仿佛能够直达他的胸口,任天凉的这颗铁石心在这片柔软里显得不堪一击。 “别怕,小东西……”任天凉的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你不可以再这样吓我……”尤然将男人胸口的衣服揪得皱巴巴,那细细的哭腔像极了撒娇,攻人攻心这方面尤然拿捏的死死的。 任天凉果然不打算纠缠日记的事情了,他甚至转手将日记本扔进了垃圾桶,然后作势要吻尤然,尤然抵着他的胸口不让靠近。 “不行,等会我又下不来床了!”尤然快要挡不住了,语气里都要急哭了。 任天凉显然不打算放过来,捞过人来便亲了个彻底。 尤然还是得使出杀手锏,他用力挤出一滴泪,语气可怜得叫人心碎,“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肚子好饿好饿~” 男人的手正好摸到了尤然肚子上的软肉,还恶趣味地捏了几把,“你这里好像又长了不少肉。” “……” “看来管家他们把你照顾的不错。” 男人对他装柔弱视而不见,尤然立刻炸毛了,“我不管,我就是饿,你要是现在对我来硬的我就不叫也不动!” “……”这回换男人沉默了。 “你看着办吧。”尤然将自己摔回床上,一动不动地挺尸。 这小东西,吃个饭戏还这么多。 “下去吃饭吧。” 尤然迅速从床上爬起,亮晶晶地看他,如果他有尾巴,这会儿估计已经晃起来了。 餐桌上,任颜卿一脸惊恐地看着给尤然夹菜的男人,从他早上起床时他就该发现的,这个世道变了!任颜雨明目张胆地翘课在家睡觉,任总居然丝毫没有教训他的意思,这还不是最离奇的,最离奇的事就发生在他眼前,任总居然给这小子夹了菜!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又似乎是有迹可循的,他记得任颜雨不吃辣的,但这几天看来,任颜雨明明很能吃辣,可怕的是,这段时间餐桌上的菜全是重口味的辣菜!除了这两天。 任颜雨开始吃辣菜了,任天凉仿佛眼里只有人任颜雨一个,曲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像任颜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变了! 任颜卿看着任天凉,他发现任天凉的眼神永远专注在任颜雨身上,那如同老父亲一般慈爱的目光,简直令人细思极恐。任颜卿大胆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可能任总真的很喜欢“爸爸”这个称呼,这其中因由也可以解释得清,毕竟任总现如今已经是一个三十好几的老男人了,他到现在都没有娶妻生子,这不代表他不想娶妻生子,任颜雨那天的一句“爸爸”恐怕激起了他内心深处苦苦压抑着的父爱,他现如今是真真切切地把任颜雨当做了他自己的亲儿子,他那专注的眼神中汹涌着的爱意惊人,这样深刻的爱意不是父爱是什么? 任颜卿心中充满了危机感,他以前从来没有觉得任颜雨是一种威胁,他甚至都没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可是他现在已经牢牢地把握住了任总的心,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不近人情他是看在眼里的,可任总偏偏对任颜雨这个家伙例外了,就凭他对任颜雨这明目张胆的偏爱,继承人的位置已经轮不到自己了。 难道他也应该跟在任天凉身后叫爸爸吗?他叫不出口。 任颜卿觉得憋屈的同时更多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他这几天都有点心不在焉。 任颜雨终于不缠着他了,但是他并没有清净多少,班上那个问题学生加不良少年曲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往自己跟前凑,他曾以为自己很有异性缘,没想到上了高中竟然开始招惹上同性了,比如任颜雨,任颜雨退下来却又冒出来了个曲靖。 学校食堂里,任颜雨打好了饭菜刚一落座,他周边对面的座位便被曲靖以及他那些狐朋狗友坐满了,那几个问题学生吃饭还要聊天,并且恨不得憋着嗓子说话,曲靖时不时瞄他一眼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明显,大概是不久前刚经历了任颜雨,此时任颜卿轻易就看出了这位少年的企图,曲靖这几天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扯着嗓门在他吃饭的时候跟狐朋狗友大呼小叫,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冲他吹口哨,去厕所时要是碰上他在抽烟,那家伙总能朝他吐个烟圈,并且从未失手过。 曲靖的行为幼稚的有些可笑。 可偏偏……偏偏比任颜雨那小子的喜欢更像那么一回事,任颜雨口里说着喜欢他,每天对他献殷勤,可他的喜欢浮总是于表面,仿佛对待种事情很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这也是他不相信任颜雨喜欢自己的原因之一,这小子一举一动仿佛都有着目的,那不是喜欢的举动,那更像是敷衍和演戏。 又是和往常相差无几的一天过去了,任颜卿自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就更加心不在焉了,连续发错了好几个任人的作业后,他果断将作业都交给了课代表。 任颜雨退学了! 任颜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抹了把脸,任颜雨桌上的书还原封不动,就像他只是请了个假,可班主任对他说的话不会有假,任颜雨真的退学了! 一道人影挡在了他的侧面,任颜卿的桌上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班长,你这么粗心,下次还是别去帮课代表发作业了吧?”曲靖一张俊逸的脸直接凑到了他跟前,这样突然的对视让任颜卿淡漠的脸上猝不及防地多了一丝惊慌。 他看着桌上被曲靖砸过来作业本,任颜卿三个大字写的十分苍劲有力。 “我的作业本哪去了?”见这小子还在发愣,曲靖直接伸手戳了戳任颜卿的脸。 “……我不知道……” “你发的作业你不知道?”曲靖不断凑近,几乎将人逼得脑袋后仰到了后桌上,“你把自己的作业发给了我,你是故意的吧?” “……” “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曲靖话音刚落便惹得班上吁声一片。 “你小子可要点脸吧,居然连班长都敢调戏!” “你可别被冻着咯!” “谁叫咱们班长美丽冻人哈哈……” 曲靖眼刀子一刮过去,后边的男生立刻禁声,他那句美丽冻人显然没有丝毫夸任颜卿的意思,那语气中分明带着□□裸的嘲讽。 任颜卿心思本就细腻敏感,这会儿他的脸色已经算得上是阴沉了。 曲靖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怒意,他识相地没再拿任颜卿打趣,也不在纠缠作业的事,老老实实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直到放学,任颜卿终于过了一段时间的清净日子,然而刚等他跨出教学楼,背后一道劲风便刮过来,曲靖高大的身形堵在了他面前。 任颜卿绕开他便走,曲靖锲而不舍地跟过来。 “班长,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曲靖一边跟着他一边侧着身子看他的眼睛,他跟喜欢任颜卿的眼睛。 “你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你生气?”任颜卿觉得有些无语。 “既然你不生气了……过几天就是我生日,周末去我家一起庆祝好不好?”曲靖心里忐忑不安。 “我周末有补习班。” 曲靖几乎是立刻就回答道:“没关系,我也有,我们晚上庆祝就好。” “……你不是还有那群朋友吗?为什么非得叫我?” “可是我只想叫你啊。”曲靖笑起来时,眉目间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温柔。 “……”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曲靖生怕任颜卿察觉出什么从而讨厌他,他几乎是立刻便改了口,“那群人要是在的话就太吵了,我就想好好地过个生日而已,嘿嘿……” “好吧。” “你同意了?!”曲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听错了。”任颜卿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想笑却又忍住了,最终撇了撇嘴巴。 “我没有!反正你答应了的!不准反悔!”说罢也不给任颜卿辩解的机会,一阵风似得又刮走了。 “……” 圈养十 尤然这几天愈发地觉得自家男人对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现如今任天凉不管是去公司还是出去应酬都得带着他,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地盯着他,离开他的视线十分钟后准能接到他的电话。 刚洗完澡,尤然整个人湿漉漉地瘫倒在任天凉的床上,这些天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他却觉得比什么都做了还要累。 门外似乎有人敲门,尤然拖着疲惫地身心去开门,任颜卿站在门外一副你果然在这里的表情。 尤然脑子一卡,蠢话脱口而出,“你找谁?” 任颜卿一愣,随即冷笑道:“我还能找谁,当然是任总啊!” 尤然下意识地看了眼紧闭着的浴室门,拉起任颜卿便往走廊外走。 “那个……哥。”尤然蹭了蹭鼻尖,“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年轻了所以才对你说了那些话。” “……” 看到任颜卿欲言又止的表情,尤然心里的罪恶感达到了顶峰,毕竟当初是他自己先撩了人家,如今不想负责的也是他自己。 “唉,哥,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毕竟我的魅力我自己也知道……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相信哥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幸福的。” 任颜卿忍无可忍地道:“滚。” “……”尤然沉默片刻后严肃道:“哥,你千万不要恼羞成怒,为了我不值得啊……” 任颜卿嘴角一抽,觉得眼前这小子简直自恋得没边了,他漠然道:“你该去看看脑科了。” 尤然顿时不乐意了,“哥,你怎么能骂人呢!” “骂的就是你这傻缺。” “……”尤然小声嘀咕,“不喜欢就不喜欢,犯得着骂人吗……” “你嘀咕什么?” “嘿嘿,没什么……你找我什么事啊?” 任颜卿瞪他一眼,“我有说我是来找你的?” “……”尤然正准备甩手走人。 “你为什么退学了?” “爸爸不让我读。” “……”任颜卿惊道:“不可能!”这种奇葩的要求怎么可能是那个对他们向来严厉冷酷的任天凉提的!?任颜卿第一反应就是任颜雨在骗他。 “其实主要是我自己不太想读书了,跟任总没关系哈哈……”尤然尬笑几声。 任颜卿狐疑地看他,“不想读就能不读?这事就算你爸妈同意了任总都不会同意!” 任颜卿说的没错,就算是他们亲爹出面让他们不要读书了,任天凉也是不会允许的,他绝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出现一无是处的草包,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备选继承人高中都没毕业。可事实上,不让他去学校的人就是任天凉啊!他怎么解释得清啊! “算了,”见任颜雨一脸为难,任颜卿也不好继续问下去,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十多年了,可他们的确不怎么熟,任颜雨有难言之隐也好,或者跟任天凉有什么阴谋也罢,那都是他无法了解跟阻止的事情,他不应该掺和他们的事。“没什么,我下楼了。” “诶?”尤然还想再说什么,任颜卿却已经走了。“你不是找爸爸的吗……哦,原来就是来找我的啊……” 楼梯上任颜卿忍无可忍地回了头,恶狠狠地道:“我找你个头!” 尤然脖子一缩:“你好凶啊~” 尤然回房间的时候任颜任天凉显然是刚洗完了澡,浴巾只裹了下半身,上身的健硕惹得尤然垂涎欲滴。 任天凉双手交叠在胸前面无表情地坐在床头,尤然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尤然隐隐地察觉到,这个世界里他很容易生气。 “你去哪儿了?” 尤然心里闷闷的,这种质问的语气里透露着对他的不信任,在他质问的眼神里,尤然感受到的是比监狱还要不自由的氛围。 “任颜卿问我为什么不去上学了。” “你后悔答应我了?”任天凉偏头看他,嘴角挂着抹嘲讽的笑意。 尤然被这冰冷的笑意刺的面皮生疼,男人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些对丈夫冷嘲热讽的怨妇,好像彼此之间没有感情只有满满的怀疑和怨恨。 他顿时怒了:“对啊,我后悔了,我就是要去上学,怎么着吧?” “你认真的?”任天凉面色一冷。 “对!你凭什么不让我上学,你凭什么像盯犯人一样盯着我,你凭什么审犯人一样审我!” 任天凉倏地起身逼近尤然,尤然立刻感受了到他身上的低沉的气压和滔天怒火,他顿时觉得有些累了。 “好,你翅膀硬了是吧?”男人面色阴狠地道:“你天生就长着一副招人的脸,一天不跑出去勾搭男人屁股就痒痒是吧?” 尤然心中一痛,他万万没想到男人竟然会对他说出这种话,一想到男人对他温柔的背后还藏着这样的想法他就心惊,这根本不是他的男人会对他说的话!他一定是认错人了! 尤然拔腿便跑,却被手长腿长的男人一把拽了回来砸向了床上,男人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虎钳一般掐住了尤然的下巴,“你想跑?去找谁?任颜卿还是那天那个小明星?还是那天跟你打架的同学?那小子天天在别墅附近晃悠,你当我瞎吗?” 白皙的皮肤上几乎是立刻便现出了红痕,任天凉面色阴冷可怖,他掐着尤然下巴的力道想是要将眼前这个人捏碎。 尤然既害怕又冤枉,“你胡说什么!曲靖喜欢的又不是我!” 任颜天凉像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脑子里尽是尤然刚才忤逆他的样子,他怎么能忤逆他!“从现在开始,你休想踏出家门一步!” “你要囚禁我?!”尤然感到震惊的同时还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男人疯了吧? “我会把任颜卿送回本家,从明天开始,除了我和管家,这栋别墅不会出现任何人。”任天凉顿了顿,一字一句恶狠狠地道:“你休想再见到任何男人!” 尤然不禁吓,眼泪几乎是立刻就涌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 任天凉的心被狠狠戳住了。 尤然继续淌着泪,“你怎么能那么说我,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啊……任颜卿那么优秀,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却要把他送走了,那我成什么人了啊……” 任天凉脑袋绷紧的弦松了。 他听见自己彻底心软了的声音在说: “那你还听话吗?” 尤然疯狂地捶着他的胸口,“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还要我怎么办嘛!我现在一个朋友都没有!” 那拳头软绵绵的砸过来,不像是拳头倒像是棉花,任天凉不想说话只想吻他,他也这么做了。 第二天,揉着老腰醒来的尤然看着空荡荡的床心里升出无限的悲凉。 尤然:姐,你在吗? 徐倾鸾似是愣了一下:原来你还记得我啊。 尤然:…… 尤然:姐,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其实是认错人了,任天凉他不是我男人,他根本不像。 徐倾鸾沉默良久后问:你真的确定自己了解真正的他吗? 尤然:我确定!我男人温柔体贴、帅气阳光、身高一米九气质两米八、硬的时候得有二十厘米。 徐倾鸾面色凝重道:任天凉没有二十厘米吗? 尤然想了想:有。 徐倾鸾:这不就结了。 尤然:他昨天那样说我,我真的很生气,我相信我男人不可能对我说那种话的! 徐倾鸾:这块灵魂碎片特殊,他对你展现的都只不过说点皮毛,他肯定还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你且忍着吧。 尤然嘴上那样说,心里却不得承认他喜欢任天凉这个事实,如果任天凉不是那个男人,他不会这么喜欢他,顺从他。 既然是阴暗面,那么那个男人曾几何时是不是在心里动过圈禁他的念头?男人是不是也曾觉得他是个到处招惹桃花债的家伙?每当他觉得自己对男人的容忍度早超出了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时,男人总能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下限。 唉,当然是原谅他啊,谁让他灵魂都被切了片这么惨呢。 尤然下楼准备去园子里逛逛,看到别墅外的铁门旁多出来的保镖他先是一阵迷茫,他试探性地走进,却发他们各个如临大敌,尤然瞬间回味了回来,他好像真的被圈禁了! 艹!原谅他干嘛!就让任天凉见鬼去吧! 尤然气鼓鼓地一路跑了回别墅。 圈养十一 一路跑回了房间,尤然还没静下来就已经气的不行,他没想到任天凉这个家伙居然还有两副面孔,昨晚上明明跟他恩爱的不行,结果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说不让出门就真不让出门。 尤然:我要气炸了! 徐倾鸾:…… 尤然:不能我一个人生气!我也要气他!我现在就要离家出走! 徐倾鸾:你几岁啊? 尤然:反正我一定要离家出走!你得帮我 徐倾鸾:…… 尤然:求求你了…… 徐倾鸾:中午吃完饭,你趁他们午休的时候跑出来,别走大门,绕过别墅后的人工湖再穿过一片枫树林,我在那里的围墙处等你。 尤然感动地无以复加,他迅速收拾了几套衣物,自从他住进了任天凉的房间,他的衣物也被搬到了任天凉的衣物间,收拾起来毫不费力。 下午一点左右,尤然见别墅内走动的仆人逐渐减少,便背着个双肩包猫着身子下了楼,趁着没人发现从后门蹿了出去,然后一路狂奔。 听到动静的老管家过来查看,只来的及看到尤然的一片衣角,他怔愣片刻后随即反应过来。 尤然边跑边回头,看到后边追出来的老管家跟几个佣人顿时吓得汗毛耸立。 老管家边跑边给任天凉打电话:“任总,小少爷跑了!” 由于昨晚运动过度,尤然很快便体力不支了,一回头发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老管家,尤然立刻蹿得飞快,那老管家不知是不是吃了什么印度神药,一把年纪居然跑的飞快。 这不是正常老人能跑得出来的速度! 尤然边跑边爆粗口,特么人工湖搞这么大也就算了,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绿油油的枫树林是什么鬼!有钱也没必要这么造好吗?现在地皮那么贵。 跑进了枫林,尤然总算是得以喘息,他蹲在枫树后边疯狂喘气,觉得这简直比当初跑一千二百米时还要命,缓过来之后他继续在林子里乱转,带着那群人绕圈子。 尤然越跑越想哭,他甚至想着回头算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比什么不好?可是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况且他跑都跑了,现在回去讨打吗? 枫林尽头,长发美人正朝他招着手。看到徐倾鸾的那一刻,尤然瞬间热泪盈眶,他已经筋疲力尽,扑向她时几乎算的上跌跌撞撞,此时看见徐倾鸾如同看见了亲人,尤然无比感动地抱住了他,箍紧了这人的腰便不撒手了。。 徐倾鸾轻哼一声抬头按住了脖颈处毛茸茸的脑袋,听到树林中凌乱的脚步声时表情阴冷。 老管家带着人一直追到了条死路,明明之前一直很紧的脚步和人似乎凭空消失了,林间只剩下几片被疑似被风刮落得枫叶,只是今日似乎并没有起风。 从徐倾鸾怀里出来时尤然眼前一亮,四周由熟悉的枫林变成了位于市中心的高级套房,客厅的落地窗外映衬市区最繁华的一片街区,白日里高楼耸立,可以想象到了夜晚它们的灯光会有多么璀璨炫目。 “哇——”尤然沉浸在瞬移跟眼前的繁华景象中久久不能自拔,唯有一声卧槽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这……这房子得多少钱啊!”现实世界里尤然正准备要买房,他看中了一套海景别墅,但是又想着要不要买在市区,离工作的地方近而且方便。 “不知道,别人送的。” “……” 看看人家的老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行了,别不高兴了,我带你去买买买。” 尤然眼睛一亮,“走走走!” 他们回来的时候天都要黑了,尤然抱着一堆包装盒,手指头还勾着七八个袋子,密码门应声而开,他跟班似得跟着徐倾鸾进了门。 东西一放,尤然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心中感叹,女人就是厉害,只要有钱,她们走上那么一天也不会喊累。 徐倾鸾一路回来两手空空,因为尤然那傻蛋至今仍然把他当女人,啥也不让他提,即便如此,徐倾鸾也丝毫没有罪恶感地往真皮沙发上一躺,拿着遥控器准备看电视。 电视一开,里边首先蹦出来的就是徐倾鸾拍的广告,洗发水的。 尤然看向徐倾鸾的长发,心想,果然适合。 “啧,”徐倾鸾面露不耐,“拍的我真丑。” “……”尤然这么仔细一瞧,发现徐倾鸾还真没说错,如果徐倾鸾的美有十分,那么这个电视只拍出了他三四分的美,任凭他本人美得多么惊心动魄,人家拍出来却像个没得灵魂的白瓷娃娃,他总算是知道这货迟迟不火的原因了,明明长着一张天生就得混娱乐圈的脸,他偏偏对着镜头就面瘫。 “那不看广告看电影呗,你不是拍过电影吗?” “电影黄了,导演跟制片人他们都跑了……说他们几句就跑,真没出息。”徐倾鸾嗤笑了笑。 “……”这明显是被气跑的吧! 说话间,徐倾鸾找了部恐怖片,尤然熟练地跑去厨房,哐哐当当过后端了个水果拼盘过来,接着又去翻徐倾鸾的冰箱和橱柜,他几乎都要被这满柜子的零食惊呆了。 各种坚果礼包各种口味的肉脯,尤其是猪肉脯,她足足码了半个柜子。 不怪尤然过于吃惊,实在是徐倾鸾平时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太过深入人心了,他无法想象这么天仙一般的人抓着一块猪肉脯往嘴里塞的样子。 尤然抱了一堆放到茶几上,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罐柠檬茶,徐倾鸾大爷似得端坐在沙发上等着吃的,尤然贤惠的身影晃来晃去她也习以为常。 嚼了口香喷喷的猪肉脯,尤然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飞起,他对口舌之欲向来没有过度去追求,有东西就吃没有也不会特别想着,除了那个人给的辣条和奶糖。 靠!怎么又想他了…… 尤然准备对电影全神贯注,却被屏幕中突然出现的鬼脸吓得不轻。 “啊——”尤然弯腰将头埋到徐倾鸾怀里,抱着他的腰死活不撒手。 徐倾鸾“啧”地一声,道:“真没出息。” “……”尤然算是发现了,这货对恐怖片有种迷之的喜欢,上上的世界他被落在树林里,徐倾鸾就给他放了个恐怖片,这次又来一部,而且这么恐怖的画面徐倾鸾看得面不改色,那徒然睁大的美目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那隐隐闪烁的兴奋让人无法忽略,这么一想也许上次他真不是故意的。 欧美的恐怖片倒也还好,顶多血腥了一点儿,可这次徐倾鸾放的是泰国的…… “商量个事。”尤然好不容易直起身子说,“咱可不可以放国产的?”如果非要看恐怖片,那么这是属于他最后的倔强。 “好吧。”徐倾鸾答应的极快,但他嘴角那抹残忍的笑意看得尤然右眼皮直跳。 随着四个一声比一声铿锵有力的“嗵嗵嗵嗵”,那曾代表着港片统治着的时代的图标出来了,尤然倏地起身,神情严肃“突然有点困,我去房间睡一觉吧。” 徐倾鸾的胳膊绕到尤然的后边迅速箍住了他的脖颈,将人纹丝不动地禁锢在身边并且笑容残忍,他一字一句地道:“你休想离开沙发一步。” “……”尤然想嘤嘤嘤,却想起来这对徐倾鸾早就没有用了,他憋了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话,反倒涨红了脸。 电影进入尾声,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嘴里的咀嚼,尤然早已惊慌失措地缩在了徐倾鸾的臂弯里,搂紧了他的腰,半边脸贴在他怀里,眼睛却不争气地死死地盯着屏幕。 大概是电影看得太过认真,以至于两人都没听见门口密码门解锁了的声音,直到听到有脚步声踏入了客厅,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回头。 前者一脸淡定地看着进来的两个男人,察觉到怀里的人一抖,徐倾鸾下意识地抱紧了人,那下意识的保护姿态仿佛做了千百遍一般的熟练,却又同时得罪了两个男人,但他回头看见来人丝毫也不慌。后者则是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的,本来就紧张的情绪彻底崩了,回头时还不忘往徐倾鸾怀里扑,那受惊的小模样如同被突然踩了尾巴的小狗。 要命的是,尤然还真就“啊”了一声,待看清了来人时吓得毛都炸了起来。 任天凉竟然找到这儿来了!! 圈养十三 尤然一晚没睡,脚上的重量使得他格外的清醒,任天凉搂着他倒是睡得很香。 次日凌晨六点,任天凉准时醒来,他像是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搂着尤然温存了小半个小时才起床。 任天凉洗漱完便下楼跑步去了,半个小时后上了搂,手里端着给尤然的早餐。 任天凉拿着钥匙帮尤然拿下了铁链,他面色如常地看着尤然一瘸一拐地走向卫生间,内心仿佛没有丝毫的波动,好似就应该像这样生活。 尤然老老实实的洗漱完出来,喝牛奶时情绪终于绷不住抽噎了起来,“……” “怎么了?”任天凉似是紧张地问,抬手想给尤然擦眼角的泪却被尤然偏头躲开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尤然仿佛心里受了天大的委屈,连嘴巴都委屈成了波浪状,“我的脚好痛痛……” 他如愿以偿地在任天凉眼中看到了不忍和怜爱,然后心里还没来得及欧耶就听任天凉开口道。 “习惯了就不痛了,然然乖。” 尤然眼中的不敢置信一闪而过,他接着装可怜道:“可是我昨晚一直睡不着,脚上太重了,压的我很不舒服……” “而且走路的时候好重,磨着我好痛痛,好像还出血了……” 尤然边说边把自己的脚伸到任天凉腿上给他看,那铁拷箍住的一圈嫩肉猩红,甚至有些地方磨破了皮,任天凉眼中终于有了丝动摇。 尤然眼中闪过希望之光,下一秒却见任天凉起身便走。 “诶?诶!爸爸——任天凉——我*你*#……” 尤然干嚎了半天也没见那人回头看他一眼,终于累的瘫倒在了床上,脚上的重量还在,昨晚上一碗没睡,这次他一沾枕头便袭来困意。 醒来的时候,尤然发觉自己脚轻了许多,惊喜万分地抬脚一看,发现脚铐换成了个轻了许多的普通脚铐,而且还给贴心地缠上了一圈纱布。 “……”尤然想爆粗口却又忍住了,他下了床才发现,链子也换了,而且换了根更长的以便他能走进卫生间,这下尤然终于琢磨出味来了。 任天凉这是真的打算把他永远圈禁在这个房间里了! 尤然:啊啊啊啊! 徐倾鸾捂住耳朵:喊我之前提个醒,我也不至于聋了。 尤然:我的好大哥,你救救孩子吧,我被任天凉像拴狗一样拴起来了! 徐倾鸾思考了会儿问:拴脖子吗?刺激吗? 尤然: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真的像条狗一样被拴住了,而且拴的脚,不是什么情趣play! 徐倾鸾:哦,这样啊…… 尤然:为什么你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失望!?你不爱我了吗?我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你还有没有良心! 徐倾鸾:这么精神啊,看来不需要我救你啊? 尤然差点给跪了:哥,我错了…… 徐倾鸾: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能屈能伸的人。 尤然表示,这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夸他呢。 徐倾鸾: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来看看你吧。 尤然敏锐道:你根本不是想来看我的对吧?你主要是想看我被拴着的样子吧? 徐倾鸾突然出现在了床头,就跟恐怖片里女鬼的出场方式一样:“你智商好像恢复了不少。” 尤然心里一跳,片刻后面无表情地道:“我的智商有低过吗?” “……”徐倾鸾不说话了,她突然意识到跟傻子争论没有丝毫的意义。 “哥,你别这么盯着我啊,怪渗人的。”尤然缩回被子里,外边只露了条拴了链子的大白腿,还不安分地晃了晃,那双眼真挚动人乖巧可怜,“帮帮我……” 徐倾鸾指尖一抬,那铁拷应声而断,尤然眼中迸发出无法估量的崇拜。 “哥,我好想赶紧完成这个任务啊,任天凉太可怕了,待在他身边我好害怕。”尤然一双爪子紧紧揪着被子,将露外边的腿缩回了被子里。 徐倾鸾嗤笑一声,问:“你不喜欢他了吗?” 尤然急忙道: “我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呢?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喜欢和害怕这两种情绪是并不排斥的。他这样对我,我心里很难受,有时候躺在他身边我都不敢睡,我害怕哪天一觉醒来我的腿真的没了,这个世界好可怕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待了,嘤嘤嘤……” 徐倾鸾怜爱地问: “那能怎么办呢?没拿到他的家产继承权你又走不了。” “你,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徐倾鸾神秘地道。 “快讲快讲!”尤然被子里的脚兴奋地直抽抽。 徐倾鸾盯了尤然半晌,然后一字一句地道:“杀了他。” “……” “他不是说让你陪着他直到他死才会给你继承权吗?杀了他不就行了?” “不行!”尤然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你不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个世界待着了吗?”徐倾鸾偏头看他。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美好的地方的,嘿嘿……” “……傻子。” “……”尤然不服了,“我才不傻!” “你傻。” “……” “如果你真的想早点结束任务,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杀了他可以早点进入下一个任务,这样大家都省了时间,不是吗?” 尤然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让他杀了那个男人,他怎么敢呢?就算借他胆子他也不舍的动手啊。 “你要是不忍心动手我可以帮你。” “……”尤然面露挣扎之色。 “我得走了,希望下次你叫我的时候是想让我帮你杀他的时候。”说罢,徐倾鸾消失了。 尤然心里五味繁杂,一想到要杀任天凉,他突然觉得这脚上的链子已经没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再说了,每天都睡在床上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这不是还有手机嘛,给他一部手机再给他安个无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穿都不用他发愁,叫他躺上一辈子又有何难? 说到吃的尤然顿时饿了,他打电话叫了老管家送饭上来,这些天厨房做的全是他爱吃的菜,连青豆都是他喜欢的软度。 管家照常送饭上来,在他进来前尤然藏好了断掉了的脚铐。 老管家依旧如往常那样送了饭便准备走,却被尤然叫住了。 “管家爷爷,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老管家目不斜视地回道:“任总晚上有饭局,回来以后估计得十一二点了。” “这几天楼下怎么都没什么动静,任颜卿呢?”这才是尤然真正想问的。 老管家低垂着眼如实道:“大少爷前几天就已经被任总送回了本家。” “!?”瓦特? 带待尤然从诧异中反应过来,老管家已经带上门走了。 自从被送回了本家,任颜卿乐的轻松自在,如果说以前的任天凉冷酷且不近人情,那么如今的任天凉却更加叫人害怕,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任天凉这个是阴郁的不像话。 被送回了本家,任颜卿觉得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感觉到,一直在束缚着自己的某种东西似乎消失了,他整个人浑身都是轻松的。 曲靖的生日他没有去,第二天就不幸地被阴着脸的曲靖堵在了学校厕所里。 “那天你为什么不来?”这个向来随心所欲的大男孩眉眼间充斥着失落。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堵人吗?”任颜卿的脸似乎永远就是这样,冷冷的带着淡淡的疏离。 曲靖一愣,随即道:“你一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我只能在这种地方堵你啊!” “……” “回答刚才我的问题!”曲靖得不到回应就誓不罢休。 “我跟你不熟,跟你那些朋友就更不熟了。” “我说过这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啊?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在家里等了你多久?我从早上一直等到了晚上啊!” “我又没要求你等。” “任颜卿,你别逼我!” “……你要干嘛?”任颜卿冷冷地看他。 “干嘛?当然是干你啊!”曲靖终于暴露本性,他邪肆一笑,一把将任颜卿推回了厕所隔间。 曲靖到底也不敢做的太过,真惹毛了任颜卿他以后可能连屁都见不着了,这次逮着人,他也只干些强吻强摸的事,摸得任颜卿面色绯红双眸含泪才肯放人。 放学后,察觉到背后生风,任颜卿顿时嘴巴一疼,感觉自己往后的日子是不会安生了。 ※※※※※※※※※※※※※※※※※※※※ 看了你们的评论,我表示特别开心,一一回复了哈哈,谁让你们这么可爱呢(其实是闲得慌哈哈) 圈养十四 尤然一直没睡,听到车子的引擎声时他还在想着这断掉了的脚铐该怎么办,直到男人上楼的声音传来,尤然的慌乱已经藏不住了。下午他就一直联系不上徐倾鸾,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早知道他就不让徐倾鸾给他打开脚铐了! 任天凉开锁进了门,不知道为什么,尤然直觉男人心情不好。 任天凉周身的阴郁仿佛藏都藏不住,隔得老远尤然都生出来了拔腿就跑的欲望。 “你,你回来了……”尤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牙齿都在打颤。 男人不说话,只站在门口盯着他,尤然被盯得浑身鸡皮疙瘩,这一刻他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那个……”尤然打算自己解释,“这个脚铐质量好像不太行,我今天随便走几步它就……断了……” 尤然似是害怕地看着任天凉,可是任天凉仍然没有说话。 此时老管家似乎引着什么人上了楼,人到了门口时尤然赫然惊住了。 徐倾鸾一身价值不菲得西装,妆容精致,似是从某个舞会跑出来的王子,高贵的不像话。他看到尤然时挑眉,“听说你找我有事?” 他的语气似乎又恢复到了那天那个同蛮不讲理的无脑男粉周旋的疏离调调,尤然瞬间明白过来,他是任天凉叫过来的,从那个所谓的饭局里,怪不得他怎么联系不上徐倾鸾,事业鸾表示他也很无奈。 只不过眼下这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对,任天凉完全不像是找徐倾鸾来叙旧的样子,他那样子像是要寻仇…… 果不其然,老管家退下的同时又上来了四五个五大三粗的保镖,他们站成一排时江徐倾鸾的退路挡了个死。 尤然右眼皮狂跳,他正要张口说点什么,只见忍天凉从门口的置物架旁扯下来了什么,然后随手一抛抛在了尤然身前。 尤然下意识低头一看,那是一个针孔摄像头,他先是不解,然后似乎懵地想起了什么,一脸惊慌地望着任天凉。 任天凉不再看尤然一眼,转身阴鸷地盯着 徐倾鸾,“听说有人要杀我?” 尤然心脏狂跳,徐倾鸾安抚地看他一眼,对任天凉道: “我跟他开玩笑的,任总怎么就当真了呢?” 任天凉的引线似乎被点着了,他一把揪住了徐倾鸾的衣领将毫无防备的徐倾鸾狠狠地贯在地上。 尤然立刻坐不住了,他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挡住了还欲再动手的任天凉。 任天凉寒声道:“让开!” 尤然被任天凉的眼神吓到了,却仍然没有挪动脚步。男人身后的保镖正欲动手却被男人的眼神劝退。 尤然急道:“爸爸,你误会了,我们没有真的想杀你。” “他说他来代替你动手的时候,你沉默了。”男人面色阴郁,额角那暴起的青筋是他努力抑制的暴戾,如果他抑制不住,那后果将会是尤然无法承受的。 “不是的,我那不是在犹豫,当时我已经拒绝他了。”尤然急得跳脚,他如今怎么解释都不对劲,因为事实就是他当时确实沉默了,? 任天凉不但不信反而残忍一笑,“那你就杀了他,只要你能为我杀了他,我就相信你。” 尤然怔愣片刻果断道:“不可能。” “所以,为了他来杀我就是可能的不是吗?”任天凉的忍耐到了极限。 “不是!”尤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歇斯底里,“不是啊……” 徐倾鸾似是艰难地站起了身,他摸了把嘴角,看到血后没忍住爆了粗口,此时此刻他突然恨这个世界忘了换成女人的身份,这样任天凉动手打人的时候没准还能看在他是个女人的份上下手轻点。 当子弹穿过胸膛的那一刻他又想,像任天凉这种狠人估计女的他也会打的。 “不要——”这是尤然被推倒在地时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枪响之后,看着徐倾鸾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下,枪声犹如在他耳边轰鸣,一阵耳鸣之后尤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声。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徐倾鸾再也没有了声息的尸体,尤然终于听到了声音,那是一阵丝毫没有间断的崩溃的喊声,直到嗓子撕裂般的疼痛袭来,尤然才后知后觉。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直到哭喊慢慢变成了细微的呜咽,他耳边又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温柔又深情。“然然,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尤然废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挣脱开了他,随之从胃里升腾出的恶心使得他干呕不止。 任天凉的脸色变了又变,却总算没再说什么。 尤然缓过来便瞪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凶狠,“你给我滚!你给我滚!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任天凉伸出手却不敢触碰,他涩声道:“然然,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不要离开我……” 尤然哭着哭着突然大笑起来,他绝望地看着男人摇头:“你杀了他,你竟然真的杀了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死了……你怎么能杀他呢……” “然然……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亲人!他是我的亲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杀了他,你居然杀了他……你不是人……你知不知道,他死了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以后了,再也没有了……”尤然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之间不配有以后。” “不会的。” “会的!”尤然终于歇斯底里地吼道:“他这么帮我们,他这么帮我们啊!我们根本不配在一起!就算了能回家……呵,我们有什么资格活着回去。” 任天凉突然不懂尤然在说什么,冲身后的保镖冷声道:“还不快把尸体搬走。” 尤然看了任天凉一眼,那眼神太过复杂意味不明,其中最明显的都是恨意,任天凉心中一痛,愣神间却见尤然突然起身冲出了房间,那速度快到任天凉甚至捞都捞不住,他另一只拿着枪的手也早已麻木得无法动弹。 门口的保镖反应迅速立刻追了过去,尤然受了伤的腿根本不是那些手长腿长的保镖的对手,其中一个保镖堪堪抓住尤然的一片衣角,他身后另一个的保镖大喊:“不好!” 然后已经迟了,尤然从三楼楼梯口纵身跃下。 “嘭——”地一声巨响,刚从房间里出来的任天凉瞳孔惧缩,少年从楼梯跃下的那一刻仿佛死死地钉在了他眼中,他终于也体会到了耳旁嗡鸣的感觉,下楼时几乎跌跌撞撞。 尤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腿骨断裂的声音,他甚至还来不及去疼便突然爆发出非人的毅力,动作比剧痛袭来的速度更快,在众人追上来之前他扑向了吧台的刀架,刀光晃动之下他手起刀落的速度很快,待那些人追过来时他又得逞了,看着手腕动脉处喷涌不止的红色粘液,尤然的意识涣散,他甚至懒得去看一眼任天凉此时是何等崩溃的表情。 尤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被救了过来,他当时明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而眼下,入目之中全是白色,还有任天凉疲惫的侧脸。 尤然故意动了动手指,眼见着任天凉迅速醒来,那眼角的青黑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痛快,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惊喜,但是他没有任何表情,他已经暂时失去了表情能力。 “然然……”男人胡子拉碴,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见尤然不说话,任天凉自顾自地说:“然然,我不能没有你,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待在我身边,商业间谍或是别的什么,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能给你,你想要继承权是吗?我现在就让集团法务部重新拟好继承文件,只要你不离开,只要你不离开……”任天凉似乎是真的被吓怕了,尤然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的心脏都漏了一拍,那副鲜血淋漓的场景在这几天当中在他的脑海里上演了无数遍,每一遍对他来说都有如凌迟。 此刻他非常想抱抱尤然却自己害怕伤到他。 “好啊。”尤然突然有了笑意,听到他的回应时任天凉眼中燃起了希望。 “我今天就要看到你签字了的文件。” “好。”任天凉几乎是立刻起身去打电话了,尤然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里边满是挣扎的恨意,他恨自己无法动手杀了这个人,他觉得这样活着的自己既无耻又可笑,他居然妄想用那样的法子来驱散自己心中的愧疚感,事实上只有杀了那人徐倾鸾才能瞑目啊! 继承文件下午就送到了尤然面前,随之,他的脑子里叮的一声,徐倾鸾的声音又被一个机械男声替代了,“主线支线任务完成,请选择脱离时间。” 尤然心中一片刺痛:立刻马上。 系统:倒计时,三,二,一—— 任天凉坐立不安,他正等着尤然说些什么,却见尤然拿着文件的手一松,人也彻底不动了。任天凉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问:“怎么了吗?” 回应他的是永久的沉默。 片刻后,终于意识到什么的任天凉摇着头似乎是不敢相信,他甚至都不愿意去试探尤然的鼻息。 老管家似是刚到了病房门口,他看着自家老班突然之间低垂的脊背劝道:“任总,您多少吃点东西吧,医生说小少爷已经脱离危险了,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吧,您已经不眠不休地守了三天了……” 他突然禁了声,因为他也意识到床上还睁着眼睛的人此刻眼神涣散没了生气,而任天凉,正自言自语,情绪很不对劲。 “是了,医生都说没有危险了,你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任天凉不确定地重复道,只是病床上的人再也不会有回应了,他突然觉得心脏如同抽空了一般,疼得多了甚至已经没有知觉了。 ※※※※※※※※※※※※※※※※※※※※ 第一:都是我的心头肉,所以一个也不会死的:) 第二:接下来预计还有三个世界,最近准备搬砖去不知道两个月能不能搞的定。 第三:下一篇原来的设定是叛军和狗皇帝,所以……狗皇帝不变,叛军也不变哈哈哈_(:3」∠)_ 这篇结尾有一丢丢的小虐,在此跟大家说声抱歉,我保证下一篇肯定甜甜的!毕竟我是个甜文选手哈哈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 尤然走在一片黑暗之中,他根本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东西,却隐隐觉得前面的东西在吸引着自己过去。 他不分昼夜不知疲倦的走着,且越走越焦躁越走越急切,前面的那个东西让他无端生出一股渴望,他面上不知何时淌着满了泪,因为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哥,这里是地狱吗?”尤然想过去触碰他,却怎么也接近不了他半步。 “那倒没有。”徐倾鸾仍然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那你死了吗……”尤然声音都发着抖。 “离死还差的远。”徐倾鸾的声音空灵清透,甚至有点虚无缥缈。 “……”还好还好,“那,你还有救吗?” 徐倾鸾被问了几句便立刻不耐烦了:“老子好得很。” “哈?”尤然敏锐得察觉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假死的吧?” 徐倾鸾试图转移话题:“其实我很欣慰,没想到你会为了我竟做到这种地步。” 卧槽!她当时不是死了吗?死人怎么知道? 尤然更加确定了徐倾鸾假死的事实,他痛心疾首:“我男人为了我哭的都快厥过去了,你居然耍我们?” “谁让你们一直磨磨唧唧的。”徐倾鸾翻了个白眼。 “……”尤然无话可说了。 “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 尤然再一次敏锐地察觉到,这里可能是类似于一个中转站的地方,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立刻进入下一个世界……徐倾鸾恐怕伤的不清,就算她是妖怪那也是她的血肉之躯,子弹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在这里睡一觉就可以离开了。” “你,真的没事吗?”尤然试探性一问。 徐倾鸾这会儿简直一点就炸,“都说了我没事,滚去睡觉!” “……” 闻言,尤然只得躺下了。 再次醒来时,尤然又开始头痛欲裂起来,而且这一次脑袋格外的沉重。 好半天过去后,尤然终于缓过了劲来,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桌案上,身上隐隐还残留着些酒臭味,那阵剧烈的头疼很显然是宿醉的后遗症。 周围陈设古色古香而且十分的气派,屋内垂着明黄色的帷幔,他身后的书架上摆满了卷宗书籍,博古架上奇珍异宝无数,其中他这张桌案上的玉玺尤为显眼。果不其然,他这次又穿到了古代,从这书房的气派程度来看,这里可能是皇宫。 他抬头想要扶额,看到衣袖那一晃而过的明黄时愣了愣。 龙袍? 我这次是皇帝!!!!! 尤然:我竟然真的当皇帝了!!!你当初没骗我啊姐! 徐倾鸾:…… 尤然激动地从桌案前站了起来,“来人啊,来人——”他当皇帝了!他可以为所欲为了! 他想要过上极度奢靡的生活!他要选秀!他要挑男人!他要养一大群男宠! 见迟迟没有人回应,尤然的情绪逐渐暴躁,“人呢?都死哪去了?竟然放着醉了酒的本皇帝在这里睡觉,本皇……呸呸,朕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这些人担当的起吗!!” 在空荡荡的御书房内干嚎了半天却无一人回应,这下尤然才察觉出些不对味来。 按照常理,皇帝身边怎么可能会缺内侍,这大白天的,偌大的御书房内却只留了皇上一个人在,怎么想怎么奇怪。 尤然再次暴躁起来,他可是皇帝! 他横冲直撞地往外走却发现宫里简直安静的可怕,那些本来随处可见的宫女太监一个个仿佛凭空消失了,就连巡防的侍卫都没有,这哪是皇宫啊,这特么是座空城还差不多。 从御书房一出来尤然便直奔金銮殿,一路上连只鸟儿都看不见,但每隔着一段距离就总能看见几只珠钗和首饰,像是被人不小心弄掉了的,里边甚至还有金银。 尤然眉头直皱,边捡边嘀咕:“这里的卫生谁搞的,居然这么不仔细!真一定要重重地罚他!” 直到到了金銮殿后方的旁门,尤然的领口衣袖已经鼓鼓囊囊。 尤然刚一跨入角门便隐约听到大殿里边有声音,他难得留了个心眼,在角门的过道里站着没动,悄悄地挪到拐角处时瞬间顿住了。 以往用来上朝的地方此刻竟然跪满了人,人头低垂,乌泱泱的一片一直绵延至殿外甚至是台阶下,宫女太监侍卫都有,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压抑的啜泣声。 一道雄浑沉重的男声传来:“大帅,皇宫里的人都在这儿了,不算逃出宫了的,总共还剩下宫女三百二十一人,侍卫一百一十人,太监一百五十七人,那狗皇帝还没有找到。” 尤然虎躯一震。 另一道男声低沉浑厚还很有磁性,“御书房那边找过了没?” “已经派人过去了,派去后宫那边的人还没有回来。” 御座上的男人语气轻蔑,“啧,这狗皇帝……找不到就出宫搜,死的活的本帅都要。” 尤然浑身一抖,那头还在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见了,他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轻手轻脚地跑了。 到此时此刻那头才发来资料,徐倾鸾伤的不轻,一时之间忘了立刻传来资料也情有可原,不过好在尤然刚才没有莽撞地闯入大殿。 尤然的原身叫朱建营,是这大周国第十八任皇帝。大周从开国至今已有二百八十年,繁荣时时也曾有过万国来朝的景象,也开创了无数道利国利民的宏伟之治。然而到了大周到了周建营父辈的手里,宫中便开始大兴奢靡之风,前朝官员腐败后宫倒官卖官,皇帝又只知道饮酒作乐甚至曾一度不愿意上朝,而终日饮酒纵欲的后果便是四十岁不到就早早地升了天。 先帝一死,他那十七岁的嫡子周建营顺理成章地继了位。然而,周建营却是个比他老爹还会玩的皇帝,他老爹爱玩女人他却男女不忌,过分的时候甚至经常跑出宫去但妓院里去玩女人,更过分的是他还经常从外边接女人回宫,有时候是男人,如果只是这样这倒也就罢了,他不仅爱玩而且还叛逆,以至于他后宫几乎没有任何的妃嫔,有的那几个也是他受不住言官的口水才不得不纳进来的摆设。 周建营极其爱玩也很会玩,或许是从小在先帝面前耳濡目染的原因,亦或是爹妈都死的早的原因,或许两者都有。总之,从他当上皇上的那一刻起,做过的出格事数都数不清,他曾明目张胆地摆驾皇城里数一数二的怡红楼,被劝谏后更加变本加厉,甚至直接将怡红楼的姑娘小倌儿接到皇宫里陪他玩耍,在朝堂之上将三朝元老忠义直臣气到吐血甚至于卧床不起。 周建营在民间的名声更臭,传言周建营在床榻上喜欢将别人玩到个半死不活才肯作罢,在老百姓的眼中周建营不但好色喜功而且性情暴戾,近年来大周天灾人祸不断,人们将种种后果全算在了周建营头上, 周建营的后宫乌烟瘴气,前朝也因接连倒下了四五个忠臣而混乱不堪。在先帝时期就已显空虚的国库被周建营一败而光。他听信佞臣,为了享乐常常一掷千金,他对遍地的灾害疫情毫不关心,不但在奸臣的教唆下提出增加赋税甚至还打起了军费的注意。 直至今年年初,周建营不顾内阁以及六部的反对强行收回了各地的虎符,并以拥兵自重为由强令各地将领削减军队。他不仅收回了虎符还扣押了各地的粮草军费,导致各地巡防全线奔溃。 更要命的是,这几年来大周境内匪祸不断,因为高额赋税揭竿而起的农民部队逐渐有了规模,云瀚海便是其中势头最猛的一支,不同于其他农民部队,他跟他手底下的兵本就从边境战场上退下来的,不仅是因为虎符被收,皇上的种种荒唐行径早已让边境的将士们寒了心,他们毅然决然地选择追随自己的大帅叛逃了。 云瀚海集结了各地将领,带着二十万大军在西南六州连续清剿了无数匪窝镇压了无数的农民起义,人数上的优势使得他们有如“蝗虫过境”,势不可挡。同时,他们在西南地区看到了百姓是如何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见识了空城甚至也看到了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境况每天都在发生。 将士们逐渐麻木了也心冷了,他们不知道眼下的情形该到何时才会有止境,于是他们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追随着他们的大帅直至推翻这个朝廷。 云瀚海带着手中集结的十万军队一路北上,大周军事上的瘫痪对他们来说如同如虎添翼,他们轻轻松松地攻破了都城打下了皇宫,此时此刻就等着抓住那位他们口中“狗皇帝”,逼他向天下下罪己诏然后退位。 看完了前因后果,尤那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忍着心绞痛问徐倾鸾:“说好的皇帝呢?我特么才当了半天就被人给造反了!好像半天都没有。” 徐倾鸾:这不是我能左右的。 尤然:这个世界的副任务是什么? 徐倾鸾:当皇帝…… 卧槽?!尤然差点疑心自己听错了。 他咽下了一口老血,揉着自己的心口缓了缓刚刚突然发作的心绞痛,这一次一进来就直接断了他的活路,还给了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见世界意识有多狠。 尤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凉的,他要是被抓了,大殿里那群虎狼之师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现如今上上之策便是溜之大吉,可是,别说现如今皇宫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他有幸逃出了宫被抓到也是时间问题,那群人估计找他已经找红了眼,抓到他把他撕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样东躲西藏地走了半天,尤然生怕遇上那些正在搜查他的人,而越接近后宫那些整齐的脚步声就越多。 在那群人眼中周建营根本不问政事只会在后宫玩乐,所以他们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过去御书房这种地方搜人,这也使得尤然逃过了一劫,但眼下尤然又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前后都有脚步声! 慌乱之中他只得躲进最近的门殿里,而门外,那群虎狼之师正粗鲁地押着他的嫔妃们走过。 尤然心急如焚,他环顾寝殿,里屋摆着一张张整齐的床榻,这是宫女们住的地方。