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之君非良人》 序 混沌初开,天地而生。 后太初有道,化生阴阳二气,清浊自分,化天魔二界。 再阴阳交感,氤氲相合,诞出日月星辰,花鸟虫鱼,继而分出善恶正邪,其后万物各自修行,修出神仙妖魔,还有血肉凡人。 自分天、魔后,所谓善恶正邪之战就未停止。 第一次天魔大战极为惨烈,前后持续几万年,最后一战中,天界新帝东凌元君遭人暗算,身中灭灵毒箭,身死道消,永不超生;其有烛龙血脉的新婚妻子肝魂剧裂,一声惊天地灭鬼神的泣血哭啸龙吟震碎天地间万物,冻结一半天地,并在余后数万年间率百万天军与魔界战的毁天灭地。 魔界因此大损元气,被天界彻底压制于阴暗之地,难在出头。 天后虽终手刃仇敌,却难再见所爱之人。 还未收拾的战场上,天将们银色铠甲上俱是敌人暗红之血,他们看着独自踩踏在魔君尸身上的统帅,心中无半点万年大战终得胜的喜悦,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皆是酸楚万分。 “天后……”有人终上前一步“天帝已逝,天界百废待兴,现下,娘娘切不可再如此伤心过度,请娘娘以六界苍生为怀。” 那女子若按人间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美貌奇绝但也冷若冰霜,对身后那人所言充耳不闻,自径仰头,伸出沾着魔君血污的手,伸向因大战而无天日的天幕,轻轻吟唱“长相思,摧心——肝。” ※※※※※※※※※※※※※※※※※※※※ 开文喽,开文喽 一 时过六十万年,天界终于恢复以往繁荣,一派和平景象,就连年号都更迭了。 可天界恢复,魔界也在修养身息,在太平了四十万年竟然隐隐又挑起战端,当年的天后已退居天界九华州,但知战火起依然领军出战,不过她年岁已渐长,才打了几战,竟然出现了天人五绝的症状。 幸得这届天帝子女都已成人,三子陆续出战,她这位奶奶辈的前天后便退居二线,交代后事之后闭关等待身销魂灭,归于混沌,但不知何故她闭关三万年后顺利出关,没有身销魂灭反更神清气爽。 说起这个前天后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但继续活下来了,那就按她心意活,将九华州治理的一方升平,更是天军最有力的后备力量。 随后传来她看着长大的大侄孙廉晁遇险,另一位侄孙太微承继天帝之位,弃花神娶鸟族公主荼姚。 她一直不太喜欢太微,自廉晁出事后,太微登基娶亲,她就在九华州不出,该读书该读书该散步散步,过她退隐的逍遥日子。 只是有一件事令她甚为不快,并且随后身在九华州的她听到了一声来自太湖的龙吟,虽然声音很小,可她那双耳朵听的分明,似是天家血脉。 天界,九霄云殿外。 太微和荼姚拱手迎接很久不出现的三代前天后,九华上神——龙君宠。 只见众清丽娇美仙子之后,出现一女,身姿窈窕,冷若冰霜,却是无法形容的奇绝貌美,就是那被称为六界第一美人的花神梓芬也不过只她七八分姿容。 荼姚又惊又妒:惊的是龙君宠竟能渡过大五衰相之后依然一如当年,妒的也是她看起来依然不过十七八岁,只是神情严肃,不怒自威。 “姑姑。”太微却很高兴,他虽知龙君宠不喜自己,但他登基后九华州对他支持甚多,毕竟是天族长辈,对他还算和善。 她虽年长辈高,不过容貌一直未改,故六界众人都尊她一声姑姑。 龙君宠眼眸微抬,抬手一拱“劳烦天帝天后相迎。”淡然一句。 “应该的。”太微侧身让礼“姑姑,请。” 龙君宠入了大殿。 九霄云殿跟她离开那会一样,没有多大改变,不过是灯啊桌椅有些调换罢了。 太微没有坐到等级森严的九霄云殿宝座,而是随身侍立在龙君宠身边“姑姑,上座。” 龙君宠看也没看天帝天后之位“不必了,我今儿来,不过是瞧瞧你们,顺带给你们带点补身的药。” 话音刚落,她身边的岑葳上神立刻让仙侍们打开带来的锦盒。 锦盒一开,异香而出,满堂飘散。 荼姚知道花神虽也能滋生奇花异草,但说到神药,龙君宠所制丹药才是六界之最,她当初没能救下夫君,这几十万年来便沉浸钻研各种能起死回生的奇药秘术“劳烦姑姑挂心了。”一身好医术无人可及。 “知道我挂心,你和太微就努力些。”龙君宠地位尊崇,说话自不必太过遮拦“你们成婚三千年有余,至今膝下无子,你父帝婆母皆已归混沌,我不得不提你一句。”态度冷然,自从知晓她与廉晁相恋却为了天后之位不念旧情,廉晁失踪不久之后就嫁给太微,就对她颇多不屑“你若不生养,我九华州有得是美丽端庄的仙子可为太微侧妃。” 太微在龙君宠面前真不敢多言,他的父帝都是龙君宠养大的,对于这位上神自己不过是孙儿辈分,她又握着第一次天魔大战后残存的天界十二旧族而组成的九华州,五方天将府中的将领也有大部来自那里,而且听说她肯让九华州的仙子给自己做侧妃也微微弯起嘴角,倒不是说九华州的仙子比其他仙子美,而是对自己更好的联合并控制九华州有益。 荼姚脸一僵,心头虽怒却不敢显露“是荼姚不好,还请姑姑息怒。” 龙君宠看看荼姚,也知她自是对自己此言是愤恨“荼姚,我好久没来天界了,陪我去外面走走。”放缓了声音。 荼姚对于龙君宠突然的柔和不由抬头“是。” 于是她们俩人撇下太微去了御花园。 荼姚是凤凰,龙君宠曾受她祖父大恩,所以对她也曾很是亲厚,也曾在她膝下有千年光景。 “做天后很累吧。”她做过所以知道。 荼姚搀扶于她,被她这一声说的不由脱口“姑姑……” “太微风流我素是知的。”龙君宠拍着她的手背“你啊还是得有个子嗣傍身才行。” 荼姚抬头看着身边的她“可是我也没法子,就是没有啊。”在外面都是天后架子的荼姚,此刻又显露些许女儿性情。 “前几日太湖一声龙吟你别说你不知道。”龙君宠继续往前走“那是应龙之音。” 荼姚有些犹疑“姑姑你不知道,那孩子,不过是……”于是将太微为离间太湖龙鱼族和钱塘龙族,迷惑了龙鱼族公主簌离,并使她怀孕生子之事告知“若无龙吟我都不知那簌离已经产子。” “你知道?”龙君宠蹙眉“知道不把那公主和孩子带回来!天家血脉怎可流落他地?” 荼姚知道龙君宠素来最喜于龙,太微的父帝是龙,廉晁虽不是龙却也是似龙,她明知太微权谋重也终因他为金龙而并不追究。 “你傻啊,将母子带回来,那位人鱼公主还感激你大度,做你羽翼总好过做她人臂膀。”龙君宠见荼姚似是不愿,又开口“你若不愿,我让人去领。”这太微身边还有其他族的侧妃。 “姑姑,不是我不愿,是天帝不愿。”荼姚大急“他,他——” 龙君宠眯起眼:太微用这种离间计实在卑劣,所以不想再面对簌离,更不想面对因此而有的孩子“天界这么大难道还没有那对母子容身之地,接她们回来,就将他们安排在我在天宫的居所,璇玑宫,那地方僻静,等闲难得有人去。”是她的旧居,也是她曾经避世之处,旁人不会太过靠近。 荼姚抿唇。 “说你聪明其实真傻。”龙君宠瞧见她浮出表面的不甘心和嫉恨“你若不养我来养。” “姑姑!”荼姚立刻着急了:龙君宠可是养了三代天君的人,东凌元君归元后,他的幼弟继位,龙君宠已长嫂身份辅佐,随后就是太微的父帝,再是太微,虽然更得她心的是廉晁…… 龙君宠见荼姚着急便趁机劝说“所以还是你来养,人都说男孩子阳气重,说不定你接她们母子回来,你就也能很快得子了呢。” 荼姚低头有些害羞。 过了十几日。 岑葳却带来让龙君宠大怒的消息,荼姚带兵屠了龙鱼族,多亏她带去的兵将中有九华州的人,故岑葳便也派了一支携带龙君宠的令牌下去阻止了天后,但是龙鱼族族王身陨,龙鱼族毁去大半,并且太微将近千里太湖做为这次作战的奖赏尽归鸟族。 龙君宠是水系龙神,虽然太湖龙鱼族在二次神魔大战时拒不出兵,首鼠两端,隔岸观火,但怎么说也都是臣于自己麾下,她已经对太微设计让太湖和钱塘两大水系皇族之间的政治联姻破裂睁眼闭眼了,可如今怎能让荼姚如此充当太微手中的刀剑,毁了洞庭“水神洛霖呢?” “去了,只是晚到了几步。”岑葳一笑,这一笑充满讥嘲“水神嘛,以德服人。”所以总是晚到一步。 “他是软绵性子我素是知晓,你派人安抚住龙鱼残部。”龙君宠下了她的软榻“去天界。”九华州虽也是天界,但远离天界中心,偏居远地。 天界。 荼姚刚带回那孩子,龙君宠就到了。 “姑姑。”荼姚见她怒气冲冲而来,低头。 龙君宠瞪了他一眼,看向那有些呆滞的孩子,那孩子白裳红纱,头上两只粉嫩龙角,她不理会荼姚,蹲身到那孩子面前。 那孩子目光依然迷蒙。 龙君宠闻到他口中的气味,没问他半句话,起身,抬手就打。 荼姚毫无防备,被生生打的脸颊红肿。 “荼姚,你灭他母族的事我还没跟你追究,居然敢给他吃浮梦丹?”龙君宠大怒“你信不信我打你打到大梦一场!”过去都是多好的孩子啊,怎么都变成如今这般。 荼姚捂住脸,也怒气完全无视自己天后尊位的龙君宠“我没强迫他!” “那你跟他说吃了那丹子的后果吗?”龙君宠美目微眯“荼姚,我让你接她们母子回天界,不是让你杀母留子,还是说这是太微的意思?” 荼姚不敢回答。 龙君宠恨铁不成钢,抬手指这不争气的荼姚:过去都是好孩子,怎么现在都成这样“岑葳。” “主上。” “带这孩子回九华州。”龙君宠不能让这苦命的龙娃待在这般阴谋诡计不知仁善为何物的虚伪夫妻身边“还有,三天之内将太湖拱手送回,不然……你知道我脾气。” “姑姑!”荼姚带孩子回来是为了争宠,她把孩子带走自己不就两头都落空了嘛,还有鱼米丰饶的太湖之地。 龙君宠不见她可怜样,带着孩子头也不回就走。 荼姚看着她离开的怨毒难当。 但是—— 荼姚抬手就握住飞射而来之物。 龙君宠的声音远远传来“一日三次,连吃七日,保你有孕。” 荼姚摊开手掌:一瓶玉琉璃瓶就在手掌中,用太湖换此药,龙君宠太会做生意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 九华州。 九洲华宫,九华州的君宫所在,长久以来也一直都是龙君宠的住所。 回来已有几日,自有仙侍、医仙负责照顾新来的孩子。 “主上。”被派出照顾那孩子的仙侍掌事从外而来“小殿下已经醒了,逸仙也看过了,只是……小殿下不肯更衣沐浴……”九华州的医仙叫逸仙。 书桌后的龙君宠放下手中竹简,微微抬头“这些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何用? 掌事仙女立刻下跪“请主上息怒,但事关重大,小殿下抗拒异常,小仙怕伤到小殿下……故不敢专断,还请主上移步。” 龙君宠想了下,还是起身。 清冰阁。 众仙侍在龙君宠来了之后便都散开。 巨大床榻上,小小的人躲缩在一角,警惕的看着那些想让他脱衣的陌生仙子,然后他看见了龙君宠,直接懵了—— 对于他这种反应,其他人没有诧异,很多人看见龙君宠第一面都是如此。 “你,是谁?”怎么这般光彩夺目。 “你可以叫我姑姑。”龙君宠笑容可掬“那,你叫什么?” 小龙娃怯生生的“润玉……” “谁取的名儿?果然贴切,他以后的确要给人做女婿啊。”龙君宠大笑而起“这名儿好,谁家有闺女的啊可记住我这龙娃,谁要是讨我欢心的多,赶明儿就把这小龙娃给他们家做女婿。” 岑葳也在旁边掩嘴笑起。 小龙娃可不觉好笑,只是这夺目女子笑的如此肆意让他有恐惧,他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笑的这么肆意,毫无顾忌的。 龙君宠瞧见他有些畏惧的目光“你怕我?” 小龙娃点点头,又在她夺目的笑容中摇摇头“不,不怕。” “既然不怕,那就更衣沐浴,你看你身上的衣服都脏了。”龙君宠指指被龙娃袖口的污迹。 小龙娃突然抓紧衣领,把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宁可脏,也不洗浴,为什么?”龙君宠不懂“你不是不怕我吗?难道担心我会害你?” “不要。”小龙娃就是不肯。 “那给我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不让我就扒了你的衣服。”龙君宠挑挑眉,故作凶恶状。 “因为,因为……”小龙娃却也瞧出她的佯装,并不害怕,磨叽半天,终于吐出一个字“丑……” 龙君宠不明白了“丑?”什么丑?谁丑? 小龙娃看着光华璀璨的龙君宠,低头,抿唇“我,丑。” 龙君宠东看西看“哪儿?” 小龙娃指指自己头上的角,还有撩开一些自己的衣袖“还有鳞片。”都丑,说罢后就扭头不看龙君宠半分,抱紧自己。 “丑也要洗澡,不然就是又丑又臭了。”龙君宠伸手去拉他。 “不要。”小龙娃躲闪,抬头间,看见了让他忘记挣扎的事,他看见在龙君宠头上也长出和自己很相似的犄角,目光不由被那对长长的犄角吸引,不由抬手摸摸自己头上的角“你怎么?”也有和自己一样丑陋的角,可这对角却为何看来这般好看。 龙君宠微笑着“我也是龙啊,自然有角,你说自己丑,那我也丑吗?”然后伸手撩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了赤红的鳞片“我也有龙鳞。” 小娃儿盯着她手臂上的龙鳞,又看向自己的手臂“可是,人都说……”然后抱住头,痛苦不已。 龙君宠知道这是因为逸仙解开几分浮梦丹的毒他才记得这些,但是更多的事他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谁说,既然说应龙丑,反天了,这小娃儿一身银白龙鳞,让她看了好喜欢,怎么就丑了;龙君宠抱住头疼的娃儿“不管什么人说了什么,现在你就是要洗澡,好看要洗澡,难看也要看;姑姑抱你一起洗个澡,然后娃儿就不疼不痛了,丑娃娃也会变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抱起小娃儿就走。 然后小娃在完全呆滞情况下和赤身的龙君宠一起进入温雨池,在这温热的水中,龙君宠抱着小龙娃“来吧,洗香香了。” 小龙娃看着抱着自己的姑姑“姑姑……”眼睛被热气熏的雾蒙蒙的,又无助又可怜的小模样惹人怜爱。 “哎呦,我的小宝儿。”龙君宠瞧着龙娃这委屈的小模样,好久没见过真身这么漂亮的银色小应龙了,怎么会不喜欢,真是越看越爱,亲了他好几口“来来来,咱把这碍事的衣服脱了。” 小龙娃被她亲傻了,任她宽衣。 而龙君宠的目光也在触及那孩子心口时眯了起来:那是——龙之逆鳞不可触!哪个混蛋竟敢刮了这孩子的逆鳞? 小龙娃好像看见龙君宠目光的停留,立刻缩起身,捂起自己视为耻辱的伤疤。 龙君宠抬手握住他的小手,满脸笑意“小宝儿,你给我看了你的伤疤,那我给你看看我的伤疤可好?” 小龙娃看着这满身玉润白瓷般白净的人儿“你哪里有?” 龙君宠抬手一挥,也露出了同样位置的一块伤。 小龙娃完全惊道了,竟然和自己伤疤的位置一模一样“姑姑?” “龙之逆鳞不可触,触之必死。”说话间,一条赤红的龙尾已经在水下蜿蜒而出“不过小宝儿,你放心,以后有我护着你,不会再有任何人能碰到你的伤口。” 小龙娃也看到了那条巨大的赤红色龙尾,红色的鳞片宛若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 倏然龙尾一摆,溅起的水火打到了龙娃脸上,龙君宠贼心坏笑起来。 被欺负的龙娃却呆看着她笑的那么欢畅:他好喜欢看她这般肆无忌惮的笑,那是遗弃自己的母亲和自己都不曾有过的明艳璀璨,好看的他都无法形容,只觉得这位姑姑真是太好看了。 …… 小龙娃润玉就这样留在了龙君宠身边,三千年转瞬而过。 期间龙君宠也经常会带着润玉去九重天小住,让太微和他一起做些父子该做的事,不过太微始终都对润玉淡淡的,而荼姚那边她已经怀有身孕,更是对润玉多了许多芥蒂。 不过润玉一直在龙君宠身边,她也对此无可奈何。 随后太微再度上战场,发生了和廉晁一样的意外,荼姚却意外的救回了太微,她也平安的生下了嫡子,火凤旭凤。 这令原本非常期待可多得一条火龙的龙君宠异常失望。 乳母抱着旭凤给来看望荼姚的龙君宠看“姑姑,小殿下长的多好看呢。” “好看个鬼。”龙君宠‘嫌弃’的瞅瞅皱巴巴的新生‘小鸡’。 得子万事足的荼姚原本得意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龙君宠才不理会荼姚的不乐意,问道“孩子叫什么?” “旭凤,这孩子真身是凤凰。”太微作为父亲自然有取名的义务“姑姑觉得可好?” “荼姚,你觉得呢?”龙君宠没回答,反问荼姚。 荼姚点头“我很喜欢,旭凤,旭凤,如同旭日的凤凰。” “既然父母都觉得好,老身这个做长辈没什么意见。”龙君宠卖老起来,至于给孩子的礼物,她一早就让人送来了“我还准备了一件礼物送这孩子。” 荼姚很期待,不知姑姑会送旭凤什么好东西。 龙君宠手指一点“我从花界移来一株凤凰花,希望这孩子能明白,万事不要强求,一季缘开,一季缘散,终是命数所定,命中有时终会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荼姚的失望显露无疑,她不明白坐拥九华州的龙君宠怎么会这么吝啬只送自己孩子一棵凤凰花树。 太微也隐隐觉得失望:润玉身上灵气逼人,一改以往瘦小孱弱之姿,可见龙君宠对他有多宠爱,可怎么换到自己嫡子,她只送了一棵花树,这心偏的。 丹朱从来不得龙君宠欢喜,反而捉弄不少,他可不敢得罪她,自也不开口,但对润玉还是可以逗弄一下“龙娃,看看,这是你的弟弟。”在旁边打圆场:姑姑爱龙胜一切,自己这只九尾狐从来不入她的眼。 小龙娃去看新生的孩子“弟弟?” 丹朱眉开眼笑“你看,弟弟好看不。” “好看。”小龙娃也笑起“不过没姑姑好看。” “小甜嘴巴。”丹朱捏捏润玉小脸“这么小就知道姑姑好看啦,以后可怎么得了啊。” “有其父必有其子呗。”龙君宠也是眉开眼笑,瞅着自己养大了不少的龙娃“以后给我一个个往家带,九洲华宫大的很,什么正妃侧妃,越多越好,养一群娃娃承欢我膝下,咱们可不做下了床就不认账的负心郎。” 太微轻咳,非常尴尬,但是随即看向龙君宠“姑姑这话……” “嗯,也免得有了这小鸡的天后娘娘日后对龙娃忌惮,我想了下,让润玉入我这支,做我养曾孙,以后继承我的衣钵。”龙君宠淡然。 “这怎么可以。”太微很是反对“润玉是我骨血,怎么能入姑姑这脉,不可不可,姑姑,我现在膝下只有二子,还请姑姑高抬贵手;润玉是荼姚带回来的,她也一直对他很好,视若己出。” 荼姚看向太微,不解为何他这般反对。 龙君宠轻笑下“太微你不必激动,我也不过是想问问你,既然你不愿,我不强求;既然你知道润玉是你儿子,可不要太偏心了,该给润玉的时间你还是要给。”龙君宠可不管荼姚开不开心,就是替润玉向太微讨要父子相处时间,这是润玉该得的。 “这个自然。”太微伸手摸摸润玉脸庞“太微知道的;姑姑这次来可要多住几天,荼姚生子是天界大喜,我让人搭了戏台,好好唱个几日,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看戏不必了。”龙君宠不喜欢听那咿咿呀呀的话本子“不过可以去省经阁读读书。” 龙君宠带着润玉离开。 荼姚让人带下小旭凤,看向夫君太微“你不是一直想要九华州嘛,她既然提出来了,就让润玉去……”也省得她给你立什么来自九华州的侧妃,其他侧妃自己都能轻易罢黜,可这龙君宠推荐的人自己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你懂什么!”太微面露愠色“入她那脉?她可是东凌元君的未亡人,若不是东凌元君早逝,哪里轮得到我的祖父和我父帝。”真不知荼姚这女人脑子里有什么,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荼姚这才明白自己的短视,也更明白夫君的无情:哪怕只是一个虚名,他都不希望润玉成为九华州少主,他要自己掌控这支天界皇族。他对润玉的无情让荼姚欢喜,不过荼姚也隐隐有层担心,龙君宠太过偏爱应龙之身的润玉,这对自己儿子未必是好事,她可是教导了三位天帝的女人,得想个法子让她和润玉从此离心,不过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龙君宠经历的事太多,自己必须小心行事。 三 几日后。 太微在省经阁教润玉习字和诗文,龙君宠在一边端坐看书。 就这般日斜已西,太微手把手教导润玉也有些累,收回手,让润玉自己习练,目光不由转向稍远处的书桌却见龙君宠撑头闭目。 其风姿神韵真让人心醉,有梓芬未有的英气。 润玉偶尔转眸看见父帝目不转睛的看着姑姑,轻声问“父帝也喜欢姑姑吗?” 太微被儿子缓过神,板起脸“怎么这么问?” “九华州中很多人都会如父帝刚才那般,看着姑姑出神,他们都喜欢姑姑。”润玉知道,可他不太喜欢那些人“是些‘求不得’的可怜人。” 太微被儿子这句语气很重的话震了下,回头。 润玉已低头继续“姑姑说过,爱而不得最是苦。”他不喜欢那样的姑姑,在黑夜中凝神望天,心魂游离,看似不悲不喜,却好像早已痛彻心扉。 “爱而不得……”太微低声轻喃儿子这句话。 “阿靳。”龙君宠一个瞌睡,唤了一个长久不被人所记得的小名。 太微却知道,他在龙君宠身边的时候知道的,阿靳是东凌元君在人间历劫时的名讳,他也是在那时遇到游弋人间的龙君宠,随后他回归天界也带回了她,在她一万多岁飞升上仙时不顾众仙反对立她为天后。她原本是在人间游弋的妖龙,名唤妖君宠,龙君宠这个名字都是东凌元君给改的,他说他会宠她爱她一辈子,可惜…… 爱而不得,最苦。 太微想起了自己的挚爱——梓芬。 的确,最苦。 …… 又过千年后。 润玉从后面抱住龙君宠“姑姑。”他最喜欢腻着姑姑,自己年幼时最怕的就是寒冷,还有失血过后彻骨的寒冷,但是只要抱住龙君宠那种寒冷就全部消散。 龙君宠玉指上捏着一颗珠子,好看的很,如一颗未开的莲苞,层层的白聚到顶端则呈现出粉色,她正望着这个出神,这是她今日练成之物。 “这是什么?” “陨丹。”她从□□《梦驮经》中找到的东西,并且还炼制成功了。 已有十四五岁少年模样的润玉不解“这是何物?” “可以帮助我断情隔爱,以达到太上忘情的宝物。”龙君宠放下那颗珠子。 润玉蹙起双眉“姑姑想要太上忘情?”下意识急喊而出“不要!” 龙君宠看向身后的孩子“姑姑只是想忘记一些事,一些事人……” “不可以,姑姑谁都不可以忘记。”润玉觉得她想忘记的人、事中包括了自己“不可以,润玉不许!” 龙君宠无法和润玉解释自己的伤痛,这几十万年她孤独的活着,看来什么都有,可自己最想要的人怎么都找不回了,这些年她试过多少禁忌的法子,可毫无作用,被灭灵箭所伤的阿靳,就算她屠尽灭灵族人也永远都找不到了,失去阿靳的她什么都没有。 润玉转到她面前,蹲身,他个子渐长,都已经快超过龙君宠了。 龙君宠抚摸着少年润玉的脸庞“我的龙娃儿越来越好看了,立如芝兰玉树,笑似朗月入怀。” 润玉的手覆盖住抚摸着自己脸庞的纤纤玉手,衣袖因此滑落,露出了手腕上先天灵宝人鱼泪“姑姑才是飘若流风回雪,皎如玉树临风。”他见过白裙衣袂飘逸的姑姑,更见过一身银色战甲,手持御龙剑的她,英姿飒爽,无人可及;润玉眉眼弯弯,低喃“姑姑,不可以忘记润玉。”是低语更是祈求。 龙君宠收起陨丹“这次你回天界,天后待你可亲厚?” 润玉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但随即还是笑如朗月“好,母神待我亲厚。” 龙君宠捏捏他的脸颊“亲厚才有鬼,小九那小子也长大了,那荼姚还不将你视为她儿子登上太子之位的阻碍。”因为你有九华州的护持。 润玉握下龙君宠的手“姑姑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呢?”她唤旭凤叫小九。 “你璇玑宫的人手可够?”龙君宠也不再问那些问题,关心起他的衣食住行“你对天界其他仙上不可过于冷漠。”润玉身份尴尬,虽有她护着,总还是免不得有些闲言碎语的“不卑不亢就好。”也不用过于亲厚,免得被荼姚更加猜忌。 “够了,姑姑给的人不少。”不过天帝和天后的人他都不要“是,润玉自当遵从姑姑教导。” “灭日冰凌练的如何了?”龙君宠让他坐下,不用一直蹲着。 润玉坐到她旁边的凳上“姑姑,那是禁忌之术……” “什么禁忌之术,那是水系高深秘术。”龙君宠可不管哪门子禁忌“这法术哪有什么好坏,是修习者决定法术用在何处,修习者向善法术自用在对处,反之,那才是禁忌之法,那琉璃浄火能让上神骨消魂散,若是被恶者所习,伤了吾辈,算不算禁忌?” 润玉点点头:算。 “故,心正则身正,身正则术正。”龙君宠笑容温熙“世上无邪术,只有蝎心人。”拍拍他的手“你啊好好练。” 润玉低头看她握着自己的手“润玉一定不负姑姑所望,习成高强术法,以后每日都护姑姑喜乐康建。” “哎呦喂,我的小润玉怎么这么贴心。”龙君宠如同往昔,高兴的啃了润玉脸蛋好几口,抱着揉了好一会儿“姑姑真是没白疼你。” 龙君宠没看见的是,被她抱揉在怀的润玉脸红到耳垂。 润玉在九华州住了一些时日,便回天界,龙君宠对他说他已经长大,不能只待在九华州,他身为天帝长子就该正规接受皇子教育,哪怕荼姚不愿,但他也还是和旭凤一起上书房,由众仙教导。 而且龙君宠不久之后也会作为武艺和兵法的教育者去往天界小住。 …… 这次龙君宠去天界就隐隐觉察到异样,不过她并未全然放在心上,她一心还是想要好好教导两位皇子。 旭凤性格自然开朗天真,不过龙君宠察觉到似乎受了太微和荼姚的影响,他对保护与承担两件事有特别执念,这自然是好,但万事过于执着就会成为性格中的缺陷,不过他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在太微和荼姚的羽翼下肆意的活着,只要引导的好,这也可以成为优点。 而相比旭凤,在外的润玉要清冷的多,沉稳温润,谨慎自持,他是一个‘稳’字,龙君宠自知对润玉做不到公正客观,毕竟他在自己跟前都快七千多年了,自己对他太过偏宠是有目共睹。 这日课毕,旭凤还是有很多兵法不解之处,便跟着龙君宠和润玉去往璇玑宫,继续探讨。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处,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真的,要废后?’ ‘真的,听说陛下将太上老君、月下仙人都召去问了。’ ‘天后娘娘的父亲可刚刚魂归混沌,陛下就要废后?’ ‘不废后,栖梧宫中那位怎么办?’ ‘做侧妃呗。’ “你疯啦,那可是花界花神。” 两位皇子都有些尴尬,特别是旭凤,更是尴尬又气愤,事关他母神,可他又无法影响父帝的决定,其实废后的谣言在天界已隐隐出现,只是自己母神对自己说让自己放下,安心跟着龙君宠习武练兵,其他的一概不要过问更不要多管,一切她自会处理。 回到璇玑宫。 龙君宠不像往日一般用红泥小炉煮茶,而是拿出一股清香的佳酿来,她虽无庖厨手艺,可并不妨碍她学习酿酒,这几十万年岁月让她学会了许许多多的事。 旭凤闻了一下“这有桃花香,姑姑,上次我喝了一日沉醉,这次是什么?” “你个小酒鬼,没酒量还敢乱喝,明明是一日沉醉你愣是七八天未醒,这次这个只是普通桃花酿。”龙君宠嗜酒,在夫君过世之时,她就是靠整日与魔族血战和喝酒度日,让她练得过人酒量。 旭凤先喝了一小口“这酒甘甜清冽,入口花香酒香相辅相成,真是味美。”喝了一杯,看向龙君宠,撒娇“姑姑——” “没有。”龙君宠冷哼一声“让你母亲知道了,还以为我要带坏你,所以一坛都不给。” 润玉拿起酒杯,他跟着龙君宠自然也是识得众多美酒佳酿,更是练得不错酒量“旭凤,你若爱喝,就得空到璇玑宫来,姑姑这次给我带来七八坛,都是大坛子,够你我喝些日子。” “姑姑就是偏心兄长。”旭凤哼唧。 “你母神若真待他如亲子,我就不偏心。”龙君宠也哼哼“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姑姑的拳头。” 旭凤立刻躲到润玉身后“哥,姑姑欺负我。” 润玉放下酒杯“这个我可没法子,长辈这是教导,怎是责罚。” “你也偏心姑姑。”旭凤朝兄长丢一个鬼脸“你们俩,就会一同欺负我。” 龙君宠拿了一块透明的桂花糕就塞到旭凤嘴里“那姑姑疼你,这是岑葳亲自所做,我可最喜欢这桂花糕了,给你吃,算不算疼你啊?”一脸坏笑。 这桂花糕其实并不大块,旭凤完全能咬到,又不噎,嚼了好久“好吃,稍稍甜又不太甜,满口桂花香……太偏心了,这酒这糕点,兄长这里好吃的我那里都没有,姑姑,你让岑葳教教我那里的仙侍。” “才不。”龙君宠拒绝“你要吃就来璇玑宫,你来的勤自然可以吃得到。” 旭凤不笨“是啊,我来的勤,我母神就知道我和兄长感情甚好,也让她想要欺负兄长多了顾虑是吧。” “是啊,皱小鸡。”龙君宠不掩饰自己的用意,挑眉“你母神自也知道,我这人随心所欲的很,这么多年也肆无忌惮的很,这话我撂下了,他日她若敢伤润玉半分,我定要你十倍奉还。”弯起嘴角,拿着酒盅抿了一口,伤人十指,不如斩她心肝。 旭凤怔怔看着似笑非笑的龙君宠“姑姑,你这么偏爱兄长,你亡夫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润玉抢在龙君宠之前,呵责旭凤:东凌元君是姑姑的死穴。 龙君宠捏住手中酒杯,倏然酒杯化为齑粉“这么作死,你爹娘知道吗?” 随后,润玉喝着桃花醉,看着龙君宠将凤凰尾羽拔了个精光,旭凤惨变雌孔雀,更让旭凤可气的是龙君宠命人将这些凤凰尾羽收集起来做了一把摇扇送给荼姚,说是她亲儿子为讨母亲高兴特意拔毛做的,旭凤敢怒不敢言,没办法他根本不是龙君宠的对手,让正在经历废后风波的荼姚又感动又心疼,劝儿子以后不可如此。 润玉是从头到尾看戏,全程温柔微笑。 四 某天夜里。 润玉听到响动,便悄声起来,瞧见明明已歇下的龙君宠穿戴整齐,似乎准备出门,不由跟上“姑姑。” 龙君宠回眸“你回去睡吧,明早还要上书房。” “姑姑,想去栖梧宫?”润玉有些担心“姑姑不要去。”担心她会为了花神与父帝起冲突“姑姑虽不怕,可父帝毕竟是天帝。” “我去看看她,不管如何我和那斗姆老尼也有几分熟识,你父帝也曾受我教导,可如今做出如此卑劣之事……只是去看看她。”龙君宠并没有那般高风亮节,为了一个花神而和天帝闹翻,毕竟九华州的众生还得在天帝手下安生。 润玉跟上她“那我跟姑姑一起去,不然我就不让姑姑去,我若此刻大喊也是能引起动静。” “你这个小人儿,难道还怕我掉了不成?”龙君宠手指戳他额头“真是,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瞻前顾后。” “润玉担心您。”润玉话由心出,自然真情实意。 龙君宠无法,牵住他的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身影就消失在璇玑宫。 等润玉缓过神,他人已经在一处宫阁内,宫阁内烛火微弱,一位柔美的女子正看着他们,只见此女子冰肌玉肤,容颜绝美,神情是泫然欲泣之态,楚楚可怜,柔美异常,难道她就是众仙口中那位能与姑姑相较的新六界第一美人? 润玉撇撇嘴:没感觉。 “姑姑。”梓芬见到来人就跪拜。 龙君宠倒也坦然受她一拜“苦了你。”扶她起身。 梓芬坐回原处“姑姑,深夜来访,是有事吗?” “我听说了,你誓死不从,可如此僵持你打算如何?”龙君宠边说边看了周围环境。 梓芬摇摇头:现在这般不是自己所愿,而她又逃不开太微。 龙君宠叹口气“要不要我去找你师父,如果她肯出面,太微看在她份上不敢不放你。” “师父不会出面的。”梓芬太清楚自己师父脾气“姑姑,梓芬素知您智谋无双,既然您今夜来看我,肯定是想为梓芬指点迷津。” 龙君宠单手一抬,手中幻出一颗丹珠。 润玉看得分明,就是姑姑上次说要太上忘情时她拿的丹药,这千年来他一直担心姑姑偷偷服用,但好在她没有,如今再看到不由多注意了几分。 “这是?”梓芬似乎识得。 “陨丹,断情绝爱,你如今顾忌太多自然被太微以此辖制,若你服下陨丹,隔绝情爱牵绊,也许就能自己逃出生天。”龙君宠将丹药转移到梓芬面前“这丹药我做了五万年,本想着自己服用,可太上忘情,如今给你算是还你师父当年一抹香灰,至于到底要不要用,随你。” 梓芬收下了“多谢姑姑。”龙君宠年岁太久,但六界众人皆尊称其姑姑,也是她有着一颗是非公正心。 龙君宠摇摇头“梓芬,你要早做决断,太微起了废后的念头,可荼姚,我太清楚她了,你夺她后位她必定会要你性命,你若想活就想尽办法活着,毕竟活着才有机会离开。” 梓芬眼泪落下。 龙君宠见她落泪也实属不忍,又拿出一片赤色的璀璨之物“你不过是一瓣莲花,荼姚已练成琉璃浄火,你不是她的对手,我虽无法救你离开,但有此自可护你一回,但切记,也只能护你一回。” 梓芬双手接过:那是赤金龙鳞,龙君宠的贴身鳞片,她年头活得久了,身上鳞片自也是难得宝物,只是刮龙鳞何其疼痛,故能得此者少之又少“多谢姑姑护持。” 龙君宠不忍见她又落泪,过去,想要安慰她一番,但在握住她手腕时,探到一丝异象。 梓芬见她蹙眉,却不解“姑姑?” 龙君宠悄声在梓芬耳朵说了什么。 梓芬大惊,立刻单手护住腹部。 “这是,谁的?” 梓芬抬头,眼泪又瞬间落下“求姑姑守口如瓶。” “这么说,不是……”龙君宠没有完全说出口。 梓芬低头,双手护住自己腹部。 龙君宠立刻想到“所以他要给他们俩指婚?就因为……”其实花神和水神的事她有些知晓,自己这里的探子有很多消息来源“那洛霖可知?” “求姑姑,如果让他知道他会有危险的。”梓芬如此忍辱负重也是为了所爱之人。 “可你更该知道,一旦此事让荼姚知道,你就是有死无生。”龙君宠站起身“不行,我带你离开……” “姑姑,不可,我若这般离开,太微一定会迁怒于您。”梓芬双手拉住龙君宠的手“太微为人您最清楚,若给他寻到机会……姑姑,我一人受辱也就罢了,您若定要插手必定与他闹翻,你们都性格刚烈,若……必定会与他拼个鱼死网破,到那时魔界就会趁机作乱,六界更将永无宁日。” “他敢!”龙君宠张了嘴“我,这混蛋东西,想逆人伦反纲常不成?”自己可是他奶奶辈的长辈,难道他还敢打自己? 梓芬一怔,低头。 润玉瞧着、听着,一言不发。 龙君宠见梓芬不语,也不多细问“你等着,我定会想到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救你出火坑,我就不信了我,太微那条混蛋龙敢跟我叫板。” 梓芬看向龙君宠“姑姑,多谢你,我已毁去天界所有花草,但我也知道姑姑是爱花怜花之人。”走过去,拉住龙君宠的手,将自己一点灵力从她的手心内注入“这是我谢姑姑龙鳞和陨丹的回礼,我以花神之名宣布,以后能让天界百花盛放的人,唯有姑姑一人。” “今日太晚了,你就早些休息,我明天正大光明来看你,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龙君宠心中气极,那不管不顾的脾气又上来了,她这回就和太微顶硬上了,他要是敢跟自己玩阴的,自己也不会客气,阴谋诡计这东西自己是好久不玩了,但是还玩得动。 梓芬送龙君宠离开,一手里拿着陨丹,一手贴住自己的肚腹。 …… 润玉和龙君宠回到璇玑宫。 龙君宠眉头紧锁。 润玉看着她“姑姑,那位花神是不是有孩子了?但孩子不是父帝的。” “这聪慧娃儿到底谁教的?”龙君宠抬手摸摸他的发“看出来了呀,不过可不能说啊,你先去睡,睡不好就长不好,那可就真丑了。”这孩子的审美也不知缺憾什么,近万年来自己怎么都扳不过来。 “姑姑想怎么救她?”润玉不上当“姑姑,你真要和父帝闹翻吗?” “你父帝行事真是越来越过分。”龙君宠说到这里真是眉头紧锁,瞧着自己一手带大的玉娃儿“你以后可不能如他这般,对待喜欢的人一定要争取,而不是强夺,两情相悦才是真情,强取豪夺的不过是虚幻,一旦被揭穿只有满目无法收拾的疮痍。” 润玉点头。 “你父帝不懂爱,他对梓芬不过是占有欲。”龙君宠看不起太微,他太烂了,对润玉的母亲是欺骗,对荼姚是利用,对梓芬是占有“他不懂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润玉瞧着她“陪伴?” “是啊,花神就是如此被另一位男子所感动的。”龙君宠有些惋惜,梓芬一定是因为被太微强占觉得配不上水神了才拒绝的他“喜欢她就陪在她身边,不求多炙热浓烈,但求爱我长久,陪我永恒。”而这些自己没有,有时她也会想当初她和阿靳是不是爱的太多浓烈,在那些年间用尽了彼此相守的爱,所以老天带走了他。 “姑姑不哭,润玉会陪着姑姑的。”润玉抬手抹去龙君宠不自知而落下的眼泪,环抱住她“一直陪着。”到你所说的永恒。 龙君宠被他抱住,才觉得他真有了些男子的感觉,伸手摸摸他的身体“锻炼的不错啊,这手感,紧致。”也岔开了话题。 润玉突然被摸,不由退了半步,不知为何他对于龙君宠刚才的触摸有些害怕,害怕的不是被她触摸,从小到大他一直与她同寝,小时候还会同浴,可就在刚才她的手就好像带雷电了一样,给了他一种麻酥的触感,而好像那种电光的触觉让自己心神摇曳,并且让他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好像心中有一头隐藏很深的凶兽因为那触觉而让自己察觉到了它的存在。 龙君宠不解润玉为何突然跳开,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眼前避开自己目光的窘迫少年郎,有仿佛明白了什么,暧昧的笑起“噢噢噢,赶明儿得请个这方面的老师,我们家龙娃儿得懂人事了;哎呦喂,也不知哪家姑娘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做你的正宫天妃,侧妃该娶个谁家姑娘?得会生养。”转身,自己眉开眼笑的“我一定要给你找最好看的姑娘当媳妇,那你的孩子一定会很好看,我们龙族内哪家姑娘和你年纪相仿来着?这个小几岁也没关系,都会再长的……哎呀,这孩子长大了,我就不能搂搂抱抱了,唉,好郁闷哦。” 润玉瞧着她慢步回自己寝宫,低头看看刚才拥抱过她的双臂:姑姑,你就是龙族最好看的姑娘啊。 五 第二日。 龙君宠正常给两位皇子授课,想着下课后再去见梓芬,却未料岑葳带来了消息。 梓芬跳下临渊台。 得到消息的龙君宠提前结束了授课,直接去找太微。 遇到了同样接到消息要去花界的太微。 “站住。”龙君宠厉声。 太微停住了脚步。 龙君宠看向他“太微,你是天帝。”而天帝有天帝的职责“众仙众神都看着呢,其中也包括你的两位皇子。” 太微咬紧牙关,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拱手“姑姑,姑姑最知爱不得之痛,更知失去所爱的肝肠寸断,姑姑,太微,未求过您什么,这次,我求您,不要管。” “你喜欢梓芬无人能管,但把人强行留在栖梧宫是什么道理?”龙君宠质问而言“如果真是喜欢,想要立妃就好好按照天界纳妃的规制来,别让你的爱变成害。” 龙君宠的话让太微见见冷静下来,他想到了六界,想到了荼姚,还有鸟族,他慢慢恢复自己的心绪“姑姑……” “这样的缺德事你别找我。”龙君宠不干,但也柔下声“但我也劝你一句,别把她真逼的太甚,连临渊台她都跳了,还有什么她会顾忌?真把她逼死了,你又能得到什么?” 太微退后,踉跄了一步。 龙君宠见自己所言对太微有所撼动,便又加了一句“她如今对你满心怨怼,不如让她自己冷静想想,她毕竟曾经也与你两情相悦,你若现在宽仁以待,诚心对她悔过,保持距离,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也许会有另一番光景。” 太微现在心乱如麻,龙君宠的话还是让他多了几番思量,慢慢转身返回九霄云殿。 龙君宠转身,看见荼姚。 荼姚上前,微微施礼“多谢姑姑。”劝阻了太微去花界。 “他应该短时间之内不会再有去花界的念头,但是你也不要去,荼姚,梓芬已经跳了临渊台,这般决心也是告诉你她的意思了,得饶人处且饶人。”龙君宠也提醒荼姚,免得太微不去荼姚去了,梓芬有孕还是让她好好孕育那个孩子,这也是自己能为她争取的一点安宁。 荼姚这次倒是乖觉,点点头“是,荼姚明白。” “母神。”旭凤从后面跑上来。 荼姚抬头也看见旭凤身后走来已气度高华、神采卓绝的润玉。 旭凤站在荼姚身边。 “小九。”龙君宠清冷的唤了他一声。 旭凤向龙君宠颔首行礼“请姑姑吩咐。” “已经没事了,这几日就好好陪伴你母亲。”龙君宠有资格这么说“我教授多日也有点乏,故你不必着急课业,我也不急着走。” 旭凤明白龙君宠的用意“是,多谢姑姑。” “嗯。”龙君宠轻应了句“陪你母亲回宫吧。” 旭凤便陪伴母亲离开。 润玉自然是她侧后,见她回转便跟随左右。 走出好些路。 润玉见四下无人,才开口“姑姑,父帝会放过花神吗?” “你认为呢?”龙君宠反问。 润玉略微摇摇头“不知。” “你心里知道就好。”龙君宠淡笑。 润玉便也跟着笑了:还是姑姑。 龙君宠边走边瞥了他一眼。 “姑姑想说什么?”润玉察言观色的功夫也不错了。 龙君宠突然挽住他手臂“看着荼姚母子,什么感觉?润玉,你若愿意……”我可以帮你找回你母亲。 “我有姑姑。”润玉任她挽着自己,继续往前走“足矣。”他不愿意见‘丢弃’自己的母亲,他有谁都比不上的姑姑。 时间就这样流失。 太微和荼姚都一如往昔没有再去为难花神,旭凤和润玉又恢复了课业,天界也依然是繁荣升平,一片和谐之景。 润玉练功、课业都非常努力,他想要更快的修炼,以后可以成为保护姑姑的那个人,他觉得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但是令他万万没想到让姑姑遭受巨大痛苦的人竟然会是他自己。 这几日水神与风神大婚典礼将至,所以洛湘府很是热闹,而龙君宠作为天界龙族的水系代表人自然也是要帮一把,所以最近进出璇玑宫的人也络绎不绝。 这天夜里。 龙君宠才得了些许空暇和润玉下棋。 润玉这些日子作为璇玑宫的主人接待各路来访仙客倒也是大方得体,礼范俱佳。 下棋中,润玉觉察到龙君宠一直看着自己,时不时发笑“姑姑,为何笑我?” “我是欣喜,感觉我家有儿初长成啊。”龙君宠一手托腮一手执棋,目光始终落在已经温良端方的少年公子身上“也快是你万年生辰了,姑姑要送你一份礼物。” “润玉很期待。”润玉不多问,想要保持神秘。 “你这性子也不知到底似谁,这么温吞吞的。”龙君宠自觉是个急性子,要是自己肯定会问是什么之类的,就算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也要问。 润玉下了一子“自然是姑姑,近朱者赤嘛。” 龙君宠手指一点,润玉手旁多出一叠画册“这些事九华州与你年岁相仿的闺秀……” 润玉执棋的手握起“姑姑,我的婚事得要问过父帝。” “所以就先相处啊,你啊,就跟在我身边,也不往其他地方去。”龙君宠也下了一子“润玉你也不小了,又是天帝长子,你的正妃……” 润玉啪的一声拍下自己手里的棋子“姑姑,我素知你为了龙族延续煞费苦心,只是润玉年纪尚轻,还未建功立业,不想过早谈及此事,还请姑姑莫要再言。” 龙君宠见他动气,也放下了手中棋子“我在一日自然会护你一日,可若哪天我不在了呢?” “姑姑!”润玉俊眸愠怒,漆黑的眸子一下子似乎蕴集了暴风雨前的万千黑云,波诡云谲。 相比润玉怒气环绕,龙君宠倒无半分异样“我若哪天……你父不会让你执掌九华州,因为这是皇族最大的势力,有九华州在鸟族、魔族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若我有事太微只会自己握权在手,所以我的小鱼儿得找一个能保你平安的高门妻族,若姑姑又现天衰之相,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姑姑,你若是真心在意润玉就不该说乱我心神之语。”润玉周身怒气不减,站着俯瞰依然坐着的龙君宠。 “我就是为你思虑才要你如此。”龙君宠微微抬眸“在我跟前的众多孩子里姑姑最会疼爱于你,若你父帝仁善,对你多几分父子之情,我不会如此,鱼儿,你就再气也抵不过姑姑已有的年岁,我不得不都为你思虑将来,再说姑姑陪不了你一辈子。” “为何不能一辈子?!”润玉宽袂拂动“姑姑,润玉只想陪您一辈子。” “你可真是孩童之语。”龙君宠听闻此言,摇头,好笑“润玉你几岁?我几岁?你还有大好年华,姑姑却是岁月残躯,如何一辈子?” 润玉绕开石桌,到她身边“姑姑身体康健,并未有天衰之相,所以自可以是一辈子。” “那你不娶妻了?”龙君宠抬眸瞧他。 润玉抿唇“不娶。” “那我曾曾龙孙哪里来啊?等石头缝里崩出来?”龙君宠斜眸。 润玉也斜眸“姑姑是怕自己天衰之时顾不到润玉,还是说想诱骗润玉做延续龙族的工具?” “嗨,这倒霉孩子,什么意思啊?”龙君宠也腾的一下站起身“我哪点没为你考虑了?” 润玉突然倾身靠前,以已经超过龙君宠的身高俯头而下,似笑非笑“姑姑,双龙更易育龙。” 龙君宠瞧着面若冠玉的润玉,嘴唇微红,眼眸深邃“我给你找龙女。” 润玉觉得自己心口因为龙君宠的回答生出团火“好!我等着姑姑给我找的龙女。”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龙君宠瞧着他拂袖而去:哼,小样,敢跟你姑姑我闹脾气,给我等着。 …… 尚书星馆。 “病了?”旭凤很意外,这万年来龙君宠可从来没有小病小痛,转头“兄长,姑姑怎么就病了?” 润玉只管自己写字,并不回答。 岑葳瞧润玉不语,也不多言,福福身就告辞离开。 “哥!”旭凤见他不回答,追问了一声“姑姑到底怎么了?” “心病。”润玉心里清楚龙君宠就是想跟自己耗,当然他其实有些不确定,怕不是自己那晚和她闹脾气真的把她气病了不成,想到这里也停住了自己的笔,口吻不由放软“我不是很清楚,待会儿我回去就去看看她。” “我也去。” “不许!” 旭凤和润玉都一愣。 润玉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说出这话,缓过神,解释到“我的意思是姑姑身体到底如何还不清楚,我倒听闻母神最近玉体不安,你还是多陪陪她,姑姑那里有我;如果她真有哪里不好,也等她好转你再去看,不然以她脾气你去了也是吃闭门羹。” 旭凤听了兄长这话才明白兄长刚才那一丝的霸道,觉得有礼“也是,兄长最知道姑姑脾气,如此甚好,等姑姑好些我再去瞧她;那兄长带我先问候姑姑一声,待她好些,我再到床前叩拜。” 放课后,润玉便急冲冲回宫。 六 璇玑宫, 琳琅阁是璇玑宫中一间,龙君宠将正宫寝殿让给润玉,自己就择了琳琅阁。 润玉回来后就去往琳琅阁拜见,但是岑葳拦住了他。 “大殿,主上吩咐不见任何人。”岑葳恪尽职守“特别是大殿。” “岑葳姑姑,姑姑到底怎么了?”润玉很担心龙君宠真的病了,她是经历过生死的神“不要紧吧,岐黄医者有没有来看过?” “主上到底怎么了?大殿不知吗?”岑葳反问“大殿这万年一直在主上跟前长大,几乎形影不离,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主上对大殿是否真心实意,大殿心中真的不知不懂?若如此,主上的心血真是白费了。” 润玉被她说的理亏“岑葳姑姑,我,我只是,只是听到姑姑说一些丧气话,我又无能为力所以才气恼,我不是气恼姑姑说错,而是气恼姑姑没有说错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大殿若是真有心就该明白主上对什么最上心。”岑葳就要他如今这般懊悔“大殿即是如今天帝血脉又是应龙之身,就该为延续龙族尽心尽力,龙族这万年来人脉稀少,血脉凋零……”说到这里岑葳都要叹气“原本还想着天后和诸位侧妃娘娘能为陛下诞下龙子,可现在……姑姑着急不是没有道理,这六界也唯有大殿您能让主上将心事倾吐,可您还这么任性,如今六界龙子都少,何况龙女,没想到您这么挑剔,主上怎能不伤心,她本来就忧思深重……” “姑姑没事吧。”润玉真的急了,觉得龙君宠是真的被自己气病了“让我看看她。” 岑葳就是不让“药呢天宫的医仙已经拿来了,但是心病还要心药医,大殿,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润玉微微垂眸,思虑了片刻,抬眸看向岑葳“润玉明白了,但有件事还请岑葳姑姑帮我。” “大殿直说。” “姑姑最爱你做的桂花糕,若可以,请将做法教给润玉,我自当亲自做之,然后向姑姑告罪。”润玉决定退一步,有些事他也想好好想想。龙君宠说过,遇到难事不会立刻影响大局之可徐徐图之,来日方长,如今也许就是如此。 岑葳满意的微笑“好。” 待润玉走后,岑葳进入房间,来到软榻前“主上。” 正在软榻上咬着瓜果,挑着美人图的龙君宠抬眸“如何?” “行了,大殿着急,以为您真的病了,问我拿了桂花糕的做法,要亲自给您下厨,然后来告罪。”岑葳也坐下,拿起一张美人图“姑姑现在看中哪家姑娘?” “钱塘龙族有位小公主,与润玉差了两千岁,容颜绝色却没有被她父兄宠坏,很是温柔。”龙君宠将手里画册递过去“瞧瞧,眉间眼角都是温柔,与我小鱼皇子最是般配。”也算全了钱塘龙族人鱼族的旧约,由自己出面,再者润玉那般模样,料他们也是肯的。 岑葳看了画册“果然是温柔娴静的模样,那我立刻着人细细打探。” 龙君宠点头“希望她也有容人之量,我还想为润玉纳两位侧妃,九华州天麓族的小七可爱伶俐,其母还有人鱼族血统,现在与小鱼母族关系也甚为密切,如果能将她纳为侧妃,也是今后修补润玉和人鱼族关系的一条线,还有洛湘府沁蓝大仙的女儿水姬,” “娶公主为正妃,纳路齐儿、水姬为侧妃,这样钱塘太湖两族和洛湘府就是大殿最有利的后援力量,加上天麓族在九华州的份量不小……主上为大殿筹谋,真真是用心良苦。”岑葳放下画册“只希望大殿能明白主上苦心。” “我不得不如此,哪怕他说我处心积虑,想要他做延续龙族的工具,我就是想看他成亲。”龙君宠突然手压住胸口“岑葳,我可能真的快要大限将至了,近日里总觉得气虚血冲。” “主上?!”岑葳也是头一回听说龙君宠真的不适“您……” “没那么可怕,我还能挨一两百年,足够把事情料理清楚。”龙君宠平下心头那股冲心之气“只希望能在这百年里见他成家立业,也算了却我心头大事。” 岑葳不由落泪,龙君宠也的确高龄,如今六界,除了斗姆元君再无与她年龄相近者,她那一辈的上神大多都已身归混沌。 “这件事不要告诉润玉,等他成亲,身边有了娇妻美眷,那份伤心就能有人安慰了。”龙君宠叹口气,怎会不知润玉内心的孤寂,所以她总是陪着他、伴着他,不让他孤单影只,可自己这年岁毕竟与他相差太多,无法伴他长久,若自己离开也希望他能够有人陪伴。 岑葳收拾了满榻的画册“那我们何时回九华州?” “尽快吧。”龙君宠看向岑葳“辛苦你了。” “为主上,没有辛苦一说。”岑葳受龙君宠救父救夫大恩,自当肝脑涂以还此恩“我去准备了。” 龙君宠侧卧躺下,体内两股力量又起了波动。 …… 璇玑宫膳厨。 润玉按着岑葳的法子亲手做着桂花糕。 “大殿,这桂花蜜我就放这儿了。”膳厨的仙侍搬来了他需要的东西。 “有劳了,多谢。”润玉对其也是温文有礼。 仙侍离开,但离开前她目光微微后移,勾起嘴角。 润玉将那仙侍送来的桂花蜜用于桂花糕中。 第二日一早。 龙君宠因体内两股灵力对冲而一夜未眠,甚为疲累,但此刻润玉在门外唤她,她打起精神“进来。” 润玉推门入内,手中端着食盘。 龙君宠并未梳妆,披了外裳,长发披散在肩头,依然美丽异常。 “姑姑。”润玉见她起身,神情如常,便也放下心,知晓她就是装病,但还是跪下“润玉告罪,还请姑姑原谅。” 龙君宠都到他身侧“那你知道自己错哪儿吗?” “润玉婚事但凭姑姑做主。”润玉知道她想要什么。 龙君宠很满意他的退让,蹲身“做了桂花糕?”知道,也闻到了香味。 润玉点点头“我还配了姑姑喜欢的清山茶。” “果然知我。”龙君宠又对他笑靥如花“来,我正好饿了。”扶他起身,一起走向旁边小桌。 润玉将桂花糕放下,衣袂一挥,红泥小炉上热水正开,撩袖为龙君宠沏茶。 龙君宠拿起透明糕点,放入嘴里,嚼了几口吞入。 “好吃吗?”润玉很期待龙君宠的评价。 龙君宠笑起“当然,你做得嘛,我的小鱼儿,做什么都好。”然后又拿起一块丢入嘴里。 润玉愿意看她笑,也拿起一块,可自己还没吃,嘴里塞着一块的人就朝他指尖那块张嘴一咬,抢掉之后,将盛着桂花糕的玉碟抢到自己怀里,嘟起嘴“这是你给我做的,全都是我的,你不许吃。”说着又拿了一块儿搁嘴里。 润玉让她喝口茶,有时候姑姑就跟孩子似的“不抢你,慢慢吃。” 龙君宠好不容易将嘴里三块咬开吞入,喝了一口茶,满足的眯起眼:好吃,这孩子真是厉害,头一次做的糕点就对她口味,未来仙途肯定不可限量。 润玉就愿意瞧她被满足的表情,那是特别幸福的表情“姑姑喜欢以后润玉多给你做。”她露出这般表情是自己的心也被那种幸福感填满了。 龙君宠睁开眼“鱼儿,这个给你。”她手在空白的桌面上移动,然后有件东西就显露而出。 润玉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支寰谛凤翎“这?” “这是荼姚的祖父送我之物,就是荼姚看见也会让你三分。”龙君宠微笑,又喝口茶“你随身带着。” “这是姑姑之物,润玉不要。”早听说寰谛凤翎是鸟族圣物,能帮人挡灾挡难“姑姑用来防身就好。” “姑姑有你,不需此物了。”龙君宠让他拿着“以后你护着我,比起这鸟毛,不是更好?” 润玉听闻龙君宠如此说,先露出异色,但也随后显露欣喜“姑姑,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便会护你平安康乐一日。” 龙君宠也最爱看到她的小鱼儿如此眉眼弯弯的模样,如同往日般想要伸臂,可突然停了:小鱼儿现在长大了……她眨眨眼,美眸水雾,如同可怜的小兽般“小鱼,我能抱抱你吗?” “当然,姑姑对润玉无需顾忌,我依然是你的小鱼(儿)。”润玉还未说完就被龙君宠抱个满怀,又揉又抱又啃脸蛋,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事“姑姑。” “嗯?” “你对我祖父和父帝也曾如此过吗?” “你祖父有,不过他过了幼儿期就不曾了,你父帝绝对没有。”龙君宠边抱边说“小鱼儿,你身上的龙涎香最好闻了。”而且他年纪越大味道越清冽,特别特别的好闻。 “姑姑……”那是东凌元君身上的龙涎香好闻还是我身上的好闻?可这句话他问不出来。 龙君宠却突然推开润玉,往后踉跄好几步。 “姑姑?”被推开的润玉也惊到了,他稳住自身后立刻上前想去扶住踉跄的龙君宠。 就在他碰到龙君宠的手指时,龙君宠一口黑血喷洒在了他雪白的衣袍上,人也不自主的瘫软下去。 七 润玉一个健步抱住瘫软下的龙君宠,惊叫“姑姑,岑葳姑姑,快来人啊!” 龙君宠嘴里大口吐着黑血。 听闻润玉叫声的岑葳立刻赶来,她到时就见满屋子已被巨大的龙尾填满,龙君宠竟然维持不住人形了“主上。”抬手关了琳琅阁的门,并下了好几道结界,冲到最里面。 润玉的衣袍有大半被龙君宠喷出的黑血染脏,润玉正抱着龙君宠往她眉心输注灵力。 岑葳沾染黑血,闻了起来“运日毒,主上!” 润玉虽然慌乱却还是听到岑葳所言“运日?怎么会?”世上有一种鸟,鸩大如雕,紫绿色,长颈赤喙,食蝮蛇之头,雄名运日,雌名阴谐也;运日之毒就是采自雄鸟身上,而且据说雄鸟的颜色越多,运日毒就会越剧烈,而现在他们不知道加入桂花糕里的运日毒到底是几色,但看龙君宠的样子,估计起码得超过百来色。 岑葳立刻拿了龙君宠平日做的丹药给她服下“姑姑吃了什么?” 润玉的目光落在了那碟子桂花糕上“我做的桂花糕。”她吃了很多块,几乎吃完了,难道……不,不可能!那是自己亲手做的。 丹药很快有了效果,龙君宠的龙尾消失,岑葳让润玉将昏迷的龙君宠放上床榻,自己拿起仅剩的桂花糕闻了一下,吃了一小点“润玉,我们立刻回九华州,你跟我一起回去,今日之事,决不能让外人知晓半分。” 润玉不解却没有多问“岑葳姑姑,我没有……” 岑葳看向他“我知道你没有,但是别人不知道。”毒杀龙君宠的罪名润玉承担不起。 “谁?”谁如此憎恨姑姑不仅要毒杀她还要嫁祸自己,鸩毒来自鸩鸟……不,太过明显了,可如果她就是故意为之呢“我……” “润玉,此事我不会让第三人知晓,不会有人知道。”岑葳让他放心“你现在守着姑姑,但是不要再给她输灵力了,你要保存自己灵力,我们并不知道毒杀之后会不会有另一场武杀,我现在去安排回九华州的一切,你护着姑姑。” “是。”润玉用力点头,然后看向躺在床榻上昏迷的龙君宠。 岑葳离开,但是结界未解。 润玉握住龙君宠的手,懊悔不已:他完全没想过自己身边的人里会有恶徒,刚才自己还说要保她平安康乐一日,可转眼竟然是自己害了她“姑姑……”他心中充斥着巨大的内疚与无边的自责,龙君宠对谁都防三分,唯独对自己没有半点提防之心,自己明明知道却还是如此大意,致使她遭此劫难,都是自己不好,是自己的错。 随后龙君宠在岑葳和润玉和一干忠心的九华州干将护卫下离开天界,归程中果然遇到不明刺客的袭击,好在九华州诸将得力,才有惊无险,将龙君宠顺利护送回九华州。 九州华宫。 龙君宠终于醒了,吃了不少丹药,强撑身体将诸事安排妥当,但是她的身体透支太严重了,而且那运日之毒就不是单单百色,而是极少罕有的三百三十三色,这明摆着就是要置龙君宠于死地。 她这身体已经无法再支撑,必须闭关,不然就真会身销魂灭了。 润玉被叫她跟前,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极具削瘦,但是目光从温润转为凛然,只有看着龙君宠才会恢复如初,柔声“姑姑。”跪在她跟前。 龙君宠很虚弱,但依然坐着,抬手抚摸他的脸庞。 润玉觉得那只手好冷,却轻如羽拂,不由眼泪滑落“都是我不好……” “嘘。”龙君宠用另只手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垂下“鱼儿,记住,不要追查,一切等我出关再说,我闭关之时你要一切如常,不可妄动。” 润玉不敢违逆“是。” 龙君宠点点头“我知道你现在心不平,但是再不平也要保住性命,谋定而动,小不忍则乱大谋。” “润玉一定遵从姑姑教导。”他咬牙应下。 龙君宠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姑姑,给你择了三门婚事,岑葳会助你,你娶妃后,就有洛湘府、钱塘龙族、九华州天麓族为依凭,这样不管是你爹还是荼姚都不敢对你如何了。” “不要,姑姑,不要逼我娶妻。”润玉摇头。 龙君宠虚弱的对他露出宠溺的笑容“我的小鱼儿配得上天界最好的公主,可惜姑姑看不到你穿喜服的模样,一定是丰姿隽爽、顾盼烨然。” “姑姑,润玉跟你一起入关。”润玉恳求的握住她的手,太冷了,却又白的有些透明。 龙君宠摸摸他的黑发“头发都散了,来,姑姑,给你梳头。”就如同你年幼时一样。 水镜前。 龙君宠慢慢的梳着润玉的乌黑长发,然后编起,在束成冠,慢慢的将那支凤羽插入。 坐着的润玉瞧着镜头的人,她还是这么美,只是孱弱让她看起来有了几分病态苍白。 龙君宠也瞧着镜中的他,她需要靠着他的背才能站立住,对着镜中也看着自己的少年郎温柔如水“鱼儿,记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润玉含泪点头。 不久之后。 龙君宠再次闭关。 同时水神与风神大婚典礼举行,且在婚礼上天帝为他订下一门与水神长女的婚约。 岑葳知道这不是天帝多宠爱润玉,而是怕润玉娶了龙君宠看中的三人后得到三方支持故先下手为强,定了与水神的婚事,这门婚事看来是保了润玉,也不失门第,但水神和风神才不过刚刚成亲,何时有女根本不可知,润玉却已有万余岁,而以水神在天界的威望,又是天帝亲自立下的婚,他的女儿自然不能为侧妃,而正妃不入门,润玉就是自己愿意也无法先纳侧妃,等于是天帝给了润玉一个看似能吃的空心汤圆。 她本以为润玉会以主上之名拒绝天帝,没想到润玉应下了,龙君宠给他订的三门婚事便就只能此作罢,岑葳无奈,现下龙君宠入关,九华州必须以稳为营,既然润玉本人如此,她便也不再多言。 花神梓芬产子后仙逝,百花凋零,敛蕊不开,天地间颜色尽失。 直到四千年后。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冰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八 四千年后。 九华州。 岑葳看看这微微暗下的天色“今天是霜降,先花神的忌辰。”对于这件事她也很惋惜。 “也是二殿按律涅槃的最后一日。”逸仙摸摸的白胡子“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虽然他们远离九霄云殿,可是六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出岔子也与我们无关。”岑葳抬头看向九华州高空上,在那最高的地方便是九华上神闭关之处,那里气流诡谲,不是龙神之身根本无法到达“大殿回去了?” “嗯,都四千年了,关内没有一点动静。”逸仙其实很是担心“那三百三十三色的运日之毒是鸟毒之最,你又说主上又出现天衰之相,老夫真是担心主上。” “主上一定能出关。”岑葳始终这样坚信着“她经历过太多的事,都挺过来了。” “可是回过头想,她一直太孤独了,这么多年她送走一批又一批的故友小辈。”逸仙幽叹一声“还一直记挂着东凌元君,若是能得解脱……” “你这话不可说。”岑葳断了逸仙的话“主上一定会出关,我们只要耐心等就行。” “我是怕大殿会失望,这四千年,他过成这样,如果主上无法出关,我真怕那孩子会走岔路。”逸仙真的很担心“主上那般疼爱的孩子,现在完全拒人千里之外,就连你我的话他也不听了,一直被自责困扰,不肯原谅自己。” “主上因为他而被毒,这件事是大殿心头扎的最深的刺,这些年将他折磨的伤痕累累。”岑葳知道,却无能为力“当年那个膳厨的仙侍还没找到?” “估计是让别人灭口了。”逸仙挑了眉“那件事几乎除了毒,就没了其他线索了。” 岑葳眯起眼“所以主上一定会出关。”收回目光“说起这个,我倒想到簌离被水神藏到洞庭,她好像勾结了一众人等想要对那对夫妻报复,大殿身边一定要安排人,不可让她的所为伤及大殿。” “那水神和风神成亲后避世而居,主上又闭关养伤,不过水族众生还是受主上威名庇佑,那鸟族几次想占便宜也未得逞。”虽然逸仙不是水系,但是他因为龙君宠是水系上神而一直站水系。 “这九华州、还有水族众灵皆是主上辛劳才得太平,我虽不能开阔势力,但在主上归来之前也不能丢了一丝一毫。”岑葳这几年一直代理九华州事务,其实天帝太微是想趁机夺权,可是被龙君宠留下的一道密令阻止,告诉自己如果天帝敢趁机夺权就拿出此令,就马上昭告六界立大殿润玉为九华州少主,而自己也拿着这道密令给来此的太微看了,太微便再无动作。 但是太微并没有罢休,不能明夺,暗地里也利用九华州几大天族的不和,想要分裂九华州,幸得大殿周旋其中,才让几方互为掣肘不敢造肆。 但是如此下去九华州就会日渐衰败,真让人担心。 “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注意。”逸仙摸了下长须“太微联合固城王害了廉晁皇子,这些年和魔界依然款曲暗通,暗影回禀天帝最近又和这位固城王喝酒去了,也不知又再密谋什么。” “他真是作死,让主上知道定然抽了他的龙脊。”岑葳冷嗤一声,他也就是仗着主上闭关,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了。 因为东凌元君的死,龙君宠和魔界是势不两立。 倏然—— 岑葳和逸仙都抬头,看向其实根本看不到的云上天,然后又低头互相对视。 “这是?老头子,我没感应错吧。”岑葳有些激动。 逸仙点头“是,没错,我也感应到了。”那股再熟悉不过的力量涌动了下。 岑葳安抚住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心“主上,太好了,主上。” 逸仙扶住自己妻子“你别太激动了,也许只是主上翻了个身,别立刻告诉大殿,免得空欢喜一场又让他伤心。” 岑葳点头“我当然知道,不过——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大殿对主上……” “错觉,肯定是错觉。”逸仙很肯定的否定妻子的话“主上什么辈分,大殿才多大啊,你别胡思乱想,大殿只是将主上视为最亲长辈,他身世可怜,若无主上庇佑,这万年都不敢想会过成什么样。” 岑葳听夫君这么说,也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又抬头仰天,虽然看不到还是希望能看见一点因龙涌而搅动风云幻变之态。 只是可惜,虽然刚才有些感应,但此刻又毫无踪迹可寻了。 “看着天色,大殿该当值了。”逸仙看着尚无星子的夜幕,也不知他今晚会布个什么星夜。 此刻,布星台。 只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说“今日霜降,尾火虎,就布九星尾宿吧。”说罢摸摸身边的银白色小兽就施法,引动星子布上夜幕。 工作之后,他又孤身一人从北天门回去。 但也在他入了天门之后,感应到了一股暗力,立刻施法抗之,几番斗法下来,那贼人虽不及自己却在危急之时丢出了一颗红色火珠,就是自己都无法抵抗,被其灼伤,失神之际那贼人便失去了踪迹。 不过他还是感应了那贼人的力量,一路追随竟然到了二弟旭凤的栖梧宫。 旭凤现在已经是执掌五方天将府的人,身边自有不少天将,燎原君就是其中之一。 润玉说明来意,想让燎原与自己一起入栖梧宫捉拿那灵力高强,修为十分了得的黑衣人,但是燎原君说今夜天后有旨,任何人不得进入栖梧宫,润玉听闻是天后的意思便也不再强求,只嘱咐了燎原君几句让他多加防范,说罢便告辞离开。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旭日涅槃突然不知所踪,燎原君不敢隐瞒,立刻去禀告天帝夫妇,荼姚听到回禀手中酒杯跌落,应声碎地。 而不久之后魔界也得到了消息。 九华州也一早得到了消息。 “失踪?”岑葳听后便蹙眉“这下可好,荼姚定然会觉得是大殿或者我们使坏,想害她亲子,又免不得要找大殿麻烦了。” “未必,凤凰五百年涅槃,旭凤已涅槃多次,怎么会轻易被人所害,更何况就算是荼姚也得有证据吧,她敢妄动大殿,就得给众仙一个交代,不然就是不给主上脸面,这不划算的买卖,我想荼姚定不肯为。”逸仙让妻子稍安勿躁“再说这四千年来,鸟族在她的扶植下日益壮大,声势都快盖过九华州了,天帝肯定忌惮,而能让荼姚投鼠忌器的只有大殿,所以太微是不会让她轻易动大殿半分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们也得有所准备,不能让荼姚伪造证据诬害了大殿。”岑葳在经过下毒之事后,对有些事格外谨慎,务求未雨绸缪。 “也是。”逸仙同意“我则派人去探一下二殿下落,期盼找到二殿,这样荼姚就是想发作也没了由头。” “好,那我们分头行事。”岑葳觉得如此尚好。 于是夫妻两人便各自分开而动。 另一边。 旭凤坠入花界水镜,得遇自称葡萄精的锦觅小妖,在她的香蜜护佑下恢复了原气,他见花界景致尚可便就调养了几日,于是在葡萄酒的万般恳求下带她离开了花界。 而他这个无心的报恩举动让花界众芳主乱了方寸,并且海棠花主在三重天截了他的道,却被他烧的花容失色,为此长芳主牡丹竟然亲自找到了鸟族。 她在鸟族遇到鸟族新任族长——穗禾。 在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穗禾让自己的属下去拷问过来,看谁如此大胆掳走了花界精灵。 那雀灵正要去办,就有天兵来禀告,魔界得知二殿下旭凤涅槃失踪,在忘川陈兵十万欲对付天界。穗禾听到这个消息便顾不得牡丹了,起步要走,但是牡丹岂能轻易容她如此怠慢,万事总有先来后到吧,便出手拦住她的去路。 两人言语不和就打开起来。 牡丹虽然年长于穗禾,可是木系灵力根本不是火系穗禾的对手,眼看就要被伤,也就在此刻,一颗星石打落而下,挡住了穗禾对牡丹的攻击。 并且有一只玉白纤手握住了原本该飞回穗禾手中的羽扇。 这让牡丹和穗禾皆是一惊。 一袭白裙飘然落地,手里摇着穗禾的羽扇,脸上则戴着厚重蒙纱的斗笠,将她的容貌完全掩去“好久不见了,牡丹。” 长芳主牡丹听着这个清脆如珍珠落玉盘的声音,不由看向出手搭救自己的女子“这位道友是谁?牡丹多谢道友出手,但这好久不见的话,牡丹不解,还请道友解惑。” “这记性,太差。”女子白衣白裙,尚无半点杂色,步伐轻盈飘逸,宽袖随风而摆,仙风玉骨甚为动人。 穗禾自然不知此人是谁,但刚才只以一枚星石就挡住了自己不弱的攻击,虽然她看起来没有多少灵力,但穗禾不敢大意,听姨母说过修法高深之人最爱做无为之态,明明灵力超群却可令旁人毫无察觉“敢问这位道友是何人?在下现又急事,可否将羽扇归还?” “落在我手里的东西怎能轻易交回。”来人口吻轻快,更带着三分轻狂“我觉得此羽扇甚好,摇摇风赶赶虫,甚是好用。” 穗禾不免有些动怒,她现在赶着去天界见姨母,哪里来的轻狂之徒竟然在翼渺州撒野,不由身随心动,火系灵力就引动而起。 哪知女子衣袂一动,抬手一挥就将穗禾打退,不仅是退,更是飞出了十数米,跌落在地。 穗禾都没有反应过来,起身时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足竟然都被冻住了。 牡丹见状不由看向来人。 那人回转,只对着牡丹一人撩开纱面,但是也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牡丹立刻明白,态度也完全恭敬起来“真是太意外了,原来是您归来,牡丹,牡丹……”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是什么时候天界这般无用,一个小九失踪就敢让魔族屯兵十万觊觎我天界,这太微的天帝是越当越回去了。”女子语气闲散,可话语中是不容人反驳的威严“牡丹,你觉得是鸟族的人偷走了你花界的人,但是魔界敢如此妄为,此刻也的确不是你们两族计较之时,你先回去,待魔界退兵,我让人帮你找;如果真是鸟族之人伤了花界之人,我愿为你做主,你看如此可好?” “牡丹不敢,只是被鸟族之人带走的人是我花界子弟,我若无法寻回她也不好跟众人交代。”长芳主执意想找。 女子不知缘由,但见牡丹如此,便回头“小麻雀,你就陪着牡丹逛一下你们鸟族,若是她找到了要找的人,你就赔个不是,若是没找到,牡丹你赔个不是。” 青雀亲眼看见那蒙面女子只轻轻一挥,穗禾公主就摔了出去,并且手脚都被冻住了,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但她如此无礼的要求是在让她无法答应。 穗禾挣扎起身“你到底是何人?” “我刚才说天界衰落,鸟族也衰了不少,过去的族长荼姚好歹是凤凰神鸟,怎么如今一直小小的鸡毛雀都敢自称是鸟族族长了?想过去赤凤、青鸾、鹓鶵、鸿鹄和鸑鷟是何等神姿傲然,唉……如今倒让这短毛雀占了首巢,可怜,真真是可怜。”一边说一边摇扇。 穗禾不能在族人面前丢了这个脸,于是重新唤起火灵之力,想要熔散手脚的冰冷,却发现自己的火灵之力根本已经聚不齐了“怎么会这样?” 那女子也不多做纠缠,起身边走。 “姑姑——”牡丹唤了她一声“姑姑归来,六界同喜,牡丹姐妹虽已脱离天界,但等姑姑得空,请容我与其他芳主前往九州华宫拜见。” “得空再说吧。”女子羽扇一挥,人已离。 九华州?!穗禾捂住胸口,她觉得一股极寒之气已经从四肢往心口蔓延,剧痛难当:九州华宫,姑姑?突然她想到了姨母曾经跟自己说起的一件事,但是,但是怎么都不相信,抬起自己被冻结的手臂,白霜覆盖,寒气逼人,她不由心惊胆战,莫不是真遇到—— 九 忘川河边。 现任魔尊陈兵十万欲对天界不利,而从花界上天的旭凤已经发现了忘川上不同以往的情况,他孤身入阵,凤翎箭起威震魔界众人,又与魔界卞城王之女鎏英一战,夺了她的长鞭,让这位尚武的英气公主甘拜下风。 魔尊见旭凤一人之力就已如此,便辩称自己不过是为了练兵才集结那么多的魔界士兵,并不是有心对天界不利,他也是想要和平,天魔两界已经千年不战,自己不会轻易打破停战协议。 旭凤见他怂了,也不多做纠缠,化回凤凰就往高处飞去,可也就在此刻一道闪电落下,快的旭凤都躲闪不及,被迫后退。 魔界众人看得分明,忘川河上原本并无半分幽云的绿幕瞬间被黑云笼罩,那漫天黑云快的让人都无法反应,顷刻间就填满了绿幕,而在浓重黑云中似有一巨大物体飞翻蜿蜒。 旭凤被逼回原地,也在此刻狂风大作,风大的几乎能将人都撕开,那些魔力低微的魔人竟然就被狂风吹的就此灰飞烟灭了,魔界众人见此状都惊惧起来,一时间原本列队完整的阵型就失去了形状,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那狂风中夹带着冰寒的冰凌。 旭凤也被这狂风吹的快要站不住了,引动灵力定住自身,抬臂遮挡狂风,想看个究竟,究竟是什么引动如此巨大的风暴,可还不等他看清,刚才四散的魔军就被大风之后倾倒而来的寒气瞬间冰封了一半。 在那冰封中他们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和逃跑的姿态,可现在已经被晶莹的寒冰死死冻住,并且瞬间没了气息。 魔尊大怒,立刻和其他几位魔界城王,一起攻击起黑云之中。 就在此刻,黑云微微开了一条缝隙,那赤红的龙鳞暗红似血,又如鸽血宝石一般,晶莹剔透中又有一抹诡异的金色闪过,巨大的鳞片覆盖在更巨大的龙身上。 一声长啸龙吟由此而起,直冲上清天而去。 震的六界皆惊。 九重天的九霄云殿上更是颤动了好一会儿。 巨大的龙吟毫无顾忌划破天际,同时也在昭告六界,有人归来了。 而这样的龙吟在忘川边更让魔界好一批魔人被龙啸之音震的粉碎,绕是鎏英这般魔力高强的女子都因听了这龙吟而血冲丹田,单腿跪地,嘴里喷出鲜血。 旭凤却大喜,惊声大呼“姑姑——” …… 九霄云殿。 太微让润玉在南天门点将,准备迎战魔界,却不料一声震动天地的龙吟先震动了他,这是—— 润玉自也听到了,他心魂晃动,正要离开巡音而去,却被天帝宣人唤去大殿,说是有话要问他,他本不想去,但也不得不先去云殿之中回话,可人随去了九霄云殿,心却飞到了那龙吟响起之地,那是,那是姑姑的龙吟吗?姑姑她,她,出关了?可是岑葳姑姑怎么不派人告知自己一声呢? 南天门。 旭凤现身,可是手上背着一位有着可让天地失色的绝色容颜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姑姑,到了。” “背着。”女子根本不肯落地,就让他继续背着自己。 旭凤无奈,只能当着众守门天将背着她走入神门。 然后再入栖梧宫。 穗禾虽有伤,但听闻旭凤失踪还是赶来了栖梧宫等消息,却不料竟然看见旭凤背着一位少女归来,且那少女容色之顶绝她从未见过,就是她这女子看见都晃了心神。 “短毛雀。”少女在旭凤背上,拿着穗禾的羽扇指向穗禾。 穗禾一愣,看见她手里的羽扇,立刻明白“是你?!”作势就要攻击。 “穗禾,你干什么。”旭凤厉色,抬手阻止“切莫无礼。” “殿下你可回来了,听闻你失踪我焦急万分,急着想赶来,可就遇到一蒙面女不仅阻我去路还伤了我。”穗禾抬臂给旭凤看,手臂依然一层冰霜覆盖。 旭凤一看便知那是龙君宠的杰作。 “小九啊小九,你真得好好和荼姚说说,现在鸟族都沦落成什么样了,一只短毛的母孔雀都敢做族长,哎,你鸟族这么缺人的话,可以到我九华州借啊,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这母孔雀强。”龙君宠从旭凤背上跳下,可挽住了他的手臂。 旭凤都忘记袖中的果子精了,被龙君宠一扯,那早被龙吟之声震昏的果子精掉落出来,看见她落下才想起有她这么一号“姑姑龙吟之声普通魔人根本无法入耳,可怜这果子精道行太浅,恐要昏迷几日了。” 龙君宠蹲身,用羽扇动动这昏迷的果子精,突然想到牡丹好像要找什么人“小九,你不会是从花界带了这果子精出来的吧。” 旭凤轻咳一声“什么事都瞒不住姑姑。” 穗禾见旭凤对那绝色少女态度十分恭敬,但言语又身为亲密,忍不住扯扯旭凤,轻声问“她怎么叫你小九?你还叫她姑姑,你父帝不是没有姐妹嘛。”虽然心中有怀疑,还是向旭凤求证。 “穗禾,还不快拜见九华上神。”旭凤也不再隐瞒“这位就是我天界皇族前代天后,九华上神龙君宠。” 穗禾听了这串头衔后,看向那少女“九华上神?” “还不拜见。”旭凤提醒她。 穗禾反应过来,拜见跪下,刚才心中那份不甘现在都变成了惊惧“晚辈穗禾叩见九华上神。” “火系法术欺负木系道友,穗禾公主的家族教导,真是好啊。”龙君宠轻摇羽扇,并不急于让她起身“可我记得小九的曾外祖父做鸟族族长时,可从未发生过这般荒唐之事,翾武帝威名远播,泽被苍生,被六界敬仰。” “穗禾年轻不懂事,若有冒犯姑姑之处还请姑姑见谅。”穗禾虽不曾见过龙君宠,但对于她的威名太清楚不过,这位前前前天后,曾灭杀了魔界首位魔尊,杀的魔族七零八落,如今都只敢窝在忘川之边那块地界上,虽然后面他们曾想翻盘,但实力真的已经大不如前,加上当今天帝神勇,签下了千年停战协议,所以两界和平至今,但归根结底让魔界闻风丧胆的不是现任天帝,而是历经三代天帝的这位上神大人。 旭凤让人将果子精先带下去,自己走到她身边“姑姑,穗禾从未见过您,自然不知您,这不知者不罪,还请姑姑高抬贵手,饶了穗禾。” “这小人儿真是倨傲,不知礼数的很,那牡丹年长她一轮都有余,她却毫无尊敬之意,言语挑衅,说什么眼睛里不揉沙子。”龙君宠美眸一瞪“说的也是好,我的眼睛里也不揉沙子。” “姑姑,姑姑!”在外面一呼百应,轻狂肆意的旭凤在她面前却撒起娇来“姑姑一向仁慈宽厚,切莫让刚见面的小辈以为姑姑严厉刻薄了,这有损姑姑清誉,小九不能让外人误会了姑姑您,还请您看在我的面儿解了她身上的冰寒。” 龙君宠斜眸瞅瞅旭凤“这么帮着她说话,你媳妇儿啊?” “没有,就是,她是母神的亲戚。”旭凤也算是和穗禾相识很久,不忍见她受这寒冰之苦,这九幽寒冰不仅可以让人失去知觉,还能动碎魂魄,他对穗禾虽无特殊感情,但也念及与她也有一同并肩作战的情谊才开口请求“穗禾曾同我一起出征,与魔界作战,是一份同袍之情,所以小九才斗胆向您承情。”也知道龙君宠很看重这同袍的情谊,且又是与魔界作战“请您饶了穗禾冒犯之罪。” 龙君宠用羽扇指指他“我来你这里这么久,怎么连被茶都喝不到啊?” “哦,是,姑姑,请到正殿坐。”旭凤这才想起。 龙君宠走过穗禾身边,衣袂飘动了下, 穗禾就觉刚才的寒冷全然消失了,自己身体又有了知觉,似乎根本就不曾受到过冰寒的影响“多谢九华上神……” “叫姑姑吧,什么上神上神的,听着别扭。”龙君宠往里走“小九,这四千年你似乎长进不小啊。” 旭凤让穗禾赶快起身,自己则陪着龙君宠往里走“哪有,不及姑姑半分,姑姑闭关如今顺利出关才是可喜可贺,有些传闻说姑姑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但今日见姑姑如此,小九便不担心了。”这还是后来有传言出来。 龙君宠但笑不语“对了,你有什么好茶?我想喝倾幽碧香。” “有,姑姑想喝什么,小九这儿都有。”旭凤跟个献宝的小孩子似的“我这里还有凰尖,茅逐。”都天界珍品。 穗禾不敢在这位老祖宗面前造肆,便也跟着她“姑姑,穗禾不才,请让穗禾将功折罪,为姑姑煮茶可好?” “哎呦,这孩子,真是,有眼力见。”龙君宠回眸,一笑倾城“小九,我看这孩子对你上心的很,中了冰寒也要上九重天等你消息,又是鸟族新族长,要不你就把她娶了吧。” “姑姑,你刚回来就开我玩笑。”旭凤的倨傲在她面前荡然无存“我还小。” “没看出来,我看你年华正好,再说你母神肯定也是这意思,你早从是从晚从也是从。”龙君宠的羽扇尖落在旭凤身上“所以你就从了吧。” 旭凤做了个怪脸给她“才不,这次您来我这栖梧宫可要多住几日,不许立刻就搬去兄长的璇玑宫,姑姑,您刚才在魔界那番龙吟太厉害了,好像不止水系的极寒冰凌,还有光系的雷电之力,姑姑,你怎么能同时修炼两种不同的法术的?可不可以教我啊?” “不要,你太笨了,教不会。”龙君宠完全不给他面儿“不过呢,如果我在栖梧宫待的舒服,也许我会考虑传授你一两招,小九,你的凤翎箭用的怎么这么差啊?我当初看你曾外祖父用的时候,一支箭出灭烧万千魔族是轻而易举,可你如今这一支……唉,天界真是沦落了。”多扇了几次羽扇。 “所以啊,求姑姑指点。”旭凤抓紧机会求教,姑姑归来,肯定要处理很多九华州的事情,且她那么疼爱兄长润玉肯定很快就要到璇玑宫居住,自己可要抓紧机会留她多问她些修炼之道。 这时燎原君从后面而来,他在旭凤身边很久,自然见过龙君宠,但如今看到她突然出现在栖梧宫也是大惊,忘了言语,过了好半晌才跪下见过这位姑姑,然后告诉旭凤,天帝因他涅槃失踪一事正在问责大殿。 旭凤看向龙君宠,也不迟疑“走,我们立刻前往九霄云殿。” 龙君宠稍稍眯了下眼,跟随旭凤一同前往。 而她一路行来,认识她的天兵天将,上神上仙都各自跪拜,停步作揖,态度非常恭敬,龙君宠摇着羽扇,只是微微朝他们颔首,略略微笑,穗禾看得清楚他们都等她走后方才起身,但都未散去,都免不得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十 九霄云殿外。 还未进得殿内,龙君宠耳朵微动就听得太微质问传来“……如此强大的水系法术,偌大的天庭之上,除了你还能有谁?况且当天有仙侍见到你出现在栖梧宫附近,当夜正是你值夜北天门,就在这个时候,旭凤涅槃出了岔子,你说,此事可属实?” 然后就是润玉解释了自己的确遇到了一可疑之人,但那人并不恋战,几招之后就趁机逃离,自己虽也追去但在栖梧宫之外就失去了那人踪迹,而且栖梧宫那夜有燎原君把守,自己嘱咐了他几句便也离开了。 然后就是荼姚看似温和的话语,虽然嘴里说是相信润玉,但不能听他片面之词。 润玉也从容回答,自己修习水系法术,无法靠近涅槃之火,并且展露了自己被其烧伤的伤疤。 天帝都意外惊道“烧伤?伤的如此严重,你为何不早报?”对于长子的伤他也意外,润玉可不能有事,刚才那声龙啸分明就是龙君宠出关的昭告,如果让她知道润玉被伤成这般,以她的脾气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陛下,此事尚未查清,现在只听润玉的一面之词……”荼姚正在说话,只听外面通告。 “九华上神到,火神到。” 原本面对天帝夫妇的润玉立刻回头。 而太微和荼姚都不由看向润玉身后。 然后—— 润玉和龙君宠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龙君宠白裳白裙,轻纱翩然,手里执着羽扇,气质高华云端,表情冷若冰霜,旭凤和穗禾在她身后两侧跟随。 太微和荼姚都下了宝座。 穗禾就见高高在上的天帝夫妇一个拱手作揖,一个屈膝福身。 “太微(荼姚),见过姑姑。” 龙君宠将目光微移,看向这对天帝夫妇,就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嗯。” 穗禾这才真实感觉到九华上神真的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心下告诫自己切不可在她面前造肆,且她也看得出来旭凤虽然很高兴她归来,但是那明显就是孩子似的欢喜,并无半分男女之意,而且,这位九华上神不过只是几眼就看出自己和姨母的心思,并劝说旭凤答应婚事,这让她很是意外。 太微正身,脸上也是欢喜之色“姑姑,真是太好了,恭贺姑姑出关。” 荼姚也正身,看到旭凤就急急过去嘘寒问暖,问东问西。 旭凤应礼跪下,叩拜父母。 太微见龙君宠并无对润玉有任何表示,便要将旭凤涅槃之事询问清楚,免得冤枉了润玉。 旭凤照实回答,自己的确是在涅槃之时受人暗算,被冰棱所伤,因此落入蛮荒之地,也为了调查凶手才徘徊几日,但害自己的人并非是兄长,还请父亲明察。 荼姚还是怀疑,便问可否查到凶手。 旭凤无奈回答尚未,但自己已经查出些许蛛丝马迹,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太微让跪着的润玉起身。 润玉起身。 太微笑说“你们兄弟二人能够互相看重、互相照拂,父帝甚为心宽,回来就好。”并对旭凤说他不在的日子里荼姚为他寝食难安,日夜操劳,让旭凤好好陪伴她。 荼姚欣喜儿子平安归来,且看龙君宠对润玉淡淡的,就说起了曾对太微说过之事,想要趁龙君宠刚回归,诸事未顺之时定下儿子太子之位。 太微却没有答应“姑姑方才出关,是天界喜事,而且魔君集结重兵压境,还是等旭凤凯旋回朝再议。” 这时有人来报,说魔界十万大军死伤过半,所剩残部已然鸣金收兵。 太微不解“怎会如此?” 那人低头“据说是火神殿下昨夜独闯魔界集兵之地……” “并非是儿臣之功,皆是姑姑现身龙吟,一声龙吟冰冻一半魔军,此番修为旭凤真是望尘莫及。”旭凤立刻抢说“先前天界传言姑姑身中剧毒危在旦夕,看来也不过是谣言而已。”他崇拜的看向龙君宠,却赫然发现原本该在他们面前的龙君宠却没了踪迹。 太微震色,却发现润玉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身后,连忙回头,只见高高在上的天帝宝座上,龙君宠玉葱似的手指划过宝座椅背上的线条“旭凤既然执掌五方天将府,退敌守土本就是分内之事,且若他只是吓退而让魔君暂且退军,那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迟早魔君会卷土重来;太微……”她并不看他,走到天帝之位前,撩袖而坐“跪下。” 太微听后,退了一步,撩袍跪下。 太微一跪,荼姚都跟着跪下,润玉、旭凤、穗禾和燎原都跟着跪下。 “你可知罪?”龙君宠不怒自威,声音似冰凌撞击,清脆更冻人心魄。 “太微治理天界不利,致使魔君借机屯兵忘川欲对天界不利,还请姑姑责罚。”太微不问缘由,只乖乖认罪。 龙君宠微微扬颚“知罪就好,那你打算如何改正?” “太微自此一定会更加尽心竭力治理天界,公正严明、不偏不倚处理天界所有事物,让众生灵安然度日。”太微拱手。 “我这一闹,魔君短时间内想要重集大军恐是不能,望太微以此时机整顿天界事务,管好天下苍生之事。”龙君宠淡然而言。 “是,太微谨遵姑姑教导,不敢说鞠躬尽瘁,但也会竭尽心力。”太微说罢后,对其叩首。 龙君宠又威严而语“荼姚,还有两位殿下,请,好好辅佐太微。” “我等定当谨遵姑姑教导,恪尽职守。”荼姚和两位皇子都叩拜而下。 穗禾俯首在地,心中紧张万分:她知道九华上神地位尊从,却从未没想到她能让天帝天后叩拜。 “起来吧。”龙君宠这才放过他们,但“旭凤,继续跪着。” 得到她赦令的众人起身,旭凤却被龙君宠又点名,本想起身又只能跪下。 荼姚不由担忧“姑姑,旭儿做错什么了吗?” “这个你不要问我啊,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做错了什么,让我如此生气。”龙君宠依然端坐天帝之位,勾起嘴角。 太微转头看向跪着的旭凤“孽子,快说,你做了何事,让姑姑如此动怒?” 旭凤丈二摸不到脑“没有啊。”抬头看向龙君宠“姑姑,你刚出关,我也才涅槃而归,怎么可能做错什么?” “狂妄自大,肆意妄为,还反问我?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龙君宠前倾身体“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不知思虑自己之错,还敢问我?” 被龙君宠责骂的旭凤更是不解了“姑,姑姑,我哪有……” 龙君宠猛的一拍桌案,震的旭凤都跟着惊动一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涅槃在外终得解脱却不知告知一下太微荼姚,让父母为你寝食难安,其罪一,是为不孝。”龙君宠眯起眼“你明知自己被父母捧在手心,地位尊从,如若有事必定牵连甚广,却依然在外逍遥,让燎原君被太微责罚,其罪二,是为不仁;而这不义,你私带果子精上天可视为回报她救命之恩,可你有告知她的亲朋好友,你一个无心之举却让她的亲朋好友焦急万分,难道这不是不义?至于不忠,旭凤,你敢和魔界之人勾勾搭搭,真是广结善缘啊,难不成以后战场见面还等先坐下来论个情分!” 说到最后一条,荼姚都心惊了,龙君宠什么都能容,唯独不能忍天界之人与魔界中人有所瓜葛,若旭凤真有如此之事,莫说是太子之位,就是皇子之位都可能因为龙君宠的不满而失去。 “姑姑,旭凤断不敢如此,魔界与我天界势不两立,他执掌五方天将府和魔界交战多场,战功赫赫,断不会更不敢如此。”荼姚焦急告知“请姑姑明查。” “我亲眼所见!”龙君宠不依不饶。 太微看向旭凤“孽子,你说,可有此事?” 旭凤明白龙君宠为何突然这般发难“鎏英公主是女子,我,我自然不能……”但他这般回答也间接承认了自己对魔人的宽厚。 龙君宠打了个哈欠“我刚刚出关,甚是疲累,旭凤,你就跪在栖梧宫门口,我何时醒你何时起。” “姑姑,旭凤刚刚涅槃,也是身体虚弱……” “荼姚,旭凤是你亲子,我体谅你的心疼,但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龙君宠站起身,俯瞰站在下方的荼姚“我刚才听到几句什么烧伤之类的话,怎么不见你关怀一下?天界军力不振,难道灵药也没有了?” 荼姚低头,将手攥成了拳头。 “穗禾娃儿。”龙君宠伸出手臂“扶老身回栖梧宫休息,旭凤,跪着去。” 穗禾看了姨母一眼,得到她的同意,立刻上去扶住龙君宠,她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真是好闻“姑姑慢点。” “嗯。”龙君宠似乎很满意穗禾的乖巧“老身虽年纪大了,不过还未到老眼昏花之时,谁做了些什么,老身都记得。” 太微拱手恭送龙君宠离开,对于她刚才的话心下微动。 旭凤无法,只能乖乖跟着龙君宠,忍的荼姚忧心不已,却又不敢上前阻止。 荼姚转向润玉“玉儿啊,来,跟我去紫方云宫,我先替你解除火毒,幸好我有些治疗烧伤的好药,母神亲自给你上药。”她不笨,龙君宠带走旭凤,自己就要扣着润玉。 十一 然后,栖梧宫外,旭凤跪了两日方才被穗禾扶起。 龙君宠又替他去除了冰凌余毒。 她归来之事并未遮掩,众多人得到消息都来到栖梧宫拜见,五方天将中大小将领更是先后拜见。 原本就热闹的栖梧宫一下子更是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让穗禾接待不暇。 岑葳和逸仙都带着九华州众人上过门了,龙君宠见过很多人,唯独对润玉,是不闻不问。 而润玉那里,荼姚亲自给他解除火毒,又亲自如慈母一般为他上药后赐了不少祛疤灵药,再得到旭凤已被穗禾扶起的消息后,便就将他放出了紫方云宫。 而且荼姚知道龙君宠一直住在栖梧宫,拜见她的众仙家也都出入旭凤那里,对旭凤结交众仙很有帮助,旭凤那孩子对于五方天将府甚为上心,但对其他仙家不太放在心上,如今龙君宠似乎爱宠了栖梧宫冷淡璇玑宫,这对自己儿子真是大大有益,她怎能不欢喜呢。 两个月后。 穗禾这些日子也一直住在栖梧宫,服侍在龙君宠左右,似乎甚得她欢心,龙君宠来告诉了她几个鸟族过往秘术,对她很是有用。 这日她陪龙君宠到栖梧宫里随便走走。 “这天界的花怎么都是假的?”龙君宠蹙起黛眉“看着甚是无趣。” 对于这个穗禾也是无法“没办法,先花神也不知为何毁了天界所有花草,天帝陛下只能织云弥补,不然光秃秃的更难看。” “这事不急,等我和牡丹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缓和两界之事,这云彩花真是没看头。”龙君宠没兴趣“你再说点四千年来的事与我听听。” 穗禾便将天界在她闭关之时发生的一些事娓娓道来。 就这样走着,龙君宠注意到了一个在凤凰宫里闲逛的果子精,然后玩心起,带着穗禾跟着她,看到她‘非礼’了一只九尾白狐,外加说了一段白狐啧啧啧的落难公子与清秀小童救命报恩记。 “他这四千年都这么不靠谱的?”龙君宠对于丹朱这满口胡诌实在无语。 穗禾没有说话,但也因为这沉默让龙君宠知道了答案。 龙君宠不理会丹朱,和穗禾往他方而出“小娃儿,我看你对旭凤情深的很,可怎么旭凤对你却客客气气,不甚亲热?” 说到此事穗禾也是满腹委屈“老祖宗也瞧出来了,可就是这般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殿下对我是很客气,可这客气里总是带着疏离。” “是小九情窦未开,也是你们缘分未到。”龙君宠慵懒的很,走的很不快“不过呢,我也不知是从哪个话本子里看到过这么一句,想要抓住一个男人心就得先抓他的胃,旭凤嘴刁,你可以从这方面下手试试。” 穗禾被她这么一说,茅塞顿开“是,姑姑说的对,那穗禾就试试。” “不成别怪我。”龙君宠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毕竟我只是看来的,也没实际经验,而且就算有,也是因人而异,个人不同,小九倨傲的很,这法子未必管用,你且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穗禾满心欢喜却又浇了冷水“姑姑——” “其实你这问题真是难倒了我,我从未追求过谁,当初看中阿靳也是直接抢回洞中。”龙君宠说起自己多年来唯一一段恋情“然后,就成了。” “洞中?”穗禾哪能知道龙君宠的过往“老祖宗不是住在九洲华宫吗?”哪个洞? “上天后就住在九洲华宫,在妖界时就是缥缈上府洞。”龙君宠回忆起当年的事“那时候阿靳下界历劫,误闯我妖界,正巧被我瞧中了,就掳了回去。” “妖界?”穗禾看向龙君宠:天上天下总说这天地六界,可实则不过是天、魔、人、花四界,对于另外两界是讳莫如深的很,可没想要如今听到了一些“姑姑,真的有妖界吗?” “有啊,我就待过,天界人不都知……”龙君宠说了一半,突然想到如今天界有人还会记得这件事,便也没了兴致。 穗禾见她神色微动,也知那些陈年旧事估计很多人都不记得或者更多的是不知道“姑姑,我们也逛了很长时间了,不如到亭子里坐坐。” “我乏了。”龙君宠不再有继续闲步的念头“你去人间寻些吃食的食谱,不用陪我了。” 穗禾退步后,屈膝,告退。 龙君宠目光略微回转,勾起嘴角,冷嗤一声:这荼姚,台面上道行不行,这台面下的道行也是不行。眼眸一眯,身后冰凌四射而去。 被射中的人倒地后,满嘴皆是鲜红,随即消亡。 …… 紫方云宫。 黑衣人现身,在荼姚面前跪下“属下办事不利。” 荼姚也已知道那些人都已被龙君宠灵力所杀“不是你办事不利,而是你的灭族仇人太过凶残。”竟然将所有监视的人全部杀掉。 “不过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栖梧宫,从未去过璇玑宫,也没有要去的意思。”黑衣人告知荼姚。 荼姚还是不放心“都说她当年闭关是吃了润玉所做桂花糕而中毒,如今看来未必不是真的,不然她怎么对他如此视而不见,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抬头看向跪在面前的黑衣人“我知道你见到她是恨的要命,但是她不是普通人,烛龙唯一留世的血脉,又如此灵力高强,十万魔军她一声龙吟就冻死一半,让魔界元气大伤,你就算想报仇也不可操之过急,必须等待时机。” “是。” “她那么恨你们一族就是因为东凌元君死于灭灵箭之下,奇鸢,你若想报仇,定要有个完全之法。”荼姚笑起“懂吗?” 带着半边面具奇鸢抬头,看着满脸笑意的天后“属下明白。” 荼姚抬手一挥,奇鸢离开;她端坐原地:灭灵箭能灭东凌元君,不知道对你可否也有效果……笑弯了眼眉。 …… 入夜。 龙君宠化为一团星子,离开了栖梧宫。 夙夜星潭。 一位白衣公子在潭边倚石,撑头,闭目小憩,身边躺着莹白吞梦小兽。 星潭中银色的龙尾微微而动,白鳞闪烁,就是在星潭中白鳞也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但慢慢的星河中似又多出一尾,赤红色的鳞片上闪过一丝暗金,静默的靠近那丝毫不查异样的白色龙尾。 一个晃动,红色龙尾就甩缠上白色龙尾,然后一个用力,竟然硬生生将那小憩的白衣仙男给拽进了星潭中。 润玉是真的没有防备,被扯入幽深星潭中才睁开眼,而此刻眼前则出现了自己朝思暮念的绝色容貌,还有他已有四千年未曾触碰过的臂膀。 他被她扯入了星潭,也被她在潭水中牢牢抱住。 他们都是水系修行者,真身皆是龙,自然在水中如鱼得水。 润玉也伸臂抱住了先抱住自己的人,并未收回龙尾,两人的龙尾依然交缠一起,人形上身则紧紧相拥。 “姑姑。”润玉双臂上下环抱住她。 “真是四千年不见,小丑鱼儿终成美男龙神。”龙君宠仰头“小鱼儿,我回来了。”眨眨右眼,一点没有九霄云殿上的不怒自威。 润玉瞧着她再度展开耀眼笑容“润玉望眼欲穿,姑姑终于来见我了。” “可怪我?”龙君宠环住他脖颈。 润玉微微摇头“当然不会,姑姑自有考量。”他知道她一直在栖梧宫,只有在那里见众仙家荼姚才不会忌惮,五方天将府的各位将军进出璇玑宫实在太过扎眼,但进出栖梧宫是理所当然。 “可姑姑要怪你,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你真是太不听话了。”龙君宠抬头叩打了他的额头,这些日子她早已打听清楚,这四千年润玉将自己过成了苦行者,还接了众人都不愿的夜神一职,璇玑宫没有过多仙侍,他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仙家有交际,整日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还应了和水神家的婚事,你想气死我啊?” 润玉被她责打了,清冷的面容上反而露出了最真的笑“只要姑姑能平安无事,润玉什么都能舍弃。”什么九华州少主的尊荣,什么被众仙家注目的将位,什么钱塘龙族、洛湘府的支持,自己统统都不要,就只要龙君宠平安归来。 龙君宠撩开他衣袖,上次被烧伤的地方伤疤淡了许多“荼姚的药果然极好,你还有吗?” “有。”还有不少,只是润玉不愿用,因为龙君宠中的毒来自鸟族,他对荼姚抵触良多,恭顺不过是表面。 龙君宠的手指拂过那块伤疤“那就继续用,这么漂亮的龙身,不该有损。” “姑姑,嫌弃?”润玉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颤:她果然还是心痛自己。 “是啊,嫌弃,你在我身边万年,除了逆鳞之伤无法治愈,你身上哪处有伤?如今你在天界,怎么这儿伤那儿伤的?”龙君宠的嫌弃更是心疼“难道,因为那是荼姚给你的药,所以不愿用?” 润玉紧抿嘴唇,不语。 龙君宠见状,并不逼问,只是暗地里,龙尾骤甩。 润玉侧头躲开被击打而来的水花。 “真是长进了。”能躲开自己打出的水花,龙君宠一击落空,一击又起。 润玉从容躲闪,却还是被她越来越快的攻击打中了,迎面被水花打住。 龙君宠大笑他的狼狈。 润玉任她笑闹,但是也在她笑闹中,用自己的龙尾打到了她。 也被水花击中脸面的龙君宠睨眼。 润玉反视,挑眉。 “给我过来,看我怎么惩治你这个小逆鱼儿。”龙君宠伸手就去抓他。 润玉立刻潜入水中,躲闪。 他们两人便在这星潭中闹了起来。 十二 直到。 龙君宠抓到润玉,将他半边身体压到岸边。 润玉任她压着自己,也瞧着就在自己身上的龙君宠。 龙君宠更仔细的看清了润玉,眼眸如星,唇红齿白,什么旭凤才是六界第一美男,她面前的小鱼儿才是,玉为骨、水为肤、绯颜唇红,剑眉星目。 润玉见龙君宠最美的眼眸中尽是自己,不由手臂往下用力,将俯撑在自己身上的她压到自己身上,然后紧紧环住她,在她耳边低喃着“姑姑,姑姑,润玉好想你。”怀中之人便是他失而复得的无上至宝,对自己来说,没人,没有任何人能比她更重要。 龙君宠本想宽慰于他,却猛然挣开润玉怀抱,一双美眸直射来人。 那两道精锐目光把游玩到此的果子精吓的跌坐在地。 润玉也才感觉有外人,抬手,敛去龙尾,起身时不忘扶起也收起龙尾的龙君宠。 锦觅被刚才龙君宠一瞪吓着了“你们,你们……”她从未见过龙君宠这般容貌的仙子,这些天她在栖梧宫和月老丹朱那里为实见过不少绝色仙子,可那些女子在眼前这女子面前不过都是浮云,穗禾公主已经容貌超然,可与她根本无法相比。 龙君宠虽和锦觅一样都在栖梧宫,但也有身份之分,锦觅还真没有在栖梧宫见过她。 魇兽从未见润玉如此开心,所以哪怕并不认识龙君宠,也不敢造次,但对这不知哪里来的仙侍可就没好脸了,上前就要撞她。 小仙童不防备,被它撞落了头上木簪,露出了原本也是绝姿的女装模样。 “魇兽不得无礼。”润玉喝住自己的爱宠“这位仙子,失礼了。” 魇兽被主人呵责,退后。 锦觅摆手“没事没事,其实这个鹿,这个鹿还是挺可爱的。”边说又不受控的看向龙君宠“就是脾气有些暴躁……这位仙子你可真好看啊,我来天界这些日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了,我们花界也没你这般美丽的仙子,而且我刚才看到你们在水里抱在一起,我以为天香秘图中那些画的姿态特别丑陋,没想到化为真人却这么漂亮,一条银白色的长尾,一条金红色的尾巴,都是无与伦比的好看,然后就这样这样缠在一起。”边说还边双臂交缠的做动作“难道这就是交尾……” “仙子慎言。”润玉阻止这美貌仙子的不当言辞。 “你们是夫妻吗?都这么好看,你们肯定是夫妻,太有夫妻像了。”锦觅一拍手,看着面前站在一起的璧人“这就是话本子里所说的俊男美人,佳偶天成吧。” “仙子,请勿……”润玉知道龙君宠对外人有些严苛,真怕这天真孩子的话语触怒龙君宠。 “你这个小果子精,灵力低微也就罢了,怎么眼神还这般不济,跟着丹朱那小儿厮混,这满嘴胡言乱语。”龙君宠倒也不会和一个果子精一般见识“我且问你,你可知交尾是何意?” 果子精立刻摇摇头“不知。” “不知就在栖梧宫里跟着小九好好学知识学礼数,怎么跑来这里胡闹?”龙君宠稍整衣裳“我得跟小九提提,你这果子精虽天真无邪,可说话不知轻重,说不定何时就得罪了什么人都不自知,让小九好好教导你,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锦觅歪头“小九是谁?” “栖梧宫的主子是谁,小九就是谁。”龙君宠和她歪了不同方向。 锦觅嘟囔了一句“凤凰可忙了,都没空顾我。” 润玉衣袂宽袖举起,拱手,圆场“小仙表字润玉,还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在下锦觅。”锦觅对着他们二人抱拳,然后又告知魇兽“锦觅。”然后又沉浸在龙君宠的美貌中,她实在太好看了吧,一脸迷醉的表情。 龙君宠瞧瞧她落在地上的东西“小葡萄,你不打算去送东西了?” 锦觅被她提醒,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做什么的“哎呀,我真忘了,我还要给其他仙姑送东西,那就此告辞了。”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转身,但又回转,拿出了份红线递给龙君宠和润玉“对了,好看的仙上夫妇,这个给你们,希望你们恩爱长久、永不分离,早日生个顶好看的小宝宝来,你们俩的宝宝一定特别好看;我刚才还觉得这里有些清冷,可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有个人陪着真好,你们俩这样真好,对了,你们听我一句没错的,要早点要个孩子哦,一定会成为是天下最好看的小仙童。” 润玉扶额。 龙君宠看着她手里的红线“魇兽。” 被叫到的魇兽感觉到龙君宠巨大的灵力,便竖起耳朵。 “咬她!”龙君宠毫不客气命令魇兽进攻。 魇兽得到她的指令,冲上去就朝锦觅咬去。 把锦觅吓的哇哇乱叫,扭头就跑,大叫着好看的仙子为何心地这么坏。 红线落在了地上。 龙君宠捡起了锦觅遗落而未带走的锁灵簪。 润玉却捡起了红线“天蚕吐丝不易,我去还给叔父。” “这孩子恐怕要有一番劫难了。”龙君宠把玩着锁灵簪。 润玉收起红线“怎么会?” “珈蓝封印,加陨丹,也不知哪个没福气的娃儿会爱上她。”龙君宠轻叹一声。 “陨丹?”润玉真的好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姑姑确定?” “我练的丹丸,我会不知?”龙君宠瞧着手里这来自花界的宝物“这孩子怕是梓芬……” 润玉想起了前花神梓芬,没错,陨丹是姑姑赠给梓芬花神的,如果真如姑姑所言,这锦觅仙子身上有陨丹,她必定和先花神关系匪浅…… 龙君宠知道润玉要去和卯日星君交班“你去交班吧,我困了,要回栖梧宫睡会儿。”起步就走。 润玉拉住她“姑姑,你还要在栖梧宫住多久?” 龙君宠回眸看他拉住自己的手“干嘛?不愿意我住在旭凤那儿吗?” 润玉垂眸,不语。 龙君宠抬手戳他光洁的额头“我啊就要住在旭凤那里,让你难受,谁让你把自己为难成这幅样子,你看看你这些年就长身高了,这腰身细的都跟我一样了,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养的丰神俊美,我什么时候搬回璇玑宫。”打开他的手。 润玉无奈,瞧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然后摊开自己的手掌,将红线圈绑在自己手腕上。 ‘鱼儿,来栖梧宫看我记得带一样东西。’龙君宠人虽离开,声音传入。 ‘什么?’润玉想问。 ‘桂花糕。’ 润玉心头一震,抬手捂住了自己刚绑上红线的手腕。 …… 第二日一早。 龙君宠就将旭凤叫到跟前,将锁灵簪给他“那果子精既然是你带来的,就好好教导着,别总是跟着不靠谱的丹朱,将好好的姑娘家教坏了。” “锦觅?”旭凤接过,这分明就是锦觅的簪子“不知锦觅做了什么,让姑姑不悦,您告知旭凤,旭凤一定好好惩治她。” “我昨日去见润玉了,结果这小果子祝我和润玉夫妻和顺,万年好合,永不分离,并且说希望我们早日诞育一个孩子,肯定是全天界最好看的娃儿。”龙君宠眉眼弯弯的瞧着旭凤“真是个好祝福啊。” 旭凤却听的心惊胆战“姑姑,锦觅是不清楚……都是锦觅的错,旭凤在这里代她给您赔不是了。”拱手作揖,低头认错“我一定好好教导她,不让她再在您面前说出这般不着边际的话来。”龙君宠只是看上去年纪少,可这辈分和年岁,而且东凌元君仙逝后她一直为其守节,五十万多年来从无与谁人的流言传出,却被锦觅误会她和润玉。 “所以你就好好教导。”龙君宠抬手压在旭凤拱起的双手上,稍稍压了压“不然……你应该没忘吧,我最爱吃葡萄了。” 旭凤缩了缩脖子“旭凤一定好好教导锦觅,不让她再惊扰姑姑。” “乖。”龙君宠收回手。 话已经点给旭凤了,至于他要如何‘教导’小果子精自己就不多过问。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 十三 洛湘府。 水神洛霖虽然避世,但感应到龙君宠驾临,自也是要好好接待,洛湘府一处庭院中,天界的花草皆为虚假,但看起来却那么像真的。 “洛霖不知姑姑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姑姑见谅。”洛霖拱手作揖。 龙君宠微微颔首“水神客气,我闭关多年,水族很多事都由你处理,也是辛苦,老身出关之后,杂务缠身,所以今日才得来见。” “不敢,原该是在下去拜见姑姑才是。”洛霖请她先坐。 龙君宠坐下后,让他同坐“水神不喜喧哗,我出关后众神诸仙都快把栖梧宫的门槛踏平了,你和临秀怎么可能会来。” 洛霖也坐下,笑了下,亲自煮茶奉上“姑姑心明眼亮。” 龙君宠端起茶盏,也闻了下,随后抿唇一口浅尝“嗯,好茶。” “我虽是水神,但水族一直由姑姑统领,如今姑姑回归,我便得了清闲,水族事务我已经和岑葳仙上交接了,不知姑姑还有哪里不明?”洛霖以为她是来问事务。 “岑葳和我说了,你一直做的很好,其实你是水神,该你管才是,我,年岁大了,很多事力不从心。”龙君宠放下茶盏“就想着含饴弄孙,逍遥度日。” “姑姑,有话不妨直说。”洛霖对龙君宠非常敬重,天后弄权,鸟族愈发跋扈,水族自被打压,太湖人鱼族被伤了大半,若不是姑姑派人救助,恐真有灭族之险,还有钱塘龙族若不是及时投入九华州麾下,恐也要被天帝以不敬天后之名派兵围剿。 龙君宠看向他“梓芬虽难让人忘记,但你也不要只沉溺在往事中,自伤不说还伤了枕边人;你已难挽梓芬,难道还要负了临秀不成?” 洛霖被她提及伤心事,也放下手中茶盏“姑姑此来是为夜神大殿。” “我是做长辈的,闭关前给他择的三门婚约都被太微和你的隐忍毁了,而你如今对临秀不冷不热……我无意管你的家事,但我心疼跟着我长大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他命运多舛,这四千来昼伏夜出,过的清冷孤寂,你不疼他我疼他。”龙君宠也不再遮掩来意“你无心临秀,那是你的事,可不该让我的小鱼儿蹉跎了岁月。” 洛霖叹口气“姑姑的意思是,让我主动解除这门婚约?” 龙君宠的确是这个意思“我若提出,你的脸面就更过不去了。”因为你是女方家长“且现在提太微也无法为难你。”就算知道锦觅可能是……不过花界的态度似乎不想承认,她可不愿为了一个锦觅耽误鱼儿。 洛霖知道她根本不惧天帝“姑姑,其实这些年有很多事你都知道,为何不能……” “管束?约束?他已经是天帝了,你能奈何?如果真要换人,旭凤,润玉还是你?”龙君宠三指把玩起浅浅的茶盏“我当然知道他玩弄权术,害了廉晁,夺了帝位,又将荼姚挡在他前面为他冲锋,可你也该知道魔界依然对天界贼心不死,如果此刻废帝,请问谁可以服众?一旦鸟族为助小九登位而做些什么,弄得天界内讧,万物生灵因此涂炭,你我是管还是不管?” 洛霖又拱手“是洛霖想差了。”她不是不管,是还不到时候管。 “退婚的事你尽早办,我也趁这个时候给鱼儿觅一门好姻缘,莫像你似的,拥有了却不珍惜。”龙君宠认为洛霖对临秀亏欠甚多,但那是他的私事,她也不便如何,但话还是能说一说的。 洛霖对此无可辩解“好,我一定尽快处理。” 龙君宠抬手一挥,将原本幻化的云彩假花散去,一株株莲花就盛开在了不远处的水池内“这算是我还你的谢礼。” 洛霖起身,看见真的莲花,不由惊诧。 龙君宠不多言,自径离开。 行到一半,龙君宠停住脚步,心头浮出一些事:小果子精的体内有陨丹,也不知水神何时提出解除婚约之事,可不要……葱白指尖点在唇边,这件事看来得问牡丹了。 “姑姑。”身后有人唤她。 龙君宠听出来人是谁,回眸展露笑容“这是谁啊?不是说昼伏夜出嘛。” 润玉白色的衣袍上毫无他色,头上纶巾也是白色,也是笑容满满的走到她面前“姑姑莫要笑话我。”看她来的方向好像是去了洛湘府“姑姑去找水神商谈正事?” “是啊。”龙君宠便和他一同往回走“和你有关。” 润玉眸微动“劳姑姑挂心了,这点小事还要亲自走一趟。” “你的事没有小事。”龙君宠说的自然“我虽说带了三代天帝,但你曾曾祖父其实是我夫君幼弟,我夫君仙逝后,新君登基,可他年纪真是太小,不得已我以天后身份代理天界事务多年,等他成年后交还政务,但幼弟母妃一直都在,所以我不过是以长嫂的身份从旁提点政务,而后你的祖父也都有父母,跟着我陆陆续续学了万余年的兵法和理政之道,与我关系更似师徒,对我很是遵从,凡大事都要与我商议后再办,而后就是你的父帝,他在我跟前不过五千余年,当初我更看中你伯父廉晁,只可惜他与魔界大战发生意外……真正在我身边长大,一直由我抚养,唯你一人,鱼儿,虽说我无法将你视为亲子,但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无人能代替,特别是,听闻你这四千年因为自责而惩罚自己,我很心疼。” 润玉怎会不知“姑姑,我不是有心让你难过,只是当时那个情况,我真的没办法过自己这关,我惩罚自己,为难自己,才能平心静气,恪守姑姑教导,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我内心一直记得姑姑的教导,而且我过的这般清冷,和九华州不再过多联系,也是想让他们稍稍放心,不那么盯着岑葳姑姑他们。”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因为姑姑闭关就冷心冷情,忘恩负义。” “所以啊,既然姑姑已经出关,你的婚事就由不得他胡乱说了算。”龙君宠瞧着身侧愈发清俊的润玉,她快走几步,然后回头“鱼儿,这次你的婚事你自己说了算,去找个你倾心恋慕又倾心恋慕你的好姑娘,而不是为了权谋算计,只是你们两情相悦,姑姑等着你带那个姑娘到我面前来,然后跟我说你喜欢她,想要娶她。” 润玉瞧着走在前面,为自己能幸福做了甚多的女子,说不出来话,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始终因她的笑而舒畅,因她的蹙眉而揪心,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但是不要紧,自己会陪着她的,她说过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只是希望有一天她能懂;他隐藏下自己的心绪,对她温柔展颜“好,我一定会对你说‘喜欢她,想要娶她’。” “一言为定!”龙君宠露出小拇指。 润玉便和她勾起小拇指“一言为定。” “哎呦,我的鱼儿终于长大了,明白姑姑想要含饴弄孙的焦急了。”龙君宠抬手摸摸他的头“真希望你赶快遇到那个能和你两情相悦的好姑娘。” 润玉但笑不语,和龙君宠一起去往璇玑宫。 璇玑宫,七政殿。 “这次鸟族共进新丁两万余名,穗禾又将翼渺州各州重新划分,提拔了八名将领。”润玉都知道“鸟族所辖范围更是扩展了千余里。” “不怕。”龙君宠听着,悠然“她扩她的,我揽我的。” 润玉当然明白龙君宠回归之时为何在忘川大张声势,显露自己最高修为,将集结的魔军冻死一半,就是要让天界诸将知道她龙君宠依然还是最强的龙神,这招果然有效,她住入栖梧宫,天界有头有脸的将领都立刻前往拜见,也稳住了这些年九华州那些被太微拉拢的人心。 龙君宠手中还摇着穗禾的羽扇,扇间拂动了下,润玉的右袖浮起,显露出了袖内肌肤,转眸“怎么这般不听话。”还留着那道疤痕。 润玉压下自己的袖子“没事,已经不痛了,旭凤这些年身上的伤疤那才多。” “那是他的战功,你这是战功吗?”龙君宠似笑非笑“什么东西能将你烧成这般?” 润玉幻出了那红色珠子。 龙君宠蹙眉,一眼就看出了此是何物“灵火珠?” “姑姑果然认得,那可知谁有拥有?”润玉始终没有拿出来就是想给龙君宠看。 “这东西稀有,前后一共只有两串,被视为天界至宝,一串在荼姚手腕上,还有一串……”龙君宠停了。 润玉等着她继续。 “在你娘手里。”龙君宠没有隐瞒。 润玉一时没了表情。 “太湖人鱼族并未被灭族,但是元气大伤,这些年都未能恢复。”龙君宠不相信他不知道“想不想知道她在哪儿?” “不想。”润玉隐没那颗红珠,他只记得是她遗弃了自己,是姑姑救了自己。 龙君宠如同往昔伸手,想要给他一个拥抱,每次提到他生母,他就是这样让人心疼的伤怀表情,但指尖才触及到他衣袍,她停住了“我也得告诉自己,你大了,不能随便与你搂搂抱抱。”免得被其他人看到又发生那晚的误会,这对润玉的清誉有损,收回手“鱼儿,若我忘了,你可要提醒我。” 润玉没有说话。 龙君宠退开,转身“走,去你书房看看,看看你这些年你都藏了些什么(书)……” 她从后面被人搂抱住,他从后面埋首在她脖颈里。 “我不会提醒你,更不想提醒你。”润玉紧紧抱住她“因为我还是你的鱼儿,永远都是。” 十四 龙君宠不能一直待在九重天,又逗留了几日后便独自回了九华州,闭关四千年,有很多事要熟悉并重新打理,特别是让人查探旭凤涅槃的事,从那颗灵火珠来看这件事多半于藏匿在洞庭的簌离有关。 而且岑葳也探听到和水神相熟的鼠仙近日密会过花界牡丹、海棠和玉兰三位芳主。 龙君宠命她继续打探,至于洞庭那里暂不打扰,只是需要密切注意。 “岑葳,说起灵火珠,我记得我有一串假的是不是?” “有啊,那可是照仿山君费尽心血做的,虽然无法有灵火珠焚灭万物的威力,却也是做的很是相近,而且我记得他当时只做成了五颗珠子,三颗做了手串献于姑姑把玩,另两颗他说收起来了,也是他收藏品之一,主上,怎么想起此事?” “把手串给我找出来,然后再派人将他收藏的两颗给我偷出来。”龙君宠抿起嘴唇“说不定就有用处。”荼姚希望你不要随便攀扯,要不然被咬的不一定是谁呢。 她不在的这些日子,润玉依然昼伏夜出,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璇玑宫依然也是冷冷清清,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再觉得孤冷,因为她在。 这天夜里,他刚从布星台归来,就被红线绑住了脚踝。 “叔父。”回身。 丹朱出现了,走了过去“没良心的小子,有多久没来看叔父了?”他这是偶遇润玉,但也是因为知道龙君宠离开九重天才敢这么跟润玉说话。 “是侄儿的不是,平日里布星挂夜,昼夜颠倒,总是怕扰了叔父。”润玉对丹朱温尔细语。 丹朱冷哼一声“借口,姑姑住在栖梧宫的时候,你往栖梧宫跑的可勤快了。”别以为他不知道。 “叔父,今日好早啊。”润玉岔开话题“我这才下值,正准备去和卯日星君交班,天都没亮,叔父怎么就在这园子里逛起来了?” 丹朱哼哼。 润玉施法将绑住自己脚脖的红线束起,还给丹朱“叔父,你莫不是忘了,润玉早有婚约在身,这天蚕吐丝不易,叔父就别在润玉身上浪费红线了。” 提起这个丹朱就又生气起来“姑姑出关,你的婚事自然又变成她说了算,再说这洛霖和临秀几千年几百年都不在一处,哪能凭空生出个闺女来,姑姑肯定不能让你这么被蹉跎了,就算现在洛霖他们想要拉住你这个女婿也不赶趟了。” 润玉不置可否。 “润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姑姑回来,你真的可以考虑了,以姑姑的能力,只要是这六界里的姑娘,不管哪家都能替你求来。”丹朱知道龙君宠对润玉最好了。 “其实润玉并无娶妻的心思。”这点他倒是实话“不管哪家的仙子下嫁于我,都会委屈了她。”因为自己心中只有姑姑一人。 丹朱急了“胡说,堂堂夜神,天帝长子,怎么就委屈了她们?你身后还有个拥有整个九华州和水族的老祖宗,我看现下是各家仙子公主都在家后悔,四千年里没有对你好些,没有与你早点相识相恋。” “润玉并无他求。”润玉淡然:那般的姑娘他可不愿意要“只要姑姑身体康健,我能经常陪伴她左右,做个自由自在的散仙,就很好。” “你就别嘴硬了。”丹朱见他如此淡泊不由不满“一个人长夜衾寒,哪能比得上两个人芙蓉帐暖,就算你能陪伴在姑姑身侧,就算姑姑至今都是六界第一美人,可她是姑姑哎,谁敢对她造次。”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还当你是过去的奶娃儿啊,能抱着姑姑一起睡。” 润玉轻咳一声。 丹朱见他如此,也拿出做叔叔的疼爱心“好了,叔父会关照你的,你父帝也不会坐视不管。” “要我说啊,你还是关心关心旭凤,最近他母神催的紧,他日子不太好过。”润玉转移目标,让丹朱去关心他最疼爱的旭凤,不要将心思放在自己这边。 “有叔父在,你和旭凤一个都跑不了。”丹朱拿起刚才被润玉送还的红绳“我这就回去将这些红绳编得再韧一些,再粗一些,加固神力,保管拴两个成一双……” “还是不劳叔父费心了。”润玉抬手抱拳,露出了手腕上系绑的红线。 丹朱看到了“这里还有一根。” 润玉收回手“这根。”这根是那位锦觅仙子相送,但送的时候是为了祝福自己与姑姑能长久相随,寓意很好,不自主的露出笑意“要不然就留着吧,也好让润玉留个念想,时常去看望叔父。” “孺子可教,怪不得你能讨得姑姑欢心。”丹朱摸摸润玉的发。 润玉放下手“叔父,其实我有点想知道,东凌元君,是什么样的人啊?” “嗯?你怎么想知道这些?姑姑没告诉你这些吗?”丹朱不知润玉怎么会这么问“你经常在省经阁,应该有读到过他有关的记载。” 润玉摇头“时间太久了,很多资料都不全,就是有,也不过都是歌颂他的功绩,对他个人的记录不祥,至于九州华宫里却没有东凌元君的只字片语,据岑葳姑姑说有段时间姑姑很憎恨他,将与他有关的所有东西都烧毁了,所以我在九华州时根本没看到有关他的记载或者是资料。” 丹朱叹口气,吟了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当年爱的有多浓,如今就有多苦,其实啊,姑姑和东凌元君在当时真是最匹配的一对,东凌元君跟你一样,是九天应龙,但他是火系龙,姑姑则是烛龙血脉的纯正龙女,水系龙神,虽然也曾在妖界待过,可她出淤泥而不染,据说啊,东凌元君对她真是爱重情浓,大婚后七日不早朝,芙蓉帐暖夜夜春宵,后来也是时不时的就要给她送这送那,恨不得搬空天界藏宝库,天界规矩森严,姑姑刚做天后时规矩礼仪不太好,东凌元君也从不拘着她,她想做什么都行,只可惜……随后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他们的故事最终成了这样,但是姑姑始终难以忘怀东凌元君,一直为他守节,他之后再无男子能入姑姑心头。” 润玉神色不改,负在背后的手则握紧了几分。 “你问这个干什么?”丹朱瞧了他眼。 “我是觉得奇怪,既然姑姑对东凌元君如此念念不忘,怎么从来不做祭奠?”润玉有疑问。 “心里。”丹朱拍拍自己心口“东凌元君是被灭灵箭所伤,在姑姑面前灰飞烟灭,姑姑从来不祭奠他,是因为他始终都在姑姑心里,从未离开;这般情深意长,无人可比。” 润玉淡笑了下,手握的更紧了些。 “不说了。”丹朱打了个哈欠,伸来懒腰“老夫去补个回笼觉,可困死我了。” 润玉瞧着他转身自顾自离开“叔父,记得要拜见一下姑姑,姑姑上次还问起你呢,说其他人都去见过她了,怎么你这么久都不来拜见她一回,她可是很惦记你啊。” 丹朱听到这话,脚下一软,脚步踉跄导致直接身体不稳,狠狠地跌了一个狗啃泥。 润玉拱手“话已告知叔父,润玉告辞。” 丹朱回头看向自径离去的大侄子:这家伙,明明看见自己摔成这样,怎么都不来扶自己一把啊!?都被姑姑教坏了! …… 不久之后天界招兵。 润玉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如同往昔一般派一个人去点个卯了事,而且九华州派人传话,姑姑已经知会过五方天将府的诸人,不会有人来投。 但是没想到今年竟然有个人投到他这里。 润玉瞧着来到自己面前这个眉目清秀的人:姑姑归来,所以荼姚就又想派人扎入璇玑宫了?于是决定试他一试“我璇玑宫征兵一向是走个过场,你在我这里并无用武之地,若想立战功还是去火神那边。” “邝露只想跟随夜神殿下。”那年轻人真心说道“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而润玉只想快点打发了他“跟着我无仗可打。” “好呀,反正我也不擅长打仗。” “你也看到了,我璇玑宫人少活多,恐怕这洒扫、磨墨、端茶、倒水也要一并担待。” “我都会做。”只要可以留在你身边。 “我披星挂月,夜里当值,你若来的话可要与我一起守夜。” “我可以的。” “我人脾气不好,容易发火。” 邝露都听出这是说辞了“殿下可说笑了,在天界,您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润玉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他都没要退的意思,于是边说“我平日里钻研奇门禁术,有时候会走火入魔,偶尔打伤人也是有的。” 这下说的邝露有些难色了。 润玉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动:这下你还不走? “殿下。”邝露怯生生问“殿下,可否教教我呢?” “这是哪家不怕死的小后生,竟然还拜你这个冷门子。” 润玉听闻声音就站起了身,热切目光透过了面前人,看向他身后。 邝露不由跟着回头,然后看见一白裳少女信步走来,她的白裙虽都是白色,却在胸口处做成了莲花瓣,层层叠叠的,甚是精致,与她目光相撞,在天界长大的邝露都睁大了眼,因为来人的姿容实在太过夺目。 “姑姑。”润玉一改刚才的清冷,对她完全温柔起来“你回来了,这一趟可还顺利?” 龙君宠探探头,看向他身后远处的邝露“明明是清秀脱俗的女娃儿,干嘛打扮成这样啊?你叫什么呀?” 邝露见被龙君宠探到,就低下了头“邝露,我叫邝露。” 润玉看邝露的表情又冷了几分“姑姑,她,很快就会走。” “你这里人也太少了,又不肯留人,我若住回这里,诸多不便,既然她肯来,就让她来吧。”龙君宠走了过去“只是小娃儿,你这样可使勾搭不上我们家鱼儿的,定义为属下,就自己把自己困死了,如果真的喜欢鱼儿啊,不如回去请你爹太巳真人上九华州来求亲呗。” 邝露被她说的脸一红“我,我没有。” “喜欢就是喜欢,干嘛否认,我是年岁太大了,我要是你,就找个机会把他打昏,然后一番云雨,他不娶也得娶了。”龙君宠逗这个小女娃儿,转头看向润玉“多好看的鱼儿啊,温润如玉、知行合一的谦谦君子,有仙子喜欢很正常。” 润玉不动声色的瞅着她“姑姑就知道卖我。” “我是高兴有妮子送上门来,我一直很郁闷,你明明这般好看,被我养的这么好,为什么就没有女娃儿对你投怀送抱呢?却偏偏喜欢那只傻鸟,现在我不郁闷了,还是有人喜欢你的。”龙君宠坐在润玉刚才的位子上,拿起他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女娃儿,会煮茶吗?我渴了。” “哦,我马上去煮。”邝露顺杆爬上,转身逃了出去:这就是威震六界的九华上神啊,太彪悍了!说什么打昏大殿。 润玉见她离开“为何要留下她?就不怕……” “既然对她有防备又何必担心,如果她没有是最好,如果她有,赶出去便是。”龙君宠又喝口茶“上次没有证据,这次如果那个人还敢出手——”勾起嘴角“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润玉明白了,蹲身到龙君宠身边,给她添了茶“姑姑说的是,这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 换了新封面哦 十五 过了几日。 润玉和龙君宠在某处亭中听风饮茶。 “唉,这不是那对美人鱼夫妇嘛。”换了红色衣装的锦觅看到了他们,还是这般白衣胜雪,姿容难当,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是在太相配了。 润玉也看见了她,她换了一身红裙白纱的女装“哦,原来是锦觅仙子啊,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锦觅摆手,又欢喜的看着龙君宠“小鱼仙倌,你夫人真是太好看了,我每次看到她都觉得自己会被迷倒唉……” 龙君宠不理会这个对自己犯花痴的果子精:不过这小鱼仙倌的称谓让她略微不满,不过,还能接受,嗯,挺好听的。 润玉瞧着她迷醉的表情“锦觅仙子,怎么会在这儿?” “我从月下仙人那里出来,就随便走走,准备回栖梧宫。”锦觅笑嘻嘻的看向润玉“没想到就遇到你们了,你们在干吗?” “没做什么,喝茶而已。”润玉温熙一笑。 锦觅见大美人对自己理都不理,侧头,很小声问“小鱼仙倌,你夫人怎么不理人啊?” “她就是累了,不想说话而已。”润玉也非常轻声的说。 锦觅脑洞大开“月下仙人说了灵修也是很累的,看来是真的了,那你们可要悠着点……” “你说什么?”龙君宠可是听到了,猛的转头。 锦觅立刻缩身往后一退“小鱼仙倌,那个,那个二殿下找我,我,我我先走了。”这大美人虽然美,可脾气真是太不好了,转身就跑。 润玉见她第二次落荒而逃,忍不住笑出来:这姑娘,每次都口无遮拦,却挺招人喜欢的,因为眼神好。 “那傻鸟到底怎么教导的,怎么看到我还满嘴胡沁?”龙君宠蹙起黛眉“难道是要我亲自教导一番吗?” “大概旭凤根本没跟她说您是谁。”润玉重新坐下,抬手一挥,隐去茶具,露出棋盘“刚才姑姑不是说要下棋吗,我刚得了一副好棋,说是极水冰玉和玄穷墨玉做的,姑姑可看看。” “旭凤身边多了这么一位天真活泼的女娃儿,恐穗禾要吃心了。”龙君宠选了冰玉的透明棋子。 润玉自然只能拿黑棋“穗禾和她姨母和像。”高傲且无能。 “你不喜欢穗禾?” “不喜欢。” “那就算了,本来还撮合你们一下,那姑娘其实也有好的地方,温柔的时候真是挺温柔的,做你侧妃绰绰有余。”龙君宠傲然。 “她的温柔只对旭凤才有,对我没有白眼就很好了。”润玉打开棋盖,等龙君宠的*白棋先走:敢说让鸟族新族长做侧妃,也只有她了。 龙君宠执棋落子“她敢给你白眼?”真是个笑话。 润玉不语,跟着落了黑棋。 才下了没多久,九华州就派人来报了一件事,花界因丢失一名花精断了鸟族的供食。 龙君宠遣走来人。 “这可是公开和天后做对,到底是什么精灵这么要紧?”润玉没想到花界会有如此行径。 龙君宠努努嘴“就是那个不开眼的果子精啊,你忘了,陨丹。” 润玉稍有明白“姑姑将陨丹给先花神是让她自救,怎么她这么狠心让孩子服下?” “我看这孩子命格,万年之内必有死劫,还是情劫,梓芬让她吞下陨丹的事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龙君宠继续下棋“只是苦了与她一起应劫的人,而且,小鱼仙倌,她可能和你有关哦。” “我?难道姑姑想说我是那个会和她一起应劫的人?”润玉自也落子继续。 龙君宠看着棋局“如果我猜测没错,她就是那个你等了四千年的未婚妻,洛霖的长女。” 润玉手里的棋子有些拿不住了“您确定吗?” “总有六七分。”龙君宠说的坦然。 润玉收了表情:龙君宠猜测的事十有八九都是正确的,他不由心头一紧,一直以为风神和水神没有孩子自己也就不会被那个虚空的婚约所扰,可以心无旁骛的留在她身边,可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未婚妻?而且姑姑还知道了?这可怎么办? 龙君宠见他迟迟不落子,抬头“怎么了?能有这么漂亮的正妃,高兴坏了?” “我没有高兴。”夜神大殿突然冷若冰霜“我不喜欢那个锦觅,谁都知道她是旭凤的人。” “这倒是有点麻烦,如果真让傻鸟爱上她,那你头顶上不就是一片青青大草原?”龙君宠这才想起来“这可不行,我得派人去和牡丹说一声,分开旭凤和果子精,免得他们久在一起日久生情,让你难堪。”起身就去唤人。 润玉单手攥紧拳头:姑姑,你是真不知我心意,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难道东凌元君真的在你心中无人可以取代吗? …… 过了几日。 栖梧宫学着人间过了一回端午节。 果子精吃到了旭凤拿的大王粽,得到五百年的灵力,也在此刻在栖梧宫中的那颗凤凰花树竟然开花了,锦觅看呆了,那盛开的花朵不正是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的凤凰花吗? “鲜花饼呢?”旭凤也走了出来,抬眸也看到了突然盛放的花。 “唉,我一直觉得奇怪,这天界不是没有真花吗?为什么你这里有一株如此茂盛的红花楹树?”锦觅发觉旭凤出来了。 “这是姑姑送给我的贺礼,说这花别名叫凤凰花。”旭凤其实觉得这东西无用“在天界失去所有花草时唯有此树依然存在,所以啊倒成了这天界奇景,每次花开都有仙子来讨要。”但因为是唯一反而显得珍贵。 “姑姑?哦,是不是前段时间住在天辰殿的那位长辈啊?”锦觅想起来了“可是我没有见到过很年长的仙家啊,你们都说姑姑年纪大了,可是我真没见过,她,长什么样?是不是头发和眉毛都是白的?” 旭凤瞅着呆呆的小妖“谁跟你说长辈就一定很老的样子?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别忘了,看见姑姑不许造肆,不然我都救不了你,听到没有。” “哦。”果子精很委屈:你也没告诉我那位姑姑到底长什么样啊;不过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对着满树的红花施法“这凤凰花开两季,一季缘来,一季缘散,我刚才施法让这儿的凤凰花永开不败,这样天界就有一处一直都有真花,你可喜欢?” “缘来缘去终会散,花开花败总归尘。”旭凤故意板起脸“姑姑送我这花就是让我莫要强求,你让它一直开着,岂不是违逆了她的用意,这六界之中哪怕就是魔尊都不敢公开违逆她,你却敢如此,这若让姑姑知道,有你受的。” “那你不要告诉她嘛。”果子精被吓到了,九华上神的威名她听老胡翻来覆去的说过。 旭凤见将她吓到,心中欢喜:这傻小妖,真是好骗“那你就乖乖听话,现在给我去做鲜花饼去。” “我马上去。”果子精赶忙离开,但是心中嘟喃:到现在你都没告诉我这位姑姑长什么样,老胡说过她曾经是六界第一美人,不知道美人老了长什么样?可月下仙人又说美人不愿见白头,这位美人姑姑到底什么样啊? 于此。 布星台,润玉安排好今日星宿,收回手,转头看向身后的龙君宠“多谢姑姑今夜愿意同我一起值夜。” 龙君宠抬头看了一圈他今日安排的星子“嗯,不错,你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 “多谢姑姑夸奖,那我们先下去。”润玉已经到她身边“我已准备茶点。” “大晚上的不想喝茶,我已备下好酒。”龙君宠也抬起了自己的衣袖。 润玉觉得如此星夜,喝酒果然更好“还是姑姑思虑周全。” 夙夜星潭。 龙君宠和润玉一人一小壶,对饮,魇兽就跟在他们身边,探头探脑。 龙君宠见它可爱,忍不住摸了下“你这小东西,何时也来闻我的酒香,难不成还想尝尝不成?” “是姑姑酒酿的好,所以我这小兽也被酒香所惑。”润玉觉得这酒不冷,反而喝着有种暖意“这是姑姑新酿的吗?” “这叫祈梦,不是新酒,埋在月桂树下多年了。”她前些日子才去起出来“我从来没有梦到过他,所以按照古法做了这酒,想梦一回,也不知是不是我手艺不佳,反正我喝了毫无作用,一气之下就埋了。” 润玉放下酒壶“那,为什么又起出来了?” “因为你大了啊,可以陪我同饮了,一个人喝的是孤独,两人喝着才畅快。”龙君宠说罢仰头又一大口,酒液都从她嘴角边溢出,随后放下酒壶“前程往事谈笑间,不如人生一场醉。” “可惜润玉还在当值,无法陪姑姑痛饮。”润玉微笑着,幻出帕子,伸手为她拭去唇边酒渍。 龙君宠抬手握住他手里的帕子,自己擦了“等你大婚那天,就能痛饮了,若喝醉了,到时候你可不要责怪老身。”笑的狡黠。 润玉收回手,并不搭话。 “这花界和鸟族闹的如何?”龙君宠继续喝着酒。 润玉一直关注着此事“花界一直不肯罢休,都影响鸟族供给天界的食物,恐怕若无人调解,真是不好收场了,看来真如姑姑所料,那小仙子和先花神关系匪浅。”不然长芳主也不会如此不罢不休。 龙君宠坏笑着“听说鸟族断粮后,天后虽然开了天界八大粮仓,可因为粮仓储备不多也是捉襟见肘。” “鸟族这些年扩张太快,而穗禾又常年在天界,很多事务都看表面结果才造成如今狼狈局面。”润玉还是幻出酒杯,倒了一小杯喝“自作自受。” “所以啊不能让她反应过来,我已经遣人以我的名义给鸟族隐雀长老送去了粮食,能缓大半个月。”龙君宠早有做了安排。 润玉抬眸,黑眸如星,也笑了起来:此举真是一举多得,算是缓了花界和鸟族暂时冲突的危机,同时也给了荼姚面子,但这批粮食不是给穗禾,而是给了鸟族里其他的人,也算是开始离间穗禾与鸟族其他长老的关系了,也是穗禾为了讨好荼姚对于族内事务考虑不周的缘故,只要稍稍传出几句话,就能让鸟族其他长老对这位只想着嫁给旭凤继续做天后的族长产出其他心思,因为有龙君宠在,谁能成为储君,真的不好说。 “要不然这样,水神之女为正妃,鸟族族长为侧妃。”龙君宠又想到一出是一出了“这温香暖玉,齐人之福,小鱼仙倌也是享得的。” “姑姑,你已经很美了,所以真的不用再想得美。”润玉无奈摇摇头“天界很多事您都可以过问,不要总盯着我的婚事,父帝成亲的就晚。” “可我成亲的早啊,我一万岁的时候就和阿靳成亲了。”龙君宠托腮“所以你如今都一万五千余岁了,我当然着急了,还有啊,我都六十万岁了,你还让我为了天界那点糟心事心烦啊,你条不孝鱼,都一万五千余岁了还不想早成亲,你早点成亲,早点给我添条小龙,才能早点让我安度晚年,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我是造了什么孽,夫君早逝,凄凉大半生,养大的孩子还不孝顺。” 润玉被说笑了“孝顺也不是只有成亲一条路,孝顺有很多方式,姑姑放心,润玉一定会好好孝顺姑姑的。” 龙君宠眼眸一动“你笑的这么诡异,肯定憋着坏招,我不要你孝顺了。” “那可是姑姑自己说的。”润玉顺水推舟。 龙君宠抬手就点射出星石。 润玉从容应对,侧头让开。 龙君宠挑眉,猛然跳起“你条不孝鱼,给我过来,姑姑今天要好好教导你什么叫尊老。” 然后魇兽就瞧着这对白衣仙人打来闹去,从来不知道自己主人,最好脾气的夜神殿下也能开心的跟孩子似的。 ※※※※※※※※※※※※※※※※※※※※ *在中国古代,围棋实行座子制,先走的是执白的一方。而日本围棋自古就没有实行座子制,先走的是执黑的一方。 十六 接下来的几日,龙君宠过的逍遥,去各地拜会几位老朋友。 这天才到南天门,就遇到了让她很是意外的一幕。 原本应该被封在镇魂鼎穷奇却出现在了南天门,而那葡萄精还叫嚷着要报什么仇,反被穷奇打飞了出去。龙君宠衣袂一甩,飞身抱住了葡萄精,一个反手将穷奇逼退,然后稳稳落地。 锦觅呆了,不明白她是哪里出现的,竟然一个反手推力就将凶兽穷奇逼退。 丹朱和老胡跑到了落地的锦觅身边。 “小淘淘。”老胡立刻护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锦觅“你没事吧,哪有伤?哪里痛?” “我没事。”锦觅觉得小鱼娘子好厉害哦。 丹朱也看见了龙君宠,想逃都来不及了,但好在如今龙君宠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龙君宠看向被逼退但还是凶狠的*穷奇“狗儿,怎么,知道老身出关,其年事已高,所以特意赶来天界要做老身的坐骑啊?” 丹朱自然知道这穷奇的厉害,拉着锦觅和老胡往后退,有龙君宠在,大的危险不会有。 “小鱼娘子,你小心啊。”锦觅喊了一声。 丹朱不解:什么娘子?谁的娘子。 不过龙君宠是不知身后那些人,穷奇见她毫无灵力却能轻易逼退自己,也不敢怠慢,抓了身边巨大的南天门石头宫灯就砸向龙君宠。 龙君宠知道他不过是声东击西,身形未动,眼睛一动就将砸来的石头宫灯炸碎,然后在穷奇身到面前时正想出手,就被人拉住腰身往后一带,护在身后。 而来人一脚将穷奇踹飞了出去。 化作人形的赤目穷奇稳住身体,单膝跪地,张开双臂,恶狠狠的朝来人看去。 白衣男子双臂一挥,将身后人护住“此等丑恶之物,不劳姑姑处理。” 龙君宠退开了。 穷奇这上古凶兽果然有些本事。 润玉与他一眨眼就过了十几个回合,并没有优势,反而有些落入下风,挨了穷奇一下后旋飞而闪,落地时手中幻出了冰刃剑,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打个旗鼓相当。 润玉在冰刃剑上施法,幻出冰凌。 穷奇也使出自己的瘴气瘟针。 两股不同的灵力因为剧烈的碰撞,双双爆起;润玉与穷奇的灵力就如此僵持对抗在了一起。 锦觅挣开老胡,跑向独立观战的龙君宠“小鱼娘子,你快去帮帮小鱼仙倌啊。” 龙君宠看看跑来的人“为何要帮?” “不帮,小鱼仙倌会有危险的!”锦觅眼中穷奇不仅是杀死自己好友的凶手,更是自己根本无法战胜的存在“他要是输了,会被杀掉的。” “输了就回家跪搓衣板,不然刚才就别出手逞强。”龙君宠不帮。 “啊?”锦觅对龙君宠又有了一个‘冷漠’的认识“小鱼仙倌这么好,你不帮我来帮,小鱼仙倌,我来帮你。” 润玉正聚精会神和穷奇对阵,并没有被其他影响。 锦觅刚想飞起相助,就被人从后面拽住衣领,往后一扔,幸得丹朱手脚并用才接住她“小锦觅,你可别过去,放心,有那个女魔头在,谁都伤不了润玉的。” 被扔的七荤八素的锦觅什么都听不到。 但是润玉还是棋差一招,被突然用劲发力的穷奇打飞。 龙君宠眯起眼,刚想发作,就已听到身后有一支箭以撕裂空气的速度射来,于是她只是飞身,拉住了润玉,以一些气流弹开了穷奇对润玉的追打。 凤翎箭直射穷奇当胸,将穷奇打的都摔下了南天门。 众人回头,旭凤飞身而来,身侧是他正训练的天界新军。 龙君宠也落地“无事?” “无事。”润玉点头。 穷奇却带着墨绿色的瘴气再度跃起,虽然被天兵包围但依然凶恶异常,将胸口的凤翎箭弹回,射死了一位天将,抬手幻出自己的武器长戟,一阵挥舞之后,那些新军全部落败。 旭凤再度射出一支凤翎箭也被他抓住。 旭凤幻出自己的宝剑,飞身与穷奇恶战起来。 龙君宠就是看着,润玉也在观战时稍稍眸动,瞧了眼龙君宠对旭凤观战的模样。 在一阵打斗对战中,虽然旭凤久经沙场可也占不了半分优势,反而也渐渐落入下风,穷奇控制长戟将旭凤逼的只有防守之力。 润玉见旭凤也落入下风,立刻飞身上前:旭凤不行,那就他们兄弟二人一起。 穷奇果然厉害,竟然以一己之力对抗龙凤双人。 哪知锦觅见状,也飞身上前,抬手就往穷奇心口一刀。 穷奇被偷袭,凶煞大发,反涨起全身瘴气将三人皆震飞出去。 锦觅朝龙君宠所在摔下。 可是龙君宠根本没伸手去扶,反任这祸头子摔跌在地。 穷奇也追着刚才袭刺自己的女子追来,利爪猛下。 龙君宠这回平移,挡在了锦觅之前。 但是穷奇的利爪被冰刃剑挡住了,润玉双手举握自己的冰剑挡在了穷奇面前,还不由回眸“没事吧……” 穷奇见状,趁润玉分神,另一爪朝他背心猛抓一击。 也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穷奇的手抓,一抹白影窜过润玉朝穷奇心口就是猛的一脚。 踹退穷奇后,龙君宠眯起眼,一手引力一袖再度朝穷奇挥动,但这次的力量和上次截然不同,因为被踹一脚而一路退步的穷奇竟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而且嘴里也喷出墨绿色的水液,不等他知晓,就感觉一股似乎能撕碎一切的飓风奇袭而来,饶是他这般的皮厚肉燥的凶兽也被扑面而来的巨大狂暴飓风逼的得双手交叉护头,身上裸露的部分竟然被风刃划出不少伤口,黑色的血崩裂而出。 龙君宠脚尖一勾,将穷奇那柄长戟勾起,伸手猛然一握,长戟碎成了尘齑,更是被另一股袖风击打,朝穷奇再度劈头盖脸的席卷而去。 锦觅张开嘴,完全看呆了,刚才润玉和旭凤都战的异常辛苦,可小鱼娘子竟然只是宽袂挥了几下,竟然让皮厚的到对凤翎箭攻击都不怕的穷奇流血了:这小鱼娘子也太厉害了吧。 龙君宠双手画圆,猛然间身后一条巨大赤龙现出,毫不留情的就朝穷奇咬去。 穷奇凌空飞退,左右开弓,击打龙身,但还是被它拦腰咬住。穷奇知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隐身退逃。 旭凤刚想追。 身后就传来太微的声音“穷奇凶残,我儿莫追。” “姑姑。”润玉也疾步到她身侧“伤着没有?” 龙君宠摇摇头,对着旭凤淡然一句“别追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旭凤自知无力。 众人这才来到天帝面前。 旭凤先请罪,说自己无能让穷奇击破南天门。 “我儿言重了,此乃上古凶兽,凶顽异常,岂是你一人之力可擒。”太微宽慰二子,转头“姑姑,多亏姑姑出手相助。” “岑葳提过九百年前你已经派人将此兽封入镇魂鼎,还经斗姆元君亲自封印,如今它突然敢来南天门,看似作乱怎么有点挑衅的感觉啊?”龙君宠挥挥衣袖,轻描淡写。 “此事我也不知,还请姑姑移驾,与我一起去九霄云殿商议出一个对策,免得生灵涂炭。”太微也觉得事情严重。 龙君宠眼瞄到一支胡萝卜护着锦觅,似乎对背对他的太微十分不屑“老身乏了,先回璇玑宫,有个结果再来禀告我吧。”说罢也不等太微同意,就先闪身离开。 太微无法,只得带着二子去商议此事。 …… 润玉去了很久才回璇玑宫。 不过龙君宠可不寂寞,因为她抓到了丹朱。 等润玉回到璇玑宫时,还没进门就听到丹朱惊恐的尖叫,踏入宫门,才站稳,迎面就有一粉裳仙侍扑来。 “小鱼仙倌,你回来的正好,快劝劝你家娘子吧,她把月下老人给吊起来了。” 润玉没先到锦觅会在自己宫里,定睛再看,只见自己叔父被现了原形的绑在空中,而且绑他的就是平日他自己织的红线,一根根、一团团将九尾白狐绑的一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连狐狸嘴都被绑的甚紧。 “姑姑。”润玉朝侧卧于正殿主位上的龙君宠揖礼“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对待叔父。” 丹朱双眸含泪的看向润玉:大侄子,救命啊。 锦觅轻咳一声“月下仙人好像很怕小鱼娘子,叫了她一声老姑婆,结果,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凑近几步,偷偷的说“你娘子还说要阉了他。” “姑姑,叔父是年轻顽劣,您就饶了他这一回。”润玉为丹朱向龙君宠求情。 龙君宠瞥了已经吓的只会哭的老狐狸一眼“他年轻,他长你近十万岁,你都不顽劣,他倒顽劣起来了。” “锦觅,我不是都让你不要胡说了,什么小鱼娘子啊,你别胡说啊。”老胡从后面刚来拉住锦觅。 锦觅嘟嘴。 润玉只是微笑,施法放下了丹朱,并解开了龙君宠对丹朱的法术。 丹朱一得解脱,也不变回人身,就哭着窜出了璇玑宫。 “月下仙人……”锦觅都叫不回他,回头看向龙君宠“小鱼娘子,你不能这样仗本事欺人的……” 龙君宠拿起酒壶,慵懒眼眸一挑“我就欺负了,怎么着?”撑头“难道你想让你的旭凤二殿来我这里主持公道?果子精,在璇玑宫,我就是公道!” 锦觅说不过也打不过龙君宠,转身追了出去,月下仙人受此大辱,自己一定得去好好安慰他的,这个小鱼美娘子实在心眼太坏了。 老胡见锦觅跑出去了,也想追去,但离开前还是向龙君宠行了礼,方才追去“小淘淘,等等我啊。” 润玉笑看这些,然后走到龙君宠身边“叔父又怎么惹您生气了?”还吓唬要阉他。 “他说我,旭凤苦战的时候不帮忙,你一有危险就立刻出手。”龙君宠心中不爽,哼唧“本事是我的,我想护着谁就护着谁,管得着嘛。”这偏心眼的臭狐狸,旭凤苦战的时候他心焦,那一开始鱼儿苦战的时候他怎么不说啊。 润玉笑而不语。 ※※※※※※※※※※※※※※※※※※※※ *穷奇才是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抑善扬恶的四凶之一,它的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有刺猬的毛皮、长有翅膀,穷奇的叫声像狗,靠吃人为生 十七 “怎样?你爹让旭凤去魔界捉穷了?”龙君宠不用去也要知道太微一定会选择旭凤,他现在为了平衡荼姚和自己之间,根本不可能会让润玉有机会建立这般奇功。 润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无妨。” “他何时去魔界?”龙君宠托腮。 “明天。”润玉放下酒杯“姑姑是有什么担心?” “镇魂鼎,还有斗姆元君的封印,那穷奇根本没可能逃出来。”龙君宠依然侧卧“可它还是去南天门捣乱了,给人一种是诱饵的感觉,似乎要引人去魔界。” “旭凤现在手握五方天将府,战功赫赫,姑姑觉得是魔界的人想引他然后有所行动?”润玉第一反应自然是这般,但是……“然后嫁祸给我?从而引发鸟族和九华州内讧,令天界大乱?” “魔界现在势力被削弱,三大城主互相牵制,其他小城主内乱不断。”龙君宠说的淡然“天界也有人趁机和魔界某位城主暗通款曲,如果是他暗示对方释放被镇压在鼎中的穷奇,让其扰乱六界的呢?” “扰乱六界……”润玉思虑着,想到一种想法,但又有些互相矛盾“可以视为天界有人找理由出兵魔界,让魔界落下私放穷奇,危害六界,意图不轨的罪名,可是如果是魔界的人放出穷奇,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道不同也可以相谋,只要利益相投。”龙君宠暗示。 润玉很聪明,一点就透“对方也想,战?比起现在稳定的天界,魔界内部矛盾重重、纷争不断,但若天魔再度开战,魔界必要统一指挥,有人想要这个一统之权。” “孺子可教。”龙君宠坐起身,双手搭在润玉肩头“我呢出关之后没去过魔界,如何,大殿下,陪我一去吧。” “姑姑一直最恨魔人,这次竟然要去?”润玉有些不解了。 “天界现在不能乱。”龙君宠贴在他的耳畔“在你自己想清楚之前,天界必须太太平平的。” “姑姑……”润玉扭头看她。 龙君宠却不让他转头,从后面贴住他“润玉,自小,一直都是我给你什么你就有什么,但是要不要一个位子,你必须自己拿主意。”然后不等他回答,就拍拍他后背“现在把衣服脱了。” “什么?”润玉脑子有些空。 龙君宠下了主位“这孩子还害羞了不成?你自己说你身体哪儿我没瞧见过?刚才你护着我,不是差点被穷奇打到嘛,我看看有没有伤着,不看总放心不下。” “我没事,没伤到。”润玉动了一下身体和胳膊“我很好,那个快要到我当值的时间了,我先走了。”说罢就走。 龙君宠手指一动,七政殿门窗在润玉面前倏然紧闭。 润玉驻身,回眸。 龙君宠歪头一笑。 过了半晌,龙君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鱼儿,你说要值夜的,别晚了啊。”心满意足的离开七政殿:看到了,没伤着,很好。 衣裳半褪的润玉拉起自己的衣服,慢慢将自己的气息调匀,身下龙尾隐隐绰绰:至少刚才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姑姑应该没有随便褪别的男人衣服的习惯才是,要是有,原本清冷的脸上泛出一丝阴郁。 …… 栖梧宫。 “清霜灵芝?”旭凤和锦觅异口同声,然后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刚才就在说这个。锦觅还在说如果她种得出,要旭凤送她三百年灵力,可至今她就种出一堆香菇。 “你,你种吗?”旭凤真不知道姑姑还有这个能力。 清霜灵芝是花界不可多得的疗伤圣品,龙君宠手边还真没有,这次去魔界危险的很,做些准备也是应该。 “可是她只是一个果子精,问她能知道什么?”旭凤还真有些看不起锦觅。 “告诉我如何用法术就行。”龙君宠有花神相赠的灵力,不过一直没怎么用过“这个是滋养花草的花精基础心法,不会也不会吧。” “会,我当然会啦。”锦觅急于要证明自己没有那么笨“我告诉你,不过小鱼娘子,你真的能种出吗?”水系灵力和她们花草精的法术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试试呗。”龙君宠倒也真是没什么把握。 锦觅便将习练心法告知。 龙君宠依葫芦画瓢,但是几次练习,种出的竟然也是香菇。 在一旁看的旭凤想笑,被龙君宠瞪了一眼。 他也知龙君宠脾性“是这小妖,她自己不行,所以才累及姑姑,肯定是她记错了心法。” “不可能。”锦觅大声抗议“这法术我在花界一直用的。” 龙君宠拿香菇丢旭凤,对自己的小师父说“勤能补拙,咱们继续,不理他。” 然后的然后。 锦觅看着手里的灵芝,无比羡慕。 旭凤摸着下巴“这是清霜灵芝吗?”这才十五次,就算姑姑水系法术已经登峰造极,可这种花种草才刚学啊,就能用了十几次种出花界圣品?“锦觅,你可看清楚了?” 锦觅崇拜的瞅着龙君宠,眼泪汪汪的“姑姑,我能认你做姐姐吗?” 龙君宠拿过自己种出的灵芝“多谢了,走了。”随手丢给锦觅一个三百年的灵力丹丸。 锦觅瞅着离开的龙君宠背影“小鱼仙倌真是有福气,小鱼娘子既好看又能干。” 旭凤完全不懂锦觅的话:谁是小鱼仙倌?小鱼娘子是指姑姑吗?她可不是小鱼,是条顶大的大皇‘鱼’。 锦觅深呼吸,吃掉龙君宠送的丹丸,三百年灵力入体,一股凉气滋润周身,不知为何她感觉特别舒服“我也不能输给她了。”继续种草! …… 翌日。 润玉起身,准备去唤龙君宠起身,她素喜赖床,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没想到她已经起身。 “早,姑姑。”润玉还真是意外。 龙君宠朝他挥手“早,来,吃早膳了。” 璇玑宫的膳食一直清淡,品种也不多,不过自从龙君宠来后就见见恢复过往,七碗八碟的。 只是润玉发现自己手边多了一碗淡淡药色的汤水“这是?” “清霜灵芝汤。”她将整颗灵芝洗干净后丢入水里熬了一个晚上。 润玉看向她:清霜灵芝是花界圣品,一个晚上她那里弄来的?“姑姑去花界?” “没有,我自己种的。”龙君宠咬了一口小花卷“喝啊,你这四千年日夜颠倒,对身体和气息都不好,又被灵火珠伤过,这次去魔界也不知会遇到什么。” 润玉喝了一口,入喉温热,没有药味反而一股清香,放下碗“多谢姑姑。”突然想到他将碗推过去一些“姑姑,也喝。” “你喝过了。”龙君宠嫌弃。 润玉刚才真的很感动,想都没想其他就喝了一口,拿自己吃过的东西给人是不好,这回尴尬了“那,我,我……” “喝吧。”龙君宠不瞧他“我早喝了。” 润玉这次啊拉回汤碗。 用完膳食,龙君宠要去更衣,润玉也要换一下装束。 “大殿。”回寝殿的路上遇到宫里的仙侍,他是负责膳房的人,润玉一直用他。 润玉见他面如土色,就算是土系法术者也不用灰头土脸的吧“怎么了?” “大殿,可不可以以后请姑姑不要再用膳房了,这一晚上闹的,差点把膳房给拆了。”所以他才灰头土脸。 润玉不解“姑姑是想吃什么吗?” “就是给大殿您熬的那碗灵芝汤,姑姑不擅厨艺,所以也拿灵芝练手,一直无法很好的掌握七碗水熬一碗汤的火候,我说我替她守着汤药,她不肯,非要自己来。”仙侍忍不住要说道“结果把膳房给毁的,我都没法收拾,早上的早膳还是我们去栖梧宫拿的。” “姑姑是水系,对火系自不在行。”润玉真是无奈,但心里的高兴让脸上都浮出笑容,想像这龙君宠手忙脚乱熬汤的样子,一个灵光闪动“你刚才说七碗水熬一碗汤,那只熬了一碗?” “是,就熬了这一碗,姑姑亲自端过去给您用了。”仙侍回答“这一碗就够膳房修一阵了,这要多几碗,璇玑宫都得被姑姑烧了。” “这璇玑宫本来就是姑姑的,就是被她烧了也没什么。”润玉淡然回他“你们好好修缮就是。”其他话不要多。 “润玉,你怎么还没换衣服。”龙君宠换了一件墨绿衣裳“走了,门口等你。”她自顾自换了衣裳,走人。 润玉也不多耽误,立刻去做了准备,跟着她走了,要去魔界还是等做些准备。 忘川河畔,渡口。 一艘小船,一位摆渡老者。 “这位公子可是要摆渡?”摆渡人问。 润玉点头“是,麻烦老者了。” 摆渡人请他们上船。 “十万年不见,姑姑风姿依然,六界第一美人的称号,名至实归。”摆渡人笑说“那就请姑姑坐稳,老夫这就开船喽。” “老人家也认识姑姑吗?”润玉和龙君宠坐在船前。 摆渡人摇着船桨“自然认识,姑姑之名,六界哪有不知的,公子可知这天、魔、人、花四界之外还有两界是哪两界吗?” “冥界和妖界。”润玉知道“难不成姑姑在这两界里也有名号?” “那是自然,六界第一美人自然六界都是知晓的,不然只在其他四界如何被称六界第一呢。”摆渡人说着。 “老贵,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啰嗦?”龙君宠不耐烦“难不成是你这摆渡生意清冷,所以逮住一个就要啰嗦半天?” “我想知道姑姑过往的事,也不行吗?”润玉对龙君宠的过去知道也只是她想让他知道的那些“老人家,这妖界和冥界几乎避世而锁,怎么还知道姑姑?” “冥界我不知道,可这妖界,姑姑之名犹盛,当年姑姑战魔界杀魔君,为夫报仇杀的天地之间血流成河,哀嚎遍野。”摆渡人一边笑一边说“辅助幼弟登基却在天帝成年后被他猜忌,一气之下重回妖界,便一路披荆斩棘,成就妖界至尊之位……” “老贵!”龙君宠丢了星石子过去“闭嘴。” 姑姑曾是妖界至尊?润玉真的是一点都不知,就在自己面前的龙君宠曾经有这样的往事“那后来呢?” “后来她就又回了天界,辅助了后面两代天帝。”摆渡人似乎截了中间一段。 “姑姑为了什么又回天界?”润玉好奇心被钓起来了。 龙君宠翻翻白眼“不知道,别问我。”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春风不曾了,情债欠多少。”摆渡人无限哀伤的叹了口气“真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龙君宠又朝摆渡人丢了一颗星石“老贵,让你闭嘴不闭嘴,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打下这忘川啊。”胡诌什么。 “公子,你见过姑姑扮男装吗?”摆渡人不怕,依然划桨。 润玉细想了一番“我跟随姑姑这些年似乎还真没有见过,老人家,知道原因?”姑姑活了这么久,始终孤身一人,但也许也曾有事发生,那摆渡老者说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老贵!”龙君宠真的有些怒了“你跟孩子胡说什么呀,我真敢打!”不让这老头继续啰嗦。 “龙君宠。”摆渡人也唤了她的名“莫再辜负真情意,相惜怜取眼前人。” 龙君宠的注意力不自觉的落在的润玉脸上。 润玉自然也这两句话,和她在狭小的船上,四目相对。 摆渡人突然晃动了一下船身。 龙君宠随着船的摇晃扑到了润玉怀里。 “姑姑,小心。”润玉倒是稳住了自身,抬臂将晃摔在自己怀里的人护住。 龙君宠被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笼罩住,感觉到了他看似有些瘦,却早已是成熟男子的身体,比起自己的女性形体…… “乏了,到了叫我。”龙君宠不想多想,反正都倒在他怀里了,闭眼就睡,昨儿一夜没睡,她还真有些困了。 润玉没想到龙君宠会这般随性,就窝在自己怀里睡了,这样子不禁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当时是自己窝在她怀里睡,她一手处理公务,一手搂着自己,就算不方便,也不会放开自己……思及此,不由将另只手圈住她。 “长相思,摧心肝——”摆渡人继续大幅度的摆船划桨,吟唱起来“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相忘回首泪成川……” 润玉听着,护着怀里的人,看向幽幽忘川的前方。 ※※※※※※※※※※※※※※※※※※※※ 缘来缘去终会散,花开花败总归尘,有些事我不强求,有缘在,无缘散 十八 到了魔界的忘川渡口,龙君宠弹给了他一个钱币付账。 摆渡人拿到钱币“多谢,姑姑,还是姑姑,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润玉虽很少来魔界,但平时都是以灵力付账,怎么姑姑给他一枚钱币,摆渡人却没有拒绝,龙君宠有太多的秘密“姑姑,那是什么?” “有人对他说过只要他在忘川河上摆渡集够那十枚铜钱就能离开忘川。”龙君宠抬手一挥,彻底改了自己的气息,也同时隐去了自己的容貌。 润玉也改了气息“十枚?这些年都没凑齐吗?”瞧那位船家头发胡须皆已雪白。 “我刚刚给他的是六界残存唯一的一枚。”龙君宠施的遮容术只是用来挡那些灵气低下的人,那些人看到的她都是自己想像的样子,灵力高的人依然能看到她的容貌,在魔界能看见她真实容貌的人也大多知道她是谁,不会更不敢造肆。 润玉不由回眸看向摆渡人。 “不用可怜他,可怜之人都有可恨往事。”龙君宠继续往前走。 润玉快步追上。 魔界市场很是热闹,在这里很多东西都能被拿来交易。 龙君宠真是难得来,倒也被这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了下。 润玉也不催她,喜欢看什么就看呗,她看中的就自己付账。 龙君宠看中了一串腰铃,比在自己臀间,然后身体不晃却只晃腰臀,她虽纤细,但身体匀称,跳起来很是好看“鱼儿,好不好看?” “那就买下吧。”润玉就付了灵力珠,只要她喜欢。 卖货郎搓着双手接过幽蓝色的水系灵力珠“这位小妖娘子好眼光,这可是妖界魅妖所做的媚魂腰铃,戴在腰间舞动起来,你舞的越好这铃声就越媚,若你能让它满意你的舞姿,它就能散发世上最销魂的香气,可以促进夫妻闺房之乐,让人极乐销魂,其中滋味真真是妙不可言,只有你们自己体会了。” 龙君宠扔下腰铃,一把夺回润玉的灵力珠“胡说什么,这根本就不是你说的东西,当我不识货?妖界所做媚魂腰铃,根本就不会手工这般粗糙;哼,我们走。”朝卖假货的卖货郎吐舌,拉住润玉就走“还媚魂腰铃呢,惑魂的级别都没达到。” 润玉被她拉走“看来摆渡人说的没错,姑姑的确在妖界待过,那为什么不待了?” “待不下去了呗,再待下去我就被人逼婚了。”龙君宠放开他的袖子“很久之前的事了,今天要不是老贵,我都快忘记了,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事情太复杂了。” “不是我想的哪样?姑姑知道我想什么吗?”润玉反问。 龙君宠侧头,停步“逼婚的人不是男子,而是女子,所以你不是想的那样。” 润玉也停步“这就是姑姑从来不扮男装的原因?”摆渡人的话他每一句都听在耳里,刻入心中。 可还不等龙君宠回答,润玉抬手将龙君宠再次往怀里一带。 龙君宠身后一走货小妖窜了过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家客栈吧。”润玉的手掌依然贴扶在她后背。 龙君宠正身,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这繁华的街市“哎,那不是果子精嘛。” 润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应该是跟着旭凤来的吧,要和他们汇合吗?” “没事,我还是相信小九的。”龙君宠便和润玉走了过去。 锦觅正被卖货郎拉着付账。 “小九,你家女娃娃,买东西不给钱啊。”龙君宠喊了一句。 走在前面的旭凤回头,看见了龙君宠和兄长润玉“你们会一起来这里?”姑姑真的极少来魔界。 “小鱼仙倌,小鱼娘子。”锦觅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俩,真是登对,真是好看,穿上魔界的衣饰也是这般好看。 旭凤付了灵力珠,打发了卖货郎,看到锦觅对着润玉犯花痴的表情有些不悦“小妖,干嘛呢?” “看小鱼娘子好看啊。”锦觅是在看龙君宠,而不是润玉,但是龙君宠的容颜做过遮掩,故而旭凤认为她是在看润玉。 旭凤指指龙君宠“你看得到她的真容?”不会吧,这小妖灵力根本不高深。 锦觅点头“她就是小鱼娘子啊,一直这么好看。” 润玉明白了:灵力低的人看现在的姑姑是幻想的样子,而锦觅一直觉得自己身边跟着的女子就是龙君宠,所以自然将她过往容貌的记忆显示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旭凤似乎也猜到了一些“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对待姑姑要尊重一点,什么小鱼娘子啊?叫姑姑。” “姑姑?她是你姑姑吗?那小鱼仙倌是你姑父?”锦觅还不清楚润玉的身份“哇,天界还真奇怪,先是有一个狐狸是叔叔,现在又有两条美人鱼做姑姑和姑父。” “锦觅,别胡说。”旭凤蹙眉“什么姑父,他是我兄长。” “啊?他是你兄长?那他娘子又是你姑姑?天界可以这么乱辈分吗?”锦觅完全是搞混了“兄长?那小鱼娘子不应该是你姑姑,应该是你大嫂啊。”想不明白。 其实旭凤一直以为锦觅叫姑姑小鱼娘子是因为娘子在人间也是一种对女子的称呼,而且姑姑是龙,也算一条大鱼,可突然大嫂一词出来,旭凤真慌了“你胡说什么!姑姑是……”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龙君宠阻拦了旭凤“走吧,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而且,我也饿了。”就是要解释也不用当街说吧。 客栈里。 他们订了房间,然后一起吃饭,因为龙君宠说饿了,四人同坐。 “来,同饮一杯,人生何处不相逢。”润玉提议。 四人碰杯,同饮魔界的酒。 旭凤从刚才就察觉锦觅似乎熟识润玉和姑姑“看来我是错过了什么,不知道你们会这般熟识。” “那日小鱼仙倌和姑姑灵……就是抱在一起,我看到了。”锦觅说着说着又想起那夜被魇兽追咬了好多路才得摆脱。 “鱼?”旭凤看向润玉“夜神大殿,何时连龙都不想做了?倒要做条鱼?” 润玉也不在意,反笑怼“听闻火神殿下前段时间在花界做了一回乌鸦,我和姑姑做条鱼倒也无伤大雅;不过锦觅仙子误会了,我和姑姑真是久未相见,故而一起嬉闹了番,并不是如你看到那般。” “原来你是应龙夜神,那姑姑也是龙女啦?”锦觅这才听明白“原来有麟尾的不一定是条鱼,也有可能是两条低调的龙啊,龙女唉,太少见了,我听老胡说过六界里现在龙女不超过一千人,而血统纯正的就要数九华上神,她拥有上古神龙烛龙大神的血统,是龙女的头一份唉;那这位姑姑,你见过九华上神吗?听说她活了六十万年唉,真是,太厉害了,六十万岁,想想我才四千岁?不过她老不老啊?都说她曾经是六界第一美人,你见过她吗?那她美吗?活了六十万年变成什么样了?”炮竹似的问题就追着龙君宠问。 “我说你怎么这么眼力见,没看到姑姑在吃东西嘛。”旭凤阻了她一下。 锦觅被呵责,当下不甘愿的闭上了嘴。 旭凤再度举杯“今日夜深大殿起了什么兴致,竟然和姑姑一起到魔界一游?” 润玉举杯还礼“你请命亲下魔界捉拿穷奇,我放心不下,前来助你一臂之力。”这里理由最恰当。 旭凤傲了三分“穷奇凶猛异常,我可腾不出手来保护你啊。” “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龙君宠吃了半条辣辣的鱼,抬手握着茶水,杯子瞬间冰冷,喝了一口冰茶,降低了嘴里的辣度“晚上你们兄弟商议对策,可别拉上我,我昨晚没睡刚才在那小小摆渡船上也睡的不舒服,让我好好休息啊。” “那我跟姑姑一间。”锦觅很自然的说。 “你是火神的侍女,干嘛跟我们一间啊?”龙君宠转头“再说我和润玉一间,房子一间很挤了,你们那间也是套房,为什么非要跟我们挤?” “你们?你和大殿不是亲戚嘛,男女有别,你们干嘛睡一起啊?还说不是夫妻……” “锦觅!”旭凤真的想堵上她的嘴了“他们当然会在一间,我兄长是姑姑带大的,两人情同母子,而且我让你不要口无遮拦,什么男女有别,我兄长才一万五千多岁,姑姑却已经六十万岁,在姑姑眼里兄长就是她带大的孩子。” “六,六十万岁……”锦觅手里的筷子掉了,包括筷子夹起的肉也掉了,抬手一指,完全结巴起来“她她她……” “我就是你嘴里那个很老的九华上神。”龙君宠终于‘大发慈悲’向锦觅宣布了自己的身份“至于我是不是真的很老,你自己判断!” “骗人!”锦觅叫了出来,还哇哇大哭,被吓的,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会不会被她冻成冻葡萄啊“姑姑心眼真的是太坏了,什么老啊,明明比我看来还年轻还漂亮,传言果然都是骗人的。” “火神殿下的这位侍女果然是有些意思。”润玉真是哭笑不得,但也将鱼身里的刺继续给龙君宠挑掉。 龙君宠撇头过去“鱼儿,你觉得她有意思啊?那我帮你讨来,搁你跟前。” “姑姑,我们还有要事要办。”旭凤着急了。 龙君宠和润玉则一起看向旭凤。 “有要事的人——” “——是你。” 非常默契的对旭凤说到。 旭凤瞧着笑容都很相似的两人:求放过。 十九 这次跟润玉龙君宠来的还有魇兽。 在这梦境很多的地方,魇兽如鱼得水。 翌日一早。 润玉先出了房间,龙君宠还在睡。 就看见锦觅想要喂食魇兽干草,碰巧魇兽吐梦,锦觅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他便和这位小精灵说了黄色的所思梦和蓝色的所见梦。 “哦,我要谢谢你,送了那么些水果到我房里。”说罢梦境,润玉向她道了句谢。 “不客气,孝敬姑姑是应该的,长芳主说过,天界众人我们都可以不搭理,唯有九华上神,是对我们花界对先花神有大恩的,我们每个花界精灵看到她都要尊重她的,我过去根本不知道她就是姑姑,还误会你们……”锦觅必须解释“不过以后不会了,还请大殿替我向姑姑道歉,赔个不是,我不是有心误会你们的,只是你们给人的感觉太亲密,比起我们花界好多恩爱夫妻都亲密,而且姑姑如此年轻貌美,所以我才会误会。” “姑姑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在意这些。”润玉说起龙君宠就是一脸笑意。 锦觅也跟着笑了几分“那个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凤凰让我来通知你们。”看看他身边“那姑姑呢?还没起身吗?凤凰说如果姑姑尚未起身,就让我等着,等她起身就服侍她梳洗。” “多谢。”润玉双手后负“她早上一直起不了太早,锦觅仙子不必过去,她有时还有起床气,发作起来,着实让人头疼。”言辞里的无奈抵不过笑容里的温柔。 “哦。”锦觅也乐得如此,一直觉得小鱼娘子,哦,不对,九华姑姑脾气不太好“那就多谢大殿了,那你去吃早膳吧,我再和魇兽玩会儿。” 润玉便先离开。 锦觅又和魇兽玩了一会儿,魇兽吐出了一个黄色所思梦,锦觅看到这竟然是旭凤的梦,他正和一个女子亲亲抱抱的,觉得这肯定就是月老说的春梦了,但她也发现梦中的女子竟然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可还不等她细想就遇到了上次忘川上和旭凤打斗过的魔界公主。 客栈的饭堂上。 旭凤看到只有润玉一人前来“姑姑又起不来了?” “嗯。”润玉走来,落座。 旭凤笑着摇摇头“过去给我们教授兵法的时候也这样,总是要比其他仙上晚半个时辰。” “她不就一直如此嘛。”润玉先喝了口茶。 旭凤看了满足辛辣甘浓的菜式“比起天界的清淡,姑姑也更喜欢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畅快。” “她啊,其实吃不了多少辣,吃的多就一定要喝很多冰水,怎么劝都不听。”提起这个润玉有些忧心“虽说她为水系,可饮的太寒对身体总是有害无益。” 旭凤和润玉一起吃了起来“她也只肯听听你的劝,旁人的话是真的理都不理。” 也在此刻,锦觅急急跑了过来。 但是比她更快,是倏然出现在酒桌边的龙君宠。 “姑姑,你醒了?”润玉倒不十分意外。 旭凤也看向她“姑姑,早。”倒也习惯她的意外出现,过去经常被她这般捉弄,所以也见怪不怪了。 “早什么早啊,还没好好吃顿饭呢,你那魔界相好就找上门来了。”龙君宠努努嘴。 旭凤转头,就看见卞城公主鎏英大步流星而来,言明上次忘川之战后意犹未尽,今日既然火神来到魔界是一定要尽兴的较量一番。 旭凤倒也没拒绝,只是要换个地方。 客栈后院。 旭凤和鎏英就较量开了。 锦觅很兴奋。 润玉也很想见识一下这贵为魔界第一女将的厉害“听说这位公主自小弓马娴熟,是魔界第一女将,而旭凤又有战神之名,这两人相遇定是要有番激战的。” 锦觅不担心凤凰,她知道鎏英打不过旭凤,不过能过过眼瘾也是好的。不过就连她都看出来了,旭凤是手下留情的,可是哪位公主却又生气了,不懂自然问人。 润玉为她解释了,鎏英是魔界三王之一卞城王的掌上明珠,而魔界武人比武的礼遇之道就是对方全力应战,可现在旭凤来剑都不愿抽开,故而那位公主很是生气。 “姑姑,你怎么了?看上去好严肃。”锦觅看到了龙君宠脸色不好,而且她觉得现在龙君宠好似没有在天界那般让人心醉似的美了,大概她是做了什么法术掩住了那股绝色神采,也是,在魔界露出那副容貌真是会惹不少麻烦。 “和魔界之人称兄道弟,难道还要我笑脸迎人吗?”龙君宠转身就要走“我连早饭都没吃就跟着来看这么无趣的一场比武,无聊。” 那边旭凤也结束了比武,说什么自己的剑只会对敌人不会对朋友。 鎏英抱怨了几句后,就看到了润玉“这位上神丰神俊朗,想必就是夜神大殿了。”很爽气拱手“鎏英见过夜神大殿。”谁都知道夜神润玉是在九华上神身边长大的,虽是庶长子,背景与实力却都不可小觑。 重新回到饭堂。 龙君宠让润玉坐自己身边,不想和那鎏英有太多接触。 润玉向鎏英致歉,说此番前来并非是游玩,还是有一桩公案要办,所以不想叨扰卞城王府。 也曾拿到旭凤所思梦的鎏英心直口快,就打趣起了旭凤,说火神殿下有了心仪之人,故意疏远她们魔女之辈。 旭凤不解。 鎏英继续说道自己刚才看见魇兽吞吐的梦境,看见二殿下和梦中女子举止亲密,看来就是二殿下心尖上的人。 旭凤看向锦觅。 锦觅立刻否认,说不是她弄的,不关自己的事。 润玉也跟着打趣起旭凤,毕竟机会实在难得“我这魇兽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入不得二殿的结界啊,莫不是昨夜二殿疏忽了,未设结界,才让这魇兽盗了梦境?” “我说呢,那肯定是你未设结界,所以才会被魇兽吞噬了你的春梦!”锦觅真的是有什么说什么。 龙君宠一下子笑喷了,幸好早就捂住了嘴:这春梦真是寡淡的很。 润玉见她如此,立刻拿出帕子“没事吧。” 龙君宠接过帕子,捂住嘴“没事没事,你们继续。”你们说她就吃。 鎏英见润玉对身边貌美女子如此温柔体贴就有点好奇“听闻天帝为夜神大殿立了一门婚约,想必就是大殿身边这位女子了吧,二殿,你这位未来的大嫂是何府邸的名门千金?竟然大殿如此温柔体贴,目光专注,再无旁人。”鎏英看的真切,润玉眼中只有身边之人,就连锦觅如此绝色的小侍女都看也不看半分。 “不是,你看错了……” “洛湘府。”龙君宠微笑抬脸“魔界的消息真是差了,连大殿和水神长女有婚约的事都不知晓,不过这对天界倒是好事一桩。” “水神长女?这水神和风神不是至今尚未所出吗?还是说他们其实已有如此貌美之女,只是他人不知?”鎏英一愣,因为润玉对她实在太过专注,那绝对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二殿?” “她,她不是。”旭凤不敢随便透露龙君宠的身份“嗯,怎么说呢?他们是,同门,同门之谊。” “啊?小鱼仙倌,原来你的正宫天妃还没出生啊?”锦觅也跟在后面搅和“你这天妃也太不给面子了……啊。”被人暗地里给偷袭了。 旭凤真的怕龙君宠翻脸,你们这么给润玉难堪,有没有看到龙君宠目光有些变了。 “不过不要紧,大殿这不是就找到了嘛,这位姑娘姿容不俗,与大殿坐在一起看上起真是匹配,就是不知仙子怎么称呼?”鎏英也算有心结识。 “我叫龙君宠。”龙君宠微笑报名。 鎏英的笑容僵住了,堂堂魔界公主在往后退。 “公主,你别抖啊,桌子都抖了。”锦觅压住桌角。 鎏英跌坐在地才惊觉自己是不自觉的颤抖,跌坐的疼痛也让她立刻起身,正色拱手俯首“卞城王鎏英见过九华上神,鎏英完全无心冒犯大殿和姑姑,还请姑姑大人大量,不要和鎏英计较,更不要和卞城魔族计较。”真的怕她突然翻脸,以她的实力灭掉卞王城是轻而易举。 “公主不必如此多礼,姑姑这次来和我一起来魔界只是游玩,不想太过招摇,我们并没有领和旭凤一样的任务,只是我不忍旭凤只身执行这个任务,所以才帮一把手。”润玉请她不用过于紧张“旭凤,要不,我们回房间说话。” 二十 旭凤同意。 随后他们都到了旭凤的套间。 旭凤、润玉、鎏英三人落座方桌三边,锦觅则正在给龙君宠剥葡萄。 锦觅竖起耳朵听他们商量抓穷奇的事。 躺在贵妃榻上的龙君宠瞧她挺关心穷奇的事“唉,那边三个,说话大声点,这小果子精,都快把耳朵拉成驴耳朵了。” 旭凤觉得丢脸。 鎏英也看出旭凤的难堪“火神殿下的侍女真是关心火神殿下。” “我才不是关心他呢,我是关心抓穷奇。”锦觅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姑姑,九华姑姑,你是不是天界最大大罗金仙啊。” “我不是金仙。”我是上神,龙君宠摇头,丢了颗葡萄到嘴里。 “什么金仙,姑姑是最强的上神,千百个金仙都不如一位九华龙女。”鎏英对龙君宠的事迹那是太熟悉不过了,那是天界的战功奇绝的女战神,也是魔界最头疼的敌人。 “啊?千百个金仙都不如你啊?那,那你有没有办法救活我的朋友肉肉啊?”这是锦觅上天界的原因之一。 “鸡肉还是鱼肉啊?牛肉猪肉?”龙君宠觉得这魔界葡萄的味道还可以“救活?杀了成肉的牲畜基本上没有搭救的理由啊,我觉得做成吃的更好,我喜欢吃小炒牛肉,孜然羊肉也可以,这道菜,鱼儿做的不错,老身甚为满意。” “不是鸡鸭鱼肉,是我的朋友,是一种植物,多肉植物。”锦觅拉住龙君宠的袖子“老胡说过你因为夫君死了,就想着法子让他复活,所以研究了最多的救命方法,你一定有办法救活肉肉的是吧。” “那拿来我瞧瞧,我都没看见,你恳求于我,我也不能说一定能救。”龙君宠眉眼弯弯“果子精,那你先想好怎么报答我,也说你的报答让我满意,我就考虑帮你救人。” “报答?你要什么报答?你不是什么都有嘛。”锦觅想不到龙君宠想要什么。 “老身觉得你甚是可爱,嘴巴又甜,虽然嘛水神长女不知在哪儿呢,不过我家润玉每到晚上就孤寒衾冷的,你要肯入我璇玑宫,做了他的侍妾,为他添衣暖被,我就帮你救人如何啊?”龙君宠捏捏锦觅小脸。 旭凤一下子站了起来“姑姑!” 龙君宠毫不在意,反倒得意的对着旭凤摇头晃脑“我最爱看你被我逗弄,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如何?” “兄长,你都不管管她。”旭凤脱口而出。 润玉淡雅从容“二殿,我管她?怎么管?你教我。” 鎏英从未见过一向从容不迫的旭凤会如此窘迫“看来二殿真的很喜欢这位侍女啊,连姑姑想要为大殿讨要都不舍得给。” “姑姑,侍妾是什么?能吃吗?什么暖被?先把被子烘热吗?可是夜神大殿都是昼伏夜出的,他晚上不是不睡觉的嘛。”锦觅完全不懂。 “你来璇玑宫,我教你啊。”龙君宠点她鼻子“保准比旭凤那个春梦要有趣的多。” 鎏英和润玉都掩嘴窃笑。 旭凤则是一脸懵逼“姑姑,你别听锦觅胡说,那根本不是春梦。” “都亲一起了,还不是吗?难道真要芙蓉帐软才是?”龙君宠娇笑“还是你要骗这么可爱的小葡萄说你那是用嘴给她渡气?” “姑姑,他的春梦和我没关系的,就是一个跟我很像的姑娘,不是我。” “什么不是你,就是你。”龙君宠戳点她额头“傻葡萄,只可惜你不懂情爱,不知我这小九孙对你情根种了。” “才不是,姑姑你别胡说。”旭凤被龙君宠点中心事,连忙掩饰“我好歹也是天界二殿下,怎么会看上她这只小妖,我也是看着姑姑这般容貌的长大孩子,要喜欢也是喜欢姑姑这样的,怎么会喜欢这个灵力低微的妖精。” “那太好了,你既然不喜欢我就带她回璇玑宫了,反正润玉大了,身边也该有两个伶俐的仙侍。”龙君宠就等着他这句话“我看锦觅就不错,既然你觉得她这么差,那就由我带回去,好好教导一番。” 旭凤完全掉她坑里“兄长,你管管啊。” 润玉摇头,非常无奈“管不了,真管不了,天界她都一直横着走,更何况璇玑宫,璇玑宫里她就是王法公道。” 鎏英窃笑不止“真是看不出来,旭凤二殿加夜神大殿这嘴上都不是姑姑对手,旭凤二殿,你可真要加油了,不然我看你的小侍女是铁定要进璇玑宫了。” “锦觅,快过来,我教你对付穷奇的堵门秘笈。”旭凤拿出诱惑锦觅的条件。 锦觅站起身“真的吗?” “我给你一千年水系灵力。”龙君宠立刻开出更让锦觅心动的条件“只要你肯转投我璇玑宫。” 锦觅马上又蹲下,为龙君宠捶腿端茶“姑姑,一千年?真的吗?我马上投璇玑宫了,你什么时候给我灵力?”异常狗腿。 “我给你两千年。”旭凤开出更优厚的条件。 锦觅果然被吸引的转头。 “那你就变成葡萄干了。”龙君宠很认真的说“小葡萄,他是火系,我是水系,你忘了上次你吃了两颗朱雀蛋的下场了?” 锦觅被她一提醒,打了冷颤,死心塌地的抱住龙君宠的大腿“姑姑,姑姑,我做璇玑宫的小仙童,我跟你。” 旭凤见这墙头葡萄就这么背弃自己,心里那叫一个气啊,不过转眸“姑姑在天界耳目众多啊,连我宫里小仙童发生些什么事都知道。” 润玉斜眸。 “比不过你母亲,对我鱼儿一举一动更是了若指掌。”龙君宠捏住一颗葡萄,似笑非笑。 旭凤点点头:真是服了她了“既然姑姑如此厉害,那不是在魔界可有消息来源?” “有啊,不过只怕你负担不起费用。”龙君宠不真不假。 这次是鎏英看向她了。 此刻有一物从窗口进入,非常小的东西,看来就像个毛球,停在地上“姑姑,蚩刃山麓一带寻到穷奇踪迹,就它一只,并无旁人气息。” “好。”龙君宠突然一改刚才慵懒跋扈模样,起身,目光寒下,一股冷若冰霜气息重新笼上身“其他事继续探查,查到,速来报我。” “是。”毛球应下后,飞快飞出刚才来的窗口。 “姑姑,那是妖界的妖毛吧。”鎏英还真识得此物“可做到来无影去无踪,原来姑姑跟妖界关系不错啊。”别看那东西不大,但是数量极为庞大,不是普通妖物可以控制的。 “你奈我何?”龙君宠斜眸鎏英“不然,憋着。” 率先走出房间。 鎏英被龙君宠正面刚了,这闭门羹吃的真疼,牙疼,心更疼。 龙君宠走了,润玉立刻跟上。 旭凤刚想跟上就听到龙君宠的声音传来。 “小九,把碍事的留下。” …… 蚩刃山麓。 旭凤发现了很多异样,鎏英也发现了,但是龙君宠丝毫没看,只走向另一处岩洞。 “什么味道,这么臭?”鎏英有些受不了。 但其他三人并无异于,润玉边走边说“当日南天门外,众人打伤了穷奇,估计是它伤口恶化流脓了。” 几人停在一处。 “这里应该就是这里最大的一处岩洞,就如鱼儿所言穷奇在南天门受的不轻,他一定急于疗伤,但是这里无药无食,不过是他一时藏身之地。”龙君宠抬头看着“鎏英娃儿,你让人监视这里,不许人靠近,更不许有任何穷奇可以食用的食物出现在此。” “是。”鎏英应下。 “姑姑,已有可以收服穷奇的计划?我们并不熟悉洞中环境,况且敌暗我明,若是贸然进洞,恐有凶险。”润玉跟在她左右“且这穷奇轻易灭杀不得,他死后骨血都会化为毒液,方圆千里都会变为焦土,生灵涂炭,连鬼魅都难以生存。” “是,姑姑,正如兄长所言,我们不能用寻常的法子将它杀死。”旭凤也在看“需得将它的魔性去除,然后重新封入御魂鼎。” “计是好计,只是该如何实现?”润玉也不知该如何去除穷奇魔性。 “焱城王有一件陨魔杵,可以去除它的魔性。”旭凤知道此事“不如我们去找焱城王。” 鎏英更清楚“焱城王一向对他那个宝贝爱惜如命,是断不可能借给魔界之外的人的。”她想了下“不如我请我父王做保,或许有转圜的余地。” 润玉见龙君宠始终没有说话“姑姑难道有更好的法子。” 龙君宠抬头,一人一个毛栗子敲在旭凤和润玉额头。 “好痛啊,姑姑。”旭凤捂住额头。 润玉也感觉疼。 “以后出去不要叫我姑姑,我丢不起这个人。”龙君宠再送他们一对白眼,然后看向鎏英“公主,我对魔界没有任何好感,你应该有所耳闻,既然小九认你和你父王,那我就姑且信你一回,你让你父王帮我办一件事。” 鎏英抱拳“姑姑请吩咐,只要我父王能力范围之内一定会尽全力相助姑姑。” “御魂鼎是上古秘银所致,只有天界上神才能随意变小以便随身携带。”龙君宠抬手让他们都出来,不必继续留在脓臭之地“而你们魔族之人不可能办到,而我们猜测穷奇并非自己逃出,所以御魂鼎附近一定有所痕迹,我们要去那里必然会引起一些不便,但你父王应该能轻而易举办到。” 鎏英点头“是,不过,真的会有吗?” “会,因为那个人巴不得让魔尊知道是他私放了穷奇,一来可以挑拨天界和魔界脆弱的关系,二来更可以趁乱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至于他会怎么做我并不清楚。”龙君宠抬手一挥,制造出了一个结界“至于陨魔杵,只要卞城王能在御魂鼎的所在查出是魔人私放穷奇的痕迹,并且在润玉和旭凤亲自拜访魔尊之时,当着两位殿下的面如实将此事告诉现任魔尊,到那时焱城王不想借都不行了。” 鎏英极为聪慧,龙君宠这几句话立刻让她茅塞顿开“是,穷奇危害六界,魔尊无法承担监守自盗、私放穷奇的罪责,如果他无法向六界交代,那只能借出陨魔杵帮助两位殿下收服穷奇,姑姑真是好计策啊。” 旭凤也不由点头,和润玉对视一眼。 龙君宠看到他们兄弟俩的对视“现在还觉得刚才那记委屈吗?” “姑姑英明。”旭凤不敢,后退一步,拱手。 润玉也拱手。 “天界真是沦落了,还要我这个老姑姑出谋划策。”龙君宠叹口气“鎏英公主,我看你相貌英美,爽朗的很,有没有兴趣到我璇玑宫做个侍卫啊?” “姑姑。”润玉扶额,她怎么到处给自己找女子啊。 鎏英见润玉窘迫,也偷笑一下“姑姑说笑了,人都道二殿是六界第一美男,但其实大殿更是丰神俊美,他若是真对哪位仙娥有心,必定会成功,用不着拉我这个魔女去璇玑宫吧。” 龙君宠撅撅嘴“可问题是他谁都看不上,我正犯愁呢,觉得他该不是看上男仙了,但又觉得好像不会。” 旭凤单手握拳放在嘴上,瞧着兄长那一脸神囧“哥,要不,你就从了姑姑给你找的仙娥呗,免得姑姑总是见一个给你拉一个。” 润玉斜眸“我突然觉得锦觅仙子还真是不错,旭凤不知肯否割爱?” 旭凤摇头“你还是继续等着姑姑给你拉女配吧。” 二十一 去见魔界三位王的事,自然有他们两位皇子去办。 鎏英也让自己的父亲办妥了龙君宠交代的事。 龙君宠就和锦觅一同留在客栈里,有龙君宠在旭凤也不会担心锦觅安全。 他们去了很久。 龙君宠就在魇兽的守护下睡着了,不知不觉竟然做了一个梦。 魇兽自然发现了她做梦的味道,吃掉了她那个梦。 等他们回来,旭凤发现锦觅正拿起一个蓝色所见的梦看“你这丫头,不好好待着姑姑身边,怎么又偷看别人的梦?” 锦觅立刻对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是姑姑的梦唉,小鱼仙倌说过蓝色的是所见梦,是真的,所以这是姑姑看到的东西,你们不想看看嘛?” 润玉一听就上前一步“姑姑的?”哦,是不是魇兽留在姑姑的结界里所以它才吃了这个梦。 旭凤本没什么兴趣,不过润玉和鎏英锦觅各个好奇,便也一同观看。 那梦里其他没什么内容,但是有着润玉和另外一位看不清容貌的男子,一次是男子在人间的闹市中护住了她,免得她被走动的小贩撞到,然后就是润玉在魔界的街道上做了同样的动作,还有就是一辆马车里,因为太过颠簸,她摔到了那男子怀里,被他就这般护着,另一次则是在小船上,她摔入了润玉的怀里。 “这个看不清容貌的男子是谁啊?既然是所见梦,怎么会看不清容貌呢?”锦觅好奇怪。 “是东凌元君。”旭凤说出了第一感觉“不是我们看不清那男子容貌,而是姑姑自己不想看清。” 鎏英看了润玉一眼“可是同样的两次动作,大殿的脸倒份外清晰,看来传言也未错,大殿在姑姑心中地位超然,竟然能和东凌元君一起被姑姑入梦。” 润玉没有说话,只是淡笑了下。 “东凌元君不是姑姑的夫君吗?怎么他做了什么小鱼仙倌你也同样做了,难道姑姑喜欢你吗?”锦觅想不明白,这梦都做的一人一次,前面是东凌元君的后面就是润玉的。 旭凤摇摇头“可能是因为兄长无意间做了当年和她夫君一样的动作,所以引得了姑姑愁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又想东凌元君了。” “六十万年啊,她一直为元君守节。”鎏英读过很多关于她的传记“我记得在哪本书里看过,其实当年也不是没人向她求亲,可是她说自己当年输给了东凌元君才认输下嫁,如果谁想娶她就跟当年东凌元君一样,打赢她就行,可到如今都没有人能打赢这位龙女,大殿,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旭凤点头“我听鸟族苍鹭前长老说过我母神的祖父还与她战过七天七夜,可终是失败,如今的姑姑不可能有人打赢她,包括那只穷奇,要不是担心穷奇死后危害甚大,其实真不用借什么陨魔杵。” “还是小心为妙,姑姑毕竟是女身。”润玉不同意旭凤的话。 鎏英看了他们俩“可你们等会儿怎么跟姑姑交待啊,大好局面,却偏偏招来焱城王家的两个脓包。” 旭凤和润玉都各自犯难。 “还是哥你去说。”旭凤在这件事上怂了“我可应对不了姑姑,还是兄长,才能将这百炼刚化为绕指柔。”拱手相求。 润玉指指他“你小子也学会调侃我啦。” “不是调侃,是实话,真的,你一定能安抚住姑姑的。”旭凤太清楚了,如果让龙君宠知道他俩此次办事不利,虽然借到陨魔杵却还招来了焱城王家的两个脓包,肯定饶不了他们“兄长,拜托了。” 鎏英也抱拳“还请大殿帮忙,安抚住姑姑,她若动怒,魔界肯定浮尸千里。” 润玉没办法,只能看向楼上的房间,迈步上楼。 锦觅站在旭凤身边“能行吗?姑姑很小心眼的。”又让魇兽咬她又吓唬她。 旭凤叹口气“若是兄长都不行,那我们就等着苦头吃吧,而且是那种我们吃了还得笑说一点都不苦的苦头。” “啊?”锦觅抱紧自己“小鱼仙倌,你可一定要行啊。” …… 润玉进了客房,这里有龙君宠的结界,但对戴着人鱼泪的自己无碍,发现龙君宠睡在床榻上,似还在熟睡,只是睡梦中眉头依然微微深锁。 他不由坐下,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伸手轻揉,想化开她黛眉间的忧。 倏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借到陨魔杵了吗?”龙君宠睁开了眼睛。 润玉用另只手拉下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将她的手放回“借到了。” “那就好。”龙君宠也放松了下来。 润玉想了下“只是,只是焱城王想让他那两个脓包儿子立功,就借口一起派过来了,甚为讨厌。” “强龙不压地头蛇,倒也是意料之中。”龙君宠撑起身体。 润玉将另外两个枕头垫到她腰后,就让她坐躺着“姑姑要喝水吗?”起身,给她倒了一杯。 龙君宠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怎么只有你?” “旭凤和卞城公主都担心你生气他们办事不利,在外面不敢进来。”润玉实话实说。 龙君宠笑了下,喝光了茶,将杯子重新递还给润玉“所以把你推出来了?” 润玉接过杯子,放到一边“是啊,没办法,谁让他人都知道姑姑最疼我呢。” “我知道你也疼姑姑。”龙君宠笑容熙熙“你是气旭凤在焱城王面前太过倨傲,把话说重了,并且让固城王找到漏洞将那焱城王家的两个脓包塞过来,所以故意让他担心我会因此生气。”其实早就知道了。 润玉笑眯了眼:如果姑姑这么认为那就当做如此,自己是不会告诉她,自己这般是因为始终记得旭凤说过喜欢姑姑这样女子的话。 “他是太微和荼姚嫡子,一直被他们夫妇捧在手心里,会有如此傲气也是正常。”龙君宠黑发披着,别有一番清雅风情“那焱城王和固城王,你怎么看?” “嗯,虽然现在证据是有了几分,但还不能太早下结论。”润玉心中已有计较“只是觉得固城王将焱城王两位世子推荐而来,颇有用意。” “这还不简单,既然他愿意出手,我们就将计就计。”龙君宠加深了嘴角的弧度“你去请鎏英公主来。” 润玉明白,起身,去唤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见润玉毫发无伤,微笑的出来招呼他们入内,也就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还是小鱼仙倌啊,能让大鱼娘子眉开眼笑的。”锦觅拍拍胸口。 旭凤转头,瞪她一眼“你再什么娘子娘子的,当心我把你烤成葡萄干。” “娘子怎么了?她成过亲自然可以被称呼做娘子啊,而且我也说了她不是小鱼娘子,而是大鱼娘子。”锦觅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进入屋内,他们对龙君宠施礼。 鎏英抬头时发现龙君宠一身银黑色女服武装,甚是英姿威严,毕竟是统领过天界百万天军的统帅“姑姑,这次的事……” “脓包不足惜,不必多说。”龙君宠请他们坐下“我只需要他们身上带的东西,至于他们去不去,由他们自己决定。” 鎏英看向旭凤,旭凤摇头,又看看润玉,润玉也摇头,最终转回龙君宠身上“姑姑此话,鎏英不解。” 龙君宠抬手微动,一股清灵之气而出。 锦觅顺着她的气息看去,然后哇了一声。 鎏英也回头,看见了两位黑衣的娇媚女子,真是妖艳无双,媚骨天成。 “美人榻,英雄冢。”龙君宠淡然“去,把陨魔杵弄来。” 那俩女子对他们颔首后离开。 鎏英转头看向龙君宠“还是姑姑,我和二殿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您随便想就知道怎么对付那两个脓包了;可……” “媚骨和娇骨不是普通妖灵,有不少上仙都曾被她们迷倒而吞噬,区区两个娇生惯养的脓包……”龙君宠看向旭凤“现在该想想作战之策了。” “我可以用我的魔骨鞭去引他。”鎏英现在知道龙君宠的手段,更想在她面前表现。 润玉并不认为这是好计策“奇穷生性狡诈多疑,若是用你的魔骨鞭去引,恐怕会引起它的戒备,未必能够将其顺利引出。” “姑姑让卞城王的人不许其他生灵靠近那个岩洞,又设下结界,而穷奇伤口已经恶化,所以这么多日他肯定更需要食物和草药,以此为饵呢?”旭凤想到了。 润玉被他点到,这法子的确不错。 但鎏英公主又有了忧心“这穷奇素来以人类婴孩为食,我们总不能为了抓住它就牺牲那些婴孩吧。” 润玉见龙君宠老神在在的听他们说话,然后自己饮茶“姑姑,是心中有了什么盘算?” “你们这些小辈啊,一个个都是怎么学的,看事要看整件事,计划自然也要全局安排。”龙君宠瞅瞅这几个“说自己是战神,就这么个武将啊。” “姑姑,事关重大,您心中有了计划,告诉我们便是,旭凤听命任由调遣。”旭凤真的不敢在她面前太过自持,拱手。 二十二 “抓穷奇自然要紧,可你们得将事情从头到尾看一遍。”龙君宠放下手中茶盏“首先穷奇被魔界之人放出,然后直去南天门报仇,然后被天将所伤,流血逃回魔界,现在问题就来了,旭凤你都说他急需要食物和草药恢复体力,那为什么他没有在魔界作乱,或者去人间吃食?非要躲入一个无粮无药之地?” 被点名的旭凤想着“是因为,因为,他想将我们引来魔界。” “姑姑的意思是这整件事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鎏英的眼前似乎也被拨去了迷雾。 “抓穷奇只是我们这次行动之一,鎏英,你魔界的事我不插手,但我可以确定一件事,有人将焱城王两位世子遣来一定用心险恶,那穷奇是连旭凤和润玉联手都无法收服的上古凶兽,如果两位世子在和两位殿下一起合作时受伤,不知焱城王会有什么想法?”龙君宠并不急着研究如何引穷奇出洞,反倒更关心起旁的事情。 鎏英想了下“自然是对二位殿下连同对天界不满。” “好,然后就是另一个问题,如果受伤,是不是需要魔医医治?” “这个自然。” “那如果魔医不是想救治好他们的人呢?” 鎏英脸色大变。 “医者是父母心,但医者也有私心和自己的亲朋好友,你真能保证焱城王府的魔医对焱城王没有贰心?”龙君宠让她自己考量“你随我们出战,你父亲若愿意就先替我们好好查查此事,虽是脓包,但也是焱城王骨血,让人害了,可就不好了。” 鎏英点头“是,鎏英会知会父王。” “主上。”有人进入结界。 龙君宠的面前就幻出了魔界至宝陨魔杵。 “主上,那两位已经被属下与娇骨藏起,不会让人发现。”刚才离开的两人跪在远处,然后隐退身影。 “好,待我擒拿穷奇归来,就请鎏英公主派人将两人抬回焱城王府。”龙君宠看向鎏英。 鎏英又有些不解了“抬回?” “捉贼拿赃。”润玉点了下鎏英“两位世子还是要带伤回去的,不然别人怎么相信他们参加了捉拿穷奇的行动呢?而卞城王就是先查到一些事也切莫声张,等焱城王自己亲眼看到儿子要被魔医毒害时,才能让幕后黑手再无狡辩的理由。” 鎏英恍然“原来……鎏英蠢笨了。” 旭凤瞧瞧这步步为营的龙君宠“姑姑真是胸有丘壑,可说来说去,抓住穷奇才是眼前大事,正引他出洞的法子。” 润玉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龙君宠“灵芝?” “灵芝?”旭凤更是不解。 “什么灵芝?大殿要灵芝吗?”鎏英更不解。 润玉真是不由赞叹龙君宠的深谋远虑。 “灵芝?我能种灵芝。”终于听到似乎能帮上忙的锦觅冲了过来。 不过其他人都没有关注她。 “我在姑姑的藏书阁里看到过,说穷奇喜食灵芝。”润玉也不隐瞒其他人了“所以姑姑曾去向锦觅仙子打探,如何滋种灵芝?” 旭凤当然记得,只是当时完全没想到龙君宠是为了引穷奇出洞而有此准备。 “其实当时我也不过是备案之一,有点怕它去人间,所以我在南天门伤他不轻不重,就是想瞧瞧他会是逃回魔界还是去人间,然后妖毛们带来它躲在蚩刃山附近我便心下有了计较。”龙君宠其实一直都在关注,只是旁人不知而已。 “哇,这就是未雨绸缪,全盘皆在我心中?”鎏英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我一直觉得二殿英勇无双,战神一说名至实归,如今看来姑姑依然才是天界战神,我魔界当年败的不冤。”前阵、暗战她都思虑周祥。 “战争从来不是只是武力的比拼,更是两军统帅智慧、勇气乃至人格魅力的全方面对抗,唉,如今的天界和魔界都没落了。”龙君宠幽幽叹口气“从全局出发,从细节入手,我过去怎么教你的?”抬手就又叩了旭凤脑门。 “疼。”旭凤痛苦的捂住额头“姑姑,疼。” 鎏英克制的窃笑,不过也不由看向龙君宠,素闻她与魔人势不两立,现在却能在自己面前如此坦诚,想来是真的对自己有了几分信任“谢谢姑姑信任。” 龙君宠回眸“我就喜欢聪明的娃儿,你不必谢我,谢小九吧,他信你我方信你,你莫辜负了二殿的信任。” 鎏英爽气的点头,感激的看向信任自己的旭凤“是,定不辜负二殿的信任。” “姑姑,此战是甚为危险,姑姑一定要小心。”润玉不在乎鎏英和旭凤之间的信任交流,反倒担心起龙君宠,其实自己一直不敢问,四千年前的运日之毒她到底解了没有。 “我有你护着,还怕什么?”龙君宠托腮看向为自己担心的润玉“你自会保护于我,对吗?” “是,润玉一定会好好保护姑姑的。”润玉郑重答之。 鎏英见润玉与龙君宠这般,并不多言。 卞城王府。 卞城王听到了女儿对自己说的这些,心中微颤“这九华上神果然是天界主心似的人物。” “她实在让女儿又敬又怕。”鎏英也对父亲说出了自己对她的真实感觉,心思缜密,有头脑有手段。 “那是当然,她当年打压我们魔界元气大损,失去大好江山,只能窝在现在这块地界上,六十万年来动弹不得。”卞城王怎会不知,他虽不是曾与龙君宠作战的魔王,但多少也从父辈嘴里听到过那场大战的惨烈,几乎几万年因恶战而日月无光,生灵涂炭,寸草不生,人界几乎因饥饿、洪水等天魔作战的余威而灭绝,她当年完全杀红了眼,一心只想灭掉魔界,甚至为了此目的,完全不折手段,只为了达到目的,毁了其他所有都在所不惜,其实当时有人已经在说了,她哪是还是与世无争仁慈端良的什么天后,她根本就是魔帝! 鎏英有些心虚“那父王是否要查魔医的事?” “要查,既然她说了,如果我们不查,而让她向焱城王揭穿,那我们就真的得不偿失,失信于旭凤事小,让九华上神觉得我们怀有私心可就事大了。”卞城王不能丢了她投过来的‘桃子’“此事也事关两界微妙的平衡,天界现在有火神旭凤,还有她在,魔界不能轻易破坏两界停战协议。” 鎏英觉得很对“父王,我觉得也可以让人去和夜神大殿套个近乎,他真的很得九华姑姑欢喜。” 卞城王一笑“我也听说这位夜神大殿丰神俊朗,鎏英,那你觉得是火神好还是夜神好?” “爹,你在说什么呀。”鎏英还是扭捏了下,毕竟是女儿家的事。 卞城王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夜神是九天应龙,听闻东凌元君也是,只不过一个火系一个水系,她自然是喜欢的紧,不过以她的身份,定不会为夜神择一位魔界公主为正妃。” 鎏英同意父亲的说法。 “你先去休息吧,明日就要捉拿穷奇,你不可掉以轻心。”卞城王挥去了自己的念头。 鎏英告退。 ……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又被关住的锦觅大叫着。 可是旭凤也没办法,龙君宠知道她想为自己的朋友报仇,所以一直想跟着去捉拿穷奇,但实在危险,现在由他们四人前往就已足够。 “姑姑,姑姑,让我去!”锦觅拍着润玉设下的结界。 龙君宠突然幻变了身影,将自己变成了锦觅的模样“这样,也算你去了。” “姑姑,你干嘛变成她呀?”鎏英真的对龙君宠的思想一时也摸不到头脑。 锦觅看呆了:她,她怎么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变成了锦觅的龙君宠突然往润玉怀里跳去,一把抱住他。 润玉是本能的接住她“姑姑,大战在即,你怎么还这么顽皮。” “调节一下气氛,一个个都这么紧张,一个穷奇而已,瞎紧张什么呀。”龙君宠抱着润玉,笑嘻嘻仰头“夜神大殿,你看我是否能够做个璇玑宫的小仙侍啊?以后就让我跟着你,同进同出,同吃同睡。” 润玉真是被她逗乐了,抬手点了她的鼻尖,宠溺万分“好啊,润玉求之不得。” “姑姑!”把旭凤给气的。 锦觅版的龙君宠抱着润玉,回头对旭凤吐舌晃头:就喜欢看你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旭凤铁青着脸,转头就走:这姑姑,就喜欢捉弄自己。 蚩刃山。 龙君宠引动灵力,抬手挥袖间,地上灵芝尽现。 鎏英贵为魔界公主,也从未见过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花界圣品灵芝,这龙君宠还有如此本事啊。 因为有这些圣品灵芝,原本这里让穷奇恶血薰臭的地方倏然间清香四溢。 润玉抬臂一挥,将那些灵芝清香就往穷奇所在洞内拂去。 不久之后,山石崩落,就有了动静。 润玉抬手就将龙君宠牵住,往身后带。 旭凤瞧着润玉带着锦觅模样的龙君宠躲了起来,心头不是滋味:这姑姑为何还要扮成锦觅的模样嘛。 鎏英也和旭凤暂藏住了身影。 “那是九华上神。”鎏英看得出旭凤一脸酸意。 “我当然知道。”旭凤轻声回答“她就是爱捉弄我,从小就是,就偏爱兄长。” “这次是你领命来捉拿穷奇,夜神大殿不过是帮忙,可如果她以九华上神的模样参加,那大家肯定是将此功绩记在她头上,这样天后娘娘未必会喜欢,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夜神大殿想抢功之类的吧。”鎏英也知道天后娘娘的一些事,明白了龙君宠为何改‘装’。 旭凤撇撇嘴,不做回答,就看向洞口。 二十三 穷奇果然多疑,迟迟不肯出来,但在吃了一颗长在洞内的灵芝后,幻变成了人形,并且感觉到了那的确是珍品,嘶吼声震动了附近的山行地脉,然后看见了洞外一大片的灵芝,虽然多疑,但还是因肚饿伤痛而被引出,啃食那些灵芝。 旭凤趁他正在疯狂啃食那些灵芝,织就起了火网。 只是—— 龙君宠勾起嘴角。 穷奇竟然手松脚软,有只膝盖竟然屈跪在地。 “你做了什么?”润玉见状,也知那肯定不是普通的灵芝。 “那叫好人灵芝,他是上古惩善扬恶的凶兽,最见不得善良与美好,所以我就给在灵芝里加了很多的善良。”‘锦觅’姑娘狡黠笑起“夜神大殿,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那边旭凤见他似有瘫软,已经飞身射出凤翎箭。 “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待着。”润玉急道,而后飞身而出,配合旭凤飞射出十数枚冰凌。 鎏英公主也不敢示弱,飞出魔骨鞭。 三人就此和穷奇大战起来。 龙君宠甩甩因为化为成锦觅而分梳成的两条麻花辫“还真当我是果子精啦?”不过随即就挑了个好位子观战。 那穷奇果然非常凶悍,哪怕集他们三人之力也不过只是打个平手。 那鎏英算是魔界不可多得的女将,可在三人中还是明显弱些,有几次差点被穷奇利爪抓到,她的魔骨鞭是远攻武器,近战就显露出短板。 而润玉虽尚能应对,但穷奇力大,他在力量方面的弱势也凸显。 旭凤有赤霄宝剑,这柄神器乃是上清天上的上神联手铸就,加以封印,可以诛仙戮神,斩妖除魔。魔族,一旦剑锋触及肌肤,就会腐蚀溃烂,飞灰湮灭;可以说是对付魔族的利器。但穷奇也知他手中宝剑厉害,不肯正面对战,而是专攻鎏英,不过好在旭凤经验丰富,也总算伤了他一下,但也只是浅浅一划。 被伤的穷奇疼的将旭凤一掌打出。 三人这算是陷入苦战了。 龙君宠终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在穷奇避开赤霄宝剑和九曜真火的双重攻击的退逃出,飞身而出,双掌化展无数细小且尖利的冰针,皆朝他面前攻去。 穷奇也活的年头久了,应对速度是极快,冰针射出,自己的瘟针也跟着射出无数。 “姑姑!”润玉见状,不顾自身,闪身挡在龙君宠之前,挥臂间陡然而出数百冰凌,阻挡那瘟针,反身抱住龙君宠,抬臂挡住冰凌和瘟针互击而起的瘴气和冰屑。 穷奇见来人背对自己,一掌过去。 龙君宠从润玉腰间同时出掌,将想偷袭润玉的穷奇击飞,也在此刻穷奇双目被不知何物刺碎。 穷奇被打飞出去,疼痛让他长啸而起,又飞身翻跪在地,双臂重击地面。 龙君宠见状大喊“快退。” 旭凤和鎏英听到声音立刻都飞身后退。 被刺碎双目的穷奇痛苦嘶吼着,伤的过重,露出了庞大的真身,双眸被刺碎是何等疼痛,那头狮虎带黑翼的丑陋巨兽吼的蚩刃山地动山摇。 龙君宠查看了一下各人所在,然后对各自闪躲旭凤和鎏英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旭凤和鎏英都看到了。 龙君宠朝润玉看去,润玉能明白她的意图,剑指自己的冰刃,然后朝另一个方面击打而出,冰凌爆炸山体的声音引得穷奇射出瘟针,并飞踏而去。 龙君宠立刻对旭凤示意,旭凤立刻现身用赤霄剑再度引动火灵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被引诱的穷奇捕入网内。 鎏英和润玉便各自出力,以三股灵力击打向已经入网的穷奇。 龙君宠手中幻出陨魔杵,飞凌在穷奇上空“天道毕,日月惧,出窈窈,入冥冥……” 听到陨魔杵咒语的穷奇凶性大发,想凭借自己最后一点力量逃脱火灵网,竟然一下子打飞了正压制自己的三人,一下子瘴气四射。 润玉、旭凤、鎏英三人都各自为了闪躲那瘴气而翻身闪躲,拿着赤霄剑的旭凤又飞身而起,一剑刺入穷奇背脊。 龙君宠丝毫未动,神色无恙,继续,朗声大喊“……魑魅魍魉,皆消——亡!”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音落,凶悍无比的穷奇被陨魔杵消除了魔气,收入杵身。 龙君宠看了一眼陨魔杵,勾起嘴角,落地。 “姑姑。”润玉越过旭凤过去。 没想到当面就被龙君宠赏了一个毛栗子“你这条应龙,竟然在力量上还不及穷奇这黑毛畜牲,真是丢尽我们天龙一族的脸了,说到底你就是太瘦,回天界后,我让你胖上两圈。” 鎏英松口气,瞧着龙君宠以锦觅的模样教训润玉。 龙君宠将陨魔杵扔给旭凤“后面就都是你的事了。”她不居功“老身乏了,要去休息了。” 旭凤接过陨魔杵“是,多谢姑姑。” 龙君宠拉着润玉“走走走,刚才的瘟针伤到你没有啊?” “没有,那姑姑呢?”润玉被她拉着,倒牵起她的手“姑姑可有哪有伤到了吗?” “没,我好得很,这次啊,主要是你们三个出力,我就念念咒语。”龙君宠也不顾身后还有鎏英和旭凤,就先走了“鱼儿,你真的是太瘦了,太瘦的不是龙,而是小蛇了,你是打算和大黑抢做玄武蛇神不成?” “没有。”润玉被她教训着也是有苦说不出“姑姑莫气,回头我就多吃点。” …… 回到客栈旭凤将穷奇重新封入了御魂鼎中,还加了一道九曜真火的封印。 旭凤打算将此物带回天界,请太微亲自执行灰飞烟灭执行。 润玉同意,现在他们都知道此刻穷奇逃脱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如果继续将此物留在魔界就算有旭凤的九曜真火也未必保险,不过他不能久留,天狗食月之夜他必须回去一趟,将姑姑托给旭凤照看。 她刚刚硬接了穷奇一掌,那穷奇全身都毒,恐她还是有些被那瘴毒所侵,他正好回去请岐黄仙倌下来看看,而且还有魔医之事尚需印证,所以旭凤暂不回去。 翌日。 旭凤从焱城王府还宝物和世子归来,就看见自己的侍女蓬头垢面的端了一碗药去龙君宠的房间。 姑姑自从回来后一直酣睡,旭凤不太放心就让鎏英请了魔医过来,魔医诊断龙君宠的确是被穷奇瘴毒伤了,但并不严重,只要吃几服药就好了,所以锦觅就很贴心的为她煎药,可哪知道锦觅才进入没多久就苦着脸,委屈又颓唐的走出来,对着自己辛苦一个早上的这碗药唉声叹气。 “怎么了?”旭凤走了过去。 锦觅瞧见是凤凰回来了,自然要告知“姑姑喝了一口,就说我要用药苦死她,怎么都不肯继续喝了,可是魔医说了姑姑必须喝,你说姑姑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都不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呢?” “她哪里是不懂道理啊,她就是任性。”旭凤将锦觅拉到一边“姑姑爱睡懒觉,爱吃鱼,不讲道理,任性妄为,更不吃苦药。” “可是我还有葡萄干啊。”锦觅拿出那些最好的葡萄干“吃完药立刻吃葡萄干就不苦了,可她却威胁要把我做成葡萄干。”吞吞口水。 “这倒不会,她这个也只是吓唬你。”旭凤抬手擦擦锦觅小脸“没事,你只管煎药,等我兄长过来,让他去劝,保准一劝一个准;我说你啊,不就是煎点药嘛,把自己弄的这般狼狈。”将一朵凤凰花给她簪上“以后出门可不能这么蓬头垢面,姑姑也爱看漂亮可爱的小仙侍,别给我栖梧宫丢人。” 锦觅不解,摸摸发鬓的花“凤凰,我问你啊,如果我真的去璇玑宫,姑姑会给我一千年的灵力吗?” “你还真想去璇玑宫啊?”说起此事,旭凤气了:难道她真为了一千年的灵力要去给润玉添衣暖床不成? 锦觅心无旁骛就只有对灵力的渴求“我干嘛不能去啊?大殿温柔,姑姑美丽,听说璇玑宫还清静,我去了就不会被你这只抠门又小气的鸟变成什么桌椅板凳更不会被变成大白菜。” “大殿温柔?他对你温柔啦?”旭凤听到锦觅这么夸润玉心头被酸意笼住,也免不得大声“他什么时候对你温柔了?你没看到这几天人家对你客客气气的,你是把客气当温柔了吧,不自量力的小妖,还想高攀夜神大殿不成?告儿你他有婚约,他还有姑姑,九华上神哪能让你这个小果子妖精做正妃,就只是一个侍妾,侍妾,知道什么是侍妾吗?” “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姑姑还说要给我一千年灵力的,她活了这么久,一千年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锦觅哪知道什么叫侍妾,但是很不喜欢旭凤对自己这么大声,也忍不住大声起来“不像你就只会欺负我。” “我欺负你?我哪儿欺负你了?”旭凤见自己对她的照顾都被说成欺负,也不满了:她还委屈了? 锦觅戳他肩膀“你哪儿没欺负我?你哪儿都欺负我了,你把过去对我做的那些,借着练习幻行术对我的各种欺负你都忘了啊。” “我那是欺负吗?我那时督促,你平日里那么打诨偷懒,没我督促,你能长进这么快?”旭凤越说越大声“可你呢就为了一千年灵力就要跑去璇玑宫,做润玉侍妾,你真是气死我了。” “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我要睡觉!”屋里想起一阵沉闷的吼声,真是忍他们俩很久了。 这一声,吓的锦觅和旭凤都缩了脖子,跑出去好远。 二十四 龙君宠睡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中午方才起身,不过有些意外锦觅竟然没有守在自己身边,想着大概是被旭凤叫出去了,起身,梳洗了下,正准备出门。 就见锦觅不敲门的推门进来,她身上的确有龙君宠给的一颗水晶石,在魔界可以随意进入她设了结界的房间,但也不是给她这么一个用法的。 “姑姑,姑姑,凤凰,凤凰,你快去救救他。”锦觅慌乱慌张的看见她就急哭了,乌里乌涂的说不清楚其他。 龙君宠见她是真的急慌了,便也不多问,跑去了旭凤的房间。发现旭凤已经昏迷,其症状是被穷奇瘟针所伤,回头“穷奇不是已经封印了吗?怎么还会中毒?” 锦觅哭哭啼啼的将此事说了出来。 原来是她中穷奇的摄心术,被蛊惑的放出了穷奇,凤凰为了救她才被穷奇所伤。 龙君宠能说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是旭凤中的毒是天下排得上名号的剧毒,眼下自己手边也没有很好的对症药,治疗瘟针毒最好的就是花界的夜幽藤;稍稍转眸“葡萄,关门,你守在门口,用尽你毕生灵力,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可办得到?!” 锦觅见龙君宠说的郑重,便也正色“好,哪怕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姑姑,姑姑,你一定要救救旭凤。” “出去。”龙君宠赶她离开“关门。” 锦觅离开“关上门。” 龙君宠扶起昏迷的旭凤,抬手一划,将旭凤伤口切开,然后划开自己的掌心,与旭凤单掌以对,运起灵力,将旭凤体内的瘟毒全部吸入了自己体内。 …… 润玉归来,如约带来了岐黄仙倌,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卞城王父女,旭凤,锦觅竟然都在自己那间套房里。 “兄长。”旭凤有点虚弱。 魔医正为龙君宠施针,但是他对瘟针之毒根本无能为力。 润玉看到龙君宠面如白纸,嘴唇却发黑躺在床榻上,手臂上是魔界银针“姑姑?怎么了?” 旭凤拉住他“兄长,对不起,是我不好。” “不是凤凰的错,是我不好,是我中了穷奇的摄心术,放他出来,害凤凰被瘟针所伤,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来找姑姑,姑姑,姑姑……”锦觅已经哭成泪人。 润玉的眼神已经变冷,挥开旭凤的手“仙倌,你赶快来看看姑姑。” 岐黄仙倌赶到床前,雪白的手臂上已经青黑色的血脉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润玉坐到床头,扶起昏迷的龙君宠,剑指起既要将自己灵力输给他“仙倌,姑姑情况如何?” “姑姑大概是将二殿身上的瘟针毒全部引到自己体内,所以现在只是毒在肌理,这毒一日后侵入血脉,再一日后毒入骨髓,再一日毒入心肺,三日后若无解药姑姑恐将灵力尽失。”仙倌抬手阻止他“大殿,不可如此。” “你说,哪里有解药?”润玉只觉自己心惊胆颤。 旭凤的内伤还没完全好“兄长,夜幽藤。”说话还是有几分虚弱。 “哪里有?花界吗?”润玉不由分说就抱起昏迷的龙君宠“我们去花界。” “大殿,这夜幽藤是花界圣草。”仙倌再拦住他“只是花界与天界积怨甚深,花界是否肯拿出此物救治我们天界上神,真的不可知……” 润玉抱着龙君宠,甩开岐黄仙倌阻止“就算毁了花界,我也要拿到夜幽藤!” 旭凤从未见过润玉如此动怒,对着卞城王父女一拱手“对不起,姑姑是为了救我才会如此,我必须跟着兄长,抱歉,先走了。” “我跟你一起去,姑姑是在魔界受伤,此事若传出去恐九华州不会轻放。”鎏英也跟了出去“锦觅,走啊。” “哦,哦。”锦觅被喊了,也追了出去,她也顾不得回去会不会让长芳主责罚了,就想着赶快带他们回去花界拿那什么夜幽藤。 …… 花界。 润玉抱着龙君宠就往花界里走,旭凤和鎏英怎么劝他都不听,铁青着脸就往花界里闯。 旭凤没办法,只得先让锦觅替他们去通报一声。 花界也得到消息有几位外来的人直闯花界,于是几位芳主也同时出现,阻止闯入的三人。 长芳主牡丹也没见过他们几人,只是锦觅突然回来,慌里慌张的说要拿夜幽藤去救姑姑,听的牡丹糊里糊涂的,但也同时得到禀告说有人私闯花界,所设结界根本对他们毫无作用,所以她立刻带其他几位妹妹一起前来。 “诸位,这里是花界,如此不请自来……” “姐姐,是九华姑姑。”海棠更是细心,观察到那白衣应龙怀里抱着的姑娘是谁,她快步走上前“请问,怎么回事?” “我姑姑中了穷奇瘟针,还请长芳主宽厚,赐我夜幽藤,此大恩润玉一定会报。”润玉抱着龙君宠也不好作揖。 海棠为龙君宠诊脉,回头,对牡丹点头“长姐,是,夜神殿下没有说错。”他以自报家门,所以她们知道他是谁。 “不仅是夜神大殿,在下旭凤,只要长芳主肯请出夜幽藤救治我姑姑,以后不管何事我都愿为长芳主办到。”旭凤也一同恳求。 长芳主牡丹看了一眼他们:白衣的是夜神润玉,黑衣的是荼姚之子旭凤,竟然还有一位魔界的姑娘“海棠,立刻请夜神大殿到百花宫,玉兰,去取夜幽藤为姑姑医治。” “大殿,请跟我来。”海棠恭敬的请润玉随他走。 旭凤和鎏英作势要跟,却被长芳主拦住,说这里是花界,请什么人进入是她的权力,而有些人,她不想见到。 百花宫。 海棠指挥花精们取药熬药,润玉是真的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先为龙君宠输入些许灵力,请求延缓瘟针之毒。 “药来了。” 润玉收回灵力,扶起龙君宠。 海棠芳主亲自喂药,可是龙君宠就是不肯喝“大殿,你掰开她的嘴唇,不管如何,都要让她喝下去。” 润玉拿过海棠芳主手里的药碗,一口饮尽,然后侧头吻住了龙君宠的嘴唇,撬开她紧闭的唇齿,将自己嘴里的药汁全数灌了进去。 他这举动,让在场的众多花界女芳主都微微侧眸。 润玉抬头时倒无异样“都喂给她了,海棠芳主,不知姑姑何时会醒?” “我刚才查探了下姑姑体内似有瘟针旧毒,虽不严重但因为没有及时治疗而侵体,这次她是硬生生将瘟针引入体内,还引了一些与水相冲的真火之力,故而会一直昏迷不醒。”海棠告知润玉“不过好在夜幽藤正是瘟毒克星,以姑姑的修为,最早今晚,最迟明天中午,一定能醒。” 润玉揖大礼“润玉感谢几位芳主不计两界恩怨出手相助姑姑,此番大恩润玉永记心间。” “大殿客气。”牡丹还礼“姑姑泽被苍生,向来体恤我花界,不然以我花界之微薄力量如何敢与天界真的撕破脸,而且姑姑对先主救命之恩,我等芳主一直未有机会回报,如今姑姑稍有微恙,我花界自定当尽全力让姑姑安泰。”牡丹知道轻重,如果没有龙君宠威慑,荼姚是定会趁机寻兴对花界秘密屠戮,到时木已成舟,天帝也无可奈何。 “长芳主,既然姑姑已经服下夜幽藤,那我就不便多扰,就此别过。”润玉也知道天界与花界恩怨,不想让她们为难,做人要识趣。 “大殿,你不用着急,就请在花界多留几日,等姑姑身体恢复再走。”海棠挺喜欢这位丰神俊朗的识趣上神“我花界虽然莽荒,但也有些景色尚可一看,姑姑定会喜欢的。” “那,会不会太叨扰众位芳主了?”润玉心中也觉得还是等她醒来再说的好,毕竟不知一棵夜幽藤是否真的够,若能留在花界几日,万一有什么问题还能就近解决。 “不会,我们已经准备了客房,大殿不要嫌弃简陋就好。”牡丹对恩人自然宽厚。 “不用,我今夜会守在她身边。”润玉今夜是怎么都不会离开的。 这个花界芳主们就不好干涉了,而且她们也有自己的事——教育逃出水镜的锦觅。 …… 花界外。 旭凤和鎏英坐在一颗紫藤老树下生了堆火。 现在锦觅、兄长、姑姑都在花界内,就自己进不去,他可真是心焦,在自己中瘟针昏迷之前就已经发行了自己对锦觅的心意,应了狐狸叔叔那句戏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干坐着鎏英有些憋屈“你说花界这些芳主真是奇怪,你哥就放进去了,偏把你我拦在外面。” “这怎么能一样,谁都知道,我兄长才是姑姑偏爱的孩子。”旭凤轻笑一声“也许是姑姑曾经为花界做过什么事,她们现在不过是报恩。” “哎,你说你这大哥和姑姑到底怎么回事啊?”鎏英瞥了一眼“我怎么都觉得他对姑姑不光是养育之恩,还有些许男女之情的苗头。” “你别胡说,非议上神,罪无可恕。”旭凤可不觉得“兄长身世坎坷,我父帝母神对他虽好,但姑姑对他更好,所以他素来由着姑姑任性,特别是她出关后,兄长可能是愧疚吧,所以看来更包容她的坏脾气和坏嘴巴。” 鎏英不置可否,这种事男人大多看不懂“不过那个说要为了姑姑毁了花界也在所不惜的夜神大殿,真的是太帅了。” 旭凤对女儿家这种事不感兴趣,他现在只念着他放在心上的锦觅,不知道她这次回花界有没有被长芳主为难啊。 ※※※※※※※※※※※※※※※※※※※※ 突如其来的双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二十五 百花宫。 龙君宠睡的不太/安稳。 润玉将似乎做了噩梦的她抱住“没事了,姑姑,没事的,你很快就能好了。” “阿靳,阿靳——”龙君宠满头大汗,身体颤抖着,叫着东凌元君的名字“阿靳,别去,别去,有灭灵箭,灭灵箭……” 润玉紧紧抱住她“没有灭灵箭,没有。”她大概是梦到了东凌元君征战前与她离别的时刻。 就这样一晚上,润玉怀抱着她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龙君宠就醒了。 润玉高兴坏了,而且探查了她灵力正在归元。 “怎么瘦了?”龙君宠抬头抚了他的脸庞。 润玉俯身“是姑姑瘦了,旭凤修为精纯,就算受了瘟针失去了灵力,在他父母的护持下修个几千年也能挽回,你怎么可以替他引毒?”口吻中带着生气与不满“你若再出事,我该怎么办?你考虑过吗?” 龙君宠又摸摸他的发“旭凤受伤,荼姚一定会认为是你和我的阴谋,不管他是否能解毒,都免不得对你冷嘲热讽一番……” “我不在意。”这四千年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我在意。”龙君宠轻笑了下“我考虑过,我与花界关系不错,而且锦觅又是那么个身份,牡丹不会对我不管不顾让我失去灵力,所以你一定能求到夜幽藤,如此也是让荼姚知我和花界关系还不错,有些事可以秘密来,有些事不用遮遮掩掩。” “也就是姑姑,阴险的如此光明正大。”润玉心中虽喜她无碍了,但还是板起脸“姑姑这次出关,似乎有什么话还没跟我说过。” “毒解了,你不就是想听这句嘛,至于怎么解的,别问。”龙君宠捏捏他鼻尖:他一直不敢问,自己也一直没说。 润玉绷不住冷脸,终还是笑了出来“姑姑也不要心急,海棠芳主已经邀请我们在花界多留几日,等你伤都养好了再离开也不迟。” “那你值夜呢?” “回去布星一下,就能回来陪你。” “得多累啊,不如请假吧。” “知道我累就好好保重自己,姑姑安泰,润玉方才心安。” “润玉安泰,姑姑方才欢喜。”龙君宠喜欢他的笑容“他们最好不要对你做些什么,我若动怒,十方俱毁。” “所以他们不敢。”润玉扶起她。 百花宫的人倒也识趣,没有因为龙君宠醒来就立刻前来打扰,而是让她安心养伤,好物好食的供着。 润玉也没一直留在花界,他有自己的职务,而且也得先去九华州告知一声,找些好药滋补一下姑姑。 九州华宫,天数药阁。 逸仙说他藏有一颗大补的水系灵珠,正在找,可找来找去都不见踪影,所以润玉便也帮着他一起找,这药阁还是真是不小,寻找了大半日也没什么灵珠踪迹,润玉正准备放弃时,发现了一个蒙尘的盒子,一抹上去积了多年的灰土,红色的晶体流光溢彩。 “你找到了?”逸仙见他停下就过去看了眼。 润玉不知这是装什么的“这是什么?” “哎呦,这个盒子怎么在这里啊。”逸仙是认得的“姑姑找了好久,没想到被理到这里来了,我得去告诉老婆子一声。” 润玉也不敢贸然打开,就先放在一边。 岑葳到了,拿着这只盒子,抚摸起来了很久才打开。 润玉看见了在里面暗红的丝绒上摆放着一块赤金流光的——龙鳞,形状如同弯月“逆鳞!”每条龙只有脖颈下的一处有如弯月的龙鳞,只此一片。 岑葳点点头“这是姑姑的逆鳞。” 润玉知道姑姑身上也有逆鳞伤疤,但他并不知道是怎么会形成的,一直觉得是与魔界兵戎相见时被伤到了“岑葳姑姑,你怎么哭了?” “我也是小时候听长辈说的,龙之逆鳞不可触,触者即死。”岑葳抹了抹眼泪“姑姑却自己拔了自己的逆鳞,龙鳞于身,更何况是逆鳞,疼痛似死,她当年拔下逆鳞,挥剑告天下,不杀尽敌人誓不还朝;这么多年,这块龙鳞一直找不见,今日,这是怎么了?” “找到了,找到了。”逸仙捧了个匣子过来“润玉,就是这颗,你赶快拿去花界给姑姑,定能让她身康体健。” 润玉拿过匣子,目光却落在岑葳小心翼翼重回红晶盒中的龙鳞上:那是姑姑的逆鳞。 等他赶去花界,正好遇到旭凤再度前来,却被芳主们赶走,但不想现身,就先避了,有些麻烦他不想招惹,但也因此听到了芳主和旭凤的对话,父帝、先花神,他自是知晓,不过海棠芳主一句‘况且锦觅’的快语,让他真是心中微动。他虽姑姑一起偷见过先花神,也知道拿下锁灵簪后锦觅与她容貌真是有几分相似,但那真还与自己无关,有些事他希望永远不揭晓才好。 看着旭凤失魂落魄的离开,他并未多语。 进入花界。 龙君宠其实身体已经好转,只是觉得花界风景真的不错,所以算是一直赖着没走,长芳主也没赶她,并指导她如何运用体内一股先主所赠的灵力,很大方的告诉了龙君宠很多养花养草的事,希望她能善用先主的灵力。 当年梓芬被荼姚的琉璃浄火所伤,又跳下临渊台,若不是有龙君宠那一片赤金龙鳞相互说不定早就魂消魄散了,哪能挨到生下锦觅,对此众芳主对龙君宠自然是对其他天界之人不同。 龙君宠也投桃报李,用梓芬的灵力加上一些自己的水系灵力,将花界的结界好好修整了一番,所以才会发生旭凤想入花界却无法轻入的局面。 润玉来到水镜,龙君宠不愿意住在百花宫,就随便挑了水镜的一间屋子住着, 还没到那里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秋千晃着,秋千坐着一位白衣女子,黑发披散,头上戴着花草织就的花冠,肆意的笑着,肆意的飞荡着,那是用强大灵力为牵引的秋千架,不过缠绕这许多花朵,远远看去就是一个花秋千。 “你别推我啊。” “就是他,夜神大殿,好看吧。” “哇,好好看,这世上怎么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姑姑也好看,他和姑姑站在一起真是话本子里的俊男美女的天成佳偶。” “对对对,而且他对姑姑好温柔,那笑容都能滴出水来,要是他能对我这么笑一下,我死了都心甘。” “可是我听海棠芳主说,他只是姑姑养大的孩子,根本不是男女之情;而且姑姑这么老……” “你才老,你最老,姑姑最美,又年轻又好看。” 润玉并不理会,自从姑姑来了水镜,他每次来这里就都有小花妖花精们围观。 “姑姑。” 正玩的高兴的龙君宠回眸,笑眯了眼“鱼儿。”跳下秋千,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这套衣裳可好看?” 润玉点头“好看。”不是过去的纯白,而是微微泛粉,衬托着玩的脸通红的龙君宠煞是好看。 “我衣服不够了,玉兰就拿来了这套。”龙君宠不挑,不管新衣旧衣能穿便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还不到午膳时间呢。” “姑姑这话说的,好像润玉来就是吃饭的。”润玉假意生气“给,那我走了。”将匣子给她,作势要走。 “留下,留下。”龙君宠拉住他衣袖。 润玉回头也绷不住“我今天去了九华州,这是逸仙让我给您的,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龙君宠打开“是前代水神炼的桃花碧波啊,果然是大补之药,鱼儿。” 润玉不防备,应声“姑姑……” 一颗丹丸就被龙君宠推入他嘴里,然后捂住他的嘴,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令他吞咽了进去。 润玉反应过来想吐也晚了,丹丸入喉,随即化散开来,一股江海潮水般的力量涌入精元中“姑姑,这这是逸仙为您找的。” “我的水系偏极寒冰系,这大江大浪,不适合我,吃了反而化我的冰,得不偿失。”她才不要,凑过去“感觉如何?记得好好调息一下。” 润玉无奈“多谢姑姑赐药。” “我这里还有不少好药呢?”她跟着水系中的花精们倒是学到了不少滋养灵草的法术“看见这个菜了吗?韭菜,滋阴壮阳,回去后让他们煮给你吃,免得你以后的新娘子对你这体力不满意。”一拍他腰身“你啊,真是太瘦了,看着小细腰,啧,我这重重孙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有。” “姑姑。”润玉瞥眼:又调戏。 龙君宠扔了韭菜,跟润玉往旁边走“对了,旭凤有没有把御魂鼎送去?” “交了,但是他还没有见父帝,近几日他为了锦觅仙子牵肠挂肚,方才我还看见他想入花界而不得。”润玉与她并肩“现在九霄云殿也还不知道姑姑曾伤过一事,幸得姑姑吉人天相,如今知道也不打紧了;那姑姑在花界可探听到了什么吗?” “玉兰。”龙君宠吐出一种花名。 可不等润玉回答,有人来报“大殿,花界外面来了天将传令,说天帝急招你回九霄云殿。” 润玉和龙君宠互视一眼“那我先走了。”也不知道是何事。 “小心些。”龙君宠叮嘱他。 润玉回了九霄云殿。 ※※※※※※※※※※※※※※※※※※※※ 是润玉找到的哦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十六 九霄云殿。 太微将润玉召回就是知道了龙君宠中了瘟针一事,想探听虚实,润玉并无隐瞒,当告知父亲,龙君宠并无大碍以恢复如初时,他明显捕捉到了父亲的失望,不过他掩饰的极好,一个表情就掩盖了。 旭凤提出了对穷奇施以酷刑将其灭杀,润玉附议。 太微却说穷奇虽罪大恶极,可也是天地阴阳元气化形所出,其性命早已跳出五行,且自己自有处置,就不必他们费心了。 他都这样说了,儿子们也不好反对。 随后太微就问起了龙君宠中毒的事,以她的修为穷奇伤不了她,而且岐黄仙倌也说她是为旭凤引毒,所以他要好好问一问旭凤。 旭凤不肯牵扯出锦觅,就只说是自己大意,不言其他。 有一件事太微还是颇为在意,就是花界对龙君宠的宽厚,不过润玉回答得体,也未让找到破绽。他没有问的太多,就表赞了两位皇子,御赐了火人参和冰山雪莲给二人。 出了殿阁。 旭凤便邀请他们一同去了栖梧宫,他也想问问姑姑伤势如何了。 刚进门,鎏英才说了一句话,穗禾就赶来了。 她眼睛里只有旭凤,对润玉和鎏英完全是视而不见。 润玉出于礼貌还是打了个招呼。 穗禾这次倒是挺客气“大殿,万安,听闻姑姑身体微恙,可否好些了?” “劳公主记挂,姑姑一切安泰。”润玉自然也是客气。 穗禾这才看见鎏英,对于她一身魔人气息便有些不屑。 鎏英也觉得这在旭凤面前装模作样的美貌女子也是碍眼。 旭凤给她们互相介绍。 月下仙人也听闻消息赶来,特意来看旭凤,看到穗禾也在他没如何,鎏英见过他,润玉也揖礼了,却招来月下仙人一记敲打“你最不乖,这些日子你总是不在,也不知你去哪儿逍遥了,都不来姻缘府看望一下老夫。” 润玉不跟丹朱纠缠,就认了是自己的错,说以后会和姑姑常常去姻缘府探望叔父。 吓的丹朱没了声音,还莫名拢了拢外衣,便把注意力放到鎏英身上。 鎏英倒是快人快语,让丹朱很是喜欢。 丹朱看了看“小锦觅呢?她没随你们一道回来吗?” “她回花界了。”说起此事旭凤很是惆怅。 丹朱夸张伤心“你就这么放她回走啦?她走了,那谁陪老夫聊天、看戏、逗闷子啊?不行不行不行,你赶紧把她接回来,老夫还要替你们牵红线呢。” 这句话出润玉没什么表情,倒是穗禾脸色巨差了。 “哦?丹朱仙上还要给我拉红线?拉谁的红线啊?”突然锦觅从外面跳了进来,挥手“小鱼仙倌,我回来了。” 旭凤听到熟悉的声音,看见熟悉的人都呆住了“锦觅?” 鎏英都回头,果然看见粉衣粉裙的锦觅满脸笑容的出现在了栖梧宫门口“锦觅,你怎么回来的?不是说长芳主把你禁闭在水镜里吗?” “是姑姑放我出来的,姑姑在花界说什么长芳主都不会反对,她替我去说的,所以我就回来了。”锦觅还是过往天真无邪的样子“小鱼仙倌。” “锦觅仙子。”润玉微微颔首。 哪知道锦觅一下子过去,挽住润玉胳膊“走走走,我收了姑姑一千年的灵力,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我们这就回璇玑宫可好?” 旭凤看着锦觅:这绝对她能干出来的事“锦觅,你胡说什么?快过来。” “我没胡说。”锦觅抱着润玉胳膊不放“我是收了姑姑一千年的灵力,那天鎏英公主不是也在嘛,她可以作证的。” 鎏英看看这对兄弟,不说话,不说话。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让姑姑帮我啊?”锦觅看向旭凤,然后很花痴的转对润玉傻笑“殿下,你放心,我以后肯定好好照顾你,一定对你嘘寒问暖,绝对不让你生病了。” “锦觅,我跟你说过润玉有婚约……” “是啊,我知道,水神长女嘛,可是他不是还没女儿?”锦觅一手继续勾着润玉胳膊,一边歪头,一手点着自己下颚“要不这样,我也长的不算难看,就让水神收我做个女儿,这样我就可以嫁给小鱼仙倌了呀,哎呀,我觉得我这个办法好好哦。” 穗禾觉得这个锦觅好厚脸皮哦。 丹朱不干了“锦觅,锦觅,你怎么可以移情别恋?你明明是我家旭凤的人,怎么能嫁给润玉?这样是不可以的。”伸手就去抓她,想将她从润玉身边拽开。 锦觅没让丹朱碰到自己“什么旭凤的人,我身上哪里有字写着我锦觅是火神旭凤的人?” 丹朱急得跳脚“锦觅啊锦觅,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见风使舵的人,知道姑姑厉害,就改投璇玑宫了,可怜老夫那么疼爱你,没想啊,没想到你竟见异思迁。” “快,给我,红线一根,我得赶快把大殿给缠住了,然后就去洛湘府认爹……” “锦觅。”旭凤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去抓她勾着润玉手臂的手腕。 却没想润玉先阻住旭凤的手腕。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旭凤盯住了润玉。 润玉也毫不相让的看着旭凤。 也在此刻有人来传天后来了。 锦觅突然拉过润玉,就走“二殿,再见。” 快的不容人反应。 丹朱好疑惑“什么时候这锦觅灵力这么高深了,连润玉那小子都被她拉走了?” 鎏英突然反应过来,偷笑了下。 旭凤被她这么一笑,也反应,懊悔的空打了一拳:他看出来了,所以才拦住了自己,自己却因为心急又心喜而错失了。 只有穗禾和丹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凤娃,你还不快去追。”丹朱急的直跳脚。 旭凤低头,又说不得什么。 鎏英暗笑着“这个啊,他还真追不着。” …… 出了栖梧宫。 她要回璇玑宫,润玉却往相反的方向走。 “不对,那边。” “对,这边才是往洛湘府去,你不去认爹,我们怎么成亲啊?” 她抬手就捶“胆肥,连我便宜都敢占。” “明明就是你投怀在先。”润玉牵着她。 她眯眼,凶巴巴“走啦,回家。” 润玉就和她一起去往璇玑宫。 而栖梧宫的守卫则是一头雾水:什么时候润玉大殿和自家火神的侍女关系这么亲密了?还说要成亲。 然后璇玑宫的人也看到那原来是火神的侍女却和自家大殿亲密无间。 她入宫时和那个邝露目光对了下,对方是诧异和一些淡淡的轻蔑。 入了七政殿,她走到润玉之前“那邝露姑娘怎么说?天后还没找人来和她联系?” “不急。”润玉继续往书桌前走“想来也该来了,你还打算做果子精吗?” 她转了个圈“这幅模样,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啊,我就是全天界的人知道,火神的侍女进了璇玑宫,做了你夜神大殿的人,这以后万一事露,也免得他们风言风语,说你的正妃和旭凤怎么怎么地。” “姑姑确认了?”润玉面色不显。 “肯定,看牡丹海棠他们对她那个紧张样子,肯定就是花界少主。”她靠在桌案边,对着一支水瓶绕啊绕,一株夜来香就真的盛放开来,满室幽香“怎么样,得了个如此貌美如花又有花界和洛湘府为倚仗的正妃,小鱼仙倌,高兴不。” “我有姑姑,什么都有。”润玉坐下看起自己要处理的公务来。 她转身,双手托腮看着润玉“你爹怎么说啊?有没有要把穷奇灭掉?” “姑姑想说什么?”润玉看着公文。 “六界啊,我不信你爹不想一统,而那个穷奇,如果能吞掉他,那一身修为就该和我差不多了。”手指划过小小又白白的夜来香“御魂鼎现在肯定在他手上吧。” “是,他还加了一道封印,你可切勿轻举妄动。”润玉提醒她。 她走过去,就挤到他身边坐下“你怎么有点不高兴啊?” “姑姑扰我看公文了……” 龙君宠的手拍下他手里的公文,另只手掐过他下颚,让他转向自己“你不喜欢这张脸?” “这张脸的主人也不喜欢我。”润玉拉开她的手,拿回自己的公文“姑姑不是说让我选择一个自己的喜欢的姑娘嘛,怎么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就又改变主意了?还扮成她的样子来保护她。” “哎呦,我也不想,可是我当年没能救下梓芬,心里总是闷闷的,既然她和你有这段姻缘,我们暂且就不要违逆了,且你自己也知道她身有陨丹,隔情绝爱的,就不会对她用心,她呢对凤凰其实早已情根深种,但如果天后真知道了她的身世,恐水神会亲自上门求你应下这门婚事,因为只有我才能护住他女儿的周全,所以她只有做了你的未婚妻,我才会出手。”龙君宠终于换回了自己的容貌,只是穿戴还是锦觅的服饰“丹朱看来只管姻缘,其实对丹药也是精通,我们走后他一定会察觉到旭凤中过毒,加上穗禾也在,那荼姚也就知道了,这样她不仅可以让我们知道外面那个邝露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更会去追查让她儿子受伤的缘由,我扮成锦觅自然可以见机行事,浑水摸鱼。”她突然拿出了锦觅的锁灵簪;荼姚想探璇玑宫,她就把水给她搅浑了。 润玉转头瞧瞧窝在自己座椅后面的人“你啊,现在花样是越来越多了。” 龙君宠从后面抱住他“这就多了?我现在会种的花是很多啊,等哪天我高兴了就把璇玑宫种满了花,而且一天一种都不带重样的,你就等着慢慢欣赏吧。” 润玉真是哭笑不得,却由任她肆意妄为。 二十七 三日后。 鎏英也被找来天界受赏。 原本旭凤的封赏应该是最高的,但这次不知为何润玉的封赏与旭凤不相上下。 而穗禾也在当夜将邝露找了来,一番交谈之后得知邝露似乎并不愿意为她们监视夜神。 恼羞成怒的穗禾不由拿出最后一招“今日你若不从我,就是得罪了我,得罪了天后娘娘。” 邝露露出现些许害怕“监视夜神殿下是天后娘娘的旨意?” “不然你以为?”穗禾高傲抬起下颚。 邝露吞吞口水“那你们这么做,姑姑知道吗?” 穗禾一眼瞪向‘害怕’的邝露。 邝露回到璇玑宫就去了七政殿,将此番穗禾找她的前因后事都说了一遍,这和龙君宠遣人打探到内容不差丝毫。 龙君宠就又窝在润玉的椅子上。 这椅榻很大,润玉管润玉在前面坐着,她管她在后面躺着“现在知道咱们璇玑宫为何这般冷冷清清了吧。” 邝露点头“知道了,那姑姑也是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天帝?” “这几千年来,没有一个经受住了考验,全都被我撵走了,而且我也不需要他们。”他只要身后那个人就行“你真的不怕天后吗?” “怕啊,不过更怕你撵她走呗。”龙君宠啃着仙桃“少女情怀总是痴,你不懂。” 邝露脸一红“我只是不习惯说谎,一不小心肯定露馅的,不过我是真的没想过要背叛殿下,殿下一定要信任我。” “信任不光是嘴说的。”润玉淡然“不过,还是谢谢你。” “你是谢她喜欢你啊,还是谢她将事实告诉你啊?”龙君宠坐起身,从后面探出头“邝露娃儿,你放心,他第一侧妃的位子我给你留着啊。” “姑姑,我没有。”邝露觉得自己耳根都红了“我是希望殿下以后能像信任魇兽一样的信任我。”都不敢看润玉的眼睛“姑姑,天后对殿下猜忌的好像很重,防不胜防,殿下和姑姑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我早就习惯了,无妨,只要天后寻不到我的错处,姑姑这里她不敢轻易发难。”润玉双手放到桌上“如此她也奈何我不得。” 邝露这才看看润玉又看看靠搭着润玉双肩的龙君宠,点点头。 “不说不高兴的事了,我说邝露娃儿,你什么时候换回女装啊?这身铠甲是又难堪又不合身,一点不符合我的审美眼光。”龙君宠盯着邝露身上不合身的盔甲“去,赶快换了。” 邝露抱拳,先逃了。 “嘿,这不听话的小妞儿,这是打算丑的让你铭心刻骨的记得她吗?这路数,赞。”龙君宠翻翻眼。 “姑姑,今夜我布星后要不要去花界走走?”润玉提出。 龙君宠探过头“这么说你打算同意我浑水摸鱼的计划了?”现在旭凤肯定知道自己是龙君宠,但如果润玉去了一次花界,‘秘密’带回来的果子精,那是真是假,就真说不清了吧。 “也不算吧,不过天后这次出手,那我们就还她一下。”润玉是这个打算。 龙君宠跳下椅子,整整身上衣裳“嗯,正和本葡萄精心意。” 润玉起身,将锁灵簪替这假葡萄簪上,温柔一笑。 龙君宠却嘟嘟嘴,抬头戳戳他这温柔笑容“咦,我突然怎么有点不高兴你对本葡萄精笑的这么甜美了呢?” 润玉抓住她伸出的手“走了,先陪我去布星台。” “那个太远了,你背我。”龙君宠被他牵着跑。 …… 花界。 润玉和龙君宠一起在水镜的秋千上,秋千轻缓的荡着。 “那就是你刚刚布的星星吧。”龙君宠指着漫天星斗“不管他们的用意,就这么看,可真好看啊。” “这世上能如姑姑这般静静欣赏这满天繁星的人不多,神仙也不多。”润玉让秋千晃着:人与神都在算计。 “犹记当初年纪小,也没有学那么多星术的时候,看星星就是觉得好好看。”龙君宠抬着头,身边是最美的真实花草,抬头是最美的美丽星空“那时候我就在妖界的水潭里静静看着,身边也跟现在似的,都是花香和草香,当没有星星的夜里,还有虫,一种在夜里发光的小虫,叫萤火虫,我总是会抓一大堆然后放掉,就好像星星都落在我的水潭周围了,那段时候真是太恰意了,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想,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然后就是修法。” “想必那个水潭也很美吧,能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吗?”润玉想要了解更多的龙君宠。 “冠山上的一个水潭,他们都叫黑潭,因为那里的水很深,所以看上去就像黑的一样,其实那里的水非常清,还非常的冷。”龙君宠仰着头“我还能经常看到流星,那时候觉得是星星老了,支持不住了就从天下掉下来了。” 润玉双手做法,一点蓝光射入星空,随即万千流星滑落,美不胜收“姑姑可还喜欢?” “喜欢,多好看。”龙君宠还俗气的闭眼合掌“流星啊流星,请保佑我家鱼儿身康体健,永远快乐,也请保佑他能遇到他爱、他怜、也爱他、怜他,与他两情相悦的好女子,琴瑟和鸣,恩爱情浓,情牵万年永不变,然后给我生一窝小龙出来。” “姑姑,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我可不能保证我的孩儿都是龙子。”润玉前半段是听的异常感动,最后一句又歪了。 “你的孩子当然是龙子,不然还是鸟蛋吗?”龙君宠侧眸“你是打算诅咒自己头上一片青青大草原吗?” 不跟她掰扯这个了“姑姑,锦觅在哪里?人界?” “在莲池水榭。”龙君宠点下头“放心,我已经让那里的土地看着她了,也设下结界,她跑不出去。”莲池水榭,她和润玉在人间的家。 “那魔界那边怎么说?”润玉想问很久了。 “唉,卞城王办事不利,让那个固城王狡辩好像暂时逃脱了。”龙君宠不强求魔界的事“不着急,要飞出来的鸟始终要飞出来,再者魔界越乱越好;我们在璇玑宫也弄个这样的秋千可好?种上一些花草。” “好啊,那回去就办。”润玉都随她。 两日后,璇玑宫阁内也有了秋千,在园中立了个不小的秋千架。 龙君宠依然化成锦觅的模样坐在秋千上,有一毛物跳上她肩头,这东西就只是有拳头般大小,全身都是灰黑的毛。 龙君宠自然听得懂它说了什么:这两日荼姚为查明旭凤为何会在穷奇被封印人御魂鼎后中了瘟针,动用了不少人,鸟族的穗禾先去查在魔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似乎荼姚还有一黑衣属下秘密去了花界,当然她也已经知道‘锦觅’在璇玑宫,因为收了龙君宠一千年的灵力。 应该不久之后就会找人宣她去紫方云宫问话。 邝露这时走来“姑姑,天后娘娘要你现在前往紫方云宫。” 龙君宠放下妖毛,它就从邝露面前消失了踪迹“好啊。”站起身,整整衣裳和披帛“邝露,这样打扮不丢鱼儿的脸吧。” “很好看。”邝露心中担心“要不要我跟您一起去?” “不必了,我一个小仙侍去紫方云宫回话,难道还要有人护送?”龙君宠做了一个乖乖的仙女模样,走了出去。 邝露想了一下,还是去告诉了大殿。 …… 紫方云宫。 “跪下,看见天后娘娘还不下跪?” “你那么凶做什么,我家大殿都没有这位仙子姐姐威严呢。”锦觅只是跪坐下来,但不行礼:娘的,老娘都多少万年没给人下过跪了,荼姚,你给我等着“天后娘娘,叫我来何事啊?问我大殿的情况吗?哦,他吃着下睡得着,就是昼伏夜出,我挺担心他身体的。” “闭嘴,我家娘娘没让你开口。” 荼姚竟然傲慢到只让龙君宠看见她的鼻孔。 这鼻孔真大呀。 “说,二殿下是怎么受了穷奇之毒的?”别人代荼姚问了“那是屋里就只有你和二殿两人是不是,说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打开御魂鼎的?” 哎呦,我去,您这想像力不修幻影术都是浪费“是我打开的,是因为我灵力不够,法力低微,被那穷奇的摄心术所惑才打开了,天后娘娘,我已经反省了,而且还被长芳主关了起来,后来是因为姑姑来花界疗伤,姑姑见我伶俐才将我召到璇玑宫,仅此而已。” “摄心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荼姚端坐凤位“你实话实说,你是什么人?” “娘娘自可探看我的真身,我是花界葡萄精。”龙君宠自然不怕,都说荼姚法力高修为高,还能高过她吗? 荼姚凝力果然查看了一下:的确是葡萄精的样子,灵力也不高的样子“我问你,是不是姑姑让你打开了御魂鼎,然后她本来想暗害旭凤的,结果自己倒了霉?” “不是啊,就是我说的那样,再说姑姑干嘛要害二殿下呢?”龙君宠心中已经开始骂娘了,这荼姚也太会想了吧。 荼姚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明白,立刻对跪下之人施法,却被坐的不舒服而动了下的人躲过了。 龙君宠做了惊吓的动作“吓死我的了,这是什么呀?” 荼姚瞪了一眼身边人: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非要我亲自出手吗? 那人吓的垂眸。 荼姚一挥手,紫方云宫那些人就一涌而上,想要摁住龙君宠。 龙君宠懒龙伸腰,反将他们都摔飞了出去,站都站不起来。 也在一个闪神时躲开了荼姚突然出手的火焰。 “哎呦我的妈呀,这么大的火,我是颗葡萄精,你想把我烤成葡萄干啊?”龙君宠趁机起身,直面荼姚“我都跟你说了,就是穷奇的摄心术,不信你去问你儿子啊,问我做什么?” “你个小小的花精,反天了,竟然在我面前如此失礼。”荼姚气的鼻子都歪了“别以为你们花界玩什么我不知道,不就是想将你派入天界,你看旭凤识破了你的真面目,就转投璇玑宫,来人,来人,把这个花精给我拿下!” “天后娘娘,夜神大殿到了。”外面的人来通报。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十八 不等荼姚宣他入内,润玉就大步走入正殿,看到面前这份狼狈,并不在意“儿臣拜见母神,母神安泰。” “安泰?”荼姚有些意外润玉这次的大胆“你看看我这里还安泰吗?这个葡萄精原先扮装潜入了栖梧宫,现在又这么被夜神大殿看中,真是让本座刮目相看啊?” “母神,她是姑姑选给儿臣的人,如今姑姑回九华州处理要事,待她归来,她肯定还是希望看到自己挑的人活蹦乱跳的。”润玉拿龙君宠提醒荼姚,切勿太过分。 荼姚听到姑姑这个称谓就头疼“你不用拿她来压我,我就是想知道旭凤在魔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被瘟针所伤,姑姑又引毒到自身,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 龙君宠不愿与她费这个口舌“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那是你想的复杂,而且这事二殿下是当事人,你作为母亲为儿子考虑的确情有可原,可为何不相信二殿下?难不成是因为你知道旭凤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他是光明磊落的火神,你却是天天担心有人要害他的天后。” “住口!”荼姚一指指责她的葡萄精“夜神大殿,你就让你的人在本座面前如此放肆吗?” 润玉抬手将她护到身后“母神息怒,她只是心直口快,并非有意冒犯母神,还请母神大人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说的不卑不亢。 “并非有意冒犯?”荼姚现在觉得润玉的胆子也肥了不少“夜神大殿,不要以为有人撑腰就抖擞起来了,我才是天后,立储之事,也是陛下的法旨为准,由不得别人说了算;现在璇玑宫一个小小的仙侍都敢大闹我紫方云殿了,到底是仗的谁的势啊?” 润玉拱手,微微躬身“母神言重了,是我没教导好我家仙侍,让她在母神面前失了礼数,我这就带回去,好好教导,等姑姑归来,我定然告知姑姑,让她当着姑姑的面给您赔礼。” “这样胆大妄为的仙侍就不劳夜神了。”荼姚起身,双手运起火。 润玉退了一步,将那位仙侍护在身后“母神,她身上有姑姑一千年的灵力,您素是知道,姑姑这多年来从未一下子给他人如此多的灵力,可见姑姑非常喜欢这个小仙侍,她任性护短,若让她知道您想用业火伤了她喜欢的仙子,恐怕母神在父帝面前也不好交代。” “刚才拿姑姑,现在又拿你父帝压我啊?夜神大殿,现在,好威风啊。”荼姚并没有后退“不再是四千年里清冷孤傲的皇子,学会怜香惜玉了,姑姑知道会很高兴吧。” “母神,儿臣是为了母神考虑。”润玉说的是实话:荼姚,你再作死下去,紫方云宫的紫云琉璃顶估计都得被她掀翻了。 “哈,本座怎么不知夜神眼里还有我这个母神啊?”荼姚冷笑不止“来人——” 被润玉护在身后的仙侍朝天喊了一声“姑姑。” 荼姚本能朝外看去。 仙侍闪身而逝。 然后紫方云宫所有殿阁的紫云琉璃顶都被一阵巨大的水龙卷给带走了。 知道此事的旭凤去看望了母亲,然后告诉她,璇玑宫中的锦觅其实是龙君宠,她只是玩心大起,才会扮做自己的那个书童,没想到母亲却去找她麻烦,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嘛。 太微也派人了解了此事,两边都没说,一方面让人尽快修复紫方云宫,另一边送了一堆好东西到璇玑宫,还去亲自告罪,和润玉还下了一盘棋,体现父子情深。 被龙君宠捉弄又知道太微所为的荼姚气的三天没吃饭。 …… 恢复了容貌的龙君宠依然在璇玑宫中吃吃喝喝,睡睡乐乐。 这天入内,润玉布星后返回璇玑宫。 “嗯,你怎么回来了?”一向晚睡的龙君宠有些诧异:润玉布星后会职守,一般不会归宫。 润玉瞧她身边书册竹简都摊开,散落一榻,然后还有各类仙果散落在书简中“就知道你没睡。” “有事?”龙君宠伸手抓了一颗仙果啃了一口。 “姑姑,随我来便是。”润玉向她伸手。 龙君宠自伸手,握住。 润玉用力一拉,将她从榻上拉起来。 来到殿外。 润玉瞧了一脸疑问的龙君宠一眼,双袂宽袖往天上一挥,从他的袖子中飞散出无数点点微光,但微光数量不小,那汇集一起的映衬了龙君宠的脸。 她原本疑问的表情在,这些微绿幽光挥散中完全舒展了开来“萤火虫?!” “你说过很久没有看到了,所以,这是送给姑姑的礼物。”润玉很满意她惊喜的笑脸。 无数的萤火虫飞舞起来,飞满璇玑宫的院落中,点点小光就在宫阁中若隐若现“喜欢吗?”今日晚上天上没有星子,只有萤火虫。 龙君宠在润玉面前奔跑着“喜欢。”宽袖飞舞,赶着停下的小虫,让他们飞起来,那样就有很多星子闪动。 守在璇玑宫门口的邝露也看不由往里面看,她也看到有好多萤火虫飞着。 “你送我萤火虫,我送你一段舞吧。”龙君宠站在润玉面前:她素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润玉真的不知她还跳舞“姑姑还会跳舞?哦,魔界的时候,腰铃。”又想起那一段,故意逗她。 “这个可不能跳给你看。”龙君宠轻笑起来,拉住他“走,这里太小了,我们去天河。” 天河。 润玉瞧着龙君宠在自己面前倾情而舞,她的手腕上戴着手铃,那铃声就是音乐,在这美不胜收的天河上,六界第一美人投入全部心意,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润玉单手一转,转出了他的玉笛,吹去了一首曲子。 龙君宠朝他看去,双臂一挥,白纱震飞,换了舞步,随着他的笛声而舞。 润玉瞧着她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他没有见过花神步步生莲之美,但如今龙君宠在天河纵情一舞已经填满了他对美的感知。 一曲终了,他拱手谢她为自己一舞。 龙君宠也立定,福身谢他为自己一曲。 两人抬头,又相视而笑,各自心中愉悦不止。 “姑姑还是该如此笑着,不必为了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身子。”润玉又收了玉笛。 龙君宠走在天河上,虽然孤寂,可她喜欢“我就是喜欢这样无人的清净,人一多,是非就多,而且我又是个晚上不睡的作息。” “所以我这个职位没有选错吧。”他站在原地,看她在面前徘徊。 龙君宠走来走去,侧眸瞧他“听了荼姚那些话,你还这么想?真想在这个清冷的位子上一生?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仙?” “清冷吗?姑姑身在高位,总被人高高捧着,难道就不孤寂了吗?”润玉跟着她一万多年“可是我很多时候都能感觉你的孤寂,岑葳姑姑说过,你有十几万年来,整日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我只过了四千年就觉得再也感觉到不到热闹是何物,你过了十几万年这样的日子。”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他们是两个太相似的人“你总想让我娶亲,姑姑,如果我真的娶了别的女子,你是不是又要过这样的日子了?” “你想让我过这样的日子吗?”龙君宠停住身,隔开些许距离看向润玉。 “不想。”润玉目光直白。 龙君宠突然双手叉腰“还好你说不想,不然哼哼……我养大你是为了什么,当然是要你给我养老的,难道你想有了媳妇不要(娘),呸,不要本姑奶奶吗?” “我要,我一直要的。”润玉走向她,过去,伸手将她抱个满怀“只是我想要的,你真肯给吗?” “我说过,一直都是我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但有些东西,你只能凭自己的心去拿。”龙君宠任由他抱着“鱼儿,你从来不输他什么,琴棋书画,诗歌酒花,武功兵法,智谋计策,没有一样落于人后,虽然这样的散仙日子很好,可我替你委屈。” “只要姑姑一直都在,我不委屈。”他不想要那些,只要像这样有她陪着,也陪着他。 龙君宠也抱住他“可是,润玉,如果哪天我真的不在了呢?” 润玉突然收紧了手臂“不许,姑姑,不许你丢下我。” 他低沉吼起的嗓音,他的龙涎香都在她鼻间。 “润玉……” “别说,别说。”他祈求她“有一天就陪我一天,那四千年的时光让我知道,我只有你。”也只要你。 龙君宠摸着他的发,心疼他的哭腔“好,姑姑答应你,只要有姑姑一天,你永远都是我的鱼儿,不管这夜也多清寒孤冷,都有我。”靠在他肩头。 润玉闭上眼,抱紧她。 二十九 快要到天后的生辰了,天界很多地方都热闹起来,不过璇玑宫还是一样冷冷清清。 龙君宠可不管什么生不生辰,她最近每天在忙的一件事,就是一天换种一花,而近日想换一种夜花,名为玖昙,据说可以一次开九朵,是花界的昙花仙子送她的,九朵花也正应和她九华的九字。 哪知润玉抽走了她手里的种子“这个给我种,你教我,等昙花开时,我与姑姑共赏芳华。” “你想一天天养?听说很难养的。”龙君宠不解。 “需要呵护浇灌,我知道。”润玉拿了花种:对你不就是如此,想要你再对一人动心,就得慢慢来“天界这几千年来,除了当初你送给旭凤的那颗花树,如此也只有璇玑宫有,那些仙子知道你会种花了,天天到门口瞧着,有花也送光了,我都没有看到多少,既然这种夜花是昙花仙子以姑姑的神名相送,那我可不许你种出来送了旁人。” “好吧,物以稀为贵。”龙君宠又啃上仙桃了,这是桃仙老人孝敬她的,蟠桃园的仙桃都比不上“听说最近很多神仙找你,你都推脱了,这样可不招人喜欢。” “姑姑素是知的,润玉自幼便有许多人不喜欢,也不怕再多几个。”都是谄媚讨好之辈,他才不爱搭理。 邝露这时走了进来“大殿,姑姑,听说花界的长芳主听说锦觅仙子在我们璇玑宫,说要上天来讨。” “糟了,我把这小妮子给忘了。”龙君宠这些日子过的很逍遥,根本记不得还有锦觅。 润玉想了下,放下手里公文“姑姑,凡间世俗百态,杂味交混,要不要去人间逍遥一阵子,你在天界也待腻了吧。” “不腻,有你在嘛;不过能去人间游玩一番也是顶好。”龙君宠故意拿乔“那我们何时去?” “总要在长芳主来之前,不然真把姑姑送去花界不成?那个我可不答应。”润玉起身,看向邝露。 邝露明白。 龙君宠拿了一个仙桃给他“走吧,边走边吃。” “我不爱这个。”润玉没接。 “骗人,你小时候还跟我抢呢。”什么不要吃,以为我不知道吗? 润玉俯身,咬了一口被龙君宠咬过的桃子“我爱吃姑姑吃过的,因为姑姑吃过的肯定甜。”然后抢过,直接咬了起来,走在前。 龙君宠在后面双手叉腰“不行不行,要保持风度,虽不是亲生也是自己养大的,养大他不容易啊……臭小鱼,那个桃是最甜的一个。”她挑了好几遍才确定,才吃了没几口就被他抢掉了。 润玉笑意满满,吃的好不痛快。 …… 莲池水榭。 “哎呦喂,您可终于想起我了。”锦觅被关在这里都快闷死了“这天上一日人间多少日啊,姑姑,您可真够可以的。” “可以让你安心在这里练功啊,沉得下心才练得成功。”龙君宠不能承认是自己忘记了。 锦觅自然不会被饿死,有土地天天给她送吃的,但是那些吃的可真够难吃的,她又出不来龙君宠设下的结界,实在没办法只能天天变水果充饥,看把她给饿的,一只烤鸡啃了半只。 “若是能小九看见她这么消灭烤鸡,不知会作何感想。”龙君宠偷偷说道。 “那姑姑怎么不问问我,你一顿饭可以吃掉三条鲤鱼,我会做何感想?”润玉双手抱胸,瞅着已经吃掉三条红烧鲤鱼的龙君宠“吃的太多了。” “好吃嘛。”龙君宠在他注视中放下筷子“那是什么眼神,你是我债主吗?”哼,盯着我看,好像欠你百八千两没还似的。 “再好吃也不能多吃,你忘记你上次积食难受的事了?拉着我逛了大半个天界。”润玉没好气“不说你就自己没节制,姑姑……” “不吃就不吃嘛,你怎么这般啰嗦。”龙君宠喝了口酒。 锦觅看看他们俩,在人间润玉幻化的年纪和在天界的感觉差不多,可姑姑的感觉就没有那般清冷了,十七八岁的姑娘;润玉是青袍贵公子,姑姑是白衣白裙美娇娘,比起在天界,在人间他们是匹配一对的感觉更甚,特别是现在“小鱼仙倌,你现在特别像管教娘子的夫君,姑姑就是那个被管教的娘子。” “胡说,我在人间也是他姑姑。”龙君宠抬手掐住锦觅的双颊“你个眼神不好的葡萄精,我为了把你藏这里不让天后难为你,我容易嘛我,我守节六十万年,你怎么就这么简单把我卖了?而且卖给谁不行,卖给我自己养大的奶龙,你说合适吗?” “疼疼疼。”锦觅双颊被捏疼了,多亏龙君宠放手的快,她揉揉自己好疼的脸颊“奶龙?哦,也是哦,姑姑六十万岁,小鱼仙倌好像是一万五千多岁,的确是奶龙,那我在姑姑眼里就是奶葡萄?凤凰是绒毛鸡仔?” 润玉微微沉下脸。 “差不多吧。”龙君宠认同点了下头“吃完饭,我们出去逛逛呗,好久没来人间了。” “好啊好啊。”锦觅在这里可待腻了“你们这个人间的家是不错,可我真是逛烦了。”出不去结界,所以走来逛去都是这点景色。 “但你得遮容。”润玉是有要求的“你这在各界不改容貌的脾性,在人间一定要改。” “烦。”她是懒得改。 “是啊是啊,刚才那土地看见你都流口水了,小鱼仙倌脸可黑了,姑姑,我听土地说,人间可没有长成你这般的女子,你这样的女子在人间叫红颜祸水。”锦觅最近没事就和那土地爷聊闲篇打发时间“我真的觉得很奇怪,姑姑,你说你长的这么漂亮,怎么就没人给你求亲呢?” “不就是因为打不过她。”润玉接口“上次魔界的时候那儿我说过啊。” 锦觅挠挠头“哦,对哦,我怎么都给忘了,小鱼仙倌,你也打不过吗?” 润玉无奈笑起。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是觉得你们俩是夫妻像,不做夫妻真是,太可惜,太可惜……哎呦,谁打我啊?”锦觅后脑被人打了,瞧不见来人。 “吃你的饭。”龙君宠白白这眼神不济的果子精“我若嫁给润玉,你就得做二房了。”低声嘟囔着,这水神家姑娘真是个傻缺,嗯,好吧,是自己炼的陨丹造成的,不生气,不生气,由此证明自己练的丹药,效果还是很好的。 锦觅敢怒不敢言,揉着后脑,看看润玉:你不管一下她吗? 润玉回视锦觅:我就喜欢她肆意的样子。 锦觅低头:好吧,果子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润玉要在夜里当差,所以他就先回去了。 锦觅换了男装,和改了容貌的龙君宠一起附近人间大城里走走。 “姑姑,为什么不改男装?”锦觅和龙君宠一人一口吃着糖炒栗子“多方便啊。”虽然改了容貌,可是还是有不少男子注意自己身边这粉黄衣裳的美人姑姑,她就是改变了容貌,也是人世间难有的佳人。 “不必,我现在是少妇打扮,你是男装,所以也不会轻易惹麻烦,更何况……”龙君宠一握拳“……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锦觅吞吞口水:这倒是“唉,姑姑,在天上的时候你整日里和小鱼仙倌在一起,不闷吗?你们俩每天都在一起唉,我每次看到你们,你们都在一起。” “怎么会闷呢,听风、看雪、观云、赏花。”龙君宠拿了一颗蜜饯搁嘴里“他晚上当值,白日小睡,然后就可以下棋、抚琴、谈诗论经、炼丹药、修术法,我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啊?姑姑你都这么厉害了,还要修习术法啊?”锦觅也拿了蜜饯。 龙君宠也叹口气“没法子,我肆意妄为惯了,也没人拘着,所以暗地里结下的仇家估计不少,那些人表面对我恭敬客气的,心里实则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我不能太过懈怠,也算是促进我活到老,学到老了。” 锦觅觉得正如她所言“也是,灵力越高,责任越大,姑姑身系六界平安,要的,要的;姑姑,那里有卖糕点的。” 龙君宠却被旁边卖糖画的摊子吸引“你去买糕点,小心些。”自己则站在糖画摊子前,看老人正在画糖龙。 锦觅去买糕点了。 “老人家,给我画一条龙,嗯,再给我画个凤凰。”拿回去给鱼儿一支,给小九一个,不偏不倚。 “好。”糖画老人有生意自然要做。 老人先画了凤凰,龙君宠正在等他画龙的时候,锦觅从后面过来“姑姑,姑姑。” 龙君宠回头,看见锦觅拉着一位相貌尚可的男子走来。 “扑哧君,看,这就是我姑姑,不过她不是我亲姑姑,就是六界的九华姑姑……” “哈哈。”龙君宠将手里的糖凤转了一下,挑眉“这是谁啊?” 彦佑看见她,就一个劲的往后退,嘴里是求饶的口吻“姑姑,姑姑,你等等……” 龙君宠一个健步过去,用手肘部分勒住彦佑脖颈“四千年前的小青蛇,如今都成大人了啊,你答应过我什么啊?” 锦觅见他们“你们,认识啊?” “锦觅,救命啊!”彦佑被勒的快死了,拍着龙君宠手臂“姑姑,饶命啊,姑姑。” 龙君宠哼哼“敢蒙我?看来你是想把你的蛇胆贡献出来给我泡酒啊。” “不敢,彦佑骗谁也不敢骗姑姑您啊。”彦佑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那是谁说的?”龙君宠咬牙切齿“说要修习龙珠,化身为龙的?你知不知道,就是成为龙,但要成为青龙,还要千年啊,结果你可好,四千年了,你竟然还是条蛇?你是想要做香烤蛇肉段,给我当下酒菜啊。” “姑姑,才四千年,那龙珠哪有那么好修炼的,您再给我一段时间。”彦佑都哭了“姑姑,姑姑,我死了就没人陪您吃喝玩乐了啊。” 龙君宠冷哼一声,放开他。 彦佑在旁边大口喘气。 “看你修为精纯,灵力不错,应该是十二生肖中修为最好的,我今儿就饶了你。”龙君宠拍拍手“你给我把皮绷紧了,好好修炼龙珠,不要总在人间闲逛。” “是是是。”彦佑吐息均匀后,才回话。 锦觅拿了糖龙和糖凤“姑姑,你们真认识啊?” 彦佑也揉着脖颈过来“是啊,我还被姑姑指点过。” “真的啊?怪不得,扑哧君,你灵力这么高。”锦觅艳羡“姑姑,你能指点指点我吗?”能得到龙君宠指点,自己肯定能一日千里。 “你不行,你没希望做龙。”彦佑一句话否决了,小声告诉锦觅“姑姑,是担心龙族衰败,所以就会挑选一些有资质的蛇,指点他们修炼龙珠,蛇有龙珠便也化龙,当然过程是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和痛苦的过程。” “哦,这样啊。”锦觅讪讪“那我肯定是没希望了。” “姑姑,您难得来人间,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彦佑嘴甜又会做人,自然会投其所好“我知道一家饭馆,做的东西在人间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龙君宠转头“嗯,乖;前面带路。”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三十 祥福酒家。 “姑姑,试试这桂花鸭子。”彦佑极力推荐。 锦觅先吃了一块“嗯,好吃。” 彦佑很得意“是吧。” 龙君宠转头,四处看看“这人间是不是又改朝代了?这穿的都和我过去来玩的时候不一样了。” “人事更迭不是很正常嘛,从来富贵入凡尘,醉生梦死谁如意。”彦佑没注意“穿的是不一样了,这吃也多了好多不同,甜酸苦辣,世间百态,可这人生四大乐事可从古至今没有改过。” “四大乐事?”锦觅啃着鸭腿。 彦佑笑的狡黠“是啊,小锦觅不知道了吧。” 锦觅乖觉,放下鸭腿“锦觅初来乍到,还需要扑哧君多多指点。” 彦佑继续暧昧的笑着“嗯,既然小锦觅这么诚心,那我就告诉你了,这天上什么都好,就是太寡淡清冷了,不好玩,姑姑,你最是知道吧,阳春白雪自然是好,可是那比得上这世俗的乐子,还得痛快直接呢,是吧。”挑眉。 “可说了半天,你也没说这四大乐事是什么呀。”锦觅听的一头雾水。 彦佑举起一指“那就是吃、喝、玩、乐。” 锦觅不明白的蹙眉。 “不是吃、喝、女票、赌吗?什么时候改了?”龙君宠吃了一块桂花鸭,说的那叫一个自然。 彦佑胳膊一软,撑不住靠近懵懂小锦觅的身体,转头“姑姑,您这也太直白了。” “女票,赌是什么?”锦觅更不懂了。 “就是你觉得凤凰灵力高强,想要和他双修,然后事后付他一点酬劳。”龙君宠用锦觅听得懂的话告诉她。 彦佑扶额:姑姑,没有您这么教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锦觅好像有些懂了“姑姑,这样也可以吗?那他需要什么酬劳?” “锦觅,你可别听她胡说,这姑姑百无禁忌,什么都太清楚了。”彦佑真后悔自己刚才说出那些来。 “清霜灵芝吧,要不然夜幽藤,总之就是得好东西。”嗯,这桂花鸭还不错,这红烧鱼也不错。 “哦,原来是这样。”锦觅很满意这个解释。 彦佑瞟了眼老神在在,胡乱教导锦觅的老人家“姑姑,你就不怕带坏了锦觅啊。” “在人间我从来不是好人,你不知道吗?”龙君宠吐了鱼刺,嗯,这鱼刺也太多了,想念给自己挑鱼刺的娃儿了。 “在哪儿您都不太好。”彦佑轻声吐槽。 “你说什么?”龙君宠一抬眸:敢编排自己?以为自己真的年老昏花,眼瞎耳聋了吗? 彦佑立刻缩缩脖子。 “给我挑鱼刺。”龙君宠指使彦佑。 彦佑无奈,只得给她挑鱼刺。 “要不然待会儿我们去玩玩?”龙君宠瞧着彦佑那委屈的小样,托腮“这里最大的赌坊和妓院你肯定熟。” “得,我是遇到纨绔家的祖宗了。”彦佑自然知道龙君宠不似单纯的小锦觅,这么多年来她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啊“行,我来带路,一定保证姑姑玩的痛痛快快。” 彦佑带她们去了一家麻将馆“姑姑,这可是人间新出来的玩法。” “行了,你带锦觅去那边。”龙君宠没空顾他们了,去玩喽。 结果,他们仨被人赶了出去,因为不光龙君宠,锦觅也是玩一把胡一把,都快把这家赢光了。不过龙君宠没生气,虽然黄白之物她无所谓,不过新学会一种玩法,挺有意思的,赶明儿带去天界,教教各路神仙,也好大家一起联络联络感情。 锦觅却没有觉得好玩,太简单了。 “这天还没黑,恐怕什么万花楼、百春楼的还没开吧。”龙君宠抬头看看天“彦佑,我们接下去先去哪儿啊?” “先去换衣服啊,姑姑,你不能一身女装去万春楼吧。”彦佑瞧着她一身女裙。 龙君宠也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女装,也是,哪有女子去妓院找乐子的,她想了下,然后…… 锦觅怎么都觉得不对劲,瞅瞅身边这‘凤凰’“姑姑,这,你干嘛要变成凤凰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万春楼是什么楼,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可以变成小鱼仙倌的模样啊。” “不要。”旭凤版龙君宠拒绝“彦佑,走了。” 彦佑摸摸鼻子,嘟囔着“她这是什么黑锅都给凤凰背啊。” 然后…… 彦佑和锦觅呆看着龙君宠左拥右抱,那叫一个乐不思蜀啊,而且那情话说的,什么只卖艺的花魁,这肚兜都快被她自己松开了,贴在龙君宠身上就跟膏药似的。 “起开,起开。”锦觅实在看不下去了,推开黏在‘凤凰’身上瘫软的三四个女子,本来看她们都挺高傲的,怎么这才没多久就全瘫在‘凤凰’身上了啊“扑哧君快来帮忙啊。” 彦佑没法子,再下去这几个花魁真得当场脱光了“姑姑,没您这样玩的。” 三人在花魁的哭天抹泪中退出万春楼。 “我在人间逍遥的时候,你奶奶还是条小蛇呢。”龙君宠改回了女装“不过这里的花魁实在太俗了,彦佑,我们去戏园子吧,听听戏,这年头还有昆曲吗?” “有!”彦佑立刻来了兴致“还是姑姑,什么都知道,走,带你们去。” 不过他没说自己带她们去的地方不是普通的戏园子,也不知姑姑到了哪里,还会不会如鱼得水。 然后…… 彦佑一脸郁闷:怎么就没有她吃不开的地方。 “来,喝了这杯,姑姑疼你!”到底还是遮盖了一些真容的龙君宠一杯酒就灌在了这戏园子里从不轻易接客的青衣嘴里。 那青衣早已双颊绯红,眼神迷蒙“姑姑,姑姑,疼我,疼我。” 锦觅在旁边看的眼睛猛眨。 龙君宠拿起酒壶,高高举起,清冽的佳酿入嘴,然后她又搂过身边一妖媚男子,全数吐入他嘴里,然后笑如骄阳“好喝吗?” “好喝,姑姑嘴里的酒,太好喝了。”他只想抓住这大胆妄为的任性人间绝色“姑姑,疼我。” 龙君宠捏捏他的下颚,眉眼弯弯“疼~~~~~~~” 锦觅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姑姑……”原来女子也可以如此戏弄男子啊。 “嗯?”正在玩兴上的龙君宠手臂反搂,将锦觅搂入怀里,然后倾倒其身,俯身看着锦觅“觅儿也要姑姑疼疼你?” 锦觅瞧着娇媚无双的龙君宠吞吞口水,那双黑眸如秋水波光潋滟,秀眸惺忪,真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也被她眼中的魅光吸引了心志,轻声“姑姑。” 龙君宠又灌了自己一点酒,更是玩心大起,一下子吻住了锦觅的嘴唇,将自己嘴里的酒都推入了她嘴里。 “姑姑——”彦佑吓的跳起身。 也就在此刻,有人撩帘入内。 “姑姑!”这一声将这戏园子都震了三震。 但是这一声并不是前面撩帘入内的人,而是随后赶来的那个。 彦佑一瞧来的两人,扶额:天,这两人怎么会都寻了来? 润玉上前一把,不由分说的就将龙君宠完全从锦觅身上拉开。 “不要,姑姑。”锦觅却还恋恋不舍,伸手去抓被拉走的人。 旭凤上前一步“锦觅。”见她双颊绯红,有些神志不清,打了她一个小小的耳光。 锦觅被打疼,才反应过来,不过体内的涌动还没褪去,双颊红的惊人,眼神也迷离,动人的很。 旭凤却知道,那分明就是欲情所动的症状。 “都说姑姑媚骨天成,说铁石的东凌元君都受不住她勾魂魅惑,从此天天芙蓉帐暖,七天不理政,看来是真的,这才亲了一小会儿,竟然让小葡萄欲情全开。”彦佑也看到了锦觅的表情,知道那是代表什么。 “哎呦,这心里好痒痒,凤凰,我这怎么浑身不舒服啊。”锦觅难受的要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身体里抓挠,又痒又说不出来的难受。 “姑姑,你怎么可以……锦觅怎么受得住……”旭凤气极,扶起瘫软根本起不了身的锦觅,转头看向身后的人。 润玉抱住被自己扶起的醉龙,然后毫不留情的一脚一个踢翻了也已经被龙君宠勾的情/欲全开的戏子:这闯祸精玩疯了,反倒自己先醉去,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旭凤和润玉一起看向彦佑,一个盛怒火中烧,一个冷极寒透骨。 彦佑陡然觉得自己的皮骨是不是都得换一层了? ※※※※※※※※※※※※※※※※※※※※ 我来偷袭了 三十一 莲池水谢。 旭凤让葡萄泡水祛除她被龙君宠勾起的欲/火。 润玉则将龙君宠放到床榻上,喂了一点醒酒的灵药,现在她睡着了,他就是有再大的火也不能立刻发作,且让她先睡了,这笔账记下,以后再算。 兄弟二人各自出了房间,来到临水台。 旭凤其实很生气,不仅是因为龙君宠对锦觅那般,更因为润玉明明知道锦觅在哪儿却不告诉自己“我四处找不到锦觅,没想到是大殿做的手脚。” 润玉不解释,如果他以为隐匿锦觅是自己做的就让他这么认为好了。 “不知大殿如此费尽心机的把锦觅隐匿于人间,却纵容姑姑在璇玑宫以锦觅的模样存在,意欲何为啊?”还闹的紫方云宫屋顶都被姑姑掀翻了。 “锦觅算是润玉友人,我只是不忍见友人落难遇险。”润玉随便找了个借口。 “人道夜神深居简出,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想到还如此古道热肠。”旭凤不满意他的敷衍“大殿下做了护花使者,却让弟弟平白担了这罪责。” 润玉淡然。 “花界的长芳主以为是我劫持了锦觅,大闹栖梧宫。”旭凤看向他“这件事可有人告知大殿吗?”更是心中隐隐不满花界长芳主对润玉和颜悦色,却对自己那般怒目冷对,并对自己喜欢锦觅的事泼尽了冷水,阻碍到自己根本无法挽回。 “想不到竟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润玉就当是头一次听到“让长芳主如此误会你,是我不好,等回头我亲自向她解释,解了花界对你的误会。” “大殿若真心想帮我看护锦觅也算是帮了我大忙,可姑姑脾性你不是不知,锦觅这般小童落入她手中……”刚才锦觅那情/欲初开的模样真是让旭凤恼怒异常“你怎可纵姑姑带她去那种烟花之地,锦觅可不像姑姑……” 润玉眼眸骤冷“姑姑怎么了?” “喂,你们兄弟俩气恼什么,一人一个温香暖玉在怀。”被倒吊在水榭水岸边大树枝干上,绑的严严实实的彦佑随风微动“不像我,我说两位上神殿下,这锦觅和姑姑都毫发无损的,你们俩可不可以先把我放下。” “旭凤,你还是去看看锦觅吧,我这里要去熬点醒酒药给姑姑端过去。”润玉充耳不闻。 旭凤完全同意“是啊,夜里风大,是该早点回房。” 两人就此分道。 “呀!你们俩别当听不到我啊。”彦佑奋力挣扎。 等这二人真的离开,彦佑停止了动作,他不由刚才润玉离开的方向,刚才在戏院里,自己不会看错的,润玉动怒的目光里不光是气龙君宠任性妄为,更是男女之间的嫉妒,完全的占有欲,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起的贪欲:润玉,你可不要犯傻啊,她可是九华上神,且不说年纪,论辈分,论她对东凌元君的情分……你若真一头栽进去了,这情路注定坎坷无望啊。 …… 翌日一早。 锦觅已经完全好了,而且她的酒醒后,也就恢复了,出来用早膳。 在座有旭凤和润玉,龙君宠则是睡懒觉没起身。 “早,凤凰,小鱼仙倌。”她一点没被昨晚影响到。 “早,锦觅仙子。”润玉有礼。 锦觅看了一下“姑姑呢?” “吃饭,你不饿我们都饿了。”旭凤对于昨晚看见那一幕耿耿于怀,今天不想提到那祸头子。 于是三人落座。 锦觅咬了一口桂花糕“桂花糕啊,真软,就跟姑姑的嘴唇一样,又滑又软。” 旭凤的筷子都掉了一个,完全没想到这小丫头会来这么一句,重新拿上筷子“吃饭就吃饭,你啰嗦什么。” “我哪儿啰嗦了?是实话实说,比你的嘴唇更软更香。”锦觅又突然来了一句“是因为男女不同?姑姑的嘴里还有一股香香的味道。”做出了一个很回味的样子,可她说不出那是什么香味,就是觉得香甜。 润玉放下筷子。 “大清早,你胡说些什么啊。”旭凤因为她提到自己的话而红了耳根,可也因为被比较,还输给龙君宠而生气,忍不住大声“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长芳主这回是亲自来寻你了。”看你怎么办。 听到长芳主的名号,锦觅心中咯噔了下,免不得看看润玉“小鱼仙倌,姑姑醒了没有?” “没有,她平日醉酒,一醉三十日也是有的。”润玉‘温柔’的拒绝了她的求助。 “啊?三十日。”锦觅绝望。 “锦觅!”被吊了一个晚上的彦佑昏昏沉沉的醒来,听到了有锦觅的身影,大声求救。 锦觅听到扑哧君的声音,转头“我怎么好像听到扑哧君的声音了?” “幻觉。” 这对天家兄弟异口同声。 锦觅瞧瞧难得如此默契的兄弟“你们今天打算做什么?要不要我带你们出去找乐子?” “找乐子?你这话跟谁学的?”旭凤听着人间俗语,蹙眉。 “扑哧君说的。”锦觅就不知不觉的卖了彦佑“然后他还教我人间四大乐事是吃喝玩乐……” 润玉瞧瞧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旭凤:他这个天真的心上人真被人教坏了。 “……然而姑姑告诉我,应该是吃、喝、女票、赌。”锦觅也卖了龙君宠“所以不太清楚,究竟是哪四种。” 旭凤瞧向润玉“你听听,姑姑都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她她懂什么呀。” “我懂啊。”锦觅懵懂却装懂“赌博嘛就是麻将,至于女票,姑姑说,就是你跟我灵修后,我给你一株清霜灵芝当做酬谢……” “锦觅,以后不许你跟着姑姑,都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旭凤猛的站起身。 锦觅见他真的生气了,嘟嘟嘴“我跟着姑姑的事得由姑姑说了算。” “我说了算!”旭凤霸道的吼了一句“你要跟着姑姑,我就把你送回花界。” “好好,我不跟着姑姑了,我跟你还不行吗?”锦觅又见风使舵。 旭凤抬手查看了锦觅的仙根。 “有姑姑在,不会让世间浊气染了她。”这点润玉可以保证。 “姑姑肆意妄为,天界也没谁敢管束,这些年是越发任性了。”旭凤免不得要抱怨一句“兄长,你应该时常规劝。”出关才几年啊。 润玉面覆浅笑“也不是什么大错,何必拘着,天界众人循规蹈矩,姑姑这般天界才方有些趣味。” “那是你看的觉得有趣,倒霉的从来不是你。”旭凤奚一下润玉。 “哦,对了,旭凤,你最近不要以你的样子到这附近城里走啊。”锦觅终于想起来离开万春楼后姑姑对自己的叮嘱“我们去戏园子之前,彦佑带我们去了万春楼,好像因为女子不能去,所以姑姑幻成你的模样去的,然后万春楼的很多花魁都和你,不是,和姑姑喝酒脱衣服玩了,其中有好多说要嫁给你做妾……” “啪!”一只馒头烧焦爆开。 “嘭!”一只馒头冻成冰雹,炸了。 “你们在这里吃早膳啊,哎呦,我也正巧饿了。”龙君宠完全不知所以的大步而来。 旭凤和润玉同时朝来人瞪去。 龙君宠一下子停了脚步:这兄弟俩怎么了?大清早的,吃的不是早膳,是火/药吗?都什么眼神啊。 …… 水榭台上。 润玉独自抚琴,看也不看他身侧的龙君宠。 “鱼儿,你真生气啦?”龙君宠挠挠头“我,只是喝了点小酒……” 润玉横眸“是啊,姑姑嗜酒,我也是知道,可惜我璇玑宫清冷,没人能陪姑姑喝着热闹的酒,才让姑姑来到人间不仅去万春楼寻欢,还意犹未尽去了戏园子找乐子。” 龙君宠也知自己有些过“我不过喝了些酒,你到底在气什么呀。” “不知悔改。”润玉气极,拂袖去琴,起身就走。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龙君宠抬手扯住他袖子“鱼儿,润玉、夜神大殿、玉儿~~~~,我错了还不行嘛。” “以你上神的身份立誓,以后绝不踏入这种腌臜地方半步。”润玉让她立誓。 “行,我立誓,上神之誓。”龙君宠抬起手指,灵力而出,立下誓言。 润玉看见她答应了,才面色稍有好转。 龙君宠东瞧瞧西看看,上前抱住他“不生气了?不生气了。”用头蹭蹭他的身体“好了,好了,我上神之誓已经立了,以后不去了,不去了。” “人间的不能去,其他几界也不能去。”魔界也有类似的地方,润玉想到她不能来人间可以去魔界或者妖界。 龙君宠被他说中心中侥幸“你也太霸道,这点乐子也不让我……好好好,不去不去。” 润玉就知她还有保留“你若想喝酒,找我便是,多少酒我都陪你喝,难不成那些花娘更让你入眼,更讨你喜欢?”说到此处,剑眉倒竖。 “没有啊。”龙君宠不去看他的眼神,挠挠脸颊,心虚的很。 润玉睨眼“姑姑,那种三教九流之地,危险重重,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换做旁人,我也不费这个精神。”身体挺立的笔直,神态依然拒人千里。 “可那些地方的歌舞比天界有趣的多,偶尔观之,换换口味。”龙君宠走到他另一边“要不,我想看的时候你陪着我。” “我不去。”润玉从不踏足那些地方。 “行行行,你不去就不去,我真是把你教的太好了,我都佩服自己,这么一位温润如玉、知行合一的谦谦君子,竟然是我养大的。”龙君宠慢慢岔开话题。 润玉怎会不知她的诡计“姑姑,你还没答应我呢。” “我不答应,我偶尔去那些花楼,喝酒唱歌,好不快意。”龙君宠走开了几步“要么你陪着我,要么你就别管我,你以为我是怎么挨过那些孤寂冰冷日子的。”面对水榭外的青色水池,佇立“等你成亲之后,有自己的责任,自己的妻儿,我说含饴弄孙,你就我要过成斗姆老尼那般吗?” 润玉站在原地“姑姑,那些地方不好,天界有的是好地方……” “律己甚严那是圣,与世无争那是佛,我也想无欲无求,可我心里还有他,还有他带给我的风花雪月,在天界的很多时候我都会想起来。”龙君宠背对着他“想起来他对我的好,他的情意,他的体贴,我也不想,也不愿意总是想起来,可那些记忆总是自己起来……你以为,这是我愿意的吗?”最后的一声大喊而出,宣泄出她无法向人倾诉的伤痛。 面前的不小的一片水池被龙君宠不稳的气息激荡的爆溅起巨大水浪。 但是站在水池边的龙君宠没有被打到半滴水。 润玉从后面抱住她“姑姑,我陪你去,不管哪里,我都陪着你。”也支起了灵力护挡水花。 龙君宠一颗眼泪划下,抬臂,推开了润玉,自径离开。 润玉站在原地,心被她的推开举动而揪起:这是她头一次推开了自己。 巨大的水柱击打在还倒吊在树上的彦佑,他被吊了一个晚上又被这么一打,更是痛苦不堪,水柱过后,他看见润玉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夜神大殿,趁现在来得及,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长相思,催断心肝。” 润玉抬眸“闭嘴。” “这龙君宠虽然风情万种,却实非良人,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彦佑气息幽幽也要劝一劝,可还想开口,就被人封住了言语。 润玉转身离去。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三十二 入夜。 润玉布星后依然归来了。 旭凤准备了酒菜,似乎在等他。 “在等我?倒是奇了。”润玉见到旭凤和锦觅都在,却不见龙君宠。 “姑姑说她乏了就先睡了。”锦觅告诉润玉,她知道润玉一定会问,所以先开了口。 兄弟两人对坐, 锦觅托腮瞧了好半天“今天你们俩好奇怪,都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旭凤瞧着似乎从没有心事的锦觅,能说什么,告诉她,她和自己是同宗血脉? 润玉今天一天都情绪不高。 “这样吧,姑姑说一酒解千愁。”锦觅起身去拿来了桂花酿“既然你们都有不开心的事,就喝酒吧,姑姑也说喝了酒,就能把所有烦心事都给忘了。”就拿这小酒壶给两人。 旭凤和润玉看着锦觅送上的酒,不由各自拿起,拔开酒塞,仰脖喝了一大口。 而锦觅则不由朝身后挂着彦佑的地方看去:他已经被吊了一天一夜了,太可怜了。自己一定要想法子救他,彦佑说过这桂花酿的法子是从酒仙身上摸下来的,神仙喝了都坠云头,只要将这两人灌醉,就能把彦佑放下来了。 “这酒倒是不错。”润玉喝着清爽,且姑姑也喜欢桂花味“不知锦觅仙子可否赐教。” “是吗?你喜欢啊,那我就把方子给你。”锦觅也大方。 旭凤看了对润玉和颜悦色的锦觅一眼:姑姑假扮锦觅对润玉投怀送抱的样子实在让他印象太深,故而如今真锦觅对润玉温尔细语让他很不适应“哥,璇玑宫酒窖中的美酒恐是天界的酒窖都比不过,你还看得上这小小的桂花酿?”姑姑嗜酒,所以很多神仙会投其所好,得了好酒都会拿过去孝敬她。 “姑姑喜欢桂花味的糕点,想来这桂花味也会喜欢。”润玉回答“花界的昙花仙子送了她一种玖昙,说是一次就能盛放九朵,等我种出来,就可以用桂花酿和姑姑一起赏花品酒了。”他都想好了。 旭凤听后,笑起“兄长,说起来你我兄弟俩也有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对饮了,来。”举起酒壶。 润玉也举起,碰杯,喝了一口,然后感叹到“是啊,以前我们还能时长一起共饮,如今各有公务在身,就少有交杯换盏的机会了。” 锦觅估摸着他们酒快没了就先去拿酒。 旭凤等锦觅离开“兄长,有一句话旭凤一直想说。” 润玉观之。 “兄长对姑姑关爱似乎过于深浓。”旭凤不傻,也有眼睛,在魔界那次润玉直言毁了花界也要拿到夜幽藤的话他始终记得,还有鎏英对自己说过的话。 润玉拿了一颗葡萄“火神对这葡萄精不是更上心。”自己的事不用旁人说,你也有自己的烦心事呢。 被提到这个旭凤叹口气“她们二人皆非你我兄弟能够企望。” 润玉微动眸。 旭凤仰脖喝酒壶内之酒。 锦觅拿了酒过来。 兄弟二人又每人一壶,不言不语的喝着。 要不是为了灌醉这两人,她都不想待,这酒桌的气氛太低了,她调节了几次都没用,明明应该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怎么就被他们俩喝成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的境界了呢?这喝酒啊,还是得跟姑姑去喝,那叫喝的一个畅快淋漓、恣意潇洒。 没想到这兄弟俩酒量都好的很,是啊,跟着酒坛子龙君宠长大的娃,酒量能不好嘛,把锦觅这千杯不醉都喝的有些晕乎了,旭凤才双颊绯红,坐着不动,润玉抬手撑头,微微一笑,醉了过去。 锦觅这小糊涂见旭凤醉了,反倒先扶起他,根本想不起来要放下自己答应要救的彦佑。 “什么情况?”龙君宠腹内饥饿,被饿醒了,起来觅食,却见锦觅扶着旭凤。 “哦,他们都喝醉了,我先送凤凰回房间。”锦觅说罢头也不回就走。 “有没有人性啊,两个一起醉了,你不关心你未来夫君,先送小叔子回房间,你这未来大嫂做的,太体贴了吧。”龙君宠去看润玉“鱼儿,鱼儿。” 润玉完全伏在桌案上。 龙君宠扶起他,带他回房间。 虽然她有把子力气,但人形个子比润玉要矮不少,所以有点费力,将他搬上床榻,从他嘴里飘出一股酒气。 “按理说酒量不错啊,怎么几瓶花瓣酒就醉了?”龙君宠以灵力注给润玉,化他体内酒水,缓解他体内酒气。 润玉呻了一声“姑姑……” “好了,好了,姑姑在。”龙君宠听到了,心里笑他还是跟小时候酒醉时候一样:给他褪去外裳,起码睡的舒服些,但是—— 手指划过他的鼻梁,划过他紧密的眼眉,还有微翘的唇……龙君宠不知不觉看着这熟悉的人,恍了心神:她自然知道他长大了,可在感知中还是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龙童,竟不知在自己疏忽时,他已经如此,男人了。 想着想着,有些不甘心,趴伏在他胸膛上,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嘟嘴“我养的这么好,以后也不知便宜了哪家姑娘,想想真是不甘心。” “姑姑……”润玉似乎有些醒了,想要起身。 龙君宠立刻起身“鱼儿,是不是头很晕,想喝水,我去给你倒。”下床给他倒了杯水,然后又坐到床榻边,搁到他嘴边。 润玉挣扎着起身:这桂花酿后劲真不小,但也看到嘴边的盛满了水的茶盏,还有她……拿过她手里的茶盏,没有立刻喝。 “喝啊。”龙君宠不知他何意。 “姑姑我也想喝……” “那就喝吧,那里还有。” 润玉将手里茶盏的水倒入了没有防备的龙君宠嘴里,然后一把拉倒她,吻住了她的唇:我也想喝你嘴里的水。 吸吮、撬动、啃咬。 他和她拥抱相亲,不在乎天地间那些清规戒条,那些辈分伦理。 如今在这里相拥的一对只是男女身份…… 龙君宠将完全醉了的润玉从身上翻到旁边,坐在床榻边,手指抚摸过自己的嘴唇,莫名的面红心跳,转头看向他下半身已经显出的龙身,双手捂住脸:天,她她她,做了什么?润玉可是自己带大的娃儿,他的双臂可真有力……看来得尽快和水神说让锦觅恢复身份,然后替她取出陨丹了,让润玉尽早成亲。 思及此,翻身下床,将他的龙尾能搬的都搬到床榻上,反正龙尾能弯,然后离开房间。 翻身对内的润玉在听到关门声后睁开眼,手指也抚上了自己的嘴唇:她没有推开自己,更没有打骂,还将自己的龙尾搬上榻……弯起嘴角。 …… 水榭边。 旭凤和龙君宠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绯红。 “姑姑也喝酒了吗?”旭凤瞧见她脸上的红晕。 龙君宠瞎扯,抚摸了下脸颊“饿醒了,所以喝了点红枣汤,补血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快。” “良辰美景奈、何、天。”依然被吊着的彦佑唱起来。 旭凤和龙君宠才关注到他。 彦佑胸闷:自己这存在感也太低了吧。 “他,怎么还吊着?”龙君宠拿起未撤掉酒桌上的一串葡萄,张嘴咬了一口。 “姑姑,你就看得到润玉吗?你们谁也没给我松绑啊。”彦佑被缚仙绳绑得结结实实“二殿,准备时候放我下来啊。” “这缚仙绳原是姑姑之物,现在是大殿之物,我可没法术给你解开。”旭凤想帮忙也是无法。 彦佑立刻求龙君宠“姑姑!明明是你自己要去玩的,结果大殿嫉妒,拿我来出气……” “你就准备晒成蛇干吧。”龙君宠抬手就是一颗星石。 弹射到彦佑额头就起了一个大包,疼的他哇哇乱叫。 不过旭凤还是有些事放不下,问彦佑为何对锦觅痴缠不断。 彦佑为了得脱,提出用锦觅与自己的过往交换,让旭凤求姑姑放了自己。 旭凤无法,只得求了她。 彦佑得脱后嘴巴又开始犯贱“还好这脸没事,不然六界多少女子要抱憾终身了。” “倘若你有半句虚言,我让你再也抱不得女子。”旭凤可不听他啰嗦。 彦佑作势往龙君宠那里躲了几分,然后如实的说起了前程往事,说起了锦觅为何对灵力如此执着,和她信守诺言的可爱。 旭凤听后很是难过,更是心疼,不解她为何从来不语自己言明。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句话我只同意一半,如果那份难不需要喜欢的人分担,我宁可自己背着。”龙君宠拿起还未空的酒壶,喝了一口“一个人伤总好过两人痛。” 彦佑借口先告辞了。 旭凤回头。 “这个彦佑,不老实啊。”龙君宠起身,看向旭凤“听说九百年前穷奇那短毛畜生被斗姆老尼封了八层魔力,可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对付的,他竟然以一己之力打退穷奇,可我看他在你们面前显露的本事似乎没有那么高强,我在人间刚遇到他时就探查过他的修为甚为高深精纯,在其他十一生肖仙君之上。” “姑姑明鉴。”旭凤也察觉了“不久之前他来过我的栖梧宫寻找锦觅,似乎熟谙地形,他修的是水系术法,却不惧我未炼化的火系灵力……” “你怀疑是造成你上次涅槃出岔子的人?”龙君宠听出端倪“是打算打草惊蛇,还是静观其变?” “他与我本无恩怨,身后恐还有别人。”旭凤走动几步 “如果火神放心,这条青蛇就交给我,他是水系修习者,我还是有些办法的。”龙君宠心中有了计较“免得让你母神知道就胡乱栽赃到鱼儿头上。” “姑姑,母神……” “你娘做了什么,我比你清楚的很,她是你娘你自然说不得,有些事你明知道也当做不知道;但是我不同,我听不得她对鱼儿冷嘲热讽,我闭关四千年,她就监视了润玉四千年,旭凤,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你母神对润玉做了什么,我都会从你身上讨回来?” “记得,母神也记得,所以她从来没想过伤害兄长半分。” “这次你母神生辰我不会去,你就代问一声好。”龙君宠打了哈欠“困了,去睡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三十三 “姑姑,有件事旭凤想问问您。”旭凤想问问她,别人他真的不敢问。 龙君宠回眸“什么事?” “我,我父帝和先花神,是不是有段旧情?”旭凤知道龙君宠不会隐瞒。 “是啊,他先和梓芬好了,然后为了天帝之位抛弃了梓芬,娶了荼姚,生下你。”龙君宠又拿起一串葡萄。 “抛弃?什么时候的事?”旭凤的希望又燃了起来。 “好几万年了。”龙君宠对有些事是采取糊涂政策“不过四千年我闭关之前,就是你爹想废你娘的那段时间,我知道你爹将梓芬强禁在了你现在的宫阁里,而且对她,该干的都干了。” 旭凤重燃的希望被龙君宠几句话全部剿浇灭“真的吗?”人似乎被打击到了。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怎么了?”龙君宠向他探头。 “没事,姑姑,太晚,您早点休息。”旭凤脚步蹒跚,向其他地方走去。 龙君宠宽袖一卷,幻出一个鹿皮囊,手指一扳囊袋的酒塞,喝了一口囊中酒:哼哼,我能让你撬了我家鱼儿的正宫天妃啊,看来他是以为锦觅是太微的骨肉了吧,嗯,自己等赶快行动,等他缓过神来,就把那个傻缺葡萄精和润玉的事给敲定……开始琢磨“锦觅,怎么都觉得有点不靠谱啊,还不如钱塘龙族的那位公主呢,她这对傻鸟的上心劲,这要将陨丹拿了,她会不会给润玉头上带点什么春天颜色啊。”掐着下巴,抛走酒皮囊,走到水榭边,双手张开旋转一圈后又握紧。 这次的灵力却不是过往的冰蓝色,而是赤红,不一会儿从各处涌入无数妖毛球,用这赤红灵力单指写下什么,灵力四散后,毛球又倏然散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刚才说走还未走的人目光也在龙君宠回头时对上了一双赤红的龙眸,他本想引力立退,却周身发软,甚至无法维持人形而摔落。 龙君宠眼中隐去赤红色,听到有什么东西从空中掉落,转身离开:竟敢偷窥她做事,罚你今日就做条虫吧。 …… 第二日早上。 润玉已经在煮好了茶,撩袖斟茶。 龙君宠则坐在他对面,看着上次未完成的棋局。 “姑姑昨日睡的可好?”润玉将沏好的茶给她一盏。 龙君宠接过“你呢?” “润玉睡的实在香甜,总觉得昨日得了醴泉甘露似的,嘴里回味着一种莫名甜美。”润玉不动声色。 “你,不记得了?”龙君宠听了这话,微微试探。 润玉见她脸上试探有心虚的表情“嗯,记得不是很清楚,姑姑最清楚了,酒醉之后有些事模模糊糊的。” “嗯,啊,对,对对,不记得了。”龙君宠表情怪异,想高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过总算一颗悬着的心似乎有些放下,但是,嗯……算了,他不记得就不记得,记得反而尴尬,思及此,都忍不住轻轻点头。 润玉黑眸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在瞧见她以为自己不记得而放心表情后,眼睛微微泛冷。 不过现在心里一团乱的龙君宠根本没发现润玉对自己的表情的细微变化。 “姑姑,我,该记得什么吗?”润玉一如往昔的温润。 “啊,没有。”龙君宠脱口“没有,没有,那个,给荼姚的礼物你预备的如何了?” “已经送去紫方云宫了。”这个他早就准备了“姑姑真的不打算去吗?” “不打算给她这个脸。”龙君宠喝了口茶“要本事没本事,就会动坏脑筋,多亏我闭关的时候她不敢对你如何,要是你有个什么,我就让你爹以后断子绝孙。” “我受了什么,旭凤就会受什么,所以荼姚她不敢。”润玉也喝了一口“我看此间晨光正好,这盘棋也该了一了了。” “你今天这发型还真是随意,不过,好看。”龙君宠放下茶盏,双手托腮看向他的新发型,虽无繁复,只是一根玉簪,却清雅的很“上次你想不出对策,而封了棋局,看你这回怎么破解。” 润玉执棋,走了一步“姑姑,今日头上连支簪子都没有啊。” 龙君宠今日梳妆也是最简单的,心里乱,所以簪子都没用“无妨。”看着棋盘“行啊,被你想到了。”看着润玉下的那子,然后下她心中早已想好的一步。 润玉跟着也下了,也是应对她这步的落子。 龙君宠也从容,这盘棋她也想了很多遍,继续。 润玉毫不示弱,跟着应对她这一步。 龙君宠下一步,润玉跟一步,各有攻守,不亦乐乎。 百来步后,锦觅走了过来“早啊,姑姑,小鱼仙倌,姑姑,今日好早,都没有睡懒觉。” “睡不着啊。”龙君宠脱口,叹息。 润玉似笑非笑。 龙君宠丢棋认输“没想到这局是我输了。” “是姑姑让我。”润玉笑着瞧她认输,转头“早,锦觅仙子。” 锦觅走来,看到棋局,她虽然不精通,但还是看得懂“这盘棋,白子赢的好险。” 龙君宠和润玉都瞧见了锦觅头上的凤翎。 龙君宠眯眯眼“娃儿,头上什么呀?这么耀眼?” “嗯,是我随手捡来的。”锦觅也觉得这支簪好看,抬手摸摸“如果姑姑喜欢的话,我可以孝敬给您。” 润玉收拾棋子“润玉倒是觉得,这凤翎耀眼了些,不如锦觅仙子平日里别的葡萄藤风雅。” 锦觅抱拳“真是知己啊,我也觉得葡萄藤好看,古典中透着朴素,低调中又有华丽的感觉,如果小鱼仙倌喜欢的话。”兰花指出,手中幻出葡萄藤“送给你一截吧。” 润玉双手接过“荣幸之至。”单手幻出一根发簪。 龙君宠瞧着,觉得他可能是要给她簪上,没想到他拔下了玉簪,别在了自己头上。 “果子娃,我今日起身的匆忙,没簪簪子,既然你不反对,那这个当是孝敬我的了。”起身,抬手抽走了锦觅头上的凤翎,往自己发间一别。 锦觅根本没反应,抬手一摸,自己发间已经空了,转头龙君宠也已经走了。 锦觅有些着急,回头看向润玉“小鱼仙倌。” “放心,她只是借用,很快就会还你。”润玉反而笑的更欢愉了几分。 “怎么了?小鱼仙倌,我觉得姑姑是在生气,你却这么开心?”锦觅不太明白他们之间的情况。 润玉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回答锦觅“她要是更生气点,我会更开心。” “啊?”锦觅觉得自己的小脑瓜是想不透上神之间的问题了。 不过锦觅正好想试试昨夜凤凰给自己渡的一千年灵力,所以说要请姑姑和润玉吃包子当早点,不过变了半天只出来冰雹。 正让润玉笑意真的失去了几分,看向锦觅:难道她真的是水神和先花神的女儿?有什么办法能让婚约失效吗? 没想到此时,龙君宠的灵力突然冲了一下。 锦觅都感应到了,润玉倏然从锦觅面前消失,前去龙君宠所在。 原来她已经到了水榭门口,哪知道天帝也不知是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她在此处,派了六位仙人下来,非要请龙君宠出席天后寿宴;龙君宠向来吃软不吃硬,太微如此相请,又碰到她生气时,那来请她的六位仙人自然不会有好。 润玉到时,那六位仙人已经被龙君宠掀翻在地,跌的四脚朝天“姑姑,请息怒。” “我说了不去,他们还啰里啰嗦一堆,就是这几个,平日里在荼姚面前说你这个不是那个不是,我也就当不知道了,今日还敢拿你爹来压我!”龙君宠一个个指过来“打仗时你们一个个就成缩头乌龟,有点太平了却又各个都不太平,以为投靠荼姚,马屁太微就能稳坐泰山?我最近真是对你们太好了,让你们皮和骨头都在痒,是吧。” “姑姑,息怒。”润玉拦住他,另只手后负,朝那些仙人摆手,让他们赶快离开“这大早上的,早膳都没吃,生气不值当;锦觅仙子说要请我们吃早膳,我们回去吧。” 龙君宠眯眼,扫了那些起身的老仙“今日我就给夜神大殿一个面子,你们就说我身体欠佳,代问荼姚千秋万岁吧。”拂袖走回水榭。 润玉回身,对那六位仙人拱手揖礼“还请诸位回去告知父帝一声,姑姑瘟针之毒虽然解了,可还是需要调养,母神寿宴可能无法参加,不过我会劝她,还请你们先回,由我和姑姑说。” “陛下特意召了我们六人,让我们一定要请姑姑参加天后娘娘寿宴,大殿,您也该知道,这也是为了您好。” “是啊,大殿,陛下的一番用心,还请大殿不要辜负了。” “请大殿一定规劝姑姑出席。” “好。”润玉对人一直客客气气,送走那六人,润玉回眸看向水榭里。 水榭中。 锦觅看见润玉回转“小鱼仙倌,那些人都走了?” “嗯。”润玉点点头,龙君宠坐在水榭栏杆上,远眺山水,走了过去“姑姑,他们毕竟是父帝派下来的人……” “我是生气这个吗?”龙君宠回眸“我是生气他利用我牵制你。”怒气满脸“笑笑笑,你就算一直这么笑,也打动不了他们。” “父帝这些年对我虽然不闻不问,可也不失为一种保护。”润玉虽然被她说道,还是笑着“因为他知道,我和母神关系越走越远并不要紧,因为我有你在,不管什么你都会护着我。” “我当初对荼姚说将母子都接上来,为你母亲请封一个天妃之位,哪知道……”龙君宠深呼吸“却害了你要受浮梦丹之毒。” “姑姑不是帮我解开一些了嘛。”所以他对小时候有些记忆,只是这些记忆都很不好,所以他不再要求龙君宠继续为他解毒“不生气了。” 龙君宠回头,看见他就站在自己身边,伸手单臂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也怪我,应该让荼姚将你记入她的名下,如果当时我坚持她不收就我收,我相信她一定无法拒绝,你若真记在了荼姚名下,就是嫡出长子,名副其实的皇长子。”是自己没有坚持。 “不需要,就算记入她名下,我也不是母神所出,她只会对我更加防备。”润玉单手也搂住她的肩头“如今这般就好,姑姑不是说过吗?距离产生美感。” “嗯?”龙君宠抬头,仰头看站立的润玉“那你我之间是不是没有美感了?”因为没距离。 锦觅有点尴尬,她是退也不是进也不得。 龙君宠终于注意到她了“这果子精,怎么回事?” 润玉转眼“姑姑忘记了,锦觅仙子说要请我们吃包子啊。” “她有说过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润玉牵起她的手,拉起坐着她“有啊,所以走吧,锦觅仙子,先请。” 锦觅尴尬的很,但总算就坡下驴了。 龙君宠被润玉牵着“说过吗?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鱼儿,我是不是真老了?” 润玉笑眯了眼“哪儿会,姑姑年轻貌美,国色天香,依然是六界第一美人。” “可我真的不记得她说过请我吃包子啊,吃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忘记了。”龙君宠还在努力想。 润玉就是笑眯眯:你当然不记得,因为她只跟我说了。 ※※※※※※※※※※※※※※※※※※※※ 再度偷袭 三十四 包子铺。 “小二,两笼蟹黄包子,蘸料里要姜汁不要姜末,一份煎饼果子,不要葱,酱料多一些,请切成四小份。”润玉点了“还有两份豆浆,一份素馅饺,不要猪油,要芝麻香油。” “煎饼果子?”锦觅听到这个名称吓了一大跳“这也太残忍了吧。” “别大惊小怪的,就是油煎的面团,煎炸后可香了,就跟冥府煎炸小鬼一样,又香又脆。”龙君宠看看周围。 锦觅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被龙君宠解释了一番更有点想逃:煎炸小鬼?是什么鬼? “锦觅仙子不用担心,这人间的早点比起天界也毫不逊色,很是可口。”润玉瞧出锦觅的紧张“姑姑就很爱吃,特别是蟹黄包子。” 锦觅似乎挺信任润玉的“哦,那我等会儿要好好尝尝。” 很快包子上来了,锦觅夹起一个闻闻。 可润玉没有那般,拿出一个放在小盏中,然后撕开包子褶的一点,将混有姜汁和醋的蘸料从撕开地方倒入,然后放到了龙君宠面前“姑姑请用。” “多谢。”龙君宠单手幻出芦管,插/入包子,吸食了汤汁后,才咬了一小口。 锦觅看的惊讶,原来吃点包子都有这么多规矩啊,她还是先咬了一口,汤汁飞溅而出,滴在了润玉衣袖上,她马上伸手去擦。 可她都还没有碰到润玉,润玉就阻止了她,施法单手挥去油渍。 “这么没规矩,以后怎么承担璇玑宫的宫务啊?”龙君宠蹙了眉头。 锦觅就在担心自己失礼,根本没听到龙君宠的担忧“什么?姑姑说什么?什么公务?谁的公务啊?” 龙君宠抬头看了润玉一眼“算了,我还是去吧,我去了你爹心里肯定愿意,自然对你也会稍稍和颜悦色些,而且荼姚做的不好那是她的事,既然你爹来请,不去就是我失礼了,礼数上我也不想给他为难你的机会。” “好。”润玉并不强求,去或者不去都由她自己决定“那等我们吃完早点就一起返回天界。” “你小心些了,别再溅出来了。”龙君宠忍不住白了眼锦觅“鱼儿,你往我这里坐过来些。” 锦觅真的挺不好意思“姑姑,只是一次失误嘛。” “小九是不是给了你灵力?”龙君宠感应得到锦觅灵力增长的挺快。 “嗯,一千年呢,他用什么珠子转了他的灵力给我的。”锦觅显摆“虽然凤凰很骄傲也很喜怒无常,可是他对我真的挺不错的,是吧。” “那你喜欢他吗?”龙君宠问的看似无心。 锦觅回答的确是她认为的真心“喜欢啊。” “那你喜欢鱼儿吗?”龙君宠继续。 锦觅也继续,转头“小鱼仙倌吗?喜欢啊,大家都是朋友嘛。” 龙君宠侧头遮脸,很小声“鱼儿,以后你龙窝里出现一颗绿色的鸟蛋可怎么办呢?” …… 天界。 龙君宠和润玉一起天门。 “等一下。”龙君宠拉住他,看了一下他今日的装束,比起平日的纯白,他今日的衣装上多了银星丝线绣制的花纹,隆重了几分“嗯,好看,我家鱼儿最好看了。”只是头上那葡萄藤“可这个也太不搭了,我给你换一个吧。”说罢伸手就要去拿。 润玉这次比她快了,护住头上的葡萄藤“我觉得挺好的,今日刚戴上。”说罢就起步。 龙君宠在后面握拳咬牙:臭鱼。 润玉见她似乎没有跟上,侧身“姑姑……” 龙君宠将那支凤翎簪在了自己头上“我也觉得果子精孝敬我的凤翎甚是耀眼,今日我就簪着吧。”哼!昂头走过他身边,反走到他前头。 润玉对着她乌黑发丝中的凤翎微微眯眼。 “姑姑,殿下。”此时等在,门口的邝露上前。 “你怎么还这个打扮啊?”龙君宠丝毫不掩盖对邝露这种盔甲打扮的嫌弃。 邝露挠挠头。 润玉走来“你怎么来了?” “殿下先前不是交代要准备一个好看的瓷瓶开收集夜间采集的露水吗?”邝露就是为了这个等着的,双手捧上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殿下,你看这个行吗?” “其实你不用特意拿给我看,宫里藏宝阁有的是,你随便找一个就是了。”璇玑宫虽然冷清,但是好东西真的不少,都是各地仙者孝敬龙君宠的。 “这个小瓶子挺精致的,拿来装糖正合适。”龙君宠看见了,抬手拿过,从袖子将人间买的麦芽糖悉数放入“嗯嗯,不错,不错,来,邝露,吃一个。”拿起一个塞到邝露嘴里“甜吧。” 邝露反应不及,但也有一股清甜和谷香在嘴里散开“嗯,好甜。” “那这个瓶子就给姑姑用吧。”润玉见龙君宠喜欢便也收下了“谢谢你父亲的东西。”毕竟是太巳真人府上的东西。 “能得姑姑喜欢,自然是好的,大殿不用如此客气。”邝露还是挺尴尬的“星辰光华照耀下的露珠极为难得,殿下这三年以来,夜夜守着这星幕,采集着露水,费了很多心血,是送给天后做厚礼吗?” “你就恢复女儿身吧,姑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润玉没有回答她,态度冰冷异常“如果你想继续留在璇玑宫,还是多听姑姑的话,她不喜我不留。” 邝露低头。 “走吧,姑姑。”但对龙君宠却是完全不同,春风拂面,温尔细语。 “你收集露水做什么?和花粉做胭脂?你也不用啊。”龙君宠又拿出一个麦芽糖塞嘴里“还有你对邝露太凶了,你看那小美人都快哭了。” “待会儿有仙桃吃,你还吃这些糖。”润玉见她不停在吃。 “那个所有人都能吃的桃我可不稀罕,十万年的桃树,三千年结的果子而已,我一直都吃三十万年桃树九千年一结的桃果,上次桃仙拿来的那个,一万两千年才结了八十个果子,你吃掉了这八十个果子里最甜的那大半个。”龙君宠一直记得呢。 润玉侧面瞧她“是啊,那又如何呢?我吃都吃了。” 龙君宠朝他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我记住了。” “好,最好你永远别忘了。”润玉挑眉,笑开。 邝露跟在他们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瞧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说笑:大殿,笑的真是好开怀好温柔…… …… 九霄云殿,今日是众仙云集,叫得上名号和叫不上名号的都来了。 原本该在下界的锦觅因为无聊,召唤了彦佑,但是他们没有请柬根本无法入内,幸得锦觅有一枚九华上神的破结石,才让彦佑胡搅蛮缠又死皮赖脸的进入了南天门,因为九华上神出关后只有璇玑宫重要的仙侍才有一枚这样的石头,可以自由进出龙君宠的结界。 然后彦佑就和锦觅找了个位子,先吃起来。 彦佑还评价其入内的仙子,例如巫山神女瑶姬,说她丰润妩媚,最是婀娜,可那粗腰一尺八,吓死个人;还有湘水的女英,弱质芊芊最惹人怜爱,但是女仙弱成豆腐渣也是奇怪,还是需要几分英气,然后还有填海的精卫,几颗小石子丢的东海龙王一直搬家,后来还是九华上神从中调停才解了东海龙族这份搬家苦,又说她性子太烈,天下肯定没几个男人受得了,然后又说先花神梓芬,那才叫一个仙姿绰约,可惜红颜薄命。 “哎,那你怎么不说姑姑啊?她不是一直都是六界第一美人嘛。”锦觅觉得奇怪。 “说她?我是寿星公公上吊。”彦佑做了一个上吊后被勒到吐舌的表情“不过啊,她的确不同凡响,要说妩媚婀娜呢她慵懒之态时的姿态绝对算得上,弱质芊芊惹人怜爱呢,她假装扮可怜的时候那让人怜爱的模样也是一顶一,至于英气逼人,她穿上战甲,拿着剑杀的魔界哀嚎遍地的时候,据说魔人都看到她就腿肚子打颤,还有,还有,都说先花神梓芬能步步生花,在天池一舞迷倒众生,可我却听说龙君宠曾为东凌元君生辰庆祝而在天河一舞,舞衣龙袖,美的再无女仙敢在天河上歌舞,因为都不过是东施效颦了。” “哇,她这么厉害啊?”锦觅真的觉得她太神了,不过她本来就是神嘛。 “那当然,这么多年的六界第一美人,没有一点真材实料,你以为她当假的,她是多一份则肥少一分则瘦,多一份则艳少一分则寡,不偏不倚,正正好好货真价实的大美人,只要你能想到的好词都往她身上堆呗,只可惜美人高入云端,无人能摘,也无人敢摘啊。”彦佑唉声叹气“真是罪孽啊,如此好花却无人敢攀折,唉,辜负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到后面还吟了一句。 就在此刻,龙君宠进入大殿,引得众仙,众神注目,一时间原本喧闹的殿堂竟然完全安静了下来。 锦觅不知所以,呆呆的,还在咬果子:虽然她依然是过往装扮,可从自己眼前走过时依然能感觉到绝色二字的震撼。 “拜见九华上神。”所有神仙都在同时向她揖礼,异口同声相当整齐。 龙君宠半礼还之“诸位仙友客气了。” 其他人再度半礼还去。 有仙侍来领,请她做到所有仙家最前端的一个单独位子上。 而此刻水神和风神也到了。 他们没有和其他人打什么招呼,见龙君宠依然坐在那处,就双双走了过去。 “姑姑。”两人拜见。 龙君宠瞧瞧他们“嗯,好久不见了,临秀。” “是,和姑姑真是有些日子未见,姑姑还是一如往昔。”临秀真觉得岁月这东西也许也已经被她炼化了。 “所以啊,你要抓紧呢,知道你们相近如宾,但不是冰雪的冰。”龙君宠又瞅瞅洛霖“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看来真心不急啊。” 洛霖拱手“天后寿诞之后我就会上书禀明,还请姑姑宽限几日。” “世事难料,我突然很期待你的失约。”龙君宠似笑非笑。 洛霖知她脾性,她不想说的事谁都问不出,但对她此次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和妻子去了自己的座位。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三十五 随后天帝夫妇,长子、次子都到了。 锦觅瞧见天帝夫妇都在上宝座前,携子走到了龙君宠面前,拜见。 “姑姑能来,真是让荼姚蓬荜生辉。”荼姚先开了口。 龙君宠微笑“天后娘娘的寿宴,老身自然要来,一来是贺娘娘千秋万年,福泽深厚,二来嘛你一直对润玉照顾有加,我这个做长辈的,十分高兴,也是要来感谢一下。” “姑姑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润玉是陛下之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照顾他是应该的,我还觉得自己照顾的不好,有些地方做的还不够。”荼姚说的柔和,一脸笑意。 龙君宠自然不打笑脸人“怎么会呢,我自己都看到了,娘娘做的很多,该想到该做到的可是一件不落。” 荼姚笑眯了眼“姑姑谬赞了。” “没有,这是你应该得的,做了多少自然就得了多少。”龙君宠也是满脸笑容。 “姑姑能来,太微也十分高兴。”太微见她们唇枪舌战,来打圆场;只是她一身素白,头上却带着一枚寰谛凤翎,而且那分明是旭凤的,回头看向旭凤。 旭凤也发现了“姑姑,你头上的……” “哦,这个啊,一个小辈孝敬我的,挺好看的吧。”龙君宠还偏头让旭凤看清楚,就是他那根毛。 润玉不动声色,眼观鼻。 荼姚刚想说什么,太微拍拍她的手,走回了天帝之位。 火神和夜神分座两边。 然后就是众神仙给荼姚拜寿,宾客双方客套的话都要说一遍,过个场。 龙君宠发现了锦觅和彦佑,看向旭凤,坏笑了下。 旭凤扶额:姑姑。 龙君宠转了眼神,不接受旭凤的目光。 荼姚则发现了,看向旭凤,要不是不合适,她真想揪住儿子的耳朵好好问问他,他的寰谛凤翎怎么会跑到龙君宠的头上,这要是传出去说旭凤觊觎龙君宠,旭凤的名声还要不要啊。 大家都落座。 润玉作为长子起身,恭祝荼姚福寿绵长。 “哎,最近夜神倒是越来越简朴了,今日来赴寿宴,只是别了一根藤条做发簪。”荼姚不能发作龙君宠,自然得找机会为难一下润玉“本座倒是十分欣赏你的简朴的个性,可是,此物看起来像花界之物,” 润玉敬了酒就坐下“润玉回母神的话,此藤不过是只普通的簪子,却是润玉之友所赠,所以意义不同,白玉螭龙簪、玳瑁翡翠簪、花银鎏金簪,这些或许贵重,不过和这腾簪相比也是俗物了,今日母神寿宴,润玉觉得非此藤不配。” 龙君宠听着,喝了一口酒:这天界的酒真是越来越淡了。 旭凤也听着,认出那是锦觅的‘真身’,心下十分烦躁。 “今日这是怎了?姑姑的簪子是别人孝敬的,夜神的簪子是友人所赠,看来璇玑宫是很缺发簪啊。”荼姚趁机揶揄,掩嘴轻笑“连根发簪都要用别人的。” “这么看来,天后娘娘刚才说的其实是实话。”龙君宠放下酒杯,看向荼姚“你说你说对润玉照顾不周,果是如此,所以导致润玉连根发簪都要别人相赠,我倒是高看了曾孙媳妇你管理天宫事务的能力啊。” 荼姚一瞪眼。 龙君宠昂了下颚。 太微轻咳一声“姑姑见谅,荼姚她因为牵挂旭凤,所以身体一直不太好,但是她还是很努力在料理宫务,还请姑姑不要对她太过苛责,至于说对润玉的照顾不够,以后她一定会改进的;这样,现在就赐璇玑宫珍宝百件,珍珠百斛、我还有一株三万年天山雪莲,也一并赐给润玉。” “儿臣多谢父帝,多谢母神。”润玉起身谢恩。 荼姚笑容真是有些挂不住了:三万年天山雪莲,自从花界与天界交恶后,太微手上都没有几株了。她九华州什么没有,而且当年东凌元君为了娶她,聘礼给了无数,她全数当做嫁妆带回天界,这么多年她又存了多少好东西,竟然还来替润玉坑太微的东西,珍宝珍珠都无所谓,可这万年雪莲,她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 龙君宠喝了几杯,就全然没了兴趣,就随便吃了桌上的仙果:这什么寿宴啊,连个歌舞都没有,不由托腮闭眼,昏昏欲睡。 荼姚与太微对饮后,放下酒杯,不由看了一眼龙君宠,瞧见她竟然打起了瞌睡,气更不打一出来,正准备发作,比她更快,有人大叫有老鼠。 而且叫声极大,连蹦带跳,极为喧闹,一时间扰乱了寿宴。 于是她就撞上了荼姚的枪口,虽然是鼠仙的小鼠顽皮惊扰了她,但荼姚也发现了被老鼠吓到跳脚的锦觅带着幻术,荼姚抬指驱散她的锁灵簪。 锦觅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了,初看与梓芬十分相似,细看后又不像绝世姿容。 惊的太微和水神,和在座众仙神都惊诧不已,酒仙甚至直接说她是百花宫的梓芬。 丹朱在此刻赶来,解开了荼姚对锦觅的束缚,拉她到了太微和荼姚面前,然后就啰里啰嗦的将锦觅和旭凤牵扯在一起,锦觅天真,性情爽直,觉得丹朱说的不对立刻说了自己和旭凤的是如何如何相识,自己还救过他等等事宜。 洛霖都忍不住开口相问锦觅是否是花仙,得到了否认的答案,让他很意外,不由看向刚才对自己说了一句奇怪话的龙君宠。 太微则问了锦觅的年岁。 “太微,这不是寿宴嘛,怎么让我感觉像是上朝?”龙君宠托腮,拿着酒杯“竟然连个歌舞都没有,连人间都比不上。” 太微止住思绪立刻说穗禾准备了一曲歌舞为荼姚贺寿,总算将场面挽了回来。 于是穗禾和鸟族诸仙献舞起。 鸟族的歌舞果然甚为精彩,赢得了太微和众仙赞誉。 荼姚也很高兴,直接让穗禾坐在了旭凤身边,这用意不言而喻,然后她正要对太微说些什么,只听到一声软绵绵的酥骨之音响起。 “陛~下。” 太微却心头一颤:龙君宠每次这么叫自己就绝对没好事,但又不能如何,只能强颜欢笑“姑姑,有何事?” “你看呀,这穗禾娃儿和小九坐在一起看起来是琴瑟和鸣,犹如并蒂莲花,可为何另一边却是孤单影只,好不寂寞,你这爹偏心也偏的太光明正大了吧。”龙君宠挑了一眼润玉身侧。 润玉起身“姑姑,润玉有婚约……” “我当然知道你有婚约在身,可你正妃在哪儿呢?”龙君宠当众发难。 水神见龙君宠当众提此事,刚想起身。 风神临秀也起身“姑姑容禀,此事是临秀之错,还请姑姑息怒。” “润玉的婚事是陛下与水神友情传承,我自也不好为难。”龙君宠嫣然一笑,满殿惊艳“锦觅。” 锦觅还和其他神仙一样,沉迷在龙君宠的美丽中,她刚才那声‘陛下’真是听得她葡萄藤都酥了,突然被点名就笔直站起身“有!” 龙君宠勾勾手指,又指指水神那桌“去,给风神瞧瞧。” 锦觅不解,但也不敢违逆于她,有些怯的走到了洛霖和临秀面前,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眨着。 “她既然得缘似于梓芬,而你二人又是梓芬的亲人,不如你们就收她做女儿,这样洛霖你与太微的友情保全了,我家润玉也得良缘,岂不两全其美。”龙君宠正身,收了慵懒,于高华端庄覆面。 “姑姑何等人物,怎么会如此饥不择食,选了一个果子精……”荼姚讥嘲。 “她说自己是葡萄就一定葡萄吗?”龙君宠斜眸“更何况,就算她是葡萄又如何?娶妻娶贤,若是招个不安分,只贪图权位的负情薄幸女子,于夜神又有何益处?” “你。”荼姚被噎:她这说的分明就是自己。 洛霖正没有机会近距离相看锦觅,而今看来却又似乎与梓芬没有多少相近之处,只是龙君宠怎么会如此在意? 临秀看了面前这可爱的姑娘。 “风神,可好?”龙君宠不理会荼姚,转问。 “姑姑看中的自然是好的。”临秀也觉察到龙君宠似有深意,只是如今无法细问,但既然她想要如此,自己不如顺水推舟“那临秀就多谢……” “不可以!”丹朱见状立刻跳出来“姑姑,你是知道的,锦觅是凤娃的人!” “放肆!”龙君宠突然薄怒“丹朱,穗禾才是旭凤的人,你敢和老身抢人?!”黛眉倒竖,眼眸微眯。 丹朱被她一声吓的全身都哆嗦了下。 旭凤起身,对龙君宠拱手揖礼“姑姑,姑姑不可,锦觅只是普通一个果子精,而兄长……” “你的事,你母神说了算。”龙君宠不怒自威“你兄长的事,我说了算!”然后起身,昂首环视殿上其他仙家。 其他人都不敢出声反驳。 她这句话一出,太微也不能如何。 龙君宠走出席位,走到风神与水神面前,又和颜悦色“这件事啊,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呢锦觅始终都是花界的人,我们还是得和牡丹知会一声,我看不如这样,让锦觅先回花界等候,待两日后我与两位一同前往花界与牡丹说了此事,天界与花界多年恩怨,也该解了。” “好,就如姑姑所言。”洛霖答应。 龙君宠很满意,转头,对太微微微俯身“我这个建议,陛下觉得如何?” 太微笑起“姑姑说的是,天界与花界恩怨多年,的确是该想个法子把恩怨解了。” 荼姚攥紧手指:利用润玉的婚事和一个奇怪的锦觅,竟然想解开天界与花界的恩怨,这,太不寻常了,再者如果事情真的成了,那润玉身后岂不又多了一个花界支持? “彦佑。”龙君宠唤到。 彦佑也走了过来“姑姑。” 龙君宠看向他“你先送锦觅回花界,和牡丹说,就说是我说的,让她不要罚锦觅了,这孩子一直跟我在一起,挺乖的。” 彦佑点头“是,彦佑一定平安将锦觅仙子送回花界,请姑姑放心。” 锦觅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听到龙君宠说让长芳主不要责罚自己还是很高兴“多谢姑姑,姑姑你最好了。” “乖!”龙君宠摸摸她的发“这葡萄藤啊,还真是一对。”笑的如长辈一般慈爱。 彦佑带锦觅回座位。 龙君宠则看向正盯着自己的旭凤,不过她略过他的注视,看向穗禾“来,娃儿。” 穗禾不由看向荼姚,荼姚点头,穗禾起身走到龙君宠身边,乖巧福身“姑姑。” “你今日一舞真是美,可见是用了心了。”龙君宠抬手,摸摸穗禾小脸“这小脸都瘦了,要忙偌大的鸟族族务,又要练习此舞,还要为旭凤牵肠挂肚,真是辛苦你了。” 穗禾不知她的用意,但也的确是如此,不由低头。 龙君宠抬手将自己发上的凤翎拔下,簪到了穗禾发间。 穗禾惊诧“姑姑?” “这东西果子精用不着了,就该物归原主。”龙君宠笑容可掬,拍拍穗禾手背“该你的,姑姑一定替你全了,但这不该你的,穗禾娃儿也要知道贪心不足之苦。” 穗禾褪了惊色“穗禾不敢。” “那你就少拿五方天将府的将位来迷惑我璇玑宫的仙侍,天界职位的任命之人还是陛下。”龙君宠慢悠悠说出“你也要记住,日后做了旭凤的正妃,这三十六位天将,百万天兵,也没有一个职位是可由你辖制的。” 穗禾闻言,跪在了龙君宠脚下。 太微听的很清楚,不由横眸身边的荼姚,又看向跪下的穗禾。 荼姚心惊。 龙君宠衣裙微动,无风而拂“老身乏了,先行告退。”说罢也不等太微说话,就径直离开。 “陛下——”荼姚正想发作龙君宠这无礼举动,哪知太微却也起身,不给面子的拂袖而去。 荼姚喉头发甜,嘴唇微颤,看起来是被气怒攻心,可她不能发作半分。 龙君宠走出大殿,微微眯眼:鼠仙,这十二生肖的大哥,真是太有本事了。 三十六 荼姚寿宴被毁,自然要追根溯源,说起来还是那鼠仙挑起了事,自然要命穗禾好好查探一番。 穗禾也担心貌美锦觅和旭凤、润玉都有了联系,她很担心当年天帝、水神与梓芬之事重现。 这是荼姚最难以容忍的事。 不过她才不管这些,应了元始天尊之约去下棋喝酒了。 归来路上,困乏,便挑了一处山石休憩。 没想到竟然来到了太虚幻境,看着境中开出朵朵白莲,蕊如银丝“这是多久了,这里不再生莲。” 太微回头“姑姑?” “我从元始天尊那边归来,喝了点酒,没想到就来了这地方,难得陛下也在。”龙君宠走到太微身侧“你招来了锦觅?”这里有锦觅的气息。 “姑姑,锦觅是我和梓芬的孩子,她和润玉是不可能的。”太微想起此事“既然您还未去花界,还是不要去了;我知道您想让荼姚有所忌惮,所以才想出认女一事,但我的儿女不需要别人相护。” 龙君宠冷嗤一声:难道鱼儿就不是你的儿女了? “我知道你对我和梓芬的事不屑理会,但这么多年来,我自认对她初心未改。”太微还说的情深义重“如果你担心荼姚,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让她答应,并且风风光光的接回锦觅;只要姑姑能帮我一下,润玉的婚事我绝不插手,不管他想娶谁,只要你看中了,他也愿意,我都会答应。” “太微,其实你知道我为何对你做天帝并没有太多阻拦吗?除了廉晁身死、丹朱荒唐这些原因之外。”龙君宠伫立莲花中“你登帝位除了你娶了荼姚之外,与九华州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吧。” “姑姑恩情,太微铭记。”太微点头“是,没有你的支持我坐不到这个位子上。” “我支持你,更因为你识趣。”龙君宠观赏着满池冰白莲花“可你最近是越来越不识趣了。” “姑姑!”太微进了半步,也露出一些威严与不悦“姑姑,此话何意?” “做洛霖的女儿,就是给荼姚面子,也让她投鼠忌器,免得伤着了果子精。”龙君宠未动“你真敢保证荼姚现在不想除她欲后快,不如你和我打个赌吧,如果荼姚没有在你接回锦觅之前对她不利,我答应支持你推荐的人,但若她私下瞒着你欲害锦觅,不管是她是否得手……” “姑姑想要什么?”太微眯起眼:她用荼姚所为意图染指帝位传承之事? “我要天界粮仓之权。”龙君宠抬头对他笑起。 太微笑出了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姑姑还是如此深谋远虑、安不忘危。” “你更想说处心积虑。”龙君宠并不掩饰自己的所求“那赌约达成?”伸手。 太微也伸手。 两人击掌,达成赌约。 龙君宠收回手“你啊,和她多年夫妻,真是不了解她。” “对梓芬她肯定嫉妒,但是锦觅只是孩子,她为何要对锦觅下杀手?”太微不信,笑着摇摇手“姑姑这次输定了。” 也在此刻,龙君宠身上泛出一些光芒,她感应到了,看向太微,嬉笑“你才输定了。”意念回转,离开此处。 …… “姑姑,终于找到你了。”邝露恢复了女装,青裳轻裙,虽素了些但也好看多了。 龙君宠醒转,伸了个懒腰“怎么了?” 邝露对她很是恭敬“您说天黑前就归来,可殿下都得去当值了,您还未归,所以特命我前来寻您。”不知竟在这里酣睡,刚才殿下着急万分的表情她还记得。 “天黑了?”龙君宠抬头“行吧,回吧。” 邝露跟在她身后,低着头。 龙君宠拿出袖中糖罐,吃了一颗,又回头想要给她一颗,瞧她似有心事,垂头而行“嗯?想哪家俊俏少年郎呢?” 邝露抬头,小小否认“没有啊。” “别不好意思嘛,哪家少女不怀春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少年郎。”只是她没勾搭到少年郎,却被一青年郎给‘抓’到了,龙君宠过去勾住邝露肩头,弯起嘴角“你对润玉忠心,就是我璇玑宫的人,放心,有姑姑在,不管谁家少年郎我都能助你拿下,甚至包括傻鸟和我家鱼儿哦。”笑的那叫一个暧昧“说吧,到底是谁啊?” “姑姑,我是有点担心殿下,你没发现这两天他一直不太说话,好像闷闷不乐的。”邝露观察的很仔细“姑姑,你都没发现嘛。” “定亲前紧张吧。”龙君宠怎会没发现,就是不愿细想“他去当值了?” “嗯。”邝露对于她这般敷衍有些小小不满“姑姑,您能不能去看看殿下?” 龙君宠没答她,放开邝露。 邝露不敢再多言。 夙夜星潭。 润玉没有小憩,也没有煮茶,竟然是在饮酒,拿着银质小酒壶喝了一口,酒壶还没放下就被人从后门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一个狡黠的声音传来,故意使坏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除了肆意妄为又喜欢晚上不眠的九华上神还会有谁大半夜的来捉弄我。”润玉任由她蒙着。 龙君宠放开他:没劲,坐到旁边的石凳上“嗯?你喝酒?”什么情况? “有点冷,所以喝点酒暖暖身。”润玉也看看自己手里的酒壶“一点桂花酿而已。” “我的桃花醉就不能喝吗?”为什么非要是锦觅的桂花酿?龙君宠下意识脱口。 润玉不动声色,掩去酒壶“姑姑今夜寻我,有事?” “嗯,有事。”龙君宠有些心里闷“我,是不是挺坏的?” 润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是,最会使坏,唯独心不坏。” 龙君宠又露出小兽眼眸,眨眨眼“鱼儿,能抱抱你吗?我心里有点闷。” 润玉见她又无辜又期待的表情,起身,伸开手臂。 龙君宠一头扎入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他现在个子高,自己可以蹭他胸膛,别看他瘦了些,胸膛还是挺宽厚的。 润玉环着她,瞧着她跟魇兽似的蹭自己胸膛,并不问她缘由,要说她自己会说。 龙君宠果然说了“我后悔了,当时没阻止你爹对梓芬那般,你知道嘛,其实梓芬会落入轮回是我的失误。” 润玉低头“姑姑?” 过了一会儿,他们坐在桌边。 龙君宠说起了那段前尘往事“那日,我喝了酒,也不知怎么的就晃去斗姆老尼那儿,她不在,我就醉卧在她屋内,觉得口渴,就找水喝来着,然后醉醺醺看到她养在跟前的那朵青莲,我就伸手动了青莲,结果那一瓣就掉落了。” “所以花瓣误入轮回成为花神梓芬?”润玉认为这事不是没可能。 “我怕斗姆骂我,就把那片花瓣塞在袖中,离开了她那里,然后……我也不知道花瓣掉哪儿了,我甚至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掉的。”自己无心之举,结果造成一场悲苦。 润玉想起来“怪不得姑姑也不太去上清天了,斗姆元君来讲经,你也是有远跑多远。” 龙君宠低头不看他,摸着自己的后脖颈。 “所以姑姑格外看重锦觅仙子。”润玉能理解她的用心,但不赞同“姑姑,虽然是你造成了花神梓芬的出现,可她的遭遇都是她自己选择和经历,与姑姑何关?姑姑不是曾对我说,要将自己的天命过得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且既然选择就不用后悔,如果是错的,就想办法弥补,无法弥补就记住这个错误,永不再犯。” 龙君宠握住他的手臂“鱼儿,我知道你介意锦觅和小九那般,也不是对锦觅很上心的样子,不过这个婚约你可不可以先应下来,等我想个法子,让荼姚不敢再对她下杀手,再解除婚约。” 润玉瞧着她握着自己手臂的手“那姑姑答应我一件事。” 龙君宠莫名后脊梁有些发凉“我,什么事没答应过你?” 润玉抬眸,与她注视,笑容温熙“姑姑,不答应?” “答应,答应你就是。”龙君宠挥散了心里的凉意“好,我应你。” 润玉伸出手,手心幻出湛蓝的龙形。 龙君宠也伸手,手中是赤色的龙形。 两人交换了。 各自的龙从手臂上盘旋而上,变成印记。 润玉这才发现龙君宠手腕上还有一条金色龙形“姑姑和父帝也有约定?” “一个赌约。”龙君宠狡黠挑眉“他必输的赌约。” …… 翌日。 龙君宠早早起身,倒让邝露有些意外。 “姑姑,早。”邝露这次是青衣圆领袍,很是规整,但难免显得拘谨,不如昨晚的飘纱青裙“您今日怎么这方早……” “嘘。”龙君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鱼儿守夜归来才睡了没多久,让他多睡一会儿,这夜神之位最是劳累伤神,也只有这尾呆鱼才肯接,待会儿我也种点清霜灵芝,配合上次太微给的雪莲,给他熬点汤羹补补。” “还真如传闻一般,姑姑最疼大殿,什么都为他考虑到。”邝露心中温暖,她见过独立在星潭边站立落泪的润玉,孤单影只,冷冷清清,在姑姑闭关时殿下在天界真是步履维艰,好在她顺利出关,又有人真心疼爱殿下,甚至只为殿下着想了。 “邝露,等一下你跟我去趟花界,我怕荼姚今日就会对葡萄果子动手,去晚了,我们就只能吃葡萄干了。”龙君宠所以今日才起了大早。 “不会吧,她……”邝露听了龙君宠的猜测却有没了声音:估计天后还真做的出来。 龙君宠耸耸肩“我也希望是我瞎猜,走吧。”正准备离开,只听身后有人走来。 “姑姑。” 邝露回头“殿下,你怎么起身了……” 润玉无视于她的关怀,从她身边而过,朝她身后那人走去“姑姑,大清早要去哪儿?”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这孩子,休息这么少,长此以往很是神伤。”龙君宠心疼的蹙眉“快,再回去多睡儿。” “姑姑教过我调息休眠之法,所以我睡眠甚好,时间虽然是有些少,但熟睡无梦。”润玉今日又挑了一件有银绣的衣袍,他知道姑姑喜欢他这般穿。 龙君宠拿他无法,不过“这葡萄藤,你还真是爱不释手,天天别着。”不自觉的口吻酸溜溜的。 润玉绚烂笑起,并不答话。 三十七 三人也不做停留,便径直前往花界,才到南天门,他们就感觉到了荼姚的气息。 润玉知她并不惧荼姚,哪知她拉着自己和邝露就往旁边躲了:这便也是龙君宠,随机应变,不拘小节。 再看时,果然荼姚已经简装而出,交代了自己的去处,但连随身的仙婢都没有带,独自离开。 龙君宠从怀里拿了自己的令牌给邝露“你拿着这个去通知天帝,就说我和润玉去花界玩两天,这两天就让他找人替润玉值个夜,顺便通知他,天后娘娘已经先我们一步去往花界了,天宫若有何事需要天后为之,就请他遣人去花界找。” 邝露看到一个华字的银质令牌“是。”听懂了龙君宠要告诉天帝的事情。 龙君宠和润玉从另一处,离开。 花界,先花神花冢前。 荼姚大闹梓芬祭台,还引动琉璃火想要灭杀锦觅,幸得来祭拜花神的水神相救,才幸免遇难。 荼姚见水神前来,依然不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汗颜,反而高傲“你不知道尊卑法度吗?不去施风布雨,倒来干涉我干什么吗?” 洛霖冷然,开口想回头。 “母神,在先花神祭坛前灭杀花界精灵,母神的尊卑法度让润玉倒耳目一新。”说话间,润玉出现“不知此事若是告知旭凤,他会对母神的行径作何感想。” 荼姚没想到润玉会这般出现,而且说话相当揶揄。 润玉虽然话语揶揄,现身后,还是依法度给荼姚跪拜行礼“儿臣叩见母神。” 荼姚依然傲气十足“嗯,今日是怎么了?润玉我儿如此口舌伶俐,也不知是谁的教导,竟然教导的目无尊长。” “儿臣自然是母神教导,母神是如何行径,儿臣也要习得三分。”润玉起身。 荼姚斜眸“本座,并没有让你起来。” “那你想让旭凤在我面前跪多久呢?”润玉身侧又有声音而出。 润玉抬手,手心朝上。 一只纤纤玉手搭放在了润玉手上,人也幻出了身影,粉衣白裙,清丽绝俗,不是龙君宠又是何人。 洛霖见她到来,上前揖礼“洛霖见过姑姑。” 荼姚退了一步,对于龙君宠的出现似也很快接受:她与润玉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润玉刚才敢那般顶撞自己,自然是倚仗了龙君宠。 “刚才天后娘娘还在讲尊卑法度,如今见了老身,怎么都不知要见礼?你的尊卑法度都留在九霄云殿没带过来吗?”龙君宠也同样倨傲,不仅倨傲更是寒若冰霜。 荼姚见声势落败,也不得不稍稍福身“姑姑,安泰。” “我怎么能安泰啊?”龙君宠走到了荼姚面前,也是拦在了她和锦觅面前“我才在你的寿宴上和临秀约定,近日要见证她收个女儿,如今女儿还没收呢,天后娘娘就来灭杀了,对付一个才四千年的果子精就用琉璃浄火,荼姚你,可真够心狠手辣的。” “天后母仪天界,坐镇九重天,自当谨言慎行。”洛霖也开口警告“今日在洛霖故人祭坛上,天后刚才冲动失态实在没有天后该有的仪度,若是此事宣扬出去,恐有损天后贤良仁德的名声,还请天后娘娘三思而行。” “好啊,夜神现在翅膀硬了,越来越厉害。”荼姚七分含笑三分怒“竟然敢拉帮结派的和我作对了。” “这话我记下了,得到太微面前说道说道,我九华州一直都是九重天的本家,出了多少位天帝,多少位上神真的无法计算,而天后娘娘这话,说的九华州和太微不是一家人了?难道太微不是我九华龙族?不是他曾祖血脉?拉帮结派,到底从何说起?拉的什么帮?结的什么派,我一定要好好问问太微陛下!问问他到底还是不是我九华龙族一脉!”龙君宠柳眉紧蹙。 “姑姑,请息怒,父帝自然还是九华龙族,就算旭凤是凤凰之身,可他体内也还有九华龙血。”润玉柔声劝着龙君宠,又转对荼姚“母神,你是火系神凤,先花神冢前却是如此水气缭绕,儿臣为母神身体康健考虑,请母神以凤体着想,切勿在此逗留太久。” “好,很好!”荼姚对于润玉对自己的驱赶气的喉头发甜“夜神大殿真是越来越孝顺了。” “是啊,侄孙媳妇,润玉比旭凤可贴心的多。”龙君宠含笑又扎了她一刀。 也在此刻,太微派来了一位传旨的仙使,说天帝请天后娘娘立刻回转九重天,是关于她寿宴之后诸位仙家的封赏和大赦之事。 荼姚见太微也知此事,龙君宠和水神都到了,再闹下去也讨不得便宜,横眸一眼润玉,拂袖而去“哼!”。 锦觅这才刚喘口大气,跑到龙君宠身边“姑姑,水神仙上,谢谢你们来救我。” 润玉朝洛霖揖礼“水神仙上。” 洛霖不能对润玉太过冷脸,但是他对太微荼姚的不满还是转移了一些到这位大殿身上,有些冷淡的一声“嗯。” 龙君宠侧眸“自己四千年不来看她一回,如今在她面前给谁脸子看呢?” 洛霖低头“姑姑。”不敢造肆。 “你真以为自己痴情情深啊。”龙君宠听到洛霖对润玉冷对,怒从心中起“洛霖,你也不过是个薄幸负情之人,梓芬花散魂消之时,正是你小登科之夜!装什么情深义重。” 洛霖被龙君宠一句话震的惊呆了“姑姑,你说什么!?” 龙君宠不理会洛霖,看向身边的果子精“嗯?你体内灵力见长啊。” “是啊。”在太虚幻境得了五千年灵力的锦觅笑的心虚“姑姑就别对水神仙上动怒了,刚才多亏水神仙上搭救,锦觅才逃过一劫,姑姑,不生气了,好吧。” 龙君宠故意逗弄她“想让我不生气,那你哄哄我。” “啊?哄你?怎么哄?”锦觅被难住了,想了下,想要抱住龙君宠,被她一手退开。 龙君宠又走到梓芬祭台上,看见被荼姚打翻在地的祭品,抬手一挥,恢复了原状,还供上了一株青莲“梓芬,四千年前你的委屈、冤屈、悲苦,今日我龙君宠就替你申一申了;锦觅,你体内灵力渐长,不如召唤一些雪来,让梓芬看看雪景如何?” “我不会啊。”锦觅实话实话。 润玉过去“锦觅仙子,我现在就教你,并不难。” 被忽视的洛霖是知道龙君宠脾气的,想来她今日就是来说话的,所以也不急于一时,听她让锦觅召唤雪,让他不由心中犯疑。 润玉教导了锦觅一番,锦觅依葫芦画瓢,竟然真的召唤来了雪花。 洛霖在看见雪花后,心中疑问更加深重了。 见得雪来,牡丹芳主和海棠芳主也都赶来了。 龙君宠则升腾起体内被自己融合的花神灵力,让雪花和真花瓣一起在梓芬冢前飞舞,一时间美的晃了众人心神。 但也在此时锦觅一口鲜血喷出。 龙君宠摇摇头,抬手一掌压在了锦觅肩头:这孩子,真是光要灵力不要命了。 …… 百花宫。 牡丹芳主和众芳主拱手“请姑姑上座。” “侧坐即可,我非花神。”龙君宠还是坐在了侧位“牡丹,我在荼姚寿宴上和风神临秀提起了一事,就是将锦觅收为水神和风神的养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牡丹已经从彦佑那里知晓,锦觅现出女儿容貌,刚才荼姚私来花界更证明她对此事有多介意“在这之前,牡丹有一事问姑姑。” “我为何藏起锦觅?并装扮成锦觅留在润玉身边,是吗?”龙君宠提出了牡丹想问的话“鱼儿,你为我解释一下吧。” 润玉拱手“是。”然后伫立正身“锦觅仙子被旭凤带回栖梧宫后,因为救命之恩,与旭凤常有接触,难免引人非议,母神素来更中意鸟族的穗禾公主,所以对旭凤身边的女婢管教慎严,而锦觅仙子以幻术护身而和旭凤长久相处,虽然锦觅仙子天真浪漫并无他意,但从来自己无心,看者有意;母神对锦觅不满日益深重,还秘密派人暗中调查,姑姑担心锦觅仙子重蹈一些栖梧宫女仙的覆辙,故而隐匿了锦觅仙子,更假扮锦觅仙子现身璇玑宫,这样不仅能解除母神对锦觅仙子的追查,更能解除花界危机。” 洛霖在一边听着,微微点头。 海棠心直口快,她对天家之人真是好感全无,听闻龙君宠扮成锦觅的模样留在润玉身边,忍不住“大殿,海棠冒昧,请问大殿为何要如此帮助锦觅?” “锦觅仙子算是润玉友人之一,她有难,又是姑姑的意思,润玉自当出手相助。”润玉坦荡。 海棠看了这位优雅从容、俊美无俦的夜神大殿“仅如此吗?若有心事尽可直言。” 润云正色“海棠芳主想说什么?” “火神殿下尚能言明心事,可夜神殿下只是为了友人二字就得罪天后荼姚,似乎还别有心思吧。”海棠不能不如此,要确认龙君宠和润玉到底要做什么,会不会牵扯到锦觅。 牡丹觉得海棠太直接,立刻回头,对她摇头“姑姑慈悲,心怀苍生,锦觅能得她欢喜而加以庇佑,是花界之福,海棠,不可失礼,还不立刻向姑姑请罪。” “请罪不必,姑姑不在意,也知道海棠芳主是牵挂花界少主安危。”润玉不卑不亢“海棠芳主,润玉心中坦荡,自问从无做出任何逾矩之事,于‘友人’二字问心无愧。”直言以对,说的在场诸人哑口无言,俊眸一扫“且诸位芳主认为,润玉又为什么要如此?这世上难道还有谁的才情、容貌、见识、所历能越过我姑姑九华上神?都说先花神梓芬是可取代姑姑的新六界第一美人,润玉年少也曾有幸见过,还有今日锦觅仙子虽也是姿容不凡,可在润玉眼中,不过尔尔。” 若是旁人这般说,众芳主肯定嘲讽,但唯有润玉说出此言,她们都不敢如何。而且让牡丹惊愕的是润玉说出的花界少主四字,不由看向龙君宠。 ※※※※※※※※※※※※※※※※※※※※ 有三十八存稿哦,会有人催更吗?! 三十八 “还有嘴说别人,你们啊,各个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龙君宠对上牡丹的眼神“都知道锦觅是什么身份,你想让她快乐的成长自然是出于你们的好心,可是天真浪漫并不代表不懂礼数,若不是她在荼姚寿宴上惊声大叫,完全毫无规矩,今日又怎会引来杀生之祸?” “姑姑教训的是,此事是我们姐妹疏忽了。”牡丹对此无话可回。 “姑姑,你不要怪众芳主,是老鼠,我被老鼠吓到了。”锦觅为众芳主解释,插嘴抢说。 龙君宠冷哼一声“牡丹,你们家少主就是如此不知分寸,说的好听点是天真无邪,说的不好听就是教养不够,不看人头是要吃足苦头,她在我面前放肆,我也只当是小辈可爱,可一笑而过,可你自己问问她,天后刚才说了她什么,是不是临死前让你学学规矩?” “啊?哦,是,她是这么说的。”锦觅缩头。 洛霖则侧眸:这么说她早就来了?却一直不出声。龙君宠这多年来见过经过的波谲云诡之事也太多,所以已然是改不了的心思深沉。 长芳主抬头“姑姑,今日来花界,到底有何指教。” “我知道你们都对梓芬发过毒誓,如果说出锦觅的身世之谜就自毁元灵谢罪,但有件事你们阻止不了。”龙君宠见牡丹脸上浮出些许急躁。 牡丹不甘“何事?” “天意。”龙君宠指指上面“从今日起你们就好好教导锦觅,要成为我璇玑宫正妃还是有些规矩要学的……” “谁要成为璇玑宫……” “水仙。”牡丹立刻阻止她。 “的确,因为我当年诸多顾虑,没有出手搭救于她,才让她挨了荼姚的琉璃毒火被逼跳下临渊阁。”龙君宠沉声,也有些懊悔“如今她的子嗣我就想着得顾上一顾,更何况锦觅的父亲又懦弱的答应了和太微的婚约,能怎么办呢,就算润玉不喜欢,我也强迫他答应了,牡丹,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微一家,但如今荼姚凶狠如此,一旦水神违逆上神之约,就会削去仙骨,贬下凡间,到时候荼姚就有借口调动天兵,恐太微都无法阻止,你们花界自可以拼的鱼死网破,但锦觅的安危又该如何啊?还是说直接应了她命中那一段死劫?与你们一起被荼姚破灭,魂飞魄散?就是不知啊,你们到了梓芬面前,要如何跟她交代。” 此言一出,牡丹跪坐到了地上。 龙君宠眨了下眼:大义凛然,也该有那个实力,牡丹这株花连穗禾那小鸟娃儿都打不过,却经常在这里到那里板着脸教训人,听说还闹过栖梧宫,也不知谁给她的勇气。这海棠,不知好歹,还敢质疑润玉,润玉真若风流,如今她都可以抱小龙了吧。 “姑姑,洛霖听的糊涂,还请姑姑不吝赐教,告知洛霖事实真相。”洛霖听着,虽然能从她们的话语中找到端倪,可还是心中疑窦重生。 “水神仙上客气了,你的事情难道还不清楚吗?自己做了什么,错了什么,这些年不是都在反复思虑。”龙君宠就是不肯告知他实话“我只能告诉你,据我所知梓芬仙子是死于天元二十万八千六百一十二年霜降。” “什么?不是一十三年夏至吗?”怎么会?洛霖惊的睁大双眸“花界隐瞒了梓芬死讯将近一年?为什么?牡丹,为何你们要隐瞒?”那是在生气“姑姑你刚才也说什么荼姚的琉璃毒火,什么被逼跳下临渊阁,姑姑,你既然什么都清楚,为何不搭救梓芬……” “你自己的女人你不救,却来要姑姑相救?”润玉抬臂拦住水神的愤怒“这又是什么道理?既然都是上神,她知道的事水神仙上为何不知?更何况梓芬仙上不是你的心头至宝吗?水神仙上,一个男子要其他女子去搭救自己的心爱,究竟是何什么道理?就因为梓芬仙上拒绝了你,你就安心的去娶风神仙上了?你自己都不敢违逆我父帝,凭何要我姑姑为了你的女人得罪我父帝?!”他眯起眼“若是润玉,为了心中所爱,若这天道不公,我就是反下界竖旗为妖,天庭又奈我何!?” 众芳主不由都看向他:他竟敢说这样的话?! “水神连这点决心都没有,只能在先花神死后日日追悔,又有何用处?辜负了挚爱之人不说,还耽误了风神仙上。”润玉看不上在感情上没有坚持住的洛霖。 “大殿,还真是得姑姑真传,这嘴都跟刀子似的。”洛霖的脾气被润玉几句话戳破了。 龙君宠不理会洛霖的揶揄“锦觅。” “嗯?”锦觅其实也是听的迷迷糊糊的,什么跟什么,听不太懂。 “你是不是拿了天帝的灵力?” “姑姑怎么知道?”锦觅其实刚才招雪的时候就吐了一口血,那时候还以为是没能很好将灵力融合,但是吐血之后龙君宠拍了她一掌,自己就感觉舒服多了。 众芳主都不由看向锦觅:锦觅自归后就没有再离开过,她哪里见到了那个人? 锦觅呵呵傻笑“没多少,没多少。” “是不多,不过够烧死你了,我刚才封住了那五千年的灵力,洛霖,你四千年从来没为女儿做过什么,如今这调息的活儿自己做了吧。”龙君宠起身“老身体乏,先回璇玑宫了,你们芳主和水神就锦觅的身世再好好絮叨絮叨,絮叨好再合计一下,要不要履行婚约,若是无意就提前告诉太微,我不在意了。”算了,她就不做好人了,想做个好人还被他们怀疑嫌弃,那个锦觅和旭凤勾勾搭搭,也非润玉良配,让润玉自己去找吧。 润玉拿下头上的葡萄藤簪“锦觅仙子,这个还给你。” 锦觅接过“你不要了吗?” “要,但是我只需要一截葡萄藤,姑姑喜欢吃葡萄,所以我已经问其他葡萄精拿了一截,也种在了璇玑宫,所以这个,我就送还了。”润玉对锦觅还是相当客气,然后正身向众人揖礼“诸位芳主,水神仙上,润玉对锦觅仙子只是普通友人,并无太过感觉,水神仙上若不想履行这个婚约我亦不会强求,就此拜别诸位,告辞。” …… 回天界路上。 “姑姑,若姑姑是梓芬会如何?”润玉心中有些喜悦,姑姑突然不强求了。 “让你爹断子绝孙。”龙君宠冷哼“你以后可不许变成那般,还有啊,什么下界为妖,给我收声,没有第二次。” “姑姑不是也曾为妖嘛,为何如此忌讳?”润玉嘴角抑制不住往上翘。 “就因为我做过妖,所以我不会让你做妖。”龙君宠说的自然,也似乎是有些不能说的前程往事“不过你说洛霖的时候可真好看,我一直想说道他,梓芬死后他和临秀就避世,谁都不见,说的好听是淡泊世事,不滞于物,可其实就是躲起来逃避责任。” 润玉其实一直有帮着处理水族事务,自然知晓一些,若不是龙君宠和岑葳姑姑竭力维护水族,水族都不知要被天帝夫妇打压成什么样了“所以众人都说姑姑肆意妄为,可水族上下都以姑姑马首是瞻。”他喜欢这样不怒自威的龙君宠,善良若无底线那该多可悲。 他们回到九重天,还没踏入南天门。 一只妖毛就窜了过来。 龙君宠抬手接过,得到了一个消息后,放下妖毛。 润玉知道那物虽是妖界之物,但一直跟随龙君宠,四处打探消息“有事?” 龙君宠看了一眼他,没有说话,先行迈步走入天门。 润玉不解她此举,但也没有追问,跟着走入。 璇玑宫。 邝露正踱步,见二人入内“姑姑,殿下,花界的事解决了?” “人家父女相认,我们就不多打扰了。”龙君宠径直往里走“邝露,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饿了。”她连早膳都没吃就去花界。 邝露心细都想到了“都准备好了,我马上端来,今日膳房还准备了姑姑最喜欢的桂花糕。” 龙君宠坐下,看向跟着自己入内的人“润玉,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去一次洞庭?” 润玉微微变色“刚才的消息是有关洞庭君?” “洛霖一直避世,能与他相见的就是上次大闹荼姚寿宴的鼠仙,旭凤为洗清你的嫌疑,一直在调查,据说他的人在洛湘府外失去了可疑之人的踪影,而其间频繁出入洛湘府的就是鼠仙,洞庭是水神范围,我自然不怕被牵扯,但是……”龙君宠停了话语“锦觅是洛霖之女,但看来与你缘分不深,我虽有心救助,但梓芬之死追究起来皆是太微荼姚之过,要你娶她,不仅是为难你也是为难她,今日洛霖一定能从花界得知梓芬死亡真相,也未必愿意了。” “我有姑姑,万事足矣。”润玉听得出龙君宠的意思:水神不应婚约,自己自然会失去花界和洛湘府的支持“既然姑姑都不怕,润玉又有何惧?不是我们所为,母神就是硬要牵扯,父帝也未必会让她如意。” 龙君宠起身,走过去,抬头摸了润玉的剑眉和脸庞“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婚事如此不顺,嗯?你怎么还笑了?” “开心自然要笑了。”润玉真的是喜悦“姑姑不再强求润玉答应这个婚约,让我随心选择自己喜欢的姑娘,这个比姑姑给我任何贵重之物都让润玉高兴,不过也是有些忐忑,就怕姑姑又到处给润玉拉郎配,好像润玉就真的没人要似的。” “我是着急嘛。”龙君宠撅起嘴“你瞧瞧满天界,都惦记着栖梧宫那只傻鸟,明明我的鱼儿才最好。” “姑姑王婆了。”润玉轻笑。 龙君宠眯眼“我说是最好就是最好。”蛮横骄纵起来,但也随即目光温和“你的性子啊一点都不像我,温和善良,不声不响也不争不抢;小九是嫡子,一直都在太微荼姚的羽翼下,天生什么都有;你呢,只有我在身边,我不在就只和魇兽为伴,已经这么不争不抢,却依然还被荼姚忌惮,算起来她也是忌惮我,如今让你连婚约者都放弃……” “我说了,我有你,万事足矣。”他不愿见她愁容起“如果姑姑顾惜我,就一直在我身边,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被天下人忌惮,我也不惧。” “好。”龙君宠对他笑眯了眼。 润玉抬头将她拂在脸颊的散发撩去:一次,姑姑,你就容我此生放肆这么一次,只要你不离开我,往后你要什么我都应你。 殿外,邝露端着食盘,黯淡了眸中光芒,过了会儿,喊了一句“姑姑,桂花糕来了。” 龙君宠听到桂花糕,眼睛都亮了下“总算,可饿死我了。” 邝露入内为他们摆桌。 龙君宠坐着瞧着邝露在自己面前忙碌“小露娃儿,你这眼神不对啊,怎么只看我,不看他啊?”然后灵光一现,又开始不正经了“哦……我知道了,不好意思了,哎呀,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是真对鱼儿有意思,我让他从了你……” “姑姑,不是说饿了嘛。”润玉夹起一块桂花糕,先咬了一口,然后给她“快吃吧。”这龙君宠就是这般,有时候前面说的话转头就忘,就想着要龙崽。 邝露看着这一幕:? 龙君宠也有些嫌弃“我都跟你说了……行行行,我吃还不行嘛。”在润玉的目光下,直接用手拿了。 邝露不知更不解,但没有多问,退到一边。 然后—— “鱼儿,你不要每块都咬啊,这不是一批里做出来的吗?不需要每块都试毒啊,而且你不能拿刀切嘛,为什么总拿嘴咬啊?你这是打算给我吃你口水啊。”龙君宠瞧着这一碟子都被咬过一口的桂花糕,眼泪汪汪:我的桂花糕啊。 润玉喝了一口粥:让你再给我随便拉郎配。 ※※※※※※※※※※※※※※※※※※※※ 才4个要双更的…… 三十九 过了两日。 龙君宠前往九霄云殿,既然太微输了赌约,她便也不客气了。 太微果然应约,将天界八大粮仓的辖制之权交给了龙君宠。 “陛下。”荼姚听闻后立刻赶来“我听闻陛下要将粮仓一事交给姑姑,此事陛下是否再考虑一下,粮草之事繁杂琐多,又很是辛苦,真的不需要劳烦姑姑的。”她自然也知粮仓一事的重要,旭凤就算再神勇,没有粮草如何能安心前方杀敌,龙君宠也不知用了什么鬼魅计量,竟然让太微答应将粮草之事交给她辖制。 “本座近日发现,天界粮仓管理不善,据禀告经常是账实不符,姑姑熟知此间事务,自然能好好教导那些仙官,不用件件桩桩事无巨细的查问。”太微也早已想好怎么对荼姚说“天后不必担心,姑姑是天族长辈,与我同宗同系,对我一直也是照顾有加,支持关怀,粮草是大事,所以交给她办,自不用担心。” 龙君宠不动神色。 荼姚内里咬牙:看来在梓芬冢前,自己那段失言是被她告知太微了。 “姑姑,我得了一把凤首箜篌,明日预备了家宴,就请我们自家人一起,席间让旭凤为您演奏,如何?”太微不理会荼姚,其实是对荼姚在花神冢前那拉帮结派之语的打脸“我们一家人也很久没有聚聚了。” “那就早些,不要挑润玉当值之前,弄的他只能欣赏一半。”龙君宠不拒绝。 当夜,夙夜星潭。 润玉巡夜一番后和龙君宠约在此处。 “八大粮仓?”润玉煮茶,又不免对龙君宠此招佩服“原来父帝和姑姑赌约这个。”这是釜底抽薪之举,龙君宠不会为难旭凤和五方天将府的士兵,但是对多疑的荼姚而言,却足令她寝食难安,这阴招也只有她使的如此正大光明。 “太微也是要平衡,才肯将此事务转到我这里。”龙君宠端起茶盏“他也担心旭凤握兵权,荼姚权力太大,天长日久下去不好节制。”喝了一口“我啊又给你招了不少荼姚怨恨,说不定她正想法子寻你由头。” “那我就做的好些,让她无可奈何。”润玉有这份自信。 龙君宠头枕伏在自己手臂上“家宴,说的好听,不过是演一出父慈子孝,他何时真对你心怀父慈了?哪怕是旭凤,在外为他拼死杀敌,平定四方,挣得威名赫赫也平白担了多少他的猜忌,本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是疑人也用用了还疑,这点上他连儿子都不如。”摇头。 “是啊,在战事上,姑姑对旭凤评价颇高。”这点上润玉很是平常心,龙君宠在军中多年,披荆斩棘,神勇威名至今留存。 龙君宠不掩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修我甲兵,与子偕行,旭凤虽有傲性也真爱兵如子,遇战时冲锋在先,遇事时恩威并重,这是一个统帅必须要有的基础;你不是也学过。”当初学兵法学战术,他也是一起学的,自己在教育上对他们俩都是一视同仁,绝无偏颇,这点荼姚自己都亲口说过,还说她更偏爱旭凤些,对着润玉眨眨眼“我知道你是隐藏实力了,要论文武全才,你一点不输他,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好儿郎。” 润玉笑而不语,只是饮茶。 龙君宠换了一个手臂枕“凤首箜篌有什么,他们是无福,听不到你的琴……”润玉有一把琴,是上古流传的名琴,名为昊钟,琴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荡胸生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润玉幻出白虎毛裘,起身披盖到她身上:姑姑,你究竟何时才能对我生出如对东凌元君那般的情愫?你可知我之心一直且也已经只交予你一人,断然不能再与她人成婚,哪怕罪不可恕,只要能与你相守一生,就算削神籍贬下界,放弃这天界浮华又如何。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姑姑,为你,润玉九死不悔! …… 第二日。 润玉起身,还未更衣,就有人外面嚷了声。 “鱼儿,起身了没?” 润玉听到了,敢在璇玑宫如此大声的也就只有她了“请进。”他先去更衣。 龙君宠推门入内。 “等我一下。”润玉声音传出。 龙君宠走入他的寝宫里面,走到水镜前。 润玉换了衣袍而出“姑姑,是有什么要说?” 龙君宠回头,见他并未束发,拉他“来,今日我给你束发。” 润玉任由她动作,坐在了镜台前。 龙君宠拿了黑墨玉梳,梳起他的发“过去你头发还没这么好,我便去墨玉斗君那儿要来了这把发梳,这么多年,你的发真的黑了好多。” 润玉则看着镜中她细心的为自己梳理,每梳理一下都要再用手抚平“是,我也是那时才知姑姑看起来性子急躁,可真该心细时比谁都仔细。” 龙君宠不再多言,细心替他梳了发,拿出一支发簪“今日家宴你就用此簪。” 润玉看见那支簪,不由神情、眼眸都变了,想要转身,却被龙君宠阻止。 龙君宠搭住他的双肩,不让他回头,低头,看向镜中的他“没错,这是我的龙骨,经过一些炼制,自断而出,我便将它化为了此簪,其实一直想给你,可你却拿葡萄藤一直别在头上,既然你还了葡萄藤,今日就用这支吧。” 润玉腮处紧绷:自断龙骨……割皮、切肉、裂筋、断骨……她一个人在关内,身边谁都不在,只有她自己。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龙骨都已经透明了,大概是活的年头实在太久了吧。”龙君宠继续说道“我将运日之毒全数封在这段骨中,没想到变成的头簪这么好看,三百三十三色,流光溢彩,多好看啊。” “姑—姑!”润玉怒气一句:这种事情真可以轻描淡写的拿来说吗? “鱼儿,所以你要记住,有些事你真不愿意也就算了,但有些事你让半步就粉身碎骨,除非你真有十足把握的脱身之力,不然只能往前走,没有退路可回头。”龙君宠在镜中的影像眼眸晶亮,给他这个也是要提醒他,切莫大意,不然就是万劫不复。 润玉也正色看着镜中的自己与她。 龙君宠起身,又替他整整头簪“这簪子还有一个用处,就是遇水就能化毒,算是给你防身了,这运日之毒也非普通仙者可以抵挡,比起穷奇瘟毒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毒真不简单,有未入肠胃、已绝咽喉的迅速致死之效,若非自己灵力深厚,恐真的就会命魂皆散,也因为它中毒奇速,故而它虽有解药可依然并未有多少成功活下的先例“行了,看看,还满意吗?” 润玉没有回答。 龙君宠退后“我一直觉得你这房间也太素净了,就算不爱那些珍玩之类,也放点东西在啊,空荡荡的……” “姑姑,痛吗?”润玉依然坐在镜前。 龙君宠正负手看一盏江海波涛盏,盏内自有人间江河万千,更能显示出它们的状态“啊?痛?不痛了。”断骨怎能不痛,但现在是不痛了。 “我痛。”润玉眼眶都有些红了,看着自己头上的龙骨簪“对不起。”都因为那时的自己大意了。 “嗯,乖孩子,知道做错了,就要记住啊,以后不许要别的女儿家之物了……唉,不对啊,这句话当我没说过。”龙君宠说了一半就觉得不对“那个该收的还是要收,特别是漂亮姑娘家投过来的什么玉佩啊,香囊啊……”她自顾自说着。 润玉起身,左臂曲放起,长袖垂荡开“既然是姑姑的教导,润玉自当遵从,从今之后再也不会收其他女子相赠之物了;时辰不早,我们先用早膳吧。”说罢转身就走,姿态从容。 龙君宠站在原地,伸出左臂“鱼儿,关于收东西的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再商量一下的,你不能只听我前面的错句,我后面正确之言就过滤了啊,投木报琼的事还是可以考虑的,当然我们不能做亏本买卖,你记住一定要先投木果……再收瑶玉……” …… 云殿中。 旭凤正在演奏那支上古绝音的凤首箜篌。 因为是家宴,太微和荼姚还是同坐在主座首台,龙君宠托腮闭目坐在左首,润玉坐在她左次。右首是丹朱,右次是正在演奏的旭凤之位,旭凤再旁则是穗禾。 太微夸赞了旭凤的琴艺,荼姚就说自己自小教育旭凤要如何如何,然后达到大自由境界,将日月山河星辰日月,人情世故百态都化为琴;太微也顺势夸赞荼姚教子有方,两人尽显夫妻和睦之态。 润玉只是端坐,并不多言。 有人来通报水神在殿外。 太微便说水神精通音律正可品评,便请他入内。 润玉不由看去。 水神牵着锦觅的手进入大殿。 “锦觅?”太微先唤了一声,他身边的荼姚也惊色。 丹朱更激动“觅儿?!” 穗禾也看到她了:她怎么来了?还和水神一起,水神还握着她的手? 锦觅则还那么天真的和旭凤挥挥小手,又朝润玉挥挥手。 润玉微微颔首,回礼。 荼姚首先发难,质问水神真是为何,这里是九霄云殿,不是普通的果子精随便能踏足的地方。 旭凤起身。 太微到这时候也还觉得锦觅可能是自己的骨血,毕竟龙君宠似乎也暗示过让水神收她做女儿,难道洛霖被龙君宠说动了?但此为自己隐秘,就借问水神是否又要事与自己商量,想支开重人。 润玉听闻,便起身,去扶其实早就昏昏欲睡的龙君宠,她昨晚睡的不舒服,今日就这么坐着肯定是要打瞌睡。 “且慢。”水神朗声阻止大家离开,然后上前一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请天帝收回小女身上与这五千年的火阳相冲之力。” “小女?”天帝夫妇异口同惊。 丹朱也被吓惊了,睁大眼睛。 龙君宠掩袖打了个哈欠,睁开的目光和润玉相对一眼。 润玉则并无反应。 “正是,锦觅乃是我与梓芬之女。”水神朗声宣告。 ※※※※※※※※※※※※※※※※※※※※ 今天有没有四十章就看大家的态度了哦,昨天真是太失望了 四十 旭凤听闻后,一扫这几日的阴霾,激动的看向锦觅。 不过锦觅依然懵懵懂懂的,不过她答应爹爹不能造肆,所以只是转着眼珠,没有说话。 “水神你别被这个精灵给糊弄了。”荼姚当然不会答应“她真身就是颗葡萄……” “荼姚,你听说过伽蓝封印吗?”龙君宠提醒她,也阻止她的激动。 “伽蓝封印?”荼姚怎么会不知道。 洛霖此刻已经知道梓芬死亡真相,但为了梓芬拼死保护的一切,他只得隐忍,但对荼姚的态度已然冷淡至极“姑姑所言正是如此,若非人心险恶,梓芬怎么会在锦觅诞生之时起便施法术压制其自身灵力,天帝可知当时花神因何而逝……” “天帝忙碌天界诸事,有些事知道,有些事当然未必知道。”龙君宠替太微解了这次都围“六界神录里该记的都记了,水神若无他意他心就切莫多言,别忘了,你今日来不过是替女儿解难,还要带她去见你师尊不是。” 洛霖看向龙君宠,目光也阴冷,知道她是提醒自己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轻举妄动。 “姑姑说起神录,洛霖问一句,神录记载有关业火之事。”洛霖也不甘心的反质问龙君宠。 龙君宠佯装思虑“业火乃破灵之术,分为八十一类,琉璃浄火居其首,又分五等,毒火为其尊,噬天灵、焚五内,仅历任火神能掌握此术……如今会的有旭凤和荼姚会,啧,怎么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叫,玩火者必自焚。”不由含笑的看向荼姚。 荼姚不语,但袖中双手都已经紧紧攥紧。 洛霖更是死死的对着龙君宠的眼眸,想要从她的话语里探出她真实的心思: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依然隐忍不发,她知道梓芬的冤屈,知道天帝的恶性,知道荼姚的跋扈,可她却什么都不说更不做,这还是六界人人敬重的九华上神吗? 润玉对于洛霖此刻公然带锦觅而来有些忧心了,自从姑姑归来,天后就对自己和姑姑越来越忌惮,如今水神认亲,荼姚自然会想到那个婚约,一旦认为是姑姑暗中谋划想让自己与洛湘府更关系密切,对姑姑就更加危险,还有那个花界,自己一点都没有想要染指之意,但荼姚未必会这么想,于是揖礼“父帝,母神,润玉当值在即,得先告辞了;而刚才九华州来了使者说有些事还等姑姑处理,不如姑姑就同我一起回转如何?”为了躲避这个婚约,他不在乎得罪水神或者是花界。 荼姚见润玉就去扶龙君宠,完全是急着想逃啊,反而失笑:他做作什么?以为自己会认为他无心那个婚约吗? “事情还未说完,夜神大殿为何急着走?”洛霖也瞧出润玉想要脱身“此事也事关你,难道你就不想多听听?” “润玉只是当值在即,无心其他。”润玉听洛霖直接发难,只能回转“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水神仙上见谅。” 太微不信了“水神可知锦觅真身为何?水神若不告知,那本座又如何解其火灵?” 洛霖告知天帝,锦觅出生在霜降之夜,真身是一片六瓣霜花。 丹朱惋惜,说那霜花夜降朝逝,到不如葡萄富态可爱。 旭凤完全不说话,他现在就要等最真的一个结果。 太微站起身,走到锦觅面前,查探了一番,果然是体质阴寒,非他所出,即收回五千年灵力;太微非常惋惜“不想竟是水神之女,可惜了。” 润玉袖中拳头握紧,他只觉现在仿若龙困浅滩,但此事又不想让龙君宠替自己出面,正努力想办法,希望父亲不要想起那个婚约,亦或者旭凤立刻先表态一番,自己方可顺手推舟,不管水神同不同意旭凤的表白,只要旭凤显露半分对锦觅的情分,自己就能借此发作。 “润玉。”荼姚和洛霖看到的事,太微自然也看到了“锦觅正是水神的长女,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润玉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觉一股奇寒透骨而起。 旭凤转眼说此话的父亲。 荼姚不甘心的微微昂头。 丹朱听罢后也起身快步而来“这?觅儿许配给了润玉,那凤娃怎么办啊?” “哈哈。”龙君宠笑出了声“我家润玉这命怎么这般不好啊?那边是果子葡萄认爹爹送夫君套餐,结果就把我费尽心血样的这么好的一尾九天应龙给勾搭走了,我怎心里会这么别扭?洛霖,四千年来你一点做父亲的职责都未尽到,平白就得了我养育多年的翩翩少年郎,哎呦喂,我这是什么命啊。” 洛霖一笑“此事,自然是要谢谢姑姑,将夜神大殿养育的这般芝兰玉树,当世无双。” 旭凤听到了洛霖对润玉的高度评价。 太微看向一直没有过来的润玉“还不过来,见过你未来岳丈?” 润玉无法,只得过去,走到太微身侧,拱手“父帝,婚约毕竟是两人之事,虽然承蒙水神仙上厚爱,可总归还是问问锦觅仙子的意思,也许她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润玉自知各方面尚有诸多不足,深恐锦觅仙子明珠暗投,耽误了她的幸福。” 旭凤此刻觉得润玉真的太好了,真是他大哥“是啊,父帝,也得听听锦觅的意思……” “旭凤。”荼姚虽然不愿润玉的实力再增加,但更不愿旭凤和这个锦觅有什么瓜葛,她看见锦觅那张脸就恨不得撕碎了她。 锦觅能懂什么,到殿上前水神就已经告诉她不可妄为,如今这局面她自然要乖觉些“哦,成,成亲嘛,好说好说,谢谢天帝跟爹爹的恩典。” 润玉对锦觅彻底失望了,但是他突然瞄见了什么,暗中使力,将锦觅头上的寰谛凤翎扯了下来,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比锦觅快了一步上前捡起,单手拿着“唉?这不是火神的寰谛凤翎嘛,上次锦觅仙子还把它孝敬给了姑姑,姑姑不是已经给了穗禾公主嘛,怎么又从锦觅仙子身上掉落了?” 洛霖有些不悦:夜神这摆明了就是不愿意接受个婚约。 锦觅见凤翎被润玉捡起没有心机的回答“上次是我在你和姑姑的水榭捡到的,不过后来凤凰又送给我了。” “旭凤,你还不快点收好。”荼姚坐在高处,提醒儿子。 穗禾先看了荼姚,又看向始终没有再说话的龙君宠“今日可真是个吉日,水神得女归,夜神得妻正,火神失物返,真是可喜可贺,三喜临门,姑姑说是吗?”龙君宠虽然当众将凤翎给了自己,但旭凤后来又问自己讨了回去,没想他又给了锦觅,思及此更恨锦觅几分。 太微太失望了,不想再留,说了句今日就到这儿吧,就先走了,他需要回去舔舐自己的伤口。 荼姚起身“恭喜了,姑姑,夜神得了这么一位绝色正妃,您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是啊,我的心愿达成了,你这个做母神的也要帮帮自己的儿子,免得他就把他那根杂毛当令箭,到处去送。”龙君宠不知为何口吻坏的很“还真以为自己风流倜傥不成?荼姚,这人间尚有朋友妻不可欺的说法,不知道这天家叔嫂兄弟之间是不是更该规行矩止,恪守礼法。” “自是应该,旭凤,还不随我走。”荼姚唤了一声“不要影响亲家之间商谈婚事。” 旭凤才燃起的希望就这样被自己的父母打了个粉碎,举步走过去拿过润玉手里的凤翎,转对锦觅,对荼姚的话聪耳不闻“送出去的东西岂能有收回之理,何况,我遗失在锦觅仙子处的何止区区一支凤翎。”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呀?润玉瞧着,微微别开头:父帝在的时候你倒一句话都不说,如今装做痛彻心扉的模样给谁瞧? “若是归还就一并都还了,不然就一样都别还。”旭凤对锦觅正色。 龙君宠瞧锦觅正在思虑,举步走了过去“锦觅,如果他要你还他一千年灵力,我给你两千年,如何?” “啊?姑姑你说的真的吗?你要给我两千年?”正思虑着旭凤那话意思是不是要自己归还一千年灵力的小丫头立刻转了注意力,喜笑颜开的期待龙君宠“真的?你说的真的?” 龙君宠一肩膀拍在锦觅肩头,勾肩搭背住锦觅看向旭凤“看见没有,这小姑娘啊,根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她只惦记着一千年的灵力。” 锦觅被她揭穿,傻笑了下,转回对向旭凤“是啊,不过现在不要紧了,姑姑答应给我两千年灵力,是吧,姑姑。”完全更上心龙君宠说的两千年灵力。 “行,等你和你爹去上清天见了斗姆老尼,让你爹和临秀带你来璇玑宫,给你就是。”两千年,对她不算什么。 “姑姑。”润玉可不这么认为,谁的灵力也不是平白而来“您中瘟针之毒还未过很久,近来作息不是很好。” “你大方些好吗?哪有无双公子跟你这样抠门的,别说你身无长物,不过几间殿阁几头小兽的话,该有的我还是拿得出的。”龙君宠摇摇手指。 旭凤用灵力做了一个笺,趁着走过锦觅时塞到了她手里,独自离开。 丹朱对于龙君宠一直敢怒不敢言,也拂袖而走。 穗禾则跟上了旭凤。 龙君宠放开锦觅“看来水神已经做了选择。”这殿内只有他们四人了。 洛霖垂眸“姑姑神机妙算,不是都已经想到了嘛,不是我做了选择,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谁让你避世而居,以前护不了心爱的女人,如今也毁不了和太微的上神之约,洛霖,你是一步错,步步错。”龙君宠很是尖锐“别心里埋怨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做,我会做些什么应该不用告诉你吧。” 洛霖先闭了下眼,然后睁开,看向润玉“夜神大殿不用担心,婚约只是一时,待事情冷下去,总有办法解决。” “润玉,静待。”润玉微笑。 “就别管他了,尽快去见你师尊,求一抹梵香香灰护体,不然等你女儿死劫一到,你就是想护也未必护得住。”龙君宠衣袖微动,人也先走了“不过就算如此,恐也难逃一死,不过不能因为会死就放弃了;生何为生,死何为死?说什么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且人间无情、天界无情,又何来如此多美景与动人故事,色有千彩,何必一空?真、善、邪、暗各种存在也更让人知晓这世上最美之景、最美之人、最美之时光皆是无可取代的宝贵财富,无爱无恨者无情无痛亦无一切,世上难得有情人,两情相悦又何尝怕什么忧与怖呢。” 洛霖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她和自己一样皆失去了毕生所爱,自己才四千年,可她已过几十万年,九华上神最是心明,可依然风花雪月,比起自己的师尊,六界会更敬重她几分,皆是因为她知情懂爱,以另一种方式解救天下苍生,对此师尊也是带着一丝敬佩。 润玉向水神揖礼后,快步追她而去。 龙君宠侧头“怎么这么慢,还以为你看你媳妇看花眼了。” “怎么会呢?这天下对润玉来说,没有人可以取代姑姑在我心中的地位,没有!”润玉刚才的冷脸在她面前全部化散,眼里只剩下温柔和宠溺。 龙君宠笑着指指他“看把你给高兴的,记住啊,有了媳妇也要给老身我养老。” “好,养你一辈子。”润玉笑开了“而且,姑姑一点都不老。” “个小甜嘴巴。” “只要姑姑欢喜,润玉便也欢喜。” “等你媳妇从上清天回来,留着跟她说吧。” 洛霖看到他们之间的互动,眯起眼。 “爹爹,他们真的还般配,是吧。”锦觅也在后面捧脸,对眼前这一幕犯花痴“姑姑永远都这么美,小鱼仙倌在她面前永远这么温柔,看他们说话,然后一起相视而笑,真是觉得是最幸福的一对,就是天帝天后都比不上。”非常轻声的对水神说了一句。 洛霖转头,对于自己懵懂的女儿,不知多了多少的担心,龙君宠的话音犹在耳,锦觅命中有死劫?!