尤然的脑中突然一闪,他将衣领袖口中的珠钗抖落出来,在寝殿内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他必须换下这一身龙袍,太扎眼了。 换太监的衣物也不合适,毕竟长相没办法掩饰。他找了套粉色宫装,交领襦裙裙摆上绣着大片大片的白色小花,尤然一咬牙一口气将龙袍扒了,却又舍不得似得将它叠得整整齐齐依依不舍地藏进了某个宫女的衣柜里。 粉白相映衬的尤然的皮肤愈发的白,他解了发冠随便找了对粉花珠钗插在发间,坐在镜前开始上妆。 会画画的人化妆术也差不到哪里去,当初他还在学画画的时候每当到了画人像时就没少在那上边下功夫,尤其是画女人。虽然一个是在纸上上妆一个是给人,有出入但好在差距不大。 这眉毛他曾在纸上画过无数次,各种眉型他都会画,所以此刻他沾了眉墨,弯月眉画的得心应手。他涂抹好了胭脂,嘴唇鲜红,对着镜中人满意地笑了笑。 这下别说那些没见过周建营几面的宫妃们,就算是周建营的亲爹站在这里估计都不敢认。 他捻起裙摆掂手掂脚地出了门,见四周无人拔腿就跑,宫女的鞋子有些挤脚,在长廊拐角处尤然想刹却刹不住,径直地撞在了廊角的柱子上,尤然压抑不住自己的呼痛声,引的一阵整齐的跑步声纷踏而至。 ※※※※※※※※※※※※※※※※※※※※ 一边昏昏欲睡一边码字,清醒的时候看到一堆莫名其妙的错别字时有点想笑。 这里实名表扬基基复基基小可爱,让我意识到前边还有辣么多的错别字,爱你爱你(???????)?????? ?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二 慌乱之下尤然根本都来不及逃窜,在还未起身时便被一群高大健壮的将士们给围住了,他们各个身着铠甲,浑身散发着的戾气凭的是战场上实打实地厮杀而来。尤然恍惚之中都要以为自己身处狼群,他被这一双双泛着绿光的饥饿的眼神盯得腿抖不止。 这些人都曾是大周的好男儿,也曾是周建营的子民,他们同时也是被主人逼狠了的恶狼,一旦让他们挣脱了牢笼,他们的主子将会是第一个遭到反噬的人。 尤然一动都不敢动,直到这群人让开了条道,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朝这边走来,那群人躬身道了句,“王都卫!” 王猛在三步开外顿住,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难怪这群小兔崽子看了半天也不知道给他让个道!王猛大半辈子都呆在军中,能见着女人的机会几乎没有,他长到这么大跟女人接触的机会掰着手指头都数的清,那还是他们大帅心情好带他们去逛窑子的时候,然而今儿个一入宫,好家伙!这宫中的侍女妃嫔那可真是个顶个的好看! 自打今日丑时攻入了皇宫,那些个或是清秀的宫女或是魅惑的宫妃他突然之间就见了个够,一个个要么哭哭啼啼要么撒泼打滚,有的女人狠起来直接就上手,那模样那架势不知比那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狗皇帝要硬气了多少倍,但这也导致他现在见到美人就想起被硬物砸过的头,好一阵子的头大。 天可怜见,王猛向来仗着自己异于常人的强体魄在战场上从来没吃过太大的亏,如今一路北上都城,路上干土匪镇流民都只受了点轻伤,结果一进到宫里就差点被砸得厥过去。 然而,眼前的美人既不哭闹也不撒泼,她光是睁着那双水汪汪的杏仁眼瞧着你,便有让你不舍得伤她分毫的心。 “你叫什么名字?”对着这么个仿佛豆腐块似得一捏就要碎的美人,王猛平时那打雷一般粗壮的嗓音都降下了几个分贝。 然而那声音仍然很大,尤然被他这一嗓子给凶傻了。 尤然迅速瞄了眼廊下盛开的……额……盛开的绿茶?然后低声细语地说:“我,我叫白莲。”清纯可爱,惹人怜爱!欧耶! 还有这皇宫是不是有毒?到处都种着绿茶? 这美人白的要命,也好看的要死,王猛颔首,轻声说:“这边现下不太平,洒家这就护送姑娘去前殿。” 尤然立刻惊慌失措眼泪汪汪地道:“求求您,奴婢只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婢女,求大将军高抬贵手放了奴婢吧!” 要哭不哭最为致命。 看着美人一副怆然欲泣的模样,王猛心中不忍,但军令在前他不敢违抗,“姑娘放心,宫中其余的人都在前殿,大帅英明,必不会因为狗皇帝而迁怒你们。” 可是老子刚从那边跑过来! “好……”尤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此刻也不敢说什么了。 这位都卫说护送还真护送了尤然一路,看着这人走在前面一直绷直的脊背尤然莫名地有些好笑。 尤然感慨道:我的魅力可真大啊。 徐倾鸾:智商换的。 尤然不说话了。 他被王猛带着从之前的偏门进了殿,越接近正殿尤然的心里就越是紧张,他只能祈祷那些妃嫔以及宫女们不要认出自己来。 至于云瀚海他根本不怎么担心,云瀚海虽然是大周边关的将领,但是他也不知道周建营究竟长的什么样,捉他全凭一张画像。云瀚海出身在边境,哪怕做到了将军的职位,也因为周建营不重视武将而从未召他回京述职过,估计就算召他回京了,周建营也是不会见他。 周建营这个人是打心眼里讨厌武将,甚至可以说他厌恶一切习武之人,以至于他在位的这五年里朝中武将凋零,甚至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让云瀚海一路畅通无阻几乎没有任何压力地就打进了皇宫,云瀚海的副将捉住都城禁军统领时都被这位统领身上的书生气息惊呆了,可见这皇帝对武将是真的狗。 当尤然看龙椅上坐着的人时,便不肯动了。 男人一身银白色铠甲,剑眉高挑面容英俊,瞧过来时的眼神凌厉,王猛跪下恭恭敬敬地道了声“大帅”。 云瀚海从龙椅上起身,那高大的身影竟然丝毫不亚于王猛,他站起身时简直像极了一座山,能将眼前跪着的人统统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中。 那是他的龙椅! 见云瀚海站了起来,尤然心中的愤懑终于平复了些许,此时再次被那双目光凌厉的眼审视着,他再次有了腿软的症结。 她是谁?”云瀚海偏头看向王猛,将那无形的压力抛给了王都卫。 王猛回道:“这是洒家在冷宫附近遇见的宫女。” 大殿内跪倒了一片,甚至没有一个敢抬头张望,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发出了声音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被拉出去直接抹了脖子。 眼前的女人,肤如凝脂盛白雪,唇间胭脂压海棠,美目清瞳淡如琥珀,杏眼圆睁着像是怒意还未消散,一怒一嗔都煞是好看。 云瀚海嗤笑了笑,仅仅是一个神色便叫那些总在偷偷看他的宫女红了脸。 从来没有女人能在他的眼神底下还能站的好好的。 “跪下。”云瀚海薄唇微启,轻轻的两个字却让尤然倍感威压。 尤然甚至无法再直视他的眼神了,那眼神太凶威慑力太强了。 一直跪着的王猛回头见这美人还直愣愣地站着,不禁汗如雨下。 其实尤然想跪来着,但尽管他的腿抖的不行,他也还跪不下去,无疑有他是这具身体在跟他作对。他怀疑这具身体还残存着些许属于皇上的习惯,皇上怎么可能给别人下跪呢?尤然只能装作没听见,他掐了把自己那不争气的大腿,深吸了口气后细着嗓子小声道:“我才不要跪你们这群叛军……” “……” “大帅,她……”王猛出于怜香惜玉之心并不在想这美人就这么死了,他想救场但他们大帅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云瀚海饶有兴致地看着尤然,道:“你是狗皇帝的女人?” “才不是!”尤然凶巴巴地说。 狗皇帝狗皇帝的,信不信我真的咬死你! “你这宫女对那狗皇帝到是忠心耿耿。”云瀚海瞧着他冷笑。 尤然被他左一句狗皇帝右一句狗皇帝地叫着给弄炸毛了,“他才不是什么狗皇帝!皇上是这个世界上最英武最善良最聪慧最睿智的男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徐倾鸾在背后默默地捂了把脸。 “……”云瀚海的表情似乎在问,咱俩说的不是同一个人吧? “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问问跪在下边的人呐!” 由于眼前的女子说话太过理直气壮,叛军头子以及他手底下的叛军们纷纷看向还跪在大殿内的宫中内侍,只见那一众宫女太监被看得头更低了。 尤然插着腰冲他们喊,“你们低头干嘛啊?承认皇上是一个完美的男人那么难吗?” 前排一个穿着华贵的妃嫔心态首先崩了,她似是实在憋不住了开始崩溃大哭:“大帅命啊……妾身虽入宫三年但妾身从未与那狗皇帝同过房,妾身与狗皇帝没有丝毫瓜葛啊……呜……” “我去……” 这女人倒戈的也太快了吧,还算周建营有眼光,没睡她。 云瀚海被这一阵子的呱噪嗓音吵的有点烦,蹙眉命令道,“拖出去。” 那女人被拖走时声音更加凄厉了,她们都知道被拖出去意味着什么。 “去查花名册,如果宫里没这个女人,”云看着尤然时笑意冷漠,“就地斩杀。” 尤然打了阵寒颤,宫女的花名册里不可能有他!但是尤然向来能屈能伸,“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总是打打杀杀的嘛~” “……” 她身后那“三千佳丽”在这女人笑起来那一刻时便黯然失色了,这女子尾音娇嗔,又缠又绕,却又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云瀚海想到了什么似得神色一沉,突然倾身过来低头盯尤然道:“既然你对狗皇帝那么忠心……那么,等本帅找到了狗皇帝就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尤然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被他的话吓得心肝儿乱颤,却还得苦苦维持着镇定。 云瀚海手底下的人动作极快,命令一下达不到片刻的功夫就有人奉上了花名册。 尤然当即都要站不稳了,他所有不安的小神色都被男人收入眼底。 装都不会装,真笨。 “回禀大帅,冷宫确实有一位叫做白莲的女子,玄武三年入的宫,年二八,容貌身形年纪皆与这位女子相符合。” 尤然还没听完就得意地叉住了腰,这会儿他腿也不软了,腰杆杆也直了。 “不过……”那人接着又道,“册子上白莲的名字被划掉了,也就是说,这位唤做白莲的宫女已经死了……” 尤然插着腰的手顿时一垮。 “……”云瀚海挑眉看向尤然。 尤然的脑子转速飞快,片刻后正色道:“那天,宫中的雨下得很大,甚至比先帝驾崩时的雨还要大……” 此时,底下一位穿着红色宫装模样俏丽的女人抬眼看向了尤然,漂亮的大眼里边透着些许疑惑以及些许的不确定。 “本帅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王都卫和副将们不约而同地屏息静气,他们不敢相信自家大帅的容忍度突然高到可以给别人机会的程度了,对于他们而言,大帅的行为宗旨就是有错必罚有功必赏,一点错都不会姑息,敢忽悠他的人就是个死,刚才被拖出去的那位可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果然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 “额……”尤然神色转换自如,眼神真挚。“其实,奴才当年卷入了一场宫闱之乱,并且收到了牵连,经历了一场十分曲折离奇的金蝉脱壳之后隐姓埋名地躲在了冷宫。” 云瀚海嗤笑一声,“满嘴谎言。” “……” “跪下!” 尤然这次老老实实地跪下了。 王猛冷汗都下来了,这下美人真的要完球了,偷奸耍滑和坑蒙拐骗向来是他们大帅最为厌恶和不耻的。 然而,云瀚海说了句跪下之后就没了下文,他踱步到了龙椅旁,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传令下去,停止搜查皇宫,加派人手速速封锁皇城,加派人手着重搜查皇城。皇上失踪皇位空悬,从今天开始,本帅便是这大周的摄政王。” 在没找到周建营之前登基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他们虽然本就是叛军,但他们还不想跟满朝的文武百官撕破脸,只要从周建营手里拿到了退位诏书,那群固守陈规老东西就算再不乐意也得老老实实地跪下朝云瀚海喊万岁。 一众将士齐声道:“遵旨!” 那声音齐声震天,连金銮殿都要抖上一抖。 眼睁睁地看着云瀚海坐上了本属于自己的龙椅,尤然拳头都要握不住了,那可是龙椅啊!那可是他自己都还没有体验过的存在啊!那家伙怎么说坐就坐了,都不跟他说一声的!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三 云瀚海的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他在城内只用了几千人便迅速掌控了大周都城的巡防,并以安抚百姓为由在都城挨家挨户地搜查了半月有余。而另一边云瀚海的三千亲卫将大周国身兼要职的文官统统“请”到了皇宫,先是宣布了云瀚海担任大周摄政王一事,再将皇帝周建营失踪的消息告知了百官,一时之间朝堂之上被一阵恐慌的氛围笼罩着。 云大帅做事足够雷厉风行,他封锁了整个皇城乃至皇宫,不出三天便将因兵变而混乱不堪皇宫乃至皇城恢复如初,并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巡防加强了管理,半个月下来大周都城甚至比以往还要井井有序,他紧接着又将朝廷重臣强行请到宫中,对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地书生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最后又抛出了皇上失踪的消息,逼得文武百官不得不接受这个从叛军之中杀出来的摄政王。 没过多久朝堂之上形势逆转,并且迅速分成了保守派和激进派,保守派坚持只认周氏为大周国的主子,哪怕周建营再昏庸无能,但姓周的也不止他一个呀?激进派则认为想要挽救大周这座将倾大厦,必须得另立新主,只要新主能够体恤百姓稳健自持,姓什么都无所谓。 “我大周两百年的基业,怎么能说拱手就拱手啊!”保守派的老臣悲痛不止。 激进派的权臣不甘示弱,他们早已看透了软弱无能的周氏,“被蝼蚁驻空的大楼,再维持表面的浮华又有何意义?何不推翻了他!” “皇上不仁,一定要另立新主,那也得必须从周氏宗族子弟之中挑选!” “可周氏宗族子弟稀少,且虽有饱读诗书之辈却无贤德治事之才,难道李阁老是想选出第二个周建营吗?” 周建营失踪一说,激进派早当他是死在云瀚海手里了,此时叫出他的大名,一时之间竟无人反驳他个无礼。 保守派气了个倒仰,半天憋出几个字:“竖子无礼!” “好了。”云瀚海的声音不大,但却让异常激荡的朝堂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瀚海大刀阔斧地坐在龙椅上,十分玩味地看着堂下的骂战,同时又担心他们真把内阁那几个老古板给气死了,他可不想做“空头将军”。 “李阁老稍安勿躁,现下那……”狗字在口中打了一圈咽了回去,“皇上还未找到,阁老可不要气坏了身体。” 然而那李阁老看到龙椅上的云瀚海,顿时更气了,这人把自己那点“司马昭之心”写在了脸上,还假模假式地来安抚他,李阁老本来一口气憋在心口此时更是直接被气出一口老血。 “……” 刚才的骂战就此止戈,朝堂是乱成一片,喊李阁老的,高呼传太医的,就连刚才激进派都无法袖手旁观,毕竟他们的初衷是另立新帝而不是气死这位德高望重的三朝元老。 云瀚海沉默了,记得上一次这位阁老吐血还是因为他屡次劝谏周建营带妓子入宫一事未果。听说这事时他首先便觉得是这皇帝行事太过荒唐,竟叫人生生气出血来,现如今……这老古板也太过于羸弱了。 近年来朝中对周建营的愚昧昏庸任用奸佞的行为早有不满,连内阁的几位老臣都对他早已到了恨铁不成钢的态度,骂战到了最后更是有愈来愈多的大臣开始逐渐地倒向了激进派,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毕竟人家云瀚海有兵啊! 双方骂战持续了好几天,其结果是内阁不得不接受这个天降的摄政王。 内阁奈何不了云瀚海的兵只能暂且作罢,而云瀚海就等着他们消停,大臣们一消停,主动权便已经在他的手上。他要重整大周,但他并不会革掉内阁,他要恢复边境的军防,重整各州各府,剿灭全境土匪镇压各地叛军,他要循序渐进地掌控周国全境,让这些老古板小古板们心服口服地接受大周国即将易主的事实。 等他抓到了狗皇帝,逼出退位了诏书,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 狗皇帝在御花园里打了个喷嚏。 尤然被带到朝阳殿时内心有些激荡,那里是皇上的寝殿,也本该是他的寝殿! 然而,当他看到桌案旁衣裳大敞着的男人时,他怒了。 云瀚海似乎刚沐浴过,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脑后,结实的肌肉上覆着一层水汽。然而,此时此刻美男计也不足以平息尤然的愤怒。 “你找我?”尤然清亮的嗓音在殿里回荡,云瀚海抬头看他时的目光不偏不倚。 这人没有丝毫向他行礼的打算,眼神如初生牛犊般无畏。 云瀚海突然间觉得这人莫名地有几分可爱,转念一想又觉得刚才自己的脑子坏了。“我可没找你。” “那引我来此的太监是鬼吗?” “……”这用意……看来这宫里的内侍也得清一清了。 云瀚海本想叫尤然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可这人直愣愣傻乎乎地站那儿的模样又逗又可爱。“白莲是吧?你以后就留在朝阳殿侍奉。” “……”尤然平静的笑容底下是熊熊怒火,留在朝阳殿侍奉?! “留在朝阳殿可以,侍奉就免了吧?” 云瀚海笑容和煦,“想什么呢小白莲,拿着宫里给的月俸却不乐意干活?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尤然被一声小白脸叫得心都要跳出去了,他差点以为自己被识破了“你又做不了我主子,我凭什么侍奉你?” 尤然这话有些许油滑,他的潜台词是没人能做他的主子,但听上去却是十足十的挑衅。 “你这丫鬟,以前跟你主子说话也这么呛人吗?”云瀚海双手随意地交叠在胸前。 “抱歉哈,我就这脾气。”见云瀚海朝他走过来了,尤然插着腰的手一抖。 这货的身高可真不是盖的,站在你跟前就跟坐大山似得。 “你不是宫女吧?”云瀚海躬身下去直视着尤然,嘴角的笑意漫不经心却好看的恰到好处。 尤然眨了眨眼睛将慌乱掩饰过去,尬笑了笑,“我不是宫女,难不成我是太监?” 云瀚海本以为这小滑头要承认了,结果这小家伙还知道吊人胃口。 “你不是宫女。” 这一次,云瀚海语气里没有丝毫疑问,尤然脸色倏地一沉。 尤然:不好,我狗命不保! 徐倾鸾:已经给你买了个主角光环,我死了你都不会死。 尤然心下一松,却见云瀚海启唇道:“你是怡红楼的姑娘吧?” “?!”尤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楼?” “妓院。” 尤然一口卧槽堵在嘴边,此刻他想口吐芬芳,“我看起来像吗?” “眉眼含情,搔首弄姿,很像楼里的人。” “……”看样子这家伙以前没少去楼里。 “那狗皇帝平时最爱玩的把戏不就是将那些个勾栏女子接到宫中吗?怎么,他跑之前忘了将你送回去?”云瀚海这话已然算得上是讥讽了。 尤然插着腰被气了个倒仰,然后破罐子破摔了,“是又怎样?皇上英俊潇洒英明神武英勇无敌,你们永远都别想抓住他!” 云瀚海面色终于一沉,他冷笑地看着尤然咬牙道,“等本王抓住了他,定成全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尤然也冷笑,“能陪着帅气英勇尊贵无比的皇上共入黄泉,奴婢死而无憾了呢。” 云瀚海顿时气节,看着眼前这张面容姣好的脸,他生平头一次生出了打女人的念头,他无法想象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蠢的女人,连那狗皇帝的后宫都比她识时务,这蠢女人居然还把那皇帝当神来敬仰着。 “略!”尤然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要走结果被一只强健有力的手拽了回去,一个托马斯三百六十度旋转后,他被掐着脖子按到在了桌案上了。 云瀚海终于暴露了自己的兽性,他逼视着尤然,凶狠地道:“在没有找到狗皇帝之前,你休想踏出这朝阳殿一步!” 尤然像是被提溜住脖子的小鸡仔,他呼吸艰难,在狼的瞪视下终于吓破了胆儿。 尤然眨了眨眼,怯生生地望着云瀚海,能屈能伸地道:“……我,我听你的,你……别动手行吗?” 云瀚海一怔,那双含情眼里好似有波儿,他如同被针刺了似得立刻撤了手,转身绕到御案后再也不看他了。 尤然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提起来。 “会研磨吗?” 尤然吊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道:“不会……” “会泡茶吗?” 尤然琢磨了会儿问:“是先倒开水还是先放茶饼来着?” 云瀚海终于抬头看他,“倒茶你总会吧?” “会!我会!”尤然得了差事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他此刻全忘了自己本是个皇帝,毕竟他也丝毫没体验过一天,没得经验。 他跑去殿外吩咐了太监去烧水,回来时亮晶晶地看着桌案上的云瀚海。 “……”那副等着被夸的模样是怎样厚的面皮才做的出来的。云瀚海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你果然不是这宫里的人。” 尤然歪头眨眼,继续捏着嗓子说话:“哎呀,讨厌啦!干嘛戳穿人家嘛~” “……”云瀚海一时无语,这小家伙鬼的很,知道剑拔弩张自己不占优势,索性来这一套。她打定主意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处处针锋相对,但同时这家伙吃硬不吃软,凶她一凶就乖顺多了。 云瀚海确实不打算对小白莲做什么,他还不屑于去针对一个女人,也对狗皇帝的女人不感兴趣,但他直觉这家伙跟狗皇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暂时不打算将这女人放出宫去。 突然间,尤然发觉自己成了朝阳殿的掌事宫女,并且她手里还管着十几个宫女和七八个太监小弟,虽然不能出殿门,但是身后缀着这么多人走来走去,他怎么想想都觉得自己十分有面子。 就是晚上云瀚海睡觉她还得在外间守夜这点他不习惯,站一晚上是真的很累。于是白天就有跟班跟他说,守夜时可以坐着…… 被跟了几天下来,尤然慢慢察觉出些不对来。 尤然:我怎么觉着,他们不是真心跟随我,而是在监视我啊? 跟徐倾鸾说起这话题时,尤然懵懵地看着一个在本子上写写记记的太监。 徐倾鸾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你个蠢货,他们都跟了你四五天了你才发现吗?他们本来就都是云瀚海安排进来的新人! 徐倾鸾气得伤口都要裂开了。 尤然:那以前那些人呢?朝阳殿的原本的那些人去哪儿了,周建营身边的太监总管呢?皇帝身边不都有着一个的吗? 徐倾鸾:人家在叛军攻进来之前就跑了。 尤然:…… 徐倾鸾:而且,什么叫皇帝身边都有着一个?你以为是小孩子的玩具吗? 尤然陷入沉思之中:我到底怎么了,我的脑子时好时坏,这可怎么办啊。 这下换徐倾鸾沉默了。 尤然:到时候别老攻没救着,我自己就老年痴呆了,唉~ 徐倾鸾的语气突然温柔的不像话: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尤然低垂着脑袋:不行,我没有信心了。 徐倾鸾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要加油啊。 尤然话锋一转:这事跟你有关吧? 徐倾鸾猝不及防地被将了军,心道这小子果然时好时坏,这不,现在又好了?还跟之前那样精着呢。 尤然:仔细想来,我之前某个世界缺了一段记忆可能就是跟你有关吧?说!是不是因为你的疏忽导致世界意识对我身体造成了不可扭转的伤害! 徐倾鸾:…… 尤然当他默认:嘤嘤嘤……你这个坏人!你一点都不靠谱! 徐倾鸾:对不起…… 听到徐倾鸾如此真挚的道歉,尤然脖子一梗:你就不能让我多骂骂你你再道歉吗? 徐倾鸾:…… 尤然小声bb:我都没有解气怎么就道歉了…… 徐倾鸾:……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四 尤然被跟了四五天,云瀚海也四五天没露面了。听说金銮殿这几天吵的凶,尤然特地从周建营的记忆中调了点他以往在朝堂上的战绩,总之,对上言官他从来没赢过,那群言官战斗力简直爆表了,上是折子来是一堆接着一堆,训起皇上来也是一套接着一套。 这么欠揍的人皇上为什么不打他呢?就算皇上打了他们,他们不但不会消沉反而欲发地起劲,不仅将这事当成自己的功绩到处说道,回了家他们还要让夫人老母记下来流传后世呢。 论脸皮厚,尤然都得跪到他们面前唱叹服。 他不禁为这几天都在御书房和金銮殿两头跑的云瀚海捏了把汗,这货如果扛下来了,他就决定把皇位让给他,言官的奏折加口水攻击他好像承受不起,况且他自己心里十分清楚,周建营确实没资格再当这个皇帝了。 他这个心态刚冒出来就被徐倾鸾掐断了。 徐倾鸾凉嗖嗖地提醒他:别忘了你要夺回皇位。 尤然:我知道…… 尤然算是发现了,世界意识的支线任务简直就是想着他死才来的。云瀚海这货拿的肯定是主角的剧本,世界意识让他跟主角斗,这不是想他死嘛! 尤然突然觉得这朝阳殿闷得很,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他找了个借口打算悄咪咪地从后门溜走,然而他的脚一踏出院子一把刀便横在了眼前,吓得尤然节节败退,一头栽回了院子里。 “……” 拿刀的人始终没有现身,却将尤然吓出了一阵阵的冷汗。 他好半天才缓过来,起身往大殿走,廊子上迎面而来一个宫女,错身而过时尤然伸手挡住了那人。 “你不是朝阳殿的宫女!”尤然语气笃定,他自己的跟班和小弟,他还没有不认识的。 那女子一抬头,一身宫装下的脸妆容精致,模样俏丽,她朱唇稍启谨慎地看着尤然小声道:“皇上!” 尤然虎躯一震,慌忙躲开脸,“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我怎么可能会是皇上……而且……我也不像男人啊……”尤然越说越心虚,其实,从那女子笃定地看过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不会错的,”女子目光逼人,“虽然皇上从未临幸过臣妾,甚至很少来后宫,整天不务正业在外边花天酒地,视后宫如无物视妓子如明珠,行为蠢钝目中无人,但是这张差点气死阁老的脸我不会记错。” “……”尤然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被周建营的妃子批判了,而且他有证据。他这么一瞧女子才发现她确实有几分眼熟,那天宫里所有人都跪在大殿,就是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好几眼。 尤然翻了翻周建营的记忆,发现他记忆中压根就没有这个妃子的存在,果然说他视后宫如无物没有冤枉他。 尤然仔细斟酌了下用词,生怕叫她的错了名字或者是位分而尴尬,他恢复原来的嗓音道:“……爱妃?” 那女子朱唇之勾,那双精明的眼中看透了一切,“皇上,臣妾姓花,三年前入的宫,直至去年被才被封为了婕妤。” “哦……”尤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花婕妤。” “花婕妤,你找……朕所为何事呢?”尤然直觉这个花婕妤不会出卖自己,否则他早就不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同她说话了。 “皇上,您就不想夺回自己的皇位?您如今不惜女扮男装也要苟延残喘,难道就没有想过把皇位夺回来吗?” “……”苟延残喘?!尤然算是看出来了,这花婕妤表面恭恭敬敬,同他说话声一堆敬词,可她话里话在外毫无尊重之意,他甚至觉得这个花婕妤原本的性子就是这样,嘴巴毒。 “如果夺回来,你想要做什么呢?”尤然对她留了丝防备。 “只求皇上能够送臣妾出宫。” 花婕妤神色凝重,目光坚定,搞得尤然都要以为她会提出当皇后的念头,结果人家只是想出宫。 “为什么?”尤然问了个蠢问题。 花婕妤明目张胆地白了他一眼,“皇上,在您花天酒地四处行乐之时,我早已同那禁军的副统领私定终身了,并计划不日便偷出宫去同他私奔……现如今云瀚海自立为王,将后宫妃嫔们看管了起来,他不会放过皇上也绝对饶不了我们,臣妾本以为此生就要耗死在宫中了,谁曾想,老天竟让臣妾遇到了皇上……” 花婕妤说出自己与禁军副统领的事时眼中坦坦荡荡丝毫没有惧意,倒叫尤然生出几分佩服来,他只能感叹,这周建营在位时耽误了这些女人,下位后又连累了这些女人,她们何其无辜啊。 尤然之前还在头疼皇位的事,这不助攻就来了,但他还是不太放心。 “你想出宫,找个机会逃出去不就行了?这法子总比帮我重新坐上皇位要简单地多吧?” 花婕妤没理他自顾自地道:“皇上,云瀚海下一步就要处置禁军,但法不责众,他只会处置统领,您必须要想办法拖住云瀚海的动作,再此之前我会想办法联系我男人,皇城有一万禁军,只要保住我男人,我们就有一线生机!” 尤然算是明白了,这货其实是想救她的相好,他迟钝地点了点头,但花婕妤说话极快,他脑子有些跟不过来。 这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人。 花婕妤现如今跟那些妃嫔被软禁在各自的寝殿,她每日若是想出门也必须冒充宫女,这还是钻了那些虎狼之师不熟悉宫内人员的空子,等时日一长就不好办了,所以她必须一个时辰内就得回宫。 “臣妾必须得走了,皇上行事务必要小心。” “花……”这女子来的快走的也快,尤然的尔康手一伸出来,花婕妤却已经走远了。 “……” 廊下白茶花开的娇嫩,尤然心情一好便开始蹦跶,这幅嘚瑟的小模样被刚回朝阳殿的云瀚海撞了个正着。 尤然蹦跶不起来了,正殿外跪了一片宫女太监,云瀚海正冷眼看着他,“你去哪儿了?” 尤然把手背到后边小指勾小指,歪头看他,“我去茅房啊。” 云瀚海发觉自己对着这人有点生不起气来,他没在说什么便进了屋,余光里暼到那家伙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 尤然甫一进屋便手脚麻利地得给云瀚海倒了茶,讨好似得捧到他跟前。 云瀚海愣了愣便接过了茶,想也没想就灌了一口,然而,若不是他毅力过人恐怕已经吐出来了。他面不改色地咽下口浓茶,俯身看着尤然道:“以后别在碰茶了。” “……” 云瀚海说完便转身进了里间,“还不快过来给本王更衣?” “哦……”尤然任劳任怨地进了里间,上去就扯云瀚海的腰间的缚带,扯得那腰带劈啪响,然后被云瀚海捉住了手腕。 云瀚海觉得手里这条小细胳膊他随便一折都能弄断,“你对本王是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啊大娃!”尤然剩下的手使劲摆。 云瀚海一愣,凑近尤然问:“你叫本王什么?” “叫您大王啊”尤然无辜地眨了眨眼,“奴婢说话口音重了些。” 云瀚海正色道:“叫王爷,或者主子!” “我不!你就是个山大王!乱臣贼子也敢称自己摄政王,我呸!”希望云瀚海能被他气死,尤然心想。 云瀚海果然被气的不轻,他眯了眯眼,看准了尤然是个吃硬不吃软的,索性便就在今日治治他。 “来人!将宫女白莲拖出去。” 尤然破罐子又要破摔了,他将衣服一把扯到肩下,在殿外的太监踏入内殿之时一边往云瀚海身上扑然后开始大哭大叫,“王爷你怎能如此薄情!明明前几日夜里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就翻脸不认人。” 那太监当场愣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云瀚海被他这副不要脸的模样给惊呆了,他当机立断将尤然按在自己怀里把那不安分的嘴给捂的严严实实,这事若是传到了前朝…… 云瀚海脸色变了又变,“此事若是传了出去,本王第一个就要了你们的脑袋!滚吧。” 那太监连连应是,然后慌不择路地跑了, 云瀚海的胸膛硬得像堵墙,被他从墙上扒下来的那一刻尤然喘息不止,刚刚哪怕迟迟那么一点他都要窒息而亡了。 眼前的美人面色通红,衣裳凌乱还露着香肩,他以这副模样贴在自己怀里,若是传到了前朝,他恐怕又得跟他们打上好几天的嘴仗。这几日不论朝上朝下,他每天都在被言官痛批,那递上来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那些言官不但人多,而且各个都有张独当一面的好嘴,骂人的词从来不带重复的。就算此刻他手里捏着千军万马,对上了那群文弱书生也有力都没处使了。 眼前的女人一副得意的小模样,云瀚海气笑了,“本王还以为你对那狗皇帝有多忠心耿耿呢,怎么?现如今见本王英俊神勇便安耐不住想要倒贴了?” 尤然这才重新审视了云瀚海一番,这人笑起来时端得是一派风流,又因常年混迹军中嘴炮能力肯定不弱,这样的人想光想着把他气死是不行的。 尤然眼波流转,眼神如勾,如同勾栏女子一般拿出袖中的手绢朝云瀚海脸上挥了挥,“王爷,你好讨厌喏~” 云瀚海目光沉沉地看他,脑中已然在盘算怎么收拾眼前这个女人。 尤然却在盘算怎么样才能让醒来后的云瀚海不会杀了他。 他那手绢上有迷药,是花婕妤刚才留给他的防身之物。 云瀚海凝望着尤然的脸有片刻的失神,尤然被看的退后了几步,云瀚海正要上前,迈出去的步子却有片刻的迟缓。 云瀚海在那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那又惊又怒的眼神着实将尤然吓到了,直到人倒下的那一刻尤然才发现自己好像玩大发了。 他的药剂量很小,目的是为了让云瀚海浑身无力打不着他,可云瀚海倒下的速度也太快了! 尤然:怎么办怎么办……哥,完蛋了,等他醒过来绝对会杀了我的。 徐倾鸾心情有那么一丝愉悦:那你杀了他啊。 尤然想也不想便道:不行,他要是死了他手里那些将领一定会反的!到时候我照样会死的。 徐倾鸾有点欣慰:看来你还不傻嘛。 尤然:怎么办怎么办,我快死了,可是我老攻还没找到…… 徐倾鸾:……我错了,你还是个傻子。 那么大一个老攻躺在地上这货都看不见的吗! 尤然将跟大山一样沉得男人连拖带扛地弄到了床上,他撑着膝盖喘息了片刻便开始脱云瀚海的衣服。 徐倾鸾那头捂住眼睛:你要做什么? 尤然一脸悲壮地道:我必须要有拿捏得住他的把柄。 徐倾鸾有点疑惑却没再问,而是静静地看戏。 尤然将云瀚海扒的只剩下件里衣,然后开始扒自己的。 徐倾鸾眼中的疑惑更大了,他发现自己常常跟不上尤然的脑回路。 尤然将帷幔放了下来,然后钻入了帐中爬到床里边躺好,就这么挺了会儿尸后他又突然惊惊坐而起,呛地一声从另一只袖口抽出一把匕首。 徐倾鸾终于慌了:你……你冷静点……他可是你的…… 然而,尤然只是小心翼翼地刺破了自己的手指,那一边抖一边用力的样子像极了老太太穿针引线,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刺好了,收起匕首后将食指指腹挤了个通红才挤出一丝丝血来,尤然正准备将那可以忽略不计的血抹在被褥上,一低头看到却是暗红色系的被褥。 徐倾鸾:…… 尤然倒回了床上,心累地闭上了眼。 徐倾鸾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在尤然这一通猛如虎的操作之下,他竟然没能看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过了好一阵子,尤然那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与此同时,云瀚海睁开了眼,他侧过身来撑着头端详着尤然。 徐倾鸾:…… ※※※※※※※※※※※※※※※※※※※※ 我讨厌这本书的封面很久了,我宁肯改名字让系统自动换也懒的自己去换:-d(其实是不会换,我对晋江一无所知,因为我是个只会码字的机器人。) 没错,在这里通知一下我的小可爱们,这两天我可能会改名字了嘿嘿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五 尤然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都在揪着被子问徐倾鸾,为什么皇上盖的被子不是明黄色的?梦里的徐倾鸾冷眼看他时的表情跟现实很像,电视剧看多了吗?尤然被他怼得无言以对,哼哼唧唧地便醒来了。 此时已经天黑了。 “……”对上身边那双眼睛时,尤然的脑袋当机了几秒,然后猛地缩回了被子里,“啊啊啊!!!” 不对啊?他干嘛要喊?这本来就是自己的计划啊! 尤然很快就冷静了下了,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云瀚海撑着头看他,眼神玩味。 尤然:哥,他什么时候醒的? 徐倾鸾无力地捂脸:一直。 眼前的小东西不知为何在一瞬间突然瞪大了眼睛,云瀚海玩味地笑了。 尤然:他该不会一直在盯着我吧? 徐倾鸾:那倒没有,中途去外间看了一堆折子,全是骂他的。 尤然咽了咽口水,觉得此时云瀚海心情肯定不好,他不能撞他枪口上。 “我……”他正要辩解什么,云瀚海却突然打断他。 “你把本王迷晕,就是想睡本王?”云瀚海决定配合他演戏。 徐倾鸾想,这人是尤然的男人没差了,能懂尤然脑回路的人不一般。 尤然心肌好一阵子地梗塞,却不得不照着之前就想好的说辞来说:“反正,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你必须负责!”尤然被子里的手特地伸出来指了指他。 云瀚海心里边觉得好笑却冷着张脸道:“然后呢?” 尤然突然结巴了,“你,你不能让我给你干那么多活,不能总是使唤我!不能吓我……也不能,不能杀我……” 云瀚海一把捉出了那根白皙的手指往自己怀里带,“本王不杀你,但你得把本王昏迷之后同本王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否则……”云瀚海倾身凑到尤然躲闪不及的耳边道:“本王可不认账哦。” “……”尤然耳边的热气挠的他极痒,对这个男人他头一次生出了无力之感,他揪着被子,再次痛恨它为什么是暗红色的,害得他现在都没有能拿的出来的铁证! 云瀚海半边身子覆在尤然的身上,那健硕的身体将照在尤然身上的烛光挡得一丝不剩,他们近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云瀚海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看着尤然,片刻后问:“这床……似乎有你身上的味道。”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尤然心脏都跳乱了节奏,“我人都在这里,沾点味道不奇怪吧?” “可这味道……你不在之前好像就有了。”云瀚海眼神幽深,看的尤然眼皮子狂跳。 尤然灵机一动,道:“那可能是因为我之前没少歇在这里呗!”他这话其实有两层意思,一是自己本来就住这里,二是自己作为那“狗皇帝”的新宠没少睡在这里,就看云瀚海怎样理解了。 大概是想到了那狗皇帝,云瀚海面色倏地沉了下来,尤然下意识地想往被子里缩,却被一只手扯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云瀚海此刻心火乱窜,找不到发泄口,眼前这女人逃避的模样让他脑中某根绷紧的弦松了,他将人拦腰搂了回来,看着她惊恐的小模样倾身过去堵住了她的唇。 这一刻的尤然简直都要疯了,他死命地想要躲开,但这个死男人堵上了他所有的退路,一条铁臂箍的他们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缝隙也箍得他腰疼,那力道恐怖的仿佛要将他揉碎。尤然的头也动不了分毫,他后脑勺的手在他想要躲闪前便给他轻轻松松地按了回来。 尤然的唇被侵占被抵开被肆虐,头发在那人手中拽着,他不得仰着头毫无招架之力地承受着,他的手还在不死心地挣扎,这点力道丝毫撼动不了壮得跟头狮子似得的云瀚海,他最终在绝望中泄了力道。 云瀚海贪婪地汲取着那丝甘甜,粗暴间又处处留着些温柔,待他意犹未尽地放过了那可怜兮兮的唇瓣时,他发现怀里这朵小白莲哭了。 云瀚海突然之间觉得这小家伙既可怜又可爱,唇上的胭脂被亲没了,取而代之地上肿肿的嘴巴,那眼睛熬的通红,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这女人哭起来时竟然也一点儿不叫人觉得讨厌,那面颊上的眼泪珠子都是那么的可人疼。 尤然此刻有种被人糟蹋了的感觉,他流着悔恨而又绝望的泪水,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徐倾鸾忍不住了:别哭了,他就是你男人。 尤然摸了摸泪,面上毫无欣喜之色:就在刚才,我心里本来确定了五成。 徐倾鸾:既然现在明白了,那你为什么还哭? 尤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男人就肯定不是他,你想套路我,没门! 徐倾鸾不说话了,下次接这种要命的单子他必须得加个条件了,智商低于120的不要。尤然这货是场意外,他的失智或许有自已当初的失误在里边,但这货之前的智商一定也高不到哪里去! 被徐倾鸾这么一搞,尤然冷静了下来,他仅存的那么点智商让他心里没有立即否认掉云瀚海,他这么想时,那人又凑了过来,这一次,他的吻炽热又温柔,还带着点事后的温存,同时也让尤然感受到了他另一处的热度。 “……”尤然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你……”尤然推了推身上的人,没推动。 云瀚海认真道:“只要你答应做本王的女人,本王定不会亏待你。”他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是怎样的,但他确确实实一见着眼前的人便开始冲动起来,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他从没打算压抑自己,他本来就是个追随本心的人。 “好啊。”尤然想都没想。 云瀚海反而愣了愣,随即道:“前提是,你必须忘了那狗皇帝。” 尤然面上有了几分为难,“我尽力。”他总不能真忘了自己吧? 云瀚海竟觉得松了口气。 他继续往尤然身上压,尤然却拦住了他到处乱摸的咸猪手,乖巧怡人地望着他,“我有点点饿。” 本来有点不高兴的云瀚海心中一软,几乎是立刻便起了身,道,“本王这就让人备晚膳。” 尤然在床上没有动,只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可以睡在本就属于自己的床上,尤然心里是狂喜的,他甚至觉得,过不了几天他就可以坐在自己的龙椅上了。 当他站在金銮殿看着龙椅上的云瀚海时,尤然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现在就担心一点,他每日都跟云瀚海睡在一张床上,每次亲热到快要不可收拾之时他都得找借口挡下来,每一次云瀚海看他时的脸色都好似要将他踹下床去,来姨妈这个借口可能用不上多长时间就会露馅了。 每当被底下那群言官吵的头痛时,云瀚海总要看尤然几眼,这小家伙虽然什么也不会,却刚好能治他的偏头痛。 那老言官还在喋喋不休:“……再者……王爷虽作为摄政王把持着朝政,但王爷终究是王爷,上朝时应立于龙椅下方才是!” 激进党立刻跳出来反驳:“国不可一日无君,现如今帝位空悬,摄政王将先帝留下的烂摊子处理的干干净净,先帝在位五年期间的政绩甚至比不上摄政王在位十几天,摄政王登基乃天下众望所归!” “皇上没还死,你们岂敢称他先帝!” 云瀚海的能力连内阁的几个老人都不得不服,这几日在朝堂上也没再那么针锋相对,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膈应的很。大多数老臣们并不是无法接受另立新帝,而是无法接受新帝不姓周,他们数百年来都侍奉着这个姓氏,换掉姓氏那便是大逆不道!他们是大周的臣子也是周氏的朝臣,周建营不行可以换,但大周国的皇帝必须姓周,这是他们心中的道,也是他们心中的忠。 “老臣不管摄政王是否登基何时登基,王爷就是王爷,皇上就是皇上,王爷不能越俎代庖坐在本属于皇帝的位置上!”李阁老被气吐暂时血倒下了,但内阁老臣不只他一个。 “那就赶紧让礼部准备登基事宜!” “不行!”礼部的人又站出来道:“异姓王的存在本就违背礼制,除非有皇上的退位诏书,否则登基一事休要再提!” “周氏已无帝王之位的合适人选,难道你们想要再立第二个周建营吗?可悲可叹!我大周竟是要亡在你们这群老匹夫手里!” “你放肆!”那老人家气的发抖,“你们……” 尤然看不下去了,大周国的家底都被周建营这货给败光了,灾荒四起土匪遍地,此时此刻有个人愿意接这个烂摊子并且有能力带着他们力挽狂澜,他们还有啥可说的。此时不商议如何安顿灾民镇压土匪的事也就罢了,居然揪着皇位的事一直吵,有人为皇上鸣不平,尤然本以为自己会很高兴,但看到云瀚海被一群言官“围攻”,他莫名地有些心疼。 好不容易下了朝,尤然凑过去问云瀚海,脸上是少有的正色:“如果他们一直不同意,你是不是就坐不成这皇位了?” 看着尤然那张毫不掩饰的担忧的脸,云瀚海的心情莫名一好,“你希望本王做皇帝吗?” 尤然认真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之前想当皇帝纯粹是想享一享皇帝的福,后宫佳丽三千啦,被人无微不至地伺候啦等等。他的心态属于那种,做不成皇帝就要跳脚,真让他来做他可能就不愿意了。而且今日一见,他算是见识到了朝堂上的厉害了,云瀚海还没做皇帝就被喷成了这样,那当初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周建营岂不是每天都在被言官喷?毕竟言官官职虽然不高,他们却有着可以直接“教育”皇帝的权利,只要皇上那里有一点儿错处,他们就恨不得揪着那点事写他个三五千字的论文。 言官言官,顾名思义就是一天天啥事也不干,只要叫他挑到刺儿就立马开始写折子,美名其曰劝谏,可战场上动的是真刀真枪,他们打的是口水仗。 “本王迟早会名正言顺地坐在这个位置上,”殿内只余下几个宫女太监,没了别人,云瀚海便将尤然拉到自己的腿上,两人一同坐在龙椅上。 “那群老顽固虽不好对付,却并不是没办法对付,他们想等逃走的狗皇帝东山再起,殊不知只要那狗皇帝现身,本王便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尤然虎躯一震,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他一直不出现呢?” “那就只能当他死了,本王也还是有办法,他们想耗着那就耗着,到时候就是他们求着本王登基了。”云瀚海说罢便将人按倒在龙椅上吻了个酣畅淋漓。 尤然这次没有挣扎,他恍惚间想,云瀚海虽看上去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暴戾之徒,但他骨子却里是个温柔明事理的男人。从古至今,没有哪个叛军入城不杀前朝官员的,但他却肯给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机会,他对于那些对大周国来说劳苦功高矜矜业业的老臣十分有耐心,不仅仅因为他看重能人,也因为他们曾经共同效忠过大周,不同的是,云瀚海悬崖勒马,那些老臣们却固执地想要往前。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六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尤然发觉宫里人对他的态度十分诡异。 云瀚海的亲卫对他恭恭敬敬,连跟他算是相同身份的宫女太监见到他都会躬身行礼,不敢多看他一眼,因为在他们眼中,白莲是当今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在后宫中养的相好,光是从两人每日同吃同住这一点来看,便可窥见摄政王对其的宠爱。古往今来有这等待遇的后妃简直屈指可数,有人甚至大胆猜测,白莲很可能被封为摄政王妃,这意味着她以后甚至可能成为国母。 尤然现如今随便往宫墙边一蹲便能听到那些议论纷纷。 “去他妈的国母,老子是国主!老子是当今圣上!”尤然小声嘀咕了会,又转而看向身旁的女人,“花婕妤,现如今朕处境尴尬,许诸的事朕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冷宫附近人烟稀少,两人又恰好选了个死角,但尤然说话依然小心翼翼不敢大声。 “我男人虽说只是禁军的副统领,但禁军的调动职权实则在他手中,统领高奋是个没什么实权的读书人。”花婕妤瞅了眼尤然发髻间垂落的珠花,“皇上若不想办法救他出来,那么皇城属于皇上的最后一支军队便也要落入云瀚海的手中,我们就再也不会有翻身之日了。” 花婕妤话音一转,“况且,皇上近来在云瀚海身边不是正‘得宠’吗?” 尤然差点没吐血,“什么得宠?那都是没有的事!咱们不信谣不传谣嗷!” 他只是在朝堂之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举着蒲扇站在龙椅后边的宫女,谁知被这么一传就成了摄政王非要带着自己女人一起上朝听政,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花婕妤笑容娇俏可人,“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呢~” “……” “不过,皇上在云瀚海身边这么久,都没让他识破自己的男儿身吗?”花婕妤特意强调了男儿身三个字,期间带着某种下意识地想去确认的心态,看着男扮女装的皇上,时间一长,她有点怀疑皇上还是不是男人了。 尤然得意地笑了,“那倒没有,他们那些人眼力真的是不行,朕长得如此英俊神武修长健硕,他们居然都看不出来朕是男的,啧。” “……”花婕妤的眼神里透露着看破一切的淡定,“他们并不是分辨不清男女,而是皇上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人啊。” “……”又来了,这该死的熟悉的语气又来了,这个该死的神奇的女人,总是用着最敬重的语气说着最嘲讽的话,她让尤然假笑都笑不出来。 “臣妾第一次见皇上是在入宫选秀时,臣妾当时远远地瞧着那端坐在高堂之上的皇上,心里便想着,倘若皇上是个女子那便没有我们这群秀女什么事了。云瀚海他们并不是连男女识别不了,而是从见着皇上时起便根本不愿去想皇上是男是女这件事了。” 换一句话说他们那些人潜意识里便觉得,白莲合该就是女人,并且不疑有他。 尤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摸下来一手脂粉,他不敢保证宫里边几百个宫女太监各个都不认识他,所以他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涂脂抹粉,浓妆艳抹是最低标准,好笑的是这张脸画多浓的妆都毫无违和感,浓妆在他脸上就是幅昳丽画卷,只余下惊心动魄的美。 他每照一次镜子都要感叹一遍自己的美丽再感激一遍云瀚海,不为别的,就为他能够美女在怀还能做到坐怀不乱,干柴烈火燃烧之际也能在尤然的抗拒下点到为止。 “臣妾又扯远了,皇上,为了您将来的雄图伟业,您也必须得救下许诸!否则皇上拿什么面对云瀚海的十万大军,又有谁能替皇上挡住他麾下的四大将领?” “四大将领?” “王猛,陈南,陈北以及吴远,其中最能打仗的就是王猛,陈南陈北两兄弟两个人都是天生的统帅,吴远擅管后勤。” 尤然面色沉重,“要不……” “怎么了皇上?” “咱们还是逃出宫种田去吧?” 不知为何,尤然觉得花婕妤看自己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巴掌打掉自己的狗头。 尤然回朝阳殿时云瀚海正好端坐在正厅打算用午膳,见尤然从外边回来便问:“一大早便出了门,这是去了做了什么了?” 桌上都是尤然爱吃的菜,尤然一坐下便毫无忌讳地先动了筷子,“听闻狗皇帝后宫里那几个女人不怎么安分,我就过去看了看戏嘛~” 最近为了讨好云瀚海,尤然骂起自己来都不带眨眼,以前总能被一句“狗皇帝”气的跳脚,现如今一句“狗皇帝”他张口就能来。 云瀚海对于尤然在他面前的肆无忌惮一向都很纵容,从一开始他就没想拘着他。“女人闹起来大多歇斯底里,看戏可以,但若是受了欺负记得告诉本王。” 尤然叼了坨甜腻腻的五花肉点了点头,想起花婕妤的求助,尤然稍微组织了下措辞问:“王爷,听说你最近在忙着重整禁军?” “怎么?” “就是……那个,我有一个远房表亲在禁军供职,王爷可不可以对他网开一面呐?”尤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云瀚海的表情。 云瀚海放下筷子的动作将尤然吓得心脏一紧,但他似乎没有动怒,“五品以下的官职基本不会受到牵连。” “那要是…… 五品以上呢?” “全部革职查办。”云瀚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尤然一噎,顿时不说话了。 云瀚海看了他半晌,见他不说话也不动筷子便心道不好,然后果不其然看到了尤然正淌着泪的脸。 真是个小冤家。 云瀚海伸手捞住了那细小的下巴尖,往自己这边抬了抬,另一只手给他擦泪,“好好说,不要哭。” 尤然已经入了戏,他是想着人生中那些委屈事入的戏,听到不要哭三个字时眼泪再也绷不住地泪如泉涌。 “……”云瀚海抬手擦泪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果断换了个手帕。 “你那远房表亲是谁?若是官职不高本王便免了他的罪责。” “嘤嘤嘤……我那位大哥名叫……许诸……” 云瀚海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这些天处处跟他作对的人,也就是禁军名副其实的统领许诸,那本是他点了名要下狱的人。 “冤家乖,要不,再看看咱们还有没有别远房表亲?”云瀚海对着谁都是一副冷硬的面孔,此时此刻却温柔的不像他自己。 “呜……”尤然将筷子一撂,背过身去不说话了,他越哭越委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委屈从何而来。 “……” “这些天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了!”尤然抬头望着房梁,几天的感情说出了几十年的沉重之感。 “……”云瀚海简直哭笑不得。 见他还在那里笑,尤然又不知那根弦不对头了,“你还笑……”他现在哪哪都不对劲,“你还笑话我,你还好意思笑!” “冤家……”云瀚海话没说完便叫他给打断。 “我要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云瀚海脸色瞬间黑了,“你怀孕了?” “对!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给你生下来!”尤然已然豁出去了。 “你,说什么?”云瀚海捏着茶杯差点被呛到。 “你休想赖账!虽然上次是我不对,把你给放倒了……”尤然突然娇羞起来,“但也就是那一晚,我才有了你的孩子啊!” “……”云瀚海有些想笑但是忍住了,他听见自己问:“看过太医了没有?” “……当然!” 徐倾鸾顿时觉得头痛极了,他原本还想提醒尤然来着,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云瀚海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本王怎么确定这孩子就一定是本王的呢?” 徐倾鸾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这两个戏精…… 尤然急了:“我只伺候过你一个人啊!” 小冤家涨红脸解释的样子可爱极了,也好看极了,除了他说的话没有可信度之外,但这仍然阻止不了他心情大好。 “既如此……”云瀚海淡定地喝了口茶道:“本王这就封你为妃。” 尤然差点没吐血,这个男人简直冷静的可怕,这根本不是正常男人听到自己有孩子后的反应,这个杀手锏尤然本打算留着保命用的,谁知现在早早就扔了出来,重点是毫无效果! 退一步讲,他要是做了摄政王妃,就算他有一天重新夺回了皇位也要被天下人耻笑。 尤然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云瀚海又道:“你想让本王放过许诸也不是不可以。” 尤然脸上还挂着泪痕,吸了吸鼻子问:“你想怎么样?” 云瀚海起身,健硕的身形隔着桌子倾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尤然, “再伺候我一晚。” “……” 尤然沉默并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面对着云瀚海,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心动的,但哪怕这人是他的老攻了,他也不能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否则他在这宫中唯一的性别优势都没有了。 “好。” 这一个字后面的决心是庞大的。 但尤然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将云瀚海吓得心头一跳,他当即便说,“这个可以以后再兑现。” 尤然眼睛一亮,“那你答应了吗?你会放过许诸吗?” 云瀚海叹息一声,道:“不然呢?你都怀了本王的孩子,若是因此动了胎气,本王岂不是要悔恨终生?” 