自己女儿怎么这般命运?命中死劫,伽蓝封印,还有一道莫名的禁制。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十五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又来偷袭了 四十一 那晚旭凤呆坐一处,半天提不起精神。 丹朱终于找到了他“凤娃,老夫找你半天,你干嘛一个人杵这儿啊?” 旭凤真的绝对前路一片黯淡,生气尽失“世事无常,谁能想到锦觅是水神之女呢。” “唉——葡萄给姑姑吃了,皮上面那层霜也给润玉得了,也只有他受得住,这凉飕飕。”丹朱缩缩头“虽然是跟你没半点血缘关系了,可如今……还不如做你妹妹呢,起码能天天看见。”然后他看看旁边“哎呀我说你别这么垂头丧气的,虽说婚约的事我们没法,但也是几千年的老黄历了,应该还是有希望啊,我瞧着润玉也没对觅儿多另眼相看,不过也是,他从小跟着姑姑长大,肯定看谁都普通。” “如今该高兴的是姑姑了,她一直希望兄长尽快成亲,延续龙族血统。”旭凤是没有了生气的鸟。 丹朱不同意他这般丧气“哎呀,你还是很有希望的,既然是未婚那便算不得夫妻啊,只要你心里有觅儿,还是有大把机会的,叔父啊,看好你哦,当然了,你一定要避开那老龙。” “刚才在大殿上我知道她不是父帝的女儿时,我不知道有多欢喜,可紧跟着水神仙上就阻止了欲走的润玉,父帝马上又提出婚约……”旭凤的心在那时被扎了十七八刀“事实难料啊。” “老实说呢,你想放弃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姑姑实在难缠,又事关她一直挂心的润玉婚事,可我不许你放弃哦。”丹朱不能坐视有情人不能成眷属。 “我不知道。”旭凤起身“我与润玉其实并不十分亲近,因为他一直跟着姑姑,只有那四千年,我才与他走近了不少,我也将我拥有的东西都与他分享,可唯独锦觅,我没办法拱手相让,我现在满脑子都想着,他有姑姑,我,我夺走锦觅对他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大事,你说我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 “傻鸟,这才是真爱。”丹朱不同意他的说法,反而更赞同旭凤夺‘嫂’的念头“试问天底下哪个男子肯将自己心爱女子拱手让人呢。” “可我和锦觅的未来注定是一条崎岖之路。”旭凤心里很清楚“且不说父帝和水神的上神之誓,就光母神那关就很难过,还有,对方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他偏偏是我的兄长,打不得,争不得。” 丹朱在旭凤说‘打不得’的时候连忙摆手“可不能打,你把润玉打了,龙君宠非把你栖梧宫连同你母神的紫方云宫全拆了,这个不行啊,真不行啊。” 旭凤心里正难过呢,丹朱却如此这般“叔父,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老夫可没空跟你瞎掰扯,你在这里担心这个顾虑那个,不如分别找润玉和锦觅问个清楚,我瞧着龙娃真的没那么愿意,不是天帝提,我都觉得他想跑,所以当务之急啊,你还是要先弄清楚锦觅的心意,只要你俩心意相通,然后将实情禀告姑姑,虽然她肯定会生气,但她也是知晓真爱难得的明白人,然后只要润玉肯放手,你担心的天帝天后问题,姑姑都能给你搞定,我虽然怕她,但有一点我认她,她一直很疼我们这些小辈,一定会成全你们,有她点头,锦觅又是那么个身份,洛湘府、花界,你母神不会不考虑的。”丹朱是真心的说“当然,现在一定要瞒着姑姑,毕竟你还不知道润玉什么想法,是吧。” 旭凤不由往璇玑宫所在的方向看去,虽然完全看不到,可叔父所言他听到了,的确,姑姑也是疼爱自己的,只要润玉肯放手,锦觅又与自己心意相通,自己去恳求她,她一定会答应成全自己和锦觅,只要她开口那样父帝母神那里也许就不会太过为难锦觅了。 …… 入夜的天界。 润玉要巡夜,这是他的工作。 龙君宠和他同行,也没有回璇玑宫休息。 润玉明显的感觉到了龙君宠比平日里安静的多“姑姑,今日话有点少。” “因为胸闷。”龙君宠淡然“锦觅身有陨丹还是对旭凤情根深种,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阻止太微,如果我想阻止一定能让太微自己毁掉那个婚约。”转头“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口。”在听到太微说锦觅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时,自己真的好像不太想说话。 “姑姑不用担心,虽然父帝说了,但也不是在众人面前,就那几个人,荼姚和穗禾都不是很愿意这门婚事成,在她们看来你我和洛湘府、花界联姻,无非就是增加了我夺嫡的筹码。”润玉轻蔑“至于叔父丹朱,他从来偏心旭凤,说不定还会撺掇旭凤夺我婚约。” “且不说这个婚约你愿不愿意,若丹朱敢如此放肆,我就剥了他的狐狸皮,给你做件狐皮披风。”龙君宠眼眸放冷“让他不要做狐狸了,去做个鼠辈吧。” 润玉终于笑起,但也想到一件事“姑姑,旭凤也该知道鼠仙的事了,虽然我不担心他会对我们有所怀疑,不过鼠仙那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旭凤知道,荼姚也会很快知道,我的妖毛打探到一些事,虽然还没有确定,但似乎荼姚私蓄暗卫,这可是犯了太微的大忌。”龙君宠抬手挽起润玉手臂“至于小九那里,他是自然不会被轻易挑唆,这点头脑若没有,这五方天将府的统帅也该换人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想到对方没有达到目的就不会善罢甘休,这些日子他们如此紧盯着洛湘府,太过扎眼了。” “外松内紧,营造出不再继续的假相,引蛇出洞。”润玉接口“而天后那里也一定会耐不住,暗查鼠仙所在;那水神那里呢?” “他既然已经选择了隐忍,就会按下此事,遵从先花神的遗愿,也是为了他失而复得的女儿安全,不再为此事冤冤相报,让天下更多苍生安享太平。”这就是水神的脾气“只把自己心爱的人牺牲了,然后把自己气到内伤。”龙君宠和他一同慢步“虽然水神在水族没什么势力,但他在天界和水族声望依然很高,而太微为了让他可以在水族对我达到牵制的作用,不会让他对自己有任何的怨念,一定会亲自登门声泪俱下的低声下气一番,说不定还会定下婚约之期,以安抚洛霖。” “水神仙上知道我的态度,又是拿先花神的事做筏子,这仙上就是再隐忍恐也不会答应。”润玉很笃定这点“怕就怕,父帝知晓我的态度,会让我在婚贴上签字。” “那你是签呢?还是签呢?还是签呢?”龙君宠歪头。 润玉知她是故意捉弄自己“既然姑姑都说签我也只能签了,璇玑宫那么大,摆一个如花美眷当风景也不错。” “哎哟,你现在怎么这般冷血冷情了?你把那么一个如花美眷当摆设,旭凤知道就要点着我们璇玑宫了。”龙君宠都能想像得到“再说,也许能日久生情呢?” 润玉改牵住她的手“就如我们这般?” “我们祖孙情。”龙君宠摆了一张你想怎么着的表情。 润玉看向前面,握紧了手“有情就好。”不能着急,不能把她吓跑了,这天界纷争他真的无意参与,等到旭凤登基,他便辞去夜神之位,和姑姑云游六界,过神仙逍遥的日子去,所以虽然他有知道很多事,但还是无为而治,并不过多干预和参与,他现在所为不过是在自保之外保护住姑姑,只希望荼姚不要逼人太甚。 龙君宠打了个哈欠。 “姑姑乏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自己再继续巡夜。 “不要,我今晚就想陪着你。”龙君宠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何烦闷,也许是真的因为看见了戴着陨丹的锦觅都对旭凤如此有些于心不忍,这三个孩子真会重蹈太微、洛霖和梓芬的覆辙吗?思及此,心中慌乱,不由用另一只手也拉住了润玉的手臂“虽然情爱美妙,但你可千万别和旭凤争夺一女。”那锦觅若是钟情润玉倒还罢了,但如今怎么看都不是如此,龙君宠真的心中烦闷,似有一团乱麻找不到由头,故也无法完全想到办法着手解决 润玉见她有些慌乱的表情,弯起嘴角“好,不与他争。”只要他不和我争夺你。 …… 过了几日。 鼠仙又和洛霖在洛湘府手谈。 在璇玑宫知道这个消息的龙君宠,拿出了那颗伤了润玉的灵火珠,手中又幻出了那一些假的,微微眯起了眼。 随即对自己用了上古禁忌秘术,将身影完全抹去了。 穗禾去了紫方云宫。 荼姚心中的那点焦急也只能和自己一条心的穗禾倾苏,并让她对旭凤主动一些。不久旭凤也来了,他自然是拜见母亲。 荼姚让穗禾先避一下,自己有些话要问他。旭凤到后,她就柔声问他怎么看润玉与锦觅的婚事。 旭凤自然为锦觅说话,说那只是四千年前父帝与水神的婚事,锦觅不知情,且天命之下不外人情,婚事也得自己喜欢才行。 “我不是在问你,他们是否情投意合,而是在提醒你这六界之中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汹涌,润玉原本就有九华州为后盾,又有了花界的支持,更有了水神和风神的助力,原本和你算是分庭抗礼,可现在着实压了你一头。”荼姚提醒儿子切莫大意“你一个人在前面浴血奋战,后面却有人坐享其成,图谋不轨,已经是腹背受敌。” “母神不妨有话直说。”旭凤不想听这些。 “那你何时和穗禾成亲?”好,既然儿子直接,荼姚也不掩藏。 旭凤如今只心仪锦觅,赫然让他接受其他的女子,自然不能,断然拒绝了荼姚的要求,说前几日已经回答过她。 荼姚怎肯罢休“那是前几日,现在情况与前几日怎可同日而语,润玉夺嫡势力已经越发深厚,你必须尽快和穗禾成亲,鸟族是名门望族,只有穗禾的地位和势力才能配得上你的地位,且如今粮仓之权已经被九华拿走,长此以往你以为你兵权还能保几日?” 旭凤有些心力憔悴,直接拒绝了母亲的意思,并让母亲将刚才说的话都忘了,以军务在身借口离开。 荼姚苦口婆心,大声“我今日所言你必须牢牢记住,终又一日你会知道,世事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更不要忘记,龙君宠支持的人都成了天帝!不要将大好局面全数丢失后你才能幡然醒悟,到那时你以为龙君宠会给你机会吗?” 旭凤还是走了。 荼姚心中对儿子的‘不争气’是痛心疾首,可还需要宽慰刚才避在一旁的穗禾。 穗禾不会说自己的心上人如何,但直言要恨也是恨水神之女。 当天夜里,荼姚突然手腕奇痒,拿下了灵火珠放到一边,不过很快就好了,她又带回了那串灵火珠。 ※※※※※※※※※※※※※※※※※※※※ 今天和同学出去逛街,我果然是年纪大了,不适合逛街这种既费体力又花钱的运动了,还是在家码字更适合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四十二 璇玑宫。 邝露在龙君宠的寝殿,收拾起她的书册,瞧着龙君宠侧卧着,摇着穗禾的羽扇“这柄羽扇好像是穗禾公主之物。”她曾见过她用过,现在是看不到她用了,没想到在龙君宠手上。 “她战败输我的,自然不好意思再问我拿回,挺好用的,扇风赶蚊。”龙君宠转了一下“你就别收拾了,不收拾我还知道东西在哪儿,一收拾我还得找你问。”那个禁忌之术使起来还真是有些累人。 “可是……”也太乱了吧。 龙君宠抬手衣袖一挥,所有东西倏然摆放规整,房间整洁干净“润玉还在睡?” “是。”邝露所以来她这里“上次您说的那个方子我已经熬好了,等一下您和殿下都可以喝点。”龙君宠自己收拾了屋子,她又没什么事情了“姑姑,要不要吃点果脯?我去给您拿。” “你怎么这么伶俐能干?小露娃儿,嗯,以后能娶到你的也肯定有福,你要不要跟鱼儿表个白啊?”龙君宠很满意。 邝露扭头,快步离开。 “还害羞了。”龙君宠笑嘻嘻。 邝露果脯没拿来,却带来了天帝前来的消息。 龙君宠的笑容敛了大半。 太微没有进七政殿,而是坐在了院内。 龙君宠到时,太微已经在喝茶了“陛下驾临璇玑宫,可真是让璇玑宫蓬荜生辉啊。” 太微听到她声音,起身回头:每次见她都如此冰肌玉骨、仙姿佚貌“姑姑说笑了,是太微礼数不周,不能时常晨昏定省。” 龙君宠请他重新坐回,自己也就与他同桌而坐。 太微笑颜“姑姑这里的雪顶银线茶依然还是如此清冽甘甜。” “是不是比起洛湘府的茶要好喝些?”龙君宠拿起桌上没有动过的一杯。 太微的笑容转换成了一惊,但立刻又换回笑容“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已经为你控制了大部分水族,他有的不过是一些威望,你还是对他如此忌惮不成?”龙君宠只看茶盏,不看太微“如今看来是对我也忌惮万分了,毕竟我手里有你的皇长子。” “太微岂敢,我是相信姑姑的,所以才放心将润玉放在你身边。”太微动之以情“荼姚的性子你我都清楚,若无旭凤,润玉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可如今……幸得有姑姑,将玉儿带在身边细心教导,其实我都知道,旭凤会的润玉都会,旭凤不会,润玉也会。” 龙君宠似笑非笑“我当这是夸奖。” “姑姑,天帝之位有多难,旁人不知唯姑姑最清楚。”太微又晓之以理“我也是举步维艰,不得不步步为营,行差踏错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陛下言重了,我其实是高兴,这把老骨头还能被人利用,证明我还很有利用价值。”龙君宠不跟他虚与委蛇“陛下还是直言吧,绕弯子这种事,你确定要和我玩吗?” 太微轻咳一声,看似年长龙君宠许多的太微也免不得苦了语气“姑姑——” 龙君宠就是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说?还是走? “婚约的事我已经和洛霖说了,他也是同意的,所以我想签订婚贴。”太微就是为了和她说此事亲自而来“并且把可以定的礼都过了,只能时机合适就给他们举办一场天界最盛大的婚礼,润玉我亏欠他太多,锦觅那孩子又是梓芬之女,等她入主璇玑宫,也会叫我一声父帝,所以我比不会委屈了这两个孩子。” 龙君宠敛去了不定的表情,轻叹一声“可你也该看出旭凤对锦觅清根深重,只怕不会轻易答应这个婚礼。” “这点姑姑放心,我不会让旭凤做出让天家蒙羞之事,锦觅是旭凤的未来大嫂,且此事荼姚也不会答应。”太微其实注意到那天二儿子的激动“只是润玉那里,我瞧他对此婚约似有抵触,能否劳请姑姑劝说,让他以大局为重,如果他现在有了心仪的女子可以纳为侧妃,只要他娶了锦觅,至于他以后宠爱谁,我不会过问。”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龙君宠笑了他一下“你自己当初能这么想,怎么还会闹出废后风波?” “姑姑……” “荼姚的父亲刚死,你就迫不及待想要废后,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欲速则不达?你没有快刀斩乱麻的能力,就会后患无穷,如今为了这个后患,你对荼姚是万般容忍。”龙君宠丝毫不惧指出他的缺失“让你自己陷入的被动不是荼姚,是你自己。” 若是旁人说这话,太微非雷霆震怒,只有龙君宠娇滴滴的说出,他是只能不甘心的叹气。 “所以粮草的事我一定好好揽在手中,替你看顾好润玉,让荼姚不至于利用握着兵权的爱子仁孝,半夜三更拆了你的帝位。”龙君宠笑容满面,嬉笑调侃“而你也要管好旭凤还颗情窦初开的少男心,免得做出弟夺兄嫂的悖逆丑事。” 太微知道她应下了“是,太微一定会好好管教旭凤,那润玉那里就交给姑姑了。”说罢就起身。 “干嘛,我是吃人的猛虎还是面丑东施,这么着急走,你儿子应该也快醒了,既然来了,说几句话关怀几句不过分吧。”龙君宠未动,但可还是因为太微急着要走而气恼“别说你忙,忙还在书房里挂梓芬画像,没事就瞅两眼?他整日巡夜值守,黑白颠倒,你这个做爹的关怀一下他的身体,怎么就没时间了?过去你借口忙不来我不怪你,可今日也算是为了他的大事既然来了,见个面再走,对你这个做爹的就这么难?” 太微被龙君宠责怪却气不起来,反而有些局促。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龙君宠拍了一下石桌,他不愿面对润玉,不仅是因为他只是自己不想面对的过去,也更因为是润玉根本就不是他计划之中的存在,所以对于这么一位儿子,他觉得可以利用,却真的无多少爱护之心,对于太微对润玉如此的无情,她猛然红了眼眶“润玉有什么错?!成为你的儿子是他的错吗?他的存在是在你意料之外,可他已经存在了,和你还是血脉相连;你知不知道他小时候都遭受了什么,剜龙角、拔龙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太微避开了龙君宠“姑姑,你别说了。” “你害怕听了吗?你看到过他心头的伤疤吗?龙之逆鳞都被他娘刮下来了!你自己就是一条龙,知道那代表什么吧!他为何会在太湖边上遇到荼姚?为什么会被荼姚几句话就骗的服下浮梦丹?是因为年少的他不堪折磨,听闻鱼离了水便会死去,于是跃出太湖水面但求一死,希望母亲不再因为自己的存在而伤神痴狂,太微,你听到你的儿子自己求死心里是何感想?是不是心里好恨,恨他当时怎么就没死了,也免得现在你看到他就想起自己那段卑鄙。”龙君宠却不容他躲避, 太微恼羞成怒“姑姑!本座已经是天界之帝了。”就算有错,你也不能这般咄咄逼人。 龙君宠的泪水划过雪白玉肌的脸颊,抬手一指“滚!” 太微拂袖而去。 龙君宠低头,闭起眼,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抬手将她低垂的头压到自己胸膛,在她耳边低语“姑姑,不哭,润玉不疼了。” 龙君宠的情绪却完全抑制不住了,抱住来人,埋首在他怀里“我疼。”说罢哇哇大哭起来。 邝露站在更后面,瞧着远处那对。 龙君宠哭的稀里哗啦,眼泪汪汪,仰着头“……你这个娃儿怎么回事,竟敢偷听长辈们说话,我过去教你的那些礼仪你都丢哪儿了?”边哭边说,还时不时抽泣一下“去,待会儿把天界礼……仪篇抄五十遍,反……天了,偷听长辈……说话。” 润玉用帕子给她拭泪,一脸喜悦又温柔的笑容“好。” 邝露挠挠头:他们这种相处模式,自己还真是学不来。 四十三 太微这办事效率挺快,昨天才来璇玑宫说婚约之事,今日就带着婚贴来了璇玑宫,水神也将锦觅带了来。 在双方家长的见证下,润玉和锦觅分明在已经有他们二位签名认证的婚贴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太微将婚贴让龙君宠保存。 龙君宠拿着那份婚贴:太微和洛霖的字还是自己熟知的,一个遒劲有力,一个飘逸清奇,润玉的字自小与自己习得,不过他的行云流水中透着铮铮风骨,不像自己的字说的好是行云流水中豪迈奔放,其实就是她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了,只是这锦觅的字,分明就是旭凤飞白体“葡萄娃儿,明天起让你爹教学习行草魏碑,璇玑宫的正妃却写出和栖梧宫小叔子一模一样的字来,你们是想气谁啊。”抬手就将婚贴扔回给了太微,你自己看! “又,又要练字啊?”锦觅听不出龙君宠的话里深意,只觉得是姑姑嫌弃自己写字太丑“我能不能不练字了?我都已经这样写了好长时间了,况且我从握笔开始就这样写啊,都写习惯了。” 龙君宠笑眯眯对着锦觅“可我不喜欢,那你是改啊?还是改啊?还是改啊?” 锦觅缩缩脖子,最近几日她到月下仙人那里已经从他那里知道了龙君宠许许多多的‘恐怖残忍’手段,而且天帝和自己的水神爹都管不了她“改,我改,改还不行嘛。”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将那些手段都用到自己身上了。 龙君宠满意的点头“改成你爹这般也行,我看着顺眼;洛霖,好好教导哦,顺便把四千年的父女之情给补了。” “姑姑说的是。”洛霖同意:的确,这飞白体是旭凤最擅长的,锦觅还是不要继续写了。 也就在此,龙君宠旋身一转,幻变了模样。 “梓芬!”太微和洛霖同时惊叫了起来。 润玉太清楚面前两个男人对梓芬的感情,不由也唤了一声“姑姑,你这是做什么?” 锦觅从来没有见过先花神,但呆看面前这似乎和自己容貌相似的女子。 龙君宠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过去,伸手抱住锦觅“乖孩子,恭喜你。” 锦觅没有反抗,她虽然不知道,但是听到父亲刚才那一身惊呼,也知道龙君宠幻化成了自己母亲的模样,又被龙君宠如此温柔的抱在怀里,一下子莫名鼻子酸了,也抱住她哭泣了起来,心口隐隐作痛。 “莫哭了,莫哭。”龙君宠慈爱的搂着她的肩头“锦觅终于长大成人,吾心甚慰,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以后要好好孝顺你的父亲,还有他的妻子临秀,更要乖乖的听从牡丹和众位芳主的教导,切莫贪玩,听到了没有。” “嗯。”哪怕有陨丹,锦觅也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娘——我好想你,娘亲。” 洛霖含泪别开了眼:这天界只有龙君宠一人敢幻化成梓芬的模样,而她此举看似无关痛痒,对锦觅却是莫大的安慰。 太微看着面前这对‘母女’心中也难受起来:这龙君宠,太会戳人心。 只是锦觅心头一疼,人也微恙起来“娘亲。” 龙君宠幻改回了自己模样。 “锦觅,你怎么了?”洛霖立刻扶住锦觅。 锦觅蹙着眉头,摇摇头“没事,没事,就是突然心口一疼。” 龙君宠也发现了,立刻让锦觅坐下,然后轻叹一声“看来锦觅在天界一时还是无法适应,也是天界规矩多,事情也多,她初来肯定有很多地方不适应,特别是你还喜欢和她最怕的鼠仙品茗手谈,也许因此就身弱体虚了;洛霖,不如从你师尊那里归来后你和临秀就带她去花界调养身体,她自幼在花界长大,对那里更熟悉,人在熟悉的环境里身心都会放松和愉快,身体放松了心情也会变好,且花界灵药众多,你们可让牡丹帮忙调理一下锦觅身体;那里环境也好,鸟语花香,亦可增进你们父女的感情。” 洛霖一听觉得龙君宠甚得他心,自己都没有想到“姑姑说的甚是,洛霖多谢姑姑提点。”对上龙君宠的眼睛:她为什么提到了鼠仙?她知道些什么。不过自己无法从龙君宠脸上查探出什么,不由看向润玉。 润玉也只是微笑,命人送来茶点。 此时魇兽跑了过来,锦觅已经恢复,就开始逗弄它。 太微因为洛霖未走,也不能先行离开,再说看着不谙世事的锦觅也算是一种乐趣,见锦觅喜欢那头魇兽,不由说道“润玉,你这魇兽也是少有,既然锦觅喜欢,你不如就将它赠予锦觅,等它再健壮些,还可以当代步坐骑。” “父帝容禀。”润玉拱手“原本父帝说了润玉自当从命,可姑姑归来后这魇兽就整日喜欢相伴姑姑左右,姑姑还给它起了名字,所以……要不然润玉可否选其他东西赠予锦觅仙子?” 锦觅并没有因为润玉的拒绝而不高兴,还在逗魇兽“姑姑,你给它取名字了?叫什么?” 龙君宠得意“叫葡萄,你看它的眼睛水汪汪的又圆溜溜的,多像葡萄。” “葡萄?”锦觅蹙眉。 “不好听?”对于锦觅的蹙眉,龙君宠的得意立刻化为质疑。 锦觅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见风使舵的表示“好听,好听,很好听。” “乖。”龙君宠抬手捏捏锦觅的脸颊“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软怕硬,见风使舵的,未来仙途真是不可估量。” “姑姑,我怎么不觉得你是在夸我呢?”锦觅脸颊好痛哦。 龙君宠放开手,嫌弃“哼,本来看你如此乖觉还想指导你一下,如今,不教了。” 太微和洛霖都看着容貌在天界数一数二的两位女子亲昵说话,真的是很赏心悦目。 “姑姑,姑姑,教的,教的。”锦觅反立刻上前双臂抱住她一臂“教的,教的,小鱼仙倌灵力这么高强,定然是因为姑姑教导有方,姑姑,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和小鱼仙倌灵修啊。” 一句话出,太微被噎,洛霖也被茶水噎了。 润玉轻咳,眼神避开。 “觅儿!”洛霖起身“在姑姑面前休要胡言。” 龙君宠笑的如狡黠之狐,抬手阻止洛霖的喝阻,然后一把勾住懵懂锦觅的脖颈“娃儿,如此虚心好学啊,姑姑喜欢,这灵修的事啊,姑姑教你,保准你修到大自由境界。”抬手往空中一挥。 “多谢姑姑。”锦觅真以为龙君宠是要教自己修炼灵力的秘法,非常认真的表示“姑姑,我一定会努力的。” 龙君宠也立刻对她的表示露出了非常满意的表情“很好,很好,这灵修可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姑姑也有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修习过了。”非常惋惜,阿靳死后她也不是守身如玉,可就是不愿意与人如此了“不过不要紧,姑姑和你一起重新修习,让鱼儿七天下不了床,然后我就可以去学习如何养好一颗龙蛋了,还是说是胎生?”翻眼看天:这事自己还真不知道,赶明儿要问问岑葳的那侄女,她好像是在九华州负责这方面的女仙。 太微脸上的表情,真是无法表达,便寻了个借口先离开,对于龙君宠的‘顽劣’实在头疼又无能为力。 洛霖本想带锦觅回去,但她似乎很喜欢龙君宠,所以洛霖就让她多留一会儿:锦觅在璇玑宫时间待的多,荼姚就知道不能轻易动她。 锦觅其实一进门就看到了那含苞欲放的玖昙,知道那是昙花仙子送给龙君宠的礼物。 “姑姑,这就是玖昙啊?虽然还没有开就觉得好看。”就跟龙君宠一样。 龙君宠也很喜欢“是啊,鱼儿每天都辛苦收集星辰光华照耀下的露珠,然后浇灌此花,而且耐心等待,让它以自身而长,不用灵力催成,才将它养的这般好;好看吧,那你待会儿留下,我们一起观赏。” “好啊,好啊。”锦觅愿意。 润玉负手站着,瞧着面前天界两位绝色正看着自己辛苦浇灌的昙花:七天不下床?好啊,龙君宠,你给我记住。 “润玉,你给锦觅说说韦天上神和这花儿的故事。”龙君宠是懒得说,转头看向身后的男子,倏然她感觉到润玉身上有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阴寒之气;嗯?是错觉吗?再看他时,又发觉他还是那般温润如玉的模样。 嗯~~~ 是错觉……好像是…… 润玉笑容习习,说起来韦天上神和昙花的故事。 “唉,这不是个悲剧故事嘛。”锦觅听罢有些不忍“姑姑,这花寓意不好,要不然你换一种养,我觉得你可以养牡丹,花中之王,雍容华贵。” “悲剧又如何?用心爱过一个人,虽然没有得到回应,可这份过程还是能让别人看见昙花最美的一刻,这也一种大境界,赠人鲜花,手有余香。”龙君宠轻柔的摸摸润玉为自己种的昙花“可惜它爱上的是韦天那厮,若是爱上我,我定然是要回眸,哪怕一笑,也要谢谢它对自己的情意。”虽然感情不能勉强,但说句谢谢又如何。 “姑姑,你好温柔。”锦觅不由感叹。 龙君宠对锦觅温柔一笑,然后看看天色“你是不是要去当值了?”转向润玉。 “是。”润玉单手后负“那今日戌时,姑姑等我。” “好,我定然焚香烹茶,等你归来,一同赏花。”龙君宠挥手送他。 润玉双手后负,迈步离开,端的是身姿提拔,步伐矫健。 龙君宠却蹙起黛眉。 锦觅瞧见她这般,又看看才走远的小鱼仙倌“姑姑,怎么了?” “我瞧见他几次,不是单手就是双手,背在身后。”刚才又是如此。 锦觅不知所以然“有吗?也许是小鱼仙倌习惯吧。” “和我一起万年,他可没这习惯。”龙君宠收回目光:这动作的意思他对自己的身后没有安全感。 锦觅托腮看着花,被龙君宠这么一说,她好像也记起些什么“和姑姑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没有过,只有他独自一人才会如此,所以姑姑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正常? 正常个鬼。 ※※※※※※※※※※※※※※※※※※※※ 其实这本来是想双更的,结果你们一个都没要求,所以我就放今天了,谢谢大家体谅我码字辛苦了。 四十四 等了一些时候,锦觅突然好像记起今日凤凰也约了自己,看到花还未开,就打算先去见一下旭凤,拉他一起过来赏花。 龙君宠正在听妖毛的汇报,没空搭理锦觅,所以锦觅自己离开了璇玑宫。 另一边,旭凤准备了灵力粽子,准备在戌时见面时送给锦觅,趁机询问她的心意,如果她心里有自己,那自己就拼了一切,也要求龙君宠成全,不过破军带来了一个消息打破了他的计划,现在的情况下旭凤想让润玉和龙君宠看到自己对他们的诚意,洗清润玉身上的不白之冤,也算是为了和锦觅之事有所筹谋了,他一向自诩光明磊落,不过这次就容他小小算计一回,所以叫了宫内仙侍了听去给锦觅送粽子,且一定要亲手将粽子送到锦觅手中。 了听万分不愿,不过碍于旭凤的命令也只能听从。他去了洛湘府,但是洛湘府的人说锦觅在璇玑宫未归,所以了听又去了璇玑宫。 璇玑宫。 龙君宠放下手里的如同毛球的妖毛,它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它只有在沾到龙君宠的气息时才会现身,平日能算得上是来无影去无踪。 她独自走在璇玑宫园中的长廊中:这个彦佑果然是胆子够大,旭凤的人整日盯着洛湘府,他还敢上九重天,鼠仙将他救到自己的府邸,还有那个先前在潜入甲子府的荼姚影卫,看来荼姚是知道鼠仙的事了,不知鼠仙拖着彦佑会有如何的动作……那个暗影会否发现鼠仙‘藏起’的秘密呢?应该没那么笨吧,有人都给他留下‘提示’了。 不知不觉来到了璇玑宫门口,只看见邝露似乎正在与什么人说话。 “小露娃儿。”龙君宠走了过去“谁人?” 邝露正准备问来人要做什么,就听到龙君宠的声音,回头“姑姑。” 了听自然知道龙君宠是谁,听到她的声音也不由看向她:她一袭月影纱裙,温柔的笑着,周身都似乎染了一层月光般美丽的光。 “姑姑,他是栖梧宫的了听仙侍,也不知此刻到此是为何。”邝露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了听又看到了龙君宠,她虽然住在栖梧宫里有段时间,可后来搬会璇玑宫后就几乎不再出现,自己想见也见不到了,而现在她就这般如同神迹似的出现在毫无防备的自己面前,还对自己笑着……了听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会迷醉的傻笑“姑姑,好。” 邝露对于龙君宠纵无意也颠倒众生的本事很是了解:看,又是一个。 龙君宠瞧见他手里的食篮“是送我的吗?”对来送东西的了听歪头一笑。 瞬间了听就更被惑的没了神志:这声音好好听啊,呆呆的,点点头,然后将食篮交给邝露,然后转头就跑,又依依不舍的回头时脸上已经流出两道鼻血,双颊绯红,然后捂脸的跑了。 龙君宠打开盒盖,打开一看,发现是粽子,她倒是知道栖梧宫过人间端午,想来是小九让他送来孝敬自己的,拿出带着一支红绳结扣的粽子“嗯,还是小九想着我,知道过端午要孝敬一下姑姑,要得要得。”不过这粽子上挂着一个红绳编织的同心结是几个意思啊?难道现在人间流行吃个粽子都要同心同德了?所以要在粽子上面挂同心结? 这凡人的心思,还真难猜。 “嗯,还真有点饿了,润玉怎么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馅的,我喜欢肉馅,但不喜欢有蛋黄。”龙君宠随手将同心结扣在自己腰间的腰带上,剥开了粽子“怎么是灵力粽啊,这区区五百年是打算在我显摆吗?哎呀,不管了,想事情想的我都饿了……”张嘴就要吃。 “姑姑,这可是栖梧宫送来的,大殿下不让你胡说吃外面进来的食物,就算是我们璇玑宫自己做的也要再三试毒,确认后再奉到您面前。”邝露可是谨记着润玉的命“大殿下在回来的路上被二殿下的人叫去议事了,恐怕会耽搁一阵。” 龙君宠已经咬了粽子:叫去议事?“没事,旭凤孝敬我的,他不可能害我,他啊光明磊落的很;嗯,味道还是不错,跟白米粽差不多,邝露,给我拿点月桂糖粉来,洒上去更好吃。”那还是嫦娥孝敬自己的,广寒宫的桂花树还不在花神的管控范围内。 邝露无法“那只许吃一个,还有一个留着,万一有什么问题,还好有证物。” “你们啊,瞎小心,小心自然应该,但也要分人。”龙君宠说话间已经吃掉半个,对旭凤她真的很信任。 邝露转身去给她拿糖粉。 龙君宠眼眸微动,放下粽子“果然是蛇鼠一窝,都喜欢偷偷摸摸;小水蛇,偷香窃玉都偷来我璇玑宫了。”指尖轻挥,一颗星石小子划破空气射去。 彦佑却要凭空横翻三圈才躲过,立定后揖礼“姑姑说的是,夜神大殿的璇玑宫可藏着六界第一美人的您,这要做花贼自然要来此处。” “也是,常言说的好啊,不作死就不会死。”龙君宠没怎么看他。 彦佑倒也不怕,走到她身侧,轻声撩拨而吟“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这龙君宠第一美人的名号可不是白叫,近她身侧能看到那冰肌玉骨都透着光,月晕一般的光芒,这天地中她是令日月光华都失色的存在,哪怕黑夜中依然掩不住那一身的华光溢彩“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彦佑君这是打算玖昙花下死,魂飞魄散也风流?”龙君宠嘴角微翘,目光微移。 “我当然也想一亲姑姑芳泽,可就怕被夜神挫骨扬灰。”彦佑就是嘴坏,不由故意再近她几分。 嗖的一声,一片极度锋利的冰刀几乎是贴彦佑的脖颈射来。 彦佑已经警觉退让,却还是在躲开薄如蝉翼又能削骨削肉的冰刃后,捂住了脖颈,而冰刃直接打入一处景石中将石头爆裂开来。 旭凤都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兄长:他竟然有这等奇快又狠毒的暗器,这冰刃自己从来没见他用过。 彦佑拿下手,指缝间都是自己的血。 龙君宠轻笑一声“旭凤,润玉。” “在,姑姑。”旭凤抬手一挥,他麾下的天兵都冲入,将彦佑包围了起来。 润玉单手后负,而立“是。” “揍他!”龙君宠身影闪动了下,已经退到了安全地方:竟然连自己都敢调戏,找死! 旭凤在‘他’字声音落地时,将手挥下。 包围彦佑的人已经同时发动了攻击。 彦佑不敢大意,一波反击后反用自己的灵力将周围的天兵都打飞了出去,也在此刻一柄冰刃长剑飞射而来。 旭凤没有出手“兄长,留他性命。” 彦佑跳起翻身躲开。 润玉再用灵力召回,转了个弯从彦佑身后攻击。 彦佑反应也快,清玉笛将冰刃长剑打飞空中。 润玉跃身而起,接到顺势空中长剑,利用俯身飞下惯性狠狠的以剑直砍彦佑,长剑和彦佑玉笛撞击的声音响彻璇玑宫,而这一下更是狠的彦佑后退十数米,震碎了璇玑宫的地才停住自身。 他再看润玉,双眸冰冷,长剑直指自己,倏然就已经追到自己面前,毫无缝隙的连番攻击,剑剑都是杀招。 这一波又让自己退了十数米,然后就是冰棱长剑如虹的灵力剑气,逼得自己只能全力防御。 润玉剑眉下黑眸深邃“他都不用吃饭了,还要性命做什么。” “彦佑,我知你水系法术修为尚可,不知遇到你们水系大宗师九华上神的嫡传弟子夜神殿下能挡过几招。”旭凤也在这润玉这几招后对他的修为有所改观,原来他的水系法术也可以如此酣畅凌厉,杀招不断“我们夜神只修水系,打不过的话,不妨加点火灵调剂一番。” 也就在此刻,一黑衣人飞身出现,向润玉打出了一颗火珠。 润玉反击也是极快,收灵力,抬腿就踢。 也就在灵火珠触碰到润玉靴子时,火珠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击中,弹开,落在了旁边的昙花边,但没有烧着那些娇嫩的花儿,本为红色的天界至宝,此刻只透着一股幽蓝之光,似乎已经被完全冻住了。 黑衣人打退了彦佑,却被旭凤一掌击中,被其他天兵架住。 龙君宠则走到润玉身侧“可无事?”低头看向他的脚,白靴上多少还是有些焦黑。 “无事。”润玉也看向那颗被幽蓝极冰包裹的珠子:她竟然将天界至宝给冻住了。 旭凤拉开黑衣人面罩。 润玉看到:鼠仙,果然是他。 鼠仙看着旭凤“我要面见天帝。” ※※※※※※※※※※※※※※※※※※※※ 第三回的偷袭来了,你们有要求可以提嘛,不要老是让我自己提,我也想要一回面子……蹲墙角画圈圈的皓月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四十五 旭凤和润玉一起押着鼠仙先去了甲子府,他说自己要换套衣服,也在甲子府门前,有一股黑烟而出,向西北逃走,旭凤命人追赶。 九霄云殿外。 鼠仙看了一眼巍峨的宫殿,停了一步。 龙君宠眼眸微动,又收回,自径往上走去。 鼠仙瞧着这位女上神的背影,也继续往上。 另一边的紫方云宫。 荼姚也知道鼠仙被抓了,弯起嘴角,带着自己的贴身仙侍就走。 可刚出了自己的宫阁大门就被什么别了一下脚,转头看却并无一物,也没有任何隐身灵力。 她还有正事,便也没有在意,便就离开了。 她离开后,一个人影一闪而逝:我空空妖神的妖力岂是你这只老母鸡能察觉的,手中拿着一串珠子,姑姑,还你人情了。 九霄云殿上。 太微还没问几句,鼠仙就全部一己承担了,荼姚也款款而来。 太微告诉她火神和夜神已经将黑衣人济南归案。 荼姚胸有成竹“好啊,你们接着审,本座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害我们天帝的嫡嗣。”话是对众人说的,可眼神只看向坐着的上神——龙君宠。 太微挡了一下荼姚的目光“可有人证和物证啊?” 润玉起身“启禀父帝,火神涅槃当日儿臣曾与黑衣人交过手,不慎被灵火珠所伤,今夜鼠仙又做夜行装扮,夜闯璇玑宫,我们在他身上搜到了证物。” 燎原君将木盒一起呈上“陛下,这灵火珠又差点伤到夜神大殿,所以已经被姑姑冻住。”解释了一下。 太微和荼姚看向盒子内,原本应该红色的珠子现在则完全是幽蓝之色,美丽神秘却又是冰寒透骨的不祥。 龙君宠打了个响指。 盒内包裹灵火珠的幽蓝之冰全部化散,呈现出了它原本的模样,果然是天界至宝的灵火珠。 太微没空探知这幽蓝之光,先要解决灵火珠的来源“这灵火珠从何而来?” “故人相赠。”鼠仙坦言。 “故人?” 荼姚先开口“灵火珠是天界至宝,你仙阶低微,到底是何人……” “夜神和火神与你有何仇怨?”太微阻止了荼姚的攀扯“你要下此毒手?” “并无仇怨,乃是出于义愤。”鼠仙昂首告知高高在上过的两位。 “义愤?”太微又是不解。 荼姚也不辞辛劳的继续抢问“我且问你,蛇仙彦佑可是你的同党……” “鼠仙,你不如说此事是水神与我共谋,要害死旭凤,让润玉承继帝位,也省得天后娘娘费劲发力了。”龙君宠冷哼一声。 “姑姑何必激动,我只是……” “你只是手中握着鼠仙和诸位仙家来往的书信,所以如此胸有成竹,想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把洛霖、润玉和我拉下马,最好是永世不得超生,好让你的旭凤做太子!”龙君宠才不跟她废话“只是荼姚,你敢不敢在呈上来往书信的时候告诉太微和我们众仙,这些书信你是怎么得到的?鼠仙,你告诉大家,这些东西,你都是放在哪里的?” “放在我甲子府最秘密的一个机关中。”鼠仙回答了。 “旭凤,你现在去问一下你手下的士兵和将帅,最近可有谁不得你的号令,私自进入过甲子府……” “姑姑莫要转移话题。” “现在转移话题的人是你,荼姚,我记得天后没有指挥任何一名天兵的权力,而仙家府邸没有天帝之令谁敢轻易搜藏,就算鼠仙有罪,可在我们抓到他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是他所为,所以他的府邸怎么会丢了东西,而这些东西又怎么会在荼姚你的手里?” “你!” 太微和众仙家都看向荼姚。 “太微,这天家宫院里竟然还出了蟊贼,专门为天后娘娘盗取各仙家府邸的机密信件,是不是还为天后娘娘探查诸位仙家的一举一动啊?也是,不用蟊贼,只要收买各仙家府上的仙侍就行了,就像穗禾那时威逼利诱璇玑宫的仙侍邝露娃儿一般。” 在场的诸仙可都听着这些话。 “姑姑,此事我们容后再议,眼下是鼠仙,你说,你究竟有何图谋。”太微意图也将矛盾焦点转移到鼠仙身上。 “鼠仙,说吧,到底是谁命你谋害火神?是不是我们在座的某位德高望重上神,还是她亲自养大的夜……”荼姚就是纠缠此话题。 “天后,注意你的言辞!”太微厉声阻止她。 鼠仙一笑“天后莫要诱使小仙攀咬他人,铲除异己;九华上神高在云端,我若能入她麾下,今日又怎会双手绑束在此受审?而应该是两个结果,一个就是当场被夜神或者璇玑宫的仙侍杀死,二嘛就是帮我脱身,还能让你找到机会攀咬他们二人?这么多年,你处心积虑想要害他们俩,真当大家看不懂吗?” “好一个敢作敢当的鼠仙,你休要为某些人掩盖,事实是掩盖不住的,就看看你担得起担不起了。”荼姚才不会被他所骗“呈上来。” 仙侍端上了银盘。 “果然是天后娘娘派人窃取。”鼠仙轻笑了下“九华上神猜对了。” 天帝看着托盘,也不由看向身边的妻子。 “陛下,我也是为了旭凤,谋害他一事一直悬而未决,我方才出此下策,还请陛下见谅。”荼姚想要用儿子当借口,轻描淡写几句将此事搪塞过去“陛下,您请看看,这些就是鼠仙和诸仙来往的书信,陛下你也看看他平日里与谁来往的较劲。” 龙君宠撑头“这东西到天后手里应该有段时间了,陛下,这东西不准确,这里书信众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假冒,将没有联系的人,写些东西放进去。” “姑姑。”荼姚觉得自己这次是胜券在握“何必这么早解释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润玉起身“父帝,母神对此事一直是先入为主,认为是姑姑与我谋害了旭凤,可在魔界的时候,姑姑不顾自身安危,在没有夜幽藤的情况将旭凤的瘟针全数引入自己体内,既然我们要害旭凤,为何要如此自伤呢?” “这就不知道了。”荼姚说的轻巧“也许正是反其道而行之,天界谁人不知,九华上神智计无双,她教出来的人怎会单纯无害,陛下!” “放肆!”龙君宠美眸一横,戾怒震慑众人,在场诸仙均都低头,就连高坐上端的旭凤都微微低头。 太微横眸荼姚,脸色铁青。 龙君宠起身“你的意思是我教出的人都是心胸狭窄、步步为营的恶徒,那么太微呢?他的父帝呢?他父帝的父帝呢?!荼姚,你好大胆子,不仅诬蔑上神,更妄议诸位先帝,该当何罪?!” “妄议先帝实属大不敬,该诛三魂。”润玉眼观鼻,淡然一句。 荼姚立刻,起身,到太微面前跪下“陛下,荼姚无心言错,还请陛下见谅。” 旭凤起身,跪在了太微面前“父帝,母神是关系则乱,一时失言,还请父帝宽宥。” 龙君宠没有给太微开口的机会,继续说道“说起教导,还有你的旭凤,我没有教过他兵者诡道也吗?我如今倒要怀疑了,他涅槃出了岔子到底谁是幕后黑手,藏的那么机密的信函也被天后娘娘的人轻易找出,由此看来不是这个人太厉害,就是也许有人故意送之,虎毒是不食子,可也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说!?说不定就有人为嫁祸润玉而利用了自己儿子做因头,恐这也不是不能。”横眸怒射荼姚。 荼姚回头也怒对龙君宠。 两人是完全互不相让。 “是啊,你这话说的难道我父帝也是恶人,还有我,我也受过姑姑教导。”在场的丹朱也挺身而出,为龙君宠说话,他虽然害怕龙君宠,但是也见不得荼姚如此诬蔑她“天后娘娘,你可别忘了,可还有一句话,拔出莲藕带出泥呢。” “陛下,你不要被这些言语迷惑,我们现在要紧的事是查清到底是谁害了旭凤啊。”荼姚跪着恳求,一付慈母模样。 “不就是想说鼠仙和水神过从甚密嘛。”龙君宠侧身,面对太微“陛下,我已经差人请水神在殿外,您可派人宣他入内。” 太微点头,抬手,示意让人请水神入殿“你先起来。”让荼姚和旭凤先起身。 荼姚这次不敢坐到太微身边,而是站立一旁“陛下,还是先看看从鼠仙的甲子府搜出来的东西。” 太微拿了一张,是鼠仙约水神去洞庭湖下棋。 荼姚因此大做文章,说不过是下局棋,为何非要千里迢迢远去人间,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水神与你有何阴谋,洞庭湖里藏着什么秘密?在你府中还搜出璇玑回文锦和寻常难以找到的赤金纹云缂,这缂丝工艺几乎失传,除了九华州的织娘旁人就不曾知道织就方法,你做何解释?还是说水神和某位上神之间有什么告人的情愫,需要由你传递……” “母神慎言!”润玉也站起身,又拱手太微面前“父帝,这赤金纹云缂说是只有九华州的织娘会,但其方法也没有过于保密,若是有心人有意嫁祸去九华州探查也未必学不会,更何况如此明显的痕迹,做的真的很笨。” “我甲子府内根本没有赤金纹云缂。”鼠仙也惊异。 “欲盖弥彰!”荼姚却非常自信,因为就是奇鸢从甲子府拿出的“陛下,请看。”走了过去,将云缂上的图影显出。 太微拿起,细看“这是灭日冰凌的炼化之法。” “此乃极端阴损毒辣的水系禁术,有人蓄谋已久要置我们凤儿于死地。”荼姚自然立刻说出自己要说之法“望陛下彻查到底,宁可杀错也不能错漏。” “极端阴损毒辣?那你的琉璃毒火呢?!怎么就不是极端阴损毒辣的火系禁术!?”龙君宠从座位上走了过来“六界皆知,我曾以一人之力冰冻魔界大半,我杀魔尊、灭魔界大半的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那是极端阴损毒辣的水系禁术了?如今嚼这次陈谷子烂芝麻来了,陛下,没错,灭日冰凌,润玉也会,不止灭日冰凌,他会的可多了,且我可以告诉你,灭日冰凌我已经练出九重之分,哪怕是琉璃毒火我也丝毫不惧,润玉学的晚,不过才三重,我就不知陛下你手里极端阴损毒辣的水系禁术是第几重。” “陛下,你看她都承认……” 润玉也继续开口“父帝,术哪有正邪,不过是谁人而用,用于何处,父帝一定记得,姑姑教过,术无正邪,人心才恶。” “润玉,你休要狡辩。”荼姚抬手一指“如今物证已在,容不得你,你们开脱。” 鼠仙见天家内部如此恶斗,不由嗤笑“没想到姑姑的灭日冰凌已有九重之分,我还是真孤陋寡闻了,陛下我的确有出自陛下宸极的灵火珠和灭日冰凌,可惜那份东西不是写在贵重如此的赤金纹云缂上,陛下您不妨细细回忆,这两份灵宝曾经赠与谁人。” 荼姚不由瞥了眼太微。 ※※※※※※※※※※※※※※※※※※※※ 端午放假最后一天的三更,我今天真的很拼有没有啊,大家,明天上班快(苦)乐(逼),读书要要考试的也快(也)乐(苦),应该木有高考考完的吧……有考完来看的就请默默看吧,不要发声,谢谢,我是柠檬酸体质。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白 5瓶;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四十六 此刻水神入内,见到了大殿上受审的鼠仙,很是惊讶。 太微放下锦缂“鼠仙,火神和夜神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行此悖逆?背后是何人指使?” “刚才小仙已经言明,此事无人指使乃我一人所为。”鼠仙大义凛然“全然出于义愤,怪就怪,火神乃天后所出。” 荼姚闻言真是怒极攻心,抬手猛拍桌案“断脊鼠辈,这里岂容你放弃。” 鼠仙已经不顾生死“今日我便放肆一回!将你的罪业昭彰于天下。”抬手一指,怒目圆睁“荼姚,自你登上天后之位就挟势弄权、大兴鸟族,纵容穗禾党同伐异、拥兵自固,花界断鸟族粮草数月,天后大笔一挥、代拆代行,竟私自开放天界八大粮仓。” “花界断粮为何我不知?”太微急问,这可不是小事“为何不向我上报?” “陛下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啊。”荼姚还是想蒙混过关“荼姚只是未陛下分忧而已。” “分忧?八大粮仓的储备也就那点,先满足了鸟族,其他族群的供给自然短缺,鸟族吃饱,他族挨饿,荼姚,这就是你的天后作为?”龙君宠趁机发难“陛下,我命人刚刚将粮仓的账目核对清楚,这次供给鸟族的粮食是侵占了其他族群的份额,大家因为天后娘娘,都是敢怒不敢言,就连九华州的供给都不足往日五分之三,陛下,九华州是天界旧族,往日功绩我不在这里表了,可怜本族孩儿嗷嗷待哺,饿的瘦骨嶙峋,他们也都是陛下同宗啊,想想皇族血脉尚且无法饱食,那其他族呢?陛下,长此以往,动摇根基啊。” “好大的胆子,竟然瞒着我,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座?!”太微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荼姚吓的又跪下“荼姚举措失当,甘愿受罚,可是荼姚一片丹心,天日可表。” 旭凤也继续陪跪“母神无心之失,念她一片赤诚,望父帝宽恕。” “陛下。”龙君宠娇滴滴的声音又起“此时此事可以暂且按下,不如我们就再听听鼠仙还有何狡辩。” “哼!”动摇根基,太微对荼姚眯起眼“还不退下,丢人现眼。” 荼姚被太微狠狠责骂,面子上怎么都过不去。 润玉静观。 “荼姚对内掩袖工馋,弑神戮仙,对外纵容火神用兵伐功矜能,既无母仪之态,复无容人之量,阴险毒辣无出其右。”鼠仙畅快淋漓“我枉为生肖之首,潜身缩首千余年,实在不忍见天界被你搅的乌烟瘴气,今日我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匡扶天道。”不畏生死,大义凛然“为那些无辜枉死之人出口气!” “你!”荼姚被气到都快吐血了。 “火神涅槃夜确是我动的手,只为断你后,让你也尝一尝离丧之痛!”鼠仙觉得痛快“你寿宴的老鼠也是我所放,我早已查明锦觅仙子乃水神之女,夜神之妻,故意搅扰逼你发作,非如此,如何将你心胸偏狭心狠手毒大白于天下,非如此,如何逼水神和花界与你势不两立,逼九华上神与你争锋相对。” 旭凤听不下去了“你可知诬蔑谋害上神乃泯灭元神之罪。” “义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鼠仙大声对火神言明“我是一心为公,还是携私罔上,公道自在人心;敢问陛下可还曾记得花界为何判出天界?可曾还记得笠泽簌离?” 润玉眸转龙君宠。 “住口!”这次气到拍桌子的是太微了“岂容你在此狺狺而谈,搬弄是非!”还站到了前面。 润玉跟随太微也站到了前面。 “这簌离可真是阴魂不散哪。”荼姚阴阳怪气。 龙君宠是阴森森“那挂在省经阁的梓芬是阴魂都散了?” “此事已经一目了然,鼠仙包藏祸心,谋害火神,顶撞天后,挑拨上神,桩桩件件都罪无可恕。”太微不想让鼠仙在此说出更多的事,着急的给他定谳“既已认罪,该当伏法。” 鼠仙含泪而笑“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撩袍跪下,俯首认罪,闭上眼。 水神一直看着。 太微走出一步,张开五指,火阳龙瑞就起,直冲鼠仙。 水神抬手“陛下。”挡开了第一道。 但是太微心意已决,又是数道火光而来。 鼠仙本以为会有剧痛击身,哪知道等了数久也没有半点异样,睁开眼,自己周身被幽蓝灵力包裹“姑姑……” 太微怒极“姑姑,你此是何意?” “一丘之貉?!”龙君宠丝毫不惧“这也是在骂我吗?更何况鼠仙只是一介小仙,怎么可能会生出此等事端呢,说起灵火珠,我倒是想到了,不如请天后娘娘也自证一下清白,让我们看看你腕子上的珠子如何?鼠仙,你的故友,提起花神、更提起笠泽,可你是不是还忘了提起荼姚,她不是也可以成为你的‘故友’嘛!” 荼姚抬手就指“龙君宠,你休要血口喷人!”龙君宠这般说她就不愿撩起袖子,有也不给你看,等拿出来时看你有何话说。 “荼姚,拿出你的灵火珠。”龙君宠也是回指过去“你刚才还诬蔑我和水神借着鼠仙传递锦文私通,怎么如今却不肯自证清白了吗?” 洛霖并不知此事,不由更怒目看向荼姚:这个女人太卑鄙无耻了,竟然诬蔑姑姑清誉,还敢信口雌黄自己对梓芬的感情。 “姑姑……” “太微,我们都被一个鼠辈骂成一丘之貉了,他倒是大义凛然,一心求死,众仙家都看着呢,你将我们天家脸面置于何地?”龙君宠抬步走向高台上的太微“旭凤被害、润玉被诬,你两个儿子被如此伤害,你就想杀一只老鼠糊弄?!” 对于龙君宠的责问,太微此刻没有良言以对“姑姑……” “你看看这个鼠辈,满嘴匡扶正义,一心为公,蛊惑人心,怎么天界在你的治理下已经如此天道无常了?!”龙君宠不容他反驳,走了上来,润玉退了半身让她,她立定后,对太微福了半礼“九华恳求陛下应允,将鼠仙交给旭凤继续审问,查出幕后真凶,还天理公道,以正清明;也让这鼠辈知道什么才真正的大公无私、匡扶天道之举,到那时看他还有何脸面舔说自己是一心为公!” 旭日借步,拱手“父帝,姑姑所言甚是,还请父帝应允。” “不行!”太微绝不同意让旭凤审问鼠仙,他若是说出簌离之事,自己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 龙君宠挑了一下右眉“要不然交给我审?” “陛下,万万不可!”荼姚不愿意“她分明就是想保那个鼠辈!” 龙君宠眼眯灵动,荼姚的凤袍就被一阵妖风吹拂而起。 荼姚没有防备,站立不稳。 幸得旭凤抬臂扶住。 “龙君宠,你想谋害天后吗?”荼姚站稳身体,琉璃浄火都要起来了。 龙君宠抬步走到荼姚面前,猛然将荼姚的手腕拉住,撩开了她的袖子“你的灵火珠在哪里?” 太微看见了荼姚的手腕上没有那串一直带的宝珠,这东西是自己当聘礼赠予荼姚的,她一直戴在手里,婚后没有取下过。 荼姚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空空如也,不知在何时自己的灵火珠竟然不见了……不由,捂住了自己的手腕,神色慌张。 “母神,您的灵火珠从来没有取下来过。”润玉站在龙君宠身后,也看到了那一幕“怎么今日,倒没了。”也有些惊异,但没有就是没有,见荼姚从来没有的慌张,他不介意再加上一把火,反正你喜欢玩火嘛。 龙君宠退回,从自己袖中取出一串珠串“陛下,这是照仿君孝敬老身之物,您看看,像不像?” 太微拿过,看了一下“这,这是?” “假的灵火珠,虽然神似,却没有灵火珠之力,据他所言,这珠子实在难做,他费尽心血只做过五颗,三颗做出一串送给老身把玩,而另外两颗却不知踪迹了。”龙君宠似笑非笑“记得旭凤涅槃之时,伤了润玉的灵火珠一直在润玉手中,而今日一颗又被鼠仙再度对润玉掷出,刚刚燎原君当着大家的面从他身上搜出的手串却又有两颗,一真一假,而天后娘娘的腕子上却没有了灵火珠……” “陛下,这是诬陷!旭凤是我的亲儿啊,我怎么可能害他?陛下,你不能听信谗言。”荼姚是跪地大哭了“陛下请您明察啊。” 太微拿着手串“那你的灵火珠呢?” 荼姚慌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明明刚才还戴着的,灵火珠怎么就不见了?我,我绝对没有害旭凤,若有此念天诛地灭!” “那你有没有念头害润玉啊!”太微将假的灵火珠丢在了荼姚面前。 荼姚真的不明白,自己刚才明明还戴着呢“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陛下,这不是我的;是你!”恶狠狠的指向龙君宠“陛下,是她陷害……” “父帝,姑姑。”旭凤再度下跪,阻止了荼姚“母神虽对兄长甚为严苛,但绝无加害之心,姑姑,我不相信你和兄长会害我,更不相信涅槃之事与我母神有关。” “小九,人心险恶,我见的太多了。”龙君宠轻叹一声“人间王室间为了那个位子,以子争宠,害子谋宠,太多太多了。” “姑姑,父帝,断然不会是母神的。”旭凤给他们俩磕头“断断不会。” “润玉,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总算是还了你一个清白。”太微不理会荼姚母子。 润玉谢过他的宽仁。 太微又转对龙君宠“姑姑,这鼠辈的事就不劳您亲自过问了,免得污了姑姑圣听,我会让人妥善处理。” “他搬弄是非,挑拨你与洛霖关系,能从中得益者又是谁人?”龙君宠傲然“且他骂的越凶的人就真的是他所恨之人吗?荼姚风姿犹存,说不定还是某些人心中倾慕的佳人……” “姑姑!”旭凤抬手告饶“求您别说了,您不是一直教导我们吗,得饶人处且饶人。” 突然鼠仙抬手,将自己所有的灵力汇聚在掌,然后劈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他这一举动令众仙惊诧。 水神都瞪大了眼“鼠仙。” 鼠仙口吐鲜血,盯向荼姚“阿姚,对不起,愧对你(重)托……我先……走了。”随即倒地,化为了烟尘,消散而去。 “啊——”荼姚大怒大喊,犹如笼中困兽,重伤嘶吼:没想到鼠仙自戕前竟然和龙君宠还联手来了这么一招,思及此真的气急攻心,随即一口鲜血喷出。 “母神。”旭凤厮喊一声,抱住她。 龙君宠目光冷峻“老身乏了,就先行告退。”这鼠仙真是不畏生死,是个敢诤言直谏的聪明人,可惜了。 “姑姑,留步。”太微拦了她一道。 龙君宠回身。 “这些日子委屈润玉了,本座知道姑姑一直牵挂润玉的幸福,并视为头等大事,且锦觅那孩子深得我之喜爱,我看不如尽早安排,让她与润玉完婚,你看这样可好?” “陛下。”水神还没有从鼠仙突然的自戕中缓过神“小女修为尚浅。”虽然被姑姑救下了一回,可他怎么就这样自戕了呢?“尚未得道飞升,恐非殿下良配。” “水神,你此话是何意?”太微的权威今日被挑战再三,忍耐已至极限。 “父帝容禀。”润玉拱手开口“锦觅仙子与水神仙上方始相认,还未尝得享天伦,仙上舍不得嫁女也是有的,不如将锦觅仙子多留闺中几日,一来可让仙子承欢仙上膝下,以尽孝道,二来天界礼数繁多,锦觅仙子天真无邪恐还不能好好适应,姑姑已经挑选了礼仪姑姑,还请父帝宽宥些时间让仙子学习,三来,姑姑发现仙子身子虚弱,需要一段时间调养,父帝与仙上砺带河山,千载君臣鱼水情,两家关系犹如一家,再者婚贴已成,这婚事迟与早其实并无大碍。” “好,就依我儿的意思办。”太微也是给龙君宠面子。 旭凤扶起面前荼姚,看向润玉。 “这贼鼠悖逆陷害火神,栽赃夜神之事,需要彻查。”太微也不能真的不顾荼姚,帝后失和真的不是好事“荼姚,在你的灵火珠找到前就留在你的紫方云宫,并且静思己过,为子孙多造福,让穗禾好好管束鸟族。” 润玉也看向狼狈不堪的荼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不过,姑姑是怎么办到的? 荼姚垂头“是,荼姚遵旨。”可是内心却已将龙君宠刮了千百次。 四十七 龙君宠不理会他们,往下走去,腰间的同心结落了下来。 身后的润玉弯腰拾起,发现竟然是月老红线编织的同心结“姑姑,此物你从何得来的?” 龙君宠扭头“哦,那个是旭凤给我的。”说的是实话,也敛了冷色表情,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润玉拿着同心结,回头看旭凤。 旭凤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转了注意力“我何时……”看见润玉手里拿的同心结,那果然是自己的,跑下几节台阶,想要从润玉手里拿走。 润玉收回手,等到旭凤解释。 “姑姑,这,这是我送给锦觅……怎么会在你手里?”旭凤对于今晚的乱局真的是一头雾水。 “就是你宫里那个叫不听还是非听给我送来的。”龙君宠一脸疑惑“我等鱼儿一起赏花,他一直没回来,我到门口就看见邝露和你那个仙侍在说话,就过去问了问,他看见我就把东西给了我,我以为是你让他送来的孝敬我的东西,所以收了,他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都流鼻血了;我还奇怪呢,人间过端午送粽子多了什么规矩,这粽子上面怎么还带同心结,不过因为是你送来给我的,我便随手别在腰间了?怎么了?” “姑姑是不是对他笑了?”旭凤很清楚龙君宠笑容满面的时候的威力,自己有时候都会恍神,更何况是了听那厮。 “我当然对他笑了,虽然是小仙侍,可也是你宫里的人了,我对他笑还不对了,难不成我要对他哭才好?”龙君宠不明白接受一个孝敬问题会有这么多。 旭凤觉得自己头顶上有乌鸦在呱呱叫,单手遮眉骨盖眼:回去就把了听给烤了。 “怎么了?”龙君宠不疑有他,但随即眼睛一翻,双手护胸,佯装一个被恶霸觊觎的柔弱小姑娘害怕模样“嗯?难道小九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嗯,不对,你刚才说给锦觅那娃,难道你对你大嫂有非分之想?”又恢复了让众仙头疼的不着调态度“想给你大哥头上种一片青青大草原?旭凤娃儿,你包的是粽子,不是饺子,什么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的这种事太有损你哥颜(面)……呜呜……” 润玉单手捂住龙君宠的嘴,单手将同心结递给旭凤“虽然我和锦觅仙子的婚约早就定下,不过我也知道,你想要的你就一定要得到,不会考虑别人如何,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锦觅仙子,父帝同意、水神同意,我愿意放手,但是还请火神好好教导并管束栖梧宫的宫人,不要随便送错东西。” 旭凤见润玉一直保持着最好的风范,无论母神怎么攀扯他,他都稳坐泰山,从容淡定,唯独现在,拿着这枚同心结后脸色冷峻,非常骇人;拿回同心结“兄长说的是,在兄长心目中姑姑胜于一切,自不能忍受旁人对她的觊觎。” “难道不该如此吗?”润玉似笑非笑起“刚才鼠仙自戕之举,火神毫无反应,倒让为兄不解了,难道火神早已知道……” “润玉!”旭凤不能忍受任何人诽谤他母亲“诬蔑谋害上神乃泯灭元神之罪!” “难道姑姑不是上神?刚才是谁要鼠仙诬蔑姑姑清誉的?!”润玉反问旭凤“你是父帝和母神嫡子,从小就拥有一切,要什么有什么,自然女人也不例外,而我只有姑姑一人,我不和你争,但谁要伤害姑姑,润玉一定会拼尽全力抗争到底!” “够了。”太微见二子在诸仙面前如此争锋以对,厉声喝阻“润玉,姑姑乏了,你送她回去休息。” 龙君宠也未见过润玉发这般大的火,被他牵住就出了九霄云殿,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旭凤。 太微已经在训斥旭凤,让他自守本分,认清楚锦觅是润玉未婚妻此事。 水神转眸看向龙君宠。 龙君宠友善一笑,然后转头和润玉一同离开。 水神心又往下沉了好多:这个龙君宠,实在深思诡谲,润玉由她教导长大……自己真的很担心。 …… 回璇玑宫的路上,天已经大亮。 龙君宠打了哈欠,转头看看依然神采奕奕的他“你不该发脾气。” “我发脾气不也正应证了旭凤意图夺锦觅仙子的心思。”润玉不觉有何不妥“今日之事,荼姚恐也没料到自己拿到那些所谓证据却也一败涂地。” “她那点小心思啊,以为拿到那赤金云纹缂就已经稳操胜券。”她故意让人替换那件东西,就是为了让荼姚得意忘形“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相信鼠仙会有我的赤金云纹缂。” “鼠仙最后竟然肯配合姑姑所言,可见他真的无惧生死了。”这点润玉也没有料到“可惜了。” “灵火珠统共就两串,荼姚和簌离各得一串,可见他对她并非全是计谋……”龙君宠尚未说完。 润玉就抢了话头“等一下还是先吃点东西再睡。” 龙君宠拦在他面前“你不可能永远避而不见,她是你娘!” “剜我龙角,刮我龙鳞的娘吗?!”润玉被她阻止而停步,他是解除了一些浮梦丹的毒,但是想起的都是冷到极致的滋味,五内俱焚,全身脏腑仿佛都在沸腾,可却是冷。那段时候自己是怎么熬过夜夜噩梦的,都是龙君宠紧紧抱着自己,陪他一起熬过来,自己不睡她也不睡,自己睡了她也不睡,熬的眼睛通红通红,还笑着说自己不累。 “我跟你说过,不是她遗弃的你。”龙君宠都查清楚了“润玉,我替解除你浮梦丹的毒,她这些年失去你已经受到了惩罚,等你彻底想起过往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自己所有的话他都无条件的相信,唯有此事,他始终回避,不肯相信“她现在指使鼠仙、彦佑等人谋害旭凤,这事瞒不住多久,如果我们不早做打算,荼姚一定会拿此事狠狠报复你。”伸手拉住他双臂“润玉,子欲养而亲不待之苦,姑姑不愿你尝到。” “不要说了。”润玉还是回避。 龙君宠放开他,垂下手“你幼年悲苦,虽然身陷黑暗却还向往光明,其实跟着我对你也是一种煎熬,我这条龙无拘无束惯了,有些时候视礼教为粪土,有时候又心狠手毒,诡计多端,只要能达到我的目的,不在乎手段如何,不会考虑伤到谁,你却不同,我说这些不是想揭开你那段黑暗狼狈的过去,没人愿意被揭开伤疤,而是希望你能够重新与生母相认,让你明白她对你的爱不少,和荼姚爱旭凤一样,不,比那还要多。”面容愁苦“润玉,和我去见她一面,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让你知道这世上有人爱你,你母亲爱你,姑姑也爱你;你从来不是太湖湖底那尾长相怪异的小鲤鱼,你是这世上最美、最与众不同、最无语伦比的存在……” 润玉的嘴唇落到她的额头上,虽然他更想吻她的嘴唇,只是——抬臂搂住她“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给我时间。” “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你娘没有遗弃你,虽然她是伤害了你,让你心底都是伤痛,可是那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保护你,她怕会失去你,用错了方法,伤害了你也害了她自己。”龙君宠靠住他的肩头,双臂搂放在他背后“润玉,你的身后一直有我,所以不要再负手而行,我会护着你。” 润玉心中骤暖,却也疼痛,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她都能察觉,天下还有谁能如她这般处处为自己思虑,可你为何就不能明白我对你的情意呢?是不愿明白,还是真的不明白? “姑姑,以后不许收别人给的同心结。”他突然来了一句。 龙君宠斜头“那不是给我的。” “那就更不许要了。”同心结的问题一定要说明白。 龙君宠好可惜“为什么呀,挺好看的啊。” “那我送你。” “嗯……我听你的,不收了;呀……你不要走那么快啊,我们有话好好说,你欺负我龙骨短了一截是不是啊。” 臭鱼! …… 回到璇玑宫。 琳琅阁内。 龙君宠走入,稍稍看看周围“今日,多谢了。”不是妖界的人多厉害,而是荼姚太急功近利想要压制璇玑宫。 影影绰绰中有几个身影显现了一下后消失。 龙君宠弯起嘴角:荼姚,你没想过我早以想到偷天换日之计了吧,如今,很疼吧,自己砸的石头自然疼了。 转头向紫方云宫的方向:比起你做的那些事,这些疼痛,都是你该受的! …… 紫方云宫。 荼姚已经将众多宝器砸成了废物。 无论穗禾如何劝阻也无法平息荼姚的怒火,那段被龙君宠和鼠仙共同设计羞辱的记忆她怎么都无法咽下这口气。 “姨母,您就算再生气,如今也该想想最后一次看见灵火珠在哪儿,我们也好去找,让您尽快洗清嫌疑……” “什么嫌疑,本座没有嫌疑!”荼姚身上的琉璃浄火四散而开。 穗禾都免不得要躲避,躲闪时一个不及,眼看就要被伤到了,有人从身后抬手一挥,替她挡住了。 穗禾抬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旭凤。 旭凤收拾了母亲的琉璃浄火,然后拱手“母神,穗禾说的对,我们必须尽早找到您的灵火珠,您可否还记得最后一次戴着它的时间?” 荼姚披头散发,见儿子前来才缓了心神“我不知道,我一直戴着,从来没有拿下来过。” 这点穗禾和旭凤都相信。 但是荼姚突然一蹙眉“不过,我记得有天晚上我手腕间发痒,就摘了下来,可也就已一转眼的功夫,而且我戴回去的时候,没有丝毫异样,还是那串灵火珠,我能感应到,而且当时就我一人。” 这点旭凤和穗禾就都不解了。 “龙君宠,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偷走我的灵火珠,意图嫁祸给我,她和鼠仙一定是串通好的。”荼姚又想起那段屈辱,猛的砸自己的凤位“她知道你抓住鼠仙不会立刻就杀了他,她就是为了润玉,要让他和你夺嫡,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龙君宠,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母神!”旭凤听到母亲气急败坏之语,出声阻止“如果姑姑能让你都无法发觉的出入紫方云宫,那你今日所言若被她听到,她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二殿下,我听闻这九华上神虽是上神,却来自妖界,她一定有她的妖法,你一定要帮姨母洗清冤屈。”穗禾现在也对龙君宠好感全无。 “不管姑姑过去如何,她现在都是九华上神,还请穗禾慎言。”旭凤还是批评了穗禾的言辞“至于灵火珠,我已经派人细细查探,只要还在天界,就一定能找到,只是这些时日要委屈母神了。”天帝之令不可违,旭凤看了一眼穗禾。 穗禾明白了,告退。 旭凤独自留在殿内“母神,姑姑纵有千般不好,有句话提醒的是对的,私蓄暗卫犯了父帝的大忌,鼠仙的事您已经触怒父帝,还望母神早做处理,日后谨言慎行,儿臣言尽于此。”说罢,转身离开。 “你不和穗禾成亲,哪天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旭凤,你别傻了!”荼姚在他背后大喊。 四十八 洛湘府。 水神下了一子。 然后凭空一只手,执子而落。 洛霖看向来人“姑姑,这一招借刀杀人,可用得还顺手?” “我没有和他串谋,是他求仁得仁。”龙君宠将一物留在棋盘上“洛霖,去花界散心的时候顺便把这个带上。”是一颗深灰色的水晶小丸,里面一抹深灰,流转其中,缥缈如烟。 洛霖见到后猛抬头。 “锦觅怕鼠,你以后让他离自己女儿可要远一点。”龙君宠收回手。 洛霖惊起,探查灵珠后,朝她拱手躬身大礼“洛霖代鼠仙谢过姑姑救命大恩。”他早就听闻过妖界至宝集魂珠之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集魂珠还是需要灵力滋养,我可办不到,且他恐无三四千年也无法修得人形,就别说再度位列仙班了,我可不受此恩。”龙君宠起身避开:鼠仙自戕时,三魂七魄皆散,是她偷偷凝力将其收入集魂珠“这珠子你可要还我,我也只有几颗了。” 洛霖心中激动又难过“洛霖实在不知该如何说。” “那你对洞庭君说,让她戒急用忍,事缓则圆;她应该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龙君宠是真心而言“切莫再给润玉惹下泼天大祸,若她不听,就算是她,我也不会容忍了!” 洛霖倒不惊不奇“原来您都知道。” “我啊,行得了光明正大,也不在乎偷鸡摸狗。”龙君宠轻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此心安处是吾乡。”一颦一笑间都是超然和恬淡,衣袖翩然中潇洒离开“要做个好爹哦。” 洛霖拿起那颗珠子“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姑姑,你这大隐于朝的能耐真让洛霖佩服。” 梅花,绽放于冬季,大风大雪依然傲立,美丽也高洁,真如龙君宠本人。 …… 过了几日,璇玑宫。 龙君宠最近新得了几本道法的书,坐在秋千上翻阅书册。 “姑姑,喝茶。”邝露将茶盏放到她面前。 龙君宠抬头“嗯,乖。”一手拿书,一手接茶,目光转回书上,喝了一口。 邝露又将新鲜葡萄端在手里“听说水神和风神带锦觅回花界了。” “嗯,回去也好,避开这些烦扰。”龙君宠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也省得旭凤没事就想去见她,不管润玉如何想,大家皆知锦觅仙子是他未婚妻,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看锦觅仙子的性子挺好的,想必相处起来也会很容易吧。”邝露见她注意力还在书上,就摘了颗葡萄放在她手中。 “她啊是朵木芙蓉,凌霜尽欢的性子,不过她母亲的坚韧,父亲的执着,她也具备。”龙君宠还是在看书“怎么了?想知道正妃娘娘好不好相处?” “姑姑……”邝露显露出了少女的羞涩。 龙君宠这才又瞧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既然你喜欢鱼儿,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喜欢就是要说出来,不说出来对方怎么你喜欢他呢,就算说出来对方不喜欢你,起码你为自己的感情勇敢过,无法两情相悦也不要留有遗憾。”稍稍晃起秋天“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多可惜啊,不是那句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姑姑,那你觉得大殿下会不会接受我啊?”邝露现在知道龙君宠是最能影响润玉的人,她对他的了解远甚于自己。 “嗯,有点难。”龙君宠放下了书简“我说过,你的定位不佳,所以他已经将你归类,属下,忠心的属下,而不是女人,这条小龙啊有感情洁癖,喜欢了一个就不会再爱上另外一个,虽然现在看他好像没有喜欢上锦觅,不过对你来说真的不容易,你首先女扮男装应聘天兵,这本就有目的性,所以他对你第一印象并不好,加上他性格本就有些孤僻清傲,在天界身份尴尬,最忌讳别人同情和怜悯,也就只有在我身边才舒心了些日子,但是我身边啊事情也多,所以导致他处处小心谨慎,而且他心向光明,想让喜欢让你,你得真实,更要让他觉得你真实,做他的光,在黑暗里指引他的光芒。” 邝露没了声音,也没了表情,龙君宠说的并不难懂,很直白,可也就是如此邝露黯然了很多“姑姑,我去给您换茶。”然后端着葡萄就走了。 “你换茶把葡萄留下啊。”龙君宠在后面伸手,表示请把葡萄留下;瞧着邝露黯淡的背影:这可怜的妮子,是不是得找个机会帮帮她? 润玉从旁边而来,拿过邝露手里的葡萄“你去吧。” 邝露反应过来时润玉已经和她擦身而过,她尴尬,低头离开。 润玉将葡萄又放回龙君宠面前“姑姑又卖我?” “你都说我是王婆了,王婆自然卖瓜。”龙君宠从他手中的果盘了摘了一颗葡萄,搁嘴里,抬手将他也拉到秋千上,不让他傻呆呆的站在自己身侧“你爹有没有私下里找过你?”轻声问。 摇头“不曾。”润玉虽然坐下了,也还是半捧着果盘。 龙君宠就一颗一颗的拿着吃“这个没良心的,他私下里已经见过小九,还宽慰了他几句,唉,好在你也不曾对他有过期望,这样也好,没有期望不会失望。” “姑姑说的是。”润玉伸出手,用指腹抹了去她嘴角的葡萄汁水“姑姑有时是长辈,有时也是孩子。” 龙君宠故意哼哼两声“怎得?还嫌弃了不成?我不管是长辈还是孩童,你都给我养老,所以还是长辈的好,养的时间短些。” “还是孩童的好,把你当女儿养。”看过了一本书,书里说可以将心爱的女子当女儿一样宠。 龙君宠扯扯唇:女儿?!“我没你这般年幼的爹。” “姑姑的父母,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润玉一直想问。 “我啊,大概真是天生天养,从我有意识起,就没有见过什么父母,就以龙的模样在黑潭里活着,大概有一两千年吧,师父来到冠山,然后是她把我化为了人形,带我去了妖界。”龙君宠回忆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她叫妖瑶,别人称她黑帝,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真身,可她教会我很多东西,但是我野惯了,不喜拘束,所以总有些日子要回黑潭,在我六千年多岁的时候遇到了到人间历劫又误入冠山的阿靳,我以龙形将他抓回了黑潭旁的山洞,没想到他根本不害怕我,见我在飞行是刮到了树枝而伤了龙身,还帮我包扎、上药,他那时是个小医倌,是在采药的时候误入了妖界冠山,后来我就跟他回了人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那世离开,他死的时候我非常的伤心……”她抓住了自己的心脏部位“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来历劫,就以为他真的死了,我们妖界有规矩,不能干涉凡人生死,我本不愿守那规矩就潜回师父那里偷续命的药,结果被师父抓到,我逃出后去见阿靳,他已经是弥留之际,我悲痛欲绝,真心想他死了我便也死了……我跟他说我救不了你,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来世,让他等我。”说着话落下泪来“阿靳死后,我便下了幽冥,翻找他的记载,可是幽冥哪儿会有他的生平和转世,我却不知道,只以为是幽冥的人藏了起来,大闹幽冥,我和幽冥众人大战三天三夜,体力不支,又是师父将我带了回去,关押了起来,我就一直哭,哭的众妖都来求我,说妖界大雨大雪,求我别哭了,我说你们把我放了,让我去找阿靳,我就不哭了。”说着说着后来又笑了“结果我师父和阿靳一起来了,我看见他太高兴了,把牢门都撞开了,直接变身成龙,扑向他,哪知道他也化身为龙,与我一起腾云驾雾,在七重天的云里遨游,后来,他就带我来了天界,住在他的凌华宫,我也才知道他是当时天界太子,历劫只是登基前的历练。” 润玉听的内心百感交集,但表面没有显露“姑姑是妖界人,初来天界,又是个野惯的性子,怕是听了不少闲言碎语。” “是啊,我当时身份比你都尴尬,天界的仙子看我都跟乌眼鸡似的,阿靳不仅是天界太子,更是勇冠三军的天界战神。”龙君宠说起这段那般骄傲“可是他就是喜欢我,为了我还跟他父帝起了冲突,他母神人很好,比荼姚那种假善良好了太多,她虽然很威严,可是心地真的很好,耐心教了我很多天界规矩,告诉我如果真心要跟阿靳在一起,我必须学会控制住我自己,我就跟他母神学习天界的水系术法,还有天界的规矩。” “后来呢?”这些她从里啊都没有说过,润玉见她打开了话匣子就鼓励她继续说。 龙君宠想了下“后来,他登基为帝,第二年就娶了我,我那时正好满一万岁,以那时的天界法度来说是正好可以成亲的年纪,并在我们大婚之时宣告六界,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纳侧妃,若有违誓,自废灵力,削神骨,沦入幽冥,永远遭受幽冥烈火焚烧之苦……可是他却骗了我。”笑容在此刻又化为眼泪“他骗了我,他说要和我一生一世的,结果却先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的走了,我根本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就只是一支箭,一支黑色的箭,当胸射入,瞬间身死道消。”嘴唇颤抖,眼泪迷了眼睛“后来我才知道中了那支箭不止是身死道消,更是永不超生……” “姑姑。”润玉拉住她的手。 “所以我疯了,我自己扯下了逆鳞,既然我失去了阿靳,失去了唯一的挚爱,那我要这六界有何用,这六界又何必存在。”龙君宠又笑的阴森“我更要灭灵族断子绝孙,也各个永不超生,现在魔界都知道如果他敢私藏一个灭灵族人就会遭到我最强烈的杀戮,我知道他们可能还有残存,就像杀不掉蛆虫一般,但我不担心,没人敢收留他们,六界之中不管谁敢收留,就是和我龙君宠为敌,而我对敌人从来不会仁慈。” 润玉不说话。 她转头“是不是吓到你了?” 润玉这次没有用帕子,而是用自己的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是我谢谢你,愿意倾听这些太过久远的私事,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了。”龙君宠深呼吸了一下“所以,润玉,你一定要幸福,好好的爱一场,痛痛快快的活一次,什么无情无爱大自在,别听那些让你斩情断爱的狗屁话,想要大慈悲就要知道人间疾苦,普度众生却没有让他们感觉被解救,又算哪门子普度?说那些天道经文该如何如何,不过也是他们一厢情愿,好像不信他们这个教那个教就是不思进取,其实啊,各个不过是自作聪明的惠子。” “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润玉笑起。 龙君宠拉开他的手,宽袖在自己面前一挥,拭去泪面“孺子可教,六界众生之乐又岂是那些斩情断爱的人能尽知的;润玉,所以,一定要过好你的一生,要自己觉得幸福,也要知足常乐。” “是。”润玉心里补了一句:有你在我很幸福。 ※※※※※※※※※※※※※※※※※※※※ 今天看人数,十个!你们懂的 加油哦,后面一章对推进大龙和姑姑的关系至关重要 四十九 逸仙按例来给龙君宠请脉。 润玉见他走出“逸仙,姑姑身体如何?” “大殿。”逸仙拱手施礼“姑姑身子还算康健,只是年头久了,总还是有些许沉疴旧伤,虽无大碍,但还是需要好好调理才是。” 润玉明白:六十万年的岁月,她大概有一半的时光是在战场渡过,饶是她这般也肯定新伤旧伤不断“可有法子调理?” “有,我翻阅古籍,专门为姑姑理了个方子,不过那方子上的物什比较稀罕。”逸仙也不隐瞒。 润玉倒有些讶异了逸仙管理着九华州药库,那个药库里的药,有时太上老君都会去求,怎么他都说稀罕“是哪些?”可见那些东西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物吧。 逸仙拿出了那个方子。 润玉接过。 逸仙摸摸胡子“有些药需要长的地方真的很险峻,我……” “我去摘。”润玉对逸仙笑起“您只要告诉我在哪里找,那药是何等模样,还有这药怎么熬制。” 逸仙笑着点点头“好。” 过了几日。 润玉将一碗黑漆漆的东西放在了龙君宠面前“姑姑。” “这什么味道?”正看书的龙君宠闻到了一股她很不喜欢的苦味“这,什么呀?” 润玉含笑“汤,逸仙开的补身方子,姑姑,这可是我亲自熬的。” 龙君宠怯怯的瞧了那碗汤一眼,微微向后侧身“你,亲自熬的?”能喝吗? 润玉端起“姑姑,请喝。” “我,我能拒绝吗?”龙君宠用书册挡住自己的嘴“这这,到底什么呀?” “对姑姑有益的方子,姑姑想拒绝我吗?”润玉笑眯了眼。 龙君宠接过他递到面前的玉盏,端到嘴边,那一股冲鼻的苦味就让她心生怯意了“非要喝吗?” 润玉很坚定的点头,拿出她那个糖罐子“糖,也准备好了。” 龙君宠实在无奈,只能喝下,然后……一罐子糖都没了。 天啊! 这天下怎么有这么苦的汤药啊。 …… 随后龙君宠就回了九华州处理一些公事,还有八大粮仓的事也步入正轨,虽然还有蛀虫,不过不着急。 这天她正回来,却见锦觅独自一人站在南天门外。 “姑姑。”锦觅也瞧见她了,朝她挥手。 龙君宠停身,瞧了一眼“嗯?刚从斗姆那儿归来啊。”伽蓝印解开了“香灰拿到了吗?” 锦觅摊开手“嗯。” 龙君宠微笑的看了她的手心“嗯,没事了,等过段时间,姑姑来找你。”便也不停留要回去,她这次在九华州待了月余。 “姑姑,我在斗姆尊上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锦觅叫住她。 龙君宠回眸“听到自己不日将亡,害怕了?” “没有啊。”锦觅鼓腮“你知道啊?” “知道啊,看得出来,我只是看不清楚和我有关的一些人,至于其他人,八九不离十,而且这命啊也不像斗姆老尼说的那些玄乎,有些是定好,有些会因为选择而更改;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心爱的人,逆天而行又如何,反正我是不怕的。”龙君宠耸肩,无所谓。 “斗姆尊上说姑姑是我命中的贵人,若没有你,我会受更多的苦,姑姑你放心,锦觅一定好好孝顺你的。”锦觅保证“而且斗姆尊上说你给肉肉浇灌了灵汁,所以不需要她来救助了,我很快就能见到肉肉了。”自己过去还一直误解她,以为她这个大罗金仙只是年纪大才得的称号,没想到她已经偷偷救了肉肉,这些自己却都不知道。 “相逢何必曾相识。”龙君宠点了下她的鼻子“到时候生离死别,可别哭鼻子啊。” 锦觅嘟嘴,摸摸自己的鼻尖“才不会呢。” “姑姑。”邝露从后面走来“大殿下说您今日会归来,邝露还好没迟到。” “哎呦,小露娃儿。”龙君宠也笑着回眸“月余没见到姑姑,想念吗?” 邝露也笑起,同时福身,然后正身“当然,邝露很想念姑姑,大殿下更想,您不在啊,璇玑宫冷清好多。” “冷清啊?”龙君宠看看锦觅“那问问未来正妃娘娘,同不同意让润玉也收了你啊。”逗弄邝露。 邝露羞涩,不过还是对锦觅行礼“锦觅仙子,这么巧。” “你不用客气。”锦觅认识邝露,知道她是璇玑宫的仙侍。 龙君宠勾住锦觅肩膀“来来来,你们俩的确不用客气,以后说不定就是姐妹了。” “姐妹?她也要做爹爹女儿吗?”锦觅不懂了“姑姑,想让爹爹和临秀收她做干女儿?做我的姐妹?” “不是,就是共侍一夫,所以就是姐妹了。”龙君宠说的自然,可是心里其实多少还是会别扭,毕竟自己从来没经历过,但是为了能够得到更多小龙龙,她就昧着良心诱骗良家少女了,而且是越多越好“就是娶两个,或者娶很多个。” “很多个是多少个啊?”锦觅不解求问。 “二十?三十?五十……”她正在考虑这个可能性“那璇玑宫要扩展一点,要不然回去就开工?!应该来得及吧。” “姑姑!”邝露都替自家主子捏把汗“锦觅,你别介意啊,我们大殿下不会如此的。” “不介意,不介意。”锦觅摆手“这是夜神殿下的事,或者说这是姑姑决定的,长辈嘛,能理解,能理解,只要小鱼仙倌愿意,他想娶多少个我是没问题的。” “我有问题,宫里没那么多房间。”龙君宠很严肃的指出症结所在。 “哎呀,姑姑,我忘记了,炉灶上还炖着要给你喝的补汤呢。”邝露突然想起来“姑姑,我们回去吧。” 龙君宠抬手就给邝露一个脑叩“你这满脑子想得什么呀,比我小多少岁,怎么忘性这么大?你先回吧,我和锦觅再说会儿话。” 邝露连忙低头认错,转身消失了踪迹。 锦觅看看她“姑姑,我有一种感觉,你是不想回去喝那个补汤,所以才不愿意跟她一起回去。” “那个古怪的汤,也不知鱼儿从哪里淘换来的,味道怪怪的。”的确,她不太想回去喝,再过些时候鱼儿就得去布星值夜了,到那时候她就倒了那药,又突然眼珠一转“嗯,锦觅,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叫‘猜猜我是谁’?” “怎么玩?” “就是你变成我,我变成你。”龙君宠对那个苦药汤子完全感冒“你放心,我会用自己的灵力渡你一层,他们察觉不出来,然后我们试试看谁会是第一个发现我们的人,如何?”她太了解润玉了,自己已经见到邝露,邝露又回去了,他知道自己不爱喝那个东西,肯定会亲自来捉人,所以她准备诱骗锦觅,将她变成自己的模样最好代她喝了那苦药汤,那自己被拆穿也不需要喝了,那药熬起来确是很繁琐。 “这个游戏不好玩,你上次还变成凤凰去逛万春楼。”她终于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切,坏姑姑。 龙君宠双手环胸“怎地?个小葡萄秧子还敢跟我说不了?告儿你,你爹你临秀姨包括你娘,你未来公公你未来后娘,不是,是未来恶婆婆,看见我都得让三分。”随即又好言相劝的搓手“乖,你答应我游戏,我就履行上次要给你的两千年灵力,如何?” 果然是诱骗。 锦觅怎么都觉得这个游戏不太好玩。 “你伽蓝印已经解开了,如果此刻能有大量灵力涌入,对你提高自身修为是极为有益的。”龙君宠继续‘说服’她。 锦觅一听可以快速的提高修为马上点头。 于是龙君宠将她拉到旁边,施法将两人面容完全对换了,包括身上的灵气,只要对方不会诚心试探,绝对看不出端倪。 锦觅虽然觉得这个游戏有点让她心虚,不过当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另一个人脸上时感觉还是蛮新奇的。 就在此刻“姑姑。” “锦觅。” 润玉从南天门内出来。 旭凤从后面过来。 龙君宠版锦觅对锦觅版龙君宠眨眨眼。 对方也玩心大起:好像挺好玩的。 “啊?”锦觅对润玉回头。 龙君宠则回头看了旭凤一眼“凤凰。”学着锦觅的样子朝他挥手。 “我就知道你想逃开喝汤。”润玉见‘龙君宠’一脸呆萌,挑了眉“走吧,邝露已经把汤准备好了,你太狡猾了,每次让你喝汤,你都推三阻四,我必须看着你喝下去,才能安心去布星值夜。” “汤?”‘龙君宠’看向‘锦觅’:就知道姑姑你不安好心,什么汤啊? ‘锦觅’立刻清清喉咙“小鱼仙倌,好。” 润玉自然也看到了他们“锦觅仙子安好,火神,安好。” “夜神大殿安好,姑姑安好。”旭凤的注意力都在‘锦觅’身上“你怎么会和姑姑在这里说话?” “啊,我刚回来,我是说我爹刚带我从上清天回来,那个,就在这里遇到了姑姑。”‘锦觅’边说边傻笑了两声“对吧,姑姑。” ‘龙君宠’点点头“对对对,我们就是说话呢,说小鱼,要给鱼儿娶多少媳妇,我正问锦觅的意思,她说没关系。”她也装做龙君宠的口吻说话。 “是啊,没关系,人多热闹,多多益善嘛。”‘锦觅’这句话是真心的。 旭凤同情的看向润玉。 润玉睨眼,不过着急带龙君宠回去喝汤“真是不好意思,锦觅仙子,我还要去布星值夜,所以就先走了。”那汤是逸仙专门为龙君宠配置的,对于解除她体内多少残存的各种毒素有奇效,偏偏龙君宠这个馋嘴上神不爱喝“走吧,姑姑。” ‘龙君宠’对‘锦觅’眨眼。 润玉自然看见了,知道龙君宠大概是想让锦觅挽留自己。 ‘锦觅’突然有种紧张,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没关系,你去忙吧,那你不介意我和旭凤说说话吧。”看来是很久没干这勾当了,业务都生疏了。 “不介意,你们也有很久没见了,见面说几句我能理解。”润玉不由分说就带着‘龙君宠’离开。 旭凤在后面看着他们离开“今日姑姑有些奇怪啊,怎么如此乖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若换做平时她肯定要怼一把润玉的。 “什么奇怪啊,我没觉得奇怪,那个我爹让我回水镜,那我先走啦。”‘锦觅’现在就想赶快逃,省得被那条大龙发现。 ※※※※※※※※※※※※※※※※※※※※ 来偷袭喽! 五十 旭凤想抓‘锦觅’胳膊。 可是‘锦觅’本能让开了“干嘛?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旭凤一愣“这些日子没见,你反应见长啊。” ‘锦觅’这才觉得不好,小九这货也是非常敏锐的娃,自己刚才那反应锦觅肯定做不到“我是,最近临秀姨教我很多经文,我总得有所进步啊。” “这进步的也太快了。”自己刚才连她袖子边都没有碰到啊。 “我天生奇才。”‘锦觅’找了个理由。 “天生蠢材……啊!”旭凤大叫一声,跳开。 ‘锦觅’跺跺脚:谁蠢?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的傻鸟竟然说他曾祖奶奶蠢?造反啊,不给他点教训都不知道她龙君宠的厉害。 “唉,小锦觅。”后面丹朱出现了。 龙君宠回头,本能的一眯眼。 丹朱被这形似龙君宠的眯眼吓住了脚步,立刻探查锦觅,才发现是那朵霜花,只是怎么刚才锦觅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像那条超可怕的大龙? 旭凤被踩痛了脚,一撅一拐的过来“锦觅,这些日子不见你不仅反应见长,这胆子也养肥了啊!叔父?” “乖,你怎么了?”丹朱见他如此。 “啊,我刚才不小心踩了他一脚,他就变成火鹤了。”一只脚站着睡觉的鸟,‘锦觅’乖觉的告诉丹朱。 丹朱还以为他们在打情骂俏呢“嗯,看到你们感情一如过往,老夫甚为欣慰啊。”然后又上下打量‘锦觅’。 “啊?”‘锦觅’也上下反觑他:难道他看出来了?不会吧,自己的幻行术可是连太微都看不透的,这只死狐狸看得出来,自己的名字倒回来写。 丹朱果然没看出来“自从你的真身变成一朵霜花,就这么一日日的骨瘦伶仃下去。” ‘锦觅’往后退,她可不想碰那双也不知洗没洗过手的狐狸爪子给碰到了。 丹朱唉声叹气“那不如那圆溜溜的葡萄富态可爱啊,凤娃,交给你一个任务,把她带回宫里去,好好给她补补。” ‘锦觅’听到进补的话,将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就是为了躲避补药才冒着大龙动怒的危险假冒锦觅的,怎么现在变成锦觅自己还要补啊,这个无法接受,转身就跑。 旭凤瞧她转身就跑,认为她是不是不想去自己的栖梧宫,竟然和自己生分成这样,于是酸溜溜的说“她现在七大姨八大姑多的很,不归我管,更不用我管了。” 丹朱怎会如此轻易让‘锦觅’离开,用红绳绑住了她的脚踝“小锦觅,你怎么这么着急要走啊。” 这时穗禾来了,她最近为了安抚荼姚,一直留在九重天,于是无法避免的又得和她聊上两句,不知道怎么的,龙君宠心里的心虚是越来越浓。 穗禾说的不外乎是客套话,然后就是说锦觅和润玉的婚事,问她可定下婚期。 ‘锦觅’能说什么,只能说尽快。 这下旭凤的脸色不好看了,打发了穗禾,让她赶紧去紫方云宫。 穗禾被心上人赶走也是难过。 ‘锦觅’啧啧两声:这么个美人儿,竟然没人怜香惜玉,暴遣天物啊,其实她要是不求正妃位,自己倒是可以让润玉给她一个侧妃位,起码天天搁眼前,也挺养眼,而且她和润玉也挺合适的,万一能生出一条应龙呢,对吧,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旭凤和丹朱都瞅着对着穗禾背影啧啧的‘锦觅’。 龙君宠反应过来,左右看看“干嘛?”都什么眼神啊“美人啊,不看多可惜啊。” “这真是近墨者赤,凤娃,你瞧她,跟润玉定亲,跟姑姑走近些就学得姑姑一身坏毛病,都快赤橙黄绿青蓝紫了。”简称‘色’龙!“啊——” 这回换四脚狐狸变三脚尖叫兽了。 丹朱抱着自己的脚,单脚的蹦跳着“这般暴力也是学了一个十层。” 旭凤没空看丹朱脚疼,问她“锦觅,你真的要和润玉成亲吗?” “嗯,不应该吗?婚贴都签了啊。”‘锦觅’蹙眉“难道你还想抢婚?他可是你大哥啊,你不能对不起他吧。” 旭凤听锦觅这般说法,心痛难挡,转身就走。 “凤娃。”丹朱都发现旭凤的脸色突然煞白“你这孩子,好什么好啊,你就应该跟旭凤在一起!怎么可以这般伤人?”转身就追过去,想拦住旭凤。 “我哪里就应该和旭凤在一起了?我是他大嫂!”‘锦觅’柳眉倒竖:这死狐狸说的什么话,自己现在好歹还是锦觅的模样吧,你这样让弟夺兄嫂,合适吗?“知道你偏心,不知道你这个臭狐狸这么偏心,旭凤是你侄儿,润玉就不是了吗?” “臭狐狸?”丹朱也怒了“谁教你的?是不是姑姑?”回头。 “你管谁教我的,你就一只臭狐狸,臭狐狸,臭狐狸,臭狐狸!”‘锦觅’朝被自己气着的丹朱吐舌,根本不在管旭凤如何。 可哪知旭凤才走出没多久,就因为旧伤发作和‘锦觅’的打击而吐了血,并且支持不住,都跪地了。 在后面和‘锦觅’争吵的丹朱发现了旭凤的不对劲“凤娃,凤娃,怎么了?” 丹朱到旭凤身边时,‘锦觅’就已经扣住了旭凤的手腕“狐狸,他旧伤发作了,快送他回去。” “没关系,你不是要回去嘛,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旭凤拉开了她的手“只不过是旧疾,忍忍便过去了。” “既然有病症就该及时问诊啊,怎么可以延时拖沓,我带你去老君那儿。”丹朱想要扶起他。 旭凤却被一人蛮横扶住。 “去什么老君那儿,我有得是药,清霜灵芝,夜幽藤,我都能种。”‘锦觅’一把将他的胳膊放到自己肩头,扶起他就走:开玩笑,她在军内这么多年,对各种激战而发生的旧伤旧疾太了解了。 旭凤没有动作,反而还靠住了她,瞧着她认真的表情,心里喜悦,而且不止为何她今日的香气隐隐和往日有些不同,特别好闻,过去都是花香,而今日似乎更有清风霁月的清霜,想来是花界养人,她又认回了爹爹,心里高兴,所以让他觉得她比过往更美上几分。 “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病的?这可是我最宝贝的侄儿了,你可别乱来啊!”丹朱在后面追他们:奇怪了,这霜花力气怎么这么大了?扶着凤娃都走路如风啊,自己追都追不上。 栖梧宫。 丹朱没有久留,就回自己姻缘府了:得让这对小俩口独处一下。 龙君宠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然后准备了药方,去栖梧宫的药库找药,然后让了听君去熬煮,自然她也盯了一下,三碗水熬成一碗药。 可没想到这旭凤‘娇气’的要死,一会儿说胸口疼,一会儿又说头疼,一会儿说药烫、一会儿说药苦。 ‘锦觅’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不生气不生气,他是病人,又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娃儿,哪个娃儿不叛逆呢,自己修养好。 旭凤瞧着她忍耐的样子,就欢喜,她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不然自己这么多事她都没发脾气,正想说话,却听到外面一阵龙吟怒吼,怎么回事? ‘锦觅’手里的药罐子却被她抛出去打碎了“完了,完了,他生气了。” “锦觅,怎么了?”旭凤看她身体都颤抖了下,上前想抱住她“没事的,没事,你别怕,我们没有做什么,兄长是怎么了,从来没听到过他这般的龙吟。” “你不懂,他只有真的动怒的时候才会发生吟吼。”龙君宠现在完全顾不上了旭凤,起身就要出去。 旭凤却从后面抱住她“锦觅,别去。” 也在正刻。 旭凤寝宫的大门被人狠狠踹开了。 龙君宠想回头跟他说自己不是锦觅,却被从后面抱住自己的旭凤吻住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 龙君宠应声推开了旭凤,转头看来人,映上来人的黑眸竟然被吓住了。 “我杀了你——”白衣的润玉却流出了最黑暗的怒气,手中冰刃已经直刺旭凤而去。 “润玉!”龙君宠都忘记恢复容貌了,只是不顾一切的上去抱住了已经怒到极致的润玉“润玉,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旭凤被龙君宠推开,已经跌坐,润玉最黑暗的冰系灵气更是全力攻向自己,他本能引动自己的火系灵力。 一时间龙、凤两种巨大灵力在栖梧宫因为水火不容而爆裂开来。 龙君宠抬臂,断开了润玉的剑气,死命抱住润玉“旭凤,不好意思,是我的不好,我先带他回去。” “凤凰!”这时候锦觅从外面跑了进来,她真的觉得润玉好可怕,在得知自己不是龙君宠,就跑回南天门问守卫,然后听到月下仙人和‘锦觅’将旭凤送回栖梧宫,他的脸色就大变了。 旭凤一震:两个锦觅?! 不等旭凤反应,润玉就拽起抱住自己的那个锦觅风卷残云似的离开。 那天很多人都看到润玉从栖梧宫,完全是震怒的表情拽着自己未婚妻离开。 ※※※※※※※※※※※※※※※※※※※※ 嗯……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艾梅莉珠 10瓶;十五楼 3瓶;绯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十一 璇玑宫。 润玉寝宫。 润玉抬手就将她摔到了自己床榻上,可她龙君宠啊,一个翻身就跃身而起。 “你发什么疯!”龙君宠也是大怒,自己的手腕好疼啊,好像都脱臼了,他的手比铁箍还狠,揉着手腕。 “是啊,我发什么疯。”润玉阴森的盯着面前还没有恢复真容的‘锦觅’“我发疯的寻找药方上的珍贵药材,不管是悬崖峭壁,还是黑湖深潭,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身体里的余毒能全部排清,我这么拼命,你却让旭凤吻你。”如果眼睛能吞噬一个人,他真想将她全部吞噬入腹。 “那还是失误……” “失误?你是龙君宠,你会有什么这样的失误吗?”润玉怒吼着,眼睛因为生气都似乎充血了,然后走向她。 龙君宠则往后退。 她退一步。 他进一步。 他进一步。 她退一步。 直到她无路可退,龙君宠回头看了一眼,她竟然被逼入了死角,再转头,润玉已经双手撑在了自己的两侧,那张让她退无可退的阴冷表情就近在眼前。 虽然还这么好看,可是,好阴鸷的表情,龙君宠心虚“润玉,鱼儿,你,你你听我解释,我能解释的……我是你姑姑。”拿出长辈身份。 “你现在是锦觅的模样,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润玉又怎会让她逃掉,话音未落就已经扣住了她的后脑,另只手扣住她的手腕,往后再扣住她腰肢,狠狠吻了下去。 龙君宠是完全懵了,睁开了眼,瞧着吻着自己的润玉。 上次的吻是酒醉后他不清醒的时候发生的,可现在…… 她只觉得他的舌尖已经撬开了自己的齿,探入自己口内,勾缠起她的舌头。她自然知道他身上的龙涎香是什么味道,而今充斥全部感知,哪怕是他现在如此强烈的禁锢也不由让她闭上了眼睛,满心只想与他共享这个深吻的甜蜜。 润玉见她没有反抗,反而闭起眼睛,也不再强硬扣着她的手腕,而是只专心搂着她的腰肢,让她更贴近自己,也不由闭上了眼睛,与她激烈的唇舌交缠。 龙君宠突然不由轻/吟了一声。 润玉只觉得那才是天籁,更将她压在墙上,更加激烈的缠吻:姑姑,姑姑,你对我也没有那么‘绝情’吧…… 倏然。 润玉被推了出去。 已经恢复真容的龙君宠用手背压住自己的嘴唇。 润玉退了几步,睁开眼,直勾勾看着刚才与自己深吻的女人,他的唇畔上还沾着龙君宠的唾液,故而晶亮着。 龙君宠背靠着墙,也直视那个有些陌生的孩(子),不,是霸道的男人。 “姑姑……” “你别说话!”龙君宠眼泪落下,不知为何突然异常心酸,人也站立不住了“你,欺负人!”委屈在此刻涌出,再也止不住。 润玉看着她瘫跪坐在地,一直用手背压住自己的嘴唇,开始哭,在看到她的眼泪滑落出眼眶—— 那眼泪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染湿了她的脸颊、手背…… 他闭了下眼:好吧,他认输,刚才所有的怒气都在她这样的情绪中消失了。 走过去,轻柔的抱起她,将她放到自己床榻上,然后自己跪着,给她找帕子拭泪。 龙君宠抬手就挥—— 润玉就跪在她跟前,不动分毫:如果她要打,就让她打。 她的手始终没有挥下。 润玉就继续无言的为她拭泪。 …… 七天后。 邝露看着已经下了七天的雨,没想到自己还能看见天界下雨这等万古奇事。 水神会布雨,但那只是对天界以外的人间,天界从来没有下过雨,而且这不是单纯的雨,这是雨夹雪。而且任天帝、太上老君、和被叫回的水神等等诸神上仙,完全束手无策。 “邝露仙子,姑姑还不肯出门?”被雨天困扰七天的众仙都赶来了璇玑宫,璇玑宫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这可不能再雨夹雪了,再下雨我的桃树就栋的开不花,这一等可要万年了。”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然后三千年再成熟“姑姑啊,求求您了,别哭了,您继续哭下去,过几日可就是三万六年的桃子开花日啊,您这以后可就吃不到那最甜的仙桃了。”仙桃也在外面哭了。 屋内半点声音都没有。 邝露突然朝后面颔首“大殿下。” 桃仙也回头“哎呦,夜神大殿啊,您可算是来了,您都劝不了她吗?我这花儿,我那桃儿啊……”哀嚎。 润玉端着一些白粥。 守在龙君宠寝宫外的邝露敲敲门“姑姑,大殿下进来了。” 里面还是没动静。 邝露推开门。 润玉迈步进去,她的寝宫大小和自己那个一模一样,甚至布置都很相似,只不过龙君宠这里东西比较多,润玉走入,将食盘放到桌上,桌上有好几个同样的食盘,里面各种的餐点都没有用过半分。 回眸看向将自己包裹在床榻上的‘粽子’“姑姑,你这是在跟我闹绝食吗?” “出去!”龙君宠蜷成虾米。 润玉叹口气“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果然厉害,你哭了七天,天界下了七天的雨夹雪,父帝、元始天尊、太上老君、水神,全部束手无策,桃仙都在外面急哭了,说再这么冷,我们以后半个仙桃都吃不到!” “吃不到就吃不到。”龙君宠一把踢开锦被,跳起身“你个不孝鱼!” “姑姑,说吧,怎么罚我。”润玉就是来认罚的。 龙君宠咬唇“不管什么惩罚都接受?!” 润玉认命,自己根本斗不过她,斗不过她的眼泪,点头。 龙君宠披散着长发,突然一个健步过来,用力拉下他的衣领。 润玉任由她动作,丝毫不反抗,但是下一秒—— 龙君宠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润玉楞了。 龙君宠退了回去“你偷亲了我,我如今也亲回来了。”说罢伸了个懒腰,完全恢复如初,坐在了水镜前梳妆。 润玉捂住了自己被她亲吻了一下的脸颊。 龙君宠高兴的哼着小曲“这次是你输了吧,被我偷亲到了,这样便好了,我们两不相欠!” “我欠你的。”他不会同意什么两不相欠“我欠你的。”润玉心中因为她这般轻易饶恕了自己而满心失望:她的反应怎会如此,为什么如此轻易的放过了自己? “以后你再敢这样,我可真打了。”龙君宠回身看向他“我是你姑姑,敢调戏长辈,反天了是吧。”拿了自己的玉梳就掷了过去。 润玉任由玉梳落到身上。 “我说认真的,你给我听着,我是你姑姑,仅此而已,听到没有!你是要娶妻的,且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就算以后你娶的未必是她,但也是要娶,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哭给你看。”龙君宠似乎也发现润玉拿自己的眼泪没办法。 润玉垂眸,拿起玉梳“好,你本来就是我姑姑。”自己的心因为她这般轻易的原谅而越沉越低,她怎能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他不要她这般的放过自己,她还当自己是那个幼小孤苦的孩童吗? “我得赶快给你娶亲,竟然连本姑姑都敢戏(弄)……”龙君宠转头,看着水镜,又拿了个玉梳梳妆,但也在镜中看到润玉的黑眸。 “你觉得我是在戏弄你?” “难道不是吗?我多少岁?你多少岁!?这要是换成别人,现在已经是头七了,这么多年,多少年了?甭管多少年了,阿靳死后我根本就没有过男人!” “那旭凤呢?”提起那个,润玉的眼眸又变冷起来。 “那是男人吗?那是只傻鸟,我就当被凤凰喙啄了一口。” 润玉抓住她话里的错误“那我是男人!?” “你也不是,你就是条奶龙,别看你一万五年多岁了,可跟我比,你就是奶娃娃龙!”龙君宠气炸了,起身,回转“我是成过亲的女人,做你曾曾祖母都可以,你,你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润玉似乎有些不想逃避了:奶龙?在她心中自己果然还是那个孩子,所以她这般轻易的饶恕了自己,就像原谅做错了的孩子一般,她疼爱他,却不爱他! “怎么可以!伦理纲常你不要了。” “你说的,为了所爱,逆天如何,大不了反下天,竖旗为(妖)……” 龙君宠一把捂住润玉的嘴“小祖宗,能好好说话吗?我们是不是能继续愉快的聊下去,就取决于你不要这样了好吧。” 润玉拉下她的手,却勾住她的腰“为什么我不行?” 龙君宠打开他勾着自己腰的手,坐回妆台前“你若在这样,我就回九华州了,让你好好冷静冷静,且我会禀告你父帝,让你立刻成亲。” “姑姑,你说过要我幸福,如今却来逼我娶我根本不爱的女人?这是何道理?你为什么要逃避我?” 龙君宠几乎是脱口“你管我。” 润玉觉得心里有些痛,更是对自己无奈能为力的痛恨:她就是在逃避。 龙君宠在水镜里看见身后他的表情,那般心痛的模样,转身“鱼儿……” “姑姑,你还是先吃点东西,七天什么都没吃,你一定饿了,我们以后再谈这个问题,我先出去了。”润玉是心力憔悴的模样,但还是竭力掩盖住了自己的失望:自己原来没有想像的那般坚强,面对她的逃避,是被深深打击到的心痛,虽然心中早已明白她的感情世界里只有一个东凌元君,可还是止不住的疼痛。 龙君宠追了一步“我们还有事没做……鱼儿,我不想看到你刚才的表情,但是我认为这是错的。” “什么是对错?”润玉停住脚步,背对这她“是你告诉我的,对错没有定论,我喜欢姑姑的心意是错了?还是姑姑觉得我的喜欢不够资格,所以是错的?那什么是对的?让我违逆自己的心意,你对邝露都说过,喜欢就要说出来。”她把自己当成孩子,但自己也必须告诉她,他不是孩子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龙君宠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是无能为力的挣扎,她太讨厌看见润玉这般落寞。 背对着她的润玉听到了她的问题,手指攥成了拳头:好,既然你问了我,我就将我的心意呈在你的面前;于是他慢慢转过身,正视她的眼眸“我要你!我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龙君宠有些震惊,因为润玉此刻的认真,他一直温润如玉,几乎就没什么脾气,自己不管说什么他都接受,自己闯祸他收拾,自己任性他包容,他总是那么细心,那么温柔,那么…… “姑姑,大殿下,不好了。”邝露敲了门,推开门进来“陛下听闻姑姑不气了,那个,让你们去九霄云殿,大殿下上次在栖梧宫的事被天后娘娘知道了,哭闹到了陛下哪儿。” 润玉手执利刃怒吼着要杀了旭凤,并对旭凤动了手,将栖梧宫旭凤的寝宫冻住了一半,这件事怎么可能瞒住。 润玉也收了心绪“我马上过去。” 龙君宠抬手一挥,恢复了对外的衣装仪容,走到他身边,并立“我们一起去。”这次的事是自己闯出来了,没道理要润玉独自承担。 ※※※※※※※※※※※※※※※※※※※※ 这里龙君宠以孩童似的方式解决此事,其实是她内心不知该处理这般的问题,所以才会那般轻易的饶恕而试图蒙混过关,以后文中其实会有大龙与旁人很明显的对比,这个以后看文你们就会知道,在对待不想要的感情时她是何种态度;但对大龙,她这里是有转变的,她此刻心中自然还是被阿靳主导,不过对大龙的感情已经产生了一种变化,只是她自己不自知。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罗 3瓶;绯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十二 九霄云殿。 这次荼姚得意洋洋的看着走来的那对男女。 太微也是黑着脸。 丹朱也在场。 “润玉拜见父帝、母神。”润玉到了殿前也跪下。 “陛下,你一定要为凤儿做主啊。”荼姚虽然没有找到灵火珠,却还是站在了太微身侧。 太微看向跪着并未起身的润玉“夜神,我问你,你有没有闯入栖梧宫,打伤宫人,冻结宫室、对火神出剑?” “有。”润玉供认不讳。 荼姚垂泪,扮可怜“陛下,您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太微又看看坦然的润玉“你为何要如此?” “陛下,不管为何他都是亲口承认要杀旭凤啊……” 太微蹙眉。 “因为他看见旭凤吻了我。”龙君宠也坦言“所以才暴怒的说要杀了旭凤。” 丹朱张开了嘴“什么,旭凤吻了你?!这,这怎么可能?!” “姑姑,你莫要信口雌黄。”荼姚回头时一改刚才的娇弱,冷嗤了声“就算您貌美绝色,可旭凤绝对不会对你如何,这点礼教伦常他还是有的。” “此事是我不好,我顽皮,与锦觅交换了容貌,旭凤吻的是扮作锦觅的我。”龙君宠昂然“如果你不信,可以让火神过来,我们三人当堂对质,还有锦觅,她也是在场的当事人。” 太微也不能只凭荼姚一家之言就定了润玉的罪,于是让人去宣旭凤。 荼姚找到她的错处“姑姑假扮锦觅?然后去了栖梧宫?陛下,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一个陷害凤儿的阴谋啊。” “啊?那时候踩我脚的人,不是小葡萄,而是姑姑你?”丹朱反应过来了“天啊,我就说嘛,锦觅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哪里会那么暴力,没想到竟然是姑姑你。”捂住自己的眼睛,天—— “丹朱,此事你知道?”太微看向三弟。 丹朱放下手,回转面对太微“陛下,是,此事时我也在场,其实也不算是姑姑故意要去栖梧宫,是旭凤突然吐血,我们不能不救他。” “就是如此,小九吐血我当然要救,我不像某些人嘴里口口声声说是天家骨肉,实则阴谋暗害;难道看着小九吐血却将他扔在路上不管?”龙君宠自知有错,但也不会完全不语“什么阴谋,你让岐黄仙给旭凤诊脉,但凡我有害他一点,我自己跳临渊台!荼姚,在你眼里难道什么都是阴谋吗?” 荼姚被龙君宠怼到无言,但是不甘心的嘟囔着“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丹朱缩缩脖子:这次还好龙君宠自己也有错,不然就自己对那时‘锦觅’说的那些话,估计自己九条尾巴都保不住了。 不久之后旭凤到来,也拜见了太微和荼姚。 他刚想起身。 “跪下。”龙君宠就毫不留情的说“你大哥跪着,你觉得自己就能站着?” 旭凤迟疑了下,本已经站起身了,又跪下。 荼姚怒视此刻还端着九华上神之尊的龙君宠。 太微轻咳一声“旭凤,我且问你,润玉为何要冻结你的栖梧宫?” 旭凤竟然一时无法回答,反而将嘴唇抿起。 “你父帝问你话呢?男子汉,敢作敢当,既然敢为为何不敢如实回答?”龙君宠不容他扭捏。 荼姚也不满意“旭儿啊,你就如实说,你父帝公正严明,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你不用怕。” “母神,儿臣当然不怕。”旭凤想了下,拱手“父帝,此事全是儿臣一人之错,与兄长无关,您若要罚就罚我一人。” “旭凤!”荼姚没想到旭凤会一力承当下此事“你傻了啊,人家要杀你,你还替人家遮掩呢?!” “荼姚,你说‘人家’是什么意思?人家是谁啊?是我,还是润玉?”龙君宠也朝太微施礼“陛下,请问天后娘娘这是何意思?难道就只有荼姚母子是您的家人,而我和润玉是‘人家’了?” “龙君宠,不要胡搅蛮缠……” “天后,注意你的礼仪,姑姑是天家上神,地位尊荣,身份超然,你不尊她一声九华上神也就罢了,怎可直呼她的名讳?你这是在藐视历代天帝吗?!”太微厉声叱责荼姚的放肆。 荼姚被如此当堂叱责,退了一步,萎了刚才的猖狂,缩身“荼姚,不敢。” 太微端坐高堂“好,难得你们俩都敢作敢当,既然如此,各受天雷三千。”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这件事,怎么看都一笔糊涂账,不能细察,各打五十大板。 “陛下!?”荼姚楞了,明明是自己来为旭凤伸冤的,怎么连累旭凤都要受雷刑?“旭儿是受害者啊。” “他吻了装扮成锦觅的我,他是受害者?!”龙君宠斜眸荼姚“好一个知礼守规的火神殿下啊。” 荼姚攥紧拳头。 …… 三千道天雷后。 龙君宠扶住背后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润玉“对不起。” 饶是润玉也伤的不算轻“无事,为了姑姑,我什么都能承受。” 龙君宠赶忙将他带回璇玑宫,好在雷公给面子,三千道天雷只是皮外伤,但就是这般润玉也得好好养几天。 润玉伏睡在床榻上,上身的衣裳都被褪尽,露出了皮开肉绽的伤来。 邝露看见润玉背后的这些伤痕都快哭了。 龙君宠则面无表情的用羽毛笔沾了药膏给他涂抹伤口,每次涂抹后肉绽的伤口就恢复一些,但龙君宠不敢多用,这药得慢慢来“邝露,你出去先休息一下;他服了药就先睡一会儿,晚上我去替他布星值夜,那时候就要麻烦你替我守着。” “这是邝露应该做的。”邝露放下药,转身出去。 龙君宠坐在床榻边,将几乎没有份量的紫金织云锦被盖在他背上,这云锦被不仅轻薄更透气,对伤口恢复也有益处。 “姑姑。”润玉服了药,明明几乎睡过去了,却还眉头紧蹙,呢喃的唤她。 龙君宠深深呼吸了一下。 润玉为她受伤,他的事龙君宠当仁不让。 布星台。 今日是七夕,人间坐看牵牛织女星。 天上龙君宠仰头看着在天河岸边的两颗星宿,心里想着的却是他受天雷之刑时的蹙眉。 ‘我要你!我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不是第一个对她说出此话的人。 曾经阿靳也对她这般说过,后来也有人在她面前说过。 唯独让她记住的似乎只有两人。 阿靳说的时候是柔情万千。 而他是一种伤痛。 是啊,他知道他做不到…… 脑海中回想着他眼中的痛,龙君宠莫名有种揪心疼痛。 这娃儿一直无所欲求,不争不抢,心中原来藏着这么一个无法企口的秘密。 鱼儿,这是你的愿望吧。 那—— 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没过几日,润玉便也恢复了。 邝露非常高兴,不过还是给他端来了药。 润玉看到那黑漆漆的药“我好了。” “哼,你灌我汤药的时候,怎么就那么严厉啊,轮到自己就不肯?”龙君宠从后面走来,她刚和卯日星君交班。 润玉见她一如往昔而来,端起药碗,喝起喝完,然后将汤碗放回邝露手上的托盘里。 邝露一笑,转身出去。 龙君宠走过来,就坐到他的床榻上“嗯,乖。” 润玉瞧她完全恢复了“这几日辛苦姑姑代我……” “得得得,别啰嗦,反正我晚上也经常晚睡。”龙君宠看看他的面色“你别着急,再好好养两天,等你完全恢复了,让我代班我都不干。” 润玉也给她如同往昔的温柔笑容:他能这般安心的养伤,什么都不用担心就是因为知道龙君宠会将一切都替他周全到、处理好,如果没有她在,自己真的不敢想日子会变成什么凄凉模样。 龙君宠清清喉咙“那个,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润玉自然听着。 “那个,那个,你说一生一世的事,我考虑过了。”龙君宠多少还是有些别扭,毕竟面对自己养大的娃。 润玉的心被揪住了,还是不语,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砰砰的乱跳着。 “我答应你。”龙君宠直言,不忸怩。 润玉的眼睛里露出了媲美日月同辉的光芒“姑姑,答应了?”答应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她答应了,她答应了,龙君宠答应了。 “不过,我言明在先,不是现在。”龙君宠直视到他眼里的巨大欣喜。 润玉的欣喜还是盖住了这句暂缓话的阻挡,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你答应了,不管如何你答应了。”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弯起好大的弧度“对吧,你答应了。” “啊,我,我答应了。”龙君宠都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兴奋和欣喜,似乎就好像一统了六界般“但是必须是我说可以的时候。” “好,我什么都依你。”润玉的双手握着她的双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答应了我就高兴,我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般高兴,可又很忐忑,姑姑,你是答应了对吧。”不敢相信的又确认了一遍。 “我龙君宠一言九鼎,答应你都事哪有一件没做到的?”龙君宠都被他的激动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润玉点头“是,是,你说话一向算话,姑姑,不,龙儿一向如此。” “龙儿?”龙君宠对于这个新称呼,蹙眉,抽手打了他额头“叫姑姑,没规矩。” 润玉是高兴坏了,哪怕被她打了也是傻笑模样,揉揉自己被打的地方“不疼。” 龙君宠哭笑不得,但也去帮他揉了自己打到的地方。 润玉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收紧手臂“你答应了,答应了,姑姑,我太高兴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快活过?” “嗯?那你的意思是过去在我身边不快活喽?”龙君宠听出错处,一手推开他“那你过去在谁身边才快活啊?”生气了。 “润玉错言。”润玉虽然被她推开些许,却还是能用手圈住她“过去也快活,但是今日最快活。” 龙君宠不依不饶,就是推开他“走走走,不要你了,别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润玉知道她是故意如此“这是在我宫里,我不要体统,就要你。”不肯放开她,幸福竟然来的这般快,早知道三千天雷能换她这句答应,宁可皮肉受苦也要设计自己一回。 手里端着仙果的邝露站在门口,表情全部黯淡了:姑姑,您说错了,问锦觅或者大殿下都没有用,得问你,你真的要和大殿在一起吗? ※※※※※※※※※※※※※※※※※※※※ 是不是觉得意外?不过有人已经猜到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十三 栖梧宫。 旭凤也同样如此。 心疼的荼姚召集了所有天界医仙留在栖梧宫。 “姨母……”随后眼眶红红的。 荼姚对龙君宠和润玉的恨已到极致,但越是如此恨不得了杀了二人,越是清醒了几分,心中更有了计较:要想个法子让他们俩彻底分开。 对了她记得五万年前,麒麟族那位稍有的水系麒麟少族长就是因为有龙君宠的庇佑,在她身边也有五六千年的样子,一直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来,随后就不知为何被她送回麒麟族,从此疏远,现在好像去了昆仑学艺。 但这些年麒麟族的人还是三天两头去给九华州送东西,只是那些东西不管多好都被拒绝了,听说有几次那礼物更感觉像是聘礼…… “来人。”荼姚招来人“拿我法帖,备下重礼送到麒麟族,若族长夫人得空,请来她来九重天小聚。” …… 然后诸仙都发现,两位殿下都受了三千道天雷之刑,养好伤后夜神笑容是越来越多,看到谁都是一脸笑意;火神则是一天比一天冷峻,逮谁都要说一通。 这日,花界。 龙君宠依约将两千年的灵力给了锦觅。 解开伽蓝印的锦觅本就一日千里,又有了这份灵力更是如虎添翼。 稍微调息后锦觅就出了屋子,展现出了花神之力量。 龙君宠和洛霖他们本就坐在外面,看见锦觅的力量展露,甚感欣慰。 “真是多谢姑姑了。”洛霖很感激她,虽然自己也能给锦觅灵力,但龙君宠给的到底不一样。 龙君宠放下茶盏“梓芬的孩子,我多眷顾一点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她这孩子不谙世事,心思单纯的很,只是……” “怎么了?姑姑。”洛霖见她欲言又止。 龙君宠抬头“锦觅,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润玉去找一下昙花仙子?他想问问一些关于养花的事,上次的玖昙只开了八朵,还有一朵就是开不出。” “哦,好的,小鱼仙倌,你随我来,我带你去。”锦觅不疑有他。 润玉有礼“那就麻烦锦觅仙子了,姑姑,我马上就回来。” “不着急,我也正好和洛霖临秀说说话。”龙君宠此刻是长辈态度。 等他们离开后。 临秀倒先开口了“姑姑,是有什么事要说吗?锦觅是不是有什么不好?”她和锦觅谈话时候知道,龙君宠似乎早知道锦觅万年内有死劫的事。 “陨丹。”龙君宠没有隐瞒。 “陨丹?”临秀是头一回听到这个词。 洛霖倒知道“姑姑所说的可是梦陀经中的陨丹?” “正是,我花了五万年炼出了此丹,你们知道我的,我啊性子恣意,想要太上忘情不容易,所以,那本是给我自己所用,但当年我知道了梓芬被困栖梧宫,本想让她斩断情爱,无欲则刚、无情则狠,我的本意是想让梓芬脱困,哪知道她给了锦觅。” “什么?!”洛霖终于明白锦觅体内另一道桎梏是什么了“姑姑,可否解开?” 龙君宠垂眸“我探查过了,我可以将珠子浮出但无法取出,也许是因为那珠子在锦觅体内存在了太久,又或许是她初生又服用的关系,那颗珠子困住了锦觅的真身意识,得有正确法子,不然,若强硬拿出,恐伤其心志。”陨丹不是普通丹药,梦陀经是□□,记载在那里面的东西怎会如何容易解除。 洛霖一听会伤了女儿自然不悦于色“姑姑,您说您……让我说什么好。”想责怪龙君宠,又是梓芬给锦觅服下的“那该怎么办?” “姑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临秀听了个迷迷糊糊。 洛霖就和她说了。 临秀听罢也是大惊同时担忧不止“所以锦觅才会如此没心没肺?姑姑,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也只知制作方法,至于服下那颗东西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记载不多,我也不知。”龙君宠不能隐瞒他们“但是我看着如今这般也好。” “也好?”洛霖可不这么认为,不由怒在脸上“恐,这只是姑姑的一厢情愿。” 临秀对他摇摇头“姑姑,洛霖是爱女心切,还请您……” “你生气我自能体谅,可洛霖,你真的没看出来吗?锦觅喜欢旭凤,我探查陨丹时也察觉到其真身对旭凤感情也深了,你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杀母仇人的亲子?”龙君宠相问“锦觅如今真实感情被封存也如此,一旦接触陨丹桎梏,一边是心爱之人,一边是杀母之仇,也许,她心大能宽宥荼姚,然后嫁给喜欢的男子,欢欢喜喜天长地久,替荼姚生育儿孙,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确挺好的。” “姑姑不用如此冷嘲热讽。”洛霖对天家没有半分好感“这个我自然是不会允许的。” “所以在你找到断她对旭凤感情之前,还是不要硬取此丹,免得你女儿因情伤之痛而悲痛欲绝,她的死劫其实就是情劫,这点你师尊没告诉你吗?”龙君宠不在意洛霖的冷淡。 洛霖冷静下来,摇摇头“没有,您是知道师尊脾气的。” “把神秘当有趣,一句此事为天意,天机不可泄露,就让你们没法多问。”龙君宠托腮“她一向如此。”所以她看不惯,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天意如此,就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又能改变什么?“我呢也在积极办法,放心,丹是我炼的,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洛霖叹口气:自己那个命运多舛的女儿啊。 临秀给她斟茶“那就拜托姑姑了。” “姑姑,我们回来了。”锦觅和润玉从后面回来。 他们抬头。 “果然是小鱼仙倌养的方法有些问题,不过这次好了,昙花仙子已经都告诉他法子了,这次一定能开九朵花。”锦觅欢喜的告诉他们“不过小鱼仙倌好厉害哦,昙花仙子说这玖昙她也照顾着,就是一次开九朵花,颜色也有一定的差异,可小鱼仙倌养的,一朵颜色差异都没有,都如月色般美。” “锦觅仙子谬赞了,润玉愧不敢当。”润玉站在后面些。 锦觅不吝夸赞“这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可没胡说啊;而且刚才昙花也说了,昙花虽美却不香,可你养的玖昙一股淡淡的清香,可见你浇的水定是极好的。” 洛霖和临秀都听着:润玉温润大方,谦和有礼,细心周到,芝兰玉树,真可算得上是良配之人,可惜,怎么看都不觉他对锦觅有特别感情,反倒是旭凤,丝毫不藏倾慕之情。 “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要办。”龙君宠起身。 润玉走到她身边“水神仙上,风神仙上,本来润玉该多留,可我也该回去准备今夜值守,还请两位仙上见谅。”表面的客套还是要有。 “夜神大殿客气了,当值要紧。”洛霖不留他,也觉得龙君宠要走,更留不住他。 于是双方告别。 龙君宠和润玉出了水镜,来到花界大门的千年紫藤大树的门口。 却看见魇兽葡萄白眼歪舌头的躺在草地上。 润玉不由快走几步,上前,查看,去查探不出原由,回头“姑姑,葡萄好像有些不好?” 可也在此刻,魇兽起身跳起,将润玉吓的不由退后两步。 龙君宠大笑,走了过去“估计是小葡萄果子教的,刚才就看见锦觅那妮子教它装死来着,那小丫头还一本正经的告诉葡萄,说有万千灵力不如一记傍身,说葡萄羸弱,怕什么神兽欺负它,就将什么锦氏独门秘诀传授给它了,想不到它还活学活用,这就给你用上了。”说罢又是大笑一阵,笑润玉刚才的惊愕。 葡萄跳走到龙君宠身侧,也跟着龙君宠一起笑话旧主。 润玉也不由朗声笑起,指指顽皮的魇兽“跟着姑姑和锦觅仙子真是学坏了。” “这是锦觅的锅,我可不背。”龙君宠摸摸葡萄“其实跟着我,哪个不长眼的神兽会欺负它啊,当然,学一下也好,万一哪一天我不在了……” “姑姑。”润玉蹙蹙眉头。 龙君宠没了声音。 润玉走过去,握起她的双手“你不许再说这样的话,我也不要再听到你这般说,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一日,我便会护你平安康乐一日,绝对不会让你有一丁点遇到危险的机会。”咧嘴笑起,目光都是甘愿沉沦不醒的甘之若饴,如同饮了十坛烈酒,让人沉醉不醒。 龙君宠没了声音,也只与他四目相对。 润玉不由俯身,靠近她。 “你岳父岳母,未婚妻都在此处呢。”龙君宠适时提醒他。 润玉小小挫败,但没有退开放手,低头“你究竟何时才能真的应我?” “很快,很快很快。”龙君宠心中早已有了盘算“且你总是追问我,那你呢?” “我怎么了?”润玉不解。 龙君宠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洞、庭、湖。” 润玉这才想起那件事,但也随即对她小小歪头“那你在意吗?” “在意什么?” “在意她才一万九千八百岁吗?”润玉小心翼翼的问“你上次说没有年幼的爹,那如果是这个年纪的婆婆……”虽然天界不兴这套,但他还是想问问。 龙君宠岔开“你要不要准备什么礼物?我听闻她曾经十分美丽,却遭受了琉璃浄火之毒,伤了脸部,不然你到药库里找些治疗烧伤的药,或者去问问逸仙,让他配制一些灵膏;我想着如果能恢复容貌,她也许就愿意去太湖见见她尚存的兄长亲族。” 当年太微对太湖实在无情,若不是岑葳处置及时,恐太湖丰泽之地都得尽数被鸟族侵占,龙鱼族恐将又遭彻底灭族,而今虽还是被鸟族侵占了些水泽丰饶之地,但大部分都在了龙君宠掌控之中;而先前也是因为鸟族受荼姚之命整日在太湖上盘旋监视,才致使簌离害怕润玉安全才将他拖入无间炼狱中,造成了随后更大的悲剧。 “龙儿这般贴心,她见到一定会欢喜。”润玉真的很想抱抱她,可现在身在花界,他不能。 “叫姑姑!”龙君宠对于‘龙儿’这个腻歪的昵称,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收回双手,转身走离他几步,抖颤的抚抚手臂:受不了,她怎么都不知道润玉能这么肉麻。 润玉觉得她转头离开是娇羞“那‘龙儿’这个名字就留给女儿如何?” 龙君宠猛的转回头:女儿? 润玉稍稍歪头“我们要一子一女即可。”笑的太甜。 龙君宠扶额。 润玉走过去,轻声“听说女子生育辛苦又危险,所以我们只要一双即可,龙儿觉得如何?” 龙君宠放下手,垂眸“你喜欢孩子?” “也不算特别,不过我想着我们的孩子一定会都如你这般,所以也会小小期待的一下。”自从她答应自己的情意后,他每次值夜都会忍不住想像他们未来美好的逍遥生活“龙儿不喜欢孩子?” “不喜欢!”龙君宠特别大声的说,似乎是动了气“我讨厌孩子。”激动的大步走出。 润玉怔色:他没想过龙君宠会是如此反应。 龙君宠仰头往前,远眺时看见一道彩虹横跨天上,今日无雨,怎么会有此景? “龙儿你太过贪玩,又素是贪杯,我怕你出去贪杯醺醉,忘记回家的路,便用水雾架起虹桥,如此,龙儿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看到彩虹就可以看见回家的路,便可忆起在虹桥尽头还有一个默默守候的我。”润玉走了过来,也看向那道自己架起的虹桥“龙儿不喜孩子,那我们就不要……” “当然不行,你怎能无后。”说到这点上她怎么都不同意。 润玉笑起,因为她脱口的反对“所以一儿一女正好,你肯定偏疼男孩,那女儿就让我来疼爱,可好?” “好?好什么好。”龙君宠不自觉的觉得脸烫,别扭起来“你还是想想怎么解决洞庭湖的问题吧,就算我能偷走荼姚的灵火珠,也未必能熄灭她身上的复仇之心,若是又闹出什么乱子来,看你怎么收拾。” 润玉这下倒是真没言语以对。 龙君宠见自己岔开了他的思绪,不由抬头看向那道虹桥,还有身侧的他:其实他很喜欢孩子吧,但——不由手压腹部,沉了表情:不想见他又伤心了。 回到天界的二人,一个去布星值夜了,一个则去了缘机府。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十四 三月后。 魔界内乱,一直不受魔界三王辖制的魔界西城主和北城主为争夺地盘,一直在天魔边界之地争斗,兵祸连绵数月不止,似有殃及天界之势,这件事太微自然上心。 旭凤一直署理军务,对此也是了然于心。 荼姚的灵火珠依然失去踪迹,不过太微为了平衡,还是将她放了出来。 润玉则在龙君宠的提醒下,索性假意与旭凤争夺此次驻军上川的任务。 不过也如她所料,太微还是将旭凤派了出去。 润玉稍稍在殿上露出失望,好让荼姚看见,让她心里平衡些:龙儿说的是,荼姚一直高高在上,俯视芸芸,上次吃了自己和她的大亏,如今重新出来肯定会有所图谋,所以不如以退为进,先弱下,将她高高捧起。 水神这些日子一直在花界,锦觅灵力大增后,他奏请天帝,晋她为仙。 天帝自然允准。 姻缘府。 龙君宠将丹朱的藏书全都搬了出来,当然天香秘笈就不必了,都是一些情爱的话本子,然后就在姻缘府好吃好喝听那些漂亮小仙侍们给她念感天动地的爱情话本子。 丹朱原本怕她又对自己暴力,没想到这三月来她也就来听书,没有对自己有任何暴力,于是关系也缓和了不少,将葡萄端到她面前“姑姑,这话本子都听三个月了,您这是打算寻找第二春?” “没法子,得言出必行,给你们这些做小辈的做点榜样,谁让我就是这么严于律己的长辈呢。”龙君宠闭着眼,也能准备的摘下葡萄丢嘴里“既然答应了,就得履行啊。” “啊?”丹朱张大了嘴“你真打算来个夕阳红啊。”自己真的只是说着玩的,可听她这无奈的口吻“谁啊,这么倒(霉)……这么大的幸运。” 龙君宠睁开一只眼“丹朱,又想当皮在紧的弟弟皮在痒了?”倒霉?!“都活了十万多年了,还这么天真无邪啊,我说什么听信。”抬手叩打了他的脑门“还好你在天界,这要在魔界估计你这九根尾巴早就是很多人披风上的装饰了。” 丹朱脑门疼,噘嘴“姑姑……”又打人。 龙君宠这三月,白天在姻缘府听话本子,每日日落下他要当值了才回去。 “姑姑,这次锦觅的晋仙仪式你来吗?”丹朱他们都肯定要去,但这位真未必。 “老身就不去了。”龙君宠又是全然长辈口吻“让润玉全权代表我去,旭凤出发了?” “是啊,我苦命的旭凤,就这样错过了锦觅的晋仙……”丹朱用袖子抹泪,但在瞄见龙君宠的眼神之后没了声音。 龙君宠起身,抬腿就将面前满是仙果的桌子踢翻“丹朱,管好你的嘴。”怎么旭凤错过一个晋仙仪式就苦命了?旭凤和润玉到底谁更命运多舛啊!这死狐狸,偏心偏成你这样也真是够了!双袖往后一甩,姻缘府正堂天翻地覆,屋顶都被掀翻了,四面墙塌了一半。 她则稳稳踏步离开,留下后面哀嚎一边。 回到璇玑宫。 就见他独自一人正在煮茶。 她满心的火在看到他时全部化散。 润玉被人从后面抱住。 “别动,就容我这么抱会儿。”龙君宠有些不敢面对他“我这些日子是不是让你寂寞了?” “你不是去听话本子了吗?”润玉虽然感觉到寂寞,但并没有责怪她“龙儿这许多年游戏六界,从不接触情爱,虽旁人对你落花有心,你却流水无情,现在要突然接受我,自然有些难以平复,听了人间那些故事也许就能让你再度有个想法,我能理解,虽然寂寞我愿意等你。” 润玉被她搂紧了些。 “鱼儿,你怎么这般温柔。”温柔到她都觉得内疚“肯定不是我教导的缘故,我可没这么好;是你太好了,你可不许变啊。” 润玉柔声说到“好,我待龙儿的心一直如此;我知道你的忧心,我虽无东凌元君那般的地位和赫赫圣明,但我自信待你之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不比他少,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约我绝不背弃,不管何时何事我一定好好活着,龙儿余下的岁月都会有我陪伴左右,风雨同行,不离不弃。” “润玉,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龙君宠蹭着他脖颈“一定。” 润玉在前面笑着“这可是龙儿你自己说的。” “叫姑姑。”龙君宠对这点坚持一直没有放弃。 …… 晚上。 紫方云宫里又迎来了麒麟族的族长夫人,荼姚和她谈了很多,谈了的很晚。 龙君宠没有跟润玉一起去值夜,但是她也没在璇玑宫里呼呼大睡,而是咬着一棵草,靠着一处宫墙,嘴里哼着小曲。 不就之后一个小仙侍引了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到了她这里。 妇人抬眸,看见龙君宠,屈膝“姑姑。”怎么会是她? “好久不见,孜茹。”龙君宠似笑非笑,光亮将她的脸斜照成了明、暗两色“该有两三万年了吧。” 孜茹起身“的确,姑姑事忙。” “听闻最近几个月,你一直往紫方云宫跑,我还真有些好奇,本来从不趋时附势的堂堂麒麟族族长夫人,怎么就成了我们天后娘娘紫方云宫的常客?”龙君宠嘴里的草一直在嘴里。 麒麟族族长夫人孜茹浅笑“说句大不敬的话,姑姑一身恣意,并无儿女牵绊,无法体会我这做娘的心里苦。” “你虽无女儿,可两个儿子,一个几万年难遇的雪麒麟,一个是英勇善战的雷麒麟,都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我记得少卿还去了昆仑学艺,听说拜了名仕,少赟也是一直由你夫君亲自教导,也是,的确都是该婚配的时候了。”龙君宠挑了下眉“难道两位少族长就没在族内看上了谁?我记得你们麒麟族也是出美人的。” 孜茹微微眸动“少赟倒好说,偏是我那个长子,明明都好,偏就是……姑姑难道真的不知他的心意吗?” “这是看中了我出马方才能娶到的名门闺秀了啊?谁啊?”龙君宠依然似笑非笑“说起来少卿出生时我还抱过他,嗯,难道是看中鸟族的穗禾了?那可的确是个大美人,可惜啊,她眼睛里只有小九那货,恐怕少卿想要求得费点功夫啊。”突然迈步走向孜茹,抬手一挥。 孜茹的面前幻出一面水镜,没看几眼她全身的毛发都要倒竖了。 水镜里是荼姚和孜茹。 “这件事就拜托了,也是为了姑姑好,她一个人这么好年一直单身着,如今有人如此倾心爱慕,几万年不变初心,我既然知道了,自然要他求一求的,你放心,交给我。”荼姚对孜茹和颜悦色。 “多谢天后娘娘,要不是少卿固执如此,我也不会如此坐困愁城,其实我们几次去和九华州……可惜每次都被挡的没法说出那些话。”孜茹对荼姚真的是完全交心的模样。 荼姚也露出了相同的表情,那是做母亲恨儿又疼儿的愁苦“是啊,我也知道,所以才在知道少族长的事后想要帮你,我家旭凤跟少族长真是一模一样,就是认死理,我怎么劝都劝不好。” “是啊,他说非姑姑不娶,若不是她,宁可一身孤孑,自从被姑姑赶出了九华州,他就颓废不已。”孜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我劝了他多少,他却差点跟我母子反目,还是后来父王将他打醒,他才重新振作去了昆仑拜师学艺,想在武龙台胜过姑姑,抱得美人归,这些年他比谁都练的刻苦,我每次去看他都心疼,可他却总说不累不累。” “我了解,我了解。”荼姚拍孜茹的手背“所以啊,既然郎才女貌,我怎么都要成全,你放心,姑姑虽然孤傲,可是大庭广众,她也不敢太不给面子,说不定看到焕然一新的少卿,就能心生欢喜,答应了他呢,到时候少族长就得偿所愿了。” “承娘娘吉言,那真如娘娘所言,姑姑近年来常说一人孤独?可我听说夜神大殿一直被她留在身边,会不会……” 龙君宠再度挥袖,水镜随即消息“孜茹,我真的很感激少卿的深情厚谊,但我想该说的话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你真是病急乱投医,虽然麒麟族不太参与天界的事,但也该知道我和荼姚之间明里暗里已经势同水火,你想帮少卿得到我,却依靠荼姚?” 孜茹屈膝“姑姑,息怒。” 龙君宠上前,抬手抬扶起她“孜茹,其实有一件事,荼姚并不知,既然少卿如此诚心,这几万年来一直对我倾慕,那我不能不告诉你。”俯身到她耳畔,说的非常轻“我,不能生育。” 孜茹猛然转头。 龙君宠却还是在笑“不相信你可以请你们的族内的医者过来给我诊脉,看看我有没有撒谎;想必孜茹你也不愿意长子无后吧。” 孜茹觉得不必,这种事她根本不需要撒谎,她已经知道自己和荼姚对她有所图谋,刚才那段影像一旦外传,对上神暗地图谋,又是九华上神,天帝根本不会轻易放过……她竟然无法生育…… “看来你是知道厉害了,过去明明那么聪明,如今倒真笨了,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你们,荼姚就是他的一把刀,过去是太湖人鱼族,怎么现在要轮到你们麒麟族了啊。”龙君宠绕在她身侧,纤手中多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玉瓶,但看起来怎么都不像天界之物,那妖异的绿色与这天界的清雅格格不入“魔界的‘催子生’,你真知道怎么用吗?” 孜茹看到她三支指尖上的玉瓶,当心一惊,本能的握住了自己的袖子。 龙君宠手指一动,将玉瓶翻转,牢牢握在手心里“孜茹,你好好想想,是奉迎紫方云宫好,还是让第二个儿子和我们九华州的某位郡主联姻的好;不着急,还有时间,对吧。” 孜茹偏头,看向一直随心所欲的龙君宠,目光复杂,有恼怒有怨怼也有无奈和认输。 不久之后。 龙君宠把玩着那支玉瓶,瞧着刚才的仙侍将孜茹送走。 “主上。”她身后走来一人,那是岑葳的侄女岑磬“孜茹夫人能听进这些话吗?” “她不能考虑,她夫君太清楚太微的为人了,当年太湖的事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一箭三雕。”龙君宠哼了声“是啊,我无牵无挂,她却有两个亲儿,不能不考虑他们的以后;如今情势不明,太微之后到底是谁,他们看不清,若万一赌错了,以我和鱼儿的关系,他们自然不会觉得有好果子。” “他们是利令智昏,如此小觑我们的九华州。”岑磬也跟着冷哼一声。 龙君宠勾勾嘴角不是“不是利令智昏,是色令智昏。” 岑磬点点头“不过姑姑你的身体不是不育,而是难以成孕,而且逸仙姑父也说了,也许遇到合适的时候际遇,说不定就能一下子有。” “我说,你跟我说这个干吗?”龙君宠抬手叩了她的脑门“这是想让我老蚌生珠啊。” “姑姑,你是唯一的烛龙神血脉了,有传续血脉的责任。”岑磬是青龙“我姑姑是不敢和您提,可我还是得提醒你,你别总是让我们延续血脉,你自己更肩负延续烛龙血脉的艰巨并重要责任。” “走了,走了,过去就是个啰嗦的小姑娘,现在还是那个啰嗦的小姑娘。”龙君宠抬步就走“对了,你们还没有探查到荼姚饲养暗卫的来历?”这次因为有事才将她调来。 “做个掩饰,不是真身。”岑磬转回正题“而且这次魔界南北城主恶斗起因有点奇怪,妖毛探查到曾有鸟族的人到访。” “荼姚此举……为了调开旭凤!?”龙君宠的脑子转的非常快“难道,荼姚,不会吧。”难道这次真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盯紧紫方云宫。” “是。”岑磬点头“对了,主上何时见蛇仙?” 龙君宠一笑,这笑就随性的多“抓到他了?问出什么来了吗?” “是,全部问出来了,我们也已经派人潜入洞庭,暗里保护那位洞庭主。”岑磬压低了声音“只是,大殿若想起那些,恐一场伤心。” “那也没办法。”龙君宠摇摇头“他若哭我陪着便是;事情布置的仔细一点,不能让荼姚察觉到,两边都是。” “这是自然。”岑磬似乎知道不少。 而在刚才的那处,有人从后步出,白色的长袖垂地,单手后负,白衣、白袍、发上是白飘巾,只是透明龙簪中三百三十三种颜色飘逸不定流转不停:原来她不喜孩子的根源落在此处,可怎么会?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十五 锦觅的晋仙仪式众仙都参加了。 龙君宠本不想参加,但是在得到一个消息之后,还是去了,真是给足了水神面子。 仪式上原本都很顺利,可在天帝想封锦觅为花神时缘机仙子站起身禀告了一件大事,因为天象异常,似有乱六界各族的之势,而且她推算百遍都是一个结果,所以她不得不将此事禀告。 水神虽然争辩,但荼姚还是趁机以动摇神本一说蛊惑太微。 太微最关心的就是天界和其他几界的稳定,听闻有乱六界之异象,虽然心里还是顾及梓芬之女,但最终还是同意了缘机仙子的化解之法,让锦觅下凡历劫。 龙君宠几乎就没开过口,毕竟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其他大事,锦觅那瓜娃子有亲爹和最好的后娘护着,恐丹朱也不会坐视,旭凤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不过,龙君宠微微转眸:荼姚,锦觅历劫,她那么恨她会不会……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让荼姚自顾不暇的好法子。 也在此刻,通令官高喊“麒麟族少族长姬少卿,在殿外求见。” 润玉不由抬头。 龙君宠扶额:她就是听说他突然来了,才躲到大殿上的,没想到那瓜娃子竟然胆子这么大,来殿外求见。 太微有些惊讶“他怎么来了?有人宣诏他吗?”无诏为何前来? 荼姚内心欣喜也意外:说好是孜茹前来的,怎么来了少族长?不过这样也好,让当事人直接给她难堪,大庭广众,她倒要看看龙君宠敢不敢得罪了麒麟族“陛下,少族长很少来九重天,想必是有要事求见才会如此急切,我们和麒麟族关系甚好,不然就见见他,看看他想说些什么,反正众臣都在,万一他要求什么,说不定就能当堂解决。” 太微觉得此话有理“宣。” 荼姚微笑的看向龙君宠那个座位。 润玉则瞄见了荼姚的目光落点,但很快移眸,没让荼姚发现自己看了她过。 锦觅从殿前退回座位,没过多久就见一位白衣银袍的青年男子走入殿内,他步履沉稳,自身挺拔,容貌更是不逊色旭凤,且他那一头银白色头发异常夺目,如同雪色一般,根根洁白,毫无黑瑕。 丹朱也看呆了“姬、少、卿!雪麒麟啊。”转头看向龙君宠“姑姑,这可是你救活的娃儿,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过去还在你身边养过五六千年吧,不过那是好几万年前的事了。” 姬少卿真的很不错,面如雕刻五官分明,俊美异常,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一身雪色长衫,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来到殿内,第一眼看向的是龙君宠,然后再跪拜叩见天帝夫妇。 太微也被他姿容惊讶“没想到啊,少卿,已经有这般年纪了,过去见他跟着姑姑,还是少年郎啊。” 荼姚很满意的笑着“是啊。”看向润玉,别以为自己多特别,然后看向龙君宠“姑姑啊,你身边养大的孩子里,我看最出色的就是少卿了,你瞧瞧他这模样,都是你当年教导有方。” “润玉也不差啊。”丹朱在此刻还是偏自家孩儿“姑姑,你说呢?” “我觉得养在我身边最好的孩儿还是陛下。”龙君宠看向太微“陛下年少时那可真是英俊无双,不然哪会有润玉和旭凤这般优秀的子嗣啊。” “姑姑谬赞了。”太微意外她突然的夸赞,含笑“少卿来此,是不是有要事启奏?” “是。”姬少卿拱手“其实本该是我母妃前来,可她老人家昨日突然重疾,所以少卿无礼就自己前来了,还请天帝和天后娘娘见谅。” “不妨事的,九华龙族和麒麟族渊源深厚,自该多走动才是,也不知是怎么了你就离了姑姑身边,两族走动也少了许多,这多好,如今你回来了,可要经常陪伴姑姑身边才是,姑姑可是在我们面前长念叨你啊。”荼姚一脸和善。 “多谢天后娘娘。”姬少卿声音也挺好听,然后转看向避开自己目光的龙君宠,大步走到了她面前“姑姑,这么多年,可还安好?” “你母妃重病你作为儿子就该侍奉榻前,怎么还得空来此?”龙君宠撩了下发,真的完全不和他目光相对“难道你母妃没有对你说吗?” “说了,我才要过来。”姬少卿退后一步,拱手躬身“姑姑,少卿恳求登武龙台,若我胜您,请你做我妻子。” 润玉想要起身,却硬生生忍住:妻什么? “什么!?”丹朱先跳起来了“你要挑战九华上神!?比武娶亲?姬少卿,你疯了吗?你不过五万岁,她六十万岁了,你和她打?你找死啊。” “哪怕是死在姑姑手里,我也要上武龙台,姑姑教过我,喜欢就要说出来。”姬少卿坦坦荡荡“我喜欢你,龙君宠。” “不,不是,你喜欢她?天啊,她可是看着你出生的。”丹朱真的被姬少卿吓到了“这是什么话本子啊。”脱口话本子“姑姑,你前几个月一直在我那里听情情爱爱的话本子,你还说什么约定,难道是指少卿?” “叔父,这怎么可能,姑姑就是喜欢随处闲逛,没事听听话本子,她去叔父你那里,也就那些话本子可以看。”润玉笑起“断不可能是为了谁的,姑姑性子,诸仙都知道。” “约定?少卿,可有此事啊?姑姑和你做什么约定吗?”荼姚见龙君宠脸色难堪,心里畅快:上次你让我当众出丑,这次轮到你了。 “姑姑,我虽然没和你有什么约定,可我喜欢你四万年了,你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姬少卿深情款款“我在昆仑拼命修习,就是希望能与姑姑在武龙台上一较高下。” “喜欢我要打我?”龙君宠哈哈笑起“当年荼姚祖父无心的一句话才闹出什么胜我便能迎娶的规矩来,而且你该知道上了武龙台,我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姑姑……” “少卿,谢谢你喜欢我,我真心感激你对我的深情厚谊。”龙君宠这次正视姬少卿了,起身,挺拔身体“但是六界有哪条规矩规定,你喜欢我,我就一定也要喜欢你?” 姬少卿一愣。 “我昨夜见了从紫方云宫出来的你母亲,本以为已经将她劝退了,没想到你竟然在你母亲突发重病之际非要上九霄云殿,给自己找难堪。” 紫方云宫。 太微看向身边人。 众仙也都听到了。 “你连你母亲的安危都不顾,怎会是我的良人?”龙君宠正色,表情从容“该和你说的话,让你离开九华州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这两三万年我从未接受过你送来的任何礼物,都原物奉还了;你却继续纠缠不清,少卿,你这不是勇敢,是愚蠢。” 姬少卿被说的呆立当场。 “我以为你在昆仑拜名师刻苦修习是为了振兴你们麒麟族,没想到你却是为了一个女人。”龙君宠走了几步“如果你真为了我如此执着。”抬手一指,直指太微“你就以天界江山为聘,因为东凌元君当初就是如此,江山为聘,日月为证。” 姬少卿顺着手指看向——天帝之位。 “想要抱得美人归,就拱手江山讨我欢。”龙君宠就站在姬少卿身侧,勾起嘴角,本清丽绝色的脸上泛出一个勾人心魂的笑意“你,敢吗?” 她笑着,目光却是寒若冰霜。 姬少卿犹如石雕站立原地。 锦觅觉得这般的姑姑有点可怕。 龙君宠走到殿内正中的圜丘上,看向荼姚“荼姚,你真想给太微找个姑父吗?那就把旭凤给我吧,我觉得他挺好的,如今是个战神,以后说不定就是天帝了;不然就别白费功夫了!”转身,拂袖“太微,老身乏了,先行告退。” 荼姚脸白一阵的又红一阵的,她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注视向自己。 姬少卿倏然转身,朗声高喊“姑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可以为你死。” “多谢,不必。”龙君宠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 殿外。 岑磬跟上了龙君宠“对不起主上,我们没能拦住他。” “不必挂心他。”龙君宠不为不必要的人烦心“锦觅要下凡,我相信荼姚一定有所行动,说不定她的暗卫就会出动,天后费尽心思养的人一定非常‘特别’,务必查清楚。”莫要让他伤到了鱼儿“如今这样也好,我能将计就计的困死荼姚,起码这十几天之内,今日这么一闹,也有了借口躲开这天界了,下面都布置好了吗?” “是。”岑磬就是为此事而来,哪里敢不尽心“不过,我还有些担心……” 龙君宠往前走着“没事,一切有我。”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十六 璇玑宫。 邝露交代了守宫侍卫,然后回到宫内:那个少族长胆子也太大了,刚当众对姑姑求亲,所以必须提防他来闯璇玑宫。 龙君宠坐在秋千行,让润玉推她“你推高点啊。” “你想飞哪儿去?”润玉就是推的不高。 龙君宠叹口气“遇到糟心事,你让我玩会儿秋千都不许啊。”还说喜欢她,没看出来。 润玉拉住秋千,给她拿了一杯茶“玩了这么久,喝口茶。” “我是不是教导无方啊,明明小时候不这样。”龙君宠拿了茶盏,喝了一口,转头“你不许变。” 润玉也喝了一口“他当时做了什么,让你将他赶出九华州?” “想偷吻我,被我打了一顿。”龙君宠把玩茶盏“小小年纪,满脑子情/色,不打还行啊,才区区两万岁就敢觊觎我。” 润玉垂眸,嘴角不自觉上翘“你刚才提紫方云宫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么回事啊,荼姚想找办法拆开你我,她杀不了我,所以就用最笨法子,可惜啊,我根本不在乎,什么脸面,哼。”龙君宠指尖用力,茶盏随风而逝去“姬少卿不足为惧,不过我的确得罪了麒麟族。” “本就是他们不好,当众让姑姑难堪了。”邝露端着瓜果而来“姑姑,来吃这红瓜,花界送来的,可甜了。” 龙君宠去拿银叉,吃瓜“嗯,好吃,甜如蜜啊,是稀瓜啊,好吃。” 润玉也吃了一块。 “你未婚妻三天后下凡历劫,你怎么一点反应没有啊?”龙君宠就见他事不关己“那可是你未来的正妃。” “我不想正妃,就像要——”清雅装束的润玉,笑容自也霁月清风“我想要什么,姑姑最清楚。” “那你也得做做样子,等她要下凡的时候你要去送一送。”龙君宠又吃块瓜,还给了邝露一块。 邝露谢过她,其实自己哪会吃不到这些,只是和润玉、姑姑在一起就觉得特别安心“陛下这次让天后娘娘闭宫反省,还下旨申饬了麒麟族,想必他们不敢再勾结了。” “润玉,麒麟族,你去周旋一下。”龙君宠现在不宜出面“别让你爹又找到机会。” 邝露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姑姑,麒麟族那般,您为什么还要帮他们啊。” “没把握的时候就要给彼此留有余地,想要把事情做绝就先要把事情周全,要么不做要么赶尽杀绝。”龙君宠将银叉在手指翻覆“我心向光明,但也不介意暂时的黑暗,因为黑暗之后自然就是光明。” “你今夜跟我一起值夜。”润玉只吃了一块,放下银叉:这东西太甜了。 “你这是打算把我拴你裤腰带上啊。”都几天,天天晚上要自己和他一起去值夜“我不去,我要睡觉。” 润玉含笑“你可以枕睡在我腿上。”昨晚就是如此,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身上盖着白虎裘,跟个孩子似的睡的很熟。 龙君宠不知为何觉得脸烫了起来“我真把你衣服扒下来看看,是不是腹部一块都是黑的。” “乐意之至,姑姑何时来?”润玉继续含笑。 岑磬这时凭空出现“主上,大殿。” “邝露,去换点茶。”润玉遣走了邝露。 邝露无法知道先走,走出好远又回头:他们还是不相信自己。 “荼姚虽然被禁足在宫阁里,可还是召见了缘机仙子,缘机仙子从侧门出了紫方云宫就被破军请去了忘川河上游,火神驻扎之处,先前丹朱仙上已经到了那里。”岑磬将情况告知二人“荼姚威胁缘机仙子,要她给锦觅仙子找个最苦的命格,而火神殿下则是要保,缘机仙子机敏,倒有左右逢源,挑了一个圣医族。” “旭凤恐也是知道他母亲的手段,所以才在缘机出了紫方云宫就立刻派人拦截,这对母子啊。”润玉喝口茶“迟早为了那位仙子反目。” “她们自己窝里斗,我们吃瓜看戏就行。”龙君宠果然又再吃瓜“不过我真有些想不透了,就算荼姚能杀了人间的锦觅又能如何呢?她还是会返回天界啊,她爹她姨花界众芳主,不可能坐视。” “那就是想要在人间泯灭她的元神。”岑磬是下意识“可是天帝不是已经不让众仙干预锦觅仙子的历劫吗?” “自然是要秘密处置。”润玉也想了下“可也在水神和风神和花界的护持下泯灭她的元神不容易,这种法器才是天界禁忌,若被知晓,父帝必定雷霆大怒。” “若是魔族,他们能杀人却无法……灭灵箭!”岑磬脱口而出。 只听砰的一声,他们身边的石桌应声迸裂,上面的茶具仙果狼藉一地。 “主上,恕罪。”岑磬猛的跪下。 龙君宠站立着,斜看跪在下首的岑磬的眼神只让岑磬阴寒透骨。 “姑姑。”润玉也跟着起身“岑磬是无心之言,还请息怒,但她虽无心,却提醒了我们,不得不防。”那个人是荼姚暗影,说不定就是灭灵族人。 “是啊,你的正妃你自心疼,可锦觅是灭灵还是灭族,与我何干?”龙君宠的怒火波及开来,迈步就走。 润玉知她心中灭灵箭是无法解的结“岑磬……” “盯死荼姚的暗影,如果确定此人是灭灵族余孽,格杀勿论!”走开的龙君宠停了一步:怪不得养了这么一个,哼,荼姚,你应该最清楚我的禁忌。 “是。”岑磬跪着转身,对她拱手叩拜在地。 润玉知道她动怒时的气息。 岑磬在她离开后,才敢起身,还大口呼吸了好几口,刚才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知她痛恨灭灵族,只是这么多年了,她还不能释怀吗?”那是自己都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忌,可是这个禁忌让他心里疼。 “对灭灵族之所以如此恨之入魄,不单是杀夫之恨,更是失子之仇。”岑磬幽然叹气“如果说作为女人失去夫君的痛还可能被抚平,可是作为母亲,在遭遇失夫的巨大伤痛时还流失了不自知的孩子,并且……没有一个女人能忘记这个痛。” “失子?!”润玉又听到了自己不知的事。 岑磬转身“因为是大殿才敢说给你听,姑姑那时其实已有身孕,只是她不知道,当时天界的注意力都在已经开始的天魔大战,东凌元君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她作为天后很多事都事必躬亲,还随夫出战,操劳过度,所以在东凌元君身死道消的那刻她失去了孩子;大殿下不懂,因为你是男子,对女子来说,那可能是一生都无法抹灭的痛,她不止恨灭灵族,更恨她自己,恨她因为疏忽没有保护好东凌元君的唯一后嗣。” 润玉没了表情。 岑磬说着,也是心里发酸,吸了一下鼻头,收了自己心内的酸楚“大殿,我先走了。”还有好多事是要办。 润玉颔首。 走到她寝宫外。 “姑姑。”他唤了一声“我可否进去?” 里面没有回答。 伸手推门,润玉走入,但是里面并无一人。 …… 三日后。 天机轮/盘前,锦觅和亲人一一告别,润玉去了,只是没和锦觅说什么,让人意外的是穗禾来送了,还亲热的和她告了个别。 水神和风神虽不舍,但事已至此,便先告别了。 润玉也预备离开。 “大殿请留步。”缘机仙子却叫住了他。 润玉停步“缘机仙子有何赐教?” 缘机仙子没有立刻回答他,还是看向了尚未离开的穗禾“穗禾公主,可否行个方便,我与大殿有些话要说。” 穗禾看看缘机,又看看润玉“我本来就打算走了。”谁稀罕听你们说话啊,被赶的穗禾气呼呼离开。 缘机一直没有说话,似乎一定要确认穗禾离开才肯说,还遣走了自己的仙侍。 润玉见她如此谨慎也不着急相问。 等天机轮/盘前再无第三个人,缘机才致歉的看向润玉“大殿,可否上前。” 润玉离天机轮/盘还是有些距离,他也不想靠得太近。 缘机仙子见他如此谨慎“大殿,难道不想知道姑姑的一个秘密吗?” “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仙子,为何还要我上前?”润玉没有那么单纯“不要故弄玄虚,如果你不想说,我自也没兴趣知道。”提步要走。 “那如果我说姑姑命不久矣……”缘机仙子站在天机轮/盘前。 “你说什么!?”润玉果然停了脚步。 缘机仙子看向还在稍远处的他“姑姑已经活了六十万年,她虽然有烛龙血脉,但就是这上古神龙也逃不过身归鸿蒙的结局,我观天象,其实特异天象的根源并不只有锦觅一人,还有一人,大殿,是希望我将这个结果告诉天帝陛下吗?” 润玉快步过去“你是说,姑姑也引起了天异之相。” “正是,如果说锦觅仙子尚能历劫话转,那另一个异象,恐怕……” “有话你直说。”润玉站到了缘机身边“不要吞吞吐吐,如果解?” 缘机仙子微微侧眸“殿下愿意代姑姑化解?” “您只管说。”润玉黑眸一缩。 缘机仙子一指那天机轮/盘下的凡间“跳下去,缘机已经为大殿准备好了一个清冷孤寂的命格,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只要大殿全部经历一遍,天象自然能解,姑姑便会转危为安;自然我一定会替大殿保守秘密,天帝天后那里都不会知晓半分,我只会告知姑姑。” 润玉盯住缘机“如果你算错,天象依然危及姑姑,我回来定将你挫骨扬灰。” 缘机仙子因他的目光而吞吞口水。 润玉撩袍踏上天机轮/盘台,看也没看一眼,就纵身一跃。 缘机仙子惊呆了:他竟然真的跳了!一点犹豫都没有,就因为听说姑姑可能会有死劫,也不问是真是假,就纵身跃下,刚才他正经未婚妻跳下,不仅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说,甚至表情都没多半个,可听到姑姑的事他竟然脸色都变了,自己竟然几句话他就跳了。 这位在天界身份十分尴尬的夜神,一直拒人千里,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都说他周到仔细,其实也是他不相信其他人,所以事事自己亲为,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被几句煽动而冲动做出些对自己不利的事,毕竟下凡真的是件危险之事,特别是在当下,天后荼姚和九华龙君宠已经势同水火,可他为了龙君宠就真的不顾自身安危,是不是他相信有九华姑姑在一定能保他无虞?! 缘机仙子站在天机轮/盘边。 “如何?”有人凭空出现在她身后。 缘机仙子被惊回头:这坏事果然不能做,吓死她了,拍拍胸口,不过见到来人还是先行礼“姑姑,大殿已经下去了。” 龙君宠踏步天机轮/盘上,俯瞰“该怎么做我告诉你过了。” “缘机知道,今天下凡历劫的仙人只有锦觅一人,再无旁人,不管是天帝还是天后问,都是如此。”缘机仙子在后面躬身,十分敬畏。 龙君宠看着下界江山:你要一生一世,我便给你个一生一世。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十七 璇玑宫。 龙君宠独自回到宫里。 岑磬已经在等候,同在的还有她的夫君,同为青龙的叁谦“姑姑,人,在寝殿。” 龙君宠径直走向润玉的寝殿,入内后自又关上了门,迈步往里走。 有人被捆绑的坐在床榻上。 龙君宠轻挥。 “姑姑,你,你,想干吗?”没有了绑缚的彦佑双手护住胸前“把我,带到房间里,你你你,想做什么?”都知道龙君宠妄为,难道她觊觎自己的美色?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合作,要么我把你送到荼姚面前。”龙君宠不跟他废话。 彦佑见她严肃,也不敢再油滑态度“你要我怎么做?” “润玉下凡历劫了,但是这件事我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他历劫这个时间,你要假扮他,将他该做的事全部做好,不许出岔子。”龙君宠不是在跟他商量。 “历劫?而且不让人知道?为什么?他,他,不是已经是上神了嘛。”彦佑听不懂。 龙君宠沉声“情劫。” “情劫?他只有你一个情劫,难道你想在人间撮合他和锦觅?不可能,他心里只有你,你让他历劫一百次,他也不可能爱上你之外的人。”彦佑一屁股坐下,然后揉捏自己的身体,这捆龙索连龙都捆绑得住,更何况自己这条小水蛇呢,她也太狠了,这么多法器,非要拿捆龙索绑住自己。 “他要我给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就给他一个。”龙君宠对彦佑倒也诚实“可这件事我不想惊动太多人,虽然麒麟族的事能让我有借口暂离天界,可我还是担心荼姚,借此对鱼儿不利,所以你必须假扮他,让她以为鱼儿还在天界。” “我?我怎么扮得了他?姑姑,你可高看我了,他是九天应龙,我就是一条小水蛇……”彦佑真觉得她太高看自己了:这个龙君宠,竟然真把润玉诓下凡间了,他果然没有看错她正是润玉的情劫。 “洞庭少主鲤儿,你这几年不是做的很开心嘛,难道洞庭湖里你做得了他,天界就做不了了?”龙君宠对彦佑可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 彦佑被噎,但还是心虚“姑姑,我这点子灵力骗骗其他人没问题,可,可天界人才济济,还有那旭凤,我疯啦!” “鱼儿素来昼伏夜出,平时与人交际也不多,你也素是机敏,我的人会帮你,倒不用太担心,我会给你镀一层幻身,就算太微也未必看得出来;至于布星的事,也会有人帮你办了,你需要做个样子就行。”龙君宠走了几步“只是有个人,你的确骗不了,所以就不要骗了,且有她跟在你身边,旁人更会多信几分。” “姑姑,我进来了。”外面有人说话,然后推门入内。 邝露走了进来,看见殿内竟然是上次和大殿在璇玑宫对战之人,还有姑姑。 “邝露,鱼儿失足掉下天机轮/盘,恐有几月回不来,你跟着彦佑。”龙君宠剑指出,一股幽蓝之光将彦佑笼罩住。 邝露就看见彦佑就在这样的包裹下变成了润玉的模样,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只是表情不同,大殿下只有和姑姑在一起时候才会开颜,平日一个人总是清寡冷冽的,看不出表情;而彦佑表情太多。 彦佑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看向旁边水镜“哎呀,我的俊脸啊,不过这张还能凑合。” 邝露看向龙君宠“姑姑说大殿失足……” “掉下天机轮/盘,如果硬将他来回来,可能损伤其神元,所以我打算下凡陪他过完那一生;这件事我不想让荼姚知道,给鱼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邝露,你知道该怎么做。”龙君宠横眸邝露:是不是真的忠心,这次就看出来了。 邝露跪下,双手平放到眉骨“邝露知道,姑姑,放心,邝露一定会在大殿和姑姑归来之前,好好守护璇玑宫。” “看住他,别让他败了鱼儿的好名声。”还有一个任务。 “是,邝露明白。” 既然都安排好了,就让彦佑自己适应,她准备一下就要下凡。 “主上。”岑磬接到消息来禀告“刚才缘机仙子来报,旭凤二殿和穗禾公主也跳下了天机轮/盘。” “什么?”龙君宠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层啊“缘由呢?” “妖毛听到燎原告诉旭凤,天后要在凡间杀害锦觅仙子,而天界的大门已经宵禁,旭凤二殿无法下界,就跳了,穗禾公主因为跟在他身侧,所以也跟着跳了。”岑磬也是觉得此事不能瞒她“姑姑,天后是看到旭凤和穗禾跳下去的,她一定会派人也下凡。” “她肯定会设法恢复穗禾的记忆,好让他们在凡间培养感情,不能让穗禾那小鸟娃儿恢复记忆;好啊,荼姚,我们就来比拼一下,各自暗卫谁更厉害些。”龙君宠不屑的勾起嘴角“如果那个人真是灭灵族余孽,我就亲手掐断你的脖子。”手指握的骨节在响。 …… 凡间。 熠王宫。 六七岁的白衣少年独自站在一处,看着那边父亲正手把手教导着小自己两岁的弟弟,而弟弟的母亲正一脸慈爱的站在旁边看着夫君和儿子。 面无表情的少年转身准备离开,却在下一秒被眼前出现的白衣少女震惊到脑袋一片空白。 龙君宠看着他和当年初见自己时露出同样表情的小人儿,上前,白裙飘然,衣袂拂动“鱼儿,姑姑来找你了。”蹲身,将他抱入自己怀里“姑姑,来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是人?”小人儿在这人间王宫中也从未见过她这般美丽的女子,倏然被那温度笼罩,才惊觉来自她身上的温暖。 “是啊,我是,今生只为你而来的人,只你一人,一生一世。”龙君宠紧紧抱住他“从此之后,我与你日日夜夜不离,朝朝暮暮不弃,生同衾、死同穴。” 从不轻易让人靠近自己的小人儿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臂,也环抱住了她。 熠王宫里有个清润宫,那是旁人都不愿去的去处,里面住着第五代熠王在酒醉后临幸一个宫人所生下的庶长子,但他母亲在他出生后就殒命了,且他父亲并不喜欢他,所以他在宫里身份很是尴尬,后来生有嫡子的熠王后更对他万分忌惮,清润宫在最偏僻的地方,就好像是熠王宫里不存在的所在。 幸得第六代熠王对这位兄长还有兄弟之情,所以第五代熠王和熠王后都逝去后,改善了不少他的待遇。 可润玉对此并不如何在意,因为他有第六代熠王没有的一件宝物,就是拿天下来换他也不换。 清润宫。 “龙儿,这都快用膳了,还吃这么多糖?”此刻的润玉已经二十五六岁了,模样和在天界时很是相似,人都说熠王一表人才,凤表龙姿的,殊不知润玉公子更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实乃淑人君子也。 龙君宠将最后一个麦芽糖扔嘴里“吃完了。” 润玉哭笑不得:这宛若天人存在般的少女,自他七岁时出现在面前,十八、九年来容貌没有丝毫改变,且来无踪去无影,虽然第五代熠王知道并承认她的存在,但谁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她是个很奇特的存在,虽然容貌绝美,却相当恣意妄为,懒散、狡猾、诡计多端,可一点不让人讨厌,以邪门歪道之法正光明,这就是她给自己的感觉,心有诡计,人却正道,所以她虽然美丽,但这么久没有人对她起邪念,众人见她皆是崇敬之心。 龙君宠翻身,伸手勾住润玉脖颈“我们出去玩吧,这外面春光大好,你怎么还在宫里困着,那小九都带大队人马出去玩了。” “他是去狩猎。”润玉替旭凤解释“也是为了练兵。” “那个莽夫就知道练兵,练兵,把国内的朝堂政政务都扔给你处理,你是不是昨晚又批阅奏折到子时了?看看你的眼圈下,都发青了。”龙君宠摸摸的他的眼“你这么辛苦,可朝堂那几个老家伙对你万般忌惮,总是在小九面前说你狼子野心,你辛苦为了什么?都为别人做了嫁衣。”心疼也埋怨。 “生逢乱世,我无法上阵杀敌,还是可以为王上分忧,为我淮梧百姓做些事。”润玉靠住她额头,笑容温熙“再说我有姑姑疼爱,别人忌惮又如何。 龙君宠双手捧住他的脸“是,我待会儿就给煮点灵芝水,你喝了再睡一会儿,那些奏折一时也看不完,你好好休息,方能继续为你的王上和百姓尽心尽力。”口吻发酸。 润玉听着她嫉妒的酸口吻,一付含笑温润的模样,解释“那是我王弟。” “不管。”龙君宠蛮横搂抱着他“你为别人辛苦我就是心疼。” 润玉也抱住她“可其实姑姑也心疼旭凤不是嘛。”有个人心疼自己,真好。 “你刚才都说他是你弟弟了。”龙君宠推开他一些。 “不准。”润玉霸道一回“不准你为其他男人心疼。”这点上没得说。 龙君宠点点他的脸颊“吃醋的鱼儿,真可爱。” 润玉眯眼“看我吃醋,很开心?” “那当然,不过偶尔为之就行。”龙君宠又改摸他的脸“不然就不是我们最最好看最最无与伦比的淮梧国润玉公子了。” 润玉瞧着她,满心的劳累都化为了甜蜜“等旭凤回来,我就向他奏请,请封你为我的公子妇,然后,我们就成亲,可好?” “好。”龙君宠都随他。 润玉也抱住了她: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来的那天抱住了自己,告诉过自己,她是为了自己而来,从此之后要与自己生同衾,死同穴的。 “街上那天香楼又研制出新的羊肉吃法了,听说很受欢迎,我们也去试试吧。”龙君宠蛊惑他“还有那个热锅,我想吃了。” “你就是在宫里待不住。”润玉放开她“就想着出去玩,成亲后你也这样?然后带着儿女天天野在外面?” 龙君宠嘟嘟嘴“就是去吃点东西,你怎么这般爱啰嗦我?再说我又不是和别人出去吃,是和你呀,还是那个待人温文尔雅的玉公子吗?难道,成亲后你就打算把我关在府里不成?” “真想这么做。”润玉牵过她的手“行,天香楼是吧。”拿她没办法。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十八 天香楼。 掌柜的亲自将他们迎入雅座,虽然见过龙君宠很多次,可每次看到她都还是会恍了神。 润玉威严冷淡“没事了,你退下吧。”他不喜欢别的男人对龙君宠有任何过分的注视。 “是,小的马上就走。”掌柜告退。 “锅子赶快啊,我饿了。”龙君宠对离开的掌柜轻喊“快点啊,快点啊。” 润玉抬起早已备好的茶水,倒了两杯。 龙君宠则跑到二楼窗口,看向外面的繁华:这些年人间是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淮梧国也在这纷乱中艰难生存,虽然第六代熠王旭凤神勇无比,平定并收复了不少周边小国,威震天下,可真正将这些小国真正融入淮梧国的是润玉,是他想方设法,收人心、稳朝堂,为旭凤压制住并挟制各方暗流,才让旭凤可以心无旁骛的征战在外建功立业。 不一会儿他们要的菜式就都上齐了。 润玉为她布菜。 “旭凤中毒的事查的怎么样了?”龙君宠负责吃“真的是南平侯府里那个老匹夫?不会吧,那可他亲女婿啊。” 润玉轻笑下“王权之前哪有父子。” “胡说,你和旭凤不是兄弟齐心,他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你调配粮草,稳定朝局,若无你后方坐镇,他能安心打几仗?连自己每天的吃食都是相克之物都不知,要不是上次被我偶然发现,他这条小命恐怕早就交代了……哎呀,好烫。”龙君宠被烫到了下。 润玉急忙放下筷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姑姑小时候还教我食不言寝不语,结果自己都做不到;别动,别动。”嘴里是责备,手里动作则是轻缓。 “当然,教人一套自己一套,我是严于待人,宽以对己。”她现在这个身体虽带有灵力,但还是有一部分的凡胎肉身“我要喝水,冷水,冷水。” 润玉给她倒。 龙君宠拿过喝了一大口,水入嘴的时候变成了更凉的水。 润玉还是担心“好了吗?要不然我们回宫,让御医给你瞧瞧。” “吃个饭都烫伤,你是觉得我丢脸丢的还不够吗?”龙君宠已经好多了“再说,这么多好吃的,总要吃完了再回去。” “好在你只是喜欢吃,其实我觉得以你这肆意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女扮男装去什么赌/馆、万花楼里。”润玉还真是担心过,不过她还真是没那么做过。 “我答应你不去了就不会去。”龙君宠拿起一个烤羊腿,咬撕开一口肉“嗯,这孜然烤羊腿好好吃。” “啊?答应过我什么?”润玉正准备喝口她酿的桃花醉,听她乌里乌涂的说了一句。 “答应过你再也不踏足那么腌臜地方。” 润玉可不记得有过这样的话题“什么时候?” “上辈子啊。” 润玉笑了“上辈子?”原来他们是上辈子也是一对?所以她才会找来? 龙君宠反应过来,瞧着他等待自己解释的表情“总之,就是答应过,既然答应过我便不会再去了,你放心,我这辈子只你一人,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别胡说。”润玉喝了一口酒,脸上微有恙色:他最忌讳龙君宠说‘死’这个话题。 “我没胡说啊。”龙君宠放下羊腿“难道不要做你的人?”这条鱼怎么现在这么难伺候?她已经把她在姻缘府看听到话本子上最肉麻的话都用尽了,他还不满意?做人好难哦。 “敢!”润玉睨眼“若敢,以后就不带你来天香楼了,什么好吃的不给你买。” 龙君宠敢怒不敢言,继续啃羊腿。 “等吃完饭,你想不想逛一逛?”润玉拿出帕子给她抹去嘴角的油。 “买什么?麦芽糖是没了。”就惦记吃了“嗯,好啊,隔壁街的豆腐坊好像新出什么炸豆腐丸子,那东西要趁热吃,我们去吃吧。” “我得努力当值,不能丢了差事,不然可是真是养不起你。”润玉笑着摇头:这个小吃货。 龙君宠放下羊腿骨“那我养你,放心,姑姑会对你好的,不过到那时就是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反正他给自己的黄白之物、乱七八糟东西真不少。 润玉万分宠溺的看着她“好,是你的人。” 这时有人入内。 “公子,王上在罗耶山遇袭,行踪不明,现场发现百来号凉虢人尸首,现在南平侯府和傅相都已经知道。”那时润玉府里的人。 润玉其实已经离宫开府,有自己的府邸,只是旭凤不在宫里时他会代为处理奏折,为了方便所以会住在清润宫中,这也是旭凤知道自己的吃食被人暗中手脚后做的安排,就算南平侯府和朝堂上的人说润玉心机深重,他也不管,他私下说过如果自己有意外,宁可润玉继位也不让别人窜夺了熠王之位,与其让王权旁落,不如给他兄长,因为他们是兄弟。 “南平侯府的老匹夫胆子真是够大的,那旭凤那货是不是又仗着自己武功高,只带了几个人去狩猎?”龙君宠问来人。 “是,现在只有十八名王上的近卫。”司庆回答“公子,傅相刚才已入宫,估计是要找你。” “南平侯府里传出什么消息吗?”润玉在那里埋下了眼线。 司庆摇头“没有。” “去打听一下,然后看南平侯府派出了什么人去罗耶山,派人跟着他们,他们找不到也就算了,但千万不能让他们找到旭凤,不然带回来的只会是他的尸体,而且肯定会指认是我们府里的人所为。”龙君宠也严肃几分“你先回宫,和傅相说一下,他和那货还是有些不同,虽然忌惮你,但也知道你是王室血脉,如今旭凤失踪,虽说你的嫌疑大,但如果旭凤回不来,南平老贼发难的话,他肯定还是会为你挡的,所以先稳住他。” 这些润玉也知道“好,走吧。” “我不跟你们回去,既然知道哪里了,我去看一下。”龙君宠并不特意在一些熟悉的人隐瞒自己与凡人不同。 润玉则认为她是凡间修习之人,且已经练到了一种别人难以企及的境界“那你一切小心。” “不用担心我,你安心处理朝堂之事,对付南平老贼。”龙君宠也起身“走了。”说罢就一道白光而出。 司庆也是见怪不怪了。 润玉便和她兵分两路。 …… 天界。 邝露是真的不明白不是明明有这么多人可以用,为什么姑姑会把这货拉到天界假扮大殿下?这货哪里有大殿下的半点风采?果然蛇和龙是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存在。 “你快把脸别过去,可别让我瞧见了。”彦佑版润玉真是快受不了邝露的臭脸了“明明挺好看的一仙子,怎么能把脸青成这般?” 邝露气极“你别太过分了,不然等姑姑归来,我定然要告诉她。” “我还怕你告诉她?”彦佑哼哼“她和润玉去人间逍遥,做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了,却把我拘在这里受苦。” “你别胡说,大殿下是失足……” “失足?你相信啊?那天机台多大啊,润玉会失足?姑姑倒有可能,总是着三不着两的。”彦佑纠正她的错误“我都怀疑,是姑姑把他骗下去。”记得她对自己说润玉要她一生一世,她就给他,这姑姑,太狡猾了,等润玉归来,龙君宠拿这人间一生搪塞,想夜神气到脸发黑也没法子了,她真是颗天魔星;润玉遇到这主,真是倒了大霉。 邝露垂下眼。 彦佑看到她的落寞“你也喜欢夜神啊?” “也?”邝露眼过去:难道你也? 彦佑立刻摆手“不不不,我不号这口,这六界美人如此多,我干嘛喜欢一男的。” 回到璇玑宫。 邝露看到岑磬脸色铁青的要离开“岑磬,怎么了?” “你看顾‘大殿’,我要去次忘川。”岑磬收到一个消息,一个足够烛龙女怒震六界的消息,有人引发了幽冥之怒,而能招呼这种残魂发动如此大愤怒浪潮的就只有灭灵族人,且还不是普通的族人,似是王族,东凌元君就是死于当时灭灵族王骨血炼制的灭灵箭,龙君宠对当时灭灵王族绞杀的残酷程度,连当时魔尊说不敢提,如果不查清楚,等她知道这个消息,那这怒火无人敢承担。 邝露不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看来事情很严重啊。”彦佑也察觉到了“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反正刚刚巡夜归来。 邝露没说话。 彦佑一抬手,拉住邝露“既然想去就走吧。”便和她一起追了上去。 魔界,也得到了消息。 三大城主都头疼起来。 “知道龙君宠现在何处吗?”现任魔尊焱城王也是太清楚龙君宠的禁忌,幽冥之怒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龙君宠以为是他们魔界的人窝藏了灭灵族人,这老不死的烛龙女能将天都翻过来。 “尚不知,不过听闻她被麒麟族少族长当场提亲后恼羞成怒,一下之下离开了天界,不知道去了哪里。”卞城王也担忧“魔尊,我们一定要在她知道前想好如何答复,不然她如果问罪……” “笑话,她一个女流之辈,卞城王何时如此胆小了?”固城王对龙君宠也是恨之入骨,因为她的阻止,魔尊两个废物儿子都被拉回了神智,只是现在胆子跟蚂蚁一样小。 卞城王则对固城王更是防备“固城王说的轻松,一半的魔军啊,她只是一声龙吟,就冻死了一半的人,那些冰墙至今没有半点化冻的迹象,天地间谁能与之抗衡?你吗?” 固城王虽恨龙君宠坏他大事,却在此刻没了声音,但是他突然有了计划,如果自己能最早找到残存的灭灵族人,炼制灭灵箭,不知道龙君宠中箭后能不能活过一时三刻,想到这里,偷偷弯起嘴角。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五十九 天界,紫方云宫。 荼姚将自己的血问给了尸解天蚕的黑色母蚕,感应到了暮辞前来。 暮辞走到荼姚身侧“天后请看。”手中一支黑色的锋利短箭幻出洒,散发着黑色不祥的黑气。 荼姚欣喜,看又不能太过显露“这就是你用血肉所造的灭灵箭?”也是当年当胸一箭灭了东凌元君的利器? “是。”暮辞观察到了她的欣喜。 “如何使用?”荼姚要问详细。 “安于箭上,劲弓射出。”用法很简单“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管教对方魂飞魄散,再无回天之力。” 荼姚笑的阴狠“很好。” “天后,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你杀不了龙君宠。”荼姚太清楚这点“我也想要她的命,你是可以去杀了夜神,但是那个后果我们承担不起,现在我更想要那个历劫之人的命,你不可坏我大事,懂嘛。”杀龙君宠和润玉影响太大,九华州太微控制不住,一旦因此危及在下界的旭凤,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暮辞为了炼制灭灵箭,也有好几日没有下凡了,并不知道旭凤身边还有润玉。 姻缘府。 月下仙人正万般无聊的和缘机仙子玩游戏,但是锦觅和旭凤都不在,丹朱觉得那真是好山好水好无聊,回到屋内,先去看看凡间他牵线的那些凡人娃儿如何了。 瞧着瞧着突然自己的观尘镜里多出了一人身影“机机,快来,快来。”他觉得自己是眼老昏花了,怎么看见…… 缘机被他叫来身边“怎么了?” “你看,你看,这娃儿怎么这样像我那个清寒的大侄子,不会啊,我,我前几日还看到他半夜布星去呢。”月老指着观尘镜里坐在书桌后看奏折的润玉“你看,你快看啊。” 缘机头皮都发麻了:润玉下凡之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看什么看啊,大殿那孤傲清冷的模样,这人间多得是,你别看差了,你自己都说了前几日看他半夜布星去呢;好了,好了,不看了,我那儿还有姑姑给我的一坛子桃花醉,要不然我们就对月当歌,人生几何?” 丹朱被缘机这么一说,也没了精神头“你就别提她了,她就是天界恐怖女魔头啊,你瞧她在大殿上指着天帝的宝座说的话,我真昏死;难道要娶她就得是天帝吗?” “当然,她头一个嫁的就是天帝,这准已经定死了,除了天帝谁还敢提娶她啊。”缘机却觉得姑姑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可怜麒麟族那少族长了,说来也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走的时候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全蔫了。” “他那叫自作自受,自不量力。”丹朱这月下老人这次是极力反对这种姻缘“我可不想给自己找个‘姑父’。” “找个姑父怎么了,姑姑这多年脾气恣意说不定就是单身给单的。”缘机啧了一下嘴“要是有个男人能爱她疼她体贴她纵容她,说不定百炼钢就成绕指柔了呢。” “不行不行不行,我虽然更偏心凤娃,可也不能不顾着龙娃一些,一个姑姑就折腾的他脸色苍白,这要多个姑父……天啊,我龙娃还怎么活啊。”丹朱好夸张的朝天抓手“再说了,那姑姑,我姑姑谁配得上!” “哦,我终于知道你多年不婚的理由了,我就觉得奇怪,身为月老天天保媒拉纤,可自己一单就是十几万年,这不合常理啊。”缘机摸下巴“感情你是暗中仰慕姑姑啊,不过也是,暗中仰慕姑姑的人那可是多了去的,也不多你这一个。” “什么什么什么,你别说话,我暗恋她?我不要命啦。”丹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就是不想要姑父,一个姑姑我都搞不定,这再来一姑父,不管多大年纪,太难伺候了,你说年纪比我大倒还罢了,可这年纪要比我小太多,这姑父两个字我怎么叫的出口,可若不叫,就她的脾气,我这九根尾巴还要不要啊。” “你不是常说嘛,奇恋,奇恋,就得先奇了才能恋。”这回啊,这辈份还真是难算,你总不能唤她一声‘大侄儿媳妇’吧,缘机叹口气“唉,都说做人难,自打那几位下去,我堂堂玄清九真缘机仙才是真的难啊。” 丹朱没有继续的看的镜内:润玉放下刚处理好的奏折,有人迈步入内。 …… 龙君宠迈步入内“找到了。” 润玉抬头“找到旭凤了?” “找到了,还找到以后我们可以隐居的地方。”龙君宠就往他身边一座“等小九一统江山,我们俩就功成身退,免得他年老的时候猜忌你,还殃及我们子孙。”她就是为了许他这个一生一世才造了这么一个仙凡汇合的身体,拿起他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救他是圣医族的圣女,叫锦觅,不过小九现在又聋又哑,需要她好好医治。” “怎么会又聋又哑?”润玉搁下笔“又中毒了?” “上次发现那些毒的时候他已经吃了很多年了,他一直征战在外没有好好调理,我给了他解毒丸,不过看来他没有按时间吃,我跟他说过,不按时吃就会断了效果。”那药没有灵力,也不是仙药,因为现在旭凤完全是凡胎而已,就是给现在润玉补身的灵芝也只是人间的珍品,并不是清霜灵芝“他这次为活命定然是拼尽全力,外伤不足为虑,那些体内的毒却压制不住。”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带他归来?”润玉知道龙君宠十分擅长制药“那位圣女的医术,可以信任吗?” “旭凤是熠王,圣医族的圣女可是他而活的,他生她是他的药罐子,他死圣女就得殉葬。”太不人道了“幸好你没做什么鸟王,不然有这么一位年轻貌美的圣女,我可是芒刺在背啊,肯定得整天疑神疑鬼的怀疑你了。” 润玉拿了旁边小炉上的水,倒入茶碗中,给她再斟满了一碗“那你给旭凤留消息了吗?” “留了,不过旭凤伤的不轻,就给他这个时间养伤。”龙君宠吹吹茶“你我都不知道他才安全,否则把他接回来,劳累的就是我了,他要药浴,要药蒸,难道你愿意我去看他的身体吗?” “既然龙儿这么肯定圣女的医术,那就给她一个机会。”他自然是不愿意。 龙君宠喝了一口茶“赤练军如何?” 那是南平侯手里的力量,虽然应该是淮梧的军队,可如今渐渐都成了南平侯的私家军了,他试过几次想派人打入,都无功而返,多亏龙儿提醒他,与其费劲发力的将人安插进入,不如就从内部寻找最薄弱的点离间分化,军人也有亲人朋友,肯定也会遇到不公和难事,这也让他大有获益,其实原先那些人或许本不是你的,但只要合适利用不是你的人也得变成你的人,然后一举谋事;手段没有正邪好坏之分,目的才是,最终是为了一己之私还是为国为民,就让以往的手段有了区别,诡计和计谋之间真能很好的区别开吗?“会好的。” 龙君宠放下茶碗,到他身后,给他捏捏肩:我答应给他这一世,好吧,我可能错在先,自也无脸说别人,管不了其他人怎么看自己“鱼儿。” “嗯?”润玉安心享受她的服侍。 “我如果做了什么,你会原谅我吗?”龙君宠从后面环住他脖颈“可能不是你期许的那般,但我已经尽力了。”不然六十万年这么多人说喜欢她,她每个都答应的话,估计就得真耗死在人间了“你别怪我。” “你又做什么了?把南海的贡品珍珠当弹珠打?还是又把哪位太妃的宫殿房顶给掀了?”润玉想起就觉得无奈,那鸽蛋大的珍珠……算了,她喜欢就好,至于那些太妃,实在不行就迁居一处吧,这样也还能节约宫中开支“你不会又在外面吃了哪个馆子没给钱吧。” 龙君宠嘟嘴“我就这么……” “调皮捣蛋。”润玉很诚恳的坦言,不过抬手握住他环在自己脖颈的手臂“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就会护你平安康乐一日,绝对不会让你有一丁点机会遇到危险。” 龙君宠勾紧了些:这话他在花界也说过。 “这次上元节,我带你去城里看灯,可好?”润玉怕她闷了。 “我以后一定会乖乖的,不给你惹麻烦,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龙君宠放开他,坐回他身边“所以你答应我,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会生我的气。” “这个我要考虑一下。”润玉拿乔“那万一你喜欢上别人了呢?” “有人会比我们玉公子更好的吗?”龙君宠一手撑在书桌上,托腮,倾身“我是情人眼里只有玉公子一人。” “那我们淮梧第一美人的姑姑请如实告知,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润玉也撑头,与她四目相对,说她是地方派来的间谍之类根本不可能,说她看上别人更不可能,旭凤那么好,在她嘴里也不过是‘傻鸟’。 “就是你要一尺的线,我只给了一寸,但是我还是给了,换做其他人,我才不理呢,所以你不能生气,至少……”龙君宠突然越来越担心润玉回天界后会发火“不能太生气,因为你要的一尺我给不了,我只能给你一寸,我给了你我能给的全部,你不能因为愿望不能被彻底满足就跟我生气。” “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不过好像有点生气。”润玉板下脸,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就是有点怒,因为她的狡猾,伸手握住她的手,真诚望着她“不过也肯定是我不好,想要得到那么多,但是自己却无法让你真的放下心中的担忧,所以你就算有一尺也不敢给我,是我不好,让你心忧不安了,我会做的更好,直到你愿意将那一尺都给我,我会让你知道你给我的一尺不是失去而是会得到两尺,我会将自己的那一尺一起给你。”他温柔的让人无处逃避,更不想逃避,就想沉溺在这种温柔中。 龙君宠看看外面“他们不会随便进来吧。” 润玉不知她要做什么“不会,没我召唤,他们不敢随(便)……” 龙君宠迅雷不及掩耳的扭过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倾上身,吻住了他的唇,另一只扣住了他的后脑,跨坐了润玉身上。 一刻后。 润玉头靠在她肩头“旭凤究竟什么时候回来?”这声音都带着微醺的情迷之态。 “这种时候提到他有点煞风景。”龙君宠摸摸自己也有些红肿的嘴唇,他们太激烈。 润玉都有些失控“他回来,我们就成亲。”手却将她身上被自己解开的衣服往回薅“你这都哪里学来的?” “我天赋异禀,你有福了。”龙君宠其实很欢喜自己能让他这位严于律己的皇孙公子失控“你啊,就是活的太循规蹈矩,我明明没有这么教啊。” “我们有一辈子,我不想如此草率。”润玉双颊绯红“你是我最珍惜的人,我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仪式,风风光光的迎娶你进门,然后,然后,再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龙君宠贴住他的红脸颊,笑眯了眼:好可爱的鱼儿;然后嘟嘴对着他同样有些肿了的唇瓣亲了一下,这次是很纯情的。 润玉将她抱入怀“别再亲了,我已经控制不住,想把刚才给你穿回去的衣服扯下来了。” “哈哈。”龙君宠朗声大笑。 气的润玉将她抱的更紧了些:你到底是仙女还是妖女啊,看我出糗,这么乐;不过也随即自己也笑了出来。 六十 半月后,罗耶山。 旭凤已经大好,因为担心南平侯那厮会趁机以自己失踪陷害润玉,就连夜离开了养伤的山间别庐。 可没想到还没出院门就看见长兄润玉和龙君宠站在了外面。 “如何,我说的不错吧。”龙君宠指了一圈“以后我们也找个山野之地,造几间茅屋隐居,省得被这个忌惮被那个疑心的。” “是不错,挺雅致。”润玉在外面粗看了下“那我记下,等以后我们就按这个规模来。” “这里的规模可不够未来嫂嫂折腾的。”旭凤手搭在栅栏上“嫂嫂,你可真够可以的,明明找到了我,还把我留在这里,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怎么过的吗?” “怎么甜怎么过,至少我和鱼儿这些日子是这样过的。”龙君宠也单手搭在栅栏上“王上感觉如何啊?身体可大好了?有没有想要后嗣的打算了?你爹娘看你这般估计在坟里都快待不住了哦。” 旭凤自小就说不过这位教导过的姑姑,看向一直温柔笑意的兄长“哥,你就不打算管管啊?你不能把她宠到没边了,夫纲夫纲。” 润玉无奈耸肩“我就算管得了也不打算拘着她,所以,王上还要说吗?” 旭凤指指润玉“行,回去就给你赐婚,让你娶不了她做正妻,看你怎么办。” “那我只能宠姑姑灭妻。”润玉不惧旭凤的‘威胁’“然后告诉正妻,她要闹就找你去,让她天天在熠王宫门口哭诉王上乱点鸳鸯谱,害了她终身。” 旭凤推门出来,也看见他们身后远处的三匹马。 “放心吧,我没有带其他人来,包括秦潼,尾巴也都处理干净了,这里只有你、鱼儿和我知道。”龙君宠知道旭凤刚才那一眼在担心什么“当然还有里面生是你的人死是你陪葬的圣医族圣女。” 旭凤走向马匹“哥,我可告诉你啊,这嫂嫂你再不管管以后你想振夫纲都难了。” “我们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润玉牵着她也一起走“王上要是觉得扎眼,那臣就是辞官归隐,我做个山野私塾师父,她做个采药治病的乡间女医,我们粗茶淡饭,闲云野鹤。” “不准!”旭凤拉住三匹马中小红马的缰绳“你可答应过我,兄弟齐心,合力断金,现在想走?没门,给我好好当你的阁首,替我稳住后方,嫂嫂这一品夫人我也不能放过了…… “鱼儿,你瞧啊,我就知道他这么多年对女色毫无兴趣,其实是暗中觊觎我的美貌,你快保护我。”龙君宠往润玉身后‘躲’。 旭凤翻翻眼“你啊得给我好好培养将才,千军易得良将难求,还有培养以后的栋梁,挖掘更多的能为国威名的学子、还有养蚕农桑、水田农耕,不把你满肚子的经纶都倒出来,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会放走。” “嗯,这说的,我现在就想跑了。”龙君宠也选择了一匹红马“鱼儿,我们把他扔下自己跑了吧,省得被他榨干的利用。” 旭凤知道他们不会,他见识过龙君宠的本事,真想如何没人拦得住她,自己算神勇了吧,在她手下过不了三十招“我们去北苑……” “傅相和朝中其他三位重臣都已经在等你了,当然是秘密的。”润玉接口“放心,南平侯我没有相请。”语气戏谑。 三人皆跨上马,然后掉转方向。 “不辞而别,小姑娘该伤心了。”龙君宠回头看了一下还在夜色笼罩下的山间别庐。 “不用担心,等我们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了,让旭凤下一道旨请圣女来熠王宫便是,这样朝夕相处,自然有机会弥补了。”润玉看似说的合情合理,后面还是暴露了他的调侃之意。 旭凤左右瞧瞧这对看好戏的“和你们这对直来直去的说不清楚。” “是啊,我也觉得遗憾,没能和鱼儿玩一场暧昧,大家互相明确的心意就在一起了,小九,这点你羡慕不来的,我们是如此心、心、相、印。”龙君宠也策动马走了起来。 润玉和她同排,夹了马肚子“没错,我和龙儿是相敬如亲,你和穗禾郡主啊,是相敬如冰,冰雪的冰。” 旭凤不跟他们俩废话了,就欺负他孤单影只是吧,让马儿跑了起来。 于是三匹马很快朝旭凤私军的所在北苑飞驰而去。 …… 北苑山庄。 旭凤归来后立刻和润玉、傅相及其他几人见面。 而后几人被秘密送走。 旭凤站在龙君宠亲手绘制的有一面墙那般大的淮梧国和周边几国较为准确的军事地图前,看着,并和润玉商量着什么。 “……兄长,那其他的就按我们说好的那么做,这样你就没办法和嫂嫂一心就只想遁世归隐。”旭凤和润玉一起走出书房。 外面龙君宠正和宫人们准备着。 “小九,你刚刚归来,身体未愈,应该好好躺着休息,怎么还敢起身。”龙君宠见他们出来,也起身“这让穗禾知道了,肯定得巴巴跑过来看你了,哦,原来你想让美人探病啊。” 旭凤立刻装出一些虚弱样“本王还扛得住,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准备过上元灯节啊,赏花灯、吃汤圆、猜灯谜、放烟花、耍龙灯、耍狮子,我今次要扎了一个超长的龙灯,将我们玉府都围起来的那种。”龙君宠抬手画了一个圆。 “我见姑姑时候你就是这般十七八岁的样子,如今我都比你看着年长了,你还是这般顽皮,也是兄长,纵得你都没边了,这才几日啊,就准备过节了。”旭凤对于不务正业的龙君宠是各种埋怨。 “你又不给我俸禄,我干嘛要帮你?”龙君宠让宫人将东西都收了。 “一品夫人可也是有俸禄的,要不这样,我给你设立一个诰封,让你成为在淮梧除了我的王后之外最高的外命妇,如何?姑姑,有些事,还得你帮忙。”旭凤给她许诺。 “我才不在意呢,我就想着你每天早点放鱼儿回来,你这两年圈着他,都成我情敌了。”龙君宠走到润玉身侧“他连陪我练剑的时间都没了,你得赔我。” “好,赔,等过些时候,本王就让人给你们操办淮梧最隆重的王室婚礼。”旭凤很敬重润玉和龙君宠。 龙君宠拿乔了下“嗯,那行吧,我就帮你保一下圣医族。” “圣医族?”旭凤不解了,怎么扯到哪儿去了。 润玉却想了起来“想来南平侯知道你身体不好就会去请圣女来,然后用圣医族百十人的性命为威胁要求圣女对你监视、下毒、这圣医族避世而居,据说医术却高超无比;南平侯不可能从龙儿那儿得到你确实的身体消息,那么他自然要找别人。” “那就劳请嫂嫂护持圣医族了,那圣女与我有救命之恩,万没有道理为了我害了她们全族人的性命,其实我一直觉得那个殉葬规定不合时宜了。”旭凤根本没有自己死还得拖人陪葬的想法“我们淮梧王族的血流的太多了。”前代熠王晚年是大兴刑狱,滥杀外戚,那段时间润玉和旭凤的日子都很难过。 “我会派人间的修行人暗中保护她们。”龙君宠知道旭凤无事“倒是你,该想想要怎么和她说。” “什么说,说什么。”旭凤假意听不懂她的意思。 润玉有龙君宠,一付万事已足的模样“穗禾那边为了她爹的确不宜立刻与之废除婚约,如果你真有心那位圣女,可也别委屈了她。” “你们!”旭凤真是不知该不该对他们俩生气“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你赶快撇出去吧,我和龙儿先回了,你好好休息。”润玉牵住她的手“而且用体虚这个借口,可以避开你不想见的人。” “嗯,你回来的消息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相信南平侯已经知道了,那穗禾郡主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就是不知道圣女在哪儿啊。”龙君宠朝旭凤挥手。 秦潼疾步而来“王上,穗禾到门口了。” 润玉笑眯眯问龙君宠“这世上谁来的最快?” “穗禾。”龙君宠笑眯眯回答。 旭凤连忙回屋里“你们俩,给本王等着。” 两方人就这样在一进一出时互相擦肩而过。 龙君宠和穗禾有过龃龉,两人对彼此就是视而不见的态度,穗禾曾以为龙君宠以教授武艺之名,对旭凤实施勾引,龙君宠觉得转生为人的穗禾有段时间故意接近润玉。 穗禾在他们这对从自己身边离开后还是停了脚步,转头看向龙君宠,轻轻咒骂了一句“妖女。”自己七岁时见到的龙君宠,和现在自己见到的龙君宠一模一样,她什么都没变,怎么就不是妖女了呢。 “老女。”龙君宠回怼声音也传来。 穗禾气恼:老女,是她这两年专骂她的,因为自己和旭凤指腹为婚十八载可旭凤没有半点要娶她的意思,相反她和润玉公子是出了名的一对佳偶,据说润玉已经奏请旭凤同意他们成婚。 “鱼儿,我们回去的路上去买驴肉火烧吧,东街顶头老张家做的最好吃,而且要趁热吃;虽说成亲的时候有宫里的绣娘做嫁衣,可我还是想看看现在的民间的嫁衣如何;不过你天生不喜欢红衣,到时候成亲穿什么颜色啊?” “成亲得穿,我虽不甚喜红色,可你还是可偶尔穿戴,不必为了我一直素色,其实我也想见你红妆丽影的模样。”润玉也不知自己为何对红色是诸多反感,不过还是鼓励她换换颜色。 “那我下次穿给你看。” “润玉很是期待。” 穗禾听了这些恩爱气的是牙都在痒痒,旭凤对自己根本不冷不热,可润玉对龙君宠是珍惜爱恋,宠溺万分:这个妖女故意说这些甜言蜜语给自己听的。 ※※※※※※※※※※※※※※※※※※※※ 人间甜吗?十五个继续,我今天特别想加的,你们加油,我也加油,来吧,催更的更汹涌些 62 [存稿箱] 六十一 故人来访 3792 0[查看] 设置发表时间 确定 清缓存 存稿箱我都准备好了!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天帝玉的天后娘娘、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六十一 东街。 龙君宠和润玉出来时巧遇来人间的鎏英。 “姑姑?”鎏英见她人间打扮,容貌也掩住了十分之六,虽然只有四分颜色却依然还是绝色之姿“夜神……不,他是凡人。” “是烦人,我才吃了三个驴肉火烧,他就非拉我出来,小娃儿,来人间玩啊。”龙君宠手里还有两个。 鎏英察觉到她似乎隐匿了十层的灵力“啊,没,对,我来人间玩。” “姑姑,这位是?”润玉此时根本不认识鎏英,只是觉得这位美丽的姑娘有些说不清的暗黑感。 “这是魔界卞城王的掌上明珠,叫什么来着,鎏英。”龙君宠没有隐瞒“对吧。” 鎏英能说什么“姑姑好记性。”随便向凡人透露自己的身份,这姑姑可以的。 “姑姑最近一直在人间吗?”鎏英也听闻了一些事。 “他在,我自然要在。”龙君宠也没对鎏英如何“公主啊,他在这里的事对上面一些人来说是个小秘密,还请公主——”她用手指封住了嘴的唇。 “鎏英明白。”鎏英一抱拳“不敢,那鎏英先告退了。” 龙君宠一点不客气“得空来看我,带点好东西。” 润玉不知,自也不说话,等她离开再看她“吃的不少,走回去吧。”怕她积食。 “好呀,前面有山楂糕唉。”龙君宠目光都落在前面红通通的糕点上“山楂可以消食。”拿着两个驴肉火烧就跑了过去“老板,给我拿一些山楂糕。”回头“鱼儿,你吃吗?你不吃我就少买点,你吃我就多买点,还是多买点吧,你不吃我可以明天吃。” 润玉觉得还是坐车回去比较好:毕竟院子里还有几处可以走动散步的地方,失误了。 润玉让跟着他的司庆拿那些零嘴。 一起走着。 “你和那位公主认识?”润玉就是随便聊了起来。 龙君宠在吃山楂糕“啊,过去认识的。” “她好像还认识我?”刚才那句‘夜神’是指什么。 龙君宠扭头瞧他的脸“大概是你每天晚上都批改公文到很晚,所以有青眼圈了,她就故意这么说吧。” “我倒瞧着你是故意。”润玉对于她刚才注目眼神注意到了,那是嫌弃的目光。 龙君宠聪明的将皮球踢回去“那你觉得自己是夜神吗?” “我觉得姑姑可能是神。”他心里一直如此觉得。 龙君宠用人间对神仙的理解晃点他“神仙断情绝爱,所以怎么可能婚配;所以我不算神仙,穗禾那厮不是说了嘛,我是妖、女。” 润玉握住她的手,吃掉了她手里被咬掉一半的山楂糕“不管是神女还是妖女,你都是我的。”用拇指指腹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太甜了。”她就爱吃甜食。 龙君宠突然觉得刚才一直温润的润玉那记抹唇动作特别的诱惑,她的心酥了“什么你的,明明你是我的。”快步上去“你要敢娶小老婆,我就把你打成永久昏迷状态,让她们永远看的着吃不着,到那时我在府里最大,再养十七八个貌美如花的少年郎,气死(你)……”话还没说完,就听了脚步,再不是娇宠柔软的模样,一双美眸冷峻严厉,神情也不怒自威起来。 润玉本想说话,但见她这般也不再玩笑“怎么了?” “这一带魔界人的气息突然大了好几倍。”龙君宠感应到了。 润玉走回她身侧,也是认真态度“会不会是那位公主的手下?”想来人间公主出行总会有人前呼后拥,而刚才那位魔界公主只身一人。 “她不是人间的公主,她是魔界的女将,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不过我没兴趣管,魔界的人早死一个是一个。”龙君宠勾起嘴角。 有人从后面走来,站在她身侧“姑姑。”躬身。 这个气息龙君宠认识“今儿怎么是你啊?”叁谦的宝贝闺女罱。 “我想姑姑了,所以趁在这个时候来瞧瞧您。”罱嘴很甜,然后又向润玉揖礼“大殿。” 润玉知道龙君宠身边有一些自己还不能理解的事“龙儿,那我先回府了,要不要派人去接?” “我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不用你辛苦架虹桥“倒是你回府后不要又窝在书房里,算了,不说你了,我先走了,不必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谈完,也许很快,也许她还得要去一次哪里。 “我会备上新鲜瓜果,斟上桃花醉。”并没有答应。 龙君宠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争取早点回去。” “好,等你。”他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 告别龙君宠。 润玉独自回府。 还是被龙君宠说中了,他回来后唯一想去的地方就是书房,不过她既然说了自己就先在园子里待一会儿。 府里有很多昙花,只是现在还不到赏花的季节,她虽然有办法让昙花提前怒放,但他还是喜欢自己种,让它顺其自然的开放。 站在那些不同品种的昙花前,亲手修剪。 “大殿还是一如往昔,不管是天上、还是人间都爱自己种昙花。” 润玉回眸,就眼看着有一位男子在自己面前幻出了身形,他雅逸英俊,身姿挺拔,一头银发份外耀眼。 “是神是仙还是魔?亦或者是精灵?”润玉和她一起时间久了也见怪不怪,总有一些人会凭空出现。 “在下姬少卿。”来人没有傲然之态。 润玉放下手中修花工具“姑姑不在。” “我知道,所以才来见你。”姬少卿不卑不亢“上次九霄云殿一见,我都未与大殿说上话,结果大殿就下了凡间,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打探着。” “请见谅,兄台所言着实让在下雾水。”润玉恢复过往对待别人的客气礼貌,更是疏离“我这里尚有事需处理,今日招待不周,兄台请谅,既然兄台不请自来,我也就不远送了。”什么九霄云殿? “你不能跟她成亲。”姬少卿不介意他的冷淡“我今日来就是要劝阻你。” “感情之事你情我愿,不是兄台一句话能随随便便抹杀的。”润玉还是笑意的表情,假的很“再者也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我相信姑姑为人,她既然与我定下鸳盟,定不会再招惹他人,兄台若想挑拨,就不必费此唇舌。” “大殿不知天家记忆,自然对我的话不曾认同。”姬少卿突然抬手,一阵银光想困住了润玉,开启他的仙家记忆,哪知道被一阵赤光阻挡。 润玉一笑“我知道龙儿有不少仇敌非是我这个凡人阻挡的。”而她自会给他护身符。 “赤金龙鳞。”姬少卿收回手“这么多年,她给出的屈指可数,可你得到她的逆鳞吗?” “逆鳞?!”润玉觉得听到这两个字,心口一疼。 “赤金逆鳞,她心口上最珍贵的那块龙鳞。”姬少卿往旁边走了几步“大殿,你以为她是谁啊?人间的修行者?哼,如今的她不过是天界九华上神的一个人间虚假幻影,也许在人间她超出凡人许多,可对她本身而言,十分之一都不到;她是天上拥有最古老龙族血统的龙女,六十万年前她就是天界天后,如今六界谁不知道九华上神龙君宠,就是天帝天后都不过她族内的曾孙子嗣。” “六十万年?”润玉被这个说法震到了。 姬少卿回头“她给你龙鳞护身是可以保护在人间的你,但同样也绝了其他神仙开启你仙家记忆的可能,你不是凡人,你是天帝之子,九天应龙,夜神润玉,是龙君宠养大的孩子。” 润玉从怀里那种一块凹圆的赤金之物,非金非冰非铜非晶,却赤金透亮,坚不可摧,不畏水火:对了,上次那位魔界公主也说了一句‘夜神’,但是龙儿搪塞了。 “我也是她当年救过的孩子。”姬少卿看到他手里的龙鳞“我在她身边待了六千年一百二十三年三个月十天,我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爱上了她,爱她笑、爱她狠、爱她从不轻易认输、爱她的潇洒、心疼她的孤独、怜惜她的落寞、她博学古今却依然好学不止,她武艺灵力皆已巅峰状态却也不会放弃修炼,她视礼教为粪土、又怜悯苍生,她爱憎分明却不干涉天命之道,她孤独的活着,努力的让自己快乐,她身边来来去去很多人,都不曾长久,我心疼这个被岁月优待又苛待,被天地呵护又抛弃的女子,想尽我所能给她幸福,可惜她不相信;我相信她非常疼爱你,而你和我,或者说和待在她身边的很多男孩子一样都被她吸引了,但你不要会错意,这份疼爱不是你想的那种爱,只是疼惜,是同情,疼惜你的多舛,同情你的可怜……” “闭嘴!”润玉听到这里,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姬少卿轻笑,抬眸看见润玉的怒色“我虽然不知道她和你约定了什么,只是庆幸自己没有被姑姑如此‘疼惜’过,因为当大殿回归天界,带着这一世的记忆该如何与她相处,大殿,我猜她给了你人间一生,待你回归天界之时就是她与你彻底决裂之时,因为她给了一世,难道你能说人间的一生不是一生吗?!这就是龙君宠,那个为东凌元君守身如玉六十万载不改初心,却对其他人冷酷至极无心无肝的痴情龙女。” “请你离开。”润玉脸色煞白,目光完全失去了热度。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的确是她这么多年付出最多的孩子,她竟然愿意在人间和你成亲,为你生儿育女,你是唯一的一个,哪怕人间的幻影,姑姑也不曾如此付出。”姬少卿看似好心的笑说,但也在最后给出他最想说的话“可那不是因为她爱你,夜神大殿,我刚才说了,你在天界的真身是一条银白色的九天应龙,巧的是东凌元君也是应龙神,他的鳞片比你手里的颜色深些;而你的真身是这么多年以来最像他的一条应龙,你可以说都是应龙会是一样,不,不一样,就算同为应龙也会有很大的差异,但唯你的真身,懂嘛,人形没有半点相似,但龙形是一模一样……”姬少卿手里幻出了两幅画“这是我花了重金,从天界偷拓出来的画像,虽然消除了人间不能承受的气息,但画像本身没有丝毫更改,两幅画都出于姑姑之手,你自己看,是不是除了颜色,一模一样。”抬手一甩,两幅画就挂在了画架上,上下横展。 润玉没有眸动“你在嫉妒。” “对,我非常嫉妒,恨不能杀了你。”姬少卿不掩盖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才要大殿你认清一个事实,她对我、对你其实是一样的,只是残忍的方式不同,对我她是硬刀一刀刀扎心扎身,而对你是软刀,也许比起强硬无情的拒绝我,那软刀更让人神魂俱碎;润玉大殿,你记住吧,现在你和她有多鹣鲽情深,未来你就会有百倍千倍的伤心等着品尝。”转身“这就是我对你的报复,润玉大殿,虽然你能以男性的身份触碰她,但记住,那个是假,假的!她给了你一个虚假的‘一生一世’。” “滚——” “大殿,亲耳所闻,信不信?” 润玉挑眸。 姬少卿轻笑“我刚才进门时打昏了她派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那些人现在也该醒了。”肯定要去告知龙君宠。 六十二 龙君宠恢复真身。 罱和其他数十人站立在她面前。 “请姑姑恕罪,我等办事不利。”罱低着头。 龙君宠努力的耐着呼吸“幽冥之怒,灭灵族,荼姚暗卫,这么说他已经制作出了灭灵箭。” “应该就是如此,姑姑,为大殿安全考虑,不如提早结束历劫。”罱提议“肉身凡胎太虚弱了,那灭灵箭阴毒至极,姑姑和大殿都在人间,又是火神身边,恐怕那人见到姑姑会对你们不利。” 龙君宠思虑了下:现在结束人间岁月,那她答应过的事岂不是就落空了……眯眼“灭灵族人恨我至死,那个人一旦看见我一定会出手,那就让他看到我;你们好好保护润玉即可,不用管我。” “姑姑!”罱可不能答应“灭灵箭不是闹着玩的,能引起幽冥之怒的肯定是灭灵王族,他们的骨血……” “不纯了,他的本事还能高过我?”龙君宠决定以身为饵“若能活捉他,并且他反咬荼姚,我看荼姚还怎么翻身。” “姑姑……” “就这么办。”龙君宠丝毫不惧“你们轮换十二时辰‘贴身’保护润玉,不可懈怠。” 众人无法“是。” 龙君宠勾了一下嘴角:与其费劲发力的满人间找那个灭灵余孽,不如等他自投罗网;魔界的人追杀鎏英?算了,那是魔界的事,如果鎏英被杀也只能怪她自己能力不及;她更关心灭灵箭,看看时间便也不停留,答应了他与其一起赏夜,对,不是赏月,而是赏夜。 此刻留在别院的‘人’急寻而来“姑姑,姬少卿来了,打伤了我们,进入府内,大殿……” “什么?”罱大惊,转头“姑姑……”可哪里还有龙君宠的人影。 玉府别院。 旭凤留在北苑山庄时,他就会居在同城别院内。 润玉看着那两幅画,皆是九天之龙踏天游云图,也果然如姬少卿所言,除了颜色,龙身极为相近;在院内来回踱步,想姬少卿的话,想他们多年来的相处,想龙君宠无意间会透露出的愧疚,越想越心浮气躁。 如果真如姬少卿所言,龙君宠给了他人间一世,那回天界她就要和自己决裂……思及此就觉得心胸憋闷的愤怒不止,是啊,她总是说一生一世,而不是三生三世。 姬少卿则坐在一旁品茗,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 他知道姬少卿就是想破坏自己与龙儿,但听闻‘逆鳞’二字,他真的觉得心头一紧,似乎那真是自己想要很久之物。 “来了,真是宝贝你,从未见她气息如此之乱过。”姬少卿放下茶盏,抬手一挥,将润玉踪迹、气息全部抹去,他用了麒麟族的灵宝混元避世珠,就算是龙君宠恢复真身也需要些许时候才能发觉。 润玉转头只见白裙的龙君宠飞奔而来,面容焦急,从未见她露出如此担忧焦虑神情。 姬少卿则是一愣:竟然不是人间肉身,而是元神真身,她一定去了天界听闻消息后立刻赶回,她对夜神真的如此珍惜怜爱吗?“姑(姑)……” 龙君宠朝周围看了一圈,没有查探到润玉丝毫的气息,冰霜怒目“人呢?润玉人呢?!” 姬少卿闭了下眼“我杀了……” “姬少卿,你真以为我怕了你麒麟族吗!?”震怒间他们所在的半间房间塌了一半,只是有姬少卿的结界护着,所以凡人看不到。 “姑姑自是不怕。”姬少卿脸上的表情不显,但眼神里的痛愈发重了“姑姑难道忘了他是谁吗?我杀了他,他也不过是返回天界,重新做他的九天应龙,姑姑何必如此动怒?” 龙君宠也知他说的对,但不知为何刚才听闻到姬少卿说杀了润玉,她心中对姬少卿杀心已起,深呼吸了下,压下了杀意,但是霜雪表情未改分毫“你不敢伤他。”冷静下来。 姬少卿轻笑一声“没错,我怎么敢伤了天帝的长子。” 龙君宠横眸“你把他藏起来,是想让他听到什么吧,听闻麒麟族有颗混元避世珠。”探查着周围的气息“能避上神气息,大罗金仙也未必寻得着,可在危急关头自救一命,看来是真的了。” “那么姑姑又有什么是想隐瞒大殿的?”姬少卿反诘。 龙君宠抬腿跺脚一阵,灵力迸出,但周围依然没有丝毫微恙“姬少卿,他在哪儿?!快把他叫出来,不然我定禀明太微,你私下凡间,有违天规,太微正找不到借口压制一下你们。” “为了你,纵是违了天规又如何。”姬少卿根本不在意那些,异常严肃“姑姑,我是希望你悬崖勒马,你已伤我一人,难道还要伤了夜神大殿。” “我疼他护他都来不及,哪里会想要伤他?”龙君宠脱口而出。 姬少卿品味着她下意识而出的话“疼他护他,不假,可你不爱他,或者说你根本没想着和他共度在天界的千万岁月,不是嘛。” “这就是你的目的,想要让他亲耳听到这些。”龙君宠眯起眼“谁说我不爱他,我爱他!” “你爱他就不会诓他来人间走一遭,你爱他,你与他自可以在天界的璇玑宫中双宿双栖,而不是要他来人间受苦,龙君宠,你给不了他想要的一生一世,所以才折中而为,给了他在人间的一世情缘。”姬少卿越说越激动“你以为你能骗得了他,的确,我不知你用什么法子将夜神诓下凡间,但我知道他回归之时就是你和他决裂之日!” “没有!”龙君宠知道姬少卿厉害,只是他竟然查探到了这么多“我从未想过要与他决裂。” “哦?”姬少卿笑的欢愉“没想过,我不信,你竟然说你没想过,你怎么可能会没想过,你心思缜密、智谋在胸,哪件事你不是想的周密,做的周全?而你现在竟然说你没想过,你和润玉在凡间恩爱一世,生儿育女后他回到天界,难道还能对你以长辈相处?他不过一万五千岁,未来还有数不尽的岁月……” “但是我没有,谁都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龙君宠抢了他的话“少卿,我知道你恨我对你全然无情,可也只有如此才能彻底断你心思,我这个人就是这般,感情之事不愿拖泥带水,我现在对你越是无情,你就能越快斩断对我的留恋,这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份心意,你的好,未来自有旁的女子知晓,我看不清与我太近之人的命数,但你的命数在我眼中皆清,你未来会遇到一段刻骨铭心之爱,与那女子两情相悦,虽有磨难但终究情比坚金,你父王和母妃也会成全你们,但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我现在只能如此对你。” 姬少卿一怔“命?” “少卿,谢谢你对我的喜爱,但是抱歉,我无法付出与你同等的感情。”龙君宠正色“所以你不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你不信我会爱你长久,是,你不相信,不止是我,对夜神也是如此,所以你才许了他人间一世。”姬少卿听了这话,没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加心痛“只是为何是夜神,而不是我?为何你不能许我人间一世?为何你只对润玉一人如此用心良苦?” “我——”龙君宠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解释不了,这种费尽心机的谋算:是同情还是怜悯,或者只是不想看他难过“我,疼他不行吗?” “疼他,是啊,和东凌元君的真身如此相似的应龙,这么多年来是不是只有他一条?应龙龙眸甚小,在龙形中并不算好,可东凌元君却是异类,龙身之美无与伦比,那夜神大殿是不是知道自己的龙身与东凌元君神似异常?”姬少卿就是要龙君宠说。 龙君宠没空跟他废话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把润玉交出来,不然我可就不给你父王母妃面子了。” “你这么害怕回答吗?”姬少卿剑眉倒竖“你到底怕他知道什么!?知道你只能给他这人间区区数十年的一生,你这辈子心里其实只有东凌元君,根本不想再爱其他男子半分,你是怕他知道这个吗?” “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逾矩魅惑,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纠缠不止。”龙君宠不回答他那些‘无礼’问题“不要让我恶心,你根本不懂‘爱’是什么,只是一头色令智昏的蛮兽;交出润玉倒还罢了,你若伤他半分,我灭你麒麟全族!我龙君宠,说得出,做得——到!” 话音一出,水蓝色灵力喷涌,震慑天地间。 混元避世珠也不能再隐没润玉气息,掉落在地,且珠子因为承受太过庞大的灵力隐隐裂出了十几条裂纹,黯淡了原有的光芒。 润玉的气息重新出来。 龙君宠见他果然就在屋内,原本如若虞渊的气息全然敛了去,过去,抬臂就抱住了他“吓死我了,你没事吧,鱼儿,你没事吧。”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我没事。”润玉虽然因为听到她和姬少卿那些话而心头沉重,但她投怀而来还是本能护环住了她的后背“没事。”只是此刻的她全身仙灵太浓,他都有些睁不开眼。 龙君宠也想到,敛去仙身上凡人无法接触的气息“抱歉,我一时忘记了,没伤着你吧。”声音温柔如水。 润玉听到这截然不同的对待,心中的那些忧烦暂消,也温柔以对“无事,这神仙灵光果然让人睁不得眼。” 龙君宠回头,看向姬少卿的目光又恢复虞渊状态,又寒又黑“姬少卿,莫要再自取其辱,此次我饶你,没有下回。”然后眼眸朝外间一动:立刻马上——滚! 姬少卿再度狼狈而走。 龙君宠回头看向润玉,凌厉的眼神瞬间有些发虚。 润玉则也看向她,笑眯了眼“龙儿,我们谈谈。” ※※※※※※※※※※※※※※※※※※※※ 其实昨天没到15人啊,不过还是双更了……也很桑心(去画一地圈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渡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六十三 说是要谈,不过当晚不行了,因为府里莫名其妙的毁了一间正堂;不是烧毁,不是爆裂,而是全然被震碎,青砖瓦砾皆成齑粉。 而龙君宠因为姬少卿的事大怒,这时候南平侯也不安分,果然对圣医族派出了杀手与刺客,于是她命人将其全数歼灭,并且在南平侯去见圣女时,将那些人头奉上。 吓的羌活一把抱住锦觅而惊叫不知,锦觅也是吓的呼吸都屏住了,只靠见惯鲜血的医者心性和硬撑着圣医族圣女的威严勇气才没有太失态。 南平侯都吓的脸色铁青,虽然他也曾刀口舔血,可见到十几颗血淋淋的头颅也还是心惊了下。 “我家姑姑说了,圣医族是服侍王上一人的族群,王上自然也会看护族内诸人安全,这点还请圣女安心。”司庆的师妹无双一拱手“特意奉上这些恶徒的脑袋让圣女观瞧,也让圣女无需挂心族内诸事,安心为王上医治,没想到侯爷也在,想必侯爷是为了爱女故来此,不过在下所知,若无王上旨意,任何人不得私自与圣女相见,不知侯爷对此旨意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竟有此等旨意,本候还真是不知啊,原只是担心王上而已。”南平侯忍耐着屋内的血腥,也尽量不去看装满人头的箱子“不过既然是王上的旨意,那本候遵从便是。”说罢便悻悻而归。 无双在南平侯出去后,让人将装有人头的木箱抬了出去,然后对锦觅行礼“圣女,待您在此稍作休息就可以前往北苑山庄,无双告退。” “哦,好。”锦觅故作镇定,其实大气都不敢喘:自己都还没有见过熠王,就已经被卷入波诡云涌的局面中了,不过这个‘姑姑’是什么人?怎么会想到南平侯可能会利用自己的族人挟制自己听令于他呢? 随后她和羌活就进入北苑山庄。 旭凤和龙君宠并肩远远的看着锦觅入内“姑姑,就麻烦你了,我本不想在朝局不稳时将她卷入,但既然来了,只有姑姑的人我才能相信。” 秦潼站在两人身后。 “你只有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求我时才唤我‘姑姑’。”龙君宠狡黠笑起“看来,果然是救命之恩得以身相许啊。” “所以兄长栽在你手里,甘愿沉沦,他说过哪怕你是毒药,他也甘之若饴。”旭凤双手后负“不过这几日是怎么了?怎么看你们这对不羡仙的佳偶有些别扭啊。” “要你管。”龙君宠没好气的换了脸色。 旭凤轻笑“吵架了?” “我做了一些事,被他知道了。”龙君宠提起这个也头疼“总之,我心虚。” “肯定是大事,不然你也不会说这话了,姑姑何时心虚过。”旭凤对龙君宠的信任其实比对润玉更深些,她的确不好懂,但有些话很好分辨,是真话。 龙君宠瞅瞅他“你可别笑话我,有我这大美人在或许你还没那么尴尬呢。” “尴尬?”他尴尬什么? 龙君宠坏笑起“这北苑山庄没有一个女子,而自古帝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而熠王您英姿无双,容颜绝世,城中倾慕您的姑娘数不胜数,可这地方就是一个妃子都没有,她是医者啊,住的时日久了,难道就不会想些什么有的没的?熠王您,有病得早治,不然后继无人,这熠王位可传给谁啊。。” 旭凤听出她的揶揄“嘿,我说嫂嫂,虽然我叫你嫂嫂可你也好歹有点避讳吧,这种话是你一个嫂嫂对弟弟说的吗?” “长嫂如母嘛。”龙君宠走出几步“熠王,壮阳的菜,我推荐韭菜,千万不要到情浓时力不从心哦。” “龙君宠,你,等着!”旭凤脸都被她说红了。 秦潼在后面憋笑。 旭凤这回真是尴尬了“她真是被兄长宠坏了,什么都敢乱说。” “但属下认为姑姑所言甚是。”秦潼跟了一句。 旭凤瞪他“那罚你吃一个月韭菜。” …… 北苑山庄所在的东北角有片面积很大的梅园,现在正是粉晕江梅盛放之时,其花蕾淡桃红色,花肉粉色,花香浓香。 旭凤不喜这些,所以会经常来这里的就是润玉和龙君宠。 润玉陪她走在林中。 “是‘别角晚水’,没想到现在还有开。”那是很珍稀的梅花品种,玫瑰红色,重瓣花朵,且清香幽雅。 润玉抬手,摘了一朵,别到她发间,乌发青丝中粉花娇娆。 龙君宠微微低头“好看吗?” “好看。”润玉瞧见她一抹娇羞,也喜在心中。 “好看的是皮囊,黑的是心肠。”龙君宠又抬眸“这好多天你都不问?” 润玉敛了几分喜“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龙儿就不能自己告诉我?” “若姬少卿所言都是实话,你如何看我?”龙君宠坦然。 润玉黑眸深幽“全部也包括两条龙形除了颜色之外的相似?” 龙君宠点头“是。” “所以你爱屋及乌?”润玉表情不显。 “有。”依然没有隐瞒“但不是全部。” 润玉继续问,更看不出情绪来了“所以,是同情,还是怜悯?” “不需要我同情,更不要我怜悯,堂堂夜神,没有落魄到要让其他神仙同情的地步,虽然,他总是昼伏夜出,清寂孤冷,但他的上神之尊是靠自己的本事晋升而来,所以为何要让人同情?”龙君宠挑眉“如同你现在这般,需要同情吗?” 润玉轻笑了下“他是什么样的人,不,什么样的神?” “他是最好的神。”龙君宠眼睛里出现了润玉的模样“如草之兰,如玉之堇;匪曰熏琢,成此芳绚;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若如此好,为何不能接受他?”润玉对于‘夜神’还是无法有认同感。 “世上好物好人万千我都得揽入怀中吗?况且他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怎能如此?”龙君宠一直直言面对于他“那孩子将会有拥有他自己漫长却绚丽多姿一生,他就如同夜幕之后的旭日一般,而我早已沉入暮色。” “也许他根本不在乎。”润玉是脱口而出。 龙君宠眼眸紧缩“我在乎,但凡付之真情皆盼望彼方回报以对等之情,可我的情感除了给阿靳那部分,其他就如一方贫瘠荒野,岁月遗忘了我也折磨了我,我自知我在情感上无法从阿靳脱开,无论别人做什么,我都会拿来与他较之,他已经被我供奉到别人根本难以企及的高度,或者他本来没有那么好,只是我太过习惯想他念他,就将无数的美好堆积于他身上,我心中所有的感情都那样集中到了阿靳的身上,其他地方荒芜的可怕,无论对方播什么种,施什么肥,无论别人如何细心浇灌,皆开不出一朵花穗予以回报。” 润玉听着,也痛着。 龙君宠往前走了几步“在这六十万年中,有太多的男子或者女子都曾流尽血泪对我嘶吼,与我谈情最终就好比石沉大海,杳无音信,就算耗尽心血,燃尽元神,他们皆不可能在我心中找到属于他们的一朵花亦或者是一棵草;我看到他们恨、伤、他们恼、痛,甚至疯,心中只有淡然……是不是很让人恐惧?” “这有何让人所惧?”润玉拉起她的双手“如果说时间注定是用来浪费的,那么我相信那位大殿只愿与你蹉跎此生;龙儿心中良善,这般凉薄寡情都是经历过太多的失望悲伤,应该还有背叛,所以才会心若止水,你说看那些男子为了自己情伤悲痛已经无悲无喜,我不信,如果如此,你自也可以看着夜神亦为你疯狂,为何要与我定下人间一生之诺?” 龙君宠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心中自有所爱,故无一人能入你眼,更莫说入你心间。”他对她并无恐惧,而是更多的心怜“可龙儿也该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的诚心诚恳“只要龙儿愿意,这一世之后不与我决裂,我自会让你知晓,我与那些人的不同,我待你之心,对你之意,一定不比那位元君少。” “你在天界也说过这样的话。”龙君宠轻笑了下“不过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当真。” “没有一点当真?”润玉心头一紧。 龙君宠肯定回答“没有;更何况,回到天界,你与我身份各自,虽你我都是上神,但辈分依然存在,且还有你父帝为你立下的婚约,你不怕违逆你父帝……” “我不喜欢那位麒麟少主,但他有一句,润玉十分赞同。”润玉握紧一下她的手“为了你,纵使违了天规又如何,若天道无常,我甘愿反下天界,哪怕竖旗为妖,只要能与你长相厮守。”态度只坚决,至今为最。 龙君宠低头看了他握着自己的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倒是很多人说过,也有要为我竖旗为妖的,你愿意,我却不愿意你如此。” “为你,值得。”润玉轻轻耳语。 “为什么不生气?”龙君宠依然低着头“旁人若听到这些定然是要生气。” 他声音低沉“那是旁人,而我于你从不是‘旁人’,且多年只我一人得你如此,不管是费尽心机还是其他,你都不是为了害我而为,为何要生气?我看更生气的是姬少卿,他对我点破这些,不过就是想让你我反目,他便可以趁虚而入,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润玉怎会蠢为?” 龙君宠再看他时已展颜,莞尔一笑胜过满园娇花,将自己的手往下稍稍用力往下一压。 润玉被她的力道带着往她这里进了半步。 龙君宠踮脚“喜这一世,我可以纵情恋你。”吻住了他的唇,反抓紧他的手,不让他挣脱。 白梅与粉梅的花瓣都不由飘落而下。 润玉就这样与她吻在花林中,闭着眼,心里虽还有‘天界’的隐忧,却还是更多的蜜甜,她爱吃甜食,嘴里更是甜如蜜糖,让人欲罢不能。 ※※※※※※※※※※※※※※※※※※※※ 我家大龙很深情的,有匪君子不是瞎讲的,想看他黑的后面排队去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irs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六十四 “啊——”突然有人大惊小怪的喊了一句。 龙君宠这才放开润玉。 蒙面的锦觅和羌活已经转身,准备逃走。 “这样闯入,然后逃走,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龙君宠反倒叫住了她们。 锦觅心中恼恨:刚才自己就不该听羌活的话,看他们手握着的手在一起说情话来着;尴尬的转回身“不知两位贵人在此,圣医族医女有礼了。”福了福身。 羌活也跟着福了福身。 “圣医族的人啊,抬起头,我瞧瞧。”龙君宠大大方方。 锦觅没想到这位容貌让人能忘记呼吸的美人如此爽朗,抬眸,眼神和龙君宠对视:天啊,人间竟然有这般美丽的女子,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天啊,我是看到了真实的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吗?这天人之姿,旁人再如何可及?” 龙君宠掩嘴轻笑,侧头看了润玉“你瞧她那模样,和初见你我时一模一样,也仿若撞见你我之‘奸情’。”这小姑娘下凡历个劫都不改表情“我不是旭凤的妃子。”所以你别惊艳之余还流露出撞见偷/情场面的尴尬。 “在下表字润玉,这位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润玉解释了下。 “润玉公子,失礼了。”锦觅才听羌活说熠王有位兄长,端地也是芝兰玉树的神仙人物,没想到就这样遇到了,这一对璧人皆如同峣峣玉山、皎皎如月,就那样白袍白裙的相伴站立梅花下,美的如同画作般“刚才冒昧了,请贤伉俪勿要怪罪。” “若我要怪罪呢?”龙君宠故意刁难她。 锦觅脑子急转“嗯,这个,贤伉俪如此天作之合,若有日需要锦觅相助,我定然全力以赴。” “什么?”龙君宠装做懵懂。 锦觅再度与她目光相对,仿佛被她那幽深的黑眸吸了魂魄般“锦觅愿公子与夫人恩爱长久、永不分离,早日生个顶好看的小宝宝来,你们俩的宝宝一定特别好看;我刚才还觉得这里有些清冷,可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有个人陪着真好,你们俩这样真好,对了,公子与夫人的孩子一定会是天下最好看的孩童。” “哈哈。”龙君宠掩嘴欢笑““一模一样。”笑的璀璨绚烂,转对润玉“虽然你不记得了,可这话真是完全一样,在天上时她也这般说过。” “是吗?”润玉最喜欢她笑容绚烂“可见小姑娘眼神好,也可见不管天上、人间,你我皆该如此。” 龙君宠手抚脸颊“那是我貌美。” “过度自谦也是骄傲,我喜欢龙儿的自信。”润玉也弯起嘴,对她是柔水目光。 锦觅和羌活从未接触过族外的人,就算有时外出也未见过润玉和龙君宠这般天人之姿的男女,对他们的恩爱竟然有些看呆了。 “公子。”司庆走了过来“属下失职,还请公子责罚。” 龙君宠代他回了“只是两位医女,无妨。”如果真有危险,自还会有人来阻止。 “公子,园外山庄侍者来了,说王上要请圣女前往河清海晏。”司庆故才入内。 润玉点下头。 锦觅缓过神“那锦觅就先告辞了。” “圣女,记得啊,让熠王多用些韭菜,他至今都不肯近女色,真让我们担心,有病就该好好医治。”龙君宠一脸担忧“那就有劳圣女了。” “哦,不用客气;嗯,我知道了。”锦觅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转身离开。 润玉笑着指指身边人“你啊,真是越来越顽皮了,小心旭凤发飙。” “我还会怕他发飙?若他敢,我就用圣女的嘴将他无法‘人道’的消息传出去,让穗禾哭死,然后天天给他鹿茸人参给他进补。”龙君宠使坏,侧转回到他面前“玉公子,要不要也补补?” 润玉扶住她腰身,俯身低头“别使坏,不然倒霉的不知是谁。” 龙君宠用舌尖舔舔嘴唇,对他笑着“哼,上次谁把我的衣服往回穿的?”有心没胆。 “等我们成亲,看你还敢不敢直面说。”润玉另一只已经扶住她的后脑,将她往后倒了些,让她仰起头。 龙君宠也会瞧不出他才在暗地里给自己使坏“有何不敢?” “明明这么甜,话却都好毒。” 龙君宠抬臂环住他脖颈,主动贴上,亲了一口,又退后,然后眼睛发亮“那你还不快点堵上它,只尝着它的(甜)……” 后面的话音没出来,因为有人又再品尝她嘴里的甜蜜了。 天界的事以后再说,这人间她只愿与他比翼双飞,不想其他。 …… 又过了几日。 北苑山庄,旭凤的寝宫中。 “相思症?”龙君宠拿着茶盏,笑眯眯“哎呀,这北苑山庄连个妃子都没有,不知王上您相思谁啊?难道是穗禾郡主,那我可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旭凤放下已经喝了的茶盏“兄长,我还是赶快让你们成亲,到时候你赶快让她有个孩子,好好太平十个月。” “这样不好,还是王上先有子嗣的好,免得南平侯又到处谣言说我们夫妇处心积虑,说我们意图夺嫡。”润玉摇头,配合龙君宠“王上和郡主也订婚十八栽了,不如双喜临门啊,龙儿,认为如何?” “可以,这样就没人多少人注意我们了。”龙君宠太赞同不过了“郡主一定高兴,她一高兴她爹就高兴,说不定高兴着就会暂缓局面。” “偏不,就给你们大办,让老东西把注意力都放在你们身上。”旭凤指指这一个两个都坏的男女“要不要这么般配?” “当然要。”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润玉和龙君宠秀起恩爱来从不掩饰“我和龙儿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龙君宠接了一句“这种甜蜜,你不懂。” 旭凤别开眼:这对兄嫂,真是,就会气他。 “时候不早,那王上就先用膳吧,我和龙儿先走一步。”润玉看看时辰,起身。 “不如一起。”旭凤转回头“我们三人好久没有一聚了。” “男女七岁不同……”龙君宠刚想调侃他,却转头,察觉到了来人气息“抱歉,我出去一下。”说罢不等他们回答,人就已经消失了踪迹。 “怎么了?”旭凤也是见怪不怪。 润玉收敛了笑意“与你无关,修行人的事。” 旭凤不多问,他这个人间之王未必该知道那些事。 …… “查探清楚了?”龙君宠站在廊下。 “是,鎏英叫他暮辞。”罱在她身侧“属下还看见他们之间的态度,似乎更像相知相许之人;我已经让人去魔界调查这个暮辞的过往,刚才他意图靠近穗禾时,突然倒地,似是病发之态,然后随即消失,只是离得远了,看不太真切;看来天后娘娘真是打算开启穗禾公主的仙家记忆。” “开启记忆旭凤也不会喜欢她。”龙君宠算是看出来了“他的踪迹呢?” “已经盯上了,一定不会让他逃脱,不过他似乎一直未发现大殿与您。”罱的人已经跟上他了“不能让他靠近穗禾,不然她肯定会记得大殿与您在人间……” “灭灵箭呢?”她更关心这个。 “那箭他护的甚牢,就是鎏英公主发现他都不留情面。”罱看的清楚“且他实力不弱,属下又不敢太过高调,怕引起地仙们的主意,还怕打草惊蛇,所以就……” “无妨,今晚打探到他的下落,我亲自去取。”不能让这种可恶的东西在荼姚狗的手里存在,谁知道它会咬谁,现在润玉在人间,她不能不多防些。 “主上!” 龙君宠抬手阻止罱“我说了他伤不了我。”灭灵箭虽厉害,但没有射出也不过只是一支箭。 罱双手将一物奉上“这是岑葳祖姑母让我带来给您的。” 龙君宠拿过她手里的红晶盒“什么?神神道道的。”打开,一块弯月牙的赤金红麟流广溢彩,这是—— “岑葳祖姑母说您的逆鳞还是带在身边的好。”罱并自然知道这块鳞片的意义“姑姑。”对于龙来说,那是不能触之物,但还有另一层意思,如果夫妻两人都是龙身,交换逆鳞更有生死与共、真正海枯石烂情不变的同心情誓。 龙君宠拿出那块自己的龙鳞,莫名落下泪来:当年自己怕痛,所以阿靳说待她愿意才互换逆鳞,可是……待他消散,自己就算拔下这块逆鳞又如何,再也没有能与她同心之人了,阿靳—— 泪水划过唇边。 “主上……”罱未见过她如此过,是如此痛彻心扉。 龙君宠的眼泪糊了眼:六十万年,应该是如此漫长,可为何看到这块逆鳞,她什么都能立刻想起来:他的温柔,他的笑容,他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喉头发甜,一口鲜血喷出。 罱惊呼“主上!” 龙君宠抓着自己心口:阿靳,我后悔了,我好后悔没能和你换鳞,那样你总有一样东西在我身边,而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没有一件,你的人我没有保住,你的魂我找不回来,你的孩子我没保住,你的鳞片我更是没能留住一片。 罱赶忙幻出帕子,擦拭她嘴角边溢出的红,扶住她“是罱的错……” 龙君宠推开她的手和帕子,目光凌厉,昂起头“是我的错,我的错;所以,我定要将灭灵族斩、尽、杀、绝!” “是,待他亲口对天帝说出他是谁的暗卫,就杀了他!”罱笑起“姑姑,人间岁月稍纵即逝,不如就与大殿琴棋书画、诗歌酒花,也请姑姑罱一个历练机会。”抱拳请命“罱一定夺来灭灵箭,活捉荼姚暗卫。” 龙君宠见她说的真切,便也沉下心绪“小丫头,小心。”算了,就给她这个历练的机会。 罱点下头“是。” 龙君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弯月赤鳞,握入手心。 ※※※※※※※※※※※※※※※※※※※※ 白白,甜不?在人间很甜的,还有哦,今天有存稿,米娜桑都懂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六十五 姬少卿再度上门,但这次他不是‘偷摸’,而是正大光明的登门,如此一来另外的‘人’也不能阻拦。 润玉在正堂见他。 “润玉公子。”姬少卿拱手揖礼。 润玉还礼“姬公子。” 有人奉上差点,宾客各自落座。 润玉看了一眼人间世家子弟打扮的他,轻笑一下“不知这次公子再度前来,所为何事?” “大殿果然好气度,让在下刮目。”姬少卿微笑,动了一下茶碗盖“这明明就是欺骗。” “这怎是欺骗,分明是三生三世不解情缘。”润玉和颜悦色“况且如姬公子所言,天界岁月幽幽,偶尔来人间历一历,自也有番不同的情趣,有她陪伴,我皆愿意。” “大殿所言甚是。”姬少卿似是同意“有姑姑在,大殿自也可以这般,只是,大殿虽贵为天帝长子,却万事皆倚仗姑姑……当然姑姑的确也愿意让大殿倚仗,对姑姑而言,大殿的确还是孩童一般,疼爱偏宠些也是有的,大殿想要什么,姑姑自然都能供给。” 润玉怎不会听不懂如此贬低之语。 姬少卿见他不语,端起茶杯“大殿不会认为自己现在拥有的东西,会是自己所得吧;在人间是,可在天界……大殿自然不记得了,缘机仙子也真是有趣,竟然给您在人间安排了一个在天界处境一模一样的身世,一个无母无父疼的庶长子,若无姑姑庇佑,真是尴尬万分啊。” “姬公子,身来就是族内受宠的嫡子,可那又如何,就算受到父母万般疼爱,公子还不是嫉妒我这个庶子。”果然几次三番都要来挑唆,润玉不喜不怒,从容应对“且既然她能给予我一切,姬公子如何认为缘机仙子会给在下安排同样的身世?她自可以弥补于我一个有父母疼爱、繁花似锦的身世,为何要给我一个与天界一般的境地?” 姬少卿脸色有些发青。 润玉勾起嘴角“看来姬公子也明白了,她喜欢的润玉就是这般,这天界与人间皆如此又如何,她对我没有同情或者怜悯,就是喜欢,哪怕我身份尴尬、父母不疼,哪怕我清冷贫寒、一无所有,这都不影响她对我的偏爱,她喜欢的只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身份,或者我拥有什么,而这份欢喜也许她自己都未必清楚。” “看来相似的龙身给了大殿无比的自信。”姬少卿也不甘示弱。 润玉温润一笑“是啊,很自信,谁让你不是一条龙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姬少卿眯起眼,被噎的哑口无语:天界人人都说夜神大殿脾气最好,可他们不知他根本不屑与他们如何。 润玉放下茶盏“姬公子以后还是莫要经常登门,龙儿见了你未必会如润玉这般以礼相待,何必自讨没趣,或者还是自径回族内,想必身为少族长您还有自己的职守,就不必留在人间看我和龙儿伉俪情深、相濡以沫。” “我会如何不劳大殿费心。”姬少卿微微垂眸。 润玉也口吻淡淡“我自不会挂心,不过是善意醒公子一句,切勿有危及龙儿的行为,不然待在下回归之时,就算在下在天界位卑言轻,也要与你理论一番。” 姬少卿正色要言“我虽不喜大殿,但对于龙儿……” “你还是唤她‘姑姑’的好。”润玉对于他那般称呼很是不悦。 “大殿唤得,我自也唤得。”姬少卿傲然轻笑。 “我吻过她无数次,你能吗?”润玉微眯眼。 姬少卿握紧了拳头。 司庆入内,向润玉低头“公子,姑姑回来了,但是,她好像受伤了……公子。” 面前姬少卿和润玉一个瞬间消失,一个白影一闪,如风自身边掠过。 后院。 琳琅阁。 “龙儿。”先到的姬少卿壮起胆子唤了她一声。 龙君宠回眸,嘴角的血渍未清,在她玉肤冰肌的脸上特别扎眼,她失魂落魄、神情黯然,一如被风雨打湿的幽昙。 姬少卿见她如此,不由进了一步。 龙君宠眼眸突然锐利。 姬少卿的足尖前凭空冒出尖锐的冰刺簇丛,阻挡也是警告他莫要靠近。 “龙儿。”凡人的润玉也已经尽快赶来,站在姬少卿身后,自也瞧见她满身萧索和冰寒抵触。 龙君宠在看见他眉目时,双眼竟涌出两行泪来,刚才的冷酷瞬间柔化下来。 润玉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只大步上前,抬左臂就将她揽入怀里“别哭,有客人在呢,失了礼数。”然后转头看向姬少卿“内子失态还请姬公子见谅,这琳琅阁是府内女眷居所,还请姬公子切莫乱闯;今日我就不留公子了,来人。” “公子。”有其他侍女应声。 润玉不容人拒绝“送客。” 那侍女走到姬少卿身侧“姬少族长,请。” 姬少卿微微侧眸,再度败兴而归。 润玉将她带回屋内,让人送来了热水,搅了帕子给她拭泪“再哭明天眼睛要肿了。” 龙君宠已经在抽泣“本来,不想哭的,可,看见你,心里特别的,酸。”断断续续,都控制不住自己“就哭了……”好像有满腹的委屈可以放心的宣泄出来。 润玉眼眉各自一弯,心中欢悦,脸上自然起了笑容。 龙君宠被他这么一笑,有些羞涩,更有些生气,抬手轻捶他,柳眉紧蹙“笑什么笑,不许笑!” 润玉笑的更欢了些,捏她的鼻尖“这样的龙儿,好可爱。” 龙君宠给他一个‘自己很生气’的鬼脸:可爱是什么鬼? 润玉将她拉靠入自己怀里“你以后也要如此,放心的将自己的情绪倾诉出来;你笑我陪你笑,你伤心我给你拭泪,你生气拿我出气便是,总之我都陪着你。” “就这一辈子。”龙君宠似乎是赌气也似乎是在提醒自己。 润玉搂紧了她几分“那你就看着是不是这一辈子。”这一辈子,下一辈子,我都要“姬少卿说我在天界的身份和人间一模一样,我什么都不争,唯独你,我绝不放手,不管什么理由,绝不。” “忘川可以忘情,一杯饮下前缘皆了。” “那我就毁了忘川。” “好大的口气。” “我的力气向来比口气大,想必应龙真身的力气更大。” 龙君宠是有些累了,就这样在他怀抱里闭起眼…… 润玉让她躺下,为她盖上锦被,仔细的将两边肩膀都替她掖好,看着她就这样安心的睡在面前,满心满眼的温柔:她就是那一道光、自己心上的唯一的光,在黑暗中都能散发光芒的女子,她无惧黑暗与寒冷,自有自的底线与良善,不懵懂不天真,却性情极真,要诡谋时丝毫不掩饰那份为达目的的不择手段,她或许是很多人眼中的恶人,行为恣睢、心机深重更是心狠手辣,可他们并不知道她这些手段只会对付同样的恶徒,对普通人,她宽仁大度、不计较得失,吃亏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笑了之。 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就是那个磨恶人的‘恶人’。 以她的本事为了自己杀旭凤,夺王位真的轻而易举,可她教导自己要与旭凤兄友弟恭,要对付的是南平侯那样的人,而不是为了权力地位,兄弟相残。 姬少卿说自己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可他真的错了,她什么都没有做,哪怕自己代批改那些奏折到后半夜,她也不会阻止,只会熬灵芝汤,她肯定着自己的努力,规劝也只是为了自己身体考虑;想必在天界也是如此,她没有让自己安享她拥有的,而是让自己去做该做的事。姬少卿,你败到如此不是因为你爱的不够,而是根本不懂她,只看见她的美丽,丝毫不懂这个亦正亦邪、历经万年也不改初心的女子。 “鱼儿……”龙君宠从被中伸出手,袖中一物落在润玉面前。 润玉将她的手臂放回被中,才定睛看向落下的物什,拿起,同样的赤金龙鳞,只是颜色更鲜艳一些,她说过颜色越深就代表在她身上时间越久,可这块红的如此鲜艳,鲜红中的金色更耀目,和现在自己手里有的龙鳞完全不是同一种红色,浅的太多,这一定是很久之前就被她拔下的,而且它的形状更不一样,自己手里的龙鳞是圆形,这块是弯月,颜色不仅更鲜艳耀目,形状更是不同……难道,这就是她的、逆鳞? 他微微举起,竟然发现这块龙鳞红艳的几乎透明,且在鲜红中刻着一条龙……赤麟,应龙……放下,手盖住自己的眉骨:原来嫉妒的滋味如此苦涩,又激荡的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火焰,只想抹去所有在她脑海中的男子,只留下自己,这个念头,怎么都控制不住,在自己心头熊熊燃烧着。 六十六 随后几日,龙君宠一直无精打采,都没有出琳琅阁一步。 润玉却很忙碌,他有很多事要处理,不过他还是会每天过来看她,陪她说说话。 龙君宠也从妖毛那里一直得到着灭灵族那位余孽的消息,一路来看他应该过去和鎏英两情相悦过,也不知道为何就此分离,还有彦佑居然下凡来,妄图盗取灭灵箭,则被他一掌击退,果然有些道行。 而北苑山庄内,旭凤依然‘病’着,在处理好公务之后一直让那位圣女为他诊脉,只是他本就无病,自然圣女也就查不出什么来,不过旭凤却怪罪在圣女经验不足之上,好几天的胡搅蛮缠,都把圣女给治病了,这医生被‘病人’折腾病了,还真是奇了。 这日。 旭凤守了生病的圣女一夜,圣女醒后,自然十分紧张,旭凤为了让她放松,让她继续给自己诊脉,结果问着说着脉象的事,竟然扯到了相思之疾。 “本王这病寻常医书上也不会有所记载。”旭凤幽叹一声。 锦觅更肯定了自己上次和羌活说话后的想法“王上,依臣所见,您这脉象,乃是相思之疾。” 旭凤觉得有门,这圣女果然还是能够开窍的“你,你可看明白了?” “是,看来那位姑娘才是王上的良药。”锦觅心中浮出了一位自己无法形容的绝姿少女。 旭凤哪能知道锦觅心中所想,让她坐下“本王且问你啊,你是希望本王病着呢?还是安康呢?” “王上这是何意?”锦觅虽然坐下,但莫名惴惴不安起来“臣当然希望王上安康,万寿无疆。”这样自己就不用跟着陪葬了,但是该说的话自己还得要说“但是,臣有些话不得不说,就是王上不爱听,但臣一定要说。” 旭凤一听她突然郑重起来,以为她要说什么“好,本王就听听你要说什么本王不爱听的话。” 锦觅双膝跪地“王上,自古明君都是刚正不阿、洁身自好、公而忘私、正大光明,所以还请王上忘了心上那位姑娘,虽然她是臣见过女子中最美丽的女子,但伦理纲常王上不能不顾,这君夺臣妻、弟窃长嫂都是万万不可为之的,臣也听闻玉夫人和王上也是一同长大,她更是淮梧第一美人,但她已经是玉公子的未婚妻,王上就算偷偷仰慕她到患了相思之疾,也万万不可,玉公子与夫人怎么看都是鹣鲽情深……” “谁告诉我是仰慕自己长嫂才得相思之疾的?”旭凤一下子站起身。 “臣也是根据一些事实……” 旭凤着急了“什么事实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眼睛里只有润玉的可怕姑姑啊。 可他的着急在锦觅眼中更是铁证“王,王上息怒,臣,臣,这北苑山庄没有一位妃子,只有玉夫人,她被王上诸多特权……” “她是我姑姑。”旭凤着急解释“我没,我没有,你明不明白,我不敢的,她只看得到我兄长,其他人在她眼里都是虚无……” “王上,所以您跟更不能拆散她和玉公子了,她既然无视您,但一定会有好姑娘会真心爱您的。”锦觅力劝。 这时候羌活带着芝麻糊而来,打断了两人的话。 旭凤翻翻眼:天啊,这圣女满脑子想什么呀?算了,不和她解释了,越描越黑,这要是传出去,那只母老虎还不非拆了自己的骨头,但走之前还是问了锦觅喜欢什么花灯。 另一边。 暮辞真的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人间看到夜神润玉,且他也已经是凡人,还有被压制灵力的龙君宠,她那身体也明显不是元神真身之态。 本来冷静的他在看见他们之后,气息全乱了:龙君宠! 自己所有悲惨的都是她造成的。 她灭杀灭灵族,让天、魔、妖、冥四界都不敢收留他们族人。 他至今所有的记忆都是被驱赶、在迁移,而永远没有人、没有一个地方敢收留他们灭灵族,到魔界之后还被畏惧又想讨好她的魔人杀戮,致使自己仅剩的族人全部被屠戮,一个都不剩,哪怕他们当中有人提出可以为他们炼制灭灵箭,也无法让他们放下屠杀,因为比起灭灵箭,更可怕的是龙君宠的报复!这妖异的女人,活的太久了,久到没人有把握能杀她。 她出关那刻,一声龙吟,冻死一半集结的魔族人,至今都是几界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润玉扶着她正准备踏入大门。 龙君宠回眸,眼眸落在一处。 “怎么了?”润玉也回头看去,一切都如常,还是说她看见了不寻常的。 龙君宠收回眼眸“无事。”便一同与他进入府邸。 暮辞不敢靠的太近,那屋子有结界,周围更有‘人’保护,看起来似乎真的是夜神润玉和龙君宠的人间住处;他要不要回去告诉荼姚? 咬紧牙,想起自己那般残忍的拒绝了的鎏英,他内心的仇恨更加深浓:龙君宠,我知道你最疼爱夜神,我或许杀不了你,但如果夜神也和东凌元君一样在你眼前身死道消,永不超生,恐怕你也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吧,那我就趁那个时候与你同归于尽! 打定主意,暮辞紧盯那间府邸。 …… 夜晚。 龙君宠拉着润玉一起到院中。 院中已经开始布置上元灯节的装饰了,而她说的龙形长灯也已经扎好,为了这个龙灯她还特意让旭凤下旨特准她用龙形,因为在人间只有帝王才能用龙形之物。 润玉虽是旭凤王兄,但尚未有封号,这也是他对润玉的一种保护,他给他的实权,而不是架空的王侯位。 龙君宠将毛笔递给他“点睛。” 龙灯虽然扎好了,但点睛的任务尚未完成。 润玉笑的春风和煦,接过毛笔“好,听夫人的。” 龙君宠让人将龙头再放正些。 润玉提笔点睛,干脆利落。 “好,有神。”司庆在旁边先开口,赞叹“我们公子,这落笔就是稳。” 龙君宠也觉得不错,与有荣焉“我教得好啊。” 润玉将笔搁下,放下宽袖“就只有龙灯吗?”他这些日子在忙南平侯的问题,对府里的事关心的不多。 “当然不是,那天啊,还有惊喜。”龙君宠卖了关子“我们不仅要赏灯、吃元宵,还有赏花,赏景,赏夜空。” “听起来很丰富,我期待了。”润玉知道她会玩,更懂玩,所以她安排的定然会很好“你披肩呢?别一不小心又风寒了。”转身去拿她扔在一边的兔毛皮裘。 就在此刻,一阵黑气带着撕裂空气的箭气就朝润玉而去。 龙君宠剑气一指,硬生生将这柄箭的势头定住“果然来了!”抬手将灭灵箭打到了地下。 也在此刻十数人凭空出现,将黑衣人围住。 蒙面的暮辞一震,原来自己能如此‘顺利’来到此处,竟然是龙君宠故意为之。 “九华州,罱。”罱也是一身黑衣“我不杀无名之辈,这位兄台,报个名字吧。” 龙君宠走过去,抬手一爪,灭灵箭就那样被她凭空掌控在了手掌心中“果然是王族,不过这支箭不够黑,用的骨血不多啊,不是心头血,想杀我,还不够格。” 暮辞不由分说就去召唤自己的灭灵箭,哪知道它和自己之间断了联系。 “罱,鎏英公主的魔骨鞭是不错,你也让他瞧瞧你的挞魔鞭是不是更胜一筹。”龙君宠将灭灵箭放入了一个锦盒内“鱼儿,我们进屋吧,不要打扰他们了;你们啊,别把我的龙灯打坏了。” 润玉同她一起离开了院子 屋内。 润玉拿了红泥小炉上的小壶,沏茶,外面是停不住的打斗之声“谁会赢。” “他们会先试探他身手,所以时间会长一些。”龙君宠拿了一杯“他是天后的人,但我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竟敢对着你来。” “不懂。”润玉喝了一杯。 “是不想懂。”龙君宠喝了一口“嗯,反正眼前这些事你不用理会,还是安心找到南平侯和凉虢私通的铁证。” “那支箭透着古怪,不是凡人的武器。”润玉也看得懂“是不是有什么诡谲之秘?” “你虽是上神,但如今不过是凡人,那支箭遇魔弑魔,遇神杀神,一旦中箭,身死道消,永不超生。”她说的轻松“如果你中箭,我会疯的。” 润玉握着盏茶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女子“疯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但是我一定会亲手捏断天后的脖子,或许,我也会不想活了。”她不知道会如何“也不想知道。” “龙儿,你答应我……” “不答应,这辈子我们要在一起,如果你死了是回归天界,我定然会也回天界,自然会好好活着,但若你是被灭灵箭所杀,你就管不着我了,我是生是死。”她似乎是在笑,但眼中没有多少温度“鱼儿,我也活的够久了。” 润玉捏拿着茶盏的手指微动,让茶盏在自己指尖中也动了下,黑眸深幽,与她对视并不说话。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六十七 龙君宠拿下他指尖的茶盏,反而将一片龙鳞放在了他指尖上“这是我的龙鳞,能随时召唤我。”自己的手指在龙鳞上挥舞,龙鳞上沾染上了她的气息“你只要心中默念我的名字,我自会出现,不过,这块龙鳞回天界你要还我。”逆鳞只有一片。 他看着这片弯月形状的赤金龙鳞“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指尖一松,鳞片落下,一把抓入掌心中。 “是借给你。”谁说是送来着“如果你不要,还我。”龙君宠摊开手心,索回。 “你素知我的,到我手里的东西想要要回,不容易。”他才不还呢“回天界的事,回天界再说,现在,这一世就是送我的。”他拿到鼻下闻了闻“和你身上那股味道还有些不同,似乎更甘甜,而少了几分清冽。” “因为它离开我身体太久了。”龙君宠看着唯一的一片龙鳞“颜色、香味,都似乎已经不是我的了。” “它自然是你的。”润玉用指腹抚摸着这片龙鳞“龙儿,你说我有逆鳞吗?” “有啊。”龙君宠见过,更见过他神身上的那块伤疤。 “龙之逆鳞不可触,触者即死,你这么厉害,怎会……”逆鳞掉落? 龙君宠听着外面的声音“结束了?” “主上。”罱幻出身他们面前“鎏英公主突然出现,救走了那人。” 龙君宠表情微微有些变化“罱,你让我给你机会,我给你了,但,机会不会一直都有。” “属下办事不利,立刻将功补过。”罱单腿跪下,一个抱拳又重新幻回青烟离开。 龙君宠面色凝重,手指有规律的敲打在了桌面上。 润玉知道那是龙君宠生气前的动作“莫气了,罱如此得力不会让你失望的。”又给她沏茶,更何况那人的箭还在你手中,你刚才说那箭是他的骨血所制,又是如此厉害的物什,他一定会回来盗取,但时候自可请君入瓮。” “我是生气自己的失策,我放他进来其实是要诱他杀我,没想到他却把目标放在了你的身上,真是一箭双雕,为他主子尽心尽力。”龙君宠怎能不气,只要想到那支箭是朝润玉射去,自己的心就好像被狠狠揪起,怎么都无法释怀“等我找到他,我就亲自把他那身骨头炼成箭,全部扎回去,他爱的女人,他效忠的主子,他主子的亲子,我让他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身死道消,永不超生!” 润玉满足的吟了声“龙儿如此深情厚谊,我真想早点回天界了。” “你的意思是想早死了?”龙君宠又做坏“那你说吧,想怎么死?我是为了其他野男人把你毒死,还是雇杀手把你秘密杀害?还是我们选择温和的死(法)……” 润玉笑眯眯的听着“我可以选择累死吗?” “累死?”这个任务感觉有点困难。 润玉托腮,瞧着正努力想着怎么把他累死的小坏心眼“需不需要我给你一个提示?” “牡丹花下死?那我要去找长芳主吗?不行,你下凡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龙君宠脑子转的不慢,不同意“更何况,我自己就能动手,为什么要麻烦长芳主?”放下茶盏“哼,小色龙。” 润玉依然笑着。 “想要精尽人忙,你的想法很特别。”龙君宠本就是没脸没皮的主“说吧,打算今天死还是明天死?” “洞房花烛夜。”润玉还是正人君子,虽然她也的确没猜错死法,但是该恪守的他还是恪守“旭凤说上元过后就下旨赐婚。” “那得留你一命。”龙君宠佯装认真考虑“毕竟老身从来怜香惜‘玉’,且要是滋味好,得慢、慢、尝。” “龙儿莫逞一时口舌之快。”润玉笑着,指指她。 龙君宠丁香舌尖舔过自己红唇“口舌,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润玉靠向她“真的?” “好了,不跟你玩笑,有事说。”龙君宠正经起几分“其实我认为那支箭本来未必是射向你我的,而是针对那位圣女。”沉声“她身份比较特殊,此次下凡也是历劫,回去就可能是新花神,润玉,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她在天界是你的未婚妻,在人间历劫时候的记忆会带回天界,你真确定要让她和旭凤走那么近吗?” “未婚妻?那位圣女?”润玉真没想到。 “你这是什么嫌弃表情?”龙君宠没想到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这个表情“她娘可是先花神,冠绝六界,她爹是水神,也是天界位高权重的一位,且天帝,也就是你爹对她也是格外看中,想要破格晋升她为新花神,才有了如今的历劫,年轻、貌美、背景、善良,她都有……”这都嫌弃? “既然回天界会带有历劫的记忆,那龙儿准备如何面对你我回归后的局面?”润玉更关心这个。 “该如何就如何,我不应你此生一世,你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能怎么办。”龙君宠眨眨眼“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直我也能把它撞直了。” “好,我等着你把我撞直了。”润玉就知道她那个得过且过的迷糊性子是用在此处,大事不糊涂,小事就不好说了,手里拿着那片龙鳞“不能让我满意,这块就永远归我了,我说的不是今生,而是永远。” “啊——不行。”龙君宠起身,就去抢“回归后你也是龙,逆鳞怎么能不还,你自己都有,这块我就是借你在人间防身的,不是其他意思;不行,不行,快还我,快还我。”奈何身高不够,胳膊也没他长。 润玉举着手她就拿不到了,见她仰头,伸手来抢:她对自己从不用法术,只凭身手,其实自从情定她对自己连拳脚功夫都不太用,就如这次,抢龙鳞也是跳脚,拉他衣裳这般,不与自己动手;对着她仰头盯着龙鳞的姿态,吻了下去。 龙君宠又眨眨眼,这次是吃惊:怎么又吻自己?不过他的唇,也好甜,比起麦芽糖不差分毫,不由沉醉其中,闭上眼,抢夺起他嘴里的甘甜:对不起,锦觅,这一世人间之情,容我爱他可好,回天界,各自回归该有的位置,我就放手…… 润玉被她双臂环住,自己便也不再顾虑,捧着她的脸,更加深了这个吻:龙君宠,对你,我绝不放手! …… 没过几天。 坊间就传出旭凤病入膏肓的消息,并似乎大有鼓吹之风,想要混淆视听。 南平侯和傅相觐见时保证了会好好守住国事。 旭凤听着南平侯说傅相会坐镇,裁决军务机要时,看了傅相一眼。 傅相会意“老臣,不敢,这朝政、军务,老臣自然会和南平侯与玉公子一起商议,然后告知王上。” “是,我兄长我还是信任的,且这几年也都是他坐镇后方,为本王为淮梧尽心尽力。”旭凤也顺势说“有他在,本王的确可以安心养病;这几年他也是辛苦,不日我就会明发诏书,我兄长封侯与成婚之日可以一同操办,双喜临门,也算是为本王冲一冲这病。” “王上思虑周全。”傅相自然附和。 “王上,这玉公子虽是王上兄长,但其母身份低微……” 旭凤抬手阻止了南平侯“他生母身份低微,但兄长是我同宗一脉,他早该封侯,只是我一直在外出征,很多事都疏忽了,再者如今王室血脉凋零,难得他寻到一位与之两情相悦的女子,我自然该成全;且他的侯位一定要是如今最高的,特准以我半幅规制礼仪置办封侯大典,他是我兄长,担得起,这件事傅相,你要好好办。”让润玉封侯,他的权力、地位就能和南平侯抗衡,只要自己恩赏有加,让他一时炙手可热,这位新贵自然会让朝中那些本投靠南平侯的臣子会诸多考虑。 “王上,半幅王上规制,这不合规矩啊。”南平侯听罢后立刻知道是旭凤故意为之,高抬润玉打压自己。 旭凤微微抬头“半幅又如何,我膝下无子,却征伐杀戮过重,若真有一天……没什么不可以的,他是我王兄,南平侯不用劝了,这王室除了我与他兄弟二人,还有谁吗?傅相。” “是,臣遵旨。”傅相拱手应下。 旭凤瞧着南平侯铁青脸色,不说话。 待他们二人走后。 龙君宠凭空出现“又拿我家鱼儿做筏子,你还是给南平那老东西留了一招,若你哪天被人暗杀而驾鹤西归,他就能召集不满鱼儿的人,说鱼儿封侯就不符旧制,再造一些有的没的证据说是鱼儿为了王位谋害了你,他就能一箭双雕,除掉你们兄弟俩,自己稳坐王位了。” “你也把王兄想的太弱了。”旭凤一改刚才的病颓,神采奕奕的拿起茶盏,喝了口茶“他比你想的厉害得多。” “是啊,南平老东西一直认为对付你们俩得各个击破,其实啊,鱼儿手里的那些人和势力都得你的授意,更是你的亲信。”是他们兄弟俩共同的力量,就是为了铲除在淮梧经营多年的南平候“唉,你说他女儿知道他的意图吗?” “嫂嫂认为呢?”旭凤不喜欢穗禾。 龙君宠坐下“你啊不要拖泥带水的,有这么一位未婚妻,还去撩拨圣女,这叫人渣行为好吧。” 旭凤叹口气“这世上男子除了我兄长,谁能入您的眼啊;只是现下我还不能……” “就是渣。”龙君宠不客气“秦潼,这茶冷了,而且难喝,给我重新煮来。” 秦潼素知她的,她现在是淮梧内能在熠王宫、北苑山庄来去自由不受任何拘束的女子,玉公子宠爱纵容着,熠王敬重也爱护着,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她“好,姑姑稍待。” 旭凤苦笑“他待您啊,比待我更恭敬。” “那是,我还指点过他拳脚呢。”龙君宠不谦虚“战场上不是也救过你好几次嘛,你敢说没我的功劳?” “是是是,姑姑劳苦功高。”旭凤对她从来甘拜下风“姑姑,不久之后就是上元节了,旭凤有件事能不能求您啊?” “嗯?怎么如此乖觉,说吧,有什么想让我帮忙的?”龙君宠听出些许端倪“是想借着上元节,继续勾搭圣女。” “姑姑!”旭凤蹙眉“什么勾搭……” 龙君宠见他傲娇,起身“那我走了。”就走。 “好好好,勾搭勾搭,反正我兄长也是被你勾搭到手的。”旭凤跟着起身,想去拦她。 龙君宠这才停步“对啊,嫉妒啊?”笑的好坏心眼。 “不敢。”这个他真不敢“姑姑会做灯,可不可以教我?”龙君宠手艺很好,什么都会摆弄一下,大到大型的攻城兵械,小到扎灯,她都做的很好。 “做灯?你要自己做灯?”龙君宠开始的怀疑,随后娇笑起“懂了,那你想做什么?” “凤凰灯。”旭凤不隐瞒“可以吗?” 龙君宠也不为难他“可以,不难,不过你初学,想要做的好,得费番功夫;想什么时候学?” “晚上可否?”旭凤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那你到我家来,不然在这北苑山庄,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这要被人看到我就洗不清了,我可一点不想和你传出些什么有的没的来。”这点她坚持“你考虑清楚哦,半夜来,又是无人,万一路上发生些什么,我可不管。” “好,我来。”旭凤为了学做灯不畏艰险。 秦潼换了茶来,为二人沏上。 龙君宠本来要走就是假意,此刻自然和旭凤又一起坐下。 旭凤拿起一杯“嫂嫂那箱人头送的好,让南平侯不敢再把念头打到圣医族。”在某些方面,他和龙君宠也是脾性相投,她也说过肝胆相照,何分男女。 “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吓坏了你的美圣女。”龙君宠纤纤玉指拿捏着茶盏“听无双回报,看到那些人头,她的侍女吓的都快昏过去了,她虽然面色煞白,却还是强撑着;嗯,这点,不错。” 旭凤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被龙君宠夸奖也自有荣焉似的“那是,与她相处久了,嫂嫂便也知道她的好,定然能与她好好相处。” “怎么?怕我苛责你未来的王后啊,那我哪儿敢啊。”话是恭敬,可语气不是。 秦潼在旁,轻声“就没什么是您不敢的,我和王上都担心呢,要是南平侯对玉公子有所行动,您会一刀宰了他。” “不会,他死期未至,我也会将我夫君保护的滴水不漏。”龙君宠挑眸秦潼“不会跟你似的,就让旭凤带十几个普通人出去,我十几个人,你几万兵马都挡不住。” 秦潼被噎:这是真的,自己还真见识过。 “这是你头一回称呼兄长为‘夫君’。”旭凤笑起,是为了他们高兴;因为他隐隐有些觉得,龙君宠对兄长还是有些说不清楚的抵触,而现在是真的接受了。 龙君宠微微歪头,也是笑容如花“你都下旨我们成亲了,我如此唤他,有何不可?” “行。”旭凤似乎自己又被她塞了一嘴的恩爱,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兄长,现在何在?” “还不是你‘病着’,在外面给你处理奏折呢,我苦命的鱼儿。”龙君宠放下茶盏“得了,我去陪陪他,王上您就好好养您肾虚病吧。”白影一闪,消失踪迹。 秦潼没憋住,笑了出来。 旭凤想回嘴也找不到人了,听到秦潼这声笑,横眸“你,继续吃一个月韭菜。” 秦潼欲哭无泪了。 六十八 入夜。 润玉批改折子有些累了,放下奏折,看着旁边那对正在摆弄花灯的男女,起身走了过去。 “王上,你倒是轻松,留那些费脑子的折子给我费神。”拿起一些红色的月影纱,他不喜欢红色,所以玉府里很少有这般鲜艳的红。 旭凤刚刚开始学,免不得笨手笨脚,还扎破了手“用嫂嫂的话说你那是脑力劳动,我这是体力活,瞧,把我给扎的,怎么这竹篾到嫂嫂手里就跟面条似的,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可到我手里……疼疼。” “想要抱得美人归,你自然得费番功夫。”龙君宠从润玉手里拿过那些红色的月影纱“你不喜欢这些红布,拿其他玩啊。”跟哄孩子似的。 旭凤虽然手疼,但还是继续学习着“那大哥是怎么抱得美人归的?”只有在这里自己根本不需要掩饰做戏。 “他哪有抱得美人归,明明是我抱他归。”龙君宠边说边指导旭凤“这里,不对,这里要这样弯,对对,别太用力,要断的,对对对,就这样,然后赶快用火烤一下定型。” 旭凤依照她指点,但做出来的和她示范的还是差了不少,他来时已经看到盘旋在府里的龙灯,真的做的精巧无比,虽还未点灯却似乎真有一条龙盘踞此处般。 润玉看着龙君宠做的“这是什么灯?”虽然不喜欢红色,但将来他和龙儿还是要穿红衣拜堂,这灯真喜气。 “凤凰灯,旭凤的灯。”龙君宠低头继续指点旭凤。 润玉微微蹙眉“那我可有灯?” “怎么跟小孩子似的?”龙君宠这才抬头,将注意力转回他那里“当然有了,你属龙,所以我们有银龙灯,我喜欢桃花,便还有桃花灯,你喜欢昙花,所以我们还有玖昙,虽然不是灯,不过比灯更漂亮。” “昙花?这个时候哪有昙花。”旭凤在龙君宠的指导下终于做出一片像模像样的凤凰花灯的花瓣来,不过看到龙君宠那得意的样子“行行行,有你在,他要什么得不到啊。”自己心里很清楚,他们俩根本不稀罕什么王位,若不是润玉心里还想为淮梧百姓做些事,她早就带着他云游四方去了,南平侯那种汲汲之人根本不懂龙君宠这般的随性。 “未必都能的得到,因为有些不是我能给他的。”龙君宠继续低头教旭凤。 旭凤倒觉得这话奇了“说来听听,什么是你不能给他的?” “他想为淮梧乃至天下百姓寻求太平盛世的心,他的理想,他的男儿壮志,他无愧于天地的心,这些我怎能给得了?”龙君宠拿起一根竹篾“这是你们兄弟俩要齐心协力做的事,稳淮梧,求天下,太平盛世、百姓安乐。” 旭凤抬头,看向润玉“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而我很幸运,有兄长您这位同胞的知己,还有嫂嫂这位同袍的知己。”他对龙君宠无关男女情爱,而是深夜可促膝长谈、心灵相通契合的人,更是迷途中能一句话点醒自己,让重拾自信、勇敢前行的鼓舞,是超出俗情的懂得和理解。 “等王上也与心爱女子两情相悦,我们可四人共饮。”润玉展颜笑起“想必那时,定然快活。”兄弟、爱人、知己、朋友。 “是。”旭凤与润玉对视“兄长说得是。” 秦潼守在外面,听着里面偶尔传出的阵阵笑声:王上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 随后,南平侯让自己的女儿去谈熠王虚实,旭凤将计就计,和圣女一起演了一场他肾阳血衰、五劳七伤的病入膏肓戏码,骗得穗禾相信旭凤真的命不久矣。 这也是为了让南平侯对旭凤放松警惕,全力对付润玉,他在润玉这里消耗的人力和精力越多,旭凤这里就可以等待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旭凤也趁这个时候,开始对锦觅展开攻势。 两人竟然在床榻上形成了一种男上女下的姿态。 “……我们在山里的时候,你胆子倒是大的很啊,寻机就对本王上下/其手,在山里对本王轻薄完了,就相当甩手掌柜?不对本王负责了吗?”旭凤说的暧昧 说的锦觅是一个劲的呼气吸气“臣,臣不敢。” “莫非圣女品味殊异,独好山匪?” 锦觅回想到自己的确是如他所言那般,寻机就对他‘上下/其手’,吓的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臣惶恐,臣有罪,臣臣臣,最该万死。” “成日说死说活的,我知道你爱惜自己的性命。”旭凤不想听这些虚话。 锦觅毕竟解释,她可不想被他给一到咔嚓了“不不不,我虽然爱惜自己的性命,可我更重于王上。”上次那人头事件,印象太深了;既然那什么姑姑是听命于熠王的,那肯定就是眼前这个人的主意啊“不然臣也不敢置生死于肚外,助王上布局对付南平侯。” “我从来要的不是你的忠心啊。”旭凤要听的不是这些,这姑娘就不能像嫂嫂那样痛快些嘛,大哥一告白她就接受了,然后整日在他们这些没心爱姑娘没成亲的男子面前形影不离的秀他们无处不在的恩爱。 两人四目相对,都不说话。 气氛一时间此时无声胜有声。 “你们俩到底亲不亲啊。”龙君宠突然出现在榻前“我都等不及了,旭凤,你要亲就抱上啃啊,还是不是男人了,难道真的是肾虚了?” 她出现凭空出现,吓的锦觅连连往后退,都摔下了床榻。 旭凤也是收了姿势,别开脸“嫂嫂!”刚才不红的脸现在都红了,捂着眼睛。 锦觅瞧着凭空出现的冰肌仙子“你,你你……”指着她,都被吓的和惊的说不出话来。 龙君宠拍到她指着自己的手指“你什么你啊,我就是我啊,貌美如花、温柔善良的姑姑,锦觅,你早从也是从,晚从也是从,不如现在就从了吧,反正也就这一世情缘,人生短短数十年,早点互相承认,早点两情相悦,然后一辈子风花雪月,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暧昧这种东西;早点相悦、早点成亲、早点要孩子,早点做祖母,一辈子一定要完完整整的,这才是意义所在,别听什么爱别离求不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听过这句话嘛。” “听过,不,没听过,现在听到了。”锦觅全懵了。 旭凤转过头“嫂嫂,你不在兄长身边,跑我这里来胡闹什么呀。” “我怎么是胡闹了,你大哥在凉虢内的暗探传来消息,说他拿到了南平侯和凉虢的书信,但是人却突然失踪了。”龙君宠来是正经事“所以我打算来和你说一声,让我的人去瞧瞧。” “那就麻烦嫂嫂了。”旭凤起身“圣女,你先退下。” 锦觅慌忙起身,离开。 旭凤认真起来“是不是那人已经死了?” “嗯,八九不离十,我的人没有在凉虢活动,所以这次去,要不要让他们将那些来往书信盗取过来?”龙君宠也敛了游戏之色“不过证据来路不明,恐怕,南平老贼会嚷嚷着是我们让人仿冒他的笔迹陷害。” “但也能压制他现在的气焰。”旭凤不反对“就劳烦嫂嫂了,我也可用那些书信,好好敲打他一下,然后借这些书信趁机减去他的羽翼。” “压制他的同时也提出迎娶穗禾,你别激动。”龙君宠压住他的反对“是为了试探南平侯的态度,如果他肯将女儿嫁过来,就代表他还有心暂时臣服,看在他为淮梧的那些功劳上,最后饶他一死;而如果他借口你生病不肯履行婚约,就证明他已经到了我们不能姑息的时候了,必须铲除掉。” 旭凤点点头“我就借口兄长即将大婚,自己的婚事也不能拖了为由,试探南平侯,这些日子我会让人将我病重的消息传的更厉害些。” “就让南平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看他还愿不愿意把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嫁给你这个‘肾虚’之人。”龙君宠轻笑起“走了。” 旭凤在后面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秦潼。” “在。”秦潼听到召唤入内。 旭凤重新倒下“去,把玉公子请来,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玉公子现在正在和河道官员商讨明年修河筑堤的事,王上是要现在去传吗?”秦潼提醒旭凤。 旭凤想想也不能这样打扰他们了“你,去把,那三纲五常的书给兄长送十套,让他好好把夫纲振一振,都把嫂嫂宠的这般无法无天了,我的寝宫都随便闯。” …… “鱼儿。”龙君宠等那些人臣都离开后“我跟你说件真真有趣好笑之事。” 润玉站在淮梧的河道地图前“这回又去捉弄谁了?”对她太了解“旭凤毕竟是王上了,你给他留几分面儿。” 龙君宠从后面抱住他,反正屋内除他之外,再无他人“你说我们是不是情定太容易了,少了那些郎有情妾有意却不知如何意表的羞颊情趣?” “既然互相有情,何必那般,且你娇羞之容我也见了。”润玉的注意力都从正事上移开,只要她的香气传来,他都会被吸引。 龙君宠探头,看他“是吧,我也这般认为,喜欢看你春风和煦,不喜你愁眉泪痕。” “派出人了?”润玉轻声。 龙君宠点头“嗯,已经派出了,很快有消息;十日之后就是幕府大会,就等到时候——”笑起。 润玉与她心有灵犀“辛苦了你了,我知道,你更想与我寄情山水,不理世间纷扰,是润玉拖累了你。” “哪有,我乐在其中,不思蜀,我在天上也不是个好神仙,恣意纵情,太上老君、月下仙人看见我都头大,天帝看见我都想躲着走。”龙君宠不在意这般“如今纷争四起、民不聊生,旭凤开疆扩土在前,但要真正让百姓安居乐业,不能光靠杀伐,得要真正肯做事的人,再说我早教过你,大隐于朝才是大智慧,不是征战沙场才是好男儿,如你这般不争不抢,只用心做事,才是我心中陌上无双的玉人公子。” 润玉眉眼都舒开,指抚过她的颊“润玉定不负姑姑教导。” “龙儿今生定不负夫君。”龙君宠也抚上他的脸庞“生同衾,死同穴,生死与共。” “但不问来生是吗?”润玉挑了下眉。 龙君宠哑了声音。 润玉俯身与她目光相对,嘴角浅抿,明明看起来是温柔的笑意却让龙君宠毫毛倒竖,微薄的嘴唇又轻启,吐露出很温柔的声音“放心,龙儿,我定然会得‘寸’进‘尺’,要定你前世、今生、来世。” 龙君宠傻眼:你不是说一生一世的嘛,怎么这就变成三生三世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新人旧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六十九 姻缘府。 观尘镜前。 原本想看旭凤和锦觅的丹朱张着嘴,手指抖的跟风中残叶似的“机机,机机,机机……这这这,姑姑,这这这,我家龙娃,这这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你轻点啊。”缘机一把抹去观尘镜,捂住丹朱的嘴,直把他往里面拖“小声点。” 丹朱拉开缘机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姑姑和润玉怎么会也在凡间?” 缘机叹口气,见丹朱这里是瞒不住了,便就告诉了他一个大概“……就是这样,姑姑不愿见夜神难受,便就折中给夜神这一世人间情缘,希望能足他心愿。” “这是足他心愿吗?这,这不是耍赖嘛!”丹朱就算偏心旭凤更多些,可听闻龙君宠这么敷衍润玉也是气死了“再说,他们人世间的姻缘怎么来的?我没写这笔啊,我也没给他们红线啊。” “姑姑什么本事,她用的是夜神大殿绑在手腕的一根红绳子,说那是锦觅仙子初见他们时赠送的,还祝他们恩爱长久,早生贵子。”缘机摇摇头“也许就注定了这么一世吧,你别捣乱,姑姑那脾气你是知道的,哪怕是在人间她还是那个脾性,我对夜神说安排了他受苦,可实则他那一生除了为人世百姓呕心沥血外,其他并无大忧,会夫妻和美、一生一双、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丹朱听后心里却不是高兴,而是满满心酸“姑姑还是心疼他,可有没有想过回归天界时我那龙娃该多伤心啊,以后再怎么看姑姑?他能对姑姑忘情吗?” “我看自是不能,你是没瞧见,他撩袍跳下天机台时候的表情。”缘机心头也有此担心“我都看了心动,那般坚决。” “这其实算是好事啊。”丹朱转念一眼“那润玉就不会夹在凤娃和锦觅当中了,人间一世他回归后肯定不能对姑姑放手了,说不定就会向皇兄请旨废除他与锦觅之间的婚约,那凤娃和锦觅就能顺顺当当了。” “那你想过夜神怎么办吗?”缘机真觉得这丹朱实在太偏心了。 丹朱转头“谁惹的他,谁负责,找姑姑去。” “怪不得人都说姑姑最疼夜神,果然啊,不是她最疼,是除了她就没人心疼夜神大殿啊,所以才显得姑姑最疼他。”缘机抬手学着龙君宠的模样,叩打了丹朱额头“都是侄儿,你这么说,好吗?怨不得姑姑看见你就是一顿打。”她打不了天帝夫妇,可不就打你这个偏心狐狸了嘛。 丹朱吃疼,揉着脑门“你干嘛啊,还学姑姑打人。”疼“不行,我得下去看看。” “疯啦,这次锦觅历劫天帝严令不许任何神仙干预,且姑姑也在凡间,你去人间做什么?拆了她和大殿啊?那我估计他们俩归来,你那九根尾巴就真的保不住了,姑姑肖想你那九尾做披风很久了。”缘机让他切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丹朱有些怯步,缘机一点没说错:可如果润玉真的和龙君宠成了,那肯定就不会为难凤娃和小锦觅了啊,且记得他在栖梧宫那记龙怒震啸,也是因为姑姑“缘机,你怎么看龙娃和姑姑啊?” “不说年纪,就说品貌,心性,相伴的岁月,他们绝对能算得上是佳偶天成,可……”缘机重重的叹了口气“天意实在弄人,他们怎么可能,姑姑为何要给这一世,她是心疼大殿没错,但归根结底,也是自知给不了大殿想要一生一世,我们都不知道姑姑还能活多久,这万一好了,姑姑却走了,只留大殿一人,你让你大侄儿怎么过?瞧瞧他那四千年过的,姑姑肯定不忍,她太清楚失去爱人之后的悲苦会有多痛多伤,她怎会忍心大殿因自己品尝半分,还有这身份,天界虽然没人间那么多伦理纲常,但姑姑至今都无法忘记东凌元君,这对大殿也不公平,姑姑对大殿是又怜又疼,只是无爱,或者说为了大殿,不敢爱。” 丹朱眼眶红了。 缘机转头“你哭了啊。”其实自己也红了眼眶。 “没有。”丹朱倔强不肯承认“没有。” “骗人,明明就哭了。”缘机揭穿他,知道他最不忍听这些。 丹朱反击“你自己也明明哭了。” 缘机眨眨眼,不让自己落下泪来“没有,我哪有哭,是沙子迷了眼睛。”吸吸鼻子,却突然忍不住心酸“红红——” “机机——”丹朱也终于绷不住了。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了。 “我们都道姑姑已不知爱、不懂爱,可没有想到她对润玉如此费心,什么都想到了,这才是你幸福了我就满足了吧。”丹朱嚎啕大哭“她对龙娃其实早就情根深种,只是自己不自知啊。” “谁说不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啊。”缘机也是感动不已“只要你幸福了,哪怕我不在了,我也会心满意足,太伟大了。” 丹朱一横心“不行,我得帮帮他们。” “你想怎么帮啊?你管得了人间姻缘,等他们回归天界你还能奏请天帝,让姑姑下嫁给大殿不成啊?”缘机还在抽泣。 “不管如何,就算为了凤娃锦觅,我也得让姑姑明白自己对龙娃的心意,等她明白自己的心意,龙娃就真的有人疼有人爱了,那凤娃锦觅也就能顺利几分了,天啊,我这两个侄儿的情路怎么都这么坎坷啊。”丹朱对天高喊。 …… 人间。 旭凤的‘病’越来越重,朝内重臣联名上奏折,让他纳妃,要么就从远支过继幼子。 “什么幼子,不过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旭凤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奏折扔下“王兄在此,还需要什么远支幼子?王兄你赶快成亲,然后育子,我就过继那孩子,看他们怎么说,我若真横死,就传位给你。” 润玉整理着其他民生大计的奏折“这个你得问龙儿,她肯不肯。”他和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不同,很多事关民生的事正等着他处理。 旭凤靠坐大位“兄长,嫂嫂最近得空没有?” “她最近也很忙,早出晚归的。”润玉不多问她的事,不过隐约知道是关于那支奇怪的箭“怎么了?那些书信不是都给你了。” “不是这个。”旭凤摸摸后脖颈“是锦觅。” “圣女?她还没有接受你?”润玉对此问的有口无心。 “我想让嫂嫂去和锦觅谈谈,唉……世上哪有几个如嫂嫂这般的大气女子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而她,左右闪躲,就喜欢玩那小女儿之态。”旭凤倒不是丧气,只是感概“我不是说我也喜欢嫂嫂啊,就是希望她别那么口不对心。” 润玉淡笑,听得出旭凤的小小失望“人有万千,有龙儿那种性子的,自也有圣女那般,再说圣医族不是有立族规矩嘛,说族中圣女一生都得保持清白,以圣洁侍奉熠王,所以她就是喜欢你,也未必敢答应你,你是熠王却不是她族中长老。” “还有这种规矩?”旭凤从未听说。 “你让人查一下圣女身边那个侍女,龙儿说她的人几次看到她鬼鬼祟祟的。”润玉告知。 旭凤一下子站起身“你怎么现在才说啊,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啊?” “两三天前吧,王上,我这里有很多事。”润玉没好气“要不,你都拿去?我专心让人照看圣女?” “你忙吧。”旭凤迈步“你忙,你好好忙。”叫上秦潼走了。 润玉失笑,转头看向外面:这天阴沉沉的,是不是要下雨了?龙儿,你可别淋着了。 …… 过了几日。 润玉与龙君宠在院内一起舞剑,都是白衣飘袂,润玉是宸宁之貌,英姿勃发;龙君宠是玉肤玉骨、皎皎如月,相视一笑又都清古冶艳、秀润天成。 所以每次他们舞剑,府内的人都会躲在各处偷窥,实在是天下再难寻的仙姿玉舞。 放下剑,龙君宠幻出帕子,给他拭汗“我是不是动作快、狠了些?” “无事,是我最近动的少了,才会稍稍跟不上,现在知道了,以后定要勤加练习。”润玉的剑法因为一直有龙君宠教导,在人间甚少有对手,就是和旭凤对战也不落分毫下风。 “那我们赶紧去换衣服,免得你得了风寒。”他幼时得过风寒,小脸烧的红扑扑,虽然喝了她配制的药不打紧什么,可也让她守了整整两天。 润玉是出了一些汗,但也不至于就生病了“我哪有那么弱,就算是凡人,我也不会动不动就生病;你放心,我也不想那么快回天界,还有好多事没做好呢。” “是啊,我们还没有成亲,还没有儿孙满堂。”龙君宠没有羞态,反而是天经地义“这些年岁,还没有人叫过我娘呢,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润玉抬手将落在她发间的一片花瓣拿下,他们院子里有一颗杏树,一直开着花“你明明更喜欢桃花,酿的酒叫桃花醉,或者桂花,爱吃桂花糕,或者是莲花,爱吃藕粉丸子,蜜饯里你最不喜欢杏肉,为何什么要选一棵杏树在院中?” “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需梅啊。”龙君宠转头看向常开不败的这株杏花,说的理所当然。 润玉恍然“果然是我没想到,是有幸不需媒。” 俩人双双伫立杏树下,白色花瓣纷纷洒落。 “所以你定会知道那滋味如何,会有三四个孩儿绕在你身边,争着喊你‘娘’。”润玉也期待着“我教他们读书写字,下棋练武,你教他们调皮捣蛋,快乐自在,我们一起教他们仁义礼智信,做个无愧于天地无愧内心的人,可好?” “好。”龙君宠轻应,靠入他怀里“我果然没选错,这一世,与你圆满,就算你我回归天界,孩子们会在人间,子嗣绵延,多好。”待我魂归天地,身归鸿蒙,只要他们在,你我情分依存。 润玉没有说话,只是单臂搂着怀里的人,与她依偎,同看杏花花落,微风吹拂,是花如雪。 “姑姑,你在天界四处捣蛋,没想在人间却这么浪漫啊。”突然有人说了话。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七十 龙君宠回头。 只见原该在天上的彦佑被罱五花大绑的拉了过来。 “跪下。”罱独自一人“主上,他私闯‘禁地’意图偷取灭灵箭,被我们抓个正着。” 润玉放开手,自然不识得彦佑“不是下了格杀勿论的令吗?”干嘛还带来? “哎!夜神,没想你这么狠啊,这几天都是我在天上扮你,你怎么过河拆桥啊。”彦佑被绑的动弹不得,大喊“姑姑你养的这娃儿这么狠,你知道吗?” “才个把月,是过了哪座桥?奈何桥啊,还是轮回桥啊?还是说七大桥你打算走一遍?”龙君宠看到他,脸色就没那般温柔了“胆子不小,消息挺快,说怎么知道灭灵箭被我所得了?” “我是跟着那个黑衣人,看到的。”彦佑说的是实话。 龙君宠相信这点“继续。” “什么?”彦佑装傻“没了,我就是不太放心,所以下凡来看看你们。” “满嘴胡言乱语,主上,我已经联系了邝露,这些日子他已不见两回了,可见他问题不小,主上。”罱抱拳“不如让煦假扮大殿。” “我一次是回洞庭湖去了,姑姑。”彦佑抬头“她招我,我不能不去。” 龙君宠抬手,让罱退下。 罱抱拳,退下。 龙君宠摊开手,绑住彦佑的缚仙绳就整齐的收在她掌中“她要杀谁?” 彦佑拍拍身上的土和灰尘“旭凤。” 龙君宠转头“她疯了吗?旭凤也是我的侄孙,且她没有了鼠仙,身边只有你尚能一用,竟然连你都要牺牲,她以为你那点道行能成事?真当灭灵箭是她膳房里的刀?当旭凤是她膳房里养的小鸡仔?” 彦佑落寞垂眸“原来姑姑都知道,是啊,事关大殿,你当然都会调查清楚。”不由看了润玉一眼。 润玉平静回视。 “姑姑。”彦佑撩袍跪下“彦佑求您一件事,求您救救她,如今大概只有大殿才能劝阻她。” 龙君宠轻叹一声“其实当年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对荼姚说让她接母子回归天界,或许荼姚还想不到龙鱼族,可我没想到荼姚是这样带他回天界的,那不是我的本意……这些年我劝过他很多次,只是稍稍解开浮梦丹他就开启了幼时炼狱般的记忆,我终是不忍心,再派人去问了笠泽残存的人鱼旧部,才将所有的事整理清楚,他下凡之前也答应我要去洞庭湖,只是没想到你来了。” “姑姑。”彦佑依然跪着,看向什么都不知道润玉“都说大殿悲苦,其实有您在他身边,他是幸运的。”比起自己幸运的多。 龙君宠让他起身“你不要插手此事;那个暮辞是荼姚的人,灵力在你之上,我虽拿到灭灵箭,但还没有证据指摘荼姚,所以一定要抓住这个暮辞,龙鱼旧事牵连太广,不是一个扳倒荼姚就能结束的,所以一定要从长计议;彦佑,你能有如今修为虽得她抚育,但也是你自身勤修苦练,姑姑不愿意你步上鼠仙后尘,我可没有那么多集魂珠,有些事也不想牵扯到他,旭凤涅槃之事荼姚至今不肯罢休,你回去跟她说,待我这里事结,我与她的鲤儿自当登门拜访。” “姑姑。”一直游戏人间的彦佑其实也是苦命人,一直祈求的不过是一份温情,只是干娘那里没了,喜欢的女子那里只有欺骗,锦觅懵懂,虽能结交,但有些话她不懂,唯有龙君宠这几句话暖了他的心“集魂珠?您救了他是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姑姑在那里,是不会眼看忠臣含恨的。” “你也好歹堂堂生肖蛇仙,哭哭啼啼的干什么?”龙君宠见他眼中含泪,抬手叩了他的额头。 彦佑被打的脑门生疼“大殿,你真确定要娶这下手超重的小恶妇吗?那您那夫纲还振的起来吗?” 润玉上前挡在了龙君宠面前“我夫纲振不振,可以从您这位仙上开始体验。” “夫君,你可千万不要放过他,上次我们赏昙花,就是他差点毁了你为我养了三年的玖昙,害的那株玖昙只开了八朵花,第九朵怎么都开不起来。”龙君宠娇滴滴的拉住润玉胳膊“还有啊,他趁着你不在,还,还,还……” “姑姑,我哪有?”彦佑怎么看都觉得是龙君宠‘挑拨离间’了 “说我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他,令他忘餐。”龙君宠躲到了润玉身后“他就是欺负你在天上温润如玉,脾气好,就欺负我。”说罢就宽袖遮脸。 润玉眯起眼“看来过去是我太宽容,才让你们这些人心生绮念。” “不不不,大殿,你听说我啊,她不是你的人,北苑山庄那个圣女才是你的人,你冷静。”彦佑在往后退。 润玉在往前走。 “是北苑山庄另一个人才偷你的人,而且还偷的光明正大,六界尽知,这样,我帮你去教训教训他。”彦佑觉得变成凡人的润玉突然恐怖起来。 “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不假;令你忘餐?”润玉剑指起,飞身就攻向了彦佑“你真的连饭都吃不了,也就不用忘了。”他不管别人,什么北苑山庄,什么圣女,如今只记得他调戏龙君宠的事,龙儿可能会夸大一些说辞,但此事断不可能是假。 彦佑本想用灵力抵抗,却突然发现自己灵力竟然被封住了,一时间被凡人的润玉打的四处逃窜“姑姑,我错了,我错了,大殿,你冷静,冷静啊。” “润玉,他脖颈处最弱,朝那里打。”龙君宠还在后面看热闹不嫌事多“鱼儿,加油。” 彦佑一边对抗一边多嘴“鱼儿是加水好吧,鱼加油就是煎鱼了;啊——”被润玉当胸一掌给打退了十数步“润玉,你玩真的啊。”胸口好痛。 润玉伫立,神情冷厉“我就让你看看我夫纲振不振得起来!敢扰我的女人。”眯起眼“找死!”欺身又已在彦佑面前,凌厉招式尽展。 龙君宠在后面已经坐下喝茶,咬着桂花糕了“夫君,赶快哦,膳房送来桂花糕了,还热着呢。” …… 天界,紫方云宫。 暮辞回到那里,告诉了荼姚,自己丢失了灭灵箭。 荼姚自然是一顿训斥。 不过暮辞还告诉了她一个消息,旭凤下凡此事震动六界,不仅是魔界的人,连蛇仙彦佑也出现人间。 这让本就怀疑有些怀疑彦佑的荼姚更疑心加重“当时,九华谁都没叫,偏喊了这个彦佑送锦觅回花界,本座就觉得奇怪,可看起来彦佑和璇玑宫也没有过从甚密,所以我怀疑他和鼠仙才是同谋,九华知道故意支开了他。” 暮辞没有告诉荼姚,润玉和龙君宠也在下界,这点上他有很重的私心。 “你一定保护好旭凤,还要时刻关注龙君宠和夜神。”荼姚现在觉得旭凤时刻都在危险中,不过夜神这几日还是很正常的布星值夜,并无异样,只是龙君宠却不知了踪影“还没找到九华吗?” “属下还在找,她行迹本就飘忽不定,今次又被姬少卿当庭‘羞辱’,也不知去哪里散心了,只是二殿下身边并没有异常。”暮辞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 “最可恶的就是她养大的那个润玉,几次都忤逆本座,罪当万死!”荼姚只要想起清风霁月的润玉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他就让她想起九华龙君宠,而想起龙君宠就想起她那张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利嘴;不过她暂时顾不得九华的去处,让暮辞也去开启穗禾的记忆。 暮辞答应。 荼姚也警告了他,如果找不回灭灵箭就拿他的心头血再炼一支。 暮辞心里隐隐觉得,就算自己杀了锦觅也命不久矣,荼姚一定会拿自己的心头血再炼一支去杀龙君宠,想到这里他下了决心,一定要让龙君宠和荼姚彻底反目,必须用灭灵箭杀了润玉。 …… 洞庭湖。 碧波之下的水底。 彦佑进入了云梦泽,将□□娘打了的小鲤儿扶了起来。 她看见了彦佑,急问“彦佑,事情可办妥了?”语气里是假装的温柔。 彦佑低头“孩儿无能,未能抢得灭灵箭。” 听到彦佑失败,那份温柔尽失“怎么会失手?” “姑姑插手此事,干娘你是知道的,姑姑不容灭灵族人,现在箭在她手中,谁能从她手中夺箭。”彦佑此是实话“干娘,天道轮回,母债子还,自然恶有恶报,现在姑姑和荼姚翻脸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方,不如我们等等看。” “等等看?!我等的还不够久吗?”她大喊起来“我已经等了一万五千多年了,这万年来我是如何忍辱偷生的,你知道吗?我等不了那么久,我要他们血债血还!” 彦佑无法劝阻,无能为力更无可奈何:姑姑,你可快点来啊。 七十一 幕府会议。 旭凤让南平侯先出招,然后润玉带着南平侯的亲信齐冲、南平侯亲笔与凉虢通信的那些书函而来,锦觅身为圣女,也以她的性命担保旭凤身康体健。 让本想比旭凤退位的南平侯被打的脸生疼生疼,不过他在朝中到底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多年,他的亲信舔脸还反倒打一耙说是润玉用心险恶,故意诬陷南平侯,想除掉王上的肱股之臣。 “若如此,本公子愿意辞官隐居,不知南平侯可敢与在下一样,从此两袖清风,不再理朝堂之事?”润玉以退为进。 “王兄此言差矣,南平侯是父王留给我的辅国之臣,一直都是刚正不阿、德才兼备,也不能只凭一张嘴和几封也不知哪里来的信就断定他勾结凉虢。”旭凤轻笑“不如将此事交给傅相调查,等水落石出,事情自然会大白于天下;至于王兄,你的封侯和成亲典礼礼部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说什么要退隐的话,本王可不答应啊,还有好多水利、田地之事需要你处理,那些啊只有你弄得清楚。” 旭凤和润玉通力合作、配合巧妙,打的南平侯完全没了招架之力。 同时,旭凤也逼着南平侯交出了他手里一半兵权。 气的南平侯出了北苑山庄就差点昏倒。 旭凤得到消息,向润玉举起茶杯“以茶代酒,下次真酒谢之。” “还有一半,王上不可掉以轻心。”润玉回礼“而且他这次大败,一定要提防他狗急跳墙。” 旭凤点头“所以我才留了他一条狗命,和他联合的那几位侯爷,还请兄长通知傅相,这次的调查先撸掉他们,我会派其他人掌住那些人手里的兵权。” 润玉对这些帝王之道知道,但不感兴趣,他不要兵权,只要能让百姓休养生息的那些权力,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龙儿教他的。 旭凤也满足了他,给他的权力是文臣中最实用的,自然也是最累的“今晚上元,那本王就祝兄长过的开心。” “同喜,同喜。”润玉怎么会不知,那些凤凰灯他都看到了“那就各自安好,不要来扰。”过去上元节,他和秦潼真是最大最亮的灯笼,嫌弃死他们了。 旭凤斜眸“好。”哼,本王今年也有人陪了,不会去你那儿。 入夜。 润玉被龙君宠蒙着眼睛,带到了院中,停住身。 龙君宠拿开了手。 润玉才微微睁开眼,因为黑暗有些久了,所以看东西还有些模糊,可就在这模糊中他看见万千星子化为星光垂落而下,纷纷落在了已停放多日的龙灯身上,每落下一点,那龙灯的龙身亮起一点,直到最后一个最大的星子落入龙额中,整条龙灯都亮了起来,银白的龙身仿若活的一般。 龙君宠剑指一划,龙灯飞跃而起,腾空飞起盘旋而起。 润玉仰头看着:那条龙身银白雪亮,真的美的无与伦比。 “你的真身比这条假龙美上万千,是六界中第二美的龙神。”龙君宠也仰头看着。 润玉都不舍移开目光“第二?” “因为我是第一美啊。”龙君宠也和他一起仰头看着,骄傲着。 润玉本想移目,却又被空中爆开的巨大绚烂的烟火吸引回了目光,然后让全城都能看到的巨大烟火表演在夜空上绚烂绽放、灿若星河,引得全城百姓都仰头望之。 北苑山庄,做了一院子凤凰灯的旭凤却没能和锦觅一起抬头观瞧此刻璀璨夜空的烟火。 秦潼仰头看着“这是玉候夫人准备的?王上,属下认为您还是该请教一下玉侯夫人如何讨人欢心。”这烟火美的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看呆了,比起天上那不断的璀璨,您这红彤彤却不亮的凤凰灯真不算什么。 旭凤仰头看着“秦潼,想喝酒吗?” “现在?”秦潼不解。 旭凤低头“走,去玉府,肯定有新酿的桃花醉。”哼!自己不能和心上人共度个甜蜜的上元节,你们俩也别想独处。 秦潼跟上:嗯,桃花醉,他想喝。 玉府。 那条龙就在烟花中盘落回原处,里面的白光时亮时暗,让院子也不是全然的透亮,反倒更有一种朦胧意境。 “好香。”一场视觉的盛宴后,润玉还闻到了莫名清冽的香气,不由去找寻香味的源头,旁边的桌案边,一株带有九朵花苞的昙花,竟然一起慢慢盛放开来。 花瓣皎洁如月光,花蕊则隐隐散发出了赤金色,流光溢彩,还散发着和龙君宠身上极为相似的香味,一开九朵。 润玉不由到跟前“真美。”就如同她一般。 “这是你养的,上次才开了八朵,没想到这次九朵一起怒放,我还以为会前后不同时间,没想到是一起,真是目不暇接。”龙君宠与他并肩同立在花前:可见他是多用心的养育这些昙花。 润玉手微微触及这些花朵“龙儿,我们在天上家是什么样的?” “在彩虹尽头,一片幽暗之中,如同一座水晶宫。”龙君宠靠在他肩膀“有你送我的魇兽葡萄,更有新种的葡萄藤,现在已经开始爬架了,想必很快就能硕果累累,还有各种各样的花儿,还有你送我秋千架,和他处比宫阁房间不算多,可是都放着不少东西,你的寝殿最干净,我的寝殿东西最乱。” “就跟现在差不多?”润玉听得出,在人间他们各有寝室,只是这几日府里的人正在给他们预备新房,将两人的东西都放到一起了。 龙君宠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你爱整洁,行了吧。” “不要紧,以后我来整理。”他会想办法两合一。 “我新酿了桃花醉,这次用的桃花是我问花界桃花仙子拿的,酿的水也是花界的清泉,味道特别好。”龙君宠去拿酒,倒了两杯,一人一杯,递给他一杯。 润玉接过,喝了一口,入喉甘甜,花香酒香恰好,口感顺滑,不由品味起来。 “如何?”她如同献宝又等待结果的孩子“如何?我调整了配方,比起天界的桃花醉,这个更适合普通人,如何?” “我都找不到比‘好’更好的词了,现在润玉满脑子想不起一个赞美的词句,只想与龙儿今夜共醉。”润玉真的对她是爱不释手,真想揉入身体里。 龙君宠喝了自己杯中酒,手一松,上前一步,吻住了他的唇,将自己唇内的酒推入他唇内,然后不待他反应就退回“如何?我嘴里的桃花醉,是不是更好喝?”使坏。 润玉嘴角处稍稍溢出一些,用指腹抹去“我,没吃出来味道。”黑眸却深幽起来。 龙君宠嬉笑着,往后逃“错过了,没有第二次。” 润玉去追她“这个可不由你说了算。” 龙君宠的银铃般的笑声就从园内透出几许。 “捉不到。”她的长袖从他指尖前拂过。 润玉没放弃,白袍一闪“等我捉到你,你就知道了。”提气就追她而去,在园内女逃男追,玩的不亦乐乎。 “好啊,等你捉到我,就容你为所欲为。”龙君宠的黑发在奔跑中拂动。 润玉指指她“别后悔。”定要捉到你。 “后悔是小狗,我是龙,不是狗。”龙君宠绕过杏花树。 润玉没有后追,反倒反之待之,等她投怀送抱。 哪知龙君宠翻跃杏花树。 润玉也反应极快,待她从树上跃下时就落入他的怀抱里“捉到你了吧。” 龙君宠却还是笑着“嗯,捉到了。” 润玉让她立定,但没有放开她“现在由不由我说了算?” 龙君宠反倒双臂环住他“由你说了算。”娇媚。 润玉拿了酒壶给她,挑眉“那就再来一次,这次我定要好好‘品尝’。”搂住她的腰,低语“你说的,容我为所欲为。” 龙君宠虽有三分羞涩,不过还是仰头对着酒嘴灌了一口,然后将施法酒壶放回酒桌上,踮起脚,微微侧头,吻住了他的唇,张开自己的嘴,容他的唇舌长驱直入,从她嘴里汲取桃花醉。 两人忘情的吻着,不管天地间还有什么,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直到彼此都需要呼吸,润玉才放开她。 龙君宠靠着他,胸口一起一伏。 “龙儿,可以吗?”虽然她一直没有反对过,可自己一直恪守,但如今没几天他们就能成亲了,且现在淮梧人人都知道她是自己的妻。 龙君宠微微垂眸,不看他的眼睛,只是埋首在他怀里。 润玉弯腰,一把抱起她,转身…… 秦潼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被润玉横抱的龙君宠没了娇羞“旭凤?你怎么又带秦潼来打扰我们啊?你不是有圣女了嘛!”这最讨厌的俩盏灯怎么又来了?!润玉明明说过他们俩不会来了,说过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果然这人间帝王都是骗子做的。 随后—— “你知道嘛,我一句话,一句话都还没说啊,她就说她困了,就走了,就走了!”旭凤喝着桃花醉,拉着龙君宠“她为什么就不能跟嫂嫂你这般呢,就直言一些,为什么非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你怎么没把她拦住呢?”龙君宠小拍桌子“拦住她,单刀直入啊,勾住腰肢,撩开面纱,直接啃啊。” “是吧,嫂嫂,我也觉得这个办法甚好,我怎么就没把她拦住呢?”旭凤那个心里憋屈啊“我怎么就没拦住她呢?” “不过女孩子嘛害羞也是有的,这样,下次想个办法,不用太直白,也不用太拐弯抹角。”龙君宠给旭凤想办法“既然她好面子,那你就想个能躲在帘子或者幕后表白的法子,不让她看到你的脸,这样你也比较容易表白吧。” “嗯,姑姑所言甚是。”旭凤点头“那,姑姑有什么好提议?” “我也就是和你兄长谈了一场,知识都在理论层面,具体操作不太熟悉。”她虽然在姻缘府看了三千爱情话本子,但实际也得实际运用了才能知道“我也在慢慢琢磨呢,再说对男子与女子想法不同,反应自然也不同,我的建议只能到这儿了。” “那也谢谢姑姑。”旭凤虚心向她请教的时候都唤她姑姑“来,喝酒。” 龙君宠和旭凤也算是酒搭子“好。”一口饮尽。 “姑姑好酒量。”旭凤其实喝的醉醺醺了。 “一般一般,天界第三。”第一是酒仙、第二给太微,毕竟是天帝,自己就做个第三吧。 润玉的脸色可想而知的黑。 秦潼则看着那株九朵昙花“玉公子,这昙花非人间品种吧,开的真好啊,这龙灯也做的好赞,比起凤凰灯好看多了,姑姑这手艺真是非同凡响;这是什么灯啊,还会转?”他看到了昙花旁边圆筒形的灯,风一转灯罩在转,上面还有字,好像是小篆。 “这叫不散灯,东南西北不离分。”龙君宠靠着润玉的肩膀,她喝的也不少“我只愿与鱼儿,一辈子,东南西北,不离分,里面吊着星子石,到了晚上就会发光,人间的夜明珠都没那颗小石子光亮。” 秦潼点点头:哦,真是好看。 润玉揽住她。 龙君宠笑着,看他“多情莫问,我心斐然,只愿从此天上、人间,不离分。”说完倒靠在他臂弯中。 秦潼看到这幕“姑姑,醉了。” “两个人一共喝了十九坛,还是最大坛,能不醉吗?”润玉冷眼身后那些空了的酒坛,再度横抱起龙君宠“还有等王上酒醒,你代我告知一声,封侯和成亲虽是双喜,实在事宜众多,故待婚假过后我方才能重新去府衙理事。”说罢就走:让你言而无信! “玉公子,这个我可不敢告诉王上,我觉得这件事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秦潼在后面伸手:属下命苦,了解一下啊。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七十二 暮辞没想到自己会被麒麟族的人劫住。 姬少卿走了出来。 暮辞退了一步,这万年不遇的雪麒麟果然不是凡俗“我没有灭灵箭。” “我知道,灭灵箭在姑姑手中。”姬少卿双手后负“还有五日,她就要嫁人了。” “你想要什么?” “和你一样,想要夜神身死道消,就算是人间,我也不允许她嫁给别人。”姬少卿黑银色的瞳孔一缩“你恨姑姑,因为是她让你灭灵族只剩一人,但是我不许伤她半分。” “是的,死不是最好的复仇,只有让她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甘才是对龙君宠最好的报复。”暮辞咬牙说出“只要少族长肯助我夺回灭灵箭,我定然能灭杀夜神,让龙君宠再度品尝到失去所爱的痛苦。” “什么所爱!一尾毛头幼龙,她只是偏爱了多点。”姬少卿已经被嫉妒占据“我可助你,但你若敢用灭灵箭碰一下龙君宠,我会让你心爱的女人万人践踏。” “暮辞!”鎏英被绑缚的结结实实。 暮辞转眸看到她“姬少卿!你想干什么。” “夜神死了,我就把她还给你,但要是龙儿有什么问题,她会怎么样,你不会想知道。”姬少卿的脸上都是狰狞。 暮辞怒视姬少卿“好,我答应,绝不伤害龙君宠。” …… 过了三日。 玉府。 龙君宠已经看到她的人间嫁衣了,自然是鲜红色,且旭凤特意同意以龙为图案,为她绣制这件嫁衣,还有她的喜冠,也是人间至宝所制而成。 润玉从外面走入,见她正看着她的嫁衣,走了过去“龙儿,可喜欢?” 抬头,看见他来了“一定要穿红色的吗?你不喜欢红色,这冠子看起来好重。” “人间嫁衣是有红男绿女一说,可我想看你穿红色。”润玉知道她的贴心,因为自己天生不喜红色,她几乎没有在自己面前穿过,可有一回他看见她披着旭凤的红袍,妖媚异常“你说过你是一条赤色的龙,我想看你穿红色,在嫁我那天穿,这嫁衣是红衣金线,就如同你以原身相嫁。” “我明天是不是就不能见你了?”人间有婚礼前两日新人不能相见的说法, 润玉也无法“只要耐过了,以后我们便是日日而伴,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好紧张。”龙君宠摊开自己的手心“你看,都出汗了。” 润玉果然摸到她手心里的微汗,拿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擦拭“没事的,不紧张,所有规程你不是都记住了吗,且当日会有人在旁边提醒你该做些什么。” “我,我真要嫁给你了?”龙君宠还有些不确定。 润玉俯身,安慰的吻了下她的额头“是,除非你不想……” “我想的,不然为何要你冒险下凡来。”龙君宠抢说,搂住他的腰“想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本来是为了圆你一世之说,可如今我自己倒期待起来,哪怕短短数十年是沧海一粟,也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是不是神祗们眼中无关紧要的蜉蝣,天道或许真无情,但我们此刻有情,对吧。” “对。”润玉虽然听的不少关于异界的事,却不关心多少,他在意的是眼前受苦的百姓,自己能他们做多少,还有就是她一人“龙儿,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与别人不同,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什么?”龙君宠原本靠入他怀里的身体往后站了一下,看向他的眼睛。 润玉温熙也认真的“我既然与你情定,以后断断不会再与女子发生任何肌肤之亲,以后只你一人,再无他人。”他没有用今生,而是用了以后。 “好,我也与你一般,只你一人,再无他人。”龙君宠弯起嘴角。 润玉伸手主动将她搂入怀中“龙儿,我也很忐忑,其实我的手心也有汗。” 龙君宠埋首他怀中“后天晚上,你就是我的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同语。”润玉能拿怀里不知羞涩的新娘子怎么办“润玉万分期待娘子的不留情。” “你要是弄疼我,踢你下床。”龙君宠蛮横一句,这具身体是新造,自然还是处子。 润玉揉紧了她“就没见过如你这般的新嫁娘。”什么话都敢说。 “那要不要我让人去姻缘府拿些天香秘笈?让你赶明儿研究一下?”龙君宠记得那里有“都是丹朱的收藏品,我让人给你找珍藏版。” “你说我们婚礼的时候姬少卿会不会来抢亲?”润玉赶紧换了话题。 龙君宠捏了一下他的细腰“你别说那么恐怖的话,我六十万年来第二回的婚礼,人间第一回,敢!回头就灭了麒麟族。” 润玉被她捏了腰,都忍不住哎了声,脸上、心中满是喜悦。 “哎呦,是我,是我啦;小四丫头,你这一鞭子下去,老夫的骨头都要碎了。”有人在外面大呼小叫着。 润玉放开了龙君宠,但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只见被罱打显真身的一年轻人瘫坐地上。 龙君宠一蹙眉“丹朱?” 月老丹朱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龙娃大侄儿,你要不要天香秘笈?我正好随身带了一本,原本是想给凤娃的,没想到他和锦觅根本八字都没一撇,没想到你和姑姑,哦,不对,是大侄儿媳妇后天就要拜堂了。” “谁是你大侄儿媳妇?丹朱,你又要当皮在紧的弟弟皮在痒了?”龙君宠一脚踹过去。 丹朱滚地躲闪“当然是你了,你在天界那是高高在上的九华上神,万千尊贵;可现在你在人间,还换了皮囊,虽然容貌只有过去的五分之一,但灵力连一层都不到,还有你要嫁给润玉了,不就是我大侄儿媳妇了。”做坏的眨眨眼“润玉的容貌倒是也只有过往三分的风采,不过你们看起来真是般配,来来来,大侄儿,这书你拿着。”挣扎的爬起身,将随身那本天香秘笈塞到了润玉手里“你以后可别说我只疼凤娃,不疼你了,你在她身边肯定没学过这些灵修双修的秘法,这都是有法门的,她五十多万年没半个男人,你得慢慢来,懂嘛,不能太急,不然容易伤着她……” “你胡说什么,滚!”龙君宠夺过罱的鞭子就打。 丹朱赶紧躲到润玉身后“大侄儿媳妇,哪有你这般的,我可是月老,你们还没成亲呢就打算把我这个月老扔过墙啊,你,信不信我收了你和龙娃的红线。” “这个你可能办不到,姑姑加了自己的灵力,丹朱仙上的灵力可能对大殿和姑姑身上这根灵力无用了,不信您可以试试。”罱其实也看不惯丹朱对旭凤的偏袒,她站润玉这边。 丹朱不由试试,果然无用。 润玉也发现自己脚腕上有红色的光亮。 丹朱一下子跳了出来“姑姑,你知道红线的解法吗?”问题好像严重。 “不知道,怎么了?”难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我就是按照你姻缘府里一本红线编织法的书学的,怎么了?” “姑姑,你是知道的,我的红线只管凡人,不管神仙,但是呢对神仙也有效果。”丹朱立定。 “对啊,怎么了?”龙君宠还是没反应过来。 丹朱那个着急啊“我的红线为什么对神仙无效,就是因为那些想栓住对方的红线,对方都可以自行挥散;可是,姑姑,谁能解开你的灵力啊,你是用这个身体给润玉栓上的,还是你原来那个活了六十万年的真身啊?” “后面那个。”龙君宠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鱼儿回到天界,但是他的灵力却震不散我给他绑缚的红线,那根红线就会一直有效?” 丹朱看向润玉“哎呦,我的大侄儿啊,你这一辈子就真栽她这条五十八万年无情的老龙身上了吗?”前面那两万年的情意都给了东凌元君。 “等一下,等一下,你不是说有解法的嘛!”龙君宠把丹朱后脖领给抓了。 丹朱扭过头,一脸愤恨“我是月老,牵红线的,只有给人牵线的,哪有给人解线的呀?你在姻缘府里看到过?天啊,润玉得练多少年才能自己震碎含有你灵力的红线啊,他这辈子,和回天界的夜神一辈子就都被你给绑住了呀。” “老君有慧剑啊。”龙君宠想起“那把剑不是可以斩红线,紧张什么呀。” “主上,您忘了,上次您去找老君借金丹,他不肯,你把他的炼丹房给砸了,顺手还把那柄慧剑掰断成三段了,到现在火神二殿都没给炼回去。”罱小声提醒她。 “润玉啊,这可怎么办啊?姑姑,你闯的祸你必须收拾了。”丹朱一下子跳起来,指龙君宠的鼻尖“反正你也在人间从了我家龙娃一回了,回天界你就还得负责,我这命苦的大侄儿啊,莫名其妙就被养大自己的姑姑给绑了呀,还打算吃了不认账啊,人家权高位重,你打也打不过,斗也斗不过,你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了清白,叔叔没用啊,没法给你讨公道啊,这天太黑了,权贵欺压良善小神啊。” “我还没睡呢。”龙君宠一脸郁卒“那我去找金剪刀,剪了他脚上的红线不就行了。” “姑姑,金剪刀也没了,您忘啦,上回您去栖梧宫接大殿,结果正碰巧他用剪刀剪东西伤了手指,您一气之下就把那把金剪子扔二殿的涅槃炉子里给化了。”罱可都记得呢,别看她好像年纪轻轻,其实也有两万五千岁了,她们龙女长的会慢一些,所以看上去她比润玉要年轻不少。 龙君宠不信邪了“不会天界就一把金剪刀吧,剪刀老张头呢?” “就因为那把剪刀让大殿划破手,您不是让人家下凡历劫十五世。”罱再度提醒她“现在还在人间历劫呢。” 龙君宠扶额“丹朱,你个臭狐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 “我看你看红线书看的津津有味的,谁知道你是要对我大侄儿下手啊。”丹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龙君宠,你也有今天啊“姑姑啊,不如你就高抬贵爪,放过锦觅,我去给你找办法。” “这件事以后再说。”龙君宠睨眼丹朱“我告儿你,不管鱼儿喜不喜欢锦觅,她回天界那都是润玉的未婚妻,回天界后你要是敢让她和旭凤勾勾搭搭,辱没了鱼儿和我们璇玑宫的声誉,你就好好跟你屁股后面就九根尾巴说再见吧。” “你别乱来啊,别想把这辈子过完了,回天界又跟没事人似的,告儿你,我不答应,大不了闹到皇兄那里去,我看润玉还怎么娶锦觅。”丹朱用此威胁龙君宠。 龙君宠则一指他鼻尖“那你就太不了解太微了,你能破坏他和水神的婚约,我跟你姓!” 丹朱嘟嘴。 待丹朱和罱都离开后。 龙君宠苦着一张脸“这可怎么办啊,你回天界,红线也会在。” 润玉笑眯眯的,全程没说话,但全程都旁听了“我不在意。” 龙君宠颓下脸“我在意,不行我得让旭凤早点历劫结束,回去给我修补慧剑。” 润玉想的是:如何才能让旭凤在人间活上个千年万年啊。 ※※※※※※※※※※※※※※※※※※※※ 留言区,惨…… 紧急通知:刷博看见今天是鱼儿的生辰,皓月根本没准备生辰礼物,所以加更庆祝!加更,加更,加更!晚上八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七十三 两日很快,便到了润玉在人间封侯、成亲的日子。 这一日阳光大好,此时人间的婚礼都放在黄昏时分,所以润玉的封侯仪式就在晌午开始,一番礼仪之后还可以稍时休息。 琳琅阁。 此刻都是女眷,请的十全夫人已经在替龙君宠梳头,自然是十个最美好的祝愿。 “姑姑真是美。”罱自也要来帮忙。 岑葳、岑磬也都来了,作为她的娘家人。 龙君宠坐在状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粉腮红唇,用了她们带来的胭脂、妆粉,真是花沾唇、玉描腮的动人;上次嫁人的时候是慌张和迷蒙,天界的礼仪实在太多,她真的担心自己出错,而给阿靳丢脸,所以待嫁的心情没有那般羞涩,反而是满心的担忧,而今,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心里真甜。 岑磬拿起那顶润玉让人特意为她打造的华冠,因为是旭凤下旨同意的,这顶华冠就是比起熠王后的那顶也不差多少,他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龙君宠动动脖子“好重。” “按人间算大概没有多少冠子能比这顶更华贵了。”岑磬还是稳稳替她戴上“公子真是疼您。” “我也疼他。”龙君宠就是学不来那些做作。 “熠王来了。”有人来禀告。 龙君宠转头“他来做什么?” “您忘了,他今日可是作为女方亲眷,来背您上花轿。”罱提醒她“人间的规矩。” 在人间拜堂,不止是拜长辈,还有家中宗庙,润玉是王室子弟,所以他们得先去拜谒宗庙。 “那已经到时辰了?”龙君宠去看漏沙。 “差不多了,我也来代兄长瞧瞧嫂嫂,他在前面坐立不安的,我们都说不会有事,他非不听,所以本王就先过来了。”旭凤也是正装,一身红色的凤凰王袍。 龙君宠此刻已经穿戴好,站起身,走到旭凤面前,展开手臂“小九,你既然代他前来,看看,好看吗?”然后转了一个圈。 跟在旭凤身侧的溱潼张开了嘴,瞧着她身上红色嫁衣随着她旋转而摇摆了下“姑姑应是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龙君宠对着他们俩莞尔笑起。 旭凤都不由有些眼直“兄长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功德,这辈子才得嫂嫂这般天人为妻。” 龙君宠毫不扭捏“也许是我做了很多好事,才得了他那位无双公子呢?快说,以你们男子的目光,好不好看?” “就这样,迷死他,然后赶紧要个娃,我的压力就没那么大了。”旭凤一拍手。 龙君宠笑着睨了他一眼“才不,后面就让你赶紧立后。” “王上,该背姑姑上花轿了。”秦潼提醒他们。 旭凤伸手。 罱将红色盖头替给他。 旭凤将四角带着珍珠穗的盖头一展,盖在龙君宠的华冠上“姑姑,大喜,你,和兄长要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好,承小九吉言。”龙君宠在盖头下笑靥如花。 新贵玉候封侯、成亲,这可是淮梧的一件大事,来往府里的人络绎不绝,跟随龙君宠来人间的罱也做了不少安排。 待他们拜谒宗庙的新人一行出府后,被士兵封禁的街道才会重新开禁。 某茶馆二楼。 姬少卿在高头大马和八人花轿过去后,将手里的茶杯捏成了粉末。 “少主,他们出府了,府里的人跟出去一半。”有人站到了他身侧“我们的人和那个人,已经去了。” 姬少卿沉声“那我们去宗庙吧,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拿到灭灵箭。”瞧着志得意满、抱得美人归的人间润玉,他的内心只充斥着噬魂的黑暗。 “是。” 淮梧宗庙。 这里自也是准备妥当,有人引领两人完成一系列繁复的礼仪。 润玉虽然身上的衣饰也是繁重,但龙君宠身上的品阶嫁衣更是重。 润玉忍不住就过去扶起她。 “侯爷,这不合规矩。”身边的仪官轻唤了一声。 润玉横眸那人。 说话的人退后。 润玉扶起她。 出了宗庙殿宇,准备走过那长长的廊道。 没想到罱的兄长就这样凭空被人打落到了龙君宠脚下。 煦被人狠狠一踹,飞摔到龙君宠脚下。 龙君宠停了脚步。 煦横倒在地上,嘴角溢血“姑姑,姬少卿勾结灭灵族余孽,带人闯府,夺箭,姑姑小心。” “什么人?”人间那些士兵在喊出这句话后被屠戮当场。 一时间宗庙前的广大场地上,尸横遍地。 润玉惊的抬眸,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将士兵们瞬间杀尽。 姬少卿站在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中。 龙君宠自己拽下了盖头,眼前血流遍地、横尸满眼,眯起眼“姬少卿,你真是不怕死。” “只要能阻止你,我什么都不怕。”姬少卿这本该最纯净的雪麒麟已经被心魔侵蚀“那些人不敢做的,我做,那些不敢抢的,我抢;为了你,入魔为妖,在所不惜!” 龙君宠气窜周身,身上的负累红衣瞬间粉碎,恢复了那雪月的白裙,双手持剑,头上白色飘带无风而拂“鱼儿,不要离我身边。” 润玉也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喜袍“你我并肩。” 龙君宠将左手剑扔给他“好。” 润玉举剑指向姬少卿“擒贼先擒王。” “姑姑。”这时被麒麟族纠缠的九华州和人间水族也赶来了,虽然人数上不及精心准备的姬少卿,但也不至于让龙君宠和润玉孤身在险。 双方在宗庙前就开始了凡人无法参与的激战。 润玉和龙君宠双人站姬少卿,但龙君宠灵力封的太多,润玉又是凡人,两人都渐渐不敌。 姬少卿却也没有下死手,一直与两人纠缠,不让龙君宠或者其他有机会带走润玉。 龙君宠对于姬少卿只针对润玉的做法万分气恼,奈何现在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虽能几次三番解围,却也几次被姬少卿反夺。 润玉的剑术在人间已经没有对手,但对战姬少卿,完全是被戏耍的份,不是他剑术不精,而是人家有高于剑术的灵力,冻的他脸色煞白,血都快凝结了,还如何能反击,不过就是这般润玉也是力抗姬少卿戏耍的攻击。 龙君宠单剑立抗“岑葳,带润玉走,他在等灭灵箭来。” 姬少卿手中冰扇压的龙君宠的剑身,听到她猜出自己的拖延,一个灵力起,打的龙君宠倒退十数米,一口鲜血碰出。 “龙儿——”润玉想过去救助,却也被姬少卿击中。 就在此刻,暮辞已经弯弓拉箭,对准了被姬少卿用灵力困住的润玉“龙君宠,你谁都救不了!”话音落,古怪的黑箭直射润玉胸口而去。 “大殿!”罱在空隙中看见这一幕,猛叫起。 润玉听闻过这支黑箭的厉害,可自己却无法行动。 就在姬少卿都认为已经润玉再无生机时,已被重伤的龙君宠却出现在了飞射来的箭前,她用尽自己这个身体所有还能用的灵力,死死的抵抗着灭灵箭的力量。 全身的肌肤因为这种抵抗而被这种拼死的逆力冲击的再也绷不住,温热的血全喷散开了。 润玉被她护在身后,脸上、手上都被喷了她的血。 “姑姑,你这个身体绷不住的。”被麒麟族人围攻的岑葳喊了出。 龙君宠丝毫不顾,只用一层中的九分力量,将灭灵箭震了回去。 姬少卿震住了,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宁可忍受全身肌肤崩裂之痛也要拼死护住身后的男子。 “龙儿。”润玉身上来自的姬少卿的灵力捆绑散了,可以动了,一把抱住她。 “快走。”龙君宠大口大口的溢血“我这个身体没有用了,快走。” 但是被震出去的灭灵箭没有飞多远,被暮辞一把抓住,他知道现在是龙君宠最虚弱的时候,元身未到,虚身已空“去死吧,龙君宠!”抓着箭就朝龙君宠猛刺了过来。 龙君宠见状,推开身后的润玉,背对暮辞,对着润玉大喊“快走——” 润玉怎会离开,提剑就刺向那黑衣人。 龙君宠自知润玉不会离开,但他此刻完全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是自己让他落到这种境地,所以拼尽所有都不能让任何人害了他,用尽最大的力量将暮辞再度震飞出去,这回真是浑身浴血了,人也完全摔落在地。 但是暮辞也是恨她深浓,此刻不能得手,自己这辈子再无机会了,如何能够罢休,饶是她现在真的力量不足,他没有被震开多远,握着灭灵箭就刺想浑身浴血的龙君宠背上。 “龙儿——”润玉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但还是扑向了她,哪怕真的身死道消,也不能让她魂飞魄散。 暮辞将灭灵箭刺入了一个胸膛。 姬少卿一掌打开了暮辞,人也倒下了。 “少主!”有麒麟族人的看到了:姬少卿挡在了已经是血人的龙君宠面前。 姬少卿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恢复真身的龙君宠,笑起,向她伸手:姑姑,对不起,我爱你…… 恢复了真身的龙君宠却毫无表情,冷眼的瞧着他伸出的指尖也化为了银色的齑粉。 “少主!” 麒麟族人都罢住手。 润玉也眼瞧着姬少卿在自己面前消失成银亮的粉尘,消散的无影无踪,但他没有半分感动,因为怀里的龙君宠已经断了气息,眼泪就这般滑落。 龙君宠抬手一挥,原本来参加婚礼的九华族人领命,然后齐刷刷消失。 麒麟族人看着真身已显出的龙君宠,也知道自身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且这次事情闹成这般,是自家少主的问题,只能先行回去告知族王,再看他如何决断了。 暮辞也见龙君宠真身已回,迅速隐去了身影,他必须在麒麟族人反应之前,救出鎏英。 龙君宠见润玉若毫无声息般的抱着自己人间身躯,抬手幻出了他能看得见的模样,落地“鱼儿。” 润玉再无光彩的目光微抬,看见了面前出现的女子。 “别这样,我只是恢复了真身,并没有离开你……”龙君宠话还没说话。 润玉已经拿起地上的剑,一剑割喉。 眼见姬少卿消失都无动于衷的龙君宠惊住了“鱼儿——” 凡人润玉反而笑起:这才是同生共死,生死与共,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没有多久,一阵光亮起,龙君宠身侧一声龙吟而起。 龙君宠看了已经飞上天的银色身影,衣袂一挥,也化为一道红光追随而去。 听到消息而急急赶来的旭凤和凡间众人中看见一银一赤两道龙形光芒直冲云霄而去,而在人间,今日大婚的一对璧人,相拥而亡。 ※※※※※※※※※※※※※※※※※※※※ 鱼儿生辰加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七十四 七重天。 从不愿在人前显露真身的银白色应龙与一条赤金龙神盘旋共飞,时而上下,时而左右,齐头并进,交措而行。 一直飞过九重天,南天门的守卫只见两道光入了门,他们飞过彩虹尽头,直入暗林中。 因为有人能感应到是夜神和龙君宠,便也没追,还以为龙君宠又在闹什么。 邝露感应到动静跑出来时,润玉与龙君宠已经立在璇玑宫的院内了,刚想过去,却发现龙君宠一把抱住了润玉,她停住脚步。 “你怎么能这样。”刚才那一幕真是让她心有余悸:也太乱来了。 润玉深呼吸了下,回抱住了她“你教的。” “我哪有。”龙君宠抬头瞪他“你若敢以此身再来一次,不用灭灵箭,我亲自灭了你!不孝鱼,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养老啊。”大声吼他。 见龙君宠如此生气,润玉反倒笑的舒畅“是你不好,让我做鳏夫。” 龙君宠放开手,挣扎了下,也忘记了自己是先抱住的他“放开,在天界不许拉拉扯扯,给人看见算什么。”心里却因为他刚才没有犹豫的割喉一剑而至今心浮气躁,这种说不清的愤怒让她生气起来。 润玉反倒抱紧了几分“不放,这次‘一生一世’失败了,所以你上次应我的,不能算了结了。” 龙君宠身影一闪,不由分说退出他的怀抱,但是他也没说错,的确没有过完一生一世,但现在知道这个暮辞在,她不敢再让他下凡“不许,我也说过,何时可以必须等我说,而现在,不许。” 润玉抿了下唇,放下已空的手“我还是喜欢在人间的你,那般直率。”想说就说,想吻就吻。 龙君宠脸颊一红。 润玉也知她并非完全无动于衷,上前,贴住她鬓耳“龙儿,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还有夫妻和美、子孙满堂;我等你。”说罢就迈步,有恢复了清冷夜神模样“天色不早,我去布星台了。” “你刚回来,先休息,你不在的时候自也有人布星。”龙君宠回身“你若不听我的,我便永远不应。”故作镇定,但自己知道耳廓发烫了:他何时和旭凤一般,改修火系术法了,不过几句话就让自己感觉到烫。 润玉停步,侧过身,看见她耳根通红,微笑“好。”他当然知道有人会替自己值夜,故意逗她,就想看她心疼自己。 龙君宠向他身边走了几步“你刚刚回来实在应该多休息几天,但有些事还是得要尽快处理,免得夜长梦多,反而于我们不利。” 润玉见她认真,也不由不再玩笑“何事?” “你应该没忘掉在人间初见彦佑时的那番对话吧,我们必须阻止她,她已有些疯魔,可洞庭湖不光有她,还有三万水族。”龙君宠心中对此事也是有所牵挂。 润玉没了表情:洞庭湖。 …… 那日入夜。 龙君宠敲开了润玉的寝殿门,拿出了那副画。 润玉打开,只见画中娇艳美人踏浪而行,上有题字: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落款则是太微已经弃之不用的别号——北辰君。 龙君宠叹了一口气“这回,我等你。” 留下润玉一人。 出了他的寝殿,她一人走到璇玑宫的花园,坐到了秋千上。 没想到一条龙灯飞来,停到了面前。 龙君宠仰头“丹朱,何时你也宝贝起这些人间的小玩意了?” 丹朱现身“姑姑,不是我,是他。”一指。 彦佑拿着一盏在凡间龙君宠亲手做的桃花灯而来“姑姑,给您送灯来了。” “姑姑,你们在人间这一事闹的,旭凤伤心死了。”丹朱也跟着难过“龙娃就这样跟着你抹了脖子啊,太惨了,这是直逼那对小蝴蝶啊。” 彦佑转眼看了一下润玉寝宫“好不容易等到洞房花烛夜,没想到却孤单影只的过。” 龙君宠踢了彦佑一脚“你怎么和丹朱闹一会儿去了?说,交代清楚,不然……” 彦佑瞄了瞄正在看龙灯的丹朱“就是他看火神,我看锦觅的时候遇到了呗。” “主上。”岑葳走了过来。 “丹朱,把这蛇给我弄走。”龙君宠站起身“我们回屋说。” 丹朱知道龙君宠的脾气,赶忙将自己带来的彦佑带离。 “麒麟族的雪麒麟在人间被灭灵箭所灭,这件事,恐怕藏不住。”彦佑和丹朱走出璇玑宫“会不会殃及无辜?” “那就要看麒麟族是什么反应了。”丹朱不理那些事,但知道那些事“不过说到底还是姬少卿自己不好,想要拿灭灵箭伤害润玉,这件事就是闹到我皇兄那里,麒麟族也是无礼的,只是……”后面的话他不便多言。 彦佑知道:就怕被天后荼姚知道后利用,回头看了一眼璇玑宫:你们的事还真是不少,自己的情/事、干娘、还有麒麟族,明明不是应该是最冷僻的地方嘛,怎么这般热闹了。 …… 过了两日。 龙君宠终于腾出手来,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办了,就是剪红线,她已经发现了润玉腿上果然还有自己绑缚的那根红线,就因为他身上那头没取下,自己这边便还绑着了,免得自己解开了他却还绑着,弄不好这辈子就系不上了……于是来姻缘府找找看有没有能在不让润玉发现情况下剪断那根红线的法子或者东西,没想到就撞到正无聊玩红线飞镖的丹朱和缘机两人抱在一起了。 “你们俩这地下情倒是秘密,说,这都多少年了。”龙君宠坐在丹朱的位子上,面前是站着的小辈,手里是姻缘府里所有乱七八糟的书。 缘机拍拍衣服“姑姑,没有的事,我们刚才,刚才,就是闹着玩。” “是啊,只顾闹着玩了,你那天机轮/盘里的凡人命运脱轨你也不管了。”龙君宠现在心里都对润玉割喉那一剑心有余悸,正好遇到缘机,怎能不戳她两句。 缘机心中颤抖“姑姑,那是姬少卿影响了我的命运轮轨,所以才导致大殿……姑姑,息怒。” 龙君宠任由手里对她没用的书掉落,然后又去抓了一本,翻看“我曾应他一生一世,现在这半不隆通,你让我如何向夜神交代?既然我无法交代,如何息怒?你倒是告诉我个法子啊,我龙君宠一向一诺千金,下凡就算了……可是只要想起他割喉那情景,我就恨不得把天机/轮/盘拆了。”手里的书瞬间成了冰碎,然后碎成冰碎,掉落一地。 缘机一下子瘫坐地上“姑姑,姑姑,息怒。” “姑姑,那个,这不是机机的错,都是姬少卿那厮,可他为了您身消魂散了,这个我们也没办法追究他了。”丹朱可知道龙君宠的暴脾气“而且龙娃不是没事嘛,您也没事,都顺利回来了。” “小狐啊,不如你就从了缘机吧,我替你们禀告太微,让他赐婚。”龙君宠手里又拿了一本“然后,放心,洞房花烛夜,我一定给你们找点事情做做。” “姑姑。”丹朱一下子跪下,跪爬到她身边,伸手“姑姑,我错了还不行嘛,都是缘机仙子职守不利,导致龙娃这一世提早结束,害姑姑无法应诺,你罚她就是了。” “嘿,红红,你要不要脸啊,为了保住自己,就让姑姑罚我一个?我会不守着天机/轮/盘还不是因为你总是找我玩嘛,姑姑,您明鉴,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丹朱的错。”缘机也不示弱,在龙君宠面前辩解自己为何会失职。 “不是,是她!” “是他!” 两人在龙君宠面前就互咬了起来。 龙君宠就随他们咬,自己将姻缘府的书都翻了一遍,什么法子都没有,连线的法子好多,剪线的法子一个都没有。 丹朱和缘机累个半死。 龙君宠冷哼一声“这件事,没完,你们俩必须给我弥补,挽回我的名誉!” “您那名誉也不是特别好。”丹朱哼哼唧唧。 龙君宠一斜眸。 丹朱缩脖子,噤声。 “请问月下仙人可在?” 外面出现了一个龙君宠很熟悉的声音,好像是邝露。 丹朱和缘机现在都累个半死,还真不愿意搭理来人,不过见龙君宠先走了出去,他们俩无法只能跟着走。 “小露娃儿?嗯?你来这姻缘府,是来找小狐狸?”龙君宠回头瞧瞧蔫了吧唧的丹朱“要红线就自己拿,反正这姻缘府,没什么东西是我们璇玑宫的人不能拿的,说,看中什么,都拿回去。” 邝露也意外能在这里见到龙君宠“姑姑,今日家父寿辰,奉家父的命,特邀月下仙上和缘机仙上去太巳府喝酒听戏,当然姑姑若也愿意来,我爹肯定会十分高兴的,是我们家万年蓬荜生辉的幸事。” “你爹生辰?” “嗯,本就是不大不小的寿辰,所以不敢太过铺张,只邀请了三五好友一起聚聚,高兴高兴。”邝露今天的确很高兴。 “还是太巳仙人想的周到,要不,我们就不要推脱了,姑姑,也去喝杯太巳仙人的酒,大家高兴高兴。”缘机现在就想着让龙君宠忘了自己失职那档子事。 “等等。”丹朱大惊小怪叫了一声,然后拉着邝露往里走“姑姑,你们璇玑宫造孽啊,这般鲜灵灵的小女娃,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可就为了称他那个清寒寡淡的调调,给你穿的这样素,简直令人发指,还有,姑姑你,当初一袭红裳红裙,美若朝霞,自从带了龙娃之后你就没再穿过红衣吧,一万多年都这一身素色。”往后走了几步“作孽啊,太巳仙人过个寿,看自己的宝贝独苗穿的这般寒酸,得多难受啊。” “呸,你别什么都怪大殿下,姑姑这叫月色与雪色中的绝色,天界实行的素静淡雅,哪儿跟你似的这几千年雷打不动的打扮的花枝招展,你这叫,艳俗。”缘机为了讨好姑姑马上反驳。 “哼,你高雅,远看一团雾,近看一团烟,不男不女,不阴不阳。”丹朱在龙君宠那边吃瘪,可在缘机面前不能低了头“这几千年来不谈情说爱也就罢了,没事还总往我这儿跑,老夫的招牌啊都要叫你砸了;还有姑姑,多少人从我这里拿了红线去绑你啊,结果呢,砸我招牌第一人。” “缘机。”龙君宠淡然一句。 缘机立刻明白,飞簪过去“姑姑,放心,我这就把他丢到我那天机轮/盘里转一转,天天让他求不到外加爱别离。”就揪起丹朱耳朵来。 邝露站在龙君宠身边“姑姑,不劝可以吗?” “别管他们俩,都是别扭货色,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就是死鸭子嘴硬,都不肯承认罢了,唉,喜欢玩暧昧。”龙君宠不过也瞧了瞧邝露那一身“不过寿辰是喜事,我们就这样去也的确素净了些,不如……”抬手一挥,将身上的白衣裙变成了亮眼的妃色,很是耀眼。 然后打了个响指,将邝露那身素色也换了,还给她配了珊瑚色的头冠。 拉她到姻缘府的镜子前,只见里面的自己红裙白裳,明眸皓齿,霞姿月韵。 “果然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年轻真好。”龙君宠看着镜中的邝露“如何?” 邝露没想到,特别是头上的一圈华冠“好好看。”是一圈龙形,龙身是一圈红珊瑚镶嵌,特别华贵。 “这是前代东海龙王送我的,我也没戴过几次,送你了。”龙君宠也觉得不错“可还喜欢?” “喜欢。”邝露真的很高兴,这是不是就代表龙君宠不拿她当外人了? 丹朱看直了眼睛“好看,姑姑,我过去都没发现,这跟着你的小邝露被你这么一打扮还与你有几分像啊。” 邝露想起了润玉对姑姑的爱恋宠溺“真的吗?真的像吗?”自己也看自己身上。 “像我有什么好,没幸福几年就做了寡妇,然后……唉,做自己最重要。”龙君宠又将邝露转向镜子“女子得有自己的性格,若是千篇一律,怎么让男人记得住,懂嘛,有些女子温柔、有些女子端庄、有些女子则天真,花有万种,美人也是如此,有些人就想艳冠群芳却不过一个笑话,有些人孤芳自赏也逍遥自乐;好看的皮囊都一样,有趣的灵魂才难得。”剑指一挥,抽了丹朱身上的两根红线,放到了邝露手上。 “姑姑?”邝露不解。 “你知道嘛,酿酒的人喝不醉,因为分外清醒,最会独善其身。”龙君宠拉了一下的衣衫“走了。” 邝露拿着那两根红线:她明明知道自己喜欢谁,如此绝情,真伤人。 丹朱过去拍拍邝露“她啊,就那样,红线你就留着,老夫虽然不掌仙人姻缘,但既然姑姑给你了,就留着做个彩头。”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七十五 他们一行人四人去了太巳府。 龙君宠的到来让太巳真是激动万分,没想到女儿这么大的面子能将龙君宠请来,自然是上座。 但这酒越喝龙君宠就越沉默,越喝她就越阴冷:这几日润玉在自己面前割喉的那一幕始终笼罩心头,莫名让她会时常想起,那剑割开的是凡人润玉的咽喉,却越来越像割在她心头。 太巳府上的酒她是越喝越多,却也是越喝越清醒。 她知道自己算是毁了太巳这次的生辰,但无心顾及。 太巳也瞧出她情绪不对,所以让邝露送她回去。 但是龙君宠甩开了邝露的手,拉着丹朱和缘机离开,不管如何得让他们俩负责,自己心头这不知哪儿用来的怒火、委屈、心疼、憋闷,就好像熊熊烈火烧的她这个水系大宗师全然没了招架之力。 入夜。 布星好的润玉坐在夙夜星潭边想着龙君宠、想着她给自己的那幅画、想着洞庭湖,其实他根本不记得母亲的容貌,知道她叫簌离也是万年之后的事,知道龙鱼族当时的情况,也知道现在太湖残留的龙鱼族,但他根本没接触过,他对太湖对龙鱼族有一种很深的抗拒。 这时魇兽葡萄来到他身边,蹭他。 润玉缓过神,摸摸它“你也想龙儿了?放心,她要去处理一些事。”麒麟族的事“很快就会回来了。” 魇兽学了一个龙君宠习惯的嫌弃表情。 逗得润玉指指它“顽皮,行了,自己去玩吧。” 魇兽离开,一身红裙的邝露走来了。 而在星潭旁边的竹林外,三个人也已经顿好了。 自然是龙君宠、缘机、丹朱。 “姑姑,你是故意将邝露打扮的那般好看吧。”丹朱手里拿着伪装用的竹子,自然是龙君宠给的。 缘机手里也有。 龙君宠拉着他们俩藏身云雾做的竹林里“是啊,而且我走之前给邝露暗示了,让她今天接着这身好看衣服,向鱼儿告白。”所以她才拖这两货一起来偷窥,做这种事一定要找对搭子。 “啊?”丹朱震惊了“您这正宫娘娘大度的。” “你滚。”龙君宠叩他脑门“我,我就觉得他实在太好了,让我特别想看看他发火时候的样子。”不能只让自己一个人‘内伤憋屈’吧。 缘机小声提醒她“姑姑,不作死就不会死。” “可以理解,这是想看冲冠一怒为红颜啊。”丹朱掐着下巴,一副老夫全知的模样。 龙君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其余二人也都没了动作,瞪大了眼看那对年轻男女会怎么对话。 润玉在瞧着湖面时看见了邝露一身红衣而来,他原本不错的了脸色,在刹那间改了,等邝露走近他,他已经单手后负站起身来,口吻冰寒“怎做如此打扮?” “今日爹爹寿宴,刚从太巳府回来,跟殿下告过假的。”邝露很高兴,因为自己这身是姑姑给打扮的,不知道殿下有没有认出自己的华冠是姑姑之物。 润玉不太接触红衣的邝露“快回去休息吧,还有明日不要穿的这样,扎眼。” “殿下是觉得邝露这身落霞锦不好看吗?”邝露看看自己“这是姑姑给我扮的。” “我不喜欢红色。”润玉直接告诉她,态度非常严厉。 邝露见润玉发了这么大火,立刻掩去自己的衣服,恢复了清寒素雅的淡青色。 竹林里。 “这臭小鱼,对女孩子怎么那么凶。”龙君宠自己嘟嘟喃喃着,反被身边的丹朱和缘机左右一边拍住了肩膀,没了声音,继续看。 星潭边。 恢复清装的邝露拿了酒“这是爹爹亲自酿的红,红曲甘露,让我带给殿下的。” “心领了。”润玉连手都没伸“只是我不胜酒力,你自己留着喝吧。” 邝露被他这般拒绝,但没有放弃“这酒虽然不比姑姑酿的桃花醉,但是却有另一层含义,此酒又名,玉壶丹心。”他明明酒量很好。 润玉这才认真看向那酒,双手拿过“冰清玉壶、赤子丹心。”这是向他们投诚来了“太巳仙人,这番深意,润玉却之不恭。” 这时星潭里的锦鲤鱼跳起来几尾。 “这里的锦鲤好漂亮啊。”邝露今天也喝了不少,又被龙君宠‘提点’了番,也壮起胆子“就像天上的龙一样。” “鱼便是鱼,龙便是龙。”润玉刚才才有些好转的口吻又变差了“怎会相像。” 邝露根本不知道自己戳中了润玉的心头伤,还继续天真的说道“一样有麟有尾啊,而且姑姑不是常说鲤跃龙门,兴许龙也是锦鲤变得呢?”有所指的看向润玉。 润玉心头更怒“道听途说,姑姑何时说过鲤跃龙门的话?”她不会说,她会让蛇炼龙珠,却不会让鲤鱼跃什么龙门“你何时见过真龙?” 邝露笑着看润玉“见过,朝夕相见。” 润玉瞧向她,眸光严厉。 “不过,我只是没有见过他的真身罢了,可是我认识的那条龙是一位真正的谦谦君子,卑以自牧,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邝露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温润如玉。” 润玉看向邝露。 一时间两人之间晚风习习,无言相对。 竹林里。 “姑姑,你心里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酸酸的?”丹朱搞事情不嫌多:那对男女眼下这么好的气氛啊。 龙君宠在低矮的竹后露出一双眼,看着前方“没有啊。” “一点点酸都没有?”丹朱就不信了。 龙君宠还嫌看的不够清楚,在云雾矮竹丛中戳大了一些缝隙“没有,就是挺好奇邝露小娃儿怎么会这般表白,这哪是表白,这是戳人心啊,也都怪我,该交代的都没交代清楚,这到底能成不?努力,邝露。” 丹朱和缘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哀叹一声“我家(你家)大侄子遇到这般情劫,真是倒了血霉了。” 龙君宠猛然回头,眯起眼“我听到了。”这两个,能不能好好的偷窥啊,这么多话,本上神大人大量,先不跟他们计较了,回头再说。 星潭边。 润玉有些疾言厉色“我看你今日是醉的不轻,且恕你这般没上没下。” 邝露见他对自己如此生气,反而笑了。 “你笑什么?”润玉质问。 “殿下也会对我生气了。”邝露真的很高兴。 润玉没觉得自己的生气有什么好让邝露高兴的“回去好好醒醒你的酒吧。”走回星潭的石桌边,坐下。 邝露跟着过去“我没喝醉,跟了殿下这么久,除非是面对姑姑时,不然很少看见殿下会有喜形于色的时候,只有姑姑在的时候,殿下才会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她真的好羡慕姑姑“可姑姑总是很忙,殿下不开心的时候只会独自向隅,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哀伤,默默吞咽委屈苦楚,就像这次,姑姑明明就是使计应付殿下,殿下知道却什么都不怪姑姑,殿下回来这两天,姑姑宁可去姻缘府虚度时光,也不愿意面对殿下,每次看到殿下这般,我心里就很难受。” 润玉不语,但听到她宁可在姻缘府也不愿留在璇玑宫,他还是生气的。 “今日殿下能对着我发火,不再隐忍自古,是好事。”邝露真的觉得是好事“希望殿下能够常常这样释放真性情,不再把自己的痛苦和烦恼憋在心里,甚至骂骂邝露,对邝露发发脾气,邝露也很开心。” 竹林里。 “大殿对邝露如此不假颜色,反而恰恰证明他对姑姑你是一心一意,只喜欢你一人,不如你就从了他吧。”缘机都看不下去了,润玉对邝露那傻丫头也太凶了,只有邝露那傻丫头还能说出这番肉麻的话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他大侄子当他姑父?”龙君宠一翘拇指,指向左侧的丹朱。 觉得又被龙君宠占便宜的丹朱脱口反怼“那你也可以当我大侄儿媳妇,为什么非要润玉做给我姑父?” 然后缘机和龙君宠一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星潭边。 润玉冷言冷语“窥视上神,你可知罪?” 邝露低头“知罪,殿下尽管治罪,只要殿下开心。”姑姑说过好看的皮囊一样,但是必须要有自己的个性。 润玉见她一根筋的态度,也不想与她继续说道下去“今日我且不追究,但是你听好,我还没落魄到要你来同情和怜悯的地步。” “当然,殿下是龙,天帝之子,九华上神的徒儿,九华州的少主,六界最高贵最强大的存在,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就算暂时龙搁浅滩,潜龙勿用,其实也没什么。”邝露觉得自己这些话是在鼓励润玉“终有一日会守得云开,飞龙在天。” 润玉没有说话。 邝露将龙君宠给她的红线拿了出来。 润玉看到了“姻缘府的红线?”什么意思? 邝露坦言“这是在姻缘府,姑姑赠给我的,没别的意思,就是图个好彩头,愿殿下能得偿所愿,往心之所向,早日让姑姑点头答应,能与她修成正果。” 润玉根本没接。 邝露拿起润玉的手,放在他手心里,然后转身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纤手拿过了还没在润玉掌心里放多久的红绳“小露儿,你这话说的,我给你红线,你给鱼儿,让他与我早成正果?我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龙君宠把玩起那根红线。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七十六 邝露扭头。 龙君宠把红线往后一扔“丹朱,拿回去吧,没见过这么口是心非的小丫头,不给了!以后也不许给小露儿红线了,我自己给润玉绑上去那根我还没拆下来呢,这小姑娘又要为我给他系上一根,我忙得过来嘛。” 邝露看向旁边,果然丹朱和缘机仙子都在。 润玉也看到了“你搞什么?”剑眉倒竖。 “大侄儿,别生气,你可以当姑姑是来‘捉奸’。”丹朱接到自己的红线。 龙君宠剑指灵力飞射“你滚!缘机,带他滚,不然拉他那狐狸尾巴下来给我做枕头。” 缘机识时务的带丹朱就闪,这种‘捉奸’名场面他们这些外人就不要在场了。 “红红,机机,别忘了,明天去见和太微说一声的事哦。”龙君宠提醒他们俩。 他们俩愁眉苦脸的离开了。 邝露看龙君宠依然一身红装“姑姑。” “第一,我从来没说过鲤鱼跃龙门的话,第二让你穿红装惹怒他是我思虑不周,我的错,我以为他说愿意见我红装是能接受所有女子的红衣,但没想到我理解错了,第三你不用总是提醒他,他是天帝之子,他就算不是太微的儿子,也可以很强大,他也没有困顿浅滩,他头上的天一直有月有风,不光都是云,也不是龙飞九天就是好的,是要他觉得好才是好,而不是你们旁人觉得他如何如何了才是好,元始天尊不理世事,难道谁就看轻了他吗?第四我去姻缘府是去找剪出红线的办法,因为他脚上绑着的是人间的那根,既然回到天界自然不能留着,至于以后,我龙君宠的姻缘真不用邝露娃儿你操心,要不要给他红线,我自己会斟酌,你若觉得他喜欢我是件悲苦的事,就让他不要喜欢我了,为何拿我说事?”龙君宠冷冷抬眸“且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表白能照着喜欢人的心,字字诛心。” “姑姑。”邝露一下子跪了下来“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是啊,不知者不罪,可你这么难带我真是无能为力。”龙君宠目光落在润玉的脖颈“你走吧。” “姑姑,我真的不知道哪里错了。”邝露哭了出来。 润玉看向跪下的邝露“你去吧,她今日这满嘴的酒气,估计是喝多了。” “是啊,我在她爹那里喝的,因为有些事我想想一想。”龙君宠托腮“没想啊,在太巳府挺伶俐的一姑娘,到你面前笨的只会照你的心戳刀,什么锦鲤跟龙一样漂亮?你见过龙身吗?胡说八道,他只是倒霉做了太微的儿子,倒霉遇到我龙君宠,若是另一方天地,肯定是最耀眼的存在。” 润玉握住她的手“不倒霉。”转头对邝露说“快走吧。”让邝露离开。 邝露起身,脸上都是泪痕,身后传来龙君宠对润玉的怒叱。 “不开心的时候只会独自向隅,不让我知道你的哀伤,默默吞咽委屈苦楚?”龙君宠拍拍桌子“那你叫我怎么办?我能活多久谁都不知道,既然做不到,不要轻易承诺,你知道当真的后果是什么?后果是绝望,最黑暗的绝望,我站在虞渊中都感觉不到寒冷,那是魔界中最冷最恐怖的地方,可对我来说它太过温暖了,因为我心里绝望过后的寒冷更冷,荒芜的地方更荒凉。”六十万年,每一次想起他,每一次以为可以唤回他,希望过后的绝望,比虞渊更冷更荒芜“他说过要陪我看花开花落,陪我沧海桑田、陪我喜怒哀乐……” 润玉知道她被邝露那些话激怒了。 “骗子,骗子,那个骗子连回魂看我一眼都做不到,什么花开花落,什么沧海桑田。”龙君宠含泪怒吼“让我好好活着,没有他,我怎么活的?我这些年怎么活的,他知道吗?我活的多苦,多累,多难捱,他都不知道,他在我的记忆里那么美好的存在,不让我触碰他一分一毫,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自己走还不够,还要带走我们的孩子……他到底有多恨我,才让我一个人这些年这样的过。”忘不了,也再也爱不了别人。 龙君宠站起身,拽起坐着的润玉的衣领,居高看他“我的苦,你不要尝,半分都不要尝,我不想让你尝;鱼儿,我知道你对我如何,我看见姬少卿在我面前魂飞魄散,我只觉得轻松,可你在我面前割喉……我在太巳府里那酒越喝清醒,越喝就想起你割喉的坚决,你连手都没颤一下,一剑下去,见血封喉;我能怎么办?这不是人世间的一生,你才如旭日朝升,我却早已如夜空一般,你让我怎么办?” 润玉坐着,扶着她因为有些酒醉而靠倚在自己身上的身体“他做不到,我定能做到,不论昙花一现,还是日昃月满,吾取余生、尽付于你。”她在太巳府喝了太多的酒,那些酒现在发挥后劲了。 “所以我才更害怕。”龙君宠低头,抵住他的额头“你没听到吗?你越认真,我越害怕,一旦我突然离开,你又要过那样清冷可怕的日子,我不要!听到没,我不要你这样。”捧住他的脸“我要帮你找回生母,让你成亲,让你纳妃,我要你身边都是人,这样哪怕我不在了,你还有人陪着你,润玉,我要你好好爱你自己,不管如何艰难,不管如何困苦,你都不许自缢,不许在我面前那般,听到没?听到没,听到没!” 润玉的脸上是她落下的泪“我懂,姑姑,我听到了,绝不自缢,不管遇到什么,都要为你好好活着,你的鱼儿,会一直陪着你。” “你发誓。” “我发誓。” “上神之誓。”龙君宠站在他面前,靠住他。 润玉举起三指“只要龙儿不离开我,我绝不在她……” “我离开了也不许!不许!”龙君宠蛮横的拍打他的肩膀“重新来,重新来。”低下头,将额头抵住他的肩膀“不许,不允许,你再一次在我面前自刎,绝对不可以!”抱住他脖颈“你答应过的,答应过的,陪我一生一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割喉,为什么?!” 润玉没想到自己割喉的那一幕在她心头划下了这么深的伤痕,将其实已经醉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是我不好,是润玉不好,龙儿不哭。” “叫姑姑!”龙君宠坚持着“我是你姑姑,我大你五十八万岁,我是九华上神,我是东凌元君的未亡人,所以我不能是你的嫡妻天妃,你知不知道,我不能,我纵是六界第一美人,千般柔情万种美,也不能属于你,别喜欢我,我不是良人,你不要错付一生,喜欢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抱住他脖颈“我不许你出事,就算是我自己,我也不能原谅,我没有保护好阿靳和他的孩子,可我一定能保护好你,润玉,我怕你会从我身边离开,可我更怕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太习惯黑暗寒冷,习惯那些阴谋诡计,我不在乎心里有没有光,我却知道你心中希冀光明;我当然也知道你冷到极致却五内俱焚的感觉,因为我早就体验过,失血过多,冷到极致却全身都在燃烧,我真的以为我会死,我还很高兴终于能死了,可是在那些极致后我又活了过来。” 润玉也紧紧抱住她“我知道你不会死,因为你是为了我而来的,从此之后,我与你日日夜夜不离,朝朝暮暮不弃,生同衾、死同穴。” “如果我真的是锦觅该有多好,就能名正言顺的嫁给你、永远陪着你了。”龙君宠红了眼眶“然后夫妻和美,然后生儿育女,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头一回那般羡慕旁人。 “不,你不必是锦觅,我不喜欢她。”润玉贴住她的脖颈“我只喜欢你,龙儿,我们一定会能相守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龙君宠靠着他,闻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我们,先,找回你娘亲,然后,然后(让你)……成亲。”搭下了眼皮,也感觉好安心的瘫睡过去。 “好,找回娘亲,然后成亲。”他感觉到了肩膀上的她气息均匀起来“你我都非良人,怎会错付。”非良人是错之人,只要是对的,你我皆是良人。 邝露其实没走出多远,将他们的对话完全听到了:他们相处的太久,姑姑知道的润玉才是最完整的,她知道他内心的一切,更知道他要什么。大殿也是深爱着这个女人,哪怕她是黑暗,却无法放手,因为也许她自认的黑暗正是大殿心中最美的光明。 …… 翌日一早。 龙君宠头疼的很,翻了一个身,还想继续睡,可是还得挣扎起身:今天答应要带鱼儿去洞庭湖……有些呆呆的坐在榻上。 面前有人递来一盏茶水。 龙君宠拿起就喝“多谢。” “不用。”那人回答。 龙君宠这才呆呆的转头,看见润玉还未梳洗的,身上还是睡衣“你没换衣服,跑我房间来干吗?还当自己是小孩子……” “姑姑,这是我的寝殿。”润玉温柔的提醒她。 “啊?”龙君宠转头四处看看,然后在看看身上的锦被,立刻拿被子把自己包住“嗯……我梦游吗?” 润玉坐在塌边“你真不记得了?”睡衣稍稍露着一点肌肤。 龙君宠瞧见他脖颈处有青紫痕迹,虽然她已经很久没与人肌肤相亲过,但也知道那是什么造成的“你和人打架了吗?有没有上药?哪个把你脖颈伤成这样?”故意混淆。 润玉摸了一下脖子“你啊。” 龙君宠盖住眼睛:簌离,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你儿子酒后乱……不对啊,自己身上衣服虽然皱,但还是该穿该遮都还……而且好像没感觉……难道是鱼儿能耐不够,她怎么一点记忆都没呢?这酒果然不能乱喝,也不知道太巳那货自己酿的红曲里放了什么,后劲那么大,自己好像真的喝断片了,不对啊,自己没喝多少啊。 “我遣人去问过邝露了,你一个人在太巳府喝了百来坛不同年份的红曲甘露,基本上把太巳五千年的存货都解决,而且解决的很干净。”润玉昨晚让人去问了,一点酒喝不醉龙君宠“除了他让邝露给我那瓶,你想喝红曲甘露就等上千百年了。”太巳来不及酿。 “所以我是真的喝醉了?”龙君宠看向坐在状台前准备梳头的润玉,倒不忸怩,起身去为他梳头。 润玉也不推脱“那你记得到哪里呢?”他还知道那些红曲甘露后劲十足,且听闻昨日姑姑在席上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表情冷峻的让人靠近不了半分,别人与她说什么她都不回答,光在太巳府把他的存货都消灭了。 “我好像看见邝露给你红线了。”隐约就记到这里。 润玉瞧着镜中的努力在回想的龙君宠“后面都不记得了?” “嗯。”龙君宠有点心虚,避开了他镜中的影像,就低头给他梳发。 润玉的脸很严肃“一点都不记得?” “嗯。”龙君宠把头低的更低了“要不然,容我想想。” 润玉闭了下眼,深呼吸“我会禀明父帝,解除与水神之女的婚约,对你负责的。” “啊?”龙君宠往后跳了一步,发生了什么吗?自己摸着“没什么发生吧,不用你负责。” 润玉转头“不用我负责,其实是你不想对我负责吧?” 龙君宠张开了嘴“鱼儿,我们,我们,我们……”眨眨眼: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润玉转过身,自己束发了。 龙君宠手里的墨梳落下,嘴又张开了些“不是,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想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应该可以吧。 “好。”润玉一直是一种事已发生的态度“你是打算和父帝解释,还是打算让我去先贤殿和东凌元君解释。”态度从容,但很严肃。 “不是,今天洞庭湖,你这样我怎么去。”难道要让她告诉簌离,抱歉,不好意思,我昨天喝断片了把你儿子给办了“你别骗我,我不会那般轻易被美色迷惑而乱来的。” “那是谁昨晚非睡在我榻上,我早上回来,才换了睡衣,还没躺上床就被某人压倒身下,一阵乱啃。”润玉回头,拉开睡衣,露出了满脖子的青紫交措的痕迹,也有些生气她的不认账“我这一脖子的青痕,难道是自己啃的吗?”自己是用来多大的意志力才压下对她的欲念,她竟然都不承认了“终于消停了,我是扒都扒不下变成八爪鱼的某人啊,没办法,我太累了,只能这样睡了。” 龙君宠扶额,却抬头“所以我只能啃了你,并没有怎么你。”怯生生的小表情。 “你还想怎么样?”润玉睨眼。 “太好了,只是啃两下,没什么大不了的。”龙君宠知道事情没发生,立刻转头就跑“大不了,等锦觅进门,我让她啃回去。” 润玉瞧着她逃跑的背景,弯起嘴角,心底一片温柔:算了,看在你昨天那番表白上就饶了你,不然就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至于邝露,就继续留在璇玑宫,她错的越离谱,龙儿就越会想纠正。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七十七 润玉和龙君宠来到洞庭湖,彦佑来接他们了。 “姑姑。”彦佑看到龙君宠自然要先问安一声“夜神大殿,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而你想要答案,就都在这洞庭湖下。” 润玉站在洞庭湖边,看着眼前的碧波粼粼,没有一丝被眼前美景吸引的神情,反而是凝重与抗拒。 “不记得这里了吗?”彦佑发现了他神色有些紧张。 润玉单手后负“我应该记得这里吗?”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吗?”彦佑继续问到。 润玉眺望面前的湖面“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只是为何会感到害怕? 龙君宠将他后负的手握住,不动声色的放到身边。 润玉转头看了她。 彦佑叹口气“看来你还是没做好揭开谜底的准备。” “今日我们先回去吧。”龙君宠也瞧出了润玉心中的慌乱,不想勉强他。 “没事,大殿若今日不想下去,我也不会勉强你。”彦佑看着湖面“不过姑姑,此事虽然不急于一时,也不宜再拖下去了。” 润玉想再试一下,往湖边又走了半步,但是猛的咳了一下,神色慌乱不安,牵住龙君宠转身就走。 彦佑很失望,但也瞧见龙君宠回望的目光,知道她一定会再努力一下。 润玉牵着她走出好远,停步,低垂着脸,手握着死死的“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很正常,遇到不想面对的不好记忆,自然会这样,我也一样。”龙君宠哪怕手被他握的生疼也不收回,抬另只手“我都在呢,昨儿小露娃儿说你的悲伤都不在我面前了显露了,好像是,过去你有什么难过的事都来找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你就不来了,每次看见我都是笑眯眯的;鱼儿,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当然没有,是龙儿事多,我实在不想让那些无关紧要的事让你担忧。”润玉自然知晓她要管多少事。 龙君宠拉住他的发带飘巾,让他只能低头“没什么事比鱼儿的事更重要了,以后有什么事都要与我说,听到没有?” 润玉深呼吸了下,点下头“好,那今晚陪我值夜吧。” “嗯。”龙君宠这才放开他的飘巾。 入夜。 夙夜星潭的玉石桥上。 他和龙君宠同立桥上“龙儿与我说过自己儿时的事,今夜可否再说一两件来听听?” “叫姑姑!那你是想听有趣的事还是难过的事?”龙君宠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自然心疼,想必他是想起了更多儿时的回忆了。 润玉目光微微下移“难过的事也记得?” “当然,难过的事是黑珠子,有趣的事是橘色珠,高兴的事是红珠子,这样连起便是五彩斑斓的一串回忆,是七情所化,不同的色彩自有不同的体验,哪会都是高兴的事,神仙也有烦恼事。”龙君宠莞尔“对我来说喝药也是黑色的珠子,特别是上次你按逸仙那方子熬的那个药,你是辛苦的下海上天去找药材,可是我喝的真的很痛苦,而且那个药我喝的胃很不适应,哪怕再吃麦芽糖也是好几个时辰不觉得甜。” 他想到那个,忍不住晙了她一眼“害我受了三千天雷,这笔账,给你记着。” “不记得了。”龙君宠耍赖摇头“不记得了。” “要是都如同你这般也好,不想记得的事都能抛诸脑后。”润玉尚学不来她这方豁达“刚才岑磬来找你,看你神情是有要事?” “麒麟族族长姬夔来了,拜见了你父帝。”龙君宠轻笑了下“你不用担心,这方面,姑姑还有办法。” “有事你也要告诉我。”润玉怕麒麟族会因姬少卿被灭灵箭灭杀的事迁怒她。 龙君宠只是微笑。 “明日你再陪我去一趟洞庭湖。”润玉下了决心:姬少卿有些事没有说错,自己不能再靠着她而享受安稳,洞庭湖里的那位女子一心想要杀害旭凤,让荼姚失去孩子,但她这么做会给统管水族的龙儿带来很多麻烦,希望自己能够早日与她相认,并阻止她继续危害旭凤,伤害旭凤必然引发荼姚疯狂报复。 到时谁知道荼姚会想出如何阴毒的招数来对付他们。 龙君宠上前,摇头在他眼前晃了一把“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你再这般下去,我都觉得天要塌了,得躲到你旁边,让你顶掉下来的天。” 润玉哭笑不得,不过也不反对“是,躲到我身边来,我给你遮挡。” “呦,现在越来越有撑起一方天地的男儿态度了。”龙君宠这算夸奖“要得,要得,我以后看到以后众多重孙媳妇对自己夫君,也就是夜神大殿崇拜又迷醉的仰慕目光了,好大一片。” 润玉斜眸“我做夜神也就罢了,你想你我重孙都做夜神,这是想将‘夜神’这个仙阶在我们家传承下去吗?” 龙君宠惊了下“你也会开玩笑了?我的天啊,天界最正经的夜神哎,竟然也会开玩笑了,不行,我得回去收拾包袱了,这天果然是要先疯后塌了。”作势就要走人。 润玉拉住她胳膊“答应陪我值夜的。” “我回去找点吃点了,饿了。”龙君宠就是个馋猫,天上、天下都一样“要不然我们就把这星潭里的鲤鱼抓起来,开膛破肚,洗洗干净,洒点孜然,烧烤一下?”然后到桥边“鱼儿们,快出来,姑姑饿了,你们谁奉献一下啊?” 星潭下死一般的寂静,所有在水面上、水中游荡的锦鲤一时间都消失无踪,怎么都找不到半点踪迹了。 “这么怕死啊,所以说,这鱼就是鱼,哪里如我们的龙娃,一声不吭就抹了脖子啊。”龙君宠回眸看向他“鱼儿。” 润玉闪躲了下她锐利的黑眸“姑姑。”往后退了。 龙君宠立直身体“来,我们有些问题,要好好探讨一下。” “探讨过了。”只是你不记得了,退下玉桥“姑姑,我要各处巡查一下。” “你给我过来!”龙君宠抬手一指“你这条不孝鱼,是不是不打算给我养老了,竟然在我面前抹脖子,这个问题,我们今天一定要趁热打铁的纠正过来,不然我拿什么脸面去见你娘。”迈步就追了过去。 润玉在前面疾走,脸上是无奈的苦笑:有她在,哪有什么寂寞啊。 …… 再次来到洞庭湖,龙君宠看着湖面上不小的灵力涌动,就算洞庭湖再美她也不觉如何了,感觉再美好里面都藏着血泪。 润玉又绷紧了表情。 龙君宠伸出手,摊开手心,侧抬头看他。 润玉低头,抬手将自己的手放入她的手中,一用力,反握住了她的手。 “姑姑。”洞庭湖下有人走出。 龙君宠对着来人“警戒四方,若遇那个暮辞,格杀勿论。”因为他在人间的所为,龙君宠一点不打算留他性命。 “是。”他们听命后,四散而开。 然后他们步入打开的水道,往下而去。 越往下走润玉握住她的手越紧。 龙君宠也发现了这里被她打造的和太湖笠泽一模一样,这些年她不信她不知道笠泽还有残部,但是她却从来没和他们联系过,也许是因为不想给他们带去危险,毕竟在六界中笠泽簌离早已死去。 因为握着龙君宠的手,润玉没法单手后负,但是越接近湖底,脑中越多的浮现出幼时的记忆,那个因为长了角和奇怪鳞片而被其他鲤鱼嫌弃的自己,他们骂自己是头上长角的怪物。 他停下脚步。 龙君宠便也停下,瞧着他那紧绷的腮,没有说话,知道这熟悉的地方让他更想起了许多事,毕竟这些年他也长大了,灵力提升的更快,自然也让浮梦丹的功效被消退了不少。 润玉想起了,在被人嫌弃过后,有个女子过来看幼小的自己,那般疼惜,却眼中又带着一丝恨……又迈步起“走吧。” “姑姑。”彦佑迎了上来。 龙君宠颔首下,跟着润玉从彦佑身边走过。 彦佑停在原地,转头看向已经先走下去的他们,他看见润玉紧紧握着龙君宠的手,都把她的手握成了白色,而龙君宠却丝毫不语。 到了湖底,一股风而来,吹起了两人的白色发带。 润玉又停下脚步,因为想起了割犄角的事,另只手自己攥成了拳头。 龙君宠抬手覆盖在了他的手上“鱼儿……” “她跟我说将犄角割下来,我就跟他们一样了,可不管我怎么哀求她,都没用……”润玉想起了那部分“她让我要乖,然后举起了麟刀——”一下子闭起眼。 龙君宠却没有再说话,这段记忆始终都要他自己面对,此刻自己能做的不多。 润玉睁开眼“走吧,还有一段路呢。” 