尤然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无奈,喜极而泣地由衷道:“云瀚海我爱死你了!” 云瀚海的心脏被猛地戳中了。 云瀚海用过午膳便走了,这几日他忙的脚不沾地,不仅要处理这几日的折子,就连当初周建营因为吃喝玩乐而落下的折子也得看了。不仅如此,他还得绞尽脑汁地去想着如何去填补被掏空的国库,禁军那头的事压根就不是他处理的。 吴远被叫到御书房时,发现除了云瀚海就只有其他几个武将在,他匆匆行了礼便站在了后头,不管论资还是论能力,云瀚海的四大将领他都排在最末。 “吴远,禁军的副统领是你抓的?”云瀚海批着折子头也不抬地问。 “回主子,正是臣亲自带人下的狱。” “此人还算有能力,将他贬为参将重新编入禁军。” 吴远猝然抬头,不可置信地道:“王爷!许诸原就是是狗皇帝的爪牙,此人在禁军中有实权,若是将他放虎归山,明日他若是在禁军中东山再起,那将后患无穷啊王爷!此人留不得啊!” 云瀚海放下折子,抬眼冷冷地盯过去,“倘若他日他真能在都城翻出个花样来,那就是你们四个人无能。” 四人会意后纷纷跪地。 吴远不在说什么,只得暗自叹气。 “无事便退了吧。”云瀚海重新持贵折子。 陈南却突然站出来道:“王爷,后宫需要一个主事之人。” 其余三人皆是一愣。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七 陈北佩服地看了眼自家哥哥,敢直接向主子催婚,而且还没有丝毫前戏可言,是个狼人啊! 王猛是个虎子,立刻便符合道:“对啊,王爷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着啊!” 陈北有些幸灾乐祸,“王爷身边不是有个叫做白茶的宫女吗?听说那女子长得极美。” “人家叫白莲!”王猛横了他一眼,又对云瀚海道:“嘿嘿,王爷,其实这里边洒家还帮了王爷一把呢!” 云瀚海想到了之前小冤家第一次跑到朝阳殿来,说是有个太监引她过来的。 “那太监是你的人?”云瀚海终于从桌案上抬眼。 “是啊,洒家见那女子实在是美,这世间能配得上王爷的除了她洒家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因此……此举若有不妥还请王爷恕罪嘿嘿……”王猛这次油滑了一回,他说的是恕罪而不是降罪。 云瀚海突然想起了尤然一边哭哭啼啼一边说自己怀孕了的模样,回过神来却见下属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陈北揉了揉眼睛,他疑心自己眼花了,刚刚王爷是笑了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吴远却忽然道:“若是王爷不嫌弃,臣这就将舍妹接入宫来。” 王猛翻了个白眼,“这话你从行军之日就在说,烦不烦啊你!”他本就看吴远连同他妹妹不顺眼,自打他见了白莲之后,便更是觉得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配做王妃的,天造地设形容的就是她和王爷。 “舍妹家世清白,再如何不好也总比一个来历不明的宫女强。”吴远这话是冲的王猛,毕竟白莲是王猛带到王爷身边的。 吴远没想到的是,他这话同时惹了两个人。 “白莲怎么来历不明?她是老子在冷宫附近捡回来的,她原就是冷宫里头的丫鬟!” 吴远不紧不慢道:“宫女名册中的白莲早已身死,这白莲究竟是打哪儿来的谁又知道?况且狗皇帝素喜妓子小倌,白莲又面容姣好……白莲来历不明是小,倘若她是人尽可夫的妓子……” 他没有发现座上的云瀚海此时脸色阴沉的可怕。 王猛更是直接炸了,他脾气向来火爆并且有一说一,当即便把心里话喷出来了,“你妹是家世清白,可你也看看你那妹妹长得一副什么模样,也好意思眼巴巴地开攀附咱们王爷?你妹就连白莲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王猛,你嘴巴放干净些!”他余光里暼了眼云瀚海,这才发现云瀚海的脸色已经黑的如同锅底。 王猛显然就像吴远想的那样,已经将白莲二字,当成已任。“王爷,白莲性子单纯且待人洒脱随性,她绝不是吴远口中的娼妓!吴远想塞自己妹子进宫也犯不着如此抹黑别人吧!” 吴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性子向来沉着此时也忍不住想打人,但他不能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同王猛闹,重点是,他在军中的威望远远比不上王猛。 “王爷,臣失言了,请王爷责罚!”吴远这话既给见自己台阶也给了王猛台阶。 王猛气的不行,看云瀚海脸色不好便没再说话他不是没有脑子的人。 “吴远去外边领四十军棍,散了吧。” 吴远愕然地看向云瀚海,这下四个人心下了然了。 他们王爷这是明显地偏向了那位来历不明的宫女。 自打云瀚海攻入了皇宫,宫中原本的侍卫被换成了他的亲卫,现如今称为羽林卫。吴远在殿外结结实实地挨了四十军棍,下地时一瘸一拐,抬眼便发现陈南站在不远处,似是在等他。 “陈将军难道也认为那宫女白莲不该提防吗?” 陈南轻笑了笑,面容俊郎,“提不提防难道将军觉得王爷心里没数?” 吴远一直觉得陈南是儒将,虽说他行事作风较为温和,但四人中他永远最清醒的。 “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偏偏那女子又生得那样一副模样。” “暂且不论白莲一事,今日你提起自家妹妹已是犯了王爷的忌讳。” “可……” 陈南摆摆手打断他,“我今日过来的本意便是想提醒你一句,王爷还是个小将时,你我便已经在他麾下效力,莫要太过于看中眼前的小利,若是坏了和王爷的情分,丢了小命都是轻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陈南说完便走,留下吴远在原地回味。 几日之后朝堂之上经历了一次大换血,云瀚海接连抄了几个贪官,那些都是这些年里跟着周建营胡吃海喝被周建营纵起来的贪官,此举算是平息了那些年在这些佞臣手里碰壁的实干派,至此实干派的官员彻底倒向了云瀚海。 云瀚海接着又以皇上的名义连发数道圣旨,责令各州府开仓济粮,安抚逃窜到各州府的流民,至此一个月之后效果显著,朝堂之上由各种骂战转变成了商议如何重建受灾严重的州府。 朝堂上提正统之事的声音越来越少,摄政王云瀚海大权在握,登基之事指日可待。 一些亲信纷纷上折子劝云瀚海登基,可云瀚海似乎并不着急。 御书房中,他大刀阔斧地坐在高堂上听几个老臣讨论流民的归属,他审视着这一张张面孔,眉目间锋芒毕露。 时至今日早已不是他要求着登基,而是这些老臣求着他登基,国不可一日无君,没有皇上四洲的匪祸将延绵不绝,西南境地甚至有土匪自立为王在山中当了个土皇帝,这情形无疑是在扇这些人的老脸,但剿匪的事情他们必须得仰仗云瀚海。 大周国全境唯一能调得动的军队属于云瀚海。 “今日时辰已晚,各位散了吧。”云瀚海作势起身要走,首辅那头坐不住了。 “王爷且慢!那西南剿匪一事……” “现如今灾民遍地,开仓济梁虽效果显著,但军粮的筹备需要时间。” “最迟什么时候才能派兵前往?望王爷给个确切的时间!”匪祸不除流民不安,李阁老甚至拖着病躯来议事,这叫他怎么能不急? “最迟恐怕要等到明年三月吧。”如今主动权调换,云瀚海态度不紧不慢, “万万不可!秋收之后便有了余粮,王爷何不在秋收后前往?” “整顿军队需要时间,到了冬日,行军路上恐怕要冻死不少将士。” 其实上,最好的办法便是拥立新君,各州府都有兵只是没有朝廷的调令轻易不能动,所谓朝廷的调令就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任何人代劳都不行,这事说起来还得怨周建营。 当初云瀚海入都一路畅通无阻还得感谢周建营,若不是周建营当时只想着削减各方的军权,将各州调军之权收了回来导致三军人心惶惶,对上云瀚海的军队毫无招架之力,因为各州府根本没有调兵的权利,倘若那时周建营没有作那趟死,各州府结合兵力给云瀚海来个合围,周建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 李阁老一开始没有直接提登基的事,就是想留着这一手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然而云瀚海好整以暇地对他表示,没有。 李阁老退下时身形颓然,他似乎在这片刻间便做出来选择,并且不会后悔。 “请王爷登基!”李阁老年逾七十,但声音依然苍劲有力,他带着内阁老人们向云瀚海行跪礼,那佝偻的身躯不为别人是为百姓而妥协。 云瀚海心情大好,当即便昭了礼部官员进宫商议登基之事,将日子定在了下月中旬。 云瀚海回朝阳殿时尤然已经睡了,没人抱着睡时他在床上便四仰八叉着。 云瀚海拢了拢尤然敞开的襟口,又忍不住揉了把尤然的脸,这张脸不似白天那样浓妆艳抹却更显得清透可人。 尤然嗯地一声被揉醒了,睁着惺忪的睡眼看云瀚海。男人一袭绣着暗金龙纹的黑袍,翡翠玉冠衬得他愈发的俊逸,面如冠玉形容他再好不过,尤然被他帅醒了,起来就要往男人怀里扑,抱着人还不够,还要仰着头伸长了脖子索吻。 云瀚海搂了人直吻到他瘫软,尤然胸口袭上一只大手,“真小。” “真是的,这话你到底要说多少遍呐?”尤然胸小还有理,第一次被摸到的时候他吓的不轻,好像这男人并没有怀疑什么,只当他是真的胸小。 云瀚海覆在尤然身上,手却并不安分,“这究竟是谁家的奶娃娃,还没长大就出来勾人了?” 尤然眼疾手快地捉住了那只往他下边探的手,心里一阵后怕。 开玩笑!这要是让男人一把捉住了他的小鸡仔,他今晚注定无眠啊! 尤然收了收那肆意的眼神,故意可怜兮兮地道:“王爷,我好困的……你不要闹啊哈……”作怪的手捏住了他的腰眼。 男人眼神都暗了下去。 尤然心叫不好。 “不论你是谁,今夜我想要你。” 云瀚海的眼神过于坚定,坚定到尤然都要动摇了,尤然在男人认真的神色里心动,此刻他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欢了,他甚至差一点就点头了。 云瀚海再次吻了尤然,这一次不同以往,他带着十足十的侵略,将尤然抵在床板连啃带咬,他甚至恨不能将怀里人就这么吃进肚子里,他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爱意。他想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摆到这个女人跟前,只要她要,他什么都可以给,他想将她摆在这世间最尊贵的位置上,他最宝贵的女人要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他甚至不介意她曾伺候过周建营,也不介意她接近自己的真实目的,他由着她接近自己放纵她在自己面前撒泼打滚,他现在非常确信自己喜欢着这个女人。 尤然被吻的一塌糊涂,从他衣角探入的手让他泄出了声,当棍状物抵在他腹间时他清醒了一瞬,当即便强烈地推拒起来。 今日是云瀚海最开心的一天,所以他兴致格外的高,他抓不住尤然乱动的手也不恼,直到被那手挠了一爪子才堪堪顿住,他这才发现下边的人露着张惊慌失措的脸,那小脸惨白。 云瀚海的脸色一白,随即便起身下床,他几乎是刚蹬上靴子便要走,几步之外却停住了。 云瀚海转身看着正拉了他袍子的人,道:“我去书房看看折子,你先睡吧。”说罢便要走,袍子却还被拉着。 尤然哭了,边哭边脱衣服,云瀚海见状背过身去不愿再看。 “你不必委屈自己,你若不愿,我不会强求。”云瀚海一阵头疼。 “我……”尤然心一横,不再细着嗓子说话,用原本的声音喊道:“我是男人!” ※※※※※※※※※※※※※※※※※※※※ 要不……你们来猜猜云瀚海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答对的人给我送个奖品_(:3」∠)_(自动狗头)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八 云瀚海猝然回头,尤然光着的身子白的直晃眼,两条细白的长腿间挂着一个他并不陌生的摆件。 “……”云瀚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离了自己就不好好睡觉,没有他陪着就不好好吃饭,处处让他挂念的女人其实是个男人!他竟然会被一个男人骗了这么久!他更多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就这样轻易地被美色冲昏了头,蠢到连男女都分辨不出来了。 不怪他们太蠢,要乖怪就怪周建营,男生女相也就罢了,他喉结也生的不怎么明显。 “瀚海对不……”尤然话还没说完云瀚海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尤然光着身子站着也不是追出去也不是,一时之间僵在了原地。 站的久了,尤然只觉得浑身冰冷,那股寒意从外至内,直达他的心口。 那个人永远不可能因为他是男人而嫌弃他,不可能的。 尤然头一次觉得这事过于荒谬,他从不觉得自己找错了人,可是不应该啊……他怎么能因为自己是男人就跑掉呢? 尤然站了好久,回过神时只觉得冷的发抖,一摸面颊,脸上一片冰凉,手里只摸到一把泪,生平第一次,他竟然尝到了爱而不得的滋味。 他穿好衣物重新化妆,毕竟尤然还没蠢到直接拿真面目出去示人,云瀚海走之前的表情就像是弃他如敝履,他现在暴露就是个死。 尤然连夜收拾好了衣服,含着泪将云瀚海这些天送他的胭脂水粉一样一样地装箱,他一件都不打算带走。 从朝阳殿出来时正好碰见了一队云瀚海的亲卫,他们认出了尤然来。 “白莲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尤然没有说话,而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腰牌晃了晃,那些人便没再说什么了。 云瀚海给他腰牌时曾对他说过,拿着这腰牌这宫中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除了出宫,他就是想跟去上朝都可以。 不让他出宫,可见云瀚海处处都提防着自己。 想到这里尤然心里好一阵子的难受,其实云瀚海对他还是很好的,隔三差五地给他带胭脂珠钗,还总送他衣服,一开始不让他出朝阳殿,现如今每天都带着他一同上朝。尤然越想越难受,越想越不甘心,他都想回去了,一抬头发现自己到了冷宫。 云瀚海根本看不进折子,他满脑子都是尤然光溜溜现在他面前的样子,这一路他吹着夜风过来也冷静了几分,他那时又惊又气却完全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 他确实不好男风,但看到那具身体时,云瀚海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那一瞬间加速跳动的心脏。可他当时也确实气狠了,他无法接受小冤家骗了他这么长时间,同时他更气的人是自己,竟然能眼瞎到这种地步! 云瀚海本想着晾尤然几天给他一点教训,第二天一下朝他便按捺不住地回了朝阳殿,小冤家在他离开时的表情实在太可怜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自己若是不在他的冤家或许连饭都不会好好吃。 “白莲?小冤家?”云瀚海一入寝殿便觉着这里安静极了,他绕开屏风到了里间,床上只有一床整整齐齐的被子。 云瀚海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火速跑出了正殿,“来人——” 殿外的宫女太监纷纷停下了手头的事等着吩咐。 “白莲呢?”云瀚海寒声问。 “回王爷,奴婢早上收拾房间时并没有看到白莲姑娘。” “羽林卫何在!” 一直在朝阳殿外待命的羽林卫纷纷涌了进来,齐声跪地道:“王爷!” “搜宫,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本王将白莲找出来!找不到人提头来。” 羽林卫们应了声便各自行动起来。 云瀚海一颗心简直都要悬到了嗓子眼,他那小冤家是个心思敏感脆弱的人,稍有不顺他意的便要哭哭啼啼,他昨晚转身就走甚至都没给人解释道歉的机会,他甚至想到了小冤家一边哭一边收拾自己东西的画面,那么的弱小可怜又无助,而他却没在他身边,若小冤家伤心过度去寻了短见,自己恐怕要悔恨终生。 云瀚海不敢再往下深想。 羽林卫找到尤然时已是深夜,平日里凄冷荒废的冷宫附近围满了羽林卫,一时间冷宫附近窄巷都灯火通明,不少宫女歪着脑袋在巷内外打量,甚至还有住的近的宫妃特地过来看热闹。 云瀚海过来时引起了好一阵骚动。 “摄政王竟然来了后宫……” “莫不是看上了皇上的某个宫妃?” “这阵仗是来杀人的吧?”花婕妤声音不大不小,把前边几个看戏的宫女吓得不轻。 “从前朝跑到冷宫杀人?莫不是皇上躲在了冷宫?” 不知是谁说的这话,花婕妤听得心头一跳,莫名地觉得怪异至极。 “诶?姐妹们快看呐,摄政王出来了!而且还抱着个女人!” 花婕妤跟着那一嗓子声音看了过去,赫然发现云瀚海正抱着昏迷不醒的皇上朝这边走来。 云瀚海带着一众羽林卫经过时,众人纷纷禁声低头。 待他们一走远,便有宫女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 “想不到摄政王竟然真的是为了一个女子而来……”一个估计是看多了话本的姑娘捧着面开始自我陶醉。 “那可是冷宫诶……” “摄政王亲自抱着出来,天大的殊荣不过如此啊!” “有姐妹们看到那名女子的容貌了吗?美吗?” “美,简直好看死了呢!”花婕妤无语到了极点。 “婕妤万安!”宫女们似乎这才看到花婕妤,便都纷纷行了礼,皇上虽然不知所踪,但皇上的女人位分终究摆在那里。 “知道摄政王身边最得宠的女人是谁吗?”花婕妤稳了稳发间的珠钗懒懒散散地瞧着她们。 一个宫女立即道,“我知道,那女子是叫白莲对吧?” 花婕妤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向她点了点头,“刚才那个就是白莲。” 宫女们这才恍然大悟,“听闻白莲本就是王爷身边的人……” 花婕妤领着自家丫鬟准备要回宫,后边议论的声音逐渐模糊起来。花婕妤莫名地笑了笑,现如今尤然的身份很是奇妙,云瀚海手里的人疑心他是皇上那头的人,宫里的人又以为他是云瀚海的人,可谁又能想到白莲就是皇上? 尤然几乎是刚到冷宫就开始发烧,这会儿已经烧得毫无意识。 云瀚海这头已经心急如焚,尽管太医说了吃了药就没大碍,但这药根本喂不进去,刚喂进去的药马上又要被重新吐了出来,云瀚海只好将尤然从身后抱起,让他整个人靠坐在自己怀里,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接着喂。 太监王喜在旁端着药碗,云瀚海一手捏着尤然的下颌,一手拿着汤匙给他喂药,重复了几遍后云瀚海没了耐性,他这一晚上都在重复喂药的动作,可这冤家每次喂了就吐而且每次都能吐他一手。云瀚海索性从王喜手中夺过药碗仰着头一口闷了,然后捏着尤然的下巴用嘴渡了过去。 王喜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怕尤然又重新吐出来,云瀚海把尤然转过来抱着,将他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肩膀,一只手顺着尤然的背好让他不那么难受,另一只不停地手抚摸着尤然的后脑。 在旁伺候的宫女在太监王喜的示意下一齐退了出去。 云瀚海就着这个姿势抱了尤然一整晚,,好在尤然没再吐药,早上云瀚海一摸他额头,发现他已然退了热。 云瀚海实在困得不行了便抱着人躺下了,他再度醒来时衣角翻动,低头时发现他的小冤家正缩在他臂弯间抬眼看他。 大病初愈后的尤然没没有恢复多少精神,醒来时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已然烧死了,“王爷……”他将脸往云瀚海怀里蹭,直蹭得人心软。 “才一日不见就与我生疏了?” “瀚海……” 小冤家眼眶含泪,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眼看尤然又要哭,云瀚海直接抬手捂了他的眼睛,倾身吻了过去。 然而这一吻便越发不可收拾,想到他的小冤家还发着烧,云瀚海到底没再放肆。 然而尤然却不乐意了,他扒拉着云瀚海的领口,也不知是不是烧的,面上红潮不退。 “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云瀚海被这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得呼吸一滞。 这谁顶得住? 见云瀚海迟迟不动,尤然直接将手探到了他的下身,隔着精准无语地揉到了男人的要害。 云瀚海:“……” 尤然无辜地瞧着他,下手的力道却不怎么单纯。 云瀚海的神色逐渐暗了下去,看尤然时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烧起来。 尤然正准备继续深入,却被一只大手捉住了,那只手有着惊人的热度,下一秒云瀚海去蓄势待发的猎豹欺身上来,又凶又狠地堵住了尤然的唇。 那湿热顺着尤然的唇一路往下,在尤然不明显的喉结处打着旋儿,继而一口咬住,离开时留下一抹暗红的印。 尤然想要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下一秒衣服直接脱离了他,被云瀚海撕扯着扔下了床,尤然的手闲不住,一边去扯云瀚海的袍子,扯开了便非要往里去摸他的腹肌。 …………(此处赠送n个字,这一次来真的,专栏见哦) 云瀚海这下算是彻底做了个爽,明知道他是第一次却根本忍不住,天黑时传人布置了浴汤,抱着犹如破布娃娃似得尤然清洗了身子,在浴桶里便忍不住又做了一遍,将尤然抱出来时连衣襟都遮不住那遍布脖子的爱痕。 云瀚海将人穿好衣服重新抱到怀里时,尤然的腿还在打颤,人已经没了意识。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九 尤然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除了某处还有些隐秘的痛之外,整个人也算是快要半身不遂了。 别问,问就是悔恨,他再也不敢乱撩了。 没见着云瀚海尤然心里有些失落,他唤了唤人,没有回应不说还只进来了几个宫女,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没敢看他,留下几碗汤药和早膳便退下了。 “妈的,拔叼无情!” 尤然啐他一口,却见还有一个宫女没走,一时之间连空气都安静了, 直到那宫女实在忍不住了似得笑出来声。 “花婕妤!” 花婕妤上前几步凑到尤然身前,“皇上,你……”她的目光停在尤然脖子上后面露惊恐之色。 尤然尴尬地扯了扯衣领,“额……这个……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要是让云瀚海发现了花婕妤,他们怎么说得清。 花婕妤笑够了之后正色道:“皇上,您还不知道吧?云瀚海下个月中旬就要登基了!” 这事尤然还真不知道,但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前天晚上云瀚海那么兴奋了。 “你确定吗?” “礼部已经在筹备登基事宜了,倘若云瀚海真的成了皇上,那您可就……” “那我岂不是成了太上皇?要不得要不得!”尤然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全然没发现花婕妤那看智障一样的眼神。 “皇上,咱们必须得行动了!” “行动?你想做什么?”尤然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杀了他!”花婕妤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尤然想到了以前看过的古偶剧,“你的计划该不会是给我把刀子让我去刺杀云瀚海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男人这么好使,他怎么舍得杀? 花婕妤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弱智:“皇上,万乘之君不涉险,臣妾怎么能让皇上亲自动手呢?” 尤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花婕妤,“你也不行啊,你这样的,云瀚海能一口气打死十个你!” “皇上,天无绝人之路,我男人说过几日云瀚海要举办围猎,目的可能是为了拉拢那些宗族世家,到时会有很多王公大臣和世家公子参加围猎,人多眼杂,你只需将云瀚海引到我们约定的地点,我们事先埋伏在那里的人手便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尤然喉咙有些干,去碰茶水的手抖个不停,又被花婕妤抓住。 “皇上,你不要怕,臣妾一定会将你从这火海中救出!”花婕妤说这话时目光定在尤然那遮不住的痕迹上。 我好的很不需要救! “……”尤然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你们准备了多少人?” “许诸会带着他的两百个旧部提前埋伏在猎场,人太多毕竟不好行事,两百人虽不多,但围杀一个云瀚海也绰绰有余了!”花婕妤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不!” “不什么?皇上?” “没什么……”尤然想让她搞事情,却想到了自己的副任务,他的恋爱脑还不至于完全左右他。他现在无比冷静地想,若是云瀚海登基称帝,那皇位哪里还有他什么事? 他这副任务果然是地狱级别的,抢皇位吧,他跟云瀚海的情分可能就要倒头了,不抢吧,他的任务就完了,总之就是你想完成副任务就别想着好好做主任务了,想好好完成主任务那副任务就得先放弃,艹! “皇上?” “你,你们要小心……”尤然终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花婕妤不知什么时候走了,留下尤然一个人在这里伤脑筋。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两全其美的办法肯定会有!一定会有! 云瀚海进来时,尤然正坐在床前发呆,秀眉稍蹙,好似遇到了天大的难题。 “我的冤家在想什么呢?” 尤然被吓得不轻,他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见云瀚海已经到了床边,尤然赶紧嘴甜道:“想你啊~” 那尾音余长,勾得人心痒痒。 云瀚海上前勾了尤然的腿弯将人抱到了自己腿上里,接着又端了一旁的汤药喂到尤然嘴边,“你身子太虚,汤药一碗都不能落下。” 尤然认命地拿过来一口闷了,苦得他一张小脸皱皱巴巴。 云瀚海觉得他这样煞是可爱,将事先备好的糖塞到尤然嘴边。 “本王有两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尤然砸了砸嘴,舌尖上那颗糖仿佛甜到了心里,“我想先听好消息。” 云瀚海笑了笑,掐着尤然的下巴吻了个痛快,“此事本来前日便想告知你……你马上就要当皇后了。” “……” “天底下除了本王,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你是男儿身,我若登基成为皇上,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尤然无法不感动,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得到他的爱似乎很简单,只要他不争皇位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争皇位似乎也不难,但那意味着他要跟云瀚海刀剑相向。 难道真的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真的没有吗? “怎么了?你不高兴吗?还是说……你不愿。”云瀚海的面色倏地沉下来。 “没有……我只是不敢相信……”尤然强颜欢笑地问:“还有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云瀚海脸色缓和了些许,“过几日举办围猎,想不想去玩玩?” “好啊!”尤然状似很开心。 “只是……”云瀚海神色是少有的严肃,“到了现在本王竟还不知道未来的皇后究竟是什么人……” “……”尤然心里一慌,默默地低下了头。 “还不打算老实交代吗?”云瀚海挑了他下巴迫使他抬头。“不是宫女,也不是小太监……这小身板也不像侍卫……” 尤然强装淡定,“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不是太监呢?” 云瀚海笑了,“哪有太监会挂着那玩意儿到处晃的?” 尤然捂脸道:“我哪有到处晃了?” “上次是谁光着身子站在这里的?” “不是我,反正不是我!” “不想认账?那老实交代自己打哪儿来的吧。” 尤然心里那个苦,他最近已经够难了啊! 见腿上的人始终不说话,云瀚海突然想起了周建营荤素不忌的特性,再加这人长着这样一幅容貌又深谙勾人的办法,随即便有了定论。 可云瀚海转念一想,昨晚他虽浪得没边在床上的反应却很生涩。 “你是先帝养在宫里的?”云瀚海试探地问。 尤然愣了愣,然后迟疑地点点头,作为皇帝,他确实是先帝养大的,没毛病啊。 “你真的叫白莲?” 尤然摇头道,“我叫尤然,你以后得叫我然然。” “然然……”云瀚海回味着这个称呼,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正被一根根细密的针扎着。 尤然的鼻子突然酸了,满腔的罪恶感让他无地自容,“瀚海,其实我是……” 云瀚海低头吻住了他。 电光火石之间,尤然的脑中冒出了两个想法。 “瀚海……” 云瀚海低头看着他,“怎么?” “瀚海,你可不可以让我做皇帝啊?”说到后边尤然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云瀚海失笑地问:“然然为什么这么想当皇帝?” “嗯……我想知道当皇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当皇帝。” 云瀚海有些失笑,换做另一个人同他这么说话,他恐怕已经叫人拖出去了,但他的然然模样是一派天真浪漫,他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 “做皇帝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批折子都不算什么,麻烦的是与那些文官周旋,本王怎么舍得让你去费这个心呢?你只需乖乖待在本王身后,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要什么本王便给你什么,好不好?” 尤然心里感动面上却不显,“可是,做皇帝不就是为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周建营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果然是孩子心性,云瀚海想。 “那周建营下场如何呢?”云瀚海反问道。 “……” “坐在那个位置上为所欲为岂能长久?古往今来多少亡国之君都是败在肆意妄为骄奢淫逸这八个字上边?” “可是,我就是想当皇上啊!我就是想要皇位,你给不给!”作精尤上线。 “既如此,本王便让你试上几日?” 尤然心中遗憾,但其实他心里清楚的很,这已经是云瀚海最大的退让了,这个退让于他来说没有用,于云瀚海来说就是麻烦,到时候言官的折子又得喷他个好几天,把皇上给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来当着玩,不当昏君还真是委屈了他。 “那算了……”最简单也最不废力的计划行不通,接下的要做的就难了。围猎那日活捉云瀚海,重登帝位后囚禁云瀚海,这一步步下来简直就是死局,可是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其他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尤然:难道我跟云瀚海又要上演那种囚禁play跟强制爱的把戏吗? 徐倾鸾:节哀。 尤然:…… 见尤然蔫吧了似得,云瀚海抱着人一边晃一边哄道:“你这冤家,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 “……”尤然拱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云瀚海将人抱了个满怀,“你骗本王的事,本王还没找你算账,你怎么就先委屈上了?” “……” 围猎那日,尤然坐在皇家马车上揭开帘子去看外边的闹市街景,还时不时跟后边马上的云瀚海对视几眼。 今日云瀚海身后跟了许多王公贵族世家公子,其中难免会有见过周建营的人,为此尤然早早就上好了妆,故意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眉如山黛,中间点着桃红色的花钿,浅粉色的宫装更是衬得人面泛桃粉面若桃花,鬓边坠着的穿珠流苏随着尤然的动作晃来晃去。 尤然这幅模样不像是宠妃到像是个小公举。 尤然不但晃脑袋晃上了瘾,还时不时将脑袋伸出车外偷看后边的云瀚海,殊不知他这副模样早就看呆了男人身后那一众世家公子。 察觉到身后那些人的目光,云瀚海打马而来将尤然按回了马车里。 尤然赶紧去抚头上珠钗,那可是云瀚海早亲自给他插上的,穿珠流苏也是云瀚海给的,他得好好收着绝对不能丢了。 见云瀚海一走,那些世家公子立即议论起来,“听闻摄政王在宫中养了个美人,该不会是刚才那位吧?” “好像是叫……白莲!” “连围猎都要带着,看样子日后起码得是个妃位。” “你们难道不觉得那位美人有几分眼熟吗?”其中一个声音突然道。 大周国能经常见到周建营的人,除了朝臣跟宫人那就是这些世家子弟,他们虽说没有官职不用上朝,但是每逢节日世家子弟是可以进宫直接面见皇上的,表现优异的还能得到封赏。 章台州曾在上元佳节的宫宴上吟了首诗,当即便得了周建营的赞扬和赏赐。 “章兄觉得那女子像谁?” 章台州正要说话却被另一人打断,“章兄莫不是一见着美人便都觉得熟悉?” 众人闻言皆笑了起来。 章台州被这么一打岔,顿时就忘了这白莲到底像谁了。 云瀚海虽在尤然的马车旁却将身后的声音一字不落地尽收耳底。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十 除了参与围猎的世家子弟还有一千羽林卫跟随王驾,但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远不止一千人,随行的侍女便安排了数百个,几乎算的是是搬空了半个皇宫,再加上那些世家公卿,这阵仗远比圣驾出巡还要壮观。 百姓们一大早便上了街,围在街道两旁的百姓队伍甚至延绵出了城,谁都想一睹摄政王的风采。 云瀚海在朝中虽被那些言官骂的死去活来,但他在军中以及民间威望很高,是他将昏君从龙椅上拉下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将大周国的局势稳定下来,百姓们对这位传奇人物很是好奇。 皇家围场位于都城的北面,四面环山。负责后勤辎重的吴远早早地派了人去搭好了帐篷。 云瀚海一行人到围场时已是酉时。落日的霞光笼罩着整个围场,使得那层层密林之上像是镀了层金光。 世家子弟们看到眼前的景象感叹不已,“摄政王实乃真天子啊!” 王帐前早已经布置好了席位,云瀚海坐镇主场。 虽已至傍晚,云瀚海仍然安排了两场围猎,第一场他并不参与,只备了些奖赏便吩咐自己身边的几个武将以及那些早已蠢蠢欲动的男儿们去猎场博个头彩。 男儿们顿时就去掉了一半,但席位间仍然热闹非凡。 众人桌案上只有几盘瓜果和小菜,主菜还在那围猎场上。 尤然一直安安静静地同云瀚海坐在主位上,一副乖巧模样等着被投喂,若不是云瀚海在他身边他早就如坐针毡了,台下几个老臣向云瀚海敬酒时总要看他几眼,除了那些老臣,底下偷偷打量他的人更是不少。 尤然甚至想,若是当皇帝要每天被这么多人盯着看着,他还不如老老实实躲在云瀚海身后。 如果说之前云瀚海的兴致还算高的话,此刻他脸上已是乌云密布了,他审视着底下那群长短都有胖瘦不一的公子哥们,目光凌厉。那群人老老实实地收回目光后他也依然冷着脸。直到转头看着尤然,云瀚海的面色才缓和不少。 尤然一副汗毛都竖起来的模样,看得云瀚海心里一乐,随手薄了颗葡萄喂到他嘴边。 尤然嗷呜一声吞下,却见云瀚海倾身凑到了他耳边,尤然下意识便要挡他。 “你待会儿吃饱了就去帐篷里。”云瀚海停了动作不在逗他。 “那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呢?” 云瀚海被这人天真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紧,恨不能立刻把人按在身下蹂/躏。 “你好好待着,本王去给你打宵夜回来吃。” 尤然很是端庄贤淑地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坐在末端的章台州突然瞪直了眼睛,他迅速抓了把身边的朋友。 那人不解:“怎么了吗?” “错不了,错不了的……”他曾在宫宴上同皇上吃酒,那时的周建营便已有靡烂之态,在大庭广众之下文武百官之前,周建营毫无忌讳地左拥右抱,两只手都不见了踪影,美人喂他吃葡萄的画面至今都让他记忆犹新。 章台州轻生道:“我想起来了,摄政王身边的那个女人她像……她像……”章台州看向好友用口型夸张地说了两只字。 “皇上?”那人一说出口便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席间谈笑风生的声音很多,时不时盖过他们声音的也有,但两人还是下意识地去看主位上的人。 云瀚海正看着他们。 两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章台州更是凑到好友近前用极低的声音问:“他……他会不会听到了?”那声音还发着抖。 好友断然道:“不可能,我们隔着二十多个席位……这么远他不可能听到!”他说这话时到像是在安慰自己。 章台州面色煞白:“听闻习武之人耳目与常人不同……” 好友猝然笑了笑,“别说傻话了,若他真的听到了,你觉得白莲活的过今晚?自古帝王本就心狠多疑,周氏又恰好失踪了……” 想到这里,两人见席间云瀚海对白莲仍然体贴入微,与之前并无不同,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 此时,吴远从席位上站了出来,他并没有同其他三将去围猎,而且一直安安静静地端坐在老臣的下首。 此刻见他站出来云瀚海也不觉得诧异,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吴远问:“何事禀报?” “回王爷,为了提前恭贺王爷拿到第二场的头彩,臣妹特地为王爷准备了歌舞,还望王爷给臣妹一个机会。”吴远低垂着头不太敢看云瀚海的表情。 这话一出来席间顿时都安静了,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献舞,这分明是在献人啊! 席间没人敢起哄开玩笑,摄政王明面上的“宠妃”可就端坐在首位,而且还是跟摄政王同坐首位,那恩宠可想而知,没人愿意得罪这位未来的宠妃。 “那就让她上来吧!” 这道软糯甜美的嗓音一出便将众人惊了透,吴远更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比王爷还要先松口。 掐着嗓子说话实在是累,尤然说完便不再说话了。云瀚海戏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朝吴远点了点头。 众人还未从那道声音中回过神来,一道魅影便款款而来行至席间。 吴娉婷容貌十分美艳且身材凹凸有致,为了表现自己,她连伴舞都不愿意准备,上前行礼还不忘对云瀚海暗送秋波,衣袂翻动间眼神始终不离云瀚海。 然而众人心里却高下立见,他们见首座上的白莲端庄贤淑又有容人之量,吴娉婷却在这等就不适合女人的场合当众骚首弄姿,在场的一些老臣早已蹙了眉头。 尤然看大胸看的正起劲却被云瀚海拉了一把,看到云瀚海一张黑了的脸尤然心里觉好笑。 尤然起身要走,云瀚海又慌了神,“本王这就叫她退下!” 云瀚海的声音不大不小,下边的席位几乎都能听见,就连吴娉婷跳舞的身姿都晃了晃神。 尤然笑了,那笑容看的下边的人有那么片刻的失神。 只听尤然娇声说:“王爷在想什么呢,奴婢只是想回账内出恭而已。”尤然没有位分,在众人面前只能称自己去奴婢。 听到美人说出恭两个字,下边已有就笑声。 “……”云瀚海默默地撤开了手。 尤然说是出恭就真的是去出恭而已,只是回来时遇到个意想不到又意料之中的人。 “白莲妹妹?”吴娉婷躬身行礼,在再看尤然时眉眼十分恭顺。 尤然讪笑:“你有事吗?”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妹妹妹妹地叫了,恶熏!况且…… 老子才是正宫!你才是臭妹妹! 吴娉婷不说话,只盯着他看。 这种审视眼神最是讨厌而且极为无礼,尤然翻了个白眼不愿再同她说话,绕开她便要走。 吴娉婷却突然道:“妹妹若是真心爱慕摄政王,便不应该阻挠我才是。” 这是什么诡辩? 尤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她,说话时也没了好脸色:“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吴娉婷一愣,似是没想到尤然态度这么嚣张,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我自小便爱慕王爷,为了能够嫁给王爷我甚至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尤然狰狞一笑,“所以这事和我有关系?你要嫁给云瀚海就去云瀚海说啊。” 吴娉婷一愣,随即轻笑道:“你若是真的爱他,心胸怎能如此狭隘?摄政王以后将会是九五之尊,他也势必要娶妻纳妾,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当上皇后吧?就凭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宫女?” 在吴娉婷眼里,这世上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自她及笄以来,向她家提亲的人都快踏破了门槛,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很有信心。她能认识云瀚海,也是当初偶然间去军营里给她兄长送御寒的衣物时遇上的,那时候的云瀚海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参将,但那是她一眼便喜欢了的男人,也是她势在必得的男人,更可况她的兄长又是云瀚海的手中的得力干将。眼前这个女人虽美,但在她眼里她就是个来历不明的低贱的宫女,给她提鞋都不配! 这女人算是露出真面目了,尤然笑的都有些无奈了。 “我来路不明又怎样?当不上皇后又怎样?我当不了你就能当的了吗?反正瀚海只爱我一个人,我还偏就阻挠了怎么着?有我在你就休想进门!”尤然挑衅地指了指她。 “我进不进门你以为你说的算吗?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吴娉婷厉声道。 尤然假笑了笑,“为什么不算啊?没有我点头你以为你今日能出来到处现吗?” “你……你这个下三滥的贱婢!你根本配不上王爷。” 尤然炸毛了,他自己被怎么骂他都可以忍,但是他不准别人对他和瀚海的感情评头论足,“你才配不上他,你全家都配不上他!我跟瀚海是官配是绝配是顶配是天仙配!你这个愚蠢的土拨鼠,滚一边去!” 老子是皇帝!!你特)么才是贱婢! “你……”吴娉婷怒到了极致反而笑了,见尤然要走,她突然一把拉住了尤然,然后突然疯了似的抓自己的头发,继而又将袖口拢起在裸露的手臂上抓住一道道红痕,一边撕打自己一边惨叫。 尤然被她这一通操作弄得傻眼了,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才觉出不妙。 尤然反应极快,当机立断倾着身子往地上一倒,然后惨叫,“啊……” 那边的巡防过来的人叫见形势不对劲便让手底下的人赶紧去前面禀报。 云瀚海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赶到时尤然正倒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哭闹,吴娉婷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然然——”云瀚海被尤然苍白的脸色吓到了,“怎么回事?快传太医!” 尤然连哭带喘还不忘指着吴娉婷控诉:“王爷……是她……是她推了我!” 众人的注意力被成功地带向了吴娉婷,吴娉婷正要张口解释,毕竟自己带着一身伤势而她只是摔了一跤,自己肯定占理。 众人见了吴娉婷开始议论,“这吴家小姐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两人该不会打起来了吧?” 吴远担心自家妹妹便赶紧上去查看,“妹子,这是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会这么多伤痕!”吴远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吴娉婷正要哭诉,却见地上的人开始呼痛。 徐倾鸾:请开始你的表演。 “啊……我的肚子……”尤然面色发白,竟然痛出了眼泪。 “怎么了然然……伤到哪里了?”云瀚海心疼的不行,搂着他的力道根本不敢用力。 “王爷……啊……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王爷,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尤然满脸都是泪水。 “……” 吴娉婷瞬间呆愣在原地,饶是她再冷静此刻的表情也变得十分难看。 在场众人面色骤变,一时之间场面针落有闻,那肚子里的可是未来的皇嗣!蓄意谋害皇嗣的罪名,别说是吴家小姐,哪怕是吴家上下也担当不起! ※※※※※※※※※※※※※※※※※※※※ 戏精又开始作起来了:)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十一 本该热闹非凡的围猎场上此时却异常的安静。 有人心中的石头落地,有人彻底慌了神。 “不可能!她不可能有事!我根本没有推她……我没有推她!她是自己摔倒的!”吴娉婷着急忙慌地辩解,却发现此刻的自己犹如掩耳盗铃,那一道道看着她的目光犹如把把刀子。 他们那一张张面孔仿佛在对她说,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我真的没有推她……我不知道她怀了孩子啊!而且,她的根本就不像是怀了孩子的样子啊……”吴娉婷根本不相信,她不相信事情会那么巧,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讹她,有谁会那么蠢放着可以母凭子贵的机会不要,拿孩子来冒险呢? “她怎么会……”更可怕的是,她原准备好的栽赃嫁祸在此事面前显得毫无存在感,原本现在这里手足无措的人该是白莲才对!她无法想象这人是如何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想到的瞬间扭转局势的办法,白莲甚至不惜用孩子来跟她硬刚! 尤然心中一紧,他本来就是装的,此时被质疑了怎么能不心虚? “够了!”云瀚海抱着尤然起了身,他面色阴沉地看着吴娉婷,“然然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倘若孩子有事……” 吴娉婷徒然倒地,云瀚海碍着吴远的面子才没有把话说的太绝,但她心里已经知道自己彻底不会有机会了,此时吴远心下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云瀚海抱了尤然便走,不再理会身后的烂摊子。 尤然低头缩在云瀚海怀里不动了,他心里又感动又害怕。感动的是云瀚海居然还配合他演戏。他一开始就知道云瀚海不会戳破他,所以他才会那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怀了孕,但他没想到云瀚海会附和他演戏。他害怕的是云瀚海等会儿要找他算总账,毕竟自己之前还拿这事骗过他。 一直到回了帐篷尤然都不敢说话,怀里的人异常安静云瀚海又怎会看不出来? “你就装死吧,等会儿吃野味没你的份。” “……”尤然心想,拒绝野味从你我做起!但又忍不住好奇地问:“都有什么好吃的啊?” “最常见的就是兔子和鹿。” “兔兔那么可爱……到时候多给我烤几只!” 云瀚海好笑地捏了捏尤然的鼻子,“山里兔子很肥,你吃的下吗?” “我吃的下!嘿嘿……” 第一批围猎的男儿们回来了,大家都收获不小,云瀚海给尤然烤了两只大肥兔子便去了第二场。出发前云瀚海勒令吴远将其妹遣送回老家梧州,并且永远都不得进入都城。 一时之间,吴家小妹性情歹毒并且意欲谋害未来皇嗣的消息在世家公子之间盛传,在皇嗣的安危之下,根本没人在意那天她是否受伤伤势又如何。 尤然吃饱了就睡下了,迷迷糊糊听到外边高呼万岁时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以为那是在叫自己,正要起身便云瀚海拿了头彩掀帘进来,尤然又躺下继续睡了。 尤然再度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一模身边果然又没有人,正失落着,只见门口的帘子被掀起一角,尤然眼睛一亮。 花婕妤进来时刚好见着那双眼的光芒暗淡下来,“啧啧……皇上,看到臣妾您就这么失望?” “……”对!失望至极!谁叫你是来催命的呢! “上午的围猎烦请皇上务必跟着去。” “可是……我……云瀚海会不会不答应?毕竟我以现在的身份……” 花婕妤狐疑地瞧着他:“你如今不是正得宠吗?听说那摄政王昨夜为了你将自己得力干将的妹妹给送回老家了。” “什么?她死了?!她是怎么死的?砍头吗?” “……”好像有些无法交流了呢,花婕妤总觉得尤然是故意的,这转移话题的方式也太生硬了! 尤然痛锤着自己的胸口:“都怪我啊……” “……” “皇上,其实你想要跟着去围猎也不难,这种事情你随便撒个娇,还怕摄政王不心软吗?还是说皇上你不会撒娇?”见尤然不说话花婕妤就更加确定了。 “要不我教你?” “……” 徐倾鸾那头冷哼一声:这孩子还是太年轻。 尤然:害羞嘤,我知道其实你是想夸我的。 男人撒起娇来有时候甚至比女人还要致命,这点徐倾鸾已经深有体会。 “我知道怎么做了,你退下吧,可别被云瀚海给撞见了。”尤然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花婕妤再次跟尤然确认了埋伏地点后才悄声退下。 尤然心里发紧,却再也没有过多的纠结,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干了,他这时候就不能再优柔寡断了。这次他要抢的不单单是皇位,云瀚海这个人连身带心他都要! 云瀚海出发之前进来看尤然。 尤然虽带着妆容却摘掉了发髻上的珠钗,“瀚海,这次我也要跟你一起!” “你乖些,林子里不安全。”云瀚海抚摸着尤然的脸道:“乖乖在这里等着本王回来。” 尤然不依,抓着云瀚海的手不放:“你带了我来,却又不愿意带我去围猎,那我跟来这里有什么意思啊?” 云瀚海轻笑道:“所以,你是因为我不在这里陪你,而你又想我想的无聊才这样揪着我不放的吗?”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要去……你不带我去是不是因为怕带着我自己就抢不到头彩了啊?我不会妨碍你的,我追在你的马后边跑就行了。” “头彩是本王设的,本王又怎么会稀罕呢?”云瀚海对着尤然总是恨不得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他,他连一丁点的委屈都不舍得让尤然受,又怎么可能让他追在自己马后边跑呢? “总之,你不能跟我去围猎,乖乖待在王帐。”怕自己心软,云瀚海抽回了手起身便走。 云瀚海上马时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还真见着尤然追了出来,那架势就像今日要跟定了他似的。 云瀚海这下彻底心软了,他调转了马头,在经过尤然时倾身将人一把捞起,带着尤然率先进了林子,大周的男儿们紧跟其后。 我给过你机会了,云瀚海心想。 云瀚海知道尤然是个不安分的主,尤然起了带路的心思,他也不阻挠,任由着尤然将他的行程越带越偏,渐渐地,周围林子里只剩下两人一马的身影。 尤然在找路标,皇家猎场实在是太大了,花婕妤怕他不识路便提前做好的标识,让尤然跟着那些有刀口刮痕的树走。 当尤然再次指了一个方向时,云瀚海忽然不动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了?”尤然眼神催促他。 “你确定这边有东西?” 尤然一噎,然后道:“我确定。” “这一路我跟着你可是一只麻雀都没见着。” 尤然尴尬一笑:“那边一定有大家伙!相信我!” “怎样的大家伙?”云瀚海逗他,“万一咱们吃不下怎么办呢?” “不会的,我们人多肯定吃的完?” “你确定吗?”云瀚海眼神幽深,意味不明。 尤然似是没懂,却还是点头道:“我确定。” 云瀚海面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他轻声道了句好便带着尤然策马向前边的树林而去。 马匹被隐藏在草丛中的铁链绊倒时,云瀚海反应极快,将尤然护在身下带着翻倒在地,刀光剑影紧跟而来,云瀚海眼疾手快地用手中的弯弓一挡,起身时弃掉了弯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你们是禁军?” 那黑衣人群人没有回答,而是一齐冲了上来。 尤然被云瀚海牢牢地护在身后,不断地有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每一次都让尤然下意识地去看云瀚海。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在两百多个人的重重包围之下,不断地有人倒下,但禁军就像是杀不尽似得重新又涌过来。 车轮战术虽不致命却很是磨人,尤然摇摇,再打下去他害怕云瀚海会血溅当场,在云瀚海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尤然悄然地退后几步,时时刻刻都分了神去看顾尤然的云瀚海瞬间看了过来,尤然觉得自己的身子都是僵硬的。 “都给朕住手!”尤然又恢复到他原本的声音。 禁军们这才停了手,继而纷纷跪地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瀚海染血的面颊看不出表情,但那一如既往紧跟着尤然的眼神冷的骇人。 尤然面无表情心却在滴血,“许诸,活捉摄政王,朕重重有赏!” “遵命!” 云瀚海看着尤然却如同在看另一个人,此时此刻他早有预感,却没想到这预感来的这么快,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尤然的身份。经常假扮宫女进出朝阳殿的花氏以及章台礼的话都不足以让他承认这件事,他不愿意相信尤然是那个人,可是眼前站着的人让他觉得陌生,他的小冤家没有这么冷漠,也不会这么心狠。 云瀚海抬剑格挡的动作犹如机械,冷不防中了一剑他却好气没有知觉,他甚至只皱了皱眉头,好似被挠了痒痒。 尤然的心始终揪着,虽然那些禁军没再对他下死手,但伤到了云瀚海他还是会心疼。 禁军没办法对云瀚海下杀手,云瀚海却可以对他们下杀手,场面形势在瞬息之间似乎有了些微末的变化。不知怎么的,尤然的右眼皮直跳,直到一阵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从林子里传来,尤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了些许不妙。 打斗间禁军们也察觉到了那些细密的脚步声,许诸喊道:“情况不妙!有埋伏!速速保护皇上突围!” 尤然呆愣地站在外围,他扫了眼林子,看到的是一层层隐藏在树林的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过去根本望不到头,将他们结结实实地围在了一个大圈内。 尤然不敢置信地去看云瀚海,双方已经停止了交手,仅剩的禁军不足二百人,他们迅速将尤然围在了中间保护起来,一个个蓄势待发地看着林子的四周。 云瀚海收了剑,漠然地看着尤然,他的眼神仿佛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尤然,正因如此他如今的神色才会显得如此冷漠。 有人打马从林间穿过,禁军们各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人经过他们却只是扔下了一个麻袋,里边似乎装了一个人。 王猛将人扔了便走,他见着这个女人就头疼,当初闯入宫中他也是差点被这个女人打爆了头。 尤然几乎是立刻便想到了什么,许诸上前打开麻袋,里边装着的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正是花婕妤! 尤然愕然地看向云瀚海,“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些天的温柔竟都是逢场作戏吗? 