龙君宠与他并肩而行,终于走到湖底,她去过的笠泽已经是被毁之后的,所以并不清楚眼前的洞庭湖底和过去的太湖笠泽很相似。 但是润玉对这些似乎非常熟悉。 两人抬头看向匾额:云梦泽。 润玉却想起了相同匾额的不同名字:笠泽。 还有那个割掉自己犄角后就温柔叫自己鲤儿的女子,她让自己去找其他孩子玩,说自己本来就是条红鲤鱼,但是这个女子的脸他始终看不清楚,不知是不愿想起还是不敢想起。 他似乎看见了缓缓打开的大门,那女子就在模糊中走出。 润玉的呼吸不由急促。 他‘看’到她朝自己走来。 恐惧、胆怯和无法承受的未知恐怖如同潮水般一起朝自己涌来。 “鱼儿。” 龙君宠的呼唤恍如一道光打散了他感觉又被那些危险笼罩的黑暗。 润玉有几分仓惶的缓过神,看向身边担忧自己的她“龙儿……我,没事。” “叫姑姑。”龙君宠在这个时候也不忘纠正他那暧昧的称呼“你没事,我手有点,痛。”抬起自己被他紧紧拽的手。 润玉这才惊觉自己刚才在无意间将她的手攥的太紧了,赶紧松开“对不起,我,龙儿,你没事吧。” “叫姑姑!”她不遗余力的纠正他,也收回手,本来就白的小手,现在都有些没了知觉“没事,没事,揉揉就好了。” 润玉想去握她的手。 龙君宠努努嘴:那边,先处理那边。 跟在他们后面的彦佑前行几步,推开了云梦泽的大门,然后侧身相让“姑姑,大殿,请。” 润玉也不再拖延,迈步先行。 龙君宠揉着手,跟在后面。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七十八 走入洞内,就听到五弦琴的弹奏,只是这首曲子她还真没听到过。 一层碧纱垂挡住了她的视线,琴声就是从里面传出。 隐约中能见到一位红衣女子正在抚琴,身边有个年岁不大的孩童。 彦佑想要去通报。 润玉拦了他一层,顺了呼吸后方才点头。 彦佑这才过去“恩主,九华上神、夜神大殿前来拜访。” 琴声戛然而止,一下子有人拍到了琴声上。 彦佑不等她回答,撩起了帘帐。 龙君宠迈步入内,润玉紧随其后。 那女子已起身,背对二人。 润玉走过去,上前就是跪拜大礼“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女子的背影都显得局促不安“上神何故如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行于所当行,这点礼都不懂,那就是我龙君宠没有教好。”龙君宠站在后面“洞庭君,九华这厢也有礼了。”微微抬手,半礼。 “姑姑切莫如此,是妾身失礼。”那女子朝龙君宠这里微微侧身,但不敢看她,还是瞥见了一眼,她见过龙君宠的画像,可真没想到见到真人会是如此,简直不像真的,面对如雪月之光的龙君宠,她更加自惭形秽“不知姑姑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我倒无事,是夜神有惑还请仙上赐教。”龙君宠看向润玉。 润玉上前“特请仙上赐教。” “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上神怕是问错人了。”簌离始终背对。 润玉自然不会如此放弃“近日偶得一幅丹青,久闻洞庭君博古通今,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然后展开了那幅画。 簌离才看了半眼,就知道是什么了,闭眼不敢面对。 倒是旁边的小泥鳅喊了一句“咦,娘亲?”却也在脱口之际捂住了自己的嘴。 龙君宠看了一下彦佑和那孩子“彦佑,老身没有来过洞庭湖,陪老身走走,来,小泥鳅。”向那个孩子伸手。 那孩子从未见过她这般美丽清雅之人,自然伸手,握住了那只朝自己伸来的手。 彦佑替她撩开帘帐。 润玉转头看了龙君宠一眼。 龙君宠朝他一笑,带着其他两人离开。 等他们都离开后簌离才转回“妾身不识丹青,要让上神失望了。” 润玉不让她逃“无妨,就让我为仙上解此画,画中女子手腕上这串灵火珠乃天界至宝,世上唯存两件,另一件天帝大婚时礼聘天后,可见这画中女子与天帝渊源颇深。” 簌离怎么都不太敢正面相对面前这温润如玉的男子。 润玉继续说道“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这一联藏尾诗,海誓山盟,大有深情,句末两字恰好联成簌离,落款的北辰君钤印是天帝陛下早年间自起的别号,对极为亲密的人才如此自称,我也是偶听姑姑所言才知,可见知之者甚少,何人能得天帝亲绘肖像?又以别号赋诗?聊表深情,况鼠仙受审时曾多次提及簌离名讳,天帝天后神色很是反常,天后善妒,这位簌离仙子与天帝是何等关系,想必不言自明了吧。” 簌离依然不语,侧对润玉。 润玉见她不答,往前走几步“小神自幼便在省经阁苦读,六界人物、掌故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印象,就如同我幼年的记忆一般始终无法忆起,可姑姑却说她与我大有关系,是我幼冲之年,渊源极深的一位故人。”转头看向她“姑姑告知我,我曾服下浮梦丹,想要故意抹去我的记忆,连同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却;洞庭君,不知是我多思多虑,还是姑姑告知我的是错的?” “那你怎么不问你的姑姑?”簌离回转,笑了下。 “天帝龙族修火系法术,只有姑姑这嫁入天家的龙神修习水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却和姑姑一起修习水系法术,如此推断我生母必当出自水族无疑。”润玉看向簌离“这画上的簌离仙子踏浪捉鱼,多半也是出自水族,而诗中提到的鲛珠便是人鱼泪所化,正巧,小神也有一串……”撩开袖子,给簌离观瞧“……自幼携带,从未离身。”这串珠子则是自己幼年初去天界时,天帝亲自戴到自己手腕上的,他还记得。 “簌离早就死了,姑姑执掌水族多年,难道就没有和上神说过吗?”簌离依然抗拒“上神何故,非要和一个死人纠缠不休。” “当日鼠仙在大殿上那般看似蓄谋已久,要为死去的簌离仙子复仇,表面上离间了帝后,重挫了鸟族,但在小神看来这布局缺了几分章法和远见,若不是姑姑将计就计,根本无法撼动鸟族的根基。”润玉也晓之以理“不过是天后发难时牺牲鼠仙的金蝉脱壳之举,洞庭君,你都知道姑姑执掌水族多年,那么你认为她为何从来未来过这洞庭湖?而让已经避世的水神一直庇佑这三万洞庭水族?” 簌离不由看向润玉。 “有人根本没死,反而退居幕后,策划了一次又一次地行动,不断的向天后宣战。”润玉神情严肃。 簌离这次正面于他:我的儿子终是长大了“素闻九华上神智计无双,上神养在她的跟前,跟着她也是博学多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区区一幅画,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 “那不知,小神所言是否属实?”润玉见她终于肯直面自己,也软了下了语气。 簌离因为他柔软又有些恳求的语气而急道“推断终究是推断,夜神天潢贵胄,师从名家,前有天帝天后……” “天后非我生母,只因我是天帝长子,她才想法设法想将我牢牢控制于掌中,若不是,若不是姑姑不顾危险将我护住,我会如何,洞庭君会想不到吗?”润玉往前一步“这一万五千年,我一直认为自己其实没有惦念自己的生母,因为我有姑姑,但事实上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记自己的生母……”今日见到她自己才明白,自己根本一直都还在想着她。 “上神请回吧。”簌离狠心就是不认“自从当年笠泽的一场大火,你的母亲便已不在了。” 润玉拿起了那幅画“姑姑说错了,她总是对我说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当年因为一些事才骨肉生离,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 簌离眼看着他手里的画消失。 润玉内心悲痛欲绝,脸上却是没有了表情“不知我自作多情,还是母亲太过无情。” 簌离硬咬着牙:为娘怎回不爱你,可是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是非何时了,上神你又何必执着?” “如今母亲另有孩儿承欢膝下,润玉无意纠缠。”润玉心冷异常“我只想当面问一句,若我真是母亲的耻辱,母亲为何要执意生下我?就算你与父帝不过露水情缘,为何要将所有的恨都迁怒到我的身上,如此那般的折磨我?抛弃我?”润玉撩开手臂,露出了被灵火珠所伤的伤疤“这是被母亲那串灵火珠所炙。” 簌离不由伸手,却在触及时缩会了手。 “姑姑育我万年,我身上从未有过伤痕,就算有练武所伤她都一定要命人用最好的药让我养好。”润玉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我有药,纵是灵火珠也能医治好,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肯吗?”然后拉开自己的衣领“这是当年母亲刮我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已长了出来,唯独这处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不管姑姑怎么劝我,我也要留着。” 簌离双手蒙脸。 “我初到九华州,医仙恢复了一些我的记忆,但是恢复的记忆太过恐怖,我彻夜惊声大叫……到后来就算有药,我也不用,因为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润玉声音哽咽“世人都晓龙之逆鳞不可触,我实在是想像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恨,才会让母亲对亲身骨肉下此毒手?”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簌离再也熬不住了,抬手赶他“你走,你走,回你的天界,回你的九华州……” 润玉转身背对“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赐。”毅然又转身“今日再拜已还生母养育之恩。”双膝跪地,磕头跪拜。 “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儿!”簌离大叫起来“你走啊。”不受他这三拜。 润玉三拜后起来,双臂撩展碧色帘帐,走出。 “鲤儿——”身后簌离还是忍不住唤了他。 润玉没有回头,目中含泪。 龙君宠也不知何时到了面前,朝他伸出手。 润玉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就走。 云梦泽外。 彦佑和小泥鳅都等着了。 润玉面无表情,脚步却已经虚空,完全是失魂落魄。 走动时,眼泪向后滑落。 龙君宠抬手握住了那滴湿润,心好像被什么拿捏,疼痛不止。 走到回湖面的台阶时,龙君宠拉住了他,转头看向彦佑“去看看她。”这里这个交给我。 彦佑明白,走入云梦泽。 台阶上,龙君宠站在他前面一阶上,用手抹去他落下的眼泪“要哭,我们也回璇玑宫哭,回到我们的家你想痛痛快快哭多久都行。”这种情感的刀没有刀柄,只有刀刃,握刀的人,被刺的人,皆伤。 润玉抱住她“龙儿……”幸好她还在,幸好自己还有她在身边。 “不哭,你还没有全部想起来,所以才会如此,一次不行我们多来几次,她一定会明白的。”对于簌离,龙君宠不想太过强硬“你放心,我过去没管的事,现在补给她就是了,她如果想要一个公道,我自然会竭尽全力帮她索取。” “别走,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离开我。”润玉真的不敢想像自己失去她会是如何“你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不离开。”龙君宠现在被他这般要求怎能不允“不离开你。” ※※※※※※※※※※※※※※※※※※※※ 这段很剧情 七十九 回到天界。 润玉还无法从刚才的见面中缓过神来,手压住自己的心口,眼泪落下。 龙君宠走到他面前“哭吧,我设下了结界,无人会看到。”他哭的自己心都碎了,抬手抹去他又落下的眼泪“我很想让你别哭了,可你若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心里的伤痛都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那些一鳞半爪的记忆,就算是年深日久的噩梦也依然会纠缠于我。”润玉任眼泪落下,因为眼前的人是龙君宠,他便自知可不必克制什么“我记得儿时与母亲一起居住在太湖,一度以为自己是一条长相怪异的鲤鱼,一度被水族其他孩子欺负,父帝是龙,我母亲是龙鱼,我怎么可能会是鲤鱼,他们拔我的角,嘲笑我的鳞片,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 那应该便是自己在九华州听到的一声轻微的龙吟声。 润玉将头低下,靠在她肩头“……没想到那次反抗,竟让我尝尽苦果。”自己的记忆在这里连在了一起,而不是单独的被割断龙角,刮去鳞片的噩梦,想起那些更将她搂抱的紧了好几分“龙儿可知我为何痛恨红色的衣裳吗?……我的衣服都被我自己的鲜血染红,一层未干又染一层。” “叫姑姑。”龙君宠也搂紧了他。 “从出生起我便被母亲藏在湖底最幽深黑暗的之处,暗无天日的活着。”他想将这些都告诉她“你知道我最害怕的什么吗?” “冷到极致的五内俱焚。”龙君宠怎会不知道,那是他幼时最可怕的噩梦,自己熬红了眼睛才将他安抚住“全身脏腑、骨头,都在燃烧,恨不得烧尽身体最后一丝余温,耗干心头最后一滴热血。” 润玉打了个哆嗦,更将她牢牢搂住:她果然是最懂自己的那个人。 “对不起,我没能早一点找到你,没能阻止簌离这般对你,对不起,润玉,对不起。”龙君宠有些自责当时自己的不理世事。 “其实我是真的配不上姑姑,你虽是妖界之人,却是上古神龙的血脉,如今又是高高在上的九华上神,就算那斗姆元君见你也礼让三分,而我不过是个被生母遗弃,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和她比,自己就算是天帝长子又如何。 “润玉,你既然已经想了,就继续想下去。”龙君宠捧起他的脸“鱼儿,我们继续想下去,她没有遗弃你,真的,你相信我。” 润玉看着她。 洞庭湖云梦泽。 簌离打了彦佑“你说谁让你带他来此处?” 彦佑跪着,承受这一下“干娘,姑姑要来,谁能拦得住,我们这虽是水神掌管,可姑姑才是水族的统领者,水神见她都得退后。” 簌离不听这些解释“你说,你跟我还是不是一条心!?” 彦佑却拿出了一样东西“干娘,这是姑姑让我交给你的。” 簌离看向那物:三个灵火珠的灵珠手串。 “这是姑姑从荼姚手里偷过来的,干娘,姑姑说你若信她就收下这手串,由她出面在天帝面前保下洞庭三万水族和您,您万万不能承认是您指使鼠仙和我偷袭旭凤,也请您停止对旭凤的追杀行为。”彦佑将刚才龙君宠和自己说的告知簌离“我知道干娘的心思,想要报仇,想要荼姚、鸟族付出代价,但是我们这般没有章法是会坏了姑姑大事的,姑姑让我告诉您小不忍则乱大谋;其实这些年我们都知道龙鱼族也没有全亡,您的侄儿簌城已经继承龙鱼族族长之位,效忠姑姑麾下,干娘,我们不要再做了。”彦佑对她磕头“让姑姑出面,荼姚现在与她势不两立,所以她不会放过荼姚的,九华上神手握九华州,那可是天家龙族旧部,现在还管理着天界粮草、还有整个水族……荼姚为何什么这么忌惮夜神大殿,就是因为姑姑在啊,她可是扶持了三代天帝的上神龙女啊。” 簌离听着,拿起了那串灵火珠“三代天帝,她怎么不看看她扶持的太微到底是什么货色……不堪回首,不堪回首……” 于是向彦佑说起来自己与太微的那段孽缘,此刻彦佑才方知为何干娘如此痛恨天帝天后了。 “……到最后,钱塘、太湖交恶,东南水系分崩离析,天帝通过鸟族控制了最富庶的八百里太湖,而当时拥立天帝上位的天界第一重臣水神的职权也被削弱制衡。”簌离告诉彦佑“一石三鸟啊,心思之缜密,深沉险恶,前所未有,这就是九华姑姑教出来的好天帝啊。” 彦佑也才明白太微的险恶。 簌离也想彦佑说起来后来的事,因为九华上神那段时间不理世事,一直隐居在九华州,自己无力去向她承情,只能将润玉藏在湖底最黑暗的地方,但是润玉的一声龙吟引来了水神,更给他自己带来了炼狱般的噩梦。 夙夜星潭边。 润玉倚靠在潭大石上,龙君宠则站立在他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真的是太难熬了,每一天,我都恨不得一死了之。”他靠着她“等我再大些,能够幻换成人形,我便极少以真身示人,鳞片下那一身伤疤,丑陋,屈辱,实在不堪。” 龙君宠握起他抓着膝盖的手,不让他折磨自己。 润玉埋首到她肩颈“所以,不管姑姑怎么说我无与伦比,我都无法相信。” “你就算不信我也要说,你就是无与伦比的那个。”龙君宠单臂搂紧他。 润玉恢复了好一阵子,才又缓缓说起“……后来我从一条老青鱼那里得知,鱼离水必死,那天晚上,我下定决心,跃出了水面……”然后他想起了跃出水面后的事情,荼姚的到来,和她的对话“原来不是她遗弃了我,龙儿,是我,是我离开了她……”抬起头“你说的没错,她没有离弃我,是我,是我。”因为不堪忍受,才被荼姚骗的吃下来浮梦丹,带回了天界。 “叫姑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叫那个让我老母鸡皮掉一地的昵称,我不是龙,不是母鸡,不想有鸡皮疙瘩;龙君宠点了头“这些事,都要你自己想起来才好,虽然我能替你解除浮梦丹的毒性,但你曾经那般抗拒,所以才拖到今日,若不是彦佑说洞庭君疯魔,我也不会催促你想起;你会不会怪我不早点这么做?” “不怪你,不是你的问题。”润玉摇头“这我的问题,你让我做决定是对的。” 云梦泽。 簌离也在继续说,说当时废天后立花神的消息让荼姚坐立难安,为了巩固她的地位,她就来灭杀龙鱼族,夺走了润玉,不过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蒙面人,帮着他们大战鸟族拖延到了水神前来,水神拿着九华的令牌救下了仅剩的龙鱼族,但是自己的父王和兄长那时都已经力竭而死,只剩下兄长的妻儿,自己怕自己的存在拖累了她们便就当着众人的面自刎,但是没想到等自己再度醒来已经来了洞庭湖“……我当时万念俱灰,只求一死,但是水神说此事龙君宠已经知晓,她将润玉带回了九华州,由她亲自教养,而且从鸟族手里夺回了太湖最富庶之地还给我嫂嫂,让她好好抚养我那侄儿,让龙鱼族休养生息。” “是,这些年大殿跟着姑姑倒是没受过什么委屈。”彦佑点头“当年我在天上也看到姑姑教导润玉,琴棋书画、法术、品鉴,皆是用尽心血,据说就连旭凤都不曾被她如此看重,为此荼姚经常气到吐血,那璇玑宫虽然偏僻,可当时也是门庭若市,只不过姑姑喜静他们才不敢太过打扰,那时大殿在天界也是一方瞩目,人都道大殿温润如玉、世上无双;是后来姑姑闭关,璇玑宫才彻底冷下来了,大殿也不知为了什么将璇玑宫中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包括姑姑的人,一冷就是四千年,如今姑姑归来方才有些人气,不过人还是少了点。” “是啊,龙君宠一句话,荼姚就算再不甘愿,就得将最富庶的太湖归还,所以我知道润玉在她身边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可我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荼姚。”簌离锐利了眼眸“龙君宠为人恣意,但是她太过深不可测,再者润玉也在她身边,我不敢要她如何,但是她是教导过三代天帝的女子,我想最彻底的复仇就是让润玉登上天帝之位,但是荼姚有嫡子,鼠仙也告诉我龙君宠对那旭凤也是疼爱有加,十分赞许,所以旭凤必须死!旭凤一死,荼姚自然会发疯,但是有姑姑在,太微就算疑心也不敢拿润玉怎么样,且因为荼姚善妒,太微如今就只有两个儿子,旭凤一死,有龙君宠在,润玉就铁定能登上大位。” “干娘您自己也说了,有姑姑在大殿登位之事也就是二选一,更何况比起旭凤,姑姑真更疼润玉。”彦佑心里嘀咕:估计现在是您亲儿子不想那位子,就想带着姑姑逍遥一世。 “不行!”簌离蛮横“必须让龙君宠和太微没有其他选择,我能做的就是为我儿清扫掉他登基路上的所有绊脚石。” “父母之心,果然昊天罔极。”彦佑知道簌离现在就是一心想杀了旭凤,让天帝别无选择。 簌离听他这么说敛了疯色,转为温柔之颜“你会帮我的对吧!” 彦佑瞧着簌离虚假的疼爱:我果然是您亲手捡来的,都是养育,大殿你也太好命了,由六界第一美人养了一万多年,如今还想着要做众神‘姑父’啊,我这才叫命运多舛。 八十 夙夜星潭。 “既然想起来了,那明儿去道歉吧。”龙君宠戳他脑门“对她说了这么多重话,你呦,洞庭君肯定背后说我没把你教好了,我那点还残存的名声都被你这条不孝龙败坏光了。” 润玉拉下她的手,笑了出声“好,我去跪拜赔礼。” “嗯,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龙君宠又拿出了长辈范儿“明天呢,也给她送些东西去,你不会是做桂花糕嘛,给她做点送去。” 润玉握住她的手“还是龙儿想的周到,去赔礼道歉的确要带点东西。”尽量让自己放开些。 “叫姑姑。”龙君宠觉得现在自己每说一句话前都得纠正他一下,这是自己新的口头禅吗?“不过你在害怕什么?怕她今日的不想让只因为还在生你的气?” 润玉被她点中心事“对她而言,我当夜那般毫无征兆的就跟天后离开,想必是很深地打击和伤害。” “我倒认为她是为了你才不肯相认。”龙君宠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若是我,对荼姚最好的复仇就是让你坐上天帝之位,这件事对我来说也不容易,更何况是她,所以她一心想灭了旭凤,除了让荼姚也品尝一下失子之痛,更让太微除了你再无其他选择,这对她而言是一条不归路,所以她自不能牵连你。” 润玉一震“龙儿……” “请叫我姑姑!”龙君宠怨念的瞪他“你真想闹的满天界都知道你喜欢我啊。” “是。”润玉根本不惧。 “我们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好,再解决我们之间的感情纠葛行不;我教过你的,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龙君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润玉正色“我不认为这其中有什么冲突,我待你之心,你自是知道,是你一直逃避,不肯与我交心,不肯应我……” “好好好,我们先解决洞庭君的问题。”龙君宠还是逃避了“我已经将灵火珠串给彦佑了,明日前往自可以知晓她会不会同意我的建议。” “你又想一力承担。”润玉站起身。 龙君宠轻笑了下“你担心什么呢?我可不是水神,有的是人可以用,这满朝重臣,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安排吗?不止这些朝中人,朝外、每个族,每个洞府、甚至天界每个职府,我皆有钉子、人脉、眼线。”妖娆尽显“大隐于朝,没有这点实力,我敢随时跟你父帝母神叫板?” 润玉想起了姬少卿在人间曾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你不喜这些,我不会强求你,我说过‘好’不是别人觉得你如何,还是你自己觉得如何,就算你现在是个清寡孤冷的夜神,只要你觉得这般就好,我不会强求你任何事。”龙君宠对他温柔笑起“你在人间的是玉候也好,你在天界时夜神也罢,只要你高兴就好。” 润玉低头,俯首想吻她。 龙君宠退了一步:不行“走走走,我们去做桂花糕,要不然我们再做些其他糕点?我想吃茯苓糕了。” 没有吻到她的润玉被她推着走,抬手拉住她推动自己的手“说来说去,还是你想吃啊。” “当然,顺便嘛,你要做就多做点。”龙君宠那比较厚的脸皮又显示其厚度了“要不然你顺便把晚饭也做了吧,我想吃孜然烤羊肉了。”反正他在人间也练就了一番好厨艺。 “好,做糕点给她,做饭菜给,娘子。”润玉牵着她回璇玑宫:回家,真希望以后能与娘,和龙儿一起在璇玑宫安静度日,有她们才是一个家,而不是冷冰冰的宫殿。 “叫姑姑!”龙君宠咬牙:什么娘子。 润玉笑颜往前走:其实她心里也想讨好自己娘亲吧,她这般性子娘亲会喜欢的,自己做糕点,以后再找机会告诉娘亲,这是龙儿的主意,让娘亲也知道龙儿对她的好。 …… 翌日。 润玉和龙君宠再度来到云梦泽。 彦佑去通报,但没过多久出来“干娘性倔,还请大殿海涵。” 润玉悻悻,但该说的他还是要说“无妨,几句话,在这儿说也一样。” 彦佑让开。 润玉上前,跪下,朗声“昨日孩儿对母亲说了许多重话,孩儿心中深感不安,孩儿离开之后又忆起了一些旧事,这才知道,是孩儿错怪了母亲;原来不是母亲遗弃了孩儿,而是孩儿抛弃了母亲。” 龙君宠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哭泣。 “当时年幼无知,一定伤了母亲的心,润玉惭愧。”润玉上身笔直的跪着“如今久别重逢,得见母亲康泰,还有两位出类拔萃的义弟承欢膝下,代为尽孝;润玉心里实在高兴的很,也自责的很。” 哭泣声不断。 “孩儿今日不求母亲原谅,但求来日方长,孩儿相信,总有咱们母子相认,得享天伦的那一日。”润玉朝着云梦泽,眼中也含泪了“望母亲身康体健,保重自身,来日我们必定能阖家团圆。”然后,拱手,跪拜。 是三叩九拜的大礼。 “这是他亲手做的糕点,等洞庭君心情平静了些,你给她用些。”龙君宠将手里的食盒递给彦佑“里面还有一坛我酿的桃花醉。” 彦佑接过“好;姑姑,彦佑有负所托。”拿出了灵火珠。 “放你那儿,你日日劝她一回,她只要收了,便速来报我,在这之前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好好保护你养母;荼姚的暗影是灭灵族的人,他只要不死就一定能再炼一支。”龙君宠提醒彦佑“我自然会顾着鱼儿,所以你劝她也不要太让鱼儿担心。” 彦佑点了下头。 润玉等在一旁,见他们说完“龙儿,我们走吧。” 龙君宠朝彦佑又看了一眼。 “姑姑,放心,我一定好好看顾着她的。”彦佑保证了下。 龙君宠和他一同踏上上行的台阶。 彦佑拎着食盒,牵着幼弟看着他们离开,没一会儿就不见他们踪影了:姑姑,你要好好照顾大殿。 “鲤儿——”簌离冲了出来,却已经不见润玉身影,瘫坐地上“鲤儿,为娘不是生你的气,为娘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苟活至今为的是手刃仇人,为亲族报仇。”哭着“请原谅娘的无情,害你幼年时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既然你有翱翔九天的际遇,为娘又怎忍心把你拖入无间炼狱,惟愿你一世平安,长空万里。” 湖岸边。 彦佑放好东西还是来送了一下润玉。 “今日没能和母亲相认,倒是添了两位兄弟,也算是意外之喜。”润玉对彦佑说着话。 彦佑也觉得惋惜“来日方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再说还有姑姑,我一定会多规劝干娘的。” “母亲那里还望彦佑你多费心。”润玉也是不放心。 彦佑也知他的担忧“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促成此事,干娘并非顽固,她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只是一时间转回不过来,大殿的外祖父、舅父皆都丧于荼姚之手,她对荼姚的心结不是一天两天或者几句话能解开的,大殿莫要操之过急。” “这些年多亏你侍奉母亲了,代我尽孝。”润玉对此也是铭记于心“润玉感激不尽,以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吧。” 彦佑真没想到润玉会有此说。 龙君宠则蹲身,拿了麦芽糖‘诱拐’起小泥鳅了“来,叫姑姑,给你吃糖,甜甜的,特别好吃。” “姑姑。”小泥鳅乖乖的叫了,不光是因为糖还因为她实在太好看了。 “乖。”龙君宠给他一块“还是小孩子听话,不像某些人,总是瞎叫,明明小时候那般听话乖觉的。”噘嘴。 “错了。”彦佑见此,故意逗龙君宠,拿走小泥鳅的糖“你该叫她嫂嫂,不然没糖吃的。” 龙君宠调头眯眼看向不怕死的彦佑。 彦佑看了润玉一眼后对龙君宠坏笑起“嫂嫂,我也想吃糖。”这句话也算是答了润玉刚才兄弟相称的提议。 小泥鳅的糖被彦佑抢了,看向龙君宠,奶声奶气“嫂嫂,能不能再给我一颗糖?” 彦佑将那块糖搁嘴里。 “没有!”龙君宠没好气的拿了一颗自己吃“叫姑姑才有糖吃。”个死彦佑! 小泥鳅苦下脸。 润玉拿过龙君宠手里的糖罐子,打开,让幼弟自己拿“叫的好,记住,叫嫂嫂才有糖吃。” 小泥鳅被他们搞昏了,到底是叫姑姑还是叫嫂嫂呢?抬头看彦佑。 “叫嫂嫂。”彦佑摸摸他的头。 小泥鳅看向龙君宠“嫂嫂。”然后快速从润玉手里的糖罐子拿了一块糖,这次直接搁嘴里了“谢谢大哥哥,大哥哥,嫂嫂长的真好看。” 龙君宠退后几步,抚着自己的胸口“自己养大的娃,不能打,不能打,要冷静,要冷静。” 润玉起身摸摸小泥鳅的头,看向彦佑。 彦佑点下头,让他放心。 “龙儿,走了。”润玉叫她。 龙君宠一睨眼,回头“叫姑姑!”然后抢回被他拿掉的糖罐子“好好的小孩子都被你们教坏了,哼!” 润玉宠溺着瞧着她的生气。 “大嫂,下回来再带点好吃的哦,我们等你。”彦佑在后面朝她挥手。 把龙君宠给气的“下回来给你吃‘竹笋烤蛇肉,外加香烤蛇肉段’!”指着身边人“你,不要教坏小孩子。” “这是事实,没有叫错。”润玉也转头看她,说的气定神闲。 龙君宠左右摇头“我不承认,我不承认,我不承认的事都不是事实,就是叫错了。” “我不觉得是错的就是事实。”润玉淡然而言。 彦佑在后面瞧着他们俩飞天而去:他哪儿吃的是糖啊,明明就是吃了一嘴他们秀的恩爱。 八十一 夙夜星潭。 龙君宠亲自烹茶,昙花入茶。 “清香甘冽,没想到这玖昙和雪山银线同烹会有如此茶味。”润玉细品了下“不错。” “那下次给洞庭君送点过去。”龙君宠自然也抿了一口。 “好啊。”润玉同意“只是,为何这次你不让我送祛除疤痕的灵药?” “现在不是时候。”龙君宠放下茶盏“你真的没有发现吗?” 润玉不解“什么?没发现什么?” “容貌啊,说起来洛霖手边不缺这样的灵药。”龙君宠起身走了几步“可为何她却依然存疤?我见到她时细看了几眼,竟然与先花神梓芬眉眼身形有几分相似,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修复容颜。” 润玉听了这话细想了,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又放下。 “那伤不光在她脸上,更在她心头。”龙君宠停在润玉身后,附耳“修复容颜容易,补心,最难。” “龙儿所言甚是,有你在真好,这些我都不曾考虑过。”润玉微微回头“你最是懂人心,这多年来也就是你说我无与伦比,我才稍稍几分相信,你看我的眼神都比看旁人更炙热几分,让我真觉得自己不再丑陋,是你眼中无与伦比的存在。” “你本来就是啊。”龙君宠白裙一展,坐回他身边,双手握住他的手“鱼儿,你一定要相信,你就是最好的存在。” “龙儿就是这般,惑我心魂,每当我最彷徨无助之时总有你的赞誉、溢美,你眼里有苍凉更有日月星辰。”润玉用另只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总是一句话令我拨云见月,我的感激无以言表。” “所以你瞧,我们是养育之情太过深厚,也许不是男女之情。”龙君宠突然放手“等你和她团聚,等锦觅归来……” “龙儿,我想带去见她的女子是你,对我来说你虽于我有教导之情,但润玉从未把你当成过母亲,小时候觉得你就是一位姐姐,大了之后我才明白,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于我来说,就是一位绝色的女子;只是你会很多我不会的东西,我向你学了,然后陪伴你,你也陪伴我长大。”润玉抢到她一只手,不肯放“龙儿,你真的不肯应我吗?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何不肯应我?” “你有虎牙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有虎牙啊。”龙君宠插科打诨。 润玉叹息了下“我知道,你还是忘不了他,不过不着急,我们还有日日月月。”放开了她。 “虽说不用现在给她药,但那生肌的药我也已经准备好了,等她收下灵火珠,你就可以拿给她了。”龙君宠收回手,垂头。 润玉瞧见她将手放到桌下“是啊,先把她的事解决了,然后慢慢告诉她,你我的事,恐她也会吃惊。” “肯定吃惊,你不想做天帝,就想做天帝的‘姑父’,这肯定得吃惊,叫我就吓死了。”龙君宠小声嘀咕着。 润玉听到了,拿起茶盏“姑父啊,好像是挺不错的建议。” “我没有建议。”龙君宠托腮,瞧着他一脸似笑非笑“夜神 ,您要不巡一下夜,我就回去睡个觉。”很认真的提议。 “不如陪我吧,然后回去一同安寝,反正你我也不是没有过。”润玉说的轻描淡写。 龙君宠脑袋从手掌上掉落“那是,失误,我喝醉了,不算,你赶快忘了。” 润玉抬手,稍稍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好像还有些印记没有褪去,不如到先贤殿给东凌元君瞧瞧吧。” “大殿,我们万事,好商量!”龙君宠眨眨已如同魇兽葡萄的大眼睛“大殿,你肩膀酸不,我给你捏捏,腿酸不酸,我给你敲敲。”笑的谄媚。 润玉喝着茶“嗯,有点酸。” 龙君宠立刻狗腿的给他捏肩,然后对着他一脸怪样。 “力道有点轻。” 龙君宠用力一捏:重不死你! …… 过了几日。 龙君宠受邀去西天大雷音寺参加法会,便带着罱和煦一起前往,璇玑宫就留了润玉和邝露几人。 而荼姚也趁着龙君宠不在,带着暮辞前往洞庭湖,洞庭湖的事她一直记挂在心上,鼠仙曾邀约水神来此下棋,就够可疑了,还有暮辞跟踪龙君宠与润玉也在离洞庭湖十几里才失去他们的踪迹。 今天她便亲自前来了,一看这湖面灵力涌动就知道这里不是寻常地方,说不定就是鼠仙等人的老巢。 荼姚笑了“先回天界,召集天兵,将他们一网打尽。” 也察觉到荼姚灵力的彦佑赶到。 双方互不顺眼,自然是一番嘴舌功夫。 荼姚指责他和水神包藏祸心。 彦佑也毫不客气,让荼姚不要血口喷人,给天帝留些颜面。 被九华州安排在洞庭湖的人发现了岸边的异动,立刻派人去璇玑宫,希望搬下龙君宠这大救兵。 “洞庭君。”他们拦住了簌离“我们已经派人去天界告知姑姑了,您不要轻举妄动。” 簌离感应到了荼姚的灵气“让开,不然别怪我不给九华姑姑脸面。”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想放过。 “您不是她的对手,您不出面,姑姑自有办法为您开脱!她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您和鼠仙谋害了二殿,可您一旦出面,大殿下一定会被牵连的。”他们拱手力劝。 簌离却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只想上到湖面杀了荼姚,抬手一挥“让开。”说罢引动灵力将两人打了出去,然后一个健步而去。 璇玑宫。 来自太湖的鲛刹跪在润玉面前“大殿,天后和灭灵族的那人到了洞庭湖,彦佑和洞庭君不听劝告,非要与他们动手。”他刚刚知道龙君宠去了西天。 听了这消息,润玉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疾步而去。 洞庭湖。 彦佑也不敢小觑暮辞,他在人间和他交过手,知道他的身手。 暮辞要杀他灭口,将功折罪。 荼姚和簌离也战的难分胜负。 这一万多年,簌离靠着恨意,拼命提升修为,只要能提升修为什么邪门歪道的练法都试够,而今日她正等到了落单的荼姚,怎能不用尽全力。 不过她最终依然不是荼姚的对手。 而彦佑那边也已经落了下风。 这时湖内飞起七个人影,黑衣蒙面,三人将彦佑护住,还有四人挡在了簌离的面前。 “灭灵族人,杀无赦!”三人见暮辞,只一句话,便是全力倾杀。 荼姚自然不惧任何一人“还有帮手,果然是水神的老巢。” “洞庭君,快走!”他们一人对她说,其余三人已经攻向荼姚。 彦佑见护住自己的三人对暮辞痛下杀手“不要杀他,活捉他,带他去天帝面前,揭穿天后要杀锦觅的事!” 润玉到时。 荼姚已经用琉璃浄火重伤了三个灵力不弱蒙面人,正与簌离冰火灵力对峙。 不过很明显簌离渐渐支持不住。 润玉落在两人之间,以自己的力量,化散了两人不弱的灵力,他这一下受伤着实不轻,压住胸口,单腿跪了下来,一口鲜血喷出。 “鲤儿。”簌离根本没想到他会赶来“你不要命了,你这不是来送死嘛。” 荼姚虽然恨润玉,但不得不估计龙君宠和太微“润玉,你也要来跟我作对吗?” “母神,她是孩儿的生母。”润玉单腿跪着“求母神看在父帝和孩儿的面上,网开一面。” “你这孩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荼姚一付慈母表情“连你小时候的魄力都不如,你忘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润玉听了这话,脑中疼痛了下,想起了自己是怎么吃下浮梦丹的,也是从那刻起自己将一切都忘了,直到在九华州逸仙替自己解开了一些,此刻他都想起来了“是孩儿的错。”看向簌离“娘亲,是孩儿错了,娘,孩儿回来了,孩儿不会再走了。” 簌离嘴角溢着一些血,看着想起来很多事的儿子,点头。 荼姚却弯起嘴角“润玉,你可想好了,你现在是天帝之子,九华上神的爱徒,难道要认贼作母吗?” 润玉闭了下眼,似乎做了一个决定后,然后睁开,爬了几步,跪在荼姚脚下“母神,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担心我会与旭凤相争,其实孩儿从未生过此心,姑姑也没有,她只想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母神,我与生母分别多年,我现在只想着能和她安静地生活,我可以离开天界,我不做上神了,其余的我什么都不要,我求母神网开一面。” “今日你若选她,你就不要再叫我母神!”荼姚心里乐意也不能嘴上表露。 润玉跪倒在地“母神,我求您了,我求您放过她吧。”哭着给荼姚连连磕头“我求您了,您放过她吧。” 簌离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这般,心痛难当。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让九华姑姑看见她该多心疼啊。”荼姚真的好畅快,能看见润玉会这般跪在自己面前“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如此机会千载难逢,她怎能放过。 簌离看见荼姚竟然起了琉璃浄火中的莲花毒火,对着还在对她磕头的润玉毫不留情的打来,她冲了上去,用自己孱弱的身体挡住了那最厉害的业火,保护住了儿子。 荼姚都没有想到簌离会突然冲上去。 簌离就趁着荼姚此刻的惊余,使出了毕生最后的灵力,击中了荼姚左肩。 荼姚吃痛不已,想再用力却也发现自己伤的不轻。 簌离保持着最后那个动作,在润玉面前倒地。 “娘——” 八十二 簌离往后倒去,润玉一个起身将她抱住。 簌离躺在润玉的怀里,润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现在只有一口气了“孩子,我的孩子。” “娘。”润玉劝慌了“娘。” “在临死前能看到你,为娘心满意足了。”簌离看向他们俩“娘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天帝,可唯有一件事,娘亲从来不后悔……” 润玉眼泪不停掉落“娘,你不要说话。” “……就是生下了你。”簌离看着润玉“你记得要谢谢姑姑,这么多年代我养育了你,谢谢……”一口血又溢出。 荼姚正在运气调伤。 “孩儿,从未怨过娘亲。”润玉痛恨自己这刻的无能为力“孩儿全都想起来了,原来娘亲没有抛弃孩儿,是孩儿,是孩子受了天后的诱骗,服了她的浮梦丹,虽然解开了一下记忆,可那些都是您刮我鳞片时的痛苦,所以我才,我才……娘亲,是孩儿不好,全是孩儿的错。” 簌离还有说话的最后一点力气“娘,这一辈子亏欠你的太多,这些年,娘亲好孤单,娘累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一个人走了,娘好累,你抱着娘,抱一会儿……” “不要,娘。”润玉眼见簌离没了气息“娘,你别睡,我这就来救你,我来救你。”将自己的灵力输入簌离额心。 但簌离已经回天无力,哪怕润玉给她再多的灵力也没了气息。 荼姚也趁着这个时候,再度攻击向润玉。 彦佑得脱,见簌离如此,又见荼姚又想攻击,想去拉润玉,却被荼姚的业火弹了出去。 润玉没有防备的生受了荼姚又一波的业火。 蓦然回头,眼神和神情全部改了。 目光凌厉又冰寒的让荼姚都心生出惧意。 周围空气都似乎要被那股阴寒凝结冻结,水珠都因润玉的气息而升起。 荼姚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 那阴寒之气犹如来自魔界虞渊深处,将空气中的水珠都凝成了最可怕的灭日冰凌。 润玉保持着双臂张开保护某人的状态,手一震,将水珠凝成的灭日冰凌没有缝隙的朝荼姚攻去。 打的荼姚都不敢大意,连连挥臂阻挡,可是那密集的冰凌依然还是铺天盖地而来。 润玉又是三波没有间断的攻击。 可荼姚也是厉害,刚才那么多人攻击后,她还有余力,右手掌心握住了一颗冰凌,左手已经又是一波业火之势。 润玉毫不客气。 水系的灵力直击的荼姚溃不成军,刚才被簌离打中的伤口又被润玉击中。 也在此刻,有人凌空而来,拉住了润玉预置天后于死地灵力,又用了毕生六七层的修为才将润玉的攻击挥散于洞庭湖中,爆炸将洞庭湖的水击冲天际而去。 润玉还想攻击。 洛霖抬手制止“夜神节哀,过去万年来洞庭湖的百万生灵都仰赖洞庭君照拂,今日令堂羽化而去,夜神一怒恐将浮尸千里,还望夜神千万节哀制怒,以天下苍生为念,承继洞庭居遗泽,为她积德行善。” “水神你这话好没道理。”天空中,龙君宠的八匹龙游马车已经飞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难道不该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她杀簌离的时候你又在哪儿?洛霖,我看你不要叫水神了,叫迟到神!”话音刚落,从龙君宠已经出现在润玉身前。 “姑姑,她毕竟还是天后。”洛霖见她怒色于容“还请姑姑看在太微的面子上……” 洛霖话音未落。 龙君宠身影一闪,已经一脚踹飞荼姚,然后一脚重重的踩踏在了荼姚的腹部“趁我去西天的当口来杀簌离,荼姚,你现在好本事啊。” “姑姑——”洛霖转头见她正狠狠踹她荼姚腹部。 “这一脚是梓芬的份,这一脚是簌离的份,这一脚是你伤润玉的份,这一脚是被你杀了无数生灵的份。”龙君宠却完全不顾,将荼姚踩碾的脏腑碎裂“我不会要你的命,荼姚,我要你生不如死。” 荼姚大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通知上将军,将鸟族新扩之地,全部打掉,将鸟族层层包围,命花界断其粮草,天界谁敢借鸟族一颗粮食,就是与我龙君宠为敌!”龙君宠灵力一散,下到十八层地狱,中到万里人间,上到九霄云殿,无人不知。 龙君宠收回脚“洛霖,你还想说她是天后?只要我打掉鸟族,她再无依傍,你说太微还会不会保她?还有一件事太微不知道嘛,梓芬的死,我一直没有告诉他,如今我们也来看看我们这位天帝过不过得了这个情劫。” 洛霖看着已经不顾其他的龙君宠“姑姑,如此上神一怒,只是为了簌离吗?” “洛霖,你以为她会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吗?这么多年她四处树敌,跋扈嚣张,她已经不知道感恩两个字怎么写了,她只会对太微说洞庭湖是你的地界,如今簌离藏身在这里万年,你能会不知她的什么图谋?”龙君宠怒叱还在装高风亮节的洛霖“哪怕簌离什么都没有做,她也会因为簌离有灵火珠而将旭凤涅槃的岔子按在她头上,因为她是润玉的生母,只要定罪在她身上,润玉、我、你一个都跑不了,那旭凤就能毫无阻碍的成为新太子!是啊,不管怎么样,你都有一个好女儿,谁做太子她都可能是太子妃,洛霖,你真是太能干了,能干的生了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好闺女!” “姑姑!”洛霖大怒。 龙君宠看也不看他,回头看向润玉“对不起,我实在赶不过来;来不及救她,对不起……”过去,抬手抹去他唇上的血迹“你放心,你放心,有我在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伸臂紧紧抱住他。 润玉看着她,随后闭起了眼,任由她抱住自身,眼泪无声的流淌而下。 …… 天界,璇玑宫。 龙君宠去了九霄云殿,有些事她必须和太微说,待她归来时,邝露,彦佑都在他寝殿外。 “姑姑。”彦佑最先发现她。 邝露转头看她“姑姑,大殿,大殿……”说话她也落下泪来。 龙君宠推门进了殿内,随手关门。 走入内里,只见他曲着腿,缩在榻上一角,自己抱着自己,面前放着簌离留给他的夜明珠,里面似乎记录这簌离的前尘往事,哭的就跟个孩子一样。 龙君宠伸手将夜明珠合上,好好的放到一边,然后走到他所在床榻的那个角落,将他往自己怀里一靠,低头,环住他“哭吧,润玉,哭出声来,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我陪着你。” 润玉反手抱住了她的腰肢,紧紧抱住她,再无顾忌的痛哭而出…… 邝露最后看到的是,龙君宠坐在榻上,润玉枕着她的腿,抱着她,身上盖上了锦被,终于不再有哭声了,她将没有完全关起的门带上关起。 另一边。 太微来找洛霖,给他看奏折,不过洛霖没有看。 太微质问他为何不劝阻姑姑打伤荼姚,她毕竟还是天后“现在她重伤荼姚,打击鸟族,让人将鸟族团团围困,声称此事若不能让她满意,她就饿死整个鸟族;花界与鸟族是素来恩怨深重,可我没想到她来能让花界听命于她。” “姑姑恣意,她在气头上谁能劝她?”洛霖并无畏惧“我承认我救过簌离,可我不知道救簌离何错之有?当年龙鱼族的事不是有已经有定论了吗?你也已经赦免了龙鱼残部,怎么簌离活着就让你那么不能忍受?” “簌离的事不过是陈年旧事,可她不该心生妄念,做下那么多错失,触犯天条,罪不容诛!”太微敲了一下荼姚在病榻上所写的奏折。 “陛下也不该听信一面之词,荼姚所指责的那些不过是她一面之词。”洛霖拿出了一物“我这里有簌离离世后唯一留下一件东西。” “灵火珠?”太微看见洛霖手里的东西“这?!” “听闻天后娘娘的灵火珠始终没有找,可这件手串却是簌离唯一留下的,难道你还想说是龙君宠偷了荼姚的东西给簌离免罪吗?天后娘娘的东西是那么好偷的吗?”洛霖拿着彦佑从‘洞庭湖边捡来的簌离遗物’“她的灵火珠一颗没有少,请问荼姚的灵火珠在哪里?!谁都知道,龙君宠这个教导过三代天帝的女人偏爱润玉到了极致的地步,而天帝之位的继承人始终都是龙,荼姚会怎样想?陛下不知吗?” 太微想去拿灵火珠。 洛霖却拿回了“陛下不会是想拿回,给天后娘娘吧,这个明□□会上,我会做为证据,连同我的奏本一同上呈。” “我知道你不会说谎,也不屑于犬兔之争,你这是何必?”太微有些慌神,如果簌离的事在朝堂上公开,自己的颜面何在。 “我救簌离是因为不忍看水族同胞生灵涂炭,让她久居我所管辖的洞庭湖,因为她是润玉的生母,我不看大殿,也要看姑姑的面子。”洛霖看向太微“至于她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我也曾相信陛下你的怀疑,但是看到这串灵火珠,我相信她什么都没有做,她是恨荼姚,但是荼姚为了诬陷九华上神和润玉,到底会怎么做,我真的不知道;鼠仙真的是一心投靠簌离的吗?鼠仙在天界这么久,和我也是一直来往密切,但平日他会接触谁,我真的不知,知道他光结众仙,这其中会有谁,只有陛下自己去查了。” 太微一愣,陷入沉思,一时间无法理清头绪。 “她当年的冤屈还未诉清,今日就枉死在了琉璃浄火之下。”洛霖怎么能不哀叹。 太微心中对洛霖还是不满“你当日就不该救她,你当日不救她也不会招致现在的局面。” 洛霖听了这话也不免心生不满“陛下这话是在责怪洛霖多管闲事?此事难道不是天后铲除异己设下的圈套,她对你身边女人哪一个不是赶尽杀绝,更何况就算你对簌离无情,但是润玉是无辜的,他毕竟是你的孩子,也是锦觅未来的夫婿;这次姑姑对荼姚是狠了几分,但是她是长辈,长辈赐只能受,只能让天后娘娘自己承担了,陛下,这些年来水族一众对天界马首是瞻,唯天命是从,都是姑姑运转得宜,今日的事若无法给姑姑一个交代,我怕水族会觉天界不仁。” 太微听了这话不由多思虑了几分。 “还请陛下妥善处理此事,莫要连累无辜,让水族一众心寒啊。”洛霖恳切相求。 太微本想借着此事严惩洞庭水族以儆效尤,可没想到洛霖拿出了完整的灵火珠,龙君宠更先发制人攻打了鸟族,更加鸟族围的水泄不通,花界更是附和,宣布从今日起断了鸟族供粮,还有太湖水族似乎也有所行动;这次自己这是失了先机吗? 且,虽然九华一怒,震慑天界,可她也该知道私动九华军的后果,她竟然为了一个簌离的生死如此不管不顾了吗? 八十三 龙君宠轻手轻脚将润玉放回枕头上,准备去活动一下筋骨,她腿都被他枕的没知觉了,该一落地,那麻疼的感觉就刺激而来。 “龙儿?”润玉也似乎在失去她温暖时醒来。 龙君宠单手撑住床榻“那个,你再多睡一会儿。”昨晚哭了大半宿,眼睛都哭肿了。 润玉醒了后,想起了母亲的事,垂下头“我的夜明珠呢。” “在这儿。”龙君宠一指“不过你别看了……腿好麻。”忍不住压住自己的腿,被他枕了一夜。 润玉起身,过去横抱起她,将她放到榻上,单腿跪地,给她搓揉麻木的脚。 龙君宠抬手摸着他的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大雷音寺,若我在,荼姚不敢如此。”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润玉给她揉着脚“是我离开了她,如果我没有离开她,她就不会疯狂如此,更不会有此一劫,都是我的错。” “你就别哭了,把我的心都哭碎了。”龙君宠揉着自己心头。 润玉就这样将头搁在她腿上“龙儿,你别离开我,我只剩下你,只剩下你了。” “胡说,你还有彦佑和小泥鳅呢,还有旭凤。”龙君宠也低头“姑姑答应过的事哪有没做到的?我既然说了不会离开你,自然不会离开,更何况,我除了你这里又能去哪儿呢?你答应养我老的,别想说话不算数。” 润玉抓住她的身体,有些红肿的眼睛抬起,里面都是祈求“龙儿,你应我,你应我可好。”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她了。 龙君宠一时没了声音:他的双手抓着自己的身体,那般害怕,害怕自己也会消失了般,指尖的用力和轻颤都在一同想她祈求。 “姑姑。”外面响起声音“是我,罱,可以进来吗?” “等一下。”龙君宠喊了一嗓子,然后让润玉放开自己,抬臂一挥,恢复了自己的衣裳“你再睡一会儿,我处理一下事情,就过来陪你。” 润玉站起身,留在原地,看着她往外走,神情是那般落寞,那般伤心。 龙君宠在就快走出去的时候,突然回头,看见了留在原地的他。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开口。 “我自记得,欠你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说过,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你好好休息,我过会儿来看你。”龙君宠很认真的说,才再打开了大门,离开了他的寝殿。 润玉站在原地,手指收紧,握成了拳头:龙儿,唯有你,我绝不放手! …… 九霄云殿。 荼姚忍着剧痛向太微澄清“陛下,洞庭湖之事不可小觑,簌离意图杀害旭凤就是为了让自己的亲儿子登上帝位,这等同谋反啊,而水神窝藏簌离上万年其心必异,这件事九华和夜神都脱不了干系。” “水神按下此事不妥,但他不过是念在簌离孤苦无依,更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将其收留在洞庭湖底而已。”太微需要多方平衡“姑姑闭关四千年,水神这几千前来也是深居简出,天界众所周知,又怎能与簌离同谋?且你说簌离谋害旭凤,可今天水神将簌离留下的灵火珠和奏折一起呈上来了,你的呢?你的灵火珠又去了哪里呢?天后,你还是先找到自己的灵火珠自证清白才是。” “陛下,我的灵火珠肯定是龙君宠偷的,所以那串灵火珠就是证据。”荼姚现在更肯定龙君宠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你有证据吗?诬蔑上神,是死罪,而且姑姑德高望重,在六界皆有威望,你这指摘她必须拿出确实的证据。”太微自然不肯为了荼姚与龙君宠闹翻“而且现在鸟族被围,你也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安抚住她。” “陛下,我也是为了此事而来,九华恣意妄为,伤我在前,围困鸟族在后,如此不顾天界法度,是何道理?”荼姚说到此处就跪下了“且麒麟族也已经将她告了,说她和润玉私下下界,二人,二人……我都说不出口,下凡不够,还害死了万年难遇的雪麒麟,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啊,还请陛下明鉴。” 太微其实已经知道此事“这件事我知道,丹朱和缘机来跟我解释过了,润玉去送锦觅时,失足落下,姑姑怕他被人欺负了才也跟着下了凡间,至于他们,缘机也说了,既然下凡历劫了,就是经历爱别离、求不得的苦罢了。” “可姬少卿身死是事实,麒麟族来了几次,看起来也是不想善罢甘休。”荼姚也知道此事“陛下,我们和麒麟族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且他们还是天界很重要的族群,这次要是闹翻,于天界安定不利啊。” 关于这点太微也很是为难“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就更不能自乱阵脚了,九华姑姑是我天界长辈,水神是我天界基石,夜神更是我亲生儿子,天后不要妄自揣测,让人笑话了我天家气度,至于姬少卿的事,还需要调查清楚。” 荼姚是气的伤口又疼了。 太微扶她起身“好了,姑姑是在天界乃至六界的威望都不言而喻,她不过是偏疼一些润玉,你也不要太过计较,不要因一点点小事就坏了大局,此事本座一定会查清楚原委,才需要暂时忍耐。” “她围攻鸟族,如今还围困鸟族,这是小事吗?我们鸟族对陛下是忠心耿耿,她到底要干什么?”荼姚不由更是怒由心起“而且你是没有看到夜神在我处置簌离的时候差点把我生吞活剥了,后来姑姑就直接踹了过来,我肋骨都折了三四根啊,至今伤都未好。” “好了,也是你自己做的不够隐秘,姑姑见润玉受伤岂会善罢甘休,再者她是长辈,教训晚辈,你只能受着,这不是半点灵力都没用,我也不好说什么。”太微后来也问过岐黄仙倌。 荼姚不依“那我就这么被人打了啊?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啊。”说罢就哭了起来。 也在此刻下凡历劫的火神回来了。 这对夫妻才停了对话。 …… 麒麟族内。 姬夔和夫人孜茹看着龙君宠一身白裙白裳而来。 “九华上神。”姬夔向她微微低头。 孜茹却是满怀恨意的怒视她,仿佛恨不能杀了她。 龙君宠的表情也不好“说吧,怎么才可能放过夜神,我知道孜茹你让姬夔上了奏折,列呈夜神自私下凡,才造成姬少卿魂飞魄散。” “我要他死!”孜茹失去爱子是痛不欲生“血债血还!” “孜茹。”姬夔不能一心只想着已经失去的儿子,他有整个族人要护。 “明明就是姬少卿勾结灭灵族人在先。”罱抬手一指“我们抓住的麒麟族人就是证据,观尘镜上也有影像留存,容不得你们抵赖,现在倒反咬一口。” 龙君宠横眸罱。 罱悻悻退后。 “那你就嫁给少卿的灵位!”孜茹又提出一个不可能办到的要求“给他守节三千年。” “姬少卿虽是雪麒麟,珍贵无比,可姑姑是上古烛龙血脉。”煦都觉得这个麒麟族长夫人是伤心疯了不成“要是当时灭灵箭伤了姑姑,你们整族人都赔不起!” “夫君,你要给少卿报仇啊。”孜茹夫人已经伤心的疯魔了。 姬夔看向龙君宠“这件事都是姑姑引起的,还请姑姑给我们一个交代。” “他勾结灭灵族人不是我教的,我倒还想问问你们准备给我一个什么交代。”龙君宠双臂环胸“你说我需要给你们一个什么交代?我从来没喜欢过姬少卿,他喜欢我,我就要也喜欢他吗?你们该自问,怎么教导的儿子,如今你们的儿子死了,就要天帝的儿子陪葬,面儿够大啊,好,我今天也把话搁下了,润玉要是伤着碰着了哪里,我就让整个麒麟族给他陪葬!” “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一心爱子的孜茹阴狠的怒视龙君宠“都是你,祸国妖姬,喜欢上的你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下场,想当年东凌元君何等英雄,竟然因为娶了你被灭灵箭所伤,还有我可怜的少卿啊,龙君宠,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夜神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我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他嘛!” 龙君宠冷哼“好,我也已将此事告知了昆仑山的紫檩上神,他对其徒姬少卿的行为倒是给了几个字,罱,念给他们听听。” “天作孽尚可饶,自作孽不可活!”罱朗声告诉“我们九华州不怕打仗,本来就是打出来的威名,鸟族我们打得,麒麟族一样打得!” “孜茹,你宠爱儿子却不懂教导,导致他在人间为非作歹,据说还绑架了魔界卞城王的公主,这件事,就是到九霄云殿当众说我也不在乎。”龙君宠横眸“但我刚才的话你给我牢牢记住,润玉要是因为你们伤着碰着了哪里,我就拿你们全族人的性命来补那个伤口!”说罢抬腿一跺,整个麒麟宫都颤抖了一下。 转身离开。 “真是不知所谓,我们还没告你们了,你们倒反咬一口,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罱怒视那麒麟族长夫妇。 气的姬夔胡子都竖起来了。 龙君宠离开麒麟宫,到达麒麟族部不远处的四座雪山聚拢之地,进入其中山洞。 随后不久有一位男子前来,拱手揖礼“姑姑。” 龙君宠眼眸一挑“我已经来闹过了,后面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是。”姬夔的弟弟姬昶低头“他们夫妻在族内也一家独大太久了,肆意妄为,宠纵姬少卿不说,还纵容第二子私蓄甲兵,坏了麒麟族没有府内私兵的规矩;不过天帝没有驳回兄长的奏折,想来天帝可能会利用此事,还请姑姑提防。” “天帝那里不用你挂心,姬夔交给你,你不要让我失望。”龙君宠面无表情的拿捏着茶盏“你若做不好,你们族内肯定有其他人做得到。” “姬昶定不负姑姑期望。”姬昶单跪一膝。 龙君宠起身,表情清冷“姬昶,天不正可自正,便也不负天命。” “姬昶明白。” 龙君宠迈步离开。 姬昶起身,看向她的背影:五千年前她就对自己说过,忍字头上一把刀,要出便是见血封喉时;姑姑,你这般深谋远虑,姬昶受教了。 八十四 七政殿。 彦佑入内,朝端坐正位的女子行礼“姑姑。” “你回洞庭湖,以少主身份,让簌离的甲兵莫要轻举妄动,同时,护住云梦泽。”龙君宠一改过往插科打诨的妄为,沉稳严肃,不怒自威“记住,就算天兵降临也不可先动刀剑。” 彦佑点下头“好,我知道,你要我们站在‘理’上,虽然干娘私蓄甲兵,也可以说成是自保。” “彦佑,簌离已死,润玉肝肠寸断,难道还要他眼看着云梦泽变成第二个笠泽吗?”龙君宠听出彦佑嘴里轻微的讥诮“如果你不耻,为何要将灵火珠给洛霖呢?” 彦佑抬眸“我不给他,你也会想办法让他看到那串,让他以为那串灵火珠是干娘的,因为天界人所共知水神从不撒谎,而且天帝因为忌惮你,高抬水神洛霖,所以由他开口天帝不得不斟酌,而且这次水神仙上更是在早朝上说出此事,将奏折和作为证据的灵火珠呈上,众仙得见,哪怕是天帝也不敢明目张胆处置洞庭湖了。”而你正是利用了这点。 “你这话是说杀人的不卑鄙,忙着自保的却卑鄙?!”龙君宠一横目光“彦佑,你义母还尸骨未寒呢。” 彦佑立刻拱手“彦佑不是这个意思。”认错。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是利用了水神,你心疼什么?真是情深意真,可惜你那刚刚历劫归来的锦觅仙子不知道啊。”龙君宠勾着嘴角“你平日吊儿郎当我不管你,但现在这个时候,你必须给我稳住!因为你洞庭少主,听到了吗?” 彦佑退了一步,躬身低头“是。” “离开之前去看看你兄长,跟他说一声,让他放心。”龙君宠这才收了威严。 彦佑点点头。 龙君宠走了出来,到他面前,放柔了态度“彦佑,虽然洞庭君走了,但你还有润玉,还有我,我们是一家人,我会代簌离好好照顾你们,你,和小泥鳅以后都有九华州护持,但现在这个时候你必须能够自保,别让润玉太担心你们。” 彦佑听到‘一家人’时,抬眸“姑姑……” “你们是她的义子,自然也是润玉的义弟,那我们就自然是一家人。”龙君宠对他流露温柔“我啊,不要求你去杀这个去害那个,只要你先护好自己护好幼弟,其他事,有润玉有我在前面给你们挡着。” 彦佑红了眼眶“谢……姑姑。” “我知道你爱玩,我也爱玩,可断线的风筝也要归家,以后云梦泽和璇玑宫都是你的家了,玩累的时候就归来,自有你一杯酒喝。”龙君宠抬手摸摸他的脸颊“我知道你也伤心,所以回到云梦泽就大哭一场,不要将那些伤痛压在心底,不好好疗伤,伤口会烂的,哪怕外在再如何纨绔,伤口在内依然会流血;所以回去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虽然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到了伤心处,此时流泪,不丢人。” “姑姑。”彦佑眼泪止不住。 龙君宠目光温柔“彦佑,哭完之后,保护好云梦泽。” “是!”这声是彦佑哭着却异常用力回答。 …… 润玉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叫邝露。 没想到邝露正带着一些人入内“大殿。” 润玉看见了洁白的菊花,没问。 邝露让人将东西都摆放好,然后亲自端过盖着月白纱的木盘“这是八万年昆仑神木芯,姑姑从昆仑山求来的,她命我给您送来……她说您一定想要自己亲手雕刻。” 润玉转头看着摆放好的祭台,只缺灵位“放下吧,姑姑何在?” “姑姑在处理一些杂事,大殿不用担心。”邝露放下木盘“姑姑说这几日您自可放心,不用为琐事担忧;邝露就在外面,殿下有事,可随时唤我。” “出去吧。”润玉很是冷淡。 邝露和其他人离开。 润玉揭开了白纱,露出了里面的木芯,眼泪再度涌出,是丧母之痛,更是心中温暖,手指触到那块木芯,只有天家人或者是配享先贤殿的上神才能用这种木芯做灵位……但他知道她不是为了这些才去寻来了这些来:龙儿,谢谢你将她视为了家人…… 他拿起刚才一起送来的刻刀,跪坐,开始用关注全部的注意力雕刻起来。 入夜。 邝露站在殿外,守了一天。 龙君宠带着罱和煦归来,见邝露守在他殿外,抬手让身边二人离开,自己独自走向她。 邝露正焦急,听到脚步声,回身“姑姑。” “他怎么样?”龙君宠询问。 “一天不吃不喝,就在刻。”邝露急忙告知她“姑姑,殿下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这样不吃不喝,他最听姑姑的话……” “阿靳走的时候我月余不吃不喝,若不是身体实在亏损的太过,我连丹药都不会吃,你如何让我来劝?”龙君宠体验过那种锥心之痛,自然更是感同身受“不过也是,不能让他跟我似的,酒配丹药当饭吃,你去准备一点吃食,汤羹吧。”那个更容易下喉一些。 “好,我马上去。”邝露连忙去准备。 龙君宠推开一些门,看向里面。 润玉满心都在雕刻上,根本没注意到其他,放下一把刻刀,却拿另一把,才发现有人将他要用那把递给了他,没抬头,接过,继续刻字。 “等刻好了这个,再画一幅画吧。”龙君宠走到祭台前“可惜她都不知道你画技了得,不知道你会的何止一二。” 润玉停下了手“是我的错,如果当时我能勇敢一点,早一点去面对那些过往,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你一直劝我去,我一直不、愿意,方记起儿时的一切,方知道生母的曲折,方将娘亲认回,便要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却,无能为力。” “姑姑,我能进来吗?”邝露在门外略微提高了声音 “进来。”龙君宠同意。 邝露入内,端来了羹汤。 龙君宠令道“搁他跟前。” 邝露搁下。 龙君宠单手一展,自己装酒的鹿皮囊就出现,走过去放到汤羹边“要么喝汤,要么喝酒。”你自己选。 润玉哪会不知她这是让自己进食。 邝露是想留下,但她自知不能,退了出去。 润玉放下灵位,向皮囊伸手,指尖都触及了,还是没有拿起,而去拿起装有汤羹的玉碗,端起,眼泪落入碗里,喝了一大口后放下:他不能因为伤痛而醉生梦死,不能把一切都给让她处理“给我几天时间,好吗?就几天。” 龙君宠伸手一摊,将鹿皮囊收回,拇指剔开酒塞,灌了自己一大口,打了个响指。 润玉抬头。 龙君宠对准他的唇,吻住,然后将嘴里的酒全数灌入了他的嘴喉。 润玉睁开眼看着她。 “让你选,你可以都选,或者都不选!”龙君宠退开一步,重新伫立“润玉,你的天命应该自己把握,如何不再品尝这种‘无能为力’的苦果,得看你自己的本事,这个,姑姑没法教你;好,你说几天,我就给你几天,痛痛快快的伤痛、难过,别压在心底,因为那个更痛,洞庭君定然不愿见你留着那份好不了的伤千年万载。”说吧便走出他的寝殿。 邝露还在外面。 龙君宠走出“小露儿,陪老身走走。”她自己也是心烦意乱:见他如此难受是抑制不住对太微夫妇的愤怒,可又知道应该以柔克刚,此刻和太微闹翻对大局毫无益处。 邝露跟上了她。 龙君宠走到秋千架边,没有坐上去,而是握住了秋千的绳索,不由握紧些,抬头看向天际。 邝露看到了她这个动作,突然跪在了她的身后“姑姑,邝露求您,您与大殿明明两情相悦,心心相印,为何您不能答应他?如今大殿身边只有您了。” “邝露啊,我玩心眼的时候估计你父亲还没出生呢,这招以退为进,我都用烂了。”龙君宠拍打了一下秋千“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死关头,弄不好洞庭湖就会血流成河,哪有空想儿女情长。 邝露后背挺直“邝露知道,如今这局面不该被小情小意所困,但是现在大殿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您,只有您在他身边他才能挨过这丧母之痛;是,我喜欢他,只是单纯的喜欢,不想见他落泪,可我知道能在他落泪时紧紧抱住他的只有姑姑您,您总是说自己心黑人狠,不是好人,可您就是他心里的光,唯一的那点光;我曾经看到过他的真身,就在星潭边,那时您没有入关,我看见您和他在星潭边品茶笑谈,他那般安心欢悦,还在星潭露出了白尾,朝您击水,您躲开了,然后扑向他,两人就在星潭里没大没小的嬉闹,就如同您说的,大殿的龙身美的无与伦比,他脸上的笑容更是美的惑了我的心神,后来您闭关,依然在星潭边,他完全变了,那般孤寒清寂,虽与玉树而立,脸上却滑落着泪,嘴里念叨着姑姑……姑姑,大殿已经失去了生母,现在只有您了,请您应了大殿吧。”肯定的跪拜叩首。 “小露儿啊,你怎么就学不乖呢,有一点鱼儿没有说错。”龙君宠仰着头“他没有落魄到要你来怜悯和同情的地步,我也一样,感情是我们俩事,更何况你真以为鱼儿这么脆弱?” “当然没有,邝露知道大殿是天之骄子,自然心性坚定,邝露只是不忍大殿与姑姑都这般折磨。”邝露依然叩首着。 龙君宠沉声“你去吧,老身乏了。” “邝露告退。”邝露起身,后退。 龙君宠表情不显,坐在了秋千上,然后轻轻晃动起秋千,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他的寝殿:两情相悦,心心相印?有吗? 自己就是不忍心见他难过,愿意见他笑着,不愿他孤单影只,不愿…… 自己当时阿靳是什么样的心情?陪着他,伴着他,看他笑,与有荣焉他登高一呼,一呼百应的威严,崇拜、敬重、更是疼惜他的辛苦,想替他分忧,不让他被琐事所扰,他是要做大事的人,她愿意成为解语花,在最近的地方看着他陪着他,为他生儿育女,与他携手同看江山更迭,共度岁月流逝。 她对润玉的疼惜是爱吗? 不知道。 姬少卿说的没错,他的龙身太像阿靳的龙身了,所以她那么偏爱他,可那是爱吗? 她真的不知道。 要她应自然容易,哪怕润玉向自己求欢也无所谓,他幼时与她一起显露真身,一起沐浴太多次了,可这能代表什么? 爱应该是完整的,而不像自己这般,心底还有他人,这样如何是一双人。 她不愿,这是对两个人都不公。 对润玉不公平。 对阿靳也是一种亵渎。 锦觅已经归来,若润玉不愿,就赶快解除婚约,让鱼儿再觅良人,这件事,过两天就去和洛霖聊聊,也该让岑葳准备一些仙家名门之女的画像。 自己荡起秋千,仰望黯淡的天际:等润玉成亲,自己就该搬回九洲华宫了—— 心头似乎有什么被刀割了一下。 龙君宠反而笑起:没关系,等新人入门,温香软玉,他就会明白没有我也没有关系,鱼儿,你要幸福啊—— 你娘肯定也如我这般期望着吧。 簌离,你放心,我会竭尽所能,让他无忧,让他自由,长空万里—— 八十五 几日后。 逸仙来到璇玑宫,给龙君宠例行诊脉。 “主上虽然身体尚可,可这次之后……”逸仙也知道一些事“要不要让大殿再提高一些灵力修为?” 龙君宠收回手“你想做什么吗?” “您二人不能都倒下。”逸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主上,你熬得住,大殿定也能熬得住,那法子虽然狠厉残忍,可若是熬过了,大殿的修为必定能再上一个台阶。” “你想让他手刃荼姚?报仇雪恨?”龙君宠威严了几分“那也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可是主上不能考虑,您私动九华军的代价。”逸仙拱手低头“主上,为何不能相信大殿呢?” “提高灵力有的是法子,他又不是我当初那般需要一下子挑起整个天界生死存亡的重任。”自己当初是没办法“现在他有我,我不会让他承受那些;不要提了。” “主上!”逸仙不死心“何不问问大殿自己,也许他会愿意。” “不用说了!那个法子其痛苦程度超过日日剜龙角刮龙鳞,你是觉得他受得苦还不够多吗?!”龙君宠冷然几分“那个法子你不许告诉他,不然就是你,我也不饶!” “是。”逸仙无奈,只能答应。 …… 深夜。 邝露因为此事已在璇玑宫多日了,她不放心他,哪怕明知道自己做不了也说不了什么,却也要在看得见的地方陪着他伴着他。 路过琳琅阁,却看见里面还亮着灯“姑姑?”试探的唤了一声。 里面的人听到了“小露儿,还没回去呢?” 邝露站在门外“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在夜深人静时龙君宠的声音显得几分柔和。 邝露推门入内,又随后带上一些门,走了进去,却发现她正在缝制——*孝服“姑姑,这?” 龙君宠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缝制“你脾气真是好,我几次三番那般说你,你还愿意关心我。” 邝露低头“是邝露做错了,姑姑在做什么?” “这天界与龙鱼族礼俗不同,按照龙鱼族的仪俗,替母守孝要着生麻,但是天族的丧服规制更繁复,共有五套不同的说法,我真是担心荼姚会给他用最轻一等的缌麻,所以我就先给他做了两套。”龙君宠现在正在缝制的就是天族为母守孝的粗麻孝服。 邝露真的不知道一向任性妄为,谁看见都要尊一声姑姑的龙君宠会女红,而且瞧着这精细的活也知她女红甚好“姑姑,这些有织女们……” “邝露,这两套衣服做好,你替他收着,若哪天荼姚派人来给他送丧服,你就拿出替下荼姚送来的。”龙君宠手不停“与其让他穿荼姚送来的,不如穿我做的。”不能让荼姚在这上面还轻慢了簌离。 “天后娘娘,会送两套来?为什么?”邝露真的不知道龙君宠这话的意思。 龙君宠轻笑了下“自然是要鱼儿屈服,顺便戳他心。” 邝露明白了,抬眸看向龙君宠“姑姑,你怎么想得这么远?” “远吗?”龙君宠不以为然“既然已经与她水火不容,自然要想到一些事,这些都是小事。” 邝露心里自责:自己只知道陪着他,可其实真正贴在他心里的人只有龙君宠,她什么都能替他想到,照顾他的情绪、全力的庇佑着他;和龙君宠比,自己那点喜欢真是太浅薄了,不过是自私的自我满足。 “小露儿。”龙君宠抬了下眸“怎么哭了?” 邝露用袖子抹泪,却不知为何越抹越多“姑姑,为什么不可以?” “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他,而是希望他能更好。”龙君宠温柔轻笑“阿靳对我说,喜欢是摘下那朵花,而爱应该是养着一朵花,看他绽放,看他绚烂,哪怕那朵花最终不会是你的;你不也是如此嘛。” 邝露哽咽的摇头“不是,和姑姑比,我的感情,太浅薄,帮不了大殿,连 孝服的事也没有想到过。”而你外帮他稳义弟护洞庭,内里还挑灯给他做衣。 “感情哪有浅薄的,都是最珍贵的,只是有些付出一定要得到回报,那就不美了。”龙君宠一针一线,亲手缝制“既然想要为他付出,就一心付出好了,莫贪心回报,他在不在意都不打紧,若能帮到他,自然是好,若不能,就任他一笑了之吧。” 邝露止不住眼泪。 龙君宠却笑了,拿了帕子,过去给她拭泪“别哭了,这璇玑宫里哀戚还不够多啊。” 邝露拿过她的帕子。 “以后不要提什么鱼了,他不爱听那些。”龙君宠起身,去拿了一卷东西“拿去看吧,他喜欢的东西和禁忌的东西,我都写出来。”放到她手上。 邝露不解,泪眼迷蒙的看向她。 “既然想长久陪在他身边,那这些你该知道,免得一个不小心又让他难过了。”龙君宠继续拿起针缝起来。 邝露咬住唇“是,多谢姑姑。”看向已经完成的生麻孝服,因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而愧疚不已。 “不管选择了哪一件,你都告诉他,孝存于心,他母亲定然是知道他的心意,不必太过介怀何种形式。”龙君宠缝好最后一针,用牙咬断线,将衣抚平。 …… 旭凤因为跟随锦觅下凡历劫,太微为熄灭蜚短流长就关了他禁闭。 不过回归的穗禾可没有那般好命了,九华州二十万大军将鸟族扩展的几州全部打掉,归还原主,并围困翼渺州,令花界断粮、天界粮仓紧闭大门,各州各界更是慑于龙君宠‘恶’名不敢借粮。 穗禾无计可施,跪倒在荼姚面前。 奈何荼姚也是无法,太微这回怎么都不肯下令开放天界粮仓。 “洛霖拿着本座的灵火珠说是簌离遗物,当朝呈贡,可恶!”荼姚的伤并非灵力所伤,好了大半“现在陛下借着龙君宠的手打压鸟族,本座也无可奈了,不过我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姨母,您快想个办法啊。”穗禾连翼渺州都进不出,里面也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出。 荼姚眯起眼:姬少卿的死,麒麟族怎么都不肯罢休,看来自己还得从这里下手才是;且这次,自己得做得更隐秘些,龙君宠耳目太多;而且太微这里,肯定不想把龙君宠怎样,东方不行,那就西方吧,听说姬少卿出生时还得过西方如来的赞誉,说他能为六界辟除不祥。 璇玑宫,七政殿。 煦将鸟族隐雀长老的密函教给龙君宠“鸟族内部尚有余粮,主上打掉了那些穗禾公主新提拔的将领,现在鸟族上下都对穗禾公主为了旭凤下凡而不顾鸟族安危之事不满,加上隐雀长老现在拿出自己一方的粮食救急,对他自然青眼。” “告诉隐雀,戒急用忍,他还是得捧着穗禾,以荼姚马首是瞻。”龙君宠看了密信后,将其一把幽火烧尽。 煦明白:捧杀,捧的越高摔的越惨“主上,我们打探到此次麒麟族姬夔会在大朝会上向您发难,只是现在还不知是什么;还有私动九华军的后果……” “无妨。”龙君宠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这次大朝会,我按期出席。”占了便宜自然要吃个亏,这才是让太微安心的平衡之道。 煦拱手,离开,回身时见夜神走来“大殿?” 龙君宠自也看到了他:清减了几分,更显得清绝,放下茶盏“鱼儿,有事自可告知邝露……” 润玉立定,躬身,拱手,大礼“这几日多谢姑姑为润玉操劳了。” “你我之间何需此虚礼。”龙君宠站起身“为你,自是应该;见你悲伤已止,姑姑也是欣慰,你放心,你母亲的事,三万洞庭水族的安危,老身既为水族之首,自然责无旁贷,定要为她讨回公道,护住她的云梦泽。” “只要三万洞庭水族无虞,我母亲之事,润玉不求。”毕竟她的确暗害旭凤。 龙君宠不置可否“明日就是大朝会,你若不想参加……” “不,我要参加。”润玉正色“既然问心无愧,我不会躲避。”哪怕面对天上天下上神地仙。 “好。”龙君宠觉得他的确长大了“只是一事,若明日麒麟族对我发难,你不可流露焦急之色,只需旁观。” 润玉眼动,没有立刻回答。 龙君宠没有听到他回答,转眸,轻笑了下“无事,我都已知晓,如今我借着你生母之事重挫鸟族,自然要吃点亏了,这就是你父帝制衡之道。” “你也是用鸟族力保洞庭。”润玉收紧手指“打掉鸟族新扩之地,归还原族,让原本对父帝不满的族群再无怨言,并彻底压制了鸟族现在嚣张气息,再围困鸟族至今不退一兵,令养伤的荼姚坐立难安,然后再设法让鸟族对荼姚和穗禾的无计可施心生怨恨,更是为了让父帝下旨言明洞庭水族无辜,任何人不得借机衅性滋事,只要恩旨一下,哪怕荼姚再不甘也不敢轻举妄动。”还让彦佑现在坐镇云梦泽,约束水族众人,这才是一箭三雕。 “没错,你父帝一日不下旨,我一日不撤兵,那二十万天军是东凌元君在时赐给我护身之用,也是他为了给当时的我增加几分底气,你曾祖父、祖父都下旨增加,我皆推却了,所以你祖父下旨,只要我存一日,这一支天军就不受天庭辖制,只听我号令。”龙君宠轻笑下“我从未轻动过,但如今我动了,就要让六界知道,我九华一言九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同时也提醒一下你的父帝,切莫再纵荼姚为非作歹,这些年她锋芒毕露、四处树敌,还敢动到我的头上,作死!” “那麒麟族会怎样?”润玉已经知道太微对母亲所做的,可同样是阴谋,同样的一箭三雕,一个是目的为害人而设,一个却是煞费苦心要惩恶人、救无辜。 龙君宠慈爱笑起“一只雪麒麟,的确难得,就这么为了我没了,多少得流点血,无妨。” “龙儿——” “叫姑姑。”刚才还叫对的,龙君宠瞧见他的紧张“我可不是你那娇滴滴还没见过天雷的未婚妻。”这些年中毒、断骨、受伤她什么没受过“放心,一点刑罚要不了我的命。”自信而展绝美笑靥,自有一种帷幄天下的气定。 润玉瞧着,沉下了脸:因为要让父帝心安,她占了便宜自然要吃个大亏。 思及此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 ※※※※※※※※※※※※※※※※※※※※ (*丧服是指为哀悼死者而穿的服装;孝服是指居丧期穿的白布或麻布丧服(中国)或黑衣(西方),亦指为尊长服丧的时期) 缌麻:古代丧服名。五服中之最轻者,孝服用细麻布制成,服期三月。凡本宗为高祖父母,曾伯叔祖父母,族伯叔父母,族兄弟及未嫁族姊妹,外姓中为表兄弟,岳父母等,均服之。 所以我将缌麻改为了粗麻,是齐衰这是次于斩衰的第二等丧服齐衰杖期适用于父尚在世的情况下,子、未嫁之女、已嫁复归之女为母,夫为妻;疏衰裳是用每幅四至六升的粗麻布制作。 为何没留言?皓月在墙角了 八十六 翌日。 九霄云殿。 今日是大朝会,平日不上朝的上神地仙几乎尽数到齐,因为龙君宠二十万的九华军几乎倾巢而动,将天界战力数一数二的鸟族打的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力,这件事可闹大了。 太微、荼姚、润玉、旭凤皆如同往日一般高坐帝位高台。 穗禾也是正装前来,待正常的议事结束后,穗禾出列,跪拜当堂“天帝陛下,请陛下垂怜鸟族上下,九华上神私动护军攻打翼渺州,围困至今,不许一粒米粮、一尾水鱼供给,穗禾都无法重归,更没人知道翼渺州内里发生了什么,还请陛下开恩,为鸟族上下性命求姑姑,高抬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 “陛下,荼姚同求。”荼姚从太微身边退走,跪在高台“我也不知是如何得罪了姑姑……” “不知?你用琉璃浄火杀害夜神生母洞庭君时怎么不知有罪?”龙君宠站起身“他才刚刚认回生母,洞庭君是怎么死的,你敢当着群臣面说吗?是为了保护儿子不被你的琉璃毒火所杀,可怜这个连名分都已经不争的女人还未与儿子同享一天天伦之乐就被善妒的天后娘娘杀害。” “姑姑,不会的,母神怎会……”旭凤也站起身。 龙君宠向太微拱手“陛下,这件旧事我本不想当殿提出,毕竟有关天家颜面,可你也看到了荼姚穗禾不依不饶,那就恕老身放肆了。”然后转向众人“洞庭君本是水族一精灵仙子,得幸蒙获天恩,但自知身份低微,便将夜神自小交予天后抚养,为了其子更自愿放弃天界封赏,隐世而居。” 太微轻咳,但听到这些,也知道九华给他留了脸面。 “奈何天后依然忌惮,先诱骗夜神服下浮梦丹,抹去他对其母所有记忆,后到处追杀那位仙子,原因无二,就是因为这位仙子还有一件让她无法安心的宝物留身,那就是水神呈上的天界至宝灵火珠,众所周知,荼姚也有一串,是与太微大婚之时,陛下所赠的聘礼;我这个侄孙啊,就是稍微多情了几分,对那位仙子也算是情真意切,便将灵火珠赠予她一串,洞庭君割心送子,却想着留着灵火珠做个念想,哪知就得罪了天后娘娘,竟然为了这串珠子一直紧咬不放,甚至欺骗陛下,只为毁其她家族,灭她族人。” 荼姚听到这里怒不可遏起“龙君宠,你信口雌黄!”又哭对太微“陛下!我哪儿敢欺瞒陛下啊……”你明明都知道。 “不敢?那我们要不要说说先花神梓芬是怎么跳的临渊台?看看陛下是否知道其中内情。”龙君宠丝毫不惧。 洛霖看向龙君宠:这个女人为达目的什么招数都敢用。 龙君宠见荼姚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目光“……当时我不理世事,是水神仁善不忍水族同胞生灵涂炭,才救助了洞庭君,这万年来,谁都知道润玉养在我身边,可那位洞庭君从来没有拜见过,更与我九华州没有半分联络,为了夜神安泰,死死恪守住与天后的约定,哪怕天后杀其父灭其族。” “你胡说,洞庭私蓄甲兵三万,那个簌离勾结鼠仙暗害二殿,还诬指天后娘娘,九华姑姑,当时鼠仙几次三番提到簌离!”穗禾也知晓此事了,自然是荼姚告知“她还打伤了天后娘娘。” 润玉眯起眼眸,看向下面的穗禾。 “穗禾公主,你被人灭族,躲起来的时候就不要防身吗?面对要杀自己的人就该束手待毙才是吗?”龙君宠一张利嘴,黑白颠覆“陛下,既然穗禾公主说的甲兵三万,那请问他们可有半分要为洞庭君报仇的意思?可有偷袭他族?鸟族被围,他们有没有落井下石,趁机杀害洞庭湖边的鸟族?他们现在是不是紧缩湖底?反而犹如案板鱼肉?谁都有自保之本能,自保怎么就成了罪过?” “姑姑一张利嘴,黑白颠倒,指鹿为马。”荼姚跪着回头“可鼠仙之事,陛下和众人也都是看到的。” “你还敢提鼠仙。”龙君宠挥袖“鼠仙的证据是灵火珠,洛霖已经将簌离的遗物交予天帝,你的灵火珠又在哪儿?人间唯一女帝,为争宠,杀亲女嫁祸正宫,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更何况鼠仙最后那句话,雷公电母,还有老君、丹朱似乎都听到了吧,需要我再重复吗?” “我荼姚以上神之誓告天地,若有心用吾儿旭凤争宠,便不得好死,鸟族尽灭。”荼姚突然立了上神之誓“就是不知道姑姑,可否也发一个誓。” “那你跟着发个誓,说先花神之死与你绝无干系,你发了此事,我便也发个上神毒誓。”龙君宠似笑非笑。 荼姚震慑。 穗禾却似乎找到了龙君宠的漏洞“陛下,人间那恶女是为了将正宫害死,从而取而代之,可姨母已经是天后,怎么还会用她唯一的亲子……” 润玉起身“父帝容禀。”然后将头上的龙骨簪取下“四千年前姑姑闭关,全是因为代我中了这极为阴毒的三百三十三色运日之毒,这是姑姑自断的龙骨,她将此毒封在龙骨中方才转危为安。”走出自己的座位,双手奉上头簪。 太微接过,里面三百三十三色的毒彩流光溢彩。 “父帝。”润玉也跪下“连姑姑都免不得被此毒所害,况儿臣乎,这四千年璇玑宫之所以不敢留人,就是怕被母神忌惮,姑姑中毒之时,喷在儿臣身上的黑血……儿臣胆怯,若父帝认定洞庭君自保之举是为谋逆而为,那儿臣自请辞夜神之位,除天家身份,从此闲云野鹤,永不回九重天。”叩拜“若母神还不放心,担心我会违誓与旭凤争夺太子之位,就请父帝削我神骨,贬我下界。” 此言一出,群臣震动。 润玉抬头起,看向还跪着的荼姚“从此天下再无夜神,只有凡人润玉,不知如此,母神可否安心,而留洞庭三万六千四百水族性命!?” 洛霖看向龙君宠。 “你说的什么话,快起来,什么下界,削神骨。”太微不能让长子当着这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天后逼的都要自削神骨了“这件事不是在查嘛。” “陛下,陈年旧事老身不想拿出来多说,毕竟事关我天家颜面,奈何鸟族实在欺人太甚,一而再,再而三,为了延续鸟族势力,一心想让旭凤做太子。”龙君宠也再抱拳“那老身就在这里倚老卖老一回,我九华州奏请天帝陛下,请立火神殿下为东宫太子,让夜神大殿承继九华上神之位,迁居九华州,无诏不归九重天。” 荼姚和穗禾都再也不知龙君宠是何意了。 太微都震惊了“姑姑,你让润玉承继九华上神之位,那你呢?” “老身老了,也不知还有多少年华,不想被这天界关着了,待他娶亲、继我上神之位后,我就离开天界,云游四方,你们也不要寻我,天空云阔,我自会海阔天空而去。”龙君宠一笑了然。 “不可!” 旭凤和润玉同时异口同声。 两人都不知对方也会如此。 旭凤跑下高台,到她面前“姑姑,不可走,旭凤代母神向姑姑认错,请姑姑不要离开。”龙君宠这一走,就算自己做了太子,但荼姚身上那些罪名可就真洗不掉了,杀害庶长子之母、诬害其族、毒杀长子、逼走天界长辈,死百次都不够啊;叩拜在她面前“姑姑,都是旭凤的错,旭凤代母神认错,请姑姑怜惜鸟族众生,怜悯母神怜子之心,原谅母神,放过鸟族。” “不是我不放过她,是她不肯放过我。”龙君宠微微低头“这运日之毒我可不敢再享受第二次,二殿下,高估老身了。” “旭凤——”荼姚见旭凤一个劲给她磕头,心疼万分。 穗禾也心疼难忍,旭凤何等骄傲啊“表哥……” 龙君宠闭起眼,却当众落下泪来:似乎是不忍旭凤在自己面前如此磕头,却也被逼的无法再退。 太微心中那个气愤:这个龙君宠,竟然将事情闹的那么大,而且看润玉的反应,似乎有些事他也没有想到“荼姚,你可知罪?!”将龙骨簪掷到荼姚面前“三百三十三色运日之毒啊,似乎是你鸟族至高之秘毒吧。”因为封存此毒的是龙君宠自身的龙骨,铁证如山,不容狡辩。 “陛下,荼姚不知,此事我真的不知。”荼姚也很懵。 太微沉声“经查明洞庭君并未有谋逆之举,天后认定鼠仙与之勾结之事也查无实证,本座将下旨,追封洞庭君,洞庭其余水族并无逾矩之举,只要继续效忠天界,可继续在原地修养生息,但三万甲兵须得解散;至于天后,暂时幽闭紫方云宫,待查明运日毒之事,再做处置。”看向龙君宠“姑姑,你私动兵甲,也实属大不敬……” “陛下,老身自知规矩。”龙君宠低头,拱手“三万道天雷地火加莲台业火,老身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什么?! 润玉猛的转头“姑姑……” “龙娃你不知道吗?姑姑虽有九华上神诸多特权,更有二十万九华军护持,但私动九华军就是三万道天雷极刑。”丹朱一直以为他知道“天啊,当初穷奇都熬不住,姑姑,你这是干什么呀。” “你没说过,你从来没说过。”润玉朝她喊出“你没有告诉过我!”她只说刑罚要不了她的命,更说流点血不算什么,根本没有提过是三万道极刑;在洞庭湖边她明明知道,还动了天兵,只是要为自己报仇,替自己保住云梦泽。 “等等。”此刻麒麟族的姬夔手举金光法旨而来,身后跟着西方佛祖的两名特使。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c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八十七 “姬夔,你这是干什么?!”太微可不容姬夔如此放肆,竟然不经通告,直闯九霄云殿,还有没有规矩了! 但众神看见了西方金光法旨,也都各自礼拜。 姬夔看向太微,却丝毫不理会他,展开“夜神润玉私自下凡,致使能福泽六界的雪麒麟无故而亡,身死道消,逆天之举,理应重罚,七万道天雷极刑,还请天帝代为执行——” 跪着的荼姚转头,笑了出来:来的真的是及时。 “姬夔!”太微的权威被重重挑战了“我说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陛下,你心疼自己的儿子,我也心疼我的儿子,少卿原不是这般的命格,可为了保住护夜神的龙君宠,他死了,被灭灵箭所杀。”姬夔似乎为了姬少卿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你却只会空说给我个交代。” “姬夔,你疯了。”丹朱也气死了“龙娃是我皇兄之子,你们自家儿子死了,难道还要他陪葬吗?” “我不杀你,龙君宠,我要夜神死!”孜茹不如从哪里走了出来,披头散发,面容狰狞“你爱他,这么多人爱你,你从来没有动过心,只有这个夜神,你动了心,你不敢给他天界的一生一世,所以你安排他下凡,要给他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给他,为什么不能给少卿?”她一把抓住龙君宠的肩膀“你要是答应少卿,少卿怎么会在你们在人间成亲之时发疯,拿了灭灵箭,想要阻止你们,都是你不好!龙君宠,都是你不好,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他受尽酷刑而死,让你再品尝一次失去所爱的痛苦,龙君宠,你这个妖姬,爱上你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 龙君宠认了“对,是我老身的错,太寂寞了,所以动了妄念,是我诓骗润玉下凡,是我的错!”棋差一招,她不怨。 “不是的,龙儿,不是……” 龙君宠反手就是一掌,隔空打了润玉“我让你叫姑姑,龙儿也是你叫得的吗?我真是把你宠到没边了。” 润玉嘴角溢出血来。 “特使。”龙君宠拱手抱拳“都是老身教导不善,也是老身恣意妄为了,可否念在润玉是天帝之子的份上,这七万道极刑,由老身所代?” 金身特使一笑,双手合十,念了一个佛号“姑姑此举,师尊早已料准,那就辛苦姑姑了,望姑姑今后修身养性,莫要再生妄念,而使命运天数脱轨逆转。” “是。”龙君宠也双手合十。 “姑姑——”润玉飞奔,想到她身边“姑姑。”却倏然被一层水蓝透明的屏障阻隔,他自然不愿坐以待毙,可不管怎么用灵力也碎不开那看来并不厚的屏障。 丹朱也急着跳脚“姑姑,十万道啊,会死的!你疯了啊,姬夔疯了,你怎能也跟着一起疯啊!”冲过去,拉住润玉“龙娃,别砸了,她的寒冰障谁砸得开啊。” 特使看向龙君宠“姑姑,放心,天雷极刑后,麒麟族就会息事宁人,夜神大殿自然会康泰无虞。” “原来如此。”龙君宠突然一笑,回头,看向他:原来是如此,西方那位大神才会出手。 “别去!”润玉一拳打在寒冰障“姑姑,我错了,求你别去!我自己的错,我自己会担。”怒吼而起“他们要我死,我死就是了,姑姑——” 龙君宠已经背对众人,走出了大殿。 “姑姑——”润玉在寒冰障前跪下“不要去!求你了!” “特使。”太上老君上前。 西方特使双手合十“九华上神,逆天而为,违逆天命,虽还未引起异象,但若任其发展定会引发六界异动,法尊故命我尔等前来,道祖,六界安危为上。” “她什么都没做,她真的什么没做!”润玉自然不知龙君宠做错了什么。 洛霖也不明白了“可是姑姑并没有做什么啊。” 太上老君却似乎有所明白,压住洛霖“莫问了,不言之言,无为而治;她也定是懂了,方才如此乖觉。” 西方特使念了个佛号后,转身离开,却往天刑台。 太微也走了下来“老君?” “陛下稍安,看来这次是那位要点拨姑姑。”太上老君对太微说“这十万道极刑,不管姑姑是否熬过得,异象都可解了。” “十万道天雷啊,这点拨谁受得了;而且既然是点拨姑姑,为何要带上龙娃?”丹朱还不懂。 太上老君看向润玉“大殿,花开叶落,物转星移,皆为天定,万事,莫要强求。不是你的,求不得,该你的,跑不掉。” 润玉收紧了手指,指骨咯咯作响,攥成了拳头。 太微看向自己的长子,没有声音。 …… 天刑台。 雷公的震泽天雷,电母的无极电光,然后火神的莲台业火。 在西方特使的法咒保护下全数加诸在了龙君宠的身上。 可她近像个没事人似的,只是看着远远看着自己的其他神祗。 “三万道天刑就已经比凌迟还要苦十倍。”因为西方法旨的突然降临荼姚也没有立刻被送回紫方云宫而是跟着一起来了,她也要看看龙君宠狼狈惨叫的模样,可没想到她竟然一声没吭;她已经在行刑了,所以荼姚告诉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润玉“更何况是这十万道,恐怕这是天界最可怕的极刑了,疗伤更甚,如果我是九华,宁可自爆内丹,一了百了。” “母神放心,姑姑一定不会死,一定会好好活着,亲眼看见洞庭三万、六千、四百生灵安享太平。”润玉紧紧攥着拳头,那些天雷打在她身上更打在他心头,她受一道,他也跟着受一道,比打在自己身上更痛十倍百倍“还请母神赶快回宫休息,也许失踪的灵火珠就会在哪里被找到了。” 荼姚冷哼“活着?只有你以为她还能活!哼,看她走后,你怎么办!”重重拂袖而去。 渐渐很多神仙都走了,只有润玉一人独自等着。 洛霖看着润玉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的白衣变成‘红’加白,然后由上之下变成了血色。 可就是如此,她依然一声都没吭。 洛霖都有些忍不住。 临秀听闻此事也已经赶了来,看见这一幕,完全捂住了嘴“姑姑。” 锦觅和邝露,罱和煦,岑葳,岑磬,叁谦都来了。 “主上——”岑葳一见如此,也都跪了下来,她一跪,九华州的众人也都跪了下来。 锦觅睁大着眼睛,尖叫起来“凤凰,你快停下,姑姑!凤凰,你快停下啊!” 旭凤却很无奈,这是西方法旨,父帝也无法阻拦。 “锦觅。”洛霖拉住女儿“这是法旨,无人能够违背。” “爹,姑姑,会死(吗)?”锦觅不敢再看。 “闭嘴!”润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冷冽的声音放入了似虞渊的恐怖。 一天的行刑结束。 龙君宠依然站立着。 两位西方特使双手合十,向她施礼“姑姑,我们便回去复法旨了,姑姑辛苦。” 龙君宠微微颔首。 旭凤收了手,跪拜“姑姑。”眼泪落下,什么都不说。 雷神、电母跪倒,叩首,不敢抬头。 “主上!”岑葳捂着嘴,眼泪迷糊了眼睛,伤心的都走不动道了。 润玉迈步,第一步特别难迈,好像脚都灌了千斤,第二步才飞奔起来,朝她伸手。 龙君宠见着他朝自己奔来,也再也立不住了,血流到了脸上,沾上了眼皮,让眼皮好重,迷蒙中,不愿输给沉重想要合上的眼皮,还想多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因为闭上了,也许就真的看不到了…… 众人只看见她往后倒。 润玉飞身而起:不要,当时娘亲也是一身红裙,往后而倒,便再也没有醒来。 但比旭凤更快的是另一双大手。 太微扶抱住了浑身浴血的龙君宠。 “陛下?” “父帝?” 太微横抱起龙君宠“我已经命人重开凌华宫,从今天起姑姑到凌华宫居住,岑葳,岑磬,将璇玑宫中姑姑的物什全部整理干净,迁入凌华宫。” 润玉立定:看着被父亲抱着的那人,指尖血滴而落,那血不是滴落在地上,是低落在他的心上,每一滴都跟琉璃浄火一般。 太微看向还在的洛霖和锦觅“水神,既然锦觅已经历劫归来,那她和润玉的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也算是给姑姑冲喜。”看也不看润玉,抱着龙君宠从他身边走过。 旭凤站起身,看向紧抿嘴唇的兄长,看见他双手死死攥着的拳头指缝中滴落了血,但脸上还全力克制着。 “凌华宫?”锦觅不知道。 “那是东凌元君和姑姑居住的地方,东凌元君死后姑姑睹物思人就关闭了,一直没用过。”临秀轻声的告诉她,然后看向润玉:天帝重开凌华宫,就是要提点夜神,九华上神是谁的未亡人吧。 …… 璇玑宫。 润玉独自站在院中,远在天界东边的凌华宫内,所有人都在那里,岑葳的丈夫逸仙已经到了,此刻正和岐黄仙倌一起救治她,而太微已经派人来将琳琅阁中她的东西都搬空了。 “陛下为何如此着急?姑姑还生死不明,他就,就……”邝露边哭边说。 润玉闭起眼睛“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全部是我的错,全部。” “殿下,不是的,这不是殿下的错。”邝露止不住伤心,原本有姑姑在,璇玑宫还有一丝温度,而现在她觉得好冷,好冷。 润玉不去看琳琅阁,独自走向偏殿,关上门,走到母亲的祭台上,跪下:娘亲,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你,也快失去她了。 白色的蜡烛燃烧着。 簌离在画像中温柔的笑着。 ※※※※※※※※※※※※※※※※※※※※ 因为网站的一些新政策,所以今天的双更在下午或者晚上,我争取早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二宝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八十八 四日后。 罱在晚上来了璇玑宫。 “罱,姑姑怎么样?”邝露看见她过来,忙跑过去“血止住了吗?醒了吗?” “血是止住了,可是逸仙和岐黄仙倌说,希望渺茫。”罱的双眼已经哭肿“大殿呢?我没有在布星台找到他,也不再夙夜星潭。” “他在屋里。”邝露看向他的寝殿。 罱也看向那里,然后迈步而去,通报后入内。 润玉在黑暗中跪在母亲的祭台前。 “大殿,姑姑有事让我告知你。”罱站在他身后。 润玉没有声音。 “本来只是三万道,姑姑自知会伤,让我告诉殿下不可颓唐,殿下必然知道,寄人篱下之苦,想洞庭是令堂万年来耗费心血之处,那里有千千万万个鲤儿,大殿一定会顾怜,也会为那些鲤儿振作精神,力保洞庭水族不会流离失所。”罱说道后面忍不住哭了:姑姑想的最多的还是无辜生灵“还有……” 润玉这才似乎有所动容“还有什么?” “大殿请随我来。”罱转身,走向外面。 润玉慢步跟上了她,才来到外面就看见一条银白色的龙灯绕在了璇玑宫上空,它的周围则是无数手掌大的桃花灯,那是—— 本是特别好看的场景,可现在来看,却让人瞬间泪流不止。 “姑姑,瞒着您三万道天雷之事,本来这是向您赔罪的,而现在……我奉命将这些姑姑亲手做的灯送给大殿。”这些灯都是那时彦佑带回来的,一直没有用上,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光景下重现,罱手提一盏圆柱灯“这已经被施了仙法,可长亮不灭,大殿……罱要回去奉命了。”眼泪已经满脸。 润玉拿着那张灯,灯随风转了起来,耳边是她曾经在人间所言的那句话:多情莫问,我心斐然,只愿从此天上、人间,不离分。 龙儿,求您,一定要活下来,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我的。 你还没有还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怎么可以死。 你怎么敢死。 什么能护她周全,什么不让她一丁点的伤害,原来自己的承诺全部虚空。 现在不离分这句话真成了笑话。 他再也没有力气去拿那盏灯了。 圆柱灯落地,但依然亮着。 是自己没用。 让她还得承受因为自己带给她的极刑。 娘亲,我无法救你。 她,我也守不住。 …… 一月后。 太微都亲自来给龙君宠疗伤了。 她一直昏迷着,血止住了,人却不醒。 九华军已经撤离,鸟族新扩的势力则一时间无法恢复,拿回被鸟族侵占土地的那些族群连名上书,说一定会继续效忠天帝,洞庭水族也上书感激天帝对洞庭君的追封,并会一如既往忠于天界,荼姚被禁锢紫方云宫,龙君宠生死未卜,天界又恢复了一种莫名奇怪的平衡。 太微收了自己的灵力,看了一下身后“出来吧。” “父帝。”润玉现出了身形。 “你来看姑姑?”太微回头看向他。 润玉低头“是,我听闻姑姑的伤稳定了些,所以……” “你不该来。”太微也已经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你长大了,不该总是缠着她,她是九华上神,东凌元君的未亡人,比你大五十几万岁,她只是化形化的年轻,她的龙骨都透明,知道那代表什么吗?她已经是超出预料的存在。” “我只是担心姑姑。”润玉知道父亲不让自己靠近她了。 “动心忍性,动心忍性,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劝着点她,可你呢?劝不了她,自己也学不会。”太微一付父亲心疼又心恨儿子的模样“如果不是你胆大妄为在洞庭湖边跟天后动手,姑姑怎么会身受十万道天雷极刑?” 润玉依然低着头“是,儿臣的错。” “如今你跟天后势同水火,这让本座十分的为难。”太微知道龙君宠可能已经醒不了了,但自己给她疗伤时遣走了所有人,反倒能和润玉说点话“天后是有些过分,但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那串灵火珠是谁的吗?你母亲的事都是姑姑黑白颠倒替你圆了回来,全了你和你母亲面子,但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知道,更何况她还是天后,你拂逆天后等于拂逆本座,这次的事就当作是个教训吧。”因为龙君宠是他最大的倚仗,而她现在已经如此,他也不愿再追究什么,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利用润玉掌握九华州,所以现在还不宜太过责怪他。 “孩儿知错。”润玉拱手。 “本座已经追封了洞庭君,也免了洞庭水族流离失所之苦,但今日的事也就到底为止,你以后万万不可再提及,知道嘛。”太微也要警告润玉。 润玉也应了“是。” “好,那你立个上神之誓。”太微不肯轻易相信。 润玉举指“润玉发誓,只要日后父帝母神不再提及此事,不再追究,此事就此揭过,润玉绝不重提。” 太微这才肯稍稍相信。 润玉看向父亲“父帝,我娘亲,您就一点不曾思念过吗?我娘亲所做的那些事,就真的只是她的错吗?” “此事已经尘埃落地,无须再议。”太微不肯正面回答“身为上神,不滞于物,不乱于情,修为还需要精进,你放心,你生母之事与你无关,我倒是万万没想到你敢和姑姑一唱一和忤逆天后不算,还将她逼到如此境地。” 润玉知道他这是提点自己“孩儿知罪,姑姑中毒一事千真万确,每每想起,孩儿都难以自控。” “为父没有过于偏袒你们中的一方,也是有要考验你们的意思,看看你和旭凤都各自是什么反应,想不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姑姑虽然伤了,但九华州的诸人还是认你的,这日后制衡天后与鸟族就靠你了。”太微说出了他的意思。 润玉没想到会听到这些“父帝,若当时姑姑与我没有站出来,你是不是就会毫不顾忌将此次问题引向洞庭水族,然后,不顾他们的生死了?”心头异常吃惊?他这是要让自己替他掌控九华州吗? 太微叹口气,似乎很为难的样子“你还年轻,等你再活个几万年就会知道,人生百年,修行千载,其实在我们这些上神的眼里,他们都与蜉蝣无异,短短一瞬,毫无意义,沧海桑田,少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便是天道无情啊。” 怎会不同?怎么会是蜉蝣?姑姑从来没有这样过,哪怕只是短短百年,她都说那是最精彩的人生,会有许多喜怒哀乐,许多美好的事会发生,可这些怎么在父亲嘴里成了毫无意义?润玉含泪“这几千几万年、漫漫的仙途,父帝,可曾动过一丝恻隐之心?” 太微面色沉重“本座也不惮告诉你一句实话,天帝,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说罢便离开了。 润玉望着这般无情的父亲,再次被他‘教育’了,眼看着他转身离开,闭起眼,眼泪滑落,双膝跪在了龙君宠的榻前,哭了起来,哭中带着笑“你听到了没有,那些话。”他看向依然昏迷的龙君宠“原来,原来我的出生,不过是场彻头彻尾的阴谋,娘亲,是我害了娘亲,还害了龙儿你,我有罪,有罪。”握起了她无知无觉的手,他伤痛母亲被无辜的牺牲,更伤痛龙君宠为了自己这种根本不该出生的孩子而伤成这般。 龙君宠依然无知无觉。 润玉哭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她“不,是他!他才是这世界上,是这世界上一切的,一切的罪魁祸首!在他心中,根本就没什么父子、夫妻、天伦之情。”她还是这么苍白“龙儿,你现在知道了吧,所有人在他心中不过都是可利用的棋子,天道无情,父帝,润玉受教了!”说罢闭上眼,让眼泪滑落。 过来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眼神已经跟刚才的完全不一样了。 ‘活下去,那些杀不死你的,只会让你变得更强大。’ 突然润玉似乎听到了龙君宠的声音。 “龙儿?!” 可她还是那般,没有丝毫反应。 润玉握紧了她的手“是,我知道了,润玉听到了。” 龙君宠依然躺着。 润玉坐在了她身边,将她的发再整理“龙儿,你知道我听到他要让你搬出璇玑宫时我的心有多痛吗?他已经夺走我的母亲,现在还将你也带走了。” 龙君宠躺着,无法回应他任何。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东凌元君,你还是忘不了他,所以要我继承九华上神之位,然后远遁。”他握着她的手,这也是自己最无法接受的一点“如果你无法爱上我,我会想办法拿回陨丹,宁可你余生不知情为何物,让你谁也不爱,再也无法爱,再也不去爱。”看着她无法回应的面容“龙儿,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不会离开我,为什么要想尽办法的离开我?就不能留在我身边吗?哪怕你不爱我,龙儿你真的不知吗?你的鱼儿,他已经什么都没了,只有你,所以不要离开我,好吗?” 她自然无法回答他。 润玉俯头,吻住了她回天界后再也不曾让自己吻过的嘴唇,轻轻的,小心翼翼,那般珍视,那般轻柔,眼泪也划下:为何要回天界,在人间多好,娘亲还活着,你也会纵情的爱我,在我面前舞剑嬉闹,笑着的那般灵动,就好像花界最快乐的精灵一样,龙儿,我们不应该回这个无情的天界。 一颗眼泪落到她近乎苍白到透明脸上。 …… 洛霖回到自己的洛湘府,临秀迎了出来,见到她自然先问了女儿的情况。 临秀告诉他锦觅念叨着肉肉,睡了,那个小精灵也不知为何竟然被一道天雷击中元神消失了“姑姑如何?”说到天雷,自然要问,且自己也受过龙君宠许多恩惠。 洛霖摇头“情况还是不太好,不过她真的太强了,不管是性情还是其他,伤的这么重,竟然一声没吭。” “那夜神如何?”临秀不傻,她看得出来润玉的心思其实都在姑姑身上,对锦觅没有半分情意。 “旧恨新仇,灾殃不断;满腔悲愤,无人可以申诉了。”洛霖也惋惜“而且九华州的人查出,这次怂恿姬夔去西方诉冤仇的人正是荼姚,看来他和天后的怨恨,难以化解了。” “今日此事虽然姑姑那般说,但细细琢磨起来还是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大家都说是姑姑为了天帝颜面才如此这般,可天后却杀戮严重,在没有问清缘由的情况下就杀了夜神生母,她此举已引发公愤。”临秀自然不知道洞庭君到底做了什么,至少在面上她没有做什么“你说夜神的生母真的让鼠仙导致旭凤涅槃失败吗?还是说真的是天后为了陷害姑姑,刻意而为?” “这件事前因后果皆不可查了,姑姑将水搅的太浑了。”洛霖心里是明镜一般,但也不知为何他就会拿着那串手串当朝呈上,也许真的是太过怨恨荼姚了吧。 “现在倒是夜神,姑姑将水搅浑,倒帮助夜神为其母清名,得到追封,虽然不是天妃的封号,但至少也算有所补偿,还压住了天后和鸟族的气焰,还了其他族的旧地,保了洞庭水族安全。”临秀也品出了其中深意“夜神则当众以退为进,绵里藏针,搬回好大一局,压住的天后只能在紫方云宫里发脾气。” “我过去一直觉得夜神秉性柔和,没想到他是小怯而大勇,忍人所不能忍,将四千年的旧事翻出,让荼姚百口莫辩,也是姑姑教导有方,姑姑又教了他一课,杀身成仁,姑姑的这份气度和血性非常人所能及,夜神看在眼里自然记在心头,且我看他也学到了,那日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姑姑被行刑,我怎么都觉得那些天雷是打在他身上的……而天后锋芒毕露,物极必反。”洛霖抬头“要变天了,且看着吧。”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绯麟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八十九 又过几日。 夙夜星潭。 锦觅找来,因为天帝宣布了她与润玉的婚期。 邝露站在桥上,看着润玉又独自伫立在琪树下,他这几日不寝不食,又清减了好几分“锦觅仙子,哦,不,该称您锦觅仙上了。” “好说,好说。”锦觅很客气“夜神大殿呢?”不由看向他,身边没了姑姑的他看起来那般孤单影只。 “想必,仙上也知道了,大殿接二连三受到打击,当时他生母过世时还有姑姑劝着他肯喝点东西,自从姑姑也出事,他完全不寝不食了,若不麻烦,还请锦觅仙子劝劝他。”邝露真是无法了。 “好。”锦觅知道他与姑姑的感情,走了过去。 “小鱼仙倌。”锦觅轻声称呼他。 润玉转头,并无太多表情,微微颔首“锦觅仙上。”知道她是上仙了。 “姑姑还好吗?爹爹不让我去凌华宫,说天帝陛下下令让姑姑好好养伤,可我听临秀姨说她情况不太好。”锦觅也很难过,自己还得过姑姑两千年的灵力,她看起来很任性,其实人真的很好。 “就那样。”这几日他天天去,也天天被凌华宫的守卫挡在门外,只有罱会出现来自己说会儿话,他知道守卫是奉了天帝之命。 “我觉得姑姑一定能醒过来,也一定会再站在你身边。”锦觅心头真的也很难过,因为肉肉元神寂灭之时自己同样无能为力。 润玉勉强自己不要对她太冷淡,但撑不起一个微笑“希望如此。”在姑姑昏迷的现在,为了九华州和姑姑的安危,自己不能和洛湘府交恶,必须拉住水神。 “我听邝露仙子说了,殿下不寝不食,我知道你是为了生母和姑姑,可她们俩肯定都不希望你现在这般,大殿,你虽然失去了母亲,但姑姑还活着,她醒来若看见你这般折磨自己定然不忍心,我觉得她们俩都是爱你的,所以不会愿意见到你因为她们而如此悲伤。”锦觅是感同身受。 “爱,爱我?”润玉还是头一回从锦觅嘴里听到这个词,他知道她身有陨丹,应该绝情断爱才对。 锦觅点头“是啊,我觉得姑姑特别爱你,在人间的时候凤凰给我做灯,准备上元节的节目,可是那些东西和姑姑比,真是太逊色了,那场烟花,我看到了,太美了,他们都说是玉夫人为玉候准备的,若不是深爱,不会如此煞费苦心,讨你欢心;你们死后凤凰特别伤心,将你们合葬一处,其实是只能合葬一处,你抱着她太紧,拉都拉不开,你们都成淮梧最传奇的一对,那般好,那般恩爱。” 润玉闭了下眼,紧紧攥着拳,再睁开眼,面无异色“听邝露说父帝已经订下了我们的婚期。” “你,如何打算?”锦觅怎么都觉得他不会娶自己。 润玉目光平静,双手后负“母亲生前,我未能在她身边承欢膝下,如今母亲已经仙逝,我想向父帝请奏为母亲守孝三年,还有姑姑,说是要用我们的婚事冲喜,但她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人,我觉得怎么都该等她醒了。” “应该的。”锦觅也能明白他心里只有姑姑一人,哪怕自己已经和他订婚,他也从来没有要娶自己的打算,那不过是他迫于无奈接受的事。 “抱歉,我该去巡夜了。”其实是去凌华宫,白天有守卫,也太显眼,所以他和罱约好,晚上过去。 锦觅点头“没关系。” 润玉从她面前而过。 “小鱼仙倌,小鱼娘子一定会醒过来的。”锦觅喊了一句。 润玉转头“多谢。”也许她很好很善良,可自己喜欢的是那位恣意妄为的九华上神。 凌华宫。 龙君宠还是昏睡。 润玉给她输入了不少灵力,可自己的灵力犹如泥牛入海,她依然无觉。 握着她的手,润玉另只手抚摸她的脸庞“小鱼娘子,你还要睡多久?”只有在这里他才没有那么痛,可对这个无情的天界恨的更狠几分。 “大殿。”有人推门入内。 润玉知道是罱“怎么样了?” “姬夔孜茹已经伏诛,姬昶已经是麒麟族的新主。”罱拱手告知“姬夔第二子虽然逃去昆仑,但我们不会让他到昆仑的。” 润玉握着龙君宠的手“我要的是这一家碎尸万段,永不超生。”表情冷厉,却异常坚毅迷人。 “自然,我们下了灭魂符咒。”罱眼观鼻“请大殿放心,让主上遭受此祸的人,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姬夔夫妇的死法真的不能让外人所知,不过那些他们该受的。 润玉腮处动了一下“逸仙不是去配药了,怎么龙儿还是不醒,身体还烫烫的,他是怎么办事的?”淡淡中威严而出。 罱不敢隐瞒,更心惊润玉此刻的不怒自威“大殿息怒,有一味药需要下到极寒之地,可如今是极寒之地最冷的时候,几次下去都不顺利,所以有些耽搁了。” 润玉一直握着她的手“我去。”待会就去。 “好,属下会通知逸仙仙上。”罱不阻拦,大家都期盼着姑姑能早日醒来。 润玉沉下气“天后那里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就是穗禾经常去看她,鸟族扩张的领地被交还后她就只能来找荼姚诉苦,这次鸟族损失颇大,对穗禾的不满也积累不少,她为了旭凤留在天界时间太长,又不如姑姑早就有条不紊设定了各种让族务能够顺利运作的职位,并对全局了然于心。”罱轻笑下。 润玉听着她的回报“她如何能与姑姑相比。”龙儿说过穗禾不过就是一直短毛雀,的确如此“灭灵族的人呢?” “他这次从洞庭湖边逃走,不过已被重伤,只是现在尚无踪迹。”罱说道此事有些心虚“大殿,请再予我一点时间,属下定能将其抓获。” “他会不会在荼姚的人间地宫中?”九华州早就知道那个地方了。 “我们已经派了人去,没有,不过也留下人在地宫等待,一旦他出现立刻抓捕。”罱不敢造肆。 润玉横眸过去“你的时间不多了。”不行就没有机会了。 罱低头“是,罱明白。” “你去盯着鎏英,她既然是那人的情人,一定会比我们更着急他的下落。”润玉面无表情。 罱也已做了安排“已经派人盯着了。” “嗯,出去吧。”润玉就看着龙君宠。 罱告退。 润玉展开灵力,再度为她降温,疗伤。 …… 鎏英被暮辞所救,但他随即就离开了,可她知道暮辞是有苦衷,过去他不是那般善恶不分之人,且此刻九华州的人已经放出话,掘六界三尺都要找到这个灭灵族余孽。 她思来想去能救暮辞的就只有旭凤了,所以来到天界。 旭凤虽然被父亲禁足,不过燎原带着求见的鎏英来到了栖梧宫。 栖梧宫内。 旭凤这才知道在人间淮梧宗庙发生的惨剧竟然和灭灵族有关。 “凤兄,你一定要帮我,九华州的人四处追捕他。”鎏英是万不得已来求他的。 旭凤觉得难办“这次的事真的闹大了,姑姑因为姬少卿的死遭受了天雷极刑,根本无法让兄长为你周旋;现在九华州肯定是盯着此事……我知道了。”他突然想到自己下凡前燎原君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母神要派人去人间杀害锦觅,那人却冲着下凡的大哥去了,虽然他后来也有要杀锦觅,但似乎是想让她历劫失败;如果那人真是母神的暗影,就绝对不能让九华州的人先找他“我一定帮你先找到他。” 鎏英得到这句话,心也放下些了。 送走鎏英,旭凤就去了紫方云宫,有些话他一定要跟母亲说清楚,让她不要再执迷不悟,兄长也好,锦觅也罢,都是他在意之人,请她不要再借着爱自己为自己的名义而对他们加诸更多的伤害,并且告诉她,如果锦觅因为她而受到丝毫损伤,自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气的荼姚抬手就要打他,旭凤据理力争,没有退让半步。 也是在那夜,旭凤邀请了回花界的锦觅到留梓池边共饮桂花酿,上演了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灵修戏码。 栖梧宫中,凤凰树摇,霜花绽放。 …… 过了几日,凡间。 暮辞果然去了人间地宫,准备避一避,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旭凤身边燎原君,更可怕的是九华州的人也从地宫而出,一时间三方人打的不可开交。 燎原君虽勇,但煦更勇,他还带着其他人,击退燎原君后抓住了暮辞。 “终于抓到你了。”煦看着被捆绑结实的暮辞“别挣扎了,很快就送你去见你的族人。” 暮辞想说话,但体内尸解天蚕的子虫乱窜着。 “煦少,他这是怎么了?”煦的手下见暮辞状况不对。 煦看见了他皮肤之下的虫动“尸解天蚕,原来如此,这回看天后怎么抵赖!带他回去。” 一行人立刻离开。 燎原君压住胸口:不好,得立刻去告诉二殿,便也不敢停留立刻回去。 旭凤得到燎原君的告知后,觉得必须要去和润玉见次面了。 九十 璇玑宫。 润玉在院内正琢磨着与龙儿下了一半而封存的棋局,他必须让一切看来无恙,见旭凤走来,莫名心火烧起。 旭凤走到石桌边,看到了他的棋局。 润玉淡然,丢下棋子,挥手隐没了棋局。 “怎么把棋撤了,不下一盘?”旭凤先开口。 润玉还是过往的模样“这是我和姑姑的棋局,要继续也是和她下。” 旭凤听到他提起姑姑,也知他对自己是存着不满“姑姑情况算是稳定,虽然还没有醒,但我相信她一定醒过来。”坐下“今日,我想来和你喝一杯。”挥臂,展现出一壶酒和两只酒樽。 润玉也撩袍而坐。 旭凤倒了酒“你生母之事我已知晓,这杯酒,是我替母神赔罪的。”因为杀害她的是自己的母亲。 润玉听他提及此事,态度就便了,冷硬了几分“重孝在身,不便饮酒。” 旭凤被他这般拒绝,反而愧疚,放下酒樽“是我疏忽了。” “对母神而言,她杀的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她一心认定是她让人害了你。”润玉瞧着面前这个说是来赔罪的弟弟“对她而言自己根本就没错,我不知火神这赔罪之言,出自何处。”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生母……”旭凤想宽慰他。 可是润玉不想听“你什么都不知道!” 旭凤是没想到他如此冷淡强硬。 润玉与他对峙,不让分毫。 旭凤轻叹一声“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说心里话,母神所作所为我并不认同,说句不敬的话,闹成如今的局面,都是因为她们在为了我们筹谋,你身边有九华上神,还有九华州,母神忌惮这位扶持了三代天帝的姑姑我心里清楚,我对她给我铺设的天帝之路毫无兴趣,兄长由姑姑教导,比我贤能稳妥,日后我愿追随兄长,臣服于兄长,其实在人间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兄长心怀天下,更能放眼全局,有姑姑扶持必当会是一代贤君。” 润玉看着他,并不说话:眼前的火神愚蠢至极,让他根本不想说话。 “我只求兄长能够原谅母神。”旭凤也是孝子,就算母亲有大错也要替她挽回一些。 润玉假意软和了几分“旭凤,你能这么说,我心领了,只是你来找我不光是为了说这事吧。”原谅?母亲身死神灭,龙儿生死未卜,他到底有何脸面只说一句话就要自己原谅? “还有一事相求。”旭凤点头。 润玉想到了,轻嘲了一下“火神对我的未婚妻似乎份外的上心。” 旭凤不介意被他怎么说“我希望你能取消与锦觅的婚约,天界的权力我不会与你相争,也会替母神赔罪,我唯独希望你能放过锦觅。” “我与锦觅仙子的婚约是父帝与水神定下的,姑姑做了见证,我有何权力说放下?”润玉俊眸冷对旭凤“再者,天界的权力从来都是握在父帝与母神手中,他们愿意交给谁,不是你争与不争能够决定的,所以你就不要牵扯上旁人,你明白嘛。” “兄长,你知道的,我与锦觅两情相悦,就如同你与姑姑一般,兄长,我们在人间那时多好……” “你不要跟我提在人间的事!如果不是你为了锦觅下凡,你母亲就不会派她的暗影下界,那个人是灭灵族的人,对姑姑恨入骨髓,他没有下界,就不会看见我们。”润玉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姬少卿就不会利用他和他的灭灵箭,他不死,龙儿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兄长,你根本就不爱锦觅。”旭凤上前一步“姑姑的事我一定会帮忙,不管是要什么,我都会帮你找来,只要姑姑能醒。” “旭凤,你还在禁足中,不该四处乱走,快回去吧,免得又惹父帝不悦。”润玉赶人。 “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锦觅?”旭凤一定问清楚。 “要解除婚约,你可以让水神仙上提出。”润玉转身,背对旭凤“或者让父帝来提。” “我知道,你恨我对姑姑用了刑,姑姑一日不醒你就一日不会放过锦觅。”旭凤看得出来润玉在此事上的态度“你真是知道怎么折磨我。” 润玉单手后负“承你所教,拜你所赐。” “大哥!”旭凤动容的叫了他一声“我知道你的难过,我也难过,姑姑一声都没吭……” 润玉迈步而去:你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看着搬空的琳琅阁是什么心情,你不知道我看着白到近乎透明的龙儿是什么心情,你难过?难过的还和锦觅在姑姑送的凤凰树下灵修?!多甜蜜啊,凤凰真身都现了…… 哼! …… 当夜,布星台。 润玉独自一人,临风伫立。 面对尚未布上星子的夜空,展开双臂,灵力起,身后的星星升腾起。 他闭上眼:给我,抢我。 你们以为没了龙儿,我就必须要靠你们施舍度日,你们自以为可以决定给我什么,或者拿走什么,我便只能乖乖接受。 睁开眼。 一种决心写在脸上:从现在开始,我要真正主宰自己的天命。 挥臂将星子全部排好。 从此刻开始,我要自己选择! 龙儿,对你,我绝不会放手,我一定会亲手把你带回我的身边! 润玉看着自己控制的星空,任凭布星台上风吹着。 “大殿。”煦来了。 润玉稍稍回眸。 “我们抓到灭灵族人了。”煦拱手告知“不过他中了尸解天蚕,命在旦夕。” “逸仙怎么说?”润玉慢慢转身“尸解天蚕需要火系灵力者的血供养,可以续人性命,但若是得不到供养,就会反噬其灵力。” “逸仙说不如将此人抬上九霄云殿,以其体内子虫寻找母虫,然后将荼姚彻底定死,再无翻身的机会。”煦自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润玉想了下,勾起嘴角“你们动手时,可有旁人?”对于他的提议不置可否。 “燎原君在。”煦如实答复。 润玉走了几步“燎原君?” “是,二殿应该早就知道了。”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来找他的时候什么都没说,是因为自己不肯放过锦觅才忘记替鎏英说情了吗?“魔界的人可知道了?” “卞城鎏英公主前几日到过栖梧宫,我认为燎原君会出手正是因为此,所以想必她也知道了。”煦给出他的推断。 润玉一笑:卞城王“我知道了,让逸仙留他一条命,我有用处。” “是,属下告退。”煦说罢,离开了。 润玉转头看向自己布置的星空:龙儿,你一定能很快回到璇玑宫。 …… 花界那里,锦觅提出了退婚的希望,水神却认为不能在此刻退婚,一来不仁不义,二来旭凤是天后之子,如果在这个时候弃夜神而选择火神,势必彻底得罪了九华州,那对锦觅的将来会造成如何的后果无法估量,还有她现在不知母仇之事,一旦她知晓与旭凤之间的杀母之仇,她会更伤心。 过了几日,璇玑宫。 紫方云宫的仙娥奉荼姚的意思带来了两件孝服“天后娘娘口谕,大殿下服丧期间就留在璇玑宫不必出门,布星值夜也可免了。” “润玉遵旨。”他还是按礼仪谢了恩。 “天后娘娘体恤殿下,特命我等送来两种不同仪制的孝服,供殿下选择。”两位仙娥捧着两件不同的丧服。 润玉看到了:一件是生麻,一件是缌麻“都放下吧。” “天后娘娘说请大殿下自己决断。”另一位仙娥开口“是选择天界或者龙鱼族的仪俗,另外一件命小仙带回。” 润玉知道这是荼姚让自己屈服的恶心诡计,两件丧服都在他眼前,特别是那件缌麻孝服,荼姚的用心险恶真的让他怒火在胸口而起“按照龙鱼族的仪俗,替母守孝要着生麻。”不由想去拿生麻那件。 但是手还未触及生麻,就想起了昏迷的龙儿,还有天帝说过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够制衡天后和鸟族……摸了一下那件生麻的孝服,咬紧牙关,转手接下了缌麻那件。 “小仙还得回去跟天后娘娘复命。”仙娥躬身“告辞。” 润玉握紧托盘,手上青筋叠爆。 两位仙娥转身要走,这时却见邝露捧着一件丧服而来。 “姐姐慢走,不如请将缌麻孝服也一并带回去,谢谢天后娘娘的关心。”邝露双手捧着那件丧服走到那两位仙娥面前,看向润玉,低头“大殿,这件粗麻孝服是九华姑姑亲手为您缝制,一针一线皆出她之手,姑姑说您不需要天后娘娘送来的孝服,我们璇玑宫自有。” 然后走上前,将自己手里的那件放在了上面,然后拿掉了荼姚送来的那件,也是恭敬的送还给了原先捧着这件丧服的仙娥“那就麻烦姐姐了,都带回去吧。” 紫方云宫的两位仙娥面面相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我们无法向天后娘娘交代。” “我家大殿感谢天后娘娘关怀,自己身在困顿也不忘关怀大殿,不过姑姑早有了吩咐,邝露不敢有违。”邝露有礼有节“还请天后娘娘见谅。” 听了这话那两位仙娥也无法,只能拿着两件丧服离开。 润玉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粗麻孝服。 彦佑带着幼弟也来了。 “大殿,这是姑姑在天刑之前,夜里挑灯,亲手为你缝制,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没想到被她料准了,天后果然拿此事来逼迫你。”邝露看着他眼眶里的泪“其实她做了两件,那件生麻也替你做好了,都是她亲手所制,她让我等你选择了就拿相同的孝服出来,换掉天后送来的,姑姑还让我告诉大殿,不管选择了哪一件,孝存于心便好,大殿的母亲定然是知道你的心意,不必太过介怀何种形式。” 润玉一手捧着,一手摸着她亲手所缝制的衣服“她的女红其实很好,就是懒得动针,我小时候有好多衣服都是她亲手缝制,只是大了之后,她便越发懒了。”荼姚送来的缌麻,龙儿亲手缝制了粗麻…… “都说九华上神恣意妄为,其实她心最细。”彦佑带着幼弟而来“对一个人好是真的好。” 润玉看向他“是我没用。”护不住母亲,更保不住她,还要她处处替自己考虑周全。 “大殿切莫自责,干娘泉下有知,有姑姑这般疼护你,而你又能顶住天帝天后的重重压力坚持为她服丧守孝,一定能含笑九泉,她也一定会保佑姑姑的。”彦佑也知道了,说起来龙君宠会受到如此极刑,也是为了洞庭水族。 “远远不够。”自己所做的一切远远不够“一口气不来,往何处安身。” “那大殿不如放弃一切带着姑姑,跟着我和鲤儿……” “如今我能放下吗?”润玉回头看向将话说的不过心的彦佑“现在我就是想带着她做闲云野鹤也已经是一种奢望了。”再退下去,自己和龙儿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彦佑也知道他的牵挂“那大殿今后做何打算?” “戒急用忍。”徐徐图之。 彦佑还能说什么,听他这么说,现出一物“干娘曾经交代我,日后若有风云变幻,将此物交予大殿。” 润玉看见他手上捧住了一个箱奁“奁内是何物?”将自己手里的丧服先给邝露拿着。 “我从未打开过,你自己看吧。”彦佑让他自己开启。 润玉打开,发现了里面是簌离收集的一些情报,还有龙鱼族的令牌,鸟族兵力布防图,还有其他各州的一些情况……他猛的关上了。 面前是母亲的箱奁,还有龙儿亲手做的孝服。 润玉更加心痛难忍:物在人非。 “大殿节哀。”邝露看着他那拼命隐忍的模样“簌离仙上和姑姑若看见你这样,一定会很心疼的。” “是啊,你放心,她知道干娘已经离开你了,她就更不会离你而去。”彦佑牵着小泥鳅“谁都看得出来她只是顾忌自己岁月不定的事……所以才不肯松口,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疼你爱你,所以她一定会知道如果连她都离开你会多痛,润玉,她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等着她归来。” 润玉面无表情,拿过了孝服,走向母亲的祭台前,放下,然后跪下。 邝露和彦佑对视了一眼,便一起离开了。 ※※※※※※※※※※※※※※※※※※※※ 对不起大家,昨天说要双更,结果因为一些事气昏后都忘记了,我今天会补 九十一 龙君宠有点无奈,她内心是有点羡慕锦觅小果子,起码名正言顺是鱼儿的人,可自己变成她……头好痛哦。 事情从她有意识说起。 龙君宠陷入昏迷时,一直昏昏沉沉,直到意识清醒,莫名进入了一片冰寒之地,她自然是不惧任何风雪。 只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锦觅。 “姑姑?”锦觅站在一朵有些开裂的冰苞之前“姑姑,你醒了?”过去就拉住了她。 “我,昏迷了吗?”龙君宠虽然回答了锦觅,但是目光不由被那朵冰花苞所吸引,花苞的花瓣已经裂痕很深,似乎只要再有一击便可碎开“这是何物?” “这是霜花,她是我梦中认识的人。”锦觅这才有些反应“姑姑,也在我的梦里?我肯定是太想念姑姑了。” “你是想我,还是想傻鸟啊?”龙君宠故意逗她,不过人已经走向那一人高的冰花苞:这是,陨丹。 锦觅嘟嘟嘴“姑姑,果然还是您,最会戏弄人了;您怎么会来我的梦里?” 龙君宠伸手摸住了那冰花瓣:是陨丹,她耗费五万年炼制的禁忌之丹。 “你,是谁?”霜花里有声音,和锦觅的很相似,却更空灵几分。 “我是炼制这丹丸的人,它困住了你。”龙君宠很清楚。 霜花在里面敲击了一下“是你?!放我出去。” 龙君宠摸住了那道裂缝“好啊,你想出去,我也想拿回灌注在陨丹里的一滴心头血,今日就让老身碎了它。”五指掌聚握成拳,引动自身水系灵力,一拳打向了陨丹—— 然后。 龙君宠扶额:她这是夺舍了葡萄果子的身体了吗?那波灵光冲击下,她灌注在陨丹里的心头血是被击打出来了,可陨丹不但没破,反而似乎为了自保吸收了那股灵力,修复了裂痕,之后那朵霜花彻底没了声音;还有果子精神的那个小葡萄则被自己的灵力震昏了,怎么都叫不醒,然后她醒了。 身在洛湘府,人成水神女。 这叫什么事啊。 不过也是,她要是变成穗禾那就更欲哭无泪了……不行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万一又噩梦成真……打住! “锦觅你好了没有,我们要去姻缘府了,不然就晚了。”门外临秀声音传来。 龙君宠打开门“姻缘府?为何要去?” 洛霖也在外面“你这孩子,前几日就跟你说了,怎么转眼就忘了,今日是月下仙人的寿宴啊,你若好了,我们这就走了。” “那个……”龙君宠有些为难,关于她无意间把陨丹修复和震昏果子精的事要不要告诉她爹?这个洛霖看似温和,其实有些时候脾气也挺大的。 “临秀,姨。”她好像听锦觅这么喊她“你能不能进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临秀不解,回眸看了洛霖,轻笑“好。”大概是什么女孩家的事,便入了锦觅的房间。 龙君宠在她入内后赶忙关门“临秀,那个,你要不要先坐下?” 临秀一愣:临秀?她怎么这么喊自己?锦觅对自己一直很敬重,蹙紧双眉。 “我,没有疯,小葡萄也,没死。”龙君宠将她往里面推,推到最里面“我是龙君宠,不是你家锦觅,我没夺舍你家小葡萄啊。” “啊?!”临秀听到这句话,完全惊呆了“姑,姑姑?” 龙君宠用锦觅的容貌对她很慎重的点头“你坐下,我把我记得的事情都告诉你。”然后吧啦吧啦说了一通。 临秀的嘴就再也没合上过。 “……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陨丹被修复了,小葡萄精的精神被我的灵力震昏了,然后——”她摊开手“我成了这幅样子,临秀,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我现在也很懵。”虽然自己那副身体垂垂老矣,那也是原装的,跟了自己六十万年,自己也挺宝贝的。 临秀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她更懵“那,那现在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跟你说了。”龙君宠跟着她一起懵“你说,我要不要跟洛霖说?” “不要!”临秀脱口而出“你要是告诉他,他一定会发火的。” “我就知道。”龙君宠也是扶额姿势。 临秀振作了些许精神,从这个更古未闻的消息中缓过一些精神“姑姑,照你的说法,陨丹是耗费过你一滴心头血所制成,那应该是你现在的身体太过虚弱,你需要拿回这滴心头血。” “我拿回了。”龙君宠觉得自己精神倍儿棒。 临秀点头“是啊,你拿回了,还震昏了锦觅第二精神力,重新封住了她的真身。”睨眼这‘丫头’。 龙君宠掩额,很心虚的小声“抱歉,我又妄为了。” “临秀,你们说好了吗?”洛霖在外面高声一句“时间不早了。” “那个,我们先不告诉他,等月下仙人的寿宴结束,我们再想想办法。”临秀决定瞒着洛霖,免得他知道对龙君宠发火,然后闹出父女对峙的闹剧“好了,马上就来。”过去牵住龙君宠就走。 于是三人一同前往九重天。 龙君宠对丹朱的寿辰完全不感兴趣,就是碍于临秀要求,虚应了几句。 丹朱根本没瞧出‘锦觅’的异样。 临秀就代锦觅将她原先准备的礼物送出,是凡间的一种放大镜子,博得丹朱一阵欢颜,直说还是锦觅知道自己的心。 龙君宠心里呵呵两声“没法子,谁让(狐),丹朱仙上您老眼昏花,总是牵错姻缘,我是为了普天下有情男女记,才没法子送您这个,让您老以后看的清楚一点,红线帮的牢一些,红线牵的准一些,免得什么蝴蝶飞飞不够还要一女和兄弟仨都有了感情,您都没觉得这凡间痴男怨女都怨气冲天了嘛。” 丹朱被‘锦觅’这一凡话损的手里的放大镜都掉了“锦觅,你,你……” “你这孩子。”临秀扯了她衣服一下。 “本来就是嘛,我明明是夜神的未婚妻,他偏偏非要把我往栖梧宫推,是,所有人都偏心,可他这心也偏的太恶心了吧,让小鱼仙倌头上一片青青大草原不算,还要让火神在天界声誉败坏,陷洛湘府于不义,人都道水神如何德高望重,那么作为他的女儿怎可朝秦暮楚?且更不能让天后有嘴污了先花□□号。”‘锦觅’正色“我又不是凡间之人,任由月下当玩具,将我推来推去的,他这般私下怂恿,分明就是无视天帝与水神的上神之约,看来他对天帝陛下和水神是不满已久,想法设法要败坏他们的一世英名,还是通过其儿女为之,用心真是险恶,这其中深意真是耐人寻味啊;洛爹(爹),您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月下仙上,他要如此报复您啊?还是天帝得罪了他,让他非要把两位皇子的名声都污黑的彻底。” 洛霖从来不知道女儿能够如此伶牙俐齿。 再看丹朱的脸是一片红一片黑一片青,五彩斑斓的很啊。 ‘锦觅’敷衍施了半礼“爹(爹)。”太别扭了“临秀,姨,我也已经来过了,恭贺月下仙上生辰康泰,若没事,我先告退了。”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应,便转身离开。 一番让人无法反驳的说道,众人面面相觑。 临秀头疼“月下仙上,不好意思,这些日子觅儿她,嗯,长大了,想法也多了,所以才会有了一些想法,还请仙上见谅啊。”姑姑啊,你可真够可以的,可那些话细细品来还真有些,道理?歪理。 众人各自无语。 跟着太巳仙人来的邝露转了一下头:锦觅刚才说话口吻,怎么这么像姑姑? …… 省经阁。 润玉守孝,说是不能出璇玑宫,不过天帝还是特许他出入省经阁。 龙君宠推门入了省经阁,她最喜欢的清净地儿,毕竟回不去璇玑宫。 润玉被惊扰抬头。 龙君宠是没想到此刻会有人在此,也是惊异。 两人就这般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 润玉放下书简,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锦觅仙子。”客气也十分疏离。 “嗯,大殿。”现在是真锦觅身的龙君宠入内,稍微福福身。 “锦觅仙子怎会来此?是有什么书册要寻?”润玉问的很客气。 “哦,那个月下仙人过寿辰,我不喜热闹,所以,嗯,想来找点书看看。”龙君宠不知为何此刻看见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虽然清减了不少,却更加沉静,并且在这种沉稳中蕴含出了一种凌厉。 润玉眼眸微垂:不喜热闹?过去能天天泡在姻缘府的她会不喜热闹? 龙君宠迈步走来“那个,你在看什么?” “一些杂书而已。”润玉淡然。 龙君宠拿起“上清静心诀?你五千岁的时候不就熟读了嘛。”说完就捂住了嘴,扭头“姑姑说的,姑姑说的。” 润玉依然淡泊模样“哦,这样啊。”她刚才随口的一句,那语气和态度…… 龙君宠赶紧去收放奇闻异事的书阁。 润玉瞧着她熟门熟路就往摆放一些‘杂书’的书架去,也不由走了过去,停在稍远处,拿了一本旧书“锦觅仙子以前来过省经阁吗?” “我经常来……”龙君宠看见两本过去没看过的,想必是新收的,脱口而出,但说了一半就觉得不对,省经阁是太微书房,她就算是水神之女也不能没事能常来这儿“嗯,其实也不是经常,一两次,小(九),旭凤,哦,不对,二殿下带我来过。”说话中改了几次称呼,不能在‘未婚夫’面前显得和那只鸟关系太好。 润玉低头看了下手中书:旭凤,看书?将书放回书架,转身离开。 龙君宠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看见润玉离开,她才松了口气。 ※※※※※※※※※※※※※※※※※※※※ 这是事情出之前就写好的,所以…… 九十二 过了一会儿,她也挑了好几本,走出,发现他并没有离去,而是坐下继续。 龙君宠见他依然在,就幻出了另一套桌椅,将自己要看的书都搁上,抬手一挥,花果、点心、香茶,还有软垫,然后盘腿而坐,拿起一个果子啃了一口,打开书简,开始看书。 润玉其实不太清楚锦觅如何,但身侧的她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就是吃东西也基本无声,相当坐得住,且她的动作、神态、写字的姿态都似乎和他所知的锦觅有所不同,特别是自她身上幽淡而出的香…… 此刻,旭凤焦急的推开了省经阁的大门。 润玉和龙君宠一起转眸看向闯入的旭凤。 “锦觅,你怎么在这里?大家找你都找疯了!”旭凤见她一脸呆萌的看着自己,与自己的焦急不安相比,润玉和‘锦觅’的安静笃定是那么一致;他很讨厌他们这般相似的气息与表情,上前就要拉她。 哪知道锦觅抬臂挡了他一下“二殿,省经阁内请保持安静好吗,不要影响其他人看书,这点天后没有告知过你吗?” 旭凤一愣,她嘴里的嘲讽那般浓重“锦觅,你又怎么了?” “我在这里看书看的好好的,你着急忙慌什么呀,就算天塌地陷,也有高个子和矮个子先倒霉。”龙君宠可不是葡萄果子或者是葡萄果子上的那层白霜,对旭凤浓情蜜意“找我做甚?” 旭凤见她如此冷淡,微微蹙眉“你怎么又是这种态度?要不是姑姑还躺在凌华宫,我都觉得你又是姑姑幻变的了。” “我是为了大家好,二殿,你不要借着喜欢我的名义辱我父母名声,虽然他们没有教育我,但我依然知道礼义廉耻,婚贴已定,二殿,可以叫我一声锦觅仙上……” “你又怎么了?在夜神在这里看书,看来看的很开心啊。”旭凤瞄了一眼一直没开口的润玉。 锦觅挑眉“是啊,很开心,我和未婚夫在这里看书,体会了一把相敬如宾,我觉得挺好的。” “你说什么?!”旭凤根本无法接受锦觅现在如此的淡漠,她看似在笑,实则完全是对自己冰冷以对,伸手就去抓她的手腕。 龙君宠很本能绕动自己的手腕,油滑的从旭凤的动作中挣脱而出。 旭凤都楞了“你到底是谁?这‘鱼游而动’是姑姑的手法。” 润玉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手法看似简单,实则极难,而这个‘锦觅’用的宛如她一样流畅。 “我,我是锦觅啊,姑姑教我,教我的。”她有些心虚。 旭凤低头看她所在书桌上的书,还有她写的一些读书心得,拿起那张纸“这龙形篆也是姑姑教你的?” “是啊,说来我都是要嫁给夜神大殿的,万一真嫁了,以后处理起璇玑宫的宫务,怎能用飞白体?所以我就拿字帖来临摹了,写的还可以吧。”龙君宠真觉得自己做不来锦觅,胡诌的话说的自己都不相信了,这是说谎的大忌啊。 “锦觅,你到底怎么了?”旭凤知道润玉根本不喜欢锦觅也不稀罕什么水神风神或者是花界“怎么没几天你就将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忘记了?说要嫁给他。”抬手一指很无辜的润玉“你知道他喜欢谁,他喜欢九华上神,他爱的是躺在凌华宫的龙君宠!” “你你你,别胡说。”龙君宠结巴了“那,那是他姑姑,姑姑,那个,那个姑姑都被雷打了,所以这种喜欢是不对,我是不可能接受,不不不,是姑姑不可能会接受的。” “你给我过来。”旭凤气的,一把抓过往后退的锦觅“我们出去谈。” 锦觅再度精准的从旭凤手指前躲过“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谈的。” 润玉这次出手了,将她护在了身后“旭凤,既然锦觅仙子现在不愿和你谈,我觉得你们可以换个时间。” 旭凤正视插手此事的润玉“这与夜神无关。” “怎么无关?我现在名义上还是他的女人。”龙君宠躲在润玉身后探出半个头“是你未来大嫂,你这样苦苦纠缠何必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纠缠你大嫂,这对我们仨都不好。”最后一句说的那叫一个押韵。 “让开!”旭凤对润玉直面硬抗。 润玉轻笑了下“我若不让又如何?火神殿下似乎还在禁足中,难道火烧省经阁吗?” “你以为我会害怕吗?”旭凤寸步不让“锦觅!” “你不怕,我怕啊,你是天帝天后嫡子,可我和大殿都不是,我们仨都在这儿,真烧了省经阁,倒霉肯定是我和鱼……大殿,到时候你娘一抹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我们俩要害你,你是自保了,那我们俩找谁哭去?”龙君宠嘴快心眼更快“二殿,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我们?”旭凤的心被戳了千百刀,疼痛不止“我欺负,你们?”什么时候你们成了‘我们’? “你这样逼我,还跟大殿撂狠话,难道不是欺负?你还想怎么欺负?做天帝,然后弟夺兄妻?还是君夺臣妻?!”龙君宠的嘴巴就跟刀子似的“你还说喜欢葡……喜欢我,你的喜欢难道就是要让我被六界知道在你们兄弟之间晨秦暮楚吗?你将我的名誉置于何地?你的喜欢难道就是满足你的心情,而不顾虑我的名声?洛湘府的名声?水神的声誉吗?就算大殿不喜欢我,至少在解除婚约之前,二殿也不该对我逾矩的行为,不然就是欺负,仗势欺人!” 说的旭凤脸色煞白,痛彻心扉“我什么都不怕,最惧怕就是你的心思,我以为那一夜之后你已经接受了我,你可知我那时有多高兴,我本来对未来没有任何希冀,是你的出现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没想到,锦觅,你怎能如此待我?!”最后一句完全是吼出。 “旭凤,你不是千岁孩童了,不能因为得不到就发脾气。”龙君宠威严怒斥“今天就这般,你且先回去吧,别把儿女私情当做全部。”真是龙神不发威,当她是泥鳅。 旭凤怒视润玉,又看向锦觅“我是不会让你嫁给他的。”转身离开。 “真是抱歉。”龙君宠扶额,吐息了下,去整理自己看的那些书册。 “我来吧。”润玉过去帮忙。 龙君宠没有拒绝,退后一步,她现在需要顺顺心神,真是被旭凤那死孩子给气死了:不过,他说锦觅接受他了?‘那一晚’是哪一晚啊? 在她思虑这个问题时,润玉就一切整理好了,来到她面前,笑眯眯的“锦觅仙子,那些书都已经整理好了,我看这天色不早,你要不要来璇玑宫吃个便饭?” “嗯……”干嘛没事请她吃饭啊?难道是要和未来正妃联络联络感情? 润玉依然笑眯眯“有红烧鲤鱼哦。” “我去。”龙君宠是想都没想。 …… 璇玑宫。 邝露异常奇怪,不知道润玉怎么会把锦觅带了回来,还要人准备了红烧鲤鱼,天界的菜式一向清淡,这红烧的做法还是因为姑姑爱吃,璇玑宫才有,怎么…… 鲤鱼上桌。 龙君宠眼睛都直了:她最喜欢的红烧鲤鱼啊。 “锦觅仙子,请用。”润玉请她先用。 龙君宠懵了:她虽然喜欢吃鲤鱼,但是这鱼刺多,过去一般都是别人为她挑刺…… “看来锦觅仙子爱吃鱼却不太会吃鱼啊。”润玉始终淡然。 龙君宠脱口“我吃得来鱼,吃不来刺儿。” 润玉微微低头,弯起嘴角,夹了一大块鲤鱼到自己碗碟中,然后仔细的挑刺,将所有的刺都挑走后又浇了一些红烧鱼汤到雪白的鱼肉上,再换给她“锦觅仙子,请用。” 龙君宠抬眼看看他,心里却有些不高兴了:你对她笑的这么温柔干吗?还给她挑鱼刺…… 润玉不理会她,自己吃起来。 龙君宠见他不理会自己,便也吃起了那些鱼。 不过那一整条鲤鱼,润玉都给她拆了鱼刺,全入了‘锦觅’的肚子。 吃完饭,天已经全然暗下了。 润玉要守孝,晚上也不值夜了,自然不用离开。 “大殿,我能给洞庭君上一炷香吗?”反正自己是锦觅的身份。 润玉同意,将她带去了偏殿。 这里和她离开时一样,一切都那般肃穆,只是祭坛前还摆放着一套孝服,那是她做的…… 润玉站在她身后。 龙君宠其实也挺为难的,她毕竟是几十万年的高龄,要她跪拜祭奠一位一万九千八百岁的年轻女子实在有些为难,但锦觅才四千多岁,又顶着未婚妻的头衔,所以这跪拜又合乎常理。 她于是便从善如流的选择了后者。 “娘,您儿媳来看您了。”润玉在后面看向簌离画像“虽然,她很顽皮,不过孩儿一定会好好爱她,容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哪怕这件事很出格。” 龙君宠抬头,一脸呆萌:这是说,锦觅吗? 润玉低头,对抬头的人微笑“龙儿,你不会真认为我没有认出你的种种吧。”自从发生了上次她和锦觅对换的事,他就时刻训练自己将她和锦觅区分开来,通过她的说话方式、面部表情、习惯动作、字迹、微小习惯,他本来就对龙君宠很是了解,又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刻意熟记了一遍,她现在很多细琐的细节小事都在自己脑海中,擦都擦不掉。 “簌离,你儿子这般腹黑,你知道吗?”龙君宠转头就对着簌离的灵位说“什么儿媳,我没答应的事都不作数。” “你现在是锦觅,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润玉继续温和的说。 九十三 龙君宠见被他识破“你何时怀疑的?” “你满身都是破绽,旭凤说过锦觅学习一些最基本的法术都学的七七八八,虽然后来有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督促,但‘鱼游而动’这般动作就算你教给她,她这些日子也不可能用的跟你一般好。”润玉是在那时候加深了怀疑“而且还有香气。” “香气?”龙君宠抬手闻闻衣袖:没有啊。 “你可能没注意到,锦觅仙子因为是花神之女,身上会有一些花香,但你不同,你身上还是带着一些龙涎香的味道,上次你假扮她时就有,而这次你坐在我身边这么久,以为我会闻不到吗?”润玉走进她几步,居高临下“还有你对旭凤的态度,这绝对不是锦觅仙子对他的态度,你上次使坏后我就特别留心将你们俩区别开来,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你的那点小习惯小动作?” 龙君宠往后退让“你娘看着呢。”但因为还是跪拜的动作而只能身体往后仰退:在你娘灵位前你要做什么啊“你你你,还在孝期。” 润玉伸手,俯仰,勾起嘴角“娘看见你我如此恩爱定然还是会高兴的,热孝成亲也无不可。” “你要成亲啊,终于长大了,老身甚是欣慰,就算这般归了鸿(蒙)……”又插科打诨起来。 “龙君宠——”润玉眸黑,一声全称,气震而出。 震的地面砖石都爆裂而起。 因为润玉灵力骤起,邝露立刻推门入内“殿下。” “滚出去!”润玉对着打扰他们的邝露也是六亲不认。 龙君宠见状立刻抬手勾住他,转头看向被吓着的邝露“小露儿,快退去。” 邝露一愣:小露儿?!但还是退了出去。 “不生气,不生气。”龙君宠赶忙哄他“你别把你娘的祭台也震蹋了;簌离,这是我没教好啊,让他脾气这么耿,我对不起你啊。” 润玉顺势抱紧了她,他才不在乎她现在是谁,只要她的魂魄还是龙君宠,那就够了,如果她只能以这种形式活着,锦觅就此消失又如何,只要她不消失“你给我听好,再敢胡说,就算是你,我也不会轻饶。” 龙君宠被他紧紧搂抱住,却对他这般霸道,心生一丝隐忧。 …… 因为偏殿地裂,他们便转移到他的寝殿。 龙君宠用灵力为他修复被刚才地面爆裂而迸起碎片划伤的手,几道小口子,倒不费力。 润玉就看着她,但是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生气的余波。 龙君宠知道他刚才非常的生气,他啊,太过隐忍,所以一旦生气,就总会有些余波“我说错了嘛,别生气了。” “年幼时,我在太湖,常常因为体态狰狞,全身惨白而自卑。”他全部都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为了变成一尾锦鲤,我日以继夜不停的修炼,直到来到天界我才知道,这几百年来,我不过一直做着一件徒劳无用之事罢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一尾鲤鱼,而是一条一心想变成鱼的白龙。”他终于改变了几分语气“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真是井底之蛙。” 说这话的润玉双眉紧蹙,悲凉哀伤,声音特别沉重,越说的闲淡却越发蕴含着一种抵抗不了的无奈,字字句句从容冷静,不失他严格要求自己的那份优雅翩翩,但那声音就好像划动着阴寒湿冷的水,前一秒似乎不过是浅浅而起的波澜,下一秒也许就会被深不可测的深渊席卷了般。 “井底之蛙也有自己的幸福,你不知道罢了。”龙君宠收回手:这娃儿的灵力真是太浅了“你看荼姚,就算做了天后又如何,丈夫薄情,儿子悖逆,被我几句话就困在了紫方云宫,气的整日心口疼;你再看看临秀,她感恩知足,虽然淡薄了些,可日子过的也是平平顺顺,而且我觉得如今洛霖对她态度好了不少,想必以后自会有她的幸福;有些事就得看开些,知道的越多越痛苦。”故意用大咧咧来搅散他的阴郁。 她就是心大。 润玉还真是羡慕她“前天夜里昙花开了,你却不在,花开无人赏,寂寞香无主,这恐怕是一朵花最大的悲哀了。”说道最后不由朝她看去。 “你不是人啊。”龙君宠觉得他这话说的也太丧气了吧“也是,你是龙,不是人,不过你也可以赏啊,本来就是你种的,是你的花啊,你便是名正言顺的主,有你看不就得了。”其实她更瞧清楚他没有说出口的忧愤,他在责怪她自作主张,让他再次承受了‘失去’的疼痛。 虽然他没有责怪的言辞,但神态、语气都在告诉她,他这些日子的委屈不甘,脆弱落寞。 润玉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她“这是昙花仙子以你的神号送你的,我真的是这花名正言顺的主吗?”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眼眶竟然有些微微泛红,他在期待,又拼命压抑着那份渴望,期盼着她的允准。 龙君宠听他声音低沉,黑眸深幽,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随后…… 他向她伸出了手,并倾身过来,同时莹白色的龙尾散发出了晶莹的银色,自他身下而现。 龙君宠蹙眉,瞧他对自己俯身,眯起眼“你想吻锦觅?还在她面前显露真身?”猛然暴起,反推到了他,居高临下“你在她面前显露真身?这万年来,你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显露真身,可你刚才居然在锦觅面前显露真身。”一口气从她胸口油然而生,烧着了她全身每一处,让她几乎无法反应。 润玉瞧着她怒气的模样“你终于因为别的女人而生我的气了。”反而是一种淡然的愉悦“你从来不会因为这些生气,总是一直把我往外面推,哪怕是在人间你也不在意,可现在你终于生气了。”收回了自己的龙尾。 龙君宠这才发现自己是在生气,这种生气不同以往那般,带着一种酸涩情绪充斥内心……赫然,他们的位置颠倒了过来。 润玉反身将失神的她压到身下,这回是他居高临下“我的真身只在你面前显露,因为只有你的目光我才不在意自己自身的丑陋。”口吻一如以往的温柔。 龙君宠没有挣扎。 “龙儿,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他就这般求着她“可以吗?” 龙君宠没有回答他,只是定神的望着完全在祈求自己的他,他一直温润君子模样示人,旁人都道他谦谦君子,夸赞自己教的好,可其实她知道那是他内心有很多渴望,但他不能太过显露,免得被人捉到把柄用来攻击自己和九华州。 “如今,想来真是我错了,那颗陨丹我就不应该阻止你吃下去,这样你便也不会对东凌元君念念不忘,不忘与他的点点滴滴,就算不爱我也不会再爱他,我宁愿你便不知情为何物,让你谁也不爱,再也无法爱,再也不去爱。”见她不回答,润玉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的握住。 龙君宠却看见他哭了,眼泪落在自己,哦,不,锦觅的脸上“鱼儿,不是这般,不是你的错。”抬手就想抹去他的泪水。 润玉却避开了她。 龙君宠拉住他“鱼儿。”这次是她霸道,不由分说就将他搂住,紧紧抱住,想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他:不是你的错,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是我,不是你。 她太清楚润玉的性子,太过内敛隐忍,总将一切错处归在自己不够强大不够好,可他又太透彻,幼年时那种患得患失的不安全感如今早已深刻的镌刻在他骨子里,所以他努力让自己云淡风轻,压制着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所以现在他是赌上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全部的真心,只求一个他希望能到的回答。 “大殿,大殿。”邝露在外面“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 “夜神大殿,觅儿可在?”洛霖似乎等不及开口了。 龙君宠转头看向声音来处,大殿的门还关着。 润玉不愿松手。 “你再不松手,洛霖若看见这般就一心要将女儿嫁给你了,到时候我如何爱你淡薄,爱你长久?”龙君宠知道不好,但还是用锦觅的脸颊贴住了他的脸颊“好了,别担心我,过两日斗姆就要来了,凭我和她的交情,她应该肯出手。” 润玉知道此事,斗姆元君要来开一个法会,这才稍稍按捺下,松开了她的手腕。 龙君宠赶忙起身,整理衣装“那个,我在,等会儿啊。” 润玉坐在床榻上。 龙君宠下了床榻,有点担心洛霖,就往外走“那,我今日就先走了。” “夜神大殿,失礼了。”洛霖猛的推开门,看见也正准备出来的龙君宠,拉上她的手腕就走“天色不早,还不回家啊。” 龙君宠现在是锦觅的身体,被洛霖这么一拉就拉走了,可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他已经站在了床榻前,落寞的看着她离去。 龙君宠瞧见他站在榻前,失望的看着自己离开:他这房间本来就大却空阔,瞧见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她心都疼了。 润玉看着水神将她带走,再一次品味到‘失去’的痛楚: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肯将她留下?要夺走我唯一仅有的。 闭起眼,握紧拳。 过了一会儿,煦现身而出“大殿,鎏英带人妄图偷入九华州,被我们的人逮到了。” 润玉一改温和模样,换上了冷峻犀利,讥诮“哦,真是痴情啊,竟然这么不怕死;无事,派人将她送回卞城王府,其他人,杀。” “是。”煦得令后离开。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新人旧梦 6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九十四 天色太晚,他们没回花界,而是返回了洛湘府。 临秀让龙君宠先去休息。 龙君宠理亏,便也乖乖的应了声“哦,那,临秀,姨,爹(爹),我就先去休息了,你们也不要太晚睡了。”转身离开。 洛霖淡淡嗯了声。 临秀见她离开,走回洛霖身边“感觉如何?威震六界的姑姑做了女儿,唉,如果当时梓芬生的双女,如今你倒也不用愁苦,天帝家那两个儿子就都成了你女婿。” 洛霖转过身“我可没这么大面子,有她这般能耐大的女儿,更何况我稀罕那两个女婿吗?” 临秀窃笑下,然后也同他一起转身“你放心吧,姑姑知道分寸,我瞧着她还不愿意用觅儿这个身体。” 洛霖深深的呼吸了一大口“我真不知道觅儿遇到姑姑是走运啊还是走背字啊,希望师尊来之前觅儿的意识能醒来。” 临秀也说出了自己的考量“其实现在这般也好,觅儿对旭凤的态度若让天后知道,也不知她会用什么样的奸计来对付觅儿,但如今姑姑自然不会与旭凤有过多纠缠,反而能保一下觅儿安危。” 洛霖却更担忧“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旭凤会对自己女儿轻易心死吗? …… 因为龙君宠成了锦觅,洛霖也不能带她回花界,免得长芳主她们担心,就以女儿婚期临近,需要熟悉天界礼仪为由留在洛湘府。 临秀发现龙君宠真的坐得住,并不如外界所言那般整日闯祸,看似散漫但每日该做的事都会完成,冥想、修习、练剑、读书时间安排的非常妥善,然后其他时间,就是烹茶、下棋、兴趣好还会画画。 璇玑宫这两日则会送不同的糕点果脯来,每次送来她都会很高兴,拿起来就吃,看来皆是她喜欢之物。 她则让邝露带了自己的画回去。 邝露拿了今日的回礼,回到璇玑宫交予润玉。 润玉展开画卷,却见一片雪白,似乎并无作画的痕迹。 邝露知道上次她画了洞庭湖的全景,那气势磅礴的,将一湖化为一海般,可这次怎么什么都没有。 “顽皮。”润玉却笑了出来。 邝露真的不解,更不知为何润玉在姑姑昏迷时突然对锦觅仙子这般上心“殿下,这……” 润玉抬手一展,画卷上显露出了隐隐的龙身,在云中,在雪中,又是白龙,几层下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 邝露透过光线的不同,这才发现画中龙“真美呀。”是应龙真身吗?锦觅仙子有这般的画技?还有,她见过……大殿的真身了? 润玉卷起了画卷“无事,退下吧。” 邝露不敢多问,只能先退下。 润玉拿起画卷,没想到竟然有一物落下,是一张灵笺,展开,上面写着:夜半三更时,偷情好时间。 灵笺显示后消散干净。 偷? 她用了一个偷字。 看起来在她心里还是抗拒着,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心底的关卡。 不怕。 自己就一点一滴的问她讨要,不怕她不给,终有一天要将她的‘寸’变成自己所要的‘尺’。 三更。 润玉一直在想她可能以什么方式来,站在院内,没想到竟然听到一边墙头上有细琐声音,抬头望去,就看见她费劲发力的攀爬了过来,坐在墙头上喘气。 “这葡萄果子的身体太重了,明明是朵霜花,怎么连飞都飞不动,还好葡萄没给她当坐骑,不然非压扁了不可。”龙君宠真的没想到锦觅的身体这般沉重。 润玉伸开双臂“下来。” “你可当心,不是我胖,是锦觅的问题啊。”自己虽然真身巨大,可化形之后可是轻盈的很,说罢她就展臂飞身而下。 润玉稳稳将她抱个满怀。 龙君宠落地“怎么又什么人都没有啊。” “不要紧,如今天后被困紫方云宫,旭凤被你‘重伤’正想着怎么挽回你,他们皆无心顾及我,再者既然是‘偷’情我自然不能让旁人发现了。”润玉握住她的手“怎么今晚想来?” 龙君宠狡黠一笑“嗯,来给你更衣啊。” 润玉转头:什么? 偏殿。 润玉跪在母亲祭坛前,面前放着龙君宠亲手缝制的孝服。 龙君宠看着他眼眶红了一大圈。 润玉朝孝服伸手。 “我来。”龙君宠先拿起了,走到他身后,振臂将孝服展开。 润玉起身,看了她一眼,伸臂。 龙君宠替他穿上。 他看向簌离的画像。 龙君宠替他系好腰带,双手抚上他双肩,将衣服展平“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吧。” 润玉目光落到她脸上。 “放心,葡萄秧子还昏睡着。”龙君宠展开手,手心上多出一份竹简“这是一份名单,我全部给你,如今也只有给你我才放心。” 润玉没有立刻去拿,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身体里?” “我若这般回去,锦觅就要昏睡了,无事,等她意识回归,我自然就回去了,不骗你,我拿回了心头血。”龙君宠摸摸他的脸庞“可也不能这般不管不顾。” “同为上神,为何如此不同。”润玉永远都忘不了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太无情,你却什么都要顾怜一番。” “有人的确说我多情时却薄情,可能寡情时就会专一。”锦觅就喜欢他身上的香,幽习韵长,让己忘忧“你想要哪种?” “是想说你吃不吃陨丹都一样?”润玉将她揽入怀“这么说,你肯应我了?” 龙君宠将名单塞到他怀里“你啊,把想做的事做好了再说。”将他的脖颈拉下,眼眸晶亮“美人榻,英雄冢。” 润玉眯起眼“不阻止?”自己想做什么,她都能察觉到。 “为何要阻止?因为那是你想要的。”龙君宠弯起嘴角“但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他不问她提的是何,先应下。 龙君宠郑重,推开一些,看着他的眼睛“要做得比他好,恪守职责,知人善任,赏罚有度,不近奸佞。” 润玉拿过怀里的竹简,握的咯咯作响“好。” 龙君宠欣慰笑起“还有,不要在意白衣沾上几个泥点。”抚摸他身上的白色孝服“如果沾上了,就将那些在白衣上刺目的墨点化为江山,心怀天下,身负江山的人又何惧闲言碎语,只要不忘初衷,便方得始终。” 润玉恍了神,锦觅的样貌在他眼中重变回她的模样“这次,我一定会护住你。” “是匡扶正道,护住天下苍生。”龙君宠转头看向簌离“也是为了这天下被他俩视为蜉蝣而随意践踏和牺牲的人讨回公道。” 润玉也不由抬头看向亲绘的母亲画像“好。” …… 外面的动静突然大了很多。 润玉将书简移藏到母亲的箱奁中后“我出去看看,你留在这里别动。” “那你不怕有人声东击西?”龙君宠捧起脸“这好歹也是美人一枚啊。” 润玉牵起她的手“既然不怕,那就走吧。”这小坏东西,就是不怕事多。 到了外面,就见魔骨鞭和挞魔鞭打在了一起。 罱和鎏英各自都不让。 “南天门的守将是死人吗?竟然有魔族公主入侵,都还不知。”龙君宠见状,厉声责问“煦,鸣警!” “不要,夜神大殿容禀。”燎原君见到润玉出现,立刻下跪,一旦鸣警,鎏英必死;但是他身边之人让他愣神“锦觅仙上?”这三更半夜的她怎么会和夜神一起同出?莫名的看起来十分亲昵。 龙君宠见到旭凤身边的人“混账羔子,你敢通敌?!旭凤是有多少条命,煦,鸣天警。” “锦觅仙上!”燎原跪着向前一步“请听燎原解释。”鸣天警就是直接通知整个天界。 “好,且听听你如何说,这旭凤的随侍星君竟然私带魔界公主夜闯我璇玑宫,欲图不轨,这条罪名,恐怕就是天后娘娘也担不起吧。”润玉挽臂在前,宽袖齐袍垂落。 鎏英也放弃了抵抗,跪下,与刚才强硬不同,她这次是无计可施的臣服“大殿,求夜神大殿了,放了暮辞吧,我知道因为他,姑姑身受天界极刑,现在生死未定,鎏英愿意以身代罪,求大殿开恩,放过暮辞。” “暮辞?谁?哦,你们抓到那个余孽了?”这件事龙君宠不知。 罱见润玉与锦觅一起出现,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龙君宠看了润玉一眼。 润玉明白,给煦使了眼色,煦手起刀落,一招打昏了燎原君。 罱根本不知情况。 “小四,收起你那眼神。”龙君宠知道她是误会了“是我。” 罱看见锦觅那般神情,又是这般口吻,不由大了嘴“主,主主,主上?哥,你怎么没说啊。”转头看向一直奉命保护璇玑宫和润玉的兄长。 不太多言的煦执剑“不必多人知晓。” “是,抓到了,而且还知道他被人中上了尸解天蚕。”润玉点头“去七政殿吧。” 七政殿。 罱、煦站在鎏英身后。 鎏英站在润玉面前,看见‘锦觅’坐在了润玉身侧,就如夫妇那般同坐一位。 “尸解天蚕?这不是要靠火系灵力者的血才能喂养的蛊虫吗?”龙君宠自然知晓“上次小四还说他有异样,原来是这个啊。” 鎏英没听过这些“什么尸解天蚕?是暮辞中的吗?是你们?” “不是我们,我们可没那么下作。”罱快人快语“那东西虽然可以续命,但必须要以火系灵力高强者的血喂养母虫,再以母虫喂养种在续命人体内的子虫,如果不按时喂养子虫,那些子虫就会反噬宿主的灵力,现在你那情郎正被那些子虫折磨的生不如死呢。” “什么?”鎏英一下子跪在了润玉面“大殿,夜神大殿,求您了,求您放过暮辞,鎏英愿意一命抵一命。” 润玉似笑非笑,并不说话。 鎏英见他如此,看向‘锦觅’“锦觅,求你帮我好吗?就看在我在凡间救过你的份上,求你了!”给‘锦觅’磕头。 龙君宠并不知有此事“救锦觅?” “暮辞刺杀主上失败后,还是想杀锦觅让她历劫失败,鎏英公主在那时救了锦觅,不过那个锦觅的多肉伙伴却被一道天雷劈下而亡。”煦告知。 鎏英抬头“主上?”罱和煦都是九华州的人,他们的主上……再看润玉的态度,还有锦觅对自己的戒备与陌生“你,你不是锦觅。” “我是龙君宠。”她实话告知。 鎏英蹙眉“你夺舍锦觅的身体?想嫁给夜神也不用这么拼吧。” “立刻把那个什么词不词的给我弄死了。”龙君宠对罱直接下令:我正为锦觅的身体烦恼,你还这么刺激人,气死我了。 “也不是没有商量的可能。”润玉开口稳住。 鎏英转移了注意力“大殿要什么?” 润玉君子端方,说话吐字不缓不急“只要公主能劝他供出控制他的人,我就将他还给公主你。” “我不答应!”龙君宠突然一拍桌子“那个灭灵族的余孽必须死!这件事没得商量,我有的是办法让荼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鎏英见两人出现了分歧“荼姚?天后吗?那么控制暮辞的人是天后?” “罱,带公主去见见暮辞。”润玉吩咐“公主,成与不成,在于你,你可明白?” 鎏英看向一直被谣传温润如玉的夜神:他是温润,可却是墨玉。起身,往后走。 后面两人的声音传来。 “你凭什么自作主张要放了那余孽!” “东凌元君已经死了五十多万年了,你对灭灵族的报复也该够了吧,那一族人估计就剩这么一个了。” “你就是嫉妒,嫉妒我为了阿靳,还要继续追杀灭灵族。” “你就这么看我?” “我告诉你,灭灵族的人我不会放过,你今天放了他,我明天一样能弄死他!” “龙儿,他已经中了尸解天蚕,活不了太久了,你不杀他,他也会死;你不要一遇到东凌元君的事就冷静不下来。” “是,灭杀灭灵族的人,我可能是做错了,但是我——不后悔!” 龙君宠根本无法冷静,消失在了当场。 润玉闭上了眼,死死握着手。 九十五 几日后。 龙君宠又来到了锦觅的梦境中,那朵霜花被牢牢禁锢起来:这鬼东西到底要怎么打开啊?一直为自己无意间‘修复’了陨丹而烦恼,还有,躺在霜花旁边,这货怎么不经事啊,这都多少日了,想睡到什么时候啊?难道她喝了‘千七梦’啊,非要做够一千七百个梦才能醒吗? “喂,小葡萄,快醒醒啊,我也不能一直在你身体里,你快醒醒啊。”龙君宠拍打锦觅的普通意识:这货,真是喝醉了吗?叫都叫不醒。 可还不等她再想办法,就觉得身体一轻,意识幽幽醒来。 “怎么睡在这里?”润玉的声音传来。 “小葡萄还是没醒过来。”龙君宠揉揉眼睛“她和霜花都不理我,这可怎么办呢?”看清来人,果然是依然白衣清隽的他,刚醒来,意识回来:对了,自己上次和他吵架了;鼓起腮,睨眼“今日不是斗姆老尼来讲禅吗?你不去啊。”止不住的口气不好。 “等会儿就过去,来看看你。”润玉坐到她身边,展手,出现了茶和糕点“我亲手做的,来赔罪。” 龙君宠看见了桂花糕,虽然面上还继续生气,但眼睛不停往那糕点上偷瞄“赔罪?哪儿敢啊,让夜神大殿给我个小果子精赔罪。” 润玉自然瞧见她偷瞟桂花糕又不肯轻易原谅他的纠结,真是可爱“是我错了,不过看得出鎏英公主很喜欢他,是真心的。”拿了糕点放到她手边。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龙君宠嘟嘟嘴,还是禁不起诱惑,拿了桂花糕“想‘勾搭’卞城王是不是。”说的非常轻非常轻“你条不孝鱼,竟然想背着我勾搭魔界人。” “那你让我勾搭固城王吗?”润玉一点不在意被她知晓。 龙君宠咬了糕点,又靠近他“你想‘勾搭’你爹的魔界‘情人’啊,果然够胆。” 润玉眯眼“最胆肥的是你。” 龙君宠斟茶给他一杯,挑眉“你奈我何?” 润玉接过“等讲禅结束,我就跟斗姆元君说明,不过她连自己徒弟出事都未出手相助过,会否拒绝?” “不知道。”其实龙君宠也没有太大的底“不过她其实心很软,你好好说,她会考虑的;当年阿靳骤然离世,我失夫失子,万念俱灰,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为了报复,只有她看出来我是在找死,在我精神和身体都快垮了的时候,她来见了我,给我一抹香灰助我恢复,让我以天下苍生为念,只是我讨厌她总是故作神秘。” 润玉无奈苦笑:如今的你的确以天下苍生为念了。 这是有洛湘府的仙侍走来告知“锦觅仙上,夜神大殿,火神殿下在门外求见。” 润玉回头“看来他恢复了,又想见你了。”口吻是酸不溜。 “什么见我啊,他若知道是我,头一个就溜了。”龙君宠吃了一块桂花糕“你告诉他,我正在夜神大殿就一些很严肃的问题进行灵魂层面的忘我讨论,所以他想谈的那些情爱,请他另找其他仙子吧,本仙上的时间非常宝贵。” 那仙侍看着她拿着桂花糕咬了一大口:是对‘吃’的灵魂层面进行忘我的讨论?不过还是去打发火神了。 润玉看她吃的很好“这次的糕是不是会有点软?” “嗯,我喜欢吃这样的,葡萄果子这牙也没有我原装的那个牙口好,吃两颗小核桃这牙就不行了,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要这个不行要那个也不行。”龙君宠实在嫌弃这个身体“上回我吃了两颗苦杏仁,她身上红了一片,我才知道她好像吃不了那东西,苦命的娃,命运多舛不说,连吃点好吃的都不行。”哪儿像自己百无禁忌的,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润玉又喝了口茶“所以啊,得赶快回去。” “也是,也没法用这个身体跟你搂搂抱抱的,毕竟不是她的意识。”龙君宠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不过还好,她怎么说还都是你未婚妻,我和你厮混一起也算名正言顺。”坏笑“要不然,我用锦觅的身体从了你?” “不要。”润玉直接拒绝。 龙君宠摊手“你小子,还挑三拣四?她有什么不好吗?是样貌不好,还是家世不好啊?” 润玉看了她一眼,然后摇头:你要是知道她已经和旭凤灵修过,估计就说不出这些话来了。 旭凤大步入内。 龙君宠眸动时就看见他昂首阔步而来“嘿,他娘亲没教导他做人要懂礼貌啊,都拒绝他入内了,怎么这般厚脸皮啊。” “锦觅!”旭凤知道了润玉在此,但是看到他们俩亲昵的在一起还是受不了。 润玉起身,伸臂将龙君宠往身后一带“火神殿下。” 旭凤也看见他那种看似保护实在霸占的动作“兄长,你这么做真的好吗?姑姑还昏迷不醒,你不去凌华宫也就罢了,转头就来纠缠……” “锦觅仙子是本神的未婚妻,我来见她,有何不妥?”润玉虽然淡然,但该有的态度依然还有“倒是火神殿下,对本神的未婚妻倒是太过关爱。” “这是我和锦觅的事,与你无关。”旭凤正面于润玉相对。 龙君宠在润玉身后摇头,不过也不想刺激旭凤了,毕竟锦觅对他还是不错的“大殿,你不是要去斗姆(老尼)元君的法会吗,我送你去吧。”自己的仙阶暂时不够被邀请出席那个法会,就算够,她也不想去听斗姆念经。 旭凤真是快被锦觅气死了,低头看见桌上的东西“桂花糕,清山茶?怪不得,姑姑吃不了,夜神大殿就拿来诱骗其他仙子。”因为妒忌,语气不免阴阳怪气。 润玉不想和旭凤计较,握住龙君宠的手就走“法会要开始了,是不该晚到了。” “不准去!”旭凤霸道的想去拉住了龙君宠的另只手臂。 但是龙君宠本能的又用了自己的手法,游龙潜水,再度化解了旭凤的凌厉。 “锦觅!”旭凤真的没想到她会如此拒绝自己。 龙君宠倏然胸口一震,疼痛难忍。 “怎么了?”润玉自然发现。 龙君宠抓着胸口“胸口疼,好像是那颗丹子发作了,她对他真是情深似海,都被这般修复了,还能疼的我都站不起来了,疼。”另只手紧抓了一下润玉的手。 “我扶你坐下。”润玉将她重新扶到桌边,给她倒了杯茶。 龙君宠推开了茶杯“不喝,你抱我去房间里躺着,疼,她在赶我。”收压住心口。 润玉不理会旭凤,横抱起龙君宠,就快步去了锦觅的闺阁。 将她放到榻上“要不要我去找岐黄仙倌?” 龙君宠摇头,拉下他想给自己渡灵力的手“这东西我也不知是有什么问题,估计我那般欺负她喜欢的人,所以她赶我走呢。” “我还是去找岐黄仙倌。”润玉瞧她冷汗都下来了“我去找斗姆元君。”便也有些失了该有的从容。 龙君宠不说话,点点头。 润玉大步离开,对着跟到门口的旭凤“你顾好她,不然你的锦觅有什么好歹,我只能娶了她。” “兄长,发生了什么?”旭凤也瞧出有问题了,其实他一直有些怀疑,而刚才锦觅用的游龙潜水是龙君宠非常高深的一种手法,锦觅不可能学得会。 润玉现在做不了什么解释“看好她。” 龙君宠重归梦境冰原,才发现葡萄果子的意识不在原地了,似乎已经醒来,重新掌握住了身体,也好,只是不免看向了那紧闭的冰花苞,走向它,敲敲“霜花,我不是有心封闭于你,我的心头血已经取回,待我回归本体,一定想法子放你出来。” 冰花苞内没有任何回应。 龙君宠的意识也从锦觅的体内消失…… …… 锦觅随即苏醒。 旭凤这才知道原来这几日控制锦觅身体的并不是她,而是龙君宠,怪不得润玉突然一反常态,对锦觅那般的好。 不过锦觅也没有对他如何,而是一个劲的赶他走,她在昏迷时神魂游荡出窍,听到了父亲与临秀姨的对话,他们对自己和火神在一起的不认同与为难她都听到看到了,所以哪怕现在醒来也不愿与他如何,更用与夜神的婚约赶他走。 旭凤见润玉迟迟未归,锦觅又赶自己走的态度,便也起身,自己去找岐黄仙倌。 也是这个空档,有个自称是太上老君的小仙侍来找锦觅,说要请水神去品丹,锦觅说父亲去师尊的法会了,仙侍便可惜一路丹药无人赏,锦觅心烦与旭凤的问题,想起他刚才说还要回来,她不想见他,且她认出来人根本不是兜率宫的人,而是乔装改扮过的紫方云宫仙侍,于是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见见想见自己的那个人。 锦觅果然被那仙侍带入了紫方云宫,不过也在准备不足中被荼姚的业火试炼,且从和荼姚的对话中知道,原来是她派人在自己人间历劫时痛下杀手,奈何那人却想先杀了九华姑姑。 旭凤和润玉带着岐黄仙倌回到洛湘府,找不到锦觅,而被旭凤派去监视自己母亲的燎原君则着急忙慌的来说锦觅被人骗去了紫方云宫;兄弟俩对视,都知大事不好。 “燎原君,去找天帝,现在只有他才能阻止母神了。”润玉对燎原君吩咐。 燎原君看了一眼旭凤:通知天帝?那…… 旭凤心里焦急,若是姑姑,自然有办法拖延,但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锦觅,无奈之下只能先点头,然后立刻去往紫方云宫,希望在母亲犯下大错前阻止她,只要锦觅无事,他应该能化解。 然后兄弟俩都赶去了紫方云宫。 锦觅这边也不弱,从业火的第四阶醇酿之火开始,已经力抗到第七介滚油之火。 荼姚看着她控水的本事不小,便说起来是如何当年如何逼迫花神跳下了临渊台的旧事。 锦觅听到自己母亲竟然是被眼前这个高高在上却恶毒至极的女子所伤,而今又要让自己葬身于紫方云宫,伤母之仇、杀己之恨,还有她也认为那道杀了肉肉的天雷亦是荼姚所为,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但锦觅实在年幼,第七介的业火就已经不支倒地。 荼姚升腾起了第八介的琉璃浄火。 锦觅在生死关头也变聪明了,利用口舌拖延时间,旭凤去找岐黄仙倌了,他回去见不到自己一定会问自己府里的人,希望他能够快点找到自己,她还暗中积蓄力量,希望能拖延一时。 荼姚太过大意,真被锦觅偷袭了,但也因此更加怒不可遏,双手凝结出莲花状的琉璃浄火,全力攻击向了倒地的锦觅。 旭凤在荼姚的琉璃浄火攻击锦觅之前赶来了。 母子俩因为锦觅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润玉本想入内,但听到里面的争执,没有进入,他也已经从对话中知道里面的锦觅并非龙儿,心里很想去往凌华宫,但现在正是扳倒荼姚的好机会,龙儿若知道自己只顾儿女私情而放弃这么大好的机会,肯定生气。 旭凤甚至无奈的说出锦觅怀有自己的骨肉,希望能让母亲收手。 荼姚听后没有罢手,反而更加愤怒,觉得此刻不除掉锦觅这个妖孽,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因为此事被润玉攻击,弄到声名狼藉,所以彻底下定决心要铲除锦觅。 润玉在外面听着,轻蔑一笑,但见到荼姚竟然打开了旭凤,琉璃浄火攻向了锦觅,不由入内挡在了锦觅面前:他不能让她死在当下,且自己被荼姚所伤,天帝见到后想再包庇荼姚都不成了。 “小鱼仙倌?”锦觅喊了一声,意外他会挡在自己前面。 荼姚见自己的攻击又被挡住,也不迟疑再起浄火再杀锦觅。 这时一股强大的水系灵力袭来,与琉璃浄火对撞而起,两方力量互相抵消都消失无踪。 “荼姚!”太微的声音也从外面传来,喝阻了一定要致锦觅与死地的荼姚。 九十六 随即,太微入内。 荼姚这才有些慌神。 “爹爹。”锦觅被水神扶起。 水神听她喊自己如此顺利,也知道是真正的女儿回来了“觅儿莫怕,有爹在。” 润玉嘴角溢血,也站起了身。 太微此刻走到了荼姚面前“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你只是脾气暴躁一些,言语不饶人,如果不是燎原君来告知,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何曾想你如此心狠手辣。” 荼姚行动失败又被太微亲眼目睹自己的恶行也知道已经无法解释,但是她不认为自己错了“锦觅这个小妖孽,完全是那人行容再生,本座定要除了她,免得她像当年梓芬一样,为祸天界,迷乱我儿的心神。” 旭凤听到母亲依然执迷不悟,也是无奈又羞愧。 水神听到荼姚依然死性不改,终于动怒了,让润玉护住女儿“弑吾爱、戮吾女,此仇不共戴天。”双臂微微举起,抬手冻住了身上的太极阵。 旭凤、润玉赫然发现刚才的火阵太极,现在完全被冻住了。 太微都没想到。 水神赫然的出手让人都没想到,旭凤飞扑向母亲,但也在此刻,被一阵风卷震开,一阵幽蓝之光从外直射荼姚,力量之强前所未有,不仅将水神那愤怒的冰凌震开,更是直打在了荼姚腰腹,将她震飞。 “母神——”旭凤见状大喊。 润玉却回头。 只见有人站在了门口,笑意盈盈“洛霖,我说过,玩火者必自焚。” 洛霖回头。 龙君宠一身白衣白裙,盈盈而来。 旭凤来不及看她,往荼姚那边冲上,哪知道突然烧起了一阵暗黑的紫蓝之火,烧的荼姚惊声尖叫,但是这火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阴寒遍体,冷的牙齿打颤。 “这幽冥烈我已经很久没用了。”龙君宠站到了太微身边“荼姚,你的琉璃浄火能烧毁世上所有一切,让神仙都五灵聚散,但这幽冥界的烧髓之火却可以熬掉你所有神志,让你将琉璃浄火的痛苦全部体验一遍却死不了,这滋味如何?比起十万道天雷应该也是不差吧,告诉你哦,这幽冥之火烧起来是不死不散,但它不会烧死你,还会吸收你所有的灵力让你无力自杀,且还无法让人靠近你半分,断绝了别人了救你、断你性命的可能,每一时每一天只要你不死,它就会一直燃烧;你更该庆幸老身没用我师父传我的太阴真火来烧你。”微笑着告诉荼姚。 润玉一震:十大本源之火中只有太阴真火和幽冥鬼火是至阴至柔之火,他知道龙儿身有混沌原力的灵力,所以风系、土系的修为也都尚可,未料的是她竟然还习练阴柔火系;据传闻太阴真火能与太阳真火造化万物,亦能毁灭万物,特别是针对元神、灵魂等虚无精神体,是湮灭性的摧毁;她总说活到老学到老,看来是说到做到,一刻都没浪费啊,也是,没点真本事她如何能肆意六界这么多年,只是,压力不小。 旭凤完全震惊的看着醒来的龙君宠“姑姑……”知道她绝对不是在玩笑,转身想拉住自己的母亲,伸手触及那紫蓝之火却发现自己被冻住了,那是一种将自己全部冻住的阴寒。 荼姚不听的尖叫着。 太微都震惊了“姑姑?这?”怎么会有这样的酷刑? “我很多年前学的,能在水里也燃烧的火焰。”龙君宠挑了眉“当年幽冥之主亲授,绝对是最正宗、最纯净的幽冥之火。” 洛霖听着荼姚那刺破耳膜的尖叫却不觉残忍“多谢姑姑。” “姑姑?”锦觅却被尖叫声叫的心惊胆颤“你,伤好了?” “取回了心头血,好了。”龙君宠抬手臂让她看自己的‘强壮’“果然,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里。” “姑姑!”旭凤过去一下子抱住她,然后跪倒在她面前“姑姑,您饶了母神吧,我知道我母神做了很多错事,杀先花神、重伤锦觅,设计你身受十万道天雷极刑,杀害洞庭君,桩桩件件,罪无可恕、罪孽深重,这些旭凤愿母受之,请您饶了她吧;姑姑,请留我母神性命,姑姑,小九求您了。” “什么?梓芬竟是荼姚所害?”太微是第一次听到此事。 “梓芬不愿让天界再起纷争,遗言与众人隐瞒此事。”提到此事洛霖依然悲愤难当“可是天后不仅毫无悔意,更是变本加厉,为了儿子能坐上那个位子,什么手段都使了。” “来人,将天后押入毗娑牢狱,削去后位,永世不得再入神籍!”太微威严而语。 旭凤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父帝!” 龙君宠已经走向润玉,抬手抹去了他嘴角的鲜血,然后放到自己嘴边,小舌一舔“毗娑牢狱?现在也要有人能靠近她啊。”太微你卸磨杀驴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润玉瞧着她这一举动,目光深沉。 荼姚的尖叫声喊破了喉咙,反而再也喊不出来了。 “姑姑!姑姑!”旭凤见状朝龙君宠的方向跪着转向,给她磕头“姑姑,小九,求您了,父帝都已经削去她的后位了,姑姑,我知道你恨她,就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我母神吧。”用力的磕头,头都磕出血来了“您要骂要打就朝我来,求您了!” 锦觅见旭凤如此这般,心口一疼,都快站不住了。 洛霖赶忙扶住她。 “九华,得饶人处且饶人。”门口出现一个幽然的声音。 “饶人?我受十万道天雷可是一声没吭。”龙君宠也是悠然“这么一点火就熬不住了?她不是最喜欢玩火嘛,这么多年她害死了多少人她数的清吗?且你以为她进了牢狱就会太平?未必吧。” 斗姆元君叹息了一声“轮回自有天定,九华,放了她吧。” 龙君宠看向斗姆元君“杀猛虎救苍生,还是救猛虎害苍生,如今你倒是给我一个选择啊。” 洛霖不由看向她们俩。 斗姆元君也看向她“命中定数,你又何必执着,十万道天雷下你也挨过了,应该知道。” “又踢皮球给我。”龙君宠叹口气“我若不愿呢?” “你当年为了灭杀魔帝,屠戮六界,我说什么了吗?”斗姆元君翻出旧账。 龙君宠被提起此事,微微别开脸“我这也是为了……行行行,就知道拿旧账说道我。”抬手,收回了燃烧荼姚的幽冥之火。 旭凤见母亲倒在地上,几乎只有出的气再无进的气,但是身上竟然没有一处烧伤,甚至连衣裳都没有半分烧痕:这幽冥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太微向斗姆元君微微颔首,谢谢她出言劝阻了九华上神,让人进来抬走荼姚。 “等一下。”龙君宠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荼姚身上摸来摸去,终于找到了一件东西。 太微看见她拿出一个琉璃盒“这是何物?” “尸解天蚕的母虫,她用这个东西控制着灭灵族最后一人。”龙君宠打开了盖子,果然里面是一只尸解天蚕的母虫,看了一眼也看见此虫的太微“我准备继续养着,然后让他炼制灭灵箭,把你干掉,推鱼儿上位。” 一句话出洛霖都差点笑出声:这种场合她还能如此混不吝,佩服。 太微看着她那半真不假的态度,哭笑不得“姑姑是不会用这法子的。” “人是会变的,更何况我这般如海底针的女人心,太微,晚上要睡不着觉了吧。”她收起了母虫。 太微扶额:这个龙君宠,真是拿她没办法。 荼姚被人抬了出去。 旭凤也是伤痕累累的模样。 锦觅昏在了洛霖怀里。 场面一片混乱。 斗姆元君轻叹一声“九华,愿不愿意与我喝杯茶?” 龙君宠眼眸一挑“那你别跟我念经。” …… 南天门。 龙君宠和斗姆元君喝了茶,便来到此处。 罱、煦和一众九华州人已经在等候,鎏英扶着昏厥的暮辞看着龙君宠款步而来,身后不远处是夜神润玉。 “姑姑。”鎏英低头。 龙君宠将从荼姚手里得到的琉璃盒递到了鎏英面前“尸解天蚕的母虫。” 鎏英接过,不解的看向龙君宠。 “灭杀灭灵族我可能做错了,但我不后悔。”龙君宠收回手“这可不是宽恕,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若他日他还想报仇,我一样杀得。” 鎏英却觉得她是想掩盖自己想放了暮辞的念头,故意这般说“多谢姑姑。” “谢他吧。”龙君宠看向身后“不是他说我定然不肯的。” 鎏英看向夜神,微微颔首谢过。 “走吧,莫要再让我们见到他,再见时就是杀戮之时。”罱厉声告知。 龙君宠看着鎏英带暮辞离开。 “主上。”罱来到她身边“真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 “那人命数不到十年。”对于魔族而言,十年光阴转瞬即逝,微微垂眸“算了。”转身。 “那回凌华宫还是去璇玑宫?”罱土脱口问出。 龙君宠这才想起自己被太微搬去了凌华宫,看向身后等候的人“先给他疗伤,英雄救美,却要我给他疗伤,我心里真有些不爽;煦,去,给他疗伤去。” “是。”煦自然答应。 九十七 璇玑宫。 煦为润玉疗伤,龙君宠则在搬空的琳琅阁调息,她虽拿回心头血,但身体还是有几分旧伤,必须好好调息。 等龙君宠出来,邝露已经备好了茶点“姑姑,真的太好了,您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 “瞧把你给高兴的,反正我已经是个超出认知的奇怪存在了。”龙君宠还真没见过邝露这般高兴“行了,去忙吧。” 邝露见罱一直陪在她身侧,自知有些事不便让自己所知,便也下去了。 龙君宠坐下,斟茶“说吧。” “陛下去过洛湘府,和水神争执了一场,难得这次水神仙上态度非常强硬。”罱轻声告知“陛下很不高兴。” “先是梓芬,后是锦觅,作为男人,洛霖真是失败,爱人护不住,女儿也护不住。”龙君宠拿起茶盏喝了一口“那婚事呢?” “陛下没有松口,水神倒是提了。”罱回答。 龙君宠一笑“还是不放心我啊。”如今荼姚倒了,他就更不放心了。 “恐怕整个天界他谁都不放心。”罱也笑了,转头。 润玉已经走出。 “大殿,可无事了?”罱见他似乎恢复了,也不由关切,毕竟今日不同往日,他可不能被伤了。 润玉点点头“无事了。” 罱拱手告退。 龙君宠又斟了一杯茶。 润玉幻出一件披风盖在她肩头“夜里凉,你大病初愈不可妄为。 龙君宠抬手拉住“你呢?” 润玉撩袍落座“小伤,无事。” “我听罱说了一件事,你可知晓?”龙君宠看向他“旭凤和锦觅……” “知道。”润玉拿着茶盏。 “我明天就去给你退婚。”龙君宠微微蹙眉“竟然在我送他的凤凰树下……”抬手就敲了一下玉桌“他心中可还顾念半分兄弟之情?色令智昏!真是荼姚的好儿子。” 润玉没有丝毫感觉“我不在意。” “现在葡萄果子知道了母亲亡故的事实,她和旭凤怕也难以为继。”龙君宠忍不住摇摇头“你们兄弟俩怎么会都折在她手里。” “我可没有。”润玉拒绝,不过转念“她虽然现在身在毗娑,不过也不知父帝最终会如何发付。” “废后是免不了,最后局面就是旭凤为太子,娶穗禾,你为九华州少主,与锦觅成婚,他继续为天帝。”龙君宠看得很透彻“我让人送了一幅字给锦觅。” 润玉笑起“父母之恩,昊天罔极?” 龙君宠也笑了。 润玉伸出手,去握她的手“你无事,真好;那般的极刑,我真怕……你为何要听那什么法旨?” “有些事挨过了就好了。”龙君宠看着他的手“既然过去了,你就放心的去做该做的事。” 润玉握紧了几分“龙儿,如果我跟你说,暂时不要解除婚约呢?” 龙君宠另一只手托腮“好。” 润玉得到这个答案,微微眯起眼“不吃醋?” “那你要我跟你闹?”龙君宠反问。 润玉握着那只手“我必不负你。” “我也没应你啊。”龙君宠就是乐意逗他。 润玉摸着那只手“那我们来谈谈,关于你云游的计划。”这件事自己可没忘记。 “那你就想法子让我游不了呗,譬如拥有整个天空。”龙君宠指指头上的天空。 润玉似笑非笑“好,到时候看你飞到哪儿去。” 龙君宠瞧着他,收回托腮的手,摸着他的脸庞“你不许变。” 润玉知晓她心中对太微的不满和自责,抬手覆盖住她的手背“不会。” 龙君宠收回自己的手,环臂就这般抱住他,表情恳切“你发誓。” 润玉接住她,也抱住了她“我发誓。” “你要是敢变得跟你父亲一样,看我怎么治你。”龙君宠贴住他脖颈“润玉,你不许变。”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只会变得更好。”润玉收紧手臂“以后不许你再做这般的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担着。” “你需要担着的事还会有很多,那不是我能为你担当的,这条路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失去一切,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龙君宠贴到他耳畔“你已经忍耐得太久了,忍无可忍时无需再忍。” “我对你的感情也可如此吗?”他也贴住她的耳垂。 龙君宠故意这般说“我说了,想娶我,你拿江山为聘,日月为证。” “他不敢的,我敢,他做不到的,我定然做到。”润玉对于她的善解人意充满了愧意“江山为聘,日月为证;龙儿,我会将整个天下捧到你面前。” …… 昆仑山某处。 原麒麟族小少主姬少赟狼狈不堪,逃命在此:他爱戴的父母,敬重的兄长都已身死道消,自己也被九华州追杀,这九华上神真是威名赫赫,六界竟然无人敢收留自己,包括兄长的师父也拒绝了自己暂留的要求。 这一切皆是龙君宠之过。 龙君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夜神润玉,你们一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暗暗攥紧了拳头。 …… 过了几日。 凌华宫。 锦觅来看她“姑姑。” 龙君宠放下书简“怎么了?这小脸愁的,这霜花也被霜打了啊;来,到我身边坐。” 锦觅走到她的软榻边,坐下。 “去瞧过小九吗?”龙君宠见她眉头深锁。 锦觅点点头“姑姑,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小鱼仙倌跟多少仙娥有过肌肤之亲?” “然后好减轻心里的负罪感?”龙君宠斜枕长枕“鱼儿并非轻佻之徒,且自身身世的缘故,他很是修生养性,四千年里我不知,我在时他没有过。” 锦觅有些局促“原来我就是那轻佻之徒。” “还委身杀母仇人之子,不知梓芬知晓,做何感想。”龙君宠不介意多插她几刀,既然做下了就别怕人说。 锦觅将头垂的低低的“我知道姑姑给我那幅字的意思了。” “感情的事我也不知,看的是多,不过是置身事外,不知当事人的心情,人都说旁观者清,其实旁观者才不清楚,感情之事如人饮水,旁人又如何知晓这水冷水热。”龙君宠坐起,摸摸锦觅的头发“更何况是你。” “我怎么了?”锦觅不解。 “是啊,你怎么了?你就是为了这事愁眉苦脸的来看我啊?”龙君宠无法与她解释陨丹的事,便岔开了。 锦觅扑到她怀里“姑姑,我不知道,穗禾和凤凰,我和小鱼仙倌,不,你和小鱼仙倌,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那一个。” “看见穗禾照顾小九了?”小九受伤,穗禾是上仙,还那么爱慕小九,与又是他的中表之亲,自然是要前去照顾一番的。 锦觅哭了。 龙君宠摸着她的头发“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彦佑,我看那小子挺喜欢你的。” “不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到穗禾和凤凰那般,我心好痛。”锦觅抱住她“可是我靠近凤凰又觉得自己心好痛,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心痛啊?”龙君宠轻轻安抚的拍打她的身体“心痛好啊,起码还有心。” 锦觅抬起头“姑姑,你喜欢大殿吧,可为什么你可以让他和我履行婚约?” 龙君宠抬起她的下颚“因为这世上不是只有情爱,我不愿让情爱成为那障目的一叶,你虽然不愿意成为花神,但作为花界少主,也该有自己的立场,难道就因为情爱的困扰而忘记自己的责任吗?” 锦觅怔怔的看着她。 “我忘记过,一心只想复仇,屠戮六界,血流成河,回头时满目疮痍。”龙君宠看着锦觅稚嫩的脸庞“每个阶段都有各自要烦恼的事,锦觅,现在你因为旭凤和穗禾而心痛,过段时间再回头看或许体验就会完全不同,再者你向旭凤求证过吗?有些烦恼真的是自寻烦恼,你们总说我恣意,其实我就是不想让误会丛生,所以直接相问,而这种直接在故作清高或者神秘的神仙中就显得突兀。” 锦觅似乎听懂了一些:上次见斗姆师尊的时候她就是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不像姑姑,直接告诉自己死劫“你让我直接问凤凰?” “难道不敢吗?有什么就直接问,虽然我们的时间很漫长,但花千年万年互相误会,何必呢?”龙君宠轻弹她的额头“可还记得你历劫时和熠王的那份忸怩?看着我都费劲,我和鱼儿虽然没有能在人间修成正果,白头偕老,但你自己都说我们成了淮梧的传说,而且如今回忆起来,人间的润玉和龙儿,满满都是幸福,想说就说,想吻就吻。” 锦觅听了这话出了神“是。” 龙君宠也歪头“我如今是没应他,若应了他,也是人间那性子;小葡萄果子,如果你命中定有死劫,你是愿意和他白白在误会中虚度,还是甜蜜一起过,然后死也无憾?” “姑姑,我以为你会很生气我和凤凰的事。”锦觅眨眨自己的大眼睛“你那么维护夜神大殿,而我还是……” “是啊,我也以为我会很生气。”龙君宠莞尔笑起“或许是因为他不生气吧。”微笑“你真该庆幸鱼儿没有喜欢上你,不然啊,你爹、你、花界到底会怎么样,我真不敢保证。” “我会退婚的,真的,我知道小鱼仙倌不喜欢我,他只喜欢你,他看你的目光和看别人的完全不一样。”锦觅能感觉到她的愤怒“姑姑,你别担心……”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龙君宠随意而动“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就想管大人的事啊,个才四千年的小果子精,先想想你爹娘还有临秀,再考虑一下这份感情是不是值得你全情投入,把自己的怀疑都问清楚然后再仔细考虑,有些事一定要问清楚,然后再想清楚,今日想不清楚那就留给明日的自己去想,明日还是没想清楚,就让后日自己想,时间久了,眼界开阔了,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会不同,你心中的天地有多大,心就有多宽。” “天地有多大,心,就有多宽……”锦觅重复她的话。 “主上。”岑磬进来“陛下来了。” 龙君宠转眸“好,我马上就到。”双脚落地“锦觅,你自己玩吧。” 锦觅点点头“好的,姑姑。” 龙君宠起身,走出自己的这间书房。 ※※※※※※※※※※※※※※※※※※※※ 龙君宠知道了凤凰树下的事却没有发作,不是她没有脾气,是因为他们都不在意,这件事不闹比闹好,闹出来润玉脸上无光,而私下里只会让人更同情璇玑宫,他们的宽容也更突显旭凤在此事的无礼和毫无廉耻,也是龙君宠压根不屑与他们闹这个,不给他们这种脸面,他们在此刻根本不重要,未来那一刀此仇就报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窜天猴本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九十八 凌华宫的正殿。 龙君宠走入由双龙雕像镇守的主殿——凌霄殿,凌霄殿曾经是东凌元君作为天帝的私宅殿阁,规模大了璇玑宫的七政殿一倍不止,非常雄伟。 太微负手站在那张高台主位之下,看着殿堂中东凌元君的标志——赤红应龙。 听到身后脚步声,太微回眸,只见龙君宠如梦似幻而来,微微眯起眸:她真是应了那句话,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没人能够配得上她,恭敬拱手“姑姑。” “陛下。”龙君宠微微服了半礼,还之。 太微正身,倒也不隐瞒“我去见过荼姚了。” “你一定会去,你们是夫妻,她的体面就是你的体面。”龙君宠淡然“你们之间还有小九,想斩断也不容易。” 太微觉得终于有个人不是对自己只有指责了“我其实还是属意旭凤的。” “那是当然,他是嫡子,再者也是荼姚唯一的牵挂,你也亏欠她。”龙君宠不惊不怒,真的很平静“当年天魔大战,你重伤而归,她为了救你失去了当时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并导致身有损伤,难以成孕,才让簌离生下你的长子,她那般不依不饶也是因为如今这个旭凤得来太不易。” “姑姑,你放心,我自不会亏待润玉。”太微真的很感动,心里都是温暖“他承袭你的神位,然后娶了锦觅,就握有九华州、水族、花界,旭凤则有鸟族,就做他日旭凤称帝,润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姑姑,请你也支持你疼爱的小九。” “可以。”龙君宠爽快答应“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太微低下头“这个,姑姑请说来。” “你不会以为我是要你答应我和润玉的事吧,这个,你管不着,我说了算。”龙君宠见他为难的模样“放心,我还没想答应他;小孩子家家说的话,现在兴许是真心,日久天长就未必,我不会放在心上。” 太微这才如释重负“还是姑姑明白,皇帝重长子,我其实也很看重润玉,他在您身边长大,学识、武艺、才情都不差,能堪当我九华天族的大任;那就请姑姑吩咐。” “对他好些,旭凤和锦觅灵修之事你可以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润玉知道。”龙君宠不藏着掩着“他,不是很高兴,就算锦觅年幼无知,旭凤不是吧,和自己的嫂嫂有过这样的事情,我都觉得璇玑宫顶上的云有点绿。” 太微一下子都没说出话来“这,什么时候?怎,怎么会?” “应该我昏迷之时,听说当时栖梧宫的结界都被旭凤高飞的真身震破了。”龙君宠叹口气“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微也不知道该怎么为旭凤解释“这件事是我管教不善,还请姑姑见谅。” “我见不见谅有什么关系吗?太微,润玉付出够多了;为了你的面子,他母亲的冤屈他搁置了,为了天家颜面,为了顾及你和洛霖的大半生友谊,旭凤、锦觅这么对他,他也忍耐了,你不要真的觉得他付出这些是应该的,是,他是你的臣子,但他也是你的儿子,哪怕这个孩子并不在你的期待之中,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了,为他付出过什么?”龙君宠不缓不急,走近太微“你现在拥有六界,可你真的拥有全部吗?你真心爱梓芬,她却死了,还爱着洛霖,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太微,难道你的世界里除了帝位制衡之术,真的没有其他的了?” 太微听着她有些尖锐的问题,转眸看向她。 “你身边现在还有谁?旭凤?还是润玉?在毗娑牢狱中荼姚?”龙君宠看向他的眼睛“还是梓芬的画像?太微啊太微,你怎么就把自己困死了呢?” 太微退了一步:是狼狈,也是被人点透的尴尬。 “我虽然也是孑然一身,可我比你自由的多,我知道我可以去哪儿,该回哪里,回去之后会有谁在,我独自入眠,醒来之时有人会来问安。”龙君宠似笑非笑“而你,除了权力,还有什么?夫妻、父子、兄弟、君臣,你真有吗?你说你拥有天界,是高高在上的君父万人跪拜,然后呢?你的心,可有安处?” “别说了。”太微不想面对她说的那些。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好好待鱼儿和小九,别一错再错了。”龙君宠也看向高台上的主位“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太微闭起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荼姚如今这般,老身想去瞧瞧,不知陛下可否答应。”龙君宠也不看他“至少让她放心些,你应的事情我也应了,也免得她在那里也不太平,想借着穗禾做些什么出来,如果真让穗禾和鸟族闹起来,于天界的太平不利。” 太微睁开眼“姑姑所虑甚是,我虽然下令任何人不能见她,但如果穗禾偷偷入内牢狱守卫也不是她的对手,只有让荼姚心里平定了,那就算穗禾去见她,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好,我答应,我会告诉他们,姑姑随时可去。” “那就多谢陛下了。”龙君宠颔首。 太微摇摇头“是我要谢谢姑姑,总是为太微想的这么多;还有件事想跟姑姑商量。” “我年纪大了,天后的职权太重,这个陛下还是另寻他人。”龙君宠婉拒“你应该很清楚,我连九华州的事都管的得过且过。” 太微算是碰了一个软钉子“也是,那,就算了。” “我的话还请陛下思虑。”龙君宠与他眼眸对视。 太微怔怔的望着那双美的过分的眼眸“好。” …… 岑葳看到太微离开主殿,便走了进去,走到她身边“主上,陛下会改变吗?” “怎么可能。”龙君宠轻笑了下“不知人间有句话吗?狗改不了吃屎。” 岑葳明白了“半真半假,亦真亦假。”他是假心,自家主上自然也是假意,原来如此。 龙君宠回眸和岑磬对视而笑“他还有脸来让我代行天后的职权。” “也是试探。”岑葳心里很清楚“他更属意栖梧宫那位吧,在他心里大殿再好也是他的污点。” “可我偏要让这污点变成万里江山。”龙君宠转眸看向高台主位“他在太微眼里可能是块污点,可我在眼里,他是最值得骄傲的存在。” “是。”岑葳大礼,抱拳拱手“九华州唯大殿马首是瞻。” 龙君宠弯起嘴角“通知隐雀,去叙叙旧吧。”太微从头到尾都给他选了一条死路,我偏要走活这条死路。 岑葳也同样笑起“是。” …… 毗娑牢狱。 荼姚瞧着大门再度打开,龙君宠只身前来。 她已经脱簪拆翠,天后的华服也已经自她身上褪下,有了几分楚楚可怜;而龙君宠还是依然那身白裳白裙,风华绝代,无人可及。 荼姚一直看着她走来“你果然来了。”展开双臂“来看我的笑话,是啊,你自然要来。” “当然,你把自己变成了笑话,我自然要来笑一笑。”龙君宠双手挽于腰腹前,白色的宽袖同裙一样长“太微来见过我了,告诉我他属意旭凤,让我支持他。” 荼姚的面容在听到儿子的名字时终于有所动容“他去找你了?” 龙君宠点头“是,我答应了。” “你答应了?”荼姚听到她轻描淡写的回答“你,不可能答应?这是你的阴谋,是诡计,你想让太微和旭凤放松对润玉的警惕,你……” “荼姚,我偏爱润玉不假,他对我表白也不假,我诓他下凡间更不假,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小九也是我的侄孙,他同样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教授他武艺,兵法,心法,也用了心血,我甚至将你祖父的剑法和凤翎箭法都悉心传授给了小九,这个是你们凤凰一族的流传,可你不会,我和你祖父战过七日,多少看到些精髓,我没有丝毫保留,这些润玉半点都不会,我可以用自己的命发誓。”龙君宠目光炯炯“你很应该很清楚,如果我真有什么心思,又怎会怕人言可畏四个字,不服者——死,我能杀到天下都对我俯首称臣。” 荼姚咬住牙“对,你能。” “我都能猜到你对太微说了些什么,今日来不是纠缠这些往日的恩恩怨怨,就是想看看你,至少我再去蛇山的时候能跟他说两句。”龙君宠深呼吸了下“因为你是他毕生所爱。” 荼姚震住了“你,你知道?” “我为什么这么容忍你,就是他求的我,也是因为你失去了头一个‘旭凤’。”龙君宠目光深邃“我容忍你这么多年,是你得寸进尺,让人忍无可忍。” “姑姑。”荼姚嘴唇颤抖“全是我的错吗?太微就一点错都没有?” “半斤对八两,你们要不要这么般配。”龙君宠未动“你敢说你对太微说的那些话,没有用半点心思,全是你的真心话?不是吧,你在这里面还惦记外面的事呢,惦记着小九的帝位,惦记穗禾的后位。” 荼姚哈哈笑起“姑姑,您真的太可怕了。”全部被她说对了。 “是我可怕,还是你自作孽?你本可以选择成为其他样子。”龙君宠长长的深呼吸了下“荼姚,你真的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太微的错?你为他付出了全部,他却为了别人辜负你、背叛你,可你有没有曾想过,如果你是廉晁的妻子,他的天后,你还会守着冰冷冷的宝座吗?” 荼姚的笑容失去了。 “你是错了一步,结果步步皆错,你说为了太微付出了这般那般他皆不珍惜,你为了稳固他的帝位如何如何奉献、牺牲。”龙君宠正视荼姚“可你真的错了,所托非人倒是对的,你为了天下最高的权力嫁给了太微,可你应该先成为妻子,再成为天后,而不是先做天后再做妻子,你有鸟族,如果当时顺应本心嫁给廉晁,然后推他到帝位,成为他的天后,那你所谓的那些苦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荼姚避开了龙君宠的目光。 “阿靳娶我的时候对我说的话,我还记得很清楚。”龙君宠以己推人“你要先成为我的妻子,再做我的天后,我不在意你能担当多少天后的责任,但我在乎你能否全心爱我,做好我的妻子;荼姚,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是廉晁,你付出的那些他真的会无视?会辜负吗?他爱你胜过自己的性命,怎么会背叛你,又怎么会让你伤心半分?” “你不要再说了!”荼姚大吼起来“龙君宠,你不要再说了,闭嘴!闭嘴!” “你一心想让穗禾成为天后,不过就是再变成另一个你,你害了自己,还要害了穗禾吗?旭凤根本不爱她,一点都没有!兄妹之情不是男女之爱。”龙君宠真的很痛心“无爱的天后之位坐的有多冰冷,你还没受够,还要穗禾继续冷到疯狂,你那紫方云宫,太微可以千年不入,那你觉得心里只有锦觅的小九就算娶了穗禾会和她恩爱不疑吗?” “你不要来蛊惑我。”荼姚狰狞起来“旭凤一定要和穗禾成亲!” “的确,太微也是这么说的,可荼姚,我九华州二十万兵马打的你鸟族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太微亲口说了让润玉承继九华上神之位,旭凤就是做了天帝,有你这样名声的母亲,只有一个失去了你肯定会日渐式微的小小鸟族,他的帝位会稳吗?”龙君宠反问她“是你不明白,到现在你那位夫君还在利用你、利用小九,利用鸟族,用来制衡润玉,他答应让旭凤继大位,可却让润玉握住九华州,娶锦觅,水族、花界……还要我继续说吗?” 荼姚在牢狱内踉跄两步“我不信,他答应的,他答应的。” 龙君宠叹口气,转身起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别开玩笑了,你们这种夫妻,也配这首诗吗?” “龙君宠,龙君宠!”荼姚大叫起来“你答应帮旭凤的,你不能食言。” 走到门口的龙君宠回眸“我答应的,但我当时心里对你说了一个条件,你如今若应我,我就帮你。” “什么?”荼姚看向她。 “让簌离复活。”龙君宠弯起嘴角“让笠泽簌离复活!” “你,你——”荼姚被她气的喉头发甜,一口气不顺,竟然吐出一口血来:先做妻子,再做天后,猛抬头,她已经走向大门:她要扶润玉登上帝位啊,太微,你不要被她骗了,旭凤,旭凤…… 穗禾,穗禾,那你快来,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龙君宠在要离开时却停住身,又转过了身看向荼姚。 荼姚抬眸看见她的驻足。 龙君宠很平静“荼姚,我一直都知道,当年不是你要毒杀我。” 荼姚眼眸惊惧。 九十九 三月后。 璇玑宫。 润玉跪在簌离的祭坛前“母亲,孩儿不孝,还有两年零九个月,暂且欠下,待大仇得报,孩儿定会以龙鱼族之制,为您守足全孝。”俯身跪拜,然后起身。 龙君宠上前将他腰间的孝服衣带解开,然后交给邝露“这么说,我也有三年缓冲期。” “你逃逃看。”润玉眯眼:就会挑时间刺激他。 这是彦佑过来了“你们听说了吗?近来鸟族可不大太平,隐雀长老造访魔界,和魔尊一块儿吃火锅喝酒去了。” “火锅啊,真是,怎么不叫我呢?”龙君宠听到之后馋了。 彦佑苦下脸“那这顿饭他们俩谁都吃不下了,别打岔,这是不是可以当做隐雀要带着鸟族叛出天界了?” “这鸟族族长不是穗禾公主吗?”邝露不明白了。 润玉与龙君宠同立,朗声说道“穗禾常年客居天界,疏远本族,论能力,资历,人望,穗禾皆不足以与隐雀比肩,如今天后失势,这隐雀便成为穗禾掌权的心腹大患,若说是天后授意穗禾,构陷隐雀通敌,铲除异己,也未必不值得一信。” “那若真有此事呢?”彦佑试探的问道。 润玉想了一下“若此事属实,这隐雀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了;这几千年,整个翼渺洲几乎沦为天帝私产,鸟族内部积怨益久,天后失势,过去掩埋的乱象,如今一并发作出来,无人弹压得住,此番隐雀与魔界来往,以来必是迎合族内声音,二来,则是趁这次鸟族权利洗牌之际,拿魔界这块他山之石向天帝施压,跟天界重谈条件。” 邝露顺着这思路“殿下的意思是说天后失势了,天帝因为念旧没有动鸟族,他们不仅不收敛,还要给天界施压?”这鸟族到底怎么想的? “念旧?是吗?”润玉看向身边不语的女子“能给天帝带来多大的压力,这就要看隐雀的本事了,鸟族多半会采用权力制衡策略,如今魔界声势是有恢复的迹象,但说壮大也尚未如此,但他们却是鸟族最好的拉拢对象,若鸟族此番真的倒戈,对天界而言,必定是重重一击;但是鸟族真的有这么强吗?前一阵子的那一战,鸟族被我九华州打的没有半点反手之力,他们又如何敢这般大张旗鼓要叛逃?” 彦佑和邝露都不由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龙君宠。 彦佑抬手一指“难不成在隐雀背后给他撑腰的人是你?不然借他十个胆子,他定然也不敢和你最讨厌魔界人来往啊。” “我没有,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说的话都是废话。”龙君宠打掉了彦佑的手指“你别胡说,我虽然不喜欢魔人,但也无权利干涉其他人和魔界人有私交,那小九娃儿还和鎏英公主不是关系甚好,哥来妹去的,我说什么了吗?” “利用隐雀和魔尊的私交,引出旭凤和卞城公主鎏英,姑姑,你这招也太毒了吧。”彦佑盯着龙君宠“还有啊,他病了一场,也被你洗了脑?不不不,他根本不是被你洗脑,他跟着你长大,该学的都学到了吧。” 润玉面无表情,声音清冷,昂首而言“总得把刀剑磨锋利了,才能挺起胸膛上战场。” 彦佑表情怪怪,是了然也是吃惊。 邝露则是欣喜,看向龙君宠。 “我家娃儿真是迷人,这冷酷范儿。”龙君宠一脸痴迷“真想让人瞧瞧。” “姑姑这品味。”彦佑摇头:普通人真是压不住啊“姑姑,大殿这是要去哪儿?穿的挺正式啊。” “他和锦觅的婚期定了,太微召他去谈此事。”龙君宠回转,拿了一个仙果,啃了口,完全不在乎的表情。 彦佑指指她那无所谓的态度,看看邝露。 邝露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情况。 彦佑叹口气,看向簌离的画像:干娘,你这儿子和‘媳妇’真不是普通人啊。 …… 九霄云殿。 太微找来了旭凤,有些事他也该和他好好谈谈了,必须要让他知道他该如何取舍,一开始太微还是好言相劝,但是旭凤也是直言不讳,说如果取舍他宁可选择锦觅舍去帝位。 这番话让太微大怒“你以为自己是随随便便的散仙嘛,我好不容易去求了姑姑,让她以九华上□□义助力你,只要她点头了,那等于是九华州都认同了你,你再和穗禾联姻,稳固鸟族的势力,才能坐稳这个帝位;如今你还要罔顾水神与本座定下的盟誓婚约,你要夺自己兄弟之妻,不怕沦为天界的笑柄,你这般不知进退,如何让本座将天界交予你?!” “不是旭凤不知轻重,只是锦觅对我比其他更重要。”旭凤据以力争“还望父帝成全!” 太微是真的动怒了,一拳打在桌上,起身呵斥“大胆!” “父帝莫要动怒。”身后润玉走上高台,停在高台上“父帝,凡人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看向旭凤“只是旭凤,父帝与水神仙上有神誓盟约在前,我与觅儿亦是情深意笃,你何苦让父帝与众人为难呢?” “觅儿?”旭凤对于润玉突然换了称呼笑出了声“情深意笃?兄长,这是在自欺欺人吗?谁都知道你……” “我未来的妻子我自己清楚,倒是火神,执着于人间区区数日的旧事,对觅儿纠缠不清,让为兄着实为难。”润玉说的坦然,反正前些日子他对‘锦觅’的热心起来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晓了。 太微大手一挥“好了,好了,莫在争论,你们俩兄弟本该为本座分忧,可如今却兄弟阋墙。”真是让本座失望“润玉,召你前来,乃是你婚期将至,你该筹备的就筹备起来吧,此次乃是本座长子娶亲,是天界几千年来未有的喜事,务求尽善尽美,天府里的各种珍玩财宝,你可以随意调用。” 润玉拱手“谢父帝。” 太微见他如此恭顺接受婚事,很是欣慰“我听说九华州也为了你的婚事热闹起来了,还是姑姑啊,更心疼你些。” 润玉微笑“是,姑姑已命人将聘礼都添足了一份,我与觅儿的婚事也是水族的大事。” 太微对长子很满意“你懂事就好,姑姑那十万道天雷极刑也算没有白挨。” “父帝。”旭凤跪了下来,比起稳重听话的长子,旭凤任性了起来“恳请父帝取消锦觅与大殿的婚约,我与锦觅确实……” “住口!”太微面对旭凤的真情流露是生气更是失望“这些年你母亲骄纵的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看看润玉再看看自己!如今竟然连兄长的妻子也敢觊觎,简直,简直是天界的耻辱!家门不幸!” 润玉斜眸冷眼瞧着旭凤这般不知轻重。 “父帝,他根本不爱锦觅,我不知道兄长意欲何为,难道只为了牢固对水族的控制和缓解与花界的关系就要罔顾锦觅的幸福吗?父帝,我和锦觅是两情相悦……” “我让你住口,你没听到吗?姑姑是说的没错,你真是太不懂事了!两情相悦?”太微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这个儿子实在太不争气了“看来我对荼姚的惩治还是太轻了。” “此事是我一人主张,与母神何干?父帝要罚就罚我吧。”旭凤敢作敢当。 太微也不迟疑“好,火神旭凤听旨,尔德行不修,乖戾悖逆,不得人心,即日起,解除兵权,交出赤霄剑!责令其闭门思过,改过自新。” 润玉一语不发。 旭凤惊看父亲,也无法开口。 …… 凌华宫。 罱悄声将此消息告诉龙君宠。 龙君宠微微一笑“远远不够,穗禾有何动作?” “奏折和人都已经到天界了,隐雀私会魔尊之事,瞒不住。”罱告知“穗禾此刻还不知粮食的事,一心就想借着此事除掉隐雀。” “后面的事让鱼儿去做,我们不要管。”龙君宠摇着那柄羽扇“前路已经铺好,如何走就是他的事了。” 罱点头“是。” “姑姑,锦觅仙上来了。”有仙侍来报。 龙君宠点点头,罱退走,锦觅被人引来。 “姑姑。”锦觅走来,龙君宠斜卧软榻,只见她玉体斜横,发散云乱挽,那扑面而来的慵懒比三月春风更让人沉醉。 龙君宠摇摇羽扇“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不在府里歇一会儿。” “我是不是打扰到姑姑午憩了?”锦觅走到软榻边“姑姑,你知道婚期定的事吗?” “嗯,聘礼不都已经搬到洛湘府了嘛,怎么如今新娘子来问这个?”龙君宠打趣她“难道是嫌弃那些礼不好?” “没有没有,爹爹和临秀都看过了,都说是顶好的,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姑姑怎么就愿意……”锦觅低头“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我心里是不愿意如此,我,我,不愿意看见穗禾和凤凰那般,姑姑,你怎么就?” “自古男儿多薄幸,新郎官愿意娶,我能有什么办法?”龙君宠说的那叫一个无奈“葡萄,你到底嫌弃我们家鱼儿什么呀?是模样不好?还是门第不好?” “姑姑,我跟你说正经的。”锦觅嘟起嘴。 龙君宠瞧她动气,轻笑声“好,那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天界联姻大多看的是背景门第,如阿靳那般只因爱我而娶的,这三代就绝了,所以呀,气也无用;如今荼姚被废,小九也成为了庶子,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庶子与嫡子的说法了,就是长子与次子……” “我说的不是这些。”锦觅不懂这些“姑姑,真的不生气吗?” “这生气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件件都要生气,就真老了。”龙君宠摸摸自己的脸“要不然我也报复一下,你成了小鱼娘子,我和小九则龙凤呈祥?然后新婚之夜,换过来?”然后改摸摸自己的下颚,觉得这法子,可行。 锦觅突然觉得她就是人间的‘老小孩’吧,不过夜神那般清冷,与她这古灵精怪还真是,相配。一直觉得有姑姑的璇玑宫那日子过的多少有些鸡飞狗跳,一点都不冷清。 “走吧。”龙君宠起身,手里拿着羽扇。 锦觅不解“去哪儿?”她才来凌华宫不久啊。 “逛逛。”龙君宠先走了出去。 逛逛?锦觅挠头:她不是来凌华宫学大婚礼仪的吗? 一百 这几日。 太微很是心烦,走在九霄云殿外的听风阁散心:因为旭凤的不听话,也因为鸟族与魔界的事;这个穗禾一个小小的鸟族都管不好,真是,该管好的人管不好,不该管好的人却将几十万年来将九华州管理的滴水不漏,明明就是那么一个恣意的性情,怎么每件事都安排的那般细致,他这五六万年来安插入九华州的探子不是无故失踪就是传些无关紧要的事过来,看来得从润玉身上下手,知道龙君宠众多秘密又不让她防备的人,估计只有自己这个长子,所以他得想法子将润玉从龙君宠身边拉过来,他与锦觅的婚事不能拖延,他只是太习惯龙君宠的陪伴,那般一个能让天地都失色的美人,儿子只是一时被迷惑罢了,还有,自己的确得对他更加‘好些’,让他明白他们才是一家人。 抬眼,看见一处有些仙侍都在往下观瞧,不由也朝云阁下观瞧,但他所在看的并不真切,故而走了过去“你们,都在干什么?看什么呢?” 仙侍中男女皆有,都看的不知他的到来,听到声音方才转过神,接连下跪,吓的说不出话来。 太微习惯这种情况,便就自己走过去,往下观瞧,他记得下面应该是天聚河的所在,被眼前一大片的青莲恍了眼睛。 只见一白衣女子和一金红衣裳的少年郎在开满青莲的天聚河上以花枝舞剑,两人皆是剑术精湛之辈,使的也都是各自绝技,白影与红裳相映成辉,一个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另一个则也不弱,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分明是龙君宠和旭凤二人。 或对阵拆招、或合剑一处皆是动静相宜、配合不凡。 两人踏花而行,更是增加了难度。 锦觅本来纷乱的心神,却在看见两人剑舞后消散不小“好厉害,好厉害!”两个人都好厉害。 旭凤本被禁足栖梧宫,却不料姑姑来访,拉起自己就走,丝毫不顾忌那所谓的禁令,还说哪怕实在禁足也要精练武艺,可栖梧宫太小,自然要寻个大点的地方,再者由自己看管着,在哪里都是禁足。 两人落花而下。 旭凤出了一身汗,反而精神抖擞起来“多谢姑姑。”他看见锦觅自然高兴,但能这般一番舒展也是好不快意。 龙君宠也是额头薄汗“现在我没有全然只偏着鱼儿了吧,真是累散我一把老骨头了。” 旁边自有凌华宫的仙侍送上帕子。 旭凤拿了帕子,抬手就给她拭汗,狗腿的很“姑姑,都说美人吐气如兰,出汗都是美的,今日小九算得见了,姑姑,那过几日还否请姑姑来‘解救’禁足的小九?”在龙君宠面前他一直将自己当做小辈。 龙君宠抬手打了他额头“还想累我这身老骨头啊,那我能有什么好处?你知道我的,不做亏本生意。” “我给姑姑垂肩捏脚,行了吧。”旭凤因为母亲的事被削兵权、贬斥禁足这些日子来,觉得现在才有些舒心“姑姑仁爱,最是疼我。”旭凤分得清,是母亲自己自作孽,真怪不得龙君宠,而且他想说服父亲,就如叔父丹朱所言,由龙君宠开口才好,她开口,不管是父帝或者是润玉都不会拒绝。 “尽会挑些好听的。”龙君宠自己拿过帕子,贴住了香腮“我也是好久未曾如此淋漓一场了。” “姑姑,小九剑术可还入得您法眼。”旭凤自己擦汗就粗鲁了些许“是不是总算有些进步了?” 龙君宠稍稍整衣,抬手挥去河上那些青莲“火神殿下自己认为呢?” “姑姑,就让那些花开着嘛,怎么收回了?”锦觅瞧见有些失望。 龙君宠撩袖遮住手背“那莲是你母亲梓芬最爱之物,我怕太微看见睹物思人,他本来就公务繁忙,不必为这些伤神忧思。” 旭凤叹口气“还是姑姑思虑周全。” “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姑姑疼你父帝跟疼你们都是一样的。”龙君宠淡然笑起“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想起你们小时候,你偷喝一日醉却醉了好些日子没醒,荼姚就守在你床前,好几日都不肯离开,埋怨我又心疼你。” 说起荼姚,旭凤的兴致被打下一些“姑姑……” “她没事,我去看过她了,尚好,只是怨恨难平啊。”龙君宠也是实话告知:旭凤被禁足中,无法去看望母亲,所以她说给他知道。 “她还怨恨?!”锦觅听闻此蹙起眉头“她有什么好怨恨的?她害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悔过,还怨恨?” “锦觅,我母神她……” 锦觅怒吼“姑姑你为什么还要去看她?她害了你啊,她还想害夜神,我为什么从小失去母亲,若不是你幻变过她,我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荼姚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可以和自己的儿子舐犊情深,却要害得我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与母亲的天伦之乐?” “葡萄果子。”龙君宠想去抱住她。 锦觅却后退了一步“姑姑,我不是你,没有你那天地宽的心胸,我恨她!”她可以不怪凤凰,但是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害了自己母亲的荼姚,说罢也不管其他,转身就跑。 “锦觅。”旭凤问此言,犹如针扎心,抬步就去追。 龙君宠拉住了旭凤“算了,总要让她散了心结才能平复心情,再者我也答应了你母亲,助你登帝,你迟早要和穗禾成亲,就不要乱她心神了。” “姑姑!”旭凤回头“怎么您也这么说,我以为全天界里最了解我的就是您了,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您知道的。” “可你是嫡子!”龙君宠没有放开他“你背负着凤凰一族的使命。” “我现在已经不是嫡子了,历代天帝都是龙神,大哥比我更适合那个位子……”旭凤握住她拉住自己的手“姑姑,洞庭君已被追封,而我母神却声名狼藉了,您还要拿庶子嫡子说事吗?姑姑,我对兄长说过,只要他不娶锦觅,我愿意对他俯首称臣!” “放肆!”龙君宠怒斥“你愿意?旭凤,我知道你光明磊落,胸中坦荡,但我不知道你这般无知,帝位的传承怎是你随口说称臣就称臣的?你眼睛里还有你父帝吗?你当天帝的位子是随手可丢的玩意吗?你可知你父帝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你怎么这般不争气。” “我是不争气,所以姑姑就莫要指望小九了。”旭凤拉开她的手,飞身去追锦觅。 龙君宠似乎没有防备旭凤会突然拉开她的手,不由往后退让,骤然脚步不稳,然后仰倒。 “姑姑。”身边的仙侍叫起,要去扶她。 有一双手臂却从后面扶住了龙君宠仰倒的腰肢。 龙君宠有些花容失色。 太微用力收臂,将龙君宠仰倒的势头止住。 龙君宠拍拍胸口“这个小九,吓死我了,差点出糗。” 太微看着有些失色的龙君宠,她一直要么狡黠,要么乖戾,虽然也有不靠谱让人无奈的,可如今这般女子娇弱的模样很少看见,自己竟然还能看见她花容失色的模样,真是另一番光景。 龙君宠看向有些恍神的太微,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他怀里,不由挣扎了下“唉,你可以放开我了。” 太微这才被她喝醒,有些仓惶的放开了她,退后一步“失礼了,姑姑。” 龙君宠抚抚胸口“太微,我跟你告状了,你儿子不靠谱你知道了吗?” “是,是旭凤失礼,还请姑姑见谅。”太微还能闻到她身上因为舞剑而浓重起的香气“是太微教导无方。” 龙君宠此刻黛眉一蹙,拉起自己的裙摆,看向自己的脚“疼。” “姑姑是扭到了吗?”太微发现了她的动作“快去,快去请岐黄仙倌。” “疼疼疼。”龙君宠蹙紧眉头“先别去,扶我回凌华宫;要不,你去找鱼儿,让他过来抱我回凌华宫……” 没想到此刻,太微上前,横抱起龙君宠“我送姑姑回凌华宫,你立刻去请岐黄仙倌。”对着那位仙侍说。 仙侍不敢违逆,自然先去了。 太微抱着龙君宠“姑姑不会怪本座自作主张吧。”大步向凌华宫走去。 “我现在在你手里,怪你什么?”龙君宠挑眉“陛下应该知道老身素来识时务。” 太微大笑“姑姑是习惯顺势而为,虽说你总是闯些祸,可细细算来都不算大事,小事糊涂,大事却了然于心,姑姑的处世之道众人钦佩。”她可真香,与梓芬身上的花香不同,她的香味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闻似冷冽,却实则勾人魂魄。 走了一段,太微突然问道“姑姑,润玉到底哪里好?” “长的好。”龙君宠似乎没有考虑就回答了“那般模样,可不是好看嘛,你说呢?” 太微看向被自己横抱着的她“姑姑还说本座年轻时风华绝代。” “是的,可你现在老了,瞧满脸褶子,比老身的还多,老身不爱瞧了。”龙君宠没好气指指他眼角的皱纹“瞧瞧,瞧瞧,一天到晚平衡来制衡去,这张脸都横成什么样了。”叹息“遥想当年你英气逼人的模样,就那么一立都是气宇不凡,天界多少仙子都拜倒你袍下啊,比起如今的小九那也是毫不逊色,甚至还在他之上,花神梓芬、鸟族荼姚都不是先后被你所迷,只可惜岁月刀刀催人老,您老这岁月刀更狠。” 太微其实没觉得自己变很多“真的有很多褶子吗?” “啊,你都不照镜子吗?”龙君宠还是以往纨绔态度“赶明儿,姑姑送你一面超大水镜,你好好照照。” 太微的心被扎刀了,苦下脸“姑姑!” 他们只顾着自己说话,没有看见在他们身后的一抹白影紧紧攥起了手。 凌华宫。 太微等岐黄仙倌确诊后又嘱咐了两句才再离开。 岑葳服侍龙君宠沐浴“主上,刚才陛下那态度有些不对啊。” 龙君宠还在玩水“不对?什么不对?”扭头“你不会觉得他对我会有什么想法吧,绝对不会,我根本不是他喜欢的那款。” 对于龙君宠的大条,岑葳可不敢大意“可你也该想想,如今天后之位虚空,陛下又是那般心思的人,既然您可以喜欢大殿,为何就不能……” 龙君宠一下子捂住胸口“啊?那臭小子想对老身如何啊?找死啊。” “总之您可不能掉以轻心,为了他帝位稳固,说不定就会闹出什么事来。”岑葳还是提醒她“您可是说过想娶您还可以天地为聘,日月为证的,天后之位与其给别人,不如给您这位美冠六界的九华上神啊;这真要闹出来,恐怕大殿就得弑父了。” 龙君宠将自己缩入水中,只露出眼睛,想起了斗姆和自己喝茶时候说的话,她果然没有跟自己念经,甚至连弯子都没绕:于别人救一人不是慈悲,救千人亦不是慈悲,救天下苍生方是慈悲;而于你,虎伤已救虎,还记得你自己所言否?救虎造浮屠,养虎自手段,如今是放虎归山还是关虎入笼?便是证你自己所言时,九华,你曾为了自己的情劫屠戮六界,而今你已成他之情劫,救六界苍生之责便也全系你一人之身了,望好自为之,善自珍重。 一百零一 过了几日。 省经阁。 润玉在里面找一些他需要的资料,他知道她的脚歪到了,所以这几日都没有出门,打算到晚上再去看她,上次父帝抱着她回去的那一幕他怎么都忘不了。 他太清楚自己这位‘多情’的父帝了,更清楚龙君宠那般的容貌,那般的势力在如今荼姚被废的情况下对自己喜欢制衡之术的父亲意味着什么。 过去有荼姚,还有对梓芬的怀念,龙君宠虽然纨绔在他面前还是端着几分长辈范儿,但上回…… 有人推开了省经阁的大门。 “隐雀出入魔界,的确是小神管教无方,可是他一向为所欲为,从不把小神放在眼里。”穗禾的声音传来。 润玉侧身让了一下,也看向了进来的两人:天帝和穗禾。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太微见到了穗禾也是直言自己的不满“你先前竟没有半分察觉吗?”如今让事情变得很是被动。 “往日姨母威震天下,族人莫敢不从,皆同心同德,为天界增威立仪,如今姨母。”穗禾停顿了下“如今姨母不在,鸟族众仙谋逆之心也渐渐升起。”但还是说了出来。 太微坐上主位了,将奏折合起“九华上神闭关四千年,九华州依然效忠天界,怎么你们鸟族,这才几天啊就想谋逆之心?!”扔在桌上“还有鸟族究竟谁在当家?!” “是穗禾无用,竟连小小的鸟族都管理不善。”穗禾现在没有荼姚撑腰,自然更是恭敬几分“还望陛下治罪,陛下,穗禾愿戴罪立功,请求让火神殿下出兵,随我前往翼渺州,助我拨乱反正。” “事情尚未查证清楚,急什么。”陛下真觉得鸟族里乱的可以。 一声清亮的声音从省经阁的书架后传出“这兵是一定要备的。”铿锵有力。 震动太微和穗禾。 润玉大步走出“只是防患于未然。”拱手施礼“启禀父帝,孩儿在此查阅典籍,扰了父帝议事,请父帝恕罪。” “无妨。”太微宽容“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商议一下,接着说。” “父帝,鸟族一向忠于天界,多是些忠义良善之士,值此非常时期人心思变,怕是受人挑唆,一时受了蒙蔽而已。”润玉侃侃而谈“孩儿以为,父帝可下旨宣谕加以安抚,一则,彰显我天界仁恕之道。”看向下跪一旁的穗禾“二则,那些别有用心之徒的离间之计,也可不攻自破,此次有人趁虚而入,妄图分化我天界与鸟族,此风断不可长,儿臣恳请父帝,简拔特使,率一部天兵亲赴翼渺洲,详加调查隐雀等鸟族长老,严惩幕后之人。” “嗯,夜神此言颇合吾意,你即刻草拟一道诏书,宣誉天家善旨。”太微很满意润玉此番话。 润玉微靥“润玉领旨。” “我削了旭凤的兵权,这特使和驻军……”太微有些迟疑,自己若朝令夕改肯定会对自己有所影响。 润玉已知父亲的意思,于是开口“父帝,鸟族并未真乱,只需防微杜渐,稍加威慑便好,此刻不必劳动火神亲赴翼渺洲,此举怕是会吓坏了那些鸟儿,反而引起恐慌。” “的确不用。”太微心中其实有了一些主意,九华州前不久刚教训了一把这些鸟儿,不过也不能立刻让润玉知道自己的想法“特使的人选容我再想一想,先派破军星君率军前往驻扎,以备不测。” “是,父帝。”润玉很是恭敬的应下,然后再看向依然跪着的穗禾“穗禾公主,如何安抚族中同胞,想必你最清楚不过了吧。” 穗禾现在在他面前再也没有当初的骄傲和倚仗了“是。” “事不宜迟,请穗禾公主速回翼渺洲料理此事。”润玉不卑不亢。 穗禾告退。 润玉见她离开,也拱手“那孩儿也先告退了。” 太微叫住了他,起身,从高位上走下,慈爱温和“你的伤势怎么样?” “多谢父帝挂碍,已无大碍。”润玉也一如以往的温润如玉。 太微便也问起了一些事“我看你最近时常出入这省经阁,都不太去凌华宫给姑姑请安了。” “姑姑受刑之后,身上其实尚未大好,我怕打扰她修养,故……”润玉知道他想听这个“孩儿最近在这里发现了几本上清天有关修身养性的典籍,正在研读。”告诉他,自己正准备放下。 太微时分满意他的回答“很好,你一心向善,好学,这是好的事情,有些事该放下的确该放下,不过那些有关天史和兵法的书你也要温习温习。” 润玉听他提起此不由笑起。 太微不解“你笑什么?” “孩儿只是忽然之间,想起了幼时的那位开蒙恩师。”润玉想起了儿时的一些事。 当时龙君宠不知为何非要太微做润玉的开蒙老师,荼姚不满,太微夹在两人之中颇有些为难,但他也知道龙君宠那脾性,所以还是答应了。 “姑姑当年那般执拗,如今想来却真是全了你我父子情意。”太微也觉得那是龙君宠用心良苦“难得你也还记得,可惜那时我军务繁忙,只督促了你半年,未免有些遗憾;后来你就随姑姑去了九华州,正式接受她的教导了。” “孩儿却始终记得这开蒙之恩,仰赖父帝亲授,才不至于荒疏堕落,父帝开蒙教导之恩,孩儿一生受用不尽,感激不尽。”润玉也不吝啬言辞。 “不容易啊。”太微觉得润玉始终保持着初心“只要你一心求学求好,这省经阁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润玉深为感动,跪地谢过“谢父帝。” 太微扶起长子,拉住他的手,还替他整整衣裳,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凡人皆说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你是为父的长子,我怎会不爱惜你,你从小一直跟随姑姑,我也看得出你是一心向善,勤奋好学,为父对你也是寄予厚望,而当时有姑姑保你,若我再额外对你关注必定会引起荼姚的不满,反而会给你带来无妄之灾,反倒对你不利,也会造成了九华州和鸟族之间的不和。” 润玉微微垂眸“父帝苦心孤诣,加以保全,孩儿岂会不知。” 太微也单独向他提出了过去的问题“我过往做了对不起你母亲的事,你可会记恨与我?” “往事已矣,父帝您又何必重提,且您也已经追封她了。”润玉面上不显。 太微走开了几步“实属无奈,当年魔界大举入侵,姑姑却现天衰之样,闭关不出,兵强力壮的东南水系借此鼠首两端,隔岸观火,长达数万载,本座事出无奈才出此下策,通过你的母亲拿下了八百里太湖,解了兵危之困。”也是不想面对儿子,说话时背对着他。 润玉面冷心更冷下:自己阴谋诡计,还敢将责任推给旁人,哼! “这么多年来,为父心中,对你,还有你的生母一直都心怀愧疚。”太微知道现在正是拉拢润玉的好机会“我总是想着要找个好时机,希望能够弥补你们母子,所以这次哪怕我心中明知道是姑姑混淆是非、颠倒黑白,我也容之忍之,就是不希望你生母的错影响到你。”话语中的自称没有用本座。 润玉装出几分感动“父帝愿将当年真相据实以告,孩儿,孩儿感激不尽。” 太微也释放出了一些‘善意’“旭凤执掌五方天将府,节制天界门户责任重大,然则他行事却乖戾悖逆,本座甚是担心,我看,就暂时移交给你吧。” 润玉没想到他会这般将兵权交予自己,下跪,郑重,叩首“润玉领命,润玉必慎始敬终,不负父帝厚望。” 太微依然慈爱“快起来吧。”扶他起身“为父还有一句话要嘱托你。” “请父帝吩咐。”润玉垂眸。 “姑姑她并非普通女子,你也已经快要成亲,随后可能就要承继九华上神之位……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太微将自己的手压在了他的手上“她曾经是天后,自然不能比这位低了,她自己都说要娶她就得江山为聘……我知你在她身边久了,难免会有一些情愫叠生,但,对你而言,她更该是位长辈。” “是,多谢父帝教诲,润玉受教。”润玉十分恭敬,拱手谢过。 省经阁外。 穗禾没有立刻离开,见润玉出来“方才多谢殿下解围。”不解他为何如此。 润玉淡然的很“天行有常,自有因果,我无非是不忍见鸟族生灵,因天后之过,公主之失,无辜受累罢了。”横眸看那个曾经看不起自己的女人,举起手臂“举手之劳,公主不必挂怀。”弹指掸灰。 举步就要离开。 “如今该要恭贺大殿了。”穗禾似乎是要恭贺他不久之后的大婚。 润玉并不理会。 “夜神承继九华上神之位后,也算就是嫡子了。”穗禾知道他心里装着谁。 润玉停步回眸“公主慎言。” 穗禾看向他“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天后之位虚空,肯定得有人来坐,有谁比那位六界第一美人更合适呢,江山为聘,日月为证。”笑盈盈的。 润玉再也不听,转身离开。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元宵打汤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零二 入夜,洛湘府。 润玉陪龙君宠来洛湘府看望还在养伤的锦觅,送来一些名贵的药材。 龙君宠和锦觅在闺阁里说话,他则和洛霖在院中下棋。 一子落下,润玉先说了句“仙上承让了。” 水神投子认输“妙啊,五十手后发而制人,胸怀全局,稳扎稳打,遇我鲸吞七子而不动于心,稳操胜券。”龙君宠的一手好棋艺他是青出于蓝了。 “仙上谬赞,润玉长年布星,只觉得这奕道,与布星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棋盘如天幕,棋子如星辰,一颗小小的星星便可撼动全局,何其相似。”润玉也是话有深意,他也想让洛湘府站在自己这边。 洛霖看着棋局“围棋黑白二子,代表着天地阴阳,有正反,有冲突,有胜负之心,这与布星时仰观宇宙的求道之心大不相同,难得你能融会贯通啊。”他听懂了几分。 “棋局如战场,一子千钧,生死攸关,若无胜算又何来求道之心。”润玉再表心迹。 洛霖也感觉到了“守孝三月,殿下的心境同以前大不相同了。”语气中尚有一丝担忧。 “我龙鱼一族曾惨遭灭顶之灾,后,生母惨死,润玉又岂能无动于衷,为了我心中重要之人,也唯有抱必死之心,豁出性命,奋起一战。”润玉不在乎让洛霖知道。 他们正在交谈之际,有人通报火神前来。 洛霖也不能赶他。 火神入内看见润玉也在,还是先给洛霖赔罪,希望能看望锦觅,并且为自己母神向他们赔罪。 不过洛霖依然冷淡,借口女儿体弱不宜见面,请旭凤离开。 旭凤还是想见一见锦觅。 润玉替洛霖开口“锦觅仙上刚从鬼门关里出来,仙上正在气头上,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你若真心为她好,不如就先回去吧。” “大殿在此真是殷勤周至,做得孝子贤婿,就如出入自家的璇玑宫一样。”旭凤有些蔑视润玉。 “锦觅是他的未婚妻子,她受伤这未婚夫自当照顾周全。”另一边传来声音“妒忌也无法,谁让你有那么一个娘亲呢。” 旭凤抬头,是龙君宠。 润玉回转,过去扶住她。 龙君宠还是有些拐。 “姑姑。”旭凤不敢造肆,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姑姑,这样真是为了锦觅好吗?” “你如此逼迫又何尝是为了她好?”龙君宠手扶着润玉的手“杀母、杀己、从而害死好友,若没了底线善良不过就是犯贱;旭凤,我不知道荼姚有没有教过你尊重二字的含义,我希望你尊重自己,尊重锦觅,尊重她父亲,更尊重你那深陷毗娑牢狱的母神。” “你腿伤未好,我扶你回去休息。”润玉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方便和水神‘说话’才来的。 “姑姑。”旭凤过去跪在了她的面前“小九求你了,解除兄长和锦觅的婚约吧,不然,我们就是四个人一起痛苦。” 龙君宠对润玉说“扶我回去。” “姑姑,我是真的爱锦觅……”旭凤抓她的袖子“姑姑,求您了,您的话,父帝会听,兄长也会听。” “那我的话你会不会听呢?”龙君宠转头。 旭凤一怔,随即点头“我听,姑姑,我听。” “那你立刻去毗娑牢狱,看看你母亲毕生的修为还在不在,若在,我明日就跟太微说解除九华州和洛湘府的婚约,若不在,你莫要纠缠。”龙君宠扯回袖子“你母亲在牢狱中依然为你费尽心思为你筹谋,我该赞誉她母爱伟大,还是骂一句荼姚贼心不死?” 洛霖看向龙君宠。 旭凤则是惊看龙君宠。 “旭凤,这世上不是只有你和锦觅的男女之情,锦觅是才四千年的孩子我不说她什么,可你已经一万四千多岁了,怎么还是如此孩子脾气?你派了燎原君盯住紫方云宫,锦觅依然差点死于琉璃浄火,你明知道你母神要杀她,你告诉过谁吗?我,或者是洛霖?你考虑的只有你母神高高在上的后位,有没有考虑过你根本没能力对抗你母亲,无力救你自己心爱的姑娘?”龙君宠真是对他太失望了“我教习你武艺兵法时说过,练武带兵之人从来忠孝难全,定要有所割心取舍,你就是这般选的吗?对于你维护母亲的孝心,我肯定你,但是你就别说你爱锦觅,你哪里爱她?爱她就让她身处重重危险?你真的试图保护过她吗?只是单纯告诉她不要靠近你的母神?你觉得这种警告会有效果吗?别忘了,你母亲的琉璃浄火你没有挡住,是润玉替锦觅挡了一下,若当时润玉没有挺身救锦觅呢?若太微和洛霖去晚半步呢?你爱她?哈!是洛霖挡住了你母亲对锦觅第三波攻击,你考虑过洛霖的感受吗?他差点就是失去那孩子了,我真的不知你到底何面目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你爱锦觅?” 洛霖闭起眼睛。 润玉冷眼瞧着。 “旭凤,爱是自私的,但是当你做不到的时候,可不可以让自己的爱无私一点?!”龙君宠严肃异常“锦觅刚才给我看了一柄冰刃,是翊圣玄冰所制,含有洛霖半数修为,这是洛霖作为父亲对锦觅的爱,我不知道你为她放弃过什么?是放弃了你还没有得到的天帝之位,还是放弃了你火神二殿的皇子身份?亦或者放弃了自己的所有修为,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了心爱的姑娘;这点上你和你父亲可实在太像了。” 旭凤跪的笔直的身体被抽去了精神。 洛霖睁开的目光也冷了。 润玉弯腰抱起龙君宠,就走,至于洛霖会跟旭凤说些什么,那是他们的事。 …… 璇玑宫。 润玉寝殿。 他们同坐榻上,龙君宠的腿搁在他腿上,他拿了药膏给她伤着的脚踝抹药。 龙君宠手上停着一只妖毛“穗禾去了毗娑牢狱,荼姚将毕生修为渡给她了。”放下妖毛“你要当心。” “要当心的不是我,是你。”润玉将她的玉足放到自己腿上,轻缓的给她疏通筋脉“上次父帝抱你回凌华宫的事都已经传开了。” “无稽之谈,这也你相信,嘶……疼!”龙君宠抬手拉扯了他一下的袖子“轻点。” 润玉不动声色,继续给她揉着。 “我刺激一下她,她一定会让穗禾提防你,只是——” “只是荼姚不知道穗禾和她是一类货色,是有些许姿色却没有脑子。”润玉接口她的话“以为只要有武力就能得到权力,可惜他们并不知权力玩得好就是最大的武力。” “旭凤的日子也不好过,兵权被削,母亲入狱,太微又逼着他和穗禾成亲……疼疼疼,你怎么回(事)?”龙君宠又被润玉一用力给揉疼了。 润玉伸手一推,将她压倒在自己的云榻上“你只能说别人吗?你知道我们多少天没见面了吗?你知道你住在那鬼地方多少天了吗?这些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现在见面就只会说旭凤说穗禾吗?告诉你,我不想听!”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龙君宠有些慌,扫过他脸上溢出的怒火,竟然一时没了主意:怎么突然觉得发火的鱼儿这般的帅,她这三观啊,歪的根本转不过来了“我,我没记天数,可是我觉得我们大多数时间还是在一起的啊,嗯,没有在一起的时间那是你在做事啊,我想还是不要打扰你的好。” “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分心就乖一点。”润玉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龙儿,别再发生那般的事了,离我父帝远一点。” “那个根本不可(能)……行行行,你说什么就什么呗。”龙君宠识时务的很,面对他愈发铁青的表情,抬手摸摸他的脸“我就乖一点,行了吧。” “那你应我。”润玉趁机耍赖让她松口。 “啊?嗯……”龙君宠停住了为了安抚他而摸他脸的动作“那个其实还是有点仓促,嗯,我们找个理由将准备的时间拉长,你觉得什么理由好?” 润玉又低下头,将自己埋首在她脖颈中“龙儿,这条路我已没有回头之说,你明明知道却还是愿意舍弃一切跟我一起走,为什么不肯应我?你到底还要拖延到什么时候?”抱住她“你真要我去娶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吗?你答应过的,我的婚事要自己做主,要找我怜惜也怜惜我的那个女子,我现在就抱着她,她却怎么都不肯松口。” 龙君宠不敢动,只任他的头贴在自己脖颈“鱼儿……” “她因为吃了我做的糕点而身中剧毒,一个人在漆黑冰冷中断骨、切肤、流血,可是却从来没有怪过我半分,她在我被幼时噩梦折磨的时候整夜整夜的熬着,陪着我、抱着我,她知道我最恐惧的一切,更品味过与我相同的伤痛,她怜我、爱我,为保住我娘亲的名誉一张利嘴颠倒黑白眼睛都不眨,为我身受十万道天雷极刑一声都没吭,舍弃一切要与我同行一条不归路,告诉我白衣上的墨黑可以化为身负的江山万里。”他闭起眼睛“让我怎能离开?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女子,我更是告诉过我自己,要护她周全,只要她出关,我就要让她成为我的,龙儿,做我妻子可好?” 但是回答他的不是她嘴里的好或者不好,而是一阵肚饿的声音。 润玉叹口气,睁开眼。 龙君宠羞红了脸“我也没办法,我饿了。” 润玉恢复了理智,将她拉了起来“我让邝露准备点吃的。” “我想喝酒。”龙君宠避开了他的目光“我想喝点,酒。” “酒壮怂人胆。”润玉怼她,起身去让邝露准备一点吃食。 ※※※※※※※※※※※※※※※※※※※※ 对外九华气场全开,惨虐凤凰,对内九华怂人一枚,急死大龙 一百零三 过了一会儿。 润玉给龙君宠斟了一杯酒。 龙君宠还没拿起那杯酒。 罱现身“主上,大殿。”将一个锦盒放到了桌上“主上,这是陛下派人送来的,岑葳姑姑让我拿来。” 不小的一个盒子,龙君宠恢复了几分九华上神的态度“打开。” 罱伸手,双手将光华锦盒的盖子揭开。 润玉看清里面之物,手里的酒杯连带酒水用力一握,顷刻间它们化为了蓝色的齑粉,然后手指弹展,让齑粉全部落散,表情冷冽至极,怒极“你还敢当你不知?!” 龙君宠微微垂眸“罱,连夜送回去。” 罱看见了润玉阴冷怒极之态,都不由心中胆寒了下,将盒子重新盖上“是。” 龙君宠看向他“我真的没想到你父亲会这般,我发誓不会有扰你的事情发生。”郑重。 “可他起了这样的心思,这套龙簪是上代天后所用之物,他却突然大半夜送来给你。”这种意图是个人都明白“龙儿,你当他是侄孙,但你也别忘了,他也是个男人!当初就是因为我母亲眉宇间有些酷似先花神才落到那般田地,你呢?却还敢在天聚河上起青莲!”这件事他事后全部调查清楚了,所以才会在看到那套龙簪之后如此怒不可遏。 “我……”龙君宠喝了一大口酒“你可以误解我帮你的方式,但你不能误解我的行为,我对他的了解并不比你少,我知道哪种方式才能让他在心里对人产生不满,我更知道……” “你更知道如何利用这点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你都知道。”润玉眼眸锐利,咬牙切齿“可我不许你用‘美人计’!” “我没有!”这点龙君宠很理直气壮“是你想多了。” “我想多?还是他做的下/作?为什么他要让流言在天界里传开而不阻止,为什么大半夜的送来他母亲用过的龙簪龙钗给你?”润玉最无法接受的就是这点,他能忍下一切,唯独不能容忍有任何人觊觎龙君宠。 龙君宠伸手握住他一只手“鱼儿,这条路很难,可是我希望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兵不血刃,让他名正言顺的把那个位子传给你,这样对你的声誉更好,以后整饬吏治就可以……”虽然太微已经明确更属意旭凤,但还是可以用法子让他改变,这才是她的本意。 润玉低头看了她握着自己的手“我不在乎流多少血,我是要复仇,更想着讨回公道,但还有一点,我不会再让自己无能为力的看着你在我面前受刑,半分都不行;龙儿,就是你本人也不能阻止这点。”润玉黑眸幽深又认真“你,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放开你!”阴鸷、乖戾更是有些几分恣睢。 “你说过你不会变。”龙君宠有些讶异他现在脸上的阴鸷表情,以前的他多温和,看见自己就笑的那般温柔,怎么现在脸上都是愤怒和黑暗。 “我是有些改变,但唯独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变过。”润玉不介意让她看见自己最真实的表情。 龙君宠拿起面前那杯酒,杯中只有杯底浅浅的一点“你先把眼前的事做好,那个,不容差池。” 润玉耐下自己的不甘,缓和了几分态度“龙儿,我不是对你发火,只是……担心你。” 龙君宠最终还是放下了酒杯,没有喝尽那残留的酒。 润玉拿出了一物,放到了她面前“这个,你不会不答应吧。”虽然现在这个时机不太好,可他就是想给她。 龙君宠瞧见了如月皎般莹白弯月龙鳞,目光就定在了那块逆鳞上。 润玉瞧她目光发直:就是看着,没有触碰也没有推回。 …… 几日后。 润玉站在翼渺州的悬崖之巅,俯瞰着下面鸟族族长的王都所在,鸟族那边传来消息了,鸟族粮仓是彻底空了,他则来找隐雀下下棋。 九霄云殿。 龙君宠来见太微。 太微让人都下去,瞧着她入内,起身,走下高台。 龙君宠面无表情,微微福身。 太微伸手“姑姑多礼了。” “我来拿回我的龙骨。”龙君宠说的是那支龙骨簪“听鱼儿说你一直没有还给他。” 太微的确没还“姑姑,润玉就要成亲了。” “所以我亲自来拿了,我的东西留在你手里也不合适。”龙君宠淡然中有些冷漠,向他摊开手掌:拿来! 太微看着那只芊芊玉手,手中幻出那支流光溢彩的龙骨簪,摩挲了下“姑姑……” 龙君宠抬手就从他手里夺了过来,完全不由分说。 “龙儿……” “放肆!”龙君宠勃然大怒“陛下,逾矩了。” 太微也提高了声音“你和润玉在人间何止是逾矩!”那般亲亲我我,形影不离。 “那你要跟我下凡吗?”龙君宠斜眸“陛下!” “你一直是朵可望不可即的花。”太微目光幽深的看向她“我在你身边五千多年,你一直在河之洲,不让任何人靠近你半步,为什么是润玉?如果他可以,为何本座不可?你可知我第一眼见到你时是如何的心情。” “那与我何干?”龙君宠冷哼一声“这几十万年见到我的人何止万千,我要一个个顾及吗?再者,陛下也说了鱼儿要成亲了,那些规制礼仪,九华州有哪些做的不好?你以为老身会抢婚吗?” “当然不会,因为你很清楚夜神心里只有你一个,就算锦觅再貌美,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太微哪会不知“可是,姑姑,润玉小你那么多……” “不用陛下苦口婆心规劝老身什么,老身没有答应他,人间的须臾一瞬对于天界的我们来说什么都不是。”龙君宠冷若冰霜“这一点陛下应该和老身想法是一样才对。” 太微沉声“那等润玉成亲后,姑姑是打算回九华州吗?” “陛下是打算陪我吗?”龙君宠冷嘲热讽“真真不必,老身说过我更喜欢年轻姣美的孩子,还是陛下要送我几个?” 太微拱手“是太微错了,还请姑姑息怒。” “是啊,荼姚多行不义,你势必要打压鸟族,自然也不能让九华州一家独大。”龙君宠收了几分冷霜“我打算请奏自裁二十万九华军,希望陛下能够恩准。” 太微抬头“真的?” “老身年岁已长,挨不了几次三万道天雷极刑了。”龙君宠朝旁边走了两步“但是,九华军的实力你也清楚,这支我交还给你,由你节制,我说的话他们不敢不从,但是——” “姑姑请说。”太微心中窃喜,竟然可以裁撤掉一直让他寝食不安的九华军,这真是意外之喜。 “你要妥善安排所有将领。”龙君宠的要求并不难办“他们是难得的战力,现在让润玉好好安排,日后等旭凤重掌兵权,他们自会成为他的力量。” 太微一怔。 龙君宠弯起嘴角“你不会以为我真会相信你会将赤霄剑永远留在润玉手里吧。” 太微笑起“姑姑自然是知道其中轻重。” “所以你就不要做些不知轻重的事。”龙君宠走近他几步,勾起嘴角,魅惑尽显“我不屑使什么美人计,但你别逼得我对他使。” 那话语极尽娇媚之音,却听的太微背脊发凉。 再看时,龙君宠已经背离而去。 太微望着她绰约的背影,直至她离开:有些花,果然有刺,却又如此……香甜。 …… 三日后。 九华上神上奏请求裁撤九华军。 太微同意,留下一万人以示恩宠,其余人全数归入天兵,并令润玉妥善安排九华军的将领。 璇玑宫。 邝露为龙君宠奉上茶点时和主理天界粮仓的仙者擦肩而过,她也听到龙君宠让他筹措所需粮食,将茶点布置到龙君宠面前,蹲身为她沏茶,然后端起一杯递到她面前“姑姑,请用。” 龙君宠拿过,抿了一口。 润玉下了朝,回到璇玑宫,走入七政殿。 邝露回头,起身“殿下,您回来了。” 润玉走过来“邝露,你下去吧。” 邝露自然听从,离开,还关上了门。 龙君宠放下茶盏。 润玉走到方桌边,将赤霄剑放下,撩袍而坐,拿过她才喝了一口的茶一口饮尽,放下茶盏。 “气我没有告诉你?”龙君宠笑起。 润玉看向她“那是护你……” “以后有你护我。”龙君宠抢了半句,手指落到他放在桌上的赤霄剑剑鞘上“与其在明不如在暗,只要你安排得益,他们比聚在一处会更加有用。” 润玉明白了:不告诉自己是让自己当时的反应被父亲看到,要的就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愕然,他的父亲心思太深,更加多疑。 龙君宠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拿起,喝了一小口。 润玉则拿起了那柄赤霄剑,抽出,剑身上有上古密文刻画的图案,图案上的原力发出金色的光芒;想起了太微在省经阁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猛的又入鞘。 龙君宠则看着穗禾的请粮奏折,小拇指一勾,合上了奏折。 润玉打开桌上香炉,龙君宠将奏折放入,润玉抬手一展,红色烈焰吞噬了奏本。 龙君宠瞧着燃烧的火焰“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朝中无人事难办啊。”要是过去,荼姚一句话八大粮仓就全开了,哪还用写什么奏折。 “顽皮。”润玉只有面对她时才卸下所有防备,目光也落在那火焰上“待会儿想吃什么?” 龙君宠抬手将香炉顶盖盖上“烧鸡。” 润玉笑起“好。”这些日子天界的流言没了,听说天帝听闻有此等流言大怒,雷霆之怒下将几人削去了仙籍,让流言彻底停了,想必是她用九华军和天帝做了交易,并警告了他,天帝以为自己达到了制衡的目的,却不知这根本就是她的计划之一,那二十万的九华军将会化整为零,布入天军中每支部队中,掌握住被旭凤执掌多年的五方天将府里所有秘密。 龙君宠挪了一位,坐到他身边的位子,托腮,指尖戳戳他越来越表情冷硬的脸“你这表情啊是越来越硬了,哎,还我温润如玉的无双夜神来啊。” 润玉移目“你最近去栖梧宫是不是太勤快了?整日厮混在那儿,乐不思蜀。”别以为他不知,就算那是迷惑父帝的招数,他也不悦。 “我想来找你,你也得有空啊。”龙君宠换了一只手托腮“如今天界里最闲的就是我和小九了,他又被禁足,我自然只能去栖梧宫找他玩了。” 润玉抬手握住她点戳自己脸颊的手“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凌华宫。” “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何要被你‘禁足’?”龙君宠不干了“你也没醋意这么大吧,连小九都吃醋?” 润玉眯起眼“是,我就是这般的醋意,如何?” 龙君宠觉得这个话题走向不好,想收回手。 润玉不让,抬手两只手都握着了那只玉手“我就是希望你能尽快回璇玑宫,哪怕在这里整日无所事事或者闯些小祸……我来想个法子……” “那我就得搬回九华州了。”龙君宠幽然而语“有些事你我都必须忍耐。” 润玉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突然用力,将龙君宠往自己这里一拽,抱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后紧紧抱住她“龙儿,让我就这样抱会儿你。”在人间他疲累的时候她经常就这样坐到自己腿上,抱住自己。 龙君宠被他这般亲昵的抱住,也不由靠在他肩头“我很坏。”不答应你,却还仗着你的喜欢霸占着你。 “是,不过我就爱。”润玉如今只有将她抱在怀里时才没有那般疲累:她虽然还是不肯松口,但他知道,那只是时间问题,也是不想让他分心于儿女情长,等将来——她若应下就会是一心一意的一双一世。 一百零四 过了好一会儿。 龙君宠从簌离留下的箱奁内取出一些秘笈和各族隐秘“你娘亲用心良苦。”以她的能力能弄到这些东西着实辛苦。 “是,所以我一定不能输。”这份东西,他只与她分享“也不会输。”因为有她,其实很多东西他很早就已熟知。 “隐雀没有那么痛快答应你的要求吧。”龙君宠知道那人品性。 润玉嗤笑了声“原本是不容易,不过他与鼠仙来往时亲自绘制了一份绝密的鸟族布防图,上次与九华州一战,鸟族败的那般快,如果让鸟族其他人知晓此事,他还如何在鸟族立足呢?更不要说问鼎族长之位了。” “仅靠隐雀拖不下穗禾的族长之位,你是打算架空她?”龙君宠想到了。 润玉不隐瞒“她借粮的奏折已烧,后日隐雀就会来天界,亲自向天帝禀告鸟族断粮一事,我想父帝会派我作为特使押粮前往鸟族解他们饥荒之困,到时候就可借力打力,架空那只孔雀。” “让鸟族其他人以为是穗禾为了排除异己,而置鸟族他人生死于不顾。”龙君宠瞧着他冷蔑讥嘲的表情“真是一个小坏蛋,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润玉低头,敛去了所有负面表情“你希望我怜惜穗禾?” “你就想怜惜,穗禾也不肯吧。”别想气自己,龙君宠挑眉“她更在意我如今见的那位。” 润玉微微俯身“别只会气我,我都会记着,然后,一一向你讨、回。” “是谁说要在恰当的时候要以龙鱼族之制为母亲守足全孝?”龙君宠眼眸晶亮,有恃无恐。 润玉深呼吸了下“三年而已。” 龙君宠指尖触到他手腕的幽蓝鲛珠“三年够我跑多远?” 润玉俯首到她耳边“龙儿,你自己说的,玩火者必自焚。”语气阴森无比。 …… 随后的事就如润玉与龙君宠所言,几乎丝毫不差。 穗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架空了权力,在整个交锋过程中,鸟族六位长老唯有鹫鸟屠褐一直维护穗禾,这令穗禾有些意外,她和屠褐交际明明不深啊,如今这一面倒的局面中他竟然如此仗义执言?这是为何? 志得意满的隐雀送润玉“夜神殿下慢走。” 润玉停下脚步,转身“隐雀长老,将来这鸟族便交给你了。” “这一局隐雀输的心服口服。”隐雀对润玉已经臣服,不再因为他是龙君宠眼前的人而带着表面的顺从“既已知道夜神殿下的手段,我又怎敢再有贰心。”看来姑姑又选对人了。 “如此甚好。”润玉也提醒他别忘了今日的话。 隐雀微笑,拱手“请殿下代我问姑姑好,等得空我定然会亲自去凌华……” 润玉眸动。 “不是,去璇玑宫问安。”隐雀聪明的改了口。 润玉勾了下嘴角:果然识趣。 两人分散后。 润玉拿出龙君宠闭关前送给自己的寰谛凤翎,荼姚祖父之物。 而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拱手“大殿。” 润玉回头,笑起:的确,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 穗禾和去送润玉后回归的隐雀口舌一番后,离开。 夜晚。 她来到了鹫鸟所在。 “族长。”屠褐不卑不亢向她施礼。 穗禾瞧着清冷的住地“没想到屠褐长老的住所如此素朴。” “足够遮风挡雨、一日有三餐即可。”屠褐淡然“不知族长深夜驾临有何吩咐?” “如今我的吩咐算得了什么,鸟族大小事务皆由隐雀做主了。”穗禾提及此事咬牙切齿。 屠褐不语。 穗禾回头“为何帮我?” “我没有帮到你。”屠褐有些遗憾“不过是实话实说,族长这些年为鸟族所做的大家都记得,虽然如今遇到一些波折也不该被抹杀了该有的功绩,隐雀野心巨大,我怕他会为了私心给鸟族带来灭顶之灾。” “难得还有一个明白的。”穗禾哼笑了声“我倒是小觑了屠褐长老。”过去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不过她也记得他要么不开口,开口的事必然能成“这份情,我记得,待日后……” “我鹫鸟一族不吃空心汤圆。”屠褐打断她“族长,虽然隐雀此举有些卑劣,但族长也该扪心自问,这些年你为了讨好废天后和火神二殿在天界流连忘返,对族中事务不闻不问,这才致使隐雀野心滋长,造成今日之祸。” 穗禾被他说道,心中不满,但如今也发作不得“是,过去是我大意了。” “族长心中知晓就该亡羊补牢。”屠褐依然还是淡淡的口吻,不迎合不责怪“既然如今无事一身轻,族长不如在族内与人多亲多近,让族人知晓族长并非高高在上,而是和善仁爱,只是因为年轻而难免有些错漏,但如今知晓了便愿意尽力改进。” 穗禾转眸“没想到屠褐长老还有这般心思,只是我真的不知该不该相信你。” “族长不必相信任何人。”屠褐也转眸“只是族长,你何不好好想想,如今这局面下你是不愿相信任何人,但你身边又有谁愿意对你说一声‘愿为族长鞠躬尽瘁’,别到了最后真的众叛亲离?” 穗禾心头一震。 “你一心讨好废天后和火神,何曾在族内有自己的势力亲信?不然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被动的局面?”屠褐轻声“族长,夜已深,屠褐不远送了。” 穗禾被下了‘逐客令’却并不是完全的恼怒“我知道了,多谢屠褐长老。” 屠褐微微垂眸。 穗禾离开。 屠褐抬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转回屋内,坐在桌后,抬手一展:那份由鼠仙绘制的翼渺州兵力布防图就展现在了眼前,隐雀,你私会魔尊又泄露我鸟族兵力机密,也想做我鸟族族长吗?做梦!翾武帝在时,鸟族的那点名声荡然无存了……手中幻出一支寰谛凤翎,这是翾武帝留给龙君宠的物什:姑姑,既然您给我了机会,我必不会坐视不理。 穗禾前往鸟族经阁,对于这个屠褐她真的不太了解,随后她查阅到了原来在荼姚祖父翾武帝时他只是一名小小的孩童,但机缘巧合得了翾武帝亲眼,然后一路提拔成为鸟族长老之一,鹫鸟一族也成为翾武帝时不可小觑的力量,直到翾武帝身归鸿蒙,鹫鸟一族才渐渐淡出众人视线,但鹫鸟一族依然是鸟族内战力很强的一支,在太微与魔界作战时身先士卒,英武难挡。 看到这些,穗禾合起了旧档,陷入沉思:翾武帝,屠褐…… …… 魔界,卞城王府。 燎原君将一瓶血送到鎏英手上。 鎏英接过“多谢燎原君,谢过二殿,也谢过姑姑。”她已经知道是龙君宠问旭凤讨要鲜血才让暮辞继续存活,不然就算他们得到尸解天蚕的母虫也无法。 燎原君点头“好,我一定带到;鎏英公主,二殿嘱咐,切莫再让暮辞做些什么,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鎏英明白他所指“你放心,我定然会看顾好他,现下我只想与他平静的生活。” 燎原君也不多留,离开了,回去复命。 栖梧宫。 旭凤执红棋,代黑子,龙君宠执蓝棋,代白子。 燎原君据实已告。 旭凤点头,让其退下,继续下棋“我是真的没想到姑姑会放过那灭灵族人。” “爱而不得,最苦。”龙君宠落子“就当成全一对有情人,也算为你母神减去些许罪孽。” 旭凤眼瞧着润玉与锦觅的婚期日益临近,自己依然被父亲禁足,着实进退维谷,负气而言“如若兄长真敢娶锦觅,我就追求姑姑,你我龙凤呈祥也挺好。” 龙君宠倒无恼怒,反而掩嘴笑起“这话我还真和锦觅说过。” 旭凤抬头,一张生无可恋的表情,又气的大喊一声“我不开玩笑。” “做你爹的姑父,很有想法。”龙君宠看着棋局“以后锦觅看见你得叫姑父好。” 旭凤扶额:和她比脸皮厚,自己失误了“姑姑,你为什么就不阻止呢?”你明明可以阻止。 “那你去见过你母亲没有?该你了。”龙君宠让他别光顾着说话,棋还是要下的。 旭凤抬手,将棋局弄乱“我被禁足了。” “偷溜进去就是了,你堂堂火神这点还做不到?”龙君宠见他如此,丢下棋子。 旭凤起身“就因为母神杀了洞庭君,你就对她这般不依不饶。” “也是阿翾对我的恩情才让她至今不死。”龙君宠坐着“不然几个荼姚都死透了,如今穗禾这鸟族族长之位眼瞧着就是不保了,你就满脑子是锦觅吗?” “这还不是兄长的功劳。”旭凤也得到了一些消息“姑姑如今是想让我想办法改了兄长的处置?” “只要你办得到,如何,让姑姑看看你的本事啊。”龙君宠端起茶。 旭凤双手后负“从小你就一直会让我和兄长做一些竞争。” “有竞争才有进步。”龙君宠承认“就如同你们下棋那般,难道还错了不成?” 旭凤回转“为什么提起穗禾?” “穗禾与你母亲一般,重权重势,鱼儿几句话就另她大权旁落,我不信她不会怀恨在心。”龙君宠起身“提起她就是为了提醒你,好生相劝穗禾安分守己,不然我介意这几日分食几顿烧孔雀。” 旭凤深呼吸了下。 龙君宠走向门口“得了,你也无心下棋,回了。”离去。 旭凤待她走后找来了燎原君,让他盯着璇玑宫,但不是盯着润玉和龙君宠,而是穗禾,如果有问题立刻报于自己知晓。 一百零五 几日后,璇玑宫。 润玉跪在母亲遗像前。 彦佑从后面走来“干娘若知你如此记挂她,一定甚感欣慰。” 润玉不愿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起身“你怎么来了?” “姑姑说的,只要我愿意便可随时回家。”彦佑笑了下“怎么,大殿不欢迎?” 润玉对于他的态度没有计较。 彦佑看向他亲绘的簌离画像“我听说鸟族的势力皆由隐雀长老接手了,想必这一切和大殿下脱不了干系吧。” 润玉不否认。 “看来你已经开始动手了,那姑姑知道吗?”彦佑看出来了。 “我只不过是想完成娘亲的心愿而已。”润玉不算正面答复。 “姑姑知道。”彦佑则品出了他这句回答的意思“她竟然没有阻止你。” 润玉微微垂眸。 彦佑沉声“但当初干娘为了这个心愿,做了很多错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润玉让他有话不妨直言。 彦佑诚心规劝“我只想让大殿下不要步她的后尘,只怕错的多了,忘了初心。” 润玉转头看向画像上慈爱表情的母亲,朝旁边走了几步“这条路错不得,一步错,便是满盘皆输,我已经输不起了。”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你完全可以选择一条其他的路,成为九华上神,继承九华州,你可以和姑姑在九华州自由自在。”彦佑不希望润玉如此“荼姚已经败了,再无翻盘的可能。” 润玉回头“自由自在?你真以为我退让了就能和龙儿再无担忧,荼姚是败了,但是她的儿子没有。” “你竟然说出这句话,你这么做有没有为姑姑想过?”彦佑用他最在意的人来说。 润玉眼眸锐利“你是为了水神之女吧。” “你不肯解除婚约,就是想利用她,可锦觅是无辜的,她只是被旭凤喜欢上了,她不应该被你利用,也不该为你而受伤。”彦佑是真的担心锦觅安危,若润玉对她有心自然会护她一下,但如今润玉的心全在龙君宠身上,他不会对锦觅心慈手软。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她。”润玉轻笑“让你这般为她着想,这般为她说话。” 彦佑上前一步“大殿,你还有姑姑,她始终在你身边,以后也会在……” “她差点就不在了,你知道我眼睁睁看着她身受十万道天雷极刑是什么感觉吗?在我失去娘亲之后没多久,我看着她的白衣染成了血红,我看着她的血自指尖滴下。”润玉笑容犹在,目光却幽黑了许多“我失去了母亲,是一次,我失去她,却是两次!所以我更懂得了一个道理。” 彦佑目视着润 玉的阴鸷表情。 润玉勾起嘴角“对于心爱的人,就得自己保护,你想护住锦觅就自己去护;我没有护住母亲,但我一定要护住龙儿,彦佑,任何人让我失去她,都得死!” 彦佑还没回答:因为润玉的阴鸷。 “鱼儿,我得了些不错的藕,邝露用人间的做法做了素藕饼,你要不要吃吃看?”龙君宠和邝露一起入内。 但刚入内,邝露都觉察到了殿内奇怪的气氛,瞧见青衣的彦佑“你怎么来了?”她不是很欢迎他,每次这个彦佑来总是会让大殿不快。 “彦佑?”龙君宠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小青蛇,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来,这藕饼才出锅,小露儿做的,要不要试试?” “姑姑……”彦佑转头想对龙君宠说什么。 润玉比彦佑更快,上前,不由分说拉住龙君宠的手腕,就走。 彦佑俊脸愁苦下,没有去追,转身面对义母簌离的画像。 邝露瞧着他的背影,刚才挺高兴的心情也低落下来了,她自然知道大殿想做什么“你不用太担心,大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姑姑可是辅佐了三代天帝的女子,她也知道。” “希望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那个位置就可以伤害无辜的人了吗? 润玉拉着她就出了璇玑宫,去往夙夜星潭。 星潭边的星柳下。 润玉仰头看着四千年中一直在夜晚陪伴自己的星柳,平顺了气息,转头。 龙君宠双手拿着藕饼在啃,当中是豆腐,很好吃,边啃边瞧着刚才生闷气又不得抒发的他“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原来这些词也可以形容一位男子,而鱼儿的手,指若削葱根,垂手明如玉,皓腕凝霜雪。”笑弯了眼眉“你怎么会这么好看呢?”说完,又啃了一口藕饼,在视觉和味觉中一起享受。 自己哪儿好看,瞧着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哪怕是在玩笑也是如此动人,润玉的坏心情在她的眉眼弯弯中消逝。 “有什么好生气,人间有句话说的好,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龙君宠面前的碟子已经空了,邝露做的六个藕饼全入了她的肚子“做人嘛,不就是说说人,人说说,做神仙也是如此;你是没看见,有阵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斗姆教唆的,洛霖看见我就一通说教,什么慈悲为怀,兼济天下……让我看到他就想躲,不过后来想想,他说他的,我做我的呗,反正我也不会因为他说了什么就改变自己的性子,既然日子是我自己的,怎么过,我说了算!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 润玉终于笑出“不是说让我尝尝这藕饼,怎么全部就进了你肚子?” “我看你气都吃饱,肯定不想吃这藕饼了,浪费可要不得,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全部都吃了。”龙君宠继续啃咬其实不太大的藕饼“这次邝露这调味有点淡,下次让她改改。” “好,你爱吃,下次让她再做。”润玉揉揉她的发。 龙君宠将藕饼全部吃掉了“不生气了?” 润玉深呼吸下“嗯,看见你这样什么气都没了。” “他的担心也不是完全无道理,我也有点担心,怕你失了初心。”龙君宠可以猜到他们话题的主题“再者他对锦觅爱护有加,自然不容你如此利用,来说道你两句情有可原,一家人的,有什么好生气,他质疑你,你就做的好些,让他明白,你不会忘了初心,会做的很好,让他看到,然后羞愧此刻对你的质疑,不就好了。” “一家人?”润玉其实对家庭很淡薄,虽然九华州有很多人都听命于他,但他并没将他们视为家人,他身边只有一个龙君宠。 龙君宠起身,走到他身后,但没有环住他,而是用后背抵住了他的后背“自然是一家人,他们是你娘亲的义子,自然是我们的家人,你是长兄,长兄如父,多包容他们一些吧,以心换心,他们日后会明白的。” 长兄如父。 润玉没有动,与她背脊相抵“是,自古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龙儿如此温柔宽慰,我不生气了,会更多包容他们。” “别在意他说了什么,既然想好了,就往前走,我说过的,除非你有万全的脱身保命之策,不然只能往前走。”龙君宠看着自己的前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算了,现在就不跟他计较‘长嫂如母’了。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润玉也瞧着自己的前方,他的背后是龙君宠的背,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将后背如此放心的交给对方,她也是用行动告诉自己,他的背后有她,不用担心敌人会攻击自己的背后。 “鱼儿,我们待会儿回凌华宫用晚膳吧。”龙君宠提议“岑葳说今晚给我做糖醋鲤鱼,你去给我拆刺。” 润玉想起了那个在人间真性情流露的小吃货:这吃货到哪里都是吃货啊,这才吃完六个藕饼,卯日星君还没下值,她就惦记着晚膳那顿,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说了呗。 不过随后润玉还是随龙君宠去了凌华宫,日落西斜,月上三竿也都没有回璇玑宫。 一百零六 而那日,锦觅倒带着万长须来到璇玑宫,这是洛霖让她送来的,毕竟在荼姚的一事上是润玉挺身救了自己,没想到他不在,邝露虽然在,但她还有其他事,和锦觅说了一会儿话收下了她的礼物就转身回去。 锦觅便出了璇玑宫,可没有走出两步,就遭受了莫名攻击,幸燎原君早就发现了异端,提早通知了旭凤。 旭凤来时,只看见穗禾和昏倒的锦觅。 穗禾咬定自己只是来找润玉,希望能和他就鸟族的事务好好谈谈,但是却看见了锦觅来给夜神送药,献殷勤所以一时气不过就出手伤了她,她直言自己的嫉妒,说你心里只有她,可是她却因为你失势对润玉好了起来。 旭凤又气又急,却又拿穗禾无法。 “这是怎么了?”润玉和龙君宠从后面走来:怎么都拥在璇玑宫门口。 旭凤和穗禾抬头。 穗禾的目光和龙君宠撞在了一起。 龙君宠眯了眼“这么晚穗禾公主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找鱼儿的?”又斜眸看向润玉“你何时与穗禾公主这般好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润玉也看向穗禾“也可以夜黑风高杀人时。” 龙君宠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如果是,这个穗禾也太沉不住气了,成不了大事。 “二殿……大殿,姑姑?”燎原君从里面出来,本来想说什么的,结果先看见了璇玑宫的两位主人。 “锦觅如何?”旭凤让燎原君将昏迷的锦觅送去就近的璇玑宫,请人照顾。 “我出来时锦觅仙上还昏迷着,邝露在照顾她。”燎原君回答。 “锦觅,今晚这是鱼儿正妃侧妃大集合吗?我过去看中的几位姑娘都来了,鱼儿,你怎么会不在呢?”龙君宠无限惋惜的瞅了眼润玉“错过了真是过错啊。” 旭凤对于龙君宠的不着调无法置评“姑姑,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锦觅吧,燎原君,你去请岐黄仙倌,然后去通知洛霖仙上。” “煦,你遣人去通知洛霖仙上。”润玉让身后跟着的煦去洛湘府。 煦遵命。 龙君宠往璇玑宫里走“小九,你好好劝劝穗禾,不管她今晚来璇玑宫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今晚我给你面子,但这唯一的一次,若有下次再被我璇玑宫的人逮到,我就把她生吞活剥了。” 旭凤低头,但也护在了穗禾的面前“是,小九知道。” 润玉看了一眼旭凤,跟着龙君宠步回家中。 跟在润玉身后的罱也侧眸看向旭凤和他身后的穗禾,嘟囔了一句“自不量力,别以为有了琉璃浄火就了不起,下次再敢来,让你有来无回!” 穗禾紧握拳头,无法反驳。 润玉没想到燎原君这么耿直,竟然将昏迷的锦觅送到他的寝殿,自然也送到了他的榻上。 正照顾锦觅的邝露听到脚步声,回头,起身“大殿,姑姑。” 龙君宠暂时没有计较心里的不舒服,坐到了锦觅身边,诊了下她脉,查看了下,然后剑指过去水系灵力起,消除了不少她体内留存的火系灵力。 锦觅很快醒了过来,看清了床前的人“姑姑?大殿……这刚刚出了何事?”然后看自己所在何处“我刚才给大殿来送药,将药给了邝露,正要离开,不知怎的就被打到在地了……是你们救了我吗?” 润玉摇摇头,很是温和“并非是我,是旭凤救了你。”他站在龙君宠身旁“他现在正和穗禾公主在宫外说话,想必他会更清楚发生了什么。” 龙君宠往润玉这里抬眸,润玉也看向她,两人都心知肚明:穗禾就是来偷袭鱼儿(自己)的,却正好遇到情敌锦觅,所以才想打昏她后痛下杀手。 润玉不由抬手,搭在了龙君宠的肩头:他并不在乎锦觅如何,只是想到穗禾来偷袭自己的事,龙儿说她已经得到荼姚的毕生修为,也代表穗禾有琉璃浄火加持,如果她偷袭龙儿……想到自己曾几次对她说要护她周全,却次次失言,想到如果穗禾在龙儿不防备时释放琉璃浄火,他心中那头名为‘愤怒’的异兽就快要抑制不住了。 龙君宠感觉到了他的手握紧了自己的肩头“别担心,你的正妃没什么事。”以轻快的口吻笑对他“以后护着点,别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就行了。” 润玉眯眼,握着她肩头的手更紧了一些:胡别说。 龙君宠手肘往后一捅,想让润玉放手:疼! 锦觅还想说话,龙君宠抬手在锦觅眼前一展,她昏睡了过去。 旭凤这时走了进来,发现是润玉的寝殿也大感别扭“怎么送到这里?你们璇玑宫就没有客房了?” “是燎原君,我让他送去客房,他说这里近。”邝露也很无奈:那个愣头青。 润玉没有收回自己的手“无妨,待会儿换张云榻即可。”榻上的东西全部都扔了。 龙君宠觉得换床云被就行了:换榻?你搞大了!“要不要再焚香,洒扫?” “好。”润玉非常认真的说。 大半夜的干啥咧?好吧,您是皇子,您说了算。不过自己心里痛快多好,好吧,自己本来就傲娇的很,这点自知之明她龙君宠还是有的“这洛霖家的闺女又要吃药了?她爹又要心疼了,这葡萄果子怎么如此多灾多难啊。” “姑姑,锦觅伤势如何?”旭凤知道她会医术,且医术不低,什么乱七八糟的药都能配点,什么七灾八难的病和伤也都会看点。 “无大碍,她就是被偷袭了,要养几天。”龙君宠实话告知,不过她刚才让锦觅昏睡过去了,小姑娘这几天跟火犯冲啊。 “不知火神殿下有没有找到行凶者,我也好对水神仙上有个交代。”毕竟是在给自己送药后出的事,还在璇玑宫门口。 旭凤很是无奈“是穗禾闹了脾气,伤了锦觅。” “穗禾?此事非同小可,不如尽早禀告父帝。”润玉想将事情闹大,以天帝的聪慧自然能知道穗禾夜半在璇玑宫门外伤人的真实目的。 “别,兄长,穗禾是因为我。”旭凤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拖泥带水“我自会与她解决此事。” “你就这么轻易放过穗禾啊?这葡萄果子恐怕迟早变成葡萄干了。”龙君宠对于旭凤这拖泥带水的不干脆很有意见“第二回了啊,头一回是你娘,第二回是你表亲,这洛霖看到自家水灵灵姑娘都成眼前这蔫样,还能选你做女婿估计是卯日星君打南边出来喽;小九,你就这么拖吧,拖到最后倒霉了自己。” 旭凤低头:一边是母亲一边是锦觅,他能怎么办。 “你们兄弟俩出去吧,我守着她,等洛霖来。”龙君宠看向那可怜孩子,怎么就倒了血霉和旭凤这冤家认识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 旭凤听到她轻叹“那你和我兄长也是冤家?你们几时休啊?”别总刺激他。 “啊?这臭小子,调侃起老身来,你信不信我让润玉躺她身边。”龙君宠扭头,斜眸。 旭凤看看‘无辜’的兄长“我不信。” 龙君宠立刻看向润玉。 润玉黑眸对上龙君宠:你敢! “行了行了,都出去吧。”龙君宠转回,摸摸锦觅的小脸“葡萄果子,你放心,姑姑认识的好孩子不少,等你好了,我给你相亲,妖界有得是好男儿,又专一又疼娘子,还有感情洁癖,认准了就你一个,要不然我给你介绍条妖龙,你生条水龙出来,也是可以的。” “姑姑,还是我照顾她吧。”旭凤觉得自己不能走,不然锦觅这葡萄秧子肯定被龙君宠给带坏了:她就惦记着龙族,不管是天龙还是妖龙。 煦入内“姑姑,大殿,二殿,水神仙上到了。”他把人请来了。 洛霖疾步而来。 然后的然后。 旭凤瞧着洛霖带走了女儿,他被洛霖冷成了打蔫的茄子,脸都碧碧绿了。 “你就别天塌地陷的表情了。”看得龙君宠也是有几分心疼“让洛霖说两句怎么了?人家做爹的看女儿被和你有关的娘俩折腾成这样,让人说两句都是轻的;你啊,还是年轻,以后有机会做了人父母就知道了,别说做父母了,就是我,虽然没生养,可看到鱼儿小时候被你娘欺负我也是火冒三丈的,心情都是一样;你啊,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儿正式负荆请罪。” 旭凤点点头,垂头丧气离开。 龙君宠唉声叹气“还好我没闺女,要是我闺女遇到这货,我都能把他家和他都拆了。” “不用你动手,我来即可,敢欺负我的女儿,找死!”润玉就站在龙君宠身后。 龙君宠回头,生无可恋的表情“行了,知道你是好爹;小爹,想要如何的女婿,你女儿我给您找个。”说到后面又歪了,反正他曾说过愿做自己‘爹’。 润玉抬手捏捏她的脸颊“走吧,我送你回凌华宫,让邝露和煦换榻。”就会不着调的胡诌。 “我自己回去。”龙君宠拒绝“刚才我就是送你回来的,你再送我回去……你是打算我们今晚就在凌华宫和璇玑宫的道路上探求禅道的至高境界吗?” 润玉看看时间也的确不早“那好吧,你就好好回去……” 龙君宠伸手紧紧环抱住了他。 润玉怔神一会儿,拥紧投怀在自己怀里的她“还以为你真的不担心我了。” “刚才有外人在啊。”龙君宠怎会不担心他“你说要给我养老的,我还等着以后横天横地,天上天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容你失言。” “好,万人之上你已经在了,一人之下我一定满足你。”润玉咬住她耳垂“我的床榻只有你一个女子能躺。” “这个是问题的重点吗?”龙君宠耳朵吃疼,知道他是故意,就为了报复刚才自己嘴上让他和锦觅躺一块儿“那,万一有女儿呢?” “也不让她躺,她可以躺在你的臂弯里,今生我只亲近你一人。”润玉摸着她的黑发“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不然如何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龙君宠抓紧了他的衣裳:不能被诱惑,不能被诱惑“大事当前,大事要紧,儿女情长,暂时不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润玉听了她那念经似的话语,笑了:松动了,还不够,他一定要让她无路可逃,无法逃避,直面自己和她内心的选择,他要成为她心里唯一存在的男子。 一百零七 过了一日。 洛湘府。 锦觅闺房。 “唉!” “嗯!” “嗯!” “唉!” 各种叹气声在房内传来。 锦觅唉声叹气。 龙君宠叹气唉声。 锦觅面前是旭凤那金光灿灿的寰谛凤翎。 龙君宠面前是润玉弯月状莹白流彩的应龙逆鳞。 锦觅在璇玑宫外受伤,润玉派人送了东西过来,龙君宠也带着礼物来看她了。 但没有想到竟然变成两人在屋里对着这俩男人的自身信物叹气。 锦觅觉得她那叹气就是一种刺激“姑姑,你叹什么气,你和小鱼仙倌又没有杀母之仇,感情这般深厚。” “个小屁孩,你懂什么呀,你以为龙神的龙鳞,特别是逆鳞是那么好拿的吗?”龙君宠双手捧住脸,瞅着那块银白逆鳞。 锦觅也是初生牛犊“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毕竟我跟您比真是小奶娃啊。” “每条龙只有一块逆鳞,世人都道龙之逆鳞不可触,因为那是龙身上最强也最弱的一块地方,逆鳞很坚固能挡住所有攻击,所以很多龙神都将内丹精元放在逆鳞之后,自也就是最弱的所在。” “内丹精元?”锦觅自然也是知道,但是并不知龙神的内丹精元会放在那里“那又如何呢?” “所以啊,换逆鳞对于双龙而言就是换命,用你的逆鳞护我性命,兄弟、姊妹都可,可这一雄一雌的双龙,就是夫妻同心,生死与共之意,我……”龙君宠停了下“当年我因为怕疼成亲几百年都一直不肯和阿靳换鳞,阿靳死后我身边属于的他的东西都没有,可如今要我和润玉交换逆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都这么老了,要是陪不了他多久怎么办?我心里好乱……”用手盖住脸。 “姑姑所担心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我这里横亘在我和凤凰之间的问题才大。”锦觅才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一靠近他心就特别疼,可看见他和穗禾一起又觉得胸口闷的透不过气,他跟我说话我会高兴也会难过,他不跟我说话我会伤心又坐立难安,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他母神是他母神,他是他,可看见他我怎能不想起自己的娘亲是因为他娘而惨死之事,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也是,仗着鱼儿喜欢我,为所欲为,诓骗他下凡差点害他被灭灵箭所伤,回来后还是仗着他对我的感情,各种逃避问题却享受与他亲近,享受他带给我的温暖。”龙君宠当然知道“我真怕自己会耗尽他对我的喜欢,可是又忍不住想让他付出,我真是一个坏透的混账东西。”抱头苦闷。 “可是我觉得姑姑对小鱼仙倌的付出也不少,你甚至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受刑的那一幕对锦觅震撼不小“只是您现在还在纠结时间,其实有多少时间又有什么关系,若真是两情相悦便尽情而爱就好,不要像我和凤凰,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这倒是,总不能让你为了荼姚生孙子养孙女吧,她到现在都还想着要让穗禾害你。”龙君宠也瞧瞧旭凤的寰谛凤翎。 锦觅又叹气起来。 这是洛霖推门入内,端着银盘进来。 “来,一碗给姑姑,是红枣汤,一碗给觅儿,是药。”洛霖将两份颜色差不多的东西给两个人。 锦觅刚才光顾和龙君宠说话,都忘记收好寰谛凤翎了,而龙君宠根本就是不藏不掩;所以洛霖将两件宝物都看了满眼,坐下,笑了一声。 “爹爹笑什么?”锦觅不解。 洛霖看了一眼龙君宠“临秀玩笑时说过,要是梓芬当时就生了你们这对双生花,那天帝的这对龙凤双子就都是我的女婿了。” “这一个个的,怎么尽想占我便宜,想做我爹啊。”龙君宠龇牙“没想到洛霖你也和鱼儿说起一样的话来,不好意思,我没您和鱼儿这般年轻英俊的爹。” “啊?他不想当你夫君,想当你爹?”锦觅傻兮兮的问。 龙君宠瞪她。 “没想到夜神对姑姑如此情深意真,他那般说不是真想做姑姑的父亲,而是愿意给予父亲那般的宽容与无私疼爱。”洛霖给女儿解释“凡间有句话说女儿是父亲前世亏欠的情人,所以父女之间,无论女儿做什么父亲都会支持她、疼爱她、满足她一切不合理的要求,就为了让她高兴。” “小鱼仙倌这么喜欢姑姑你啊。”锦觅心生羡慕“他明明比你小那么多,却愿意以父亲的胸怀这般无私疼爱你,姑姑,你真是幸福。”不像凤凰过去就想着欺负自己。 “你就别说我了,先把你上辈子情人安抚一下吧,三天两头地受伤,你没瞧见你爹脸都绿啦。”龙君宠聪明的将话题往外引。 洛霖果然接了这话题,可还没两句,就有人来报,说夜神来接姑姑。 润玉不再守孝,他夜神的职务也开始重新履行。 龙君宠也不想听洛霖父女啰嗦他们那些私房话,趁机就离开了。 洛霖瞧着龙君宠开溜的背影:看来女儿和夜神的婚事得尽快结束,不管太微是否同意,都要结束,不然就算夜神再温润如玉,那份温柔也不会留给自己女儿。 午时接到旭凤的传书,说子时要与自己谈一下关于锦觅的事,瞧女儿的态度也是更属意他,自己也许是该和火神好好谈一谈了。 …… 前往布星台的路上。 “怎么了?闷闷不乐,水神仙上说了什么?”润玉发现她安静许多。 龙君宠刚才喝过红枣汤,却莫名嘴里发苦“就是觉得我自己做的还不够好,鱼儿,你小时候,我,是不是太过随意了?有时候会没顾到你的心情?” 润玉知道可能是洛霖仙上对锦觅的照顾让她推己及人“没有,男子与女子的成长不同,各自经历不同,所想要得到的感受自然不同;姑姑洒脱、大气,该细心的时候也很细心,对我照顾的很好,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那个,我在人间给你的逆鳞,你有贴身放着吗?”龙君宠低下些头。 润玉听到提起这个,柔声“有啊,放在我精元所在,那我的呢?” “我也随身带着。”龙君宠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难得你这次这般乖觉。”润玉手往旁边,牵握住她的手“龙儿,你真的是天生天养?” “啊,我一直只有师父,可是师父和我长的并不像。”龙君宠也怀疑过,但是有些事她没有太追究“怎么了?” “就是想知道如何的父母才能生下你这般神奇的存在。”润玉有几分好奇:他记得在九华州的书库里看到过,幽冥烈火只有幽冥界的人才能使用,且必须是王族,那次惩治荼姚,他就觉得异样,幽冥烈火是唯一能在水里依然燃烧的火焰,可为何幽冥之主要教龙儿这个,还知道她一定能学会? “就算我不是天生天养,这些年了,师父都归于混沌了,想必他们也都不在了。”龙君宠也握住了他的手。 润玉牵着她,他不用担心会被她推开,或者握不住她的手,不管何时他知道的,只要自己愿意她就在身边“我会做个好父亲的。” “可你若选择我,未必能做父亲。”龙君宠这次是坦言“我,无法生育。” “不是无法生育,是极难。”润玉没有丝毫诧异,也流露出他早就知道。 龙君宠是惊异的“你,你……” 润玉回眸“我们就顺其自然,不过我相信,会有的。” 龙君宠扯扯唇“别胡说,我,我还没……再说你,还有正事要做,我们以后再说这个。” “好。”他只是借着洛霖父女对她说出一些话,更坦言了自己对她志在必得的决心,告诉她,自己早就想好与她的未来。 子时。 布星台。 润玉调整了一下。 龙君宠抬头望着星空,倏然,一颗星划落,然后又是一颗。 润玉也看见了,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回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龙君宠。 龙君宠已经转身往后跑了“鱼儿。”身影一闪,赤影而去。 润玉也不迟疑,跟着她,白影一闪。 等他们赶到洛湘府时,只看见旭凤抱住昏厥的锦觅,身边则是洛霖和临秀身陨消散的最后一些气息。 龙君宠闭上了眼睛:晚了。 润玉没有做声。 …… 洛湘府。 龙君宠从锦觅的房间出来,外面旭凤和润玉都在。 “姑姑,锦觅怎么样?”旭凤上前一步。 龙君宠露出哀伤,摇摇头“她现在谁都不想见,所以我让她睡了;身伤未好,心伤又添……” 旭凤想进入。 “现在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润玉知道这种滋味,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自己“两位仙上含冤遇害,还是要锦觅仙子早日振作,查明真相,” “我就看她一眼。”旭凤当然是担心她。 龙君宠拦了他“你如今就是说会永远陪着她又如何?与其这般空洞的言辞,不如为她查出杀父仇人,你比我们早到,可有什么发现?我怎么觉得院子有琉璃浄火的余温?是你见到贼人,动手了?” 旭凤便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个大概给龙君宠,自己赶到时水神与风神都已经身死,身上是被琉璃浄火所杀而留下的痕迹,那火焰将水神的衣裳都烧白了。 “穗禾在哪儿?”龙君宠听后第一反应,脱口而出。 “穗禾?!”旭凤还是有些傻傻的“怎么提到她……” “你傻吗?就因为她是你娘的亲戚就一叶障目,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吧,你娘将毕生修为给了穗禾,所以现在除了你还有她能用琉璃浄火。”龙君宠拉旭凤走开一些“你去找穗禾,带她去见你爹。” “姑姑,不怀疑我?”旭凤其实心中有顾忌。 “怀疑你做什么?你是怎么样我会不知道吗?”龙君宠抬头叩打了他额头“对你娘对穗禾是心慈手软,拖泥带水,但你的品行,我比谁都清楚,你现在讨好洛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要杀他?只有穗禾,她恨锦觅夺走你所有目光,用六界里只有你娘和你才会用的琉璃浄火杀了洛霖,嫁祸于你,让锦觅认定是你杀害了水神夫妇,那你和锦觅就再无可能。” 旭凤这铁血的汉子却红了眼眶“姑姑,我,我其实有些不敢说……我母神还在狱中……我,刚才还被人叫来洛湘府,进来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而没想到龙君宠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自己。 “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说哭就哭啊。”龙君宠手忙脚乱的找帕子“我,我也没说你什么啊。” 旭凤吸吸鼻子“好,我这就是去找穗禾,找她问清楚。” “二殿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她现在还是鸟族的族长。”润玉提醒旭凤别为了锦觅就真的不管不顾。 旭凤点点头“那锦觅就暂时托给姑姑了,姑姑,兄长,旭凤谢过。”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龙君宠让他放心“你自己小心,虽然穗禾不会伤你,但也要谨防万一。” 旭凤拱手,然后大步离开。 龙君宠回头“刚才旭凤说有人叫他过来,摆明了就是为了嫁祸他,我们要查一下……” “自然要查,我们现在听到的只是旭凤一面之词。”润玉的话语却带着和龙君宠有些对立的意思。 龙君宠不由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你兄弟,你不信他?” 润玉一脸淡然“想必众人更相信事实。” 一百零八 很快六界传遍了水神夫妇的死讯。 太微走入一处,负手后立,等待着。 “陛下。”有人跪在太微身后。 太微闭起眼“你可莫让本座失望。” “是。” “去吧。” 太微睁开眼:姑姑,你别怪我,谁让洛霖突然出事了呢,我这也是为了润玉好。 …… 十日后,九霄云殿。 水神夫妇莫名被害,太微也非常震惊,毕竟也是十万年的故友,他也是伤心难过,当众追封了水神,赐了谥号,还特例将锦觅晋封为新水神,并且同意锦觅为父亲守孝,将与夜神的婚期推迟了三年。 锦觅这些日子一直住在凌华宫,要不是今日来九霄云殿,可能都不会出寝殿的门,一身白衣,削瘦憔悴,木然的跪下谢恩。 龙君宠站在太微和重臣的一侧,地位超然,给润玉使眼色:把人给我扶起来。 旭凤比润玉更快,将锦觅扶起“锦觅,你且节哀顺便,我答应你,我定会查出是何人害了水神。”那天晚上他就去找穗禾了,但是穗禾的侍女一口咬定穗禾并没有离开鸟族,旭凤相信了。 而龙君宠这几日也没有查出什么线索。 “父帝,德善仙尊突然被害,震动六界,此事定然是有我们不知道蹊跷,儿臣近日查访,也发现有诸多疑点,儿臣认为此事不能轻易交予一人查证,需得多人一起查实才好,免得出现一些庇佑、隐瞒。”润玉正身言明“请父帝恩准,还德善仙尊一个公道,给儿臣的未婚妻一个真相。” 太微也知道水神突然被害兹事体大,竟然有人敢在天界公然杀害上神,此事定然是要查清的,也给其他人一个交代“夜神所言甚是,本座答应一定还德善仙尊一个公道。” 凌华宫。 锦觅准备要回花界守孝。 龙君宠让罱送她,临行前,她招来了彦佑,只是锦觅依然谁都不想见。 锦觅走了。 龙君宠站在凌华宫诺大的院中,双臂垂落,抬头看天。 彦佑走了过来“姑姑。”她一个人,神情落寞。 “等过些日子她心情好些你再去看她。”龙君宠经历过太多的生死离别,却还是免不得的伤悲“最近总是想起一些洛霖、临秀的事,洛霖每次看到我都是满口仁义道德,我不是逃走,就是边吃着边看他‘发傻’,临秀还会时不时给我塞些好吃的,让我能‘抵抗’住洛霖的说教。”眼泪滑落。 “姑姑也切勿伤感,一定能查出真相。”彦佑也听说了一些事“大殿不是在追查嘛。” “不用查,肯定是穗禾,只是我现在不能动。”龙君宠咬牙“我心里其实有些清楚润玉要做什么。”想借着此事打压旭凤在六界的声誉,火神的战神之名太过耀目了。 “姑姑,你拉住他好吗,现在只有你能拉住他,我真的怕他越走越远。”彦佑压低了声音。 龙君宠缓缓的摇头,又点点头“好,我拉住他,我一定要拉住他,但是有些事我定然是要和他一起走的,因为那是他想要的;彦佑,你只要护住洞庭湖即可。” 彦佑明白了“我就怕他会有一天想回头却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那我就陪着他往前走,如同人间一样,他生我在,他死我亡。”龙君宠昂了下头“那也是你义母的遗愿,如今也是他想要的,龙游九天,长空万里。” “你可真是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彦佑也知自己说服不了她了“所以姑姑,你一定要拉住他。” 龙君宠眼眸黯淡“我不留你了,水神骤然离世,我答应代他的职务几日。” 彦佑拱手,离开。 …… 凌华宫。 龙君宠从外面回来,精神有些恍惚,也不知怎么了,洛霖和临秀离世后她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都有些不像她了。 走入宫苑。 “九华上神。”有一位仙侍看见她入内,停下原本的脚步。 龙君宠精神不好,没怎么搭理他。 仙侍便在她从面前走过后起身离开。 也是这般,她发现嗅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味道,且这种味道根本不该出现在天界……思及此,微微眯眼,但没有朝后看去。 岑葳此刻迎了出来“主上。” 龙君宠突然一笑:主上,九华上神,这便是区别,九华州的人叫的都是主上,而刚才那个仙侍喊的是九华上神,他应该是某人派来的,为了那个位子他可是操碎了心啊。 岑葳有些不解,这几日因为水神夫妇的魂归天地,龙君宠可是好一阵的伤心,难得见她笑的,可她这么一笑又让在她在身边多年的岑葳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主上劳累了,不如赶快回殿中休息。” 龙君宠点点头“好。” 她的寝殿内。 “妖(界)……您没,闻错?”岑葳听到龙君宠告知的事也楞了“那要不要紧啊?” “当然不会闻错,我可做过妖帝。”龙君宠完全不在意“这味道应该是混杂了很多其他香物之内所以隐去了原本之味。”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也是因为洛霖和临秀让我伤心着,故而疏忽了些,不过……”她停顿了下“你就当不知。” 岑葳在她身边太久,很清楚她的脾气“主上是要将计就计?” “不能总是占便宜,有些亏就得吃。”龙君宠噙着嘴角的一抹笑“要让他身败名裂,就得有所取舍,越强的人偶尔示弱才越真实。” 岑葳犹疑“那,大殿那里?” 龙君宠给了她一个眼神。 岑葳低头“是,属下知道了。” 龙君宠手指在桌上敲打了下“让小四送点酒去斗姆那儿。”目光看向了还在燃的香炉“顺便再送点香过去,就说我用着觉得不错,所以给她也送些。” 岑葳有些不解“斗姆元君?她不是又打算闭关吗?”她会管此事? 龙君宠挑了下柳眉“你只管让小四送去,我记得库里有一对囚龙锁。” “是,那是上次主上去阴山所获,旁人并不知。”囚龙锁也算是传说中的灵器,岑葳掌管龙君宠的一切,自然也是知晓“主上的意思是……” “我上次喝了太巳了红曲酒,这次有一批刚酿好的新酒,送回一点过去吧。”龙君宠似笑非笑着。 “是。”岑葳听懂了“可这东西如此凶险,真的不让大殿知道吗?” 龙君宠瞥了岑葳一眼“你跟了我很久了。”还不知道我的脾性吗? 岑葳不敢造肆“是,属下还是担心。” “洛霖去了,荼姚也败了,当下就差我了。”她心中跟明镜似的“鱼儿需要这三年,而我所能做到的就是让他在这三年内学会自己掌控一切,这也算是一堂课吧。”很是从容。 岑葳也明白“主上,用心良苦。”不告诉大殿也好,有时候知道太多未必好“只是,主上,这东西的量……” “待会儿你就找个理由把逸仙遣出去。”龙君宠可不想让任何人破坏了这送上门的‘诡计’:太微,你敢出手,我便敢接招,定要叫你众叛亲离、身败名裂。 …… 又过了数日。 披香殿。 “父帝?”润玉没想到这个时辰太微会在此“孩儿参见父帝。” 太微倒不意外“水神之事太突然了,他在的时候满嘴仁义道德,有时候还会抓住姑姑不放说教于她,我就时常笑他幼稚如稚童,可是我也非常敬佩他身体力行,在天界中也只有他和姑姑两人敢对我说些真话,可如今他已经不在了。” 润玉不语。 “想必姑姑很伤心吧,她也非常喜欢临秀。”太微问润玉:比起洛霖,她更喜欢温柔的临秀。 “是,前几日还陪着锦觅大哭了一场。”他也喜欢她这样,就算活了千年万年依然带着稚子纯心,她可以是幽蓝不见底的黑湖玄潭,也可以是清澈见底的一汪浅水。 “你也是来查水神一案?”太微便就问道。 润玉不隐瞒“是,锦觅是孩儿的未婚妻子,为她查出杀父真凶,是润玉的分内之事。”这件事震动六界的案子他当然要查,更要好好的‘查’。 太微提到了披香殿主事提上来的卷宗里面只提到了水神死于琉璃浄火,而其他线索都没有“你如何看?” 润玉沉稳答之“在这六界之中,有着极高修为,能够操控琉璃净火的唯有二人,母神现被押于毗娑牢狱,而另外一人……” “便是旭凤。”太微也知道“且也恰巧他当日就在洛湘府中。”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润玉顺着他的话继续,展现自己的睿智。 太微疑色“表面上看?” “身在现场,飞白书,琉璃净火,全都指向旭凤一人,可孩儿觉得,这未免太过直接了。”其实这种嫁祸真的太拙劣了“且姑姑当时就觉得是荼姚将毕生修为转移给了穗禾,而穗禾曾在出事前于璇玑宫门口打伤过锦觅,只是之后旭凤去问过,穗禾的贴身侍女又说穗禾当夜一直在飞鸾宫,并未离开过,于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来你和姑姑都认定此事并非旭凤所为。”太微在试探他们俩的态度。 润玉愿意在此刻表面自己对旭凤的态度“孩儿相信,自己的兄弟,有所为,有所不为。” 太微似乎得到了一些,但还不够“那,你觉得会是谁呢?” 润玉故作为难“难就难在明知道凶手不是旭凤,却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就算姑姑认定是穗禾,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且现在鸟族也乱不得。” 太微如何不知,他还是属意旭凤和穗禾成婚。 润玉瞧着父亲的态度不动声色“水神在天界德高望重,万人景仰,并没有什么敌人,且父帝也看过了卷宗,毫无线索,恐怕要想查出此案的真凶,十分困难。” 太微心中有些为难,坦言如果这些卷宗一旦公开,众仙家未必会如你这般明辨是非。 润玉听懂了他的暗指“不错,孩儿知道,父帝对旭凤寄予重望,他的声誉不可毁,长远之计,孩儿建议,在找到真凶之前,还是封存卷宗,不要公开的好。”也同时借着这当口对太微表面自己的立场和做法。 太微站起身,也采取了怀柔政策“玉儿,为父也对你寄予厚望。” “润玉自当替父帝与兄弟分忧。”他如今还是延续夜神时期的态度。 太微对于他的不争,很满意,温情的说“玉儿,你有的时候懂事的都让人心疼啊。” 润玉淡然:可真正心疼我的只有姑姑一人。 太微决定将此事交给他,这个水神的未来女婿办“旭凤需要避嫌,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来处理了。”抬手,压住他肩膀“就按你说的做。” “是,父帝。”这也是他所求的结果。 一百零九 润玉处理好现在手上的一些政务,就去凌华宫陪她用午膳。 可是龙君宠的味口始终不大好,不管那些膳食做的多精美可口,她没吃几筷子就放下了,人都明显瘦了。 “你再吃点。”润玉心里着急她的削瘦“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再难过水神夫妇也无济于事,自己的身体熬坏了可怎么办?”将一碗汤羹放在她面前“这燕菜汤羹味鲜异常,你过去最爱喝了。” “你答应我,兵不血刃。”龙君宠拉住他的袖子“你答应我。” 润玉舀起一勺搁到她嘴边“那你把汤羹喝了。” “你先应我。”龙君宠抓紧他的衣袖“鱼儿,你应我,我不想再看见这般的杀戮了,虽然更迭时难免流血牺牲,可我还是希望你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坐到那个位子上,这样对你、对以后的稳定才是最好的。” “我会做最好的计划,最坏的打算。”润玉依然举着汤勺“龙儿不必挂心这些,你就是牵挂的太多,才如此耗心费神。” 岑葳亲自捧上最后的甜糕“是啊,大殿,可要劝劝主上,自德善仙尊事后也不知为何就寝食难安。” “我不吃,不想吃。”龙君宠推开了润玉的手“我有些累。”起身,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 “大殿。”岑葳见润玉被龙君宠刚才那一推,汤羹洒了他一袖子。 润玉阻止她替自己擦拭“无事。”放下汤勺“岑葳姑姑,她这是怎么了?” 岑葳轻声,微微垂眸,声音低沉“我也不知,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姑姑和水神关系并不特别好,说她伤心洛霖仙上,我倒更相信她是伤心临秀。” “她身边焚香、衣饰、还有这吃食皆是亲信之人?”润玉眯起眼“不可大意啊。” “这些我怎会不知呢,贴身之物全是我在处理,陛下遣来的人都不可能靠近姑姑半分。”岑葳表现出了担心“我再查一遍。”上次运日之毒的事他们都没有忘记。 润玉点头“如今我政务繁忙,能来的时候不多,还请岑葳姑姑多多看顾她,若有异样素来告知我。”他不能不担心龙君宠的安危,如今荼姚、洛霖被抓的被抓,被杀的被杀,对于天帝来说他最大的隐患就是龙儿了。 “这个是自然。”岑葳也不敢大意“逸仙这几日去采药了,等他归来我就让他给姑姑诊脉。” “这几日吃食上要特别当心,还有她屋里焚的香。”润玉不由心惊“她最近换香了吗?我觉得她刚才身上带了一股冷香。” “是,锦觅仙上离开凌华宫前为了感谢姑姑,特制一种冷香赠予主上,主上很喜欢……” “不要用了,等逸仙仙上归来让他看了之后再说。”润玉当机立断。 岑葳也不由面色凝重起来“主上对锦觅这么好,她应该不会吧,她也没有理由要害主上啊。”那锦觅没有这般忘恩负义吧,不过就她做的那些事,也难说,明明和大殿定亲了,还和二殿灵修……花神早逝、水神不知有她,果然是有人生养无人教养。 润玉冷然“她最好没有!” 岑葳看着润玉的表情,作声不得。 …… 过了几日。 润玉怎么都不放心她,在忍耐几日后又去了凌华宫。 进入她的寝宫,她却不在。 “煦。”润玉心慌了,叫出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大殿。” “你妹妹呢?”他和罱是兄妹,可以探知彼此气息所在,煦跟在自己身边,罱则在龙儿身侧。 “罱的气息在东武阁。” 润玉得到消息身影一动,就前往凌华宫最东面的东武阁。 迈步入东武阁,罱昏倒在地。 煦上前一把抱住罱“小四,小四。” 润玉顾不上她,这屋子里被流水似的灵力湮没“你带她去找岑葳姑姑。” 煦抱起罱就走。 “龙儿,龙儿。”这里本是摆放东凌元君武器的殿阁,但不知何时屋内都挂上了白纱,那昏暗的宫灯根本照不亮,润玉往里走“龙儿,你在哪里?” 润玉往里走,在那满屋子的流水灵力中闻到了一丝血腥气“龙儿,快回答我,你在哪里!” 满屋子都是龙君宠的灵力到让人无法探查她真实的位置。 “龙儿。”润玉撩开那些碍事的白纱:明明不大的殿阁,他怎么到处都找不到她?“龙儿。”焦急中用了自己的灵力震开了那些碍事的白纱。 也就在此刻,一柄长剑刺入了他的左肩,龙君宠一双美眸泛出了红色的妖异嗜血光芒。 这一剑力量奇大,竟然将润玉的肩头穿透。 他惊看着龙君宠。 龙君宠的美眸却没有他的影像,只有嗜血的残忍“是你,是你杀了阿靳!纳命来!”身上没有了半分上神灵力,全身都是赤红的骇人妖力。 那一夜。 龙君宠将东武阁全数毁去,重伤夜神润玉,后被赶来的天帝和太上老君与数十众人合力才制服。 …… 璇玑宫。 润玉脸色煞白,终于醒来。 “殿下,您终于醒来了。”岑磬的声音传来。 “殿下。”邝露哭了。 润玉想起了那晚的事,挣扎的起身“龙儿呢?她怎么了?” 逸仙走了进来“殿下,醒了?”他的药终于有效了。 邝露扶住润玉。 润玉靠着邝露“逸仙,龙儿呢?”他虽然自己也深受重伤,可还是更牵挂龙君宠“她是不是,再度中毒了?” “比起中毒更可怕。”岑磬咬住下唇“大殿,主上在短时间内吸食了太多妖界幻果,双目失明了。” “妖界幻果?”润玉不知此物,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逸仙“是什么?” “主上是妖界中人,虽为上神已久,但体内依然有妖血,那幻果能摧毁妖人心志,短时间摄入过多也会损坏身体,主上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了。”逸仙也是痛心疾首“大殿猜测的没错,锦觅仙子的冷香中都是经过提纯的幻果之毒,幻果初步能够让人看到她最想看到的幻觉,一旦一时使用,就会损坏心志,并对那些幻果产生极大的依赖,大殿让岑葳突然断了冷香,姑姑才会发作。” “她就是双目失明吗?”润玉转向逸仙“身体可有其他损害?” “短时间内灵力也被她散的太多,差点连人身无法维持了。”逸仙沉声“又被陛下和太上老君所伤,十万道天雷旧伤其实养的不好,也跟着发作了。” 润玉一听,就要掀被下榻。 “殿下,您伤的也很重。”邝露拉住他“才刚刚醒来,您不要命了。” 润玉毫不留情的挥开邝露的手臂“如果龙儿有事,我何必要命。”挣扎起身“我要见她,让我见她。” “殿下,斗姆元君带走了主上。”煦阻止住了他“大殿,你一定要冷静,主上已经在上清天了,元君说她会救治主上,所以天帝想要私囚主上的计划没有成功。” 润玉剑眉一动,然后越蹙越紧:私囚? 煦将他扶回云榻上。 邝露和岑磬让他重新躺好。 逸仙替润玉施诊,他真的被龙君宠伤的不轻。 煦单腿跪在“大殿,主上虽然严词告诫了天帝,但是你的父帝找到了囚龙锁,我不知道幻果是哪里来的,但我和其他人在密查此事时,在天帝的寝殿后找到了一间密室,有一张天帝亲绘的主上画像,还有装在云榻之上的囚龙锁……这妖界封界万年,幻果也是妖界禁忌之物,逸仙仙上说幻果其实很难见,可是主上的冷香里是大量提纯过的幻果,大殿,废天后倒了,水神突然死亡……属下不敢继续妄加揣测,可您的父帝到底什么样的人,您比我们更清楚。” 润玉攥紧拳头,闭起眼,眼泪流下:是他,肯定是他干的!就是他干的!为了他帝位稳固,也是为了得到唯一残有花神灵力的龙儿,水神的骤然离世让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让所有人都相信,包括让龙儿自己都觉得他已经不再对她有所企图,毕竟龙儿也交出了九华军的控制权。 但其实那个囚禁并玷污花神的男人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又想故技重施,先让自己和龙儿决裂,然后告诉清醒后的她,自己被她重伤性命垂危,以此摧残龙儿的心志,让她屈从于他。 “大殿,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逸仙口吻凝重“没有退路了。” “那也要殿下养好身体啊。”邝露更关心他的身体。 润玉睁开眼“逸仙,不管用什么方法,让我尽快恢复。”他当然要继续往前走,因为他已经被逼到悬崖的边缘了。 “是。”逸仙点头“哪怕过程很痛苦,也可以?” “可以。”润玉咬牙“我说了不管用什么方法。”如今他不能倒下,为了龙儿,也为了九华州,他一定要站立着。 “那我去准备了。”逸仙起身,似乎也下了很大的决心。 润玉拉住岑磬的手“告诉我,龙儿有多不好?” “很不好,真的很不好。”岑磬哭了“大殿,你能不能放过,主上?我,我好心疼主上。”如果不是为了润玉,龙君宠不会受这么多苦,天帝对她的忌惮也不会那么深。 润玉没有生气,躺在榻上,苦笑起“磬姐姐,我若放手,便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放了她,谁来放过我?” “母亲。”煦喊了一声岑磬“别说了。” 岑磬别开头,掩袖拭泪。 润玉用了月余时间,身受巨大的痛苦,那苦痛比起刮鳞也不差几分,但他在过后感觉到了脱胎换骨般的轻松感,包括自己的灵力修为都提高了大半。 逸仙摸着胡子,很满意润玉熬了过来“若不是大殿愿意,我也狠不下心让您承受这些,这叫炼龙,主上从西方化龙池中得到的启示,然后自己一点点摸索,完成了一套普通龙族都不敢轻易尝试的修炼方法,只要熬过来就能修复损伤,将身体的机能提升扩展,能承受住更大的攻击,并很快提升灵力;只是这种方法特别痛苦,我们族内很多孩儿都熬不住。” 润玉展开手,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龙儿用过几次?” “大概是六次,虽然这种方法对龙神很有用,但是不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因为炼的时候一旦出现失误就会龙骨尽散,她当初失去东凌元君父子却依然要与魔界大战,所以需要极快的提高灵力。”逸仙放下手“而四千年前,大殿是不知,姑姑中毒之前已经有些天衰现象,我一直担心她熬不住,想必她又如法炮制了一回,所以才能顺利出关。” 润玉转眸“那现在?” “我去过上清天了,斗姆元君的药很管用,主上不需要再承受一回。”逸仙轻声告知她“但是她的眼睛依然还有幻果之毒残留,所以主上自封了视力。” “我待会儿就去上清天。”润玉一定要见到她。 逸仙笑出声。 润玉也笑了出来“我知道,你想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是,洞庭君刚离世,主上还未受到私动九华军惩罚时,我曾向主上进言让大殿炼龙,可她不肯,说太过痛苦……怕您熬不过。”逸仙敛了笑容。 润玉看向璇玑宫上方的天际“不苦,只要能够护着她,什么我都愿意做。”可自己再一次失言了,他低估了那个道貌岸然之人的底线。 “大殿。”煦将一些送来“这是从洛湘府整理出来的水神仙上的遗物,准备给锦觅仙上送去,我发现了一封信。”特意拿来给润玉看。 润玉接过,打开,细读,然后笑起:飞白书。转眼他的笑容逝去,只留下冷冽至极的无情:父帝,不能只有我和龙儿痛苦,同样是您的孩儿,旭凤也别想好受“送去花界吧,本神那位未婚妻一定会很欣喜看见自己父亲的遗物;另外拓下一份,然后找一个天界汇总最喜欢‘说话’的人,让他无意间看到即可。”将那封信还回。 “是,属下立刻去办。”煦接过。 逸仙瞧着办起正事来干脆利落的润玉:真是有主上的风范“大殿放心,那个下幻果毒的人已经逮到了,我不会让他死的。” “还不够。”润玉单臂垂下“远远不够;罱。” 罱出现“大殿。” “你身边还有人能派出吗?”润玉询问。 “自然。”罱跟着龙君宠时日不少“是要‘保护’锦觅仙上吗?” “当然,水神仙上的死亡疑点重重,本神担心有人依然会对新水神不利,虽然花界有结界,但还是需要有人保护在侧的好,派人贴身保护锦觅仙上,并随时向我报告她的情况,特别是她在收到父亲遗物之后发生了些什么。”润玉可没忘了给龙儿送香的锦觅,不管她是不是知道,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润玉在伤好之后没能立刻前往上清天,太微在得知他伤好之后,立刻给他分派了不少其他政务,似乎有意牵绊住他。 润玉也不着急,先把刚拿到手的事务办清楚再说。 没过几日他得到了消息,旭凤去看望了锦觅,而在得到洛霖遗物后的锦觅与他在花神冢前因为那封飞白书信发生了很严重的争执,严重到那柄含有先水神半生修为的翊圣玄冰刃都出现了,不过最终新水神没有要了火神的性命。 知道此事后的润玉只是冷笑。 一百一十 上清天。 润玉终于得空来此,先拜见了斗姆元君,她没有为难自己,似乎早知道自己会来,告知他龙君宠的伤已无大碍,并让自己前往桃林。 这里四季如春,桃花常开不败,这里没有花鸟鱼虫,只有被风吹起的片片桃花。 润玉走到落花厚重的路上,满眼都是高度不同的桃树,而在一颗大桃树上,有一位妙龄少女趴伏在一枝粗壮的树枝上,那颗桃花树真的很大,她趴伏的树枝比她都粗上两圈。 白色裙摆垂落,衣袂则铺在了树枝上,她闭着眼,满足的睡着,嘴角都弯弯上翘,好像正在一个很幸福的梦,身上各处沾满了粉色的桃花瓣。 润玉弯起嘴角,露出最温柔的笑意,走了过去。 她所在的树枝的高度正好,他可以很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睡颜,伸手将落在她颊上的花瓣拿下。 她又高兴的笑了“阿靳,鱼儿。”嘟喃着。 润玉是头一次听到她会在梦中喊出自己的名字,虽然还有阿靳,望着她轻启的红唇,他忍不住俯首。 “嗯?是鱼儿吗?”她好像闻到了什么,动了一下,但眼睛没有睁开“鱼儿?” “龙儿。”润玉伸手将她抱了下来,却没有将她放落在地,就是横抱在了自己怀中。 龙君宠勾住这他的脖颈,凑近闻了闻“你炼龙了吗?龙涎香的味道变了。” “不好闻了吗?”润玉找到一块大石,将她放到石头上。 “不是,水系龙族炼龙需要用到北极最冷的冻石,那石头的冻气能让龙涎香染让一层冷冽香气。”龙君宠依然勾着他的脖颈,嗅闻着“真好闻。” “你喜欢就好。”润玉任由她环着“眼睛怎么样?” “还是看不出来,不过我每日都用斗姆配的药汁洗目,还喝了好多的药,难喝死了,有没有给我带麦芽糖来?”龙君宠虽然看不出,却还是能准确碰触她想要碰到的地方,去翻润玉的袖子“糖呢?”没有翻到,就上下其手的摸他胸膛“我让逸仙带话给你的,你来看我的时候给我带糖来,哪儿呢?哪儿呢?” “龙儿!”润玉声音沙哑了,抓住她的双手“带了,带了。”退开一步,稳住心神,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糖罐,打开,捡了一颗捏在指尖“张嘴。” 龙君宠张嘴,满心期待。 润玉没有逗她,将一颗糖搁入她唇间,可也不知是不是她太心急咬了,竟然咬住了他的指尖。 “嗯?咬疼了没?”龙君宠赶忙去拉他的手,摸索着他的手。 咬的不重,但还是红了。 龙君宠也看不到“好像没有出血。”视觉不畅,其他几感便特别敏锐“我给你吹吹。”撅起小嘴,朝着他的手指吐气“不疼了,不疼了。” “你真还当我是小孩子啊?”润玉被她逗乐了。 龙君宠点头“是啊,刚才在我的梦里你才几百岁的样子,还变成我的儿子,阿靳没有死,他回来,然后我平安生下了孩子,就是你。”说的那般高兴“阿靳还说很好啊,他是应龙,我习水系,第一个孩子是水系应龙很好,他很高兴,你就在我们的呵护下长大,你是长子更是东凌元君的嫡子,我们那么爱你,天庭里的神仙都夸你聪明、好学,有乃父之风,以后必定能承继大统,阿靳还说想立你为太子……” 润玉的表情冷了下来,只是龙君宠看不到。 “后来你就长大了,洛霖和梓芬也来了,他们成了亲生下锦觅,阿靳很高兴,和洛霖定下儿女亲家,你和锦觅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我们都很高兴,要给你们完(婚)……唔。” 润玉吻住了龙君宠的唇。 龙君宠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于略带惩罚意味的吻里面。微冷的舌灵巧地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他的吻没有轻柔,直接就是激烈。 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突如其来的炽热缠绵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缠绕的舌间摩挲。 她脑中一片空白,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他的臂弯比过往更加用力,禁锢着她也保护着她……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他,紧些,再紧些。 面对龙君宠的顺从,和随后的索取,一向沉稳自制的润玉,也仿佛有了随时有可能失控的危机感:她的唇异常莹润香甜,吻着清甜的双唇,鼻间都是她身上仿佛也被这桃花沾染的清香气息,他的呼吸更重了几分。 润玉脑子里最后那点清醒让他强硬的拉开了龙君宠:这里是上清天,她还伤着呢,不可以,不可以…… “鱼儿。”龙君宠被他拉开,有些懵,伸出双手,凭空想抓着他。 润玉瞧着她有些慌张,抬手,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我不是你儿子,我是润玉。” “我……”龙君宠收回了手,知道自己刚才那般说伤到他了“……我,只是做了个梦,可能是幻果残存的力量。” “龙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成一个男人,而不是在你身边长大的孩子?”润玉这回是微微低头,靠近她耳畔“你非要喝醉的时候才能对我显露你的心意吗?龙儿,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我喜欢你,我心悦你,我爱你。” 龙君宠顺着他的声音,抓住了他的手。 “你别想用那些可笑的理由推开我,你心里明明有我,东凌元君死了五十几万了,你缅怀还不够吗?”润玉反手,双手抓着她的双臂“龙儿,我不逼你,但是绝对不要把我想成你的孩子,我不是,我是个男人,我更要做你的男人!” “那如果,我拒绝了你呢?”龙君宠突然庆幸自己此刻看不到他。 润玉的目光情绪不定“你会吗?” 她看不到,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气在变冷“如果我会呢?” 润玉很肯定“你不会!”我更不会让你‘会’,不会容‘你’会。 这些日子她因为幻果几乎重温了自己与阿靳所有的事,反而黯然了许多与润玉的那些过往。 龙君宠抬手叩叩自己的太阳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天我眼前、脑中都是阿靳,他躲过了灭灵箭,他回来,然后我对你的记忆就消除了好多似的,对于你,也很自然归到了孩子那边。” 润玉攥紧拳头“可我不是孩子,龙儿,我不是。” “我,我能摸摸你吗?”她有些不确定。 润玉听到了她这个要求,松开手,握住她的双手放到了自己脸上“我,就在这里,你要把我重新放到你心里。” 龙君宠紧闭的睫毛微微颤动,犹如小扇子,摸索起润玉的模样。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剑眉,摸过他的眼帘,抚他的鼻,然后是他的唇。 “你可真好看。”龙君宠笑了,一手摸着他的脸颊,另一只手用指尖摸着他的唇“好看。” “从小就只有你会说我好看。”他低头抵住她的额头“龙儿,你应过我的,不离开我。” “对,我应过。”她当然记得。 润玉能感觉她的气息就在鼻间“我知道你现在被幻果残存控制,所以会有幻觉。”抬手摸她的黑发“我很生气自己又没能保护住你,你去了凌华宫,你到了上清天,离我越来越远。” “可我在你心里,你也在我心里,我们哪有远过?”龙君宠摸到他下颚。 润玉这次的吻很小,只是一个轻轻的吻“对,你在我心里,我也在你心里,我们没有不曾远过;真的抱歉,刚才我发了脾气,能原谅我吗?” “那你下次要给我带好吃的。”龙君宠捧着他的脸颊。 关于这点他很愿意“好。” “你不用太挂心我。”龙君宠还是和他额头相抵,气息近在咫尺“鱼儿,原来,我好想你。” 润玉轻柔的将她拥入怀里“我也想你,好想你。”哪怕你在璇玑宫里我都会想你,更何况你如今要在上清天养伤“我下次给你带好吃的,好玩的,话本子,我去叔父那里搜刮最新最好的话本子。” 龙君宠也环住他“你一个人在天界一切要小心,提防你父亲。” “我知道,我都知道。”润玉拥紧她一下“你放心。” “润玉,我还欠你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没有忘记。” “我知道你记得,只是现在你需要好好养伤。” “可我从来不是好人,更非良人。” “我亦是。” …… 润玉回到南天门,煦就在等候,他身边是刚从花界归来的魇兽葡萄。 煦对他密语了几句。 润玉微微动眸,表情了然。 栖梧宫。 燎原告知旭凤“大殿立下新规矩,从上月起除八方天将任何仙家上神,都不得随意调查军机卷宗,陛下首肯了。” 这也就是代表这被削去兵权的自己无法查阅水神一案的调查卷宗。 燎原不经怀疑“殿下,凶手会不会就是大殿?” “怎么可能,他是我兄长,他又有何理由要杀姑姑都亲近的人?”旭凤脱口而出“我们之间就是再有什么芥蒂,他也不至于这般害我。” “是,属下糊涂了,大殿一向持身中正。”燎原也觉得自己问的蠢“如今天界上下无不交口称赞,他干不出这等事,更何况他的所作所为也牵连这九华州,他也不会给姑姑脸上抹黑。” “持身中正,交口称赞,确是如此。”他就算被禁足也听到了不少对于润玉的评价“润玉只会水系术法,断然使不出琉璃浄火,就算姑姑会那奇怪的幽冥之火,但她对母神使用后母神身体没有丝毫损伤,只是灵力耗损不少,我调查过那幽冥之火,其实也是水系法术,是一种能在水里也燃烧的火焰,无法烧得水神的衣裳都发白,更何况就算他身后有九华州,但水神的德行、他和锦觅的婚事六界皆知,他是个明白人,不会为了仅仅栽赃嫁祸就去谋害水神,且姑姑一口咬定是穗禾,说母神将修为都给了她……” 旭凤有一种预感,他必须要去见一次母亲了。 ※※※※※※※※※※※※※※※※※※※※ 我是亲妈,我没虐女儿女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新人旧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十一 上清天。 斗姆和龙君宠一起喝茶。 龙君宠放下茶盏“你借我几天眼,我想下去,有些东西要交代一下。”来的太急了,有些事都没有安排。 斗姆自从认识龙君宠就知道她的直接“好。” “没想到你也会这般干脆,我还以为你又要念叨我,什么分分合合,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什么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龙君宠身体好了许多,幻果的影响也减到低处,那张嘴又不饶人起来。 斗姆轻笑“你都活了多久,我能对你说的话,你都懂也都知,不过是懂知而不为。” “锦觅那多灾多难的小丫头,我想取出她体内的陨丹。”龙君宠还是和她说一句“爹娘都没了,太可怜了。” “你取不出,所以才问我。”斗姆还是那般淡然从容“你本就是个寡情的人,如何替旁人解情劫。” “这倒是,可是陨丹是我所炼,我根本没想到梓芬会给葡萄秧子服下,这娘做的。”摇头“本就命中注定就勇敢面对好了,弄到现在不上不下。”托腮,看一直淡定的斗姆“不过我也有点意外,像这样姑娘的命你本不会出手相救,没想到洛霖求了两句,你就给她了。” 斗姆微微笑起“我上次问你的事,你有答案了吗?” “所以我这次中幻果也在你预料之中?”龙君宠单手玩把茶盏,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那混账东西真是活得太长久了,你啊,想借我的手给仨徒弟报仇。” 斗姆优雅喝茶“因果轮回,自有天定……”慢条斯理。 “得得得,少给我念经。”龙君宠拒绝“又要侃你那套缘尽不散缘灭不分,我都听腻歪了。”当时阿靳消亡,她跪在她面前多少天,她就拿这套来打发自己,都念叨五十多万年还不腻啊,就不能换点新词吗。 “九华,锦觅那孩子你就代洛霖多照顾些吧。”斗姆说罢抬手在她眼前一挥。 龙君宠睁开了眼睛,弯起嘴角。 …… 毗娑牢狱外。 旭凤一身疲惫走出。 “瞧你这一脸生无可恋的。”一个轻快的声音响起。 旭凤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声音,迎面就是一个物什投掷过来,他抬手接过,是龙君宠的酒皮囊“姑姑?” “我问了斗姆借了几天眼,来处理点事情。”龙君宠眼眸晶亮“问清楚了吗?” “我……没问出口。”旭凤走向她“不过她的确说和她有关。”就挑了牢狱外的怪石坐下,打开酒皮囊喝了一大口。 “让你做天帝?”龙君宠靠着同一块石头“说那是她唯一的心愿?” “嗯。”旭凤不想多言,又喝了一口“说润玉城府深,会害我?姑姑你说呢?” “跟着我怎么会城府不深。”龙君宠拿过酒皮囊也喝了一大口“但真的是他城府深,还是你母神欺人太甚?想必你也感觉到了,那个牢狱都关不住她的贪婪与野心,她还想着他日东山再起,做新天帝的太后,继续在天界里作威作福,杀上神、害仙子,眼睛都不用眨一下。” “我不会的。”旭凤听得出她的讥嘲“她已经在里面了。” “问话不问重点。”龙君宠盖住酒皮囊“还是你根本就害怕从她嘴里证实我所言不假?怕一旦太微知晓此事,就有借口再度重挫鸟族?” 旭凤深呼吸“不止我父帝,就是润玉、九华州、锦觅都不会放过鸟族,花界将会永远断粮鸟族。” “考虑挺长远。”的确如此“翾武帝怎么会有荼姚这般的不孝子,他当年那般精彩绝伦,鸟族在他带领下那般昌荣安定。” “这能怪谁啊,你若当初答应嫁给他,他也不会被逼着草草成亲,和王后不睦,只留下唯一的子嗣。”旭凤夺过她手里的酒囊“他和你在武龙台战了七天七夜,你为何不能放水,与他龙凤呈祥,鸟族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说不定每个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喝了一大口。 “所以都怪我了?”龙君宠哈了一下“我只想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怎么就错了呢?”夺回酒皮囊“斗姆都没说我什么,你个雏鸟还敢教训我了,走了,看到你就心烦了。” 旭凤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是啊,你看到我只会心烦,因为我不是润玉。 …… 布星台。 润玉正在教导邝露布星的法子。 邝露刚刚上手,不过学的也是有模有样,对于初学者而言她做的挺不错的。 “别紧张,对于初学者而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邝露想为他做些什么“殿下如今政务繁忙,邝露想早日学会,为殿下分忧。”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件事,只要能为他做到也很开心。 “欲速则不达,不着急慢慢来,以你的资质,相信很快能上手。”润玉也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处理很多的事。 邝露等了一下“殿下,可以排参宿了吗?” 润玉瞧着夜空“商星未落,时辰未到。”然后闭起眼睛,他今晚安排了一些事,还需要静待结果。 与此同时,被带去花界陪伴锦觅的魇兽吐出了几个梦。 因为丧父而彻夜难眠的锦觅瞧见了,特别是一只蓝色的所见梦。 过了好一会儿,润玉睁开眼。“上参宿!”告知邝露。 邝露依星图上宿 “记住,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润玉瞧着终于都在夜空上的双宿。 邝露控制着星宿。 “你看,商星像不像一只蝎子,而参宿,犹似一个张弓搭箭的猎手,猎物与猎手注定天生为敌,或偶有交集,但也终究天涯永隔,两不相见。”润玉是在教导邝露,但也是在说给自己听“今日便到这儿吧。”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身后有个声音传来“可这句后面是,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邝露惊的回头。 只见她白裙随风而展,抬手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小露儿,做的不错哦。” “姑,姑姑?”邝露真的没想到,上次大殿还说她余毒未清,这才几日。 润玉见状,大步过去就夺过了她的酒皮囊“你伤好了吗?还敢喝酒?!”手中酒皮囊都空了。 “不全是我喝的,小九也喝了不少,刚才他去看过他娘亲了,出来时候完全一张生无可恋的表情,所以就和他喝一袋。”龙君宠也无所谓“这猎人和猎物是指你和小九吗?”抬头看向商星、参宿“果然是,兄弟不睦。” 润玉上前,拉住她的手“走,跟我回家,伤都没好,还敢找旭凤喝酒。” 璇玑宫。 润玉将她直接带回了自己的寝殿“凌华宫还在重建,你今晚就睡在这儿。”他也已经不放心她再住在那里。 “把衣服脱了。”龙君宠一屁股坐在云榻上,曲起膝盖,手臂搭放膝盖上,坐姿很是霸气。 润玉没有听从“伤,无事了。” 龙君宠是不容人拒绝的霸道“我要看。” “你好好休息吧。”润玉不从,举步要走。 龙君宠横卧在他的云榻上“我知道你有鲛珠,什么结界都不怕,可也知道我的脾气,你不让我看,今晚我们俩谁都别睡;我还伤着呢,你好意思让我晚上不能好好休息?” 润玉回头“那你应我,我就让你看。” “好。”龙君宠撑头,娇躯横陈“我应你,可你现在敢接受我这个‘应’吗?”有恃无恐,知道他现在反而不会接受自己这个‘应’。 润玉没有说话,转回,撩袍坐下。 龙君宠立刻起身,从后面将他的外袍脱去,然后就是上衣,不过他不肯全脱,只肯给她看被他刺伤的地方。 龙君宠的指尖拂过他并没有留疤的肩头,身前没有,身后也没有,她记得,那把剑贯穿了他的肩头。 “看到了,满意了。”润玉拉回衣裳“你自己的法门会有什么效果,不知道吗?” “所以我觉得你又长高了不少,手指也长了。”龙君宠各种羡慕嫉妒,从后面抱住他“对不起,我大意了。” “不怪你,是大家都没想到,只防天界里那些东西,不过也好,逸仙说以后会搜罗更多六界的毒物,让九华州的医者们多学习。”润玉握握她从后面环绕自己的手臂“那个骗了锦觅的人我们找到了,其实不止冷香,他在很多地方都摆放了幻果,那东西只对你有用,所以大家都大意了。” 龙君宠探头前面“你今晚让邝露代你巡夜行吗?让煦陪着她,我有话想跟你说。” 润玉看着重新归来的她“什么时候回上清天?” “我明天要去九华州,然后直接回上清天,这双眼睛我用不了多久。”所以今晚她想跟他在一起。 润玉侧头和她额头相抵“好。” ※※※※※※※※※※※※※※※※※※※※ 突然发现竟然两天没更新了,对不起大家了,我一定加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潇木 15瓶;木子小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十二 润玉坐在水镜前,换了睡衣,她替自己拆了束起的发,仔细的梳理着。 “如今新水神守孝,我又要回上清天养伤,水族的事务就托给你了。”龙君宠站在他身后,为他梳通长发。 润玉瞧着妆台上重新回到他眼中的龙骨簪“这些都是份内的事。” “那份名单上的人你都很放心用,我与他们最少都相识七万年了。”龙君宠看着镜中的他“还有赤霄剑,一时的失去并不要紧,我也已经知会太湖龙鱼族簌城了,过些日子他会以自己能力不足,将太湖的治理权交予太微,我相信他会拿太湖试探你。”而他们则用太湖来试太微。 “我知道,无欲则刚。”润玉转头看她“我给你梳头。”起身,让她坐下。 “可轻点,小时候你给我梳头还拉了我不少头发呢。”龙君宠坐下:有阴影。 润玉先解开她头上的发带,哪怕贵为九华之主,她头上也没有琅翠珠饰,只有素色的发带,一串长长的冰魄蓝珠耳环,她的威严不在奢华上,荣辱不惊,富贵不奢。 墨玉的梳子轻缓的梳着三千青丝。 “东凌元君给你梳过发吗?”润玉问道。 “还给我画过眉,不过他手艺可差了,经常是高低眉,难看的很。”龙君宠瞧着镜中的自己“还给我点唇脂,结果点着点着,就被他自己吃掉了,明明是他缠着我,外面却说我以色媚君,气死我了,那时候天界的仙子每天都要传我是如何如何魅惑陛下,以色侍君等等,一开始挺生气,结果阿靳说那起码你还有美色的脸啊,而她们连色都没有,一张嘴,上唇在天,下唇在地……”笑了出来“他说话也挺毒的吧。”是说那些仙子连脸都没有。 “我妒忌他,可以在你心里霸占了你这么多年。”润玉放下墨玉梳,扶起她,转过她“龙儿,新水神要守孝三年,我要这三年的时间,所以无法解除婚约,对不起。” “这不是我们都想要的?何必抱歉。”龙君宠将他拉到云榻上“我知道,这张榻,你一定不会让别的女人触碰。”她先坐入里面。 润玉也坐上。 龙君宠侧卧下,拍拍自己身侧。 润玉拉过云被盖住她,也向她这边卧下。 “鱼儿,我现在对那个混账没有丝毫顾忌了,你想如何对付他都行,只是为什么这么针对小九,真为了是‘夺妻之恨’吗?”龙君宠不明白他为何对旭凤敌意那么重。 “你伤还没好,明天还要去往九华州,睡吧。”润玉抬手轻拍着她的手臂,就像幼时她哄自己入睡时一样。 “小九很耀眼吧。”龙君宠抬手将他拉下来些“虽然你在九华州也是被宠着敬着,但每次回天界你还是看见了高高在上的嫡子,身受父帝母神所宠爱,大家都当他是艳阳,所有人都仰望他的优秀,歌颂他的功绩;可你明明比他更优秀,你显露过,却荼姚深深瞪了一眼,荼姚为此对我百般冷嘲热讽,说我守寡多年,虽然没有孩子可还是能将你培养的这么优秀,我是一笑而过,但恐怕那些事在你心里留下了阴霾,为了不让我被荼姚说道,你没得选只能隐藏起自己的优秀。” 润玉听着她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他心里“是,我明明在九华州什么都有,可来到天界,荼姚就会用她嫡母的身份赏赐我很多‘废物’,从来没有问过我,我要不要;我不要!可我没法告诉她,旭凤是无心的,我也告诉他了我有,他还是会送过来,在他看来的讨好,在我看来不过是施舍,是嗟来之食,是他们彰显仁德的虚伪赏赐和还有令人厌恶的怜悯。” “所以我说在你年幼时,我还是疏忽了。”龙君宠枕着枕头“其实你根本不用在意这些,不管你是谁,出身如何,我都不在乎。” “我知道,可我在乎。”润玉往她那个枕头靠去“我想给你最好的,我想有一天自己能够变得更强,希望有朝一日,你或者旭凤想要什么,我给你们,我希望你能在我的羽翼下肆意的笑着;可我现在明白了,只要有旭凤在,我永远不可能兵不血刃;那个人真的只属意旭凤一人,而我不过是他一夜风流的污点,再优秀,在他心里,总有一个比我更加完美的儿子,旭凤,襟怀坦荡,正直磊落,不需要任何阴谋诡计,便轻松赢得众仙的交口称赞,作为男人,他也要嫉妒,可作为父亲,他心里终是偏爱旭凤。” 龙君宠抬手抚摸了他的脸庞“我可要吃醋了,你这么看重那个混账?可在我眼中你才是最好的,最完美;刚才小九还在说我当初为何没有答应他娘亲的祖父,若是那时候我与他龙凤呈祥,随后很多人都会有一样的命运。” “可笑,你喜欢谁是你的心意。”润玉冷下眼“他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夺别人未婚妻的无耻之徒还敢这般说你?难不成他觉得所有事都该如他所愿吗?他的愿望就一定对吗?” “所以啊,他不过是个任性的孩子,想要所有事与人跟着他的意念而动;鱼儿,别杀他好吗?我当然知道他在天界威名如何,但也是如此你留下他,对于天魔两界都会是个震慑,而他若是敢叛出天界,到时候再杀他更天经地义。”龙君宠头靠他那边一些。 “虽然你不爱翾武帝,但是与他还有情谊,对吧。”润玉倒不是嫉妒,那是自己尚未出生时的旧事,他能觉察出来她对荼姚那位先辈没有男女之情,却有深厚友谊,若是翾武帝没有想要突破,他们会是最好的同袍朋友。 “我与他并肩作战十万年,多少次同生共死,他陷入危险我率兵两天不睡,奔袭救助,我遇到险境他也会舍去性命前来搭救,我一直将他当做亲人,弟弟,有时候也是兄长。”龙君宠笑了“我们其实一直没有以男女区别,一起喝酒一起杀敌,他不喜寒冷,夜晚阴寒,我就吸走他身边所有的寒气,我不喜酷热,他会将我身边的热气都驱散,我一直没有什么特别亲的人,可觉得他就是我弟弟,我该爱护他,疼惜他;他来参加我大婚典礼时,比我初见你都年纪小,特别的骄傲,还嫌弃说我长的太好看,是红颜祸水;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他是唯一不会在意我容貌的人,只有家人才会如此。” “可他在与你同甘共苦的十万年中对你早已情根深种难以自拔,我也听说他败给你之后被族人逼迫娶了别人,留下唯一血脉后就再也不与妻子同房。”润玉在九华州收集的消息中看到过这段记载。 “我没和你说过,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旭凤与他长的一模一样。”龙君宠靠在他怀里“所以我对小九既疼爱又疏离,我教他阿翾会的武艺,但不会与他靠得太近。” “完全一样?”润玉是真的听说。 龙君宠点头“对,一模一样;鱼儿,算我求你行吗?留下旭凤,我会说服他真心臣服于你。” “我饶过他,你觉得他知道我的计划会饶过我吗?”润玉没有正面回复她。 “大不了和你一起身归天地,魂归混沌。”龙君宠笑眯眯“我觉得,你会赢。” “睡吧。”润玉还是没有给她答复。 “只要可以,留下小九,他将你视为兄长,是真心……” 润玉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嘴。 过了很久,润玉瞧着睡在自己云榻上的女子,她睡的很熟,那么安心,那么安静,就跟个孩子似的:龙儿,旭凤留不得,留下他,天界就会始终有一种难以安定的可能,你真的心软了,你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寝,为了护着你,我必须变的更强,强到让所有人都臣服我,而旭凤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阻碍,那些人不是你,他们的眼睛总是东看西看。 …… 第二日一早,润玉起了大早,让人准备一些龙儿爱吃的,待会儿叫上鲤儿一起吃个早膳。 没想到才出殿,就看见彦佑牵着鲤儿要往走。 “这是准备去哪儿啊?”润玉站在他们面前。 彦佑本来挺高兴牵着鲤儿,瞧见他出现变了一些脸色“自然是回他该去的地方?” 润玉的脸色有些变了“该去的地方?这里就是他的家。” “这里规矩森严,尔虞我诈,只会抹杀孩子的天性,泯灭他的赤子之心。”彦佑因为已经知道了润玉的想法,所以不想把他留下来“哎呦,谁打我?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自己被人从后面弹了一颗石子,回头,刚才的凶狠瞬间没了“姑姑……” “我的璇玑宫尔虞我诈?我怎么不知道啊?这里泯灭谁的赤子之心?局限于某种自我短浅的眼界,以成见看待身边的人或事,彦佑你的赤子之心也不过尔尔。”龙儿尚未梳发,长发披下“说吧,你准备怎么炸?煎炸还是油炸?” “美人嫂嫂。”鲤儿看见龙君宠就想朝她扑去,他好喜欢她的糖果,也喜欢她身上香香的味道。 彦佑拉了鲤儿一下,不让他过去。 润玉瞧着。 鲤儿抬头“彦佑哥哥,我想去嫂嫂那儿。” 彦佑无奈,只能放开他“小小年纪就重美色了。” 鲤儿抱住龙君宠的腿“嫂嫂,你还有糖吗?” 润玉瞧着鲤儿这般喜欢龙儿,不由温柔笑起。 彦佑也瞧着润玉露出过往温柔的表情。 龙君宠牵着鲤儿走到润玉身侧。 润玉摸摸鲤儿的头“乖,待会儿我们一起吃好吃的,就莫要先吃糖了。”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担心我们会拖累你和鲤儿,等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润玉将鲤儿送去太湖。”龙君宠看向彦佑“簌城会照顾他的,也不影响彦佑你的自由自在,还有你的赤子之心。” “嫂嫂这张嘴,就是厉害。”彦佑苦下脸“就会照着人心戳。” 龙君宠眯眼“叫姑姑!” “彦佑,其实我也一直把你当作兄弟,你若真的想走,我也不留你,但你若想来,随时来,这璇玑宫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润玉也是真心对彦佑说。 彦佑在润玉说这话是已经嗤笑了好几次“我还没有火神殿下那般的能耐,哪里能胜任大殿兄弟这个身份呢。” 龙君宠心里很不爽“不对,你怎么没有小九的能耐呢,你有一个能耐和小九一样强,那就是——作死,小九睡了锦觅,你就是看了干着急也用不着对着受害者冷嘲热讽吧。” 彦佑揉揉脖子“啊?”旭凤睡了锦觅了? “也是,自己喜欢的一个两个都喜欢小九,没本事去找旭凤的麻烦,只能来找他哥的不痛快,这应该是本性使然,好一个赤子之心啊。”龙君宠也不去看彦佑,低头看向鲤儿“小泥鳅,我今后会有一段时间不在,你要好好陪着你润玉哥哥啊。” 彦佑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嫂嫂要去哪儿?”鲤儿不知。 润玉也蹲身“你嫂嫂去养伤,要离开一段时间,不过她养好伤,就会回来了。” 鲤儿告诉他们俩簌离走的那一日将他藏在云梦泽的泥潭里,说如果她回不来以后都要听大哥哥的话。 润玉听到母亲对自己的信任,心下又是一阵难过,不过还好他还有龙儿和鲤儿,于是柔声对鲤儿说“鲤儿,娘亲也跟哥哥说,这一生都要好好照顾你,哥哥也不会忘记。” 好温柔哦,以后肯定是好爹一枚。 彦佑还是走了,不过多少有些自讨没趣。 润玉让仙侍带鲤儿离开,站起身。 龙君宠捏捏他的脸颊“真温柔,我的鱼儿还是这般温柔。” 润玉抬手握住她揉捏自己脸颊的手“龙儿,我真的变了许多吗?” “有点儿。”这是实话。 润玉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为何天后,旭凤,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而我,却连报仇都要遭人诟病,被亲者疏远。” 龙君宠却笑起“错了。” “错了?!”润玉不解她的笑意:自己错哪儿了? “亲者疏远?我疏远你了吗?岑葳、逸仙、岑磬、叁谦、煦、罱,谁疏远你了?谁不是竭尽全力的帮你?你可要把这亲疏远近分清楚了,那条烂蛇不想做你的亲人,那算什么你的亲人?我们,九华州的我们才是。”龙君宠手指划过他的长袖“这是忘了我说过什么了?白衣裳上的泥点子亦可以化为锦绣江山,你年纪不大,忘性怎么这么大?” 润玉低头“你说得对,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既然走上这条路,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是再无回头之身了,也就不必在意人言如何。” “那我们先吃早膳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造反嘛。”她饿了。 润玉对于她的吃货本性也甚是无奈“好。” “别理会那四千年还没修炼成龙的臭蛇,他心里对你利用他心上人,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很生气,自然找机会就要刺激你了。”龙君宠握着他的手“鱼儿,生气催人老,你要是真老成那个混账那样,我可不能接受。” “你又顽皮;时候不早了,去用早膳吧,待会儿岑葳就来接你了。”润玉也尽量不去在意刚才彦佑说了些什么:的确,他没必要拿热脸贴别人冷臀。 一百十三 九霄云殿。 太微高坐天帝云台“此次安抚鸟族、调粮赈灾,夜神厥功至伟,想不到润玉你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可处理起政务来,却可以独当一面,比起火神,毫不逊色;反而更加的缜密周至,本座甚慰啊……” 润玉谦卑“父帝过誉,太上老君有三宝,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润玉一向奉为圭臬,昔日润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今职责所系,那便是分内之事,润玉必当尽心,不敢辜负父帝期许。” 太上老君禀告“启禀陛下,太湖龙鱼族族长簌城有奏表,龙鱼族万年来一直人丁凋零,他能力有限,欲将八百里太湖献于天界,以表忠心。” 太微听闻太湖龙鱼族有此举动不由心下满意:果然水神和九华相继出事后,水族开始要另觅靠山了“太湖一直都是龙鱼做故地,现在留存此支虽然人丁不旺,可还是太湖旧族,本座想将太湖赐予夜神作为封邑,以示嘉奖,不知夜神意下如何?”他也要试探一下润玉了。 “多谢父帝厚赏。”润玉不喜不惊,从容淡然“龙鱼族虽是我母族旧家,但孩儿从未与之有过交际,很多往事早已如烟,润玉身为天帝长子,守土有责,能为父帝分忧,余愿足矣;太湖乃一方仙境,不该为一家一族所窃据,更不该沦为一人一姓之私产。” 太微听到润玉如此淡泊真的十分高兴,看来他也明白龙君宠伤后,自己该站在哪里了。 “废后这些年为了鸟族的利益、多次私下对水族和其他族群所有讨伐,每次都是大动干戈,涂炭生灵,现在水神遭遇不测,锦觅仙上在花界服孝守制,姑姑也受伤要去上清天静养,父帝心怀仁慈,不如就将那些因为废天后失德而流离失所的水族安置到太湖吧。”润玉真是大公无私。 “准奏。”太微觉得志得意满:荼姚、洛霖、龙君宠都倒台了,如今润玉也带回了自己这边“此乃是贤者之言,众卿当共勉之。” 润玉拱手谢他赞誉。 “夜神,这次迁移残族、重建太湖、安置水族等事,就全权交予你处理了。”太微也不介意让他多做些。 润玉很愿意“润玉领旨。” …… 过了几日。 润玉带着鲤儿去往了太湖,彦佑也来了。 簌城带着人已经在等“大殿,彦佑君。” 润玉回礼“簌城族长。” 彦佑也回礼“簌城兄。” 簌城抬头“我一直想着会在何时与大殿见面,没想到会是这般。” 润玉微笑了下“我也一直期待与你见面,今日终于得见了。” 簌城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年里我几次去过云梦泽,可是簌离姑姑一直不肯见我,没有能帮上忙,簌城心中愧疚。”他并不十分英俊,但看来稳重持重的很。 “表兄不必如此,我听彦佑说了。”润玉也听彦佑说了一些事“这些年龙鱼族都靠表兄辛苦。” 簌城也是一言难尽“若不是姑姑周全护佑,真的挺难的;姑姑尚好吗?”龙君宠被妖界幻果所伤的事隐隐在天界、人间水族与地仙中传开。 “她去上清天养伤,一切尚好。”润玉也不瞒他。 簌城看向润玉身边的小人儿“这就是小表弟吧。” 润玉也低头,看向幼弟“是,鲤儿以后就拜托表兄照顾了。” “你放心,簌离姑姑的义子自然也是我笠泽的一份子。”簌城向他保证“既然大殿愿意将他托付给我照顾,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哥哥,我以后要住在这里吗?”鲤儿对陌生的簌城有些本能的害怕。 润玉蹲身“鲤儿,不用担心,这八百里太湖是母亲的故土,这簌城哥哥也是你的亲人,这湖底啊还有一片好大的泥潭。” 听到泥潭小泥鳅自然高兴。 “鲤儿,你要听簌城哥哥的话,若遇到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来找哥哥,或者找彦佑哥也可以,我们都会帮你的。”润玉要先安顿好他。 鲤儿点头“那你要来看我哦,让嫂嫂给我带好多糖来。” 润玉笑起点头。 鲤儿走向了簌城。 润玉和彦佑同时向他拱手,是拜托了。 簌城回礼,然后摸摸鲤儿“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那我就先回了。” 润玉点头。 簌城离开后,太湖边就只留润玉与彦佑。 “簌城没有参与此事,我的事他全然不知,且他已将太湖献出,你满意了?”润玉望着母族这片美丽的水域。 彦佑还是对他要为之事不赞同“日久见人心,不必故意做给我看。” “鲤儿他毕竟也是你的弟弟,他的任何去向,任何决定,我认为你有权知晓。”这才是自己叫他来的原因。 彦佑依然尖锐“你总是活得那么滴水不漏,无可指摘,累不累?”姑姑的洒脱你没有学到半分。 “总比死了要强。”他现在怎能出错。 “大殿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握八方天将,权倾天界,又转了个弯收回八百里太湖,恩泽万千水族,真是可喜可贺,干娘想必一定可以含笑九泉。”彦佑是极尽嘲讽之言辞。 润玉并不在意“龙儿何尝不曾有我如今这般的尊荣过,可她得到了什么,三百三十三色的运日之毒、十万道天雷极刑、还有只长在妖界可以让妖人疯魔的幻果之毒,彦佑,我知道你生气什么,可是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 本转身的彦佑停住了身“什么?” “任何伤害过龙儿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润玉斜眸“你喜欢锦觅,就自己护着;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会强求你什么,日后山水有相逢吧。”反倒先转身离开了。 彦佑深呼吸了下。 …… 一年后。 润玉更加忙碌了,因为太微交给他的政务多了许多,而龙君宠不知为何下了禁令,不许他去上清天看望自己,慢慢的他去花界的次数与时间多了不少。 这些日子他虽然没有去过花界,但不忘将龙君宠收藏的一套花经拓印后送去给长芳主,这套花经是斗姆元君十万年前所著,也不知为何世间却难以寻觅,而九华州的藏书阁里却有一整套,他便命人拓印后给她们送去。 让花界十二位芳主对这位大殿好感不少,虽然她们心中都知他钟情之人并非锦觅,但如今锦觅守孝,以后也是无依无靠,水神之位说的好听是握有天下水族,可水族认唯有九华上神一人,这门婚事得让锦觅自己决定是否要解除。 从润玉身上,海棠有点明白为何龙君宠这十几万来能一直被水族认同,她做事不按牌理出牌,经常不经意之间就圆满妥帖地解决了一切,再难的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让受其相助之人亦不觉心中有亏欠,正是润物细无声,是圆了世上最难的的自然而然之意。 可惜他心有所属,不然真是难得的良人。 水镜。 锦觅和润玉相对而坐。 润玉告诉她,水神的日常事务他现在会替她都处理好,等她守孝期满再转交。 锦觅很感激,虽然自己在守孝,但她也知道他很忙,不由她就说了父亲的案子,她心中的疑惑始终不解“那有没有证据证明是穗禾所为?” 润玉摇头“没有,穗禾那里有人证,父帝也不希望鸟族因此事又添波乱。” 锦觅心中一直纠结,她的确看见了魇兽葡萄吐出,后来被她证实是来自栖梧宫的所见梦,但也一直想着龙君宠对自己说过的话,不是旭凤所为,一切都是有人嫁祸,是天后荼姚将毕生修为传给了穗禾,穗禾假扮旭凤用琉璃浄火杀害了她的父亲,如果自己真相信是旭凤所为那也就斩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能;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耳朵了“……我想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凶手同为天界上神,那是否天帝还会秉公办理呢?” “锦觅仙上为何会有此一问?”润玉似是不解。 “时间已过去这么久,至今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若不是凶手身份显赫,天帝为何不在追查?”锦觅不傻“想必这个人,是天帝根本不愿动的人。” 润玉起身,看向亭外“执法殿几番报了线索上去,只因证据不足,父帝只是按下不表,更将消息严密封锁,我没有证据也不好妄加揣测,那你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其实本来我也可以私下查访,但是如今姑姑去了上清天,九华州众人也不好私自行动,所以我也无法命他们私下收集线索,免得被父帝知晓,以后是我或者九华州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他这句话让锦觅更认定那个人是旭凤才对,因为如今润玉和九华州怎会惧怕一个穗禾呢,起身“我真的想不明白,爹爹生前,心性淡泊,与世无争,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 “谁说不是,我至今都不解姑姑从不理天界事务,曾说要与我一起游遍六界,却屡次遭人所害。”润玉与她同立“如今想来恐怕是因为我,她若不收养我,定然不会被人忌惮,我会和你定亲,原本只是父母之命,但在旁人看来,我已有九华州的鼎力相助,而后又在一夕之间,得了水神,风神,乃至花界的支持,有人自然认定了我心存夺嫡反叛之念,而今水神仙逝、姑姑去了上清天,我便也没有了那么多的支持。” 锦觅眼泪落下“爹爹……” 看见锦觅哭的如此伤心,润玉轻叹“锦觅仙子,你也该振作起来,不要让水神仙上就这样无辜惨死。” 锦觅望着面前如玉的男子,抽泣着。 润玉抬头上望:姑姑,我,好想你。 一百十四 一个月后。 魔界发生异变,魔尊焱城王在卞城王府中毒身亡,固城王将其抓获,欲将处死,卞城公主鎏英上天界求助,但满天神佛竟然无人应她。 不过丹朱也利用了机会,趁机向太微进言,魔尊突然暴毙让原本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且此刻让固城王一家独大,他素来野心勃勃,恐又生出事端,会破坏六界安宁。 太微觉得有理。 润玉请命愿去魔界为他分忧。 丹朱则说素来熟悉魔界事务的是旭凤,且他这一年来面壁思过,已经知晓自己的错误。 太微虽没有立刻答应,但也记在了心头。 润玉不动声色看了眼丹朱。 后来的确是旭凤前往了魔界,帮助卞城王洗脱了罪名。 而丹朱在‘放’出旭凤之后,又如往常一样去花界看望守孝的锦觅,还将自己写的仙凡之恋的话本推荐给了她,从而和她谈起了事关神仙性命的精元内丹 旭凤在魔界虽然查出了些许眉目,但也很快被太微召回天界。 太微为了安抚他,将兵权又还给了旭凤。 璇玑宫。 邝露是气坏了“朝令夕改,兵权也能传来传去,如同儿戏,天帝此举,未必太令人齿寒了。” 润玉则并不介意“作为天帝,权利制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如今这般的事他已料到。 “也没什么关系,大殿握有兵权已有一年,该安排的不都安排好了嘛。”罱现身,看向邝露“大殿如今太过扎眼,上头那位自然要重新提起火神,就如同现下魔界的固城王和卞城王;罱,见过大殿。” “你这张嘴啊,越来越像龙儿了。”润玉对罱也是极为信任“何事?” “主上那儿的糖没了,让我去人间买。”罱也颇为无奈“还有,这些。”从怀里拿出一些东西放到了书桌上。 润玉瞧着那些水晶珠子“辛苦了。”那可不是普通珠子,而是九华州监视各界一些重要人等的记录珠。 罱抱拳“罱,告退。” 润玉拿起一颗,笑起:她虽然人在上清天,可该做的事是一点不会落下,上次她借眼而归,就是为了安排这些,真想去看看她啊…… 有人来报,说天帝请他前去。 润玉让邝露收好那些珠子,起身前往九霄云殿。 九霄云殿。 太微用兵权安抚了一个儿子,自然也要用话语安抚另一个,特别是探探他的意思“为父将五方天将的兵权还给了旭凤。”不过他这次没有做绝,八方天将,给旭凤五,留给润玉三“你意下如何,心中可有什么委屈?” 润玉一切如常“回父帝,父帝如此安排甚是妥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旭凤掌兵日久,在军中素有威望,润玉所长,并非军务,原本也只是代为托管罢了,若临变故,还真怕指挥不动。” “你执掌八方天将时,莫非军中有什么议论?”太微的疑心也被润玉几句话勾起“他们可是心中不服?”不认自己的命令,只认旭凤? “是儿臣资望不足,与他人无关。”润玉要的就是太微对旭凤的疑心起来。 太微听他这般自谦心中生出不快“罢了,此事本座自会去彻查,本座交给你一件新的差事,固城王不日会继承魔尊之位,你下一趟魔界,代本座向固城王宣谕旨意。” “魔界事务一向由旭凤主持,儿臣怕……”润玉有些不愿:如今再去魔界没有意义。 不过太微不容他拒绝,硬将此事塞给了润玉。 润玉转身离开,遇太巳捧着封印穷奇的镇魂鼎而来,记得龙儿说过穷奇可被吞噬……大步离开。 旭凤被解除了禁足,又得回五方兵权,第一时间去见锦觅,被长芳主以守孝为由婉拒。 随后的两年里旭凤去过多次,都被她以同样的理由拒绝。 …… 时光如梭。 两年后。 花界。 锦觅已经换去了孝服,不过衣着颜色依然素淡“大殿,多谢你又来看我,你如今公务繁忙,这样做会不会影响你休息?”与润玉对弈。 “这些年来,你坚持守孝,闭门不出,也只有我,你才肯见一见,洛霖仙上若知道你如此定然会伤心的,我希望让你早日振作起来。”润玉微笑,给她鼓励。 锦觅挺感激他的“谢谢你。”与他如此她没有任何负担,因为知晓他心所属,就当他是一个朋友,也挺好的,不过有件事她也一直很犹豫“小鱼仙倌,三日之后就是天帝给我们定的婚期之日了,姑姑还没从上清天回来吗?” “是啊,她这三年几乎没有任何消息给我,也不许我去看她。”润玉拿着手里的棋子“对不起锦觅仙子,我无力向父帝呈请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大婚后你还是可以回花界居住,等机会我会放你自由。” 锦觅轻笑了下“我知道,你不会让别的女人入住璇玑宫的,小鱼娘子真的好幸福,能得小鱼仙倌如此一心一意,心无旁骛。” “其实我看得出来旭凤对你……” “我不想提他。”锦觅打断了润玉的话“我和他,再无可能!” 润玉给了她一个颇为无奈的笑意。 “你也放心,我会履行婚约,不让你在天帝那里为难。”也算是还了他这三年的照顾。 润玉拱手“多谢。”放下手“锦觅仙上,要不然我带你去上清天,上清天有一片桃林,听闻令尊令堂还有临秀仙上曾在那里修炼。” “可以吗?”锦觅是听说过爹娘三人是斗姆元君的弟子,可惜自己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 润玉微笑“当然可以,希望那片桃林能缓解你对父母的思念。” 锦觅起身“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润玉瞧着锦觅的焦急:带你去,我自然就可名正言顺的见到她了,就算那个人知道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三年,为了让那个人放下心,他克制下自己所有的思念,不去见她,不闻、不问,她也不让人给自己任何消息,不言、不见。 上清天。 桃花林中。 龙君宠拿着鹿皮囊喝了一大口,扔给不远处的旭凤。 旭凤接过,仰头倒酒,灌了一大口,任由酒液溢出嘴里,然后大喊一声“痛快!” “没用的东西。”龙君宠双颊绯红,看起来喝了不少,幻果之毒已经全部清除,自然她的眼睛已然康复,又是那般灿若星辰,随心仰卧树枝上“都三年了,还找不到证据自证清白,你是不是遇到你娘和穗禾就彻底没辙了。” 旭凤靠着她仰卧树枝的那棵大桃树“这件事我问过母神,她没有否认,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之所作所为我虽不认同,却无法否认,归根结底,皆是她忌惮抚养了兄长的你。”纵身一跃,也坐到她横握的树枝上,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如若父帝知晓水神遇害与我母神有关,她必然难逃一死,到时候我有何立场保全母神?如何向锦觅交代?” “所以在忠孝之间你依然徘徊不定,都三年了,你也不知该如何取舍?!我告诉你了,就是穗禾干的,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你和锦觅分离,再无可能。”龙君宠撑起身体,抬头打了一下身边的旭凤额头“我觉得婚礼上你拿琉璃浄火对付穗禾,让锦觅亲眼看到,我就不信穗禾不会反击。”夺回自己的酒囊,喝了一大口。 旭凤手上一空却笑起“姑姑,现在天界议论纷纷,都认为是我所为,唯有你,从来不疑我。” “那当然,只有笨蛋才会认为是你做的。”龙君宠的衣裙被风拂动“你杀洛霖做什么?要杀也杀我,我才是鱼儿同你夺嫡的最大靠山。” “那姑姑认为这次你再中奇毒,是何人所为?”旭凤撑头看向她,虽然他心里都是锦觅,但不能否认龙君宠的美赏心悦目。 龙君宠与他方向相对的撑头“会不会是我的苦肉计,为了陷害你?” 旭凤笑了,完全是畅快的笑容“我相信姑姑。” “我亦相信你!”龙君宠挑眉,也是爽朗笑起。 虽然已经入夜,可旭凤依然觉得她的笑容如此明媚,能将自己心中的阴霾都驱散“姑姑,你可知你是我初恋哦,只是因为你眼里只有兄长,我才渐渐灭了念头。” “做得好。”