云瀚海嗤笑一声,道:“你以为这个女人为何能随意进出朝阳殿和王帐?”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男人?你一直都知道……我就是‘狗皇帝’?” “这重要吗?”云瀚海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就算我知道,你骗了我这件事难道就不是事实了吗?”云瀚海狞声道。 尤然无力地笑了笑,既然大家都在互相欺骗,那么我们……“那我们扯平了……” 云瀚海眼神一凛,沉声道:“活捉皇帝,本王赏黄金千两!” 林中众将士爆喝一声,惊起了一阵飞鸟。 须臾间形势倒转。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十二 尤然低头看了眼刺穿了胸口的厉器,下一秒痛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来不及喊疼,一张口却只顾着去呼吸越来越稀薄的空气。他身形一晃却并没有摔下马,反而更加握紧了手里的缰绳。 “驾!”他忍着痛挥动了马鞭,马儿带着他朝着丛林深处疾驰。 他们终究还是跑出了这片树林,但不知为何,那些追兵没有再追上来,尤然失去意识前想,这一箭完完全全是冲着要他的命而来的,追兵罢了手,不过是确信他就算逃走也活不久了。 “刚才是谁射的箭?”云瀚海手中捏着一支断箭,面目阴沉得吓人。 铁骑们早已跪倒一片,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其中一个铁骑颤颤巍巍地跪了出来,“王,王爷,我以为这是王爷的意思……” 云瀚海盯着他的眼神骇人,那铁骑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抖了起来。 “本王说活捉,你们是聋了吗?”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尤然中了箭的画面,他确实用箭射了他,但那仅仅只是威胁,哪怕确定了尤然就是狗皇帝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动过杀他的念头,他要不伤他分毫地将人完完整整地捉回来。 他盯着那铁骑的眼神如同之前盯着他手中的断箭,若不是他中途截下了这支再次直奔尤然而去的箭,那后果他根本不敢深想。 云瀚海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杀机顿现。 那铁骑不是没有感知的人,他当即便泣声道:“王爷……属下是奉的吴将军的命令……是吴将军说,若是不能活捉便射杀,否则将会放虎归山啊!” “你就是他的的兵还是本王的兵?”云瀚海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那铁骑一抖,意识到问题严重之处却已经晚了,下一秒刀光晃动,那铁骑人头落地,血水浸染了草地。 云瀚海漠然道:“无视将令者,杀无赦。” 他再次翻身上马,盯着那群黑压压的铁骑随手指了一个人道:“传本王口谕,吴远战前无视将令扰乱军心,革掉一切职位交由邢部审查!” “剩下的人随本王继续追敌。” “遵命!” 尤然是被痛醒的,他艰难地睁开眼,身边正围着许诸和花婕妤,还有一个束手无措的大夫。 他们好像在一辆马车上,尤然的伤势导致他根本无法挪动,此时再去去城里找大夫就是死路一条。 他们的马车就停在马道上,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许诸在马道上随便一截便刚好截到了一个准备去邻村出诊的大夫,不幸的是,那大夫表示自己也束手无策。 “此箭虽未伤及要害,但这箭头已然射穿了这位小公子的胸膛,箭头带着勾刺,若要拔剑,恐怕还是会伤到心脏。”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花婕妤脸色惨白,“您再想想办法吧,若能保我家公子无恙,我们必定重金酬谢。” “不是老夫不肯救,这位小公子现在的情况恐怕是华佗在世都没得救咯。”大夫急得都冒出了方言。 “拔箭吧。” 马车里的三人惊愕地看向尤然。 尤然决绝地看着大夫重复道:“您尽管拔,死了算我的。” “……” “……” 那大夫叹息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就算不拔箭,那伤口一感染小公子依然活不过今天。” 见花婕妤脸色难看,尤然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如果我死了,你们就逃吧,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我……”花婕妤欲言又止,却只余两行清泪。 “你们起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不是吗?你们一定要好好生活,我活到了今天已经是赚了的,他们打进来的那一天,我本该殉国的。” 车厢中仿佛只容得下哽咽声。 那大夫一惊,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却没有说什么,神色肃然更加不敢怠慢了。 那支箭再次穿破皮肉被缓缓抽出,尤然直接倒吸了口凉气,痛的眼前都泛着白光。 “啊——”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大夫一把将箭扯了出来,那过程快得尤然连疼都几乎要喊不出来,嘴唇都被咬出了血来。 他伏在软被中抽着气,面色比纸还白,额角的汗淌了又淌,厉器从他皮肉里抽出的疼痛让他嘶声力竭。尤然长到这么大何曾受过这般磨难,他痛的双眼通红只恨自己没有当场死去。 大夫处理伤口时不由地感叹:“这位小公子命不该绝啊!这么重的伤竟然没流多少血!” 他说这话绝不是幸灾乐祸,他不是没给人治活箭伤,那箭一□□有的人他的血都能呲你一脸,大部分受了箭伤的人几乎都是在治疗中失血过多而死,尤然的情况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 大夫下马车时,花婕妤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都给了他,完了还觉得不够,便将许诸也搜刮了一遍,那大夫拿到这一捧东西时都傻了眼。 马道上,一大一小两辆马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赶路。 尤然没有再睡下,睁眼闭眼都是梦魇,云瀚海拿箭指着他的画面快要将他逼疯,他甚至想着就这么回去,任他们宰割,可是他死不要紧,他不能让那些为他送命的人白死。 靠在车厢门口假寐的许诸突然坐直了身子,神色凌厉地看向车厢后。 “怎么了?”花婕妤紧张地问。 “远处有马蹄声!”许诸眉间紧缩。 “是追兵吗?难道他们又追上来了?”花婕妤急道。 “不行!马车跑不过铁骑,我们迟早会被追上!” “那怎么办?” “把我放下吧。”尤然无声地笑了笑。“他们想要我的命,我给。” “皇上,你说什么傻话……”花婕妤哭了,“我不要,我不要这样,这不是我要的结局,我本以为我们会很顺利……是我低估了云瀚海……都怪我……” 吴远没有说话从背后拥住了她。 尤然被她哭的头大,更想跳车了。 另一头的马道上,一群铁骑拦下了一辆破旧的马车。 一老头掀帘而起,不耐道:“怎么又停下了啊,难道又有人拦咱们的马……”车字卡在嘴边,老头被眼前的阵仗吓得不轻,他们这样的山野大夫,平日里见的最多的便是老弱妇孺,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那车夫不经吓,竟抖抖索索地滚下了马车。 铁骑们各个神色肃然眉间带煞,为首的气势更是骇人,在普通的老百姓眼中他们此刻便如同夺命的恶煞。 “各,各位军爷……”老头连话都理不清了。 云瀚海神色冷凝:“还有什么人拦了你的车?” 老头腿抖如糠筛,与云瀚海对视之间竟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眼前的军爷虽样貌英俊,可他浑身气势实在是骇人。 “你是大夫?” 对上这么一群虎狼,老头哪里敢说谎,冷静下来当即便道:“对,是的,我是大夫……拦,拦住我马车的人一共是两男一女……还,还有一个车夫……对,对了!其中一个小公子受了伤!对!” “那人是死是活?”云瀚海听见自己迫不及待地问。 “本来是快死了的……” 云瀚海呼吸一滞,整个人呆在了马上。 “但,但是让我给治活了,嘿嘿……” “……”云瀚海脑子里绷紧的弦终于有了丝缓和。 那老头还沉浸在自己的得意之中,云瀚海已经打马绕开了他的马车,铁蹄踏过只余下震起的灰尘朝那老头扑面而去。 半刻不到,云瀚海便已瞧见了远处马道上那辆摇摇晃晃的马车,他的眼中透着势在必得的狠厉。 那马车似乎察觉到了追兵,车头一调转向了另一条小道。 有熟悉地势的骑兵在他身后提醒道:“王爷!那前方不远处似乎是山崖!” 云瀚海心中莫名地一紧,喝道:“拦住他们!” 那马车夫在追兵的穷追不舍之下疯狂地挥动着马鞭,马匹一边嘶喊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前猛冲。 云瀚海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 “停下——” 他的吼声在那车夫面前无异于正在咆哮的恶煞。 那车夫不但不停,反而将鞭子抽的劈啪响,将身后的铁骑当做前来夺命的恶鬼,待他回过神看清眼前的地势时,再去拉缰绳已然来不及了。 云瀚海几乎是跌下的马,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马车从悬崖出疾冲而下。 “不——”云瀚海的心在这一刻像是被生生剜去了。 “不……”他不顾形象地狂奔至崖口,在一眼看不到底的崖口失神了片刻。 待他回过神时已经被自己的属下按住了。 铁骑们满头大汗,五六个将士才堪堪制住他们的王爷。“王爷!您冷静点!” 剩下的人已经跪倒一片,“王爷,您乃九五之躯,若您跟着下去了,属下们也不敢独活!” “不……”云瀚海仿佛只会说这一个字。 “王爷……” 云瀚海挣脱不开便突然发了狂,“你们滚开……滚开!” “王爷,得罪了……” 一声闷响过后云瀚海应声而倒。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十三 陈南陈北到朝阳殿时云瀚海正斜倚在窗前前,他手里拿着那日尤然戴得穿珠流苏钗子,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窗外。 窗外廊下的池塘里白莲正开地肆意。 陈南心中莫名地觉得紧张,王爷被那几个铁骑刚送回时得模样实在可怕,此刻他安安静静地样子反而让人很不安。 他正要开口汇报便听云瀚海问道,“人找到了吗?”云瀚海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目光停留在那一池莲花上。 “王爷,我们翻遍了崖底,除了马车的残骸和一具尸体,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可以确定的是……”陈南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皇上,当时应该没在那辆马车里。” 云瀚海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附近的山搜过了吗?” “搜过了,一无所获,这几天接连下了几场雨,没有办法追踪。” 云瀚海这才看过来,他的眼神异常冰冷,“附近的村落,州府统统给本王挨家挨户地搜,搜不到就发通缉令,本王要活着的皇上,活着的!他若是再有任何差池,你们两的脑袋也不用留了。” “遵命!”两人想到了吴远,脖子一凉。 尤然跟着许诸和花婕妤从山里出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三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看到前边的村落眼睛都泛着绿光。 村口有个卖阳春面的铺子,三个人往桌上一坐,顿时觉得自己能吃十碗。 尤然根本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碗便停了筷子,再去看吃得吭哧吭哧毫无形象的花婕妤,顿时有点汗颜,尤然微微叹了口气,不由地想起那一举一动仿佛骨子里就透着优雅和仙气的徐倾鸾。 现在想想他们两个是实惨,徐倾鸾至今都没有露面,估计是还没痊愈,他那头还没好这边自己却又倒了,但这事说起来还真有些奇怪…… “皇上啊,有件事说起来真是古怪啊,你这么重的伤跟着我们在林子里东躲西藏,伤势不但没有加重反而好得更快了,这也太神奇了吧?”花婕妤在吃面的空挡里好奇地看着尤然。 尤然又想到了徐倾鸾。 尤然笑了笑,“多亏许大哥背了我一段,否则我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许诸道:“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说来也是神奇,之前拔箭那个阵仗你都没事,在林子里蹦来蹦去你也丝毫都不受影响,你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 “我是真心佩服你!” 尤然没感受到她在夸自己,也不知花婕妤这天生自带嘲讽的语气会不会得罪很多人。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许诸道:“雷山,我的部下驻扎在那里。” “你的部下还有多少人?” “不到两千,他们都曾是禁军。” 尤然没再说话,两千人对上十万人犹如蚍蜉撼树,他若还想当抢回自己的皇位那就只能去梦里试试了。 “等……公子的伤势愈合我们再赶路吧。”许诸比花婕妤要谨慎,知道外边人多眼杂便没有胡乱称呼。 他们吃饱了便去了村里找住处,村里人见他们是外来人根本不肯跟他们多说,更别提留宿了。三个人没了法子,在村里绕来绕去最后找了座荒废的破庙。 许诸若是在朝堂上绝对又是一个实干派,他将硬是忙前忙后地将破庙收拾了个干净,并且找来干净的稻草给他两人铺了张床。 花婕妤从外边回来,手里抱了只胖乎乎的小奶狗,小奶狗肉乎乎白绒绒的,黑亮的小眼珠子圆溜溜地看着尤然。 “哪儿来的小狗?”许诸神色严肃,看她时的眼神活像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花婕妤粲然一笑,“我买的呀!” “我们是在逃亡,不是游玩!人都顾不上了怎么还顾得了狗?况且你身上不是没钱了吗?” “哼!反正见它可爱我就买了,想买就买了难道还要挑时候吗?” “你……”许诸顿时气节。 “我这不是见皇上一直病恹恹的,所以想给皇上找点乐子嘛,”花婕妤转而将小奶狗塞到了尤然怀里,“来皇上,这只小狗以后就送您啦!” 尤然觉得自己之前一直低看了这个女人,其实人家情商高着呢,许诸不准她买狗,她便退而求其次将狗转赠给尤然,任凭许诸再怎么不乐意也不会再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说不。 尤然伸手去逗小奶狗,谁知那小奶狗张口便咬住了尤然的手指,吓得他差点把狗给扔出去,淡定下来才发现,这小奶狗还没长牙呢,咬着他的力道松松的反而更像是舔。 它可能想吃奶了,尤然想。 但是他没有奶啊! 这小奶狗小小的一只卧在尤然的手臂上,身子还没有两只巴掌大,堪堪一捧。 “这个……得喝奶吧?” “皇上,要不我去村里问问有没有小孩喝的山羊奶?”许诸这态度转变之快令尤然和花婕妤愕然。 尤然笑了笑,“好。” 许诸一走,花婕妤似是松了口气,“皇上,你总算是笑了。” 尤然脸色僵了僵,反问道:“很明显吗?” “很明显啊皇上,你知不知道你根本藏不住自己的表情啊!” “我的表情……”尤然似是在问自己,花婕妤立刻道。 “这几天里,你的表情活像是那些丧了偶的男人。” 尤然再次被逗笑了,这根本没法比,他那么心爱的人反过来要杀他,那简直比丧偶还让人难受。 “你该不会……爱上了那个混蛋摄政王了吧?” 听到爱这个字眼,尤然的心脏一阵刺痛,,他在那天的雨夜里流干了泪,泪水混杂着雨水流到口腔中是苦涩的,然而事到如今,他最痛恨自己的一点便是,他竟然还没有死心。 他没死心,以至于他听到混蛋这个字眼甚至还想反驳她,他的男人不是混蛋,不管在哪里他都是这世上对他最好最温柔的人,只是在这个世界里,他没有之前那么爱他了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是太爱云瀚海了还是心有不甘,亦或者两个都有,他的不死心让他没有办法放弃拯救那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或许根本不值得他去救。 他说好的要带他回家。 许诸拿回了几袋羊奶,尤然捡了片破瓦一点一点地给小奶狗喂了奶,看着这小奶狗吃饱了打奶嗝的样子,尤然心中一片柔软。 小奶狗吃饱了肚子,却还是张着嘴嗷嗷地叫,那声音又细又小,听上去煞是可怜。尤然怕它撑死不敢再喂,见它一副嗷嗷待哺的模样又不太忍心,便灵机一动将食指伸到了它嘴边,小东西一口叼住了,小眼珠子雾蒙蒙的却总算是安静了。 花婕妤恍惚间竟从她们皇上身上看到了光辉的母爱,至于为什么是母爱她说不清楚。 “皇上,给它賜个名字吧!” 尤然想了想,“就叫他小云朵吧。” 花婕妤瞅了眼小奶狗在尤然怀里得睡姿,瘫成白绒绒一团,还真的颇有有几分云朵的形态。 晚上换药时,尤然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到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神奇的是,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这伤口竟都没有一丝要溃烂的痕迹,反而已经在渐渐结痂了,尤然这才终于意识到,这似乎已经不单单是运气的作用了。 可徐倾鸾还重伤在身。 尤然试探性地一问:哥,你还好吗? 不知不觉地,尤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叫他哥了。 徐倾鸾一愣:我好的很,管好你自己。 尤然:…… 这么中气十足相必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徐倾鸾:以后别在受这么重的伤了。 这下换尤然愣了。 徐倾鸾:又是跳楼又是割腕的,这次又来箭伤,再来我可吃不消了。 尤然:……好。 看样子,如果没有徐倾鸾,上一个世界他就是割腕死的了,而那天的箭恐怕也会当场便要了他的命。 尤然:谢谢。 徐倾鸾没再说话。 这几天晚上尤然睡得极不安稳,每次惊醒时看到眼前的草堆都会窒息,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夜里外边似乎格外的安静,夜莺没了声息,就连虫儿都不叫了,这种诡异的安静让尤然莫名地想起了被围杀的那日。 许诸从睡梦中猛然翻身坐起,他那近乎野兽的直觉嗅到了威胁。 尤然见状瞬间明了,他推醒了花婕妤,在她醒来时打了个禁声的手势。 尤然翻动间却没发现自己怀里的狗醒了,随着“嗷呜”一声,三个人呆了呆。 外边猝然竖起的火把将破庙照了个亮堂,尤然绝望地发现,那火光将小破庙围了个结结实实水泄不通。 无数道脚步声涌入时,许诸一拍脑袋,心道完了。 尤然和花婕妤在这火光之中脸色依然惨白。 他们的大业彻底要完了。 尤然将狗子胡乱地塞进自己的衣领里,看到来人时心里没由来地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云瀚海。 陈南看到全须全尾的尤然也同样地松了口气。 比起陈南的稳重,陈北在他身后像个愣头青,看到尤然时眼睛了亮了,“皇上,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尤然面色惨白道:“你们主子要的是我的命,不要伤害无辜之人。” “无辜之人可不会策划那场围杀哦。”说这话时陈北被他哥瞪了一眼,顿时有些不爽,“我没说错啊,这位皇上可不像是有那个脑子策划这整件事情的人。” 陈北对着这个曾妄图谋杀过自己主子的人有着极大的敌意,在他眼中,尤然最可气得还不是这一点。欺骗他们王爷的感情才是最可恶的,他要只是男扮女装苟延残喘也就罢了,偏偏他还要来招惹他们的王爷!陈北觉得这事简直不能忍啊。 王爷喜欢的女人变成了男人,喜欢的男人又变成了皇上,而且他们都深恶痛绝的狗皇帝,他要是王爷这会儿心态已经炸了,不把狗皇帝揪回去大卸八块都难消心头之恨啊! 尤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决然,他要死了云瀚海都不愿意来看看他,可见他有多么恨自己。 陈南神色一凝,在尤然动手之前抢先一步制住了人,想到他身上还有伤,他夺了刀便松了手下的力道。 尤然的失控也仿佛只在那一瞬间。 “皇上!”花婕妤和许诸两个早已被人制住。 陈北脸上有了丝怒意,“好你个不知好歹的狗皇帝,我们来接你回宫你居然还想自杀?你死了也就罢了别来拖累我们好吧!” “够了!”陈南瞪了他一眼,见自己哥哥真生气了,陈北努努努嘴没再说话。 “你们不是来杀我的吗?我死了对你们来说岂不是正好?” 陈南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惊讶,“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要杀你?” 尤然仓惶地道:“云瀚海要杀我。” 陈南想起王爷提到的这人的伤势,心下已经了然,但有些话他不能多嘴,他们的误会得他们自己说开来。 他起身道:“皇上,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 你们就说甜不甜吧!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十四 看到外边停着的马车,尤然顿时有些捉摸不透他们了。如果他们是抓他回去砍头的,又何必给他准备这么一辆舒适的马车?他越来越看不懂如今的形势了。 见尤然迟疑地站在马车旁,陈南解释道:“既已知道皇上就在这座破庙之中,我等岂敢怠慢。” 尤然愕然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找到我们的?” 陈南没有迟疑,“昨日。” “摄政王呢?” “王爷并不知晓此事,我等已经在这附近的山林中搜寻了整整八天,直至昨日在村口的面馆里才得到了皇上的消息。” “面馆……”花婕妤面色苍白,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口无遮拦,随口就叫了声皇上。 尤然心中了然,头也不回地爬上了马车,片刻后又挑了帘子问,“陈将军不会难为我的两个朋友吧?” 陈南对尤然的态度还算恭敬,又或许是他惯于隐藏自己的态度。“回皇上的话,没有王爷的吩咐,我等不敢擅自做主。” 言下之意,是他们暂时还不会对许诸和花婕妤做什么,但如果云瀚海有吩咐,那就另说了。 尤然点了点头,放了帘子。 回程途中,陈北打马行至他大哥身边,“哥,你干嘛对那狗皇帝那么恭顺客气啊?” 见他哥不说话,陈北越说越起劲了,“那狗皇帝不但昏庸无能秽乱宫闱还忒不要脸,为了活命竟然男扮女装来勾引咱们摄政王,现如今咱们王爷陷得如此之深,为了他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妈的,狗皇帝这招也太阴损了,这种人不将他凌迟简直难消我心头之恨啊!” “说完了?”陈南瞧着他,神色淡淡。 “没有,没说完,我还没骂解气呢!哥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说他?” “你头脑简单且心绪浮躁,我说过你很多遍,骂人之前要三思。” 陈北不服了,“这有什么好三思的?那狗皇帝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皇帝,我又没说错,他骗咱们王爷更是事实啊!” 陈南看着他,目光深沉道:“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外人可以随随便便评价的,王爷与她是什么关系,作为下属,我们没有资格管也没有资格评论。骗不骗的,如果王爷心甘情愿,我们有什么资格评说?” “感情的事情,我念在你你年纪小不懂事,可看人这方面我教过你无数遍可是你呢?不还是与吴远这种不听话的狗为伍?今日这番话也是你从他那里洗脑而来的吧?” 陈北顿时磕巴了起来:“是……我,我是从吴远那里听说了一些‘白莲’的事,可如果不是白莲本身就有问题,吴远拿什么说他?” “你不仅脑子不好,还喜欢偷换概念。”陈南冷眼瞧着他,像瞧着一个傻子,“吴远为什么说白莲的不是?那是因为他想将自己的妹妹塞给王爷,可那会儿王爷有了白莲,那是王爷处处都要带着的人,就是说白莲是王爷的心头肉都不过分,他当然会想法设法地除掉他甚至不惜抹黑他,好在你还没有被他洗脑的太彻底,当日射那一箭的若是你,我肯定会当场被你给气死!能被别人拿着当枪使的从来都是蠢货。” “……”陈北觉得他哥也有道理,但他还是不想承认,“就算是这样……那狗皇帝将大周糟践的民不聊生,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啊!” 陈南嗤笑一声,“把大周搞得民不聊生?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吧?周氏最大的污点无非就是不作为加喜奢靡,哪怕他不下来,大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怎么样,真正混乱大周的人在朝堂,在贪官,在那些蛀虫里。” 陈北不懂朝堂上的事,他只会带兵大战,听到政事他便头疼,“那周建营与那些蛀虫为伍就说明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况且民间把他传的就是个骄奢淫逸十恶不赦的好色之徒……” 陈南低声笑了,“他若不是‘十恶不赦’之徒,我们出师无名啊。” 陈北呼吸一滞。 “论混蛋,周建营其实还比不上他父亲的十分之一,他从他父亲手里接下来的江山不过就是一堆烂摊子,若是没有能够重洗权利的能力,谁坐上去都挽救不了大周。” “谣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用的东西,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东西,仅凭传闻就自以为了解别人之人,是最冲动也是最容易煽动之人……没错,说的就是你这种还未到及冠之年的愣头青。” 陈北被敲了脑袋,他虽然容易冲动却是个听得进说教的人,此时他已被说的心服口服,他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哥说的很对,他年少无知,也正是极易冲动的年纪,这个世界于他来说非黑即白,他嫉恶如仇野太想要惩恶扬善了,正是有着这样的心思人才容易被有心之人拿捏。 想到这里,陈北简直茅塞顿开,他突然莫名地有些理解马车里的那个人,若是他有周建营那样的父亲他说不定比周建营更混蛋。 周建营在位时灾荒无数流民遍地,可仔细数来他好像确实没有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国库并不是从他手里败掉的,奢靡之风也不是他起的头,都是他老子搞起来的,他只不过是有样学样了而已,他喜欢外边的女人他又没有去抢,他是堂堂正正地从妓院里买来的。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造成现如今这样的后果他老爹起码得付一半的责任。 一个整日只会享乐的皇帝突然有一天要收回各州府的调兵之权,将权力集中于都城,这种揽权的主意也不像是一个吃喝嫖赌的皇帝想的出来的,可见他哥说的没错,朝中有奸佞有蛀虫。 陈北想起了狗皇帝那张脸容貌昳丽的脸,心里却没有了之前那么愤懑。 回到了皇宫,尤然的心境已然不同了,他怀里揣着小云朵,心里忐忑不安。 陈南陈北将人带到了朝阳殿便止步了。 “我等不方便进去,还请皇上自行入内。” 尤然愣了愣后朝他们颔首,踏入殿内时面上带着视死如归。 进去这一路他没有看到任何宫女太监,一直到了内殿门口都畅通无阻,内殿的门虚掩着。 尤然试探地敲了敲,力道不敢太重,但里边半天没有动静,他咬了咬牙,直接将门推开了。 外间没有人,里间没有点灯。昏暗的室内,尤然隔着一道屏风瞧见床上隐隐约约躺着个人。 那人似是听到了动静,沉重的身子动了动,低吼道:“滚——” 那声音沙哑得可怕,也沉重的可怕。 尤然这连日来的思念都被这一声吼得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 他逃亡了多久就在心里念了他多久,此时此刻他压根就绷不住那决堤的委屈,哪怕是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云瀚海也没有这样吼过他。 尤然僵在原地不动,想跑又迈不动腿。 屏风上映着的人影动了动,然后起了身,他抬头的瞬间身形微顿。 尤然被那眼神盯住的那刻下意识地拔腿就跑,一阵疾风过来,尤然还未触到门框便被那道如风卷残云的身影给笼住了,随之扑面而来一阵刺鼻的酒味。 那具如同山一样的身体从背后搂住了尤然,箍在他腰间的手勒得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的腰就会这么给箍断了。 “然然……是你吗……” 云瀚海从他的发间嗅到了脖颈,灼热的气息和浓烈的酒味喷在尤然的颈侧,烫得他半边身子都在发麻。 “然然,我错了……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你回来好不好?” 尤然呆了呆,他脖颈处挨了两下冰凉之后才意识到,云瀚海竟然在哭…… 他还从未在活着的时候见过这个男人哭,他被那一滴滴的泪砸得心脏揪疼,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竟然会觉得这个男人要杀他!他居然以为他的男人会杀他! “然然,我没有骗你……我知道花婕妤经常出入朝阳殿,但我不知道你们密谋了什么,我知道有人要在围猎场上围杀我,但我不知道围杀我的人是你,就算知道是你我也不会相信……” 禁军喊他万岁时,云瀚海眼中的震怒不是假的,他确实没有骗他,他就是在那一刻才确定的他的身份,他从未把他们之间当做逢场作戏。 相反,一直在骗对方的人是他自己啊! “然然,你回来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想继续做皇上便做,这万里江山我来替你守着,有我在谁也抢不走属于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云瀚海喃喃地重复道。 “然然,你说说话,答应我好不好?等会儿我醒了,你又要消失了……” 尤然再也忍不住了,他仰头堵住了云瀚海的嘴,两个人心中无限的委屈在此时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云瀚海吻着他的力道似是发了狠,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抱了人便往里间走。 在云瀚海压过来前,尤然将怀里的小云朵掏了出来推到了床里边,小云朵嗷嗷叫着想往尤然这边爬又被尤然伸长的手给推了进去。 尤然被弄得几欲崩溃却还得分出心来去推拒着小白云,生怕男人一不留神将爬过来的小奶娃给压死。 迷乱间尤然再次伸手去推,手指却冷不丁地被小白云给叼住了,小奶狗嘴里叼着东西便安静了下来,尤然这头却直接崩溃了。 两人触到一起便是干柴烈火燃了个尽兴,床幔掀动间,一片凌乱。 这场酣/战持续到了天亮,小白云和云瀚海睡沉了,尤然却粘得睡不着,他本就有好多天没洗过澡了,此时出了一场汗,身上简直难受得不行,他低头看了眼身上斑驳的痕迹和数不清的牙印,顿时有些佩服云瀚海。 这居然都下得了嘴…… 朝阳殿的人被赶得七七八八,尤然在外边逮了个太监来给自己烧水,坐到浴桶里的那一刻,尤然简直爽得头皮发麻。 云瀚海醒来时已至晌午,摸到身边的冰凉时他猛得坐起了身,视线硬顶着那阵强烈的头晕在屋内扫视着。 殿内并没有那道他想看到的身影,昨夜的一切只是梦…… 光是这样想云瀚海便已经觉得无法呼吸了,宿醉加猛起后的头痛是剧烈的,他拍着自己的额角,刹那间觉得周围的一切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内里的暴戾了。 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门口打开的那瞬间,绕是隔着一段距离和一盏屏风,云瀚海也一眼认出了那个人,这一刻真正到来时他竟然恍惚了。 “瀚海……” 直到那人走近了,唤了他的名字。 云瀚海涩声道:“然然……”这是他日日夜夜都在心心念念着的人,恍惚间他疑心自己的梦还没醒,直到那具温热的身子扑了过来。 云瀚海稳稳地接住了尤然,身形没有分毫晃动。 皇帝的后宫生存手册十五 “呜……”尤然跨坐在云瀚海的腿上委屈地大地哭起来。 云瀚海低头瞧着这张委屈得皱巴巴的小脸,这人尤然扁着嘴,嘴巴也已经快噘到天上了。 云瀚海又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抬腿颠了颠他,又伸手挑着他的下巴细细地打量这眼前这张脸,接着又鬼使神差地倾身过去吻掉了尤然面颊上的泪。 面颊上一片湿热,尤然享受地眯了眯眼,然而那人的吻一往下就变了味,全不复刚才的温柔,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尤然象征性地推拒了一下便放弃挣扎了,他那一双细白的胳膊搭在云瀚海的后颈,整个人被吻得向后仰。 尤然怀里睡着的小东西被这阵动静给吵醒了,“嗷呜~”那声音弱小可怜又无辜,冷不防地从尤然胸口传来。 云瀚海动作一顿,拉开一小段距离后诧异地看向尤然得胸口。 尤然的领口钻出了个毛茸茸的小白团子,那小东西的小黑眼珠圆溜溜瞪着他,那模样神态但是有几分像他怀里的冤家。 它那小黑鼻子嗅来嗅去仿佛是在找吃的。 “这是什么东西?”云瀚海虽俯视着尤然,但那眼神中的宠溺温柔早已溢得满殿都是。 尤然的手指绞着男人松松垮垮的领口打着圈儿,他脸上还有未曾干涸的泪迹,明明是一副温良谦卑的小模样却说着语出惊人的话。 “这是我给你生的儿子呀!” “……” 见云瀚海不说话,尤然撕破伪装了,他直起身来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云瀚海,作精然上线了,“你是不是又不想认账了!昨天晚上明明还对我甜言蜜语的,如今见着了我们的儿子怎么不说话了?你这个负心汉!” 云瀚海捉住了那根一直戳他心口的手指,无奈道:“行,我认它,我择日便立它为太子。” “……” “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你是皇上,只要是你生下来的,就算是条狗那也是太子。” 尤然一愣,呆呆地看着云瀚海问,“我还算是皇上吗?” “我不是说过吗?你是大周唯一的皇上,有我在……”云瀚海一字一句地道:“觊觎者死。” 他说罢便就着这个姿势抱着尤然起了身,尤然惊得搂紧了云瀚海的脖子,只见男人从床头的软枕下拿出了一套明黄色的龙袍。 嗯,有点眼熟。 “因为花婕妤的事,我叫人搜了宫,这套常服是在冷宫外边一个宫女的住处里发现的,是你放那儿的吗?” 尤然迟疑地点了点头。 云瀚海心里一软,凑近他额头亲了一口,道:“从今往后,你不必再想着为了活命而假扮成宫女,我要你堂堂正正地以皇上的身份待在我身边,我要你活得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肆意快乐,我要你过得比所有的皇帝都要开心,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可以永远只做你的摄政王。” 尤然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昨夜他虽然感动心里却觉得那是醉话当不了真,现如今还清醒着的云瀚海对着他又说了一次,他怎么能不动容。 “朕不要你只做摄政王!”尤然反手捏着他的下巴,轻佻又诱惑地道:“朕还要你做朕的男人,没有朕的允许,你永远都不准离开我!” 那最后一句话被尤然咬得极轻,云瀚海忍不了,揪住小云朵的后颈往床下轻轻一丢,抱着尤然直往床上压。 小白云跟云瀚海一样,此时此刻根本离不开尤然,离了尤然的手便开始嗷嗷嗷地叫,然而这次它的主人好像有点分身乏术,小白云绝望地嗷呜了一声便开始爬床,但它那小短腿伸得再直也够不到床边,它实在是太小只了。 尤然余光里暼脸小白云在床边急地直打转,那又急又委屈的小眼神简直太杀他了,无奈之下他探见只手过去,小白云立马眼巴巴地蹦过来给一口叼住了。 这狗子总算是安分了。 尤然正准备安心地来对付云瀚海,却见云瀚海突然不动了,看着他时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吗?”尤然装作不知道得样子,却恨不得把床下那只手给藏起来。 尤然刚一这么想那只手便被云瀚海捉住了,云瀚海一手提着狗子一手捉着尤然的右手,极度残忍地将那根手指从小白云那里夺了回来。 他将狗再次扔回了地上,这次再不复之前的温柔,被摔到地上的小奶狗被摔地嗷嗷直叫,尤然想要下床,刚起身就被按回了床榻。 “……” 云瀚海将尤然那根食指仔仔细细地擦了个干净,沉声道:“我不允许任何人碰你,包括狗。” “咱们的儿子也不行?” “不行。” “哦……可是咱们的儿子饿了呀,我得去给他喂奶了。” 云瀚海被这道无辜的眼神无端地盯出了一股火气,他连声音都暗哑了几分,“喂奶可以,你得先喂饱我。” “唔……” 事后尤然捂着胸口那两处肿的像包子并且一直隐隐作痛的地方,只恨不能打死当时提喂奶的自己。 次日的朝堂上,文武百官看但明殿之上坐着的人时各个都面露惊恐之色,那表情各有各的愕然,一个个的看过来煞是精彩。 尤然一身明黄色得龙袍,玉冠上流珠晃动,称的人愈发地面若冠玉,可他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无端生出了一股寒意。 一直站在他下首的摄政王此刻立即单膝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跟着跪拜行礼,他们恐怕做梦都没想到周建营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制住了摄政王,让摄政王甘愿对他俯首称臣。 “众位爱卿平身!” “这几日朕身体实在是抱恙,所以才委托了摄政王代替朕兼国……” 内阁的老臣只觉得松了口气,实干派们却纷纷提起了心。 摄政王作为叛军出身,此时此刻跟皇上站在一起的画面也太不对劲了。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要么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了,要不就是有了七窍玲珑般的心,对于皇上说的场面话他们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压根就压根就没当回事。 他们只觉得此时此刻的情形实在过于诡异,云瀚海作为叛军找到了百姓们人人得而诛之狗皇帝却不杀他,还让他继续做皇帝,更诡异的是,皇上重夺帝位应该第一时间斩杀叛军,然而他也没有这么做,铲除异己四个字在他两人身上行不通。 “朕自知资质平平,自朕十七岁继位,在位五年毫无功绩不说还任用奸臣,致使朝堂之上奸佞当道,即日起,朕定会广开言路,事事以摄政王为先,事事与摄政王商议……” 某些人顿时心下了然,只当摄政王如今闲的发慌,想养个傀儡皇帝。 尤然心里到是无所谓,他如今虽然真的过了把皇帝瘾,但他可不打算整日整日地耗在朝堂和御书房里。 知道他是个傀儡,激进派们便没打算轻易放过他,“敢问皇上,西南匪祸之事可有解决之策?” “……” “这话该是皇上问你们的吧?”云瀚海打量着问话的那人,目光冷凝,“为人臣子的本分便是为吾皇分忧解难,你今日是来替皇上分忧的还是来让皇上给你分忧的?” 那人被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的摄政王一盯,当场跪地,“微臣不敢!还望皇上恕罪!” 那龙椅是层禁锢,没了禁锢的摄政王就像一朝脱离了牢笼的猛兽,在朝堂之上他再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条条框框困住了皇帝但困不住摄政王,他现在已然不会是他们的君主,所有人都要对他忌惮三分。 为官之道和为君之道是两条道,云瀚海手握十万大军,倘若他是大周真正的君主,这对朝臣们来说便不是威胁而是助力,但如今他只是摄政王,还是个和皇室毫无瓜葛的异姓王,如此大的威胁摆在朝堂震慑的不仅仅是皇上还是文武百官。 总之,没了那条锁链的野兽此刻正虎视眈眈地瞪视着朝臣们,文武百官在这阵恐怖的威压下纷纷梗着脖子,一个个硬着头皮等着下朝。 期间但凡有言官出面质疑尤然都会被凶神恶煞的摄政王给怼到没脾气,一时之间朝堂之上竟然迟迟没有人开口说话。 老狐狸们心里门儿清。 尤然在龙椅上坐爽了,当即大手一挥,道:“朕决定,明日便让陈南陈北两位将军从神兵营调派两万精兵赶往西南,与西南六州的守备军里应外合剿灭土匪,摄政王觉得如何?” “皇上英明!”云瀚海立即躬身道。 激进派们这才后知后觉也发现了,这上边坐着的哪里是什么摄政王的傀儡,摄政王是他的傀儡还差不多。摄政王对皇上那明目张胆的保护此刻就是个傻子也看出来了,他们就是护着自家的亲儿子也没有做到这个程度的。 朝臣们看尤然时得眼神顿时都变了,他们的皇上不简单,竟然连摄政王这样穷凶极恶的叛军都收服了。 朝堂之事告一段落,尤然已经接连很多天没上朝了,他手里拿着前线的捷报,坐在云瀚海怀里跟小云朵一起等着被投喂。 从广西那边连夜快马加鞭运来的荔枝此刻正鲜嫩饱满地被放在玉盘上,云瀚海耐着性子给他一颗一颗地剥好又一颗一颗地喂到他嘴边,末了还递手过来接他吐出来的核。 尤然放下捷报又拿着毛笔在奏折上写写画画,时不时问云瀚海两句,得了主意便甩着墨汁开写,连看了几本折子后尤然原形毕露了,“还是给你看吧。” 云瀚海无奈地摇着头,擦了擦手便接过了折子,但是尤然并不安分,他从云瀚海怀里伸长了脖子往外看,高声喊着,“人到了吗?” 太监总管是个眉眼间都带着恭顺的人,他对桌案前的两人一狗的行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回皇上的话,人已经在外边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尤然摆摆手,“叫她进来吧!” 片刻后进来一布衣打扮的女子,那女子跪地行礼后便没再抬起过头。 尤然高声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抬起了头,待她见着桌案前的男人先是抑制不住地一喜,待看到尤然的脸时面上的恐惧之色拦都拦不住。 吴娉婷尖声道:“是你!” 太监细着嗓子训道,“放肆!怎么对皇上说话的呢?” “皇上?你是皇上……你竟然……”吴娉婷惊得一时语塞。 “嗯哼!”尤然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此刻他只想拿鼻孔看人,“朕此次召你入宫便是要教你知道,身为一个贱婢,便休要痴心妄想,摄政王是朕养在身边的男宠,不是你们这些贱婢奴仆可以随意窥探觊觎的!”尤然的腰被捏了一把,云瀚海太过于熟悉他身体的敏感点了,只一下就捏酥了他半边身子。 吴娉婷此刻已经被男宠二字给砸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做梦也想不到,那日被自己嘲弄身份卑微配不上摄政王的“女人”竟然会是当朝天子!现如今摄政王唯一的顶头上司!她原本还抱着丝希望心存侥幸,现如今被尤然杀得个片甲不留。 “还有啊,你这个女人委实卑鄙,当日你妄图陷害朕的事情朕可不打算就此揭过,来人——” 吴娉婷幻想破灭后只剩下绝望和害怕,她的哥哥至今扔在狱中,她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逃过一劫,“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贱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这个女人心术不正,放出去就是个祸害,来人啊,将她同吴远叛贼关押到一起!” 吴娉婷被拖了出去,尤然觉得世界终于安静了,他终于可以好好地吃荔枝了,然而,被放倒在桌案上时他还是懵的。 云瀚海如是说,“皇上吃饱了,该轮到我了。” “……” 太监们悄悄地退了出去,留下这一室好春光。 情到浓时,云瀚海甩了甩被尤然抓乱的额发倾身凑到他耳边道,“然然,我爱……” 尤然猛地捂住了他的嘴,那双眼也从翻涌着的情潮中猛然清醒,“答应我,那三个字我们老得快要死掉的时候再同对方说,好吗?”他还不想这么快离开他,后边的世界定然是凶险万分的,所以他一定要在这里同云瀚海长命百岁!如果任务失败了,至少他们曾白头到老过。 云瀚海虽然不解,但看懂了尤然目光中得坚定,他点了点头,两人再度吻到了一起。 周建营在位第六年里,大周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叛军攻入京城,紧接着叛军们又马上被皇上收服。 而朝堂之上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大周国多了个摄政王,协同皇上一起肃清了朝堂,将贪官奸佞斩于集市。至此,大周国才逐渐恢复稳定。 在朝堂之上,文有内阁以及六部,武有陈南陈北以及王猛率领的神兵营,许诸统领的都城禁军。他们在内肃清朝堂斩杀奸佞,在外平定匪祸安抚流民,仅两年之间大周便已经走上繁荣之势,四洲粮仓充实,国库也随之逐渐充盈。 尤然跟云瀚海在朝堂下的柔情蜜意也从未顾忌过王公大臣,更从未将大臣们批评的折子放在眼中。 他们站到一起时眼中便只剩下对方,他们未来还有很长的路,他们彼此之间永远只有对方。 ※※※※※※※※※※※※※※※※※※※※ 预告嘿嘿,下一篇是丧尸攻哦 论如何在末世中做一个混子一 夜已深,一栋坐落在林中的古堡却依旧灯火通明。 大理石地板在巨大的水晶灯照耀下亮得发光,客人们成双成对地进入大堂正中央的舞池,男人身上的高定西装女士耳边闪烁的钻石无不透露着资本的气息。 有人端着酒杯谈生意,有人随着舒缓的音乐进入舞池,也有人安逸地躲在楼上的房间里。 随着门锁转动的声音,房门被打开了,男人进来时愣了愣。 阳台的吊床上斜躺着一个女人,微卷的长发披肩,一袭黑色长裙包裹着那具完美的身材,裸露的背部白的晃眼,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白玉肩无暇背,一条笔直的凹线顺着背部藏林了股/沟。 听到动静,那张脸转过来时背着月光看不清容貌,男人却仍然呼吸一滞。 我老婆可真他娘的好看! 徐倾鸾回头暼了眼男人便转过了身,紧接着男人那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 宽阔的胸膛紧贴着徐倾鸾的背,男人高大的身形将徐倾鸾整个人都拢入了自己的怀里。 “你是来找事情的吧,陌渆(读渊)?” 这声音清冷,如涓涓流水一般,只不过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属于女人的声音。 “叫老公。”男人声音低沉,他下巴抵在徐倾鸾光滑的肩头,语气似是在撒娇。 “……” “你是不是答应那个男人了?” 徐倾鸾装傻,“我答应什么了?” 陌渆的语气十分气闷,“答应帮他找姘头!” 徐倾鸾嗤笑一声,“随你怎样想,反正这两个亿我赚定了!” “我不要你去……”陌渆将脸埋在徐倾鸾颈间,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抗议,“这一次比以往要凶险得多,我不准你去。” “可我已经收了订金。” “……”男人面色倏地下沉:“我跟你一起去。” “我不要,”徐倾鸾将脸撇到一边,“真想帮忙就老实在家待着。” “你会后悔的。”男人小声道。 “……” 他/妈/的,他确实后悔了,他当时应该敲晕了陌渆再走的。 尤然已经醒来了,并且这次状态还不错,头疼没有之前几次那么剧烈了,更舒服的是,这一次他终于可以从床上醒来了。 上个世界过的太性/福太圆满,他到现在还有些没回过味来,那种和喜欢的人一起变老相伴一生的状态让他很是留恋。 他好半天才打起精神来观察周遭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很普通的房间,墙上喷了蓝色的艺术漆,是天蓝色加帆船的图案。飘窗的窗户大开着,风卷着窗帘肆意飞舞,飘窗上垫了毛毯,两个靠枕随意地躺着,旁边还散落着一本已经看了一半的书。 此时刚好要入夏,正是夏眠的好时候,尤然陷在软绵绵的空调被中,当下只觉得岁月静好。 太特/么安逸了! 尤然下意识看了眼床头柜,哎哟嚯手机!这下完美了。 尤然拿到了手机也没忘了正事:哥,世界资料呢? 没多久那边就传来了资料,只有短短几行字。 原主名叫叶小川,大学毕业后成了无业游民,他的父母常年在工地上包工,还有一个弟弟才刚上高二。当他照常在家混吃等死的某一天,世界末日爆发了。 这就没了?尤然看到这里一脸的黑人问号。 尤然:哥,怎么回事儿啊?资料就这点吗?我没看错吧?世界末日? 尤然起身趴到了飘窗上,外边晴空万里但是街上却一个人都没有! 徐倾鸾:末日的第三十天,全世界都已经沦陷了。 尤然咽了咽口水:该不会是丧尸吧? 徐倾鸾:这都被你发现了,真聪明。 尤然:……可不可以换个世界?我害怕鬼…… 徐倾鸾:你怕鬼跟我们丧尸有什么关系? 尤然:…… 徐倾鸾:你在哪个世界取决于他的灵魂碎片在哪个世界,这点我改变不了。 尤然赶紧从床上爬起准备去看看家里的存粮。 徐倾鸾悠悠地道:你家客厅进了东西。 尤然的手刚搭在卧室的门把手上,此刻他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你认真的? 徐倾鸾:嘘~你听。 尤然凑进了门口,果然听到客厅有东西再走动,那不可能是原身家人,叶小川的父母平时都住在工地上,弟弟估计还在学校,但恐怕都已经凶多吉少了。 尤然正不知所措着,床上的手机却嗡嗡嗡地响了两声,似乎是来了条短信,万幸的是手机铃声被调成了震动。 尤然拿手机的手在抖着,看到短信内容后抖得更厉害了。 弟弟:哥,快点给我开门,我已经到楼下了。 尤然:…… 他们家住三十楼好像,也不知道这个弟弟还能不能安全上来,但是他根本不敢去开门呐! 徐倾鸾:你家的门好像是开着的,不然那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尤然心里越发地焦灼,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能打丧尸的东西,无奈之下他拿起了墙上的网球拍,挥了挥球拍试了试力道便凑到了门口,只等他弟弟到家时一口气冲上去拍死那个丧尸。 “哥——我回来了!” 尤然甚至都来不及想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几乎是立刻就开门冲了出去。 一切为了弟弟! “受死吧丧尸——”尤然怒嚎了一声冲着那只正朝门口走过去的丧尸的背影冲了上去,拿着球拍对着“丧尸”的脑袋就是一通爆扣。 “啊——”丧尸顿时爆发出无比痛苦的惨叫声。 一个相貌清瘦一身脏兮兮的男孩背着书包站在打开着的门口,整个人都呆住了。 “哥……你为什么打人啊?” 只见那所谓的“丧尸”抱着脑袋,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尤然这才意识到不对。 那人还在哀嚎,可是丧尸不会叫痛。 尤然扔了球拍,目光躲闪着看着门口的叶小林,却在一瞬间瞳孔紧缩。 大开的门外叶小林的背后一只丧尸正摇摇晃晃地慢慢凑向他的颈间。 “小林!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的人不知从何时起没了哀嚎声,他从地上爆喝而起猛地冲向了门口,叶小林被他的架势吓得往旁边一躲刚好躲开了丧尸那血淋淋的牙口,那丧尸刚失了手就被一股冲力撞倒在地。 男人撞倒了丧尸迅速爬起,他拉了叶小林往屋子里跑,尤然在那丧尸扑过来时把锁了门,不久后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 他回头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叶小林受到了惊吓,再加上一路的凶险和久别重逢的喜悦,此时他抹着泪直直地扑向了尤然,“哥——” 尤然配合地抱住了他,抚摸了把他的发顶,心道这还是个孩子啊。 安抚了叶小林后尤然这才有机会打量这个被他当成丧尸的中年男人。 “刚刚的事谢谢你,不过你是谁呀?为什么会在我家?” 男人长相憨厚,布满了厚茧的手挠了挠头发,“我叫蒋文豪,留住隔壁,我老婆孩子已经饿着肚子好几天了……所以,我出门前正好看见你家门没有关就想着……” “你是来偷东西的?”叶小林很是耿直地戳破了他。 “……” 男人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我也是没办法,自从昨天在楼道里遇见几个……现如今我根本不敢往楼道里走,也不敢坐电梯,万一坐到哪层电梯开了全是丧尸我就死定了。” “你又是怎么上来的?”尤然看向叶小林。 “坐电梯啊。”叶小林疑惑地看着表情复杂的尤然,“有什么问题吗?” “你能好好活着,真好。”运气真好。 叶小林挠头腼腆地笑了。 蒋文豪:“……” 尤然去了厨房,他们家的米就放在厨房门口的米缸里,打开时还剩下半缸,冰箱里蔬菜塞的满满当当,有这储备,一个人在家吃个上小半年恐怕也不成问题。 林小川不愧是个宅男,这种屯东西的习惯也真是个好习惯。 他找来个塑料袋装满了米然后递给了蒋文豪,男人连声道谢。 “是我们应该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弟。不过……你现在出去恐怕不安全。”门外还有一只丧尸。 蒋文豪连连点头,“是啊。” “那你就在我家呆一会儿吧,等外边没动静了再出去。” “好好好,真是太谢谢小兄弟了。”男人说着竟然还抹了把泪。 尤然正好有很多要问他的,“现在外面还有活人吗?” “这话你应该问我的呀哥!”叶小林激动地道。“到今天为止已是丧尸爆发的第三十天了,才三十天啊,整个世界都沦陷了,情况好一点的可能就是我国了,到现在为止,我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还没有断水断电的国家,有的地区甚至还可以上网呢!” 尤然竖起了大拇指,“牛批!” “那可不……你现在打开电视还可以看央视的新闻哦,只不过只能看央视了,其他的台已经瘫痪了,那些地区恐怕已经沦陷了。” 尤然赶紧打开了电视,看到新闻的那一刻他竟错觉自己还处在正常的世界里。 “央视记者李兰向您报道,据悉,今日新增三个失去通讯的地区,目前国家已派遣了三十架直升机前往勘察,新增五个地区恢复通讯……” “病毒学专家沈重教授呼吁,幸存的民众最好不要出门,活死人病毒时至今日仍然没有研究出解毒疫苗,且传播速度远远大于其他病毒数倍,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不要为了一时的自由葬送自己以及家人的生命!” 看样子活死人是官方说法,尤然心想。 “当地的军防会定期用直升机向社区以及农村投递物资,还幸存的民众最好在门窗外挂上国旗或者颜色显眼的被单以便兵哥哥们察觉,为了节省起见,没有挂任何东西的社区不予投递物资……” 看到这里,尤然赶紧回房间搜罗了张鲜红的床单出来。 等他绑好了床单,电视上的新闻换成了国家疾控中心的几个主任在普及活死人病毒的传播途径以及遇到危险时如何击杀活死人。 “刚开始出现人传人的现象时,我们以为是一般的病毒,直到收治了病人的医院里的所有人都被传染了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到如今病毒的传染源依旧是个迷……” “防护服和口罩完全不起作用,一旦被咬,二十四小时内便会病发,先是发热然后发冷直至死亡,体质差的人当场毙命的案例也有,死亡后再到重新站起来前后不会超过一小时……” “既然站了起来为什么说已经死亡了呢?死人又怎么站起来?”有记者问道。 “这就是病毒之所以叫活死人病毒的原因,因为重新站起来的人已经无法称之为人了,他们没有心跳没有思维能力也没有活人的特征,他们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哪怕是最亲的儿女站在他们面前也会毫不犹豫地咬死,一个人有传染无数人的可能,所以民众如果遇到了活死人一定要以自己的生命为先。” “那么,遇到活死人民众该怎么做呢?” “能跑就跑,因为活死人速度慢。如果实在跑不掉,身边最好要有厉器或者别的重物,活死人没有语言能力也没有痛觉,破坏他们的脑子才能真正杀了他们。” “这无疑是魔鬼病毒,至今为止死亡率百分之百,治愈率为零,群众感染数无法估量。”说话的人始终神色严肃,说到治愈率时眼中已然含着泪。 不是未知而是无法估量,可见感染数量之多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 台下的记者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问道。