龙君宠喝了口酒,将酒皮囊扔给他“因为喜欢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旭凤仰头喝了,用手背一抹嘴“我兄长呢?” 龙君宠摊开手“三天后娶一个他不爱也不爱他的女人啊,这是好下场吗?” 旭凤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龙君宠飞展而起“走,让我瞧瞧你这三年武艺灵力可有精进。” 旭凤也凭空踏步而起,负手在手“好,我也正好再向姑姑讨教。” 桃花枝头。 龙君宠双腕一展,玉手双剑“今朝有酒今朝醉。”欺身攻向握着单剑的旭凤。 旭凤从容应对“明日愁来明日愁。”应对之后,反身凌厉而起。 龙君宠白衣蝶翻,双剑剑影凤舞而起,最后一招双剑压住旭凤的单剑“神仙醉酒,快意恩仇。” 旭凤单剑立抗,飞身出白衣飘飞,踮脚追去,也是一阵剑影而动,最后招式一剑刺向龙君宠“纵横天下,轻剑快马。” 龙君宠飞身,双剑力压旭凤的剑锋“红尘滚滚,了无牵挂。” 旭凤火系灵力起。 龙君宠水系灵力涌动。 然后同时击出,却不是攻击,而是相辅相成击打的桃花纷飞如雪。 两人各自飞舞落地,旭凤对空打出最后,朗声“右手执剑,左手拈花。”一朵桃花被他拈住,放到龙君宠面前“送给姑姑。” “我才不要呢。”龙君宠骄傲冷哼“小心我告诉锦觅,你送我桃花。” “这是孝敬。”旭凤抬手扔了花“姑姑,不带你这样的。”急道。 龙君宠挑眉“我怎样?我怎样?怎样怎样怎样?就拿一朵桃花孝敬我?堂堂火神你说得过去吗?嗯,不如你做把凤凰羽扇送我吧,我其实挺喜欢你小时候孝敬给你母神的那柄羽扇的,那凤凰毛——”搓手,笑的不怀好意。 旭凤二话不说,扭头就跑:救命啊!可惜这三个字他堂堂火神不能随便喊。 “别跑!”龙君宠伸手就去抓他。 旭凤随手抓起积存的厚厚的桃花花瓣就‘砸’向龙君宠。 龙君宠被桃花花瓣‘砸’了当面,跳脚“臭小子,敢砸我。”也去拢了旁边厚厚的桃花花瓣砸向了旭凤。 两人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在桃花林里用桃花花瓣砸来砸去,玩的跟孩子似的。 “九华上神。”那位陪着两位客人来的小仙童终于忍不住了“您有访客。” 又被旭凤的桃花瓣团砸中的龙君宠回头“嗯?什么?” 旭凤也抬头,然后——双手捧着的桃花花瓣滑落而下“锦觅?” 龙君宠则也对上了一双阴晴不定的龙眸。 一百十五 锦觅瞧着满头满身桃花瓣的旭凤“火神殿下,这三年看来过的很不错。” “锦觅,不是的,不是你想的……” “你就别解释了,你不要越描越黑,锦觅,他因为你要成亲了,又不能抢婚,所以来找我诉诉苦。”龙君宠打断旭凤在锦觅面前就说不清楚的话语“我们从小,不,是他从小就是我带出来的,对剑练武喝酒,你看到我们喝酒了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看来九华上神真是关怀火神殿下,他在眼前,就连旁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白衣公子声音幽冷“锦觅,我刚看到那里有个亭子,不如去那里喝杯茶,来上清天也是挺累的。” “好啊。”锦觅对他温柔一笑。 旭凤和龙君宠就瞧着他们俩款步而去,然后面面相觑。 “都是你不好!”龙君宠先发制人。 “是你拿酒出来的,还要对剑。”旭凤此刻也丝毫不让。 龙君宠瞪了眼“我让你喝了吗?明明你那第一口是你自己抢的,你还用花瓣砸我。”控诉旭凤的‘罪行’。 “你可以不砸回来的。”旭凤也是满腹委屈“都几十万岁的人,还玩起来这么疯。”看吧,被他们俩抓包了吧。 “我砸回去,你可以不砸回来了吧啦。”龙君宠歪理三千“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尊老爱幼。”害自己被鱼儿抓包。 白衣公子回眸,睨眼:你们吵的还挺乐,是吧。 龙君宠和旭凤都没了声音:鱼儿(兄长)你这眼神也太恐怖了! 桃花亭。 四人分座四处。 润玉与锦觅衣裳素雅。 旭凤龙君宠都身染桃花瓣,因为各自着急都没拍干净就跑过来坐下了。 谁都不说话。 “锦觅,你怎么会来上清天?”旭凤三年不见心爱之人,虽然现在不是诉衷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先问了。 “锦觅仙子来看看爹娘和临秀仙上一起修炼过的地方。”润玉代锦觅回答了,颇有些宣告主权的意味。 旭凤立马看向龙君宠:姑姑,说话啊。 “啊,嗯,那个还有三天,那我以茶代酒,恭喜……” “姑姑,您醉了,还是不要说话。”旭凤赶忙压下她举起的茶杯:请你不要捣乱好吗。 龙君宠觉得有人盯的她满身鳞片都快竖起来“是啊,是啊,我醉了。”抬手遮脸,然后起身“葡萄果子啊,那个,赶快扶老身回房休息。” 旭凤知道龙君宠想开跑偷溜,抬手拉住锦觅“你不是要看桃林嘛,我带你去。”说罢,不等锦觅是否同意,拽起她就往桃林里去,一溜烟就没了踪迹。 “臭小九,你怎么只顾自己逃啊。”龙君宠被人盯的不适感,反应慢了一步。 也在此刻,有人在她背后俯首而下,声音异常温柔“龙儿,我扶你回房,醒酒。” 斗姆,救命啊—— …… 天地间最小的囚笼是什么。 没错。 一个男人的臂膀。 那个地方可以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也可以是最危险的所在。 特别是对经常妄为又被他抓包的女子而言。 三年不肯与他相见,却被他发现自己和其他男人忘乎所以的玩‘砸桃花’后,这种危险可想而知。 她觉得舌头都已经被他吸吮到麻木了,他却还是不愿放开自己。 能被吻到哭的龙女估计只有自己了。 龙君宠因为缺氧,而大口呼吸,胸口一起一伏,眼睛里都是泪水,委屈“你干吗?” “我干吗?”他眼眸依然幽深,反诘她这个问题,也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龙君宠缩缩脖子,低头,不敢看他,双手食指对着“他,只是来找我说说话。” “你会见他,却怎么不肯见我。”润玉抬手,捏起她的下颚,不让她闪躲自己的眼睛“真是爱幼啊。”其实他一直知道旭凤这三年来经常来上清天看她,他们兄弟俩,他不能来上清天,旭凤被太微禁止去花界。 龙君宠瞧见他俊眸依然深幽,里面的情绪不定“我,我,我只是……”没了声音,很小声的嘟囔“怕见了你让你分心……”又低下头。 润玉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又爱不释手,单手将她往怀里一扣“我知道。” “那你别生气。”龙君宠这次很乖觉“不生气了,好吗。” “我不是生气,我是嫉妒。”润玉低头抱紧她“我嫉妒每一个靠近你身边的男人。” “他喜欢锦觅……” 润玉蛮横“我不管,我不喜欢旭凤靠近你,不管他喜欢谁,除了我之外,不准有男人靠近你,半步都不行。” “那叁谦、煦……”不也是男的“丹朱……” “属下和晚辈。”那些没有性别之分。 “我喜欢和旭凤一起喝酒,你没在军营里待过,不知道那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痛快,这个,也不许吗?”龙君宠嘟嘴“手起刀落,杀伐果敢,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不许。”润玉手掌心贴住她后背“不准。” “我的毒已经清了,今晚要是旭凤不来,我也会下去,你不知道我都快被念经的斗姆烦死了,哪儿知道你们仨都来了。”龙君宠也很无奈“鱼儿,怎么样?” “能做的我都做了。”就等大婚之日了,润玉这回是双臂抱住她“幸好我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和旭凤这么乐呵。”低头咬住她耳垂“龙儿,缘机仙子有句话说得好,不作死不会死。” 龙君宠吃疼一下“真是对不起,葡萄果子了。” “你就会担心旁人。”润玉口吻依然含酸。 龙君宠抬头,看着他,抚摸他的脸颊“我可不担心三天后要娶别人的鱼儿,因为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他走。” 润玉这次低头吻住了她的眉心“龙儿,我带你回家了。” …… 那一晚,润玉就带着龙君宠回到了九重天,至于旭凤和锦觅是如何回来,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不过他没有大肆渲染龙君宠已经回归的消息,只有九华州的诸人和璇玑宫内的人知晓。 邝露见到了三年不见的龙君宠欣喜万分,并感叹她一点都没有变,依然还是那般模样。 龙君宠也安抚的抱了抱邝露,感叹三年时光她倒是更加沉稳了。 第二日,润玉处理完政务回归。 邝露端着茶点正准备送去七政殿,看见他大步而归“殿下回来了,我给姑姑准备了她爱吃的果点,殿下也来吃点吧。” 润玉嗯了一声,直往里走,目光在瞧见龙君宠那刻敛去了几分严厉,露出几分温柔来。 她似乎正在看什么东西。 润玉走过去“看什么呢?又是谁家仙人孝敬你的?”语气也柔和起来。 龙君宠抬头瞧瞧他,没说话,就将手里的玉杯放下,推到他面前,表情讪讪。 邝露从后面赶来,放下果点“这是陛下差人送来的。” 润玉在听到是那人送来的时,目光凛然起来。 邝露倒也不惧“说此杯可化水为茶,陛下说你一向好茶,且总能化腐朽为神奇。” 润玉撩袖拿起那物,目光中含有一丝不屑。 “此杯与殿下甚是相配,特作为新婚贺礼。”邝露还笑嘻嘻的,可在看到龙君宠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低下了头。 “三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龙君宠故意‘刻薄’,摇头啊“小露儿你这个就真不如你爹了,不过你这般口无遮拦他也不生气,证明鱼儿将你当自己人了,可喜可贺啊。” 邝露知道自己似乎又说错了话“姑姑……” “父帝,你的父爱来的太迟了。”润玉看着那个物什“讽刺的是,从前在我真心实意的时候,却什么也得不到。”为此龙儿还替自己大哭了一场。 邝露见龙君宠不说话,但听到润玉这般说也知道自己刚才真的又说错话了,想弥补“天帝陛下始终都是器重大殿下的。” 润玉重重的放下玉杯“他不过是发现,我更像他罢了。”表情是冷然,更是落寞。 龙君宠拿起仙桃,咬了起来“你可别这般说,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你老头子。” 润玉站在她身边,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待会儿要用晚膳了,少吃点。”就爱使坏。 龙君宠轻打开他才爱使坏的手,朝他龇牙:回来才一天,他对自己突然就喜欢没事趁机搂抱一下,要么就非要碰触一下,就跟没长大的小男孩似的。 邝露看向龙君宠:姑姑,你真的不想再劝劝大殿了吗? “对了,礼服送来了,你要不要看看?”龙君宠根本就没有想说其他的意思“我看了,挺好看的。”这三年来筹谋的一切,岂能前功尽弃。 润玉笑起:还是她最了解自己“邝露,通知鸟族和三方天兵!” “是。”邝露其实并不知他们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润玉坐在她身边,拿起了那只杯子:也许你可以帮我做一件我想了很久的事。 “欲盖弥彰。”龙君宠靠住他“你就真的不能放过小九吗?在你心里那么疼他。”三方天兵暗暗集结一定会被旭凤安排的暗哨发现,而在鸟族也有和栖梧宫通消息的人。 润玉放下杯子“这件事我说了算,我答应过你最好的计划,最坏的打算,所以最后会如何并不在我,而在计划中的那个人会怎么做。” 龙君宠沉声:锦觅。 一百十六 第三日,一早。 龙君宠得到消息,昨日旭凤知道润玉已经枕戈待旦了,但尚未有所行动,据妖毛回禀今日上午他是去往花界,又见了锦觅,亲自劝锦觅不要成婚,而这次锦觅似乎是铁了心要嫁润玉,以一缕青丝斩断与旭凤的情缘。 看来是旭凤先找锦觅谈,如果能劝阻锦觅不嫁,自然润玉也就不能成事,但锦觅坚决,他应该会在今晚来找润玉。 “罱。” “在。” “晚上陪我去花界。” “是。”罱不问缘由。 明日就是大婚,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路她也不愿意回头,今晚他们俩都会很忙,自己也趁这个时候将那件事完成,当初是自己所起,就该由自己结束。 当晚,布星台和栖梧宫展开了一场北斗星的斗法。 布星台这方:明正轨,辟歧途,拨乱反正,可另择明主,取而代之;背水一战,直捣黄龙;紫薇守北辰,贪狼破摇光,武曲化天权。 天界已病入膏肓,剜肉补疮不如釜底抽薪,忍一时之痛,革故鼎新,方是顺应天命。 栖梧宫中凤首箜篌在他指尖弹起:收拾山河,扶危六界,已坤克乾,先取乾元,上离下坎,中制北门,以艮易兑,后定西路。 每一次权利更迭都会掀起血雨腥风,生灵涂炭,我不忍见,就算逆势而动,也要坚守到底。 到最后那刻,栖梧宫中八卦图上显露的结果让旭凤惊讶:为何他毫无胜算,还还要一意孤行?姑姑可知他的计划?不,她不知道,这三年来她都在上清天养伤,兄长,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布星台。 邝露看到星象上那晦暗的前路“殿下,我们的胜算并不高呀。” “是微乎其微。”润玉似乎也早就知晓。 邝露看向他“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还要兵行险招呢?” 润玉手中幻出了一颗绿色的星石“煙月,明月背后的星宿,不可掌控,却毁天灭地。”看向北斗七星“这场天地间的豪赌,唯有孤注一掷。”旭凤,你可知,北斗七星从来不是七颗,而是九颗。 栖梧宫。 旭凤站在自己全胜的八卦图前:他的手中还有什么砝码呢? …… 花界。 龙君宠站在了已经昏睡的锦觅面前, 罱守在一旁。 龙君宠涌起灵力,笼罩住了锦觅,随即进入了锦觅的意识中。 依然是那片冰原。 那朵巨大的冰花苞依然孤独的耸立着。 旁边葡萄果子昏倒在地。 “霜花。” 冰花苞动了一下“又是你。” “是我。”龙君宠轻笑起“我来放你出来。” “你?” 龙君宠点头“是,这颗陨丹是我所为,我自然可以拿回,今日我便将它拿回。” “可上次你没有办到。” “这次可以,上次的力量你吸收了,所以我知道方法不对,这次肯定可以。”龙君宠说着话,升腾起了自己的灵力,只是这次并非是冰蓝色,而是近乎黑暗的黑蓝之色。 随后—— 龙君宠醒来,手里多了一颗已经被自己完全冻住的丹丸,不由看向昏睡的锦觅。 罱见她醒来,便上前“主上。” “一切顺利,不必担心。”自己没有受伤。 罱看向锦觅“您这么做,她若明日逃婚呢?” “她逃不逃婚,一切如常,逃婚不过让她和旭凤在六界中颜面无存,因为大家心知肚明,润玉根本不爱她。”龙君宠收起了陨丹“损的是那个混账的颜面,丢的是先水神和花界的脸,旭凤若真是弟夺兄嫂,他还有什么面目立威六界,承继帝位?” “这般大殿就可以名正言顺。”罱弯起嘴角“可,我们都安排好了。” “所以她逃不逃婚根本不重要。”龙君宠边说边已经身影闪过。 罱跟着离开。 璇玑宫。 润玉知道龙君宠带着罱出去了,虽然不知她去了哪里却也不担心,只是看见旭凤坐在自己的宫院内“龙儿回来刚挖出一坛桃花醉,你倒来的巧。” 旭凤笑起“那我就不客气了,姑姑的酒我也甚是喜欢;我来看看她,她却不在。” “她素来比我忙,吃喝玩乐,一件不落。”润玉抬手现出酒壶和酒樽“这回在上清天困了三年,回来后自然野疯了。” 旭凤也倒了起来,也回忆起小时候他们第一次喝酒“儿时你在姑姑身边的时间多,所以每次你回九重天,我都是你的跟屁虫,后来你回来住了,你我便一起读书一起习武,那些日子真的是无忧无虑啊。” 润玉把玩这酒樽“对你来说美好的回忆,也许对我而言只是噩梦罢了。”那一次喝酒后旭凤无法控制火力,自己担心那些火伤到他,就用了自己的力量,结果被荼姚看见,将自己带去了紫方云宫关押了起来,是龙君宠带人踹开了那道紧闭的大门,将害怕而哭泣的幼年孩童抱在怀里,带出了紫方云宫“也是那时候开始,荼姚对龙儿是万般怨恨,那一日我便知道我必须谨慎行走在天界,不然会给龙儿带来很多麻烦;而若不是收养了我,她根本不需要承担来自废天后和各方的忌惮和猜疑,她还是那个随心洒脱的九华上神,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旭凤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对不起。” “明日就是我与锦觅仙子的大婚,应该不止是来和我回忆往昔的吧?”润玉放下酒樽,让他不要遮掩了。 旭凤便也直言“答应我,明日别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你想要的,我都可以让给你。” 润玉一笑,语气轻松“锦觅?”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锦觅。”旭凤此刻并不是吃醋的男人。 “旭凤,我什么都没有了,惟愿留下龙儿一人,从小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唯独这次,我绝不会放手。”他说的也非锦觅。 “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吗?你就一点不顾及养育之恩?兄弟之情吗?”旭凤极力劝道。 润玉不在乎了“若非如此,我如何才能留住我在乎的人?你知道他对龙儿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吗?这三年来我为何只能去花界,不敢去上清天?” “你有没有为姑姑考虑过,真的要以失去一切为代价?”旭凤握紧了拳头。 润玉表情有些张狂“要么得到一切,要么失去一切。”我已经忍耐得太久了。 “你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理。”旭凤也告诉他。 润玉撩袖,拿着酒樽伸手“还请二殿明日一定要来参加我和锦觅的大婚。” “你我兄弟情深,我实在不愿看到你我走到那一步。”旭凤更痛心润玉的执迷不悟,起身“兄长,锦觅、姑姑不该是权力更迭的牺牲品,你我都有自己所爱的人,应该多为她们考虑,只要你不娶锦觅,你什么都可拿走。”转身,走人。 润玉空举着酒樽,没有等到与他碰杯的酒樽,自己便喝了起来“多谢,但是,我不需要施舍。” “什么施舍?”身后有人环臂而来“鱼儿。” “去哪儿了?大半夜的还出去。”润玉被她从后面抱住,并没有动。 “有酒啊。”龙君宠看见酒樽,拿过就喝了“嗯,我不得不王婆一下,我这桃花醉啊,好喝。”还想去拿酒壶,被阻止了,她松手,坐到他对面“小九来过了?让你放了他那葡萄果子?” 润玉依然把玩着手里的酒樽“你说彦佑明日会来吗?” “不会,他所想和你的准则不同,自然不会前来。”龙君宠托腮“想你那个义弟啦?” “他和我一样,内心所恐惧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害怕被抛弃,只是他没有我这般,能遇到你,他便选择玩世不恭……” 龙君宠抬手叩打了他的脑门“这是结婚前夜的紧张症吗?还是你终于明白,自己根本那么心狠手辣。”收回手“做不到弑父杀君。” 润玉拿着酒樽的手指微颤了下。 “你自认少亲情,实则最重情。”龙君宠给自己斟酒“你渴望被他认同,父子和睦,兄弟情深;没关系,如果你想收……” 润玉起身,抓起她的手腕“陪我走走。” 龙君宠将酒壶换到另只手,被他拽走时滴酒未洒。 与此同时,润玉的那三支天兵被人秘密换掉。 …… 翌日一早。 润玉寝殿。 龙君宠和邝露都在,龙君宠亲自替他束发,更衣,邝露从旁协助。 “我就说你穿起这喜服一定丰姿隽爽、顾盼烨然。”龙君宠站在他身后,看着水镜中他的影像“果然是如此吧,小露儿,你说呢?” 邝露低头。 “你又不是她娘,怎么还哭了?我们是娶媳妇入门,不是嫁女儿出去,是赚了。”龙君宠看见邝露好像眼眶红了“赚了就得笑。” “你先出去吧,邝露。”润玉遣走了邝露。 邝露很是担心的看了他们一眼,但没有说话,退步揖礼后离开。 龙君宠摇摇头“这满脸的担心,还好没人太过注意她。”回头继续给他整装。 润玉抱住她,手臂一下子就用了不小的力道“龙儿,我不会负你。” “其实啊,我还是觉得你在人间与我成亲时那套礼服好看。”龙君宠靠着他“不过,没事,我是二婚,你也最好二婚,这样我们就两不亏欠了。”抬头“对吧。” “大殿,主上,火神已经将那三方天兵全数换了。”煦凭空出现在了室内“锦觅仙上也到了天界。” “她来了?”龙君宠是真的没想到。 润玉松开她“你昨天去见她?做了什么?” “拿走了陨丹,我还以为她不会来,这样我就可以冒充她了。”龙君宠不真不假“没办法,只能看你和她行礼了。” “你还是要保住旭凤。”润玉心中恼火“在他已经换了我的人的情况下,你还想保他。” “因为最疼他的不是我,而是你!”龙君宠冷下来几分表情“好,既然锦觅到了,就证明你赢了这一步,我们九霄云殿上见分晓。”如今他们都是当局者了。 一百十七 九霄云殿。 仙乐飘飘,众仙家推杯换盏,席上觥筹交错饮酒。 龙君宠却滴酒未沾,她今日穿了一件殷红似血的正装长裙,头上也簪上了红色龙簪,本就让六界惊艳的容颜还略施粉黛,更是如梦如幻,让在场女仙颜色尽失,真是明眸一笑百媚生,六界从此无颜色。 太微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比起梓芬的娇柔,她真是更多姿多彩,妖界烛龙邪佞中惑神心魂。 丹朱作为主婚人,护送新人到了殿外,自己先入内,不由也被那抹妖红晃了眼,然后正正心神,走上高台。 礼官朗声“吉时已到,新人上殿。” 众人都不由看向殿门。 一对白色婚服的璧人携手,目不斜视,缓步入内,每一步走来皆有仙子飞花相迎。 太微这才发现没有看见自己另一个孩子。 站在他身侧的丹朱解释,可能是九霄云殿门庭拥堵,他被堵了,丹朱趁机说要不然等他一下。 太微觉得夜长梦多,还是尽快绝了龙君宠和润玉的可能。 润玉抬手一挥,将一物呈现在了太微面前“父帝,您于润玉不仅有生养父子之情,兼有教诲师生之谊。”侧头看了一眼娇美的新娘“更有,指婚赐缘之恩,特以星辉凝露敬献父帝,聊表孩儿寸心。” 太微很高兴他似乎已经接受了锦觅,得意的看了一眼打扮那般美丽的龙君宠,拿起酒杯,掩袖而饮。 润玉微笑着看着他饮尽了那杯凝露,笑容更甚。 丹朱无法只得宣布“行礼。” 新人各自转身,面对向外。 礼官依照礼制“上拜苍穹大地……” 新人各自躬身而下时。 “且慢!”有人高声。 众人只见旭凤一身盔甲戎装站在了殿门口,把丹朱给激动的,说戏文里说所写不假,真命天子必然是要来抢婚的。 锦觅瞧着旭凤向自己走来,走到她身侧。 太微自然不悦“旭凤,你这是作何?” 旭凤并不说话,看向一旁。 燎原君将一人拎出来,扔到殿上。 邝露紧张了。 旭凤面对润玉“你到底还是没有听我一句劝,一切已成败局,你若还执迷不悟,只会让九霄云殿染上无辜将士的鲜血,让姑姑为你伤心难过。” 锦觅不傻,听了这话赫然转头看向丝毫不惊的润玉。 “收手吧,我会尽量助你求得父帝原谅。”旭凤依然好言相劝。 那位将领仓惶的看向润玉“大殿,我们的人受到火神的人伏击。” 太微见状“燎原君,你说!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燎原回转“陛下,九霄云殿周遭埋伏了夜神的十万天天兵,只待时辰一到便击鼓为令,直攻九霄云殿。” 太微看了一眼蹙眉的龙君宠,然后看向润玉“他所言,可属实?” 润玉俊眸一厉,抬手,挥去蓝色灵力击打向一旁的天鼓。 “咚——” 震的殿内殿外皆被震动。 但是鼓声之后,没有一人入殿而来。 旭凤实话告知“你的三方天将均已被我卸了甲。” 话音刚落,就有赤衣盔甲的天兵在太巳真人带领下进入大殿,包围住了新人。 旭凤抬手将锦觅往自己身边一带。 众人都不由站起身。 太巳跪拜,称自己是来救驾的。 太微大怒“润玉,我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你还有何话说?” “无他。”润玉昂首,哪怕如今境地也不能卑躬屈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成王败寇,棋差一着。” “你一向比我聪明,功绩权谋皆在我之上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走这条不归路,你有没有为姑姑想过?!”旭凤很清楚润玉获罪,九华州自然难辞其咎。 润玉很是从容“我问心无愧。” 太微厉声“润玉,我本来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不忠不义的谋逆之徒,今天众仙家在此,铁证如山,若不惩戒你这个谋逆之徒,如何向六界交代!”见大局稳定后就厚颜无耻起来,先表明自己的慈父形象,再将那个庶子踩踏下去。 旭凤转身,拱手“父帝,润玉虽铸下大错,但幸而未酿成大祸,还请父帝宽宏大量,饶恕兄长。”看似正直公正。 听到旭凤这般言辞,润玉却更心头痛恨,更多是不屑。 太微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帝位,如今儿子谋逆哪还能听进劝导“无需多言,众天兵听令,速将这不忠不义的畜生,押往毗娑牢狱。” 众将听令,上前。 润玉目似剑光,只是凛然的左右一观,饶是燎原这种随旭凤征战多年的战将都心中胆寒。 太微不知润玉有这等威严,旭凤也惊了下。 此刻龙君宠起身,走出了宴桌,穿过那些士兵,走到了润玉的面前。 旭凤瞧着。 众人都瞧着。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走到了润玉另一边的身侧,看向了太微。 旭凤震惊了“姑姑,你,你知道!” 煦从另一边而出,并不惧怕那些天兵,将一人扔在了大殿上“说!” 众仙都不知。 那人缩在地上,抬头看了一眼“陛下,陛下救命啊。” 太微一震。 煦冷冷伫立。 “是陛下,是陛下知道姑姑得了梓芬花神最后一点灵力后便觊觎起九华姑姑的美色,想要将她当成禁脔,从而得到九华州;四千年前的运日之毒也是陛下借夜神的手毒害的九华姑姑。”那人吓的抖颤不止,和盘将所有知道的事都托出。 旭凤和众仙都惊呆了,不由看向太微。 太微脸色煞白。 “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权利要求他人对其忠义仁孝?父帝当年为登天位,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润玉也不再忍耐,朗声控诉“而我的兄弟,却在我亲母殒命后不久与我未婚妻在栖梧宫中灵修快活,随后就一心想着夺我妻子,这世人都说天上才是最好的地方,可殊不知,这里才是六界最肮脏,最残酷的伪善之地!” “住口!”太微勃然大怒,起身。 但胸中一口疼痛不止,一口黑血就已经喷出,站立不住了。 “父帝?”旭凤也察觉了异样。 太微自知刚才那杯凝露有问题了“你说,你这个畜生刚才,刚才给我喝了什么?” “四千年前你借我的手给龙儿吃了什么,你刚才就吃了什么。”润玉昂头“只不过,没有那么多。” “你!”丹朱抬手一指,怒喝“我素知你心机深沉,只是没有想到你真得做出来这般心狠手辣之事!” “心狠手辣?天帝当年屠戮兄长,又纵容废天后杀害花神,辱杀我母,覆灭我龙鱼族之时,难道就不心狠手辣了吗?”润玉以同样的怒火回问“叔父,父帝他当年囚禁先花神,逼先水神他娶,这等深沉心机你怎么当时不开口责问?而后先水神无故殒命,他又故技重施,可我不是那个连自己所爱都护不住的洛霖仙上,龙儿也不是当年在栖梧宫受辱后委曲求全忍辱偷生的梓芬花神!” 站在旭凤身侧的锦觅眸动:爹爹,娘亲…… 他随后抬臂,傲然无畏的看向众仙家“今日之事,不过是天理昭彰,终有轮回罢了。” 周围之人一片安静,无人说话。 太微拼命用灵力压制体内的运日之毒。 “我所做之一切,不求俯仰行走之间无愧于天地,但求心中净土一片,无愧先母生养之恩,不愧龙儿抚养之义。”回眸看了一眼龙君宠。 锦觅在听到这些后,眼眸紧缩。 旭凤也厉声叱责“你即便心中有恨,可父帝对你同样有生养之恩!” “成王败寇,何惧一死。”润玉伸手。 龙君宠握住了他的手,对他微笑。 太微压住胸口“还不将夜神押解下去。”这场婚礼闹的太难堪了。 天帝的命令出来,但是竟然无人有所动作,包括那些前来护驾的天兵将士。 旭凤也发现了。 龙君宠抬手一挥,红色的纱裙已经幻变为了赤金色的龙鳞盔甲。 旭凤见赤金甲现时,外面战鼓震天,天兵潮水般的涌入大殿,将所有通道都把持的严丝合缝。 “三方天将?”润玉转头看向旭凤“你以为我只有三方天将吗?”那你真是太小觑九华州了。 “你们这群乱臣贼子……”穗禾迈步而出。 龙君宠抬手挥掌,将想要上前穗禾当胸一掌震飞“你说谁才是乱臣贼子?天帝之位以德配位,上面坐的人哪里有德?天不正,人心自明。” 隐雀见状,大声而言“天帝及废天后德行有失,如今,夜神殿下敢冒六界之大不韪,将天帝罪行一一披露,实属天界之幸,当下天界正是破旧立新之际,我等愿拥立夜神殿下继承帝位,荡清六界乱势,重立天界威名!” 话语一出,几乎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仙家都朝夜神跪拜而下“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 太巳也下令,刚才前来的护驾的将士也都拉下了属于旭凤的红色,朝润玉跪拜“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 “我等愿效忠夜神殿下!” 太微和丹朱见状气的吐血的吐血,胸口疼的胸口疼。 “天帝与废天后残暴不仁,满天神佛皆有怨恨!火神殿下,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润玉也在给旭凤最后一个机会:这人心才是湮月的本质,也是他握着最大的一张牌。 一百十八 吐血也挣扎而起的穗禾指着隐雀喊“隐雀,你胆敢与夜神狼狈为奸,我今日便来清理门户!” “轮不到你个短毛雀放肆!”罱抬手念咒,缚仙绳出。 穗禾侧身飞躲。 就和罱厮斗在了一起。 润玉也不再客气“来人,将火神一众人等拿下!” “旭凤,现在的情况你看不清吗?”龙君宠一声怒斥“你说过愿意臣服润玉,不要一意孤行,一再挑战你兄长的耐心!” “姑姑,你教过我忠孝难全,而我现在只是顺应您的教导!”旭凤也出手了,他与燎原君、破军几位亲近之人就与殿内的士兵打了起来。 龙君宠不再规劝,不在意殿内其他的混乱,转头看向高坐的某人,她的目标只是一人——混账太微。 “姑姑,你要干什么!?”丹朱见她独自前来,手中一把赤红宝剑竟然与赤霄剑一般无二“凌霄剑?!姑姑!”他惊叫而出。 赤霄剑这柄神器乃是上清天上的上神联手铸就,而当时他们铸了两把,一雄一雌。 凌霄剑就是众人不太知道的那把雌剑,当年东凌元君将此剑当成聘礼赠予龙君宠,为这妖界烛龙增威立势,而她也用这把剑手刃杀夫仇人,震动六界。 但也因此剑饮血过重,在六界恢复之后她就封禁了此剑,几乎就再也未见她用过,可而今…… 丹朱知道龙君宠油盐不进,她既然对太微起了杀心,那就是润玉都拦不住,抬手拿出去接锦觅时她让自己还给旭凤的寰谛凤翎,扬手一抬。 而在后面,旭凤见状不由想要去救父亲,润玉自然不会允准。 水、火两色的灵力就那般对峙而起。 太微坐在寰谛凤翎的保护里看向龙君宠“你终是为他走到了这一步。” “为他?你高估我了,太微,我也不说为了什么狗屁天地正道,我只为了我自己!”龙君宠站在金色的凤翎保护之外,伸手,张开五指“你想杀我,我为何不能让你先死!?”灵力起“破——” 竟然将寰谛凤翎的保护障震的粉碎。 一时间金色的羽毛迸飞。 “陛下!”燎原君见状吼了一嗓子。 旭凤听到了,一下子震毁了和润玉的对峙,看向高台“姑姑,不要啊!” 可龙君宠哪里会听他的阻挠,单手击退丹朱,就已经举起了凌霄剑。 旭凤着急。 太巳接到润玉眼色,趁这个空档控制暗剑就朝旭凤而去。 燎原君见状,飞身扑在了旭凤面前。 而此刻龙君宠的凌霄剑也已经刺穿太微肩头。 燎原君就这般在旭凤面前身死道消。 这让旭凤心中的悲愤更加深重,他的眼中燃起了业火中最厉害的——琉璃浄火,周身都燃起了对润玉的憎恨。 “旭凤,如果有来生,只愿有我并不再有你。”润玉此刻也瞧着愤怒到了极致的旭凤,缓慢抬手间,凝起自己已修炼到四重的灭日冰凌。 锦觅眼中都是旭凤燃起的琉璃浄火,痛苦万分。 润玉站在旭凤的对立面,自然看到了那个女人移动到了他的身后。 旭凤的注意力都在正面的润玉身上,丝毫不觉背后有异,凤鸣而起——却被人从背后一刀刺中。 润玉眼眸睁了几分。 丹朱也是瞪大了眼:锦觅从背后刺中了旭凤。 龙君宠此刻拔剑而出,甚为无情的侧身,让太微也看到了那一幕。 锦觅自己都不能相信,双手沾满鲜血,松开手,退步,翊圣玄冰刃就留在了旭凤背后。 旭凤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她所伤,转过身“为,什么?为什么!?” 锦觅哭着大喊“你知道!是你杀了爹爹!是你杀了临秀姨!”愤怒和伤心,他自己说的这件事和他的确有关,引动灵力,将翊圣玄冰刃从他前胸穿出。 龙君宠瞧着这一幕,手一滑,一颗冰珠握到了手中:小九…… 旭凤被翊圣玄冰刃刺穿了精元,重伤之下跪在锦觅面前,拉住她沾满自己鲜血的手“你,可曾爱过我?” 锦觅泪流满面,心痛异常,可也是冷酷异常“从、未!” 旭凤听到这句话,再也支撑不住,仰头而倒。 龙君宠看见一缕青丝飘过,落到了锦觅手上:青丝?锦觅的青丝,他将她的青丝藏在了自己内丹精元之中,所以才能让她找到小九生死关窍所在,然后重击……只是怎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已经替她取出了陨丹啊。 穗禾见状就要杀了锦觅,被罱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锦觅支持不住,口吐鲜血,倒在了旭凤身侧。 旭凤的身影就在这般混乱中渐渐消散。 锦觅在此刻不由伸手摸向正在消失的旭凤,心如被扎碎了般,哭都哭不出来,在他消失时痛到极致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可一切都已定局。 太微眼见长子谋逆,次子被人刺中精元,魂飞魄散,想起了太巳在丹朱生辰之时念过的人间小词“大儿九龄色清澈,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满堂宾客皆回头;龙君宠,这就是你想要的。” “是我要的,还是你给的!”龙君宠惊声而起“为了你的帝王制衡,为了你的帝位,把所有人都逼上了再也不能退的绝路,太微,这一切都是你的自私造成的,你怪不了任何人!” “龙君宠,你真是把润玉养的太好了!”他简直就是另一个自己啊,太微猛然起身,一声龙吟而起。 龙君宠见状也是龙吟冲天,化出真身,冲向太微。 “太微!”丹朱大喊,想阻止他妄动。 润玉也惊呼一声“龙儿!” 金龙在殿内飞舞,赤龙在旁,龙爪锋利。 没游转几圈,太微就被龙君宠打回。 “陛下!”穗禾飞奔过来。 龙君宠恢复人身,一脚将他踢飞,居高临下看着口吐鲜血的太微,暗暗收回了手中的灵珠,刚才的冰蓝色珠子,现下已经金光火焰一般。 太微倒在地上,不由爬了到她脚边,抓住她的脚“旭凤……救他。”他刚才已经知道了,原来她还是在意旭凤的,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啊,自己的错自己会担着,就求你不要迁怒旭凤,求你了,姑姑。 龙君宠抬手,将一颗丹丸送入太微嘴里“别想自爆内丹,然后配享先贤殿,太微,你!不配!”冷酷至极,转头看向众人“再不臣服,杀——无赦!”这句话只有她来说才最合适,润玉代表‘宽仁’,她代表‘严厉’,恩威并济,天界归一。 众人都被这声龙吟所震,除了润玉之外,其他人皆低头俯首。 龙君宠看向丝毫无伤的润玉,正身,拱手,低头,再躬身“九华见过天帝陛下。” 在场其他人都跪下了,朝夜神叩拜“天帝陛下。” 润玉昂着头,不怒自威,朗声“众卿,平生。” …… 某荒原处。 姬少赟逃到了此处,早已没有了当年意气风发的麒麟少主模样,如今他只是一个四处躲藏的粗鄙汉子,但也终于有机会能安顿些时日,从昆仑山取回的大哥物什中,他发现了一本残卷,一本他从未看到过的上古密书。 看了之后,他笑了:兄长,你当时收藏这本书许是无心,可如今我要报仇雪恨,逆转天命,说不定就能靠着此书。 龙君宠,润玉,你们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百十九 半年后。 润玉顺利继位,天界百废待兴,龙君宠还要就新帝登基之事拜访在天界德高望重的诸多老友,去上清天,去西方灵山诸地,几乎是马不停蹄。 润玉这里则要处理太微留下的诸多事情,也是千头万绪。 不过邝露倒觉得他们真是夫唱妇随,还有些并肩‘作战’,各司其职,又相辅相成。 也是这半年,润玉被八方、十洲、十二荒、六界认同,登基大典也在紧张筹备中。 终于等到这天。 龙君宠带着邝露和罱为他更衣,当将银色十二旒冠冕为他戴上时,她笑眯了眼“我家鱼儿怎会这般好看,做了天帝也好看。” 润玉瞧着笑眯了眼的她“这么高兴?” “当然,从此天地间我可以横着飞了。”龙君宠嘴里说笑着,但指尖动作还是那般的稳。 润玉起身,罱和邝露捧着他的帝服。 龙君宠抬手抚平他已经穿在身上的银星线密绣的帝服“重吗?” “有点。”他举着手臂,任由她动作。 “从此重的不止是衣裳。”龙君宠露出温柔“鱼儿要肩负起天帝的重责,法度、情义,要公正廉明,更要兼济六界,泽被苍生。”从柔弱的孩子成为了要肩负天地的男人。 “好。”他的目光只有触及她时方才温柔。 龙君宠收回手,罱和邝露将那件最大的帝衣为他披到肩头。 煦走入“陛下,主上,时辰快到了。” 龙君宠抬手将他冠冕上十二旒理顺,那般骄傲,那么高兴,退侧到一边,笑着低头,请他先行。 罱和邝露也各退了一步。 润玉侧眸看着恪守礼仪的她,伸手握住她的手“龙儿,我没有变,你不用在我面前如此,你还是众神之上的九华上神,刚才还说自己能横着飞呢。” 龙君宠抬头,歪了下“那鱼儿是容我继续没大没小?” “容,都容你,只要你在。”润玉索性侧身,正面于她,双手握起她的双手“我说过,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就会护你平安康乐一日,现在再也没有人敢对你不利了,胆敢伤害你半分了。” “怎么没有,好多呢。”龙君宠冷哼一声“让你长的这么好,又做了天帝陛下,那些想做你妃子乃至天后的仙子们肯定又得编排我以色侍君什么的,说我不知羞,对自己养大的孩子下手。” “她们不敢。”润玉笑起“只要龙儿不想使劲将我往外推,不,就是想推你也推不出了,谁让你当时不禁我同意就收留了我,所以我早就已经认定要纠缠你余生的所有岁月。” 罱在后面听了润玉的话也笑起“陛下,主上,请放心,谁敢乱嚼舌头,小四的鞭子第一个不饶。” “行了,登基大典不容有失,别误了时辰。”龙君宠还是正事为先“我还要梳妆一下,然后观礼。” 润玉点下头“好。” 三人瞧着他在煦的护卫下离开。 “主上真是好眼光,陛下可是真是好看。”罱站到了龙君宠身侧“可是陛下只有看您的时候眼睛里才有温柔,不然可真是够威严,和做夜神时完全不同了。”说道后面忍不住缩缩脖子。 “陛下现在是天帝,自然需要一些威严的。”邝露忍不住为润玉辩解。 罱看向她“邝露,你爹很高兴吧,你这把投的这么准,我觉得陛下肯定得封你个上仙的头衔。” “邝露不求那些身外虚名,只要能侍奉在陛下与姑姑身侧就已经心满意足了。”邝露依然恭敬。 罱眸光微动“这种话听起来可言不由衷。” 邝露听了这话连忙说“姑姑,我没有……” “我知道你不是那般的姑娘,都各自更衣吧,不观礼了。”龙君宠回头瞥了眼罱,迈步就走。 罱被训斥嘟嘟嘴,回头看了邝露一眼“所以你还是收了那点心思,不然以后看他们整日撒恩爱,难受的是你。”说罢就跟着龙君宠离开“姑姑,我给你梳妆啊。” 邝露抬头看向龙君宠和罱的背影,咬住嘴唇。 …… 龙君宠瞧着他步上天帝之位,欣喜愉悦之情毫不掩饰,一改以往清冷态度,只是她心中也知他从此重任在肩,恐怕再也不能轻易与她同游六界了,想到这里她微微露出一些愁色:帝王之位,其实也真的很沉重,虽这是他求仁得仁的结果,只是她更愿意他活的随心…… 脸上的喜色因为这些而敛了大半。 登基大典后,众仙共贺,酒宴自然免不了。 “龙儿。” 龙君宠恍神之间,看见他站在了自己面前,连忙起身“陛下。” “这杯酒,我敬你。”润玉向她举了酒樽“一切恩谢都在不言中。” 龙君宠也举杯“谢陛下。”与他作势碰杯,然后掩袖饮尽。 润玉向她伸手,邀请她同登高台帝位。 龙君宠摇摇头:不行,这不符合规制“陛下,九华不胜酒力,请容我到外醒醒酒。”只有天后才能与天帝同坐帝位。 润玉知道她还是没有没应自己“那你快些回来,太巳仙人准备了你喜欢的歌舞。” 龙君宠点下了头,告退。 站在九霄云殿外,龙君宠俯瞰殿下云雾缭绕,久久没有回归。 罱走了过来“姑姑,里面歌乐已起,陛下一直等着你。”可你久久不归。 “我突然很想离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龙君宠有一种感觉,那种日子一去不返了“煦呢?” “当然在陛下身侧。”罱不知她怎么会这么问。 “你和煦说一声,御殿将军一职让他不要去争,先做个副将。”龙君宠目光没有焦点“我跟你们说过,鱼儿登基后你们要各自收敛,切不可张狂跋扈,自恃有功。” “不敢。”罱知道其中厉害“煦其实连副将都没争,只是大殿十二位参将之一。” “你说我该不该回九华州住几日?”龙君宠有点不确定。 还不等罱回答,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龙儿要去哪里?” 龙君宠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润玉面目冷峻的瞧着她。 龙君宠扶额“我有些累,先回凌华宫了。” “你的东西都已经搬回了璇玑宫,为何要回凌华宫?”润玉声音也冷了“你现在想逃?我的心思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来顾忌身份,是不是有点晚了?若有顾忌,当时三方天兵被火神卸甲时你就可以不走过来,如今他们都知道你我生死相随、患难与共、不可分割。” 龙君宠放下手“我不是想逃,我当然为你高兴,就是,也为你担心……” 罱在一旁“姑姑这是悔叫夫君觅君侯呗。” 龙君宠斜眸。 罱低头,但坏笑着,一点不担心被她责罚。 润玉走到她面前,捏捏她的下颚“我说过一切如常,你还是可以那般恣意妄为。” “这个不用你恩准,我只要想妄为谁都管不住我,我可是辅佐了三代天帝,扶持了新天帝的上神。”龙君宠拉下他的手“或许你才做天帝,我还是有些不习惯,过些日子就好了。”也自嘲自己被那些杞人忧天蠢想法困扰“等一切步入正轨,我就继续做我快乐自由的女上神,天下事自有你去愁,而我呢,带一壶桃花醉,笑看这天界太平、魔界纷乱、花界芳华,自潇洒。”想起自己那些逍遥自在的日子又免不得高兴起来。 “我怎么有点不高兴了?”他没有用‘本座’“你就想着丢开我自己去逍遥。” “求仁得仁。”龙君宠挑眉,瞅瞅他那身厚重的帝服“你就好好做这个天帝吧,我呢,会四处游玩,然后把所见趣闻、奇闻都带给你知道。” 润玉淡然的问“瞧你这样子,是不打算成亲啊。” “成亲,谁要成亲?”龙君宠扭头“你又要成亲了?不是刚成过嘛,你成亲狂啊。”又开始不着调的状态了“你到底要成几趟啊?别忘了你还要给你娘用龙鱼族的规制守孝三年呢,不要总想着成亲,那个不适合你;你在人间成亲,人间润玉玩完了,你在天界成亲,你天界的弟玩完了。” 罱憋笑,退开好远。 “所以,成亲真的不适合你。”龙君宠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言辞正确。 润玉抬手将她也纳入自己的帝服内“我说过不会逼你,现在依然有效;但你别总是疯在外面,让我下朝时能看见你就好,对我而言,公务之余,能够看着你,陪着你,这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别说的这么可怜,你就是想让我心疼你。”龙君宠搂着他的腰“我觉得我刚才的不开心就是因为不能抱着你,你成了天帝,需要注意很多事,我再任性也不能忘记了维持面子上的礼仪,感觉你离我好远。”讨厌这种距离。 “是,这几年我们都各自分散,或是在忙。”润玉笑了,抬手将怀里的人搂住“所以我们还是尽快成亲的好,你成了天后,自然可以与我同进同出。” “天后?你应没忘记吧,你准天后还在璇玑宫客房里躺着呢。”龙君宠倒不是吃醋,就是可怜那姑娘“都半年了,还不醒,我明明已经在婚礼前夜替她解除了陨丹,她怎还会——”杀了旭凤呢。 也在此刻,璇玑宫的仙侍来报水神锦觅醒了。 ※※※※※※※※※※※※※※※※※※※※ 天帝玉上线了! 一百二十 毗娑牢狱。 润玉独自前来。 原本应该在此的荼姚已经转移到常年高寒孤冷的临渊台,而这里则关押着前天帝——太微。 太微的头发已经全部白透了,身躯佝偻,手脚也是控制不住的抖颤。 润玉停住身。 太微看向他,自然目光凶狠,可是嘴咧眼斜,一世英名如今全然不在了,只是凭着一股余力指向润玉“畜生,你这个畜生。” “父帝莫要动气,这对您身体不好。”润玉自然不会与现在的他一般计较。 太微现在对他是怨毒难言“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谋逆杀弟,大逆不道!” 润玉嗤笑一下“不该吗?我为母报仇,理所当然。” 太微听到这个,横眸“你……”明明气的有好多话要骂出,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 “父帝,何必动气呢,您为了稳固自己的帝位,制衡多年,也是该是您好好休息的时候了。”润玉气定神闲“这个地方清静,您就在这里好好思虑一下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父帝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位好天帝的。” “畜生!畜生!”太微颤抖的手指向他。 “是啊,我不过就是您一夜风流的污点,原本就不在您的期待中,其实比畜生还不如。”润玉自辱“所以父帝骂我之言,孩儿真不敢接受。” 太微听他如此,闭了一下眼“我让龙君宠养着你,你到底有什么不满足的,旭凤有的你都有,你更有旭凤没有的。” “我都有吗?我有父帝的爱吗?我有生母在旁呵护吗?”润玉提起这个微微薄怒“我曾经那么在乎你,龙儿更是几次三番替我问你讨要,我都替自己觉得可怜,还有我娘,我现在问你,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吗?” 太微微微低头“我这么做的理由已经跟你说过了。” “所以父帝就只能在这里静思己过了。”润玉面容冷峻,态度阴骇“好好反省自己这些年到底多少错事。”拂袖转身:真是死不悔改。 “润玉……”太微大叫了他一声“我要见姑姑!” 润玉充耳不闻,离开。 太微瘫坐在地:姑姑,你一定要救回旭凤,姑姑,你恼恨我和荼姚不要紧,但是旭凤他真的是无辜的。 …… 九霄云殿。 太巳仙人向他禀告,从百万天兵中甄选一百零八位天将,在殿外护卫,只是御殿将军一职责权重大,他不敢擅专,特请他亲自定夺。 “太巳仙人以为破军如何?”润玉站立在已经御座前。 太巳吃惊“破军?破军可是火神亲自简拔上来的。”陛下怎么会提起他?“御殿将军之职,御神三万,贴身护卫陛下,若有异心,变生肘腋,可是防不胜防。”他自然担忧“陛下,臣还是认为叁谦更适合此职,请您三思。” “破军其人,为人耿介忠直,他若答应,便不会有异心,若有异心,便不会答应。”润玉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 太巳马屁“陛下,您气度恢弘,可是……” “半年前,天界震荡,元气大伤,如今百废待兴,正值用人之际。本座便是要晓谕诸神及六界,如今天界万象更新,今日这个天帝,用人不计前嫌,只论德行才干。”润玉自有自己的考量“破军答应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将这个信号传递出去。” 太巳也知道了他的用意“陛下天下为公,英明睿智啊。” 璇玑宫。 罱唱言俱佳,将刚才那一幕演给龙君宠看,然后自己笑弯了腰“……姑姑,你说这个太巳是不是又蠢又笨啊,这么简单的事都还要马屁一番,陛下身后有我们九华州鼎力支持,安危如何能有问题,再者这八方天将,百万天兵都早已是陛下所有,就算还有几个火神的旧部也翻不出天了,不知道这个太巳在瞎紧张什么,难道真是担心自己未来‘女婿’安危?” 龙君宠斜倚软榻,手里的白色羽扇换成了当年旭凤尾羽的凤凰扇“你哦,窥视帝踪,该当何罪?” “这是陛下亲允,只我和煦,加上九华州的几人才能随时知晓帝踪。”罱与有荣焉“陛下让我知晓的用意是让姑姑随时知晓。”她知道“姑姑,过去倒也没觉得,现在觉得陛下和您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因为他做了天帝?”龙君宠摇着羽扇,金红色的凤尾流光溢彩“小丫头也对他动了心?” “我可没有,他是姑姑的,我就是觉得过去陛下不显山不露水,怎么一朝飞天竟然如此英武。”罱是觉得骄傲“说起来还是姑姑教导有方。” 龙君宠含笑,不语。 罱坐到她面前的地上“姑姑,那个邝露,我总觉得……” “她本性善良,持重端芳,只是喜欢鱼儿,我都不酸,你酸什么?”龙君宠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有杞人忧天的时间,不如精进修为,增广见识。”少想有的没的,浪费时间,不如充实自身。 “我是觉得太巳这般蠢顿,那个邝露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必留个笨蛋搁眼前,且我隐隐觉得她挺晦暗的,虽然言词听起来向善,但总有一种黑暗之花的感觉,让人不舒服。”罱还做不到龙君宠那般对谁的缺点都能坦然接受。 “姑姑。”邝露在外面唤了一声。 罱立刻起身,站立到龙君宠身侧。 “进来吧。”龙君宠坐起。 邝露就带着掌管天宫事务的一干人等入内。 那些人自然跪拜如今接手天宫事务的龙君宠,其实那些都是天后的职责,天宫的运转不能乱,而半年的动荡让他们都有些人心浮动,她便主动将这些接了下来。 如今也是该见见这些人了。 两个时辰后。 该罚的罚了,该换的换了,该升的升了,该走的走了。 殿内只剩下她们三人。 “姑姑,全部放出去?”邝露眼瞧着龙君宠将天后的所有权力都分散出去。 罱瞧着换了妆容的邝露“不然呢?将这些权力握在手里的荼姚又留有什么?” 龙君宠打了个哈欠,手里那柄羽扇晃了下“下去吧。”困了。 邝露和罱一起告退。 走出殿阁,罱看向依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此事的邝露“还想不通呢?”果然跟她爹似的。 邝露点点头“就算不必全握着,也不用全部下放出去。” “姑姑执掌九华州多少万年,可你看到过九华州上下曾有叛变的吗?哪怕是在陛下夺嫡时我们也从无二心,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姑姑给的,也是自己挣来的,我们和陛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也是一样。”罱实话告知她,也算是当她是自己人了“将天后的权力分散而出,看似没有留有一分,可得到那些实权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权力是谁人的赋予,权力是可怕的东西,会滋养私心,但这些私心利用的好也是聚齐人心的利器,姑姑省心省力,他们劳心也得到想要的,这便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抬手拍拍邝露的肩膀“并且也秉承了陛下在前朝推广的用人之策,更好的配合了前朝,懂吧。”离开。 邝露走了两步,转头看向在殿阁里。 没过多久,邝露看见润玉回来,径直前去了琳琅阁。 润玉入了她的偏殿,罱告知他,她今日处理了天宫宫阁之事,正在歇息。 走到软榻前,瞧见她睡的熟。 新天帝在外威严的表情都温和了下来:他喜欢见她在这里睡的如此安稳,走了过去,坐在软榻边,目光温柔,伸手摸摸她的发,但也瞧见了滑到榻内的羽扇。 那柄凤凰羽扇并没有因为旭凤的死去而消失,如今那尾羽依然金光灿烂,不由拿起了:他记得那还是荼姚面临废后风波时旭凤招惹了她,被龙儿‘欺负’了的后果。 手指划过扇面,还能感觉到那一股温度…… 自己失神时,龙君宠坐起身,从他手里拿过了羽扇,放到榻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给你送糖。”润玉拿出了那只糖罐子“这次还添了其他的糖,你吃吃看,这松子糖味道也很好。” 龙君宠却只拿了麦芽糖“我只爱麦芽糖。”搁嘴里。 他无奈,放下糖罐。 龙君宠抬手,身子一动,环住他脖颈“说吧,到底什么事?” 润玉顺手环住她“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我就是想你了,且如今也没有诸多阻碍,想你自然来看你。” “这三年多我们还真是聚少离多。”龙君宠靠住他。 润玉也与之依偎“以后自不会了,过去的一切已经不再重要,那些旧人,旧事,都会烟消云散,我不会再让你痛苦,也不会再有人敢让你痛苦,龙儿,答应我,我们就一起过着宁静康乐的生活,可好?” “康乐自然是可以,可宁静……有时鸡飞狗跳一下也才有情趣是吧。”自己真不敢保证“不然太无趣了。” 润玉特别无奈,但还是纵容爱宠深浓“好,你说什么都好。” “说到好,你给我解释解释,那个是怎么回事?”龙君宠抬手一指屋内怒放的玖昙“你说你放一株在你御座上我也就算了,为何这夜里才该开的昙花如今日日白天夜里都开着?你不觉得一点情趣都没有吗?看得我连白天黑夜都快不分了。” “这是它们自己一直为你而开,多美啊。”润玉却不觉不好“你不肯与我立刻成亲,同临朝政,我只能让属于你的花陪着我。” “不合常理为妖。”龙君宠回头,眯起眼“你都有我这条妖龙了,还想要一株妖花啊?不行啊,我不答应。” 润玉对于她莫名的醋意笑容满面“那你这是应我了?” “你已经是天帝,拥有整个天界,我能怎么办。”龙君宠颇感无奈。 润玉拥紧她几分“听你这不得不从的态度,承认心中有我就这般难?”她哪里是会屈服强权之人。 “反正你还有为生母守孝三年。”龙君宠狡笑,手指划过他的脸颊“等三年后你帝位稳固,一切步上正轨,再谈我们之间也不晚,我经历此事也已经明白,既然离不开你那便不会离开,以后自当与你朝暮晨夕,相伴不离。” 润玉喜形于色“所以,你这算是应我了?” “嗯,应你了。”龙君宠也不再忸怩“那陛下,余生,请多照顾老身哦!” 润玉真的太高兴了,比自己登基为帝都喜悦百倍“不是人间的一世,而是上神的一世?”不过他还是先要确定。 龙君宠点头“是上神的一世,一生一世……” “……一双人。”润玉压住她后脑,与她额头相抵“如此之后,两情缱绻,朝夕不分?” 龙君宠弯起嘴角“这个时候,就不多啰嗦了。”直接扑上,吻住了他吐着啰里啰嗦话的唇。 润玉反被她压倒,被她‘啃咬’着,渐渐也与她唇齿相依,激烈或者是温存:这条七彩龙,他真是太喜欢了;以为自己会填满她荒芜的心,却没想到其实根本就是她把自己悲凉的心温暖的满满,只要有她在自己怀里,真的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 糖来了 一百二十一 那天晚上。 润玉将三年前封存的棋局拿出准备和她继续。 哪知道照顾锦觅仙侍来报,说水神已经吐了三次血,岐黄仙倌也无能为力。 龙君宠这个得到的消息,不得不起身。 “龙儿。”润玉心中不愿,抬手拉住她“你我如今也难得有如此空闲,就让岐黄仙倌照顾她吧,且据岐黄所言她那个是心病,丹药恐都无用,你去又能如何。” “就当替洛霖和梓芬照看她一下。”龙君宠瞧瞧他阻拦自己的手“你就算不看先水神之面,也要顾及花界吧。” 润玉冷哼“花界不过是仗着他当政时的那点愧疚,如今归顺倒还罢了……” “就因为花界战力弱才不能战火起,要战也要和魔界一战,立你新帝之威。”龙君宠回转几步,哄着不高兴的润玉。 润玉不松手“你就顾着花界。”怎么都不顾着我?“刚才还说会朝暮晨夕,相伴不离。” “我夺了花界的女婿,自然要做的好些。”龙君宠低头,亲了他一口“乖,我去去就回,你稍待片刻。” 润玉这才不情不愿放手“那你快点。” 龙君宠终于得脱“好。”心中虽甜,但对于新帝的黏人也颇为无奈。 润玉瞧着她走向后殿客居。 邝露端着刚沏好的茶过来“陛下?姑姑呢?” 润玉口吻不佳“去看水神了。” 邝露将茶水奉上“说来也是,锦觅仙上昏睡大半年,好不容易才醒过来却情绪不稳,吐了几次血了。” 润玉眯眯眼,拿起茶盏,却没有喝,拿着手中把玩,眼眸微眯:锦觅的水神之位还是那人恩赐予之的,水神,她也配?她知道哪条水系有多少水族,哪条江河有多少暗流崎岖,以为布布雨就是水神了吗?整日只知道沉溺自己的情爱中,水神之位她还是让贤吧。 璇玑宫之道居。 锦觅看见龙君宠前来,伸出手“姑姑,姑姑……” 龙君宠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不好好喝药呢?” “我不喝药,我嘴里都是苦的。”锦觅哭着,不知道是因为身痛还是心苦“姑姑,我四肢百骸都在痛,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痛。” “杀了自己所爱自然痛不欲生。”龙君宠淡然。 锦觅哭着转头“什么?” 龙君宠抬手摸摸她汗湿的发鬓“你杀了旭凤,所以难受。”俯身到她耳边“以后自然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你,就好好受着吧。” 锦觅睁大了眼。 龙君宠松开了手。 “是旭凤杀了我爹爹!”锦觅大喊起来“是他杀了我爹,杀了临秀姨!旭凤亲口承认这件事与他有关,还有见魇兽吐的梦……” 龙君宠朝她面前一展手,锦觅昏睡了过去,转对岐黄仙倌“配些安神补气的药,我记得太巳奉给我过一颗丹药,待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这劝人的事她果然是做不来。 岐黄仙倌自然唯她命是从。 照顾锦觅的仙侍让锦觅重新躺下。 龙君宠瞧着她那苍白虚弱的模样“罱。” 罱现身。 “去把彦佑找来。”龙君宠叹口气“如今大概也只有他才会与她温尔细语几句了。”或者是不是该让锦觅回花界休养? 六界皆知,锦觅从背后刺杀了旭凤,据说现如今丹朱只称呼她为无情女。 龙君宠对锦觅的感觉有点小复杂,倒不是吃酸什么的,而是自己已经在大婚之前替她取出了陨丹,她却还是来了,并且从背后杀害了旭凤,且你杀就杀了吧,毕竟旭凤也是害死她生母亲爹的仇人之子,可如今又痛不欲生,到底做给谁看啊? 不过她说的梦是怎么回事? …… 过了几日。 龙君宠将一叠书简交给他。 “什么?”润玉拿起,打开,准备细看。 “情书啊,三年来我在上清天给你写的情书。”龙君宠真是什么都敢说“既然又有人说我魅惑君王了,那我就真得干点魅惑的事了,不然可亏了。” 润玉看了一些“果然是情书。”这份心血可不是情意绵长的代表嘛,这是一套新的天文历法,时节令关乎六界民生,他也发现以前那套旧历不准,有违农时,亟须制定一套新历法,还考虑让邝露来做这些“你那时眼睛不好,怎么费这个精神……” 龙君宠斜眸,伸手就去拿“那你还我,反正你的邝露办事妥帖,行事审慎,自然会为你呕心沥血,用不着我多事。”夺过他手里的后用力放回其他书简上,搬起书简就走。 “龙儿。”润玉起身,拉她回来“我会勒令不许他们口舌多嘴,好龙儿,情书既然是写给我的,自然是我之物了。”然后走到她之前将放着多卷书简的托盘拿回。 “好了,不逗你了。”龙君宠也装不下去了,收起佯装生气的表情“我什么人啊,如今这点小仙侍哪儿能说我啊;不过我这套东西你还是需要让人根据实际上报的情况校订一下,我在上清天时手边资料不算全整,可能会有疏漏和错误。” 润玉放下书简托盘,伸手。 龙君宠伸手,握住。 “过三日我便要为母亲开始守孝。”润玉将她拉回身侧“龙儿,三年后的第一朵花盛开之时,我们就成亲可好?成亲后我们便可春看桃花纷飞,夏赏荷品莲藕,秋摘桂花入糕,冬日羊肉配桃花醉。” “那春季没吃的吗?我们为何要在没吃的时候成亲?”龙君宠蹙黛眉“这个我要认真严肃的考量一下,民以食为天,天都没了,谁跟你成亲。” “你个小吃货。”润玉被她气笑了“总之你已经应了我了,三年后我们就成亲,容不得你不答应。” “嗯,我想到了,春季吃什么。”龙君宠丁香舌尖舔过上唇。 润玉有种不好的预感。 龙君宠将他一下子拉坐下来,然后居高临下,捧起他的脸,狡黠的眉眼弯弯“吃条小应龙,拆吞入腹。” 润玉手腕稍稍用力,将她身体反转,反让她仰面落入怀里,顷刻间换了上下位置,弯起嘴角“是,也可把最美的龙女,生、吞、活、剥。” 龙君宠被他‘囚’在臂弯里,瞧着他眼中的欲色,不由提醒“你还要为母亲守孝。”却不是害怕,而是期待。 “三天后。”‘后’字话音刚落,他就迅雷不及掩耳的吻住了怀里人的红唇。 两人唇齿缱绻,身心相许,自意乱情迷。 不过润玉终未突破自设底线,只是好一阵子的缠吻。 …… 之后新天文历法润玉还是托给了邝露,她已经是上元仙子,并恩赐她玄洲仙境,作为校订天界天文历法的处所。 邝露这日正准备将先水神一案的案卷拿去披香殿封存,看见龙君宠难得在此“姑姑。”屈膝揖礼。 “嗯。”龙君宠正在看一些旧档“那是先水神一案的卷宗?” “姑姑是如何得知的?”邝露捧着盒子。 “由你亲自归档可见是重要之事,而这些年只有先水神之事迟迟未曾归档。”她刚才也找了好久“放下吧。” “可是陛下命我妥善归档……”邝露没有为难。 龙君宠微微斜眸。 邝露放下手中盒子,并亲自打开盒盖。 龙君宠拿出里面的案卷,打开,看到里面的记录。 过了一会儿,邝露看着她面不改色的模样“姑姑,可有何不妥?” 龙君宠放下卷宗“毁了它。” “姑姑,这……”邝露大惊“可这是神档,轻易毁不得。” “若让人看见,要么你死要么披香殿主事死,你觉得人死好还是物毁好?”龙君宠指指那些东西“若是让丹朱瞧见这些,他可就有嘴说道他认为的冷血白龙了,那你认为是众人永远不知好,还是冷血白龙被人笔诛口伐好?” 邝露咬唇。 “这天下没有解不开的封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既然是不该让人所知之事,还是彻底抹去的好。”龙君宠握住了另一件物证,用力一握,物证变成了齑粉;玉手张开,嫌弃的揉指,让指间的齑粉散落而下。 邝露看的分明,那动作和润玉当时捏碎酒杯,然后挥散齑粉的动作如出一辙,表情也同样冷酷阴鸷“是。”然后当着她的面儿将那些档案全部毁去。 龙君宠起身,从邝露身边走过。 罱走了进来,到她耳边低语几句。 “欲灭其身,先疯其志。”龙君宠轻笑“走吧,也该让荼姚知道了。” 邝露回眸瞧她:多谢姑姑教导。 一百二十二 临渊阁。 龙君宠到时,临渊阁的大门已经打开,守门士兵想要说话,被她抬手阻止,她站在门口。 阁内。 荼姚的声音依然洪亮“……怎么是你?你是来看本座的笑话是吗?” 另一个声音传来,已经是那般冷硬“母神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若说母神如今只是个笑话,那我倒是要恭喜母神。” “你别得意的太早,不要以为有龙君宠,陛下就会选择你,待旭凤成为天帝,他一定会接我出去。”荼姚很自信,因为太微答应了“到时候,你和龙君宠,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润玉对于荼姚现在还如此飞扬跋扈弄不清楚状况实在是鄙视在心“恐怕要叫母神失望了,母神你有所不知,半年前,旭凤在我与新水神的大婚之日,兵变失败,被一刀刺中精元所在,当场灰飞烟灭了。”灰飞烟灭四个字说的满是嘲讽。 荼姚先是一惊,随后大笑不止,完全不相信对方这种荒谬的说法“不可能,你当本座是三岁孩童吗?” “母神你别急,旭凤灰飞烟灭,父帝痛心不已,于是想要自毁元神,是龙儿仁善,救下了他,可惜他的精元内丹也毁了七七八八,如今正在毗娑牢狱里静思己过。”润玉去看过他,觉得让他这般活着比死更让他难受。 荼姚这回是瞪大了眼“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骗我!”往润玉所在走了几步“你骗我。”赫然出手。 润玉侧身躲过。 荼姚的灵力将殿内的九层烛台打落。 惊动了守卫的士兵,立刻入内“陛下?!”询问他是否有碍。 润玉从容抬手“无妨,你们先退下。” 荼姚这回是真的惊了“陛下?” 士兵退了出去。 荼姚眼中含泪“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骗我,你骗我。”每说一次就扇了润玉耳刮一下“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有什么怨气,也不应该加害旭凤,他将你视为手足至亲,旭凤何辜?你和龙君宠竟然对他下毒手!” “旭凤是无辜的?我问你,我母何辜?龙儿何辜?”润玉怒对伤心欲绝的荼姚“那些千千万万的笠泽水族,他们何其无辜!?你下手杀我娘亲,灭我母族,窜通麒麟族旧族长夫妇谋害龙儿之时,又可曾有过一丝心慈手软?”一步步反逼向荼姚“你为我父帝充当刽子手,血染千里之时,可曾想过那些无辜的生灵,他们也有骨肉至亲!你将三百三十三色运日之毒交给我父帝,让他借我的手喂给龙儿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只有她一个真心疼我之人!?” 荼姚悲苦又急怒“我当初,就不该带你这个孽种回来!本该旧地杀了你!免得养虎为患。” 润玉完全附和她“母神所言极是,我,不过是你固宠邀功的一颗棋子罢了,只是你怎么都没有想到我会被龙儿带走,所以你心中对她充满了怨毒,和我父帝一拍即合,想要杀了她,让我重新沦为你手中区区一颗棋子,可你想不到棋子也会有反噬,操控它主人的那一天;你以为,我愿意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兄弟,在我面前灰飞烟灭、想要自爆元灵吗?你以为我愿意吗?”大声质问,若可以谁不想孝悌双亲,兄友弟恭,而你们让了吗? 荼姚是真的伤心。 “我本来只想和龙儿逍遥度日,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天界什么九华州,我只愿与她两情缱绻,一生一世!待旭凤做了天帝,我就辞夜神一职,和她寄情山水,可你们呢,一个因为忌惮她,一个为了旭凤一次又一次将她推上绝路!你已经在我的眼前杀害了我的娘亲,我只剩下龙儿的时候,再一次,你和父帝再一次联手,让麒麟族的人去西天请来法旨,我眼看着她在我面前白衣变成血衣!”润玉悲凉的笑起“你当初真该一刀杀了我,或许你杀了我,我便可以早日解脱了。” 门外,有人听到这些话,攥紧了拳头。 “旭凤不在了,陛下也被你关了起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荼姚心冷了“你杀了我吧。” 润玉表情阴郁,口吻冷酷“好啊。”拉起荼姚就走向临渊阁外的临渊台“想死便从这儿跳下去,当年先花神就是捱了你的琉璃净火,被迫从这儿跳下去,母神,你一向都是这么高高在上,岂不知,在这高台下面,白骨累累,多少生灵为你铺路,成就了母神的至尊之位!母神若一心求死。”突然握着荼姚双肩,往前跨了几步,在临渊台的边缘往下看“何不就此跳下去,好好瞧一瞧,那些被你践踏,为你铺路,无辜冤死的亡灵,好好看看他们。” 临渊台下天雷轰隆,电光火石的霹雳声不停。 荼姚站在边缘哭的伤心欲绝,也不知是悔恨自己的错误还是哭泣儿子的死亡。 润玉转身走回几步,却迎上了一双深邃幽黑的美眸。 荼姚心中明白润玉没有欺骗自己,旭凤是真的死了,太微也真的已经被他们囚禁,恐怕灵力尽失;想到这里,她燃起了余下的琉璃浄火就朝自己头上击去。 弹指一挥间,一个星子打落了荼姚的手,她的周身都被冰寒的灵力禁锢起来。 荼姚回头:龙君宠站在润玉身后。 她走到润玉后面,将本来面对自己的润玉转了过来“荼姚,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死亡对一些人来说最好的结果,而你,不配!就好好在这万年孤寂的临渊台尝尝这无夫丧子的滋味,瞧着他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如何一统天界,万世——升平。” 然后握住润玉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任荼姚在自己身后哭的凄凉无比。 声声呼唤着“旭儿,旭儿——” 走出临渊阁的天帝失去了刚才的凌厉。 龙君宠也放开了他的手,径直往前走“走吧,罱。”也是不回头的架势。 “龙儿。”润玉唤了他一声。 龙君宠聪耳不闻。 罱看了润玉一眼“陛下,您怎么可以说自己想死呢,就算说,也不能让她听到啊!这回您算是完了,我真帮不了,陛下,您善自珍重。”急急丢了这么一句,转身追了龙君宠而去。 润玉看着龙君宠决绝离开的背影,心中想起了母亲死亡的那一瞬:娘亲,如果你还活着,我们一家人会有多幸福,哪怕我不做天帝,我们一家人也会很幸福吧,娘亲—— …… 那天夜里。 夙夜星潭。 润玉独自坐在那里,自斟自饮。 煦就站在稍远处,看着他,恍惚间似乎看见了穿紫衣的二殿下,坐到了他面前。 润玉拿着不小的酒杯,并未喝,只是举在唇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原本还是喜悦的表情在不久之后就改变了“旭凤,你已经死了,为何还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眼前?你因为是嫡子,有被父帝母神爱着宠着,便总是这么高高在上,大家都从底下仰望你,好像只有你才有功绩才那般优秀,难道我就不优秀了吗?我告诉你,我比你更优秀!你会的我都会,你不会的我也会,可是就因为你们在高位,所以从来,从来都是你们给我,但是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我要不要!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要,我不要你们这些虚伪的赏赐和怜悯,我更不会要你们的嗟来之食。” 他面前的旭凤自然没有动作更没有说话。 润玉拿起酒杯,没有喝,又放下“旭凤,你知道吗?曾经,我想过要兵不血刃,我也应该可以做到,我想着等我可以,就将你想要的女人还给你,因为那也不过是父帝给我的嗟来之食,我不要!你要,我给你!可是父帝最终让我明白了,只要有你在,我便永远也不可能兵不血刃。” 璇玑宫,琳琅阁。 罱将煦传来的消息告诉龙君宠。 “下去吧。”龙君宠长吁一声。 罱告退。 龙君宠拿起凤凰尾羽扇,扇动了一下,另只掌中幻出了一颗火灵流转的透明珠子,然后葱白玉指又各自弯曲将它包裹住:你再耐一下,小九,等一下,等他将心中的怨恨都挥散出来。 此刻,好几只妖毛爬到了她身上,相继爬上她的手掌,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告知。 哼! 魔尊固城王,以为这区区半年的招兵买马就能痛快的和天界打上一场?你得到的消息是天界因为权力更迭而政权不稳,人心涣散,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你传递消息的人如今还可靠吗? 一只爬下,一只又爬上。 卞城王的公主真有意思,竟然在自己情人面前对旭凤如此打抱不平,还想剥了锦觅的皮,啧啧啧,这等红颜知己,小九,你果然魅力不凡啊。这鎏英公主听起来挺正啊,很反对窝里斗,说的那般大义凛然,安稳万年就代表一切都好吗?万年的腐烂就不能自救,一定要等它烂透了才好,让你们魔界坐收渔翁?我天界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魔界公主说三道四。 不过那暮辞倒是识趣,知道新天帝刚刚即位,又因为自己对魔界的态度必定会影响于他,所以还得从长计议。 想让固城王和鱼儿打起来,斗的两败俱伤,鎏英,你本就是局内人,又是固城王的眼中钉,他怎么会容你置身之外。 龙君宠甩开了那只来自卞城王府的妖毛。 “龙儿,睡了吗?”外面传来的他的声音。 龙君宠抬手一挥,灭了屋内所有的灯。 殿外。 润玉瞧着明明灯火通明的殿阁顷刻间没了亮光。 ※※※※※※※※※※※※※※※※※※※※ 鱼儿说错话,冷战喽 一百二十三 半个月后。 龙君宠坐在院内,手持羽扇。 锦觅则生无可恋的伸手抓着那些盛放的昙花。 “姑姑。”邝露走到龙君宠身侧“昙花娇贵,水神这般恐会弄坏了它。” “一些花罢了。”龙君宠已经整整半个月未见他一眼了,对邝露也是淡淡的“开了不就给人看的嘛。” “姑姑,这些昙花是您在上清天养伤时,陛下亲自种的,以灵力浇灌,白天也能盛开了。”邝露不舍“一直等着姑姑归来同赏。” “姑姑和大殿是玖昙,栖梧宫是凤凰花。”锦觅收回了手,木然的说道“我曾经用仙法让那里的凤凰花永开不败,不知如今怎样了。” “想知道啊,那就去看看。”龙君宠起身,一身白裙,手中拿着金色凤凰尾扇,青丝飘然起“我也好久没去栖梧宫瞧瞧了。” 锦觅转头“那,现在就走。” 龙君宠便迈步而起,抬眸之际。 “凤凰……”锦觅先唤了一声。 邝露蹙眉“水神仙上,那是陛下。”她怎么会对着陛下叫火神呢,真是。 “他们本就是兄弟,身形相似。”龙君宠避开了他的注目“葡萄果子,你先过去,我待会儿去。” “好。”锦觅虽然过的浑浑噩噩却还是知道他们最近正冷战中。 没人关心她的离开。 邝露见状,也悄身离开。 龙君宠往右边走了两步,他就往右边横阻两步。 她往左走回,他也跟着走回。 就是要挡住她的前路。 龙君宠往后转过身,摇起羽扇,不说话。 润玉走近她两步“都半个多月了,还要生气吗?龙儿,你有什么不满完全不用憋在心里,都可以朝我发出来,莫要再为难自己。” 龙君宠背对他,就是不说话。 他又靠近一步“龙儿,我知道你在生气,生气我对荼姚说的那些话,但当时我真的恨透了自己,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抬手试着握住了她的手臂。 龙君宠感觉到他的触碰,阴寒透骨的厉声“放开!” “我不放。”润玉握住她的手臂“就算你生气,我也不放,不放!日后,不论你高兴还是生气,我都要一直陪着你,等三年后我会给你一个最隆重的大婚,你我二人,从此千年万年的这样一起走下去,可好?” “千年万年?”龙君宠冷嗤一声“老身承受不起,陛下错爱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润玉从后面抱住她“我不是要抛下你,我也没有觉得你是负担才要解脱,是……十万道天雷,我真的很怕你会受不住,龙儿,如果再没了你,我真的宁可荼姚当时就——” “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我虽然恨阿靳对我这么说,可也知道他希望我幸福,哪怕那种幸福会由其他人带给我,他也愿意我幸福。”龙君宠这才回头“我对你也是一样,我希望你幸福,润玉,哪怕这种幸福未必是我能长久给你的,但现下你觉得好,那我便就予你,我不准你动那种念头!” 润玉终于再看见她不再冰冷的脸“我懂!” “你不懂!”龙君宠抢声“你不懂,你若懂我就不会对荼姚那么说,我若没听到倒还罢了,可偏偏我听到了,何忍心再撕碎我的心一次……”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润玉竭力想要安抚她“龙儿,我错了,我错了。” “你看看锦觅,再看看我,还要我再承受一遍吗?你答应的,你答应要和我一生一世,结果转身你就对荼姚说了那些话。”龙君宠最不能接受这点“都是骗子!” 润玉抬手想拥抱她。 龙君宠却推开了他“别碰我,你跟他真的太像了,都是一丘之貉,都让我痛不欲生,我上过当了,成亲的事你当我没有说过,与其再次生不如死,不如根本就不要动情动心。” “龙儿,你知道根本不是那样。”润玉所有的解释在她面前都会消失“龙儿,你不能反悔,我不准你反悔。”再次上前抱住她“你答应过的,做我妻子,你应了的。” 龙君宠虽然没有推开他,但是态度昭然“陛下自重!” 润玉收紧手臂“你别想走,你是最重诺的人,你应了我的,龙儿。”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龙君宠的手覆盖在他扣着自己腰间的手上“陛下初定天界,政务繁忙……”想要拉开。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生气我轻易言死,不满意旭凤的死,你要兵不血刃,我却……”润玉双手自扣“就不能容我这回嘛。” 龙君宠却还是拉开了他的禁锢“你娘为了你忍受流短蜚长,为你失去父兄、全族,容貌尽毁,忍辱偷生甚至最后为你失去了命,你却对荼姚说不如当时让她一刀杀了你!你娘的临终遗言你都忘了吗?她不后悔生下你,你就这样回报她的?”走出几步,微微侧头“陛下,就算你现在坐拥天界,也要明白,有所能为,亦有所不能为。” 润玉冷峻的面容上一滴眼泪划下。 龙君宠往前走着:簌离,他虽然已经长空万里,为何心中的阴霾越来越浓重?我要如何才能化散那些积累在他心中的恨意? …… 栖梧宫。 现在基本上跟冷宫一般。 她来时锦觅在留梓池边哭着,想让那颗已经枯死的凤凰树活过来,又在念叨着‘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既然认定他是错的,那就不要后悔自己做了什么。”龙君宠和锦觅并肩站在留梓池边“如今又什么难受、心痛,有什么用,人都死了;真矫情。” 锦觅对于她的冷嘲热讽并不过心,转头,拉住龙君宠的手臂“姑姑,你有我娘的灵力,这棵树,这棵树,你帮我救活它吧,人没了,树可以活着吧。” “真的是你们俩。”还不等龙君宠说话,丹朱从后面冲了过来,咬牙切齿“如今你们俩还有何脸面来着栖梧宫?” “狐狸仙,我……” “你,你什么你!”丹朱见锦觅先开口自然先怼她“老夫当时撮合了你和凤凰,倒是方便了你对我凤娃下毒手!” “凤凰杀了我爹爹!”锦觅大喊。 丹朱一震,随即喊道“不可能!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姑姑,姑姑,你说,凤娃会吗?” “在上清天的时候他亲口对姑姑说的,承认此事与他有关!”锦觅听到的“我爹爹死于琉璃浄火,还有,还有魇兽吐梦为证,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的。” “梦?就凭一个梦!?”丹朱对锦觅回吼“就算天河水倒流凤娃也绝对不会是杀人凶手,更何况还有她!冷血白龙的冷血烛龙,你不知道她本事通天,真打起来上清天的斗姆元君都忌惮她三分啊!你怎么就能认定你的那个梦不是她所为。” “姑姑那时在上清天养伤,伤势严重,她怎么可能会陷害旭凤?!你都说她让人忌惮三分,她又为何要用这么迂回的办法让我认定凤凰是凶手?!她要杀旭凤、杀前天帝、杀废天后难道不是举手之劳吗?”锦觅虽然伤心,可理智似乎还有点。 龙君宠手摇羽扇“多谢,你也不必为我说话,如今就算我承认是我害死了旭凤,你们又能拿我如何?你们都说了我是冷血白龙的冷血烛龙,我若有损伤,他会饶了你们谁?丹朱,你还要不要你的姻缘府?锦觅,你最好也清楚,你还有花界这个牵绊。” “啊——那你承认是你害死了旭凤吗?!”丹朱抬手一指“你,龙君宠,你太狠心了!为什么,为什么?”又恍然大悟“是为了润玉是不是,你为了他的帝位稳固,不会再有人会与他相争,就……你用了什么邪法控制了锦觅啊。” 锦觅也退了一步看向龙君宠。 “不对,不对。”丹朱说罢那些话后又自己摇头“不对不对,没道理的,我早就觉得奇怪,冷血白龙发动兵变容易,可为何天界各处都安静如此,想必你不仅布局控制了八方天将府,就是天界各地洞府仙君也其实早已归顺于冷血白龙,你早就在筹谋此事,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恐怕就算太微、荼姚旭凤都完好如初,你也丝毫不惧……锦觅,你说,你在杀旭凤的时候可有感觉被控制了? “我?”锦觅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看到琉璃浄火起来,我看见我爹爹我娘亲还有临秀姨在我周围,他们都被琉璃浄火燃烧着,让我救他们,都在朝我求救,我,我没办法,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龙君宠宽袖一挥。 陷入回忆中还不能自制的锦觅昏了过去。 罱出现,将锦觅扶住。 “送回去。”龙君宠收回手。 罱将锦觅扶走。 丹朱瞧见如此,一个劲的大喊“孽缘,孽缘哪,老夫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想要撮合这一段孽缘呢?” “所以当初我送你的放大镜真是没送错。”龙君宠瞧着枯萎的凤凰花树“不过这也许本就是他们俩的因果情劫。” “你的情劫是东凌元君。”丹朱瞥了她一眼“怎么也栽在白龙手里了?” “我只是顺应天意,扶他问鼎九天。”龙君宠摇着羽扇。 丹朱冷哼一声“如今你们胜者为王,想怎么说都行了。” “所以你好好约束属下,切莫为了旧主做下错事,伤了锦觅事小,若是花界因为锦觅受伤而生出异心,造成天界不稳,让白龙为此费心,我就不止拆了你的尾巴和姻缘府。”龙君宠淡然提醒丹朱“我听说旭凤本来那两个仙侍被你收去了。” 丹朱对她不屑“那又如何,这天界啊,现在满是你和冷血白龙的眼线,还跟璇玑宫似的,冷的要死;一点都没有以前的……” 龙君宠微微斜眸“以前只有你觉得好而已,拍太微的马屁,偏心旭凤,三皇弟丹朱仙上的日子过的的确滋润;口口声声说他冷血,他心里的苦你可曾真正了然过半分?他当年何等处境,旁人不知,难道连你也不知吗?你们只道他只与我亲近,可曾有过,他也曾年少青涩,只是一步行差踏错差点万劫不复!将心比心,这么多年来,你可曾真正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过?在我中毒闭关时、他生母被荼姚所害时,他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你可曾站出来替他说过一句话吗?可有真正嘘寒问暖过半分?如今,你们谁也没资格对他指手画脚,妄加置评!” 丹朱缩身。 “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唤他一句冷血,我会让你的血永远都是冷的。”龙君宠羽扇用力一甩“来人!” 有人跪在她身后“主上。” “这栖梧宫我看的不顺眼,明日就拆了,一瓦一砾皆不留!全部拆掉!有池毁池,有屋拆屋,还有,那棵树,砍了!”龙君宠赫然转身。 那人听令“是。” “什么?”丹朱以为自己听错了“龙君宠,你要不要这么绝!你敢!我看谁敢!”张开双臂“我不许你动栖梧宫半分。” “明日若谁敢阻拦,就踏着此人的尸体拆宫!”龙君宠声音传来。 “龙君宠,你现在这般和荼姚有何不同?!都成了他们的刽子手!”丹朱气的跳脚,破口大骂“你这个妖女!妖女!” ※※※※※※※※※※※※※※※※※※※※ 最近身体有些不好,所以更新不是很及时,为了弥补大家,今天双更 一百二十四 璇玑宫。 龙君宠站在昙花之前,拿着那些用灵力浇灌的花,抬手摘下一朵,看着上面因为灵力而闪动的一层薄晕,看向他的寝殿方向,发现魇兽扭着小屁股走了进去“葡萄。” 魇兽葡萄却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还是进入了殿中。 龙君宠抬步就跟了过去:这小家伙看来是吃够了梦。 推开殿门,里面并无他人,她知道他不在,因为初初登位,他每天要处理的事很多,不到子时几乎不归,有时还要晚。 殿内小葡萄吐出了也不知从哪里吃来的梦。 一个蓝色的所见梦,一个黄色的所思梦。 竟然都是润玉的。 所见梦中是她和旭凤在上清天一起舞剑的情景,他原来从头到尾都看见了,看见他们共着一个酒囊喝酒,看着他们一起酒后舞剑,看见旭凤拈花一朵到自己面前,更看见他们随后跟孩子似的互相砸花瓣的嬉闹,他的手攥成了拳头,那般紧,那么痛……然后就是他看着旭凤死在锦觅刀下后弯起的那抹嘴角。 还有一个所思梦,梦中有三人,有簌离,有他,还有自己,三个人很开心的在一起,喝茶说笑,而此刻有个看不清容貌的红衣男子牵着一个同样面目不清的男孩前来,自己转头看见他时唤了一声阿靳,然后就扑到了来人的怀里,转头对他们说阿靳和孩子来接自己了,自己要跟他们离开,原本温柔的他瞬间改了颜色,一柄赤霄剑毫无迟疑的刺穿了男子的胸膛,也毫不犹豫的杀害了那孩子,不管自己如何哭喊求他,他都不理,还将陨丹吻入了她的口中,那般黑暗阴鸷的说我宁愿你此生不知情为何物,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在梦中的他扣着被囚龙锁困住的自己,表情骇人:我知道这是个梦,但,哪怕是在梦中,我也不许任何人夺走你,谁都别想夺走你! 龙君宠被梦中那个暗黑阴郁至极的润玉惊到了。 倏然,身后一道灵力冲散了她面前的所思梦。 魇兽垂头从她脚边走过。 龙君宠回头。 他避开了她的注视,是仓惶,惊恐,更是被人窥探自己最内心的窘迫。 龙君宠自他身边而过,撞了他也不自知。 随后—— 润玉将自己寝殿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满地狼藉,满目疮痍,奔溃的坐在云榻上,剑眉紧蹙,低头扶额:自己最不可告人的黑暗被她看见了,她会做何反应?是远离还是鄙视?修长的手指转压住了太阳穴,他不敢想她的反应。 有只白色的宽袖拂云般盖过他的发鬓。 润玉垂着眸,惊愕的看着面前白裙上的珍珠,没敢抬头看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伸手将来人的腰肢抱住“对不起,龙儿,我知道那是错的……”只是克制不住。 “我也有错,阴晴不定,让你无法安心。”龙君宠任由他的头靠在自己腰部,抚摸了他的发“这里太乱了,去我房里吧。” 虽然知晓他心中的阴霾,也生气他自残之语,可最终看到那个所思梦,她对他的怒气化散了。 琳琅阁。 龙君宠的云榻很大,因为她喜欢大床,这个榻大了普通云榻一倍,上面有水青色的帐帘垂遮挡。 润玉换了睡衣,帝王峨冠被取下,披散长发,闭起眼睛安心的靠着身后的人。 龙君宠纤手揉着他的太阳穴:他至登大宝,一统天界,衣食住行一如既往,无前呼后拥,无土木大兴,知人善任,赏罚有度,不近奸佞,井井有条,真是辛苦他了“我明日就去先贤殿,将你我的事告知阿靳。”这便也是正式通告天界了。 润玉睁开了眼“真的?” “自然真的。”龙君宠继续揉着“还有一件事,明日有人会拆了栖梧宫,你只当不知道。” “栖梧宫?”润玉拉住她一只手“你不必如此,我不需要……” “只是我不喜欢,不是为你做刽子手,我从来恣睢。”龙君宠只是告诉他,不是请他答应“紫方云宫的顶子我都掀得,怎么一个栖梧宫就拆不得?” “好,我只当不知。”靠在她怀里,鼻间都是她身上的清香“龙儿,你想做什么都行。” “我不会离开你的,人离不开,心更离不开。”此刻的龙君宠柔情似水,只想将他淹没“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明日我为你梳妆更衣,一同用了早膳再送你出门。” “为何,突然原谅我了?”润玉翻身,看向身后的她:自己梦中手刃那对父子,她定然不会饶恕才对。 龙君宠轻笑“跟一个傻子计较吗?我才不做这种傻事呢。” 润玉被她笑的板起脸。 龙君宠手一推,将他推倒,然后趴枕在他身上“因为根本不会有这种事,他们都死去五十多万年了,如何能再被你杀一次?” 他伸出手臂,放到她后背,滑动着“那,如果会呢?” “你还想把自己杀了啊,不可能是阿靳父子了,以后若我真能得子,也只会是你的孩子。”龙君宠略抬起些头,手指划过他的眉宇“不过,要是你敢自戕,那我就在你自戕前,当着你的面自爆内丹,还你割喉之仇。” 润玉用另只手的手背贴抚过她的脸颊“不敢。”她说到便敢做。 “说,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许危害自己的性命。”龙君宠的手划下,轻轻卡住他的脖颈,佯装怒威“发给上神之誓,不对,现在该是天帝神誓了,快。” 润玉睡枕着枕头“好,天帝神誓——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不会危害到自己的性命。” 龙君宠俯头贴吻住他的唇。 润玉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不许她只是轻轻一吻,另只手搂紧那娇软的身躯,在自己意志被她彻底摧毁之前,将她扣在怀里,粗声“睡吧。” “要不是你在守孝,我可以吃你多少回啊。”龙君宠抱紧他,也让自己体内的欲念消除“我错了,也后悔了。”不该让你补孝。 润玉这次扶额遮眼的悲苦是她太大胆,于是闭起眼睛,不理会她:不可以是这般草率,那个锦觅还在客居,自己也还在守孝……他要给她一个万众瞩目的大婚,名正言顺的成为她的夫君……思及此,闭着眼收紧手臂,与她相拥,龙儿,我要给你最好的,一切。 龙君宠被他扣在怀里,哀怨抬眸:我这是被拒绝了吗? 但过了许久,她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伸出手,指尖在触及他之前又收了回来,怕弄醒他,这些日子他真的太累了:鱼儿,我这般在你怀中可否令你心中的阴霾消散一些? …… 翌日一早。 邝露本来被润玉寝殿的狼藉吓了一跳,加上未见陛下踪迹总要紧张些,她立刻去找煦,发现润玉从琳琅阁出来,神情与态度都一改前几日的冷峻模样,而转为温和。 “……早跟你说你好看了,这美人尖只有美人才有。”龙君宠的手轻点他额头“还不信,说自己什么丑,真是打算不给其他人留活路,以后这种话不许说了,说出去天界的人得少一半,都被你气死了,影响天界正常运转,听见没有。” “只要你不生气,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润玉牵住她的手,走出“这些日子他们都备了桂花糕,可你一块都没有吃,今日要吃一点。” 龙君宠拿乔了几分“因为不是你做的。” 润玉笑她如此傲娇模样“那我给你做。” 龙君宠又心疼“不要。”伸臂圈住他的腰,嘟囔着“虽然依然还是诸事繁多,可就不能早点安寝啊,眼圈都红了,人也瘦了不少,你看看你那腰身,都被我这小短臂给抱住了。” 润玉满脸笑意,眉眼都是柔和“好,我争取早点休息,你今天打算在家做什么?” “不告儿你。”龙君宠娇娆了一下“待会儿就给你种清霜灵芝,天天灌你喝,还有那雪莲,万根须。”心疼“你怎么忙成这样。”捧住他的颊。 “还没上正规,得忙上一阵子。”润玉拉下她的双手“真想让你到七政殿陪我。” “现在不能了。”龙君宠知道轻重“我给你熬汤。” 他心里是甜的“好,只是别烧了膳房才好。” “我对庖厨之事真的不擅长。”这个真是没办法“不过熬灵芝我应该可以的。”嗯,或许,上次那鸡飞狗跳的事大该、应该可以不发生了。 “我等你的灵芝汤。”润玉瞧出她那写在脸上的不确定,心里更甜“我待会儿会通知先贤殿的守卫,让你入内。” “哦,好。”龙君宠点下头。 润玉发现她的停顿“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龙君宠看向他,又低头,弯起嘴角“嗯。” 润玉觉得这般的她实在太可爱,表情娇羞,让人真是爱不释手,但想着曾有另一个男人欣赏过这般的娇羞又微微蹙眉,抬手,也不管其他人,将她笼住“龙儿,你女红极好,三年时间可否能绣出两件婚服?” “婚服?”龙君宠仰头“你想让我做大婚礼服?” “给你找点事做,免得你整日想溜出去。”润玉也有私心“帝后的礼服,我想穿你亲手缝制的,也想看你穿自己做的嫁衣与我大婚。” “我们都是二婚,那该是粉色了,你穿粉色,嗯,应该也会很好看。”龙君宠很认真的思虑这个问题“不对,加上人间一世,你我算三婚了,三婚该穿什么颜色?” 邝露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去嘴,但时间已经不早“陛下……” “你慢慢想,我们先用了早膳。”润玉握住她的手“说起三婚,龙儿,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啊。” 龙君宠还在考虑三婚穿什么颜色,被他拉着走问了一句“嗯,好像是哦。” 润玉笑起“你记得就好。” “那你昨晚还拒绝我。”龙君宠说起这个问题,可比润玉脸皮厚的多“现在才问,没了。” “这个,你说了不算。”润玉牵着她的手,一放,一展,勾住她腰肢,俯身过去“得我说了算。” 邝露在旁边跟着:陛下,你的早朝真的来不及了,姑姑,您这还没嫁呢就已经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一百二十五 因为时间晚了,他早膳也没用完就去了,龙君宠将他送出璇玑宫,就看见锦觅从之道居出来。 “姑姑,我有事问你。”站在了龙君宠面前。 龙君宠见她表情严肃“好。” 璇玑宫秋千架边。 “姑姑,我,我,我看到过凤凰的一个所见梦,后来我去过披香殿,殿内的梦录上写着魇兽去了栖梧宫。”锦觅边说又边落下泪来“可是我现在只要想到凤凰就浑身都痛,你告诉我,我没有杀错他!是旭凤杀了我爹爹。” “是穗禾杀了洛霖和临秀,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问荼姚。”龙君宠站立着“不是小九。” “我不信,我不信!你总是说是穗禾穗禾,你有什么证据!”锦觅不想接受这个说法“而且如果是穗禾,为何梦录上写的不是飞鸾宫,而是栖梧宫?” “这是小九的优柔寡断,他答应过穗禾要保她性命,另一边又是他母神,如果真的将此事公之于众,荼姚将毕生修为传给穗禾,再让穗禾杀害先水神和风神的事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小九是从小在荼姚羽翼长大的孩子,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天界至尊,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从未怀疑过,也未深究过。”龙君宠很平静“所以当他知道自己母亲为了成就他的天帝之路如此不择手段,他从内心抗拒,他只想要你,他甚至对鱼儿说,只要鱼儿和你解除婚约,他愿意臣服。” 锦觅的眼泪又滑落。 “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在我面前不过是屋檐下的落水,和污水无异。”龙君宠往旁边走了几步“也是凤凰替母还债,命中该有此劫。” “劫?”锦觅不在乎她如何说自己,这天界如今恨自己的多得是“那,是不是说凤凰还有一线生机?姑姑,你告诉我。” “我回答不了你,因为我不知道。”虽然我有着小九涅槃用的那一魄,但要不要复活他,还没想好“你为何要来?那个大婚,你若不来,也许就不会发生如此惨烈的事。”婚礼无法举行,那兵变的方式就全改了,旭凤没有当场给他难堪,也许自己能说服他,放小九一条生路。 “龙君宠!”璇玑宫外有人破口大骂“你给我出来!龙君宠,你个妖女!真的要拆了凤娃的栖梧宫啊!” 罱走了过来“主上,是月老丹朱,在门口对您不敬。” “哼,不敢和栖梧宫共存亡,倒来我这里叫嚣。”龙君宠双拳握起,指骨咯咯作响“走,正好,鱼儿的披风少了一袭狐裘。” 锦觅拦住她“姑姑?什么拆?什么共存亡?你要对栖梧宫做什么?” 罱昂了一下下颚“拆了,建新的宫苑,不止是栖梧宫,紫方云宫也在拆除之内。” “不行,不行!”锦觅伸手,想拉住龙君宠“姑姑,不可以,凤凰是要回来的,凤凰回来后,没有栖梧宫,他住哪里啊……” “锦觅,栖梧宫本就不是小九的住处,那是你母亲被太微欺辱并囚禁的地方,我能理解你爱旭凤,但是你的爱就不能稍微有点是非廉耻?”龙君宠转眸“小九就算归来,怎么其他宫阁就不能住,你难道还想在你母亲受辱的宫阁里和父辱母,母杀母的仇人之子甜甜蜜蜜,成亲生子?”这娃的脑子是不是真的坏了? “我不知道娘亲……”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龙君宠抢了一句“拆栖梧宫就是不想见那座囚禁过花神的地方存在,因为太微对我也起过贼心,我憎恶那恶心的存在,怎么了?”气恼的转身离开。 到了门口,毫不留情,造成丹朱的心窝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不等丹朱起身,又一脚踩踏在他身上“三儿,我的闺名也是你配叫的!?” 丹朱被她一脚踹的好悬没背过气去,又在没有反应是被她狠狠踩踏住“我,我为什么不能叫!你是润玉的女人了,就是我侄媳妇,我为何不能叫的名字!” “谁告诉你我是他女人了?他就不能做你姑父!”龙君宠踩着丹朱“三儿,你明知道无用还非要跑来丢了自己的脸,我告儿你,紫方云宫我也会拆,太微住过的地方也全部都会重新拆掉,太微、荼姚、旭凤他们各自的居所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 “你,你挟私报复!”丹朱伸出手想指她“你,胆大妄为!” “我胆大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知道我横着飞都有五十多万年了?太微那混账当朝时我掀翻紫方云宫他又敢说什么?我如此跋扈靠的从来不是别人,你别惹我,不然我连你的姻缘府一起拆!”龙君宠弹指,逼着丹朱露出狐尾,然后一把拽起一根。 “啊——”丹朱痛的尖叫起来。 “我看这根就很好,鱼儿披风上还缺这么一根,三儿,给我吧。”龙君宠毫不留情就生扯。 丹朱痛的死去活来,声音都疼的叫成女声了“姑姑,姑姑,你饶了我,我错了,我错了!”知道自己被气糊涂了,龙君宠的跋扈完全是靠她自己超高的武力值,还有对九华州的完全掌控。 龙君宠不松手,反而还绕了一圈,用力。 丹朱疼的拍地求饶“姑姑,姑姑,手下留尾啊,我错了,丹朱,错了!我不该偏心凤娃,不该一直冷落龙娃,姑姑,您拆,拆哪里都成。” “那栖梧宫是混账太微禁脔梓芬之地,他还有脸给旭凤,算什么?有凤来仪?然后梓芬之女又在婚约在身时和旭凤在凤凰树下脱光了厮混,这鬼地方,不就是母女俩和父子俩的宫院嘛!且一代不如一代,娘还是不愿意的,女儿倒成愿意,这算是一种进步?”龙君宠挪开脚,一把拎起大口喘气的丹朱“你说这种腌臜地方,需要留吗?” 丹朱尾巴的疼痛已经蔓延到全身:不提梓芬的事,凤娃和锦觅的事怎么就被她说的这么难听!? “丹朱,这次我看在你是鱼儿叔叔的面上饶了你,再不老实,我就把你尾巴都拆下来。”龙君宠将丹朱扔下“闭上嘴,多做事,听到了没有!” 丹朱这回尾椎骨都疼死了。 龙君宠根本不在意璇玑宫外的那些守卫和仙侍,不由看向栖梧宫方向,就算是在彩虹尽头的暗林中她也听得到巨大的拆除声音“通告天界,栖梧宫因为是太微囚禁梓芬、旭凤勾引锦觅之地而肮脏不堪,如此之地唯有拆除方可去污。” “是,栖梧宫是脏,那你璇玑宫又好在哪里去!”丹朱忍住疼,却听不得她如此破诬旭凤的宫阁“你和白龙还不是一样脱光了厮混!为老不尊。” “不好意思,我们没脱光,我也想脱光他,可是他死都不肯。”龙君宠微笑“和某些人不同,喜欢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并足够尊重,等发生了什么之后你再来骂也行。” 丹朱一震:什么?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吗? “他现在还和锦觅有婚约,还在为母亲守孝,还没有娶我,这就是三个什么都没发生的理由;你以为他跟太微旭凤是一类人吗?只为了自己的欢愉,而不顾其他?”龙君宠斜眸“丹朱,旭凤和锦觅摇凤凰树时好像正是鱼儿重孝之时,你的凤娃真是够尊重他兄长的,你疼爱的锦觅也真是够名门有教的。” 丹朱被她瞪的彻底没了气势。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一个个,把自己的宽容当成了福气,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都各个蹬鼻子上脸起来“滚!” 丹朱捞起自己被她逼的露出的九尾,狼狈而走。 龙君宠顺了口气,转身“我去梳妆,罱,准备去先贤殿的东西。” 罱从锦觅身边走过时完全视而不见“是。” …… 先贤殿。 润玉抬手一展,收了殿中结界。 两人差不多一起走了进去。 先贤殿的正堂上供奉的还是润玉祖父的灵位,身边是他的天后。 龙君宠抬手召出来东凌元君的灵位,他的身边本该是自己的灵位,但如今只有他一人。 退步。 龙君宠很郑重的展臂,手臂过头顶,然后搭手在眉,躬身行礼,三次大礼,九次跪拜“夫君,我来看你了。”这一句‘夫君’之后,她的眼眶倏然而红“阿靳……” 润玉见她如此,伸手扶起她,转向东凌元君的天界灵位,也揖了大礼,然后握着龙君宠的手“东凌元君,我是润玉,真心爱恋龙儿之人,今日特来见您,告知您一事,我与龙儿历经波折终于情定,待三年后我为生母守孝期满就以天界大礼迎娶龙儿为妻,成为我的天后。” 龙君宠看着刻着他名字的灵位“阿靳,原谅我。”眉头紧锁。 “他肯定不会怪你的。”润玉看向她“能做的你都已经做了,他如果真心疼你,就不会让你继续为他悲苦。” 龙君宠闭起眼,任眼泪滑落。 润玉伸手抹去她落下的泪“相信我,我会好好疼惜珍爱你。”又转向的灵位“东凌元君,这么多年了,请放了她吧,我定然会加倍爱护龙儿,不离不弃,生死与共,所以,请您自她心中离去,莫再扰她。” 龙君宠睁开眼,握紧了和润玉相握的手“阿靳,三年后我就他嫁了,我想余生都伴着润玉,无法为你坚守到底,请你原谅。”朗声告知“我,喜欢他,这么多年来我心中只你一人,无人可入我心,但如今才发现我不舍他孤单,不舍他为我情伤,这次我又任性了,希望你和孩子不要责怪我。” “若他真爱你就不会怪你。”润玉再次这般说“你这些年受得苦,太多了。” 龙君宠看向他“你放心,我和他说了,就是正式应了你,不会赖皮的。” “是。”润玉真的只有看见她才会满心柔软“你自是不会,我信你。” “走吧。”他后面事还有不少,龙君宠不想在这里耽搁他“我们先说了,便如此。” 润玉拿出怕帕子抹去她的泪“这是最后一次,我不许你再为他流泪了。” 话音刚落,还不等龙君宠说话,只听后面砰的一声。 润玉和龙君宠一起回头,看见东凌元君的灵位自空中掉落,摔在了祭台上。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新人旧梦 3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二十六 过了两日。 这两日中龙君宠闷闷不乐,经常不见踪影,润玉本想放下政务陪伴但被她严词拒绝,知道她不是那般拘束于小情小义的女子,还有罱陪在她身边,他也放心些。 他也知道这两日锦觅去见了荼姚,又回了花界,又和丹朱去了披香殿,甚为忙碌,这个女人不能留在璇玑宫了,如今他与龙儿情定,与她的婚约自要解除,遣她回花界做个花神就是。 正思虑着,他听到脚步声,抬眸,停了手中笔,搁下。 龙君宠将托盘放到桌上,双手端上玉盏“喝汤。” “这两日整日都不见你的踪影,我甚是担心。”他接过“我虽不问你去了哪里,但好歹给我一个消息。” “你先喝,再告诉你。”龙君宠让他赶快喝了那碗汤。 润玉无法,只得先喝,喝光后放下玉盏,只觉一时胸口舒畅,一种轻快感从身体弥散到四肢“这?” “我不是在为灵位摔落的事难过,而是和逸仙去摘一株‘见流斛’。”龙君宠见他饮下的反应笑弯了眼眉“这株斛我等了两万多年,终于结成;你最近太累了,正好给你补用。” 润玉释然,也终于抒怀,往旁边坐了一些,拍拍空出的位子。 龙君宠坐了过去。 润玉伸手握住她的手“见你无碍,我也放心了;只是我不想你如此辛苦,这些事让别人去做也是一样,你只要留在家里,我见到你自然心中喜欢,所以忧心的事便也都没那么烦忧了;这株斛既然如此难得,逸仙就该给你用了,我不过忙些,你算算,到底受了多少次伤?且都还是重伤……”他被塞了一粒糖。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会乖乖留在家里绣婚服,行了吧。”龙君宠拿着糖罐“小小年纪怎比我还啰嗦。” 润玉嘴里是甜的,心下真是无奈:也只有她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就算她应了也总担心她会不会在哪里受了伤,或者遇险,她活的太久又如此恣意,说不定就无意间得罪了谁也不自知,她虽然灵力高强可也架不住有人用心险恶,所以他真是为她担心,就希望她留在自己视目所及之处“龙儿,你在天界妄为也就罢了,就怕过往无意间得罪了一些他界小人,我是怕你又带伤而归。” “这么担心我啊?”龙君宠咧嘴笑起:这小奶龙,好可爱。 润玉见她那三分坏心的笑意,反倒郑重“是,甚是担心,都已无心办公了,脑子里总是想着你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我却不能及时赶去。” 龙君宠拿出一片龙鳞“那你在上面施个咒,我若唤你,你就能感应。” 润玉见她手中的鳞片,正是自己硬塞给她的那片龙鳞,抿唇笑起,拿起,施了法术在上,又交还给她“这般就真的逃不了了。” “你怎么总是担心我跑啊。”龙君宠将那块龙鳞放到心口,随即龙鳞隐去。 润玉俯身,亲昵“因为你就是这般不安分,总是往外跑,你自己算算,能在家里待满十天不出吗?” “你真是不改,在人间做玉候就想着婚后把我关在玉府里,如今又想将我锁在璇玑宫。”龙君宠不退分毫,反倒嘟嘴,亲啄了他的唇一下“你到底要怎么才相信我?” “十天,十天留在家里,哪儿都不去,我就信你。”润玉不动声色的,手臂已经探到她背后。 龙君宠蹙眉,怪叫“十天?你想闷死我啊,不,最多三天,极限了。” 润玉勾住她的腰肢“那你就用行动来说服本座一下,也许我能将这个时间缩短为三天。”挑眉,眯眼,同时也是狡黠的勾起嘴角。 龙君宠娇笑:旁人或许不喜欢他邪魅的模样,可她却爱他万般风情,伸手抚摸他的脸,凑上前…… “水神仙上,水神仙上。”邝露在此刻阻拦声响“姑姑正与陛下说事……” 锦觅冷然入内,不顾邝露阻拦“我知道,姑姑,我有话问你。” 润玉冷下脸,扶龙君宠坐好,松开手“放肆,锦觅仙上是不懂礼仪还是不懂规制?”声音冷然。 锦觅被责,微微屈膝行礼,但随后还是大步走到润玉的桌案前“姑姑,我可能真的错怪了旭凤。” 润玉蹙眉。 “找到了什么吗?”龙君宠还是站起身,走出帝王之位。 锦觅缓缓道来:当时她看见的一个是蓝色所见梦,她曾偷入过披香殿得知那是凤凰杀害自己父亲的所见梦,但是她两日调查下来发现披香殿里却再也找不到相关记录,她不明白为何就没了记录。 “披香殿是天界卷宗收藏之处,任何人都不得擅入,水神,你好大的胆子。”润玉站立起“敢和月下仙人偷入披香殿,该当何罪?” “陛下只管治罪于我,我只想知道那个梦到底是谁的!”锦觅看向龙君宠“姑姑,你一直说旭凤是无辜的,那么请你告诉我看见的那个所见梦是假的,让我相信那不是凤凰的梦;而且当时此事正是陛下负责调查,我想知道为何再也不见我先前看到的梦录踪迹。” “为了调查先水神被害一案,我搜集了成百上千的梦境,还没来得及一一查阅便被父帝拿走封禁了,水神仙上说的那个梦,本座并无印象。”润玉看在龙君宠的面子,还是解释了“至于梦录如何收档那与你无关。” “此事只要找披香殿的主事问一问便可知晓。”锦觅现在是完全一根筋。 润玉眼眸微动“水神仙上不理会水族事务,反倒对披香殿如此关怀,怕是本末倒置了。” “陛下是害怕人知晓些什么吗?”锦觅看似很勇敢,也不知道仰仗的是什么“人都说陛下与前天帝不同,知人善任,赏罚有度,不近奸佞,既然事有疑点,只是找披香殿的主事问上一问,为何不可?姑姑……” “你不要仗着龙儿对你另眼几分就为所欲为,水神仙上,本座能理解你对火神的爱恨情仇,但此事就是你亲手所为。”润玉讥笑了下“如今想来翻案,不过是想减轻自己的内疚,可这又有什么用?难道火神还能复生不成?再者旭凤过去征伐六界,难免树敌结怨,谁又能知道是他哪个仇家,或者几个仇家一起筹谋了一些事,水神,火神已死,你再纠结他也是死于为父报仇的你手中,本座劝你还是考虑一下今后的事。” 锦觅冲上前,拉住龙君宠,随即跪下“姑姑,姑姑我求您了,让陛下传披香殿主事来问一句,我知道是我杀了凤凰,我认,但就是要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姑姑,求您了!牡丹芳主告诉我了,那颗让我断情绝爱的陨丹是姑姑所炼……” “那不是给你的,是给你母亲梓芬。”润玉侧眸看着恳求龙君宠的锦觅。 锦觅紧紧拉着龙君宠的袖“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姑姑的错,但是姑姑,我会对凤凰这么狠就是因为陨丹之故,凤凰,凤凰,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呀……” “我取出来了,在你大婚之前那晚我就已经将陨丹自你心口取出。”龙君宠如实相告“我不知你从荼姚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更不知牡丹对你说了什么,你会杀小九并不是因为陨丹锁住你的情爱,而是你从心里想杀他,不是吗。” “我,我以为……” “你以为?既然如此以为就坚持下去,何必反悔?痛也只是自己,更何况知道了又如何?你有办法让小九起死回生吗?还是想陪着他一起死?且就算你死了,旭凤就会原谅你了?”龙君宠对锦觅笑起“自盘古开天地以来,五行便相生相克,水火不容,你的冰刃刺入小九的火灵精元中,又有你父亲半生修为,怎可能存下一丝一毫啊。” “不可能,他是战神,战神怎么可能会死呢?”锦觅摇头“他是战神啊,他不会就这么死的;姑姑,我知道你一定能救他,我爹爹说过你救过鼠仙,你有集魂珠,那是妖界至宝,你手上还有的对吧,你一定会救旭凤的。” 润玉看向龙君宠。 龙君宠摸摸锦觅的头发“葡萄果子,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再苦都要自己走完,没有捷径,是苦是乐都是你自己做下的。”也算是过来人的劝告。 “姑姑,求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凤凰。”锦觅抱住她的腰,痛哭流涕起来,更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恍然其实只因是这个愿望“姑姑,只要能复活他,你用我的命也行。” 润玉紧盯着龙君宠。 一百二十七 当晚。 琳琅阁。 龙君宠坐在妆台前梳头,身后的云榻上坐着一直盯着她背影的润玉。 “你告诉我,你没有留下旭凤涅槃的那一魄。”润玉太清楚她了,恼恨太微和荼姚是一回事,对待旭凤是另外一回事;凤凰乃是不死之鸟,生就七魂八魄,多出一魄是为涅槃之用。 龙君宠披散着长发,回头“若有呢?” “龙儿!”润玉怒唤“我什么心思你不是不知,你什么都能应我,为何此事却要背弃于我?” “背弃?”龙君宠起身“他是你同父的兄弟,太微荼姚对不起你,如今已经得到惩罚,你也已经高高在上了,为何要对小九如此狠绝?你无法选择出生,难道他就可以吗?” 润玉也赫然起身“就因为他像翾武帝,所以就让你如此由愧生怜吗?” “你为何如此嫉恨他?”龙君宠真的有些不明白“他是夺了你什么?让你对他如此不依不饶?父爱?众神的关注?还是夺妻之恨!?” “我知道你口舌伶俐,别想岔开话题,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留下旭凤涅槃的那一魄!我要听实话!”润玉不跟她辩理“有,还是没有!” 龙君宠终是没能对他撒谎“有。” 润玉闭了下眼,紧握拳,然后睁开眼,面容与声音同样冷峻“交出来。” 龙君宠于他对峙而立“就请陛下给我一个他非死不可的理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润玉强横异常,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给我!” 龙君宠咬住嘴唇“我不!” “你不要说想要复活旭凤是为了我。”润玉强硬的抓住她双肩“龙儿,把集魂珠给我!” “他已经死过一回了!”龙君宠被迫仰头看他“润玉,他已经在你手里死过一次了,你对他的怨恨足够了!你不觉得这些日子你自己也在煎熬吗?你瘦了这么多,难道真的只因为是政务繁重?你骗得了所有人,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 润玉这时拉开自己的衣袖,让缠绕在臂上的赤龙游动而出,现于掌心;这是上次龙君宠答应过他应他一件事的凭证。 龙君宠的手臂上也有他的应龙印记。 “你答应要允我一事,现在我要你应我,把留有旭凤涅槃一魄的集魂珠给我。”润玉凭着这条赤龙向她索取。 “不!”龙君宠那只缠绕着应龙印记的手臂笼上了一层雷电,直击的她心口一疼,那是违背誓言的惩罚。 润玉瞧着她倔强的模样“我再说一遍……” “不——”龙君宠手臂上雷电闪闪烁烁,然后转身,转回自己的云榻,拉下帘帐,带着那份违誓雷电睡下。 润玉气的不行,站在原地看着她带着那份违誓雷电睡下,可最终收回了赤龙印记,让那份雷电消退,走到她帘帐前“龙儿,我们谈谈。” “你越对他忌惮他才会显得越重要。”龙君宠一下子转过身,拉开帘帐,看着站在榻前的润玉“我为什么不让太微和荼姚死!因为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他们只要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有麻烦,如果他们当场死去就得配享先贤殿,不然对你的声誉就会有损,而今他们的恶行为已经昭示六界,你还容这样的生父嫡母活着众人只会说你仁善;而旭凤不在了,可他也曾经是天界战神,被众神仰望,八方天将很多人都与他有同袍之义,多少人是他不顾自己性命救下的,一旦有人说他的谋逆是假,提出让你将火神的灵位摆入先贤殿,请问陛下,你是放还是不放!?别说你压得住人心。” 润玉紧抿嘴唇。 龙君宠也是紧蹙黛眉“你从未带过兵,至今也未有打出来的功绩,可你如此对待他们都敬重的过去统帅,他们现在可能忌于你的帝威而不语,但这种压制会在心里凝结,一旦你一个命令失误,如何稳定军心!?你初登帝位不久,就算我替你压着,但是收服军心最终是你,你说我不是为了你,那我还能为了谁?!” 润玉看着气怒的她,敛了心火,坐下“那让我看看你的手。” “死了也不用你管。”龙君宠又负气起来,将帘帐一甩,往里面一躺。 润玉叹口气,刚才的强硬全然没了,撩开帘帐“龙儿,乖,让我看看你的手臂。”去拉她。 “疼。”她喊了一声,就是不动。 润玉不敢用力,探身过去“是伤着哪儿了?来,起身,我看看啊。” “不给你看,你凶我。”她就是不配合“还说不会让我有危险,你自己就欺负我。” “是我错了,你罚我。”润玉控制着力道想扶起她“来,真的,给我看看你的手臂。” 龙君宠挣扎了身体,完全不配合“走开,走开。” 润玉知道她那执拗脾气又上来了“好,我不问你要了。” “真的?”龙君宠这才转头。 润玉点头“真的,但是,我会怎么做你也不要管,若我自己得到那颗集魂珠,你不能来讨。” “好,我们击掌为誓!啊!”龙君宠终于坐起身,猛的抬臂,才发现整条手臂痛到不行。 润玉见到她疼痛的样子“果然还是伤到了,我看看。” “手不能动了,你把袖子撕开。”龙君宠伸出手臂。 润玉无法,只能凝力撕开了龙君宠睡衣的袖子,方才看见整条手臂都青紫了,一下子就急了,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你自己看看你的手,这是在做什么。”没想到违誓的雷电会有如此力道,赶忙引动自己的灵力为她疗伤“就为了一个旭凤,你又任性妄为,你这是在做什么?存心让我为你难受。”一边给她疗伤一边蹙眉唠叨,因为她刚才不爱惜自己的行为薄怒“你到底是在糟践你自己,还是在糟践我?为了他,你就真的这般不管不顾了吗?你让我怎么想?!” 终于消退了那些青紫,他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抚摸了她的那条手臂,确认无事才放下心“可无事了?” 龙君宠还是有点生气,但还是点点头。 他握着那只手,将它贴在自己心口“你能感觉的,里面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却总是想着别人?”以前是东凌元君,现在又加了一个旭凤。 龙君宠张开掌心,贴住他的胸膛,感受到了他的心跳“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样问?你不知道活人斗不过死人吗?”脱口而出,他哪里来的对旭凤这么大的怨恨啊?难道因为在他重孝的时候旭凤睡了他名义的未婚妻? 润玉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脸色骤变,抿唇又委屈“的确,活人斗不过死人。”放开了她的手,反将自己的手指攥的咯咯作响。 龙君宠发现了自己的失言“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抬眸之时发现他眼中含泪,还有他又紧握的手“不是,你别哭啊,哎呦,我不是说你不如阿靳,我也没有喜欢旭凤,我真的现在只喜欢你一个。”抬手就去摸他的眼睛。 润玉别开头,避开了她的手“太晚了,你好好休息。”起身要走。 龙君宠一把将他拽了回来“鱼儿,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当然也很重要。” 也很!?润玉被她拽回,却别开头,不看她。 龙君宠上前抱住他“哎呀,你知道的。”肩膀都跨了“鱼儿,润玉,玉儿,陛下~~~”紧紧抱着他“我不是说你斗不过阿靳,你根本就不需要和他斗,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复活旭凤,我乖乖待在璇玑宫做你我大婚的婚服。” 润玉这才转回头“吻我!” 龙君宠嘟嘟嘴,翻翻眼:这傲娇帝,真的是自己养大的吗?好吧,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腹黑也没办法了,谁让她爱呢。 不过还是伸臂环住他的脖颈,然后献上香吻,微微侧头吻住了他的唇瓣。 润玉也伸手将她抱了满怀,品尝着她香甜的唇瓣,与她唇齿纠缠起来。 夜半。 龙君宠被一只妖毛闹醒,摊开掌心读取着它刚从魔界带回来的消息。 今夜歇在琳琅阁的润玉也被吵醒了“怎么了?” “穗禾去找固城王,让他为自己夺回鸟族。”龙君宠放下妖毛,又躺了下来,依偎到他身边“不过固城王对她说要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她想要本族女子搪塞,固城王则说不愿意为了一个区区鸟族开罪于你,所以两人不欢而散;固城王似乎对刚烈性子的穗禾有些许留恋,说待他一统六界,不信自己拿不下那穗禾。” “就为了区区这些事,妖毛不会连夜吵醒你,还有什么?”润玉让她睡回自己怀里。 “然后固城王就宴请了鎏英,宴上告诉了她一件事,当年灭灵族逃到魔界,说是因为惧怕我而被人灭了仅剩族群,并不是固城王一人的错,幕后主使是你父亲太微。”龙君宠缓缓倾诉“还给鎏英看了固城王和太微歃血为盟的文书,文书上还有太微的神血,因为阿靳的事太微也怕灭灵族杀了自己,所以将他们仅剩的人都屠戮殆尽了。” “文书?可是真的?”润玉不敢立刻下断言“会不会是固城王想要让鎏英成为马前卒而谎言?” “有神血的文书应该不会有假。”龙君宠撇撇嘴“真想看看。”这也是太微的罪证。 “别乱来,固城王这些日子在魔界实力越来越稳固。”润玉搂紧怀里人“所有消息都是他已经兵强马壮,随时可能与我开战。” 龙君宠也抱紧他几分“你不许去,我真的很想这么说,可你又不得不去,正好借用固城王为你在军中立下威望。”埋首“鱼儿,我是不是很会算计?” “你从来不算计良善之人。”又何必在意,他知道“是我算计了。” 龙君宠蹭蹭他胸膛“那你可后悔?” “不!”润玉将云锦被拉上来一些,盖住她“睡吧。” ※※※※※※※※※※※※※※※※※※※※ 嗯,肯定有看倌们不理解为何龙君宠如此执念要复活旭凤,我只能说你们以后会明白的,而且会狂虐二凤和花 一百二十八 翌日。 九霄云殿。 润玉将水神锦觅招来,更让人将花神的青莲冠奉在了她面前“锦觅仙子,本座知道你心中还是对德善仙尊的事无法释怀,对于水族事务和水神的事务没有丝毫用心,本座亦不会勉强,你本是花神之女,也曾要继承花神之位,不如就此继承母亲职务,好在花界有十二位芳主可以辅佐你,你也可在花界好好静养。” 锦觅看着身边仙侍手中的青莲冠:这是要让自己离开九重天。 “花界本就是你的故土。”润玉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你三位亲人的灵位也在花界,你自可以时常相伴。” “我若不愿呢?”锦觅不想离开九重天,她还有好多事要查。 润玉头上的十二旒冠冕微微动了下“本座不是在和你商量。” 锦觅斜眸:她不在乎是否什么水神之位,只要能让旭凤复活,不管是什么她都能舍弃,但是如果现在离开九重天,这位将姑姑视为掌中宝的新天帝不会容自己再见她。 润玉俊眸冷厉“还有一件事,你我的婚约是废天帝与德善仙尊所定,但废天帝曾对先花神做下错事,德善仙尊始终心存芥蒂,并不十分愿意与我天家结亲,本座决定完成德善仙尊遗愿,立刻解除你我之间婚约,让新花神自寻幸福;这道法旨立刻生效。” “多谢陛下告知,也多谢陛下解除婚约。”锦觅冷冷的说“但是否可容我在九重天多留几日?” “不必了,本座认为新花神还是赶快回花界好,好好休息,莫再癫狂。”润玉对于她并无半分情意,自然冷酷无情“尽快熟悉花界事才是务。” “陛下这么着急将我赶走,到底在害怕什么?”锦觅总觉得旭凤的死和新天帝有莫大的关系。 邝露看向锦觅“花神仙上还请慎言。” 锦觅木然的转身,也不施礼,就走了出去。 润玉瞧着她那生无可恋的背影,冷哼一声:这种女人还是少打扰龙儿的好。 …… 姻缘府。 “花界?”丹朱听来此的锦觅说了此事“他这是要赶你离开天界。” 锦觅点头“是,我的那个梦一定被人动了手脚,所以天帝才害怕我继续追查。” 丹朱也觉得旭凤的死一事前后都有些异样。 锦觅拉住丹朱“狐狸仙,你说旭凤真的死了吗?” 丹朱听她提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做的你会不知道吗?” 锦觅又内疚又惭愧“是,我……可是狐狸仙,我觉得姑姑似乎知道什么。” “她当然知道了。”丹朱甩开了她的手“凤娃的事就是冷血白龙一手策划,她怎会不知道。” “不是。”锦觅觉得在璇玑宫的时候龙君宠说的话如今想来很有深意“我记得鼠仙的事后我爹爹很沮丧,但姑姑来过之后他就高兴多了,还说了一些话,似乎让我觉得鼠仙还有一线生机,狐狸仙,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凤凰没有死。” “鼠仙?”那件事丹朱也记得,鼠仙是自缢。 锦觅点点头“是,狐狸仙,姑姑活了这么多年头,你说她会不会有很多法宝……” “法宝?”丹朱猛然想起龙君宠的一件法宝:集魂珠。 还有太微当时现出真身……那不是要攻击谁,说不定是为了救回被锦觅刺死的旭凤的那缕残魄吧,毕竟凤娃是可以涅槃重生的,可是龙君宠会救旭凤吗? 当时太微被龙君宠打了下来,曾爬到她脚边过,好像说了什么旭凤。 丹朱于是让锦觅再将与龙君宠的对话说一遍。 锦觅便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丹朱猛然醒悟,暂时也不对锦觅解释,拿起自己的月老杖就出了姻缘府。 锦觅虽然不知,但也跟了出去。 …… 璇玑宫。 “花神?这是要贬她回花界。”龙君宠坐在秋千上,手中是荔枝“派人关注花界的反应。” “已经派人了。”罱站在秋千边“现在更重要的是魔界,固城王原本就野心勃勃,卞城王家的那个鎏英姑娘又是旭凤的义妹,我们的人回话她对锦觅害死旭凤义愤填膺,对陛下也是言辞不敬,都不记得陛下对她的大恩,她才是真正忘恩负义之徒。” “一个小小魔界公主,你会对付不了吗?”龙君宠根本不在意“你说鱼儿会不会去找卞城王?” “陛下,不会吧,他可是知道主上最恼人与魔界结盟。”罱看了她一眼“主上,您认为陛下会瞒着你……” “如果他不去,那就是让魔界团结,这未必对天界有利。”龙君宠又拿起一个荔枝“这些年我们让人在三位魔王和其他城主之间极尽挑唆之事,让魔界内耗不断,我可不想见功亏一篑;我得到消息固城王想让鎏英做先锋,攻打我天界。” “那我们借刀杀人,灭掉鎏英,嫁祸固城王,反正固城王对鎏英的追杀令没有撤销。”罱在对待魔界上也是狠毒异常。 “陨魔杵现在固城王手中?”龙君宠晃着秋千“那可是魔界至宝……” “偷?” 龙君宠瞥了罱一眼“我龙君宠想要的东西,自然有人肯为我拿来,明拿也未必不可,不过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罱挑眉“我要去。”有意思,主上是打算挫挫固城王的锐气?这种场面一定要去看的。 “看情况。”龙君宠没立刻答应。 “姑姑,带我去吧。”罱马上跪下抱住她的腿“姑姑,我要去。” “就你这么点灵力和武力,去也是拖累我。”龙君宠点她额头“你啊,还是想办法提高灵力,那我才考虑让你去。”要不要去她还没想好呢,记得陨魔杵是用上古秘银所制,她记得九华州的库房中还有一块不小的上古秘银…… “姑姑,锦觅仙上在外求见。”仙侍走过来“丹朱仙上也来了。” 龙君宠朝外面看去:丹朱?他还敢来?“又来闹事?打出去。” “姑姑!”丹朱快步而来“姑姑,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最近很乖了。”狗腿的来到龙君宠身侧“姑姑,锦觅来找我,说你说了一些话,那个,我们回屋里说,行不。”但只有他一人进来了,据守卫说润玉下旨不许锦觅再入璇玑宫半步。 龙君宠瞧着丹朱狗腿的模样“倒是奇了,你怎么来冷血白龙的家里了?讨好他的女人?”自己晃起秋千。 丹朱瞧瞧罱,放下月老杖,帮忙推龙君宠“姑姑,看你说的,我们是一家人嘛,我怎么说也还是润玉三叔,你能和润玉走到一起,我自然会为你们高兴。” “高兴他做了你姑父?”龙君宠对丹朱娇笑“这不像偏心到没边的你啊。” 丹朱现在有事求她,不能不得不低声下气“姑姑,锦觅告诉我一些话,我想到你手里有集魂珠……有,凤娃的残魄是不是?”锦觅在自己面前提起集魂珠,他立刻就想到了,太微那突然自爆元灵的行为是为了什么,但最后他被龙君宠打了下来,还用火阳大还丹挽回一条命,就证明龙君宠可能抢在太微之前用集魂珠收了旭凤的残魄“姑姑,我就知道,知道你虽然喜欢润玉,但是对旭凤也不是完全无情,姑姑,丹朱过去错了,大错特错,姑姑,你一定要救回凤娃啊。” “我答应鱼儿了,不会救旭凤,不能食言。”龙君宠前后晃着“所以你白说了这么多感激的话。” “啊?润玉知道你手里有旭凤的残魄了?”丹朱一听就惊住了“你告诉,他了?”不是,不是吧! 龙君宠点点头“他知道了,也问我要了!” “姑姑啊,你可不能把凤娃交给他啊,不然就真的灰飞烟灭了!”丹朱猛的大叫“姑姑,你,你你你……” “你最好不要口出恶言,我还没给他,敢骂我,我就给他,那时候就是你害死了小九。”龙君宠在他之前开口。 丹朱闭紧嘴巴,在她身边徘徊不定,焦急不堪,还是兜了好几圈“你到底想怎么样?” 龙君宠荡着秋千“没想好。”手拉着秋千绳“为了这,我们差点吵翻了,所以我还没想好。” 丹朱拉住绳子“那你把珠子给我。”摊开手“我来做。” 龙君宠瞧着丹朱摊开的手掌,又瞧瞧他“你知道要救活小九得要什么代价吗?” “要什么?天上天下我都会想办法……” “廉晁的命。” 丹朱震慑了“什么?” “廉晁的命!”龙君宠重复了一句“想要旭凤复活,需要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但是他这两万年始终未能炼制成功,就是因为没有玄穹之光这支药引。” “大哥。”丹朱呆住了“大哥有,但怎么会要了他的命。” “玄穹之光是廉晁护命之光,他也没有多少,自从魔界一战他被你救回后就已经给了荼姚一部分,如今要炼成九转金丹就需要他元神内另一份,而如果这一份贡献出来,廉晁就会元神俱灭。”这也是龙君宠迟迟未曾行动的原因之一。 丹朱松开手,退开几步“姑姑,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以为太微上次重伤是怎么活过来的?”龙君宠横眸“枉费廉晁舍命相救,廉晁命苦,被太微夺位夺爱,又为了他舍去半条命,现在你我有何脸面让他舍命救小九?这话,我可说不出口。” 丹朱焦急上前一步“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姑姑,那九转金丹,你就没有吗?我记得太上老君十万年给过你。” “用了。”龙君宠叹口气“你以为我是怎么救的姬少卿啊。” “麒麟族也太忘恩负义了吧,你把那么贵重的丹药给了他们,他们还这般害你。”丹朱气的跳脚“姑姑你就是太好说话,就不该给他们。” “我怎么知道小九命中会有这么一劫,他跟我靠的太近,我根本看不清他的命数。”龙君宠扶额“而且据我所知太上老君手里也没有了成药。”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丹朱也是左右为难“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姑姑,你收集过那么多救命续命的法子……” 龙君宠摇头“而且,如果鱼儿再问我拿,我不知道自己能拒绝他几次,可我也不能给你,他已经知道我手里有了,如果他知道集魂珠不在我手里了,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不管谁拿着那颗珠子都难逃一死,说不定还会牵连无辜,我头一次,这般为难。” 丹朱咬牙“是,现在除了你,没人能拦住他了。” “你说要不然就不要复活他了,复活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龙君宠悲观的说“他爹娘如今生不如死,爱人也背叛了他,兄长也不待见他,他失去了一切。” “不行,当然要复活。”丹朱握拳“姑姑,丹朱其实一直敬重你,就是不管您有多妄为任性,但在心中始终持正不阿,姑姑,你真都不管凤娃了吗?” 龙君宠没有回答。 丹朱听到身后有人入内,回头,是已经是鸟族族长隐雀。 “姑姑。”隐雀看见龙君宠,上前几步,揖礼“隐雀见过姑姑,姑姑安泰。” “马屁精。”丹朱喃喃轻骂了一句,走到龙君宠身后。 隐雀听到了,但也不和丹朱一般见识。 龙君宠手中幻出羽扇“隐雀啊,你们鸟族怎么回事啊?你私会魔尊算是我的授意,可这穗禾公主怎么就传承了,这要是传出去说你们鸟族没事就和魔尊见个面、吃个饭的,你让其他族群怎么想啊。” “竟有此事?多谢姑姑告知,隐雀回去自当约束鸟族众人。”隐雀不敢造肆,既然龙君宠说了出来那就肯定是有此事。 说话间,润玉和邝露走入璇玑宫。 隐雀回头看见,十分恭敬“陛下。” 润玉嗯了一声,看见丹朱站在龙君宠身侧,不由看向秋千上的她。 龙君宠挑了下眉。 润玉走入了七政殿。 丹朱在他走入后,看向龙君宠“姑姑,夜长梦多,是生是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一百二十九 七政殿内。 “集魂珠?”隐雀都楞了“那姑姑承认火神涅槃那一魄在她手中了?陛下,这……您不能问她拿过来吗?” 润玉坐着“隐雀族长认识龙儿比本座时间更长,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脾气性子?” 认定的事软硬不吃。隐雀清楚这一点“陛下,这真的不是好消息,如果姑姑复活火神……” 润玉横眸“她答应我不会复活火神,但是不保证其他人不会这么做。” “陛下是认为穗禾公主会?”隐雀想到“难道您想让我将此消息放给她?让她夺珠,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润玉手指敲打在桌面上。 “可是以穗禾的灵力根本不可能是姑姑的对手。”隐雀很清楚这点“就算她有了荼姚的琉璃浄火,姑姑也不惧分毫,且……”看了一眼润玉“陛下真舍得吗?” “就是告诉她即可,穗禾一定会想尽办法探查。”有些事自己做不得,旁人却可以“也正好看看穗禾手上还有多少荼姚的余毒。” 隐雀明白了“好,我一定会让人将此事透露给穗禾,只是陛下,不管如何,您再试一试,也许姑姑能被您说动将那最后一魄给您,且刚才月下仙人在,她会不会将集魂珠交给您这位叔父啊?谁都知道他可是最偏心火神的。” “不会。”润玉对于这点很自信“她知道东西只有在她手中我才不会迁怒,交给丹朱或者新花神,本座就不会手下留情。” “陛下,要不然迷昏姑姑,然后仔细搜查琳琅阁,我就不信她会将那颗集魂珠藏在自己元灵里……” “砰!” 隐雀被吓了一跳,方才发现润玉脸色铁青,退了一步“臣失言。” “隐雀,这种话本座不想听到第二次。”润玉表情阴鸷,阴森而言。 隐雀胆颤“是,臣失言。” 璇玑宫外。 丹朱走了出来时,彦佑也已经到了。 “怎么样?”锦觅顾不得那么多了“她是不是有救凤凰的办法?” “救谁?我觉得我好像错过了好多故事。”彦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丹朱拉过激动的锦觅“走走走,回姻缘府说。”不由分说拉走了锦觅。 姻缘府。 “凤凰的涅槃一魄,天,她还让润玉知道了?够胆,真不愧是姑姑。”彦佑听的都有些坐不住了“我就知道只有她能拉住他。” 锦觅却没有多欣喜“狐狸仙,姑姑要什么?她要怎么样才肯救凤凰?她要什么?我都给,把我的命拿去都行。” 彦佑这才发现月下老人的确没有多高兴“怎么了?姑姑提出不可能完成的条件了?” “她什么都没提。”丹朱看向他们“相反她还告诉我要怎么救凤娃,可是……”抓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说啊,你说出来,我们三个一起想办法。”彦佑见他左右为难的样子。 于是丹朱将九转金丹的事,廉晁的事都告诉了他们俩“……事情就是这样,姑姑说的没错,我大哥为了太微已经丢了半条命,现在让我用他的命换凤娃的命,这种事我也说不出口。” 彦佑看向锦觅“要不然我们去问问廉晁上神,也许会有其他法子,月下仙人,既然你也知道廉晁上神未死,那一定就也知道他现在住哪儿吧。” 丹朱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虽然心疼凤娃,但是廉晁是我大哥,我不能这样。” “狐狸仙,求您告诉我,告诉我廉晁上神在哪儿。”锦觅拉住丹朱“凤凰的魄在姑姑手里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问问廉晁上神关于玄穹之光的事,说不定就有办法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获得,然后制成九转金丹,金丹有了,姑姑一定会救凤凰的,上次在上清天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姑姑也是很疼爱凤凰的,不然她也不会收集了凤凰的魂魄。” 彦佑觉得有道理,点头“是啊,月下仙人,要不然我们先去见见廉晁上神。” 丹朱蹙紧眉头,就是不应。 此刻罱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锦觅仙上,姑姑约你今日子时在忘川渡口见面。” 锦觅抬头“姑姑?”起身“要做什么?” 彦佑也起身,他认识罱“子时?” 罱看了锦觅一眼“去不去随便你。”转身就走。 丹朱也不懂了,和彦佑面面相觑:她想干什么? …… 子时。 天界忘川河边。 丹朱、彦佑陪着锦觅前来,另一方面罱将穗禾也请了来。 “九华上神,你这样派人私闯飞鸾宫也太霸道了吧。”穗禾是被抓来的,因为来抓她的也是火系天龙,她又不敢用琉璃浄火,因为她知道龙君宠到处说是她继承了荼姚的琉璃浄火杀了水神夫妇,如果自己用出来等于是承认了。 龙君宠拉下自己披风的兜帽,摊开手掌,一颗透明妖异的珠子中火系魂魄流转着。 “集魂珠!”丹朱叫了出来“锦觅,那是凤娃的魂魄!”一下子认了出来。 穗禾也听到了这句话,想要冲过去,但也忌惮龙君宠“二殿下!” “为了这个,鱼儿和我大吵,不依不饶。”龙君宠看着那颗珠子“我的人拦住了天界的兵,拦不住天帝,时间紧张,就不跟你们废话了,你们俩都口口声声深爱旭凤,今日就让我瞧瞧你们各自爱的有多深。”握住了那颗珠子。 丹朱看着她那动作“姑姑,你要做什么,不要啊,不要!” 龙君宠抬手一抛,将手中的灵珠抛入了忘川河中。 这个动作太突然了,锦觅和穗禾都没有料到,眼睁睁看着集魂珠划出一条线后落入了忘川河中。 丹朱扑过去阻止却被她的灵力弹开。 龙君宠回头,看向不敢相信又震惊的几人“去捡,捡到就是你的了;穗禾,锦觅,你们到底谁更爱旭凤,就让忘川残魂撕咬的伤口来证明。”抬手指向穗禾“一个冒充旭凤杀了洛霖夫妇,害得旭凤背负杀人恶名。”又指向锦觅“一个用自己的不谙世事让旭凤深爱,却从背后一刀刺入他的元灵。”摇摇头“小九是做了什么孽,要被你们俩爱上。” 丹朱扑到岸边,看着黑乎乎又绿油油的忘川河“姑姑,你干什么呀!你不愿意救旭凤可以将集魂珠给我的呀,为什么,为什么要扔入忘川河啊,这忘川河深不见底,无边无际,这么小的一颗珠子落入,怎么可能找得到嘛!” 彦佑都震的说不出话来。 龙君宠淡然“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慢慢找呗。” “这忘川残魂连上神都会咬。”丹朱可是知道“姑姑,我叫你祖宗行不行啊,你,你想想办法,把珠子收回来。” “我本来就是你祖宗,覆水难收,我都扔出去了,怎么收得回来,既然旭凤有这么两位痴情的‘遗孀’在,自然要给她们这个表现的机会,老身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龙君宠努努嘴“下去捞呗。” 彦佑扶额: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无奈。 龙君宠走到气的全身都在发抖的穗禾身边“要是不敢下去捞,你可以选择就跟固城王睡了,用魔界的军力与我天界一战,以报此仇!”似笑非笑。 穗禾转眸“龙、君、宠——”每个字都叫的咬牙切齿。 “哈哈。”龙君宠往后走去,笑的那般张狂。 穗禾这是恨透了她,抬手就打出了火系攻击。 龙君宠一个眼神过去,就将穗禾打飞了出去,但火系的攻击还是燃到了她的袖子。 一道水系灵力而来,灭了她袖子上的业火。 有人笼住了龙君宠,厉声“拿下!” 龙君宠看向倒下的穗禾“不必了,跳梁小丑罢了。” 穗禾一直知道龙君宠灵力高深,但从未想到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将自己击退。 “锦觅,你疯了啊。”后面彦佑拦不住“你的脚都会被咬烂的。” “不止是脚,手也一样,被残魂撕咬的滋味真是让人终生难忘。”龙君宠抬眼看向笼住自己的人“我差点恢复不了,慢慢来吧,希望锦觅你能在被咬死之前找到小九的残魄。” 彦佑回头看向说话的龙君宠:她也下过忘川? 邝露听了这话不由看向已经入忘川河的锦觅“姑姑?” 龙君宠摊开手“我把集魂珠扔到忘川了,所以别生气了。” 润玉也看到亲下忘川的锦觅“真扔了?” “他们都看见的,不然短毛雀为何要攻击我呢。”龙君宠放下手,手腕上露出一些血痕。 润玉瞧见了,眯起眼。 “得了得了,小伤,回去涂点药就好了,生气见老,你要是老了,我可不要你。”龙君宠抬手揉揉他眉间的紧蹙。 润玉抬手拉住她的手,握在手中“邝露,通晓天界,鸟族穗禾暗伤九华上神,废除她鸟族公主尊荣,让她立刻滚出飞鸾宫。” 邝露在他身后“是。” 隐雀暗自弯起嘴角:太好了,这样穗禾这个疥癞之患就算彻底除掉了。 龙君宠抱住他“背我回去,累了。” 润玉再度看向忘川河边:锦觅无知无觉的弯腰捞着,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撕咬,月下仙人用灵力驱散着那些河内凶残的残魂,彦佑也在帮忙;转回目光,温柔一笑“好。” 龙君宠放开他。 他背对她,弯下腰“上来吧。” 龙君宠跳上,从后面环住他脖颈,抬手“回家喽。” 待他们走远,丹朱回眸看向大队人马离开的方向:你,可真够狠的。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259328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三十 翌日。 彦佑来到璇玑宫。 “鱼儿,不要了,太多了,你快停下,不行了,那里不可以,不可以,快停下!快停下!”琳琅阁里就传来龙君宠大喊之声。 “啧啧啧,这干柴烈火激烈的。”大白天的叫的这么大声,真的好吗?彦佑不停的啧嘴。 邝露知道他误会了“他们在疗伤,昨日你也看到了,穗禾伤了姑姑。”不是你想的那样。 彦佑不跟这冷脸女争辩“嗯嗯嗯,疗伤,疗伤,你说疗伤就疗伤。”一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呀,灵修也能疗伤。 邝露觉得这话是对自己的轻蔑“我说了,是正经的疗伤,只是姑姑耐不住疼,才会如此。” “十万道天雷极刑她吭都没吭一声。”彦佑一直润玉寝殿:现在怎么疗伤就熬不住了? 邝露对于这个反驳没法解释“姑姑就是在陛下面前娇气而已。” “恃宠生娇,这种激烈的‘疗伤’,以后要是经常大白天就有,她肯定还得娇。”彦佑挑眉“瞧着吧。” 说着话,润玉从寝殿出来,衣裳整齐。 “陛下。”邝露低头。 润玉出来看见了彦佑“你怎么来了?” 彦佑上下打量他的衣裳。 润玉瞧出了他那目光的意味“收你那些龌龊的想法,我还在为母亲守孝,没那么禽兽。” “放着这么一个玉骨雪貌又与自己两情相悦的六界第一美人,还能继续保持君子之风,你的确不是禽兽,你禽兽不如啊。”彦佑‘哀叹’。 润玉睨眼“找我何事?” “借岐黄仙倌,锦觅的手脚都被咬的血肉模糊,可岐黄仙倌忌惮你,不敢为锦觅救治,没办法,我见不得美人那般,所以就来找你了。”彦佑是怎么都劝不住锦觅“求你让岐黄仙倌去看看锦觅。” “我不管这些小事。”润玉起步准备离开。 彦佑拦了他一道“不管如何,锦觅都是新花神,让花界的人看见锦觅伤成现在这样,你也交代不了。” “本座如今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润玉提醒彦佑,但还是唤了身边人“邝露,让岐黄仙倌去姻缘府治疗一下新花神。” 邝露点头“是。” 润玉睨眼看向还挡在自己面前彦佑。 彦佑无奈,侧过身“其实你真的不必如此,火神就算复活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有了天界,还有了梦寐以求的美人,你到底还忌惮他什么?” 润玉停住脚步“如果你是来看我和龙儿我欢迎,但若你是来说教我,就少费口舌,我用不着你来说教。” “姑姑会把集魂珠扔下忘川就是因为你容不下,不想你不高兴,可这真是姑姑心中所想吗?”彦佑也喊了出来“爱应该是双方的,你不能只让姑姑为你付出,你扪心自问,可曾顾虑过她的想法?她从来都是长空万里、六界敬仰的龙神,你却非要她留在璇玑宫这一方小小的宫阁内,这真是姑姑想要的吗?别忘了,她早就做过天后,甚至握住过整个天界,可权利、尊荣皆不是她所求,也许到后面你就会发现,越想握住的越容易失去。” “住口!”润玉回转“我和龙儿的事不用你置喙,如果你忍受不得新花神为了其他男人在忘川里被咬的血肉模糊就自己想办法挽回她,听闻花朵总喜欢招蜂引蝶,你既然喜欢这朵花,就得习惯她秉性里的朝三暮四。” 彦佑转回头“你爹是多情种子,你却是痴情种子,是不是在你眼中除了你的龙儿,天下再无女子了?” 润玉不语,但是严肃的表情回答了彦佑。 “你可真够可怕的。”彦佑能感觉到他威严之后的黑暗“不知道姑姑知不知道……” “嗯?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说要议事嘛。”龙君宠这时走了过来,看见了彦佑,还有这沉闷的气氛“你们兄弟俩又‘道不同不相为谋’啊,明明都是水系,怎么就这么水火不容?”彦佑虽是水火同习,但好歹也是偏水系多一点。 彦佑回转“姑姑我跟你说……” “你先别说话,不知道回来一起吃顿团圆饭,就知道一来就跟你兄长置气。”龙君宠走过他身边,伸手“鱼儿,别跟他一般见识,大家都等你呢,别迟到了,快快快,快去。” 润玉伸手勾住她的腰肢,露出温柔笑意“中午我回来陪你一起午膳。” “好。”龙君宠笑眯了眼“等你回来给我拆鱼刺。” 润玉抬头时,温柔尽失,阴霾的注视于彦佑:闭紧你的嘴。 龙君宠送他出门,回来后看见彦佑站在院内等她“他已经是天帝了,不知道说话要婉转些,你越是强硬锦觅越会倒霉;还有,敬人者人恒敬之。” 彦佑叹口气“好好好,我敬他;姑姑,你知道锦觅的手脚被咬成什么样了嘛;求你了,想法子找回集魂珠,不然锦觅等一下还得下忘川。” 龙君宠往回走“求仁得仁呗。”并不可怜谁。 彦佑跟着她“我不信你就这么轻易将辛苦收集的旭凤魂魄扔入了忘川,那颗珠子是不是还在你手里,你只有让锦觅下忘川,被残魂咬的血肉模糊,才能润玉相信珠子的确已经被你扔了。” “我说扔了就扔了。”龙君宠走到了秋千边,坐上“你说的也的确是一种可能,可是你如何证实这种可能是真的?” 彦佑突然喜笑颜开“所以你没扔对吧。” 龙君宠荡起秋千“扔了。” “姑奶奶,锦觅现在都快奔溃了,你到底把珠子藏哪儿了?”彦佑都快给她跪下了“那忘川这么大,如果你真扔了,凤凰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龙君宠满不在乎“你不知道一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嘛。”让那个花神慢慢找。 姻缘府。 丹朱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找回凤娃的残魄,见到彦佑回来“怎么样?怎么样?” 彦佑双手环臂“肯定在她手里,她就是要美人受苦,让润玉相信她扔了集魂珠。” 丹朱沉声“我去找她。” “我们不能去找她了,她煞费苦心,让锦觅受这么大的苦就是要警告我们不能妄动。”彦佑阻止丹朱“月下仙人,要不然我们先想办法炼成九转金丹,然后再去找她,由她稳住润玉,我们也好方便行事,只是要让美人多受几天苦。” “啧啧啧,这么狠绝的主意她也想得出来,若是无情女不肯呢?”丹朱心中五味杂陈,嘴上还是不饶锦觅。 彦佑叹口气“她就是知道锦觅一定会肯,才敢这般做的;不过那廉晁上神到底住在哪里啊?”说到最后看向丹朱。 丹朱缩缩脖子“我这大哥真真是命苦,这一生一世难道都要被荼姚母子所累?” 此时,被丹朱收留的栖梧宫旧人将旭凤的旧物全部搬了来,因为栖梧宫被那个横行霸道的龙君宠给拆平了,他们只能‘抢救’回这些旧主的东西,免得可累死他们了。 一幅沾满了尘灰画轴从摆放的木箱上滑落,落到了丹朱脚下,展开。 彦佑最喜欢美人图,所以只是一眼他就被吸引了,拿起那副画,画卷中几乎都是白色,只是寥寥几笔勾勒了出一位白衣美人的背影“这美人图,怎么这么特别,不画脸,只画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什么美人……”丹朱正为难,听彦佑这么不正经的一说,也不由看向彦佑手里的图,那是一幅白衣美人的背影图,几笔淡墨可以让人知道她站在涟漪之中,背对观画者“这背影好熟哦,了听,这画是哪里来的?” “这是二殿下的东西,我见过那副画,是二殿下六千岁的时候亲手画的,不过后来就封存起来了,我们也不知道殿下将它放在了哪里,这次拆宫才又出现。”了听坐在旁边喘气。 “看不出啊,旭凤过去还有个心中美人啊,我以为他就满心练武打仗了。”彦佑拿着画,细细看着“这还有题词,好小的字。”努力看,费了半天劲才看出来是什么字,然后读了出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何时回眸……” 丹朱张开了嘴“这是——” 彦佑也知道了“——姑姑。” 两人面面相觑:这会不会就是润玉非要置旭凤于死地的真正原因啊?因为以润玉的聪明,他一定知道旭凤这个不为人所知,或者说旭凤自己都忘记了的秘密。 …… 过了三四日。 璇玑宫,七政殿。 龙君宠又端了汤进来,放到桌上“鱼儿,喝汤。” 润玉毛笔一横“你现在真以灌我汤为己任了。” “是啊,快喝。”龙君宠端起给他。 润玉搁下笔,接过汤碗。 龙君宠看了一眼他面前摊开的纸“这是什么?水系凌波掌的标记?这可是洛霖的路数,怎么你想学吗?”拿起那张纸。 润玉喝光了清霜灵芝熬的汤,放下玉碗“知道我是在哪儿看到的吗?” 龙君宠指指耳垂“穗禾的耳垂上,妖毛已经告诉我了,我一直没有告诉小九,就是要他自己面对,可惜他那对待母族优柔寡断的性子,被锦觅误会也在情理之中。” 润玉看了她一眼“如今也只有你敢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提他的事。” 龙君宠放下纸,狡笑“那请陛下治九华不敬之罪。” 润玉手指对她指指,摇起“知道我不舍得。”张开手臂“过来。” 龙君宠坐到了他身边,靠入他张开的怀中,被他揽住肩头“你真要和卞城王结盟?” “去还是要去见见的,听这话的口气,是觉得我与卞城王无法结盟吗?”润玉略微低头。 “他被固城王冤枉,差点一命呜呼,只有旭凤在被太微禁足时还去了魔界救助了他,他不会和你结盟的,只是敷衍罢了,万一又遇到他女儿。”龙君宠抱住他“那小姑娘对旭凤是五体投地的崇拜,对你肯定不会有好脸色,我不愿意你受那份难堪。” “没事,就是去见见,也没打算真和他们结盟。”润玉搂紧她,她总是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我其实知道,他愿意见我多半还是胆寒你,姬少卿其实说的没错,我是仗你的威风罢了。” “才没有。”龙君宠仰头“你是自己努力。” 润玉目光柔和“彦佑对我说不该将你困在璇玑宫,龙儿,我觉得他这句话是对的,我不困着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要和我说一声就是了。” 龙君宠冷哼一声“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时轮得到他与你多舌多言,没什么事我当然在家搁着,在家多舒服啊,想坐就坐,想躺就躺,以为人人都跟他似天天不着家啊,别理他。” 润玉被她逗笑了“行,不理他。” “鱼儿,那个我的逆鳞你放哪儿了?”龙君宠仰头问“在人间给你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了。” “与你一样,在我内丹精元所在。”润玉笑的那般温柔“怎么想知道?我应该不会落得跟火神一样的下场吧。” “我干吗要伤你啊?”龙君宠听了这份调侃反而急了“你不信我吗?” 润玉见她炸毛,马上安抚“玩笑,玩笑而已。” “什么玩笑?这是能开玩笑的吗?我最烦你这点了。”龙君宠推开他些“是不是又要我跟你冷战半个月啊?” “没有。”双手握住她的手“我错了,不生气,我说错了,好吗。”柔声哄她。 “那你亲亲我,认错。”龙君宠嘟起嘴。 润玉亲啄了一下“好,认错了,你不生气。” “一下不够,再来一下。”龙君宠还是嘟着嘴“快点安抚一下我空闺寂寞。” 润玉笑弯了眼眉,又亲啄了下“知道你寂寞,待我忙完这一阵就好好陪你。”他待会儿还要办正事,不能好好吻她,免得心绪又不稳。 “行了。”她很知足,起身“你要去魔界,把罱带上,以防万一,若遇到鎏英出言不逊,罱的嘴也厉的很,小姑娘骂小姑娘,卞城王也就不能跟你发火了。” “鬼灵精。”润玉笑着摇头“那罱不在你身边,我让邝露跟着你。” “不要。”龙君宠拒绝“我现在妒心重,看到这位我亲自给你定的第一侧妃心里不舒服,你是嫌她命太长啊。” 润玉真是因她的口无遮拦而哭笑不得“听你的,那你就乖乖在家。” “你刚才还说不拘着我呢,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龙君宠又拒绝。 “陛下,姑姑。”外面有人“姑姑,神匠共熔来了。” “他怎么来了?”润玉没找他啊。 龙君宠起身“来了,让他去偏殿稍等;我找他来的,虽然你我衣食住行一如既往,但你毕竟是天帝了,该有的不想少你,所以找他来,我想多做几顶冠子给你换。”捧住自己的脸,一脸痴迷的望着他“我的鱼儿这般好看,当然要把你打扮的更好看些,不过你可不要招蜂引蝶,不然我要你好看。”说到后面又是危险表情。 一句话换了三种表情。 润玉脸上是关不住的笑容,他 一百三十一 魔界。 润玉带着破军诸人来到约定之处。 卞城王早已在等候,见他来到,先行拱手“天帝陛下。” 润玉还礼“卞城王。” “请。”卞城王请他落座。 润玉不客气,撩袍坐下,又撩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上次匆匆一晤,不知所议之事,卞城王考虑得如何了?”四指拈杯,自斟自饮,面容冷峻,姿态撩人又不自知。 卞城王的态度果然如他所料,谨慎有余胆量不足“眼下固城王才继任魔尊之位,这结盟一事,还请天帝陛下多容我一些时日,也让我斟酌一番。”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润玉放下茶盏,坐直,自是优雅又威严“他固城王何等样人,你卞城王岂会不知,一山容不得二虎,他素有狼子野心,志在我天界,方今上位为求稳固,对你卞城王的态度,就如温水煮青蛙,假意优待,但这并不代表,他日后不会动你们,倘若被他今时今日的优容所蒙蔽,由他坐大,祸患无穷啊。” “陛下言之有理,只是陛下附加的要求,让我在忘川寻找那一颗小小的集魂珠交于陛下,未免有些强求所难,火神旭凤有大恩于我父女。”卞城王坦言“断无恩将仇报之礼啊。” 润玉起身“旭凤有恩与你,想必卞城王若知道旭凤的下落,定会相助于他吧?” 卞城王不被润玉激怒“陛下,逝者已矣,本王并不认为旭凤还有元灵存于这世间。” 润玉轻笑了下“是呀,逝者已矣,旭凤他早已身死神灭,本座要的不过是卞城王的友谊,我不希望你我双方的结盟当中,存在任何隐患,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旭凤。”抬手斟倒了一杯茶“我先前便知,旭凤与你们交好,鎏英与旭凤有八拜之交,我也知道她因为半年的事对我对天界有颇多不满,我不想多做解释,但若她愿意,我自也待她如妹妹一般。”递给卞城王。 话说到这个份上,卞城王不得不斟酌,低头看了一眼那杯茶。 润玉不急,等着他决定要不要接这杯茶。 也在此刻鎏英大喊一声“不敢高攀。” 卞城王和润玉同时看向声音来处。 跟在煦身侧的罱也看去。 鎏英走入“兄弟二字,置于火神与天帝陛下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润玉敛去表情,收回手。 “我鎏英只与火神义结金兰。”鎏英一脸正气的微笑“天帝陛下如此纡尊降贵,真是折煞鎏英了。”话语间的轻蔑是极尽嘲弄。 “本座所倡之议关于天魔两界大局,还望卞城公主放下私怨成见,鼎力促成此事。”润玉淡然。 鎏英盯着润玉“你们的大计,阴谋阳谋鎏英不懂,我只知道我父王遭固城王陷害,身陷囹圄之时,你们天界诸神个个无动于衷,只有我凤兄,虽被先天帝禁足却仍然设法脱身前来相助,此恩没齿难忘,我鎏英早在忘川河畔发过毒誓,此生绝不会做一丝一毫对不起凤兄的事,而天帝陛下却让我们去忘川搜寻凤兄的元灵交给你,实在是陷我们于不义啊。”说的那般正气凛然的。 “公主仁义,本座实在是佩服,只是不知,公主的仁义,能否换回固城王的仁义?”润玉凛然以对。 鎏英丝毫不让“如今看来你们天界尽是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臣夺君权,囚父杀兄弟,乃家常便饭啊……” “这种便饭鎏英公主不是更吃的香喷喷的。”罱终于忍不住了,走了出来,昂下颚“记得前些日子是谁跪在璇玑宫中苦苦哀求陛下放过自己的情人,这么快有人的脑子就被这糟践的正义冲昏了不成。”指压着自己的指骨,挡住了鎏英面前,同样是一脸讥嘲“要不是陛下心善说动姑姑,那个该死的灭灵族人应该死了多少次了?!听说魔族王女一向行事血性,可这有血性没脑子的王女能活到今时今日还真让罱惊奇万分,哦,是啊,公主是魔族,自然是以黑为尊,可惜啊,废天帝没有看上公主您,不然卞城王肯定得把公主洗干净送上废天帝的云榻了,然后再大骂那些想保护公主的都是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破坏了魔界与天家的灵修结盟,啊呀,公主如此为火神义愤填膺,是因为没能当成火神的小后妈而激愤吗?” “罱!”煦喊了她一声。 “哥,这个女人满口仁义道德,但是她知道些什么!还敢诬蔑我们陛下,姑姑真是没有料错,她啊就是嫁不了旭凤给急的。”罱娇哼“装什么正气凛然,一个魔族,知道天界的事吗?姑姑是被何人所毒害,为何受十万天雷极刑,她知道什么啊!自己没本事救父跑到天界来求救还一副我们不救你就都是恶徒的思维,我们凭什么要救你爹?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爹!我九华州这些年为了阻止魔族入侵天界牺牲了多少兄弟,她现在有什么脸面说我们天界诸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废天帝是什么货色还要多说吗?这种天帝你们魔族稀罕我们天界各个不耻!火神怎么了?不就是救了你爹嘛,那陛下让姑姑放了你情郎的事你就统统忘记了!?当时求我们的时候那付可怜样,自己都不记得了啊,拿我们陛下的宽容蹬鼻子上脸来为火神鸣不平?你鸣什么不平啊,你知道些什么啊!我告儿你火神就该死,在陛下重孝时就和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也就是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好友锦觅在我们主上送的凤凰树下脱光了鬼混,这才是不仁不义吧,他若有半分仁就不该在陛下为生母守孝之时和陛下的未婚妻行这苟且之事,他和你好友锦觅寻欢作乐的时候想过陛下是他兄长吗?想过他身下压着的是兄长的未婚妻吗?就算陛下不在乎,可这也是父母之命,那时候你义结金兰的大哥可曾有半分尊重废天帝的意思,脑子可还有忠孝二字?就想纾解自己的情/欲,说到‘义’他脑子里但凡有半点‘仁义’又怎么敢在我们姑姑送他的凤凰树下与那晨秦暮楚的女人做下此等丑事,哦,是啊,公主是魔族,这种事只要看对眼,自然是随时随地天当被地当床了,习以为常,不觉异样。” “你!”鎏英被罱说的体无完肤,气的脸煞白。 煦迈出大步,拉回罱“罱!” “鎏英,姑姑早就知道固城王要让你做攻打天界的先锋,好啊,那我们就在战场上见,真刀真枪……” 煦抬手就给了罱狠狠一巴掌“罱,你太没有规矩了,陛下还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大放厥词,你真以为自己有斤两在陛下和卞城王面前如此放肆?!别仗着主上喜欢你就不知轻重,祸从口出知道吗?!卞城公主怎么做那是卞城王的家事,但是你怎么做就关系到我九华州,乃至天界的脸面,你丢了自己的脸是小,坏了陛下的大事才罪无可恕。” 卞城王不傻,煦这一巴掌打的不仅是罱,更是鎏英,他用那些话告诉鎏英和自己,切莫太高估了自己。 “主上说过看人犹如看己,所以别高估了自己,更莫要折辱了自己。”煦淡然退回原处。 破军不由看了一眼平日话并不多的属下煦。 鎏英被罱和煦几句说的是面红耳赤,因为这对兄妹的战力她很清楚,凶猛无双,自己对阵那个罱都吃力异常,更不要说她那位平日不太言语的兄长。 润玉面无表情“失礼了,卞城王,小四被龙儿宠坏了,就爱没事说个让人听来刺耳的实话,本座都拿她无法。” 鎏英横眸怒视润玉:你个奸恶阴险之徒说什么呢! 卞城王拱手“陛下多虑,原来这位姑娘是姑姑身边的人啊,怪不得如此年轻就如此口舌伶俐。”几句话就将火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显露无疑。 “不过听来,卞城公主的意思,是要拒绝本座的倡议了?”润玉再也不看鎏英半眼,口吻淡然。 卞城王听到润玉口气大惊“陛下息怒,我卞城王府之事还轮不到鎏英做主。” “结盟可以,我鎏英只求公平……” “呵呵。”罱怪笑两声“哥你听到没有,卞城王说卞城王府的事还轮不到鎏英做主,马上就被女儿打了脸?哈,真是够忠孝的。”双臂环于胸前,不屑的很,瞧她那副高傲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颗葱啊。 卞城王被一个小姑娘说道,却无法发作,瞪了一眼自己因为旭凤而在润玉面前失去理智般的女儿。 罱拱手“陛下,小四看鎏英公主的态度似乎很有自信能与固城王一较高下,不如我们就拭目以待;陛下您事务繁重,魔界之地危险,还请陛下尽早回归九重天。” “哈。”鎏英也找到机会“是啊,我们魔族危险,就请天帝陛下不要久待,免得那位六界第一美人的九华上神担心。” “谁说不是啊,陛下自有人长久的担心着,不知道那位灭灵族人还能担心鎏英你多久。”罱也阴阳怪气“早就听闻他失去灵力了,杀一个凡人忒没有意思了。” “你敢!”鎏英对怒罱。 罱丝毫不让“你敢辱我陛下,我就敢灭你全族!一个小小魔族公主敢对天帝不敬,以为我天界无人吗?!鎏英,难道我堂堂青龙族郡主还会怕了你不成!” “青龙族郡主?!你是天家皇室中人?”鎏英对打扮一直如同侍卫的罱并不熟悉,听闻她竟然是龙族郡主真是一惊。 煦将罱有拉了回来,凌然冷漠“是与不是皆与公主你无关,我青龙族之事就不劳你一个区区魔界公主置喙了,还请公主在陛下面前切莫再度失礼,若公主再度失礼,我就管不住我妹妹了。” 卞城王这回真是拉住了女儿,他没有想到润玉身边看似只是参将和护卫的两人,竟然是九华州青龙族的世子和郡主。 润玉看向卞城王“看来今日也说不了什么了,那就请卞城王好好思虑本座的话吧;走。”说罢也不等卞城王如何,迈步就走。 煦拉着自己那个看鎏英各种不顺眼的妹妹“走啦。” 罱看向依然义愤填膺的鎏英“我在忘川等着你这个魔族先锋,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我宰一双!哼!想要攻打天界,还装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我呸!”抬脚就朝鎏英方向踢去“自己爬不上火神的床怪谁啊!帮火神鸣不平,火神要是好自然有的是神仙替他鸣不平,用得着她一个魔界公主说话啊!陛下来谈是给她爹面子,不打招呼就窜出来,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走。”煦一把抱住气坏了的妹妹,将她拖走了。 气的鎏英胸口一起一伏,离开这里后就去了固城王府,请命做先锋,要横渡忘川攻打天界。 一百三十二 那日晚上。 琳琅阁。 龙君宠坐在妆台前卸妆梳发,然后回头,看着润玉躺在自己的云榻上“怎么回事啊?你的寝殿不是已经恢复了吗,为何天天搁我这睡?” 润玉躺在外侧“你我同榻也有四五千年,更何况尚未大婚,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这点自制力我还是有的。” “你这是让我看得着吃不到。”龙君宠放下翡翠梳“回去睡啊。”那自制力我没有呀。 本来平躺的润玉根本不理,反倒向内侧卧。 “你不就担心我没有丢弃那颗集魂珠嘛。”龙君宠起身。 侧卧的润玉背对她“扔没扔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问你要,但我若得到你也别想讨回。” 龙君宠跨过他,坐到里侧,看着侧卧的他“他就是昔日火神现在也是你的手下败将,你堂堂天帝竟然还忌惮他?我牙都快笑掉了,到底为什么,你那么忌讳他?” “龙儿不知吗?”润玉将她拉倒,睡下。 龙君宠蹙眉“你们兄弟的事,我做姑姑的哪里知晓的那么清楚啊,你说,他到底什么时候哪里将你得罪的这般深重?” 润玉不理会她,就是抬手拉过另一条云锦被将她盖住圈在怀里。 龙君宠叹口气:算了,先睡吧,以后的事让明天的自己去处理。 润玉听到她呼吸均匀后,睁开眼,看着怀里的人,记忆里那幅画旭凤亲手所绘的美人背影图浮现脑海,他当时还吟了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何日回眸。 如今他所爱的锦觅亲手杀了他,如果旭凤再度复活,他的那份心思可会跟着一起复活? …… 过了几日。 兜率宫。 锦觅见了天上老君,得到了果然是需要玄穹之光做药引的消息,而现在廉晁上神已死,世上再无玄穹之光。 锦觅没有解释,天界众人恐都和自己当时以为是一样的,觉得廉晁是死了。 “其实,你们可以去求求姑姑,我六万年前炼成三颗,都孝敬给她了,她的确将一颗用在了姬少卿的身上。”太上老君见她求的十分诚心,便实话告知“就是不知她手里的另外两颗都给了谁人,若是没有,那就是现成的救命之药了。” “六万年?那药效会不会消退?” “不会,是用时光之盒装着的,时间就保持在了刚放入的那刻,盒子不坏,丹药不腐,那可是个宝盒啊。”太上老君见过。 “谢谢。”锦觅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只是姑姑若有,为何要提起廉晁呢? 锦觅回到姻缘府和丹朱与彦佑见面,将此事告知,不久之后彦佑则去了璇玑宫。 偏殿内。 低头,弯腰拾起龙君宠画的润玉“我说你和锦觅其实有时还真有些像,她这几日画凤凰都魔障了,怎么姑姑画起润玉来也是这般,不过你别说你这画作,每一幅都特别传神,怎么了?又和你的鱼儿吵架了?”这满地的彩绘人物画像。 “我也得看得到人才能吵架啊,这几日我连他面都没照。”龙君宠颓桑的搁墙脚画圈圈“人家好想他。”弱小、无助又可怜。 “你家润玉不是好端端的在九霄云殿嘛,想他就去看他啊。”彦佑放下画“搞的这么幽怨。” “不行~~~~~~~,我不能打扰他做正事。”龙君宠改换了一个懒龙趴伏的姿态“可是,可是人家好想他啦,他都不来看看我,没追到的时候‘龙儿龙儿’的整日黏糊,这追到了就把我抛脑后了,男人,哼!” “那既然姑姑无聊,要不要和我出去?”彦佑‘勾搭’她。 龙君宠瞥他一眼“私奔吗?不要,你那张脸根本不是我的菜。” “喂。”彦佑抗议“我这张脸六界多少姑娘趋之若鹜啊……” “看来六界有眼疾的姑娘不在少数啊,这有病就得趁早医治。”龙君宠别开脸,手指摸摸自己画的彩绘人物图“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姑姑,明说了吧,虽然狐狸仙知道廉晁上神所在,可他知道这次拿了玄穹之光他兄长就要元神俱灭,说什么都不肯带路,不如你带我们去吧。”彦佑也不拐弯抹角了。 “不去,我还要在家里绣嫁衣呢,没空。”龙君宠现在就是瘫软龙,头搁在矮桌上。 “他真想把你困在璇玑宫啊。”彦佑蹲到她身侧,压低声音“姑姑,我不信你不想复活旭凤。” “你对于这件事这么积极做什么?”龙君宠瞅着他“旭凤不活,你不是更有机会得到锦觅,这高风亮节的,我过去是不是还小觑你了?” “如今就是旭凤复活,我追到锦觅的机率也不小。”彦佑摸摸鼻子。 “为什么?哦,旭凤恨她杀了自己。”龙君宠脑子才转了一格“现在是无情女追被杀男,情路是会比较坎坷。” “姑姑,你素来也不是忸怩之人,这次怎么了?”彦佑继续蹲着,想要说服她,如今能让旭凤复活又不被润玉仇恨的人只有她一个了。 龙君宠有些犯困“旭凤真这么伟大吗?为了救活他就要牺牲廉晁的性命,那是你们以为的伟大,我可做不到,廉晁命苦,你们就放他多活几年行不。” “那你就真的没有九转金丹了?今天锦觅去兜率宫问过,太上老君说六万年前曾孝敬给你三颗,你一颗给了雪麒麟,那还有两颗呢?”彦佑探问。 “你以为我是怎么解三百三十三色运日之毒的,当然是用掉了。”龙君宠瞥他一眼“至于还有一颗,就是十万道天雷后逸仙让我服用了。”所以没了。 彦佑满心希望全部落空“怪不得您提起廉晁,看来这药引还得落在他身上。” 这是罱大步而来“主上。” “彦佑,你出去吧。”龙君宠坐起。 彦佑瞄了一眼罱,走了出去。 罱确定他离开后告知“主上,陛下将穷奇镇于省经阁,废天帝在拿到穷奇后并未对他行灰飞烟灭之刑,而是让太巳去了上清天上了十二道封印,可怎么现在陛下还要留着那头凶兽啊?” 龙君宠眯了下眼“省经阁……鱼儿在哪儿?” “正在见八方天将的几位将领。”罱知道。 龙君宠手一摊,凭空一支凤凰尾羽摊显在掌心中“罱,你将这把钥匙,交给屠褐。” 罱双手接过“钥匙?” “我拆了栖梧宫,总要给他找个地方住吧,你将这个交给屠褐,他自会知道。”龙君宠看着那支尾羽“让他好好洒扫,终有神凤会重归,暂时别让隐雀发现你。” 罱听到此处,隐去此物“是,小四也会瞒着陛下的。”补了一句。 “也瞒不了多久,他总会知道,只是希望到那时他已经释然了。”龙君宠起身“快去吧。” 罱消身离开。 龙君宠踏出琳琅阁,仰头看天:阿翾,我一定会保住你最后的血脉,守住对你的承诺。 邝露看见她站在宫阁院内,走了过去“姑姑,陛下还有些事,不能回来陪您,让我告诉您一声……” “我知道,让他安心政务。”龙君宠收回朝天目光“你让人给我去拿几坛五千年的桃花醉。” “您,要出去吗?”邝露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要酒。 龙君宠深呼吸了下“你的陛下杀了我的酒搭子,我自然要去再找个酒搭子。” 邝露无奈,让仙侍去给她拿,等了一会儿,仙侍取来了三坛桃花醉。 龙君宠接过“你和鱼儿说一声,我去蛇山了,不用担心。” 邝露揖礼送她“是。” 龙君宠闪身而逝。 邝露抬头看她离开的光景。 这时从绣阁走出打扫的仙侍,窃窃私语。 邝露看见了自然制止“何故如此?” 那两位仙侍马上揖礼。 “怎么了?”邝露知道她们俩并非会嚼舌之人,怎么今日还窃窃私语起来。 仙侍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看向邝露。 璇玑宫新辟出一个宫室做绣阁,邝露还没进去过,走入其中,里面就是一间刺绣做衣之处,但是当她看见衣架上那一件江河湖海的江山大氅时也惊愣了,那是男子婚服的氅服,这是将江山都绣了上去吗?看得她都心潮澎湃起来,仿佛天下就已在眼前。 “姑姑还没有绣完,真是太大气了,陛下穿上一定更加英武俊美。”那仙侍就是因为这个而互相议论。 “是啊,比起上次那件婚服,这件才该是天帝的大婚婚服,都说姑姑绣工无双,看来此言真是不虚;我越来越想看绣好是什么样的了。” 邝露伸出手:这才完成五分之一,就已经让人被震惊了,若是完全绣好,该是何等模样,陛下穿上……她都期待起来了。 “仙子不可,姑姑下了结界,不让人碰。”仙侍提醒她“人都说陛下宠爱姑姑,我看分明就是互宠。”掩袖轻笑。 “那新娘服?”邝露收回手。 “还没绣呢,姑姑说要先做陛下的婚服。” 邝露笑起“是啊,他们就是互宠。”她一直有些担心龙君宠心中还是有着东凌元君,更因为集魂珠的事对她颇有微词,其实她并未改变,是自己小人之心了“那你们可要当心了,不要弄乱了。” “是。” 邝露走出绣阁:姑姑,你要好好爱陛下。 一百三十三 蛇山下。 龙君宠、锦觅、丹朱、彦佑仰头看着烟雾缭绕的灵山。 “这便是蛇山了,此地不仅会压制灵力,而且寻常法术在这儿根本无效,更别提什么腾云驾雾之术了。”丹朱指了旁边一条小路“而这条小路便是通往蛇山的唯一之路。” “不能施展法术,就这么生生爬上去啊?”彦佑瞧着那高耸的山巅“怕是两条腿都要废了,更何况这条路上还有毒蛇猛兽吧。”他可是听闻过这座神魔都退避三尺的灵山。 “这还不是她做的好事。”丹朱瞧了一眼身侧的龙君宠“说是为了保护我大哥,所以教了他这个来自妖界的法子。” “你们慢慢爬,我先走了。”龙君宠灵力高强,这些压制住对她作用真不大“小心哦,别被蛇咬了,这山上灵蛇之毒会反噬神仙灵力。”说罢化为一道赤影,直往山巅而去。 “呀,姑姑,你又自己先上去啊。”丹朱抬手一指,叫起“带上我啊。” 可她早已离开。 丹朱欲哭无泪:这无良姑姑;他的老腰啊,又得爬断一回了。 山巅。 龙君宠站在盛放的杏花树下,抬手,杏花落下“这白煞煞的花啊,就是没有桃花好看。” “可姑姑依然很喜欢,因荷而得藕。”身后有人伫立。 龙君宠回眸一笑,让杏花失去光华“有杏不需梅,好久不见,侄孙儿。”拎起手中的酒坛“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那人笑起“好,前程往事俱了矣。” “不负人生一场醉。”龙君宠也笑的舒畅起。 他们都是有故事的人,自能喝上一杯。 璇玑宫,七政殿。 邝露站在他面前,告知了龙君宠的去处。 “蛇山?”润玉听闻过那座山,那座山地址凶险,布满剧毒灵蛇,而且入内后灵力会受到极大的限制,记得自己那时灵力不强时她告诫过自己绝对不可以踏足那座山,仙魔皆敬而远之“知道了,她是一人前往吗?” “不是,据说姻缘府的三人和姑姑一起前往。”邝露得到消息“姑姑,还带了三坛五千年的桃花醉,说是去找酒搭子。” 润玉心下有些明白了“你退下吧。” 邝露退下。 润玉双手后负:龙儿,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非要违逆我,一心一意要复活旭凤呢? 蛇山山巅小屋。 龙君宠喝了一口自己的桃花醉“……是我的错,没有教导好他。”指的是太微。 一位儒雅的男子也就是酒坛喝了一口“是性格使然,与你无关。” “你,真的不想见见她?”龙君宠放下小酒坛。 男子摇头“我们说过了,再不相见。” “不相见却相思,长相思,催心肝。”龙君宠撑头“你啊,痴情种子。” “跟姑姑学的。”廉晁则又喝了一口。 龙君宠摆手“这可不是我教的,若都学我,那太微也不会如此啊,丹朱和那位缘机都多少年了,还打不出一记响动。” 廉晁放下酒坛“姑姑这次来,似乎改变了不少。” “改变了?变好还是变坏?”龙君宠抬手臂“是更加恣睢阴鸷了?” “是眉眼柔和了,就好像爱上了谁。”廉晁微笑着。 龙君宠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眼,嘟囔着“有吗?” “是谁啊?”廉晁不拐弯抹角“哪一位能被姑姑青眼?” 龙君宠拿下手,露出了些许娇羞“我,那个,旭凤的兄长……” “润玉,那个养在你身边的孩子?”廉晁听她提起过,然后笑出来。 “你别笑啊,我知道自己老不羞了,可是,我也不知道。”龙君宠低下头“就是不想见他万年孤寂的,也不知怎么了,看见他就是不吃糖心里也特别甜,就跟过去我在人间看到阿靳时一样,而不是他死后我想起来他那般难受。” 廉晁听着,笑容稍微收了一些,但还是为她高兴的表情“那,这想做我姑父的孩子怎么说?对姑姑可好?” 龙君宠双手捧住脸,眉开眼笑的点头“好。” 廉晁瞧她这般满足表情就知道两人皆是此心思“感情之事哪有什么道理,我其实我知道她想要什么,是我没能做到,所以她既然觉得幸福,我便不去打扰她了;可以是我这般放手,自然也可以是两情缱绻,鹣鲽情深,既然姑姑与他都有此心,就该互相珍惜,相扶相持。” “那你呢?真打算就这样啊?”龙君宠放下手,去拿了酒坛,喝了一口“如今旭凤这般,荼姚生不如死,整日以泪洗面,唉——”叹气。 廉晁朝外面看去“那姑娘会来吗?” “会。”龙君宠也看向外面“廉晁,我知道那抹玄穹之光代表着什么,不过你可相信我?” 廉晁转过头“自然。” 龙君宠弯起嘴角。 廉晁感应到了陌生的灵力靠近了。 随后。 廉晁让那个花一般娇艳的小姑娘用自己眼中的万千颜色来换自己的玄穹之光,小姑娘很爽快就答应了,其实本来他就是试她一试,没想到小姑娘这般勇敢,就是拿了自己眼中的万千颜色来换自己的玄穹之光。 丹朱哭了“大哥……” 廉晁倒很坦然,将那颗汇集了万千颜色的透明珠子交给了龙君宠“姑姑,这个就麻烦你了。”然后将自己与荼姚的万千过往也封存入了那颗珠子里。 龙君宠接过“你放心,允你的事我定会做到。” 丹朱看了一眼说着话的龙君宠。 廉晁倒是淡然“你们速速去救荼姚之子吧,各自保重。” “大哥!”丹朱是真的难受:这声保重后就是再也不见了。 龙君宠却转身,走出了竹庐。 承载着玄穹之光的锦觅紧随其后。 才走出一段,身后的竹庐就开始消散起来。 丹朱看见了大哭流涕“姑姑……” “怎么会这样?”彦佑看着竹庐消散开来。 “这蛇山是我大哥元神所化,山体消失就代表我大哥……姑姑。”丹朱此刻的心情只有龙君宠能懂。 “快去吧,别浪费他这片心。”龙君宠虽然面无表情,但声音沉重。 彦佑发现自己的灵力不再受限,不过锦觅的蛇伤发作,竟然动弹不得了。 “你们俩臭小子,还不快下来,拉她一把啊。”龙君宠抬手将锦觅往上一抛。 彦佑赶忙接住“姑姑,你要干什么?快走啊。” 龙君宠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那座消散的蛇山,挥臂招来了漫天飞雪。 顷刻间大风呼啸,大雪纷飞,雪与消散中的蛇山被大风一起卷起飞舞起来,将她的衣裙吹的飒飒作响。 “大哥,你终于解脱了。”丹朱泪流满面,朝着卷起的风雪大喊了一声“大哥,走好!” 彦佑立定拱手“走好,廉晁上神。”对这位痴情的上神敬佩万分。 锦觅看着那风雪,也被眼泪迷了眼。 这时,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龙君宠身侧,抬手将她从风雪中拉开。 五人停落在了蛇山山脚下。 一直面无表情的龙君宠猛的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鱼儿,别离开我,不许你离开我。” 润玉揽住她肩膀“我不会,这不是来接你回家了吗,龙儿,别哭了。” 丹朱别开了脸,偷偷抹了眼泪,虽然他不愿意在润玉面前露出伤心之色,但是龙君宠那哭声还是让他也心酸不止。 “别哭了,我们回家。”润玉知道她难受,也不看其他人“回家,然后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 天界,兜率宫。 锦觅将玄穹之光注入丹炉。 “我也要一颗。”龙君宠站在太上老君身侧“这次三颗里也给我一颗。” 太上老君转头“姑姑拿什么来换?”一脸笑意。 “陛下的命够不够?”龙君宠斜眸:胆肥啊,敢问自己要交换。 太上老君笑起着“好,一定为姑姑保留一颗。” 锦觅看向龙君宠:她是真的很爱润玉“这次多谢姑姑了。” “那你就让我瞧瞧你对旭凤的爱到底有多伟大,伟大到燎原君、廉晁都身死道消,你若做不到,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龙君宠说罢,拂袖而去。 锦觅没有回嘴,瞧着她离开。 龙君宠走出,就见他转身而来。 她心头略感疲惫,很想快些握住他的手,不由走急了几步。 润玉伸出手。 她自就握住。 “玄穹之光注入丹炉了?”润玉停住脚步。 龙君宠将头抵住他胸膛。 “看来天意都在帮你,帮他,亦在帮我,若真复活了他,你便得偿所愿,我也不必日夜替你担心,那个调皮捣蛋的你也应该回来了。”润玉抬手抚摸了她的青丝“不会再为了旭凤与我争执冷战。” 龙君宠抬头“你释怀了?” “方才我听叔父说了些大伯的事情,大伯一生痴情,与你倒是一般脾性,怪不得你会如此伤心。”润玉看着她小脸清减了不少“我倒是挺羡慕他的,这一生,能够如此真切的爱一场,也不枉此生。” 龙君宠低头,用头蹭蹭他。 “别伤心了。”润玉拍拍她肩膀“他也是求仁得仁。” “我问太上老君也求了一颗。”龙君宠闷闷的说“他本来给我的三颗都被我用了,瞧着廉晁这般,我心里不知为何特别慌,用不着那是最好,若你我不管是谁有事,有一颗也是有备无患,反正,总之,不许你出事。” “好。”他能感觉到她的担忧。 “陛下。”煦走来“魔界传来消息。” 龙君宠抬头,放开手:魔界因为天界变动而有些异样,听说那个鎏英还做了先锋大将,虽然天界早有准备,不过也不能过于轻敌。 “你早点回去。”润玉抬手摸摸她的脸“好好休息,嗯。” “廉晁托我办件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也回不去。 润玉叹口气“好。”知她重情义,也不阻止。 “你还吃你大伯的醋吗?他喜欢荼姚。”龙君宠‘睨眼’“哦,你原来喜欢……” 润玉捏捏她鼻尖,说说就又混不吝起来“走了。” 龙君宠瞧着他离开。 一百三十四 临渊阁。 临渊台的轰隆雷声始终不断。 荼姚倚靠着那通往断命台的门楣。 龙君宠走入,手里拎着两小坛桃花醉。 荼姚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回头。 这是出事后,她们头一回面对面。 龙君宠依然是过往模样,打扮也并没有任何不同,依然是不见半点琅翠珠花,可还是那般绝姿貌美,让雪月都黯然“喝酒不?” 荼姚此刻的跋扈已经消散了很多“桃花醉?” 龙君宠扔给她一坛“自然,敢不敢喝?”怕不怕我会毒死你? 荼姚拔开坛塞,扑鼻的酒香带着花香沁入鼻间,仰头喝了一大口“还是这般清冽的味道,当初我们最喜欢偷喝你的桃花醉。”她,廉晁,太微,丹朱……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龙君宠也喝了一口“今天这是祭酒,祭奠刚刚离去的廉晁。” “廉晁?!”荼姚拿酒坛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怎么会?” 龙君宠抬手一扔。 荼姚单手接过。 “他应你的东西。”龙君宠眉目含愁“你将至高无上的权力当成世上最绚丽之物,却不知这世上姹紫嫣红汇聚之后不过就是一颗透明的光珠,你当年随口一说,他却牢牢记在心里。”这份情意,你还不起。 荼姚呆愣愣的看着那颗珠子。 龙君宠仰头痛饮大口“他这一辈子就栽在你们母子手里了,荼姚,可你紧握的绚丽最终留住了吗?”同时也把一串灵火珠扔给了她“同样是珠子,到底孰轻孰重,如今你可计较出来了?!” 荼姚的眼泪划下,任由那串灵火珠滑落在地。 龙君宠往里走了几步,胸口憋闷异常。 荼姚走到临渊台前,廉晁的影像幻化而出。 廉晁告诉她,这就是珠子里都是自己与她那些美好的回忆,他很想忘记却挥之不去,当他看到万千颜色汇于一处竟然是透明,自己才意识到这世上最绚丽之物便是最纯净透明的爱人之心,他终于兑现了当年的承诺,廉晁此生,再无挂碍。 荼姚在此刻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再无留恋的从临渊台跳下。 龙君宠站在台上看着下落的荼姚“通告天界,荼姚跳下了临渊台。” 罱抱拳“是。 龙君宠抬起自己的衣袖:廉晁,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 五方天将府。 叁谦将汇总后的消息都以影像形式显露在军图上,佐以沙盘告知润玉“固城王的四支队部已经到达这几个地点,其他部队也在积极调配,他现在在魔界势力不小,积极的招兵买马,扩充的很快,但因为是临时召集的,将领之间涣散的很,互相猜忌倾轧不断。” 润玉看着“这次先锋是何人?” “鎏英。”煦告知。 润玉淡笑一声“她为了旭凤,可真是不管不顾了;那我若让小四当我天界先锋,会如何?” “小四自然乐意。”煦还是很淡然。 叁谦此刻得到更新的消息“回禀陛下,我方已经查清魔界粮草的七条路线,固城王这次看来真是想和我们一较高下了。” “叁谦。”润玉并不意外“让我们已经备下的三支部队安营扎寨,升起大旗,若魔界有任何异动,不必客气。”其实他们早就做了准备,龙君宠早就猜到天界异变那野心昭然的固城王自然会有所行动,所以他登基之时就暗调几路秘密驻守忘川之畔,为了就防止魔界偷袭,而现在他让部队升起大旗也是为了告知魔界,他早已恭候多时,若不怕死自可来战上一战。 “是。”叁谦领命。 煦上前一步“陛下,臣愿随陛下出战。” 润玉知道煦的意思:历代天魔大战,天帝都会亲临阵前鼓舞士气,而自己方才初登大宝,正是需要巩固权位之时,若此战开始,自己能御驾亲征对各方将士而言不止是鼓舞士气,更是能令他们忠心臣服自己的手段“本座知道。” 煦退回。 润玉回到七政殿时,龙君宠尚未归家,真是比他都忙,他屏退了众人,低头揉揉鼻梁:诸事繁多,饶是他也略感疲惫,真想不到当年龙儿是如何的光景,苦苦撑起失去东凌元君的天界。 邝露走到较慢,她心中还有想对润玉说,回头看见他疲累的样子“陛下。” 润玉抬头。 “新花神心心念念那九转金丹,求不求得皆是天命。”邝露忍不住说出“但姑姑是否真的已经将留有火神残破的集魂珠扔入忘川?有了这九转金丹,万一涅槃重生,那……” 润玉眼眸不由眸厉几分。 邝露跪地“邝露口不择言,请陛下责罚。” “那就看了再说呗,谁说一定就会再兄弟阋墙了。”龙君宠手持食盘入内“我今天没空煮灵芝汤了,这是逸仙熬煮的雪莲水,我刚才喝了一碗,还不错,给你端来一份。” “怎么才回来?”润玉瞧见她,冷冽威严敛了大半“邝露,你下去吧。” 跪着的邝露知道龙君宠现身后,润玉眼中也就再无其他。 龙君宠放下食盘,端了玉碗走到他身边“担心我啊?” “我自是担心你,你这性子,我如何能不担心?”润玉还是接过了碗盏,喝了下去。 龙君宠又接回空了的碗盏“那可怎么办,这万一我要出去两天,你岂不是连睡都睡不安稳了。”放好后,坐到他身边“鱼儿,能放我两天吗?” “去哪儿?”润玉听到她要离开就蹙起眉头“如今何事能劳动九华上神亲自为之?” “一些旧事。”龙君宠没有告知,看他眉宇间的疲惫,伸手替他揉揉太阳穴“很累吧。”她知道。 “所以你就不要说两天,哪怕只是一天,你不归来,我如何能睡得安稳。”他也没有立刻追问她要去做什么。 “荼姚跳了临渊台了。”龙君宠拉他靠倒在自己怀里,然后替他揉捏穴道。 他安心闭着眼睛,靠躺在她怀中“再稍稍重些。”指得是她的力道。 “鱼儿。”龙君宠加重了几分力道“我想让你应我一件事。” 润玉有种特别无奈的口吻“你又干什么‘坏’事了?栖梧宫和紫方云宫都已经被你拆了,还想拆哪里?飞鸾宫?” “我突然想到血灵子的事,那个梦陀经里的法子,割开七处筋脉,将体内半数精元注入血滴之中凝成血灵子,喂给伤者,而施救者会因此耗损一半天命仙寿。”龙君宠说的轻缓“你答应我,若哪天我真的不行了,你不能用这个疯法子为我改天换命。” “不答应,你若死了,我才会疯。”他一把握住她揉自己太阳穴的手“你若不想我疯,或者用这法子,就一定安康快乐的活着。”睁开眼,握着她的手“只要能看着你,能在你身边陪着你,已经足够,以前我们在九华州时那般快活,后来你中毒闭关,我就算拥有整片夜空,依然寂寞寒冷,而如今你又重归我身边,许下一生一世,我已心圆意满,再无他求,你是我今生唯一渴求之人,我怎能容你离我而去……” “我就怕你如此才会一直不肯松口。”龙君宠侧脸,贴住他的发鬓“鱼儿,若你有事,我又何尝不会疯魔,我疯魔过一次,真的太痛了,所以不忍你疯魔,也不想再尝一次那种每次呼吸都是扎心的滋味,真的很疼。” “龙儿,若我也和东凌元君一样……”你可会为了我屠戮六界。 龙君宠抢了那句话“我就让六界都给你陪葬,然后来陪你。” 润玉坐起身,眼眸深幽的看向她。 龙君宠眼圈红了一圈,里面盈盈水光,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润玉反身将她压倒在自己的宝座上,狠狠吻住了刚才说要拉着六界给自己陪葬的女子。 “姑姑,姑姑——”被允许只有出入璇玑宫火烧火燎的彦佑奔来。 润玉抬眸看他时,目光能射穿彦佑的真身“滚出去!” 彦佑也没想到自己来时他们俩吻的是这般天昏地暗,扶额遮盖了一下自己的窘迫,但也不得不说“姑姑,锦觅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啊,我和月下仙人,还有岐黄仙倌都束手无策,月下仙人把太上老君都请去了,太上老君说锦觅回天乏术了。” 龙君宠坐起身“玄穹之光为至光,世上没有容器承载,就算是我也不过只能撑四个时辰,小葡萄子那点真身霜花,恐怕都已经给熔没了。” 润玉看向她:所以她突然说起来血灵子,其实早就想到锦觅撑不住了,突然怒不可遏起来“你敢!龙君宠,你要是敢用那禁术救旭凤的女人,我不仅会灭了新花神、血洗花界,更会再寻灭灵箭,就算他们救回旭凤,我也能再杀了他!” 彦佑知道润玉现在说一不二,可从未见过他如此怒不可遏,不过看这意思,姑姑是早已知道锦觅会遇到什么,也早就想到应对之法了,只是‘禁术’一词源自哪里? ※※※※※※※※※※※※※※※※※※※※ 中秋忘记双更了,今日补了 一百三十五 姻缘府。 丹朱和彦佑是面面相觑,看着润玉拿出来的关于血灵子的记录。 “要不要用随你们,血灵子是我娘所记下来的法术,我并不知道真假。”润玉仅贡献出来这法子“听闻花神现在命悬一线,余下就是你们的事了,至于这东西是不是禁忌我不清楚,若是就闭紧嘴。” 彦佑和丹朱都不由看向不说话的龙君宠。 “别看我,我也没用过。”龙君宠摇头“就是知道有这么一档子的事。” 彦佑拿起来自的簌离书册“姑姑,你曾见过有人试过并成功的?” “嗯,也有失败的,两个人都完了。”龙君宠告诉他们此术还是有危险的。 “姑姑,花界的芳主到了。”在龙君宠端汤前罱就去了花界。 牡丹海棠都急急而来,完全是花容失色“锦觅,锦觅呢?”看见润玉龙君宠等多人,焦色不藏,匆匆行礼后就问她们的宝贝疙瘩在哪里。 丹朱立刻让人带她们俩去锦觅所在。 “走吧。”润玉很不放心龙君宠继续留在此处,得赶快带回璇玑宫‘看管’起来才是,不然肯定仗着自己灵力高强就做些什么出来了。 “不是,这法子只有姑姑见过如何用,你带走她,万一失败,可怎么办?”丹朱怎么都觉得不妥“姑姑,你就从旁指导一下!” “指导什么!?”润玉怒颜“你不是一直在撮合她和旭凤嘛,既然这么宝贝新花神,你自己救好了,这法子都写的清清楚楚,为何非要拉着龙儿,我说了谁敢让龙儿用这法子救人,我就再也不会忍耐!”那就是遇神杀神了。 几句话出,周围顷刻间鸦雀无语。 龙君宠抬手和丹朱和彦佑告个别,被他拉走。 丹朱望着“我的天,我本来以为这冷血白龙根本不像太微半分,可如今看来他比太微更可怕,太微还能为了帝位有所取舍,虽然后来也对梓芬做了那些事……可最终还是听劝,这白龙,比起他爹的执念更可怕的是他只想要一人。” “所以说那幅画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彦佑轻声“不然火神就是复活估计还得死。” 丹朱觉得甚有道理,只是—— 丹朱和彦佑一回头看向那份记录着血灵子的书册:这个到底谁来做呢? …… “你说要出去两天,去吧。”出了姻缘府润玉突然答应放她离开两天“但只有两天。”让她离开天界也好,省得那事精花神总找麻烦,她不是新花神嘛,怎么就跟水蛭似的吸附在龙儿身上了,听到她那名字他就浑身不舒服。 “鱼儿,我一定会对你好的。”龙君宠能感知他的心思。 润玉侧眸“看来你想去做的事很是对不起我啊。” “嗯,是有些对不起。”老实“不过不是复活旭凤。” “现在他们都说我有七窍心思,只是你还多一窍。”润玉任由她挽着,往前走。 晚风稍稍有些凉意“鱼儿,你说如果我们还在人间,现在应该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了吧。”龙君宠看向前面“朝升暮落,携手共伴了一生,也有不知道会多少儿女。” 润玉略微转眸“我说过我们会有孩子的。” “老蚌生珠。”龙君宠笑起“哦,不,是老龙生娃,岑磬总是在我耳边唠叨,说我有延续烛龙血脉的义务,要是以后我真能再有孩子,如果是龙,就让他做九华上神,如果是异兽,扔给你做皇子。” “顽皮。”润玉敛去刚才的怒意,提起人间的那段也松缓下来了不少“是啊,如果还在人间,我们会有多少儿女,子孙绵延,该有好几代了,起码四代。” “不止。”天上一日,地上数月“不过就算我们不在了,子子孙孙都还是在的,说不定就会有如你在人间那般的儿孙,也许是像我。” “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润玉从未见她主动提起后嗣的问题。 “因为廉晁丹朱皆无子,旭凤又这般,是不是能活也不知,天龙血脉就在你身上了,我不愿意你亲近其他女子妇人,若你和其他女子生子我一定会是第二个荼姚,可我偏又是这么一个残破的身子。”龙君宠靠着他“鱼儿,你在兜率宫外说的可是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润玉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我还是那句话,集魂珠在你手中我不问你要,我若得到集魂珠你不能过问。” “那我若能让他复活你也不问?”龙君宠探头看他。 “那我若有本事再杀他一次,你可会偏颇?”他反诘。 龙君宠双臂挽住他一臂“那年,阿翾满身是血的躺在我怀里,恳求我保护好他唯一的血脉,我已经让你杀了他一次,这次,让他活,好吗?等他复活,我来劝他,我有办法劝他臣服你,让他去鸟族,行吗?当初阿翾就是鸟族族长,小九威名远播,做一方忠心于你的族长,对你对他都好,他有了容身之地,你也有落一个善待兄弟的名声。” “只怕是你想得美,他那傲性子,肯臣服才奇怪。”润玉不抱希望“你说你有办法劝他,看来瞒着我做了不少事,是不是?” “是。”点头“我就仗着你喜欢我,为所欲为。” “我过几日可能就要去忘川,与固城王一战看来是免不了了。”润玉不怒而乐,他喜欢被她仰仗的感觉“我既要了这个位置,便要对天界负责,也对你负责。” “这是你出任天帝后的第一次天魔之战,我是很想帮你,可又怕他们说你借着我的威名之类的话。”所以她现在很多时候不出面“那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 “这才乖,你就安心做我们的婚服,我一定得胜而归。”润玉已经看见璇玑宫了“让罱做先锋大将,正好挫挫那位鎏英公主的锐气,在魔界,罱的嘴都快把鎏英公主的傲骨掰折了,卞城王的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不过看的好过瘾。 “听说那个灭灵族人已经形同凡人了,我这才敢说我在家等你归来。”龙君宠也看到了璇玑宫“若他还有灵力,我断然是不肯的。”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陪你到底的。”润玉感觉到了她收紧了双臂“并且让你听到有人唤你一句‘娘亲’。” 龙君宠开玩笑起来“你把穷奇吞了,然后一统六界,再然后我让复活的旭凤用赤霄剑将你体内穷奇炼化,我们润玉天帝就真正一统六界了,这法子不错吧。” “都想些什么呢?”润玉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尖“我说过你已经很美了,就不要想得这么美了。” “那你留着穷奇做什么?”龙君宠歪头“难道想留着它,让它和复活的旭凤同归于尽?” 润玉目光清明了几分“自然有用。”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龙君宠看向其他地方“你要是敢为了力量吞噬穷奇,我定然与你恩断义绝,我所爱所慕的是应龙润玉,而不是穷奇恶兽。” “其实想想能把高高在上六界第一美人的九华上神当成禁脔也是一件很有想法的事……” “你想干什么!?”龙君宠松开手,双手叉腰“你个臭鱼儿,好的不学,专学坏的是不是,哼哼,其实老身认为,那囚龙锁能锁九华上神,锁锁应龙之身的天帝陛下不也是一件很有想法的事嘛,老身做过天后,做过天帝之师,做过九华之主,唯独没做过女天帝,要不然造个反玩玩?!”挑眉,到时候谁囚谁还不一定呢吧。 润玉瞧着她,笑容不减“那龙儿就是我见过最美的天帝了。” “你才是最美的那个,长得美,更想得美,想让我被天界事务累死啊,自己却得了空闲?美得你!”龙君宠娇嗔,转身大步走回璇玑宫。 润玉在后笑着,慢步跟着。 …… 龙君宠离开两天,连罱都没带,谁都不知她去哪里,做了什么。 润玉并没有派人跟踪或者监视,他相信龙君宠不会背弃自己。 两日后她归来,才踏步南天门,就遇到煦,听闻润玉没有去上朝,这是这些日子来从未有过的,不是她才出去两天他就病了吧,因为煦那个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 “鱼儿,鱼儿。”疾步跑入他的寝殿。 润玉只着睡衣坐在桌边,似乎在发呆,听到重归的她焦急跑入的脚步声,还有微颤的声音,转头,起身,“你回来了!?”自从他做天帝,她就很少主动到他房中。 玉手贴住他额头“你怎么了?怎么没有去上朝?哪里不舒服吗?传过岐黄仙倌吗?邝露,邝露,人呢?来人……” “我没事。”润玉揽住她“就只是没有睡好,没事,今天也不是大朝,所以就免了一次,明儿补上。” “姑姑。”邝露听到她的呼唤急忙而来。 “你是怎么照顾鱼儿的?我离开前跟你叮嘱过吧,怎么才两天他连早朝都不去了?!”龙君宠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质问邝露“真是,一个都指望不上,你去请岐黄仙倌,把太上老君叫过来。” “龙儿,我真没事。”他朝无辜遭殃的邝露挥挥手,让她赶快退出去。 龙君宠扭头看到他收手的动作,拽起他的手,就往桌边去“你不叫医倌,那就我来给你诊脉,要是被我诊出你哪里不好,仔细你的皮!”押他重新坐回桌边,不由分说,搭指给他诊脉,不过,好似是没有什么大病,转眸却瞧见他青色睡衣里的锁骨,一时被惑了心神……还有他那指骨分明的手不知何时反握住了她的手。 龙君宠怔神时,他已经将她完全横抱起来“这回是你送上门的。” 什么情况?! 润玉将她放上云榻,拉了云被,头枕到她腿上,盖上云被,长舒一口气,安心闭眼睡了。 龙君宠还是有点懵: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盖棉被纯睡觉。 等润玉完全睡着了,邝露入内密音告诉龙君宠,陛下忙着处理忘川传来的军务,所以这才两天都没睡,且免了今日的早朝,仅此而已,没想到她就误会他生病了。 龙君宠瞧着睡熟的润玉,握紧拳头:煦,你个混账青龙,传的什么消息啊。 一百三十六 过了十多日。 龙君宠正在绣阁绣制那件氅服,光是蓝色的线就分了一百多色,因为又要显示喜庆,她还用金阳丝和月银丝和水蓝与墨蓝的线分别绞缠,这件衣服被她设下时之结界,每一针都会在停留在完成那刻的模样,这样不会因为三年时间而失去颜色。 “姑姑,歇息吧,陛下让人送来了刚贡来的果点。”仙侍请她稍事休息。 龙君宠做了好几个时辰,也的确乏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仔细一件衣服的绣制了;起身,走出绣阁,舒展一下筋骨,打算等一下完成今天的部分,因为那件氅服是最直观的婚服,所以她采用了满绣,且她也不要天界绣娘帮忙,所以免不得绣的有些慢。 出来时,看见有人搬了一些东西。 “这是什么呀?”龙君宠好像看见了盔甲,她对这些东西很敏锐。 “陛下的铠甲。”仙侍不敢瞒她“神工匠尘刚刚打造完毕。” 龙君宠看到了刻着他应龙标志的护心甲胄“罱,忘川那边怎么说?”伸手,手指划过那些冰冷的条纹。 罱现身在她身侧“鎏英的先锋军,大概有五万,已经枕戈待旦,我待会儿就要去忘川大营了。” “你去吧,一切小心。”龙君宠收回手,让仙侍将那些铠甲送入宫阁中,转头,看向他与她的璇玑宫,又要一场天魔大战了吗? “姑姑,兜率宫差人来传消息说是金丹已经炼制成功。”有仙侍走到她身后。 龙君宠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转,弯起嘴角:正是时候。 兜率宫。 龙君宠到时锦觅正拿到金丹,她抬手就想拿。 太上老君见她就从锦觅手中抢夺“姑姑,切莫着急,您要给陛下留的那颗,在这里。”赶忙拿出另一颗塞到她手中。 龙君宠接过木盒子,打开,正是和锦觅手中金丹完全一样的一颗,不过她没有立刻感激,而是拿到鼻下嗅闻了好一会儿“嗯,很纯,没有多放也没有少放。” “这是姑姑要给陛下留用的,老道怎敢不用心呢。”太上老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龙君宠拿出另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那只盒子是透明,但透明的纹路中时常划过一些光芒,如同流星又如星子,只是这些光在白日看来也十分显眼,但不刺目,看起来十分奇特,将那粒金丹放入后,封存“这样鱼儿万一有什么不妥,我也不会手足无措了。” 锦觅瞧着她仔细又紧张的模样“陛下能遇到姑姑真是太好了。” “你好了啊。”龙君宠没怎么关心她,就怕自己一个关心反而害了这娃儿“谁救得你?扑哧君还是丹朱?” “是牡丹芳主。”锦觅知道了,垂眸,愧疚不已。 “所以别一门心思都在情爱上,你已经是花神了,得空管管花界的事吧,虽然辨不出颜色了,可一些基本事务也要熟悉起来,谁都是从不懂到懂,可你若不学就永远不会懂。”她也是那般一步步走过来了的。 锦觅点点头“姑姑,我可以和你说些话吗?我们到外面说。”扯扯她衣袖。 “走了,老君。”龙君宠打个招呼,就随锦觅离开。 太上老君在后面瞧着这两位各自娇美的女子离开,摇摇头,唉声叹气。 这时有人从旁走出。 太上老君连忙施礼“陛下,花神仙上刚刚离开。” 润玉也瞧着她们离开“她拿到金丹了?” “是,她已经拿到‘她’的那粒金丹了;姑姑也拿到了为陛下所留的那粒。” “那便多谢老君了。”两个人拿到的东西并不一样。 太上老君知道他对那位火神的执念“陛下,姑姑在,她熟悉众多凉药,若花神将自己的金丹给姑姑看到,她一定会察觉……” “她怎么做是她的事,我怎么做则是我的事。”润玉执念此事,不让半步。 …… 龙君宠带着锦觅搭乘老贵的船到了忘川尽头。 在靠近虞渊边上的一个山洞中,她带她看见了旭凤残存的那缕形魄。 “凤凰。”锦觅又哭了“姑姑,谢谢,谢谢姑姑。” “救吧。”龙君宠站在后面“你放心,这里有卞城王的人守着,我已经告知卞城王,不会有人打扰你的,不过你要小心,他若醒了,说不定会杀你。” “没关系,只要他能醒来,我就是死在他手里也心甘情愿。”锦觅抹去了眼泪。 龙君宠退到后面:卞城王,能不能阻止这场天魔大战就看你嘴皮子功夫怎么样了。 卞城王府。 卞城王叫住了准备出发的女儿“……如果父王告诉你,你为之出战的凤兄还有一线生机呢?” 鎏英惊闻“父王,你这是何意?” “当日天界哗变,九华姑姑用妖界至宝集魂珠收了火神的一魄,并且将火神安置在了魔界,如今便在虞渊之内?”卞城王如实相告。 鎏英迈步“凤兄还活呢?九华姑姑?她不是天帝的女人了嘛!父王,是真是假?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呢?” 卞城王语气很沉重“不假,我见过,不是还活着,只是留有一魄;至于姑姑,她哪怕真再做了天后,也还是六界都要唤一声姑姑的九华上神,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天帝给旭凤按了一个谋逆之罪,固城王又视他为眼中钉,姑姑告诉我天帝虽然不会阻止她做一些事,但也告诉她,不能阻止他做一些事,所以我迟迟没有告诉你,就是想怕人多眼杂,至于现在告诉你也是担心你的安危,姑姑说了,如果你敢对天界宣战,她必亲自应战,谁敢危害天帝的安危她会血洗魔界。” “真不知道她什么想法,明明那个天帝那么坏……” “其实坏与不坏我们还真不知,也许他们兄弟间有些纠葛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外人所能知道的,九华上神正想方设法调和,你就不要坏事了,一旦天魔大战起,那她必定只会专心对付我们魔界。”卞城王劝女儿不要意气用事“那鸟族战力着实不弱,可在九华私军攻势之下,被打的是溃不成军,你也见到了九华州的青龙世子和郡主都能屈尊做天帝的参将侍卫,可见九华州对新天帝的拥戴,父王真的担心你的安危啊。” 鎏英这才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也软了下来。 卞城王于是趁机劝说她放弃出征。 鎏英答应了。 魔界洞中。 龙君宠摇着凤凰尾扇,瞧着锦觅将九转金丹含在嘴里,用灵力消散到旭凤形魄上:如果卞城王能说服鎏英这位先锋大将出战,那就会彻底打乱固城王的计划,而如果此刻旭凤的真身能高飞于魔界,那对固城王来说更是当头棒喝,他如此忌惮小九,知道小九真身在此,肯定是会先找在魔界的小九,而不是心急慌忙的找寻代替鎏英之人,这样对备战的天界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 没想到还能利用小九的复活彻底打乱固城王的布局,不错。 在锦觅的哭笑中,旭凤渐渐凝出了肉身,她的眼泪也落在了旭凤脸上。 龙君宠走上前。 锦觅摸着他的脸,又喜又痛“凤凰……”泣不成声。 龙君宠伸手探探他的元灵:嗯,正在凝结,应该很快就能醒来。 锦觅瞧见旭凤眼皮子动了几下,有些手足无措。 “葡萄果子,你怎么缩了呀?”龙君宠瞧她那副样子。 锦觅虽然还很高兴他能复活,但还是没想到要如何面对他“姑姑,姑姑,你照看他一下,我,我,我……” 龙君宠伸手去抓她,没想到锦觅化作了一只紫色蝴蝶竟然溜了。 这什么情况?她把锦觅拽过来,就是想看他们相爱相杀情人复活第一面的大戏,结果女主跑了。 “锦觅,这件事我们还是可以商量的,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要是小九以为是自己费尽心思复活的他而对她产生什么想法,那估计他的第二次死亡就已经被他个预约了“我可以让他不杀你!我保证你绝对的生命安全!你不是霜花嘛,怎么跟葡萄似的说溜就溜啊,我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演戏的。” 旭凤睁开了眼,金色的火光直冲云霄,将魔界的天空都照亮了。 卞城王府的父女看见了。 固城王府的固城王也看见了。 魔界诸人看见了。 忘川河边的将士们自然也看见了。 那声凤鸣更是直冲九天而去。 坐在七政殿的润玉停住了笔:龙儿,你果然还是复活了他。 …… 旭凤睁开了眼,其实他感觉到了刚才的水系灵力,还有自己脸上的那颗眼泪:是谁? 挣扎的坐起身,还没看清四周情况却听到了久违了的润玉的声音。 “你快回来!”润玉在透镜里对龙君宠说“你已经复活他了,可以了吧,你这个做姑姑的做到这种地步也算仁至义尽,现在可不可以有点我未婚妻的自觉性。”非常不高兴。 “我们也没订婚。”龙君宠嘟喃了一句“行行行,知道你生气,复活旭凤这事吧,我是做得不地道,对不起,但你也该扪心自问,他一开始卸你那三方天军甲的事都在计划之内,他根本无法阻止我们的计划,再说他已经死过一回了,你该气消了。” “你回来我就不生气。”润玉坐在七政殿内“现在是申时三刻,你酉时前若不回璇玑宫,我自然有办法罚你。” “知道了,现在天帝好威严哦,就知道惩罚人。”龙君宠朝他吐吐舌,抬手挥了透镜,转头。 旭凤自然已经将她和润玉的对话看得一清二楚“姑姑?” “先说好啊,不是我救的,葡萄果子救的,不过她怂了,变成蝴蝶飞走了。”龙君宠站在他的石床前“你脸上的眼泪就是证据,我可还没有高兴你复活到哭的份上。” 旭凤摸了摸自己的脸“复活?” “这是复活初醒呆滞症吗?”龙君宠用凤凰羽扇掩嘴“是啊,复活,恭喜小九又活了。” 旭凤想起了他死之前的那一幕,那个穿着婚服的女子大喊着‘是你杀了爹爹!是你杀了临秀姨!’那般决绝的用冰刃刺穿了自己的元灵……还有那‘从未’二字。 龙君宠见他如此,知晓他想起来了,拿出自己的酒皮囊递过去“喝口。” 旭凤看见熟悉的酒皮囊,拿过,拔开酒塞,灌了一大口。 “少喝点,你刚醒。”龙君宠没想让他喝那么一大口。 旭凤嘴边溢出酒来“我父帝如何了?” “没死,在毗娑牢狱里,因为想用自己毕生的修为敛你的魂魄所以情况不太好,他现在几乎是失去所有灵力,形同凡人。”龙君宠叹口气。 旭凤听闻此事,心痛异常“天界呢?” “鱼儿已经是新天帝了。”龙君宠没有撒谎“在你复活之前,你伯父廉晁以玄穹之光和锦觅眼中的万千颜色做了交换,身死魂灭,最后汇聚的那粒珠子我交给了你母亲荼姚,然后她说自己一辈子都错了,就跳了临渊台,不是鱼儿逼死她的,这笔账你别记在鱼儿头上。” 旭凤闭上眼睛“我本就是已死之人,何必费力救我?” “因为你是阿翾唯一的血脉了。”龙君宠看着恢复的旭凤“我答应过他一定保他凤凰神族的血脉。” “原来如此。”旭凤刚刚苏醒,气息依然不稳。 龙君宠回头“好像是卞城王府的那个小姑娘。”感觉到了入内的气息。 果然鎏英和暮辞慌忙而来,看见了依然一身白衣,姿容无双的龙君宠。 “姑姑。”鎏英不敢造肆,然后看向旭凤“凤兄,果然是你。” “是固城王要带人过来?”龙君宠似乎早有计较“凤凰飞天,鱼儿都已经察觉到了,所以他也一定有所察觉;他一定借口怕此事得罪我天界,所以带人来查,实则不过是他自己的私心作祟。” “那姑姑是不是早就想到办法了!?”鎏英现在对龙君宠感觉很复杂,看来的确是她复活了旭凤,但是她实在诡计多端,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龙君宠拿出了一颗珠子,丢给了旭凤“这是麒麟族灵宝混元避世珠,曾经被我震裂了,那三年我在上清天修复了,只是手艺不精,不过隐藏住刚刚复活的小九还是绰绰有余,其他的嘛就看卞城王随机应变的能力了,我先走了,免得鱼儿真要罚我禁足。”说罢便化成一道光而去。 “她那么厉害,润玉怎么可能关得住她嘛。”鎏英嘟囔了一句。 暮辞一直没怎么说话,龙君宠走后听到鎏英说了这么一句,才笑起“因为她是真的喜欢那位天帝,所以才甘愿被他绑缚。” “凤兄,你感觉怎么样?”鎏英瞧见他手里还拿着一支酒皮囊“这姑姑,你才刚醒怎能喝酒呢?” “这不是清冽的桃花醉,这是今朝酒,火系灵力伤者的药酒。”旭凤放下酒皮囊,手中拿着她修复的麒麟族至宝“她啊,心可细致呢。”这东西她可不需要随身携带。 一百三十七 璇玑宫。 龙君宠扑倒在门口“安全,酉时没过。” 然后有人走到了倒地的龙君宠面前,阴森森的“脚。” 龙君宠往后看,立刻就这趴着姿态抬脚,然后仰头看向那睥睨天下的某人“你不能罚我禁足,我赶回来了。” 润玉弯腰,横抱起她“高兴吧,凤鸣九天。” “不是我干的,是锦觅。”龙君宠单臂勾住他脖颈“再说金丹你同意给的,不然太上老君几个胆子也不敢私给花神啊,我在兜率宫都感觉你的气息了。”转头“你不是在药里增增减减什么东西了吧。” 润玉将她抱回自己的寝殿,让人为她准备汤浴。 龙君宠无奈,知道他是不喜自己身上带有旭凤的灵力,刚才旭凤复活,火凤高飞,那火光还是沾到自己身上了。 龙君宠美美的泡了个澡,披散头发而出。 “坐下。”润玉口吻真是不太好。 龙君宠乖乖坐下。 润玉拿干净布帕给她阴干头发“你终于救活了他,你赢了,满意了;现在事情了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去魔界了,那婚服你是绣绣停停,就做了我的,你自己的那套连内裙都没有做吧。” 龙君宠拿出糖罐子,打开,吃了一颗“是是是,天帝姑父说什么九华姑姑听什么。”转头,看着脸色阴郁手上动作却温柔的他“他这回真是一无所有了,你知道嘛,锦觅都怕见他,关键时候啊,竟然变成蝴蝶飞走了,我真是一脸懵啊,本来我是作为观众去看他们这对惊天地泣鬼神的相爱相杀情人复活大戏的,结果女主居然变成缩头蝴蝶了,害我成为了小九的醒后讲解师父,你放心,我和他说了,他娘亲的死根本与你无关,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鎏英突然不做先锋大将了,也是你利用此事做下的手脚吧。”润玉得到了来自魔界和忘川的报告“听说如今固城王正满魔界的找旭凤下落,他则被卞城王护着。” “卞城王这些年一直为了维系天魔两界和平做了不少事。”龙君宠不是不知道“我不是怕你无法领兵,你有什么本事我会不知道嘛,是这些日子还有很多事,这一战就是要打也不能现在打;我本来也没有想利用旭凤的复活,是天意,老君的丹丸就在这几日炼成了,那我觉得事不宜迟,该用则用……” 润玉将她头发阴干后,抱她上了云榻。 龙君宠抬臂环住他“好吧,我承认,我怕你上战场,怕你出意外,知道你是天帝了,需要立威扬名,让他们看见你的治军才干和步阵打仗的能力,我又不能代你去,又怕你战场经验不足而被伤到了,所以,所以,我利用了旭凤的复活让固城王出兵的计划落空。” “这么不相信我?”润玉坐在床榻边,任由她抱着。 “不是啊。”否认的特别没底气“好吧,是担心你没经验,我知道,你不上战场就永远不可能有经验,只是最近你太累了,我希望你晚点上战场。”放开他,承认自己的不放心。 “睡吧,你今天一天也累了。”润玉拉开云被,让她睡下。 “你还要看公文?”龙君宠打了哈欠。 润玉替她盖上云被“还有一些,看完我就回来。” “嗯,不过我们这天天睡一块儿是什么梗啊?”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不是睡琳琅阁就是睡他寝殿,这真的好吗? “你放心,没有成亲,我不会动你。”润玉只是低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睡吧。” “我不放心是我自己。”龙君宠觉得这种‘爹对女儿’的疼爱感觉很不好“鱼儿,我这是被你拒绝了吗?” 润玉眉眼笑的弯弯“睡吧。”然后,转身离开。 龙君宠撑头,看他离开:自己就是被他‘拒绝’了,好吧,继续空闺寂寞。 转身,负气的将自己包成‘粽子’:臭鱼,给她看他的美色却不让她啃上半口,臭鱼! …… 半月后。 魔界。 固城王搜索旭凤未果,因为有着麒麟族的避世珠还有卞城王的有心藏匿,旭凤安全无虞。 卞城王更是有心问他今后何去何从,旭凤一时还真未想好,卞城王带着私心希望他能入魔界,旭凤拒绝了,自古天魔殊途,天界毕竟是生他育他的故土,也不能倒戈相向,将手中的刀剑指向昔日袍泽同族。 天界。 龙君宠自从那晚后就再也没出过天界,基本上是连璇玑宫都没出,一门心思绣制那件满绣的氅服。 罱从小舞刀弄枪惯了,让她做女红根本就是杀她,不过看到这件氅服时也不由哇呜一声,心中对这技能满满的主上更加佩服了,一把三尺凌霄剑能斩杀魔尊,一根小小绣花针能绣出江山万里“姑姑这就好了吗?” “没有啊,这里,这里都要绣上。”她指了空白地方。 “陛下的氅服上是江山万里。那姑姑的氅袍上呢?”罱很好奇“百花齐放?百子千孙?” “按照规制是该如此。”在绣阁伺候的小仙侍说“天后娘娘是众仙女之尊嘛。” “我不想绣那些。”龙君宠低着头绣最深的一片蓝“我要绣上日月星辰,天河星海。” 罱和仙侍一起笑起。 龙君宠转头“笑什么?”莫名自己也有不好意思。 “这真是江山为聘,日月为证。”罱笑眯了眼。 龙君宠也发现好像巧合之中就应对了这八个字,不由娇羞了下……也就这说笑中,她不由收了笑意,看向外面。 “怎么了?”罱见她神色不对。 “先贤殿的结界破了。”龙君宠搁下针线,站起身“是那个瓜娃子,不好好在魔界待着来天界干吗?我不是已经让人传话给他,让他好好在魔界养着嘛!他是这么想他爹吗?鱼儿呢?” “不就在七政殿里看奏折嘛。”罱指指外面。 龙君宠心急慌忙的跑出去,果然看见润玉也走出了七政殿。 “你还真是关心他啊。”润玉见她也出来了。 “不不不,我更关心自己的小命,这不是我下令拆了栖梧宫和紫方云宫嘛,觉得还是待你身边比较安全。”龙君宠能屈能伸,狗腿一把“我能跟随天帝陛下吗?” 润玉睨眼。 先贤殿。 没有在毗娑牢狱找到太微的旭凤,在先贤殿内找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荼姚的灵位。 “旭凤,不必再找了。”身后传来冷冽的声音。 旭凤转回,再次与已经是天帝的润玉面对面“父帝不在毗娑牢狱,在哪儿?还有,我母神母仪天界几万年,你岂能辱她身后名?” “配享先贤殿?她没这个资格。”润玉不怒自威,直视复活后的火神。 旭凤强行抑制自己的伤悲与愤怒“母神的功绩岂容你来诋毁?” “功绩?父帝与你母神欺世盗名数万年,有何功绩可言?”润玉转向了祖父的灵位“他们带给这六界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杀戮,和只手遮天的压迫,知道为什么不杀父帝吗?就是因为他的名字不配安放于此,免得污了这先贤殿的贤字。” “父帝母神千秋功过,你有何资格评说?”听到润玉如此残酷无情的‘践踏’自己父母双亲,旭凤怎能还忍住“纵是母神有千般不是,她也是你的嫡母,且不是她将你带回,你如何能识得姑姑?如何能得九华州如此护你?助你登位!你伤父逼母,当真问心无愧吗?” 润玉并无所动。 “我真是瞎了眼,竟将你这等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伪君子视作兄长。”旭凤言辞锋利。 “我没资格?你有?”润玉转过身,直面旭凤,在两人祖父的灵位前对峙而立“父帝如何舞弄权术,荼姚怎生跋扈横行,六界多少无辜生灵惨死于他们之手,她闭关的几千年中我是如何捱过来的,你心知肚明。”除了自己内心的内疚、悔恨,还有来自你母神的监视、猜忌。 “事到如今,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矫饰自己的狼子野心呢?!”旭凤对他是失望更是愤恨。 润玉不在乎被他说成什么样“旭凤,这几千年来,你心安理得地在父帝和你母神的羽翼之下,做着你的天之骄子,你可曾真正睁开过你的眼,看清楚你置身其中的究竟是何等天界?你看到的永远是底下人让你看到的花团锦簇,你可曾微服私访到天界各处,看看在花团锦簇之后的真实?你见过水族被鸟族压的连生存之地尽失的惨状吗?见过各处因为你母神大开杀戒而失去亲人后的血泪愤恨吗?听过那些孤儿寡母的凄凉悲鸣吗?”他随龙君宠游走各地,见过太多大多因为父帝与荼姚玩弄权术后的血泪。 旭凤听着。 “你可曾想过,先水神明知我属意何人,为何执意要把锦觅许配给我,而非你?”润玉继续说道“为何我,一个乱臣贼子,能成功握住天界八方天将,而后起兵反叛,一击成功,顺利登位?为何你母神跳临渊台,这偌大天界竟无一人发声?我告诉你,并非因为我工于心计,独断专行,而是因为他们,他们逆行倒施,众叛亲离。” “你胡说,你撒谎!”旭凤的否认无力且苍白。 润玉面无他色“我是天帝,我拥有整个天界,这其中也包括你最爱的女人,而你呢?你什么都没有,我为何要对你撒谎?如今天界政清人和,一切都好,你的锦觅也做了新花神,安泰无虞,身边有了我义弟彦佑相伴,这里根本就不需要你,你为何要回来?”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 “住口,别再跟我提她了!”旭凤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 润玉这才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小得意,走近他几步,声音低沉也惑人“旭凤,你都死了,我甚至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死后哀容,你为何这般不争气,为何偏偏要回来,回来自取其辱呢?也罢,既然我能和你最爱的女人联手杀你一次,也可以再杀你一次,毕竟她是父帝亲封的天界上神。” 旭凤抬眸“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我终会让你后悔。” 润玉瞧出他眼中杀意,退回原处,傲然“本座拭目以待。” 两人都张开五指,各自长剑入手,持剑对峙。 “小九!”在殿门口的龙君宠终于忍不住了。 一百三十八 也在此刻,破军星君带着等候在外的御殿将士将旭凤围了起来。 旭凤看看左右,这回是真的诧异了。 润玉退开,继续刺着旭凤的心“这些都是昔日你一手提拔起来,随你出生入死的旧部,如今他们都已经弃暗投明。” 旭凤瞧瞧着一圈“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来的好啊,旭凤在此恭贺诸位攀上新枝,步步高升。” 他的话让破军诸人汗颜不止,手中刀剑都松动了。 “二殿客气了。”唯有煦一人执剑进了一步“我本就一枝独占,天后荼姚的高枝我也攀附不起。”突然卸下了自己左肩的盔甲,撕开了衣裳,露出了丑陋的一条旧疤“我从未与你同袍,只因我是九华州之人,这道伤贯穿我身,从肩膀到心处,是我为救我父所受,就因为我父不同意唯她与废先帝所用,背叛姑姑,所以在被派出与敌人作战时,被人从身后暗算;这件事二殿作为崇和战役的统帅是否清楚?与子同袍?还是暗算同袍!?二殿你到底清楚些什么事,当年在你眼皮子底下就发生了众多的事,只不过大家忌惮于你的双亲才不敢吭声!” 旭凤不信“当时为何不告诉我?现在你们说什么都是真的了。” “当时?主上告诉你是穗禾杀了德善仙尊的事,二殿怎么不敢去深查?!”煦突然怒起“你对母族这般优柔寡断,你若当上天帝,荼姚会更加肆无忌惮,你去见过被关押在毗娑牢狱的荼姚,她怎么告诉你的?敢当着我们兄弟面说吗?说说她牢狱中也关不住她要继续作威作福天界的狼子野心,属下告知二殿下,荼姚被关在临渊台上还在威胁陛下说等二殿你坐上天帝之位就不会放过陛下和九华上神;这般可怕的女人你却拿她束手无策,只要荼姚哭两声,你又能奈她如何?可是我们这些人却要在上战场时还担心被自己的兄弟从后面捅上一刀,所以二殿你的高枝,我真是攀不起。” “住口!”旭凤对着煦举着剑“我不许你诬蔑我母神!” “我、朝煦刚才的话要是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煦也逼近他一步。 润玉趁热打铁“赤焰战神,天下无双,如今,就让六界好好看看,你是如何手刃你的兄长,如何对付昔日袍泽。”朗声高呼“众将听令!旭凤擅闯天界禁地,其罪当诛,给我拿下!” “住手!”锦觅冲了过来。 被在一旁看戏的龙君宠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锦觅被她拉住“姑姑,是你救了旭凤,你再救他一回,锦觅求您了,他若此处被拿下,就必死无疑了,姑姑……” 龙君宠看向旭凤,又看向锦觅“小九,当初杀你的人是她,冤有头,债有主,不如你带着她回魔界,要杀要剐都随你。”抬手将锦觅重重的摔下。 旭凤也看到龙君宠对锦觅的不留情“姑姑,你不用拿这个女人来阻止我,我知道你对润玉用情至深,以命相护、助他上位。” “既然知道就别逼我对你动手。”龙君宠没有动,只是表情变冷了几分“我能救你,自也能杀你。” 旭凤大笑,抬手将一物扔在了她脚边“我只问你一件事,我母神的灵火珠是你偷的吗?” “是。”龙君宠供认不讳,脚步的灵火珠正是自己在最后还给荼姚之物。 旭凤握紧了长剑,对准了龙君宠“好,不愧是九华上神,敢作敢当,多谢姑姑实话告知。” 龙君宠昂首,朗声“放他走!” 破军和煦都是一震。 润玉厉色“龙儿!你答应过我,我怎么做你不插手。” 龙君宠正色,拱手“请陛下允我此事,放旭凤,离开!”然后微微躬身。 “姑姑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如此全心全意,当初以命相搏代他受了七万道天雷极刑,如今却不忘在我面前卖个好,今日演的是哪一出啊?”旭凤对龙君宠此举极尽刻薄之举“七擒七纵吗?” 龙君宠抬眸“所以你是蠢人孟获?” 旭凤看向润玉。 润玉恼怒异常,却没有发作,抬手。 破军星君知道他是同意了,于是高举一臂,让众将退开。 旭凤见状,不由又看向龙君宠,转身离开,踩踏了倒地锦觅的手也毫不在乎。 “陛下,可否请煦暂是护卫陛下安危,让破军星君等诸将送一送火神,他这次离开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既然以后相见无期,甚至可能会是兵戎相见,那在此刻送一送也是应当的。”龙君宠再次拱手求旨。 润玉眸动“准奏。” “破军,通知天界八方天将,陛下恩旨,只要愿意都可来送火神旭凤永离天界。”龙君宠收回手,伫立“罱。” “在。”罱现身其后。 龙君宠威严自在“南天门外,备酒!”这臭小子,这般沉不住气,打乱了自己的计划;那好,就别怪我拿你做筏子了。 罱拱手“是!” …… 南天门。 龙君宠一身戎装,身后是天界听闻消息后赶来的各方将领,因为他们听闻这是天帝恩旨,且龙君宠都在,所以也都赶来了。 “诸位,陛下恩旨,所以,送一送吧。”龙君宠看向旁边诸人“九曜星君,当年收服梼杌,你的命是小九从梼杌嘴里抢出来的。”然后看向身侧另一人“第三次天魔大战,你掉入忘川,若非小九,双腿恐就要废了。”还有一人“小九曾在虞渊救过你胞弟一命。” 说一句,就有一位天兵将一碗酒捧到了那人面前。 罱也捧着一碗酒到了旭凤面前“请。” 旭凤看着那大碗的酒,这是在军中行军时普通士兵用的大碗,虽然看来粗鄙却也是喝的一个痛快,他一开始随龙君宠入军征战时,她就让他用这样的碗喝酒吃肉,好不痛快;但心中也明了,她竟然对自己的军中之事如此了若指掌,这位姑姑依旧可怕,怪不得父帝母神对她如此忌惮。 “殿下大恩,吾等不忘。”三人各自拿起酒碗,喝尽,然后摔碎了碗盏“殿下,此去一路珍重。” 旭凤也端起了酒碗,大口饮入,摔碎了酒盏。 而后,来送行过的诸人也都拿到了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酒盏,高举过头,异口同声“今日一别,殿下,郑重!”声音震耳欲聋。 罱也端给了旭凤第二碗酒。 龙君宠站在那些人之前,手中并无酒盏,一身戎装,看着面前的旭凤:当年太微让自己领着他入军,自己也曾用心教导,悉心照顾,告诉他战场上该如何着眼大局,也不能忘记了细微之事,作为统帅必须将所有的事都铭记于心,哪怕只是平时看来无关紧要的一些小事,但在战场上从无小事,他做的不错,只是他过于眼高于顶了,所以很多暗中的事他皆是不知…… 碗盏摔落的声音此起彼伏,响了好一阵子。 旭凤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些黑压压的人群,喝尽了第二碗,也用力摔碎了碗盏“旭凤今日回来祭拜母神,多承诸位兄弟通融,也谢姑姑没有为难,在此谢过,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抬手挥出宝剑,撩袍一割,飞舞的白纱被他抓在手中“今日割袍断义、缘尽于此,日后战场相见,不必手下留情。” 龙君宠抬手一举。 瞬间她身后各自袍服也都飞扬而起。 众人也都将自己割下的袍布抓在手中“今日割袍断义、缘尽于此,日后战场相见,你死我活,再无情义!” 旭凤扬手一甩。 龙君宠身后诸人也都各自扬手甩起。 就在这一片断袍之中,旭凤转身,飞下九重天。 很多仙家都知道,而来到南天门。 太巳父女也都在。 “这个姑姑,真是好算计啊。”太巳轻声“女儿啊,有她,根本就不会有你什么事。” 邝露翻翻眼,无奈的摇摇头:这种时候,他还说得出这样的话,都是父亲,他怎么跟德善仙尊的差距这么大啊。 九霄云殿。 润玉带着帝王冠冕,身着上朝的帝王大服。 龙君宠一身龙鳞铠甲,带着送行的诸位将领来向润玉复旨,单腿跪在最前面“陛下,九华谢陛下不伤火神之恩,也代诸将谢陛下宽仁。” 她身后天将府中叫得出名号的都跪倒叩首“诸将谢陛下宽仁,此后必以陛下马首是瞻,唯陛下之命是从。” 润玉瞧着跪在面前的诸将,心头怒火根本快要抑制不住了,却还是得装做云淡风轻“此事唯有一次,若下次再有人抗旨不遵,不论是谁,绝不饶恕。”虽然他恩准了龙君宠的妄为,但也必须告知他们,自己对他们抗旨的态度。 “是。”诸将也都背脊发凉。 “陛下,我等知罪;破军知晓陛下宽厚大量,今次陛下容我诸将送走火神,是破了天界之例。”破军是御殿将军,有些话他们也想让润玉知晓“陛下容禀,过去在沙场上,二殿下曾两次救过末将性命,还有这里跪的其他人,大家都欠二殿下天大的人情,这次的事是陛□□恤,让我等可还了这份人情,诸将都铭记于心,感念陛下宽厚和仁德,而今我们都已经与火神割袍断义,若今后战场相见,必不会手下留情。” 润玉昂首而立,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本座说过,用人不计前嫌,只论德行才干,旭凤与你们有恩,你们投桃报李,如此忠义,本座佩服,今日之事,实属特例,但此风断不可长,天界自有天界的法度,还望诸位今后下不为例,恪尽职守,效忠天界。”看向单腿跪在自己面前的龙君宠。 “陛下天恩,末将谨遵法旨。”诸将同声而呼。 润玉冷淡的很“起来吧。” 诸将起身“谢陛下。” 龙君宠也起身,退了一步。 润玉走到破军星君面前,表情凛冽,不怒自威,一个眼神就让破军垂眸不敢正视“破军,你身为御殿将军,本座已将身家性命尽数托付于你,他虽救你两次,但这人情,今日无论如何也该清了,不然,你该欠本座人情了。” “末将不敢。”破军瞅了眼不说话的九华神,再度跪下,抱拳“以后定当恪尽职守,以陛下之命是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这一跪,其他人也都跪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润玉横眸看向闹出此事的龙君宠。 龙君宠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百三十九 璇玑宫。 七政殿前。 邝露走出将殿门关闭,转身就瞧见龙君宠走来“姑姑。” “是风是雨?还是霜雪交加?”龙君宠指指内里,问她里面情况。 邝露看向她“您既知道为何还要?” “你真以为我是为了旭凤吗?”龙君宠站在殿外,声音并不小“他在军中这几千年建立的功绩无人可及,是,这些都是太微和荼姚刻意为之,打压了其他将领,凸显了火神的战功,但那也是他一仗一仗打出来的,某人也曾对我说过,他身上伤疤更多,那些伤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火神的确对天界有功,某人给他按了一个谋逆的罪名,但是那些曾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能忘记他的相救之恩吗?” 邝露见她并不着急要入内,所以也无法阻止她。 “我为何要利用火神的复活阻扰固城王出兵计划,因为我害怕,不是怕里面的你兵法不熟,更不是怕你勇武不足,你是天生帝王之才,是天命所归,可我还是会担心,担心你身边没有为你誓死而战的兵卒,某人应该看见了今日他来去天界如入无人之境,还大闹先贤殿,若不是煦出言阻止,就连某人的御殿将军都有带头放水的意图。”龙君宠在殿外踱步,对着那紧闭的门“某人是否就此看见了真实的情况,不会以为自己已经是帝王而低估了他在天界的威望,他如今虽然孤身一人,却有里面的人最在乎的东西吧。” 邝露拿她实在无法。 “人心,他握着天界军士的人心,这如何可以?若不在此刻斩断,长此以往,百万天兵天将,难道都要悉数倒戈不成?”龙君宠大声而言。 “姑姑,这件事是不是您多虑了?”邝露站在一旁“若破军他们有贰心刚才就应追随二殿下而去,他们是火神一手培养起来的,提携之恩、救命之交,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你看看,邝露娃儿都知道这些人是和旭凤是过命的交情,所以你不趁这个时候给他们一个还恩还情的机会,还待何时?难道真要等你领兵出战才让他们和旭凤割袍断义吗?”龙君宠立刻接着邝露的话继续说道“现在三十六天将、七十二星君都知道你宽宏大量,用人不计前嫌,鱼儿——” 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姑姑,我知道有些事我说不得。”邝露走到她身边“可是让火神复活的事上您真是伤了陛下的心了,但是我也知您心中还是陛下为重,不如让他思虑一番,也许就会想通的。” “好吧。”龙君宠叹口气“他过去也不这样啊,怎么做了天帝心胸如此狭窄了。”转身,走下七政殿的台阶,就往外走“好怀念我那温柔如玉的小美鱼啊。” “姑姑,姑姑,您去哪儿?”邝露以为她生气了,追了出去。 “去五方天将府,他窝在里面不出来,我自找人喝酒去,什么都能冷,人心不能冷,更何况那些人以后还要与他一起并肩作战,不好好拢住,往后怎么在璇玑宫等他凯旋而归。”龙君宠往外走。 到了门口,却看见被守宫天将拦住的锦觅。 “姑姑。”锦觅瞧见她和邝露,便又跪下了“求姑姑让我见见陛下,这次旭凤只是来拜祭母亲,求陛下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坐拥天界,旭凤却一无所有,求陛下不要对他赶尽杀绝啊。” “他没有下追杀令,这次不是也已经放他离开了吗。”龙君宠将她拉起来“谁跟你说他要继续追杀小九的?你听谁说的?” “姑姑,真的吗?旭凤已经离开了吗?”锦觅拉住她的手“你亲眼看到的是吗?” “南天门那么响的动静你没听到吗?”邝露都忍不住说“你没去看?” 锦觅低头“我,我不知道,醒来时就已经在姻缘府了。” “我手脚又重了。”龙君宠呵呵两声“忘记你才恢复。”估计是刚才那一摔把她摔的够呛。 “不不不,是我自己不好,灵力低微。”锦觅连忙摇头“我知道当时那情况姑姑是想激旭凤抓我而走,您是想保护天帝陛下。” “得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龙君宠拍了她肩膀一下“以后有机会自当还你,走,我们去五方天将府,喝酒去。”她已经让煦和罱摆上酒了。 “姑姑。”邝露拉了她一下“锦觅仙上身体才恢复。” 龙君宠看看孱弱的锦觅“行吧,你回姻缘府,或者直接去魔界找他,我去喝酒了。”这姑娘真是命苦,吃吃不得,喝酒也不行。 “你又想去哪儿?”身后传来凛厉之声。 三位美人皆回头。 “陛下。”邝露和锦觅都不由各自表情。 龙君宠则快速躲到了邝露身后,怯怯的露出了半边脸“喝酒。” “过来!”润玉站在远处,目光异常阴寒。 龙君宠拉住想溜的邝露双肩,摇头“我约好了,都,都等着呢。” 润玉清冷异常“别让我说第二次。” 龙君宠垂头丧气的从邝露身后走出,慢吞吞的走向他,肩膀都垮下来,还偷偷回眸瞧了一眼邝露:快说些什么呀。 邝露朝她摇头:我哪儿敢啊 “我心胸狭窄是吧。”润玉低头,轻柔的说。 龙君宠把头低的更低了“怎么会,陛下心中自是万里江山。” “我无法体会你的良苦用心,对吧。”继续轻柔。 龙君宠还是不敢看他“不会,你我早已心有灵犀。” 润玉瞧着这个不敢面对的女子“好,是否心有灵犀,马上就能见证。”拽过她的手腕,就往偏殿去。 龙君宠回头,看向邝露,用口型说:快去找点他马上要办的事……救命啊—— …… 魔界。 旭凤给荼姚立了衣冠冢,身侧是做过荼姚影卫的暮辞。 “在你这旁观者看来,我母神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旭凤想听听暮辞的说法,他一定见过自己不知道的母亲“她是否真如传闻,那般十恶不赦?” “殿下,逝者已矣,你便别再追究了。”暮辞不想多说什么。 旭凤明白了“看来他所言非虚,过去我在父帝母神的荫庇下长大,觉得他们贵为天界至尊,他们的法旨自是全然正确的,所有人也理所应当的臣服于他们的脚下,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和自省,有时姑姑会违逆父帝的旨意,我还对她颇有微词,可如此看来,父母有过,我身为人子却从未劝诫过,如今他们遭此劫难,我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暮辞劝慰他不要太过自责,这上一辈的错不该由他独自背负,也说起了他所见过那位背着人暗自流泪满面的天后娘娘。 听的旭凤更加伤心,落下泪来“母神变成那般,父帝有责,我也有责,当时天界他们都说润玉可怜,可是他们不知道姑姑在的璇玑宫有多温暖,他们经常一起吃饭一起下棋一起修术,她贵为九华上神,却从来没有架子,私下里只当我们是同辈般,嬉笑怒骂,有时还那么不着调,丢脸耍赖,被润玉瞪,我真的很喜欢那种气氛所以会经常去那里,可相对陪伴母神的时间就少了太多,我都没好好陪她用过一次膳,也没能好好陪她说过一次话,其实姑姑劝过我,让我多关心母神,可我当时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必急于一时……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在。”后悔不已“今日我回到天界,物是人非。”起身“面对润玉的时候,我突然生出无力回天之感,他是那么地理直气壮,而我,却毫无辩驳的余地;我连父帝如今在哪儿都不知道,他们最后的尊严都无法守护。”说起来真是枉为人子。 暮辞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里变得陌生的很,不在是生我育我的故土,紫方云宫、栖梧宫,都被他们夷为平地,连那颗作为贺礼的凤凰树都被砍去了。”说到这里心酸不止,看向暮辞“如今我跟你一样,无家可归了。” “殿下此话差矣。”暮辞不这么认为“先前我奉先天后之命监视先水神时,听到过姑姑对他说过一句话,至今思之颇觉有理。” “什么话?” “吾心安处,即是吾乡。”暮辞告知。 旭凤目光还是有些呆滞,重复了这句话“吾心安处,即是吾乡。” 暮辞说起了自己的事,因为龙君宠的追杀,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族人,他曾那般的憎恶那个女人,想要她死让她痛苦,那时候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是仇恨,可后来熬过了数不清不眠之夜之后也明白了,自己的父母和族人拼尽全力护他活下来,不是希望他活在仇恨中,而是希望他好好活下去“……因为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一人便是一族,要努力活下去,如今支撑我努力活下去的时候是——希望。” “一人便是一族,她也说过因为答应了我的祖辈,会保凤凰一族血脉。”旭凤想起了复活时龙君宠的话。 暮辞对她的感觉还是五味杂陈“其实对待你的事上她真的尽力了,我听卞城王说了,她为了复活你不惜和天帝大吵,不惜牺牲了你的伯父廉晁,甚至不惜欺骗润玉将你带到她最憎恶的魔界来,用灵力维护你的形魄不散,因为只有这里才是润玉无法染指之处,加上鎏英父女在,自可以保你顺利复活;殿下现在说她曾对你祖辈有过承诺,那我只能说她的确守诺了。” 旭凤闭上眼:自己在天界那种无力回天之感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父母皆已不在,更不是因为润玉做了天帝,大权在握,而是他拥有着一件自己无法企及的宝物,生死相随的那个人,那份能将心都填满的爱……大婚上自己明明已经卸了润玉三方天军的甲,可他还是那般无惧,那抹红裙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有死无生的‘败’局中的毫无迟疑的站到了他身后,给予他不言而喻的最大支持,她给他的不是致命一刀,而是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的义无反顾。 他一直以为自己拥有一切,至高无上的慈爱父母,还有与自己两情缱绻的爱人知己,其实到头来,他什么都没有。 ※※※※※※※※※※※※※※※※※※※※ 让旭凤和霜花在一起?no!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敏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四十 璇玑宫。 偏殿。 龙君宠气的手足无措,在跪在簌离祭坛前几乎有一天的润玉身后走来走去“我说你跪到何时啊?”他竟然用这种招数逼迫自己。 “跪到你答应不再见他。”润玉也几乎一整日水米未进“不再助他,不再帮他。” “这样,你削他神籍,以他擅闯先贤殿,对你大不敬之名将他神籍削了。”龙君宠蹲在他身边“这样的惩罚够本了吧。” 润玉转头“你为什么就是这样放不下他?他都已经复活了,你还要见他,助他?!”冷峻异常“就为了对翾武帝的一个承诺。” “做事哪有做一半的,锦觅是复活了他,可也不能就不管了吧。”龙君宠也不让“你放心,现在只差最后一步,真的,我发誓,他一定会臣服于你,对你认错道歉,重新将你视为兄长,以后为你鞠躬尽瘁……” “龙儿,你非要如此吗?”润玉也不明白为何她在对待旭凤的事上如此执着“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放不下。” “我哪里是放不下他……” “是放不下那个‘阿翾’吗?你说过旭凤与翾武帝容貌一般无二。”润玉抢说“你虽然最终没有嫁给他,但他在你心中也是无人可及,东凌元君陪了你不到两万年,可他却与你十万年军旅同行,是不是?” “我发现你乱吃醋的本事很大唉。”龙君宠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你是吃醋小九还是吃醋阿翾?我的天啊,我但凡对他们有过一丝一毫超越伦理之心,当场毙命!行行行,你说不见就不见。”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上神之誓。”润玉不让她有机可趁。 龙君宠胡搅蛮缠“我刚发了,你没听到啊,那我再说一次,但凡我对阿翾或者是旭凤有过一丝一毫超越伦理之心,当场毙……”那个命字还没出口,她被推倒了。 润玉压住她“你真想看我冲冠一怒为红颜吗?”还敢胡乱说毙命一词! 龙君宠指指簌离的画像“你现在这般模样让你娘看见了,我觉得她会很讨厌我的,你就不要破坏我在她心中养大你的好形象了,我虽然来自妖界,但好歹也做了几十万年的上神了,那些惑国妖姬的品质都已经丢弃了,改邪归正很久了。” 润玉俯头。 “不行。”龙君宠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要亲也换个地方,你娘面前,不给你亲。” 润玉退后,坐起身。 龙君宠也盘腿坐起。 “你可真知道怎么折磨我。”润玉一双龙眸紧紧摄住她。 龙君宠抬手一指“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不过呢,我最想跟你说的是……”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润玉将她的话接下“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龙君宠弯起嘴角,抬手,在簌离祭台前支起了屏障;扑倒了面前的天帝。 润玉抱住她扑来的娇躯,看着她那双黑眸如秋水波光潋滟,秀眸惺忪,真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龙君宠巧笑倩兮。 润玉目光也蒙上了一层悦色“(算)……” 龙君宠吻住了他的唇。 不是那种蜻蜓点水的戏弄,而是纠缠至极的深恋。 九霄云殿。 太巳仙人被紧急招来。 润玉是正式银色帝服冠冕,站在帝座之前,而帝位上龙君宠正撑头打着哈欠。 太巳看见了这一幕,拱手“陛下,夤夜召见不知有何旨意?” 润玉回眸,又是帝王之威严“诏告六界,火神旭凤擅闯先贤殿,对天帝大不敬,触犯天规,着,即刻削去神籍,永世不得再入天界。” 一直马屁新帝的太巳都惊了“这?”不由看向又打了个哈欠的龙君宠,重新面对润玉,瞧他那一副坚决的态度“是,陛下。” 太巳离开。 润玉回眸。 龙君宠却拿着一面小小的水镜在照“啊,真的被你咬破了,好疼啊,鱼儿,你看,我这里是不是被你咬破了?”然后指出唇角的一处小伤,再看水镜“刚才就觉得好痛,没想到真的被你咬破了,臭小鱼,你这就是嫉妒,嫉妒本龙神花容月貌,故意咬的,然后你这个六界第二美貌龙就可以超越我成六界第一美貌龙神,是不是?!哼!” 润玉也看见了“那我给你疗伤。” “哼!”龙君宠别开头“生气了,回家了。”说起,起身就走“半夜三更把我拖过来,你要召也召个美貌的仙人去传旨吧,召太巳来,我等一下晚上就得做个丑梦了,回头啊我问彦佑把他那六界美人图鉴拿来,也好时常洗洗眼睛,那些个小仙女小仙童的才叫长的一个喜庆,甚得老身喜欢。” “我烧了它!”什么六界美人图鉴?润玉跟上。 龙君宠才不怕“我让彦佑再画,有本事,你宰了你娘的干儿子。”不介意恃宠生骄一把。 润玉横眸“让兄弟阋墙,算不算惑君妖姬?” 龙君宠睨眼“这个等我去姻缘府借了九根狐狸尾巴,做一回妲己,才算。”而现在,不算! …… 翌日一早。 龙君宠迷迷瞪瞪的,被他牵着出来。 “我说了你起不来吧。”润玉瞧着她就是没睡醒的样子“其实也不必非要送我出门,你只要少做些让我生气的事,比什么都好。” “那我回去补觉了。”转头就走。 润玉抬手,将她拉回来“都来了,那你送到底,不是说做事不能做一半嘛。” “嗯,口嫌体正直,明明喜欢我送你出门。”龙君宠迷瞪的眼睁开了几分,又是明亮的很“是也不是?” 润玉故作正经“既然是龙儿的好意我自然不忍推拒。” 也就在此刻,璇玑宫外有人大声喧哗。 “让开,知不知道我是谁!快走开!” 润玉和龙君宠一起走出,只见一抹红色显眼。 丹朱也看见了他们“润玉,你跟老夫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削去旭凤神籍?你都已经当上了天帝,为什么就不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都已经杀过他一回了!”看向龙君宠“姑姑,你说话啊,凤娃他那么一个骄傲的孩子,削去他的神籍那简直比杀了他还残忍啊,你救过他的,如今又于心何忍啊?” 润玉知道他们现在有事就找龙君宠,希望借她的嘴来软化自己。 邝露先替他们开口“仙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丹朱现在很不喜欢这个邝露“闭嘴!” “仙上,是旭凤擅闯先贤殿,还对陛下动了手。”邝露不惧丹朱。 丹朱抿唇,又厉色“那是叫你们逼的!凤娃他好端端回来见父祭母,你们凭什么拦着他?” 润玉听着丹朱的话,并无表情。 邝露真是替天帝不值:这个狐狸三叔的心偏到西方大雷音寺了吗?“旭凤拿剑指着陛下,这难道不是大不敬吗?” “有她在,旭凤拿剑还是拿针有区别吗?”丹朱指向龙君宠“姑姑,你是不是又帮着润玉对付旭凤啊?” 润玉冷冷的说道“是啊,她又帮着我对付旭凤了,这不是应该的吗?”说罢就牵着她就走。 丹朱猛的握住润玉的手臂“你不能这样对待他啊。”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凤娃,他可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啊。” 龙君宠轻轻提醒到“睡了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这件事,不能算吗?” 丹朱回眸“姑姑!”现在这是重点吗? 龙君宠抬手拉开了丹朱的手“丹朱,我知道你是九尾狐,可当着我的面儿和我喜欢的人拉拉扯扯就不太合适了吧。”然后给邝露使了个眼色。 邝露明白“丹朱仙上,我们有话待会儿在说,陛下要去上朝了。”拦住丹朱。 “你,让开!”丹朱讨厌邝露了。 “拦住他。”润玉拉着龙君宠就走“带下去。” “姑姑,姑姑,魔界那些魔头个个对他恨的咬牙切齿,你男人不让他回天界,是要把他往死里逼啊,那你救他还有什么意义啊,姑姑!”丹朱知道说不动润玉,就对龙君宠苦苦哀嚎“姑姑,他可是你亲手复活的孩子啊。” 润玉看向身边人:亲手!?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龙君宠将头摇得跟拨浪鼓,然后一本三正经“谣言止于智者。” 润玉握的更紧了几分:天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认为?认为是她亲手复活了旭凤? “不是,走了很远了,我觉得我送的够远了。”龙君宠不肯往前了。 润玉面无表情“今天也是大朝,九华上神已经缺席多次了,今日不可再缺席,免得诸人说你恃宠生娇。”不由分说。 “我不去,我要补觉,我困。”龙君宠转头看着璇玑宫离自己越来越远:我温暖的被窝啊,我舒适的大床啊,你们怎么就不能缠着我呢?! 丹朱,我恨乃! 一百四十一 过了几日。 璇玑宫,琳琅阁。 屠褐随隐雀前来,不过那位志得意满的族长依然不知屠褐的心思,所以当他说要去拜见一下龙君宠自然也没有阻止,毕竟他的确跟着翾武帝和龙君宠一起打过好些年的仗。 绣阁。 龙君宠遣走了人。 屠褐走入了时光结界中“姑姑。” 龙君宠还在绣着“小九那里怎么样?” “穗禾找到他了。”屠褐告知“并且穗禾知道陛下削去了火神的神籍,姑姑,我有些担心。” “是啊,那美貌姑娘莫名就有一种让人生气的天赋。”龙君宠眼不离针“你能不能派人去魔界?” “属下已经派人去了。”屠褐因为心中担心已经所有行动“现在二殿下非仙非人,又身负大仇,我真的担心他会因为憎恨陛下而入魔道。” 龙君宠的手被扎到了,立刻收回,不能让血落在婚服上,找了一块帕子捂住,她恢复能力快,马上就不流血了,去拿了一团彩线团“神籍削了,只要机会合适就能复回,天帝大婚是要赦免六界的,只要他真心臣服,我一定能助他恢复神籍;还说是什么不世之材,这点委屈就受不得吗!?这个小混账若是敢入魔——”抬手握着的线团化为乌有“你亲自去,一定要说服他,不能让他入魔,必要的时候什么法子都能用,屠褐,他是阿翾唯一的传人,怎能入魔界!” “是。”屠褐也是这个心思。 龙君宠转身看向屠褐,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很是郑重“小褐,拜托了。” 屠褐用力点头“您放心。” 龙君宠看着他离开,闭起眼。 魔界。 旭凤见到了穗禾,穗禾也告诉了他,润玉已经对他赶尽杀绝,削去了他的神籍,旭凤也自知再也回不去了,心意已定便去了卞城王府。 本就有意拉旭凤入魔的卞城王自然喜出望外。 旭凤为了扳倒现任魔尊的固城王,和卞城王设下了一个奇局,利用当初研究绛珠草的离川双生胞弟陌岐,诱使固城王说出了当年害死焱城王嫁祸卞城王的真相,并且在大长老擎城王的帮助下击溃了事迹败露的固城王。 三日后。 罱着急赶来“主上。” 龙君宠正在描画大婚礼服的女氅袍“何事?” 罱附耳。 龙君宠手中画笔差点落下“可属实?” “属实,那会现在就在禺疆宫里开着,四方十二城的城主和魔王们都到了。”罱亦是紧张。 龙君宠搁下画笔“走。” “可是陛下已经回来了。”罱不由担心。 龙君宠迈步外行“告诉他,我去姻缘府,有事。”说罢头也不回,闪身离开。 禺疆宫中。 大长老擎城王召开了魔界大会,四方十二城都派人参加,并固城王的恶行公之于众,此次也是要推举新的魔尊。 他推举了卞城王,卞城王则以自己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为由推举了昔日天界战神旭凤。 一石激起千层浪,魔人对于旭凤的威名自然知晓,但也各自有顾虑,不过在擎城王和卞城王的共同推举下平息了所有纷争。 旭凤在魔界万众瞩目下走入了禺疆宫正殿。 见礼擎城王。 “火神旭凤,你可愿意成为魔族之人?!”擎城王朗声问他“领魔尊之位。” “慢着——”后面丹朱闯入,大喊着跑向前,却被魔人拦住,急的他跳脚“千万不能答应,否则再无回头之路,凤娃!” 旭凤被没被这小小的插曲阻止“旭凤,愿入魔族!今后为魔界苍生鞠躬尽瘁,竭尽一生。” 丹朱震惊的面无血色。 “授魔血!”擎城王很满意这样的答复,拿起魔人奉上的匕首割血入杯。 旭凤不由偷瞥了眼自小爱护自己的丹朱。 擎城王双手将魔血酒奉上。 “凤娃!你可要想清楚啊,你是天族龙子啊,你真的不要这天家血脉了吗?”丹朱大喊。 旭凤听到这里,接樽的手停了下。 “你可想清楚吗?”擎城王看见他的停顿。 旭凤脑海中响起了在先贤殿与润玉那段让他无力回天的对话,接过酒杯。 “凤娃,你可是为了你母亲荼姚啊,你没能在先贤殿找她的灵位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死,没有死的人怎能入先贤殿。”丹朱忍不住大喊了出来“其实你母亲和廉晁都没有死,姑姑用了五万年的修为保住了他们俩,你若入了魔界,对得起姑姑,对得起你母神吗!?” 旭凤的手抖了,转头“叔父,你说什么?” 丹朱退后了两步,有些被旭凤的目光惊骇到“荼姚没有死,她不敢让润玉知道她救下了荼姚,因为她没能救回簌离,却救下你的母神荼姚。” 众人都看向了丹朱。 “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她移平了紫方云宫、拆掉了你的栖梧宫,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她容不下你们俩,方便她暗中行事。”丹朱低着头“你若不信,自己问她。”转头看向身后。 旭凤也看向后面。 龙君宠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口,身侧是手握住的刀柄的罱。 她的到来,让四方十二城的魔人们都不由退后一步,就是擎城王也不由警惕。 “姑姑。”旭凤轻唤了一声。 “你要入魔?”龙君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为什么?” “涅槃重生,即是天意,旭凤绝不会辜负,您对旭凤的再造之恩,我也不会忘记;父母之罪我来赎,但润玉加诸我身的父母之仇,杀身之恨,我一日都不会忘。”旭凤转过身,面对她“定要一一讨回。” “只有成为魔尊你才有资格实现你今日此言?”龙君宠淡然一笑“可你也说过,只要他把锦觅还给你,你就臣服于他。” 旭凤对于她这淡然一笑却觉得心痛难当“姑姑,就算我成为魔尊,你依然还是我旭凤的姑姑,魔界任你出入。”如今只有她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口无遮拦的提那个女人的名讳。 龙君宠笑着,大笑之声犹如哭嚎“你不是魔尊,这魔界还不是任我出入?!旭凤,你真是够大言不惭的。” “姑姑,你就别刺激他了,让他赶快放下那杯酒啊!”丹朱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你出手,你出手没人是你的对手,你的缚仙绳,就是绑也要把旭凤带回去。” 龙君宠闭月羞花的容颜上覆盖着一层阴郁“他心意已决,我纵有良言也难劝该死之人。”能阻止他一次,可次次都能阻止吗? “凤娃,你别疯啊,你是知道她性情,你若成为魔界的人,就是她的死敌,那么荼姚的下落你就永远不能知道了。”丹朱又奔回去,想弄翻那盏酒,被鎏英拦住。 龙君宠淡然相问“我再问你一遍,你真要成为魔尊?” 旭凤看着龙君宠,喝下了魔血酒“从今往后,旭凤变成魔界的一分子,我与天界尘归尘、路归路,再无瓜葛。”回答了她的问题。 “姑姑——”丹朱痛哭:你怎么不阻止他啊! 擎城王不敢大意,趁热打铁“授陨魔杵。” 旭凤跪下,双手接过。 丹朱无力挣扎“凤娃!” 旭凤再次面对众人,还有她,高举了陨魔杵,那魔力幻化到了他的全身,结合他自身的灵力,化为了魔尊帝服。 众魔跪下,高呼“天佑魔界,尊上万安。”其中也包括高兴不已的穗禾。 旭凤与龙君宠直面对视。 “主上?”罱提醒她这里不宜久留。 龙君宠闭了下眼,转走就走。 “姑姑!”旭凤大声,握着陨魔杵“丹朱所言,可是真的?”丹朱所言不是为了阻止自己成为魔尊?“我父帝在哪里?” “你哪有父亲?你是魔人,太微是天界之人,他没有一个魔人的儿子,所以他的生死不用魔尊牵挂。”龙君宠背对旭凤“太微一定会活的好好的,因为他根本不配和东凌元君同在先贤殿。” 罱一直警惕着周遭。 “魔界任何人都不准伤害、阻拦九华上神,今后九华上神在魔界与我一般,不敬她就是不敬我。”旭凤听了此话知道丹朱不是骗人,她定然是救了自己的母亲。 “旭凤!”穗禾忍不住大叫“是她和润玉一起害了你的双亲啊。” “那是他们咎由自取。”旭凤平静的回驳“九华上神于我涅槃之恩,旭凤没齿不忘,她,是我的恩人。”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丹朱气的发颤,指着面前自己一直偏爱的旭凤“我告诉你,为了保护荼姚,所以她的下落只有姑姑一人知道,你现在如此触怒于她,你就是把整个魔界捧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告诉你半个字!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啊!”气的跳脚,又无可奈何,大步而去。 …… 忘川河畔。 龙君宠一口鲜血喷出。 “主上。”罱看见了。 丹朱也急了“姑姑。” 龙君宠抹去了嘴角血渍,闭起眼睛:阿翾,对不起,他还是入了魔。 天界。 七政殿。 煦大步走入“陛下。” 正在看奏折的润玉头也没抬“可是魔界的消息?” “火神旭凤成为新一任的魔尊。”煦如实相告。 这个消息令润玉都不免眼眸一动,慢慢收起书简“知道了。” “火神此举看来是不忘当日杀身之仇。”煦有此感觉“也是有意向天界宣战。” 润玉对煦的信任超出旁人,扔下书简,起身走向旁边“如今的旭凤,已不再是过去的旭凤了。” “还请陛下早做打算。”煦忍不住要说一句,未雨绸缪“若陛下恩准,微臣愿为陛下分忧。”先提出自己的想法,然后让他定夺。 “你先退下吧。”润玉没有立刻回答。 煦迟疑了下。 “还有何事?”润玉侧对他。 煦想了下“末将收到罱的消息,姑姑在禺疆宫目睹了魔尊继位之事,丹朱仙上也在,没有能阻止;丹朱仙上以荼姚的下落想阻止旭凤,也未能成功。” “荼姚?”看来她真的瞒着自己很多事。 “是,姑姑似乎是私下里将廉晁和荼姚都救下了。”煦不敢隐瞒“此事还请陛下息怒,对姑姑而言,他们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亲情难断,姑姑重情重义,所以,才会……且我认为她此举也并非是为了荼姚,而是为了廉晁,廉晁上神以自身足了姑姑所愿,她必然会投桃报李。” 润玉未语。 “且而今旭凤不顾丹朱仙上的苦苦哀求成为魔尊,姑姑必然对他失望至极,断不会告诉他关于荼姚下落的半个字。”煦知道他们这位新帝在废天后的事上是什么脾气“小四还传来个消息,说姑姑气的血脉相冲,在忘川河畔,吐了血。” 润玉回眸“什么?” “他们现在归来的路上,一切无虞。”煦不敢看他“属下告退。” 润玉瞧着煦‘逃’走,清冷的脸上并无太多波动“旭凤,魔尊。”冷冷嗤笑:龙儿,你看见这一幕也好,免得总是心生妄念,觉得他还会臣服于我,如今,他自绝于天下,你也无可奈何了吧。 一百四十二 自那之后,璇玑宫就有了禁忌,甚至九重天上都有了这个禁忌,有一个名字永远不能被提及——旭凤。 一年半后。 “这也太好看了吧。”邝露和罱都看着刚完工的男装大婚礼服,三件袍服加一件大氅帝服,完全是震惊加惊艳。 邝露看的都移不开眼睛“真是好大气啊,这江山海河都在眼前了,陛下穿上一定更是帝威赫赫。” “就是可能会有些重。”龙君宠也看着“而且我将袍服都放宽了些,希望大婚的时候他能稍微增些,这每日灵药补汤也是不断,他怎么都不长点肉呢,腰身还是那么细,可愁死我了。”自从她从魔界归来,就一门心思绣做婚服,很少外出。 “是有点瘦。”邝露和罱同时点头。 “不过刚才姑姑说氅服有些重,我倒觉得不是问题,江山如何不重啊。”罱笑起“这一年陛下虽然忙碌,可很多事都渐渐上了正轨,瘦也瘦的值得啊,还有一年半呢,我们就好好给陛下补,让他多吃点,他们说吃宵夜最容易增肉了,我们让陛下晚上也吃肉。” 邝露觉得可以“反正陛下现在处理政务也会很晚,晚上吃点东西也好补充。” “好啊好啊,我和你轮班,以后天天端陛下喜欢吃的给他吃。”罱点头“天帝大婚的礼仪是很繁琐的,陛下若是太瘦,穿了这件婚袍要是累着了,我们姑姑的洞房花烛夜可怎么办呢。”小姑娘跟着龙君宠久了,也是胆子奇大“到时候现吃韭菜也不赶趟啊。” “小四!”邝露都免不得脸颊绯红“姑姑,这小四的嘴。” “这个问题也是挺严重的。”龙君宠却似乎很严重的考虑起来“不过没关系,我有办法。”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自信。 邝露扶额:这对主仆真不知害羞是何物啊。 “小四。”绣阁外是煦的声音“姑姑,陛下来了,听说姑姑已经完成了一件婚服,陛下想来看看。” 龙君宠看向罱。 罱知道,出了绣阁,也随手带上了门,瞧见面容已经从过往冷峻缓和了不少的润玉“陛下。”因为这些日子姑姑再也不提那位魔尊,更是比他都忌讳,所以天帝的脸色好看多了“不行啊!姑姑说,到时候您就看到了,现在必须保持神秘,要得就是陛下初见的欢喜、惊艳。” “真是,女孩子就是喜欢搞神秘。”煦对着自己妹妹话也会多一些。 罱的嘟嘴“是啊,是啊,我们就是,如何?如何?” 润玉瞧着这对兄妹,笑了下“好,我不看,你让她也不要太劳累,仔细累着眼睛。”转身要去七政殿。 “陛下,南天门守门卫士来报,卞城王府的人又给姑姑送东西来了。”有仙侍来回禀。 罱和煦都是脸色一变。 “打下去!”不等润玉开口,罱就大怒起来“这守南天门的天将是脑子进水了吗?”转头看向润玉,拱手“陛下,罱去去就归!”说罢就飞身而去。 润玉的脸色也微变“这南天门守将实在不称职,换。” “是。”煦领命。 南天门。 罱飞现,瞧见南天门的守将,呵责“你还是我天界的守将,不知道守门将领的职责吗?什么阿猫阿狗到了都要通报我璇玑宫吗?” 守将被骂,却也不敢造肆,这可是准天后身边的女将,天帝特准她统领甄选的十百零八将士,护卫九华上神安危。 罱骂了自己人,然后昂首看向站在南天门的来人“呦,我当是什么人呢?鎏英公主啊,真是许久不见了,我还以为公主随现任魔尊自处征战,帮着魔尊收服魔界大小部族,又是收缴固城王那些散兵游勇,忙都忙不过来呢,怎么今日得空来我天界南天门看风景啊?” 鎏英知晓罱对自己不会有好脸色,但她还是很客气“罱郡主,鎏英有礼。”也从她话中听出端倪,这天界对魔界的事是了若指掌。 罱敷衍了一下“公主多礼。”侧身,不受她的礼。 鎏英也是傲然脾气,可现在受魔尊所托,不得不来,以前来的人都被打了回去,礼物全数退回,魔尊是毫无办法,只得求她来这一趟,毕竟她是女子,且姑姑在复活自己之时也给她父亲三分薄面“罱郡主,听闻那日后姑姑在忘川吐血,嗯,我们甚是牵挂,这里有些滋补之药,还请罱郡主代为收之,代我恭请姑姑安泰。” “鎏英公主看来事忙,得到的消息也不准,姑姑身康体健,哪有吐血之事,还是魔界众人希望姑姑吐血啊?”罱冷声以待“心意领了,东西不必;既然是好药,我也不糟践了,还请公主带回,自用还是他用,皆随意,时候不早,罱不送。” “郡主,我们并无他意,这些药都是水系灵药,并非出自我们魔界,只是我们费心收集,为了这些,我们尊上也是费尽心血,还望郡主明鉴,代为收下。”鎏英拱手,恳求。 “我说不必就不必。”罱横眸瞪视鎏英“若是当年的二殿奉上我家姑姑自会享用,但若是魔界尊上奉上,我只一句告知,姑姑与魔界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你们的尊上不也是筹谋着我天界,收你们东西?你觉得可能吗?” 鎏英低头“尊上只是想知道……” “别做梦了!”罱抢说“你告诉你们的尊上,想知道荼姚的下落,可以,他自爆内丹即可!”然后看向南天门众人“送——客!” 南天门守将一共高呼。 鎏英虽生气罱的蛮横,但也着实无法,转身离开。 …… 魔界,禺疆宫。 鎏英是越想越气,来了之后将东西一放“尊上,东西又都被退回来了。” 旭凤起身,打开了那些根本没打开的箱子“还好,这次东西没有被碾碎扔回来,你也没有被打。” “尊上!”鎏英可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旭凤拿出一颗水珠,里面是流光溢彩的水纹“她原本就是随心而为的天家人,如今又是准天后的身份,自然更加脾气大了。” “尊上,您说她会不会……” “不会。” 鎏英抬眸“我还没问完呢。” “她第一不会虐待我母神,因为她也是翾武帝的血脉;第二,她一定是救了她的,且如今她也应该是和廉晁上神生活的平静简单,或许还有他们想要的那种幸福。”旭凤放下水珠“她就是那么一个矛盾的人,她会为了润玉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反叛,囚禁我父,关押我母,但真的未必杀他们,并不是怜爱,而是她一直觉得他们俩的灵位不配配享先贤殿,就为了这个她就不会让他们俩轻易的死,可若是廉晁求她,她又一定会足他心愿。” “说起来她也是满腹心计。”鎏英对她是毁誉参半“所以天帝被她带的也是诡计多端。” 旭凤笑起“是啊,她当年还利用我祭拜母神,斩断了我和天界八方将领的旧情,让他们歌功颂德润玉的宽厚大量,加上他先前收买人心的那套用人之道,着实聚拢了不少人心。”他做了魔尊之后也在打探天界的消息“不得不说他的确改了很多当年我父帝的错误。” “她到底会把先天后藏在哪里呢?”鎏英真的想不透“这一年多我们派出多少人,花界、人界、包括魔界、哎,你说她会不会把人藏在天界啊?灯下黑啊,想必天帝也未必能想到。” “不,润玉一定查了,肯定不在天界。”旭凤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我父帝一定被关押在天界某处,但是廉晁和我母神一定不在。”他对龙君宠的行事作风也还是有些知晓的“极有可能是人间。” “那我派人去找,就算把人间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鎏英很有自信。 旭凤没有阻止她,现在也只有这种笨办法了,只是他心中也明白,希望不大,人间是不大,可要说小也真的不小。 鎏英抿唇“尊上,其实有一个人不仅可以见到姑姑,而且还能和她说上话。” 旭凤眼睛微微眯起“你想说什么?” “花界的某人,她自然可以不给我们魔界面子,但是花界现在等于也臣服天界,所以她一定能见到姑姑,而姑姑也一定会给她三分薄面……”鎏英的声音越来越小“您若不想,当我没说过。” 旭凤手攥紧。 “鎏英告退。”鎏英怂了,准备开溜。 旭凤咬牙“鎏英。” 鎏英回头“尊上?” 旭凤始终过不了那一关“算了,你下去吧。” 鎏英无奈只得退下。 回到卞城王府。 暮辞见她脸色菜菜“这一趟天界不顺利不是早就想到了吗,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 “不是天界的态度,他们会有什么态度,我自然心里有数。”鎏英坐下,倒了一杯茶“是尊上,我们想知道前天后的下落,可屡次都败兴而归,别说见那位准天后呢,连南天门都没能进去就被人赶走了,所以我想通过其他途径。” “什么途径?你可别乱来啊,如今天界的守卫更严了几分,我们派出去的探子都几波被查杀了。”暮辞怕她又冲动行事“我看那位天帝在军务上未必输给尊上。” “那是,他是谁的徒弟啊,龙君宠打过多少万年的仗啊,她几乎戎马半生,积累的经验都能写几部兵书了。”鎏英当然知道“如今天上那位得她鼎力相助,天界战力肯定得翻倍上窜,你们看到忘川那边驻守的天军啊,尊上都说那气势不同以往,让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暮辞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我当然不会硬配硬,谁都知道九华吃软不吃硬,有时候又软硬不吃,但起码她有时还吃软,我说的是花界那位,不过被尊上瞪的我逃了出来,就没继续说。”鎏英将想法告诉暮辞“那位虽然杀过尊上……算了算了,我看她也是各种不顺眼,当我没说吧。” “锦觅吧。”暮辞点出名字“你想让新花神去璇玑宫,九华顾念花界自然会听她几句话,的确如此。” “你也觉得有门是吧。”鎏英笑起,但也丧气脸“只是我们并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为尊上说话。” “其实我在人间和天界的时候看他们,并不觉得新花神对尊上是真的无情,当时的情况我们到现在也没听尊上说什么,但如今什么门道都没有,既然有这个新花神,不如试试,我们先探探对方口风,如果对方觉得愧欠主上,我们就将这个想法提出来。”暮辞说出自己想法“我在天界时听闻九华对这位新花神也算不错吧,加上为了维持天界与花界来之不易的和平,想来准天后一定会考量新花神的要求。” “好。”鎏英听到自己的想法被暮辞说出,并且认可自然喜悦“那我们先派个和花界能说上话的人去说,谈谈对方的态度。” 暮辞点头“好。” 鎏英也觉得此法甚好。 “我想起来一件事,我监视天帝的时候知道现在的洞庭君彦佑是天帝生母的养子,他和锦觅的关系也不一般,我们和花界的人说不上话,不过找个和彦佑能说上话的应该不难。”暮辞想到了一个人。 鎏英不知道他所指之人“谁?我魔界谁能和天帝的义弟说上话的?” 暮辞看着爱人“穗禾公主。” 一百四十三 禺疆宫。 “什么?你们让我去劝说彦佑?亏你们想得出来。”穗禾大怒“你们不知道我和彦佑有过节吗?” “去不去随便你。”鎏英和这位鸟族公主天生八字不合“你如今不过是靠着是尊上表亲的身份留在我魔界,既然如此,为尊上分忧难道不该吗?你不会连这点用处这点都没有吧,再说先天后也是你的姨母吧。” 穗禾恼恨的瞅着可以跟着旭凤四处征战,被他极为信任的鎏英公主,不过她说的很对,自己如今不过是旭凤的表亲而已,没有救助他涅槃的大功,也没有将鸟族归入魔界的能力,她要长久的跟随旭凤,单靠自己那点一厢情愿是不够的,必须要建立让旭凤记住的功勋,如果这次她能找到姨母的下落,旭凤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然后自己再趁机让他替自己夺回鸟族族长之位,到那个时候自己自然要有依傍正大光明的留在旭凤身边了“那这件事尊上可知道?” “办成了他自然就知道,办不成又何必让他知道呢?”鎏英一付我是无所谓的样子。 穗禾咬住下唇“好,此事我来做。” 随后她去了洞庭湖。 而后不久,彦佑去了花界。 花界。 “荼姚?她救了荼姚?”海棠听到这个消息气坏了“她还有没有点是非,那个废天后……” “不是为了荼姚,就是为了廉晁和火神。”彦佑坐在同样也惊诧的锦觅面前。 锦觅也冥界也不知怎么被冥火所伤,这些日子都被牡丹芳主‘关’在水镜养伤,锦觅不是出不去,而是看到长芳主就想起血灵子的事,就不敢违逆她的话了“为了廉晁和凤凰?” “是啊,她当然知道如今那位魔尊愚孝,廉晁呢她是觉得用他的命换旭凤的命有些亏心,所以想用他的最爱弥补他几载,且荼姚活着对旭凤是个莫大的安慰,能弥补他被伤的七疮八孔的心。”彦佑其实很聪明“因为旭凤的情况和润玉不同,她到时前洞庭君已经身死道消,就是想救也回天乏力,且至少还有她在润玉身边,但是旭凤复活时废天帝夫妇和你都没留在他身侧,所以她救回了荼姚,这对安抚旭凤会有大作用,哪知道那死鸟就一门心思入了魔,将姑姑彻底惹恼。”说到这里彦佑也生气几分“你也知道她脾气,对魔界之人哪会有什么好脸子,听说旭凤找了几波人去都被她的人打下了南天门,东西也都砸的稀巴烂,只有这次鎏英公主前往,她给了三分薄面,但也是连南天门都没入内。” 锦觅明白了“你想让我去璇玑宫见姑姑,是吗?” “你不是一直想见见旭凤嘛,如果能知道荼姚的下落,他就算对你还是恨意十足,也会任你摆布一次。”彦佑点头“只是要说服那位准天后不易啊。” 锦觅摇摇头“我不会摆布他的。”然后站起身“彦佑君,你口舌伶俐,姑姑对你也是青眼有加,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吧。” 彦佑倒是无所谓“行啊。” 锦觅看向海棠芳主,再也不是过往的懵懂无知模样,沉稳了许多“海棠芳主,这是我欠凤凰的,我要还给他,所以……” 海棠沉声“我虽然不喜那对母子,但是你说的对欠人总要还,你去吧,我会和长姐说此事。” 锦觅感激,便和彦佑一起离了花界。 …… 九重天,璇玑宫。 彦佑奉了两颗珍贵的水明珠给她,知道她缝制婚服用眼疲倦,用此珠每日揉眼能舒缓疲劳;忍不住看了一眼她挂在屋内的润玉画像,有真人等身的大小,是他的帝服画像,看起来是她亲手所绘。 锦觅也奉上了花界护眼的不少能缓和眼睛疲劳的花木与食疗方子给龙君宠。 龙君宠斜倚长榻“一个是整日躲在人间逍遥,一个是在花界暗自伤神,怎么今日到齐齐整整的来我面前?难道是你们决定突破旧关系更进一步?找我来主婚啊?” “我也想啊,可惜,不是。”彦佑给锦觅使了眼色。 锦觅接到了,起身,跪在了龙君宠的面前“姑姑,求求你,告诉我,荼姚的下落。”然后叩拜在她面前。 彦佑没想到锦觅会如此直接,不过既然她已经开口了,自己也不能落下“是啊,姑姑,这娃儿因为当初害死那位内疚不已,知道他还入了魔界更是痛心疾首,现在也许只有荼姚能劝他回头,而且你若能告诉她荼姚的下落,说不定那位就能就此原谅了锦觅不是。” 龙君宠拿羽扇掩唇,漫不经心的打了个哈欠“哪位啊?什么荼姚啊?荼姚不是已经跳临渊台了吗?这件事天界都告知六界了,她已经身死道消,哪里还有什么下落啊。” “姑姑,明人不说暗话。”彦佑从左转到右“月下仙上在禺疆宫当成魔界四方十二城的城主和魔王面说的……” 龙君宠撑头“我承认了吗?” “你也没否认啊。”彦佑紧跟不断。 “当时禺疆宫中只有魔人和丹朱与我,怎么你好似亲眼看见了似的?”龙君宠也在正等着他“还是听在场的某人所诉啊?” 彦佑被她‘逮’到“是啊,是魔界卞城王的鎏英公主告诉我的……” “是魔界卞城王的鎏英公主找的穗禾,穗禾去洞庭湖找得你吧。”龙君宠眼皮都快搭落下来了“你啊,难道注定要栽在喜欢旭凤的女人手中?” “你怎么知道的?”彦佑没了刚才的气势。 “鎏英在南天门被罱赶回去了,肯定不甘心这样完不成她家魔尊布置下的任务,是讨好也罢是立功心切也好,她自然会想办法找个能在我跟前说上话的人,而鸟族的穗禾就在她跟前,穗禾如今也不过是仗着表亲的身份赖在魔尊身边,她一个被废的鸟族公主,没有奇功如何立足魔界,所以鎏英让她想办法,她自然会找和花神关系不错的人,而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你是和她和锦觅都相熟的,于是这位曾经的鸟族公主就屈尊降贵的来找你了,你呢本来是不想帮忙的,但听闻此事能让小葡萄秧子得利自然不会推却。”龙君宠说的那把合情合理“是不是如此?” 彦佑知道瞒不过她“是……姑姑,你就把荼姚的下落告诉我们,不,只告诉锦觅,这样也好让她能有机会见一见那位。” “荼姚死了。”龙君宠伏在靠枕上,凤凰尾扇盖住了容貌“罱,送客。” “姑姑,求您了!”锦觅大喊了一句,却又叩头“我那时虽身有陨丹,从来没有后悔过与凤凰的前尘往事,但都是我对不起他,求您了,姑姑,告诉我荼姚的下落,让我还他这个。” 彦佑不知锦觅说的那个什么丹。 龙君宠完全不理会,翻了个身,午睡起来。 罱现身,先替龙君宠盖上了白虎裘毯,而后看向跪着的锦觅“请吧,花神仙上,姑姑要午憩了,还请您不要扰了她休息,她若睡不好,脾气自然不好,她的心情不好陛下的心情也不会好,自然花界诸位芳主的日子也不太会好,所以您就莫名损人不利己了。” “姑姑,求您了。”锦觅还想尽最后的努力“请告诉我,荼姚的下落,如今凤凰一个人在魔界,只有他娘才能……” “带出去!”罱再也不客气。 一声命令后,出现天家侍卫将锦觅叉出了龙君宠日常作息的偏殿。 彦佑不忍锦觅被如此对待,赶忙从那些人手里拉回她“看来那只炸毛乌鸦真是惹毛了这龙女了,让她这么不顾花界,锦觅,看来我们得另外想办法。” 锦觅看着她所在的偏殿,撩起裙摆又跪了下来。 “锦觅!她不会松口的。”彦佑见她这般执念,自然要劝“她那脾气吃软不吃硬,今天你就是跪死在这里,她不松口就还是不松口,你都忘记了,你在忘川里被咬的血肉模糊她可曾软化过?” 锦觅很坚定,跪着不动。 彦佑叹口气“美人,真没用,比心狠,那位美人比你狠上百倍都不止。” 这时润玉归来,看见彦佑和跪着的新花神,有些不解,看了一眼身边的邝露。 邝露明白,过去“彦佑君。” 彦佑心思都在怎么让锦觅起身上,听到邝露的声音,转头,也看见了润玉,没有走过去,去拉锦觅“美人,快走吧。” 锦觅转头看见了邝露,自然也有看到过去那位小鱼仙倌。 “怎么回事?锦觅仙上为何要跪在这里?”邝露真的也不知。 彦佑也不能告诉她是为了求荼姚的下落“没事,没事,就是锦觅惹怒了姑姑,她自己知道错了,自己罚跪呢。” 邝露可不相信这种谎言。 润玉也不多问,起步走向她休息的偏殿。 走入后,看见了罱正在翻开着什么。 “看什么呢?”润玉瞧罱一脸嫌弃却还是在看。 罱转头“陛下,哦,这是刚才从花神身上掉下来的画册,我还以为是什么美人图,这魔界的画风真算是奇特,也只有花神那分不清楚颜色的主喜欢了。”将手上画册呈上。 润玉没有接“魔界?” “是。”罱依然保持着动作。 “不必了。”他根本没兴趣知道,倒是被她挂在一旁才裱好等人大小的画像吸引了,那是自己的帝服图,不由看向睡熟的美人儿,坐在榻边,抬手将虎裘拉上一些“他们来求她了?” “嗯。”罱收拿了那本画册“不过,姑姑什么都没说。” “怪不得,她要跪在外面,和龙儿比拼耐心。”润玉拉住她的手“可惜她不知龙儿的耐心比谁都好。” “我马上赶她走。”罱转身要走。 “赶出去也不知她会在外面跪多久,反而让人以为龙儿真欺负了新花神。”润玉看着她安心睡熟的模样,露出了笑容“爱跪就跪吧,不必理会。” 罱明白了,闪身离开,将这里留给他们俩。 润玉见她识趣离开,伸手她散在身上的发拨开一些“我是不是让你寂寞了?” 熟睡的人自然没有回答。 润玉摩挲自己手掌中的玉白柔荑“可我就是想拘着你,龙儿,我知道自己这般很是自私,可真的不行,我不许你离开。” 熟睡的人微微蹙眉,似乎梦到了不好之事。 润玉俯下身,揉开她眉间的紧蹙,低沉的哄着“无事,无事,你在家中,无人能伤你半分。” 熟睡的人无意识的侧了身,收回被他握住的手,稍稍蜷起身子。 润玉完全敛去了在外的威严,恢复了当初做大殿时那般与世无争的笑意:好,你就好好睡吧。 走出偏殿。 罱就在殿外。 润玉从她身侧走过,拿过她手中握拿的画册,然后走到了锦觅面前,单手一抛,毫不留情的将画册扔到她面前“这种东西以后不要再带到璇玑宫,你喜欢这些并不代表其他人都要接受。” 锦觅看见那是彦佑给自己的画册,大概是刚才掉落在了殿内,连忙将被罱弄乱的画册拾起。 “我知道花神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润玉走到她身侧“你可想过?也许他根本就不想见你,你还是天界封的花神,切莫自取其辱,做出有辱上神身份的事来。”冷嗤了一声,走向七政殿。 “我知道。”锦觅很清楚旭凤对自己的憎恶,在先贤殿的时候他是踩踏着自己的手指而过的,头也没回“可是陛下,陛下至少有姑姑在身边陪伴,而旭(凤)……” “你可千万别说出口。”彦佑一把捂住锦觅的嘴“这个词是这里的禁忌,谁敢提,姑姑能让此人立刻血溅七步。”他可知道这个禁忌。 邝露也朝锦觅点头“锦觅仙上还请慎言。” 锦觅看向彦佑,拉开了他的手“陛下,我知道荼姚害死了洞庭君,让您痛失生母,所以这种失母之痛您是最清楚的,求求您了……” “住口!”润玉被激怒了“拖出去,通告天界、花界,花神心志丧失、言辞悖乱,着令其留在花界反省己过,无诏不得出花界!”拂袖而去。 守卫璇玑宫的士兵得令想上前,被彦佑拦了一道,由他不由分说的抱起锦觅。 “我不走,姑姑!”锦觅大喊“求您了,告诉我,荼姚的下落吧。” 彦佑见锦觅为了旭凤如此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觉得也是没谁了,但为了不让天将伤了她,还是将她带走了,也知道他们这次是无功而返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四十四 魔界。 旭凤练功中再度出现反噬灵力的情况,无奈之中他只能用酒驱散那股蚀骨的寒冷。 一直很关心他的穗禾发现了他的不适。 在一番挣扎中,旭凤看见了她手上的伤疤,也知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又是自己在世间唯一的亲族了,便就询问起来。 穗禾自然在这个时候卖乖装弱,说自己被润玉废了公主位后受到隐雀的欺凌,赶出了鸟族,四处找寻他时吃了很多苦,这些便是那时留下的伤。 旭凤便就说“区区一个鸟族,我帮你夺回来便是。” 两人也不停留,离开魔界,直奔飞鸾宫而去。 鸟族。 “长老,魔尊来了,杀了隐雀族长。”有人向屠褐回禀。 屠褐一震“二殿下现在何在?” “飞鸾宫。” 屠褐手中幻出了一支寰谛凤翎“姑姑,他果然来了,可是来的哪里还是翾武帝的儿孙啊,魔尊,你好啊!”然后狠狠握住那支凤翎,飞身去往飞鸾宫。 他到时,只看见旭凤一身黑衣,淡然的向其他四位长老说道“从今日起,穗禾,便是鸟族族长。” “魔尊好大的威风。”屠褐现身,走过了已经跪在他和穗禾面前的四位长老。 “屠褐?”穗禾看他那般不畏生死的走来“屠褐,我念你当初在我落难时几番相救,可以免你现在不敬之罪,但你要明白鸟族已经归顺魔……” “住口!”屠褐抬手一指,怒怼穗禾“你这个把二殿害得生不如死的女人还有脸回来!” “你说什么!”穗禾没想到一直对自己尚好的屠褐会如此当众辱骂自己。 旭凤认识屠褐,鹫鸟族的长老,是鸟族的老人了“屠褐,看来你是有话要说。” “二殿。”屠褐对旭凤还是很尊敬“老臣恭候二殿已久,姑姑是说您会归来,让老臣没想到的是归来的不是火神二殿,却是魔尊。” 穗禾立刻明白了“你,你是龙君宠的人!?” 屠褐阴冷的看向穗禾“我从不是九华州的什么人,我屠褐生是鸟族之人,死也自是鸟族之人,我屠褐誓死效忠的翾武帝。”然后拱手向旭凤行礼“殿下,鸟族从有之起便一直效忠天界,虽然千万年这些年来我们中的确有人与魔界中人交际过,但始终都是天界的一份子,如今魔尊一句话要将鸟族归入魔界,这件事鸟族上下不答应,屠褐不答应,翾武凤帝更不会答应!” 穗禾异常恼怒“屠褐,你阳奉阴违,说什么是鸟族的人,不过也是投靠了龙君宠,投靠了如今的天界,旭凤,他如此违逆,分明就是和隐雀是一丘之貉。” 旭凤并不因穗禾的言辞而立刻出手“屠褐长老,你说你等我?你确定我会来?” 屠褐摇头后又点头“我不确定殿下何时回归,但我确定您一定会归来,因为老臣相信姑姑一定能将您带回——凤凰神宫。” 凤凰神宫四个字一出,旭凤都震了下“你说什么?” 屠褐拱手“不知如今二殿下可敢随老臣去一个地方。” 旭凤看着屠褐,眯了眼。 过后。 屠褐在前,旭凤在后。 在一片鸟族的繁茂之山之后,一片巨大的空谷之中。 穗禾知道这片地方:这是一个鸟族很奇怪的所在,巨大而空旷,虽然花树繁茂却什么都不建,她几次想用都被长老们用族规驳回“这哪有什么凤凰神宫,屠褐,你不要以为故弄玄虚就能免你一死。” 传说中凤凰神宫是神凤一族最神秘的宫阁,翾武帝死后,那座神宫就莫名消失,所以才会建立了现在的鸟族族长宫阁飞鸾宫,但是飞鸾宫的规模远远不及那座消失好几万年的神宫。 翾武帝在时,凤凰神宫是九重天外最宏伟的宫殿之一,与九洲华宫并为天界两大族宫,象征着他们两族对天界的重要,被天界各族敬仰。 旭凤看向屠褐。 屠褐恭敬的头,然后拿出了一枚凤凰羽符,往天空上一展。 只是瞬间,羽符化为一支巨大的金色火凤凰,直冲云霄而去,而它的羽翼说盖之处,隐隐绰绰中一座磅礴且宏伟的宫阁就在凤翼之下显露而出。 饶是穗禾这般见惯九霄云殿的天界公主都忍不住在宫阁全部出现后震惊万分,他们这些人在这座巨大的神宫之前太过渺小了。 旭凤仰头看着,也不由有所动容:这就是传说中的凤凰神宫,直入云霄的宫阁壮观的让人叹为观止。 凤凰神宫并非张开的凤凰模样,而是一座未孵化蛋形宫阁,但是分了多层,那圆滑的光壁上赤红与金色一起流转,宛若霞光飞舞,时不时就有凤凰图像流转。 旭凤收回目光看向屠褐“钥匙一直在你手中?不,一直在姑姑手中。” “翾武帝知道,他过世之后你的祖父根本无力支撑这座庞大的宫阁,所以才将钥匙给了姑姑。”屠褐手中再度幻出已经使用过的凤凰羽符“姑姑拆掉了你的栖梧宫,就是想将这座凤凰神宫交予你。” “你别蛊惑人心,旭凤是要一统六界的。”穗禾对这个屠褐真是心中厌恶与憎恨,枉费自己曾那般信任他。 “一统六界?当然,如果二殿还是天界之人,这般说老朽高兴都来不及。”屠褐看向旭凤“可如今,老朽死不足惜,但也会拼死一战,不辱没了翾武帝的威名,就算鹫鸟一族全部战死,我也不会入魔界,要杀就杀吧。” “长老可知我母神在何处?”旭凤没打算杀他,他和隐雀不同,是真的为了鸟族、为了他效忠了一生的翾武帝,无惧生死。 屠褐摇头“这个真不知,姑姑只说过,等你入主这座神宫,荼姚便也能回来,还有她送你那棵凤凰树也可移栽到这座宫殿。” “凤凰树。”旭凤心头震荡“不是已经砍了吗?” “假亦真时真亦假。”屠褐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惜她一番苦心,你终是辜负了;她甚至让我们将凤凰神宫都按照你喜欢的样子重新打扫、摆设、装饰过了,那栖梧宫算什么,这凤凰神宫虽然只是一座天族宫阁,可比起九霄云殿并不差多少,不会辱没了你天家神凤的尊荣。”抬手一指“可你,却一点委屈都不能受。” “那是普通委屈吗?殿下失去了一切!”穗禾大声“他都被润玉削去了神籍。” “姑姑也曾失去一切,丈夫、孩子、天后的尊荣,甚至被逼回了妖界,她做了妖界至尊,可始终还是上神之身。”屠褐更大声“你以为姑姑没有被削去过神籍吗?因为她辅佐的那位幼弟长大太过忌惮于她,以她为夫报仇的血腥为筏子,差点连她神骨都削去了……姑姑那些年什么委屈没受过,可她最终还是被后任天帝迎回天界!削去神籍并不代表不能恢复!” 穗禾抬手就打。 但是屠褐被一支寰谛凤翎护住“二殿,这杀身之恨是难以吞咽,可你现在应该知道父母之恶,这杀身之仇就当还了父母之过又如何?如何就不能放下了?虽然你的父帝母神威名再也无法恢复,但他们至今都还活着,且我所知比起他们做的那些恶,如今这般活已是大运,不过是失去了尊荣地位,怎么你复活不久,什么都不查不问,只听闻自己被削去了神籍就觉得只有魔界才能容身?!你明明可以闯出与他们截然不同的道路,当年翾武帝以鸟族为基础,创立的威名并不亚于天帝,就是天帝见他也礼让三分,他可以为何你就不可?是啊,天之骄子,自然半分委屈都受不得,你虽然长相与翾武帝一般无二,可性情、气度、胸襟没有半点似他。” 旭凤攥紧拳头。 屠褐收了寰谛凤翎的保护,转身推开了大门“殿下自可入内,但我也告诉殿下一声,这座宫殿乃是天界神凤一族所有,其中结界护佑凤凰血脉,但对魔人有着致命伤害,若要入,后果自负。”昂首“而我还是那句话,灭鸟族容易,让鸟族入魔,绝无可能!” 旭凤赫然业火而出,朝屠褐攻去。 …… 当日晚上。 璇玑宫,七政殿。 屠褐带着伤见过润玉“陛下,屠褐也算不辱使命。” “辛苦了,这次多亏长老从容面对。”润玉知道他的伤是业火所致“伤的如何?” “没有伤到根本,他的业火从老朽耳边而过。”屠褐淡然“屠褐不敢居功,我鸟族一直都是天界大族,断无可能转投魔界,武帝遗愿,老朽定当竭尽全力保之。” “鸟族忠心,本座自然知晓,如今鸟族族长之位空缺,不知屠褐长老可有意愿出任?”润玉必须找到能代替隐雀的人“如今这族长之位并不是荣耀,相反更是一种重担与责任,本座实在想不到谁能比您更有这份担当。”听说在旭凤面前,其他长老都因惧怕而卑躬屈膝,唯有眼前这位跟随翾武帝的屠褐不曾催眉折腰。 屠褐抱拳“陛下厚爱,老朽愧不敢当,虽然有心为之不过实在年事已高,不过我愿意辅佐新任族长平稳过度这非常时期。” 润玉知他,他不为权势,只为鸟族“那长老可有推荐之人?”与隐雀完全不同。 屠褐摇摇头“陛下恕罪,恕我直言,其实我一直以为他能回凤凰神宫,所以除他之外并无留心他人。” 润玉轻笑,并不生气“可一族不能一日无主,本座许你暂代,等你和鸟族其他长老商量后推荐出继任者。” “多谢陛下宽仁,鸟族上下定当为陛下效忠到底。”屠褐躬身。 龙君宠此刻疾步而来“屠褐,听说你伤着了。” 屠褐回头“姑姑。” 龙君宠看着“还好,不是琉璃浄火,伤的也不重,情况如何?”又看向润玉“鸟族怎么说?” “他退让了。”润玉告知她“你准备的凤凰神宫,他逛了一圈,然后走了。” “伤的不轻,那道结界对魔族的伤害不小。”屠褐看向龙君宠“他出来的时候都吐了血。” 龙君宠闭了下眼“我当初根本不是为了伤他才让你开启凤凰神宫的。”睁开眼“那穗禾?他还信她?” 屠褐难过的点点头“穗禾对他情真,又是如今唯一亲族,他现孤身一人,表面看上去孤傲,实则,担不起这份伤痛,所以,穗禾才能继续留在他身侧。” “切!还好他当时复活时是我在他身边,不然若被那穗禾得利,恐他真要以身相许报恩了。”龙君宠冷嗤“就是个没长大的毛孩子。” “姑姑,你可有法子让他洗了那份魔血?”这才是屠褐最在意的事“就算他再有不好,也是武帝唯一的血脉了,武帝当年……” “我知道,我都记得呢。”龙君宠阻止了他“你先回去养伤,我会让罱给你送些好药过去,你可要保重啊,如今你必须稳住鸟族。” “是。”屠褐知道,退下。 龙君宠脸上恼怒不藏“混账!”竟然敢伤了屠褐,他就该死在凤凰神宫里! 润玉瞧见她的恼怒“龙儿,生气会老。”洗魔血? 龙君宠扯扯唇“你放心,这六界第一美龙的头衔还不打算让你。” 这是煦入内“陛下,主上,固城王在南天门求见。” 润玉这不由惊异“固城王?” “丧家之犬。”龙君宠蔑笑了下“真是把我天界之人当成傻子了。” 润玉与龙君宠互视了一眼,润玉看向煦“宣。” 一百四十五 过了一些时间,黑衣黑袍的固城王走入了璇玑宫。 润玉端坐七政殿的主位,龙君宠则在一旁次席,两人同时见他大步也是缓步入内,非常恭顺的立在案前。 固城王躬身拱手“参见天帝陛下,见过九华上神。” “固城王只身前来,真是勇气可嘉,不知所为何事?”润玉也是淡然疏离,虽猜出他的目的却依然当做不知。 固城王眼观鼻“今日前来就是来请求陛下,助我重回魔尊之位。” 润玉轻笑了下,那笑容含着一丝蔑意“固城王是落了难,可是怎么连记性也不好了,你前不久还在蓄谋攻打天界,怎么?如今居然想让天界帮你夺回魔尊之位?” 固城王如今倒是不悲不喜“此一时彼一时,听闻魔尊已经去过鸟族了,还杀了族长,虽然一时放过了,但未必回头不会再动,想必这位新任魔尊的行为一定也让陛下头疼吧。” 润玉是真的并不在乎固城王的口舌之言“本座之事就不劳固城王费心了。” “如今的魔尊毕竟是昔日的战神,实力不可小觑。”固城王继续游说“这些日子他收服大大小小的魔界部族,又招兵买马,壮大魔界的兵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果他要向天界宣战,陛下可有全胜的把握?” 润玉似笑非笑,并不说话。 “若陛下助我重回魔尊之位,我愿臣服陛下,今后令魔界也听命于天界。”固城王这回是下了血本。 润玉还是那般笑意非笑的淡然表情“据本座所知,固城王如今被魔界缉拿,如同丧家之犬,就算本座有心要除掉魔尊,大可扶植他人上位,你究竟有何价值,来和本座谈条件?” 固城王看了一眼旁边的龙君宠“倘若我找到灭灵箭,杀了旭凤,为陛下永绝后患呢?” “你找不找得到灭灵箭我不太清楚,我只突然想起了几个寓言故事,东郭与狼、农夫与蛇。”龙君宠整整自己的衣袖“不知固城王对着几个小故事是如何看的?” “九华姑姑,其实这几个小故事对姑姑也适用,不是嘛。”固城王笑起:都是你复活了旭凤才让我丢了魔尊之位。 “说起战神,我倒是兵法的一句话,可能对固城王更适用。”龙君宠放下袖子,眼眸盈盈“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固城王,你知道旭凤在魔界招兵买马,知道他是昔日战神,知道他的计谋手段,那你知道你面前的天帝陛下有什么,又会什么吗?” 明明是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眸,却让固城王从脚底心都冒出了凉意,这曾在魔界一声龙吟就冻死几万魔人的强大上神可不单单只有被六界传颂的美丽,她是一朵最美的妖花,浑身都是毒。 “陛下,我们的棋局还没走完呢。”龙君宠笑意吟吟的转眸于润玉。 润玉明白她的意思“那本座就不送固城王了。”笑着。 “陛下……” “若真有诚意,你该带着灭灵箭来。”润玉阻止了固城王的纠缠。 固城王惊诧于面前这新天帝的言语,不由看向他们俩,俩人皆是似笑非笑的淡然:一个旭凤已经让自己狼狈不堪了,没想到天界这两位也丝毫不弱。 龙君宠娇笑,人比花更美“固城王,若你真想投诚,有一物倒是可以作为见面礼。” “何物?只要姑姑说出,我定然双手奉上。”固城王不怕她没要求。 “绛珠草。” 固城王惊的抬眸:真是最可怕的女人,这么美,这么毒。 …… 固城王走后又是平静的几日。 龙君宠这日没有待在绣阁,带着罱在天界随便走走散散心,走着走着就发现丹朱在一无人处灌自己酒“这厮怎么了?什么想不透的?” “自从那位入主了禺疆宫,他就天天喝的烂醉。”罱扶着她“口口声声自己看破红尘了,姻缘府都快停摆了。” “看破红尘?就他那眯眯眼?红尘如此之厚,这几十万年我都没看透,他看透?”龙君宠轻嘲“行,看透就看透吧,既然看透了,那就把尾巴贡献出来吧。”说着就朝他走去。 丹朱侧卧着,灌了自己一口酒。 “月下仙人。”罱唤了他一声。 丹朱微微侧眸,醉醺醺的“啊,小四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呦,这不是我那未来的大侄儿媳妇吧,真漂亮,一直这么漂亮……哎呦,姑姑不带你这样的。”一下剧痛让他立刻改了称呼。 “听说你看破红尘了?瞧你这一副生无可恋、醉生梦死的丑样子。”龙君宠一脚踏着他被自己灵力逼出的狐狸尾巴“看破红尘好啊,生无可恋更好,把这九条尾巴给我吧。” 丹朱去拉自己的尾巴“姑姑,你不去好好陪着你那威风凛凛的小白龙,跑来这里肖想我的尾巴是何道理?” “道理?我从来不讲道理,只是听闻你看破红尘了,有没有法力也就无所谓了,那这九条尾巴浪费也是浪费了,我想给鱼儿做件狐领大氅很久了,觉得现在也只有你这尾巴才匹配他的身份,给我吧。”扯扯尾巴上的白毛“真好啊,一点杂色都没有,多好看,一定能衬得鱼儿更肤白貌美。” “鱼儿鱼儿,你就知道你家的小白龙,却生生把我家凤娃逼入了禺疆宫。”丹朱打她扯自己尾巴的手“他当上魔尊都是你害得,你什么话都不说,也什么都没做,你本事那么大,扯着他领子带出禺疆宫,打断他的腿,然后扔给荼姚去照顾,他肯定就不会做魔尊了。”说到后面是痛心疾首“这两个孩子是要生生折磨死我啊,生无可恋,生无可恋啊。”说罢又灌了自己一大口。 龙君宠根本不听他哭诉,就揪他尾巴“那就把这个给我呗,我要这条,还有这条。” “龙君——宠!”丹朱气的大叫:自己都已经崩溃了,她还落井下石,就知道要他尾巴。 龙君宠抬手打了他一个小小的耳刮“看破红尘?这就看破了,那你告诉我红尘之外是什么?” 丹朱被打,虽然不疼,却也捂着了脸“你打人!”委屈,可怜。 “那你告诉我家小白龙去啊。”龙君宠挑眉“就你那样还看破红尘,生无可恋,这么点点事就喝酒买醉,老身真想揍你。”猛的抬手。 丹朱赶忙抬手躲避。 “现在他是魔人了,也算归你管了,既然觉得他悲苦,不如你给他牵条红线吧,只要不是穗禾,谁都可以,你觉得如何?”龙君宠用手指戳戳丹朱的身体“你上次不是说卞城王的红线就是你给他牵得吗,既然牵得了卞城王的,那小混账的红线你应该也能牵吧。” 丹朱好像被点醒似的看向龙君宠“唉,对哦,他现在是魔人,我可以牵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去给凤娃牵线,牵好多好多气死那个无情女。” “那你给我一条红线,我来牵她和彦佑,不让她继续祸害你二侄子……” “你想得美。”丹朱脱口而出。 龙君宠环臂瞅着对自己出口不逊的丹朱:呦,胆肥啊,敢这么对我说话?说吧,想怎么死?! “姑姑,饶命。”丹朱护紧自己的九根大尾巴往后退。 这时罱发现身后的气息,转头,看见站在后面的两人“姑姑。” 丹朱瞧见彦佑来了,慌乱的躲到了他身后。 龙君宠转身,看见锦觅看着自己“今儿是怎么了?人倒是来得齐全。” “姑姑。”彦佑不敢造肆“我们又来了。”嬉皮笑脸。 九龙亭中。 龙君宠喝了一口茶,瞧着锦觅那小姑娘就朝着自己哭,娇嫩的小脸上都是泪痕“我还没身归鸿蒙呢,你这是提前哭丧吗?”现在掉的眼泪很大一部分就是以前脑子进得水啊。 “姑姑,我已经去过了魔界了。”锦觅又是来求她的“他是恨透了我,就是瞧见葡萄这种水果都大发雷霆。” “所以呢?”龙君宠放下茶盏“你不会是求我去魔界劝他接受你吧。” “怎么会,她要敢这么求你,花界还要不要啊,你家小白龙肯定灭了所有花木。”丹朱坐在另一边。 “我不问他母亲在哪儿?我能知道那棵凤凰树在哪儿吗?”锦觅才是真的生无可恋表情“就是那棵他出生时您送的凤凰树。” “缘来缘去终会散,花开花败总归尘。”龙君宠真觉得这孩子被情爱痴缠的魔障了“你上次说陨丹是我所炼,可我也告诉你了,你大婚前一晚我将它取出了,锦觅,那天你霜花的真身被释放了,可你依然从背后一刀刺杀了那小混账,你葡萄的意识在当时占据了主导,你从心里就认定是他杀了你父亲。” “云丹?什么丹啊?怎么回事啊?”丹朱是头一次听到丹药的事“姑姑你又,干什么了?无情女,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丹?她,她控制你了吗?” 彦佑上次也是只听了个大概“美人,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锦觅将陨丹之事告知了二人,听的这俩也算见多识广的人都张着嘴。 丹朱气的手指颤抖“姑姑,都是你干得好事,你自己想要太上忘情就吃了呗,干嘛把它给梓芬啊,那傻子又给了锦觅服下,怪不得她以前一付情智未开的样子,哎呦,我的凤娃怎么这般命苦啊。” “竟然还有这种丹药。”彦佑也是闻所未闻“你这要是吃下去,小白龙会疯吧。” “就该她吃,让小白龙去疯,也不要凤娃这般倒霉啊,凤娃是什么命啊,爹娘不好他是没得选,可这一个个的。”丹朱指着龙君宠和锦觅,干嚎不见泪“不管啊,你们要赔凤娃。” “赔,怎么赔啊?我把他娶了?负责他后半生?”龙君宠眨眨眼。 彦佑缩缩脖子“那,白龙怎么办?”这彪悍的女上神真是什么敢说啊。 “一个东一个西呗,我养得起。”龙君宠就是故意气丹朱“不过你家凤娃得做小。” 彦佑憋笑:敢在天界说出这种话,也是没谁了。 丹朱手都颤出病来了“你,想得美!” “你不是让我赔嘛。”龙君宠就爱看丹朱被自己气的发抖又拿自己无法的窘迫“其实我也挺委屈的,我给梓芬陨丹是让她自用,结果她这么想不开给自己的娃用;还有啊,旭凤那模样根本就不是我菜,让我对他负责,也真是委屈坏我了。” “你别想!你休想!你做梦!”丹朱拒绝三连串“你都招惹了小白龙难道还想惹我那苦命的凤娃吗?你这妖龙爪下还想摧残我家几个娃啊,我谢你一家门。” “自己谢自己,什么感觉?”龙君宠还一本正经起来。 丹朱手抖的更厉害了。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四十六 “这儿可真热闹。”润玉带着煦站在远处“人又凑齐了。”说着话走来。 众人都不由退后一步,只有龙君宠起身上前,走到他身边“你怎么来了?这会儿不忙吗?” “看你高兴的样子,说什么呢?”润玉见她笑意都藏不住。 龙君宠瞧瞧他们,又转回“正说我呢,说我炼制了陨丹害了丹朱的凤娃,你叔父让我对他家凤娃负责。” 润玉表情微变。 “我哪有,我没有!是你自己说要让旭凤做小。”丹朱拒绝承担罪名。 龙君宠朝他挑挑眉“你不是让我赔偿他嘛,把天界给他那是不可能的。”摊开手“不然还有办法赔他?只能我委屈一些了,等打败这位魔尊,就把他娶了,负责照顾他后半辈子呗。” 彦佑、丹朱一同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说。” 润玉抬手捏捏她下颚“还真敢说啊。” “不然怎么把丹朱气的手脚发抖。”龙君宠挽住他的手臂“那小混账从来不是我的菜,让我和他有点什么,真是委屈死了我;这也许就是你之蜜糖,我之/砒/霜,走了,既然你得空,我们煮茶喝,和这些人喝茶,茶味都没有。”拉他离开“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喝茶了,鱼儿,你亲自煮。” “好,要喝什么?”现在他什么都供得起。 “都行,只要是你煮的。”不挑。 看他们离开,丹朱和彦佑对视才松口气。 “你说白龙知道吗?”彦佑问丹朱。 丹朱摇头“最好他不知道。” 锦觅不解“知道什么?”又是什么她不知道的? 彦佑和丹朱一同看向锦觅,一起语重心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锦觅无心追究,只是转头看向他们离开的背影:他们一直这般好,一直形影不离,真好。 …… 润玉亲自煮茶,斟茶,压袖递给她。 龙君宠接过,先闻,后品“这三月春华的味始终淡淡,却能沁人心脾。” 他含笑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原以为你还不知,这是太巳贡上的,说断了好几万年了,今年才育出,还是知道啊。” “三月春华虽好,可我更想见到绛珠草。”龙君宠又品了一口“等研磨炼制涂在剑上刀上,定然事倍功半。” 润玉放下茶盏“固城王对你是又惊又怕。” “我是天界上神,想办法保护天界将士怎么了?”龙君宠骄蛮“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对自己已经够残忍的了,自然要对自己人好些了,所谓毒与药,真的明显的区别吗?” “那也不见你对我好些。”润玉含笑。 龙君宠斜眸“你还要怎么对你好啊?给你奉茶磨墨?做你跟前小书童?就不怕我背后捅你一刀啊。” 润玉将一叠果脯放在她面前“怎么提起她?” “总觉得她和那小混账的故事没有结束。”龙君宠突然起身,坐到他腿上“不知怎么的,看她那般发傻心里有点难受,毕竟是你我将她利用的那般淋漓,我们这般恶毒,会不会有报应啊?” “拨乱反正也有报应?”他抬手扶抱住她,不让她自腿上滑落“刚才谁说的,所谓毒与药,真的明显的区别吗?” “我是鱼,只有短暂记忆。”不承认,环住他脖颈“不过有件事我记得很牢。” 搂住她的腰,天帝只有笑意“什么?” “空闺寂寞。”龙君宠嘟嘴“你再这样待我,我就真找个西宫了。” 润玉没有生气,反而问她“谁?” “不能告诉你,不然你肯定灭了他。”龙君宠低头和他额头相抵“现在真如小四说的,悔叫夫君觅君侯,你连陪我下棋的时间都没有。” 润玉另只手勾住她脖颈“现在不是陪着你嘛,你想做什么都随你。” “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这样抱着你。”龙君宠又双臂环抱住他“不放你离开。” 润玉被她抱个满怀“你不许再去魔界,就算知道无人可以奈何你,我还是会担心,生怕你一个大意,会被那个人用来威胁我,他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 “我又不喜欢魔界,去哪儿干吗?”龙君宠就环着他“那个小混账我若见他就想揍他,才不会帮他,他这辈子都别想知道荼姚在哪儿,永远别想知道。”说到后面咬牙切齿。 “你真带走了她?”润玉听到倒也没有悲喜。 龙君宠放开他,退后些“嗯,我给你爹找了片青青草原,把他们两人的记忆都改了,没有你们父子仨,只有他们俩?哎,你说廉晁那么喜欢荼姚,如今小混账会不会已经有个弟或者妹子了?” 润玉忍不住扶额“你也太顽皮了。”让他们俩重续前缘,这关系复杂的他头疼。 “我不是顽皮,我是纨绔。”不以为耻引以为荣。 润玉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能让你教育子嗣。”还是得自己来教,不然她肯定给带歪了。 龙君宠噘嘴“你只让我看不让我吃,哪里会有子嗣,要不然我们做个梦啊,那葡萄不就这般来的。” 润玉盯着她。 “行行行,我们陛下知行如一,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龙君宠手指戳他的外袍“什么时候才能宽衣待我啊?”春梦啥的都不做。 “龙儿……”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守孝嘛,那你以后别搁我旁边睡啊,你知不知看得见吃不着是很痛苦的。”手指在他肩头画圈圈。 润玉不动声色“就让你看得到吃不着,让你没事就气我。” 臭鱼。龙君宠心中骂他。 润玉声音低沉“骂我呢?”揭穿她。 龙君宠骂出口“嗯,骂了,臭鱼。”坏蛋“你们父子仨真够可以的,一个混蛋,一个坏蛋,一个混账,要不要这么整齐啊?” 润玉扣紧她的腰“那,你喜欢哪个?” “哪个都不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小鱼儿。”龙君宠手贴住他的脸,亲啄了一下“就是你。” 他将她的脖颈往下压“我也喜欢你,心悦于你。”吻住了她的唇瓣,撬开了她的唇舌。 龙君宠毫不客气,主动加深了这种唇齿缱绻。 虽然都是看的着吃不到,但这点福利他们并不吝啬互相给予。 …… 禺疆宫。 旭凤运功疗伤,在最后关头却还是被彻骨的阴寒所累,只能用酒压制,他这回抓的装着今朝酒的鹿皮酒囊,终于压制下了这不知为何会有的反噬奇寒,这只酒皮囊一直是龙君宠随身而用,功效奇特,清冽的酒入内酒味会更清冽几分,而温热的酒入内又会让酒的性质更暖几分,且看来不大,可能装的酒真是不少。 压下自己体内的寒性后,他拿起那只酒皮囊看了,过了好一会儿弯起嘴角“来人。” “尊上。”外面的人入内。 “禺疆宫最好的宫阁是哪处,不必告诉我了,就用那最好的一处。”旭凤大步往外走。 那美貌魔侍紧跟其中“尊上有何吩咐吗?” “用最好的,一切都用最好的。”旭凤笑着“让人布置,魔界女子能用的最好的,不,六界女子能用的最好的全部都布置进去。” 穗禾看见他走出“旭凤,我给你熬了一些汤药……” 旭凤停步“穗禾,你去办一件事,让人将禺疆宫中最好的宫阁仔细打扫,好好布置出来,将六界女子能用的最好物什都放入其中,一切,里面的陈设摆件,家具,一切的一切都要用最好的。” 穗禾不解“女子?最好的?你要做什么?”心头涌出些许不好,难道他这么容易就原谅了锦觅?不,不会吧。 “然后让人将那宫阁的匾额做好后挂上去。”旭凤笑颜全开“不,我亲自写,飞白体。” 穗禾更不解了“匾额?你写?旭凤,你到底要做什么?” “琳、琅、阁。”旭凤看向穗禾“禺疆宫的琳琅阁。” 穗禾脸色一瞬间煞白“你,你疯啦!” “这样就是疯了?”旭凤的笑容里眼眸锐利暗黑“那以后我还会更疯;对了,还有,桃花,不管用什么法子,我要在禺疆宫外有一片桃花林……” “旭凤,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穗禾将补药交给他人,上前想要阻止他。 旭凤笑着“她给我一座凤凰神宫,我自然要还她一处琳琅阁,她最好桃花,桃花林中舞剑喝酒,那般快意,所以若没有那桃花,如何与她右手舞剑,左手拈花呢?鎏英说过不管是做神还是做魔,痛快才是最要紧,的确,喝酒舞剑就得找龙九华。” 走出宫阁,抬头看向魔界一直暗无天日的天幕,朗声大喊“你说的,人生自该快意恩仇,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人!”抬手一指“龙君宠,这是你教我的!” 一百四十七 一月后。 天界的招兵又开始了,只是如今没了栖梧宫或者是璇玑宫之分,所有兵士都由八方天将府招募并考核,这是润玉登基以后第一次征兵,自然郑重的多,不仅有自愿来的,也还有很多各族提交上的军士也都充入军中,对于他们的安排,润玉自然要和八方天将们交换一下意见。 就在这会议中,探查魔界的探子来报了一件事,有关于九华姑姑,他们自然知晓如今这位天帝对九华上神的痴情专一,可是也是有所担心,几个人思前想后拖了很久还是觉得得说。 探子说清了此事后。 天帝的脸色从原先的不怒自威转为了锅底黑—— 与此同时。 正琳琅阁偏殿午歇的龙君宠倏然被一声暴怒的巨吼震到,被吵醒后脑子还有些懵:这是,地震了吗?九重天也会地震?这帮子没情意的,地震了也不知道叫一声。 “姑姑。”罱冲了进来“姑姑,陛下大怒,要点兵征伐魔界,您可快去看看吧。” “点什么?”龙君宠的脑子瞬间清醒,起身“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还没了平日的理智和判断了?那个小混账又做了什么?踩了他龙尾巴吗?”往外走。 出门就看见彦佑朝自己而来,也是气势汹汹样子“姑姑,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他脑子不清楚的准备攻打魔界吗?”龙君宠没停留,往旁边的七政殿去。 而七政殿里的人也正走出。 三路人马就这么汇合了。 润玉怒不可遏,全身凛若冰霜。 彦佑也是气势汹汹,好似要为谁打抱不平。 “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吗?怎么今日兄弟俩对我一块儿生气了?”龙君宠不是傻子,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怨怼。 彦佑听了这话才明白她未必知道,转身“禺疆宫里改了一处宫阁。” “他娶亲了?”魔界禺疆宫的事关她什么事“不是锦觅?是穗禾?”所以他们才怪她没早点处置了穗禾那货? 彦佑知她是真的不知了“那里现在可是整个魔界女子都羡慕万分的地方,是禺疆宫中过往魔后所居之地,里面的陈设、布置,一应俱全,全部都是魔界,不,六界最好的。” 龙君宠看着彦佑:那又如何? 彦佑看她还是不解的模样“那处宫阁还换了匾额,你嘴里的小混账亲自提的字。” 龙君宠瞅瞅面前这俩男子:所以你们俩对我生气的原因是我当年教他习过字? 彦佑叹口气“那处宫阁现在叫——” “琳、琅、阁!”润玉每个字都从咬出来的。 龙君宠转身往外走“罱,点齐你的人马,不把那个小混账做成桃花醉鸡我就不叫龙君宠。”这回换她气势汹汹往,咬牙切齿,脑子不清楚了。 “姑姑。”彦佑上前一把,却慢了半步,想拉住她的身体往前倾,摔倒在地,但还是手疾眼快的拖入龙君宠的脚“姑姑,做醉花鸡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说,你能不能去花界瞧瞧啊,锦觅看见那琳琅阁就胸闷不止,回到花界就昏过去了,花界众芳主和我想来好多办法,她就是不醒啊。” “听你这意思是让我去和一颗小葡萄说我没和她抢男人吗?”龙君宠被抓住脚,不由低头后望“老身这就去魔界将那只死鸟抓回来,先去唤醒你的美人,然后带回璇玑宫做成桃花醉鸡!”抬脚就走“就我的桃花醉。” “润玉,你不阻止她吗?”彦佑挣扎起身。 润玉站在原地,怒气依然未消“为何要阻止?我现在恨不得亲手毁了整个禺疆宫。”只是再恼怒自己也必须考虑众多“煦,让你的人跟着。” 煦还没回答,两人就见龙君宠回来了。 “跟我玩心眼子。”龙君宠立定“他这是激将法。”抬头“他就想让我去魔界,然后在我面前卖乖卖惨,不能上当;彦佑。” “啊?你打算不叫龙君宠了?”怎么不去了?刚刚那个烧黄纸剁鸡头的女上神呢? “嗯,我可以改回原名,妖君宠。”本上神能屈能伸,龙君宠突然歪头对他笑起“洞庭新君,要不要成个亲玩玩?” 彦佑突然背脊发凉,摇头:求不要! 三天后。 有人将一份婚贴加一个锦盒奉到了魔尊旭凤面前。 旭凤看着这份青湖色的婚贴,打开,细细读起,随后打开了锦盒,盒内并无什么贵重之物,只有一株带着绿叶的凤凰红花,拿起那支红花,指尖微动,好多往日忆上心头。 “姑姑说了魔尊也是花神的故交旧友,如今花神和新洞庭君共结连理,还盼魔尊参加此次花界万年难逢的喜事。”罱微笑。 旭凤端坐,放下凤凰红花“姑姑可会前往?” “自然,彦佑君亲自求到姑姑面前,姑姑很是欢喜这两个苦命孩子以后能在一起互相温暖了。”罱不卑不亢“当然了,姑姑也说魔尊您从凤凰神宫回魔界之后身体一直欠安,不去也能理解。” 旭凤轻笑“我未激将成功,姑姑的激将法也未管用;好,你告诉姑姑,我定然准时前往百花宫。” “我一定会将魔尊的话带给姑姑。”罱抱拳,退下“罱告辞。” “慢走。”旭凤淡然。 鎏英从后面走出“魔尊,这姑姑又打什么主意啊?” “这支凤凰花上有我母神的气息,屠褐说过如果当时我没有入魔界,我就可以带着母神去凤凰神宫居住,自然那棵她在我出生时送的凤凰树也可以一起移栽过去。”旭凤每个字都记得“她知道我如今最记挂的就是母神下落,我用琳琅阁激她来魔界就是想当面求她,可她竟然没有来,反而送来了锦觅与彦佑成亲的喜帖,还有这凤凰花,引诱我去花界……” “尊上是认为她会在花界设伏?”鎏英自然要考虑旭凤的安全。 “设伏?不过是伤我身,这点她自然知道我并不畏惧。”旭凤看着那份婚贴“她是想诛我心。” 鎏英毕竟也有内心所爱,听了旭凤这话“尊上是说新花神……你,不是还忘不了她吧……”说到后面几乎无声。 “我以为我忘记了,原来真的忘不了……”旭凤又拿起那支红色的凤凰花“又想起来了……” 鎏英瞧着他这幅模样“尊上。” “那三年所有的人都怀疑是我杀了水神风神,只有她从未怀疑过,我最近想了很多,能肯定的是这件事一开始并不在润玉与她的计划中,是后来才被润玉利用了……那三年她在上清天养伤,润玉那时候为了迷惑父帝经常去花界,而花神却说什么要静心守孝不肯见我。”旭凤看着那支花,眼睛有些发直“我就经常去上清天,那时候罱经常让我给她带话本子、人间的糖还有一些旧历的杂书,她眼睛不好我就给她读那些话本子,带着她去桃花林,配合她练剑修术,只有我和她……” “尊上!”鎏英一直以为旭凤说的是锦觅,但是听到这些她惊觉他口中的‘忘不了’是九华上神。 “你知道她让我带的那些旧历农时的书是来干嘛的吗?”旭凤笑起“就是天界前些日子推行最新的天界天文历法,那是她用我带给她的资料在上清天所写的新历法,我还清楚的记得她为了写那些,眼睛都熬红了,还是斗姆元君阻止她才先停了半年,而后好了一些又开始写……她并不是担心润玉无法登基,而是连他继位之后的事都帮着想了,忘川河上,那三支天军其实在那场大婚之前就已经调去了。”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十万道天雷,我都觉得她熬不了,竟然因为怕他听到她的哀嚎而更伤心,硬扛着一声都不吭……大婚时我已经明说他的三万天兵被我卸了甲,其实那时她可以不过去的,因为万一有什么,以她智谋和狠绝,事后有的是办法逼我父帝不追究,可她还是走到了他的身后,抛弃一切到了他身后。” 鎏英听着,也知道旭凤对‘身后’这个词的心有余悸。 “她因为我父帝怀疑润玉害我,反而让我整整在栖梧宫外跪了两日,她鱼目混珠,为了保全簌离的名誉,不让润玉在乎的母族沦为谋逆之徒,鬼计连篇又口若悬河,颠倒黑白是非,让全天界都认为是我母神因为忌惮她和九华州所以害子构陷润玉。”旭凤桩桩件件都记得“我在天界之时也曾嫉恶如仇,非黑即白,若当时知道此事定然是要与她一斗的,可如今看来她这般不仅是保全了洞庭水族,更是让水神也免去了被父帝误会的尴尬,想必到后来父帝也明白那不过是她为了替簌离母子保全名声,也全住他的体面而阴谋的诡计,从而也压制住了母神,所以父帝便也顺水推舟,且此事是她一手为之,若是败露便也只是她一人之过。” “能把阴谋诡计使的如此光明正大,恐也只有这位姑姑了。”鎏英听罢才知她其实真的用心良苦。 旭凤也笑起“是啊,她总说术无好坏,人心才偏,如今看来何尝不是如此,水神风神死于琉璃浄火之下,谁能说琉璃浄火杀的皆是恶人了?” “凤兄,我在人间曾听过那么一句话,有些女人天生是情爱为上,满脑子情爱只能依附男子而活,终其一生只能留在闺阁中;而有种女人注定就要站在天下之巅,睥睨天下,纵横捭阖,我想姑姑就是后面一种。”鎏英其实内心对那位奇女子一直带着一份敬仰“在外人看来一切都是她在为润玉筹谋,可实际细细思量,她更是为了天界,如今那位天帝心有七窍不假,但这些日子来天界真的是改变众多,曾经的那种假意的繁荣之后是如今的严谨,光是南天门守将的精神气我都觉得不同以往,我过去到天界总觉得到处梦幻,但这种梦幻中总有一种花团锦簇后的靡颓,而上次我去南天门,虽然没有入内,却能感觉到是一种让人冷静的清冽,是让人肃然的威严气息。”说到后面还是转头看了旭凤一眼“只是,她牺牲了你一回。” “我何尝不知,润玉想我死,她无力阻止,才用集魂珠收了我一魄。”旭凤心里很清楚“然后再复活我,用我母神逼我退让,去鸟族入主凤凰神宫,她自会用尽法子让润玉帝位稳固,让我不得不臣服。” “我不明白,若真要让润玉帝位稳固就不该复活你才是。”鎏英对于九华的想法还是有些不懂。 旭凤手中的花垂下“复活我不单单是对凤凰神族先辈的承诺,更是对润玉的一种警惕,她恐也担心润玉被权力之位改变,所以用我的存在时刻提醒他,芒刺在背。” 鎏英觉得既然爱一个人自然该全心信任才是“她也不相信润玉?” “她是不相信坐上了那个位子的人。”旭凤笑容那般温和“看得太多了,所以才担心,不单是自己,还要我拉着他;为了天界,更是为了润玉,深谋远虑,费尽心机。” 鎏英有些说不出话,不过心中生出很多忧心,既然九华这般‘看重’旭凤,会不会借着这次彦佑与锦觅的婚礼闹出些什么事来,魔界可经不起她再继续搅乱了“尊上,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也可,请帖上直言不许穗禾前往。”旭凤笑的颇为无奈。 鎏英双手后负“尊上,你就没有怀疑过吗?现在几乎连我们魔界里都有这种说法,先天后将毕生灵力传给了穗禾,是她杀了水(神)……” “下去吧。”旭凤敛了笑容。 鎏英无法,拱手,告退。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新人旧梦 10瓶;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四十八 天界,璇玑宫,七政殿。 “求亲?”润玉靠在龙君宠怀里,闭着眼睛,任她替自己揉太阳穴。 龙君宠调整了一下力道“是啊,长兄如父,你自己说的,如今你又是天帝,彦佑的亲事当然要我们操心了,虽然呢七天时间是很紧,不过你还是要为彦佑亲自去花界向众位芳主提个亲,这是礼数。” “新娘子还没醒吧,新郎一脸呆懵,这个亲成有点意思。”润玉真是不太愿意去,不过见她如此,心中似乎也有了一些想法“你去不去?” “陛下要不要我去呢?”龙君宠娇声“花界唉,百花盛开,美不胜收,陛下在花神守孝三年中去过无数次了吧,陛下如此丰神俊朗,自然有得是自荐枕席的娇花,不要我去也是情理之中啊。” “你当然要去,那块糖他吃了,嫂嫂两字也叫了,长兄如父,长嫂自然如母,时间上是有些紧张,也许会有疏漏,你我二人一同前往,也是让诸位芳主看到我们诚意十足。”润玉总算是听到她的‘酸’意了。 龙君宠低头,给他揉起其他穴道“你要应我一件事,不杀他。” “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能杀他? “当然要好好的用。”因为我有用,龙君宠停住手“你该不会喜欢锦觅吧,所以夺妻之恨这么念念不忘?”敢说是,要你好看。 “说说你的计划,看看我们是不是又心有灵犀。”润玉不理会她的胡诌。 龙君宠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 润玉叹口气,睨眼晙她:鬼花样多。 龙君宠捏捏他的肩头,撒娇让他答应。 润玉拿乔的搭指自己的肩头:要我答应,看你表现。 龙君宠负气用力‘捏’! 两日后。 花界诸位芳主得到消息,天帝和九华上神将会同来,为了天帝的义弟新洞庭君彦佑向花神求亲。 璇玑宫。 “我不去!你们俩又打坏主意了是不是。”彦佑这两日被他们拘在璇玑宫里,哪里都去不了“我和美人的事是我们的事,不需要别人出主意,或者拿主意。” “你说的‘别人’是你义母的亲子吗?”龙君宠手指如兰花绽放般一展,随即又握紧。 彦佑缩缩脖子“姑姑,你不就是担心锦觅会带着花界投靠魔界嘛,锦觅不会的。” “花界自鸿蒙初开就是天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先君宽纵,花神早殇,致使大权旁落,那几位芳主越俎代庖了几千年,这些年自恃越发过高了。”润玉可不这么认为“那个长芳主连穗禾都对付不了,却经常以花界执掌人自居,行事偏执,想当初新花神服用了陨丹,断了情爱,但那几位女子也未将她好好教养长大,不懂礼数,不知轻重,不辨是非,不明道理,这般长大的女子自以为情爱才是一切,谁能保证新花神会为了追回那位魔头做出一些让花界后悔莫及的事出来,本座可不想哪天早上起来就听到有人回报,花界昨晚宣布投靠了魔界,花神自甘堕落对魔头自荐枕席,做了他的暖床之奴。” 彦佑瞧着这对面容姣好的男女“说到底你们就是想让我绑住锦觅,不让花界归顺魔界。” “是啊,本座就是要让她们知道,她们最好期待锦觅顺利嫁与你为妻,如此,方可保花界千万年安泰无虞,若不然……”润玉勾起嘴角。 “除非你不认簌离是你养母了。”龙君宠笑起,走到彦佑身边“这样自然不用认他这位义兄,那你的事我们自然也管不着,不过你可想好了,真也要被削去神籍和那魔头一般做蛇魔?” “你们俩要不要这么郎才女貌外加狼狈为奸的?”彦佑负气,手臂交叉抱胸“还说当我是兄弟,就这么利用我啊。” “不逼着她嫁给你,她肯定天天都往魔界跑,然后伤情又伤身。”龙君宠真是颇为无奈“上次血灵子是牡丹用了,也是,十二芳主呢,血灵子还能用十一次,她慢慢作死,你们这些朋友和花界那些芳主就慢慢陪着一起死,如果是这样,你不如让誓死效忠先花神和现任花神的十二芳主都离开花界吧,她们入不入魔我管不着,可鱼儿与我不能眼睁睁瞧着花界就败在新任不管事的花神与这些愚忠的蠢货手中,花界的地,我一寸都不会让!”但最后几句话让彦佑真的不由胆寒。 龙君宠走到他面前“不做你媳妇也行,找个机会,找个由头,让鱼儿正大光明的废掉她的上神之位,然后削神籍,削神骨,废掉这个一心想着魔尊的花神灵力,把她洗洗干净送到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的魔头床榻上……唉,就是不知道魔尊会如何对待她,你不好奇吗?”仰头靠近彦佑。 彦佑可不敢嗅闻她身上的清冽之香,而是大退几步“你,你你,龙君(宠)……” “没大没小,叫嫂嫂。”润玉从后面打了彦佑后脑“龙君宠三个字也是你能出口的?我跟你说过,要么自己护她,要么……那魔头从鸟族败兴而归,我不在乎花界那些人,我只在乎花界的美景不能归属他人,作为天后,龙儿有处喜欢的后花园,没什么不可以。” 彦佑微微张嘴“十二芳主可是花界……” “谁跟你说就只有她们十二人可以控制花木了?你要不要跟我赌一局,就赌就算长芳主立刻身死道消,世上和花界的牡丹花还会照样开着,并且更甚从前。”龙君宠伸出手。 彦佑看着那玉白无暇手掌心“好,我去提亲,行了吧。”自己不敢赌,因为她既然如此有把握,那就代表她一定有办法。 “说的这般勉强,算了,你不要去了,我让鱼儿挑一下天界各处府邸中未婚的府君公子,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反正锦觅貌美,自然有人是肯的。”龙君宠又来‘搅’局“鱼儿,你说伟霞府的那位柒夏公子如何?听闻他也品貌不俗,才富五车的……” “姑姑,那绝对是个多情种,他身边的小仙侍但凡有点姿色的都与他灵修过啊,觅儿怎能嫁给那种人!”彦佑一听就拒绝了。 “那谁合适呢?这一下子的我也想不起来。”龙君宠刻意在彦佑面前对润玉撒娇“都怪我平日里只关注着你,然后呢偶尔听笑话似的听到一个据说风流程度和彦佑有得拼的柒夏君。” “你说好就好,柒夏虽然有些风流,不过还是有些才学。”润玉符合着她眼中的狡黠“花神嫁给他也算匹配……” “不行不行不行。”彦佑三联式拒绝“我,我不是同意去提亲了吗,你们俩怎么反悔了?” 润玉揽住龙君宠的肩头“那,说句好听的。”彦佑真是好好教育一番,别总想着和他们做对。 “啊?”彦佑呆愣。 龙君宠回眸“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嘛。”骄蛮。 “你们俩,要不要这么般配啊。”彦佑蛇在璇玑宫下,不得不低头,正式行大礼“兄长、嫂嫂,拜托了。” “嗯。”润玉威严一字音出。 龙君宠点点头“乖,以后还敢不敢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彦佑抬起头,给她一个假笑“不敢,以后嫂嫂的话就是彦佑的金科玉律,行了吧。” …… 花界,百花宫。 牡丹、海棠、玉兰三位芳主听闻天帝与九华上神一起前来,自然要到大门迎接,不过也被他们的阵仗惊道,除了之前的八十八位仙侍开道,还有一众披甲执锐的天兵在御殿将军破军星君的带领下将百花宫围住,随即还不等她们反应过来端着、挑着众多礼物的仙者就先行踏入了百花宫。 天帝与九华上神在最后才款步而来,身边跟着一身新装的彦佑。 牡丹瞧着模样依然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新帝,可那份帝威已不容人直视,与当年初来花界时的温润少年区别甚大,不由低头恭敬“天帝陛下,姑姑。”至于九华上神还是那般模样,态度依然,不因谁登高位而改,也不因谁落低就变。 百花宫大殿。 牡丹看了一眼殿下摆放的礼物“陛下,今日到来不知所为何事?”如此阵仗。 “本座今日前来,是为了本座义弟洞庭新君向新花神提亲。”润玉端坐百花宫神位,并且将龙君宠拉到身边一起坐下。 “提亲?”玉兰芳主其实对润玉利用与自家少主的大婚起兵谋反之事颇有微词“花界担当不起,且不说我家主上尚未苏醒,就陛下义弟这高枝,花界攀不起,就怕又有什么变故。” “我先去瞧瞧她。”龙君宠压压他的手“既然是来提亲的,就多为彦佑考量,别言辞犀利把人得罪了,虽然十二芳主对新花神并未有什么教导之恩,没有把她教的太好,但总是有养育之情,以后都是一家人。”起身。 龙君宠话中带刺谁都听得出来“彦佑,她在水镜?” “嗯,对。”彦佑点头“多谢姑姑。” “以人间的说法,我们就是妯娌,自然要多照顾她一些。”龙君宠笑颜尽绽。 “什么妯娌。”海棠终于忍不住了“我家主上可还没答应什么。” “海棠芳主这是打算拒绝本座吗?”润玉怎能容一个小小的花界之人对未来天后无礼“哦,这是不想做彦佑君的正妻,而想对魔头自荐枕席?你们以为花神几次三番前往魔界之事,本座不知吗?” 龙君宠不理会他们这里,自径走出百花宫。 一百四十九 “陛下息怒。”牡丹立刻低头“我家主上前往魔界只是因为前尘往事牵绊,并无其他逾矩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看来牡丹芳主还是记得君臣之道,很好,本座其实有些担心,当初花神早殇,先君又因琐事宽纵,致使花界大权旁落数千年,本座真怕诸位芳主越俎代庖的这几千年中不知臣下该有的样子了。”润玉说的是轻描淡写,但言辞犀利可见一斑。 牡丹听闻此语,不由有些怒视润玉。 “我们只是谨遵先主遗命。”玉兰辩驳:不是越俎代庖。 “那你们先主的遗命是想让她的女儿屈从魔头,打算带着花界叛逃魔界了?”润玉微微昂首“且不说先花神与废天后那点纠葛,就是新花神在与本座婚约期间那点所作所为,不知本座是否该要好好向她讨回这份名誉。” “那你又如何。”玉兰不忍了“利用我家主上,谋逆成功,就一脚将主上踢开……” “所以你是在为花神打抱不平吗?”润玉嗤笑了下“她又有什么资格让本座娶她?她做水神时可管过水族一件事?连人间布雨之事都是别人代职,她做花神也有段日子了,你们花界的奏折可有一份是她亲自写的?” 牡丹拦了玉兰一下“陛下,可是现在主上还未苏醒,这婚事,总要她亲自答应才行。” “她一定会答应。”润玉很肯定“所以你们只要布置起来就行,还有五天,时间虽然着急,不过本座会将今日带来的仙侍悉数留下,帮花界一起布置,五天后举行婚典即可。” “陛下,这里是花界!”牡丹听到这般不容反驳的命令之语也不由争辩。 润玉站起身,睥睨那三个不知尊卑蠢花“牡丹芳主还知道这是花界就好,其实本座当年真是有些疑虑,如今倒是解除了;本座当年就甚是奇怪,先花神与废天后是如此不共戴天之仇,为何诸位芳主就放纵自家少主到如此境地,明明知道她在那魔头身边,却不加阻止,本座亦是废天帝之子,按理先该是诸位芳主憎恶之人,可那婚约你们也不阻止,到底是人微言轻,还是想借花容月貌的一个女子蛇鼠两端,在两位皇子中挑来拣去,还真是用心良苦。” “润玉,你不能这么说锦觅,她没有,那时候她体内还有姑姑炼制的陨丹。”彦佑终于开口“她根本情智未开。” “她是情智未开,那她们呢?说来也是活了千年万年了,这点是非道理还要人说吗?”润玉对花界这几人始终没有丝毫好感“本座早知这天道沦丧,人心思变,才要拨乱反正,建立秩序,重振天界三千威仪;若花界有人又想故技重施……”眼睛一眯,威严自起。 这时其他几位芳主也都来了,十二芳主在殿内集齐。 “因为当年的夜幽藤之恩,本座几次三番容忍花神在璇玑宫闹事,容忍她去魔界,但这也该有个度了。”润玉环视这十二人,以俯瞰之态观百花宫正殿“先天帝可以把权柄释于你们,本座今日一样有权力,将它收回,你们应该知道,谁才是至高无上的君父,谁才是这六界唯一的主!” 一句话出,百花宫内空气都为之震荡,震的十二芳主心中惊骇不止。 润玉大步离开后,彦佑看向那几位芳主,摇摇头“你们啊,强硬也要看对谁好不好,他不是那个对不起先花神的先天帝,而你们花神更不是他的心头肉,还敢一开始就言语不敬姑姑,且不说姑姑那份根本不靠他人的强悍恣睢,就是……他初初登基要的就是天界安定,你们花界还以为是先天帝时候啊,认为自己一句话就算脱离天界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你们到底考虑过什么啊?”花界对润玉的强硬让彦佑都忍不住说了几句闲话。 …… 水镜。 龙君宠催动灵力强硬唤醒了锦觅。 老胡萝卜精和连翘都对她那份精纯灵力又畏又羡慕,敬畏的是老胡,羡慕的连翘。 连翘扶住已经醒来的锦觅“你终于醒了。” 龙君宠收回灵力“这么伤心啊,不过也是,要我也伤心,鱼儿要是敢为了别的女人如此,我肯定得哭。”站起身。 锦觅还有些虚弱“多谢,多谢姑姑。” “嘴巴的感谢最没有意思,若是真心想谢我。”龙君宠回眸“答应我一桩婚事,当然,不是嫁给鱼儿或者是我,我们俩你就不要肖想了。” 锦觅才刚刚醒,脑子都的不是很清楚“婚事?” “是啊,一桩你的婚事,但是新郎是谁还真不好说。”龙君宠狡黠的笑容看起来特别诡异。 “你你你,想干什么?”老胡知道她素来‘品行不端加诡计多端。’ 龙君宠袖子一甩,将连翘和老胡都扔出了屋子,然后大门一关,结界起,看向锦觅“我现在给你选择,要么跟我合作找出杀害洛霖临秀真正的罪魁祸首,要么你和十二位芳主都给我卷包袱滚蛋,我不在乎你们的去留,入魔作妖都随你们,我只要鸿蒙初开就隶属天界的花界重归即可。” 锦觅见她态度,知她不是玩笑,撑起身体“你,想要做什么?” 龙君宠笑起…… 随后,锦觅态度坚定“好,我嫁!” 龙君宠走出,仰头看向外面蓝天碧云,到处都是花团锦簇。 “姑姑,你要吃饺子吗?我娘刚刚捞出的。”连翘端着盆子就过来了“可好吃了。” 龙君宠住在花界过几日,连翘特别喜欢她,她明明那么高位却能和自己玩在一起,还会给自己和其他精灵将故事,一点架子也没有,上次还主动替自己的娘亲治疗了旧伤。 草亭中。 龙君宠吃了好几个猪肉馅的饺子“好吃。”连翘娘亲的手艺啊,真比天界膳厨都好,是不是赶明儿让天界的膳厨来学习一番。 “姑姑。”连翘站在她身侧,有点不好意思“我问您件事。” “这里面加了什么?味道好好。”龙君宠不等她问,反而问起饺子馅料的事。 连翘被她相问,自然先回答“篷羽,是我们花界的圣草哦。” “你们花界的草还真是多啊。”一会儿清霜灵芝是圣品,一会儿夜幽藤是神草“不过味道真是特别,解了猪肉的腥,特别鲜美。” “对吧对吧,我不爱吃葱,吃胡萝卜老胡也不同意,所以我娘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连翘卖现“好吃吧。” 龙君宠连连点头,又吃掉仨“好吃。” 连翘这才想起自己的问题“姑姑,别光顾着吃啊,我可不可以自荐啊?” “自贱什么?”龙君宠的注意力都在那碟饺子上了,哪儿还顾得连翘“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不可以自贱其身,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不是不是。”连翘摆手“我是想问,姑姑,你会不会同意天帝纳妃啊?连翘能否自荐。”是这个自荐。 龙君宠的注意力终于有所转移“啊?纳妃?” 连翘瞧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马上点头“我好喜欢大殿,他那般温柔,锦觅守孝三年时他时常来陪伴锦觅,真真是芝兰君子,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流,争云破月天人貌,雪衣如华玉树姿;姑姑,你过去不也到处给他拉女配,那你看我合适吗?我也好喜欢姑姑,以后可以一直跟着你们吗?” 龙君宠眼珠一转,让连翘靠近自己,一把勾住连翘“小连连,你觉得我好吗?” 连翘连忙点头“好,姑姑又漂亮又和气,特别的好。” 龙君宠笑眯了眼“那你知道天后吗?” “知道啊,天帝的正妻。”连翘不解“怎么了?” “那你知道历任天后皆是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之人吗?”龙君宠继续‘拐’她。 连翘想了一下“好像听老胡说过,特别是上一代废天后,还杀害了锦觅的娘亲。”转脸“不过姑姑不会的。” “是啊,没做天后前都不是那般的女子,可是做天后就要秉持传统,要心狠手辣,要阴险狡诈,这是天界的规矩不能违逆了,不然就做不了天后了。”龙君宠一脸正色“所以我迟迟不想做天后啊。”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传统?姑姑,你不要骗我。”连翘好像悟出一些不对劲“废天后……” “废天后就是因为做到了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却没有做到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所以才被废掉的,你们外界的人是不知道啊,这些只有我们这些天家人才知道。”龙君宠反顺着连翘的怀疑说道“做天帝的人都喜欢这般的女子,所以这一直就是天后的标准,我啊,心地善良,深明大义,怎么都做不到。”一副‘我真是好痛苦’的表情“一边是情深似海,一边是有违良心,我也是久久无法抉择啊,所以你看他登基一年大半了,我也没有和他大婚成亲是吧。” “那不是天帝陛下要守孝嘛。”连翘又被说的煞有其事龙君宠给忽悠的脑袋不清楚了“难道,是给你时间考虑?”又突然脑袋‘灵光’。 龙君宠连连点头“你终于知道了。”又拉紧了连翘几分“且我跟你说,你别看他长的跟朵白莲花似的,其实那条白龙的心啊比太湖淤泥还要黑,还要坏,简直就是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特别还爱惩罚人……” “嫂嫂,你这般吓退‘情敌’,天帝陛下知道吗?”彦佑站在了她们身后。 连翘莫名被吓了一跳。 龙君宠其实已经感应到身后的气息了“要你管!” 彦佑坏笑“我是管不了你,自然有人管得。”看看身侧脸色已经铁青的那位“来,那位可爱的小姑娘,我们去看看锦觅,听说她已经醒了。” 连翘回头才看了那么一眼,就吓的缩了脖子,跟着那青衣小哥哥离开了。 一百五十 龙君宠就是不回头,哪怕那人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说呀,怎么不继续往下说了,本座倒是很好奇,我这条龙,究竟有多心狠手毒?”润玉睥睨着坐着的那位。 “人都走光了,说什么说。”龙君宠双手捧脸,刚才连翘的话她可没忘:三年时他时常来陪伴锦觅……哼“不就是谁养的人谁知道呗。” “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何时?”有人弯身,将头抵住了她的后背“龙儿,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般不堪?你真不知我对你的这份爱已经卑微到骨子里,只要你爱我,我什么都能放弃,你是应了我,可曾经和现在我都还患得患失,求而不得,所以我从来怪过你诓骗我下凡之事,我只觉得是我不够好,无法让你感到安全,放心交付;如今我也不逼你,让我为母守孝之事其实是你所愿,所以我应了,我也想用这三年将天界步入正轨,让你知道我能做到当初东凌元君做到的一切,希望你能真的安心与我成亲,可没想到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光景,是不是真的活人斗不过死人?” “等一下。”龙君宠转过身“我们之间生气的点好像不一样。”将他拉到坐到身边石凳上“我先说,我生气听到那小丫头说你那三年来陪伴锦觅,虽然是你做给太微看的,可我还是生气,所以说出那些话;现在你生气的点是认为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不好?比不上阿靳?” 润玉抿唇“是,我没想到你会这般对一个花精说。”委屈。 “我当然要把你说差了,彦佑都听得出来我是故意吓退情敌,你怎么却认为只是自己形象差呢?”这个问题很严重“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特别还爱惩罚人,你自认吗?” 润玉咬牙“是。” 龙君宠笑出声来。 润玉羞怒盯着她。 龙君宠摸摸他的脸“你是我养大,我怎样你自有样学样;你我都爱算计,也都是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可,那又怎样?你就是再坏再毒,也有我爱,不是孤单一人,以后千载万年,你我就联手‘作威作福’。” 润玉双手抓握住她的手,贴到胸口“你再说一遍。” “以后千载万年,你我就联手……” “上一句。” “你我都爱算计,也都是心黑腹窄气量小……” “下一句。” 龙君宠将石凳拉过去“到底是我没有安全感还是你没有?我龙君宠没你照样可弄权天下,你与我都一样,用计、谋人、算天下,可有一点你我皆没有,那就是谋算你我之间的感情,你知道的,那个位子你想要,就算没有你我这层九华州也自是支持你的,怎会突然如此患得患失起来?还说自己不是个孩子。”失笑。 润玉依然将她的一只手压在自己心口“好,如今我就是一个孩子,你再说一遍,就任性让你再说一次,你说。” “近在眼前,眼所至,心所见。”龙君宠难得如此禅道一把“汝所见皆彼,彼所见皆汝所见。” 润玉抬起一只手,抚摸她的脸颊“龙儿……我知道你依然心中还有东凌元君,你忘不掉,但是这多年根本回不去了,别再想他了,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好吗?”离开天界他才能借着这个机会对她这般说,莫名自嗤了一声,神情悲伤“我又有什么资格来劝你呢?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两个傻子,你若出事我必终生孤寂……” 龙君宠拉下他的脖颈,与他额头相抵“傻子。” “是,我是。”他承认“所以我拼命向你索取你的情意,我知道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可那不够,我依然不满足,我还想要,你全部的注意力,全部的在意,全部的目光,因为大伯,我知道爱有时需要有所放弃、成全,可我做不到,龙儿,我就想得到你的全部,不,也许是吞噬吧,我患得患失就是怕有一天会有一个容貌与东凌元君相似的人出现,然后你的眼睛就不会再看着我,我不允许!” “傻子,你怎么这般痴傻?”龙君宠说罢就又坐到他腿上,用自己的唇瓣封住了他的唇。 润玉也掠夺似的‘噬吻’着她,用双臂做成天下最小的囚笼。 吻后。 龙君宠依然坐着他腿上,双手抹去他唇上的水渍,又忍不住吻了他的眼帘“你放心,我一定会消除你的患得患失。” 润玉仰头看着坐在腿上的女子“好,我拭目以待,再亲一下。” 龙君宠低头啄了他一口,然后觉得不过瘾又啄了一口,最终被他扣住后脑,再度狠狠吻住。 不远处。 听闻要给乱点鸳鸯谱的丹朱站在彦佑身边“这白龙还不知足什么,姑姑这般宠爱于他,他却觉得不够,还在忌惮东凌元君,可怜我那凤娃什么都被他给夺走了,都还没如此这般呢。” “他这般执念姑姑倒还罢了,姑姑自能让他心满意足,想想看啊若他那时对锦觅起了心思,咦……锦觅该面对多可怕的一人啊。”彦佑反而松了口气。 丹朱斜眸说这话的彦佑,然后语重心长的说“姑姑,你千万收紧你的手,别放啊,免得大龙还祸害了觅儿,你的大恩大德,丹朱替凤娃铭记于心了。” …… 过了一日。 魔界。 卞城王从未想过会在自己的王府内见到龙君宠,坐在他的位子上,喝着酒“姑姑,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若有什么是小王可以帮忙的,敬请吩咐。” “魔王大人好大的胆子。”龙君宠放下酒壶“竟然煽动我天家子孙入你魔界,卞城王,你这功绩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卞城王放下拱起的手“这件事已成定居,姑姑又何必执念。” 龙君宠手指摇着酒壶“所以你要补偿我,让我不必纠结小九被你蛊惑入魔界的事可以用宰了你平息我心头之怒。”抬眸“或者不杀你,而杀鎏英……” “姑姑!”卞城王心惊“旭凤成为魔尊已经是定居,我知姑姑其实也为尊上复活筹谋许多,但如今就是杀了我卞城王府上下所有人,不过只是激起天魔两界纷争,并无实质用处了呀;我已年老,生死都肯由姑姑定夺,只是鎏英,还请姑姑放她一马,我的错我来担。” “真觉得是自己错了?”龙君宠托腮。 卞城王瞧着她又软下了“姑姑究竟想要什么?” 龙君宠勾起一边嘴角“我想要的你都能给吗?”一手托腮,一手指尖让酒坛转着。 卞城王不敢立刻应承她“不能危及魔界,危及魔尊,不然姑姑就是立刻杀了我,我也不能做。” “明明是魔人,却说的如此大义凛然。”龙君宠翻翻眼“可怎么办呢?我与魔人从来不共戴天,如今要的就是你家——魔尊!”那最后二字吐的佻巧,而后邪魅笑起。 卞城王一怔。 ※※※※※※※※※※※※※※※※※※※※ 国庆节两天三更,这一章很短,是因为分节的关系,不过两天三更也很过瘾的; 祖国生日快乐! 一百五十一 五日后,花界。 花界十二位芳主都不知道为何新花神会同意婚事,而且魔界的新魔尊竟然带着鎏英公主一起来贺。 彦佑今天是眉飞色舞,一身‘妖娆’“你也太厉害了,竟然把这对见面肯定得互杀的兄弟俩拉到百花宫了。”对于龙君宠崇拜到五体投地“不过,你能保证不打起来吗?” “不能,打呗,反正花界打翻了,还有其他花儿能来。”龙君宠完全不在意。 “主上,他来了。”罱来回禀“魔界已经派了一直精兵驻扎到了花界附近。” 也在此时百花宫的礼官朗声“魔尊,到!” 润玉不由横眸,看向殿门。 那冠绝六界的旭凤大步而来,一身黑与金的魔尊服饰,长发高束,就算如今入魔依然皎若太阳升朝霞,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真真是龙章凤姿、轩然霞举,入内后几乎是谁都没看,眼中就是龙君宠,矫健步伐停在她面前“姑姑。”刚才那份狂肆在她看见后变成了明媚的笑容“终于又见到你了,见姑姑安泰,旭凤甚是欢喜。” 龙君宠别开了脸“魔尊客气了。”刚才正和邝露说笑的好表情也在此刻消散了“我今日也是客人,你还是去见过主人吧。” “好,就听姑姑的。”旭凤含笑看向她身后的男子,那目光瞬间冷了。 润玉也是同样的温度,抬手将龙君宠牵到自己另一侧,握住了她的手。 旭凤去见了牡丹芳主,很疏离客气,也看到了彦佑“恭喜了。” “魔尊客气,我今日能与锦觅大婚还是托了你的福。”彦佑笑着,心里虽然知道旭凤是被锦觅所杀,但还是埋怨这个根本不知道锦觅为他付出了多少的‘负心汉’。 “不敢,这种福气大概彦佑君才能承受了,晚上要小心些,千万不要把后背露给她,不然真的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旭凤极尽嘲讽之能事“这算是什么,你兄长不要的就扔给你了?润玉对你还真‘好’啊。” “我自然不像魔尊您啦,天生就喜欢抢夺别人的妻子。”彦佑也怼起来“锦觅的好,魔尊一点都不知道,就知道兄长身边似乎总有更好的。” “这话真没错,我当初错把鱼目当珍珠,如今才知道那九千斛珍珠都比不上的璀璨光华。”旭凤说着话不由看见被润玉用身挡住的某人,转回目光“这次,我一定不会搞错。” “这次,你会错的更离谱。”彦佑也收了目光“你自己早在几千年就清楚,在河之洲,从不回眸。” 旭凤看着彦佑。 彦佑冷哼了声“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月下仙人收留了栖梧宫的旧人,那些人将栖梧宫的书画都搬到了姻缘府,我们看到了,你藏起那幅画《之洲图》,那是你亲手所绘吧,别否认,月下仙人都说那是你的手笔。” “那又如何?我就不能思一回美人吗?”旭凤不以为意“他能的,为什么我不能?” “旭凤,想想姬少卿,她对那位麒麟少主何等绝情。”彦佑再提醒他“琳琅阁的玩笑,太过了,不想再死就不要随便作死。” “好怕哦,这回润玉又想联合自己的新弟妹做些什么?”旭凤根本不听彦佑劝说“天帝是孤家寡人,根本没有兄弟,彦佑君还是牢牢记住我的话。” “不听劝是我吗?还是魔尊自己?”彦佑也是言辞犀利“你真以为是九华姑姑救的你……” “我当然知道不是她,但是若没有她,我也不可能复活。”旭凤哪会不知,复活时她就说了个干净“彦佑,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抢婚的吗,如果这么想你大可放心,我知道有人为了我的复活付出了不少,但是若没有姑姑让那条龙答应,你们就是拿到九转金丹又何处去找我的残魄?更何况那个人杀了我又复活我,我实在不知她的用意,是想再从背后捅我一刀吗?” “你!你容貌似乎能冠绝六界,可你这里怎么这么浆糊?”彦佑指指自己的脑袋“我告诉你,想把你利用干净的根本不是锦觅,而是……” “我知道。”旭凤抢答彦佑的话“来这里之前,会发生什么我都已经设想过了,彦佑,其实你也可以这么想,能被人利用就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虽然婚礼的准备有些仓促,不过该有的都有,最特别的是新人竟然要在婚礼前到父母的灵位前拜上一拜。 新娘锦觅走出,身上是上白下粉的超美嫁衣,不过没有戴头冠,还未立定就与黑衣的旭凤对立而望,一时间仿若空气都凝结了,就这般呆呆的与他凝视起来。 旭凤却硬生生将目光移转到了另一边的龙君宠身上。 被盯上的龙君宠立刻移开,看向身边的润玉。 润玉接到她的目光,瞥向彦佑。 彦佑接到润玉警告的目光,走到锦觅身边“觅儿,我们先去祭拜德善仙尊吧。”带着锦觅去往花神冢。 润玉和龙君宠也起步。 随即罱走到旭凤面前,轻语了几句。 旭凤也带着鎏英随他们前往。 花神冢。 鎏英还是第一次到花神冢,暗叹不愧是花界,一处坟冢也这般清丽幽静,周围的碧波衬托着绿叶粉荷美不胜收。 锦觅和彦佑叩拜三位先者,彦佑先起身时,扶起了锦觅,退到一步。 润玉和龙君宠并肩,将手中的荷花献上,也算是拜祭了,很快退回原位。 “魔尊,不想拜祭一下吗?”润玉见旭凤未动“父母之恶,三位上神殒命。” “尊上都已经还了……”鎏英觉得他们就是为难旭凤。 罱站在龙君宠身后“一命换三命,果然是天家子孙,命格贵重,三位上神的性命才死一回就了结了?” 旭凤阻止了鎏英,走上前,叩拜了三位上神,然后起身。 锦觅见状,眼泪滑落,嘴唇微颤。 旭凤起身,退回原位,也不知是什么想法,刚才傲然的神情也敛了大半。 “凤娃!”丹朱突然现身,看见旭凤“我听说你来花界了,你疯啦,怎么敢出现在这里?彦佑,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在我和觅儿大婚前,把一些往事都处理了。”彦佑的表情也冷峻几分“魔尊,不介意吧。” “当然,旭凤求之不得。”旭凤根本不怕,目光转移到龙君宠身上“姑姑,想怎么算?” 彦佑牵着锦觅走到旭凤面前“请魔尊让出眼中七彩,觅儿为了求得九转金丹的药引玄穹之光,满足了廉晁上神的愿望,所以今日请魔尊还回。” 旭凤看向不说话的锦觅。 “凭什么?”鎏英站出一步“她还杀了尊上!” “没错,一命赔一命。”彦佑抬头一展“鎏英公主,三位上神的血债,你随便挑一个我们就此消除。” 鎏英没想到彦佑会说出这些话来“他们又不是凤兄所杀!” “梓芬花神中了琉璃浄火被逼跳了临渊台,脏腑皆伤,生下觅儿后就香消玉殒;洛霖仙上和临秀仙上死的时候衣服都被琉璃浄火烧白了?这到底是何人之罪?”彦佑表情异常严肃“魔尊,你真的可以大言不惭说他们三人的死与你母神无关?” 水神夫妇的死是天界的悬案,至今悬而不决,鎏英不由看向旭凤。 旭凤看向平静落泪又面无表情的锦觅“我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眼中的色彩。” “还得了颜色,还得了忘川残魂噬咬之痛?还得了上蛇山被灵蛇咬,反噬神力之苦吗?”彦佑今日一定要好好诉一诉“魔尊,你的双亲都没有死,可觅儿的亲人都被你的母神夺走了,你说你恨,那么觅儿的恨,你可试图解过?姑姑告诉你了,谁是杀人凶手,你查过吗?当初你说你爱觅儿,难道你的爱就是如此浅薄,为了保护你的母亲,可以任凭觅儿的双亲死不瞑目?她为何不能杀你?荼姚亲自逼跳了花神梓芬,四千年来,觅儿因为你母神从未与母亲有过一丝交集,更不知生父是谁,好不容易认回了父亲,却莫名死于琉璃浄火,你对她说过吧,说这件事和你有关,好,今日是觅儿与你彻底斩断的时候,你当着先水神的灵位说啊,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杀他们的琉璃浄火到底出于谁的手!是你还是你母亲荼姚!” 旭凤紧紧攥着拳头。 “若是荼姚,如今倒是可以让觅儿手刃仇人。”彦佑盯着旭凤“可哪怕如此,魔尊母子还欠我家觅儿一条命!” 龙君宠轻声对身边人说“不愧是你弟,这份犀利如出一辙。” 此刻破军星君盔甲而来“陛下,姑姑,那支魔界军已经被东西两支天军打退,如今花界已经在我方团团包围中了。” 鎏英倏然回眸,就看见润玉笑起,也明白这就是他们的诡计“你们卑鄙,魔尊,不用跟他们客气……” “当然不用客气,那支听命于你父王的魔军肯定是丢盔卸甲的逃回魔界讨救兵了,相信很快擎城王和卞城王就会率领两支魔军赶来花界解救被围困的魔尊和爱女。”龙君宠抬手折了一支粉荷,放在鼻下“刚才彦佑君说魔尊还欠锦觅一条命,我突然想到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抵消。” 鎏英蹙眉,无比担心“凤兄,千万不要听她的巧言令色,她最会蛊惑人心了。” 旭凤笑了下“姑姑是想让我以身相许?” “许她就不必了。”润玉握着龙君宠的手“她与你再无关系。” “有关系。”龙君宠当场拆了润玉墙角“敌人,也是一种关系。” 鎏英见旭凤丝毫不着急“尊上?” “姑姑也不是一次两次假扮新花神了,如今再一次,又如何呢?”旭凤话语轻佻了些。 “是不如何,但是我怕过不了验心石这一关啊,骗不了自己,如何骗得了坏人?!”龙君宠挑眉。 一百五十二 魔界。 “禀告卞城王,九华上神设下毒计,魔尊被困花界,鎏英公主受伤,还请卞城王立刻想法营救。”被天将打得溃逃而归的魔界将士赶回禺疆宫回禀卞城王。 “什么?鎏英受伤了?”卞城王听到脸色都变了。 与此同时正和卞城王一同商量魔界一些事的擎城王都站起身来“现在情况怎么样?” “魔尊正在苦苦支撑,此时天帝也在花界,还请擎城王和卞城王赶快行动,怕时间一久就真的来不及了。” 穗禾急急忙忙跑来“我听说尊上被困花界,我就说花界不能去,那肯定是龙君宠的诡计,卞城王,点兵吧,我带人立刻去营救魔尊。” “穗禾公主,此事还不清楚,切不可……” “再晚旭凤就又要出事了!”穗禾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而且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她怎能放过呢,做不了复活旭凤反对人,也要做舍命救助魔尊的人。 擎城王握着魔杖“卞城王,事关魔尊和鎏英安危,不能马虎,不管如何要先将魔尊和鎏英救回来;来人。” “是。”有传令官入内。 “召集禺疆宫的护卫,随我去花界,护主。” 卞城王郑重点头“我立刻回去,点兵集将,与大长老一同前往。” …… 花界。 等擎城王和卞城王带人赶到时,却见鎏英完好无缺的站在花界门户外,花界的天空上都是天界的士兵。 擎城王和卞城王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鎏英?你没受伤?”卞城王上前一大步。 “怎会回事?尊上呢?”穗禾提着刀剑,却见一派祥和,哪有纷争之乱的迹象。 鎏英抱拳“大长老,父王,你们来了也好,那个,尊上要娶花神了,正好您两位可以做个见证。” “什么?”穗禾完全听糊涂了“这怎么可能!?旭凤怎么可能会答应娶那个杀了自己的女人,这不可能!”惊声大叫起来“他在哪儿?百花宫吗?”不等鎏英回答,就冲了进去“旭凤——” 百花宫内。 穗禾持剑入内“旭凤!” 旭凤已经改了刚才的衣装,更是隆重的黑色尊服“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把剑放下,这里是喜堂。” 穗禾看见百花宫正殿完全是一派喜庆祥和的气氛,花界一直花团锦簇,而今更是被布置的美丽且梦幻“旭凤,是不是有人拿姨母的下落逼你?”其他来贺的仙人也都是一脸诧异,看来不是诧异婚礼更改了新郎,而是诧异穗禾这般执剑而入。 旭凤摇摇头“我是真心想娶她,我已经知道她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欠她三条命,被她杀了也只能还一条,所以我决定忘记过去那些,娶她为妻,重新开始。” “你胡说!她可是杀了你的人啊,她让你一无所有了!”穗禾没有放下手中长剑“旭凤,龙君宠到底给你吃了迷魂药,让你神智都不清了吗!?” 旭凤看向她“穗禾,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但是我始终对你没有男女之情,抱歉,我心中,只有她一人,哪怕她将我害到如此,我,也不能忘记了她。” “旭凤,不,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为了姨母的下落吗?”穗禾听到他当众这般讲,心如刀割;抬手剑指一旁的龙君宠。 旭凤宽袍一拂,火系灵力将穗禾手中刀剑打落“我说过,对姑姑不敬就是对我不敬!” 龙君宠摇起那柄凤凰羽扇,得意看向穗禾。 鎏英大步走来,立刻后回禀“魔尊,大长老和我父王到了。” 擎城王和卞城王从后而来,见他也是无恙“魔尊。”先行礼。 “到底怎么回事?”擎城王自然不解发生了什么。 旭凤微笑一下“事急从权,可能是传话的人和天界守护姑姑的士兵发生了冲突,所以才造成了误会,我和鎏英都没事,没想到您和卞城王就以为本座出事了。” 擎城王看向润玉和龙君宠“姑姑这是故意为之。” “那当然。”丹朱替龙君宠回答了“姑姑还是疼爱凤娃的,怎能见鸳鸯乱点,刚才旭凤已经听说了觅儿为了救他付出了多少,他也去了花神冢,看见了三位与觅儿关系匪浅上神的灵位,心中动容,虽然是发生了很惨烈的过往,但这也是母债子还。” 旭凤似乎是赞同丹朱的话“大长老,先花神是被我母神逼着跳了临渊台,水神与风神的死我问过母神,能肯定与她脱不了关系,母债子还,我却还锦觅一条命,还欠了她两条命,而且她为了复活付出了我无法承受的代价,所以……”说的很是动容。 擎城王也是性情中人“原来如此。” 卞城王叹了口气“尊上,可想好了?” 旭凤也很慎重的点头“是,这个决定很仓促,可是我不能看着她嫁给别人,我做不到!” “旭凤!不!”被无视的穗禾伤心欲绝,冲过去“不,旭凤,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啊,你要入魔界我陪着你……” “什么你陪着他,姑姑将他残魄假意扔入了忘川,让你和锦觅两人下去捞,你可下去半步过?”丹朱怒吼“是锦觅三四天被咬的腿都快残废了,还有九转金丹的药引,那也是锦觅亲自爬上蛇山向我大哥求取的,途中她被灵蛇所伤,那蛇毒让她不仅让她遭受皮肉之苦,更要承担灵力被反噬之痛,你说你爱旭凤,可怎么不见你为他做一件事?为了那药引,堂堂花神,已经无法分清了色彩了!”说到后面都快哭了“还有那玄穹之光世上根本没有容器可以承载,是锦觅用自己的上神真身才将药引带回天界兜率宫,而她也差点因为那光而香消玉殒,是天帝拿出了生母记录的一个法子,牡丹芳主为她耗费自己一半的修为仙命才挽回她一条小命,你穗禾做过什么!?” 擎城王听到这些也默不作声了。 卞城王看向鎏英,鎏英点点头,证明这些都是真的。 “所以请两位为我做个见证。”旭凤向二人拱手“我想在生她养她的花界与她完婚。” 擎城王、卞城王都没有出声反对。 “旭凤,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原谅了她?你真的可以忘记她带给你的伤痛了吗?”穗禾落下泪来。 旭凤坚定的回视穗禾“我心意已决。” 随后。 大家各自落座。 喜堂前。 旭凤伫立等待着。 在梦幻的花瓣飘然中丹朱牵出了蒙着喜盖头的新娘,看向那般傲然优秀的旭凤,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将新娘交给了旭凤。 丹朱主婚“吉时已到,新人正仪。” 旭凤和新娘面对众人而立,各自做出了正自己仪表的动作。 丹朱朗声“一拜天地。” 旭凤与新娘跪拜,叩拜。 穗禾就看着。 旭凤和新娘起身,转向内里。 “二拜高堂。”丹朱再度朗声。 旭凤和新娘跪拜的这次是太微和荼姚,还有洛霖与梓芬的画像。 丹朱第三次朗声“夫妻对拜!” “旭凤——”穗禾的尖锐也响破了众人耳朵。 旭凤和新娘根本不顾这些,互相对拜。 丹朱欢喜的很“礼成——” 牡丹和其他芳主也是一脸欣慰。 “慢!”擎城王却出言阻止了“月下仙人从天界来,有所不知,我魔界和天界风俗不同,这点姑姑是知晓的,最重夫妇一体,婚嫁是我魔界最隆重、最神圣之事,历代魔尊都必须恪守一个规矩,便是一生一世只娶一位真心相爱之人为妻。”也解释了自己为何阻止丹朱的原因“我魔界尊者成婚必须要经验心石一验,如今这没有验心石?恐怕不合我魔界规制。” “这个啊,不用担心,您都说姑姑知晓,那验心石又怎会少了?”老胡喜笑颜开,揣着一个宝物就登场了“来来来,这是姑姑从你们魔界请来的验心石,小淘淘,来,我们验一验,给他们看看,你们是真心相爱。”说着话,将黑色又泛着紫色光芒的验心石显露出,石头悬在了一朵青莲的上面。 擎城王一瞧:果然是,看来天界的人早有准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这时连翘上前有些淘气的拉掉了盖头,露出了锦觅精心打扮过的新娘模样,让在场众人都不由惊艳万分。 旭凤侧眸看她,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 “怎么验?”丹朱问擎城王。 擎城王见旭凤露出那般温柔笑容也知道他心中是愿意的“只需尊上和夫人各一滴血,滴在这验心石上,若二人心心相印,验心石便会变色。” 丹朱自然要问另一种结果“那若不变又如何?” “那这场婚礼就不作数,反之只要过了这一关,那就是天作之合。”擎城王也想知道旭凤是否真的能忘记那些惨烈过往“除非他们夫妇自愿离散,否则天不可拆,地不可夺;尊上,你以为如何?” 旭凤又看了一眼锦觅,这一眼比起刚才要厉了几分“好。”牵起她的手,走向青莲台。 旭凤看向锦觅:若不过,给你好看! 锦觅也看向旭凤:若不过,要你好看! 一百五十三 两人双手相握,然后一滴汇聚在一起的血入了验心石。 血入石中,刚才的紫光瞬间变成了血色,整块石头都变成了血红色,更被包裹在了一层红色的光晕中,熠熠生辉。 众人都看到了。 丹朱更是太意外了“瞧瞧,瞧瞧,看见没,这才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看来尊上和夫人真是情比金坚,珠联璧合。”擎城王也很满意“恭喜了。” “这验心石是假的!这石头一定是假的!”穗禾大喊起来,上前要打翻石头。 丹朱一拦“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做纠葛,他们都已经决定放弃前程恩怨,只看将来,这天地也拜了,验心石也过了;我相信姑姑不会用假的石头来当众做此事,这石头肯定是真的,反正今日还有其他魔界人在,是真是假,让他们看就知道了。” “穗禾公主,此时此地,你不可信口开河。”擎城王对穗禾的好感也很差“这石头真假一验便知,更何况此事是九华上神所为,她自然知道魔界这个规定,不会用的来辱没我们尊上和花神。”听到锦觅曾经为魔尊所做的那些,擎城王相信九华不会用假石头来侮辱了花神的那份情意。 “旭凤,你醒醒啊,他们说的花好月好,不过是为了迷惑你,用花神牵绊你,旭凤,你难道忘记了他们天界怎么对待你的吗?”穗禾哭喊着。 “花好月好?我刚才说那玄穹之光是锦觅拿上神真身来承载的吧,旭凤,你知道的,她的真身,不过是一片霜花,为了盛那玄穹之光,都快把自己炼化了,差一点灰飞烟灭。”丹朱说道后面都哭了。 “旭凤,你莫信他们,他们说的天花乱坠不过是在蛊惑你,你忘记她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了吗?”穗禾想上前,被罱拦住。 旭凤握住了锦觅的双手,动容“我们之间有过很多误会,可你付出的我都记得,谢谢你肯嫁给我,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从今往后你我夫妇一体,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何时何事我一定好好活着,余下的岁月都会有我伴你左右,风雨同行,不离不弃。” 锦觅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感动异常。 旭凤抬臂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抱住。 穗禾看着这一切,紧攥的手中猛然燃起了一团火焰就朝锦觅打去。 旭凤抬手一挥,水系冰凌和火焰撞作一团。 “琉璃浄火!”有人喊了一句。 众人也都震惊万分。 场面一度乱了。 穗禾凶狠再起直击锦觅而去。 ‘锦觅’突然手臂一震,身上婚服粉碎,也震开了穗禾的业火攻击,恢复了自己的真容“哎呦,可憋死我了!” 而魔尊旭凤从后面走了出来。 新郎的魔尊则成为了天帝润玉的模样。 这一幕转变的太快,让在场所有人都楞了。 “什么?白龙和姑姑?刚才成亲的是润玉和龙君宠?!啊?!”丹朱头一个反应过来“你们,你们搞什么啊?” 真的旭凤怒视穗禾“我一直不信姑姑所言,没想到真是如此。” “她耳朵上还有洛霖得意绝技凌波掌的旧伤。”龙君宠整理了身上的衣裳,看向旭凤“我一直跟你说是她所为,你却始终不愿去深究。” 穗禾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耳朵“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设下的局。” 润玉也恢复了天帝的装束“龙儿知道验心石的事,也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显露琉璃浄火,为了让你真正相信,就必须在你眼前过了验心石这一关。” “还好你过了,不然要你好看!”龙君宠斜眸润玉。 润玉横眸龙君宠“你也该庆幸你过了。” 月老和彦佑都斜眸这俩人:你们俩够了吧!在别人婚礼上秀你们的恩爱,你俩要不要这么秀啊?! 这时锦觅也从真的旭凤身后冲出“穗禾,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是你杀了我爹爹和临秀姨吗?” “是又如何!我那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他!”穗禾这回是真崩溃了,声音尖利。 旭凤看见了琉璃浄火,也明白自己真的错了。 穗禾知道事败了“旭凤,我那么真心的爱你,如今你却和他们联合在一起,只是为了激出我的琉璃浄火,你好狠。” “那你呢?难道你不狠吗?”锦觅恨的再也控制不住“是你杀了我爹爹跟临秀姨,是你陷害旭凤,一桩桩一件件,我今日便要和你算个清楚!” “你又算什么好东西!”穗禾吼叫着“当时旭凤背后那一刀还不是你捅的吗!”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锦觅吼了回去“没错,我受你愚弄我做了很多不可饶恕的错事,可那些报应我都承受了,还牵连了我身边的人。”指着穗禾“但是你,你造的罪孽,一件都别想逃过!” 穗禾的琉璃浄火起。 锦觅的水系灵力起。 但比她们都快的是龙君宠的缚仙绳,将穗禾牢牢绑住。 “来人。”煦高声一句“带走。” 旭凤本能阻止了一声“姑姑。” 龙君宠看向旭凤“水神之案终于真相大白,也可给六界一个交代;魔尊,穗禾并非魔界中人,所以她的罪自然是要以天规惩治,还请尊上不要阻拦的好。” “我若要阻拦呢?穗禾是我表亲,虽未入魔,可也已经宣誓效忠于我。”旭凤上前一步“我今日虽然答应与姑姑联手,可没有答应要将她交给天界处置。” “魔尊真的考量清楚了?穗禾会使用琉璃浄火,而水神夫妇就是死于琉璃浄火,若不是她所为那就是魔尊所为。”罱不由替龙君宠说了一句“水神之死是天界大事,如今已经当众证实废天后的灵力传给了谁,魔尊,不交出穗禾……” 龙君宠挡在了罱之前“那就是魔尊有心庇护杀害水神夫妇的真凶,我天界上神夫妇被害,岂是魔尊一句话就能了结的?” “打就打,还会怕了你们不成!”鎏英被激的口不择言。 “姑姑好算计,我若包庇穗禾半分,就是告知六界我这个魔尊是非不分,是包庇杀害先水神的恶徒。”旭凤想到了“怪不得你和他如此费尽心机,不惜代替我和花神演了这出好戏,出力甚广,这个好名声足可以让花界和水族对你们更加马首是瞻。”因为他们查出了真凶。 “若不是我们俩,魔尊觉得自己和花神可以过验心石这关吗?”润玉冷嗤“心机从无对错,就看用在何处,你只以为你不算才是正途,可是善良若无锋芒,又剩什么?” “我想问你会如何处置她?”旭凤看向龙君宠。 “自然是按天规处置,对现在多少人心浮动的鸟族也是一种告诫。”龙君宠走向旭凤“谁敢入魔,皆是我龙君宠的敌人!不管是谁!”然后一眼看向花界众芳主。 旭凤一笑“你还想用验心石告诉我和在场所有人,乃至六界,禺疆宫的琳琅阁只是一个笑话。” “当然,不然怎会如此大费周章。”龙君宠毫不掩饰“你魔界的大长老都说,除非鱼儿与我自愿离散,否则天不可拆,地不可夺,我知道,你涅槃之后恨死他了,自不认天,不过你认不认让你涅槃重生的魔界大地?” 旭凤一边笑一边摇头“姑姑这七窍玲珑心啊,可你也重复了,除非你们自愿离散……” 润玉上前,将龙君宠往身后一带,直面旭凤,面目冷峻“不会有这种‘自愿’,禺疆宫的琳琅阁魔尊千万要留着,待本座踏平魔界之时,自可以与天后在那里歇息。” “天帝还真是志向宏远。”旭凤昂首,似笑非笑。 润玉丝毫不惧,神情萧肃,进退皆仪“你逆天复生,堕入魔道,本座身为天帝,本就应当顺应天命,铲除妖邪。” “妖邪?不是应该妖魔吗?”旭凤笑的极为邪魅“本座是魔尊,姑姑曾是妖帝,这才是顺应天命。” “你一个魔头,跟我谈天命?那本座回答你,我就是天命!”润玉神情不改。 旗鼓相当的两人,一清泠一邪魅。 黑红色的灵力起,蓝白色的灵气抗,将百花宫中装饰的花全部震毁了。 就在那些飞散的花瓣中,其他人都作声不得。 …… 天界门户的紫藤老树下。 而一边的天际是天界的天兵,一边的远处是魔界的魔军。 润玉在稍远处等她。 “姑姑。”锦觅站在龙君宠面前“你就真的不能告诉吗?”荼姚的下落。 “抱歉,再一次利用了你。”龙君宠抬手,将一支凤凰花别在了锦觅的发鬓“你父亲的死并不在我们的算计内,但是那个丧期的确被我们利用了。” 锦觅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却不能“是我不好,这件事若我能像姑姑那般相信凤凰也不会闹成那般,且这次是我甘心被你利用。”就为了找出杀害自己父亲的真凶。 身后旭凤慢步而出。 “旭凤。”龙君宠叫住了他。 旭凤转头“姑姑还有何指教?”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告诉你。”龙君宠缓和了态度“这孩子从出生时就服下了一颗陨丹,断情绝爱,你若不信自可以问长芳主,花界十二芳主都知晓此事,那颗陨丹本是我炼制,想要太上忘情,后来给了被囚禁在栖梧宫的梓芬,想让她躲过太微三千情毒的纠缠,没想到她却给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懂爱。” “陨丹,断情绝爱?还有这种东西?”鎏英蹙紧眉头,然后看向身后的芳主们。 她们各自低头。 龙君宠抬手握住了旭凤的一只手“小九,她万年之内终有死劫,你若不好好珍惜,还纠葛过往,到时候定然追悔莫及,姑姑不愿见你那般。” 旭凤看着她那只比美玉更美的手“姑姑是担心我,还是牵挂杀了我的人?”话语淡淡,可言辞中的犀利毫不掩饰“追悔莫及?你可曾有过这般时候?是东凌元君死后还是在翾武帝死时?” 锦觅转头看向眼观鼻同时脸上带笑的旭凤,只是他的那份笑容让锦觅的心都被揪紧了。 旭凤握住了那只手“你眼中只有一人,其他亲人是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可是,你明明这么不加掩饰的坏,大家却都说你好,没错,新天帝说我父帝母神欺世盗名数万年,我无力反驳,而你却根本不在意名声,为了东凌元君屠戮六界,上清天和西方都缄口不语,后又为了推翻我父帝的苛政推了润玉上位,你告诉我,你为何能活的如此恣意?” 龙君宠能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量。 “屠褐说我的样貌与当年的翾武帝一般无二,姑姑,看着他再一次死在你的眼前,你可曾有过半分难受?”旭凤握紧了那只手“姑姑,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如你这般痛忘过去?” 她低头看着他握紧自己的手…… 一百五十四 天界,璇玑宫。 浴宫——翻龙池。 当年她特意选在这暗林之中建宫一是因为想要个清净地儿,二就是这里有一处七彩泉,一口泉眼两种水温,一股冷泉幽寒刺骨,一股热泉炙热温高,在上面建池,水是七彩的,浮在水上的雾其都是淡薄的七色。 ‘告诉我,你为何能活的如此恣意?如何才能如你这般痛忘过去?’ 好小子,也会用攻心计了。 潜在池底的龙君宠往上游去,盘踞在池底的巨大龙尾也跟着一起而动,丝毫不介意翻滚的水花溢出池面,身处水面后即靠池边玉栏,五指在玉栏上,从小指到食指有规律的击打着。 “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般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有人的手指搭上了她显露出的龙尾。 虽说她真身巨大,但依然是她身体的一部分,那手指的触感倏然就被自己反应,扭头“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明明和他们说过我在这里……”肯定又是那对青龙兄妹,别看煦闷声不响,最坏的就是他了。 润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池中的石凳上,手肘撑在玉栏上,一手撑头,轻描淡写“我决定要你欠我六个新婚之夜,加上你我真正大婚那晚,我就有正当理由七日不上朝了。” 这个浴池真的很大,但是他的声音在空阔中很有穿透力。 龙君宠慢慢潜回水中,只露出了那双眼睛“我能拒绝吗?” “不能。”他慢条斯理的否定。 “那我就把七天排满,琴棋书画诗歌酒,让你七天没盼头。”嘴里是抗拒的话,可自己已经悄无声息的游向他,暗戳戳搓搓手,这么大好的机会,错过了就是过错……但在看见他时,猛的一指,强烈抗议“哪有你这样的,泡澡还穿衣服?” 润玉一袭白色薄衣完全湿透,但依然还是谪仙模样“你倒是越发大胆。”七彩薄雾都挡不住她光洁的肩头,目光深幽。 龙君宠下意识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在家泡澡,又只我一人,穿什么衣服?又不是在外面……”嘟囔,又潜回水中几分“我也要喝酒。” 润玉将手中的酒杯放入水里推给她。 龙君宠都没用手,直接咬住蓝色透明的酒杯,仰头喝尽;扬手,一缕飘纱飞来包住玲珑娇躯,收了龙尾,游到了他的身边,双手捧着酒杯,娇声“还要。” 润玉却抬手拿掉了她手中的酒杯“还是少喝点。”他不过是喝点解解乏,而她有时喝起来会没了节制。 龙君宠伸手去抢“不,我还要。”拉住他拿酒杯的手。 润玉被她握住了一下手,再也顾不得酒杯,反握住了她的手“你这手太冷了,刚才在泉眼处的冷泉那边?”双手握住。 龙君宠交出另一只手“这只也冷。” 润玉刚忙也握住,两只手将她的手都包裹住“不要总潜入泉眼的冷泉那边。”知她一些不良习惯“那冷泉虽然能让你头脑清醒,但也会冷下你的身体,长此以往……” 龙君宠将身体都往他身上靠去“全身都冷。”学八爪鱼般肆意将自己的寒冷全部传递到他那边。 润玉剑指起,抬手控制泉眼水,让热泉眼涌出的水更多些。 “会烫。”龙君宠感觉到了水温的变化。 润玉单手调节了水温后,另只手扣着她的腰“不怕,我也害怕寒冷。” 龙君宠看到了他湿透的领口微微敞开,那处逆鳞之伤显露了出来,不由伸手轻触,指尖触及时他的身体微颤了下,不由抬眸。 润玉搂着她,对上她抬起的目光。 龙君宠的指尖触及到了他的伤疤。 指尖如羽毛轻柔的划过,反而带来一丝酥痒。 他的指将她湿漉的发往后拨“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提起阿靳和阿翾,问我可曾有追悔莫及时。”龙君宠收回了手,靠入了他的怀中,贴着他的脖颈处。 润玉改揽住她的肩“两个寒冷的人聚在一起,至少可以相互取暖,又不会伤害彼此。”这寓意着他们俩“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这冬雪和骄阳是注定无法靠近的,你自然是知道的,对吗?”而你和火系凤凰一族永不可能走到一起。 龙君宠突然一笑“你这话满满的酸味啊,那我和阿靳不也是水火……”突然又停住了话由,是啊,自己和阿靳也没有白头偕老,反而是生死相隔永不相见……抬手搂住他“鱼儿,你还要守孝多久?” “还有一年四个月。”润玉觉得她靠在自己怀里的份量真让他志得意满“婚期定在结束后的第三天,那时候凡间的雪应该已经化了,春日的第一朵花便会盛开,是个成婚的好日子。” “那我也要专心一些了,我的嫁衣还没绣多少。”龙君宠嗅闻他身上的龙涎香“而今也查出来杀洛霖的真凶,也算是还了葡萄秧子几分。”虽然无法抹杀他诱导了花神灭杀旭凤之事,却也算在‘真相’上弥补了,让她明白旭凤真的无辜。 “我是那般做了,让他最爱的女人杀了他。”润玉不否认“如今他没有接受你的给予而入魔,皆是他自己的选择,与你我无关。” 龙君宠突然有了一种想法:润玉如此竭力的诱导锦觅杀旭凤,若是他也喜欢锦觅那便是铲除异己,更斩断所有可能,可而今……抬眸看着一脸满足的他,他是不是早已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救助旭凤?才会非要锦觅动手,让旭凤真正的一无所有,会不会他早就想好了?预测自己会不忍,会助旭凤复活,他就会借机削去他的神籍,剥夺他的一切,父母、爱人、神籍……他什么都不打算留给他,要将他彻底打上失败者的标签,如此一来,那只骄傲的神凤自然不肯再接受自己的给予,甚至也会认为自己的安排不过是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施舍’? “龙儿,你知道吗,当你我的血过了验心石,我差点就稳不住了;你我就一直这般可好?”润玉幸福的笑起“不用炙热,无妨淡泊,只求长久,让我这样守着你,我便心满意足了。”只要有她在怀里便就真的心圆意满。 “可我不足,还想要,更多,更多的鱼儿,更真实的你。”龙君宠的手探入他的湿衣,指尖触及他的肌肤“润玉,给我。”也许有些东西真的不该多想。 润玉自然感觉到了,看向被热泉烘得脸颊红扑扑的她,那双眼睛那般美,那般柔情蜜意,他俯身,看似要吻她,却实则隔着衣服握住了她的柔荑,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龙儿,不行。” “你,不想要我吗?”龙君宠的手在他的紧握中还是油滑而动,隔着湿衣想要挣脱束缚,轻抚到他更多的肌肤,目光迷蒙,红唇轻启“鱼儿,今夜,我想要你,不可分的那种……” 不知何时一条银色龙尾已经显露,无声无息间完全圈绑住立在水中的她。 她眼中的男子黑眸幽深,将她完全摄住。 润玉低头,吻住了她左眼的眼帘,轻轻耳语“叔父总嚷嚷着你是我的情劫,如今我是信了,既然你是我的劫数,现在,我便来应劫了。” 赤金龙身也再度显现,与银色龙尾彻底纠缠在了一起。 水中她刚才招来裹在身上的白纱被人撕裂,飘荡在水面上。 他身上的衣也滑落下来,落到腰间。 “鱼儿,对不起,我不想忍耐了,无法让你为簌离守孝满期,怪我便是。”龙君宠手臂拢着他的脖颈,与他耳鬓厮磨,黑发披散在背也遮不住那份玲珑。 润玉看似瘦弱,实并不瘦弱,肌理分明“她不会。”有力的双臂将她笼在面前,声音沙哑“你,想好了?”愿意将一切完全交给自己?不止是现场,还有未来…… 龙君宠仰头先吻住了他,随即将他完全压倒,入了水中,突然那么渴望得到全部的他,不止是身体,更想探入他不曾对她以外的旁人开启的心门里。 两人一起入了水中,各自长发在水中拂动散开,而彼此双臂紧紧拥着对方,龙尾纠缠在了一起,期盼将对方融入彼此的身体与生命中。 更将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 如那验心石所誓,自此之后——天不可拆,地不可分。 那一夜,应龙真身全显。 翻龙池中泉水涌动不停,水从紧闭的浴宫大门底下溢出,浸满了整个璇玑宫。 那一夜,璇玑宫中因为某人忘情而让体内花神之力四散,从璇玑宫为中心向其他地方不可控的蔓延开来,让几千年再无一朵真花的天界开出了世上最美的花朵。 那一夜,银白应龙的逆鳞伤处补上了一块赤金龙逆鳞。 赤金九阴那被自己所伤的伤口上补上了一块银白月牙鳞。 你我至此——无二无别。 ※※※※※※※※※※※※※※※※※※※※ 不容易啊,大龙和姑姑终于…… 一百五十五 几天后。 姻缘府后的崖山亭。 缘机仙子执棋,她刚从九华州归来,润玉登基后龙君宠就让她去了九华州‘避风头’,这几日才回归“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丹朱哪会不知“是啊,江山,美人,这腹黑白龙都握到手里了。”气的他把手中的棋都扔了“做尽坏事的做了天帝,被害被杀的入了魔界,这叫什么事,不下了,不下了。” “是姑姑牺牲了。”缘机下了一子“能不能缓了六界这一场浩劫,就看姑姑能不能拉住怀里的龙了。” 丹朱一听就知有异“什么意思啊?” 缘机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从来天机不可泄露。 “缘机,你我什么关系啊,有什么不能说的?”丹朱套近乎。 缘机依然不肯实话告知“这已经超出了你我掌控的范围,原本的命数被改的七零八落,到底会如何发展,早已看不出了。” “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怎么跟上清天那位一样了?”丹朱有一点和龙君宠展一起,就是对斗姆元君的卖关子受不太住。 缘机只是摇头,也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放不下,求不得,烦恼生红莲,滚滚红尘,三千世界,左手拿起右手放下,皆是缘。” “其实我现在倒不担心了。”丹朱回头“这阴险双龙还是做了好事了,揭露了穗禾杀害洛霖的事实,让葡萄和乌鸦之间也解了一层误会。” 缘机默不作声。 “你怎么不说话?”丹朱看向缘机。 “没什么好说的。”缘机现在也算是龙君宠的人“现在的情况能说什么?”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那些阴险白龙欺骗了锦觅,虽然我们在披香殿什么都没有找到,却也证明了当年就是他用那个所谓的所见梦误导了觅儿,虽然他对太微说口口声声说凤娃不会做那些事,可也是存心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凤娃,锦觅那般年轻,又遭逢如此大变,才会一门心思认定凤娃是凶手。”丹朱不傻“虽这件事时姑姑虽然还在上清天,但我觉得她是猜到的,只是没说。” “她本来就是要扶他上位,前面那两位对如今天帝的所作所为,恐在他眼中就是死上百次都不足惜,而今他们一个被天帝囚住,一个被未来天后藏起,却都还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好呢?”缘机劝丹朱“难道真是身死道消才是好,活着也许还能见一面,死了可就真见不到了,特别是对你家凤娃来说,都没有机会好好告别,而今他心存希望,还有什么比这般更好呢。” “可我就怕希望过后只剩绝望。”丹朱握拳敲了棋盘“太微的下落谁都不敢问,荼姚,更没人敢问姑姑。”一个被润玉关押到了旁人都不知之处,一个的下落握在姑姑手中。 “当时不知道,如今却是一招好棋。”缘机把玩起一颗棋子“她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了,放过了荼姚,而今这招棋足可让魔尊寸步难行。” 丹朱回眸“什么?” “你知道我说了什么。”缘机起身“所以姑姑总是说事有两面,一面善一面即恶。” “姑姑才不会。”丹朱跟着起身“她不会用荼姚威胁凤娃的。” “杀一人而解救六界苍生,你说她会不会?”缘机从崖边眺望“所以你这个做叔父要劝的不是天帝陛下,而是魔尊,切莫执念,切莫偏执,他自有他的绮丽。”而今本都该太上忘情的人也互相取暖,那本会让六界动荡的浩劫可会解了? …… 璇玑宫。 七政殿。 润玉在一边踱步,不由抬手摸了摸脖颈下的那处:他一直以为她逆鳞上的龙形是她将东凌元君的真身刻上,不想只是她龙鳞上特有的纹路而已,或许她天生就属于应龙……他们俩换鳞了,就是那位东凌元君也未能与她达成龙族至高的夫妻之礼,终于越过了东凌元君,想到这里心底一片柔软,心中的喜悦从表情上尽显,弯起嘴角笑的那般温柔,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身后邝露端茶而来“陛下。” 润玉回头。 邝露自然是微笑。 他心中喜悦,单手伸出。 邝露也知他已与姑姑灵修,一天两夜都未出了浴宫之门,那日的早朝都被叫停了,她脸上虽笑,可心中是五味杂陈,虽然自知他们早晚有这么一日,可突然知晓还是免不得心绪起伏;奉上茶。 一个心中高兴,伸手去拿。 一个心情复杂,双手奉上。 就在这种交措中,邝露手中茶盘摔落扔下。 “当啷。” 杯子摔碎了一片。 邝露大惊,连忙跪下“陛下恕罪,我大意了。” 润玉没有责怪,反而单手扶起邝露“你先起来。” 让邝露受宠若惊,看向做了天帝之后愈发严肃的润玉,站起身。 “邝露,你知道吗?她真正属于我了。”润玉想要分享心中的喜悦“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同意与我换鳞,答应的那般爽快。” 邝露也知道‘换鳞’对于龙族的意义,她有些失措“那,真是恭喜陛下了。” 润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没有发觉邝露的异常,又一个自心底的笑容起。 邝露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是否,大婚要提前?”低下头,口吻还强撑着一丝自己无法品味的欢喜。 “不,我们还是决定在原定的时候,毕竟很多事都还需要操办,我也不想太过仓促,我要给她一个六界最盛大的大婚。”润玉是根本无心其他“不过今日已经将婚期之日通告六界,我就是要让六界知道,龙儿天后的身份已定。”谁都别妄想更改。 “也是,姑姑的嫁衣也尚未完成,是不急。”邝露让自己笑“这件事我会好好替陛下与姑姑准备的。” “这段时间你很累了,还是我另作安排吧。”润玉这才顾及了她一些。 邝露摇头,强烈表达自己的意愿“陛下还是殿下的时候就有此愿,我也是一路看着陛下与姑姑的感情,如今陛下与姑姑心有灵犀,两情缱绻,终定一生,邝露也高兴啊;还想跟着陛下和姑姑沾沾喜气呢。” 润玉见她也是笑容满面,自然应允“好,就依你。”而后走回桌案后,拿起一本奏本。 邝露蹲身去捡那些碎了的碎片。 此刻一只手拦住了她。 邝露抬头。 “仔细划开手,我来收拾。”煦替她将狼藉理干净,才将茶盘还给她。 邝露走出了七政殿。 煦瞧着她的背影,再度隐没了身影。 …… 龙君宠这几日在九华州,倒不是有心逃避,而是她得处理族内之事。 岑葳亲自给她奉上茶“还是主上,几句话就办好多少件事,我啊怎么都学不会,主上,如今陛下通告六界与您大婚之期,以后您再度成为天后,这族内大小事务……虽然不敢在您面前卖老,但年岁不饶人,我也微感力不从心了。” “还真是我疏忽了,行啊,你自己看吧,好在挑的几个接替你的人都不错,想要移交给他们也可以,只是他们这几人资历都有些浅,恐难以服众,不过也不怕,我还在。”龙君宠接过茶“辛苦事就让他们这几人先做起来,再看,不过还是得烦劳小葳你替我看着点。” “主上,有句话我还是想说。”岑葳立定在她身侧“陛下对您的心思我们如今也都知道,废天帝太多情,如今的陛下专情,可这子嗣问题……我当然希望姑姑与陛下琴瑟和鸣,得育皇子,可若……这皇嗣必须出自九华州才是,起码您手中得有九华州血脉的皇子,这才能保九华州千载万年。” 龙君宠声色未改,喝了一口茶。 岑葳知道她的心性“主上,属下僭越,但这件事我们不得不打算起来,陛下虽登基未久,但有些事终要面对,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一刻,只是主上得知道才行。” 龙君宠放下茶盏“容我想想。” “是。”岑葳也不敢说的太多了“您先休息。”退了出去。 龙君宠手上凤凰羽扇转动…… …… 某处。 “阿姚,我钓到了两条大鱼,好久没这么大的鱼了。”人间普通村夫打扮的廉晁边说边走入了自家的院子“你要清蒸还是红烧?” 同样是人间农妇打扮荼姚在看见他后,指指院中那棵巨大的凤凰花树。 廉晁转头,笑容有些隐没,但不是警惕而是吃惊“姑姑?” 火红的凤凰树下,白裙女子回眸“好久不见,来找你喝酒。”手中拿出两三个不大的酒壶。 随后荼姚和廉晁一起端来了不少菜,摆放了一桌,荼姚没有坐下,她知道这位太过美丽的少女肯定是有事找廉晁说,她虽然不太清楚这位‘姑姑’的身份,但莫名对她心存一份信任。 龙君宠将一壶酒放到了廉晁面前“没想到她现在还会做饭了。” 廉晁一笑,那般满足“是啊,虽然一开始真的很难吃。” 龙君宠和他就拿着酒壶碰杯,然后各自喝了一口。 “旭凤复活了,知道了吧。”龙君宠放下酒壶“还入了魔界,做了魔尊。” 廉晁也放下了酒壶“嗯,听土地说了。” “我更没想到荼姚会主动要求我洗去她对他人的记忆,我会答应本想着是为了让你们清净一些,没想到如今看来反而是一种福气。”龙君宠朝身后的几间木屋看去“我也没想到她肯为了你放弃残存的修为,如凡人般与你一起共度余下岁月。” 廉晁给她夹了一筷子的鱼“这鱼刺少,清蒸最好,姑姑趁热吃。” 龙君宠看着雪白的鱼肉“我将杀害洛霖夫妇的凶手找出来了,洗清了旭凤身上的嫌疑,穗禾那身传自荼姚的琉璃浄火也已被拔尽。” “其实自我重回那日起,天界的一切与我皆无关系了。”廉晁又喝了一口酒。 龙君宠怎会不知“可我总不能找魔尊去喝酒吧。”所以才来这里“你放心,这些桃花醉都是普通人能喝的;这还是我诓骗鱼儿下凡时特意为了他改的配方,用的虽然是花界的桃花和清泉但并无特别灵力。”廉晁现在也形同凡人,他们两人都没有灵力了,将如同凡人那般经历生老病死,只是瞧他们似乎比做上神时更快乐几分。 廉晁笑起“怎么不去找陛下喝?” “天帝哪能喝得醉醺醺的。”龙君宠也喝了口酒“更何况,找他喝酒我还不如自己喝的,喝点酒都要啰嗦半天。”嫌弃,摇头“这从来各司其职,下棋找他,喝酒找旭凤,那才是人生快事。” 廉晁又与她碰杯。 两人再同时饮了一口。 “吃菜,这些虽然都是人间的粗茶淡饭,却都很新鲜,菜是我们种的,鱼在前面的池塘里天生天养。”廉晁让她吃“这鸡啊也是我们自己养的。” “看来本地土地对你们照顾甚好,我也心安。”龙君宠执箸吃了一口鱼“嗯,这鱼味道不错。” “是,土地对我们很照顾,我们需要些什么他都能送来,有时候我和阿姚出去,他也会先给我们换了容貌。”廉晁看她吃着“还有这四重迷层结界,我们安危无忧。” “我其他不担心,就是荼姚。”龙君宠放下筷子“润玉做了天帝,想巴结他的人太多,若被有心之人知晓荼姚在何处,我恐他们为了表功而扰了你们的清净;廉晁,我发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皆不会用荼姚的性命威胁旭凤,若他想打天魔之战,我亦不会用他生母胁迫他退兵,要打就打,我不怕。” “果然是姑姑的性子。”廉晁拿起酒壶“姑姑这般爽快,那廉晁今日就和姑姑,不醉不归。” 龙君宠拿起酒壶再和廉晁碰杯。 彼此大喝一口。 龙君宠放下酒壶时“唉,你和荼姚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廉晁嘴里的酒还没完全吞下,被她这句话噎住,咳嗽不止,苦笑“姑姑!” “这有什么好害羞,你不要跟我说你们没什么过。”龙君宠很认真“你和荼姚也是在我和土地的见证下拜了天地的,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个孩子怎么了?当然以人间的年龄来算,你们各自都超过四十了,但人间四十岁生孩子的妇人又不是没有,你们现在没有法力,但各自身强体健,感情也好,干嘛不要孩子?以后你们年岁大了,也好让孩子们照顾啊,你要是觉得缺药,我下次给你带来……” “姑姑,喝酒,喝酒。”廉晁汗死。 龙君宠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我跟你说话呢,不要插科打诨;人间的说法,男大当婚,哦,不是这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廉晁啊,你父帝母神早就身归鸿蒙,我身为你姑姑,自然要关心这些,虽然你们现在各自没了灵力,但是……” “有了。”廉晁轻轻给了一句。 龙君宠没立刻说话,看向廉晁。 廉晁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恭喜。”龙君宠最后憋出两字。 “多谢。”廉晁笑起。 龙君宠拿起酒壶。 廉晁也拿起。 什么都不说——喝! 龙君宠迷迷瞪瞪踏云而去时,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旭凤,你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一百五十六 几日后,九州华宫。 龙君宠正生无可恋的被一群小鬼头包围住,这都是几年来出生的小娃娃,还有一些才几百岁的小娃儿,关心龙族的下一代也是她的职责。 不过她一向都有些‘惧怕’那些软绵绵的小孩子,生怕自己一个粗枝大叶就让他们断骨折臂的,那个煦就是例子,出生没多久被她抱了,结果孩子手臂骨折,她和孩子一起哭,一个是吓的,一个疼的,至今龙君宠都不再抱出生没多久的婴孩。 岑磬很尽职尽心的给她介绍族内各家族孩子出生的情况。 “主上,平安祈福仪式快要开始了。”罱来告知。 这也是族内大事,九华州曾经因为人丁稀少而坐困愁城,所以为了勉励生育,龙君宠也是费尽心思,这平安祈福仪式也是为了族内人丁兴旺而传承了的上古仪式,曾经每五百年就有一次,而今是千年一次,她也为此归来。 龙君宠带着岑磬和罱一起前往九华州的族内大广场。 三个时辰的仪式后,龙君宠给挑选出的每一位孕妇送上平安结,看着她们各自幸福的表情,那种慈母光彩让龙君宠微微失神,目光落在她们各自或大或小的肚腹上,她的手不由压在了自己平坦的肚腹上。 “主上。”岑磬走到她身边。 龙君宠收回手“何事?” 岑磬将一枚七彩的平安结奉上“这次多了一枚出来,本来选的人要来,却突然生产了,太过仓促,也就没有让替补的人上来。”她们都是孕妇,不必要如此紧张“这枚,主上拿着吧。” 龙君宠看着那枚平安结,这是蕴含了九华州诸人祈福力量的平安结,得了之后若孕妇遇到危险,这符结有转危为安的神奇力量,虽然只有一次,但也许就能挽回母子的性命,拿住,看着这枚符结,有些出神。 “主上,陛下到了。”有人来通报。 龙君宠抬眸,只看见他远远走来。 白色帝服的润玉瞧见在仪式上的她,笑着,向她走来。 龙君宠却觉得眼前的人模糊了:那般高兴,那般专注,那般欢喜……自己的眼中涌出了什么,糊住了自己的眼睛。 “主上?”罱意外她此刻不掩饰的哭泣。 润玉走到她面前“怎么了?不高兴我来接你吗?龙儿,你别哭啊,我不是在意你留在九华州的时间,就是想你了……”有些不知何事让她如此伤怀了。 龙君宠上前,投入他的怀抱“对不起,鱼儿,对不起。”捏紧了手里的平安结。 润玉突然有些明白了:这个祈福大会是为了九华州族内延续血脉而每一千年而举行的大典,她一定是伤怀了;拥紧在怀里哭泣的人,低语“你没有对不起谁,龙儿,只要有你,哪怕没有子嗣,我也不在乎;这事我不强求,得之我命,没有,我也有你。”也为自己的思虑不周内疚,不该在这个场合出现。 他本意想早些见到她,未料却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当夜,九州华宫,琳琅宫。 九州华宫很大,琳琅宫是龙君宠真正的起居之所,琳琅宫外有一层很大的天台,她有时早起就会在那里练剑,或者是晚间喝酒舞剑。 而今。 润玉将披风盖在她肩头“夜寒风重。” 龙君宠睨眼,娇嗔“都是你不好。”我九华上神的形象啊。 “好,我不好。”润玉则是眼角眉梢都是纵容,同她一起看着面前的雄伟壮观九州华宫“你不许胡乱吃药,是药三分毒,我不许你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哪怕没有子嗣?”又确定了遍。 “就算没有子嗣。”润玉口吻坚定“九华州内也有皇家血脉,若是有好的,你我择了便是,更何况未来之事到底如何也未可知。” 龙君宠想让自己平息情绪便岔开了话题“穗禾的灵力已经被废了,那,接下来怎么处置?” “极刑,灭精元。”润玉对于这个自然是乾纲独断,事关天界威严,上神安危“你又恻隐之心了?” “倒也不是,就是爱错了人,堂堂天界公主竟然沦落如此。”龙君宠还记得自己刚出关那时这姑娘经常随侍左右的时光,风吹拂而来“为了阻止他们竟然不惜杀害上神,真是疯魔,不过也是她求仁得仁,当年她害了别人,如今不过是因果轮回。” “别说这些小事了。”润玉从后面抱住她“这几日不见,可想我吗?” “也得有时间。”好多事要忙“要么陛下同意我搬回九华州。” “那九华州以后就是九重天宫了。”他让她完全背靠着自己“这里也的确气势磅礴,比起九霄云殿也不差什么。”手臂环在她腰间 龙君宠将手覆盖在他圈住自己的手上“你应我一事可行?” “说来听听。”什么都没说。 龙君宠靠着他“荼姚有了廉晁的骨肉。” 润玉都不由转眸。 “我已经洗去了她所有的记忆,当时那么做就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和清净,本想着等他们回到凤凰神宫,再让旭凤自己决定要不要恢复。”龙君宠说的轻声“你答应我,不管何时都不把那荼姚为质要挟……” “我答应。”润玉不等她说完就答应了“不管何时,哪怕天魔大战之时。” 龙君宠在他怀里转身“谢谢你,鱼儿,谢谢你答应此事。” 润玉瞧着她眉目“很意外我会答应?是啊,反正我这条白龙的心啊比太湖淤泥还要黑,还要坏,简直就是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特别还爱惩罚人,哪会有这般……” “陛下~~”龙君宠娇声“您哪有啊,你呢是下棋的高手,步步为营,分毫不差,让全天下的人皆沦为你的棋子,都被你利用,可是他们却也都在歌颂您(好)……” 润玉堵住她的嘴,不许她躲,不许她逃,他扣着她,圈着她,好一阵子纠缠才改为轻柔的厮磨“龙儿,为何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不是恶就是什么阴毒?” “因为什么样的人自然看别人也是如此。”她抚摸他的下颚“你我都非良人,你非要做我心中好的那个?” “我自然想,因为你说过你心中东凌元君已经太完美了;而我却一身狼狈,是,我利用了很多人,可哪怕我利用了所有人,可唯独你,我没有;如果不是他们逼人太甚,我宁愿做个小小洞庭君,带着你和娘亲一起生活在那里,看云卷云舒,享四季之美。”润玉圈着她“龙儿,我想在你心中是‘好’的那个,你放心,以后你让我答应的事,只要不违背一个原则,我都会答应你。” “原则?”什么原则。 “爱你。”润玉的眼望入了她的眼睛“没有子嗣,我们就相伴偕老,我绝不纳妃;我爱你,我只爱你,哪怕最后爱到痛不欲生,无法自拔,我也不要她人,我只有你,也只要你。” “傻瓜。”龙君宠捧住他的脸“你怎么还在担心我会跑啊?你我都已换鳞,我还能跑到哪里去?小傻瓜。” 润玉任由她动作“我怎能不担心,你让我如何不担心?禺疆宫的琳琅阁,他不是很爱花神嘛,为什么要将历任魔后的居所改为琳琅阁?我曾经一心求死,吃下浮梦丹的那刻我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也从来不知天上有你,到你身后我什么都有,也不敢再奢求什么,是你,是你做的种种让我知道我也能拥有和旭凤一样的美好,不,是拥有他都艳羡的美好,是你一点一滴卸下了我所有的防备,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那是我娘亲都未曾带给我的暖意,我起了贪念,我奢求对别人都视若无睹的你,我知道那会有多难……而今你我历经了那么多的坎坷终于能在一起,我自然希望自己在你眼中、心里就如你所言的那般无与伦比。” “我的小天帝怎么这般可爱?”龙君宠轻笑起来“我都快过了心里的那对父子,可你还是这般在意。” 可爱的小天帝抿唇,委屈“‘都快’还是没过,是吗?” 龙君宠摸摸他的发“你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嗯,是不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迷惑住我,所以才会如此惧怕?” 润玉将头抵到她肩头“龙儿,是我不好,明知道你那些皆是玩笑之语,我却总是会当真,我太在意在你心中的位置和模样;我妒忌,妒忌那些个在我之前在你生命中出现的人,哪怕只是个过客,我都嫉妒,我知道你告诉我翾武帝的事是为了让我明白,你只喜欢我,而不是旭凤,可是我依然会嫉妒万分,为什么陪着你十万年的男人不是我。” “我们可以一起过下一个十万年,还差八万多年。”龙君宠拍着他的后背“好好好,我们的天帝陛下,别妒忌了,你的准天后,也就是我,最爱你,比天下其他人都爱你。” “最爱?”可爱的小天帝傲娇又执拗“比爱东凌元君都爱?” “嗯,那个要少一点。”龙君宠往后退了些“那个毕竟是初恋,你也知道初恋都是比较难以忘怀,鱼儿,这个你不能这么霸道……” 可爱的小天帝又阴郁了“是啊,你说过,活人斗不过死人的。” “我的逆鳞在哪里,还是拔了吧,这娃儿太难带了。”龙君宠拉开自己的衣襟。 “敢!”可爱又傲娇的阴郁小天帝瞪眼“龙儿,怎么就不能继续哄哄我?” “你,确定要我哄?”龙君宠斜眸“你是要做我男人,还是要改做我‘儿子’?所以我不是天后,是太后了?” 突然发现每次将愉快的话题带跑偏的人从她变成他了。 玉葱的手指点住他的肩窝“是谁那般深情的跟我说,他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每日多爱他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他淡薄,但求爱他长久;害本上神一点点被他攻陷,沦陷到现在身心都是他的了,这少年郎却又霸道起来让我非要丢弃过往?是谁啊?是谁啊?”然后举步逼他后退。 润玉被逼的松手,后退几步,眼中都是欣喜“你,都记得?” 龙君宠有些不好意思了,目光瞥到他处“嗯,老身年长了,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了,记得的都是老身觉得重要的,不记得自然就是不重要了,但某些孩子要是再计较,那老身就统统忘了。” 润玉眯起眼,一个弯腰抱起她“那我就让你永远忘不了我。” “陛下,身体的纠缠最是浅薄。”龙君宠没抗拒,但嘴巴不饶人。 润玉抱着她,迈步入了她的寝宫“那我就让这最浅薄的纠缠加深到最厚的那种。”将她放在宫阁内那张比璇玑宫琳琅阁里还大的床榻上,俯瞰着仰面躺在其上的人,俯身而下。 龙君宠却用双手捂住了嘴唇。 “乖。”阴郁小天帝霸气“别动!”双臂撑在她的双侧。 龙君宠是谁啊,哪会如此乖觉听话。 电光火石间,绝色天帝被反压在超大云榻上。 坐在他身上的美人邪魅万分,双手剑指在胸前一转,引动出赤金色的灵力,然后剑指双侧,以上往下引动出最强的结界,再度收于胸前。 润玉知道这道结界将琳琅宫都包裹住了。 六界第一美人如今妖媚万分舔着自己的薄唇,双手准备抓扣住润玉的手腕,柳眉一挑“我的玉美人,这回是你自己自投罗网。” 润玉只觉着手腕上一紧,一股雷电之力,再看自己的手腕已经戴上了——囚龙锁“龙儿?” 龙君宠低头轻轻噬yao了下他的下颚,然后惑人心魂的笑着“放心,本座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说罢,舌尖tian划过了他的脖颈。 那晚,他看见了可能今生再也忘不了绝美表情,她情迷意乱之时三千青丝往后拂动那瞬间,让他的心颤动了。 就在这一刻,他也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原来我这颗心,早就已经掏给你了,只会因你的悲喜而跌宕起伏。 我想做你名正言顺的主,可其实你才是我的主,是我此生唯一的牵绊。 当她放开了他时,他将她紧紧揉入怀里。 龙儿,我愿意为你视而不见,只要你心中有我,能为我动情如此,能与你携手一生,即便是立刻让我放弃天帝的位置,我也心甘情愿! 不,即便死了,我也无怨无悔。 只要此生能与你共度。 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主。 我是你的裙下臣,亦是你的不二臣。 ※※※※※※※※※※※※※※※※※※※※ 用拼音是因为怕又要高审,其实我啥都没写是吧! 一百五十七 余下的三个月,龙君宠是没出璇玑宫半步。 为什么。 因为‘惑国妖姬’的名声是远播天界各处。 九华州那晚的第二日,天帝陛下是在两人的搀扶下上了回九重天的马车,因为腰有些直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姑姑您可悠着点,润玉毕竟还小’的眼神目送他们离开。 可事实是润玉早上还想胡来,被她一脚踹到腰了所致,而且根本就没他表现的那般严重,可这腹黑小气龙就故意让煦和罱一起搀扶他,还一副惨白虚弱的模样,让她都差点以为自己纵那什么过度了。 然后煦和罱一脸在强权重压下的忧愤表情,更让善良无知的九华州百姓已经根本不关心事实到底如何了,他们义愤填膺的对龙君宠投去了‘姑姑您虽然憋了五十万年,可还是得悠着点,润玉毕竟还小’的强烈控诉目光。 然后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传万里,没几天天界很多人都知道她对天帝陛下纵x过度,致使年富力强的天帝陛下都没扛住。 太上老君给她送来一本清心咒。 邝露都时不时很婉转的跟她说:姑姑,来日方长,有情不急在一日一时,做神仙呢还要清心寡欲一点比较好,陛下的身体对天界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他若伤到了关乎六界安危。 她索性躲入了绣阁,完成自己的嫁衣。 七政殿。 邝露回来复命一件事。 “邝露,这一阵子辛苦你了。”润玉因为成亲的时间越来越临近,且这三月她也都乖乖留在璇玑宫而高兴“对了,上次那个大婚天界有不少与龙儿平素交好的仙君上神都未能出席,这一次我希望他们全都能来观礼,邀请他们的喜帖我会亲自书写,你去替我寻一些上好的澄心堂纸前来。” 邝露的心却也因为那个日子越来越临近而低落“是。” “大婚典礼的事一定要好好盯着,我不希望在什么地方出现纰漏。”润玉也叮嘱她一句“龙儿有些禁忌我都已经告诉你了,千万不要出现,我不希望这些会引起她的不悦,我说过,她不喜我不留。” “是,邝露都已经谨记在心了。”邝露保证,退了出去。 随后一日。 天界某处,邝露找到了不少很好的澄心堂纸,但是没有立刻拿去七政殿给他挑选,她回想起了许多事,自己刚到璇玑宫他的冷漠,后来在夙夜星潭边自己的表白……缓过神发现父亲太巳仙人到了跟前“爹,你怎么在这儿?” 太巳太清楚女儿的心事“在这里发什么楞啊?是不是陛下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导致你闷闷不乐啊?” 邝露在父亲面前也掩藏了心事“怎会?陛下与姑姑大婚,了结了他一桩夙愿,他和姑姑是真心相爱,我替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太巳为女儿的痴傻激动几分“这儿有没有旁人,你在爹面前何必说着说这些场面话呢?” 邝露伪装的表情果然撑不住了。 “这先帝呢是个多情的种子,而今陛下是个痴情的种子。”太巳规劝女儿“在他的心里只有九华上神一人,任何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你何必如此为他付出呢?” 邝露又何尝不知。 “他最多把你当成一个属下,一个得力的属下;而且如今这般的手下不少你一人啊,九华州的人不比你能干吗?”太巳要点醒女儿,话重一点也无妨“你这又是何苦呢?!到最后若他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我也要陪他一世!”邝露打定主意了,说罢,起身抱着那些澄心堂纸就走。 气的太巳仙人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开。 没过一日,太巳便来求见润玉,女儿‘痴傻’做爹的不能坐视不理。 润玉对这位很早就投诚自己的太巳很给脸面亲自斟茶。 “拜见陛下,小仙此次求见,是有个不情之请。” 润玉敛袖将一杯茶递过去“太巳仙人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太巳感激接过“陛下,小女邝露跟在陛下身边已有多年,经过这些岁月的历练已经成长不少了,或许,如今也是时候让她离开陛下身边,去别去历练一番。” 润玉拿捏这茶盏,喝了一口,听着,放下茶盏。 太巳见他表情微变,但为了女儿还是硬起头皮说“况且现在邝露年岁已经不小,我作为她爹,总希望她今后觅得一门如意的亲事不是。” 润玉其实觉得太巳的提议也的确很对“大婚之后,我会在天界为邝露寻一门,最好的婚事,至于她的去留,我可以让人择出几个最好的去处,然后会让她自己选择,如此可好?”提议虽然好但也要本人认可,这也是他对邝露的爱护。 太巳对于润玉的考量也是受宠若惊“哦,好。”起身,拱手揖礼“谢过陛下,谢过陛下。” “最好的婚事?”龙君宠从后面而来“她明明心里仰慕的人是你,你说的最好的婚事对邝露而言就是能够一生陪在你身侧,哪怕不婚不嫁,只要每日能看着你便好,你如何能让这般的姑娘嫁给旁人?岂不是害她又害人?” 润玉回头,笑起“龙儿。” “姑姑。”别看太巳年岁一大把的样子,可在龙君宠面前还真是个后辈。 龙君宠带着罱走来。 罱给润玉行礼后站在一旁。 “坐。”润玉让她做到自己身边的石凳上,也给她沏了一杯茶。 龙君宠看向太巳“其实邝露的心事谁都看得出来,只是我非以前那般了,对鱼儿满心满眼都是贪婪的自私,所以并不打算容他纳妃,太巳仙人作为父亲今日前来是应该,有些事是我们没有妥当考虑,只是邝露也是个很好的姑娘,这般的姑娘必该被尊重,我们谁都没有权利践踏她的真心与自尊心,所以今日太巳仙人只是来找我们喝茶,可好?” “姑姑,邝露的性子我最清楚,如果让她这样下去她肯定还是执迷不悟。”太巳拱手“还请姑姑帮太巳一回,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幸福,所以……” “爹!”身后邝露跑来,看见了父亲果然来了璇玑宫,她听到府里人来说父亲来找陛下,要让自己离开陛下身边;邝露跑到他们跟前,看见了父亲,又瞧见了他们二人,屈膝就要跪下。 龙君宠抬手,借自己起身之势扶起邝露“不用这样,你爹就是来找陛下喝杯茶,说些政事,并无私事,上元仙子不必如此。” “姑姑。”本想表明自己追随之心的邝露看向她扶住自己的手。 “根据我的经验呢,不要随便立誓,很容易打脸的。”龙君宠又开始不着调了,勾着邝露往其他地方走“而有些事呢千万别点破,很会很尴尬的,你这般聪明,肯定懂得;我认为呢最好的亲事、最好去处都要自己觉得好才行,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对吧。” “姑姑,我没想其他的,我就是想一生追随陛下,效忠陛下……您不会连这样都不许吧。”邝露怯怯的问。 “现在知道我的话有多对了吧。”龙君宠当然知道邝露有多‘耿直’“当年我就跟你说不要用属下这个身份来,让你爹直接来提亲吧,想当年我肯定同意的,同时和太微说一声,再昭告六界他想逃都逃不了了,所以说啊,一步错就步步错,像我吧,就是当年一时心软答应给他一个一生一世,好吧,现在就是丢盔弃甲,一路溃败,举手投降了。”拍拍邝露的肩头,语重心长“你我都是连后悔都找不到的女子了,认命吧。” “龙儿!”润玉听到她和邝露瞎掰扯“邝露,你别她胡诌。” “我怎么就是胡诌啦?”龙君宠勾着邝露肩头,回头“哪儿说的不对?我不是对你举手投降了吗?生要做你的人,死要当你的鬼,你还想如何?” “晚上你会知道我想如何的!”润玉又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太巳一脸菜色:姑姑,我不愿听你和陛下的恩爱,我可怜我家闺女。 邝露瞧着润玉一脸淡定,龙君宠一脸对他的‘嫌弃’:姑姑,我不会介入你们,我只愿看着他,谢谢你,不曾断了我这份心意,她也明白刚才那句强扭的瓜不甜,不是指的自己与陛下之间,而是不想父亲强迫了自己屈从了一门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她肯定并维护了她的心意,也避免他们之间的尴尬。 一百五十八 绣阁。 因为婚期真的不远了,帝后的礼服必须要试衣,身高、衣宽都要先试一下,不能仓促了事。 润玉与龙君宠的大婚是天界乃至六界的大事,西方那位法尊也已经送来了贺礼,斗姆元君都说会前来参加。 润玉还是头一回踏入此处,当真正站在自己那身大婚礼服时,不由震撼又动情的看向了龙君宠:这密密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的心意,她的情丝。 仙侍要取下给润玉试。 “我来。”龙君宠亲自过去,为他宽下身上的衣袍,接过罱从衣架褪下最里的轻袍为他穿上,穿上前手掌抚过衣领和袖口,确保没有针落下。 “姑姑就是心疼陛下,这衣服你都抚过三回了,哪有针留下。”罱瞧着她那般仔细,不由笑说。 龙君宠娇羞的晙了眼多嘴的罱,但还是仔细的抚过后再为他穿上,不由抬头看他。 润玉也含笑对上她的眸,瞧着她脸上的羞赧。 龙君宠低头,走到他身后,单手抚过他后背,再看袍边“可有哪处紧或者不适?” “并无。”润玉回答。 罱奉上第二层夹袍,这件没有衣袖,穿在轻袍外,最美的部分便是衣襟,这部分她和氅服做了呼应,也是同样江山,图案、布局、颜色都相同,但是因为窄小所以反而更费工夫。 第三层的礼服是按帝服所绣,在衣袍下是与第二层衣襟和整面氅服呼应的江山,等三拜结束,氅服就可脱下,便露出这件,所以龙君宠也是非常用心,在很多细节上都做了很好的处理。 “这件啊就算做平日帝服也足够了,又漂亮又威严。”罱对着润玉‘犯花痴’,不过纯粹是欣赏“陛下,可有感觉不合适的地方?” “没有,都很好。”润玉完全收不住笑容“龙儿做的嘛。” 一句话让在场仙侍门都娇笑起来。 龙君宠自然看见了,娇羞的又晙了他一眼。 润玉勾了一下嘴角,眉眼弯弯。 第三层的礼服外便是那件最大最重的氅服,龙君宠一个人都无法拿,需要四位仙侍一起为润玉穿上。 “重吗?”龙君宠知道这件大氅的份量。 润玉立身不动,由她们动作“比起你的心意,这点重量算得了什么?” “姑姑,陛下还是长了几分肉了,你上次说有放宽,这次陛下试穿这尺寸还是放了些。”罱看了仙侍的记录。 龙君宠好欣慰“终于把你养胖了几分,不然外面不明就里的嗑瓜子神仙们真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润玉站在了超大的水镜前,转头“你还没把我怎么着啊?你还想怎么着啊?” “陛下,威仪。”龙君宠暗暗朝他龇牙:青天白日的胡说什么?转到他身后看是否有哪处不好。 润玉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在家里。” 罱看看四周“唉,陛下,您那小影子仙子呢?”今儿怎么没瞧见她人啊?天帝试婚服也不算小事,她怎么会不在? “小影子?”润玉按龙君宠的要求侧立“邝露?” “不然还能是谁?”罱心直口快“除了我哥和主上,估计她与陛下您也算是形影不离了。” “小四。”龙君宠拦了她一道“认真做事。”不要多话。 罱被训斥了,低头。 龙君宠的注意力收回到润玉身上“上次太巳仙人说的话你只当听过算了,不要再和邝露说了。” 润玉伸展手臂“其实太巳仙人的话也非完全无道理,邝露在你我身边已久,虽说是忠心,可你我身边也不是非她不可,你若缺伶俐的小仙侍,岑磬一定能为你多寻几人供你挑选。”不愿他的龙儿受半点委屈,虽然邝露的确做事妥帖,但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龙君宠抬手抚平,然后看袖口“她从你做夜神就一直跟随你左右,那份心思你我皆知,可从未有过穗禾那般恶毒的心思,她甚至能爱你所爱,这份心性实在难得;如此聪慧澄净的姑娘这般的爱慕于你,就让我们保有她那份自尊心,喜欢一个人的心意又没有错。” “你还真是豁达。”润玉又放下手。 龙君宠再看放下手时袖口的状态“这是信任,对邝露,更是对你;你什么都别说,让邝露保留一份自尊心,嗯,知道了嘛。” “好,既然这是天后娘娘的旨意,我只能听了。”润玉难得一句戏谑。 “你已经无法回复她那份心意了,何必又要惹她一场眼泪。”龙君宠走到他面前,抬手整整他的衣襟“看到女子为你哭会高兴吗?” “自然不会。”只是担心你会吃心,没想到你比我更顾及她“你怎么不去试你那套?”一直在忙自己这里。 “我那套不急,明天试。”龙君宠又转了一圈,笑眯眯“好看,等戴上大婚的冠冕……眼前人是心上人,心上人是天上人。”不吝溢美之词。 润玉伸手握住她的双手“龙儿,谢谢你,愿意嫁给我。”他一直心中感恩。 “看你说的,如今愿意嫁你的人可多了,邝露是头一个,小四第二个,那个花界的连翘第三个。”龙君宠突然有些危机感了“唉,这不说不知道啊,说说怎么觉得身边情敌环伺的?” “姑姑,我可不是第二个。”罱摆手拒绝“我没有,真没有,肯定没有。”拒绝三联式,拆了龙君宠的墙脚“假情敌我也不做,我还等着看姑姑和陛下的宝宝是什么样的呢,姑姑自己说的这要是龙身就做九华州的少主,若是异兽扔给陛下做皇子。” “你真打算让我老蚌生珠啊。”龙君宠朝这个拆墙脚的青龙女睨眼“果然是你娘的亲闺女,说的话都一样。” “嗯,我觉得吧您一定会有皇子的,毕竟陛下年富力强。”罱摊手,一个劲挤眉弄眼“我娘说了您有延续烛九阴血脉的重要使命,估计也是因为此,老天都不让您归鸿蒙,且陛下是这么多年来您唯一动了心也给了心的年轻后生,所以一定能有个烛九阴的龙神宝宝。”随即有一握拳“陛下,加油!” 龙君宠睨眼这就会耿直的死丫头“加什么油?就他那破腰,加油,加韭菜花油还是加羌活油?” “你给我等着。”润玉抬手捏捏她脸颊“罱,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的。”晚上就让你亲身体验自己是不是小破腰。 “嗯,臣和整个九华州都完全相信陛下。”罱也用力点下头,证明自己对他的信任与期盼。 龙君宠对于将自己视于无物的两人万分‘不满’“你,婚礼不许来。” “陛下!”罱立刻向另一个当事人润玉恳求“我能作为男方亲属去吗?” “能。”润玉立刻笑起“除了通告六界,还有邀请那些仙君上神参加婚典,我还打算在天界、太湖、九华州三处设宴,同贺你我新婚大喜。” “搞大了。”罱听出来了,不过也听出了他对这次大婚的重视,不像上次几乎全是别人去做,他则全身心负责‘造反’事宜。 “我已经将时间空出,既然你明日试婚服,那等一下我们把请帖的纸定一下,负责婚典的礼官是呈上了几种,可我都不是很满意。”润玉对这个的重视程度前所未有。 试衣之后,润玉换回银白色帝常服,牵着龙君宠去往七政殿。 七政殿内。 龙君宠的面前摆放着众多的澄心堂纸,颜色倒是不少,不过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看。 润玉瞧她看了半天,面露难色“都不喜欢?” “嗯。”龙君宠点头“还没有我的拜帖颜色好看呢。” 润玉想起九华上神的拜帖,那是金红色的一种纸,上面还有龙纹,华贵隆重,据说是她做天后时东凌元君特意为她选用的。 龙君宠也想起了这件事,抬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这些澄心堂纸的颜色太黯沉了,就是这几个红色,也看来有点黯。”大红色全然的红,粉色又黯淡,多得是蓝绿“我记得我见过一种猩红色,非常漂亮,我们可以用正红、猩红做拼色贴,加上金色封,再做一种属于你的冰蓝色纸,上面加银色封,红色纸上刻印应龙龙形,冰蓝色纸上刻九阴龙身,然后给女仙的用冰蓝色请帖,给男神的用红色请帖,你觉得可好?” 润玉觉得这个主意好,索性做出自己风格的喜帖“好,就依龙儿所言,我让他们去做,然后拿给你我审看。”他不介意大婚的用品贵重多少,只要她喜欢。 “陛下,固城王来了。”煦走入,拱手禀告。 坐在润玉身边的龙君宠起身“他?看来是找到绛珠草了。”过了好久,都快要不记得有这号人了。 “宣。”润玉将她重新拉坐回身边。 龙君宠有些挣扎“鱼儿,我还不是……这不合规制。” “婚讯通告六界了,你就是天后。”润玉不许她起身推开“我的,天后。” 固城王走入“拜见天帝陛下,九华上神。”看见上次还侧位的龙君宠已经坐到了润玉身侧,立刻改口“陛下恕罪,是小王疏忽了,是见过天后娘娘。” 润玉笑了一声“固城王此刻求见,想必是找到了天后娘娘提出的物什。” 固城王伸手,掌中露出了一只透明的琉璃容器,里面是一株暗绿色的植物,植物上结着绛红色的果实“火神虽然烧毁了离川所种植的大部分绛珠草,但幸好还有一株幸免于难。” “如何培植?”龙君宠起身,走过去,拿走他手中的琉璃容器“我想以固城王你的聪明,应该明白我要的不是一株。”捧看着被封在寒冷琉璃容器内的植物“真美,鱼儿,你说是不是?”果然是越美越有毒。 固城王就觉一股冷冽的香气因她走动而进入鼻间:这六界第一美人,果真是又美又香,比起上次看见她,如今更多了一份娇娆,那穗禾公主与她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怪不得天帝对她如此爱不释手…… 润玉盯着固城王,目光冷峻。 固城王发现了润玉警告的目光,收回自己的心思,现在还是魔尊之位更重要“天后娘娘这份心思,小王自然懂得。”拿出了一本书册。 龙君宠伸手就去拿。 固城王缩了一下手“姑姑,这草是见面礼,不过这书册……既然你我双方有心合作,小王已经奉上了我的诚意,那天界是否……” “这草是不是绛珠草,也未可知。”润玉手一展,现出茶具,斟了两盏“固城王的诚意还真有待斟酌。” 固城王如今虎落平阳,但对润玉的怀疑也薄怒“天帝陛下是什么意思?” 龙君宠隔空取出一颗绛珠草的暗红色果实,递到固城王面前“吃了,就是诚意,固城王你要我天界替你出兵,不会以为只拿一株草就行了吧,我想以你的修为一颗绛珠草应该不会要了你的命,回去调息几天应该就行了吧。” 固城王惊瞪面前的绝色美人。 龙君宠手里的琉璃容器已经放在了桌案上,她一手捏着那粒果实,一手摊开“要么固城王你吃了这颗果实,要么把种植的方法交给我。” 固城王握紧手中的书简“姑姑,如果我告诉众人天帝要我找寻绛珠草之事?” “那我就告诉众人,固城王来找我们之事,那绛珠草早已绝迹在魔界,如今又被新任魔尊烧毁,所以我才说了这种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合作条件,可偏偏固城王找到了,但是我天界觉得此事实在阴险,所以并未答应固城王的合作,故固城王恼羞成怒,将要与我天界合作的事宜告知与众。”龙君宠逼近他一步“您如今是被魔界通缉,此事传出去,你说你会不会再被我天界通缉?”挑眉。 “龙君宠——” “啪!”润玉手中的茶盏猛的拍下“固城王,是否与你合作,本座并未给你明确答复吧;天后的闺名,还请固城王,慎言!”天帝威严加上疼爱保护之意毫不掩饰。 固城王恼怒异常,却对这对天家男女毫无办法“看来陛下并无真心对小王合作。” “合作也要看和谁,如今魔尊名声上有你们魔界大长老擎城王支持,身边还有过往魔界三王中仅剩的卞城王父女马首是瞻,收编了固城王您过往的所有手下,征战收服魔界大小部族。”龙君宠捏碎了手中的绛红色果子,一股暗红似血的汁液自玉白的指尖落下,红白的那般明显,有种诡异的美“固城王,你到底有何自信让我与你合作?” 固城王气恼就想回走。 龙君宠掩袖轻笑“陛下,当初鎏英公主说魔人自有傲骨,我还不信,如今算是信了,固城王果然是有傲骨,就是没什么脑子。” “固城王。”润玉对着龙君宠笑起,明白了她的意思“这绛珠草必须长在魔界,但我天界之人进出魔界必然被人侧眸,若有人能忍辱负重,在魔界培植绛珠草,以供天界使用,这般自然可以与天界长期合作,或许天魔大战之后有些人的愿望就能达成,只是需要时间。”那书册要不要也就无所谓了。 固城王的脚步停了。 龙君宠和润玉一同看他反应。 固城王紧紧握住拳头,回转…… 过了一个时辰,固城王从七政殿走出,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清冷的宫阁:太微,你我都曾想一统六界,可这愿望,你我是真的再也不可能达到了,如今我能拿回魔尊之位才是要紧,不过,我必须另外找个能够自保的办法,不然真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 灭灵箭,得想法子再弄一支灭灵箭,防身用,这天帝和魔尊果然是兄弟俩,一个通缉自己,一个彻底的利用自己,都这么难缠。 他必须要有能让这二人都惧之的防身利器。 一百五十九 天界,天牢。 彦佑通过罱这层关系带着锦觅进入了关押穗禾的牢狱中。 穗禾已经被废去了全部灵力,形同凡人,当看见彦佑和锦觅站在了自己牢狱外,挣扎的起身“你们,来看我的笑话啊?” “是啊,你让自己变成了笑话,我自然要来笑上一笑。”彦佑对于曾经践踏了自己真心的女子再无半分眷恋“听说天帝还要削去你的仙骨,再将你挫骨扬灰。” “来吧。”穗禾大笑“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了!” “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彦佑摇摇头。 “要不是龙君宠,你们谁都拿我无法,我会帮助旭凤一统六界,成为他的魔后。”穗禾张开手臂“都是龙君宠,都是她!”最后狰狞大叫。 锦觅瞧着丧心病狂的穗禾“我会亲自向陛下请求,亲眼看着你被挫骨扬灰。”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穗禾叫了起来“没有别人帮忙,你做得好什么?你忘了?过去你在天界就知道到处找人要灵力……我知道你恨我,现在却无法手刃我,很生气吧。” 锦觅的目光若是刀剑,如今穗禾真是万箭穿心了。 “其实说起来杀害你爹爹的人是你才对吧。”穗禾刺激着锦觅“心痛了吧,要怪就怪你自己,明明和润玉有婚约,却还总是要来纠缠旭凤,让我不得不想尽办法来拆散你们。” 锦觅转身“走吧,彦佑。”这种死不悔改的女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锦觅,你这些日子常去魔界,可旭凤依然没有原谅对吧。”穗禾似乎冷静下来了“想知道原因吗?” 锦觅一直往外走。 “你不要以为龙君宠是什么好东西,更不要小觑了一个对初恋之人重新燃起的心意,龙君宠是旭凤心里不敢对外人而言的秘密——”穗禾大叫了起来“不要以为你们爱的多深多浓,在他心中九华上神才是他不敢向外人言语的秘密,他亲手画过一幅画,之洲图,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窕窈淑女,何时回眸;可那时候他害怕这份违逆伦理的情意,将其视为自己的羞耻,所以便将那幅画封禁了起来,却没有毁掉,锦觅,你不管怎么弥补都无法抹去他心中被你从背后捅了一刀的阴影,可同样是恋人,在那场闹剧似的大婚之时,龙君宠站在了润玉的身后,她手中的刀剑只对外,你觉得看在眼中的旭凤会做何感想?” 锦觅停住身,回眸。 “魔界的琳琅阁你应该也进去过,你觉得那真是他刺激天帝的一个武器吗?”穗禾盯住锦觅“她当年将旭凤带入军营,在魔界的时候,有一次旭凤对我和鎏英说起了往事,当年他有一战久攻不下,并且造成了腹背受敌之态,当初的天帝与我姨母派了多少救兵都被那里恶劣的瘴气毒烟还有如风刃一般的气流所阻,是她带着九华军不顾生死前往营救,后来旭凤和我们说过他永远忘不了看见龙君宠从天降临的那一幕,当时他身边的人不剩多少了,是龙君宠站到了他的身后,与旭凤背靠背,一起杀出了重围,你觉得他为何要对身边人说起此事?” “锦觅,你别听她胡说,她到现在还是想挑拨你和旭凤的关系……” “她和旭凤还有什么关系?杀父还是杀身的关系?”穗禾哈哈笑起“我和旭凤再无可能,而锦觅,你也没有可能了;琳琅阁就是证明,润玉可以,旭凤怎么就不可以了?” “我们走吧,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挑拨离间,这心机、狠毒谁比得上。”彦佑拉锦觅。 “龙君宠早就对旭凤说我才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你觉得旭凤为何不追究到底?”穗禾再度大喊“当时负责调查此事的润玉又为何没有调查出我来?” 锦觅拉开了彦佑的手,走了回去“旭凤想要保护在毗娑牢狱的母亲,是也不是。” “对,他宁可让你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愿意彻查真相而危及姨母。”穗禾笑看她“还有润玉,锦觅啊,你虽然蠢,却也因为这份愚蠢成为一颗很好用的棋子,我杀了洛霖如今想想也是为了润玉做嫁衣,三年筹谋,他也与你有所接触,这期间恐怕说了不少似是而非的话,让你更加坚信旭凤才是杀害洛霖的凶手吧,他跟随龙君宠身边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话并不假,却丝毫不查,反而让旭凤是凶手的流言在当时的天界甚嚣尘上,让旭凤本就因荼姚所累的名声在天界更加一落千丈,花神你到底有多蠢啊,蠢到报错杀父之仇,更是变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被他人利用干净后丢弃一角,再无半点怜悯。” “你说了再多也毫无作用。”锦觅给予她悲悯与同情“改变不了自己要被挫骨扬灰的事实。” “金丹里被人动了手脚。”穗禾突然给了她一句。 锦觅蹙眉:什么? “你复活旭凤的金丹里一定被人动了手脚。”穗禾突然落下泪来“旭凤不让我往外说,我发现他的身体曾经冰冷刺骨,他也异常痛苦;我曾经试图夜闯天界,但是被人发现了,天界的门户比起我姨母时紧了不知多少分,我没办法去兜率宫,更没法去质问润玉,锦觅,我虽恨透了你,但是我还是爱着旭凤,如今我快要死了,金丹反噬就托给你去办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锦觅上前好几步,激动异常“凤凰,凤凰他……”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穗禾轻笑了下“我没有那么不堪,事关旭凤,我是为了嫁祸他杀了你的父亲,但那只是为了拆散你们,而不是让你杀了他,所以此事上我没有说谎的道理。” 锦觅转头就跑向外间。 “锦觅,锦觅!”彦佑不能细思,也追了锦觅出去。 穗禾的轻笑变成了诡谲之笑:锦觅,你能是润玉的利刃,如今也该让润玉尝尝你这把利刃的滋味了,去和润玉闹吧,最好激怒天帝让他杀了你,这样你就和我一样了,谁都不会得到旭凤。 旭凤,龙君宠要嫁给润玉了,锦觅最好也死在天帝的手中,我宁可你谁都得不到。 兜率宫。 锦觅因为突然闯入,捣乱的将很多草药都扔入了炼丹炉中,就为了问出金丹被动了什么手脚,但她这般的无礼也让兜率宫的人忍无可忍,故她被兜率宫人打了出去,老君的仙童还叫来了巡守的神将。 锦觅不服,在宫门口大喊说老君在救治旭凤的金丹中做了手脚,彦佑拦都拦不住。 金骏神将带着人赶来也听到了锦觅的叫嚷“花神,休要在此吵闹。” 锦觅不惧任何人“是老君,我要见老君。” 金骏神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还请花神自重,你也是堂堂上神,天界不比花界,能容花神如此无理取闹。” “神将大人,不是这样的,她现在有点情绪不稳,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啊,我立刻带她离开。”彦佑知道现在天界不比当初那般松懈。 “彦佑君,姑姑对我们说过,你是陛下义弟,让我们给你三分脸面,今日我们就看在陛下与姑姑的面上不追究花神失态之举。”金骏神将一抱拳“还请彦佑君让花神三缄其口,老老实实回她的花界去,不要在天界大吵大嚷,更何况,我们天界与魔界本就是死敌,魔尊有没有被金丹反噬,我们并不关心,相反,如果真有此事,反而还觉得是陛下深谋远虑。” 彦佑拉着锦觅,听着金骏神将有深意的话“神将大人这话,有深意啊。” “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是姑姑留住了火神的残魄,然后借花神的手涅槃了他,姑姑想要他去鸟族,入主凤凰神宫,可魔尊一意孤行,不念旧情,不念生养他的天界,只为了与陛下一决高低便投身魔界为魔。”金骏神将昂首“当初陛下还能忍辱负重,怎么火神就不能臣服陛下了?鸟族的凤凰神宫那也是天界出了名的好地方,不能成为天帝就要魔尊吗?” 彦佑和锦觅都看着这位神将。 彦佑心中明白,这件事定然是润玉让人散播的,激起了天界众人对旭凤更大的不满,都觉得是旭凤不甘臣服而非要入魔。 “当初月下仙人和姑姑都亲自去劝他,可他一意孤行,执意为魔,姑姑还在忘川河畔被气的吐了血;我们诸人本以为火神胸襟广大,能屈能伸,如今看来也不过小肚鸡肠之辈,觉得自己是嫡子就不能臣服当今陛下了。”金骏神将身边的人也说“幸亏他没有成为天帝,不然就荼姚、穗禾那些狠毒的女人都不知会把天界搞成什么样。” “你们还是快走吧。”金骏神将看向他们“不然事情闹大,我们不好交代,你们恐怕也不能交代。” 彦佑听到这里也知道为何他俩要引出穗禾,还利用了她的恶名消抵了旭凤的名,坐实了旭凤的优柔寡断和纵容母族之名,他在天军中的声望已经被彻底消减了,如今战神之名恐怕都只是一个笑话。 一百六十 几日后。 璇玑宫。 今日是龙君宠试婚服,润玉一定要在,公文可以晚些时候再看,自己个儿的美人一定要现在看。 天后婚服的规制和帝服相差无几,同样也是三层衣裙,最外是一件氅袍。 比起皇子和其他上神的白色婚服自是不同。 润玉在罱的帮助下,亲自将氅袍为她穿起,然后再将她的长发放下,走到她面前“龙儿才真是秋水为神玉作骨,万里云霓尽无光。” 龙君宠娇赧莞尔“真的?” “自然是真的,人间有诗六宫粉黛无颜色,而在你面前则是六界粉黛无颜色。”润玉不吝溢美之词“再过几月,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了。”将穿着婚服的她搂入怀中。 “先说好,我不上大朝,早上起不来。”龙君宠歪头“就是起不来,和阿靳那会儿没什么关系,那会儿我也不上大朝的,那时候没这规矩,是后来的天帝让天后一起接受众仙朝拜,他那时抬高他的妻子的地位是为了压制我这个为夫报仇而震荡六界的嫂嫂,所以我不去,不大朝。” “一次都不去?”润玉也是头一回听说“可帝后同朝已经是规矩。” “不去。”做九华上神也就算了“我,想先做你的妻子,再是天后。” 润玉抚抚她的脸颊“好,你想来就来,不想我不强求。” “陛下,彦佑君和花神求见。”有仙侍来禀告。 润玉放下手“花神?” “婚礼之后她的消息就不多,不过也是几次去了魔界。”龙君宠也意外“既然她又拉着彦佑来找你,恐怕是有事要说,我想大概是想观礼穗禾行刑,如今卖一个好给花界也没什么关系;我这里也快好了,等一下过去。” 润玉耐下性子“好,那你等会儿过来。”便离开了绣阁。 来到殿外,就看见仙侍领着他俩入内。 彦佑看见了润玉“那个,我又来了,姑姑呢?” 润玉对于他这个义弟宽仁的很“在试婚服,虽然是她亲手所制,不过也要看一下,你怎么来了?” 彦佑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有些事,想问问你。” 润玉看了一眼彦佑身边蓝色衣裙的女子,看见自己也不见礼,充满了一种抵触“那到旁边说吧。”也不去七政殿了。 七政殿外花园内的石桌边。 彦佑看着周围的花,他在下界都听到传闻,说璇玑宫内一夜之间开满百花,美不胜收“这么多花,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自己到了花界呢。” 润玉左手中指按住壶钮,水流悠然而下,手腕带动手指,恍如描摹着一幅精致的工笔画,一点一点,一笔一笔从心底晕染而出,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瓷盏,不破茶魂,淡然“龙儿有先花神的灵力,所以才有此景,想说什么?”喝了茶,抿入唇,吞咽下。 锦觅魂不附体的失魂模样,说是跪下,不如说是瘫下“既然姑姑也有花神之力,就请陛下革除锦觅花神之位,锦觅愿意用花神之位换陛下一句实话。” 润玉听出了她空洞话语中的有的讥讽,看向彦佑“她又怎么了?” 彦佑看向润玉“我们去看了穗禾,她告诉我们,有人在老君的九转金丹里做了手脚,导致旭凤现在正承受金丹反噬之苦。” 润玉又喝了一口茶“旭凤的修为蒸蒸日上,就连他自己都不在乎这区区的反噬之苦,花神此举未免杞人忧天了。” 锦觅怨恨的看向润玉“这么说陛下是承认了。”她思虑了半宿,在能指使太上老君的龙君宠和润玉之间最终选了润玉“那日姑姑为了陛下也拿了药,她本来是要夺我这颗的,可是太上老君阻止了,说她自有她的那颗。”也是此事让她确定龙君宠并不知情。 “花神,本座能体谅你此刻的失心之语是出于伤心,只是容本座提醒你,你是天界花神,就算与魔尊有过旧情,那也是前尘往事了,你还是要以花界为重,听闻花界众芳主与你都情同母女,你如此不知轻重,若有损伤恐伤了她们的心。”润玉此刻还有些许耐心。 “天帝陛下,您,还想利用我,为您做些什么吗?”锦觅目光含泪,却也是有几分怨毒的眼神。 润玉扔下了茶盏“花神,你这是跟本座说话的态度吗?” “天帝陛下,请告诉我金丹被做了什么手脚,您若是觉得我还能为您做些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做。”锦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哪怕他已经是天帝“或者,再,再去帮您,杀谁吗?” “花神,你还真是有恃无恐啊。”润玉眯起眼“想说什么就说吧。”你今天拖着彦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 锦觅挣扎着起身“那个所见梦到底是怎么回事?披香殿里的梦录为什么会没有了?陛下,我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我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已经被您利用干净了,所以求求您,告诉我真话,告诉我金丹到底被做了什么手脚。” “我利用你?”润玉嗤笑“花神认为你有什么地方能让本座利用干净?” “是,你有姑姑,有九华州,你什么都有,要兵有兵,要人有人。”锦觅如同幽魂一般站着“可你还是利用我爹被杀一事,准备了三年,因为你知道有一件事姑姑怎么都不会帮你做,那就是杀了旭凤!所以你就利用起了我,因为我是旭凤身边的人,你知道姑姑与我亲近,你任由我自由出入璇玑宫,就是想让我对你不设防备,你明明只喜欢姑姑一人,却还是看似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与我的婚约,因为你不想让爹爹站到了旭凤那边,你就是要拉着爹爹,你任由我和旭凤发展,不仅是为了让我拖住他,更是要让姑姑心疼你,怜悯你的处境,因为你知道姑姑最疼爱你,你让自己在与我的婚约上变成受害者,让姑姑对旭凤产生厌恶,让她最终就算知道你要对付旭凤也不再阻止。”说到这里锦觅举起了手,指着润玉“我不知道姑姑受伤一事是不是也在你的算计里,但是姑姑去了上清天后,你便为了迷惑先天帝的频繁出入花界,与我见面,有意无意的诱导我,让我心中更坚信是旭凤杀害了我爹爹,你不仅是个布棋的高手,更是一个赌徒,大婚之日,你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八方天将,姑姑也已经准备好与旭凤一战,可你却还布置了一个赌局,你赌的就是旭凤会闯进来,你赌的就是被你误导了三年的我会杀了旭凤,对吗?” 润玉阴郁的看着控诉他的花神。 “你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你的筹码,你真的是太可怕了!”锦觅虽然颓唐却还是深深控诉“陛下,您真的是高手,你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还让他们认为你是全天下最干净、最正直的人,是你,是你让我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是你让我杀了凤凰,是你让我杀了那个最爱我的人!” 彦佑回头,龙君宠已经走出了,站在他们身后。 “陛下,你现在已经是天帝了,也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了,而且很快就要和最爱的人成亲。”锦觅哭着继续控诉“现在六界上下都仰慕你、敬重你,姑姑也只爱你一人,江山、美人,你什么都有了;陛下,你也深爱着一个人,更知道失去最爱之人的痛,我什么都不想要,什么花神,我从头到尾想要只有一个凤凰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杀了他?!如今凤凰已经不爱我了,他恨我!他重新爱上了你的龙君宠,你高兴了吗?!你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润玉一掌拍下,整张石桌四分五裂。 “你这样的人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你根本不配谈爱,根本不配得到爱,不配得到姑姑那般的好女子。”锦觅却也歇斯底里的喊着“你只是一个凶手!” 龙君宠站到了彦佑身边“难道喜欢小九的女子最后都会失心疯了吗?”穗禾杀了洛霖,锦觅如此激怒润玉,到底谁给她的勇气敢这么和天帝说话?她那位和太微谈过情的娘吗? 彦佑也是震惊的“大概吧,我也不太清楚啊。” 润玉反而嗤笑了她,起身,昂首挺立“花神是真的失心疯了,想要激怒本座杀了你?然后给魔尊寻一个本座实质残暴的名声?真是可笑,花神这般不顾生死,为魔尊筹谋,真是让本座感动,可惜魔尊如今根本不知吧。”勾了一遍嘴角“还有一件事,花神听我的天后说过,陨丹,她在大婚前一晚就阻止过你,你本可不参加大婚,可你还是来了,是你自己杀了旭凤,恐怕魔尊现在并不知道此事,若此时有人从旁提醒,不知道魔尊对花神还会不会顾念旧情。” “那还不是你三年来你反反复复的提醒着我旭凤杀了我爹爹的原因!”锦觅怒吼“你不许我放下对旭凤的仇恨,利用关切的话语让我的心充满了黑暗,我从未见过比你更可怕的人。” “花神这推卸责任的手法还真是熟门熟路。”润玉蔑视着眼前这轻易就能被煽动的女人“我提醒的你?是吗?但凡你有一点信任旭凤,本座说什么有用吗?明明就是你自己,打心底不相信你的旭凤,怀疑他杀了你的父亲,所以才会在陨丹已经取出之后依然来大婚,你说本座设下赌局,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你是想嫁给本座,让旭凤痛苦吗?那青丝呢?青丝之事本座从来没有想过,以青丝为引,而后一刀命中其精元。”他笑了“花神这一招真是让本座都赞叹不已,花神,是你,是你自己对他没有半分信任!” 锦觅楞了。 “旭凤为何会如此对龙儿念念不忘,不是因为她的貌美,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怀疑过他,无条件的信任他,不管我设计了什么,她的心意都没有改变过!”润玉厉声“虽然我嫉妒的发疯,可是她没有动摇过,一丝一毫,都不曾怀疑过旭凤;她只是他的长辈,尚能如此信任,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最爱旭凤,那么请问,最 爱旭凤的你对他的信任呢?!” 呆立的锦觅眼泪落下:润玉的话字字如刀,声声扎的她无力反驳。 龙君宠走到了润玉身边“彦佑,带她走吧,别再来了。” “姑姑。”锦觅看见她,冲了过来“姑姑,他被金丹反噬了,你救救他啊。” “觅儿,觅儿。”彦佑真怕锦觅激怒润玉,赶忙上来拉住她“我们回去,我们先回去。” “姑姑,你喜欢旭凤好不好?他什么都没有了。”锦觅却如疯魔了般“姑姑,旭凤那么好,他是最无辜的,你为何不能喜欢他呢?” 龙君宠抬手一展,锦觅昏了过去。 彦佑抱住她“多谢姑姑。” “你告诉她,我过几日去看她。”龙君宠摇摇头“来人,将这里收拾一下。”牵着润玉走入七政殿,关上门。 润玉对被喊而过来的仙侍命令“洒扫三遍。” 一百六十一 殿内。 润玉径直往里走:这个花神,真是晦气。 龙君宠跟着往里走。 “说起来当年你会中瘟针之毒也都怪那个蠢货。”润玉气的在桌案前踱步“如今我给足她面子,她还敢这般不知死活,真以为我不敢动花界那些人吗?”要不是因为当年夜幽藤的恩情,他早就发作花界那几个了,竟敢当着他的面让龙儿喜欢旭凤,当他是无物吗? 有人此刻推门。 “出去!”润玉现在正在气头上。 门外的邝露刚迈入的一只脚缩了回去。 “小露儿,快进来,是石榴糕吗?快,拿来,我正巧饿了。”龙君宠倒招呼她入内“你别那般凶啊,她昨日不是说膳厨要做石榴糕给我们尝尝鲜的嘛。” 邝露这才小心翼翼,含胸入内,将东西放下后就走。 龙君宠拿起一块暗红的糕点“好了,您继续生气。”我则开始吃糕,咬了一口“嗯,酸甜正合适,您继续您继续。” 润玉深呼吸了一下“看我如此生气,你就光顾着吃。”上次是吃藕饼,这次是石榴糕。 “那小葡萄秧子在我眼里就是个还没脱奶味的苗儿,跟她生气,不值当啊;至于你的生气嘛,根据我的经验生气虽然伤肝,不过既然生气了火气就要全部发出来才好,不然憋在心里更是内伤,做神仙有时候也需要大开大合。”所以您就生气呗“等生完气,你该看公文看公文,我则正好去小憩一下。” 润玉走到她身侧“吃饱了就睡,天后娘娘的小日子过的惬意。”掰了一点她手里尚未吃完的石榴糕放入嘴里“甜了点。” “吃甜的心情好。”她就爱吃甜的。 才说罢,一个吻落到她脸颊“的确,吃甜的,心情好。”润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就是最甜的那个。 龙君宠捂住脸颊“你,想干什么?大白天的。”然后‘紧张兮兮’的护住自己胸口。 润玉坐到她身侧,又与她同坐一处“龙儿……” “我不在乎。”龙君宠先开口“不管你是诡计赌徒还是棋局高手,我既然选择就不会后悔,其实天界历代天帝中你算纯情的了,哪怕就是阿靳,他也有自己的算计,自己的谋划。”继续吃糕。 润玉给她沏茶,将茶盏递给她。 龙君宠接过,抿了一口“锦觅说她只要一个凤凰,可你我不能如此啊,什么都不管不顾;她是可以将小女儿心态喊成似乎是天地间唯一的鸿蒙誓言,可我不能,我不能只要一个夜神,我要新的天帝,一位能将太微所腐坏的天界扭转过来的神祗。” 润玉抬手摸摸她披散在背上的长发。 “说是算计,我何尝不是算计了你。”龙君宠放下山水茶盏,回眸看他“让你被困在了这九重天上,困在了这无尽的忙碌中,所以斗姆总是说我放不下,我是放不下,放不下他为此送了命的天界,我怎么可能放得下,我这半生都和天界纠缠在一起,都变成了一种习惯,怎能看着它继续被太微和荼姚祸害下去。” 润玉靠住她“所以你得陪我一辈子,虽说我甘愿被你被困在了这里,可你也得负责到底。” “老君给我的金丹没问题吧。”龙君宠继续吃糕“那次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丹丸是一样的,我拿哪颗都可以,说,加了还是减了?” “龙儿认为呢?”润玉让她猜。 “加了。”龙君宠脱口“因为减除可能让金丹失效,旭凤无法复活我一定不依不饶你,所以一定是加了一位与他体质相冲的大寒之药,不过寒性的药有很多种……你想个法子消除葡萄果子在兜率宫外的大嚷吧,老君的名声不能坏,且,若连帮你的人你都无法护着,这以后谁还敢为你效命。” “龙儿有什么好法子?”润玉探身过去。 龙君宠转眸他已经近在眼前“你也靠的太近了。” “更紧我都靠过了。”润玉似笑非笑着“你要是敢去魔界,我就把你锁在璇玑宫中。” “大白天的,不要随便给我使美人计。”龙君宠离他远些“就你我武力值的对比,你确定能锁我?” “龙儿这是打算与我校场上见?”润玉眼中含有警告。 “我更打算和你云榻上见……停啊,跟你说了大白天别勾引本上神,我还是很有原则的。”白日宣x的被禁止“你离我远点,如今跟你说点正事怎么这般费劲?我们刚才说哪儿了?对了,老君。”然后打开润玉放在她腰间的手“老君的名声不能毁,反正魔界那位肯定不会自己来找他的,如今我们只能说花神因痛失所爱,伤心过度了,这娃,命苦啊。” “本座的命更苦。”润玉不许她继续同情那葡萄秧子“我本该和你云游四方,俗事不理的,是哪个心机深重的把本座困在了七政殿里?如今连碰都不能碰了。”手被她打疼了。 龙君宠起身“你给我好好处理公务,真是,以后白天七政殿我是不是就不能来了,你真想让我又做一回魅惑君王的妖姬啊。”人家明明就不是“七天不出门,那是我缠着他吗?明明他就是跟你一样缠着我,从今天开始我们睡素的,不,还是各睡各的。”还是眼不见为净,搁眼前的话他伸个手腕、露个锁骨,自己就扛不住了。 润玉瞧着她‘溜走’“去哪儿?” “去瞧瞧老君,安抚一下那老道。”龙君宠一幅我真是为你操碎了心的模样。 润玉心里哼哼:什么安抚老君,就是去问他放了哪味药“这石榴糕呢?” “太酸了。”龙君宠已经走出门。 润玉手指点打在桌面上:花神如此胆大妄为的来闹是听说了金丹反噬的事,他们来之前去见过穗禾……微微眯起眼,手指依然那般有规律的轻点桌面:穗禾,穗禾,穗……“煦。” “陛下。”煦站在了他面前,拱手。 “我记得当年穗禾为了夺回鸟族去找过固城王,此事你可知?”润玉略微抬眸,看向煦。 煦点头“知道,固城王提出的条件穗禾并未答应。” “既然固城王看得上她,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润玉并不打算轻饶了临死还想使坏的穗禾。 煦没有立刻回答,但也在润玉能接受的时间内恢复“是,属下会办好此事,请陛下放心。” …… 兜率宫。 龙君宠到时,太上老君正在指挥兜率宫里的仙童将刚才被锦觅弄乱的药重新整理,看着这一地狼藉,龙君宠很想揍死锦觅,因为有些药材真的很难得,到底谁给她的胆子敢来闹兜率宫。 太上老君瞧见她到了,赶紧过来“姑姑,这,这,真是……” “你先整理,然后开张损失的单子,你这里有些丹药是各府急需不可停炼,我九华州若能补齐便替你补齐,我做不到的,过几日我自会去花界问长芳主索要。”龙君宠神情严肃“那孩子和魔尊的误会虽然澄清了,可感情似乎还未修复,所以葡萄秧子伤心过度了,又听闻穗禾说了金丹反噬的事,老君就多担待些了,” “惭愧,惭愧。”太上老君请她到正殿一叙。 有人奉上了茶。 太上老君看着茶盏“花神大闹兜率宫就是想知道金丹缺的哪味药是什么,那姑姑前来?” “是多出来那味药。”龙君宠对丹药也是熟悉“我更想问我的金丹没问题吧,这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可不会只是摔摔药罐子那般简单了,这兜率宫留不留着住,真不敢保证。” 太上老君苦笑出来“您那颗是给陛下备的,谁敢增减什么,更何况姑姑自己不是闻过了吧。” “苍耳子、蔓荆子、青黛、白薇、甘逐……”龙君宠报了一串大寒的草药。 太上老君的呼吸微微变动“白薇。” 龙君宠笑了下“此事都是花神伤心过度而听信了穗禾的挑唆,老君怎会做出如此之事,我手中同一炉的丹药亦是证据,更何况若真不愿他复活,又何必让老君给花神丹药呢,老君自当一如往昔,您的丹药对天界至关重要,我还想给鱼儿炼制一炉益正气壮脾胃的丹药,陛下的安危事关六界。”潜台词:这不该添的还是不要添了。 “是是是,姑姑所言甚是。”太上老君知道龙君宠会将此事抹去,大家缄口不言就对了,但是她也说了只此一次,然后定了一炉要让天帝服用的丹药也是对外表面天帝对花神之语并未相信,为他正名“姑姑方便时遣人将方子送来,我一定加紧炼制。” “好,那老君忙吧,我回了。”龙君宠已经知晓药物之名,也安抚了太上老君,算是达成了目的,便也出了兜率宫。 出了兜率宫没多久她就遇到了彦佑。 “姑姑,方便和我走走吗?”彦佑看起来很沮丧。 龙君宠走向他“好啊。” 夙夜星潭。 她有些日子没来这里了。 “我知道锦觅今天过分了,不过润玉更过分了,这般彻底干净的利用锦觅,并在事后推脱的干净。”彦佑没想到润玉会这么做。 “白薇,你告诉她金丹里多加了一味白薇,但是你走之后我就不会承认了。”龙君宠站在星潭边“事关天界声誉,事关他的名声,我自然要保。” “姑姑,这样的润玉你真的喜欢吗?”彦佑与她同立。 “面对如今这般失魂落魄的花神,你又是何心态?”龙君宠反诘“心痛?无能为力的不甘心?还是事不关己?” “我想帮她,但感情的事外人真的很难插手,现在魔尊避而不见。”彦佑陪着锦觅去过几次。 龙君宠轻笑“所以啊,你何必关心我和鱼儿的感情呢?喜欢一个人自然会喜欢他各种模样,我是更喜欢他过去温润的夜神模样,可每个人都会被自己的天命推着走,顺势而变也自然会有,他过去所思所谋,是为了讨回公道,报仇雪恨,伤父篡位,幽禁天后,他不悔我亦不悔,因为我不忍见天界再继续被太微和荼姚扭曲糟践了,必须有个人站出来扭转乾坤,为此他改变了很多,我知道你自觉与他不相为谋,但我会陪着他。” 彦佑转头看她。 “我不希望他有一天说出‘这一生,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被人鄙弃的命运,回头看,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悲惨之语,我希望他的一生繁花似锦,安泰顺遂,更能长空万里。”龙君宠望着眼前的星潭“所以他要我陪着他,我便陪着他,你们看来是他束缚了我,其实是我束缚了他,除了他的身边我还能去哪儿?我十几万年孤寂着,你都不会明白我体验什么样行尸走肉般的孤独,外人看是我救赎了他,实则是他暖了我。” “你们俩是互相温暖。”彦佑是真的无法理解她的孤寂“润玉其实很幸运,他将自己的真心捧在你面前,你最终还是收下了,也将自己的真心给了他。” “我知道,因为祁瑶仙子的事你伤的很深。”龙君宠抬手压住他肩头“都过去了,你知道的。” 彦佑仰头笑起“是,过去了;历尽千帆才能笑看风云。” “小娃儿蛇,敢在老身面前说什么笑看风云的话,你才多大啊。”龙君宠叩了他脑门“真是他兄弟,跟那只傻鸟一样,总是胡诌。” “疼疼疼。”彦佑捂住额头“嫂嫂你就不能轻点嘛,怪不得他们都说你纵x过度,润玉腰都闪了。” “滚蛋!”龙君宠龇牙“那明明是他自己不安分才闹的……” “你要好好陪着他。”彦佑放下手,这句话说的真心“干娘知道有你陪着润玉才会放心。” “你也不要游荡人间了,管好云梦泽也是你的责任。”龙君宠知晓他“既然过了当初的心结,就重新振作一点,你该为自己打算一下,你不同你兄长修一样的道,也可以修一个自己喜欢的逍遥道。” “好。”彦佑享受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安定。 龙君宠拿出糖罐子“吃糖。”打开。 彦佑笑着拿了一颗“谢谢嫂嫂。”搁嘴里,真甜。 “不客气。”龙君宠自己也拿了一颗搁到嘴里。 彦佑没想到她会回应。 龙君宠依然看着前方,收起了糖罐子“我肯定要做你嫂嫂了。” 一百六十二 过了几日,天界传出有魔界的人私闯天界天牢救走了穗禾,还打伤了守牢的狱卒,天帝震怒,问责魔界,并限时让魔尊交出杀害先水神夫妇的凶手,不然天界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禺疆宫。 魔尊旭凤接过天界传来的问责文书,紧蹙眉头“魔界的人?” 鎏英站在他身边“如今天界的门户甚紧,普通魔人根本做不到不惊动天界的守卫入内之事,更何况魔界的人和穗禾有交情的也几乎没有啊。”大家不过是看在魔尊的面上给她三分颜面而已,实在想不出是谁会冒得罪天界的风险去天牢救她“尊上,会不会是天界借此事故意寻衅?” “就算如此,恐穗禾人也一定在魔界,他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你派人去找一下。”旭凤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不知道这次润玉又玩什么花招。 鎏英觉得此话有理“若人真在魔界呢?”要交给天界吗? “先找吧。”旭凤抬手烧了天界的文书。 此刻魔侍过来回禀“魔尊,天界花神求见。” “让她走。”旭凤丝毫不留情面。 鎏英见状相劝“尊上,花神已经正式求见三次了。” 旭凤转身往里而去。 鎏英叹口气:这感情的事真是无法多劝。 与此同时,魔界虞渊一处。 固城王走入旭凤复活的山洞“这个天帝,真是会恩威并施,哼。”竟然让他暂住在离虞渊不远的这个山洞,还说要再送他一个礼物,不知是什么。 他那个随从跟着“这里是灯下黑之处,想必就算是魔尊都想不到您会在此。” 固城王狡笑着走入,走到里面一张大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位女子,看身形异常曼妙,因为盖在她身上的薄纱极薄,他觉得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曾经的鸟族族长——穗禾,之间她肩头光洁,薄纱下的躯体似乎身无寸缕。 他身边的随从都看的眼直了“这就是另一份礼物吗?” 固城王大笑“原来如此!多谢了,天帝陛下。” 此时穗禾幽幽醒来,对周围的一切都还没有认知,但在看见固城王时她惊惧的挣扎而起,身上的薄纱落下,她才惊觉自己身上没有任何衣裳。 看的固城王狡笑起来,横了一眼身边人“还不出去。” 那随从其实也看到了穗禾的娇躯,但也知道这份礼物自己享用不得,转身离开;离开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只听后面穗禾大喊起来,但是很快就变成了被迫屈从的喘息…… 那人却摇摇头,对于自己这位魔王的脾性着实了解,这娇滴滴的穗禾公主要遭大罪了。 之后几日她夜夜犹如身在地狱,生不如死,被固城王整夜虐宠不止,前日青紫未退就叠加新的青紫,身心俱创,被困床笫之间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 璇玑宫,七政殿。 龙君宠在一旁已经昏昏欲睡。 润玉则依然秉烛批改公文,他虽然做了天帝,却依然经常很晚才睡,也不是改不了夜猫子习性,而是太多的事他需要处理:前些日子的招兵已经结束,各族的将士也都编入了八方天军中,八方天将府的将领们也都分别给他上了奏本,对于这些新兵如何尽快融入原先队伍中提出了很多不错的意见…… “啪。” 润玉的笔停了一下,转头看见龙君宠手里的书简落地,立刻搁下笔,起身,没有去拿落地的书简,而是横抱起陪自己的人。 “你好了?”龙君宠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抱起自己。 润玉抱着她走向外面“回去睡舒服点。” “睡叔父?我对你叔父没兴趣。”龙君宠完全已经在强撑了“丹朱不是和缘机一对嘛。” 他寝殿。 弯腰将她放到榻上,但未让她躺下,坐下,让她靠着自己,解开她的裙服后再让她睡下,拉过云锦被盖住她,准备回七政殿继续。 “陪我。”龙君宠闭着眼,拉住他衣袖“明天再看。” 润玉拉住她的手“我还有一些,看完就回来。” “你上次说这话,结果黎明才回来小憩。”龙君宠挣扎起身,完全是睡眼睁不开“不行,睡觉。” “我马上就好。”润玉只能重新坐下,让她躺回。 龙君宠霸道的拉他倒在自己身上“不行,我困,别走,睡觉。” “龙儿,龙儿,困你就先睡。”润玉知道她已经困的不行,完全不讲道理“龙儿。” 龙君宠四脚八叉的圈住了他,不让他动弹,然后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起来。 润玉叹口气:那你也得先让我先梳洗更衣吧,不过也没有强硬让她立刻松手,只有等一会儿她自己翻身,便能解脱了。 “让我去魔界一次行吗?”龙君宠突然很清醒的来了一句“我想去祭拜一下他们父子,这么多年我从未祭拜过他俩,如今我要另嫁了,突然想祭拜一下。” “非要去魔界祭拜?”他知道东凌元君死在魔界之地,但到底是哪里并不知晓“不是想去看你的小九吧。” “顺便……” 他翻身一压。 龙君宠目光清明,被他压在身下“……去看看魔尊被金丹反噬的凄惨模样;不过最关键的是我想在大婚之前彻底放下阿靳父子,既然要做你妻子,我自当心中只你一人。”真诚脸。 “甜言蜜语。”润玉的头发滑披在了肩头一侧,神情不佳。 龙君宠眨眨眼“那你吃吗?” 润玉的目光紧紧摄住她,然后突然退开,站在榻边,抬手将偏在一处的长发往后一甩,干净利落“吃!”额边青筋微跳,不甘心的挑了下左边的剑眉,他在生气,气自己对她无底线的纵容,也气自己对她强硬不起来。 龙君宠坐起身,瞧着他霸气又绝美的甩发,神色是那般不甘心,轻笑起。 下一秒,她被人俯首笼住。 润玉的双臂撑放在她身侧,微微眯眼,表情冷峻“龙儿,既然你知道我吃你这套,就也该清楚,对你,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龙君宠不怒不惧,弯起嘴角,双臂环住近在咫尺的人脖颈,迫使弯腰威胁自己的人坐回床榻,她不容他半点拒绝的就坐到他腿上,伸出一指,从他下颚慢慢往下划,吐气如兰“我,不清楚,不如现在就让我清楚一下如何‘不会放手’?是牵着不放,还是……”贴到他耳边,轻哈气“还是十指交叉那般的,不放。” “你说各睡各的。”润玉提醒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或者睡素的。” 她的指沿着身体中轴线停在他腰带处,手指一勾他的玉带“如何?我反悔了,要一起,睡荤的。” “好,这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绝不会放手’。”他拉开了她内裳的衣结。 之后。 他躺在床榻外侧,睡的香甜。 龙君宠看着手腕上那串先天灵宝的人鱼泪,看了在身边睡熟的人:就在刚才他将这串生母的人鱼泪戴上她的腕上时说虽知你灵力深厚,可在魔界时还需小心为上,这珠子你便随身戴着,若遇一些难破的结界便也不怕了,且还特意说不是定情物,只是为了给她防身用,他们的定情物是彼此的逆鳞……趴在他胸膛上,指尖划过他眼角的那抹红:小傻瓜,谢谢你这般信任我,这人鱼泪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却因为担心她而轻易给予,你啊嘴里总说不许自己离开,可自己真要做些什么又不会反对,不过你怎么不知心疼心疼自己呢?真以为自己是金子做的,就算是龙神,你也是血肉之躯,戳戳他的脸颊“以后子时我一定要让你睡了。”贴住他,抱住他,闭上眼。 于是第二日,下朝回来的润玉就看见自己七政殿的桌案上放着一张纸,上书:我身子寒,以后子时我睡时定要抱个男子取暖。 至于会不会是你,你自己考虑。 旁边的邝露也瞄到一眼,不言不语。 润玉捏着那张纸,下颚紧绷“她人呢?” “带着罱,还有十几人去魔界了。”邝露以为他知道的,难道他不知道?“带了不少祭拜用的东西。”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润玉深呼吸了一下:好吧,自己选的气人精,只能宠到底了。 …… 虞渊深处。 罱听着周围鬼哭狼嚎似的风声,幸好有龙君宠的结界将所有寒冷抵挡在外,不然就是她也无法久留此魔人都不敢逗留的魔界恐怖之地。 龙君宠一身白衣,抬手洒了一壶酒,那些酒在空中被虞渊的寒冷冻成了水雾,被鬼嚎的风一吹飘散而去,她抬手喝了一大口另只手中的酒“阿靳,这么多年了,我从来不参加任何祭拜你的典仪,因为你从未在我心中离开过,今日我便在你消失之处祭你,东凌元君,魂兮归兮何日兮,今当复归泣血兮。”眼泪滑落,再饮一口酒,抬手将酒坛抛洒开,弹指起,酒坛爆散成粉末,被巨大的风吹卷而起,隐约中似有龙卷而起。 罱只觉周围地脉一震,结界外出现了一座‘战场’。 烽火连天无边无际,天魔两界的人各自狠绝的厮杀着,至死方休的拼杀不绝,魔界的铁甲兵黑色的铁甲森冷,长矛上滴落的血迹,天界的将士骑着天马冲入,举□□穿了铁甲。 魔界的巨大□□铺天盖地朝天空射去,天军们的银色盾牌高耸如云。 巨大的战马嘶鸣,剑戟激荡,杀声震天,到处都是血雨腥风。 各种灵力四起,撕裂、燃烧着战场上的一切。 骁勇无比的天将们与魔界的士兵们殊死力战。 身边不停有人受伤、有人倒下,有人消亡。 罱看向并无任何表情的龙君宠:那是她的记忆,她峥嵘岁月中半生戎马中最深刻的记忆,一次次与她为敌的人也倒下,她依然昂首站立;一次次与她并肩作战的人倒下,她在心里痛哭,望断天涯。 史册中战役只是寥寥几笔,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有多惨烈,每一次的伤,每一处的疤,都在她心中刻下伤痕。 她如今这般平静无波,也许曾经在谁都不知的时候早已泪如雨下过。 “主上——”罱将一坛酒双手奉上。 龙君宠拿过,朗声令下“起!” 罱得令,三声击掌。 跟随罱而来的火系灵力者引动全部灵力于一处。 龙君宠也引动自己修炼的雷系灵力引入火球中。 那火渐渐燃烧出现了一条巨大的火龙,在虞渊上空盘旋翻转,火龙脱离了火系灵力者的掌控,如同自己活了一般飞腾起来。 罱看的分明,渐渐起的巨大火龙身边出现了一条幼小的龙,不由再度看向龙君宠。 那一大一小的火龙都朝仰头的龙君宠飞去,将她缠绕在起。 龙君宠伸出手“阿靳,能成全我吗?”摸到了那条火龙的龙眸上“你会成全我吧。” 那条小火龙绕到了龙君宠的手臂上。 “孩子,都是娘的错,是我没有发现你,没能留住你,是娘的错。”龙君宠任由它缠绕“你若不甘,就重新来找我,做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孩子,我好想你,想你爹,还有你。”泪眼迷蒙“好想你们,可是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大火龙停在她身边。 龙君宠再度仰起头“阿靳,这一世我还有多久我也不知,来生是否还会再见你,我更不知,只是我知道你要我好好活着,不是为了缅怀你,而是快乐的活着;可是没有你,还失去了孩子,我真的一点都不快乐,哪怕在高位,哪怕手握天界或者妖界的生杀大权,我都不曾快乐过,阿靳,我带那孩子去看你,你是否在生气,所以不肯接受他?还是在责怪我选的人不好?” 火龙的龙首就那般靠近与她对着。 “可我舍不下他,阿靳,我舍不下!这么多年我从未有过这样的舍不得,我只想‘得’,不想‘舍’,我起了贪念,不行吗?”龙君宠从容的望着火龙“我不是来恳求你,只是来告诉你,我要得到这个孩子!”原本悲泣的表情坚毅起来“我,决定了,做他妻子,做他的天后!” 眼眸一凛,周身的冰蓝色灵力盘旋而出,将那条火龙包裹吞没。 伸出手臂,那条绕着她手臂小火龙也同样变成了冰蓝色。 龙君宠长袖一挥。 两条冰蓝色的龙瞬间化为了冰尘,在虞渊的风中消散开来。 也在此刻,罱和同来的护卫都抬手将手中的祭奠经文朝空中抛洒而起,经文上的经咒变成了金色的字体,浮在了空中,一声声祭奠的话语就由那些浮于空中的金色字体传出,念完一句,消失一句。 安抚着在虞渊内失去的所有生命。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经文的关系,虞渊中那总是如同哀嚎一般的巨大风声更巨大了一些,到最后甚至振聋发聩,罱都不由捂住了耳朵,在巨大的风声中罱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声——龙吟。 龙君宠仰着头,任由冷风将她的衣服吹的飒飒作响,将她的长发吹的四散,也不曾移动分毫,犹如一支不倒的天军旌旗。 仰头,起了一声长啸。 这次是真实的龙吟,未有悲悯,只有抗争。 罱怔怔的看着那位熟悉又陌生的九华上神,自己最 一百六十三 出了虞渊。 罱和其他人都不由提高了警惕,面前的魔尊带着十数人站立在虞渊出口。 龙君宠还是继续往前走,视而不见的从他身边走过。 “姑姑。”旭凤在她从身边走过时,轻轻唤了一声。 龙君宠停了脚步,但依然背对,没有说话。 旭凤转头看向走到自己背后的人“原来真的在虞渊,东凌元君当年与魔界大战的身陨之地。” “何止是他,当年死在虞渊的天族人数不清了。”龙君宠依然背对他“翾武帝也曾在那里战过。” “你从不祭拜他,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嫁给润玉了。”旭凤看着她,但也依然站在原地“姑姑,你到底喜欢他什么?”这么多年,那么多人喜欢你爱你,甚至为了你连命都丢了,你都不曾动心。 “魔尊是为了与我探讨‘爱情的真谛’才来的?”自己对鱼儿的感情是如何为何要当众告诉你这位魔尊。 旭凤抬头看了眼魔界永远极光也黑暗的天空“我是想请姑姑喝酒,只是如今没有这个资格了吧。” “锦觅给你的篷羽,你用了吗?”龙君宠倏然回眸,眼冰似霜。 旭凤一怔,随即“没有,我不会要的。” “这是要她依然心存内疚,还牵挂你啊。”龙君宠轻笑一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倒也是贴切你们俩了。” “与姑姑也切,远日之毒、十万天雷皆为了他活下来。”旭凤也是一笑“可是他有为你做过什么?哦,跳了天机□□台,还有人间的割喉相随。” 龙君宠淡然嗤笑“罱,走了。”转回,就走。 “现在不喝也许真的喝不到了,天帝问责,说我魔界的人私闯天界天牢,救走了穗禾,让我限期内交出她,不然不会罢休,看来这次他是打算主动出击了。”旭凤没有行动阻止。 “你知道我的脾气。”与魔人没什么好说的。 “我母神好吗?”旭凤走过去几步“我就是想知道她好不好,我不问她在何处,若真有大战,还请姑姑护她周全。” “你可真知道什么戳我心。”龙君宠再度停住了脚步。 旭凤笑起“你却不知我心如何。” “锦觅知就行了,旭凤,其实你可以这么想,爱上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也许对润玉来说也是一样。”龙君宠这次完全转过了身“我还能活多久我自己都不知,他爱我越深若失去后就会越痛苦,不是吗。” “可他至少得到过。”旭凤也转向她“一份最真挚,绝不背叛的爱。” “小九,锦觅为了知道金丹有什么问题,当面质问鱼儿,其实已经激怒了他。”龙君宠实话告知“只是不能自断了臂膀让你得力,所以他依然没有处罚她,但这种容忍一定没有下一次了,你若不用篷羽解除金丹反噬之伤,她肯定会以身犯险再做些傻事,你真想等到彻底失去她才后悔吗?” “喝酒吗?”旭凤拿出了她的鹿皮囊“你说过下棋找润玉,喝酒要找我,对我而言,下棋要找你,喝酒也要找你,那才是人生快意。”因为和她下棋或者喝酒,她都不会保留。 …… 忘川河畔。 旭凤和龙君宠一人一坛,都单臂拎着喝完,然后痛快的将空酒坛旧地砸碎。 旭凤抹去了嘴边的酒渍,莫名的舒畅起来“我复活至今,突然觉得今日方才痛快。” 龙君宠也用宽袖抹去了刚才倒入嘴里又溢出的酒“那就告诉你更让你痛快的消息,你要做哥哥了。” 旭凤这回是震惊“什么?” “你当哥了,荼姚怀孕了。”龙君宠目光清明“我知道你把人间翻了遍,还是没找到他们,他们的确在凡间,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你的人找到的时候,荼姚过去的仇人,或者想邀功的人自也就找到他们了;他毕竟已经是天帝,杀母之仇众所周知。” “你没说笑?我,我母神她……” “其实你不是旭凤。”龙君宠看向忘川河“当初为了救太微,怀着身孕的荼姚以上神真身盛了玄穹之光,害那个在她腹中的‘旭凤’还未出生就……随后她的身体就差了很多,才让簌离生下庶长子。”那都是前程往事了“后来我以一种药交换了她手中的太湖,才有了你。” 旭凤站到她身边,一起眺望忘川“她,幸福吗?” “她跳下了临渊台,被我救后对我说让我消除你们,只保留廉晁。”龙君宠这次拿着是小酒坛,喝了一口“那不是因为恨你,而是为了保护你,她自知若她留有记忆,一定还会怂恿涅槃复活的你夺回天帝之位,所以当知道我握着你的残魄后,她主动要我消除她对你们父子的记忆。” “母神……”旭凤轻唤了一声。 “她会如此感动,是因为锦觅的那颗颜色光珠。”龙君宠很平静“她是杀了你,但是那些报应她都承受了;杀你的事,润玉、我都有参与。” “我知道,润玉是主谋,锦觅是那把刀,你知道却没有阻止。”旭凤哪会不知。 “我才是主谋。”龙君宠笑的坦然“我是主谋,将他困在了九重天,也让你堕入了魔界。” 旭凤也拿着那种小酒坛,喝了一大口“你心中更属意的继承人是润玉,但不是因为你喜欢他,而是他没有牵挂,我有母神,你也从水神之死上看出来我对母神有多无能为力,所以你顺应了润玉的意思,杀我。” “是,我有能力阻止,但怕你在军中威望太高,怕他如此称帝必定帝位不稳,所以他一心想杀你,我默许了。”龙君宠此刻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我拿到你的残魄,一直犹疑到底何时复活你更好,其实是锦觅加速了这个时间,若不是她不顾自己下到忘川去捞取那颗假珠子,我不会让你那么快复活。”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可曾想过毁掉集魂珠?”旭凤转眸。 龙君宠嘴唇微动了下,却始终没有回答他。 旭凤挑眉“没有,对吧。” “你是阿翾唯一的血脉了。”龙君宠的确是如此想的。 “若是你来做此事,你会怎么杀我?”旭凤喝了一口酒。 龙君宠早有打算“用凌霄剑杀了你,堂堂正正要你命。” 旭凤笑着,灌了自己一口酒“果然,其实他利用锦觅也是为了保护你,因为他担心我未必会那般容易受死,他不是怕你杀不了我,而是担心你在与我的战斗中受伤,因为你为他受过太多的伤,他不允许你再在他面前受伤,所以他以自己的心机和聪明让自己与你兵不血刃的杀了我。” 龙君宠捏着手里的酒坛。 “他为何非杀我不可,因为怕自己帝位不稳,怕你担心,更怕因为我存在而失去帝位,那时候就必定会累及你,所以他不能容忍这种事的发生。”旭凤也平静下来“他要站在能保护你的地位上,他有的都是你给的,但是因为运日之毒、天雷之刑,他发现自己根本无力保护你,反而还会累及你一次次为他伤身伤命,润玉心中最重要就是你,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自己的无能为力,你教会了他一切,可他却无法凭借自身保护你分毫,这对一个爱你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所以他让自己冷酷,变强,强到可以护住你。” 龙君宠手里的酒坛被她捏碎了,残留的酒和酒坛的碎片自她指间落下。 “我记得很清楚他在我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如果有来生,只愿有我并不再有你’。”旭凤听到了酒坛碎裂的声音“因为没有我,我母神就不会有任何妄念,你就不会一次次因为储君之位的争夺而遇险,他便能与你放弃天界的一切,云游六界,甚至如同在人间那般,安心做他玉候,给你他能给你的一切。” “对别人的事如此透彻,怎么轮到自己,就这般看不清呢?”龙君宠反问“记得有本书上有这么一句,有情未必白首,同去常不同归;别真到了后悔莫及之时才痛哭流涕自己的错失。” “你都说了有情未必白首,过去那些都已经不能再重归了。”旭凤喝光了自己手里的这坛酒,扔了酒壶“姑姑,被人从背后捅的那刀真的很疼,疼的有时午夜梦回我还能感觉到,冷汗淋漓。” 龙君宠别开脸“所以啊,刀是她捅的,你自可以问她要回此债。” “我和她之间恩怨太多,命也太多……”旭凤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对她还有情,但我很无能为力的明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就看将来,回不去的地方就不要留恋了,可未来充满未知,你又怎知不能与她同到。”龙君宠算是平心静气的劝他“你是他的情劫,同样你也是她的情劫。” “我命由我不由天。”旭凤用她说过的话回答“情劫,也可以不应。”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傻里傻气的。”龙君宠是真心轻笑起“鱼儿是傻瓜,你是傻鸟,哈哈。” “那教我们的姑姑呢?”旭凤对她挑眉“子不学,师之惰。” “我哪有懒惰,这诛心论你不是学得很好嘛。”龙君宠没有收回笑意“大有青出一蓝而胜于蓝的本事了。” 旭凤似不敢承受这份夸奖“姑姑谬赞,最终还是被姑姑瞧出,哪有胜于蓝的本事。” “魔尊也终于世间事并非黑即白了,老身也甚是欣喜。”龙君宠拆穿了旭凤的小诡计“老身就算是红颜祸水又如何?就算他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上,又能如何?水和鱼的故事都告诉我们了,子非鱼,水暖自知,我乐意当红颜祸水。”他这是对自己诛心来了“是不是还想说阿靳不曾这样对我的话?” “这酒果然要和姑姑喝,酒后真言,够坦诚。”旭凤也不掩饰了“他骂父帝母神道貌岸然,难道现在他就不曾吗?” “还是像你妇人之仁,姑息害了水神的凶手,让她以为可以逃脱惩罚而更加仗着有琉璃浄火而为所欲为?”龙君宠反诘“锦觅三年悲痛,你何时想曾化解,你不敢去探查,就怕查出是自己的母神遣人所为,怕事实揭露之后,太微会杀了荼姚;责润玉道貌岸然,你又何曾不是?!” 旭凤微微眸动“所以说我们不过是一丘之貉,都不配去祸害别人,只能互相祸害。” “魔尊这招欲盖弥彰可用的不太好。”龙君宠抬手拿回自己的酒皮囊“锦觅本就是局内人了,要护就揽入羽翼下保护。”转身“不过荼姚,我可以向你保证,任何情况下我也不会容任何人用她威胁你,包括我自己。”离开。 鎏英在龙君宠离开后走到旭凤身侧“尊上……” “我想诛她心却反被她诛了心。”旭凤望着一望无际的忘川,笑起。 一百六十四 龙君宠回到天界的时候,天界都天黑了。 走到宫苑内,看见他坐在如今真实的大榕树下,那张被他劈碎的石桌又换了一张,他已准好了一桌酒菜,似乎正在等她。 润玉也瞧见她“你回来晚了,罚一杯。” 龙君宠走了过去“我刚才和小混账喝过了诛心酒,不想喝了。” 润玉放下酒杯“也是,你还是喜欢和他喝酒……” “所以不知陛下可否愿意为我煮一杯醒酒茶?”龙君宠此刻不想喝酒,只想饮茶了。 润玉笑起“好。” 偏殿。 润玉行云流水的洗茶、煮茶、斟茶,动作娴熟,姿态优雅,任何人来看都是那般赏心悦目。 龙君宠就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脸瞧着他一连串的动作“好看,鱼儿,你怎么这般好看呢?” 润玉含笑,敛袖,将一杯茶递给她。 龙君宠坐直身体,接过,兰花指出,三指捏杯,却没有立刻喝。 润玉动动眉:不喝? 龙君宠身影一动,再现时已经坐到他身侧,身子一歪,靠在他身上,喝了那杯茶。 润玉实在拿她无法。 “再来一杯。”龙君宠将空盏还回。 他将自己那杯给她。 龙君宠再饮尽。 “你这不是喝茶。”依然是喝酒。 茶盏被扔到桌上。 润玉因她突然的粗暴而侧眸……下一秒被她扑倒。 龙君宠扣握着他的双腕,刚才还柔若兰花指的手指此刻犹如钢箍,目光如炬又阴鸷,笑容邪佞恣睢“是啊,我到底喜欢你什么?这么多年喜欢我的人那么多,阿翾正直爽朗、姬少卿痴情如一,太多人都那般的好,我怎么就这般的喜欢你呢?听着他将你说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浅薄之辈,心口的怒火就烧炙的熄灭不了。” 润玉瞧着她此刻睥睨天下的邪佞“九华上神扪心自问的答案呢?”那双眸也幽黑深邃起来,勾动嘴角显出看不出情绪的似笑非笑。 “若还为妖帝,根本不会让这些事扰吾心。”龙君宠弯起嘴角“怎么偏做了神祗就满脑子都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的酸语臭词,都怪你不好!” “那九华上神打算如何罚我?”润玉全身放松。 龙君宠原本紧扣他手腕的手松开了,再度是那般柔弱无骨,手指划过他的手腕“鱼儿,我们这一生太漫长,也太孤单,有人携手相扶固然最好,奈何,有情未必白首,同去常不同归,我的性子你也清楚,若我冷了,你怎么办?”伏在被自己压倒人的身上。 润玉被松开了,双臂一拢,抱住她“我不会冷;龙儿,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以不爱我,甚至可以恨我,但是,你绝对不能离开我。”收紧了手臂“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因为你便是我的归处。” “怀抱红颜祸水是什么感觉?”龙君宠听着他的心跳。 他抱的更紧了几分“无以言表。” 龙君宠抬头,舔舔嘴唇,挑高一边柳眉“你可以用行动言表。” 润玉依然是被她压下的仰天姿势,瞧着她如今已然不在顾忌的小模样“突然发现人间的你又回来了,真好。”这是不是也代表她也没有太多顾虑了。 “因人都说快活似神仙,所以神仙自然要快活。”龙君宠这回是两边眉毛一起挑“陛下,待会儿你要好好伺候本上神哦。” “你我都怕寒冷,故,我一定不会让你冷了。”被九华上神压着的小天帝,终于翻身,更改了彼此的位子“哪怕你心冷了,你的身子我也要拘着、热着。”这回换他阴鸷了表情。 “当初听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如今看来老身也免不了俗。”龙君宠仰头啄了一下在自己面前邪佞的小白龙“那还等什么,鱼儿,我冷了。” 润玉勾起嘴角:好,马上让你热起来。 翌日一早。 润玉已经起身穿戴好了,回眸看了一眼完全窝在被子里的一团,坐到榻上,伸手拉开一些锦被“龙儿,我去上朝了,你待会儿起来吃点东西再睡,我让人先送了些星辉凝露,你喝点润润嗓子。” “泥奏凯。”变成小困龙团的人嗓子都哑了“禽、兽!” “总比禽兽不如好吧。”润玉低头,扒拉着锦被找寻她的小脑袋“别闷在被子了,要睡好好睡。” 腰断了的老困龙反倒又往锦被里钻去“困,让我睡。”抬手将他挖开的锦被拉回。 润玉的寝殿里已经放上了一面巨大的双龙屏风,毕竟如今她有时也会睡在这里,仙侍们出入不太方便,所以放了一面屏风,挡去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陛下。”邝露在屏风外。 “端进来吧。”润玉知道她送星辉凝露来了。 邝露入内。 润玉将自己埋在被中的人挖了出来“乖,先喝点润润嗓子。” 龙君宠靠着他,睡眼迷蒙。 润玉拿过玉盏“来,我喂你。”扶着她,喂她喝下“好些了没?” 龙君宠也没回答,就是想睡下。 润玉也知昨晚是狠了几分,哪怕她哭着求饶也没停止,将她累狠了,不由心内愧疚,扶她躺回“要不要找岐黄仙倌看看?” 锦被里的人赶忙露出眼睛“那我就逃婚给你看!”欧!老身的龙腰,动作之间扯动了腰肢,疼她一阵龇牙。 “可你这般不舒服……”润玉心疼。 龙君宠睨眼“怪谁!?”怪你这韭菜吃多了的小兽龙“呜呜,老身要逃婚……不逃婚,这以后日子没法过了。”说到后面又凄惨可怜起来。 “那我给你揉揉腰。”润玉伸手。 龙君宠抬手打开他的手“泥奏凯。”负气的钻回被子前嘟囔了句“坏龙。”拿被子将自己盖住。 “龙儿……” “去去去,上朝去,人家都说你是因为我才造反的,你要是把天帝的位子丢了,我这祸水红颜脸要往哪儿放啊,到底谁说要寡淡长久的,这见鬼的一点都不寡淡!”龙君宠累得够呛,乌里乌涂的说“睡了睡了。” 润玉哭笑不得,将玉碗递还给邝露“那我走了。” 她没有回答。 润玉起身“邝露你今日就别跟着我了,守在璇玑宫,万一罱要什么帮忙,你就帮衬一下。” “是。”邝露被他留下了,她抬头时看到了他嘴角弯起的弧度。 润玉迈步出门:好吧,过去是没时间,如今也该他们好好谈情说爱一回,总要谈谈说说,顺便再实际操作一把才能感情更好,我是说寡淡,可你说要有趣……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还真是可以期待一把。 …… 天界,某处。 润玉走在巨大的一座水池边,之所以如此巨大是因为里面囚禁着一条真龙,原本应该是金色的龙身如今都被酒水泡的有些白了,老龙始终都在酩酊的状态。 太巳跟随在润玉身后“陛下尽管放心,谁都不会想到此处。” 润玉走到龙首前面,瞧着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它:父帝,你教会了儿臣我天道无情,儿臣自当感激您的教导;这是龙儿特有的醇酿——梦死,您就好好品尝着,这酿造梦死的水正是来自栖梧宫中留梓池,也算废物利用,想必您自然很喜欢,那您就在您的酒梦中享受无论怎么做都不会有人违逆的美梦吧。 冷冷讥笑了下。 龙君宠根据梦陀经中的一些提示酿过两种非常危险的酒:醉生、梦死。 ‘醉生’可让重病之人在醉酡中重获一丝生机,但他抢夺的是他人的性命和寿数。 ‘梦死’则是让人活生生醉死在自己的梦中,喝了那种酒就会陷入不会苏醒的梦中,然后在梦中过了剩下岁月,生生耗尽此人的寿数和肉身。 醉生实在太过诡异,所以她酿出之后就将酒全部毁去,并且将方子也烧尽了,世上除了她本人再无第二人知道。 而梦死的酒方子却留了下来,因为有些铸成大错却无力挽回的人愿意用这种解脱,这个方子他正巧看到过,在龙君宠的私人手札中,以密文的方式记录,可他也正好知道她所有的密文排列,于是…… 润玉闻着这醉人的酒香,这酒中都已经浸满了太微的梦,香气中含着一种让人厌恶的靡腐:父帝,你就好好享受自己的梦境,在里面天道无情吧。 转身。 太巳立在稍远处。 润玉走下巨大酒池的台阶,停步在太巳面前“如今知道此事的只有本座与太巳君臣二人,若有第三人知道……”斜眸。 “小臣明白。”太巳拱手:那他太巳府一家老小的性命就都没有了。 润玉再度起步:太巳负责看管老龙,不过他也不知这酒的名堂,酿造的人也都已经全部杀掉;不能让人察觉到自己用了梦陀经中的禁术,免得给自己和龙儿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太巳在润玉走后,走回那酒池边,瞧着里面被泡的发白的真龙,连连叹气。 …… 晚间。 润玉将鲤鱼拆了刺,浇了汤汁,将玉碟换到她面前,柔声“来,多吃点。” 龙君宠一脸郁卒“不吃!”半眯着眼“生气了。” 润玉不解她的气因“不管谁惹怒了你,饭还是要吃的;我们天后娘娘过往不是总说民以食为天,吃饭皇帝大嘛。” “皇帝哪有天帝陛下您大啊。”龙君宠撑头,对他睨眼。 润玉实在不知她怎么又把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这几天我有哪里做的不对?”自觉没有啊,他没有禁她足,也不曾与她口角,而她也都窝在宫中没去哪儿。 龙君宠指指他身上的衣服“你今早出门时候不是这套衣裳,请问陛下何时增了一项离家、回家衣裳要不同的喜好?” 润玉不由抬臂:因为怕酒味重,他从那处出来后就换了衣裳“去了一个地方,多少有些不干净,就更了衣。” “哦。”龙君宠执起箸,吃起鱼来。 润玉见她并不追问,也不再言语。 一百六十五 入夜。 龙君宠本以为他又要去七政殿处理他白日没处理好的公务,没想到他反带她夜游起天界来。 天界他处其实依然并无真实花卉,还是云雾所化的假花假树,不过如今真让她惊异,是那些假花假树上都布满了她在人间做的那种手掌大小的桃花灯,里面大概还放了一颗发光的星子,给黑夜的天界蒙上了一层梦幻的星光。 龙君宠伸手,一盏小小的桃花灯落在手掌中“嗯?非年非节的怎么点起桃花灯了?” “还有一月你我就大婚了。”他终于要等到了“当年我在花界说过,你素是贪杯,我便用水雾架起虹桥,如此,无论何时何地,你只要看到彩虹就可以看见回家的路,便可忆起在虹桥尽头还有一个默默守候的我;而今我让整个九重天都挂上这桃花灯,这样你若晚归也能知道归家的路,知道你若不在我必会点灯候你归来。” 龙君宠羞笑了下,点了手中桃花灯,让它飞回原处,回眸看他。 润玉也是温柔笑意,伸出手。 龙君宠伸手握住,走回他身侧“今儿我去看了婚冠,太贵重了点,我记得人间那顶冠子……” 润玉握紧了一下她的手“你若不喜,让他们改就是了。”不想听她提起人间那场婚礼。 龙君宠瞧见他的不悦和紧张“已经跟他们说了,卸去了一半,我啊,还是喜欢简洁些的;不过灯,我很喜欢,这些小奢侈,要得。” 润玉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点点绰绰的桃花灯或挂在树上,或亮在花间,很得她的喜欢“龙儿。” “嗯?”龙君宠收回赏灯的注意力 “大婚上有拜高堂一环,礼官问我该怎么办,你有什么想法?”润玉也有些为难。 龙君宠忽闻此事“你怎么想?这是大场合,就算你想让我拜你生母,但她在天界没有名分,真的有点为难。” 润玉也知道,这遗憾恐怕真是无能为力,就算他现在再追封簌离恐大婚之上他们也无法拜她“典礼官本想拜一拜斗姆元君,可你与她更似友人,拜前代天帝天后也不合适。”他的祖父母对龙儿来说也是晚辈。 “那就直接拜历代天帝天后。”龙君宠建议“自然便也有你的长辈与我的长辈。” 润玉觉得此倒可以“如此甚好,那就按此办理。” 龙君宠还未开口,就瞧见缘机远远走来。 缘机看见了那些桃花灯,叹了口气,转神之间看见了他们,便径直而来“陛下,姑姑。”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龙君宠见她模样,也是奇怪“好端端的对着我的桃花灯叹什么气?难道因为这灯不好看?” “陛下恕罪,姑姑恕罪。”缘机真是欢喜不起来“还不是那个红红,都跟他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他还在那里纠结……纠结……嗯嗯。” “不甜啊,那蘸这桂花酱吃啊。”龙君宠还煞有其事的提议“要不然吃咸口,蘸酱油。” 缘机瞅着她:这是重点吗? 龙君宠替她说了“花神和魔尊的事。” 缘机点点头。 润玉没心情听那些破事“龙儿,回吧。”拉着她就往回走。 缘机站在后面瞧着那对白衣璧人:总算有一对是好的。 润玉不想她被花鸟的事烦忧,便就着刚才的话题问道“说到长辈,龙儿何不说说那位教你冥火的前辈,又是如何的机缘巧合?” “哦,就是我去幽冥找阿靳的时候见到了他,那也是我头一回去幽冥,我与冥将们打了好几日自然惊动了幽冥之人,也是他与我相斗时师父来了,不过我本就已然脱力,后被师父一掌击晕,醒来后已经回到妖界了,所以那一面很短暂。”龙君宠也没多关心缘机,反倒和润玉说起了自己的前尘旧事“后来我来了天界,我那帅帅的师父也因为一些事来了天界,你知道嘛他对我真的挺好的,当时阿靳的父帝并不喜欢我,这位幽冥之主可替我好好撑了把腰,他不仅教我幽冥王族才能学的幽冥烈和太阴真火,更当众宣布我是他的关门弟子,你想想啊,我本就是妖帝的唯一弟子,后来又成了幽冥之主的弟子,天界自然不能怠慢了我。” 润玉听着,与她并肩慢步“龙儿,你真的没想过吗?”听她这般说有些事真的太过‘显眼’了。 “想过,可他们都说只是我的师父,我有什么办法。”龙君宠哪里会没有想过“也许是我父母缘浅,其实我也是鳏寡孤独的孤星命,父母缘浅、丧夫、失子,自己却还长命不衰。”按人间的说法就是祸害活千年啊。 “你有我了。”润玉握紧了牵住的手,柔声道“以后会一直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伴着你,暖着你,润玉自也不会离开龙儿。”这何尝不是她的伤,只是她始终深埋心底。 龙君宠的手被他握着,感觉到了由他掌心而出的暖意,不由也握紧了些他的手“携子之手,与子同归。” 润玉笑起“好,与子同归;回家。” …… 过了一日。 花界,水镜。 “美人,我给你带了糖来。”彦佑拿了很多东西来“还有许多人间的美食。”走入锦觅的那件屋子,看见她还如同失魂症般坐着。 龙君宠也走了进来。 彦佑转头看向她“您瞧,就这副样子,我们跟她说话她完全不理,姑姑,你不觉得这花界的百花都一副快枯死了的样子。” “弄些糕点来吃吃。”龙君宠摇着凤凰羽扇。 彦佑点下头“好,不过这个您劝着点。” 龙君宠走进屋里,坐到了长桌边“小葡萄这是打算要变成葡萄干啊。” 锦觅依然无知无觉“天后娘娘怎么会驾临我这小茅屋?还想利用我什么呀?” “还知道骂人,比我想的情况好。”龙君宠荣辱不惊“给。”将手里的凤凰羽扇放到她面前“这是你那小情郎的尾羽。” 锦觅被这金色的尾羽闪了一下眼,这才有些眸动,看向龙君宠“其实穗禾说的没错,都怪我,是我害死了爹爹,害死了临秀姨,还错杀了旭凤,我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 “既然知道那就放下吧,我说过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你可以利用这万千岁月走遍六界,看过各种风景,经历万千事情,也许心情自会不同。”龙君宠笑的释然“你娘亲给你陨丹,想让你断情绝爱,不必应那情劫的杀身之难,其实此刻也正是一个好机会,放下眼前的痛苦,真正做一回普渡众生的神仙,一法通则万法通,你过去不是想着法子要灵力嘛,如今不如修一修善行道。” 锦觅不由拿起那柄羽扇“其实天帝说的对,我错在没信他,而如今他也不会再信我了。” 龙君宠有些明白梓芬的担心了,感情自己说的那些她是一句没听进去啊,这葡萄果子真是魔障了,不过自己也说不了她什么,当初她为了阿靳更魔障。 也就在此刻,花界一阵惊天动地的雷声起。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花界的花都不见了。”连翘冲了进来。 锦觅的心口也闪动了一下,然后也不解释的冲向了外面,把准备进来的彦佑都撞了。 龙君宠闪身一动,将彦佑手里被锦觅冲撞而落下的糖和点心都‘救’了回来。 “怎么回事啊?”彦佑丈二和尚了“姑姑,您又说什么刺激人的话了?” “我也不知道,连翘突然冲进来说花界的花没了,她就跑出去了,我什么都没说。”龙君宠才觉得冤枉。 彦佑转身也二话不说,追着锦觅的气息而去。 龙君宠叹口气:这叫什么事,把我叫下来,没说两句女的男的都跑了,我还是回天界吧。 “姑姑,您要走啊,我娘的饺子快好了。”刚才还一惊一乍的连翘跑了过来“彦佑哥说姑姑今日会来,所以我娘特意包了饺子,您不吃点就走?” “饺子,嗯,就是那个包了篷羽的饺子?猪肉馅还是羊肉馅?”龙君宠更关心这个。 “这次是羊肉馅的,可好吃了。”这个真不是连翘自夸“因为听说姑姑也喜欢吃放了篷羽的饺子,我娘将水泊附近的篷羽都摘了包饺子用了,姑姑要是喜欢,还可以带些回天界给天帝陛下吃。” 龙君宠眉开眼笑“小姑娘这么狗腿,我喜欢,强烈要求带走,若他也喜欢,我就将你娘特聘为我璇玑宫的膳厨,带你一起上天,到时候你就可以天天看到你喜欢的天帝陛下了。”而我也可以天天吃到你娘的好手艺了,果然是互惠互利。 “好啊,好啊。”连翘虽然听说了天帝利用锦觅的事,可她莫名就是喜欢龙君宠这个救了她娘亲的美人,连带对新天帝好感也不小,转身跑回家去告诉娘亲这个好消息。 而龙君宠站在院外,看着花界的花果然是少了许多,仰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梓芬的灵力,让她总是有点放不下那小葡萄秧子,得了,拿了饺子之后去瞧瞧她到底野哪儿去玩了。 一百六十六 魔界,禺疆宫外。 龙君宠从来不知道魔界可以有花,这一片满山遍野的桃花在幽暗的魔界开着,甚是妖异,她穿梭在这桃花盛开又花瓣随风落的桃林里。 “姑姑。”彦佑反而先瞧见了她,拉她躲到一排花丛后“你怎么也来了?” “不放心你们呗,谁让我拿了她娘亲的灵力呢。”龙君宠四处望去“人呢?”因为瞧彦佑这架势分明就是来偷窥的。 “那边,那边。”彦佑指指“嘘,轻点。” 龙君宠张望过去:果然看见了锦觅和黑衣的小混账“现在是什么状况?” “现在的状况是他在魔界种植了这一片桃花林。”彦佑轻声告诉她“其实我不敢告诉你,小白龙不让任何人把魔界的消息给你,这小乌鸦也有些魔障了,对锦觅说,想让他原谅她,就帮他种出这片桃花林,可锦觅不是眼睛不好嘛,而且这魔界根本开不出花来,锦觅种了七八次,不是花的颜色不对,就是因为魔界的土质而枯萎,可锦觅没有放弃,才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规模,也不知道他俩今天会怎么说。” 龙君宠和彦佑藏在一边“可这桃花看上去在魔界开的也太过妖异了,我走在其中都有些毛骨悚然的。”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也被那对苦命的小情人吸引过去了。 旭凤站在桃花树下,手摊开,一片粉色的桃花花瓣就飘洒而下落在了他手心上“真美。” “你喜欢便好。”锦觅瞧他如此温和,不由也温情的瞧着他“你若喜欢,以后我还可以帮你种更多的花来。” “那我得问问姑姑喜欢何种花。”旭凤指尖轻柔的拈起那片花瓣“她喜欢便好。” “凤凰,你别这样。”锦觅听到这话不由又眼泪落下“凤凰,一切都是我不好,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恨我,是的,你该恨我的,是我让你失去了一切。” “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你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旭凤轻笑,相比锦觅的伤心欲绝,他更多是轻松“而如今就是一颗废弃的棋子,妻子、棋子,听起来差不多,可真的是不同。”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锦觅哭的是梨花带雨“所有的报应我都愿意承担,但是凤凰,你别这样下去了,你想想姬少卿,你想想你的曾祖辈,姑姑不是表面那样纨绔玩闹,她有自己的考量,有自己的计算,你再如此执迷下去,苦的是你自己。”拉住了旭凤的手,苦苦哀求。 旭凤毫不留情的撸开了锦觅抓着自己的手“多谢水神提醒,也多谢你种的桃花,很漂亮,我定然能与姑姑在这片桃林中舞剑抚琴。” “凤凰,你说过的,只要我种出了桃花林你就愿意原谅我。”锦觅一个劲的落泪“你说过的。” “是啊,我说过。”旭凤勾起嘴角“我原谅你了。” “真的?!”锦觅不相信的看向他“你原谅我了?不骗我?” “原谅你从背后赠我的一刀,也原谅被别人几句话就用一缕青丝要了我的命。”旭凤对于锦觅的眼泪与伤心平静无波“我原谅你的愚蠢,并不代表我不能继续恨你!”爱与恨不能几句话就潦草的得过且过“因为这片桃花林,我可以忍耐下自己的手痒,不灭了你;但是,恨就是恨!” “凤凰——”锦觅得到了他的原谅,却依然被他恨着。 “没错,过去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恨。”旭凤笑的那般苦“就好像我的白衣变成了黑袍一样,它还是一件遮体的衣服,还是存在,却完全变了颜色,所以花神千万不要以为我还喜欢你所以才恨你,我恨你是因为你的不明是非,你的狠毒,你的愚蠢,是你亲手斩断了你我之间的所有可能。” 锦觅哭的眼睛红肿“凤凰,不是这样的,不是……” “你真是个傻白甜,所以当我喜欢上你就一直以为你是过去的你,你刚才说姑姑也有心机,没错,她的心机很深。”旭凤承认“可她绝对不会背后捅我,她会面对面的要我命,而不是后背。”这才是让旭凤最介怀的一件事“花神,你想要求得我的原谅,好,我给你,但是原谅过后你不会还想我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吧。” “凤凰……”锦觅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如此的,他说原谅自己了,却依然恨她。 “走吧。”旭凤也觉得有些累了“本座还有很多事,没多余的时间招呼花神了。” 锦觅其实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凤凰,她马上要嫁给润玉了……你知道吗,她真的很喜欢润玉,那九转金丹,为了救你我找老君要,她也找老君要了一颗,装在一个时间的盒子了,连老君都说那是一件宝物,她是为了润玉讨要,她怕他出事,担心万一有事会保不住他,凤凰,他们是真的互相喜欢,没人可以介入他们的,你这样下去,难过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这点就不需要花神担心了。”旭凤何尝不知“彦佑君不是很喜欢你嘛,你们倒也般配,既然花神身边不能缺少男人,不如就收了他吧,不要再来纠缠我了,花神,哪怕你自荐枕席,我对你也是敬谢不敏了,怕了!” 另一边。 彦佑握拳,却被龙君宠一把拎住后衣领。 ‘你干吗?不知道他们现在是相爱相杀啊,你突然现身更会让小混账生气。’龙君宠密音传声给彦佑‘他都被杀过了一次了,让他嘴巴说道两句也不会少块肉,只会让心更加厚实。’ ‘那也没有必要践/踏觅儿的吧。’彦佑可不依“都怪你家小白龙,这就是他造得孽!” 龙君宠放开他,转身。 ‘你去哪儿?’彦佑拉她不及。 龙君宠头也不回‘回家吃饺子,连翘的娘给我包了不少饺子,我饿了。’实际上是对这种虐情男女的戏码没有兴趣了,她就是个冤大头,被旭凤拿出来刺激人的,你们俩的事,能不能不要带上第三者;真是太气人了,她要回去找小白龙安慰一下。 ‘姑姑,你怎么这样!’彦佑感觉自己是被饺子打败了。 …… 天界。 璇玑宫。 “吃饺子了。”龙君宠让人把饺子热了下,端来了七政殿。 润玉正有些饿了“饺子?哪里来的?” 龙君宠将饺子放到他面前,然后将筷箸递给他“连翘的娘亲做的,里面包的是花界那什么神草篷羽来着,配这个玫瑰花醋,羊肉馅的。” 润玉执箸尝了一个“嗯,真的不错。” “连翘娘亲的手艺让人吃着心暖,有家的感觉。”龙君宠也执箸吃了一个“这篷羽是解白薇的唯一解药,连翘的娘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花界水泊附近的所有篷羽都摘了包饺子,你我就把这些都吃了,一个都不留给那个小混账东西!”然后又吃了仨,气呼呼的嚼着。 润玉也再吃了一个“花神也许本来就备好了,或者可以给他种。” “这东西娇贵,离开生长之地三天也就枯萎了;他刚才又给葡萄秧子的心扎了好几把刀,我想葡萄秧子但凡有些骨气肯定不愿意给他。”龙君宠夹起一个,狠狠蘸醋。 “你又去魔界了?”润玉放下筷箸,有些不悦。 “还不是彦佑,担心葡萄秧子,那我拿着她娘亲的灵力也得关照一下。”龙君宠觉得自己也很无奈“我还被那小混账东西当枪使,用来扎刀葡萄秧子,鱼儿,你利用葡萄秧子扎刀小混账东西,如今我被小混账东西用来扎刀葡萄秧子,感觉是天理好轮回,不会放过谁。” “所以你就不要去魔界了,你我的婚讯已经昭告六界,不如安心待嫁,大婚礼节众多,最近也有好多人送来不少东西。”润玉不由劝说“虽然你将天后的职权都拆解下放了,可有些事总得关心一下才是。”当初荼姚是握的太紧,而她却是放的太松。 “不想管的太多,占用我的时间,那我就没时间想你了,不要。”龙君宠将玉盘往他面前再推几分“剩下的都是你的,全给我吃了,你这小脸瓜子怎么又瘦下去了?” “龙儿,喜帖可曾看过了?”润玉也不强求她管,她自有她的法子,九华州这么多年在她的手中也一直长盛不衰“可还满意?” 龙君宠不由挠挠后脑“嘻嘻,没……” 润玉抬手点点她,颇为无奈“这心思也不知都放哪儿去了?” “放哪儿?放在陛下的美色上了。”龙君宠立刻‘阿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鱼儿……”过去抱住他,蹭脸“……最好看了。” 润玉被她谄媚了把“煦。”也受用了。 煦现身。 “把这些端走吧,把喜帖拿过来让天后娘娘看看。”润玉也正好趁着机会换换脑子。 一百六十七 有仙侍端来了不少红与蓝的婚贴,而后离开。 龙君宠随手拿两张:看起来他们做了各种红蓝颜色的婚贴供他俩挑选“你喜欢哪种?” 润玉微笑着“不能告诉你,免得你脑子都不转就同意了,看看这回我们会不会想到一块儿去。”这才是岁月静好。 龙君宠嘟嘟嘴,放下手里的喜帖,将所有喜帖都摊开,然后目光微微锐利几分,在所有冰蓝色与赤金色的喜帖上看了好几遍,挑出了两张,微昂起下颚“就这两张,我喜欢的。”给他“就用这两张。” 润玉接过,看了一眼。 “就算不是你喜欢的也用这两张。”龙君宠霸道“不许反驳我,不然逃婚给你看,理由就是喜帖没选我喜欢的。” “好,既然是天后娘娘所选,就用这两种。”润玉便也纵着她“至于逃婚,你逃不掉。” “你这样说会激起我的胜负心了。”龙君宠挑了眉“小鱼儿,回顾你过往的成亲历程,有哪个是顺顺利利的?” “花界那个。”润玉手抚上就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的细腰。 龙君宠打开他的手“那个是小混账和葡萄秧子的,我怎么逃不掉?要不然你试试!”抬起手腕,露出人鱼泪“你那结界能锁住这个?”能耐了嘛。 “不用结界,用心锁着你。”润玉索性将她拉入怀中“你说过你的心离不开我。” 龙君宠翻了个身,跨坐到了他腿上,与他面对面“我今日瞧见他们俩,一个郎心如铁,一个梨花带雨,小混账已经说的那般决绝,结果葡萄秧子还一副难分难舍的样子,真看不下去了,若是我绝不留恋,杀了也救了,就两清了,既然对方已然放下那就放下呗。” 润玉搂上她的背“易地而处,你放得下我?” “嗯,左手拾起,右手放下,合掌一处,又于我掌心中。”龙君宠眉眼带笑“且我一直信你不疑,又怎会误会你而伤你?” “龙儿。”润玉收紧了一些臂膀“这几年因为很多事你我始终各自忙碌,如今一切都算步入正轨,我想着带你去人间玩几日,你可愿意?” 龙君宠用鼻尖蹭他鼻尖“你带我去玩哪有不愿意的?不知我们人间家附近的那位土地可有把我们的水榭照顾好。”他们已经好久没去了“鱼儿,我们去享用人间美食。” “说来说去就知道吃。”润玉喜欢她说的‘家’“龙儿,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以后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如今他才有了‘家’的感觉,她就快是自己的妻子,生同衾,更希望能一起身归鸿蒙。 “丹朱愿不愿意做我们的主婚人?”龙君宠环住他脖颈“我不想让他做,就会偏心小混账。” “逸仙向我请命希望他能够做你我的主婚人。”润玉也不喜三叔月下“不过就得让他做,他是月下仙人,这本就是他的职责,且如今我也乐见他看不惯我却又不得不臣服于我的不甘心。” 龙君宠与他抵额头相视而笑。 “陛下,主上。”凭空煦的声音响起。 龙君宠回头,并无看见任何人,便从润玉身上下来,知道煦肯定是有要事告知,故此先出声。 果然煦的身影才出现,拱手“主上,幽冥之怒又起!” 龙君宠娇柔的表情完全变了,横眸“那个灭灵族又再造灭灵箭!?真想死吗?” “是卞城王还是魔尊?”润玉也敛了温情“还有其他情况?” 煦也是神情严肃“卞城王府里传来消息说那个灭灵箭族人突然消失了,卞城王觉得可能是他怕拖累了鎏英公主,不过鎏英一直在寻找。” 龙君宠回眸看向润玉,润玉也不由看向她,两人异口同声“固城王!” 煦闻言也是眸动“怎会?” “我们将他逼得狠了。”润玉眯了下眼“他知道我和魔尊都不是轻易能糊弄的,所以想要一支灭灵箭,防身也可想在关键时候出其不意。” “幽冥之怒起,禺疆宫那位也自会知晓,会否疑心?”煦有了一层担忧。 “疑心也是疑心固城王。”润玉不担心这个“天界若要杀他,用不着灭灵箭。”上次他不就得手了“时刻关注魔界动向,若他们在忘川边上有异动,不必客气。” 煦对上次在人间的疏漏非常挂怀“陛下安心,我等绝不会让任何事与人扰乱天界安宁,陛下与主上大婚必定如期举行。” “好。”润玉很满意他的回答。 煦闪身离开。 润玉瞧他走出,看向龙君宠“也是你教导有方,我是让自己不要太多的倚仗九华州之人,可每每有事,必定又是他们更贴心得力些。” 龙君宠并未回答。 润玉起身,走出“自不会有事,此刻也不是人间那时;想卞城鎏英对那位男子也是情深意长,断不可能会为了魔头损伤了情人性命,若再造灭灵箭,那男子便也活不了多久。” 龙君宠其实也心知肚明“虽心中有数,不过人间之行还是等我们婚后再去。” “也好。”润玉听此言也知她也介怀“现下时辰已晚,你先休息,待明日再做计较也不迟。” “你呢?”龙君宠看看桌案,上面果然还有不少公文“行吧,苦命的小白龙。” 润玉一只手牵住她“那你就让苦命的白龙心安些,说我瘦了,你都不看看自己的小脸。” “我最近很乖了。”既没有闹事也没有惹事“倒是你。” 润玉不知“我怎么了?” “哪怕你更了衣服,我还是能闻出来,那是‘梦死’之味。”龙君宠踮脚贴住他耳畔“你啊,乖点。”一会儿易梦术,一会儿血灵子,一会儿又是梦死酒,是想昭告六界你对梦陀经聊熟于心吗? 润玉不否认,也贴住她的耳鬓“是龙儿自己说的,术无正邪,人心才有。” “你真是一种毒。”龙君宠目光含情“让我欲罢不能。” 润玉笑起,柔声“你又何尝不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只愿沉沦。 …… 魔界。 禺疆宫。 “凤兄,忘川起了幽冥之怒,暮辞怕是有危险。”鎏英也看到了,立刻来找旭凤。 旭凤却对这幽冥之怒不甚了解“幽冥之怒?”他是已经知道暮辞‘失踪’了。 鎏英点头“定是有人在逼迫暮辞造灭灵箭,以他如今的身体他根本吃不消。”同时她也一层担心“同时我还担心,这灭灵箭是对来对付你的。” 旭凤顺着鎏英的想法“难道是固城王?”天界那位就算有这种想法也不会,他很清楚姑姑的底线。 虞渊,某处。 龙君宠带着罱走入妖毛所找到的地方,待她到时,就见‘鎏英’一掌打飞了那被其囚禁的灭灵族人。 ‘鎏英’恢复了固城王的真面目“就凭你如今这幅模样,还想杀我?” 那被其打到吐血的灭灵族人虚弱的说“堂堂的固城王,难道不知晓,就算被灭灵箭伤到分毫,也会灰飞烟灭吗?” 罱瞧着他们互相狗咬狗,没有丝毫同情。 固城王感觉到了身侧的目光,转回“九华,上神,救(我)……”还没说完,就被极薄的冰刃刺穿了喉咙,毁掉了声音。 龙君宠看见了固城王手臂上的黑灰,勾起了一个嘴角:看来养草人得重新找一位了。 罱上前,蹲身在灭灵族人身侧,伸手探查“姑姑,他五脏六腑已经衰弱不堪,恐命不久矣。” 暮辞朦胧中瞧着那娉婷的身影。 龙君宠看着虚弱不堪的暮辞,还有他脖颈手脚上的铁链,摇摇头,灵力起,召唤起了旭凤。 果然不久之后,旭凤和鎏英带着不少人急匆匆而来。 “姑姑。”旭凤其实也在这附近,没想到会得到龙君宠的坐标召唤,这是天界军中的一种指引召唤术,可方便他们互通消息,知道彼此的位置。 鎏英瞧见了已被解开的暮辞,还有一边正在化散的固城王“九华姑姑?这?” “可不是我们绑架的人,姑姑知道幽冥之怒又起,带着我来查看。”罱最维护龙君宠,不由先解释“这灭灵族人快不行了。” 鎏英跪倒暮辞身边“暮辞?暮辞。” “我让他先睡了。”龙君宠不卑不亢“我刚才查看过了,就这三五日,有什么事没做完的,就尽快吧。” 鎏英已泪流满面:暮辞,是我不好,没能好好照顾你。 旭凤也知她这次来魔界是为了查看幽冥之怒“姑姑,你可有法子?”她找过太多续命和复活的正术邪法,看到鎏英如此伤心,旭凤忍不住问她。 龙君宠冷哼一声“我不杀他自也不救他,罱,走了。”既然灭灵箭杀了固城王那就没有必要再留魔界了,那东西害死了一个人之后就会消失。 罱看了一眼抱着暮辞哭的鎏英,转身跟上龙君宠。 旭凤也是无法,让人带着暮辞离开了此处。 随后鎏英和暮辞在定情的青天洞完婚,但也在婚礼结束后暮辞身消道死;鎏英将自己关了三天,滴水未进。 出来时旭凤和卞城王都在。 鎏英借口饿了让父亲离开,转对旭凤说“凤兄,这次定让是固城王和润玉瞒着九华姑姑勾结,才会抓暮辞造灭灵箭来对付你,我们与天界一战在所难免,答应我当时候一定要让我替暮辞报仇。”她觉得龙君宠未必知道润玉和固城王的勾结,毕竟她可一点不喜欢魔界的人。 旭凤点点头。 就在此刻有人来报说穗禾倒在了禺疆宫外,昏迷不醒。 旭凤和鎏英同时惊愕。 禺疆宫。 魔医替穗禾诊治完毕将情况告知旭凤。 鎏英是女子,听后都不免蹙眉“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废了她的灵力,削了她的神骨还将她如此作践“凤兄,你怎么看此事?会不会是润玉所为?” “难说。”旭凤也没想到穗禾会遭受这般摧残“不过润玉不喜她倒是真的,且听闻她还偷袭过姑姑……现在她还没醒,一切都不可知。” 鎏英虽不喜穗禾,但听闻她那情况也免不得生出一些同情“可如今她是天界通缉之人,若此时她在禺疆宫的事传扬出去,恐对凤兄不利。”穗禾是杀害水神夫妇的真凶,前些日子又莫名其妙被魔界的人‘救’走而被天界六界通缉。 旭凤不置可否,他是无畏天界。 “知晓此事的人不多,且都是禺疆宫的人,只要魔尊一声令下不敢有人泄露此事半个字,至于穗禾,不如将她秘密暂转移到我卞城王府可好?”鎏英提议“避免那些针对她的通缉扰了她,如今该让她好好养伤才是。”虽然不喜穗禾,但如今也免不得些许同情。 旭凤心中对穗禾也是比较复杂,要不是她当初的陷害,自己真不至于为落到如今这般“不必了,她如此也是咎由自取,你在人间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她就是了。”不要留在魔界,以后她的生死就看自己怎么做了,他也不愿意让天界找到由头,就算天魔之战不可避免,也不愿意自己是为了此出战,免得又让穗禾生出什么绮想。 鎏英也知自己刚才疏忽了“好。”也是,穗禾的爱真的太沉重了,不过转念“凤兄,我听闻花神几次大闹璇玑宫,将天帝得罪深了,他如此心黑手毒,会不会找机会……” “那就是她的事了,与我无关。”旭凤心中对她的恨意也是不减。 一百六十八 天界,璇玑宫。 “死了?”润玉也是讶异“未想一代魔王竟然死的如此凄惨。” “我们得另找养草人了。”龙君宠拿着茶盏,喝了一口“只是如今小混账将魔界治理的不错,万民信赖的,想要找个一心为我们办事的魔界人不容易。” 润玉倒不太介意“那本就是让固城王知难而退的法子,如今不成就不成吧。” 龙君宠不置可否:她记得妖界与魔界也有相连之地,至于绛珠草所需要的阴寒之地倒也好办。 三日后。 在天界的龙君宠正在试她大婚的凤冠,得到了妖毛传来的消息,不由叹了口气。 罱看见她如此“一个灭灵族人,死了就死了呗。” 龙君宠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次固城王自作主张,我就担心鎏英和小混账会认为是他与鱼儿勾结,想要对付小混账,看来天魔两界之战避无可避了。” “避无可避那就无需在避。”罱也是爽气脾气“他之所以为魔尊不就是想复仇嘛。” 龙君宠动动脖子“这冠子还是好重哦。” “可是真漂亮不是。”罱见她岔开了话题便也不继续“姑姑真美,那天一定要将陛下迷的神魂颠倒才好。” 龙君宠嫣然莞尔。 “姑姑。”邝露有些失态的闯了进来“姑姑,不好了,陛下遇刺!” 龙君宠骤然回头—— 七重天校场大营。 帐外八方天将站立着,原本就不同他处的氛围中如今夹杂着更多的紧张。 “陛下,到!”有人通报了一声。 众将回头,对着从大帐重新走出的润玉抱拳揖礼,众口一声“陛下。” 润玉站到众将之前,态度凛厉,黑眸深邃“堂堂八方天军的校场了竟然混入了刺客,你们,好!” “陛下,息怒。”众人闻言都单腿而跪。 润玉虽只有短短几年时间带领过八方天军,但在那几年的布局中也建立了一定的威信“军中出现刺客,按照军律如何处置?!” “斩!”众将跪答。 润玉已经大约知道了整件事:是麒麟族的人,姬夔的旧部,他假意归顺了姬昶,其实就是一直在暗中蓄力,天军招兵他便和其他几人投入军中,伺机行动,他们掌握了自己来校场的规律,于是策划了一次周密刺杀,并且差点得手。 “陛下,姬昶族长到了。”大殿某位副将来禀告。 润玉凭空而坐,身后幻出了一张威严异常的九龙座,原本跪在面前的诸将也都起身,分列左右。 姬昶在一位小将的引领下来到大帐前,见润玉已经端坐那张九龙座,连忙撩袍跪下“麒麟族姬昶见过陛下。” 破军此刻抬手一挥。 那些刺客被五花大绑押解而来,众人将几人压跪在了姬昶身后。 “姬昶,这都多少年了,本座让你清理安置姬夔的残部,你就是这般清理的?”润玉慢条斯理,眼眸犀利。 姬昶低头,拱手“姬昶知罪。” 润玉微微眯了下眼“知罪?那负伤而逃的姬少赟现在何处?此事可否与他有关?!”没有言辞厉语,却足够让姬昶后脊发凉。 姬昶无法回答“这,这,姬昶不知!” “不知者不罪,姬昶,你都‘不知’本座又该如何处置你呢?可若不处置,是不是以后只要回本座一个‘不知’就能免除死罪?!”润玉一手搭住九龙座的扶手“你身后就是这次刺杀案的要犯,你看怎么处置好?” 姬昶略微回头,而后转回“听凭陛下发落。” “翊圣星君何在?”润玉点将。 翊圣星君出列“陛下。” “看押事宜本座就交给你了,不死即可,在正式定案之前,让他们吐出全部实话,对你来说不难吧。”润玉并没有要立刻杀了那些人“还有,不许他们死。” 翊圣星君拱手“翊圣得令!” “姬昶,这些人在麒麟族内的亲属你统统找出来,也同时看管起来,防止有人对她们不利。”他似笑非笑,眼中却无半点玩笑:双管齐下看这些人还敢不敢自缢逃罪。 有人来报“陛下,九华上神到了。” 润玉抬眸。 龙君宠已经带着罱与逸仙赶来,见到他,三人分别揖礼。 “陛下。”龙君宠微微屈膝。 润玉起身,走过去扶了她一把“我不是让人和你说了,我无事。” “我知道你无事,可军中出现刺客不是小事,煦情况如何?”龙君宠得到消息,煦替润玉挡了禁忌暗阵——裂龙阵,身受重伤。 “岐黄仙倌已经看了,逸仙,罱,去看他吧。”润玉让罱和逸仙去大帐。 两人也不停留,疾步去往大帐。 龙君宠回眸看了那些将领“都好啊,姬昶,你也够可以啊。” 众人都不由低头,被点名的姬昶更不敢抬头。 龙君宠戎马半生,这里很多人的祖辈和父辈都随她征战过,她在军中的威名无人可比“竟然在校场中出现刺客,你们都松懈到什么程度了!?眼看是陛下与我的大婚之期了,上次灭灵族人让我做了寡妇,我是如何回报他们的,你们肯定记忆犹新!姬昶,不想被六界驱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姬昶明白。”姬昶可不敢小觑她的威名,不是天后,她依然是威震六界的强大烛龙。 “茗,姬少赟伤我九华州青龙世子,通告六界发出九华诛杀令,谁敢留姬少赟莫怪老身翻脸无情。”龙君宠站起身,美眸凛厉一扫“上清天、西方、昆仑,无一处不免。” 龙君宠身边的另一人,茗朗声“得令!” 龙君宠面对润玉“陛下,请予我三月治军之权。” 润玉随即明白“好,本座允你。” “谢陛下。”龙君宠很恭敬,随即面对诸将,朗声而道“即日起,整军!”你们该被收收骨头了,真是对他们太厚爱了,让这些新将领都不知天军该有怎样的军规军容了! 润玉见她说罢,便与她一起回转大帐,转身,两位守将撩开帐帘让他们入内。 他们的身影入帐后,帘帐落下。 帐前八大元帅、五极战神、三十六天将、七十二地星君都打了个冷颤,从来百万天兵中就有一句顺口溜足矣代表他们的心情:不怕天帝来校场,就怕九华来整军,不死不休不眠夜,悔叫爹娘生自身。 龙君宠进入后帐,先仔细询问了润玉的情况“真没事?” 润玉其实并未受伤,而是煦伤势不轻“真没事,煦替我挡了最大的攻击。” 龙君宠见他如此,便询问其他“那煦情况如何?” “伤的不轻,岐黄仙倌来之前人形都未能维持住。”润玉也是神情严肃“不过破军他们也算得利,没让他们一人逃脱。”那个暗阵就是针对龙神而来,煦为自己挡掉了八分攻击,所以他很容易便脱身,只是煦受伤不轻。 龙君宠也不停留,再往里走,在大帐的里帐内看见了煦,他面色惨白,躺在云榻上。 岐黄仙倌在侧“姑姑,煦世子伤势不轻,元神和性命虽已都保住,但要醒来不易。” 逸仙也已经诊断过了“姑姑,岐黄仙倌所言不虚,这裂龙阵本就是上古邪阵,十分阴毒,是两种灵力相辅攻击。” “哥——”罱在榻前哭了“哥……” 龙君宠上前,搭住了他的命脉,神情严肃:裂龙阵?记得好像不单单只是杀龙的邪阵,似乎出了狙杀之外还有一个很特别的邪法用途…… 罱见状退后了,让出地方让龙君宠看诊。 龙君宠探明了煦的情况“是水火双系的攻击,想要化解却也不难。”如今煦的性命要紧,其他等得空再议。 逸仙看向龙君宠“姑姑有何妙法?煦世子体内两种水火不容的灵力如今是相辅相成一同致伤,这治愈了水系,便纵了火系灵力从内烧灼五脏六腑,治愈了火系灵力,又会让水系的冰凌冻住血脉。” 连岐黄仙倌都竖起了耳朵“是啊,姑姑若有妙法还请告知。” “那就水火一起治疗。”龙君宠似是有主意“上古邪兽九婴被封在魔界地宫中,它是水火邪兽,其内丹精元神妙无比,可救煦一命。” “就是那被天界与魔界联手绞杀后形死而神未灭的邪兽?”润玉在省经阁中曾看到过这段记载“我记得书上说它的内丹是红色。” 龙君宠挑了眉“所以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它的内丹可不是你最讨厌的那个颜色。” 罱听出那个地方必然不是能从容来去之地“我跟您去。” “你留下照顾煦,他们已经通知你爹娘了,在他们来之前,你守着你哥。”龙君宠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带回那颗内丹。” 润玉微微蹙眉,但也知道劝阻不了她,受伤的是煦,又是为了他才受得伤,她自然不会坐等旁人去救,且那九婴邪兽似乎还有秘闻之事,也许只有她清楚“那你一切小心。”他如今就算想陪着她去,也无法脱身,这军中出现刺客可不是小事,他必须处理干净,永绝后患。 “放心,不会让你有机会娶别人的,你先把该料理的事都处理干净。”龙君宠笑起“我去去就回。” 一百六十九 龙君宠再次来到魔界,直下地宫最深的九婴洞中,地道很长,来到一处空处,四尊黑色魔界守将巨像镇守着四方,那道门需要至阳的火系灵力或者是至阴的水系灵力方能开启。 要取内丹最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不然就会有危险。 龙君宠抬手一挥,手中灵力直逼结界之门,冲开大门后她丝毫不停留,腕上人鱼泪化为冰刃,提步飞奔中挡斩守门的魔界幽魂,闪身就入了门中。 石门在她入内后,直接关闭,也将守卫的幽魂关在洞外。 转身,抬手挥动,亮起了洞内灯火,灯火中悬挂着无数尸骸的恐怖洞穴亮起,她无视地面与头顶的尸骸,径直走向九婴壁,所有书籍和传说中都说九婴内丹为红色,可师父曾说过九婴内丹为绿色,因为九婴兽虽是上古邪兽却是妖界之兽,她从师父那里传承了许多妖界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她可以传给后任妖帝,却无法告知他人,哪怕是阿靳或者润玉,她都不会告知;所以她几乎无视其他颜色的眼睛,直接朝绿色而去。 她虽然不怕这九婴,但也不想过多浪费时间,救治煦要紧。 “竟然有人可以直接取走我的内丹。”九婴的意识似乎醒了一些“你若取错了就会直接被我吸入元神,真的要赌吗?” 龙君宠丝毫不惧,直接拿走了绿色的内丹,引得九婴壁一阵乱晃,不过她飘然后退,那巨大的内丹在她手中化为了一颗绿色的宝石,反掌一握,隐没了内丹,转身就走,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九婴洞门开启,她走了出来,恍惚间却看见了——穗禾站在门外? 龙君宠一怔:穗禾一身绿色的孔雀衣裳,看起来就是魔界的衣饰,头饰华贵,衣裳华丽,这是什么情况? “竟得手了?”穗禾冷然看着对方“看来我真是小看了你。” 龙君宠一头雾水:她不是被削去神骨了吗?那这一身看起来不弱的灵力是哪里来里的?而且她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口出挑衅之语,是真疯了吗? “快把内丹交出来!”穗禾冷言冷语,不是警告而是命令的口吻。 龙君宠往下走了几步。 那穗禾竟然丝毫不惧。 龙君宠抬手朝她脸上挥挥“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这天魔两界都通缉你呢,你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的出现在我面前?真想变成红烧孔雀?” “我失心疯?还是你失心疯?天魔两界都通缉我?”穗禾眼瞧着‘锦觅’“是你自己幻想吧。”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皆是四枚雀翎羽扇的暗箭。 八枚暗箭互撞,冲撞的力量让雀翎各自爆炸开来。 穗禾一震:怎么可能!?她手上也有自己的雀翎扇?! 龙君宠又怎会怕了穗禾,一剑指冰刃射出。 穗禾的火系灵力震挡,却不料竟然被冰刃撕破了火系灵力,自己的头饰都被打落,头发散开,她从未想过‘锦觅’会有这般强大的灵力,被她如此欺辱,双手划开了圆弧,白色的火焰中一朵琉璃浄火在她手中出现。 “怎么回事?你还有琉璃浄火,我是碰到鬼了吗?”龙君宠真的有些弄不懂了。 穗禾毫不迟疑就朝她面门攻来“你不是碰到鬼,而是要变成鬼。” 龙君宠丝毫不让“一只小雀,也敢口出狂言。”迎面而上,双眸突然泛出妖异的红光,一声龙吟而起,穗禾被巨大的冰蓝色灵力反弹了回去,手上的琉璃浄火竟然停留在了空中。 穗禾只觉胸口憋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那是龙吟吗?竟然将自己弹了出去,她是谁?!再看‘锦觅’,却见她悬地而起,衣袂无风飘然,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可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那神情她从未在‘锦觅’脸上见过,那是一种睥睨天下的悠然与冷酷,两种不可能融合的表情此刻就那般融合在了她脸上。 龙君宠抬手,让那朵没有散去的紫色莲花在掌心内浮动“琉璃浄火也不过如此,也不知刑罚堂的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没有将你的灵力散干净,今日本上神就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只死鸟;穗禾公主,玩火之人必自焚,该你也尝尝这琉璃浄火的滋味了!”说罢就将那朵莲花射向了穗禾。 穗禾立刻起身,想躲。 却不料‘锦觅’左掌用莲花,右掌竟然冰凌起,竟然在一瞬间筑成一道冰墙挡住了她的去路,穗禾大惊,双手再起琉璃浄火攻向了‘锦觅。’ 龙君宠翻身往后躲闪,衣裙翻飞中犹如一朵盛放的百合花,轻盈又绝美,虽然是躲闪,却也在凌空中凝结千枚如薄如纸片的锋利冰刃,并已飞射向穗禾。 穗禾琉璃浄火打到了后面的墙上,引起最大的爆炸,但她也看见了朝自己铺天盖地而来的冰刃,立刻挥动灵力来挡,却发现自己手掌竟然已经冻住了一般,已经没了感觉,眼瞧那冰刃就封喉而来,她连连后退,冰刃有些打入了石壁中,竟然完全嵌入,而有些竟然追着她而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阵火光震开了那些冰刃。 穗禾抬头“旭凤!?”惊喜交加。 旭凤也看向了穗禾,她脸上出现了一条细缝,还不等穗禾喊叫就裂开了。 “啊——”穗禾这才感觉到疼痛,自己的脸颊似乎被什么烈火烧灼了一般,皮开肉绽,那皮肉都卷了起来。 旭凤瞧向还在洞内的人,她衣袂飘飘,凌空而立,双手后负,有恃无恐又冷然。 “嗯?他们说是魔界的人救走了穗禾,我还不信,没想到你都已经知道她是杀害洛霖和临秀的凶手,竟然还将穗禾救走,小九,你到底有多优柔寡断啊?”龙君宠周身蓝色灵力渐起,犹如一条蓝色的龙缠绕在身。 旭凤眯起眼:洛霖和临秀?她竟然直呼自己父亲之名? “她害你如此,你却还如此善待,真让本上神瞠目结舌。”龙君宠看向旭凤的目光更阴寒了几分“躲开,不然今日我连你一起教训!” “她害我,还是你害我?”旭凤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锦觅’“水神,好大的口气啊,有了天帝做后盾,这灵力也如要化龙了?” “水神?!”龙君宠嗤笑“我何时是水神了?小混账,没有鱼儿我也是九华龙神!” 小混账?!旭凤都楞了,她那长辈似的态度和狂妄自信心到底是哪里来的“龙神?水神到底多爱夫心切,竟然还想着做一条龙了?!你一次次的潜入魔界都是润玉指使的吧,不想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般天真,再上你一次当。”但也因为她这般维护天帝而心火更旺。 “水神?你才水神,你家全水神!”龙君宠有点火大了:这小混账不尊老爱幼就算了,他重新救助穗禾她也能忍,可竟然说自己是水神,她可不能忍。 旭凤没想到她会反骂回来“我不管你如何,但今日你若伤穗禾一根寒毛,我便让你灰飞烟灭!” “她已经皮开肉绽了!”龙君宠‘善意’的提醒他:别说寒毛,她的冰刃已经割破她的皮肉了“灰飞烟灭?那老身就让你再死一次!” 旭凤眼见眼前这‘锦觅’抬手一伸,倏然一把泛着妖异血光色的‘赤霄剑’就被她握在了手中,且自她凌空的地下起那冰棱快速的向外扩散开来,她身上的蓝色冰龙已经冲天而起,他不由也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黑翎剑。 ‘锦觅’身影在他眼中空闪,旭凤更不敢大意。 黑、红的身影就在九阴洞外的空旷处飞闪起来,看起来只是影子闪动,实在是硬生生的刀剑对斩。 旭凤真的不知道‘锦觅’是何时练成这般狠绝的剑法,几乎招招致命,且她的力量丝毫不压于自己,甚至是游刃有余,她速度奇快,剑招更是无比狠绝凌厉,一招割伤他手臂后,反手就是一剑刺穿了他的肩头,然后又是一剑刺向他咽喉,快的让旭凤这沙场悍将都招架不住。 旭凤至此再也不敢大意,也开始用心。 可是千招下来,她动作竟然越来越快,且刺伤自己一剑后也绝不手软,虽然都是不大的伤口却也都立刻冰寒透骨。旭凤看出来了她就是在戏弄自己,一时心头怒火起,全身燃起七介的滚油业火。 哪知道‘锦觅’周身的蓝色冰凌灵力也丝毫不弱“别说老身欺负你这只瞎眼鸡,你用多少灵力我就用多少!” 可也就在此刻,她的身后攻来一记紫色火焰。 龙君宠大怒,左手的人鱼泪再化冰刃反手绕到身后,硬生生挡住了身后来的的琉璃浄火,而手中的凌霄剑接连挥下,硬生生将穗禾的右臂完全砍下了! 穗禾惊呆了,断肢的痛尚未到达脑中,但她也被‘锦觅’的果断狠辣震惊了。 旭凤也瞧见了血淋淋的手臂落地“穗禾!” 龙君宠一手凌霄剑,一手人鱼冰刃,人已经落地了。 旭凤这才看清,眼前人哪里是‘锦觅’,而是一位白衣白裙的绝色少女,垂腰青丝无风而拂,青丝上只有白色发带,打了这么久,衣裙竟然还是如此洁白,没有染上半点血迹。 她实在太美了,但也让旭凤陌生异常与戒备:美,更强。 龙君宠举着凌霄剑,对准了旭凤“现在到底谁会要谁灰飞烟灭?!”大言不惭的小混账。 旭凤久在军中,很明白来自沙场气息,这清冽的绝色少女身上就有,她明明没有一处与锦觅相似,可刚才为何他将她看成了‘锦觅’?“仙友是何人?还请明示。”这么强的女上神,他怎会从来不知。 “你祖宗。”龙君宠冰霜覆面:这小混账竟然问自己是谁。 也就在此刻,众人耳边猛然想起一阵刺耳之声,脚下也如连绵的水面波动了起来,晃的人都站立不住;连龙君宠都不由收了两柄宝剑,捂住了耳朵,躲避那刺耳之音,仿佛就是地面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般,待一切安静后,她面前的九婴洞哪里还有刚才打斗的半点痕迹。 龙君宠惊呆了,在洞内惊看:刚才明明就是被琉璃浄火和她的五重灭日冰凌打成一片狼藉的模样啊,怎么现在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 她在洞中绕了三圈,都没有丝毫痕迹: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但如今也不及细细思虑,救治煦要紧,思及此便闪身而逝,离开了魔界。 一百七十 禺疆宫。 有人报旭凤,原麒麟族二殿下求见。 旭凤放下手中书简:原麒麟族二殿下,姬少赟?他如今也是天界通缉之人。 很快一男子被带了进来。 “魔尊,姬少赟这厢有礼了。”男子朝旭凤拱手。 旭凤略微抬眸,眼前的粗鄙汉子和印象中那位意气风发的二殿下完全不同。 姬少赟看了一下自身“魔尊肯定是不认识了,这些年我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不过旭凤依稀还是从他面容里看出了熟悉“果然是你,找本座何事?” “问问魔尊想不想对天界那两位复仇。”姬少赟是来找同盟。 旭凤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本座看不出为何要与你结盟。”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润玉痛不欲生。”姬少赟看向旭凤“想必魔尊也清楚,天魔之战不可避免,但是龙君宠的战力和军中威望,恐怕也是魔尊头疼之事,师父教徒弟总会留一手。” “我知道你恨姑姑,可我并不恨她。”旭凤淡然对姬少赟“我是恨润玉,但不会用加害姑姑的方法报复润玉,若那么做了,我与他又有何异?” “魔尊如此心慈手软,可知天界那两位对您的双亲又都做了些什么吗?”姬少赟正立“难道魔尊就不想救出如今生不如死的父亲?” 旭凤眯了下眼。 姬少赟上前几步“魔尊如今威震魔界,可谁知道您的父帝,前天帝如今是何种境遇呢?” “看来你知道的事不少。”旭凤知道他是有备而来。 姬少赟轻笑下“自然,想要和魔尊您达成一致,我自然要给您想要的东西,只要魔尊愿意与我联手,我定能叫润玉和龙君宠两人生不如死,但我绝不会伤害龙君宠一根头发丝。” 旭凤站起身“杀了润玉?且不说天界百万天兵,就是姑姑一人,也无人能动天帝半分。” “魔尊可听过上古邪术歧经秘书吗?”姬少赟放出了一些消息“三千世界,似是而非,未必没有另外一个与我们所在相同却又不同的异界。” “什么意思?”旭凤扭头。 姬少赟笑起“亦有六界,有你我或许也都没有的另外一个六界,时间时空,似是而非。” …… 回到天界,龙君宠和叁谦同时为煦疗伤,那九婴内丹果然精妙无比,很快就治愈了禁忌邪阵的攻击,不过煦损耗太大,必须好好休息几日。 回到璇玑宫,龙君宠凝重的表情不减,投入自己的书库里翻找了大半宿才找到了那本洪荒禁忌之书。 拿到外面。 “这是什么?”润玉见她神情不对,自也没有休息,等候她,这本上竟然还有封印的结界。 龙君宠坐下“外人只道洪荒梦陀经才是禁忌之书,却不知比梦陀经更黑暗禁忌的歧经密书。”挥去了自己的封印。 润玉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是发生了什么?” 龙君宠翻开那本书,给他看“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晓的裂龙阵,只是在去取九婴内丹时发生了一些怪事,怎么都想不透,还以为是我的幻觉所致,不过还是在我与叁谦同时以水火之力为煦疗伤时方才灵光一现。” 润玉看了她一眼,接过那本书,细细看起来。 “我一开始就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裂龙阵这个名字好熟。”龙君宠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润玉细细看着:裂龙阵,如何列阵杀龙都有详细记载,而旁边一行字还做了解释此阵另外之效,杀龙身引异魂,乱三千世界,引异世之魂归来“异世之魂?” “三千世界,似而非,非如同。”龙君宠托腮,手指把玩那只茶盏“灭灵箭可让此世界之人消亡,但若他界异有一人与之魂魄相同呢?自然可用他处的魂魄凝结成骨肉,我也曾想用此法召回阿靳的幽魂重新塑身成型,是斗姆制止了我?我若自毁其身,就算召回阿靳又有何用,若用他龙,又如何心安理得,更何况乃怕是相同的魂魄却也未必能凝结出一模一样的人来,那不过是在的异界虚幻之人,他的经历和所知也许与你所知的那人完全不同,更何况此法有一巨大问题。” “问题?何问题?”润玉对这种邪术还真是不知所以。 “三千世界,此处有,他处未必有,一人一事之变动,对身边人之天命足矣影响深远。”龙君宠指落茶盏亦落“你可还记得我曾救过姬少卿之事,可若那个世界没有我,又有何人能救雪麒麟一命?” “姬少赟是要带回姬少卿?”润玉眉目蹙起。 龙君宠眼见他眉宇间皱起的纹路“杀你召回姬少卿,对我来说便是最痛苦之事了。”伸手揉之。 润玉抬手握住她的手“你遇到什么了?” 龙君宠将她在九婴洞中的经历没有丝毫保留的告知了他“……可我担心我一剑砍断那边穗禾的手臂可能会影响他们的天机运转。” “可为何事情发生在天界,异象却在九婴洞中?是否与你有关?”说道姬少卿,他自然会想到他对龙君宠做的那些事。 龙君宠对此也是不甚明白“我未用过此法,故对此的后遗症如何并不熟悉,或许九婴是水火之兽,也或许它如今形死神不灭的半生半死之状态引发了那些异动,我想明日去一次上清天,且我着急赶回来救人,也未能证实与我在九婴洞恶斗之人是不是小九。” 润玉也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好,姬少赟的行踪和魔界的事交给我,你自去见斗姆元君,不过依然一切都要小心才是。” 龙君宠抚了下自己的心口“我有你护着,自什么都不怕。” 润玉笑眯了眼“只是方才听你说,你说还会不会有,另一个,我?”关切是这个。 “不知。”龙君宠扯扯嘴唇“或许吧,我看见了魔尊、穗禾。”眯起眼“应该还有锦觅,因为那个用琉璃浄火攻击我的穗禾看见我的时候对我敌意甚重,感觉上如同情敌,那个魔尊还叫我‘水神’,说了一些话,感觉好像水神曾经害过他。”而锦觅曾继任水神。 润玉从未遇到过这般诡异的事情“水神?如果说的是那位花神,她承继花神时间不短了,要叫也该叫花神才对,且如今哪还有什么水神?” “是啊,我才觉得奇怪,感觉他看我的目光带着爱恨交织,嗯,似乎是小混账看锦觅的目光。”龙君宠也努力回想“而且他对我对战之时似乎根本没想到我的剑术会超过他,对我的剑术招式也根本不知的样子,最后他又问我是何人?”眼珠转着“所以我才觉得他不是我认识的小混账。” “难道真的是异界之人?”润玉虽不喜旭凤,但对他的脾气还是知晓几分,他不会无缘无故攻击龙儿,更不会为了保护穗禾对龙儿动刀剑,且如果他要对龙君宠不利也不会一人直接与之对战,那样根本毫无胜算。 龙君宠瞧他也细思起来“你说,异界的你会是如何的你?怎样的际遇?怎样的处境?多大年纪?会不会已经成亲了?会不会已经做爹了?那婚姻是父母之命还是自己找寻?” “啊……”小天帝下意识啊了一个字,呆萌:她那么多问题让他如何回答?因为自己也根本不知啊。 龙君宠蹙眉“啊?”对于他这个回答很是不满,‘张牙舞爪’扑过去“给我说清楚,你喜欢谁啊?” 润玉温润而笑“喜欢你,当然只喜欢你了。”也将她揽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龙儿,别担心,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嗯。”龙君宠也趁势回拥了他一下。 润玉紧紧拥着她“那你喜欢谁啊?” “你。”龙君宠看着他的俊眉星目“再说一遍你喜欢谁。” “你。”润玉笑弯了眼“虽然余下的事不少,可你别忘了,再十七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 “记得呢。”虽然刚才发生了那般诡谲的事,可她觉得此刻在他身边,被他暖着也没有多少担忧,这俊朗的少年郎如今在她面前笑的如此璨若星辰,不由低头吻了他的眼帘“鱼儿,我定会好好爱你。” 他将她高抱在怀,仰头瞧着她“一生一世……” “……一双人”龙君宠的吻映上他的唇:不知道异界的簌离仙子是否还活着? …… 上清天。 桃林。 斗姆难得没有那般端着,而是和龙君宠对坐饮茶。 “九华,你之心性倒也是数十万年如一日。”斗姆三指捏杯“也该时常静心养性。” “所以那的确是裂龙阵带来的引魂异象?”龙君宠亲自煮茶“可有解法?”不听她念经。 “裂龙阵志在杀龙引魂,以裂龙身引异魂。”斗姆似乎很清楚“但此阵亦有缺憾。” 龙君宠也三指捏杯“若所杀龙神并不存于异界,邪阵即为废阵。” 斗姆点了头。 龙君宠眼眸微动“那里没有煦,或许整个九华州都不存在了。”猜测着。 斗姆不答。 “阿靳当初是下界历劫无意之中闯入了冠山,可若在异界他并未下界……”龙君宠挑了眉“一切也许就完全改变了,有些人还会在,但有些人和此处完全不同。”果然如她所料了?! “万物有它的自然之法,机缘乃天定,逆之则起孽。”斗姆说罢后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盏。 龙君宠抬手为她斟了半杯“故你明知真凶是何人也不愿出手,为了让这两个真凶承担更深的反噬之苦。” 斗姆元君看了她沏的半杯茶“九华,你虽看似恣睢妄为,实则与人为善,行大道,苦自身,初心未改,仁善依存,更懂得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有些事虽在你的干预下改变了轨迹,结局未改,道理你都知晓,我也不需多费口舌,只一点,莫要强求。” 龙君宠也给自己斟了半杯:荼姚被废天后尊位,永远不会配享先贤殿了,而今遗忘亲子,要经历生老病死之苦,这惩罚不能说不重;而另一凶手穗禾虽然下落不明,可也已经去神籍削神骨,对于那么高傲的穗禾来说活着也许更是一种磋磨,她们得到反噬之苦了,至于太微,恐也要醉死在酒中,化为一堆白骨……这就她的得饶人处且饶人。至于那异象,斗姆也说了:万物有它的自然之法,机缘乃天定,逆之则便起孽,如今姬少赟便起了这孽,那就不是他们要杀他了,而是天要灭他。 捏起茶杯,喝了口茶,弯起嘴角“异界之事,可还有什么要醒我?” “一处,两人,不可触。”斗姆元君淡然。 龙君宠听着“梓芬入轮回是我妄为之罪,可你为何还要救她?”若当初你就拒绝了洛霖的救助要求,是否现在诸多事都不会发生了? 斗姆微笑起来“如是见性,是心非眼。” 龙君宠也笑起“立生死岩头,方得大自在。”原来如此。 “九华,世事轮转,似而不同,求而不得。” 两人相视,各自释然而笑。 斗姆送她。 龙君宠瞧着桃花林里的桃花被风吹来“斗姆,如果真有异界,你说当初死的会不会是我?”微微回眸。 斗姆看着回眸的龙君宠,似笑非笑。 一百七十一 龙君宠从上清天归来,就去了九霄云殿,她是要拿取军符,整肃三军。 校场大营。 “主上。”罱带着一人走到龙君宠身侧“消除裂龙阵的人发现了裂龙阵的阵眼石,请您一定看一下。” 那人也是九华州之人,双手将一物奉上“主上请看。” “稍等。”龙君宠话音刚落就飞身落到左三的阵列中,手中木剑几乎挥的密不透风,左右开弓,将原本对阵的数百人打飞出去,手中木剑转了一圈,剑尖直指倒地的天将鼻尖,目光之寒直令天将脊骨透寒“不认真操练,会死!” “末将不敢。”那天将也知道上了校场的龙君宠规矩,连忙爬起身,连身上尘土都不敢抖就重新抖擞精神,喊起被打倒的士兵,重摆天阵,认真训练。 龙君宠一双美眸冷厉敏锐,环视一圈后回到原来立处。 那人将阵眼石重新奉上。 龙君宠接过,瞥了一眼,但随即……手指抚去了星土的灰尘,阵眼石露出了本来的样子,血色透明的龙形石头,那龙形有双翼,龙眸炯炯——赤色应龙。 罱看见了龙君宠眼睛发直“姑姑,这,这是东凌元君的标志啊;可这,怎么可能?” 龙君宠没有回答,因为她无法回答罱这个问题,抬眸看向罱和发生此物的人“此事,不许外泄,一个字都不许。” “姑姑,放心,都是九华州的人,一句话的事。”罱能保证“可是陛下那里……” “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知他。”龙君宠将阵眼石握在了手中“没我允许,决不可外泄;阿靳的名声谁敢败坏分毫,死!” “是。”罱也不敢造肆。 而后十几日,天界七重天,八方天将校场哀嚎遍地,放眼望去皆是天兵天将躺平的‘惨尸’,他们共同求:陛下,还有三四天,臣等做不到啊,请您赶快拉‘军中女魔头’去成亲吧! 臣附议。 臣很附议。 臣马上附议。 臣立刻就附议。 臣血书跪求附议。 臣等血书跪拜叩首三次附议! 璇玑宫。 龙君宠从翻龙池走出,洗净一身校场上的尘灰,就见邝露从琳琅阁的偏殿走出。 “姑姑。”邝露让其他仙侍先离开。 “这么晚你还没回府啊。”龙君宠看看时间“我听说了,你为了大婚之事劳心劳力,也该当心自身。” 邝露笑起“邝露不累,姑姑要操心的事多,能为陛下与姑姑大婚辛劳是邝露的荣幸;姑姑才该保重些许,听闻您在校场亲力亲为,可不要受伤了,陛下会担心的。” “那帮子小崽子们都舒服太久了,也不知过去那小混账怎么练兵的,我才操练不过十天就都躺尸给我瞧了;这啊,不能松懈,这三个月就必须精气神提上来;我已经按照他们的弱处制定了针对性的训练方法,瞧着吧,小混账留下的那些得过且过,我都会扭过来。”龙君宠对此是铁腕手段“就这样的军容,我可不放心让鱼儿去战场了。” “陛下在偏殿备下了您爱吃的餐食,姑姑如此辛苦,不如去用些。”邝露不知那些沙场之事,不过相信又龙君宠出手,一定能让三军面貌大改,这样就算以后真的起了天魔大战,她也不会太担心陛下的安危了。 龙君宠看向偏殿“好。” 邝露告退。 她转身走入偏殿,走入深处,果然看见备好的餐点,他则站立在自己亲绘的那幅丹青前“鱼儿。” 润玉回头“你今日泡在校场的时间有些久了。”走了过去“来,坐。” 龙君宠伸开手臂“全身没力气,要鱼儿抱抱才能好。” 润玉见她撒娇,也没有急着坐下,等她靠近,与她紧紧拥抱了下“天后娘娘辛苦了。” “天帝陛下也辛苦,这么晚了还等我。”龙君宠好好蹭了会儿他的胸膛“你这夜猫子的习性啊,我是改不过来了。” “我这夜猫子跟谁学的?想当初谁总是半夜三更不睡,不是拐我去偷酒,就是带我去瞧只在夜间才有的美景?”润玉一件没忘,也不会忘“可只要与你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那般的快,与你万年似乎眨眼一瞬,唯那四千年,我才真是度日如年。”收紧手臂。 龙君宠也不由抱紧了些他“以后不会了,你我自当岁月静好,长久相伴,你明日除服,我便晚点去校场。” “好。”他知道她还记得。 龙君宠是真的有些饿了,所以准备的餐食她吃着很香。 “所以斗姆元君是答应了?”这几日她忙的脚不沾地,他也没有好好问。 龙君宠吃了好几口羊肉“是,她有维护六界之责,自然不会允许这般诡异逆天之事发生,而今姬少赟违逆天理,自作孽自不可活,我想那异象未必会再发生;不过她也与我说了,若你见到与你相同之人,一处,两人,不可触。” 润玉喜欢和她一起用膳,看她吃的美美的,心情会莫名变好“龙儿,你觉得那里会有你吗?” “大概没有,那只桃花醉鸡不认识我。”龙君宠不由思虑起他的话“也许有?但或许根本没有遇到过阿靳,我还是妖界那个随心所欲的妖龙,也许早就作古了。” 润玉表情有些落寞下来“那异界的我该多寂寞……” “也许喜欢上别人了,也许是嫡子呢?也许又好多仙子仰慕呢?也许他心有所属呢?”龙君宠可没如此多愁善感,歪头“我可不管了旁人,我只管着你,你的事我说了算!” “好。”她的霸道让他展颜。 龙君宠也笑眯了眼“鱼儿,你怎么这般好看?” …… 翌日。 润玉所用偏殿。 簌离灵台前,润玉三叩九拜,起身。 龙君宠上前解开了他那生麻袍服,三年来他始终穿着在内里,然后拿了普通袍服为他换上,系上同色腰带“等大婚之后,我亲自给你做几件常服,我记得上回从九华州不是给你带了不少玉腰带,怎么不用啊,那可是我的私产,不会有人说你奢靡了。” “这样就好,不过我等你做的常服。”润玉能闻到她在自己身边时的香气。 龙君宠轻笑下“你不会以为那是过去阿靳的吧,那可不是。”抬眸“只是当时觉得好看让人做的,那时有时会扮男装出去嘛,所以积存了一些,有些我自己都没用过,还是因为你我要大婚,岑葳才派人整理出来的,那些腰带都是昆仑羊脂神玉所雕,恐太微都不一定见过。”为他穿上外袍,整衣襟。 润玉任由她动作“我自然知晓那不是。”东凌元君的东西恐都早在十几万年前皆被她毁去了。 “那你是觉得不该用我的物什?”龙君宠转到他身后,为他抚平身后的衣袍,往前探头“陛下是怕人说你用我的东西?” 润玉楞了下“不曾啊。”转过身,握住她的双手“好,我用,你我夫妇一心一体,我自不能辜负了龙儿的情深义重。”低头,与她额头相抵。 “我的好东西你自然都可以用,因为,你是我的。”龙君宠抬手抚抚他的脸庞“我就是要鱼儿你芝兰玉树、仪表堂堂,走出去就能迷死一大片,让那些过去看不起你的女仙把肠子都悔青去,让她们看得着吃不到;因为你是我的,我龙君宠一人的,你拥有天下,我拥有你。” 润玉笑的朗悦“可怎么办,与你的豁达不同,我就想私藏了眼前的六界第一美人,把你藏在璇玑宫里,不让旁的人多看你一分。” “可事实是美人要去校场整军了,鱼儿要去上朝理政。”龙君宠就喜欢看他眉眼“如今你可不是淮梧的玉候,不能说放下就放下,你身后没有熠王可依靠了。” 润玉抵住她的额头“那你今日早些回来。” “今日早不了,明日我要准备大婚事宜就不能去校场了。”龙君宠知道他说着话就越靠近自己的嘴唇,稍稍拉开他,眼神制止他“后日我们便要大婚,虽说有礼官和邝露,可还有些事我也不想怠慢了。” 润玉不得不放开她,笑容宠溺,眼神含情“好,有什么要改要动的,你只管和他们说,全依你。” 待润玉离开后,她也更衣要前往校场,临行前有只妖毛来说了一个消息:被废了灵力削去神骨的穗禾不知为何出现在了魔界,如今被鎏英的人安排去了人间,而且她手臂未断。 龙君宠微微蹙眉:看来异界之说是真的,她不信魔医能接回凌霄剑砍下的手臂,凌霄剑与赤霄剑一样,都可以诛仙戮神,斩妖除魔,所以被其所断的手臂不可能复原;异界…… 天帝大婚将至,彦佑也提前来了天界。 不过龙君宠在校场操练天兵倒让他扑了个空,倒是遇到了刚下朝归来的润玉。 “来见龙儿?”润玉知道彦佑更喜欢与龙儿相处“不会又是为了花神什么事?你都成她传话人了。” “我乐意。”彦佑与他说话还是硬硬的“姑姑在校场,何时归来?” 润玉对他依然宽容“子时吧,彦佑,要不要喝杯茶。” 彦佑看向他。 两人同坐在榕树下。 彦佑抬头看向那颗榕树“很高兴吧,终于能抱得美人归了。” 润玉将茶盏放到彦佑面前“我当你这话是恭贺了,多谢。” 彦佑低下头,看了面前那杯青白的茶“干娘知道一定会很高兴,如今你成了天帝,还即将娶妻成家。” “你也就不要再游戏人间了,若真喜欢花神,就改改你那油嘴滑舌。”润玉喝了一口茶。 彦佑依然纨绔模样“要娶妻的人真是不一样了,天帝您日理万机,竟然还得空关心我这个小蛇仙的婚嫁大事,惶恐,惶恐。” “你不认龙儿为嫂嫂,我自不会管。”润玉坦然接受彦佑的抵触,弯起嘴角:可你很明白,与龙儿交好与你有益无害。 彦佑扯扯唇“鲤儿可好?” “你都没有去看过他吗?”润玉反问“簌城晚些时候就会前来天界,你便可见到鲤儿了。” 彦佑不由看向润玉“我知道你如今志得意满,不过我还是要泼你一些凉水,水满则溢,谁都会有潮起潮落,姑姑常言得饶人处且饶人。” 润玉淡然,只是饮茶。 彦佑可不介意他的冷淡“你上次在花界立威不够,竟然还派了一支天军驻守花界附近,是不是有点杯弓蛇影了?锦觅是不会投靠魔界的,他如今已然憎恶锦觅,还建起了禺疆宫的琳琅(阁)……”但看到润玉的脸色又止住了话语。 润玉面容变冷,指尖一松将茶盏放落沙质茶盘上“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彦佑叹口气“你还真在意啊,如今六界皆知姑姑与你以上神之身过了魔界验心石,是天作之合,情比坚金的神仙眷侣,禺疆宫的琳琅阁就是那只乌鸦的痴心妄想。” “哼。”润玉冷嗤。 “其实你当初利用锦觅也是因为不想损了姑姑的声誉吧。”彦佑不傻“你未领过兵,军中的声望唯有姑姑能碾压乌鸦,所以姑姑的手不能沾了乌鸦的血,事后她就可如现在这般替你整饬百万天兵,从根本上稳定天界更稳固你的帝位。” 润玉不置可否。 彦佑瞧着他“你说你的这点小心思姑姑是不是早已心知肚明?” 润玉眼眸横动“你说呢?难道当众叫嚷着只要一个人,其他都不顾,才是纯粹的至真感情?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若是废天帝夫妇政绩清明,我不想与她无拘无束看遍尝遍六界美景美食?她是个多随性的人你不知吗?如今但凡你能咱天界找出一个接替我的人,我能立刻放下一切,只要与她一起,哪怕下界做对土地都行;你以为我愿意背负囚父弑弟的恶名守着这个位子吗?你以为我不想与娘亲重聚,与娘亲、与龙儿一家和睦吗?!”自己的苦你们又有何人知晓,只记得然后指摘自己做了什么恶行,却不知自己为此付出了什么。 彦佑听到‘娘亲’二字便也没了声音。 润玉极度克制着自己“若是娘亲还活着该多好,就算我不能与龙儿叩拜于她,她也能亲眼看见我大婚。”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你比我更清楚! 彦佑被他这一句惹的心酸,站起身,别开头“那个,也不知道簌城何时到,我去南天门看看啊,好久没见鲤儿了,我也挺想他的。”说罢,抬起手一挥,就快步离开了璇玑宫。 润玉也站起身,瞧着彦佑狼狈离开:彦佑,你如今处处与我作对,对得起娘亲的在天之灵吗? …… 子丑时交际之时,龙君宠才带着罱回到璇玑宫。 “嘘,轻点,免得把鱼儿都吵醒了。”龙君宠对着轮值的守将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回头“罱,去休息吧,我这儿没什么事了。” 罱抱拳,便就告退了。 龙君宠轻手轻脚的回自己的琳琅阁,打开门,挥手燃灯,随手关门,这才放松下来,走到屋内的桌边,抬手一挥,将带回来的军务都放到桌上,稍稍燃亮灯火,提笔沾墨,因为按照天界大婚之礼,随后会有大约七八日她无法前往校场,而得作为天后见很多仙者,所以要趁着这个晚上将随后的一些军务都处理并安排好,免得他们以为天帝大婚他们就能懈怠了,这练兵千日自然是不能断的,不仅是她领受军务的三月时间,过后他们也得继续,而她也要将自己在这些日子发现的问题和她的解决措施都写下,待重归校场时要和鱼儿及诸将商议。 “龙儿。”有人推门入内,唤了她一声。 龙君宠抬头,搁笔,起身“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我看见你寝殿和七政殿都暗灯了,以为你休息了,这么晚都不睡。” “你还说我,你呢?这么晚回来,还挑灯夜战。”润玉走了过来“什么东西这般要紧,都丑时了,还让你无法休息?” “军中无小事,你我成亲后起码要有几日无法去校场,有些事得现在安排好。”龙君宠见他走来,便也没有过去,而是等他也到了桌边后,又重新坐下“还有一些我发现的问题,想一起写下,等大婚后与你和诸将商议。” 润玉撩袍落座,拿起她些了的一些纸“这些也不急啊,你别太累了。” “我怕自己忘了。”龙君宠提笔继续写着“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们成个亲怎么这般不容易……” “不许胡说。”润玉抬眸,晙她一眼“真不怕我生气?” 龙君宠边笑边写“不怕,反正如今你也跑不掉了;你别管我了,先睡吧,明天你比我忙,我白日还能偷会儿懒。” “还要多久?”看起来她还有不少要写。 “你还是先回去休息。”龙君宠自己都不知要多久“总还要些时候,你在我身边,我不多会儿就迷迷糊糊了。” 润玉不太想离开“怎会?我不打扰你,你只管你自己写就是了。” 龙君宠斜眸瞅他一眼“不知道自己对我的影响力有多大吗?去去去,休息去,免得我待会儿瞅你一眼就被你的美色给勾了魂去。” 润玉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听从了她的话,起身“那好吧,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你明日让邝露晚点叫我。”龙君宠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我不送你了。” 润玉知她脾性,既然开始做了就一定要做好,他不想打扰她“好,我会让邝露晚点过来,记得,早点休息。” 龙君宠目送他离开,搁置了手中毛笔,拿出了腰间的阵眼石,一直抚摸着:这是阿靳的标志,龙形上面的每一个雕刻图案她都太熟悉了,阿靳死后她没有用自己的龙形图,而是沿用了他的标志……难道真如自己所料那般? 如果在另一个六界是自己那时候扑到了阿靳身前……手抚在了阵眼石上。 这一夜琳琅阁的灯火未灭。 一百七十二 翌日。 姻缘府。 这几天丹朱和缘机可是忙翻了,润玉将自己与龙君宠的大婚仪式和现场交给这两人布置,比起上次是提出了很多要求,丹朱不仅是主婚人,还得和婚典的司仪官员协调各种婚礼之事。 缘机也是要延续上次安排座次的诸多工作,还要和邝露协作,将一切都做到尽善尽美,她明显感觉到了比起上次那个大婚,如此这位新天帝对此次大婚是卯足了劲,要为自己的天后打造一场六界瞩目的大婚典礼。 “这小白龙到底要做什么?如此铺张,还真想超过东凌元君给姑姑的那场大婚啊?”丹朱只觉累的腰都快折了。 缘机拿着宾客名单座位表“看着架势你也该知道他的确有这心思。”瞥了一眼丹朱“你是他三叔,你觉得他此生所求真的是权位吗?” 丹朱瞅了一眼缘机“说的容易,不求权位他做那些事又是为了哪般?” “为了明日光明正大的迎娶九华上神呗。”缘机说的轻松“你就少说话,多做事,这场大婚陛下时不时就过问一下,今日姑姑也已经不去校场整军,万一被她听到,你的狐狸尾巴可就保不住了。” “月下仙人。”了听这时紧张兮兮的进来,行了个礼“那个,嗯,关于大婚的事,有事要问。” 丹朱心里正烦,见了听结结巴巴的更让他略微气恼“有事就说,没事就走。” 了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那个有人来问婚典的事,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什么人啊?”丹朱脾气上来了“又不是他成亲,问什么问。” 缘机见了听如此急促,好似是因为自己在不便明说的感觉“你去看看吧,说不定真有什么重要人物来了,这回六界三教来的人还不少。” 丹朱听了缘机的话,走了出去,没想了听没有将他引去前门,反而拉他到了后院,丹朱正想问为什么。 只见了听手一指。 丹朱顺势望去,然后没了声音。 背对丹朱站立的黑衣男人,回头,恭敬唤了一声“叔父。” 丹朱张开了嘴,冲了过去,又气又急,却将声音压到最小“你,你你,来干嘛!快走,快走!”伸手就去推他。 旭凤避开了他的手“明日便是姑姑大婚,我自然要来贺一贺。”说的坦然。 丹朱蹙紧眉头“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龙君宠心狠手毒,冷酷无情,你不是不知道吧,你的复活都是锦觅的功劳,为什么如今就整日把姑姑放嘴边?还有你那个琳琅阁……凤娃,你没昏头吧。” “还劳烦叔父代我去相请一下。”旭凤从怀里拿出一条红盖头,盖头的四个角上串着南海珍珠做的珠串,非常精致,但看起来是人间之物。 丹朱气凤娃的不争气,抬手指着他“你你你,若是那觅儿要嫁给小白龙你如此这般自然是情深所至,你现在这般到底为何?那龙君宠从来不肯多瞧你半眼,如今更满心满眼皆是她家冷血小白龙,你这傻鸟还想着来贺她大婚?” 旭凤轻笑“她教导我也有四五千余年,有几次更曾拼命来救我脱险,如今她要大婚,于公于私我都该来贺她一声。” 丹朱被噎“你!” 旭凤笑的如同过去在天界时“麻烦叔父,我就这样去璇玑宫,恐难以脱身。”拱手作揖,先谢丹朱。 丹朱明白他今日来就是要见一见龙君宠,如果自己不去替他将龙君宠请来,他可能就这般前往璇玑宫“凤娃,我听说金丹有问题,那个篷羽,你吃了吗?” 旭凤淡然一笑。 “唉!你到底要做些什么啊。”丹朱有一种孩子不由自己的无奈感“等着,别到处乱跑,我去找她。”转身就走。 旭凤平展着那条来自人间的红盖头。 等了好一会儿,旭凤听到了脚步声,回头—— “姑姑。”旭凤首先拱手行礼。 “就知道是你,是挂念太微吗?”龙君宠走了过来“大可不必,丹朱有魔尊做侄子就够了。”这天界卫护还是有待加强。 旭凤轻笑了下“姑姑明日就大婚了,旭凤来贺一贺。” “空手来贺?”龙君宠可不这么认为。 旭凤拿出了一片水晶叶子,放到了胸前,用灵力催动。 只是眨眼之间的瞬间,姻缘府的周围就被花界中最美的花包裹住了,变成了花的海洋…… 龙君宠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不由走动了两步,姻缘府的后院建在天界的一处高处,可以俯瞰八重天与七重天,而如今从这里眺望出去,竟然满山满地都是繁花锦簇,各种的花朵,斑斓炫丽,天界有太久没有这般美丽过了。 “这份贺礼,可喜欢?”旭凤看出了她的惊艳“我知道你有先花神的灵力,不过这些是我送你的。” 龙君宠都不由笑起“是什么宝贝?”转头“我记得在有一回我在花界,连翘说花界的花都没了,难道就是这个?” 旭凤拿出了那件东西“这是她送我的,□□华秋实,美不胜收吧,真是难为她了,费尽心机骗取了我的感情和信任,心甘情愿做了润玉的刀,助他登帝。”摊开手掌,让她观瞧。 龙君宠见到他手中的物什:那是……她不由拿起,细细观瞧“这是葡萄秧子的真身啊,怪不得能移动花界之花,你说她骗你的感情,有拿一瓣真身骗的吗?” “真身?”旭凤是不知。 龙君宠叹口气,将春华秋实还给他“其实,她会对你如此,我也有一定的责任,在花界的婚礼上我说了陨丹的事,你应该还记得,陨丹来自上古梦陀经。”这件事恐怕无人告诉旭凤“是我用一滴心头血所制,是为了让我自己太上忘情,遗忘一些人与事,我炼制了五万年,后来润玉到了我身边,我炼制成功后他不愿意让我服用,我才给了被你父亲囚禁的梓芬。”转头“旭凤,那颗陨丹是真的能隔绝情爱,所以锦觅自小不知爱为何物,才会对你若即若离,并不是她自己愿意。” 旭凤的确还记得“是,我记得。” 龙君宠苦笑了下“我没有必要为了锦觅对你撒谎,以亲疏论你我才更亲近些,只是……”说到后面也没了声音。 旭凤瞧了她一眼“只是这份亲近还是输给了现实。” “所以我就更没有必要为了你们俩撒谎。”龙君宠稍稍曲臂在身前,看着满眼的繁花似锦“且锦觅在下界与你历劫之时那颗陨丹已经裂了,你可还记得我曾进入过锦觅的身体?” 旭凤当然不会忘记,也是那个时候润玉和‘锦觅’亲近起来,让父帝都认为他已经‘幡然醒悟’,由此在自己为了锦觅据以力争之时被夺了兵权。 “其实她历劫归来已经打算退婚,陨丹已裂开,所以葡萄一心要与你双宿双飞,是洛霖阻止了她,那时簌离才亡故,我又生死未卜,洛霖怕九华州因此对他女儿有什么想法,也是怕你母神对她如何,各种原因之下缓了她的退婚举动,那时我的魂魄进入了她的身体,是为了拿回心头血,我本想打破陨丹,帮真正的霜花脱困,没想到却在无意间适得其反,修复了陨丹的裂痕。”这也是龙君宠为何愿意来见他的原因“这虽不是我本意,但也在无意间让葡萄对你下手无情。” “既然姑姑知道陨丹被自己无意间修复,你从上清天归来后可去拿出了陨丹?”旭凤一直听着,到最后才问“姑姑的脾气我还是知道些的,如此惨烈的谋逆不是你心中第一计划,你若做自然更愿意兵不血刃,让父帝母神身败名裂,让润玉名正言顺,让六界无话可说,让我不管是否心甘都只能对他俯首称臣。” 龙君宠转头看他“父母之恩,昊天罔极,对你如此,对锦觅自然也如此,对润玉也是一样。” 旭凤大笑起“果然,你去拿了;你错了一次就一定会找到更改错误的法子,谢谢你,姑姑,谢谢你坚定了我的想法,回不去的感情真不必留着。” “小九……”龙君宠听他笑的如此凄迷,眼前的锦簇华美也似乎失去了颜色“我本意不是如此。” “我知道,但是如同你送我的凤凰树那般,缘来缘去终会散,花开花败总归尘,那一段已经归尘了。”旭凤闭了下眼,手中握着春华秋实“如今我知道了,她是真的认定我是凶手,想要杀我;也是,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不管是杀他也罢救他也好“她把刀刺入我后背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没想到反而我的一番话真的断了你和锦觅。”龙君宠哀叹“算了,你这般优秀,自然会有新的感情。” “听六界第一美人说出这句赞誉真是不易。”旭凤听了她的哀叹反而真心而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何时回眸,当时我将对姑姑懵懂的感情视为最可怕的黑暗,所以封禁在了最底层,没想到他也与我一般心思,可惜,我没坚持住。” 龙君宠远目眺望“别坚持,我对你没感觉,阿翾比你优秀千百倍,与我十万年的同袍情谊,还不是照样被我踢下了武龙台,也许我就是这般势力,不是天帝便也看不上。”故意将自己说的不堪。 旭凤此刻展开了那块红盖头,盖在了身侧龙君宠的头上“姑姑,大喜,你,和兄长要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盖着红盖头的龙君宠心中发酸“这是你在人间对我们的祝福。” 旭凤俯首而下,伸臂拥抱住她“是,难得你还记得,在人间的时候润玉还与我约定过待我与锦觅情定,就四人一起饮酒,那时兄弟、亲人、知己、情人,定然快活,没想到回到天界,物是人非。” “小九。”龙君宠也拥抱了他一下“你别怪他,要怪就怪我,这并不完全是你兄长的错。” “不,我就怪他,如果他待你不好,我会恨他一辈子。”旭凤收紧了双臂“因为我只有你和叔父这两个亲人了。” “是啊,虽父母在世却不得尽孝他们膝下。”龙君宠轻轻推开了他,也拿下了盖头,看向旭凤“你只有丹朱这个叔父了。”明日我便是你仇人之妻“待会儿,我让罱送你离开,这次我就对自己残忍一点,但,只此一次。”明日便是大婚之期,是不想天界出什么乱子,更不愿此刻见血。 “姑姑真是严苛。”旭凤抬头看了一下这满天繁花。 龙君宠拿着盖头“这对你我都好。”待到天魔之战时自也战个彻底,转身便先走了。 一百七十三 旭凤看着她离开,不由走向了另一个地方。 因为催动春华秋实而被引来的锦觅其实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谈话,也知道了旭凤对自己完全的死心,听到后泪流满面。 看见了黑衣而来,不由抬头。 旭凤立定在了她面前“花神所赠,确非凡品。”拿起了那片春华秋实“如今物尽其用,也该物归原主了。”这一刻的繁花似锦是送给姑姑的新婚贺礼,听闻这东西是她的真身,说什么也要还给她才是。 锦觅留着眼泪,不说话也不伸手,摇头。 旭凤见她如此,抬手拉起她握成拳头的手,想掰开她的指,将东西还到她手中。 哪知锦觅死死握着,就是不肯收。 春华秋实在两人手指交措间落到了厚厚的花丛中。 锦觅与旭凤都不由看向那片东西。 锦觅蹲身去取,然后将自己的真身牢牢握在手心中。 旭凤知道她的心痛,因为自己的心也依然会痛,但是痛也依然无能为力,转身就走。 “凤凰,我是爱你的。”锦觅鼓足了最后的勇气“我是爱你的,我爱你。” “我记得清清楚楚,临死之时,花神赠我的两个字——从未。”旭凤自己也落下泪来“我至今奉为金科玉律,铭记于心,一刻都不敢忘记。” “那不是我的本意。”锦觅对他解释“我那个时候不知道,爱是什么?” 旭凤已经知道陨丹的来龙去脉“我只问你一句,你刺我之时体内可还有陨丹?”转过看向锦觅“有,还是没有?” 锦觅怔住了。 旭凤瞧着她的表情也知道了答案“今后,你若再说一句爱我之谬言,我便立刻杀了你,说一次,刮一次。”说罢,扭头就走。 独留锦觅在花间伤心欲绝,看着手中幻变回自己真身的春华秋实,自嘲一笑,捏碎了自己的那片真身,回忆里当初的戏谑之语:原来这东西也是上好的兵器,杀敌不能,伤已却是,一击即中。 此刻空中飘满了血色的雪花,铺天盖地,满天满眼。 旭凤走向姻缘府大门,也停了步,伸手去触碰那些‘血’雪花,当一片雪花落在他掌心中时胸中的疼痛还是喷吐了出来,点点血红染红了他的唇:他一直觉得自己恨她更多,其实恨有多少,爱自也有多少,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 姻缘府外。 润玉拉下龙君宠的手,不让她去触碰那不吉利的血色雪花,牵着她的手往璇玑宫走。 龙君宠也不由握紧了一些他的手。 “他给了你什么?”润玉侧眸问她。 龙君宠想抽手,却被他握的更紧“拿给你看。” “单手拿。”润玉霸道的不肯放。 龙君宠甩甩手“单手不好拿。” 润玉将自己的另只手递到她:我帮你一起拿。 龙君宠‘严肃认真’的盯着给自己另一只手的人“堂堂天帝还惧怕魔尊吗?” 润玉抿唇,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她。 龙君宠瞧他如此孩子气,偷笑“陛下,你好可爱哦。” 润玉睨眼:拿,还是不拿? 她拿出了那块红盖头,展示给他看“这是当年我们在人间成亲(时)……” 润玉看到这块红盖头就夺了过来,可是撕也不是,毁也不是,气的他揉捏成了一团“他应该还没有走远,派人,不,我亲自去……”宰了他。 “他只是来恭贺的,你怎么了?”龙君宠无惧“就算人间的婚礼我们俩没完成,可当时他祝贺我们的时候也不知姬少卿会来捣乱,那时他的祝福是真心的,刚才他也说了同样的话;再说以后你我夫妇同心,不惧任何巨浪滔天,不是?”笑起。 润玉瞧着她笑起“真这么想?” “当然。”龙君宠很肯定“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润玉与她并肩“不这么想,我就想将你护在身边,不让任何风雨扰到你。”肩碰肩。 龙君宠窃笑下,挽起他手臂“好,由夫君护着。” 润玉不由转头“在天界你从来没有这般唤过我。”当初说悔叫夫君觅君侯也不过是一句闲话,如此郑重的唤自己还是头一次。 “因为太肉麻了,人间就算了,我在天界年纪一大把了。”龙君宠也还记得“不过而今,有鱼儿你护着我了。” 润玉停步,侧身,正对她,不由握住她的双手“龙儿,你可愿意再唤我一声‘夫君’?” “啊?”龙君宠呆萌张嘴。 润玉挑眉,点头:对,就是你听到的那句话“龙儿,我想听你唤我‘夫君’。”上次在先贤殿她唤东凌元君便是夫君。 “嗯,明天唤。”龙君宠踮起脚尖,仰头凑到他耳畔“明天晚上,唤夫君。” 润玉眉眼含笑,是发自心里让人看了都高兴的笑容“好,明天晚上,让你唤个够。” 龙君宠站稳,瞧着他笑的那般贼,才不怕“你明天别被灌醉了才好,不知道大婚之后叁谦他们准备了不少美酒,按我们九华州的规矩,结婚三天无大小,且敬酒一定要喝,你就等着他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润玉哪会不知“煦说他会想办法。” “你靠煦?他可是闷声最坏的那个,真为陛下捏把汗了。”龙君宠‘哀叹’,摇头“不过也是,我们家小白龙也很厉害。” “当然,我嘛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特别还爱惩罚人。”润玉都说顺嘴了“是吧。” 龙君宠‘赞许’“嗯,记的很牢嘛。” 润玉挑挑眉“其实我根本不爱惩罚别人,我只爱‘惩罚’小鱼娘子。” “大庭广众,陛下慎言。”龙君宠装腔作势了下,如今她也顾不了其他人,就想与他同享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情意绵绵。 润玉哪会不知她那点小心思“就这儿等着我吧,处于劣势就拿‘威严’出来搪塞。” “那当然,谁让您是天帝陛下呢。”龙君宠吐吐小舌“我只是善加利用局势,巩固自己的优势,尽可能减小自己的劣势,顺势而为。” “小奸诈。”润玉笑着,指指她“你放心,我一定让邝露准备好足够的星辉凝露。” 龙君宠瞬间羞红了脸,耳朵根都红了,暗捏了把他手臂,娇嗔“别胡诌,当心有人说天帝痴恋女色。” “我就是痴恋。”润玉丝毫不掩藏自己的情深爱浓“真恨不得让六界都人都知道,我有多痴恋你,像个傻子一样的只想站在你身后,看着你,护着你,只愿念着你,只想和你共度这一生。”而她最终回头看到了自己。 “会的,我一定会为了你好好活着。”龙君宠依然有些羞涩,不过很是认真“所以你也要答应我,要好好的,想在我身后看着我护着我,你就要比我活的更好。” “好,我答应你。”润玉也是认真态度“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疼爱你,做一个好夫君。”他将自己的心捧到了她面前,她收了,也护了,并且将自己的心换给了自己,在人间时他就知道这种感觉有多幸福,所以哪怕回到天界后遇到太多的困难与波折他都不曾退缩过,若哪天她再遇到天人五衰,他也愿意用血灵子为她逆天改命,就算散尽灵力,折损一半的仙命寿元,亦是无怨无悔,因为尝过了幸福滋味的他无法再接受那四千年的孤寂岁月,他更知道自己所付出的一切终会得到她更多的疼惜。 他什么都能放弃,唯独是她,不能放。 龙君宠瞧着他,笑眯了眼“那余生请多照顾喽,夫君。” 润玉拉住她双手“此生我定会护好娘子你。”脸上尽显温柔:明日她便是自己的妻了“龙儿,只要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委屈半分。” “嗯,我信你。”龙君宠也握了他的手“你也放心,只要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有事。” 润玉只觉心暖情满“我亦信你。” …… 魔界,旭凤回到魔界。 鎏英来禺疆宫见他“尊上。” “如何?”旭凤站在禺疆宫的庭院中。 鎏英点头“是,我们已经配合姬少赟,将他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旭凤单手后负“那就照计划做吧。” 鎏英不确定的看了他一眼“你,真要这么做?” 旭凤微微昂首“是。”很坚定。 一向敢做敢说的鎏英现下也谨慎“我们费劲发力,他的计划其实……” “鎏英,你知道为何龙君宠曾经屠戮六界,血流成河,可如今却被六界都尊称一声姑姑吗?”旭凤看着庭院的血泉和石景。 鎏英想了下“传闻她后来做了很多好事,几次力挽狂澜,拯救六界。”不是单靠武力立威。 “那次她救我脱险后,我曾问过她,为何要来?”旭凤笑起“她答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则谓之勇,败之则愚至极,可救人一事,蠢一回又如何?”看向鎏英“你相信嘛,姬少赟其实用不着如此费尽心思,那个傻子知道此事危害六界,必一肩扛起,就如同过往一般。” “我,不太相信。”鎏英说出自己的感觉“她马上就是天后了,高高在上……” “你知道魔界有多少条血河吗?”旭凤勾起嘴角。 鎏英摇摇头“不知?” “润玉有件事做的不错,就是让父帝封的新水神去了花界。”旭凤回答的似乎不搭题“一个连六界有多少水域,每处水域有多少水族都不清楚的女子如何能管理水族上下。” “你是说姑姑都知道?我不信。”鎏英有些不敢相信“六界唉,忘川她也知道?” “我当时在人间做淮梧王,她当着我的面,画出了当时人间六国所有的水系。”旭凤看向鎏英“一点迟疑都没有,每一处都标记了当时居住在各水域的水系族群族长的名讳,你以为水神是那么好当的,她凭什么让水系各族都对她忠心不贰;其实不止水系,我父帝当时有什么难事也都第一时间会想到她,如果事关大局,她从未推诿过。” 鎏英抿唇。 “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旭凤朗声“有人想做圣人,有人才不在乎什么圣名。”只想做应该做的事。 …… 那夜。 润玉也没有能早点休息,待他路过琳琅阁时已经是大婚当日的凌晨了,现在他不能宿在她这里,因为再过几个时辰,九华州送嫁的姑娘们就会来璇玑宫。 不过他还是推门入内,想看看她睡的是否好,走到云榻边,看见龙君宠又蜷成团子,不由扶住她脖颈,将枕头垫下,怕她这般,明早会脖颈不适。 为她枕好,润玉瞧着她的睡颜,温柔笑起:要做个好梦,我的妻。 起身,准备要走,却被屋内一抹亮色吸引了目光,是那块旭凤送来的红盖,它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不是珍珠的光华,而是红盖本身亮出了一抹带着旭凤火系灵力的光,润玉走了过去,拿起了那块红盖,然后转头看向背对自己呼呼大睡的妮子。 拿起红盖,走出了琳琅阁,回身,将大门关好,走回了自己的寝殿。 走到自己寝殿的桌边,将那块依然还有淡淡微光的红盖放下,引动了自己的水系灵力。 那冰炭不同器的兄弟就这般再度有了联系…… 一百七十四 大婚当日。 璇玑宫今日真是门庭若市,邝露也是天没亮都到了,忙到大婚前。 原本龙君宠想从凌华宫出嫁,可润玉不愿,所以她还是从璇玑宫出门。 丹朱嘴里说着不甘愿,可还是来琳琅阁迎亲。 天界的婚服以洁白为主色,偏这次龙君宠加入了青、靛,并用金银丝色,男装的江山大氅中深蓝中有金阳丝,增了帝王的气势,而女服的日月大氅中则是月银丝,添了一份柔美的华贵。 两人的冠也都新制,润玉戴着的银色峨冠上配以鎏金工艺。 龙君宠的后冠更是华贵异常,宝石、明珠璀璨万分。 “啧啧啧,姑姑这手艺。”丹朱看到了润玉着三件婚服而出,虽未着那件江山大氅却也是英姿挺拔、帝威凛凛,他从未想到过往那位不争不抢甚至是不声不响的大侄儿可以有此等不怒自威的气势。 润玉今日人逢喜事,态度还算不错“今日劳累叔父了。” 丹朱轻咳,摆了一副长辈模样“嗯,我主要是看在姑姑的面上。” “新娘子来了。”罱今日也是一身新衣,并且换回了女装,娇俏可人很。 背对琳琅阁的润玉赫然转身,身上的新服也不由浮动而起。 本就面对琳琅阁的丹朱在看见众多美丽的九华州女子后,还是被众星拱月的那位女子吸引了目光,微微张着嘴,不由赞叹“人都说美人若多美,都不过是一句此女应是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可在这天上,姑姑也是唯一不二的第一美人。”怪不得让那么男神女仙趋之若鹜,求生求死,且她的美一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清雅灵动,而今正式打扮起来,更多了一份大气,但依然还是美在人的心坎上那般舒服。 “天后娘娘,好美。”站在润玉身后的仙侍们也都看懵了。 邝露也是惊艳万分,瞧着娇艳无双的龙君宠“陛下,娘娘,大喜。”她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却没有想到自己是抑制不住的高兴,为他们两人高兴,他们这一路走来,那般坎坷,几次生死关口,两人都不离不弃,携手面对疾风暴雨,今日终迎来云开之日。 润玉的眼睛就无法从她身上移开,他真的不知那般清雅的她,细细打扮起来会有如此姿容,真是能令天地之间万物都黯然失色,虽然他更多爱怜的是她对自己的心,可见到如此的她也是惊艳万分,上次她在自己谋逆婚礼之上的红装已经够美了,但如今看来,那不过是妖媚,而今这才是天后娘娘的美,仿佛六界最美的光、最美的绚烂、最美的物、最美的花姿都汇聚在了她身上,成为她的气质、笑容、容颜。 “陛下,娘娘,大喜。”在场众仙都不由恭贺。 润玉上前,等候她走到自己身边。 岑葳扶着婚服的龙君宠走到润玉身侧“陛下,我们就将九华上神交予您了,请您要好好爱她、护她。”将龙君宠的手放到了润玉掌心上。 润玉目光微微移动“是。”握住了她的手。 岑葳退后一步,拱手。 其后的九华州送嫁女子们都同样动作。 “恭贺天帝陛下与我九华州之主结秦晋之好,从此夫妇一心、锦堂此夜春如海,瑞兆其昌五世绵。”众人异口同声祝贺“海枯石烂同心永结,地阔天高比翼齐飞。” 润玉和龙君宠一起看向她们。 邝露见九华州先咏起,也看向自己的身后,众仙也拱手恭贺“陛下,娘娘,大喜。”异口同声起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佳偶天成;花好月圆,喜事连连,鸳鸯璧合,终身之盟,五世其昌,喜结伉俪,如鼓琴瑟,花开并蒂,有情成眷,于飞之乐。” 润玉在这些喜庆的祝福中笑着与龙君宠对望,龙君宠也凝望着他。 “高兴吗?” 两人同时问对方。 话一出口,彼此都听闻,不由相视笑起。 “高兴。” 又是没有征兆的同声回答了对方。 润玉朗笑而出:没有任何事先的眼色或是其他,他们刚才就那般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同问共答,这份默契皆由心出,是彼此的真心。 龙君宠也笑靥绚烂。 煦站在丹朱身边“月下仙人,这回不是所配非偶,没什么可惜了吧,他们是天生一对。”上回夜神大婚上丹朱可是腹诽了许多成语。 丹朱睨眼身边青龙世子“是啊,天生一对,狼狈为奸。”就知道祸祸我那可怜的凤娃。 “哼,那也是一对,天注定要在一起的一对,一对佳偶天成。”罱不知何时到了丹朱另一侧,傲娇的昂着头“这对天上佳偶在魔界也不差任何夫妇,别忘了,他们是过了验心石的天帝天后啊。” 丹朱无法反驳。 九霄云殿外。 上次润玉与锦觅的婚礼,只有两位引路仙侍,后面跟着四位仙侍;但这次前面引路的仙侍就是十八人,身后随侍的则是一百零八位,完全是天帝天后最隆重的仪仗,且九霄云殿的台阶上都立满了九华州和八方天将的军士们,没有着盔甲,是新衣整肃,都站着笔直,还有天界各族的仙子仙娥,手中都是桃花样的花篮,待他们走到自己面前,就抛洒出粉色桃花与白色杏花花瓣。 一男一女的组合,长长的殿阶两边被站满。 龙君宠看向润玉:这般隆重? 润玉回视她:你配得起。 龙君宠对他莞尔:谢谢你。 润玉也对她喜笑颜开,握紧了一下牵着她的手。 龙君宠也握紧了的他指。 两人一对面对金光的云殿,一起迈步,带着各自虔诚的心,走向他们的未来。 到了九霄云殿的正殿前。 殿前的司仪官上前,对两人躬身行礼“请天帝陛下,天后娘娘,整衣正冠。”这虽是虚礼,可还是得有这一项。 润玉这才放开她的手。 两人伫立,各自做了正冠整衣的动作,随后跟随他们的仙侍们也将他们身上的氅服大摆整理好。 润玉氅服上的万里江山因为有着金线莹莹灼灼而更加气势磅礴。 龙君宠大摆上的日月星辰也因为那月银丝线而熠熠生辉着。 殿前的司仪官见两人此礼完成,回转,传递到了殿内。 润玉再度伸手。 龙君宠将自己的手交到他掌中。 殿内的司仪官得到了消息,于是朗声而起,满殿都听到了“今四海之内,祥瑞升平,六界万里,祥云和泰,吉兆日月,盛世山河。”这是让殿内的宾客们知道帝后已经到了,都请起身相迎“陛下与九华上神,择良辰完婚,圆万世鸳梦佳话。” 润玉便在‘圆万世鸳梦佳话’的话音中带着龙君宠,在漫天的花瓣中走入九霄云殿中。 众神众仙则在他们入内后,各自躬身行礼迎接。 邝露这次看着他们一同走入,心情真的和上次完全不同,这次完全是高兴:陛下,姑姑,请一定要幸福;姑姑,你一定要让陛下一直幸福着。 润玉带着她,走到了殿中的圜丘上,停下。 丹朱则继续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身,看向他们俩。 “众卿免礼。”润玉朗声让殿中宾客平生。 天帝一声,拱手相迎的众人们才起身,但也没有落座,而是站立着观礼。 “良辰吉日,朝结良缘。”主婚的丹朱昂首“吉时已到,行六礼,祭天地——” 等候的仙侍们便按礼制献祭天地。 润玉和龙君宠也各自转身面对九霄云殿之外。 “上拜,苍穹大地!”丹朱朗声而起。 润玉和龙君宠就在众人的注目下,各自弯腰,拜天拜地。 殿内司仪官跟着说起“从此天地不分,夫妻无离。” 丹朱见他们这一礼成,也莫名心情好了起来“二拜,历代帝后!” 润玉与龙君宠再转回帝位方向,两块没有写任何名字的帝后灵位悬空着,拜了历代帝后。 殿内司仪官继续说起“帝后合胆同心,阊阖安定。” 丹朱瞧着润玉笑的那般真心“三拜,夫妻对拜。” 润玉与龙君宠各自后退一步,侧转,正面相对,朝彼此拜去。 殿内司仪官这里的祝福也要送出“夫妇相亲相敬,绵绵瓜瓞。” “礼——成!”丹朱大声宣布大礼完成。 润玉与龙君宠相视着,曾经那些苦难都在各自脑中回放,却也被现下的喜悦覆盖,心中感慨万千。 娘亲,您可看见,我今日终于娶到她了。 润玉,余生,我定会好好爱你。 润玉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双手“龙儿,你终是我的妻了。”有你的未来他万分期待,更无所畏惧。 龙君宠抿唇笑着“我也是没想到,当初心心念念要为你娶妻,却原来我才是你的妻。” “恭贺陛下与九华上神新婚大喜。”太上老君首先贺道。 他一开口,余下的宾客也都朗声“恭贺天帝陛下与天后娘娘,新婚大喜。” 润玉放开她一只手,看向大殿中的众人,举起手臂。 龙君宠此刻按礼也举起了与润玉相对的手。 此刻帝后要同时宣告—— “众卿,免礼。” 殿上宾客这才收了躬身之仪,但也未曾落座,而是目送帝后同登高台上的帝位。 润玉握着她的手“如今我能名正言顺牵着你的手,同坐帝位了。”还记得上次他登基后的酒宴上她就不肯,而今他们夫妇一体,荣辱与共。 龙君宠点点头。 润玉此刻本该牵着她朝高处的帝位走去,但没有立刻起步,而是深情的凝视身边他的新娘,举起手,做了上神之誓的手势“请上清神佛、在殿诸仙见证,润玉今日以天帝之尊起誓,今生只娶九华上神一人为妻,不管何种境地、何种缘由,不续娶、不纳妃,只她一人,一生一世,若违此誓,神佛共诛、天地不容。” 龙君宠没想到他会在大婚的典礼上,在满殿仙神面前起誓。 殿内有些安静,或者说大家都因为震惊而屏息了,虽然他们都知道如今这位天帝从做皇子时就一心想要成为众神的‘姑父’,对其他女子根本入不了眼,但如此正大光明的说出也还是让他们惊诧,天帝能娶天后,更能纳无数天妃,这已是天庭的规矩,而他竟然在此事上也破立。 太巳不由看向自家女儿,瞧见邝露红了眼眶,不由垂眸唉了一声,却不知女儿并不是难过,而是因为感动而红的眼眶。 润玉说罢,方才牵着她朝高处的帝位走去。 煦和罱带着两位仙侍站在在帝位的左右两边,等他们到了面前时,为他们将大氅脱去。 润玉从左。 龙君宠从右。 同坐在了象征权力的宝座上。 润玉坐定之后。 殿内司仪官面对众人“入席——” 众人才各自落座。 “婚典毕,贺宴起。”殿内司仪官这句出来,宾客们方可推杯换盏起来。 龙君宠长长的松了口气,轻声“我真的好紧张,你成个亲真是不容易。” 润玉也稍稍缓了紧绷,也悄声“是啊,刚才叔父那句上拜苍穹大地,我真有些怕,有人来句‘且慢’。”现在也玩笑起。 龙君宠掩袖“恭喜陛下,我们这次总算是无灾无难的过了大婚。” “天后娘娘,同喜。”润玉也玩笑了句。 仙侍为他们斟酒。 润玉先举杯“敬天后。”其实他知道龙君宠心中对天后这个头衔还有些抵触,他就是要她明白,她不单单只是自己所爱,天后之位也是她德以配位。 龙君宠也举杯“敬陛下。” 两人同饮。 太上老君见他们俩同饮一杯,便起身“陛下,姑姑,今日大喜,老仙这杯酒祝贺天帝天后月圆花好、福寿永昌。” “老君,你这一开始,那后面的我就挡不住了。”龙君宠朝太上老君假意蹙眉“不带你这样玩的。” “姑姑此话差矣,今日您与陛下大婚是天界万年来没有的大喜事,更是六界盛世,这满堂宾客的酒您怎么都要喝的。”太上老君与龙君宠相识太久,知道她根本不在意权位如何,就算成了天后也定然是平和的态度,刚才她那句就显了,所以话语也没有那么多压抑。 “是啊,姑姑,您和陛下喝了老君这杯酒,我可等着敬第二杯呢。”破军星君跟着起身。 逸仙赶忙起身“我是第三。” “那我第四。”九曜星君也起身。 雷公举杯“我第五好了,姑姑酒量好,我们都知道。”过去都跟着龙君宠打过仗,和她喝过酒“相信陛下酒量也是深得姑姑亲传。” “我第六。”彦佑已经起身晚了,他最近已经成为蛟龙,本可潇洒在人间的他如今是天界正式任命的洞庭君,笑嘻嘻瞅着润玉:今日,咱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了。 “还有我,还有我。”鲤儿蹦蹦跳跳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龙君宠瞧向润玉“得,我说的吧,都是不省心的货,陛下,您先请。” 润玉含笑“天后娘娘客气了,现下你我夫妇如一,自然有福同享。”有难你也别想跑。 ※※※※※※※※※※※※※※※※※※※※ 不容易,双龙终于成亲了,恭喜润玉抱得美人归 一百七十五 他们的婚礼本就在晚上。 润玉真算是自作孽了,请了那么多人来,他们既然来了,自然要来敬他们一杯酒,他今日真是被灌了不少酒。 龙君宠倒还好,煦和九华州的诸人将润玉扶回璇玑宫新房。 邝露则忙着给准备帕子、醒酒汤。 罱帮着龙君宠也脱了外裳和内搭,只着轻袍,然后再替醉倒的天帝陛下脱下外袍和内搭“姑姑,我去瞧瞧醒酒汤了。” 龙君宠绞了帕子,为他擦拭了下,坐到榻边“这样就醉了?煦和罱他们还准备了第二场等着你呢,这么着急给你去端醒酒汤就是怕你赶不上第二场啊。”剑指起,为他消散体内酒气“你都说如今你我夫妇如一,逃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润玉突然睁开眼“那我们一起跑呢?” “哎?”龙君宠先是一震,随即娇笑起“你装醉。”腹黑的小白龙。 润玉坐起身,挑眉“娘子,为夫也准备新婚贺礼送你,要不要去看?” “当然要。”偷溜哎,这么好玩的事情怎能不一起‘狼狈为奸’呢。 殿外。 邝露和罱端着两碗醒酒汤进来,哪知道殿内已经空无一人。 罱立刻回转殿外“哥,陛下和姑姑跑了,快追!”第二场他们都准备好了,怎容他们逃跑。 煦在外面正指挥第二场的家宴,一听妹子跑出来说,立刻点齐人马,追去“想逃,没门!” 太湖。 润玉蒙着她的眼,带她走入湖底,然后拿开了手。 龙君宠的眼睛还不能一时看清,但听歌舞鼓乐起,过了一会儿她才看清了,在龙鱼族的广场上,龙鱼族的美丽鲛娘高歌,龙鱼族的男子们也参与了这支歌舞。 龙鱼族鲛娘的歌声六界皆知其妙,比起天界的妙音仙子们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没想到她们的舞也如此动人,加上儿郎的英武动作,反而跟更突显鲛娘的柔美,比起天界的歌舞更柔情似水。 “大哥哥,嫂嫂。”鲤儿此刻也跑了过来“快来,这里坐。”牵住了龙君宠的手,往旁边的位子走。 比起天界的高高在上,龙鱼族的座位就在广场边,大家围拢在一起。 簌城和妻子起身朝他们略微拱手。 润玉吩咐过不用多礼,就和龙君宠坐下,鲤儿则被龙君宠抱在怀里,与他们同坐。 簌城拍拍手“下面这支歌舞是我们龙鱼族送给龙鱼族后裔润玉夫妇的新婚贺礼。” 在广场上的男女舞者们都停了原先的舞步,一起鼓掌,以示同庆他们的大婚。 鼓声先起,好一阵器动山河的鼓点后,男舞者们也以自己的吼声配合,然后再是筝弦声起。这次是引吭高歌的是男女两位歌者,男子嗓子浑厚,女子声音轻灵。 歌词也很有意思:……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生生世世,海枯石烂,今朝有你今朝醉,爱不释手你的美,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让我抱得美人归…… 龙君宠听着也看着男女共舞的热闹场景,不由羞赧的看向身边人,轻语“你何时准备的?” 润玉朝她那边“喜欢吗?” “你都拱手河山讨我欢了,我能不喜欢吗?”自己当初一句戏谑他竟然安排入了曲中。 润玉瞧着她眉眼都在欢笑的模样“今朝有你今朝醉,爱不释手你的美,让我抱得美人归。”他知道她喜欢喜庆的歌舞,说着话又朝自己的肩膀拍拍。 龙君宠抱着鲤儿,靠在了他肩头。 “嫂嫂,吃这个,这个特别好吃,只有我们太湖有。”鲤儿给龙君宠吃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龙君宠张嘴吃了“好鲜,这是什么呀?” “湖开,好吃吧。”鲤儿愿意和她分享“我们太湖三白即银鱼、白鱼、白虾,这是白虾做的。” “嗯,好吃,既然吃了湖开,待会儿再吃银鱼和白鱼,不然怎么算来过太湖了呢。”龙君宠斜眸,眉眼弯弯“是吧,夫君。” 润玉怎会听不出她的暗喻“是,娘子,等你来吃。” “嗯?那我也要吃。”窝在龙君宠怀里的鲤儿抬头。 龙君宠双臂环着小鲤儿“这个你没得吃,只有我能吃。” “不行,我也要吃。”鲤儿噘嘴“大哥哥,我也要吃。” “不行不行不行,只能我吃,只能我一个人吃。”龙君宠和鲤儿‘争’起来。 簌城的夫人带着侍女给他们送来了食物“陛下,姑姑,来,按照我们龙鱼族的礼制,这碗珍珠羹,得你们一起吃。” 润玉似乎是知道。 龙君宠放开了鲤儿,鲤儿跟着簌城夫人站到一边。 润玉拿起汤匙,盛了一口,搁到龙君宠嘴边。 龙君宠也不迟疑,张嘴吃掉,本以为是汤羹,没想到里面似乎还有东西,她嚼了两口“嗯?生的?”鱼肉。 润玉也吃了一口“嗯,生。”含笑。 簌城夫人喜笑颜开“姑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生,陛下也说了,生!” 簌城起身,伸臂“大家可都听到了,这对夫妇自己说的,那姑姑,准备生几个呢?” 龙君宠这才知道这是龙鱼族中‘问生礼’“嗯,生一群。” 润玉笑眯了眼。 “豪气,真不愧是九华姑姑。”簌城赞誉“那我们就期待小皇子了。” 龙鱼族的族人们大声恭祝“恭贺陛下与姑姑新婚大喜,祝陛下与姑姑早得贵子,瓜瓞绵绵。” 润玉与龙君宠对视,伸手揽住她的肩头。 龙君宠瞧着他这般高兴,自己心里也高兴:鱼儿,你曾经在笠泽的那些苦难是不是都已过去了?簌离,他在太湖中笑的这么欢畅,你可看到了?这里对他来说不再是黑暗恐怖之地了吧。 思及此,不由也贴住了他的胸膛,虽然自己这么做会显得很亲昵,但他们新婚燕尔,暂时不想理会那些礼教。 龙鱼族的人见状都各自欢喜,不觉龙君宠失礼,反而乐见。 簌城走来“陛下,姑姑,湖面上也准备好了。” 润玉牵着龙君宠“我们去湖面。”他还有礼物要给她。 太湖湖面。 润玉牵着龙君宠凭空立于太湖湖面上空。 龙君宠不解:太湖湖面上竟然漆黑一片,一点点灯火都不见,不过她并不着急。 果然犹如镜面又漆黑的太湖上慢慢升腾起点点微小的光芒,起先是一两个,所以并不显眼,但在这种漆黑中依然亮眼,慢慢变成了一群,然后是一片。 “萤火虫?”龙君宠边说边咧开嘴。 一片的莹绿涌成了一湖面的光亮,无数的萤火虫将整个太湖都映亮了,浩浩荡荡飞舞而起,然后那些数量无可估量的萤火虫汇聚在了一起,凝结成了一条龙,萤火虫的光芒也突然更亮了一些,从莹莹的幽绿变成了莹白。 也在此刻,黑幕的天空上无数流星如雨而落,银龙蜿蜒盘旋,无数星子光芒中一条赤红的龙孕育而生,与那条银龙盘旋在了一起,交颈厮磨,好不恩爱。 “我的每一寸皆是爱你的存在,你的每一寸皆是我所钟情的拥有。”润玉从后面拥住她“我愿意燃尽我的所有来照亮你的眼,只要你欢喜。”就算变成那小小的虫,我也愿意为你燃尽自己。 龙君宠往后仰靠“夫君,我,爱你。”千言万语化为这三个字,吻了他的嘴角。 润玉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拥紧了着她:因为有她,他的恨被她的爱掩盖,荒凉的心中开出了最美的花朵,每一朵皆是她用命滋养、以血浇灌,炽热了他残破凄凉的天命,他自然视为心头至宝,无可替代。 亲昵之后,他郑重以待“龙儿,除了逆鳞,还有一物,我想给予你。” 龙君宠等待着。 润玉身影一动,竟然显出了九天应龙的真身,那般无与伦比的银亮,一双银白的羽翼展翅而开,光华无暇—— 倏然,他龙身扭动,竟然自断了一翼。 “润玉!”龙君宠大惊……也在这份措手不及的震惊中她整个被那支断下的龙翼包裹住,背后炙热无比,转头看去,她的背后,那支龙翼融骨入背。 润玉恢复人身,断翼之后的他脸色有些白,立定在她面前“我的羽翼虽然没有寰谛凤翎那般厉害,但也足能护你的人身。” “你怎么断翼,你是应龙啊。”应龙有翼,那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龙君宠拉住他的衣裳“感觉怎么样?” “如此,你与我才是真正比翼双飞。”润玉对她微笑“无事,天天被你神斛、清霜灵芝、万根须、天山雪莲的灌,我身体好的很。” 龙君宠抱住他的腰“傻子,就算你不断翼,我也自是与你一起;傻子,傻子,你怎能断翼,多疼啊。”手抚住他的后背,千般不舍,万分心疼。 润玉也拥住她“比起你为了我担的天雷极刑,这些疼痛算不了什么。” 龙君宠在他怀里仰头“吻我。”环住他的脖颈。 润玉听命的吻住她的唇,抱紧了怀中人,而他们身后都显出了巨大的龙翼,互相包护住了对方。 此刻,湖面边飞腾而上爆开的烟花将整个夜空和太湖照亮,更将他们俩照亮。 一百七十六 人间。 莲池水榭。 润玉牵着她的手走入他们人间的家。 龙君宠发现这里也被装扮一新,满眼都是红绸红缎“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没想到在自己忙着整军的时候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我说过等大婚后要带你来人间住上几日。”润玉就愿意见她如此欢喜的表情“自然这人间的家也要装扮一新,可还喜欢?” “嗯。”龙君宠笑着,她今日被幸福包围。 润玉将她领到水榭的临水台,这里月色正好,那月光加上旁边悬空的桃花星子灯正好。 这里摆放着一些花果酒菜,玖昙花含苞欲放。 两人落座。 润玉为她斟酒,但这不是酒杯,而是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而又以线连柄,新郎新娘各拿一瓢饮酒,同饮一卺,象征婚姻将两人连为一体“在人间,他们会将新人父母亲手酿下甘甜的酒倒入两瓣苦涩的葫芦瓢中,寓意着夫妻二人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龙君宠拿住那切开匏瓜的一半。 润玉拿起另一半。 两人在注视彼此的目光下一同饮下。 玖昙花开,幽香四散开来。 两人放下合卺。 龙君宠真是有些饿了“今天啊光喝酒了,还是你知道我。”拿起烤羊腿“可饿坏我了。” 润玉又将桂花糕往她面前挪了下,一脸温柔“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龙君宠咬了一口羊肉“嗯,好吃,我们可以在人间几天?” 润玉也有些饿了,拿了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你想待几天?” 龙君宠也不敢太过懈怠“三四天,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不过你肯定是安排了,对吧。” 润玉笑起“是,你只管放心。” 龙君宠笑眯了眼“鲤儿笑容多了不少,看来簌城夫妇对他很尽心,以前是担心他的安危,如今大事也定,我想着过些日子接他回来好好教导,你这些个弟弟,也就剩他一个省心的了。” 润玉斟了酒,一人一盏“最不省心的人不是他们,你知道是谁。” “瞧你说的,我最近还不乖啊。”龙君宠嘟嘟嘴“反而是你,竟然‘逃’了九华州的闹婚,回去煦和罱肯定饶不了你。” “那我们现在回去让他们‘闹’?”润玉故意逗她。 龙君宠立刻摇头“要回你自己回,我不回。”过去那么多年她在闹婚中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且当时她根本就没留后路,谁知道今日会再嫁人啊,想必那些人如今各个都摩拳擦掌等着‘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呢,回去,她肯定‘龙骨无存’“鱼儿,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才带我‘逃’的?” 润玉放下酒杯“我在你身边万年,九华州的婚典参加了多少个?光我知道的就是五十多个,而你‘闹婚’时候出的那些坏主意,那百来号人能放过你我那才叫奇怪。” “嗯,还是夫君英明。”龙君宠谄媚“崇拜。”自己那时候满脑子都是整军事宜“嗯,这个好吃。”撕下一块肉搁到他嘴边,讨好。 润玉张嘴吃掉。 “鱼儿,那异界的事有人汇报过吗?没有异样吧。”龙君宠不由问他“这种异象,如果遇到还是要告知天庭。” “我并没有接到这般的奏报,不过我已密令天界诸仙与人间的土地和异能者注意,若有异动及时上报。”这件事润玉也很是诧异“这次斗姆元君来参加大婚,你似乎也和她谈了很久。”刚才在天上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龙君宠在自己被敬酒之时,和斗姆元君到一边说了很久的话“她可发现什么异样?” “她还是希望我们尽早找到姬少赟。”龙君宠实话告知“你可有他下落?” “煦带人追他,不过到忘川附近就是去了他的踪迹,我怀疑他去了魔界。”润玉对她并无隐瞒“等我们回天界,再派人去魔界就是。” “看来他改变了气息,不然妖毛早就找到他了,不过也是,那本邪经真是邪门诡异的很,我敢用梦陀经中所有的秘术,唯独是那本经文真不敢动分毫。”她虽行事有时乖戾,可有自己的底线“不过好在他还是跳出来了,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出来了,不怕找不见他。”拿起酒杯,喝尽了杯中酒。 “他去魔界自然是要找同盟。”润玉听她话里话外都没有提及魔尊“你不要去魔界了。” “他去见魔尊,说不定会拿太微的下落来勾搭小混账,所以你让太巳行踪谨慎点。”龙君宠笑着瞅他。 润玉含笑“如何猜到是太巳看守的?” “太微曾对我不敬,九华州的人容不得他;老君德高望重,参与金丹之事也不过是畏惧你帝威,且我已经去圆了此事,他定然不会愿意再参与其他,他的名声你也是要护的。”龙君宠侃侃“邝露一个姑娘家家的,更不适合此事了;破军,你恐怕也不放心;所以只有太巳最合适,且他也是当殿反了太微的旧臣,自然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看管人,我想的可对?” “对。”润玉递了颗剥皮葡萄给她。 龙君宠得意,直接就着他的手吃入嘴里“那当然,我可是和你过验心石的人。” 润玉似笑非笑着“那娘子可否能灵犀到我现下想的是什么?” “当然和我想到是一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觉得我的眼睛已经泛绿光了吗?”龙君宠也同样笑容可掬,托腮“谁让夫君如此眉目如画……”小舌舔过上唇。 润玉微微眯眼“这么能耐了,上次谁哭着求饶的?” “求饶怎么了?那是情趣,你不也彻底失控了。”龙君宠嘴硬。 翩翩佳公子与她相反方向,撑头“嗯,那次是我不好,可这几日你也累了,今夜你该好好休息,你我,来日方长。” “那我去找小混账喝酒了。”龙君宠目光盈盈“睡不了最美的人,只能去找酒搭子喝最烈的酒。”不信你听到这个还能镇定自若。 润玉自顾自斟酒。 “顺便去看看禺疆宫的琳琅阁。”龙君宠再刺激他。 润玉喝了那杯酒,放下酒樽,起身“吃完了?” “吃完了。”你不都看到了吗。 龙君宠这里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被润玉横抱而起“龙儿,常言说的好,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我们天后娘娘这么作死,那本座也不能让天后失望了,想去禺疆宫?那也要看你明天起不起得来了。” “不是,你刚才还是不是说让我好好休息的吗?”龙君宠没想到自己会玩脱了“什么情况啊?鱼儿,你变的也没这么快吧。” 润玉对她微笑“你赢了,得意吧,喝酒伤身,本座怎能让天后娘娘空闺寂寞呢,毕竟是新婚之夜。” “不是,纵情也伤身。”龙君宠看着他的笑容,背脊发凉,有一种已经被自己作死死透了的感觉“鱼儿,这件事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真的!”请看我真诚的表情。 润玉走向人间的洞房“你自己说的,我不过是应允了。” “我说什么了?”龙君宠这次真不清楚他这典故出自哪里“我天天说那么多话。” “签订婚书那天你自己对花神所言都忘了?”他可是一个字都没忘“龙儿,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婚书?”龙君宠蹙眉,努力回想那时候自己和锦觅说了啥子。 洞房中。 双龙红烛一直在燃烧,这都是施了仙法,不会被风吹灭。 润玉将她放到榻上,倾身压住她“还没想起来?” “给个提示先。”龙君宠不太记得了。 润玉吻住了她的嘴角,含笑“你自己说的,七天不下……我自应你。”说完,堵住了她的嘴,不容她狡辩,更不容她逃脱:龙儿,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因为我是你的不二臣。 挥手间将床幔放了下来,那轻纱的床幔如流水一样滑落遮盖住了春光旖旎。 不久之后两人的衣裳被丢了一地,里衣压外裳,百子千孙的红色肚兜被扔在了白色里衣之上… …… 人间几日后。 莲池水榭。 润玉为她抚琴,弹奏的自然就是那把‘昊钟’,这把琴音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荡胸生云;不过此时他一首古曲悠扬悦耳,此曲虽无浩荡之意,却也是情深意切,婉转连绵。 龙君宠与他一般坐着,一袭粉裙铺展在身后,慵懒又含笑,手拿碧色酒樽,一口美酒饮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另只手玩乐的拨了一下他的琴弦。 润玉此曲被她这下拨乱了“顽皮。”指压住琴弦,收了这曲。 龙君宠为他斟满一杯“赏花、闻乐、共佳酿,此间乐,不思蜀。” 润玉将琴幻走,接过“这般高兴吗?”此间的他也恢复了夜神时的无双温润。 “不该吗?”龙君宠又饮了一杯“你我新婚燕尔,两情缱绻,如胶似漆。” 润玉喝了半杯酒“如今这般欢悦,当时却怎么都不肯应我,还哄我下界,想用人间的一生一世搪塞的赖皮鬼是谁?” “嗯?有吗?”龙君宠装傻“我是龙,你是神,没有鬼啊。”脸上都是耍赖的笑意。 润玉放下酒樽,也抑制不住的抿唇笑起“你啊,淘气鬼。” “我怎么是淘气鬼,要做也做吸俊公子精血的妖冶女鬼啊。”龙君宠故意张牙舞爪,对他坏笑“这荒郊野外,却莫名一座看起来仙气缭绕的水榭出现,正符合了人间话本子中那些妖魔鬼怪出现的场景,我就是那千年女妖精。”朝他扑去。 润玉伸臂接住她“好,那我就做个迷路入水榭的人间公子,然后被你这妖精收了,求女妖大人赶紧收了在下,让在下做你的裙下臣,容在下将你藏在心间,成活我命那滴心头血。” 龙君宠懒散的躺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不由抬手抚抚他的眼眉“鱼儿,你今日只用飘带系发,虽然少了峨冠的威严,却恢复夜神时那般的温柔,我,最喜欢你如今这般模样。” “我知道。”他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因为有你,我才能有些许当初的平和。”手臂弯着让她枕着“龙儿,以后我们便这般千载万年宁静康乐下去,自然偶尔也容你时不时的鸡飞狗跳。” “只要你在我面前还是这般温柔清润的公子模样就行,那霸气威武就都留给你的臣子们。”她指尖点玩着落到前面的飘巾,瞧着又着白衣的他“因为夜神时候的温柔润玉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润玉挑眉“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就整日想欺负我。”他真的很舒心,眼角眉梢都是发自内心的畅意和欢愉。 龙君宠娇笑着“是啊,那时候的小鱼仙倌真真是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让老身爱不释手。” “那如今呢?”他屈起膝,又俯身而下,让她无处可逃,噙着嘴角的笑意。 “如今?如今我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龙君宠单臂环住他“爱不释手你的美,从此抱得美人归。” 本笑不露齿的润玉开怀而笑“到底如今是谁抱着美人啊?”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新人旧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七十七 龙君宠闻言,挣扎起身,霸道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昂头“当然是我,我现在不就怀抱着六界第二美人啊。” “比起我还是差了一些,我可抱着六界第一美人。”润玉并未松手。 龙君宠靠近,与他眉额相抵“鱼儿,谢谢你始终不曾放弃我,还愿意娶这般恣意的我;是你让我知道原来我可以再度拥有这般甜蜜的光景。” “是我该谢谢你,始终不离不弃,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温柔待我。”润玉抬手扣摸住了她的后脑“还愿意下嫁于我。”她与自己大婚这件事也不是那般容易,要忍受不少非议,虽然他能强压下那些非议,但堵不住好事者的嘴,特别是男女之事上她肯定更会被说道,且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天后之位再度攀附了自己,其实知道此事的人更明白她根本不在乎这些,只在乎是否两情相悦。 还好他们彼此心意相通,若不然,就算自己将六界捧到她面前她亦不会在意分毫。 “我过去便知道,嫁给你是福气。”龙君宠靠着他“只是,没想到最后得了便宜的是我自己,哎,真是世事难料。” “说是福气又唉声叹气?”润玉幻出清茶“晚上我们去人间都城,去吃点人间的美食如何?” “不去,腰疼。”龙君宠怎能不唉声叹气,忍不住抬手捶了他一把“你去买回来给我吃。”气恼“你亲自去买。”小色龙。 润玉自然知道这几日自己对她太过索求无度,手压到她后腰“要不然你躺下,我替你用灵力缓解一下。”他自知这般不好,却有些食髓知味,他对她的自制力是越来越差了,大婚前他们是有灵修亲昵,可也只有一次彻底失控,那次之后他怕又伤了她,总是隐忍……可来人间这几日……他自己都用食髓知味这类贬义来形容自己。 “哼。”龙君宠傲娇,就往他身上一靠“不管,我要吃好吃的,要辣辣的那种;不行,不要买的,你亲自做。”得好好惩戒一下这只小、禽、兽。 “嗯,酸儿辣女,女儿好,会疼人又贴心。”润玉眉眼都弯弯的弧度。 龙君宠就跟赖挂在他身上似的“且不说我不易有孕,就算普通仙子,成亲才几日啊,哪有这般快的?” “又不是成亲后才这般缱绻。”润玉单手握拳,替她揉腰:逸仙来敬酒时告诉他,她虽然没有吃药,不过一直让他给自己施针,看来她内心还很期盼。 “在人间的时候我们俩没有达成的,如今我还是想。”龙君宠安心偎着他“荼姚做了多的错事,结果如今小混账也该做哥了,我真是不甘心,为何我就不能成为谁人的娘亲,且创造出个融合你我骨血的生命,光想就觉得很奇妙?以后他也会有他自己的故事,自己的遭遇,自己的喜怒哀乐,或者如你这般稳重腹黑,或者如我这般恣意潇洒,感觉好神奇。” 润玉笑着听她说着“最好都有,男孩如你,女孩似我。”不然那位公主可真会让人头疼了。 “未来女婿可就倒霉了。”龙君宠娇笑而出“可怜的女婿。” 润玉睨眼,揉腰的力量加重了一下:还是暗指自己坏啊。 龙君宠边笑边感觉着腰间一酸“呀!”娇嗔捶他,笑闹着将他扑倒在垫坐的象牙席上。 两人都是欢悦之情,被扑倒的人瞧着娇妻,心圆意满,扑倒夫婿的娇妻目光盈盈。 娇妻伏在他胸膛上,享受这时候的安逸宁静。 他也收紧双臂将她搂住。 过了好一会儿。 龙君宠拉起了他,握住了他的双手,收了慵懒,郑重起来“润玉,我从来没对你说过,今天有一件事我想对你说。” 润玉瞧着她握住自己的手,再抬头。 龙君宠正色于他的双眸“夫君,先对你说声抱歉,我将你困在了九重天,让你担上了最沉重的担子。” “你我之间,无需解释。”也那是自己的选择。 龙君宠低头看了他的手,手背上青筋明显“夫君,我是要你好好活着,但并不是要你在天帝之位上尸位素餐,你是我夫君,但也是天帝,你肩头的责任很重,以后若遇到需要你挺身担当的难事,只管去,苟利社稷,死生以之,这句话我还是懂得,虽然你若出事我肯定不会独活,但只要你选择了我定全力支持你。”说到后面,又抬眸对视他的眼睛“不愿你被儿女情长束缚了手脚,你就该那些质疑你的人彻底闭嘴,因为你天生有这般的才能与胸襟,文韬武略、雄心壮志,丝毫不输给以前任何一位天帝,你不仅是你娘亲与我的骄傲,更是自己的骄傲,润玉,你一定会成为万世称颂的一代明君。” “好。”润玉意外她的此番话,不过亦是情理之中“我必不会辜负你,作为妻的你,为天后的你。”温柔的将她拥住“旁人我不知不闻,可我们定会有情白首,同去同归。” 龙君宠稍稍推开他,依然正色“鱼儿,我其实什么都不要……” “那我呢,也不要吗?”润玉弯了一下左边的嘴角,魅惑着正色的娘子。 龙君宠眯眯眼:别惑我! 润玉噙着那抹弧度,挑眉:惑了又如何? 龙君宠扯扯唇:这温润公子妖孽起来也真是没谁了,还能不能好好说正经事了“我会好好做你的妻子,你的天后。” “你知我心意。”润玉双臂无形中形成圈“只想护你余生安泰,龙儿,你素来自由自在,故我只用我的心‘困’你,九华上神慈怀天界,兼济六界,只是在汝恣意之时莫忘了,我的牵肠挂肚,惴惴不安,若你安康有损更会心急如焚,忧心忡忡。” 龙君宠点点他的脸颊“一会儿邪魅勾人,如今又卖起可怜来了。” 润玉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其实彦佑都瞧出来了,我对你的‘贪欲’太深太甚,只想圈着你,绑着你在我身边,最好你哪儿都别去;可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被如此拘束,所以哪怕我再不甘愿,我也让自己舍去这般自私的想法,龙儿,只一点,你若要做些什么,哪怕就是极度危险,也不要瞒我。” 跨坐在他身上的龙君宠,居高瞧着他祈求又恳切的表情,不由捧住他仰起的脸,亲了他才唇“嗯,我记得,天明时你会用彩虹桥,夜晚则是桃花灯,引我归家……其实我哪有那么喜欢四处游荡。” 润玉轻哼“我就不列举你那些陈年旧事了,当初是谁带着我到处逛,连岑葳姑姑都找不到我们?” 龙君宠吐吐舌“不过这次不是我,是你。”反手摘了一颗葡萄搁嘴里,眼睛犹疑各处。 润玉宠溺的承担她扔过来的‘锅’“好,是我,都是我带着你四处游荡,可行?”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龙君宠摸摸他的发“不过有错就得罚,罚你今天洗手做羹。” “那娘子想吃什么?”润玉的厨艺尚可。 龙君宠不挑“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且我喜欢什么你都知道。”相信你不会做我不爱吃的。 润玉刚想回答,他们所在的水榭却骤然闪动了一下似的。 龙君宠看着本被红绸和红字双喜剪纸点缀的喜庆之居就在闪动中失去了那些人间喜庆之色,恢复了清冷之气。 润玉则看见他们面前矮桌的酒盏瓜果都消失,就连那张从屋内移来的矮桌也都在眼前骤然消散。 龙君宠不由起身,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一种曾在九婴洞外感到的突兀“鱼儿……”景和水榭似乎还是自己所熟知的那般,可突兀的是另外一种强烈陌生。 润玉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朝水榭观瞧:刚才还被彩缎红绸装饰过的莲池水榭就突然换了模样,就好像那些双喜剪纸从来没有被贴到此间。 “那些杏树也没了。”龙君宠一指水潭边。 润玉顺势望去:为了大婚之后在这里好好陪伴她几日,莲池水榭里里外外都重新修整过,曾经水榭的那个水潭边他让人栽上了一排杏花树,并且让人用灵力使杏花常开不谢,可如今面前栽种杏花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是有人移出了那些花,不可能同时逃过他们俩的注意,且水榭周围有自己的结界,而现在这层结界也没了。 “是异界!”龙君宠也是完全摸不到头脑“难道又是那个相似的异界?竟然也有莲池水榭?”看向润玉。 润玉更是头一回遇到如此怪事“你如何肯定这是,异界?” “感觉,我出九婴洞时遇到了穗禾,当时就有一种熟悉且陌生的突兀感,刚才那个轻微的晃动,这种感觉就又突然出现了。”龙君宠也不过是第二回遇到,不是很清楚“不过当时我并未注意到,只是好笑穗禾竟然敢在我面前那般嚣张跋扈,没想到现在这种突兀又来了。” 润玉当时是听闻,而今是身置其中,不过她嘴中‘熟悉且陌生的突兀感’也似乎正被他现在感觉着:说不清那里不对劲,可似是而非的不同让人紧张,更觉诡异“可这里没有裂龙阵,我没有感觉到有人。” “我亦然。”龙君宠站在原地四处先是眺望“那要不然我们四处看看?”准备去瞧瞧。 “别去。”润玉将她拽了回来:现在情况不定,不敢让她远离自己。 话音刚落。 他们面前的景色又骤然而改,刚才的喜庆红绸彩缎又回来了,杏花树也再度白色花儿怒放着。 润玉看着眼前的矮桌再度出现,上面酒杯、茶盏的位置都和‘消失’前一样,一串葡萄上也因为龙君宠刚才的采摘而少了一颗。 龙君宠猛的转头朝两边看去“我们,好像又回来了?”这是他们刚才一直所在的地方啊。 润玉也不由再仔细端看自己所在。 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的地头上,龙君宠不由走离几步,跺了一脚,转头“是我们的地方,你的结界我也感觉到了,不是梦境。” 润玉望着她“不是。”他也看到了,两人怎么会同时做相同的梦境,且自己很肯定,这不是梦。 “我们还是回去吧。”龙君宠倒不是怕,而是对他安危的担心“我再去回上清天,你让人查查这几日呈递上来的公文中是否有关于异象的上报。” 润玉心头不由浮上一层阴霾“好,不过在这之前还是招附近城隍问一下。”刚才的事真的太过诡异了,莲池水榭就在自己面前幻变了,没过多久又莫名变了回来。 “我联系破军和煦。”龙君宠也不敢大意:润玉的安危至关重要。 就这般天帝夫妇结束了在人间的偷闲,在二百十六位天将护送下返回九重天。 一百七十八 这般的异象来的突然,比上次她遇到时恢复又快了许多。 龙君宠去了上清天,与斗姆元君将此事细细说道了下,两人虽然谈了很久,但还是对这种诡谲的异象没有更多的认知,所以龙君宠还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了西天那尊大佛跟前。 而润玉这边自然也不会懈怠,正在详查异象是否还在其他地方出现。 整军的事依然继续,她也恢复了在校场的日常。 邝露今日也前往七重天办事,离开时正好遇到龙君宠带着罱走来“姑姑。” “嗯,办事啊。”龙君宠对于天庭的很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知道,不轻易参与。 邝露自然走到她身边“是啊,姑姑今日这么早?” “哦,待会儿我要去姻缘府。”龙君宠算是解释了“九华州岳华族的德婧郡主这个月出嫁,丹朱愿意做主婚,她父亲为天界战死,她娘托到我这里,又是我九华州的姑娘,怎么都得多关心些。” 邝露点点头“德婧郡主要和哪家联姻?” “铭旌族的少族长,也算是门当户对,两人还是同一个师父,又是青梅竹马,洺江怕她兄长将她许配他人,所以早就提亲了,如今她才到了年纪自然挺快点求娶。”龙君宠挺看好他们“这俩孩子啊,郎情妾意,情意绵绵的很呢。”随即不由感叹起“这年少的初情最是纯粹,也更加铭心刻骨,哪怕伤痛也是命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无法忘记。” 邝露跟着笑了笑。 “小露儿,你别让太巳仙人太忧心了。”龙君宠轻柔的提了一句“因为太微多情,鱼儿对感情很有洁癖……邝露,我自然尊重你的感情,但在执着自己感情之时也要瞧瞧父母的担忧,这千年万年孤寂的滋味,不好受。” 邝露微微低头“姑姑,我,我只是……” “没事,我还不是用了五十多万年才算放下。”龙君宠抬手怕拍她肩膀,仰头“或许,也没有完全放下,是有点对不起鱼儿。”又低头看向邝露,‘威胁’“不许告诉他啊,不然以后不和你说话了。” “哦。”邝露乖乖点头“我保证不说。” 龙君宠很满意“嗯,你乖呢我就不帮着你爹勉强你,不然天天让你相亲去。”又威胁。 邝露心中一片‘悲凉’:你这般说谁敢不乖。 姻缘府。 龙君宠带着罱迈入时丹朱与岳华族的娜臻夫人已经交谈甚欢。 此事是正事,丹朱见她来了,起身“姑姑。” 娜臻夫人也不由起身“姑姑。”福福身。 “不必多礼。”龙君宠走到他们身边“坐。” 于是大家一起坐回。 “了听,上茶。”丹朱让了听给龙君宠上茶。 龙君宠看向娜臻“真是时间快啊,我还记得当初和你爹娘商讨你和阿越婚事的情景。” 娜臻夫人点点头“是啊,时间如梭,如今德婧都要嫁人了。”有些不舍得。 “你放心。”龙君宠抬手拍拍她的手背“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我给婧娃儿添妆,还有这送嫁的队伍,我让岑磬给添足。” “谢姑姑。”娜臻感激点头:她要的不是龙君宠的东西,而是她对德婧的疼爱“其实女婿我倒不担心,就是那婆婆……”铭旌族的族长夫人是继母,说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可几次她也察觉了,这软钉子也够呛“不过好在他们分府了。” “哼,敢欺负我们九华州的姑娘,我打上她门去。”罱站在龙君宠身后,握握拳头,她和德婧也是从小认识“欺负我们九华州的郡主,借她十个胆谅她也不敢。” 丹朱跟着说“就是,谁不知道啊,九华州姑娘都不能欺负的,欺负了一个,后面万余位九华州女子一起替她报仇呢。”他记忆太深了,有一回九华州的姑娘被恶意退婚,结果那男子至今都没娶到妻。 龙君宠和娜臻夫人一起笑起。 娜臻夫人骄傲了下“那是。” 丹朱久久没见了听归来,转头“飞絮,去看看。” 飞絮放下手里的工作,去找去端茶的了听,可没离开几步,就惊叫一声“月下,月下仙人——”似乎看到了最恐怖的事情。 丹朱觉得丢脸:这飞絮怎么回事啊?去找个人都能发出这种吓破胆的声音。起身,去看…… 这时飞絮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月下仙上,了听,了听,消失了!你,你你快去看看,那里,那里,那里还有一个,你!” 嗯?什么?丹朱没听明白:什么还有一个我?不理会飞絮的惊慌,自顾自去。 但没走两步,迎面走来的一人也让丹朱停住了脚步。 飞絮跌坐地上,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娜臻和龙君宠都看见了飞絮的模样,也不由起身,走到外间,同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在姻缘府的过道上,两位丹朱对望着。 一位丹朱身后飞絮扶着似乎也被吓到的了听,一位丹朱只是独身而立。 一模一样的打扮,一模一样的模样。 “何方妖孽,胆敢冒充老夫!” 两位丹朱在震惊之后同时向对方大声质问。 龙君宠眯起眼:刚才月下府那仙侍说,了听消失了,而现在那个给自己送粽子的人也是吓的脸色煞白……“罱,去把那个人拽回来。” 也同时看到这这一幕的罱同样是惊诧,但龙君宠这么一说她便立刻行动。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私闯姻缘府?”那边的丹朱指住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几人。 龙君宠面前的丹朱也同样凶悍“我还想问你这个小贼,怎敢冒充老夫的模样到姻缘府!” 对面的丹朱见自己犹如孪生子的人居然和自己是一般口吻,也被气笑了“好个小贼,你可知道我是谁?” “昊颛帝君的第三子。”龙君宠上前几步,将自己前面的丹朱往后挡了挡。 丹朱见她出面,忙说“姑姑,这贼子根本无需您出手,我自己就对付了。” “姑姑,交给罱!”罱手中幻出了挞魔鞭。 “他?!”同样也是昊颛帝君第三子的那位丹朱听闻此言气的手指发抖“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不仅冒充我,还敢直呼我父帝的尊号。” “什么你父帝,那是我父帝!”在龙君宠身后的丹朱跳脚。 龙君宠抬手一挥,清冷袖风在他们面前而起,转头看向那个飞絮“刚才发生了什么?和你一起从栖梧宫来的那个,什么,什么听来着,到哪里去了?” “是啊,了听呢?”丹朱转头看向飞絮。 飞絮又看见了那边的自己,吓的吞吞口水,可在龙君宠的注视下不敢不说“我,我,我刚才看见了听端着茶盘走了过来,不知道怎么了?他们,他们他们就出现了,了听也看见了他们,吓的茶盘都掉了,他他他,他和那个人碰了一下,然后了听就在我面前化了,就,就那么一下子烟消云散,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了。”吓的不轻。 “他说的可是真的?”龙君宠看向那边的丹朱。 那边的丹朱点头“是,我们也不知道,我带着了听飞絮出来,就看见另一个了听端着茶盘,然后两个了听碰了一下,一个,就魂飞魄散的消失了,我,我这边的了听也吓坏了。”丹朱虽然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他从未见过龙君宠这般清冷貌美又不怒自威的少女,不由如实告知,他活了这十几万年从未见过这般花容月貌的女子,就算是先花神梓芬和如今的觅儿都不过只是她六七分的光华,姑姑?那和自己一般无二的人喊她‘姑姑’?态度还如此郑重? “一处,两人,不可触。”龙君宠脱口而出“原来,是这般?” “姑姑?”丹朱看向她“什么?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斗姆同我说的。”龙君宠举起手臂让他后退“不想和了听一样消失,就往后退。” “消,消失?”飞絮已经结巴了“姑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他们不是魔族人假扮的吗?” 龙君宠看向对方“不是,其实有些事我没和你们说,他们不是假扮之人,是另一个天界的人。” 两个丹朱同时惊看龙君宠:另一个天界?! 也在此刻,姻缘府好像被什么动荡了一下。 丹朱眼见着刚才还在自己面前那般清晰的另一个丹朱飞絮与了听在晃动中消失了踪迹。 龙君宠也在这种晃动中,眯起了眼。 …… 魔界、人间、天界。 这种空间重叠的现象终于出现了人命的损伤,了听是真的消失了。 斗姆元君走入九霄云殿。 “元君。”润玉与龙君宠并肩而立。 斗姆微微颔首。 龙君宠看向她“事情似乎正如你所料,出现的情况愈发多了,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死亡;命数自有天定,有果必有因,此事还是有人逆天为之,这已经不单单只是裂龙阵的余波了。” “的确,有人逆天而为,但你我都知如此之为虽能一时更天改命却最终会黄粱一梦。”斗姆同意她的说法“只是造成的伤亡又不在该有的天定之中,九华,这依然是裂龙阵的余威,只是此阵非我方造成了。” “对方也在开启裂龙斜阵?”龙君宠没想到她带给了自己这等意见“如何解决?总不能造成更大的伤亡吧,且两个世界本是同在平行不相交之稳定状态,可如今竟然几次重叠,不能置之不理。” 斗姆也是表情严峻,却没有说话。 “你不要总是不说话啊,难道真等我们这里被吞噬,你再开口吗?”龙君宠的底线就是‘命’“肯定很危险,你说吧,什么办法。” “阻止对方开启裂龙阵,毁掉那些阵。”斗姆元君面色凝重“踏步异界,危险重重,九死一生。” “踏步异界?是要过去吗?”罱一震“到,到另一个六界去?”那,会发生什么? 斗姆点点头“此事极难,但唯有如此才能解除两世界之动荡。” “可是,会消失啊。”丹朱也说了句。 斗姆似乎也知道“不碰就不会有事,或者找一位不会有此烦恼之人。” “不会有此烦恼?是说那边没有此人?”丹朱朝周围看看“会没有吗?” “似是而非。”龙君宠面色也不轻松“看来你是不能去了。” 丹朱缩缩脖子。 润玉淡淡“此事还需再议。” 斗姆看向龙君宠。 龙君宠回视。 润玉的目光在斗姆元君与龙君宠之间微动。 一百七十九 子时。 璇玑宫。 龙君宠迈步入七政殿。 润玉还在忙碌。 龙君宠走到桌案前“你不会打算躲着我吧。” “我不会让你去的。”他依然看着手上公文“你想都不要想。”口吻生硬。 “可我想去。”龙君宠站在桌案前。 他手上的公文被拍到了桌上,一双厉眸盯住了她“你想去?凭什么?凭你是独活六十万的上古烛龙?凭你能一声龙吟冻死三四万魔界大军?凭你恣意妄为,满心好奇?” “我以后要和你一起配享先贤殿,那么我必须能够配得起先贤殿。”龙君宠倒很平静“我当然知道自己该先是你的妻,才该是天后,可天帝天后之位都是以德配位,如今六界都有了异象,我们岂能坐视,大义面前……” “你不要跟我讲大义,我心里没有你的大义。”润玉冷峻异常,目光阴寒“你自知是我的妻便好,天界之大,能人之多,为什么要天后身临险境?此事,本座会另觅合适人选;天色已晚,天后娘娘还是早点休息。” “在人间时你说不管是多危险之事,我若想去,便只需告诉你,让你知晓即可。”龙君宠走到他身侧“鱼儿,此次之事非同小可,六界之崩塌许就是一刻的事,我才与你成亲,还有着以后千年万载的安泰,还想着膝下儿女成群,我不愿失去这份安泰,如今事才开始,事情没有坏到不可收拾地步,我的能力你自然知晓,夫君……” “我什么都能应你,哪怕你要我这天帝之位,或者让我放弃天帝之位,唯有一件,我绝对不能容忍你离开我!”润玉抢了她的话,脸两边腮处死死绷着“绝、对、不、许!”一个字一个字告诉她:不管你说什么。 龙君宠看着他那般冷硬“你是不信我吗?” “你扪心自问,有些时候真的值得我信任吗?”润玉没有看站在自己身侧的她。 龙君宠蛮横的坐下,掰过他的脸“我怎么就不值得你信任了?我说过会活着,如今不就在你面前吗?我说过应你,如今也已经是你的妻;答应过不离开你,我自然不会离开,就算人离开,心也不会离开,你到底不信我什么?你说啊。” “你要我继承九华上神之位,自己却要远遁。”这件事他一直记得。 “傻子,这也是说说而已,当时那个局面,只能以退为进。”龙君宠以为他知道“不告诉你,就和没告诉你要将九华军化整为零是一样的;如果我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为什么不信这个?我们已经成亲了,我是你的妻,更是你的后,我不会离开你的,如今只是遇到了一些事,你只当我是去魔界走了一遭……” “那不是魔界!”润玉拉下她的手“那是异界,真正的异界,我们一无所知的地方,龙儿,若你执意要去,我便陪你去!” 龙君宠脱口呵责“胡闹!” “我是你夫君,你要去做如此危险之事,我无法阻止只能陪你一起前往。”润玉也是理由充足“我说过为了你就算让我立刻放弃这天帝之位我也在所不惜。” 龙君宠再度听他说出这般的话来,也心中恼怒“润玉,你当天帝之位是什么?虽然你是为了报仇,但一朝大仇得报,过足了天帝的瘾,就想袖手而去?!人间尚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如今跟着你的人都是反了太微的,你若弃了此位,让他们如何自处?你舍弃自己的责任,又置天下苍生于何地?若下任天帝和太微货色一般呢?我也说过,以后你肩头不仅是帝服沉重,还有天下苍生……” 润玉抬手撑到她身侧“若无你,我要这天下有何用?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替娘亲报仇,可也是为了你,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也都是为了你啊,我知道你不想我这么说,可说是为了六界苍生这种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空洞理由,我更想告诉你真相,我就是为了你!过去的种种告诉我,若是想捍卫住我所爱的人,我必须忍耐、必须变强,强大到取代我的父帝,让所有人都臣服于我,这样我才能保护你,龙儿,我做到了,为了你,我都做到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才存在,若你不在了,这一切对我就只是枷锁和惩罚,你何忍心如此对我?” “是,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权力。”他是跟着自己长大的,这点她很清楚,当初若不是太微那般卑鄙无耻、荼姚始终咄咄逼人,他宁可做个小湖龙君,和簌离、与自己在一起,逍遥一世;龙君宠靠近了他,抬手抚摸了他的脸颊“如果让你为了挚爱得到自己不喜欢的权力,再痛失所爱,一生和自己不喜更不愿要的权力绑在一起,郁郁寡欢,谨小慎微,便真的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润玉低头,额头抵在她肩膀上“过去我所思、所谋,不过是为了讨回公道,报仇雪恨,囚父篡位,幽禁天后,我至今不悔,我也不惧身后名,我与你一样孑然一生,身死神灭,浮名、权位,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唯独你,龙儿,唯独你,我不能放手。”敛了那份冷硬,低姿态的祈求她。 龙君宠抬手握住他的手“鱼儿,我都知道,所以不会让这个位子变成一种对你的惩罚,而是要让你,不,让我们好好守着这份岁月静好,你不喜欢权力所以不会惧怕权力的黑暗,你一定可以用好这些权力,为天界、为苍生做好多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真的,你我不惧死亡,可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因为你,天界才万象更新,安泰无虞,多少族群受益,鸟族也安分守己,这对鸟族本身也好,不再是众矢之的;夫君,我答应你的事,哪一件没有做到?所以我一定会回来,回来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与你生儿育女,子孙满堂,你信我。” 她知道他嫉妒又羡慕旭凤在太微、荼姚、丹朱还有所有人的庇护下长大,得到了足够多的爱,能那么贤良纯善,而他却是从小被生母虐待,被嫡母打压,被天界其他人轻视,只有自己给了他最渴求的东西——温暖和爱,所以他是对自己完全的相信、依恋,并且献出了自己的真心,虽然她收了,也回应了他的心与感情,可他也时常在担心,担心他的心被自己抛弃,因为自己太过恣意,有时伤到他也不自知。 润玉还是不允“不,龙儿,别离开我。” “夫君,我不曾离开你。”龙君宠手贴在他心口“我在你这里,你也同样在我这里,我们有对方的逆鳞,有彼此的心,我们更有你的一双龙翼,要比翼齐飞,直到一起身归鸿蒙,我爱你!比世上任何人都爱你,你一定要相信并坚信这点,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你能为了我囚父篡位,我自然也能为了你杀尽天下阻碍你我长相厮守之徒,你不后悔,我亦不悔。”环住他“好,我不是为了六界苍生,我是为了我们的荣华富贵,百子千孙,这也是一件大功绩,若我能办成,那天命也不能不给我们一个孩儿了,我好期待那个拥有你我血脉的孩子,不知是你的模样多些,还是更会像我一些,不知他会是应龙,还是会继承我的烛龙血脉。” 润玉紧抱住她“龙儿,不要,我不许你去,我不要你去,我会找更合适的人,别去。” “夫君,你有人爱,我爱你,九华州的大家也都疼爱着你,没有太微、荼姚、丹朱、簌离,你也有我们,我龙君宠、岑葳、岑磬、煦、罱,九华州就是你的家,比起小九你什么都不缺,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儿敬仰你、崇拜你,嘴里父帝父帝喊着,绕着你,要你在公务之余抱抱他,教他读书习字、练功习剑。”龙君宠安抚的摸摸他的后背“如今你不仅拥有天界,更有爱你的妻,以后会有可爱的子,你能舍弃这些吗?我不能。” 润玉稍稍放开她“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要去?” 龙君宠没有逃避,点头“是。” 润玉自嘲的苦笑:他就知道! 伸手,有些粗暴抚过她的脸“寒光铁衣、金戈铁马,你太习惯自己面对所有问题,又因灵力高强,历事也多,屡屡力挽狂澜而被众人仰望期盼,让你将什么都往自己肩头扛,总是把危险当有趣,可你也要明白,有些事就算你有心,也未必扛得动。” “鱼儿。”龙君宠用目光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你是最值得爱的人,也是最应该得到爱的人,如今在天界众人眼中你的勤政贤明、心怀仁善都已让他们无法质疑你了,哪怕你一辈子假装不知道,邝露也会心甘情愿的陪你一辈子……” 润玉的手捏重了几分。 “……听我说,我没打算把你让出去。”龙君宠的手捏握住他的手臂“现在你做的这般的好,出乎诸人的意料,却在我预料的情理之中,可唯有一样,是我、斗姆、老君、丹朱都有些担心的地方。” 润玉听着,也盯着她。 “情劫。”龙君宠边说边点头“我自然很高兴你全身心的爱着我,可我不愿意你用自己的天命来承担,不愿意你将爱变成你所有理由的根源,你说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般,我不否认,簌离的死、我的昏迷,逼得你无路可退,将你我都逼入了绝境,那时候我们只能前行;鱼儿,你为我做的我都刻骨铭心,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之一字,生死一命,可它不应该是天命的唯一,不应该是你的所有,你该明白我最看不起的就是满心只有情爱的人,我用了许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明白他为何总是对我说‘要好好活着’,做神仙、甚至只是蝼蚁之人都不该只沉沦男女之情,有情有义中的‘情’只是男女之情吗?你在人间做玉候,在天界做天帝,我对你都一样的要求,你的雄心壮志、宏图抱负皆要自己去施展,我命由我不由天,情义恩仇,皆重,皆不重,我教过你啊。” 润玉用眼神将她笼住。 “阿靳是我的情劫,我至今难忘他,而如今我是你的情劫,你的心我怎能不懂,其实我们三人都如此幸运,他教会了我‘情’为何物,我就该也教会你。”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我失去他,痛不欲生,以屠戮六界来解心头之恨,这恨真的只是杀戮可以缓的吗?不,是我恨我的不甘心,我还没有与他白首到老他怎能先我而去,是恨无法挽回,恨他让我好好活着,可没有他,我如何活?” 润玉看着她的眼眶红成了桃花色。 “那段时间我过的很糟糕,可在看到被我血洗的六界后我明白了自己的错,选择了活下来,炼制陨丹是想太上忘情,但前提是我想要快乐的活着。”龙君宠的指拂过他的唇“因为我知道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还有很多美好可以遇到,所以我遇到了你,鱼儿,就算你心里对自己龙身的厌恶,可在我眼里你是最无与伦比的存在,你觉得自己是庶子,比不上嫡子的旭凤,可在很多人眼中夜神大殿才是高不可攀,你觉得无人爱你,却不知我可以为你独扛十万天雷,还有邝露那般的女子甘心陪你一生,就算你根本无法回应她,鱼儿,你的过往有缺憾、有恨、有痛,可如今你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很多,所以你和我一样,不能一味沉溺在过往的悲痛中,我知道,相思入骨悲、苦、痛,但相思不是全部。” 他怎会不知她这多年的功绩,就算不是天后,她的灵位也定会供奉先贤殿。 “旁人都说我恣意,是啊,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龙君宠又笑起“有人说我一个人千万年太孤独了,该找个人一起,我才不听,一个人又如何,太微看似有妻有子,可他比我孤独万倍,知道为何?” “因为你有能让自己和别人快乐的能力。”润玉明白“和你在一起,从来不寂寞。”因为她总会时不时‘不着调’。 “可其实我很孤独。”龙君宠挑了下眉,苦笑“所以独孤并不要紧,关键是有没有能力让自己所爱的人快乐幸福。”起身,将坐着的他搂入怀中,低头“夫君,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成为天地间最大的囚徒,就算天帝之位是囚笼,也有我打破这个囚笼,与你,千年万年,繁花似锦,幸福康乐。” 润玉被她护在怀中,靠着她,闭起眼,抬手,紧紧拥住她。 一百八十 魔界。 姬少赟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在魔界被人抓捕,他被押解到旭凤面前。 “魔尊,你这是何意?”姬少赟大怒“我,真心与你结盟,如今还未鸟尽就要藏弓?!” 旭凤慵懒的看了他一眼“是,我的确恨润玉,也恼怒姑姑扣着我母神的下落不肯告知,可姬少赟,你想利用我做的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真以为我不知吗?” 姬少赟蹙眉,冷哼了一声“果然魔尊是故意为之。” “没错,欲将取之,必先予之。”旭凤这些日子放纵、配合姬少赟做了不少事,赢得了多疑的姬少赟的信任,而相对他也掌握了姬少赟的计划“我知道你也没有全部相信我,只是在被天界通缉的情况下,你没有过多的选择,而我顺水推舟,让魔界上下都配合你,就算你没有完全袒露自己的计划,但十之七八我也已经知道,如今你潜藏的那部分并不重要了。” 姬少赟神色冷峻“魔尊,你还真是仁义啊,难道忘记了父仇母恨吗?” “这个我自然不会忘记,但我更不会忘记,我曾说过今后要为魔界鞠躬尽瘁,可若魔界都消失,我又有何脸面面对魔界众人?”旭凤反诘“你真以为能骗过本座吗?” 姬少赟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旭凤,你说你在魔界浴火重生了,可你心底还是天界的那个火神。” 旭凤站起身“姬少赟,其实你兄长也是我的仇人之一。”若没有他一意孤行,仅凭暮辞根本无法对人间的那对玉人做什么,结果姬少卿死在了灭灵箭之下,孜茹夫人丧子而伤心疯狂,怂恿姬夔去西方请下差点害死龙君宠的法旨,那被红衣浸湿的场景,让失去母亲还能有龙君宠安慰的润玉被彻底逼‘疯’了,都是他‘爱着’的女子,一个个都在他面前被杀害,他怎能不癫狂欲死“若不是他这根引线,润玉未必会走这一步!” 姬少赟根本挣脱不开身上的绳索“哼,我真是没想到魔尊如此重情重义,好,是我错估了你,你动手吧。” 旭凤走下魔尊之位,单手凝成了琉璃浄火“姬少赟,姬少卿死于灭灵箭,身死道消,永不超生,而你待遇也不低,琉璃净火中毒火为其尊,噬天灵、焚五内。”说罢单手挥向了姬少赟。 在旁的鎏英一震“尊上……” 姬少赟也不敢相信的看着说杀就杀的旭凤。 “不必留他问什么他隐藏的秘密了,所有邪阵都已被天魔两界联手毁去。”旭凤带着一份阴郁的看着姬少赟“死在我手中总好过你被润玉千刀万剐。” 姬少赟到死都不信自己会如此被魔尊烧死。 鎏英看着他死后衣服被烧白的模样,然后渐渐化成了余灰而散“尊上,就这么轻易的灭杀了姬少赟?”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旭凤淡然“他的心志早被复仇侵蚀,虽未有魔血也早已入魔,既然如此,由本座动手理所当然。” 鎏英心中明白这般死真的好过落在天帝手中生不如死的好,看那穗禾的下场就知道,前不久她为了打掉肚腹内的孽种,什么手段都使了,孩子是没了,她此生也无法生育……被削去了神籍、神骨,废了灵力,又无法生育,当初她为了得到旭凤杀了先水神夫妇,如今得到这般的报应看来也是应得,可还是让同为女子的鎏英心中寒颤。 旭凤手中幻出了姬少赟奉上的邪术经文,手指一展,那本残卷也成了灰烬“鎏英……” 鎏英回禀“魔尊放心,事关重大,故整件事我都盯着,当初以保密为借口,没有一组人马从到头尾都参与了,他们并不知让他们做的那些有什么用处。”这件事孰轻孰重还是知晓的。 旭凤点点头“千万别出错漏,虽说天魔大战未必能免,但若真因此而起,实在不值得。”打仗不是玩笑之事,特别是天魔大战,一旦开启就是六界生灵涂炭。 鎏英垂眸,手不由放到自己的腹部:自己虽然不惧天魔大战,更期待为暮辞报仇的时刻,可真若开战,以天帝夫妇的七窍心,加上九华的武力值,还有已经完全在天帝掌控之下面目一新的天军……就算旭凤是曾经的战神,胜算也不大。 …… 上清天。 斗姆元君和龙君宠同站立在桃花树下。 龙君宠将从天界某处起出的裂龙阵阵眼石交给了斗姆元君,那是众多阵眼石中的一枚,也是到旭凤收留了姬少赟才知道,他开启裂龙阵的主因根本不是为了刺杀润玉,而是要将两个相同的大千世界重叠,然后导致消亡直至两个世界一起崩塌。 斗姆元君接过后,详看了后,交还给龙君宠,似笑非笑着“听说你要来,小童又搬出了不少储备的桃花。”准备让她带回去酿酒,然后她总会将酿好的酒送来几大坛。 “这就是你的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龙君宠看着桃花花瓣落下“存着,我下次来取。” 斗姆元君还是那般云淡风轻“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度众生方为慈悲,九华上神慈悲为怀。” “不过是顺天之时,随地之性,应人之心罢了;我如今这般,不是你之所愿嘛。”龙君宠轻笑起“你在上清天,我在六界中。”都以自己的方式护卫六界。 斗姆元君也看着花瓣落下“道在天地之间也,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身逍遥,心自在。” “当年阿靳带我来见你,你将我视为猛虎,后来也证明了,我的确是,不止是猛虎,更是恶鬼。”龙君宠眼见这那花瓣飘然而飞,时而上时而下,凭着一股风儿在空中游荡着“可我并没有改变,当初为‘爱’屠戮六界,如今依可为‘爱’涉险,面对这般的我,不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山中一猛虎伤重将死,救或不救?救,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荼害生灵尔。”斗姆元君也瞧着那朵花瓣在面前的空中忽上忽下“犹记你当时之答,那我就救虎养之,先造了那七级浮屠,然是否‘为患’皆看我之手段,故,还需言何?”汝自有答。 龙君宠身正玉立,看着面前的花开花落。 斗姆元君并肩而立“九华,你心依旧,可天定之事并非一层不变,似是而非,切记,天命各安,方可安好各自。” “知道,不参与他们的事,只专心我自己的事。”龙君宠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干涉那边六界的事“问个很关键的问题,那里的食物不会对我产生什么伤害吧,民以食为天,天都不好,我就不去了。” 斗姆元君依然是万事了然于心的悠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龙君宠其实心中隐隐有些猜测,斗姆元君这句话出,她释然一笑:果然。 “时辰不早,不送了。” “你也太小气了,连顿膳食都不请我吃?你要知道来你这里很累人的……” “那我与你说说我座前那朵青莲怎么少了一瓣……” “我走了,不必相送。” 斗姆元君瞧着她白衣消逝在了桃花林中: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九华,保重。 …… 璇玑宫。 邝露从外走入这座她早已熟知的宫苑,可才走入的仙气缭绕长廊,她就不由停了脚步,四处看看:璇玑宫清冷,如同清冷矜贵的陛下那般,可这满眼的繁花似锦是怎么回事?不仅是眼中的五彩缤纷,还有这鼻间的馥郁清澈的芬芳。 “上元仙子。”有仙侍走来,看见她不由行礼,手里的托盘上摆放着紫黑和翠玉色的两种硕大葡萄。 “邝露,你来了。”仙侍身后有个娇俏的翠衫少女也走向自己,似乎与自己很是熟稔“看,葡萄熟了,我刚刚尝过,特别甜,还是陛下有眼光,选的葡萄都是最好的,终于结了果,尝尝。”说着就摘了仙侍手上木盘上的葡萄塞到了邝露嘴里“怎么样?甜吧。” 邝露被莫名塞了一颗葡萄,满嘴的葡萄甜酸味。 “你怎么了?不甜吗?”罱见邝露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是对自己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嗯?邝露?” “罱。”身后有人唤了罱一声。 罱的目光透过邝露看向她身后“姑姑。”也不再理会邝露,走过去两步,揖了个礼“你这次去上清天,没有带桃花回来啊?” “个小酒鬼,就惦记我的酒了。”龙君宠边说边往里走“嗯?小露儿,你怎么站在这里啊?怎么了?”看看周围“罱——” “我可没说她啊,她自己一脸懵的站在这里,她刚进来我给她吃了一颗葡萄,就这般了。”罱可无辜了,想起什么来“姑姑,葡萄终于成熟了,您尝尝,可甜了,还大,都有鹌鹑蛋这么大呢。”说着话又回来拿了两颗,大步回到龙君宠面前献宝。 邝露就跟着罱的行动路线而看…… 一百八十一 龙君宠吃了罱献宝的葡萄“嗯,不错,这些准备送哪儿?鱼儿不在七政殿吗?” “回姑姑,陛下还未回宫,这些则准备送去姻缘府。”仙侍恭敬回答她“摘下很多呢,罱少君说就天界各府都可以送点,算是陛下的赏赐,毕竟这是我们璇玑宫自己种的。” “行。”这些小事龙君宠自然不理会“罱,跟我来。” “哦。”罱听她唤的正经,也不敢大意,走过邝露身侧时候,转头对邝露说的很是随和“邝露,待会儿陛下回来,你给陛下也准备一些吧,我去姑姑那儿了啊。” 邝露完全呆立当场,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根本无法反应,特别是那位被她们尊称为姑姑的女上神,竟然有着她都无法形容的绝姿容貌,还有她对这里熟稔的态度,仿佛这里就是她的。 “嗯,上元仙子?”还没离开的仙侍突然惊呆了。 才踏入璇玑宫的邝露自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仙侍看着面前出现的邝露,又转头看见了身后站立在园内的邝露,不由惊声尖叫“啊——” 这一声让龙君宠停步回眸。 那仙侍手中木盘跌落,紫黑葡萄摔在了脚边。 站在宫门口长廊一端的邝露看见了尽头那处站立的——自己。 罱在龙君宠身后,因为仙侍这一声也一同回眸。 守宫的神将冲了过来“怎么了?” 被吓着的仙侍在两个邝露之间指着,似乎牙齿都打颤了“邝邝露,两个,两个。” “别动!”龙君宠疾步回转,郑重指示“两位上元仙子都请不要动。” “姑姑,这,这怎么回事啊?”在后面的邝露喊了一句。 罱脱口而出“姑姑,她认识你。” 龙君宠给罱使了一个眼色。 罱立刻跑到了后面邝露的面前“邝露,我是谁?” “罱啊?你怎么了?”邝露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我的族群,父兄是谁?你可知?”罱又问,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别说,你写在我手掌上。” “罱,她,她是谁?”邝露想往前走“是魔族吗?想要刺杀陛下?还是谋害姑姑?” 罱朝她摇摇头。 龙君宠站在前面的邝露面前“上元仙子邝露?” “是。”邝露就是再聪慧机灵,如今这局面她也有些手足无措,可她没有失礼“请问仙上名讳。”她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位比六界第一美人水神锦觅更美上几分的少女,但她周身缭绕的灵力仙气足证明她是上神之尊。 “九华。”龙君宠报了自己的号。 邝露平静的躬身揖礼“九华仙上,可否告知邝露,此是何处?” “璇玑宫。”龙君宠看了眼周围“我的璇玑宫。” “你,你的?”邝露似乎被她的回答震到了,然后不由看向周围,这繁花璀璨、仙气缭绕的宫阁分明是,是她熟悉的地方啊,可为何扑面来的陌生感更甚?“这明明就是璇玑宫,怎么会是你的?” “很显然,它不是你所熟悉的那座。”龙君宠微笑“两个地方,可能会有格局相同,甚至名字相同的宸阙,很像,但完全不相同。” “两个,地方?”邝露知道与人说话时东张西望很失礼,可忍不住会被满园的鲜花所吸引,会被鼻间清澈芬芳而恍惚“对不起,九华仙上。” “没关系,很多仙子到这里来都会如此,毕竟璇玑宫是天界唯一拥有鲜花的宫阙。”龙君宠也在她刚才恍神之际打量了她“仙子现在心中万千疑惑,想要答案,而实则我亦想要答案。”与自己所知的邝露竟然如此相似“我所知,不过三千世界,有同有异。” 邝露正色注视龙君宠“我,误入他界?” “亦有可能,有人刻意为之。”龙君宠神色平静。 邝露脱口“谁?”觉得此事诡谲无比,她不能允许任何人在暗中对璇玑宫做手脚,亦不能容忍有人想对陛下有所暗害。 龙君宠也觉得诡异了“这便是你要查之事,待一切恢复正常,还请仙子动用所有之力量,彻查此事。”如果说九婴洞时她还能感觉到很大的异样、莲池水榭时那种异样就少了许多,到姻缘府出了性命事故之时异样之感更少之,而现在她几乎感觉不到面前邝露的不同,若所料无错,那人将裂龙阵招魂之术运用的更好。 可若任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将两个同亦非的世界融汇在一起,必定会搅乱两处的崩塌,其后果极有可能导致两方皆——毁灭! “我,彻查此事?”邝露隐约有些明白,但更多还是不知不解“如何,查?还请仙上明示,可有何迹象?可……” 她还没说完,只觉眼前那美的不真实的龙君宠闪了两闪,影像晃了两晃,没了踪迹……转头,璇玑宫里没有了刚才那些仙侍,没有了真实的繁花似锦,没有了馥郁清澈的芬芳,只剩下她最熟悉的清冷,邝露呆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反应过来:怎么了?那位比水神更美的白衣上神,是自己的幻觉吗? “邝露,你为何站在此处?” 邝露被人唤了,方才缓过神,转向声音来源处“陛下?我,好像遇到,三千世界。” 来人峨冠博带,长袍广袖,一身清冷孤傲:嗯? 同样璇玑宫。 罱和邝露在后面都看见了龙君宠面前的邝露身影闪动了下后消失无踪,这才一起过来“姑姑。” 邝露身体都不由有些发颤“姑姑,那人是谁?” “姑姑,是不是姻缘府那般的事,又发生了?”罱反应真的不慢“丹朱仙上,现在还有邝露?” 龙君宠长袖垂于身侧,仰头望向蓝天“得尽快了。” “罱。”煦从后面唤了妹妹一声。 罱和邝露一起回头,看见了昂首阔步而来的男子,异口问安“陛下。” 龙君宠收回仰天的姿势,转眸看见来人,嫣然一笑“夫君,你回来了?晚上,我们吃鱼吧,我想吃了,你帮我拆刺。” …… 当晚。 璇玑宫。 润玉今晚没有处理公务,一直陪着龙君宠,赏花、饮酒。 “准备何时?”他们并肩站在以灵力浇灌的昙花前。 “十日后。”龙君宠微微侧眸“我觉得的吧,我们应该站在那棵万年松之前,你说站在这昙花面前,昙花一现的寓意不好啊。” “你不去,我很赞同。”润玉瞥了想要调解气氛的她:知道自己担心什么,还敢这么不着调?“煦为人干练……” “我会带上彦佑和旭凤。”龙君宠心中早已做好打算“都聪明,一个嘴好,一个人好。” 润玉表情不显。 “我是很想和你一起去,可你不能去。”龙君宠目光落在昙花上“对不起,在此事上依然是我的固执己见。” “我能反抗父帝和荼姚的施舍,却根本无法拒绝你的独断专行。”润玉心平气和“因为你总有办法让我知道拒绝你是大错,可实则我并不赞同,却只能接受。” “就是一次,就这一次我对不起你,往后我再百次千次地还你。”龙君宠转到他面前,与他正面相对“鱼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他上前一步,抬手抚摸她的脸颊“龙儿。” 龙君宠目光坚定,环臂抱住他,紧紧拥住他。 被拥紧的润玉神情不显。 …… 异六界。 九霄云殿。 天帝润玉虽然根本不在意姻缘府的旧人生死,但是邝露都似乎遇到了这般的怪事——同样地点,同样的人,然后,消失,仿佛毫无踪迹可寻,他一直觉得可能是魔界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直到斗姆元君史无前例、没有预告的前来。 “异界!?”带着十一旒帝王冠冕的天帝从斗姆元君那里听到了解释“同样的,六界?” “三千大世界,似是而非。”斗姆元君还是闲云淡然模样“且,对方即将来人。” 丹朱一震“来人?怎么来?” “过来,缘起缘灭,有人逆天而为,故解铃还须系铃人。”斗姆元君微微垂眸“系铃人,将至。” 她说话想来如此。 在场众神诸仙皆不语。 丹朱是亲眼见到‘伤’人事件的当事人“斗姆元君,丹朱斗胆,想知,为何了听?”发生了一人消亡的事情。 斗姆元君目光那般清明幽静“一处,两人,不可触,触之,只存一人。” 丹朱张了张嘴“那就是说两个相同的地方发生接触,嗯,或者是重叠,同样的人会消失一个?” “若不制止,两个世界皆会崩塌。”并不是只有人,连时间、空间皆会消亡,这才是最可怕的后果。 天帝依然还是荣辱不惊的冷静“斗姆元君今日前来之因本座以悉知,此事事关六界,本座不会坐视。” 气度高华的斗姆元君迎上了新天帝的视线,片刻后,她的身影消失在了九霄云殿,声音却起“无为而治,顺应天命。” 丹朱自然发现了斗姆元君最后目光的落点,也不由看向那条冷血白龙:刚才斗姆元君说有人逆天而为?是他吗?梦陀经中的易梦术。 太上老君似乎也陷入沉思。 一百八十二 丹朱回到姻缘府,没想到彦佑正焦急等着他。 “出什么事了?”丹朱见彦佑满脸焦急。 彦佑停住踱步,将丹朱拉到后堂,轻声“旭凤,快不行了!” “什么?!”丹朱一听就惊了,不过随后又笑起“别开玩笑,什么就不行了,他是神凤……”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被觅儿托付去魔界看他现况,没想到我到禺疆宫附近就觉得那里现在气氛很怪,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火神似乎被人伤了,身上全是伤口,而那些伤口无法诊治,全部已经溃烂化脓了。”彦佑也是吃不太准“丹朱仙上,你是火神的叔父,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我也是无法确定,而且你知道吗?穗禾被砍了一条手臂,还被魔尊下令幽禁。” “什么?他幽禁了穗禾?为什么?”丹朱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楞了“穗禾的鸟族族长之位不是凤娃替她夺回的吗?” 彦佑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好像从九婴洞回来,旭凤便伤的不轻,穗禾也被他祛除了一身的灵力,并幽禁起来。” “九婴洞?什么地方?哦,那个上古邪兽。”丹朱弄不清楚已经身死的上古邪兽的关押之地和旭凤受伤、穗禾手臂被砍有什么关系“难道,凤娃知道了那个恶毒女人也会琉璃浄火之事了?所以他一气之下砍了穗禾的手臂?穗禾垂死挣扎,打伤了旭凤?” 彦佑心中也有些嘀咕,但对于丹朱这个设想不敢苟同“不可能,穗禾就算有琉璃浄火也不可能伤了旭凤,且火神更不可能因为琉璃浄火而虚弱到不行啊,也不是他涅槃之时。” 丹朱蹙眉“你是想让我去看看?” 彦佑点头“嗯,我答应过觅儿要帮她留心旭凤,美人儿总觉得她对不起他,想要弥补,只是旭凤一直冷言冷语,唉……” “这还是那条冷血白龙所为。”说道这个丹朱就恨的牙痒痒,却也万分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凤娃能将那个恶毒的女人关起来总是好事;那我去看看凤娃,如果没事那是最好,如果有事,我这次不会坐视。” 魔界,禺疆宫。 丹朱和彦佑偷偷潜入,找了半天才找到旭凤的所在,毕竟他们俩对禺疆宫一点都不熟悉。 “谁!”鎏英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来自的彦佑的气息“出来!” 丹朱和彦佑便现了身。 鎏英见是月老丹朱“丹朱仙上?” 丹朱拿着月老杖“我们得到一些奇怪消息,说凤娃伤的很重,他情况如何?” 鎏英自然知道丹朱对旭凤的爱护,见他神色焦急,微沉一声“尊上身体,尚好……” “我去见他。”丹朱不和她废话,就往内室走。 鎏英看似阻拦,但并没有太大行动。 丹朱走到内室,果然看见旭凤躺在暗色的床榻上,面如金纸,嘴唇发青“凤娃!”疾步过去,二话不说就扣住了旭凤的命脉,为他搭脉诊断起来。 鎏英和彦佑都随后而入。 “怎么会这样?”彦佑也看见了旭凤的情况“是被穗禾所伤吗?” “不是,尊上说是一位他不认识的美貌少女,一开始他将她认做了锦觅,可她的灵力高强的连尊上都抵挡不住,而且是她用一柄和赤霄剑相似的长剑砍断了穗禾的手臂,穗禾的伤口和尊上的伤口一样都无法医治,一直在恶化。” 丹朱听着,也诊断着。 “美貌少女?”彦佑不由笑起“哪位少女能将旭凤伤成这般?锦觅?是她化成了锦觅的模样?赤霄剑?难道又是润玉指使?” “不是,那柄剑和赤霄剑很像,但不是同一把。”旭凤微微睁开了眼“那少女并未幻化成水神,而是我把她当成了水神,她似乎非常恼怒,又似乎认识我,可我并不认识她,她的模样,我从未见过;她是一位上神,灵力深不可测,无法从模样探究她的年纪,但她一定久在军中,可是我真的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天界有哪位女上神有这般武力与灵力,她太美了,绝不会默默无闻。” 彦佑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好奇心更甚“美?比起锦觅如何?” “这个时候还问这个?”丹朱白了他一眼,然后撩开了旭凤受伤的黑衣。 彦佑看见旭凤的伤口后不说话了,那伤口果然已经化脓溃烂,且被腐蚀开了,看上去就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这,这是什么造成的?” “丹朱仙上,你可有法子?”这也是鎏英没有阻拦丹朱的原因“尊上身体已经极度虚弱,魔医说这是赤霄剑的原力,可是尊上说,赤霄剑的剑尖刺出的伤口比这要更宽,且他一口咬定是那白衣少女上神所为,你可知道有这么一位握着与赤霄剑相同利剑的女上神?” “这看起来真的是赤霄剑所伤,而且对方是收着力的。”赤霄剑乃是上清天上的上神联手铸就,加以封印,可以诛仙戮神,斩妖除魔;魔族,一旦剑锋触及肌肤,就会腐蚀溃烂;丹朱摇头“我真的不太清楚,凤娃,你也不认识?” 旭凤摇头“不认识,能有那般修为的天界上神我大多都认识。”与她对敌时他完全处于下风,到最后真是被她压着揍。 丹朱看向彦佑“女上神的消息你不是也知道些嘛。” “我有一本六界美人图鉴,也许会有吧,我找找。”彦佑听闻是少女,且武力非常高,连旭凤也说了她很美,但他真的印象没有半点,旭凤是眼界多高的人,他都说好看,想来那少女姿容一定不俗“会不会是上清天的哪位上神啊?” 丹朱见彦佑也不能提供更好的办法,就让他帮忙,扶起的旭凤,褪下旭凤的衣裳,才发现他身体正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溃烂的伤口,那些伤口其实并不深,但是太多了,且每一个都在溃烂,才让旭凤承受不住。 丹朱也没有特别好的法子,这些伤口看来真是被赤霄剑上的原力所伤而造成的,他为旭凤疗了下伤,但只是治表。 回去的路上,丹朱一直在想那伤口“赤霄剑,赤霄剑。” “丹朱仙上真的没有办法吗?”彦佑见他一直在念叨“不是赤霄剑,却能造成赤霄剑一样的伤口,不是致命伤,却密密麻麻的刺了千余剑……真的没办法能治吗?” 丹朱转头“你以为上清天上的上神是假的?!想要治疗赤霄剑对魔人的损伤,就得用与炼制这把剑相同的原力替凤娃疗伤,能够做到的大概只有斗姆元君了。”不分五行灵力,而是与混沌相同的原力灵力,而能修炼出那种灵力的大神活着的没几人了。 “斗姆元君常年闭关,不太肯见外人,她会帮旭凤疗伤吗?”彦佑很是担心。 丹朱想了下“也许有个时机能和她说一句,据说没几日会从三千异界来一位‘系铃者’,那时候斗姆元君会再来九霄云殿,到那个时候我想办法与她说说此事。” “三千异界?”彦佑哪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白衣少女上神?!丹朱突然想到旭凤的描述,还有他曾经见过白衣少女,当时那位白衣少女也是上神气息,他能感觉到“难道,是她!?” 彦佑挑眉:什么?!谁?求告知,求解释。 …… 十日后。 斗姆元君再度出现在了九霄云殿,由她亲自做法,九霄云殿内被色彩黯淡的浓雾包裹,巨大的雷击与破裂声震耳欲聋,殿中的上神和仙者也都无法抵抗那撕破身体的气流在空中流转。 一阵能刺穿神眸的巨大光亮和巨大的崩裂声后。 天帝都忍不住抬手微微遮挡扑面的如刀气流,隐约中看见了一支金色的凤凰凌空飞啸而起,在空中盘旋了一圈。 那气息众人都非常熟悉,分明就是当初的火神,如今的魔尊——旭凤所有。 但随后而来的喷涌气浪将殿上灵力稍弱的仙者都震了出去,那些仙侍都呈现喷散状态的跌出去十几米开外,邝露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被已经形成巨大漩涡的气流压制的无法呼吸,就是太上老君都退了好几步,那浓雾之中,隐隐有一条巨大的龙身蜿蜒而动。 天帝冠冕上的十一旒也被气流打的乱晃不止。 总之,九霄云殿上的众人都有些狼狈,唯有处在漩涡中心的斗姆元君稳若磐石。 那些烟雾好不容易才消散开。 众人都不由看向斗姆元君,而此刻她身边已站有三人,看身形是两男一女。 有人定睛望去,不由一声惊呼“魔尊,旭凤?!” 而丹朱则先看到了女子右侧的男子“彦佑!?” 天帝听到了旭凤的名讳,不由抬手一挥,将殿中最后的一点烟雾消散开来,他的第一眼没有看见魔尊,而是与一双清澈幽深的眼眸对视住了:那双眼睛,太美了!犹如黑夜的璀璨星子,熠熠生辉,却又似碧波寒潭,幽静深邃。 众人也终于看清了在斗姆元君身侧站立的三人:彦佑与旭凤,他们都认识,唯有一位白衣少女,这些见惯了美丽的上神仙者都说不出话来了,她没有掩盖气息,上神的气息丝毫不假。 这位女上神白衣白裙,三千青丝间只有白色发带,除了一对长长的水滴耳朵,再无其他配饰,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姿挺立,容颜绝色,比起先花神和现任水神更胜七分,新水神那六界第一美人的称号在她面前不堪一击,这清冷孤傲的少女才真美冠六界。 一百八十三 “锦觅?”丹朱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少女不由看向他,一个厉眸,冷峻中气势万千。 丹朱这才发现她哪是什么无情女,分明就是上次异象之时出现的那位绝色少女“是你!” “小九,看见没,这里也有一只眼睛不好的老狐狸。”少女看向身边的旭凤:这货果然眼睛都不好,看所有女子都是锦觅不成? 旭凤甚为无奈“姑姑。”不过也看向丹朱:的确是一模一样。 “你的旧宫人,就是给我送粽子那个,就死在这位月老出现时。”少女提醒旭凤不可大意“与相同之人接触后,烟消云散。” 旭凤一怔:了听?死了? 邝露也已经挣扎起身,正好已身,看见了说话的少女“九华仙上?” 这一句让众人都不由看向邝露。 龙君宠看向邝露“我们又见面了,上元仙子。”态度温和。 “真的是你?”邝露不知该喜还是该惊“真的?” “看起来,好像就是我。”龙君宠挑了一下眉,对着邝露泛出一丝微笑后,转身,正色面向斗姆元君。 龙君宠平展双臂,交叠双手置于额下,微微躬身“北阴乾元大梵紫光圣母,龙君宠这厢有礼了。” 声音虽然不大,可殿上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清澈灵力穿透了自己全身,不由转眸:龙君宠?是谁? 斗姆元君的灵力也出现,微微颔首还礼“九华上神为苍生而来,斗姆亦有礼了。” 众仙都从未见过这般绝色的少女,白衣白裙,青丝三千,一直觉得锦觅为六界第一美人的众人都惊诧于何方灵秀能孕育出这般清丽绝伦的神祗来,因为眼前的少女比锦觅更美上数倍,且身上还有与斗姆世尊那般同等的高华气度与缭绕仙气。 “元君客气,九华贸然前来,实在事急从权,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元君见谅。”龙君宠微微颔首致歉“旭凤、彦佑,见过斗姆元君。” 她身边两人都不敢造肆,大礼参拜。 斗姆元君微微颔首“异界魔尊龙章凤姿,洞庭新君初为蛟龙,都是九华上神教导有方。” “九华愧不敢当。”龙君宠淡然“这次前来之因,想必元君已告知天界,另一位斗姆元君也已告知我禁忌之事。” 斗姆元君微微颔首“此事就劳烦九华上神了。” “元君客气,享六界供奉自担六界之责。”龙君宠淡然,后不由也看向了天帝所在,再度平展双臂,微微躬身“九华携侄孙旭凤,彦佑谢过天帝陛下协助恩情,叨扰了。” 旭凤和彦佑也不由看向在高台之上的白色帝服男子,彦佑还是微微躬身了,可旭凤并未,反而是直勾勾的注视。 天帝也不由瞧着面前黑色锦服的男子:这分明就是魔尊! 斗姆元君侧身看向天帝“三千世界,似是而同,相似却不相近,相近却不相同,此身非彼身,此心不相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天帝微微眯起眼:侄孙?另一位魔尊竟然是她的侄孙!? 也就在此刻,斗姆元君微微转身。 龙君宠也不由转身,她感觉到了一股不该出现在此的深厚灵力。 旭凤和彦佑也感觉到了。 不知是他们,天帝和在场的上神大仙们也感应到了那股力量的存在。 然后—— 有着宸宁之貌,英姿勃发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身后,那男子丰神俊朗,秋水为神玉为骨,一身白衣,有着让天下无人再敢配白衣的贵气清雅,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邝露不由惊呼一声“陛下?”然后又捂住了嘴,不由又看向一身帝服的自家天帝,天啊,怎么会这样? 旭凤震惊“你怎么会在这儿?” 恢复夜神装扮润玉正色旭凤“此为关乎六界命运之大事,我不信你。” 彦佑都震惊了“你来此,天界怎么办?” “六界平安自然有斗姆元君,魔尊都已在此,天界自然也能一切顺畅。”润玉对着彦佑微微一笑。 彦佑看向龙君宠,轻声“他这是放心不下谁啊?” 龙君宠目光深幽,看不出喜怒。 润玉抬手,朝斗姆元君大礼“紫光圣母见谅,此事实在冒险,润玉不请自来,失礼了。” “陛下亲临,太出乎意外了。”斗姆元君朝润玉微微颔首垂眸“请恕老身直言,陛下此举甚为不妥。” “六界崩塌岂为小事,魔尊都能亲临异界,那本座又岂能置身事外。”润玉自然会说的滴水不漏“故元君不必担忧。” “此事都是九华教导无方,让紫光圣母见笑了。”龙君宠一脸淡然“通道已然关闭,再开恐被人利用,我定会好好约束我家这位紫微帝星,还请斗姆元君见谅。” 斗姆元君似乎真是太过意外,轻叹一声“罢了,也是机缘如此,想必九华上神也知禁忌,还请上神费心。”她担心的是天命被损。 “这是自然。”龙君宠似笑非笑,看向‘多余’而来的某人“我定会好、好管束。” 润玉微笑以对。 彦佑假装轻咳,掩嘴问旭凤“你说他今晚进不进得了屋?” 旭凤蹙着眉头,也瞧着紧随他们而来的人,他现在满心怨怼,根本没空搭理彦佑的戏谑。 龙君宠盯着不该出现在此的润玉。 润玉平静回视表情不显的九华上神。 而大殿上其他人都作声不得,瞧着他们俩旁若无人的对视:这位与天帝一般无二的异界帝星,与这位清丽绝伦的九华女神,看起来关系很不一般啊。 …… 异六界某处。 这处大宅中凭空悬着无数少女的画像,画中少女或坐或立,或托腮,或沉思,或笑,或愁,或怒,或哀,千种姿势,万般情绪皆被人绘于纸上,可那些画像上只有一人模样。 “阿妖,你终于,来了!”悬空的画像林中,有人幽幽而语,带着压抑的欣喜、是期盼、更含有呐喊。 回禀的人依然跪着“不过主上……” “还有何事?” “异界天帝,跟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 “大殿之上,众人皆已见到。” “哼,好个任性的天帝,竟然弃天界不顾,跟来异界,不过也说明他胆子够大。” “那,要不要?” “暂时不要有所妄动,阿妖太聪明了。”这个天帝是个意外,他没将他的出现算在内,所以一些计划得有变动“通知众人,没我命令,不可妄动。”不过不要紧,他们才刚来,人生地不熟。 “是。”男人隐去身影。 男人转身看向画轴上的美人:阿妖,不着急。 …… 天界。 邝露将他们领到预先准备好的客宫,栖梧宫“九华上神,这栖梧宫以后便是你们在天界的暂居之所,斗姆元君说过会有异界之人前来,所以陛下一早就准备了栖梧宫,基本所需我都已让人打点好了,若还有特别所需,尽管与邝露说。” “多谢陛下,多谢仙子。”龙君宠自然很客气“居所倒不打紧,现在最关键的是邪阵之事,不知仙子是否可以代九华传话,邪阵存在对两处平衡有致命伤害,但我对此六界一无所知,故而需有人协助,尽快毁去此间邪阵。” “上神不用担心,陛下已经吩咐于我,不管上神需要何种协助,只管告知邝露便是,邝露自会安排妥当。”邝露真的不敢造肆,但是润玉一人就已经让她的震惊无法平复,更何况还有相同的魔尊与彦佑君。 龙君宠明白了邝露便是他们与天帝之间的沟通之人,当然也是监视他们的人。 邝露揖礼“几位远道而来甚为辛苦,今日不如先歇息,等明日再处理正事。”拨到栖梧宫服侍的仙侍们也都出来了“上神,这些是栖梧宫的仙侍,几位有任何吩咐都请告知他们。” “多谢。”龙君宠并不拒绝。 邝露抬头回视,不由又看到了润玉一眼,不由立刻收回目光“那邝露就不扰上神休息了。” 旭凤不等邝露离开,看向润玉“你跟我来,我有话说。”说罢也不等他回应就先往后走去。 龙君宠并不理会旭凤的动作,依然温和“仙子如若方便,还请通知披香殿,我可能需调阅一些历史存档,还请通融。” “好。”邝露自然答应,含笑离开。 彦佑在她走后轻笑“这里这个邝露是不是也喜欢润玉啊,看她那副想看润玉又不敢看的样子,姑姑,这,到处是情敌啊。” “情敌?我没有情,何来的敌?还是说那小露儿是你的情敌?”龙君宠不冷不热的怼了回去,然后自径离开,去看一下这座栖梧宫。 彦佑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润玉“完了,今晚若是分房倒还罢了,不然你肯定连门都进不去;不过,你到底来做什么?不放心什么呀?”姑姑完全看不上那只傻鸟和自己。 润玉先打量了一下这座栖梧宫的大殿“放心?我若不上心,东凌元君还不知会做什么。”迈步,走向刚才旭凤离开的方向。 留下彦佑一人在原地,仰头看看这空阔的大殿: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在异界里看见这座已被姑姑铲平的栖梧宫,他这是什么命呀。 ※※※※※※※※※※※※※※※※※※※※ 润玉还是跟去了 一百八十四 栖梧宫后花园的留梓池边。 “……你当天帝之位是什么?让你想要就要,想弃就弃。”只听到旭凤愤怒的职位“你说父帝是不仁不义之徒,那你作为天帝的仁义呢?姑姑自知上神之责,不管前路危险如何从未退缩,你我皆由她教导,别丢了自己和她的脸!”因为你是天帝,一言一语,万众瞩目,而此刻六界需要有人统领大局,你不守天界反而跑来了这可能危机重重之地“修身、齐家、平天下,你都忘了吗?” 润玉淡然“如同魔尊所言,我连家都齐不了,如何平天下?更何况此事就是冲着龙儿而来,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放任不管,让她一个女子在异界独自面对完全不知的危险,你不要同我说有你在,魔尊虽然在军中历练久远,但高傲刚愎、有些时候行事也会过于鲁莽,可若只是如此我也不会担心,偏偏有时你又会因为私心犹豫不前,不够果决,至于彦佑,他性子是圆滑,自然能打探很多事,但他也不可能一心一意帮助龙儿,她带你们俩过来,我劝阻不了,只能自来。” “天帝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你就是私心,不想让姑姑脱出自己的掌控。”旭凤面露不屑,讥诮“你那疑心病始终没有化解,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东凌元君,是也不是?” 润玉嗤哼一声“魔尊能为之事,本座亦能为,更何况于你而言本座来此不是更让魔尊你夜晚安稳入寐吗?”随即勾起嘴角“魔尊如此反应激烈又是何必,天命所定,但天下缺一人或者几人并不打紧,照样会日升月落,一切如常。” 旭凤瞧他满不在乎的态度“你煞费苦心去夺天帝之位,而今又如此轻松踏步异界,我真的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天下之大,有我无我其实并无不同,本座对一切从无任何希冀,唯有龙儿,绝不放手。”润玉看似温和却口吻凌厉“我的妻,不需要别人来护。” “你!”旭凤被他那理所当然的凛然气着“她不止是你的妻,更是六界的姑姑,她是九华上神!” “所以这么多年来父帝和你利用了她多少,你还记得清吗?”润玉立刻反诘“是,她是九华上神,但现在请你清楚一点,她先是我的妻再是维护六界安泰的上神,魔尊,神与魔从天地初开就是对立存在,你可切莫会错了意。” “算了,现在说他也无济于事。”龙君宠自后面走来。 旭凤回头“姑姑。” 龙君宠走了过来,看了两人一眼“既然陛下愿意以身犯险,以自身安危护我平安,我就却之不恭的受了。”转眸旭凤“他既然心意已定,想来也是安排妥当,他不在天界,于你或者魔界也不是坏事,省得你担心他会不会趁你不在攻打魔界。” 旭凤重重叹口气“就是姑姑一直对他姑息纵容,所以才让天帝敢如此妄为。” “那你打我?”龙君宠笑了出声“你也打不过我。” 旭凤怒目“姑姑,现在是玩笑之时吗?” “今天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更何况能再在栖梧宫休息实在难得,是吧。”龙君宠还是笑着。 旭凤拿他们俩都无法,甩手“是啊,我着什么急啊,反正你俩才是……你都不急,我急个什么劲。”拂袖而去。 龙君宠失笑,看向润玉“他居然担心你,看来天帝与魔尊之间有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不成?” “他不是担心我,是担心天界安危。”润玉向她走近两步“你不怪我?” “刚开始自然恼怒于心,不过后来听斗姆说了一句话便想到一些事,更多的是担心了。”而不是责怪了“不过现在我还理不出头绪,只是觉得你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都集中在你身上便也是背负了同等的危险,我很是忧心。” 润玉淡笑着,握起她的双手“润玉何德何能,能得龙儿如此温柔善良又贤德的解语花。” “温柔善良?恐怕彦佑听到要笑死了。”龙君宠收回一手,抬手轻弹他额头“你啊,少灌迷魂汤,我不吃这一套。” 润玉委屈兮兮“好,那你吃哪一套?我为你准备。” “如今在外,一切不明,你还如此强势的要把危机都引到自己身上,所以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龙君宠目光柔和。 润玉温柔的笑起“什么?” 龙君宠看着他的眼睛“别让我再做寡妇。” 润玉抬臂想拥她一下。 龙君宠则先点指他的肩窝“作为你不听话的惩罚,如今,禁止亲密。” 润玉被她一指推开了距离“真禁?” “当然。”不然怎么是惩罚“你可以想办法,我也可以拒绝。”龙君宠挑眉。 润玉也不由挑眉“好。”好有挑战性。 站在殿内却也看见这一幕的彦佑手臂环胸“嘶,这俩是来游玩、打怪、秀恩爱的吗?”太气人了。 …… 当天夜里。 虽然已经天暗,不过出来异界的四人谁都没睡,不由都汇聚到了后院。 龙君宠走出两步,仰头看了一眼颜色奇怪的凤凰树“这棵花的颜色还真是有点奇怪。” 润玉早看到了,不过如今也不由仰头“花虽开着却是灰色,有栖梧宫,还有凤凰花树,看来此地也有一位曾为上神的魔尊。” “似是而非,还是‘似’打头。”彦佑靠在一处宫阁的栏杆上“要不是这个栖梧宫在,我都以为我还在原来之处。”彦佑也是熟知栖梧宫的一切,而后来龙君宠将栖梧宫和紫方云宫都拆了“旭凤,感觉如何?” “彦佑你明天就去找月老,尽可能多的打听已经发生的过往;润玉,你陪我去省经阁,查一下过往之事,小九,你去披香殿查旧档,尽可能多的收集此处九华州的消息;我们对这个六界一无所知,且有些事已经先入为主,但我相信这里和我们那里还是有很大区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龙君宠没有搭理彦佑调侃的话,而是正经的分配事务“上元仙子邝露应该会来协助我们,希望你们俩对她能够礼仪周到,特别是彦佑,我瞧着她在这里是他心腹。” 此为正事,彦佑与旭凤也都正色,各自点头表示愿意。 “姑姑,我觉得你在这里似乎不存在,至少天界的人不知道你。”彦佑从他们见到龙君宠的反应就知道,那是惊异与惊艳并存。 “彦佑,如果你们要休息就设下结界。”润玉仰头看看天空“安全为上,特别当心魇兽。”他们想知道的事,恐这边的天帝亦想知道,毕竟是敌是友还不好说,自然要先知己知彼才好。 旭凤察觉得出他们似乎有出去的意思“姑姑打算去哪儿?”他们才刚来,真的是人生地不熟。 彦佑似乎猜到“过去的事妖毛没法打听,但是发生中的事没有妖毛打听不到的,姑姑,要找妖毛?可如今这个时候南天门应该关了。”因为这里六界的事他刚才已经从身边仙侍那里问清楚了,也是六界,天、魔、花、妖、幽冥、人间,同样妖界与幽冥界已经不常与外界接触,原因不明,而既然有妖界,妖毛就是最好打听消息的途径,不然他们就真的是睁眼瞎了。 “也正好瞧瞧这个天界的防御能力如何了。”龙君宠何时怕过什么守将,就算镇守天界四门的守将都厉害无比,她也不惧分毫,不过如今刚来,也不想闹僵,便如风来如风去。 “既然一起来的,那就一起,正好看看这里的人间如何。”彦佑倒很有兴趣。 “四人一起离开,必定引人注目。”龙君宠提醒彦佑“要去人间喝酒,不急于一时。” 彦佑点点头“姑姑说的是,那我和旭凤就不去了。”他们自然是夫妻一起行动,他和旭凤就不掺和了。 旭凤瞧瞧他:我何时说我不去了? 彦佑回视“如今天色尚早,我们去找月老丹朱仙人,肯定能从他那里打听更多消息,我可看得出,他看见你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所以拉旭凤去,一定能让丹朱开口。 相信他与自己一样,对彼此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龙君宠转头“还有一事,你们都要一定要谨记,离这里的‘自己’远一点,不然就算是我,也未必救得了你们。”看向他们三人。 …… 三天后。 璇玑宫。 “完成了?”天帝抬头。 邝露站在他面前“是,那位陛下只是通过协助官员的口述和披香殿提供的资料,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完成了六界的大致分布图,同时还有上清天与天、魔两界的地图,我在旁边看着,那位魔,魔尊是真的对魔界各处十分熟悉,而那位彦佑君对天界管辖的人间各处也了若指掌,九华上神则对六界水系分布是了然于心,四人合作默契,所以完成的异常顺利,甚至还有些水系,代掌水族的人也不知,被她提了去实地看后才知有这样的情况,几乎大同小异,出入不大,听那位彦佑君提过一句,她在那里是水族真正的庇护者,前水神,同样是洛霖水神,只是一个虚名。” 天帝这几天基本上被各种奇异的消息弄的已经处变不惊了:水族真正的庇护者……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打着:另一个六界,另一个旭凤,另一个彦佑,甚至还有另一位自己,并存在着一位这里没有的九华上神,她是唯一的不同……抬眸“邝露,继续。” “邝露知道。”继续帮助也同时继续监视。 一百八十五 又过了七日。 栖梧宫。 丹朱又来了,这几天他天天混迹在栖梧宫,自己牵线的工作都荒废了不少,不过今天他还带来了另一位客人。 而他们尚未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气。 “这是什么味道?”虽然若有似无的,彦佑用力吸吸鼻子“是花香?” 丹朱挑了眉“是花香。” “唉?天界的花不是都不能活吗?哪里来的花香?难不成是觅儿的待客之道?”彦佑太吃惊了。 丹朱摇摇头“非也非也,是那位九华上神的杰作,我还是听那位彦佑君说的,说她曾与他们那里的前花神梓芬熟识,且对她有过恩,那位花神便许了这位九华上神一些花神灵力,故而她亦有花神之能,她最喜桃花,来了之后就在栖梧宫后院竖栽了一颗巨大的桃花树,你现在闻到的花香就是那棵桃花老树的香味。” “花神之能?这异界之人果然不同,不过才十天时间,天上地上的上神地仙们都知道来了四位异界人,不仅有我,还有异界天帝与魔尊,特别是那位白衣女上神,据说她的容貌更甚觅儿几分,没想到她还有花神之能,我真是太好奇了。”彦佑迫不及待的就往里走,要去瞧瞧那位据说比锦觅更美的女上神。 仙侍们自然已经通知异界贵客。 当彦佑见到‘自己’时,他真的震惊了。 旭凤都不由有些惊了:两个彦佑真是犹如孪生,一左一右竟然看似完全相同,虽然他在大殿上也见过两位润玉,但毕竟那时服饰并不相同,且他们的两人分开的太远,那种震惊真的不如看见面前服饰、神情都宛若复制的两位彦佑君而带来的震撼。 “你?”右边的彦佑一指左边的自己。 左边的彦佑也不由同时一指“我?” 蛇彦佑真无法解释当世上还有一个自己出现时那种震撼。 已经成为蛟的彦佑也好像如今照镜,不,比镜子更清晰真实的存在。 “天啊。”蛇彦佑扶额“我,我需要坐一会儿。”自己明明是来看美人的,结果先被自己震慑住了。 丹朱连忙扶他坐下“彦佑,你怎么这般不经事啊,老夫当初碰到另一个自己也没这般。” 彦佑只是摆手“我,需要喝杯茶。”压压惊。 然后有一杯茶就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中,因为出现的太过突兀,让这位彦佑君差点没拿住,也在此刻他听到了一声轻灵的话语。 “洞庭君需不需要也来一杯?” 那声音太过好听,彦佑不由朝声音所在方向看去,然后—— 拿着茶水的手似乎没了知觉,茶水翻到而下,而他完全无知无觉。 彦佑觉得所谓美人应该是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但他心中符合这些的美人几乎全无,因为他自认眼界最高,锦觅算是全了好几样,但也还是有所缺失,而现在于面前这陌生女子到底是谁?眼睛直勾勾的脱口“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天上也未几回闻,不知姑娘是何人?” 旭凤轻咳:这厮果然是一样,连话都一样“这句话好耳熟,记得洞庭君也得说过,随后是什么结果?”瞧向一位白衣神祗。 “彦佑,茶水翻了。”丹朱真对彦佑这厮没想法了“这位就是异界的九华上神。” “啊?”彦佑这才察觉水杯翻了,有些狼狈的擦拭,再抬头时更让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九华上神身侧已站立着另一位白衣神祗,端的是俊朗清逸,芝兰玉树,看那打扮分明就是未登基前的夜神大殿“他,他?” 丹朱还是不太喜欢这位润玉,掩嘴轻声“这就是异界天帝。” 润玉看向对龙君宠容颜惊异中的彦佑,虽然还是温润的表情,不过目光微微有些凌厉了。 彦佑接触到了那抹凌厉“哦,怎么连天帝都亲自出动了,看来此事真是不小。” “两处六界崩塌,岂是小事?”龙君宠白衣白裙,淡然“彦佑,你可千万别碰到这位彦佑,不然我这个上神也未必能救得你。” “这还真是不好辨认。”旭凤见他们两人,有些为难。 润玉白衣素雅“倒也不难,彦佑已经修为蛟龙,并非蛇身,一看便知,难道魔尊观不出?” “谁看人就立刻探查他真身的?”旭凤立刻反驳“也就是天帝,心思深沉又心机深重,故而观人要观真身。” “知人知面不知心,本座从魔尊身上领教过了。”润玉的嘴何时输过人。 龙君宠眼眸一眯“我是种了一棵桃花树,如今桃花正开,陛下与魔尊是不是觉得只有花香没有鸟语是一种缺憾呢?那要不要一起上树对个鸣?” 旭凤轻咳,别开眼“姑姑好是偏心,又不是我开始的。” “所以啊,既知我偏心,何必要回嘴?让他说上两句你也不会缺斤少两。”龙君宠就偏心了,然后瞥了一眼起头的人“既然精力旺盛,那不如与我好好查找一些旧事。” 润玉笑眯了眼“好,就听你的。” 彦佑不由与丹朱对视,丹朱也以目光赞同了彦佑传递过来的感觉:这位容颜妍丽又清冷威严的女上神竟然能将两界之主如此压制,真是相当不简单。 此时邝露走入,进入栖梧宫大殿。 “九华上神。”邝露立定后就给他们行礼“陛下、旭凤殿下、彦佑君。” “邝露啊你来的正好。”龙君宠见她自然是不同语气,转身,抬臂一挥,一面巨大的六界地图就凭空出现在了空中“这个你拿去,希望对你们寻找裂龙阵能有所帮助。” 邝露走到龙君宠身侧“九华姑姑,已经标记好了?” “这些是在我方的裂龙阵阵眼所在,我与龙儿标记出来,还希望天帝派人前去查看,若有便要彻底毁去。”润玉为她解释“这些阵眼就是重叠两个世界的根源。” “共有几处?”邝露看到地图上密布着不少标记点,这是正事,邝露不由严肃起来,但她没有漏掉他对九华上神的称呼:龙儿? 润玉回答“统共三千,人间与天界是两千一百四十六,魔界则有八百五十四。” 邝露转眸“全部都记得?” “她与我都可过目不忘。”润玉说的淡然“故而这标记的地点不会有差错,若有,也可能是这里地点的偏移所致。” 丹朱眸动:都可过目不忘?这本事自家那位冷血白龙也有。 龙君宠上前为邝露稍稍讲解了一些,因为虽然很大一部分相似,但有些地方因为天灾而造成了改变,特别是在水系部分,这边水系变化太大,据说是当年废天后荼姚所为,而在她那里,鸟族真不敢如此对水族大动干戈,所以有些标记她必须在脑中重叠两张地图后再确定,故有有些地方她不敢太过肯定“这是天界的,因为在我那里施法人只在天、魔、人间设下邪阵,所以其他三界并未标记。” 邝露也是听话听音,这地图上只有天、人两界的标注“那魔界的地图?” “所以我才带魔尊来此,魔界的邪阵还是需要此地魔尊协助,我相信他不会拒绝我。”龙君宠似很有把握。 邝露不由看了旭凤一眼,没有说话,招来了仙侍,将地图收好,立刻送去璇玑宫“姑姑,披香殿那里已经准备停当。” “好。”龙君宠应了邝露,转头看向润玉“你这几天几乎没有如何休息,去睡会儿,披香殿我和小九一起去查便可。” “我不(累)……好吧。”润玉在她那灼灼‘你不休息我就打昏你休息’的目光下无奈的改了口“我稍作休息,随后去寻你。” 对于这个她没有拒绝“嗯。” 已经开始热烈讨论的两位彦佑君和丹朱正准备去其他地方,但蛇彦佑听到了这段,不由看向说话的两人,刚才还冷若冰霜的女子在回答嗯的时候竟然露出了娇俏之感,她与这位润玉之间气氛十分氤氲,再观魔尊旭凤表情冷然,蛇彦佑不由动动眼眸“洞庭君,你那儿可有美人觅儿?” “有啊,说起来她来,还真是苦命,走走走,我们边喝边聊。”蛟彦佑有满肚子的话要说。 “彦佑,别把桃花醉喝光了,统共也只带了这几坛,反正你要说你家葡萄秧子,不如就喝你家美人给你带的桂花酿。”对于酒,龙君宠有些吝啬。 蛟彦佑回眸“姑姑,没这么小气吧。” “我就小气了,怎么着吧。”龙君宠素来任性独断“不许喝我的桃花醉。” “润玉。”蛟彦佑在龙君宠这里说不通立刻找润玉“喝点酒,你瞧姑姑她抠门的。” “不过酒嘛,天界有的是好酒。”丹朱让彦佑不用担心。 “那是你没喝过她亲手酿的桃花醉。”蛟彦佑不能放弃“我其实也一直认为觅儿酿的桂花酿已经是天下一绝,毕竟那个方子是我从酒仙那儿摸来的,可后来我喝过她藏了万年的桃花醉才知道,为何酒仙从来不在她面前班门弄斧了,她这次带来七坛藏了万年的桃花醉,那酒香……姑姑,赏我一坛吧,润玉,帮忙说说话呗。” 蛇彦佑吃惊:他也拿过酒仙的桂花酿方子? “不如给他一坛吧。”润玉见彦佑如此执着“反正还有,实在不行,就再酿,你也种了桃花树。”如今桃花不败,有得是桃花花瓣。 “一坛,不许多拿。”龙君宠无奈“小九,走了。” “姑姑,你这也太明显了。”旭凤跟上“彦佑怎么要都不行,润玉一说话你就给了。” 龙君宠得意一哼“是啊,我就偏心了,怎么着?有本事别喝我的酒,喝你家锦觅的桂花酿去。”走向外面时又回转,看向润玉“你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 “他又不是三岁稚童,这么宝贝?那一起带去披香殿。”旭凤戏谑,然后下一秒“啊!”抱起自己被狠狠踩踏的脚,跳脚“姑姑!” 龙君宠根本不理会,自径往前走。 润玉在后笑容满面,转身回屋休息了。 一百八十六 出了栖梧宫。 邝露在前,龙君宠和旭凤一起并肩走着,她不太明白她为何要看天界历史记录,不过她是斗姆元君亲自引领而来的异界客人,而且两界异象她是亲身经历的,更是不敢大意 “带彦佑来真是个好主意。”旭凤知道来这里最可怕的就是耳不聪目不明,而彦佑看似纨绔,却什么人都能说上两句话“他真是会聊。” “有他在,什么八卦秘闻都打听的出来,自然就耳聪目明。”龙君宠当然有打算“我已经连这里丹朱父帝母神的八卦都知道了,不过你如何?没事吧。”听到这里的锦觅也捅了火神二殿一刀,并让也是夜神的润玉登帝。 “姑姑是想听我对您更情根深种的表白吗?”旭凤调侃她。 龙君宠动作不停“小九,不作死就不会死。” “姑姑你自己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旭凤真是不怕死。 龙君宠瞥了他一眼“这话你敢在他面前说吗?这里可有两位天帝,皆对你这模样之人心存不满,你那背后能挨多少刀子啊?” 旭凤蹙眉“打人不打脸,戳人不戳心。” 几个时辰后。 披香殿一处偏殿。 龙君宠坐在一堆时间异常久远的旧档中,旭凤都看到眼睛发酸,正在一旁稍作休憩。 润玉提了一个食篮而来“龙儿。” 正比对着两份有几千年时间差距旧档的龙君宠抬头“鱼儿。” 润玉走了进来,看见了她周边的旧档,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找到什么了吗?” “有些发现。”她虽没有立刻告知他,但也还是说了个大概“据这里的天史志记载九华州早在五十七万年就已崩塌,并且根本没有什么东凌元君的记载,我问过披香殿的主事了,三代前天帝的神档早在一场天火中全部消失,我想要查找的那个时间段很多神档都不全,而且年深日久,活着神祗似乎也是无人知晓。” “天火?”润玉放下食盒,打开,拿出了桂花糕和清茶“如果真是意外不会一点痕迹都找不到,恐怕东凌元君的记载找不到并非单单只是一场天火的巧合之故。” “是,且这里的凌华宫也在九华州崩塌之后一起失去了记载,若不是刚才无意间翻到一张修葺的旧档,都不敢肯定凌华宫存在。”她将那张修葺的单子找了出来,递给润玉。 润玉接过,观之,那是一份修葺宫阁的单子,上面赫然有凌华宫九霄殿的字样“这样的单子的确容易疏忽;彦佑今日也有发现,他问了丹朱关于九华州之事,丹朱告诉他,如神档记载相同,就是在五十七万年因不明原因一夜之间崩塌了,具体情况如今谁都不知,自从那之后此地的天界龙族就衰落了许多,天家旧族也因为那场崩塌而几乎覆灭。”而不像他们那里,九华州在她的带领下依然长盛不衰。 龙君宠看向润玉“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可能,两个世界会有相同,也会有不同,在我们那里活得的人是我,在这里会不会死的人是我?” “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我们那边你存在,所以九华州一直都在,你救过很多人,包括麒麟族的那位少族长,但在这里活着的人并不是你,所以与你有关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润玉顺着她的思路“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如果说我们的那里的众多裂龙阵是姬少赟为报复你我灭其父母兄长,他又是从何处得到那本书的?那本书不应该是会轻易得到的存在。” “姬少赟说过,那本残书他是从姬少卿在昆仑的遗物中发现的。”旭凤此刻睁开了眼“而姬少卿已死,恐怕他是从何处所得无法再追究。” “我们已绘制地图,天界应该会派人到这些地方查看,如果真有阵眼,除了破坏之外,也可引蛇出洞。”龙君宠也有这样的打算“我觉得我们各自不清楚对方是谁,可以说是和无形的敌人作战,所以先要打破这个‘无形’。”虽然有赤色应龙的阵眼石,但是否是阿靳,到现在也不清楚,一切都是他们的揣测。 “是,而如果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也可印证一些事。”润玉其实心中也一直有个猜想,只是没有证据佐证。 龙君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心事重重的垂眸,似乎她心中也有一种想法。 “算了,反正我们已经来了,吃点点心吧。”润玉给她斟茶,将桂花糕往她面前推了推,然后看向她右手边的竹卷书册“这些是看好的?” “你做的?”龙君宠看这桂花糕的样子就有些猜出来了,拿银叉叉起一块搁嘴里了“嗯,是你做的。”这个味道就是自己所熟悉的那种,因为这种桂花糕的做法来自岑磬,而这里连九华州都没有,哪还有青龙族的岑磬上神呢“这让栖梧宫小仙侍看见,异界天帝还会做糕点,你这脸面可会丢了。” 旭凤过来,抬手也拿了一块儿“恐怕这也是他的计谋,姑姑威名在我们的六界众所周知,不敢有任何上神对你有非分之想,就算有也都藏在心里了,可这里不同啊,这里没有你,你却又凭空出现,你怎知天界就没上神对你一见倾心的,所以啊,天帝自然要断绝这种可能,做一盘糕点,用栖梧宫那些监视我们的小仙侍的嘴告知本地天界,你唯异界天帝所爱,唯他所有;是吧,润玉。” “吃你的糕,看旧档去。”多嘴多舌的,龙君宠又拿了一块塞他嘴里“你这般透彻怎么还不能原谅葡萄秧子?” “你怎么又提这个。”旭凤果然坐开了一些“我为何不原谅她,天帝不是最清楚嘛,如今我合你们心意你们反倒数落起我来了。” “合我心意?”龙君宠看了旭凤一眼“那魔尊大人与我说说,听闻你在魔界的日子也是惬意,睡了不少美貌魔女?” 旭凤挑眉一笑“数不胜数。” “本事不小,功夫不好啊。”龙君宠争锋以对“那怎么也没听闻有哪个魔女生个鸟蛋出来啊?合我心意的必备条件之一该是有嗣为继,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 “姑姑为了龙族延续是煞费苦心,可我已经入魔了。”旭凤继续看他刚才放下的那份神档。 龙君宠似乎是在正事之外的漫不经心“你是阿翾唯一的血脉了,凤凰神族就你一人,入魔又如何!那魔血也不是没有办法净化。”这句话出,润玉不由看向她。 门外丹朱突然跳起身而入“九华上神,你有办法净化魔血?恢复凤娃天界上神之身?” 屋内的人都不由看向突然跳入门内的丹朱。 龙君宠转眸看向有些激动的丹朱“我只关心自家侄孙,你家那个,我不管,斗姆警告我了,你们六界的事让我最好少插手。” 一起蛇彦佑心中也打鼓:她有能净化魔血的本事?不是真的吧。 “姑姑,你这般打算,他知道吗?”旭凤勾起嘴角,指指她身侧的那位白衣神祗:要知道自己如果恢复天界上神之身,是有资格继承帝位的。 润玉挑了眉“你觉得龙儿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跟着一起来披香殿的蛟彦佑翻翻眼,摇头:润玉,请不要在单身的他和旭凤面前秀恩爱。 丹朱也不由转眸看向在殿内的三人“我已经从彦佑这里知道了,我们这个六界和你们所在的六界很是相似,天界的传承都很相近,廉晁、太微、荼姚、我,旭凤、彦佑、锦觅、邝露、太巳、破军这些都有,他们的故事也都说了。”彦佑这七天和自己几乎什么都说了,唯独一人他从未提起过,那就是天帝润玉“嗯,那这位异界的大侄儿呢?为什么彦佑不敢提你呢?” 龙君宠喝了口茶“因为他是天帝啊,随意议论天帝,可是重罪,他始终是要回去的,自然不会告诉你。” “我是因为不太了解,不敢胡说。”彦佑马上说话,将所有难题丢给龙君宠“你问她,在我们这里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天帝陛下了,对吧,润玉。”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龙君宠看看润玉“能说吗?” 润玉丝毫不觉异样“你高兴就好。” “嗯,从哪儿说呢?一般都是从出生说起,太微与太湖龙鱼族公主的庶长子,夜神,九天应龙。”龙君宠说的那叫一个自然而然“因为太微与洛霖的关系,曾与先水神与先花神之女订婚,订婚期间锦觅与旭凤发生感情,在荼姚杀了簌离之时,这种感情发展成了实质的灵/欲关系,杀母、夺妻,导致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夜神大殿黑化,然后同样借锦觅之手刺杀旭凤,然后登基为帝,如今的天帝润玉是邪魅狂狷,颠倒众生。” “姑姑,你这么说良心不会痛吗?”蛟彦佑眯眼。 “我没良心。”龙君宠停下手,看着面前的神档“更何况哪一句说错了?当事人就在身边,我说错了,他自会跳脚,怎么?我说你的美人儿,心疼了?有脸做就别怕人说,这句话我倒是和夜神大殿说过,做人和做神仙一样,不就是说说人,人说说嘛;鱼儿,小九,我哪儿说错了?欢迎指正。”看向润玉,旭凤。 润玉噙着一抹笑意“姑姑说的是。” 旭凤不找不痛快来噎塞自己,故而并不答话。 丹朱看看蛟彦佑“真这么简单吗?如果和这里的情况基本相同,为何不敢说?” “姑姑说了,议论天帝是重罪,我吃罪不起。”蛟彦佑狡猾的推卸责任。 丹朱总觉得他们有所隐瞒“得了吧,你怎么也不是会怕的人。”可是没证据。 蛇彦佑不说话,只是目光在几人中转动:其实蛟彦佑不说他都有一种感觉,龙君宠身上就有一种璇玑宫才有的冷冽气息,不止是白衣白裙,更是那股清冷孤傲;刚才他们进门时,屋内明明是三人,但很明显他将她与异界润玉归在一起,而异界魔尊与他俩格格不入。 “若只是润玉我自然不怕,这不是还有个偏心的姑姑。”蛟彦佑说着话不由朝旁边走了两步“除了如今我们这位天帝陛下,谁搞的定执掌九华州几十万年的九华上神啊。” “几十万年?”丹朱楞了下“不是吧,她看上去还很年轻啊。”虽然神仙的年纪不能以外貌而定。 龙君宠抬眸,莞尔一笑“老身今年六十万岁。” 丹朱和蛇彦佑都惊掉了下巴:骗人! 一百八十七 离璇玑宫不远处。 龙君宠起出了一块裂龙阵的阵眼石。 邝露看的仔细,是一颗并不大的红色石头,但怎么看都是人工所制,因为那是一块龙形石,如果不是从地下起出来的,她都会以为这是一块龙形玉佩,只是颜色是赤龙。 丹朱也看到了“这是,应龙?”因为有羽翼“赤色应龙?” 旭凤看向龙君宠:这和他们起出来的阵眼石一模一样,赤色应龙是东凌元君的真身,难道真如他们所猜测的那般,在这个六界中东凌元君也和姑姑这般,没有死?死在灭灵箭下的是姑姑?而他想要召回姑姑的魂魄所以启动了裂龙阵?可是,为何是现在?而不是过去的某个时间段?是他才拿到邪经?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且,是不是他,谁都不知道。 “这可能就是你出现在璇玑宫的原因。”龙君宠将那块阵眼石交给邝露。 邝露接过“真的有人做了这种东西?我会告知陛下,姑姑,陛下,想不想……”去璇玑宫看看? “不必了,天帝居所,不便打扰。”润玉并没有想要前往璇玑宫的想法“邝露仙子,还请替我们转达,如果在天界进展顺利,我们会在随后几日离开天界,前往人间、魔界,特别是魔界,可能还会多待几日,想与现任魔尊商谈一下此事,毕竟裂龙阵也不是一界之事,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要全部收回并彻底摧毁阵眼石,我相信此处的天帝与魔尊都不希望看见了两个世界都崩塌,这应该不是天命所定。” 邝露不由看了一眼旭凤,又郑重其事的回答润玉“魔界的事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陛下的话我一定带给我家陛下。”这不是普通的两界对立,如果全部崩塌,也就不存在什么对立了。 “这里的魔尊要是不答应,这俩兄弟就合力打下魔界呗。”蛟彦佑挑了眉“姑姑你把旭凤带着是不是就是有此打算?” “嗯,谋天帝之位太麻烦,魔尊之位简单些,魔人信奉武力为上,这点曾经的战神,现任的魔尊完全能震慑一大片。”龙君宠理所当然“历史的教训一次次告诉我们,有孙用时直需用,莫到叛逆再无用。” “这句话不止说我一人吧。”旭凤眯眯眼“你怎么用(他)……” “对你爹也合适,不过他现在是无用的了。”龙君宠一副欢喜的模样瞅他“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用你。” 彦佑趁机浇油“嗯,花界那场婚礼上你说过,能被人利用就是代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加油哦,魔尊。” “嗯,这么有觉悟?太好了,我一定会让你的价值发挥到极致,放心吧,小九,我一定会让你为六界安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龙君宠那张嘴也没闲着。 被两人一起怼的旭凤,自然用眼神没放过这两人,正想开口说话,却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 “凤凰?” 龙君宠、彦佑、旭凤三人目光几乎是同时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一位姿容美丽的少女露着不敢置信的表情,盯着旭凤,那少女不是锦觅又是何人? 旭凤几乎也是下一秒的动作,往龙君宠身后站了下。 龙君宠看看他的‘退缩’“干吗?” “怕她捅我。”旭凤一本正经的讥嘲。 锦觅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旭凤,而且邝露、丹朱都在“你,你为什么又来天界?你不知道……”又看见了龙君宠身边的润玉,惊恐大叫“你快走啊,快走啊。” “仙上,他,他,不是。”邝露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不是你的旭凤。”龙君宠瞧着锦觅眼中的紧张和对旭凤安全的担心“水神仙上,你不会连自己爱的男人都搞错吧,那我可真为了你的旭凤不值得,原来你的喜欢,这般肤浅。”她记得彦佑说过,如今的锦觅依旧是水神,且还是这里天帝的心头至宝。 锦觅的目光对上的了龙君宠:眼睛移不开……虽然彦佑会有时说自己的是六界第一美,可她看见与旭凤言语亲昵的白衣少女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气度高华、绝色姿容,她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花神母亲,只见过画像,可就算是母亲都比不过那白衣少女……她的目光又转到了旭凤那里,这白衣少女是他,什么人? “天啊,美人儿?”蛟彦佑也差点看呆了“真的是一模一样,就好像姊妹。”不由单手捂住了嘴“不过,怎么都会被润玉骗的捅了凤凰呢?” “什么被润玉骗?”龙君宠叹口气“她是年幼无知,不查真相,自己杀了所爱,不关鱼儿的事。”。 旭凤冷哼一声“就是奇蠢如猪。” “你这般说话,不知曾经的天蓬元帅心里会做何感想。”龙君宠斜眸旭凤“你对未来的天后娘娘态度好点行吗?最起码的尊重和礼貌,别丢了我的脸。” 旭凤傲娇转过身“我先回栖梧宫了。” 锦觅看见那般气质温润的润玉,脱口而出“小鱼仙倌?”怎么会?她是听闻过异界有贵客前来,还是斗姆元君亲自引领而来,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些人。 润玉也瞧见了有些憔悴的她,冷淡异常。 “小鱼仙倌?”龙君宠失笑,转头看看润玉“没想到这里的葡萄秧子居然也这般唤过,可惜啊,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终是被情重伤。” “小鱼娘子觉得这是谁干的?”蛟彦佑趁机发难。 龙君宠小嘚瑟下“老天啊,这都是天命。”不关我们的事。 润玉含笑看着身边维护自己的娘子,刚才看锦觅的冷淡化成了柔和表情“小鱼娘子,我们得去省经阁,还有一些事要细察。” “彦佑,交给你,不许说鱼儿和我的坏话,不然回去后算总账啊。”龙君宠也惯会当甩手掌柜,转身看着旭凤已渐远的,不由略微高声“小九,还是跟我们去省经阁吧,你啊就该多看看书。” 气的听到此话的旭凤一下子没了身影。 其实锦觅也瞧见了他们真的,有些懵,特别是润玉对她那种完全不屑的态度与眼神,她瞧得清楚那位小鱼仙倌只将温柔给予身侧的小鱼娘子,含情脉脉的宠溺着她……曾经也有一个人会那般的看着自己,是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蛟彦佑看向面前有些失神的锦觅“嗯,你好,水神仙上,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扑哧君,你好。” 邝露没有理会异界这位彦佑君与锦觅,她的目光都聚在那白衣君子与白裙娉婷的背影上,他看着她的目光那般愉悦温柔,那位娉婷回视他的目光也带着同样的欢喜,他们俩那般的好。 会搭的彦佑就这样和这里的锦觅就搭上了话。 “……小鱼娘子?”锦觅有些不解。 彦佑笑着“是啊,我们那里的觅儿初见姑姑就给了她一个称呼,小鱼娘子,还祝他们夫妻琴瑟和鸣,早生贵子,这还是觅儿她自己告诉我的,狐狸仙,哦,也是我们那儿的狐狸仙听说这个典故还说她真是铁口直断,让我告诉觅儿,以后千万别乱说话了。” 锦觅听了这话,心中浮起一些猜测“也就是说你们那里也有一个我,那她也和那个人订了婚?” “有啊,不过那个人的目光和心思从来没有在觅儿身上停留过半分,从未。”彦佑失笑“至始至终他心中只有一人,若不是前天帝……连天帝之位他都不会放在眼里,其实我一直觉得他是胡说,但这次我信了,竟然跟来了。”不由摇头“他啊,从来没想过要做洛湘府的女婿,一门心思只想做六界的‘姑父’,唉……”最终他是江山美人都得了。 邝露回头“姑父?那……”成功没有? 锦觅抬手一把握住彦佑的胳膊“也就是说你们那里的锦觅没有,没有……” “没有束缚。”彦佑说出了锦觅没说出口的东西“没错,我家那个润玉巴不得你离他越远越好,她去找旭凤一点阻碍都没有,而且姑姑也几次三番劝过旭凤,是旭凤怎么都不肯原谅她……唉,不说了,都是伤心血泪。” “不,你告诉我。”锦觅拉住他“彦佑君,你告诉我,那个锦觅的事。” 彦佑转眸,看见后面走来的人“嗯,美人儿,我看我们还是下次再说。”拉开了她的手,抬手一挥,先闪了。 锦觅也感觉到了一股仙气,转眸。 邝露转身,因为自己的失神而惶恐了下“陛下。” 锦觅看着面容冷峻的天帝“为什么我们这儿就没有一位九华上神呢。” 邝露微微侧眸看向锦觅:因为都是美人,故而很多人都会拿她们比较,水神与九华上神的确有差,容颜先不说,就那份光华水神就比不上,那位女上神虽然清冷却神采飞扬、生机灵动,故而一颦一笑美的让人失神,而如今的水神就如同失去水份的花朵,苍白憔悴,且九华出现后,那如水清灵的优美就让人挥之不去,相比九华之昳丽娉婷,明明是霜花的水神却莫名给人一种粗苯臃肿之感,更觉她虽憔悴却无半点楚楚可怜之态,二人的差别立竿见影而现。 一百八十八 当天晚上。 栖梧宫。 旭凤设下了强大火系结界,来异界第十一天,可能也是累狠了,反而有些睡不着,起身到屋外透透气,没想到碰到彦佑。 “你怎么也没睡?” “睡不着。”彦佑有些无精打采。 旭凤不由看了一眼另外两个宫阁“他们人呢?”好像没感应他们的灵力在宫里。 “去天河散步了。”彦佑还碰到他们两人一起离开,瞅了一眼旭凤“我说,你别乱折腾了,润玉有的就是好的?别总是惦记自己的大嫂,好吧。” 旭凤反视对自己有些不满的彦佑“今日遇到这里的锦觅这么感概?” “你和觅儿真的走不下去了吗?”彦佑索性直问。 旭凤看向后院那颗盛放的桃花树“你想追,去啊,也许你能带给她幸福。” 彦佑站直身体“你真放弃了?旭凤!” “太晚了,早点休息。”旭凤没有正面回答“我回屋了。” 彦佑心中带怒,口吻不佳“你别后悔。” 旭凤背对他离开。 彦佑叹口气。 天河边。 润玉与龙君宠并肩而立,站在都是星子的天河之上。 龙君宠向他们刚才走过的天河看去“真美,不管哪个天河,都这么美。”暗夜中的天河里都是星子闪烁,虽比不过那些璀璨光华的日耀,但也有怡静内敛的闪烁之光“记得你曾对我说过,你拥有整片夜空,可依然寂寞。” “我更说过有了你便已心圆意满。”他的眼中只有她“所以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跟来。” “生气?生气不足以表明我的心意。”龙君宠收回目光,略微仰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更何况生气就能把你丢回去吗?如果不能,何必浪费时间?” 润玉轻笑“所以不单单是生气与忧心?” “生气依然无济于事,忧心,恐怕罱更忧心,她肯定知道我们俩都不喜束缚,你是没办法被我逼着做了天帝,如今你我都在异界,只要事情解决,随时都可隐遁,逍遥自在去。”龙君宠掩嘴而笑“所以我相信小四现在是最担心的,哦,不,丹朱是最担心的,因为他现在是离天帝之位最近的皇族,哈哈……”廉晁已经失去灵力,且他们都找不到他。 润玉听闻此言也不由跟着她笑起“也是,我真的不能想像他做天帝的模样。” “丹朱要是做了天帝,恐怕老君的胡子都要愁的掉光了。”龙君宠开怀的笑着“我还能想到太巳仙人一脸呆懵的样子,他肯定对丹朱那些荒唐的谕令敢怒不敢言,然后心里呼唤鱼儿你赶快回去,哈哈,哈哈……”捧腹。 润玉瞧着她笑的眉眼弯弯“我真的以为你会生气,甚至不理我。” 龙君宠敛了几分笑意“已经成的事实,干嘛生气,更何况我内心深处也不想和你分开。” “真的?”他握起她的双手,用目光圈住她。 龙君宠大方承认“真的,所以当你突然出现,我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安心和愧疚。” “愧疚?”润玉想了一下“你不要愧疚,是我。” “是愧疚自己还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心怀苍生,应该让你坚守天界,坐镇后方,可当你出现,我又特别……”她停顿了下“……欢喜,我心里私心想着,你在我身边,就算失去天界,只要有你,我便什么都有了。”高宇华堂或者简陋草庐,有他足矣。 润玉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白,不由满心喜欢的将她拥入怀中“我也是,有你在哪怕只是小小洞庭湖我也会安之若怡,而没有你,就算成为天帝千年万载,我也不会有半分欢喜;龙儿,我知道这次是我妄为了,但我真的不能让你独自在异界冒险,哪怕你毫无畏惧,我也想亲自保护你。” “哎哎哎,别想着就这么蒙混过关。”龙君宠伸出一指,戳着他的肩窝,再度将他推开“禁止亲昵。” 润玉抬手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想强硬一把。 龙君宠手腕陡转,挑眉。 不过润玉熟知她的手法路数,笑着反手就拆招而去。 两人在来往之间行若流水,白色宽袖蹁跹。 润玉的手臂看似已经搂过那纤细的腰肢,可白裙衣影而动再度避开了,他一招落空,连绵三招而去。 龙君宠青丝拂过他的指尖,也是三次自他手中溜走,这次连退四五步,双手环胸,得意的看着他:抓不到。 润玉停步,笑着,手指晃动的指指她:顽皮。 他停步,正身,对她张开双臂。 龙君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就算知道天河上没有别人,但还是不由看看周围,然后羞赧的自己走入他张开的手臂内。 润玉收拢了手臂,低头用自己的鼻尖蹭碰了她的鼻尖“你哦,顽皮。” “你哦,妄为!”龙君宠学着他的口吻,反诘他。 “你教的。”润玉实实在在的将她拥入怀里“要不,等事情结束,我们就隐遁在此,从此逍遥自在?” “因为我能洗去小九体内的魔血,所以你打算让他承继帝位?”龙君宠在他怀中仰头“我不要呢,我要高高在上,要荣华富贵,要横天横地,要吃喝玩乐……” “这真是我听过最口是心非的话。”润玉重重的叹口气“这里天帝的情敌是魔尊,而我的情敌是天下苍生,比起那位天帝,我更可怜。” “哪有,我怎么不知道你有情敌?”龙君宠装傻,‘严正警告’“别随便卖惨,本上神不吃这套。” 润玉笑眯眯“那你想吃什么?” 龙君宠也笑颜绽放,踮脚,同样拉住他的发带迫使他低头,又在他低头后双臂环住了他的脖颈“你!”狠狠吻住了他的唇。 润玉环紧她的身,就算周围潜藏着一些‘黑影’,他也不介意让他们看到:东凌元君,龙儿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 璇玑宫。 天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那般甜蜜,随后关了与邝露相连的观镜。 另一处。 最后的景象定格在润玉与龙君宠的相拥上。 有人攥紧了手,一个强大的灵力气浪崩开,他周围的物什全部损毁,狼藉一地:他以为自己可以忍耐,但真的高估了自己。 ※※※※※※※※※※※※※※※※※※※※ 这章短了些,最近会双十一劳心劳力,等凌晨买货时才发现都两天未更了,所以就先更新一点,对不起大家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暖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八十九 翌日一早。 栖梧宫。 旭凤昨晚睡的不好,所以索性起身,想找个地方连套拳,从后面走路过龙君宠所在客居时发现她的房间门开着,不由走了过去,敲敲门“姑姑?” “进来吧。”里面龙君宠也有些意外。 旭凤入内,看见她坐在桌边,身边都是不少摊开的旧档,屋内只有她一人。 来到此处,他们分室而居,但也是经常一起。 “姑姑这是一夜未眠?”旭凤看见她身边都是旧书,撩袍落座。 龙君宠放下手中书简,都是从省经阁搬出的陈年书籍“小睡了会儿,你这么早起?”有很大一部分都相同,但也有不同之处,因为都是陈年旧事,所以她就用早晚的时间来看。 “他呢?”旭凤一笑,问的似乎漫不经心。 龙君宠动了一下身体“他那作息你还不知吗?凌晨时分才会去睡会儿,夜猫子。” “也是你养的,夜猫子姑姑。”看见桌上的红泥小炉,抬手拿了茶壶,自斟了一杯“这是什么?”他看见了她手边的一卷画。 “据说是东凌元君唯一一件留存于世的画作。”龙君宠告知。 旭凤不由去拿“那我可要瞧瞧,我们那里他的东西都没有留下。”然后展开:画作非常的简单,几笔寥寥,似乎画着一条河,画作的上下,也是河的两头也是几笔勾勒,似乎是挑水的普通人,这幅画没有布局,也无层次,更不是什么气势磅礴的万里江山图,更像是个学画的孩童所画,旭凤很是吃惊“这是,他画的?” 龙君宠点头“旁边的印章是他的,至少我看到过相同的一枚。” “这是他小时候画的吧,这般简单?也看不出什么用意啊。”旭凤看了半天也没察觉。 龙君宠抬手,从他拿回那幅画,卷好,放回“为何睡不着?” 旭凤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看来真是东凌元君所绘“没有栖梧宫,至少还有九华州,可这里,连唯一的慰藉也没了,真像浮萍了。”就算自己入了魔界,他也不会觉得自己真跟天界无关,因为有她在。 “我知道这里没有九华州时心里也空落落的。”因为对旭凤来说,九华州也是他的根源之地,更是她的心中牵挂;龙君宠的呼吸长了一些“还有阿翾,没想到他一百多岁就夭折了,后来我想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他莫名病重,药石罔效,是我去东蓬莱取来三青精丹方才好转,而这里就算有人知道三青丹的功效也无人去取。” “三足金乌的内丹,谁人敢去取。”旭凤轻笑“你胆子也真是太大了。”这段过往她从未说过。 “差点把我烤化了。”龙君宠也是一笑“可那般后他平安长大,跟着我后面习字识文,练剑弯弓,然后建功立业,成为鸟族一代贤王,威名远播,被天界诸仙敬仰,被群魔忌惮。” “你真能洗去我体内魔血?”旭凤喝了一口茶“你就不怕我恢复上神之身,号召旧部,谋逆夺嫡?” “真是太好了,那我和鱼儿就不回去了,昨晚我们还在说呢要隐遁在此。”龙君宠整理了一下桌上书简,也拿起了茶盏“要不要我把如何掌控妖界的法子也告知?然后侄孙旭凤一统六界,万世升平?你娘亲定是欣慰,我也恭喜太微的嫡子终还是成为了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你父帝亲口所言。” 旭凤自嘲的一笑“姑姑还是如此会戳人心。”用他犯了错的父帝母神“只是我没想到这里的那对至尊夫妇也是如此。” “因为邝露说的那般理直气壮,所以你相信那不是谎言?别忘了,历史由胜利者书写。”龙君宠三指托盏“这位邝露的爱慕几乎毫不掩饰,观点难免会有偏颇,未必可信,且有些话她又没说出口。”也是个认真谨慎的性子。 “听话听音,虽是主观,但未必不实。”旭凤转着茶盏“还有天界诸仙的态度,只有丹朱仙人一人咬牙切齿。” “偏心这点都一样。”龙君宠笑起“旭凤,他才是你该珍惜的真爱。” “所以你成了他的情劫?”旭凤顺势而问:你最偏心他。 龙君宠听懂了他的话“你们俩啊,果然是兄弟,明明很想互相关怀,却又拐弯抹角。” 旭凤还是笑了,不过目光低垂“如今也只有姑姑敢在我面前这般说,兄弟?!哼,真是兄弟,兄弟阋墙的兄弟。”两边都一样。 龙君宠托腮,看着水中茶盏。 旭凤本以为龙君宠会有一堆道理或者事实来反驳自己,没想到她什么都没有说“连敷衍都不屑了?” “只是,乏了。”龙君宠随心托腮:事已至此,功过对错,何必深究。 旭凤放下茶盏“我真的很恨你们,曾经那么相信你们,却换来最终的背叛,可听到这里的结果,我才明白你有多仁慈,因为我还能怀揣着一份希冀,而听到这里先帝和废天后的下场,虽非我的父帝母神,依然会心痛……谢谢你,姑姑,谢谢你,没有夺走我的希望,谢谢你给了我母神最可贵的岁月静好。”这话他说的真心,在母神做了那么多错事后你还是愿意饶她不死。 “记得感恩你家祖宗翾武帝,还有别有事没事就气鱼儿。”龙君宠含笑看着旭凤“至于太微,比起杀他,夺走他的权位才更令他生不如死。”这才是最好的惩罚。 旭凤微微一怔,然后也笑了“不为了父帝,只为了母神,多谢姑姑宽宏大量。” “不客气。”她还认真回答。 旭凤哭笑不得,继续给她与自己续了一杯“这茶真不错,加了什么?” 龙君宠看着有些青绿的茶水“玖昙。” 旭凤抿了口,见她兴致阑珊“你还是休息吧,好歹也六十万岁了。” “睡不着。”龙君宠没有生气他的玩笑,指尖将桌面上的一滴水划开。 旭凤似是明白“当我看到那个阵眼石时我也很震惊。”因为他也曾在九华州待过,熟知那个标志,赤色应龙,东凌元君的标志“你真的怀疑是,东凌元君?” “我和斗姆都看过,有些话不必出口,我一来就只查他,而现实也佐证了我的猜测。”在这里的记录里,东凌元君生死不明;抬眸,目光晶亮“我甚至都怀疑这里九华州的崩塌就与他有关。” 旭凤愿意随她前来,除了看来是畏惧于她的武力,更有一点就是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那如果是呢?” 龙君宠冷漠异常“诛之。”威胁到两个世界的安危,这种人,不能留。 “姑姑……”那可是东凌元君啊。 龙君宠微微横眸,还没开口,后面传来一个戏谑声音。 “我说,大早上的你们这对冠绝六界的俊男美女在屋里旁若无人的喝茶聊天,让他瞧见该怎么想啊?”彦佑走了过来“姑姑,早膳不吃了?”嘴里玩笑着,人也坐了下来。 龙君宠拿了剩下两个杯盏中的一个,斟倒了一杯“这里的美人儿如何?”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彦佑坐下,他还真打听出来了不少事“说到这里这个美人儿,遇到的事几乎大同小异,不过有件事很奇怪,这里的美人儿也去蛇山求玄穹之光,而且据说也是拿真身承载,她那真身也是一朵六瓣霜花,也同样差点被炼化了,可奇怪的是并不是牡丹芳主舍弃了半数仙寿,而且似乎天界众人都不知血灵子的事,可你们看她现在还全须全影的,姑姑,你说,会是谁啊?” “天帝呗。”龙君宠喝了一口茶“按你这么说,唯有得到簌离那只盒子的天帝才能看见血灵子之术,毕竟梦陀经也算是□□之一,天帝不张扬恐怕也是怕别人议论水神,我相信邝露知道,毕竟在这里邝露是离他最近的那个人,深得他的信任。” “厉害,这般面不改色啊。”彦佑其实想看她的反应,没想到人家喝水说话,什么多余表情都没有。 “那是自然,我不会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分不清。”龙君宠三指握盏“一个是与我无关的天帝,一个是在我身边长大的鱼儿,你才是啊,我带你来的目的你自己清楚,有些话不要随便往外蹦。” “知道;不过,如果真如你所料,你的鱼儿有多幸福啊,能遇到你。”彦佑感叹“我可打听了一下这位天帝的过往,和鱼儿比真是惨不人睹,命运多舛……” “与其关心天帝,不如担心那位美人儿,红颜祸水命啊。”龙君宠看着茶盏中芽色的水“与她有婚约者是天帝,与她相爱相杀者是魔尊,加上这里偏心的月老,弄不好她就会是一场天魔大战的起因。” “没这么严重吧。”彦佑一听心里一紧:的确,这种事不可能在他们那里发生了,因为天帝与魔尊加在一起都不是‘红颜祸水’的对手,若天魔大战不是她想要的那种,谁都打不起来。 “小九,我们以后得多让洞庭君表现表现,自己都麻烦不断,还有精力说别人命运多舛。”龙君宠瞟了他一眼,只提了一句,不再多言。 旭凤点点头“是,让彦佑君好好表现;此刻要是有酒就好了。” “凤凰树前你还是少喝酒。”龙君宠起身,拍了下旭凤的肩头“彦佑,记得,喝醉了的人母猪赛貂蝉啊,如今又是在栖梧宫中。” 彦佑张了张嘴,然后,跳起身,双手护住自己的胸前“旭凤,我知道我自己是六界第一美,不过我只喜欢女的啊。”似乎也知道凤凰树前喝酒的梗。 旭凤抗议“姑姑!” “这么热闹?”说话间润玉从外面走入“大清早的,上元仙子都来找人了,结果你们都在这里喝茶谈天。” 彦佑回头“正说……” “正说东凌元君。”龙君宠将彦佑的话接了过来“我们怀疑现在我们看到的一些都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顺便瞥了彦佑一眼:别乱说话。 彦佑不甘的收了声:知道他们刚才的话题会让润玉不悦。 润玉瞧见他们这点小动作“龙儿,待会儿随我去次璇玑宫。” “天人两界的阵眼石都起出来了?”龙君宠倒并不意外,既然来了,自然是要打交道的。 润玉不动声色“应该是。” 一百九十 璇玑宫。 由邝露引领,润玉带着龙君宠走入,行走间也细细观察了此处的璇玑宫。 守将虽然也有所耳闻,不过真实见到润玉也是诧异不止。 走过长长的廊道,来到宫苑之中。 彦佑也一起跟来了,不由看了好几眼“真的一模一样,当然除了没有那些花,不过这里的有昙花,只是这昙花似乎也没你家的好看。” 天帝得到消息,从七政殿走出。 两位天帝各自揖礼。 龙君宠也随即向天帝揖礼。 “要不,我们就坐外面?”天帝见他们仨人前来,却并未有太多客套。 龙君宠微微屈膝“陛下,请恕九华失礼。” 天帝稍有些不解“九华上神有话请讲。” “可否容我们,还有洞庭君为陛下生母上一炷香?”龙君宠提出了一个要求。 天帝眼眸微动,盯着看了她一眼。 邝露都不由看向提出此的龙君宠。 润玉不留声色的稍挡了一下。 天帝自然发现润玉的动作,微微有些狼狈的收回目光“好。” 偏殿。 润玉、龙君宠、彦佑祭奠了一下簌离。 气氛略有些沉闷。 龙君宠看了他一眼,不由伸手握住他的手。 润玉看向她,对她温柔一笑:我没事。 龙君宠这才收回手,目光转向那副簌离的画像上:真像,与她所知的真人相似,也与鱼儿的画作相似。 润玉侧身对天帝再度揖礼“多谢。” 天帝同等礼回。 邝露瞧着心中便也知晓异界天帝的生母应该是同簌离仙子一样的遭遇。 “请问,这画像是陛下亲绘吗?”龙君宠突然问了一句。 彦佑倒不觉异样“应该是吧,我们那里不就是你家鱼儿亲绘,连灵位都是自己刻的,不过这里的灵位不是昆仑神木的木芯。” 一句话让润玉也不由侧眸:昆仑神木的木芯? 邝露点头“是,这是陛下亲绘。” “你们俩还真是相似,这绘了干娘音容像貌的画像完全如出一辙。”彦佑啧啧称奇“还有这灵位,雕刻的也全无二致,哇呜,这相似的三千世界,太神奇了。” 润玉听着彦佑听来夸张又惊叹的话语,但不由与龙君宠对视一眼。 “陛下的书画功底不弱,人物栩栩如生,字体也苍劲有力,不知师从哪位上神?”龙君宠看向天帝。 “九华上神谬赞了,不过是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天帝淡然微笑“请。”请他们离开偏殿。 润玉再与龙君宠交换了眼色,但都未作声,离开了偏殿。 来到外面,破军已依令而来,向两位天帝抱拳行礼,他也算是泰山崩于面去而不改色的豪杰,但见到两位容貌完全相同的天帝也是心中一惊,不过正事当前他不敢造肆,逐将自己已经完成的部分告知两人。 破军还将起出来的阵眼石呈上了一部分。 润玉拿起一枚:赤色应龙。 天帝也拿了一枚“由两位标注的天界与人界的邪阵皆已被破,我也告令武曲星君让他细细排查,也许会有我们此处有,但贵处没有的邪阵所在。” “陛下考虑的仔细,所以现下的危害就是魔界内所设的邪阵了。”润玉也知此事宜早不宜迟“破军星君,起阵时,你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没有,那些邪阵之地非常普通,若不是有地图标注,我们绝想不到那里会有一个邪阵,无人看管,也没有发现护阵之人,所以起阵都非常容易。”破军星君如实回答。 润玉不置可否。 天帝也从他的问话中觉察出一些异样:怎么会没有任何抵抗?设阵的人自然要用此阵来达到一些目的,怎会容人如此轻易的破坏了辛苦所设邪阵。 龙君宠上前拿了一枚,手指摩挲石身,然后又换了一枚,摸了下,又放下,再随意拿了一枚,然后在呈上来的阵眼石中寻找着什么。 “姑姑,你找什么?”彦佑都看出了异样。 龙君宠将所有阵眼石都摸了一下,然后一枚都没有拿着,走到润玉身边,从腰间拿出一枚递给他“这是我们那里的。” 润玉接过,两只手拿着两处找到的阵眼石,他摸了一下立刻知道了不同“怎么会这样?” “不知。”龙君宠是察觉到了问题,但不知问题症结所在。 彦佑上前“别卖关子,到底发现什么了?” 润玉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两块来自不同地方的阵眼石给他。 彦佑拿过,也学着润玉摸了一会儿“一块石头表面很光润,还有一块,毛糙?” “哦,对了。”破军似乎想到了什么“我们挖这些阵眼石的时候,周围都是植物,只有根茎没叶子,那根茎都是血红血红的,斩断它们,流出的也是红色汁液,没有毒也没有异味,那些植物似乎就是围绕着这颗石头生长,石头表面有很多都缠绕着根茎。” “那些植物在哪儿?可否拿来我瞧瞧?”植物?龙君宠很好奇,破军不说她根本不知此事。 破军立刻转头让人去拿来“不过很多都已经枯了,阵眼石被起出后,那些根茎便也就跟着枯萎了。” “这些根茎粗细大小如何?可否有攻击性?”龙君宠再问。 破军也是头一回遇此事,便也是有问有答“都是很细,跟杂草并无不同,没有攻击性,一丝灵力的气息都没有。” “植物的事是不是要问问锦觅仙子?”彦佑觉得花神之女应该会知道。 “不必。”润玉淡然阻止“龙儿能背出斗姆元君所著的花经,花界的事水神仙上未必有龙儿知道的多,故而不必劳烦此处的水神仙上。” 彦佑做了个怪脸,嘟囔着“你到底有多嫌弃觅儿啊。” 邝露也感觉得出来,这位异界天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对水神仙上的嫌弃。 天帝微微眸动。 破军的人很快就拿来了那些残根。 润玉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这怎么看呢?都枯了。”彦佑一见就啧嘴。 龙君宠伸手。 “龙儿。”润玉唤了她一声“小心。” “放心吧,我有花神灵力,任何植物都不会攻击我。”龙君宠伸手,不过这些东西已经枯萎,的确难以分辨,转念,兰花指起,调起灵力。 片刻后那些枯萎的根茎便恢复了模样。 邝露知道她有栽花之能,但现在也是亲眼所见。 “龙血草。”龙君宠脱口而出“怪不得。” “什么东西?”彦佑听都没听过。 龙君宠侧身“这些邪阵存在了万年之上,龙血草是一种生长在地下的菌类植物,它们以龙血为生,一般应该只有头发丝粗线,这东西只要一滴血便可存活很久,可这些根茎都如芦苇管了,我估计只有生存了十二三万年方可有此粗细,这东西虽然无害,但若是时间久了,便也不满足赖以为生的龙血而活,会吸食路过之人的血肉,且处理起来最是麻烦,如今看来起出来也好。” “龙血?”彦佑摸着阵眼石“这么说,这些红色的阵眼石里真有龙血?这需要多少龙血啊,而且我们那里的阵眼石,也是用的龙血?” “麒麟血的效果会差一些,姬少赟杀了不少追捕他的麒麟同族人。”润玉对那个邪阵倒是做了研究“旭凤说过他设阵时那些阵眼石已经完成。” “看来我们这里的设阵人很是处心积虑,可既然有这样的安排为何并未阻止我们起阵?”天帝说出了众人心头的疑惑“是否可以认定这些邪阵对他而言已然无用,他已经达到了想要的目的。” 润玉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由看向龙君宠。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们是通过他们俩标注的地图起阵,为何这么的巧?姬少赟设下的邪阵与此处设下了几万年的邪阵地点几乎能说是完全重叠?是因为风水位?”彦佑也提出了另一个疑问“就像簌离仙子的画那般?”是三千世界的另一种相同? “也许摆设邪阵需要一定的条件,而那些地方都正好符合?”邝露是这般理解。 润玉与龙君宠都不置可否。 龙君宠仰头看向巍峨的宫阁“邝露,你们这座璇玑宫有多少年了?何人所建?陛下之前何人所居?” 此问题还真难到了邝露“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龙君宠收回目光“那陛下在此居住有多久了?万年?” 天帝点点头“有。” 彦佑摸摸下巴“唉,对哦,姑姑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天界这么大,怎么这么巧?难道这里也有一位要归隐的天家上神,和姑姑一般瞧中了这僻静之处,将归隐之地也建在这人迹罕至彩虹尽头的暗林中?虽说我们两个地方很相似的人,可谁啊?和你这般‘心意相投’的?”转头看向龙君宠。 邝露是见过两处璇玑宫的人,听到这话也不由陷入沉思:彦佑君的无心之语,听起来的确有深意,努力回想着那座种出葡萄的璇玑宫,似乎真的完全一样。 天帝也很聪明,从蛟彦佑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那敢问九华上神,你们那处的璇玑宫何人所建?这位陛下居住之前何人所居?” “我。”龙君宠笑盈盈的回答了他“由我所建,唯我所居。” 天帝一怔。 “龙儿一直都是璇玑宫的主人。”润玉微笑着,也看了一眼这座并不属于他的璇玑宫“从外面的样式、宫殿的材质到宫阁布局皆是她的巧思,是啊,究竟是谁能将全部由你设计出自你手的璇玑宫重置了一座,同样在彩虹尽头,一砖一石都别无二致。” “还是有不同的吧。”彦佑抬手指指一处“这舞雩殿不就是,我们那儿是琳琅阁,这里就是舞雩殿,而且这里没有二层楼阁和配殿。” 龙君宠看向彦佑,不置可否。 彦佑微微蹙眉“莫不是过去也是舞,雩殿?” “龙儿将璇玑宫赠予我之后,便将舞雩殿改为琳琅阁,作为她的居所,同时增加了藏书的楼阁,后来又添了一处修习的偏殿。”润玉看向“刚才陛下说过住在此已有万年……” “那就是说我们那里璇玑宫有改动的时候,这里的润玉已经入住,所以,就算有人想改也没法改了?”彦佑是第一反应“嗯?不会吧。”自己刚才说‘有人’?可什么人啊?难道在监视异界的姑姑?可,怎么监视? 润玉其实也有彦佑的感觉,不由看向龙君宠。 龙君宠回视他,摇摇头:不知缘由,无法解释。 “会不会只是巧合?”邝露也觉得这话听起来细思极恐。 润玉沉声“希望只是巧合。”不由看向天帝。 天帝回视润玉。 一百九十一 这时舞雩殿的门打开了。 锦觅走出便是一愣,她其实听到外面有声音,但她根本不在意。 “美人(儿)……啊,姑姑,很疼啊。”彦佑看到了开门的锦觅,忍不住抬手打个招呼“我只是打个招呼。” 龙君宠眯眼,收回手“没规矩,叫水神仙上。”当着人未婚夫的面调戏水神啊。 彦佑缩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锦觅还是走了出来,走过玉桥。 天帝看见她今日没出去,话语也很温柔“觅儿。” “两位陛下。”锦觅还是行了个礼“九华上神,彦佑君。” 润玉很是淡然的颔首回礼,然后看向龙君宠“回吧。” 龙君宠回视他一个微笑。 正准备离开,原来璇玑宫的仙侍卫儿急急而来,见到他们立刻行礼“九华上神,栖梧宫,嗯,丹朱仙上让我来寻你,说是旭凤殿下似乎有些不好,请您立刻回转。” 彦佑立刻看向龙君宠“肯定是那个又发作。”金丹反噬。 龙君宠纵然生气旭凤的倔强,三分恨恼“这家伙!”看向润玉“来之前我让他去解了,看来他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他的修为能熬过这个,不必着急。”润玉语气平稳。 龙君宠轻笑,勾勾嘴角“好,就让他再好好‘冷静’下,看看他敢不敢不顾后果的任性,不管他。”提议“我们去找桃仙吧,我听仙侍说这里的桃仙在下界种桃,不知道有没有好吃的仙桃。” “姑姑,旭凤现在好歹和我们也是一起,你就这么不管他死活?”彦佑对惦记着仙桃的龙君宠没想法了。 “死不了。”润玉冷然一句“好,阵眼石已经起出不少,剩下是魔界的那些,我们去下界看看。” “不是,那可是金丹反噬啊,就因为剩下的是魔界那部分就需要那只鸟活着,姑姑。”彦佑来之前去见过锦觅,锦觅让他帮着照顾一下没有服用篷羽的旭凤“求你了,种一株解药呗,我去拿给那只傻鸟,你种的他肯定吃。” 金丹反噬?锦觅心头一震:是什么?那金丹是九转金丹吗? “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啊?”龙君宠瞥了他一眼。 彦佑被龙君宠一瞪,低头,但是不服气,嘟嘟喃喃“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那只鸟那么敬重你。” “敬重?”润玉嗤笑一声“把人气吐血的敬重,魔尊还是自己留着吧。” 彦佑叹口气,转身就走。 龙君宠丢给他一件东西。 彦佑接过,一看是个精巧的玉瓶“什么呀……啊,知道了,多谢姑姑。”抬腿,消失了身影。 龙君宠感觉到了一股视线,微微回眸,正好对上他的眼眸。 润玉没说话,朝众人颔首,就自己往外走:她就是这般,敢当着自己的面儿给彦佑救旭凤的解药。 龙君宠却站在原地笑出了声“唉,那不是解药,治标不治本的。”这小气龙。 润玉听到她的解释,但没有回头,依然往外走。 “你不去桃林啦?那我自个儿去喽。”