“听说最近有人看见活死人往同一个方向涌,有些小县城已经有了空城的迹象,请问这是真的吗?” “根据勘察人员描述,准确地说它们的目的地是同一座城市,研究院初步判定,它们虽没有思维却还是具有可控性。” “有民众在群众热线上留言,说是活死人有时候是有自己的思维的,它们在某些特定的时间里甚至会进行某种组织性的活动,比如它们现在正大规模地涌向同一个方向,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在操控它们活动?” 几个主任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此事还有待考究,但如果这是真的,消灭活死人病毒的突破点恐怕就在那个能一定程度上操控它们的思维的东西上。” 尤然觉得不寒而栗,“究竟会是什么东西呢?竟然能操控那么多的活死人……” 论如何在末世中做一个混子二 三个人龟缩在沙发中,此时的外面,看似平静的小区中处处都透着凶险和诡异。 从病毒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天了,蒋文豪没有回家,门口的活死人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一只变成了三只四只,当他们从猫眼处往外看时它们同时也会凑过来看你。 简直头皮发麻。 它们反应迟钝,但是它们对人类有着很敏锐的感知力。 蒋文豪不放心老婆孩子,这几天便陆陆续续地用晾衣杆从阳台送了些米面给他老婆。 而这一次,当他再一次用晾衣杆敲响隔壁窗户的玻璃时,隔壁迟迟没有回应。 这些天尤然冰箱里的菜也吃的七七八八,为了节省食物他们这些天一日三餐都在喝粥。 蒋文豪收了晾衣杆,心却悬了起来。 正在此时,对面楼栋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三个人的面色白了白,半天没有说话。 这些天尤然始终浑浑噩噩,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醒来以后很久还是不敢动。 像丧尸这种只在电影当中出现过的物种让他觉得眼下的一切都很不真实。但刚才的惨叫就像是触到了他脑中的某根弦,他猛然意识到,他觉得不真切的东西带给大家的恐惧却是最真实的。 那个女人的惨叫如同触碰了某个开关,一时之间,痛哭声在小区中此起彼伏。 没有人会真正接受看不到希望的未来,治愈率为零,也不仅仅是他们的绝望,这是整个国家乃至世界的绝望。 “怎么办?我老婆她那边一直没动静……” 三个人凑到了阳台,尤然安慰道:“大叔您先别急,没准婶子只是睡着了呢?” “是啊大叔,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起这么早的。”叶小林语气里带了点埋怨,他平时在家一般要睡到十一二点才醒,这几天他六点就起了! “可是现在已经十点了啊,平时她也比我起的还要早啊!而且,之前我们每天都会在阳台聊聊天……”蒋文豪急得都要站不住了。 尤然想了想道:“不如这样,等到了中午我们再去敲一下?如果还是没动静我们就想办法翻过去瞧瞧。” “好,好……”蒋文豪只得应声,现在开门出去无疑是个死。 “可是翻墙似乎也行不通吧?”叶林指了指隔壁阳台,“这起码得有两三米的距离,翻过去到也罢了,万一失足掉下去那岂不是完了?” 蒋文豪本来悬着的心此刻跌进了谷底,“那怎么办,我必须得回家陪着她们,我老婆胆子小,我孩子才一岁啊……”他被困在这边十几天了,他怎么能不急? “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尤然语出惊人。 蒋文豪不说话了,叶小林快吓死了。 徐倾鸾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哥,你疯了吗?” 尤然心里苦,他来这个世界十多天了还没见着自家男人,而且一直龟缩在家也不是个办法,他其实早就想这么说了。 “三个人要吃饭,咱们家的存粮坚持不了多久,新闻里说的直升机迟迟没有出现,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我们市已经沦陷为重灾区了,不逃出去我们迟早都是个死。” “可是,不出去我们还能坚持一两个月,出去就死定了啊!” “谁说我们就一定会死?”尤然看着叶小林道。 不知是不是哥哥的眼神太过坚定,叶小林反而动摇了。 蒋文豪此时道,“你说的对,我们必须得出去,出去才有活路,但是走之前我得带上我老婆孩子。” “大叔,你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叶小林笑道。 中午,三个人吃了粥便立刻去了阳台,蒋文豪再次拿晾衣杆敲响了隔壁的窗户。 这一次不出三下那边便立刻传来了动静,隔着两道玻璃,三个人隐约听到了那边传来水杯碎裂的声音。 好歹是有了动静,三个人的心这下总算是落下了。 隔壁屋内的脚步声缓慢又沉重地朝阳台这边传来,尤然还未来得及觉得不对劲便徒然对上了一双浑浊的眼睛。 女人穿着一身睡袍,上面却满是血渍,一双眼目无焦距浑浊不堪,青黑的血管从脖颈一路延伸至额头,张着的嘴血淋淋的,粘液沾着鲜血直往下流,那耸动的喉间不断朝他们发出嗬嗬的声音。 往下看,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她手里提着条残缺的婴儿手臂。 “啊——”蒋文豪当场崩溃了。 女人本能地想要撞开面前的屏障抓到对面的“食物”。 嘭嘭嘭……头颅撞击在玻璃上的的闷响听得在场的三人几乎窒息。 蒋文豪当场便站不住了。 “老婆——”他嘶喊完跪在地上的那一刻脑袋有一瞬间是空白的。 周围的视线一暗,尤然拉上了阳台的窗帘,叶小林去了洗手间,不久后里边传来呕吐声,叶小林出来时面色苍白。 十六七岁的孩子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但同样也是最为脆弱胆小的年纪。 尤然看着跪在地上的蒋文豪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大叔……”尤然被之前那一眼瞧出了阴影,到现在他还没缓过劲来,更别说突然之间痛失所有亲人的蒋文豪了。 蒋文豪情绪已经崩溃了,尤然没再打扰他,而是叫了叶小林回自己房间。 两人睡了一觉才从房间出来,这时外边已经黑了,客厅里没有灯,尤然按亮了灯才发现客厅里的蒋文豪不见了。 仔细一看才发现,蒋文豪赫然站在了门口玄关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手。 两人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大,大叔!你千万别冲动!”叶小林咽了咽口水道。 蒋文豪如梦初醒地收回了手,他回头看着两人,眼睛红都熬红了。 “对不起……我刚才差一点就……” 叶小林松了口气的同时上前将他拉离了门口,“大叔,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可是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是怎么……”蒋文豪根本说不下去。 尤然看着他道:“活死人反应能力降低的同时感知能力提高了,它们对声音十分敏感,对面阳台只出现了婶子,那就说明活死人没有进过你的家门。” “那她怎么……” “她的手臂上有咬痕。”尤然话锋一转,“婶子她平时在家都是穿睡衣的吗?” 蒋文豪一愣,还是道:“不会,她只有睡觉才穿,平时哪怕不出门只要起了床她就会换掉睡衣。” “有一种可能,她在睡梦中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你回家了,所以迷迷糊糊地去开了门,但是门外只有活死人,她拼了命地把门关上了却还是被咬了……事到如今无论那边发生了什么,人都已经死了,节哀……” 蒋文豪再一次捂着脸哭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此时竟哭的像个孩子,“我们结婚虽然不到两年,但是她一直很听我的话,我临出门前还告诫过她一定不要随便开门……” 蒋文豪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与妻子的故事,他的妻子小他十岁,虽然两个人都是二婚,但他们结婚以来一直过得很幸福。 尤然听得心里发堵,鼻子泛酸。 晚上,兄弟两躺在床上时,叶小林揪着尤然的一片衣角,“哥,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们一起走,这里太可怕了……” 外面有人坐在自家阳台上哭,那声音整个小区都听见了。 “嗯……”尤然睡的迷迷糊糊,含糊地应了声。 “可是哥,我们要怎么出去啊?” 尤然被叶小林给晃得清醒了,他反问,“你是怎么从学校安然无恙地跑回来的?” 叶小林突然支吾了起来,“我……我偷了我们老师的车……” 尤然安静地看着他。 “那,那是因为……我们老师死了……当时很多同学都像是疯了一样乱咬人,出了那样的事学校当时就宣布停学了,当时我被很多疯了的同学追,所以……我就开了老师的车回来了。” “车子在哪?” “在地下室。” “你真的是坐电梯上来?” “当然电梯啊!不然怎么上来?咱们家可在三十楼呢!” “……”尤然觉得这货没死简直是运气好。 天一亮三个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尤然翻出了以前的旧书包一个发了一个,给每个人塞了两套换洗衣物,将米缸里的米弄出来分了分。 尤然他们各自背着沉甸甸的大包站到了门口。 “所以……我们怎么出去?” 尤然一言不发地进了厨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两把水果刀一把菜刀,“干就完了!” “……” “……” “我开玩笑的,哈哈……”他把刀递给他们,简单说了下自己的计划然后转身进了最里边的卧室。 他用卧室里的台式电脑放起了音乐,再把音量开到最大,叶小林跟蒋文豪按计划躲在了紧挨着门口的房间里。 尤然从猫眼处看了看外面,数了数,一共有四五只活死人。 他轻轻地转动了门把,在大门打开了一丝缝隙后迅速跟着躲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门锁转动的声音引起了门外活死人的注意,他们缓慢地向3001凑近,听到声音后扑向了3001的大门。 咔嚓一声,门锁住的声音传来,贴在隔壁房间门口的三个人僵住了。 “这门是朝外开的吗?” “……” “……” 尤然好像明白了什么,门开的弧度太小,而那些活死人又太蠢了,他们扑上来直接把门给锁死了。 蒋文豪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一夜没睡,他握着菜刀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尤然发现他情绪不对时已经晚了,他大吼一声,接连打开了两道门冲了出去。 一时之间,整个楼道里都回荡着他的怒吼。 尤然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了出去,然后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住了。 愤怒之下的蒋文豪如同打了兴奋剂,逮着丧尸一刀接着一个,接连劈了两只,动作都不带停顿的。那菜刀劈在第二个活死人脑门上,这一次抽出来时废了点力,后边的三只活死人趁着空隙一拥而上,尤然冲上去直奔它们的后脑勺,叶小林业加入了战斗,两人一个一只从活死人后边捅了刀子,蒋文豪抽除了菜刀对着剩下的一只狠狠地劈了过去。 前后不过才几分钟,三个人浑身都是鲜血。 尤然还来不及喘息便敏锐地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脚步声,叶小林反应迅速,猛地将楼道口的门给关上了。 “哥,快按电梯!” 尤然赶紧按了电梯,几个人盯着那从一开始缓缓上升的数字心急如焚。 楼道的门被撞响的同时电梯也来了,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在电梯打开的瞬间冲了进去,第一个进电梯的尤然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血盆大口,眼看着就要撞上去,身后涌来的力道将他推向了一边,那活死人扑了过来,蒋文豪抬手就是一刀。 电梯合上的一刹那,楼道的门这才被撞开,三个人同时松了口气。 ※※※※※※※※※※※※※※※※※※※※ 那天我终于有空去制作了一下封面,耗时整整三个小时,然鹅它居然显示错误,我放弃了我错了,我不该嫌弃我的封面的,有总比没有好,对,就是这样 论如何在末世中做一个混子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有坦克都出不去吗?”那几个年轻人有点不敢置信。 穆尧身后的副队陶郁站出来道:“你们那是没看到漳州城外围的情况。说来也奇怪,全漳州城除了你们小区附近的街道,其他大大小小的街区小巷几乎都堆满了丧尸,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根本没有人下脚的地方,那情形装甲车还没过到一半就得被那群鬼东西给拆了!” “怎么会这样……”有人惊慌失措,有人已经绝望地大哭了起来。 “我们刚进漳州城时根本没这么多丧尸,唉,有吃的没有,哥几个都饿了好几天了!” 陶郁说完便毫无心理障碍地去找东西吃了。 他身后的队员看着眼前抹泪的老人家们于心不忍地安慰道:“我们已经向上头打了卫星求救电话,只要我们再撑两个月就一定能够等来救援的!” 得知还得撑两个月,有的老人家干脆吓得厥过去了。 队员:……嘤嘤嘤? 尤然没有多大的恐惧,他打量了着几个特种兵后失落地坐回了徐倾鸾的身边。 尤然抑郁地问:“唉,他究竟在哪儿呢?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出现?” 徐倾鸾嗤笑道:“放心吧,该是你的你如何都躲不掉。”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便听到有脚步声凑近,看到来人时徐倾鸾面色倏地僵住了。 尤然:是你的你如何都躲不掉的。 徐倾鸾:…… 穆尧:??? 穆尧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形在他们身上投下一片阴影,男人的眉眼是一如既往地英俊锐利,那强大凌厉的四场简直让人没法忽略。 穆尧十分直白地盯着徐倾鸾看,那眼神中的兴味过于明显,连尤然都看出来了。 徐倾鸾被看的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自己那傲然的肚子。 他就不信,这货对着孕妇还能下得了手。 “你们是夫妻吗?”男人声音低缓,也很沉,其间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爽。 尤然赶紧摆手道:“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哦……”那就好。 穆尧走到徐倾鸾面前然后蹲下,他直视着徐倾鸾问,“这肚子……几个月了?” 徐倾鸾冷冷地道,“四个月。” “你叫什么名字?” “……”徐倾鸾直接翻了个白眼。 “嗯?”穆尧似是不解。 徐倾鸾忍无可忍道:“关你什么事?” “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很抱歉,毕竟你是这里唯一的孕妇,考虑到你这个情况,我们必须对你特殊照顾。” 徐倾鸾突然就觉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他淡淡地道,“徐青,二十八。” “多谢配合。”穆尧点了点头起身。 另一边的陶郁以为自己瞎了,他杵了杵他身旁队员,“我没看错吧,老大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有耐心了?” “毕竟人家孕妇啊。” “他平时对我们不是打就是骂的,果然……在女人面前他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 尤然去抱了床空调被回来铺到徐倾鸾身边,一抬头发现叶小林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本来已经走掉的穆尧也回头看他。 “你们是什么关系?”穆尧问。 “我……”尤然又想说姐弟,却被徐倾鸾打断了。 “他是我男朋友。”徐倾鸾暼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尤然:(⊙o⊙) “哦……”穆尧似是不在意地点点头,目光却在尤然身上转了个来回,“你的肚子是被他搞大的?” 徐倾鸾:…… 尤然疯狂摇头:“不是我,不是我……”你放过我吧!嘤嘤…… 穆尧笑了,“有意思。” 尤然起初还没懂他这句有意思是什么意思,叶小林冲上来拽住了他。 “别……别扯着我……” 叶小林将尤然拉到一边,控诉道:“哥!你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女朋友啊?而且还是个被别人搞大了肚子的!”叶小林都说不下去了。 “这事复杂得很,你不懂……”尤然满脸都是苦涩,没有人懂他被当做挡箭牌的痛苦。 尤然:啊——你毁我清白坏我姻缘! 徐倾鸾:…… “我怎么不懂啊?哥!难道你甘愿做一个背锅侠吗?” 尤然扒拉着一旁的货架苦涩一笑,“你就当我是这样的人吧。” 叶小林:“……” “没什么事我就去睡觉了……”尤然要走,却被叶小林扯住了。 叶小林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哥去找那只狐狸精,“哥,我害怕……你可不可以和我睡啊?” 尤然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他,问:“孩子你多大了?害怕就去找蒋叔叔。” “我不嘛……” “……”尤然登时有点顶不住了,他能抗的住女孩子撒娇,男孩子他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啊?” “那边被子都被兵哥哥们拿完了,我没有拿到被子。”叶小林说什么也要跟他哥睡到一块儿去,只要能隔开他跟那个狐狸精。 尤然往家居区那儿一看,放被子的那几个柜台已经空了,他将整个超市扫视了一遍,老人们已经零零散散地睡下了,而且他们身子骨不行,往往要垫两三床被子。但是尤然不想叶小林时时刻刻都跟着自己,他还有很多话要问徐倾鸾,比如,他男人在哪里?他为什么现在还不出现?他会以什么身份出现? “你就不能去跟蒋叔叔睡?”说这话时尤然已然有些不耐烦了。 “哥……”叶小林从来没被哥哥这么凶过,此刻眼睛都红了,尤然顿时有些后悔了。 “我怕蒋叔叔……他情绪很不对。” “他不久前才刚死了老婆孩子,你体谅体谅他。”叶小林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尤然也不好逼他去跟蒋文豪睡。 他拉着叶小林去找到了超市那几个年轻负责人。 “大哥,打扰你们了,请问这个超市还有没有别的被子啊,我弟弟他没拿到被子。” 除了刚开始说话带刺之外,这几个男人态度其实还算可以,“有是有,不过在后边的仓库里。” “那,仓库的钥匙……” 其中一个男人往口袋里掏了掏,然后扔给了尤然。“拿完赶紧出来,还有,不准动仓库里其他的东西!” 尤然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干脆,连连点头道谢,扯着叶小林便往超市后头走。 透过玻璃墙,超市外面徘徊的活死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哪怕拉下了帘子也还是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那拥挤在一处的一张张的腐烂的脸,因为那些越来越多活死人,超市前边没有开灯,后面反而灯火通明。 尤然一走远,其中一个男人开始按捺不住了,“就这么让他过去,真的没问题吗?” 另一个冷笑,“怕什么。” “自从出事以来,我们好像还没进去过仓库,万一仓库的后门没关……” “那不正好?没关就让他替我们关了呗!” “……”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这群人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让那小子关个门怎么了?” “问题是,那小子不知道啊。” 几个人沉默了会儿,那男人又道,“老三你跟过去看看,如果他们在里边出了什么事,你直接把仓库门锁了。” 被叫做老三的男人惊道,“要不,我还是过去跟那小子说一下吧……” “说什么?”男人瞪他一眼,“告诉他干什么?如果仓库后门是锁着的那不就省得咱们去看了吗!” 老三一向不敢反驳他们老大,他低着头便跟了过去,一路上不断祈祷着那门是关着的,按道理来说他们应该很清楚门关没关,可事发那一天刚好是超市进货的那一天,不然他们三个也不会过来。 他们三刚开始是贷款开的这么个不大不小的超市,跟商场的肯定没法比,但在小区里却绰绰有余了,一开始他们也没想干活,除了进货的时候来看着,平日里都是家里的老人在帮他们看顾超市,这两年来超市的收入也还算不错,现如今病毒蔓延了,他们谈不上是悲是喜,生意做不成了但好歹贷款可以不用还了。 隔着一段距离,老三看到仓库那已经被打开了的门时便一阵头疼,他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里边的情况,但是心里又害怕不敢,万一里边进来了活死人那他也玩完了。他又想着要不要冲过去直接把仓库门给关了,就算里边没事他也可以再去拿把钥匙来打开,可要是有事……那就是两条人命啊! 老大这主意真特/么伤天害理! 老三愤恨地在原地一跺脚,站了半天心里也没个主意,直到他听到里边传来呼救。 他下意识的不是救人而且去看身后,超市前边的人离得远根本没有听到,老三当下便冲了过去, 到仓库门口时里边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个人,他瞬间便认出了他,这是那两兄弟中的弟弟。 叶小林冲过来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捉住了老三,“救,救救我哥……快点……快去救救我哥……” 老三心中了然,一把推开了挡住了仓库门的叶小林,抓着门把将门重重地合上了。 咔嚓一声上了锁的声音,敲击着他的骨膜,老三手下打着抖,耳中一片嗡鸣。 叶小林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他冲上去揪着男人的衣领嘶声道:“你在干什么!快把门打开!你快把门打开啊!” 两人的争执引来了前面的人,超市里的人很快都围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心虚,那两个男人任由叶小林厮打着老三,而他们躲在人群后边没有出声。 “你为什么关门!我哥他还在里边啊!你这个坏人!你快把门打开!快打开啊!” 老三身前的衣服被撕扯着,脸上还要时不时地挨上一耳光,他始终没有还手,好半天才闷声道,“你哥他可能……可能死了!” 叶小林顿时更疯狂了。 徐倾鸾这边突然捂住了耳朵,但他很快收回了手,接着又似乎出了一会儿神,最后竟翻了个白眼然后冷冷地看着这场闹剧没说话。 很快,叶小林被人从后边拦腰提了起来。 陶郁那常年训练的肌肉孔武有力,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就就将眼前这瘦瘦矮矮的男孩子给拦腰抱离了地,再将人放下来时,这孩子果然安静了,那受了惊的脸上还挂着不明不白的眼泪,眼睛通红着。 陶郁正色问,“你和你哥在仓库出了什么事?” 叶小林一边哭一边揪着兵哥哥的衣袖,抽抽噎噎地说:“仓库,仓库后边的卷闸门没有合上,没,合上……” 陶郁安慰地抚了把叶小林的头,“慢慢说,别着急。” 叶小林多少冷静了一点儿,“我们一开始没有注意,走过去才发现后边的伸拉门它,它下边又这么大一个空隙!”叶小林拿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距离。 后边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论如何在末世中做一个混子五 叶小林还在那头絮絮叨叨地说要跟他睡,尤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拿钥匙打开了仓库门时,里边扑面而来一股寒气,凉意直蹿入骨髓。 尤然和叶小林一齐打了个寒颤,叶小林瑟声道,“哥,好黑……” 尤然下意识地往墙边一摸,正好摸到了开关,仓库里登时亮堂了起来。 仓库的面积很大,里边毫无秩序地堆积着许多箱子。 他抽了钥匙便往里边走,叶小林没了法子只能跟上,“哥,你就让我跟你一起睡会死吗?我们在家里不就是一起睡的嘛?” 尤然想起了徐倾鸾拿他当挡箭牌那副顺手的样子,片刻后说:“你哥我想跟女朋友单独待一会儿,不行吗?” “我的天啊,哥,你认真的吗?那可是孕妇诶!” 尤然忙着从无数个箱子里找被子,随口就是这么一说,“那不正好吗?我还多赚了个儿子。” “……”(⊙x⊙;)叶小林一时间风中凌乱了,“哥,你难道不会介意吗?她跟别人生了孩子又来找上你,这不是,这不是渣女嘛!” 渣女?尤然觉得这个词来形容徐倾鸾有点新奇。 “哥,哥!”叶小林叫不住他哥,他哥已经转悠到了最里边,叶小林散开一个大箱子追过去要拽他,却发现他哥一直僵着没动,当他顺着尤然的视线看过去去,整个人浑身打了个激灵,头皮都在发麻。 尤然回头看他,无声地问,“你听到了吗?” 叶小林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几乎拉开到了小腿肚的空隙下倒映着无数双腿的影子,憧憧人影在惨白的灯光下很是可怖,更让人没法忽略的是那些嗬嗬嘶嘶的声音。 尤然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卷闸门,表示自己等会去将门关上。 叶小林紧张地小声道,“哥,小心点。” 尤然点点头,尽量使自己悄无声息地接触到了门边,他的手甫一碰上升拉门的凹槽处便被门框的温度冰了一下,可现在离冬天还远着呢。 尤然本来想抓住门边将它猛地关上,但外边的活死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脚,声响势必会引起它们的注意,升拉门太薄了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仓库没了,前边的食物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几个兵哥哥也说了,现如今没有活人能出得了漳州城,换一种说法就是,也没有人能进得了漳州城,他们势必会在这里待很久,他得保住仓库里的东西! 外边的东西不太/安分,导致外边甚至有点吵,尤然蹲下身拉住了升拉门又轻又缓地向下拉,这一刻,就连也叶小林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就在门就要合上的那一刻,一只青白的大手不知何时探了进来,并且准确无误地捉住了尤然的手臂,那冰凉的触感吓得尤然差点没叫出声来。 叶小林瞳孔惧缩,他显然也看到了,他赶忙拖着尤然的腋窝往里扯,那扯着尤然手的东西顿了顿。 尤然他们松了口气然后继续使劲妄图摆脱那只手,下一秒,无数双手挤了进来,将卷闸门猛地又拉开了,令人绝望的是,那只苍白的手力道过于恐怖,一只手竟拉得尤然两个人一齐往前扑,电光火石之间,尤然一直撑在门上的手收了回来将身后的叶小林往后一推。 “快去叫人——”尤然耍了个心眼,如果让叶小林快跑他不一定会跑,但让他去叫人他一定会去。 被推到一边的叶小林惊恐地看着尤然,他迟疑了一会儿果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他哥让他去叫人,他哥还有救的! 那撑在门口的手一收回,唯一抵挡着外边那股力道的力量没了,那只被拽着的手已经被拖出去了大半,被彻底拖出去的那一刻,尤然绝望地闭上了眼,同时也放弃了挣扎。 叶小林语无伦次地解释完便攥紧了陶郁的衣袖,“我求求你救救我哥吧,我哥还没死,他还在门口等我……” 陶郁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转而看向那几个男人时眼神冰凉,“仓库的钥匙在哪?” 老三没敢说话,老大在人群后边嚅喏道:“钥匙,钥匙不是被他哥给拿走了吗!” 穆尧冷笑道,“你家门只配一把钥匙的吗?” 那几个人不说话了。 穆尧沉声道:“钥匙!” 那老大被吼得顿时来了气,“我凭什么给你们钥匙?你们找死我们可不想!那仓库里边现在指不定全是活死人!” 众人一听里边全是活死人便慌了神,老人们纷纷劝道:“这门开不得啊,开了我们可就全死定了啊……” “呜……”叶小林徒然做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一个队员从仓库门口过来,穆尧点点头示意他开口。 “队长,我没听出门内有什么动静,所以现在有两种情况,仓库里或许没有进活死人,或许进了,但是数量不多。” 穆尧点了点头,直接从后腿侧抽出了把军刀直接架在了那老大脖子上,继而残忍一笑,“钥匙,或者死。” 男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周围的人统统四散开来。 他慌张道:“你,你敢……我没犯法你凭什么杀我!” 穆尧笑了,“先不论现在杀人还犯不犯法,我们白狐队杀的从来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军刀锋利,削铁如泥,只是在他脖子上轻轻一蹭便蹭出了一道血痕,穆尧眼神可怖,男人终于败下阵来,颤颤巍巍地掏出钥匙递了过去。 穆尧将钥匙抛给了叶小林。 他们一行六人手握军刀凑进了门边,叶小林赶紧上前开锁,然后赶紧退后了几步。 穆尧推开门第一个冲了进去,其他五人紧跟其后。 叶小林看着手中的钥匙有些出神,兵哥哥的用意很明显,如果里边有状况就直接锁门,如果他们有幸能出来,那还是得叶小林来开门,那几个男的靠不住的。 叶小林呆呆地看着仓库门口,里边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兵哥哥们很快便出来了。 陶郁看着叶小林摇了摇头,“仓库后门是关着的,人……没有找到。”如果不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不见了,他们都要怀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了。 叶小林似是不信,推开了陶郁自己一个人眼泪汪汪地冲了进去。 徐倾鸾默默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睡觉,半道上,一阵劲风刮过,他被人结结实实地给挡住了。 穆尧满眼都是复杂地看着他道:“你那小男朋友失踪了,或许已经死了,你就不担心吗?” 徐倾鸾抬眼看他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如果我说我已经习惯了,你信吗?” 穆尧眼都不眨地盯着他,像是生怕错过他面上的笑意,“我可以理解成……你经常丧偶吗?” 徐倾鸾这次笑意的更加明显了,“你要这样理解,我也没有办法啊。” 穆尧觉得这笑容狡黠得像只狐狸,他侧身让开了道,徐倾鸾却没动。 “……” “你真可怜。” 徐倾鸾丢下句话便走了,穆尧靠在货架旁还真就仔细地品味起这句话来。 正在此时,一声极似野兽的怒吼声响彻了整个漳州城,地面似乎都在颤动,超市里的人几乎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鸣,连徐倾鸾也不例外。吼声过后,人们脸色苍白地相互对视,都企图从对方眼底得到一丝安全感。 就连穆尧他们的面色都不自觉地沉了沉。 “刚刚是什么声音,老虎吗?”有人终于忍不住颤声地问。 “不可能,城里怎么可能会有老虎,而且这种时候外边应该算是活死人才对啊……” “活死人……”有人重复了一遍,继而脸色大变,能发出这种声音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众人一悚。 尤然闭眼的一瞬间脑子里全是自己被无数个丧尸啃咬撕扯的画面,当时他甚至都来不及对徐倾鸾呼救便被那只手拖了出去了,此刻再喊好像已经晚了。 尤然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一丝一毫被啃咬撕扯的痛,时间一长他甚至都在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睡着了做的梦。 他的身子因为过于恐慌而一动不动,甚至已经到了没有知觉的地步,恐惧到没有知觉,尤然悲伤地想,同时他也睁开了眼…… 入目之处还是那扇熟悉的升拉门,不同的是,他现在好像正坐在门外头,而这扇门不知何时被合上了。 身后嗬嘶的声音还在,尤然再次闭上了眼瑟瑟发抖地转过头…… 如果他现在没有死,那么他岂不是有时间呼救了? 尤然:姐——姐——救命啊——救命啊—— 为了在心里嚎这一嗓子,尤然憋得脸通红,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尤然呼吸一滞。 他本以为回头看到的会是属于活死人的修罗场,却没想到看见的是一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那是这人右上方额角狰狞的青黑色血管也遮挡不住的帅气。 这男人……哦不这丧尸的瞳孔竟然还是深邃的群青色,他五官深刻棱角分明,一头深褐色的头发,看样子竟还是个混血丧尸!那惨白的肤色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病态之色,尤然突然之间甚至在想,若是自己能死在这只丧尸嘴下,那他死也值了。 但他只是想想,他还不想死…… 眼前这只丧尸张了张嘴,口中发出了嗬嗬嗬嘶的声音,尤然这才发现坐在地上的自己正靠在这只丧尸的怀里,这只丧尸居然还搂着他的腰! 大帅逼丧尸横抱着尤然站起了身,动作间尤然感觉自己整个人更加贴近了这只丧尸,那嗬嘶声贴在尤然耳边时引的他好一阵子的战栗,战栗过后他猛然僵住了,他隐约听到那一声声嗬嗬嗬嘶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个然字。 在徐倾鸾第n遍呼唤他着的名字时,尤然毅然决然地道: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他了!你们别来找我,顺便帮我照顾好我弟。 属于意料之中的事徐倾鸾没有多惊讶,只是在听到帮他照顾弟弟时徐倾鸾翻了个白眼,然后冷眼看着叶小林在那冲着一个男人撒泼打滚。 为什么他没死?为什么眼前这些丧尸突然不动了,尤然甚至都来不及想的问题此刻有了答案,他紧紧地箍住男人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只觉得此刻无比的心安。 论如何在末世中做一个混子六 尤然埋了会儿脑袋又忍不住抬头看着男人,脸上笑嘻嘻,心里美滋滋。 某人一脸的陶醉:他好帅啊~ 徐倾鸾:…… 尤然差点没笑出鸭叫: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丧尸呢!这些个世界真是待我不薄啊!嘎嘎嘎…… 徐倾鸾忍无可忍:滚犊子! 似是感受到了尤然的视线,抱着他的丧尸低头看他,嘴角掺着笑意。尤然被看得老脸一红,竟然害羞地埋下了头。 他那脑袋刚搁在他男人肩头便被男人身后周围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丧尸!那一张张双目无神口衔粘液满是腐臭味的脸着实有些令人惊悚,更令人惊悚的是他们的数量,密密麻麻从街头密布至巷尾,一直绵延至他看不到的街角,他们簇拥着中间的丧尸,像是漫无目的地在挪动,又想是追随着他们的老大。 尤然猛然想起了那天新闻当中的病毒研究员和记者所提到的东西,有人能在某种程度上操控着这些活死人思想,那或许无法称之为人,因为他是尸王。 尤然观察着四周的活死人,这些东西凑得极近,有几只甚至挨到了他的脚,尤然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几只嘴边的粘液增多了,甚至多到都要流下来了。 尤然缩了缩脚,惊恐地盯着那几只活死人。 似是察觉到尤然的目光转向了别人,抱着尤然的丧尸突然停住了脚步。 尤然不由得看向了他,下一秒,一阵恐怖的低吼声炸响在丧尸群中,紧挨着声源的尤然几乎是直接失了聪。 吼声过后,丧尸们纷纷四散开来,一个个跌跌撞撞四处逃窜的样子给它们平增些许人气。但尤然就没那么舒服了,他此刻两耳嗡鸣,浑然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等他缓过来之后天已经亮了,尤然这才发现自己当时被震晕了过去,此刻醒来耳朵还是嗡嗡直响。 尤然扫了眼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废弃了的厂房,自己直接被放在了地上,那只丧尸满眼担忧地跪在他身旁。 “……”尤然想起来,手一撑地便开始腰酸背痛,这地板还真不是白睡的。 那只丧尸见尤然痛的呲牙咧嘴便赶紧将人虚抱到自己怀里,笨拙地探手过去给他揉着腰。 “……”还怪舒服的。 尤然在他怀里躺了会儿又直起身问,“这一次你叫什么名字啊?” 丧尸歪着头,那独一无二的群青色的眼眸转动,似是在思考又像是疑惑地看着尤然。 尤然皱眉道:“难道你没有名字?” 丧尸这次迅速点了点头。 尤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喜,“你的眼睛和大海一样漂亮,我以后就叫你……大漂亮吧!” 大漂亮眼睛一亮,高兴地点了点头。 尤然噗呲一声笑了,顺口道:“我开玩笑的,瀚海……” 听到瀚海这两个字时,男人目光一沉,顿时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尤然心都跟着颤了颤。 “……”尤然脑瓜子一转,突然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他紧靠在男人怀里忽然仰着头盯着他的喉结问,“你该不会……不会说话吧?” 空气顿时安静了几秒,尤然挣开了男人的怀抱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真的不会说话?” 男人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重逢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尤然就突然有点想哭,“你该不会只会点头摇头吧?” 他再次摇了摇头。 尤然觉得自己有些苦逼,世界意识从来没有眷顾过他,它给他打开了一扇门的同时也锁死了一扇窗。 尤然压了压舌尖的苦涩,“那你……会不会说‘我爱你’这三个字?” 男人好奇地看着他。 “来,跟着我念,我——爱——你——” 男人尝试地张了张嘴,除了发出嗬嗬嗬嘶的声音外,始终没能说出那三个字。 尤然心态崩了,他面上挂着两行泪,心中在疯狂地捶胸顿足:我要灭了这个世界意识!!! 徐倾鸾表示:我也很想灭了它。 “然……嗬……然……” 尤然一愣,这才发现他家瀚海正在扒拉这着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念着他的名字。 尤然瞬间泪目,抱着男人哭的更凶了,他男人这个样子不像是个丧尸到像是个残障儿童。 “瀚海……”我该怎么办…… 尤然心里憋屈,不仅耳朵嗡嗡响,这次连脑袋瓜子都在嗡嗡响,他哭的意识昏沉,到最后竟然又睡过去了。 尤然是被饿醒的,他的肚子正在进行各种抗议,硬是将他从噩梦中给拉了出来。 他梦见自己跟瀚海接吻时被咬破了嘴巴,然后也变成丧尸了。 尤然醒来时一阵后怕,下意识地去搜寻云瀚海的身影却发现天已经黑了,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刚好打在尤然身上,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下垫了一块厚厚的床垫,云瀚海却不知所踪。 四周黑漆漆一片,还会时不时地传来嗬嘶嗬嘶的声音,尤然呼吸一紧,他下意识去摸口袋,他从超市里顺出来的水果刀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可黑暗中的声音却来越多也越来越近…… 尤然脊背都是僵的:姐……救命—— 徐倾鸾:怎么回事?你不是跟你男人在一起吗? 尤然:来不及解释了,救命……不然我就要死了。 徐倾鸾沉默了会儿到:你的男人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尤然:…… 尤然觉得自己等不到三十秒就要被咬死了,他现在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那些围过来的活死人,数量不多但是取他狗命足矣。 然而,那些活死人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了。 尤然:…… 云瀚海出现时尤然没有立刻扑上去,他怕这男人到时候冲着这些活死人再吼一声,自己就彻底聋了,到时候一个不会说话一个听不见别人说话,简直是绝配啊! 到那一步他的任务就彻底玩完了! 云瀚海看着那群活死人面色一沉,在尤然默默地捂上耳朵之际,他一手一只提着那些个活死人从窗户扔了出去。 那一声又一声的闷响过后,尤然忍不住跑过去趴到了窗户边往下看。 这儿是三楼,那几个被扔下去的活死人浑然不觉地在地上蠕动着。之所以说它们是蠕动…… 那些活死人身上的腐烂程度各不相同,看起来较为新鲜的被扔下去直接折断了腿,在地上慢悠悠地爬动着,不新鲜的几只由于腐烂程度太高被扔下去时直接甩成了肉泥,红色的浆液溅得青石地板上到处都是,悄悄它的脑子相安无事,于是就有了蠕动的画面。 尤然肚子里本就空荡荡的,此时吐也只能吐出些酸水来。 尤然一边呕吐不止肚子还一边咕噜咕噜乱叫,这场景顿时十分滑稽。 云瀚海突然转身走了,片刻后回来手里抱着堆吃的。 尤然饿的两眼放光,拿了个水果罐头直接仰头就灌,灌完直接换下一瓶,他连灌下两三瓶罐头才堪堪觉得不饿。 他这一次是真的饿狠了。 有什么吃什么,吃的太猛的后果就是,尤然闹肚子了…… 尤然突然捂着肚子看云瀚海,“那个你……”他的肚子上突然探过来一只手,动作僵硬而温柔,可怜尤然差点没被按的直接拉裤子里。 “你,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我得上厕所。” 云瀚海不解地偏头看他。 “我肚子真的好痛你不送我回去我会憋死的!” 听到某个字眼,云瀚海的面色一变,立马抱起了尤然。 云瀚海抱着尤然飞奔时,尤然捂住肚子的手摸摸底捂住了自己的屁屁。 尤然没想到的是,这只丧尸不仅跑起来飞快,他还会坐电梯…… 坦白说,到自家楼下时尤然心里是懵的,这男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之前住的地方?他还以为男人会把他送回超市。 见云瀚海不会按电梯,尤然顿时有些想笑。他伸手默默地按了三十层,数字亮起的那一刻他明显得察觉到云瀚海的眼睛动了动,似是在好奇。 三十层一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那儿正躺着尤然他们那日杀死的活死人,那天从楼道里追出来的活死人反而不见了。 他们家的门大开着,里边倒不至于多乱,只是走廊里的腐臭味显然飘到了他家里,尤然顾不上那么多进门后直奔厕所。 云瀚海呆呆地将身后的门带上了。 尤然出来时,只见云瀚海乖乖地等在厕所门口,他的心忽然软了软。 见他终于出来,云瀚海作势要抱他,却被尤然伸手挡了挡,“我……身上可能会有味道……”其实并没有味道,只是他心里别扭着。 云瀚海还是抱住了他。 尤然鼻子酸酸的,“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你是不是来找过我?” 男人的脑袋耷拉在尤然肩头,闻言点了点头。 “你来漳州城,是来找我的吗?”看到 到他又点了头,尤然心如擂鼓。 “你要是能说话就好了……”尤然转而又失落地道。 云瀚海突然就急了,“嗬……嗬……然……然然。” 尤然浑身一震,这是他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一声完整的然然,他再次抱紧了男人,“瀚海……” “瀚海,我爱你。” 云瀚海似是听懂了,他立刻捧起尤然的脸,一张帅脸因为着急表达但又说不出话而憋的通红。 “然……然然……我嗬……嗬……爱嗬你……”尽管说的十分艰难,但好歹是说出来了。 尤然的心沸腾了,不止心,他的满腔热血也沸腾了。 尤然:怎么样?任务完成的提示呢? 徐倾鸾:说是三个字就是三个字,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 尤然:我#@*#*# 徐倾鸾:咱们把世界意识揪出来打一顿吧? 尤然一惊,试探地问:可以吗…… 徐倾鸾:只要他肯出来…… 尤然咬牙接道:我们就嫩死他! 两人同一次达成了共识。 ※※※※※※※※※※※※※※※※※※※※ 世界意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论如何在末世中做一个混子七 再次回到家,尤然花费了两天时间才将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在沙发上坐等云瀚海拿食物回来。 家里只剩下米缸还有一些米,尤然小心翼翼地挖了勺出来准备熬一大锅粥,再去厨房的储物柜里找出了所剩无几的白糖,精打细算地数了几颗丢了进去,粥这种东西不加糖他真的吃不下去。 弄完这一切,尤然又回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好。突然间,尤然觉得自己有一种妻子正在等待丈夫下班回来的既视感。 “我真是贤妻娘母啊……”尤然捧着脸开始自我陶醉。 不知道云瀚海会什么时候回来,尤然开了电视,没想到电视竟然还能收到央视新闻!但没想到这新闻发布会居然跟军事有关! 记者们在台下纷纷发文,“于司令,对于近日有网友发文称军方可能会对漳州城进行定点轰炸一事,您是怎么看待的?” 尤然神色一凛。 坐于正中央的老将军肃然道:“一派胡言,无稽之谈。”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是谣传?军方并不会对漳州城进行轰炸?” “目前为止,就我所知的军事调动并没有这一项。” 尤然默默地松了口气。 另一个记者立刻站起来道:“近日有网友发起投票,支持轰炸漳州城的人数高达数十万,反对的只有数千人,请问军方是否考虑接受民众的意见呢?” 尤然的心又提了起来。 另一个记者紧跟其后道:“漳州城如今丧尸泛滥,近来所有的丧尸几乎都在往漳州城里涌,最先断了通讯的便是漳州城,漳州城此时也许已经没有幸存者了,炸掉一座城可以拯救千千万万国人,军方为何迟迟不肯行动?” 那老将军目光一凛,指着那记者道:“你是哪个台的记者?姓甚名谁快点报上来赶紧走人!” 见老司令动了怒,那名记者面色难看地站在原地,顿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于司令冷静了几分道:“你刚才也说了也许,若是漳州城里还有幸存者呢?只有你们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也说了反对的人有数千人,若是反对的那数千人都是漳州城的幸存者呢?他们的命谁来护?我告诉你!国家永远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幸存者!哪怕漳州城只剩下一个幸存者,军方也不会轰城!” 于司令的声音掷地有声,此时的场上格外的安静,片刻后发布会上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尤然激动得热泪盈眶。 云瀚海回来时身上脏兮兮的,虽然他原本那一身就没干净到哪里去,但头一次见他浑身是血的模样尤然被吓到了。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尤然想扑过去却被云瀚海躲开了。 “……” 不止衣服上,他的脸上嘴里都在淌着血,可云瀚海背着双手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尤然。 尤然在一瞬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白轻声问道:“这血……是别人的吧?” 云瀚海似是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尤然脑子里空白了一瞬,这几天下来,他似乎快要忘了云瀚海是只丧尸的事实了,他还是尸王,自己凭什么觉得他会不吃人? 丧尸凭什么不能吃人?人可以吃万物却不能接受自己被吃吗?尤然企图说服自己,可是不行…… 如果云瀚海嘴里的血是叶小林的呢?又或者是徐倾鸾的呢?灾难只要不是降生在自己头上,人们永远都在为自己找借口。 他突然想起了任天凉冲徐倾鸾开的那一枪。 此时的云瀚海明明满嘴都是鲜血却还是歪着头似是不解地看着尤然,他一双手始终背在身后。 盯着那抹鲜红时,尤然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他干呕了几下,在云瀚海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探过来时他猛地拍开了。 “别碰我……” 云瀚海愣住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先涌出来的却还是血。 尤然呕吐地更厉害了,云瀚海满嘴的鲜血向他走来的样子更是令他头皮发麻。 云瀚海往前走,尤然便往后退,云瀚海这才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背在身后的手也终于拿了出来,像是献宝似得递向尤然,尤然死命躲开脸余光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暼到了。 那是只……鸡? 尤然冷静了会儿回头审视着这只被递过来的鸡,这只鸡脖子处有一道狰狞的口子,从那泛着白的肌理便可看出它的血已经流尽了,换句话说,被吸光了。 尤然想起了昨晚睡觉前摸着咕噜咕噜的肚子对云瀚海说的话。 “瀚海,我好饿,我好想吃肉肉,随便什么搜都行,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吃上正常的饭菜了……” 当时的云瀚海眼神微动却没有说话。 “嗬……嗬……然,然!”云瀚海还在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尤然尴尬地笑了笑,接过了那只早已经一命呜呼的鸡然后放到了厨房。 云瀚海跟到了厨房,尤然放下鸡便推着云瀚海出了厨房,“你看你,杀个鸡还弄成这幅样子,快去洗一洗!” 尤然将云瀚海推进了浴室,正要关门时云瀚海探过来一只手死死地卡住了门不让他关。 尤然关不上又怕夹到他的手便只好作罢了,他干脆把门打开着,看着云瀚海哄道,“乖哈,你浑身都是血,还有……嘴里,所以必须得洗干净啊。” 云瀚海固执地摇了摇头。 尤然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在哄熊孩子洗澡的妈妈,“你不洗澡就我就不带你睡觉哦。” “嗬……嗬……”云瀚海这下急了,抓着尤然的手不让他走。 尤然挣不脱便无奈地问:“你总不至于不会洗澡吧?” 云瀚海疯狂点头。 “⊙⊙!” “额……你该不会从来没洗过澡吧?” 云瀚海接着点头。 尤然惊了,他诧异的不是云瀚海没洗过澡,还是云瀚海身上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味道,他身子冷冰冰硬邦邦的,丧尸的特点他都有可他唯独没有它们那独有的腐臭味,他的身体机能虽然停止了运作,但他却能不同于别的丧尸,丝毫不用担心细菌的侵扰。 尤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会儿云瀚海的身材,再看着他的脸时面带娇羞,道:“要不……我帮你洗?”说完他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鼻头一热竟留下两行鼻血。 云瀚海看直了眼睛,尤然却满不在乎地一抹,“来吧,我们开始吧。” 尤然迫不及待地去扒拉云瀚海的衣服,后者呼吸顿时粗重了几分,学着尤然的动作去拉尤然身上的t恤。 尤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云瀚海提着他的t恤两边边往上兜头一拉,那动作又快又精准,尤然还没反应过来便发觉自己上身已经凉嗖嗖的了。 云瀚海低头盯着他的身子不动了,尤然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 在云瀚海企图凑近时,尤然扯下了身后的莲蓬头对准云瀚海打开了水,那突如其来的水冲到身上云瀚海也不躲,乖乖地站在那儿让尤然使坏。 其实尤然目的很单纯,他真就是想给他洗洗澡而已。 尤然自己裤子也湿了,他脱裤子时示意云瀚海也跟着脱,云瀚海自己脱完裤子又接着脱了自己的衣服。此时此刻除了小小鸡哦不应该说大大鸡,云瀚海的身材一览无余。 男人还是那么一如既然的强壮高大,那手臂紧绷着的肌肉暗藏的爆发力是尤然无法估量的,那直冲而下的热水打在他身上,一条条蜿蜒至他腹部那一块块紧实的肌肉,尤然看的直咽口水,不同以往的是,男人的肤色极度苍白。 尤然没忍住上手摸了一把,那原本冷硬的触感在热水中染上了一丝热意。 云瀚海眼神一暗却乖乖站着没有动。 尤然没再继续动作,他还不至于饥渴到对一只丧尸下手,他拿处洗面奶抹在了云瀚海血淋淋的脸上,直到洗净了鸡血,他也还是用洗面奶再给他洗了三四遍才罢休。 他拿了自己的浴球挤了些沐浴露搓出泡沫后便往云瀚海身上搓,搓完前面搓背面,连胳肢窝都不给他放过,一直到给他重洗干净了尤然才给自己洗。 最后两人从浴室出来时都是光着的,尤然从自己衣柜里找了套风格宽松休闲的衣服给了云瀚海,看着他穿上后尤然噗嗤一声笑了。 云瀚海活像个偷穿小孩衣服的大人,袖子和裤腿短了好长一截。 尤然穿好衣服时发现云瀚海还在盯着他,见男人现在一副干净清爽的样子尤然直接扑了上去。 他要吻云瀚海需要踮着脚仰着头才够的着,尤然一仰头来没来得及踮脚云瀚海便低头凑了过来,两人细细密密地吻着,一时之间室内温情无限。 “轰隆——”半夜,整栋楼都在轰隆声中晃动,尤然被雷声吓得更加抱紧了云瀚海,但外边很快又是一阵轰隆巨响,尤然瞬间从睡意中清醒。 那绝不是雷声!那是轰炸的声音! 尤然心底里涌入一股寒意,难道国家真的放弃他们了吗?他从床上下来后走到了客厅的阳台,这里能够清晰地看到声源。 又是一阵巨响过后,炸裂的火光中尤然看清了楼下的大家伙。 那是一辆装甲车,样式莫名地令他感到熟悉,无数的丧尸涌向了那辆装甲车,却在十米开外被轰成了一块块的碎肉。 尤然终于想起了什么。 此时云瀚海刚好跟了出来,尤然上前一步揪着他的衣角急切地道:“我朋友在下边,你救救他们吧!”他十分确信装甲车里边有徐倾鸾,这是那天穆尧开来的装甲车,如今他要离开不可能不带上徐倾鸾,那个男人就是这样,哪怕彻底失去了记忆也还是会坚定不移地选择徐倾鸾。 见云瀚海看着下边的情形一直不动,尤然强势地搂着他的脖子迫使他看自己,“那里边有我一个很重要的亲人,你不可以见死不救。” 或许是听懂了尤然的话又或许是看到尤然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云瀚海拉了尤然的手便走,两人出门前还不忘拿了钥匙带上门。 ※※※※※※※※※※※※※※※※※※※※ 拿起键盘就犯困,放下键盘就精神。 论如何在末世中做一个混子八 云瀚海下楼时底下的丧尸统统四散而开,装甲车里的人显然看到了尤然和云瀚海。 陶郁打开车门钻出了脑袋,“这是什么情况?” 尤然喊道:“这里暂时安全,你们先下来!” 闻言陶郁率先从车上跳了下来,叶迫不及待地冒出了头,看到尤然时他已经热泪盈眶了,他小心翼翼地踩着装甲车的外壳跳下来,陶郁感觉接住了他,叶小林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了陶郁冲向了尤然。 “哥——” 尤然被这声哥叫得十分动容,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 叶小林冲过来时将尤然撞得直往后退,一直到抵住了云瀚海那硬邦邦的胸膛。 “哥,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叶小林哭的十分伤心,一把鼻涕一把泪。 尤然惯会哄人,“乖……哥这不是没事嘛,别哭,你哥命大着呢。”尤然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 “呜……我好怕,哥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不哭不哭哈~哥不会丢下你的……”尤然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的人鼻腔里发出道不开心的闷哼。 “……”下一秒,怀里的弟弟不见了,尤然抬眼便见云瀚海揪了叶小林的后领往后拉,路过陶郁时随手将手里的人扔了过去,动作一气呵成,挥出去的手干净利落。 陶郁:“……” 陶郁怀里的叶小林哭声一噎:“……” 尤然:“……” 刚下装甲车的穆尧等人:“……” 刚冒出头的徐倾鸾:“?”刚才发生了什么? 见大家都不动,徐倾鸾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还是“孕妇”,直接差不多三四米高的装甲车上跳了下去。 这阵动静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叶小林甚至也忘了推开陶郁。 徐倾鸾感觉肚子瞬间一空,什么东西滑了出来。 “你……你的肚子……掉了?”穆尧这语气细听起来还有点高兴。 徐倾鸾的表情仅仅凝固了一瞬间,便像个没事人似得走向尤然。 穆尧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他,同时也这么做了,那伸出去的手人没碰到却拉住了一把头发。 徐倾鸾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直到假发被拉下来的那一刻。 “……”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徐倾鸾站着没动,那仰着的下巴表示他现在十分生气,他回头一把抢回了自己的假发。 尤然试探性地问:哥? 徐倾鸾懒洋洋地回他:嗯。 尤然:…… 这场面刺激到了某个孩子,叶小林回过神来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哥——” 陶郁虚抱着他,学着尤然安慰人的样子生硬地摸了摸叶小林的头,“不哭哈~” 叶小林再次一噎。 楼上尤然家的客厅里,五个穿着迷彩服的兵哥哥将尤然和云瀚海围住了。 “他究竟是什么?”陶郁已经问的很委婉了。 尤然小小身板将壮实的云瀚海挡在身后,老实巴交地道:“他是丧尸。” “不可能,活死人行动迟缓没有思考能力遇人就咬,他动作十分迅速不咬人而且……”陶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有思考能力,而且观察能力十分的敏锐,他不像是丧尸。” “……” “从外表来看也不太像,活死人面目狰狞面色大多泛青黑,他却白的很,就是额上的血管长的有几分潦草,瞳色也很不常见。” “其实……”徐倾鸾也在这,尤然觉得对他们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他是尸王,可以操控活死人的那种。” “……”这次换他们沉默了。 此时叶小林在浴室大喊,“哥——我忘了拿换洗的内裤——” 尤然正要从沙发上起身却被陶郁按了回去。 “我去吧。”陶郁扔下句话就过去了,尤然这次确定了。 尤然气愤地握住了爪子:陶郁这个禽兽,我弟他才高二!我弟还是个未成年啊! 徐倾鸾:儿大不中留,散了吧。 尤然:…… 穆尧忽然道:“我们当初接到的任务其中一条就是,找到尸王……” 尤然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话还没说完。 穆尧果然又道:“然后就地击杀。” 尤然:“!?” 云瀚海在一瞬间如同发了狂一般向穆尧扑了过去,两个壮汉厮打在一起时客厅顿时乱成了一团。 “瀚海!住手!” 云瀚海动作一顿,然后脸上被挨了一拳,穆尧下手毫不手软,云瀚海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两人再次凶狠地打了起来,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去拉架。 尤然急得跳脚,再打下去他家客厅就保不住了,“云瀚海你住手啊!” 窝在沙发里的徐倾鸾似是被吵烦了,“穆尧,你他妈有病吧!” 穆尧:“……”似乎不是他先动的手。 见徐倾鸾不高兴了,穆尧这边顿时停手了,云瀚海却没有偷袭他,而是顶着张肿成馒头的脸耷拉着脑袋凑到了尤然身边。 尤然顿时好一阵子的心疼,这孩子耿直的有些可怜。 穆尧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脸也挂了彩,令他心里极度不平衡的是,唯独他没有人哄也没有人心疼。 “这事不能怪我,我话还没说完这小子就冲上来了。”穆尧闷声道。 尤然却紧张的不行,“你们真的要杀他吗?” 穆尧沉默半晌道“或许……带他回研究院还能研发出病毒的疫苗也说不定。” 尤然的脑子里在一瞬间充斥着研究员们奸笑着拿着刀走向被绑在病床上的云瀚海的画面。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带走他!而且我们现在根本出不了漳州城啊!” 另一个兵哥哥仰着下巴点了点云瀚海,“他不是尸王吗?你让他给我们带路不就好了。” “不行,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这么对他……”尤然的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他救了我们的命,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你们让他遭受你们的虐待的!” “你在想什么呢?就算去了研究院他也不会怎么样,到时候只是抽他几管血研究病毒血清而已。” “哦,这样啊……”尤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那,你们必须保证不会把他怎么样,否则,我就……” “你就什么?”徐倾鸾冷不丁地问。 “我就……我就……我就殉情。”尤然小声道。 几个兵哥哥被吓到了,看他俩的眼神顿时变了。 徐倾鸾故意使坏:“大声点我没听见啊。” “……”尤然不说话了。 云瀚海一把将尤然捞到了自己的怀里,以绝对保护的姿势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一双群青色的眼恶狠狠地瞪视着众人,像是在警告又是在宣告主权。 然然是他的所有物。 一时之间大家都禁了声。 浴室那头扑通一声传声一阵闷响,片刻后浴室门开了,叶小林捂着自己的屁股蛋子向大家走来。 看到跟在叶小林身后一脸紧张的陶郁,尤然怒了,他挣脱了云瀚海插着腰怒气冲冲地走向陶郁,活像是准备护小鸡仔的老母鸡。 “你这个禽兽!!我弟才十六!十六啊!你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陶郁正想解释却被打断。 “你禽兽不如!你不是东西!我呸!亏你还是个当兵的!” 其他几个兵哥哥突然被cue到表示有点无辜。 “哥……你误会了,我只是摔了一跤,不知道只是谁在里边洗过澡,地上到处都是泡沫特别滑。”叶小林被他哥吓到了。 “你……”尤然指着陶郁正要继续控诉,结果此时一噎。 陶郁无奈地冲他摊了摊手。 尤然闭了闭眼,立刻鞠躬道:“对不起!” “……” 回头时发现其他几个兵哥哥也看着自己,尤然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我错了……” 穆尧状似不经意地坐到了徐倾鸾身边,大半个身体斜了过去,“你这个口头上的小男友还挺能伸能屈的。” 徐倾鸾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顺手将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开,不咸不淡地道:“您抬举他了。” “怎么?小男友当着你的面出柜,你就不难过?” 徐倾鸾静静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他什么时候成了我男朋友了?” 穆尧笑了,“你厉害。”见徐倾鸾一副懒得应付自己的模样穆尧就有些来气,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他都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从来都只有别人上赶着凑上来的份,只有这个女人……现在应该说男人,他似乎一直在无视自己,那表露出来的无视和嫌弃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那倒也没有,徐倾鸾差点脱口而出,但他忍住了,“对啊,你才看出来吗?” “……” 徐倾鸾:一个男人在干正事的时候总被另一半纠缠打搅,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不反感? 尤然:这个……得分情况的吧?其实,有时候也可以是一种情趣…… 徐倾鸾:我时时刻刻都要顾着你,那有心思想那些? 尤然听了想流泪:哥,你是说真的咩? 他被丧尸拖出去的时候徐倾鸾在哪里?他总不能还预料到了那个丧尸是云瀚海吧? 徐倾鸾没说话,隔着一段距离看了他一眼,扭头时还给了个白眼。 尤然颤抖了下:哥,你太好了。 徐倾鸾大方道:你知道就好。 似是因为见尤然一直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叶小林过去想将尤然拽出来,然而还没有扯动人便被陌生男人的眼神吓得松了手。 尤然回头嗔怪地看着云瀚海。 “哥,他是谁啊!”叶小林有点生气却不太敢看云瀚海,那人眼神太凶了,仿佛谁碰了他哥他就会咬人。 “他是我……男朋友。”尤然说这话更多的是想安抚云瀚海,屋子里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人,云瀚海的神经似乎一直都紧绷着,像是一触就会炸似得。 “啊?!”叶小林惊点了下巴,他早就看出他哥和蓝眼睛的这个男人之间似乎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有多想。本以为他哥爱上了一个怀孕的□□这就已经很糟糕了,更可怕的是所谓的“孕妇”根本没有怀孕,而且人家是个男的,更更更可怕的是,他哥居然直接弯了! “哥,你怎么……”叶小林还没说完便被陶郁拉走了。 “小屁孩少管大人们的事。” 尤然此刻无比感激陶郁。 此刻,九个人将沙发占了个满,尤然给他们端来了昨晚上就熬好的粥。 “对了,你们怎么从超市出来了?” 叶小林控诉道:“我是被那几个男的给赶出来的,陶大哥看我可怜就带我一起走了。” “什么?他们居然赶你?” “小林一直闹着要出来找你,那几个渣滓就说要把他扔出去,那天我们刚好也准备走,所以就带上了他。”其中一个兵哥哥道。 “谢谢你们……超市里那几个人也太过分了!”如果没有云瀚海,他可能已经被吃掉了,那几个男人当初给他钥匙给的那么痛快,如今看来那就是想他死啊! 论如何在末世中做一个混子九 “哥,你不知道我当时多可怜,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叶小林似乎又要哭,“那几个大叔还说要把我扔出去……” 说到大叔……尤然惊道,“蒋大叔呢?他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出来?” 叶小林摇头,“他不愿意走。” “……”尤然心里有点遗憾,那个大叔毕竟救过他们两。 “其实待在超市还是挺好的,有吃的有用的……”见哥哥脸色不太好,叶小林安慰道。 “我明白,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他有种预感,超市里的人活不了多久。 这片小区不似他离开时那么“热闹”,那时候到处都能听见哭声,此刻却处处透着股诡异的安静,存活的人恐怕所剩无几了,如今这片区域的活死人是最多的,如果它们发现了超市里的活人,它们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玻璃大门也许能抵挡数十个活死人,那数百数千呢? 几个人面色都不太好,又因为一晚上没睡觉都准备去补个觉,徐倾鸾一个人住一间房,尤然跟云瀚海睡一间,陶郁跟着叶小林去了剩下的一间,其他四个人只能睡沙发打地铺。 穆尧尾随着徐倾鸾进了房间,正酝酿措辞的时候却听徐倾鸾道,“愣着做什么?上来啊!” 穆尧忙不迭地爬上了床,徐倾鸾觉得他笑得有点傻,遂转过身背对着他。 穆尧:“……” 另一个房间里。 “咦?陶大哥怎么是你?我哥呢?”叶小林刚躺到床上便看到陶郁堂而皇之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在隔壁。” 叶小林迅速从床上爬起,“我害怕我得去跟我哥睡……” 陶郁没有挡他,就这么目睹叶小林直愣愣地去了隔壁,两秒钟后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哈哈哈……”陶郁站在门口肚子都笑疼了。 叶小林巴掌大的小脸涨的通红,指着他道:“你不准笑!” 陶郁觉得他这样实在是可爱极了,躬身一把将叶小林拦腰扛在了肩上,“睡觉吧弟弟。” 叶小林:“……”一下子离地那么高,他顿时都不敢动了。 尤然惊讶地看了看门口又转而去看云瀚海,“你刚才……是不是又吓他了?” 天呐,这双群青色的眸子太过清澈通透,甚至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这让尤然觉得对他有任何质疑都是对他的侮辱。 “然然……嗬嗬……我的……” 尤然捧着他的脸瞪大了眼睛,他彻底将叶小林抛在了脑后,“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尤然激动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是……嗬……我,我的……”云瀚海艰难地模仿着人类那晦涩的文字,这些天他都极认真地在听尤然说话,他不想一直只听他说,他还要说给他听。 尤然凑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喜不自胜地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两口,房间里发出几声清脆的啵声。 云瀚海呆住了。 “瀚海,我简直爱死你啦!” 云瀚海揽住了尤然的腰,尤然都能感受到到男人臂膀上那勃发的肌肉,他被箍得整个人都贴向了云瀚海。 此刻还能紧紧地抱着他,尤然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因为心情太好,尤然早早就醒来了,并且十分贤惠地去了厨房,看到厨房里那只被云瀚海咬死的鸡,尤然默默地将它收拾进了垃圾桶,然后用仅存的米煮了一大锅子饭,又翻出来云瀚海前些天从外边拿会回来的几个鱼罐头,打算等会儿就着罐头吃白米饭了。 如今的情形饿得跳楼的人都有,有饭吃已经很不错了,尤然再次庆幸自己有云瀚海。 尤然:这种开挂的感觉真的不要太爽哦。 徐倾鸾已经能够想象到尤然那副得意的小模样了,他状似关心道:任务目标攻略的怎么怎么样了? 厨房里的尤然插着腰,下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哈哈哈……我们家瀚海嗯……你也是知道的,他爱我爱的死去活来,还用得着攻略嘛? 徐倾鸾坐呕吐状,一旁的穆尧惊了,“咱们不过是睡了一晚上,你就怀上了?” 徐倾鸾:…… 尤然继续瞎嘚瑟:唉,究竟是攻略任务太过简单了,还是我的魅力实在是太大了呢?我怎么总觉得我男人就算没有记忆也总能对我一见钟情呢?唉,我是不是过于迷人了。 徐倾鸾明白了,尤然这次算是彻底飘了,前几个世界被副任务所累所以这小子才老实了一阵,这一次他身边一边一个可爱的弟弟另一边是自己的男人,他男人还是尸王,丧尸得威胁对他来说已经根本不算是威胁了,如今他觉得岁月静好,想一直就这么混下去,所以就飘了。 剩下的这两个世界徐倾鸾不打算放任他像上个世界那样磨叽到最后,他要速战速决。 徐倾鸾:尤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被点到大名的尤然心里一跳:⊙▽⊙什么? 徐倾鸾凉凉地道:当然是你的副任务啊。 尤然右眼皮狂跳:不是,我这次还有副任务?? 徐倾鸾半真半假地说:不然呢?你哪一次没有副任务? 尤然:……所以,是什么? 尤然闭上了眼,已经准备好了受死。 徐倾鸾笑的泯灭人性:杀了尸王,拯救世界。 (`皿)卧槽?!尤然当即爆了粗口。 知道尤然这傻子信了,徐倾鸾放心了。 尤然心态崩了:太狠了……它逼我抢我男人的皇位也就算了,这一次居然要我杀了他?! 徐倾鸾:…… 尤然:世界意识现在在哪里,我要炖了它!╰(‵□′)╯ 徐倾鸾:除非他自己愿意出来…… 尤然:不行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想宰了他! 徐倾鸾:你……节哀吧。 尤然哇得哭出声来。 徐倾鸾抚额,再一次为他的智商感到失望,眼下的情形就像是,他准备带尤然走捷径,但是尤然竟然丝毫察觉不到他的意图。 徐倾鸾没有心。 尤然:我只想每天等着被瀚海投喂,我只想在世界末日里当一个混子…… 徐倾鸾:对不起,是我高估了你,告辞。 尤然:?! 云瀚海找到尤然时,尤然坐在厨房里大哭,云瀚海想要搂着他又想伸手给他擦泪,顿时整个尸都有些不知所措。 尤然怕引起围观,自己低头把泪擦了,出来时见客厅里睡得四仰八叉的三个兵哥哥还没醒,尤然拉着云瀚海回了房间。 过了会儿尤然又问徐倾鸾:换一种方式可以吗? 徐倾鸾:?? 尤然:就是……我们可以把云瀚海送到研究院,等用他的血研究了解毒血清,那么世界不是照样有救了吗? 徐倾鸾比尤然更了解这个世界的某些情况设定,闻言他想冷笑:杀了他是最快离开这个世界方法,也是是有效的办法。 尤然被他这声轻笑笑得没了底:可是,攻略目标没搞定我们怎么离开? 徐倾鸾:难道教会他说那三个字很难吗? 尤然:很难…… 徐倾鸾:…… 云瀚海看出他心里有事,伸手勾了勾尤然的小指。 尤然看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怀愧疚,“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你好好配合国家研究疫苗,你愿意吗?” 云瀚海看着他没有说话。 尤然以为他这是拒绝了,赶紧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只需要提供一些你的血液给他们研究,我保证,我会保护好你的!” 云瀚海将尤然拉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手抚在尤然的发顶,低头眷恋地蹭着他,学着尤然道:“保……嗬保护……然然。” 他只有说尤然的名字时才不会说错字音,才会这么通顺,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断断续续十分艰难。 尤然鼻子一酸,云瀚海这是想告诉他,他要保护好他。 “你就是个傻子……”尤然揉了揉发酸的鼻子。 直到大家都起来吃饭的时候,尤然当众表示了自己愿意带云瀚海回研究院,其他人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唯独徐倾鸾没有说话,甚至内心还是有些想笑。 商量过后,他们决定明天就出发,尤然让云瀚海带着穆尧他们出去搜寻明天路上的干粮,家里只剩下了尤然徐倾鸾和叶小林。 尤然打开电视准备再看看新闻,然后被新闻里的画面惊到了。 多国沦陷的字眼在屏幕底下循环放送,尤然瞄了一眼,除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国之外,他竟然还瞄到了米国去国日本以及韩国的字眼,那些都属于失联国家! 新闻主持人正一脸沉痛地报道些某些国家沦陷的始末。 “由于活死人的‘第一个病例’可能发现于我国南部地区,西方的一部分国家借此抨击造谣我国,他们在造谣抨击我们的同时不顾自己国内的疫情,导致病毒传播的速度加快疫情持续恶化,病毒传播初期米国与我国外交部联系逐渐减少,直至四月二十八日彻底断了通讯。” “央视记者成星为您报道,这里是米国纽曰时代广场上空,从直升机往下我们可以看到时代广场上人山人海,或者说是尸山血海,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活死人,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白宫……” 看到“人山人海”的广场时,尤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是黑宫上空五十米处,白宫前的这块空地是米国总统川特离谱召开记者会的地方,他曾在这里无数次宣称病毒是“□□病毒”,并要求我国向全世界道歉并且赔偿,根据美国疾控中心的报道,第一个活死人案例出现在米国旧金山,我手中的照片就是第一个活死人。” 尤然和叶小林顿时看直眼。 “这……这不就是……” “是他。”尤然当然不会认错那双群青色的眼睛,这瞳色怎么也不可能是他们国家的人,尤然早该想到的。 新闻画面转眼又切换到了主持人那里。 “我国在一月三日便开始陆续向他国通报疫情,但是仍有许多国家没有意识到病毒的严重性,在我国开始全面封城,呼吁公民停止外出时,西方某些国家却在嘲笑我国防疫过当。目前西方作为病毒蔓延的重灾区,与某些国家领导人终日玩忽职守以攻击他国为己任忽视自己国内疫情,只一味地互相推脱责任脱不了干系。” 画面再次切到了米国黑宫,黑宫前空地的镜头被拉近,黑宫前的情形逐渐清晰起来,在众多活死人之中,有两个活死人竟然在打架。 其中一个是个瘦骨嶙峋的女人,一头及肩的黄褐色头发,五官凹陷嘴里吐着淡黄色的液体,另一个男人胖的出奇,一揪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得糊在了脸上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两个尸在黑宫面前重复着掐架的动作,就像是死去的灵魂正在重复生前最后的动作。机械而又滑稽,迟钝而又可笑。 ※※※※※※※※※※※※※※※※※※※※ 世界意识(疯狂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omega抱大腿的方法 徐倾鸾甫一进入会客室便被桌子上一箱箱的毛爷爷晃了下眼睛。 桌后的男人西装革履,长着一张十分俊帅完美的脸,他偏头看向徐倾鸾时目光沉沉,那双眼幽暗不见底,死气沉沉。 徐倾鸾暗自觉得心惊,这小子又年轻又有钱而且还帅,这样的眼神本不该属于他才对,只是他这命格着实有些吓人…… 徐倾鸾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空境大师说,只有你有办法。”男人声音沉而缓,或许是因为他整个人毫无生气,连同他的声音都带着几分空灵和虚幻。 徐倾鸾被外头吵出了几分浮躁的心境奇迹般地静了下来。 “找我帮忙,这点钱可不够。”徐倾鸾拢了拢滑到了胳膊上的披肩,神色倨傲。 “这些是订金,剩下的一亿五千万事成之后悉数奉上。” 徐倾鸾忍不住了,“拿着这钱直接把人包下来岂不是更省事?” 男人的眼神突然间变了,他阴鸷地盯着徐倾鸾一字一句地道:“他不是鸭子!而且……我吓到了他,他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想见到我。” 男人的神色突然又哀伤起来。 他这通变脸换个人来恐怕会被吓的够呛,但徐倾鸾只是稍稍挑了挑眉。 “那就,成交。”徐倾鸾起身便走,男人却突然道。 “如果我回不来,请你务必把他带回来。” 徐倾鸾开门的动作一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谢……”门合上之前,那个男人道。 胸口出处炸裂般的疼痛活生生将尤然给痛醒了,恍惚中尤然竟还觉得自己身处炮火之中,他迷迷糊糊地意识到,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被炸死了,之前一定还有一次,可是他怎么都想不起来。 眼前的一切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这里是一片丛林,而自己…… 尤然脑袋向后仰便直挺挺地撞在了树上,他惊恐地想要回头看,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左肩处撕裂般的疼痛给拉回了视线。 尤然一低头竟发现自己被人用刀子钉在了一颗树上! “……” 好在凶手似乎并不想要他的命,刀子特意避开了他的要害,但这人手段却十分阴狠刁钻,那被插进树里的刀子的部分绝对不浅,尤然忍着剧烈的疼痛握着刀柄抽了半天竟纹丝不动。 沃特玛泽法克! 尤然刚来心态就崩了:哥,救救我…… 徐倾鸾顺手给他甩来一堆的世界资料。 这是一个abo世界,abo是只性别,alpha身强体壮是天生的将领统帅,omega身娇体弱却易生养,beta体质普通。 他的原身叫唐晩,是一个信息素为奶香味的顶级omega,在这个世界中omega的数量本就是最为稀少的,顶级omega更是凤毛麟角。 他有着一头极其柔软的茶褐色的头发,浅金色的瞳孔清澈透亮。不但长得漂亮柔美,皮肤更是如牛奶般光滑细腻,他的一颦一笑曾使得无数alpha为其争得头破血流,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alpha能够抵挡得住唐晩的魅力。 自他成年分化出来腺体后,更是有了帝国第一顶级omega之称,他的美貌曾让无数s级别的omega暗地里自惭形秽。 也正因如此,他的父母为了家族荣誉竟选择将唐家唯一的儿子送给帝国的大将军做儿媳妇,唐晩当然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人,他的拼死抵抗也终于换得了父母的一丝松动。 躺父唐母承诺,只要唐晩能够拿到帝国每三年举行一次的丛林争夺赛的第一名,他们就同意退婚,但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身娇体软的omega来说,想要从一群s级别的alpha以及beta中夺得第一无异于痴人说梦,但唐晩这个二货竟然义无反顾地报了名! 丛林争夺赛实际上是在一片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中进行的比赛,比赛开始时他们会用直升机将参赛人员随机投放到森林的各个地点,参赛人员除了开局一人一个背包,里边除了装着小刀绳子和绷带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们的任务就是在一个月内从偌大的原始森林中找出三把钥匙,这分别是直升机热气球以及游艇的钥匙,也就是第一第二和第三名的钥匙,可以抢别人的,除了不能杀人之外基本毫无规则。 判定谁是第一名的条件很简单,谁第一个走出原始森林谁就是第一,而最快走出森林的办法就是坐直升飞机,其次是热气球,再然后是游艇,当然没有傻子会以为自己光凭一双腿就走的出去,那比痴人说梦还要可怕。但如果谁都找不到钥匙离开这里,一个月后会有飞机在事先标记的点接回所有的人,除了第一第二第三名,剩下的人也是同理。 这一次参赛的人数前所未有的庞大,网站上公布的名单上光是omega就有四五十个,更别说alpha和beta了,参赛总人数就有四百多人! 而这四百人之中真正能够获取到酬劳的人只有前三名,这才是真正的百里挑一。获得第一名的不但会有五百万的奖金还会背帝国直接破格晋升为上将,因此每一届丛林争夺赛中都会有很多帝国的特种兵参加,可以说这原本是属于帝国军人之间的竞争。 本来就不抱希望的尤然此刻已经完全没了斗志,开玩笑!他一个omega跑来跟alpha和beta比赛也就算了,让他跟帝国顶级alpha比,这特么还不如让他去死! 尤然:突然觉得回去嫁给大将军的儿子也不错,嘿嘿…… 徐倾鸾:你的副任务就是拿第一。 尤然:我#*!□@##** 徐倾鸾:加油,我看好你。 尤然:…… 徐倾鸾:顺便一提,这儿的规矩虽然是不能杀人,可是如果你是属于什么植物中毒或是被有毒的东子咬死了没人会管你的哦。 尤然:卧槽!你别吓我…… 徐倾鸾:你看看你手上那块计数器。 尤然低头看着它右手手腕处一块类似于儿童电话手表一样的物件:二百八十四?什么意思? 徐倾鸾悠悠地道:这意思是……还剩二百八十四个人。 尤然一悚,眼睁睁看着那个四又迅速变成了三:这……这,他们为什么死的这么快?这不科学,就算是真正的原始森林也不会这么可怕吧? 徐倾鸾:谁知道呢,也许有的人在搞鬼也说不定呢,这林子里毒物那么多,正是某些人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尤然颤声道:不是说不能…… 说着说着尤然自己都没底了,杀一个人的办法千千万,不必自己动手的又不是没有。 徐倾鸾:这就是规矩的漏洞了,他们只规定了不准明目张胆地杀人,却没有规定不能借刀杀人。 此刻再去看周遭的环境,尤然浑身的细胞都在写着拒绝。 正在此时,不远处似乎有脚步声,尤然下意识地想要呼救却又没敢,他着实被徐倾鸾的话吓得不轻。 那人走近时尤然整个心都提了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他装死一般地低下了脑袋。 那人脚步停在了近处然后又走了,尤然抬眼时只看到一个瘦高的背影。 “诶兄弟你等等——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尤然终究是没能抵挡住马上就可以重获自由的诱惑。 那人停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尤然对这个世界的设定还没有习惯,他却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个beta。 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个beta回头时眼底的惊艳。 尤然计上心头,再次抬眼时眼底已蓄满了泪,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盯着不远处的beta。 他的脸蛋不仅漂亮还生得冷白,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刮下来是留下一道透着光的泪痕,细看下来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更神奇的是,尤然敏锐地嗅到了他脸上的□□里散发出来的极淡的奶香味。 尤然:…… 如果对方是alpha,尤然绝对不会这么做,万一人家没能抵住诱惑,可能当场就把他给标记了,但beta无法标记omega。 尤然正庆幸自己功课做的熟,那边的beta已经朝他走过来了。 “你该不会是那个……帝国第一omega唐晩?!” 这个beta将尤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 尤然:这么羞耻的称号究竟是哪个鬼才想出来的?<(。_。)> 徐倾鸾:如果不知道是谁,那就当它是世界意识想出来的吧。 尤然:他奶奶的熊…… 回过神时,尤然发现眼前的beta在脱裤子。 尤然黑人问号脸:“你内急吗?” beta冲他不怀好意地一笑,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得知帝国第一omega报名了这个比赛,帝国今年报名的alpha和beta足足多了三四倍!”beta一边说动作也没停,很快他下半身就脱光了。 尤然:…… “你知道有多少顶级alpha在暗网里悬赏你的腺体吗?只要将你带到他们跟前,我就能拿到五百万!五百万呐!我甚至都用不着跟他继续比了哈哈哈……” 尤然低头怜爱地看了眼他下边的小物件,“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他话音未落就被掐住了脸,beta的脸凑了过来,对着尤然的脸呵着气儿道:“当然是艹你啊!” 尤然苦苦维持着自己那不堪一击的镇定,“等等……我,我要是不干净了,你还怎么拿我去换钱?” beta邪恶地笑了,“beta又无法标记omega,那群五大三粗的alpha满脑子都是腺体,他们如何知道怎么好好对你呢?等老子玩够了你在给他们送过去还不是一样的?” “你……救命啊——救命啊!!!!!”尤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哈哈哈……” 尤然只是被钉住了肩膀,好歹手脚还能动,在beta那张猥琐的脸倾过来时尤然抬脚就是这么一踹,动作稳准狠。 林子里传来男人凄厉的惨叫,瞬间惊起了大片飞鸟。 尤然冷眼看着beta捂着自己的鸡崽子在地上哀嚎了半天,那beta好不容易缓过来,再起起身时眼神凶狠。 “妈的,贱人,老子宰了你!”他握着拳头冲了过来。 尤然再次抬脚。 那beta动作霎时一顿,立刻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裆部并且后退了几步。 尤然噗呲笑出了声。 beta这下彻底被激怒了,他抽出了靴子里的短刃猛地冲了上来,就在尤然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凉了的时候,beta的身子再一次顿住了。 一支短箭穿破了他的喉咙,他甚至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没了beta遮挡视线,尤然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正举着把弓/弩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体格格外的健壮,信息素的思维透露出,那是个顶级alpha! 那alpha收了弓/弩,尤然呼吸一滞,心道,这也太他妈帅了吧! 男人五官深邃,眉眼十分锐利,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一身迷彩服包裹着的窄腰宽肩。他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那是常年在户外执行任务的战果。 alpha脚下的灌木丛被风吹的哗哗响,尤然的心却觉得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 在alpha那十分冷漠且带着审视的眼神中,尤然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阵雨后松林的味道,他不明所以地吸了两口,然后双腿一软。 ※※※※※※※※※※※※※※※※※※※※ 最近实在是忙,我的店店起步阶段,每天四点就起床了,晚上头一沾枕头就睁不开眼皮了,完全没时间码字,不过接下来更新会稳定的,嗯!没错! omega抱大腿的方法二 那alpha朝他走来时,尤然差点就要跪倒在他那强悍的信息素下了,要不是他自己被钉死在树上…… alpha走近时,尤然看他时只能仰视,他正抬头犯花痴时左肩传来一阵钝痛,刀子被抽出来只在一瞬间,尤然惯性地往前一扑,将男人扑了个满怀。 雨后松林的气息在这瞬间不受控制般地暴涨了数倍,尤然腿脚彻底一软,眼尾开始染上了红潮,他能感觉得到抱他的alpha明显地僵住了。 “老大——”一道急促的声音闯了进来,被叫做老大的alpha奇怪地没有立即推开尤然。 “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大?”叶言虽是跟卫婪同属于一个部队,但严格来说卫婪是他的长官,他们已经习惯了叫他老大。 但眼前这画面有点奇怪,叶言从未见过他有信息素失常的时候,哪怕走在街上遇上omega当众发情他也丝毫不为所动,那种情况下别说是当场疯了了alpha们,就连身为beta的自己都会心驰荡漾好半天,这也许就是顶级alpha强大的自控能力。 可是这一次,卫婪那徒然暴涨了数倍的信息素让隔着好几百米的自己都感受到了威压,作为beta的他虽然闻不到气味,但能感受到那直达心口的沉重感。而这种级别的威压只能是出自卫婪,自己一个beta都受不了更别说……别说他怀里的小omega了。 看到尤然的脸时,叶言莫名地有些不爽。 一定是他把老大勾得信息素爆涨的! alpha的信息素收敛了许多,但尤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有力气的,这种无力感和心中涌现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望让他浑身难受,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一口咬在了这个alpha的胸口。 尤然:…… 卫婪:…… 叶言:这两人怎么了? 卫婪觉得自己应该一把推开怀里这只小omega,手却下意识地将怀里人抱的更紧了。 尤然松开牙口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这alpha搂他的力道绝对是准备勒死他,那把□□硌得他后腰好一阵子的酸痛。 然鹅,下一秒他被人强行拽出了alpha的怀抱,一个beta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道,“哎呀喂,你好像受伤了呀,我来给你包扎吧?” 没了alpha那强壮的身体支撑,尤然身子一软坐倒在地,他惊恐地望着那beta道:“我受伤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我哪有,可能是你的错觉吧!”叶言的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心虚,甚至还有些盛气凌人。 尤然:卧槽这个beta有点凶。 叶言迅速从包里拿了绷带在尤然肩头顺便一捆,然后更加凶悍地道:“包扎好了,现在你没事了可以滚了!” 尤然:…… 尤然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那个alpha,却被叶言挡住了视线。 “你看什么看?还不走?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最讨厌omega?” 尤然快被这小子气笑了,但是呢,让他离开他老攻,那是不可能的。他老攻讨厌omega?有可能,讨厌他?不存在的。 卫婪一直没说话,视线却不动声色地放在眼前这奶香奶香的omega身上。 没了alpha那强烈的信息素,尤然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他起身绕开了叶言朝他的alpha伸出了手,“我叫尤然,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卫婪看着朝他伸过来的纤长白皙的手一愣,随即伸手握了握,但很快就撤开了手,“卫婪。” 一旁的叶言有些怔愣,那个总是嫌弃omega娇弱且不易生养恨不得全天下omega离他八百米开外的老大会心平气和地同一个omega握手,在此之前他们还抱在一起!叶言整个胸腔都是酸的。 “老大!我们得赶紧去找食物了,否则天一黑就得饿肚子了!” 尤然可不会轻易放他们走,他一把拉住了卫婪才刚刚缩回去的手,好一通梨花带雨,“我,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走?” 叶言:“?!”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尤然早就不怎么要脸了,“你们能不能带我几天呀?就几天!我保证伤好了马上离开!” “不行!”叶言差点没炸了,“老大,我们不能带着一个omega,先不说omega会不会拖我们后腿,他们的隐患实在是太多了,万一他突然发情引来林子里所有的alpha怎么办?” “不会的,我带了抑制剂,很多很多,真的!”尤然抓着卫婪的手死活不肯松开。“而且……你要是都不管我,我会死的。” 尤然可怜巴巴地盯着卫婪,片刻后满意地看到了男人眼眸中的动摇。 卫婪从未惧怕过死亡,可死这个字从这个小omega口中说出,他的心脏顿时便泛起了一阵细密的刺痛。 “你要死就死远点,别想拖累我们!”叶言咄咄逼人。 尤然看着卫婪不说话了。 叶言依旧在咄咄逼人,“谁让你们omega来报名参赛的?不知道这里其实是军人的战场吗?这个比赛有多凶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妈的,这次居然有这么多omega报名,你们omega的脑子都坏掉了吧?” 别的omega尤然不好说,但唐晩绝对是脑子坏掉了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卫婪看着尤然鬼使神差道。 他这是答应了,尤然高兴的差点没跳起来。。 叶言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吧老大?你真的同意了?他怎么能真跟着我们呢?我们万一跟别人再起了什么冲突,打起架来也根本顾不上他啊?而且他一个omega……” 卫婪没说话只往前走,尤然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老大……”他的老大根本没理他,虽然卫婪平时也是这样,可这一次叶言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这个找omega是来跟自己抢老大的!绝对是! 尤然要抢的不是老大,是老攻。 他如今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不管男人一开始对他是什么态度,他都有办法死乞白赖地贴上去。 话说回来…… 尤然:这一次,我的哥又去了哪里? 徐倾鸾:这一次,我得检查一下这个世界有没有他,我才能安心出来。 尤然心里有点期待:哥,你会是什么口味的omega呀? 徐倾鸾:?? 口味?omega又不是吃的…… 尤然:如果你是omega,那你的信息素气味一定是玫瑰花,妖冶冷艳浓烈…… 徐倾鸾:我就不能是alpha? 不知道的还以为尤然在背形容词。 尤然就这么直楞楞地跟在一a一b两个特种兵身后在丛林中到处乱窜,他一声不吭的模样实际上是在恶补世界资料,他对这个世界的性别设定十分地感兴趣,恰好那边徐倾鸾又甩了堆资料过来。 他很好奇omega是如何被标记的,这份资料刚好给了他答案,首先他要有一个alpha,尤然看了眼卫婪,嗯,他已经有了!其次他得到发情期,发情期…… 每个omega发情期的时长都不一样,长的可能持续十天半个月,短的三到四天,这取决于omega自身的性/欲。 尤然感觉自己到时候没个三十天解决不了,想到这里,他可耻地羞红了脸。 最后,当omega的生殖口被彻底打开进入的同时,咬破omega脖颈后的腺体注入属于alpha的信息素,这样这个omega就彻底属于alpha了。单是咬破腺体注入信息素只能算临时标记,如果omega信息素失控又或者因alpha得信息素引起了假性发情,就可以找alpha临时标记,只有没被彻底标记过的omega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尤然面红耳赤地抚上了自己脖颈后那微微凸起的腺体,自从alpha出来以来,他那里一直在发烫发痒,他瞬间懂了当时被男人抱在怀里时那莫名其妙的渴望是什么了,他想那个alpha咬自己。 结果自己却咬了那个alpha…… 突然,走在他前边的alpha停了下来,并且回头看向了自己,尤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一刻,尤然的内心:啊啊啊!!!!他为什么那样看我!他该不会发现我脸红了吧! 徐倾鸾:他发没发现我不知道,在这么下去我就聋了…… “别动。”卫婪现在五步开外看着他,末了又补充道:“闭上眼睛。” 尤然听话地闭眼不动了,眼前一黑,但他的感官更加敏锐了,随着咻地一声破风声,他感觉到自己头顶上的树枝在攒动。 卫婪再次射出了一支□□,那树枝上的东西停止了挣扎后摔了下来。 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尤然的腰间箍上了一只铁臂,天旋地转间尤然被抱离了原地。 一阵闷响过后尤然睁开了眼,他原本站着的地方躺着一条不知死活的巨蟒。 “啊啊啊!!!!” 卫婪正要松开尤然又被再次抱紧了,尤然当然是故意的,他小时候看个纪录片都得挑有蛇的看,且越看越兴奋的那种。 “老大……”叶言此刻都无语了。 卫婪回头时只看见叶言眼中的错愕,却没发现自己正极其自然地搂着一个omega。 “晚餐搞定了。”他淡淡地道。 “……”叶言笑的一脸复杂,后槽牙磨得嘎吱响。当初那些变着法子想要接近他们老大的漂亮omega不是没有,但无一例外都被卫婪的信息素吓退在十米开外,站都站不起来的那种,总之,卫婪有得是办法不让那些omega接近自己,但是眼下…… 尤然很懂分寸,在察觉到卫婪准备推开他时立刻选择自动脱离,并且端端正正地站好了。 卫婪反倒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活像是刚从牛奶里泡过的omega还挺乖。一双浅金色的眸子透亮,看过来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单纯又懵懂。 “老大!”叶言咻地一下挡在了尤然面前,他的个子虽比不上卫婪但还是比个尤然这个omega要高的,他真的站过来时尤然的全部视线都被他给挡了。 “老大,这里灌木丛多,还很隐蔽,咱们干脆就在这里把蛇肉烤了然后就地休息吧?” “嗯。” 说罢两人便去准备处理蛇肉了,叶言还不忘回头挑衅地瞪尤然一眼。 绕是尤然脾气再好这下都有点暴躁了,小拳拳握了又松松开又握,总算是忍住了打人的冲动跟了上去。 抱大腿的方法三 要处理蛇肉还是得去找水源,尤然不敢一个人待在原地,再生气也得跟上去。 徐倾鸾破天荒地轻笑出了声,尤然觉得新奇,一时之间也不生叶言的气了。 徐倾鸾:居然也有你吃瘪的一天,啧啧…… 尤然疲惫一笑:段位再高的我都能对付,可是这个…… 叶言扛着蟒蛇不方便回头,但他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瞪自己。 徐倾鸾:有时候没有段位反而是一种高段位,而且……看得出来这小子非常喜欢你男人。 尤然嗤笑:可不是嘛,就他看我男人的那股子崇拜劲儿……哼!╯^╰ 不管这叶言小子对他老攻是崇拜多些还是喜欢多些,他都要想办法把他的念头掐灭在摇篮里! 林子里的水源并不难找,但他们需要别人也需要,他们能找得到别人也能找的到。 尤然他们到时,溪水边已经拢了好些人,大部分是劣质alpha,beta还在少数,omega就更不用说了。 他们虽然没有打起来,但气氛算不上多好,没有人寒暄也没有人主动跟别人搭话。 那些人中有单个的也有组团来的,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下水,而且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溪边有两个omega一直在打量着卫婪,目光大胆又直白,其中一个有点没皮没脸的竟当众释放了点自己的信息素,除了极别低的alpha和beta,其余人都不为所动,卫婪就更不用提了,他压根就没往那边看过哪怕一眼。 尤然顿时有点想笑,他憋笑时卫婪恰好看向了他。 尤然:…… 尤然这才发现,在场所有的alpha都在看着自己,目光或兴味或探究,只有卫婪面容严肃格格不入。 尤然下意识地缩到了卫婪的背后,那群alpha的目光这才有所收敛,有那股属于顶级alpha信息素无形的威压在,他们所有普通alpha的信息素加起来都够呛。 对于alpha之间无形的斗争尤然毫无察觉,他正疑惑为什么大家都不主动去水边,这时林子里又走出来一伙人,并且一个个提着自己刚打来还血淋淋的猎物下了水,看他们互相之间嬉笑怒骂,轻松的好似不在比赛而在郊游。 那伙人还都是一群年轻力壮的普通alpha,一个赛一个的阳光帅气活力四射,正是在一起插科打诨的最好的年纪。 血液不知不觉地在溪水里散开,流动着的溪水底下是隐藏着的暗朝汹涌。 随着第一个人惨叫声转来,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尤然还未来得及看明白水里的东西便被卫婪他们拉着往上游走了。 尤然下意识地看了眼手上的数字,果然又少了三四个数字。 “那些人……” 叶言扛着条蛇都忍不住回头瞪了尤然一眼,“别问了,他们没救了!” “那水里边的东西是什么?” “应该是食人鱼。”回答他的是卫婪。 “……”尤然还以为会是什么变异的大鱼啊发狂的猛兽之类的,原来只是食人鱼。 许是他那失望的表情过于明显,卫婪破天荒地开口问他,“怎么了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尤然抬头看他时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如今是越来越薄了,被这男人多看一会儿就要脸红。 “没,没什么……” “那些人脑子不好,就算他们现在不死以后也会死。” 尤然愣住了,卫婪似乎误以为他在为那些人的死难受着,所以他这算不算是在安慰自己?? 他惊喜地看着卫婪,装作一副释怀了的样子点头道:“我明白了。” 真乖,某只alpha心想。 他们在上游终于找到了一处简单的水质,三个人合力在水岸边将大蛇开膛破肚,然后扔到了水里冲洗,他们在水里边待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两分钟,冲洗完便立刻上岸。 回去的时候换卫婪杠着大蛇,蛇肉被洗的晶莹剔透,尤然不忍它那干净的尾巴拖在地上,跑到卫婪身后两蛇尾巴捡起来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走在他后边的叶言翻了个白眼。 回到他们之前的地方后,卫婪立刻就地取材架起了火把,蛇肉被切成了无数个大块被一根根树枝戳起来插在了地上,尤然坐在火堆旁边烤边吃。 “所以说,之前那些人之所以都站在岸边不下水,是想等一个冤大头来试试那里的‘水质’吗?” 在夕阳和篝火的熏染下,omega白的透明的脸蛋此刻红彤彤的,嘴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像一颗熟透了的桃子屁股。 卫婪刚才略微有点出神,但也只是一瞬,“这是丛林里的规矩,不透底的水不能下。” 尤然好奇地倾身过去,“丛林里还有什么规矩呢?” “不能睡地上,不能睡太高,不能进随意进不熟悉状况的洞穴,不能……” 尤然有点头晕,接下来他听到了无数个不能。 叶言仍然臭着张脸坐在一边,好几次他想插嘴,一看到老大看那omega时那专注的眼神就憋住了。他还从未见过他们老大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自从跟老大一起组队进了林子,这七八天里一直都是他自己在说,老大出来时不时地回答一个字,嗯或者哦,要么就所幸不说话,他不说话的时候就代表那件事他不赞同。 叶言将他的性子摸得透透的。卫婪的性子就是这样,话不多说直接动手,他是天生的实干派,而叶言点子很多,却总是不知道如何下手,叶言甚至有点做作多情地认为,这是他们之间最完美的互补。在此之前卫婪是他遥不可及敬而远之的长官,在此之后卫婪是他喜欢的alpha,在他自以为自己已经摸清了卫婪的表达方式,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对方的时候,卫婪却打破了他的臆想。 他终于清醒了,其实这些天卫婪对他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只是恰好两人拴在了一根绳子上需要互相帮助而已,那些帮助远不足以称的上是特殊对待,什么是特殊对待?眼下就是。 幸好,幸好他们老大曾说过就算娶一个beta也不会娶一个omega回家…… 叶言心里正庆幸着,便见那死omega问了个作死的问题。 “你真的很讨厌omega吗?” 察觉到卫婪的迟疑,某omega的内心毫无波澜,叶言的心态却要炸了,好在卫婪终究是点了头,叶言的心放下了,下一秒瞬间又提起。 因为尤然又问了句,“那你讨厌我吗?” 这次卫婪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尤然眉眼一弯,心里一点也不着急。 叶言在心里咆哮,快点头快点头! 卫婪冷硬的面孔突然多了丝郑重,“不讨厌。” 余光里暼到叶言那张错愕的脸,一拍大腿笑得后仰,兴奋地笑出了鸭叫,“嘎嘎嘎!!!” 卫婪一愣,突然抬手稳住了他的肩膀,肩膀猝不及防地被心上人捉住,尤然立刻乖着不动了。 “怎么了?” “绷带有点松。”卫婪直接将尤然左肩的绷带拆开了,看到里边的情形时眉头一簇。 叶言给他绑绷带时是直接就着他的衣服绑的,现如今里边血肉模糊还跟外边的衣服沾在了一起。 尤然低头一看,好家伙!都特么捂出脓血了!关键自己还一直都没什么感觉! “我帮你把脓血刮下来,你忍着点。”卫婪从后腰处抽出把匕首。 尤然看到刀子有点犯晕,却还是乖乖点头,那冰凉削薄的刀刃贴过来时尤然登时咬紧了牙关,最后却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卫婪擦了完刀刃上的脓血,便见眼前这只玉雪可爱的小omega脸上悄无声息地流满了泪,这一幕连他那一贯以来的铁石心肠都无法抑制地软化了几分。 其实尤然并没有多痛,他就是想多装装可怜,谁让他男人就是吃他这一套呢? “叶言,把你包里的外伤药拿来。”卫婪拿了卷新的绷带出来。 叶言没法拒绝他,出于某种心理,他找出药时说,“我帮他涂。”反正不是出于好意,他就是不愿意看到卫婪再碰这只omega了。 尤然却道,“我自己来。” 叶言翻了个白眼,将外伤药往尤然那边一扔,“你爱来不来,搞得好像谁愿意帮你涂似得……”叶言说话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卫婪突然看向了他,眼底的沉寂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尤然捡了药没说话,拿人手短的道理他懂,只是脱衣服时他习惯性地背过了身去。 这样一来,卫婪回头时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裸露出来的白皙的背部,以及那躬起的后颈处微微突起的腺体,那纤细脆弱的脖颈毫无防备地摆在他眼前,无形中散发着一股诱他去咬的奶香。那突起的脆弱下是属于omega独有的信息素,只一口他便能尝到那其中的香甜,再往里注入自己的信息素便能让这只omega染上自己的味道。 看到卫婪那瞬间变了的眼神,叶言暗叫不好,这只omega果然是只小狐狸精!还是只到处散发信息素专门诱骗纯良alpha的狐狸精! 刀口贯穿了尤然的肩头,尤然手里沾了药粉往后抹却总抹不到位置,慌乱中,一只滚烫的大手捉住了他的手往他后边的伤口探去…… 绷带最后还是卫婪给绑好的,尤然穿上衣服后依然觉得脸热,不知是omega的体温太低还是alpha的体温太高,他总觉得卫婪的手又大又热,每碰一下他都会被那惊人的热度烫到。 叶言如坐针毡地发现,卫婪不但没有把药还给他的意思,目光反而还定在了尤然那双白皙的小腿上。 尤然不是傻子,他男人看他时的目光总是那么的具有侵略性。 “你的腿应该还得上点药。”卫婪似是不经意地提起,其实之前他就发现了,omega裸露出来的那一截小腿肚上被灌木丛刮的全是一道道的红痕,有些红痕还肿成了包。 尤然不似他们俩,一身迷彩服把身上包裹得严严实实,一双军靴防水又防泥。可能原身唐晩是个怕热的主,一身白恤加牛仔短裤,小短靴被刮得破破烂烂掉着皮,即使如此它也被尤然穿出了一股莫名的潮流感。 小腿上的红痕触目惊心确实不怎么美观,尤然听话地开始抹起药来。 眼看着尤然乖乖涂好了药,卫婪这才起身,“我去找些棕榈叶子,你们待在这里别乱走。” 尤然立刻就有了种自己刚才好像被监督了一番的幸福感。 奇怪的是,这次叶言竟然没有抢着要跟去。 卫婪一走,叶言便立刻起身朝尤然走了过来,“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 叶言个子虽比不上卫婪,但也比身为弱势一方的omega要高的多,他五官眉眼非常英气,瞪过来时把一个脆弱的omega吓破胆子足够了。“伤一好就给老子赶紧滚,听到没有!” 尤然不是普通脆弱的omega,他可以时而脆弱时而强悍,这得看对谁了。而这下子,他脸上笑容略有深意,“你放心吧……” 到时候你们老大求着我喊不要走!哼╯^╰ “最好是这样……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别以为老大说不讨厌你你就可以得意了,接下来的几天里你最好老实点别给我们拖后腿!” 尤然翻了个白眼,“你特么是直b癌吧?我们omega招你惹你了?性别歧视也不是这么搞的吧?” 叶言眼睛一眯,“你说什么?歧视?我就歧视omega怎么了?” 看他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尤然突然冷静了几分,他试探性地问,“其实,你是羡慕omega的对吧?” “呵呵!”叶言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实际上,你非常渴望自己是一个omega,这样你就能拥有被自己喜欢的alpha标记的权利,彻底标记意味着彻底成为alpha的所属物,被alpha掌控着自己所有的情绪和欲/望,其实你非常渴望被自己喜欢的alpha打上自己的标签,被自己的alpha占为己有,对吗?” “对……对什么对!”