龙君宠故意提高了声音“这出了璇玑宫,往哪儿拐去南天门近些呢?” 他还是继续往前走。 龙君宠坏笑了下,转身朝那三人揖了个礼“今日打扰陛下了,多谢。”说罢便侧身就走。 “他怎么说都叫你一身姑姑。”锦觅突然说了一句“难道不应该去看看吗?” 龙君宠停了脚步,回眸看向锦觅,随即又看向似乎也未料到锦觅会出此言的天帝,不由回转身体,走向天帝。 邝露瞧出她的方向,挡在了天帝面前“九华姑姑,嗯,您的陛下在外面等着……” 龙君宠冷若冰霜,一个厉眸过去,邝露竟然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天帝走了两步,迎上了龙君宠“九华上神是有话说。” “天帝博学,老身年岁不小,有句话总是想不起下句,还请陛下指教。”龙君宠淡然清冷。 天帝反而露出一丝微笑“上神请说。”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龙君宠脱口而出。 天帝与她正面对视“这下句是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真好,陛下知道此。”龙君宠神情拂淡“那老身就祝陛下与水神仙上家齐心齐,琴瑟和鸣。”抬手,突然对着天帝与锦觅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 也就在此,锦觅一口鲜血喷出。 “觅儿!”天帝大惊,伸手就扶住了她。 龙君宠正身,看向锦觅“水神仙上身体怎会如此孱弱,是因为万年之内那必有的死劫吗?” 天帝骤然侧眸,盯住了龙君宠。 龙君宠莞尔一笑,真能让其他粉黛黯然失色“陛下,水神仙上身体不好,您可要多费心,让她在璇玑宫里好好静养才是,免得花界众芳主担忧,说不定会认为陛下照顾不好她们的少主,再者水神仙上似乎与我们那儿的葡萄秧子一样都是命中有死劫,陛下可千万莫要大意了。” 天帝不由担忧的看向自己扶着的挚爱。 “死劫?姑姑可有解法?”邝露太清楚锦觅对天帝的意义了,立刻相问。 空中传来润玉的灵音“龙儿,走了。” 龙君宠看着天帝“九华告退。”转身离开。 天帝扶着锦觅回了舞雩殿,为她输灵力疗伤。 邝露很是心疼为了水神不顾其他的天帝,却没有办法。 等他们俩走出舞雩殿,邝露忍不得说了一句“姑姑怎么会……”如此妄为,她应该知道水神对天帝意味着什么。 天帝看的清楚“她没有用灵力。”所以也没有生气。 邝露不由抬头“没有灵力?” 天帝甚为严肃“那是品阶反噬。” 品阶?邝露知道这种反噬“她们都是上神,又没有用灵力,这?能让水神仙上被品阶反噬,就只有能统领天界所有女仙的天后娘(娘)……”此话说出她自己就停住了:不,不会吧,他们真的是拜了天地的夫妻?所以是异界天帝天后亲自前来? 天帝长吁一声:对,就只有天后的品阶能让觅儿被品阶反噬所伤,她同时也是告诉自己,让自己看管住觅儿,别靠近她带来的那位魔尊,因为她很清楚,异界魔尊与天帝同样水火不容,若他被两位天帝同时不容,那他自然危矣,她这么一拜就是一来让觅儿吃点小苦头,让她莫要凭借着自己太过‘随心所欲’,二来是以此引出她死劫之事,卖自己一个好,三借死劫‘囚’住锦觅,莫要让她借着异界魔尊睹人思人,这个自然不是双方都愿意看见的。 …… 璇玑宫门口。 龙君宠瞧见他站在远处,身边有一头银白色小兽,走了过去。 “嗯?这里也有一头和我们家葡萄一模一样的魇兽啊?”龙君宠笑眯眯的看向它“小可爱。”逗弄。 魇兽转头瞧瞧她,这头神兽用鼻子过来嗅嗅龙君宠的手指,绕着她走了一圈,就蹭了她。 “嗯,真跟小葡萄似的,也挺稀罕我呗。”龙君宠摸摸它,抬头看向润玉“它是不是把你错认了?” 润玉微微蹙眉,并没有答话。 龙君宠心里笑他的笑起,走到他身边“嗯?还生气我救助小九?真不是解药。”只是能暂时缓解反噬的痛苦。 润玉瞥了她,就是不说话。 龙君宠转头看向魇兽“行了,我得先把他哄了,以后再找你玩。” 魇兽歪歪脖子,看着他们俩离开。 路上。 龙君宠没有解释,只是伸手牵住了他的手。 润玉低头看看她的手,没有拒绝。 走了一段路。 龙君宠微微觉得异样。 “怎么了?不舒服?”润玉心细,发现她的异常。 龙君宠有些抑制不住困倦“也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年纪长了,突然特别困。” “我们去兜率宫……” “没毒,也没妖界毒草。”龙君宠振作精神。 润玉有些内疚“就不该心软让你过来。” 她说的理所当然“别说这种孩子话,你我都知道,此事因我而起,焉有逃避之礼?” 润玉素知她那脾气:任何风雨她都不惧,因为就算逃也未必逃得了。 “你说若当初我没答应你,你我现在会是什么状况?”龙君宠侧头看他“会不会就如天帝和水神那般。”疏离又拘谨,似乎还带着一丝,尴尬。 “不会。”润玉是用肯定态度回答“你肯定百般装傻,撒科打诨,不与我说正题。” “哼,说的本上神好像小兵痞。”龙君宠斜眸,佯装不悦“我拒绝姬少卿的态度不够狠?” “总之你不会那般对我。”润玉也未多做解释,但心里清楚:因为你不会想着与我决裂,也不会只为了自己的感觉而会伤我,如今更不会为了别的男人而伤我“还是说你心里阿靳比我更重?” “还真是,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他。”龙君宠咬重了那个‘想’字,只有将他找到,将事情解决了,他们才能回家去。 润玉默默牵着她的手“我们去桃林。” 龙君宠挑了眉“好。”今日在璇玑宫发现了的事的确需要他们远离天界这个氛围才能说道一番。 两人心灵默契,各自笑起。 ※※※※※※※※※※※※※※※※※※※※ 感谢在2019-11-13 23:39:59~2019-11-14 22:48: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九十二 桃仙挑选的桃仙谷离花界不远,不过离天界还真是有些距离,千里桃林郁郁葱葱,枝叶繁茂。 桃仙已经知道他们要来了,不过在看到异界天帝与那位传说中能让花神之女都黯然失色的九华上神时还是面露惊异,桃花盛开的林间,他们一人一处,如玉男子伫立一棵巨大的桃花树下,在桃花花瓣的飘洒中闭眸仰头,白袍翩然,白色发带被风拂动,端的是俊朗出尘;而在桃花树上,一位他从未见过的绝色上神坐在枝干上,美的那般清丽灵动,宛如冰雪精灵,却带着春风般的笑容,伸出手让那些被拂动的桃花花瓣飘过掌心。 他们就那般随意的立着、坐着却让桃仙都不愿出口唤他们,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就破坏了眼前这不多见的美景,自己的桃林美,他们二人更让桃林多了几份仙气缭绕的空灵。 桃仙想起那么一句: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说的就是他们俩吧,不,最美的桃李都无法形容他们两人半分风华。 润玉微微睁开眼,看向并不高大的桃仙,微微颔首“打扰了。” 桃仙见过如今那位天帝,但次数不多,只是听闻异界天帝与当今天帝一般无二,可桃仙看来还是有甚多区别,同样面如冠玉,这位异界天帝眉宇间便温和了许多,虽然也是一股不怒自威的贵雅气势,但还是比那位要温和了好些“陛下客气了,小仙已经接到天庭的消息,陛下尽可在此处随意走动,小仙这里无禁忌。” 龙君宠轻盈跃下,走向了桃仙“桃仙,也是我贪玩贪吃,想来看看天界的桃园,打扰了,这点薄礼不成敬意。”赠出了两小坛桃花醉“我这酒啊就是用桃花所酿,算是我们俩的小小心意。” 桃仙并不敢收,但听闻酒是拿桃花所酿便也伸手“若是其他酒小老儿也不稀罕,既然是桃花所酿,那小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陛下,多谢上神。” 龙君宠莞尔一笑。 白胡子的桃仙都免不得被惊艳了下“两位请,我已经备下桃宴,请两位务必赏光。” 他们没有推脱,跟着桃仙而去。 润玉对桃子没有什么特别爱好,倒是龙君宠喜欢蜜桃果子。 桃仙为他们准备了不少上等仙品,润玉知道龙君宠想每种口味都尝尝,又怕她多吃腹胀,便提议与她每种都分食。 “九华仙上,如何?”桃仙很想知道异界的他们对自己所种仙桃的评价。 龙君宠放下银叉,有些欲言又止,从自己的挂在身上的百宝囊里拿出一个纸包,起身,走到桃仙面前,打开纸包“这是我家桃仙老儿给我的桃干肉,请您自品。” 桃仙看了一眼那已经制作成干果的果肉,又看看龙君宠:果肉怎能与新鲜的仙桃比?不过见她神色如此,便也拿了一片,尝了起来,嚼了几口。 龙君宠回到座位“这颗老桃树十万树龄,一万两千年开花、一万四千年结果、一万年八千年成熟,每次只结果一百零八颗,这一百零八颗,就是太微都吃不到,斗战胜佛的孙猴子别想偷摘了去半个,全部会送入璇玑宫,所以,桃仙问我,我自然可以虚应的说一声不错,可这声不错真是太虚伪了,我瞧着桃仙你也不是爱听虚话的人,所以……”挑眉。 “是,小老儿不爱听那些虚的。”桃仙点点头“这桃肉已经被制作成果肉都如此香甜,唇齿留香,小老儿自愧不如,十万年树龄,唉,如今哪还有上万年树龄的老树啊。”都因为梓芬的一怒,天界花草树木皆亡。 润玉见桃仙面露遗憾,便说道“记得玄州上有处灵泉叫潳,桃仙就特别喜欢用那处灵泉浇灌桃林,说是能让桃果水份更足,果实也更甜些。”龙儿卖了一个回得瑟,他便给桃仙一个法子。 “有此事?”桃仙还真不知。 “是,你们玄州也有。”因为制作阵眼图,润玉所以记得此地的玄州上也有这么一处灵泉“只是我并不知水质是否相同,这得看见水才知。” “哦,好,我立刻遣人去取,那还请两位上神在桃林逗留两日可好?”桃仙开口挽留“不知方便否?” “龙儿的意思呢?”润玉先问龙君宠的意见。 龙君宠看向润玉“我当然愿意,我喜欢桃花,这里千里桃林我看着便喜欢。” 润玉转对桃仙“好,既然龙儿愿意,我便没有意见,只是叨扰桃仙了。” “陛下客气了,是小老儿求之不得的幸事。”桃仙起身,拱手“小老儿也听闻九华上神在栖梧宫种了一棵桃树,想来上神对桃花情有独钟,肯定也有不少养树见解,小老儿正好请教了,还请上神不吝赐教。” “桃仙客气,我也不过是机缘巧合得了花神梓芬的一些花神灵力,所以才能摆弄些花草,比起你,我知道的也许并不多,不过我愿意和你说说桃花的事。”龙君宠眉眼愉悦。 桃仙也十分高兴他们没有推脱“两位贵客稍坐,我这就安排一下,还有遣人去灵泉取水……”便疾步而去。 龙君宠这回用手拿了一块桃肉搁嘴里“我们要不要告诉彦佑一声?” “待会儿传个消息给他。”润玉喝了一口桃汁水。 龙君宠瞧见外面有好些小仙子和仙侍探头探脑的“你觉得这里面有多少是冲着天帝名号来看你的?听闻如今这位天帝对水神挚爱非常,情深忠贞,你说我要不要换成水神的样子?不然他痴情的名声就被你我坏喽。”坏笑。 “我心悦的是恩义分明的九华上神,不是别人。”润玉冷淡以对“认错是他们的事,为何要你幻化?” “行行行,我不说了。”龙君宠其实心中知道锦觅与旭凤在簌离过世没多久就灵修那档子事对他是一种莫大的侮辱,这点啊,是自己不好,她就是个小心眼,所以对于小九和葡萄秧子,他决计不会给出好脸色“是我不好。” 润玉抬手,轻弹她额头“下不为例。” “这个我不能答应。”龙君宠捂住额头“我还打算去魔界的时候幻成水神的模样呢。” 润玉正想说道她,却见她手臂上现出一只妖毛。 龙君宠便也不语他说话,认真读取了妖毛带来的消息。 “妖毛说了什么?”润玉不知妖界语言,这个龙君宠也从未教过他。 龙君宠看向他“妖界群龙无首很多年了,如今四分五裂,各自为政,这只没有带来有关东凌元君的消息。” “这里的妖毛毕竟不是你所圈养的那些,也许它们早被收买了。”润玉也让她不要太过在意妖毛传回的消息,传来的消息也许并不可靠。 “对我而言这些妖毛是否被人控制并不紧要,只要能让我找到他,就是有了价值。”龙君宠对于他的担忧给出她的想法“真希望他们被控制了,这样自然会引我一步步找到他。” “那这条路就非常危险了。”润玉自然担忧“万一是个火坑呢?” “那也得往下跳。”龙君宠又吃了块桃肉,说的自然而然“你我想要在天界千年万载的作威作福,前提是天界必须存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抬眸挑眉“难道你不是这样的想法?” 润玉郑重的看着她“总之有我在你身边一日就一定会护你安全。”就算真是火坑我也会跳在你之前。 龙君宠抬手塞给他一块桃肉“比不上我们那儿,不过也可以吃吃,是吧。” 润玉无奈摇头“你呀,最是顽皮。” 那天桃仙带着他们逛了自己的桃谷,看了不少桃树,和润玉与龙君宠切磋了不少有关桃林的事,也知道了异界花神梓芬也曾发愿让天界寸草不存,是她给龙君宠面子,保留了那片蟠桃园,所以他们的仙桃长于天界,可惜自己没有这般福气。 一百九十三 晚膳后。 润玉带着龙君宠散步消食,路上天高地阔,并无他人跟随,但还是做了一个法,让观尘镜看不到他们俩。 “璇玑宫中的画像你怎么看?”润玉与她并肩慢慢走着。 龙君宠微微蹙眉“自是觉得奇怪。”自己的琴棋书画有很大一部分是被阿靳带来天界后学习的,有当时天后的教导也有东凌元君亲自的教导,但经过多年她这些技艺也算自成一派;可这位天帝竟然用她的笔法画出了簌离的画像,就算这里有人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但彦佑打听的很清楚,这里的天帝在做皇子时也一直被荼姚忌惮,若不是太微当初启蒙了他估计就废了,没有神仙会愿意被荼姚记恨而教导他,就算那位与自己想到一起的神仙是偷偷教导,画法相似,那字呢?为何也这般巧?勾划撇捺都与自己相近?且灵位上的字体不是普通的魏碑行草,那是龙形篆……且自己问他,天帝竟然说没有老师“你怎么看?” “和你的想法差不多。”虽然她没有说出,不过润玉能默契到“还有璇玑宫,这里是谁能与你心意如此相近?天界并不小,却非要在暗林中建造起一座与璇玑宫一般无二的宫殿,并且也取名璇玑?里面的宫阁庭院,布局都一样。” “还有那对魇兽。”龙君宠看向他“璇玑宫七政殿前的镇守神兽本不是魇兽,你可还记得当时我是因为没有抓到魇兽很是生气,你为了哄我高兴让人将镇守神兽换成了魇兽,还说暂时抓不到不打紧,你迟早会为我逮到一头。” 润玉点头“记得。”他怎么会忘呢,与她每一刻的相处他都记得,都是他最宝贵的所有“我今日我看了一下那两只镇兽,比宫阁新一些。” “我一直觉得九华州的确崩塌过,但是说它就此毁灭,我不信。”龙君宠心中一直这么想着“鱼儿,我曾猜测过我们那里是我活着,这里是妖君宠被灭灵箭所杀,你说一直不被太微荼姚待见的现任天帝会不会暗中就是有隐藏的九华州支持,所以……”说了一半,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丹朱告诉彦佑是鸟族支持的他,当时的局面其实对他并不利,然后他算是彻底利用了锦觅,除掉心头大患,逼的太微自毁元灵,如果他有九华州支持,身边也该会有九华州人才是,可如今只有太巳父女,我瞧着他对那个破军也未必全然相信。” “我同意你对九华州的猜测,也认同两处被灭灵箭所杀之人不同的想法,只是我不明白这里的天帝为何会书画出你的技艺。”润玉对此真是一时无法猜透“就算天帝被九华州暗中支持,东凌元君也活着,更是这位天帝的老师,可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与你的经历相似,自然无法习练出与你一般无二的书写字体和画技,还有璇玑宫,明明是你亲自设计,就是在我们那里璇玑宫都与其他宫阁的规制不同,因为你地位不同,所以璇玑宫所用的一切都是帝后规制,可你也看见了这里璇玑宫也是那般材质所建,且前天帝更将这么一座超出规制的宫苑赐给了自己不受宠的儿子,而废天后竟然没有阻止。” “可能是因为它建在暗林,很多神仙都避而远之,太微想弥补这里的润玉。”龙君宠给出一种可能性“不知能否查出是谁人建造了这座宫苑,在赐给天帝之前又是谁居住在此。” “如果天帝是这方九华州支持之人,我们未必查得到真相。”润玉很是严肃“龙儿,你有没有觉得起阵的事太过顺利,自然是因为你已经过来了,可我总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 “相似,我们会不会忽略‘相似’这一点?”龙君宠也不敢太肯定。 润玉被她这么一说灵光乍现“相似,我们两界自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刻意的相似有些突兀了,你我现在已经清楚那个邪阵必须有所呼应才能拉近两界距离,造成重叠,这里的邪阵设下已有数万年却因为我们那里一直未有呼应而空搁,但这不代表他就此放弃了,有人在这万年当中刻意的引导两界相似,说不定就是通过什么邪法让姬少卿得到了那本残书。”旭凤和自己说过姬少赟得到的半本残卷是姬少卿的遗物。 “只是会有这种可能吗?”龙君宠对润玉这个设想保留了看法“刻意的引导两界相似?那他就看到我们那里的情况,不然如此引导?” “斗姆元君能开启两界通道……不对。”润玉自己就否定了,斗姆元君开启通道是利用了一些禁忌之法,据说斗姆元君为此也付出了一些代价,然后两位元君便也能约定开启的时间,而在这之前他们那里并没有人因为重叠而遇上“那本书有很多方法稀奇古怪,也许刻意引导相似能大大提高邪阵的功效,加剧两界重叠;这个,还真不清楚,书里有不少还是密文,也没有时间破解,不知是那些邪法中的什么法子。” “我不敢碰那本书,所以在藏这本的地方设下了最强的结界,你我开启之前那结界都是好的。”这个你也看到的“而且我们也已经来了十多天了,到现在九华州在不在都不能肯定,也没有人出现?”当然那些监视的人里也许有九华州的暗探,可他们为何没有行动? “设想一,天帝就是和九华州有联系之人,所以我们也算完全在他掌握中,自然在知道我们弱点之前他不必有所行动;二,他不是九华州的人,但如果东凌元君有法子知道你的情况,又刻意引导相似程度,会不会在暗探、人脉的布局里也和你一样?”润玉脑子转的极快“我希望是二,这样我们能与天帝暂时结成一个同盟,想必他对本地九华州的好感不强,如果真如我所想,那对登基不久的他而言,九华州就是潜藏的一个危险。” “那如果是一呢?”龙君宠认为这种可能性也存在“如果是真是刻意引导,既然我收养了你,阿靳也暗中抚育这位长子,然后扶持他。” “可从我们这些日子打听的情况看,一的可能性并不大。”润玉以己推人“特别是血灵子之事,那法甚是危险,此处天帝用了此法,万一有个什么,天帝不同会不会造成很大的不同?如果东凌元君暗中教导了他,又知道我们那处的事,他应该会找来本地的牡丹芳主。” 龙君宠黛眉紧蹙,摇摇头“未必,梦陀经在这里似乎是禁忌之术,天帝应该不会让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用此术法救治水神,你都说他帝位不稳了,这被人知道他和水神岂不是都要遭人非议?从我们现在掌握的消息来看,这里的这位大殿素来爱惜羽毛,不会容人知晓这种异端之事,不过也是,如果阿靳是怀着一些目的偷偷教导他,不可能不在他身边放人。”侧眸看向润玉“你觉得他不知?” “眼神装不出来,我们告诉他九华州之事的时他眼中的陌生很明显,想个法子再试他一试。”润玉心中已想到方法,且是他无法说谎的法子。 “哦——”龙君宠抬手,伸出一指晃晃“坏蛋,连自己都算计。” 润玉笑起,握住那只手“就是因为自己才敢算计。” “如果这里的阿靳真的活着,他抹去了九华州的那么多消息,让九华州被人遗忘了,那么我们现在查到的九华州信息会不会也是他刻意留下的?”龙君宠并没有停止思考“也许那些信息拼凑起来,也能有让我们找到他的线索?” “信息实在太少了。”都是潜在其他神档里芝麻伶仃的只言片语,碎的不能再碎了,只有那张三岁孩童的画作是唯一完整的,但画的毫无章法又太过幼稚,让人无法琢磨其中深意。 “我还是相信有志者事竟成。”龙君宠似不觉困难“回去我来拼凑看看。”毕竟说起了解,还是她多一些;说完忍不住打了哈欠。 润玉看看天色“回吧,不早了。” “好困。”龙君宠揉揉眼“我平时没这样啊。” “是太累了。”润玉牵住她往回走“回天界,我们去兜率宫走一朝,让老君给你看看,可以的话吃点补气的丹药。” “也好。”她不拒绝,靠着他“鱼儿,背我回去。”太困了,一下子困意袭来,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好想睡…… 润玉还未回答,就瞧见她人就往自己这里倒落“龙儿,小心……” 可龙君宠却似乎已经睡着了。 润玉哭笑不得,扶住她,摸摸她额头,又查了下她的脉搏,还有元灵、灵力情况,察觉到这些都很好,也不知她怎么这般困倦,说睡着就睡着了,无法,弯腰背起她往回走。 一百九十四 他们在桃谷住了两日便回转天界,毕竟不是真的来游山玩水。 回到天界,邝露已经在南天门候着。 “陛下。”邝露对异界天帝也非常尊敬“九华上神。”对龙君宠也是好感颇深,她看得出来这形影不离不离的二人感情非常好,似乎一个眼神他们就知道了对方心意,且比起自己伺候的这位天帝,异界天帝的气息温和不少,更偏向陛下做夜神时那般,虽清冷但非常温润。 “给。”龙君宠抬手将一个袋子提溜到邝露面前“桃仙给我的仙桃,我带了一些给小九和彦佑,也带了一些给你吃,这可不是原先那些仙桃哦,不过我以花神之力催它生长开花结果,滋味和那几万年吸收天地灵气的仙桃还是有些差的,但比起他原先那些还是好了不少。” 邝露伸手“多谢上神。” “仙子不嫌弃就好。”润玉为龙君宠解释“龙儿有些贪吃,便推己及人,只是未必人人都贪吃。” “小仙是真的谢谢她,小仙也很喜欢仙桃。”邝露拿着布袋。 润玉还是温润态度“仙子喜欢就好,可否麻烦仙子,带我们前往兜率宫。” “兜率宫?陛下是哪里不适吗?”邝露不由打量起他。 润玉笑起“那倒不是,是龙儿这几日有些嗜睡,也不知是否是水土不服之故,所以想请老君看看。” “那要不要请岐黄仙倌?”邝露觉得天界的这位医馆医术也是很好。 润玉笑着,但是眼神渐渐锐利“仙子是觉此事有何困难吗?” “自然没有。”邝露看见他这般的眼神不由低头“好,我立刻让人……。” “仙子前面引路即可。”润玉不由她分辨或者拖沓。 邝露见状也明白他是要现在就去。 润玉看着她转身,扶着龙君宠迈步,反走到她前面“想来我璇玑宫中的上元仙子对我的话不曾有半分的质疑与拖延,不然,留着也是无用。” 他声音不响,但邝露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伸出直冲而上,她抿了唇,不敢多言,急急追了上前。 只是没想到他们到兜率宫的时候,正好遇到锦觅大闹兜率宫。 邝露立刻招来了仙侍问到底什么情况,莫名的她觉得在水神如此行径在润玉龙君宠面前很是丢脸。 仙侍正着急呢,告知邝露“水神仙上也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说老君的金丹里有什么东西,害得魔尊被金丹反噬,所以……” 润玉和龙君宠不动神色,瞧着水神为了逼问金丹到底被动了什么手脚,肆意的将所有药材都打翻在地,兜率宫的仙侍们又如何能阻拦得了她,他们来时之间满地的药材都已经被毁了。 还拿了老君才练好的八一丸扔回了丹炉里。 见仙侍们没回答,又拿了不少东西想要扔入老君的丹炉中。 邝露见状也想上前阻止她。 龙君宠一把拉住邝露,眼珠一转,附耳邝露说了几句。 邝露听后“这,行吗?” “不行那就砸呗,反正天帝拥有整个天界,包括兜率宫。”龙君宠笑眯眯的摊开双手,转头看了一眼润玉“你说是吧。” 润玉对此有些不屑“不关你的事。” “看来她也是因为听闻到小九有金丹反噬的事才追查这里魔尊的问题,想来天帝与你想法一样,都是在金丹中做了手脚。”龙君宠能猜到为何水神突然有此举动。 润玉不可置否。 邝露微微揖礼,便转身去办了。 锦觅手里拿着,怀里揣着那些药罐子,正站在老君的丹炉之前,不知邝露到底什么意思,所以也没有将手里的东西立刻扔进去。 邝露走了过去,不是阻拦锦觅,而是将所有仙侍招到面前,还有兜率宫其他的仙侍都被叫来了,轻声和他们说了几句。 仙侍们面面相觑。 “照我说的做。”邝露拿出了上元仙子的威严。 仙侍们哪儿敢不从这位可以代表天帝的仙子,于是他们面对丹炉前的锦觅,排列成了一排。 这时彦佑和旭凤也踏步入了兜率宫。 “这是怎么了?谁来兜率宫打劫啊?”彦佑一进来就看见满地狼藉。 旭凤自然也看见了,也看向了龙君宠,大步过去“姑姑,桃谷那儿发现了什么线索吗?” 彦佑也走了过来,瞅瞅龙君宠,挡脸,轻声问“姑姑,这,这这,这异界美人儿怎么了?” “上次你和锦觅大闹兜率宫是为何,估计她现在就是怎么了。”其实锦觅大闹兜率宫的事她和润玉都知道,不处置只是他们懒得搭理他俩。 彦佑不由转眸“美人儿……”不就是想知道‘篷羽’这味药嘛。 “这是此处之事。”润玉出口阻拦“你瞧着就是。” 彦佑从来不怕润玉,但是他怕龙君宠,所以润玉说了这话他没了声音。 龙君宠瞅了不甘心又不得不收声的彦佑“你能肯定这里的天帝用的也是那位大寒之药?这世上大寒之药太多了。” 彦佑听罢后点点头:也是啊,他们用了白薇,未必此处的天帝用的也是白薇,若不是白薇,他说出篷羽,说不定还会害了本地魔尊。 而此刻兜率宫的仙侍已经列队整齐。 锦觅见他们不再上前,反而站在自己稍远处,一整排,然后还做出了道家祈福的手势“你们说不说?金丹到底被减除了什么药?”大声起来。 “德善仙尊,慈悲为怀。”仙侍们大声回答。 锦觅听后,一怔,但想到随即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想用父亲阻止自己“看来你们是不想说。”说罢就将手中的药瓶丢入了丹炉中。 仙侍们又大声念了一句“花神仙上,深明大义。” 锦觅蹙起眉头。 邝露看见她的犹豫,马上上前劝说“水神仙上,有什么话我们自然可以好好说,请您不要这样,这些丹药也是老君受人所托而炼制,是用来救人性命的。” “救人性命?是谋害人命吧,凤凰现在正被金丹反噬,我就是为了不让老君再害旁人才这般做。”锦觅看向邝露“谁知道这些药里有没有再被做了什么手脚。” 邝露急中生智“魔尊不适也未必就是金丹之错,说不定他是什么旧伤……” “魔医说了就是金丹反噬!”锦觅朝邝露大喊“说,金丹到底被做了什么手脚?” “当然没有。”邝露稳住心神“水神仙上,还是先放下手里的东西,你看老君还没归来,等他回来,我们自然可以好好询问。”她嘴里劝说这锦觅,脑海里却出现龙君宠的密音之语“水神仙上,人都有亲人,你手里的药也是他们为自己的亲人所求,被你无故毁去,那些人若就此丧命,他们的亲人又何其悲痛?你可考虑过?” 魔尊的性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更何况你说药里被做了手脚,现在谁都不知情况如何,你又怎能肯定你手里的药和你已经毁去的药就是不好的呢?”邝露听从着龙君宠的密音抢在锦觅回答之前开口“德善仙尊见斗姆元君时连受伤的猛虎都说该救,可见他宅心仁厚,你身为他的女儿不该继承这份仁厚吗?你如今毁去这么多的丹药,也许会累及很多人,他若知道定会伤悲吧;还有梓芬花神,她为了平息六界纷乱,忍辱负重,用尽性命养育了您,您毁了那些药,他们自然不敢对与天帝有婚约的您心怀怨恨,可恐也一时心意难平,日后想起说不定还会累及您双亲身后名,水神仙上,您想想先花神和德善仙尊对您的教导啊。” 锦觅理直气壮的气焰被灭了一半“我不这么做,你们会如实告知吗?” 彦佑也走了过去“是啊,锦觅,我们可以想办法,你真不必如此。” “我但凡有半点办法,哪会如此?”锦觅看向彦佑,她知道他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扑哧君,但对彦佑还是稍有不同。 “没办法知道可以想办法,如今这般是作甚?”旭凤冷冷的瞅着看似无畏的锦觅,可眼神里不过是轻蔑,转头,不屑“泼妇。”这哪儿还有半点女上神该有的风范,全然一个不知礼数、肆意撒泼以达目的的凡俗中的市井泼妇,她这般模样是因为她无法利用的智慧得到想要的讯息,所以才以这种不堪入目的方式要挟兜率宫的人“你这般仗着天帝之威却为了魔尊撒泼耍赖,只会让神仙更憎恶此地的魔尊,他们是会心中责怪天帝对内闱管教不严,会憎恶你恃宠生骄,但更厌恶让你如此的魔尊,更何况,水神仙上此等做法又是哪门子的规矩?仗着天帝却救魔尊,是想拿到解药让魔尊原谅你还是天帝,还是抵消自己的罪恶感?本座真想夸赞水神的算盘打的真好。” 这一声冷冷,让锦觅停了动作,和旭凤对视上了。 龙君宠给邝露使了个眼色。 邝露接到了,慢步上前,想要拿掉锦觅手里仅剩的几个药瓶。 哪知锦觅本能抬手,将邝露挥开,邝露站立不稳,摔向了丹炉。 “你们不说出金丹缺了什么药,我绝不离开!”锦觅态度坚定。 邝露倒下的方向不好,竟摔向了丹炉的侧面,这下她可花容失色了,老君的八卦炉是六丁神火彻夜燃烧,六丁神火乃是四大天火之一,能将观音菩萨的杨柳枝都炙得焦干,原本八卦炉外不会炙热,但如今炉盖开,又被锦觅扔入无数丹药,烧的炉内神火噼啪爆起,那火舌竟然有些窜了出来,并朝着重心不稳的邝露扑面而来。 邝露本能抬臂护住面容。 也在下一秒,她被人牢牢扣入怀中。 锦觅只见白裙在她面前裙摆微动,六丁神火也被驱逐回炉内。 邝露还没回过神,人已经离开丹炉前。 有人走了进来,声音焦急万分“觅儿。” 邝露因那声音而抬头,眼瞧他急急走向锦觅,完全无视她人。 龙君宠背对来人,柔声问“小露儿,可无事?” 邝露这才缓过神“嗯,我无事,多谢九华上神。”退后一步,微微躬身。 “无事就好。”龙君宠莞尔一笑,惑人心魂“那八卦炉可不是闹着玩的,天后娘娘的脸是脸,你的脸也是脸啊,要是花了,太巳仙人可要哭死了。” 邝露听她温婉之语,还有惊魂未定的心头自涌暖意“谢谢仙上。”似乎眼前天帝对水神的关怀也没有让自己那般不适了。 龙君宠笑眯了眼“还是叫我姑姑吧,我们那儿的小露儿便这么唤我。” 邝露嗯了一声,刚才被她护在臂弯的感觉还在,她觉得好温暖。 “彦佑,你们没用过这招吧。”旭凤瞧见这满室狼藉。 彦佑转眸“嗯……”用过,不过没成。 旭凤轻声一笑“所以我这里的解药不是花神撒泼知道的,姑姑,你用了什么法子知道的?” “喝杯茶就知道了,我和老君有些交情,再说有什么事好好问就是了,没有套不出的话,只有不知如何说话。”龙君宠的目光则落到了在某人进来之后也进入的老君身上,走了过去“老君,今日我们就先行告辞,明日得空时还请老君来栖梧宫饮茶,我带了一种雪山银线,里面加了昙花,味道清冽。” 太上老君有些尴尬“哦,好,老道得空自当前往栖梧宫。” “姑姑,你的手!”突然彦佑喊了一声。 龙君宠这才发现,微微抬手“哎呀,怎么伤着了?”抬头“老君,这烫伤有些疼,还请赐些丹药与我。”手背上燎起了一些水泡,她本就冰肌雪肤,那被六丁神火所伤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姑姑,你伤着了?”邝露看见了,疾步过去“这……” “无事。”受伤的人反而宽慰邝露“一点小伤,相信老君会有好药医治。” 太上老君其实也看见她搭救了邝露那一幕。 “什么小事啊。”彦佑也着急起来“你这般的美人怎能有疤啊,老君,这疤不能留,有药吗?一点疤都不留的那种。”转头“旭凤,六丁神火,有药医吗?”又急急转头看龙君宠“不是,琉璃浄火你都不怕分毫,怎么就让那炉火燎了一下就起泡了呢?” 龙君宠低头看看手背“水土不服吧。”难道真是水土不服? “不用着急,我这里有药,保准不留疤。”太上老君让彦佑稍安勿躁。 也就在此刻,突然兜率宫轻微的晃动了一下,旭凤听到一种急速冰裂之声,这种声音他听到过,在紫方云殿的炼丹房内,前水神洛霖因为锦觅被伤而动怒不止时发生过,连忙低头看去,果然他所在的脚底一层冰蓝色的冰已经覆盖,且不止地上,自润玉身后炼丹房的墙体、宫柱、地面都已经覆盖满了冰蓝色的冰棱,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吞噬侵蚀整座炼丹房。 “鱼儿?”龙君宠都不由惊了。 天帝反身挡在了锦觅面前,也引动了自身的灵力。 龙君宠只听两声巨响。 相等的水系冰棱在空中对撞而爆裂开来。 再看时,润玉已经停在了天帝面前,面冷眼厉“同样的伤若出现在水神身上,不知你会做何感想?” “本座不会容任何人伤害水神。”天帝也是同样面容冷峻。 润玉依然全身冷冽“这句话也是本座想要告知的,所以本座提醒你,就此一次,管好自己的内闱;天帝,我和你相触,到底谁会消失呢?是为了救挚爱而用了梦陀邪术血灵子失去一半天命仙寿的你,还是每天被龙儿灌清霜灵芝汤和其他各种万年难求灵药汤的本座呢?” “不不不,鱼鱼儿,你能先后退几步吗?”龙君宠抬手一伸,却没有上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靠的太近的两人相触了“不能干傻事。” 天帝盯着面前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人,不由也靠近了一步“哦?本座也很好奇。” “千万别好奇,真的。”彦佑难得一脸严肃“不能好奇,我们这里曾有个人为了替亡夫报仇,屠戮了六界几万年,那是八方哀嚎,血流成河,忘川都装不下枉死的亡魂;就算两界十分相似,我相信陛下您也不希望此杀戮重现在此,因为这绝对不是我危言耸听。”若是润玉有半点损伤,龙君宠敢杀了伤他的任何人。 邝露不由转眸看向龙君宠。 龙君宠却盯着润玉。 润玉的目光透过天帝,看向他身后护着的水神,眼眸严厉的似要杀了她一般“记住,只此一次。” 水神心中凭空一种恐惧:这位天帝对自己的目光没有半分爱怜,只有危险与憎恨,恐怖的她从未见过,不知为何她心中惊骇异常,竟然站立不住,跌坐当场。 天帝听到身后有声响,回头“觅儿!”上前扶住她。 水神自己抱住自己,不能停止的心中恐惧:好可怕。 润玉也在此刻后退了几步,侧身“老君,药在何处?” 太上老君看了一眼眼前比水神更美上几分的九华上神“请陛下稍后,我立刻去取。”立刻亲自去取药。 龙君宠一个健步到他身边,且还站在了能隔开了他与天帝的一边“我,我没事……” “伤好了那天你才有资格说着话。”润玉的冷冽没有褪去。 龙君宠被他瞪的话语中有了心虚“那,是邝露啊,我不能看着她被六丁神火所伤……” “龙儿,我应该对你说过,谁都不能再伤你半分了。”润玉抢了她半句话,在那份冷冽中对她温柔一笑“包括你自己,还记得吗?若不记得了,我提醒你这次,下次,千万别忘了。” 龙君宠乖乖点头“哦。”她觉得此刻还是不要违逆他的好。 太上老君走来,递上了药“早晚涂抹伤口,可让魔尊先为上神去其火气,加上水系灵力者疗伤,三日即可痊愈。” “不用内服药物?”润玉问的仔细。 太上老君很肯定“不用。” “走吧,回去疗伤。”润玉接过了玉瓶“旭凤,跟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旭凤自然不肯轻易就范。 润玉微微侧眸,周身阴鸷黑暗“凭我是你姑父!” ※※※※※※※※※※※※※※※※※※※※ 这张很厚吧 一百九十五 翌日。 太上老君来了栖梧宫。 栖梧宫园中。 太上老君与他们同坐。 龙君宠亲自煮茶,斟倒了一杯给太上老君,旭凤作陪。 太上老君接过“昨日之事,多谢九华仙上了,嗯……”欲言又止“怎么不见另一位陛下?” “嗯,他正在查阅一些关于此处魔界的资料。”龙君宠也有些尴尬,总不能说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才不肯来的吧““昨日之事也没帮上什么,反而是失礼了,其实该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毕竟我们求天帝陛下办事。”自嘲“老身多嘴了。” “老身?”太上老君尚未品茶“姑姑芳华正盛,如何如此自称?” 龙君宠又为自己与旭凤斟倒“老身虚度六十万岁月,虽尚有多处不足,但老身二字还是自称得的。” 太上老君真的太过诧异了“六十万?” 旭凤点点头“在我们那里,姑姑是天家长辈,执掌天家九华州也有几十万年,六界皆尊她一声姑姑。” “哦,原来如此,老道失礼了。”太上老君不由有些敬意,也想起异界天帝对旭凤说的那句话,原来姑父一词来自此处“多谢姑姑昨日在兜率宫救了上元仙子,那两位仙子不管伤着哪位,老道都不好交代。”太上老君现在不介意称呼她姑姑了,六十万岁的女上神,称一声姑姑也无不可“其实说来此事,老道汗颜。” “是我大意了,反而差点危及到了天帝与水神,是老身之错,还请老君代我向天帝道个歉。”龙君宠用无伤的手握盏“请。” 太上老君便也品起她带来的清茶“这茶好既清冽又清甜,真是上品。”放下茶杯“姑姑此言让老道惭愧,其实昨日之事,与姑姑无关,追根究底是老道不对。” “老君是奉旨行事何错之有,就算有错,也不是老君之错。”龙君宠笑起“人间不是有句话嘛,官大一级压死人,天帝下令,谁敢不从,您老也瞧见了,我在小九姑父面前也很怂。” “哈哈哈。”太上老君听到她此言不由笑出“多谢姑姑体谅。” “那,篷羽可是解药?”龙君宠疑问。 老君一怔,随即点点头“看来两位陛下在此间想法也是相同。” “看来是相同。”龙君宠微微点头“如此一来,便有了修补办法,总不能让我成为两位陛下产生嫌隙的根源。”在她看来本地天帝和鱼儿一样都甚是要面子,昨日鱼儿当众说出天帝为了救助水神用了血灵子,天帝心中肯定不悦。 “哦?不知姑姑有何办法?”老君疑惑“水神已经知道解药,她肯定会前往花界寻找。” “她应该尚未前往吧。”龙君宠看向老君“那天帝是什么意思?难道也要纵容水神这一回?” 老君摇摇头“这个老道还真是不知,不过陛下对水神挚爱非常这是天界众人众所周知之事,魔尊尚未入魔前曾回天界,据说水神曾以死相逼求陛下放过他,为了玄穹之光,水神差点香消玉殒,也是陛下用自己的寿命……所以,老道真是不能说出什么答案来。” “老君在我面前倒不必遮掩,我对梦陀经是了若指掌。”龙君宠也不隐瞒“老身一直认为术无正邪,人心才偏,就如丹药,用得好自然是救命仙丹,用不好也能杀人于无形,所以术并无好坏,差别只是谁人用之,用于何种目的。” “姑姑此法倒也是一定道理。”老君虚应的笑了下。 “妖界之花‘隐之’素来长在妖界阴寒之地,有镇痛祛毒、快速愈合火伤的奇效,且它对天火、天雷之伤特别有用,很多仙者也会在渡劫成功后寻找此花来治疗渡劫天雷造成的伤口,但它长的很慢,开花时节并不固定,花期又短,且一旦花期过了药效也就大打折扣,所以一直都是三界医者难觅之物。”龙君宠似笑非笑“在妖界或者魔界,此花可是一朵千金啊,老身有幸能得含有此花的良药,老君您如此慷慨,九华在此谢过了。” 太上老君听闻此言,不由盯住龙君宠“姑姑博学,竟然连此花都知道。”她竟然知道此花。 “老身不才,统领过妖界两万多年。”龙君宠依然淡然,微微抬手“老君用此花入药效果甚好,我这被十大原火所伤的伤口才上了一次药便好了不少,可见入药的隐之应该是盛放之时便被采摘下的,可对?” “姑姑所言甚是,这术与药都一样,本身并无优劣之分,只是用的人不同,用的办法、造成的结果不对便似乎就要冠上一些与它们无关的名声和说法。”老君这次不敢再虚应“不过上神所言,老道有些不信了,这妖界传承非同小可,只在血脉之间,就算妖界能人辈出,也跨不过此律。” 龙君宠微笑“不瞒老君,我的名还是初嫁时夫君改的,我本姓‘妖’,来自冠山黑潭。” 太上老君似乎一僵“姑姑,是妖界王族?”冠山黑潭是妖界圣地。 “所以想法不同天界其他上神、尊者。”龙君宠并不掩饰,其实也是要借老君的嘴告诉璇玑宫的某人,也算是恩威并用。 “万法归宗,其实是一样。”太上老君也有些明白了“姑姑是心怀六界苍生,故而甘冒大险前来解铃,老道佩服。” “老君谬赞,不过是九华略尽上神之责。”龙君宠不以为然“总不能无事便享受六界供奉,而有事就学千年老龟,闷声不响,老身不管他人,但入先贤殿的资格我定要当之无愧。” 太上老君笑着“看来,姑姑是有事想问。” “九华州。”龙君宠十分认真“两界非常相似,所以我并不相信九华州就真的崩塌了,我统领的九华州在天界各处都有人,人脉、眼线遍布天界各地,可以大言不惭一句,在我那里,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而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 旭凤看了龙君宠一眼。 太上老君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道。 “老君,您明白我的意思。”有些话真的只需要点到为止。 太上老君浅笑“姑姑的意思是如今天界各处说不定也有九华州的人脉、眼线。” “老君,当今天帝能登大位,靠的是什么?”龙君宠挑了眉“真的是所谓的人心归一吗?还是水神捅了火神的那一刀?还是一个不大不小已经叛出天界的鸟族?天界有多大多强,你我都心知肚明……就算是他是天命所归,就真的能在那般下风时扭转乾坤?太巳带的几个兵甲连一支区区的寰谛凤翎都对付不了。” 老君喝了一口茶。 “不是九华多虑多思,但既然鱼儿与我已经到来,有些事、有些人也该出现了。”别藏头藏尾“天帝陛下是盛情款待,但我们夫妇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对你们而言的异界需要我的陛下尽早回归,忠孝节义,他不顾这些硬要随我而来,多留一天就得多背一日的不堪骂名,老君,就算潜藏多年必然也是有所消息通道,我素来知道神有神门,鬼有鬼道,你在天界也是历了几代天帝的老臣,就想办法传个话,不要闹到后面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让其他几界的人看了笑话。” “老道知晓姑姑的话意了,虽然真的并非姑姑所想,不过我会尽力而为,六界崩塌是大事,老道愿意尽绵薄之力。”太上老君这话也是说的圆滑“姑姑还有伤在身,需要多休息,今日老道便先告辞。”说罢,便起身。 龙君宠变了表情,恢复了亲切,也起身“今日劳烦老君走这一趟,九华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小九,送一下。” “不用,魔尊留步。”太上老君做了道家祈福手势“姑姑留步。”转身离开。 龙君宠和作陪的旭凤目送他离开。 “他会将此话告知天帝吗?”旭凤站在她身边“还是有什么线索能证明老君和藏起来的九华州有联系?” “他一定会告知天帝。”龙君宠侧身,重新坐下,给自己再斟茶“至于他与九华州有没有联系?”她笑了“在我们的那里,老君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的,这件事算是一个验证。” “太上老君一直都是你的人?”旭凤是头一回听说此事“不,不止他吧。” 龙君宠捏起茶盏,喝了一口,不答。 旭凤也不再追究这些“你说要验证,是验证此处的天上老君也是九华州之人?” 龙君宠捏着茶盏,看向留梓池边那棵被自己更改了颜色而常开的凤凰树“验证相似。” “相似?”旭凤没听懂她的意思“相似,不正常?” 龙君宠摊开手,一朵红色的凤凰花飘落而下,落到她掌心“怎么会这么多相似呢?连树栽种的位置都不差几分,三千世界,还真是,有趣。” “有趣的不是相似,而是妖花吧。”彦佑走了出来“那药里真有妖花隐之?兜率宫怎会出现妖界花草?姑姑别是闻错了吧。” “怎么可能,妖帝对于妖界一切都了若指掌,因为历代妖帝都会将毕生所识所知幻为血珠传承,所以到我这一代血珠里的知识便是一本妖界的万宝全书,妖界的花草我也是了若指掌。”龙君宠说出了妖界的传承规矩。 ※※※※※※※※※※※※※※※※※※※※ 都9012年了有些不知所谓饼粉还想碰瓷大龙简直就是道德伦丧!(不是错别字,懂的人一看就知道)感谢在2019-11-17 22:49:47~2019-11-18 21:4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九清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九十六 旭凤听闻后,蹙眉,有一件事计上心头“那你当初怎么会被妖界幻果毒害?” “是因为伤心吧。”彦佑从后面出来,走到旭凤身边“那时候不正是觅儿的爹爹和风神仙上遇害之时。”他记得很清楚,龙君宠那时非常伤心……赫然转头“你是故意!” “故意被妖界幻果毒害,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从来不主动来天庭的斗姆元君竟然那么巧,在你被父帝和太上老君一起制服后就出现了,然后不由分说就将你带走。”旭凤也说出了自己一直的疑惑“是,现在想来,父帝最终因为对你起了觊觎之心而彻底身败名裂,不能挽回,还有他骗锦觅杀我前说的那些话……他说他不是洛霖,你也不是梓芬,就是这两句话让锦觅彻底起了杀心。”边说边盯住了龙君宠。 “所以幻果是你的计策之一……不对,那个人就是前天帝的人,这点别人查到底也没问题,你不过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就算有人质疑,那时候与你甚好的风神正好魂散,你完全可以推说是伤心过度没有察觉。”彦佑脑子转的极快“你在上清天养伤三年,前天帝为了掌控九华州对润玉极好,冷淡了旭凤,润玉本就有好名声和九华州的支持,而那三年他更让天界其他众仙见识他的能力。” 旭凤也想着那三年“只有你在上清天,父帝才没法动你,水神离世的三年便是润玉所需要的时间,他那时被父帝器重,然后暗中部署一切,只待大婚那日……”谋权、篡位、弑父、杀弟,旭凤看向了龙君宠。 “不对,不对。”彦佑想着摇头“去上清天躲着是姑姑的计策,让润玉那三年心无旁骛的部署也是她的想法,旭凤,但有一点你说错了。” 说错了!?旭凤侧眸。 彦佑看见龙君宠缩脖子的动作,笑了起来“大龙不知道这点,旭凤,她瞒住了那条龙,所以他在前天帝面前的反应是最真实的,她兵不厌诈,对大龙用了两次同样的计策,瞒、天、过、海;一次是二十万的九华私军,一次是妖界幻果,也同时两次骗过多疑的前天帝,顺便让前天帝麻痹大意,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完全身败名裂,德不配位了。”她可真够狠的,对太微,对她自己,也对润玉。 也在此时,第三位男子走入栖梧宫的后院。 彦佑和旭凤都看向了威严又温润的白衣上神。 龙君宠也回头看到了“嗯,鱼儿,你起来了,那个,我有事跟你说。”上前就想拉他走。 “润玉,我们也有话跟你说,你知不知道……” 润玉反握住了她的手,对一脸坏笑的彦佑说了句“听到了。” “不不不,你们想多了。”龙君宠单手摆动,拒绝承认,然后转头“鱼儿,你别听他们胡诌,他们就是……瞎猜……”被他狠厉的目光吓的没了声音“不是,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润玉的声音完全没有温度。 彦佑一指“瞧,他不知道,姑姑连他都算计了!” “没有的事,我哪儿算计了?”龙君宠不敢对润玉如何,但对于好事多话的彦佑抬起一脚就踢:就你多话。 彦佑立刻躲开“因为有你在,干娘不必背负逆贼的罪名,你怕润玉不够坚定,同样知道自己对他意味着什么,所以以身犯险,断了他所有后路,只能一心往前走;甚至连鸟族,隐雀都不是你的棋子,那是润玉的棋子,你的棋子是隐雀之后的屠褐长老,并且用保护翾武帝后嗣这个承诺,让一心只关心鸟族与翾武帝后嗣的屠褐对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至于其他族群你自也有办法,还有麒麟族,天雷极刑后不到十天,姬夔的弟弟姬昶就成了新的麒麟族王,因为曾经得罪过你,在润玉上位之后应该和龙族一样地位的麒麟族对九重天的旨意是马首是瞻,绝无二话,如此天界也就让原本算是世外大族的麒麟族彻底效忠臣服……” “所以说那十万道天雷也是她的计划之一?”旭凤惊了。 “不是十万道,原本计划是三万道,但是她没有料到姬夔去西方请了法旨,当然,不想让她的鱼儿有事也是原因之一,所以她一个人扛了,用三万道天雷将鸟族和废天后气焰彻底打掉、让被鸟族欺辱夺地的天界他族都对她感恩戴德,再加上彻底收服骁勇善战的麒麟族,不亏;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多挨了七万道,差点没命,是真的,而这一点润玉同样不知道。”彦佑边说边摇头“唉,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对吧,姑姑,您可真有想法。”让所有人都沦为你的棋子。 锦觅曾控诉润玉的可怕,其实最可怕的不是润玉,而是在润玉背后的这位天后娘娘。 彦佑看向旭凤“你斗不过他们俩自然也理所当然,她对太微的不满估计从花神梓芬就开始了。” 听了这些,旭凤不由看向此刻非常心虚的她。 “才没有,不是的。”龙君宠没底气的辩驳一句后,拉着润玉就走。 …… 夙夜星潭。 润玉坐在石卓边,自顾自煮茶品茗,并不理会龙君宠。 “鱼儿,你真生气了?”龙君宠小心翼翼的问。 润玉三指捏着茶盏。 “不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我,我……”龙君宠挠头“我,是有些打算,但是,那法旨真不是我意料的。” “当初是谁为了我一句话和我闹了半个月?”润玉横眸“结果呢?根本不是我不珍爱母亲的付出,而是有人阳奉阴违,虚情假意。” 龙君宠低头“我,没虚情假意。”很小声的抗议“我,我我,我……” “总是任意妄为,不肯听人一句劝,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不管用什么手段。”润玉这回是真有些生气了。 龙君宠抢白了“一码归一码,你说我什么都行,但到这里来本就是我的事。” 润玉晙眼于她。 龙君宠起身,不由分说就到从后面抱住他“你别胡思乱想,你就是天命所归,是天选之子,所以我不能让你受七万道天雷,我要你好好的;再说,我不是在你身边,别生气了嘛!”轻摇着他“啊,鱼儿,别生我的气了,也不许生自己的气。” 润玉就是不松口。 “那今天开始我们不分房睡了。”龙君宠低头,贴住他耳廓“就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别用美人计。”润玉不为所动“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嗯?我尽量保护自己。”龙君宠哪会不知他想听什么“有事尽量不冲在前,让你们保护我。” “记住自己的保证。”润玉也没有过于为难她,她太习惯自己处理所有的问题,当有难时又习惯挺身而出“是我自私,不喜欢你有所损伤,哪怕一点小划伤,我也不愿你有,彦佑说……” “他说什么都不重要,你我恩爱不疑才重要。”龙君宠现在不太待见彦佑了“不是你想困着我,润玉,是我困住了你,对不起,我知道天帝之位有多累,可是我不愿意你对其他任何人再卑躬,这也是你娘亲对你的希冀,你生而为龙便是要翱翔九天,晴空万里,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天地间最大的囚徒也好,说你自私也罢,都不要在乎,我陪着你,我俩生同衾,若哪天你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孤单,夫君,我陪着你。” 润玉起身。 龙君宠放开他,退了一步。 润玉伸开手臂,对她笑起。 龙君宠依偎入他怀里。 他收紧手臂的同时,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龙君宠也伸臂环住了他脖颈。 身后那棵高大的琪树长长的垂柳枝被微风轻轻吹拂起来。 …… 璇玑宫。 太上老君和邝露都在。 天帝的笔都停了“看来他们是怀疑我身后也有一个九华州相助。”可惜,他们猜错了,自己没那么有福,能得天家其他皇族相助。 “是,九华上神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太上老君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还有一些其他事也告知了陛下。 天帝搁下笔“他们来了之后就在查东凌元君的事,我也查过了,但有用的消息很少,没想到他们竟然怀疑到了我身上……她原本姓‘妖’?妖界王族,统领过妖界两万年,这位九华上神,身份不浅啊。” “陛下,六界崩塌之事事关重大,而四位异界之人身份太过特殊。”太上老君言辞恳切“一位天帝、一位魔尊,一位则曾为妖帝的九华上神,这牵一发动全身,陛下不能不考虑。” 邝露也表情严肃。 天帝发现她欲言又止“上元仙子有什么想说的吗?” 邝露将一叠纸递了上去“这是栖梧宫的仙侍传回的消息,太上老君走后,异界彦佑君说了一些话……” 天帝接过,打开纸张,粗粗看了一遍后抬头看向邝露。 “所以异界天帝对于九华上神受伤一事大动肝火也是事出有因。”邝露看到那些对话也是犹疑“我一定会想办法告知九华上神,陛下并没有和九华州有任何的关系。”若是有人当时肯帮陛下一下,他也不会那么苦了“那东凌元君也许就是罪魁祸首,就算有关系也是九华上神,而不是陛下。”事关陛下清誉,邝露自然看重。 “上元仙子稍安勿躁,那位姑姑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不然也不会如此坦白将自己的怀疑告知老道,她不过是借老道的口告知陛下,她关心的并不是陛下是否与九华州有所关联,她关心的是何时能妥善的解决事端。”太上老君安抚邝露“或者说她关心的是异界天帝的声誉和安危。” 天帝放下了手上的纸,手掌压在纸上“对他们来说,多留一日就是增加一日的危险。” 太上老君微微躬身“陛下所言甚是,而做好的解释就是以积极配合他们的需要,以行动表明我方并不知九华州任何危及两处六界的做法,身正自清。” 天帝抬眸“老君此言,本座知道了。” 太上老君拂尘一动“若无他事,老道先行告退。” 天帝不动声色。 太上老君离开。 邝露看了太上老君离开,然后重新转回看向天帝“陛下,其实还有一事。” “说。”天帝不多言。 邝露正色告知“九华姑姑让仙侍告知我,请陛下困住水神一天,莫让仙上前往花界。” “一日?花界?”天帝蹙眉“她要做什么?去花界将解药全部铲掉?哼,觅儿是花神之女,任何花草对她来说都轻而易举。”失笑。 “这个我就不知了。”邝露也是一头雾水“并且,她让我准备了一个很小的祭台,也不知要做什么。” 天帝敛了笑意:自己刚才的话自己都笑了,所以必然不是如此简单的操作,那位九华上神身有花神灵力……困住锦觅一日,祭台?她要做什么?“她还对仙侍说了什么?” 邝露摇头。 天帝也不多问了,让邝露先去办九华要求的事。 邝露告退。 七政殿内他独自一人,重新拿回了那些纸:从他们对话的字里行间来看,那里的前天帝更加多疑狠毒,她一手控有那么一个庞大的九华州,天帝自然不会容她,她很清楚这点,便借此以身犯险,用自己的血为那位天帝夺位铺好路……十万道天雷、妖界幻果,他不知妖界幻果对她到底多大的伤害,但十万道天雷的厉害他很清楚,自己不过区区三万道就已经濒死,而她以一己之力独扛十万道……怪不得那位润玉在看到她受伤后那般怒不可遏…… 太上老君那些话是让他约束锦觅,就是瞎子都瞧得出来,那对天帝夫妇都不待见锦觅,且不说他们俩本身灵力精纯深厚,身边两人也都是不弱,他是想提醒自己,若再发生兜率宫中的事,恐那位不会像上次一样善罢甘休,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而九华也借太上老君提醒了自己,她手里握着一位魔尊,除掉现任魔尊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而代之,而等她达到目的后爆出旭凤已死的消息自然会让锦觅痛不欲生,锦觅必定会与之为敌,而自己是见不得锦觅受伤难过的,到时候她就是不借异天界之力,一样可以与他一战,且到时候他们可以一走了之,留下烂摊子就得自己来收拾。 但还有一点他也看得出来她对魔界之人也几乎没有好感,让自己困住锦觅一日,想必是有法子让能救魔尊的解药出点差错,那位天帝说过她熟背花经,又有梓芬花神的神力……肯定是如此,她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解药出现问题,这样不仅卖了自己一个好,也提前握住了魔尊的短处,一旦他们到魔界之后发生些什么,这一招或许就能用上。 六十万年的美人,心思何其多。 她的心思其实都用在那位天帝身上,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有时会时不时看他一眼,目光里都是情意,那般欢喜,那么温柔…… 将手里的纸压在桌上,大掌盖住:觅儿,我不求你有她那般的柔情,只求你能回头,看看我,哪怕一眼也好…… ※※※※※※※※※※※※※※※※※※※※ 会虐花和鸟的 一百九十七 入夜。 栖梧宫。 一个并不大的祭台前,龙君宠展开了自己的花神神力。 邝露看到她的面前升腾起一株如同小伞,但花瓣轻盈如同绒羽。 龙君宠做了几个结印的手势,花神之力就打上了那株伞羽之上。 “结。” 花神之力就将那朵花一样的东西纠缠住了。 “封!” 花神之力将那东西彻底封印。 龙君宠抬手一挥,那花便消失了踪迹。 邝露上前“姑姑,那是什么?” “篷羽,唯有它能解除白薇的大寒。”龙君宠回转身“我以花神之力封印了篷羽,除非她的灵力强过我,不然天下无人能种出篷羽,而花界尚存的篷羽现在都应该消亡了。” “那连水神也?”种不出吗?邝露迟疑了半句。 龙君宠拿了身边仙侍端着的白帕,擦擦手“也不是啊,只要她的灵力强过我。” “真的?”邝露有些不信。 龙君宠倒是很有自信“真假嘛,待水神去花界之后就有分晓了,小露儿,你可别跟我掰扯什么大道理,我这个人,最讲不道理。” “我不会。”邝露反而心中有些小畅意“我也没什么道理可以说给你,那上神一行准备何时去魔界?” “应该就是明天吧,我听鱼儿的。”龙君宠和她说着话,听到了脚步声,抬眸“鱼儿。” 邝露看见她那双明眸中都散发出了一种光亮,跟着朝她目光落点看去:那位白衣上神缓步而来。 “邝露问我们何时去魔界,要不,明天去吧。”龙君宠朝他走去。 润玉立定,抬手将她的发拨好“发带怎么都松了?” “啊?”她还真没发现,连忙去摸。 润玉阻止她“不打紧,反正也不出去了。”笑起,如同春风吹拂“明儿我给你梳,你啊,梳头总是马虎。” “嗯,我是自己梳的马虎。”龙君宠辩解了下“那,明早你给我梳头,我也给你梳,我给你梳的可从来没马虎过吧。” 邝露和在场的仙侍都不知眼睛该看哪儿了:这浓浓的情意。 “彦佑和小九又去姻缘府了?”龙君宠这才想起这俩货。 “好像是。”润玉没怎么注意那俩人“事好了?” 龙君宠很是自信“嗯,如今除了我,没人能种出半颗篷羽;就算这里的魔尊修为高深,这反噬之苦也是要让他吃点苦头的,也算是卖天帝一个好。” 润玉听她说着“这点苦头魔尊未必挨不住。” “那是他没遇到我,你忘记了?我是水系者,又能操控花草,他体内有白薇之效,我便能随时随地让他的反噬发作,并且以自身对寒气的控制加重这份大寒之效。”龙君宠丝毫不介意让他知道自己的办法“你说他的火系灵力强,还是老身修炼六十万载的水系灵力强?”说着话就搓搓手“他要是跟你犯梗,我就把他冻成冰棍,抓回来做桃花醉鸡,搭配我的桃花醉,正好一顿宵夜。” 有仙侍憋不住笑了出来。 邝露瞪了她一眼“还不收拾一下,下去吧。”便也遣仙侍们立刻收拾了祭台,自己对二人屈膝“陛下,姑姑,事已完成,那邝露就先告辞了。” “小露儿,知道你心肠软,也不想得罪未来天后,所以随你回答,你想告诉她便告诉她,若说不知道也随你。”龙君宠知道邝露会顾忌她所爱慕的天帝,对他在意的人也是爱屋及乌“你不用有顾虑,我夫君最疼我了,什么都会依着我的。” “就仗着我喜欢你是吧。”润玉随即捏捏她的脸颊。 龙君宠得意的很“那是,水神仙上还不是天后呢不就理所当然的倚仗未婚夫是天帝了,那我当然更依仗着的理直气壮,反正啊,如今我也算拿捏着她用命在乎的一个人,敢再跟我犯梗,我就让魔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更加恨死她,谁怕谁啊。”心狠手毒的正大光明。 邝露什么都不能说“是,邝露知道了。”便也告退。 润玉和她一起走回。 “感情之事,冷软自知。”龙君宠轻叹一声“邝露爱天帝,天帝爱水神,水神爱魔尊,魔尊恨水神,穗禾爱魔尊,穗禾恨水神,真是一道对个人都无解的题。” “好了,这是别人的私事。”润玉并不关心这些“妖毛最近有什么消息过来吗?” “我收服的妖毛都没有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它们探听到什么消息被发现后灭了口,我们还是得从现有的那些资料着手,不管是不是对方故意留下的,肯定有线索是我们遗漏或者忽略了的。”对于追查九华州,龙君宠和润玉都有些一筹莫展。 “我们还是明天去魔界。”润玉迈步踏入房间“来,我先给你上药。” 过了一会儿。 房间的桌边,润玉仔细给她上药“老君说三天就能好,可这已经三天了,怎么一点好转都没有?”伤口都结不起来。 龙君宠也看到了自己手背的伤口“或许真的是水土不服,虽然没有好,但也没有恶化啊,看,这里还是结疤了。” 润玉放下上药的物什“来,坐到榻子上,我给你疗伤。” “不用,这点小伤,干嘛浪费灵力,明日就要去魔界。”龙君宠抬手拉住欲起身的他“我现在并没有感觉,这伤虽然看着严重,也没有火烧火燎的疼痛,我这恢复能力你还不知道嘛,兴许过几天就好了,我们明日去魔界前去兜率宫拿点药就是了。” 润玉抬手用一些灵力给她冰镇一下“若有疼痛就说,别忍着。” “好。”龙君宠伸着手,任由他动作“鱼儿,你说,若这里的那位魔尊真是我在九婴洞遇到的,他恐怕会伤的不轻。”略微压低了轻声“那株草会不会有效果了?” “去了便就知道了。”他给她又包扎上“你别又想到一出是一出,来,先换了衣服,我再给你梳头。” 镜台前。 龙君宠坐着,润玉替她解了发带,让长发披散开来,看着镜中的他“鱼儿,若我没有爱上你,你会囚禁我吗?” “会。”润玉也是坐着替她梳发,朝镜中看了她“我一定会强求,求到你。” 她也拿了一支玉梳,梳起自己另一边的发“鱼儿,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好。”他爽快的答应。 龙君宠转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不愿意我来,自然有很多原因,但有个私心便是你想不被打扰的与他告别。”润玉抬手,摸了她黑亮的乌丝“你是要与他告别,我自然愿意。” 龙君宠抬臂抱住他“你说过必不会负我,我也是这般,应了你便不会负你,只是若我再见他时有什么举止失当你就原谅我,好吗。” “不好。”润玉也搂住她,收紧手臂“龙儿,这里的天帝求而不得,苦苦哀求水神却未必会让她回转心意,我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有些感触,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说的好像我拥有好多似的,我不是也只有你了嘛。”龙君宠的头搁在他肩膀上“鱼儿,我会举止失当是因为高兴,但这份高兴未必是因为男女之情了,或许只是亲情,我想了他太多年,再见时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斗姆都说我修炼的不够,你就不能纵我这回吗?” “所以现在是事先撒娇?”润玉松开手,将坐着她抱起,抱到床榻上,拉开了锦被盖住她“我去更衣。” 龙君宠躺着,看着他走入屏风后“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那我拉住你。”润玉的声音从屏风后出来“我信你控制的住,控制不住啊你就心里想禁足,禁足,禁足……” 龙君宠一下子笑了出来“我是六岁吗?”竟然拿禁足来吓唬自己。 润玉换好了睡衣,走出,走到云榻边坐下,然后睡下。 龙君宠主动的将另一条锦被拉开盖在他腰腹上,往他那边靠了靠,这是来到异界他们第一次同眠。 润玉很熟悉她的习惯“其实你都想到了,既然想到了就肯定会有些一个心理预设,龙儿,你虽然妄为,但在很多关键事上从不马虎,我信你。” “别别别,我连自己都不相信。”龙君宠额头抵住他的手臂“我头一次心中忐忑不安,就好像一直在往下掉,却不知会掉在哪里。” 润玉侧身,将她拉入怀里“这样也忐忑?” 龙君宠仰头,可怜兮兮“嗯。” 润玉收紧手臂“那这样呢?” 龙君宠主动,抬腿跨在他腿上,就跟八爪鱼似“得这样。” 润玉轻叩她额头“你真是妖君宠,那前两日怎么睡的?”小妖精。 “失眠了。”她往他怀里蹭“你没发现吗?都不关心我,你肯定移情别恋了。” 润玉嘴里是责怪,身体很诚实,不拒绝她的靠近“我都没说你呢,非要和我分房的是谁?如今又美人先告状啊。” 不过龙君宠这次没回答他,润玉低头看去,她已安心睡去。 水土不服中有嗜睡这一条吗?润玉抬手又将她的发撩到耳后,她最近吃的也的确是不多……对不起,龙儿,我知道自己这次妄为让你背负很大的压力,对不起,回去后我自会下罪己诏,只是让我留在没有你的天界,让你为了天界只身犯险,我也做不到! 这次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要陪着你,为你分担,为你挡风遮雨。 润玉瞧着熟睡的妻子,心中柔软一片,也闭上了眼。 ※※※※※※※※※※※※※※※※※※※※ 感谢在2019-11-19 23:22:11~2019-11-20 22:2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百九十八 翌日。 邝露一早就过来了,看了一下,发现四人竟都未出现,于是招来了仙侍。 不过仙侍还没有开口回答,彦佑就先出现了。 “嗯?”彦佑先出现“这仨,怎的比我还晚?”到预定时间了,他只看见邝露却没有看见其他人。 “早,彦佑。”旭凤还是一身黑衣的走了出来“嗯?姑姑还没到?” “你后面。”龙君宠出其不意的来了一句。 旭凤回头“姑姑,又顽皮。”看了润玉,稍稍颔首。 龙君宠抬手拍了他的后背,走到他身侧“早,小露儿,彦佑。” “早。”彦佑也和润玉打了个招呼,忍不住戏谑了一句“姑姑平日里早上最是起不来,可如今日日早起。” 邝露看得出来,比起对异界天帝,旭凤和彦佑对龙君宠更随意。 四人先用早膳,邝露也有些事要办。 其他三人都看龙君宠吃的不多。 彦佑可真的腹内空也,喝了一口粥“姑姑如今是不惫懒了,可怎么这民以食为天的爱好也改了?” “什么?”龙君宠就是觉得胸口憋闷,也没听清他的调侃。 旭凤换了一些菜“是不是不合口味?你早上喜欢吃面的。” “正好等一下我们要去兜率宫拿药,请老君给你看看。”润玉有些担心“你喜欢这个的,多吃点。”给她布了她喜欢的菜。 “姑姑,你也不要思虑太甚,如今润玉、旭凤都在,有什么事你直管和我们说。”彦佑素来知道龙君宠吃货本质“调查事情很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你要是病了,润玉肯定着急,旭凤和我自然也会担心,反而会延迟我们尽早结束此事。” 龙君宠吃了一口润玉布的菜“你们俩有什么发现吗?” “上次璇玑宫的事我告诉旭凤了,果然是有些奇怪,狐狸仙都说他都不记得是谁建造了璇玑宫,只记得他出生时璇玑宫就已经存在,只是建在暗林中,到底是谁建谁住,他也不清楚。”彦佑这几天也没有光在天界闲逛“我和旭凤也问了不少其他神仙,他们都对此事知之甚少。” “也是这点才奇怪,璇玑宫若无人居住怎会几十万年来如此修缮整齐,我们那里是因为那里是姑姑的宫苑,一直有人打理并不奇怪,可这里若是无人居住,又在偏僻地方,怎会还如此完整?”旭凤听彦佑说了此事,也心中起疑“还有一件事,就是此处魔尊的外曾祖父,不是翾武帝,这里的翾武帝早夭了,他是翾武帝的三哥,不过姑姑可知他的妻子是谁?” “莫不是阿翾的妻子?”龙君宠从润玉那里讨要了半个馒头,撕成小块搁嘴里“我记得她是鹤族的公主,叫妗音。” “就是她。”旭凤也调查了一些事“但当时鹤族为她订的亲事并非是翼翮仙上,只是不知为何变成了他们俩的婚事,且因为这个变故,他们夫妇感情并不好,有一点和翾武帝时相同,那便是她因这段姻缘积怨成病,早早而亡。” “怎会这般?”龙君宠听后黛眉紧锁“妗音是我对不起她,可是她从来没有当面骂过我,她说无法让阿翾回头是她无用,并不是我的错;只是没想到这里的妗音竟然也是这般的结果,时也?命也?” “还有什么消息?”润玉岔开话题“有没有九华州的消息?” “没有。”彦佑摇摇头“那你们有消息吗?不要总是我们说,你和姑姑有什么发现?” 润玉没有告知他们俩的猜测,那个还是不要告诉他们的好,免得和天帝引起误会“未有,她着急的很,所以伤也养不好。” “急也无用,好在我们都在,肯定会有线索出现。”彦佑劝说龙君宠。 旭凤则看向润玉。 润玉回视。 用完膳,润玉和龙君宠本是要去兜率宫的,不过邝露先拿了药过来。 “姑姑,老君听完姑姑的伤还没好,所以又给了内服的药。”邝露递了过去“一日一颗就可。” “不过一点小伤,用不着吃药。”龙君宠拿了外敷的药“可能是太累了,没事,外敷就行。”放入随身的百宝袋中。 润玉则伸手拿了内服的药“给我吧。” 邝露也不过说这个,转头“几位要去魔界,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用。”旭凤本就是魔人了。 龙君宠笑起“我也不用。”抬臂一挥,瞬间换了一套墨绿色的纱裙,长发换成松松的双辫。 旭凤眼眸一动“你干嘛扮成这样?” “我高兴。”龙君宠狡黠的笑着,挽住了润玉“夫君,我这般好看吗?” 润玉也甚是无奈“顽皮。” “不是顽皮,是纨绔。”龙君宠摸摸鬓边“嗯,还缺朵花,我呢就不别凤凰花了,夫君,替我簪朵桃花可好?”得意的挑衅旭凤。 旭凤迈步就走“南天门等你们。” 彦佑不太清楚龙君宠现在这个造型的典故“好可爱的装扮,他怎么这般生气?” 龙君宠哼哼:明明还在意,装! 邝露也不是很清楚,虽然龙君宠这个模样的确不是很有上神风范,不过她装扮起来也的确很是可爱且还有一丝娇媚,实在不懂魔尊为何这般生气。 润玉和彦佑换了衣裳,几人便前往南天门。 南天门。 旭凤站在门前的玉栏前:龙君宠那个装扮,分明是当初他们几人去魔界捉拿穷奇时锦觅的打扮,她啊,就是故意戳人心的。 “水神仙上,您这是要去花界?”守门的天将看见了水神锦觅走来。 锦觅点下头“是啊,陛下同意了的。” 天将对她拱手“是。”他也接到了璇玑宫的告知,自然不会阻拦她。 锦觅尚未走出,只觉得有人看她,便也寻目而望。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眼。 锦觅朝旭凤点点头。 旭凤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 锦觅从台阶上下来,朝他这里走了两步。 “我不想惹麻烦。”旭凤侧身,冷对想走来的锦觅“水神仙上,自重。” 锦觅停了脚步“嗯,没想到,我这么让人讨厌。” “水神高估自己了,我并不认识你,不喜欢也没什么讨厌,只是你身有婚约,我不怕与我所恨的润玉为敌,但也不会无辜树敌,毕竟为你,不值得。”旭凤冷淡的很,话语中也是轻慢态度。 锦觅是知道两界的一些相似,知道他也经历过自己所爱之人所经历的那些,只是他比凤凰好一些,因为他的姑姑让他的双亲活着“你们,要去魔界?”她都知道天、人两界的邪阵都已经被清除了,现下就剩魔界的。 旭凤别开头,根本不看她。 锦觅看他这般抗拒,转身想立刻去花界,她已经从老君知道白薇的解药是篷羽了,想赶快去花界寻了那几万年才长一株的仙草,可又不由转了身又停住“魔尊,我虽然不知道你们那里的锦觅是如何的,但如果她和我的心意相同,那,并不出自我们真心,我听闻她也自小被陨丹所困……” “姑姑在大婚之前替她取出了。”旭凤可以说是背对她“我不知水神仙上是如何,在我们那里,姑姑在那场前夜替她取出了陨丹,所以,你是真的不知。” “大婚之前取出了陨丹……”锦觅重复了一句:那位锦觅是在没有陨丹的情形下大婚的?那为何她还是伤了…… “小九!”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旭凤朝声音来源处转头,原本拒人千里的不屑与轻慢在他看到某人时化散,转为淡淡的平和。 锦觅看的分明,便朝他目光的落点看去:龙君宠一袭魔界妖娘装扮,墨绿的长裙,黑发编成两条辫,发鬓上则簪了一朵小小的桃花,这,这分明就是当初凤凰带自己去魔界除穷奇时给自己装扮的模样啊。 “怎么这么慢?”旭凤似乎等了很久“姑姑,你真要这般吗?”抬眸看向润玉“你就不能管管她?” 润玉自然偏宠她“她喜欢如何就如何,装扮是土气了些,不过无伤大雅,且龙儿如此打扮也可爱的很,魔尊小题大做了。” 龙君宠抬手晃了一下的自己发辫“就是,我家夫君都说我可爱了,就这么扮。” “等等。”彦佑瞧见旭凤这般生气“难道姑姑这等打扮,过去锦觅也扮过?所以旭凤你见人触旧情,才如此生气?” “是啊,上次去抓穷奇,他还给她簪了一朵凤凰花。”龙君宠迈步下了台阶。 彦佑站在台阶上“姑姑,你,你这是要戳人的心啊?我们去魔界,不是闹事,求着……” “求他?我是求着天帝办事,可没求魔尊。”龙君宠转头看向彦佑“此事是大义,想来魔尊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说着话,露着欣慰淡笑“若他无此心意,便替天行道杀了他,让小九取而代之,掌控魔界,便也可号令魔界诸人起出埋在魔界各处的阵眼石。” 彦佑听了这话噎到了“咳咳。” “待我们离后,魔界是继续内乱消耗还是如何,就任天帝陛下处置了。”龙君宠摊开手,说的很是自然“鱼儿,你说,我可说的对否?” 润玉但笑不语。 锦觅和在场诸人都不由看向微笑而语的龙君宠,她说的实在太自然,就好像在与熟人谈天说地一般。 锦觅表情有些僵“九华上神能杀魔尊?” “我能不能杀魔尊,小九最清楚。”龙君宠笑眯了眼“觉得我是说笑,则你家陛下自会斟酌。” 锦觅与龙君宠对视,彼此的态度是一张一弛。 锦觅不敢大意,她自然知道旭凤过去曾是战神,但这里的魔尊是战神,她的小九魔尊似乎也曾是天界战神,而且还有异界天帝和彦佑君……他们会杀了凤凰吗?她得意之处便是润玉也是乐观其成。 但锦觅还没继续开口。 润玉也迈步而下,视而不见般的从她面前而过,牵住龙君宠的手“时候不早了。” 锦觅看向黑衣峨冠的彦佑“彦佑君……” “我得跟上了,最好魔尊不要拒绝我们。”彦佑跟着下来“还请水神不要轻举妄动,六界崩塌是大事,以姑姑的心性,小事上马虎模糊一些没问题,但大事不容差错;美人儿,你可不要听到魔尊有事就轻举妄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和你细说啊,听着,千万别试图阻止什么,因为你什么都阻止不了;呀,你们几个,走这么快。”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追前面人去了。 留锦觅站在原地。 锦觅哪会不知此事事关重大,斗姆元君都亲自引领,只是龙君宠的话让她心中七上八下的,转了方向:算了,凤凰应该不会意气用事,他应该知道事关重大,自己还是先去花界找寻篷羽,等找到了,自己立刻送去魔界,也许还能做些什么……思及此,她不再停留,去了花界。 一百九十九 他们飞越忘川来到魔界。 踏上魔界之地,在天界很是拘谨的旭凤放开了很多。 彦佑看出了他的轻松“我说好歹你也曾经是天界二殿,虽然如今天界被这俩货霸占,但你真用得着一副到魔界如同回家的轻松吗?” “我自涅槃之后……” 龙君宠可不爱听他掰扯“你那通大道理留着晚上梦里自己说给自己听,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再出来,妖毛告诉我了,今晚魔界有三百年一次海市,这可是魔界三教九流的大聚会,很是热闹,魔界的花街还会有歌舞,彦佑,我们去喝酒啊。” 彦佑痛苦记忆浮出,遮眼“姑姑,和魔人水火不容的九华上神呢?” “此魔界非彼魔界。”龙君宠是兴致勃勃“听说还有魔界各地最有名的美食也会在海市上摆摊子,是不是啊,小九。” 旭凤看到龙君宠烁烁放光的脸,也有些被感染“是。” “走走走,你带路啊,哪个客栈好?上次住的太差了,这次挑个好点的。”龙君宠提意见“鱼儿,你说呢?” 彦佑瞅了一脸郁卒的旭凤“我说什么来着,他们就是来玩的。” “我说什么?你不是都想好了。”润玉笑眯眯的。 龙君宠被他笑的缩缩脖子“我不过是一说,那,能不能去?”小声征求他的意见。 润玉牵住她“好,去。” 彦佑都奇怪了“真的?”他怎么这么爽快就同意了。 旭凤在前走着“因为不让她去她也会偷着去,与其她带着你偷着去不如跟着去,免得她和你闯了什么祸出来。” 这一句话把龙君宠和彦佑都编排了。 龙君宠和润玉走到他后面“什么叫闯祸?我和彦佑出去能闯什么祸啊?” “唉——”润玉叹口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难得天、魔两界对这件事看法如此一致。” 走在旭凤身边的彦佑回头看了眼龙君宠。 两人互相嫌弃:都是你坏了我的好名声! 他们四人都改装过,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客栈住下,并在客栈里吃了点东西,席间他们问了小二关于海市的一些事情。 “既然明天才要去禺疆宫,那现在有何打算?”彦佑问润玉。 “我想四处走走,看看。”润玉不是没有打算“你们呢?” “我都行。”彦佑觉得他似乎不想让他们跟“怎么样?魔尊,带我好好玩回魔都呗,我是去过魔界几次,但都没好好玩过。” 旭凤同意“好,那我们就分开行动,保持联系,等海市前在客栈碰头。” 在这点上润玉保持合作“好。” 四人便分开了。 出来客栈,润玉仰头看了一眼极光的魔界天空,他们在魔界中心的魔都中,这里也是魔界最热闹的所在,街上魔界的众生熙熙攘攘,如同人间的街市一般。 一身蓝衣的润玉牵着她走入这喧嚣中“想去哪儿?” “既然难得来都城,自然要看禺疆宫。”龙君宠走在他内侧的位置。 润玉似乎早已猜到“那我们就去瞧瞧那禺疆宫有何特别。”对着她抿唇一笑。 龙君宠花痴的捂颊“你怎能笑的如此顾盼生辉?以后不许对别的女人这么笑,不然我定然给你好看。” 润玉抬手捏捏她的鼻尖“这句话该我对你说才是吧。”他看得到来自她眼中的光华,那光璀璨如华,正是他最珍贵之物。 九婴洞。 润玉仰头看着洞内的狼藉痕迹,这满洞依然被冰冻的状态分明就是龙儿的寒气所致,可自从来到异界,她就没有私自行动过,所以这就该是她所言初次遇到异样的之处。 龙君宠低头看着一大片血红,因为被自己的冻气冻结住了那片血依然还是那般红“果然如此。” 润玉走了两步,抬臂一挥将可万年不灭的冻气化散,然后用灵力启动邪阵,不过他不是为了害谁,是既然来了,那邪阵的阵眼石还是起出来的好,不喜欢隐患留存。 果然九婴洞内一处有了反应。 润玉停下启动,一个剑指,蓝色灵力直冲阵眼而去,片刻内将邪阵毁去,然后以土系中最简单的涌土之术拱出了阵眼石。 龙君宠上前一步,从龙血草中找到了赤色应龙的阵眼石,握住掌内,顷刻间阵眼石化为一阵齑粉,展指,粉末随洞内微风落散。 “可为何是这里呢?”第一次的异样出现在此,是天意如此,还是机缘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龙君宠看向此处的那扇大门“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润玉抬手用精纯的水系灵力打开了封印之门。 两人入内。 润玉看到了火盆,点亮了一个后,洞内其他的连锁一起亮起,环视洞内,皆是干瘪尸身,满地都是碎骨,头顶上也挂了不少。 龙君宠一个健步上前,探到绿色的眼睛内,又退回他身边“内丹没了,看来这里也有人来取过。” “原来是绿色。”润玉也是从书上看到说九婴妖兽的内丹是红色,没想到根本不是“不知道是谁取的,又因何而取。” “两种可能,一种是如我一样知道内丹颜色,但是此处妖界分崩离析多年,是否还有妖帝的血珠传承也未可知;二来就是巧合,或者不辩色之人拿走了。”龙君宠也环视了一圈,没有其他异样,朝他摇摇头。 “巧合,也没有这么巧吧。”润玉不知九婴关窍,但也在寻找一些细节“不分颜色,莫不是水神?记得你说过你在九婴洞外遇到过管你叫水神的穗禾和魔尊。”不过似乎的确没有任何异样,而尸身都是死去多时的。 龙君宠和他出了九婴洞“你说天帝知道穗禾是杀害水神夫妇的真凶吗?” “如果他也看到了穗禾耳上的痕迹,应该就会猜到。”润玉在她后面走出“不过未必会告诉水神,毕竟水神这把刀杀旭凤很有用,且这位天帝如果没有九华州的相助,那为了自己的目的,顺带离间魔尊与水神,他也不会让水神知道真凶。” 龙君宠点点头:分析的有理,只是“现在也不知道?” “可能有了怀疑。”润玉在窄小之处走在她之前,走出后伸手“不过未必猜得出是穗禾。”因为这里没有一个你‘嚷嚷’的满天界都知道穗禾有嫌疑“除非有人见过穗禾用琉璃浄火。”转头看了一眼九婴洞“九婴内丹是疗伤灵药,如果此地是水神来取的内丹,她一定是为了很重要的人来治疗。” “魔尊?”龙君宠拉住他递过来的手,一个跨步出了狭窄的台阶通道“不会。”自己就先否了“十二芳主?也不太像,会不会彦佑?嗯,听闻魔尊复活后,水神没事就来魔界找他,彦佑也许会一起跟来保护她之类,然后发现了穗禾,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口角,我们那彦佑不是义愤填膺的说过此处的穗禾盗取了水神复活魔尊的功劳嘛,所以如果他们遇到一定会发生一些问题,穗禾那性子说不定就会杀了彦佑灭口,而要杀彦佑,琉璃浄火自然是最好的手段。” “的确,如果彦佑中了琉璃浄火,拿九婴内丹来疗伤就说得通了。”润玉与她一起走出魔界地宫大门。 龙君宠微微蹙眉“那奇怪了,如果说她杀旭凤是因为父亲被杀,那现在真凶她已经知道了,怎么不动手?如果是我,一定会利用能利用的一切为父报仇,更何况她自己也很清楚当今天帝喜欢她,看来她对未婚夫的芥蒂很深啊,倒霉的天帝。” “可怜他?”润玉不动声色。 龙君宠撇撇嘴“过去我对葡萄秧子和穗禾说,小九是倒了血霉被你们两个喜欢上,如今看来那倒霉的葡萄秧子祸祸的不止是魔尊一个,克母克父克姨母,克未婚夫、克情夫,还克彦佑,这命啊,比我也强不到哪里去。”摇头,转眸“还好,你遇到一个比她命更硬的,所以如今变成我祸祸你了。”把自己也捎带上了。 “别胡说,我不爱听。”润玉握着她的手“有了你,我已心满意足。”没对比,没伤害,而今如此大的对比就在跟前,他心中怎会没有触动,握紧她的手。 龙君宠看了面前的荒景“我们去找找穗禾如何?” “穗禾?怎么突然想起她了?”润玉都快忘了那位鸟族公主。 龙君宠轻叹一声“其实说起来她一开始也没那么坏,算了,当我没说。” “是啊,当初你出关初回天界时她还服侍过你几日。”润玉也没忘记“只可惜后面只会给我们找麻烦。”所以他才处置了一下,他给两人用了隐身咒,所以普通的魔界士兵根本看不见他们。 “可是没有穗禾,你也挤不出三年时间来布置安排。”龙君宠对穗禾感觉复杂“我想这也是天帝知道她是真凶却没有动她的原因之一。” “这不是我的原因。”润玉否认“没有她醋心杀心,你我也不会分离三年……”倏然他停步,转头看向她“龙儿,如果德善仙尊没有死,你会怎么做?” “啊?”龙君宠脱口,一脸呆懵“什么,怎么做?” “荼姚落败,鸟族那些势力被打的消失殆尽,麒麟族的族长换了人,新族长的长子娶了九华州的一位郡主,废天帝一定不会容你一人和九华州独大,而整个天界不管是威望还是名声,没人能与你一争,就是德善仙尊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润玉拉停她“而他也不可能再扶植一个外人与你对抗……我?他会扶植我逼你退让,是不是?” 龙君宠看着他,不言语。 润玉想着“那么多的妖果不是一时一刻能收集到的,他早就想对付你了,所以妖果之毒依然会上演,而你呢?肯定会为了让我能够蒙骗他,为了先稳住多疑的他,将计就计,以自己的安危和性命为我争取时间……”他别开头。 “没有的事,我这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谁做这种危险的事。”龙君宠立刻否认“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根本没这么想,鱼儿,那个你要惜命知道嘛,不然我就找阿靳去了,反正这里也有个东凌元君。” 润玉转回头,眼睛里有些盈光“你发个上神之誓,说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啊?这个,还要发誓?”小题大做了吧。 润玉用力一拉,将她拉入自己怀里,牢牢抱住“发誓,就如同你让我说的那些话一样,你也要发誓,上神之誓。” “你真的想多了,你知道嘛,你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内心敏感、多愁善感。”龙君宠抬手安抚的抚摸他后背“要是能克服这个缺点,你离明君又迈进了一大步。” “我一定能保护好你,龙儿,如果你真的爱我,千万别再拿自己的性命为我筹谋了,一次都不要。”润玉突然很是后怕“答应我。” “答应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龙君宠知道他聪明,不知道他能因为一件小事就猜到自己那时候的一些打算“鱼儿,我们走吧,这里毕竟是禺疆宫的地界,小心驶得万年船。” 润玉用手臂用力勒抱了她一下,才发现,瞅着她“总之,不许你私自行动,请天后娘娘保持历代天后的四大风范,还记得是哪四个吗?” 龙君宠摇头,不知是回答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 润玉谦谦君子的模样,平缓的吐出几组词“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这,这还真要传承啊?”龙君宠好无奈“求做好人。”弱弱的抗议。 润玉再度牵住她的手“你啊,做不了好人了。” 龙君宠被他牵着,跟上“请不要如此直白的说出大实话。” ※※※※※※※※※※※※※※※※※※※※ 感谢在2019-11-21 21:58:20~2019-11-22 23:0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上弦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 花界。 几位芳主很高兴锦觅归来。 锦觅也如实告知自己前来的目的,来寻找篷羽。 牡丹并不知她要此物作甚,也不问,只告知锦觅那草在水沼附近有不少。 锦觅心里惦记着旭凤的金丹反噬,也不语她们寒喧了就前往水沼附近,但是找了几圈都没有看见半根篷羽。 连翘知道锦觅回花界了,便和老胡来找她。只是锦觅心中着急,没如何搭理她。连翘便问锦觅在找什么,锦觅如实告知,连翘听后有些心虚,还是如实告知那些篷羽早在几日前就被自己母亲采摘光了,拿来包饺子给她吃。 听闻这个锦觅只觉眼前一片黑,气的都不想和连翘说话。 不过好在老胡有花界的宝物,查找到了篷羽的模样,告诉锦觅,只要按图所种就能得到篷羽。 锦觅连百花宫都来不及回,就在水沼附近施起法来。 可几个时辰过去后,让老胡惊讶的是锦觅竟然连篷羽的根茎都没有种出来。 锦觅也非常奇怪,对于种花种草的心诀自己如今也是信手拈来,怎么这么久,灵力也用了不少,怎么就是种不出来呢“老胡,是不是我的法术哪里用错了?”她开始怀疑自己。 老胡也不解“没有啊,而且如今你灵力这么强,怎么会这样?”他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怎么会这样?”锦觅不信邪,再度凝力,种起篷羽。 可任凭锦觅怎么折腾,那篷羽的根茎就是半点都种不住来“老胡,你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她开始有点慌了,自己的灵力明明还在啊“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老胡,连翘,你们俩一直在旁边,我是不是做错了那个步骤?” 老胡看见小淘淘换了,上前“小淘淘,你别着急,我们先回百花宫,也许牡丹芳主知道原因。” “是啊,牡丹芳主一定知道。”连翘觉得锦觅没做错什么步骤啊,她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锦觅这位花神之女都种不出篷羽。 于是三人一起回百花宫。 百花宫中。 几位芳主听了老胡的告知,也都是面面相觑。 牡丹让锦觅在自己面前再演示一遍。 锦觅依法而做,这次是拼尽全身灵力而为,但是依然没有半点效果。 海棠看向牡丹“锦觅没有做错,灵力也非常强,长姐,怎会如此?” 牡丹没有立刻回答,看向锦觅“锦觅,你随便挑个花来种,不是篷羽,其他什么都行。” 锦觅不解牡丹芳主的意思,不过也照做了,她种出了一朵凤凰花,非常轻松,拿着这朵花,锦觅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牡丹还是没有解答“玉兰,去取封印之册。” “长姐!”玉兰芳主惊了一声。 “去取。”牡丹坚持。 玉兰无法,转身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取来了一本锦封的册子。 “这是什么?”锦觅从未见过这本册子。 老胡却似乎知道“长芳主,你的意思是——不可能,主上都过世这么多年,小淘淘,根本不知这个法术,不可能的。” 牡丹看了众人一眼后,打开了册子,翻到最后“有人封印了篷羽。” “封印?”锦觅根本不知,看向众人“长芳主,海棠芳主,什么封印?怎么解?” 海棠到牡丹身边,看向册子,惊了。 玉兰和其他几位芳主也去看,册子上赫然写着‘篷羽’。 牡丹将册子递给锦觅“这是花界封印之册。” 锦觅接过,看到了书册上有着篷羽的花名,还有它的花形。 “锦觅,不是所有花草都是好的,有些花草不能出现在人间或者其他地界,所以花界有这本花册,对于越界生长并且不听警告的花草予以封印,上了这本册子的花草都不会再出现,除非花界之主的花神特准。”牡丹将这本的册子告诉了锦觅“原本这本册子上也只有几株屡教不改的毒草被封印,主上仁善,不会为难花草精灵,且自她魂归天地后,就更没有什么花草被封印了,因为我们都做不来此事,没想到有人封印了篷羽,而封印的花草名会自动出现在这本册子上。” “那怎么解?长芳主,篷羽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种出来。”锦觅也不能告知她们是为了救旭凤才需要“既然可以封印,应该也可以解封,怎么做,这个你们知道吗?” “其实解封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种出被封印的花草即可,只要你的灵力强过封印者,种出被封印的花草那刻起封印即解开。”海棠知道。 锦觅黛眉紧蹙“就这样?” “就这样。”牡丹点头“但是看来连你也种不出,想必封印篷羽之人灵力十分深厚。” 玉兰想了一下“传闻天界来了四位异界之人,唯一的女子能在栖梧宫种出一株桃树,并且桃花连开不败,觅儿可知此事?” “是,我见过那株桃树的花朵,非常美。”锦觅真去看过“我也是听异界的彦佑君说,说这位姑姑有异界梓芬花神的灵力?难道,是她封印了篷羽?” “她为何要封印篷羽?”老胡从未见过什么异界人“有异界花神的灵力,那看来异界那位花神非常喜欢她。” “主上的灵力非同一般,也不是所有修术者能掌握的。”牡丹很清楚这点“如果她能运用自如,还强到能封印一种花,那……” “什么?长芳主你想说什么?”锦觅咬唇。 牡丹非常慎重“能种花没什么,但如果能封印一种花,并且让花神之女的你也种不出,那在能力来说她便是新一代的花神了。” 锦觅觉得这个称呼很是刺心“新一代的花神?”娘亲才是花神啊。 海棠看出锦觅的难受,上前“觅儿,这只是通过能力来说,我们不会让她做花神的。” “她才不在乎。”锦觅苦笑出来“你们不知道,她是异界天帝的妻子,虽然没有宣之于口,但我知道她是异界天后,而且我听邝露说过这位女上神还掌管着异界的整个水族,还有异界天族的九华州。” “九华州?”玉兰惊呼“那可是几十万年前天界皇族的故土,觅儿,你没听错吗?” 锦觅很郑重“九华上神,这便是她的上神之名。” “九华上神?”众人也都是头一次听说,花界与天界联系不多,所以消息很是闭塞。 “这位女子到底什么来头,又是天后娘娘,又是天界皇族大州的掌控者,还管着水族?忙得过来吗?”老胡轻哼“而且历任天后娘娘都是阴险狡诈之人,小淘淘,那,那个异界天帝,什么样?”比起九华上神,异界天帝和魔尊的名号更响些。 锦觅现在无心管这些“长芳主,真的只要我种出篷羽,封印就能解除?” “是。”牡丹明确的点头“但是如果封印之人的灵力高于你,你就解除不了。” 锦觅不信自己解除不了“我,再试试。” 但是两个时辰后,锦觅绝望了,她一直不太相信传闻说那位上神有六十万岁的说法,因为她看起来太年轻了,年长的神仙不会是她那般模样,但如今她不敢确定了。 丹朱从天界而来“觅儿,觅儿,篷羽呢?” 老胡拉住他“红红,你就别说了,篷羽被封印了。” “封印?”丹朱对于花界的事知之甚少“那,怎么解啊?” 锦觅满头是汗,人也快虚脱了“我,解不开。”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种不出篷羽,甚至连影子都不曾有。 “那,那凤娃的金丹反噬就没法解开了吗?”丹朱急得大叫“好不容易知道治疗金丹反噬的法子,起码也治好一个啊。” “什么治好一个?”对于旭凤的事锦觅尤为敏感“狐狸仙,你什么意思?难道凤凰除了金丹反噬之外还有什么不好吗?” 丹朱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锦觅上前抓住丹朱的手“狐狸仙,你告诉我啊,凤凰到底怎么了?”其实她这几次去魔界都没有见过旭凤,是鎏英告诉她,旭凤被金丹反噬。 丹朱心中憋着此事很久了,在天界里一个字都不能露,但现在身在花界,也知道锦觅是真心想忏悔,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也不知是谁人所为,凤娃身上全是伤口,虽然都没有刻骨,伤口也不大,可是皮肤就被腐蚀了,而且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了,那些无法控制的腐蚀导致他现在全身溃烂,加上金丹反噬而危在旦夕。” “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锦觅听到此事更心慌了“怎么会这样?凤凰现在怎么样?不,我要去见他?” “他现在灵力耗损严重,身体虚弱的很,你可千万不要伸张啊。”丹朱一把拦住锦觅“这要让冷血白龙知道,凤娃很可能就是有死无生了,觅儿,我们一定要想法先解了凤娃金丹反噬的苦。” 锦觅听到旭凤危在旦夕,心慌不止“他们去了魔界,一定是九华上神封印了篷羽,她肯定知道凤凰被金丹所苦,她是想拿这个作为条件和魔界谈判?还是想对凤凰做些什么?” 丹朱此刻想起了旭凤的话,他说过伤自己的那位女子曾被他错认为锦觅,但实则是一位比锦觅更绝色的白衣少女,说她灵力深厚,无意高强……白衣少女,白衣,难道,是她? “红红是想到什么了吗?”老胡毕竟痴长几万岁。 丹朱收回思绪,看向锦觅“如果真是我所想的那般,那凤娃这次真可能会死!” 锦觅惊愕“为什么?!” “因为世上无人敢和两条冷血白龙为敌。”丹朱想起异界天帝对那位白衣少女的珍爱,心中发颤。 二百零一 魔界。 禺疆宫。 天界的文书早已传到魔界,他们都知道异界四人到来之事,也知道了那个邪阵的可怕后果。 “尊上,他们明日真的会来吗?”鎏英对于异界之说还有些疑惑“这会不会是天帝设下的什么诡计?” “不会。”魔尊脸色不好“就算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让斗姆元君为其做些什么,而且天界在人界行动的时候你不是也派人跟踪了。” 鎏英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如今凤兄身体这么差“反正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就敢见。” “鎏英,去准备吧。”魔尊吩咐,他有预感,明日他们一定会到。 鎏英不敢大意,离开了。 寝殿内,只留魔尊一人。 他从探子里得到消息:异界天帝?听说还有魔尊?另一个自己?真的吗? 异界,什么样? 异界的那个自己遭遇过什么? 他也曾被所爱的人伤过吗? ‘从未’二字,他可曾也听的肝肠寸断,心若死灰?如今不能想这些,得先保护好让自己得以重生的魔界。 他略微调整了呼吸,调息起来:必须有个好的状态来接待客人才是。 …… 魔都的海市真的很是热闹,整座魔都都陷入了巨大的欢闹中。 龙君宠手里拿着,嘴里嚼着,还在各个小吃摊子上赖着不肯走。 “真是,前面有更多好吃的,你这个小吃货,怎么就被一点年糕缠的走不动道了。”彦佑想往前走,可是龙君宠想吃小摊上的糯米糕点,但是这家糕点铺子生意特别好,都来不及做,龙君宠定是要等。 旭凤倒没什么意见。 “这样吧,我和龙儿在这里等,这里这般热闹,你们自己去玩。”润玉开口,也算解放了彦佑“只是各自小心些。” “行。”彦佑最愿意无拘无束了“不过,这句‘小心’也包括对‘外甥’说吗?”故意调侃这两兄弟。 润玉睨眼。 旭凤瞪他。 “是啊,谁让他是我夫君,那就是你姑父。”龙君宠拿了一颗糖果子丢彦佑。 彦佑张嘴咬住丢来的果子“我啊自己去玩了,不吃你们的恩爱。”做了个怪样,转身就隐入人潮中。 旭凤看看他俩,也明白他们也未必喜欢他们跟着“姑姑,别积食了。” “不打紧,积食的话我就拖着他多逛几圈,你自己当心。”龙君宠抬手也给他嘴里塞了颗糖果子。 旭凤咬住,跟上了彦佑的步伐。 润玉站在龙君宠的外侧,也时刻关注着周围的情况,不让别人扰到她,确定彦佑和旭凤都离开了,和龙君宠交换了一个眼色。 龙君宠接到,不过她还是在等那糯米糕。 等最新的做出来后,润玉付了灵力珠,接过那些糕点“走吧。” 龙君宠抬手抓住他的宽袖,和他一起往前走“好,我们找个人少的地儿,喝酒,吃糕,看热闹。” “好。”润玉一手提着糕点,一手握住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带着她往前走,密音传声‘他们还没走。’ 龙君宠笑起‘彦佑还想跟我们玩心眼啊,小九对我们始终有怀疑,在他们心里我们俩狼狈为奸。’说罢忍不住欢笑而出。 ‘哼。’润玉冷嗤了声‘想跟踪我们就跟根看。’ 夫妇俩默契对视,然后身影一闪消失了踪迹。 他们刚消失。 彦佑就跑到了他们刚才消失的地方,左看右瞧“人呢?这对黑心夫妇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旭凤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那是自然。” “可现在我们是一起的。”彦佑有些生气他们独自掌握秘密。 旭凤不着急“其实换个角度想,他们不说也是不需要我们分担,是他们俩自己扛下了所有事。” 彦佑还是有些不悦“呦,现在这么理解自家姑父了?” 旭凤横他一眼“他们既然有心躲我们自然不会轻易让我们找到,如何?是去喝酒还是继续傻子一样苦哈哈的找他们?” 彦佑听得出旭凤话里的嘲讽“好,喝酒去,你请客。” “各付各的。”旭凤才没有请客的想法。 魔都城边一处。 润玉剑指将一颗黑色的星子落入新设的一处阵眼所在,最后用普通的土系术法将此处恢复原样。 龙君宠收了无影无踪的障眼法,踩在了那块地面上“夫君,辛苦,吃糕。”故意谄媚讨好。 润玉点点她鼻尖“走,回客栈,煮上一壶茶再吃,免得噎着。”这个阵法他曾在书上看到过,也知道她用过,但实际运用还是头一回。 “我也很多年没用了,不行就另外想办法呗。”龙君宠完全不过心的闲散态度“区区一个魔界,难道你我会怕?就是我怕,有你护着我便也不怕了,你说的啊,只要你在我身边一日,便会护我平安康乐一日。” 润玉望着她,言笑晏晏“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龙君宠拎高了手中的糕点“我想喝你煮的茶了。” “回客栈。”润玉牵着她离开。 …… 酒肆中。 彦佑和旭凤喝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彦佑丢了花生米入嘴里“你别说真是吃醋他们俩恩爱了。” “不能吗?”旭凤不真不假的喝了一杯“我喜欢姑姑,你知道的。” “不是男女之情。”彦佑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你对她的情感太复杂,有背叛、有感激、有敬重,也有生气,更有担忧。” 旭凤笑容覆面,对于彦佑的话不置可否。 彦佑自己斟倒了一杯“背叛呢是因为她知道所有的事却为了推翻你父母什么都不说,感激不止是她涅槃了你,还因为她留下了你父母的性命,敬重是敬重她言出必行,不管如何都履行了对你祖辈的承诺,生气则是气她选择了你大哥,至于担忧,你怕他们夫妇就真的会在此隐遁。” 旭凤挑了眉“倒是我小觑你了,没想到你眼睛这么毒,我还真怕他们隐遁,特别是听到姑姑说可以洗去我的魔血,彦佑,你可知我母神的暗卫对我一句话,据说是姑姑和前水神闲谈时说出的话。” “愿闻其详。”彦佑夹了一口菜。 旭凤放下酒盅“吾心所在便是吾乡,他们俩在一起哪里都能活的逍遥,姑姑是他的情劫,他甚至不惜放下一切都要护在她身边,这次的事不会这么容易解决,东凌元君费这么大力气将姑姑引来,足以证明那位前姑父不是肯善罢甘休的人,我怕姑姑有个什么,他真的会疯。” 彦佑听了这话,垂下眸“这也是我担心的,在我看来润玉只有两个弱点,一个是干娘,一个就是姑姑,他和这里的天帝不同,这里的水神没有对他的付出做出回应,天帝完全是单方面的付出,可姑姑不同,润玉把姑姑看的多重,姑姑对他的感情也是只多不少,而为了他,姑姑受过太多的伤,遭过的罪你也清楚,润玉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姑姑有事,如果东凌元君也对姑姑执念不忘,他与润玉之间必有一场恶斗,只是润玉的身份有如此特殊,如果他失去姑姑,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两个世界必定崩塌。” “我想这点姑姑也定然想到了,这几日她总是忧心忡忡的,手上的伤始终不好就代表她气息不顺。”旭凤也发现了“可如今能拉住他的人却又只有她一人。” “旭凤,你说东凌元君到底会怎么做?我们都来了有些日子了,他却完全避而不见,不止他,就是九华州的边我们都没找到。”彦佑也在考虑“按说他们现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为何按兵不动?” “其实有一点你忽略了。”旭凤给两人倒酒“你刚才说‘引’,彦佑,相隔两个不同的地方,东凌元君怎么知道姑姑还活着?若不知他冒险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还有那座璇玑宫,为何这么巧?姑姑选择暗林并不是因为那里清净,天界清净的好地方多得是,姑姑贵为天家长辈哪里不能住?之所以选择在那里建一座宫苑,是因为那里有一股冷暖并存的灵泉,那泉水对姑姑的旧伤有奇效,所以才选在那里了,可这里的璇玑宫根本没有灵泉,是谁与她这么心有灵犀建造了一座一模一样的璇玑宫?” 彦佑皱眉“你是觉得有人一直在‘监视’姑姑?类似观尘镜的法器?” “我觉得他们也察觉了这个巧合,只是到底是如何的,线索太少无法肯定。”旭凤喝了一口酒“但若真有人一直监视姑姑,那人一定对姑姑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之所以不出手也许是因为胜券在握,我真怕对方一出手就会让姑姑无力招架。” “是啊,如果真如你所猜测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就难说了。”彦佑更担忧起来“我们能来,天界百万天兵自然也能来,到时候……大家一起跟着玩完。” 旭凤也沉声吐息了下。 “所以姑姑才说要洗你的魔血,她肯定早就这么想过了,以她的性子不会让润玉乱来的,到时候她说不定会牺牲自己和润玉,然后把你推回天界,承继帝位。”彦佑压低了声音“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姑姑身体不易有孕,她未必能为润玉传育血脉,所以她很在乎你的。” “不易?真的?”旭凤果然不知,很是吃惊“那,他知道吗?” 彦佑拿着酒盏“知道,可哪怕是如此他还是在大婚之时宣告天地与六界,除了这位嫡妻,不纳天妃,此生只与她亲近。”喝了杯中酒“若无事那是最好,若有事,唉……”后果他都不敢想“旭凤,你心里要有个底,若是到了万不得已时别拒绝姑姑为你洗去魔血,这不是单单为了你一人,而是六界苍生。” 旭凤握拳“我不信,彦佑,我们一定要做些什么。”他恨润玉是一回事,但六界苍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往大里说是为了六界苍生,自私的说是他和润玉之间的私人恩怨,是家事,容不得别人抢了他报仇的机会,更何况东凌元君还想对姑姑做些什么,这个,他也不会容。 彦佑看向他“你想怎么做?” “他们查他们的,我们查我们的。”旭凤心中还没有具体方案“总之一定会有线索,我会想办法和这里的魔尊谈谈,也许在魔界会有一些天界没有的线索,毕竟东凌元君能抹去自己在天界的存在,但未必能更改魔界的记忆。” “对,也许在魔界的书阁里会有九华州的记载。”而通过哪些旧档他们或许就能找到九华州,彦佑觉得这个方法甚好“明日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我们都要保下魔尊。” 旭凤喝了一口酒。 ※※※※※※※※※※※※※※※※※※※※ 写文写的都忘记更新了感谢在2019-11-23 15:02:08~2019-11-25 00:1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4瓶;渡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零二 翌日。 魔界禺疆宫。 润玉和旭凤看到看见了禺疆宫外的严阵以待,杀气腾腾,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这么大的阵仗?”彦佑戏谑一句,又询问“我见过竖着的双刀相迎,这横刀迎接是什么情况?要打过去吗?” 禺疆宫门前,魔军夹道相迎,并且他们的魔刀刀锋对外,双刀交叉,高度大概是脖颈处,望去一路皆是如此层层叠叠。 “这是魔界的刎颈礼。”旭凤也是入了魔之后才知道的“是魔界大礼,一般是大战时迎‘来使’之用,因为两界交战,不杀来使,一般派出来使者都是对方有话要说,所以若对方来使的灵力无法突破这些锋利的魔刃,那他的话自然也不会可能在魔尊面前说出,这便不是魔界之错,是来人自身能力不够。”也是魔界拒绝对话的一种方式“入此阵者,不能动武,不得耍滑,只能垂手,步步入内,以自身灵力震碎可切脖断颈的魔刀,自然这也是极难,越到后面魔人加注在魔刀上的魔力就越强,但过了此礼的使者所提之要求魔尊皆会应允,这是战时之礼。”没想到这位魔尊用到了此处。 龙君宠轻笑,看向润玉。 润玉依然谦谦君子模样。 龙君宠又看向旭凤。 旭凤明白。 随即一道火光直冲而上,魔界的极光天幕中,一只巨大的火凤振翅而飞,深厚的火系灵力由飞舞的翅羽而澎湃而出,将昏暗的魔界天际都照亮了,飞舞三圈后,一声凤鸣威震万里,九天都能闻之。 从容不迫的润玉也在这声凤鸣之中迈步走入魔军夹道相迎的禺疆宫,那些交叉在他前路上的刀刃在他脖颈触及时碎了,变成了银蓝色的齑粉,飘洒在了润玉周围,反而让他周身染上了闪烁蓝色银粉,更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奇异之美。 看的那些魔人都恍惚了。 彦佑和龙君宠就跟在其后。 禺疆宫正殿外,最后一组刀刃的主人,是魔界四位城主,两人持刀,两人在其身后,搭肩助力,等于是四位城主拼尽全部的灵力想用刀刃割断那修长优美的脖颈。 龙君宠在后面一脸小痴迷:他的脖颈就是好看,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不管是低垂、颔首、扭转都让人着迷,特别是他现在这般带着一丝傲气的微微昂首,那线条…… “流口水了。”彦佑在旁边很小声的说,颇为无奈:姑姑您就是要花痴自家男人也挑个好时间吧,这什么场合啊。 龙君宠收了痴迷目光,瞥了他一眼“好看当然要多看两眼,你以为都跟你相中美人似的,白长那么一双眼啊。”哼! 可那魔刃始终离他的咽喉只有一寸之隔。 不管四位城主如何用尽全力都无法让刀刃触碰到白皙的雪肤。 旭凤回归,立定在了润玉身后“正事要紧。” 润玉面不改色,依然是从容之态,眼眸骤然凛厉。 那四人被震飞而出。 润玉微微昂首,气定神闲的抬步走上禺疆宫大殿的台阶。 倒地的四人都各自吐血。 润玉迈步,他本就身影清雅,虽然换了魔界的装束,但依然行走时如松挺拔,加上衣袂蹁跹,那君临天下气势让禺疆宫中诸多高位魔族都不由心颤。 本斜坐的魔尊在看清来人后,不由微微正色,他已经知道是异界天帝在过刎颈礼,但从未料到这位天帝真的和那个人一模一样,不仅是他,同他一起迈步入了禺疆宫的黑衣男子,更让他惊诧不已。 而其他人也都被震惊了,他们当中有不少人见过当今天帝,而这位异界天帝竟然真的与他如此相似,而且同异界天帝一起入内的魔尊—— 擎城王、卞城王、鎏英都和他们一样:竟然真的有另一位旭凤。 润玉昂首立定,目光淡然,但是睥睨之态也已显露。 旭凤则看向魔尊,不卑不亢,抬手虚了一个拱手礼“幸会。” 魔尊还了一个虚礼“客气。”然后细细面前这两位“异界来人本座早有耳闻,天界也发出了通晓的六界的文书,只是没想到来的人中竟然会是势不两立的两位。” 鎏英则看到了与彦佑一般无二的男子,还有他身边一位女子似乎被一层幻术掩盖了容貌,不过瞧着她和彦佑君似乎非常熟识,而且她那装扮分明就是当年水神来魔界时候的打扮。 旭凤听出了那位魔尊的戏谑和不屑“势不两立也要有立足之地,若六界因邪阵而崩塌,恐就是想是势不两立都找不到地可以立足。” “裂龙阵。”魔尊调笑,语气轻佻的很“是,已经接到天界的告知了,可这天界的告知本座怎知真假?谁知道这是不是某人的诡计。” “我会将我亲自作出标记的魔界地图奉上,按图索骥,是真是假,一挖便知。”旭凤能理解他的怀疑。 斜坐的旭凤抬手,目光下垂,很是漫不经心“异界天帝过了刎颈礼,原你们的来意本座不该拒绝……” “推己及人,我入魔界之时曾对众人发下大愿,从此以后我旭凤定当为魔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旭凤抢了半句“不知你是否有过这般的举动,若有,还请不要轻视了我们这次的到来,若没有,也该细细斟酌,是,换做是我,也会想要给来人一个下马威,但是,你的一切丹朱仙上都已告知了,而我们几人,魔尊真的知晓?知己知彼,才是上策。” 同样的魔尊旭凤慢慢坐正。 “魔尊想必也清楚,与天帝之间必有一战,真的要给天帝一个光明正大剿灭你的借口?”润玉微笑了下“且这个借口出来,其他诸界就算不会响应,也不会偏帮魔界,反而可能会助天界之人行事,魔尊真要如此?” “这天帝还真是一样,都喜欢如此阴谋诡计。”鎏英对异界旭凤并无敌意,但看见了润玉后各种不屑的负面情绪都涌上“我说是不是你们那里天界没人了,要天帝亲自……” “鎏英公主,慎言!”旭凤毫不留情的打断了想要嘲讽润玉的鎏英“异界是不是没人能来公主不知,便也不要随意出言,毕竟我这位魔尊也过来了,总之,公主,莫忘祸从口出这句话。”最后一句绝对是劝告。 魔尊也看到了旭凤真的想阻止鎏英的态度,看了一眼鎏英。 鎏英会意,噤声,退了一步。 旭凤看见了也在殿中的擎城王和卞城王,正色面对“在我魔界,大长老和卞城王都是旭凤恩人,我一无所有之时是卞城王收留了我,我也因为大长老的赐血而入了魔界,而今面对两位,旭凤依然尊重。” 魔尊听了此言,见旭凤态度坦然猜测他的经历与自己极为相似。 擎城王和卞城王各自拱手。 旭凤极为严肃,转身又看了一眼两侧他有些熟悉,也有些不熟悉的魔人“诸位,你们也都看到了,本座身为魔尊,竟然和异界天帝一同前来,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要阻止两个世界的崩塌,所以本座愿意只身前来一无所知的异界,在此事上并无天魔之分,维系六界,六界众生皆责无旁贷,我不知你们的魔尊是如何,只是我入魔界时则说过以后要为魔界鞠躬尽瘁,所以我来了此处,哪怕危险重重、生死未卜,也心甘情愿。” 润玉听着旭凤对魔人大义凛然的说法,也朗声说到“当然,魔尊也可以抗拒,只是如今天界、人界的邪阵都已经被破坏,只留魔界,那裂龙阵在开启时可以重叠两方界土,且相同的两人触及彼此,便有一人会消失,天界已经发生过此事,便是魔尊曾经的旧侍之一,也是月老亲眼所见,魔尊若是为一己私欲而不将此消失告知你魔界百姓,不顾魔界族人生死,你的子民很可能会寒心。” “我魔界的事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魔尊冷哼一声“本座佩服天帝好胆量,竟然只身踏步我禺疆宫;但是该怎么做本座自有分寸。” “那魔尊是不答应喽?”润玉挑了眉。 旭凤看向他“我会说服他。”似乎在劝润玉不要动手。 “也是,如此狂悖之徒也只是心性相同之人能劝导。”润玉依然云淡风轻“更何况其他地方的邪阵都已破坏,魔界崩塌后恐斗姆元君也不会坐视不理其他几界被魔界拖累。” 旭凤与润玉争锋相对“就算魔界塌了,也不过是换一块地界,魔是不会消退的,只要人心中有黑暗,魔便会一直存在。” “但这种存在的区域会被压制成如何呢?”润玉反诘,吐字清楚,语气平缓“失去魔界仅有的地界,屈居于人界的黑暗面,对于魔界众人来说也是离乡背井,想那焱城王和固城王虽然一个庸庸碌碌,一个愚蠢至极,但也没有让魔族之人面临流离失所的危险,而如今换了曾是天界上神的魔尊,魔界土地就可能会被毁灭殆尽,这其中深意,真是让人细细想来都不寒而栗啊。” 话出口,在场的各个魔城城主都各自看看,有些忍不住悄声交谈。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们尊上也曾说过,此事尊上心中自有定夺,轮不到你这个外人在此说嘴。”鎏英抬手一指润玉。 龙君宠抬眸望去。 卞城王立刻压住女儿的手指,抬手揖礼“天帝见谅,不过小女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此事尊上并没有完全拒绝,不如还请两位稍安勿躁,听听我家尊上的决定。” “是啊。”擎城王也开口了“尊上自有决断。” 魔尊端坐“既然有图,那便来看一看。” 旭凤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抬手一挥,一张魔界全境图悬挂于殿内。 众人不由都看向那张地图,包括魔尊。 “这上面,标注红点之处便是邪阵所在。”旭凤解释道“原本我们标注这个也只是给天界一个参考,没想到天界按我们那张图去找,结果有九层标注是正确的,我们也起初了邪阵的阵眼石。”抬手又一挥,显露出了赤色应龙的阵眼石“就是这块石头,抱歉,那石头极为不祥,我不能将实物带来魔界,不过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按照此图自己去起。” “这么多?”卞城王没有想到“都是邪阵?” 旭凤点头“是,此事并非是天界设计,而是其他有心者故意为之,且到如今对这个邪阵我们知道很有限,这些邪阵若不开启看来并无什么危害,但一旦开启,就可能毁天灭地,因为谁也无法肯定在我们那里的邪阵已经完全被清理,若邪阵真的被有心人所用,那对魔界的伤害一定大过天界,相信这也是魔尊不愿看见的。” 润玉态度自若“其实魔尊你今日聚集魔界众城主在此,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图已经给你,信与不信就如鎏英公主所言,便是魔尊所虑,本座对魔界兴衰毫无兴趣,之所以会来禺疆宫费这趟功夫,不过是因为对你们而言的魔界之地,天界早有打算,倒不想因为外人的傲慢而失去了那么一块既定之地。” ※※※※※※※※※※※※※※※※※※※※ 凌晨那个是昨日的,这个是今日的份感谢在2019-11-25 00:18:18~2019-11-25 23:2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雨24230323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零三 “异界天帝,好大的口气。”有人怒叱“别以为你过了刎颈礼就有什么了不起,这里是禺疆宫……” “闭嘴!”旭凤突然厉声,魔尊气势全开“滚出去!” 可旭凤说话的时候,那人就已经爆裂开来,魔血溅了身边诸人满头满脸。 说话之人从活人成为尸块只是那么一瞬而已,所有人都没能反应。 彦佑叹口气:旭凤真的不是开玩笑。同时连忙检查自己的衣裳是否被血污溅到。 在场的魔军也都立刻抽刀拔剑。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擎城王看着那些尸块变成黑色的烟,散化,立刻抬臂让所有人莫要轻举妄动: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并不是天帝动的手,这股灵力来自后面。 坐着的魔尊盯着润玉“我就说天帝怎会如此随便前来我魔界,恐怕早与那位天帝达成共识,狼狈为奸,亲如自家兄弟了吧?”也微笑起来“不知那位天帝遣了哪位厉害上神护驾?还是异界天帝自己的御殿将军?请出来一见吧。” 话音未落,一股火系灵力直冲彦佑身边的少女过去。 也在此刻,水系和火系灵力一同阻挡住了魔尊的攻击。 而彦佑也挡在了少女之前。 润玉侧眸,眯起眼,斜视起动手的魔尊。 旭凤拦在了他们之间“魔尊此举有些失礼了,此事与那位女子无关。” 魔尊见润玉与旭凤都那般护着那被幻术掩饰了的女子,就是异界的彦佑君都挺身挡在她之前,剑眉微蹙。 “放心,没事。”彦佑对他们做了一个安心的表情。 “这是何等佳丽,让天帝和魔尊如此珍爱。”鎏英装出好奇“连彦佑君都以身相护。” “我不是护她,是护你们。”彦佑对着鎏英讨好的一笑“你也看到了润玉和旭凤的态度,所以,别对她好奇,更别觉得旭凤是在帮润玉,他明明是在帮你们,帮魔界。” “你说不好奇,我就好奇了?到底是谁啊?竟然让这位凤兄这般紧张?”鎏英朝彦佑那处走了两步“彦佑君,我魔界之人难道就这般好欺负吗?” 旭凤连忙回头“这件事与她无关,魔尊何时为难起女子来。” 魔尊勾起嘴角“敢用幻术进入禺疆宫的天界女子,本座自不会为难,不过真是好奇……” “好奇什么?”彦佑很是紧张模样“有什么可好奇的。”然后转身“姑姑,那个冷静,咱们千万冷静,毕竟在别人的地头上,俗话说的好强龙难压地头蛇,是吧,既然你交给他们俩来处理此事,就让他们处理,我们要相信润玉和旭凤的能力,一定能处理好此事。” 润玉宽袖垂落“既然魔尊是此等态度,多说无益,本座纵有良言也难劝该死之人,不过告辞之前本座通知魔尊一声,你不想护佑魔界众生,本座却要顾及我辖下的六界生灵,所以本座自会用自己的方法处理此事。”话音刚落。 他背后一束强光从外突降散射,将他笼罩住,那是犹如天上太阳的金色光芒,润玉身上的魔界装束也重新幻化为天帝的装束,原本清雅的贵公子身上那不怒自威的天帝气势幻化为彩霞笼五色之金光,炫目耀眼照耀过了在场人的身体,快的根本不让任何人反应。 鎏英下意识的抬臂抵挡眼睛。 魔尊都不由避开了这股仙气极重的光芒,他知道这光芒虽没有攻击性,在其中蕴含了一种力量,那是属于天界的神力。 光芒还没散尽,魔尊伸手挥展,想用自己的魔力散去那股因光芒而四散在禺疆宫大殿中的天界之力,但随即感觉到了心中一暖,自身的魔力竟然施展不顺。 旭凤转眸“姑姑,你又做了什么?” “众生皆烦恼,烦恼皆苦;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润玉朗声缓读清心咒中的短句“魔界众生贪、念、痴、嗔,作恶多端,自该是明心静气,清心正心,故,本座设下五芒七星阵为诸君洗心。” “五芒七星!润玉,你在魔界用五芒七星!”旭凤惊诧大怒,旁人不知他却最是清楚“你疯啦!” “所以你就不要白费口舌,不如直接取而代之。”这声音犹如百灵出谷,更如雪融冰碎之声“小九,五芒七星的厉害你最是清楚,那,鱼儿与我便静待佳音了,魔界裂龙阵被毁之时,便是收回此阵之刻。” 那声音太过悦耳,在场魔界诸人都不由朝声音来源寻去。 彦佑身后,一只玉白无暇的手伸出,就好似最白皙的玉,洁白无双,柔弱无骨,一位白衣女子从彦佑身后走出。 原本该阴沉的禺疆宫中仙气更缭绕了几分。 也在此刻魔尊与一位瑰丽无双的女子目光对视了,魔尊看见她一身白衣白裙,青丝间也还是白色发带,没有半点珠饰翠琅却还是那般容姿绝伦、倾城无双,分明就是九婴洞中那位白衣少女,他不会认错,因为那位女子有着让人过目不忘的绝色美丽,更有着让他至今都无法释怀的超绝武艺。 鎏英都有些失神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清丽绝伦的女子,都说水神之美冠绝六界,可如今的水神真的无法与这位少女相比,因为一位是日渐枯萎的花,一位则是清冷贵雅的月,那如玉如雪又如月的脱俗空灵之态让身为女子的她都不由看呆了。 如果说异界天帝如日,那这位少女就是月,并肩而立犹如日月同辉,让人无法正视更无法移目。 “竟然是你。”魔尊不由站起身,只觉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什么人?敢对尊上无礼!”鎏英一个健步上前“我来会……” 润玉微微侧眸。 只是一个眼神,竟让鎏英浑身微颤了下,只觉天帝的眼眸中蕴含着最深浓的恐怖。 旭凤上前“姑姑,你不能这么做。” 龙君宠对着旭凤笑意盈盈“小九,早一日便少受一日之苦,我等着你将魔界中邪阵的阵眼石全数带回天界。” …… 润玉和龙君宠离开了魔界。 禺疆宫中。 旭凤款待了另两位异界来客,擎城王和卞城王作陪。 “请问,何为是五芒七星?”擎城王问旭凤,他没有觉得任何不对,但看刚才旭凤的态度也知道那个阵对魔界很是不利“我看在这位尊上如此紧张,又是为何?”因为擎城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卞城王也不知。 旭凤沉声“那是截教教主的一个阵法,姑姑当年曾用此阵对付魔界,令当时魔界被天军屠戮,五十几万年元气不复。” 擎城王和卞城王听到那个数字都惊诧不已。 卞城王觉得他说错了什么“我听这位尊上称呼那位姑娘为‘姑姑’,那此姑姑……” 旭凤点下头,承认他们的怀疑,不是你们听错了“她是我界天族长辈,天家九华州的族长,也曾是前天帝东凌元君的嫡妻,九华上神龙君宠,我唤她一声姑姑,是因为在我们那里六界众生都会恭敬的唤她一声姑姑。” “九华州。”魔尊重复了这三个字。 彦佑看向脸色不好的魔尊“你不会不知吧,虽然这里的九华州说是已经崩塌,但在天界的典籍中还是有其记载,魔尊应该知道才对,九华州,天界王族的发源地,在我们那里也是天界第一大族,第一次天魔大战,东凌元君被魔君用一支灭灵箭所杀,他的遗孀,也就是当时的天后为报杀夫之仇,将六界都卷入了战争,人间、花界几乎灭顶、天界、妖界重创,魔界被屠戮大半,姑姑亲手砍下了仇人的脑袋,也就是当时魔尊的首级。” 卞城王一怔:灭灵族? 这里的魔尊自然不知这些事“亲手?”看向那个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异界魔尊“她是不是很强?” 彦佑轻笑一声“她不是很强,是超级强,六十万岁的年纪,修为之高深众人皆知,可到底有多强谁都无法预料,因为没人能探她的底,如此有一半是军旅生涯,她恨魔界,对魔界之人从无好脸色。”抬手指指旭凤“只因为他是她认识神凤的血脉,这才稍稍给他几分脸,在我们那里,魔界任何人听到她的名字腿肚子都发软,知道我们那里天魔大战为何每次都是魔界输吗?不是因为她辅佐的三位天帝,哦,如今该说是四位,而是每次大战的关键时她总会出现,然后,唉,魔界不想败都不行……”彦佑叹气啊“也说不清楚魔界的人咒她多少万年了,可让魔界诸君欲哭无泪的是她龙君宠一次又一次渡过了天人之衰,依然能在六界嚣张跋扈、为非作歹,将打击魔界作为她无聊之时的消遣。” 魔尊自然是不信。 旭凤没有立刻解释“魔尊可曾有涅槃遇害之事?”反而问起了前程往事“是否与我相同也坠入了花界?” 魔尊听到这个,眯起眼“我不知你要说什么?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在那次返回天庭的路上魔尊你可在忘川河边阻止了魔界焱城王对天界的图谋。”旭凤不介意那位的冷淡。 卞城王记得此事“有,当时尊上还与小女比试了一番,以一人之勇阻止了焱城王的野心。” “那卞城王这里是召集了多少人马?”旭凤继续问到。 卞城王自然记得“当时仓促调兵,只招来十万人马。”为此还被焱城王和固城王为难,是鎏英出言解围。 “当时我界的卞城王也征来了十万魔军。”旭凤平心静气“但也在顷刻之间那十万兵马被一声龙吟冻死一半。” 这句话一出,魔尊、擎城王和卞城王都惊了:一半? 彦佑却忍不住有些得意的一笑“哦,记得,当时那声龙吟从魔界传入九霄云殿、六界都听到了。” “一半?”卞城王实在难以相信。 “她是上古神龙血脉,主修水系,她的冰凌能让琉璃浄火再也烧不起来。”旭凤太清楚龙君宠的强“我也是复活之后才知道她当初助润玉夺位时,只用了一招便废了我父帝二十几万年的修为,令他形同废人,苟延残喘。” ※※※※※※※※※※※※※※※※※※※※ 感谢在2019-11-25 23:29:25~2019-11-26 23:3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上弦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0瓶;月上弦歌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零四 苟延残喘?魔尊听进了这句话:还,活着? 擎城王听了这些没有,忧心渐显“尊上还是没有回答我们五芒七星阵的危害。” “五芒七星分有咒与阵两种,在天界军中多用其咒,因为那咒语可让各路天兵洗心、凝神、静思,想必你们也知道,天界虽与魔界有停战之约,但免不得还有各种危害六界的邪兽和叛乱存在,与魔界也是暗中摩擦不断,天兵们不管与何人作战,一旦杀戮便生出业障,业障不除自然会生出心魔,而且很多时候天将们都会出入魔界或者凶险之地,或是行军、或者驻扎,这难免也会生出心魔,天界用此法为诸将洗去心魔,凝神静气。”旭凤领军日久自然很清楚“但是五芒七星咒与五芒七星阵也有不同,咒语适合小范围的运用,效果很好,但是五芒七星阵在她用过之后其阵法就被封禁了,因为太惨了,据说当时魔界一半的人都死于其阵。” “尊上的口气也不肯定啊。”擎城王听出旭凤话语中的虚。 “这个我看过一些杂书,倒是知晓一些。”彦佑当初跟着簌离也找过不少资料和古籍“五芒七星阵对天界之人是有益无害,就如旭凤所言是可洗心、凝神、静思,但那是对天界之人而言,此阵最大的厉害就是除心魔,魔界和妖界之人都是靠妖魔之力,修为灵力也几乎都是暗黑之力,可是如此?” “这阵,洗心魔?”擎城王听出了关窍“也就是洗魔之灵力?” 彦佑很高兴他们终于明白了“没错,特别是年幼的孩子、年长体弱的老者、还有魔力不强的所有魔界人,而且此阵的洗魔之力会每日以倍数增加,今日若为一,明日便是二,后日则是四,第四天就是八,第五日便是十六,第六日便是三十二,第七日便是六十四……据我们的一些古书记载,当初魔界的土地比旭凤所绘之图大了一半还多,魔尊的力量空前强大,可就是如此也只挨了七日,那七日……” “魔界少了一半的人。”旭凤从魔界旧档中看到过记载“天、妖、冥界的联军长驱直入,将魔界几乎屠戮殆尽,直到她亲手砍下了仇人的首级,天界方才收兵,而上清天诸神,谁都没有阻止她。” “怎会如此?斗姆元君都没管?”卞城王站起身“上清天诸神一个都没管?” 旭凤也起身,走到当中,突然凝起自己八分灵力,将琉璃浄火烧起,双手托莲。 魔尊看着那两朵深紫色的浄火莲花。 擎城王和卞城王也看到了异界魔尊的修为。 旭凤显示了自己的修为。 擎城王见识到了旭凤收放自如的高深修为“尊上好强的灵力。” “可我绝不敢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与九华上神单独一战。”旭凤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所言不虚“我敢和润玉一较高下,但我绝对不会与姑姑为敌;所以,请诸位配合,将魔界邪阵全数毁去,早一日毁去那些邪阵,五芒七星阵便也会早一日失去效果。” “我们怎能相信她?”卞城王觉得这位九华上神恐怖至极。 “因为她不是你们的敌人。”旭凤说这话看向魔尊“她如今的敌人并不是你们,设下此阵虽然霸道阴险,也足矣证明她就想尽快除去邪阵,且此阵的功效无论说到哪里去,乃至上清天,谁又能说她做错了?” “此事是大事,一旦让魔界百姓知晓魔尊因为一己之私,不愿去除可造成魔界崩塌的邪阵,恐怕对魔尊的声望也是有害无益。”彦佑跟着劝说“且姑姑也是给了你时间,若是此阵给魔界造成损害,责任完全推到了魔尊的身上,如果这时候有人暗传原是天界战神的魔尊是演出了一出苦肉计,那……” 魔尊看向旭凤。 “你早一日让我带回所有阵眼石,她便能会早一日让润玉停阵。”旭凤在这点上有些明白了:他们俩就是故意设计,他俩做坏人,让自己留下说服魔界之人。 怪不得润玉一定要亲自来魔界,恐怕这也是设计好的,润玉说些话故意激怒魔界诸人,然后让自己以异界魔尊的身份安抚、同情,进而说服。 魔尊瞧他表情“他们让你□□脸。” 旭凤一笑“是,但我不能不唱,因为他们没有说错,天界与人界的邪阵都已经被破坏,而今只剩下魔界,发生重叠乃至崩塌便都会从魔界开始。” “你很信任九华?”魔尊看得出来“你说过‘复活’,那么你也……” 旭凤苦笑了下,没有隐瞒“对,被花神所骗,然后一刀致命,魂飞魄散。” “这个不是正题吧。”彦佑走了过来“我们现在说的是邪阵之事,大家都不要互相揭伤疤,那伤应该都还没好呢。” 魔尊不理会彦佑的打岔,继续问到“这位姑姑可知道润玉的诡计?” 旭凤点头“知道,她很清楚。” “没有告诉你。”魔尊依旧问。 旭凤怔了下“没有。” “那为什么还相信她?”魔尊似是不解。 旭凤正色“因为我活了。” 魔尊楞了下,对于旭凤的回答有些意外“所以,你那里不是穗禾……” “不是,没有你父帝用全部修为将残魄留于寰谛凤翎中。”旭凤从丹朱嘴里知道了这些“只有姑姑的集魂珠,只有她以灵力护我残魂,虽然我必须承认九转金丹是异界花神求来,但若没有姑姑护着,花神不可能从太上老君手中拿到九转金丹。” 魔尊握紧了手“花神……”异界的那个女人怎么是花神?“异界天帝,没有……” “没有,我们家的锦觅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润玉的眼里从来没有过她,哪怕顺应了当时天帝和前水神的婚约,他想娶的也从来不是锦觅。”彦佑哼笑了声“旭凤死后锦觅的日子不好过,润玉真的一点连面都不给,若不是因为要拉拢花界和姑姑,锦觅连花神都做不上。” “其实,她是可以不让我复活的,毕竟那时候我的残魄就在她的手中,甚至在大婚之时就不收集我的残魄,就算我的父帝愿意与你的父帝一样用全部修为将我的残魄集于寰谛凤翎中,但以姑姑的眼界,她也会知道父帝所为,从而自穗禾手中夺走那支寰谛凤翎。”旭凤轻叹一声“谁都知道润玉对我芥蒂颇深,但是我活了,复活后的第一口药是她给的,也是她让卞城王父女照拂于我,更用一颗宝珠护我躲开了固城王的追杀。” “小王有些不明白,既然天帝对尊上你芥蒂如此,这位上神为何要救你?”卞城王询问旭凤。 旭凤苦笑了下“因为一个承诺,至少她是这般说的。” “九华上神答应过旭凤的曾外祖父,留神凤一族血脉。”彦佑坦白告知“其实不止旭凤,在我们那里荼姚也活着。”对于这点彦佑多少有些保留看法。 “什么?”魔尊这次是神情遽变“你说什么?” “荼姚还活着,在我们那边废天后,还活着。”彦佑重复了“杀了润玉生母,也是我养母的荼姚也在廉晁上神交出玄穹之光之后跳了临渊台,但是,他们都还活着,是姑姑用了五万年修为救回了他们俩,让他们在人间重续前缘。” 魔尊转眸旭凤“彦佑说的可是真的?” 旭凤点下头“真的。” 魔尊的神色复杂的很。 旭凤知道魔尊为何有这种反应“她是恣意妄为,甚至只偏心润玉一人,可她就是姑姑,言出必行,说一不二。” “这点我们六界是一致公认,不管是魔界之人还是天界之人,亦或者是地仙,人间的修行者都知道。”彦佑也做背书“所以,只要你们能让旭凤带回所有邪阵的阵眼石,龙君宠就一定会停止七星阵,当然你们可以选择自己破坏七星阵,只是,后果自负。” “彦佑君,我魔界之人不会被威胁。”鎏英大步而来“尊上、大长老、父王。”拱手抱拳,挨个见礼“凤兄,彦佑君。” 彦佑看向鎏英“公主,我知道你英勇,但是此时关乎到魔界安危,还是让魔尊定夺如何。” 旭凤起身,拱手大礼“魔尊,请答应旭凤此求,这不是因为谁人的威胁,而是为了两处魔界众生。” 魔尊看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异界魔尊,没有说话。 下一刻,他的手背上起了一层冰霜,人也退了两步。 “尊上!”鎏英手疾眼快扶住了魔尊。 魔尊强撑“我没事。” 鎏英看向父亲。 卞城王立刻会意,上前“嗯,我家尊上有些不适,嗯,邪阵的事我们既然已经知晓,还是需要考虑一番,不如请两位暂居禺疆宫,可否?” 旭凤同意“那就叨扰了。” “请。”卞城王亲自陪他们离开。 旭凤起步。 彦佑跟上,走到旭凤身边“他怎么了?” 旭凤沉声“金丹反噬。” “我看不止反噬,你瞧他那脸色,似有重伤在身。”彦佑轻声。 旭凤没有回答:的确。 出来大殿。 迎面却遇到了跟随魔人入内的丹朱。 “九华呢?”丹朱有些气急败坏“凤娃,你家那个姑姑呢?” 彦佑不知丹朱为何对旭凤如此生气“走了啊,她和润玉完成了计划的前部分,后面就留给魔尊处理了,估计回天界了吧,怎么了?这么生气?” “九华封印了篷羽花!”丹朱大喊而出“你家姑姑封印了唯一能解白薇之毒的篷羽!” 二百零五 天界。 璇玑宫,七政殿。 天帝走出御案“你们回来了。”对润玉拱手。 润玉还礼,龙君宠也行了半礼。 “事情应该不会很顺利,我了解魔尊的脾性。”天帝见他们两人皆来也猜到了几分“需要我做什么?” “准备一道旨意,答应魔尊重归天界。”润玉朗声说出“秘密协议。” 天帝听了前半段是讶异,后面四个字让他微微转眸,但没有立刻说话。 “此旨意也该提一句,重归天界后,他便是鸟族之王。”龙君宠补了“您会亲赐他与穗禾成亲,这也是先帝之遗愿,如今由您成全,名正言顺。” 天帝眸转龙君宠,笑了起来“魔界之人未必会相信。” “等五芒七星阵灭杀魔界妇孺之时魔界之人对他的信任就未必还会一如既往。”润玉神色从容“他不答应你便可以顺应天意,起兵魔界……” “……而此时他与我的秘密协议一旦公开,魔界必乱,异界魔尊就能登高一呼,接管魔界,然后毁去邪阵……”天帝接口润玉的话。 润玉也接口天帝“……本地魔尊便是过街老鼠,六界再无他立足之地,你我的目的便都能达到了。” 两位天帝互视,各自勾唇一笑。 “再者龙儿已经封印了篷羽,异界魔尊不仅没了自足之地,可能连性命都会在顷刻之间。”润玉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诡谲。 天帝则微微蹙眉“金丹反噬要不了他的命。” “但是他身上的伤加上金丹反噬就未必不能要他的命。”润玉似笑非笑“我们所知的重叠始于魔界地宫九婴洞中,且在那里龙儿与这位魔尊有过一战。” 天帝转眸龙君宠“九华上神与魔尊战过?” “只是那时我并不知是你们这里的魔尊,还以为是我家小九,因为那时我们那里发生了穗禾从天界大牢里失踪的事,而我在九婴洞中先遇到了灵力丰沛的穗禾,然后你那个弟弟就来了,他似乎将我错认成了锦觅,见我打了穗禾便言辞不敬,我自然生气,便与他战了一场,并差点把他做成桃花醉鸡。”龙君宠口气不好“你们是没见到他那股子傲气,口口声声维护穗禾,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我自然要给他一点教训,他父母没教好他,别人就可给他整整规矩。”欺负女孩子,哼,找打! “所以魔尊受伤了。”天帝心中了然“而且是重伤。” “不,是轻伤,当时的轻伤。”润玉说的云淡风轻“今日见他,他虽然硬撑,但那股血腥臭气多少还是没有掩住。”特别是五芒七星阵的金光挥散之后,魔尊的脸色就更差了。 “哦?愿闻其详。”天帝明白他们来见他就是要告诉他魔尊之事。 龙君宠抬臂一挥,七政殿外结界起。 润玉则将此事告知了天帝。 天帝听闻后神色还是有些变化“多谢告知。” “不客气,希望我们合作能一直这般愉快。”润玉自然不介意用魔界与天帝合作。 龙君宠想了下“天帝可早知穗禾便是真凶?” 天帝眉头一动“九华上神有话直说。” “那协议中你就要注意言辞,起码让别人觉得是魔尊要娶穗禾。”龙君宠提醒他。 天帝心头震动:这九华上神实在心思缜密。 “其实你就非那根葡萄秧子不可吗?明明有人这么喜欢你……” “龙儿。” 龙君宠别开脸“行行行,不说了……眼瞎。”抬手收了结界。 “抱歉,龙儿失礼了。”润玉代她向他道歉。 天帝没有生气她的言辞“无事。” “陛下公务繁忙,那我们先告辞了。”润玉拱手告辞。 天帝也拱手“好,邝露。” 门外邝露入内“陛下。” “代我送送两位。”天帝吩咐邝露。 “是。”邝露遵令。 出了七政殿。 润玉见她有些生气“好了,这不是你我的事。”牵着龙君宠“别生气了,正事要紧。”” 龙君宠难免有些生气“他这样执念和姬少卿有何不同?不过是苦了自己……” “大哥哥。”迎面有个孩童走来。 润玉转眸:鲤儿?! 鲤儿走了过来“大哥哥。” 邝露也看到了“鲤儿,这不是,嗯,这不是你大哥哥,这位是……” “哦,我知道了,是异界之人。”鲤儿看向了邝露“可是如此?太湖附近已传开了,说来了四位异界之人,其中还有异界天帝,原来在另外一个世界也有一位大哥哥啊。” 润玉含笑“你好,你也叫鲤儿吗?” “是,大哥哥问我是否也叫鲤儿,那,在大哥哥那里也有一个鲤儿吗?”鲤儿给润玉行礼,随后乖巧的问。 龙君宠蹲身“是啊,也有一个鲤儿,和你长的一模一样。”从袖中拿出一个晶莹的糖罐,打开盒盖“鲤儿,要不要吃糖?” 鲤儿看向龙君宠,又看来糖罐“谢谢姐姐。”拿了一颗糖“姐姐长的可真好看。” “叫姑姑。”龙君宠眉眼弯弯:这次这个可不能被他们教坏了。 “姑姑?”鲤儿不明白她为何要让自己这般唤她“可你明明是姐姐啊。” 邝露也忍不住笑了,在看见龙君宠手里的糖罐后又吃惊了下:那个糖罐。 “因为我的确可以做你姑姑啊。”龙君宠摸摸他的发,转头“鱼儿,真的一模一样唉。” 润玉刚才听他说过太湖附近,想来天帝也将那块母亲的故土拿了回来“鲤儿现在居住在太湖吗?” 鲤儿吃糖后点头“是,我要替大哥哥守住娘亲的故乡。” 润玉的笑容有些淡去。 “你一个人住?可有人照顾你啊?”龙君宠见他年纪尚小。 鲤儿微微低下头“嗯,有彦佑哥哥,还有大哥哥……” “怎能让他一个人守太湖。”龙君宠不由转头看向七政殿“鲤儿还这么小,灵力低微,就算昭告天下他是自己的幼弟,但天高皇帝远的,他总该考虑一下鲤儿的安危,让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住,派一家人照顾鲤儿一下也不是不行吧。” “龙儿,这是他的家事,我们是外人。”润玉单手按按龙君宠的肩头“走吧,鲤儿来此可能要与兄长说些话。” 龙君宠无奈起身“回去后我就把鲤儿接回璇玑宫,反正事情已经平稳下来,就让他跟我们住,接受天界的教育,太湖有簌城管理,假以时日龙鱼族定能恢复元气。” “簌城治理有方,搬迁过去的水族也都可以安居乐业了。”润玉想起了自家的太湖。 鲤儿好奇“大哥哥,姐姐,簌城是谁啊?” “簌城是龙鱼族的王。”龙君宠告知鲤儿“在我们那里龙鱼族还在。” 邝露微微张嘴:龙鱼族,还在? 鲤儿不由拉住龙君宠的衣袖“真的吗?那娘亲还在不在?姐姐,在你们那里,娘亲在不在?那里的娘亲还活着吗?她没有死对不对?能不能让我见见……” 七政殿前,天帝也踏步而出。 邝露看见天帝出现,上前一步,想将他带离几步“鲤儿,来。” 龙君宠朝邝露看了一眼,然后转向鲤儿,露出了温柔笑意“鲤儿,你娘亲当然活着,在三千世界中的某个世界里她定是很快乐的活着,虽然可能没有我们,但她一定会在,你看,不是有两个大哥哥嘛,所以在某个世界里你娘亲一定活着,且在你心里她也一直被记得,不是吗?最怕的就是将一切都遗忘,我们应该学会原谅,但绝不该遗忘,鲤儿,我们一直记得她,这便是最重要的了。” 鲤儿红着眼眶,点点头。 润玉心中也是柔软一片:这便是他深爱的女子,手握钢刀、心怀柔软。 龙君宠又是温柔一笑。 邝露看的心中也温暖几分:是啊,最怕的就是遗忘,身死道消后若有人惦记那便也是存在过的证明。 润玉伸手摸摸鲤儿的头“鲤儿,别难过了,没有娘亲,你还有大哥哥,还有彦佑哥,他们都会在你身边。” “大哥哥。”鲤儿抬头看他。 龙君宠含笑“若你得空就来栖梧宫找我们,这个大哥哥还会做菜哦,可好吃了,让他给你做菜吃,可好?” “嗯,好。”鲤儿奶声奶气“我和大哥哥说好事情,待会儿就去找你们。” 龙君宠逗弄鲤儿“好啊,我们可以做红烧泥鳅。” 鲤儿一下子就躲到邝露身后“姐姐,好坏。” 邝露都忍不住掩嘴笑了。 天帝目光深邃,望着对鲤儿柔声细语又逗弄他的龙君宠。 润玉微微侧眸,走动了几步,挡住了龙君宠几分“龙儿,我们该回了。” “鲤儿,等你哦。”龙君宠笑眯眼,对鲤儿摆手。 …… 鲤儿随后真去了栖梧宫,和他们一起用了晚膳,过后润玉和龙君宠又一起将他送回璇玑宫。 邝露在宫门口迎接。 鲤儿很高兴的样子“谢谢大哥哥,姐姐。” “鲤儿,这么高兴吗?”邝露都被鲤儿的高兴感染。 鲤儿用力点头“大哥哥做的鱼可好吃了,他还将鱼刺都拆了给我吃,姐姐吃饭的时候说话,被哥哥说了,她就对我做鬼脸。”他很久没有能和别人一起吃饭了。 邝露看向他们“麻烦陛下和仙上了。” 鲤儿询问润玉“大哥哥,我明天还能去找你们玩吗?姐姐说要教我玩樗蒲。”这几日他都会留在九重天。 “好啊,鲤儿过来和我们一起用午膳。”润玉想早上的时候带龙君宠去兜率宫,她的伤迟迟不好,真让他焦心。 “那就说定了。”鲤儿郑重其事“姐姐,明天除了樗蒲,还能玩打陀螺吗?” “可以,我们还可以玩投壶。”说起玩,龙君宠也是兴致勃勃“我们去东海玩投壶,那里有一处海眼……” “鲤儿才多大。”润玉阻了她一道“还是老老实实在天界玩。” 龙君宠撅撅嘴“是,你说了算。” 润玉告辞“走吧,不是说有点积食嘛,我们去天河走走。” 龙君宠这才恢复了神色“好,那你施法做点流星给我看。” “好。”润玉对她目光自然温柔。 ※※※※※※※※※※※※※※※※※※※※ 感谢在2019-11-26 23:39:35~2019-11-28 22:3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浅柠珞 25瓶;暖暖 5瓶;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零六 邝露瞧着他们一起走向天河的方向。 “邝露姐姐,我觉得龙姐姐好好。”鲤儿抬头看向邝露“那个大哥哥有她相伴,总是很高兴,她对我也很好,对大哥哥更好,她看大哥哥的眼神那样温柔,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鲤儿都觉得栖梧宫是个家;不像大哥哥这里,总是冷冷清清的;我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觉得好开心。” 邝露低头“鲤儿,这话不要告诉大哥哥,好吗。” 鲤儿有些似懂非懂,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要是说出来大哥哥会难过“哦,邝露姐姐,你说大哥哥和水神仙上也能像那个大哥哥和龙姐姐这样好吗?”他都没见过未来的嫂嫂,都说她很美丽,那她有龙姐姐这么好看吗?能像龙姐姐这般有趣吗? 邝露无法回答鲤儿这个问题,只是抬头朝天河方向望去,其实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背影了,只是下意识她的目光朝那里看去:他们真的很好,总是形影不离。 鲤儿在这时唤了一声“大哥哥……”有些怯怯。 邝露连忙转身“陛下?” 天帝站在他们身后“鲤儿,过来。” 鲤儿走了过去“大哥哥。” 天帝伸手“晚膳吃的好吗?” “嗯,那个大哥哥做了好多菜,有鱼,还有虾,龙姐姐说因为她爱吃,所以润玉哥哥在人间的时候特意学了。”鲤儿见天帝没有责怪的意思,便也打开了话匣子“真的很好吃,我和龙姐姐把鱼和虾都吃光了,大哥哥可高兴了,我们约定明天再去栖梧宫玩。” “鲤儿觉得龙姐姐很好?”其实天帝是听到了邝露和鲤儿的交谈。 “嗯,她看润玉哥哥的眼神特别温柔,是特别喜欢他的样子,彦佑哥哥说过那个就是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润玉哥哥看她也是那样,他们两个互相喜欢,很喜欢。”鲤儿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龙姐姐还说润玉哥哥是天界除了她之外最好看的龙,不过润玉哥哥不让龙姐姐这么说,龙姐姐便说他就是谦虚所以总说自己不好看,其实他最好看了,龙姐姐还说那些过去说旭凤好看,润玉哥哥不好看的人都是眼睛不好,要找岐黄医倌看病,但是因为生病的人太多,所以岐黄医倌都来不及给她们治疗了,我也这么觉得。” 邝露在后面不由笑出声:这九华上神。 “龙姐姐本来还要给我喝她自己酿的酒,润玉哥哥让龙姐姐不要带坏我,说她就是酒瘾犯了,借着我的名头喝酒,所以不许她喝,还让她多吃点素菜。”鲤儿很愿意将栖梧宫发生的事分享给天帝“龙姐姐就噘嘴说‘我太难了’,特别好玩;大哥哥,水神仙上也会像龙姐姐那样吗?” “鲤儿。”邝露唤了他一声,不是不让他说的嘛。 天帝没有异样“会的,鲤儿,锦觅姐姐也会像龙姐姐一样对鲤儿好的。” “我更希望她对大哥哥好。”鲤儿其实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就像龙姐姐对那个大哥哥那样好,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光,大哥哥和水神仙上能够互相喜欢。”他们能够像那个大哥哥和龙姐姐一样的话是不是也能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 “鲤儿,在太湖,寂寞吗?”天帝看出了鲤儿眼中的渴求和一种寂寥。 鲤儿低下头“嗯,嗯,嗯……” “是大哥哥不好。”自己做了天帝后很多事千头万绪,对鲤儿很是疏忽。 “大哥哥,你知道吗,龙姐姐说在他们那里娘亲的旧族没有消失,他们的鲤儿和龙鱼族的新族长一起生活。”鲤儿其实有些羡慕“还说等他们回去,就接那个鲤儿回天界,和他们一起住,他们一家人不分开。” 天帝摸摸他的发“那鲤儿想不想和大哥哥一起住?” 鲤儿摇摇头“不用了,鲤儿还是为大哥哥守护娘亲的故乡吧,大哥哥太忙了。”就是来天界居住,大哥哥这么忙,也是自己一个人。 天帝轻叹一声:是啊,就是来住又如何,自己这么忙,未必能陪伴鲤儿。而且他真的不确定锦觅会否喜欢鲤儿,她那心思都在魔界…… 这时有人匆匆而来“邝露,你有没有看到异界天帝和九华上神,栖梧宫的人说他们来璇玑宫了。” 是锦觅。 天帝很高兴她的归来“觅儿,你回来了……” “他们人呢?”锦觅抢断了他的话“在哪儿?” 天帝见她那么着急的样子,而且似乎有些气怒“有什么事?” 锦觅并不想对他解释“他们去哪儿了?”只追问他们的去向。 邝露看向天帝。 天帝同意。 “天河,他们去散步了。”邝露告诉了锦觅“仙上,发生……” 锦觅转头就走。 “陛下?”邝露有些担心:锦觅这么着急的样子,似乎是发生什么事,不过那位天帝可对她没有好感。 天帝想了下“去看看。” 邝露立刻转身。 …… 天河。 润玉施法让流星在天河中出现。 龙君宠看着流星在脚下划过“真美。” “比不上你。”润玉自然而然接了一句。 龙君宠将注意力从流星上转移到他身上“嗯,我喜欢听这话,你快多说两句。” “多说无益。”润玉不肯“来了这些日子,你总是愁眉不展的,今日鲤儿来了,你才稍稍好些。”上前,握住她的双手“龙儿,随你来此是我的决定,若有错也是我的错,不是你的原因。” “当然是我的原因,那时我就该赶你回去,而不是窃喜你的到来。”龙君宠也握住他的手“这样置天界安危于不顾,就欣喜着你能陪着我,这样的我怎能不错,鱼儿,我心里自私的很,其实真的不想和你分离。” 润玉长吁一声,放开她的手,抬臂将她揽入怀里“我何尝不是如此,就算明明知道该守在天界,既要了那个位子便该对天界负责,可想到你要孤身来此,我便也坐立难安,所以任性妄为的随你而来。” 龙君宠也拥紧了他几分“那回去后我们就鞠躬尽瘁些吧,天界肯定积累了很多事,等着你回去处理。” “其实我敢如此,也是因为九华州和太上老君等重臣得利,若是如这里的天帝,我还真不敢。”润玉与她相拥而立“所以,我们也不能太过浪费时间,得尽快找到设阵之人。” “鱼儿……”龙君宠微微推了他一下。 润玉听出她的欲言又止,放开手,看向她“你我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龙君宠放开了他,往后走了几步“这里的东凌元君煞费苦心,其目的就是迫使我们不得不面对,你应该察觉到了他并不在意那些邪阵被破坏,也许他手中已经握有能更进一步达到目的的方法。”转身“如果他的目的是我,那么你便是我的弱点,可是这里并不是你要为之负责的地方,所以我猜测他手中可能握有让本地天帝投鼠忌器,或者让你左右为难的人质。” 润玉眸动“你的意思是……” “簌离。”龙君宠冷静的吐出这个名字“只有她才是两位天帝心中的隐痛。” “是,娘亲的事是我的隐痛,何尝不是你的心结。”润玉朝她走了几步“虽然你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过,但我知道你一直很内疚、自责,对没有救回娘亲之事耿耿于怀。”有几次他都发现她站在娘亲灵位前神情落寞“不是你的错,是荼姚的错,你去大雷音寺的日期早已定下,荼姚就是利用了这个才会趁机而动,彦佑都告诉我了,你的人劝阻了……龙儿,你不可能顾及到所有的事。” 龙君宠面露忧色“我是想到了,但没做好,而今这个环境,我们必须要考虑的多些,鱼儿,虽然我也不敢肯定,但是如果,他用什么法子救回了簌离,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应对?” “带回也是这里的……并不是我的娘亲。”既然她有了这样的想法,润玉还是想了“如果这里天帝用出卖你我来换回自己的娘亲,我不会怪他,但我一定也会不再顾忌,龙儿,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我也不相信他会以此为要挟,也许是我多虑了。”龙君宠见他眉头深锁,上前“对不起,乱你心了。” 润玉抿唇,抬头轻叩了她光洁的额头“你啊就是想的太多,虽然如今在异界每一步都该做些考虑,可这不是有我吗,你就不要想太多了。”然后伸手轻柔的抬起她的手“你是何等修为,为何这点小伤却迟迟不好?明日还是要去兜率宫让老君看看才是。” “我没事……”龙君宠还没说完,目光就看向润玉的身后。 润玉发觉了她目光的落点,不由放下她的手,宽袖垂落,正身转向来人,改回淡泊从容的表情,一副威严之态。 原本气势汹汹的锦觅因为润玉的冷然威严而停了脚步。 润玉不屑与她如何“龙儿,天色不早,我们回吧。” “水神看来是有话要与我说,要不然你到前面等我。”龙君宠不想躲避“女孩子有些话,你也不便听。” 润玉对龙君宠温柔笑起“好,那我到前面等你,莫说太久了。”说完,便转身离开,走过锦觅身边时,睥睨了锦觅一眼,那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 感谢在2019-11-28 22:39:01~2019-11-29 22:4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上弦歌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零七 龙君宠目送他离去,然后往后面走了几步,背对锦觅“水神不如有话直说。” “你封印了篷羽!可是如此。”锦觅不由也往天河走了几步,语气激动。 龙君宠倒是闲淡“正是。” “请你立刻解除封印。”锦觅大声要求。 龙君宠微微侧身“为何?” “那你为何要封印?你有什么权利封印篷羽?”锦觅质问“谁给你的权利干预花界之事?” 龙君宠反问“我为何封印篷羽?水神又有何权利到老身面前质问?你是花神吗?你是花神之女,但你不是花神。” “花神封印一花一草都事出有因,九华上神仗着修为高深,有花神灵力却无辜封印一种花界仙草又是何道理?”锦觅争锋以对“请你立刻解除封印。” “当然是不希望魔尊能到救治。”龙君宠淡然的说出了自己的道理“水神仙上,混沌初开,天、魔就水火不容,我身为天界上神,惩治一下魔界之人,天经地义,这不需要权利,而是天理,是每位上神之责;看来水神还是太年轻,对于上神之责还是参悟不透。” “说是好冠冕堂皇,你这是威逼利诱,逼着魔界按照你的意思办事,以凤凰的生死逼他就范。”锦觅撕开了自己质问的伪装“可你别忘了,你身边也有一位魔尊,你想寒了他的心吗?” “我种得出篷羽。”龙君宠淡然一笑“小九始终没有服用另一位锦觅种的篷羽,就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服用花神锦觅种的篷羽,他想让我为他种植篷羽,而今我封印了篷羽,是你们花界的人再也种不出,而不是我;水神仙上其实不该到老身面前质问,而是该去禺疆宫劝导魔尊,多为魔界众生考量。” “九华上神好一句上神之责,你的上神之责就是利用自己的修为公器私用吗?”锦觅将不利于自己的话题绕回来“说是要以上神之尊惩治魔人,可实则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和人间那些道貌岸然的朝廷蛀虫有何两样?” “朝廷蛀虫毁的国家根基,对付的是为国尽忠的良臣义士,老身对付的确是魔界之人,魔人之恶难道水神不知?”龙君宠丝毫不为她那些指责所动“水神责老身道貌岸然,那么旭凤当年阻止魔界焱城王、固城王对天界的图谋是不是也是二殿下道貌岸然?想用战功加身,为自己赢得天界一众的赞许和崇敬,那他是不是更加厚颜无耻,道貌岸然?且水神也自问,若如今不是旭凤当魔尊,而依然是焱城王、固城王那等老匹夫为魔尊,如今老身对付他们,水神可会半夜三更在天河之上如此义正词严的指摘老身公器私用?” “你!”锦觅被噎住。 龙君宠眉眼弯弯“水神仙上,老身清楚明白的告诉你,老身素来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止封印了篷羽,还做了很多的事,那魔尊若是识时务倒还罢了,若执意妄为,老身有得是手段和法子让本地魔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锦觅怒视龙君宠:她这个人怎么敢如此嚣张跋扈?就是当初的荼姚都不会说自己什么心狠手辣。 “邝露,太晚了,不如你就送水神仙上回璇玑宫吧,老身,乏了。”龙君宠拂袖,单手后负,微微侧转身体。 邝露现身“是。”走向锦觅“仙上,陛下还在等您,今日太晚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可好?” 锦觅不理会邝露的劝告,上前一步“九华上神,你无权封印花卉,请立刻解封。” “解封的法子长芳主没有告知吗?你的灵力超过我,种出被封印之花卉,封印自解。”龙君宠不再看她,绕道离开“加油,花神之女。” 锦觅生气她此刻从容淡雅“你是想让凤凰屈服,也是借此讨好天帝。” “没错,一石二鸟有何不好?我的确是如此想法,也是这般做的。”龙君宠轻笑:水神仙上,你就算知道又如何?能奈我何? …… 禺疆宫。 丹朱听说了他们来禺疆宫发生的一切,也劝道“凤娃,你不要固执了,他们给天界标记的地点都挖出了邪阵阵眼石,这两界崩塌之事完全属实,斗姆元君都出面了,不是玩笑。” 强撑的魔尊此刻脸色苍白“我知道。” “尊上,你的伤不轻,魔医和月老仙上都无能为力,如今您也肯定是那位九华上神所为,想必她定然有法子相救。”卞城王也说出自己的观感。 擎城王点头“是啊,尊上,不管如何,先治伤要紧,如今她定然知道伤的是你,自然也会知道你现在的情况,若她告知天帝,天帝会怎么做我们无法得知。” 魔尊不说话。 “凤娃啊,你硬撑着什么啊,那个九华真的不是善茬,我告诉你,那个凤娃说的她活了六十万年,灵力极为精纯。”丹朱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她在那个世界里掌管着天家九华州,更被六界供奉,据说六界都尊称她一声姑姑,和斗姆元君都没有大小,六界啊,包括魔界,可见她不是一般上神。” 鎏英突然飞出暗器“什么人!” 殿内的人都紧张起来。 来人抬手接住“旭凤失礼了。” “凤兄。”鎏英迟疑了下。 旭凤现身,坦然走出“抱歉,我本不该暗探,但事关重要,旭凤还是想要证实一下心中疑惑。” “尊上?”鎏英询问魔尊的意思。 魔尊抬手“请进。” 旭凤走入殿中“魔尊是否有重伤在身?” 魔尊沉声,深呼吸了下“是。” “其实本来不是什么重伤,可是拖得时间久了,那些伤口都溃烂腐蚀,便有些重了。”月老丹朱对旭凤倒是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凤娃啊,你也是凤娃,你说过在你那里另一个老父待你也是甚好,你就可怜可怜我这做叔叔的心吧,帮帮我家凤娃,他,太苦了。” “溃烂腐蚀?据我所知只有赤霄剑对魔人会有伤害。”旭凤被丹朱哀声相求也起了恻隐之心“不,还有一剑能对魔人有一样的伤害,是姑姑手里的……”转眸“可是这些日子,姑姑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并没有私下来魔界,更何况,现下的情形她也不会愚蠢妄为。” “并不是此刻。”魔尊请旭凤坐“是在九婴洞时,已经有些时日。”然后让人解开了自己的衣裳,让旭凤观瞧。 旭凤定睛看去:魔尊身上千疮百孔,都是溃烂的小伤口,但因为腐蚀严重所以血肉模糊“怎会如此?” “怎么如此严重了?”丹朱也是再一次看见“鎏英丫头,你们魔界的医者没有药吗?怎么比上次还要严重?什么药没有啊,是需要仙药吗?我去天界想办法。” “不知为何会如此,本来有些已经结痂了,可结痂后竟然发生了第二次溃烂,如今魔医束手无策;凤兄。”鎏英朝旭凤拱手“原本尊上并不知伤他之人是谁,我们查了很久也不知天界哪位女上神有如此功力,也是在禺疆宫见到了才知道竟然是你那位姑姑,不知凤兄可见过如此伤口,若有什么法子,还请赐教。” “说起医术,我还真没有什么本事,只是这伤口看起来正是姑姑的凌霄剑所致。”凌霄剑的剑身比赤霄剑小,所以剑尖刺出的伤口也小一圈,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龙君宠则对他说过凌霄剑的威力和留下伤口的尺寸“只是九婴洞是如何回事?姑姑虽然妄为,但不会轻易伤人。”而你怎么会被伤成如此? 魔尊便缓缓将他所知之事告知旭凤。 旭凤听罢后有些恍然“将她错认为锦觅,怪不得……那个时间若我没有记错,正是天界对穗禾发出通缉之时,那时候我所知的穗禾已经被除神籍、削神骨,可不知为何偏偏在九婴洞中姑姑遇到了你这里的穗禾,如果穗禾对她真的先动了手,那姑姑自然会反击。” 魔尊也是和她对战后才知自己认错了人。 “凤兄。”鎏英知道旭凤现在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能不能请你去问九华上神要些药?” 旭凤抬眸看向鎏英“你知道我要什么,没有阵眼石我开不了口,姑姑的脾气我很清楚,她这次是联合天界,压制魔界低头,就算公主不喜欢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现在主动权不在你我手中。” 殿外有人回禀“尊上,彦佑君想见异界魔尊。” 旭凤不知何事,起身,走出内殿。 外殿,彦佑交给他一只圆柱的瓶子“刚才凭空传物到我手中的,还有这封信笺。” 旭凤接过短小的信笺,上书:涂于魔尊一处伤口;他想了一下,转身拿着小玉瓶入内。 “旭凤,你可千万别碰他!”彦佑追上,大声说了一句“会消失的。” 旭凤却不管彦佑,展力以掌风震开了魔尊的袖子,然后将玉瓶打开,对准手臂一处溃烂伤口洒上了药汁。 鎏英想阻止都已经晚了。 但也在此刻令人惊讶之事发生了,魔医怎么都看不好的伤口,竟然在顷刻间结痂了。 “尊上……” 魔尊看向着急的鎏英和其他人“很清凉,没有疼痛。” “痂脱落了。”彦佑也紧盯着伤口。 鎏英上前,拉住魔尊的手,抬手用手抹去周围的脓血,一处洁白的新皮赫然出现“好了?!” 魔尊自己都有些吃惊。 卞城王和月老丹朱都上前“真好了吗?” “还剩九百九十八个。”旭凤朗声说起。 二百零八 擎城王看见他正在看什么“这位尊上说什么?” 旭凤将信笺翻了过来“信笺的背面上写着‘还剩九百九十八个’。”他就是照此说出,这也是她的恶趣味。 擎城王走过去,拿过信笺“这是,九华上神的笔迹?” 旭凤点头“是。” 丹朱回头“所以她果然知道了。” 旭凤知道这是她的警告“魔尊这样的气息,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卞城王招来魔医让他查看那个比小拇指还小上一圈的玉瓶中装了什么。 魔医亲尝了一下“无色无味,小医无能,完全不知这是什么。” “好狡猾的九华。”鎏英生气“她给了一点点药就是要我们知道她治的好魔尊的伤,又是一个威胁。” 丹朱挠头,好像就在嘴边的话,可细细想来又不知出处了“凌霄剑,这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彦佑见丹朱想的辛苦,便给出了他所知的答案“在我们那里赤霄剑是上清天上的上神联手铸就,加以封印,可以诛仙戮神,斩妖除魔,现在是天帝的宝剑,而当时上清天的诸神们铸就有两把神剑,一雄一雌,凌霄剑就是那把雌剑,在当年东凌元君明媒正娶龙君宠之时,就以凌霄剑为聘礼,为她赠威添势,所以自古赤霄剑代表天帝,凌霄剑则是天后之剑。” “彦佑说的没错,那把剑是天后所用,也是东凌元君作为聘礼给予姑姑的,虽然后面有新帝,也有天后,但无人敢提出让姑姑归还此剑,而且那场让六界都元气大伤的大战之后她就因此剑杀戮太重,封印了;据说因为是雌剑,剑身上的力量更是阴柔了些,魔族之人一旦被剑锋触及肌肤就会腐蚀溃烂,更难治愈。”旭凤也为丹朱解惑:直到那场大婚,她才为了润玉的安危重新开启。 丹朱拍了一下手“没错,就是雌剑,天界一向有这个传说,说有一柄上清天诸神炼制的宝剑唯天后所有,只是不知为何那把雌剑始终不见踪影,历代天后都在寻找却都无功而返;没想到九华竟然握着这柄神剑,怪不得凤娃的情况一日糟过一日,如今她还封印了能解金丹的篷羽……她到底要干吗?凤娃,你也有金丹反噬,她她她,封印篷羽,岂不是连你都不想救了?” “她说不定早就准备好了我家凤娃的篷羽。”彦佑听到这个消息倒不紧张“你问我家这个凤娃,锦觅当初拿了多少篷羽去魔界,他吃了吗,他啊,就是想着让姑姑给他种篷羽,存心让润玉吃醋,可偏偏姑姑就是死活不肯给他种篷羽,他也就是仗着知道姑姑不会对他见死不救,才这般对我家可怜的美人儿。” 旭凤瞥了趁机说道自己的彦佑。 “这个九华上神算盘倒是打的好,可如今凤兄可在我魔界啊。” “所以啊,这就是一种平衡,现在双方都有人质,你们有我们的魔尊,而她手中也握着你们魔尊的性命。”彦佑找了一个地方靠着,态度纨绔“若想大家都平安无事,那就双方都得利的起出邪阵的阵眼石,这对两个魔界都有好处,而若你们这位魔尊不受威胁,那到时天上那两位七窍玲珑心的联盟就会更紧密,加上心有九窍又心狠手辣的九华姑姑,血洗魔界就在眼前,他们这次出兵更是顺应天命,可以打着阻止六界崩塌,解救六界众生的名号,就姑姑那伶牙俐齿,加上她对上清天诸神们的了解,那些老神仙也许不会直接出手相助,但肯定也会借出他们各自的法器助阵天界,旭凤,你是跟着龙君宠打过仗的人,你自己说你有把握对付得了她吗?” 旭凤没有说话。 “唉,你们都说是九华的诡计,难道这些不会是你们那里冷血白龙的诡计吗?”丹朱对于他们俩不说润玉有些不满。 “说姑姑就是说润玉,他们俩本来就是一起的。”彦佑脱口“润玉是姑姑抚养长大,从小跟着她,琴棋书画诗歌酒花,刀斧剑戟兵法诡计,包括那晚上不准时休息的毛病都是跟龙君宠学的。” 鎏英讥笑而出“这九华上神是老牛吃嫩草,养了一个童养夫啊……” “姑姑是我的长辈。”旭凤冷冷的断了鎏英的嘲笑“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旭凤的姑姑。”神情严肃,态度郑重。 鎏英一震,拱手“鎏英失言。” 旭凤看向屋内众人,然后对上魔尊“我静待尊上的回答,彦佑,走。”到底怎么选择就是他们的决定了。 彦佑还是什么都不过心的态度“得了,终于能睡觉了,今日一天可累死我了。”话说是一日,其实都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了。 他们走后,丹朱看向魔尊“凤娃……” 魔尊攥紧了拳头。 …… “鱼儿,快点,那里就有麦芽糖。” 他看见龙儿就一个劲的往前跑着。 “你慢点,铺子又不会跑。” 而自己却怎么都追不上她。 “龙儿,慢点。” 自己的腿跟灌了铅一般,怎么都跑不动,向前伸手。 “龙儿——” 她就这样在自己眼中消失了。 “龙儿!” 任凭自己怎么呼喊她都没有回头,而刚才还喧闹的街市上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了。 用力挣扎,发现自己似乎被束缚了起来。 “出来!”润玉感觉到了自己的灵力被压制,怒叱一声。 空无一人的街市上凭空幻出了一个人影,身姿挺拔,身影高大,不过他背对自己,一身玄色衣裳,衣裳上金红色的龙形勾勒。 “东凌元君?”润玉试探的唤了他。 那玄色的背影没有回头,一直朝龙君宠刚才消失的方向望着。 润玉不知现在自己处在何地,他身上似乎被万斤铁箍扣着不能动弹半分,这里也不是太虚幻境,这个人间的街市让他感觉很不好“回答我,我知道你是东凌元君。”他抑制下那份不适,恢复了冷静与理智“你想让我看见龙儿离开了我。” “那不是我让你看见的,而是你内心的恐惧。”那人的声音非常低沉,很是好听“你始终在恐惧龙儿离开你。” 润玉沉声“因为你始终在她心里。” “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讥笑“你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我已经离开太久了。” “可她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没有,你消失在六界中却没有在她心中离开过一天。”润玉并不在意他对自己的讥嘲。 “也是,区区一条水系小龙,就算做了天帝又如何,不过是一夜风流也从来不被期待的存在。” “你想说什么?”费这么大劲,不是只为了来嘲笑自己。 “带着你的兄弟们离开,你可以在你的世界里长久的活着。” “你想留下龙儿,她未必愿意。” “她一定会愿意的,你自己都说了对她而言我从未离开,如今,我来接她了。” “这里不是她的家。” “我的家便是她的家,有我在,她便有了家。” 润玉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她现在是我的妻,六界皆知。”这句话他也曾说过。 “那让她选择如何?你我之间,她会选择谁。”那低沉的声音好听的让润玉厌烦。 “你太小觑龙儿了,她敢前来就是为了解决掉隐患,哪怕是你她也不会放过。” “是你太不了解她了,如果牺牲她一个能换两个地方六界平安,她会毫不犹豫选择留下。”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你拿两个地方来强迫她留下,办不到!” “你心里清楚我办得到,她也一定会答应。”东凌元君慢慢转身。 润玉却被一道金光照射而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她始终都是我的妻……” “放肆——” 润玉怒喝一声,同时睁开了眼。 有一瞬间他的意识是空的,身上的沉重感也没有立刻消失,挣扎着起身,才发现她头枕在自己胸膛上,身子歪斜的睡着,他小心的将熟睡的龙君宠扶正,自己坐起……那股不适还在身上没有褪去,自己的结界还在屋外,不知他是什么法子进入了自己的睡梦,也不知那是梦还是东凌元君做了什么,有些分辨不清。 转头看向熟睡着的妻子,她的长发散在枕边,人蜷起。 润玉深呼吸了下,起身下榻,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坐下,喝了一口,瞧着她依然在榻上睡的安稳,这时踏实才重回体内,有些自嘲的笑起,放下茶盏:一下子被他唬住了。 因为不了解所以一时没有很好应对之策,不过也好,不怕你出现,就怕你不出现。 选择在梦中出现是因为你也知道她对你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吧。 说我不了解她,你又如何能了解守护了天界五十几万年的她呢?那个天界是你留给她的,她将守护当成了习惯,可如果你就这样认为她会选择牺牲自己而守护又大错特错了,若是能随意牺牲自己,便不会坚持这么久,她的守护从来不是牺牲,而是想办法活下来,守着你留下的天界。 龙君宠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离开,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嗯?鱼儿?” “我起来喝口水,要喝吗?”润玉说着话,也倒了一杯水,起身,走回榻边。 龙君宠挣扎起身,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水“什么时辰了?” “还早,你再睡会儿。”他扶她重新躺下。 龙君宠伸手,抓住他的睡衣“陪我。”似乎抵不过困倦“困……” 润玉替她拉过锦被,轻声“我哪儿都不去。”他已经没了睡意,不过也不打算出去,准备将屋内有关九华州的资料再看一遍。 龙君宠翻了个身,朝里面睡去。 润玉起身,拉好床帘,也不急着更衣,拿了一些她放在殿内的旧档就看了起来。 二百零九 过了半个时辰,润玉就听到了一阵喧闹声,微微蹙眉:旭凤和彦佑都留在了魔界,栖梧宫中只有他们这两位客人,怎还会有喧闹? 不过他的寝殿被自己的结界包围,就算是上神想要破自己的结界也没那么轻松,只是这次设下的结界没有隔离声音,若是龙儿设的那就是外面天崩地裂都听不到。 起身更换了衣服,打开殿门,只看见众多仙侍都劝阻不了丹朱堵在自己的殿门口。 “这栖梧宫的守卫还真是弱,随随便便就让一位上神扰到客人。”润玉不咸不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还是说你家天帝有意纵容?” “陛下恕罪。”一位叫栖霞的仙侍躬身“这都是小仙们之过,还请陛下宽宥。” “大清早扰人清梦,如何宽宥?看来你们天帝治下不严啊。”润玉口吻冷冽“丹朱仙上,有什么话我们去前殿说,请不要在这里扰人清梦。” 其实栖梧宫伺候他们的仙侍们都知道润玉和龙君宠已经共居一室,也有些言语传出,丹朱这八卦自然听闻“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我家小白龙治下不严,你们孤男寡女共居一室又是什么道理。”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夫妻居一室的天道之理丹朱仙上不懂。”润玉迈步,逼近丹朱“还是月老只懂凤凰树的歪理?”微笑,轻声。 丹朱被他逼的退步“你,你明媒正娶?” “当然,我上告天地、下告六界,大婚之时斗姆元君都来参加了。”润玉说这些是让丹朱闭嘴“虽然我的叔父不情愿,可他是月老,这婚典就是他主持,所以请月老慎言,辱吾妻等同辱本座,本座不会心慈手软。” 丹朱退了好几步“好,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可知九婴洞之事?” 润玉弯起嘴角“知道。” 丹朱伸手“解药,拿来。” 润玉看见他伸出的手掌心“月老此来是求人,可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那陛下也忘了,异界魔尊还在魔界呢。”丹朱昂首。 润玉面露轻蔑“那你就处置了吧,我本来就不愿留他,若本地魔尊愿意替本座代劳,本座感激不尽。” “这个你说了不算,你让她出来……” “放肆。”润玉对于丹朱命令的口吻生出不悦,神情漠然“我且不提仙上的待客之道,只说客随主便,丹朱仙上难道真的看不到天界已经万象更新了?您的脾气也该收敛些,如今天界是璇玑宫为主,我这个客人要随也是随天帝的方便,他的待客之道周全仔细,而你身为天界上神却公然对他的客人如此无礼,我这个客人倒是要问一句,仙上是奉的哪位天帝?璇玑宫啊,还是禺疆宫啊。” 丹朱抬手一指“你少拿璇玑宫来吓唬人,这里不是你的天界。” 润玉不屑的勾动唇角,微微昂首,密音传出‘丹朱仙上是想让你口中的冷血白龙知道魔尊身负重伤,命不久矣吗?’这般说也是吓唬丹朱,毕竟这里的天帝已经知晓魔尊伤势。 丹朱听到这份,被震动,怒气不止“你,你你……” 润玉目光锐利“我也听闻了一些丹朱仙上对天帝的评价,真是好巧,我的叔父对本座的评价竟然与您丝毫不差,同样是心思深沉、冷血无情。” “你竟然还拿出来说,难道这是荣光?”丹朱对于他的不以为然很生气。 润玉抬手,假意弹灰“所以丹朱仙上还想看本座更冷酷无情一些吗?本座警告了,不要扰了龙儿清静,更不要让任何人在她面前哭喊跪拜求药,不然我就将魔尊的实际情况告知此间主人,到时候让他死无全尸的人便就是月老你了。”笑容可掬。 “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已经告诉另一条冷血白龙了。”丹朱用自己觉得很严重的词汇骂他“你你你,你们都一样,冷血,冷酷,没心没肝!” 润玉脸上的笑意达不到眼睛“对无心之人自然不需要有心,或者丹朱仙上想让本座对本地魔尊上点心?”不过后果你得自负,敢吗? 丹朱辩不过他,拂袖而去。 润玉讥嗤一声。 …… 兜率宫。 天帝恩准太上老君今日可不上朝,因为润玉早就告知,他便在兜率宫恭迎那两位客人。 在看到了龙君宠的伤势他还是疑惑“不该啊,上神可有何不适?”药是对的,怎么迟迟不见好呢。 “未曾。”龙君宠还真没有感觉什么不好,吃嘛嘛香,沾枕头就睡。 润玉站在其后“烦劳老君仔细瞧瞧。” 太上老君让药童去取脉枕“上神来此之前可曾有过大伤?” “四千年前中过三百三十三色运日之毒,为此闭关四千年,三年前受过十万天雷之刑,躺了大半年,随后是妖界幻果之毒,驱毒依然造成双目失明,在上清天养伤三载。”润玉不等她回答,脱口而出。 太上老君盯住了说话的润玉“十万天雷极刑?” “我没事。”龙君宠对太上老君挤眉弄眼:您可别再重复了。 润玉神情落寞下“皆是我之过错,让龙儿受尽苦楚。”是为了他娘才受此极刑。 “没事,我真没事。”龙君宠回头对润玉苦笑“鱼儿,都过去的事了。”见他骤然眼眶泛红,立刻回头“老君,你快诊脉就是了。”拉起自己的长袖。 太上老君虽不知缘由,但有知道也许那些重伤对九华是过去了,但在异界天帝心中始终都没有过去……不由看了站在她身后之人。 润玉回视。 老君则移开了注意力,低头,这才发现她凝脂般的皓腕上佩戴着一串蓝色鲛珠手串,这分明就是…… 药童此时正好取来了脉枕和药箱。 太上老君便为龙君宠仔细诊脉。 过了好些时候,老君才收回手。 龙君宠想说话。 “你别说话。”润玉先阻止了她,询问“老君?” 龙君宠吐吐舌。 太上老君没有立刻言语,面色凝重的看着龙君宠“上神还是要多多保重自身,十万天雷之后没有好好养伤就接连被妖界幻果所伤吧,原该上清天的三年时间里静心凝神,养伤修身,可从脉象看来上神在三年内心力耗损,忧思甚重。” “胡扯,我身体好着呢。”龙君宠拍了一下桌案,但是身后那道目光让她浑身龙鳞都快倒竖起来了。 润玉目光阴森,语气却轻柔“那老君可有法子?” “我会配些丹药,姑姑要按时服用。”老君见龙君宠扶额遮眼,就差把头钻桌子下面了。 “吃药?药膳行吗?”龙君宠用言语和肢体动作都在拒绝吃药这个提议“你推荐个做药膳好的厨子给我就行,食材我自己想办法。”吃菜可以,吃药拒绝。 润玉完全过滤她的提议“那就麻烦老君了。” “陛下客气了。”太上老君瞧着龙君宠不甘心的小表情。 出了兜率宫。 龙君宠瞧着他将那些丹药放入宽袖内“我可不吃,谁知道有没有了另一种‘白薇’。” “待会儿我们去找岐黄仙倌看看。”润玉不动声色。 龙君宠则狡黠的笑起“懂。”看大夫这种事不能只听一家之言。 也就在此刻,一道金光从下界冲来。 光芒穿过他们两人。 润玉不动声色“走吧。” 九霄云殿。 还未下了朝,众人只见一道金光从下界直冲九霄云殿,虽然有结界护卫,但金光依然冲破了结界,但众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浑厚的力量,那金光让众仙瞬时觉得四体通泰,有一种物我皆忘的妙不可言,比起妙音仙乐都让人愉快。 不过天帝微微蹙眉“下界何异?” 太巳也觉得异样,拱手“属下立刻遣人去查。” 过了片刻,离娄入殿回禀“禀告陛下,魔界魔都边升腾起七根冰棱龙柱,金光就是由魔界而起,现在魔界魔都哀嚎遍地,属下只听到皆是女子哭声,仿佛是因痛失孩儿。” 不多久高觉也入了殿来“回禀陛下,属下观看了魔界诸部,魔界今日出生之孩儿,全部消亡了,故而那些魔界妇人痛哭不止,魔界怨气升腾。” 此言一出,众仙咋舌,各自面面相觑。 “怎会如此?说是有龙柱,又是怎么回事?” “皆是巨大的冰棱双龙柱,应龙,还有烛龙,那些冰棱柱在魔都外围拔地而起,非常巨大,属下刚才看见魔界之人想靠近皆被冻住了。”高觉似乎回禀。 “烛龙?!你确定,没看错?”太巳神色有些慌。 “嗯,属下见过烛龙图,不会认错,就是上古祖龙。”高觉肯定“现在魔界有些乱了。” 天帝还是稳住心神“下去吧,继续探查。”烛龙……据说只有妖界王族还有烛龙血脉……她没撒谎。 离娄和高觉退下。 群臣彼此对视:魔界今日的婴孩竟然全数消亡,什么样的法阵可以达到如此可怕的后果。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是否需要增加探子,关注魔界的动向?”九曜星君出列。 太巳也觉得此事不小“陛下,九曜星君所虑甚是,魔界婴孩竟然全数消亡,龙柱又出,魔界之人必定认定是天界所为,如果魔尊被激怒……” 有人提出“陛下,这件事是否和异界之人有关?可否请他们来解释一下?”如果魔尊被激怒,会不会挑起天魔大战?而异界之人可一走了之,但结果却要他们承担? 天帝不动声色,只是剑眉稍稍挑高:比起天界诸仙的震动,魔界如今才更有意思,旭凤,这位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九华上神不好对付吧,我答应过觅儿‘放过’你,但异界天帝与九华上神什么顾忌都没有。 二百十 魔界。 卞城王急问魔医“怎么样啊?” 魔医头上都是汗“幸亏公主魔力还算深厚,孩子暂且无事。” 鎏英这般强悍的女将都因那金色阵光而昏倒,可见五芒七星阵的威力。 禺疆宫的高处。 两位魔尊并立,看着矗立在远处巨大的冰棱龙柱,双龙巨柱极为高大,银蓝色的光芒虽然耀目却也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这种冰棱我从未见过。”魔尊脸色煞白,他也被金光影响,原本不轻的伤如今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这便是姑姑的灭日冰凌,比起其他水系者要更可怕,她的冰凌分为九重,我从未见过第九重冰凌。”旭凤也是吃惊“她很多的战役都成为了传奇,这五芒七星阵便是其中之一,这个阵是她以截道教主的阵法为主又糅合了来自于鸿钧老祖的一些想法所创,要的就是快速利落的消灭魔界魔气,以便她能率领大军攻伐魔界,在我们天界军中这些都有记载,我父帝对她忌讳颇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太强了,强到她真正的实力无人可知,我们只看见她有事没事插科打诨,或者嚣张或者跋扈,也可以伏低做小,可其实她内心的冷酷丝毫不减;还有润玉……” 魔尊转头“异界天帝?” “他素来比我聪明,我母神带他回天界的第一天,姑姑就将他从母神手上带走,一万多年来一直养在她跟前,据说姑姑对他毫无保留,倾其所有教授自己所知的一切,又利用九华州的影响力为他请了天界诸神指点。”旭凤知道这些“我母神嫉妒万分,也请那些神仙教导于我,但是我自己觉得烦,学的不算好,其实就是让那些神仙教我又如何,九华州的书库是连父帝的省经阁都比不上的天界第一书阁,润玉的实力到底如何,其实我并不知。” “你们没有一起抓过穷奇?”魔尊询问。 旭凤微微眯眼“如今想来他明显是保留了,估计也是不想让我知道他的实力,免得我母神知晓又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因为有姑姑在,我们虽有与穷奇有过苦战,不过非常顺利。” 魔尊的目光重新转为龙柱“所以,如今是真实实力?” “是。”那银蓝色的龙柱上的灵力并非出自龙君宠,而是润玉的灵力“很强。” “名师出高徒。”魔尊也不敢小觑,他与龙君宠在九婴洞战过,也知道她那次纯粹是戏耍“异界天帝,果然厉害。” 卞城王从后面而来“尊上。” 魔尊回眸“鎏英情况如何?” 卞城王上前一步,面色铁青“还在昏迷中,魔医说她肯定挨不过再一次的金光。” “队伍都集结好了?”魔尊转了身。 卞城王点点头“尊上,我们就这么认输……” “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如今我们并不知他们的底,他们也占了先机,这阵说到上清天都是正心清明之物,并非肃杀的邪阵。”魔尊抬手阻止卞城王“我也不甘心,可魔界众生更要紧,这满城的哀嚎够了。”异界的这两人要的其实很简单,如果自己坚持反而会让天帝有了可趁之机。 卞城王明白“好。” 旭凤当仁不让“我也一同前往。” 彦佑从后面跑了过来“旭凤,我去看过那阵了,太惨了,有些魔人想要砸柱,都被冻死了。” “我们准备起阵了,你联系姑姑,请她宽宥三日。”旭凤也正好想找他。 彦佑自然同意“我这就去联系,这姑姑,用的什么邪法,在魔界设下天界用来正心的法阵,亏她想的出来。”嘟囔。 “其实这个阵在我的魔界有另一种叫法。”旭凤深呼吸了。 彦佑回头。 魔尊和卞城王也不由看向他。 旭凤也在魔界的旧档中看到了过,扭头看向银蓝色的龙柱“魔界唤此阵为——屠魔阵。” …… 天界,栖梧宫。 旭凤和彦佑都不在,就他们两人,润玉一上午查了不少资料,午后便在栖梧宫后花园饮茶。 润玉煮茶。 龙君宠则趴睡在桃树的树干上,红色龙尾则垂在留梓池里,非常惬意自得“鱼儿,我想喝酒。” 润玉正认真煮茶“伤好了就可以喝。” “小伤没事。”龙君宠不在意。 润玉略略回头“现在的情况小伤更不可掉以轻心。” “你都看了,没毒。”赤红龙尾在留梓池中微动了几下,身影一闪,龙君宠从后面抱住他,龙尾还留在水中“夫君~”甜腻的唤了一声。 “又想做些什么?”润玉有条不紊的洗茶、泡茶。 龙君宠环着他“你说这里的穷奇是不是也被藏在省经阁?” 润玉斜眸“穷奇?做什么?” “帮我把镇魂鼎偷出来。”龙君宠没说理由。 润玉斟倒了一杯,放于鼻下“那穷奇不好对付,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你不如将东凌元君的模样幻化出来才是正经。”到现在他都不知东凌元君长什么模样。 龙君宠松开了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润玉放下茶盏“龙儿,我们是来找人的,可我却连要找之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觉得这合适吗?” 龙君宠从袖中拿出一卷画轴“给你。”放到桌上。 润玉垂眸看到卷轴,又瞧瞧些许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不愿意让我知道,是怕我们打起来?” “这种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事情一点都不好玩。”龙君宠背靠着他的背,龙尾依然在水池里“悲情女这种戏码跟我从来不搭,而且我真怕你们打起来,你若受伤可怎么办。” 润玉弃了刚才一杯,重新斟倒“那若是他受伤呢?” “他是这里的东凌元君,不是我的阿靳,我管他作甚。”龙君宠仰头,看那常开桃花花瓣随风落下“你别乱吃醋啊。” 润玉没有立刻打开画轴,只是感觉到了邝露的灵力“龙儿,邝露来了。” 龙君宠转头。 “大哥哥,龙姐姐。”鲤儿已经先一步跑来“我又来找你们玩了。” 邝露在后面走来,她的目光也被一抹赤红吸引:留梓池中一截赤色龙尾在水中晶莹闪烁,龙尾上赤金龙鳞耀眼夺目,实在无法让人忽视。 “龙姐姐,你的龙尾好好看哦。”鲤儿也不由看呆了,脱口。 龙君宠撩袖,收了真身,上前点点鲤儿鼻尖,一点不谦虚“我知道啊,你大哥哥的龙尾也很好看哦。” 鲤儿满怀期待的朝润玉看去,眼睛里都是星星,浑身散发着一种渴求:大哥哥,我想看你的龙尾。 邝露想起听闻的说法:魔界的龙柱上出现了上古神龙,记得传说烛龙全身赤红,若修为高深则会龙鳞上泛出金色……不由朝和鲤儿热络的龙君宠,她真是烛龙? “上元仙子。”润玉见她目光落在龙儿身上便移不开了,不由出言。 邝露缓过神“嗯,哦,陛下让我来告知一声,魔界似乎已经开始清理邪阵了。” “知道,彦佑和我们联系过了。”龙君宠将糖罐拿出,打开“鲤儿,吃糖。” 鲤儿拿了糖。 龙君宠献宝似的也将自己的糖送到邝露面前“邝露,吃糖。” 邝露知道她手背的伤还未结痂“对不起,都因为我……” 龙君宠朝她挤眉,缓缓摇头,眼神往后瞄瞄,示意她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打断了邝露的话“小露儿啊,我们来此一直的你照顾,来,给你个奖赏。” 邝露的目光也朝龙君宠背对的人那里瞟了眼,立刻转回,再也不敢乱看,她分明看见那个人与自己目光相交时眯了眼,吓的邝露立刻将注意力专注在那个糖罐上,其实她上次就看到了,但这次是离近了观瞧“姑姑也有此物?”这分明就是当初她给出的那只。 “啊?”龙君宠见她表情,了然“是啊,哦,这是你见过的小露儿给我的糖罐子,好看吧,我一直拿来放糖。” 邝露不由看向龙君宠“那位邝露送,你的吗?”当中的停顿是惊讶。 “嗯,我想想,也不是送我的,一开始好像是说什么收集养花的星辉凝露,我一瞧啊,这么好看的小盒子拿来装凝露太可惜了,所以就用来装糖了,而且我们家那条鱼一开始还不太想收,我看着小露儿太尴尬了,就伸手拿来……嗯?不会,这里也有这么一个盒子吗?”龙君宠赶紧宝贝的握住“这是我的。” 邝露被她紧张兮兮的模样逗笑。 “不是小气,要是弄丢了,小露儿知道得难受了。”龙君宠解释道。 邝露听了此言,笑意反倒减了几分,不是生气,而是感动。 龙君宠突然很郑重的双手搭放在邝露双肩“邝露。” “嗯?”邝露因她郑重模样也正色起来“姑姑,想说什么?” “虽然我们人以群分,但是你家歪脖子龙的坏习惯你就别跟着学了,有时候你也可以往旁边瞧瞧,牛角尖钻起来可费劲了……” 歪脖子?龙!这是在说陛下吗? “龙儿!”润玉抬眸制止她“你自己说过要尊重邝露的感情和选择。” “行行行,尊重感情之事尊重冷暖自知,反正就如斗姆跟我掰扯的那些缘尽缘不尽的。”龙君宠连忙转头止住他,不让他继续说道自己“其实,她也是掰不清,所以老是在扯。” 邝露知道她的意思了“谢姑姑,邝露明白。” 龙君宠收回手“不过话说你家大龙挺不错的,喜欢就一门心思的喜欢,不喜欢也不会暧昧,可惜了情劫落在那葡萄秧子头上,老天瞎眼。” 邝露表情微微落寞了几分。 鲤儿正吃着点心,听了这话,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大哥哥,你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么好看的龙姐姐的?鲤儿也想去找一个。”抬头问润玉。 “这个你可能找不到,因为龙姐姐,独一无二。”润玉对着鲤儿是笑意盈盈。 鲤儿歪头,放下点心,走到坐着的润玉面前“大哥哥,求求你,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另一个龙姐姐。” “鲤儿,你现在要好好修炼,以后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润玉自然对鲤儿是谆谆教导“你修炼刻苦一定会有所提高,起码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你兄长担心你。” “我知道大哥哥关心我,所以我也想找一个只喜欢大哥哥的姐姐。”鲤儿稍稍愁眉,其实他也听说了一些事“大哥哥,如果找不到龙姐姐这样的,你可以告诉我办法吗?我想告诉我的大哥哥,让水神姐姐以后只喜欢他?”恳切的问润玉。 “好贴心的小人儿,知道心疼你命苦的兄长。”龙君宠侧身,疼爱又窝心的瞧着鲤儿“比起每次都给你添堵的彦佑那货实在是好太多了。” 润玉不由与龙君宠目光相望,然后回眸,对鲤儿很认真的说“我没有办法让水神仙上喜欢上你的大哥哥,不过我知道鲤儿对大哥哥的心,大哥哥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 鲤儿有些小伤心“真的不能告诉我吗?”满眼委屈,上前拉着龙君宠的裙子“姐姐,你有没有妹妹啊?” 惹的润玉轻柔抚摸了这懂事又贴心的鲤儿一下。 二百十一 “给。”龙君宠从长袖里又取出一卷画轴“虽然是个笨法子,不过我还是将我所知东凌元君画出来了,希望能够有人见过。”递给邝露。 邝露接过卷起的画轴“东凌元君?”她有点好奇,想要展开画轴。 “回去看。”龙君宠压下她欲解开画轴的。 邝露抬眸,看见坐着的润玉和鲤儿说着话,而面前的龙君宠浅笑着,心中明白她是顾及他的心情,知道了这个便也不再展卷。 “哦,对了,这个你拿回去吃。”龙君宠想起什么,手中幻出一个食盒,得意,挑眉“鱼儿做的桂花糕,是我的最爱,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邝露受宠若惊,不知该怎么说,接过食盒,微微屈膝“多谢姑姑,多谢陛下。” “不用谢,你若觉得可以,拿些你爹的酒来,红曲甘露。”龙君宠等着就是她的感谢,眉开眼笑。 润玉在后面让鲤儿吃慢些“邝露,别上她的当,她就是酒瘾犯了,告诉你爹小心酒库门户,不然就会像另一位太巳仙人在角落里哭死。” 龙君宠生气回眸“不过就是一点酒嘛,太巳才没哭呢。”不许说,我不要面子的呀。 邝露自然不知。 “你把他五千年珍藏的红曲甘露全数喝光,寿星说的他哭的可惨了。”润玉知道。 邝露忍不住咳嗽:把另一位太巳仙人五千年珍藏的红曲甘露全数喝光?“那姑姑可要头疼些时日了。”起码要醉个几日。 “是啊,醉的说了一堆话。”润玉抿唇轻笑,不过并非是责怪,而是一种喜上眉梢“睡了一晚醒了又不认账了。” 一个晚上?邝露对龙君宠的酒量甚为惊讶。 龙君宠嘴唇动动,睨眼“啥没认账,我不是认了嘛。” 润玉笑着眸转,盯住她,挑了左边剑眉,那笑容魅惑死人。 龙君宠不看他了“哼,回去就告诉鲤儿,你大哥哥没时间陪你就疼另一个鲤儿了,让你们‘兄弟阋墙’。” “好,回去我就多陪陪鲤儿,不过有人可不要对我说空闺寂寞。”润玉拿起茶盏。 “你敢让我空闺寂寞,我就去找小九玩,反正禺疆宫里也有琳琅阁。”龙君宠完全不在乎。 润玉横眸,但没有立刻发作,把玩着茶盏幽幽“记得花界有个花精的娘亲煮得一手好菜,那小花精叫什么来着?要不,我去花界走走?” “敢,打断你的腿。”龙君宠傲娇回眸瞪他“小心我把你禁足在璇玑宫,让你连早朝都不能去。” 润玉更老神在在“上次红颜惑君的说法传了多久?天后娘娘这回想让这条消息在天界持续几月?”笑的更狡黠。 龙君宠就差龇牙了。 邝露掩嘴而笑,看得出来那个相似的人就是故意逗九华,他的眉角眼梢都是她,而她的一颦一笑都有他,这两人形影不离,情浓意真,真让人看着艳羡不已,虽然知道那如琢如磨的白衣君子不是他,可见到这位天帝,她也知道了他若得幸福时会有的温柔模样。 “龙姐姐,快来吃啊,这桂花糕好好吃。”鲤儿唤她。 “邝露要不要一起吃?”龙君宠不能忘了她。 邝露提了提手里的食盒“我可没有这般的好福气,还有好多事,不过我有姑姑给糕点,肯定不分给别人。” “那好吧,我不送你了。”龙君宠朝她笑着。 邝露与她告别,走离。 龙君宠回转“鲤儿,给我留点。” “我都分好了,你别吃鲤儿的份就好。”润玉将茶盏搁到她面前。 尚未走远的邝露不禁回眸:龙君宠将一块糕点完全搁嘴里,说了句好吃;润玉满眼宠溺的让她吃慢点,并告知她食不言,鲤儿则笑眯眯的瞧着龙君宠……鲤儿似乎真的很喜欢龙君宠,不,他喜欢的并不只是人,而是他们俩之间那种温暖安全,莫名的她觉得那就是一个家,幸福快乐的地方,温润如玉的夫君,美丽娇俏的娘子,还有可爱的鲤儿…… 他也会有这样的一幕吗?真希望她知道的如玉君子能有这么幸福的一天。 …… 璇玑宫。 七政殿。 邝露将画像展开,挂起,然后定睛望去,不由震惊掩嘴:画中一男子着了一件玄色衣袍,襟摆上绣着银红色的龙纹,不知该说是绣工巧夺天工,还是她画的精美绝伦,他站在一棵桃花树下,黑色的衣袍上沾着点点桃花瓣,腰间的玉佩络子随风飞舞,更显其飘逸出尘;手中一支白色的玉笛,月银色流苏也随风飘起,不知为何,让人看了觉得流苏都在摇曳,在画中流动,长及膝的漆黑乌发也随风的倾泄了一身。 人都说旭凤容貌冠绝六界,而邝露认为她认定的陛下更胜一筹,可在这个男子面前,两位天帝都略输了三分,不管是容貌而是这通身的气度。 与生俱来的清贵,似乎尽得天地精华,沉稳从容,又好似昆山上的神玉,散发着俯瞰天下又云淡风轻的华彩。 她眼中陛下的相貌已超然,可看清这位,邝露都不由感叹:天下竟然有这般好相貌的男子,鬓若刀裁,眉若墨画,面如冠玉,目若秋水。 自画中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四两拨千斤的气定神闲,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春风拂面,能让十里花开,微微低垂的眼眸又含星辰浩瀚。 俊美、从容、淡然,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上神,可与此同时他还有一种立在云端俯瞰六界的深沉高贵,让人无法正视的天帝威仪。 “这,这是她画的好吧。”邝露都有些不敢相信,会有这般出色的男子。 天帝观瞧着这几乎等人高度的全身画像“的确画的很好。”都说画人难画骨,可从画中他已然感受到了这位前四代天帝的威仪。 邝露的目光无法从画像上移开眼眸“怎么会画的如此活灵活现,我都觉得他会转动手中玉笛,然后演奏一曲。” 天帝微微眯眼:这画像的笔法…… 子时。 夙夜星潭。 天帝独自坐着。 当一颗星子跌落星潭之时,有人踏步玉桥而来。 天帝看向来人“你果然来了。” 润玉在桥上微微一笑“你果然看出了端倪。” 过了一会儿,两人同立在夙夜星潭之前。 “所以上次在我娘亲灵位前九华上神那般问我。”天帝峨冠长袖,立于潭边。 润玉白色衣袍,束发上插着一支流光溢彩的龙骨簪“六十万年的岁月让她的琴棋书画都是一绝,那些寂寞的岁月里她用各种办法让时间可以被淡化,研究出了与众不同的技艺,她皆传授于我,我娘亲的画像上有她的巧技理所当然,可是在这里簌离仙子的画像上却出现不该出现的技艺,你又说自己没有老师,这种巧合,你信吗?” 天帝的确看出来“那你为何信我?也许我的确有老师。” “还真期待你有‘老师’。”润玉并没有相信他“不管有没有,我都会来这一遭。” 天帝明白了他的想法:有,他便来会一会;没有,他就说一说“我没有你的那么幸运,听闻你从小长在九华上神身边。” “是。”润玉淡然说着“比起你,我真的过得很好,而我好了,龙儿却变的不再自由。” “真好,有人护着长大。”天帝深呼吸后长长吐息“我没有老师,只是那个父亲启蒙了半年而已。” 润玉看着星潭“我也有启蒙的半年。”是龙儿强求而来。 “你幸福吗?”拥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子,那是自己一直在渴求的感觉。 润玉轻叹一声“幸福,所以患得患失,因为得到过所以更不能忍受失去。” “是啊,只有热闹过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孤寂。”天帝反而含笑“你与我不同,不是万年孤独的命理,做什么都有人陪着。” “其实有一点相似,在她们心里都还有着另外一个人,因为他们都比我们早认识了她们。”润玉对此无可奈何“东凌元君陪了她不到两万年,她却用了几乎所有的岁月缅怀他,那五十八万年里她将所有感情都隔绝在外,对别人完全的视而不见,你还能与人争上一争,我却连争夺的对手都找不到。” “所以哪怕被众人质疑,你都要冒险来此?”天帝明白他为何放弃天帝的职守,非要前来了。 润玉勾勾嘴角“相信一个人,和自己要做什么,并不冲突。”有些人必须要由自己亲手送走,不然两个人的感情中就会一直存在第三个人,你能忍受,我却不能。 “因为你不知委曲求全是什么滋味。”天帝冷了几分“不知道被人漠视、奚落、轻慢的感受。” “我知道,只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让人讨厌的感觉。”润玉微微转头“所谓的父亲都是一个脾性,她握着天家王族的大州,因而他忌惮的太深,我失去娘亲是一次,失去她却是整整三次,所以——”目光凛然“没人可以让我再失去她,若是神,我便灭神,倘是魔,那便诛魔。” “所以……”天帝提出了合作“灭杀魔尊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我自也会找出东凌元君,而后除之。” “这个合作听起来是不错,你也必须找出东凌元君。”润玉没有立刻答应:九华州是我的助力,却未必是你的,若是帝位不稳,是不是没法守护你想护佑的? 天帝加深了一些笑意“你我果然一样。”都不会轻易信人。 “人心易变。”润玉也笑起“天帝,你我有相似亦有不同,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是对外人心门不敞的人。 “信任不够,目的相同就行。”天帝不介意他的直白“我会拿出更多的诚意。” “好啊,那我也拿出一些诚意。”润玉算是同意了“本地魔尊一定会死。”如同上次我告诉你的那般。 天帝剑眉微蹙“你确定?”药并不在你的手里。 “确定。”润玉没有多说原由:药就在我手里,在龙儿脑中便就在我手中,我已经拿出了诚意,接下来就看你的诚意了。 天帝有些不信“能佐证你的这个‘确定’吗?” 润玉弯起嘴角“时间可以是很好的证明。”诚意不该是一句空话,而你知道我要什么。 他要东凌元君现身。天帝目光凛然“的确。”对我而言有的是时间,对你却不是,他果然知道如何证明。 “不必送了,这点路我还清楚。”润玉要和他说的也都说了。 天帝目送他离开星潭。 ※※※※※※※※※※※※※※※※※※※※ 感谢在2019-12-03 22:33:56~2019-12-05 23:1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十二 回栖梧宫的路上,润玉看到了几个仙侍,这个时间虽然晚了,但是天界各处的仙侍未必都休息了,所以他并没有在意。 且他身份特殊,脸就算是标识了,那些仙侍看到他都很守规,看见他来便会停在原地,待他走过方才继续行路。 待他走过之后,那两位仙侍果然才再行动。 润玉有过目不忘之能,虽然是无意的一扫,让他的脚步也稍稍变慢了:刚才的那个仙侍,好面熟,记得与九州华宫书房伺候一个叫朔方的仙侍十分相似……思及此,他停步回望。 那两人已经远了。 …… 魔界。 龙君宠答应给他们三日的时间。 旭凤跟着卞城王一起去魔界各地,而彦佑则留在禺疆宫。 鎏英身体好些便也过来了,她来找魔尊理论,为何要‘屈服’,不过魔尊旧伤复发,她也就没多说什么。 想要离开的路上碰到了彦佑。 彦佑和鎏英接触不多,便想打个招呼就过去。 “彦佑君。”鎏英倒叫住了他。 彦佑停步,看向似乎恢复了的鎏英“公主。” 鎏英倒也温和“凤兄忙碌,你倒也不担心。” “他也轮不到我担心。”彦佑清楚鎏英话里的隐喻,这次龙君宠对魔界如此踏伐,旭凤虽说也是魔尊,但那是对异界而言“而且相信他有办法处理好此事,如果魔尊死于魔界,高兴的也是润玉,这点你家魔尊也会考虑到,如果旭凤有什么,魔尊面临的除了两位幸灾乐祸的天帝,还有就是九华姑姑的怒火,她看似不在意旭凤,其实心里还是疼他的。”若非如此她不会主动复活那只鸟。 鎏英神色依然严肃“你有听到城都中的哀嚎,感觉到万千魔女的愤怒吗?” “站在她的立场,她没有错。”彦佑哪会没感觉到,魔都中魔气高涨“若一开始魔尊便答应,那些才出生的魔界婴孩不会出事,这不是天魔两界的私愤,事关六界安危,说破天她也不过是手段毒辣了些。” 鎏英瞥了一眼难得正经的彦佑“听闻你是正式授封的洞庭君。” “我才不管天界那些勾勾绕绕。”彦佑自嘲的轻笑了下“如今这份勾绕,谁也玩不过润玉那货,其实龙君宠和太微最大的相似就是他们都习惯制衡,也许权力的确需要制衡,这个我不懂,没有发表意见;可我被天界驱逐的那些年在人间看的太多了,他们俩最大的不同是一个制衡生,一个制衡死,废天帝为了权力无所不用其极,所做的制衡更是只为了自己帝位稳固,完全不顾各族死活,对他来说天下苍生皆是蝼蚁,而如今,起码润玉现阶段是让各族好好休养生息,所以如果有人阻止一定会被牺牲。” “所以我还要感谢异界天帝没有赶尽杀绝?”鎏英口吻嘲弄。 彦佑笑的纨绔“的确需要。” 鎏英瞪他。 彦佑摆手“瞪我也没用。” 鎏英转了个方向,也知自己将一股怒火朝彦佑发出并不好,他也不是主谋。 “公主。”这是有人来报“那个穗禾又吵闹不止,要见尊上。” 彦佑看向来人“穗禾?” 鎏英一摆手“此事不要拿来烦尊上,要叫要闹、要死要活都随她。” 来人躬身“是。”转身离开。 鎏英见彦佑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们那里的穗禾可有?”冒充当时的火神杀害先水神夫妇? “有,且下场凄惨的很。”彦佑觉得恍如隔世。 正在他们说话时,有魔将归来,说他们果然在各地发现了邪阵,起出了阵眼石,且有些地方时间太久都发生了异变,多亏了异界魔尊在场才控制了局面。 鎏英随即和魔将一起重返殿内,有些事这位回来的将领要面见魔尊告知。 魔尊摸着起出来的邪阵阵眼石“赤色应龙,已经崩塌的九华州……” 鎏英也拿着一块“尊上,这东西果然邪的很,天帝命人收集后全数销毁了,那我们?” 魔尊虽然不喜天界,但此事真是大意不得“这东西留之不祥。”看了一眼鎏英“你盯一下,每一块都要标记,六界崩塌不是普通恩怨。”在大义面前自然要放下芥蒂,一起出力“切不可让底下人私昧。” “是。”这点认识鎏英还有“尊上放心。” 魔尊点点头说着话,身体伤口又一阵剜心疼痛,硬撑着也是难忍到蹙眉。 “又发作了?”鎏英见状就知是他伤口又开始溃烂“快,去找魔医来。” “不碍事……” 鎏英不由分说就让人去找医者来“什么不碍事。” 很快一直为他诊治的几位魔医就来了,以魔界治疗方法和旭凤精纯的修为再度压制住了伤势,但他们也知不过是治标。 鎏英是急脾气“都治了这么久,到底怎么样?”旭凤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公主,尊上的伤口不单单只是被原力,里面还有毒。”有一位魔医终于查到了“且那毒只对魔人有伤害。” 鎏英想起了“绛珠草?那治啊,不是有解毒草药。” “问题是我们手中的解毒草药对它毫无作用。”魔医也正头疼“不知是否是那位上神来自异界,所以解药有所不同,或者她涂在剑上的毒不单单是绛珠草,上次那只玉瓶里的药汁残留的太少,无法研究,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鎏英一听就怒不可遏“卑鄙!还上神,这异界天帝上神都一个德行。” “小鎏英啊。”丹朱拿着自己的拐杖急急跑入,因为魔尊的伤始终不好,丹朱一直牵肠挂肚,如今常来往“我家凤娃又怎么了?” 鎏英见到他前来也不隐瞒,知道他是真心记挂尊上“仙上,魔尊的伤又加重了。” “怎会如此?”丹朱听到凤娃的伤又恶化自然焦急“想到什么法子了没有?” 鎏英摇摇头“魔医是找到一些线索,我们怀疑九华用的毒里有绛珠草,且除了这份只对魔人至毒的草药外还有其他毒物;丹朱仙上,如今他们是天帝的贵客,居住在天界,你有没有办法?” “那异界的冷血白龙对她看顾甚严,与她也是终日形影不离,天帝也派人暗中护卫,而且我也不知天帝对凤娃的事是否清楚。”丹朱蹙着眉头“行,我想想办法,看看能否逼他们给出解药;那个,我先去看看凤娃……” 鎏英一把拉住欲入大殿的他“仙上。” “嗯?”丹朱被她拉住,欲走的姿态停了“什么?有话你就说啊。” 鎏英看看周围,将丹朱拉到一边“仙上,我倒有个法子,只不过需要仙上帮忙。” 丹朱抬眸,盯着正经又神秘兮兮的鎏英。 鎏英挑眉:兵不厌诈,魔界吃了这么大的亏,没道理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从来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为了魔尊,她不介意也学着卑鄙一下。 …… 省经阁。 润玉又在里面看各种旧档资料。 龙君宠自然也看了不少,只不过不知为何胸口憋闷,忍不住轻捶了两下。 “怎么了?龙儿?哪里感觉不舒服?”润玉发现了她的动作,放下手中竹卷。 龙君宠觉得胸口憋闷的状况没有改善,起身“这里有些闷,我出去透口气,你继续看。”天帝让人又找出了不少旧书旧档,里面有些旧书不能离开省经阁。 “我陪你。”润玉也要起身。 “不用,我就在附近走走。”龙君宠不让他起身“这么多,我们也要看些时日,可这省经阁如今也是天帝最爱的地方,还是趁早看完比较好,不用担心我,门口都有守将,我就门口转转。” 润玉与她想法相同“看完这些我们去岐黄仙倌那里走一遭。” “没事,我可能是刚才吃多了些。”龙君宠觉得他大惊小怪“你瞧我胃口很好,睡眠也好,这就代表我吃得下睡得着,不会有大问题,我出去走两圈就是了。” “那就在门口,别走远了。”润玉不放心。 龙君宠则迈步离开,背对他,抬手摇摇,表示自己知道了。 润玉望着她离开,轻叹一声:不是他多想,龙儿毕竟年岁长了,记得那位父亲说过她已经是超出常理的存在,不归六界之内,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再有天人之衰,而这里老君也说她需要好好静养。 龙君宠走出省经阁,关上门,和两位守将各自打了招呼,走出几步,不由伸了个懒腰,掩嘴打了个哈欠:自己最近总觉困倦,也不像天人之衰的症状…… 省经阁前有个小亭,她走入,深深呼吸了一下,立定在亭内,暗暗调息,想要运行一个小周天,不过气到下丹田时发现小腹微微发涨,有些运行不畅,想要强行打通时听到了一些脚步声。 “姑姑。”邝露带着两位仙侍走来。 “小露儿。”龙君宠收了气息“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邝露上前“我是来还礼的,陛下和姑姑在省经阁都三个时辰了,正好璇玑宫的膳房做了一些石榴糕,前些时候有人奉上新育出了一种新茶,叫三月春华,想拿来给姑姑尝尝。” “你们才育出?我都已经喝过了,这可不是新茶,只是几万年前最后一棵茶树毁了后再也没有新茶。”龙君宠对邝露自然温和“我喝的还是另一位太巳仙人想尽办法培育的。” “啊?不是新茶?”邝露真不知“几万年前……可我们这里好像是第一次有。” 龙君宠微微眸动“你说有人奉上,哪位仙家啊?” “是鄱阳湖的一位龙君。”邝露只是记得这些。 龙君宠脱口“彭蠡君?” 邝露肯定“就是那位。” 二百十三 龙君宠记下此人“放下吧,他在书阁里很少吃东西。” 邝露不敢随意打扰,便让仙侍将差点放在亭内的石桌上“姑姑怎么出来了?是有什么需要吗?栖霞怎么不在?”她让她随身伺候两人的。 “无事。”龙君宠坐下“栖霞最近也辛苦,我放她回栖梧宫了,我有些气闷,就出来透透气,有时间吗?” 邝露点头“有。” “坐。”龙君宠便邀她一起,还伸手斟倒了一杯茶,放到了邝露面前。 “多谢姑姑。”邝露道谢,不管是不是异界之人,龙君宠都是上神品阶,在她之上。 龙君宠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下,随后浅浅品了下“这三月春华味道是淡了些,不过唇齿留香,也是上品。” 邝露也品了下,果然如她所言;她难得有这样的闲暇,而且现在她身份多少不同,不常有这般的机会与人坐下品茶“姑姑,恕邝露冒昧,那边的邝露是如何的?”与她闲话家常“那边的她与我很相似吗?” “模样、家世、修为、德行都一样。”龙君宠不偏不倚“而且也是璇玑宫的心腹,授封上元仙子,玄洲仙境也是她的洞府仙居,聪明伶俐、忠心耿耿。” 邝露听着。 “不过太巳仙人没那么受宠,抱歉,鱼儿身边有的是年富力强的仙者,所以比起你爹,那位太巳仙人失意的多。”龙君宠托腮“我家的小露儿也没有你这般累,因为很多事都有别人为她分担了。” 邝露咬了下唇“那她也时常在璇玑宫里走动?” “当然,她是鱼儿的心腹,我也很喜欢她。”龙君宠美眸一抬,晶莹透亮“你到底想问什么?” 邝露低下头,不敢看她透彻的眼“没有。” 龙君宠抬手摸摸她的发“知道我为何喜欢她吗?” 邝露抬头。 “因为她从来没变过,她的心,她的情意,她的善良,哪怕明知道这段感情无法得到任何回应也依旧无怨无悔,从没有半点嫉妒和非分之想。”龙君宠收回手“小露儿,幸福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看着好,未必是好,得你自己觉得好,那才是好。” 邝露瞧着龙君宠目光坦然,也从她话中品味出她对那位邝露的疼爱“是,我觉得这般最好。”能够守在他身边,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了“姑姑,那桂花糕真的很好吃,我什么人都没有给,就自己吃了。”也顽皮的笑起。 “好吃吧,那下次我再给你些。”龙君宠与有荣焉。 邝露很好奇“可是陛下怎么会做这些?他怎么说也是大殿下……” “不止是大殿下,因为跟我长大,他就是九华州少主。”龙君宠拿了一块石榴糕咬了一口“虽然我们嘴上都不说,但九华州的人乃至天界众仙都心知肚明,有段时间众仙家跑璇玑宫也是很勤快的,名义上是来给我请安,实则是和他拉关系,太微倒是乐见其成,他一心想将九华州握到自己手里,如果自己儿子能做到也没什么不好,不过荼姚可就不乐意的很了,还去找太微东说西说,太微与她各自目的不同,就不理会她,荼姚是天后,可拿我真是没办法,只能对鱼儿冷嘲热讽。” 邝露一边听一边点头:原来还有这般的事,的确,这点两边的废天后真是脾性一样。 龙君宠放下了还是有些甜的石榴糕,喝了一口茶。 邝露看看她“姑姑似乎从来不问陛下的事。”也不知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那是你的陛下,不是我家鱼儿。”龙君宠的确不太关心“难不成你想让我收他做西宫啊?虽然你家大龙也长的很合我的意,不过,不行,我家鱼儿肯定生气。”一本三正经“我不能做对不起鱼儿的事。” “姑姑!”邝露被噎:西宫? 龙君宠抬手拍拍邝露的背“你没事吧,我开玩笑的,这要是把上元仙子可噎死了,你家大龙非找我拼命不可。” 邝露顺了气,瞥她一眼,可又苦笑“陛下不会的。”不会为了我找谁拼命。 “人贵有自知之者,暗恋是哑剧,说出来却可能会是悲剧。”龙君宠目光看着其他地方,幽幽来了一句,避免了与她目光接触而有的尴尬。 邝露垂眸“这石榴糕不好吃吗?姑姑只咬了一口。” “给。”龙君宠突然拿出了一件灵芝给她。 邝露眼前出现了一颗清霜灵芝,是花界的神草。 “算是我的赔礼了。”龙君宠塞到她手中“聊着聊着都快把你聊哭了,是我不好;这东西你就熬汤喝,能解疲乏,七碗水熬成一碗汤。” 邝露握着那颗灵芝“我没哭。”想还她“这东西难得……” “不算难得,我天天都要熬一碗给鱼儿喝的。”龙君宠还是觉得茶好“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既然打定主意,就更要自己心疼一点自己,别让你爹太牵挂你了。” 邝露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话语在喉头打转。 “你也别太感动,我只是趁机和你拉关系,其实在我那儿我只顾着和鱼儿如胶似漆,没那么顾及小露儿的想法。”龙君宠大咧咧的说道“就跟桂花糕似的,你要独吞,不准你给你家大龙熬,因为说不定就被他拿去孝敬水神了,那可真是糟蹋了我的好灵芝。” 邝露破涕而笑“哦。”收起了灵芝“我自己独享。” “乖!”龙君宠这才孺子可教的点头,然后语重心长的问“邝露啊,你那红曲酒什么时候给我啊?” 邝露同样认真回答“姑姑,你手上还有伤,不该喝酒。” “喝点酒,手上的伤好的慢,不喝酒,心里的酒虫耐不住。”龙君宠摇头晃脑,好像在念经文“所以,喝酒是必须的。” “行,我让我爹送两坛到栖梧宫,给陛下,反正给他就是孝敬姑姑。”邝露觉得自己做的好“让陛下知道邝露对姑姑的好,也算是卖异界陛下一个好。” 龙君宠眯起眼“小露儿,你不要好的不学,学的坏的,小心我用红线把你和彦佑绑一起,丹朱说过红线绑在神仙身上有没有效果,就看被绑者的灵力是否能够震脱绑线人的灵力,在我们那儿,比我灵力高的还真没几个。”一点不谦虚,奸笑连连“小露儿,要不然我找你爹谈谈,看看他钟意哪家仙府少君、公子?这红线我帮他牵了。” 邝露扭头就走。 “小露儿,太巳府还在东南的灵丘堂后吗?”龙君宠在后面唤了一声。 省经阁的守将看到素来沉稳上元仙子一个踉跄,气急败坏的回头对着龙君宠喊了一句——你不许去! 亭中的龙君宠则一脸得意的转回,随即淡了脸上的笑意:鄱阳楼的彭蠡,三月春华……天界的绝品茶,怎会由人间的江蛟奉上?看来得往人间走一遭了,嗯,记得鄱阳湖的鱼虾也挺不错的。 …… 丹朱从魔界归来,心事重重。 回姻缘府的路上也是心不在焉,他心里斗争很厉害:毕竟自己也是上神,鎏英说的这些事自己能做吗? “狐狸仙。”有人上前拍打了他一下,用力大声的喊他“狐狸仙。” 丹朱跳脚,仓惶转身“什么人啊?背后偷袭啊。”他心里有事,自然被这一下吓了一跳。 锦觅也被他的反应吓着了,怯怯“我,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好像没听到,所以才……如果吓到你了,我道歉。” 丹朱见锦觅怯生生的表情也熄灭了一些不知名的怒火。 锦觅拉他到一边,然后看看四周“狐狸仙,你是不是又去魔界了?凤凰怎么样了?”她在天界可以到处走,但是南天门却很难离开,除非有他信任的人陪着。 丹朱也看看周围,再看看她“哎呀,你还是别问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篷羽被封禁你也种不出来,就算知道你也未必有法子救他。” “救他?凤凰的金丹反噬更厉害了吗?”锦觅一直牵挂此事,更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愧疚不已“狐狸仙,求求你,告诉我,凤凰到底怎么样了?” 丹朱心里那叫一个乱,如今也知道锦觅对旭凤还是爱浓情重,不是过去自己以为的和冷血白龙勾结,便将旭凤的情况告诉了一点锦觅,但再三警告锦觅不能让天帝知道此事“……你绝对不能当众说出此事,不然天帝说不定会趁机对凤娃暗中谋害,那个龙君宠看来的确是不好对付。”能将曾经的天界战神伤成那般,她真的不弱。 锦觅听到旭凤的近况,眼泪都掉了下来“怎么会这样?九婴洞的时候九华上神怎么会遇到凤凰的?”凤凰的全身都被她刺伤了“他到底伤的如何?他,那么强,怎么会被一个女子所伤?”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应该也是两界重叠导致的。”丹朱也无奈“这天外有天,谁都不知会发生的事,总之凤娃伤的真的不轻,且那女上神的剑和赤霄剑一样能让魔族皮肤溃烂,好像剑上还有一种东西,让这种溃烂无药可医。” “什么?那凤凰岂不是伤的很重,金丹反噬,加上满身的伤……”锦觅都不敢细想“怎么会没有药呢?需要什么药?我来种,我能种的。” 丹朱摇头“问题就是魔医和我都不知那是什么,不能对症下药,凤娃的灵力消耗非常厉害。” “我去问她要,既然是她所伤,她一定知道解救的办法。”锦觅有些冲动,转身要走。 丹朱双手拽回锦觅“觅儿,冷静点。”此刻他反而冷静下来了“那对冷血男女对你的态度你还不知吗?你去有什么用,他们肯定不会给你,而且给你的也未必是真的解药啊,说不定会让凤娃的伤更重。” 锦觅咬唇:的确,那个天帝看她的眼神就跟看见什么腌臜之物一般,九华则对她有些无视,就好像自己无足轻重“狐狸仙是有办法可以拿到解药吗?” 丹朱被她一问,抬眸瞅了她一眼。 锦觅不知所以,但觉得丹朱看自己的这一眼颇有深意。 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旁边云石之上趴伏着一只若有似无的毛物,原本是一只,随即又悄无声息的爬上来一只。 ※※※※※※※※※※※※※※※※※※※※ 感谢在2019-12-05 23:15:33~2019-12-07 21:22: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十四 天界,天清池内。 天清池是天界一处灵泉所在,天界的龙族可以用此水疗伤,邝露投桃报李向天帝提议,天帝也从太上老君那里知晓了龙君宠的手伤一直未愈,所以特准她可使用此处。 那两只毛色灰暗的毛物再次出现便是在龙君宠的手掌心中。 龙君宠似笑非笑着摸摸它们“好,知道了,去吧。”放下了它们,离开龙君宠的手心,它们又再度隐没了踪迹,而她手心的伤口也恢复了。 妖毛和曾控制灭灵族的蛊虫一般需要以血饲养,不过并不刻意是火系灵力者,神仙、妖魔都能饲养,灵力越强妖毛越难被发现,自然既然是妖物便会有一些反噬,不过她倒还好。 翻手,妖毛吸食自己血液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可这被六丁神火燎了下的伤怎会迟迟未好。 润玉从外面走来,看见在水里泡着的她呆看着自己手背的伤“可看出什么问题?大神医。”走过去“这还是别沾水了。” 龙君宠转头“你去哪儿了?找到了什么吗?” 润玉回答的有些敷衍“嗯。” 龙君宠在手上做了一些防水处理,身子往水里沉下几分“回答的这么敷衍,怕我知道还是怕别人知道你有发现?” “都有。”润玉拿了果盘中一只仙果咬了一口“怎么了?” 龙君宠只有头露在水面上,水中赤红的龙尾已经显出“我们明天去人间吃早点吧,我想念人间的美食了。” “好,都依你。”润玉虽然察觉她表情有异,但没有多问。 “你也来泡一下呗,这天清池比不上翻龙池,不过也算不错。”天清池是这里的天界独有,他们那里并没有。 本来留在周围的仙侍都被打发了。 润玉还是有些芥蒂“不了。” “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什么关系?”龙君宠当然愿意与他分享好东西“更何况只是泡水,又不做什么。”有什么好芥蒂的。 润玉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不过还是先抬手支开结界。 龙君宠靠着他,也许是泡的放松,她身上的龙鳞隐隐绰绰。 润玉垂眸看着昏昏欲睡的她,她颈项下那块伤疤上的白色逆鳞也渐渐显出“龙儿。” “嗯?”龙君宠闭着眼,龙尾上的鱼鳍随水微微而动。 润玉靠着碧蓝色的栏台“东凌元君的画像……” “我是不是画的很不好?”龙君宠睁开眼,丧气“我就知道自己画的不好,太多年了,他虽然就在我脑中,可是我却好像画不出的他的神韵了,只能画个大概,你凑合看看。” 润玉瞥了眼“怪不得让你这多年念念不忘,也怪不得你看不上任何人了。” 龙君宠歪头“听着酸味,我是画的太好了?” 润玉勾着她腰肢的手臂一紧“你自己的画功如何自己不知吗?我现在很同意你的话,他在你的记忆力里被推到了一种无人可及的高度。” “你可以这么想你也有这么好啊,不然我怎么肯二嫁呢,对吧,肯定是你够好我才肯的,比阿翾、比姬少卿都好,六界第二美龙。”求生欲满满的龙君宠非常聪明的夸赞起润玉“我今天有没有说夫君你真好看?”谄媚。 润玉眯起眼“算你聪明。” 龙君宠赶忙更投怀送抱一些,然后将伤了的手放到他掌中,根据她多年的生存守则,这种时候卖惨求可怜是为上策。 …… 翌日一早。 姻缘府。 丹朱看见有不少仙侍进来,领头的是现在栖梧宫的栖霞仙子。 栖霞仙子见到丹朱行礼“丹朱仙上,九华上神说她和异界天帝今日去人间用早膳,并将今日栖梧宫的早膳送来姻缘府,给丹朱仙上品尝,至于水神仙上,她自有陛下照顾,上神她就不照拂了。” 丹朱心头一震。 栖霞让人将不少的点心和果品铺放在姻缘府的桌上“九华上神还说,希望丹朱仙上好胃口。”她并不知九华的意思,只是照吩咐办事“若无他事,小仙告退。” 丹朱浑身僵硬:栖霞看来什么都不知,可九华的警告却让他冷汗淋漓,做这等坏事自己还是头一回,怎么就让她知道了呢?谁给她的消息?! 望着满桌子的美食,丹朱寒意彻骨。 璇玑宫。 邝露知道这个时候天帝正准备上朝,只是栖霞告知了自己一件事有些怪异,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陛下。” 天帝转眸“何事?”邝露虽然一大清早就会来璇玑宫,但很少见到她这般忧色不掩。 邝露上前一步,将栖霞告诉自己的事情告知天帝“……他们已经出南天门了,这将早膳送到姻缘府的事透着古怪,姑姑和姻缘府没有什么往来,是异界魔尊和洞庭君走的较近,现下他们俩都在魔界。”她看得出来异界天帝对丹朱也有些芥蒂,所以想不通九华为何如此,不觉得是讨好或者拉拢,反而隐隐有种警告的意味。 天帝也一时没想通“所有为他们准备的早膳都被送去了姻缘府?” “是,一盘都没遗漏,姑姑还特意嘱咐栖霞,让她代自己对月下仙上说,希望他好胃口。”邝露猜测不到九华的用意。 天帝眼眸微动“这样,明日早上以我的名义也送一份早膳到姻缘府。”他心中已经猜到一些,九华与自己接连两天这样的行为应该会让丹朱有所明白。 “是。”邝露听命。 天帝沉下脸色:丹朱,你胆子也太大了! …… 人间。 润玉和龙君宠不仅换了衣装也敛去了真容,化为一对凡俗夫妻,吃过了早膳,走出饭庄。 “要不要逛一逛再回去。”润玉想让她心情好些,今日她突然‘任性’肯定有原因。 龙君宠其实没心思,不过不想扫兴“也好,刚才吃的不少,就当消消食。” 两人便在街上逛了起来,不知如今人间是何朝代,只觉得街市相当热闹,一条街上人熙熙攘攘的,做什么的都有。 龙君宠看到一个杂货摊,拿起一些孩子的玩具“听说鲤儿要回太湖了,我们给他买件礼物吧。” 润玉便也驻足“觉得哪件好?” “你觉得呢?”龙君宠一手一个,也不知道该送哪种“也不知在太湖他有没有朋友,是该买一个人玩的,还是买可以几个人一起玩的?要不挑个一个人也能玩,几个人也能玩。” “弈,如何?”润玉觉得那个不错“也寓教于乐。” “一个人下棋也太孤单了。”龙君宠不是很赞同“投壶呢?” 润玉还是觉得自己的选择好“一个人投壶,不孤单?” 龙君宠拿不定主意“好吧,就弈,不过这对木偶挺有意思的,也可以送给他。”放下玩具,拿起了一对木偶“卖货郎,就这个。” 润玉付了钱,接过卖货郎略微包装了一下的木偶,准备要走,龙君宠却突然回眸,朝一处看去,润玉跟着看去“怎么了?” 龙君宠只看见一些普通人“不知道,我刚才好像瞥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但是没有感觉到特别的气息。” “是不是这里的某人来历劫的?”润玉压低了声音:你可能认识,但他们并不知道你。 龙君宠不置可否“前面有卖糖人唉,上次和葡萄果子一起在人间的时候,我本来买了一对龙凤糖人想带回去送你和小九的,却遇到了彦佑,我都忘记糖人的事了,这回买了带回去,等小九回来,你和他一人一个。” “我可不要。”什么一人一个。 “我要。”龙君宠娇蛮起来,‘丢下’润玉就自顾自往前走,到糖人摊前“老伯,可以做龙、凤吗?我要一对龙凤。” 糖人摊的老人抬头“可不敢画龙,那是要杀头的,我给你画只有一对足的蛟吧。” “啊?不能画?”龙君宠小小失望,回头看向被自己丢在身后的润玉,可是身后哪里还有润玉,她的眼睛在人群中没有找到他,有些慌神,四处看,又跑回了刚才的所在,但熙攘的人群中完全没了润玉“鱼儿?” 没人回答。 龙君宠让自己静神,凭空设置起了一道结界,将自己与凡人隔绝开来,然后以灵力探查润玉的所在。 但诡异的事,她的灵力起时,原本熙攘的街道上除她之外再无一人了。 龙君宠此刻反而不慌了,她转身,前后左右都观察了一番,自己好似身处在鬼遮中,但这里并没有邪气或是妖祟,不由细细观察起此街道,她能肯定这不是刚才的街市。 安静似乎将空气都凝结了。 她遥远记忆中的一景被眼前的街景唤醒,起步走向一处卖饰品的摊子,摊子上铺着一层深色的粗布,上面的饰品并不十分精致,甚至还有些俗气,只是有一支桃花簪份外显眼,那是五瓣粉色玉石组成了桃花,被镶嵌在一支弯曲的桃木上,桃木被做成了黑色,更衬托出粉色玉石桃花的娇嫩。 “你若喜欢就买下。”有人温和的说道。 但那不是润玉的声音。 而是她已经快要遗忘的一个声音,一个她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声音。 龙君宠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但是他背对着的阳光,让她根本无法直视,只能在躲避阳光时粗略的看到了一个轮廓“阿靳。”可哪怕是一个轮廓,她都不由开口唤他“阿靳……” “阿妖,你戴一定好看。”那人依然背对着阳光“我们该回家了,来,我们回去吧。”他伸出了手。 龙君宠看见了一只有些苍白的手,修长的手指指骨分明,他的手依然那么好看。 “娘亲,娘亲。”不知何时有个孩童来到了她身边,他也背对这那束刺目的光芒,让她无法看清模样“娘亲,爹爹给我买了糖糕和冰水,还有你最喜欢的桂花糕,我们回家吧。”小手向她另一只手伸来,似乎想要握住。 龙君宠只觉得那束光让自己力气被抽离出了身体。 一只大手,一只小手分别握向她两只手。 “阿妖,我们该回家了。” “娘亲,我们回家吃好吃的。” “鱼儿怎么办?”龙君宠知道有一种力量正让自己失去意识,但是她下意识的问出了“阿靳,我不能丢下鱼儿,他只有我。”龙君宠心里明白自己着了道,且此人灵力和修为高过自己。 “阿妖,玉儿不是在你身边嘛。”那只手握住了龙君宠的手“回家,好吗?” “娘亲,我在啊。”那孩子也握住了龙君宠另一只手,原本看不清的模样变成了幼年的润玉“娘亲,我们回家吧。” 龙君宠的意识所剩不多,但她忍痛咬了自己的舌尖“阿靳,不——润玉不是你我的孩儿,他就是润玉!” 那个黑影没有说话。 龙君宠觉得自己就快陷入黑暗,在完全陷入黑暗前她看见了一双冰冷的眼。 也在看清那双眼的时候听到了熟悉也焦急的声音。 “龙儿!” 龙君宠放心的往后倒去。 “龙儿。” 果然被人稳稳接住,那股龙涎香的味道让她异常安心“鱼儿。” “我在,你别担心,我立刻带你回去。”润玉也知道她遇到了一些事,因为刚才她在自己眼中赫然消失,还不等他反应,她又凭空出现,只是全身的气息都乱了“龙儿,能听到我吗?稳住气息,想办法凝神。” “我看见他了,他对我用了‘夺意’。”龙君宠知道自己的气息乱了,而且她不知为何特别的困倦“鱼儿,你当心,阿靳来了……”他来了,那双眼神冰冷透骨,在控诉自己对他的背弃,她不担心自己,更担心润玉无法应付。 润玉抱起陷入昏迷的龙君宠,大步往人少的地方走去,随后一道白光在空中闪了闪,便失去了踪影。 街市上,喧哗熙攘的人中谁也没注意到一玄色衣裳的男子走出,仰头望着空中的白光,眸光冰冷。 ※※※※※※※※※※※※※※※※※※※※ 感谢在2019-12-07 21:22:22~2019-12-08 22:0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十五 天界,栖梧宫。 太上老君和岐黄仙倌都被邝露请来了。 “怎么样?”润玉站在后面,等待他们的诊断。 岐黄仙倌看向老君,老君走出几步“上神并无大碍,如今只是睡着了。” 润玉听他这么说,不由走了过去。 岐黄仙倌让开一个距离。 润玉伸手替她将云被拉上些“我们出去说。” 几人便离开了寝殿。 殿外,润玉用自己的灵力支起了强大的结界,以保护她不被打扰。 邝露看着没有说话。 栖梧宫正殿。 “夺意?”太上老君从润玉嘴里听到这个真的太意外了。 润玉点头“她昏迷前对所我言。”只是他并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法术。 太上老君沉吟“这是上古之术,老道也是略微知晓一些,简而言之就是夺走人的意识,对神仙、妖魔都有用,只是很早之前就已经失传,而且用的人本身也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且如果对手修为深厚,这种法术也未必能得逞,而且我听闻这种法术有反噬之力。”他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而今从一位年轻天帝嘴里说出自然觉得意外“我对它所知也只有这些。” 润玉对此则是一无所知“上古之术?”暂时不论这些“那龙儿的身体到底如何?” 岐黄仙倌拱手“请问陛下,九华上神是不是受过什么极刑?小仙诊出上神身体还是有些损伤,也许就是因为此损伤才会让那法术有了可趁之机。”不然以龙君宠的灵力来看,很难会轻易中什么法术还能让她陷入沉睡。 太上老君蹙着眉“恐还是天雷极刑所累。” 在稍后的邝露聚精会神听着:天雷极刑。 岐黄仙倌不知太上老君为何会知晓,还是看向润玉。 “龙儿代我受过十万道天雷极刑,震泽天雷、无极电光与莲台业火。”润玉握紧了拳“是我的错。” 太上老君轻叹一声“陛下是不信老仙,那药必须要吃,姑姑的身体需要这些丹药。” 邝露完全说不出来话:十万道?她家天帝曾受过三万道就濒死,若不是彦佑、水神和先天帝前后为他疗伤,他都未必熬得过来,而九华上神竟然是十万道…… “是我疏忽了。”润玉自责不已“还请两位尽力。”抬臂拱手。 “陛下折煞老仙了。”太上老君可不敢受“陛下既然相信老仙,前几日老仙给的丹药就让九华上神服用了。” “好,等她醒来,我就让她服用。”润玉很郑重“说起丹药,敢问老君,若我用九转金丹,可否弥补龙儿的损伤?” 太上老君一怔“陛下有九转金丹?” “有。”润玉知道龙君宠在来异界之前将那颗丹药留给了罱保存,所以他来之前拿了那颗丹药,抬手,手掌心汇中幻出了一个小方盒子。 太上老君一眼就认出了此物“时盒。”那可是能够停住时间的神物。 岐黄仙倌和邝露都不知此物为何。 润玉将盒盖打开,盒内一颗丹丸熠熠生辉,分明就是九转金丹。 太上老君看见了“此物怕是再难炼,陛下担忧之心老道了然,不过姑姑修为深厚,灵力也高强,此刻用此丹倒是有些浪费了。”玄穹之光已然消亡“此物装在这件宝物中不会因时间腐坏,倒不如留着。” 润玉看向金丹“这天下没有任何一人或者物比龙儿对我更珍贵,只要能修补她身上的损伤,什么都可以用。” “这丹药虽然功效齐佳,不过对九华上神倒不是最好的药。”岐黄仙倌也开口阻止“她的气息有些怪异,也不知姑姑用什么修炼之法,小仙从未见过这般的气息,还请陛下能够明示,也好让小仙和老君做出一些判断。” 润玉记得逸仙曾对自己说过,炼龙之法实属困难,修炼之后也会改变一些气息脉象,或许正是因为此,于是便稍稍说了一些龙君宠的修行办法。 太上老君从未听说过如此残酷的修习法门“怪不得,九华上神能从‘夺意’这种高深法术中全身而退,这若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变成傀儡了。”肯定是意识全无。 “当年这是唯一的法子,东凌元君被灭灵箭所杀,天界骤然失主,龙儿虽是天后,可不过一万多岁,要以天后身份支撑起整个天界,她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变强,这套法子虽然残酷,甚至要以生死来修炼,可她别无他法。”润玉深知她的困顿“龙儿的身体一向有专门的医者,我倒是背着出几个脉案,希望能对岐黄仙倌有用。” 岐黄仙倌心中有了些明白“太好了,若有以前的脉案,小仙定会好好研究。”这对他也是一次积累不同病症的经历。 邝露也放下一些心,也要回璇玑宫回禀。 璇玑宫,七政殿。 天帝听到十万道天雷时不由抬眸。 “……不过幸好九华上神修为深厚,所以这次,算是无事。”邝露回禀完毕“陛下,只是老君说‘夺意’……九华州真的,还存在?”这会对他的帝位有什么影响? 天帝沉眸:一边是龙君宠独活六十万年,这边那位东凌元君也依然存在……这座璇玑宫或许就是最好的证明“应该是在。”自己举兵夺位,天界众多神仙都没有出声,是否真的只是那对夫妇作恶多端,尽失人心呢? 东凌元君到底要做什么?夺回龙君宠?杀了异界天帝? 如果是这样,他为何迟迟没有行动? 是实力不够? 不。 邪阵、天界早已被禁的法术都已说明他有手段也有实力,只是龙君宠已经来了有些日子,他为何不来相见?还是异界天帝的到来打乱他原本的计划? ……十万道天雷。 原本好好的思绪中又冒出了那几个字眼…… 天帝的手不由压到自己另一只手腕上:三万道天雷是自己替母所受,而异界天帝说是她代他受了十万天雷酷刑,也是为母受过?可为何要让她受呢?自己受伤的事一点不想要让觅儿知道,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受那般酷刑? “陛下?”邝露见他出神,不由轻唤一声。 天帝缓过神“魔界怎么说?” “魔界正在毁去那些邪阵,五芒七星阵依然还在,只是第二次开启后再也没有金光出现。”邝露如实回禀“想来是九华姑姑宽宥了些许时间。” 天帝也如此认为:至于九华州,他还是需要再派些人出去“邝露,九华上神是天界的贵客,你告知岐黄仙倌和太上老君定要好好照顾,不管什么贵重的药物都可使用。” 邝露微微躬身“是。” 天帝看了她一眼“你很喜欢她?” 邝露也不掩饰“是,姑姑私下里很是和善。” “看得出她也似乎挺喜欢你的。”天帝自然得到了很多消息,觉得如此挺好,也方便邝露行事。 邝露弯起嘴角“其实与璇玑宫有关的一切她都很喜欢,他们都很疼鲤儿,对卫儿和栖霞也很和善。” 天帝有些意外邝露会说出这些“她并不喜欢觅儿。” 邝露看向天帝:也许因为她认为水神不属于璇玑宫吧,但这句话她不会说出口。 “下去吧。”天帝淡淡。 邝露告退。 …… 天界,某处。 同样的宫阁却是不同的风景。 宫苑内都悬挂着许多美人图,图中美人只一人,有人站立在那些画卷中,静立着:阿妖,你一定会找到我,只是…… “主上。”有人走来“九华上神无恙。” 那人站在画中“好。” 禀告的人放下手,看向他“主上,就真的不见一面?” 那是满足且幸福的笑容“她会来了的。” 禀告的人却瞧着露着那般幸福笑容的人嘴角溢出一抹鲜红,惊急上前“主上!” 他推开了来人,用指腹抹去了自己嘴角的鲜红,看着自己的手:这是报应,自己的报应,终于来了;阿妖…… 欠你的,皆要还你。 转眸,身边皆是她的容颜、身影。 长相思,摧心肝—— …… 翌日。 龙君宠醒来时,身边的润玉还未醒,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看着熟睡的他,忍不住凑上前吻了向内侧卧的他的嘴角。 可就是这样他也依然没醒。 龙君宠慢慢坐起身,不由被什么疙到了下,不由寻找起来,摸了半天才发现有件发簪,当她看清手中发簪时,稍稍有些慌神:桃花簪。 这个不是早已毁坏了嘛……等下,她记得昨日在人间时中了‘夺意’,在那个意识中她也看到过这支发簪,还有,阿靳? 眼眸微动。 单手扶额,努力回想着在人间的事,在那个摊子上她的确拿起了这支桃花簪,可那应该只是一种意识,怎么会有实物?一手转了下桃花簪,细看这支桃花簪,上面的退红玉桃花栩栩如生,后面的黑色桃枝也非俗品,玉是昆仑之物,桃枝出自上清天…… “这是何物?”突然有人问道“发簪?” 龙君宠这才发现润玉醒了。 但他没有起身,依然对内侧卧着,目光落到她手中的桃花簪上“这发簪上的桃花娇艳欲滴,若不仔细瞧还以为是真花,而非玉石镶嵌而成,这粉玉自然形成粉白相间,与那真桃花比也是丝毫不差,且每片花瓣都各自形态,组成一朵花又惟妙惟肖,真可以算得上是巧夺天工了。” 龙君宠将那支发簪放到他面前“我与阿靳定情之时,他做过一支桃花簪赠我,与这支十分相似,用的也是昆仑难得一见的退红玉,选了蟠桃园中一棵老树的桃枝为簪身,但这支的簪身出自上清天斗姆元君的桃花林。” 润玉接过桃花簪,以拇指和食指转动了一圈“玉色如此天然,还有一股灵气,玉还是出自昆仑。” “不问我哪里得来的?”龙君宠屈膝坐着。 “老君说那法术叫‘夺意’,是上古之术,我并不了解,或许就是如此他趁机将此物塞给了你。”润玉放下桃花簪“是想告诉你,他是谁?” “我在他设下的法术中看到了它,但是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放下。”龙君宠压压太阳穴“他是谁?他就算是东凌元君,也不是我的阿靳。” 润玉神情不显“你与东凌元君的定情物再度出现,他就是在告诉你他是阿靳。” “未必,也许这里的东凌元君也曾做过同样的定情物给妖君宠。”这种解释有些牵强。 润玉眼眸深邃“龙儿,在你这样说之前你要证明一件事。” “证明?”龙君宠蹙眉“证明这里曾出现过‘妖君宠’?” 润玉挑眉“正是。”如果这里不曾有一位妖君宠,那你所说的同样之事也就不成立,那么这支桃花簪出现的目的又为何? “要证明妖君宠是否存在,是否与这里的东凌元君相识,我想我们该去冠山走一遭。”那是自己的故土“如果能找到同样的洞府,便应该会有一些痕迹。”她也不太过肯定,毕竟年头太久了。 润玉这才坐起身“我也正想去你的故乡瞧瞧,你说过那里有池黑潭是你化形前最喜之处,我还未曾得见,这次便去瞧瞧。” “好,不止是冠山,我们还可以去不少地方。”龙君宠没有拒绝,希望妖界能有一些线索,可以方便他们找到东凌元君。 二百十六 润玉起身,披了件衣服。 “我在。” “我现在马上归来,所有的阵眼石都已起出,今天是姑姑给出的三天期限,但还请暂时不要启动七星阵。” “我告诉过你启动的时辰,天界的人若能在之前清点完八百五十三块阵眼石,我自然不会启动,超过时间,那是你的过错。”在九婴洞的一块他们已经起出。 “润玉,我知道你和天帝一定和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联盟,可你别太过分了!我要见姑姑。” 润玉弯起唇角,面含讥笑“她还没起身,不方便,且你有时间求她宽容时间,不如抓紧时间,我在天界等你。”然后他先关掉了联系,放下观镜,回眸,看见她坐在云榻边,正看着自己的手背,那个伤口依然未愈,走回去,蹲身“还是我疏忽了。”看见这个伤口他内疚起,觉得自己守孝的三年她的身体恢复了。 “不疼。”龙君宠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瞅着自己的伤,蹙起眉头:记得岐黄仙倌有个宝贝,叫什么透骨镜的,看来得去借来使使……“不关你的事。”明明都一点不疼,可怎么就迟迟不好呢? 润玉不言语,起身拿来了药,不仅仔细为她涂了药,更将伤口重新包扎好“去妖界要做什么准备吗?”然后又将瓷瓶放回木盘中,放回原处。 “不用,妖界没那么多规矩。”龙君宠站起身,去更衣“其实很多地仙私底下和妖界中人的关系都不错,妖界中人有很多灵力修为并不差于地仙,只是觉得在妖界更逍遥自在些,不用被天界的繁文缛节管束,自古妖历天雷劫后能做仙,魔却不能。”说话间已更好衣。 润玉也去更衣“那有什么禁忌?” “我招一只妖毛来问问。”她所知的毕竟是她管辖过的妖界,而非本地,说话间便引动灵力想要招妖毛,哪知倏然胸口一闷,体内灵力涣散,竟然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仿佛一口气噎住让她觉得甚是憋闷,不过好在很快就退散了,稳下神,凝神,盘腿调息,又觉灵力重新快速凝集,就好像刚才的滞碍并未出现过。 润玉换了衣裳出来,见她还未梳妆,而是盘膝打坐“怎么了?” “刚才一时灵力涣散,大概是累着了吧,所以调息一下。”龙君宠见他出来,也放下腿“我给你束发。”上前想拉他坐到水镜前,反被他握住了手。 润玉握着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拉,然后拥住她,并没有说话。 龙君宠先是一愣,随后也放松下来,安心的将头靠在他肩头。 …… 栖梧宫。 天机星君验证了魔界收回的八百五十三枚阵眼石,向天帝复命,然后带人带走了这些东西。 和过去的那些阵眼石一样,这些阵眼石也是表面粗糙的很。 “姑姑,可以停止七星阵了。”旭凤最记挂的就是这个。 龙君宠狡笑起来“本来就只设置了启动两次,那些冰应该会快速融化。” 彦佑盯着她“姑姑,你?”完全没想到她会给出这种答案“用不用的着这么坏啊。”害他们这么担心,可她却只设定了两次。 旭凤才松口气:这姑姑,总是不按牌理出牌。 “做得好。”龙君宠是奸计得逞的得意“辛苦了。” 彦佑心里那叫一个气“就口头赞誉一下?我是因为谁的妄为在魔界提心吊胆的?再给我一坛桃花醉。”趁机要补偿。 “一报还一报呗。”龙君宠才不给“你过去给鱼儿添了那么多的堵,如今也该还了。” 旭凤发现她手背上的包扎“手怎么还没好?” 龙君宠没有藏,反而抬起“不知。”又放下“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我要和鱼儿去妖界,你们就好好休息,彦佑,别给我惹祸,离水神远点。”告诫彦佑。 “去妖界?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事?”彦佑自动过滤后半句。 “邪阵都已经毁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东凌元君。”旭凤见他们未换衣裳“妖界我倒也没去过,不如,一起。” “不必。”润玉不愿意他们跟去,那是龙儿故乡之地,哪怕是异界的,他也不愿他们俩踏足“我们走吧。”对旭凤是冷硬,对龙君宠能瞬间转为温和。 彦佑瞧着他的变脸,也颇为无奈。 也在此刻外间一阵喧哗。 栖霞和卫儿拦不住闯入的水神还有丹朱。 大殿中,水神如入无人之境,她身后跟着月老丹朱。 “狐狸仙,这么巧,你知道我回来了,正要去找你。”彦佑看见他们倒挺高兴。 丹朱现在根本没心情“我不是来找你,我来找九华上神。” 彦佑闻言,不由看向旭凤:大概是为了魔尊的伤…… 水神锦觅和丹朱进来后目光就落在龙君宠身上,但是有润玉在场,他们俩也不敢太过放肆。 润玉剑眉微蹙“彦佑,你陪一下,我和龙儿还有事……” 丹朱张开双臂“不许走!” 润玉厉眸而至。 丹朱被震慑,退了一步,不过为了自家的凤娃又站回原位,他可不认为润玉敢真对他如何,但还是避开了润玉的目光,转对龙君宠“九华上神,敢问一句,你可曾到过九婴洞?”虽然知道是她也要从头相问。 龙君宠轻笑一声“我还有事,不听废话。” “好,你快人快语,我也不拐弯抹角,交出解药。”丹朱直奔主题。 龙君宠却可以做出探头看要外面天色的动作“哎呦,明明是太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好日子,怎么总是有人不切实际,非要白日做梦啊。” 水神锦觅见她如此便也知她不会轻易给出解药,收敛了焦急的问责态度,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九华上神,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不可以。”润玉代龙君宠拒绝“看起来水神对魔尊份外情深义重的很,若倚仗自己是天帝挚爱而做出一些不智之举,龙儿岂不是有理也没了道理。”抬手看看自己的衣袖,用指尖拂尘。 龙君宠含笑看向润玉“夫君所虑甚是。” 丹朱自然觉得润玉特别无道理“好,你要说道理,她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将凤娃重伤又是何道理?”抬手指向龙君宠。 润玉俊眸横瞪丹朱,那一眼冰寒至极,阴暗凌厉。 丹朱也被这一眼震慑,悻悻的收回手。 锦觅也从未见过如此冷酷模样的润玉,避开了他的阴鸷模样。 龙君宠伸手扯扯他的衣袖。 润玉这才松缓了一些恣睢态度。 “看来他真是命在旦夕了,不然你们俩也不会如此不管不顾。”龙君宠往锦觅身边走了两步,眼波流转中顾盼生辉“死狐狸说我没道理,那你宝贝侄儿有没有说过我为何动怒?” 丹朱怔色:这? 龙君宠挑了眉,嘴边噙着一抹温柔,温尔细语“那请问水神仙上知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锦觅跟着她而眸动“我……逞凶伤人总是不对。” “水神仙上应该听过一个说法,叫做‘自保’。”龙君宠走回润玉身侧“你们都不知原由,就因为他快死了所以急不可耐的来找我这个‘罪魁祸首’?”转眸旭凤“小九,你也是魔尊,你自己说你成为魔尊之后我打过你吗?有没有暗杀和下毒之类?你自己也很清楚我若真想对你动手,你能挡我吗?” 丹朱和锦觅的目光都移到旭凤身上。 旭凤一开始没有动作,但后来还是不甘心的摇头“不曾有过。”所以他其实也很奇怪,为何姑姑会对这个魔尊如此“挡不住。” 龙君宠骤然眯了下眼“丹朱,你可曾看过魔尊上的伤?” “看过,都在溃烂。”丹朱愤恨的回答。 “那你可曾看到过他背后有同样溃烂的伤?!”龙君宠的声音也眼里起来“我刺了他九百九十九个伤口,没有一处伤口入骨,还有一点,全是正面伤,他的背后,我一剑都没有刺过!” 丹朱闻言一怔。 锦觅也是一震,然后想到自己从未见过那些伤口“狐狸仙,她说的可是真的?” 丹朱细想,似乎真如她所言“可那又如何,如此凤娃的情况……” “很严重,因为当时我根本不知道对我举剑的不是我家小九。”龙君宠声音寒冷“我为何伤他?其实我当时很奇怪,我去九婴洞取九婴内丹,这还没出九婴洞,穗禾就拦住了我?” “穗禾?她疯啊?拦你?”彦佑哈哈两声,低声嘟囔“不自量力的想死啊。” 丹朱和锦觅都听到了这位彦佑君声音不低的嘟囔。 “她对我极其无礼,还让我交出九婴内丹,所以一言不合,她就对我动了杀心,琉璃浄火自她掌中而出。”龙君宠冷哼了声“听闻这里的先水神夫妇也是死于琉璃浄火。” 锦觅身体微微颤动,低声“穗禾……”抬眸“她,她会琉璃浄火?” “对,我并不害怕那颜色不正的琉璃浄火,我的冰凌将她的右颊划的皮开肉绽。”龙君宠口吻轻松“也就在正要解决她的时候,旭凤出现了,口口声声唤我水神,而说我是因为鱼儿什么阴谋才频繁出入魔界,用剑指着我说如果我动穗禾半分就要剐了我,这种不肖子孙,老身怎能放过?!”说到后面龙君宠阴寒了面容。 丹朱脱口“对,凤娃说过他一开始也是将你看成了锦觅的模样,是打到最后,你断了穗禾的手臂,他方才认出你根本不是觅儿。” 锦觅并不笨,龙君宠和丹朱的话让她轻咳就明白了事情的一些真相,凤凰将龙君宠错认成了自己,他是为了保护穗禾才被龙君宠所伤,而一开始也是穗禾对她动了琉璃浄火……这个认知让锦觅往后踉跄了两步。 “虽然我恼恨旭凤的无礼,但他始终都是我的侄孙,我只想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可哪知道受伤的并不是我家小九,而是狂妄自大的异界魔尊,那就对不起了,本座没有理由宽宥对老身无礼的魔界之人!”龙君宠也严厉万分“我怜惜的是我看着出生、由我教导、曾为天界奋勇杀敌的小九,就算他入了魔,看在阿翾的面子我也不会动他,但这个?我是天界上神,有责任匡扶天地正气,杀魔尊理所当然,够不够清楚?” 旭凤看向她。 “你!”丹朱被她噎的没了话语。 二百十七 龙君宠的目光直视锦觅“水神仙上看来对穗禾会琉璃浄火之事并不知情,说起来魔尊也是你复活,想必也是因为你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故而想要纠正自己的错误,那么你可有再追查杀父真凶到底是何人?” 锦觅本就有些苍白,被她一问,抬头“我知道凤凰是被冤枉,只是我不知道是谁……” “此间会琉璃浄火的也只有荼姚母子二人,如果不是旭凤,那就只有荼姚。”龙君宠觉得她的摇摇欲坠是那般可笑“荼姚虽然被抓,但她依然会琉璃浄火,而且你也跟着洛霖修习了,难道就不知道灵力这东西是可以转移的吗?你去看荼姚的时候没发现她几乎灵力尽失吗?那么谁是她除了儿子最信任的人?而且你父亲的死造成了你与旭凤之间的间隙,得利的又是谁?你没有想过,难道花界的众芳主也没有想过?还有,身为嫌疑人之一的旭凤为何不说清楚?这些除了伤悲之外,水神在三年守孝时,真的没有想过吗?” 锦觅没了声音。 “好,就当你年幼无知,花界众芳主也是放弃了对你的仁义礼智信的教导。”龙君宠依然含笑“我们就来说说现在……魔尊的伤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可在你焦急之后,水神是否可以想到其他一些事?譬如魔尊已经知道穗禾会琉璃浄火,可为何不公之于众?毕竟他所有的污点就是杀害先水神开始的,将穗禾的罪行公布天下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可为何他没有为自己澄清?他也该知道自己说出这点,就更让你愧对于他?为什么秘而不宣?” 锦觅目不转睛的看着龙君宠。 “自然是因为要保护穗禾。”润玉略有思虑之态“听闻这里的天帝立下过上神之誓,誓要为未婚妻报杀父之仇,魔尊真是怜香惜玉,就算穗禾是抹黑自己和杀害先水神夫妇的真凶,他都要保护她,这份情谊,也是深厚。” 锦觅眼中含泪,泫然欲泣,身子微微摇晃。 “觅儿,不会的,他们,他们说未必是真的,他们说穗禾是凶手她,她就是凶手吗?”丹朱看出了这对白衣夫妇的狠厉,言语似刀,刀刀深扎锦觅的软肋。 彦佑摸摸鼻梁“其实,我在魔界住了这几天,曾听到鎏英公主说穗禾的确被魔尊关押着,但不是姑姑说的什么保护,我想也是魔尊因为自顾不暇才没有理会……旭凤,你说句话啊。” “她总是表亲,这位魔尊已经失去双亲,也许对他来说穗禾和丹朱仙上是一种莫大的安慰……而且我听闻在这里是穗禾用灵力……”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丹朱抬手挥挥“别再刺激觅儿了,什么穗禾,凤娃能复活都是觅儿……” “水神仙上,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龙君宠岔开了话题,握住润玉的手“一个庇护了你的杀父仇人,而另一个为你伤痕累累,折了半条命……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渣男看起来都很美,太微强迫了你母亲又怀念了她一辈子,洛霖因为几句话就没有坚持住自己的感情而他娶,偏偏念叨了你娘亲一辈子,这个觊觎大哥未婚妻又在兄长重孝时做了一些事,然后庇护了杀人凶手的魔尊在你眼里还是很美吧,没关系,你继续慢慢美,孤芳自赏,只是请勿打扰旁人。” 锦觅扶额,恍恍惚惚间身体一软:原来自己和凤凰的事在外人眼中是如此不堪。 “觅儿。”丹朱连忙上前扶住她,对于几句话就说的锦觅受不住的龙君宠是不甘心“龙君宠,你别太得意!彦佑说了东凌元君是你的头一个夫君,这前后两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选。” “龙儿会如何就不劳丹朱仙上费心。”润玉冷然“不送。” 旭凤在这件事上有没有发言权,彦佑虽有心但无力,而且和润玉与龙君宠不同,这次他完全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里的美人儿的确有错失。 锦觅推开丹朱的手“你可以说凤凰,但是你不能说我爹,我爹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天帝赐婚……” “既然是心中挚爱怎会什么都不知?这份灵犀与默契都没有?当年天帝意图废后之事应该也是物议沸腾,难道先水神就一点不曾耳闻。”润玉反诘“再者天帝赐婚又如何,若为所爱反下天界为妖又如何!放不下的还不是上神尊荣。” 锦觅怒视润玉“我爹爹是水神,他有水族要护佑……” “他护住了吗?”润玉俊眸一横“他是护住了太湖水族?还是护住了洞庭笠泽?你有没有查过旧档?看看荼姚当权时水族被打压成什么样?”他在找寻九华州的时候看过一些旧档,护佑水族?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他连自己心爱女人、妻、儿都保护不了。” 旭凤腹诽一句:他只是用半身修为造了一把杀我的冰刃。 锦觅咬住下唇,一下子眼泪也涌了出来“不许你这么说我爹爹,不许。” 龙君宠摇摇头“水神仙上,既然你这么爱魔尊,何不入魔呢?让魔尊也瞧瞧你能为他舍弃一切,家世、身份、花界;不要自以为为了复活他时你付出了很多,因为你所有付出的都是此间润玉的鲜血与生命,你自己付出了什么能说的出吗?双脚被忘川河的亡魂噬咬?那你腿上有疤痕吗?因为玄穹之光而烧熔了真身?可你还好端端的活着,也许只是失去了辩色之力,可你不是花神,水神的职位可以没有辩色能力,以后还会是高高在上的天后娘娘,光凭这点你让魔尊怎么想?” 彦佑不忍见美人梨花带雨“姑姑,斗姆元君说过你不该过于参与异界之事……” “可我偏要说。”龙君宠顶硬上了“锦觅,你不是很愿意为他牺牲嘛,为何你的牺牲却都成了天帝的付出?而你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些付出,你是可以说你不需要他这么做,可你对他有说过吗?你既然为了复活魔尊舍弃真身也在所不惜,为何还要给自己留着天帝这条后路?既然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就舍弃一切啊,要让魔尊看看你的决心,穗禾都做得到的事为何你却做不到?是因为自己都清楚没有把握让魔尊改变主意吧,所以,就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把天帝当后备,水神也是第一人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凭借的也不过是他喜欢你,而从头至尾你都没打算回应他,这份心思说出去连心机深重的穗禾恐都自叹弗如。” “姑姑,这话传出去,天帝该不高兴了。”她竟然怂恿锦觅入魔,彦佑提醒她“天帝怎么能娶魔女呢。”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呆了一下:是啊,天帝不能娶魔女为妻,自然成了魔女也不能成为天后,这样和天帝的婚约自然也就无效了。 丹朱和锦觅闻言后也都各自表情怪异。 “但若水神入魔,天帝必会强势收回花界,说不定还会为了入魔之事为难花界众芳主。”旭凤也品味出了龙君宠这个‘馊主意’的后续影响“而且水神甘愿为魔尊放弃天后之位,也是打了天帝的脸面,他不会善罢甘休,姑姑,你这分明就是蓄意挑起天魔大战。” “她是帮天帝的,所以……这是警告锦觅,牵一发而动全身?”彦佑这才真正品味出龙君宠的画外音。 旭凤瞧着丹朱:不光是水神,还有丹朱,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然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润玉牵着龙君宠往外走,背对他们,淡然一句“天帝一怒,十方俱灭。”这才品味出她实际说出的警告? 彦佑和旭凤对视一眼:说到底他们还是在用天帝之威警告来栖梧宫‘闹腾’的月下和水神,特别是润玉最后一句,他们所畏惧的本地夜神已是天帝,掌握着天界所有资源,可同样他也是天帝,就算没有百万天兵,他的威严也不容人冒犯……这对天帝夫妇的心眼,真是,够了! …… 几个时辰后,璇玑宫。 栖霞当面将此事如实告知天帝。 邝露等她叙述完毕后遣她回去,然后有些担忧“这个姑姑真是口无遮拦,竟然怂恿……”水神入魔。 “不是怂恿,是警告。”天帝沉声,随即又轻笑“旁人不敢说的话,这位女上神倒是百无禁忌。”且这个警告不是只对丹朱和觅儿,也是针对他的,她明明知道栖梧宫发生的一切他都知晓,为何非要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提醒他,上次早膳的事囫囵过去,可如今丹朱又敢当面找她麻烦,不满油然而生,戳的觅儿的心,打的是他的脸,就连自己重孝时发生的那些丑事都出口了,便也是证明她很是不悦……虽然是有些不喜龙君宠对觅儿说什么入魔,可有些话有人说一说也好。 邝露也被点明白龙君宠的话外音“他们要找九华州,这次为何要去妖界?” 这点天帝也不知“不管他们要做什么,至少现下无害。”至于未来如何,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以后璇玑宫不准外人随便进入,同时禁止月老和觅儿进出栖梧宫。”这也是为保护锦觅。 “是。”邝露不敢有违。 天帝想了一下,问到“九华上神的伤还未好?” 邝露有些意外他的询问“是。” 天帝看向邝露“那你觉得是九华自身修复出了问题,还是用的药不好?” 邝露脱口“怎么会,老君的药……”不过才说了半句她也领悟了天帝的疑问“陛下是觉得老君,有问题?他和九华姑姑应该也不相识。”自然也无恩怨。 天帝只是轻笑一下。 邝露知道天帝没有说出口的意思“可也不能就此判断老君,有问题。”太上老君可是天庭重臣。 天帝不置可否:就因为他是重臣,他也是历经几代天帝了。 邝露垂眸“是,邝露知道了。” “九华州现在情况不明,不得不谨慎些。”天帝淡然。 邝露表示赞同“是。” 二百十八 妖界。 很多人都说妖界在人间,其实妖界由四部分空间组成,天界、魔界、人间与异间;妖界也有与天界众神修为不相上下的大妖,有些甚至曾经是神,因为各种原因反了天界做了妖,而他们的领地也自动归属妖界,天界的确派人剿过,但奈何那些人本事也不小,几战下来各有胜负,天界收复不了便也不了了之;魔界,那部分的妖也更靠近魔物一族;人间,这也就是在人间找一块世外之地,设下结界,人类无法找到自然更无法随意进入;异间则是有些妖并无特定形体,只存在于制造出来的虚幻中,那份虚幻便是异间。 而他们今日来到的冠山是龙君宠的故土,那是一半属于天界,一半在人间的所在。而且和蛇山一样,有着削弱灵力的强大结界,山下属于人间,有双重结界,除了削弱灵力的,还有迷雾结界,从半山腰开始便是仙气缭绕,那曾经属于天界,不过可能为了防御,所以压制灵力的结界更加强大。 润玉与龙君宠来到山底下时,天上飘起了小雨,虽然设有结界,不过这里的妖还是喜欢享受人间的四季。 润玉撑起了一把伞。 “凡人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知一起撑伞的缘分是多少年。”龙君宠抬眸,笑看了这把伞。 润玉的伞稍稍往她所在倾斜了点“旁人我不知,如今得与你这般,可能是我三生前所求。” 龙君宠轻笑下,侧头想说话,却发现他的肩头被雨打湿了,抬手灵力起,干燥了他的衣裳“求把伞变大些。” “小伞有小伞的好。”润玉就是要用人间伞“这样你就得紧紧挨着我,不会跑开了。” 她收回手,羞赧,轻声“傻子。”嘴里这么说着,人往他这里又贴了些。 两人再度往上走。 润玉也留心着周围动向“撇开结界的压制,这里的天地灵气很强。”加上冠山所在的位置,从风水位上看也是占尽天时地利,非常有利于天地灵气精华的凝结。 “在人间的这部分地气更强些,从半山腰开始就是日月精华更强。”龙君宠往上一指“半山腰上应该有颗巨大的甘木,以树为分,只是这里是否有这棵树我就不知了。” 润玉顺着她的指向往去,因为这里灵力充沛,所以山间的薄雾始终淡淡缭绕,只看见在若有似无的烟雾中似乎有巨大的树影“我倒还没去过你真正的故乡,回去后带我回去一次吧,想祭拜一下你师父。”既然是前代妖帝,想必也有祭祀之地。 “不去。”龙君宠的脸色黯然了些。 润玉发现她神情语气的改变,便也故意用沉重的口吻说“这么多年你从未对我提起过妖界,肯定是在妖界的桃花债太多,所以不敢回去。” “她的遗令只有一条,永远不准我祭拜她,妖界历代妖帝的祭宫都有一头妖兽护着,若要强硬闯宫,挺麻烦的。”龙君宠终于吐了实话“所以你也不用去。” 润玉的脚步稍稍有些慢了,惊看身边娇丽“为何?”就算不承认血缘,她也是自己唯一弟子,为何如此对她,不管如何龙儿也无法选择什么。 “师父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龙君宠不喜不悲“无事,这么多年了,祭拜不祭拜都无事。” 润玉伸手揽住她肩头,身影低沉“你有我。” 龙君宠微微侧眸,对他笑起“你也有我。” 润玉这时感觉到自己脖颈间有些微热,没有撑伞的手不由摸了下,是过去从未好过的逆鳞之伤所在,不过因为有了龙君宠的逆鳞,那些丑陋的疤痕渐渐有些淡化,逸仙说过那是逆鳞在渐渐融入的表现,等那些疤痕都褪去就代表这块逆鳞真成为了他身体一部分。 “发烫了?”龙君宠似乎知道。 “就是有些热。”润玉拿下手“这是有什么典故?” “这块逆鳞很早以前就离开了我的身躯,它还保留着很多妖灵之力,我的血脉是妖界王族,如今来到妖界妖力自然会感应,有没有感觉轻松些?”龙君宠也看到了他白色衣裳下红光隐隐绰绰。 润玉感觉了下“你不说我还没感觉,压制灵力的压迫少了很多。” 龙君宠与他继续并肩往前走“而且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一路走来,除了你我之外,不仅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所有山中该有虫鸣鸟叫也不曾出现,连草丛中微动都没有。” 润玉其实也发现了“我还在奇怪这座山怎会如此安静,明明花草茂盛,树木繁茂,却连个半个精灵的气息都没有,听你说过曾在山中看萤火虫,可这座山中什么气息都感觉不到。” “就是因为你我都带有王族气息,未有召唤,谁都不敢上前。”龙君宠看看周围“妖界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只是对某种妖力,妖物精灵们都带有畏惧。”她也不想召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原来如此。”润玉的伞还是不自觉的往她那边倾斜了“龙儿,这里虽非你长大的冠山,可会不会也有你熟识的旧友?也来个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龙君宠歪头想了下“嗯……估计应该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毕竟如我这般无常的估计也就只有穷奇或者帝江,狰之类了。” “你见过帝江?”润玉笑起“他真的浑敦无面目?” “他也算我的老师之一,我的歌舞就是帝江教授。”龙君宠有太多的老师“当初师父遍请名师教授我各项技能,他是无面目,可是本事大着呢,我与他也许久不见,也不知他如今何在。”来到冠山后她其实想起了很多往事。 走了一段路就没了人间的雨,润玉收了伞,依然没有见到什么妖物出没。 然后在巨大的一处山脊上润玉果然看见了一颗巨大的青绿巨树,它到底有多高还真不好说,但是看到那部分树枝就已经几乎将刚才上来的山下遮挡住了,它的树叶很小,宛如根根细刺,但是颜色极为翠绿,宛如碧绿的上品翡翠,晶莹剔透,果实也是圆形翠绿色,树杈上缭绕这一层淡淡的薄烟。 “给。”龙君宠也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碧绿的果实,给了他一颗。 润玉接过。 龙君宠给他演示如今如果打开外面坚硬的果壳,露出了里面白色的果实,她一口吃掉,快乐的嚼着。 润玉也不疑有他,有样学样,可是咬了一口就苦了脸:好苦,比黄连都苦百倍不止,害他吐也不好,咽也不好…… “哈哈哈。”龙君宠大笑起来“你可别吐出来,老甘树很有脾气的,摘它的果实吃没问题,但不能嫌不好吃,不然它要咒你的,而它的咒言一直很灵。”看着润玉‘吃苦’的表情又一阵大笑。 润玉无奈只能囫囵吞了,然后横瞪还在笑的娇妻。 “现在用灵力看看。”龙君宠敛了大笑。 润玉听她这么说,不由引动自身灵力,再也没有半分压制了“这就是蝮蛇出没之地百步之内必有解药?”所以甘树的果实就是解除灵力压制的药,估计这也只有住在过这山里的才知道。 龙君宠知他聪明,也娓娓道来“这甘树也有不死树之称,很多修行的人都会寻找它求长生求得道,所以它自身会产生一种压制灵力的结界,树越大越年久结界就会越强,范围越大,冠山上的这棵甘树从我有记忆就已经长到山顶了,我不知这棵是否也一样,但你看这树干,少说也有六七十万年,所以这里的结界这么强;甘树的果实就是凡人口中的苦果,虽说也有自食苦果的说法,但人间还有一句话,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润玉接口“这果子苦不堪言,不过苦过之后倒是通体顺畅。” “普通人吃上一颗活便能上几百年。”龙君宠仰头看看那棵老树“修行人若吃上一颗便能增加不等的修为,所以才叫它不死树,但也因为如此发生了很多惨事。” 润玉也仰头“没想到妖界还有这样的树。” 龙君宠依然仰着头“阿靳当初也是为了它才误入的冠山,不过他最终没有将苦果带出冠山,也没有吃。” 润玉看向她“当初他是凡人,吃一颗就能多陪你几百年……” “他说凡人有凡人的命数,若他多活几百年说不定会无意间毁了别人的命数。”龙君宠摸摸那棵老树“阿靳是很温和,却严于律己,对别人又那么温柔,做凡人的时候他是个医者,为穷人治病施药从不吝啬,回到天界后他公正廉明,兼济六界。” “龙儿……”润玉上前,握住她贴在树干上的手。 “所以我知道。”龙君宠的目光转到他身上“那个设下邪阵,为了一己之私致使六界崩塌的人不是我知晓的阿靳,更何况,我已经与你天地公证,夫妻同心。”笑起“鱼儿,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是谁,必不负你。” 润玉双手握住了她的双手,目光烁烁“我信你。” 龙君宠依偎入他怀抱。 润玉揽住她,心满意足的俯首。 “苦。”龙君宠知道他想做什么。 润玉的唇微微碰触到她的上唇,轻语“不苦。”有你在怀,什么都不苦。 ※※※※※※※※※※※※※※※※※※※※ 感谢在2019-12-11 23:45:34~2019-12-12 21:4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十九 黑潭在冠山上一处。 过了大甘树,绕山行了两圈后,龙君宠带润玉走入一处平展地界,那里草木茂密,地势平缓,走了一段距离,润玉站在一处很大的山石上,一眼就看见了一处巨大的黑色潭水,而让润玉内心惊惧的不是潭水口的巨大,而是那池黑潭的幽深,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看见它的人往前,然后那黑暗巨大的未知就会在顷刻间将你吞没。 “这就是黑潭?”果然名副其实。 龙君宠有几许得意“是啊,其实它水不黑,你看潭边浅的地方,水清澈的很,可是不知为何那个潭水看上去就是黑的,其实底下什么都没有,不过很少有妖物会靠近这里,他们都说这潭水让人看得眼晕,说感觉有一股什么力量再召唤他们下水,然后就会吞没了他们,不过这水长年都冷倒是真的。”可她并不有此感觉,边说边跃下山石。 “龙儿!”润玉想拉都晚了,她已经跃下山石,他想也不想也跟着跃下,落定时才发现山石下,看似会立刻吞没人的黑潭其实也有落脚的地方,只是他袍子的袍边已经浸在水中,那水很清澈。 龙君宠听到他刚才那声焦急,又忍不住笑起“以为我会一头扎入水中吗?” “虽然这里也是冠山黑潭,可毕竟不是你所知的,万一里面住着什么妖物……” “什么妖物有妖帝厉害?”龙君宠根本不在意自己衣裙被潭边浅水染湿润“你有本妖帝的逆鳞,哪个不要命的妖物敢动本帝的夫君。” “龙儿,你怎么……连结界都不结。”润玉见她动作似要下水,抬臂支起结界“我们还不知这黑潭有无古怪。” “既然不知,那就一探究竟。”龙君宠蹲身,用手撩了下黑潭“我先去探探,别担心。” 润玉素知她脾气,而且心中也有预知,来到黑潭她不入水是不可能的“我随你一起。” 龙君宠见他一脸坚定,也不说什么,一个纵身跃下黑潭。 润玉见状也跟扎入潭中。 入了黑潭他才真感觉到了一阵透骨阴寒,就算是他都觉得冷,不过正如龙儿所言,这潭水看似墨色阴暗,可进入其中才发现水质清澈异常,潭中也不是阴暗无光,潭壁上银色石头光亮的很,其中还有一些小指长度银色小鱼游动。 而且潭中也不是完全笔直一条,笔直只有一小段,进入内里那是一片浩大的水域,似乎来到了冠山内部,山壁上的银光更甚,比起星光也丝毫不差。 润玉抬头仰望四周“这里真是别有洞天。” 龙君宠拉住他的手,往下又走了一段,这山中洞石林立,若无人带路还真容易迷路,不过她很熟悉,拐入一处水底山洞后,看到一处蓝色巨石“鱼儿,那就是我在黑潭里的床,我还未化形前就一直睡在那块石头上。” 润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块巨大的湛蓝色大石,看似是圆石,实则是不太规则的椭形,石头颜色极为怪异,他刚才看还是湛蓝色,只是眨眼它竟然变成了浅蓝,难道是因为水的折射? 待到他们走到巨石边,润玉脱口而出“天破石。”当初女娲补天就是因为天空落了一块,而落下的天空碎片到底在哪里谁都不知,传说落下的天空变成了天破石,是上等修为灵药,天界是藏有几块,但都只有拳头大小,而面前这块大到竟然可以卧下一条龙。 龙君宠趁他发愣,将他推倒在巨石上。 润玉反应过来时,只觉神清气爽、心火自清,四肢百骸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这石头?” “祭拜师父就算了,等我们回自己的天界,你得空时我们倒可以去我真正的故土住上几日。”龙君宠坐起身“鱼儿,你幻出真身然后再感受一下这块天破石的神效。” 润玉看看周围“不用了,我们不是来玩的。”他的警惕心还是那么高。 龙君宠的手指封在他唇前“既然信我,这回就听我的。” “这里东凌元君也知道吧,你不怕他在这里做什么手脚?”润玉也在天破石上坐起。 龙君宠的手拍到又变成浅灰色的巨石上“这石头若是能轻易改变或者搬动,我早就搬去天界给你用了,比起内服,这天破石还是外用的好,只是天界收藏的石头太小了,要说提升修为,这块石头才有奇效,师父说过在这上睡一年抵得十年修为。” “可我睡不了一年。”润玉手掌压住石面,能感觉到一股奇寒的灵力从手心传入身体。 龙君宠手心压在石面上,引动灵力。 润玉就看见原本浅灰色的石头内部似被龙君宠的灵力震荡了一番,那石头本来就看似透明,于是无数的光点在石头内汇聚到她掌心下,一股生命力就顺着她的掌心涌上,顺着她手臂血脉染亮了她的手臂,身体,就连她的头发上都似乎泛出一些银光。 “知道我为何不愿意吃老君的丹药吧,在我们那里有逸仙在我便不愿去妖界,无端平添一些麻烦,不然什么伤都不怕。”龙君宠看向润玉“这石头不止可以提升修为,还可以疗伤,不然为何人人都趋之若鹜啊,只是他们大多只知道内服,我敢承受十万天雷也是因为逸仙手中有天破石,可以快速恢复伤口,恢复身体机能。” “我们多住几日。”润玉看向这块巨石“你的身体还是有些旧伤要好好调理。”没想到还有这般奇石“回去后我陪你去妖界就是了。”不管什么桃花债都能替你挡了。 “回去的事回去再说。”龙君宠重新坐上天破石,伸手压住他的脖颈下方“这石头可以疗伤,你这里的伤虽然有我的逆鳞补上了,但是逆鳞补伤需要时日,鱼儿,我知道你的修为并不差旭凤,甚至现在高于他几分了,但你我要对付的人也活了几十万年,逆鳞是我们龙族最坚固也是最薄弱之处,我想用天破石的奇效助你尽早将我的逆鳞与你的龙身融为一体,烛龙的龙鳞是龙族中最坚固的鳞片,我想护着你。”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来妖界的,只不过桃花簪是个契机。 润玉此刻眸光深邃。 龙君宠也压住自己的脖颈下“我也会让这块龙鳞尽快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你也会护着我的。” 这话刚说完,她就发现他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脸颊。 润玉前倾身体,温情脉脉“龙儿,你这般真情流露的模样不能在其他男人面前显露半分。” 龙君宠知道他在靠近自己“哦。” 润玉与她眼对眼,一臂撑在她身侧“在你面前我也只是普通男子,会被感动,会被诱惑,龙儿,别太诱惑我了。” “不行,我就让你沉溺我的温柔乡,再也看不了别人。”龙君宠的手抚上他的颊。 润玉微微张嘴“没别人,就你一人。” 龙君宠搂住他脖颈,堵住了他的唇。 过了好一会儿。 润玉额头压在她肩头“小妖精。”差点诱惑到他失去理智,他要缓一缓。 龙君宠有些没得逞的沮丧“我明明是老妖精。”这小伙子来到异界后在房事上谨慎的可怕“鱼儿,这就是我水下洞府,没人敢来。” “闭嘴!”润玉正和欲念斗争,这温香软玉还撩拨他“总之,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吧。”这事上她也不太好放肆,毕竟身在异界,也许还有很多未知危险“那你起来。” 他不肯动“再过一会儿。” “鱼儿。”他不动龙君宠也没动。 润玉几个深呼吸“什么?” “他以夺意之术来找我,是不是也曾找过你?”龙君宠轻声问。 润玉慢慢撑起身体,俯视身下的妻子“是。” 龙君宠则是仰视“他说了什么?” 润玉坐起身“没什么,就是来看看罢了,说些无关痛痒的警告。” “警告怎会无关痛痒?”龙君宠的目光随他而动“他拿什么威胁你?两处的安定?让你离开?”想要起身。 “无事。”润玉压住她肩头“这天破石功效神奇,你就躺着与我说话。”他觉得这般也是好的。 龙君宠握住他的手,倒也没有起身“除了这处水下洞府,在山上我还有一处洞府,要不要去看看?”不再追问他。 润玉看着躺着的她“龙儿,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是宣告也是警告。 “我也是。”龙君宠握紧了他的手“鱼儿,我过去并没有意识到,来了这里,知道了这里的润玉和锦觅的那些事,才意识到我的嫉妒其实很可怕,如果你被如此对待,我会活剐了锦觅,一刀一刀……我不许任何人这样对你。” 润玉的手感觉到了她的力度“好,我有你护着,什么都不怕,不过你要做不到自己所言的,我会不介意继承一下父帝的禁脔手段。” 龙君宠另一只搭上他的肩头,从侧起身,将自己的重量压到他后背,手指从后面划过他脸颊“嗯,乖,我的小鱼儿,本座定会好好待你,让你一门心思的好好伺候本座。”哼,我俩之间谁囚着谁还不定呢。 润玉往后转头,似笑非笑“天后娘娘莫要逞口舌之快。” “是啊,天后的嘴可抵不过天帝陛下的,天帝陛下在大婚之上对先天帝的慷慨陈词,让他哑口无言,在临渊阁说的废天后也是无言以对。”丁香小舌舔过自己的唇“不过本天后口柔舌软,天帝陛下知道的很清楚吧。”挑眉,往他那里倾身。 不过—— 电光火石间。 龙君宠跳起,坏笑连连,先逃了:这次她只负责撩,不打算还。 润玉没有说话,白影一闪追了出去:想跑?!哼! 二百二十 龙君宠在山里的洞府不小,门口还有着歪歪的字——缥缈上府。 不过他们没有立刻入内,而是先放出了妖毛探路。 “这个字也有吗?”龙君宠看到在洞府山石的边的字。 润玉瞧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这个不是应该写在上面的吗?”怎么写在洞府的边上了。 龙君宠摸摸那个字“这不是我写的,我发现这个山洞的时候尚未化形为人,是一起的朋友写的,我记得她是一只山猫,看着字痕是不是很细,那是她爪子写的,缥缈上府,其实算是她的洞府,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她去凡间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润玉走近几步,果然发现那字痕是很细“那看来这里也有只猫儿。”来一次妖界,知道她好多往事“后来你没问过吗?” 龙君宠收回手“没有,我想着有缘总能再见,到我重归妖界时之听闻她已身归鸿蒙,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多问。”问了也无用,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了,不过平添一些愁思。 润玉也不多问了:她重归妖界正是被天界削去神籍之时,想来她那时的心境很多事都未必会关注。 妖毛在妖界就现出了形体,跑了出来,吱吱的叫唤了几声。 “进去吧。”龙君宠听懂了那些话语,里面没有危险。 润玉本以为里面会一片漆黑,没有想到里面亮如白昼,细看之下才发现是夜明珠,也因为有硕大的夜明珠照耀,洞府的一切就在眼前:洞中很干净,非常朴素的家居摆设,桌椅板凳、一个矮柜子,倒是那张床大的很,看起来是龙君宠喜欢的规制,东西都是木制,均未曾上漆的样子,保留了木头本来的浅淡颜色,所有东西都简单的很,非常简朴,干净的一尘不染,不过有点诡异的是,这些东西历久如新,就算冠山灵气逼人也敌不过时间的侵蚀,看起来这些物什并无特别,怎会几十万年都不曾有一丝改变? 他不知这些是不是当初她洞府里的摆设“龙儿,看来你的洞府有人在住。” “不,这些东西都是阿靳亲手所制。”她细细看着“我那里已经没有了,当初一把火全部烧掉了,没想到这里还有着。”抚摸上那只矮柜“做凡人真是好麻烦,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看了我的肌肤就要对我负责,什么是医者就该有医者心,还要更换衣服,要保持礼仪,做妖多好,有法力有灵力,一套衣裳怎么穿都是干净如新的,想如何就如何。”自言自语着,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润玉抬眸“龙儿……” “当初你若随我回妖界,不要理会天魔之战,也许事情就完全不一样。”龙君宠充耳不闻“可你若来妖界你就不是我所爱慕崇敬的阿靳了,所以,他怎么可能是我的阿靳。”眯起眼“我的阿靳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冒崩塌两个世界的危险,置万千众生的生死不顾,他虽有计谋,更有大义,是他教会了我,男女之情不是生命的全部,这样的男人怎会利用洪荒邪经来找我?”咬牙切齿“不管是谁,敢用他的名号,坏他名声,我定然要他付出比死更痛苦的代价!”说罢,周身灵力迸发而出。 润玉蹙眉,走了过去“龙儿,这里有些古怪。” “当然古怪,这些东西虽然都是冠山的山树所做,但不具有历久如新的灵力,可这些东西如同新的一般,看来这里一直有人用灵力维护。”龙君宠也发现了, 这是那只矮柜晃了晃,散架了,好像受不住刚才的灵力迸发。 矮柜的散架让两人都注意到了,而木质的矮柜里似乎露出了其他颜色。 润玉和龙君宠一同走了过去。 润玉从散架的柜子下找到一件男子常服衣袍,也没有特别华丽,天青色的一件常服,拿到手中,细看:只是一件普通的衣袍,也看不出任何特别。 龙君宠也看来几眼,抬手就抢了过来,细细查看衣服的针脚,然后盯着那粗糙的衣裳“这针脚,真够丑的。”语气欲泣。 润玉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常服“你做的?” 龙君宠捏紧了衣裳“你信吗?”信这是自己当初做的?将衣裳扔在了地上,然后大步往外走。 润玉垂眸,目光落到她丢下的衣裳,没有去捡,也跟了出去。 随后润玉在附近细细查找,又回到她所在的黑潭山石上,那处山石就黑潭一边天然的石台。 “这个洞府被设下结界,所以东西都不会被时光侵蚀,可也无法得知确切时间。”润玉已经勘察了附近“既然他想引你来,应该会有其他线索,让我们找到他,也或者这本来就是线索……” 润玉还没说完,龙君宠就抬手将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挑出来几根。 “做妖呢不要那么正经,我还是喜欢你这样发稍稍凌乱时的模样,很随意,很简单。”龙君宠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走,我们去人间,食一碗人间烟火,饮几杯人生起落,然后再回黑潭,颠龙倒凤,寻一回人生欢愉。” “龙儿!” “我恨透了!”龙君宠怒吼而出“我恨透这样躲躲藏藏的东凌元君,他想要什么明明白白说出来啊,就算要我留下,那他明说啊,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做这些?在我有了你之后,在我觉得一切都会变好的时候,他这样算什么?我五十多万年的孤冷,我的心因为他从火热变成硬冷,这么多年我辜负了多少人的深情厚爱,我守着他给我的那些岁月清冷,那时他为何没有出现?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重新爱上一个人,他却又出现了……这算什么,你告诉我他要干什么?” “他要你,可他现在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所以他做这些。”润玉知道她的情绪因为那些东西而崩坏“龙儿,他现在出现只会得到最坏的答案,所以他不愿意出现,他用那些你熟悉又久远的东西,想要唤回你对他的情意。” “我是不可能留下的,我不属于这里。”龙君宠重重叹息一声。 润玉安抚的拍拍她的背“是啊,这点他也很清楚,你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他,所以他才恐惧,才用这些雕虫小技。” “他越是这样,我越讨厌。”龙君宠的额头抵住润玉的肩头“因为唤回的不仅是我对他的记忆,还有更多我对孤独的记忆,鱼儿……” “我在。”润玉拥紧她“我不会让你再品味那些讨人厌的孤独,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龙儿,别怕。”因为没有你的孤寒他最清楚,比起那甘树的果实更苦更涩。 龙君宠没有说话,只是也紧紧拥住他,埋首他怀中。 …… 天界。 彦佑走入姻缘府还没站稳,面前就站了丹朱和锦觅,吓的他退了一步“唉,不是,丹朱仙上,你这是要做什么?” 丹朱拉他往里,还让了听飞絮看一下门。 姻缘府内堂。 “彦佑君,天帝下令不许我俩再进入栖梧宫,所以我们只能将你请过来。”锦觅先开口“你也知道凤凰的情况,现在的局面是你们那里的天帝和这里天帝形成了联盟,似乎要置凤凰于死地,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九华上神拿出解药?” “你们要对润玉做什么?”彦佑听了这话,敛了几分纨绔,反而撩袍先坐下“如果是这样,那我劝你们最好不要随便乱来,没错,姑姑的弱点就是润玉,既然是这条烛龙的逆鳞那就定不能被碰触,她如今看来是势单力薄,但是相信我,她能杀到六界都臣服于她,如果润玉有事,你们俩的项上人头就是拥有百万天兵的天帝也保不了。” “我们找你来是想办法,不是听你吹九华上神怎么怎么厉害。”丹朱不想听这些。 彦佑自己倒茶喝了一口“事有两面,怎么不懂我说的话呢?龙君宠的弱点是润玉,润玉和天帝是联盟,所以反过来只要你们能说服天帝,让天帝与润玉说,龙君宠一定会维系润玉与天帝的联盟而给你们的解药。” “你昏头了?天帝怎么可能会同意?”丹朱脱口而出“他巴不得凤娃死。” “这就看你们的本事了。”彦佑放下茶盏“在我们那儿谁都知道,有些事如果不方便直接跟天帝回禀就让姑姑先知道,说服姑姑那事情就成了七分,懂吧。” 丹朱懂了“你的意思是让觅儿去找白龙,可,这不是羊入虎口。” “没错,想让姑姑给出解药只有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方法。”彦佑想了下“还有办法,就是让小九去求姑姑,姑姑说不定会答应。” “对啊,你们的凤娃,那个龙君宠好像对他也不错。”丹朱其实一开始也是想让旭凤去说服姑姑。 “和润玉比就差太多了。”彦佑实话实说“而且旭凤这样干巴巴的求肯定不成。” “彦佑君,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吧。”锦觅也觉得说服天帝这个办法不可行,所以听闻彦佑似乎有其他法子立刻说“只要是我和狐狸仙能办到的话。” “这个法子有点坑人。”彦佑有不少鬼点子“就是旭凤和你们的凤凰都是魔尊,如果旭凤和魔尊发生一样的问题,姑姑是不会对他见死不救的,那她肯定会熬药之类的,你们能趁机拿到药渣就能知道解药了,只是这个法子得要旭凤答应冒险。” “你的意思是让你们的魔尊喝下凤娃带毒的血?可不是说不能相触吗?那血液相同会不会造成什么问题?”丹朱考虑过了这个,他知道在那里也有一个自己,将心比心,他也不希望小九发生消失的事情。 彦佑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狐狸仙思虑也不错,如果小九消失,魔尊就真的事必死无疑了。”这点他倒是没先考虑到“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死办法了。” “你说,快说。”丹朱和锦觅一起催他。 彦佑看向锦觅“你跪在栖梧宫门口求她,她一日不答应你一日不起身,天帝肯定不希望你这么折磨自己,等你摇摇欲坠,说不定他会心软,只要他肯向姑姑要解药,这事就成了。” “说了大半天,就只有这个听来靠谱。”丹朱估量着似乎只有最后这个法子有效。 锦觅也点头“是,只有这个法子有效。”不就罚跪嘛,只要能救凤凰,她什么都肯做,也让龙君宠看看自己为了救凤凰可以付出什么。 “不过我听闻今天他们去妖界了。”丹朱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何时归来?” “也不知道他们在找什么。”彦佑是看见他们留的消息“这个倒不知,不过我想最多三五日吧。” 锦觅坚定了表情“好,等他们归来,我就去跪求。” 二百二十一 约莫十几日后。 润玉坐在天破石上调息,脖颈间因为母亲而伤痕累累的伤如今已经去了七八分,赤红色的龙鳞异常显目,也与周围的鳞片融在了一起。 身边龙君宠蜷身睡着,自己那块银白色逆鳞她融合的更好,这几日他们没有回天界,也没有刻意联系任何人,就一门心思的利用天破石疗伤修养,而且龙儿的嗜睡似又发作了,每日里除了吃太多时候都用来睡,他没有阻止,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这石头的不同, 在这灵石上休息也是一种修补。 龙君宠睡的不错,刚醒的睡眼惺忪模样很是可爱。 “睡的可好?”润玉不急着去扶她起身。 龙君宠也不急着起身,仰头“那你呢?睡的可好?” “还好,不过潭边似乎有些许异样的气息。”所以他醒了,不过那些气息都没有入黑潭。 “我们都来了十日了,你周身仙气缭绕却又带着一些烛龙妖气,妖物们自然对你好奇的很。”龙君宠也感应到了,只是实在困倦懒得理会,反正身边有他在,那种程度的妖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也是奇怪,你可从没这般过,总是困倦。”上次在桃花林,晚上散步时竟然就直接睡着了,还是自己背她回的“怎么会这般?” “应该还是肌体受损太过导致的疲乏。”龙君宠还是觉得困,似乎都睡不够“大周天运行的还算顺畅,小周天反而有些异样,回天界我就去找岐黄仙倌要他的透骨镜来瞧瞧。”伸手“不过你瞧我手背的伤好了六七分了。” “真想让你全好了我们再回。”润玉觉得这十日过的真的很悠闲“龙儿,若当时荼姚没有那般凶残,我便下界做个小小洞庭君,你会跟着我吗?” 龙君宠稍稍抬头,枕在他腿上“不会,起码要等天界有个好天帝我才可能会去找你;不过你若能远离那些恩怨,我倒也欣慰,只是天界于我而言是一份不能推卸的责任。” 润玉心中明白:天界是东凌元君留给她的,这么多年天界于她来说不止是责任,更是她的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所以不管如何她都会想尽办法回归天界,抚摸她洒在自己腿上的青丝“我就说我的情敌是天界。” “若你娘还活着,她会喜欢我吗?”龙君宠不太确定“比起锦觅,我真太老了,只是化身化的模样年轻,她过去看见我也都要尊我一声姑姑,你说我们这婆媳关系怎么处?” “有我在。”润玉喜欢她的长发,黝黑乌亮,丝滑柔顺“我会想办法让你们相处好,而且我娘亲知道我这么喜欢你肯定也拗不过我,至于你,你若应了我也会想办法和她处好。” “其实说实话,若当时不是如此,我未必会应你,就算喜欢你也放你离开。”龙君宠撑起身体,也是诚实“我离不开天界,而你却想离开,也就是因为喜欢你,我一定会放你走。”转头看向他“廉晁对荼姚的感情,也很珍贵。” 润玉因为她的诚实而眯眼“你不会当时对翾武帝也有异样情感,只是不愿拖着……” “才没有。”龙君宠蹙眉“他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欣赏和感情完全不同,更何况阿翾是我弟,是家人。”他怎么又提阿翾。 “那我呢?”润玉又给了她一个似笑非笑。 “嗯,是小可爱,是条漂亮又可爱的小应龙。”龙君宠可没害羞“我还记得当初你才来天界时可怜兮兮,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说自己丑,不肯洗澡……哎呀,太可爱了。” 润玉被她逗乐了“原来你也是很早就惦记我的‘美色’了。” “当然,你要是长的不好看,我肯定不会喜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阿靳的模样你也见过了,长的好吧。” 润玉晙她一眼“起来了,再不回去,彦佑估计要跑去上清天告状说我们隐遁了。” 龙君宠倒不理会彦佑会如何,只是眼眸垂下,手放到自己的腰腹“也不知我何时能为你孕育一个孩儿,若他有你这般模样一定也很可爱,能绕着我们爹爹,娘亲的唤着,该多好。” 润玉本要站起,听她如此懊丧又坐回“没有孩子我也有你,此事不急,等我们回去让逸仙继续为你调养,如果我命中注定此生无子,有你也是足矣。”拿起她放在腹上的手“龙儿,此事真急不得,听说越急越不会有,你要放宽心,说不定就会有了。” 龙君宠抬眸“你都不让我吃,我放宽心也不会有。”哀怨“夫君,我空闺寂寞。” “小色龙。”润玉捏捏她鼻尖“这是女子能说的吗?” 龙君宠哼哼“人间那些富贵人家的女人为生孩子不是什么手段都使了,她们偷偷摸摸才对吗?光明正大反而错了?我喜欢你,想要一个与你血脉相合的孩子,不行吗?” “现在不行。”润玉扶起她站起“我们会有的。”他当然也想与龙儿有个孩子,只是这事上他不愿让她背上负担“与你一路走来不易,我们也没几日平静日子,所以几万年以内我就想和你两个人,甜甜蜜蜜,长久安康,偶尔,鸡飞狗跳,或者星辉凝露……” 龙君宠现在一听到星辉凝露就脸红不已“你走开。”他正经起来真是正儿八经,放肆起来自己也是有些难以招架。 润玉被她推开,只是看见她脸上羞红一片,连耳根都红了,笑的欢喜:他的龙儿就是这般可爱。 …… 天界。 旭凤和彦佑因为他们俩不在而自己去查了很多旧档,正走入栖梧宫正殿,就听到了比平时热闹的声音。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 正是龙君宠的声音。 于是旭凤大步往里走,果然看见龙君宠正和宫里的仙侍们分享从人间带回来的糕点。 “姑姑。”跟在其后的彦佑也看见了她。 龙君宠转头“来来来,吃绿豆糕,还有马蹄糕,我还带了十几种蜜饯和糖果。”热情招呼他们俩。 旭凤自然不会被美食吸引“这十天你们去哪儿了?” 仙侍们看到他们回来也就散去了。 “把这些拿去呀。”龙君宠将一些分给了她们“栖霞,送给邝露的东西别忘了。” 栖霞仙子点头“是。”便带着仙侍们离开了。 彦佑倒伸手拿了一块留下的红豆糕搁嘴里“看来去次妖界,游玩了很多地方。” “没有,就在冠山。”龙君宠见他们两人无恙“听栖霞说了,你们这几天很努力啊。” 旭凤心中有怒气“姑姑,既然是一起来的,是不是有些信息要互相知晓。” “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或者担心我们俩都跑了?”龙君宠娇笑了下“去疗伤了,前些日子不是有些旧伤影响,所以趁着去妖界的这几日好好疗了伤,他的,我的。” “嗯?你家鱼儿有伤?”彦佑都不知“不会吧,你那么宝贝他。” “陈年旧伤,你不知道吗?虽说龙的恢复能力一直很好,但是有些伤就是很难好。”龙君宠面露忧色“特别是逆鳞那块,虽然与他已经换鳞,可我的逆鳞始终无法成为守护他的存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我希望他以一个比较好的状态来面对。” 旭凤和彦佑都没有再言语。 彦佑先坐了下来“你就知道偏心润玉。”倒了茶。 “所以我买回糕点回来,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龙君宠稍稍转身“再说我偏心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彦佑喝了一口茶,看了不语的旭凤一眼,又将注意力转向龙君宠“姑姑,这十日你们夫妇过的是不问世事的逍遥快活,可有消息说魔尊快不行了,月老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你真想得罪魔界?更何况魔尊一旦出事,你们和天帝的联盟其实也会薄弱,加上锦觅不知会做什么,真不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魔界众志成城找我为魔尊报仇?”龙君宠反诘“如果我能快刀斩乱麻在顷刻间重创魔界一城,你觉得失去魔尊的魔界那些城主们会否冒着失去自己实力的危险去为一个死去的魔尊报仇?且现任魔尊一死,魔界就是群龙无首,此刻只要天帝运转得宜,扶持有野心的魔界城主,就可挑起魔界纷乱,分化魔界指日可待,魔界一乱,天界不仅可坐收渔翁之力,更可暂时解除他称帝不久的心腹之忧,也可腾出手大胆的施行他对天界的除弊和改动。”龙君宠说起这个就是不同表情“你说不知锦觅会做些什么,寻死?她最好不要这样愚蠢的打算,因为魔尊一死,一切都不同,天帝暂时没了后顾之忧,对于叛逃魔界的鸟族也会有所动作,而且如果他够聪明和狠心,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收回花界、鸟族,然后迎娶佳人。” “啊?”彦佑正咬了半口绿豆糕“什么?不费一兵一卒?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龙君宠一点不觉困难,自然而然“魔尊死后鸟族便失去倚仗,没了魔界的支持叛逃魔界的鸟族恐怕连基本的生存都维持不下去,因花界一直是鸟族赖以生存的粮食供给之地,所以天帝不会放弃花界,此刻若花界的少主为魔尊如何如何,花界就是她不得不考虑的软肋,此间的牡丹芳主最好不要依然自恃甚高,用秉持什么先花神的遗命来抵抗天界,不然天帝便毫无顾忌的用花界的安危逼水神就范,这样便也收回花界,切断鸟族供给,坐等鸟族负荆请罪,也或者等鸟族饿的差不多了,派兵攻打也是手到擒来,然后嘛,整治鸟族和花界,他便可以迎娶佳人,一举三得。” 彦佑被噎,一个劲的咳嗽“姑姑,你果然是做天后的料,这种阴谋诡计说起来是头头是道。” 旭凤也坐下,自己斟茶“你以为她六十万年是白活的,历经四五代天帝的人。” 彦佑好不容易顺了自己那口气“旭凤,多亏她是你姑姑,若不是,估计你那身凤凰毛现在只是她手里的羽扇了,而一身骨血都已经被这两条龙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我很挑食的,骨头渣子要剩,可以用来做花肥,滋养璇玑宫里的玖昙,也不用鱼儿耗费灵力了。”龙君宠挑了块蜜饯“所以啊,你们不要给我皮痒,不然真成花肥了。” “看来此间魔尊是必死无疑了,你连他身后的事都安排好了。”彦佑挑眸“这也算爱屋及乌?” “这是审时度势。”龙君宠紧盯着彦佑的表情“你才是爱屋及乌,洞庭君是个逍遥出世的人,对权位更无心挂碍,你啊,伟大到连情爱都不放在心上,真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我懂,你呢只想让自己爱慕的人活得幸福,这份通透我都佩服。” 彦佑被夸赞了却半分都笑不出来,龙君宠狡猾,诡计多端,她更通透,心明眼亮“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 “那可能是你想说的已经说了。”润玉从后面走来“彦佑,别和姻缘府走的太近,当心中毒。” 彦佑见他出来“毒?什么毒?” “你怎么住在这里却什么都不知。”旭凤似乎都知道润玉所言,这可能是丹朱仙上病急乱投医,想解药换解药,而龙君宠早已知晓此事,便将那日的早膳都送去了姻缘府“在外面别乱吃东西,当心吃下本地魔尊的毒血,毕竟你可没从穷奇手下救过这里的水神。” “啊?”彦佑明白了旭凤的意思“你,你是说那老狐狸想让我们中毒,然后趁机拿解药配方?” 旭凤不置可否。 彦佑可真没想到这一层,他还出主意让锦觅喝,但其实他们也可以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毒……天啊“不是,丹朱怎么说也是上神啊。” “是啊,但你不是他快完蛋的宝贝凤娃。”龙君宠嬉笑。 彦佑听闻这个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润玉瞧着他身体的一颤:这家伙,肯定背着他们又做了什么‘坏事’。 二百二十二 就在这个当口,外面的仙侍入内。 “九华上神,水神仙上不知为何跪在了栖梧宫门前,她说想要见您。”仙侍神色有些惶恐,恐也是知晓水神此举会引起什么后果。 润玉微微蹙眉,转眸“彦佑!” 彦佑遮眼“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给她出的主意,让她跪在栖梧宫门口,赌的是天帝对自身脸面的爱惜,和对美人儿的心软,借此得到解药。” 润玉眯起眼“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手肘还往外长了,自从先洞庭君仙逝后,我这个做嫂嫂的对你是不是太宽容了?!”龙君宠也有些薄怒:这混账东西竟然怂恿天帝的未婚妻跪在栖梧宫门外“夫君,长兄如父,你说怎么处置?” 旭凤无奈的摇头:这彦佑,真是太怜香惜玉了,作死。 “不管他。”润玉让彦佑自己处理他惹下的祸端“那人爱跪就跪,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不,不是。”彦佑是不惧润玉,但他是真怕龙君宠“姑姑。” “也是。”龙君宠横眸“反正跪的不是我,丢脸的不是你。”哼,让你随便怜香惜玉,乱出主意。 润玉不理会彦佑“龙儿,你不是说要去岐黄仙倌那儿,走吧。” 龙君宠也不去看彦佑的苦脸“好。” 润玉带着龙君宠从正门走。 等他们出现时,果然看见锦觅跪在栖梧宫的大门前。 锦觅抬头也看见了他们“陛下,九华上神,我知道是那人不好,是他在九婴洞对上神无礼,可他已经得到教训了,他还是帮着你们清理了邪阵,请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陛下,九华上神,锦觅求您了。”说罢就磕下头来。 润玉根本充耳不闻 等他们走过去时,锦觅伸手,但是尚未碰到润玉的袍角就被一股寒气打开。 “男女授受不亲虽是人间的俗礼,水神仙上也要自重。”润玉冰冷的斜眸,就仿佛在看什么腌臜之物,全是厌恶的目光“还是此间的德善尊师没教你礼仪?若如此,还是留在璇玑宫多读点书。” 锦觅吃痛,收回手,不过她没忘自己的目的“陛下,求求您了,请您放过他吧,这些日子他生不如死,已经得到教训了,求求您了。” “水神仙上还是起来说话,你这么跪着让人看到岂不是说我们欺负天帝心尖上的人啊,这摆明了就是离间计啊,水神仙上是想用此做投名状入魔界吗?”龙君宠娇娇柔柔的“难不成天界失了鸟族,还要失去花界了?哎呦,罪过,我只是随口说说让水神入魔也许魔尊就能对您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不会水神就此当真?这可怎么办呢。” “水神也上神之尊,怎会耳根子这么软,听风就是雨。”润玉淡然“她应该知道若她有妄动就是自绝于六界,违逆先父遗命,德善尊师的脸面,花界的声誉……到时候牵连甚广,恐就是水神也难周全。” 龙君宠娇笑起来,连连摆手“绷不住了,哎呦,不行了,我感觉我就是那话本子的恶毒女,因为喜欢话本中的那个男角所以想尽办法要欺负所谓良善无私,做什么都不会错的话本女角。” “顽皮。”润玉见她笑着,柔声“走吧。” “陛下,你们若是不答应,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锦觅也料到他们会有这番嘲讽。 润玉停了脚步,不是因为锦觅的威胁,而是看见远远走来的天帝一行人。 天帝也看见了他们俩,更看到他们身后跪着的锦觅。 邝露上前“陛下,九华姑姑,你们回来了。” 润玉冷然的对上了天帝“她这样跪在这里实在有碍观瞻,还请陛下尽快处理。” 天帝上前。 龙君宠一个健步,隔在了他与润玉之间,断绝他们有可能的触碰“鱼儿,我们走。”然后不由分说拉他往绕开天帝离开“小露儿,得空聊。” 邝露对她颔首。 天帝站到了水神身侧“觅儿,你先起来。” 锦觅不说话,就跪着。 天帝深呼吸了下“你非要如此吗?” 锦觅仰头“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天帝一脸冷然“你先起来。” “她不答应我就不起。”锦觅现在是一意孤行,凤凰命在旦夕。 邝露看向天帝:这次您不会又心软答应吧。 “好,你先起来,我去和他们说。”天帝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锦觅未料他竟然会答应“真的?” 天帝居高临下“我答应你的事何时不曾兑现。” 锦觅咬唇“谢谢你。” 天帝弯腰扶起她“我们先回去,等会儿我自会找他们。” 锦觅定定的望着面前曾经温柔似水的小鱼仙倌,那些感谢的话哽在喉间说不出口:她知道他对自己的爱,可是自己只牵挂着凤凰一人,无法回应他一丝一毫。 天帝体贴的扶着她,往璇玑宫走。 邝露退步,微微垂眸,看不出情绪。 …… 另一边。 龙君宠看着天界景色,与润玉慢步其中“你说天帝会认输吗?” “会吧。”润玉料到了“然后把难题扔给我们。”自己做好人。 龙君宠扑哧笑出“果然啊,还是自己了解‘自己’。” 润玉睨眼,没有反驳。 “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刁难刁难她,我看她甚为不顺,要不是投鼠忌器,早拽着她脖子扔下天机盘了。”龙君宠搓搓手“不如就强求她嫁给天帝如何?反正他们也有婚约。” “或者我们可以听听天帝想要什么。”润玉不关心这些。 从岐黄仙倌那里借出透骨镜不难,只是才出了无恒府龙君宠就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灵力。 “鱼儿,是阿靳的灵气。”龙君宠没有擅专。 润玉是感觉一股强大的灵力,但并不知是何人,就在东边的方向“确定?”毕竟过了这么久。 龙君宠点头。 润玉往那灵力所在转头“终于出现,走。” “万一有埋伏呢?”龙君宠却拉他一下。 “若你我易地而处,你会怎么说?”润玉反问。 龙君宠明白了“好,走。”刀山火海又如何。 于是二人各自身影一闪就往东边而去。 来到那处后,只是残垣断壁,竟然是处已经毁坏的宫阁。 再探时,引他们而来的灵力消失了。 润玉在前,一手将龙君宠护在身后“小心。” 龙君宠也不敢大意,在经过一处时,她踢到了一个风铎,那风铎发出了声响,不由让她低头查看,看了几眼,蹲身,拾起,拿在手中转了“鱼儿,这是凌华宫的风铎,难道这里是异界凌华宫的所在?”起身,拿给他看。 润玉停住脚步,接过她递过来的风铎,稍稍看了眼“好像是。” “一定是,天界宫阁的风铎各不相同,这里还有凌华宫的名字。”龙君宠指了一处小字,然后看向周围“为什么荒废了却没有清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凌华宫的旧址,怎么现在出现了?” 润玉也暂时毫无头绪。 既然出现了,自然要找个仔细,龙君宠也不敢大意,直接一个灵力冲上,这是在军中联系的一种方式,在无法标记自己位置的情况下,通知各处,而如今就算其他人不来,旭凤也一定会到的。 润玉瞧了她一眼“不必唤他来。” “我知道你与他之间隔了一个杀母之仇,还有这些年众多的委屈,他是太过自傲,不过这些年的磋磨他的性子稳了不少。”龙君宠也不与他相隔太远“那年在先贤殿,你说了他那么多,他只能仓惶的回答你‘你撒谎,你骗人’,想想真是有点好笑,可如今他已经知晓了太多太微与荼姚的恶行,也学着自己思考,行了,你都已经是天帝了,大气点好不好。”干嘛这么忌惮那只鸟。 润玉看向前方“就小气了。”但还是时不时回望她“是谁说的?说看着长的跟朵白莲花似,其实我这条白龙的心啊比太湖淤泥还要黑,还要坏,就是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特别还爱惩罚人。” 龙君宠无奈“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说你记仇还不承认。 “本来就是你不对。”润玉往前走着。 龙君宠看到前方残破的楼阁“是东武阁。”那个位置,然后那个建筑。 润玉也看到了:在他们那里巍峨的两层宫阁在这里只剩下残破,是啊,那里有龙君宠所以什么都还在,这里没有她,什么都是残破,这里的润玉什么都没有,思及此他不由看向走向东武阁的她,她的背影娉婷迤逦,明明特别娇小的感觉却因为存在而让一切都不同……“龙儿,小心。”所有的思绪就化为这个叮咛。 龙君宠停步在落在地上东武阁已经斑驳的匾额前“我就是在这里刺了你一剑。” “那不是你的错。”润玉也记得。 龙君宠朝四处看去“凌华宫残破成这样,璇玑宫则历久如新,他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让她看到这些做什么?回眸是想看在自己身后的润玉,但突然她表情变了“鱼儿,别动。” 二百二十三 润玉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惊慌,自己的身后…… “阿靳?”龙君宠的目光透过了润玉,落到了他身后。 润玉倏然转身,冰棱挥袖飞射而出,赤霄剑也已经握在了手中,可就在他转身那瞬间强大的业火铺天盖地而下,润玉俊眸一厉,赤霄剑劈开了八重业火,劈开的同时剑影也至面门。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润玉已经与来人交手七八个回合,对方来势凶猛,自己虽暂时不落下风,但也发现他火系灵力极为深厚。 “润玉别胡思乱想,专心应战。”龙君宠大喊起来,心里咒骂:是哪个王八蛋说的,看喜欢自己的两个男人打架是件得意的事?以后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自己面前说这种混账话,自己活剐了她! 那黑衣人动作奇快又势大威猛,但是招数虽凶猛却不见粗蛮,招式绵密,防守自若,不管自己从何处攻击他都沉着应对,滴水不漏。 黑袍男子手握一柄赤色红剑,剑身划过润玉左臂。 润玉的赤霄剑锋也划过黑袍人的右肩。 两人双剑交锋,招招认真,互相攻击的灵力将周围残垣都激荡碎裂。 润玉也看清来人模样,不过那人戴着半张面具,无法完全看清模样,但是他给人的感觉似乎就是东凌元君,润玉真的不敢大意。 与对方你来我往,丝毫不敢松懈。 润玉肋下被他抓住机会痛击,润玉也不甘示弱,反手一拳打向对方面门,不过被他躲开了,只击打到一些肩胛。 可就是如此,两人还是继续过招,灵力也是连番激荡,将地面都踏碎了。 龙君宠一直没出手,因为她知道这种情况她若出手对润玉就是一种侮辱。 又一次灵力对撞后黑袍男子的面具掉落,露出了面容,他似乎也很意外。 润玉这才发现他竟然与龙儿所绘一模一样,不,更是俊美几分,只是脸色苍白的很。 “阿靳。”龙君宠也看见了露出真容的他“阿靳,阿靳。” 东凌元君退后“果然是阿妖的高徒,竟然能与我过了三千多招。” 润玉强撑住,他整条手臂已经染红,肋下剧痛无比,嘴角溢出鲜血“果然是东凌元君,好身手。” 龙君宠上前一步“东凌元君……” 东凌元君的目光移到她身上“你到先贤殿告知我要他嫁,我给了你答案,阿妖,你怎么敢违逆我的意思他嫁!?” 龙君宠一怔:先贤殿?掉下的灵位……他怎知? 润玉挡在了龙君宠的面前“她是我的妻子。” “可她已经来了这里,我会带她回家。”东凌元君执剑抬臂直指润玉“在这之前,夺妻之恨,你一定要死!” “润玉,姑姑。”此刻旭凤和彦佑也赶了过来,同时来的还有九曜星君。 东凌元君看了一眼来人,并不在意,看向龙君宠“阿妖,或者你自己回家,我饶他一命。” 润玉身影一闪,挡在了龙君宠面前“别做梦。” 东凌元君轻笑一下,倏然黑金色的琉璃浄火而起。 龙君宠此刻也引动自己八层灵力支起强大的冰壁抵挡。 最强的火与最冷的冰激烈对抗间,东凌元君消失了踪影。 润玉喉间一口血再也绷不住,吐了出来。 龙君宠伸臂扶住他。 旭凤看向他们“琉璃浄火没有九层,但是颜色越深就会越接近众火之祖,万火本源的……” “大日金焰。”龙君宠知道“更有传说那真火并非红色或者金色,而是黑金色;彦佑,和我一起送他去无恒府。”这里离岐黄仙倌的府邸不算远。 旭凤也知道,那是四大混沌元灵之一,而龙君宠的冰壁竟然能抵挡住大日金焰的攻击,她的灭日冰凌看来真的已经登峰造极。 彦佑上前,帮忙扶住润玉“没事吧你。” 润玉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九曜星君看查看了一下周围:破坏的好严重,这里残留的灵力波也依然炙热,而很多地方却又被寒冰包裹,他们之间一定有一场异常激烈的厮杀。 无恒府。 岐黄仙倌反而成了龙君宠的助手,帮忙为润玉疗伤施救。 龙君宠从一间内室走出,旭凤和彦佑都在门口。 彦佑急问“姑姑,润玉情况如何?” “肋骨断了一根,正生气呢。”龙君宠反而轻笑:生气自己的伤着了。 旭凤见她轻松模样“与你一样强的人对敌只断一根肋骨就是庆幸了,在我们面前他果然隐藏了实力。” “那位元君怎么会突然出现?”彦佑也没想明白。 龙君宠沉声“我带鱼儿去了黑潭,那个地方是我和阿靳认识之地,也算是我们开始的地方,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你们去妖界一路上可有阻碍?”彦佑摸摸下巴。 “没有,所以我也不明白他为何不是在去妖界路上阻止,而是我们归来后突然出现。”龙君宠叹口气“当然也有种可能,就是他知道就算有阻碍我也是要走这一趟的,也或者我们在妖界的时候做了什么让他控制不住情绪了。” 的确也许是她分析的这般“那你们做了什么特别的吗?” 龙君宠蹙紧眉头“我在冠山洞府中毁了一件阿靳亲手所做的木柜子,不,我扔掉了那件常服,或许就是那件常服。” “常服?”彦佑不明白。 龙君宠咬唇,眼眸转了下“是,是那件常服,他果然一直监视着我。”先贤殿,和这里的逍遥洞府中,自己的一举一动难道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龙儿……” 龙君宠回头“你怎么起来了?还没长好,随便乱动养不好可怎么办。” “回栖梧宫。”润玉手压住伤处“我不喜欢这里满屋子的药味。” 彦佑也担心“这时候你就别挑剔了,你若不好,姑姑就是别人的了。” 龙君宠抬头叩打彦佑额头“说什么呢,我自己没有主见啊,还有什么他就不好了?有我在,他肯定好。”上前扶住他“好,我们回去。” 旭凤不由分说,拉开了龙君宠的手,自己扶住了润玉。 润玉看了他一眼。 “你已经受伤让她难过了,别这么劳累她。”旭凤冷硬的很“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复活我的姑姑。” 润玉没有挣扎,任由旭凤扶着离开了无恒府。 彦佑站在龙君宠身边,对她伸出一个拇指:她不屑做让兄弟阋墙的红颜祸水,只想做能弥合他们兄弟的解铃人。 龙君宠拽上彦佑“走啦,留这儿吃药啊。” …… 栖梧宫。 龙君宠让润玉喝了药,然后睡下,并且支起了自己的结界,强大到彦佑站在一米开外都能感应到结界太强而刺的肌肤发疼。 后院。 此刻已经是深夜子时。 她坐在留梓池边的石桌前,一壶清酒,面前放着鲛泪珠串,还有赤色应龙的阵眼石,自斟自饮了一杯。 前些日子去了一次冠山,物是人非,她守着润玉,见他已经熟睡也稍稍放心,而后感觉自己胸口憋闷,虽然困倦却还是没睡下,出来坐坐。 旭凤走了过来“又熬夜。” “赏月。”龙君宠放下浅浅的酒盏。 旭凤抬眸看了一眼如钩之月。 “夜来江上如钩月,时有惊鱼掷浪声。”软绵浅淡的吟了一句。 旭凤见她只一壶一盏“这般活着,累吗?”因为这句诗,他知道她又在筹谋,不做畏惧鱼钩之鱼……她总是在谋算。 “累啊。”龙君宠伸收,用指尖摩挲赤色应龙的阵眼石“这千年万年的日日谋算,怎能不累,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我不想死,只能忙着活,累也无法。” “因为你以后要配享先贤殿。”旭凤轻谑一句“累也是你所求,求仁得仁。”而你也无惧生死。 “先贤殿?”轻笑一声,然后柔声“去了冠山,想着如果当初我就拖着阿靳在那个简陋的洞府里过一辈子会是如何,过的简简单单,一瞬千年,不去管六界纷扰,也许他与我已经一起身归鸿蒙了。” “都想过的简单,实则都不简单。”旭凤坐在她面前。 “我真的想简简单单,就如同太微跟我说的,你和穗禾成亲,以鸟族为助力,登基成新帝,他履行与水神之女的婚约,继承九华上神之位,成为九华州新主,身边有花界、洛湘府,还有我握着的整个水族,多好,是吧。”龙君宠声音轻柔“那么然后呢?” 旭凤看着她。 “怎么不说话?”龙君宠的手指还在画圈“然后新帝能容这样实力雄厚在天界可以说一不二的九华新神吗?” 旭凤略微低头“容不下,他拥有的实力太大,威胁到天帝的权力。” “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涅槃遇险之事?”龙君宠淡淡。 怎能不记得,一切的事情皆由那时而起“当然。” 龙君宠继续问“那你可还记得你回归九霄云殿之前听到的一切?”但并不看他。 旭凤蹙起眉“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我还记得,你那般‘兄友弟恭’的搭救了被太微和荼姚冤枉的鱼儿。”她的指尖顺着桌上的纹路而动“可能在场很多人都只记得你是如何如何秉持正义搭救了他,可你是否还记得太微只凭荼姚几句话,便不问缘由让人拿下鱼儿之事?” 旭凤听着:似乎,好像是。 “从一开始,你的父帝就给了他一条死路。”龙君宠长长呼吸了一下“从他的出生开始,一切都是彻头彻尾的阴谋,从来不曾被期待过,永远要在你这个嫡子之下,甚至连他的性命都被亲生父亲拿来谋算,只为让你这个嫡子拿回花界、水族、九华州,这三个至关重要的天界之地,只靠你根本拿不回,所以太微让他去拿,等他全部收归麾下后,身为新帝生母的荼姚就能找个谋逆的名目将他拘押而后处死,且不仅要他性命、连他的身前身后名都会被抹杀,让他一生,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被人鄙弃的命运,然后,就好像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泡沫,啪,泡沫碎了,一切都消失了。”缓缓而语“凭什么?凭什么我疼爱万余年的孩子要成为你们的垫脚石?”这也是她不能让鱼儿放弃的重要原因。 从一开始他们便无路可退了。 “原来,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信任过你,我让你除掉穗禾,你却为了保全荼姚和鸟族毫无动作,若当时你能揪出穗禾,如今锦觅和你都该有孩子了。” “原来是这般,所以你明知道是穗禾所为,却并不行动。” “若我来做此事,太微必会迁怒鱼儿,但是你不同,你是太微想立为太子的人,且由你亲手斩断太微荼姚给你铺的路,我才能相信你真的公正。” “你心思太深,我猜不透。” “所以啊你的禺疆宫怎么敢设琳琅阁?” “你利用了我,我不能利用你?要让锦觅自惭形秽,唯有姑姑这位六界第一美人。” “责之切爱之深,你是更恨自己花了这么多力气却依然对她牵肠挂肚吧,小九,你和锦觅之间没有任何阻碍,也不会有天魔大战的阴霾笼罩,该好好珍惜,若实在想放下,也跟她说清楚,让她斩断情丝,这也是对自己感情的尊重。” “姑姑,如果这里的东凌元君的确是为了你才设下这般多的邪阵,那么东凌元君和润玉之间,你会选择谁?”旭凤将她桌上摆放的阵眼石和人鱼泪珠串同步推到她这边“都是应龙。”且也都是你夫君。 玉葱指尖划过龙形阵眼石“老身乏了。” 这四字是逐客令。 旭凤自然知晓,起身“你竟犹豫了。”润玉被东凌元君打伤,她却犹豫了。 “感情之事何需向别人交代。”龙君宠没有看他。 旭凤转身“若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 “别掺和魔界的事,魔尊如何,与你无关。”龙君宠喝了一杯酒“我的麻烦够多了,腾不出手照顾你。” “不必你照顾。”旭凤态度硬朗“顾好他吧,十方俱灭的天帝一怒应该不是说说的,更何况你是他的命,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做得出。” 龙君宠放下酒盏。 旭凤离开。 ※※※※※※※※※※※※※※※※※※※※ 感谢在2019-12-16 23:21:23~2019-12-18 22:0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二十四 过了好一会儿。 龙君宠的手指离开了赤色应龙石,五指在桌面上顺序的敲打着“陛下,明人不做暗事。”既然来了许久就出现吧。 天帝从后面空中出现,腾空迈步而下,立定在了她身后“刚才看见九华上神与自家侄孙闲聊,本座不敢惊扰。” 龙君宠向后微微侧眸,目光阴晴不定“请坐。” 天帝也不推托,撩袍落座。 龙君宠收回了自己的人鱼泪“劳烦陛下来这一趟了。” 天帝微笑“不客气。”周围灯火并不十分明亮,而她在这样有些幽暗的灯火中依然白衣素雅,雪月姿容。 龙君宠为他斟倒了一杯酒“今日之事,陛下怎么看?” “应是异界天帝与九华上神在无意间触怒了他。”天帝淡然“只是本座对东凌元君知之甚少,故而也知猜测到这么多。” “其他我不在意,他总是要出现的,早一刻出现都比按兵不动好。”龙君宠拿着酒盏“只是一点,鱼儿伤好之前,还请陛下严查,若再发生一次早膳事件,就别怪九华恣睢妄为了,且不止姻缘府,水神对魔尊情深义重连性命都可以不顾,这点我也算赞赏。” 他并没立刻回答,抬手一展,出现了一壶茶和两只茶盏,敛袖斟倒两杯,将一杯放在她面前“九华上神尝尝这盏茶,看看我这加了昙花的清茶,味道如何。” “自然比不上我的,我的昙花是昙花仙子培育的新种,一株九朵,有人细心呵护培育,朵朵洁白无瑕,气味香甜芬芳,无人能及。”龙君宠淡然中带了一丝傲然“只为我一人绽放。” 天帝笑了下“是,姑姑在异六界地位超然,受六界供奉,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陛下不用提醒我如今人在屋檐下。”龙君宠以三指握起了茶盏,先放于鼻下闻香,随即亲抿了一口,细细品茗了番“雨前的茶,种植地点不好,味淡了些,只是加了星光金丝昙,弥补了茶淡,闻鼻有昙香,浅淡之中倒也味甘。” 天帝保持了嘴角的弧度“其实今夜前来不止是为了异界天帝受伤一事,还有一事,也请姑姑斟酌。” “凌霄剑也是上清天诸神用混沌原力所炼,哪有什么草药能救,魔尊半死不活,只能说他命该如此,对我不敬,该死!”龙君宠眼观茶盏。 天帝并不生气龙君宠的冷淡“的确;只是如今姑姑身侧还有一位魔尊,有些事需要他鼎力相助,毕竟兔死狐悲,上神不会不察。” “螳螂捕蝉黄雀之后,所以怎么会悲呢?”龙君宠拿了人鱼泪,重新戴回手腕上,白袖重新遮盖“陛下一箭三雕之举,该悲的也不是您。” “仙上说笑,哪有什么一箭三雕。”天帝自然瞧见她的动作。 龙君宠眉目清明“明人之前何必暗说,锦觅,花界,鸟族够不够?”不相信白日在栖梧宫自己所言的话他还没听闻。 天帝放下茶盏“九华上神聪慧异常。” “陛下面前不敢弄斧,只凭自己一己之力韬光养晦,然后一飞冲天。”龙君宠弃了茶,自斟一杯酒,喝了一口“老身佩服。” “上神才让本座佩服,那魔尊修为高深,就算伤口漫身,但那伤口皆不深,你的凌霄剑却可以让他危矣,就算凌霄剑与赤霄剑一般,可让魔族腐蚀溃烂,但恐怕这对旭凤作用不大,可如今他却命悬一线,摇摇欲坠。”天帝则继续用茶“而当初我是绞尽脑汁才赌了一把,不如上神只凭自己的武力就能灭杀魔尊。”但言辞之中也拉近了些许距离。 “润玉无事,你就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但润玉养伤期间发生了些什么……”龙君宠晃了杯中酒,酒水晃于盏沿却没有溢出一滴“我啊最烦斗姆老尼,总是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可如今想来有句话还真是记忆深刻,能为之事,不求亦能成;不能为之事,求遍万般亦是空。”喝了那口酒,美眸一抬“就算老身有事没事就爱叨叨两句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话,可此天非彼天,彼此恐也不愿坏了‘此天’的天数……老身不愿陛下失望,故陛下也莫让老身为难。”莞尔一笑,露出可令雪月失色之华光。 “姑姑这招挟天子以令诸侯,用的真好。”天帝眼眸泛冷。 龙君宠托腮,戏谑“谁让她是你的心头肉呢。” 天帝面容冷峻几分“姑姑又何尝不是旁人的心头血。” “他也是我的心头血,任何人想害他,我便能让六界血流成河!”龙君宠笑靥如花“不管哪个六界。”与你而言的确为‘旁人’,与我则是‘我的人’。 天帝眼眸深幽,面无表情“包括东凌元君?” “没错!”龙君宠美目深:今日之事她不会忘记,而如今我已经警告你了,如果你管不好自己的女人,那就别怪她心狠手毒。 …… 翌日。 润玉醒来,身侧却没有龙君宠。 倒是彦佑昏昏欲睡的靠在桌边,也不知是怎么一个激灵就猛的醒了过来,放眼看时发现润玉挣扎着起身“哎呦,你别动,你要是养不好,姑姑非扒了我的皮,别动别动。” 润玉哪能听他的,还是坐起了身,然后环顾四周“龙儿呢?” “你家娘子看你受伤就丢下你自己跑路了。”彦佑故意逞口舌之快,边说边将桌上红泥小炉里煨的药倒出,给他端了过去“给,姑姑说你醒了就把药给喝了。” 润玉接过,看着黑漆漆的药汁“你还没回答我。” “真的不知道,她把你托付给我和旭凤,说要出去,旭凤是好说歹说她也不让跟,只告诉我们她要去忘川,很郑重……” “如今这个时候怎能让她单独出去。”润玉一听就着急了“虽然不知方法,可那个东凌元君一直在监视她,哪怕是在我们那儿的时候。” 彦佑一点都不惊讶“姑姑说了这件事,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就是那座璇玑宫,你明明说过那座宫殿是姑姑亲自设计,而且天界等级森严,姑姑的宫阁规制是天后级别,而这里也是如此,也不知为何偏给了润玉,且荼姚还能不生气,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知道你担心她,临走前姑姑说就算东凌元君来她也不怵,反而是要我们好好看护你,不过根据她的分析,东凌元君似乎也不想和天帝闹翻,所以他不会轻易攻击栖梧宫;别担心了,姑姑没你陪着不是也活了五十几万年,她知晓分寸,先喝药吧。” 润玉喝下药。 彦佑又接回空了的药碗,放回桌上“要蜜饯吗?” 润玉不理他。 彦佑则苦命的继续下一波煎药。 润玉看到彦佑苦哈哈的准备要煎新药,弯起嘴角“多谢。” 彦佑转头看了对自己道谢的润玉,又回转“我一直担心你坐上这个位子就会改变,也觉得你改变了很多,不过看到此间天帝,真庆幸你身边有姑姑在,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可你心底存着这份温柔,就比那位得不到回应的天帝通情达理的多。” 润玉略感疲惫,没有运转周天疗伤“不怪我放弃天帝职责跟来了?” “如今你来也是为了天界,真是没想到东凌元君竟然习练成了大日金焰。”彦佑是双系修为者“不是我不信姑姑,但那东凌元君也实在是风华绝代……”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彦佑都惊叹不止“怪不得让姑姑念了五十万年。” “他很强。”和他对阵过的润玉也肯定“我与姑姑对招时,虽然她也保存着实力,但感觉完全不同。”特别是在自己灵力修为都强大后,与龙君宠对战他也知是打不过,但丝毫不怵,但那人,莫名的巨大压迫感是扑面而来。 “那你们兄弟联手有没有把握?”彦佑将水加入药罐。 润玉摇头“就算我与龙儿联手,也只有七分把握。” “也许姑姑就是去解决此事的。”彦佑将药罐放上红泥小炉“不然也不会在此刻把你托给我照顾。” 润玉也这么想,又不知道龙君宠会做什么,怎么做,免不得担心龙君宠用什么伤身的法子提升灵力。 彦佑看他一直坐着,疾步走回“快快快,躺下,别逞强啊。”帮润玉躺下。 润玉躺下。 “你家娘子就是个醋坛子,不许任何仙子服侍你,本来栖霞想要帮我的,可被姑姑一眼瞪了。”彦佑故意逗润玉,也知那不是龙君宠吃醋,而是担心这些仙侍中会有九华州的人。 润玉平躺着“是我无用。” 彦佑见他躺好了,又回到桌边,盯着药罐,控制炉火“碰到谁都无用,混沌元灵,谁人能招架啊;唉,润玉,东凌元君是火系应龙,活了这么久修成了大日金焰,姑姑是水系烛龙,你说她的灭日冰凌之后会不会就是同为混沌元灵的无极玄冰啊?我觉得是,所以她一声龙吟能冻死那么多的魔兵。” 润玉看着宫阁顶“她的九重冰凌我没见过,岑葳说见过那冰凌的都死了。” 彦佑缩缩脖子,照看着炉火“你也别太沮丧,我们才活了多久,他们又活了多久,有些事逞强也无用;你耐心很好,就算对方很强,你也会找到他的弱点,用不着硬碰硬。” “让我什么都不做?躲在龙儿的身后……”润玉心有不甘“且这次的事也不会给我多少时间忍耐。”他是男人,又是她的夫君,怎能躲在她的身后。 彦佑对此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法了“你再睡会儿,好好休息。”既然不想躲在姑姑身后你就要快点恢复。 润玉深呼吸一下,闭上眼睛:彦佑之所以只能留在屋里煎药是因为屋外强大的结界导致他出不去,思及此,闭着眼的他都忍不住笑起。 二百二十五 忘川。 忘川河边。 “上神要渡河吗?”忘川河上的摆渡人见她从一处而来,那不是天界,也不属于魔界。 龙君宠轻笑下“不渡河只渡川。” 摆渡人听了这话,也笑起“我这小船多少年了,只渡幽魂过河,都忘记还能过川。” 龙君宠迈步上船。 摆渡人摆船划桨,将那叶小舟驶向幽幽忘川。 忘川下残魂依然毫无目的的飘游着,看上去很美。 船行着,二人各自无声。 不一会儿,船的晃动让铃声响起,清脆也突兀。 摆渡人划着桨“上神的这枚风铎可不该在忘川上响起。” 响起的风铃这是来自凌华宫的风铎。 “都在暗处,有什么不能响的。”龙君宠望着前方“摆渡人,时间或许是有些久了,不过还请相告,可曾有人来寻过龙君宠的魂魄?” 白须白发的摆渡人让船继续往前“不曾寻过龙君宠的,不过有人来寻过妖君宠的,只是她是大妖,生来就超脱六界,又与幽冥千丝万缕而不堕幽冥,可惜,她身中灭灵箭,身死魂灭,连幽冥帝都因保不住她的魂魄半分,而龙颜震怒,让忘川泛滥,放纵残魂噬咬众生,唉——惨啊,可就算如此又哪儿能寻得她的魂魄啊。” 龙君宠听罢此言,不由回眸看向摆渡老人“何人寻的?可是那东凌元君,敢问老伯如今他何在?” 摆渡老人望着前方“风水轮流转,这边他寻你,那边你寻他,为何总要将这无边的遗恨,留在这悲苦无尽的忘川里呢?唉——” 那声叹息,无尽哀愁。 龙君宠闭起眼,垂下手将那枚风铎放入忘川,幽幽吟起“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摆渡人只专心划船,无声。 到了天界的忘川渡口。 龙君宠下船,依然是白衣,看向摆渡人“忘川河上摆渡人,渡尽三千痴情魂,多谢,老贵。” 摆渡人看向她,那般郑重“岸边曼珠,花开千年,叶落千年,花叶永不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忘川河上摆渡人,渡不了无缘人。”摆船划桨,再度将那叶小舟驶向幽暗,吟唱的声音飘来“长相思,摧心肝……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相忘回首泪成川……” 龙君宠低头,抚摸了下那枚风铎:阿靳,难道我们已如彼岸花,相念相惜,不该相见。 站在忘川边,看着那明明深绿却又幽黑可怖的河水。 过了一会儿。 “出来吧。”龙君宠依然面对忘川。 后面走出一人,摸摸鼻梁,走了上来“九华上神。” 龙君宠这时才转身“好久不见,彦佑君。”是这里土生土长的青蛇彦佑。 彦佑一身青袍,有些失神的望着她:她的五官其实并不艳丽,拆开看都是清雅,形状弧度都很好看,与妖艳根本搭不上边,偏偏有点时候她就能不怒自威,而在那份威严中又妍丽娇艳……微微昂着头,忘川边的微风吹拂起长长白色的发带,那般圣洁,那般清丽…… “你跟了我一路,见我入忘川就在这里等我,不会只是对着我发呆。”龙君宠微微侧身,不让他痴望“受人之托便要忠人之事,说吧。” 彦佑这才缓过神“还能是什么事,解药。” “那你回去告诉水神,我讨厌的根本就不是旭凤。”龙君宠往旁边踱了两步“老身也是个偏心眼子,而且是个恶毒的老女人,想要解药啊,简单,和天帝成个礼,洞房花烛夜之后我就给她解药,如何?老身这个折磨不顺眼之人的法子够不够恶毒?” 彦佑一震“九华上神……”他万万没想到龙君宠会提出这种要求“强扭的瓜不甜。” “可以蘸桂花酱,或者吃咸口的。”龙君宠纨绔的笑着“而且老身认为她根本没资格与我平起平坐,做个天妃已经是天帝宽厚了。” “你——” 龙君宠眼眸一瞥“告诉水神,请她自荐天帝床榻,不然休想得到解药,天帝高兴了,心情就会好,那我家鱼儿和他说什么都能成,所以这瓜,我扭定了。”狡笑,挑眉,然后大笑着从彦佑身侧走过。 “这是爱屋及乌吗?”彦佑沉下脸,讥嘲。 “是啊。”龙君宠毫不掩饰自己的坏心和恶毒,侧眸“你奈我何?” 彦佑转头,望着她嚣张的气焰,握紧拳头“九华上神,风水轮流转……” “……好运在我家。”龙君宠背对着他,摆摆手。 彦佑觉得自己肝疼:这龙君宠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 姻缘府。 “恶毒,恶毒,太恶毒了!”丹朱跳着脚“果然和冷血白龙一样冷血,并且比他更恶毒万倍。”不仅夺了天后嫡妻的身份,更是折辱觅儿去做冷血白龙的妃。 蛇彦佑也是一时没好法子“我也是没想到她开口就是如此话语,我都不知怎么接口。” “你就该骂回去,她要做妃就去做好了!”丹朱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人家的妻,人家也是天帝,也是一条小白龙。”彦佑对着气到口不择言的丹朱摇头“现在解药握在她手里,又是天帝的贵客,和白龙是联盟关系,谁能拿她怎么办。” 丹朱冷静了下来“对,他们现在还是白龙的客人,彼此还有利益联盟,不过这种联盟也脆弱的很,如果联盟破裂,他们在这里就是无依无靠啊。” “联盟破裂?”彦佑盯住丹朱“狐狸仙,你想做什么?” 丹朱眼珠一转“龙君宠非常嚣张,可在这里天帝的心头肉可不是她……”说着他也笑起“觅儿是做后还是为妃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她不是讨厌觅儿嘛,太好了!”哼哼,龙君宠,你不是倚仗白龙嘛,那我们看看他是会选择觅儿还是你……转头,对着彦佑勾勾手“彦佑,跑一趟璇玑宫呗。”他现在被禁止进入璇玑宫。 …… 栖梧宫。 “哎呦,你总算回来了。”另一位彦佑被‘拘’在这里也有一夜了。 龙君宠抱着一束桃花,走回房间,不理会彦佑,先去查看润玉,见他还在睡,便找了个花瓶将桃花放入‘在忘川边被这里的彦佑拖了些时间,鱼儿如何?’用密音问。 彦佑转头‘喝了药就一直在睡,这里的彦佑?’同样密音回。 ‘放心,我没动他。’龙君宠瞧着润玉。 彦佑倒了杯茶,走过去递给她‘明白,你是看天帝面子……’ 龙君宠接过‘我是看鱼儿面子,也是看你洞庭君面子,不过他的出现也提醒了我。’抿口茶,弯起嘴角。 彦佑不解她此话何意‘嗯?提醒什么?’ ‘提醒我天帝在水神面前是多么没底线。’龙君宠又口茶。 彦佑很白白她‘说的好像润玉在你面前很有底线似的。’ 龙君宠也晙他一眼:滚!抬臂挥开门,结界开了一道口子。 彦佑看见了‘好,我走,不过你去忘川做什么?你去魔界了?’ 龙君宠嘴角的弧度依然不改,缄口不语。 彦佑知道问不出什么,就先走了,结界在彦佑离开后恢复。 龙君宠就坐在榻边,瞧着他睡的安稳,一瞬间倍感疲倦,甩甩头,想让突如其来的困倦被扰掉些,不过效果甚微:也不知是为何,来到这异界后特别容易疲倦。 “龙儿。”润玉睁开了眼。 “你醒了?”龙君宠强撑几分精神。 润玉见她困倦的不行,往里面躺了一些“来,躺下。” 龙君宠摇摇头。 润玉伸手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侧。 龙君宠顺势倒下。 润玉瞧她模样“到哪里去了?这般耗神?” “借兵。”龙君宠躺在他身侧,嘟喃着“我们也不能真把主动权都寄望在旁人身上吧。”闻到他身上的淡香她安心很多“来之前我也去过问过,阿靳既然已经出现便不能真让你身陷危境,可能是因为如此才耗费了精神。” “龙儿,如果你想长时间监视一位神仙,不用妖毛,会用什么法子?”润玉继续说出他的设定“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且这位仙上灵力深厚,不能让他发现。” “干嘛?你要监视本地天帝?还是怀疑哪家上神了?”龙君宠有些昏昏沉沉,那股困倦上来她都顶不住“上神灵力深厚,不能让他发现,不能用妖毛,邪经里有记载过一种法子,叫‘思之若狂’,据说可以长时间监视一人,不过需要施法者对被监视者有非常深的执念,只是我从未用过,不知效果如何,据说成了之后犹如一面镜子,可以时时刻刻看到此人,不过仅限于此人出现的环境。”说完打了哈欠,她顶不住了。 润玉将她的长发撩到她肩后“睡吧。”思之若狂? 龙君宠往他那里蹭了下“等我醒了真要好好查查了。”怎么没事就这般疲累“鱼儿……” “这结界很强,想要破动静不会小,自然能吵醒你,所以睡吧。”他柔声哄她。 …… 璇玑宫。 邝露以为天帝听到龙君宠这般羞辱水神会动怒,没想到他竟然不过一笑。 “陛下?” “不知道下一步她会怎么做。”天帝话语中反而有些期待“东凌元君出现,异界天帝受伤,她已经如临大敌,这当口姻缘府还去惹她的话……”这样也好,借她的手将觅儿身边那些‘害虫’都清除干净,天帝很清楚她是不会动觅儿的,但其他人都真未必“只当不知。” 邝露也能有些明白天帝心思“姑姑不会动水神仙上,可只怕水神仙上对姑姑纠缠不休。”而您对水神没有特别好的管束。 天帝笑着看向邝露“所以我才说期待龙君宠的下一步。”她也一定会明白觅儿不会就此罢休,真好奇她会如何让觅儿知难而退。 邝露笑着天帝最近难得的笑意,默不作声。 二百二十六 翌日。 龙君宠打发人请邝露来栖梧宫一聚。 邝露依约前来。 “姑姑。”邝露看到她自然是笑颜展“陛下可好些了?” “伤口不疼了。”龙君宠还是一身素白衣裙“坐。” 邝露与她一共落座“姑姑,寻我何事?” “我想去紫方云宫看看,就是不知方便否。”龙君宠大方告知。 邝露不解“紫方云宫?”荼姚的旧宫“姑姑可是觉得此处住的不便?” “我就是想去看看。”龙君宠也不立刻告知原因。 邝露觉得此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为何龙君宠如此郑重?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忙碌“好,我立刻安排一下,姑姑想何时前往?” 龙君宠不拖沓“现在。” 紫方云宫。 因为曾经是天后宫苑,所以虽然失去了荼姚,这里依然华奢的很。 邝露陪着她,也不多问。 龙君宠先看了大殿、然后是寝宫,还有荼姚的练功修习之所,脚踩着阴阳图,案仰头看着这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宫阁“就这里吧。” 邝露始终不解“这里?姑姑要为陛下找一个疗伤之地?” “你让他这里疗伤?”龙君宠摇摇头“这里是他的梦魇,那还是他们兄弟小时候的事了,鱼儿那时难得回天庭,旭凤知道他回来就粘着他,两人也是顽皮,偷了酒仙的酒葫芦喝,有酒胆没酒量,旭凤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弄的满处都是火,润玉怕他伤到自己就浇了他一身水,旭凤那时醉了,以为润玉打他便大哭,遇到正自处寻找旭凤的荼姚,被她瞧见也觉得是鱼儿要害自己的宝贝嫡子,也不听鱼儿分辨,一怒之下将他带回紫方云宫,就关入了这里,任凭鱼儿怎么苦苦哀求,她都不开门。” 邝露不知此事,安静听着此事“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跟着润玉的人禀告了我,我便带着人踢开了紫方云宫的大门,踹翻了荼姚,带走了鱼儿。”龙君宠收回目光“他哭的我心都快被揉碎了,为此旭凤跪在璇玑宫门口一日一夜。” “啊?”旭凤跪在璇玑宫门口一日一夜?“为何啊?那先天帝和废天后就容着?” “此事我故意闹大了,我告诉太微,如果荼姚不能维持表面的平和,我就让鱼儿入主东凌元君这脉,成为我膝下嫡传,太微是想自己收回九华州,根本不想让鱼儿继承,更何况入了阿靳这脉,鱼儿这庶长子就是嫡子,而且比起旭凤这个嫡子更名正言顺。”龙君宠在阴阳图上走了几步“所以他们只能让旭凤来赔礼了。” 邝露微微垂眸“不知道陛下可否也有此遭遇。”自己对他的过去知之甚少,他也不说。 “不管过去如何,他如今都是天界之主,求仁得仁了。”龙君宠站在一处“邝露,麻烦你一件事,请告知陛下这处借我一用,如果他同意就请人将这里这些纱帘,还有与火系相关之物都除去,一件不留。” “所有?” “所有。” 邝露微微蹙眉“姑姑想做什么?” “既然陛下就要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我这个客人自然要恭贺一下。”龙君宠弯起嘴角“一份让陛下和锦觅天妃终生难忘的大礼。” 邝露凝视着她那诡异的笑容。 龙君宠眼眸一动“小露儿,你会帮我吧。” “姑姑,陛下是真心喜欢水神仙上……” “我也只是提议,到底如何还是你家陛下决定。”龙君宠抢了半句“不过——” 邝露听着她的欲言又止“不过?” “这里真不错。”龙君宠又继续仰头看着这间不错的宫阁。 邝露无奈,不过她提出要自己帮忙自己一定能知道。 入夜。 润玉瞧着她打扮停当“去哪儿?” “会情郎啊。”龙君宠将自己的衣袖收为便利的束口“过去有个小调的最后一句,夜悄悄,意中人与我会良宵。” 润玉故意板起脸“真敢说。” “你乖点,我去去就回。”龙君宠说着就要出门。 润玉站起身“龙儿,你到底要去哪里?”不止口吻连表情也冷了几分。 龙君宠知道他不满,并不言语。 “过来。”他盯着她:她着束袖时都是要去做些很危险的事。 龙君宠瞧着威严的润玉,挑眉“陛下好有威严呀。” “所以你一定要去。”他没有用疑问的口吻,而是肯定。 龙君宠打开门“我会早去早回。” 润玉这次没有阻止她。 龙君宠穿过自己的结界,离开。 润玉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攥紧了拳头。 而后。 天界。 润玉在龙君宠离开后也凭借拥有的烛龙逆鳞离开了她设下的结界。 魇兽随他一起走向某处。 …… 魔界,禺疆宫。 失去一条手臂,也被伤口毒素侵蚀,一直在忍受伤痛的穗禾情况比旭凤稍微好一些,因为她没有同时有金丹反噬的内伤,不过她的灵力被旭凤削去了大半,加上伤口的疼痛也折磨的穗禾花容憔悴。 这魔界的宫阁也是阴暗。 鎏英更借着旭凤不愿搭理穗禾有些公报私仇,让任何人都不许理会穗禾,不管穗禾如何声嘶力竭的喊叫皆无人理会。 伤痛、愤怒、寂寞让穗禾濒临崩溃。 而这夜,她隐隐听到了来自窗外的歌声,那个歌声空灵如同在群山之间,声音清冽又如晶莹的雪“君可见浮华梦中白头女,窈窕身姿空悲切,君不见梦散尽无明日,桃花树下白骨累,将进酒,杯莫停,为君吟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三千梦,三世情,只愿长醉不复醒,不许问,无须醒,从此梦中浮生尽……”然后就是一阵动情的吟唱。 “谁?”穗禾挣扎的起身。 黑暗的宫阁内亮起了灯火。 光亮中白色的身影凝结而起“三千梦,三世情,只愿长醉不复醒,不许问,无须醒,从此梦中浮生尽……” 这时的穗禾早已没了在九婴洞的趾高气扬,当看清来人后她断臂的伤口抽搐起来,让她几乎站立不住:是她!九婴洞中一剑斩断自己手臂的美貌女子。 一尘不染的白裙无风而拂“只愿长醉不复醒,从此梦中浮生尽……” “你,要做什么?”穗禾坐在榻上。 姿容冠绝六界的龙君宠眼眸微动,拿出自己的酒囊“来看看你啊。” 穗禾单手压住自己的断臂“你到底是谁?”狂怒的大喊。 “喝酒吗?”龙君宠晃晃手中的鹿皮囊。 穗禾怒视她“大半夜的,你一个上神来魔界……” “以为我来杀你?”龙君宠抢了她的话“不值得,其实我本来挺喜欢你的,在一开始的时候你虽然是靠荼姚才成了鸟族族长,但你对鸟族还是有几分关心,起码在对待花界牡丹的时候是有理有据,可也不知是什么迷了眼,两个鸟娃子就落到了这般地步,你好歹也是孔雀明王的分支啊。” 穗禾黛眉紧蹙“不来杀我,难道还是来救我的吗?” “不杀不救,想利用你最后的残余价值。”龙君宠笑眯了眼“锦觅就快做天妃了,天帝喜得佳人,纳天妃也算天家喜事,我这个客人得送份礼啊。” 穗禾眉头动了“天妃?” “难道你喜欢她做天后吗?”龙君宠继续笑眯眯“如今做个天妃对锦觅来说已是高攀。” 穗禾表情怪异:似喜又是似怒“也是,她这种人只配做那个庶子的妾妃。”不过转眼“用我做礼物?上神好大的口气。” “还以为自己是旭凤的救命恩人呢?就算他以为你是曾经的救命恩人,可如今也是你害得的他生不如死。”龙君宠知道她自恃什么。 穗禾听到生不如死,立刻站起“旭凤,旭凤怎么了?”虽然被他看管,但她在听到他不好消息时还是会激动。 “不知道。”龙君宠始终似笑非笑的表情“想知道?就随我去瞧瞧他被你害成了什么模样!” 穗禾一愣,突然觉得手腕被一只冰冷的铁箍扣住,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她的手,再抬眼时,龙君宠的面容已经近在咫尺—— 魔尊寝宫外。 穗禾被捆仙索绑的结结实实,看着她一把长剑血光不停歇着,仿佛在周围舞出了一圈血红的剑屏,身边倒下的魔兵都在顷刻间化为了黑烟,浓烈的黑烟在她周身此起彼落。 凌霄剑剑尖往下一停时,龙君宠身侧数百魔人都化为了黑烟,一时间震的那些魔将魔兵不敢靠近她半分。 卞城王父女也闻讯带人而来,见此情景都惊呆了。 那把凌霄剑泛着血色的原力,纤弱的女子持剑而来如入无人之境。 “龙君宠,你莫张狂,我来会你!”鎏英见状二话不说就飞身过去。 “鎏英!”卞城王想阻拦也晚了。 但他声音还未落,就见龙君宠也倏然飞身,朝鎏英而去,凌空一脚踹飞了鎏英,而且那一脚之猛,只见鎏英犹如一道流星飞撞入了魔尊寝殿的殿阁正门,直撞的殿门崩成几瓣,连带里面的殿门都被巨大的力量崩裂成了一条直线。 卞城王不知道女儿会伤的如何,但见龙君宠如此伤害自己的女儿也是暴怒而来,欺身就到了龙君宠面前。 龙君宠勾起一抹笑意,躲开了卞城王三招后,伸手死死扣住卞城王的咽喉,然后就将卞城王往地下砸去,几乎就将卞城王全部嵌入了地面,然后松开手,看向寝殿处。 穗禾听的很清楚,骨头卡卡错位的声音,虽然就发生在眼前却真的不太敢相信自己看见的:只是一两招,将鎏英踹飞,将卞城王摁入了魔界坚实的地面中……她的长裙几乎都没有沾到什么灰,怎么会,这么强?! 魔尊终于现身了,他其实早就感觉到了她的灵力,之所以迟迟不出现是因为那时金丹反噬,这才稍稍控制就立刻出现“九华上神,深夜来访魔界,大动干戈,是有何指教?” 龙君宠看出了他的虚弱“金丹又反噬了吧。”笑着摇头“堂堂魔尊却屡屡因为锦觅天妃而倒霉,唉,这是什么孽缘啊。” 天妃?魔尊听到了她那清晰的声音。 龙君宠挑眉“你没听错,天妃,你自己也很清楚她只配做个妾,之所以还要纳,不过是因为太微与洛霖的上神之约,天帝也是无可奈何。” “果然是天帝的贵客,为了他的面子如此维护。”魔尊冷笑了下“若不是上神已罗敷有夫,本座还以为……” 龙君宠的嘴又怎会落人之后“果然是什么人眼中只会有什么人,他们有婚约,你这个做弟弟的还强硬与水神灵修,所以看谁都是□□为上?” “你也有魔尊的侄儿。”魔尊听她将此事公之于众自然不悦。 龙君宠冷笑“他不好我自然会揍,不过在这之前,我就想揍你!” 这是擎城王也闻讯而来,带来了万千人马“就凭你一人?上神是不是也太自信了!” 龙君宠的笑容突然被一片阴暗遮挡,一半在光,一半隐暗“魔界实力如何我很清楚,所以,我怎会一人?!”加深了那个弯度,她的白色衣裙隐隐显出暗淡的幽绿。 魔尊这才发现她身后涌入了铺天盖地的黑暗,那是和魔界完全不同的黑暗,完全没有一丝光的暗,毫无希望,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也不是完全是黑暗,那种沉入淤泥的黑暗中还有隐隐冥绿。 隐隐冥绿过后,存物不存,寸草不生—— 不知谁喊了一句“阴兵,那是冥府阴兵!”六界中最深不可测的一支军队。 龙君宠身侧如同潮水的冥府阴兵在将禺疆宫都笼住的赤红结界中朝那些未被黑暗笼罩的地方汹涌而出,誓要让死亡占领这里的每一寸—— ※※※※※※※※※※※※※※※※※※※※ 东哥新剧精装律师上线,这次安排明家的哪个闺女?明家没闺女了……头大 二百二十七 南天门。 邝露接到守将告知立刻前来,这是她们约好的,她回来时让南天门的守将告知自己一声,自己来接她入内,等她赶来时之间龙君宠斜倚在南天门的栏杆边,白裙上染了血污。 “姑姑。”邝露看见那些血污就着急了“你没事吧。” “没事。”龙君宠甚为疲累“别人的血。”她就是累,耗费的灵力不少,感觉特别的累。 邝露点点头“哦,紫方云宫都准备好了。” “好。”龙君宠伸出手臂“扶我把。” 邝露过去扶起龙君宠“你到底去哪儿了?这么累?要不要告知陛下一声?”她指的是异界天帝。 “不要,和他吵架了。”龙君宠靠着邝露“走,去紫方云宫。” 此刻旭凤从一旁出现“姑姑,你去哪儿了?” “别跟着我!”龙君宠没有看他。 邝露无奈,只能扶着她离开。 旭凤没有跟去。 “那一身魔界之气还没消干净。”彦佑靠着旁边的柱子,似乎是跟着旭凤而来。 旭凤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又转向南天门。 “这个时候与其硬离南天门,还不如去紫方云宫看看。”彦佑有几分纨绔“就算她把天都捅个窟窿出来,也要等天亮了再说,而且这次润玉都被她困在结界里,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们出手。” “我不担心天有没有窟窿,就怕她把地钻出一个洞。”旭凤转身看向彦佑“姑姑会冥界的阴火,我查过那是冥府王族血脉传承的能力,父帝说过她是冥帝的关门弟子,其实也是他的私生女。” 彦佑并不知道,站直了身体“什么?”冥界? “当时天界一直有一种传闻,说龙君宠是妖帝与冥帝的私生女。”旭凤不再隐瞒“你以为她真会凭一时血气之勇就来异界对抗东凌元君吗?” “她有底牌?”彦佑脑子转的很快。 旭凤深呼吸,走回。 彦佑跟上“什么底牌?你知道吗?” 旭凤眸动,轻声“东凌元君死后天界被重创,她不过是两万岁不到的新后,名分正统,实力不够,可最终魔尊被她一刀毙命,她身边当时除了天界、妖界的确是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还有一支打得魔界心惊胆颤的就是冥界阴兵,但所有记载里都无这支的存在,据传说是她亲自下令,不准记录一字一句,甚至不得外传,若有违者,斩!” 彦佑嗅到一丝有趣“为何?” 旭凤总觉内心不安“不知,只是隐约有一种说法流传,冥界阴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这里是异界?她能借冥界阴兵吗?”彦佑追问。 旭凤摇头:不知。 紫方云宫。 龙君宠亲自关起了那道门,然后往上抛出一颗银色明珠,明珠悬空在整座修行宫阁上方,然后明珠中的银光如流水倾泻而下将宫阁覆盖住。 邝露一直站在门口,但是龙君宠没有告诉她里面关了谁,只是隐约曾听到一个女子的叫唤,听起来很是耳熟,有点像,有点像穗禾的声音…… 龙君宠抬手撩动,那银色流光在她手中就好像一道光帘,不过等她放下时流光就恢复了。 “这是什么?”邝露没见过这种东西。 龙君宠转身“这不是结界,所以你家陛下的鲛珠泪无法突破,就算本地彦佑君偷到手也突不破这层流光水笼,这光如水,就是这宫阁地下也被填满了,灵笼是太阴星君送我的生辰礼物,我很是喜欢,因为从来没人能从这层光笼中逃脱。”仰头看向那颗明珠。 “真的没有吗?”邝露有些不信。 龙君宠从邝露发间摘下一支珠花扔向了银光。 邝露只听砰的一声,那只珠花被彻底冻碎,不是冻住落地才碎裂,而是直接碎裂。 “所以我才让你将紫方云宫的仙侍暂时遣散,并不许任何人靠近。”龙君宠又摸摸那流光“这东西能将元灵都冻裂。” 邝露哑口无言。 龙君宠打了个哈欠,挥臂在外又结了一个不强的结界“这样行了吧。”结界是警告,里面的流光才致命。 邝露吐息下“您到底把谁关里面了?”要这么费力气关着。 龙君宠笑眯眯“你猜。”抬手又打了个哈欠。 邝露见她如此困倦“您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龙君宠看看周围,突然引动灵力生出一颗巨大的桃花树,翻身睡到粗壮的枝干上“不回去。” 邝露仰头“姑姑!陛下肯定会担心你的。” “他总是想把我困住,来异界的原因我都跟他说清楚了,他还非要跟过来了。”龙君宠似乎有很多不悦,这次一股脑的发出“这小龙,把得寸进尺当成理所当然,不能惯着他了,冷他两天,嗯,一天,一天一夜肯定要的,不然他都觉得我没脾气了。” 邝露却笑了,她嘴里是恼怒,可又那般傲娇“那您也不能睡树上啊,这紫方云宫有的是可以休息的宫阁。” “这里是废天后的宫阁,你家天帝还没有天后,我怎能休息在这里的宫阁内,鱼儿知道肯定得吃醋。”龙君宠就拢袖一臂垫在头下,打开哈欠,闭上眼“我哪儿都能睡。”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了“小露儿,我困了。” 邝露真是拿她无法,不过看着绚烂而开的桃花,莫名心情不错,然后又转头看看那透明红色结界中的似水流光,眸光不定。 …… 魔界。 卞城王府。 捡回一条命的卞城王自己也是伤痕累累,但还是强撑着身体问魔医“鎏英,鎏英怎么样?” “孩子没保住……公主的伤不轻,但还是能保住性命,只是未来的身体,就……”魔医支支吾吾说了个大概。 卞城王听懂了:自己的外孙没保住,女儿也不能再整日舞刀弄枪了“龙君宠,我一定要杀了你!” …… 翌日。 旭凤一大早就出了南天门。 璇玑宫,七政殿。 天帝得到密报,禺疆宫于昨晚遇袭,死伤无数,卞城王父女都身受重伤,魔尊情况不明……而邝露也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他,结合这些消息,他可以确定是龙君宠夜袭了禺疆宫,这条六十万年的老龙真是不得了,竟然单枪匹马偷袭重兵把守的禺疆宫“你确定她无事?” “确定,后来还是我帮她更了衣。”邝露很确定“就是更衣的时候她困的很,不过还是独自将人带入了那座宫阁中,设下重器看护,似乎还防着彦佑君偷取陛下的人鱼泪私闯,那道重器并不是结界,而是太阴星君送她的一件法器,甚是厉害,姑姑说那灵笼的流光能将元灵都冻碎。” 天帝听着“元灵都冻碎,这么厉害的东西就为了看守穗禾这件礼物?”觉得有异“而且为何选在紫方云宫?”天牢里有的是地方。 邝露看了他一眼,垂眸“其实当时姑姑选择那里的时候对我说过一件事,我想也是因为两位穗禾一直对陛下的身世有所微词,故而她选择了那里,而且谁都知道穗禾的心思,把她关在废天后的所在的确也是一种讽刺。”想做天后的人最终被曾经天后的宫阁关押。 天帝坐在桌案后“她对你说了何事?” 邝露便将那件事告知天帝“……是姑姑踹开了门,带走了幼小的大殿,姑姑还说异界天帝登位后她就以自己的名义下令将紫方云宫拆除了……” 天帝掌心向下,手指微微张开,放在桌上“不单单只是穗禾。”冷静的说。 邝露看着他。 天帝目光清明“禺疆宫被袭击,虽不知内幕,但不止是穗禾。”他不知异界天帝也有这件与自己相仿的经历时还有些不明,但邝露说出后他确定“她现在对觅儿投鼠忌器是因为我,而可以让觅儿对她投鼠忌器的……” “魔尊!”邝露脱口,但随即也低头掩嘴。 天帝意味深长的看了邝露一眼,没有责怪:对,只有旭凤!所以她设下重器。起身“走,去紫方云宫看看。” 这时有仙侍入内“禀告陛下,紫方云宫的守将让一位仙侍来报,说丹朱仙上和水神仙上进入了紫方云宫,守将说现在紫方云宫内只有九华仙上一人……” 邝露转头“他们怎么知道的?我也告知过守将不能让水神仙上或者月老进入紫方云宫。” 仙侍看向她“守将怎么拦得住水神仙上……”又不由看向天帝。 天帝疾步而出:他们一定派人盯着龙君宠,昨晚邝露一直和她在一起,他们自然无法靠近,而现在只她一人在……不是担心龙君宠会如何,而是她会对觅儿如何“邝露,命人立刻通知栖梧宫那位,请他前往紫方云宫。” 邝露连忙跟上“好。” …… 早些紫方云宫。 水神昂着头,让阻拦自己入内的紫方云宫守将去问问天帝会否同意她入内。 守将无奈,只能放她和丹朱入内,但是立刻让人去璇玑宫告知。 丹朱和锦觅只知道了听说龙君宠进入紫方云宫就没出来过,但并不清楚她会在那里,所以分头寻找。 锦觅在自己被荼姚骗入的地方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桃花树:她真的很喜欢桃花。 真实的桃花随风飘落,她走到树前,仰头望着这棵花树:真是一棵大树,比起花界门口那棵万年紫藤树都高,树冠广大……一根横长的粗大枝干上她趴卧着,似乎是熟睡着,裙边、宽袖垂落而下,随微风拂着,她就在桃花中安静沉睡,嘴角带着一丝笑,也不知她做了什么的美梦,睡着时都笑的那般愉悦,锦觅不由有些看呆了,她在花界见多了美丽的花儿,来到天界也见过千姿百态的各位女仙女神,可唯独她这般的没有见过“九华上神,九华上神。” 龙君宠仿佛没听到,依然还是刚才的睡姿,动都没动一下。 “九华上神。”锦觅稍稍大声。 她还是不闻不动。 锦觅见状也不懂是她睡的太熟没听到还是她不想搭理自己,想了一下“九华上神,你听到没有?请你醒来好吗?不然就请原谅锦觅无礼了。” 依然毫无反应。 锦觅觉得自己已经说过了,不由引动一些小灵力,然后向她身边的树枝打去。 倏然—— 二百二十八 一阵巨大的风刃就将毫无防备的锦觅震飞了出去,那股骤然而起的蓝色灵力让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觅儿!”这时丹朱来找她了,他没找到就往锦觅这里来了,没想到还没到跟前就看见锦觅被震飞了。 锦觅屁股着地,重重的摔落。 丹朱立刻上前“我来帮你。”找寻力量来源之处。 锦觅只觉得尾椎骨疼的说不出话来,想让丹朱不要妄动的话也因为疼痛没能说出口,不过丹朱似乎也没了下一步的行动…… 此刻天帝和邝露从后面而来。 “觅儿。”天帝也从远处看见了锦觅被震飞的情况,上前只关心锦觅,扶起她“没事吧。” 邝露自然也看到了,心中咯噔一下:哎呦,姑姑啊,你怎么对她动手?也几步上前,想去和龙君宠说道…… 锦觅也不能在天帝面前揉尾椎骨,又疼的说不出话,只能先摇头。 天帝见她无事,但觉得龙君宠如此放肆也是心中恼怒,立刻回头。 丹朱也望着那一幕。 邝露也惊看着桃花树上的龙君宠。 天帝转头,同先前两人一样,他也一时无言:一支巨大带有银白色龙鳞的白色羽翼张开着,银白色的巨大羽毛,羽翼将她完全护住,似乎不许任何人打扰熟睡的她。 天帝没了动作,就算他从不以真身示人,可也很清楚护住这美丽少女的羽翼是何物,因为他也有相同的一双巨大羽翼,可他自觉丑陋,从未示于人前,不知为何他今日得见这支羽翼竟然觉得异常强大美丽。 这也是让丹朱、邝露没有轻动的原因。 “应龙之翼!”丹朱这回看清了,护着九华上神的巨大羽翼是一支龙翼“他把自己的羽翼给了她一支?” “比翼双飞。”邝露看着那支巨大的龙翼:好美,她所有形容美丽的词汇都在点点的银光中消失,只能呆愣愣的望着那支护着龙君宠的羽翼。 锦觅终于能说话了“应龙之翼?听说应龙是唯一有羽翼的龙,但我还没真没见过这般美丽的羽翼,比凤凰的翅膀都漂亮。” “觅儿,真这么觉得?”天帝回头。 锦觅这才想起天帝便也是应龙,低头下,没有说话:她觉得漂亮是因为这支羽翼护着龙君宠的关系。 丹朱喊了一声“九华!” 羽翼覆盖着她的身,她没有丝毫动作。 邝露想起她昨日的事“丹朱仙上,姑姑很疲累,您稍待我去唤她。”说罢就走了过去。 “邝露,停下!”天帝猛的叫住邝露“往后退。” 邝露在他的话语里停住脚步,但没有能立刻往后退,只见原本往下垂护龙君宠的羽翼突然根根羽毛往上微动,上面似乎还有微弱的蓝色灵力,仿佛对准了她,邝露慢慢往后退。 她退一步,那羽毛便往下垂一分,直到她退回原位,羽毛恢复并拢原样,蓝色灵力也消退了。 邝露不由看向天帝。 天帝见状反而往前走。 “陛下,小心。”邝露自然担心。 天帝引动自己的灵力在周身,没有攻击,只是让它存在。 邝露时刻盯着,发现那羽翼还是如同对待自己那般,羽翼上的灵光也愈发亮眼,那羽毛紧绷似乎时刻都准备攻击向走近她的人,她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天帝仰头看向几乎可以触手可及的龙君宠,她所在的枝干虽有些高度的,不过在这里可以将她看得清清楚楚: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双手交叠在脸下,身体横握枝干上,似乎一直都在熟睡的状态中……都说美人肤若凝脂,觅儿也是,只是觅儿和她比少了一份剔透,而且觅儿比她胖了几分,那份凝脂有些重,而她是如极品玉般的晶莹剔透,三千青丝此刻垂散而下,也不知哪儿来的风,那青丝划过了他的指尖…… “陛下,我妻子做错了什么吗?”树的另一边响起了另一个声音“要陛下亲自处置?” 来人白色飘巾束发,一身白衣,容颜清俊,站在天帝对面,不怒自威。 天帝见到了来人,往后退开“九华上神昏睡不醒,本座也是忧心,所以想查看一下她的状态,邝露说昨日她归来时白裙染红,上神虽说是他人的血,不过……如有伤就该早治。” 润玉走来“陛下费心了,实在不必,她既说是旁人的血那一定是旁人的血。”然后转身凭空踩踏,随风而落的桃花就在他举步时快速凝结变成了花瓣楼梯,他上一步花瓣楼梯凝结一层,直到他与横卧的她到达相同高度,羽翼便也消失“龙儿。”低声轻唤。 龙君宠依然未动。 他将被风吹拂在她颊边的青丝撩开,又唤了一声“龙儿,该起了。”然后抬头拍拍她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 “鱼儿。”龙君宠也轻唤了他一声“困。”似乎就是不愿醒。 润玉拉起她“一夜不归,还睡在树上。” 龙君宠坐在树枝上“嗯?”因为困倦,身体轻晃了“不怕,你会护着我。”往前倾,头搁在他肩头。 “不怕我护不住了?”润玉轻语。 龙君宠依然闭着眼“那我护着你。”环住他脖颈“我刚才做梦,你就做了个洞庭君,你娘还在,我还有了宝宝,她虽然对我表面上不喜欢,不过其实口心不一的很,你的傲娇啊就是遗传自己她……对不起,我没能救回你娘亲,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润玉拍着她的后背“龙儿,我们回去再睡。”然后放开她。 龙君宠这才微微睁开眼,依然睡眼惺忪的很,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抬手遮唇,她左手腕的蓝色珠串也因此露了出来,但她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润玉,而是远处的天帝:唉?这个人怎么这样?偷听别人夫妻说话。 天帝稍稍避开了龙君宠的目光。 锦觅和丹朱则看清了她腕上的人鱼泪:与天帝的那串一般无二,异界天帝连这个都能给她,可见对她的珍爱。 龙君宠这才发现还有其他人,还有那个丹朱和锦觅,看到他们俩的时候微微皱眉。 润玉将她抱下大树。 于是两方人马就站在了那座被结界包围的宫阁前。 丹朱瞧着润玉对她如珠如宝,转头看向天帝“天帝,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叔父,就亲口告诉她,你与锦觅的事轮不到她置喙。” “如果丹朱仙上自认还是天帝的叔父就不要再做些惹天帝不快的事,更何况龙儿说的提议,决断的自然还是天帝。”润玉代她回答了丹朱。 丹朱看向天帝“你怎么说?” 天帝看向龙君宠。 龙君宠则看向锦觅。 锦觅这时上前一步“九华上神,婚约我一定会履行的,可不可以请你先(救)……” 润玉和龙君宠换了位子,略微挡住了龙君宠与锦觅正面相对的位子“似乎两位洞庭君离世的时间差不多,为不让我生母有逆贼名号,龙儿代我身受十万道天雷,不知此时身为夜神未婚妻的水神仙上你做了些什么呢?”还有何脸面在他们面前承诺会自己遵守婚约,是否遵守婚约是你的事,我们不在乎。 锦觅退了一步,面对润玉的质问,她回答不出来。 “我那位前未婚妻倒是义正言辞的对我说什么斯人已逝,让我节哀顺变,水神仙上是否也曾经说过,那怎么遇到自己父亲遇害就不知节哀顺变的道理?”润玉再问。 “我爹爹是被人害死的,我当然要追查凶手。”锦觅这次回答的很快。 润玉轻笑一下,那一笑意味深长,转眸“龙儿,走了。” 锦觅明白他的意思:洞庭君会成为所谓逆贼真的都是她的错吗?但此刻她无心顾暇这么多,伸手挡在他们面前“九华上神,那十万天雷是你的决心,你一定了解……” “我不了解!”龙君宠面色冷然“我不了解水神仙上的心思,你现在是天帝的未婚妻还是魔尊的未婚妻?”喜欢一个人并没有什么错,就像她所知的葡萄秧子喜欢旭凤,她还有些乐见其成,但有些事得有底线“既然水神仙上说什么愿意履约,我还是那个条件,你自己说服天帝,不娶,只纳。”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丹朱指向龙君宠“润玉,你就这么看着这个女人糟践觅儿!?还有你,龙君宠,觅儿和你有何深仇大恨啊?” 龙君宠笑盈盈“你、奈、我、何?” 邝露在后面憋笑:看着丹朱脸涨的通红又着急跳脚,却拿姑姑丝毫办法都没有的模样,痛快。 “锦觅,为了贺你成为天妃,我会送你一件礼物。”龙君宠抬手一指“你的杀父仇人,那个被魔尊保护起来的穗禾公主就在里面,你成为天妃的那一日,我就将这份礼物送给你。” 锦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地方是……她不知里面还关着人“魔尊?你去魔界了?你没有对旭凤怎么样吧。” 龙君宠笑颜如花“我是不知在这里你是否也曾被荼姚所伤,如果有,在这里囚着荼姚想要的儿媳妇,是不是很有意思?还好梓芬不知道,不然看见自己女儿为了毁了自己幸福又重伤自己的仇人之子如此付出,不知会做何感想。” 锦觅握紧了拳头“我娘,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所以你对母仇是斯人已逝,节哀顺变?”龙君宠顺势问道“对父仇也漠不关心了?我已经告诉你穗禾在里面了,你想的不是怎么杀她为父报仇,而是问我对魔尊做了什么?你问的出口,我还真不知该不该回答你。” 锦觅怒视龙君宠“你就说你到底会旭凤做了什么?他都已经被你刺伤了,你为何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就仗着自己灵力高强,就真可以为所欲为?” 润玉眯起眼。 二百二十九 龙君宠按住他的手,然后自己反视锦觅“锦觅,我对你投鼠忌器是看在天帝的面子上,不过你不要以为有天帝这张牌在手里就真的为所欲为,真把我惹恼了,我会让你在意的魔尊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他已经不在神籍,如果连魔界都容不下,或者死后都不能归鸿蒙,又或者被犼之残魂所并入,就会成为以众生鲜血为食,被众生厌弃,六界六道最不详的生灵,要如此吗?” 丹朱一听犼之残魂就跳起来了“你对凤娃做了什么?” 锦觅害怕了,摇着头“不,我没有要激怒你的意思,可九华上神如此行径,真的还半点上神的怜悯之心吗?”说到后面一句又似乎有她自己的道理。 龙君宠怒道“锦觅天妃是要本座以天后之尊怜悯魔尊吗?” 丹朱则握住天帝的胳膊“润玉,你就看着她这么欺负锦觅吗?” 天帝往下看丹朱握着自己胳膊的手“难道你要本座为魔尊的生死求情?” “好,好好好,你们就盼着凤娃有个好歹,一个个的,无情冷血,残酷伪善,还说太微和荼姚如何,我看异界天帝夫妇也不过如此。”丹朱松开了手“九华上神,你也不要觅儿做什么天妃,反正都一样,两个(都收)……” 丹朱被踹飞了出去,当场吐了血。 龙君宠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手腕一抖,握住了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鱼儿,你觉得这条狐尾可好?我刚刚捡到的,也不知是哪只九尾狐说错话被天惩,掉了一尾,回去给你做大氅的领子正好,去北海极地时倒也用得着。” 锦觅去扶丹朱,却见丹朱已经痛的昏了过去。 邝露都不知龙君宠在面前何时下的手“姑姑,你怎么……”丹朱怎么说都是天帝三叔,虽然这个叔父偏心到没边了……听闻这九尾狐断尾就是锥心之痛,姑姑,你这招,我喜欢! “陛下要治我的罪吗?”龙君宠面对天帝,是轻松表情。 天帝轻笑“上神都说是捡到的,这如何治罪啊?” “拾物不还?”这个罪名可以吧。 天帝淡然“既然是捡到的,上神也未必知道是哪只九尾狐的,掉了也装不回去,上神不必挂怀,若有用自可以拿用。” “那真归我了?”龙君宠确认。 天帝点头,转看了一眼宫阁上的如月光亮的明珠“上神真是会选地方,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用来关人,如今用来关押他,正合适。”也算是天道轮回。 润玉和龙君宠对视一眼。 “本座会派人把守此处。”天帝耳聪目明。 “随你,反正就算通过这道结界,碰到里面的流光就是死,我对邝露说过的,沾着就死,触及就亡,因为它能在顷刻之间冻碎所有触碰者的元灵。”龙君宠索性告诉锦觅一次,突然她一把勾住天帝手臂将他带到入结界内“其实啊,一口忘川水下去不是就什么都解决了。” 天帝都没料到她突然会有的‘亲密’举止,往后退了点“这点东凌元君会用吗?” “那东西对我和鱼儿都没用,鱼儿有我的逆鳞,且已融入他的龙身,所以忘川水对他已经无效。”龙君宠也松开了手“但那个对她有效,还是说你从小服用过浮梦丹,所以不想让她也如此?”正色。 “你家鱼儿若对你如此手段呢?上神不会心寒心怯?”天帝同样正色反诘。 龙君宠听话听音“反正你再让她来烦我,我就不忍了。” “这也是一种修行。”天帝似笑非笑起来。 龙君宠龇牙“你自己修吧。”出了结界,先去牵润玉的手,却被他躲开了“嗯?”你怎么了? 润玉脸色不佳“龙君宠,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出墙“你刚才勾了谁的手臂?” “不是吧,这你都吃醋?”龙君宠一头雾水“我谈的是正事。” “那我若和水神拉拉扯扯呢?”润玉对她刚才那举动万分不满,当场发作“男女授受不亲,还是本座要请天后娘娘再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这句话加深理解?” 龙君宠有点生无可恋:这小龙,什么情况? 润玉正色严肃“你,回去闭门思过三日。”说罢就先拂袖走离。 龙君宠在他身后做了一堆鬼脸:他根本不是吃醋,就是借机发难自己昨晚的举动,嘟嘟喃喃“说你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没事还爱惩罚人,还不承认,哼!” 天帝也顺利走出了结界,听到她的嘟囔“是上神您,欠人管。”单枪匹马闯禺疆宫,换了谁都要管。 龙君宠横眸“你,还是管好这个身不是你的心也不是你的女人先。”怼别人她从来没输过,回头,卖惨“鱼儿,别走那么快嘛。”追了上去。 邝露让人将失去一尾的丹朱送回姻缘府。 “陛下,我想去看看狐狸仙。”锦觅看到丹朱刚才痛苦的模样,不放心,他是自己在天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天帝点了下头“快去快回,我今日陪你一起用膳。”你的那些心思也该收回来了。 锦觅没回答,跟着那些人一起去了。 邝露看着锦觅离开,转回天帝面前“陛下。” “魔尊在里面。”天帝站在那座宫阁门前,目光深幽。 “啊?”邝露大惊“陛下何出此言?”不可能,她不可能单枪匹马就将魔尊擒获,她有这么大的本事?记得凌晨归来时她裙边都被血染了…… “九华上神知礼明事,穗禾是她送觅儿的新婚贺礼,既然是新婚贺礼怎会这份贺礼只言明送一人呢?”天帝紧紧盯着那笼罩住宫阁的流光“所以这里面一定还有一份单单送给本座的新婚贺礼。” …… 栖梧宫。 龙君宠在天清池泡了一个美美的澡后,回到寝殿,倒头就睡,虽未曾感觉不适,就是抵挡不住的困倦。 润玉则在外看东凌元君留下的那幅不能称为画作的画,如同孩童般的潦草勾勒,什么布局、层次、颜色。意境皆无,也或许他就是用这种戏谑想要表达什么。 这幅画他看过数遍,而这次终于找出了关窍。 转眼天色黄昏。 润玉发现日已西斜,刚想起身去看看妻子。 旭凤就从外面大步而来,推门入内连门也没敲“姑姑,在哪儿?” “魔尊入了魔界,就连天界该有的基本礼貌都丢了?”润玉对他依然冷言冷语 旭凤神色愠怒“这里本就是栖梧宫。” “只要我愿意,它就可以立刻变成璇玑宫。”润玉目光幽冷。 “我不跟你废话,姑姑在哪儿?寝殿?”旭凤说到转身就走。 润玉在他身后“那个结界你也没办法吧。”并不着急,龙儿在寝殿外设置的结界旭凤也无法通过,而自己能通过是他有她的逆鳞。 旭凤停步“这也是你要的结果?是啊,你和她本来就是这般的人,利用无辜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也不该是鎏英的孩子,我一直觉得她有底线。” “你在生什么气?这里的鎏英是你认识的鎏英公主吗?”润玉觉得他不知所谓“还是你觉得这里的魔尊与你是同一人?是啊,都同样自以为是,狂妄自大。”慢条斯理的很。 旭凤转过身“那你呢?冷血自私?还是像姑姑那般,心机深重。” 润玉不在乎他的指责“都有。”如何?“旭凤,你的魔界一点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如果真是她心机深重、冷血自私,你的魔界会遭遇什么?甚至你都不会入魔界,因为你根本不会复活,她对翾武帝的那些承诺就算不遵守谁敢指责她半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知道我们要面对的九华州和东凌元君是怎样的吗?搅乱魔界,也可分散这里天帝的心,待九华州露出端倪,我们便不会腹背受敌,专心对敌。” 彦佑不知从哪里走出“姑姑还是这般厉害,把禺疆宫一半都毁了,润玉,所以现在穗禾和魔尊都在天界吧,关押在哪儿啊?” “紫方云宫,荼姚的修炼之地。”润玉并不隐瞒“她用灵笼罩住了宫阁。”而他们都应该知道太阴星君的这件自集月之精华而成的宝物。 “啧啧啧,厉害。”彦佑知道“不过这么说她还没将人送给天帝喽。” “这是新婚贺礼,自然要等纳妃之礼传出才能送。”润玉并不在意,但也是提醒他们,他们还有时间。 旭凤上前一步“你到底要什么?” “是你到底想要什么?”润玉反视他“他们并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些人,这里的魔界与你无关,魔尊的守护心还真是宽广。”都管到异魔界了。 旭凤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觉得她能分清你们?” 润玉觉得他甚为无聊,往后方寝殿走。 “你在害怕她认错吗?”这次换旭凤留在后面了。 “是因为水神把你们认错了吗?”润玉头也没回“你若作死必会死。” “润玉!” “别叫了,他根本就不在乎。”彦佑坐下“不管是哪个魔尊。”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如何战胜东凌元君的大日金焰,战胜想要留住姑姑的本地九华之主“你有力气对润玉喊,不如像个法子和锦觅联合,如果你真想救回本地魔尊,水神肯定愿意。” 旭凤太清楚灵笼的厉害,这东西根本没法硬闯,元灵都能在触及此光时被冻碎“你说本地的太阴星君能解决之道吗?”突然有点怕天帝知道通过灵笼的办法,那样本地魔尊必死无疑。 “这个还真不知道,要不去月宫问问?”太阴星君也住在月宫中,她才是月宫真正的主人“不过我认为本地太阴星君解决不了,不然她何必拿出此物关押旭凤和穗禾?直接把人送给天帝就是了。” 旭凤走回。 彦佑找了茶壶,给自己倒杯茶“她之所以用上灵笼肯定是因为锦觅盯她要解药的事,她投鼠忌器拿锦觅没办法,而如今锦觅敢再上门纠缠,她就可以拿魔尊的性命让锦觅滚蛋,还是恶作剧的成分多一些。” “我可没你这么乐观,她只是看似胡闹,其实每一步都会算到。”旭凤不敢掉以轻心“魔尊是天帝心头大患,以他为条件必然能让天帝答应她一些事,她也以解药牵制住了锦觅,锦觅不安天帝跟着不安,所以这时拿魔尊的命与天帝做交换,天帝多数会答应,魔尊死后锦觅就算再伤心也于事无补了,天帝除掉心头之患又能得到佳人,而她也可以利用这些达到自己的目的,双赢的结果更能使他们一拍即合。” 彦佑喝了茶“由此可见,她虽然看似在胡闹,但其实内心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我怀疑她还是在怀疑璇玑宫和九华州的关系,所以借着锦觅探出天帝的反应,我们现在都知道他被关在哪里,可是谁亲眼见过那里面?如果她声东击西,洗去了魔尊体内的魔血,那对天帝也是莫大的威胁。” 旭凤顺着彦佑的思路“你的意思就借着这个让天帝自乱阵脚,可是会吗?” “现在一切都是猜测。”彦佑耸下肩“毕竟她到底怎么想的估计除了你哥谁都不知道。” 旭凤瞪了彦佑一眼“说的好像他不是你哥?”倒霉的事你也别想跑。 二百三十 外面喧嚣让龙君宠惊醒,她那熟悉那种空气中的紧张和压迫,还有空气中的血腥味,那是在战场时才会有的感觉,身体里有一种求生的本能因为恐惧而在自己内心瑟瑟发抖,一次又一次的颤抖让血液都感觉都要沸腾,然后为了生而迸发出无数的力气。 龙君宠起身,环顾四周,大帐中赤色应龙的标志那般明显,她不由起身,然后撩帘离开内账。 外账外的人们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快醒来,都不由朝她看去。 “阿妖,怎么起来了?医官说你耗力太过,还是要再休息一会儿。”东凌元君穿着衣袍是黑色,束袖束腰的衣袍看起来很是利落,若有事可以立刻穿上盔甲“乖,再去睡会儿。” “不用了,我很好,是说下一场大战的安排?”龙君宠似乎很熟悉这种场面“我可以做先锋官,我打头阵……” 在场那些身经百战的神将都笑了起来。 东凌元君也笑了“真是睡糊涂了。”他麾下有的是修为高强又身经百战的星君神将,转头“好,就按计划行动,还有时刻通报魔界大军的动向。” “是。”那些神将都是从内心尊敬他们的天帝陛下,拱手。 龙君宠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似乎又恢复成了只有一万多岁的小娃儿,看向东凌元君。 东凌元君等他们都离开,横抱起有些懵的妻子,走回内账,将她放下榻上“阿妖,你做的很好,但是上阵杀敌不是你的任务,这次是阴错阳差让你们遇到了魔界想偷袭天帐的魔军,是我没考虑周详……” “当然不是,是魔尊狡猾,那个混蛋还想称帝,做他的梦。”龙君宠望着面前的东凌元君,目光是那般痴狂,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就算他诡计使尽,想调你这条大龙离山,我这条小龙也不会让他伤了大帐里的半个人。” 东凌元君蹲在坐着的她面前,双手裹握着她的手“是啊,虽然你这次只集结了帐内的一些女仙,不过你们这些女将也厉害,打的他们都懵了,想必魔尊都没想到自己这招棋会差错在你手里。”那些人其实是知道身为天后的你在军中,想抓你要挟大军,可没想到她带领着留守的人将那支魔军覆没“现下你一战成名,想必没人敢再来偷袭大帐。”她也用自己的英勇让那些小觑她的人闭上了嘴,笑着抬头,抚了她的发“我的阿妖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天后了。” 她当然不知魔尊的阴谋,发现魔军后一马当先,冷静的集结可以用上的一切力量,并对伤兵说她会保护他们,然后毫不顾个人安危,拼死与魔军作战,保护了大帐内重伤的士兵,只用一些女仙和可以用的伤兵就将偷袭的八千魔军全斩于剑下,这份勇敢不仅让知道此事的天将们称赞,更在无形中激励了天兵的士气,让自己的威望也更加巩固。 现在谁都不敢私下指摘她是魅惑天帝的妖界祸水了。 龙君宠不知为何落下泪来,她并不觉得伤心,可眼泪自己往下落,不由收回手,用手背抹去眼泪“我,不知道怎么了,它们自己流下来。” 东凌元君找出帕子给她拭泪“害怕很正常,哭泣并不代表懦弱,你很勇敢,阿妖,你为自己正名了。” 龙君宠拿了帕子拭泪“不管正不正名,我都是你的妻子,我不在乎是不是天后,你是天帝我才是天后,哪天你不做天帝了,我也不会留恋,什么劳什子的天后,才不稀罕。” 东凌元君捏捏她的鼻尖“是啊,我的阿妖不留恋权位。” 龙君宠望着他微笑的表情,拉住他的衣裳,想告诉他一定要小心灭灵箭,可是声音在喉头怎么都发不出来。 “陛下。”帐外有人唤了一声“冥界的三万人马,到了,领军的是钰倾殿下。” “我马上就来。”东凌元君恢复了对外的威严语气。 龙君宠听到钰倾的名讳“钰倾师兄,我也要去。”她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东凌元君却将她摁倒在床榻上“你现在需要休息,你耗费过多灵力,要么休息,要么我给你输灵力修补。” 龙君宠噘嘴“好嘛,休息。”如今大战中就算他灵力深厚都不能随意耗费。 东凌元君将刚才旁边的锦被盖住她“乖。” 龙君宠看着他“你不会是吃醋吧,所以不许我去见他,他是我师兄……” “睡。”东凌元君不由她分说。 龙君宠无法,只能再度闭起眼,不过这时灭灵箭的事又涌上心头,让她想要告诉他,但眼睛再也睁不开了,声音也发不出,只能紧紧握着她手中的手。 “不怕,我去见了钰倾就来陪你。”东凌元君的声音传来。 让她倍感安心,便也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缓过神之时,一支黑色的箭当胸射中了阿靳。 “阿靳——”这次她是扑了过去,不像是上次呆愣愣没了反应。 但不知是谁抱住了她,也拦住她。 “阿靳!”她哭喊着,然后用力挣扎的想挣脱那个阻拦“阿靳……阿靳!”放开我,放开! “龙儿。” 有人在喊她,可是她现在完全不在乎,只关注开始消失的阿靳,伸着手想触碰到最后的他。 “阿靳!”放开,她挣扎的更用力“阿靳!”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有孩子了…… 好痛。 肚子好痛。 不要,孩子,不要也离开我,不要走。 她蜷起了身体,想挽留住肚腹里的那丝血脉,但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搅碎了般的疼痛,心里、身体都在疼,四肢百骸疼的她喊都喊不出来。 “龙儿,龙儿,醒来,龙儿醒来。”有个温暖的声音唤着。 鱼儿…… 睁开眼,接触到那份光亮时,下意识的避开。 “龙儿。”他的声音了多了一份放心“没事,就是做了噩梦,没事了。”终于唤醒她了。 龙君宠也恢复了“怎么了?” “我看你满头都是汗,气息也不稳,想要唤醒你,可怎么唤你都不醒,随后就……”润玉拿了一杯茶给她:一直在喊‘阿靳’。 “我做了一个很久没做的梦。”龙君宠也没能立刻恢复“好久没有梦到这般清晰的过往了,我给自己下过咒,有些梦不会再做,看来,有人在我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费心了。” “夺意?” 龙君宠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看向他“我梦到了钰倾师兄带着冥军来助战,那时正是我挫败当时魔尊想偷袭大帐阴谋时,也是我头一回出战,其实他们是来抓我的,可我以为他们是想偷袭大帐,断我大军粮草,当时帐中只有医官和一些来帮忙的女仙,我没办法,只能将能用的人都召集起来迎战,我当时其实还庆幸那些魔军都朝我们而来,并没有点燃粮草,我只记得我一直在杀,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斩两个,直到手上都是血,我都分不清手臂挥动中是否有斩杀到他们,只是见他们冲来,害怕却又不敢退,也不能退……” 润玉听着“你那时不到两万岁吧?”在天界中这个年纪真不算大。 “嗯,修为还可以,但在当时的天界中一点都不出挑。”她笑起,想起那些人对自己孩子般的目光,不过转念正色“我用梦陀经中的法术将这些梦都禁锢了。”所以好久没有这般清晰的体验‘疼痛’。 “还要吗?”茶。 摇头,丢开茶盏,伸臂环住他“我只要你。” “巧言令色。”润玉任她环住脖颈“刚才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龙君宠索性整个都坐到他腿上,故作娇柔“人家在做梦嘛。” 润玉为了不让她滑落,单臂环住她的腰“让天帝给她喝忘川水,亏你想得出。” “我也想喝,忘记的干干净净,可惜那水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才会炼制陨丹,龙君宠头搁在他肩头“现在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了,我只负责出坏主意,怎么做便是天帝的决定了。”而现在他们拥有彼此,就不需要陨丹或者什么水。 “龙儿,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以东凌元君的修为想战胜我不是难事,他当时出现也动了手,为何没设下埋伏,如果以我为要挟要你随他离去,也不是不可。”润玉这几日一直在思考。 龙君宠退开一些距离“你怎么想?” “以东凌元君的身份和九华州的实力如果重新出现,天帝自然忌惮三分,但忌惮之外他也会暂时忍耐,以此探查九华州对天界的掌控,且只要东凌元君在,他自然要对这位天家长辈显出几分尊敬。”润玉说着“可现在我倒觉得东凌元君并不想让天帝那么快知晓自己的实力,他借着与我那一战显露了自己的实力,但至今天帝对九华州的所知未必有我们多,要么就是天帝本来就知道,要么就是东凌元君因为某种理由隐瞒了九华州的实力,第一种且不论,第二种则有几种解释,一是实力不够,过早暴露就是自乱阵脚。”但这种浅显的解释他自己就否定了“二就是实力足够让天帝震慑忌惮,而东凌元君为了身边人的安全不愿在没有把握情况下暴露那些人,这点我也有所疑惑。” “是啊,他肯定有把握。”那些邪阵就是证明,如果没有把握他如何在几万年前或者更早就设下了邪阵,且一直保证那些邪阵有用。 “三就是他依然想保持九华州的神秘,以这份神秘让天帝忌惮而不敢轻举妄动。”润玉说出自己第三种猜想“只是他为何要暴露九华州的存在又保持它的神秘?”这点他猜想不透。 龙君宠也思虑“暴露……保持……是想用时间慢慢淡化隔绝太久而产生的不了解,现在的局面天帝未必会相信九华州,因为根本不了解,既然天界知道了它存在,在漫长时间中互相试探、彼此了解,才可能会找到化解的机会,让九华州真正融回天界。”如果是自己就会这么做。 “我觉得只有这个解释,但这么做还有疑问,九华州在他领导下安然度过了几十万年,就算是我界的姬少赟无意间配合了他的邪阵导致我们的过来,以他的缜密可以不留下一字一句,他都已经让天界的人遗忘了九华州的存在,就算我们过来他完全可以秘密的行事,不必如此‘招摇’,毕竟我们至今尚未寻到他。”润玉一直在想,谁也不能证明九华州真的存在于此地,而如今这个存在落实了。 “崩塌,藏起,现在又暴露,保持神秘。”龙君宠蹙眉“崩塌可以解释为恨,藏起可能是因为私心,他的行事为天界不容,所以私藏九华州为已所用,暴露,又似乎是为了九华州可以重新回归天界,保持神秘有保护之意。”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是一个人的心路历程,突然想到,看向润玉。 润玉点头,与她异口同声。 “托孤。” “我也怀疑他可能即将面临天人大衰,再也不能保护九华州,而放任它继续不为人所知可能后果更堪忧,所以让天界确实了它的存在,给九华州找一条回归之路。”润玉并没有单纯的养病“之所以在你我到来之后没有妄动,有可能是这个理由。” “是,有这个可能,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龙君宠也说不清楚自己这种怀疑的根源“不过他修成大日金焰是真的,有大日金焰结合太阴本源之力就能重生,而且他和你动手时,我没察觉到大衰气息。” 润玉掌托她的背,轻轻用力让她靠回自己怀里“或者他算出了自己的大限,但在大限之前你的到来让他起了贪念。” “这酸溜溜。”龙君宠搂住他“我哪儿都不去。” 润玉不介意继续酸溜溜“花言巧语,刚才都唤不醒你,阿靳,阿靳……还哭了。” “哎呦,陛下~~夫君~~”龙君宠持宠生娇,想要蒙混过关“做梦妾身也没法控制。”退后一些,学魇兽葡萄那个小可爱的眨眼。 润玉点点自己的唇。 龙君宠吻了上去。 ※※※※※※※※※※※※※※※※※※※※ 精装律师我站了槟栗cp可怎么办?据说还是季播剧,同人要不要写啊,其实我已经开始写了 二百三十一 天界某处。 风穿过高悬的风铎,风铎发出了一记并不清脆的声响。 风铎之下殿阁的一处天台上站立着一位玄色衣袍的男子,从这里眺望而去,放眼望去皆是仙气缭绕,透过那些如薄雾般的仙气,便是一时望不到边际的一片州土,除了巍峨的宫殿楼宇,还有葱郁的天空树林,湖泊,白云之处飞鸟掠过,进入树林,一切都是这般静怡出尘。 “主上,九华上神借了冥府阴兵,擒获了魔尊,这件事,魔界众人震怒……” “不是阴兵,是冥界冥军。”东凌元君纠正“震怒又如何,他们还想集结魔界大军攻打天界救出魔尊?若是真这么做,只能证明那几位魔王愚蠢,不仅公开承认魔尊连天界一位女上神都无法战胜,更会让好不容易结束内耗的魔界再次混乱,天帝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阿妖已经给他创造了一个兵不血刃的好局面,那么一个聪明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就是被情劫困住了手脚。”白凛有些惋惜“其他方面来看他还挺不错的。” “情劫?是啊,都是劫,英雄难过美人关。”东凌元君目光深幽“这点上我什么话都说不了。” “其实主上不如坦诚和九华上神一切,九华上神对主上不是一直念念不忘,可和这条小龙不过区区一万余栽……” “我与她也不过这些岁月,且她那性子,爱了就是爱了,若是不喜欢根本不会拖他去人间,她对他也是念念不忘。”东凌元君说起来没有义愤填膺,只是淡淡的忧伤“她在战胜翾武帝之时就向天界宣告,若非所爱,绝不再嫁。”而她如今嫁了,嫁了……阿妖……他深呼吸,攥紧了手指。 白凛再不言语。 …… 三日后。 姻缘府。 因为丹朱丢了一尾,所以锦觅借此又来到了这里,并且招来了蛇彦佑。 “彦佑君,九华去过魔界,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凤凰的情况,我真的有点担心……” 丹朱服了药好了不少,不过骤然失去法力来源的一条狐尾还是显得有几分虚弱“是啊,彦佑,麻烦你走一趟了,我这里总是突突的。” 蛇彦佑见他们紧张模样,叹口气,也不隐瞒了“其实魔界出了大事,魔界的人想压但因为有人在传从不出现的冥府阴兵出现在了魔界所以我就已经去探查了,禺疆宫几乎被毁了一半,我还在那里遇到了异界魔尊。” “什么?那,那凤凰怎样?他,他的伤……”锦觅听到这个消息人都有些慌了,只是拼命自己镇定“异界魔尊,你快把情况说一下。” 丹朱也紧张了“冥府阴兵?什么时候幽冥界都出动了?” “冥府阴兵很厉害吗?不就是黄泉之地,那些人间的人死后……” “那根本就不是幽冥,只是幽冥的一处。”丹朱打断锦觅“幽冥界的实力深不可测,太微都说过,想要一统六界,最可怕的不是魔界与妖界,而是幽冥;哎呀,不说这个,彦佑你说。” 彦佑便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告知了两人“……真的很惨,她一腿踹飞鎏英公主,那力道划出来的直线把魔界那坚硬的地面都崩开了,还把卞城王硬生生的嵌入地面,鎏英公主的孩子都没保住,擎城王只是说穗禾公主被九华抓了,说魔尊无事,但是我们没见到他,异界魔尊却说她是用穗禾引凤凰出现,然后将两人都抓来了天界。” 丹朱和锦觅完全不敢相信,都张着嘴。 “抓来了天界?”锦觅先反应“不会的,凤凰是天界战神,是魔尊,他,他怎么会输给一个女人。” “紫方云宫!”丹朱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把凤娃关在了荼姚的练功房里,我记得,我记得有一次荼姚曾经把冷血白龙关在了那里,觅儿,你还记得吗?那个恶妇说过里面的灵笼碰着就死,触着就亡,说那是太阴星君给她,她一定是把凤娃关在了里面,而冷血白龙知道所以她那时那般为难你,他都没有出言阻止,一定是这样。” 锦觅头也不回就往外冲,却迎面撞上了来人。 “美人,知道你对凤凰思念成狂,可也没有这么急切的投怀送抱吧。”一个戏谑的调侃起来。 旭凤单手推开了锦觅。 蛇彦佑一个闪身,扶住被推后的锦觅。 锦觅定睛望去竟然是黑衣的异界魔尊“对,对不起。” 蛟彦佑跟着进来“大家好,姑姑终于对狐狸仙你下手了,她在我们那儿啊整天嚷嚷要把狐狸仙的尾巴切下来做天帝的裘领,终于让她如愿以偿了。” 丹朱心里怒火不止,但也不能对这两人如何“你们来干吗?看好戏吗?” “如今看好戏得去璇玑宫门口候着,或者紫方云宫。”蛟彦佑继续纨绔模样“我家的白龙亲口承认了,本地魔尊被关押在灵笼之内。” 锦觅急切的看向旭凤“我怎么才能救他?” “什么都不要做,姑姑讨厌就是你的晨秦暮楚,你若是魔尊的未婚妻她不会如此厌恶你。”旭凤坦言“你就不该顶着天帝未婚妻的头衔复活他,你所有的消息来源,和复活的行为其实都是在天帝默许的情况完成的,若你先摆脱了婚约再救魔尊,相信我她会逼着魔尊明媒正娶你。” 蛟彦佑跟着点头“我家凤娃这句话说的好。” 旭凤横瞥了他一眼:谁是‘你家凤娃’了? 丹朱冷静下来“那个,凤娃啊,坐,彦佑坐。”招呼他们坐下说,然后看向蛇彦佑,锦觅“事已至此,既然 知道我家凤娃在紫方云宫就行了,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将凤娃交给天帝。”他还是有些年纪,遇到过不少事,虽然心里紧张的很,还是控制住了情绪,恢复了几分理智。 “美人儿,你可千万别再冲动的去刺激她了,不然她真可能把你的凤凰交给天帝,或者把他折磨成僵尸。”蛟彦佑提醒锦觅“我家姑姑说得出做得到,别看她长的娇娇弱弱,实力超群又坏着呢,这位六界第一美人东压应龙西打凤,河东一声六界疯。” 这句话又换来了旭凤一个睨眼。 “也不能全怪觅儿,主要是天帝不肯……” “你提过吗?”旭凤正面问锦觅“告诉天帝你根本不爱他,要解除婚约?” 锦觅目光闪烁“我,我……” “是不应该干涉别人的感情,可如今谁都拿她的妄为无法。”旭凤不含评价的说“你其实很清楚天帝的权威,害怕因为自己提出解除婚约而让他迁怒花界,你也可以说害怕伤害天帝的感情,但不说就没有伤害了?” “我家觅儿就没有情况,因为润玉从来看不上她。”蛟彦佑听了旭凤这话也有些想法“美人啊,你也别怪姑姑狠毒,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摆脱一个仰慕者纠缠不休的爱慕,可以眼睁睁看他为自己而死,并且丝毫不感动,转头还使计让他的家族大权旁落,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无情冷酷和工于心计,所有人都知道龙君宠绝非良人,可就算如此六界都称她一声姑姑,因为比起在人前装出一幅楚楚可怜、人畜无害模样背后却善于心计,玩弄感情的女人,她真实的多。” 锦觅也说出自己对龙君宠的不喜“她的真实就以伤害别人为代价,我恨她。” “我就觉得奇怪,姑姑在家的时候也没这么讨厌美人啊,相反还有意无意撮合你们。”彦佑摸摸下巴“怎么换了个地方她就这般针对锦觅?”看向旭凤“爱屋及乌?还是换了个地方就与锦觅气场不和了?不能够啊。” 旭凤也没有作声:还不是因为爱屋及乌,所以这才恼恨起了水神。 “想不通事以后再说。”丹朱因为他们俩的话都觉得锦觅不向冷血白龙坦白自己感情的事做的不对“你们俩肯定不是为了说道她,是有办法救凤娃吗?” 旭凤看向锦觅“要救他,还要请水神帮忙了。” “你说,我能做什么?”锦觅脱口急问。 “姑姑言出必行,所以我要想办法让她与我打个赌,而赌约就是魔尊的性命。”旭凤说出了他的打算“和姑姑玩心眼,不要太复杂,这什么李代桃僵的事就别想了,那个灵笼真的是沾着就死,所以就直接与她打赌。” 蛇彦佑听着“打什么赌?” “她能否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认出哪个是她的鱼儿。”蛟彦佑弯起嘴角“她不是说过美人儿不会连自己所爱的人都认不出来吧,那么换做是她,是否能认出来?两位夜神打扮的天帝,不说话,无暗示。” “这行吗?”丹朱觉得犹如儿戏。 “她很自负,听闻长久以来她站在天界最高点,俯瞰天下,习惯将一切都掌控自己手中。”蛇彦佑觉得这个提议有趣“这般的女神是不容人质疑自己,特别是质疑自己的感情,觅儿,你若能说服天帝在无意间参与这个赌约,也许凤凰就有一线生机,我们不了解九华上神,但这位旭凤了解,如今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不如一试。” 锦觅不确定,看向丹朱。 丹朱抿唇“也是,打也打不过她,斗也斗不过她,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具体,你们说出来听听。”看向那两人。 但不久之后,栖梧宫的仙侍就来了姻缘府,说九华上神请锦觅和丹朱仙上到紫方云宫一聚。 二百三十二 魔尊被一阵寒冷冻醒,睁开眼,双眼所及之处竟皆是冰壁,环视一圈,他看见了被关在一处不小囚笼中的穗禾。 “人世间有何好,直到遇见你这个偷心盗,青春年少不知天厚地高,春风弄心,俗事难逃,夜悄悄,意中人与我会良宵……” 歌声又出现了,不过这次是凡人间的俗词艳曲。 魔尊转头寻找:她坐在一处叠了几层的冰壁上,一身白衣,三千青丝,白色发带,白衣白裙白靴,肤白貌美,可也如这冰壁般冷血无情。 “醒了?”龙君宠坐在冰壁上,一跃而下“那就把那喝了。” 魔尊没看见面前有什么汤,回头,看见一处因冰棱厚重而凸出的平面上放着一只玉碗“是什么?” “药,也可以说是毒。”就看你怎么认为了,龙君宠走到他身边“你和穗禾的大部分灵力已经被我封住了,如果想以残存的灵力做些什么,后果自负哦,我只能保证给你们俩的灵力够让你们抵抗住这里的寒冷,其他都不保证。” “这里是哪里?”魔尊没有去拿碗。 “紫方云宫。”龙君宠走了两步“你娘亲修炼的宫阁,只是我让邝露将这里改为了冰窟,你也在这里尝尝绝望、痛苦,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滋味。” 穗禾其实也醒了,因为太冷了她不想动,听到龙君宠这么说,忍不住谩骂“妖妇,恶女!” “比起穗禾公主,我还真是自愧不如,冒充魔尊杀了先水神夫妇,然后离间了他们这对苦命的有情自暖饱之人。”龙君宠轻笑起来“我还只道是小九命不好,没想到魔尊也同样倒霉,两个都想做你遗孀的女子,一个冒充你杀了洛霖夫妇,害得你背负杀人恶名;一个用自己的不谙世事让你深爱,却从背后一刀刺入你的元灵,害你身死,这火神殿下都是什么命啊。” 魔尊听她戏谑“你想要用我讨好天帝?” “是啊,你是我送给天帝的纳妃贺礼。”龙君宠根本不掩饰“不懂?” 魔尊转过脸“为了笼络住天帝,九华上神真是费尽心思。” “这样就费尽心思了?”龙君宠不改笑容“魔尊的心思真够浅的,难道是因为读书不多?没知识,果然害死人。” 魔尊将目光转回她身上“你将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是想私下里做些什么,你的目标不是我。” 龙君宠勾起了嘴角“那你觉得我的目标在哪里?” “你在试探天帝的反应?!”魔尊不算太笨“不会,他肯定不知九华州之事,不然他不会用隐雀,也不会利用水神,更不会如此忌惮我复活,而在金丹里下了药。” “我家鱼儿也下了药,他不忌惮小九,单纯就是讨厌他。”所以这不能成为理由“我都不知道他为何这般讨厌小九,也许是过去小九太耀眼,所以他压抑太久积怨太深?少男心也是海底针啊。” “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九华州的事?”魔尊觉得她来这一趟自然有目的“异界魔尊查过了,并没有,还是上神觉得本座藏起来了?所以要自己来问一遭。” 龙君宠似乎就是此目的“那魔尊想不想说些什么呢?” “你信我?不信自己熟悉的人?”魔尊嘲讽。 “魔尊觉得小九能让我相信吗?”龙君宠淡然的很“我都能想到他肯定在姻缘府和丹朱这只臭狐狸一起想办法想救你,只可惜他真正的三叔不在,不然肯定是跳着脚要让他打消此念的,因为他很清楚就算你能逆天重生,我也有法子顺应天命。” “哦?上神很自信。”魔尊双手后负“可本座偏偏不信天命。” “好巧,我也是。”龙君宠歪头,很可爱的笑容“我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魔尊瞧着她的笑容“上神还真是真性情,有什么说什么。” “魔尊倒很是从容,似乎不信此刻你命由我不由天。”电光火石间,龙君宠已经拽过他的衣襟,笑盈盈的看着被迫与她眼对眼的魔尊“魔尊,我会对你好的。” 魔尊盯着笑容娇艳的龙君宠“九华上神,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此话半是调戏,半是事实。 龙君宠没有生气,反而挺认真的回答“嗯,两个彦佑都这么说,你说你们仨调戏人的言辞都不差一字,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所以啊,没事,多读读书,也就做不出杀人、偷人的勾当了。”放开了他“也说不出什么两家母亲都不过是为了孩子筹谋的浅薄之语,切肤之痛,丧母之仇在你们两个旭凤的心里和嘴里怎么就这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就因为簌离暗害过你?” 魔尊听到了两个旭凤“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扎了别人一刀你轻描淡写,而如今被别人扎了一刀,你却说这么点小事,何必呢。”龙君宠走开几步“火神殿下果然是废天后精心养育的嫡子。” “这点不用上神提醒。”魔尊沉下脸“上神现在是在为天帝鸣不平吗?” “天帝用不着我可怜。”龙君宠走向关押穗禾的囚笼“因为我没觉得他可怜,都说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他凭借一己之力为生母讨回公道,怎会可怜?如今可怜的是魔尊和穗禾公主,一个杀人,一个偷人。” 穗禾看见美貌的她趾高气昂的站在囚笼外,喊了出来“我做了什么不用你管,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我眼光好啊,老龙拐小龙,如今还是能趾、高、气、扬。”龙君宠故意气穗禾“我不仅是异界九华州的主人,更是异界天后,虽然隔了几十万年可其实天后也就如此,唉……”天后之位有人求不到,而她做两回。 穗禾大喊“你走!”都已经如此了,她为何还来嘲笑他们?这女人太可恶了! “上神笑话看够了,请走吧,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消息。”魔尊请她离开: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如何羞辱。 龙君宠一挥手臂,长袖飘扬而起,那冰蓝的冰壁在瞬间透明,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只是不知外面是否也能看见里面。 魔尊也看到了外面:果然是一脸焦急的锦觅,还有脸色煞白似乎受了重伤的丹朱,他也不知对方能否看到他。 “凤凰——”锦觅似乎是看见了他,喊了一声。 丹朱也一时老泪纵横“凤娃!” 魔尊听到了,他的表情也告诉外面的人他听到了,但他背过了身,如今他是天帝的阶下囚,不想让他们看到这样的自己。 “凤凰,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的。”锦觅靠近几步,在结界外对里面喊着。 “真是痴情啊,如果她是你的未婚妻,我一定会成全一对苦命人。”龙君宠对着他的背“只可惜啊,她有太多的机会和天帝说清楚,却磨磨蹭蹭怎么都不肯和天帝解除婚约,或许她是知道天帝权势,担心花界因此受到牵连,唉,水神真是悲天悯人,还是说她想成为天后然后和魔尊心心相印?身体跟一个,心里藏一个。” “你难道不是吗?”魔尊也听闻了不少她的事,都是鎏英派人打探的。 龙君宠还是笑意盈盈“阿靳他公正廉明、心怀天下,与魔界大战时身死魂消,请问魔尊自认哪一点与他相同,还是想说这里的这个东凌元君如何?这里的东凌元君与我有关吗?就如同你和小九,小九现在是天帝的座上宾,而你是阶下囚,同人真不同命。” 魔尊转眸紧盯她“九华上神,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是阶下囚了用不着你提醒。 “那是对人,不是对魔。”龙君宠就是戏谑表情“对魔不就是应该赶尽杀绝吗?从来天魔不两立。” 魔尊也脱口冷嘲“那你还在这里干吗?” 龙君宠好像被说的无话以对了,走向一处冰壁。 但是此刻魔尊的双腿被冰裹挟住了,银蓝色的冰迅速浸入他腿部每一处骨肉中然后取而代之,饶是魔尊都疼的忍不住嘶吼。 “凤凰!”在外的锦觅也看到了,冲向了结界,但被守将拦住“九华上神,你不要折磨他,你讨厌我,你恨我,你朝我来啊。” 丹朱都没有见过这种事,他只看见凤娃的双腿已经变成了蓝色的冰,然后又层层碎裂开来,他的腿彻底被消失了。 龙君宠站在冰壁前“这样,你就不能再站立,也就全了‘不两立’的说法。”然后穿过冰壁,撩开了灵笼银光,里面的镜像在她出来时消失了。 “你,妖女!魔女!恶妇!毒妇!”在外的丹朱都挥臂想打,可瞧见她毫不在乎的表情,气的拳头只在发颤却没有落下。 锦觅眼泪落下“龙君宠,你也有心中所爱。” “所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曾经对小九说过,鱼儿若受到来自荼姚一分伤害,我会让他百倍偿还,现在这句话赠予水神。”龙君宠走到锦觅身侧:不伤你身,只诛你心。 锦觅心痛的无以复加“你让我们过来,就为了看这些?” “本来是想让你们说说话,道个别,毕竟一个是他叔父,一个嘛……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哪知道魔尊的嘴这么损。”龙君宠很是无奈“行了,人也见到了,所以就别想着怎么对付我了,还是想办法救魔尊吧,腿是肯定没了,多少九转金丹都无济于事,不过还有一个身躯和一双手,救不救你们自己掂量;哦,说一句,条件不变。” “姑姑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旭凤这时从后面而来。 龙君宠笑嘻嘻迎上“不要,我不和手肘往外拐的不肖子孙打赌,要救魔尊出紫方云宫去求天帝只纳、不娶。”然后从旭凤身侧绕过。 “姑姑,是在害怕吗?”旭凤停住脚步,背对龙君宠“怕自己会输。” “你怎么都不知害怕,真以为大哥不会揍你?”龙君宠则渐行渐远“小九,不作死就不会死,这个魔尊的生死不在我,而在水神,人是她救的,命要由她定。”既然水神要做‘好’女人,就让她做到底。 锦觅的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攥出了血“我去求陛下。” “觅儿,你疯啦。”丹朱知道锦觅一直不肯答应,没想到她现在说出这样的话。 锦觅看向丹朱“不然能怎样?那个九华不会放过凤凰的,她讨厌我,我感觉得出来,她有多讨厌我就会拿最残酷的法子折磨凤凰。” “你以为你做了天妃,凤娃就能活吗?”丹朱觉得锦觅这般为旭凤牺牲真让他心痛。 锦觅目光坚定“他会答应的。”这点她还有些信心。 二百三十三 紫方云宫外。 那个曾经安静的夜神已经是峨冠束发,清俊威严的天帝。 “天帝怎么身边连个人都不带。”龙君宠发现他身边并无他人,就连邝露都不在。 天帝看到她“九华上神如此残酷,是想逼出谁?” 另一边有人走出,面覆笑意“天帝以为呢?” 龙君宠转头,刚才的冷然化为一丝温柔,本就明亮的眸此刻也染上了一层愉悦“鱼儿。” 润玉走到她身边“回去禁足,继续。” 龙君宠嘟嘴,拉住他胳膊“那我们赶快回去吧,我想下棋。”不过有他陪着的禁足等于休息。 润玉对她也是目光柔和“好。” 龙君宠这才又看了天帝一眼“我们先走了。” 天帝没有阻止,望着他们又是形影不离的背影。 邝露从另一边走来“陛下。”也看到了他们离开,转回目光“姑姑为何要这般?”不解龙君宠何故如此折辱魔尊。 天帝没有回头:她毫不掩饰的折磨魔尊是为了激怒某些人,他虽然做了魔尊,但毕竟曾经是天界战神,在军中救过不少人,她在军旅多年自然知道同袍情意不同,而那些九华州的暗探自然不会放过天将府这样重要的地方,东凌元君对她如此执念必然会做些他人无法理解的妄为之事,她要激怒的便是同情已经是阶下囚的魔尊,又对自己残酷产生负面情绪的九华州暗探,打草惊蛇,逼他们出手……他没有阻止是因为不管有什么危险他都会护着她,也许那些让人还会将目标放在他身上,毕竟九华并不容易对付。 …… 璇玑宫,七政殿内。 天帝看着跪在面前锦觅“你先起来。” “求求你。”锦觅跪在书案前。 “非要如此吗?”天帝面对这般委曲求全的她,内心没有半分喜悦,其实他知道那不过是龙君宠折磨锦觅的方法,锦觅若答应就代表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魔尊,所以他怎能高兴起来。 锦觅果然点头了“是,他其实什么都不是了。”没了双腿,不是神,就是魔界也容不下一个残缺的魔尊“我不希望他连性命也失去了,求求你,答应我,起码让他活着。” “魔尊如此骄傲,若知道自己的腿再也无法复活,恐怕就是活着也知剩下痛苦。”天帝瞧着为魔尊要付出一切的水神,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什么似乎在一瞬间冷了。 锦觅没有说话“异界彦佑君说过,九华言出必行,所以就请陛下允我。” 天帝望着楚楚可怜的锦觅“我要考虑一下,你先下去吧。” “陛下,求求你——”锦觅没有想到天帝没有立刻答应,她想尽快救出手伤的旭凤,所以抬头看向坐着的天帝“陛下!” “先下去。”天帝沉声“你若长跪不起,我便不会答应。”他现在也有让锦觅屈服的理由,她一定很想尽快救魔尊,所以时间便是她所求“我要考虑一下。” “我不会让你为难,我可以向天界宣告说我德不配天后之位……” “下去。”他不想听这些说辞,不过就是她为了救旭凤的委曲求全。 锦觅见他似乎态度就坚决“那陛下要考虑多久?” “两三天他挨得住,你若想要得到我的回答就先离开,让我好好想想。”天帝一手搭放在桌案上。 锦觅因为跪的太久而站起身有些困难,但这次和上次跪求他放走来祭拜父母的凤凰时不同,他没有半点对自己的心疼表情“那就请陛下有了决定就告知我。” 天帝微微昂首,目光他落,没有回答。 锦觅落寞的转身离开。 邝露这时从外面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邝露向锦觅微微颔首,然后走向里面。 “陛下。”邝露在他面前停住身“异界天帝和九华姑姑说要去九华州旧址。” “何时?”天帝一听就明白了:果然是他所想,今日刚折辱了魔尊,马上就有行动了。 邝露不知他所想“说是明日就要前往,希望陛下能够允准。” 天帝点点头“可以,让九曜星君带着人陪同。” 邝露是知道他会答应“陛下,姑姑对我说魔尊的腿无法复原了,就算是涅槃也无法复原。”这对他是个很好的消息,所以邝露内心有点小高兴,她一直担心天魔大战,因为陛下才用了自己的半条命救了水神此刻发生天魔大战,对刚等位不久需要用御驾亲征来立威的天帝不是好事,此刻魔尊废了就让大战发生的机率低了很多,起码要过好些年才会再现。 “为何?”天帝倒有些不解了“涅槃都无用?” “姑姑说涅槃需要很多灵力,但是魔尊的元灵已她冻伤了,除非他能和东凌元君那般修炼成大日金焰,不然无极玄冰的冻伤无法修复。”邝露尽量抑制自己的小高兴“其实,这对天界不是坏事,魔尊伤了,魔界必乱……”她发现他并没有什么表情“陛下?” 天帝缓过神“她这么做,不过是将自己不能对侄孙发出的怒火转嫁到了另一个旭凤身上。”把旭凤关在紫方云宫也是为了她的鱼儿,她说鱼儿记仇,她更记仇。 “可就算如此她也算是帮着您。”邝露笑起“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她那般自傲的说,那是她的璇玑宫。” 天帝看向最终没有抑制住欢喜的邝露。 邝露发现他的目光,觉得他有点怪自己多嘴,敛了笑容,低头“陛下,见谅,邝露失礼了。” “无事。”天帝没有责怪“你去安排一下他们要去九华州旧址的事。” “是。”邝露应下,不过见他有些兴致阑珊“陛下,刚才水神仙上,她是要您答应只纳不娶?” 天帝没回答,只深呼吸了下。 邝露没有再说,揖礼后转身离开:水神仙上,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就算姑姑给魔尊解药让他活着出紫方云宫,他也是不可能活着离开天界的;要让九曜星君多带几个得力的人保护异界天帝和姑姑才好,不能发生上次那般的事了。 …… 翌日一早。 栖梧宫门口。 九曜星君拱手“见过陛下,九华上神。”他身后站立着几位看似干练的神将。 青衣彦佑、白衣润玉与龙君宠、黑衣旭凤都在。 彦佑代他们几人还礼。 龙君宠很是客气“这次辛苦星君了。” “上神客气。”九曜星君很恭敬。 润玉看了一眼他带着的那些人,并没有说话,也不理会身后的旭凤。 于是他们就前往旧址所在。 彦佑欲言又止的看了旭凤一眼,跟上龙君宠。 旭凤也跟上了。 九华州旧地。 九曜星君将他们带到一大片广阔山林“根据神档记载,这里就应该是九华州旧地,只是天家的九华州早已崩塌五十万年左右了,一切如上神也见,这里再无半点踪迹,曾经九华州上的族群也因为那场巨大的崩塌而消失,的确还有残留,不过那都是当时不在九华州的,如今很多都身归鸿蒙,且那段记录也不知为何缺失的很厉害,知道当年旧事的人也大多不知所踪。” 旭凤和润玉各自而立,眺望庞大的旧州所在,九华州非常大,天界八方之地,九华州便占了整个东方之处,当然这也有龙君宠多年经营之功,而今这里则是九华州最中心的旧址所在,比起他们所知的九华州是小了不少,不过对于个体而言也显得空旷巨大。 “这里怎么这么荒?”彦佑也看到了“就算九华州崩塌了,这么大一块地方也该有其他族群迁移过来才是。” “这里毕竟是天家旧地,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消亡,也是天家龙族旧址所在,除非是龙族,不然谁敢来此居住。”龙君宠代九曜星君回答了彦佑的问题“以为天界的人都跟你似的,仗着洞庭君和你哥没大没小啊。” 彦佑被怼“我只是随口问问。” “那,找吧。”龙君宠按事先说好的法子,看向润玉。 润玉回视她,点头。 其他二人都同意,四人便各自分开。 九曜星君见他们似已有打算,便遣了自己的人也分成四组,分别跟着他们,而自己跟着九华上神。 他们四人往不同方向出发,且跟着他们的九曜府人都发现了,他们用灵力在走过之处留下了痕迹。 “九华上神,这是何意?”九曜星君不解:难道是为了防止迷路? 同样的问题在润玉那处也出现了。 润玉对好奇此事的人淡淡“我在九华州生活万年,也知道一些九华州独特的召唤方式。” 得到回答的那人恍然“哦,原来如此。” 润玉先走一步,继续布下自己的灵力。 那人也跟着上前,望着前面的背影,目光不定。 润玉不动声色。 …… 四方行进的途中淡淡的迷雾在不知不觉中缭绕起来,起先是丝丝缕缕,而后越来越来浓重,不仅是迷雾起,连风也慢慢加剧。 润玉停下了脚步,稍稍环视:四下已经是迷蒙蒙一片,且似乎声音都没迷雾阻隔,原本随他身前身后九曜府的那些人都不见了踪影。 哼。 不由勾起嘴角,双手反复间迷雾中的水气就化为了他手中的冰刃,冰刃由他控制朝四方飞射而出,冰刃以极快速度从迷雾中散出,不过也犹如打入棉花的拳头,那些冰刃飞出后没有动静。 润玉并无惊慌,倏然间迷雾变成了冰壁,因为迷雾中有水,所以顷刻间就在他的灵力中化为了冰,以他为中心的迷雾被冻结了成冰壁,一直向外扩散。 就在化冰之时,数道银光刺向了他。 润玉一个漂亮的连击,打退了第一波攻击,同时找准了银光方向,朝一个点攻击过去,引动其他几人也都再度出手。这也是他的目的,这些人都蒙面而来,且武艺与灵力都高强,但他们明显是低估了润玉的战斗力,几个人联手都未能挡住这条白龙。 润玉以一敌十,就在他即将擒拿到人时,有个陌生的强大灵力冲入。 “异界天帝果然不同凡响。”说话间有一人走出。 润玉执剑看向来人“白龙族。” 白凛微笑“就让在下向陛下讨教几招。”说话间手中幻出一杆银枪,数百道银光已经直攻润玉面门。 润玉不知来人底细自然不敢怠慢。 来人果然灵力高强,修为不弱。 枪尖直刺赤霄剑的剑身。 白凛气势如虹,就这样逼的润玉连退十几步。 润玉虽暂被他如虹的气势逼的后退,却也看准时机,赤霄剑刃硬划枪头,划出横斩弧度,凌厉剑气加灵力逼得白凛一手脱枪,润玉看准时机,单手夺枪,单手变化多端中穿过枪身,一掌将白凛打退,枪身则在他手背上翻转后被他稳稳握住。 白凛中掌飞出数米,一口鲜血吐出,刚想起身再战就被自己的银枪抵住了咽喉,他不由抬头看向单手握枪的人:不敢相信这两万岁都不到的异界天帝竟然打退了自己。 其他人见白凛被制,各自执剑执刀攻向润玉。 润玉手中赤霄剑一转,周身灵力震荡一圈,将那些人都震飞了出去。 “异界天帝,果然很强。”白凛嘴角溢血。 润玉冷眼“九华州白龙族也不弱,不过如今你在我手中了。” 白凛轻笑“真的吗?” 润玉枪指白凛,逼近一寸,枪刃刺入了白凛咽喉一些“你们的目的是龙儿?!” 白凛笑着“九华上神对待魔尊如此残酷,我九华州中人也有得火神救命大恩之人。” “该死!”润玉手上一个使力就想了结了白凛,哪知道一阵风刃攻其不备。 润玉抬手就是赤霄剑砍向风刃,但他的分神也让白凛奋力反击,两面夹击让他跃身空翻躲闪,也不算是退让,而是想借此脱身。 不过风刃也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根本不想让他逃脱。 二百三十四 另一面。 龙君宠这里的风大的几乎让连密音传声的沟通办法都失效了,才不过走出去千余米,打出的灵力就被飓风压制的反击回来。 她知道自己现下是陷入了虚赑风阵,抬手一展,以自身灵力力压飓风,且她也明显感觉到了,现在的风阵比上刚才来时要更猛烈的多,且这种风阵可以夺人呼吸,所以就是她也不能不认真对待。 此刻她并不慌乱,稳住自身,以自己对此阵的所知调整了灵力的攻击方式。 不过很明显对方的飓风丝毫不弱,甚至有愈战愈勇之势。 倏然,飓风改变了攻击,数万道的风刃在后凝聚,毫不留情的铺天盖地击射向她。 可是她似乎没发觉一样,将自己的后背留空。 数万道风刃毫不留情就朝她背后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风刃却被挡住了,蓝色的屏障挡住了那些攻击。 那些风刃撞击蓝色屏障而响起的碰撞声连绵不绝。 龙君宠在防御的同时,引动自己的灵力,将迷雾中的水气凝结成了冰刃,迷雾中的水气异常深厚,自然那冰凌的数量也相当骇人。 才脱身的润玉看见水系与风系的两种力量在屏障外剧烈撞击,爆/炸出现的白色齑粉被风裹挟,反将视线都挡住了。 “龙儿——” 也在此刻,从被赑风包围迷雾中发出了无数赤红色的灵力,那些灵力直冲赑风而出,冲散了风系中最厉害的法阵之一。 “姑姑。”旭凤那里也才脱身。 龙君宠的灵力不仅冲散了赑风阵,更冲入了九华州旧址的上空。 “看,上面。”脱身而来的彦佑突然往上抬手一指。 旭凤不由停步往上看。 润玉却丝毫不顾,直冲入尚未散尽的赑风阵中找寻龙君宠“龙儿。” 旭凤这才发现上空似有一群白龙,那些白龙龙身巨大,纠缠一起仿佛厚云,但是被龙君宠的灵力冲击也都露出了真身。 润玉散开风,往前寻找“龙儿。” “鱼儿,别过来。”龙君宠的声音传来。 可声话音刚落,天上骤然而起一个响雷,打的下面的人耳鸣目眩,不等他们反应,巨大的闪电也击打下来。 那闪电直击润玉而去。 也在此时,白影一闪,有人倏然抬手,支起了冰屏,护住了他。 不过蓝色的屏障也很快在电击之下被击碎。 不过雷电击碎一次,冰壁就会再起一次,没容半分雷电击中她要护的人。 九曜星君和他的手下这时才摆脱迷雾,急急赶来,众人只见龙君宠一个冰壁连着另一个冰壁,电击从四面八方而来,冰壁在八方四面而起,快的让人目不暇接,全力护住了异界天帝。 让众人瞧着都心知无法小觑这位九华上神:如此快的反应,如此强的灵力。 润玉仰头望向上空,引动全身灵力将一道蓝色灵力冲入高空。 电光与灵力在高空撞击开来,发出的光芒让所有人都避。 “盘云。”旭凤反应是也快,抬头,挡住能短暂让眼睛失视的极光,看清了上空的变化“姑姑,上面有变动。” 彦佑也不由抬头去看“不行啊,上面太暗了,眼前雷电的光又太强。”上面在极光之后迅速变暗,然后又闪出了雷电,遮挡了视线。 旭凤眯起眼—— 金身神凤展翅而起,周身的火光在羽翼煽动下将雷电击回,穿过那层雷电,急跃而上,照亮了极暗的上空。 龙君宠就在那份金色神光的照耀下,龙眸晶亮:她看见了一片宫阙,在旧址的天空高处,异常高的一个所在“在那儿!”抬臂而上,灵力直冲而去。 众人也不由随着她这股直冲而上的灵力抬头。 雷电停了。 神凤盘旋中,果然有一处隐约的宫阙高高的悬空在上。 润玉看见了,其他人也都看见了。 一股赤影化为光直冲而上。 也在此刻云层更厚重了几分。 彦佑看的分明“姑姑,旭凤,小心啊,是积雷云!”用灵力为传递凭借的高喊,积累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九重天竟然会出现积累云,那它就不是人间的一种自然现象,而是一种武器。 而在他们都觉得远的上空,赤色金龙与金火神凤一起飞跃往上。 果然积雷云出现了异动,飓风裹挟冰刃,雷电再度被招来,比起雷公电母的震泽天雷,无极电光也毫不逊色。 神凤东闪西避,避开密集的雷电,振翅用业火反击。 赤龙也是蜿蜒而上,不过她的真身太过庞大,所以恢复了人身,御剑在密集的雷电中飞冲而上,同时引动自己的灵力,也是数百道雷电与万千巨大冰凌直击积雷云中,让雷电暂失了功效,她与旭凤两人则穿越飓风,继续往上。 “龙儿,别去了!”润玉的声音也传出。 那宫阙看似在上,却不知为何怎么都达不到。 积雷云也虽然被龙君宠暂时击退,但并没有散去,片刻后再度涌起更震耳欲聋的响雷,炸天的雷电震动天界,劈天的天雷倾倒而下,密集到无人可以闪躲。 旭凤被几道天雷击中翅膀,再也支持不住,飞落而下。 “姑姑,别去了!”旭凤恢复了人身,捂住胸口“那是幻像蜃楼!” 龙君宠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再度现出烛龙真身,一声响彻上清天的长啸龙吟后,就这般抵抗着万千雷电,冲入那片宫阙—— …… 九华州旧地的动静闹的太大了。 整个天界都听到了雷电声与巨大的龙吟震动。 九曜星君想要上前,一个更巨大的震动让人都快站不住了。 “姑姑——”一直抬头注视上面情况彦佑惊呼了一声,也不由凌空而起。 但一道银白光芒比他更快的冲天而去。 众人知道那是异界天帝,目光也都随着他而动。 不过彦佑没有高飞,而是停在了半空,因为他看见了—— 早已也飞落而下却未落地的旭凤站到了彦佑身侧。 恢复了人身却失去意识的龙君宠笔直而落下,直直下落,也在这种危机中她的身后那支羽翼再度出现,且这次不单单只是一支护身的羽翼,另一支实体的羽翼出现在一条巨大龙身上,银色白龙化出真身而现。 一条银白的单翼巨龙盘旋而起,托住了笔直下落的人。 虽然她还在降落,但下落速度已经减缓了十分。 由高空坠落的龙君宠在坠落中恢复了几分神志,隐约中仿佛感觉到了她被谁托住,下坠的势头缓和了不少,她恢复了神志,也发现自己落在龙脊上,抬手攥住手中之物“鱼儿。” 那条单翼应龙渐渐消失,转化回人身。 润玉横抱着龙君宠“可无事?” 龙君宠摇摇头,抬臂勾住他脖颈。 九曜星君看的分明,目不转睛看着异界天帝:刚才那条巨龙就是他的真身。 润玉落地。 彦佑和旭凤都上前。 润玉放下她,也看见了她裙子上的血“伤哪儿了?” 龙君宠没回答他,反而仰头看向自己刚才冲入的上方。 旭凤见她恢复神志了,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消失了。”那宫阙,消失了。 彦佑见他俩都带了伤,不由说道“我说是幻像……” 龙君宠抬手“不是幻像,是九州华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宫阁檐下所悬之铎,她那只手正是上次救邝露而伤到手背的手,此刻那伤也因飓风和雷电而再度开裂,血流染在了那枚风铎上,面向几人“这里的九州华宫,真的存在。”意味深长的一笑。 润玉看着自风铎上滴下的鲜红,滴落在地。 …… 栖梧宫。 岐黄仙倌带着自己府中的仙侍为两位受伤的人治伤。 旭凤皮外伤较重,那雷电中还夹杂着红莲业火,不过他习惯这种外伤,运行了一个大周天,加上岐黄仙倌的伤药辅助,倒也不是要紧。 龙君宠这里也是吃了岐黄仙倌的药,不过她觉得特别疲惫先没运行周天疗伤,反倒先倒头睡了,润玉拿她无法,自己用灵力为她疗伤。 她伤的也不轻,特别是最后蛮劲上涌,招致了不少雷电攻击,虽她龙鳞坚硬也划开了不少口子,润玉是又心疼又生气,不过现在满心的怒火也无处发,只有等她睡醒了再说。 这次探查九华州,龙君宠和旭凤都带伤归来是让润玉没想到的,不过抓回了几个白龙族人也让天帝大感意外。 润玉守了龙君宠一夜,直到第二日晌午时分她才缓缓醒来。 “鱼儿?”龙君宠被他扶起,靠在他怀里“我睡了多久?” 润玉的心也悬下了“不久,六个多时辰。” “渴。”龙君宠口渴了。 润玉让她坐好,取了茶。 龙君宠没接“喂我。”撒个娇。 润玉脸上表情不显,不过还是喂她喝了这盏茶。 终于得到茶水润喉,龙君宠舒心的长吁一声“抓住的人怎么说?天帝审出什么来了吗?” 润玉静静的看着她。 龙君宠发觉到了他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便怯怯偷瞧他一眼,然后缩缩脖子,又重新倒下,拿云被盖住自己“哎呦,我好像还有点晕。”再也不看他。 “陛下。”门外传来邝露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快进来。”龙君宠叫的比谁都响:邝露小可爱,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润玉横了一眼自家找到‘救星’高兴不止的天后娘娘。 邝露推门入内,身后跟着两位仙侍,她们手中端着木盘,他们入内后先向两人行礼“陛下,我家陛下让我来看看姑姑,听闻姑姑的手伤又崩裂了,所以命我送来了老君新配置的药。” “陛下客气了,多谢。”润玉不卑不亢。 邝露看向他“陛下,我家陛下说如果您愿意可过问审讯白龙族人一事。” 润玉点点头“好。” “你去吧,这里有邝露陪我。”龙君宠坐在床榻上,目光落在润玉身上“好好问。” 润玉与她目光交汇“你乖点,我去去就回。” 龙君宠这回乖乖点头。 “劳烦仙子照顾一下龙儿。”润玉不希望龙君宠此刻一人待着。 邝露明白“陛下言重了,姑姑的伤也是为了我才有的,所以是份内之事。” 润玉关照好,便起步离开。 ※※※※※※※※※※※※※※※※※※※※ 律师好难写,┭┮﹏┭┮ 二百三十五 龙君宠松口气“邝露,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邝露见她一脸劫后余生的安心“我也听人说了,您那时,真不乖,也难免陛下要生气。” 龙君宠吐吐舌。 邝露小心的将她手上的纱布去除“是有些奇怪了,姑姑灵力如此高深,这手背的伤怎么会一直不好呢?”她的真身是上古烛龙,那是龙族中的龙神,应龙、金龙、青龙、甚至是不吉祥的黑龙都不敢在她面前造肆,小心的接过她的手,为她先清洗伤口“姑姑,可还有其他不适?刚才自行疗伤可有感觉何不妥?若有不妥,仙倌就在栖梧宫待命。” 龙君宠一怔,看着自己的伤有些出神:前些日子运行小周天时的确感觉到了一些灵力受阻,还有这伤,怎么会一直不好呢?因为有润玉在,忘了涂药之事从未发生,且自身恢复能力也好,所以一点刮碰她从来不在意,难道是异界的六丁神火更厉害? “姑姑,就是小伤也不能大意。”邝露看了出神的她一眼“特别现在确认了东凌元君和九华州都还在……” 龙君宠也是爽快“担心你家小白龙的安危了?” 邝露有些讶异她这般说“姑姑,我是担心陛下……不是……” “水神为妃,你也许就会有希望啊。”龙君宠轻轻说“加油,不管如何,你努力过,坚持过,以后就是伤心了也不枉自己这份付出。” “我不想打扰陛下,感情也可以是个人的事。”邝露低头给她上药。 龙君宠另一只手托腮,看着邝露那般仔细给自己上药“他这是什么命啊,喜欢他的他不喜欢,不喜欢他的非要强求;也是,你的感情你做主,小露儿,你心中有个预设也好,的确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与那个人也可以无关,寂寞是自己的事。” 邝露的手停顿了下,她不是劝告自己退让,而是疼惜的让自己明白一些事“姑姑有劝过那位邝露吗?” “有,但也随她,感情都值得尊重。”龙君宠也看着她给自己上药“喜欢一个人,又不是错,错的是为了得到自己喜欢那个人而不择手段,甚至伤害他喜欢的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像穗禾那丫头,哦,好像你家那位也多少这种情况……” 邝露瞧着她手上的伤:这要是伤在自己的脸上……“姑姑既然如此透彻,为何还要苛待水神仙上,我家陛下真的很喜欢她。” “她若是这里旭凤的未婚妻,我一定参加他们的婚礼,感情是都值得尊重,但那是指正常的感情,偷情不在这个范围里,就算是魔尊先遇到了她,但婚书已定的情况下却做出这般伤人举动,她伤的不止是你家陛下的付出,也是对自己感情的践踏。”龙君宠直言以对“她若勇敢对你家陛下说要解除婚约,我便也不会如此看轻她。” “水神也许是有顾忌,花界……”邝露还在为水神找理由。 “花界的确是她的软肋,但若她够聪明就该好好想想如何让自己脱困。”龙君宠淡淡“而不是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感情便全然不顾其他,感情是很重要,但生命中也不该只有男女之情,更何况身为上神就该担负上神之责,责任在肩,情义在心;不过这点我也说了不了她什么,当初我报复魔界,可狠了。” 邝露停了手“天魔不两立,姑姑以天后身份斩杀魔尊,不是应当的吗。”完成了。 龙君宠收回手“反正我不喜欢水神,我知道你家陛下喜欢她,如今不招惹她,她最好也别来烦我。”凑到邝露耳边,私语“你也不喜欢她吧。” 邝露收好药,没有带走“姑姑,那你好好休息吧,老君还开了一副药,已经吩咐栖霞熬药,这都有些时候了,我去瞧瞧。”起身,退后。 龙君宠笑眯眯重新躺下“你忙,你忙。” 邝露离开,带上门。 龙君宠敛了笑容,不过转眸,看向放在柜上的那枚依然还沾着她血的风铎:积雷云中的龙身,是他吗?为什么既然来了不现身?也不救白龙族的人? …… 两日后。 两位天帝都没想到,白龙族的人嘴巴这么严,两天问下来竟然没有吐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另一边。 丹朱拉下老脸,连带拉了才历劫归来的缘机去了月宫,请动了太阴星君来到紫方云宫,自然看守已经先被彦佑请去‘休息’了。 太阴星君将那灵笼看了个仔细。 丹朱终于忍不住问“太阴娘娘,这,如何?” “果然与我的灵笼还是有些区别,恐怕老身无能为力,让丹朱仙上失望了。”太阴星君淡然的说“这灵笼中的无极玄冰老身也未必解的开。” 锦觅大惊:这月者,太阴之精也,主北极之阴阙,掌人生之魄体,她是至阴之体,对无极玄冰也无法? 缘机也瞧出了丹朱与锦觅的失望,异常恭敬的问“娘娘,那请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解了这件法器?” “要抗这种无极玄冰,唯有大日金焰。”太阴星君看着那流光溢彩的银色灵笼“其他的,除了本人,别无他法。” 丹朱叹口气“大日金焰,凤娃当初做火神也不过是琉璃浄火,这大日金焰是四大混沌元灵,要修炼谈何容易。” “不是说那位东凌元君会用啊。”锦觅也是在璇玑宫听仙侍们闲聊时知晓的。 丹朱看了锦觅一眼“东凌元君?觅儿,他们就在找他,他却不肯现身,这异界天帝都找不到的人,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缘机扯了下丹朱,对他使了个眼色。 丹朱立刻会意“太阴娘娘,劳烦您走这么一回了,既然无法我也不强求什么了,我送娘娘回月宫。” “丹朱仙上客气了。”太阴星君依然是高华淡然的模样“老身就回了。” 丹朱和缘机、锦觅送了她,然后又回灵笼之前。 彦佑也出来了“太阴娘娘走了?怎么样?她老人家解得开吗?” 锦觅摇头“说除了会大日金焰的人还有就是九华本人,不然谁都破不了这法器。” 彦佑摸摸下巴“说起大日金焰自然想起东凌元君,可你别忘了前两日异界四人不就带回了几个九华州人,且我还打听了,那几人嘴巴很硬,天帝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丹朱移目“你的意思是?” 彦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们回姻缘府再说。” 锦觅会意“好。” 他们四人离开了紫方云宫。 太阴星君回月宫的途中,遇到了天帝。 两人并未言语,互相颔首后便又往各自的方向走去。 栖梧宫。 润玉查看了龙君宠的灵脉,她这两日一直在睡,嗜睡的程度有些过,不过岐黄仙倌和太上老君都查不出所以然,好在她灵脉、元灵皆并无异样,只是身上的伤恢复的有些慢,让润玉不由担心,最怕的就是找不到原因的伤痛。 给她渡了不少灵力后,润玉替她掖好云被,拉过她的手握住:龙儿,你明明知道我会担心却总是这般蛮干,唉,你真是我的天魔星,拿你实在无法。 有人敲门。 “进来。”润玉转头向殿门。 邝露推门入内“陛下。” 润玉这才放开她的手“有劳仙子了。” 邝露站在稍后“陛下客气了。” 润玉起身,走到邝露面前“龙儿这两日很是嗜睡,暂无他事。”向她说下情况。 “是。”邝露很是恭敬。 润玉回眸又看了还在沉睡的妻子,稍后才移目,举步离开。 邝露等着他离开,走到云榻前,看向沉睡的龙君宠。 夙夜星潭。 琪树那不生绿叶而缀珠发光的垂柳似枝蔓被微风轻轻吹拂着。 润玉走过玉桥,也走入了相似的结界中,却见原本站立在内的男子一身白衣,白色发带长垂发中。 天帝转身,看向来人。 润玉有些怔目,没想到天帝和自己的装束一般无二,也是做夜神时的简单打扮,他停步,与天帝保持了距离“陛下,此是何意?” 天帝抬手,看看自己的装扮“入夜也无须峨冠高束。” 润玉却没有他这份轻松,也不信他的话,因为在他眼中这位天帝很在意他人的目光,是不容自己形象有失的性情“你应该不会喜欢过去的模样。”做夜神有太多的冷嘲热讽和无能为力,他怎么可能会怀念。 天帝看了他一眼“你有人护着应该与我不同,可看来你也不怀念过去。” “因为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润玉面对星潭“我不想‘过去’再来打扰,此点上你我的共识也应该相同。” 天帝听得出他是一语双关“果然如你所料,彦佑很是聪明,不过一句话就想到不少事。” “自作聪明。”润玉勾勾嘴角“不过也该感谢他这份聪明。” 天帝也勾了下嘴角:的确! 两天来他没能撬开那些人的嘴,但也不想将事情做绝,免得就此和九华州结了仇,所以借太阴星君的嘴提醒一下想救魔尊的几人,如果他们能带着觅儿找到东凌元君便也就达到了目的,只是东凌元君应该不会如此轻易上钩,但只要有一点可能找到九华州,他也不想放弃;没想到他们也有了计划。 润玉眸微动“旭凤很快就会到,他也很聪明,所以希望陛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为了增加胜算,他还打算将旭凤拉入计划,只不过要借天帝的的嘴说一些话。 天帝也是眸动“恐怕异界魔尊也不是几句话就能信谁了。” “不必相信,只要你有这个态度,安他几分心就行了,他始终相信龙儿不会对魔尊下狠手,哪怕是现在。”润玉并不隐瞒“他很清楚魔界失去魔尊会落入什么局面,所以不管如何他都会想方设法搭救魔尊。” “你还真是了解他。”天帝笑的有些苦。 润玉垂眸“你不也是如此嘛,最了解自己的人未必只有亲人。” 天帝微微仰头“其实,我并不想走这一步。”弑父杀弟。 “可有些事也不是那时的自己能掌控。”润玉则看着星潭水“不走下去就是死路。” “你比我幸运,有她一直陪着你。”天帝望着夜空。 润玉静观星潭“所以我就更没有退路了,其实从一开始你我都不曾有什么退路。”错一步满盘皆输。 天帝这些话无人可诉“幸福是什么滋味?” “美好到恐惧。”润玉心里的话也不会对他人说“几次失而复得让彦佑说我只想困住她,可他并不知道我有多恐惧抵不过她的天命,不过好在我也知道血灵子的用法。”因为尝过甜,也尝过苦,他太清楚自己不能失去来自她的甜美。 天帝听了这话有些释然“没想到这点都相同……” “完全不同。”润玉不苟同“她们完全不相同。”别把她们相提并论“我不许任何人辱我的妻,包括你!”横眸警告天帝。 “她心中仍有东凌元君。”天帝提醒他。 润玉淡然以对“那就更该明白,此君非彼君。”你以为龙儿来此是缅怀东凌元君?不,她是来杀他的。 “肯定?”天帝笑的有些挑衅。 润玉平视前方“他来了。” 天帝也看到了来人:异界魔尊正走上玉桥。 旭凤站在桥上,却被所见震色:两位润玉一般无二,装束、气息、表情、灵力,甚至站姿都相同,他们,谁是谁啊? ※※※※※※※※※※※※※※※※※※※※ 争取二天三更,2020年了,谢谢大家一起都在,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好哦,那个懂法律的别忘了微博私信我 二百三十六 栖梧宫。 醒来的龙君宠看见了邝露“是你啊,麻烦你了。” 邝露走了过来“姑姑的陛下已经说过这话了。”扶龙君宠起身“我为姑姑梳发。” 龙君宠没拒绝,坐到了水镜前,长发披散。 邝露拿起玉梳为她梳理“姑姑,邝露斗胆,东凌元君和陛下,姑姑现在更放不下……”知她与东凌元君有往事,但具体的并不清楚。 “当然是鱼儿。”龙君宠看着镜中的自己和为自己梳发的邝露“若不是放不下他,我怎会许下了另一份感情,来此为公为私都有,更是要与过往告别,你也应该看得出来,我曾阻止鱼儿前来,是有担心他安危的主因,也有不想他扰乱我的私心,我想单独的和东凌元君见一面,想一个人与他告别。”说的虔诚“你不知道,我让鱼儿有过很多委屈,我贪慕他的爱恋,我甚至肆意挥霍他的爱恋,可同样的我也不想让他委屈,阿靳是我的情劫,久而久之更是我根本不想去解开的心结,我的心曾经荒芜到只有他的存在,可如今——”她收住了声音,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是因为异界陛下?”邝露却小心翼翼的接口“姑姑的心不再荒芜?” “嗯,我最爱看他笑,有些腼腆带着害羞,那般欢悦,百里春风,千里桃花,皆不如他低头一笑。”龙君宠露出最温柔的微笑,随后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可我没能守护住那般温柔的他,甚至在他登基为帝后我都想逃,虽然最终我没有离开他半步,但那时我的举动肯定还是伤了他,随后的一段时间内他其实是派了人监视我的。”她知道却没说。 “姑姑……”邝露很意外她会对自己倾吐这些。 “你是外人,又在异界,反而能向你吐露这些。”龙君宠温柔的看向她“我生平鄙视拖泥带水、左右逢源之人,感情该如一,可竟然自己也成了自己最鄙视的女子,所以,要斩断要告别都必须由我亲自来,旁人我管不来,我只管我自己,既然已经许下了另一份承诺,就该专心如一,一心一意,好好告别,对他、对自己的感情,做一个告别,对我来以后阿靳就是一位很重要亲人,但不再是爱人。” 邝露在心底认同她“我看得出,陛下非常爱你。” 龙君宠打趣而言“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啊,他是我的,我自当好好珍惜。” 邝露哭笑不得“是,知道姑姑稀罕他。”心中也对她对异界天帝的珍惜而欣慰。 “感情之事,冷暖自知。”龙君宠轻笑着“知道你心志坚定,但也要好好的,别让自己太受伤,你爹很会察言观色,他定会为你担心的。” 邝露表情一僵,随即垂眸避开了龙君宠的目光,故作轻松“姑姑,您又来了,我很好。” 龙君宠给了她一个笑容“那就好。” 邝露望着她的笑容,晃了心神:她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好,有些不习惯这般被她感动,于是岔开话题“姑姑,你真的不会给魔尊解药吗?” 龙君宠想要回答,却突觉心口一阵翻腾,喉头骤然发甜,没忍住,心头翻腾的气息都冲将而出。 猩红的血喷了水镜一面。 “姑姑!”邝露惊的华容失色。 龙君宠则一把拉住她“不得声张,遣人去将老君请来,只说我胸口憋闷。” 邝露虽然吃惊,但因为龙君宠的稳也是稳住了神,郑重点头“好,我先扶你回云榻躺着。” “等老君诊断之后你再遣人去通知鱼儿,现在不可去。”龙君宠牢牢抓住邝露一只手,被她扶着坐回云榻“可明白?” 邝露明白:现在两位天帝正和异界魔尊商量将计就计寻找九华州之事,不该有人打扰“邝露明白。” 龙君宠微微笑起。 邝露起身,走到殿外很平淡遣仙侍去兜率宫请太上老君来,龙君宠伤势恢复的不算好一事栖梧宫倒也有人知晓,所以请太上老君来也不算突兀,然后自己回到宫内守着她。 龙君宠也不是坐等的人,盘腿调息起来,起码自查一下自己身体到底如何了。 一个大周天时她感觉到了一股异样,有什么在吸食自己的灵力,但是它很弱,且就在自己体内…… 不久之后太上老君而来。 又过了一些时候。 太上老君的手指切在龙君宠的脉搏上,然后收回,看向龙君宠,郑重的点点头“果然如姑姑所料,恭喜。” 龙君宠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我是会些医术,可比起老君可就差远了,如今得老君言明,我心中也落定了。” “姑姑谦逊了,你的几个药方子都是老道未想到的。”太上老君笑起“虽然法子有些邪,不过效果甚好。”用妖界毒物入药,不过炼制的过程中毒性会被祛除,反而成了能救治伤者的灵药。 “就是炼药的过程有些繁复。”龙君宠不介意与他分享自己制药的一点心得“只是如今我也只能说给你听,不能亲自炼制给你看了。” “老道明白。”太上老君点点头“这段时间还是要慎重些才是。” 龙君宠轻笑一下,低头看了自己身体一眼“其实也不瞒老君,你刚才诊过我的脉,也知道了我身子看似康健,但实则有陈年痼疾,得他不易,真是天赐之喜,我曾在无意间丢失过一个,所以对这个不得不谨慎些。” 太上老君连连点头“是如此,老道知晓轻重。” 龙君宠朝老君微笑“真是劳烦了。” 太上老君没有挽留“姑姑客气,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到兜率宫来就是。” 龙君宠笑的很甜“我现在什么需要都没有,就是想立刻告诉鱼儿。”脚落地,反倒先跑出了。 “姑姑。”太上老君叫住了她“其实此刻也许不该如此大张旗鼓的告知。” “不必担心,我就是不说,说不定他也已经看到了,东凌元君一直在监视我,说与不说他都会知道。”龙君宠也没了顾忌,一溜烟跑出了栖梧宫。 刚才被人叫出去的邝露此刻回归,却只见龙君宠从自己身边跑开了,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她看向正走出来的老君“老君,姑姑这是怎么了?” 太上老君耸下肩“喜事,哦,邝露仙子,你快跟着她,千万别出事了,不然我们可能要承受另一位天帝的怒火了,快,跟她去。” 邝露还没弄明白什么,就被太上老君挥袖送走了。 …… 夙夜星潭。 旭凤望着两位一模一样,甚至音域都无法分辨的天帝“果然残暴是假,激将是真,可是你们的信誉并不好,我需要姑姑的承诺。”因为只有她才是一诺千金。 天帝看了一眼润玉“异界魔尊对本地魔尊的生死真是格外尽心。” “兔死狐悲,这个道理天帝应该懂。”旭凤傲然横眸“本座尽心的也不是一人一地,而是整个魔界,本座不希望魔界再度陷入内乱。” “所以你就该立刻答应。”润玉不喜旭凤的拿乔“我们在此多留一日你的魔界也会多一分危险,你应该知道以青龙族为首的九华州并不喜魔界,如今你我都在异界,对他们来说情况不明,自然危险不明,也许在魔界看来你独身与我夫妇一同前来异界本身就危机重重,若两界在沟通谁一个言辞激烈而让本就一触即发的矛盾激化,你觉得青龙族族长叁谦会怎么做?他本身就是天界中的强硬派。” 旭凤素知润玉心机深沉,自然也能猜到他一定想到各种情况并做出了安排,而且龙君宠也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来,岑葳逸仙对九华州的控制也不弱“我还是那句话,要我做此事不难,条件不变。”让本地魔尊不死。 润玉冷哼一声。 天帝知晓这句冷哼的意思:异界的这位自己是无所谓,难点是落在自己这里。 旭凤果然看向了天帝“如何?” “此事是双赢,魔尊何必执拗?”天帝并不松口“你若不为,本座可另行安排。”到时候你就是得罪了你的姑姑姑父。 旭凤刚想反驳,就听后面传来彦佑的声音。 “姑姑,你慢点。”彦佑似乎很喘。 潭边的三人皆注目:只见龙君宠散着头发,急急跑过玉桥,甚至还赤着足……跑过玉桥,看见了某人后笑容绽放,就朝他伸出双臂。 “鱼儿。” 旭凤瞧着她几乎没有停留的就准确的抱住了润玉,在两位完全一样打扮,都没有开口的天帝中她几乎立刻就分辨出来了自己的夫君。 润玉也明白她分辨出了自己。 天帝微微转眸望着抱住润玉的女子。 “怎么了?连鞋都不穿?”润玉轻声,有些责怪“你还带着伤。” 彦佑终于气喘吁吁的上了玉桥,靠在桥上,抬眸望去“嗯?怎么有两个夜神?这,也太像了吧。” 邝露也从栖梧宫一起追来,是她告诉彦佑,老君说姑姑不好,彦佑才追来,而现在她虽然跑的也累,但被星潭边两位夜神打扮的男子震了:这?若不是姑姑抱着一个,她都分不清谁是谁。 彦佑恢复了气息“姑姑,你没抱错吧。”完全无法分辨,这,灵力气息都一样。 “你才抱错呢,我会连自己夫婿都不认得吗?”龙君宠回眸对着调侃自己的彦佑龇牙“你以为我会借机揩油?老身守身如玉五十几万年,是那种会揩年轻小龙油的老不正经龙吗?”不过也收了自己的手臂,毕竟人多,一直这么抱着润玉,也会不好意思。 “在人间花楼和戏院里招蜂引蝶的是谁啊?”彦佑哼哼“男的、女的都没放过又是谁啊?” 龙君宠横眸“带我去的是你,再说就把你倒吊在星潭边十个晚上,鱼儿肯定同意。” 彦佑苦瓜下脸。 二百三十七 “龙儿。”润玉低头看看她的赤足,用法术为她补上鞋“不好好养伤,跑来这儿做什么?” “都是彦佑,害我忘记正事了。”龙君宠先推了自己的‘过错’,然后满脸喜悦的看着润玉“鱼儿,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要这么着急?”润玉将她的发抚平“回去不能说吗?” 龙君宠真的笑逐颜开,完全是喜上眉梢“不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你,马上告诉你。” 润玉也被她的喜悦感染了些,露出笑容“什么呀?”让你这般高兴?既然她这么高兴,自己就问问。 “好消息呢,是他们俩的。”龙君宠坏笑一下,双手拇指双双往自己左右一翻,指了身边左右而立的旭凤和彦佑。 “啊?我的好消息?我怎么不知?不是,姑姑你能不能分开来说,我和魔尊没什么好消息啊,要么是分开的好消息,不然没消息。”彦佑听出她话中的漏洞“就算旭凤是六界第一美男,我还是喜欢女子。” 龙君宠立刻怼回“六界第一美男是鱼儿!切,说你眼瞎还不承认,那只死乌鸦怎么就是六界第一美男了?谁同意的?我没同意过的事统统都是谣言。”不过还是左右瞧了瞧“当然是你们的好消息,不管你们认不认,都是他的弟弟,一个是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是情义上的兄弟,除非你们一个放光血、一个说簌离不是自己义母;来,不承认现在马上说。” 旭凤别开眼,不跟龙君宠掰扯这些有的没的。 彦佑摸摸鼻尖“好好好,行行行,那你说吧,我和旭凤都命苦的陪你来这儿了,还看不到我的美人儿,有什么喜事?” “当然是喜事。”龙君宠向两人拱手“我恭喜两位,要做叔叔了,准备好大红包哦!” 一句话出。 旭凤和彦佑都呆了。 不知他们俩,这边的在场所有人都呆了! “你……”旭凤目瞪口呆。 彦佑口呆目瞪“有了?不是,不是说你身体不好……” 龙君宠也不管他们俩的表情,转身看向润玉,欢喜的告知他“鱼儿,你要做爹了。”说罢就又情不自禁的环住他脖颈“我们有孩子了。”高兴的完全笑眯了眼。 天帝也不由眸动。 邝露惊呆的望向龙君宠:她,有孕?不过想想老君刚才的话……也笑了,的确如此。 润玉的脑子有些空白,呆呆的问了句“真的?”完全不敢置信。 龙君宠抱紧他“真的,老君也诊出了,所以我要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们有孩子了。”她完全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便一定要和他第一时间分享。 邝露走过玉桥,到自家天帝身边,对润玉施礼“恭贺陛下,恭喜姑姑。” 润玉还是有些无法反应,但是眼中随即也流露出了灿若星河的光芒。 龙君宠放开他,笑嘻嘻的看着他呆懵的表情“我的伤一直没好,嗜睡,都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在宣告他的存在,只是他还太弱了,而我灵力不错,他虽然一直在吸食但我没有发觉;这次伤的较重,所以又去找了太上老君,他告诉我时我也不信,不过刚才,就刚才我感觉到了体内的血脉气息流动,所以也确定了,鱼儿,你说的对,我们真的有了孩子,太好了,在你娘亲和子嗣的事上终于有一件不会是遗憾了。” 润玉看着她高兴的模样,将她抱住“龙儿,我说过娘亲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不要一直芥蒂此事,那不是你的错。”因为这个消息高兴的无法自已,抚摸她的长发“是,真是太好了,你一直希望有人能唤你一声娘亲的愿望终于能实现了。”也是真心笑起。 “嗯,我们的孩子不要唤我们父帝母神,就叫爹爹、娘亲。”龙君宠眼眶有些红“在他面前我们就只是普通父母,可好?”因为这个消息让她喜极而泣。 “好,都依你。”润玉也从未感觉如此温暖,他的孩子,是自己与龙儿血脉的传承,是新的家人,脸上都是不敢置信和无法抑制的欢喜。 彦佑站在旭凤身边,望着这对夫妇“恭喜了,润玉,恭喜,嫂嫂。” 旭凤也敛了傲气“恭喜你们。” 龙君宠回头,笑容不减“谢谢两位叔叔了,彦佑,下次再祭奠簌离时,我们就可以告诉她,她辈分又上了一位,要做祖母了。”得意洋洋“你比小九年纪小吧,那他是二叔,你是三叔喽,我也恭喜两位辈分上升,恭喜恭喜;要送好东西,东西不好我可不要。”又顽劣起来,自己的身体被很多医者都判定不孕,虽然逸仙做了大量补救,但最终结果也是不易有孕,没想到竟然有了,所以能不高兴嘛。 回头间却看见润玉灿若星辰的眼眸,不由捧贴着他的脸颊,动情的说道“鱼儿,如今除了我,还有一个承你血脉的人了,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天帝静静的看着。 润玉边笑边点头“感动先放一边,龙儿,你知道自己有孕是多不易的事,怎么还敢赤足乱跑?嗯?这个,我们是不是要说道一下?” “啊?”龙君宠看着他看似温润的笑容,怯生生的想往后退“夫君……”立马转头“邝露,我头晕,快快快,你先送我回栖梧宫。” 邝露不由略微低头,掩嘴而笑:这姑姑,插科打诨真是信手拈来。 润玉也不在再玩笑,扶着龙君宠看向天帝“时候不早,我们就先回了,刚才说的事陛下可做个后备方案。” 天帝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郑重的看着面前这对夫妇“恭喜。” “谢谢。”润玉接受他的恭贺“希望不久之后我也能对陛下说声恭喜。” “是啊,恭喜陛下抱得美人归。”龙君宠笑眯着眼“虽然那位美人不配你,不过谁让你喜欢呢,只能当聊胜于无了。” 天帝对龙君宠说话时口吻温和“九华上神如今可切莫妄为才是,免得夫婿挂怀。”似乎少了些过往的淡然。 龙君宠低头,抬手放在自己的腹上“这个是自然,放心,以后有什么冲锋在前的活肯定交给你们了,我啊得好好养他。”侧头又看向润玉,笑容依旧“鱼儿你一定会是位好父亲。” 润玉与她目光交汇“到时候我教他读书习字、琴棋书画,你教他武功兵法,重信守诺。” “嗯。”龙君宠理直气壮的说“嗯,你教他下棋,我教他喝酒,你教他运筹帷幄,我教他泡妞撩妹,万一是女孩呢,我就教她那些男人的套路,姑娘家不能吃亏喽。” 邝露想扶额:这姑姑,这话咋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呢?不过若能集齐这对夫妇优点而长,异天界这位公主未来得惹多少桃花债啊。 彦佑郑重其事的在一旁补刀“嗯,这个你在行。” 润玉和龙君宠一起看向他:怎样,我家姑娘就能撩了就跑。 …… 邝露陪着天帝回璇玑宫。 “其实姑姑这次曝出自己有孕,是否妥当?”邝露有些担忧。 天帝走在前“她对老君和岐黄仙倌都不信任,但是自己有伤就得医治,总会被察觉,与其藏着掖着不如广而告之,也让九华州那些人知道她并不惧怕他们,更何况她在异界不仅是六界公认的姑姑,更是新天后,加上前面攻击魔界的冥界阴兵传言,也是对他们的警告,那位天帝不是对叔父说过吗,天帝一怒,十方俱灭。” 邝露点点头“也是,如果东凌元君因此对她下手,也就彻底绝了他们之间的旧情,异界天帝必也不会再顾忌什么,更何况对一个还在娘胎里的婴孩下手,九华州也会被天界众人不耻。” 天帝慢了一些脚步“告诉栖霞,自今日起到贵客离开,异界天帝和九华上神的饮食起居皆依帝后规制侍奉,决不可怠慢。”她投桃自己自然报李。 “是。”邝露也明白他此举手之劳的回报丰厚。 天帝继续往璇玑宫走着:孩子,一个由所爱之人孕育的子嗣……‘我们的孩子不要唤我们父帝母神,就叫爹爹、娘亲;在他面前我们就只是普通父母,可好?’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有些微颤,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她很期待那个孩子吧。回想起她将这个消息说出来时的模样,美丽的脸庞似乎也在那刻更加光彩夺目,他被她深爱着,所以当她知道自己有了他孩子的时候会是那般幸福……幸福,没错,那便是九华幸福的模样。 那种幸福的光华不知自己能否见到…… 抬头间,看见不远处的璇玑宫。 记得邝露说过异界的璇玑宫中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这有了孩子,将来也就多了一份婴孩的咿呀,会吵闹吗? 迈步入了自己的璇玑宫,依然还是那般清冷。 ※※※※※※※※※※※※※※※※※※※※ 感谢在2020-01-01 00:05:03~2020-01-02 22:1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三十八 栖梧宫。 客居寝殿。 润玉给了她一杯羊乳。 龙君宠接过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有些腥就放到了旁边,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 润玉见她不见在星潭边的兴奋,反而低头不语也知她心中对自己的所为是明白的,叹口气“九华上神真是心怀六界,是为上神楷模。”虽然无奈,但有些话还是要说。 龙君宠被他这般一说,立刻没了气势,低头,不敢看他,嘟嘟囔囔“你自己说的,既要了这个位置就会负责到底,我也一样,在其位,谋其职。” 润玉没吭声。 龙君宠稍稍抬眸“我知道好几次都对不住你,不顾前诺迫你和锦觅订婚、诓你下凡、瞒你私动九华军的后果,骗你、瞒你也伤了你,好几次让你担忧,一直仗着你的喜欢让你为难,可是有一件事我从未失言。” 润玉微昂下颚:你自己心知肚明就好。 “答应你的事从未失言,从未!”龙君宠抬头,目光坚定的看向他“所以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会平安,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润玉依然是有些严肃的表情。 龙君宠凝望着他,不由柔声“我不会让你独自一人,你也绝不是万年孤寂的命,鱼儿,你有我。”莞尔一笑,手放在了自己腰腹上“如今还有这个与你血脉相连的孩子,我应了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不会负你;我龙君宠从来任性妄为,唯有一件,六界皆知,立下誓言必会守诺。” “你总是先斩后奏。”润玉坐到她身边,拿过她的手放到自己手中“你我都知道如今东凌元君在暗,你却在明,如今你用本地魔尊逼九华州人现身的目的已经达到,九华州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营救,也许会再对你做出一些举动,这般时候你还公布了自己有孕之事,等于是让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危机之中,龙儿,你对自己这般狠我不怪你,因为你素来如此,可你怎么能将我们的孩子也置于这危机中?你真能赌东凌元君不会害你?如果赌输了呢?你考虑过我吗?给了我希望,如何接受绝望?!龙儿,我什么都可以纵着你,唯此事我是生气的。” “你既然知道我在赌就让我再赌一次!我未必会输。”龙君宠也握紧了他的手“如果他真对我们有恶意,或许早就会出事,我也考虑过瞒下,但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与其隐瞒后的激怒,不如我亲口说出,倒想瞧瞧他会是什么反应。” 润玉心知肚明,苦笑下,真是对她无可奈何“你就是这样,认定的事怎么劝都不听,什么都敢乱来。” “鱼儿,你是天帝,而我也已经再度是天后,我们的孩子未出生也已经被定下皇嗣天命,而身为帝裔就该背负最沉重的责任,哪怕他尚未出生,这是帝后、皇子们的宿命!”龙君宠边说边靠入他怀中“太微告诉你天道无情,没错,只是天道无情也可以是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接下来我们也许会遇到最严重的情况,我不会认为在我困难之时你不在我身边便是对我无情,恰恰相反,我知道你一直会在,因为……”抬手压住了自己脖颈下方“……你在,近在眼前,眼所见,皆心所见……” 润玉搂住她的肩头,接了她的话“……汝所见皆彼,彼所见皆汝所见。” 龙君宠知道他还是对自己心软了“你放心,我会一切小心,在人间欠你的孩儿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素知我,我有多渴望有人喊我一句娘亲;再说你不就是在我身边吗,我相信你会亲自护住自己的妻儿。” “好。”这个字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说出口“不过,龙儿你若再妄为而伤及自身,我绝不原谅,到时候就算崩塌六界我也在所不惜!”润玉脸腮紧绷“这是上神之誓,也是你教导的,立下誓言必会守诺。” “行,我若失约,绝不反抗,任你处置。”龙君宠也知他心中焦急,重新正回身体,望着他的眼“鱼儿,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而你不是,我亦不愿你是,因为你胸中有丘壑,七窍玲珑、理智聪慧,定然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不该为小情小意所困,你心中自有大情,和太微视众生为蝼蚁的天道无情截然不同;还记得人间归来后我将太巳府上的酒全都喝光一事吗?其实并不只因为我恼你割喉殉情,更恨的是我自己无法保全自身,错估了形势与人心,才害得你我经历那么一遭,你本来可以为淮梧百姓做更多的事,可为了儿女私情你却全都舍弃了,我知你心中定然有所不甘,可是为了我,你将不甘和失落全部隐下,我不愿你在天界也如此,所以我必不会再犯相同的错……鱼儿,你我经历这么多,才能情定,也许比起你,我更眷恋这段感情,所以天帝陛下能不能对自己、和自己付出的感情有点信心?我连伴我十万年的人都没选,你轻轻松松一万五千年就抱得美人归,还想怎么着啊?” 润玉抿起下唇,目不转睛看着她。 龙君宠知他那是委屈,在他们的感情中自己其实很是强硬“其实我非要如此,也有一个原因,你不是一直很在意我们之间总是有个阿靳,既然有这么个机会,由我结束,不是更好吗?” 润玉微微垂眸,还是有些不甘,然后抬眸,做了决定“总之,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如果你不想见我疯狂就遇事切莫一意孤行,过往那种桥不直就撞直的‘勇猛’还请天后娘娘您收敛一点,好吗?” “好。”龙君宠失笑“行,有事让你、小九冲锋在前,哦,还有彦佑,对吧。” 润玉依然冷着脸“这两人我都指望不起来。”她不说倒不要紧,一说反而觉得更担心。 “那就指望我俩,我信你,你也信我,如同过去一般。”龙君宠柔和了语气“我本就是水系,自然知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的道理,虽然我还不知这里九华州诸事,只是你我人间的憾事我定不会让它重现。” 润玉眼尾那抹桃花艳色中含着锋芒“龙儿,我定会要保护你,还有孩子。” 龙君宠抚上他的脸颊“我有些不满意。” 润玉不懂“何事不满?” “你说璇玑宫那位眼带桃花红是因为舞雩殿那位不省心,怎么你这也消不掉?”龙君宠的小指抚过他的眼角“难道我的不省心程度和那位一样?我不满意了。” 润玉被她逗乐,拉她入怀“你自己知道就好,我们天后娘娘有这种自觉性还是好的。” 龙君宠靠在他怀中,抬臂环到他后背“我真想我们的璇玑宫。” 润玉怀抱着她“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睡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陪我,我现在也需要夫君在身边。”龙君宠使坏,做出恃宠生娇的模样来“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润玉捏捏她鼻尖“好,我就陪着娘子。” …… 洞庭笠泽。 彦佑收到鲤儿消息重回笠泽,却未料等着他的人并非是鲤儿而是过去夜神装扮的天帝,见他在不由脱口而出“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润玉,还是异界那个啊?” 天帝瞟了在自己面前一直南船北车又不着调的义弟。 彦佑因为这一眼知道自己刚才的调侃让他不悦,不过他可无惧,甚至觉得让天帝不悦挺好“说吧,找我何事。” 天帝站在上次母亲抚琴的桌案边“娘亲过世后,你几次三番与我做对,我都未曾追究。” 彦佑还是混不吝的态度“那天帝陛下如今是要追究吗?” “我也不想得罪九华州,你替我送白龙族的人‘回去’。”天帝说出了自己找他来的理由“我知道你和丹朱也想利用九华州营救魔尊,所以就给你一个机会。” 彦佑听了这话,敛了几分纨绔“你会放了那只鸟?” “那要看你是否能带回来有用的消息。”天帝淡淡。 彦佑明白了,所谓的‘送’是要做一出戏,然后让他利用这份恩情摸清九华州的所在和进入的方式“这法子也太老土了吧,东凌元君一定会识破。” “兵不厌诈,会不会陪识破就看你演的如何了,毕竟如今你一直在跟我作对。”天帝似笑非笑了下“好好利用与我的不和,你不是一直在关注我璇玑宫和觅儿,如今有机会在你面前,反而退了?” “那是因为你太诡计多端了。”彦佑直白的毫不留情“利用完一个又一个。” 天帝不在乎彦佑说什么“那你是准备拒绝我?异界天后身怀帝裔,恐异界天帝并不希望爱妻还继续操心无关之人,而在我的立场,旭凤的生死……” “你想怎么做?”彦佑还是屈服了。 天帝勾了嘴角,从长袖中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彦佑“计划都在上面。” 彦佑伸手去拿。 天帝又收了下“彦佑,这件事丹朱和觅儿最好不知,你也别想着什么将计就计,因为你是知道的这世上再无玄穹之光。” 彦佑盯住天帝“你这是又要打虎牢龙啊。” 天帝从容的将手中卷轴放在彦佑手中,似笑非笑。 ※※※※※※※※※※※※※※※※※※※※ 罗槟、明芟的文叫精英律师之槟芟原则?冰山原则主要指“更少即是更多”,即删除比添加素材更重要(明芟也有初恋,她设定在33岁左右,罗槟删除蓝红,明芟也要删除自己的可怕过往,我看到现在觉得罗槟身边的红颜真是不少……),我听说精英律师还有下一季(我到底要写吗?有些犹豫了……) 二百三十九 玄清府。 缘机仙子这日本想去见见丹朱,还没出门就遇到了邝露引领润玉龙君宠而来。 缘机仙子还未正式见过这两位,她和天界众人一样都被见到龙君宠的第一眼所惊艳,也同样因为润玉与天帝的相似而心存敬畏,但还是先和邝露打了招呼“上元仙子。” 邝露微微颔首“缘机仙子,这两位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他们是陛下的贵客,今日想借天机/轮/盘一观,陛下已经同意。” 缘机仙子看向这对白衣璧人,微笑。 润玉淡然,龙君宠回视。 天机/轮/盘前。 邝露已经离开。 龙君宠并未动手,只是告知了缘机仙子她所需的天机卦象。 缘机仙子依照她所言行事。 龙君宠仰头看着,只是眉宇间的皱褶时松时紧。 缘机仙子最终停在了她所求的最后一卦上。 润玉也剑眉蹙紧。 缘机仙子的目光也从天机/轮/盘上移开,看向已收回目光的龙君宠“陛下与九华上神也切莫过于忧心,如今上神身怀帝裔,应保重自身为先。”她回归天界后就先查看了天机/轮/盘,龙君宠虽是异星,但她还是通过天机所示知道了一些事。 龙君宠微微转眸“多谢仙子规劝,九华自知;只是,仙子掌握天机多年,想来也知九华州之事吧,这嘴会说谎,天机不会。” “嗯,这个。”缘机没想到她这般犀利“小仙位卑言轻……” 润玉轻笑一下“当初仙子安排水神去人间历劫闹出那般的事,被当今这位刚罚下界历劫归来,若让他知晓你还隐瞒了九华州的事,不知缘机仙子会是什么下场?” “陛下……”缘机缩缩脖子“这,天机虽有显示,但这元君所在,小仙真的不知;元君的身份,小仙哪儿敢置喙什么,且这九华州本就是历代天机府玄清上仙的机密之事,历代传承的所知都会因私而减少,传到小仙这里……小仙所知也是凤毛麟角,还请陛下见谅。”这两界的天帝都不是善茬。 润玉瞧着天机盘,轻叹一声“我也知仙子难处,的确不该强求,天帝日理万机恐一时还想不起仙子和九华州的事,不过一时想不起,终究还是会想起。”转眸看向缘机“这尘世是有多好让仙子如此‘留恋’,想一去再去?” “陛下。”缘机听后露出些许惧意“小仙是真的不知,那九华州做事谨慎……” “做事谨慎总是有人在做。”龙君宠抢断了她一句话“仙子都说我身怀帝裔,难道你希望我在这里生下这个异界帝裔?那我搅乱的何止是一个魔界啊。”似笑非笑盯住缘机“仙子自不知我的脾气,我便告知仙子,我可以隐忍,也同样能杀到六界臣服于我!且你别忘了,我的夫君也是天帝陛下!” 缘机瞧着这比水神更绝色的女子眉眼弯弯,莞尔一展,天地都为之失色,明明那般美丽却又散发着莫名的强大黑暗气息,害她心中惊惧异常。 润玉继续施压“缘机,你更该好好想想如今自己的处境,此间天帝是天命所归,天界始终会被他掌控,九华州现与不现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难道还要继续增加这种负面情绪?”抬头看向天机盘“这玄清九真缘机仙的仙位也不是不能换吧……” “就算换也轮不到外人说道。”丹朱这时候大咧咧的走了来“这里可不是你们能横行之地。” 润玉眼眸一横,瞥了来人一眼,沉下脸。 “鱼儿,我乏了。”龙君宠也明显不愿和他说道,说完迈步而走。 丹朱瞧她自径而去“你,站住!”拎起袍就追了过去。 润玉走到了龙君宠外侧,抬臂,长袖如帘垂落挡住了丹朱“龙儿,小心台阶。” 丹朱只觉长袖垂落时一阵厉风扑面,让他势头减弱,但他还是稳住了身“我问你们,到底如何才肯放了凤娃。” 润玉收回手臂,稍稍转眸“丹朱仙上,切莫再要自取其辱,你说了‘外人’就该自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何况神乎。” “如果你觉得尾巴多,我还可以断。”龙君宠挑眉“魔尊,我杀定了!” “红红!”缘机仙子跑了下来拉住气极败坏的丹朱“九华上神身怀异界帝裔,那孩子是后继帝君,若有损伤,两界都会崩乱。”虽然这是天机,但缘机现在也顾不得了“更何况魔尊之事也不是此刻就能解决的,你应该知道时来运转之意。” 丹朱看向拉住自己的缘机,他与她相识几万年,是知己,此刻缘机的表情和眼神似有所指,他缓下了冲动。 润玉扶着龙君宠离开。 缘机仙子见他们离开,放开手,看向丹朱“原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东凌元君搅乱,你就不要再乱来了。” “机机,你是说凤娃有生机是吗?”丹朱靠近她一步。 缘机仙子叹口气“情劫情劫,是情也是劫,这解铃终须系铃人。” “你现在就不要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了,到底怎么做啊?”丹朱完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 缘机叩了丹朱额头“听不懂话吗?情劫、解铃人,东凌元君的解铃人来自异界,那你家凤娃的情劫又是谁呢?”她的话还说的不够明白吗? 丹朱被打疼,也终于按捺下一些急躁“凤娃的情劫,觅儿?你的意思是说,能救凤娃的人还是锦觅?” 缘机叹口气“是劫是缘就看她善恶一念了。” 嗯?丹朱不懂这句话的深意了:善恶一念?觅儿对凤娃自然应该只有善念啊。 …… 午后,省经阁。 润玉将需要的资料摘抄下来,都是天史志中所有与东凌元君有关的记载,看来是因为这些记载太零星,又分好几本书,便其归于一处,其中抄到了过去的一本行军志,因为记录着第一次天魔大战的内容,所以都被找出来了。 身边龙君宠则在看他整理的那些记录,看到一行字,不由蹙眉:东凌元君携眷出战,携眷……这里亦是东凌元君登基后发生的天魔大战,但当时他的未婚妻是九华州煌龙族的公主,这位公主她有点印象,似乎在她那里也出现过,记得这位公主的母妃也是螭龙族和虬龙族的公主,她身负三方龙血,在当时九华州的未婚公主中身份也是相当显赫;名字,不记得了,自己对她的印象真的不深,只是这位女子在她的天界中并不是阿靳的未婚妻,是有很多传闻说阿靳历劫归来后会与她订婚,但因为有自己,所以那也只是传闻……如今想来是阿靳将她保护的太好,后来她又一直跟在阿靳母亲的身侧,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位公主,但始终不曾见面过,与阿靳大婚时那位公主也已远嫁了,阿靳身死后,那位公主的夫家很快上了一道奏折,说公主旧病缠身而亡故…… 她眼眸微动:当时还真没考虑过,会不会是这位公主因爱生恨,勾结了魔界……阿靳死后自己几乎疯魔,一心要杀尽魔族之人,根本没想过其他可能…… 煌龙族! 龙君宠立刻起身去查找煌龙族的资料,很快她就找到了,立在书架前翻看那些记载:记录中煌龙族的资料也不齐全,只是说在九华州崩塌时一起消失。 两个世界,似是而非。 记得自己曾和斗姆说过,她这里阿靳死了,那么现在这个天界中是否会是自己身亡,东凌元君是和身负几族龙族血脉的公主订婚,但似乎没有大婚,所以东凌元君携眷出战,这个‘眷’是何人?是这里的妖君宠吗? 在心中太过零星,需要一条线,将那些东西正确的串在一起,手指敲打在桌面上……无法肯定,只是隐约有种感觉,就是她。 “看到了什么?”润玉见她不太确定的表情。 龙君宠放下手中旧书“煌龙族的公主,当时有传闻说她是最可能成为阿靳未婚妻的龙族公主,可是阿靳带回了我,并让他母神亲自教导我,那个传闻我听到过,只是这位公主却从未见过,当时倒没觉得什么,可如今想着八千魔军偷袭驻地之事也是古怪,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因爱不成而生恨,勾结魔界,泄露给他们天界的军情?她想杀的人是我,也许灭灵箭本身也是对着我来的,然后魔尊认为既然得到灭灵箭就直接杀了阿靳才是。”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是两处煌龙族皆已消亡,这些事也都与找寻九华州关系不大。”润玉拿着笔“你就不要想太多了,老君都说你这两日还是要凝神静思的好好养伤才是,你身体好孩子才能好。” 龙君宠看向自己依然平坦的肚腹“也不知这个孩子得育多久,煦是五年多,小四也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得多久,而且个人孕象差异也大,有的折腾的娘亲都化不成人形,有些却连肚子都没有,不知我是如何?你说他会是应龙,还是烛龙?”似乎说到孩子她就问题不断,变成好奇娘亲了。 “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因为他是你生的。”润玉欢喜于她这般不遮掩的期待“不过先说好啊,这个先做皇子,下次我们再有子嗣再承继九华州,于公于私我都希望是女儿继承九华州。” “哼哼,露馅了吧,还说都喜欢,其实还是偏心儿子。”龙君宠噘嘴“女儿继承九华州就不会威胁你儿子帝位了是吧。” 润玉不反驳“我不否认,只是这样对你我的孩儿才好。”九华州对哪位天帝都可以是祸福双面。 龙君宠自然懂“也是,兄弟阋墙真是惨剧,而且缘机说漏嘴,这个应该是个男孩吧。” “先是男孩也好,以后也可帮你分担水族之事。”润玉伸手,掌心贴住她肚腹“你可不要让你娘亲太劳累啊,不然爹爹不饶你。” 龙君宠轻笑出来“你现在就端起爹的威严来,这万一他被吓着,不愿意来了怎么办?” 润玉瞥眼这口无遮拦的孩的娘“不许诅咒你我孩儿。” 龙君宠瞧着他满脸严肃,笑的更欢。 气的润抬手玉捏捏她的脸。 龙君宠笑着闪躲,笑颜如花。 二百四十 天界某处。 如花笑颜定格在他眼前的镜中。 东凌元君站在那面镜子前,平静的看着“现在知道了吧。” 白凛带着伤“请主上惩处。” 东凌元君望着已经被定格的笑容“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利用被抓的人混入九华州。” “那他们也太小觑我们了。”白凛这份自信还是有点。 东凌元君勾起嘴角“将计就计,他们愿意将人送回来,照单全收。” “是。”白凛明白他所指“主上,其实,我们可以利用异界天帝与魔尊这对兄弟的不和,对异界魔尊来说九华上神留在此处才更有利于他,也是对异界天帝最好的报复。” “下去吧。”东凌元君没有回应白凛的提议。 白凛却力争“主上,您筹谋多时,不就等的这个时候……” 东凌元君不想听也不想多言“下去。” “主上。” 东凌元君一拳狠狠打在那面镜子上,镜面立刻碎裂开来,还割开了他的手背。 白凛跟着一颤,并觉得宫阁都跟着颤了一下,东凌元君的表情让他心也颤了下:他真生气了。其实没什么表情,可让他从心底透出一股恐惧“属下知错,属下告退。” 东凌元君收回了手,手背的伤还在滴血,而那面镜子却已经复合,他抬眸看着她的笑容上染了自己的血,抬手消除了自己的血迹:阿妖,我该拿你怎么办?当初我一心想要你回到我身边,可却什么都没能做到,而今机缘巧合你来到此地,我却已经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留你在身边的资格,就算我嫉妒的想要了他的性命,还是不管如何都将你困在此地,陪我一起身归混沌…… 他的手背的血低落在地。 阿妖,我和他,你究竟会怎么选? 如今,不会选择我了吧。 …… 姻缘府。 锦觅看着天帝给彦佑的卷轴,抬眸“你怎么打算?” 罔顾天帝警告的彦佑喝了一口桃花醉,这桃花醉还是他从另外一个自己那里讨来的,只可惜不知方子,说实在的,真的比锦觅的桂花酿好喝不少“照办啊。” 丹朱一下子拍了桌子“彦佑啊,亏我这么相信你……” “狐狸仙,你也不要因为不喜欢冷血白龙而没了理智。”彦佑看了提到白龙就理智全无的丹朱“其实找到九华州和东凌元君对我们或许更有利,毕竟他是现在唯一对抗白龙的人,你想想看,如今凤凰被毁,魔界也就不足为惧了,虽然我听闻卞城王在集结魔军准备进犯天界,但两位天帝在,还有那位一人毁去大半禺疆宫的九华上神,魔界有什么胜算?但是东凌元君是唯一能克制这他们仨人的存在,所以我打算借着白龙的计谋将计就计,如果我们能先说动这位东凌元君,那觅儿也许就不必委屈自己了。” 锦觅咬唇“可是这需要多久?现在凤凰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他的金丹反噬、满身的伤,还有腿,我都不敢想他是不是还活着。” “活着,他一定还活着,九华和白龙都很清楚,只有凤娃活着才能让你投鼠忌器和逼你就范,所以就算九华不管,白龙现在也不会让他轻易死了。”丹朱其实还有理智“彦佑,这件事,你有几分把握?”说服东凌元君站在他们这边。 彦佑摇头“我完全不了解他,但为了觅儿的幸福,我愿意冒险一试。” 锦觅现在越来越觉得与彦佑的友谊弥足珍贵,在自己已经毫无办法的时候他这般为自己两肋插刀,这般的朋友,这份恩情她会铭记一生的“彦佑君,谢谢你。” 彦佑调笑“那我若做成了,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能进一步?”沾了下嘴上便宜。 锦觅听到这里不由‘泄气’,生无可恋的瞧着彦佑。 彦佑见她如此表情反而大笑“逗你的啦,还当真了?知道你最近被逼婚所苦,所以,逗你一乐,美人儿,还是要多笑一笑,你瞧那九华上神,人美不说,那一笑,真足让六界无颜色,无人可比。” 丹朱最不能听有人夸龙君宠“彦佑!” 彦佑却丝毫不怕“当然了,她自然笑得出来,与异界天帝两情相悦,如今又有了子嗣,只是如今笑得欢,不知将来会如何,你们说东凌元君会忍下这孩子吗?” 丹朱冷哼“别看现在笑的欢,以后有她哭的时候,我就没听说过让别人哭的人会没有报应。” “哭倒不怕,最怕的就是她不哭,听说她掌军多年,人都说慈不掌兵,我怕她心肠早就硬了。”彦佑又喝了一口桃花醉“狐狸仙,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惹她,你只剩八根尾巴了。” 丹朱哼哼,不置可否。 “觅儿,你也是。”彦佑提醒锦觅“我看得出来我们这里的小白龙对她并不讨厌,最起码没有像对其他女仙那般冷若冰霜。”几次他都发现,天帝在龙君宠逼迫锦觅之时没有喝阻,反而是乐观其成。 锦觅叹口气“其实我真羡慕异界的自己,我听那个彦佑君说过,九华上神在事出后还有意无意的想要复合她与异界凤凰,在异界,天帝根本不喜欢那个锦觅,一点点都没有,还巴不得她离天界远远的;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一位九华上神呢,天帝总是对我说希望我能回到过去的模样,可我更希望他能回到过去温柔的模样,我以为他做了天帝就注定回不去了,但看得到有九华上神伴着的异界天帝才惊觉,原来小鱼仙倌是能保留过去那份温柔的,只要身边的那个人能给他真正的幸福,他便也不会变。”只可惜自己做不到“你们也看到了,有那位女神调合着,异界天帝和魔尊也没有那般剑拔弩张,势不两立。” 锦觅的话让丹朱和彦佑都没了声音,因为她真的没说错,他们知道那对白衣夫妇经常是形影不离,那位异界天帝威严虽在,但只要九华一笑他便也会露出温柔宠溺的表情,然后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还有他对异界魔尊也没有完全容不下的态度。 “你就别瞎想了,如果我们这里有另一位九华上神,东凌元君也不会大费周折,逆天而为做了那么多事出来。”还是丹朱‘醒’的快“就算有,她也未必看得上冷血白龙吧,听说这东凌元君比旭凤更优秀百倍。” 彦佑喝尽了桃花醉“也是,真要有这么一位九华上神,我也想追,起码先把这桃花醉的酒方子骗到手,这酒太好喝了。” 这句话出,惹得丹朱和锦觅各自瞧向他:请有点追求,可以吗? …… 栖梧宫。 蛟彦佑看着服下篷羽已消除金丹反噬的旭凤将一切都准备好“你真打算做润玉提出的事?”这个计划很危险。 “我们来此不就是为了这个。”旭凤束紧了护腕“更何况现在这个情况,我不出力还要怀孕的姑姑出力?” “她可是看着你死过一次的。”彦佑提醒他“慈不掌兵,她能看着你死一次或许就能牺牲你第二回。” 旭凤知道彦佑是担心“所以我会自己小心,她答应过这次回去会让我见我妹子,为了这个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彦佑知道自己劝不了他“总之,一切小心吧。” 旭凤对彦佑笑了下。 彦佑别开眼“你若又玩完了,美人儿就真归我了。” “彦佑,我不开玩笑,如果你真喜欢锦觅就去追吧。”旭凤走到彦佑身侧“我和她之间,情恨恩怨太多、太深,很多事都回不去了,而我的未来一定在魔界了,她是花神,润玉和姑姑是不会允许花界脱离天界的,我可没信心打一场因为她而起的天魔大战。” 彦佑转过头“你说真的?” 旭凤心平气和“真的。” 彦佑听到他平静又洒脱的口吻,反而心中恼怒起来“凭什么?觅儿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倒轻松,说放弃就放弃。” “何必呢?若如东凌元君这般死不放手,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何不如廉晁伯父那般,成全别人也成全了自己。”旭凤抬手拍在彦佑肩头“真的,我不开玩笑,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彦佑未动。 旭凤则迈步出了寝殿。 彦佑转头看向走出的旭凤,没了表情。 …… 润玉和龙君宠从省经阁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下了。 他们才出来就瞧见天帝前来。 天帝也看见他们。 润玉拱手“这几日,多谢陛下了。”因为他们要用省经阁他都会在他们离开后再来。 “无妨。”天帝还是淡然表情“你们这是要回栖梧宫?” “嗯。”龙君宠站在润玉身侧“回头见,命苦的天帝。” 润玉知道她直接,可也没这般直接“龙儿。” 龙君宠叹口气“这个命苦不止他,你也是,不是在处理公务,就是准备处理公务,要么就是在去处理公务的路上,等你回去我都能想像有一书房的公务需要你处理,你也只是现在有点空闲,所以趁着如今得空,你帮我弹琴凝神吧,我想听凤求凰。” “还是弹御龙吟。”润玉知道她的目的其实是让自己为她弹琴。 龙君宠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儿啊,你瞧你爹,你还没长好呢,他就专想管着你,你以后出来还是管他叫父帝吧,把父子关系拉开了,也方便你以后造个反。” “我看是你想造反。”孩子没出生你就离间他们父子关系,合适吗? 龙君宠卖乖“造反不想,做天帝累死龙,不过想听你弹琴倒是真的。” 润玉瞧着她卖乖的表情,不由笑起,然后抬头看向天帝“我们就不打扰陛下了。” 天帝点点头“两位自便。” 润玉与龙君宠一起走着。 “人间是不是要过上元节了?”龙君宠侧头问润玉。 润玉算算日子“应该就快到了,很快人间就又要草长莺飞。” “过去人间的上元节有粘糕,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过节的时候吃才是大事“还有芝麻汤圆。” “这倒也不难,过些日子我们去人间过节就是。”润玉眉眼弯弯“可好?” 龙君宠则眉开眼笑“还是夫君懂我。” “我怎会不懂你,就是想着玩。”润玉抬手刮了她鼻梁。 龙君宠揉揉被他刮了的鼻,嘟嘴“我也懂你啊,就想着管着我。” “那要不要我管啊?”润玉故意板起脸。 龙君宠敢怒不敢言,低头还是带着一丝不服气“好好好,你管你管。” 润玉牵起她的手“不带你去吃好吃的了。” “啊,夫君我错了,我乖啦,求吃好吃的。”龙君宠立刻‘狗腿’。 天帝远远瞧着他们并不避人的言语:他们渐行渐远。 邝露从后面走来,瞧见天帝正目不转睛的着眼一处“陛下。”立定,很是恭敬,但也不由顺着他目光的落点望去,虽然已经远了,还是看得出是谁人,她收回目光,望向天帝,再唤了一声“陛下,彦佑君答应了,不过他还是去了姻缘府。” 天帝收回目光“意料之中。”迈步入了省经阁。 邝露跟了进去。 二百四十一 栖梧宫。 用了晚膳,润玉去找彦佑了,有些事他要和彦佑说一下。 龙君宠独自留在宫内,却发现有个小仙侍鬼鬼祟祟的,但也不说,跟着她到了一处宫阁外,这里似乎是放杂物之地,倒是冷僻的很。 小仙侍发现了后面也没有躲闪的她,很是慌张“啊,九华上神,哦,不,小仙,我……” “慌什么。”龙君宠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意“来,说说,这么偷摸是背着你家天帝做了什么事吗?” 小仙侍立刻摇头“没有,小仙万死不敢。” 龙君宠瞧向才打开了一点的宫门“嗯,那里面藏着什么?” 小仙侍想护着,可她怎么护得住。 龙君宠推开宫门,迈步入内,眼前看到的竟然都是——鲜红似血的凤凰灯。 小仙侍被抓包“九华上神,您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这些灯,天帝命我们毁去的,可是我觉得特别好看就偷留了几盏,这人间快要过上元节了,我们不能轻易下凡,但那几日我们几个交好的小仙子就想过个上元节,所以我才想将这些灯拿走。” “过上元节有什么不行的。”龙君宠转头看向解释的小仙侍“鱼儿还答应我,上元节的时候带我去人间过,上元节就是挂灯的节日,人间会很热闹,看灯、才灯谜、放烟火、吃汤圆,你们想过?” 小仙侍见她这般说也知道她不会告诉他人“嗯,我们听人说上元节人间特别热闹,千灯万盏也特别漂亮。” 龙君宠抬手,一盏凤凰灯飘落到她掌心“这些灯,是你们这里的魔尊做的?” 小仙侍点点头“那时他还是火神殿下,听说这些还是他在人间为人间的锦觅仙上做的,后来是燎原君带回了栖梧宫,这些灯被施了仙法可以一直亮着……”她很羡慕的说着“可是陛下登基后就说要处理这些灯。” “也是,这些灯对魔尊和水神来说是甜蜜的人间回忆,对他则是一种折磨。”龙君宠手一垂,凤凰灯落地,然后一脚踏碎了那盏灯。 小仙侍见她并不怜惜,瞧着被她踏坏的灯,露出了很惋惜的委屈表情。 龙君宠瞧见了她那委屈的小模样“要过上元节,自己做灯呗,人家做给水神的灯有什么好的。” 小仙侍怯怯“我们,我们不会。” 龙君宠笑起“我会啊,来,你去找,想学做灯的你都找来,我教你们做。” “真的?”小仙侍眨眨眼。 “当然真的,我龙君宠一言九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龙君宠做了一个当然的表情“你们喜欢什么样的灯我就教你们做什么样的灯,当然你们也要交束脩。” “束脩?”小仙侍有些不知她所指的“九华上神想要什么?” “帮忙啊,我教你们做灯,你们就帮我准备我要的材料。”公平交易“答不答应?” 小仙侍挺愿意的“好啊。” 此时栖霞仙子走来“嗯?这些灯怎么还没处理掉?晶芓!” 小仙侍吓的往龙君宠身后躲了下。 “栖霞,不要骂她了,反正也已经什么都没了。”龙君宠笑着,身后的凤凰灯也在顷刻间裂成冰碎“消失的是魔尊和水神的过去,而现在我们可以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美好记忆,怎么样?加入我们吧。” 小仙侍朝栖霞用力点头。 栖霞瞧着她们:? 另一边。 蛟彦佑对于润玉的到来有几分惊讶。 两人对面而坐。 “找我何事?”彦佑将倒好的茶放到他面前。 润玉看了他一眼“娘亲死后,你一直在帮花神。” 彦佑喝了一口茶“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做的事也自有姑姑帮衬。” “你被穗禾伤了心我能理解,可我不曾为难过你,而且我的处境虽然好过本地天帝不少,但其实也是如履薄冰,就算有九华州相助也是危机重重,不进就是死地。”润玉拿起那盏茶“为了娘亲,我不能死。” “你觉得如今东凌元君的想法是什么?”彦佑放下茶盏“我和旭凤谈过这个话题,其实他想杀你很容易,但是后果估计他也料到了,都说天帝一怒,十方俱灭,但若真让姑姑伤心动怒,恐就是天帝也无力承担这份怒火,所以如今他到底想如何?我们就算找到九华州,你与姑姑又是如何想法?” “诛之。”润玉喝了一口茶“这是龙儿的想法,不过我们也的确也论过,都觉得东凌元君现下的不动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或者预料到了自己的天人之衰,他在自然九华州可一切如常,而他不在了九华州不可能完全隐匿住,与其被天帝剿灭,不如重新让天界与之熟悉,让九华州重归天帝麾下,这也是保全九华州最好的方式;现在一切都是我和龙儿的猜测,到底东凌元君对龙儿是什么想法我并不知,若他是真天人之衰,与龙儿并不是好事,因为如此费劲发力不会只是为了与她告别,诱她来异界除了‘独占’就是想拖龙儿一起身归混沌,这两个我都绝对不许。”三指捏碎了茶盏。 彦佑瞧着好好的茶盏变成了齑粉落在桌上“若他没有天人之衰?就是想和姑姑重续前缘?” “重续?”润玉哼笑了下“这里是异界?龙儿何时与他有前缘?六十万年前的那个男子或许模样、名号都与现在此人一样,但他不是龙儿的什么人,龙儿所熟悉的东凌元君早就身死道消了。”提醒彦佑不要会错意了。 彦佑点点头“是,这点是我说错了;你现在找我何事?” “旭凤。”润玉敛了几分脾气“你也知,东凌元君可能在监视龙儿,但是其他人他未必会知道,你我四人都是异界而来,如果旭凤一直不在会引人注意。” 彦佑蹙眉“什么意思?”旭凤明明短期内回不来。 润玉自己拿了茶壶倒了被茶“就是字面之意,当他看到龙儿之时,旭凤需要时不时露面,让看到的人看到旭凤在。” 彦佑脑子转的也不算慢,但还是有些不肯定“这,一个在灵笼里,一个……可,可不是腿都被……腿的事也不单单是为了激怒天界跟随火神的旧将。” 润玉喝了口茶“只有他看到旭凤出现,另一个才更安全。”这句话算是回答了彦佑。 彦佑有些明白了“那,这个,天帝知道吗?” “不知道。”润玉放下茶盏“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你不是一直再想办法嘛,现在‘办法’送上门了。”你打算怎么接? 彦佑扶额“计中计?!” 润玉挑眉,弯下嘴角“只是这个‘办法’没有灵力,依然身有剧毒,金丹反噬也只是暂时被解了。” “果然是你。”彦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爽快的放过魔尊,不管是哪里的。 润玉微笑“如果你走漏风声,龙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费尽心思救活的侄孙要是因为你怜悯异界水神而有个什么好歹,她肯定不悦,她不悦我自然也不悦,恐怕连你所熟悉的花神也不会放过你。” 彦佑现在被他逼上了“然后在合适的机会你再告诉天帝,将被你利用殆尽的‘办法’铲除?” “也或者你可以暗中联合水神和丹朱将‘办法’解救出去。”润玉又露出了似笑非笑表情“只是不要联系卞城王,龙儿不喜欢魔界,我也不喜欢因为龙儿而失去外孙的本地卞城王,你若联合他,我会让‘办法’变成‘死法’,彦佑,这不是警告,这就是威胁,任何人让龙儿有所损伤,我必然大怒,更会迁怒,别说自己没有弱点,你有,花神便是,相信你也不希望花神以后生生世世栖身女闾中吧。” “知道,为了庇护怀有龙嗣的天后娘娘,你这条小白龙什么都会做。”彦佑以嘲笑对润玉对自己的威胁“我不傻,知道你虽然送上了‘办法’可还是不会轻易让他失去作用,好,我会守口如瓶;只是这‘办法’肯帮你吗?我可没能耐说服他乖乖听话。”先把难题推出去。 “另一个彦佑阳奉阴违,天帝明明让他不要和姻缘府多说,可他偏不。”润玉知道,自然是妖毛的功劳“你还想道不同不为谋吗?若想,我会将所有恶行推到你身上,让他们知道是你断了他唯一的生路,想必那时水神、丹朱表情一定很有趣,也算是报复了你这些日子给我添的堵,然后回去说不定哪天花神又犯花痴时我就无需再给谁面子了。” “嘿!”彦佑没想到润玉来了这么一句“你还真打算往姑姑所说的标准上走啊?”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 “娘子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你说我黑,那我就黑给你看了,如何? 彦佑睨眼“为了找到九华州你也真是拼啊。” “因为早一日解决此事,我们也能早一日回归自家,难道你要龙儿在此生下孩子吗?”润玉正色“彦佑,你是不是希望旭凤夺回天帝之位,然后娶了花神,然后与她琴瑟和鸣,千秋万载;而我和龙儿就在此归隐,永远都不要打扰他们?” 彦佑脱口而出“我没你想的这么可恶,我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九华州更不会同意,到时候便会血流成河。” “那还问什么?”润玉接口“眼前,我能当你答应了吗?” “还是那句话,我没能耐说服他乖乖听话。”就算自己答应,那‘办法’会乖乖就范? 润玉点下头“我当你答应了。” 彦佑虽不甘心但也还是答应了“很好奇你有什么花言巧语说服‘办法’。” 润玉一笑,起身。 ※※※※※※※※※※※※※※※※※※※※ 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双开,不不不,我会累死的,而且精英律师我后面真的没写,最近心情懒怠,已经一个星期没写什么东西了…… 二百四十二 润玉回到寝殿,布下自己的结界。 更换了睡衣的他坐到榻上。 龙君宠侧卧的看着他也睡下,拉住他的手“说好了?” “嗯。”润玉先是平躺,随即也向内侧卧,伸手抚摸同样侧卧的她的脸颊“不用担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往他怀里又依偎了下“好,我不担心。”说完,闭起眼睛。 润玉瞧了她一眼,拍拍她的手背“不会有事的。” 龙君宠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搂抱住他,将自己的脸完全埋入他的怀里。 润玉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后背,似乎在安抚着并不同意什么的她:因为觉得被监视了,所以有些话他们都没有说出口,但彼此在一起太久,有些事,一个眼神和几个动作便也已经有了默契。 …… 不出几日,天界出了大事,有人劫牢,救走了在九华州旧地暗算异界天帝夫妇的刺客。 天帝大怒,严令彻查。 不过这些事对于栖梧宫没有任何影响,最近有不少仙侍都爱往栖梧宫跑,包括璇玑宫的小侍们都有些心浮气躁。 邝露就抓到一人“侬儿,做什么呢?” 被点名的侬儿本就欢喜的模样顷刻慌了几分,将手里的东西往后藏。 邝露其实已经看到了“又去栖梧宫了?上次去找卫儿要什么花样,这次又是做什么?” 侬儿低头。 邝露伸出手。 侬儿只能将后背的东西拿出。 邝露看见侬儿手掌中是一张手掌大的花灯,是兰花,真的栩栩如生,不由伸手去拿。 “邝露姐姐,我这盏可是九华姑姑亲手做的……(别)弄坏了。”侬儿很喜欢这盏兰花灯“我帮姑姑去取了一些小星石,姑姑就送了我最喜欢的兰花灯,这灯里放上星石,白天不亮,可到了晚上就会很一直亮着,特别好看。” 邝露听她如此说也没有去拿“九华姑姑在做灯?” “嗯。”侬儿用力点头“她做了好多灯,她可会做灯了,特别好看,花卉、动物都很像,而且大的小的都会做,她做了好多只有半个手掌大的桃花灯,还做了一条特别大的银龙灯,不过龙灯还没完全做好,听说异界天帝答应她,等上元节就去人间过,而她也答应带栖梧宫的仙侍们一起去人间过这个节,所以栖梧宫里仙侍们都在跟着她学做灯。”其实她也好想去人间。 邝露记得此事,龙君宠倒是说过他们要去人间过上元节,要在人间住上几日,请求带栖梧宫的仙侍一起前往,因为她现在身怀有孕,怕在人间不便,天帝没有驳她这个请求。 “她们还做了好多天灯,说等到上元节晚上就放灯祈福。”侬儿继续说着。 邝露故意板起脸“我看你人在璇玑宫,这心却跑到栖梧宫了。” 侬儿低下头“邝露姐姐……他们也不是过去栖梧宫的二殿……” “认真做事。”邝露叮嘱她,她是自己推荐的人,所以她更要管的紧一些。 侬儿略略抬头“邝露姐姐,你不去看看吗?九华姑姑还为你做了灯,叫铺江灯,有月亮,还有珍珠,异界天帝说取自露似真珠月似弓这句。” 邝露抬手轻叩她额头“还说,陛下就快回来了,还不去准备。” 侬儿吐吐舌,拿着自己的兰花灯离开。 邝露瞧着她那宝贝的样子,无奈一笑,转眸看见锦觅站在舞雩殿的玉桥前“水神仙上,见谅。” 锦觅还是没什么精神“无事。” “水神仙上要出去吗?陛下就快回来了。”邝露朝她所在走了两步。 锦觅抬头看看“是不早了。” 说话间天帝归来。 不过他有些意外锦觅站在庭中。 邝露见他归来自然屈膝行礼。 天帝的注意力还是都在锦觅身上“觅儿,今日怎么这般好兴致?” 锦觅表情淡然“我在屋里躺烦了,出来走走。” 天帝含笑“那我陪在外面坐坐吧。” 锦觅点点头。 “邝露,取些点心来。”天帝心情大好。 邝露低头“是。” 天帝和锦觅坐于七政殿前的石桌,他亲自斟茶,给她一盏。 “多谢。”锦觅还是淡淡。 邝露送上点心就退下了。 锦觅看到是桂花糕,拿起一块“听闻这桂花糕是九华上神之最爱,异界天帝经常会亲自做给她吃。” “你若喜欢,我也可以学着做。”天帝也有听闻了“觅儿,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陛下日理万机,不必做这些小事。”锦觅婉拒“我刚才听邝露和侬儿说话,说九华上神在准备过上元节的花灯,听说做了不少灯,可惜我不能进入栖梧宫,不然,真想看看。” 天帝没有立刻回答,放下手中茶盏“觅儿不是我不让你去,那对夫妇不喜你,我是不愿你在那儿受委屈。” “也是,异界天帝天后,你有什么,他们自然也有什么,那九华上神还能驱动冥界阴兵,身份神秘。”锦觅看似说的有口无心“你不愿意得罪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天帝知道她这话有挑拨之意,不置可否。 锦觅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那位姑姑真是厉害,来了这些日子,我看天界的人都很喜欢她,连邝露都与她熟稔的很,也是,她是邝露的恩人,在兜率宫的事,邝露每每看到她都会想起当初是她救了她,她的伤好些了吗?” 天帝放下茶盏,再斟一杯“九华上神有孕在身,故而康复的慢些,她是上古龙神,那伤不是大碍。” “在你眼中不是大碍,在异界天帝心中早已将我千刀万剐了。”锦觅垂眸“他们夫妻感情深浓,陛下,其实这才是夫妻该有的样子,说起来我爹爹和临秀姨是相敬如宾,但这种宾客之感也很疏离。” 天帝目光放冷“夫妻相处各有不同,有情深意浓,也有相敬如宾,此事如人饮水,觅儿不必感怀。” 锦觅挑眸看向他“那你呢?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信你没有看到九华看异界天帝的目光,他们总是形影不离,有商有量,有时只是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所想,我听异界彦佑君说那位天帝很多事都与你的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身边一直有一位美冠六界的姑姑……” “觅儿同样美冠六界。”天帝断了她的话“他有九华,我有你啊。”对着锦觅微微抿唇笑起“九华上神也曾情系他人,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既然他可以,相信我也可以,觅儿,你不信吗?” “我更愿意你得到如九华上神那样全心全意爱你的人。”锦觅说出一直想说的话“你说九华上神也曾情系他人,可是那已经过了很久吧,彦佑说她五十几万年从未再对谁动过心,唯有对异界天帝是掏心掏肺,你难道不想拥有这般的妻子吗?” “爱之深必然责之切。”天帝从容淡然“你也看到了,九华上神并不省心。” “可其实你是羡慕的。”锦觅盯着他“羡慕他有九华……” 天帝回视她“你上次提的事,我考虑过了,若是你所愿,我可以答应。” 一句话断了锦觅的话语,紧张又窘迫的看向他。 天帝似笑非笑“怎么了?不愿意了?不愿意我们就成亲,我说过会补你一个大婚,只是那时恐怕九华上神的贺礼就会改(动)……” “愿意!”锦觅脱口“不,不改,我愿意。”为了能救凤凰,做什么都她都愿意。 天帝弯着嘴角“好,既然你愿意,我看不要久拖,我会让人着手准备。” “好。”锦觅现在满心都是如何救旭凤的想法,对于自身根本没考虑这么多。 天帝起身“时间不早了,你也不要太晚休息,好好养精神才是,纳妃之礼也很繁重。” 锦觅听到‘纳妃’二字才稍有感觉“哦。”不过她很快就挥散了那种感觉,什么后、妃,她不在意,只要能救自己心爱的人什么都可以。 天帝一直注视着她的表情“我还有些公务就不陪你了。” “好,你忙。”锦觅客客气气“锦觅告退。” 天帝转身,不过又停了下“异界天帝夫妇要带一些人去人间过上元节,觅儿有没有兴趣?” “啊?”锦觅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们要离开天界几天?” “是,你若有兴趣,我便带你一起去。”天帝提议。 锦觅本想拒绝,但稍稍想了之后又点头“好啊,我愿意去,多谢陛下,那,可否让我也去栖梧宫,听说九华上神在教仙侍们坐花灯,我先去看看,我保证,绝不说让她不悦的话。” 天帝想了下“好,我让邝露去栖梧宫打个招呼。”便起步走入七政殿。 锦觅瞧着他步入七政殿,咬唇。 二百四十三 一日后。 栖梧宫。 旭凤幽幽醒来,他脑子有几分空白,睁眼看到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不由环视起周遭,周围的一切让他恍若隔世。 “终于醒了。”彦佑端着玉碗入内,看到他挣扎坐在云榻上“别动,别动,这才醒呢。” 旭凤有些怔色看向来人“你?” 彦佑双手端着碗“快,把药喝了。” 旭凤看到玉碗里也算清可见底的淡褐色药汁。 “喝吧,再坏的情况你也遭遇过了。”彦佑轻声。 旭凤接过碗,感觉到了碗内传出的温度,看了彦佑一眼。 彦佑耸耸肩,表示他也无可奈何。 旭凤喝下那碗药,很苦。 “良药苦口。”彦佑接回空碗“我们对外说你旧伤复发了,想必你也知道你灵力被封,身有剧毒,不过刚才那碗药可以解你的金丹反噬。”碗内就是篷羽煮的药。 旭凤果然感觉到了腹内一阵温热,然后那股温热就顺着灵脉通达到四肢百骸。 “既然你来到此地就代表你已经同意了与他们的交易,可别露馅了,因为那对龙不会在意你的生死,就算天帝怪罪他肯定也有说辞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所以你可别自作聪明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彦佑算是善意提醒他。 旭凤听着,没接口,而是去摸自己的腿,掀开被子,看见自己的腿完好如初“腿,他没有骗我。” “应该是姑姑是用了障眼法。”彦佑坐到一边“我不懂,你怎么会答应的?” “并不是润玉来与我交易,而是那个旭凤。”旭凤双手摸着自己的腿,是真实存在的,捏重一点感觉到了疼痛“有一点他也的确没有说错,如果我死在天界,得利的只有两个润玉,不管是哪个润玉都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这么做是为了自己争取一个生机,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彦佑失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最了解你的人不是自己的敌人就是另一个自己。” 旭凤挣扎的想要下地。 “你最好再躺几天。”彦佑见他差点跌下来,伸臂扶住他,坐回云榻“我们那个润玉刚刚替你解除冰封,恢复你的腿。” 旭凤没有坚持“彦佑,魔界的情况如何?” “不好,姑姑那一战重伤擎城王,听说鎏英公主的孩子也没了,卞城王现在招兵买马说要报仇。”彦佑将自己所知的情况告知他“不过你不要指望我会给你传递消息,你想做什么也等养好自己的身体自己去做,而不要拖累我,因为润玉握着我的一个弱点,就是他从来未曾对另一个锦觅有情,如果我帮你做些什么却危害到龙君宠,他肯定会将我在意的美人儿抽筋剥皮,连同花界十二芳主都会遭殃,说不定整个花界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旭凤虽然服用了篷羽汤药,但是身上的伤口还会隐隐作痛,躺下“听说在你们那里魔尊的母神没有死,是不是真的?”他始终不相信润玉会容荼姚活着。 “嗯,应该是真的,只不过姑姑生气小九入魔界始终不愿告诉他。”彦佑对此不是很关注“从我的情感角度我对荼姚感觉很差,是她杀害了我义母,也就是簌离仙子,也是因为她的逝去将一切都改变了,我怎么都没想到姑姑会让她活下来,还让她与廉晁重续前缘。”苦笑“旭凤还说他已经做哥了,这次回去姑姑答应让他见见妹妹。” “是吗。”旭凤平躺着“为什么只能见妹妹?” “什么事都要一步步来,一口气能吃成胖子?”彦佑瞥了他一眼,随即坦言“旭凤当初不听劝告,执意入魔,姑姑怒极直言绝不让他再见母亲,旭凤派魔界的人找了好几年,把人间都翻遍都没找到他们,没办法只能听她差遣了。” “那你呢?”旭凤转眸“为什么甘心被差遣?”这彦佑看来和本地彦佑也相似,并不惧怕润玉,应该不是畏惧天帝的权势而无奈从之。 “欠她人情啊,我能成蛟都是因为她教导。”彦佑叹口气“欠钱容易还,欠情难偿,我虽然不怕润玉,但我畏惧龙君宠,润玉多少会看在义母的面子上对我放水,但是我这位嫂嫂不会,你也该有些明白的,她本事很大,我去姻缘府喝酒的时候狐狸仙总是说当初应该生拉硬拽将小九带出禺疆宫,可是她竟然什么都没做,他说一开始自己认为那是姑姑对凤凰的失望,可后来他想明白了,姑姑是要旭凤自己承受自己的选择,我们也是在来这之后才知道她竟然有法子洗去魔血,在我们那里她一句话都没说,就连荼姚活着的事都是丹朱仙上开口,她就是要让时间去惩罚旭凤,让他自己后悔。” “自己后悔?”旭凤嗤笑下“什么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好悔的?” “你是什么都没有,但小九不是,他还有母神、鸟族和他曾祖父留下的凤凰神宫。”彦佑摇摇头“在我们那里除了九重天的九霄云殿,最出名的两座神宫就是九华州的九州华宫,还有一座则是鸟族的凤凰神宫,而天界的栖梧宫、紫方云宫都已经被踏平,龙君宠用双宫换一宫,让润玉无话可说,让复活后的旭凤去往鸟族,入主凤凰神宫,因为旭凤说过只要润玉肯将锦觅还给他,他愿意臣服,却没有想到这复活后的呆鸟执意入魔,救下荼姚的事姑姑做的很隐秘,她怕刺激到润玉,是想旭凤入主凤凰神宫时给他这个惊喜,他不声张,她暗暗庇护,时间长了润玉心头的伤不再那么痛了,便也会容下荼姚……这还是狐狸仙对我说的,在这里姑姑不喜欢丹朱仙上,但在我们那里她很信任这位三侄孙,荼姚的事天界里只有丹朱知道。” 旭凤平躺转眸于彦佑身上“你见过那座凤凰神宫吗?” “没有,不过旭凤见过。”彦佑有耳闻那场际遇“在这里鸟族被你收服了,但在我们那里鸟族中鹫鸟族长老阻止了旭凤,用的就是凤凰神宫。” “诛心之举。”旭凤口吻幽淡。 彦佑同意“谁说不呢,润玉之所以心黑腹窄,完全就是有谁学谁,他跟着姑姑长大,姑姑的满腹阴谋诡计他是学了十层,知道吗,那个五芒七星阵她只设置了开启两次。” 旭凤听闻此事,撑起上身“就只有两次?”他不知,只知道是因为他们守了诺。 “嗯。”彦佑甚为无奈“两次,不过足够让你心颤了吧,达到震慑的目的却卖了旭凤一个面子,同时给你和本地天帝一个好。”对天帝来说,润玉与龙君宠公开与魔界为敌就表示他们俩确实是站在他这边的,对魔界来说她是设置了两次是手下留情,虽然给魔界造成了损伤,但更大的损害他们并未继续。 “可这般也是与天帝与本座为敌,天帝可以认为他们对魔界心慈手软,而他们对魔界的损伤怎料定本座能放过他们?”事都有两面。 彦佑叹口气“唉,这也是他们聪明的地方,他们是异界来的,办完事就要回去,可以说是斗姆元君的客人,你能不给他们面子难道还不给斗姆元君面子?再者他们未下狠手,你若执意不愿善罢甘休,他们便可以借自保的名再度出手,这样在天帝乃至六界面前都有理可说,最关键的一点,你打得过他们吗?别说你有多少魔军,天帝能来异界,就代表异界的百万天军也能来,就算没有异界的天兵天将,九华能借冥界阴兵,魔军真能敌吗?我也是书上看来的,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且,你知道多少冥界阴兵的底细?就算知道,那润玉的底细你知晓多少?在军中多年的龙君宠你又知道多少?” 旭凤深呼吸下了“说的好像他们多了解我似的。” “那当然,虽然他们并未告诉我,不过我相信对于你,他俩都摸透了,这些日子,披香殿、省经阁,你以为他们在找什么?又以为他们是怎么知道丹朱那些见不得人的预谋?甚至我可以说你在魔界的一举一动,都定有妖物向他们及时回报。”彦佑不遗余力的打击他“姑姑也许对付东凌元君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对付你简直跟玩似的。” 旭凤再度仰面望顶,没有再说话。 …… 另一边。 蛇彦佑很意外被救出的九华州人并未将他们带回九华州而是下到人间来到了鄱阳湖见到了鄱阳湖的彭蠡君。 “彦佑君。” “彭蠡君。” 双方各自拱手揖礼,主人让彦佑落座,亲自斟酒“这次真是多谢彦佑君仗义相助。” “彭蠡君客气了,其实我这般做也是有事相求。”彦佑态度诚恳“明人面前不说暗说,我想见东凌元君,现在只有他老人家才能阻止龙君宠,我不能让水神那般委屈了自己。” 彭蠡君轻笑起来“彦佑君有情有义,为朋友可以如此不顾自身安危,着实让在下佩服。” 彦佑君抬手摇摆,表示自己愧不敢当“我和觅儿知己多年,她如今有难我自然要尽力帮助,而且龙君宠欺人太甚,觅儿与天帝有婚约这是先天帝和德善尊师立下的,可她偏要让觅儿做妃,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在异界高高在上,可如今这里不是异界,怎么容她如此放肆。” 彭蠡君面带微笑的听着,并不接话。 “如今只有东凌元君他老人家出面。”彦佑做出别无他法的表情“不瞒彭蠡君,我也是别无他法,就算东凌元君他老人家不管这等小事,但他一旦出面天帝与龙君宠便也会顾忌其他。” 彭蠡君摸摸自己的髯须“彦佑君快人快语,不过此事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得等。” “等多久?觅儿可等不了多久,万一天帝点头……”彦佑非常焦急“那可否请彭蠡君替我传个话,容我当面觐见东凌元君,亲自言明。” 彭蠡君慢慢摇头,表示自己帮不了他这个忙。 “真的不能帮忙吗?”彦佑君不死心“彭蠡君,或者你告诉我东凌元君他老人家何时会下凡,我在凡间与他说,求一见。”起身,行了大礼。 彭蠡君见他郑重无比“其实,元君他老人家留下了足够的信息,九华上神若有心定会心领神会,奈何她现在心有杂念所扰,元君他老人家十分不悦……” “所以啊,元君更该再度现身,再一搓那上神的傲气。”彦佑附和“上次异界天帝受伤,她可着急了。” 彭蠡君不接话,抬手做了相请的动作“彦佑君,不提这些,请坐。” 彦佑重新坐回。 彭蠡君端起酒杯“开,喝酒,这都是最新鲜的鄱阳湖鲜,尝尝。” 彦佑与彭蠡君碰杯,也笑起“好。”一口酒入喉,与彭蠡君各自执箸尝鲜,宾主尽欢。 ※※※※※※※※※※※※※※※※※※※※ 感谢在2020-01-06 23:05:13~2020-01-08 23:27: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四十三.五 天界。 栖梧宫。 龙君宠正在扎龙尾,听到邝露说的事,扭头“啊?这个天帝怎么一点底线都不能坚持啊,那个水神都胖成那样了,还敢答应她啊。” “胖?”邝露转不过弯:水神的体型和正说的此事没有关系吧。 “食、言、而、肥。”龙君宠一个一个字的吐出“你没瞧见她的脸都胖的肿起来了嘛,我不待见她,她来了肯定要说魔尊的事。” 邝露走上前一步,递给她一支枝条“我知道姑姑有的是法子,定会让水神,知难而退。”压低了声音。 正扎着龙尾的龙君宠侧眸,笑眯了眼着挑眉“小露儿,也学坏了啊。”接过她递过来的枝条。 邝露又给她拿很细的白绳“这龙身快要完成了。” 龙君宠扎好手上这圈后,起身,在已经挂了好多的花灯中拿下来了一盏“给你的。” 邝露看到她手中的似弓明月灯,明月凌空于地下的水面,月亮上还有一层代表云雾的云纹,月勾上垂着一张诗笺,整盏灯雅致又十分精巧,诗笺上用纂书写着:乘骐骋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看字迹很熟悉。 “这是鱼儿书写的。”龙君宠指指那诗句“希望你喜欢。” 邝露抬头看向她“谢谢姑姑。”这两句诗她自然知道是何意,她还特意让笔迹都和那人一模一样的异界天帝书写,就算这是他们刻意为之也让她非常感动。 龙君宠对她笑起“嗯,其实我当初想做何处灯,取自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过鱼儿说还是露似真珠月似弓更好些,我这次做的月是弯月,但是上元节是月圆之日,我也希望下次你这弯月也能人月两团圆。” 邝露屈膝“承姑姑吉言,邝露谢谢姑姑,也请姑姑代我谢过陛下。” “好,那上元节的时候你也跟着来吧,反正天帝会带着锦觅天妃来,你也可以来的吧,要是天帝不带你来,你就说你可以帮他们拿灯,反正你来了,可以和我们一起过,赏花,共佳酿,此间乐,不思蜀,不理那条瞎眼龙。”龙君宠对于天帝又让锦觅再来栖梧宫很不满。 邝露无奈“好,我争取来。” “嗯嗯。”龙君宠抬手摸摸她的发“乖。” 邝露走后。 龙君宠继续做自己的龙灯,不久之后一只毛物无声无息的爬上她的鞋背,低手握住,起身离开原处,读取妖毛带过来的消息后,放它离开,踮脚,抬手去拿高处的白纱。 身后有人伸臂替她拿到了,不过没有给她,而是拿在手中。 回头“鱼儿。” “忙了一天,该休息了。”润玉已经让仙侍们离开了“上元节还有些时日呢。” 龙君宠抬手,捂住嘴“你不说倒也不觉,一说我怎么这般困倦。”忍不住打个哈欠。 润玉瞧她面露疲色“你啊。” 龙君宠往他怀里一倒,头抵住他胸膛“怎样,不许说我坏话,我这是在给你们父子扎龙灯,上次是一条龙,这次还要扎条小龙,所以你不许说我不好。” 润玉弯腰抱起她“扎灯是小事,累着我儿子的娘亲才是大事。” 龙君宠吐吐舌。 回到寝殿,洗漱过后,夫妻俩支起了双重结界。 润玉换好睡衣“鄱阳湖?我们没有动他,他倒自己跑出来了,看来是九华州在凡间的一处联络点。” “蛇彦佑传来消息,说彭蠡君亲口所言,东凌元君留下的线索足够我找到九华州入口。”龙君宠坐在云榻上“是我们遗漏了什么吗?还是寻找的方向有错误?” “这会不会是他对彦佑的试探?”润玉坐到榻上“不过想来他们也明白彦佑是招明棋。” 龙君宠屈膝“希望他够机灵吧。” 润玉抬手,拉她入怀“别担心这些,反正他留下的那些都在书房,有你在外带着那些仙侍们混淆视听,明儿我再看看那些东西。” 龙君宠靠在他怀中“今日的汤喝了没有?” 他觉得味道有变化“今天是雪莲?” “是千年雪莲和霍山石斛还有一棵七千年的老参,老参是太上老君给的。”龙君宠实话告知“因为你这几日辛苦了,我自然要换个方子。” “你也该喝点这些,不要总想着给我熬汤,我得问问岐黄仙倌。”润玉的手不由放到她腹上“还好跟着你来了,不然你肯定是不会告诉我有孕的事;不,你会说,让自己身处危险中。” 他们曾约定彼此相见的时间,但她未料到润玉跟着过来了“你说岑葳岑磬她们知道我有孕会如何?我猜啊肯定得跳起来。”龙君宠勾住他脖颈“其实,你我未大婚时岑葳向我建议过,如果我实在无能为力,我手里也得有个出自九华州的皇子,当时我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搂紧些“我知道她是考虑九华州的未来,可我就高兴不起来,我不愿意你和其他女子亲近。” “你这小心思啊,那过去怎么没事就给我拉郎配?”润玉慢慢躺下,让她也躺在身边。 龙君宠嘟嘴“那当然,那时候我是长辈心思,你又不是我的,又对女子很是淡泊,我自然着急,也不知道你喜欢那类的女子?只能广撒网,多敛鱼,让你择优而从之,怎样怎样,我一向如此,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润玉笑着让她窝在自己怀中“好好好,我们天后娘娘想怎样就怎样。” “你的天后不必忍你的天妃,却得忍异界天妃。”龙君宠抬臂,将手搁放在他腰上“那个人又同意锦觅来学做灯了。” “要不要……” “不要,女人的事女人自然能解决。”她就是抱怨一句,打了个哈欠“一根四千年的葡萄秧子我能对付。” “也是,不管如何你都是天后,教导天妃也算是职责所在。”润玉便也不多言,摸摸她的发“睡吧。” 龙君宠闭上眼,安心入睡。 润玉笑着瞧着她在自己怀里安心入眠:龙儿,你放心,不管何时我都会护着你。 ※※※※※※※※※※※※※※※※※※※※ 凌晨会更新下一章,就当一起看吧感谢在2020-01-08 23:27:38~2020-01-09 23:3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四十四 龙君宠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身在万川之边,不过不是现在所熟悉那条宽的无极血河,那时的万川没有那么宽,看得见对岸,岸两边还有花叶不相见的曼珠沙华,那鲜红的花开的茂盛,随风轻轻摇曳,花开叶落,花灭叶生。 她站在右岸,身处在怒放的曼珠沙华中,身上的衣裙也如那鲜红的花,青丝被风吹起,这才发现风中的左岸有人在,一身黑袍,宽袖长袍,金色峨冠,他手拿笔,似乎正在作画。 “阿妖,别动,快好了。”他扬起脸,对着她笑起“马上就好。” “不要,我现在就要看。”龙君宠觉得自己没有说话,但是又不受控制的说起,同时也迈步腾身而起,蹬踏了一下河中的小舟就朝左岸跃下。 东凌元君见她落下,不由丢下画笔,就扑过去,伸臂接住她。 龙君宠稳稳落到了他怀中,对着他笑颜如花“给我看。” 东凌元君点点她鼻尖“你怎么这般心急?”放下她,牵着她的手,走到桌案前“如何?” 龙君宠看到桌案上画纸上的女子果然和自己一般无二,他画出了形,更画出了神,扬头“当然好,因为我好看啊。” “哪有你这般骄傲的姑娘。”东凌元君笑弯了眼眉“不过我就喜欢你这般诚实的姑娘,因为你的确很好看。” 龙君宠骄傲的笑着“那你以后不能看其他姑娘,就是看了,也要看过就好。” 东凌元君牵住她的双手,漂亮的嘴角也都弯起了,虽然笑着但也很郑重“好。” “这上面你准备提什么?”龙君宠瞧着他在画中有大片留白。 东凌元君转头看了一眼,拿起旁边另一只笔,边吟边写下“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你现下又不去战场,怎么写这个?”龙君宠站在旁边,嘟囔。 东凌元君停笔“阿妖,魔界对天界虎视眈眈,我是长子,守护天界责无旁贷。”对她正色“你我如今情定,但有些话我一定要先告诉你。”将她揽靠在自己肩头“若哪一天我必须上战场,也希望你记得,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龙君宠却强势正身“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你回天界我便随你回天界,你去战场我便随你去战场,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严肃的看着他的眼。 东凌元君望着她一时没了话语。 龙君宠拿起笔,将那句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抹去,直接写上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于是画上就只留四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妖君宠一言既出,定当履约,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好,若我违背与你的誓言,就罚我如同那曼珠沙华永远品味失去你的痛苦滋味,直至身归混沌,而你会年华依旧,拥有无尽的绮丽美好。”东凌元君紧紧握着她的手“阿妖,我必不负你。” 龙君宠有些不明白他怎么说出这般的誓言,刚想驳问他,却被他身后倏然而出的桃花树惊慑住,那一树桃花开出了粉色的花朵,满枝满桠,甚是美丽。 东凌元君拿出了一支桃花簪,替她簪上“这是我最喜欢的花,桃花,希望你也能喜欢,这簪子也是我亲手所做,现在我的阿妖更好看了。”笑的那般温柔。 龙君宠想去河边看自己的倒影,却被他紧紧抱住,紧的有些喘不过气了都“你,怎么了?” “阿妖,我不会负你,你要相信我。”他说着话更收紧了几分手“不管如何,你都要给我解释的机会。” 龙君宠想挣扎。 “别动,阿妖,别动,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东凌元君不让她挣扎“阿妖,你一定要有思想准备,除了我,在天界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不必理会,听到没有。” “哦。”龙君宠不解他这话的意思“我自然是信你的。” 东凌元君又重复了遍“只信我,只看着我,只听我说,阿妖,我不会负你。”好似有很多不安和难言之隐。 龙君宠不由伸手,安抚的拍拍他的背“没事的,我相信你。” 话音刚落,一阵巨大的阴风吹的她都睁不开眼。 好不容易再睁眼时,却觉得胸口骤然剧痛,低头看到自己胸口竟然插了一支黑色的灭灵箭。 “阿妖——” 东凌元君从后面冲来,眼睛都充血了。 龙君宠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似乎身体里的血液都在被灭灵箭吸食,不过她还是轻轻吟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对不起,我违背了誓言,所以要魂飞魄散了,你告诉我,你带我回天界就是想要吞并妖界,对不对?” “不是的。”东凌元君冲了过来抱住了她“不是的,阿妖,你嫁给我,做我的妻,天界自然就和妖界联盟了,阿妖,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阿妖……”他的眼泪如注而落“来人啊,把医倌叫来。”他一边咆哮着,一边为她输送灵力“阿妖,我错了,我错了,你为什么要冲过来,如果你已经怀疑我了,为什么要替我挡住这一箭?阿妖,别闭眼睛,别闭,我求你,我求你,我错了……” “我要你的一句实话,我怀疑了你是违背恩爱两不疑的誓言,现在我想听你的实话。”龙君宠的身体正在消失“你早有未婚妻,带我回天界只是为了吞并妖界是不是?” “阿妖,我就这一次骗了你,不过我已经不想吞并妖界了,我也已经说服我父帝母神了,此战之后我们就成亲,你是我的妻,这样天界与妖界便也就是牢不可破的联盟,阿妖,对不起,对不起……”他抱着她痛哭不止“不要,不要。”用上自己全部的灵力都在所不惜“医倌,医倌在哪里?阿妖,不要。” 妖君宠轻笑起来,抬起还没消失的手,摸摸他的脸“这次该你承受违背誓言的恶果了,你与我便是那曼珠沙华,花灭叶生,花开叶落,永不相见……” “阿妖,不会的,你不要走,我是骗了你一次,可是我对你的感情不是骗局,不要走,不要啊……”他拼命想挽回她消散的身体,但那成灰的身躯任他怎么做都挽回不了。 妖君宠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消失了差不多了“我原本就是你的意外,告诉你的未婚妻,我和孩子会永远消失,再不阻碍你们这对天造地设的青梅竹马。”安静的闭上眼,完全的消散开了,化成了点点星灰,随风飘散。 “不——”东凌元君发出了最悲惨的吼声。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龙君宠感觉到了一种随风而动的自在和畅意,舒服的她都不想睁开眼,阵阵微风将她包裹,只是鼻间那血腥气愈发浓郁,她似乎也听到了巨大的哀嚎,再睁眼时巨大的九华州正在崩塌,而且到处是哀嚎,尸横遍地,有一人站在崩塌中,手中的赤霄剑剑尖垂地,剑身上都是暗红又粘稠的血,他眼中完全没了光华,对于崩塌无知无觉。 阿妖死了,孩子也跟着一起走了,而你们这些杀死我妻儿的人只配死。 阿妖是我的妻,九华州的女主人,天界的太子妃,她死了,所以你们都要给她陪葬。 你们每一个人都用言语伤过我的妻子,你们轻视她、诋毁她、诬蔑她、抹黑她、伤害她,所以去地狱向她赔罪,她原谅你们我才能原谅。 阿妖,我送他们去给你赔罪,你等等我,我就会去你面前赔罪,最恶的人是我。 你不要原谅我。 我会努力为你做一切。 但你千万不要原谅我。 你是幽冥之主的女儿,你不会消失的,你一定就在忘川彼岸等我去给你赔罪。 你等我…… 龙君宠只看见他站在那里,然后他脚下的九华州崩塌了—— 一下子惊坐起来。 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龙儿?”润玉被她惊醒,也有些睡眼惺忪的起身“你怎么了?” 龙君宠转头看到他,二话不说先将他抱住。 润玉被她猛的抱住,过了一下才拍拍她的肩头“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了。” 龙君宠就是抱住他,刚才梦里的那些她还需要时间消化。 润玉抱着她,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只是个噩梦,我给你倒杯水。” “不要,你就这样然我抱一会儿。”龙君宠抱紧他,不肯松手,刚才梦里的那些不知真假,但也足够颠覆她的所知“鱼儿,你会想要一统六界吗?” “一个天界我都管的战战兢兢,六界?想累死我啊。”润玉也乐意美人投怀送抱“怎么了?梦里你我一统六界了?就算有,也肯定是你迷上六界哪个美人,想要抛夫弃子是不是?” “才没有。”龙君宠被他逗弄,稍微松开了他,看着他“我梦见这里的妖君宠是怎么死的了,还看到一些九华州崩塌的情景,我不知这是真的,还是我内心的猜测化为了梦。” 润玉见她脸色煞白“这些不重要,重要的事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舒服?”贴住她的额头,还要探查她的灵脉,他跟着龙君宠也学了一些基本的医术。 “我无事。”龙君宠还有些没从那个梦中走出。 润玉则自顾自给她诊脉起来,发现她的确并无其他异样“我并不是只关心孩子,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你一直期盼的,若有什么事你定然是最伤心的,我不愿你因为失去孩子而一蹶不振了,所以既然有了他,我一定要护好你们母子。” 龙君宠低头看向自己的腰腹“我也不知怎么了,就做起了那般的梦。” 润玉还是下榻,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接过喝了一口。 润玉将茶杯放好,回到榻上“我陪着你,别担心。”侧卧在她身边,似乎要哄她入睡。 “真当我是小孩子。”虽然是做了噩梦,但她还不需要这般照顾。 润玉一手搭在她身上“那你就当我是小孩子,需要靠着你才能入眠。” 龙君宠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腹上“你护着他。”又感觉困倦袭来了,有什么话还是睡醒了再和他商量, 润玉靠着她,看着她闭上眼,不过表情可不如刚才那般了,确定她又闭上了眼,他不由抬头看向寝宫的上方:两重结界都防不住东凌元君吗?你这混蛋,为何连她休息时都要来扰? 看来自己真得行动了。 二百四十五 过了三四日,锦觅就来到了栖梧宫。 她还记得凤凰给自己做的凤凰灯,那是自己最美的记忆之一,而现在眼前的花灯也止住了她怀念的思绪。 栖梧宫里都是灯,大的牡丹灯,仙鹤灯,月出荷花灯,还有仙桃灯、还有宝塔灯,她觉得那灯形似宝塔,更像一簇聚集起来的夜明珠,明晃晃,亮晶晶,五光十色,走近看才发现这等每一座都由成百盏小灯组成,每盏小灯上都绘画有图案,里面的星子照出来也是各有花纹,还有灯是才子佳人,亭台楼阁。 这灯有圆、方、梅、菱、鼓、六角、八角各种形状,又有壁灯、串灯、花篮灯、莲花灯、走马灯、座灯、吊灯各种式样,都挂把栖梧宫给挂满了。 而且除了大灯,在大灯边还悬挂着很多小小的花灯,小的只有指头大小,稍大的有半个手掌大小。 锦觅抬手,只有指头大小的桃花灯落到她指尖,那小灯特别小,可依然精致,每个花瓣都还有渐变的白到粉。 “水神仙上。”栖霞走了过来。 锦觅这才从五彩斑斓的花灯中缓过神“哦,我,来看看。” “邝露仙子已经通知我们了。”栖霞笑着“九华上神今日精神不太好,异界陛下让我们不要随意打扰,仙上若是想见她,请容小仙先去通报。” 锦觅也露出一丝笑容“怎么了?她身体不好吗?” “上神有孕自然会辛苦一些,也大概是前几日教导我们做灯费了精神。”栖霞很客气。 锦觅很喜欢这小小的桃花灯“这灯怎么会做的这么小?这么小,是要放在哪里?” “上神说这拇指大小的桃花灯是要跟应龙灯一起放的,仙上看看。”栖霞抬手让一朵‘凤凰花’落下“这是凤凰花灯,是要跟着金凤灯一起放的。” 锦觅这才发现和真花相似的红色凤凰花其实是凤凰花灯“怎么会?她还做了这般的花灯?那,异界天帝不生气吗?” “陛下只生气上神太劳神。”栖霞说起这个笑容可掬“仙上不知道,上神对自家侄孙挺好的,你瞧,那是青蛟灯,旁边也有很多小花,特意做了百花给彦佑君,说彦佑君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栖霞,在美人面前可不可以别编排我啊。”彦佑从后面走出“姑姑啊,就是存心。”嘴里念叨,可还是忍不住抬眸看暂放在大殿中的青蛟灯,老实说做的还真好。 锦觅看向彦佑时,也看到了彦佑身侧的——旭凤。 旭凤也注视着她。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彼此凝望着。 旭凤眼中:那人粉衣白裳,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端的是天姿国色,只是如今玉减香销,很是憔悴。 锦觅眸中:他依然是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肤若凝脂,色若桃李,哦,不,如今他更有些楚楚可怜,脸色白的很,不过依然很是妖孽。 彦佑收回目光,轻打了下旭凤“别看了,小心姑姑知道又罚你。” 旭凤这才收回了注意力。 彦佑仰头找着“栖霞,那只火凤凰呢?昨晚姑姑不是已做好。”就放在青蛟灯的对面。 “上神拿去改了,说凤尾做的不好,她要改动一下,陛下脸色可不太好看。”栖霞轻声告知,同时也窃笑。 彦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都改三回了,真想瞧瞧润玉的表情;走,凤凰,我们去瞧瞧。” “我不去。”旭凤不愿意靠近他们的所在。 “你别这么小气,姑姑做的凤凰灯,你不是自己都看呆了。”彦佑不由他分说“走,你这旧伤复发也出不去,就在栖梧宫散散心呗。”拉着他就走“美人儿,一起啊,除了这凤凰灯,还有那条应龙灯,那才叫花了心思呢,走走走。” 锦觅听他这么说便有些好奇了,而且不知为何她觉得这异界魔尊对自己的敌意少了几分。 后院。 一树桃花下,龙君宠正看着刚改好凤尾的金凤灯“卫儿,你说,这凤尾……” “很好了。”站在晶芓和卫儿分别站在她身侧两边,也都仰着头看着“简直就跟二殿下的真身一样了,太漂亮了,这后面加上金亮的星子感觉就是不一样啊,晶芓你说呢?” 晶芓是张着小嘴“这要是远远的看,我都以为是凤凰真身呢,姑姑您太厉害了。”崇拜。 龙君宠也觉得这次的改动让自己满意了,转身,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准备去做龙灯。 “姑姑。”彦佑拖着旭凤来了,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被空中点亮的凤凰灯吸引“哇呜,这哪里是灯啊,根本就是凤凰的真身啊,旭凤,你看,和你的真身一模一样吧。” “那当然,老身可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太骄傲了,不过总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龙君宠放下茶盏“我又怎会不知他的真身是何等神气模样。” “既然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很忍心让…死一回。”旭凤冷冰冰的看向龙君宠。 彦佑转眸,蹙眉“傻鸟,你又犯什么梗。”朝他摇头。 晶芓和卫儿也都看向了旭凤“嗯,姑姑,我们去准备龙灯了。”双双屈膝后离开。 龙君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挥臂,凤凰灯自己飞入殿内“你还不自知吗?太微荼姚没教好儿子,便只能由别人教导,你身为嫡子,从小便集万般宠爱于一身,年纪轻轻就被人奉为什么战神,说是战神却并没有受过什么挫折,这都是因为你有什么不好都会被你善于筹谋的母神抹去,也养成了你天之骄子的骄傲和傲慢,可这种骄傲完全不堪一击,对父母是愚孝,无法接受自己父母的错误,在面对自己父母的错时只会反驳‘你胡说,你撒谎’,对爱情更是苟且,没有什么好办法解除心爱之人和兄长的婚约,更没有为了所爱之人违逆父母的勇气,你不觉得看似真情实意的情意实则是对彼此感情的‘践踏’,一个觊觎自己兄长的未婚妻,一个则在婚约时与他人厮混?你想用事实逼迫自己的兄长和所爱的人,让他们提出解除婚约,那你可曾想过,如果是兄长提出他会面临什么?婚约是先天帝和水神订下的,他若执意解除自然惹两位长辈恼怒,太微会恼怒,水神也会对他心怀不满,他便也没有了助力,你呢?好坐收渔翁之力,不仅美人在怀,更轻而易举收服了水族;我倒要问问你,你兄长凭什么要让你?因为你是天帝第一你第二的嫡子吗?所以你喜欢的他都要让?!嫡子又如何,又不是天界太子!就算是太子又如何?君夺臣妻更无耻!”龙君宠直视旭凤“旭凤,你也是堂堂天界二殿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礼义廉耻还需要他人多解释?是因为月下仙人在你耳边天天嘟囔真爱无敌?你就这般没有主见?那你三叔让你不要入魔界,你怎么还非要入魔?!” 旭凤也直视着龙君宠,紧紧攥着手。 龙君宠丢下茶盏“旭凤,你那性子说的好听些是单纯,说的不好听是根本没有接受风浪的勇气,是一直养在父母羽翼下的雏鸟,以至于当兄长天命所归时无法接受这种挫败,只能犹如丧家之犬背弃历代天帝长辈,沦入魔道,魔尊?我打就是不敬天界的魔尊!” “姑姑,别生气别生气,旭凤不就是这样吗,时不时犯梗。”彦佑拉拉旭凤袖子,朝他摇头。 旭凤双手紧紧攥着拳:他生气,愤怒不止“你说礼义廉耻,他弑父杀弟,囚禁嫡母又是何种懂廉知耻之礼?” “是天理昭彰、天道轮回,上清天的诸神不是都用默认回答你了吗。”龙君宠正色“如果你还不知,我今日便告诉你,润玉继承天帝之位是天命所归,理所当然。” “成王败寇,道理从来由胜利者书写。”旭凤淡淡诉说“我涅槃重生之后回天界不过是看看父帝母神,我尽人子之孝也是错吗?他却削去了我的神籍,让我永世不得回天界。” “那你为何让自己没了道理呢?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你是凤凰更该明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龙君宠宽袖垂落“忍辱负重、等待时机,润玉能做到的你为何做不到?只要等待机会、积蓄力量,你怎知自己再无回归天界之际?” “回归天界?你以为天帝的旨意是玩笑吗?他说的是永世不得回天界?!”旭凤大吼出来。 “他用的人心所向,你又怎知自己没有机会让天帝收回此话?!”龙君宠也不由大声而出“魔尊有没有照过镜子?你眼睛里哪里还有当初做火神时的意气风发,只剩下全天下都欠你一条命的愤怒,可是天界不欠你任何东西!你曾经为天界浴血奋战,战功赫赫,可也在这里高高在上,一叶障目,你付出了也得到了与义务对等的权利,还有,你扪心自问,入魔界真的是因为天地间再无你立足之地?还是你就是想借着魔界能与天界一战的力量,用千万人的鲜血洗刷自己的不甘心?” “你知道什么!”旭凤上前一步。 彦佑一下子拦拉住他“凤凰,别说了,你旧伤复发,还没好透呢,我们回去,走啦。” 旭凤抵抗着彦佑的拉扯“你所说的都没错,可龙君宠你自己扪心自问呢?你的话可曾公平?你是完全站在润玉的角度呵责我。” “火神旭凤是夏日炽阳,秉性纯良、清澈,天界人都道二殿下为人襟怀坦荡,光明磊落,正直善良,重情重义,你也不负众人敬仰,文韬武略,心怀天下,一颗赤子之心不屑任何阴谋算计,孝顺父母,尊敬兄长。”龙君宠敛了刚才的响声,平缓而出“但是这些并不足以掩盖你的不足,这本来就是劫,她爱你在伤你之后,你遇她在她懂爱之前,你谁都怪不了,是你父母做的孽,因果轮回罢了。” 锦觅的眼泪落下,因为她那句淡然的话:她爱你在伤你之后,你遇她在她懂爱之前…… 此时旭凤的一只眼中也划下了泪。 龙君宠看着他落下的泪“回去休息吧。” 旭凤突然一下子甩开了彦佑的阻拦,上前一步“你说是因果轮回,我不明白,什么轮回?又关我父帝母神何事?你不要总是将错误推到他们的身上,虽然他们……但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龙君宠站在桃花树下“你父亲囚禁梓芬,赐婚洛霖,拆散有情人,让梓芬感叹情爱无常,而你母亲用琉璃浄火逼梓芬跳了临渊台,让梓芬自知无力保护自己的孩子,为了保护自己孩子不会如自己这般在情字上伤重,她在殒身前将一颗隔情绝爱的陨丹让女儿服下。” “陨丹?隔情绝爱?”旭凤从未听说过。 锦觅却掩嘴流泪满面。 “我曾用五万年修炼这颗陨丹,本想自己服用,为了太上忘情。”龙君宠丝毫不隐瞒“天之至私,用之至公,说是隔情绝爱是无情,实则是在无喜无悲中感怀天下,舍小情、修自身、行大义。” 旭凤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泪流满面的人,转回“那你为何没有服用?” “修行不够呗。”龙君宠淡然“你旧伤复发,需要多休息,彦佑,好好照顾他。” 彦佑上前,站在旭凤身边“是是是,您放心,我肯定好好照顾他,走吧。” 旭凤低头,转身之时又看了锦觅一眼,但还是离开了。 龙君宠深呼吸啊一下,转头看向那一树桃花。 “九华上神。”锦觅站在那处“我知道那些话不止是你说给异界魔尊听,也是说给我听的。”并无癫狂,而是有些怯怯。 龙君宠伸出手,让花瓣落在自己手中“我乏了,你能先走吗?” “我……”锦觅咬住下唇“好。”转身,又停步“那,我明日可以再来吗?” 龙君宠收回手“水神仙上是水系,可知冷到极致是什么滋味吗?” 已经转身准备离开的锦觅停了脚步“什么?” 龙君宠背对她,仰头看着桃花继续漂亮“其实旭凤说的没错,我并不公平,因为我修行不够,做不到大公无私,故而不喜你出现在此,不过既然天帝允你我也不能完全不给面子,出道题给你,冷到极致是什么滋味,你若回答出来,便可来栖梧宫找我,而若不知请不要来。” 二百四十六 姻缘府。 “冷到极致?不就是冻僵了吗?”丹朱无法理解这个问题的用意“她就是故意刁难你,既然小白龙准你去了,你就去,天天搁她眼前,我看她能怎么办。” 缘机翻翻眼“水神你别听红红乱说,这九华上神如此说一定是有用意的,冷到极致是什么滋味?这个我们还真不知,不如你问问天帝如何?他只修水系,修为很高深,也许他知道。” 锦觅抿唇:天帝?要问他吗? 璇玑宫。 锦觅在七政殿前兜来转去,有些犹豫。 邝露进入前就看见锦觅在殿外转了,如今她都准备离开了她还在外面转“仙上是有什么事吗?陛下在里面。” 锦觅停住脚步“嗯,邝露,那个……”欲言又止。 邝露走下台阶“仙上想说什么?” 锦觅鼓足勇气“邝露,你修的也是水系,你知道冷到极致是什么滋味吗?” 邝露一震“仙上何出此言?” “九华上神给我出了一道题目,让我回答她冷到极致是什么滋味,若我无法回答,就让我自己止步。”锦觅所以不耻下问“你可知她这道题的答案或者是用意?” 邝露摇摇头“我不知,我,没有那样的经历。” 锦觅对邝露这个答案也是有心理准备,不由探头七政殿。 邝露想了想“仙上是想问陛下这个?” 锦觅点头“是,陛下只修水系,也许他会知道。” “不,仙上不能问陛下这个。”邝露下意识脱口而出。 锦觅却机敏的察觉到了邝露的异样“为何?” “呃,因为陛下也不知道啊,他怎么说也是天界大殿下,就算被废天后忌惮,但衣食也无忧。”邝露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也算是一直养尊处优,他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冷到极致的答案。” 锦觅盯着邝露。 邝露有些躲避。 锦觅绕开邝露,大步走入七政殿。 “仙上!”邝露在后面追,也重回七政殿。 天帝听到脚步声,抬眸,停住笔,搁下,看向几乎不来此处的锦觅“觅儿,今日是怎么了?” “仙上。”邝露快步阻拦。 锦觅停住身。 天帝见邝露似乎在阻拦锦觅“无事,邝露,你退下吧。” 邝露有些担心的看了天帝一眼“陛下……” “无事。”天帝让她不用担心。 邝露无法,只能忧心忡忡的走出七政殿。 天帝见邝露离开,看向锦觅“觅儿,何事?” “陛下,冷到极致是什么滋味?”锦觅开门见山。 天帝听后的反应和邝露很相似“觅儿,怎么这么问?”都是紧觉中的带着一丝震惊。 “九华上神出了一道题给我,需要回答,陛下是水系宗师,想来是知道吧。”锦觅认定他知道。 龙君宠出的题?天帝瞧着面前的锦觅,从听到这个问题的惊讶到面容重新冷峻下来:好一个刁钻的诛心之问,她哪是问的锦觅,根本是来诛他心的。 …… 翌日。 栖梧宫,花园。 “冷到极致之时五内俱焚,全身脏腑,骨头,仿佛都在沸腾,在燃烧,恨不得烧尽身上最后一丝余温,耗干心头最后一滴热血。”锦觅回答“这个回答可是你心中的答案。” 龙君宠微微转眸锦觅“是天帝告诉你的吗?” “我回答了。”锦觅不愿多说什么。 龙君宠放下手中的枝条“那你知道他是怎么会知道这个答案的?水神仙上回答的流利自如,看来是背了一个晚上,可你真的知道这个答案的含义吗?这个答案的每一个都与我心中的答案正确无误,我本以为总会有出入,却没想到完全一致。”走到锦觅身侧。 “那我以后可以来栖梧宫了吧。”锦觅的目光跟着她而动。 “果然你我的心完全背离,你根本不知我所想,只觉得自己答案是正确的,便可每日来此然后借机说服我放了你的爱人。”龙君宠与她一正一反的并肩立着“水神,如果我愿意助你和旭凤在一起,不过你要亲自对天帝说出拒绝,你可愿意?考虑清楚回答我,因为花界可能会因此灰飞烟灭。” “这与花界何干?她们并没有得罪他……” “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六界皆知你与他有婚约,更知道他对你纵容挚爱,你无惧天帝不就是仗着他对你这份心吗?一旦你与他决裂,以他现在握着的权势,毁灭花界都是小事,掀起一场大战也未必不可,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说不定丹朱、缘机、彦佑都也因此获罪,削神籍挖神骨,魂飞湮灭。” “我……”锦觅在她的提醒中迟疑了。 “你不敢。”龙君宠轻笑起来“好一个瞻前顾后,一心想救心爱之人的水神仙上,你这点与你父亲真是如出一辙。”绕到她另一边“如果你说你敢,那说不定我还会真的帮你,可如今……你还是不要来了,我的话不会好听,时间长了,让鱼儿和天帝都难堪。” “我回答对了,你自己说的。”锦觅觉得她是出尔反尔。 龙君宠走到她正面“你只想着旭凤,可曾想过天帝是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每一个字他都是有什么样的体会?我刚才过你这个答案的每一个字都与我的心中答案完全一致,你可曾想过我为何要问出这个问题?” 锦觅正视“我没想过。” “当然,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你心里都是旭凤,我心里都是鱼儿,我们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龙君宠挑眉“且你真对天帝无心便就勇敢承担一切切断他这份执念倒还罢了,你却又不愿了,我们便话不投机,懂吗。” 锦觅垂眸,脑中过着她的话“这个问题不是问我的?而是问天帝,你给我题目是看我如何回答?” “没错,是天帝答对我的问题,而你答错了我给你的题目。”龙君宠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水神,你也许可以借着天帝在天界畅通无阻,但是对不起,在我这里天帝是天帝,你是你,请回吧,有我在的栖梧宫不欢迎你。” 锦觅没想到会是这般,一下子拉住她的手“九华上神,我知道我就是做了天妃,旭凤也一定会死,求求你,求求你,放了他,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放了他,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魔界他也回不去了,求你了,求你看在你也有一个侄孙旭凤的份上饶了凤凰吧。” “水神仙上,我一向诡计多端,阴狠毒辣。”龙君宠看着她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你这般紧拽着我的手,若将我拽倒而危及我腹中的孩儿,鱼儿会怎么做我真的不能保证,就算他不能对你如何,会不会迁怒花界?比起为你耗费了一半天命仙寿的天帝,我家鱼儿修为更深厚,毁一个花界对他来说真是绰绰有余,而且毁了现有的花界,我也可以寻一批新花仙重塑花界,想必天帝会更喜欢没有梓芬花神牵绊的崭新花界,也不用担心因为哪天水神仙上堕入魔界,花界便跟着一起臣服了魔尊。” 锦觅瞬间放手。 龙君宠讥笑了下,转身要走。 锦觅见她要走,手中幻出翊圣玄冰刃,抵住了自己的肩窝“九华上神,你若不答应我,我便死在这里,那么两位天帝的联盟便也会在顷刻间崩塌了吧。” 龙君宠横眸一扫“要自刎,心脏还要再往下面一点,往下刺。”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锦觅抬手就往自己胸口狠狠刺去,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体骤然无法动弹了。 龙君宠看着那把翊圣玄冰刃,伸手从锦觅僵硬的手中拿过“这是你父亲给你的吧,我们那儿的葡萄秧子也有一柄。”她拿着这把冰刃,曾被六丁神火伤过的手背就放到了锐利的尖刃下“我这要是划一道,哪怕浅浅的口子,你的花界就会、没了,要我划吗?”威胁人,谁不会? 锦觅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寒冷仿佛将她的血液都冻住了,水系修为者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 翊圣玄冰刃在她手中如同一支玩具“冷吗?” 锦觅的牙齿都在打颤,回答不出她的问题。 “如果你能觉得冷,就代表你还不知冷到极致的滋味。”龙君宠反握翊圣玄冰刃,站在僵硬的她面前“如果你已经冷静下来,何不想想我为何要问你这个问题?为何天帝会知道,他是怎么知道?” “我,我不想知道。” “当然,因为你完全不关心,就好像我不关心旭凤身上那些伤痕是哪个战役而留下的。” “是我对不起他,你,你昨日都说了他遇我在我懂爱之前,是我的错,你为何要惩罚他?” “因为他的生死我毫不在乎,你的纠缠,太烦人,要救自己去救啊,为何要烦扰我这个根本不在乎他生死的人?你不在乎天帝,我不在乎旭凤,其实一样的。” “可是,可是,你能救他。” “你怎么没想过也许斗姆元君也可以?” 锦觅的牙关一直在咯咯作响“师尊?” “既然想救自然要想各种办法,我来此短短几月,太上老君已经送我一株七千年的人参,而你是天帝未婚妻,却遇事束手无策;神仙都有本事,你却什么都不知,事到临头无法自救,你在天界的日子也不算短了,真不知你每日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你脑中只有男女情爱吗?” 锦觅避开龙君宠的目光,倏然,身体一松,她反应不及,也因为寒冷未褪而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看在天帝正确答案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了。”龙君宠并未将翊圣玄冰刃还给她“你走吧。” 锦觅挣扎的起身,浑身还是冰冷的“请把翊圣玄冰还给我。” “这个,会有人亲自还给陛下。”龙君宠走开几步“栖霞,送客。” 栖霞走了过来“水神仙上,请吧。” 锦觅全身发冷,抱住自己,有些困难的转身。 “水神仙上,你若再借天帝的名号扰我,我就封印花界。”龙君宠横刀看着那把冰刃“我封印得了篷羽,你就该知道我就能封印任何花卉,你若再来,来一日我便封印一种花,从牡丹开始,海棠、玉兰、芍药、紫薇……你也该清楚连魔尊都能抓回天界的我没什么不敢做的。” 锦觅步履踉跄的狼狈离开。 润玉从旁边走来“她肯定不敢来了。” “那个天帝若不是和你长的一般模样,我就将把他丢下忘川,让他喝足忘川水!”龙君宠抬手,狠狠的将翊圣玄冰刃刺/入石桌“八百个葡萄秧子都叫他忘光喽。” 润玉轻咳一声“还好当初你没用这个法子拒绝我。”蛮横的龙君宠自也有一股野性之美。 “唉,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龙君宠转头“对哦,可以让你喝忘川水的,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失算了,不然我现在就不是辛苦的天后,而是超然在上只管享福的太后了,哎呀,失误,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润玉挑眉“没想起来?来,我来帮娘子想一下,你说我爱惩罚人,这惩罚人的法子到底有哪些?”一个健步,伸手去抓她。 龙君宠衣裳翩飞“傻瓜才过去。”对着他做了鬼脸“我去做灯了,被她拖了那么久。”转身就跑。 “别跑,小心,别跌了。”润玉也是逗逗她,看见她奔跑便又唠叨起来“龙儿,不追你,别跑了。” 龙君宠回头“记得把翊圣玄冰刃还给天帝吧,他就在墙外,他啊,但凡学到我半点狠劲,水神都该有他的娃了吧,希望他自己领悟吧。”她已经给他演示了,其他的就看他自己领悟力了。 润玉瞧着她神采飞扬的表情,弯起嘴角:那个噩梦的影响看来是消退了。 墙外的人站立着: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你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 二百四十七 太虚幻境。 天帝虽然意外踏步此处,不过也是来之则安之,且远处竟然有一片莲,金丝蕊的白莲清雅素丽,还有一人,走过去。 “是你。”天帝从背影是认出了他,只是没想到是他引自己来此。 润玉依然白衣白袍“有一份礼,想赠予陛下。” “哼,这打一下顺一把,倒是会谋算。”天帝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他的女人将锦觅冻得不行,不过并未伤她。 润玉宽袖一动“这是当初水神应你父帝要求开启的白莲,似乎没几人知晓,我也是在探查太虚幻境时才发现的,这白莲就算借花献佛了。” 天帝望着那一片白莲“探查太虚幻境?” “有人几次三番在双重结界的情况下用梦境干扰龙儿休息。”润玉自然在意的狠“所以这梦幻之境得查一下,说来你可能会不喜,这里也是先天帝遇到先花神梓芬的地方,他们初遇时先花神正在此踏步生莲,他惊为天人,再也难忘,后来先花神仙逝,这里便再无莲花,所以当初先天帝以为锦觅是他的子嗣时引她来此,锦觅给了他种了这些白莲。” 天帝闻言,眺望周遭“这里有记载?” “是。”润玉已经探查过了“还有一件事,要向陛下道歉,龙儿对您诛心一事也是我们无可奈何之举,陛下应该知道朝令夕改的危害。”他们都没想到他对水神如此没有底线。 “好一个无可奈何,异界天帝是觉得此事是本座的错。”天帝微微眸动,态度冷硬。 润玉微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天帝转眸盯住他“异界天帝如此有恃无恐,强词夺理,真的好吗?”有些薄怒“若是境遇相同,你又会如何。” “陛下如此爱而不得的卑微,患得患失又好吗?”润玉戳他的软肋“你觉得好,我自然也觉得好。” 天帝冷哼“不要以为你得到了所爱就不曾爱的卑微了。” “也是,你我都一样。”润玉笑着轻叹一声“我无意干涉你的选择。”只是我不会如你这般瞎眼。 天帝别开头“在这里查到什么?” “没有,想来还是‘夺意’的作用。”润玉伫立“鄱阳湖传来了什么消息吗?” “也没有,他们一直在那里养伤。”天帝说道正事也认真起来“看来他们已经洞悉了彦佑的目的。” “那些人不简单,魇兽吐出的梦都没有办法探查什么。”润玉也佩服他们起来。 天帝正色“魇兽已经去鄱阳湖了,彦佑会接应它,希望能从彭蠡君那里找到有用的线索。”但也稍稍转眸“说到魇兽,你最近用它用的也很多。” “说到梦。”润玉往他所在看了一眼,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说起另一件事“有一件事,我很犹豫,因为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但可能会让你龙颜大怒。” “别卖关子了。”你都这般说了,就是想告知,天帝与他并肩而立“拿来。” 润玉拿出了那个蓝色的所见梦,摊开手,梦境转移到了天帝手中“过后你就不要让水神再来扰龙儿,虽然她们都是水系,我真的不喜欢这般像流水易变又如杨花轻飘的女子总是出现在她身边。”龙儿对付女子,那他就和天帝说道一句。 天帝接到了那个蓝色的所见梦。 润玉踏步向远处走去,随即消失了踪影。 天帝悬空了刚收到的梦境:竟然是水神在魔界又和魔尊颠龙倒凤的所见梦,且那魔尊全程嘴里都喊着穗禾的名讳…… 骤然,太虚幻境中的所有白莲都被冻炸了。 …… 过了五日。 栖梧宫。 润玉与龙君宠正在用早膳,栖霞走来。 龙君宠发现她表情有些不对“怎么了?栖霞。” 栖霞垂眸,微微屈膝“回上神,九霄云殿传来消息天帝纳妃之礼将在三天后举行。” “三天?”龙君宠意外“不对啊,纳妃礼不是还要一年嘛,怎么,变三天了?这礼典来得及吗?”这也太快了。 “陛下说一切从简。”栖霞其实也很意外“还说水神仙上体弱,不堪水神重责,故而转封花神,不过新花神即为天妃自居住天宫,所以花界事务依然由十二芳主打理,旨意已下,同时昭告六界。” 润玉布了一些菜到龙君宠碗碟中“龙儿,这个不错。” “水神变花神?怎么这个都一样了?”龙君宠看向他“封花神,又让借着花神为天妃的理由令十二芳主继续打理花界……这个天帝借着一道天旨就收归了花界啊,厉害。”此旨意一下就是将十二芳主那所谓继承先花神遗命的理由彻底打消了,而今她们要管理花界就得承认这道天旨,若不打理又违逆了先花神的遗命,而锦觅转封为新花神,又是天帝之妃更是摆明了花界事实上的归附啊。 润玉笑而不语。 龙君宠看见了他这个笑“他收回花界你这么高兴做什么?难道,嘿嘿嘿。”是你做了什么? “吃吧,你最近胃口有些不好,我特意做了些你喜欢的。”润玉又给她布了些菜。 龙君宠一直觉得天帝对水神真的挚爱非常“不过怎么会从简呢?一年变三天,这也太从简了。”天后的婚典大礼,那个是天界大事,隆重异常;天妃并没有品阶之分,就是通过纳礼来分,纳礼分为九等,据说锦觅的纳妃之礼是按最高的九等准备,时日很长,要准备的也很多,而三天能准备什么呢?九等的纳妃之礼也要准备十五天来着……看向自家夫君“你知道什么吗?” “我知道你喜欢吃这酱鸭子,鸭肉味甘、寒,入肺胃肾经,有滋补、养胃、补肾的功效。”润玉对她微笑“来,吃吃看,这酱鸭我做的不错,很是入味,却不咸口。” 龙君宠夹了鸭肉咬入“那,你我的庆贺之礼怎么办?” 润玉还没回答,彦佑就跑了进来。 “你们知道了吗?”他看来也是刚知道“三天后纳妃的事。” 润玉让殿内伺候的人退下。 栖霞领着人离开。 彦佑一下子坐下“上次公布不是要准备一年嘛,怎么变三天了?你们怎么打算的?” “我刚知道。”龙君宠用了单人称“正和他说呢。” 彦佑看向润玉“三天啊,你怎么说?” 润玉慢条斯理“所以说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而你要好好‘照顾’旧病复发的旭凤。” “你真打算‘送礼’啊。”彦佑心里是有这样的预设,不过心中知道和听他亲口说感觉还是有些不同“姑姑。”这异界旭凤都成你们家‘小九’了,你们准备拿什么贺天帝新婚? “他是一家之主,而且这本来就是一个办法,此路不通,再找路呗。”龙君宠不驳自家夫君“那位怎么说?”彦佑知道了他应该也知道了吧。 “还能怎么说,恨恨的说她愚蠢,咎由自取,是活该。”彦佑托腮“说天帝就是将她当成了一颗棋子,自然要用到极致才会丢弃,说她也只配末等纳妃之礼,说若是在禺疆宫她连侍妾的名分都不会有。” “我记得魔尊不是一生只能娶一人吗?爱恨交织啊。”龙君宠摇摇头“其实是气她要嫁别人了吧。” “姑姑,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三天纳妃礼也太埋汰人了吧。”彦佑真的不懂,怎么一夕之间就变了“我看那天帝对美人儿是很霸道,可也算不错。” “我又不知道,这本地天帝我怎么了解?”她还纳闷呢“要不然你问问……”对着彦佑朝润玉那边撇撇“或许,这个做天帝的心思有异曲同工之处。” 彦佑转眸,还没问出口就在放弃了“这个就不问了,他从来就没喜欢过觅儿,肯定不知道,因为姑姑你和觅儿根本不一样。” “主要是老身活的年岁长了,知道一个道理,与其硬碰硬不如以柔克刚,如果他柔呢,就插科打诨,找准时机,致命一击,哦,不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俗话不是说的好,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龙君宠对彦佑传授心得“这你追我闪的日子,想想也挺刺激的。” 彦佑可不同意“姑姑,你不能以你的修为见识来说这些啊,想你魔界、妖界、冥界、人间,四海八荒、三山五岳哪儿都能躲,那锦觅要是有十万年的修为和历练自然躲得起,可怜她一万年都没有啊,这天帝拥有整个天界,包括人间、花界对吧,你让觅儿躲哪儿去?魔界?妖界?” “关键是梓芬啊,封了她四千年前的灵脉,小姑娘什么都没修好,灵力、智慧、眼界、见识,什么都不行。”龙君宠有句说句“你也别瞎着急了,反正又不是你的锦觅做天妃,我们就定定心,准备参加典礼。” 彦佑瞥了她一眼“姑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啊,吊着说话才腰疼嘛。”龙君宠提醒他“不管天帝纳妃的礼从不从简,但此事本身而言都是大事,你不要无事生非,夫君顾及你替他尽孝多年才对你诸般容忍,但我也要提醒你,我这暴脾气素来是手比心快。” “瞧瞧,润玉,瞧瞧你家娘子说的话。”彦佑一本正经对润玉说“这以后不能让她带孩子,不然你儿子肯定得挨打。” 润玉不理会彦佑的‘挑唆’“有错自然要罚,人间不是也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说法,虽然未必正确但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初为人父还正在学习中,丝毫不介意拿人练练手。” 彦佑丢给这夫妻俩一张苦脸“走了。”和他们什么都说不通。 “彦佑。”润玉叫住他“龙儿的话还是要放在心上,现在是非常之时,你最好不要无事生非,做好自己的事,这异界新花神再怎么差也算是天妃,本界那无法辩色的花神,本座并不满意……” “好好好,你不用话里有话,我知道了。”彦佑溜了。 ※※※※※※※※※※※※※※※※※※※※ 感谢在2020-01-10 00:01:09~2020-01-14 23:4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四十八 润玉瞧着他离开,轻叹一声。 “别担心,他不敢。”龙君宠夹了一口鸭肉递到他嘴边“有我呢。” 润玉瞧她一眼,张嘴吃了她送上的鸭肉“你继续吃,这些要吃完。” “夫君,我爹都不管我。”龙君宠有些不想吃了“再说我吃的不少了。” 润玉不许她蒙混过关“在家两碗粥,现在一碗都吃不完。” “我不想比你腰粗,太难看了。”龙君宠双手叉腰给他看“我不管,我这腰要是粗了,你也得跟着圆。” 润玉知道她很期待“不吃完,没有上元节。” 龙君宠低头“我胃口不好你还逼我吃,逼我也吃不下。” “那不吃粥,喝药吧。” “是药三分毒,过去谁说的?”龙君宠摸摸小腹“儿子,你看啊,你爹多口是心非。” “好了,不吃就不吃了,让栖霞多准备些点心,你若想吃就吃上一口。”润玉还是妥协了“如今你也知道了吧,天帝对水神怎会如此没底线,因为底线这东西在喜欢的女子面前从来没有过。”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能一枝桃花出墙去?”龙君宠做了一个跑路的动作。 润玉眯起眼“天后娘娘是看中谁了?”这皮厚的六界第一美人。 “嗯,我觉得本地天帝好帅哦。”龙君宠就是故意逗他“和夫君一样帅。”笑容满面“你不觉得吗?” 润玉若无其事“不打紧,不打紧,本座一定谨记,等皇儿出生后,再备下一坛星辉凝露与天后娘娘好好讨论此事。” 龙君宠张着嘴:玩脱了“不是,夫君,星辉凝露就算吧,我们喝桃花醉。” 润玉起身,也扶起她,手扣住她腰肢,迫使她往自己这里靠,温笑习习“那就在翻龙池中星辉凝露和桃花醉一起喝。” 龙君宠看着他眼含情、嘴角上扬,踮脚,吻住了他的嘴角,又稍稍后退“我其实根本没立场对锦觅说三道四,也的确不配太上忘情,因为看见你的笑容便只想着有情饮水饱了。” 润玉眸中都是她“龙儿能这么想我也安心些。”搂住她“只怕你事到临头就看不见我的笑容了。”事出之后她从没想过逃避。 龙君宠抬手揉开他蹙起的眉头“我也想与你岁月静好,可有些事总得有人为之。”现在保证什么都是假,因为事情会如何发展她不知。 润玉俯首,神色落寞“龙儿,你若出事,我必不独活,你的鱼儿只有你,我已经失去了娘亲,若再失去你和孩子,便再无牵挂。”说罢,不由分说的吻住了她的唇。 …… 栖梧宫的书房。 润玉看到了放在桌案上的方盒,应该是魇兽从鄱阳湖带回的东西,微微打开,里面的物什化为一缕光被他只手握住,在‘看全’那缕光之间的东西后,将方盒合上,放到了一边。 不动声色的拿起旁边的书,翻开:果然对上了他已经探知到的某些东西。 后花园。 龙君宠正热火朝天的和仙侍们准备最后一盏龙灯,因为是父子灯,所以特别繁琐,灯的造型都几遍更改。 正在她忙碌时晶芓走来,朝后面使眼色,示意她往后看。 龙君宠朝后转头,看见一身黑袍的旭凤站在凤凰花树前,仰头看着。 “凤凰花只开两季,一季缘来一季缘散,看来如今是缘散之时。”龙君宠让她们继续忙,自己则起身走了过去“现在她就站在你的面前,看不见你,即便是看见了,也不会知道,终是不如不见;缘来缘去总会散,花开花败总归尘,可能一切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谁都没办法逆势而为。” 旭凤听了这话,微微转眸“你怎么知道这个?也是,旭凤的事哪有你不知的。” “小九你的事我还真不知道多少。”龙君宠则仰头看向桃花树“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旭凤瞧着她坦然的表情“这些话我说过,那时候她被牡丹芳主封了灵力看不到我,我则以为她是父帝的骨血,你刚才那些话便是我所想,那时我是真的要和她告别。” “是你自己造成这样的局面,我再三问过你三年守孝为何什么都不查、不证?”龙君宠喜欢这满树的花“所以现在的别离就是当初优柔寡断的结果。” 旭凤没有说话。 “情之一字,弄不好真是误尽苍生。”龙君宠心平气和“不是说你,是说我自己,现在都还在贻害,还是两处。” “我曾对她说‘我自己便是神,下地狱又如何?这天地之间,岂有我旭凤惧怕之物!’可其实原来最惧怕的就是她吐出的从未二字。”旭凤望着常开的红色凤凰花“你就真的不怕吗?天帝心有七窍,明明说是挚爱却如此待她,会不会有一天你身边的天帝也会变了。” “有因才有果,我若说鱼儿如何你自然不知,不过未来之事的确难料,说不定我便真能太上忘情,肯定会痛,毕竟我曾对他付出真心,不过痛定思痛之后一定就是另一片天高海阔。”龙君宠不以为意“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不负情深,更要不负自己;你哥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过去众仙子对他爱搭不理,如今他让众仙子高攀不起,他可以很自傲的对她们说,不懂欣赏我的美是你们眼瞎。” “这是好例子吗?”旭凤觉得和她真心谈不下。 “这不是好栗子,难道是坏桃子?”龙君宠纨绔的打诨“你这样我们的谈话就该结束了。”把责任都推在他身上。 旭凤没好气“没想和你谈。”是你自己凑过来的。 “好好好,你自己缅怀失去的爱情吧。”龙君宠抬手拍了一下的后背。 旭凤却跳了起来“干吗?!”她打的正是当初被锦觅捅的那处。 龙君宠挑眉“打击报复啊,谁让你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以年岁论我是你姑奶奶,以身份论我是天后,以武力论我碾压你,以男女论你们这些男人不是常说好男不和女斗嘛,所以不管怎么论,你都不能这种态度跟我说话,魔尊,人在屋檐下,你就要低头。” 旭凤气的就往旁边走。 “旭凤,三日后我们要一起出席纳妃典礼。”龙君宠对他喊了一声“你说我们送天帝和锦觅天妃什么贺礼好呢?” 旭凤回眸看向她“就送天帝一个你这样的天后啊。”这当然是他嘲讽龙君宠的话。 龙君宠斜视他负气离开,灵力起。 然后只听殿内重重‘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骤然倒地。 过了一会儿,润玉从书房走出,看见了倒在路上冻僵的某人,解开了他冰冻状态,让人将他抬回房间。 冻僵的人被抬走,润玉在地上看见一晶莹剔透之物,如同一片冰晶的叶子,拾起,收入袖中。 来到后园。 抬头看见一条巨龙盘旋着,而它的背上还有一条银白的小龙似要一飞冲天。 “鱼儿。”龙君宠悬空在龙头前“如何?” 润玉朝她伸出双臂。 龙君宠踏步而下,握住他的手臂,落地,然后仰头“小龙的颜色我还是选了银白,我希望孩儿和你的龙身与你一样。” “赤金一样好看。”她的真身是赤金色,仰头看着整个龙灯的造型“这个龙灯比你在人间做的大了一倍啊。” “差不多和你这条白龙等长了。”龙君宠很骄傲“如今别气了,火凤灯、青蛟灯是好看,但最好看最气派的是你的应龙灯,等挂灯的那天,我要让烟火亮如白昼,龙灯翱翔其中,便是我的祈愿,我要你长空万里、幸福安泰。”挥展双臂。 润玉心如蜜甜“我们一家人,应该是三条龙,你只做了我们父子,你呢?” 龙君宠摊开手,小小的桃花灯就落在掌心中“在这里啊,我便是那桃花飞舞,就在你身边蹁跹,其实我做了大小各异的桃花灯,这些灯里都放着可以闪耀红光的星子,一旦施法便能合成我的龙形;大婚时你用萤火虫组成自身,这次我用这些桃花灯组成我的龙身,我们一家人,自不分离。” 润玉站在她身边“这般最好。”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创意,上次是灯,这次也是灯?”龙君宠有些小担心。 “我们过的是上元节,上元节就是看灯。”润玉笑抿了唇“在人间人们点燃一盏灯火,驱散整个漫长冬季的沉闷和严寒,借此开启了一年的希望和温暖,而我的希望和温暖由你点燃,所以怎么是没新意?等回家,我们继续过,让煦和小四,邝露他们一起来做灯。” 龙君宠瞧着他的笑容“我错了。” “嗯?又做了什么啊?”润玉以为她又暗地里做了一些错事“没事,我在你面前也没有底线。” “用早膳时我说天帝与你一样好看,我错了,你比他好看多了。”龙君宠痴痴的望着他“鱼儿,你才是最好看的,因为你笑的多好看啊,而那个人都不会笑。” “我差点也不会笑了。”润玉略微低头,靠近她“不过好在那些事都过去了。” “嗯,你现在要多笑笑,万一我们儿子不像你这般温润如玉,而像我纨绔捣蛋,哦,不,鸡飞狗跳,也不对,是豪迈潇洒,估计你就笑不出来了。”龙君宠无意间说出一些对自己认知的真心话“所以趁着他还没让你华发早生,趁着能高兴的时候多高兴一点。” “这孩子我要好好管教。”润玉被她说的万分担心“不然真被你带坏了。”因为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我要给他请最严的老师,实在不行就送到上清天让他跟着斗姆元君修习万年,等性子定下来再让他回来。” “我哪有那么不靠谱。”龙君宠对于润玉这话提出抗议“跟在我身边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好的,阿翾、廉晁、你、煦、小四不都是好的。” “姬少卿,我父帝,怎么说?”润玉也给列反面。 “那是他们自己学歪了,不是我教的不好。”龙君宠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失误“放到斗姆那里,你就不怕儿子变洛霖第二?记得洛霖以前整天在我面前念叨礼仪规范,还有那些大道理。”往事不可忆。 “你就别管旭凤和花神的事了,他们之间没有阻碍。”润玉听她提到洛霖便劝说起来“成与不成他们都是他们的选择,都是成年人了,要怎么选还要别人说吗?” 龙君宠垂眸,点点头“其实我也管不了。” “你啊,操心的事不少,水族的事虽然有人替你打理,但大事还是要报给你,还有九华州的事,天后需要处理的事也不少,如今还有孩儿,我不想你这般辛苦,劳心劳力。”润玉是心疼她“九华州的事先让岑葳选的人管着,等孩子长大,移给他,让他学着打理,而九华州对他便也是助力。” “好。”龙君宠同意,他就是从九华州学起的,一州到一界“这孩子以后到底会如何,由他,只是他什么都得学点,实力决定底气,哪怕做个纨绔也得与众不同,要靠他本身的实力,而不是你我,自己有本事,走遍四方都不怕。” “同意。”润玉也是深有体会:这孩子能不能承继帝位也未可知,但他的确希望孩子如他娘亲期望的那般,有着无惧任何人的实力,希望这孩子无论何时都有能掌握自己天命的能力,却不必受父母受过的苦“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导他的。” 龙君宠将一手放到他掌中“灯还没有点睛,这次还是由你点。” 润玉握住“好,不过小龙的龙睛要你我同点。” 二百四十九 栖霞此刻走了过来“陛下,姑姑。” 润玉和龙君宠回转。 栖霞身后跟着璇玑宫的侬儿“姑姑,璇玑宫想要些桃花装点宫阁,不知姑姑可否割爱?” “桃花?哦,没事,你们折吧。”龙君宠也没放在心上,那棵桃花树不怕折。 侬儿上前行礼“谢姑姑。” 润玉不动声色“是为了纳妃之事?装点宫阁,天界自有彩绸锦缎,怎会想到桃花?” “这个我也不知,陛下说栖梧宫的桃花开的喜庆,用来装点喜房很合适。”侬儿没有多想,实话告知润玉“天界现在除了璇玑宫的昙花,也只有这里的凤凰花和桃花了。” 润玉微笑“水神刚成为新花神,要鲜花不过举手之劳,更何况花界十二芳主也该来天界,除了观礼,还该贺花界有了新主,少主成新主,怎么说都该来恭贺觐见,就算她们是抚养新主的功臣,这君臣之礼也不能废。” “这个小仙就不知了,得问邝露姐姐,典礼都是她操持。”侬儿不知。 润玉也不再阻止, 侬儿和几人摘了不少桃花枝丫,过后便离开了,似乎要赶回去。 龙君宠看着桃花树那些被折掉的枝丫重新而出,然后再度生叶开花“十二芳主若来就是重归天界,若不来,天帝则可以她们不敬新花神的罪名发落掌控花界的十二芳主,他是天帝又是新花神的夫婿,于公于私都是理所当然,拿回花界后就可收拾叛逃的鸟族,哎呦,那群小鸟要倒霉了。”天帝应该先会磋磨鸟族的一阵子,等磨掉鸟族的实力,打掉他们的傲气后再宽恕,这么做也给天界其他族群提个醒……娇笑。 润玉也看着桃花重生“花界众人最好期盼新花神顺利成为天妃,并认清形势,不然天帝未必会留情面。” 龙君宠也想到“嗯,我也觉得他是铁了心要收回花界,花界是他收拾鸟族的利器,更是他拿来让新花神听话的把柄,只是我不明白为何要用我的桃花?” “他在提醒新花神别忘了你曾说过可以重整花界;还有一层可能是因为桃花是粉色,天界婚典素来都是白色,他却用粉色装点喜房,听说在人间纳妾,那女子只能着粉衣,大概是要提醒新花神认清自己的身份,恪守天妃该有的礼数。”润玉无关痛痒的说着。 龙君宠蹙紧黛眉“天帝骤然转变,强势收回花界就代表他已经不在乎新花神的想法,他对她,冷了?” 润玉勾起一边嘴角,并未回答,宽袖垂下:这个与己无关。 一物落下。 龙君宠看见鲜红的穗子,拾起,稍稍一看后就握在手中“这东西不是……”并没有说下去“怎么在你这儿?” “刚拾得。”润玉轻描淡写“也不知为何物,你知道?” 龙君宠反手将此物收好“嗯,是个好东西,就暂时放我这儿吧。”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主意。 润玉瞧了她一眼:觉得她那一笑颇有深意,一看就知道她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龙君宠反视他一眼:没错,还真是个好主意,她这个人恶人最喜欢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更何况如今得保证小九的安全,这物什大概是刚才魔尊被自己冻僵后掉落在地的,未料被鱼儿拾到,也算是天意了。 润玉未语,只是温柔的看着她。 龙君宠发现他这般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敛了表情:其实最近一些日子他一直单独做了些什么,看来,他要行动了。 …… 花界。 “长姐,我们怎么办?”海棠芳主对于这道天旨是气不打一处来“天帝怎能如此折辱我们少主,从明媒正娶到只准备三天的纳妃典礼,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花界放在眼里。” “长姐,我们去天界看看,天帝怎么会下这种旨意,觅儿现在又如何,她怎能容下这样的屈辱?”玉兰芳主很担心“听闻那九华上神很是针对觅儿,此事会不会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是啊,长姐,我们去看看觅儿吧。”芍药芳主也甚至担心“觅儿在天界受此大辱,我们却不在她身边,我们对不起先主啊。” 牡丹听着众姐妹的话“我联系过彦佑君,但是他没有回答。” “长姐,怕什么,如果天帝真无情如此,我们就带回少主。”海棠素来是火爆性子“花界离开天界这么多年不是也过来了,由我们来保护少主。” 牡丹得到的消息不多,心中虽然着急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好,我们去天界看看,海棠、玉兰,我们三人前往就行,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们就保护少主离开天界,我们花界不求天帝什么。” “好。”花界众芳主都赞同长芳主牡丹。 “我不在的时候,芍药,你主理花界事务。”牡丹还是要交代一下。 芍药点头。 牡丹看向海棠和玉兰“我们准备一下,等一下就出发前往天界。” “是,长姐。” …… 天界。 天界的人这几天在为纳妃典礼着急准备,龙君宠也在忙,忙着她的那些灯。 这夜她爬上琪树,折了两枝琪树的发着淡淡幽光的枝条。 “姑姑,你小心些。”栖霞在树下提醒她“您可快下来吧,待会儿让陛下看到可不得。”异界天帝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她的安危。 “没事,他要和旭凤说事,还要待会儿来呢。”其实是为本地旭凤维持该有的体力。 “你们在做什么?”此刻有人缓缓而来。 站在树上的龙君宠定睛“哎,我设下结界了……你和我一样有人鱼泪。”说了一半自问自答“自然什么结界都不怕。” 天帝看着她站在琪树上,手里扯着琪树的枝条“九华上神还是小心为妙,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要跌倒伤及孩子便不美了。” “别乌鸦嘴,难道陛下要显摆自己和那只乌鸦是兄弟吗?此事我知道。”龙君宠说着话也凭空走下琪树。 天帝并不生气,看着她手中的枝条“要这个做什么?” “嗯,我想营造龙身中婉约的光芒,试了很多星石都效果不好,所以想到不生绿叶而缀珠发光的琪树,所以折两枝回去试试。”龙君宠落地后将枝条交给栖霞“陛下今日倒有兴趣出来走走,是不是要做新郎官心里高兴呀。” 天帝脸上可并无欢喜。 栖霞多少有些惧怕已经登帝的他,虽然都是天帝,但是异界天帝身上没有本地天帝那般凌厉的气势。 “栖霞,你先走,我与陛下有话说。”龙君宠遣走了栖霞。 栖霞向二人行礼后,离开了。 天帝知道那是她的体贴,仙侍们怕他之事他心中明白。 “你夫君没有陪你?”总是见他们形影不离的。 “还不是旭凤那货,旧病复发又不好好吃药,我和彦佑说他都没用,所以鱼儿去说了,而且有些事要找他谈谈。”龙君宠瞧他一身落寞“你也高兴点,纳妃毕竟是喜事,你娘要是知道了也会为你高兴的。” 天帝淡淡,走到星潭边“我第一次遇到觅儿就是在这里,那时候她还是个不知忧愁是何物的葡萄精灵。” “我遇到葡萄果子也是在这里,我闭关四千年重见鱼儿便也是在这里,那葡萄果子真是很没眼色,张口就叫我什么小鱼娘子,祝我和鱼儿白头到老,早生贵子。”龙君宠叹口气“气的我根本就不想解释,结果没想到她一张铁嘴真把我又嫁了出去。” “时间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悄无声息中将一切都改变的再也回不去了。”天帝站在星河之水边。 龙君宠侧头看了他一眼“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从来多情却被无情恼,先陷入的人总会苦一些,其实有时候一别两宽,也能各生欢喜,不过对水神,哦,现在要叫新花神了,我就是有点想刁难她。” “看得出来。”天帝怎会看不出“我是有些不悦的。” “看得出来。”龙君宠回以同样的话“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况且你这般出色,一定会遇到对的那个人,自有一番绮丽热闹,虽然如今你够威严,可也够孤单影只的。” 天帝轻笑“多谢上神的劝慰,只是我本来就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整日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从没有热闹过,便也不知什么叫孤寂,习惯了。”如今高高在上,众人更不敢靠近他。 “多久?”龙君宠似不在意。 天帝侧眸“什么?” “你这样多久?五千年?一万年?一万五千年?”龙君宠伸出手,张开五指,展现了下然后反过来也展开“我有十万年都是如此过的,而且我热闹过。”反而笑起。 天帝未语,心头一紧:她,有过? “心自在,万般皆自在。”龙君宠放下手,潇洒的笑着“你可别为了与兄弟逞强好胜反而把自己束缚住了。” 天帝稍稍别开眼“十万年,上神是觉得自己心自在。” “嗯,我很自在,虽然孤寂如影随形,不过很充实,那时我被新天帝忌惮,远离了天界中心,又不想回九华州,就寻了一个幽静之地,可我每天都忙的很,修炼、看书、冥想、时不时去人间吃我想吃的美食、一个人是孤独,但也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顾忌他人。”龙君宠耸耸肩“孤独不可怕,可怕的是辜负自己,让孤独将自己击溃。”侧眸又看了一眼他“你啊,值得最好的。” 天帝的目光又移转回“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让我放过锦觅?” “哪有,我还等着看她倒霉样子,看她委屈求全,想想还有些小痛快。”龙君宠有些不敢细想“看来她带给我的阴影不算小,都把我阴成恶毒天后了,还是说做了天后就自动有了四大标配?” 天帝微微蹙眉“四大,标配?”是什么? “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口蜜腹剑、笑里藏刀。”龙君宠例数的那叫一个熟练“这是从阿靳死后的历代天后中总结出来的,在荼姚这里四大标配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天帝笑了出来“还真是,总结的好。” “别笑!不许笑了,你一笑我就分不清谁是谁了。”龙君宠往旁边避嫌了两步“请陛下保持面无表情的凌厉,那个也很帅的。”严肃指摘他。 天帝都没想到自己会笑出来,轻咳,敛去了五分笑意“问你一件事。” “问。”龙君宠与他站开了一些距离。 “怎么认出来的?”天帝一直很想知道“那时候邝露、锦觅、异界魔尊、异界彦佑都没有认出来,你直奔而来,根本没有停留就区分出来了。” “香气,鱼儿根据我的法子重新整塑过龙骨,所以他身上的香气与你截然不同,而且他的脸上也没有那么多凌厉,他看起来比你温和的多。”龙君宠没有卖关子“虽然他做了天帝也变了很多,可没有比较就没有区分,他比你温柔的多。” “因为他有你,上神是真心以待,在感情上他没有挫折……”天帝明白她的心意,看似说的头头是道,其实她就是一眼认出了他,她心里有他,故而他的眉眼都被她镌刻心中。 “那是你觉得,感情如水,我插科打诨的拒绝不知伤了他多少次。”龙君宠都记在心里“想用人间岁月蒙混过关,人间到天界我还想逃,好几个月,都不见他,就怕他提起……这些年不是没人对我有过奢望,后来,失望的人太多,渐渐便有一种说法,‘爱上龙君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很高兴这种说法流传开来,那就是我想要的,别来扰我更别来烦我,没关系,没好下场也好,冷酷无情也罢,我乐得清静。” “为什么又接受了?”天帝看着她说到后面的表情是那般冷酷无情。 龙君宠眸中是坚定“因为知道自己喜欢啊,既然喜欢,既然不忍,那便全了自己的心意;想通了的事便也没什么不敢的。” 天帝眺望星河水,听得出她话语最后的无畏“是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是两情相悦;不过别误会,我可没说让你放了锦觅什么的,是希望你能明白没有什么万年孤寂的命理,就算是也可以‘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何况你这般好,为何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未来如何你也不知,说不定以后就是个闹腾的的姑娘把你给收了。” 天帝拒绝“敬谢不敏。” 龙君宠狡笑“俗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 “龙儿。”玉桥后润玉唤了她一声,立定在桥前没有上前。 龙君宠扭头,笑容自起,朝他挥挥手“鱼儿。”扭头看了一眼天帝“我走了,你就自己在这里缅怀失去的初恋吧,新郎官。”说罢也不等天帝说话,就朝润玉走去。 润玉表情含笑,看着她走向自己“你把栖霞打发回去,自己倒独自一人。” “我和天帝说了会话。”龙君宠怕他等着急了,加快步伐。 润玉不由上前几步,止住她加快的步子“慢点,不急。”然后朝天帝所在看了看,颔首。 天帝站在原地也颔首。 润玉牵住她的手“走吧,都等着你呢,你倒还有心情在这里闲聊。” “有闲自得闲。”龙君宠光明正大“那只鸟怎么样?” 润玉不咸不淡“活着。” 天帝看着他们离去:……别以为自己就什么万年孤寂的命理,更别用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未来如何你也不知,说不定以后就是个闹腾的的姑娘把你给收了……刚才她的话让他失笑:闹腾姑娘……未来…… 他身后琪树随风摇曳垂枝。 ※※※※※※※※※※※※※※※※※※※※ 感谢在2020-01-14 23:54:38~2020-01-16 21:4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9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五十 润玉一直在整理并寻找东凌元君可以留下的线索,也翻找了更多的旧档。 龙君宠则忙着准备她期盼的上元节。 彦佑则在照顾‘旧病复发’的旭凤。 天庭也是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就是那场有些着急的纳妃礼也在邝露的安排下有条不紊。 栖梧宫。 晶芓看着装有琪树树枝的幼龙龙身。 “果然光芒柔和了好多,不像一开始那般无法一眼分清主次。”晶芓很高兴光亮的问题解决了“这样幼龙和大龙的龙身光芒就有区分了。”当天晚上都是光,不过如今就能有了区别。 “而且这种光芒虽然柔和但也不算黯淡。”龙君宠也挺满意。 “姑姑,上元仙子到了。”栖霞来禀告。 龙君宠不由转头,看见邝露带着两位仙侍就站在栖霞身侧“小露儿,有事找我?” 邝露微笑“姑姑,其实也不是重要的事,明日便是纳妃典礼,我给陛下与姑姑送来了礼服,这是织女们赶制的,想请陛下和姑姑试试,看看有什么需要改动。”他们肯定没想到会要出席这般的大场面,所以她先送来了。 仙侍们捧着两套礼服上前。 龙君宠还看见一套衣裳上还摆放了首饰盒。 邝露自然看见她看到了“姑姑是异界天后,所以我寻了几件丹朱仙上母神留下的饰品。”亲自打开首饰盒让她观瞧。 “果然小露儿,如此心细。”龙君宠对邝露笑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没有推辞她的好意,让晶芓和栖霞接下。 就在这转手时,龙君宠的目光被首饰盒上的一圈龙冠吸引,伸手拿过,双手拿着不由细看。 邝露看见她眉头渐渐蹙起“姑姑,是怎么了?” “无事。”龙君宠双手有些抖动,但嘴里却不肯吐露分毫:这一圈银色的龙冠,龙身是银色龙鳞所制,周遭镶嵌着毫无杂质的水玉,龙嘴里刁着一颗硕大的东海珍珠,整个龙冠华贵无比……当年阿靳的母神也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她是司水的银龙,以自己的龙鳞做了一圈龙冠赠她是代表她将阿靳托付给了自己,可自己并没有照顾好她的儿子……抬头,微笑“与我拥有一件的龙冠很像而已。” 邝露见她不肯透露也不多言“无事就好,那我先告退了。” “小露儿。”龙君宠放下龙冠“我帮不了你什么,不过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 邝露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您已经帮了大忙了,一切都好。” 龙君宠点下头“那就好。” 邝露笑着“那明日您与陛下早些到,邝露告退。” 龙君宠目光她离开。 “现在感觉自己‘助纣为虐’了?”彦佑现身“来之前斗姆元君明明就说了,不让您过多干预此间事,结果您可好,什么都不顾。” 龙君宠回眸“他们本来就有婚约,天帝和前水神定的?要助纣说为虐也是他们定的?若你所说,你们就期盼一道天雷劈死天帝呗。”赫然发现旭凤就站在彦佑身边“不要以为你们的感情才是天理昭彰的正义,也许你们才是祸乱天下的根源。” “胜者为王败者寇,道理都是胜利者书写。”旭凤态度冷硬“天后娘娘不必提醒我,也用不着口出讥讽,我有伤在身,不会做什么。” “贵在自知,魔尊果然长大了,姑姑甚是欣慰。”龙君宠走回几步“废天后的死至少让你深切明白失去至亲之痛的苦。”看向旭凤,似笑非笑“经历过了这种切肤的肝肠寸断才能明白失去到底是什么滋味,而不是像过去说些无关痛痒的闲话,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你都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凭什么让我原谅’,而今看你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滋味,相信回顾以往你会对自己过去那些愚蠢的言辞和决定所有感悟,这便是成长,可喜可贺。” 彦佑知道她是照着这位旭凤的心扎刀,摸摸鼻梁,不说话了。 “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姑姑’教导?”旭凤目光里阴寒冰冷。 龙君宠勾着嘴角“我也不指望你感恩戴德,毕竟荼姚教导的更多,所以你毫无廉耻、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旭凤眼睛充血,拳头紧攥“不许你诬蔑我母神!” “是不是诬蔑,你自己心知肚明。”龙君宠不咸不淡“我永远不会忘记簌离仙子死后有人半夜而来对鱼儿说过什么,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骄傲,你所谓的兄友弟恭不过是自己认为的虚妄,他,不需要你怜悯,更不会怜悯你。”走到他身侧“记住你现在的处境,如果你不想放下自己的高傲,我不介意一次次打掉它,直到你认清事实。” 旭凤咬牙。 龙君宠也不理会其他人,自径离开。 …… 璇玑宫。 牡丹诸位芳主来访被拒之门外。 毕竟这里已经是天帝的居所,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出入璇玑宫了。 后来还是锦觅出现才让她们入内。 海棠芳主是暴脾气,自然话里话外都是埋怨天帝翻脸无情,说他与其父如出一辙。 牡丹则更关心锦觅的婚事“锦觅,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从大婚变成了纳妃?天帝为何如此反复?你呢?你又为何答应?” 锦觅如今正是坐困愁城之时,见几位从小抚养自己长大的芳主前来,心中温暖的同时也悲从中来,只是有些话她如何说得出口,只能宽慰她们“无事,是后是妃我都不在意。” 玉兰芳主听了此言“觅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管什么难言之隐,天帝如此举动,这妃不做也罢。”海棠不能让自己疼爱的孩子受如此屈辱“觅儿,我们回花界,反正天帝与先水神都已经不再了,你也不是最喜欢天帝,不如此事就此作罢……” “不行。”锦觅自己就大声反对,让几位芳主都丈二的很。 牡丹拉她重新坐下“到底怎么回事?” 锦觅看再也瞒不住了,便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听闻了事情的海棠芳主首先沉不住气了“这个九华上神简直欺人太甚,觅儿,她在哪儿?我去会会她,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这般欺负我们家觅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海棠!”牡丹喝阻她“你没听觅儿说嘛,连魔尊都败在她手中,就算合你我之力又能拿她如何。”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觅儿明天委屈吗?”海棠恼怒“长姐,那我们去找天帝。”虽然气恼可她也没有完全失去了理智“问他……” “是觅儿求的纳妃。”玉兰芳主提醒海棠“虽说是那位九华的折辱,但在天帝这里纳妃一事是觅儿自己求的,我们如何责问他?” “那我们就只能这样吃哑巴亏?”海棠气性未消。 牡丹望着自己疼爱的孩子“觅儿,九华上神在哪儿?我想去与她谈谈。” “长姐,现在谈可能已经晚了,明天就是纳妃礼,如果他们真如觅儿所言需要与天帝合作,那是断然不肯在此刻答应我们什么请求,而让天帝在明日丢了脸面。”玉兰脑子很清楚“我们手中也没有什么她希冀的东西。” “过去我们是不知道,不过如今我们都来了,还是去见一见。”牡丹心中是这般打算“她也有花神之力,又事关锦觅的幸福,我们必须去见见她。” 海棠同意“长姐,我陪你去。” “长芳主。”锦觅不放心“还是不要了,等明天凤凰就可以出来了,她当着很多人的面说的话不会不算数。”她所在意凤凰已经折翼,她不喜欢自己在意的她们又受伤害,龙君宠说过她能封闭花界。 “不用担心我们。”牡丹拍怕她的手背“不会有事的。” 锦觅不放手“异界天帝说过那个女人熟背花经,而且她也封印过篷羽,长芳主,你们还是别去了。” “怕什么,觅儿你已经无路可退了;哼,我倒要会会她,看看她是不是真有本事,还是只不过是仗着异界天帝恃宠生骄的另一个荼姚!”海棠打定主意要去会会那女子。 锦觅很担心,但见她们主意已定,也无奈,但坚持自己要陪着她们去。 不过她们并没有如愿,尚未到栖梧宫就被邝露带人拦住了。 “长芳主见谅,异界天帝与九华上神是陛下的贵客,也是斗姆元君的客人,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邝露为首,身后则是护卫九霄云殿的一百零八位天将中的数人。 “我们只是想拜会一下九华上神,听闻她有花神之力……” 长芳主和邝露言语交锋着。 锦觅看着态度坚决,在长芳主面前不卑不亢的邝露:她虽然对天帝很疏离,但心中也明白小鱼仙倌只要自己不说废除婚约或者离开的话便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更不会对花神、彦佑、狐狸仙做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们都是自己看重的亲人和朋友,但如今她心中隐隐有种隐忧,天帝对她的这种宽容似乎正在逐渐消失。 二百五十一 翌日,午后。 璇玑宫,舞雩殿。 锦觅木讷的任侍女为她更衣梳妆。 牡丹、海棠、玉兰等芳主见她如此也是愁容不展,好端端的喜庆日子却莫名愁云惨雾。 “觅儿……”牡丹还想劝她。 锦觅看着镜中自己红唇玉肤的妆容“长芳主,你不要劝了,为了凤凰,我什么都能做。” 另一边。 九霄云殿早朝后也立刻改了模样,邝露指挥仙侍们布置着,她还是希望一切尽善尽美。 到了申时三刻,受邀的神仙都陆续进入九霄云殿了。 他们也都看到了九霄云殿布局的变动,御座已经从三个变成了一个,象征着天帝一人对天界的掌握,但是在高高在上的御台设置了一张不小的次席,略低于御座,但也在群臣之上,看来就是为了异界天帝夫妇特设的坐席。 天帝这次纳妃其实很多人都有非议,毕竟天帝尚未婚配,未立天后先纳天妃有些不合礼数,而且纳的这位天妃还是与他有婚约的未婚妻,这样贬正妻为妃让人也是私下议论纷纷。 不过也很多人知道新花神与魔尊的恩怨情仇,还有异界天后的‘任性跋扈’。 就在此刻,邝露亲自引了两人进入了大殿。 一下子殿内各自寒喧或者久未见面而闲谈中的神仙都收了声音,目光不由被邝露身后那一对璧人吸引。 与天帝容貌、气势等同的俊美男子一身银白色帝服,银色峨冠,宽袖长袍,袍服上银色为底绣有龙身,龙身上隐约中有着暗金线,更添几分贵雅威严。 他身侧的女子也是银色后服,不过她的衣裙上并没有刺绣,只是宽袖边绣有掺有金线的龙纹,同时她双臂中的披帛上则是满绣的天龙,这披帛横幅较宽,长度较短,象征她已婚的身份,但是满绣着龙的图案则彰示着她天后的尊荣,黑发上斜插着一支龙首步摇,那支步摇就低低的斜挂,步摇的坠珠都略微遮盖住了她的眉眼,莫名有种慵懒惑人之美。 他们一路行来,众神众仙有些也与他们认识了,不由正立垂眸。 龙君宠看见了几位已经稍稍相熟的,嫣然一笑。 他们不由揖礼回之。 润玉扶着龙君宠踏上御阶。 邝露亲自引领“陛下,姑姑,时间仓促,准备不周,还请见谅。”话总是这么说。 虽然没有御座那么庞大,但这一席也大出普通席位一倍不止。 “无事。”润玉看着那张席位“这便好。” “那邝露先告退。”她有不少事要忙。 润玉让她自行离开。 “怎么了?”龙君宠见他似有所思。 润玉侧身,背对众人,失笑“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龙君宠这回与他没了默契“这桌椅不好?”她对这些从来不在意。 “龙儿过往真是不关心我。”润玉望着那张席位“这似是我为皇子时的席位,不过略微做了更改,其实当时我也想与姑姑同坐,特别是那次废天后生辰时,同在御台上,废天帝夫妇,旭凤和穗禾,只有我孤单影只……我只能怔怔的望着你,可你呢,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这小哀怨。”龙君宠抬手握住他的手“如今我们便一起了。” “是。”润玉被她握着手,笑着回视。 龙君宠略微仰头,美眸中皆是幸福的笑意。 润玉最爱看她眼睛里的光芒。 “姑姑。”彦佑拖着旭凤也来了,看到他们在御台上小声说笑,不由抬手打了招呼。 龙君宠含笑回眸,朝彦佑和旭凤挥挥手,对他们做了一个口型‘乖点啊。’ “知道了。”彦佑回挥,便拉着旭凤挑了个没人的座位。 也在此刻有礼官高呼“陛下到!” 润玉和龙君宠都转了身,站在高台上注视天帝由外走入,他今日是正式的大朝帝服,自然威风赫赫,一路上接受着众神众臣的注目,缓步迈上御阶。 润玉微微颔首“恭喜陛下了。” “恭喜。”龙君宠也跟着丈夫一起贺喜他。 天帝接受“异界天帝客气了,同喜。” 龙君宠的目光被他的冠冕晃了过去“你怎么戴十一旒啊?九九归一虽是好兆,可也注定了你的帝路会形单影只,这可不好,我家鱼儿就是十二旒,一百零八,双数,更何况帝王不都是十二旒吗?你们这里不是如此?” 邝露是跟着天帝的“我们这里一直都是十一旒啊。”还有这种说法? “兴许是各地有各地的习惯。”润玉淡淡含笑“龙儿,我们自当入乡随俗,再说今日便是天帝与锦觅天妃大喜之日,形单影只的说法不攻自破。” 龙君宠的目光还是在天帝的冠冕上一扫:行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天帝微笑起“还真是不知有这典故,多谢上神赐教。” “不客气。”龙君宠也是礼多人不怪“总之,今日恭贺陛下了。” “多谢上神,若无上神相助,也许本座很难有此喜日。”天帝若有所指。 龙君宠眨眨眼“明明是天意如此,本天后也没有做什么,都是天帝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天帝弯起嘴角:她的眼睛总是这般明亮。 龙君宠笑弯了眼眉。 时辰到。 天帝端坐一人的御座上。 润玉与龙君宠坐在次席御座上。 殿内其他人则都都站起身,不管典礼准备的时间长短如何,这天妃身份也是尊贵。 月老率先走入大殿。 身后是四位引路仙侍。 仙侍之后就是一人而来的盛装女子,与上次不同,这次她是独自一人走上九霄云殿,走过了千层长阶。 礼官说着喜庆的话。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娇滴滴的女子,只是与那位幸福娇艳的异界天后相比,他们这位新花神妆容厚重,感觉还是有些惨白,虽然是盛装可还是有花容凋零之感。 彦佑不由转眸看向身边的旭凤。 旭凤没有站立,就坐着,喝了一口酒。 锦觅在行走中也不由转眸,目光与坐着旭凤对视上。 旭凤静静的看着她。 锦觅也有些不可自制的注视着他,不过她正在行进中,被迫收回了目光,独自走上了殿上的圜丘。 礼官让众人落座。 月老丹朱叹气,但还是走了出来,朗声宣读起纳妃天旨。 “天妃锦觅,叩谢天恩。”礼官指引“跪——” 在锦觅身后的两位仙侍上前,左右扶住锦觅,协助穿着繁重天妃规制宫装的锦觅下跪。 “叩。”礼官引。 锦觅跪下叩首端坐御座的天帝,正身。 “二叩。”礼官见她行完一个叩首,再引。 锦觅再叩首,然后再正身。 “三叩。”礼官掌握着时间。 锦觅三叩,这次是起身。 礼官等她准备好了再起指引“跪——” 两位仙侍再帮助锦觅跪下。 在三叩九拜之后,礼官高喊“礼成!” 月老看着锦觅当众对着润玉三叩九拜,心痛难挡,但为了救凤娃也无他法,根据典礼规制,他这个月老又要出列“纳妃礼已成,天妃锦觅接受群臣恭贺。” 在场人都先对着天帝恭贺,再对着锦觅拱手揖礼。 在场唯有天帝、润玉、龙君宠、旭凤没有动作。 月老转向天帝“恭贺天帝,恭贺锦觅天妃,从此之后花好月圆,同德同心,如鼓琴瑟,花开并蒂。” 天帝未动“多谢叔父了。” 丹朱有些惊讶,因为纳妃礼和成亲不同,但一般纳妃到这一步天帝都会起身,有些还会走下御台亲手扶起新妃,昭示爱宠之意,可现在他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 众臣也都觉察出了一些端倪。 也在场的花界诸位芳主也惊了,当初那位深情脉脉的皇子哪里去了? 天帝只是一抬手“众卿同喜,免礼。” 龙君宠也不由稍稍转眸看向身后侧端坐高台的天帝,然后转回“怎么这般不给面子?”抬手借着整理步摇的动作压低声音。 “面子也要给有面子的人。”润玉淡然的俯瞰殿中圜丘。 不过天帝也没有完全不给面子,还是起身,步下御阶,走到了锦觅面前。 “天帝陛下。”锦觅微微屈膝,见礼。 天帝淡淡微笑“觅儿,今日真美。” 而正可正面观瞧的旭凤放下了酒杯,看着面前的男女。 锦觅的目光却透过天帝,看向了依然在御台上的龙君宠,然后移回目光“陛下,我已经做到答应的事了,现在是否你也可以兑现诺言?”放了凤凰。 天帝瞧着她坚持的模样,轻声“觅儿,平时也就算了,可今日这是你我喜宴,非要这么着急吗?” “你答应过的。”锦觅坚持“他身负重伤,我只是希望他早日脱险,如今我都是你的妃了。” 也在此刻一片银光从空中飘然而至,在九霄云殿的殿内飞转流动,银光飘然之处都有风景展现,最终飞落她手中化为一把有着银色流苏的花胜。 “这份灵笼之景,算是我赠予陛下与花神的贺礼,不成敬意。”龙君宠手覆下,敛了那支花胜“还望笑纳。” 天帝回过身,微微抬眸“多谢九华上神的贺礼,本座感激在心。” 龙君宠微笑。 润玉此刻也起身,举酒樽“今日天帝大喜,我们夫妇恭祝天帝与新妃白头到老,瓜瓞绵绵。” 此刻有仙侍恭敬奉上两杯酒。 天帝拿过一杯。 锦觅稍稍有些迟疑,但还是也拿起了酒杯。 “本座谢过异界天帝夫妇。”天帝也举杯,然后重新面对群臣“大家同喜。” 众人起身,举杯“贺天帝与锦觅天妃大喜。”恭贺声不绝于耳。 天帝也当众举杯敬向身边的锦觅。 锦觅不好全然不给面子,只得做了一个回敬的动作,然后掩袖饮下此杯。 天帝和锦觅将酒杯放回仙侍手中托盘上。 天帝向锦觅伸出手,似乎想要共携她走回御座。 旭凤瞧着天帝伸出的手。 锦觅微微退了一步“陛下,这不合礼数。”天妃与天后身份不同,不可与天帝同坐一席。 “今日无妨。”天帝对她温柔笑起“觅儿。” 锦觅知道这是正式场合,自己应该笑,更应该配合,可她的心思都飞到了紫方云宫,心里都是他的伤,她真的很想立刻飞奔过去,可是她做不到,只能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自己不爱的男人手中。 旭凤手中的酒樽被捏的快要碎了。 天帝带着锦觅登上御座,同坐。 歌舞也在他们共位后自起。 锦觅是第一次从这个高度看九霄云殿,但她并觉得什么荣光,反而是遍体生寒,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就要被死死困住了。 而另一边。 润玉拿过那支花胜,趁着群臣推杯换盏时悄无声息的将发梳别在了龙君宠的脑后,乌黑的发上一片银光流苏,煞是好看,然后若无其事的拿起酒杯,与龙君宠碰杯,低语“好看。” 龙君宠睃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不正经。”什么场合“不过,你说的很对。” 润玉笑着喝了口酒。 锦觅瞧着那润玉笑的那般畅意与温柔,就像过往的小鱼仙倌,不由专看自己身边的人…… 天帝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视。 锦觅仓惶的避开。 天帝自然察觉到她的慌乱,更注意到月老丹朱的离开“觅儿,我们敬他们一杯吧。” 锦觅转眸,尚未反应,就被人扶起。 天帝带着她走向了那对夫妇。 润玉见他们而来,起身。 龙君宠也起身。 “这一杯,敬贤伉俪。”天帝敬酒。 润玉举起酒樽“陛下客气,同喜。” 锦觅盯着龙君宠。 龙君宠回视。 锦觅对龙君宠实在笑不出来。 龙君宠转眸看向天帝“陛下,新妃这般盯着人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着话,娇笑的掩袖“您可要怜香惜玉些哦。” “上神身怀帝裔,还是小心孩子吧。”锦觅话语冷硬。 润玉眸厉三分“这个不用新妃挂怀,本座自然会好好照顾,新妃年幼,阅历不足,还是需要多看些书,多懂一些道理。” 锦觅说起这个就忍不住要说“我是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不该倚强凌弱,特别是上神之尊。” “新妃所言甚至,这上神之责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有维护天下安定自当斩妖除魔,而这点龙儿做的最好,任何魔族之人都休想在她面前张狂放肆。”润玉浅淡微笑“天帝,是否也如此认为?” “自然,鸿蒙初开天魔两界就是对立,神护佑天下苍生,而魔却祸害其他几界,野心勃勃,这点天界绝对不容,天界之人自然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天帝和润玉的观点相同“相信觅儿也是如此想的。” “魔界也有好人……” “新妃看来是醉了。”龙君宠放下掩嘴的手“锦觅天妃,虽然醉了,可也千万别忘了那么一句话,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天妃之位牵一发而动全身,新妃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也不在乎天帝的脸面,却要想想花界众芳主和你的那些精灵果子们,若真违了天规,你让陛下是罚你好,还是问罪花界众芳主一个教导不善之罪啊?” 锦觅一震:她知道龙君宠实在警告她“陛下,花界并没有……” “觅儿是太高兴,都喝醉了。”天帝打断了锦觅的话,依然还是微笑“邝露,带觅儿去醒醒酒吧。” 邝露听到天帝召唤,起身走向御台“锦觅娘娘,我扶您去醒酒。” “不必了,我自己能走。”锦觅不让邝露触碰自己,转身要走。 也就在此刻。 丹朱气急败坏的冲入大殿内,抬手一指高台上的某人“龙君宠,你说,你把凤娃怎么了!” ※※※※※※※※※※※※※※※※※※※※ 我还是让她嫁给了天帝,不过如今天帝对她已经冷了,她也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更是一种折磨,后面虐的还有,我会虐死她!感谢在2020-01-16 21:50:40~2020-01-18 22:3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五十二 在那一刻,丹朱的大声让殿内所有人都听到了。 牡丹、海棠几位芳主互相对视:发生了什么? 天帝眼眸看向旁边的太巳:我不是传密令让你看着他吗。 太巳低头。 丹朱拿着他的月老杖,大步向前。 锦觅自然也听到了丹朱的质问,急切要问清楚“狐狸仙,你说什么?凤凰怎么了?” 丹朱怒视龙君宠“你问她!我去了紫方云宫,里面只有穗禾一人,穗禾说异界魔尊去看了他们,然后她就昏过去了,再醒来时凤娃就不见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锦觅听闻此话,倏然回眸“九华上神,凤凰在哪儿?” 龙君宠微微努嘴,朝彦佑和旭凤所在看去“不就在那儿。” 丹朱可能是下意识的反应,不由朝旭凤看了一眼“你别胡搅蛮缠,我问的是我亲手养大的凤娃,谁问你家这个了。” “你确定?”龙君宠挑眉吗,神色戏谑“真的?” 天帝俊眸回转,眼里都是龙君宠逗弄丹朱的小张狂。 丹朱因她戏谑的语气更生气“这当然你们家那个,你别岔开话题,我家的凤娃在哪儿?你把他怎么了?” 锦觅也上前一步“狐狸仙说的可是真的?你把凤凰带去哪里?是不是把他提前交给了天帝?他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 “觅儿。”天帝惜爱脸面,不愿月老和锦觅继续胡言,上前“你醉了,还是让邝露带你回宫。”自然不愿自己天妃当众表露出对魔尊的情谊。 邝露明白天帝的意思,上前,明面是扶,但其实是拉“娘娘,我送您回宫。” 锦觅这次可不再软弱“放开我,九华上神,你答应过的。”想要拉住龙君宠的衣袖。 天帝亲自‘扶住’她“觅儿……” “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放过他的。”锦觅也大声质问天帝“你是天帝,一言九鼎,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润玉扶住龙君宠“陛下,龙儿突觉不适,我扶她出去透透气。” “不许走!”锦觅比天帝更快开口“不说出旭凤的下落,你们俩谁都别想离开!” 润玉单手护住了爱妻,怒叱一声“放肆!”周身气势全开,微微昂首“锦觅天妃,今日是陛下与你的大喜之日,你可别酒后失礼,龙儿不仅是本座唯一的妻子,也是异界天后,你若对她无礼,本座可视为天妃你是藐视整个异天界。” 彦佑见润玉当众动怒,也走出宴桌“狐狸仙,这旭凤不就在这儿喝闷酒嘛,走走走,我们仨出去聊。”推搡丹朱就走。 丹朱反挡开彦佑“出去说什么,不出去!就在这儿说……” “这里怎么说?你那凤娃怎么说都已经是魔尊了,这魔尊的死活你要问异界天帝夫妇,说不过去吧。”彦佑嘴里依然是油腔滑调,可嘴里是提醒“难道你要让六界都知道魔尊打不过异界天后,被抓来了天界?也行,你要在这儿说败坏的也是你家那只鸟的名声,这说出来他这魔界就真回不去了,更何况如今这场面上都是天界的人,做神仙的还会怜悯一个魔尊的死活?”拇指挥动,暗指润玉和龙君宠“这两位,怜悯世人有,怜悯魔界半分都没有。”就算你再疼旭凤,但如今他是魔尊,你在天家大殿上如此袒护魔尊,真的好吗? 丹朱被彦佑调侃似的提醒到了,大庭广众说丢的就是凤娃的脸面,堂堂魔尊竟然来连异界天后都打不过,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了,而且丹朱见机极快,见彦佑那表情便也明白他的意思,半推半就的往外走去。 彦佑达到目的,对着御阶上的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叫上旭凤“走吧,凤娃,别搁这儿触景伤情喝闷酒了,你伤还没好呢,走,我们一起宽慰宽慰月老仙上,说起来你也能叫他一声叔。” 旭凤站起身,转头看向御阶上的四人,目光与锦觅交汇,但什么都没说,扭头走了。 “陛下息怒。”邝露上前“天妃娘娘绝对不是藐视九华上神。” “哼!”润玉怒气未消。 龙君宠抬手,拉住他的手,转头笑意盈盈看向天帝“陛下,我们就先告辞了。” 天帝见他余怒犹在也不强留“今日多谢贤伉俪赏光。” “客气。”润玉扶着龙君宠的腰,微微颔首后离开。 二人离席。 龙君宠从锦觅身边走过时。 锦觅突然伸手拦了她一道。 润玉眉头一蹙,宽袖一甩,隔开了锦觅的手,只是袖风凌厉将锦觅震退了半步。 锦觅往后退步,自觉步伐不问,亏得天帝暗扶一把才稳住自身。 他们脚步不停,自径离去,只留给锦觅背影。 “九华上神,就一句话。”锦觅喊了出来。 他们并不停留。 “锦觅娘娘。”邝露就怕天帝丢了脸面。 锦觅却不在意那些,执意“他还活着吗?” 龙君宠停了脚步,回眸一笑“缘来缘去终会散,花开花败总归尘。” 众人都不解她这个回答。 锦觅听了却是一个趔趄,若不是天帝手疾眼快扶住她,她可能就要跌倒了。 邝露也不知这句话的典故,不知锦觅到底是怎么了,她只是庆幸没闹出太大的事来。 …… 鄱阳湖。 一直逗留在此的某人成功避开监视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鄱阳湖。 夜半三更。 闭着眼的龙君宠突然睁开了眼,起身,披上外衣,走出殿宇,殿外是月凉如水:这些日子他借口要查资料怕打扰她休息为由分房,其实她知道他夜夜都外出了,好在他身上带着麒麟族灵宝混元避世珠,应该不会有事……今日睡的不是很安稳,有些事她就算知道也不能表现出来,他走了,自己都不能去看一眼,叮咛一句,什么都不能做…… 来到后花园,看见有人背对自己站立着。 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气息,回头,来人正是新天妃。 锦觅看着并未梳妆的龙君宠,白色的衣裙上,黑色长发披散:这个女人真的很美,特别是在这般的夜里,有一种雪色与月色都无法媲美的晶莹出尘“九华上神。” 龙君宠抬手,摊开手掌,一件物什显露出来,引动了自身灵力催动手中灵物,随即在这月夜中栖梧宫被花山花海包裹住了。 锦觅见状,自然知晓这是怎么回事,正当发问,却觉得手中多了一个东西。摊开手,只看见一件如叶片般的水晶,水晶下是她亲手编缀的红络穗“这?你从来得来的?” 龙君宠收回手“你为夏日炽阳,我为冬日霜雪,而有了这片春华秋实,便是四季全满。”然后看向锦觅“真是一件灵物。”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那里的我也做出过一样的东西?”锦觅突然想到,但是她现在因为春华秋实的显露而心内难安,这是自己送给旭凤的定情之物,他复活这么久也没有将此物丢还给自己,可为何却出现在了龙君宠手中“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魔尊身消魂灭之前,让我给你传句话。”龙君宠态度平静,表情温婉“锦觅娘娘所言的‘从未’二字他始终记在心头,奉为金科玉律,至死未敢忘记,但愿以后生生世世与娘娘永不重逢,再无瓜葛。” 魔尊,身消魂灭!? 锦觅听到了这几个字眼“你说什么?”见到此物时就已经心情不宁,现下听到此语如同五雷轰顶,紧紧攥着那物什,上前几步“你到底是怎么得到此物的?” 龙君宠停在原地,笑着“这是不是你的真身你最清楚,至于我是如何得到的,自然是魔尊死后遗落下来才被我所拾,他身受重伤与剧毒,又断了双脚,能活到你成亲前已经是命大了,昨日去看他,才发现他已油尽灯枯,而且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他连能复活的那片魄都化散了。” 锦觅睁大了眼睛,死死攥着手,就连疼痛都不觉“你胡说,他是魔尊,他是曾经的战神,他战无不胜,他统一了魔界,他不会死的!”最后一句仿佛是用尽自己的气力喊出。 相对锦觅的疾言厉色,龙君宠的态度更显得不徐不疾“穗禾未死,你自可问她。” 锦觅现在满心愤怒“你告诉我,你在说谎,凤凰没有死,是不是。” “我乏了,新妃请回吧,春宵一刻值千金。”龙君宠掩袖打了个哈欠,转身准备离去。 锦觅闪身,挡住她回寝殿的路“他,他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这般残忍,非要置他于死地。”看似正义凛然。 “九婴洞中那场争斗,他可没有手下留情。”龙君宠反驳了她这句无冤无仇“他眼睛不好,将我错认成了你,我能应付是我的事,可请问花神,我凭何要为你担下他的怒火?他有脾气,旁人就不能有吗?” 锦觅不想与她纠结这些“他是凤凰,他不会死的。” 龙君宠根本不想面对她这般。 “你为何这般恨他?”锦觅现在完全被骤然失去旭凤的念头碾压着,反倒逼近龙君宠。 龙君宠勾起嘴角“我不讨厌旭凤,只是讨厌为他筹谋而不择手段的荼姚,讨厌只偏心他的丹朱,讨厌只将他视为儿子的太微,更讨厌那些我在时奉承我讨好他,我不在时就漠视他的各路神仙……我若恨旭凤,多少只神凤都死透了。” 锦觅能听出她话里的情绪,她今夜似乎失去了以往的从容“是啊,你的凤凰说过你讨厌的不是他,而是我,只是我没想到你这般厌恶我,厌恶到能要杀了我最心爱的人而重伤我。”她心里一直明白,只是而今才完全被证明了,颓唐的退步,抓着自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的心脏,大声喊出“不是我让润玉喜欢我的,我根本不要他的喜欢!” “这话不该对我喊。”龙君宠恢复冷淡表情“新妃还有事吗?若无事,老身要休息了。” “我是真的爱旭凤。”锦觅落下泪来“你知道吗在这里是谁修复了我的陨丹?” “天帝。”龙君宠坦然说出此话“恐怕也是在你与旭凤在人间归来之后他修复的,不过老身有一疑问,你的异样为何魔尊复活后都不知,而天帝早已知晓?感情因人不同,一个炙热浓烈,一个细水长流,都对你用了心,你无法否认这点;也是因为知道所以你迟迟不肯下狠心,怕伤了他,可就是这般看似温柔的拖延实则更是利刃,一刀又一刀,钝刀子割肉的滋味你也该尝一尝了。” “若是你会怎么选?你若是我,会怎样?”锦觅抬手抹去了自己的眼泪,怒视她“我的心让我选择旭凤,我爱的是旭凤,被陨丹压制的那个真实的我也喜欢只有一个人,只有凤凰一个人,而你却杀了他,你这个杀人凶手!” 龙君宠依然冷淡“那你去斗姆元君那里告啊,看看上清天的诸神们会否惩罚一位诛杀了魔尊的上神。” “你一定会得到报应的!”锦觅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别忘了,你也有所爱。” 龙君宠微微昂头“你是不是想让天帝看到我杀了你?”挑眉“这样你也算用命为魔尊报仇了,也全了自己的感情,以命殉之。” 锦觅看着她。 “的确是个借刀杀人的好办法,所以新妃是想和魔界的余孽,还是和九华州的东凌元君勾结?”龙君宠微微歪头,笑眯了眼“我真好奇,是不是现在就已经勾连上了?” 二百五十三 “少血口喷人!”丹朱倏然出现,手中拿着月老杖,护在锦觅身前“以为觅儿跟你一样诡计多端,阴狠毒辣吗!” “那上次我遣人送至姻缘府的那些早膳,月老可吃了?”龙君宠笑着诘责月老“我是心狠手毒,也心黑,只是有些自诩光明正大的真有这么白吗?且我不过是一句玩笑,月老如此大动肝火,是因为被我说中了?” 丹朱知道她是在说下毒的事“这件事与觅儿无关,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其实他也是心惊胆战,幸好他们没吃下去“不过那勾连之事,你有证据吗?别忘了,觅儿怎么说都是天妃了,你这般胡乱栽赃,合适吗?” 龙君宠嗤笑一声“我知道天帝对新妃宠爱有加,可这洞房花烛之夜,新妃偏偏跑来旧情人的宫阁缅怀、质问,这就合适了?快走,若鱼儿醒了,恐怕就是天帝也会头疼我夫君的怒火。” “九华上神,你也是活了几十万年的神祗,应该也懂得老夫要说的道理,这强扭的瓜从来啊不甜,你又何必将天帝和觅儿绑在一起,若你真心怜惜天帝,就该让他再觅佳偶,放了觅儿和凤娃。”丹朱正色,似乎想与龙君宠讲道理。 锦觅蹙着眉头“狐狸仙,凤凰都死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丹朱却没有听锦觅的话语,继续面对龙君宠:他已经从蛟彦佑的话里话外知晓凤娃并未死去,九霄云殿上她的举动不过是用来应付天帝的谎言,只是他并不知她将凤娃藏去了哪里。 龙君宠淡然“你也是活了十几万年的老人了,这世上什么最容易变?更何况,这瓜又不是我扭的,她若不是自愿,写什么婚书,穿什么嫁衣?难道天帝就是她的备用夫君?与旭凤感情好的时候就完全没有天帝这号人,而等她与旭凤的感情不好时就想起自己还有未婚夫?月老你自己问问她,那场大婚时她是不是心甘情愿出嫁的?若没有天帝更迭换朝的事,她现在已经是夜神之妻了,若是那样月老你现在又有何脸面在我面前舔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丹朱不由略微回眸,扫了锦觅。 锦觅辩驳“那是因为陨丹被润玉修复了。” “陨丹被修复是真的,可新妃扪心自问就真的因为陨丹被修复而对旭凤再无情意?”龙君宠挑眉“真的吗?骗我们容易,骗自己不易。” 锦觅咬住下唇“我那时,那时……” “你那时认定是旭凤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所以月老得知道,就算天帝利用那场大婚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却也无法掩盖锦觅当初的决定,她当初嫁给夜神的决定无人逼她。”龙君宠接口“还是说她已经知道那场婚礼时天帝要起事?她会一刀捅杀了那时的火神?所以婚礼其实是她想用来报杀父之仇的契机吧?”她目光深邃“我可还记得青丝断情之事,听闻新妃也是用了一缕青丝才知道旭凤精元所在,所以就算天帝不起事,新妃也是会寻机刺杀旭凤的吧!” 丹朱被龙君宠这几问问的无法回答,青丝之事他是亲眼所见的。 “人心不古,从来善变。”这几十万年她看得太多了,美眸看似无波,深邃的很“这般的新妃到底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说自己最爱旭凤?” “锦觅不爱天帝,并不是因为天帝不如旭凤,而是这人心最禁不起算计,天帝的心机之重上神应该也有所察觉,上神对魔尊的不满不正也是被他有心诱导所致,他是想再次借刀杀人。”丹朱苦口婆心“我知上神最是重情重义,所以你肯定更明白,所有的处心积虑和机心权变都抵不过那一颗赤子之心啊。” “赤子之心?”龙君宠轻轻重复了一遍,轻嗤:竟然又来说什么赤子之心。 丹朱靠近龙君宠一步“我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天帝从小就心门紧闭,从不曾与任何人交过心,只是没想到他会是如此心机深重。” 龙君宠眼眸一横,冷冷的盯视着看似苦口婆心的丹朱“可是我听闻当年天帝的处境并不好,难道丹朱仙上不知吗?一旦与人推心置腹,行差踏错,就可能万劫不复,我这个外人都能从仙侍们的只字片语中感觉到天帝的寸步难行,你知道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以为只是几句闲话不必挂心是吗?还是在你心里对天帝的态度就是做神仙得大度?却容不得别人说那只死鸟半点不好?同样是侄儿,你可曾知道润玉经历过什么?如果没有,你凭什么大言不惭的只有指责他心门不敞和什么心机深重?就因为你是他的长辈?叔父?哼!”最后一声是轻蔑的嗤笑。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荼姚?他自己心门不敞,又如何指望旁人以心换心!”丹朱似乎自有他的理由。 倏然,一阵寒风凭空而起,龙君宠依然伫立原地“你们一个两个都这般模样,将心比心?凭何要润玉先把自己的心捧到你们这些根本不关心他的人面前任你们践踏,这世上没有那么多荼姚?那只是你认为!当时的天界有多险恶,你是瞎子吗?璇玑宫出过多少背叛之人,是故意视而不见还是充耳不闻?你别说你不知道,我都知道,一共是二十一个,丹朱,你要不要试试看,被二十一个人背叛,践踏信任是什么样的感觉?” 丹朱一震:他真的不知。 “后面这段话我问过我所熟知的丹朱,现在也来问问你,如果你能回答我就试着回答一下!这么多年来,有谁真正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过?太微一心要用他拿回九华州,而拿回九华州的目的是为了让旭凤成为天帝后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甚至还想好了日后让旭凤如何覆灭润玉的办法,这些也就算了,可在润玉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又有谁站出来替他说过一句话!你这个三叔有过吗?!在你家龙娃痛失母亲之时,你可曾想过他会难过?可曾去安慰过?” 丹朱怔色:他当时并不知道此事“是,我是没有去,这件事是后来才隐约露出,可那簌离是罪人……” “罪人?她的罪何来?你,和那个丹朱真的是一模一样,都享受着作为太微三弟的尊荣,却不见那些被太微踩在脚下之人的血泪,现在却又义正词严的在我面前说的大义凛然。”她的身后留梓池已寸寸成冰,声冷言凌“当初你们各个漠视他,如今,他一飞冲天,自当晴空万里,你们谁都没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妄加置评!”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整棵凤凰树冻成了冰凌,砰的一声碎成了万千。 而丹朱也被她冲出灵气震飞出去,当场就吐了血。 “狐狸仙——”锦觅见状也急忙去扶他。 “赤子之心?难道他不曾有过吗?”龙君宠周身都是因愤怒而凝结的冰凌“他的心是怎么被冷下来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此间天帝是如何我是不知,可你既然说什么以心换心,那我就和你来论一论!” 丹朱捂住胸口,嘴角还带着暗红。 “鱼儿也曾对太微寄予一丝微薄的信任,可得到什么结果?他曾经相信太微对他母亲不是完全无情,换来的是刚认回的母亲就被荼姚所杀,他也曾经相信过自己的兄弟,可换来的是他对自己未婚妻的觊觎,就算鱼儿不喜欢锦觅,这个好兄弟怎么就不能等一等,非要在他大孝之时与其未婚妻偷欢燕好?!”龙君宠眼睛冷的怕人“鱼儿也曾相信过自己的三叔,可他是怎么回报他的?他困顿的四千年里他可曾踏步璇玑宫安慰过他?可曾陪他用过一次膳?可曾好好陪他下过一盘棋,喝过一顿酒?没有!那位三叔一次都没有去过璇玑宫,他是怕荼姚知道后会不高兴,会迁怒自己,所以他一次都没有去过;随后簌离身死,他也不曾来安慰过,知道鱼儿那晚哭的有多伤心,知道他有多无助吗?他只能抱着自己哭,你们只道他成为了威风八面的天帝,却不知道为此他付出了什么;丹朱,鱼儿有我尚且都如此难捱失母之痛,你可曾想过你那个龙娃当时是什么心情?你说以心换心,对你那大侄儿你给出几分真心,责怪他不对你敞开心门,那你可曾先伸出手?没有付出凭何就想得到回报?凭何他要相信你这个奉承太微惧怕荼姚,从来不曾给过他实质帮助和温暖的三叔?”转眸看向锦觅“新妃也该想想。” 锦觅不由想起那时的一些事。 “凭什么?!凭什么他旭凤就不能承受失去母亲的痛,凭什么他失去了一切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入魔,而不被你们指责?凭什么两位润玉做了天帝就要被你们叫冷血?!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只会苛求鱼儿必须这样,必须那样,必须是君子,错一点就是白衣黑点,永远洗不干净,就该被你们千夫所指,而对已经成魔的旭凤百般宽容?!凭什么——” 已经结成冰的留梓池水在此刻爆裂开来,炸成了无数冰凌,铺天盖地洒下。 龙君宠盯着锦觅“新花神说了陨丹,好,我们就来说说那场大婚,那场婚礼你穿上嫁衣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对旭凤没了感情,便嫁给夜神吗?”继续质问着。 锦觅脸上被爆开的冰凌划出了一些小伤口,不由去摸了一下,有些痛,可是她知道她最痛的是心,不仅是因为旭凤的死,更是因为龙君宠揭开了更多的真相。 “回答不了吗?”龙君宠冷冰冰的挑眉“那我替你回答,是为了要诱杀旭凤!青丝便是证据,丹朱说的没错,这人心最禁不起算计,你们觉得是天帝算计了你们,其实明明你也算计了他,如果他没有起事,自己的天妃在婚礼上或者婚后诱杀火神,这个罪名他就是不想担也推脱不了了,天帝会怎么处置伤害自己嫡子的庶子?你可曾考虑过他会面临什么?你自己要报仇,凭什么要搭上他的性命?只因这个男人不是你的所爱,却爱着你,所以为你陪葬就理所当然?” “我没有这么想。”锦觅放下手。 龙君宠再问“那你是怎么想的?是没有想杀旭凤,还是没有想过自己杀了旭凤,润玉会面临什么?” 锦觅有些仓惶“我没有想过要连累小鱼仙倌的,没有。” “没有?那么难道是要和他一心一意的过日子?”龙君宠三问“我的确没资格质问你这个,因为我曾更过分,可那时我自问没有利用过他人对我的感情;当时天界千头万绪,大家想的都是要战胜因杀了天帝而士气大振的魔界,每一战都很辛苦……”收回思绪,再视锦觅“你不是没有想过,而是根本压根就没想,解决不了横亘在自己与旭凤之间的杀父之仇,所以选择最简单的了解方式,就是杀了他;你与另一个锦觅心思相同,你们的‘简单’都会造成最坏的结果,不同的是这里的润玉可能会被你连累而死无葬身之地,我的鱼儿却可以活着。”这也是当初那个被拿走了陨丹的锦觅会愿意成亲的原因。 锦觅脱口辩驳“我那时不知道,是,我是恨旭凤,怀疑他,可是三年来他都没有解释,所以我才会误会了他,而且还有那个梦,那个被梦陀经改动过的梦,那都可以证明是润玉一直在诱导我质疑旭凤,所以我才会想出青丝的事。” “三年来他不解释,你就不查?心存的怀疑就自己认证,认证不是你心爱的人杀了自己的父亲。”龙君宠头发拂动,似乎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恨“就只会哀怨自艾?不是上神嘛,不是花界少主吗?不是新水神吗?你到底会什么?只会将责任推到别人头上?你刚才问我,我若是你会怎样?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证明自己所爱的人不曾杀了我的父亲,因为我相信他不是凶手,因为他杀我爹就是彻底断了与我的一切,这不合乎逻辑,我会动用一切的力量来查清此事,查到谁都无法掩盖真相,别说你无法查、无心查,你的至亲可能因为爱人而亡,你若真心相信他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证实他的无辜,就算有阻碍,却还有天界与你父亲交好的众人,有洛湘府、水族众人,上清天你父亲的师父斗姆元君,想查,一定会有办法。”她是一点辩驳都不留给她。 锦觅张了张嘴,只是没说出话来:她说的没错,想查,一定会有办法。 龙君宠居高临下的睥睨蹲在丹朱身边的锦觅“你现在是天妃,九华州意图不明,魔界是天界的劲敌,不管勾结哪一方,天帝都护不住你,还有想想那十二位什么都没有教过你的花界芳主,花界从来都是天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算花神不是哪路神仙都能为之,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锦觅侧眸怨毒的看着她“这一切其实和你都没有关系,你只是为了联合天帝铲除危险才如此步步为营,可是旭凤是无辜的!” 这时有人冷冷的一声“六界安危从来不是几人之责,就算不为了其他人,他是魔尊,也对魔界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难道你觉得他的世界里就只能有男女之情?” 挣扎起身的丹朱回头:是披着外衣的异界润玉。 不等丹朱和锦觅回答。 龙君宠转眸“把你吵醒了?对不起。”他,不是他了。 润玉瞧着未动的龙君宠“这些人我来打发,太晚了,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不需要你动手,这些日子你太累了,墙外的天帝自然会处理的。”龙君宠不满的哼了一声“他现在听栖梧宫的墙根都听上瘾了!” 丹朱和锦觅听闻此言立刻看向那已经被冻住的墙体。 “看来天帝的话毫无作用,今次是你大喜之日不宜见血,改日本座便再无顾念。”润玉也微微转头,话是对外面那个人说的“慢走,不送!” 锦觅扶住丹朱,丹朱在离开前看向另一片殿内的黑暗处:他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个他很熟悉的灵力存在,可你到底是异界旭凤还是我家凤娃呢? 栖梧宫后花园侧门外。 丹朱和锦觅走出,果然看见天帝站在外面。 “今日起撤丹朱月老仙职,其所辖事务暂由姻缘府他人执掌,月老之位另行选拔能人接替。”天帝面无表情,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应,起步,走人。 丹朱被这道法旨震惊的无以复加:他知道小白龙无情,但没想到他如今竟然这般不留情面。 锦觅扶着丹朱,看着天帝自径离去的背影:小鱼仙倌,你又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邝露跟着天帝起步,不过稍稍转头看着锦觅:是啊,花神,有一问你问的真好,为何这里没有另一位九华上神。 ※※※※※※※※※※※※※※※※※※※※ 花鸟要虐,东凌元君的事也在进行中,其实我都有伏笔写到的感谢在2020-01-18 22:51:24~2020-01-20 23:3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五十四 翌日一早。 邝露就接到消息异界天帝已经带着九华上神出了南天门,去人间了,看来昨夜之事让这位陛下极为生气。 又过了几日,人间。 “栖霞,再往旁边一些。”龙君宠指挥着仙侍们将莲池水榭装扮起来,转头就看见晶芓在施法拉挂灯的绳子“晶芓,那里不行,会碰,再挂高些。” 旭凤走在这座天帝的人间别苑中,曾经也在这里将自己的寰谛凤翎赠给了那个人…… “姑姑,这些天灯要不要一起挂出来?”有仙侍提着一些白色的大灯问。 龙君宠笑起“那个是祈愿天灯,先放在库房里,等上元当日再拿出准备,现在倒不必急着挂出,对了,记得把自己的愿望都写上啊。” 说话的仙侍一笑“好。”先拿着那些折起的祈愿灯去库房了。 龙君宠与她说完话,转头就看见另一人“这个不行,还得拉高些,很多灯都有穗子,不能挂的太低了,不方便看灯谜笺。”再转头“那里不能放灯,那里要空出来,是上元晚上放烟火的地方,这样站在水榭上烟头就能看见漫天璀璨了。” “你还真有闲心。”彦佑手里拎着一盏金鱼灯走出“竟然做了这么多灯。” 龙君宠听到他的声音,回转“好看吧。”莞尔笑起,为了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她的确做了不少。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忙?你家鱼儿呢?”彦佑左看看右看看。 龙君宠一边指挥仙侍继续装扮,一边回答“傻了啊,他这个时候自然是在小憩。” 彦佑抬手将手里的金鱼灯挂在一个细绳上。 “这个不是挂在这里的。”龙君宠踮脚要去拿“我就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有,所以才会如此坐立不安,想要东西排遣郁闷,所以你就不要问一些戳我心的话了。” “不应该,润玉与你都是聪明人……是东凌元君留下的线索太少,还是你们就根本不想解?还是已经解开了,只是他留下的是无解答案?”彦佑可不认为龙君宠是会在这种时候一心想玩的人,抬手转动了自己挂上的灯。 “说我和鱼儿是聪明人,我看你啊才是自诩自己是聪明人,只是彦佑,别忘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话。”龙君宠斜视了彦佑一眼“你要是这般空闲,那就来帮忙呗。”将自己手里的彩绸交到他手里。 “又拿我当苦力。”彦佑嘴里抱怨着,手还是伸出接住了彩绸“挂哪儿?” “那儿。”龙君宠一指,笑眯眯“就是当初你被倒挂的地方。” 彦佑眯起眼:你就是存心的。 …… 过了一日。 天界,璇玑宫。 邝露走入七政殿,立定在天帝御案前“陛下。” 天帝略微抬头“何事?” 邝露回禀“九华上神想在人间上元节时带这次随侍的仙侍去人间帝都游玩,她这次带下凡的仙侍不少,仙人下凡有一定之规,所以来告知一声。” 天帝轻笑起“这么点小事不值得你来告知我,是因为你也看不透她在做什么,是吗?” 邝露迟疑了下,还是点头了。 “的确,大事当前她却故意这般玩闹,是有些突兀了。”天帝也心中疑惑许久,他怎么都觉得她不是那种会临渊羡鱼之人“游玩的事,你答应了?” “还没有。”仙子下凡不是小事,如今不仅下凡还要去人间帝都,今次下凡的仙子仙侍不少,她怕出了意外对天帝产生不好影响,邝露谨慎,一人出事是小事,就怕牵一发动全身“姑姑如此肆无忌惮,天界有些闲话……” “说本座太过宽容九华上神,不加约束是吧。”天帝其实也从探子的嘴里听到了些。 邝露垂眸“姑姑虽然做的过了些,可细说起来每条都在规矩里,只是天界没有她这般肆意的女神,所以才会特别招眼……” 天帝手指敲了几下:她现在将很多注意力将集中自己身上,似乎是有意削弱了他人对异界天帝的关注……魇兽从鄱阳湖回来,带回来的那个梦里,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 天界某处。 “朔方,把这些送去书房。”有人将一摞书函交给一位清秀的仙侍“你怎么又再看那些画像了?” 朔方稍有些窘迫“没有啊。” 那人一脸不信“还说没看,我都看见了,唉。”随即又叹口气“可惜啊,看她长的这么美,心眼却这么坏,果然是越美丽的物什越可怕,主上为了她做了那么事,就为了找回她,可她竟然他嫁,还带着那人一起来,让主上如此伤心,真是最毒妇人心。”嘴里是说着,可自己还是不由转眸看向那些画像,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叮嘱“你最近可要小心些,上次我们被天帝俘获而放出的人里似乎混入了奸细,主上和白凛大人正在处理此事,白凛大人脾气一向不算好,你可不要一头撞过去。” “好,多谢提点。”朔方始终微笑表情“那我去送这些了。” 那人一摆手“我们是一起当差,自然该互相提醒,那你做事吧。”他也有事要做,便离开了。 朔方待他走远后,转头看向宫苑中悬挂的画像,上面皆是龙君宠,目光深幽。 …… 上元节一直都是人间很重要的节日,历朝历代的上元节都过的热热闹闹,如今人间这个朝代更是重视,说是上元节的灯要亮五天,并且人间帝王和权贵会和百姓同乐。 “姑姑说的可是真的?”栖霞觉得自己听岔了,天庭竟然同意她们离开水榭去人间帝都游玩? 龙君宠则很肯定“是很意外,不过你们都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而且必须结伴同行,如若你们谁不归,另一个就得受罚,天庭的规矩是知道的,仙子私自逗留人间不仅会被削神籍,更会被天界通缉,除非你们啊想入魔或者想做妖了,可是以我所知,做魔或者做妖都没有想像中那般简单,天界规矩多,魔界没规矩全靠武力高,妖界嘛更是不按牌理出牌,说起来还是天界好,有规矩才成方圆。” 晶芓和自己身边的仙侍对视:她们太意外,龙君宠不仅带她们来到天帝的人间别苑过上元节已经是天大之喜,更没想到的是她还求了一道恩典就是准许她们去人间帝都看灯。 仙侍们都朝她揖礼,异口同声“多谢九华上神。” “小恩小惠。”身后传来讥嘲的声音。 龙君宠自然是谁的嘲讽,对仙侍笑着“那就说好了,我们就去一个晚上,都各自去准备吧。” 仙侍们并不理会那个嘲讽,还是很高兴,虽然散去了但还是在消化这个意外惊喜。 龙君宠微微转眸,没搭理他,换了个方向,自径离去。 旭凤想拦,却被彦佑搭住肩膀,然后拉去了临水台。 临水台上,旭凤甩开了彦佑的手。 彦佑收回手,不在意旭凤的脾气“要是不舒服就回房躺着。”别在外面跟她犯梗。 旭凤心中有股压不下去的怒火“对润玉你是不屑一顾,对她倒是俯首帖耳。” 彦佑不否认“是啊,我怕她,你不也一样,在她手里吃了多少苦头,都忘了?五十步不笑百步。”因为她真会手起刀落,必定有人身死道消。 旭凤伫立,望向临水台外那方美景“她真是来人间过上元节的。”竟然将这座别院装扮的如此热闹。 彦佑走到他身侧,轻声“别心里不舒服了,她会那么做也是因为想要‘救’魔尊,而且你我都看得出来天帝对她冷了。 旭凤侧眸“与我何关?” “姑姑曾说过她可能是天魔大战的点火人,但如若一人冷了,也许那生灵涂炭的大战也就熄灭了一半。”彦佑绕了半圈,走到旭凤另一边“更何况她就是偏心眼,爱屋及乌的很,我也不是说润玉就真的那般好,他心机太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执念也太深,姑姑都说他心黑腹窄、气量小城府深,可这些偏又都是姑姑的做派,所以他对姑姑的眼,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旭凤咬牙,单手后负“她就是仗着自己修为深厚。”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彦佑非常同意“所以,乖点;她活的太久,杀的人也太多,为保六界安定杀一两个人对她来说真不是大事,你别想着说让她自己献命,现在这个局面,但凡她有些什么,润玉铁定疯魔,他失去了生母,自认天下再无人与他骨肉至亲,只有姑姑,现在还有那个孩子。”眼眸一锐“若此刻魔界的人伤了她,润玉会做什么,不用我多言语了吧。”他在提醒这位旭凤别试图联系魔界的人,龙君宠无事,魔界便也无事“你自己都说过,润玉到底有多少修为你也不知。” 旭凤冷哼一声。 …… 魔界。 卞城王府。 “你确定?”卞城王再三追问探子。 探子肯定再三“确定,他们就在天帝的人间别院,异界的四人都在。” 卞城王让他下去。 这时鎏英走了进来,看到走出去的人“父王,是有什么消息了吗?”那人是府上的暗探。 卞城王看见女儿迈步走来“你身子还没养好……” “我好了。”鎏英恢复了过往利落打扮“父王,有什么消息,请告诉我。”失子之痛不共戴天。 卞城王知道鎏英自从失去了那个孩子不知哭过几次,她是誓要为孩子报仇的,可那个九华真的太过恐怖“没什么特别的消息。”他不想她去冒险“我就是让他监视天界。” 鎏英太了解自己父亲“父王,你要我私下再找他问吗?” 卞城王蹙眉“鎏英——” “是有那个婆娘什么消息了吧。”杀子之仇她一定要报!鎏英手握拳“父王!告诉我。” “他们在人间。”卞城王说出这个消息,同时身影一动拦住了女儿“我知道你想报仇,我也想,你失去了孩子,我也失去了孙儿,但是此事真的不能冲动,应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多长?等他们处理好自己的事回到异界去再计议吗?”鎏英反驳父亲。 卞城王见女儿激动起来,他也在她的酸苦:暮辞已经死了,她却连他的孩子也没有保住,这份伤痛犹如烈火焚身,日日撕扯着女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一定会有弱点。” “我们天界无人,无法贴身打探她有什么弱点,更何况她人在异界肯定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弱点。”鎏英朗声回答“再者尊上还在她手上,我们等得,尊上等不得。” “大王。”此刻突然有人来报“丹朱仙上让人送来了一封信。”说的时候同时将一份信奉上。 卞城王接过,打开,只看了几眼便神色大变,手都有些哆嗦。 鎏英见父亲如此,也不言语,拿过父亲手中的信,定睛看了起来,她也是神色骤变……抬眸望向父亲“父王,我们已经逼的没有退路了。” 卞城王看到信笺中的消息,一直是魔界温和派的他也硬气起来“好,既然他们不仁就莫要怪我们了,鎏英。” “女儿在。”鎏英拱手。 卞城王一脸刚毅“点齐人马,随为父走一趟。” “是!”鎏英等的就是这句话。 卞城王府的桌案脚后一只毛物隐隐绰绰。 二百五十五 天界,璇玑宫。 监视魔界的人将卞城王府有异动的消息带给了天帝。 天帝微微蹙眉:竟然如此兴师动众,看来卞城王是想为那魔头和女儿报仇雪恨啊,随即又嘲讽冷笑他们的不自量力,她既然可以闯入魔界将魔尊劫走,难道还会怕你们这些残兵败将? 邝露此时入内。 天帝看见她走来,反而起身“邝露,让破军带上人马,随我下界。”不过心中也有些隐忧。 邝露不知缘由,不过还是答应了“是。” 天帝走出御案,迈步向外走去:不是不相信那四人的战力,只是听闻异界魔尊旧伤复发,九华又有了身孕,彦佑虽然成蛟但战力也是有限,一拳难敌四手,若是异界天帝吃亏了,恐事情也难以解决……自己就是去看看,让破军帮衬,怎么说对方也是自己的客人…… …… 天界某处。 有人正通过一面硕大的‘镜’观瞧着天帝的人间别苑。 这里已经被大灯小灯装扮成了万斛明珠抖下来,良辰美景好人家。 挂在两边的花灯,悬浮在水中的鱼灯,盘踞山崖壁上的青蛟灯,飞跃在头顶的凤凰灯都将这个别苑点缀的熠熠生辉。 “人间过上元节是很热闹,但人也很多,你们一个个可别走丢了。”镜子中的龙君宠对面前准备出门的仙侍们说。 已经是凡人打扮的小仙和仙子们各自笑起“是。” 晶芓打扮成了普通小丫头“我们两三人一组,都各自带着染有对方灵力的物什,可以互相召唤,不会走丢了。” “还有,人间繁杂,魔物妖怪也不少,特别是这种时候,都跑出来凑热闹,人间半神也未必管得过来,所以你们得注意安全。”龙君宠再三叮嘱“别玩的一个高兴就显露了仙体,被那些魔物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还有人间的修行者,有些修行者心眼可坏了,你们都是仙体,吃了你们的肉,啃了你们的骨头他们都是可以晋升的,所以,好好保护自己。” “是。”仙子们也知道。 龙君宠抬手一挥“去吧。” 面前的仙侍们便化为一道道的光离开了。 而她没有立刻跟随而去,而是走过悬空挂着的大大小小桃花灯,走入水榭,就看见凡人打扮着蓝衣的润玉和未改容貌的黑衣旭凤:小九怎么会现出魔尊模样?天帝怎么会下凡在此?这可怎么办?让她和天帝演戏吗? 他们俩看见她也似乎很是意外。 旭凤看着她:没想到你突然出现,先将错就错,找机会换过来。然后看向天帝。 天帝与旭凤目光交汇,看向龙君宠。 三人都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还是龙君宠先走到‘润玉’身侧“唉,你不是说你不去嘛,怎么已经换好衣服了?” “他哪会不去啊。”旭凤瞟了眼‘润玉’,口吻依然讥嘲“你要去的地方,下刀子他都会陪着;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没兴致。”说罢不等他俩说话就走了“记得啊,把彦佑那个多嘴多舌的带走,烦人的很。” “才不带他,多嘴多舌,就知道惹鱼儿不痛快,留下来烦你。”龙君宠回驳。 ‘润玉’转眸看向依然是上神装扮的她“你也换身衣服,不然去晚了,人就更多了。” 虽然只是几句话和几个眼神,但这三人都已明白。 “陛下。”邝露此刻从后面而来。 龙君宠回眸“小露儿,怎么这般匆忙?” “有点事。”‘润玉’淡然“是都已经那排好了?” “是。”邝露很是恭敬“破军已经……” ‘润玉’抬手阻止了邝露继续说下去“此事多谢天帝陛下了,劳动他的贴身神将,此大恩润玉谨记在心,这里的事我已经交代过旭凤,上元仙子不如和我们一起去看灯吧;龙儿,可愿多带一人同行?” 邝露一时没能回答:嗯?他自称润玉?唤她上元仙子?唤九华上神,龙儿? 龙君宠看看他,又看看邝露“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要劳动破军?” “本地魔尊的死天帝下令封锁消息,但你也知道丹朱,没想到他竟做出给魔界通风报信的事,卞城王父女已经知晓此事,而你我在人间的消息魔界的探子一定打探得出来,所以天帝派下上元仙子和破军带着天界的人应对魔界。”‘润玉’为她解释“旭凤留下也好,如果他能劝退魔界那是最好,若不能,他本身就是魔尊,魔界的人留给他处理也理所当然。” “可小九旧伤还没全好。”龙君宠蹙眉,貌似有些担心。 “无事,我刚才和他说了,他很愿意留下。”‘润玉’对她笑着“去更衣吧,你期待很久了。” 龙君宠定定的望着他:这位天帝的反应能力也是一流,竟然在自己‘突然’闯入下如此随机应变,他应该并不知道鱼儿的计划…… “怎么了?天天看,还看不够?还是不认得了?”‘润玉’笑话她的呆懵模样。 龙君宠捧住自己的脸颊,一脸花痴“你好看嘛,自然每日看都看不够,得了,我去换衣服,邝露,你这个装扮也不行啊,得换。” 邝露低头看看自己的水色裳“不行吗?” “太素了,人间还在过年节呢,你穿的这么素那怎么行,如今也不在天界,你们家那位也不在,我们就打扮好看些,今儿我做主了,我们穿绯戴红。”龙君宠拉过邝露,转头对着‘润玉’“等着啊,女孩子打扮自然要时间,反正天越黑,灯越亮美。” ‘润玉’颇为无奈“好,等你。” 龙君宠拉着邝露就走。 镜子的景象就随着龙君宠而动。 持有灵宝混元避世珠的‘朔方’看得分明:这面镜子就只跟着她而动,果然是龙儿所想的那般,以思念与执念幻换成的‘思之若狂’。虽然有宝珠隐匿气息,他也不敢久留,探查到白凛的气息而来就退了出去。 白凛则若往昔一样,大方的走入书房,而后探查了周围并无异样气息后,进入了密室,立定在玄衣人身后“主上。” 东凌元君看着镜中的她正为邝露梳妆“还没确定?” “是,不知为何,我们并没有找到异界魔尊。”白凛也很奇怪“可是根据彭蠡对彦佑的施法试探,可以肯定就是异界魔尊化身成了那些被放走的人中的一人,然后打入我们这里,可那些人我们已经盘查了三四次,一无所获,没有幻身,没有伪装,该是他们自身的信息都符合。” 东凌元君微微移眸“其实这几日来我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恐怕那位魔尊已经幻化成了旁人,你别忘了,天帝有魇兽,彭蠡会做什么样的梦,我们并不知,那头小东西也许让魔尊看到了什么。”然后龙君宠用本地魔尊假装自己的侄儿,别以为能瞒过他的眼睛。 白凛觉得东凌元君说的有道理,然后细想了下“那魔尊虽说与九华州并不亲近,但也是九华上神亲自教导过几千年的,对于九华州的人也自然熟悉,主上,要彻查两边九华州都有的人吗?” 东凌元君侧身“两边九华州都有的人并不少,大肆彻查就是打草惊蛇。” “主上,本地那位天帝撤回了那些想打听我们的暗探。”白凛想起一事,回禀“看来他是彻底和异界天帝联手了。” “我们在暗他在明。”东凌元君知道天帝为何撤回暗探“与其无头苍蝇似的盲目寻找,不如以不变应万变,我们这位天帝隐忍的很。” “其实要破坏他们的联手也很简单,只要新花神……” “现在没用了,他对她已经冷了。”东凌元君断了白凛的话“现在的新花神不过是天帝胜魔尊的一件聊胜于无的功勋战利品而已。” “怎么会?天帝如此薄情?他在她身上可是耗费了一半的仙寿天命。”白凛没想到会是这般,新花神这招棋他还一直留着呢。 东凌元君的目光又转移到镜中“天帝渴求的并不是锦觅这个人,而是自她身上有的温暖,他自小在天界受尽冷眼,突然遇到一个什么都不知,性子爽朗的美人自然会心动,还有新花神与魔尊的那些感情纠葛也是他可望不可及的,而后又是失母,又被魔尊夺爱,各种原因导致他对她念念不忘,执念异常。” 白凛听着他的言语“主上,那天帝会不会对九华上神……” 东凌元君横眸,冷厉异常。 白凛低头,但该说的话他还是要说“属下这么说不是没根据,始终寒冷的人突然赫然发现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自己竟然拥有了自己最想要却怎么都得不到的温柔情深,且这美冠六界美人的目光始终只停落在他身上,他难道不会想若这位美人能属于他……天后之位,他也能给。” “本地天帝对外极度爱惜羽毛,这种遭人诟病荒唐事他不会再做,弑父杀弟,难道还要再夺他人之妻?”东凌元君似乎很了解“且他也已经知道了,阿妖能在顷刻间分辨出他们俩人,他不会允许自己再沦入这么不堪的境地里,还有,阿妖不是那个什么做不了的锦觅,把她惹急了,天帝也降伏不了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这个计划有最根本的缺陷,就是阿妖本人,所以你就不要想了。” 白凛细想:也的确是如此“是。”这个是答应了,但还有他事“主上,我们去找九华上神吧,以她的性情,如果知道事情真相一定会只身前来的,主上,不是属下多嘴,您所求的不正是这个,与其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着镜子,不如据实已告……” “放肆!”东凌元君薄怒“退下。” “过去是不行,隔着一个异界,可现在她都已经来了。”白凛据以力争“主上,告诉她吧,难道您非要等到天人永隔之时看她伤心欲绝吗?” “她不会再为我伤心欲绝了。”东凌元君哈哈笑起“她有她的新夫君,新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凛声冷无比“那就该杀了她。” 下一秒白凛被巨大的火系灵力压迫住了“白凛,你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上次瞒着本座私自行动,本座已经开恩。”如今竟然敢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说什么杀她。 白凛被压迫的抬头,痛苦的力争“主上,九华上神是什么的样您最清楚,她若不值,这许多年您的执念又是为何?主上——”因为有些呼吸困难,他抓住了东凌元君的宽袖“您对她的情意属下很清楚,主上,你真想看在得知真相后她哭的泣不成声吗?” 东凌元君收回了灵力。 白凛退了两步,调整了呼吸“主上,若她真是无情,有各种理由可以不来,她来就是想见您一面。” 东凌元君退回镜前,望着里面已经到达人间王朝帝都的龙君宠。 “主上——” “退下。” 白凛真的不知,为何东凌元君会‘怕’与她面对面呢? ※※※※※※※※※※※※※※※※※※※※ 天帝在无意间做了一回润玉 二百五十六 人间。 龙君宠牵着邝露走出,邝露有些局促。 站在桃花树下的‘润玉’听到动静,回眸:只见龙君宠换了一件红枫色的衣裙,外套着白色的薄纱,挽起长发,戴了一支龙簪;邝露也换了一件红色衣裙,和上次他曾看到过的一样。 邝露有些局促,连忙解释“我,我不想穿,可是姑姑说……”她记得上次为她爹祝寿的时候穿了红裙,结果惹得他好些不悦。 “别理他,今儿高兴,就穿着,怎么着了。”龙君宠牵着邝露,看向前面的蓝衣公子“多好看啊,千日清冷,一朝炙热,今儿是灯节,就要穿的喜庆些才不引人注目。” 他笑着看面前的两位美人“是,今日喜庆,就这般模样,很好看。”这红色衣裳真衬她,从没有见过哪位仙子如此适合白色与红色截然不同的色彩,白衣的她清冷出尘,红衣的她娇艳动人。 邝露有些意外,看向他:上次他明明说不喜红色…… 龙君宠对着邝露挑挑眉“走了。” 人间帝都。 邝露站在高处眺望着这人间最繁华的京城之地“没想到会这般热闹。”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龙君宠也眺望了眼“不知这街市可否有卖面具的,我记得有个朝代的上元节,都戴着面具来观灯。” “面具?什么样的面具?”邝露没遇到过,不禁问她。 龙君宠随手幻出了一个鬼怪面具,遮在脸上“什么面具都有,听说啊上元节是人间女子唯一能出来的节日,她们却不愿自己的容貌随便被人看去,所以就戴上面具或者头纱,而未婚的男子则不会戴,如果有哪位闺阁女看中他,就会摘下面具朝他丢去;而已婚的男子则可能会按照夫人的要求戴上面具。” “是因为怕别的小姐看上他吗?”邝露反应不慢。 龙君宠回眸,娇笑,拿着手里的面具“所以啊,这张面具我要不要给好看的玉公子戴啊?”坏笑“小露儿,你说呢?” 邝露可不敢说:她虽不知缘由,但也知道这位玉公子是自家陛下。 他拿过她手里的面具戴在了脸上,同时手中幻出了面纱为她遮挡住了面容。 “我不想戴。”龙君宠觉得这种半截的面纱根本没什么作用。 玉公子却不让她取下“遮着。”虽然戴着半截面纱,可她的眼睛依然如此明亮。 龙君宠有点嫌弃“恶趣味。”他啊心里还是念念不忘圣医族圣女那事吧。 邝露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又想着还是什么都不问了,先过了这个上元节再说。 三人身影各自移动,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人群中,这里人果然很多,有不少是举家出游,扶老携幼,好不热闹。 一条街的商家也都开张营业着,同时为了吸引客人,会在门口挂上有自己特色的灯盏。 他们没什么想要的,就一路随着人潮往前走,抬头看着灯。 “这些灯也做很漂亮。”邝露仰头看着,以人间的工艺来说也是不错“姑姑,那盏好有意思哦,简直像窗花。” “应该是那个剪刀铺子的,这是剪纸灯,看起来套有六层,手艺不错。”龙君宠一眼就看出了一些门道,拉着她走到旁边,细细给邝露说道。 邝露听后连连点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关窍。” 龙君宠此刻却发现他不见了“嗯?他人呢?邝露,快找找,他不见了。”把他弄丢了可是会出大事的。 邝露听到她这般说,也紧张的转头寻找起来。 还是龙君宠眼尖,看见他站在前面“邝露,前面,走。”拉住邝露就往快走几步,不过好在他站在前面那处未动,她们很快就到了他身前。 “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被人潮推到这里的?”邝露着急的不行,他可不能出事。 龙君宠也很是着急“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自己往前走,还好我眼神好,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道我们会着急啊,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想吓死我们俩啊……” ‘润玉’见龙君宠和邝露都焦急的表情,从身后拿出了两串冰糖葫芦“给,我看路上有不少人都拿着,所以给你们也买了。” 龙君宠很意外的看着他手里的冰糖葫芦,刚才的焦急也敛了些“多谢。”伸手接过。 邝露一震“也有我的份?” ‘润玉’递给邝露,看向龙君宠“不用客气,一点小事。” “不是小事,我曾闻人言这天下就只有父母可能会无私的对你好,其他人对你好自然要谢谢,友人、夫妻皆是如此,谢谢对方对自己好,记得自己的好,心怀感恩,感情也会长久。”龙君宠看着红艳艳的山楂“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其实她刚才也看到了,就是不好意思去买,毕竟是三人一起行动。 “你怀着孩子,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这个。”他温颜细语“看来是买对了。” “谢谢。”龙君宠对他笑眯了眼,别开脸,撩起一些面纱,张嘴就吃掉了一个。 邝露则有点舍不得。 “吃啊,邝露,这么长的山楂拿在手里也不方便,待会儿让公子给我们买其他好吃的,这个是开胃的,吃了这个才能吃下后面更多好吃的,别辜负了天下无双的玉公子的一番心意。”龙君宠咬着,看出她的不舍得“好吃。”酸酸甜甜的,不过她也没忘了他,抽出一只递给他“你吃吗?” ‘润玉’摇摇头“你吃吧。” 龙君宠依然递着“吃嘛,也算有福同享。” ‘润玉’还是温润模样“你喜欢就好。” “那待会儿我买千层马蹄糕给你吃。”龙君宠收回手,自己又吃掉了这个山楂“我闻到前面有烤肉的味道,我们去吃烤羊肉,还有油炸豆沙饼。” ‘润玉’瞧着她劲头十足“好,我们都吃。” “邝露,我们的目标是过节就要胖三斤。”龙君宠对邝露挑挑眉“让公子的荷包瘦一圈。” 邝露扶额:这不是我的目标。 随着人潮,他们还看到了很多出来表演的艺人,傀儡戏、影戏、杂戏、说书,还有训练动物当街表演的,不过这些他们都是走马观花,到舞狮舞龙的表演,他们倒是驻足了一会儿。 到了灯谜区,他们更饶有兴趣的逛了起来。 邝露先看了一个“何水无鱼?哪火无烟?何树无叶?何花无枝?”然后笑起,拉下了灯谜笺,走到一边提供笔墨的地方,写下了四个字:井、萤、枯、雪。 ‘润玉’则看到了一个灯谜,谜面是:春去也,花落无言。 龙君宠探头看到他看的字谜“这个不行,你得看这个。”拿了自己看见的一个灯谜给他“这个,才好。” ‘润玉’定睛看去:谜面是‘夏至’,说是一个成语的谜底,他已经知道谜底了,转眸瞧瞧又再看其他字谜的人,弯起嘴角,去找刚才自己看见过的一个字谜,然后递给她“这个给你。” 龙君宠瞧着他递过来的灯谜笺,上书:一点忠心诸葛亮,三战吕布刘关张;口说无凭司马懿,十大功劳赵云将,眯起眼“我是好意。” “我也是啊。”润玉一副温文公子模样。 龙君宠捏着灯谜笺,瞧着他眉眼弯弯“我,要把你荷包吃瘪了。” “好。”‘润玉’一点不在意。 龙君宠小声“你别以为现在人多又在外面我不敢把你怎样。”眯眼,警告。 ‘润玉’摊开双手“我就在这儿。”就怕你不敢。 龙君宠瞧着笑容可掬又温文尔雅的俊雅公子:嫁了人的兵遇到放开了的秀才也是有拳头不能打啊,不能打,但是能踩。 然后‘润玉’在躲过一连串‘踩脚’攻击后光荣蹲身:好痛啊,这一身红衣的美人果然心黑腹窄、气量小。 邝露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回眸“姑姑?公子,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无意间’踩到他的脚了。”这回换龙君宠‘笑容可掬’了:小样,和老身玩心眼,倒霉了吧。 邝露见‘润玉’苦着脸,似乎真的很痛“公子,你没事吧。” ‘润玉’痛的不想说话。 龙君宠得逞了便也下坡“走了这么久,我们找个地方喝茶,唉,对了,谜面是喝茶,猜个成语谜底,猜对了有茶喝,猜错了,我们继续走。” 疼痛感过去,‘润玉’轻剁下脚“苦、尽、甘、来。”这么简单的字谜他当然知道“你请客。” 龙君宠光明正大的耍赖“行,我请客,你付钱,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小露儿,走着。” ‘润玉’在后面瞧着前面那结伴的俩女子:头一次觉得红衣裳不那么刺心,不再是寒冷、悲惨的那些回忆。 龙君宠回眸“愣在那儿干什么,别想赖着不付钱,告儿你,一家之主就是这么责任重大,谁让你是‘一家之主’呢,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大伙儿可都指望着你。” ‘润玉’弯起嘴角“知道了,有您这么一位严厉的夫人,谁敢懈怠。”迈步走向她们。 龙君宠和邝露对视而笑,待他走到身边,异口同声“公子爷,先行。” ‘润玉’抬手指指她们俩:一个个的,都给我记住了。 ※※※※※※※※※※※※※※※※※※※※ 感谢在2020-01-20 23:42:29~2020-01-23 23:2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五十七 他们选的茶馆正好临近要燃烟火之地,邝露花了不少黄白之物才要了一间雅室。 雅室的窗都打开了。 邝露沏茶,分给其他二人。 随即烟火就燃放起来,火树银花,也算姹紫嫣红的。 龙君宠拿起茶盏,望着那在空中爆开的烟火“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润玉’接着她的那句吟了下半阙。 龙君宠喝了茶,放下茶盏,然后不顾突兀的仔细端详念了这半阙的人。 ‘润玉’回视,并不说话,只是喝着茶。 邝露瞧出了龙君宠的戏谑笑意“姑姑,你看啊,那个烟花还能变颜色,没想到人间的烟花也能这般璀璨夺目。”想转移龙君宠注意力的邝露却也因为眼前的烟花逝去而升起一些孤寂:只可惜,烟火易冷。 龙君宠似乎是被邝露的指引而转移了目光“有人说烟花是很寂寞的东西,虽然有一些璀璨光华,却稍纵即逝,转眼就一切归于寂寞。” 邝露没有说话。 龙君宠起身走到窗前,空中的烟花继续绽放,转过身,笑靥如花“不过呢此刻我很高兴能和你们在这里共享这凡尘繁华,这便比什么都热了,小露儿,人间不是有这么一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现在我们三人能在这里丢开一切,品茗、得闲、看烟花,此间乐,不思蜀。”双手一摊,而她身后的空中爆开了一个更大的烟花。 邝露见她的笑容比起烟花更美,也不由笑起“是。” “虽然微小,可只要用心累积、安心沉淀,便是静好岁月。”龙君宠收回手,又转向窗外“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淡薄且长久。” ‘润玉’目光深邃。 “不过小露儿你还是可以寻找轰轰烈烈的感情,老身是年纪大了,折腾不动了,不然肯定得和鱼儿分分合合走上几回。”龙君宠坏笑的侧头看向邝露“人不轻狂枉少年。” “天后娘娘,不作死就不会死。”‘润玉’慢条斯理的品茗:别教坏邝露。 龙君宠瞥了一眼稳若泰山的他“闲聊嘛,说话都不行?”小嫌弃,娇嗔轻言“你家天后不作死,你家天后肯定被你闷死。” 邝露垂眸,拿了一个糯米果子吃着,掩饰自己的笑意。 ‘润玉’放下茶盏,从容淡然“闷死也比鸡飞狗跳要好些,静美岁月安定祥和,天后娘娘自然知道什么最累,就算是天帝也是精力有限,天后娘娘素来善解人意、心灵手巧、温柔体贴、知书达理,该知道……” “少灌迷魂汤。”龙君宠断了他的调侃“我就不善解人意、就不知书达理,怎样?你别跟我掰扯,知道你嘴巴厉害,可你也该知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我是女子,肚子里还有小人,所以,你再啰嗦一句,我就抢了本地天帝做本天后的西宫,你看我敢不敢。” 邝露一口茶差点喷出。 ‘润玉’一脸懵:这种话她都说得出口?那位真是把她宠得没边了。 龙君宠一脸纨绔,捏着下巴肖想着某人盛世美颜“本地天帝的容貌也甚得我心。”然后斜眸,盯着端坐的端方公子“别挤兑激我啊,挤兑我就作个大死给你看,一不做二不休,让你尝尝和自己争宠的滋味。”威胁天帝陛下“因为——你打不过我。”活脱脱一不讲道理占山为王的霸道母狼。 邝露也从未见过龙君宠这般模样,可还没反应就被龙君宠勾住肩头。 “小露儿,瞧瞧,瞧瞧,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以后可要睁大眼睛了,不能光被好看的容貌和真身给勾搭了。”龙君宠又是语重心长的长辈“过去追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亲亲,有了孩子就叫人家天后娘娘,果然应该拿个乔,不该这么轻易就被他给追上。”说到后面她还委屈了。 邝露掩嘴笑着,抬手将她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走,让她坐回“说了这么多的话,渴了吧,快喝点茶。”不知为何她此刻心情很好。 “这人间的茶不好喝。”龙君宠傲娇的嫌弃,手撑头“我们要喝你煮的。”笑嘻嘻的。 ‘润玉’微微眸动,抬手一展,红泥小炉出现…… 待茶香四溢时,龙君宠和邝露站在窗口一起看着外面依然不断的烟火,而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万家灯火,她们身边蓝色公子一同观瞧着这几许红尘。 “有人对我说过人生百年,修行千载,在我们这些上神的眼里,他们都与蜉蝣无异,短短一瞬,毫无意义,沧海桑田,少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便是天道无情。”他眼中是人间的灯火“你怎么看?” 龙君宠有些意外他此刻说出这般的话“无情的不是天道,悲与喜皆是自己的选择,神是如此,人亦如此。”回眸“自恃上神之尊视众生为草芥,却不知天道之下自己也不过是草芥,心无敬畏自无人敬畏,不懂天理昭彰、轮回不绝之理,以为自己超脱六界,却不知一切苦果皆是自己亲手所种,万物顺其自然方是天道之理,天若有情天亦老,故而天不必有情,心中有情便行了。”葱白玉指指着他的心“你是天帝但你不是天,请心存敬畏,行有所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上善若水,厚德载物,这也可以是你的天道无情。” 不是无情的对待众生,而是不偏不倚平等的对待世间众生,他们自有他们的命运,喜怒哀乐也皆由他们自己选择,一切随其自然发展,功过自有评说。 他目不转睛。 龙君宠收回手“其实道理你都懂,你不是你父亲,虽然很像,可也不是他,相信你更不屑像他,他没做好的,你一定能做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无愧你的天命。” 他一改在天界的威严,恢复过往的温润“我的,天命?” “是啊,你是天命,你是当之无愧的天命所选,不管在哪里皆是如此。”她的语气是与有荣焉的骄傲,眉眼弯弯“莫怕皎者易污,只要上善若水,便能将所有墨点化为如画的万里江山。”转眼,伸出手臂,赤衣红袖“看,眼前这人间多美,这份难寻的美丽就是对你最好的奖赏。”不是吗。 邝露点头“是,陛下一定能做的更好。”她坚信他能做先天帝都做不到的一切。 ‘润玉’顺着她的所指再度眺望而出“多谢。”多谢你为我解惑。 “不用谢,你烹茶,我解惑。”礼尚往来,互不相欠。 他失笑“你自己说的,夫妻或者友人也要经常言谢,所以要谢。” “邝露,瞧瞧,他笑起来是不是很好看。”龙君宠笑眯眯的:本地天帝也能笑的这般温柔啊。 邝露附和的点头“是,好看。”她今天很高兴“姑姑,谢谢你能来这里。”和她,还有他一起渡过一个这样短暂却美好的夜晚“我会永远记得今晚。”还能看见陛下笑的这般舒心。 ‘润玉’不适她的注视,稍稍移目:这不老神仙真是什么都敢说。 “今夜,也是我记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上元节是团圆的节日,我们四人有缘相聚,自然不能辜负了。”龙君宠瞧得出邝露的喜悦。 “四人?”邝露一时没能反应。 龙君宠轻拍自己的腰腹“这里啊,不能因为我的儿子小就忘了他吧。” 邝露反应过来“是,还有小皇子,不知道我是否能看到小皇子的模样,是如陛下多一点,还是像姑姑更多些,都说男孩会更像娘亲。” “想看小皇子?回头让你家陛下多讨几个老婆啊,小龙一窝窝的生。”龙君宠又不太着调起来“要不然回头我给他扒拉几个貌美天妃,然后霸王硬上弓……” “天后娘娘,背后不说人。”某天帝出声:请不要当他不存在,一窝窝生? “哎呀,做人和做神仙都一样,天帝陛下过去被人议论的还不多啊?”龙君宠睨眼,反驳“别挤兑我,西宫警告依然有效。”谁让我武力比你高。 霁月清风的两人互相斜视。 邝露宽袖掩嘴,窃笑不止:今夜,请容她做壁上观。 解惑,斗嘴,吵不休,此间乐,才是不思蜀。 二百五十八 待他们回到莲池水榭时,满地狼藉。 空气中魔人与天将各自消失的痕迹还有些残留。 破军也带了伤。 另一边卞城王捂着胸口,擎城王的长杖拦住了鎏英。 ‘润玉’带着龙君宠和邝露恢复了仙人装束而归。 “陛下。”破军和天帝贴身的天将都向润玉抱拳揖礼。 彦佑看向龙君宠“姑姑。” 龙君宠看到了卞城王,轻喃了一声“果然来了。” ‘润玉’眼眸一动。 “龙君宠,你终于回来了!”鎏英的长鞭绷的煞紧“今日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龙君宠对鎏英的叫嚣置若罔闻,走向旭凤,微微蹙眉“你受伤了?”她闻到了血腥味。 旭凤淡然“小事。” “小事?”龙君宠走了过去,倏然出手,一把捏住旭凤的伤处,顿时鲜血崩开。 饶是旭凤这般悍将都疼的本能推她。 可是反手就被龙君宠另只手几招扣住。 “现在还说是小事吗?”龙君宠面含笑“擎城王老衰,卞城王朽伤,一个魔界公主也是残破,这般老弱病残,破军星君带着护卫天帝的七十二位神将都灭不了,真是为本地天帝的安危捏一把汗啊。” 破军被质疑,看向旭凤,想解释又默下了。 旭凤却知事情不好,龙君宠起了杀心了“姑姑,我真无事。” 龙君宠收回手,手上还沾着旭凤的血。 栖霞看到了,奉上白帕。 龙君宠慢条斯理的拿过,仔仔细细的擦拭着自己如玉手指“无事?小九,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们前来异界的目的吧,你知道东凌元君是什么人?你知道隐匿的九华州实力如何?白龙族的底细你清楚多少?九华州的战力如何?大日金焰和琉璃浄火的差别你心知肚明,无事?我们只来了四人,彦佑刚刚成蛟,我为何要带你前来,就是来怜悯魔界这些老弱病残吗?如今我有孕在身,你和润玉是我唯二信任之人,一旦开战,难道你要我去指望别人?”说到后面捏紧了被血污了的白帕“小九,我能理解你的爱屋及乌,不愿意本地魔界有事的心思,但我希望你搞清楚,一旦东凌元君得逞,你的魔界,你真正忠心的属下,还有你的母亲、同母的妹妹都可能会出事。” 旭凤一怔。 龙君宠瞥眼旭凤“小九,我是伤了卞城王父女,并让这位公主没了所爱之人的遗腹子,原因很简单,他们给润玉下毒,不管鱼儿有没有中毒,为了他们的魔尊,想以药换药,勾结丹朱在栖梧宫的早膳里下毒……”勾起嘴角“小九,你是知道我的……”娉婷的身影在众人面前闪了一闪。 “不要,姑姑!”旭凤赫然反应过来,追身就去。 龙君宠的凌霄剑已经刺穿了擎城王的身体。 同样擎城王也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龙君宠,然后还有自己的被刺穿的身体。 龙君宠动作极快,抽出长剑,手起刀落就横斩下了擎城王的头颅。 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待反应过来时就只看见擎城王的人头滚落到了润玉脚边。 而此刻凌霄剑已经劈向了卞城王。 铛铛铛,十几声剑拼刀劈的撞击声后,卞城王被她踹飞了出去。 “父王——”鎏英眼见父亲根本不敌龙君宠,再也不能停留,魔骨鞭比她更快的攻向了龙君宠。 龙君宠猛的把凌霄剑狠狠刺/插/地面,一柄剑笔直竖立,手上幻出一朵蔷薇花,魔骨鞭的鞭尖击碎了那朵蔷薇,花瓣顷刻飞散开来,也在那刻蔷薇的花香四散而开。 鎏英本以为击碎了蔷薇的魔骨鞭会打到龙君宠,却不料自己的手腕再也使不出力道,并且有什么刺入了她的手腕,让她无法再控制魔骨鞭,往手腕处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手腕竟然已经被细细的枝蔓死死缠住,那蔷薇的花刺已经刺入了她的肉中。 龙君宠手腕一抖。 鎏英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魔骨鞭,她的全身都被细细的枝蔓爬满,用灵力挣脱却被缠的更满。 “姑姑!”旭凤拦在了鎏英面前“姑姑,你饶过她,她只是因为失去了孩子才会……”握住了她的手腕。 “所以此时杀了她才是怜悯。”龙君宠面色不改,灵力一起震开了旭凤的手“旭凤,你是男人,无法理解女子失去所爱失去孩子的寸断之痛,她的疼痛我都经历过,失去了阿靳后我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可是魔界没给我喘息的机会,我只能应战,不停的打,要么死、要么战,我的身体也是因为修养不好才落下了不适生育的痼疾,所以你让我怜悯魔人,抱歉,我做不到。”说罢,手也握住了那些带刺的枝蔓,一用力就攥紧了已经缠住鎏英脖颈的枝蔓。 卞城王见女儿如此也挣扎的起身。 破军当仁不让就与他打斗了起来。 旭凤极力阻止“姑姑,给我一个面(子)……” ‘润玉’起步走到龙君宠身后“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的给的,我们给了魔界脸面,让你留下就是想你好好说服他们,可他们连你也伤了,这便是他们先撕破了脸,如今你怎么讨?” 旭凤看向走来的人“我知道你口舌伶俐,可有些事也该适可而止,别真把所有人都当了棋子。”然后想要转向龙君宠。 ‘润玉’淡淡挑眉“多谢你的高看,我是更愿意做棋手而非棋子,你我曾经也是棋逢对手,更有输赢,怎么如今你自己却自贬为棋子了?魔界勾结丹朱一事昭然若揭,天帝惩戒了丹朱,龙儿如今将自投罗网的魔界诸人灭了又如何?难道你想对敌东凌元君之时,还要担心魔界的背后一击吗?你愿意腹背受敌?”他都想到了龙君宠为何要以身诱敌而来。 龙君宠微微昂了下颚“陛下可否请出赤霄剑?” ‘润玉’手一展,赤霄剑现,他抬手一举,高举赤霄剑上,剑身上雷霆万钧,朗声高呼“诸将听令,偷袭莲池水榭之魔人,一个不留!杀——” 龙君宠身上幻出一条巨大的赤色神龙,龙头仰头望天,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莲池水榭附近,来不及逃走的魔军顷刻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击碎魂魄,化散为死亡黑烟…… …… 翌日。 天帝站在水榭的临水台:他也已知东凌元君的监视,只针对龙君宠一人。 破军和邝露从后面走来,到他身后,双双揖礼“陛下。” “可都打扫干净了?”天帝面对湖光山色,从容淡泊“弄坏的灯修复一下,今晚是上元正节,晚上大家还要赏灯。”这次能够这般顺利的除掉魔界两大魔王也是因为龙君宠设计了万年谨慎小心的卞城王,她知道卞城王唯一的软肋是鎏英,他还记得她那句轻喃,也从她的话语中明白她也曾有过鎏英的失爱失子之痛,所以他认定了她早在上次擒拿魔尊之时就埋下了这次的伏笔,借魔尊被捉、鎏英失子诸事,一步步让一直谨慎软绵的卞城王失去理智,然后她提出上元节要来人间,此消息自然会被魔界所知,只要卞城王前来,就造成了魔界大举入侵人间的铁证,于是她便可顺理成章的剿灭……看来在她得知丹朱与鎏英勾结要害她夫君之时她就已经起了杀心。 “皆以打扫干净。”破军有些搞不明白状况,但听邝露提点了一句也心中明白“九华上神的龙吟太过厉害,包围水榭的魔界大军死伤无数,而且擎城王、卞城王父女相继死在了她手中,主帅亡故军心涣散,几乎就是四散窜逃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还没遇到过这般的情况,九华上神真的太强了。 “能杀到六界都臣服,敢说这句话的人,自然不会是诳语吹嘘。”天帝虽然夜神常服,却依然是天帝威严“如今擎城王、卞城王父女皆死,魔尊也身死道消,魔界自然大乱,邝露——” 邝露立刻接口“陛下放心,我已经连夜通知了太巳仙人,我父知道该怎么做。”她都没想到龙君宠会在昨夜杀了魔界两位魔王。 天帝看着岸边新栽的桃花被风吹起,那花瓣飘洒而来,他这座原本偌大清冷的人间别苑如今被装扮的温馨繁华,微微蹙眉。 邝露见他蹙眉,怕他不悦自己的清冷被改变“姑姑说过,等过了上元节就会移走这些桃花,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留下吧,挺好的。”天帝抬手,让粉色的花瓣落在手中“过去不觉,如今看,这桃花虽不富贵,但层层叠叠倒也热闹。”他会蹙眉不是因为不喜,而是因为知道了这番热闹,等他们离去,这番热闹便就也会没有了。 邝露看到他这一举动“是。” “这可不是什么喜庆的花。”后面传来声音。 邝露向后回眸。 彦佑拿着不知哪儿来的纸扇而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桃花是东凌元君的所爱,他死后便也成了她的所爱,后来也不知从哪儿听来了这句,便更爱了几分,在我们那里谁都知道每当忘川上桃花飞舞,便是她伤心时。” 天帝朝破军使了眼色。 破军明白,行礼后离开。 彦佑不在意破军离开,走到了临水台上“恭喜啊,天帝陛下得姑姑相助,彻底铲除了魔界这个隐患,就算你亲弟弟回到魔界,魔界也已经被乱了,他的左膀右臂皆被姑姑所杀。” 邝露见他说的如此直白“彦佑君,我们没有……” “是,小九那只鸟对魔界爱屋及乌,更何况护了天界几十万年的她,就算换了一个地方,她心里也只有维护天界的念头。”彦佑轻嘲“润玉说过他的情敌是整个天界,他不放心非要跟来也是这个原因。”就怕龙君宠因为他不在而在关键时候没了顾忌,做出一些他无法挽回的事来。 “是魔界不该三番五次想要伤害你兄长的性命。”天帝并不在意他的无礼。 彦佑斜眸瞅了他一眼“然后你就渔翁得利了。” “九华上神这般选择本座自然会投桃报李,洞庭君莫担心,本座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天帝给出保证。 彦佑深呼吸了下“嫂嫂说过一句话,今日我便赠予陛下您——肝胆相照,何分男女,彦佑代兄嫂,先谢过陛下的鼎力相助。”退身,正式大礼。 天帝受了他此礼“洞庭君,多礼了。” “礼多人不怪,我嫂嫂多少有些任性妄为,陛下担待了。”彦佑又恢复了纨绔表情“小九的伤尚未恢复,今日可能又要烦劳您了。”继续演‘自己’。 “无碍,既然伤了就要好好养。”天帝不露声色:那位不止伤身,恐是伤心了,不过死的到底不是他所知的人,想来应该会很快醒悟“有什么需要,尽管和邝露说。” 彦佑谢过。 邝露看了一眼彦佑离开的背影,转头“陛下,彦佑君心中还是敬重兄长的。” “因为他嫂嫂真敢杀。”天帝轻嗤了声“他也是来提醒本座,就算冲锋在前,他的兄嫂也都是执棋人。”而非谁的棋子,眺望别苑的美景:这里除了湖光山色,更有美不胜收的桃花,真好。 二百五十九 天界某处。 “把擎城王、卞城王父女都杀了?”朔方从别人嘴里得到这个消息“是天帝做的?” “不是,是九华上神。”与朔方交好的仙侍正为自己得到这消息而得意“我也是刚刚听白凛上神说的,这位九华上神真是不得了,怪不得主上念念不忘,又美又狠。”他喜欢这般果敢的女子。 “可是那两位魔王是不是也很厉害?”朔方反而没什么高兴“九华上神会不会受伤了?那她夫君在哪儿?怎么没有阻止?” “不知道。”他就听到白凛说了几句话“唉,你怎么关心这个?” 朔方反而也困惑的看着他“我是觉得女子再厉害也是女子,和男儿不一样,再说主上喜欢她我们都知道,她若受伤了主上是不是也会不高兴,主上不高兴我们的日子就未必好过。” 那人摸摸下巴“那倒也是,可惜我不知其他的事了,那我们都小心些吧。” “所以啊,你就别摸鱼了,回去做事吧。”朔方笑起。 那人觉得甚对,与朔方告别,去做自己的事了。 朔方转头看向空处悬挂的那些画像:龙儿,你斩杀魔界几位重臣,造成群魔无首,天帝自然会善加利用,同时也绝了丹朱等人与他们的勾连,免得将来会腹背受敌,做法我赞同,可,你是否无事? …… 人间,莲池水榭。 “栖霞。”邝露看到栖霞正端着东西要往水榭的后院后。 栖霞转头“陛下。”端着托盘屈膝。 “这是什么?”天帝看到黑漆漆的药汁“谁病了?” “是岐黄仙倌叮嘱的,他刚才来请脉,说姑姑有孕中忧思的症状,要喝几贴药。”栖霞如实告知。 天帝伸手“给我吧。” 栖霞一愣,看向邝露。 邝露点点头“你退下吧。” 栖霞将托盘交给天帝。 天帝接过,走向她寝室所在。 邝露也没有跟上。 栖霞不解“邝露仙子,这……”怎么回事? 邝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栖霞虽然不解,但她们做仙侍久了自然也很会察言观色,便也不多问了。 房门虽掩上了,但他稍稍推动门就开了,利用那个缝隙稍稍朝里望去,推门入内。 房内的人并没有休息,而是似乎正在桌上捣鼓着什么,回头,看见他进来,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你端了什么来?是不是岐黄那小老儿开的药,我不喝。” “他说你孕中忧思,来,趁热喝。”‘润玉’走了过去。 龙君宠护住什么,似乎不想让他看到“你别过来,我不喝药,你自己说的,是药三分毒,过去不让我用什么邪法要孩子,如今有了孩子怎么倒让我喝药了;不喝不喝,快拿走。” ‘润玉’哪会因为她几句话而离开,你不让他过去他反而就要过去,走到她身边“不休息,在画什么?”看到桌上颜料纸墨“有些颜料都含毒。”辰砂、孔雀石、绿松石、砗磲“怎么这般不听话,不是让你休息,你不好好休息,孩子怎么办?” 龙君宠伏在桌案上,双臂还护着“我有休息啊,你先出去。”就是不想让他看。 ‘润玉’放下托盘“好,我出去,你先把药喝了。” 龙君宠看着这黑漆漆的汤汁,别开头“不喝。” “擎城王、卞城王父女的死讯已经传到魔界,魔界如今大乱,虽说他们已然群魔无首,但嚷嚷要为魔尊、两位魔王报仇的也有一些,你若身有不好……” 龙君宠拿过药碗,一口闷了,然后又恢复护住的姿势“麻烦您跟岐黄仙倌说道一下行不,就算要吃药,能不能做成药丸之类,这苦药汤子真是难喝。”仰头“我喝了,你出去吧。” ‘润玉’将药碗放回托盘上,但放在了一边,探头“你到底在干吗?画什么?”她完全不接魔界的话,看来她是将魔界丢给自己处理了。 “没画什么,反正你先出去。”龙君宠护犊子似的护着“该让你看到的时候你自然就看到了。”一臂依然护着,一手赶他。 ‘润玉’伸手拿走了已经研磨好的砗磲,转身就走。 “嘿,你把颜料还我,那些都做了处理了,都没毒了。”龙君宠自然不能让他带走白色的砗磲,那是她最重要的一种颜色,追了一步。 没想到反身‘润玉’就把砗磲还了,然后抽拿过了已经描绘了线图的绢布,展开一看:画上是俩人的人像,因为还没有涂色,所以只有描出的线图,不过就算如此他也看得出画的峨冠宽袖的男子是谁,而他身边还有一个可爱的孩童,那模样七分像男子,三分像她;这是一幅父子图。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耍诈。”龙君宠不由分说从他手里拿走还没上色的画作,然后重新铺到桌上,小心重新铺平。 ‘润玉’目光随她而动“不年不节的,画这个做什么。” “为了六月初一啊。”龙君宠检查了画作,没被弄坏“反正这几日空着,我便自己先画起来,若是成画后不好我再改。” 六月初一,那是自己的生辰。‘润玉’怎会不知,瞧着她那般专注检查“还有好些日子呢。” “这是我的诚意,当然要提前准备,而且万一不好,还可以再换。”龙君宠说到此处,回眸睨了他一眼“现在可好,一点新鲜感都没了。” ‘润玉’失笑“你还没有画好。”记得当初锦觅不知从哪里得到一些旭凤的画像看的如痴如醉,而如今她看着画中的自己,宝贝异常,走回一步“这孩子应该多像你些。” “不,还是像爹多些好,我啊闹腾的很,还是像……”龙君宠仰头看向他“……像爹多些好。”笑眯了眼“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秉绝世姿容,具稀世俊美。”然后又看向了画作上的人,指尖温柔的抚过。 ‘润玉’瞧见了她眼中对画中人爱恋的情意“哪有那么好。” 龙君宠鼓腮“我说好就是好,情人眼里只一人,在我眼里我孩儿的爹最好,走走走,别打扰我涂色。”这是最需要集中精力的事。 “这个不急,你先休息,昨晚闹了大半宿,晚上还要继续玩,现在你先好好睡一觉。”他抬手抽走她才拿上的毛笔,搁回笔搁上“孩儿的爹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不要逞强。” 龙君宠再度转头,瞅瞅身侧的他“我不累。” “嗯?”‘润玉’挑眉“岐黄仙倌说你孕中忧思,天后娘娘该不该解释这忧思出自何处?” 龙君宠无奈,其实她的确是有些困倦“好吧,我睡会儿。”起身,走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后走出,走到床榻边,坐上。 ‘润玉’走了过去“你睡会儿,我看你睡了就出去。” 龙君宠拉过锦被,躺下,盖在身上“小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这些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润玉’伸手替她稍整锦被“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胎。” “谢谢。”龙君宠对他笑着“有你在我自然安心。”这话她说的有些亏心“我睡了。”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 ‘润玉’柔下声“睡吧。” 龙君宠闭上眼,她并不自知,脖颈处突然出了一些光亮。 ‘润玉’自然不会去触碰,只借着交领的错落隐隐看见一点:那是逆鳞所在,但她颈项中似有伤痕,闪耀的是,白鳞?她明明是红鳞龙,怎的逆鳞是白鳞……难不成她与他换了逆鳞?思及此,他的手慢慢攥成拳:也只是在一些杂书上看过,龙族最高的情意就是换鳞,而交换逆鳞更是以命相托的深情厚谊…… 过了一会儿,‘润玉’见她似睡下,便起身,悄声走到桌案前,那幅画就铺在案上,他不由抬手抚摸了那些墨线,只是一些黑线却将他绘的如此栩栩如生,人物的表情就也是活灵活现,都说画人最难就是画骨,可他怎么觉得那位异界天帝就已经跃然纸上,还有他身边的孩童,似是自己小时候,又完全不像自己那般小心翼翼……她将他装在脑中、刻在心里,心中有他自然落笔如生。 不由回眸看向床榻上熟睡的她:他敢只身入九华州,都是因为知道你会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他能有你,何等幸运。 …… 天界。 丹朱被‘赶’出了姻缘府,他在做皇子时有府邸,如今搬回那处。 因为没有了那些工作,他空闲的很,就耗在了缘机仙子这里。 缘机仙子看他一脸无趣的瘫坐桌边“红红,不是我说你,非要作死。”终于把天帝惹恼了吧。 丹朱哼哼。 “告诉你件事,魔界乱了。”缘机从天/机/盘里看到了“九华上神已经诛杀了魔界的擎城王和卞城王父女……” “什么?!”丹朱闻言一下子窜跳了起来“那个鎏英?是那个爽气的小辣椒吗?什么时候,怎么会?” 比起丹朱的震惊,缘机还是平时状态,斟茶“就昨晚,你没听到那声龙吟吗?我觉得幽冥界都能听到。” 丹朱完全无法消化这个消息“不可能,我看那个小辣椒灵力也不低。” “能高过六十万岁的老龙?”缘机喝了口茶“你勾结他们妄图给异界天帝下毒,异界天后岂能饶过你们。” “完了,让冷血白龙渔翁得利,凤娃没了,如今鎏英也没了……完了,这六界以后没什么人能阻止冷血白龙了,他肯定更为所欲为了。”丹朱重重哀叹“怎么会这样,太微、荼姚、凤娃、锦觅,这一个个都败在了冷血白龙的手上。”悲伤不已“我也要走了。”心若死灰,心若死灰啊。 “你走了,凤娃就真的没人帮了。”缘机轻轻言了一句。 心若死灰的丹朱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缘机的声音太轻了“机机,你刚才说什么?” 缘机捏着茶盏“你听到了。” 丹朱一下子握住她的手腕,紧张异常“你知道他在哪儿?” 缘机不说话。 丹朱眉头完全蹙在一起“机机,你知道什么呀?知道就说吧,我都急死了,不会是彦佑诓我,其实凤娃已经……” “你原先的那份自信呢?”缘机笑话他“如今这般疑神疑鬼了?” “机机,这事不是玩笑的,凤娃现在到底在哪儿?”丹朱紧握她的手腕。 缘机放下茶盏“在天帝身边,九华手中。” 丹朱瞪大了眼:上次蛟彦佑是暗示自己凤娃未死,但始终不肯透露他的下落,而今缘机这么一句让他如何不吃惊,天帝身边?九华手中? 二百六十 人间,莲池水榭。 龙君宠将熬煮好的灵芝倒出,没法子,她每日的功课,就算真鱼儿不在也得做足样子。 “姑姑,这火人参也熬好了。”晶芓将另一份补药端来。 龙君宠让她装好,走出膳房。 自然她们先去了‘润玉’那儿,他正在水榭看书、烹茶。 龙君宠故意悄身从后靠近,然后一个眼快手急的拿走了他刚要喝的茶盏“煮什么好茶不叫我啊。”放在鼻下闻闻。 ‘润玉’仰头:其实他已经听到她的脚步声“你还是这般顽皮。” 龙君宠放下茶盏,从身后晶芓的食盒里端出灵芝汤水“别喝茶了,喝这个。”放到她手边。 ‘润玉’看到那透明浅褐的汤水,知道这是清霜灵芝熬的水,那位鱼儿每天都要喝“你身体不好就别做这些了。” “知道我身体不好还不陪着我,躲到这里来看书。”龙君宠娇嗔。 ‘润玉’未料她会来这么一句,但想着他们夫妻感情深厚,说些甜言蜜语也是自然,只是他不太习惯这般亲昵,有些窘迫“我,我只是怕在房里会有声响,影响你休息……”不自知的红了颊。 龙君宠掩嘴娇笑“怎么了?这么不经逗,脸红什么?”笑靥如花“快,把这个喝了,我还要去看看小九呢。” ‘润玉’瞧着她如此俏皮爽朗的笑容,转眸看晶芓手里的食盒是双层,不由有些不快,口吻生硬“你还煮了其他?” 龙君宠听出了他的不快,但还是要告知“小九的火人参汤。” ‘润玉’面色不佳“何必管他。” 龙君宠指指他手边的碗,示意他快喝“这事情还没完,有累活脏活不是要他冲锋在前嘛。”所以还是得拢一拢他。 ‘润玉’不动声色的瞧着她一眼,端起玉碗,喝尽了那碗汤水,然后放下“我管不了你。” “瞧这哀怨劲,好好好,我就只去看看他,然后就过来与你下棋。”龙君宠重新站起身:他可真细心,刚才喝汤时看见他手腕上的人鱼泪已经被取下了。 ‘润玉’淡然,重新拿起书“随你。”看了起来。 龙君宠看看晶芓,起身离去。 ‘润玉’的目光还是悄悄从书上移开些,瞧着她娉婷的背影远去,微微沉下脸:过往在这里,同样是喝醉,可是觅儿更关心旭凤,只将他扶入了房中…… 倏然,他‘偷窥’的目光对上了一双美眸。 他与停在拐角处的昳丽美人目光相对。 “今晚,不许再喝醉了,上回在这里喝醉害得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你扶回房里,今晚你要是再醉,晚上自己个儿睡,别薰着我儿子。”美人傲娇的‘警告’他,然后一扭头走了。 他望着:知道她是在为晚上找借口,这些日子那位假扮兄长的异界魔尊就一直借口看书与她分睡,不过好在异界天帝来时他们也曾‘分居’过,看来今晚自己得‘醉’一回……一开始他也以为他们是想借放过白龙族的人,让异界魔尊化身其中一人进入九华州,没想到只是在找到了九华州的外围用魇兽查看他的梦境,不过似乎白龙族的人被化身一事还是做的如假似真,实则这些都不过是要掩饰异界天帝只身入九华州之事实,他竟然找到了入九华州的法子,为了这个他们不惜欺骗了所有人说旭凤已死……思及此,眯起眼……九华,你和异界天帝都答应过本座的事,可别忘了…… ‘……上回在这里喝醉害得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你扶回房里……’ 那脆生生的话在他脑海中倏然而起,‘润玉’有些仓惶,没想到自己会在想正事时冒出她的话音来,放下书,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了一口:是啊,他不管做什么都无畏无惧,因为他知道他身边始终有你。 …… 另一间客房。 晶芓将食盒里的汤水拿出后就提着食盒离开了。 原本坐着的彦佑见她进来还是起了下身。 旭凤则别开了脸。 龙君宠瞧了他这么一眼“这是千年火人参汤。”东西已经熬好,爱喝不喝。 “劳烦天后娘娘费心了,可我不敢喝。”旭凤态度冷冷。 龙君宠似乎压抑着巨大的不悦“旭凤,你本来就自我,来了异界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你不要只准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告儿你,惹急了我,我连你真的手下真敢宰!”说罢,一把丢下他。 “天后娘娘武力高强,想杀谁不行啊,是不是连我都不想放过了,哦,不,你本来就没打算放过。”被丢下的旭凤顺势而起。 龙君宠真的很生气“你脑袋是什么构造?他们是来说理的吗?他们是来杀我的!还有,死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了几个魔人跟谁吼呢?” 旭凤心头怒火难消“不用您提醒我,他们不是我认识的人,但您认为这般相似的人在我面前死于你的手里我会无动于衷?我也是魔人!” “所以呢?我要留着他们,留着他们继续勾结丹朱,等我们要全力对付东凌元君的时候被他们背后一剑?”龙君宠厉眸,非常生气“你别跟我掰扯他们虽是魔界人却不会做这般阴险的事,下毒的事若不是我在天界布下妖毛,谁能保证鱼儿就会没事,鱼儿有事东凌元君会不会趁机做些什么?如果造成恶劣后果,这个结果是你担,还是我担?旭凤,你脑子清醒一点,我们在异界举步维艰,你却还在无脑无原则的悲天悯人?一旦是我们受伤或死去,你觉得谁会可怜我们?” 彦佑轻声“自然是我们那里的人。” “旭凤,你的擎城王、卞城王父女可还殷殷期盼你回去,还有你的母亲荼姚。”龙君宠压下怒火“我希望你的悲天悯人,用对地方。” 旭凤深呼吸了下“你一下子杀了三位魔界重臣,是小事吗?本地天帝一定会借此搅乱魔界,魔尊……魔界会乱的再难治理……” “你这在为另一个自己讨怜悯吗?”龙君宠翻翻白眼“过去你就是这般,只记得自己的伤痛,甚至不懂装懂的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可遇到自己的事就责怪别人是小题大做,无事生非,让你伤心难受了。” “小事?”旭凤的脾气也被她说起“你说我责怪别人是小题大做,那你自己呢?润玉根本没中毒,你却因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天后娘娘真是爱夫心切。” “小九,好,你悲天悯人我忍。”龙君宠因为旭凤的幼稚行为而不好“不过你悲天悯人的时候能不能也把事情想清楚再悯?容我提醒你一句你是魔尊,但你是异界的魔尊,不是这里的。” “你呢?”旭凤斜眸“说我州官放火,您这百姓点灯点的是哪盏灯?”一门心思就想助天界。 “我还说不通你了是吧。”龙君宠真想揍他“天帝不喜你但他始终没动你,魔界却对鱼儿下毒在先,你自己说,我该联合魔界人吗?你与魔尊没有共同利益,无法达成联盟。” “你只考虑共同利益?如果你给我时间……” “问题是我们没有时间,你想留在这多久?留到我把孩子生在此地?” 旭凤紧绷腮帮“说来说去只因他们是魔人。”这便是原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在这里闹别扭随你,但你哥的脾气你知道,在你的问题上他特别小心眼,别跟他犯梗,不然我也保不住你。”龙君宠将那碗药放到他手边的桌上“这几日你好好养伤,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最好认清一个事实,我们在异界,要对付的人是练成大日金焰的东凌元君。”而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能胜他?还敢容自己受伤。 说罢也不管闹脾气的旭凤转身离开。 “姑姑。”旭凤看向她“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真正的本地魔尊你到底放还是不放? 正在离开的龙君宠听了这句停了脚步,回眸“我只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然后转头离开。 待她完全离开房间,彦佑关上房门“她现在是龙困浅滩。”说话要格外小心,又什么都不能做“你非要挑衅?” “你也看到了她杀擎城王和鎏英时的态度。”手起刀落时的眼神是那般狠厉绝情,就是他这般的沙场悍将都不敢上前,这也是旭凤心中郁闷之处,他的生气不止是对她,更是对自己当时的怯弱“虽然她是没有做错,我就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当初父帝也是在自己面前被她打落,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怎么说都是上神,你要她顾及魔人的感受,不伤害魔人是强求她。”彦佑旁观此事,看得清楚“旭凤,她更是润玉的妻子,天界的天后,你无法要求她偏袒于你和魔界。”她更担心的自然是那条白龙。 旭凤哪会不知。 彦佑单手将那碗人参汤端给他“魔尊,你真得丢掉残留的火神骄傲了,习惯与诸神诸仙为敌的事实。”她容你在魔界就是用你统治魔界,若你真想与她开战,她不会手下留情。 旭凤看着泛红的汤水,沉声无语。 ※※※※※※※※※※※※※※※※※※※※ 感谢在2020-01-26 22:11:53~2020-01-28 16:1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六十一 一个时辰后。 水榭中。 ‘润玉’看着已经定的平局,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中“好棋。” “承让。”龙君宠要的就是这个平局。 ‘润玉’动手整理“其实你能赢我。” “为何要赢你?”龙君宠单手托腮“我只想与你双赢,丝毫不想胜你。”目光还是那般‘痴迷’他容颜。 “其实你胜了,后半局我应对的很仓惶。”动手将黑子与白子分开“是你操纵了棋局,走到平局。”棋局尽在她掌握,她就是胜者。 龙君宠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入嘴里“听你这酸溜溜不服输的语气,输我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润玉’只管自己整理棋子。 “那就再下一盘,这次我们棋盘上见真章。”龙君宠见他不甘心的小表情。 ‘润玉’使个眼色,让她先落子,刚才那盘她是后手,不过也将自己的布局打破了,过去他与旭凤要隐藏一些实力,和觅儿下则不能让她输的太惨,甚至有时还要偷偷让子,讨她欢心,甚至是水神也是因为他喜欢下棋,自己投其所好的缘故,只有与她下棋可以毫无顾忌的运筹在棋盘间,刚才那局虽然走到后面有些头疼,可那种畅快淋漓之感还是头回遇到,不必担心会被对方认为自己心思深,因为她的心思更深,刚才那局中他都遇到了麻烦。 这也许就是酒逢知己千杯都少,棋逢对手旗鼓相等的滋味,且这滋味,甚好,他知道自己以‘润玉’的身份与她相处根本不需要掩饰什么。 龙君宠似笑非笑“呦,果然是做了夫君,都会让我走先手了。”拿了一颗棋“那我下了,输了可别找借口哭鼻子,小哭包。” ‘润玉’瞅瞅她:请不要说些我接不了的话,眼睛看棋盘“下棋。” 龙君宠没有落子“还是你先吧,这下棋素来是我宠着你,多少年的习惯了,如今也不想变,等以后有了该让的人再让。”笑眯眯的,听起来是在说孩子。 ‘润玉’则听出她有些故意的所指,便也当仁不让的先手落子。 龙君宠跟着也落了一子。 下了几手‘润玉’又落一子“恐如今东凌元君应该也知道你屠戮魔界三位重臣,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龙君宠眼观棋盘“如今要的就是他动,他不动我们更被动,还是担心没了魔界的牵绊,本地天帝会舍弃与我们的联盟?” “你觉得他会吗?”‘润玉’三指执棋,观着棋盘。 “会啊,他最大的隐患已经被除去了,但是他登基不久,且又背负那么一个弑父杀弟的名声,帝位并不稳,如果此时九华州以天家龙族旧部的名义公开支持他,那对他完全掌握天界是再好不过。”龙君宠目不斜视,只专注棋盘上的变化“我能理解。” ‘润玉’落子棋盘上“这么笃定?而且他最大的隐患,真的被除去了吗?”那句话中他停顿了。 “本地魔尊的左膀右臂都已经被砍去,只要他运作的好,魔界万年之内必是群魔乱舞,四分五裂。”龙君宠随后落子,然后又从棋盒中执起一枚“他曾经登高一呼万魔呼应,可如今他的名声坏了,天界已经传出他已死在我手中的消息,然后三位重臣被杀他都不曾出现,很快其他几界都会知道这不是传言,堂堂魔尊输给异界女上神,他就算再出现又如何?曾经的战神、不可一视的魔尊,什么都不是了,所以如今他就算活着也不过只是一个被天界削神、被魔界唾弃的废物,如果天帝还将他视为敌手,真正自贬了。” ‘润玉’手中的一指迟迟未落“死灰易会复燃。” “对本地天帝没有信心?”龙君宠稍稍抬眸“我看他还行,挺好的,除了内闱之事,其他都很好,只要他在处理政事上不似处理内闱那般,稍加时日定能牢牢掌握整个天界。” “既然如此,你还觉得他会鸟尽弓藏,转头和九华州联盟?”‘润玉’曲指,将那颗黑子握入手心中。 龙君宠看见他此动作“因为这是他能让九华州看到诚意的举动,我们毕竟是异界人,总要离开,而他想稳住天族旧部也是为了天界的安定,如果对方先释放善意,他自然无法拒绝,比起我们这些外人的生死,他既然要了这个位置自然要对天界负责。” ‘润玉’看着她温和的表情“但你也不惧。” “落子啊。”龙君宠没正面回答。 ‘润玉’看向棋盘“为何不惧?” “虽然我是不愿意本地天帝转头和九华州勾勾搭搭,但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龙君宠无奈挑眉“只是他也要知道,如果我真的因为他做了什么而被迫屈从东凌元君,我一定会,报复。”故意停顿了下才说出最后两字。 ‘润玉’听到她将报复二字说的异常随意,但昨晚她斩杀魔界三人时的决绝,手持那柄滴血的凌霄剑又都是另一番果敢表情,也许当着自己的面屠戮魔界之人也是她顺水推舟的计划?配合的就是现在这个‘随意’…… 两人目光交汇,彼此没有说话。 龙君宠揉揉太阳穴“不想下棋了。” ‘润玉’也顺势放下了棋子“也是,下棋费精神,用点点心可好。” 龙君宠指指临水台“到那里。” ‘润玉’弯起嘴角“好。” 过了一会儿。 龙君宠站在临水台边上,表情恬静的观瞧着这里的一切,意料外有人为她披上了大氅“虽有结界,但人间还是有不少浊气,就算你灵力高深也要格外小心,这孩子,来之不易。”水系仙人自然不怕冷,只怕污浊之气太甚。 龙君宠微微仰头,嫣然笑起“谢谢。” ‘润玉’站在她身侧,与她同望“等到夜里灯都亮起,这里一定会很美,这里从来没有这般热闹过。” 龙君宠拉拉狐裘领“我更希望是心里有这份‘喧闹’,不然就是在闹市中人也孤寂。” ‘润玉’又不由不动声色的转眸。 龙君宠也在此刻转头“这时候你不是因为抱住我,然后深情的说,我有你就心圆意满了吗?你这撩人的情话本事为何退步了?过往动不动就爱搂着爱着,这几日是怎么了?”睨眼,故作凶横“你看上去其他哪个仙子还是神仙了?说出来,看看我喜不喜欢?”又如魇兽般眨眨美眸,委屈兮兮“如果你们是真爱,我可以退出。”低头,手压住腹部,又万分豪气“儿子,咱们回九华州做九华上神,不做劳什子的天家皇子,娘亲教你如何在六界为非作歹,横行霸道……” “别教坏他。”‘润玉’急道,想要拉起她压在腹部的手“万一能听到呢?” “哼,听到就是他爹不要我们母子了呗。”龙君宠手腕一转从他指尖转脱,似是负气的不让他碰到。 ‘润玉’并不因她的‘刁蛮’而不悦“舍弃什么都不会舍弃你,不然也不会一起过来了。” 龙君宠敛了玩闹的表情,反而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握住了他的双手,仰脸“我也是,舍弃任何,也不会舍弃最重要的;谢谢你,润玉。”谢谢你在此刻说这句话安她的心,由指尖传递过去的力道相信他能明白。 ‘润玉’努力抑下自己的不适,让自己犹如那人平常表现,他真的还不习惯与其他女子这般亲昵,不过自己的手被她握在手心里,他也不好挣脱……她手心里的温暖传递了过来,还有她指上的力道“你就好好休养,别胡思乱想,一切,有我。” 龙君宠莞尔笑出,她的笑容真可让天地间最美丽的一切失色“我今天有没有说过,你真好看?” ‘润玉’不知道他们夫妻间这种甜言蜜语的梗,不过还是顺利接了“没有。” 龙君宠笑眯了眼“润玉,你怎么会这般好看,让人怎么都看不厌呢?” 他望着她的笑容,倏然,借着她握着自己手的便利将她拉入了自己怀里。 龙君宠微微垂眸,未反抗。 反应过来的‘润玉’也愣了,他都没想到自己会有此举动,但是现在事已如此,无法推开她。 “姑姑。”彦佑突然现身。 龙君宠很自然退出了他的怀抱“嗯?小九怎么样?”她让他照看着受伤的旭凤。 彦佑是一如既往的雅痞表情“也只有嫂嫂你敢在他面前这般关心那只鸟了。” 龙君宠似是习惯的往身边的‘润玉’看了一眼“行了,别挤兑你哥,小心我翻脸啊,那只鸟喝人参汤了?” “喝了,现下在疗伤。”彦佑走了两步,将他们俩隔开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次太湖接鲤儿过来一起过节啊?大年节的,让他跟着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龙君宠面无表情的瞅着这就想着无事生非的小叔子:接鲤儿过来?你想要多少人知道真正的鱼儿不在这里啊?本来是生气,但也突然叹了口气。 “你,又要做什么?”彦佑后脖子一冷,他的‘挑衅’若让她大发雷霆是在意料中,可这突然叹气就让他肌肤起立了。 龙君宠微微侧转“洞庭先君将你当亲子抚育,救你性命,教你法术,精你修为,让你做了洞庭少主,如今你也继承了她耗费了心血的洞庭,是我的不是,光顾着与孩儿他爹你侬我侬的,忘记了婆母还有未了的心愿,就是我们拥有赤子之心的洞庭新君还形单影只,孤枕难眠。”然后笑意盈盈“这满天界哪家仙子合适呢?”看‘润玉’“你觉得哪家姑娘合适?葡萄果子如何?” “嫂嫂!”彦佑立刻拦在她面前,然后服软“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嬉皮笑脸的求饶,卖可怜“嫂嫂,我错了。”求饶命……开玩笑,毕竟在这里锦觅已经是天帝的天妃,可姑姑还故意当着他的面说要将锦觅许配给自己,就算是说他们那里的那朵花,可也让人心里不舒服,更何况他打听了一圈总结出来这小白龙也是个小心眼,龙君宠是存心要他好看啊。 龙君宠拿拿乔。 彦佑作揖拱手,连连求饶。 一旁的‘润玉’乐得看戏。 “知道错了?”龙君宠还是发了慈悲。 彦佑点头“您可千万别为难我们家的葡萄果子了,她和小九啊够苦了。” “原来这天下还有赤子之心走不下去的道。”龙君宠故意调侃“苦?的确苦。” 彦佑斜眸:嗯?听她这么说,反而心里瘆得慌。 龙君宠似乎所思,然后说到“你自幼父母双亡,幸得洞庭君收留方能修成正果,可上天没多久就又被真心喜欢的女子逼离了天界,然后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恐你人生快乐的时候也就是在簌离仙子身边的那几年了吧。”说到后面不由含笑歪头。 彦佑未料她会又把话题绕回,继续有意无意的提醒簌离对他的养育之恩。 “所以啊,我们还是得秉承先洞庭君的心愿,对彦佑君的婚事多多上心……” “姑姑,小九还在疗伤,我还是回去瞧瞧,如今你身子不方便,这冲锋陷阵的事还得指望他。”彦佑作揖,然后头也不回的溜了。 ‘润玉’还是头一次见彦佑这般落荒而逃,他一直自命不凡的很,随心所欲的很。 “不许你帮他说话;谁不曾经历了苦难?是你不苦还是我不苦?就是上清天的斗姆都要闭关苦修,静心悟道,怎么就好像全六界就他们的苦是苦了?”龙君宠回头看向他“这小子过去总拿洞庭先君束你手脚,如今也该他还了。” ‘润玉’表情悠然,乐得看戏“你做主。” 栖霞此刻走了过来“姑姑,晚上放的祈愿灯都已经分发好了,你和陛下的,我放在亭子里了,笔墨都已经准备妥当。”这是人间的东西,不过今晚他们这些神仙也会放,姑姑说做神仙也需要偶然放松一下。 “好。”龙君宠知道了“晚上,我们吃元宵、点灯、放祈愿灯、大家要各显神通哦,不能比昨儿在人间的灯节差了。” “是,大家都很期待。”昨日他们在人间过了一个的上元节,今天他们就要过神仙的上元节。 二百六十二 那天晚上,整座山上都被点亮的灯火照亮,而且那些灯组都被施展了仙法,犹如活物一般。 特别是那组九天应龙的父子灯,还有他们身边的桃花灯,千变万化,有时是父子双龙嬉戏,有时又是大龙盘旋任小龙在身边玩闹,最后是那些一直是点缀的桃花灯组成了一条烛龙,三龙聚首,小龙在双龙的护佑下一飞冲天,端的是看的众人目不转睛,觉得异常生动有趣。 吃元宵和猜灯谜融汇在了一起,元宵里的馅料有各种,分了红白两种汤圆,白的糯米,红的则是加上了红糖染色,猜对灯谜可以选择白色汤圆,猜错或者猜不出就是就得从红汤圆里选了,那里面的馅料就真的是谁吃谁知道了…… ‘润玉’猜对了,选择的白汤圆是芝麻馅的。 “芝麻开花节节高。”龙君宠瞧了他咬出来的馅料。 彦佑选的一个灯谜,没猜出来,红汤圆里的馅料是大蒜,他闭眼咬了一口,辣的他眼泪直流,嚷嚷要找出包这个馅料的人。 惹的众人各自憋笑,气氛也热闹了起来。 因为红汤圆是大家单独包的,然后在汇总在一起下锅,所以里面放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 邝露也猜错了,她的红汤圆里是黄连,苦的她小脸都皱了起来。 旭凤是猜对的,他选到了咸口的肉馅。 让人意外的是龙君宠居然没猜对灯谜,撩起一个红汤圆。 “你是故意的吧,想知道红汤圆里是什么味道。”彦佑摇摇头“你啊,总是自讨苦吃。” ‘润玉’在她身边的,自然瞧见她碗里那里汤圆“要不,我替你吃吧。” 虽然前面有大蒜和黄连,不过她还是兴致勃勃的期待“没事。”说罢就咬了一口。 众人都等着她的反应。 “嗯,好吃,酸酸的。”龙君宠一点没痛苦的表情,将还有一半的汤圆用汤勺扒开一些“是山楂的吗?”里面红红的,又有些酸。 “这谁包的?山楂是惩罚吗?”彦佑觉得不服。 晶芓很委屈“那山楂特别酸,不信你可以自己吃,牙都能酸掉了……” 彦佑没办法对女孩子追究“这就算是歪打正着?”怀孕的龙君宠吃掉狂酸的汤圆。 “晶芓,你包了几个?我还想吃,特别好吃。”龙君宠有些意犹未尽“你包的什么样的?” 晶芓有些局促了“我就包了五个,就是普通样子。” 那锅惩罚汤圆肯定没人愿意吃,所以龙君宠就霸道的独占了“彦佑,帮我找。” “为什么是我?”彦佑正打算去捞白汤圆,突然被龙君宠点名自然不高兴,不过看她睨眼挑眉的样子又无奈“行行行,我帮你找。” 猜灯谜活动结束了,邝露端了两碗正常的汤圆过来, 而彦佑还在苦命的给她找山楂汤圆。 邝露放下汤圆“没想到能这般有趣。”她好久没这般和一群人这般高兴过了。 “有时候也要适当放下些神仙架子。”龙君宠将自己那碗白汤圆留给彦佑“我们虽然有漫长的岁月可修行,但也需要开拓眼界、增长所闻,这对修为精进有大益,要让自己做到众生平等,不易,但只要你心有此愿,更愿意走近他们了解他们,也许还有不同的视角来看待‘众生平等’四个字,就算是沧海一粟,就算是虚妄,既然存在便可从中看出一些东西,斗姆总说万物皆空,可若没有相对的存在,那又和所谓‘空’?所有事物相辅相成,阴阳两面才是天命之道。” 邝露点点头。 旭凤靠着一根柱子“你的天命之道下死了多少人?” “死的人都是作死之人。”彦佑端了他找到的山楂汤圆走来“其实干娘也与我议论过姑姑,她与先天帝都是权术制衡之辈,也皆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差别是,先天帝是为了自己的帝位稳固,根本不顾被他利用族群的死活,而姑姑是求生,她始终筹谋的是生,只是其中会牺牲很多人,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也包括她自己,小九,你也无法否认这点,她对翾武帝有诺,若她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就算知道也无人会指摘她不守诺,毕竟你母神做的错事太多了,早已众叛亲离。”可最后她还是留下了她的性命。 龙君宠端起给彦佑留的汤圆“给。” 彦佑将自己手里的那碗放到她面前,看了一眼桀骜依然的旭凤“你的琉璃浄火真能对付大日金焰?其实你我都清楚,如果东凌元君执意鱼死网破,最后还是得他们夫妇出手……” “吃吧,都冷了。”龙君宠阻止了彦佑对旭凤的劝导“他想不通就慢慢想,吃完元宵,我们就要放祈愿灯去了。” 山顶。 他们各自拿了一盏天灯,都已经点燃,还未放飞。 众多仙侍都在祈愿。 ‘润玉’倒也点了一盏“你准备许什么愿?” 龙君宠双手压住被点燃的天灯“我愿天下大安,一切顺遂。”目光明亮。 彦佑单手压着自己的那盏天灯“呦,就这?我还以为你会许愿他们父子平安康健之类的话。” “他们父子平安康健自然有我负责,不需要天道管。”龙君宠笑着回怼,说罢,朗声一句“放灯喽——”收回了手,祈愿天灯就缓缓升上了天空。 ‘润玉’瞧着那般理直气壮的她:他们父子平安康健自然有我负责,不需要天道管…… 在这座山上一时间升腾起了无数的天灯,在黑暗的天空中星星点点分外好看。 众人都看着自己的灯慢慢升上,这些灯在夜幕中那般明亮,承载着他们的心愿,就算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心愿不是靠放灯能实现的,但在现在都还是有着一种期盼。 刚才的闹,和现在的静虽然对比鲜明,可都依然有着感动人心的力量。 邝露不由看向‘润玉’与龙君宠。 他们俩都各自望着飘飞而上的灯。 “你许了什么愿?”龙君宠望着自己那盏灯。 ‘润玉’也仰头看着“你之愿便是我之愿,会顺遂的。”他也愿天下大安。 龙君宠依然目不斜视“谢谢你此刻在我身边,小鱼仙倌。”给予我们的理解与支持,愿意配合自己演戏。 “我也要谢你,给我这么一个特别的上元节。”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觉得人间的节日很有趣,‘润玉’笑起“这是小鱼娘子你的功劳。” “人间的节日小九喜欢过端午节,我则喜欢上元节,这么多年来也过了不少,所以‘特别’是因为孩子吗?”龙君宠这才微微转头“敢说是,我会翻脸。”做了鬼脸给他。 面对她的警告(补救),‘润玉’颇为无奈“是,身份不同。”这个应该无碍,记得邝露也说过,异界天帝与她也是成婚不久,所以可以说是身份不同,过去是收养,如今他们是夫妻。 龙君宠突然轻扯了下他的宽袖“你笑笑。” “啊?”‘润玉’不知她是何意。 龙君宠瞅了他一眼“你笑一个嘛,不觉得你最近都不爱笑了,看见我也是板着一张脸。”是哀怨的小表情。 ‘润玉’被她那个小表情逗笑了。 “瞧瞧,你笑起来多好看呢,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龙君宠也不掩饰‘慕色’表情。 旭凤和彦佑离他们不远,龙君宠也没有刻意避讳他们,她的所言他们都听得到,不由看了龙君宠一眼。 ‘润玉’因她毫不掩饰的‘表白’敛了几分笑意,倒不是气恼她那灼灼目光,而是难以应对她这般的直接。 “你啊还是要多笑笑,就算现在事不如意,步履维艰,都还是有希望,毕竟将来会如何谁都不知。”龙君宠牵住他垂下的手。 ‘润玉’不由看住她这一举动。 “陛下,我知道你的情意,丝毫不比他人浅薄,只是有一点想与你再说一次,哪怕再情深意浓,我也希望你不要丢掉最本真的自己,我是经常玩笑你心窄腹黑,可实际上在很多事情上你根本不是,你胸有丘壑、公正廉明,知人善任、赏罚有度、不近奸佞,将天界打理的井井有条。”龙君宠的声音沉下几分“可唯有一点,是斗姆元君都有些担心的事,就是你的情劫,不希望你执念不断……你听我说。” ‘润玉’想收回自己的手,但被龙君宠抓住。 龙君宠看着他的眼睛“你是天帝,执掌三界,手握重兵,你自己都说过天帝一怒,十方俱灭,两次天魔之战生灵涂炭,虽然魔界我不喜欢,但你我都清楚一旦兵戈起就是万里枯骨,就算是劫,亦希望你能保持自己,这也是一种修行;斗姆所言救一人、百人、千人皆不是功德,拯救天下苍生方为慈悲,陛下,我相信除我之外,还有更多的人希望你能笑的自由自在。” 邝露都不由看向他们俩。 ‘润玉’看着她并不言语。 “不管爱上什么人,都不要失去曾经的本心,更别用他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龙君宠握着他的手“润玉,你娘亲生你无悔,而今她不在了,你更要好好的活着,让她能够安心,这也是你最大的孝心,她定然能看见。”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润玉’直接问她“你在担心什么?” “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龙君宠将话还回“也不知道在另一边人间的廉晁是否也在过上元节,他如今也算是志得意满。”轻轻的说起“他这样算好人有好报吗?” “那是因为有你,这里的廉晁早已身死。”‘润玉’怎会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哪有什么好报。” “可至少这些年他活得自在。”龙君宠的目光又转移到天灯上“太微是龙,但其实我更偏爱廉晁,荼姚再不好,廉晁对她都是真心,并且肯放手让她去追寻想要的幸福,他放下了对太微的恨,也放过了荼姚与他自己,在锦觅去找他之前他虽然过的孤寂,但自也有他的平静……”” ‘润玉’听到了她的话“可我不是廉晁。” “的确,你更像你父帝,不过廉晁与你也始终都属同一血脉。”龙君宠与他并肩而立“我相信你也有像廉晁的地方。” ‘润玉’转头凝视她。 龙君宠并不闪躲,反视“你们本来就有一点相同,就是公正严明,当初他这位长子行事与你现在如出一辙。” “只可惜他将一切都想的简单了。”廉晁那一辈子怎么都没有逃过荼姚的手心。 龙君宠附和的点头“但三千世界就是这般意想不到,这里的廉晁生死,我们那里的廉晁却得了意外的幸福,所以换个处理方式,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不是。” 旁边。 彦佑对旭凤笑着挑眉:瞧见没有,她还是想让天帝放了觅儿的。 旭凤回视:那不过是她想让天帝另觅佳偶,不是为了本地锦觅。 旭凤继续与旭凤对视:但不管如何说若天帝肯放过锦觅,她与本地旭凤就没了最大的阻碍,也就没了红颜祸水一说。 旭凤也看着彦佑:她未必说服得了本地天帝。 彦佑笑着: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呗。 ※※※※※※※※※※※※※※※※※※※※ 武汉加油,祖国加油!感谢在2020-01-28 16:13:33~2020-01-30 19:5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andre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白瘦瘦 5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六十三 天界某处。 思之若狂镜中展示着那个山顶。 东凌元君微微眯起眼“去查一下,本地天帝现在在何处。” 在后面伺候的朔方停下手下工作“是。” 不一会儿朔方来回复“主上,监视璇玑宫的人回禀本地天帝已经回到璇玑宫,正在七政殿批阅公文。” 东凌元君看着思之若狂的镜中正在往山下走的那几人:润玉握着她的手一起下山。 朔方也不问,继续做自己刚才放下的事。 不一会儿白凛走来“主上。” 东凌元君回头“朔方,这里无事了,退下吧。” “是。”朔方低头含胸,然后离开。 白凛也不去管他“主上,为何要问本地天帝?您怀疑什么?” “这两人实在太像,我们得到消息是异界魔尊会冒充被擒之人试图进入九华州,可查了半天也没有进展。”东凌元君心中起疑“异界天帝也是白龙,只是他有羽翼,可若他收敛羽翼,冒充白龙族之人进入九华州我们便不会起疑。” “只是天帝会配合吗?”白凛有些不敢肯定“而且我们监视璇玑宫的人也根本没打探到,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这点也是让东凌元君不敢肯定的地方:他们得到异界魔尊要假扮白龙族被俘之人,蛇彦佑是幌子,本地魔尊假扮异界魔尊的事就是监视璇玑宫之人汇报的,可他没有说本地天帝会假扮异界天帝。 白凛看向镜中“看这样子,他们关系还很好,若是假扮总会生疏感。”但现在看来他们依然如同平时那按相处,就算没有过去那般亲昵,恐也是因为龙君宠有孕,其实一开始来的时候他们也是相敬如宾。 东凌元君轻叹一声。 “且怎么说都是天帝,牵一发动全身之人,他已经冒险前来异界,异界诸人也不会让他再冒奇险,只身进入情况完全不明的九华州,这一旦出事,他也是掣肘九华的弱点,她不会平白让这个弱点轻易送上门来。”白凛说出自己的观点,不过也对东凌元君的怀疑给了建议“主上,要不然我们就追加人手,紧盯着璇玑宫,若是冒充一定会有端倪。” “还是一如往常,那位天帝比太微小心谨慎的多。”毕竟根基未稳,东凌元君否了他的提议“不过璇玑宫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主上,既然您心存疑惑,我们也可以试他一试。”白凛想起一人,对于东凌元君的揣测也让他多了几分担忧,故而提出。 东凌元君微微眯起眼:的确。 门外,一抹隐去气息的身影离开。 …… 上元节后,在人间的诸仙返归天界。 不过异界天帝与龙君宠并未立刻回转。 几天后,天界诸人都已经知晓九华上神在人间诛灭了魔界两大长老和鎏英公主之事,据说她一声龙吟,妄图偷袭他们的魔军死伤惨重,同时此事也传语其他几界,包括魔界。 璇玑宫。 锦觅也得到了这个消息:鎏英,死了?记忆里那个英武干练的貌美姑娘,没了?这让她有些难以接受,那个九华怎么这般残酷冷血?但是狐狸仙又偷偷传来消息说凤凰可能并未死去……她真的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一边是自己相信的狐狸仙,一边却是那般残忍的九华,有可能吗?她明明说凤凰已死……不过的确也是,似乎所有人都没有亲眼见到凤凰死去,这个消息只是她自己说出…… 如今栖梧宫的仙侍们都回来了,听身边侍女说因为那位魔尊旧伤复发,所以异界彦佑与他先回到了栖梧宫,唯有异界那对夫妇不知所踪…… “锦觅娘娘。”邝露见她一人走出屋子,身边并没有跟着侍女侬儿。 锦觅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出了屋子,立妃后她就很少出自己的宫阁,看向邝露。 邝露左右看看“侬儿呢?这小丫头又跑哪儿去了?” “她好像去做什么了吧。”锦觅也不知“邝露,前几日你也去了人间,那如今传的沸沸扬扬的事可是真的?” 邝露自然知晓天界这几日什么话题最热“是真的,擎城王、卞城王父女皆已伏诛。” 锦觅虽然知晓,但请邝露所言还是心中一紧“都,死了?” 邝露不觉此事有何不妥“是,他们妄图偷袭异界天帝夫妇,九华上神如此爱护她夫君,自然不会放过他们,带去的几万魔军,也是死伤惨重,这次魔界元气大伤,应该能太平些了。”她站在天帝和天界的角度看此事,自然是欢喜,这样陛下也不会有与魔界大战的事了吧,自从天帝为水神用了血灵子这禁术后邝露日夜忧心,而今九华一夜就解了她心中头等大事,她怎会不心生喜悦“九华上神久在军中,那杀伐果断的劲儿真是让邝露钦佩。” “鎏英真的死了……”锦觅虽然和鎏英交往不深,但对她也颇有好感,在人间的时候她也救过自己。 邝露看锦觅那模样“锦觅天妃也不必太过伤怀,他们毕竟是魔人……” “可她救过我!”锦觅一声抢了邝露的话“在人间的时候她救过我。” 邝露被她倏然抢白也脱口而出“陛下也救过您,而且好几次。”一个魔女救你的事你记得,那陛下呢? 锦觅没想到一直对自己礼敬有加的邝露会这般直白“我又没让他救我。”血灵子的事她没有忘记。 邝露努力压住自己的不悦情绪,淡然“天妃娘娘若无事,邝露告退。” 锦觅也知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失妥当“邝露,我不是不记得,只是鎏英骤然离开,我真的没想到。” 邝露垂眸“比起魔人,我自然站在九华上神这边,还请娘娘原谅,我从小接受的都是天魔不两立,所以并未觉得姑姑做错了什么。” “可是众生平等,而且也是九华先去魔界挑衅。”锦觅觉得自己站在公正上“是她先抓了凤凰。” 邝露依然眼观鼻“从来有因才有果,若无卞城王父女先前诱惑旭凤入魔,许他们三人都不会有此劫难。” 锦觅与邝露看问题的角度完全不同,自然话不投机“对你来说他做的都是对的。”这个‘他’是指天帝。 “仙上已经是天妃,很多事情无可挽回,还请您明白。”邝露提醒她的身份。 锦觅一时无言以对。 一日。 锦觅趁着润玉上朝将彦佑偷偷‘召唤’来到了璇玑宫。 彦佑则熟门熟路的坐下,自己斟茶“美人儿,今日召我过来作甚啊?”然后坏笑连连“是不是深闺寂寞,啊……” 锦觅不搭理他的坏笑,也落座“说正经事,我听闻魔界出了大事,邝露也承认鎏英已死,可我怎么都觉得不像是真的。” 彦佑听闻这话,也转了纨绔表情“说起这事啊,人间地仙们都传疯了,据说是破军领的军,天帝身边一百零八位天将全数出动,魔界在忘川边也出了兵,天界为此也出动了几万天兵天将,不过他们没打起来。”因为擎城王、卞城王父女在人间死了,无人下令攻打天界了“据说是九华上神亲自动的手,异界魔尊想阻止都没有成功,那位女上神手起剑落,也算是魔界悍将的鎏英公主就身首异处,然后随风消散了,你也知道她手上的凌霄剑对魔人的威力,卞城王为替女儿报仇自然冲了上去,他也是退无可退……这回让润玉那厮称心如意,本来卞城王父女是封锁了魔尊被九华上神擒走的消息,但如今两位魔界重要的魔王死亡的消息已不胫而走,魔界大乱了……” 锦觅听闻这个消息不由抓紧了一下心脏,眉头紧蹙“鎏英公主虽是魔人,可她在人间还救过我呢,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杀了她“她们无冤无仇啊。” 蛇彦佑放下茶盏“鎏英是魔族,她是天界上神,而且这次是卞城王父女带着人马去人间寻她麻烦,就算说到上清天那里,魔族也说不清。” “那也是她先抓了凤凰。”锦觅怎么都觉得龙君宠过分“是她先扰乱了天魔两界的安定。” 彦佑瞧瞧她那难过的样子“现在你怎么办?”凤凰又死了,你又成天妃,难道要一辈子被困在这璇玑宫吗? 锦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彦佑,你说凤凰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死?” “啊?”彦佑一愣“没死?” 锦觅用力点头“我觉得凤凰还没死,他还在龙君宠的手里。” “可是九华不是已经说他死了吗?你有什么证据吗?”彦佑有些不信,觉得是锦觅忧伤过度,出现的幻觉“还是你听说了什么?” 锦觅没有证据“我就是这么觉得,你想啊,润玉最忌讳的就是凤凰,九华自然也知道,而且魔界大乱对天帝是好事,可也同时让天帝没了后顾之忧,九华州的存在天帝很忌讳,若此刻九华州对他释放善意,让天帝反过来对付九华也不是不可能,可若龙君宠手中依然握着凤凰,对天帝也是一种牵制,所以我觉得龙君宠不会那么轻易的让凤凰死。” 听了锦觅的分析彦佑觉得有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栖梧宫打探?” “是,我觉得异界彦佑君与你一样,我想他会适当帮我们的。”这也是自己召他前来的原因“彦佑,你和那位彦佑君关系也不错,你旁敲侧击一下,也许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行是行,不过我也知道那位彦佑君虽然跟我一样,但这次的事情真的不小,他也对九华存有敬畏,如果这真是九华牵制天帝的一步棋,他未必肯告诉我。”彦佑说出他的想法“更何况,你能想到的也许润玉也想到了,说不定他也在打探凤凰的生死。” 锦觅同意他的说法“都怪我,没能和九华处好关系……” “这不怪你,你不可能与她和平相处。”彦佑摆手“她那么喜欢异界天帝,而异界那位对你满是鄙夷,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锦觅苦笑。 二百六十四 “我来想办法吧。”彦佑见她笑的这么苦,也正经几分“不过你真想过以后吗?如果真知道凤凰还活着,你有什么打算?” 说起这个锦觅满眼黑“我不知道,将来、以后,我都不敢想。” “我倒觉得如果旭凤真的活着,魔界他是回不去了,你不如好好求求润玉。”彦佑正经的说“他说不定会放过你的,你和凤凰便能重新开始。” 锦觅转头“能吗?” “润玉是太孤独,所以才会艳羡你和旭凤的感情,死死想要抓住你,觉得你可以给他和旭凤一样的感情和温暖,可他却始终求不得。”彦佑这旁观者看得清“可如今异界这位九华上神才是活生生的典范,她挚爱异界润玉一人,眼睛里除了他再也无其他男子,是一份情深爱浓、生死不离的情意,比起你和凤凰的情意丝毫不逊色,你觉得我们这位天帝看在眼里,心里会没有触动?他那么聪明,自然明白你不爱他,更不可能眼睛只有他一人,是龙君宠让他看到了‘奇迹’,既然他在你这里得不到,或许会转移了目光,这时候你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没有理由不放了你,那小子因为干娘的事多少有些感情洁癖。” “是啊,他说过与我定下婚期便断然不会再与他人有半分肌肤之亲。”锦觅轻叹“我相信若真有一人被他所爱,他一定不会让她因为有我而伤心。” “如若这里也有一位‘龙君宠’该多好。”彦佑也真的希望会有这么一人“疼爱润玉、陪伴他、爱慕他,吸引他所有的目光,你也不会被迫做了天妃。” “我其实真的很羡慕另一个我。”那个在异界被天帝不喜的自己,就算在花界也是自由自在。 彦佑无奈,这时他身上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下。 “什么啊?”锦觅好像看见了什么华亮,在彦佑怀里。 彦佑摸出“是狐狸仙,他给了我这个,说是有事就能方便联系。”是一面小铜镜“狐狸仙,什么事啊?” 镜子善良中出现了丹朱的影像“你小子在哪里?” “我现在和锦觅在一起,在璇玑宫呢?”彦佑小声说“何事找我?” “还能是什么事,自然是为了凤娃。”狐狸仙也压低了几分声音“你那里说话方便吗?” 锦觅凑到镜子前“方便,方便,我关了门,彦佑做了一个法术,狐狸仙,你有些旭凤的什么消息?是不是凤凰没有死?” “你怎么知道?”丹朱一句话就露了底“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到。”锦觅焦急“那,那你是有什么消息吗?” 丹朱也不隐瞒“是机机说了一些话。” “我则是猜的,我觉得龙君宠知道九华州的厉害,更为了防止九华州拉拢天帝,所以就算她乱了魔界也不会那么轻易让做了魔尊的凤凰死的那么快,她一定会握着这张牌牵制天帝。”锦觅也说出了她的猜想“所以我才召了彦佑,我们三人中只有他还能去栖梧宫。” “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找他的。”丹朱也想让彦佑去打探消息“太好了,彦佑,你一定要打探到凤娃的消息,机机说他还在龙君宠的手里。” “慢慢慢,你们俩也不要太激动,你们都想过就算凤凰活着,如果他还在天界,天帝会怎么做吗?”彦佑让他们俩别着急“他在龙君宠手里一定会吃苦头,龙君宠为了更好的掌控他肯定会封禁他的灵力和武力,我们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这打探消息,救人、脱困,很多事的。” 狐狸仙也觉得问题很严重“是啊,这得从长计议。” “只要我们能救出凤凰,我可以请长芳主帮忙藏住他。”锦觅落脚处不是问题“可是救人、离开天界,真的不容易办到。” “未必不容易,我们不容易,但一人容易。”丹朱贴近铜镜“只要能离开天界,以后就是海阔天空,我们办不到,但是异界天后却办得到,如果我们手上能有一个让她投鼠忌器的人,她就可以帮我们离开这里。” “你是说绑架?谁啊?异界天帝?”彦佑觉得丹朱是在异想天开“我看你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她与他整日形影不离,怎么下手?先不说异界天帝武力如何,就算我们绑了他,你就肯定龙君宠能就范?我怎么觉得她会连花界一起灭呢?” “当然不是那位。”丹朱也不是那么笨“你没听说异界魔尊旧伤复发吗?还有龙君宠最是守诺之人,她连荼姚都能饶过,那对异界凤娃会不管吗?你我都看得出来她对异界魔尊还是很看重的。” “不是吧,用异界凤娃来救你家凤娃?这种馊主意你都想得出来?我看我们还是‘勾搭’九华州的人吧,那样胜算更大一些。”彦佑调侃。 “九华州你去哪里找啊?”丹朱反诘他“而且我们勾结他们,那老龙知道后气极,一刀宰了凤娃怎么办?” 彦佑怎么觉得后脖子凉凉的“那你想怎么做?” 丹朱挑挑眉。 …… 过了一日。 暗探将彦佑与丹朱的一些动向告知天帝。 天帝轻蔑一笑“总有一些跳梁小丑,自作聪明的自掘坟墓,就当不知,继续监视。” “是。”暗探离开。 在一旁的邝露略有忧心“陛下,我们就一点不做反应?” “不必管他们。”丹朱想借异界魔尊的命知道旭凤的下落,那自己说不定就可光明正大的借他的手除掉心腹大患,叔父,如果你真想这么做,本座不介意帮你一把;天帝手中毛笔浸润墨汁“你爹去魔界也有几日了,情况如何?” “情况很好。”邝露敛了忧色,认真回复此事“一切都按陛下的计划在走。” 天帝满意这个回答“他们说是去北地,不过北地会有什么呢?”天界北地尽头是天界最极寒之地,龙君宠怎么会想要去哪里? …… 几天后。 龙君宠从来没过自己从北地的极寒之地回来就要面对一个被重兵包围的栖梧宫。 “这,什么情况?”她看向站在宫外的天帝“谁造反了吗?” 她身边是润玉模样的异界旭凤“出了什么事?为何重兵合围栖梧宫?彦佑呢?” “被劫持了。”天帝回答“丹朱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能迷倒神仙的药,现在异界彦佑和魔尊都在他们手里。” “他们?蛇彦佑也在其中?”龙君宠听出端倪“还有谁?只是丹朱和彦佑应该不会让你这般紧张?难不成,你妃子锦觅也在?”这是什么修罗场?“还有他们怎会选在今日动手,是因为知道我已经在归途上了?他们怎么知道的?” 一句话提醒了天帝:若无人告知丹朱怎会选在今日行动?他们想知道旭凤的所在必须要问龙君宠,而能对她的行踪了若指掌的只有一直在监视她的东凌元君。 邝露走到她身边“姑姑,丹朱仙上铤而走险,劫持了异界彦佑和魔尊,说是要让你用本地魔尊去换。” “这事不合常理。”