叶言声音都拔高了好几度,“喜欢一个人跟性别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讨厌omega……” 尤然轻笑出了声,“可是,只有omega才能闻到到alpha信息素的气味,beta能感觉到到的永远只是威压。” “……” ao,ab,bo中,最难的其实是ab恋,beta可以闻到omega的信息素从而产生躁动的情绪,可他们却闻不到alpha的,他们自身也没有可以和alpha产生羁绊的信息素。 “你讨厌omega讨厌我,其实并不是歧视,而是嫉妒!你想做omega却做不了,所以从此恨上了omega……” “够了!你闭嘴!你闭嘴——”omega的一字一句对他来说就像是刀子。 “omega若是割了腺体还能做个beta,beta却永远只会是个beta。”尤然说完粲然一笑,叶言此刻的模样就好似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打他。 尤然心里阴恻恻地想,来啊来啊,你打了我我就有更多的借口赖上卫婪了。 敢觊觎他的男人,不气死他尤然把名字倒过来念。 抱大腿的方法四 卫婪回来时,叶言一个人远远地坐在一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尤然则还在烤蛇肉吃。 “他怎么了?”卫婪问的是尤然。 尤然抬眼时还是那副纯良的笑容,“这火烧的太旺了,烟把他熏着了吧。” 卫婪淡淡地点了头,他拖回了一堆棕榈叶,林子里树多,这一片尤其密集。 地上没法睡,卫婪用背包里的绳子在两颗树上绑了个简单的吊床,再将棕榈叶子扑了上去,临时住处这才算是搭建好了。 尤然学着他拿出包里的绳子,就在他旁边找了颗最近的树开始绑,却怎么都弄不好,绳子用往下掉。 卫婪看不下去了了便接过了他手里的绳子,片刻后弄好了,omega看他的眼神在发光。 “婪大哥什么都会,好厉害啊~” 虽然卫婪从小到大没少被夸,但这一次似乎格外不一样。 “我现在就躺上去试试,嘿嘿。”说着尤然就趴了上去,翻身时绳子晃起来差点没摔下去,要不是卫婪眼疾手扶稳了他的绳子,这也将近一米的高度摔下去也够呛了, “真好,真舒服……”主要是离卫婪近,伸手就能摸到的距离。 走了一天,尤然是真的累了,躺下就开始打哈欠。 卫婪翻身躺下时看了叶言一眼,只见叶言仍然坐在火堆旁没有动,他当叶言是准备守夜便没再问什么。 叶言抬头时看到的画面只觉得分外刺眼,那个omega离老大真的很近,从他这里的角度看过去,老大侧着身子闭眼休息的样子像是直接睡在omega身旁,omega的吊床对着火堆,alpha呈保护的姿态睡在他的外围。 叶言想起了omega那些刀子般的问话。 “你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吗?” 叶言这下有了几分底气,因为他之前壮着胆子问过他老大,“树林的味道。” 那小omega残忍一笑,刀刀见血,“你错了,准确地说,是雨后松林的气息。” “……” 尤然翻了个身看了眼垂头丧气的叶言,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拿了恶毒男配的剧本……所以,真他喵的爽啊! 虽然叶言看上去如此可怜,但是尤然一天不作就浑身难受,他又又又翻了个身,面对面时,卫婪睁开的眼里满是局促。 “婪大哥,我有点冷……”尤然短袖加短裤,此时缩手缩脚装的很像那么一回事,但他确实有点冷。 这种时候尤其是眼神,必须得可怜弱小又无助。 卫婪看了他一会儿,二话不说便脱下了自己迷彩服的外套罩在了尤然的身上,尤然立刻拢紧了卫婪的外套,上边沾着属于alpha的味道,尤然只吸了一口便舒服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卫婪心头一跳,他很明确自己不讨厌这个omega,甚至连这个omega的行为他都没有反感,不但如此,他甚至觉得他……可爱?!。 “谢谢你……” omega又小又白,他缩在自己宽大的外套里只露了一双亮晶晶的眼,那小模样明明乖极了,卫婪却能隐隐感觉到他乖巧里透着一股狡猾,那一定是错觉。omega缩在自己外套中的模样明明乖极了,他差点都要忍不住伸手去抚他柔软的发顶。 或许是alpha信息素的加持,尤然睡得特别香,起来时神清气爽没有感到一丝的不舒服。 反观叶言,他竟然一晚上都没睡,火堆早就烧没了,他顶着双厚重的黑眼圈,心有不甘地看着尤然。 同时醒来的还有卫婪,他走到叶言身边时说了句抱歉,他昨晚忘了起来跟叶言换岗。 叶言苦涩地笑了笑,“没事的老大,反正我也睡不着。”他确实睡不着,气都气死了。 只有他跟老大的时候,他们是轮流守夜的,一个前半晚一个后半夜,他老大不是那种没有自制力的人,他们是天生的军人,他们有着雷打不动的作息习惯,因此他们睡眠很浅。可是,昨晚他却睡得很香,那是进入深度睡眠时的状态,难道这也因为这个omega吗?他才出现不到一天啊!为什么老大可以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熟睡?难道这真的是alpha与omega之间天生就存在的致命的吸引力吗? 别人他不知道,可是他们老大他是明白的,他讨厌omega这是事实。尤然说的没错,他曾经是想过自己为什么不是omega,可是得知老大讨厌omega,他也暗自庆幸过。 昨晚的蛇肉还有些在地上戳着,有些滑到了地上被虫子爬满了,这样的肯定没法吃。 三个人重新升起了火堆,把剩下的还算干净的蛇肉烤了,吃完东西后将火堆彻底扑灭才准备启程。 见他俩人目的明确,尤然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尤然:哥,他们是不是找到钥匙了? 徐倾鸾有些意外: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尤然:…… 徐倾鸾: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身上有两把钥匙。 尤然:(⊙o⊙)!!我的天!他们怎么这么牛批? 徐倾鸾:想找到钥匙说难也不难,加之这些帝国军人本就熟悉这片原始森林,一看就知道你没看完我给你发的资料。 尤然:⊙w⊙ 徐倾鸾:帝国的军人每年都会在原始森林里进行秘密军事演练,这片林子对卫婪来说简直就相当于他自家后院。 尤然:可是,要在这么大的森林里找那么小一把钥匙…… 徐倾鸾:说是钥匙,其实是通行证,主办方又不傻,他会放在凶险又显眼的地方,但卫婪能在短短的几天里就找到了两把钥匙,他的确不简单。 尤然:那……他有没有拿到飞机的那个通行证啊……也就是那个第一的钥匙? 徐倾鸾:这你得问他。 尤然不太敢呢,这才认识没两天就问人家钥匙的事,搞不好会被当做别有用心。 徐倾鸾看穿了他的想法:你本来就是别有用心啊。 尤然:…… 下午,林子里突然下起了雨,原本不大,但渐渐地便大到连路都看不清了。 尤然跟着他们跑了起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必须得找个地方躲雨,林子里下雨后寒气会很重,这么下去不是闹着玩的。 尤然的靴子不防水,此时跑起来里边咯吱咯吱全是水声,卫婪的外套被尤然盖在头顶,哪怕如此尤然也免不了的湿透了。 他们找到避雨处时,雨却停了。 这里是一处洞穴,卫婪扔了好几个石块进去,等了半天里边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才进去。 三个人进去时里边还有燃灭了的火堆,角落里铺了厚厚的几层棕榈叶,还堆了好些干树枝。 有人曾在这里待过,他们想。 卫婪重新架起了火堆,尤然架了几根树枝准备晾衣服,他毫无忌讳地在一a一b面前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子,靴子拔下来时发出啵的一声吸水声,倒出来是一靴子的泥水。 卫婪只脱了上衣,属于顶级alpha的强健体魄真不是盖的,腰腹间的人鱼线流畅腹肌完美,看得尤然想立刻扑上去被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omega体型娇小,被alpha一只手提起来都轻而易举,唐晩的个子才一米七左右,在将近一米九的alpha面前可不就是小小的一只,偏偏他这身高在omega体型差中居然还算中等身高! 尤然表示有点嫌弃唐晩,毕竟他自己都有一米七六,他一直就嫌弃自己的身高,现在更嫌弃唐晩了。 卫婪一脱完衣服,发现omega正在看着他,那浅金色的漂亮眸子发着光,他实实在在被这omega的造型给闪到了,在两个异性面前,这小omega脱得只剩下条小裤衩子,茶褐色的头发在脱衣服时弄得乱糟糟的,像个小倒霉蛋。 尤然这会儿才发现自己是脱的最多的那一个已经来不及了,那双白又细的腿无处安放,本就白得几乎透明的脸现在红起来简直特别明显。 尤然试图转移话题,“这里,是有人住过的对吧?” 好特么生硬…… beta翻了个白眼把脸撇到一边,alpha不知道为什么没说话。 “婪大哥……这些人走在我们前边,我们的名次是不是就被超过了呀?” 叶言嗤笑一声,“他们没钥匙,就算找到了飞机也走不了,那儿守着的驾驶员只看钥匙,钥匙才是通行证。” “可是你怎么就确定他们没有呢?” “那是因为钥匙……” 一被质疑,叶言的声音就忍不住拔高,可说到一半却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好啊,这omega还挺鸡贼! 偏偏尤然眼神清澈又无辜。 “因为飞机和热气球的通行证在我们身上。”卫婪看着尤然道。 “老大……”叶言想制止却已来不及。 尤然装作十分惊讶,捂嘴的动作是因为想赶紧遮住嘴角勾起的弧度,这俩人好单纯,他好喜欢。 “你们好厉害哦~” 叶言有些无语,还有点生气,“我们厉不厉害跟你可没关系,钥匙也跟你没关系!” 尤然没接他的话茬,“可是,如果另外一把钥匙被找到了并且被带着离开了怎么办?好像并不是有直升机就能拿第一的吧?”第一个走出原始森林的人才是第一。 叶言嗤笑一声“不可能,游艇在海边,你知道从深林走到海边需要多久吗?没有十天半个月走不到,就算到了也晚了,热气球比游艇离开森林的速度快。” “所以第三把钥匙没什么用吗?”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选游艇。” 卫婪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想早点出去,到时候就跟着我一起上飞机。” 尤然注意到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吗?叶言不一块吗?” “第一虽然只能是一个人,但实际上每个交通工具可以坐三到四个人,叶言身上有一把钥匙。” 言下之意是,那把钥匙不能浪费,所以叶言不能跟着他们上直升机,而且叶言也不可能把自己辛辛苦苦找来的钥匙拱手让人。 尤然觉得可行,“那太好了!” “好个屁!”叶言愤然起身,“你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伤好了就离开!” “叶言。”卫婪如今的语气是少有得严厉。 叶言这次什么都不顾了,“老大!我们虽然拿到了钥匙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上的了交通工具啊!没找到钥匙的人势必会在飞机那儿堵我们,我们绝对不能带着这个拖油瓶!” 拖油瓶满脸难过地看着卫婪,“对不起,我好像给你们添麻烦了,明明你救了我,我却总是让你这么为难……”拖油瓶说罢垂下了头,因难以抑制的汹涌的笑意而微微颤动的双肩看上去好不可怜。 卫婪那一贯冷漠的面孔此时都免不了柔和了几分,“这不怪你。” 这男人的声音真是该死的好听! 抱大腿的方法五 叶言心态崩了,“老大,你到底……” 尤然抹了把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打断了叶言的话,抽抽搭搭地道:“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是个omega,都怪我自己……怪我是个……不讨人喜欢的omega……嘤呜……” 卫婪神色严肃地看向叶言,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对omega有什么偏见?” 叶言:“???”哈?对omega有偏见的人到底是谁??!! “你不喜欢omega没关系,但你没有必要歧视他们。” 叶言惊了,“我……”歧视? “性别是天生的,不论是omega还是beta或是alpha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人们无法选择自己的性别,omega更不能,他们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肩负着beta和alpha们自己无法做到的繁衍生息的责任,他们应该受到的是保护而不是歧视。” 叶言被说得逐渐低了头,“对不起老大……” “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卫婪的目光有点冷,叶言心里一片刺痛,他咬了咬牙,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看向了被他“歧视”的人,“对,不,起。” 尤然冲他眨了眨眼,“没关系的。” 天知道尤然耗费了多少自制力才能忍住不笑的。 衣服半干的时候尤然便赶紧拿来给穿上了,就他一个人光着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只不过这样一来,那两人露着膀子,而尤然露着一双笔直的长腿,走动时臀部的曲线若隐若现,看得卫婪好几次都不得不移开了目光。 尤然就是故意的。 外边的光线阴沉,这雨还有的下,几个人打算先在洞里过个夜再说。 因为没有食物,他们还是免不了要外出,卫婪背着自己的□□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他没让叶言和尤然跟着。 卫婪一走,这里又变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不要脸。”叶言毫无歉意,反而因为这事恨上他了,在他眼里,他的老大现在完全是一副被美色迷惑的状态,这都怪眼前这个omega! 尤然对他的这股子敌意从何而来实在是太清楚了,“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呢?既然你选择不说,那么你凭什么阻止别人跟他好?你以什么立场阻止呢?你又不是他爹妈。” 尤然在卫婪面前和卫婪身后完全是两幅面孔。 叶言被他怼得一噎,随即冷笑道,“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你是有两副面孔吧?在他面前你除了装可怜扮柔弱还会什么?” 尤然粲然一笑,“我会的可多了呢,我会哭也会叫,尤其是在床上。” “你……”叶言被尤然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你究竟还要不要脸?” “略!”尤然吐了吐舌头后突然正色道,“他是我的男人,我的alpha,永远都是,你是抢不走的。” 叶言气了个倒仰,“我们老大才看不上你!你少痴心妄想!” 尤然半真半假地说:“我跟他有八辈子的感情,你是拆不散的,放弃吧。” “你是想alpha想疯了吗?我这就去给你找两个来!”叶言气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起身便走,回来时带回了两捆柴…… 两人这一次到是没再起争端,叶言是再也不想跟尤然说话了,尤然也是怕把人气狠了人真给他找两个alpha回来。 卫婪迟迟没有回来。 两人越是沉默气氛却越是沉重,等到两人彻底坐不住的时候,卫婪回来了。 令两人诧异的是,这位光凭信息素就能压别的alpha一头的男人脸上竟挂了彩。 谁干的!尤然冲上去时简直气氛极了,他男人的脸这么好看,是哪个小兔崽子给打成这样的。 “怎么会弄成这样啊……”在卫婪面前尤然语气出奇的温柔,他小跑到卫婪身边,看到他右半边脸上的青紫时心疼极了。 “我没事……”卫婪到是不甚在意,他手里拎着两坨已经在河边处理好了的不明生物,看形状像是两只比鸡还要大的老鼠。 正在这时,尤然余光里暼到了不远处走出来的陌生的omega,他似乎是跟着卫婪过来的,却又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不敢离得太近。 尤然心道,这次这个世界意识对他可真好,上一个情敌还没解决又给他派来一个。 比起尤然,叶言显然更加崩溃,一个omega便搅得他这几天心神不宁气血翻涌,不到两天就将他们老大给迷住了,现如今又来一个,叶言甚至都觉得人生无望了。 见他们俩神色一个比一个怪异,卫婪回头时看到那只omega直皱眉,“我不是让你别跟着吗?” “可是……可是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陌生omega一抬头,叶言就心道不好,这家伙的神态模样简直跟唐晩那小狐狸精是一个路子的,精致,漂亮还柔弱。 尤然细细地打量着他,不管是叶言还是眼前这个omega,他都不觉得他们会威胁到自己,但是自家男人被这么多人惦记的滋味不怎么好受。 不料,那omega看到尤然时竟愣了愣,却又很快掩饰了过去,他看着尤然对卫婪道,“原来你已经有omega了……他是你的omega吗?” “对对对!我们老大已经有omega了,你能不能别杵在这里?”光是看尤然一个omega叶言就已经很头疼了,再来一个他的头就真的要炸了,此时说什么他也不能再让别的omega有接近老大的机会。 我的omega……卫婪下意识地是去看尤然,而不是立马否认,因为这句话让他有些莫名的身心愉悦。 “你是谁?”尤然面色冷凝。 那omega脖子一缩,“我叫小秋,刚才差点被几个alpha欺负,是这个alpha哥哥救了我。” 尤然在心里狂翻白眼,这哥哥哥哥的叫得可真甜呐! “你是不是认识我?” “不认识。”小秋慌忙摇头。 他回答的太快了,尤然心里反而更加肯定了,这个小秋绝对认识唐晩! 尤然心下有了注意,便道:“婪大哥,要不咱们还是让他留下来吧,我看到他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尤然!你别给脸不要脸!”叶言这次真的被气炸了,自己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好意思求老大留下别人!“你自己就是一个拖油瓶你有什么资格让老大留下他?” 尤然不想理会他,他将卫婪拉到一边,努力踮脚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怀疑他就是把我钉在树上那个人,但是我没有证据……” 卫婪垂头看着他,心下明白了,见他没再说什么,尤然转头对小秋道,“你想留下来可以,但你必须什么都得听我的。” 小秋怔愣了会儿猛地点头,“谢谢你们!” 叶言心道,完了完了,他的老大已经彻底被尤然这个小妖精给迷住了…… 山洞里火烧的正盛,而外面正电闪雷鸣。 尤然正捧着自己分到的烤肉啃的正香,卫婪又烤好了只大腿递到他面前。 尤然接过他手里的树杈子,乖巧地道了谢。 叶言手里的肉顿时不香了。 一直沉默无言的小秋忽然看着尤然道,“真羡慕你,有自己的alpha保护照顾,不像我什么都没有……” 叶言觉得自己手里的肉不但不香了,他还有点腻味的想吐。 尤然干笑两声,这话他实在接不住,不过卫婪没有否认这点极大地取悦了他。 “你有你自己不就够了吗?” 小秋低垂的眉眼看上去煞是楚楚可怜,“我一个omega,误打误撞参加了这样一个比赛,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什么用呢?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免得拖累了别人。” 尤然嘴角一抽,这货身上自带了一股浓浓绿茶的气息,这种自然而然的神态是浑然天成的,跟尤然之前的表演造作完全不是一码事。 叶言看着小秋冷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人……” 尤然:…… 尤然:感觉自己刚才好像被cue到了。 徐倾鸾:把‘感觉’和‘好像’给我去掉。 尤然:…… 徐倾鸾:这个omega身上有一股不寻常的能量波动,你们小心点。 尤然警惕了几分,“是什么能量波动?他不是人吗?” 徐倾鸾:很有可能,不过……我得站到他面前才能确定他是什么。 “有自知之明又有什么用呢?太过聪明的人总是活不长的啊……”小秋突如其来的惆怅也不知道在暗示谁。 尤然都受不了他了,“这么想要alpha不如自己去林子找一个?” 小秋:“……” 卫婪的嘴角勾了勾,表情一触即收。 尤然:哥,你啥时候出来? 尤然希望徐倾鸾趁早把这个小秋给收了, 徐倾鸾:就今晚。 晚上卫婪坐在洞口守夜,洞里原来就有的棕榈叶被扯得七零八落,因为叶言不想跟这两个omega挨得太紧,抱着叶子就跑到另一边睡去了,。 叶子堆里只剩下尤然和小秋,小秋脸上羞涩的笑容还未来得及露出来尤然起身就走。 小秋:“???” 尤然跑到了卫婪那儿,“婪大哥,今晚我来守夜吧。” omega往自己身边走来时卫婪就已察觉,此时他就坐在自己旁边,看过来的眼神干净纯良,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卫婪的语气温和了几分“过去睡觉吧,守夜不用你。。” “婪大哥,你就让我守夜吧,这样我心里会好受一点的……”尤然不依不饶,直接上手抱住了卫婪的手臂,“求你了……” 卫婪有些招架不住这个,下意识地便答应了,“好……” “你放心,我会保持十二分的警惕的!” 卫婪发现自己拿他毫无办法,“实在撑不住了就叫我。” “嗯!”尤然重重地点头。 他回头发现卫婪也是抱了叶子去别处睡这才放下心来,不过,那只omega看他男人的眼神…… 尤然发觉,他的男人这一次好像成了omega收割机了,昨天捡一个今天捡一个,估计明天还得再捡一个。 呸呸呸!尤然打自己的嘴巴。 为了防止自己睡着,尤然特意让徐倾鸾给自己放了部恐怖电影,然后目光专注地盯着小秋,已经在梦里了的小秋背后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徐倾鸾:出来吧,我在洞口。 尤然起身:我就在洞口啊,没看到你啊? 暴躁徐倾鸾再次上线:你出来多走几步路会死? 尤然正色道:那倒不会……但是,我害怕。 徐倾鸾:一个大男人天天把害怕挂在嘴边,这合适吗? 尤然:什么男人?我只是一个娇弱的omega。 徐倾鸾听了想揍人。 尤然还是乖乖出来了,徐倾鸾说是到了洞口,实际上离洞口还远着,尤然这一路过去简直是一步三回头。 “别看了,这附近没有别人,他们不会有危险。”徐倾鸾从一棵树背后跳出来时吓得尤然差点没喊出来,而且他明显是故意的。 尤然没心思责怪他,“怎么样?你查清楚了吗?那个小秋到底是什么。” “他是就是之前将唐晩钉在树上的人……” 徐倾鸾还没说话尤然就激动地一拍大腿,“我就知道!” “……” 见徐倾鸾不说话只盯着他看,尤然心里一虚,“你接着说,我保证不打岔。” “他还是世界意识。” 尤然嗯嗯地点头,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片刻后反应过来时他懵了。 抱大腿的方法六 “世,世界意识?!!是小秋!!???” “对。” 两人沉默了一瞬,随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同程度的恨意。 “他也是之前的那个……吗?” “没错。” 两人再次沉默。 他们身后传来略微有些沉重的脚步声。 “然然——” 尤然慌忙地回头,猝不及防地对上卫婪紧张的眼神。 看到尤然的那一刻,卫婪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本就不放心让尤然守夜,天知道他醒过来发现人不在洞口时有多担心,不管尤然遇上了什么,他都只是一个毫无招架之力的omega,比起这个,他还隐隐有些担心他的omega就这么跑了…… 看到卫婪的那一刻他根本来不及思考,等到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自己拉到了他的怀里,尤然干脆顺势抱住了他。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为什么突然离开?”卫婪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想责备却舍不得。 尤然回头才发现徐倾鸾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但他很快就想到了借口“我,我听到这边有声音所以就……跑过来了。” “你刚才在看什么?”卫婪警惕道。 “没,没什么……” 绕是在不忍心卫婪此时的语气也不由得严厉起来,“你知不知道这片林子有多危险?尤其是在晚上,不管外边有多大的动静你也不能离开火源,知道吗” 尤然心虚地点头,“嗯,对不起嘛……” 卫婪重重地松了口气,“以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你知不知,刚才我差点以为……”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可这个念头就是在那一瞬间冒出来了,此刻看到他抱着他,他才有了片刻的实感。 这只omega没有走,也不会走,他的胆子那么小怎么敢在这里轻易离开他? 尤然乖乖的被卫婪牵了回去,洞里的一b一o睡得正香,卫婪准备坐在洞口守夜,尤然枕着他的大腿裹着他的外套躺下了,然后诠释了什么叫在老攻腿上一秒入睡。 卫婪赶不走他便由着他,腿上的omega传来浅浅的呼吸,仿佛是为了确认某件事,卫婪鬼使神差地抚上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同一时刻,他心如擂鼓。 叶言醒来时,没被洞外的阳光射瞎眼却被洞口的风景闪瞎了眼。 白皙精致的omega正枕着alpha的腿睡得香,alpha垂头打量的神色简直温柔到了极点,连阳光都愿意给他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在叶言所有的认知里,他的老大完全跟温柔沾不了边,冷漠严厉才是他的代名词。 尤然两片饱满的唇微张着,嘴角一不小心便蹭了点口水出来,卫婪直接伸手给擦了。 叶言:…… 软糯的触感让卫婪一时之间都不愿意收回手,而熟睡中的人仿佛有意识般蹭了蹭他的手。alpha目光沉沉,这只omega连睡觉都这么爱撒娇,以后可怎么办呢? 叶言骂骂咧咧退出群聊。 “老大——我们现在准备出发吗?”叶言故意扯着嗓子喊。 睡梦中尤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一抖,人没醒来身子被吓得一弹,卫婪伸手把人圈在了怀里,看着叶言的目光带着责备的意味。 后者被瞪得不敢说话了,尤然却醒了。 那边的小秋似乎信号接受的有点慢,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醒来,看到洞口的画面时嘴角一抽。 由于是被吵醒的,某人的嘴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高兴地扁了起来,浅金色的眸子湿漉漉雾蒙蒙,鲜嫩饱满的唇看起来娇艳欲滴,alpha的喉结十分威胁地滑动着。 被卫婪用这种眼神看着,尤然的睡意去掉了大半,他看着垂头看他的男人,觉得他这幅样子好看的要死,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亲了上去。 那突然贴过来时的唇瓣把卫婪吓得不轻,卫婪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懵了。 尤然被重重地推开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在地上滚了个三百六十度才堪堪停下来,随即委屈道:“婪大哥……” 尤然一停下来便向卫婪伸出了尔康手,后者却已经跑了…… 尤然:…… 小秋一脸诧异,叶言满脸都是愤怒,“尤然!你究竟还要不要脸!#*@*##@” 尤然:他怎的如此纯情呢? 叶言一直在他身后嚷嚷个不停,“#**##@*@……你真以为我们老大看的上你?不讨厌你不代表就是喜欢你,你到底还要不要脸的啊!你竟然……竟然敢亲我们老大!你一个omega!你臭不要脸!” 叶言的反应就好像尤然亲的是他。 尤然完全没有在听,他对徐倾鸾道:现在是个好机会,要不要动手? 徐倾鸾:上! 随即,尤然凶狠地走向了小秋,后者被他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不轻。 “骂你的是他,不是我……”小秋脖子一缩。 尤然森然一笑,“可我要找的就是你啊。” 小秋直觉不妙,他下意识地想要遁逃,下一秒扑面而来的强大的威压使得在场三人动弹不得。 这股陌生而又强大的alpha的气息让叶言感到恐惧,他紧张地看着随之出现在洞口的男人,那张本该让人觉得惊艳绝伦的脸阴森森的,在此刻让人觉得莫名有些畏惧。 在看到那alpha走向尤然时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被按在地上omega却不是尤然。 “啊——”小秋发出一声凄厉又痛苦的哀嚎,只见那陌生alpha死死地按住了他的头往地上狠狠地贯了两下,再次将人提起来时人已经鼻青脸肿了。 叶言整个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看到尤然也加入了战场。 “你这个坑比玩意!我他/妈早就想揍你了!” 那一拳下去别说小秋了,连叶言都忍不住闭了闭眼。 “嗷——握草——”小秋这一嗓子也可谓是石破天惊。 “让你皮!让你皮?敢耍劳资这么多个世界?#@#**#*……”尤然不但嘴里骂骂咧咧,下手也毫不手软。 “呜我错了……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有徐倾鸾在,世界意识被单方面地按在地上摩擦并且毫无还手之力。 “谁是你哥?你少他/妈跟劳资套近乎!劳资今天绝对要跟你出了这口恶气!”说着又是一拳。 世界意识的头差点没被打歪,他活了一百多年,还从未被人打成这样过,这简直就是他人生当中最大的耻辱! “呜……我错了……呜呜呜……”眼看他马上就要两百岁生辰了,这一通打下来他还有什么脸面回世界中心?他一定会成为全局六百多个世界意识的笑柄!这将会是他这一生都抹不去的耻辱!他必须反抗! “你们再打我……我,我就去死!” “我麻烦你他/妈/的快点去死!” “呜呜呜……”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哭的,总之这货现在五官扭曲面目全非。 见他觉得伤心,本就没多大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仅存的理智让尤然收了手。 “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接近卫婪?”想起之前把自己往死里坑的世界任务,再面对这货时尤然不可能有好脸色给他。 “咦呜呜呜……我,我要是说,我是来接近你的,你信吗?”世界意识畏惧地看了尤然一眼。 尤然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说呢?” “不说实话我就把你这幅造型拍下来发去世界中心的大厅里循环播放。”徐倾鸾十分清楚他的软肋。 “别!别!我说!我说……”世界意识果然怂了,“其实……这一次我没想为难你,真的!我可以发毒誓!”他十分诚挚地看向尤然,“我发誓我是来助攻的,一开始如果不是我把唐晩钉在了树上,你跟卫婪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快遇上……” “等等……你?助攻?”尤然觉得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世界意识整他还来不及居然还帮他?“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吧?” “不,不是的,我真的不敢……” “那你之前为什么那么整我?我跟你有仇吗?”尤然不甘心地问。 “怎么会呢?我只是……”那货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得意一笑,“我最喜欢的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看到条条框框的规矩就手痒想改。” “你很得意哦?” 听到徐倾鸾开口了,世界意识直接打了个抖,“我不敢……” “而且,我这次真的是来助你的,叶言这小子作为一个情敌外加工具人根本不合格,所以这事还得我亲自出马才行。”他这话一出,瞬间又得罪了在场的最后一个人。 徐倾鸾抬头看向山洞,他是真没想到这些个世界傻子还挺多。 “谁是工具人你说清楚!”叶言本不想掺和进别人的恩怨里,毕竟他听不懂这些人在吵吵什么,可此刻他才发现,这货被打是该的! 世界意识立刻惊恐地捂住了嘴。 “总,总之……这一次,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不是来坑你的……” 尤然觉得这个世界意识就是一个贪玩小屁孩“你走吧。” 世界意识连滚带爬。 尤然忍不住问,“你究竟是怎么想出那么些跟住任务冲突的副任务的?” 世界意识爬到洞口时回头看了他一眼,鼻青脸肿地冲尤然笑了笑,“只要想着把你往死里整,自然而然就想出来了。” 尤然:…… 没过多久卫婪便回来了,除了人回来以外他还背回来一只大野猪,□□挂在他的右肩。看到尤然时他目光躲闪,甚至有点无法直视尤然的双眼,当看到尤然旁边的陌生alpha时,卫婪僵住了。 尤然赶紧瞎扯道:“我介绍一下,他是我哥,徐青。” 没想到他还有哥哥,卫婪意外地点了点头,却没再说什么,叶言那头只冷笑不语。 尤然见他这副别扭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他觉得卫婪现在的模样像极了那些和老婆吵架离家出走后还不忘出走到市场里买几根葱回来的男人们。 小秋不见了,卫婪十分默契的没有问,他默默地架好了火堆烤猪肉,尤然以为他这两天不会再理自己了,谁知猪肉一烤好卫婪第一时间便给了尤然。 气氛沉默了好半天,四个人几乎没一个人说话,尤然正想开口缓解这种尴尬,卫婪却突然道。 “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尤然心头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指的是,早上的事……我,算什么?”卫婪又问了一遍,神情别扭得有些可爱。 尤然笑了,“你是我最最最 抱大腿的方法七 叶言手里的猪肉掉在了地上也没去捡,徐倾鸾默默面色毫无波澜,习以为常地吃自己烤好的肉。 叶言想骂尤然不要脸,却见他那老大的面上的小麦色透着极难发现的红。 卫婪紧接着问,“你,是认真的吗?” 尤然举手发誓,“骗你我就是狗!”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的有些可笑。 “那……”卫婪有些说不出口,尤然抢先道。 “那我以后就是你的omega了好不好?” 叶言又忍不住想要口吐芬芳,却卫婪毫不犹豫地道了句“好”。 叶言:“!!” “那你什么时候标记我?”尤然想的比较远。 叶言:“!!!!!!!!!” 卫婪面上都能明显地看出些红晕,“等你……”发/情那两个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说不出口。 尤然会意到了,“你就不能今天标记我吗?”他对这种事的需求向来比较的着急。 卫婪一愣,似是没想到尤然这么大胆,“可以……”不知怎么了,他看到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啊啊啊!”尤然扑了过去,他整个人都挂在了卫婪身上,脑袋一个劲地在他胸口旋着,“我终于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啦!” 卫婪猝不及防地被软香可口的omega扑了个满怀,他不太适应这样突然的亲密接触,一时之间又舍不得推开,搂着人的力道慢慢收紧。 叶言起身就走,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就瞎了。 徐倾鸾依然淡定地在吃肉。 叶言回来的时候发现辣眼睛的那两个人不见了,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来又提起,“他们俩人呢?我老大呢?!!!”尤然这个不要脸的小妖精该不会真的让卫婪同意标记他了吧? 徐倾鸾还在吃肉,头也不抬淡淡地道,“这个时候,估计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叶言崩溃了,他本来还想追出去,此刻他无力地瘫坐在地。 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徐倾鸾都忍不住多说了几个字,“你……节哀吧。” 他这几个字像是触发了叶言的某个开关,一时之间,铁血beta哽如孩提。 事实上,出来半天,尤然跟卫婪什么也没做,他撩男人撩的得心应手,一旦真让他实施起来,被卫婪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的那一刻他又怂了。 听说omega被打开生殖腔的那一刻会很痛,比生孩子还痛,他现在还不想生孩子,所以他现在不敢被彻底标记。 于是,他带着男人在丛林里绕圈圈。 直到被男人拽住推到一颗大树下他才发现自己快要泣不成声,“卫婪,我错了,我现在有点害怕,咱们不标记了好不好……” 见他哭的可怜,卫婪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把他撩得一身的邪火蓄势待发,结果这小家伙却退缩了。 卫婪抬手一把捏住了尤然的脸,迫使他仰头看着自己,“你想反悔?” “……”看我可怜的眼神!尤然使尽浑身解数在装可怜。 抱大腿的方法八 比赛的第十一天,还活着的参赛者仅剩三十几个人。 在林子里生活了七八天,尤然不但没瘦反而还胖了些许,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了起来,毕竟他们这几天已经彻底沦为了肉食动物,一日三餐都是肉并且只有肉。 不论是天上的猛禽还是林子里的猛兽,他们遇上几个杀几个,这些或许对那些手无寸铁的omega有所威胁,但在顶级alpha跟开了外挂似得徐倾鸾眼中根本算不得威胁。 现如今唯一能够威胁他们的是人,那些从数百人中厮杀出来的同样是顶级的alpha。他们不光心志坚定,而且手段足够干净利落,利落到天上的监控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几天尤然眼看着手上的计数器疯了似的迅速跳动,这不可能不是人为。 现如今他们离直升机的据点越来越近,别人也有可能离这边越来越近,比他们先一步找到直升机的人会做什么呢? 尤然换位思考了会儿,如果是自己先一步到直升机,没有钥匙的他便会守株待兔,在直升机附近设下重重陷阱,以逸待劳,还怕钥匙不手到擒来? 这么想着,前方小道上赫然出现的一具尸体,那尸体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尤然看一眼便将脸撇到了一边。 这特么是要逼死密集恐惧症的人啊! “什么鬼?呕……”叶言乍一眼没有看清楚,竟还上前几步凑近了去看,那张满是黑色小孔的脸映入眼帘时,他胃里开始翻腾。 尤然没能憋住笑意,被他瞪了一眼。 “哈哈哈……”这下尤然更加憋不住了。 “你找死是吧!”叶言一言不合又开呛了。 仗着徐倾鸾在这里,而卫婪又无时无刻不向着自己,尤然有恃无恐,“你这个大傻b。” 叶言被尤然骂完他就躲到卫婪那边的动作气的不轻,“有种你别躲!” 卫婪看过来时,尤然立刻换成了一副柔柔弱弱的表情。 他秀眉稍蹙,雪白的贝齿轻咬着饱满的红唇,抱着卫婪手臂时眼神怯懦,“他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卫婪:“……”他的omega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卫婪只看出他这幅模样可爱。 叶言看他却只觉得可恨,“尤然……”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绿茶的omega! 让你老是瞪着我,气死你! 尤然扒着自己的下眼皮吐着舌头冲他做鬼脸。 叶言被他变脸的速度惊到了。 他还发现,尤然这小子自从把他们老大弄到手后就变了副样子,他不再时不时地装乖巧扮可怜了,某些时候他甚至有些无理取闹,不但喜欢乱发小脾气而且屁事也超级多。比如昨天他竟吵着闹着要去河边洗澡!他不是没见过河里死人的场景,见过了还闹着想要,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这小omega太过于心机太会伪装了,他一直都知道这家伙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如今他终于撕破面皮了,可更令自己绝望的是,老大不但对这家伙的脾气一一忍了,还百般迁就万般爱护,现在对他比之前还要好,这根本不像是他那个说omega烦人的老大能做出的事情,很多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个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他们老大,每次这样想时他都迅速否决了自己。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河边洗澡那吗?” 叶言在后边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作精又开始了。 “这儿离水源有点远。”卫婪看向他时目光柔和,那是独属于尤然的温柔。“还有,就算到了水源处你也不能洗澡。” 他那温柔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尤然从心理上就已经开始听话了,“好”字差一点脱口而出,理智制止了他。 “可是我好渴,你给我的水囊都被我喝空了。”尤然揪着他的衣服不愿意走了,他必须想办法把卫婪往水边带,对于他来说时间不多了。 卫婪没说话,而是将自己最后一点水递给了尤然,顺便还给他拧开了盖子。 尤然愤然接过来然后一咕噜喝完,他一抹嘴巴理直气壮地道:“我还要!” “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卫婪撂下句话牵了尤然便走。 尤然:欧耶~ 徐倾鸾:这么开心? 似乎有点不科学啊。 尤然:第一名马上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当然开心啦! 徐倾鸾:你就不怕卫婪事后知道了追上来砍死你? 尤然这一次很有自信:不会的不会的,他会原谅我的。 徐倾鸾:…… 走着走着,尤然突然不动了,卫婪回头看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其实……我,我发情期就要到了……” “……” “我不渴,我就是想支开他们……”尤然越说声音越小。 “那你……”卫婪突然间有点口干舌燥,“你想怎么做?” 尤然羞耻地低下了头,“做那种事之前,我想先洗个澡。” “……”卫婪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我已经七八天没洗澡了,身上很臭……” “好……”卫婪这次想都没有便答应了,他带着尤然找了处水质没那么复杂的水域,在水底勘察了好几遍才让尤然下水。 尤然甫一下水便从兜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致幻菇,在水里揉碎了悄咪咪地放进了自己的水囊。 这种致幻蘑菇的汁液毒性有点强,要加很多水稀释后才不会危及人的身体,顶多让人昏迷一阵子。 尤然实在是想不到别的法子了,有叶言时时刻刻盯着他,他根本没有机会对卫婪下手。他是必须要拿第一的人。而他之所以这么对卫婪,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他,如果自己开口提钥匙没准卫婪真会给他,可那时候估计话还没说完就要被叶言那个大喇叭给喷死去。 尤然在水里游了一圈,上岸时已经把自己的水囊装满了水,这一刻,他觉得提着水囊走向卫婪的自己像极了那位喊大郎喝药的坑比。 卫婪呼吸一滞,日光下,他的omega从波光粼粼的水面破水而出,阳光似乎给他的omega镀了一层金光,让那本就精致漂亮的眉眼更加夺目耀眼,茶褐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雪白的肌肤上,他□□上身白的发光,美的耀眼。 尤然套好了衣服,走到卫婪身边时,神色突然认真起来,“婪大哥,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卫婪目不转睛地低头盯着那一开一合的鲜嫩的红唇,“怎么?” 洗过澡后,湿淋淋的omega更加诱人了,连阳光里都是奶香味。 “我想拿第一名,你那把钥匙可以给我吗。”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了。 卫婪面色一沉,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些天叶言反复同他说的话。 “他接近你只不过是为了你的钥匙……” 卫婪盯了他良久后道,“这一路你跟着我,是因为钥匙吗?” 尤然身子一僵,“怎么会……” “那个叫徐青的alpha不是你哥。”卫婪肯定地道。 尤然:“……” “他究竟是你什么人?”卫婪上前一步,将尤然逼至树下,“那天晚上你去见的人是他对不对?”那晚的事他仔细想来总觉得还有另一个人在,这些天的怪异也印证了自己的不安。 尤然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天晚上你都听到了?” 卫婪没说话,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听到。 尤然追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回答我的问题!”卫婪逼近一步,尤然已经退无可退。 “他的确不是我哥。”既然被发现了,再装就没意思了,“他虽然不是我哥……但是,我保证,他对我来说只是哥哥而已。” 卫婪心中隐隐觉得,这小omega每一次用这种纯良无辜的表情看着他时都是在装乖卖巧,他还没有傻到连一个人是不是在演戏都看不出。 “这些天,你总看着他发呆。” “……”完了完了,每次暗地里跟徐倾鸾交流尤然都习惯看着对方,卫婪该不会误以为自己喜欢徐倾鸾吧!?? “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尤然颤颤巍巍地递处了自己刚才打好的水,“你,你要不要喝口水?” 看着尤然,卫婪面色难得的有些阴沉,“回答。” 小作精嘴巴一扁,小声道:“你得喝口水我才能说……” 卫婪顿时气结,对着尤然他又实在舍不得打骂,他一把拽过尤然的手,拧开囊袋就着他的手灌了一大口,摸着唇边的水渍阴恻恻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尤然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嚅喏道:“老公,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你都别怨我好不好?” “……”卫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老公叫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以至于他后面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在意。 “你,你叫我什么?” “老公。”他想听,尤然也不介意多叫几遍,毕竟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可能会见不到对方了。 “老公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老公我爱你……” 卫婪心脏狂跳,那一贯冰冷面孔竟奇迹般的红了个透,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瞬间就忘了之前困扰自己的问题,此刻他的大脑当了机,整个人已经晕乎乎飘飘然了。 尤然一把抱住了男人倒过来的高大沉重的身躯,无比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后将人靠放在了树下,从他身上找钥匙的时候尤然忍不住上下其手,将男人健壮的身材摸了个尽兴后才老老实实地拿着钥匙往丛林里走。 尤然:怎么样?叶言应该正在朝这边赶过来吧? 徐倾鸾:嗯。 尤然回头看了卫婪一眼,没忍住又跑了回去,弯腰在男人的唇上吧唧一声啃了一口,转身撒丫子就跑。 尤然:希望他们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去。 徐倾鸾:希望你做个人吧。 尤然:…… 抱大腿的方法九 卫婪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身处在一个教室。 粉笔磕在黑板上的声音像是有某种频率,窗外阳光正盛,香樟树风中摇曳,蝉鸣不止。 身侧突然伸过来一条白皙清瘦的手臂,他转头时看到了他的omega。 虽然他的omega好像长得有些不太一样,卫婪却还是能肯定眼前的清瘦的男孩就是他。他的眉眼如画五官精致,笑起来的模样还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好看,他朝自己凑过来时身上飘来一缕淡淡的清香,期间夹杂着一丝汗味,虽然不是牛奶味,卫婪却还是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突然间,在一阵剧烈的晃动下,卫婪的梦境碎了,头痛欲裂之下他唯一的感受是,遗憾…… 他又好像不太能知道自己在遗憾什么。 “老大!老大!老大……” 卫婪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的omega,那种遗憾的感觉逐渐清晰起来。 见叶言都急哭了,卫婪撑着头安慰道,“我没事,只是睡了一觉。”他起身时往四周看了看,“他呢?” 这句话一问出来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右眼皮开始狂跳。 “他们不见了……呜老大……那个omega不见了,那个alpha也不见了!” “他去哪了?”卫婪怔愣道。 “我不知道……他们一定是跑了!老大,你快看看你的钥匙还在不在!” 卫婪一怔,虽然不敢相信,却还是试探性地摸了摸自己裤子的口袋,里边空空如也。 他的omega跑的时候还穿着他的衣服和鞋子…… 叶言一边哭一边控诉,“老大,我早就说过那个omega接近你的动机不纯,他,他太心机了,他要偷钥匙也就罢了竟然还给你下毒!他怎么能这么坏啊!我们救了他该帮他那么多……” 叶言哭声一停,神色苦闷地问,“老大,难道你对那个omega完全都不设防的吗?你真的就那么相信他吗?” 卫婪的心口如同被针扎过一般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他打断叶言无休止的控诉,“他,给我下毒?” 叶言拿起了那个被尤然扔掉的水袋,拧开盖后倒了出来,卫婪看到那水中的残渣后面色一白。 “这是原始森林里一种毒性极强的蘑菇……”见老大面色惨白,叶言狠狠心继续道。 “他骗了你,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拿到钥匙然后跟那个alpha远走高飞!或者,他根本就是为了帮那个alpha才接近你的!他们才是一对……” “闭嘴!”卫婪面色越来越阴沉,可他不得不承认,叶言有一点没有说错,那个omega也许根本就不喜欢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心如刀绞。那种被欺骗的愤怒远比不上感情中的背叛。 他可以为了钥匙而利用他,但他不能为了别人alpha来利用他。 卫婪的眼底一片狠厉,他必须找到尤然问清楚,“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那我就成全他们。” 或许是卫婪的眼神太过可怕,叶言竟看的打了个激灵,那绝对不是善罢甘休的表情,他再背后悄悄为那只omega捏了把汗。 那只omega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这才是那只omega最蠢的地方。 尤然不做人的时候,任务一向完成的很快,所以徐倾鸾也只是说说而已。 直升飞机上,尤然惆怅地看着下边广袤无延的热带雨林,面色怅然,“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么坑他。” 驾驶员再一次回头看了眼他,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他还是没办法相信最后竟然是一个omega赢了这次的比赛,他本以为第一名是他身边这个alpha,谁知拿钥匙的那个人是他。 徐倾鸾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手骨,尤然咽了口口水,刚才徐倾鸾一个人单挑一群alpha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现在的心情你是不会懂的……唉~” “……” “别问,问就是愧疚……”还有强烈的不安。 徐倾鸾忍不住笑了,尤然此刻坐的端端正正,小拳拳握得死紧放在腿上,眼里的担心更是毫不掩饰,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焦虑,紧张的模样实实在滑稽的有点可爱。 “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徐倾鸾似是不经意地一问,尤然却觉得这句话别有深意。 回去?回哪去?现实?还是唐晩的家? “当然是找到他然后负荆请罪啊,我估计,这一次没有两包大白兔奶糖是哄不好他的了。” “……” “你真的觉得他喜欢大白兔奶糖吗?” 尤然啧了一声,“你别看他那样,大白兔可是他的最爱,我们在监狱的那次……” 尤然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徐倾鸾悄悄地屏蔽了听力。 尤然一个人的独角戏唱的十分开心,说起他跟男人的事情来眉飞色舞,嘴巴滔滔不绝。 自比赛开始的一个月后,获奖名单公布的当天,当天帝网就崩溃了。 比赛的主办方在帝网公布了获奖名单,随之,获得名次的一二三名的基本信息也公开了,而第一名的获得者赫然是一个omega,网民们一片哗然。 获奖名单下,光是评论就多达数百万。 [(⊙o⊙)姐妹们我没有看错吧?第一名竟然是个omega!!] [啊啊啊!!!!!这也太帅了吧] [卧槽,这个omega张的也太好看了叭!] [这是那个omega的照片吗?证件照都这么帅的吗?] [卧槽!就没有人注意为什么一个omega能在一群alpha中获胜吗?都特/么只知道看脸?] [管他怎么赢的,颜值即正义!] [同楼上!] [可爱,想艹……] [十分钟,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楼上是眼瞎?主办方公布的资料看不到?] [唐晩啊!性取向方面别卡的那么死,介意跟beta试试吗?] 尤然刷评论时脸红红的,名单底下夸他好看的评论多到数不清,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夸奖围观,尤然有些不适应,心里又有点小雀跃。 当然,底下质疑他的声音也很多。 [不是我说,这一届参赛的alpha跟beta多了三四倍,其中不乏顶级alpha,他这个第一水分有点重哦。] [那么多顶级alpha搞不定一个omega?主办方你特/么逗我呢?] [滑天下之大稽……白眼白眼] [所以说……主办方收了人家多少钱?] [帝国的军人也有很多参赛了的吧?在军人面前搞暗箱操作,主办方是想凉凉了吗?] [omega怎么可能赢得了alpha?] 这一条将o权主义者们激怒了,底下一片骂声。 [你到是说说看,omega怎么就不能赢你们alpha了?] [搞笑,主办方本来就有军方背景,怎么可能收钱给别人办事……白眼白眼] [omega怎么了?omega招惹你们了?] [omega怎么就不能赢alpha了?唐晩虽然是第一个,但他不会是最后一个,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omega赢你们的!] [你也就只能躲在电脑背后敲键盘了,看把你能的!你这么牛批你咋不参赛啊?还不是怕死!] [层主挺住,一大波omega即将到达战场……狗头狗头] 尤然退出了评论界面,后边还有更难听更尖酸刻薄的话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没想到自己拿个第一还引起了ao之间的争端,他们后面骂的一个比一个难听,那条评论地下各种侮辱omega的词汇,omega也不甘示弱,一个个秒变祖安人士。 尤然正要退出帝网,却又赫然刷到了关于他的另一个话题,竟然有人根据他获奖的基本资料将他的所有信息事无巨细地挖了出来,还写了篇长达三千字的小论文,尤然看完都惊呆了,除了他的家庭住址,连他从小到大上哪所学校里边都清清楚楚。 这小论文图文并茂,其中几乎夹杂着唐晩从小到大的照片,每一张都是精修图,期间随便一张都能登上杂志封面。 感觉自己被人安排了。 看到标题,尤然可耻地脸红了。 唐晩,十六岁分化为顶级omega,信息素为牛奶,曾被帝国十大官网评为帝国第一omega。 尤然快速瞅了一眼,这篇小论文字里行间散发着对唐晩的仰慕,时而情绪表达激动,错别字比彩虹屁还多,尤然没眼看直接刷到了评论区。 [妈耶!这么秀嘛?刚刷到获奖名单就让我刷到这个!我刚想去搜他资料来着!] [奶香诶,想吃他……] [这皮肤,不愧是奶香味的omega,我可!] [身为一个omega,我居然爱上了另一个omega!!!] [我我我!!!我是alpha!我可!!!] [我也是alpha,他是我的!] [不好意思,唐晩就睡在我身边哦~] [楼上要点脸吧!] [唐晩有什么好的?真不明白你们在自我高潮些什么!真的是,我可早就烦死他了,晚上睡觉老是抢我被子……狗头狗头] [我@#***#x*#楼上慢走不送,四十米大刀收的回来,但是劳资不想收。] [向他开炮——] [小模样还挺漂亮,我喜欢诶嘿嘿……] [模样真骚,谁要是娶了他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下不来床。] 这一条不出所料被喷了。 [呕,谁都可以,你这种人不配,恶心!] [建议您去洗洗脑子哦,里边都是黄色废料呢……白眼白眼] [开车可以,侮辱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啪”的一声,手机在地上四分五裂,房门被打开时卫婪面色阴沉地看了过去。 叶言被吓到了,卫婪这个样子比当时得知被骗了还要恐怖,往日里深邃锐利的眸子里此刻布满了血丝,帅气硬朗的面容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阴郁,他目光沉沉,眼底的歇斯底里太过明显。 “老,老大……将军让我来看看你……”其实叶言本来不敢来的,但是老将军说卫婪状态很不对,作为多年的属下兼好友,叶言不能放着他不管。 卫婪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良久后红着眼睛道:“他骗了我……” 这是那天在原始森林中,他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抱大腿的方法十 “老大……”叶言壮了壮胆子,“帝网上那些关于尤然……呸呸呸!现在应该叫唐晚。他……这个omega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骗子,他从新开始就是故意接近你想要偷走第一名的通行证,他骗了我们所有人,到最后他竟然连名字都是假的!” 见卫婪没说话,叶言接着叭叭:“不行!我得去帝网上曝光他!必须得给这个小骗子一个教训!” 卫婪一直没吭声,他面色阴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叶言莫名地觉得他老大这样有些可怜。论背景,他们老大是帝国大将军的嫡子,论能力,他才二十几岁便已经是少将了,多少omega对他前赴后继,在叶言眼里,尤然现在就是一个宇宙无敌大煞笔。 可是老大偏偏就是喜欢那个omega,叶言心疼地想。 叶言走之前,卫婪突然问,“他叫唐晚?” 叶言被他盯得打了个寒颤,“嗯,怎么了?” 卫婪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进来。” “少将。”进来的是卫婪的副将。 “什么事?” “楼下打起来了……”副将满脸的一言难尽。 “什么鬼?”叶言一呆。 “好像是唐家的人过来退亲,跟将军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然后就打了起来,好在将军手手里人多暂时占了上风,唐家的人被将军扔出去了,将军说,以后唐家的人永远都不得踏入将军府半步。”许天一口气说完都不带歇的。 “……” “哪个唐家啊?”叶言奇道。 “一个没落世家,几年前有幸结识了将军,咱们将军对唐家家主一见如故,刚好唐家有个没出嫁的omega,将军就自作主张地给咱们上将定了亲……” “什么???!!!”叶言忍不住打断他,“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口头上的承诺,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算不算数还得将军说了算的,可笑的是唐家人居然当真了,今日还特地急忙忙地跑过来退婚,将军面子上挂不住便叫人将唐家人打了一顿扔出去了。” “……” “等等……这个跟老大定亲的omega是……”叶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哦,就是几年前那个被帝国十大官网评为帝国第一omega的唐晩,听说过没?我这么说可能你们就知道了,他还得了今年这届丛林争夺赛的冠军呢!” “……”叶言机械般地转头去看卫婪,却诧异地发现对方正神色无常地看着许天,那张冷静的面孔下不知暗藏着多少翻涌的情绪。 叶言吞咽了口口水,“唐家人还真是不,不识好歹!” “都出去。”卫婪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却震慑住了在场的两个人。 怔愣过后叶言拉了许白就跑。 “什么!他的第一都是少将给的?!!!他这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两个人躲在厕所交头接耳,叶言疯狂点头,“没错!我就说他不识好歹吧!咱们老大那么优秀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被骗的这么惨,而且事后还要被他退婚!真是气死我了!” “……”许天被他口中这个不要脸的omega的不要脸的一系列操作给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叶言此刻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公鸡,“走!我们现在就去帝网上曝光他!我一定要在全网人民面前揭穿他自私狡猾的面目!我叶言一定要让唐晩身败名裂!” 尤然这边打了两个喷嚏,那边唐父鼻青脸肿地回来了,尤然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听见开门声头也不抬且毫无同情心地问,“怎么样,退婚了吗?” “放心吧,大将军以后都不可能再让我们唐家人进他家的门了,他已经彻底把我给恨上了。” “哈哈哈,那就好!” “……”唐父突然觉得自己好不值,这一身伤没换来儿子一句关心话,这特/么是亲生的吗? “哦,对了老头儿!” “???”你他/妈喊谁老头?“老/子是你爹!” “哦,老爹,你在军方的人脉应该很广吧?”尤然窝在沙发里没心没肺地啃着薯片含糊地问。 唐父骄傲地挺起了胸膛,“那可不,你太爷爷当年可是做到了元帅的位置!要不是你爷爷跟你爹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咱们家可不比那个将军府要差……” 尤然不想听他废话,“那你帮我查个人吧?” “谁?什么人?”唐父警惕地问。 “嗯……也是军队里的人,他叫卫婪。” “……”唐父表情复杂起来,“你问他做甚?” “这不是好奇嘛……” 唐父表情更加复杂了,“我这不是刚帮你跟他退了婚回来嘛!” “你说什么!”尤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就是你前未婚夫。”唐父说的简洁明了。 “真的?” 唐父刚点头便听到了一阵尖叫。 “啊——”尤然心态崩了,此刻他简直恨不得砍死他自己。 “他们家在哪里?”尤然冷静下来问。 唐父说了个地址尤然就跑了出去,路上,尤然时不时地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后者奇怪的看他一眼。 “你这是,老婆要生孩子了?” “不是!” “亲人住院了?” “我呸!劳资都说了去将军府,什么医院啊!好好开你的车话少点好吗!” “哦……原来是去精神病院啊……” “……”尤然盯了他良久后道,“我要下车。” “别,别,我开玩笑的……”司机陪笑道。 “不好笑就不是玩笑!”尤然咬牙道。 此刻他很想打人,尤其是特别想打死他自己。 尤然此刻的心情简直比之前在飞机上还要焦虑,他从未想过,他的未婚夫竟是卫婪!而他为了退了这门婚事去参加丛林大赛,为了拿第一还趁机下毒偷走了卫婪的钥匙,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想办法将这门婚事给退了…… 艹!这特么都是什么鬼? 尤然:世界意识在哪里,我觉得之前还是没打过瘾。 徐倾鸾:…… 尤然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是一个军区大院,大门口守备森严,没有通行证他根本进不去。 他跟大门口的保卫员磨了半天,那些个保卫员依旧站的笔直,且丝毫不为所动。 但尤然素来是个胆肥的,他在军区大门蹲守了半天,终于蹲到了一辆回军区大院的车,在那辆车停下来检查时尤然冲上去趴在了后座的车窗上。 车窗如他所愿第摇了下来,里边坐着个打扮贵气气质端庄的中年女人。 “夫人,你可不可以载我进去……” 尤然装可怜的模样简直男女老少通吃,那位夫人看到他时明显一愣,眼底转瞬即逝的惊艳和身上散发着的浓浓的母性使得她看向尤然的目光柔和极了。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跑来这里?” “呜呜呜……我叫唐晩,我是来找卫大将军的儿子的……” 妇人一惊,“你就是唐晩……怪不得这么眼熟……” “??” “赶紧上车,我带你回我家。”妇人冲他慈祥地笑了。 尤然如愿以偿地上了车,在车上,尤然的坐姿无比端正。 “请问您是?” “我是卫婪的妈妈。”妇人笑容端庄。 “!!!”卧槽!尤然立刻捂嘴,挡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声卧槽。 “阿,阿姨,您好……”尤然顿时局促起来。 卫母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omega,越看越觉得满意,只有这样的omega才配得上她的儿子。 “我听说唐家人今天来退婚,便立即赶了回来,这是怎么回事呢?”眼前的omega漂漂亮亮可可爱爱,端坐着的模样显得十分乖巧,如果不是唐家人来退婚,她还真想定了这门婚事。 “不,不是的,那是父亲的决定……我事先并不知道!”对不起了唐老头,“我,我是真心喜欢您儿子的!” 妇人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她忍不住探手摸了摸尤然的脑袋,“那便再好不过了,若是卫婪那小子也中意你,我便替你们做主了。” “嗯嗯!”尤然猛点头。 “听说你还拿了这次比赛的第一?”妇人眼中的欣赏太多明显,明显得尤然简直无地自容。 “我,其实我也是多亏了卫婪哥哥的帮忙……才,才赢的……”一句话让尤然说的吞吞吐吐无比艰难。 妇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么说你们早就认识了?难道他是……”难怪这次本来稳超胜券的儿子没有名次,看来他这是将自己的第一让了出去,看样子这两人还是两情相悦……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条铁栅栏外门前的大理石上刻着将军府的字样。 尤然跟在妇人身后,穿过了一片花园后到达了将军府的府邸。 “少将在哪?快把他叫下来!” 管家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为难道,“少将说,今日不许任何人打搅他,连许副将都被赶了出来。” 妇人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闻言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一放,“不就是被心上人的父亲退了婚吗?犯得着这么自暴自弃?快去叫他下来,就说家里来了客人,需要他下来招待一下。” 夫人竟是个明白人,管家应了声上了楼,片刻后楼上轰隆一声,像是极重的东西被砸在了地上。 “滚——”一声嘶吼传来。 “……” “……”尤然虎躯一颤。 妇人面色一白,显然被吓到了,“这小子……” “夫人,我上去看看他吧?” 妇人点头道,“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尤然转身哒哒哒地上了楼,到了门口便看到刚被轰出来的管家。 房间里的声音咆哮着,像只发怒的猛虎,“谁再敢跟我提omega,我废了他!” 尤然都到了门口边又被吓得突然站定,完了完了,之前男人只是讨厌omega,现在已经到了谁提谁死的地步了。 这怪谁呢? 尤然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抬脚走到了门口站定了。 似是因为嗅到了熟悉的信息素的味道,卫婪突然间抬眼看了回来。 四目相对间,尤然背后汗如雨下。 卫婪阴沉着脸起身走过来时尤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个眼神在谁看来都是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卫婪不会打他的,尤然有这个自信,却还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双腿抖的不行,他从未见过卫婪发怒时候的模样。 然而,“嘭”地一声,眼前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响声震天。 尤然:“……”就差几毫米,他的鼻子就要没了。 尤然惊出一身冷汗,缓过来后,他又扑到了门上“咚咚咚”地敲门,“卫婪……婪哥哥……嘤嘤嘤……” “……”卫婪背靠在门上,好半天都处于怔愣之中。 这几天他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梦得最多的就是他的omega跑掉又找了回来,现如今他的omega真的过来找他了,他却不敢面对,他害怕自己对这个omega做出无法挽回的伤害,事到如今,爱过是真的恨过也是真的,再如何恨他他也不不愿意伤害他。 门外的敲门声很弱,omega的声音期期艾艾凄凄楚楚,再次见面,他还是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站在自己的面前,卫婪心底里恨恨地想,他就是以这幅模样让他卸下了所有心防,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 想到这,卫婪声音沙哑道:“滚……” 尤然边哭边敲门,“我不,我不滚,我们约定好了的,等出来了你就彻底标记我的,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的……呜呜呜……” 里面没了声音,尤然继续大哭,“我骗了你,是我不对,可是我喜欢你是真的!我骗你是有苦衷的呜呜……我离不开你了,你不要我我会哭死在这里的呜……” “哇呜呜呜……”哭戏这一块尤然一直拿捏的死死的,这会儿抽抽噎噎地哭着,就连一旁的管家都不免有些动容。。 门锁一动,尤然的哭声停了停,下一秒门开了,他被一只大手拽着衣领瞬间拖了进去。 天旋地转间,尤然被卫婪粗鲁地扔在了床上,那边房门嘭地一声又重新关上了。 床垫太软,尤然直接被弹了起来,刚坐起身便又被卫婪按回了床上。 “嘤……”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尤然也被卫婪的眼神吓到了。 “卫婪,我……唔……”尤然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被卫婪俯下身堵住了唇。 “唔……疼……” 卫婪动作凶猛,叼着他的唇瓣又啃又咬,尤然吃痛地推拒了一把又被一双铁钳将双手禁锢在了身后。 卫婪提着他如同提着个小鸡仔,轻易将他翻了个面。 “这是你自找的,别后悔。”男人呼出的热气喷在尤然的后脖颈,惹烫得尤然后颈的腺体愈发的肿胀。 尤然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我不后悔!我就是想要你标记我……啊……”话还没说完尤然便惊呼出了声。 犬齿再一次刺破了他后颈的腺体,如此同事,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奶香味。 …………(赠送n个字体,感兴趣的薇薄查收,开小火箭的哈哈) 抱大腿的方法十一 这几天里尤然意识昏沉,也不知窗外昼夜交替了多少次,他几乎每一次清醒都是被卫婪给弄醒的。 终于,他又又又清醒过来了,值得庆幸的是,这次他终于不是被弄醒的了,浑身上下除了酸痛之外还算清爽,似乎是被清理过,后面也没那么痛了。 突然,他下意识去摸自己后颈的腺体,一股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似乎被彻底标记了…… 尤然面红耳赤地回想这两天的细节,似乎是在卫婪按倒他的第二天,他发/情了……而且还是在满屋子的卫婪跟他的信息素中发/情的…… 尤然抱着卫婪肯定不在他身旁的心态去摸旁边的位置,结果一手摸到了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那儿以肉眼可查的速度迅速挺了起来。 尤然:“……” 尤然偏头便看到了男人,那个突然不拔叼无情的男人。 卫婪手撑着头侧躺在尤然身边,低头看他的目光愈发沉了。 尤然暗叫不好,迅速缩回了手,“我……” 卫婪淡淡地道,“你走吧。” 听到这句话尤然瞪大了眼睛,眼泪几乎是立刻就下来了,“你没有走,就是为了等我醒来再说这句话吗?” 卫婪心口一疼,他不得不承认,看着眼前的omega哭的委屈巴巴的模样,他确实心软了。 “我说过的,我骗你是因为我有苦衷的,我必须拿第一,否则我父亲就要把我嫁给我不认识的alpha……呜呜呜……” “是吗?”卫婪的神色终于有了丝松动,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一沉,“你还是那么的会骗人。” 尤然一噎,但也只能哄着,毕竟他理亏,“我发誓,如果我再骗你,我就不得好死!” 卫婪的脸黑了,“闭嘴。” “……” 尤然都要急哭了,“我真的没骗你,我拿了第一就让父亲去退婚了,可是我没想到那个我不认识的alpha会是你,知道以后我立刻就赶过来了……嘤嘤嘤……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卫婪对他还是狠不下心,他突然想起了尤然第一次叫他老公时说过的话。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你别怨我好不好?”他的omega眼神中闪烁着挣扎。 或许他真的有苦衷,或许没有,那些都不重要的,在他决定标记尤然的那一刻他就没打算放手。 “那你……爱我吗?” “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过你!”尤然眼神坚定地道,他差点都要举手发誓了,卫婪这幅模样像极了偶像剧里边没有安全感的女主角,看起来莫名有种反差萌。 “对不起……”卫婪将尤然抱到了怀里,他揉着尤然的发顶,不断亲吻着尤然的腺体。 当alpha亲吻属于他的omega的腺体时,那代表着占有也代表着极深的怜爱。 “呜……”尤然的小拳拳砸在卫婪的胸口,“都怪你都怪你……你的不细致,错过了我好多温柔……” “……” “是我不好。”卫婪沙哑道。 尤然缩着脖子直往卫婪怀里拱。 “我爱……” 尤然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那熟练的动作令人心疼。“我不准你说那三个字,等我们老了,快要死掉了的时候你才可以说。” 卫婪没问为什么,嘴角弯了弯后点了点头。 尤然终于抽空去领了第一名的奖金,但他没有接受上将的职权,他现在对当兵不感兴趣也清楚自己不是那块料,再加上他这个第一本就拿的不光彩,他就更不会想要这个职位了。 拿到奖金的当天尤然便拉着卫婪去买了戒指,然后又去民政局领了证,出来时,尤然又吵嚷着起来。, “我要去拍婚纱照!我要穿婚纱!” 卫婪几乎什么都依他,这次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当看到尤然穿着繁重的婚纱头顶白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呼吸一滞。 试衣间里,两人一不小心弄脏了婚纱,回来时只好红着脸去买单。 尤然这些日子都住在卫婪家里,这时候回也是回卫婪家,期间唐父来找过他好几次,劝他回家未果便只好放弃了。 累了一天,回去的路上尤然瘫软在副驾驶位置里刷着帝网,刚进去便看到了一个被顶到了热度第一的话题。 [‘帝国第一omega’唐晚——最绿茶最心机的omega!] 但看这个醒目的标题,他想都不用想,都能肯定这是叶言的发的,这股独特的幼稚气还真就是叶言, 由于标题太过于引战,底下大半部分都是喷他的。 尤然瞅了一眼来自于叶言的对他的控诉,发现他这篇小论文比之前那个有水平多了,这篇控诉性文章开头便列举了尤然的几大罪状,然后从每个罪状展开,详细地描述了尤然是如何在丛林中欺骗纯良alpha的感情并对其骗财骗色的经过,以及他是如何拿到第一名的。 尤然一口气读完都忍不住抽自己几个耳光,本以为评论区肯定是一片骂声,谁知竟还有大波人在给他洗白,那些洗白言论尤然看了都想捂眼睛。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吧?真不明白有评论区有什么好喷的,兵不厌诈的道理不懂?] [呵呵,我不管,颜值即正义!] [说颜值即正义的那位,你怕不不知道这个唐晚骗的是一个顶级alpha吧?顶级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解释了吧?] [雾草!平时看s级别的alpha都腿软的不行,这唐晚一搞就搞顶级的,不愧是帝国第一omega!] [这年头,顶级alpha几乎都为军队所有,这唐晩胆儿也是肥啊,军方势力都敢招惹。] [没错没错,比赛结束到今天军方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唐晩的基本资料依然显示的是普通民众,看样子,军方也不承认他这个‘上将’啊!] [不承认就不承认,我们家唐晚不需要他们承认!] [口区!现在还在给唐晩洗白的人还有心吗?靠那么卑劣的手段获胜,他的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还帝国第一omega哈哈,得罪了军方他迟早都要凉凉!] 各种各种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几个异类。 [弱弱地问一句,你们真的认真看完了题主写的东西了吗?只有我觉得唐晩跟这个顶级alpha有种莫名的cp感吗?] [卧槽!我也发现了耶,这个alpha对唐晩和对其他omega简直是大型双标现场啊!!!] [雾草雾草!刚才又反复看了两遍,这个alpha对唐晩确实是没得说!] [讨厌omega但是不讨厌唐晩,这么宠的吗?爱了爱了!] [一人血书跪问,唐晩和那个alpha真的没可能了吗?] [呵呵,别做梦了,人家本来就讨厌omega,这次回来估计对omega都有阴影了。] 尤然发现,后边的评论被这几个评论完全带偏了,光是讨论他跟卫婪的话题都被往下盖了几万层楼。 尤然表情有点懵,所以说,叶言干嘛作死把他们的事写的那么详细啊! 神经病啊!连有些对话都一字不落地写了。 几分钟后,尤然发现叶言又发了条话题,这条新话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取代了之前那条成了全网热度第一,点赞转发瞬间破了亿。 尤然好奇地点了进去,这似乎是叶言为了反驳某些人特意发的。 [如果颜值即正义,那么唐晩一败涂地!] 这个标题有着一股浓浓的不服输的味道,表明他对之前那条颜值即正义的评论有多么耿耿于怀,这很叶言。 标题下附带了几章卫婪的高清大图,那似乎是在军队里时拍的,照片上的alpha一身干净利落的迷彩服,神色冰冷偏偏又帅的不像话,他五官的线条仿佛天生就透着股凌厉,那连alpha都羡慕的高大健壮的身材对omega来说更是有些极大的吸引力。 这一次评论区观点头一次出现了大面积地一边倒的情况。 [雾草!不得了,这alpha看得我都胎动了……所以唐晩其实是盲人对吧?] 尤然看的嘴抽抽。 [我滴个神呐!这颜值这身材换我来倒贴都行!] [唐晩是瞎了眼?这么帅的alpha都舍得骗?] [帝国第一omega实则是帝国第一瞎!] [被这样式儿的alpha喜欢,好好谈恋爱不行非得搞事业?] [每日一问,唐晩今天恢复视力了吗?] [就没人觉得题主的语气很像个小学生吗?见过拿alpha跟alpha比的,omega跟omega别的,我特/么就没见过这种拿alpha跟omega比的!这两人本来就都是顶级的,又还是一a一o,直接锁死不香吗?] [同楼上,题主好幼稚啊,omega跟alpha没法比的好吧。] [完了完了,看了这alpha的照片,我顿时觉得他两更配了。] [妈/的,虽然唐晩是个瞎子,不得不说这两人真是配一脸。] [帝国特种兵攻跟心机绿茶美貌受,不好意思了大家咱们同人频道见哦……] [雾草,快,大佬快喝茶!给大佬递笔!] 尤然又开始嘴抽了,有些cp党一旦出现,后边来的的基本都要被她们带偏。 尤然思索了片刻,看了叶言的账号良久后,还是忍不住想打他脸。于是,他点了个发题,标题就写帝国第一心机绿茶omega目前已婚,随即便在后边附上今天在婚纱店跟卫婪的自拍。 这些天他涨了不少粉,粉丝数量直逼三四线的小明星,但是为了确保这个话题的热度超过叶言的,他花了笔钱买了点热度…… 待尤然去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时,他发现帝网登不进去了…… 等到卫婪浴室的水声停了,他才终于登进去了,主页在卡了半天后总算是显示了出来,与此同时尤然吓了一大跳。 他的话题那一栏是无数个鲜红的九九+,点进去一看他的点赞转发竟然破了十亿!直接刷新了帝网话题热度的新纪录,底下的评论数更是多达四亿。 这热度已经高得离谱了,难怪今晚的帝网那么卡!这样想着,尤然顺手点了评论区。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嘛?帝国第一omega真没夸张啊!] [啊啊这两人简直配一脸!!!!!] [啊啊啊!官宣!!!!!] [唐晚:造谣我?我他/妈直接官宣!狗头狗头] [说唐晚眼瞎的给劳资站过来!脸疼不?] [让唐晩去治眼睛的的那波人麻烦先去给自己治治脑子。白眼/白眼] [之前那个造谣唐晚的题主跟他评论区撕起来了,那语气幼稚又偏激像极了小学生……] 噗呲,尤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妈我搞到真的了!他俩居然真的成了!] [啊啊啊!!!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前几天才磕的cp今天就成了!!我要疯了!!!] [看样子,这照片应该是在婚纱店拍的,他俩都去逛婚纱店了,看样子是真的成了。] [说不定比赛的时候是a方主动把第一名让o方的,造谣唐晚绿茶心机的题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尤然没忍住笑出鸭叫。 [天呐,原本就是一对吗?] [从众alpha当中夺得第一给自己的omega,这也太宠了吧!!!!这对给我锁死!!!] [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 [有一说一,穿着婚纱的唐晩把我给看石更了。] [卧槽,我居然才发现唐晩穿的是婚纱??女装毫无违和感,这omega也是绝了。] [不愧是帝国第一omega,他的脸蛋被上帝雕琢过,我的脸蛋被上帝捶过。] 看了几条热评尤然哭笑不得,节奏已经被带偏了,尤然也懒得解释。 尤然退出了帝网,因为实在是卡要爆炸了,与此同时,可能还有千千万万的网民正在浏览他的帖子,这也是他的手机会那么卡的原因吧, “怎么了?” 尤然耳边一热,偏头时发现卫婪凑了过来,属于alpha的完美体魄就这么袒露在尤然面前。 卫婪的脸凑的极近,看得尤然鼻头一热。 “我……我把我们的照片发网上了。”尤然心里阵阵发虚。 “然后呢?”刚洗过澡的男人声音带点性感的沙哑,尤其是他在说话间似乎有意无意地释放了信息素,看着尤然的眼神带着诱导的意味。 “然后帝网崩溃了……”尤然的眼神有些无措,还带点无辜。 卫婪拿过他的手机快速刷了一遍话题,片刻后扔到了一边,然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尤然。 “那个……是因为有人说我看不上你说我眼瞎我才发的,你要是不高兴我就删掉……”见卫婪迟迟没有说话,尤然准备爬起来去床尾捡自己的手机,爬到一半被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得趴回了床上。 卫婪就这么趴在尤然的背后,他的唇紧贴着尤然的耳朵,鼻息有些粗重有些滚烫,“不用删。” 与此同时,一把“枪”抵在了尤然的臀部。 尤然紧张地吞咽着,“卫婪……今天能不能不弄我了,我已经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身下的omega小模样十分可怜,可就是这种柔弱可怜的模样就越是勾得卫婪想要将他拆吃入腹。 “老公,求你了唔……” 尤然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卫婪便直接堵了过来。 两人拥吻到一起,尤然配合地仰着头,舌尖被吸的有些发麻,分开时尤然气喘吁吁。 “别再离开我,也别再偷偷跑掉。”卫婪抚着尤然的脸,神色温柔的不像话。 “嗯。”尤然乖乖点头,两人再次吻到一起。 闭上眼时,尤然想着,去他/妈的皇位去他/妈的第一,那些统统都比不上他的男人,如果没有世界意识从中捣鬼,他绝对是要一刻不离地守着男人的! 这场冒险看似是他在拯救男人,实则是男人在拯救他,从今往后,尤然恐怕再也离不开他了。 ※※※※※※※※※※※※※※※※※※※※ 完结预警 完结篇 周遭刺耳的警笛声将还处在恍惚中的尤然的注意拉了回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路口时,尤然是懵的,路口仍然还是那个路口,正被抬上救护车的血肉模糊的男人是张正,徐倾鸾却不见了。 再次回到原来的世界,尤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头张正被搬上了救护车,货车司机也被消防员们给救了出来,尤然瞅了一眼,顿时没敢再看下去了,这货竟比张正还惨,脑袋都砸凹了,血糊了一脸。而那边正被抬上救护车的张正的腿突然从担架上耷拉了下来,被轧得变形了的腿拖的老长,一个年轻的护士面不改色地将它捡了回去。 尤然:…… 周围的交通已经严重堵塞,看热闹的人被警察疏散开来,脸色发白的尤然被他们当做了事故人的家属,还有警察在一旁对他说着什么,看表情应该是安慰的话。 或许是周围太过噪杂,尤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现在他也只想调头就走。 然而一转身,余光却看到消防员从货车的副驾驶位置小心翼翼地抬出来了一个男人。 那人西装革履,那整整齐齐地用发油梳在脑后的头发耷拉着几根在额前,却如何也挡不住那触目惊心的红。 尤然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呼吸一滞。 是他吗? 尤然抹着眼泪跑了过去,帮着他们将人扶上担架,救护车上,尤然几乎哭成了泪人。 尤然:哥,你没说他也在货车里啊……呜……他还有救吗…… 尤然都快忘了这里是现实世界,他只是下意识去问,没想到徐倾鸾依然能同他对话。 徐倾鸾:我说过。 尤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徐倾鸾:当时我问你想救他吗?你说不愿意。 尤然哭得噎住了:……你只问我愿不愿意救他,我还以为是张正。。。 徐倾鸾:…… 尤然说完又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到了医院,尤然又蹲在男人的手术室外哭,隔壁手术室里的是张正。老实说,张正碎成那样居然还能抢救尤然还挺意外的。 半小时后,张正的手术室外热闹了起来,张父张母以及张正的妹妹来了,在手术室在揪住了个护士吵了起来。 尤然冷笑了笑,还好他们不认识自己。 这样想的同时,张正的妹妹突然朝他看了过来,表情在看清了尤然之后变得十分诧异。 尤然:不会这么巧吧? “你,你是不是尤然?”张婷朝尤然走了过来,“没错,我在哥哥的手机里看到过你的照片!你就是我哥哥的男朋友!” 见她的父母惊悚地看了过来,尤然此刻只想逃。 “你为什么站在这里,我哥在那边那个手术室啊!” “……”妹子,我要是说我等的不是你哥你会不会跟你父母砍死我? 尤然不说话了。 张婷也发觉了自己的不礼貌,“对,对不起,我忘了介绍了,我叫张婷,我是张正的妹妹。” 尤然眨了眨眼,“张正是谁?” “……”张婷一愣,下意识地就以为自己认错了,但她心里却在告诉她这不可能,她对尤然的印象极为深刻,当时光是看照片她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那时她哥说,那是他喜欢的人,不久后他哥说自己和那个人在一起了,她还挺替她哥高兴来着。 “可是……你……” 那头手术室的门开了,尤然没再理张婷急急忙忙地冲了过去。 张婷:…… “医生,他还好吗?” 医生疲惫道,“患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具体的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多谢医生!”尤然重重地松了口气。 另一头手术室的门也开了,出来的却只有医生,张父张母围了上去。 “我儿子怎么样啦?” “快说啊!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这群庸医!” “爸!你少说两句吧!” 那头安静了几秒,可怜的医生终于有空说话了,“唉,需要高位截肢,情况好的话可能会终生瘫痪。” 张母跌坐在地,拍着大腿哀嚎:“哎哟,造孽啊!” 张婷问,“情况坏的话会怎样?” “那就活不成了。” “你们这些医生是干什么吃的?我儿子不就是被车撞了一下,怎么就得高位截肢了?……” 张家那头还在吵闹,尤然的眼神却一刻都不舍的离开男人,他跟着护士们去了病房,等到病房只剩下他跟男人时,尤然拉着男人的手抹起了自己的眼泪。 顾云裴:…… 结果是越抹越伤心,浑然不觉男人已经睁开了眼正打量着他。 尤然哭的伤心,死死地抓着男人的手不放,整个人哭得直抽抽,直到那只大手在他脸上轻轻地掐了一把。 尤然:…… 尤然脊背一僵,抬眼时泪水糊得他看不清男人的脸,他使劲抹了把泪,四目相对间,尤然的心跳的飞快。 “然然……” 这声然然像是打开了尤然的开关,尤然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 男人除了脑袋有伤身体似乎没有大碍,他接住尤然甚至将人拉到了病床上,让他整个人趴在自己怀里。 尤然枕着他宽阔的胸膛大哭,“啊呜……呜呜呜……” 男人给他顺着背,等他缓过来。 尤然哭累了便将脑袋无力地安放在男人的胸口。 顾云裴低头时还能看见他那委屈地扁起的嘴巴。 “然然?”顾云裴声音有些沙哑,其中竟没有半丝虚弱,不看他的头还以为他只是刚睡醒而不是刚手术。 “顾云裴,是你吗?”尤然突然抬眼看着他。 顾云裴愣了愣,随即自嘲道:“你终于想起我了。” 尤然抬头看他,神色严肃又认真,顾云裴心里咯噔一声。 “我从未忘记过你,是你的变化太大,我没有认出来。” 顾云裴呆呆地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隐秘的痴迷,“确实很大。” 其实并不大,只是顾云裴整个人的气质变化太大了,再一次相遇,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沉郁满面目光阴鸷的男人会是顾云裴,那可是顾云裴啊!那个在他印象中永远占据着焦点,待人和善一丝不苟的班长,那时候的他虽然话少沉闷却不沉郁,偶尔听着尤然讲的笑话还会低头浅笑,一举一动都是慢慢的少年气息,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说起来,他们两人是高一认识高二分道扬镳的,因为尤然高二转了校。 那时候的尤然对读书还没那么上心,玩心特别重,结果班主任给他塞了个班长同桌过来教育他,按班主任那时的意思,他觉得尤然长得机灵,人也聪明是块读书的料。 班主任的安排有没有尤然家里得原因尤然还真不知道,那时候他妈妈作为一个明星已经小有名气,班上的同学几乎一大半都看过她的戏,但他们不知道电视里的女人是自己同学的妈妈,但班主任知道。 于是乎,尤然开启了为期一年的被管制的生涯,结果自然是效果显著,但过程显然就没那么美好了。 一开始,尤然跟顾云裴几乎每天都要吵架,当然,大部分都是尤然在吵吵,而顾云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正因如此尤然才越吵越生气。 说起来,他们俩关系的缓和还是因为尤然他爸妈。那天似乎是个什么节日,具体什么的尤然记不清了,出门前从照顾他的爷爷那里得知晚上爸妈会回来,于是乎,放了学一直到教室里人走光了尤然都没走。 那是他这些年的少有的叛逆行为,毕竟爸妈常年不在身边他很少有这个机会。他不想回家,他也想让他们俩尝尝一回家却见不到自己最亲的人是什么感受,他固执的坐在教室里不愿意离开。而顾云裴似乎是回来拿自己落下的东西,见他还在教室时什么也没问便跟着他坐下了。 尤然对那时的记忆犹为清楚,尤其是爷爷找到教室时对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们俩呢?到家了吗?”那时一脸稚嫩的尤然状似不经意地问。 “夫人刚才回来了,又突然说有事就走了。” “哦。”尤然装作不在意的道:“反正我也没打算回去,我跟我们班长约好了去他家写作业的,爷爷你先回去吧。” 爷爷一走,尤然便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十五六岁的尤然当时幼稚地想,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回家,如果他早点回家或许还可以看到妈妈的。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究竟有没有去顾云裴家,他只记得当时的顾云裴一直默默地陪了他许久,从那之后他们的关系便很少有剑拔弩张的时候,在尤然的记忆中,至少后来他们的关系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他第二年便转学了,他们甚至都没有道别,因为他是在开学的前一天被妈妈带走的,突然到尤然甚至来不及收拾什么东西。 那之后尤然就更惨了,与他分道扬镳的不止顾云裴,还有从小照顾他的爷爷,他被妈妈带到一另一座城市另一套大房子,不同的是,这套大房子从此只有他一个人。每当他一觉睡醒每当落日黄昏,他也只是一个人,他似乎永远只有一个人在家,那个时候唯一支撑着他的东西就是学习,似乎只有努力学习他才能缓解这无边无际的名为孤独的东西,或许学习能让他回到某个因为不耐管束而吵吵嚷嚷的清晨。 直到很久以后,尤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时候他的爸妈就已经分居了,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们各玩各的了。 “呜……”想到伤心处,尤然又哭了,边哭边捶男人胸口,“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呜呜……你知不知道我多可怜,就像菜市场里没人要的白菜!” “……”顾云裴将尤然搂紧了,“我怎么没找?等我找到你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你跟别的男人手牵手的画面……” 尤然:…… “好吧,我错了……我有罪,我确实是个瞎子,居然没发现你那么早就喜欢我。” “……”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快点交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尤然在男人身上拱来拱去。 顾云裴斟酌了会用词,“不记得了。” 尤然狐疑地看他。 “……” “那些世界又是怎么回事?你还记不记得在那边发生的事?” 顾云裴点头,他醒来的那一刻就想起来了,他简单简单地对尤然交代了一遍,心情忐忑地面对着尤然突如其来得沉默。 “……” “……” “你这个疯子……可是我还是好爱你啊……”尤然将脸闷在顾云裴胸口,察觉到腰间的手一紧,尤然有点心疼地搂了搂顾云裴。 “对不起……老公,我那天居然差点咬……唔……” 顾云裴将尤然往上一提,低头堵住了那片他肖想已久的唇。 时隔八年,他终于再次抓住了他。 尤然不知道什么睡着了,顾云裴却仍然保持着抱他的姿势不动,哪怕被尤然压得已经麻木,他也不舍的放开。 ※※※※※※※※※※※※※※※※※※※※ 完结啦!撒花啦!! 以后可能会修文,我对这文前面的世界不太满意,但是也得有空,唉…… 看到这里的小可爱们,我谢谢你们……哎呀,有点像在骂人,对不起容我重新组织好措辞,咳咳! 鄙人文笔粗陋,或不堪入目,幸得诸君欣悦,吾甚欣慰,啊不,是感激嘿嘿。 毫不夸张地说,虽然我写文是为了自己爽,但是你们是我码字的动力,哪怕只有一个人看,我也愿意为了她坚持下去。 下一本的构思我很早之前就想好了,感兴趣的可以提前了解一下文案嘿嘿。 夏有繁花叶有枝 又名对象脑子不太好(可能会改) 大型真香以及打脸现场 夏繁枝,叶凛,主受(两人视角都有) 1.戏精沙雕自恋皮皮忠犬攻v清冷诱人傲娇美人受 2.警察攻,资本受 3.看起来好像是刑侦文,实际上刑侦含金量不足百分之一,作者只会写撒狗血和谈恋爱。 4.沙雕甜文,巨甜! 5.双洁,he,会开火箭 正经文案: 某日,警察局门口 相亲女配:我是谁?我在哪?说好的送我回家的呢? 叶凛(一本正经):我只是说送你一程,没说送你回家,我到工作的地方了,你下去打车回家吧。 当女人狠狠甩上车门的那一刻,叶凛知道自己的第n次相亲又失败了。 作为一个母胎solo了二十五年以及常常因为自己过于英俊而苦恼的大帅比,叶凛从来不觉得单身是自己的问题,毕竟他最擅长的是找别人的问题,对于今天的事,叶凛毫不在意并且死不悔改,他偏头看了眼后视镜中怎么看怎么帅炸天的男人,薄唇一勾嗤笑地说了句他的惯用台词:女人就是麻烦。 直到他下一秒遇见了夏繁……吱? 叶凛内心os,神仙下凡…怎么就是个男人呢? 不久后,市局炸开了锅,他们那位传闻中情商为零或将万年单身的直男癌的刑侦队叶副队长竟有了男朋友。 队长办公室里 叶凛翘着二郎腿:汪队长,我自身的条件有多优秀你也是知道的,单凭这张脸我叶凛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不是夏繁天天在我跟前哭天抢地寻死觅活,要不是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崇高精神,我会同意当他男朋友? 汪队长满脸复杂,心想,你这个条件优秀是优秀,可哪个跟你相亲的女人看到你不是一眼沦陷两眼气跑? 门外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狗东西你在哪?我有点渴。 桌前原本的身影如旋风般刮了出去,汪队长惊了,这狗东西一声招呼都不打自己开门出去了。 “宝贝儿~老攻这就去给你倒水~” “不要桶装,我要喝万岁山。” “好勒!” 汪队长:……谁哭天抢地?谁寻死觅活?你他/妈回来说清楚! 番外 班主任一请假,下午的课几乎就都是自习课。 夏日炎炎,教室外蝉鸣不止,课桌前的尤然心思更加浮躁不安,索性就跟后桌玩起了传纸条的游戏,他自以为聪明地往后桌靠,手往桌子底下伸,可那看向同桌的戒备的目光出卖了他。 顾云裴不是傻子,在他第三次往后靠时直接伸手截掉了他手里的纸条。 尤然:…… 顾云裴揉开纸团,看见对话如下: 尤然:你觉得,我要怎么样才能摆脱班长这个同桌啊?不管我说什么顾云裴都好像不会生气,这可气死我了! 后桌:放学后把他约出来打一顿呗! 尤然:就他这个个子蹿的……你确定不是他打我? 后桌:你不会找人啊? 尤然:不行!打打杀杀不是我的风格,我更偏向把人气死。不如……我装gay把他吓跑? 最后这个纸条落到了顾云裴手里,接着第一第二个纸团也让顾云裴从后桌那儿要了回来。 顾云裴黑着脸看向尤然时,他正低着头在对手指。 “尤然……”顾云裴咬牙道:“给我去把明天要学的课文抄十遍。” 看书的同学纷纷竖起耳朵听戏。 尤然看着他嘴巴一扁,“我不,你凭什么罚我!” 顾云裴举着纸条一字一句地道:“需要我给大家念念吗?” “……” “我写就是了……”尤然从桌上抽出语文书重重地摔在桌上以表不服。 尤然这一口气便抄到了下课,铃一响尤然就开始演了。 “班长,我手好痛,可不可以就抄一遍?” “……”顾云裴转头看他,“一节课,你就抄了一遍?手痛?” 前边立刻有女生交头接耳的笑声。 “这课文太长了,好难抄的。” 顾云裴看着他不说话了。 尤然被他盯得顿时无名火起,笔刷地一扔,一副摊牌了的死相,“我不抄了!啊啊啊!我就不抄!” “……” 某人犯了错仍然趾高气昂,“我不管,我上课又没有说话!我不就是传个纸条吗!我不就是骂你几句而已嘛!你犯得着公报私仇吗?你就是个小气鬼!” “……” “你还看!你知道你现在这样有多讨厌吗!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罚抄,你还罚我!我恨你!” 顾云裴脸色一白,却始终没说什么。 尤然继续骂骂咧咧了几句见他都不回应也无趣地熄了声。回头时发觉前边的两个女生迅速收回了偷看的目光转过了头去,紧接着两人低着头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那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有些诡异。 尤然:…… 下午放学的时候,尤然在校门口又遇到了那两个女生,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聊的什么,面色潮红眼神晶亮,尤然留了个心眼默默地跟在了她们身后。 “是吧?我也觉得,尤然那幅冲班长发火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小说里边的炸毛受,哈哈……” “对对对!还有班长那一脸透着纵容的冷静也是太戳我了!!!” “啊啊啊!!!他们俩是真的就好了!” 尤然的五官差点没扭了,顾云裴纵容他?顾云裴想折磨死他还差不多。 “尤然我不知道,但班长绝对是喜欢他!” “卧槽!张口就来?不过这话我爱听嘿嘿……” “我认真的,你知道那天我去班主任办公室拿作业的时候听到什么了吗?” “什么什么!!??” 尤然立刻竖起了耳朵。 “班主任在训班长,说他没有管好尤然,让学生会在下午的自习课上记了尤然的名字!班主任还让班长转告尤然,让尤然一放学就去洗厕所!结果那天放学的时候,尤然直接就走了,之后我就看到班长一个人去了厕所!” 尤然僵在了原地,女生的声音逐渐远去。 “我的天!啊啊啊!!我就说他特别宠吧!!那个眼神根本就很那个啊!!” “……” “……” 站了半天,尤然这才慢吞吞转身走了。 “……” “我就不信。”晚上睡觉时尤然都在哼哼着。 第二天早自习,尤然全程红着脸扛了过去,绕是顾云裴也发现了同桌的异样。 平时坐没坐相的人此刻坐得板板正正,那细白的脸透着股不正常的红。 身边探过来的手还未触到他的额头,尤然便吓得弹起,“你,你要对我做什么!” “噗呲!”前边的女生笑的毫不掩饰。 顾云裴没有表情地看他,“你脸色很红,是不是发烧了?” 尤然用手搓了把脸,“我不是我没有!你看错了……我,我精神的很!” 坐下时尤然还不忘用手指着他道,“你不准碰我!” “……” 下午放学,尤然作了个死,明知爸妈今天好不容易会回家一趟,他却赖在教室里不肯走了,直到爷爷找来告诉他爸妈回来又走了。 他却没跟爷爷回去,到了这个时候,尤然终于撑不住趴桌上哭了起来。 他知道顾云裴也在,于是就哭得更凶了,像是一种变相的诉苦,顾云裴的沉默给了他仅存的颜面,他知道此刻身边有个人在,那种目光带着种无声的安慰。 其实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真的很不错。 但是,他得为自己的嘴硬付出代价,他得去顾云裴家了。 只是没想到,顾云裴父母竟然也不在家,比尤然更惨得是,他家只有他一个人在,尤然好歹有个爷爷。 “我父母在研究所里上班,现在几乎住在了研究所里,一个月只回来那么一两次。”顾云裴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说着这样的话,神态几乎已经是个大人了。 “那你比我好,我爸妈逢年过节能回来看我一次都算不错了。”尤然转头的动作错过了少年眼底的炽热。 顾云裴去厨房下了两碗面,尤然食欲大开喝得汤底都不剩,临睡前才似乎想起了戒备。 “要不,我去睡沙发?毕竟……那个男男授受不亲呐?” 顾云裴快要被气笑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尤然很少见这人笑,此刻竟有几分怔愣,“我……” “睡吧,我去沙发。”顾云裴说完还真去了沙发。 然而,躺在顾云裴床上的尤然本以为自己会彻底失眠,谁知竟一沾枕头就睡着了,那陌生的皂角味竟莫名地让他安心。 有人却心思浮躁,彻底睡不着了。直至半夜,他终是忍不住地往那个房间走去,看着自己床上正呼呼大睡的人,忍不住上前去摸摸手又摸摸脚,揉搓着手中余热出了房间。 天气越热就越接近暑假了,尤然光是想想就很兴奋。从那以后的这段日子他便学乖了,跟顾云裴对着干没意思,吵架永远是独角戏,何况顾云裴这人其实真的挺不错的,对他也好,而且顾云裴最好的一点就是,每次收到其他班女孩子的礼物转手就送给他了,包括他自己收的,天天都有各种各种的糖吃,美滋滋。 顾云裴以前管他作业管他功课,现在还管他糖吃,功课上一丝不苟,吃糖却从不拘着他,直到尤然牙疼,他还管带他去拔牙,就是拔完牙后他桌子里的糖全不见了。 而现在,当尤然再次听到前桌的女生讨论他跟顾云裴时,他都会给自己洗脑。 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不是变态,对!没错! 考体育那会儿,全班都在田径场等着,顾云裴一举拿下了八百米的第一,他有身高优势,平时学习的同时也没落下锻炼,隔着汗湿的校服短衫能隐约看到他那透明了的布料下那结实的身材。 班上女生忙着欢呼的时候尤然就已经冲了过去,他想伸手傍顾云裴的肩发现那个高度有些吃力便转了个弯不着痕迹地捞住了顾云裴的胳膊,递上了他早早就准备的水,“顾云裴!看不出来你的体育竟然也这么厉害!” 他这个动作引起了女生们的骚动,当事人眼里此刻却只有一个人。 顾云裴接过水却没喝,低头时嘴角有浅浅的笑意,“你要是想,早上也可以跟我一起跑。” “……还是算了吧。”尤然耸肩。 顾云裴也不逼他,除了学习上的事情,他一向是宽容的。 “对了,听说暑假作业这么厚一沓呢!”尤然两个食指比划了一个宽度,扁嘴道:“我不管,你得帮我!” “如果不会写,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去你家教你。”顾云裴神色认真。 “……” “你来我家也行。” “……”暗示没用,尤然放弃了。 真到了暑假,尤然在家呆了几天都快长毛了,无奈之下每天背着作业就往顾云裴家里跑,一路上汗流浃背,一到顾云裴家便直奔浴室,冲个凉出来神清气爽,顾云裴习惯了似得早早就给他准备了干净衣物。 尤然从浴室出来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气,书桌上放着两盒冰淇淋,吃完就能写作业,写累了就看电视,这时候顾云裴会去给他做水果捞,要什么吃的都有,这暑假过得也是爽歪歪。 期间顾父顾母回来过几次,见到尤然时很是喜爱,他大概是真的长了张讨长辈喜欢的脸,却是真的不怎么讨自己爸妈喜欢。 暑假时间意外地过得飞快,一眨眼就要开学了,当尤然上一秒才从顾云裴家里回来下一秒被告知要搬家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尤父尤母多日没回家,一回家就在吵架,尤然转头就想走却被老妈拽住了,“跑什么跑?跟我走!” “可是……”尤然就这么被拽着出门了,什么东西都没来得及拿,他再次回头看了眼爸爸,那个人男人并没有要追出来的意思。 一直到上了飞机尤然都是懵着的。 “妈妈?我们去哪?” “北京!”尤母极不耐烦的语气堵住了尤然所有的问题。 尤然在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眼睛一亮,这点变化没逃过尤母的眼睛,她看都不带看一眼地就将手机夺了过去,随即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尤然的眼眶当即就红了。 “不准接他的电话!” “不是爸爸打来的,是我同学……”说着尤然便哭了起来。 “……”有空姐看了过来,尤母表情更为尴尬了,“不管是谁的也不准接,飞机上手机不能开机你不知道吗?” 尤然突然爆发了,“我不知道!我没做过飞机你让我怎么知道?你们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啊!你们从来都没有主动教过我什么!从来没有!” 眼看着儿子突然情绪崩溃,空姐们关切地围上来,尤母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冲孩子发火。“然然对不起,妈妈错了……” “呜……”尤然撇开脸不想看她,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恨她。 顾云裴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的男孩不告而别,一直到今天他都还会忍不住责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在功课上的严格吓跑了他。 几年后他终于找到了他,他的男孩却有了别人。 助理敲门进来见到眼前的场景时愣住了,他那阴晴不定的老板躺在病床上头上还挂着彩,即使如此也还抱着那个男孩,目光沉沉却透着股温柔,转头时看过来的目光却像极了刀子。 那个男孩他见过,老板曾让他跟踪过,他跟老板之间的纠葛他作为助理恐怕是最了解的。 “嘘……”顾云裴看着他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但不知为何他的脸色突然一僵,随即竟无声地笑了。 助理当即就看傻眼了。 尤然哼哼唧唧地醒来,然后跟着一僵,他头顶的男人竟笑出了声,尤然顾不得他的笑声多么低沉好听,也没脸去看他笑的样子有多好看,而是立刻起身冲进了厕所。 助理只来得及看见他那一片湿了了衣角。 “老板,费用跟手续都办好了。” 顾云裴笑意一收,“去买套衣服过来。” 助理走后,顾云裴起身去敲厕所门,里边立刻传来尤然哀嚎声。 “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嘤……” “……”顾云裴笑得都要直不起腰来了。 “你还笑!都怪你都怪你!你没事嘘啥嘘?” 顾云裴都能想象到尤然在里边时一副怎样趾高气昂的模样,“我不笑你了,你快出来,我内急。” 事实上是…… “嘤……云裴你放我下来吧……我想尿尿……” 顾云裴禁锢着他腰的手没有松开,他凑到尤然耳边呵着热气道:“那……尿我身上也行。” “……” ※※※※※※※※※※※※※※※※※※※※ 啊,终于写完了,开心!希望你们也和我一样看的开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