龙君宠一眼就看出这般拙劣的行动问题百出“绑架不是该秘密的吗?而且就算知道我的归期,他也该私下和我联系,怎么弄到如今这重兵包围?而且绑架也要想好后路,这算什么?”难道是天帝将计就计? “看来有人想要试探什么。”天帝的目光落到与自己一般模样那人身上:九华州的人怀疑什么了? 那人反视“也是有人刻意为之,想借刀杀人。”你明明已经知道‘异界魔尊’就是本地旭凤却隐忍不发,天界密布你的暗探,丹朱和锦觅身边最多,你自然知道他们想做些什么,这局面也是你刻意引导。 天帝毫不回避:自作孽不可活。 说话间,有人走了出来,是彦佑,对着龙君宠揖礼“九华上神。” “想和我谈?”龙君宠看向来人“不过,你们玩劫人也没这么大张旗鼓,如今就算问到你们想知的事,逃得出去吗?”指指领头的破军和周围的天将。 彦佑叹口气“我们也没想到会一下子这么大的阵仗。”天帝的人在顷刻间就重兵包围了栖梧宫,似乎是早有准备,就等他们动手。 龙君宠回眸望向天帝:果然是他,你想干吗? 你知道,天帝挑眉“我只想保护里面的人,因为对你、对我都很重要。”你用本地魔尊混淆视听,让异界魔尊假扮成异界天帝,所以就算九华州的人看着这一幕也是落实了异界魔尊不在的事实,不会怀疑你夫君不在,那他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不是吗。 龙君宠微微眯眼:陛下的算盘很不错啊,我不揭穿魔尊的身份,你似乎打算借丹朱偏心和锦觅的偏执害死那人,我揭穿了,你也已经让重兵将栖梧宫围的水泄不通,里面之人插翅也难逃。 天帝回视:你怎么不认为里面的人不会说漏嘴? 龙君宠对视天帝:我家这位彦佑不敢拿鱼儿的安危换自己的性命,对战别人他或许还有把握,对战我他必死无疑,因为他很清楚我不会放过任何危害到鱼儿的人;至于那位魔尊,他自尊心很高,且他说了恐也没人相信吧,异界魔尊和本地魔界真的那么容易区别吗? 天帝微微垂眸:的确是。 “别去。”如今是润玉模样的旭凤拉住她“我去。” “你不能去。”龙君宠回转:你去?你一出手就会露火系灵力的底,你露底他们就会知道鱼儿不在我身边,这是她不能容的,但是她也不能去,因为真的鱼儿是不会让她孤身犯险的;再度转头,对上蛇彦佑“你告诉里面的人,我们在后院谈,不同意,你就让里面的人杀了手里的人质,我不在乎。” 蛇彦佑没想到她会有此言论“不在乎?真的?” “当然,虽然我对阿翾有承诺,但是有些事我也无可奈何,但是你也不会杀了他们,你杀了他们俩,我便杀了你和丹朱,至于锦觅,我有的是法子让她和她所珍视的花界生不如死;你们啊,真的走错了这步棋,彦佑和旭凤根本不是我的软肋。”龙君宠反转了主动权“彦佑,容我提醒你,在异界荼姚还活着,还有了女儿,所以就算旭凤死在这里,我也不算违背了保护神凤一族血脉的承诺。” 蛇彦佑蹙眉“其实,我们一开始不曾如此打算。”是没想到天帝突然到来。 “我知道你不惧怕天帝,但也不能低估了对手。”你该知道他并没有放弃监视你们几人,龙君宠真觉得他们这次是蠢到家了“你一直在关注锦觅的动向,怎么就没发现她身边的‘影子’?而且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花界?花界有办法抵抗天界的百万天兵吗?人间?一辈子躲躲藏藏?真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是勇敢还是愚蠢。 蛇彦佑苦笑哀叹“谁说不是,我也力劝丹朱不要一意孤行,可他就怕你觉得旭凤已经无用便一刀宰了他。”你伤害魔界重臣的事被传的沸沸扬扬,丹朱不免揣测担忧。 “本地魔尊早已身消道死,丹朱仙上这是伤心过度的失心疯了。”龙君宠没上蛇彦佑的当,一口咬定本地旭凤已死“他放在元灵中的春华秋实我都已交还锦觅天妃了,你们怎么会还想着什么旭凤未死?你们家的旭凤,死了!” 蛇彦佑看她还是如此回答转身回转:没套出她的话,这九华神,比天帝还难缠。 二百六十五 后院。 龙君宠拍拍破军肩头“把后墙拆了。” “拆了?”破军不知她要做什么。 “快拆!”龙君宠柳眉一挑,严肃万分“马上,立刻。” 破军还是看了天帝一眼。 天帝同意。 破军命人立刻动手,用灵力推倒了栖梧宫后院的大片围墙。 很快他们的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破军也立刻明白她的用意,毁了围墙就可以让更多人在同一时候全力攻击。 龙君宠侧眸‘自家夫君’,低喃“你别出言,我来处理。” 他未语,但还是相信她的点了下头。 里面的人都走了出来,他们没有单独留下‘人质’,而是一起来到了后院,看来他们也是害怕天帝会命人找机会攻击。 丹朱扶着蛟彦佑,蛇彦佑扶着魔尊,到了后院,便将他们都放下,看起来那两人是很无力。 两方人马见面竟然谁都没有先开口。 龙君宠还掩袖打了个哈欠。 锦觅从未做过这等坏事,不由看向三人中最年长的丹朱。 丹朱虽然十几万岁了,但也没做过这等坏事,莫名心虚“龙君宠……” “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而且此事看起来早就被天帝知晓,他不过是将计就计,而且你是如何知道我今日回来的?”龙君宠说罢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先声夺人“不管是谁对你说了些什么,看起来也是一种利用,想来是想知道我身边的事,是觉得我用谁冒充了谁吗?所以认为本地魔尊没死?那么,你和这位旭凤相处这几个时辰来看,他说了什么吗?”本地魔尊的确死了,自他输给自己开始,到擎城王、卞城王父女死亡,他这个魔尊在魔界就是一个笑话了。 丹朱拿着自己的法杖,看向旭凤一眼“你以为老夫想这么做,还不是你逼的!都是你不好,先是刺伤了我家凤娃,又把他抓来了天界,若不是你苦苦相逼,老夫怎会出此下策。” 龙君宠翻翻白眼“又来了。”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又来了?”丹朱指她“老夫说错了什么?” “我素知你心机深沉,只是没有想到你真得做出来这般心狠手辣之事!”龙君宠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丹朱不解“我心机深沉?我什么心机……”骤然他停住了口,似乎想起了这句话的典故。 龙君宠似笑非笑“看来老狐狸你也有过这么一句,没错,我家那三狐狸在造反的婚典上这般指摘过鱼儿,说他心机深沉,借鸟族剧毒毒害太微,而今‘又来了’这句话的意思你该明白,就是你又一次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丹朱,你只偏心对你有利,你喜欢的,可怎么办?我也是这般,只偏心鱼儿一人,其他人的生死并不全然放在心头,能活是命,不能活也是命,来这里之前他们也该做了这般的准备,反正斗姆没事就唠叨,救一人、救百人皆不算慈悲,所以死了就死了吧。” 锦觅拿着湛蓝的翊圣玄冰刃“九华上神,我知道你与天帝一样口齿伶俐,能言善道,可我现在要你一句话,旭凤在哪儿?!” “你身边啊。”龙君宠努努嘴:你敢说身边的人不是旭凤吗? “我说的不是异界魔尊,是这里的旭凤,是我的凤凰!”锦觅喊了出来。 龙君宠同情的看看天帝,转眸对上锦觅“不是,你男人不是天帝嘛,难道你一女同时嫁两人?我不反对再嫁,不过你也好歹也休了一个再嫁另一个吧,这神仙也是要遵守一些礼数,他们是兄弟,不带你这样玩的。”嘲讽脱口而出。 “你住口!”翊圣玄冰刃横在了旭凤咽喉下“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他!让你后悔一辈子。” 龙君宠敛了戏谑,正色“新花神,本地魔尊已死,你杀了他,那就是两界魔尊皆死。” 锦觅冷笑“你骗人!我不信你会杀了凤凰,他是你用来牵制天帝不与九华州合作的棋子,你不会让他轻易死去的,虽然都是润玉,但你并不相信本地天帝,因为你要对付的人在这里根深蒂固,所以你必然会让他对你投鼠忌器。” “他死了。”龙君宠再度重复这句“锦觅,死亡在此刻对他才是好事,不然他要怎么面对已经乱了的魔界?一个连女上神都打不过,又继而失去左膀右臂的的魔尊面对一个已经不相信他又混乱不堪的魔界能做什么?你要他活着去面对六界难听的流言蜚语?还是体会被众人质疑的嘲笑鄙夷?这是爱他?真觉得曾经顶天立地的火神、而后万魔敬仰的魔尊能面对这般的难堪?还是觉得自己可以用花界帮他翻盘?或者有爱饮水饱,从此逍遥人间?你出得了这天界吗?”摊开一手,示意她好好看清这包围重重的栖梧宫,你连栖梧宫都出不去“收手吧,你已经让旭凤万劫不复了,难道真还要让天帝脸面无存?” “他答应过的,你也答应过,我嫁了天帝,你就放了旭凤,为什么,为什么你失言了,你不是最守诺的吗。”锦觅不想这么做“龙君宠,是你逼得我再也无路可退。” “我逼你?那你死啊!”龙君宠冷嘲一声“拿着你手里的冰刃抹脖子也好,刺心脏也罢,死啊!本地魔尊已经死了,你要觉得痛苦就跟着殉葬啊,在人间他为你殉葬,在天界你可以还他。” “觅儿,别听她蛊惑。”蛇彦佑立刻出言。 锦觅听她提起了人间的事,不由伤心的落下泪来“都是你,都是遇到了你,凤凰才会那么惨。” “所以你最该恨的人不是我,而是让我出现在此的人,我们本不该相见;锦觅,你看看现在的情形,你们三人就是天大的笑话。”龙君宠克制不住的轻嗤“不过是几方利用的棋子,丹朱,九华州的人对你说了些什么?可螳螂捕蝉,黄雀岂会闲着,天帝的暗探察觉你的异样,他恐怕也不信本地魔尊已死,所以将计就计,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好,我告诉你,本地魔尊还在紫方云宫,你能带走他吗?” “紫方云宫里根本没有旭凤。”丹朱也怀疑过,早就翻过三遍了。 龙君宠很是无辜的眨眨眼“所以啊,他就是死了,不是我没有遵守与新花神的约定,而是他没有熬过去。” 锦觅不听这个理由“你可以让他不死,你会种那么多仙草,也识药懂医。”这不是理由。 “现在来追究这些没有意义。”龙君宠不想与她纠缠这些“你到底想要什么?本地魔尊死了,这个你就不用提了,在这个之外,你提个要求,我看能不能帮你做到。” “当初她与润玉的孽缘就是因你而起,不如就让润玉放了锦觅如何?”蛇彦佑提出了这个要求“天后娘娘说的对,与其纠缠已经死了的人,不如要些实际的,让天帝放了锦觅!” “彦佑。”丹朱不同意“她说凤娃死了就死了吗?机机说凤娃就在她手里。” “死狐狸,你这么卖缘机,她知道吗?”龙君宠打趣道“怪不得这些抱不得美人归,前月老您真是凭实力单身啊,老身钦佩。”抱拳。 破军诸将都不由笑了一下。 蛇彦佑笑起“天后娘娘不要转移话题,要么交出旭凤,保我们离开,要么让天帝放了锦觅,二选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我选三,动手吧。”龙君宠回了他一个一模一样的动作,然后退了三步,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三人中蛇彦佑脑子还算清醒。 她退后,让破军想要抬手。 丹朱眼尖看到破军的动作,法杖一横“别动,你们谁敢乱动,老夫就不管了,告诉你们,他们两人现在如同凡人。”那迷药药效很强。 “狐狸仙啊,你就别乱来了,我们是人质啊,人质一旦有事,他们自然会一涌而上。”蛟彦佑现在手脚无力“姑姑,你就真见死不救啊。” “我没法救,他提的两个条件我都做不到。”龙君宠无奈耸肩“我是很想救你,但是爱莫能助,要不然,你和小九商量一下,现在说他就是本地魔尊?” “哎呦,最后一条路都被你堵了,你真是逼死人不偿命啊。”蛟彦佑目瞪口呆了:这姑姑! 天帝看着眼前这些,终于开口“锦觅,过来!” 锦觅不傻“我过去了你是不是就会让破军立刻攻击?” “我不会要他们的命。”天帝神色淡然“过来!” 锦觅威胁旭凤的冰刃没有移动“龙君宠,你真的不怕?” “怕啊,怕待会儿来接应你们的人会是东凌元君,我唯一没有把握胜之的人就是他。”龙君宠仰头看天“可你怕不怕你们只是他用来试探的棋子,而今可能是弃子了,九华州是不会接纳你们这些人的。” 丹朱一愣:她怎么知道他们会有接应?还是接应他们去九华州? “因为九华州的探子肯定知道天帝的暗探会洞悉你们的一举一动,所以会让你们如此有恃无恐肯定是他们许诺会在你们救出魔尊后接应你们逃出栖梧宫,去九华州躲藏。”龙君宠还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是丹朱你忘了一点,我来此这么久,东凌元君只出现过一次,对鱼儿的确有所动作,但这些动作中都没有丝毫要与天界为敌的举动,可见他是想和天界保持相对好的,所以你们这些违逆天帝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接受?” “东凌元君是天界正统,他出现,天帝之位还一不定是谁的呢!”丹朱朗声 龙君宠哈哈大笑,肆无忌惮的嘲笑。 笑的刚才理直气壮的丹朱被她嘲笑的火都大了“龙君宠,事都有因果,你让别人哭以为自己能笑很久吗?” “他的确是正统。”龙君宠收了几分笑意“且我可以告诉你他一直监视着我,想必也知道在异界邪阵已经开启,所以在太微死时他就可以出现。”抬手一指天帝“处置了这条在你眼中谋逆的后辈小龙,然后凭借九华州的根深蒂固登基为帝,等我过来,束手就擒,为何不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他无力这么做了,丹朱,你知道我面临过几次天人大衰吗?你怎知他就没有天人大衰之时?”噙着嘴角那抹笑意“若东凌元君已经在天人大衰时,他想要的自然是平稳过度九华州被天界接纳的过程,所以九华州是不可能收留天帝不喜之人,你,被骗了。” 丹朱心神一晃“不会,他练的是大日金焰,大日金焰可以重生。” “那太微死时他为何不出现?邪阵被毁时他们不出现?九华州的人偷袭鱼儿被我们所擒时又为何不出现要人或者抢人?”龙君宠接连三问“丹朱,他们根本不会接应你,他们只是怀疑我身边有人潜入了九华州,所以借你们试探,而天帝是顺水推舟,想要分辨自己的一些疑惑,你们根本插翅难逃,所以闹剧该收场了。” 蛇彦佑看向丹朱和锦觅“她说的没错,狐狸仙,没什么接应。”这也是他的直觉。 丹朱仰头“混蛋,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混蛋!”咒骂背信弃义的他们。 龙君宠也仰头“东凌元君听到没有啊?还是说你们要派人来接应?好啊,来吧,我正手痒呢。” 邝露轻咳:你这么说谁敢来。 锦觅瞧着她‘嚣张’的样子“龙君宠,凤凰是真的死了吗?” 龙君宠收回目光“我说过了。” 锦觅握着翊圣玄冰刃,冰刃尖抵住也被药物限制了行动的旭凤“那我就要你后悔一辈子!” 说话间,双手握住了父亲留给她的保命神物,一刀捅入了犹如凡人的旭凤之身。 她这一举动,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包括旭凤自己,惊看着倏然下了杀手的女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 锦觅回眸“龙君宠,你忘了,我知道旭凤的内丹所在,我的冰刃是冰,灭的就是他这把火。”说罢,引动灵力,再度让冰刃刺穿了旭凤的内丹,双手上都是血。 现场安静一片,似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旭凤完全不敢相信,身体瘫软了下来…… “旭凤——”蛟彦佑反应还算快,大叫一声“姑姑,集魂珠!他要消失了,姑姑!” 龙君宠手指一动,一颗集魂珠落在掌中,引动灵力催动灵珠运转。 本地旭凤在惊看完全呆滞的锦觅中再度不受控制的散化开来。 “锦觅,那个是我们的旭凤!”缘机仙子在天机盘里看到危机,急急赶来“锦觅啊,你怎能又杀了他一次,他这次死去,复活的机会微乎其微!九华上神不说就是想要在最后保住他。”她跌倒在地“锦觅,你怎么分不清啊!”捶地。 什么?! 丹朱、蛇彦佑、锦觅都听到了缘机的喊声。 “缘机,你说什么?”丹朱机械的转头。 缘机痛心,如今这乱局里她也顾不得天机不可泄的事了,大喊而出“丹朱,我让你不要轻举妄动,龙君宠能在异六界被让六界供奉就是因为她心底还有一份良善,你怎么就是不听,她是让旭凤回不去魔界,可从来没想要杀了他,现在可怎么办啊?锦觅,你怎么分不清啊,你面前的就是我们的旭凤啊——” 邝露惊看龙君宠。 天帝也看到了她手掌心的灵珠。 “她想激我杀了她。”龙君宠手中的灵珠变成了一片金华“我杀她也就断了与天帝的联盟,锦觅仙子,你方廉晁已死,玄穹之光、九转金丹都再也不会有了,如今,你打算怎么办啊?”握住了那颗灵珠“还是我将这颗珠子送给天帝?” “九华姑姑。”丹朱此刻大悔,大喊“饶命啊!” 锦觅手中利刃落地,捂起了耳朵“不,不,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龙君宠骗我,狐狸仙也骗我,缘机仙子更是在骗我!不——” 惊声尖叫“不——” 天帝走近龙君宠一步,摊开手掌“给我。” 龙君宠还未动作,扮成润玉的旭凤挡在了龙君宠面前。 在外人看是两位天帝的对峙。 龙君宠退了一步,摊开手掌,看着掌心中那颗金华璀璨的灵珠,耳边是锦觅跪在地上的尖利尖叫,轻叹:这叫什么事啊? 二百六十六 五日后。 栖梧宫被毁,龙君宠一行人便移到了琼华宫。 龙君宠这几日都在补觉,她的结界设下也无人敢擅闯,天帝则要收拾丹朱闹出的烂摊子。 待她醒时,看见旭凤假扮的润玉坐在榻边。 “醒了?你睡了整整五日。”他也没有着急让她起身“感觉怎么样?” “渴。”龙君宠还是有些困倦。 他起身斟倒一杯茶,递给她。 龙君宠坐起,接过,喝下“什么时辰了?” 他神情也是有些疲惫“快戌时了。” “天帝来问你要聚魂珠了?”龙君宠将茶盏还给他。 “丹朱被罚,要下界轮回,彦佑这次也被打了。”他告诉龙君宠“至于锦觅,好像无法接受自己再一次错杀了旭凤,失了心志。” “疯了?”龙君宠能想像,但依然很意外“怎么会这样?九华州这次算是和璇玑宫结仇了。”竟然将事情闹的这么大“缘机突然跑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她好像是从天机盘里看到了什么,想要来阻止。”扮成润玉的旭凤叹口气“她现在也很后悔,说自己成了压垮锦觅的最后那根稻草。” 龙君宠摊开手,那颗珠子显出,里面是金光流转的闪耀,偶尔有丝黑红划过“没想到我这珠子还会集了异界神凤的魂魄,这可怎么办呢?” “随你。”扮成润玉的旭凤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润玉是不会同意她救助旭凤的“我相信你的决定。”这里的缘机并没有说错,她没想要本地魔尊的命,搅乱魔界是断了后顾之忧,因为她来之前就已经伤了魔尊,与魔界结了仇,而后与天帝联盟,便也不可能将解药给他,说到底就是魔界这根刺不能在她对付东凌元君时还扎在他们背后。 龙君宠指尖转动了那颗珠子“天帝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扮成润玉的旭凤如实相告,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我是异界魔尊假扮的故而不愿与我所言“不过他遣老君和岐黄仙倌来看过你,你放心,孩子很好。” “我知道。”龙君宠低头,纤手小心贴在腹部“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了。” 外面有人唤了一声“陛下。” 扮成润玉的旭凤转头“何人?” “邝露。”外面的人回答。 扮成润玉的旭凤和龙君宠交换了眼色“进来吧。” 邝露推门入内,走过阻隔内外的屏风,低头揖礼“陛下,姑姑。” 龙君宠坐在床榻上“你此时过来,是有事?” “陛下遣我来看姑姑是否醒转,若醒了,想请两位在方便的时候前往星潭。”邝露亲自来传消息,请的是两人,其实她也知道其实他就是想和龙君宠谈。 龙君宠知道他遣邝露是慎重的表示“我与陛下谈吧。”转看身边的人“在此事上你固执己见的很,幸好集魂珠又在我手中,所以这次还是我说了算。” 扮成润玉的旭凤不置可否,装做并无兴趣的模样“今日就算了吧,都戌时了。” 邝露面露难色,看她模样似乎是想请他们现在就前往“姑姑? “我就是困倦,其他倒无碍。”龙君宠看出了她的心思。 “也是,岐黄仙倌说了姑姑这是孕内症状,有些人会吐有些人晕眩,也会有极度困倦的症状。”邝露也询问过“还有一事,都说大恩不言谢,可邝露还是要谢过姑姑。”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大礼。 龙君宠从北地带回来两株最纯净的水系仙草,连带一张方子一起送到了兜率宫。 老君看到后大惊失色,告知她,姑姑送来的是传说中的凝华露,这种仙草他也只是在一些书里看到过,因为凝华露全身透明,如水如露,长在天界最寒极的峭壁上,且若采摘之人有半丝不被它接纳的浊气便会立刻腐败枯萎,也因为它太过纯净,与周围可完全融为一体,难以察觉更极难采摘,没想到她竟然送来了两株。 老君还说凝华露可补水系者内丹,修复七脉受损之症,大补精元,这种传说中的仙草是治疗水系者的灵丹妙药,在花界中有得是仙草灵芝,万年火人参、天山雪莲、夜幽藤、清霜灵芝都是万年之物,但只要有心花神可以种之,而见流斛、凝华露等却是可遇不可求,就是花神也种不出,是神品中的极品,它们的出现都是机缘,长成的条件更是苛刻,只有几万年或者几十万年一直汇聚天地灵气方能长成。 还有她让人一起送来的方子,是一种叫‘桃花碧波’的丹药,凝华露就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味药,这丹药若是炼成,对水系灵力者更是大补之物,虽不能挽回陛下以血灵子失去的半数仙寿,却能补回他失去的精元。 “无事。”龙君宠知她用意“你让老君好好炼,一颗给你家陛下,一颗给鱼儿备着。” “我身体康健。”扮成润玉的旭凤适时也要演一下。 龙君宠轻笑“傻子,你身体康健,我可有孩子,说是给你备的,不过万一有事我也能用啊,不过说还是说要给你备着,他有的,你就一定要有,他没有的,你也要有,譬如我和孩子。”然后得意的指指自己。 扮成润玉的旭凤失笑“是,你和孩子要紧。” 龙君宠对他展颜“那你同不同意我去和天帝谈谈?”关于集魂珠的事“放心,我肯定不会被他美色迷惑了。” 扮成润玉的旭凤抬手抚抚她的脸“我还真有点担心,你啊对那张脸没有底线。” 龙君宠也反手揉揉他的脸颊“我只对你这张脸没底线。” 邝露垂眸,尽量不去看他们。 “一定要现在吗?”扮成润玉的旭凤拉下了龙君宠捣蛋的手。 龙君宠收回手“这个时候星潭才好看啊,说不定说完后我们还能去天河溜达一转。”侧头“邝露,你告知天帝,我待会儿就过去。” 邝露屈膝“是,那邝露告退。”离开。 扮成润玉的旭凤确定她离开“他果然等不及了。” “你不也一样,当初为了小九的集魂珠还和我闹别扭。”龙君宠调侃,边说边下了床榻,去换衣服“魔尊虽然失了魔界,但他怎么都还是太微和荼姚的儿子,天帝忌讳也是有的,你和小九也是一样,冰炭不同器,那缘机竟然如此不管不顾……你说小九会不会出事?”走入另一处屏风后。 扮成润玉的旭凤让自己假装润玉会有的冷硬口吻“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当初施行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该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怨不得旁人。” 屏风后龙君宠换衣“就算你不当他是兄弟,他也是我孩儿的二叔,血脉能隔断吗?不和你说了,说起小九你就是这个态度,再说我们现在四人前来,少一人就是少了一份力量。” 扮成润玉的旭凤没有说话。 她换好了衣服,从屏风后走出,走到水镜前坐下“你陪我去吧,若说的快,我们就去天河溜达一转。” “好。”扮成润玉的旭凤微笑。 …… 夙夜星潭。 琪树依然垂柳飘飘,他背对玉桥,似在观赏琪树。 龙君宠步上玉桥,眺目望去:虽然威严,却掩不住那一身的惆怅凄凉。 邝露随侍在一旁,看见龙君宠停在玉桥上,低声告知“陛下,姑姑来了。” 天帝回眸,同时回身,宽袖微展。 龙君宠与他四目相望,瞧着他依然冷冷的眼睛,微微垂眸:虽然他与鱼儿万般相似,可这份从心底而出的阴寒还是让他和鱼儿很是不同,幸好,幸好自己答应了鱼儿,不然鱼儿是否也会如他这般拒人千里的森冷?迈步过桥。 邝露向立定龙君宠微微行礼“姑姑。” “陛下气色不好。”龙君宠依然是素白的衣裙,掩不住的雪月国色。 天帝淡然“姑姑脸色不甚好,听岐黄仙倌说上神的手臂被割伤了,我在书上也曾看到记载,说长有凝华露的极地峭壁上冰刃凌厉,多谢上神相赠。” “是没办法不给你。”龙君宠很是无奈“要用你的人,自然要付出点代价,岐黄仙倌的药很好,故而伤已经好了。”这不是六丁神火造成,一般割伤她这条老龙还是能很快恢复“桃花碧波丹是我们那里洛霖之前的水神赫涟所创,对水系者非常有益,你可别让老君在里面瞎放什么,我闻得出味道。” “你还是不信我。”天帝双手垂放。 龙君宠上下瞧了他一眼“当然不信,你不是也不信任我嘛。” “是上神太过宅心仁厚,可对付有些人不能心存侥幸。”天帝似乎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你对付魔人的手起刀落,我依然印象深刻。” 龙君宠哪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想要集魂珠就明说,绕什么弯子。” “好,既然你快人快语,我也不藏着掖着。”天帝没想到她如此直接“我的确想要那颗装了旭凤涅槃一魄的集魂珠。” “集魂珠是妖界圣物,我的陪嫁。”龙君宠侧对他“你要一个女子的陪嫁说出去也不好听。” “你不肯给?你夫君对我说过魔尊一定会死。”天帝提醒她,当初他们结盟时候润玉说过什么,她在场。 “所以他现在死了;当然,他始终是你的心头大患,活着的时候夺目、夺妻、夺了你的一切,死了还会复活,故而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如此在意的东西给你。”龙君宠未动分毫“我要留着这张牌,陛下不会不懂,我现在身处弱势,不能不考虑如何更好的稳固你我的联盟。” “果然如我所想,我在意那颗珠子,你就可以用来稳固联盟,而我不在意了,你自可以想法子让他复活。”天帝黑眸深邃“可是姑姑,他并不是你家旭凤……” “故而我根本不会复活他,哪怕我手里有九转金丹,但是不好意思那是我家鱼儿的东西,你弟弟还不配用这颗金丹复活。”龙君宠挑眉“但我现在也不会把集魂珠给你。” 天帝眯起眼:她要等她的夫君平安归来时才会交出集魂珠,那颗珠子是她用来稳固联盟的,但是此刻也是对他的要挟,如果她的润玉无法平安归来,她可能会让自己永远寝食难安“我知道了。” 龙君宠稍稍屈膝,揖了半礼“多谢陛下//体谅。”垂下的眼帘又抬起。 两人又四目相对。 “只希望上神能妥善保管那珠子。”天帝提醒她:你身边还有异界旭凤和彦佑,他们俩怎么看都有点偏袒丹朱那伙人。 “都说龙胆凤肝极为味美,老身活了这么久倒还真没尝过,不知这蛟龙的龙胆会是什么味道,陛下可知道?”龙君宠莞尔一笑。 天帝听懂了她的回答“还真不知。” 龙君宠笑容一展,月色都黯淡了“若……老身定然请陛下一起品尝,尝尝蛟龙龙胆和魔界凤肝的滋味。” “上神的邀约本座记下了,相信上神言出必行。”天帝要她保证集魂珠会一直在她手里,而她保证了。 龙君宠的长袖被夜风微微吹拂,也在此刻她身上一股气息绕身显转一圈,气息如袅袅薄烟。 邝露没感觉到她用灵力,可她身侧的薄烟还是有些形质了“姑姑?” 龙君宠宽袖蹁跹,将薄烟皆纳入袖中“无事,小家伙伸了个懒腰。” 邝露没见过育龙之事,但见龙君宠似是了解“这是不是说小殿下很健康?” “嗯,因为我与他父皆是龙神,故而他底子很好。”说起腹内的孩子龙君宠的气息就柔和了许多“我真希望他也是条银白色的九天应龙,虽说我的龙身还行,不过还是希望他像他爹爹,鱼儿一身银鳞最是无暇美丽。”眉开眼笑,不忘转头看向站在远处的白色人影“他总是说自己丑陋,等我生下一条和他一模一样的小白龙,看他敢不敢说我儿子丑了。”回眸。 邝露看得出她浑身散发出的得意与情意,那种深情缱绻、两心相知的幸福就在她的笑容里。 “既然说好了,我就先走了,睡了好几日,想活动活动。”龙君宠说着话,就转离,抬手,挥挥,走向来处。 天帝没有阻止,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她与另一个自己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信任,这份信任是他们多年相处积累的,毫无保留、坦诚相待、因有这份信任便可为对方赴汤蹈火,生死相随,那个与自己一般无二之人的感情有她承载,她也付出了同等的情感,也许更多,他以为只有旭凤才能得到这般的深情,所以对锦觅他怎么都放不了手,却原来自己也可以有这样的不离不弃,哪怕分离她都一心想着他的安危,牵肠挂肚、默默等待……真好,这般的感情,真好…… 锦觅曾说过一句话,自己始终记得,她说为什么我们这儿就没有一位九华上神呢? 邝露瞧着天帝眼神不动,轻声唤道“陛下……” 天帝收回目光“邝露,通知破军,将守卫九霄云殿的人拨一半保护栖梧宫,提醒栖霞时刻关注她一举一动。” “那是陛下身边的天将,护卫陛下安危的人。”邝露知道天帝不想让那颗集魂珠落入他人之手,可听闻天帝将自己身边的人派去琼华宫很是震惊“陛下,姑姑灵力高强……” “她灵力高强是她的事,我们怎么做则是我们的事。”天帝抢了半句“懂吗?” 邝露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头,压低声音“陛下,那个人真的在九华州了吗?” “一定在,不然她不会这般小心翼翼,对魔界不留余地,对我挟制利诱。”天帝也很佩服另一个自己,会如此涉险,这也是自己没有的勇气,因为他无法对留下的人有充分的信任,长久以来他知道自己只有淡泊的活着才能安全,而安全一词对自己而言就是需要时刻小心翼翼,决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而另一个自己却找到了可以义无反顾托付性命的人,所以他才敢只身犯险,就是为了护住这个他可以生死相托的知心人。 他可以生死相托的知心人亦不会辜负他的信任,念着他,等着他,相信他,和他的骨血一起满心期盼他能平安归来…… 天帝将手紧紧攥起:是啊,为何没有呢? 同是应龙,同是天帝。 为何你有,我却不能有? 为何同样执念,只有你求仁得仁? 为何?! ※※※※※※※※※※※※※※※※※※※※ 本地天帝没有爱上龙君宠(那太俗气了,我将本地天帝与龙君宠之间认定为肝胆相照,何分男女的那种,看起来算是利益共同体,但其实本地润玉更想要一份认同,他没有龙君宠从小抚养,内心里有比鱼儿更大的自卑,而龙君宠是真心疼爱鱼儿,这点让他很是羡慕),他只是生气自己付出的真心付之东流 二百六十七 夜里。 龙君宠再度安眠,这次似乎入了一个梦,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所在,周围白茫茫一片。 “出来!”她虽然不知这里是哪里,但有一种认知,这里是九华州“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阿靳,不,东凌元君。” 一个人影在此逆光出现“龙儿。” 龙君宠避开了他带来的光,退后了两步“既然出现了,还要玩这种不入流的花招?” 她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而后那逆光消失了,她终于可以正视来人。 虽然是一身玄色的衣裳,可来人与自己脑海中的那人完全一样,身姿挺拔,气质悠然,剑眉入鬓,眉目如画,还有些唇红齿白,不怒自威的气势中又有着云淡风轻中从容,那是曾经最让自己着迷的特质,他似乎就站在最高处,俯瞰天下众生百态却又怜悯苍生。 他是那般宽容、沉稳。 自己在他面前依然是当初青涩的小姑娘。 她想过太多次重见他时的场景。 只是每一次都是幻觉而已。 不自觉的眼泪滑落,虽然自己活了那么多年头,可在此刻自己又变成了一个浅薄的孩子,用手背压住唇瓣,只能呆呆的望着他。 东凌元君温柔的笑起“好久不见。” 龙君宠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被相同迷惑:样貌、声音、语气、动作都那么相似,可,却不是“我不认识你,你不是阿靳,你只是东凌元君。”就像天帝润玉和她的鱼儿一样。 东凌元君走了过来,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此战非同小可,你肯定是要与我同行,虽然并非我所愿,不过你要答应我,你只留后方。” 龙君宠怔怔的看着他:这,这是…… 东凌元君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尖“听话,等这次重创魔界,我带你回安城,吃你最喜欢的吴家烧饼。” “好,那我要吃十个。”龙君宠这次接了他的话。 “这可不行,只能三个,你喜欢咸口,我给你买;不过如果你再一马当前冲锋在前,就让你天天吃素。”东凌元君笑眯了眼。 可是龙君宠却泪如雨下“阿,阿靳。”这是梦?是梦也罢;安城,是他做凡人时候的故土;而刚才那些对话都是他在前一晚与她的帐中闲语,别人不会听到。 “这些年,苦了你了。”东凌元君伸开刚才点她鼻尖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我回来了。” 龙君宠再无不会顾及任何事,抬臂紧紧抱住他,放肆痛哭不止:这是她的阿靳,只是梦,让她暂时抛下一切,不管其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太久了,强迫自己不再想起那些事。 她哭了很久,都将他的衣裳哭湿了。 东凌元君拿了帕子将她的小花脸的擦净“你,一点都没变。” “你却有点不同。”龙君宠扬起小脸,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你过去好温暖,可如今,好冷。”想要触碰又有些迟疑,毕竟自己如今是他人的妻。 东凌元君握住她停在自己脸颊边的手,贴住了自己的脸颊“因为失去了你,我便只剩寒冷了。” “阿靳。”她的手掌心贴着他有些冷的肌肤“你是火系者,怎么可以这么冷?你是不是病了?我给你灵力,我有九婴的内丹,用那个就可以为你调息。”往自己腰间挂着百宝袋里找,就算在梦中也能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冷。 “龙儿,跟我走吧。”东凌元君阻止她的动作,捧起她的脸“我带你回家,到家后你可以慢慢为我调息。” “回家?”龙君宠仰头于他面前“那鱼儿怎么办?阿靳,我,我有鱼儿了……” 东凌元君温柔的眼神渐渐变冷“我不在乎你他嫁了,可是既然我已经找回了你,你是我的妻,自然要跟我走。” 龙君宠觉得他的手也冷了几分“可如今我是他的妻,已经许下一生一世之诺。”怎能背信弃义? “那我怎么办?龙儿,我耗费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就是想找回你,你现在顾念一条小龙,就要弃我于不顾吗?”东凌元君的眼眸再度如她昏迷前曾看到过的那般寒意“你我也有山盟海誓,我们立下誓言时那条幼龙连影子都不曾有。” “可他现在是活生生的。”龙君宠拉他的手“是我不够坚定,没有为你守到底,这和他无关,阿靳,这只是梦,我的梦,所以我不怪你,因为你不会设下那么多邪阵,你不会危害天界,你一直都是天界的守护者,你护卫天界众人,你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要毁掉两个天界。”贪恋这个梦的自由。 他抚摸着她的脸“龙儿,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当在这里醒来时我曾感谢天地,可能是我天命不绝,可当我知道自己醒来的地方与你的所在遥遥无望时我便不再感谢他们,龙儿,你是我的情,唯一的爱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是劫。”他的手轻柔,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她,可是手指的温度越来越冷“我所做的都是我的情意,而今终于将你找了回来,你我便不能再分离,至于那小龙小凤就让他们重归自己的所在,两处的关联会被彻底斩断,他们一个做天帝,一个当魔尊,都能得以善终;而你我隐居九华州,逍遥余生,不再过问六界俗事,可好?” “善终?小九我管不了,那鱼儿呢?你所谓的善终是他会接受别人?”龙君宠抓住他的衣裳“还是被困在天帝的位子上,一生悲苦,就跟你这里的那个天帝一样,虽然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但是求而不得,一生孤寂?”她用力挣扎起来。 “阿妖。”东凌元君的扣住她“做天帝就必须要有取舍,任何事都没有完美,谁也不可能江山与美人同得,我不行,太微没有,他也做不到!” “谁说不行,他可以,我许的,他就可以!”龙君宠用力推他“我不许任何人伤他,不许!”不允许鱼儿似本地那个天帝,做了天帝却只有凄凉惆怅,阿妖?刚才不是唤自己龙儿,怎么又变成阿妖了?难道他在假扮自己的阿靳?但是手臂的疼痛和下意识是梦境的想法又让她没有注意这些。 “那你就要伤我吗?”东凌元君也强硬的扣住她的双臂“阿妖,别挣扎,你会伤了自己。” 龙君宠觉得他的手臂扣的太紧,她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既然知道我的挣扎会让我受伤,你就放开我。” “你答应跟我走,我便放开你。”东凌元君松开了一只手。 龙君宠赶忙在可以范围内退开了一些“我和他在天地前立过誓言,我已是他的妻。” “你与我也立下过誓言,阿妖,你是我的妻,你忘了吗?”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那你让我怎么办?为什么不早点来,不早点来找我!”龙君宠吼出。 东凌元君正色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她“我来过,阿妖,十九万年前我曾出现过,可你却说我是假的,将我所有的努力都打碎了,我被迫退回了原地,你忘了吗?” 龙君宠震惊万分,呆呆的望着说出此话的他。 东凌元君又握住了她的双手手腕,迫使她正面以对“忘了吗?在那个山谷,我那么欣喜的走向你,可你却是如何对我的?你说我是假的,说我不是阿靳,你用了浑天斩,我还没有稳住刚移动而去的九华州,就被你用一刀所伤,我怎么会这么冷,阿妖,你真的不知吗?” 龙君宠眼眸中都是慌乱,他所说的事她自然都记得,的确有这么一次……而后她烧掉了有关阿靳的一切,更是唯一一次动用了至高尊荣的权力不许六界任何人妄图知晓他样貌,如若被她发现有人私传阿靳容貌者,杀无赦。 “阿妖,我不怪你,你那时是生气,是不许有人变成我的样貌,你觉得我会被冒犯了,我知道你将我看的很重,不许任何人用我的样貌做有损我身后名的事。”东凌元君再度恢复温柔,放开她的手腕,轻轻拥住慌乱的她“阿妖,你总说我画眉画的有高低,这么多年我画的还是不好,因为没人能让我再为她画眉,阿妖,我保证你若愿意以后我可以天天为你画眉。” “这个梦,好累。”龙君宠头一回不想面对,他说出的那些事当下根本无法消化。 东凌元君俯首靠近她几分“阿妖,这是不是梦你很清楚,别人不知‘夺意’之法,你会不知吗?答应我,和我走,我带你回家。” “我有家,你留下了天界给我,我有九华州,现在还有鱼儿……”还有他的孩子。 他的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低声诉说“可我只有你了,我一个人独在此地,这里没有你,我什么都没有,阿妖,我费尽心思就为了你,你是要丢下我吗?” “阿靳……” “是因为这么多年,所以你不再爱我了吗?” “我是他的妻。” “你跟我走,然后交给我处理,我去找斗姆元君让她开启通道,让他们离开,你不必面对,我来处理就好,只要你答应跟我走。”他拥住她“你说你是他的妻,可之前呢?” “不行。”龙君宠摇头“不行,阿靳,我已经和他成亲了。”有些事只能让它无可奈何花落去。 “那只是道义,只是责任,你不必困顿自己,阿妖,跟我走。”他深沉的声音那般美妙。 “不!”龙君宠闭了下眼,又睁开,坚定的看向他“不,阿靳,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留在他身边,我不能看着他孤苦一生。” 东凌元君看见了她清楚拒绝的神情“阿妖,这就是你的决定吗?”在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之后。 “你本不该这么做。”龙君宠拉开他的手,正色昂首“阿靳,你是天界的守护者,众人仰慕,哪怕最后中箭你回望时也是要我好好活着,替你守住天界,可你现在做了些什么!?为了一己之私,要崩塌两个世界。” “阿妖,你已经护了天界五十万年了,够了,现在不该在为了那些委屈了自(己)……” 龙君宠不许他这么说“我没有委屈,我是心甘情愿的,那孩子暖了我的心,不管我如何对他,他都没有放弃过我,阿靳,他待我之心,我能感觉到。” “那我的心呢?因为离开你太久就无法感应了?”东凌元君有些粗暴捏住她的双肩“可是阿妖,我对你的心、待你的情,也从未变过。” 龙君宠的双肩处传来疼痛,梦中也会痛吗?“那阿靳,如果是你,如何选择?” 东凌元君的力道减轻了一些“阿妖,我只你一人,只有你一人。” 二百六十七.五 “我相信你所言,你问我是否要跟你走,我现在回答你——不!”龙君宠猛的推开了他,有些愤怒的用剑指着东凌元君“因为你不是我的阿靳,我夫君是厚德载物的天之骄子,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为天界安宁、为众生福祉鞠躬尽瘁,死得其所,他教会了我,天命之中不该全是男女之情,他送给我八个字,上善若水、厚德载物;失去他我满心愤怒,手持凌霄剑将六界都卷入了那场天魔大战,只为他报仇雪恨,但是我有我的底线,你以为我没有机会做一些‘复活’的仪式吗?为何我能一次次的忍住,哪怕忍受无尽的孤寂和寒冷,都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用到那本经书中的法子?就是因为我从我夫君那里学到的仁德,他不会愿意我不顾六界安危,只为了一己之私而将他复活,我夫君是万众敬仰的东凌元君,他是天界至高无上的天帝,更是心怀万千苍生的仁德君子,他谦逊、无私、公正、贤明,可你是谁?以崩塌两个六界为代价而满足一己之私的你怎么会是我的夫君?所以我不会跟你走!”这样的你,我一点都不感动,反而满心都是愤怒! 东凌元君神色阴鸷的正视指着自己的龙君宠“阿妖,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龙君宠虽然不知他怎会知晓阿靳在大战之前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但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的阿靳“你是东凌元君,也许大名也视帝靳,但你不是我的阿靳。”她对此间的水神锦觅说过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无法分辨,那这份喜欢到底有多浅薄。 “这只是你的逃避……” “好,你认为是我的逃避,那我问你,这里的妖君宠是怎么死的?”龙君宠厉声问责“你的九华州为何会崩塌,你对我用了夺意,就该知道夺意也有很强反噬之力,只要中的人够强就能反观你的记忆,我看到了你和妖君宠在忘川河边的那些话,我更看到了她挡在你前面为你中了灭灵箭的样子,她对你说的话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她说告诉你的未婚妻,我和孩子会永远消失,再不阻碍你们这对天造地设的青梅竹马……” “住口!”东凌元君怒喝一声。 龙君宠停住口,再退一步“我不知你是如何知道阿靳与我最后一晚的那些私密话,可你不是阿靳。”至少不是我的阿靳。 “阿妖,是你不愿相信我是阿靳。”他则前进一步“阿妖,我是谁你心里很清楚,如今我们能够重逢是上天垂怜,你却要放弃?” “是我已经失去你了。”龙君宠更正他的指责“阿靳,不管对你来说,还是对我来说,你我都不是过去的那个人,这点才是你要清楚的。” 东凌元君不承认。“你不清楚……” “你就不要挣扎了,你我都不是对方想要招回的那个人,他们俩,我们再也找不回了。”不管我们修为有多高,手握多少权力,对于早已失去的人是无法再招回了“阿靳,我可以将炼龙的法子告诉你,你就安心闭关,也许能重获新生,你这般优秀,或许会与我一样有另一番际遇。” 东凌元君死死盯着她。 “你这般冷,是已临大限。”龙君宠直接问之“我经历过多次,有些心得体会……” 倏然。 龙君宠感到肩被人掐握住。 东凌元君的脸近在咫尺“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龙君宠凝神望着他“不!”因为你不是阿靳,所以毫无犹疑。 “拒绝的如此不留余地,想过日后还如何相见?”东凌元君笑起,那笑容浅浅,却足够危险。 龙君宠面色不改。 “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分辨不出他们谁是谁吧。”东凌元君挑了一下右眉“难得天帝会如此‘勤勉’,为了欺骗我,陪着你演了这么一出。” 龙君宠依然眼睛都未眨动。 “阿妖,我并不想你回想起失去我的那份痛苦。”东凌元君贴住她的耳廓“因为那太痛了,连你我都无法承受无力挽回的无助与绝望,你相信你的鱼儿有足够的能力能在潜入九华州探查消息,我也很相信我身边的人能将九华州翻个遍然后找到他。” “我的夫君不会这么对我。”阿靳不会用鱼儿来威胁我,而鱼儿也不会让自己落入你手里成为钳制我的软肋“你的妖君宠回不来了。”就如同我的阿靳一样“你我都是修道之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只是一念,善由心生,恶也心生,你我也同样是九华之主,你真能置九华州众人不顾吗?我不能。”所以我来了,来解决问题;而你能吗? 东凌元君很清楚“幽冥的军队去得了魔界却入不了天界。” “你确定?”龙君宠弯弯嘴角,反而靠近他一些“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找个折中的法子,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个九华州,但是我愿意为九华州做点事,平稳过度,最终你们双方可以互相了解,然后九华州重归入天界管控之下。”这才是对九华州长远计的好事。 “你认为我做不到你所言?” “若你做得到,邪阵就不会启动,东凌元君,是你还没有接受一个事实,你的阿妖,回不来了!”而她早在放弃这个做法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阿靳早就逝去了“可你始终要接受,我,不是你的阿妖。” “你怎知我不是你所知的阿靳?”东凌元君反问“是你心里抗拒承认,还是觉得几十万年过去了,一切都淡了?” “你若是,这里的妖君宠怎会被九华州的人欺凌?”龙君宠再问“灭灵箭是身死魂灭之器,我不相信什么移魂、飞魂、夺魂,妖界或许有,但天界不会,不然天命都不会容你,你我都活了这一大把年纪,正术、禁术也都修了不少。”都心知肚明“你会夺意,还有了思之若狂的执镜,自然对于小小的同心术也不在话下,引异世之魂,读取他们的记忆,对于设下这三千裂龙阵的你来说是雕虫小技吧。” 东凌元君捏紧了她的肩头。 “最根本的原因,我早就说与你听过,我的阿靳是六界的盖世英雄,他是有私心,但绝不会让两个天界都毁在自己手中。”龙君宠正色,朗声,气韵绵长“他是我见过最好的天帝,以德配位、顶天立地的天界之主!”而你自觉有半点与他相似之处吗? 东凌元君死死的盯住她“阿妖,我要惩罚你的背弃……” 惩罚? 龙君宠想防备,却觉得自己在这个梦境中很是无力。 倏然被他狠狠一推,只觉自己从高处摔落了下去,在无尽的黑暗中如同无所依的浮萍般快速跌落。 她被困倦再次包围,耳边则响起东凌元君的声音“阿妖,希望下次相见之时你会改变现在的答案。” 即将完全陷入黑暗中的龙君宠轻哼:才不会! ※※※※※※※※※※※※※※※※※※※※ 感谢在2020-02-05 22:52:07~2020-02-06 23:27: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诶呀我的小荔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六十八 璇玑宫,舞雩殿。 龙君宠坐在水镜面前瞧着里面锦觅的面容,心里有句话想对造成这一切的本地东凌元君说:我想不太礼貌的问候您祖宗十八代! 伸出手,翻过来翻过去,然后起身,摸摸自己身上:果然又是朵虎背熊腰、上下等分的霜花,怀念自己的瘦胳膊细腿。 唉—— 东凌元君这祖宗果然是什么邪法都学了,随便换人芯子这事太缺德了! 和你比,我真是仁爱和善的好姑姑。 调动一下自身的灵力……我去,就这么点底子?都不够我上房揭瓦的,她也入过葡萄秧子的身体,怎么好像没什么长进,愁死个神了。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龙君宠回头,和来人四目相对。 服侍锦觅的侬儿愣住了“娘娘,你醒了……” 龙君宠听到娘娘二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现世报,你来的也太快了“嗯,啊,醒了。”锦觅醒了很奇怪吗?她又不是死了,自然会醒,为何侬儿一脸惊愣的表情。 侬儿刚忙放下手里的汤药“娘娘,你感觉还好吗?”轻声试探,没有靠近她。 “还好,就是饿了。”龙君宠说完,肚子就非常配合的叽里咕噜的响起。 侬儿见她神色平静,话语清晰,似乎没有前两天那般疯癫举动“哦,您好几天没有好好进食了,自然会饿,我马上去给您端点膳食。” “我要吃鱼,没刺的那种。”提起吃东西,龙君宠非常认真, 她的认真倒把侬儿小惊了把“哦,好。”放下托盘“不过,您先把这凝神静心的汤药喝了吧。” “药?”龙君宠看了一把她端到面前的玉碗,里面黑漆漆的药汁,闻起来也是味道苦唧唧的“哦,行啊,你先去传膳,这药还有点烫,放一会儿吧。” 侬儿觉得她似乎恢复了几分“那您可别出屋子,我马上就回来。” “你快去快回,还有给我拿只烤鸡,皮要焦香一点,烤的时候鸡肚子也要抹一把酱料,放上整葱和香菇,皮要上两次酱料,还有,我喜欢偏甜口,酱里要放点糖,也提鲜。”龙君宠正经八百的告诉侬儿“你们的膳厨手艺不行,所以你一定要关照他这些。” 侬儿觉得突然对吃食如此在意的锦觅还是有些‘不正常’,不过她想要吃东西也算是好事,便出去准备了。 龙君宠转回,看了眼黑漆漆的药汁:的确是听闻她知道自己再次杀了旭凤后就疯魔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神魂与身体不合了?真是,挑谁不好,竟然给她挑个这身材等分的货,不过她也不想成缺胳膊的穗禾了,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把独自填饱,至于这药……抬手一挥,碗里空了,也不管药汁去了哪里,反正谁爱喝谁喝吧,她是不会喝的。 然后。 侬儿看着自家天妃吃掉了一盘鱼、一只烤鸡、两盘素菜,然后意犹未尽的叹息,可惜没有酒“娘娘,您胃口真好。” “关键是饿。”龙君宠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侬儿,给我拿份桂花糕来。” “娘娘,您才吃完这些,再吃桂花糕会积食,而且前些日子你都没怎么吃东西,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了。”这点侬儿还是懂的“你喝点汤。” 龙君宠喝了一点鱼汤“积食就去散个步。” 侬儿一怔“娘娘,陛下不许你出璇玑宫,您身体未愈也不要到处乱走。” “她被禁足了?也是,天帝那么要面子,自己的天妃为了魔尊疯了,他肯定觉得脸上无光,不肯放她出去丢人现眼了。”龙君宠嘟喃着:这可怎么办呢,她还有事要办呢?等天帝回来说清楚?这锦觅都疯魔了,如今她告诉他自己其实是龙君宠不是锦觅,估计天帝也不会相信她的疯言疯语,还是得自己想法子。 侬儿瞧着锦觅眼珠乱转“您可别想再随便出去了,娘娘,你怎么说都已经是天妃了,陛下还是爱重您的,您若回心转意陛下肯定会不计前嫌,与您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龙君宠托腮看向劝说自己的侬儿“你个小丫头自己还没嫁人呢就来劝我?知道什么是琴瑟和鸣,行了,你把这些收了,我自己想会儿事。”起身,就在屋里转了起来。 侬儿见她没有前两日的寻死觅活也就先收了餐盘。 龙君宠刚才因为饿也没好好看着舞雩殿里的布置,这一圈走下来,连连摇头:这葡萄果子果然没打算长住,连本像样的书都没有,这屋里的东西真是乏善可陈,她这心根本不在璇玑宫。 侬儿离开时没关舞雩殿的门。 龙君宠发现了外面一层结界,看起来是天帝设下的,大概是防止她到外疯癫无状,她双臂环胸站在门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层那结界:呦,这结界不弱哦,看来本地天帝灵力修为也很不错。 侬儿端了一些可消食的茶水回转“娘娘,这是陛下设下的,没有他的令牌……” “给我拿些书来吧,我不要看人间的话本子,你去省经阁拿些书。”龙君宠幻出一张纸,纸上很快有了一些书名“多拿些,还有,让人给我弄个书案,书架,笔墨纸砚都要备齐。” 侬儿不知她是何意,但见她目光还算清明,言语清晰也平静,便就答应了。 “茶我要加了昙花的那款,还有,桂花糕。”龙君宠瞧了一眼她手里的托盘,就只有一壶茶“麦芽糖、蜜糖杏肉,我还要吃仙桃,桃仙最新培育的桃子种出来了吗?”说完,转身回屋里“对了,你去找人过来,这屋子的格局都要变喽,哪有床榻正对大门的。” 侬儿真的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了:难道真的疯了。 十日后。 龙君宠侧卧贵妃榻上,丢了一颗麦芽糖入嘴,手里拿着一本人间话本子,说是不爱看,可还是随便挑了一本,这虐恋情深,爱恨情仇的,那是相当精彩。 侬儿又端了不少仙果入内。 龙君宠感觉到她气息不定,稍稍移目“怎么了?” 侬儿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要说出来,怕刺激到她,毕竟她和九华上神恩怨太深。 “是不是琼华宫乱了?”龙君宠重新瞅着自己手里的话本子。 侬儿惊讶““娘娘,你怎么知道琼华宫乱了?是啊,那九华上神已经整整十日未醒了,岐黄仙倌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太上老君又出天界,赶不回来,陛下都去看了,我看邝露姐姐都急死了。” 废话,她当然醒不了了,因为她的神魂正在你面前吃吃喝喝,而锦觅是不可能用她的身体苏醒的,因为她的神魂突破不了天下至宝鲛珠泪对她身体的保护。 龙君宠突然又放下书“陛下也去了?” 侬儿放下仙果,点头“现在就在。”又偷瞧了眼锦觅,她觉得陛下已经对新花神完全冷了,这十日里从未踏足过舞雩殿。 龙君宠站起身“走吧,侬儿。”锦觅的身体出不去,但是你侬儿有令牌啊。 “去哪儿?陛下的禁令还没有解除……”侬儿话还没说完,就被龙君宠拉出了宫阁。 琼华宫。 太上老君终于回来了,查了一遍之后,来到大殿。 众人都在。 包括润玉模样的旭凤。 蛟彦佑见太上老君一脸愁容“老君,如何?是中毒还是……” “是夺魂。”太上老君眉头紧蹙“没想到东凌元君真会此等邪术,夺意之后就是夺魂。” 邝露不解“夺魂?是字面上那种意思吗?是说姑姑的神魂被夺走了?” “不是夺走是剥离。”突然有个声音从后面传来。 众人都朝声音来源望去。 “将身体与神魂剥离开来,任凭神魂消散或者在他人身上醒来,也算是对付修为深厚之人的一种法子,毕竟修为是用身体修炼。”是锦觅模样的龙君宠立定在众人面前“真身没了,修为再高也无用,也算是兵不血刃。” 天帝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因为龙君宠的神魂在这里!”抬手指向自己,露出一个超级无奈的苦笑。 众人皆是一愣,包括她身边的侬儿。 周围鸦雀无声。 然后彦佑爆笑而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彦佑完全笑弯了腰,抱着肚子,捶桌子,笑的不能自己“姑姑,这是典型的现世报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天后变天妃……哈哈哈……” 把龙君宠给气的,咬牙切齿“找死啊!”倏然间冰棱劈头盖脸就打向彦佑:居然敢笑的那么肆无忌惮。 彦佑东躲西躲“姑姑,咱不带恼羞成怒的人身攻击。” 旭凤扶额“怎么会这样?”他还没恢复本身“你怎么又成锦觅了?” 天帝一怔:又? 龙君宠翻翻眼“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和鱼儿交待“谁知道他会突然对我用夺魂。” “什么时候的事?”邝露的确是觉得锦觅这般的态度和过往有些不同,而且这十日舞雩殿里很‘闹腾’。 “十日吧。”龙君宠挠挠头,有点心虚:她这十日在舞雩殿上演全‘武’行,折腾的璇玑宫仙侍们够呛。 “十日?你变成锦觅十天都没过来看一眼?”彦佑都呆了“不管自己的真身了?” 龙君宠眼睛乱瞟“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总觉得他把我弄到锦觅的身体里是想瞒着我的真身做些什么,所以我就将计就计了。” “你这么勇敢,你夫君知道吗?”彦佑对她的心大有了全新认识。 龙君宠挑眉“你说哪一个?”挑衅,就算自己嫁过两次怎么了。 彦佑楞了一会儿,随即又憋笑“的确,夫君太多也是个问题。”他指的是‘第三个’。 龙君宠抬手就对彦佑打出又一波冰凌,然后走向老君,伸出手腕“我是不是疯了,老君一诊便知。”态度坦然。 老君看着面前的手腕,又看看与过去锦觅全然不同的神情的女子。 二百六十九 过了半晌。 老君朝天帝点点头“锦觅仙上并无心火自焚,痰迷窍络或者情志失常,状亦如狂症状。” 众人这才完全相信眼前这奇异之事。 太上老君很认真的看着龙君宠“姑姑的神魂似乎与他人有些不同。” “的确,神仙修的是身体与意志的脱俗出尘,但只有灵体神魂时就会失去倚仗身体而出的修为。”龙君宠倒无隐瞒“我有幽冥血统,与天、魔、妖不同,幽冥之人修的是神魂之力,故而我神魂之力也是不弱。” 太上老君点点头“这就解释了您虽在锦觅仙上的身体里,但神魂完全不被她身体与记忆影响。” 彦佑也是头一次听闻“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姑姑,幽冥之人怎么修炼神魂?” “小九别装了。”龙君宠瞟旭凤一眼“东凌元君已经知道鱼儿潜入九华州了。”没回答彦佑。 “那你有法子换回来吗?”彦佑也担心起来“而且你占了锦觅的身体,那锦觅的神魂在哪儿?” “她太自责了,估计内心一心求死。”龙君宠拍拍身体“完全潜入自己的意识中了,她,想逃。”因为无法解决所以一心逃避。 旭凤摇摇头“半点长进都没有。”还和过去一样。 “这不是很好嘛,说明她单纯啊。”龙君宠摊开双手。 旭凤嘴毒“是啊,单只有蠢。”无法面对就逃避,逃避不了就用最直接的蠢法子解决。 彦佑心中明白对于旭凤来说又一次看见‘自己’被锦觅所杀,这个冲击不小。 龙君宠抬手打了一下他肩膀“行了,又不是你,你不是下定决心和葡萄秧子决裂了嘛,回头啊,姑姑给你介绍好姑娘,咱妖界有的是又娇又媚的聪明姑娘。” 旭凤恢复自己的容貌“我谢你!”说话的表情和言语表达之意完全相反。 “那那那你不是锦觅天妃,而是九华上神?!”侬儿指指还是锦觅模样的龙君宠“我,我这十天都服侍的是?” “没错,是我,怎么样,我比新花神有品位的多吧。”龙君宠对着侬儿一阵坏笑“跟着我包你吃香喝辣的,不觉得在我的鞭策下璇玑宫厨子的手艺大有长进?” “你就惦记吃?自己的真身就一点不管了?”彦佑对她真是无话了“你不在乎自己,还有孩子呢。” “还看不出来,她自然知道谁都动不了她的真身。”旭凤哪会不知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是不会这般逍遥自在。”龙君宠最在乎润玉,怎会真怎会放任不管他的血脉。 “还是小九了解老身,老身的真身可不是什么法器就能搬动的,我可是烛龙血脉,万龙之祖。”龙君宠得瑟了下,整理下衣袖“既然你们如此在意,那就去看看吧。”离开十日,也是得去瞧瞧自己个儿的身体。 旭凤跟上一步,其实内心也有这种猜测,龙君宠的真身对很多事都有一定的感知,因为活的太久,对一些危险有本能反应“东凌元君到底想做什么?下一步要怎么保护你的真身,这世上恐没有结界能阻止他。” “那是你以为。”龙君宠不以为意“其实鱼儿娘亲留下的珠串就能防住。” “鲛珠泪?”邝露也追上龙君宠“它能防住东凌元君?” 龙君宠走在前“鲛珠能破所有结界,那么反之呢?” 彦佑讶异“反之?那珠子能反着用?”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灵火珠和鲛珠都是天下至宝,可你们竟然只以为它们就是点火和破结界吗?”龙君宠连连叹气“跟着,让你们这俩没见识的瞧瞧鲛珠泪真正的用法。” “好嘞。”彦佑跟着。 殿内。 龙君宠瞧着自己的身体安静的躺着,查看了身体的气息,一切都与睡着了无异,孩子的气息也很好,她褪下了身体手腕上的蓝色鲛珠,抬手一抛,灵力随剑指而出,另只手也是剑指手势,嘴里念着一串法咒。 彦佑和旭凤之间鲛珠被灵力点亮后,慢慢散开,然后一层蔚蓝的光芒因法咒而深浓,将龙君宠的身体完全笼罩住,鲛珠随着蔚蓝的光芒随即没入身体所在的床榻中。 彦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龙君宠看出他的疑惑,随即朝自己的身体伸手一抓。 彦佑只见锦觅的手从龙君宠的身体中透过,就好像是穿透了她,待她收回,那身体依然还是沉睡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知道这世上什么最深吗?”龙君宠卖起关子来。 彦佑倒认真回答了“人心。” “对啊,这鲛珠是眼泪所化,是自心的伤悲而出,所以它深不可测。”龙君宠算是揭了谜底“水能容万物,只要其量够深够广,任何的攻击都会被消弭,就算上层的水被蒸发,但余下的水依然能保护沉底之物,且水不会被轻易改变其质,就算是毒,只要其水够深广,也能消散毒性,而鲛珠可以无穷无尽的涌出水,故而由它护着的东西最安全。”它能破世间各种结界,也能防住世上万千攻击。 “无穷无尽?”旭凤真的不知鲛珠有这般作用。 龙君宠点头,轻叹一声“簌离将这个给太微,其实也有无穷无尽之意,是想说自己的爱也能如此,奈何太微根本无法理解。” “我都不知鲛珠有这般的力量。”彦佑是真的不知,没人说过“所以说任何攻击都会被鲛珠吸收,下毒也无用?大日金焰也不行?你的无极玄冰?” 龙君宠白他一眼“你以为普通之物就能被叫成天下至宝。” 旭凤蹙眉“那就是说灵火珠也有他用?” “是啊,它能焚尽天下万物,亦能救助天下。”龙君宠自然知道“天界至宝四个字可不是白叫的,如果当初簌离真知道怎么用灵火珠,你估计现在真是一堆焦土了,救不回的那种。”只是好像荼姚和簌离都不知。 旭凤也明白龙君宠一直对自己是手下留情“那可以用来对付东凌元君吗?” 龙君宠对着旭凤很有深意的一笑:这耿直娃才想到啊。 “哦——所以你才敢让润玉一个人跑去九华州,他鲛珠泪给了你,拿了干娘那串灵火珠去了九华州。”彦佑站在龙君宠身侧“不过,这怎么办啊?”指指她的身体“这你家鱼儿要是突然回来了?你怎么说啊?”幸灾乐祸的挑眉,很有深意。 龙君宠双臂环胸“你到底想说啥?还是想讨打?” 彦佑见她如此直白,也就没了调侃的意思。 龙君宠一招直来直去堵住了好事彦佑的嘴。 邝露多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不过瞧眼前锦觅的模样,不仅突然间英气十足更带了几分玩世不恭,那双眼睛明亮异常,嘴角微微弯起,一副处变不惊的淡定,和前几日她的癫狂判若两人。 “小露儿,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家小白龙下手的。”龙君宠突然语重心长的一拍邝露肩头“所以啊,待会儿你也和你家小白龙说句,让他半夜三更千万别来找我,那么漂亮的脸蛋,可真下不去开揍的手。”说着话,拿出刚从自己真身上拿来糖罐子,打开盖子,丢了一颗入嘴。 邝露对着新花神模样她只能苦笑“陛下不会的。” 彦佑看见糖罐子也拿了一颗丢入嘴里“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打算住在璇玑宫?” “这具身体是天妃,我要是住琼华宫,这异界魔尊都已经现身了,谁知道外面得传成什么样,在外面男人的面子还得维系,关起门我让鱼儿往东他不会往西的闺房情趣都是关起门的事,唉,和你这没成亲的瓜娃子说也是白说。”她重新盖好糖罐子,将糖罐妥善收好。 彦佑咬着麦芽糖“我看啊邝露更该担心的是天帝寝殿的门户安全,谁知你这条思夫心切老龙半夜三更会对天帝做什么。” “也对,说起来还是和润玉长相一样的天帝比较吃亏。”旭凤跟着补刀一句。 “那也是鱼儿好看。”龙君宠骄横瞥他一眼“怎样?我就喜欢我家鱼儿的脸。” 旭凤提醒她别真花痴了“可天帝不是你家鱼儿。” “废话,我当然分得清。”龙君宠挑眉“你以为我是新花神,自己喜欢的人都分不清,只是让异界魔尊假扮成你,她就分不清状况的把人又给捅死了,现在也不知道躲哪儿哭去了,哼。” 旭凤瞧着她的得意“你有办法联系到润玉吗?” “你想问他都探知到些什么?”龙君宠瞧了他一眼“我应该还是在被监视中,东凌元君和九华州的人没有得意洋洋的出现,他也不联系我就代表他还安全。 旭凤与彦佑对视了一眼:他们一定有彼此联系的方法。 几人说着话就又回到大殿。 天帝依然在,看向邝露,邝露略微对他点头,似乎是在此确认了她是龙君宠而非锦觅的事实。 天帝看向龙君宠“不知你有何打算?” “我很想将自己的身体移去璇玑宫,也方便我近身照顾,不知陛下可否答应?”龙君宠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天帝想了下“你要住在璇玑宫?”有些意外,他以为她既然已经说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便会留在琼华宫。 “这新花神毕竟是你的天妃,我住在住着异界魔尊的琼华宫算怎么回事?”龙君宠黛眉一蹙“陛下是打算休了新花神?那我倒可以住在琼华宫了。”这天帝心还真大,不像她家小鱼儿,她要是敢一个晚上不回家,翌日一早他肯定会摆着一张臭脸守在门口等着抓她,然后就是禁足的惩罚。 天帝得到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回答“也好,璇玑宫守卫森严,上神如今这般光景,还是需要谨慎待之。”他想到了那颗有旭凤一魄的聚魂珠,能彻底斩草除根的机会不能放过了。 彦佑笑眯眯“天帝陛下,友情提醒晚上睡觉千万关好门窗,当心门户,注意提高自身的安全护卫。”然后压低了声音“您的清白还是得继续为未来的天后娘娘保持不是。” 龙君宠眯起眼,一脸‘阴沉’瞅着笑眯眯的彦佑,然后握住冰刃“小露儿,我今儿请你吃饭,就吃香烤蛟龙肉。” 然后彦佑就绕着大殿逃,龙君宠则用新花神本身的花神之力张开带刺的枝蔓,将他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磨刀霍霍向青蛟。 二百七十 旭凤帮忙将她的真身送去璇玑宫。 彦佑和龙君宠跟随在后。 过玉桥时龙君宠突然脚步一歪,幸得彦佑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姑姑,怎么着啊?您这换个身体就不会走路了?”也被彦佑抓着机会说道一顿。 龙君宠抽出被彦佑握住的手“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觉得自己胆肥,我就拿你蛇胆拿来下酒喝。”对着彦佑一顿严厉,迈步入了殿宇。 彦佑对着陷入内的龙君宠满脸怪样,但掌心中握着龙君宠塞给他的一物,转手收入袖内,也跟着进了殿内。 进入舞雩殿,彦佑就觉得似曾相识,与那座璇玑宫琳琅阁的感觉很相似,偌大的宫阁划分成了三个空间,书室、起居、寝殿。 邝露也是‘改造’后首次入内,不知是不是宫内加置了不少东西,总觉得比过去空阔的舞雩殿温馨的多,其实这里依然还是很宽敞,只是更改了原先的布局,添置了书架、书案和不少书籍便多了一份书卷气,还有起居桌上摆放的果盘和蜜饯盒子,还有屋内摆放了两枝桃花,总觉得这里有一种舒适的气息。 旭凤将她的真身暂时放在床榻上,也不由看了下四周的布局“你还真是到哪里都能过的潇洒,是你的风格。”这才十天而已,她就把这里打造的舒适、惬意,小东西随意摆放着,看似凌乱又不伤大雅。 书架上的书并不按高低摆放,书高高低低的一起立着,架子上还有几颗星石,书案边搁着打开的书,笔也搁着,墨也研磨的状态,才完成了一半的画铺着,一盘糕点也是吃了一半,还有几颗葡萄干在盛放糕点的盘子里。 “因为不管好与坏,日子是自己过的,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龙君宠可不想太委屈了自己“我都活这么久了,这点都想不明白的话岂不是白活了。” 起居的矮桌上,摆放的新鲜仙果也是她喜欢的,桃子、葡萄,八宝蜜饯盒的盒盖斜着虚掩,桌上插着桃花的暗红碎纹小梅瓶造型别致。 邝露觉得这宫内的一切都显示着主人在这里很是多姿多彩。 “可都好了?”天帝也迈步入内,他自然是到过舞雩殿的,但此刻入内迎面就是一份意外,他都不由打量了一番。 “房间是有点乱,那个,等你的天妃神魂回来你让她再改回来就是了。”龙君宠见他似有惊色,解释。 “无事,你喜欢改成什么样就改成什么样,需要什么就让侬儿去办,或者找邝露,也可以找我。”天帝喜欢这房间的新布置,凌乱却不失书卷气,一些小地方都昭示着主人的用心生活着“那你的真身准备放在哪儿?” “就搁我身边。”似乎并不打算告诉他们,她打算怎么做“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的孩子。” “那是谁将自己‘晾’了十天的?”彦佑拿了桌上的一颗杏肉搁嘴里。 龙君宠对他就随意的说“不是有你们在,你和旭凤联手,就算是九华州的人也不敢轻易靠近吧。” 听龙君宠赞誉了下,彦佑多少还有得意的“那是,只要不是东凌元君亲自来,其他人我都不怵。” 龙君宠对他挑眉:所以啊,看我多相信你。 彦佑对龙君宠总是有些敬畏,不敢多调侃,只能悻悻,拿了一颗糖“你还是多想想如果此时鱼儿回来可怎么办。” 他是龙君宠唯一有所顾忌的人,果然一句话说的她没了表情。 彦佑转头看旭凤站在书案前“看什么这么认真?”边说也边走了过去,定睛一瞧“你怎么又画润玉啊?这等身的天帝帝服画像你不是画过一张搁你的琳琅宫了,怎么如今又画,而且你这线条都歪了?” 龙君宠似是无意的脱口“当然画他了,不然画你啊,线歪如何,人不歪就行了。” 旭凤瞟了眼大嘴巴的彦佑:你啊,没事找怼。 彦佑也不语,很是委屈:我说什么了我。 邝露却觉得龙君宠是心里始终牵挂着那人,故而言语、行为都露出了一些异样,也是因为如今九华州已知异界天帝的潜入,必然会大肆搜捕,就算那位陛下是姑姑的高徒,但面对东凌元君这般的对手时也曾伤的不轻,所以龙君宠才会心生忧虑。 …… 入夜。 琼华宫一处寝殿。 彦佑拿出龙君宠给自己的口信雪瓣,细看了几遍后将雪瓣捏碎,剑眉深锁:传的口信没什么,就是告诉他唯有昆仑西王母的贴身宝囊能装下她的真身,然后还有…… 此时,璇玑宫。 天帝从七政殿出来准备回自己的寝殿休息,行走中,不由转头向舞雩殿看了一眼,看见舞雩殿的门没关,自从知道她是龙君宠后,他就撤了自己的结界。 舞雩殿中。 龙君宠坐在矮桌前,手里拿着那支桃花簪,面前红泥小炉还烧着水。 “咚咚。”有人敲了打开的门。 她回眸。 天帝已经走入“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龙君宠对他泛出一个浅淡的笑。 天帝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支女子用的头簪“我想异界润玉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龙君宠知道他有些误会“这不是鱼儿给我的,是东凌元君给我的,当初阿靳也给过我一支很相似的头簪做为定情信物,但不是这一支,我是很担心鱼儿的安危,也在想些事……” 天帝闻到了酒味“你在喝酒?” “嗯,自从知道有孕,鱼儿就不许我喝了。”龙君宠放下手里的桃花簪“就一点,不会伤了你天妃的身体,这葡萄秧子好像也是个千杯不醉的体质,要不要,一起喝点?” 天帝撩袍坐了下来。 龙君宠给他斟了一杯酒。 天帝喝了一口“我只道桃花醉冷喝时是一股清冽,没想到热酒的味道更有一股浓重的果香。”像桃子酒。 “你若喜欢我可以把方子给你,但你不许给彦佑。”龙君宠一手托腮“是我的桃花醉好,还是锦觅的桂花酿好?” 天帝转眸“你在意?” “女人的攀比心,老身也不能免俗。”龙君宠似笑非笑“哪个好?不许说都好。” “不怕是谎言?”天帝放下酒盏。 龙君宠加深了嘴角弧度“你的书画到底是谁教的?你不是鱼儿,不可能学得会我自己研究的手法,而东凌元君以禁术一直监视着我,他可能知道我的手法,可是你怎么会呢?” “如果我身后有九华州,我不会那般利用锦觅。”天帝苦笑。 龙君宠幽幽“真怕是谎言。” 天帝无奈“原来你一直不信任我就是这点。” “我是不敢让自己相信你,你太像鱼儿了。”龙君宠似乎有些微醺“我一旦让自己对你放下警惕,若你真是东凌元君的弟子,鱼儿和我,还有孩子会万劫不复,我不能拿他们父子的性命与你博,在这点上我输不起。” 天帝与她相对的坐着“你能报复。” “报复一个鱼儿长的一模一样,经历也那么相似的你?下不去手。”龙君宠看着他“你也是鱼儿,只不过不是我的鱼儿。” “我不太喜欢‘鱼儿’这称呼。”天帝也注视着她“我曾经以为自己是条怪异的鱼,后来才明白,这鱼是鱼,龙是龙。” “玉儿,鱼儿,叫惯了。”龙君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其实他应该也是不喜的,不过最终没说什么。” “因为是你唤的。”天帝将煮酒的红泥小炉稍稍移开。 龙君宠看到了他的举动“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乱来的,身体的纠缠要留给最喜欢的人,既然两界如此相似,所以你一定会有与你两情相悦,能为你生为你死的那个女子。” “那你还让我娶锦觅?”天帝放松了表情。 龙君宠用手指划着酒盏杯沿“锦觅?只要你对她无心,就根本不是障碍,更何况你自己心知肚明,这次纳妃根本就不是为了得到她,而是花界和鸟族。” 天帝淡然“花界与鸟族都不足为虑。” “妖界?冥界?陛下是志在六界?这点你倒和太微很像。”龙君宠似看着那只被她把玩的酒盏“故而还留着穷奇这只妖兽。” “你家鱼儿也留着?”天帝反问。 “他是怕我跑。”龙君宠似乎很清楚他的所为“所以还留着穷奇……陛下,那穷奇是凶兽,真的留之不祥。” 天帝看见桌上有个糖罐,和自己有的那只也很相似,罐子开着,拿了一颗里面的糖“这是什么糖?” “麦芽糖。”龙君宠微微抬眸。 天帝并未吃那颗糖,也没有放下,起身“太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 “陛下。”龙君宠目随他动“若九华州是想回归天界,请您接受它,可以吗?” 天帝停步,看向她“哪怕他们现在做的这些对你有害?” 龙君宠目光落在他身上“是,我是九华上神。” 天帝不由失笑“上神现在为何又这般相信我?”相信他最终能掌控住九华州? “因为你的能力值得信任。”这些日子她看到了不少事“我说过你是天命所归,有你在天界定然能革故鼎新,陛下,只要没有大规模的内讧,请您赦免九华州众人,您可否答应?” 天帝目光深邃“我能得到什么?” “九华州,天界一统。”龙君宠目光清正“请您不要伤害九华州的人,他们一直都是天界的一份子,未来也将会为您鞠躬尽瘁。” “如果他们伤害了异界陛下……”天帝话说了一半 龙君宠抢了半句“鱼儿会平安回来,这点我有绝对把握。” “太晚了,休息吧。”天帝没有回答她的要求。 龙君宠起身送他,待他走出,她关上门。 回到床榻上,盘腿而坐,入定后,探查起锦觅的神魂所在。 二百七十一 天界,九华州。 他终于发现了东凌元君不为人知的一些事情,恐怕姬少卿怎么都想不到,他们麒麟族的至宝会让他在异界的九华州中行动自如又不必发现。 东凌元君对龙儿用了夺魂之术,她现在入了本地锦觅的身,这点令他异常恼火。 也许正如龙儿所念也不错,恐怕他们就是想借着她修为降低时做些什么。 夺意、夺魂,随后一定还会有招数。 他利用邪阵的阵眼石进入那间设有东凌元君结界的宫阁,这里是九州华宫的禁地,除了东凌元君和几位白龙族的长老,其他人都不被允许进入。 润玉今日终于机会潜入,就算有灵宝他也不敢大意,龙儿已经出事,他不能有事,不然他们的劣势就可能挽不回,他必须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儿。 这个宫阁很大,但也非常阴冷,龙儿的九州华宫每一间宫阁都敞亮,她的密室也是如此,说是密室,不过就是存放一些较为稀奇的宝物和书籍,他经常出入,可以说他所熟悉的九州华宫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就如同龙儿一般,或许因为活的太久她的修为高深,也有着七弯八拐的心思,但最终她还是那般光亮,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污秽,她有故事有手段,却有底线。 而这里阴暗森冷,还充斥了一股血腥气,润玉迈步其中,警觉异常。 外间有很多书架,架子上不少书,还有很多水晶器皿,里面是很多面目狰狞的怪物,还有不少植物,这些东西都被有颜色的水浸泡着,水的颜色不同,深浅各有,有些植物他还认识,因为上次给龙儿配药,逸仙让他找了不少仙草。 一张很大的玉桌,上面什么都没有,干净异常却让润玉不寒而栗,他发现了玉桌上丝丝血纹,那似乎是沁入玉石中的鲜血,他记得逸仙也有一张这样的桌子,长方形,不过这张略小,逸仙会在那张桌上治疗一些受伤的仙兽,有时也会开膛破肚…… 桌上什么都没有,润玉没有逗留太久,去查看哪些书籍,哪些书籍有些他知道,因为有些书就在龙儿的密室中,她说过这种书其实真不该出现在天界,只是如果他们都不知道,万一以后有事就难以应对了,也有些他并不清楚,但看起来应该和其他书是一样的性质。 外间除了那些类似战利品的怪物,其他并没有什么太过特别。 所以往内里走去。 往里的廊道很长,竟然还有弯道,润玉发现内里的廊道走势往下,盘龙状的楼梯,而且下面更加阴冷几分,且每下一层他就越觉得自己的灵力被压制了,多亏他吃过苦果,这种压制对他的作用减小不少。 下到最后一层,在阴暗中他看见了一扇幽绿的玄铁大门,那幽绿怎么看都觉得不祥,好像是冥界之物,他还看见了玄铁大门下方隐隐飘出的黑雾。 此时他脖颈间的逆鳞微微发烫。 幽绿的大门竟然开了一条口子,似乎正在引诱他入内。 润玉没有立刻行动,而是走近几步,想透过那条口子查看里面的动静,但是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是进,还是退? 里面有什么自己真的不知,但这几日东凌元君闭关,白凛又外出了,如果不进,以后未必有今日的好时机,且不探明里面之物说不定就是个隐患。 润玉决定入内。 伸手,想要再推开一些。 没想到铁门幽幽自开。 这回他看得更清楚了,里面一层黑色薄雾缭绕,不过空间极大,似乎隐隐还有一些七彩光闪烁。 润玉迈步入内。 待他完全进入后,铁门自闭而关没,将他的气息完全隔绝。 …… 璇玑宫,舞雩殿。 龙君宠一下子睁开眼,有一些空白,看看周围,坐起身,抬手盖住眉骨:刚才那个梦……又梦到过去的一些事了,她有多久没梦见钰倾师兄了,怎么会梦见他呢?他当年魂归鸿蒙时自己是在场的,也算走的安详,说是师兄,其实就是同父异母的兄长,几位兄长待她一直亲厚……不过师父离去时没通知自己,另一位师父也是,她没能送他们俩最后一程……他们之间的爱恨恩怨她一点都不知,他们似乎也达成了协议,不让她因他们的爱恨而被影响。 她在妖界时不是没听过一些言语,共同给予她生命的那对男女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明明相爱却无法相守,不过也是,与其在一起彼此折磨,不如相忘于江湖,彼此挂念,只是还好她没遇到这般的感情,也许是这对与自己无太多父母缘的亲人在保佑她,没叫她也体验了这般折磨人的感情,自己两段感情都是投情意合,彼此钟情。 “姑姑,你醒了。”侬儿敲过门后入内。 龙君宠被她打断了思绪“侬儿,你这么早就来了。” “邝露姐姐让我要好好照顾您。”虽然还是锦觅样貌,不过侬儿已经完全接受她是龙君宠的事实“早膳还喝粥吗?要不要包子?” “小笼汤包。”龙君宠好吃“还要四色烧麦。” 侬儿喜欢有要求的龙君宠,过去的锦觅天妃什么要求都没有,让她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自己不知何时就得罪了她,不像姑姑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让她不会无所适从。 “那您现在就起吗?”侬儿去准备她今日的衣裳“今日还要冥想、修炼?” “嗯,每日功课还是要做。”她有自己的一定之规“对了,丹朱何时下凡?” 侬儿为她准备了一套浅堇色的衣裙“好像就是今日,姑姑要去瞧瞧?” “花界最近如何?”龙君宠起身“花界芳主们最近有没有要来天界?” “这个不知,您想见她们?”侬儿不知她想做什么,有些迟疑“您如今这般见她们做什么?” “当然是问问你家天妃跑哪儿去了。”龙君宠去换衣服“我本来以为她因为内疚所以躲起来了,可是好像没有。” “没有?”侬儿脱口“‘没有’的意思是她不在这个身体里?您是将她夺舍了?” 龙君宠换了衣服“那我也夺小露儿的舍啊,夺她这个克父克母的做什么?再不济还有穗禾那美人儿,断了一只手还能用仙法造个假的,被夺了修为那也可以重新修炼,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家天妃是六界第一美人,你以为妖界都没好看的妖娘吗?”边说边走了出来“不觉得惩罚你家这个天妃的好办法就是将希望与绝望都给她吗?” 侬儿一脸疑惑“希望,绝望?”不明白。 龙君宠上前,轻点侬儿鼻尖“不明白就去给我拿吃的吧。” 侬儿摸摸被她点到的鼻尖“哦,马上去,小笼汤包和四色烧麦,对吧。”转身就急急出去。 龙君宠也迈步出屋,张开双臂,深深呼吸,看见有人走出,扬出笑容“早,小露儿,早,陛下。” 邝露看见她笑靥如花“早,姑姑。”龙君宠的朝气让‘枯萎’的锦觅重新焕发花神之姿,比起当初不谙世事的锦觅更有几分生气和仙灵气息。 天帝自然也看见了她神清气爽的模样“早。” 龙君宠很自然走向他们“一大早就要去早朝,陛下辛苦了。” 天帝怎么都觉得这话有些调侃的意味“天后娘娘说笑了,大朝日你也要辛苦。” “才不去呢。”龙君宠双手后负“荼姚当初乱天界除了太微的纵容,也是她这位天后权力过大,所以为了预防未来再出‘荼姚’,鱼儿和我也有意削弱天后的权柄,再者早起的事不要找我,老身年岁大了,折腾不起了,求放过。” 邝露听着她嘴里卖老的语气“姑姑的威严不在权力多少。” “而在武力多少,可是如今沦落至此我真的很想哭。”龙君宠对着邝露呜呜“可恶的彦佑笑的那么大声,气死我了。”握拳。 邝露瞧着她委屈模样失笑“那姑姑想到法子解此困境了吗?” “说起这个,我要和你们说一声,我昨日探查过锦觅元灵所在,她的神魂不在体内了。”龙君宠转为正色,对上天帝的目光“我若解开夺魂之术,那锦觅的身体就会失去依托,找不到她的神魂,以她的修为这个身体撑不了多久。” “不在了?”邝露也敛了笑意“怎么会这样?姑姑可知她去了哪里?” “不知,恐她是在我睡熟之时离开,抱歉,我对夺魂之术的估计不足,前几日是感觉到她的神魂,可哪知昨日探查时却找不到她了。”此事龙君宠如实告知“据邪经记载,以夺魂之术强行夺舍需要原躯神魂残缺或者心死,因为只有原躯神魂越弱,夺魂之术才能成功,且如果夺魂之魂很强,那原躯神魂会很快被其取代,驱散的话那原躯神魂也会回到自身觉得安全和熟悉之地。” “看来上神对夺魂之术了解的也不少。”天帝对此却并不熟悉。 “其实我要回归本体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现在有些为难。”龙君宠面露些许难色,不过很快消散“我虽未修习过邪经上的法术,但那本书我也看过,且修炼神魂之力时也接触过不少这方面的书籍;夺魂与其他魂术不同,是想困顿中术之人,而为了困顿中术之人,对原体的神魂伤害不小,这葡萄果子本来就存在着对自身的排斥……” “我知道了。”天帝并没有露出焦急之色“等下朝后再细说。” “好。”龙君宠退了一步“陛下慢走。” 天帝与邝露皆对她颔首,然后离开。 走出璇玑宫,天帝停了一步“夺魂之术看来对她无用。”然后又继续走。 邝露因此也乱了一步“无用?可她已经换身了,难道她是化成花神的模样?” “不,是锦觅,她是有法子回归真身,异界彦佑的话中露出她在异界似乎也进入过锦觅的身躯。”天帝觉得他的思路上缺了一环“她刚才的话语也显露回去不是难事,只是不知她所谓的‘为难’指的是什么。” “而且她说夺魂对原体神魂伤害不小,天妃的神魂又不在身体里了,陛下……”邝露有似担忧“如果姑姑回归本身,那锦觅娘娘该怎么办?还有花界……”不好交代。 天帝微微眯眼“要紧的不是锦觅。” 邝露偷瞧他一眼:您真的放弃锦觅仙上了吗? 二百七十二 过了几个时辰。 龙君宠正在冥想。 ‘锦觅,觅儿。’有人直接呼唤起她的元灵,不,准确的说是锦觅的元灵‘觅儿。’ ‘彦佑?’龙君宠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觅儿,你没事吧,他们都说你疯魔了,我不信,你是个坚强的姑娘,你放心,我始终会站在你这边。’ ‘我,还好。’ ‘我就知道,你的疯魔是为了迷惑小白龙,我注意到了舞雩殿外的结界被撤了,你能出来了吗?’ ‘我,暂且不能。’龙君宠没有答应‘你要进来?有事吗?’ ‘觅儿,今日狐狸仙就要下天机盘了,我知道你不方便来送,不过你放心,我们都知道的。’ 倏然,联系断了。 龙君宠睁开眼:彦佑怎么会突然来‘找’锦觅?他应该知道锦觅被天帝‘囚’住了?锦觅的神魂会不会去找他了?所以他先此地无银,让她觉得他不知晓锦觅换芯之事?他似乎还在时刻关注璇玑宫和锦觅,换芯之事,天帝下了封口令,按理说彦佑没有渠道知晓,为何要告诉她,丹朱要下凡之事? 龙君宠立刻招来了一群妖毛,让它们跟上彦佑。 “陛下。”侬儿的声音响起“上神,陛下来了。” 龙君宠起身,走出。 天帝迈步入内。 龙君宠稍稍整了下衣裙,抬眼瞧见他“你回来了啊。” 天帝似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但也答了“嗯,回来了。” “坐。”龙君宠请他落座“正想找你。” 天帝落座。 龙君宠也坐下,抬手一挥,一壶清茶,两只茶盏“我刚才冥想时彦佑来找我了,是本地彦佑。”边倒茶边说“他告诉锦觅,自己知道你撤了结界,还有丹朱要下凡之事。”先给了他一盏“看来他依然时刻关注着锦觅。” “你怀疑什么?欲盖弥彰?”天帝拿起来茶盏,一股茶香扑鼻“茉莉花?” “嗯。”龙君宠也爱茶“你不喜欢?那我们喝白牡丹,侬儿三天前找来一些白牡丹茶不错。” “没有,我都很喜欢。”天帝喝了口“上神泡茶的手艺,不错。” “陛下见笑了。”龙君宠笑了下,不过很快转回正题“锦觅非常信任彦佑,你说她的神魂会不会去找彦佑?或者彦佑发现了她飘零出来的神魂?他们是朋友,以彦佑的性子一定会助她,若我是锦觅,现在这样的情形她能去的只有……” “花界。”天帝也很清楚这点“彦佑一定会助她去花界,但是这种神魂状态我想彦佑也处理不好,告诉你,丹朱下凡之事会不会是想引开你的关注……” “兜率宫,老君博古通今,对于医术和各种奇术皆有涉足,他如果处理不好这般的事……”龙君宠转眸“不对,不是兜率宫,而是璇玑宫。” “你的意思他要找梦陀经?”天帝反应很快。 龙君宠对着他笑起“你可真聪明,马上就想到我所指的了,去兜率宫人多眼杂,他与老君也不是过硬的交情,一旦说漏什么老君自会察觉异样,所以他不会去兜率宫;他告诉我,丹朱要下凡的事是想调虎离山,我与本地丹朱不睦之事众人皆知,所以认定我会去嘲笑丹朱一番,他便可趁机化为我的模样混入璇玑宫,他关注璇玑宫已久,知晓你入了七政殿处理政务便很长时间不会离开,他也知晓我不是锦觅,而是龙君宠,那他变成我的模样在璇玑宫走动不会被人阻拦,方便他探查梦陀经所在,可惜他并不知晓夺魂之术在梦陀经中记载的很少。” “看来彦佑君失算了。”天帝轻笑:彦佑,你低估了这条老龙,以为自己的小诡计能得逞。 “我已经让妖毛去追踪彦佑了。”龙君宠又给他倒了一杯“有消息就告诉你。” “多谢你给我娘亲的祭台换了新花。”天帝岔开话题“花很漂亮,我想我娘亲一定会喜欢的。” “啊?那个,抱歉,忘记和你说了,那是朱槿花,我家彦佑告诉我们,簌离仙子很喜欢朱槿,所以……我今日去祭拜簌离仙子时看祭台上的白菊花有些枯萎。”龙君宠挠挠头“对不起,我忘记你不喜欢朱色的事了。” “没关系,锦觅从来没想过要拜祭她。”因为她从不将我的事放在心上,天帝垂眸“看来在你们那里你经常拜祭簌她。” “我每日都拜祭。”龙君宠轻叹一声“是我的错,没能救下她,让鱼儿那般伤心,他一心期盼与生母重聚,我也以为他与生母一定能重聚,是我大意了。” 天帝又稍稍抬眸“上神切莫太过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 “是我太自负了,觉得荼姚不敢越过我做些什么。”龙君宠始终不能原谅自己“其实当初也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支持太微登帝,就支持彻查廉晁失踪一事,也就不会发生以后的一切。” “可若全部阻止,异界润玉可能不会出生,就不会遇到你。”天帝握着茶盏“事就是如此奇妙,有苦有甜。” “所以你可千万别因为一次不成功的感情消沉,我就不相信你是什么万年孤寂的命,就算你不承认,也否定不了魇兽、邝露肯定都会陪着你的事实。”龙君宠又趁机劝慰他“过去呢那些瞎眼仙子觉得你配不上她们,如今是她们高攀不起你,但是六界太大了,你要相信一定会有很好的姑娘会填满你的孤寂,然后就是鸡飞狗跳的岁月静好。” “敬谢不敏。”天帝推拒她的好意。 龙君宠爽气的铁口直断“放心吧,命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鱼儿逃不掉的,恐怕你也很难逃掉。” 天帝眉眼严肃的瞅她。 龙君宠稍稍躲开他的注视“别这样看着人家啦,知不知道你不笑的时候很凶。” “那你鱼儿呢?” “凶啊,你是没看到我放过旭凤时候他那样子,差点没把我吞了。”龙君宠托腮“我真的不知你们为何都这般恨那只鸟,最好的报复明明就是看着那对方暴跳如雷却又干不掉你的样子。”坏笑,而不是杀了他“对了,我们要不要让丹朱下凡前也体验一把这般的感觉?”挑眉,一脸要做坏事的贼笑。 “你想怎么做?”天帝也挑眉。 龙君宠笑眯了眼。 …… 天机盘。 丹朱一袭囚衣,人也颓了。 缘机看着心疼,却也无法,丹朱要历劫十世是他咎由自取,无人会说是天帝挟私报复。 随后有人禀告说璇玑宫派人前来。 缘机没有拒绝,让人引璇玑宫人入内。 来的是锦觅天妃的贴身仙侍侬儿,立定后,昂首,朗声“传天帝口谕。” 在场其他人都垂眸躬身。 “陛下口谕,丹朱十世皆为庶长子,父不慈,母不爱,嫡母仇视,无宠、孤冷,排挤,诸事不顺,所爱之人皆被兄弟夺走,十世皆是如此。”侬儿背脊挺的很直。 缘机抬头:陛下果然还是报复了,只是这种报复有些儿戏,说是报复,不如说是戏耍。 丹朱抬头看向侬儿。 “丹朱仙上,您这十世可要好好过哦,这可是我家娘娘求陛下为你争取来的,我家娘娘还说了,祝归来时您还能保有自己的赤子之心。”侬儿对这偏心眼的丹朱也是一脸嘲笑“毕竟您都说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恶毒之人。” “锦觅?”怎么会是她?丹朱想挣扎,被身边的两位天将抓住“你说什么?你不要假传天旨,诬蔑觅儿,觅儿才不会。” “这是不是我家娘娘所求,缘机仙子自可以去璇玑宫问。”侬儿趾高气扬,对外锦觅依然是天妃“我家娘娘说了她就是心黑腹窄,所以你一定尝尝陛下所承受过的一切,然后再来说什么赤子之心!” 心黑腹窄?缘机一怔。 “缘机仙子,娘娘说丹朱仙上十世的命轨您可不要出差错,若是仙子做不好此事,可重新设立司命星官一职。”侬儿是重复龙君宠的话“毕竟在没有玄清九真缘机仙之前,司命星官才是处理凡人命数的神仙。” 缘机仙子不敢造次“小仙不敢,小仙遵令。” 侬儿轻哼一声,昂首离开。 “觅儿怎么也变了心肠?”丹朱怒吼起来“果然是水性杨花,老夫真是瞎了眼啊,竟然相信了她的虚情假意,让凤娃两次折在她手中,老夫愧对凤娃你啊。” 这边丹朱坠下天机盘。 那边听了侬儿回禀的龙君宠畅快大笑“有趣有趣,丹朱,这滋味你也好好尝一尝,邝露,等他归来,你定要替我问一句,仙上的赤子之心还好吗,记得啊。”想看我哭你还不够资格! 邝露站在一旁“是。” 他们现在正坐在七政殿前的石桌边。 天帝体会到了龙君宠的顽劣“上神也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侄儿?” “我家的老狐狸太知道我的脾气了,借他万个熊心豹胆也不敢跟我犯梗,他会对我用以柔克刚的方式。”龙君宠起身,走在璇玑宫的花园中,看向外面“这个旨意发出,彦佑一定会不会留在天界了,他带着锦觅的神魂也不是一个事,看来会立刻去花界,找芳主们帮忙。”转身“陛下,明儿我想让人去花界走一趟,尽快带回锦觅的神魂,她不过几千年修为,神魂太弱,如今又不稳定,需要养护。” “姑姑你真的不担心吗?”邝露见她对找回锦觅神魂的事更上心“九华州……” “九华州的事一时半刻也完不成,但锦觅可是花了你家陛下一半仙寿救回的女子,怎能轻易让她丢了。”龙君宠对她挑眉“你就算要拿回,也要这个人在才能拿回啊。” “还能拿回?”邝露面露惊色“怎么拿?” “你拿不回,修为太浅。”龙君宠摇摇头“总之呢,留着她总有用,更何况他对她的感情是冷了,但似乎还没有到可以大方放她离开的地步,你呢就当个灵宝好吃好喝的养着,等到哪天他天命真女出现危机时,你再用新花神的命为她救治,这样对你和你家陛下而言,血灵子便也用到了实处,不过,小露儿,到时候你可别吃醋啊。” “才不会,如果那个女子和姑姑一样,邝露高兴还来不及呢。”邝露脱口而出。 “唉,邝露,我只爱鱼儿一个人,你可千万别爱上我,从来爱上我龙君宠的人都没啥好下场的。”龙君宠夸张的收回手,面露为难之色“虽然你也是明眸皓齿、娴雅识礼,不过还是差了鱼儿一点,抱歉,你对我的感情注定没有结果。”然后双臂很保护似的护住自己,小心提防的瞅着邝露“还有,小露儿,你可不要想得不到我的心就要得到我的人,就算你用强,我的心和我的人也都是属于我夫君的,都不会属于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唱作俱佳,好像人间被恶霸盯上的小可怜。 “姑姑!”邝露真是败给她的顽劣了“我才没有。” “开个玩笑嘛。”龙君宠耸耸肩膀“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坐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还是陛下气定神闲,不动如山。” 天帝与她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说话。 二百七十三 “姑姑。”外面有人喊她。 龙君宠回头“来了啊。” 蛟彦佑和旭凤走了过来。 “我听说狐狸仙去历劫被安排了庶长子的命格,这是你的恶作剧。”彦佑和旭凤都没有去,但听说了一些事。 龙君宠不否认“对啊,而且我是让天妃锦觅的贴身侍女去传的天帝口谕,哼哼,这锦觅别想洗干净了。” “您这坏心眼有时候可真够坏的,说吧,叫我们来做什么?”彦佑对她直言。 “去花界带回锦觅的神魂,老君有养魂的宝物,我相信你也不能坐视她真的死了吧。”龙君宠站起身“小九你跟着一起去,这次是本地彦佑带走了锦觅的神魂,所以若在花界遇到他,你出手比较好。” 旭凤环胸“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什么叫我又有什么鬼主意,我当然是想着法子要将身体换回来?你哥万一这个时候回来,你让我怎么跟他说?重逢的拥抱都不行,我怎么都觉得有个人横亘在我和你哥之间了。”龙君宠义正词严。 “谁让你鬼点子太多。”彦佑也有旭凤的想法“且这般折磨锦觅,如今又这般好心要找回她,谁都会觉得有问题。”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好心。”旭凤太了解她了“对她来说璇玑宫是家,对锦觅来说这里就是牢笼,她根本没打算放过她,找回来,继续囚牢。” “废话怎么这么多,还不给我去冲锋陷阵。”龙君宠假意嫌弃的挥手“我告儿你啊,小九,别给我心慈手软,找到他们就给我麻溜的提回来。” 旭凤双臂环胸“我说你都被换魂了,这种迷之自信到底哪儿来的?”凭何以为自己还会听你的话? 龙君宠睨眼“啥意思?老身身体不是自己个儿的,但这神魂还是我的,我告儿你老身不做妖精很久了,但我本质上还是一大妖,你别以为我不敢用这身体和你哥好,你想想看凭我的手段,要是用这身体回去,你家葡萄秧子的活路可就被彻底断了,你哥是稀罕我还是会稀罕他从来都没稀罕过的葡萄秧子?我就算回去做他天妃,照样能作威作福,横行霸道,打不过你我还玩不过你啊,背后还想被捅一刀是吧。” 旭凤和龙君宠对瞪眼,谁也不让谁。 彦佑拍拍旭凤肩膀“得了,斗不过就别斗了,她这条老龙就是没了龙尾巴本质上还是那只妖界大妖;她也说的对,我们还是尽快找回本地锦觅的神魂,这情况润玉回来肯定生气,他肯定不会拿她怎么着,我们俩就是首当其冲倒霉的。”他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会怕他?”旭凤打开彦佑的手。 “你和我都不怕润玉,但你怕不怕这老妖精哭哭啼啼有娇滴滴的喊一声陛下?”彦佑揉揉被打疼的手“就这老龙,百个苏妲己都玩不过她。” 旭凤一指得意洋洋的龙君宠“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璇玑宫,不许私自行动。”别以为他看不出她这招是想将他和彦佑支开。 龙君宠重重哀叹一声“活久见啊,旭凤竟然让锦觅在璇玑宫老老实实的待着,这是世道的沦丧还是人性扭曲?” “我说姑姑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彦佑让她适可而止“你就这么讨厌本地锦觅?” “嗯,讨厌,特别讨厌。”龙君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怎样?” 彦佑笑眯眯“姑姑,你还是期盼你家鱼儿现在不会回来,不然,后果难料。” 龙君宠没了声音,缩缩脖子,老老实实低头喝茶。 彦佑对旭凤挑挑眉:瞧见没有,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家鱼儿。 旭凤也是拿最喜欢捣蛋的她无法“我和彦佑去花界,你,不许乱来。”就没她不敢干的事“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娘和我没见过面的小妹,你要是有事,她们在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鎏英知道,我来之前已经将廉晁的住处告诉罱了,并命她在我们来之后将此消息告知鎏英,我相信她会代你照顾她们的。”龙君宠仰头,给了一个又出旭凤意料的答案,因为谁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多久,能减轻一些天界的负担也没有什么不好。 彦佑哭笑不得“你这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啊。” 旭凤心中突然涌出一份感动,别开脸。 “唉,你可别又‘爱’上我了,我知道自己貌美如花,才高八斗,冠绝六界。”龙君宠不着调的,故意娇滴滴的说“不过人家我是你大嫂,而且只爱你哥一个,二弟,喜欢大嫂的都没好结果。” 旭凤翻翻眼:是自己蠢,对她感动个啥,她就是一个不着调的老妖精,转身就走。 龙君宠抬手,丢出一个物什。 旭凤单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一只透镜,镜面清澈如水,倏然闪过一道诡谲的绿光,怎么看都透着一丝古怪。 “这是观魂镜,照一下就能看清神魂。”龙君宠朗声说道,这回很正经“不管藏在哪里,只要拿此一观,任何魂魄都无处遁逃。” 彦佑也发现了此物并非天界之物,想起旭凤曾跟自己说过的传闻“幽冥界的?” 龙君宠又将此物的用法传给旭凤和彦佑“记得还我。” “记得老实点。”旭凤握住此物,迈步离开。 龙君宠瞧着他们俩离开,收回目光时又发现天帝和邝露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立马捧住自己的脸蛋“干嘛?我知道我很好看啦,但你们也不要这般盯着不放,人家会害羞的。” 邝露是正儿八经的说出自己的感觉“姑姑,你满脸都写着‘要点搞事出来’,异界魔尊的话没错,你就算不顾及着自己也得顾及孩子。” 龙君宠托腮,笑的那叫一个诡谲。 “干吗?”邝露被她看的那叫一个心虚“我没说错。”但又觉得无错而硬气起来。 龙君宠转眸看向云淡风轻的天帝“也不知哪个仙家能有好福气把邝露娶回去,她以后肯定是个好娘,而且她还能接受一夫多妻,在俗世眼中应该也是个好妻子,天帝不好奇吗?” “姑姑,你别乱说。”邝露有些恼羞:您明知我喜欢谁的,怎么还在他面前说此话? 天帝俊眸微动“邝露。” 邝露因天帝而按捺住了不满“是,陛下。” “传我旨意,继续禁足天妃锦觅,不许她出璇玑宫半步。”天帝放下茶盏“有协助者,天雷极刑!” “呀!”你这打击报复也来了太快了吧,自己感情洁癖不喜欢邝露,也不许她喜欢别人吗?又是个州官!正吃糕点的龙君宠差点一口喷出“不许你学我家鱼儿。”禁足?你用得着学得这么像吗? 天帝起身,对她挑挑眉:你说的对,我就喜欢看你奈何不了我的样子。转身要入七政殿,他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 龙君宠小拳头握起来,嘟喃“禁足?哼,大不了爬墙出去。”反正你天妃这株红杏爬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天帝倏然回眸,眉冷眼寒:爬墙,你试试! 人在屋檐下的龙君宠被他瞅的后脖子凉,心里一个劲嘟囔:你这么强硬怎么不对你家正牌果子使?果然是人善被人欺,就欺负她良善可欺啊,上次自己爬墙进来的地方在哪里?能顺利进来,应该也能顺利出去吧……当初干吗把璇玑宫的宫墙造这么高啊?石头又砸脚面上。 还有,鱼儿进入的那间似乎是一间冥室,那冥室对于其他几界的人极为不祥,冥室所聚集的死气阻碍修为,故而也隔断与她的联系,鱼儿为何迟迟不出?他也是假扮成旁人入的九华州,若一直不出,自然会引人注意,而在冥室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还有那间冥室东凌元君是怎么造出来的? 要在天界建立一间冥室可是非同小可之事,难道是用幽冥王族血祭? 想到此,她黛眉深锁,攥紧了拳头:东凌元君,你好大的胆子。 …… 翌日。 天帝迈出出了自己寝殿,满眼都是大红色的花,梅花、牡丹、菊花、芍药、杜鹃、茶花、朱槿、竟然还有朱红色的玉兰。 邝露站在院子里扶额:姑姑。 明明知道天帝最不喜红色,竟然将璇玑宫全种上了各种红的花。 过去那清雅的白色昙花完全不见踪影。 “侬儿。”邝露叫来了侬儿“这,这些是什么?姑姑呢?” 侬儿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指指舞雩殿门上的纸:本神禁足中,有事无事都别烧纸。 天帝深呼吸一口,迈步下来“邝露,把这些花都移走,换些昙花回来就是了。 “回禀陛下,姑姑昨晚以花神之名下令,璇玑宫以后半株昙花都活不了,除非您解其禁足。”侬儿怯怯的回答“还说,这些红花您早上移走她就晚上种,她肯定能找到您不在璇玑宫或者打盹的时候。”都不敢看天帝的表情。 “姑姑!”邝露忍不住了,就要去敲她的门,这时魇兽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鹿蹄子扑腾着,从嘴巴里好几个梦来。 有几个是所见梦,有几个是所思梦,而其中最大的一个梦球竟然显示着洞庭湖边的一幕,这个梦球边际上蓝、黄光都有,里面清晰的映衬着当年他失去母亲时的一切,唯一不同的是她仿佛如同旁观者一样站在旁边,她静静的看,只能在他承受痛失母亲伤痛时走过去抱住他。 “对不起,鱼儿,对不起。”她哭着抱住面无表情的他。 梦里的润玉抓着她肩头,狰狞的质问“为什么要留下荼姚?她杀了我娘,是你的承诺重要?还是我重要?龙儿,为什么非要留下荼姚的命?你说你爱我,你就是这般爱我的吗?” 邝露这才明白这是她的所思梦,虽然嘴上插科打诨,其实内心一直内疚着留下荼姚之事,异界天帝不会如此对她,她梦中狰狞的夫君其实是她内心的愧疚所化,她对他一直怀着一份愧疚,将他记挂心间。 天帝抬手毁掉了那个梦“留着吧,那些花。”然后迈步走出璇玑宫。 邝露也不再言语,跟上天帝。 ※※※※※※※※※※※※※※※※※※※※ 我其实有点想不通,我竟然将这篇的番外些了30页,而且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二百七十四 九华州。 幽冥密室。 润玉大惊失色的不止是这里被酷刑折磨的人,还有面前的冰棺中躺着人,其中一人竟然是娘亲簌离模样的人,难道真的被龙儿猜中,东凌元君凝聚了簌离仙子? 手指抚过冰棺:娘亲。 娘亲身边另一个冰棺中是另一位龙儿……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汇聚龙儿的真身他能理解,可为何要聚娘亲,是想用她威胁他,还是让天帝与他联合? “那是幻影。”被七十二根锁魂钉折磨的男子坐在一旁轻声告知“一种看来很真还行行动自如的镜像,在这间冥室里她们凝结成型,可以有身前些许记忆,能与故人一般,只是这种凝结只能维持三五日,看见棺材上的花了吧。” 润玉回头看向他,自己解不开那酷刑,只能先给他输了一些灵力才让他有些气力说话,听他这么说便仔细看起来,果然是有花,现在是含苞的状态。 “等花变成盛放姿态,她们便能从棺中起身,然后三五日之内犹如故人归来,但时间一到便也会消亡。”那人告知润玉“然后再将她们枯萎的残骸放入棺中,便可再度凝结,周而复始,看似长久不衰……” “看似?” “残骸每一次使用后都会消亡一些,直到最终完全消失,而且这般被凝结过的神、妖、魔都会断绝可能的轮回之路,有时神祗身归鸿蒙,但在消散时会在世间留下一些自己的灵识,时间虽过,但始终会留有痕迹,也许会转生为凡人。”男子知润玉不知“而那棺材就是竭尽所能的收集那些散落在世间和时间中灵识与痕迹塑造成型,但这般做也就一次次抹去了故人存在过的痕迹,这在我幽冥界都禁的禁术,是饮鸩止渴的邪法。” “他为何要用这种法子?而且这里的妖君宠不是中了灭灵箭……” 男子咳嗽几声,咳嗽中也带着血“你以为这棺材是拿什么凝体的?她用过的物什即可,所以凝结出来的不过是虚幻之物,也是因为阿妖中的是灭灵箭,根本没有转世一说,所以帝靳用了这么狠绝的法子。” “可有办法毁去?”润玉听闻就明白在这里看见簌离就代表绝了她可能会有机会。 男子摇头“我如今办不到了,如果你说的龙儿真的是异界的阿妖,只有她能办到,你也是因为有她的逆鳞庇护,不然不可能在这间屋子里停留这么久。”这里的冥气能在很短时间内将一般仙侍消散“你还是快走吧。” 润玉觉得不能将他一人留在此处,他的气息很弱,再留在这里完全可能死去“前辈,我有避尘珠,可以将你带出去。” 男子虚弱的推了他一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将阿妖找来,毁掉这东西,起码别再断绝了他人的转世之路,这东西伤德。” “前辈,你说这棺材里放入的是死者身前用过之物,那如果是血肉发肤呢?”润玉听出一些端倪“或者就是一样之人的魂魄。” “凝结出的未必就是你所求。”男子虽满脸血污,但因有了润玉的一些灵力补充,眼睛明亮的很“此是为天地所禁的邪法,万物有法,生死亦然,顺者而生,逆者天灭,你这年纪后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用血肉发肤放入其中,就以为能凝结出失去之人吗?你觉得帝靳会想不到?他都不敢用谁的血肉来凝结,因为这棺以物什凝结可收集是他们世间的记忆,但血肉不仅会凝结记忆,更会凝结爱恨痴嗔,未必会凝成故去之人,极有可能造出一种六界不容的怪物。” “前辈,您既然认识龙儿,我想她也一定想见您。”润玉没有放弃“她独活六十万年,过去太多的友人都逝去了,哪怕您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但看到您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高兴?看我被满身锁魂钉折磨,她怎会高兴?”男子看向润玉“你不是想让她高兴,而是想让她彻底绝了对帝靳残存的那丝情意吧。” 润玉微微抬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想为我未出生的孩子积点福。”没想到此人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私心。 男子沉默了片刻“阿妖喜欢的人怎么都是如此心机深重,帝靳是如此,你亦是如此。” 润玉不愿将他将自己与东凌元君相提并论,但面上并不显露“前辈,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 就在此刻,有个声音在这间不小的密室内响起。 “异界天帝陛下想去哪里?” 润玉骤然回头。 一身黑衣的东凌元君站在离开的唯一出口通道前。 润玉伸手一握,已经召唤赤霄剑在手,移开几步,面对东凌元君“东凌元君,你在此间密室施展逆天邪术,你还是龙儿心心念念那位正直儿郎吗?” 东凌元君轻笑“邪术?术哪有正邪,人心才偏。” 润玉不敢大意,警惕周围“的确,龙儿应该也知此术,可她从未用过,因为她从不想断了你的可能,哪怕明知道思念刻骨疼痛,她也希望你能有转生的机会,故而宁可自己孤寂也未逆天而行,东凌元君,你怎能为了自己断了此地妖君宠的可能?”虽然那些‘可能’微乎其微。 “她将与我有关的一切全数毁掉。”他知道“以遗忘淡漠疼痛,可我不同,我能看到她,看到她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挥剑厮杀,她受过无数的伤,救过人,也被人救过,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吗?我只能看着她流血,再也不流泪,我看着她长醉不愿醒,看着别人扶起她,我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表情凝重“然后看着你一点一点夺走她,钰倾都看出来你心机深重,从小便是如此,装无辜装可怜,惹得阿妖不自知的对你心生爱怜,一点点蚕食她的抗拒。” “帝靳。”那虚弱男子开口“可你的爱太恐怖了,你杀了她两次,第一次灭灵箭毁了她的身,第二次你彻底绝了阿妖的生路,却只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自私。” “钰倾,你别想把自己摘干净,若不是你,阿妖怎么会死。”东凌元君对那男子恨意汹涌“我宁可死的是我。”那支箭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润玉不由稍稍侧眸看向被东凌元君恨着的人。 “你当时目的不纯,我只是提醒了阿妖,但凡你若能护好她,没有那么多心机,她就不会从天界众人的只言片语中察觉出你的企图,也不会因此心如死灰。”钰倾边说边喘着气,嘴角也溢出了血“是你没有护好她,你怪不得任何人。” “是,我没有护住阿妖,但是现在不同,她回来了。”东凌元君笑的很温柔,但也异常诡异“我没想到异界天帝会亲自前来,倒也好,免去本座不少麻烦。”他不会让润玉活着离开这里,为了保护九华州也好,嫉妒也罢,他现在只想宰了他!伸手一展,他的掌中也现出一把宝剑。 也在眨眼之间,宝剑的剑锋已至润玉面门。 润玉并未惊慌,赤霄剑的剑锋挡开了凌厉杀招。 这个房间白凛都不得擅入,所以除了东凌元君一人并无其他进入。 巨大的石室变成了两位天之骄子的格斗场,你死我亡,互不相让……几千招下来润玉明显就露出了败势,他的修为和剑术都完全不敌东凌元君。 东凌元君一脚踹的润玉连连后退,他将自己对他的嫉妒和愤怒都发泄在此,所以润玉自己都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润玉喉头发甜的味道再也咽不回去,一口喷出。 可东凌元君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依然穷追猛打“阿妖说的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润玉自知伤的不轻,但握着赤霄剑的手没有松过,哪怕身上再痛也咬牙挺住,应对他连绵的攻击,也发现东凌元君对自己现在更像是泄愤,他想寻找他的错失然后发动反击,不过在他再次被击中的退后中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简单了,东凌元君与龙儿一样,虽然情绪会起伏,但攻防依然无懈可击。 “阿妖教的好,就算输阵也不能输人。”东凌元君见单腿跪地的润玉白衣上已经血迹斑斑,嘴里的鲜红滴答的往下落,却依然目光如炬,单手握着赤霄剑。 润玉自知支撑不住:他实在太强了。 东凌元君手里的剑指向润玉“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妖,那个孩子我会当亲子养育。” 听闻此言,润玉挣扎起身,收回赤霄剑,伸开双臂,怒视眼前男子,身上倏然升腾起与近乎透明的蓝色灵力,原本就次骨寒冷的室内也在这此刻似乎要将冷到极致的彻骨变成灼骨的恐怖。 东凌元君身上也在顷刻间泛出可以黑金色火焰,根本不惧对方已命相博而散发出的极致冰寒。 润玉此刻反而是平静的面对着东凌元君:你知道冷到极致是是么样的感觉吗? 冷到极致之时五内俱焚,全身脏腑,骨头,仿佛都在沸腾,在燃烧,恨不得烧尽身上最后一丝余温,耗干心头最后一滴热血。 东凌元君也同样冷静的面对这位年轻天帝:那你可知焚灭魂魄是什么样的滋味? 身体每一寸都在燃烧,七魂七魄,身躯却都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森寒透骨,烧过每寸焦黑中也只有寒冷,仿佛就要吸走身上最后一点光明,将人吞入最黑暗的深渊。 无极玄冰与大日金焰的这对世上水火极致的原力在这间刻意修建的冥室对撞开来…… ※※※※※※※※※※※※※※※※※※※※ 感谢在2020-02-12 11:21:02~2020-02-13 13:4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衣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七十五 另一边。 璇玑宫。 天帝从七政殿出来时也已经晚了,不过早上满园的红花已经恢复了原状,那些昙花没了施以灵力的华彩,恢复了普通花儿的清雅。 但在这些清雅的花儿上还悬挂着很多拇指大小的桃花,其实并不是真的桃花,而是上次上元节时就九华做的桃花灯,在璇玑宫的宫阁屋顶上和云树上悬挂着,虽然那亮光很小,但因为数量不少分布的也不少,所以亮的很柔和 铛铛。 他听到瓷器轻撞的声音,转头。 是龙君宠拎着两瓶从膳房那边走来。 两人目光相对,谁也没说话。 不过龙君宠将提溜在手的小酒坛子往身后挪了挪。 天帝俊眸不动“上神这么晚都还不休息。” “我是只夜猫子。”龙君宠还是走向了他“又酒瘾大,手伤后鱼儿就不许我喝酒,随后又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我就是想喝也得顾及孩子,如今换了个身体,自然想喝两坛。” 天帝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眼睛瞟了她的手。 “我就不请你一起喝酒了,当初我们那里的葡萄果子就是去栖梧宫和那只死鸟喝点酒才昏头昏脑了,要是让我加鱼儿知道我在他情况危险之时和其他男人半夜三更的喝酒聊天,我觉得我这辈子是出不了自家的璇玑宫了。”龙君宠重重哀叹一声“天色不早陛下还是早点休息,明日还要早朝,九华告退。”然后行了半个屈膝礼。 “这灯是怎么回事?”天帝此刻相问。 欲回舞雩殿的龙君宠抬头“这光很柔和,肯定不会照到你的寝殿,影响你休息。”解释。 天帝看得出她似乎很担心他不让她挂灯。 “好吧,我就老实说吧,这灯是有指引的意思,我非常担心鱼儿的安危,特别是这几日,晚上都难以入眠,所以找了点酒,这灯也是求点虚无的安慰。”她露出忧色,抬手,一盏桃花灯落在指上“鱼儿对我说过只要有他一日便会护我平安康乐,我交友甚广,又好吃贪杯,过去经常不在天界,他便说若是白日就挂出彩虹,而晚上就挂出这桃花灯指引我归家,而在此处我就想点起一些桃花灯,在他归来时便能看到,随着桃花灯回到我身边。”抬手又将手上的桃花灯升回空中。 “他不会有事,有你和孩子在他也不会容自己有事。”天帝望着她眉宇间的不散愁色“九华上神一直成竹在胸,翻云覆雨也不改色,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担忧。” “我可没有狂妄到能说天下之事我没有怕的。”龙君宠往旁边走了几步“我没有斗姆那般以虚无精神渡苍生,我只能随天命而行,就像鱼儿,虽然是天命之人,可他该受的苦我并没有阻止多少,且细说起来也是我一步步将他困在天帝这个位子上,他内心并不想如此,若是簌离未死,他一定会离开天界,是我将万斤重担压在他肩头,在这里也许你是退无可退,这一步不走就会失去一切,可在我那里他有退路,是我用自己的生死为注,逼着他进了这一步。”赫然转头,看向天帝“其实早在我从荼姚手中带走他那一天,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取太微而代之,为此我便请天界诸神做他老师,严苛教导,万年不断,你知道他是怎么背书的吗?背错一个字,从头开始,直到整本书他都能熟练背出,其他方面就不言而喻了。”轻笑,那是骄傲的表情“都说旭凤如何武艺高强,如何修为高深……哼,润玉真想揍他,我可以说他完全能办到,可现在面对的是帝靳……我都没有完全的把握,鱼儿就算得我亲传也不可能从他手下全身而退……”故而她怎能不忧心。 天帝眼中的她是锦觅面容,她始终因为旭凤的死而愁眉不展,但如今依然愁眉不展,黛眉紧蹙却是为了他人,两副愁肠,一种情深“为何将昙花还我?”你不是说不许璇玑宫再有昙花。 龙君宠侧头“自然是因为你容忍了我的‘恶行’,真以为我恃宠而骄?就是骄也得是娇媚的娇,且只对鱼儿如此。”然后又正色“知道那些昙花对你意味着什么,只是这昙花寓意不好,改种其他的吧,千花万姿,各有美妙,这夜间盛开的花也不是只有昙花。” “你们之间不也是昙花嘛。”你与鱼儿之间也有昙花。 “我们之间还有桃花,虽然那也是阿靳喜欢的花,他说过桃花开的灿烂,结的甜美,他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能如此,虽然并未如他所想,但桃花也寓意春天,我希望鱼儿能晴空万里,暖春常驻。”龙君宠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我相信阿靳也会愿意让桃花成为鱼儿与我之间的花朵,他到最后都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如今有鱼儿在我身边,余生我便不再寒冷,阿靳定会欣慰,而不是如此地的东凌元君以两处安危做威胁。” 天帝走到一株昙花前“不施灵力?” “万物有灵,何必强求。”龙君宠站在原地“虽我对丹朱说人心不古,可你看得出来锦觅对你无情,感情这东西太奇怪,爱会转移,但有时又坚不可摧,更何况这两人与你观点不同,掰不过来,就让他们俩互相祸害好了,何必因他们俩的错惩罚你自己。” “那为何上神还让侄孙带她回来?”天帝是可以理解她是想支开那两人,但这两人说不定真的会带回锦觅的神魂。 “因为她带着你的命啊。”龙君宠拔开一只酒坛的瓶塞,喝了一口“所以回来坐几千年牢笼也是续命的代价,当然,如果你愿意放了她,让她守着旭凤的集魂珠,从怀揣希望到彻底绝望的疯狂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你说不定就会在这个时间里遇到真正命中注定的闹腾姑娘,想想看你这里江山美人独得,说不定过几年儿子女儿都来了,而她那里凄风苦雨,拿着希望却只剩绝望,这才是对她爬墙最好的报复了吧。”对着他勾眸轻笑,以天帝的口吻说“过去你对我爱搭不理,如今本座让你高攀不起。” 天帝怔怔的望着她:她让自己放了锦觅不是成为锦觅和旭凤,而是要让他放过自己,去找寻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别以为她这幅样子就是什么六界第一美人了,妖界有得是好姑娘,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贤良淑德的也不少,还有啊,谁说做妖就一定是邪魔歪道,有时我们大妖的观点比上神都正。”龙君宠非常自信“与天界一样,妖也要经历天雷大劫,魔界的人无法修成正果,但妖界的大妖很多都能成正果。” “天界也很大,我怎么一定要找个妖界的姑娘?”天帝失笑。 龙君宠稍稍压低了骄傲的头颅“因为有缘千里一线牵啊。” 天帝很意外她会说出此话“有缘?” 龙君宠压低声音,似乎怕谁听到似的“我说你这般聪明,不会真不懂我这话的意思吧,从来天机不可泄露,我就稍微泄露给你一点点……反正呢你的天命被鱼儿和我一搅和,改变了些,所以,你知道自己不再是个千万年孤寂的命就行。” “这么说我本来是个孤寂的天命?”天帝从她话里听出端倪。 龙君宠眨眨眼,过了好一会儿,点点头“你报了仇,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帝,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还是一无所有,求而不得,便是天帝也无可奈何这个命数。” 天帝因她的话而沉默了片刻,好半晌才幽幽开口“竟然会是这般。” “但是现在不同了。”龙君宠笑眯眯“太上忘情未必无情,不是有那一句话嘛,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一言。” 天帝观瞧着她笑眯眯的模样。 “行了,再说,天雷就真劈下来了。”龙君宠让自己收声“总之呢,听老身一句劝,别在别人的天命里活成配角,你明明是掌握自己命运的人了。” “多谢上神指点。”天帝微微作了个揖“时辰不早,就算睡不着也要养神片刻才是,莫要让你的鱼儿太过担心你。” “多谢天帝安慰,与你说了会儿话,老身心情好多了。”龙君宠稍稍屈膝回礼“这就去休息了,陛下也早点休息才是,桃花眼尾虽美,但陛下还是要保重身体才是,血灵子之伤恢复的很慢,陛下还有千斤重担,天界还需你继续消除弊端,革故鼎新,虽然魔界暂时威胁不到你,但妖界现在几大势力各自为政,对你和天界也有威胁,你若倒下,得利的可就是他们了。” “好,我一定记住上神的劝言。”天帝轻轻一笑。 龙君宠朝他抬手,转身。 天帝看着她走入舞雩殿,关上门:妖界?那,那位闹腾姑娘会有几分似你这般?我,也能是谁的鱼儿吗?谁会是我的小鱼娘子呢? 抬眸望着布满宫阁的小小桃花灯:若能被人这般爱着、念着,他也想做条谁的‘鱼儿’。 ※※※※※※※※※※※※※※※※※※※※ 冥室隔断了联系,故而老龙不知小龙的情况,但很焦急才寻酒喝时遇到了天帝,不是其他原因 二百七十六 不过不到一个时辰后,一声巨响不仅让已经在安静沉睡中的天界被‘吵醒’,巨大的地动之感更是让璇玑宫的地面都起伏了下。 龙君宠跑出了舞雩殿,身上披穿着白色的衣裳“是东南。” 天帝也披着常服而出“来人,立刻去查。” 龙君宠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一边“这不是普通的声响,是两股应龙之力的撞击。”抬步就走。 “现在情况不明,上神不可妄动。”天帝拦住她“你现在,不是你。”说罢,看了她身上一眼,提醒她莫忘了自己现在不是几十万年修为的真身。 龙君宠抬手打开他阻拦的手臂“我不用你担心,顾好自己吧。”闪身消失在原地,然后冲向外面。 天帝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管不顾“来人!” 护卫天帝安危的一百零八人出现了一半“陛下。” 天帝大声命令起来“跟上,护住她。” 那些人一震,今夜值夜的并不是破军“可我们是护卫陛下的……” “七杀星君对本座的话有质疑?”天帝不怒自威。 七杀星君抱拳“末将不敢。”然后转身抬手一挥,与众人一起追龙君宠而去。 天帝也不敢迟疑,施法让自己恢复峨冠宽服,也追了出去。 龙君宠虽然被迫换了身体,但行动依然迅速,且她似乎知道哪里有问题,顷刻间就来到了纷争之地。 不过来到后却发现了彦佑和旭凤。 此刻旭凤正孤身与白龙族众人对抗。 而彦佑背着润玉就往璇玑宫方向去,与龙君宠迎面对上“姑姑——” 龙君宠冲向彦佑。 “姑姑,润玉快不行了。”彦佑见她来到面前,急急脱口而出。 龙君宠只见润玉伏在彦佑肩头,嘴里吐着血,抬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粗粗搭脉了下,从随身的百宝袋中拿出药物“不是不行了,是冥气吸的太多虚弱了他本身的龙瑞之气,快放下他。” 彦佑见她镇定也稍稍放下心慌,放下昏迷的润玉。 龙君宠将翻找出的药物,蹲身到他面前,将药物塞入他口中,用灵力催动逼药物入喉,然后运功再以灵力催发药力,过了好一会儿确认药物发挥了作用,抬头“彦佑,去舞雩殿,马上!记得千万别让他碰到本地天帝半分,我回去之前你护着他。” “哦,好。”彦佑马上点头,重新背上依然昏迷的润玉就走。 龙君宠没有回头,反而是冲向了旭凤那里,手里的凌霄剑已经在握,飞身而去。 旭凤被围住了,他以一人之力,硬是拦下了追击润玉的百来号九华州之人。 “小九!”龙君宠也挥动凌霄剑,披斩开旭凤未顾及到的右翼“龙凤呈祥——”打退了白龙族的攻击。 旭凤听到她的长吟,也明白她要做什么,手中黑色翼剑的手柄羽翼赫然张开。 而此刻一条赤红色的龙影已经托举起旭凤。 旭凤的琉璃浄火轰然燃起。 只见龙凤虚影腾空而起,巨大的黑色火焰铺天盖地而下,直冲那些九华州人。 但九华州人并无坐以待毙,也各自凝聚真身,再次启动虚赑风阵。 两股力量冲击对撞,巨大的力量将他们都撞飞出去。 好在旭凤拉住了龙君宠,退出好大的距离才稳住。 另一边九华州众人也退出了同样的距离才立住。 双方虽然相隔很远,但彼此对峙,均无退让之意。 旭凤立定后就问“姑姑可无事?” 龙君宠也打量他“我无事,你呢?” “无事。”旭凤对她点头“没想到这锦觅灵力不错。”所谓龙凤呈祥就是龙君宠以自身灵力助力旭凤,他是主攻之人。 龙君宠抬手拿出一串灵火珠“是这个帮了你我。” 旭凤见到她手里的珠子“灵火珠?” “鱼儿娘亲的那串。”她刚从昏迷的润玉那里拿来“这东西毕竟是天界至宝,有它相助,你的琉璃浄火便能有大日金焰相似之威。” 旭凤看看自己的手掌“我就说奇怪,刚才的琉璃浄火颜色怎么会这般深。”威力也更骇人。 龙君宠看向九华州人,往前走了一步,紧盯对手,嘴里问“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时候回来?” 旭凤紧跟左右“已经找到花神的神魂,便也不停留了,哪知回到天界就遇到了被追杀的润玉。” 那边,白凛也从后面走了出来。 龙君宠蹙眉:怎么会是他出现?而不是东凌元君? “白龙族白凛见过九华上神。”白凛倒恭敬,抱歉揖礼。 龙君宠勾起嘴角“东凌元君也被伤着了,而且伤的不轻,对吧。”不然此刻出现的就是他。 白凛收回手,正身“主上身份尊贵,就算那条小白龙是异界天帝,但在主上面前也不过只是一条奶龙娃儿,杀他,无需主上亲自动手。” 龙君宠往前走了一步“白凛,你家主上大限将至,是想拉我陪葬吗?” 白凛讥嘲“上神切勿胡言,主上身康体健……” “身康体健个鬼,他都不敢出现在我面前。”龙君宠抢了半句,也说出了心中猜测的事“是因为当时的那个誓言,妖君宠以命证誓,让那个誓言成了诅咒,所以东凌元君无法出现在我真身面前,他上次出现也不敢多看我半眼,且只伤了鱼儿一根肋骨,不是他不想杀他,而是他无法克服诅咒带来的疼痛,这么久他只敢出现在我梦中,甚至对我用夺魂之术,也都是这个原因,他与妖君宠的誓言变成了最可怕的诅咒,我就说嘛妖君宠的两位师父怎会放过害死妖君宠的人,妖帝和冥帝两位一界之主还会怕天帝不成?原来这个便是惩罚啊。”笑起。 旭凤并不知她所言何意,不过历来的经验告诉他,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天界的七杀星君也带着护卫天帝的御殿护卫赶来了。 白凛神色不变“我不知上神所言何意。” “看来你也不知,倒也是,这本来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他自然不会让外人知道。”龙君宠举起手中的凌霄剑,剑尖朝向白凛“你回去告诉他,伤夫之仇我龙君宠一定会报!” 白凛面腮紧绷,抬手一扬,一场巨大的白雾起,完全将他们隐没“九华上神,后会有期。” 七杀星君想追。 “别追了,你们追不上。”龙君宠沉声,收了凌霄剑:老身恭贺大驾。 旭凤看向她“姑姑,还有一事。” 龙君宠不解:何事? 旭凤也收剑,拉着她往另一边走了一段,到了一处后抬手撤走他设下的迷魂阵“我们遇到润玉的时候,是她扶着他。”语气中有些不定。 迷魂阵散后,里面出现了一位女子。 龙君宠定睛看去,脸色骤变。 这时赶来的天帝和邝露也看见了。 邝露张着嘴:不可能! 天帝也震惊异常,脱口出“娘亲?” …… 一日后。 舞雩殿中。 龙君宠、旭凤和彦佑都相继为润玉疗伤,因为有那枚九婴妖兽的内丹,所以旭凤亦可为润玉疗伤。 不过润玉依然未醒,伤得不轻的他在昏迷中一直唤着娘亲和龙儿。 龙君宠扶着他喝了药,然后让他重新躺下,替他掖好锦被,守在他身边“鱼儿,我在这儿。”不管他是否听得到她都要告诉他“别怕,我在这儿,我会一直陪着你,哪儿都不去。” “姑姑。”邝露悄悄来到“陛下怎么样?” “受伤嘛,总是有段最痛的时候。”龙君宠回头看了她一眼“多谢你来看他。”说的似乎轻松。 邝露摇摇头,向床榻上看去,只见润玉脸色煞白,眉头紧蹙,就好像受了三万天雷的陛下一般。 “好热,龙儿,我好热。”润玉痛苦的说着“好冷,龙儿,你在哪儿?别去,别离开我。”因为伤重,他时而觉得身冷,时而又觉得热。 龙君宠褪下手中的灵火珠,布下一个小阵,驱动灵火珠里的火气替他驱散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寒冷“鱼儿,不怕,我在,我哪儿都不去。” 邝露还记得当时天帝伤痛的模样“姑姑,陛下的伤……”不知为何她这次拒绝了太上老君和岐黄仙倌,只接受他们的药物,异界天帝的伤全部是由她一手治疗,她不许他们任何人插手,只让彦佑和旭凤帮忙。 “无事,是吸入太多的幽冥寒气,又拼全力以所有修为灵力与东凌元君的大日金焰硬碰硬,才会伤的这般重。”龙君宠很清楚润玉的身体情况“这几日我需要一直守在他身边。”幽冥寒气与无极玄冰可以互溶,但需要一定的法门,她并未教过润玉,毕竟她也没想到他会找到一间冥室。 “陛下已经吩咐了,姑姑要什么都只管说,天界药材任姑姑选用。”邝露告知她。 龙君宠看了一眼润玉“老君在哪儿?” “就在殿外。”邝露明白她知道自己前来的所为何事,这位九华上神自然懂得人情世故。 龙君宠起身,转向邝露“走吧。” ※※※※※※※※※※※※※※※※※※※※ 感谢在2020-02-13 13:51:34~2020-02-15 17:4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1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七十六.五 舞雩殿门口。 邝露打开殿门。 殿外的人都不由注意。 龙君宠走了出来,发现不仅是太上老君,天帝也在:也是,对他来说娘亲和锦觅是最很重要的两个人吧。 “上神。”天帝看向她。 龙君宠微微颔首。 老君也对她行了礼“姑姑,灵柩灯已取回。”这也是按照她的说法去取回,但为何他就不知了,毕竟对于幽冥界的事他所知甚少。 “她不可离灵柩灯太远,待消散时记得将她所有之遗留之物全部用灵柩灯的火烧掉,若想她能转世,此后灵柩灯决不可熄灭。”龙君宠平静告知“陛下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此簌离不是你的娘亲,不过是人为以邪术收集这世上有关你娘亲的所有存在痕迹所塑的虚幻,三至五天就会消亡,你们无法阻止。” 老君附和的点头“这种邪术老道听闻过,是饮鸩止渴的法子,且后果严重,若一直收集,那簌离仙子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抹去,再也没有任何的可能;姑姑,这灵柩灯真能存下簌离仙子的痕迹?”这个他知道些,不过这次是头一回见。 “灵柩灯中的灰色火焰是幽冥鬼火,此火直通幽冥,有显现逝者一生情景之能,同样是收集,但它没有‘缚灵棺’那般霸道,现在这个情况若不用灵柩灯,三五之内的消亡就会将这次的凝结完全用尽,如果有人再将簌离仙子之物放入缚灵棺中她会再次凝结,但消失的便也消失了,而幽冥鬼火不灭,缚灵棺在世间收集簌离仙子的能力就会被压制,所以鬼火一定不能熄灭。”龙君宠神色凝重“陛下,这次你有借口问责九华州,缚灵棺是冥界都禁止的邪术,东凌元君这么做有违天道。” “本座定然会问责。”事关自己娘亲,天帝不会心慈手软,他也从太上老君的嘴里知道了此事的原因“不过,上神可有办法多留她几日?”对于突然‘重现’的娘亲,天帝有太多的话想与她说,不想短时间之内再度失去她,再度品尝母子生离死别之苦。 龙君宠显出为难神色。 蛟彦佑此刻端了药走出,他其实也听到了这些话“姑姑,你说过术无正邪,人心才偏,也许什么缚灵棺对你来说是邪术,可也许润玉想对这位簌离仙子说一句谢谢,你也知道干娘走的太突然,她与润玉有好多话都没来得及说……” “无法。”龙君宠别开头,赫然转身就要回屋。 天帝一把拉住她手臂“求你!” 邝露也上前一步“姑姑,邝露求您,再说簌离仙子怎么说都是从九华州逃出,也许她对九华州有所了解……” 龙君宠回眸“我无法。”冷酷的拉开了天帝的手,迈步回了舞雩殿,关上门。 天帝迈步上前,那扇门还是在他面前关上了。 “陛下。”邝露忧色,轻唤,转眸看向彦佑“彦佑君……” 彦佑稍稍摇头“有些事也许真的不可为,姑姑虽然行事乖张,但有些事绝不会做,簌离仙子于陛下,于润玉、于我意义皆重,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愿开口,足以证明那个什么缚灵棺是她绝不会碰的之物,还请陛下见谅。”他还得给润玉送药,推开了闭上的门,反手又关上了。 太上老君神色凝重“缚灵棺真的太过邪门,陛下,需得尽早除去的好。” 天帝表情不显,只是宽袖的手攥得很紧。 …… 三日后。 旭凤再次为他疗伤。 润玉终于醒来,当然还是很虚弱,他伤的太重。 “鱼儿。”龙君宠让自己笑,看着他“你终于醒了。” 润玉也对她笑起“龙儿,我,没事。” 龙君宠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的鱼儿肯定不会有事,不会抛下我和孩子。” “我是无事,你怎么会又成了花神的模样?”他也知道她又‘夺了’花神的舍“我不喜欢她,的样子。” “这个等你好了再说。”龙君宠柔声“你再睡一会儿。” “龙儿,那位簌离……”是邪术所凝。 “都以后再说,等你好了之后再说。”龙君宠阻止他“你什么都不用想,我在呢。” 润玉只觉自己眼皮很重“我知道,你在,(我)便什么都不用担心。”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龙君宠稍稍靠近他“是,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睡,我一直会陪着你,哪儿都不去。” 润玉安心的闭上眼。 旭凤瞧着他再度入睡,龙君宠一直守在他身侧“你守了四天了,去休息一下吧,他已经醒过了,我来守。” 龙君宠未动“不用,还撑得住。” “姑姑……” “出去,鱼儿和你都需要休息。”龙君宠背对他,目不转睛的关注着润玉。 旭凤无法,只能先行离去。 舞雩殿外。 旭凤遇到彦佑。 “怎么样?”彦佑问道。 旭凤走离几步“刚才醒了,神志清楚,现在又睡了。” 彦佑安心的松口气“太好了,我去换她。”龙君宠这四天四夜不眠不休,照顾在润玉床边。 “她不肯,随她吧,这条老龙脾气执拗的很。”旭凤太清楚了“簌离仙子如何?” “可能是灵柩灯起了作用,她现在情况还算好。”彦佑也一直关心着此事“不过她并不清楚九华州的情况。” “真是诡异,竟然能重塑。”旭凤没想到过天地间还有这种法子“看她说话与神情,似乎就是本地簌离仙子。” 彦佑也觉得此事极为妖异“是,我与她交谈过,简直就与干娘一模一样,而且姑姑似乎知道此法,她心中对干娘离世一事也有愧疚,却从未提过此法,可见此术极为阴损,也不知这东凌元君到底想做些什么,竟然对簌离仙子用了此等禁术。” “我看天帝除了愤怒也有不舍。”旭凤双臂环胸“现在润玉重伤,姑姑的心思都在他的伤之上,希望簌离之事不会对他们有所影响。” 彦佑同意旭凤这个想法,轻笑“难得你这么为润玉考虑。” 旭凤瞥了彦佑一眼“投桃报李而已,虽然姑姑那般刻薄的对待本地魔界之人使我心惊胆寒,可她对我并没有任何举动,我也不想让她的孩子就这般没了父亲,我知道失去双亲是什么滋味,姑姑连我母神都能救下,何况稚子无辜,我不会让他在娘胎里就没了爹。” 彦佑此时看向七政殿“可是那位未必这般想,同样是天帝,姑姑对润玉是衣不解带的寸步不离,而他什么都没有,如今簌离仙子重归,若明日她消亡在天帝面前,你说他还会忍耐吗?我们虽然知道此簌离仙子是以邪法所凝,你可别忘了锦觅的命也是他以血灵子这等邪术救回的,而且明显姑姑知道如何延长这种邪法的存在……” “那我们明日就惊醒点。”旭凤听彦佑的提醒,说道“总之别真的闹起来。” “这也许就是东凌元君凝结簌离仙子的原因。”彦佑推断“一个簌离仙子就能轻易瓦解他们的联盟。” 旭凤不置可否,脸色沉重。 ※※※※※※※※※※※※※※※※※※※※ 惊喜不?今天双更来炸 二百七十七 入夜。 天帝穿过旭凤设下的火系结界,稍稍推开舞雩殿的门,走入其中。 龙君宠坐伏在床榻边。 天帝瞧见她依然是四天前的衣饰,头枕一臂,另只手搭放在躺着的人身上,似乎一定要确定他在。 躺着的人似依然熟睡着。 天帝站在原地:这次与上次异界天帝受伤时一样,皆未让岐黄仙倌或太上老君治疗,所有治疗全由她亲力亲为,异界旭凤和彦佑辅助,所以他并不太清楚异界天帝的伤情。 也在此,龙君宠赫然转头,目光如炬,戒备异常‘陛下,夜已深,您这般不请自来,九华难以接受。’以密语传音。 天帝望着她,也以密音回答‘我需要和你谈谈。’ 龙君宠起身,先探查了一下润玉的情况。 润玉也在此时眉目微动,幽幽醒来“龙儿,是天帝吗?”他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嗯。”龙君宠其实不想让那些打扰他。 “我回来多久了?”润玉看着她,因为伤重他一直昏昏沉沉,也因为安心他没有太过顾虑。 “明日就是第五日了。”龙君宠还是如实告知。 润玉看见她的眼“扶我起来。” 龙君宠深呼吸了下“我无法,她不是真人,消亡是必然的。” 润玉挣扎,要自己起身。 “好好好,你别乱动,骨头还没完全长好。”就算应龙的恢复能力不弱,但被东凌元君的灵力重创的伤还是很严重,龙君宠帮忙他坐起,然后坐在他身后,让他靠着自己。 润玉坐起,望向站着的天帝“这几日我们给您添麻烦了,请坐。” 龙君宠变出一张椅子在床榻边。 天帝瞧着他苍白异常“没想到你会伤的这么重。”坐下“其实我没有做什么,倒是上神衣不解带的照顾,寸步不离你身边。” 润玉轻笑,但也随即收了几分笑意“簌离仙子可还好?” 天帝摇头的幅度较小“虽然有灵柩灯,但晚膳后她已经明显开始虚弱了。” “是,你娘亲吗?”润玉靠着龙君宠。 天帝这次的点头也明显“是,我已经确认了,老君也告知了缚灵棺的事,可是……真的无法吗?” “这与血灵子不同,锦觅的真身虽受损,但并没有消失,而簌离仙子真身已逝,现在所出现的是她存在于一万九千多年岁月长河的碎片和痕迹,缚灵棺就是收集那些才塑回她的意识与身躯,但这些只能维持三五天,到了消散之时也会彻底烟消云散。”龙君宠很清楚这东西的危害“灵柩灯里的鬼火可以暂留被凝结的痕迹却无法挽回消亡,我知道簌离仙子对你们两人意义非凡,鱼儿,陛下,可这东西真的不能留。” “上神所言不能留,但也是有留下的办法。”天帝听懂了她话里的外音“不管是什么,能否告知?”她称呼她为‘东西’,意思是她连凡人都不算? 润玉也略微转头看她“龙儿,那法子很危险?”是什么样的法子让你如此谨慎。 “你先告诉我,怎么会有一间冥室?”龙君宠反问润玉“你在里面还看到了什么?” 润玉也不隐瞒他们俩,便将自己在冥室里看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我是打算用无极玄冰和东凌元君斗上一斗,可最后是那位前辈救了我,缚灵棺其实不止凝结了簌离仙子的模样,还有就是,另一个你,不过我觉得很奇怪的是,簌离仙子能自主从缚灵棺内起身,但是你模样的人却始终只是躺着。” “冥室对于六界而言是禁忌,而且要维系那么大一间冥室的运转,不是用普通冥人身上的灵力可以做到的,你所说的前辈一定是王族,他身上扎满的铁钉应该是锁魂钉。”会是谁呢?也不知她是否认识,龙君宠从润玉的描述中推断“也只有这样才能利用他的灵气建造冥室,簌离能从缚灵棺中起身代表她的凝结很强,想来也是刚开始,但是还有一个我却无法动弹,说明缚灵棺已经凝结过太多次,所以虽然可以造出形却已经无法凝结意识,他收集不到本地妖君宠残留的痕迹了,就算是缚灵棺也无法再凝结出虚幻却能与他对话的妖君宠。” “这么说,本地的你无法再转世,所有可能会有的可能也被他毁去了?”润玉蹙紧眉头:他怎么敢这般,这哪是爱她,断绝了她可能会有的转生机会,他怎能如此自私! 龙君宠扶着他“你也太小觑灭灵箭了,他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这里的妖君宠无法转世,所以他才敢用缚灵棺凝结她的幻影。” “那簌离仙子呢?”润玉顺势相问“她的凝结才刚开始,除了毁去那邪术,可否有法子让她多留几日?” 龙君宠低下头。 润玉看出了她的为难“龙儿,我知道有些邪术你不会碰,更不会用,你有你的底线,但是簌离仙子离世的太过突然,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娘亲,只是,只是说人容易说己难,她始终不在我身边,从小荼姚再不好,她都守在旭凤身边,而我身边只有你,我不是说你不好,但我对你的感觉不是母亲。”动之以情“我现在这副样子虽然无法见她,不过内心还是期盼与她能够好好一见,龙儿,万事我都不强求你,我更不会要你用此邪术凝结我的娘亲,只是这位簌离仙子已经出现,并不是我们之过,我也知晓她必然会消亡,只是你真的无法延长?冥室内发生爆炸,我因为伤重,躲闪时慢了一步,是她护住了我,并将我带出了九华州,我真的很想当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求你了。”天帝也殷切的恳求“上神宅心仁厚,还望全我人子之心,娘亲骤然离世,我都还未与她好好团聚过。” 龙君宠依然不语。 “龙儿,就一次。”润玉吃力的转身,想要面对她:一次都不行吗? 龙君宠抬眸,正视润玉的眼“我知道你对娘亲的感情,也知道我救回荼姚却没能救回你娘亲此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鱼儿,你是天帝,你们俩都是天帝,应该明白有所为,有所不可为,这岁月都有记忆,事有因果,如果破例会造成什么样的果你我都不知。”也望向天帝“你们俩赢了天界,便应该恪守天帝的职责,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以众生安危为任。” “我只是想知道办法。”天帝没有放弃“不会危及他人。” “我乏了。”龙君宠淡然的说了句。 润玉与天帝目光相对。 润玉眉骨微动,让天帝先行离开。 天帝此刻也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好,那两位就先休息。”起身“只是九华上神也莫忘了,你到底是簌离仙子的儿媳,烛龙之女亦或者是霜花,就算你不愿,于情于理你都得唤她一声‘母亲’。” 龙君宠没看他亦或者鱼儿。 天帝无奈,起步离开。 润玉看了眼态度有些强硬的她“你为何如此担忧?” 龙君宠坐在床榻上“要不是看在你有伤,真想问你那个婆媳之间的千古难题,同有性命危险,你救谁?” “你不信任他。”是那个法子太过危险? “那当然,他又不是你。”对她来说异界天帝是外人,龙君宠没有掩饰“先躺下,你要把身体养好,助我回归真身,不然我们的孩子都会有危险了。”就算是神亦有贪欲,从他对锦觅强求之事上就可看出天帝的执拗,且他在生母一事上又万般愧疚,她不得不防。 润玉听她用孩子说话也无法强求“难得见你也会害怕什么。” “害怕他对你不利,鱼儿,你也是润玉,不是嘛。”所以为了你的安危,任何危险苗头她都要掐掉。 润玉躺下,握住她一只手“是要用我身上的血肉?” “不告儿你,谁知道他有没有偷听。”龙君宠替他掖被“如今连抱抱你都不行,怎么都觉得是给你找了个小的,呜呜,我太难了,你快点养好身体,我要回自己身体,真想就睡在你身边。” 润玉无奈,但也忍不住调侃她句“好,不过今日只能委屈娘子睡地铺了。” 龙君宠对他做了个怪脸。 润玉闭上眼。 龙君宠看着他还苍白的睡颜…… 过了一会儿,回头看向殿门方向。 ※※※※※※※※※※※※※※※※※※※※ 感谢在2020-02-15 17:43:19~2020-02-16 13:4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分至上 2个;uiu92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分至上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七十八 翌日。 因为润玉伤势恢复的很好,龙君宠也好好泡了个澡,回来时已近午时。 璇玑宫门口。 天帝一行人也正好回来。 宫门口他们遇到。 邝露还是先行礼了“姑姑。” 龙君宠微微颔首,朝天帝看去,不说话也不动作。 天帝表情不定的瞧了她一眼,也未言语,先入了宫门。 邝露慢行一步“姑姑,簌离仙(子)……” 龙君宠淡然一笑,迈步跟着进了璇玑宫。 邝露见她根本不听自己的话语,叹口气,也只能跟着她入内。 到了宫苑中,发现人还真不少,两位彦佑君,旭凤和一位娇俏的花界精灵都在。 天帝也是不知此事的表情。 蛟彦佑看见龙君宠归来,上前一步“姑姑,美人儿的魂魄就在这花界连翘仙子身体中,若可以,也不要多等了,各自归魂才是正经。” 蛇彦佑却瞪大了眼“哇呜,你成锦觅了?天啊,我知道锦觅好看。”可出事后她明显就萎靡了“哎呦,没想到啊你现在这幅模样真像当初那个小锦觅,心无挂碍,朝气可爱。” 龙君宠没理他,只是看向连翘,挠挠头“连翘?这名字好熟哦。” “你忘了,我们那儿也有啊,就是那个对你自荐想做天妃的小妮子啊。”蛟彦佑提醒道“结果你一阵抹黑你家鱼儿和自己,把那小姑娘给忽悠走了,成功掐灭了萌芽中的情敌。” “哦,记起来了,就是娘亲会做篷羽水饺的那个小姑娘。”龙君宠终于想起来“嗯,其实我觉得她长的挺老的,就是装扮年轻而已。” “您说别人老?不合适吧。”蛟彦佑挑挑眉“反正啊任何想靠近你家鱼儿的姑娘您都能挑出刺来。” 龙君宠怼回去“胡说,小露儿就没问题。” 蛟彦佑哼哼,以此表达自己对她此话的口是心非“那是你知道你家鱼儿对邝露姑娘不会有公事以外的想法。” “鱼儿呢?你们俩都在外面,谁守着鱼儿?”龙君宠瞅瞅他们俩。 “你家鱼儿已经醒了,就是不爱搭理这些琐事,不肯出门罢了。”蛟彦佑告知,然后指指连翘“姑姑,先把正事办了吧。” “什么就把正事办了,我看她做锦觅也做的挺开心的。”蛇彦佑拦了一道“说好的,交出集魂珠和九转金丹才……” 龙君宠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连翘身边“你想什么时候回归真身?” 连翘看向龙君宠的目光怨毒难言“我并不想回归真身,一分一刻都不愿意。” “可你没办法不来,并不是什么集魂珠和金丹,而是你已经知道你不归本身,连翘这小姑娘就会消失。”龙君宠用锦觅的脸笑起“看来你还是有点廉耻心,知道自己不能夺取连翘的命。” “你以为各个都如你那般冷酷无情吗?”连翘对她的怨怼异常强烈,那目光仿若能生啖其肉。 龙君宠依然笑着“你更清楚你如今这身体要武功没武功,要灵力没灵力,想要从我手里偷走集魂珠和九转金丹犹如登天,所以才在彦佑和旭凤去寻你时顺水推舟回来吧,想来你是明白的,回来,那只鸟就会还有一线生机。”转脸看向自己侄孙“你也莫让这条青蛇再和小九演什么争锋相对的戏码了,你们早就在花界说好一切了吧,你回来却不必你和本地彦佑动手,由这两位帮你们动手寻找集魂珠和九转金丹,是吧。” 蛟彦佑摸摸鼻梁“姑姑,这这这,你又派妖毛跟踪我们俩。”说的就好像她亲眼所见似的。 “行了,知道你们的诡计,不过呢我也不打算阻止,有本事你们就自己找。”龙君宠老神在在“我就把集魂珠藏在这座璇玑宫了。”扭头“天帝也可以找找看,给你们一个提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罢还挑挑眉。 “这是什么提示?”这等于跟没说一样,蛇彦佑真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是做了天妃啊,真偏帮着小白龙……” “我不帮着他我还帮你啊?”龙君宠眼眸锐利“至少他还知道好歹,不像你,白眼狼,你那真身是青蛇吧,我看啊真是投错胎了,此间簌离仙子怎会如此眼拙,天帝与你从没相似之处,她怎么就收留了你这个手肘只会往外拐的凶手?” 蛇彦佑没想到她会将矛头转对自己“我?白,白眼狼?还凶手?” “难道不是吗?”龙君宠冷眸以对“但凡你当初下手准点,彻底烧死那只烦人的鸟,后面的事就都不会是这般结果,这葡萄果子会继续无拘无束的待在花界的水镜里,没心没肺的过完劫难的万年,水神虽不会认女但也不会无辜惨死在穗禾手里,天帝虽然不得未婚妻,可这种货色,有还不如没有呢。” “你说的轻巧,如果那只鸟当时就被杀了,荼姚会放过他?”蛇彦佑一指天帝。 龙君宠表情不改“此间太微就这么两个儿子,嫡子已铁定死透,他会容许天后再害死唯一的继承人?!还有,彦佑,你若当时干净利落的了结那只蠢鸟,簌离仙子未必会死吧,天帝或许会因旭凤的死而被荼姚忌恨,会经历一些苦痛,但也会名正言顺的继承帝位,到那时再暗中与生母相认,想办法揭穿太微的虚伪,拨乱反正,他们母子就可得享天伦,可偏偏是你将一切都坏了,才会闹出如今这般风波来,追根究底,罪魁祸首舍你其谁?!” “你厉害,你厉害怎么没有让你家天帝和生母得享天伦?!”蛇彦佑被她逼急了“怎么你们那里的簌离仙子还是死了?你不是很厉害嘛!” “放肆!” 这句话是从舞雩殿的方向传出。 蓝色灵力直冲蛇彦佑。 蛇彦佑双臂交叉护住自身,退了十数步才挡住。 邝露转头:只见异界天帝一身白衣,长发披散,站在殿门口不怒自威。 “这句话我对此间丹朱说过,如今也告知彦佑君你,龙儿是我妻子,蔑她如同蔑本座。”润玉微微昂起下颚,看蛇彦佑的目光是居高临下之势“彦佑君,天帝因簌离仙子对你多方忍让,但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此间簌离仙子的死亡真的是荼姚太过跋扈?她到底是如何得知簌离仙子居所一事,你敢说不是你轻敌之过?你明知道自己已经被天后的人盯上,却没有遮掩行踪,几次光明正大的出入洞庭湖,若不是你如此这般不当心,天后的探子是怎么会知道洞庭湖的?又怎么会引天后去了洞庭?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蛇彦佑看来是真的没想到,被润玉质问的哑口无言。 旭凤忍不住看看身边的蛟彦佑。 蛟彦佑不由摸摸鼻梁,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自恃聪明,那就该想想如何救助因缚灵棺而出现的簌离仙子。”润玉面无表情“就算你与天帝道不同,也该有一样的人子之心,你来这里已经有一日了,璇玑宫中发生了什么是真的不知?你可曾去看过她?可曾因想念而对她说些什么?” 蛇彦佑的目光不由看向一处,随即又收回目光。 “彦佑,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天帝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它。”润玉伸手“龙儿,过来。” 龙君宠对着蛇彦佑做了个怪脸,朝他吐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白眼狼,祸害精!”然后朝润玉疾步而去,换了一张笑脸“鱼儿,你好棒哦,又怼了一个,这些人就是欠怼,不点穿他们,还以为自己都能耐的什么都不必放在眼睛里了,跟那只死鸟一样,以为天老大他老二,就是欠扁。” “这种货色不必你亲自动手,仔细手疼。”润玉也对她温柔笑起“你这几日都未曾好好休息,先好好休息。” 龙君宠也的确是困了“听夫君的。”打了个哈欠,迈步就入了舞雩殿。 “异界天帝,我对什么缚灵棺之事一点都不知,既然知道你怎么不救?”蛇彦佑终于开口“你与天帝还有联盟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夫妇什么都没做?”润玉也转身“刚才龙儿说你是白眼狼,本座还觉得多少是龙儿说的严重了,彦佑,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养母簌离之事,所以入璇玑宫这么久都未去拜见过她?”他虽然一直待在殿内,但也知外面他们来了很久,说罢迈步回了舞雩殿,关上了殿门。 天帝闻此言,立刻跑向客居。 邝露也是想也不想就跟上了,并命人去唤太上老君。 旭凤不语,其实也知道姑姑是借着蛇彦佑说道了身边的蛟彦佑。 他们顾及不了在场那些人各自的心绪。 过了半个时辰。 太上老君和邝露出了客殿。 邝露关上门,里面天帝与生母是又差点历经了一次生离死别,她不想打扰到他们。 “没想到姑姑还是帮了陛下。”邝露很意外,两位天帝都那般恳求她,她还是什么都不说,但未料是偷偷将事情就做好了。 太上老君没邝露这般乐观,摸摸自己的胡子“老夫查了一下刚才仙子的灵识,这也只能维持三十天,恐怕姑姑这般偷摸做事,也是此事不是损天命仙寿就是损神躯仙魂,故而她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方法。” 邝露听了这话也敛了自己的乐观,点点头:应该是这般,如何才能让她说出挽留簌离仙子的办法呢? 二百七十八.五 簌离仙子‘死而复生’之事,天帝下令封口,除了几位重臣和璇玑宫诸人,天界其他地方之人皆不知,老君和岐黄仙倌皆不知龙君宠用了什么法子,本来他们就对缚灵棺的事知之甚少,天帝翻找了省经阁和天界所有藏书之地,对于幽冥界与缚灵棺的记载几乎是无,不过也是,幽冥界本就不怎么与天界关联,近十万年又对外封界,外间对他们所知甚少也属正常。 簌离对于天界印象并不好,在这里发生的事让她家破人亡,但如今她也只能暂居在儿子的璇玑宫,只是没想到这里这般清冷,邝露也告诉她,陛下未因为自己登基而对璇玑宫有所改动,至于如今的‘儿媳’现在内魂是异界天帝妻子,真正‘儿媳’花神的魂魄则在花界精灵连翘姑娘的体内……总之就是有点乱。 她在璇玑宫这几日也留意到自家儿子与‘儿媳’关系并不如何,反而是异界天帝夫妇情深意笃,有时说着话彼此都会看对方一眼,她也旁敲侧击的问过邝露,儿子与真实锦觅的关系,邝露的有意回避也让她心知肚明。 这日她正在宫阁外闲坐。 就看见‘花神’神色有些不对劲,眼神飘移,似乎很警惕周边,往后走去。 而‘花神’也瞧见了她。 两人对视了一下。 龙君宠轻咳一声,恢复了以往的潇洒模样,将手里提溜之物露了出来,是酒坛子。 一直被仇恨所困的簌离虽然知道太微和荼姚都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但多年来她被迫与外隔绝也让她实在不习惯与外人太过亲近,想她命运也是多舛,本是清贵人家千娇百宠的贵女,却因情故而未婚生子,随即失去亲子,父兄又死在眼前,家园因她被毁被夺,她其实对亲子自然是爱,可又忍不住将对其父恨移转,诸多事情造成了她心中情感的挣扎与扭曲,让她更不愿见外人;不过对龙君宠她还是要先说一句“多谢。” 龙君宠走到她面前的石桌,也坐了下来“算起来也是我该做的,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你的确都算得上是我婆母,而且鱼儿也求了我。” 簌离还是有些尴尬,没想到龙君宠会过来坐下“喝酒也不算什么大事,怎么,还要藏着?” “鱼儿不让我喝酒。”龙君宠噘嘴,嘟喃着“又喝不醉,怕什么。” “你们感情不错。”她唯一一次感情,却是错付,所以对情浓之事有些抗拒。 龙君宠瞧了她一眼“不过就算感情好,我也不会为他复活我们那里的簌离,如你这般存在,不是长久之计。” 簌离深呼吸了下“我还有几日?” “三十天。”龙君宠打开酒塞喝了一口。 簌离没想到会有这么久“怎么会?” “是吃惊自己能存在这么久?还是吃惊自己只能存在这几日?”龙君宠托腮,喝酒。 簌离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怕死?” 龙君宠放下酒坛,咽下嘴里的酒“不怕死,怕与儿子再度死别,上次是措手不及,很多话都没说完;这三十日相处虽能弥补一二,但再面对死亡,不舍的就是已经重新唤回的母子亲情,那才是让你留恋不愿离去的牵挂。” 簌离未语。 龙君宠看向她“这几日你也看出来,这璇玑宫清冷异常,你这般聪慧也该明白儿子这些年在天界过的是什么日子,过去知道没有亲眼所见自然未曾感同身受,而今住在此地,仙子的心涌出的是更多的心疼和内疚。” 簌离回视“是又如何?” “那就利用这些偷来的光景好好对他,将母子彼此的遗憾都了却,然后安心离去,不要留恋。”龙君宠正色“你儿子已经为了心爱的女人逆天过一次,他虽然现在贵为天帝,但现在要明白他的错失都会被时间记录,你也不想儿子重蹈其父覆辙吧。” “鲤儿和太微根本不一样。”簌离怒言。 龙君宠轻喃“不一样?我不知你儿子是否说过,但鱼儿都自己说过‘他不过发现我最像他而已’,可见鱼儿自己都明白他很像太微。” “那是你的夫君,不是我的鲤儿。”簌离愤而起身“我累了,上神自请。”背对龙君宠。 龙君宠起身“是我不好,惹仙子生气了,我父母缘浅并不知该如何与父母相处,而且我对你并无好感,心中的抵触也让口吻不佳。”诚心道歉。 簌离没回头“上神很善于打一把摸一下啊。” “是啊,因为我一直都是长辈。”龙君宠将酒塞盖上,拎起“仙子,就尽量多与儿子相伴,要走时莫留遗憾。”迈步也要往回走。 簌离回头“你说你对我没有好感,所以说他也受过母亲苛待?”那位异界天帝。 “既知是苛待,那就好好弥补。”时间是短了点,但你们总算得了这个机会,背对簌离,挥挥手。 簌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未语。 龙君宠走出一段,快要回到舞雩殿之前,只见润玉站在昙花之前,背对自己…… 嘿嘿。 隐去气息,轻手踮脚走过去—— 润玉倏然回转。 倒把龙君宠吓的收了手脚。 夫妻俩就这样对视了番。 “去哪儿了?”润玉很是威严,也不知为何话语有些冷。 龙君宠脸上有些痒,抬手挠挠,怯怯“见簌离仙子。” 润玉深呼吸了下“我就知道,龙儿,她的事你不愿多管也管了一朝,也是我想岔了,恐如今已经着了东凌元君的诡计,既然如此你莫要再管。”以己推人,他自然知道娘亲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他还有妻儿,虽有时也会思母愁起,但总好过此间天帝;东凌元君这一招杀人不见血,更直接离间了他与天帝之间的联盟,这天帝知道龙儿可以‘留住’其母,恐不会轻易罢休,他真担心最后升米恩、斗米仇,会令龙儿陷入危险中。 “所以啊,不如让簌离自己想通,由她去说比其他人说的有效。”龙君宠上前挽住他胳膊,微微歪头“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法子令天帝求不到我,若是东凌元君想以邪法诱他与你反目,我也会想法子令他投鼠忌器。” 润玉微微眯眼“不许乱来!”你想用什么法子? 龙君宠则在此刻微微低头“鱼儿,你会不会也很想她?” “会。”润玉也不隐瞒“不过因为有你,思念便没有那般痛,龙儿,所以你不许胡来,若你出事,我必疯魔。” “你不会,你如今放下天帝责任冒险而来,内心自有愧意,所以不会让自己疯魔。”龙君宠仰头“都说小九责任感很重,因为他明白太微对荼姚的无情,才让他为了保护母亲有了很强的责任心,其实他们不知道你的责任心更重,为了不给我丢脸,为了不愧对九华州的助力,你对自己很严苛,你是言出必行的大丈夫。”温柔的笑着。 润玉得她这般夸奖,便转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龙儿,我不是玩笑,知你心急如焚,想要尽快完结此间之事,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能乱来。” 龙君宠也握住了他的双手“你我都父母缘薄,我甚至夫妻缘都薄,如今得你们父子在,自然珍惜万分;你是知道我身世的,她从来没让我唤她一声娘亲,死后更不许我拜祭,我不会让你我的孩子也受了这份苦。” 润玉瞧着她“我如今身体已大好,得赶快让你回归真身了。” 龙君宠一下子眉开眼笑“原来你也绷不住啦,感觉在‘偷/人’是吧。” “我不会那般没眼光,这手短脚短、脸大如盘、腰如米桶的女子恐也只有彦佑才能叫出‘美人儿’三个字,他看任何女人都美人吧。”润玉冷嗤了声:在彦佑嘴里,美人二字真是廉价。 龙君宠微微蹙眉,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不对啊,米桶不是一样宽的,哪里有腰了?”然后又往自己腰间瞧瞧,倏然明白,抬头:鱼儿,你果然嘴毒。 润玉挑眉:如何? 二百七十九 二更时分。 璇玑宫。 天帝和母亲刚说完话,从后面客殿回到七政殿前的花园。 却见连翘(锦觅)站在昙花之前。 “觅儿?”天帝对她还存着一份温和。 锦觅回头。 天帝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心情不错,故而神情也温和“你怎么在这儿?是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她回来这么久,从来没找过他,更没与他说过话。 一身蓝色衣裙的锦觅看起来神情忧愤“天帝陛下,我怎么会找您呢?是您想找我吧,您,还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天帝是一脸不解“觅儿在说什么?我不懂。” “不懂?”锦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说什么您会听不懂吗?你还想让我再为你做些什么?或者,再,再去帮你杀谁吗?” 天帝见她神情不对,上前一步“觅儿,事已至此,我知道你心中愤愤不平,但已然无法改变,你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很多事你也该往前看了,告诉你好消息,九华上神很快就能将你的身体还给你,我希望你回归本体后能修身养性,我想花界各位芳主一定在担心牵挂你,为了她们你也不能让自己形同枯槁,不然她们会害怕的。” “为难?”锦觅冷笑也重复着“害怕?不是长芳主她们害怕,该怕的人是我吧。”怒斥。 也就是这么一下,一种诡异的气氛油然而生。 “我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我的每一分每一寸,都被你利用干净,旭凤又死了,我现在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你可以放开我了。”锦觅从生气又到哭泣哽咽“真的!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我,好吗?” 面对心爱之人如此的拒绝,天帝反而是有些低声下气“觅儿,你非要这么说吗?你仔细的看看我,这些年我为你做的一切难道你都看不见吗?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我没想要你怕我,很多事都不是我所愿……” “你根本就不爱我,从一开始,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只是骗我说你爱我,你骗爹爹说你爱我,你骗芳主们说爱我,你骗全天下的人说爱我,只是你骗到了最后,你骗得连自己都信以为真了。”锦觅粗暴的打断了他“但是你根本不爱我!”嘶吼着“你根本不爱我!” “我不爱你?!”天帝也激烈的否认“我为你做了这么多,连性命都能舍弃,你怎么就感觉不到呢?难道真要我把心挖出来?” 锦觅毫不感动的推开他,退后两步“我便是傻,也不会傻到如此地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只是因为我是旭凤身边的人,你想一探敌情,你怀疑我是水神之女,直到天后寿宴的那一日,你看到我变出冰雹,你就更加确定我是水神之女了,还有那一日,爹爹领我在北天门外,你明明看到了我爹爹,可你却假装看不见他,为什么?你利用我不懂情爱之事,诱我说出喜欢你的话,你为的就是让爹爹相信,我喜欢你!因为你害怕,你害怕爹爹撤消我们的婚约,因为你害怕失去爹爹强有力的后盾。你想让爹爹跟你一起对付旭凤,对吗?”大声的控诉天帝的所为所作。 天帝咬住下唇,听着她对自己无情的控诉,因为每个字又都那般对,他根本无力反驳。 锦觅继续说道“你任由我出入栖梧宫,你任由旭凤来看我,你为的仅仅是用我来拖住他,你送给我魇兽是为了监视我,你早就知道,爹爹是为谁所杀。”抬手指着天帝,泪流满面“而你,不光是一个布棋的高手,你更是一个赌徒,大婚那日,你就下了一个赌注,你赌的,你赌的就是旭凤会不会闯进来,你赌的就是我会杀了旭凤,对吗?什么十万天军?什么都没有!你只有一个赌注,那个赌注就是我!我只是你的一个筹码,我只是你的一个筹码而已!从头到尾,甚至到复活凤凰,你都将我当成你最好的一颗棋子,你利用我让凤凰痛苦不堪,利用我将他的一切都剥夺了,是你让我成了让他沦入魔界的刽子手,都是你!”哭着也怒着。 天帝任由她控诉着,心中的感觉也真的冷投透了。 “还有第二次旭凤的死,其实你早就知道龙君宠让旭凤冒充异界魔尊了吧,可你就是隐忍不发,让所有人都认为那是异界魔尊,你真的太可怕了,你是如何做到的?”锦觅质问着他“你如此步步为营,分毫不差,你可以让全天下的人,甚至是异界龙神皆沦为你的棋子,都被你利用;可是,你还让全天下的人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最善良的人!是你!是你让我亲手杀了我最爱的人!是你让我杀了凤凰!是你让我杀了那个,杀了那个最爱我的人!你如今已经是天帝了,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现在六界上下都仰慕你!敬佩你!你还想得到什么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凤凰,可为什么你都不许!我第一次救活凤凰后他已经不爱我了!现在我更是第二次的杀了他……我恭喜你!你想要的都得到了!我求求你,放过我。” 她步步后退。 “放过你?”天帝则留在原地“你如今已经是我的妃子,我为何要放了你?那时是你自己求着我纳你为妃,如今你却苦大仇深的控诉要我放了你?我如何放了你?你可曾有一丝一分为我考虑过?我曾很爱你,我爱你爱得痛不欲生,爱到无法自拔,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也都是为了你,我看见了你的梦境,梦中,你和他,你们两个缠绵悱恻,你可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啊?我恨不得当时就挥剑自毁元神!”腮帮紧绷。 说起此事锦觅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我的婚事并不是我逼谁而来的,那是先天帝与你父亲的盟约,自我知道后便也一直恪守此约,从不与其他女子有所逾越之举,我从来都没有奢求过什么,直到我遇见你,我当时那般欢悦那个人是你,因为是你让我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你知道吗?只有你,我绝对不会放手,过去的种种告诉我,若是想捍卫住我所爱的人,我必须忍耐,我必须变强,强大到让所有人都臣服于我,我做到了,觅儿,你留在我身边了,虽然你三番五次去魔界找他,但是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后来,后来你去的次数少了,你愿意留在我身边了,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开心,我甚至在想,只要能与你完婚,只要能与你携手一生,即便是让我放弃天帝的位置,我也心甘情愿!”天帝很平静的说着:可这些想法都被你亲手毁了。 “够了!”锦觅怒视着面前她似乎从来不熟悉的人“你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你永远不配得到爱,请你不要再亵渎爱这个字。”这句话说的那般冷漠又咬牙启齿“从今以后,你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不会再相信了。” 天帝深呼吸了下“原来你我之间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让你如此痛苦,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你没错。”锦觅有气无力“错的是我,错的是我。”比黄连还苦的苦笑“我错的实在是太离谱了。” 天帝听她这般说也有些明白她此来的目的了。 锦觅低头从怀中拿出一片晶莹透亮的龙鳞。 天帝看见了,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自己曾经对她倾付的那些美好。 ‘觅儿贪玩,我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便用水雾架起了虹桥,如此,觅儿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抬头,便可看见回家的路,便可忆起,在虹桥的尽头,还有一个默默守候的……还有一只默默守候的魇兽。’ ‘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 那片鳞片被当着主人的面毫无怜惜的落下。 天帝的目光随着龙鳞而动。 扔下那片龙鳞的人面带鄙夷和伤心欲绝自他身边飘过。 天帝单腿屈膝,拾起了那片弯月逆鳞,倔强“我错了,但是我不后悔。” “不进即死。”有人朗声说起“你的确不该后悔。” 天帝往后看去。 ‘锦觅’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为了洞庭许多鲤儿,为了天下更多的鲤儿,你所做的,并没有错;若是我,只会更狠,更毒,如今只利用一人便将天下从太微与荼姚的□□下解救出来,这份才智该让人敬佩,说到错也的确有些过错,就是你不该让利用她杀了旭凤,因为易地而处,我自然也会恨死利用我害死鱼儿的人,但是若只是利用我推翻□□,我定然会鼎力相助,然后让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是不是很唯利是图?” 天帝转过身,面对她“当时那个情况,我不能不杀旭凤。” “明白,你对他的恩怨太深,父爱、母亲、爱人、他在便处处压你一头。”龙君宠往前走了几步“特别是他在军中与六界的威望,他活不了;所以我才特别不懂鱼儿这点,因为你所担心的这些他都没有,论军中与六界的威望,似乎也没谁能与我争锋。” “应该是他不愿你背负这份隐患。”天帝目光炯炯“上神威望太深,但万事都有万一,他只有坐稳这个位子才能护住你啊。”这点心意他懂“若换了是我,我也不会让你的侄孙活着,只想你快乐无忧的生活,若因为你的怜悯让没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旭凤纠结起一帮先天帝的旧臣必定会是一场血战,死万人和死一人之间的不同上神定然明白。” 龙君宠轻笑下“原来这般浅显的道理老身竟然没有看明白。” “旁观者清。”天帝也轻笑了下,将那片龙鳞握入手心“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其实有些事就是这般,旁人一说也就清楚了。” 龙君宠略微福身“陛下见谅,九华不是有心偷听,老身发声是有些气不过天妃的口不择言。”什么叫他不配得到爱,他怎么就是亵渎了爱? 前几日润玉伤重是在舞雩殿里住着,但如今他已伤好,便带着她的真身回了琼华宫,所以她今日就都待在琼华宫了,待到二更时分才回归,这才看了这些。 天帝反而笑出了声“上神用锦觅的容貌自称老身,真是有趣。”几千岁的老身。 “你配得上六界中最好的女子,花有万千,爱亦有千万模样。”龙君宠却正色“陛下,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一定会遇到那个人,两心相悦,彼此缱绻,你自己也说了你会忍耐更会变强,那就继续,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错的人来过,对的人也一定会来。” 天帝望着她“多谢。”多谢你现在的宽慰。 “我很快就会离开这个身体,你一定不要放过她,就当是个器皿养着,若你心爱的女子有何问题就问她拿回半条命,这才是血灵子正确的用法。”龙君宠勾起嘴角“本来没想对她这么狠,可听到刚才她对您说的那些话,我的恶毒之心关不关住了。” 天帝似是看穿她的诡计“上神不必担心,几界皆知你我结盟一事,断没有轻易更改之说。” “哎呦,被看出来了。”龙君宠‘皮厚’的很,也不客气“没有轻易更改之说?那就说在一定情势下还是有更改的可能,簌离吗?”看来他对锦觅是十分情意减了七分,故而她的话也轻易伤他不到了。 天帝不置可否,只是望着她。 “就算你要变,我也无法。”龙君宠往旁边走了几步“你娘亲的事我已经帮过了,莫要最后成了升米恩、斗米仇。” “我只是想知道方法。”天帝在此事上起了执念。 龙君宠起步走向舞雩殿“陛下,夜已深,您早些休息。”推开门,入内,随手关上门。 天帝抬眸瞧着,并未阻止。 ※※※※※※※※※※※※※※※※※※※※ 天帝已经彻底放下锦觅了 二百八十 翌日。 天帝现在早朝前都会先去簌离所居的殿阁请安一番。 邝露自然会陪着。 “陛下。”邝露看见天帝。 天帝微微颔首,转身就要想推开簌离暂居的殿门,哪知道门从里面开了,他没想到,但也在扫眼间被门内苍白的脸微动心神,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定睛后才看清打开门的是,‘锦觅’。 邝露在后也看清了“姑姑?” 原本小脸粉润,朝气十足的龙君宠现在脸白如纸,黛眉紧蹙,唇上无一点血色,有些吃力的迈步出殿阁,还未立定,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人也有点站立不稳。 天帝脱口而出,伸出双手就去扶她“觅儿……” 龙君宠抬臂阻止,不屑的横眸“谁是觅儿,我是龙君宠。” 邝露手疾眼快上前扶住她“姑姑。” 龙君宠完全靠在她的身上“我知道你不愿簌离仙子离开,但我也只能再续她几日命格,如今三十五日的时间是极限了,再下去就有损你天帝德行,听老身一句劝,莫强求了……”靠入邝露怀里,完全支持不住了。 “姑姑。”邝露扶抱住她:陛下去求你,你怎么都不肯说,总是偷偷来延长簌离仙子的存在,难道你对簌离仙子用了血灵子?“我马上扶你回去疗伤。”其实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姑姑。”有人在后面唤了一声。 是旭凤。 他今日也早到了璇玑宫,因为昨晚他收到龙君宠的密音,让他今日早点来此,上前。 龙君宠硬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朝他伸手“小九。” 旭凤不知何事,但见她嘴角溢血,模样虚弱“你怎么了?”然后对上天帝“你,你们对姑姑……”做了什么。 龙君宠推开邝露,倒向旭凤,也阻止他的言语责问“容我现在爬个墙,小九,帮我疗个伤吧,别让你哥知(道了)……” 旭凤扶住她,却发现她身体瘫软,完全支撑不住。 龙君宠扎入旭凤怀里就失去了意识。 “姑姑——”旭凤真的不知怎么了。 “去叫岐黄仙倌。”天帝见她昏迷,对邝露立刻下令,大步过去就想从旭凤手里抱起她。 旭凤先一步横抱起她“哪里可以用?” 天帝没有多言,亲自引路。 …… 陷入昏迷中的龙君宠在浑噩中再度看见了那扇冥室之门。 冥室的铁门也如同对待润玉那般,悄无声息的开启了容一人入内的宽度。 她能看见从里面散出的森冷鬼气,起步入内。 门在她入内后缓缓关起。 门内的空间让龙君宠诧异,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冠山的山腹中,只是这山腹里有太多的枯骨尸骸,竟然还有些看来是龙骨,骨上的磷火时燃时灭,燃的快速,烧灼后又快速熄灭。 她对此没有太多关注,而是一直往里走,里面有真实的火光。 在最近入最大的洞府中后,眼前一切豁然开朗,洞很大,山壁上有着一圈圈的壁沟,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洞壁上的图案,其实那些槽沟就是让幽冥灵力笼住此间的灵渠。 除了很显眼的两具透明的缚灵棺,她更关注到了那些灵渠开始地方的黑红色石壁,走上前,抬手摸了那块因为长久浸润鲜血而黑红的石壁,引动自身之力探究那血的主人。 而一番探究下来,龙君宠是怒不可遏:混账! 反手一阵气浪将一具空的缚灵棺掀翻在地。 钰倾,那血竟然是钰倾师兄的! 有些事长辈不言,小辈却都心知肚明,长辈不合也不会影响小辈,特别是钰倾师兄,他虽是冥界之人,却是谦谦君子,刚直不阿。 他们感情很好,虽然嘴里唤着师兄师妹,但彼此都视对方为亲人,而且众多兄长中钰倾对自己最好,他是第一个接受自己的亲人,对龙君宠来说这位兄长最亲。 可现在…… “滚出来!帝靳,你给我滚出来!”龙君宠双手攥成了拳头,对着冥室大声吼出“帝靳,你这个混蛋!钰倾,钰倾从来没有负过你!你与魔界开战时他更是助你一臂之力,你怎么敢这么对待他!你个混蛋,你说是我的阿靳,就更该知道他对我的意义,他不止是我的师兄,更是我亲兄,你连我的亲人都敢这般残害,还敢说爱我!” 脚步声从她刚才来处响起。 龙君宠转头看向唯一的通道。 “如果不是他在你多嘴多舌,我怎会痛失妻儿。”东凌元君依然一身黑衣“阿妖,你竟然会来这里。” “这不就是你希望的吗。”龙君宠走向他“借簌离仙子,要么离间鱼儿与天帝的联盟,要么让我神魂因救治那个连人都算不上的簌离仙子而脱离花神的□□,你让簌离仙子带鱼儿回去也是让他们告诉我,这里有一间冥室。”龙君宠不想让东凌元君知道她早已知道冥室的存在,有一些事只有她与鱼儿知道。 “而你便也将计就计,孤魂而来,免去自己应对天帝执意留母的尴尬。”因为此事在天帝所知的人中只有她知,东凌元君轻笑了下“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两句话在你身上倒无作用。” “怎会无用,我现在虚弱不堪,身魂分离。”龙君宠口吻中是不甘“现在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怪不得白龙族的那人对我说后会有期,是不是他也知道簌离这招棋子?”她不知道东凌元君是否知晓延长缚灵棺的法子,所以一定要见见钰倾,问问他是否已经将冥界之事告知了这位东凌元君;她已经告知天帝延长缚灵棺是一件错事,但那小子执念颇深,无法保证他会在得知法子后怎么做,东凌元君会不会用这个诱天帝暗中与之联盟?那天帝自己也说过人心易变。 所谓的联盟不过是彼此利益目标相同,一旦在利益前有了分歧,联盟会很快瓦解,现在就看他们与东凌元君手中握着的牌谁更能让天帝心动或者忌讳了。 东凌元君不置可否。 “钰倾在哪儿?”龙君宠抬手一把拽住他衣领“他在哪儿?” “飞宇殿中,快不行了。”东凌元君告知她“你现在无法用魂体去看他。”拉下她的手。 龙君宠也知道“其实我送过一次钰倾,二十万年前他在我面前魂归鸿蒙……你真是太可恶了,我们每个人的弱点你都知道。”知道簌离对两位天帝的意义,更知钰倾对她的意义。 东凌元君握住她的手“你可以用缚灵棺凝结出的那具身躯,钰倾也很想见你。” “你却并不想见我。”龙君宠感觉到他掌心的寒意“妖君宠的情深成了一种对你的诅咒,怪不得你始终不愿在真实的环境里面对我,很痛吧,犹如针刺,扎的还是你的心,千针万针,就算空有能灭世之力也阻止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疼痛。” 东凌元君的咽喉微动“阿妖,若这般能让你高兴些,我再痛也甚要紧。”另只手将她因刚才恼怒而乱的发捋平。 “只可惜你的阿妖听不到这些甜言蜜语了。”龙君宠没拒绝“好了,引魂吧,我要去见钰倾师兄。”虽然她知道他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位兄长。 东凌元君抬手在她面门前,施法将龙君宠的神魂引入了那具缚灵棺所凝结的躯体中“阿妖,既然是我的诡计,又为何要自投罗网?” 在他面前的龙君宠渐渐淡没,但声音还是清晰“不送你走,我如何归?” 东凌元君轻笑起“果然是阿妖,与我心意总是这般相合,我真越来越舍不得你了。” “可你失去她已经几十万年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龙君宠,不是你的阿妖。”龙君宠的意识还是那般清晰“我的阿靳给我换了字,他后面唤我是‘龙儿’而不是阿妖。” 本来已经空了的缚灵棺中,那具身躯出现了,并且渐渐泛出赤红的光芒。 东凌元君看着本来已经再无灵识的身躯散发出红光,弯起了嘴角:阿妖,你终于回来了。 …… 璇玑宫,客殿外。 太上老君走出客殿看见两位天帝分别站立左右。 “老君,姑姑怎么样?”彦佑先了一句。 老君对两人揖礼“老道无能,无法查探到九华上神的神魂所在,上神的魂魄也不知去了哪里。” 一身白衣的润玉闭眼“我就知道!” 彦佑回眸“这话的意思是你知道姑姑发生了什么?” “她将计就计,肯定是去了九华州。”润玉赫然睁开眼,表情有几分凶戾“簌离仙子就是东凌元君设下的一步棋,夺魂之后他就用冥室做为诱饵,所以才让我活着离开了九华州,根本不是簌离仙子救了我,而是他利用我对娘亲一事的遗憾带回了簌离,天帝看见有着自己娘亲记忆的人怎会不想法挽留,而挽留的法子龙儿知道,他对她也十分了解,知道她不容冥室存在,更知道她会想尽办法毁去缚灵棺,他也对我与此间天帝很了解,知道我们俩共同的命门在哪儿。”生气自己怎么才明白这些事。 “干娘。”彦佑轻声。 润玉恼怒异常,对自己:自己怎么就没看穿这些,东凌元君知道她无法拒绝自己,而龙儿见自己这般渴求便会救簌离,恐怕救治的方式会让她神魄虚弱,然后他便等着用邪术在她的魂魄虚弱之时将其引走,而让龙儿救簌离也是他设下的一步棋,但凡自己在听到她魂魄不在时有一丝不理智的过激行为,那他与天帝间的联盟也会蒙上阴影,说不定会顷刻土崩瓦解;他不仅带走了龙儿,更对自己步下了一招杀棋。 “将计就计?如果是这样,姑姑说不定会有后手。”旭凤对于这条老龙也有所了解,她看来任性妄为,其实总是有所准备,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要人去救的女子。” “所以才胆大妄为,明明知道前路有险也要去淌。”润玉语气硬冷“我就不该容她这般放肆。”虽然与她有了更多一层牵绊,但妻子的妄为还是让润玉十分恼火。 “得了吧,你在她面前也是个没底线的,只要姑姑撒个娇,你还不是什么都依着她。”彦佑心直口快“我还是喜欢这位天后娘娘的‘放肆’,比起荼姚好太多了。” 一句话惹的润玉和旭凤都瞪他。 “行了,你们俩也别太担心了,那条老龙活这么久什么阵仗没见过。”彦佑左右瞧瞧“她肯定有后手留着,而且事情到如今不进反退更不好,我们过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朝右瞧瞧“旭凤你真不担心魔界?”然后转左看看“润玉,这姑姑要是把孩子生在这个天界,倒是可以唤天帝一声干爹,亲爹干爹一个样。” 听闻这句话,润玉和旭凤再度死亡凝视这混账。 彦佑正经几分“既然姑姑已经不占锦觅的身体,老君还是想法子让锦觅重归自身,这身魂分离对神仙的损害也是极大。” “你倒是到哪里都顾着花神啊。”润玉蔑笑一声,也不等彦佑说话就拂袖而去,他丝毫不关心别的女人。 旭凤也看了彦佑一眼“那就托给你了,我去问问润玉关于九华州的一些事。”龙君宠有后手是她的事,在这里他们也有他们要做的准备,润玉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说不定他也早有打算,与其费劲发力瞎猜,不如直接问,此事上他们目的相同。 “旭凤,她就是因为你才答应跟我们回来的,你都不关心?我一个人怎么做啊。”彦佑傻眼,没想到旭凤也撂挑子了“不是,你好歹也让美人儿有个心灵寄托吧。” 旭凤背对他挥手“归你了,这个和那个都留给你。”本座不稀罕。 彦佑扯扯唇,嘟喃“哼,归我就归我,以后她们俩一个归我,一个归天帝,让你谁都捞不着!”回头时,见另一位天帝默不作声的站立着“嗯,我的意思是……” “引魂之事,老君和燃灯道人会协助洞庭君。”邝露上前一步“辛苦洞庭君了。” “不是,你也不管?”彦佑意外。 天帝不语,只是稍稍颔首后,转身离去。 彦佑看见了燃灯道人从后面走来,而天帝则是离去的背影,倏然有些明白:异界天帝在等的是姑姑的消息,而非锦觅的平安,他这般是只为其母? ※※※※※※※※※※※※※※※※※※※※ 感谢在2020-02-18 22:45:24~2020-02-20 21:25: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八十一 润玉回到琼华宫,立刻支起结界,利用烛龙逆鳞的妖力联络起在魔界驻扎之人。 “自己暴露位置?让九华州的人知晓?”对方不明白他的用意。 “是。”润玉不容质疑的回答“相信将军也不会在乎魔界之人,卞城王父女皆死,其领地已经被瓜分殆尽,不足为虑。” “这个是自然,本将军麾下二十万铁骑,就是魔尊在时也不会将魔界之人放在眼中,更何况如今已经大乱的魔界,陛下这是想引蛇出洞。”对方也洞悉他的目的。 “将军自当小心。”润玉先断了联系,然后看向被鲛珠保护住的妻子真身:这次一定要将其引出来。 门外,栖霞声音起“陛下,我家陛下来了。” 润玉听到了,也知道对方是来问自己关于九华州的事,起身,打开关起的殿门“请仙子让魔尊也过来,我马上就到。” 栖霞很恭敬“是。” 琼华宫偏殿。 天帝没有选择主殿,而是来到了相对随意的偏殿,也因为不想让有些事谈的那般正式。 旭凤得到仙侍传递消息,迈步踏入偏殿,有些意外偏殿内坐着的并不是润玉而是本地天帝,而且看来对方也没想到。 也在殿内的邝露看了一眼自家天帝,他不动声色。 旭凤稍稍颔首。 天帝同礼回之。 不一会儿,润玉走来。 旭凤瞧着他昂首而来,步伐从容,成竹在胸:他与自己完全不同,反而与东凌元君有相似之感,都是姑姑喜欢的类型,怪不得她会再度动心。 两位天帝互相揖礼。 润玉与旭凤依然很不对付,兄弟俩彼此斜视了一眼。 “你不该向她提救助簌离仙子的事,姑姑自有主意,若能救她不声不响自然会救。”旭凤对润玉实话实说“不过事已至此,追究什么也晚了,不如你就实话告知九华州在哪里。” 润玉并不着急开口。 旭凤反而有些急了“你现在还不肯透露?你不着急?” “不着急?我能不着急吗?可着急有什么用?”润玉不疾不徐回视“知道你是战神,战无不胜。” 这时蛟彦佑也赶了来“我听说你们都在这儿,有事也不要漏了我啊,凤凰,说哪儿了?” “他还有空怼我呢。”旭凤冷哼一声。 “你说啊,卖什么关子?”彦佑蹙眉“这个时候能不能不卖关子。” “其实来到异界不久之后我就发现了朔方,但是我们都怀疑龙儿被监视了,所以有些话就不能说出来。”润玉这才缓缓说起“还记得我与龙儿曾在妖界逗留十多日吗?” 彦佑记忆深刻“记得,我差点都以为你俩跑了。” “我们是在要想法子避开监视。”润玉正色道“龙儿知道我的心思,而我曾在邪经里看到过一种术法,可让我与龙儿心魂一体,宛若一人,若能成一切近在眼前,眼所至,心所见。”他下意识的去摸脖颈下方“汝所见皆彼,彼所见皆汝所见。” “定心魂。”旭凤似乎知道,很是震惊“我知道你们感情很深,牵绊也太深,没想到你们不止换鳞,竟然用定心魂。” “定心魂?是什么?”彦佑不知。 旭凤摸了一把脸“这是魔界也有记载的一种上古秘术,据说验心石也是由此而得,心意相通之人以自己的主魂与对方主魂融合,便可心魂一体,宛若一人,一人所见,另一人亦能所见;但这种法术非常的危险,一旦在融魂中有人心思偏移便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彦佑和邝露听后都露出惊色。 “定心魂非常危险,必须在完全不被打扰的情况下完成,我们别无选择,在进入黑潭前龙儿也并不清楚这里的冠山黑潭下是否有与她所知相同的那件宝物,在她长大的冠山黑潭中藏有一块巨大的天破石,这块原本是天空的石头非常神奇,蕴含天地间最深厚的灵气,若能在它的帮助下进行定心魂之术便可让此术有成功的机会,幸好这里也有,我们在黑潭里完成了定心魂,从此之后‘汝所见皆彼,彼所见皆汝所见’这一句话对龙儿与我而言就不单单只是一句话了,我与她不管做什么都会彼此知道,我看见的她也能看见,她说的话我也都知道。” “这是一种同心法术?”彦佑听出一些端倪“同身?同心?” “神仙是七魂七魄,定心魂就是将两人的主魂融为一体,两人共享此魂。”旭凤再解释“非常危险,若融合失败两人都会死,但若成功两人将同生共死,要活就是一起活,而其中一人若死了,另一人也会跟着死。” “什么?”彦佑微微张开了嘴,转头看向润玉“你?”你才多大年纪,怎敢与姑姑如此行事? 润玉点头,承认了旭凤所言“‘思之若狂’的监视有一个缺点就是它只能跟着龙儿走,离开她身边就不会被监视,所以用了此法她所见我皆能知晓。” “你们俩也太乱来了,万一失败呢?”旭凤叱责“我们四人一起前来,结果你们俩根本没把我和彦佑放在眼里。” “既然你也知定心魂的危险,告诉你,你会同意吗?”润玉反问“且我们有什么法子能打入一直不为人所的九华州?利用蛇彦佑和你都是烟雾,你们能想到东凌元君自会想到,所以必须有第三步。” “等等,那你们在冠山的一举一动东凌元君不知?”彦佑觉得这个是个问题啊。 润玉笑起“天破石也有隔绝一切邪术的功能,我其实也不能完全肯定他会否看见,但似乎是真的看不到,只是我们不可能永远躲在妖界。” “你还笑!”旭凤真是气恼万分“若姑姑真的出了事……” “我绝不独活,如今也已经定了这命,我们夫妇生死不分,她闭关四千年的岁月我真的不愿意重新来一次。”润玉斩钉截铁。 “你们俩也太乱来了,过去你的谨慎隐忍呢?如今都有了子嗣,你们这对父母怎敢如此乱来?”旭凤怒喝阻止润玉继续说下去“你应该很清楚没有父母的孩子再拥有一切都不会幸福,更何况,你不怕吗?我也有怒气,你不怕我报复在那孩子身上吗?” 润玉并不气恼他的威胁“所以我一定不会让她有事。” “因为心魂不全,所以九华上神无法回归本体。”天帝也站起身“是吗?” 润玉恢复严肃表情“是,她被迫入了锦觅的身躯后,因只有一半心魂,无法使用回魂术。” “那陛下与姑姑是早就知道九华州的入口在哪里了?”邝露从他话语中觉察出一个关键问题。 润玉并不否认“东凌元君确留了很多线索,但都是零星半点,光是风铎就出现了两枚,一枚是凌华宫所有,一枚是这里九州华宫,风铎是线索,只是真正的线索是在龙儿拼死拿到的第二枚铃铛上,这上面刻着廉晁的真身,不止这个,我找到了不少东西,然后也想了异象出现后的很多事,发现一些规律,就是出现重叠的异象开始到我们过来的四次,第一次是九婴洞,九婴洞是上古水火同身的妖兽所在,这只妖兽身死而神在,同时异界魔尊出现;第二次是莲池水榭,当时我与龙儿都在,无人出现;第三次是姻缘府,牵姻缘之地,异界丹朱出现;第四次是璇玑宫,你我的居所,异界邝露出现。” 天帝听着。 彦佑不太明白“是意指什么?” 润玉缓缓开口“对龙儿而言身死而神在的就是东凌元君,她在他死后念了那么多年,九婴就是一种意指,两界旭凤都是火系者,东凌元君也是火系应龙,还有旭凤虽是凤,但也是龙子,更是嫡子,还是战神,他的出现寓意着东凌元君的出现,且出现的是异界魔尊,也就代表异界东凌元君;第二次是莲池水榭,出现重叠,那处水榭是龙儿最喜欢的人间别苑,那时我与她都在,却没有任何人出现,按第一设想推论,便是寓意龙儿,可异界并无龙儿,所以无人能出现。” 旭凤想到第三处“那叔父的姻缘府又寓意什么?” 天帝突然开口“冰上为阳,冰下为阴,阴阳事也,他让姻缘府出现,恐有三层含义,第一层最浅显就代表姻缘,第二层则代表阴阳相隔,以第一次和其后的设想,是表示东凌元君和九华上神虽有姻缘却已彼此生死相隔。” 邝露也说出了自己的所想“陛下说是三层含义,这三层?威胁?听闻那次出现,异界有人消失了,前面都没有发生过生死之事,但偏偏在姻缘府出现了,他是要姑姑知道彻底明白重叠的可怕后果,坚定要过来的念头?!” “第四个出现,是璇玑宫,是邝露。”润玉紧紧攥着拳“这代表我,在天界谁都知道邝露是我的心腹,他不能用煦或者罱,是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他们,所以只能用邝露,至少在两界中都存在。” 旭凤顺着这思路一起推测“他更是要告诉你们,他可以让邝露在重叠之处出现,也就可以让两位天帝遇上,了听的消失根本不是威胁,而是结果,邝露才是威胁,他用邝露让姑姑不得不过来……”转眼看向润玉“因为如今对她而言你最重要。”若真是如他们所料,这个东凌元君的心思也未必太深了。 “而等我们过来,那些邪阵就根本没用了。”彦佑点头,但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但是他让我们看见了九华州,还让姑姑得到了一枚宫阁的风铎又是为了什么?” “他是在提示龙儿找到真正进入九华州的大门。”润玉手中幻出这枚蛇形风铎“刚才说过这枚风铎的真身图形是伯父,说到廉晁,你们想到什么?” “嫡子、战败、归隐。”彦佑脱口而出。 邝露想了下“光,玄穹之光。” “玄穹指的还是九重天。”天帝跟着一句“他的九华州被他移到了九重天?而不是像你们那般还在龙兴之处,他所有的事情都暗有所指,另一边的九华州虽然还在偏远之地但始终是政治中心的一部分,而他的九华州虽然移到了九重天,但实质上与权力中心再无瓜葛。” “应对?玄穹之光要应对什么?光,对影?”邝露也加入了这个思路“什么阴影能应对玄穹之光?魔界的影吗?” “不,他借了伯父之名,是要引出光应对影,所以并不是说有什么阴影能对抗玄穹之光,如果要说对抗,唯有七彩汇聚的暗林……”润玉手中凭空多出了一幅画“这是他所绘的一幅画。”展开给对面的人观瞧“他将与他有关的很多资料都毁去了,偏留下一幅这样简略的画。” 彦佑指着那幅画“对,当时我看见就觉得奇怪,简直就跟孩子的戏作一般。” 天帝与旭凤也一时想不出这画作的意思。 “他画是首诗,‘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润玉轻声吟道,然后转向他们“他一开始就告诉龙儿,头与尾,冠山是一切开始的头,但我们去了,那里一无所获,就证明那个头不对,然后是九华州旧地,他让我们看见了九华州的影像,但连边都没碰到,是要告诉我们那里也不对,所以入口一定不是那里,而这里竟然有一座我太过熟悉的璇玑宫,并且到底是谁人在何时所造无人知晓,似乎是凭空多出了一座天家宫殿,如果他一直看着龙儿的一举一动却无法触及,那么他会不会在同样的地点,建造一座与璇玑宫相同的宫殿?” 邝露脱口而出“完全有可能。” 天帝仔细的看着那幅画“这画上方的水纹是不是更像火纹,而下方才是水纹?” 邝露立刻去看“果然,这是说火在上,水在下?” 按照这个想法,彦佑也发现了画中的纹路异样“难道说‘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是他的口吻,其中的‘君’不是男子,而是龙君宠的‘君’?” “璇玑宫在彩虹尽头的暗林中,彩虹便是那条河也是那条桥,璇玑宫是龙儿在天界建造的归隐之地,而九华州是东凌元君带给她无数荣耀的光华之地,九华上神是九华州名正言顺的主上,一个光,一个影,都是她的家,相辅相成、相依相亲。”润玉微微昂首“我曾查探过,这里璇玑宫最大彩虹的尽头所在正是一片叫做穹崖的巨谷之地,且那里是比蛇山更可怕的存在,神魔妖都避之唯恐不及,本地九华州的大门就在彩虹的另一头,我也是经由那里进入了九华州。”终于将此告知了众人。 众人一时都没了声音,没想到润玉只凭这些细小且互无关联的线索真的破解了九华州所在之谜。 “龙儿还告诉过我一件事,当初我们那里的穹崖中出现过东凌元君。”润玉再告知众人“她也是因为此事才将自己身边有关东凌元君之物悉数毁去,她一直认为在穹崖中出现的东凌元君是魔界诡计,但极有可能是此间东凌元君开启了通道,但是龙儿并不知,她非常生气东凌元君的出现,以自身之力将尚未立稳的九华州打了回来,在无意间救了两地。” 众人也都没有说话。 彦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这要是当时让东凌元君立稳,那如今这两界兴许早就融合或者崩塌了。” “应该是崩塌。”旭凤也细品出了这一份危险“怪不得姑姑怎么闹,斗姆元君都从不责怪。” 邝露也想知道“那现在呢?陛下已与姑姑心魂一体,可曾看到姑姑在九华州的情况?” “现在不行,她的身上一定被下了一种隔绝的法术,或者是因神魂虚弱导致联系不畅。”润玉看到了“我们都猜测东凌元君大限将至,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小觑,我在九华州这些日子也掌握了一些情况,九华州在天界各府各处皆有眼线,不仅如此,九华州有自己的私军,以风系白龙族为首,还有土系的骁龙族,水系的雨龙一族,还有蟠龙,这几支汇在一处战力非同等闲。” 旭凤瞧了他一眼。 “我会将自己所知尽快写出。”润玉突觉十分疲累,竟然有些支持不住了。 天帝也看出他脸色不是很。 彦佑也看出了“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龙儿。”润玉知道这份疲累并不是来自自身。 邝露想起龙君宠离开前的虚弱模样“我去请岐黄仙倌来。”对天帝施礼后去办事了。 润玉也不再硬撑“彦佑,扶我回去,陛下,今日就先到此吧。” 天帝点点头,也不强留“好,你放心,我会严格封锁你身体不适的消息。” 旭凤和彦佑已知润玉情况,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二百八十二 七日后。 异界九华州的九州华宫中。 东凌元君帝靳从宫阁内走出,在观灵台看见了她,她侧对自己,手里拿着小酒坛,正对着嘴喝了一大口,然后目光眺望向九州华宫外的景色。 这座九州华宫与她的那座完全一样,依山而建,观灵台就在山脊高处,可以俯瞰大部分的九州华宫和九华城。 他走了过去“这里风大。” 龙君宠没理会他,她现在对他怨恨极重,因为钰倾再次死在她怀里,而造成他这般惨死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东凌元君停在她身边“我亲手所酿的桃花醉比起你的如何?” “心里苦,酒的味道都一样。”她现在哪里有品尝美酒的心情。 东凌元君微微垂眸“天帝有句话说的好,我错了,但是我不后悔。” 龙君宠哼笑一声“那是不是我也要学一回新花神,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你的罪行?”既然心里认定你有罪也就不费口舌了,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是啊,你最不屑做那葡萄秧子那般的女子。”就算有心爱之人也不会满脑子只有男女之情“喜欢你眼前的这些吗?” “喜欢?”龙君宠放下酒坛,正经的看向他“我不喜欢复制品,不管多像都是假的,更何况看见这些就会让我想起你对我的监视,被人看光的感觉你会喜欢?”自己在他面前什么秘密都没有“就像看到你画的众多妖君宠的画像,我没有半点感觉,只觉得毛骨悚然。” 东凌元君还是温柔笑意的模样“你不必觉得不舒服,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间本来就不该有什么秘密。” “可打住了,不说隔界之事,就算你我同一界,也分开五十几万年了。”龙君宠提醒他“凡人女子都知至亲至疏夫妻的道理,再说你以为钰倾的死对我来说就这么无动于衷?” “我更愿意你恨我,如果钰倾能让你恨我,就代表你对本界的人还会有情感。”所以他不生气她的怨怼“阿妖,如果你心痛钰倾的死,是否也该体会我这些所受的苦。”他不需要她体谅,只想她体会。 龙君宠轻叹一声,转了话题“你打算如何让九华州回归天界?” “天帝已经知道九华州的存在,虽然因为与异界天帝的联盟而对九华州持有一种‘敌意’,但也只是因为对九华州不了解……” “所以你想用簌离作为沟通的开始?再利用她向天帝释放所谓的善意?”让天帝可以长期的挽留住生母的法子就是他释放的善意“可我已经告知天帝这个挽留对他的私德有莫大的损害,有太微这个失德而被推翻的前车之鉴我不信这位年轻的天帝真会完全不顾‘德行’。” “的确,你在天帝面前吐了血,并将簌离挽留到不伤其私德的最大极限日子,于是我再告知他那个办法,就是损伤他私德的开始,你知道他最重自己的颜面,恐怕若他执意挽留,天界很快就会传出关于簌离存在真相的流言蜚语,簌离亏欠儿子良多,你说不动天帝便从簌离这里下手,让她为了儿子的德行,选择自己主动离开。”东凌元君语气是附和,实则是揭穿她的那些小动作“你知道簌离一定会自己离开。” “因为她是母亲,为母则刚。”她曾经为了让儿子登帝残忍的拒绝与儿子相认,就是怕自己的事会牵连他,所以她不会允许自己的存在成为儿子私德有损的原因“天帝会震怒,但簌离一定会劝他,只是我没想到新花神会成为一颗废棋,甚至反而你的一种助力。”天帝不被情劫所绊,自然会更专心政务与母亲之事。 东凌元君弯起嘴角“因为他也是润玉,阿妖,你真觉得他会对所见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你是说嫉妒?”并不是因为她而嫉妒鱼儿,而是单纯的嫉妒几乎相同的人却能拥有自己最渴求之物,而嫉妒会让恶意陡生“不要以为你教过他一些东西就很了解他,我对鱼儿都不十分了解,更何况是您这般不露面的老师。” 东凌元君知道她在套自己的话“这般确定?” “嗯,簌离就是证据。”如果他真是你的徒弟,你不会让我说出缚灵棺是多可恶的存在了“他对生母的亏欠、眷恋是不会容你这般重塑其母之躯,偏你重塑了簌离,更他从我嘴里知道了这种重塑的危害,所以,他并不是你的弟子。” 东凌元君赞赏的点头“的确。”你说的没错“更有一点我不会收他做弟子,因为我并不喜他;你身边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有心机手腕的不少,可那些人不过是沧海一粟,唯有那个孩子……所以我怎么会收他为徒?”让一个‘夺走’爱人的相同少年在自己面前,对他何尝一种伤害。 “这么说此间天帝被天界众仙冷待也有你的功劳了?”龙君宠记得调查有关此间天帝时有过的一些事“幼稚。”竟然将对鱼儿的怨恨转嫁到‘无辜’之人身上,然后冷嘲“其实你根本不必用簌离做筏子,而该对那个孩子实话实说,告诉他你能做天帝都是我大人大量,不然我早就因为嫉妒而杀了你。” “我承认你说的幼稚,但也可以完成你最后的言语。”杀了真正让我嫉妒的人。 龙君宠勾勾嘴角,似笑非笑“我对此间天帝说过一句话,记得是这般说的,如果鱼儿因为你而所有损伤,我会报复的!”这句话对你也有效。 东凌元君近了一步,也拉近了与她的距离“阿妖,你我非要这般争锋相对?” 龙君宠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支簪子,是上次夺意时出现的桃花簪“阿靳,你我都清楚,就算这支簪子重现也不是我当初拿到的那支了。”都说物是人非,可现在物都非了,抬手将此簪簪于自己发间“有一些物可以重做,但有一些……流逝而去,哪怕是我们这些神祗都无可奈何……好看吗?”朝他笑起,歪头问。 东凌元君眼中是戴着桃花簪,面露甜美笑容的昳丽,就像当初她第一次戴上这支花簪时的模样—— 倏然。 东凌元君将龙君宠紧紧拥住,声音却有几分颤抖“阿妖,阿妖……”若是当初没有谎言和欺骗,他能将她护的再好一点,能早点说服父帝母神,能防住钰倾在她面前胡言乱语,他们的一生何至于如此凄凉。 龙君宠的泪也凝聚在眼眶,这么久了,她都快忘记他身上的味道,抬手,却不敢搭住他的后背“阿靳,如果当初我知道你会中灭灵箭,我也愿意为你挡。”哪怕你骗我,这也是对她的阿靳所言。 “不!”他说的很坚决,臂膀拥的更紧了些“我不愿意。”虽然苦,可我更愿意你活着“阿妖,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千年万载,重见的希望。”我们现在不就重见了。 龙君宠最终还是也拥住了他,她会愿意进入这个躯体就是因为此,这是此间妖君宠最后存在的证据“阿靳,其实我真要谢谢你,谢谢你如此费尽心机,不管对错的做了此事,能够与你重逢是我一次次绝望后的奖赏吧。”她要纵情一次,好好的与他告别,送走他也‘送’走自己心里的阿靳。 “是,也是上天对我锲而不舍的奖赏。”东凌元君的手掌托住她后脑“你的苦我都知道。”可我有多苦你不懂。 龙君宠也紧紧拥住了他“我懂。”只是我并不赞同你的做法。 东凌元君不由微微侧转,但因为拥抱的动作,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你懂?” “君问归期未有期,何当再剪西窗烛。”龙君宠闭上眼,用力拥紧些,再拥紧些“阿靳,你让我活着,可是没有你我怎么活?为何你自己走还不够,还要带走,孩子,为何?” “我的错,是我的错。”他没有阻止她这般做,反而安抚起“阿妖,你怪我便是,我认错,你要怎么罚,都行。” 龙君宠一口咬在他肩头,狠狠的咬下,似乎要将这许多年的苦痛都宣泄出来,边咬边哭。 东凌元君肩头渐渐湿润,但他只是安抚的摸着她的发,并抬手阻止了远处白凛的靠近。 龙君宠终于松口,闭着眼,头顶住他的肩胛,嘴里是来自他肩头伤口的血腥味:他果然大限将至。 一颗眼泪滴在地面上。 阿靳,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送你走。 东凌元君则看着近在眼前在她发间的桃花簪,神色不定。 …… 琼华宫。 润玉与旭凤对视着,谁的脸色都不好。 润玉也是生生养了七天才好转。 彦佑夹在他们当中自然左右为难“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俩不要先打起来啊,内耗绝不是明智之举。” “润玉,你该将自己所知的说出来了!”旭凤想知道不是那些他写出的“里面是什么情况?”而是那些他没有写出的,旭凤料定他留了一些所知。 “该?什么是‘该’?”润玉淡然冷对。 旭凤气极“什么意思?姑姑身在险境,你却跟我在这里咬文嚼字?” “是啊,润玉,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这都七天了。”彦佑也是这般想“如果你们俩有什么‘后招’现在还不可以告诉我们?” 润玉看似轻笑,可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龙儿已经确认东凌元君大限将至,你们以为我不想动吗?” 他们两人都看着他。 “时机未到?”彦佑挑眉“那,你们在等什么时机?” 润玉俊眸微动“自然是在等能‘动’的时候。” 旭凤眼珠转动“她从冥界借出的兵其实一直在魔界某地待命?冥界阴兵到不了天界。”更不要说迎战九华州了。 润玉不动声色“没有天帝特许自然不行。” “那个天帝不会同意的……”彦佑双手环胸,脱口,很有把握的看向润玉,但也在下一秒品味出了润玉此话的画外音:此间天帝自然不会特许,但眼前这位也是天帝啊—— 润玉眸黑深幽,手中幻出一叠竹简“你们看看。”不想他们打无准备之仗。 旭凤接过“你真想与九华州开战?” “本座不想,但也不怕。”润玉气定从容“龙儿是想安静的‘送’他走,但我看未必能做到。”所以有些事他们并未停止筹谋。 “这东凌元君会不会用延长簌离仙子的法子与天帝暗中勾结?”彦佑也想到这层。 润玉不介意“这个由他。”东凌元君若这么做,那天界很快就会传出一些天帝并不愿意看到的话语来。 “果然你们俩都算计好了。”旭凤冷哼一声:他们俩看似无所作为,实则无所不为。 论口舌,润玉不会输任何人“不算计,那来此做什么?在家里坐以待毙就是了,魔尊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想想才出生不久的亲妹。”转眸彦佑。 彦佑立刻摆手“我可什么都没说,我知道我有很多牵挂,这边美人那边美人儿我都在意着,所以很赞同你的算计,你算,多算算。” 润玉对彦佑的纨绔不予置评,转身离开。 彦佑瞅瞅旭凤“你刚才的话我不认同了,他们俩这次都是拼了命的,一个只身入敌穴,一个愿受神魂分离之苦,这种算计,哪对天帝夫妇能做到?特别是再得知有孕之后依然如此?” “我只是恼怒……” “我知道你怒什么。”怒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彦佑抬手指指旭凤拿住的竹简“那就好好看这些吧,虽说魔界的事你与姑姑的想法不同,可她杀也杀了,你也该放下了,她杀的不是你,也不是你所知的擎城王、卞城王父女;对她来说此间天帝是外人,此间魔界人更是外人,只有你才是她侄孙。” “那你还这么帮这里的新花神?”旭凤嘲彦佑。 彦佑挑眉“我越帮她,姑姑就越讨厌她,她就更倒霉,天帝也能更看清新花神与自己的不合适,或许还能早点分开,免得互看生厌。” 旭凤微微张嘴,然后呵了一声“果然是他的义弟,你就不怕适得其反?现在这局面天帝已经对她生厌,但未必会放了她。” “事情的发展我也没想到。”彦佑做了个失算的表情,但也正色“不过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更何况现在这个局面,天帝身边有了新的牵绊,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我这个做叔叔的其实还挺期待能抱抱侄儿的那刻,那孩子不知会更像谁。” 旭凤深呼吸了下“我看完给你。”说的是竹简,既然恼恨自己的无能为力,那就努力做事,说完也转身离开。 彦佑不理会旭凤的离开,反而眯起眼:说起现在这局面,他想到一件事,毕竟自己也是彦佑,所以蛇彦佑,姑姑虽不在,可你也不要为了帮锦觅而做些什么事出来才好,不然润玉一怒后果会如何真是不敢想。 二百八十三 璇玑宫。 锦觅重新走入舞雩殿,这里已经完全被改动的不是那般空荡,偌大的殿宇被合理划分,她的床榻也搬到了宫阁内侧,书房、起居、寝室……她就好像一个陌生人闯入了她人的闺阁中。 这时侬儿走了进来,她也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锦觅娘娘,这里请您不要再随意入内,陛下下令,这间舞雩殿要保持原样,您的居所搬到不度殿了。” 还是连翘模样的锦觅看向侬儿“保持原样?难道他以为龙君宠还会回来住吗?”冷笑起来。 “上神自然不会回来住。”侬儿依然看着她“但也总会有一位好姑娘会来住,到时候再改也不迟。” 锦觅没想到侬儿会回怼。 “你看不到陛下的好,难道陛下就不好了?”侬儿也冷哼了一声:在陛下重孝时和魔尊做出不知羞耻之事的你又有什么好来着“娘娘还是想一想自己做过些什么,对陛下,或者二殿下,您又做过些什么?”害了一个又一个“同样是美人,为何有些是红颜祸水,而有些却不是。” “她不是吗?龙君宠也是红颜祸水,不然异界天帝怎会来此?!”锦觅大怒。 “那也是东凌元君执意妄为才会……” “侬儿。”有人阻止了侬儿说下去。 侬儿回头,是邝露站在了门口。 邝露入内,向锦觅行了礼,又对侬儿“你出去吧。” 侬儿忿忿,转身离开。 邝露确定她离开后,正对锦觅“陛下对娘娘还是有情意的。”只是你不知珍惜。 锦觅轻蔑“情意?我也曾天真的以为他对我的宽容和情意是真的,可最终事实还是残酷的,这天下怎会有一位男子对一位女子好到那般极致呢,若是有也不过只是假象罢了。”说的是天帝在自己守孝的三年中那般关怀备至,殷勤周到之举。 邝露自然知道她所知。 锦觅依然意有所指“所谓痴心,皆是假象,若非亲身经历,怎会了解,这和风细雨的背后竟是如此狠辣的血雨腥风。”这也是她意难平的之处。 邝露只是淡然一笑“所以说过往的二殿,随后的魔尊都未让娘娘你感受到感情中的痴心?也是,不管是二殿还是魔尊身边都有各位红颜,是很难做到对一人痴心,所以仙上在看见异界天帝夫妇后才会如此心不甘、意难平,其实姑姑倒对我说过,她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懂得珍惜异界天帝的情意所以才有了随后的幸福。” “她真的厉害,不过这些日子就将侬儿的心也收了去。”锦觅口气不好“你也是吧。”邝露这话明显就是指她不懂珍惜“珍惜,那要是该珍惜的人才会让人珍惜。” 邝露对她还是以往态度,恭敬有礼“九华上神是客人,知道客随主便,待人也宽厚,自然得人欢喜。”暗示龙君宠知礼懂分寸。 锦觅眼眸微微而动“这其中也有天帝陛下吧。”所以他才下了这种命令。 “娘娘素来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不度殿是完全按照过去舞雩殿的风格布置,您会喜欢的。”邝露没有接锦觅所语“若您愿意,我愿引路。” “是啊,他怎会不动心,同样的人却有他想求而求不到的,漂亮、诡计多端、又专情如一,龙君宠就像是为了他而生的女人。”锦觅无所谓的很“他其实很嫉妒异界天帝吧,这样好,这样最好,就该这般惩罚他,让他看到情浓,让他知道意重,却怎么都得不到。” 邝露知道锦觅对天帝已经满心怨恨,陛下应该也知道,不明白为何他还不愿放手。 锦觅踏出舞雩殿,大声“留着吧,留着也得不到,这个天界没有龙君宠,永远都不会有,龙君宠是异界天后,永远都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属于他。” 邝露略微回眸看她走远。 锦觅走远,她现在不被拘禁在璇玑宫了,但是天帝也下令,若她私自离开天界,他便会处置花界,她一日不归,他便一日灭一品花木,直到她归来。 从璇玑宫里跑出来,她跑的气喘吁吁,扶住一处石桌,坐下,但是堵在胸口的不甘还是让她喘不过气来。 “觅儿。”有人偷摸的过来。 锦觅听到是彦佑的声音,定情看去,果然是扑哧君“扑哧君……”现在自己的身边只有他了,一时间不由红了眼眶。 蛇彦佑见她红了眼眶,马上摇头“你可别哭啊,怎么样?在璇玑宫找到集魂珠了吗?” 锦觅抓住自己的心口“我在那里一刻都待不住,从来没发觉那里有这么冷。” 蛇彦佑自然偏袒她“你先忍忍,我们要先找到集魂珠才行,我问过另一位彦佑了,既然龙君宠说了已经将集魂珠藏在璇玑宫那就一定在那里,我也想过了,这集魂珠也算是天帝想要之物,且现在龙君宠身魂分离,那颗珠子在璇玑宫内才能让天帝心安,借此稳固与天帝的同盟,但不给他也是让他有所忌惮,恐怕龙君宠也担心东凌元君暗中拉拢润玉。”他说的润玉自然是本地天帝。 “我真的不甘心,为何龙君宠想做什么就能毫无顾忌的放肆而为,凤凰什么都没做却要被她设计如此。”锦觅真的越想越气“她就是仗着自己灵力高强,她责我仗着天帝喜欢就肆无忌惮,难道她就不是吗?” “觅儿,这些眼下都不重要,要救凤凰就要尽快找到集魂珠和九转金丹。”蛇彦佑还是知道她心思“这些日子你在璇玑宫找集魂珠,我也想办法进入琼华宫寻九转金丹……” “那你找到了吗?”锦觅听到他这般立刻问到。 蛇彦佑面露苦涩“哪有这么容易,琼华宫倒不难入,可是放着龙君宠真身的宫宇被异界润玉设下重重结界,我根本进不去。”那应龙结界实在太强了“不过,你放心,我定然会想方法的,只是集魂珠就真的只能靠你了。”润玉下了死命令,不许自己靠近璇玑宫半步,就连他请求见干娘都被他回绝了。 锦觅其实如此一直不敢面对此事“扑哧君,你说我是红颜祸水吗?”害了凤凰一次又一次,还害得狐狸仙也被罚下界受苦。 蛇彦佑抬手拍拍她肩膀“这不是你的错,觅儿,你别想那么多了,还是一心一意找寻集魂珠要紧,这若是被润玉或者邝露还是璇玑宫里其他人先找到,那旭凤可真的就是死透了。” 锦觅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她真的不明白为何过往在天界也算如鱼得水的自己会到现在这般困境,没了爱自己的凤凰,没了疼自己的爹爹、临秀姨、狐狸仙,也没有了对自己那般宽容的小鱼仙倌,除了彦佑她身边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而龙君宠来了不过几月,就与天帝联盟,她也看得出来天帝对她渐渐宽容,收了邝露的心,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天上各路神仙都与她交好……自己怎么会落到寸步难行之地? …… 九州华宫。 龙君宠剥了颗龙眼,但始终没有搁入嘴里:这里是妖毛都入不了之地,她的耳目可以说都被断了,不过好在为了配合润玉行动,在黑潭时他们用了一种也算禁忌的法子,才算让自己不至于耳目闭塞,而且通过润玉的实践让她知道那个法子他们是成功了的,希望润玉能将钰倾的消息传去幽冥界,冥界找他这么久现在也算得到了他的消息。 “是果子不好?”东凌元君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龙君宠抬眸“你怎么突然出来,吓我一跳。” 帝靳颇觉委屈,自己光明正大而来“明明是你心不在焉,不知道这心里打什么坏主意呢。” “我当然会心不在焉。”龙君宠放下龙眼“我离开真身也有些时日了,那孩子不知如何了。” 帝靳拿起那颗已经剥好的龙眼,搁入嘴里“是啊,还是得早日回归本体才好。” 龙君宠没说什么。 这时有仙侍端来了仙桃,仙桃都已经被处理好,切成了块,马上可以吃。 “阿妖,你最喜欢这种果子,我的人去了桃仙那儿带回了一些,尝尝。”帝靳将果盘推到她面前。 龙君宠看到已经切块的桃肉“妖君宠喜欢脆桃?我还是喜欢软桃。”不过还是尝了一块,但也只是一块而已。 帝靳见她将果盘推回来“那就叫那人再去一次。”带些软桃回来 “算了,葡萄也是吃。”龙君宠不在意。 帝靳瞧着她的不在意“过去总是嚷嚷民以食为天的九华上神如今倒不在意吃食了。” “有得吃就行。”龙君宠拿起一颗葡萄,要挑也得回去挑。 帝靳看了站在一边的仙侍“重新带点软桃回来。”撩袍也坐下了。 龙君宠见他这动作,也不说话,专心剥她的葡萄。 他也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她剥着葡萄,然后放入嘴里“可甜?” “嗯,不错,不过比我家的还是差了一点,甜度差不多,个头差一点。”龙君宠又拿了一颗,自顾自的剥起来“大一点的葡萄吃起来果肉也厚实。”自然吃的过瘾。 “这样真好,能看着你在这里悠闲的剥葡萄吃。”帝靳很欣慰“暂时可以什么都放下,就这样心无旁骛的与你坐一会儿。” 龙君宠又剥了一颗搁嘴里,抬眸瞅瞅他,并不说话。 帝靳回视,温柔笑着,也并不说话。 龙君宠吃掉了那一大串葡萄,吃饱了便说累,回去睡觉了。 帝靳没有阻止,她现在用缚灵棺凝集的身躯非常耗费神魂之力,又为了挽留簌离的神魂而耗灵过多,自然虚弱不少……手指敲在石桌上。 白凛走了过来“主上,已经查明九华上神借冥界的大军就驻扎在魔界虞渊。” 帝靳笑着“果然。”怪不得她对魔界之人如此心狠手毒,就是想让这支冥军藏在魔界“魔界乱吗?” “乱的一塌糊涂,天帝扶持一个又一个,令他们自相残杀。”白凛是完全旁观者的嘲讽,虽然这是龙君宠为了冥军驻入魔界的计策,但魔界乱了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事“主上,卞城王父女皆亡,他们的势力范围也被周边一边魔城城主侵吞,这二十万冥军会不会真的常驻下来?” “为何不会?说不定这也是她许诺的条件之一,冥界长年闭界的原因你我都清楚,如今天界更迭他们自然要寻找机会来报当初之仇。”帝靳说的轻描淡写“阿妖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自然会寻找我们的弱点攻而袭之。”当年冥界闭界就是他的所为。 白凛听着“那我们是否要偷袭?”打掉这支在魔界驻扎的冥军,这一战若胜好处不少,震慑天庭、幽冥和魔界之外还能彻底削了异界天帝的底气和依托,被迫让龙君宠改变应对策略,说不定就能留下她。 帝靳微微侧眸“你可曾想过那些冥军为何不回冥界,而要驻扎魔界?”说不定她和那支冥军正张网等待你自投罗网“还有,你怎能保证那里只有冥军?一旦开战,若天界军队出现,断我军后路又该如何?”那就是腹背受敌“对天帝而言打这一仗也有利。”一来可以摸清九华州的实力,二来也借此削弱九华州,让他占得先机,他也可借此战在军中立足。 白凛被点醒“既然九华上神已经归来,如今也该与天帝见一面才是。” 帝靳似笑非笑“的确,该好好谈一谈,只是该先找哪位天帝谈呢?” 白凛闻言后,也随即笑出“自然应该是本地天帝。” ※※※※※※※※※※※※※※※※※※※※ 感谢在2020-02-21 23:32:49~2020-02-23 17:09: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喵哒@仔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10瓶;喵喵哒@仔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八十四 省经阁。 天帝正在批阅公文,这几日天界的事不算少,赫然间他感觉到了一个强大的灵力,充满压迫感的一股强大力量在门外出现。 他随即抬头,搁下手中毛笔。 门外的守将也在随后敲门入内,神色有些慌张“陛下,外面,外面有一位自称是东凌元君的上神求见。” 天帝不动声色“慌什么,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依然是一身玄色常服的东凌元君入内。 天帝坐在桌案后。 二人互相打了个照面,彼此也打量了对方。 天帝神色与刚才无异,淡然“没想到本座与东凌元君的初见见面会来的这般快。” “听陛下的语气看来并不惊讶。”东凌元君也是从容之态“早就知道本君会来找你。” “自然,元君若想留下九华上神自然要与本座联手。”天帝端坐着“不然元君不会将我生母送来。” “天帝所言不差,只是本君也知两位天帝的联盟尚且牢固。”既然都是聪明人就不必过于藏着掖着“本君与阿妖已夫妻重聚,自然知晓重聚的莫大喜悦,陛下母子生离死别实在突然,而今你大权在握,也该对母亲尽孝,本君愿助陛下母子长聚。” 天帝不动声色“本座相信元君此来是带着诚意,只是有件事本座印象很深,九华上神说了只要有人敢伤害她的夫君,她会报复。”说的很随意“元君应该知道,九华上神是一位能杀到六界都臣服的女将,本座不得不顾忌烛龙泼天大怒之后的破坏力。” “陛下利用新花神第二次送走仇敌的聪明到哪里去了?”东凌元君往旁走了一步“似乎陛下的天妃对阿妖怨怼颇深,不如就让她一偿所愿,兴许就能解了她的怨怼,至于阿妖那里,她还有我,还有孩子,就算会伤心一阵子,过段时间必然也会好了。” “元君想让本座再度利用新花神?”天帝轻笑,单手扣放在桌上“唯恐九华上神不信,更何况魔尊二次之死有太多的巧合,但异界天帝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也不是不能对付。”东凌元君正视天帝“此事对陛下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事成之后不仅可母子得享天伦,还可以一杯忘川水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忘记错误前尘,陛下与她自可重新开始,而陛下只需要支开几个人便可,就算日后阿妖恼起来,您这让可以解释清楚那些小错。” “烛龙怒火中烧时小错真能解释清楚?”天帝笑着反诘“元君口舌相碰说的倒是轻松。” “陛下考虑到了阿妖的迁怒,却考虑不到曾与簌离仙子有的生离死别,那份无能为力的懊恼,陛下还想经历一次?”东凌元君以情诱之“更何况陛下真是如此心胸宽广?同样是天帝,他是美人江山都在手,而你始终孤单影只,这公平吗?” “本座已然是天帝。”天帝似并不在意“他有的,本座皆有。” 东凌元君就在这里等着他“他有妻儿,你有吗?” “可如今他的妻儿未必保得住。”天帝也在这里等他“本座知晓元君心思,但异界天帝也是手握异界大权,他身侧还有异界魔尊和洞庭君,就算他们彼此不合,但事关异界存亡,本座看他们也不会容元君乱来,除非一起斩断,只动一人,恐依然会牵连天界安危。” “陛下提议的不错。”东凌元君夸赞“斩草要除根,不然祸患生;本君会在陛下思虑之后将那法子赠予陛下,虽然陛下可能要面临阿妖的怒火,不过到时候木已成舟,阿妖再生气也无济于事了,就如同锦觅天妃一般。” 天帝神色不改“元君虽然思虑周全,筹谋已久,可为何您能觉得本座愿意面对九华上神的怒火?”并不松口“且本座与异界天帝的联盟众所周知,实在找不出理由反其道而行之。” “陛下曾在九霄云殿义正言辞谈论养育之恩,这个理由还不足矣让陛下心意回转?”东凌元君以挽留簌离的方法为筹码“时日还多,陛下自可详加思虑,本君告辞。”他不多留,与天帝谈得成或者谈不成皆无甚影响,只要异界天帝知道自己找了本地天帝即可。 这两人疑心皆重。 天帝冷眼的东凌元君的离开:你哪里是来与我谈判的,若是真心想谈,你自然可以悄无声息而来,如今却光明正大的出现,分明就是想让异界天帝知晓你来见过我了,哼。 …… 琼华宫。 润玉将妻子的手擦拭干净,虽然她是上神之身,并不会因几日不在而如何,但他还是仔细的为妻子洗漱,为她梳头,知道她爱干净,不想她回归之时有丝毫的蓬头垢面之态。 这时一只妖毛爬上了龙君宠的身体而显露出来,叽叽吱吱的说了什么。 “知道了,下去吧。”润玉没有太过意外。 妖毛退下。 润玉拿过玉梳,将龙君宠扶起,用自己的肩膀抵住她的后背,让她不至于瘫倒,为她梳理乌发:他已经联络过冥军将领,故意泄露他们的所在,看来东凌元君是知道了,所以才会让自己知道他与本地天帝见了面,接下来是会来找自己,还是九华州的人去找恨怨龙儿的天妃或者是彦佑,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东凌元君下一个目标是龙儿的真身……思及此,手掌放在妻子的腹部,引动灵力让真身灵力流转起来,他也感觉到了在她腹内那个孩子的气息,这是自己与龙儿的骨肉:孩子,爹爹一定会护好你娘亲与你,稍稍再忍耐一下,很快爹爹就能带你们母子俩回我们自己的家了。 …… 锦觅一直想见九华州的人,而过往都是狐狸仙与他们联系,可没想到她能直接与东凌元君见面,望着东凌元君她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实在太过丰神俊美,虽一身玄色衣袍可也是昂首挺拔,都说凤凰是冠绝六界之人,但和他相比还是差了不少,且她觉得东凌元君和润玉一般,都有一种清冷疏离的感觉,也许那就是天帝威严。 “小神见过东凌元君。”锦觅先行礼。 东凌元君似笑非笑,但也不避让,光明正大的受了她的恭敬,淡然而言“天妃多礼了,本君很久未曾出现,想不到天妃会识得。” 锦觅收回拱手礼的手“我见过您的画像,她画的很像。” 东凌元君知她所言的‘她’是何人“天妃来此,想与本君合作?”说话中,一层结界张开。 “是。”既然你直言不讳,我也不藏着掖着“我与龙君宠之间的仇怨想必元君也知道,若能让她痛不欲生,我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做了之后会让她倾全力报复你?天妃莫要凭借一时血气之勇就错估了形势,阿妖若要报复你,定会让你比现在百倍千倍的生不如死,甚至让你觉得死才是幸运。”东凌元君善意提醒“而本君不会阻止,只要她不弄死你,恐如今天帝也不会阻止。” 锦觅正视他“既然元君不愿与我合作,那我就自己想办法。”对未来可能会有的遭遇似乎是毫无畏惧。 “那颗有着魔尊魂魄的集魂珠在璇玑宫侧殿簌离仙子祭台的香炉之下。”东凌元君告诉了她一条有用的消息“不过九转金丹就不容易得了,异界天帝对你只有憎恶,你想从他身上得到金丹几乎没有可能。” “那就是我的事了,多谢元君相告。”知道了集魂珠所在的锦觅十分欣喜,不过她按捺住了自己的喜悦“不过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她想让东凌元君杀了异界天帝,只是没想到他先开口‘恩惠’了自己,让她再也无法求他动手的话。 东凌元君但笑不语。 锦觅似有醒悟:他是要利用自己去扰乱异界天帝的视线,然后趁乱带走龙君宠的真身,这也是一种合作,如果东凌元君能得到她的真身,就一定能迫使他们夫妇分离,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报复他们的办法;就算知道他想利用自己,锦觅这次也心甘情愿,因为他先告诉了她旭凤的所在“她的身躯似有鲛珠灵宝的保护。”如何才能消除这份保护。 “相似之人不可触,人如此,物亦如此。”东凌元君细长的眼眸微动。 锦觅一下子就明白了,两位润玉都有鲛珠珠串“小仙知道了,多谢元君全我心意。”对他又屈膝,也是与其那对夫妇死别,不如生离更痛苦。 “本君什么都没做,天妃不必多礼。”嘴上是这么说,但还是从容的接受了她的礼,然后昂首迈步离开,刚才张开的结界消失。 锦觅转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管你想要做什么,至少我们现在目标一致,龙君宠,你让凤凰受了那么多苦,如今也该你尝尝这种焦心烹肝的痛苦滋味了。 …… 锦觅得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赶回璇玑宫,话也不说就朝侧殿而去,如今簌离仙子归来,那个祭台自然不被人注意。 她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香炉下的东西,挪开不大的香炉,果然看到了一颗暗色又不时金光流转的珠子。 东凌元君没骗自己。 锦觅自然伸手去拿,可是—— 她捏住了珠子,却无法将珠子从桌面上拿起。 锦觅一怔。 用力。 珠子却如同粘在了桌上一般,怎么都拿不动。 她不由着急了下,再用力。 “据说这珠子会破,如果外面的晶体破碎,里面的残魄可就真没法挽回了。”后面传来了一人淡然的声音。 锦觅回头,很是局促,心里莫名慌起。 天帝站在门口,身边跟着邝露。 他稍稍使了眼色,邝露离开。 天帝走入侧殿“九华上神说那颗珠子被定在了祭台上,如果破坏桌台,珠子也会破裂,她是说可以取下,但没说怎样才能让珠子被取下。” 原本蹲着的锦觅站起身,看了一眼那颗黯沉的珠子,下意识的挡住了它“陛下,如何才能让我取走这张桌台。” “珠子离开侧殿也会破裂。”天帝依然淡然“她告诉了我娘亲,算是子偿母债。”其实也是提醒自己,簌离仙子已死的事实,现在的娘亲并不算活着。 “她要做什么?!”锦觅对九华更恨上几分。 天帝停住脚步“她说过要送我一份新婚贺礼。” 锦觅手攥起“陛下,旭凤真的什么都没了,这次他连魔界都没有了,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他?”心中不甘,可她什么都无法做,只能低声下气的求天帝。 “我当初也求过荼姚,我说只想安静的和娘亲一起生活,结果废天后却让我陪着娘亲一起死,我也不知为何废天后就是不能放过我们。”天帝也是一种不理解的无可奈何。 锦觅也找到他这话的漏洞“荼姚骄横跋扈,可陛下你不是这般的,为何要让自己变得与她一样呢?” “觅儿这话不对,上次我已经放过他了。”天帝对锦觅笑起“而这次依然是你‘匡扶正道’,觅儿,他已经不是当初的旭凤了,他是魔尊,你是上神,上神可以救回火神,却怎能复活魔尊呢?所以并不是我跋扈,而是天道如此,难道觅儿想要逆天而为?若众人知晓你的行径,那令尊德善尊师的清誉该如何?” “他会入魔的原因,天帝难道不清楚吗?”锦觅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心中恼恨:是你削去了他的神籍,令他永远无法返回天界。 天帝非常坦然“那一次他是对本座不敬,水神,他是谋逆之犯,却还敢私入先贤殿,还用剑指于我……” “如今你怎么说都有理。”成王败寇,锦觅打断了天帝的话“你要如何才能将此珠给我?” “我真无法将此珠挪开。”天帝说的是实话“它在那里也不会有毁坏的风险,不如就让它留在那里如何?” 锦觅看着他,眼前的小鱼仙倌更丰神俊朗,峨冠长袍,清风朗月,不怒自威,可她已经完全不识他了,也许自己并不曾了解他过,自以为的认识不过是自己以为的样子“其实你是羡慕异界天帝的,对吧。” “这聚魂珠是妖界至宝,我查到的所知不过只言片语,所以这珠子到底怎么用还得问九华上神。”天帝没接锦觅的话“你可以日日来此,我保证不动这珠子。” “她用困住我加深了与你的联盟。”锦觅心有不甘,却被捏住了命门“她很清楚你想要什么。” “我今日接到花界奏文,长芳主想来天界看你,我同意了,过几日她就会和其他几位芳主来天界。”天帝温柔的告知她“你有些削瘦,要好好保重,不可再有上次在先贤殿的不智行为,免得长芳主她们忧心。” 锦觅心中一阵悲凉:他利用自己让花界屈服了,长芳主为了她的安全还是向天帝俯首称臣了“多谢陛下告知。”他也是在告诫自己,如果自己再以自己的性命要挟,他会对花界开刀“陛下如此,有意思吗?” “觅儿,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天帝表情不改分毫“我并未逼过你。” “你是没有,那是因为龙君宠都替你做了!”逼我、迫我。 天帝反而笑起“所以说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我如此,你亦如此。” “你不爱我了。”锦觅能感觉得出来“为何还要禁锢?” 天帝看向自己亲手所绘的母亲画像“因为你有我半条命。”如果挽回母亲时有需要,他自然会拿回。 锦觅听懂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而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以为自己不会因为他的回答而感觉到痛,因为不爱就不会在意,但没想到还是会痛…… 天帝淡然的看着她大笑着迈步出了侧殿,并无感觉,走到祭台前,将香炉放回原来的位置,盖在了宝珠之上。 ‘……更何况你这般好,为何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未来如何你也不知,说不定以后就是个闹腾的的姑娘把你给收了。’ 想起了她的话,不自觉的弯起嘴角:闹腾就不要了,只是你说的对,的确不该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二百八十五 九州华宫。 龙君宠收功睁目,尝试着将呼吸调整回自己习惯的状态,她的神魂因救治簌离而虚弱,东凌元君估计也知道,并没有太过打扰她,让她可以专心疗伤。 当然没有打扰她,并不代表他停止了自己的计划,他话里话外都‘惦记’着她的真身。 对于这点她也了然于心,东凌元君费尽心思‘找’到她并不单只为了自己;现在她所知的情况是他囚禁钰倾师兄,建造冥室,打造缚灵棺似乎看来是他想借缚灵棺慰藉自己的相思,当缚灵棺无法让妖君宠残存于时间中的灵识慰藉时,他又用邪经来找异界的自己,但其实他自己也该知道找到的人不是他的阿妖,且既然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何必一逆到底。 东凌元君最终的目的应该是想将自己的骨与血放入缚灵棺,用那最不可控制的邪禁之术凝聚出真正的妖君宠。 缚灵棺一般用的都是死亡之人的贴身物什,因为他们这些神仙一旦死去,身躯都会化为尘灰,倒是有妖用过此法想要复活死去的凡人,但制造出来的不过是一些形神怪异的丑陋怪物,用神仙的血肉凝集的事,也许有,但她未曾听说过…… 天界那些人里,他是会让自己的人亲自出手,还是利用别人为之? 孩子,对不起,娘不是不在意你,只是如今这境况,娘要全的不止是你。 龙君宠起身,打开殿门,殿门口有不少仙侍,她们虽然不会阻止自己去哪里,不过会紧紧跟随,她现在也不想去其他地方,只是去飞宇殿钰倾的灵堂前上一炷香。 路上。 “主上!”白凛扶住一下子吐了血的东凌元君,虽说他很镇定,但也露出了不少担忧“来(人)——” “不要叫别人。”东凌元君拦了他一道 龙君宠二话不说,大步上前“元君。”帮忙扶住了脸白如纸的东凌元君“白凛,快扶回殿。” 白凛点了头,和龙君宠将他扶回寝殿。 东凌元君躺在床榻上,龙君宠用长针刺穴的法子稳定住了他的伤势。 白凛一直在旁,他也知道龙君宠医术了得“九华上神,主上如何?” “大限将至,已经有灵力枯竭迹象,又与鱼儿大战一场,受了伤也没有及时治疗,你说呢?”龙君宠写了方子“去熬药,七碗水一碗药。” 白凛接过方子“我马上派人去熬药。” 龙君宠一笑“奇了,怎么这般信任我?不怕我毒死他?”挑眉“我从来不是好神。” 白凛正色“的确,但你不会毒害主上,因为主上是东凌元君。”说罢,转身出去。 龙君宠轻笑下,转身去看‘病号’。 东凌元君已经睁开眼,躺在榻上看着她。 龙君宠与他四目相对“醒了就好,有伤为何不治?你想用我的肉血凝集妖君宠,那种邪法非常耗费灵力,以你如今的身体状况来做,你会死。” “睁开眼能看到你,真好。”东凌元君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说了他此刻的感觉。 龙君宠手边没有灵药,也不能多做什么“你真打算赌?”没人知道会凝集出什么来。 东凌元君此刻有几分虚弱“我不会伤害你,还有那个孩子,我只想借一些你的血肉,以你的复原能力很快就能恢复。” “但若这次失败,真凝结出个怪物来,你自己死不要紧,可考虑过九华州众人的安危吗?”龙君宠微微蹙眉“你怎知你一定能召回完整的她?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我会成功的。”他很是自负“我有法子,成功。” “以命换命?”龙君宠变了把椅子,自己坐下“看来真是应了那个誓言,犹如彼岸花,花叶不相见;那妖君宠真能归来,也要面对失去你的肝肠寸断?唉……何必呢,要这般折磨她,斯人已逝,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 东凌元君慢慢将自己的手指攥起,自己的气力和灵力正在恢复“我并不是只找到你所在的那个六界,我还找到过一个完全没有你存在的六界,那里的我也早就身归鸿蒙,似乎你我从未遇见过。” “有缘千里,无缘不识,从来都是如此,也许在那个六界,你我无缘,可这又有什么不好?”龙君宠淡然而言“没有这份爱恨嗔痴,于天地苍生而言也是一种幸事,你我都不是善茬,这些年死伤在你我手下的生灵都不计其数了吧。” 东凌元君怔怔的望着淡然的她“就算知道,也没见你手下留情过。” “给你开了药,起码要吃十五日,若真想启动那个邪法,就得乖乖吃药。”龙君宠完全是不以为意的态度。 东凌元君似笑非笑“为何期待起来?” “因为太稀奇了,老身见过很多事,这,用神仙骨血召回异界的自己却从未见过。”龙君宠挑眉“恐怕就是上清天的那几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虽然好奇心能害死人,可老身依然好奇心很胜。”她当然不会相信他保证的什么不会伤害自己与孩子的鬼话,与其一脸坚毅的反抗,不如虚以为蛇,然后见机行事。 “阿妖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知你不信我,也知那小白龙若知你的真身被我所得会如何疯癫。”东凌元君仰面躺着“只是如今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因为也许不会再有。 “果然,纵有良言也难劝该死之人。”自作死必会死。 东凌元君听得出她的嘲讽“无极玄冰是混沌原力才能修习,如今天生有此混沌原力者甚少,没想到你竟然硬生生改变了那人的元灵。”她的润玉与本地天帝都是水系,但修习的术法完全不同,本地天帝修的是灭日冰凌,而她的鱼儿修的是无极玄冰,无极玄冰也是幽冥玄冰,他又是天帝之身,故而也能令冥军听其号令。 说起这点龙君宠有些得意“为了能让他修习无极玄冰,我可是让他整整泡了五千年的冰水。”才让润玉的元灵改变,成为能修习混沌原力的灵体“只是当初并没有想让他能够统领冥军。” “统领冥军,攻打天界,这天帝做的也够威风。”东凌元君嗤笑了声。 龙君宠云淡风轻“因为你若不死,忧患犹在,谁也担不起崩塌之祸。”你该清楚,你和你身边的一些不死,对两位天帝都不是什么幸事“你身边亲近的那几个人知道自己会死吗?” “想必是知道。”东凌元君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会看着我死吗?” “其实我也想岔了。”龙君宠也在此时转头“你监视我那么久,应该也早就知晓炼龙之法,你也活了这么久,想必遇到过的天人之衰次数不亚于我,你的身体没有炼龙的痕迹,但未必不是其他的法子;我又怎知你会用我多少骨血,也许会用上全部,只为了找回你的妖君宠,因为对你而言,我这个龙君宠早就背叛你了。” “那我为何要让你平安在此?泯灭了你的神魂对我来说更是一种保证。”东凌元君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 “以神魂养血。”龙君宠抬起胳膊“这个身躯是妖君宠的残识,我的神魂更是幽冥皇族,钰倾已经死了,你用我的神魂滋养这个身躯,待到血脉畅通,可以借此血再造一间冥室。”冥室不是房屋,而是所构建的幽冥之气。 “你说过你很好奇。”东凌元君没有反驳她的说法。 龙君宠点头“我也说过好奇心会害死人。” 东凌元君指正她话中的差错“你是神,不是人。” “所以我该祈愿你能一次成功?”龙君宠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即将遭遇灭顶之灾的不是自己。 东凌元君笑起“该。” 龙君宠也笑起,整理一下宽袖“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会是谁去拿我的真身。”是九华州的人,还是天界某些的小仙?那个小蠢花不要那般单蠢好骗,被一两句话就挑起了胜负心,我若出事,集魂珠也就碎了,因为那珠子因我的灵力而存在,她消亡珠子也就消散了。 …… 入夜。 龙君宠坐在一张摇椅中,桌边的矮桌上有斟满的酒,还有不少瓜果点心,悠然自得的摇着,身边的桃花树不时飘落下一些花瓣,落在她的酒盏中。 “九华上神。”有人唤了她一声。 龙君宠没起身,只是斜眸瞅了一眼,是白凛“怎么,已经得到我的真身了?”慢条斯理的问了句。 白凛上前几步“尚未。” “哦。”龙君宠拿过酒盏,抿了一口“你该不会想让我劝说鱼儿双手奉上吧。”这个你就想得太美了“我不干,鱼儿生气起来我也怕。” “主上不会伤害你。”白凛站在她摇椅边“我想杀你时他恨不得杀了我。” “那是因为你破坏了他的计划。”龙君宠放下酒盏,依然让摇椅慢悠悠的摇着“或者说他也明白你活不了多久了,你知道的太多,恐怕让两界靠近的法子你也知晓,天帝就算会接纳九华州,不会容你这般的人活着。”九华州大清洗在所难免“还是说你要奋力一搏?东凌元君在意的不是天帝之位。” “我们这里的时间快于你们。”白凛看向一旁“妖君宠死去的时间比你的东凌元君要早一万多年。” 龙君宠微微眸动:她记得东凌不久前才说过他找到的并不是只有她所在的一个六界,当时还真没太在意这句话…… 白凛看到她的摇椅停了“你的东凌元君会遇到你,会那般呵护你也许未必都是天定,其实主上为你所做的你根本不知道。” 龙君宠看向白凛“所以你现在是来为他说情的?”弄错了吧,我现在才是鱼肉。 “主上失去妖君宠后就疯魔了,九华州是他亲手所毁,差点。”白凛也是从老一辈那里听来的“煌龙一族也是他亲手所灭,钰倾殿下被他诓骗囚禁,他报复了所有让他失去妖君宠的人,包括他自己,我祖父告诉我那几万年日子真的很难,直到他找到了邪经,开启了执镜,在找寻过很多地方后,发现了仙上你,只是那时候你还在冠山,是一条无忧无虑的小妖龙。” “你到底想说什么?”龙君宠站起身“我可没闲心听你忆古思今,困了。”说罢,就想回殿去休息。 “主上没有下凡历劫,但他也是去冠山时偶遇了妖君宠。”白凛用言语阻止她“他和妖君宠的相遇并不美好,据说那时主上很是自负,妖君宠吃了不少苦头,可这些你都没有遇到过吧。” 龙君宠停住身,嗤哼“难道你想说是他影响了阿靳,所以我才没有吃了妖君宠吃过的那些苦头?”转头,看向白凛“就算你家东凌元君法力通天,也不可能影响到异界的阿靳。”别当她是无知孩童,那时候的东凌元君不过也只有几万岁,能做什么。 “如果他以为割裂元灵代价,用血祭之法入梦呢?”白凛看向她“所有妖君宠受过的苦,你都没有受过,你到了天界就跟在了当时天后的身侧,你身边的人都是东凌元君的亲信,你从来没有受过天界诸人的刁难,更没有听过天界的冷言冷语,那位帝靳将你护的密不透风,当时的天后悉心教导你天界礼节,完全将你视为儿媳,但你也该明白他与你联姻,天妖两界也就结盟了,你当时是不是觉得这都是那位帝靳做的好?” 龙君宠死死盯着他“不可能!” “若无人提示,一直高高在上的帝靳怎么可能如此细心周到?能将你护的那般好?”白凛反问她“你从来没见过煌龙族那位公主吧,你觉得这可能吗?煌龙族当时也是天界大族,更何况那位公主身上还有其他几支龙族的血统,你与那位东凌元君订婚之时,整个天界与九华州都无人异议,你不觉得奇怪吗?” 龙君宠回想着很多年的事,她记忆中的旧事似乎都是友善,没有多少阻碍,当时她知晓的也不过是帝靳的父帝有稍许不满,但阿靳说他会说服父亲,让自己不用担心,不久之后幽冥之主就来了天界,收了自己为徒,天帝便也不再多言什么。 “上神,你的幸福都是主上一次次割裂元灵入帝靳之梦得来的,他让那位东凌元君看到了妖君宠经历的一切。”白凛大声说出“每个神仙都有元灵,元灵是神祗的根本,元灵有损伤神命也就没了,可是主上却一次次割裂自己的元灵,是,他是想弥补自己没有做到的那些,但你能说你得到的幸福不是以伤害他为代价吗?旁人不知,上神应该很清楚裂灵之苦……” “所以我们那里的灭灵箭真的是朝我来的?”龙君宠双手紧紧攥起“因为他的干涉,煌龙族的那位公主要杀的是我,而你的主上让阿靳看见了妖君宠替他挡箭的一幕,所以……阿靳死了。” “这个,不能怪主上!”白凛的声势弱了下来“主上裂灵,身体与神魂处于消亡之态,所以才没能及时告知那位东凌元君关于灭灵箭的事,只是让他看到了妖君宠死时的景象,其实主上也很自责,他看到你那些的痛苦……” “他以为他是谁!”龙君宠怒不可遏起来“我宁可阿靳没有遇到过我,也只希望他活着。”眼泪落下“我宁可自己没有那种幸福,只要阿靳能好好活着,他因为自己的无能失去了妖君宠,凭什么还来操控阿靳的天命?!凭什么!谁说阿靳就一定遇到我,一定要爱上我!你的主上,到底有什么资格去影响阿靳,他凭什么!阿靳是他弥补遗憾的工具吗?”自己那段感情怎么会有这样的隐情。 “可你又怎么知道他没有这样的天命?”白凛突然意识到东凌元君不让自己说出这些事的原因了,是自己愚蠢了,小觑了龙君宠对那位东凌元君的感情“两界相似,主上与妖君宠的相遇未必不是你们的命运,也许你也会受到那些苦……” “滚——”龙君宠闭上眼,下来逐客令,不想再听他啰嗦。 白凛深呼吸下“上神,这几十万年的孤寂是很苦,可因为你活着,很多事都不一样,看看我们这里的天帝,你若不在你的鱼儿又会受多少苦?那三万道天雷是什么滋味你最清楚……” 龙君宠一拳打的白凛痛到弯腰,声如冰刀“我让你滚!” 白凛腹部被重击,痛到他屈身,但饶是如此也抓住了龙君宠的裙摆“上(神),主上,主上,主上的元灵中也有你的帝靳……” 龙君宠一把拽起他“什么意思?” 白凛痛的五官扭曲,好半天才继续开口“主上的元灵中有你家元君的灵识,那是邪法,裂灵之后以梦为径,两人相似,元灵因此有所融合……” “真是好打算啊。”龙君宠毫不留情的将白凛摔了出去“你们主仆,一个白天让我见识他恐怖一面,一个晚上却来洗白,还想用旧情困顿我,算是你们的威逼利诱?是不是当他召不回妖君宠的真身,就让我念着他的元灵中有阿靳元灵而心软留下?他到底将自己的感情置于何地?我不是妖君宠的替身,他也做不了我的阿靳,因为这对他或者我都是侮辱,就算我要送走心中的阿靳,也不会容许任何人诋毁我与他的感情;白凛,我不知你来此与我胡言乱语是自己的主意还是他的意思,我真希望这只是你的主意,而不是他的,不然我真为妖君宠不值得。” “主上不知我来,我说的这些也不是为了激怒你。”白凛挣扎站起身“我只想对你说主上不是你嘴里的恶人,他不会用你的血肉一次次来凝集妖君宠,就这一次!上神,就这一次,请你说服异界天帝不要动武,一旦战火起,冥界一定会借机复出,到时候六界一定生灵涂炭,上神不是说过可以牺牲一人为天下苍生嘛。”他也不愿看到九华州诸人因此命归鸿蒙。 “你们所为是崩塌六界之大罪,而后又伤他妻与子,如今却来对我说让我说服我夫君不要动怒?!”龙君宠心中的愤怒有些无法抑制,如果只有自己,舍就舍了,可如今他竟然要自己舍弃润玉父子“这话说出去,你自己觉得可能吗?要避免生灵涂炭,你们就该趁早悬崖勒马,因为——天帝一怒,十方俱灭!” 白凛手压住被揍到的地方,瞧着她拂袖而去。 二百八十六 天界另一边。 花界的几位芳主来看望锦觅,见锦觅萎靡不振的样子,她们恳求天帝让她们在天界多留几日陪伴于她,得到天帝首肯。 不过住了几日后,牡丹就提出要走,也不能为了锦觅就将花界事务耽搁了。 天帝允准。 所以今日晌午后牡丹和玉兰来与锦觅告别。 不度殿。 玉兰走入,随后关上了门,原本就在殿内的牡丹芳主和锦觅看见她来了,都起身。 “怎么样?”牡丹首先问。 玉兰压低声音“琼华宫那边九华州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异界天帝与魔尊都离开了天界,只是不知道他们去做什么,只有那位蛟龙彦佑留守,九华州的人说我们不必理会他。” 牡丹回眸看了一眼锦觅“觅儿,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去盗取那位九华上神的真身? 锦觅虽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但远不如龙君宠占据她身体时那般娇艳可爱,又恢复了那种枯萎模样,她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心如死灰,如今只靠着再次救活旭凤这个信念撑着自己“是,如今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好,既然你想做花界定然全力支持,可是我觉得九华州的人也没有那般靠谱。”牡丹说出自己的忧虑“而且异界天帝一定会因此事动怒,若真让九华州的人得到九华上神的真身,恐怕他会先迁怒花界。”她不得不考虑这些实际问题,异界天帝不是本地天帝,他对花界诸人自不会有笼络之心。 “我也不打算将她的真身交给九华州的人。”锦觅也有自己的打算“让异界天帝用那颗有凤凰残魄的集魂珠和九转金丹来换龙君宠的真身。”不过是利用九华州的人助她们进入琼华宫。 “原来你是这个打算,也是,我们拿不到的他一定能拿到。”玉兰这才明白她的用意。 “谁能拿到?”说话间就有人推门入内。 殿内的几人看清来人后都大惊失色。 天帝峨冠宽袖,一身银色常服入内。 不过入内后就随手关上门,对着锦觅一个挤眉弄眼“美人儿,我来了,等急了吧。” 锦觅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也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走向殿门几步。 “别看了,外面的人都被我遣走了,包括那些绕在这宫阁附近的暗探也被我寻了个理由遣走了。”假扮成天帝的彦佑露出了自己的声音“怎么样,我聪明吧,借他的样子行事可是方便很多。” 牡丹和玉兰听到彦佑的声音,也放下心。 锦觅回转,看着化身为天帝的彦佑“拿到了?” “我说你就关心那东西吗?怎么都不多关心我一些?上次我被打的伤还没好透,又连番去了昆仑山,这才刚回来就被你的怨气给拘来了,为了拿到你要的东西几件,我这一月都没好好睡过一个整觉。”彦佑一阵抱怨“你可不知道润玉那厮如今是越来越奸诈狡猾了,连丹朱留下的法器也不管用了,我这次可真是拼了身家性命来帮你,你就这样对我啊?嗯,真是没良心啊。” 锦觅连连作揖,让他说话轻声点“好好好,扑哧君,你的大恩大德小仙没齿难忘,可以了吧。” 彦佑双臂环胸,拿乔起来“伤心了!”他这一月来的确是为了锦觅所说的事跑断了腿,且这次事发后不仅得罪了天帝,更会得罪昆仑山的西王母。 锦觅用手肘轻打他一下“差不多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废话“我还没问你呢,你没给他发现吧。” “当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彦佑伸出手臂,露出了戴在腕上的蓝色鲛珠“费了我老大的劲,润玉那厮当了天帝之后也改不了他那夜猫子的习性,没办法啊,只能跟他耗着呗,可他机警的很,我等了几日都没得手,反而是差点几次都把自己给熬睡过去了,好在这条龙也有打盹的时候,我这才得手。” “既然已经拿到最关键的物什,那我们就走吧,这天帝和邝露都是机灵聪慧之人,事不宜迟。”玉兰让彦佑别再继续废话了“咱们等赶紧行动,还要离开天界。” 彦佑一副天帝模样“好,那我们赶紧行动,琼华宫那里?九华州的人可靠吗?”他可受过大当了。 “放心。”牡丹胸有成竹。 彦佑见她们三人都一般表情,也不再多语。 …… 琼华宫。 九华州的人也不知用了法子拖住了蛟彦佑,让他们四人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到了被异界天帝结界保护着的殿宇前。 彦佑褪下鲛珠,往那道莹白的强大结界上一挥,结界瞬间消散。 玉兰不停留,推开殿门,推开那瞬间她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并没有任何不妥,才推大了殿门。 四人鱼贯而入,最后入内之人又关上殿门。 殿内虽然很大,但龙君宠的真身就躺在床榻上,并不难找。 四人看着似在熟睡的她。 彦佑不自禁的摇头“难怪东凌元君和异界天帝都对她如此痴狂,这美人真是冠绝六界,就是西王母娘娘坐下那些女仙都无法与之相比。” 锦觅虽是女子,但也依然觉得她美丽,哪怕只是这般睡着。 玉兰伸手想试着接触她,但手指却在穿过的时候没有任何触感“怎么会这样?” “果然。”锦觅似乎知道“我听璇玑宫的仙侍说过,龙君宠的真身被鲛珠所护,就算看得到也摸不到,但是同是鲛珠,便能破了这法术,彦佑。” 彦佑听到,将手中鲛珠慢慢靠向龙君宠的真身。 倏然。 一股令人窒息的暗流在整个殿内迅速回涌,将猝不及防的四人裹挟其中,暗流回涌力道之猛将殿内很多摆设都撕碎了,强大的力量更将四人卷在半空,且在那压迫至极的力量中根本无法引动半分灵力,只能犹如无助浮萍被其卷困。 待到这些力量都消失时,四人摔落在地,只觉得身体每个关节都在痛,脑子也嗡嗡作响,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可四人都不敢久留此地,挣扎着起身,都去看龙君宠的真身,希望她不要有什么问题,不然麻烦就真的大了。 说来也奇,屋内这么大的力量,却未对她有所影响,她依然安睡似的躺在床榻之上。 彦佑伸出指,小心试探,直到指尖触碰到了她的脸颊“碰到她了,觅儿,你看,我碰到她了。” 锦觅忍住剧痛“东凌元君没有骗我。” “长姐,你怎么样?”玉兰也挣扎起身,却发觉牡丹似有问题。 牡丹摇摇头,没有说话。 玉兰不放心,到她身侧查看,惊呼一声“血?!长姐!” 锦觅听到了此话,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回头“长芳主,你怎么了?”哪里有血? 彦佑听到血字也转头。 锦觅看到了,长芳主的腹部插着一根残木,是一截桌腿残木,看来是被刚才那股力道撕裂的,而后被那股力道卷动,阴错阳差的扎入了牡丹的腰腹。 “你们赶快去拿她的真身,不用管我。”牡丹推锦觅“既然已经做了,就要达到目的才是。” 玉兰也说“这里有我,我会照顾长芳主,你们俩快走。”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锦觅如今也是无法,虽然挂念长芳主的伤势,但是骑虎难下,她只能先将要紧的事完成“那你们赶快回客殿,就当什么都不知。” 玉兰点头。 锦觅上前想抱起龙君宠的身体,没想到自龙君宠身上浮出一组七彩异光,让还未静下心的锦觅又吓了一跳,赶忙收手,但那层多彩的光芒还是染到了她的手背上。 “觅儿。”彦佑看到了“怎么样?是什么?” 锦觅用手抹那窜上手背的异光,那光很快消散。 “没事吧。”彦佑紧张的问。 锦觅没觉得有什么突兀“没事,大概是鲛珠的余威,我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彦佑,快。” 彦佑不敢再碰龙君宠的真身,而且也不可能抱着龙君宠的真身在天界里到处走,赶紧做法将她的真身缩小放入一支宝囊中,一切妥当后又看锦觅“你真没事?” 锦觅心里记挂离开一事“无事。” 彦佑又让自己变成天帝模样“长芳主,你们快回去自己的居所,如果有人问你们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知。”玉兰已经替牡丹拔出残木,止住了流血“你们快走吧,放心,我会种一些花界灵草仙药,长姐不会有事的。” “长芳主就交给你了。”锦觅虽然不舍,但也知道此事严重性“我会和你们联系的。” 彦佑牵着锦觅离开了。 然后借着天帝模样,顺利离开了南天门。 九州华宫。 有人来告知白凛,花神锦觅和彦佑打伤了九华州接应的人,带着龙君宠的真身从南天门离开了天界。 白凛是真的没想到花神那小丫头敢如此胆大妄为,立刻将此事告知东凌元君。 …… 润玉感应到自己的结界有异,立刻回到天界琼华宫,让诸人大感意外的是他竟然恢复了天帝时候的装束,峨冠宽袖,银色帝君常服。 抬手于自己的结界,力量而出就知道有人来过,结界化散后,冷嗤一声,迈步入内。 原本整洁素雅的室内如今是暴风雨过后的狼藉。 床榻上龙儿的真身也不见踪迹。 他环顾四周,走到一处,看见了沾血的残木,心中的怒火快要抑制不住。 彦佑扶着额头也到了门口“这,这是怎么了?” “龙儿呢?”润玉转头看见他就问“我让你好好看着龙儿的真身,她人呢?!” 彦佑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如今他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人还迷迷糊糊的“这?我,只是喝了一杯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不清楚。 润玉不再理会他,转身出了殿宇时手中赤霄剑已握。 ※※※※※※※※※※※※※※※※※※※※ 想骂我的都请看下去,让蠢花和白眼蛇好过算我输!作者最近身体(糜烂性胃炎严重)和心情(公司内部环境再起波澜)都不好,玻璃心的很,暴躁易怒型 二百八十七 省经阁。 这次就连一向稳重的邝露都是急奔而来“陛下,请陛下恕罪!花神和彦佑劫走了九华上神的真身,异界天帝怒不可遏,已经对花界两位芳主动手。” 正在看奏报的天帝眼见着邝露急急入内,慌里慌张的说完这些,单手将奏报拍下,撩开自己的宽袖“他们人呢?”心中也怒起,自己的人鱼泪串没了。 破军在此刻赶来“陛下……” “说。”天帝让破军不准说废话。 破军抱拳“我已经问过南天门守卫,说是陛下陪着花神离开的,因为有人鱼泪……看来是有恶人幻化为了陛下模样,而南天门守将见是陛下便也不敢多问,陛下是否要派人去花界找?” 天帝起身,绕过桌案“破军,立刻派一万天兵去花界,花界诸人着人看管,不许她们一人与外界联系,并昭告六界,即日起封印花界,天妃一日不归本座就一日灭一品花木,在天界的花界之人全部羁押,严刑拷问,一定要问出天妃去向。”边说边走向门口。 邝露紧随其后。 破军也立刻去办此事。 天界一处。 牡丹、玉兰和一同前来天界的老胡已经被羁在峨冠帝服的润玉面前。 润玉手中的赤霄剑剑尖垂地。 蛟彦佑蹲在他们三人面前“姑姑到底在哪儿?他们出了南天门到底要去哪儿?那个锦觅要把姑姑带去哪里?是交给东凌元君吗?” 牡丹与玉兰缄口不言。 蛟彦佑也是恨不得撬开他们的嘴“别说我没警告你们啊,你们要是不说,他真会动手。” 润玉回眸,眼神里只有阴寒,他的脚背上爬上了几只妖毛,顺着他的身体爬到他手上,润玉读出它们带来的消息:尚未发现花神踪迹。 攥着赤霄剑的手更紧了一层,提剑指向牡丹“你不顾自己的性命,也不顾花界了吗?” 牡丹抬眸“是你们夫妇欺人太甚在先,而且我也的确不知锦觅他们去了哪里,你虽然是天帝,但这里并不受你辖制,花界如何你无权过问!这里轮不到你放肆——”说罢,挣脱开了灵力的桎梏,向润玉攻击。 润玉抬手挥起赤霄剑,只以那柄神剑的威力就将花界的长芳主打了出去。 牡丹被强大的剑力甩了出去,一口血喷出。 “长芳主。”老胡惊叫一声。 玉兰也惊呼“长姐。” 牡丹撑起身体“别说我不知,就算知道也不会告知你,有本事你就灭了整个花界。”看看本地天帝会否容你如此。 润玉毫无怜惜的冷酷,剑指牡丹“偷袭天帝,其罪当诛,掳走天后,罪该万死!你既然这么不想要花界诸人的性命,本座自会满足你这临死前的愿望。” “天帝,你意欲何为?!”老胡急阻,拖延时间“当下不是应该尽快找回天后真身吗?”他想等本地天帝出现,如今异界天帝如此震怒,谁知道他会对花界做什么。 这时本地天帝带着邝露,身后也跟着护卫和仙侍而来。 天帝看向了如今与自己打扮一般无二的润玉:他恢复了天帝装束,就连脸上的冷酷也如此相似“本座已经派人去追,并昭告六界,即日起封印花界,天妃一日不归便一日灭一品花木。” 他的话一出让花界诸人都大惊,惊看向本地天帝。 “天帝,你看你的治下,天道沦丧、人心思变,本座希望你能够好好建立秩序,重振天界三千威仪。”润玉言辞犀利,口吻冷冽,他并不满意天帝这种‘消极’态度。 老胡不等天帝回答,忍不住辩解“天道在德,而不是在兵强天下。” “你一个区区散仙,有何资格与本座抗辩?”润玉以赤霄剑而指“德?你们的德就是配合九华州的人带走我的妻子?说什么天道在德,不在兵强天下?若无天界兵强马壮,你们花界早就被魔界吞噬,没有天界庇护,小小的花界能毁多少次!?”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也是,你们有朝秦暮楚的水性之花,上得了天帝的榻也躺得了魔尊的床,前花神如此,如今这花神依然如故!是不是也因此你们花界才能长久存在,能轻轻松松的说出天道在德,不在兵强天下的谬言。” “你!异界天帝如此言语伤人又是何道理?”玉兰自然不会容许任何人辱没自己的主上“难道你的德是如此?” “你不要以为天帝护着那个新花神,本座就不敢将你们花界如何,若龙儿有丝毫损伤,就是毁了你们的六界本座都在所不惜!”润玉面无表情“本座不怕物议沸腾,更不怕上清天神佛同怒,本座只想知道本座的天后被带去了哪儿!” “陛下——”邝露知道润玉如今正在怒中“我们一定会找回上神真身,陛下已经派出破军诸将,全力追寻天妃和本地彦佑君。” “出南天门,这么说锦觅并不想将姑姑的真身交给东凌元君。”蛟彦佑回眸,他一直在考虑得到的那些信息“润玉,她就是想要与你交换集魂珠和九转金丹,如今只有你们夫妇有九转金丹,她应该只是想再复活本地旭凤。” 润玉引动赤霄剑上的原力,那股力量直冲云霄,然后狠狠刺回地面,一瞬间他所在的地面已四分五裂“就算身在异界,本座亦是天命之下的帝君。”怒视在场诸人“本座会通知冥军进驻花界,倘若本座的天后与皇儿有半点损伤,本座会让花界寸草不存!” 牡丹和玉兰死死的盯住润玉。 “这里的先天帝将权柄释于你们,让你们诸位越俎代庖了几千年,都不知臣下该是如何模样。”润玉睥睨此间“但本座不会容你们放肆,你们也该清醒了,得知道,谁才是至高无上的君父,必要时,本座也会用你们的血提醒你们,谁才是这六界——唯一的主!” 此刻润玉天帝威仪顿开,震的在场所有人说不出话来。 邝露恍惚:看惯了他夜神打扮,和在龙君宠面前温柔的模样都忘记了他是另一位陛下,也有阴鸷冷酷的一面。 润玉说罢,提剑从他们身侧走离,没当场斩杀这几人已经是他给天帝面子了。 旭凤在此刻也回归天界,寻找而来“彦佑,我听说姑姑的真身被盗了,到底怎么回事?” 蛟彦佑见他回归,立刻迎了上去,忍不住拍拍胸口,惊骇“润玉真的动怒了,旭凤,他要调动冥军进驻花界,说找不回姑姑就要灭了花界,是锦觅和本地彦佑,那个彦佑是偷了本地天帝鲛珠才得手,还冒充天帝的模样和锦觅将姑姑的真身带离了天界。” 旭凤转眼看了一眼受伤的牡丹和被天兵押下的花界两人“如今这天下能让润玉心里失衡的只有姑姑母子,现在有什么消息?” “他们什么不肯说。”蛟彦佑边回答旭凤的问题,边看到天兵押下花界的几人“你们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自然是要问出天妃下落。”邝露上前一步,揖礼“陛下下令对花界诸人严刑拷问,一定要问出天妃的去处。” 严刑拷问? 旭凤和彦佑都看向了也已经背离而去的天帝:看来他对锦觅真的已经完全无情了。 邝露随后跟上天帝也离开了。 “妖界还在分崩离析中,魔界大乱,回花界不过是引火烧之,冥界他们也根本就不熟悉,六界之内他们能逃去哪儿。”旭凤分析“只能是人间,走,我们去人间一遭,你也是彦佑,所以那个彦佑可能回去的地方你应该会清楚。” “啊?”蛟彦佑没反应。 旭凤一把拽过他衣领就将他拖走了。 “不是,旭凤,你慢点,我都快被你勒死了。”彦佑被旭凤拖着走“我们俩去人间能找他们吗?润玉还在气头上,他怎么办?” “谁让他如此大意,得尽快找到姑姑的真身,不然死的是谁就真的不好说了。”旭凤不由分说,但还是松开了手。 彦佑差点被他拖的摔倒,好不容易他放手了才站稳“什么情况?” 旭凤回头瞥了彦佑一眼“你以为他只是让鲛珠护着姑姑,他在姑姑身边下了剧毒,任何人沾上都必死无疑,所以他才在出事后第一时间来质问此间长芳主天妃他们的去向,而不是立刻去追。”因为他知道龙君宠的真身不会有危险。 “剧毒?三百三十三色运日毒?!”彦佑脱口而出“那支龙骨簪,我记得是姑姑给润玉用来防身的。” “没错,我看见他将那支簪里的毒浮涂在了姑姑真身之外,以灵力固之。”旭凤心里更着急的是此“天妃和蛇彦佑会不会被毒不是关键,就怕他们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中毒,那剧毒毒性极大,发作的也快,要是我们在他们毒发之前没有找到他们,恐姑姑的真身会就此失落,到时候东凌元君不崩塌六界,只怕是润玉崩塌了。” “他用运日毒做最后一层防护?真想的出来。”彦佑听后更着急了“他们一定不知道,完了,他们俩不会现在就嗝屁完蛋化成灰了吧。”不要啊! 但是转念,彦佑反拉住了旭凤“我们还是不要单独行动,先去润玉那里,他在姑姑身上一定下了什么追踪咒,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时候来问花界的人他们大概的位置。” ※※※※※※※※※※※※※※※※※※※※ 感谢在2020-02-26 21:48:27~2020-02-27 23:16: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结№束、鹤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鹤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八十八 人间一处。 “觅儿,你怎么了?”蛇彦佑扶住已经口吐黑血的锦觅,将她扶进这人间的木屋中,让她坐下。 锦觅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心口极疼,一口气有些喘不过来。 蛇彦佑见她吐出黑血,第一反应也是她已中毒,只是她到底什么时候中的毒,中了什么毒就不知了“怎么会中毒?”如何才能知道她中了什么毒。 锦觅抹去嘴边的黑血,费劲的说“不用管我,你按我们所说的给异界天帝传递消息,让他带着集魂珠和九转金丹而来,呜……”话说最后又止不住一口黑血喷出。 “觅儿!”彦佑抬手就给锦觅输些灵力“我会去传递消息,但如今要先保住命啊。”不管如何,他先用自身灵力替她试着驱毒,而且他的真身是蛇,也知一些简单的解毒法子,让他先试试。 过了人间几个时辰。 蛇彦佑收回灵力,查看锦觅情况“觅儿,好点了吗?” 锦觅因又彦佑的灵力相助,好了一些,但还是觉得身有异样,但为了不让彦佑担忧,硬撑起一些笑意“我没事了,你放心,就是不知长芳主她们……” “她们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应该不会有事。”彦佑这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里,不过这里看起来很是简陋“我先去给你烧点水,你好好调息。” 锦觅想了一下“要不然你先把她的真身放出来,不担心她有什么问题,如果孩子有问题,恐怕异界魔尊和彦佑也不会善罢甘休了。”她看得出来那两人对龙君宠很是敬畏。 彦佑想了下,看了一下周围,没有特别好的地方“还是不要了,她身体仙气太重,随意放出来我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那一具仙气缭绕的神躯,对地上的妖魔鬼怪来说都是一种莫大诱惑“你放心,她在宝袋里不会有事。” 锦觅听他这般说也不坚持。 彦佑知道自己的那点灵力连治标都算不上“你先调息一下,我去看看附件可有什么祛毒的草药。”虽然是人间的草药,不过也希望能对此毒有点缓解。 锦觅压住胸口“不,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顾不得自己的身体。 “就是要和异界天帝交换,也要等你身体好些,不然就算拿到那两样东西,也无济于事。”彦佑抢了她的话“因为对旭凤来说,他失去的已经太多了。”说罢转身离开。 锦觅见彦佑离开,也的确无法反驳,便先调息起来。 只是过来一炷香的时间她感觉到那毒有点压不住了,自己的灵力加上彦佑输给自己的灵力都完全压不住了,再度喷出一口黑血,人也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所在的榻上,昏死了过去。 她并不知自己的身体正上流转着流光溢彩的光芒,而她刚才喷在地上的黑血也迅速的渗入泥土,而后这片泥土上也隐约的闪现出了流光溢彩的淡光,淡光又很快的以这个地方为原点向外扩散开来。 很快,外面的民居上也染上了那层淡淡的流光溢彩,然后是背靠的山崖、石头、草木、水塘,而光过之处,泥土干裂,草木猝枯,不知情的动物也瞬间口吐黑血,就连本就剧毒的蛇虫鼠蚁也难以幸免,倒下时均已全身漆黑,就好像被墨染了一般。 彦佑没有在这附近,他是去了自己人间城镇找凡人制作好的草药,想拿回来自己再以灵力配置,可当他归来时,所见的景象让他手中的药包都落地了。 山崖、水塘都已呈现出完全不同他离开时的可怕颜色,而石头也如同魔界的枯石,黑的一点颜色都不留,而满地死去的兽类也都漆黑的骇人,水塘里更可怕的是漆黑的水里所有鱼都呈现白肚。 “觅儿,觅儿。”彦佑没有再管药,直冲木屋。 …… 天界。 润玉让高明细看整个人间“只要看到人间某处土地犹如魔界土地、树木枯死,石头崩裂、尸横遍野那就他们的所在。” 千里眼高明不知所以,但天帝既然让他协助异界天帝,他便照此吩咐行事。 旭凤和蛟彦佑也赶来。 “你果然用了运日之毒。”旭凤听到他这般说就肯定了自己的所见。 “不止是一开始父帝用的毒,我还在里面加入了一点黑鸩之毒。”润玉丝毫不掩饰自己所为。 旭凤一震:他是凤凰,对百鸟之事也算通熟,黑鸩为鸩鸟中最为稀少的一种,其毒性强又可引而不发,其毒性可数月甚至一年才始行发作,而一发则动全身,发则无药可救,且想来他是用此毒来护卫姑姑,所以肯定不似其他运日之毒。 润玉似乎看出旭凤的想法,缓缓而语“的确,不会立刻要了性命,只发作时疼痛难忍,灵力也会在发作后快速消散,那毒便会慢慢地将中毒者的骨血化尽,此毒一旦侵入发肤,即可寄生其中,维持原毒不绝。”直至那人化成血水。 蛟彦佑望着没有丝毫异色的润玉说的不缓不急“所以此毒在姑姑身侧并不会伤了姑姑,但是谁破坏了鲛珠的保护,就会染上此毒。”而后灵力尽失,痛苦不堪。 “没错,且如果是水系灵力者此毒会发作的更快,因为龙儿给我的龙骨簪是遇水便能见血封喉。”而他为了保护她的真身做了一些调整。 旭凤与彦佑对视:真狠。 “陛下。”高明喊了润玉一声“我看到一处,符合您所言,而且泥土干裂、草木猝枯、虫兽皆死的情况还在扩散。”他还看见一阵淡光流光溢彩后泥土就变成了漆黑。 “何处?”润玉急问。 高明告知润玉。 润玉蹙眉,但也不再停留,化为一道白光飞离南天门而去。 旭凤和蛟彦佑也不甘其后,各自化为一道红光和青光而去。 …… 九华州。 东凌元君得到了花神与彦佑所在的消息,立刻点齐人手准备下凡。 没想到出州之前遇到了似在等候的龙君宠。 东凌元君让白凛几人先离开,自己则走到她面前“你神魂耗力过度还需休息,我去去就回。” “花神也真是可怜,被天帝利用两次害了自己所爱,如今又因要救回所爱被你利用。”龙君宠表情平静,她也得到了一些消息。 “哪怕是你,也不能离开真身太久,对孩子不好。”东凌元君看起来是体贴她。 龙君宠看着他眼睛“白凛跟我说了,是你利用邪术对我的阿靳多方暗示,算起来你还算是我与阿靳的大媒。” 东凌元君的表情有些尴尬“我会处置白凛,阿妖,你身子不好还是先回去休息,我会带回你的真身,再说以后。” 龙君宠瞅瞅他“你也看了我几十万年了,何曾看见我是听话的神仙?” “是,我们是分离的太久,很多东西都有所改变。”帝靳听出了她的画外音“你甚至连心都变了。” “鱼儿曾说若我不能爱上他,宁愿我以后不懂爱,不知爱,我这小夫君自私的紧。”龙君宠坦然与他说道“每每都说死都不能放开我,绝对不会放手之类的话,总说只要有我他便不在意天帝之位的气话,把小九气的够呛。” 帝靳听懂她拐弯抹角的也在说他自私“阿妖,我真希望你回归真身,然后留在我身边,我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你会炼龙之法,润玉能做到,我相信我亦可做到。” “那孩子呢?” “当然是跟你一起留下,他会是九华州的少主,以后继承九华州……” “你要他与和自己生父一样的天帝为敌吗?”龙君宠断了他的话“那孩子是润玉的血脉,鱼儿在这世上除了那孩子再无血脉至亲,你凭什么夺走他的孩儿?”天帝会容九华州继续这般‘逍遥’的存在于天界? “凭他夺走了你。”帝靳淡漠的回视“你是我的妻——” “你的妻儿早就死在了你的眼前。”龙君宠并不畏惧他的淡漠“东凌元君,我对姬少卿说过,想娶我那就江山为聘,日月为证,我曾经是天后,现在依然是天后,你以为只凭你几句话就能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留在你身边也不难,只要你成为天帝。”勾起嘴角“敢吗?” “美人计啊。”这是让自己和天帝正面为敌“你不屑做红颜祸水。” “没法子,我不想让鱼儿的儿子认贼作父。”龙君宠又拿起葡萄“话说三遍淡如水,你执意妄为,我们不会坐以待毙。” “刚才是美人计,现在是过墙梯?”东凌元君揭穿她的小伎俩“一旦开战生灵涂炭。” “你还知道生灵涂炭?!”龙君宠指指上头“你这般逆天而为,老天都给你记着呢,我知道你想拉我当垫背的,若是过去垫就垫吧,可现在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有了那个孩子,为了孩子我和他爹也得争一争。” “为了孩子,那我的孩子呢?你明明知道……” “妖君宠知道,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也没告诉阿靳!”龙君宠指出了他自私之处,如果他能通过梦境暗示阿靳很多事,就该告诉阿靳自己有孕的事,为何他没说? 两人都声音高了几分,但也一起都没再开口。 帝靳略微低头“我们都冷静些,这些事以后再说。” 龙君宠别开头“这不是帮弱扶助的任务,我们不是都该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你我是陌生人,你的妖君宠死了,我的帝靳没了,所以呢?我们就该凑合到一起?互相将对方当做是那个人?你或许愿意这么做,好让你的愧疚平复一些,可我不愿,多年前我烧毁了几乎关于阿靳的所有东西,你就该明白我的意思,没人能代替阿靳在我心里的位置,哪怕是相似的人,也与他是完全不同的存在,相似并不是相同。” “我们怎么会是陌生人。”他不承认“陌生人你会抱着我哭吗?” “我们或许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龙君宠幽声而语“比起陌生人尴尬更多。” “千说万说,不过是你变心了。” “你不要侮辱了我的帝靳、你的妖君宠,我现在说得是你和妖君宠,我和阿靳之间的感情,我爱阿靳,所以他死了我就得和你在一起?”龙君宠不容他混淆问题“你或许也是帝靳,但你自己清楚,我没有与你在冠山偶遇过,没有为了你去冥界大战几天几夜,更没有因为你的重新出现而高兴的显露真身,我没有为你缝过衣裳,没有为你而苦学天界的繁文缛节,更没有与你一起拜了天地,在凌华宫中画眉添情,你的妖君宠从来没有嫁给过你!而我,确确实实与阿靳拜了天地、跪了父母,入了洞房,他与我在大婚之前是发乎情,止乎礼,他从未有逾矩,他说一定要等到大婚之后才可,因为这才是对我的爱重,你呢?光这一点,你怎么敢说你与我的阿靳相同?” 东凌元君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大步走过了她的身侧,但又在几步之后停住了“阿妖,我会找回你的!” 龙君宠闭眼,咬紧牙关:果然,只能杀了你。 ※※※※※※※※※※※※※※※※※※※※ 感谢在2020-02-27 23:16:37~2020-02-28 21:4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沉积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八十九 人间。 蛇彦佑背着锦觅,施法飞离那处木屋,虽然心中没有去处,那也不能继续留在那处毒地,好不容易才离开那里,就被不正常的大风吹打落下。 落地时无法控制,他背上昏厥的锦觅也摔落而出。 蛇彦佑翻了几身,最后单膝跪地才定住自己,不过他现在没法去看锦觅伤的如何了,而是看向风势而来处,风中有强大的仙气。 果然他落地后,他的周围八方都现出白衣之人,将他围住。 “彦佑君,去哪儿呢?”白凛站在一人之后。 彦佑撑起自身,站立起来,看向面前的玄衣常服的挺拔男子,他还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因为玄衣男子身上的不怒自威比天帝更甚,规矩的揖礼“东凌元君。” “把阿妖给我。”东凌元君没有半句废话。 彦佑下意识后退半步,是警惕的身姿。 “花神中的应该是运日之毒,不仅是彩鸩的毒,其中应该还有黑鸩。”不知何时有人蹲身在了昏迷的锦觅身边“她的灵力也在消散。” 因背后突然出声,彦佑惊的往后看“运日之毒?黑鸩?” “这是异界鸟族的至高密毒,颜色越多毒性越强,而此毒共有三百三十三色,见血封喉,不过因为加入了黑鸩的毒,其见血封喉的速度被延缓,但花神的灵力会在昏迷中因此毒而消失殆尽,就算有幸能醒,黑色的运日毒也会慢慢消融她的骨。”刚才说话的白衣女子又开口。 什么?!彦佑未见过这般狠辣的毒“这不是和穷奇的瘟针差不多了吗,这异界天帝怎会如此狠毒?” “穷奇的瘟针中者后虽然灵力消失,但用夜幽藤解毒后,也能慢慢修回,但这黑色运日毒不同,它会寄生在中毒者的发肤之间,保持其毒不散不解,所以灵力无法恢复。”女子句句话语都让彦佑惊心。 彦佑蹙眉“你说寄生?那就是此毒无解吗?” “当然可以拔毒,只是……”女子停顿了下“过程会非常痛苦;我刚才看了一下,以花神如今散灵力的速度,她可能只有十天的时间,运日毒就会消融她体内脏器和骨架,然后就是那层皮,最终化为一滩污血。” “我有龙君宠的真身,不怕异界天帝不给解药。”彦佑移动到锦觅身边,如今这情形他不能将龙君宠交给东凌元君,不然锦觅真的是有死无生了。 白凛冷笑“他用上运日毒就是为了让偷盗上神真身的自食其果,然后跪求他要解药,而且彦佑君以为自己没事吗?你都没看见我的人在你移动时都退后了?” 彦佑看看自己四周,他们果然退开了一些。 彦佑看见锦觅躺着的地面似乎正在慢慢变黑。 “运日之毒是鸟族最高密毒,人间受不住这种毒,这种毒又见水化之,花神是阴寒的水性体质,她如今已经是毒/源。”那女子再度开口“彦佑君可以看看自己的手腕,如果也有出一层淡淡的流光溢彩,那我劝你最好不要引动灵力,一旦引动你也会立刻如花神这般。” 东凌元君在此刻迈步向前一步“霓央仙子是九华州医术最高之人,彦佑君,你交出阿妖的真身,本座让她救你们。” 白凛抬手一指犹豫的彦佑“你不老老实实交出,今日就会被赑风撕成碎片,而花神也会消香玉陨于荒郊野外。” 彦佑也不相信东凌元君“我凭什么信你,你就曾经晃点了狐狸仙;我怎知你得到龙君宠的真身就会救治我们?” “你的确不知,你更不知如果你将我的妻儿交给别人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倏然,一股剑气凌空直冲彦佑而来。 彦佑惊觉不妙,飞身闪躲让他肌肤起立的强大剑气。 那剑气也直追彦佑,不打到他似不罢休。 东凌元君也在此刻抬手就出了琉璃浄火。 与另一股琉璃浄火对抗在了一起。 白凛也是猛然向后躲闪,躲开了玉笛而出的剑气。 而后带着冥气的一队人马也冲了出来,和东凌元君带来的九华州人混战。 润玉追着蛇彦佑打,因为这个时候没必要与他废话,敌人的敌人就是友人,如今东凌元君也在,他不愿意和蛇彦佑废话,让他在自己与东凌元君之间说些模棱两可的话,然后趁机脱身。 东凌元君见润玉突然现身,追着蛇彦佑猛打立刻给身边人使了眼色,那人接令,踹开攻来的冥军,赑风起,抗住了旭凤的琉璃浄火。 脱身的东凌元君也不迟疑,寻着蛇彦佑追去。 蛇彦佑、润玉、东凌元君三人各自打在一起。 润玉对蛇彦佑并不手软,但也要时不时对抗东凌元君,不能让他落在东凌元君手中;东凌元君也是一样,对蛇彦佑志在必得,但也不能让他被润玉擒到。 蛇彦佑也就是趁此两人都有此心思,左顾右闪,忙里偷闲还嚷嚷“有话好好说嘛。” “把龙儿还我!”这点没什么好说的,润玉的赤霄剑真不是吃素的,剑身虽未触碰到蛇彦佑,但混沌原力也让其被剑气击中了肩胛,瞬间穿透其身;润玉见状毫不迟疑,伸手就去抓。 东凌元君自然不许,抬手挥动长剑,阻止了润玉的动作,但也反手拽住了彦佑的一臂。 润玉一招落败后招又起,赤霄剑披斩彦佑被抓住的手臂,并不在意是否会劈断他的手臂,劈断也无所谓,让东凌元君抓住的不过只是一只断臂,蛇彦佑不落到他手中就行。 多亏蛇彦佑修为不差,趁机攻打东凌元君,然后闪躲及时,不然自己的手臂就真的被异界天帝劈断了,他也看出来,异界天帝和东凌元君根本不在意他的生死,他们只想要抓到活的自己,至于是不是全胳膊全腿,无人在乎。 蛇彦佑现在知道自己偷了一个怎样的烫手山芋,而且他不想用她来威胁这两人,因为他们根本不想与他谈条件,他边战边退,但已经坚持不住,当胸被润玉狠狠踹蹬一脚,让他胸口一闷,灵力都控制不住,重重飞摔出去,但他没有飞出的方向并不是远离混战之地,而是飞落在冥军与九华州人依然纠缠的地方,而且落地时他就看见一个冥军士兵阻碍自己应战的昏迷锦觅踢了出去“锦觅——” 这样不行。 这样下去,他和锦觅就只有死。 蛇彦佑重重落地,喉头发甜,胸口憋闷到要爆炸了似的,一口鲜红溢出嘴角,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拿出从西王母那里‘借’来的宝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朝天空投出:让异界天帝和东凌元君去争夺,他得想办法带走锦觅,去花界,虽然那运日毒霸道恐怖,但花界未必没有解毒的办法。 润玉和东凌元君都看见蛇彦佑投出了一物。 “旭凤,去拿那物。”润玉不仅大声喊道,更是自己奋起冲去。 东凌元君岂能让他如愿,身影一动,黑影就挡在了润玉前面,凭空飞身踹飞了来夺的旭凤,伸臂就想掠夺那只变大的布袋。 润玉赤霄剑凌厉,如今更是剑锋到处,切风断流。 东凌元君因此都没有拿掉下落的布袋,但他也抬手一挥,用灵力将布袋再度朝天空投掷而出。 而后。 大地被两种光芒互撞而震动不止。 地面如同起伏的海浪。 阴云将日月都遮蔽,刚才还青天白日的,只一瞬就漆黑一片,轰雷掣电从天而降、冷风割面更是刮的人睁不开眼。 就在此间银色与赤色光芒在空中相互交替出现。 而知道的人都明白那是润玉与东凌元君已极快的速度交锋,两把神剑劈、砍而起的刺耳对抗声也是传到了每个人耳中。 他们本就交过手,凌华宫旧址、还有九华州冥室,两人对对方都有一些熟悉。 东凌元君与润玉不停歇的交锋,剑剑劈斩,东凌元君知道润玉现下是毫无畏惧,如果说过去他多少有些畏惧自己的实力,而如今妻儿遇险已让他再无畏惧之心,他是拼了命。 不知是否因为此,他的力量更大,招式却更稳更狠。 两股灵力再度对撞。 两柄剑剑尖也各自擦着彼此要害而过,但两人并无停手,又是十几招的刺、削、截、砍。 旭凤和蛟彦佑也都打退了白龙族人的攻击,想去看那只布袋当下是掉落到什么高度了。 “旭凤,那里。”还是蛟彦佑眼尖,抬手一指。 旭凤定睛望去,就在润玉头顶上方,他抬手挥出灵力给润玉指去,润玉看见了旭凤挥出的灵力,虽然还在与东凌元君缠斗中,不过还是不顾自身安危,飞身去拿那只布袋。 也就在此刻,一阵黑色飓风而起,夹带着乌云雷暴,轰然彻响。 润玉不顾那些,奋力去抓那只布袋,眼见布袋要落入他的掌控中,只见一只赤黑色的龙爪铺天而下,抓住了布袋,更是接着另一爪直抓起润玉,似要将人形的他捏碎了般。 也在此刻一声震天的龙吟而起,黑龙爪中白影一闪,银色的光影也化为了一条巨大的银色单翼巨龙。 赤黑色的龙爪的主人也在阴云中显出了赤黑色的巨大真身。 银色巨龙龙身一转,就朝着布袋抓去。 而阴云很快就将两条巨龙吞没,众人什么都看不清了。 旭凤和蛟彦佑也不迟疑,幻变出自己的真身,冲入阴云,助润玉一臂之力。 白凛和其他白龙族的人也幻变出白龙真身,冲入阴云。 等赶来的太乙真人和破军到时。 只见东凌元君和润玉各自踹了对方,但东凌元君那脚力道更大,将润玉从空中踹落在地。 东凌元君则朝空中飞了一段距离后就稳住了自身,而他的手中已经抱住了龙君宠的真身,也不恋战,转身化为带着黑边的赤色光影飞向天际。 “龙儿——”润玉朝天大吼,他身上的伤不停的溢出血来,将白色衣裳染的鲜红。 旭凤和蛟彦佑也都各自带了伤。 ※※※※※※※※※※※※※※※※※※※※ 感谢在2020-02-28 21:48:38~2020-02-29 20:0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drea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九十 上清天。 桃花林。 斗姆元君着青衣常服于此地盘坐吐纳,和天地之气沟通,促自身吐故纳新。 一阵细碎脚步声起,就停在她身旁。 “看来上神心中已有定数。”斗姆元君依然闭目盘坐,并未改动自身姿势:果然是九华老龙,能从九华州平安离开。 龙君宠停步后,仰头“舍几人换两地安定,这买卖,划算。” 斗姆元君这才缓缓睁开眼“上神慈悲,怜悯苍生。” 龙君宠将一物转移到她手中“你要答应我几件事。” 斗姆元君手中现出一物,展掌观之“上神请说。” “解开我与鱼儿的主魂连接,立刻开启通道迫他们回去。”龙君宠转身,正对她,郑重万分“并且让我熟稔的斗姆洗去旭凤体内魔血,回天界辅助他哥,若是过去我定然不肯,但如今旭凤经历此事,心智和脾性还是改变不少,当然比起润玉依然不及,但如今这情形,我别无选择则。”这也是为了自己守护多年的六界苍生。 斗姆握住那块赤红龙鳞“我定然传达。” 龙君宠嫣然一笑“缘来缘去终会散,花开花败总归尘,希望我还有机会还润玉这份情深。” “上神为六界苍生愿以身祠虎,普度众生,实乃大慈大悲。”斗姆起身,向她揖礼。 龙君宠让开,没受她这一礼“没你说的那好,且我都已是水深火热,能不能不跟我掰扯那套慈悲说辞了?再说,有赌未为输。”有人赌的是钱财,也有人赌的是青春,她则愿意为了苍生赌一下自己和孩子的命。 斗姆却似乎知道她的计划,看了她一眼:虽说是赌,但她也是带着牺牲的决心而去“上神珍重。” 龙君宠笑的绚烂“你也珍重。” …… 天界。 天帝已经知道润玉没有追回龙君宠的真身,也知道异界三人回归天界,这点让他很意外,他以为润玉会前往魔界与冥军大部队汇合,然后攻打天界,逼九华州应战,没想到他竟然回了天界。 邝露走来“陛下。” “情况如何?”天帝问琼华宫的情况。 邝露不敢隐瞒,岐黄仙倌带着子弟给受伤的异界三位治疗,忙乎了好一阵子;据岐黄仙倌说三人中异界天帝伤的最重,异界彦佑和旭凤都还好,这次三人都是皮外伤,且以应龙自身的修复能力,异界天帝休息几日就能恢复。 天帝眼眸微垂“他情绪如何?” 邝露摇头“这个完全看不出。”不过也因此让邝露很是担忧“陛下,暴风雨之前片刻宁静才最可怕。”这种不知所以的安静反而让人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龙君宠的真身还孕育着他的子嗣,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一定在酝酿着毁天灭地的大战,天帝心中了然:他们是一类人,甚至可以说就是自己,将心比心,他也不会容忍任何人自面前抢走自己心爱之人“派人盯着他。” “嗯。”邝露觉得该如此,她可能没忘异界天帝说过为了姑姑崩塌六界也在所不惜的话,也认为他做得出更做得到。 天帝手指微动“九华州呢?”在知晓九华州的情况后,他重新派人监视起一些人和九华州的门户,还派了一些人打入九华州。 邝露摇头“动静不明。”他们的确有人潜入了九华州,但那只是外围,根本接触不到内里“而且派去的人传回消息,似乎九华州的人早已知道他们,将他们的行动锁死在一定范围里。” 天帝停住手指“看来九华上神所说也没错,九华州的确并不想与本座交恶。”故而没有清理他派去的人……难道东凌元君真已到了天人大衰之时? “陛下。”本来跟着锦觅的侬儿因天妃的离开而去照顾簌离仙子了,她急步而来“陛下,您快去看看,簌离仙子她很不舒服,灵柩灯也突然忽灭忽暗的,婢子已经让人去请老君了。”而这里她自己来告知。 天帝听闻母亲有异,二话不说,起身就朝外走去。 …… 等他赶到母亲所居住的宫阁时,看见了龙君宠,她正收回手,簌离躺在床榻上,燃在她床头的灵柩灯里的幽冥之火似乎亮了不少,而簌离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 这层白光也正从龙君宠身上敛去。 “我叮嘱过灵柩灯里的火不能熄灭,更不能让它离她太远。”龙君宠依然是一身白衣白裙,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依然还是那般美,特别是那层白光笼罩时,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庄严尊贵。 天帝对她在此真是很意外,退了一步,正身揖礼“多谢上神再次出手相助。” 跟在其后的邝露也不由向她屈膝揖礼,虽然同样惊骇她的出现。 龙君宠站起身,看了一眼簌离“让她就这样好好休息一下,天帝若是得空,我有些话想与你单独说。” 邝露见状立刻遣散了跟随的仙侍和护将,但也知天帝一定担心簌离仙子便开口“陛下,属下会好好看护簌离仙子。” 天帝对邝露自然放心“若不嫌弃,可在偏殿。”他也不想走太远。 龙君宠同意。 邝露上前,查看簌离仙子的情况,见她似在昏睡,额头还出了层薄汗,立刻想拿锦帕想替她擦去。 才伸手就被一只纤白的玉手握住。 邝露转头,看阻止自己的人“姑姑?” “在这层白光淡去之前,你不可碰她,不然白光会让伤你元灵,哪怕是你这般真身是水系的姑娘,也受不住至阴至柔之火。”龙君宠松开手,让邝露退了半步“看住灵柩灯里的火。”给了邝露拨弄火芯的长针。 天帝一震:至阴至柔之火,是…… 邝露接过,转头看着她与天帝一前一后离开正殿。 偏殿。 天帝应龙君宠之意起了结界。 天帝见她并未受伤“你出得来?” 龙君宠淡然“九华州内部有人‘放’我出来了,这对你是个好消息。”他们内部不是铁桶一般。 天帝打量了她一下“这身体?” “是此间妖君宠的残念凝集。”龙君宠抬抬手,不以为意,转眼说起正事“我已经知晓东凌元君想做什么了,所以决定赌一把。” “赌?”天帝听得出她言语中的沉重:赌命。 龙君宠走动两步“老身活的够久了,若只是自己,也不在乎身归鸿蒙;而如今我要赌一把。”为了那对父子“我与鱼儿共用主魂,也与他共享了彼此的天命寿数,我若死了他也会死,但我不愿他死。” “上神需要我如何助你?”天帝平静的问。 龙君宠也很平静“我想要省经阁里的镇魂鼎。” 天帝眼眸一缩“不可。” 龙君宠淡然笑起“你所忌惮的魔尊已死,鸟族和花界皆已收回。”你用不着了。 “冥军。”鸟族花界都已归顺,但你给我招来更大的麻烦。 龙君宠漫不经心“原来你真有一统六界之心啊,可比起一无所知,如今他们出现你能更好的了解,再者旭凤已死你没必要急功近利,可以徐徐图之。” 天帝的目光在她身上过了一遍“他不会同意,你都说了天帝一怒,十方俱灭,他也是天帝。” 龙君宠抬臂,白色衣袖拂动“冥军入不了天界,这是天规,不管为何,天帝也得遵守此规。” 天帝挑眉“原来冥军只是你的一步棋。” “老身看过太多的杀戮,也不在意死了一两万的人。”龙君宠勾动嘴角“但是东凌元君的执念比我所想更可怕的多,有些事,就得赶尽杀绝,才能避免春风又生;这个身体没有半点灵力,我必须得到和东凌元君相等的力量。”转眸“难道陛下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六界分崩离析?” 天帝没有立刻回答,微微垂眸。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因为你不够资格。”龙君宠似是洞悉了他无言的原因。 天帝抬眸“本座是天帝。” “天帝也不能掌握一切。”龙君宠知晓他最在意的就是簌离的存在“断舍离的话老身就不多言了。” 天帝往龙君宠这里走了两步,横眸“可你不是也没舍。”其实他也知道她就是在断舍离。 “我还有资格赌,你有吗?”龙君宠丝毫未退,瞧着近在咫尺的天帝。 天帝微微眯起眼“那若,我不答应呢?” “我不是在与天帝商量。”龙君宠似笑非笑,只是告诉你一声。 天帝紧紧地盯了龙君宠一眼“不怕我将此事告知你夫君?”他寸步不让就是想知道如何才能延续娘亲的存在。 “斗姆说过救一人、百人皆不是慈悲。”龙君宠淡然的很“我不慈悲,但我也不想成为‘一战为红颜’的无能红颜,还是陛下愿意看到天界被九华州与冥军的大战而牵连到血流成河的样子?”现在的情况只要你在鱼儿面前说一句,他都会不顾一切带领二十万冥军攻打天界,而你真的愿意为九华州挡灾而与冥军对抗?且你如何能肯定九华州不会是借此消耗你所统领的天界,而在两位鹬蚌相争后坐享渔翁之利?“九华州是天家诸多旧族故乡,不是只有东凌元君和你才是正统血脉,陛下真能肯定九华州的龙族中真的无人对天帝之位有所贪念?若你被打落,你所在意的一切还能保住?” “你不愿相告,我又能保住什么?”天帝反诘,如今让他牵挂不已的就只有娘亲。 “我若赌胜了,也许会有转机。”龙君宠给出一个道不清的转机。 天帝轻嗤了下,不信她给出的虚空承诺“那你若输了呢?他也是天帝,就算回到你们的天界,你能保证他不利用邪经做什么?你自己都该清楚,他的脖颈下是你的逆鳞。”而你就是他的逆鳞,一触即怒,碰了即死! “有赌未为输,我未必会输!”龙君宠眼眸锐利“我知道这样的选择对鱼儿不公平,但唯有如此才能平息一场大战,你为了保护天界不会容冥军入天界,而鱼儿为了夺回我的真身,也定然是不管不顾,我也可告诉陛下,冥界闭界也是因为当年帝靳的诡计令冥界元气大伤,所以冥界对东凌元君是恨之入骨。”故而她出现后也没有费多少口舌就借着了兵“如今这般天界与冥界大战几乎是一触即发,天帝,真的准备好了?” “你的真身已被东凌元君夺走。”天帝提醒她,但话才出口他就反应过来“假的?!” 这回换龙君宠微微垂眸。 天帝蹙眉,可是据七杀星君回报异界天帝和东凌元君为抢夺她的真身打的那叫一个激烈,人间已经毁了一半,各路神仙正帮着缘机仙子恢复人间“你夫君不知?” “我要镇魂鼎!”龙君宠清清楚楚说出这五个字。 “你,做梦!” 天帝冷酷无情的回答了她。 但是这句话并不是龙君宠面前的天帝所言。 而是伴随一声巨大的灵力对撞声后,有人将偏殿大门踹开后,站在门口说的。 龙君宠回眸对视上了一双冷酷无情的黑眸,偏殿门口站立着一位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天帝陛下——正是她的夫君。 ※※※※※※※※※※※※※※※※※※※※ 不虐的,我一直都是亲妈感谢在2020-02-29 20:02:56~2020-03-01 14:1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汋沐浮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九十一 邝露听到了润玉炸裂天帝结界的巨大响动,出了门,就看见异界天帝怒不可遏的拽着龙君宠往前走去。 不过他们也没有走离璇玑宫,而是径直进入了设有簌离祭台的殿宇,而后大门被关上,一层更强的结界随即设下。 邝露不解,回眸看向跟来的自家天帝“陛下,这?” 天帝单手后负,看了一眼“随他们去,这位天后娘娘的确该管教了。”让她夫君去管,她有一点没说错,他没有准备为了九华州而与冥界开战,哪怕他已经让破军整军等他命令,但如果可以他一点不想在此刻与人和一界发生战争,毕竟使用血灵子而耗费的灵力不是一星半点。 殿宇内。 润玉将龙君宠扔在簌离的祭台前“我问你,真身在哪儿?我的皇儿在哪儿!?”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龙君宠的手腕因他的拽扯而生疼,不由揉动疼处。 “你要做什么?!”润玉的怒火因为她的断舍离而克制不住“你忘了与我的誓言了吗?龙君宠,我问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如今,你还在敷衍我吗?” 龙君宠转头看向站着控诉自己的丈夫“他不会罢手的,他很清楚自己得不到我的心,所以他对复活妖君宠的念头无法停下,只有杀了他才能停下他的疯狂!”白凛的那些话并没有感动龙君宠,反而让她知道这个东凌元君有多危险“斗姆问过我山中一猛虎,伤重将死,救或不救?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而食幼兔,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荼害生灵尔。” “你都说了只要杀了他!那我们就想办法杀了他。”润玉现在冷静不下来“冥军……” “不行!”龙君宠毫不犹豫的拒绝“因为你是天帝。”不能带着冥军杀入天界,冥军的出现只是让东凌元君投鼠忌器,让此间天帝所有忌惮,而不敢与九华州暗通款曲,并不是最好的一步棋“阿靳第一次带我去见斗姆时,斗姆就说我是虎,在她眼里,我就是那伤重的猛虎,因为我得到了阿靳的爱,而我身世又特殊,我的夫君、师父们都握着一界最高的权力,我的生死成了高于众生猛虎一般的存在,若有差池,无数无辜就可能被波及,被迫献祭于肆无忌惮的权力,上清天神佛都道众生平等,所以我的存在是那般不合时宜,是潜在为祸天下的猛虎。” 润玉虽然处在愤怒中但也体会出她此番话的深意,蹲身,握住她的双肩,厉声质问“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呢?你我孩儿的命呢?怎么就要你们俩献祭?龙儿,你可想过我,失去你们母子我如何活?我还与你共享主魂……” 龙君宠抬手贴住他的唇“所以我未必会输,现在已经知道他要什么,就用那个引他出来,然后天帝便可派大军围困九华州,不降即死;可是鱼儿,我们不能要求此间天界诸人为你我而死。” 润玉抬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冷峻异常“龙君宠,回答我一个问题。” 龙君宠目视他:虽然看来冷峻,可是他目光里透着恐惧和慌张,就好像自己已经将他抛弃了。 “你真的爱我吗?”润玉问出了一个他过往都会觉得可笑的问题“还只是觉得我比旭凤更适合做天帝?”握住她的肩“我要听实话。” 龙君宠看着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中糅着慌乱、愤怒,腮边紧绷。 润玉见她没回答,又说“山中一猛虎的典故,也是指我吧,你完全可以不管我,过你自由自在的日子,可你为了更迭天帝而将我带在了身边,你严苛的教导我同样也悉心教导旭凤,也是在观察我们兄弟俩谁更是合适的人选,是不是?!”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我会留在你身边也是想将你困在天帝的位子上?”龙君宠因他的揣测也有些怒了“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旭凤做了天帝,我也会留在他身边?” 润玉见她生气吊着的心反而有些落下,他嗤笑了一声,是对自己问出这种愚蠢问题的嗤笑,莫名的他又红了眼眶,难过自己因为气愤而鲁莽的问了妻子这么伤人的问题,本握着她肩头的双手移下,握住了她的双手“对不起,龙儿,对不起,我是太过自责没有保住你的真身,却听到了你与天帝的对话而怒不可遏;我错了!我错了!”低头,额头靠在了她的手背上“原谅我。” 龙君宠见他如此,抽出一只手,抚摸他的黑发,然后低头也拢住他“夫君,我已经试探过几次,东凌元君不会善罢甘休,他让我进入这个身体是想让我修整神魂,让此身体的血脉流转起来,因为这个身体的确是妖君宠的,他失去了钰倾,想再造冥室就得再用有冥界皇室血脉之人。”而她就可以借来一用“得到我的真身则是想用我的血肉凝结出真正的妖君宠,他很清楚我不是他的阿妖,更不会也不屑做他的阿妖,我必须杀了他!”可这千难万难,回归真身她或许有这个机会,但是孩子一定会失去,但要利用这个维持不了多久的身体她就得用禁忌之法,而那个法子又可能会让她被穷奇吞噬。 润玉重新正身,双手握着她的手“我不许,我不许你胡来,你要杀他,我来做!” “能杀他的恐怕只有我了。”在他们几人中只有她对于东凌元君才能说得上有所了解,龙君宠拉下他的脖颈,与他额头相抵,柔声“鱼儿,带我的真身离开这里,那具身体应该可以支撑到孩子出生,我当然知道失去所爱是什么样的痛苦,我也很抱歉让你们父子失妻失母。”做出这个决定她怎能不痛,她可怜的孩子…… 润玉将挚爱搂入了怀里“你让我怎么放下你?龙儿,我如何能放下你?”失去你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宁可失去所有,也不能失去她们母子。 他动作是强横,语气却那般委屈可怜。 “我不要,龙儿,你说过的不会让我也体验你失去所爱的痛楚。”润玉搂紧她“没有你,你让我们父子怎么活?你忍心让孩子出生就没有母亲吗?我该怎么对孩子说,说他的爹爹没有保护好他的娘亲?钰倾前辈那浑身都是锁魂钉的模样,惨不忍睹,我怎能让你受此苦难?” 龙儿却在此刻推开他一些,看见了他双眸又染上了桃花色,凑上前,亲吻他的眼帘“我啊最喜欢你的眼,若是孩子的眼睛像你就好了。”他的眼不似旭凤那般丹凤的狭长上挑,而是明眸善睐,委屈时则是泪光洌滟,如若一汪秋水“鱼儿,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不,他是你我的第一个孩子,是天界嫡长子,他的名讳不可随意取之,等我们俩回家后我要去省经阁好好翻书。”润玉勾住她的后脑“龙儿,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龙君宠先吻住了他的唇,搂住他的脖颈:我亦是,所以我要你好好活着,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儿,做个最好的天帝,成为最好的爹爹。 …… 天界。 九霄云殿。 自从来时曾踏足此处,其后到今日润玉再无入过这里,望着高高在上的天帝宝座,他现在只有满心的愤怒。 挥动手中的赤霄剑,狠狠一剑扎下,仰天怒吼一声,灵力迸发。 不够! 他还不够强。 必须要更强! 然后亲手铲除掉威胁到他妻儿安危的存在。 旭凤站在了后面“打算怎么做?” 润玉毫不留情“当然是杀了他。” “可你没有把握赢得了他。”旭凤很清楚这点,龙君宠有多强,东凌元君只会在其之上“还是说你有法子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变强?” “有。”那也是龙儿的想用的法子,虽然是禁忌,但非常时刻就得用非常手段:龙儿,你能用,我亦能用。 旭凤不知他为何这般有把握“看起来那办法是禁忌。” 润玉一改慌张与委屈的表情,又是清冷内敛,不怒自威的天帝模样,微微昂了下颚“术无正邪,人心才恶。” 旭凤不再多言。 润玉从他身侧走离。 “我能做什么?”旭凤问走到自己身后的人。 “我若出事,护她们母子离开。”润玉径直离去。 旭凤没有回头“那个东凌元君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一定会杀了他。”润玉每一步都十分沉稳。 彦佑站在九霄云殿门口。 润玉走出,眼角余光也看到了他,但没有转头看他,而是继续往下走去。 彦佑望着润玉的背影:他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 旭凤走出九霄云殿,到彦佑身侧“姑姑根本没有打算让他统领冥军攻打天界。” “他毕竟是天帝,姑姑最偏心他,怎会容他留这般污点。”彦佑也看出来了“看来东凌元君得到的真身是假的,姑姑是想以此激怒,然后用真的真身逼他应战。” “不知道润玉要做什么。”旭凤心中担忧“他若有事,姑姑岂会独活。” ※※※※※※※※※※※※※※※※※※※※ 感谢在2020-03-01 14:19:33~2020-03-02 23:2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积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九十二 九华州,九州华宫。 从西王母宝袋中取出的龙君宠真身化为了片片桃花,随风而逝。 龙君宠也自九华州消失。 这两个消息让东凌元君将自己关入凌霄殿,并不许任何人进入。 凌霄殿。 一声极度愤怒的龙吟震的九州华宫中仙侍都心慌不止,但就是白凛也进不去紧闭的大门。 殿内。 一地狼藉可说明主人此刻的心情。 东凌元君站在思之若狂的镜前,但是镜子却模糊一片,就如同盖了一层迷雾。 他猛烈的打着镜面“出来!出来!阿妖在哪里!你给我显出来!” 思之若狂的镜子并没有他的拳头而碎裂,但迷雾渐渐消退了,镜面中没有显露出龙君宠的所在,而是倒映出了东凌元君的模样。 东凌元君看着镜中的自己。 “你该停手了。”镜中的帝靳望着他“你真想害死龙儿吗?用她的血再造冥室,用她的肉凝结妖君宠?” 东凌元君并不惊讶镜中的自己在说话“我没想这样,我只是想试一次!一次而已!” “可龙儿已经不信任你了,你的思之若狂镜也已毁,你始终都在罔顾她的心意,你对妖君宠的执念已经疯魔。”镜中的帝靳蹙着眉头“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怎能容忍你伤他。” “你倒是一直为她说话,可她背叛了我你怎么不说?!我等了她多少年,我为了她做了多少事?”镜外的东凌元君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她却背叛了我!” “她没有背叛,她从来没有属于过你。”镜中的帝靳也是剑眉深锁“她和你在一起才是背叛,对我的背叛!” “住口,她是我的妻。”镜外的东凌元君吼出。 镜中的帝靳不怒自威“该住口的是你,她何时与你拜过天地?与她拜天地入洞房的人是我,妖君宠从来不是你的妻,而龙儿是我亲自接到天界,让我母神亲自照顾,她在天界没有受过任何委屈……” “没有我,你哪里会认识她,哪里会将她保护的那么好。”镜外的东凌元君抢断了镜中人的义正词严“都是我,都一切都是因为我帮你的,是我将她保护的那般好,也是我提醒你,灭灵箭的事。” “灭灵箭,你还有脸跟我提灭灵箭!”镜中的人也情绪起来“你若将她保护的很好,为何要让她品味失夫失子的肝肠寸断?她这些年过的如何你不知吗?” “你以为我想吗?我尽力了,我差点就可以和她相遇了……” 镜中的人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所做的只会让她所爱的一切崩溃!” “她若愿意留下,一切都可以平复,她却为了别人不愿留在我身边。”镜外的人吼回去。 镜中的人恢复平静模样“爱一个人不希望应该她幸福吗?你不是我,不是她的阿靳,为何要强留她在自己身边?她是我的龙儿,不是你的阿妖。” “她是龙君宠,但也是阿妖。”镜外的人却没有恢复平静,双掌打在镜上。 镜中的人与镜外的人近在咫尺“她不是阿妖,她是龙君宠,我的妻,而我不在了,现在有别人可以代替我爱她,我一定会阻止你继续伤害他们俩。” “好。”镜外的人退开几步“我等着。” 殿外。 白凛透过结界看着殿内的情形:九华上神,我放你离开是为了九华州的未来,但我也会和主上同生共死。 …… 入夜。 琼华宫。 润玉站在床榻边,龙君宠归来后睡了好几日,他知道是因为她神魂形魄还虚弱的关系,他剑指起了灵力,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她的体内,这个身体虽然与她化形的模样一般无二,但不过是个躯壳,现在完全是靠她的神魂之力驱使,而他察觉得到她神魂耗力不少,故而一直在沉睡。 输给她不少灵力后,他坐在床榻边,握住了她的手。 龙君宠因为有了强大的灵力缓缓醒来“鱼儿?” “躺着。”润玉不让她起身“不必起来。” 龙君宠发现他握着自己的手了,感觉到体内的灵力,也知自己因为去了一次上清天耗力不少“谢谢。” “你我夫妻一体,不必言谢。”润玉对她微笑“累就睡一会儿。” 龙君宠也握住了他的手“有了你的灵力好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因为这个躯壳不是我?不管,就气死这里的东凌元君,睡,反正神魂是我,你就睡了他的女人……” 润玉低头,故作出生气模样“天后娘娘请慎言,你何时是他的女人?你一直都是我的。” 龙君宠反而对他的狂狷露出了痴迷的表情“啊哟,天帝陛下这么霸道,迷断了天后娘娘的腿。”撅起嘴“天后娘娘想要天帝陛下亲亲。”撅着嘴,晃动小脑袋。 润玉看着自家又顽劣起来的天后娘娘,俯下身,郑重的吻住了她的唇。 真的只是一个亲吻。 龙君宠望着他,只是亲吻了自己的嘴唇就起身,含情脉脉望着自己“鱼儿……” 润玉的手握紧了下她的手“龙儿,孩子的名字为琛可好?琛,宝也。” “琛?此字属金。”龙君宠望着他。 润玉稍稍低头,握起她的手贴住自己脸颊“五行中金生水,你我都是水系,孩子自然有很大可能是水系,琛也可解释为未经雕琢的天然宝物,而且此字从玉字,是你我至宝。” “就一字?”龙君宠记得他说过要好好找一个字。 润玉深呼吸了下“用容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容琛,可好?” “我以为你会找一堆古籍寻一个名字。”龙君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润玉的唇贴住她的手背“我想了好久,你还没回答我,可好?” “不好。”龙君宠一下子握住他的手,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用不上“鱼儿,夫君,不要!别留下我和孩子……” 润玉温柔的看着她“为了你,我没什么不可以放弃,你说过,有赌未为输,只是这次换我告诉你。” “不要,夫君。”龙君宠想挣扎,但她体内的灵力让她无法动弹“鱼儿,不要去,我也说过我不喜欢穷奇润玉……” “嘘!”润玉一根手指封住她的唇瓣,俯身贴住她的脸颊“你太累了,睡会儿吧,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抬手一挥。 龙君宠奋力挣扎却还是被他的灵力禁锢,因他一挥而陷入沉睡中。 润玉正起身,看着面前沉睡的妻子,伸手抚摸她的脸庞:龙儿,如今你有我了,我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中,我是天帝,守护天界也是我的职责。 斗姆元君此刻步入,施法:而后一道白光自润玉身体而出,没入了龙君宠的额头,她切断了他们之间主魂的联系。 润玉向她道谢,斗姆元君颔首后离开。 省经阁。 有人推门迈步入内。 入内后,转眼看见封印着镇魂鼎的那面千机墙,望着墙上的封印,抬手一挥就令封印消退,墙上的玉砖按照一定秩序而动,封印墙内的镇魂鼎飞将而出,原本小小的鼎身也在出现后显出原本的高度。 润玉站立着,看着镇魂鼎散发这幽幽的绿光,就算穷奇被这么多道封印封住可这镇魂鼎还是散发着来自他的力量“看来真的很像,这里也留着先天帝想要一统六界的穷奇,父帝您虽为天帝多年,可您这天帝做的是人神共愤,对六界也只有制衡之术从未行过护佑之责,而今您这未竟的功业,就由孩儿来替您完成吧!”他的眼中也映出了幽暗的绿光。 这个决定其实真的不易,他将龙儿的一半主魂还给了她,而今则要和穷奇达成血誓,让穷奇分享自己的元神和整个生命,只要它助自己击败东凌元君,护住六界,护住龙儿母子。 可他没有片刻犹豫,抬手一展,赤霄剑就凭空对准了镇魂鼎,而后双手剑指翻飞,引动自身灵力,控制赤霄剑一剑刺入镇魂鼎,剑身很快没入鼎内,镇魂鼎炸裂成了齑粉,里面的穷奇化为浓重的绿光。 也在此时,一条银白的元神应龙张开龙嘴将那些绿光全数吸入。 润玉依然保持引动灵力的姿势,但在他引动真身吸食穷奇那刻,穷奇绿色的光芒就染透了银龙的全身,吸食穷奇也让润玉非常痛苦,一直努力控制着,不让太过强大的穷奇之力将自己压垮。 银龙吞噬了所有绿光后,游走而归,冲击的回归润玉本体,这股霸道又蛮横的力道太大令润玉都承受不住,而单腿跪地,他一掌打在了地上才堪堪撑住了自身,他没想到吞噬穷奇会有这般难以形容的折磨与痛苦,不过也是,他吞噬的是穷奇,一个不在六界之列又修为强劲的邪恶元神,若没有这般强大,龙儿怎么会想到这种方法,且她说过吞噬了穷奇自己的修为就可与她一战,不过好在自己不像此间天帝,没有因为血灵子失去过一半的天命仙寿,所以他定能与东凌元君决一胜负。 可就算如此也是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原本漆黑的眼眸如今一片幽绿光芒,不仅是他的眼睛,他的全身都散发出幽幽绿色的黑气,穷奇的低吼也在他身边隐隐而现。 “今后,六界四海,唯吾独尊。”他说一句,就有一句厚重的吼声在旁而出“雷霆雨露,尽出天门,天帝一怒——十方俱灭!” 巨大的龙吟低吼含着狰狞与痛苦自省经阁而起。 而省经阁外,破军悄悄指挥人将昏迷的人抬走,而后看向停在外间的天帝,他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天帝不语他也不会入内,又站回到天帝身后侧。 天帝听着殿内传来的狰狞龙吟,赫然转头。 身后是强行让自己醒来的龙君宠与扶着她的旭凤。 旭凤也听到了这声骇人心扉的吼声,那声音和他过往所杀魔兽一般,都带着一种暴虐与嗜血的感觉。 龙君宠的眼泪落下,但也她自己抬手抹去“陛下,可否请人将这封书信送去九华州。”伸手时手中出现了一份信。 天帝给身边的破军使了眼色“好。” 破军走过去拿过书信。 “姑姑。”旭凤有些担心的唤了一声。 龙君宠表情坚毅,微微昂起下颚“这是我夫君的意思,作为天后我自然全力支持,我会以自己的真身为条件,约战东凌元君,生死一战,至死方休,胜者得我真身,败者身归鸿蒙,生死契约,不得违背!” 旭凤眼眸抬起:以个人之战避免会生灵涂炭的天冥大战,她招来冥军只是为了让九华州忌惮,而如今以生死赌之,东凌元君和润玉都是握有重兵的帝君,只有一方死去才能避免更可怕的执念。 “你能牺牲自己而救六界,他亦能为了六界与你牺牲自己。”天帝望着再无伤感之色她“上神不必担心,他定能杀了东凌元君。”因为他爱你,真心真意的爱着你。 “当然。”龙君宠毫不迟疑的说“可就算杀不了,我也会陪着他,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她说过,就一定会做到,说罢就从天帝身侧走过,进入了省经阁。 天帝未动:原来这就是两情相悦,能为了对方牺牲所有,而对方亦能如此。 ※※※※※※※※※※※※※※※※※※※※ 我看过一篇剧评,剧里的大龙此刻已经离执念成魔只有一步,他与穷奇立下血誓,一心挑起天魔大战,犯下大错,但我这里大龙是于公于私所做的牺牲,他也不完全是为了老龙母子,更是为了他守护的异六界,与本地六界众生,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大功德,所以这里的吞噬穷奇的大龙是真正有情有义,为众生、为所爱,以命相护。感谢在2020-03-02 23:28:46~2020-03-03 23:1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略略略略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九十三 九华州很快就接到了龙君宠的生死战帖。 “主上。”白凛知道龙君宠并不想让自己成为生灵涂炭的筏子,她从来都是拯救苍生的救护者,怎容自己成为祸害天下的红颜祸水,所以他也曾想‘劝’她留下,但低估了她对帝靳和润玉的感情,这两段她都是真心真意,所以不容任何人践踏,而自家主上却恰恰是操控了她与帝靳之人,如今还要让她与润玉分离,加上两界崩溃的危险并未解除,她自然对主上是恨之入骨“天帝已经整肃三军,并调配人马,似要围困九华州,我们在天界埋下的人也被挖出很多。”这个应该是异界天帝在潜入九华州时记下的名单,他也交给了本地天帝。 “告知天界和阿妖,我应战。”东凌元君站立在九州华宫的殿阁前,俯瞰着安静祥和的九华州“你也调动人马,让九华军也进入应战状态,天帝不会先与我们开战,不过待我接回阿妖时,就打他一下。”让天帝也知道九华州不好惹“然后再与天帝谈和平相处。” 白凛低头“是。” 东凌元君手臂曲放到身前,宽袖展开“好啊,就让我一劳永逸解决了那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幼龙,算是惩罚阿妖的背叛,也让她明白谁才是她的夫君。” 白凛知道现在的情形不好,东凌元君若胜,九华州还是会面临与天界的一场大战,是胜是负谁也不知;而若他败了,龙君宠没有说错,身为他心腹的自己也不得善终,两位天帝都不会容忍知晓崩塌六界邪法的人存活于世……这个不担心,最让人担心的事九华州都会面临一场血腥变故,死于与天界大战,或者被天帝血洗清理,也许真没什么分别。 抬头也望着东凌元君所看着的九华州:这么美丽的地方真的必须要经历一场劫难吗?九华,你一定要说服天帝,若你们赢了要善待九华州。 …… 天界,璇玑宫。 “东凌元君愿意应战。”邝露得到了传回的消息“约在三天后,冠山山巅,我让栖霞将九华州送回的战书送去了琼华宫。” 天帝合上奏报“九华州内部有什么异动?” “九华州的军队有所调动。”对于这点邝露有些担心“陛下,他们会趁机进攻天界吗?”对于军事她是真不太懂。 “不会,要等东凌元君胜了,才会突然袭击天界一处,与我们打一场,不过也是为了日后的‘和平相处’找些筹码。”天帝能猜得出“而若东凌元君败了,他们会怎么做,就犹未可知,这要看剩下的白龙族会怎么做了。” “那陛下觉得东凌元君会赢吗?”邝露壮起胆子问。 天帝看了她一眼“你希望谁赢?” “我希望异界天帝赢,这样他就会带着九华上神回归自己的天界,两界不会有崩塌的危险。”邝露自然是如此希望“虽然再也不会看到他们,但我知道在另外一个地方,有他们在。”他们也许依然会遇到各种问题,但会一起解决吧。 天帝没有回答,拿起另一份奏报“铠甲送去琼华宫?” 邝露则明白了天帝意思,那套铠甲是他的,而今送去给异界天帝也表达了他的心意“已经派人送去了。” “让破军盯着九华州的一举一动。”天帝看起手中的奏报“无我命令,不得擅动。”龙君宠果然知礼,自己送去了自己所用的铠甲,她就送来了解运日毒的解药,这样被毒害的人间就有办法复原了,跟着解药送来的还有一份她亲自书写的奏报。 “是。”邝露去通知破军。 此刻有人来禀,说彦佑君到南天门自首,说是有急事要面见陛下,他身份特殊,南天门的守将不敢擅专前来禀告,最近因为九华州的事,天帝让天界四门加派人手,彦佑溜不进来了。 天帝不屑的嗤笑一声“押他来吧。”用了押字,代表他不会再对彦佑宽宥。 很快彦佑被押入七政殿。 虽说彦佑是被押,但还是一丝傲气。 押解的天将见他如此不由怒叱“跪下!” 彦佑斜眸瞄了一眼天将,不以为意。 天帝用眼神示意天将下去,天将抱拳离开。 彦佑看向天帝,而对方压根就没看他一眼,只继续处理的手头的事务,彦佑的手腕上还戴着人鱼泪“你既然如此不关心锦觅了,为何还不能放了她?” “你处处与我做对,我都不计较,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天帝看着手中奏报“可你也该知道这次的事非同小可,我未必保得住你。” “锦觅中毒了,想必你已经知道,花界有一半的水土都已经漆黑无比,难道你真要看花界毁去?”彦佑也是走投无路才来天界自投网罗“她现在非常痛苦。”他派人进驻花界,所以花界的情况他一定知道。 天帝放下奏报,提笔在此奏报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搁下笔,合上奏报,伸手“拿来。” 彦佑现在心乱如麻,脱口“什么?” 天帝淡然“你偷走了我什么。” 彦佑这才想到,抬起手腕,还有些顽劣“听说这人鱼泪有不同用法,就是不知能否换到解药,九华州的霓央仙子似乎也能解运日之毒。” 天帝收回手“好啊,那你去试试,看看得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拿到解药,本座也想看看九华州的人到底能违逆本座到什么地步。” “觅儿名义上还是你的天妃吧!你过去死抓着她不放,如今却如此薄情冷血。”彦佑控诉“幸亏觅儿没有被你的花言巧语所欺。” 天帝冷冽抬眸“你还知道她名义上是天妃。”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时候,你到底有没有解药?”彦佑更着急的是此事“霓央仙子说过那毒阴毒无比,会腐蚀觅儿的五脏六腑,不过十日就会让她成为一张人皮,她的灵力如今尽散,你到底肯不肯救她?” 天帝俊眸一横。 彦佑这次再也不敢造肆,乖乖将人鱼泪双手奉到他的桌案上。 天帝掌展,在人鱼泪上一挥,人鱼泪重新凝回了他的手腕上“你现在带回璇玑宫,自然会有人留她一命。” “你!”彦佑觉得他实在是翻脸无情。 天帝收回手“我什么?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的确,我就是如此。”你奈我何? 彦佑虽然奈何不了天帝,但听他这般说也不由走出了几步“可就算你是如此,九华上神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吧。” 天帝目光阴森起来。 “你别以为旁人都是瞎子,你现在都不知自己看龙君宠是什么眼神吗?”彦佑哼哼。 “恐怕花界也用不了几日就会全数消亡。”天帝没有动怒,很平静的说“如今花界的人对本座是恨之入骨,不如就等这届花界……” “润玉!”彦佑怒叱“你真要做的这么绝吗?” 天帝正色“你是如何将本座的天妃带出天界,如今就怎么乖乖的把她送回璇玑宫,回到璇玑宫她自然还是本座的妃子,花界也就不用背上协助天妃私逃的罪名,既然都本座的妃子和本座治下的花界,本座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当然这是有期限的,逾期不候。” 彦佑明白天帝是趁此彻底将花界收归了,如今花界的情况惨不忍睹,花界内部也对牡丹有了非议,她是为了花界尽心尽力,但在教导锦觅上是失败的,致使锦觅不仅自己倒霉还连累了花界众多无辜,天帝恐怕也是知晓花界内部的不和了……他真是会利用时机。 天帝拿了另一份奏报,并不阻止彦佑。 彦佑离开。 天帝微微抬眸:锦觅,是你做的太绝,当初对我的控诉我一直记得,你只道我心机深重,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你达到自己的目的,其实你的计划我又怎么知道,你用情丝探得旭凤元灵也不是我的授意,我将魇兽送给你也从来用它监视你的意思,因为那曾经是我唯一拥有的神奇之物……可这些在你嘴里都是算计,你甚至将自己的错都加在我的身上,认为是我操控了你,觅儿,我是利用过你,但那些报应我何曾没有受下?你却始终不懂珍惜,也许是因为你不爱我,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在意,既然如此,我放下你,但是你得留在我身边,因为万一以后我娘亲若有需要,你必须将我的半条命还出来。 ‘你别以为旁人都是瞎子,你现在都不知自己看龙君宠是什么眼神吗?’ 彦佑的话让天帝不由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睛:彦佑,你错了,我不是在看貌美无双的龙君宠,而是在看未来的那个人,虽然她还没出现,但我知道她出现后我也会得到九华上神对她夫君那般的珍惜与看不够的深情。 而后低头看起亲打开的奏报,这份奏报是龙君宠亲自书写,看了一遍,轻笑:果然,心机深沉。 …… 蛇彦佑出了璇玑宫没多久,就在路上遇到了蛟彦佑,看见他的那刻蛇彦佑大步上前,手中的玉笛挥出。 蛟彦佑侧身让那股灵力侧身而过“你若不止步我会还击。”因为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受伤“到时候你若消失锦觅就真的没救了,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天帝对她完全无心了。” 蛇彦佑这才收了步伐,不过脸上的愤怒不减“这一切都是你!” 蛟彦佑并不否认“没错,是我借机告诉锦觅和你,只有西王母的宝囊能装入姑姑的真身,也是我将偷盗此物的方法告诉了你。”这就是姑姑在再做锦觅时给自己的传言雪瓣里留的信息,而且他始终偏向本地丹朱与锦觅的做法也是龙君宠的安排“但如何消除鲛珠的保护是东凌元君告知了锦觅。” 他也是到现在才明白,在此事上这双方都是想利用锦觅,姑姑是借着集魂珠和九转金丹为饵,而东凌元君则也是用此,姑姑是想以此试探东凌元君对她真身的执念到了何种地步,还有他对自己到底存了几分仁善来决定一些事,只不过他们都被姑姑骗了,包括润玉,后来润玉从璇玑宫带回的根本不是她的真身,但细想也在情理之中,她那么在意孩子,怎么可能用他冒险,且只有骗过了润玉才能骗过东凌元君。 蛇彦佑气的紧攥玉笛“亏我如此相信你,没想到你竟然是卧底。” “这也是姑姑带我来此的原因。”蛟彦佑如今也不否认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我都为了干娘欺骗过锦觅,做了一些错事,但这次帮润玉和姑姑却是为了六界平安,换做是你也会如此,若我不如此,六界崩塌,我的朋友们都会无处逃脱。”而且姑姑明知道自己心里的确是偏袒锦觅多些,却依然如此信任自己,他不愿辜负这份信任。 “你的朋友无处逃脱,可你却害得我的朋友生不如死……” “其实你该劝的,她要做天妃时,她要偷姑姑真身时。”蛟彦佑抢白“不是我害了锦觅,是她一步错步步错,很多事没有什么对错,只看你是如何选择,而继续选择就要承担后果;彦佑,很多事姑姑都没有你们计较,是她无法计较吗?是因为她根本不屑与你们计较,到如今这步或许有姑姑步步为营的刻意引导,但你们当初没有一意孤行,而是及时止步,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蛇彦佑如今与他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抬脚就走“好,那我就看看这次你们家的润玉和龙君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蛟彦佑望着蛇彦佑离开,转眼看向琼华宫方向。 ※※※※※※※※※※※※※※※※※※※※ 大龙吞噬了穷奇,老龙也没闲着,要乱东凌元君大后方了,我的老龙从来不是好人! 二百九十四 琼华宫。 旭凤敲着开着的门,他是被龙君宠叫来的“姑姑。”迈步入内。 龙君宠坐在席地的桌后,在写着什么,听到他的声音,搁下笔“坐。” 旭凤盘腿而坐“有什么事需要我做?” 龙君宠抬手,刚才写好的东西变成了封存的信,递给旭凤“如果你哥和我这次都回不去了,你就拆开信,旭凤,我希望你按照信中所写去做,回到我们那里后,我不管你是要继续做魔尊还是请求斗姆洗去魔血成为天帝,只一件善待你哥和我的唯一血脉。” 旭凤看着她递出的信:她这是在托孤“姑姑,谁说你们回不去,你们回得去!我还要和润玉算账呢,我不会让他这么逃脱的!” “我去过本地上清天了,斗姆元君会助你和彦佑回去。”龙君宠不理会他的大声,继续说着“旭凤,润玉虽然看起来恨你,但其实他很在意你,他只是心不甘、意难平,你拥有太多他希冀却永远得不到的美好。” 旭凤轻笑出来“他还嫉妒我?他知不知道天界多少人嫉妒羡慕他,包括我。” “他对太微曾经一直保持着希冀,他恨太微不是因为他旁观你娘亲杀了簌离,而是太微心中始终将你作为自己的继承人,这份父子情意,太微没有给过润玉一分一毫,他是太微不曾预料到的意外,自然不是他所期待的孩子,哪怕后来鱼儿来到天界,太微也对他不过见面三分情,到最后都是用他的性命为你铺路,这才是润玉最嫉恨你的地方。”龙君宠轻叹一声“他看来有父有母,其实他就是孤儿,生父无意,嫡母忌惮,生母则将对太微的恨意加注在了他身上,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始终认定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你知道他为何总说自己真身丑陋吗?” 旭凤没有回答,迟疑了下,摇摇头。 “他的真身何曾丑陋,就算在耀眼分明的白日里,那条小应龙仍带着月光的精粹恬淡和疏离光华,丑陋的是他自己对自己存在的否定。”龙君宠心疼,但她也收了心绪,将信交到他手中“若你觉得那孩子威胁你,就抽了他的仙骨,交给人间无子的夫妻抚养,可否选一对稍有薄财的善良夫妻,我只希望他能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过此生。” 旭凤不语,只是将掌心里的信捏皱“不,你们不在了,我就会狠狠虐待他,父债子还!” 龙君宠掩面而笑。 旭凤瞧着她,有些恼羞“我不开玩笑!” “好好好,父债子还。”龙君宠还是笑靥着“都随你。” 旭凤气的别开脸,控制了下情绪转回“姑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龙君宠还保持着的笑容渐渐淡去,语气恢复了过往“晚了,去休息吧。” 旭凤望着她“他怎么样?” “压制穷奇的窍门他已经掌握了。”她是妖界最大的妖,而妖的承继是吞噬历代妖帝的力量,这股力量不止是妖力更是先代的所有的经历与所知,那种力量很恐怖,撕裂继承人的事时有发生,而她是顺利吞噬过那种力量的人,所以比起润玉,她吞噬穷奇会更好,穷奇就算嗜血暴虐也不会比开天后妖界历代妖帝更恐怖。 旭凤攥起拳“我想……” “不。”龙君宠想也不想拒绝“这次的事是因我而起,自然也该由我结束,鱼儿是我夫君,所以他能帮我。”而你不行。 “现在不是个人逞强的时候,你教过我面对强敌必须依靠更多人所集结的力量。”旭凤不甘心自己的毫无作为。 “斗姆经常说的话,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度众生,方为慈悲,慈悲不得法门不过涂炭生灵。”龙君宠垂下眸“难道你想润玉统领冥军与天界的百万天兵天将打的惊天动地、尸横遍地?就因为这里不是我们的天界,我们就可如此肆无忌惮?” 旭凤其实一直是光明正大的性情,也一直觉得润玉与龙君宠心机深沉,没想到到紧要关头,是他们这么正面硬扛,以自己的生死救济苍生。 “晚了,去休息吧。”龙君宠柔声,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更用力摁住了他的肩膀,而后放手先离开了。 旭凤坐着未动,肩头还能残留着她刚才那记摁握的感觉,低头看着手中带着灵力的信函。 …… 三天后。 琼华宫。 龙君宠亲手为他穿戴了甲胄,扣上银色护臂,虽然是银甲覆身也难掩他穿在内的白袍,她又亲手为他戴上护肩,调整了一下盔甲的松紧。 润玉全程任她行动,并没有看她。 在穿戴完毕后,抬手握住带有白色剑鞘的赤霄剑,大步而出,有种威风赫赫的凛然。 龙君宠跟随其后,而出。 殿外,旭凤,蛟彦佑都在,天帝也带着邝露和破军出现,让人意外的是太巳真人也在。 旭凤和蛟彦佑表情不显,但看得出他们是真的担心。 天帝一脸平静,邝露的担忧不加掩饰,破军表情自然,他是军人,行军打仗很自然;只有太巳,泛出一个冷笑,也许在他认知中为一个女人而战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女人没了可以再娶,更何况你还是天帝。 润玉走下台阶,到了旭凤面前。 旭凤望着他,对于润玉,他此刻心情复杂。 蛟彦佑也是一脸郑重“要赢。” 润玉点了下头。 此时簌离仙子从后面走来。 天帝回头,惊讶“娘亲,你不能离开灵柩灯太远。”她怎么来这里了。 簌离仙子并不在意自己,看向润玉和龙君宠“要活着回来,你们已为人父母。”她也知道龙君宠有孕之事,更知道没有父母的孩子有多苦“你的母亲一定希望你活着。” “多谢。”润玉回答的声音有些粗,这次略微转头看了身边人一眼。 龙君宠上前一步,微微昂头。 她知道他想让自己留下,但是她不愿。 润玉没再多言,迈步而去。 龙君宠也在他迈步时迈步。 两人在身后那些人的注视下双双离开。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蛟彦佑望着他们俩双双离开,轻声念出。 旭凤白了一眼说这个的彦佑“他们俩会回来的。”说完又望着:在那场权力更迭中他着白色婚服,她是赤麟龙甲,那时是她护着他,为了推翻刻薄寡恩的父帝,还天界一个清明;而今他是白龙银甲,她是红裙轻纱,这次换他护她,也为了六界苍生免遭生灵涂炭……父帝,虽然润玉不是你期待的孩子,可他的确是你的儿子啊,若你能见到此刻的他,会否后悔自己所为? 冠山山巅。 这里终年因为天界的仙气而迷雾缭绕,而今终于展露真面目。 龙君宠看清山巅地形后不由一震“武龙台。” 润玉侧眸:在他们那里武龙台是在九华州的一处山巅上,没想到这里的武龙台在冠山上,大概是本地九华州崩塌时那座山毁了,所以东凌元君在妖君宠故土的山顶上修造了一座一模一样的比武地。 润玉带着龙君宠双双落下。 在空中看不过一个圆盘的武龙台实际上大的很。 东凌元君和白凛已经在等候。 龙君宠立定后,看向他“夫君,小心。” 润玉转头侧眸,目光里依然含着温情“好,夫人站得远点,切莫伤到了你。” 龙君宠退步。 东凌元君瞧着他俩的恩爱,不屑的轻嗤一声,侧眸看向身后的白凛。 白凛也退让开了。 龙君宠和白凛都不由的向对方看去,而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武龙台上。 这个武龙台是圆形,故而不管如何站立都仿佛是一条直线上的对峙。 不过很快,以两人为圆点的冰火灵力正在相互对撞,但渐渐来自他们身上火系与水系的力量因互相抗衡而形成了平衡,就好像阴阳的两只眼,在这圆形的武龙台上对峙,阴生阳长,阳升阴藏,形成一种怪异的平衡。 但也在下一刻,两人同时抬手一挥,赤色光芒和银色光亮都以自身为点而扩散出去,两股力量激荡碰撞将冠山上的长年缭绕的仙气全部打散。 润玉面无表情的执剑而立,赤霄剑上的混沌原力散出金色又幽冷的光芒。 东凌元君也是长剑在手。 他们几次交手,皆知对方是剑术高手。 这次他们正面执剑对斩,两柄神剑剑身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也因这次交手,两股巨大的灵力将武龙台外的树木全部震裂而四散飞射,周围的空间都因这股强大力量而在骤然间形成一种真空。 两人互不相让,以各自剑招快速对战,从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回武龙台上。 激荡的灵力一会儿是赤色,一会儿是银色。 龙君宠的目光始终落在他们两人之上,也渐渐看着原本已经被他们灵力消散一切的天空渐渐聚集起了漆黑的乌云。 几番对招下来,东凌元君与润玉凭空而立“总是如此,嘴里说的好听,可真遇到自己的事就是两面三刀,其实只要留下,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执念成魔,其实早已堕入魔道,还该舔颜要求旁人为你的私欲牺牲。”润玉声音恢复了以往,但阴寒透骨“本座身为天帝,就应当顺应天命,铲魔除邪。” “天命?”东凌元君并不在意润玉对自己的指控“那就让本座看看你能承担得了多少天命所授。” 这次先进攻的是东凌元君。 润玉俊眸锐利,因为这三日龙儿授她控制穷奇的法门,故而他能很好的利用穷奇的力量,身体各种机能都得到大幅度提升,所以这次东凌元君的进攻他飞快躲过,不仅躲过,更翻转身体从后面反击东凌元君。 不过东凌元君也是高手,身影一闪就逆转了背对的状态。 这次两人剑影都更快,看得白凛都目不转睛。 白凛微微蹙眉:异界天帝这三日是做了什么,竟然将自身提升的那么高?不光是五感,似乎动作也快了不止几节,还有那力道,竟然隐隐中能与主上不分上下? 他不由转头看向也在观战的龙君宠:她虽做了太多年的上神,但性子乖张,真说不准她用了什么法子。 两柄神剑在他们两人手中是剑花翻飞,也是这样,他们身上的甲胄上也出现了一些剑痕,有些没有甲胄护卫的地方也是血痕染衣。 电光火石的剑影中鲜血被两股灵力对撞而烧灼的味道渐渐散发出来。 他们拼力一击,同时朝后翻身躲闪。 各自稳住身躯后又毫不迟疑的朝对方攻来。 身法快的让灵力稍弱者只能看到一些光影闪动。 而龙君宠看的分明,他们除了用剑拳头也没闲着,都朝彼此脸颊揍去,就好像赤手空拳的男孩子在打架。各自都嘴角溢血,也都各自未退,拳头朝着各自没有甲胄护卫地方打去,拳拳到肉依然不退,又用剑来说话。 润玉躲过他剑刺胸腹的一招。 东凌元君闪过赤霄剑刺心的一剑。 两人都面目狰狞。 在对方闪躲之时,抬腿朝着对方心窝(肩头)一脚踹出。 两人在此刻同时后退。 又各自翻身落地。 龙君宠瞧着赤霄剑上的鲜血滴落,另一边的赤色宝剑上也是淋漓的血珠凝落不止:这一场不是一两天能结束的。 东凌元君将润玉当成可戏弄的鼠,但如今他也该明白自己不是掌握一切的猫。 润玉想快速解决东凌元君的念头想必也在此刻湮灭,这会是一场消耗战,而这个对润玉是不熟悉的。 …… 天界。 九霄云殿。 天帝一身正式帝服,端坐帝位,众仙站立两边。 “九华州乃天族旧地,因前尘旧事而隐匿至今,而今现世实乃天界之幸,陛下仁德,愿以循例照拂九华州众人,特此遣太白金星为特使,携带天帝法旨入九华州,安抚众人。” 司礼官朗声宣读天帝的意思。 殿上,太白金星出列,躬身揖礼后接过了仙侍奉上的法旨,众仙皆知太白金星的周旋能力在仙班中无疑是最出众,这招安的钦差大臣的确非他莫属。 太巳真人站立,冷眼旁观:陛下是想趁东凌元君与异界天帝对敌时釜底抽薪,太白金星看起来是天帝的信使,其实他也是武神,掌管战争之事,主杀伐,在人间只要金星在特殊时间、区域出现,是“变天”的象征,代表要发生大事,而今陛下让太白去九华州招抚众人明显先礼后兵之举。哼,这陛下心思真是越来越深了,趁着东凌元君生死不明,剿了他的老巢,等他和异界天帝恶斗完毕,不管是谁胜谁负,他便可出来收拾残局。 “九华州是天界之州,本座顾念其为天家旧地,不忍兵戈相向,特旨招抚,望卿不负本座之托。”天帝起身,走到桌案前,恩威并重。 太白金星拿过法旨后,十分恭敬,再度向天帝躬身“小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 天帝微微颔首。 太白金星离去。 要带去九华州的自然不单单只是天帝的承诺,还有成车的恩赏。 天帝就是要做给天界众族观瞧,他对九华州的礼遇和恩赏。 接下来就是九华州的反应了。 九华,只要九华州肯在此刻安静归顺于我,你所希望的我便能办到,我会好好对待九华州上的天族人。 但若他们不从,本座为了天界安宁也自有主张。 微微侧眸,看向冠山方向:我能帮你的不多,但只要是我可以做的我愿意帮你们夫妇,你投桃我报李。 下了九霄云殿,回到璇玑宫七政殿。 天帝将自己的密探统领招了来,密谈了好一会儿,那人也悄无声息的离开。 去往冠山的路已经被天兵天将全部封死。 龙君宠认定这场大战不会在三四日之内结束,这个时间差自然要好好利用,首先在天界中尽力散布异界天帝吞噬了穷奇的消息,让九华州的人也知道异界天帝如今的武力丝毫不差于东凌元君,然后在封闭真实消息下‘偷偷’散布东凌元君渐渐不敌的消息,动摇九华州众人对东凌元君的信心,而后他已经派太白入了九华州,异界天帝也给出了九华州之内有哪些族群的族长对东凌元君实则有些怨怼,希望太白能尽其所能的将这些人拉拢过来,就算对方不是真心也无所谓,只要造成九华州内部的混乱就可。 他也会在大战出现结果时挥军直入九华州,先将九华州拿下,而后就算东凌元君赢了他也能得渔翁之力,彻底铲除东凌元君这个危害六界的隐患。 如果异界天帝与九华上神真的战死,他相信斗姆元君会送异界旭凤和彦佑离开,还有那个孩子……九华始终没有回归真身,证明她的真身还能支撑…… 这亲爹和干爹一个模样…… 蛟彦佑当初那句戏谑他还记得。 天帝止住自己的心绪:且再等等。 ※※※※※※※※※※※※※※※※※※※※ 开打喽!这章厚吧!感谢大家一直的支持!这篇文真的很长,虽然正文快要结束了,不过番外我也写的很欢乐,还请大家继续支持,谢谢大家。 感谢在2020-03-03 23:15:56~2020-03-05 22:45: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九十五 天帝的人封了去往冠山的所有道路,冠山虽地处妖界但却是与天界相邻,而且冠山是妖界宝地,前面也说到冠山半山腰在人间,冠山之巅却高耸在天界,所以若要用腾云驾雾之术去冠山之巅只能走天界,从冠山攀登到山巅若不知苦果之效则非常费时。 旭凤如今也知晓为何姑姑那般纵容彦佑,甚至几次三番‘拂逆’润玉与她也没有太过惩罚,他是没想到,但知晓后丝毫不意外,姑姑太懂他们,自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此次前来异界真的危机重重,她不得不如此。 琼华宫。 天已蒙蒙亮了,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 “这都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彦佑从后面走来“天帝想要收服九华州,所以断了一切消息来源,就是不知道东凌元君与留守九华州的人可有什么消息传递。” “就算有,姑姑也会想方设法断了其联系。”旭凤双手后负,站在宫苑中“他们和天帝的联盟并未终止,天帝切断消息也是为了动摇九华州内部的团结,趁着东凌元君与润玉大战之时,剿灭他的老巢,东凌元君的存在对本地天帝也不是好事。” 彦佑站在他身边“我一直认为会和润玉生死大战的会是你。”因为你复活后就入了魔界做了魔尊,而也只有魔尊有实力与天界一战。 旭凤微微抬头“我不做这种白日噩梦,不止我清楚龙君宠的诡计多端,更明白她的战力,而今这种梦我更不会做了。” “也是,她是上神不错,但是妖界依然以她为尊,想来在我们的冥界她也是能说上话的长辈,如今她再度成为天后……我其实都觉得她看着你入魔也不加阻止也有深意。”彦佑停顿了下,看了旭凤一眼“她应该知你顾忌她,她在你心里有很大的份量,由你这个曾经的天界之子统领魔界,她却又对你如此信任,还说你是她孩儿的二叔,你爹没做到的,她已经隐隐让润玉做到了。”一统六界。 旭凤没有回答。 “如今算不算是对润玉统领六界的考验?”彦佑也仰头。 旭凤告知他“我明早去冠山。” “去也是多余,就像润玉与姑姑、你与锦觅的感情,每段感情只两个人才是正途,多出一个就多出了那么多的事。”彦佑记得龙君宠的告诫,让他们留在天宫等结果“这件事虽然事关两个六界,但起源是他们三人。”所以你去也无用,帮不上什么。 轰隆! 天界上空响起了闷闷的轰响,就好像是雷声,但距离太远所以传到这里那种轰鸣失去了动人心魄的紧迫,饶是如此也让听到的人心头打鼓。 彦佑和旭凤都抬头望向冠山所在的那个方向。 冠山山巅。 巨大的轰鸣是真的来自这里,雷暴夹带着赤黑的大日金焰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冲润玉而来,润玉没有选择硬抗,而是在武龙台上潜龙游走,躲闪由雷暴劈下的大日金焰,巨大的火柱霹雳而下,将武龙台的圆形武台切割成了一道道的碎裂。 龙君宠真的只是在旁观战,没有丝毫要出手之意。 白凛与她站立的有些距离,但意念起:为何要挑战?就算是你的弟子,也不可能是主上的对手。 龙君宠接收到他传来的话语,以意念还之:如今只是一时,没听过一句话?潜龙在渊,腾必九天。 白凛不信的哼笑了声。 也在他的笑声中,润玉化为一道银光,绕住雷火柱子直冲而上,对准厚重的积雷云,灵力奔涌而出,双手握住赤霄剑,狠狠一剑劈斩,混沌灵力变成了一把巨大的赤色刀剑,竟然砍‘断’了积雷云,一丝光芒直射黑暗的武龙台上。 积雷云切开的那道缝隙也在顷刻间被赤黑色灵力占据,更大的一道大日金焰冲向才切开积雷云的人形,巨大的雷火如同一条巨龙张嘴就能吞噬了弱小的人影。 润玉丝毫不惧,反倒提剑飞身斩向雷火,赤霄剑上三颗灵火珠被原力吞噬,激荡出的火光鲜红似血。 白凛看的真切,润玉竟然以火攻火,而且他不知润玉是怎么办到的,赤霄剑上的火焰若他没有认错应该是太阳真火,在他还没想明白时。 两股上古神火就在他面前对撞开来。 这次不仅是冠山山巅上的武龙台震塌了一半,更加冠山山顶崩塌了一半,也因为这两股神火的力量太过恐怖,撞击的威力将妖界宝地上的空气都焦灼蒸发了。 龙君宠知道经此一役冠山将有几万年无法恢复元气。 此刻,两道光影落地,相隔数十米,都落在还剩下的武龙台上。 润玉虽然站立,但喉头发甜,一口气也因没有了空气而憋不住,满口血吐出,不过他还握着赤霄剑,看着那人。 东凌元君明显好过他,没有吐血,只是衣裳有所破损,如激战前笔直伫立“灵火珠,竟然想到用混沌原力催熔灵火珠,龙儿教你的吧。” “大日金焰虽然厉害,但是不比起融合太阴本源之力的太阳真火还差了一些,对吧。”润玉用手背抹去嘴上残留的血,对着那人笑起。 玄衣的东凌元君身上一下子又泛出巨大的火光“可惜啊,你的灵火珠用完了,而我的大日金焰才刚开始。”话音未落就已欺身到润玉面门。 润玉则身影一闪,再退闪十米。 可哪知道他身影快,东凌元君身影更快,无论他退到何处,东凌元君都如影随形。 白凛瞧着两人身影再度化出他们本身的灵光,一个赤黑一个银白,银白……难道是他眼花了,怎么隐隐觉得那道银白中有层绿光?定睛再看,战斗依然激烈,东凌元君紧咬着润玉不放,两人已经再次过招百余次,哪有什么绿光,依然是森冷银白的灵力。 但心中疑惑的他并没有彻底打消自己的疑虑,不由转眼看看十数米开外的龙君宠,只见她张开了一个不大的结界,那个是用来保护自己不被波及,自己也张开了护身结界,她黛眉深锁,表情凝重,但也并没有太过忧色,不能以她的表情来说明什么,她在正事上素来喜怒不形于色。 白凛放弃看她,将注意力转移回武龙台上,只见东凌元君的剑劈断了润玉右边的护肩,不过润玉躲闪极快,剑刃没有碰到他的肩头,不过剑气依然割裂了他的肩头,与此同时赤霄剑也从东凌元君的腋下横划而过,东凌元君与润玉一样,躲过了剑刃不过一层血光也溅飞而出,东凌元君也一样受了伤。 东凌元君吃痛,手中神剑消失,赤手空拳与润玉过招。 那个腰身极细的润玉也让赤霄剑消失,只用拳头和东凌元君说话。 你一拳我一拳。 白凛一直觉得这养不胖的九天应龙太过纤弱,哪怕成为天帝也是威严不足,可没想到如今与自家主上竟然势均力敌,不分高低;不管是招式、策略甚至心态都是,这两万岁都不足的小天帝虽然身上血迹斑斑,但他展现出的心态是平稳、沉静,就好像这本就他期待已久公平对决的机会,哪怕对手是天地间最强的那一个他也丝毫不惧,因为他早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是何等修为。 二人这次是完全以武功拳脚分胜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还运用着自己的灵力修为,经过一日一夜到现在的战斗两人已经交手过多次,但如此比试是第一次。 几百招下来明显是润玉处于下风,他的甲胄下衣裳是白色,所以哪里有伤很清楚。 东凌元君没有手软,就朝着他带血的地方猛揍,仿佛在泄润玉夺妻之恨。 不过润玉那小子也狡猾,吃痛下偷用了一些自己的灵力,悄悄让着玄衣的东凌元君伤口结冰,显露出蓝色冰晶,他也不心慈,就朝着那些冰晶所在地方狠狠还击。 白凛觉得他们俩如今这般实在难看,不由想龙君宠走近一些距离。 龙君宠紧觉侧眸,手中举起凌霄剑对准靠近自己的白凛,这是警告他:别以为老身没回归本身就没了本事,我依然唤得出凌霄剑,不管在哪个身躯里我都是龙君宠!想劫持我让润玉失神而落败?想都不要想。 白凛停住了脚步:我没有那么卑鄙。 此刻刚才赤手空拳击打的两人都化身为龙,刚才是人形对战,如今是真身撕咬。 “其实这么多年,主上只是想见见妖君宠。”真正的妖君宠,希望她能够原谅自己,白凛的声音传到妖君宠这里。 龙君宠眼观其上“生又何尝生,死又何曾死,天界、人间、魔界,所谓众生万象,爱恨悲苦,只不过是一段妄念、一场幻觉罢了。”对于东凌元君的执念,她用斗姆经常跟自己掰扯的道理回答了白凛。 “在这点上,上神不是一样执念吗?”白凛脱口而出。 龙君宠很坦然“可我的执念如今只与自己有关,无关旁人。”其实当初为阿靳报仇后她看到因她一念成魔而血流成河的六界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为了弥补那些错误她用了几十万年的时间偿还。 “上神心中就真的放弃东凌元君了吗?”白凛真的想知道。 龙君宠的眼睛随着润玉而动“我何时失去过阿靳?从未!我是不得与他厮守,甚至再也不会见到他,可那又如何?他就在我心间,见或不见,念或不念,都不会从我心中消失,阿靳已如至亲,甚至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在我心中,藏我血肉,此生有他,我便无憾。”何必要妄念重生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白凛目光中带着一丝震惊,因为他所知的龙君宠懒散、随性、又潇洒妄为,或者是阴郁、伤悲、偏心机深重,可原来他们观瞧了她这么多年却不知她心中最真实的一面。 “虽然我依然很担心此战的结果,可也得幸能有一个东凌元君让润玉历此劫。”龙君宠微微昂着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众生皆苦,润玉由我扶持成为天帝,六界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可也因为此而爱恨嗔痴,而今有东凌元君这个榜样在先,我看他还敢不敢沉溺其中,为了心中所求而肆无忌惮的滥用自身拥有的权力。” 白凛震慑龙君宠的所言:难道在她眼中这一场生死浩劫也是异界天帝该承受的考验? “他说过自己像太微,我无法用单薄的言语劝导他,就让他引这位东凌元君的所作所为为戒,明白天帝的责任,明白何为天道在德。”龙君宠继续说到,因为在面对东凌元君时润玉毫无胜算,他在这里不是天帝,没有把握雄兵,以自身修为而言更是无法与东凌元君相提并论,就如同世间万千普通生灵,弱小,无助,这也是她不准许他动用冥军一样,要他切身体会那些普通生灵面对高高在上强权之时的恐惧,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对权力心存敬畏,并在使用它时悲悯苍生。 从根本上让他明白自己与刻薄寡恩、为稳固权力而无所不用其极的太微完全不同。 “上神万年不过一瞬,爱恨嗔痴不过一瞬,润玉是为天命所授,是为责任、天道而在,他冰雪聪明,见微知著,且慧根也高于旭凤,若能过此情劫,心性自会提升,化天地、见众生、太上忘情,悲悯苍生。”龙君宠微笑起来“成为真正天命所归的天帝。” 白凛觉得她此刻的微笑圣洁空灵:这就是龙君宠爱一个人的模样,失去帝靳固然痛苦万分,但自有底线绝不逾越,哪怕寂寞伤痛也独自背负,而当她爱上了润玉后则希望他变成最好的他,就算身在帝位也不要被权力迷惑更不要被它裹挟,要成为真正操控它的人,不管是遁世在野或者身在朝堂顶端都要明白立身之道,不要被权力束缚而做出一些不可饶恕的事,因为最后你会发现你所谓的权力在最关键的时候空无一用,只有自身修为德性才是自己可依靠之物。 他看到过异界斗姆元君对龙君宠言道:近在眼前,眼所至,心所见,汝所见皆彼,彼所见皆汝所见。 当时还真没好好琢磨,随后就又以为不过让润玉与龙君宠主心魂互相知晓对方所见的秘法,原来汝所见皆彼,彼所见皆汝所见是落在这里,她心中看得到她的东凌元君,所以在精神上她从未失去过他,便不再强求所谓复生秘法,而对润玉也是我心中自有你,可这并不与我心怀苍生有所冲突,反而因为有你们,我才更勇敢。 白凛看向还在激战中的东凌元君:主上,这个女人你看了这么多年,甚至操控了她与另一位帝靳的感情,可你从来没有看清过她吧。 难怪她满身缺点却依然被斗姆元君视为友人。 ※※※※※※※※※※※※※※※※※※※※ 感谢在2020-03-05 22:45:37~2020-03-06 21:05: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九十六 三天了。 天帝都没想到吞噬了穷奇的润玉能与东凌元君鏖战到这个时候,据探子回禀,冠山的武龙台其实已经完全毁去了,冠山之巅也被削去了大半,但他们依然在冠山之巅对战。 其实娘亲留给自己的梦陀经中的确有控制邪恶元灵的方法,但他自己都有些不明白为何同意将穷奇交给异界自己,也许自己心底明白那东西是真的不祥,就算自己也办法控制但未必有办法除之。 翻开龙君宠写给自己的奏报,其实让他疑惑的是奏报的最后写了两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天帝也是此间润玉,亦是天命所授的九天应龙,他的慧根并不亚于他人,虽然琐事烦心,但他还是参透了龙君宠写给他这两句的意思,其实她在提醒自己以东凌元君为戒,因为自己也同样拥有至高无上的天界权力,而一旦心中因爱生忧,那至高无上也同样无人能管束的权力会照成贻害苍生的惨剧。 她也在警示自己,就算除去了东凌元君,但若自己也陷入同一种执念中时相同的事或许还会发生。 天帝转眼看向七政殿的旁边,那里依然放着一盆锦觅送自己的昙花,而昙花旁边还放着一枝来自栖梧宫的桃花,栖梧宫虽然毁了,但是那颗桃树依然茂盛,不止栖梧宫,还有紫方云宫也生长着一株巨大的桃花树,原来他讨厌的两座宫阁里都存在了桃树。 开的绚烂,结的甜美。 她将自己最喜欢的桃花种在自己最讨厌的宫阁中…… 润玉,九华上神,你们俩都要活着回来! 冠山。 润玉凌空执剑劈斩下来,震的现在所在的冠山之巅又塌了一些。 东凌元君执剑横扛,硬生生将这一倾力之斩,咬着牙将润玉的灵力反弹的了回去,震的润玉飞了出去,而后他也凌空而起,追着被震飞的润玉劈头盖脸的一阵剑招。 白凛都有些坚持不住了,不是体力不支,而是他们之间的灵力爆过太多次,将此地的空气都消耗殆尽,让冠山这里气脉都改变了,原本冠山顶端在天界,自有天界仙气缭绕,而今强大的妖气升腾,让白凛很不适应。 龙君宠却如鱼得水一般,灵气消散,妖气笼罩周身。 三天了,他们俩恶斗三天竟然都没有分出胜负,白凛现在很确定龙君宠一定让润玉用了什么邪法。 虽说龙君宠曾和翾武帝大战七天七夜,但那并不是生死之战,他们都各自互相放水,甚至在打累时一同休息,等一方休息够了再打,但如今情形不同,他们是要致对方于死地。 记得一开始的时候龙君宠说过那句话,潜龙在渊,腾必九天,这句话也能用在他们整场战役中,两人都想在最后一刻使出杀手锏,一击至死对方…… 但突然占有优势的东凌元君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嘴里发生愤怒的吼声“你别来干扰我,我要杀了他,夺回阿妖。” 但随即又变了一个声音“她不是阿妖,我不会容许你伤害到龙儿。”这个声音很温润,和东凌元君带着威严的浑厚不太一样。 “她是阿妖!”声音又变回了东凌元君。 润玉不知他的情况,但现在这般他也没有立刻攻击,这场生死之战他不会趁人之危,反而迅速往后退,赤霄剑依然护卫。 白凛也看向自家主上。 龙君宠见此踏步上前,走到了润玉身侧,没有问润玉情况如何,而是看向了东凌元君。 东凌元君也站起身,他穿着的黑色甲胄也碎裂剥落了不少“龙儿,你果然认出来了。” 润玉吐掉嘴里的血,用手背抹去嘴唇边的粘腻:龙儿?!他叫她,龙儿? “我没有认出什么,你监视了我太久,甚至用邪术操控了阿靳与我的一切。”龙君宠目光无波“就算白凛说你因邪术而与阿靳某些元灵相融,我也并不清楚你到底是谁。” 东凌元君的目光突然清澈,身子那股子让人警觉的气息也改变了。 润玉只觉一股清风袭来,似乎吹散了这里的压抑和窒息感。 “虽然不知,可你心中也有怀疑。”东凌元君的声音也悠闲了几分“不然你不会踏足到他身边。” 龙君宠与润玉并肩而立“阿靳,如果你真的是阿靳,你不会容许东凌元君将我做成冥室的血石,更不会容许他用我的血肉重塑妖君宠,因为他未必会成功,而且我的血肉力量太强,若造出的是妖物,天界都未必能消灭。” 目光清明的东凌元君点点头“是,可我在这个身体里的元灵只有一点点,很多时间我都无法控制,而今才在他虚弱时出现,见你最后一面。” 润玉不语,只是听着,虽然只有几句话,但他心中有了自己的判断。 “你不用过来,我不知能出现多久。”帝靳也不让她靠近自己“我出现也不是想告诉你什么东凌元君的弱点,除了天人大衰,但天人大衰的时间并未完全到来,所以他几乎没有什么弱点。” 龙君宠也没有要过去的意思“我的鱼儿如何?” “还需要磨练。”帝靳浅浅的笑着,就如同了龙君宠画里的那个有一丝慵懒的年轻帝君“他在很多地方都显得稚嫩。” “和你我比的确稚嫩,可是他慧根很好,不比你差。”龙君宠语气也似闲聊“阿靳。”也突然身行大礼“夫君,虽然我恨东凌元君操控了你,可与你相遇相识相恋改变了我的一生,而今我还有了鱼儿父子,谢谢你用性命爱我,我也会竭尽所能所能好好活着,守护你留给我的一切。” 帝靳温柔笑起,嘴唇和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线“你能这般我很欣慰,真的,看你那几十万年不容人靠近,独自舔舐伤口,独自悲泣的样子我反而不安,而今,这孩子能让你幸福,足矣。” “我这次来就是来见你,送你,上次分开的太仓促了,这次,我要好好与你告别。”龙君宠抿了唇“阿靳,谢谢你,我爱你,你,走好。”眼泪落下。 “好,我也谢谢你,爱我这么久。”帝靳睁开眼,依然目光清澈温柔“龙儿,要幸福。” 龙君宠强忍伤痛,后退“陛下,杀了他!” “九华——”白凛大吼“他是,是……” 龙君宠又退回了场边“他是危害两个世界的罪魁祸首,你和他都必死无疑!润玉,你是天帝,斩妖除魔是你职守!” 龙君宠话音刚落。 东凌元君身边无风升腾起一层黑色漩涡“好狠心的龙儿啊,帝靳出现都不能熄灭你对他的杀心。”他也笑成了刚才帝靳的模样,眉眼弯弯,但给人感觉只有恐怖。 润玉已经趁刚才妻子与帝靳话别时擦去了手中的血,重新赤霄剑在握“她是在告诉我,将你完全激怒的她已没有退路,我生她生,我死她死。” 厚重的黑色漩涡越升越高,也越积越多,只是眨眼之间就已经将东凌元君身后的区域都充斥满了。 润玉冷冷的看着,也看得分明,那黑色漩涡中飞转的是无数亡灵,他真的执念成魔。 黑色的漩涡将的东凌元君越托越高,居高临下的俯瞰润玉。 润玉虽然并未升腾自身,但依然丝毫不惧,冷眼瞧着东凌元君。 东凌元君因刚才那些话怒从心头起,恶从心头生,仰天嘶吼,双手打开,自他胸膛中升起的黑暗力量让早被润玉劈开的积雷云再次出现,比上次更可怕的是这次漩涡似的积雷云中也闪现出了同样的黑暗,响应了东凌元君的召唤。 电光雷鸣的积雷云现在就是一头来自地底的恶兽,誓要将一切吞没。 这股力量竟然将白凛就击飞了出去。 龙君宠也是倒退几米,用凌霄剑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了自身。 润玉知道他等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东凌元君终于露出了他真实面目,也将使出最强的手段。 黑暗的力量在积蓄后直冲润玉而来。 润玉毫无畏惧,使出了无极玄冰的灵力,抵抗而上,那冰凌冲入黑暗中被顷刻湮没,也在此刻,他剑指引动最后的力量,一股绿色的强大力量加注到了赤霄剑上。 此刻积雷云中东凌元君唤出了他的真身——赤红色的九天应龙。 赤红色的九天应龙,双翼展开,昂头怒吼,面目狰狞。 这次不是他显出真身,是以灵力唤出真身,更将那股黑色的力量加强了几倍。 润玉也不迟疑,调转赤霄剑,召唤出了带着穷奇的力量元灵真身。 一声龙啸自他口出传出。 绿色的单翼应龙腾空而出。 东凌元君看了一眼便知道“堂堂天帝为了求胜,竟然以身犯戒,不惜使用禁术,可笑。” “东凌元君你有资格跟我谈光明正大?你吞噬的何止是一头妖兽。”你身边黑暗中的死灵不计其数,润玉的眼眸也变成了穷奇那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六界皆为我所用,对付你,无非——以彼之道!”眼珠再度泛出一圈幽绿,低沉的龙吟中带着妖兽的嘶吼,控制着整条元灵真身直冲赤色应龙而去。 东凌元君的黑色漩涡也在这时越扩越大,将直冲而来的单翼应龙全数吞没—— 这次没有真身护佑的龙君宠也被倾天吞地的黑色漩涡吞没了。 白凛也没有幸免遇难,也被裹挟其中,瞬间失去了踪迹。 而后一场震荡六界的巨大爆炸在天界响彻六界,冥界最底层的幽魂都能听到。 孰胜孰负,一时竟无人知晓。 上清天。 斗姆站在花瓣全部爆炸震碎的桃花林中,闭目无语。 ※※※※※※※※※※※※※※※※※※※※ 在香蜜剧里吞噬穷奇润玉在天魔大战时连自己下到魔界时,一个灵力激荡是连自己天界的士兵都杀了,他那时真的让我很伤心,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值得吗?所以我没有写天、冥大战,而是让他和东凌元君单打独斗;特别描写旭凤眼中的他们,那场婚礼上是龙君宠护着他,而在现在是润玉护着妻儿,特别想这么处理,虽然润玉年纪是小龙君宠很多,但如今他已经是她夫君,以自身抵抗邪恶力量更也是他作为男子的担当,他没有为了自己的爱而变成不分是非的恶龙,就算吞噬了穷奇,他也依然是俯仰无愧于天地,行止无愧于人心的润玉。 感谢在2020-03-06 21:05:08~2020-03-07 19:05: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九十七 一年后。 天界。 琼华宫。 栖霞带着岐黄仙倌调配的琼浆药液而来。 邝露来看龙君宠“姑姑。” 龙君宠坐在琼华宫的花园中,吃了一口软桃“邝露,你怎么来了?不忙吗?” 邝露拿过侬儿手里的果盘,亲自送到龙君宠面前“忙啊,可还是想来看看你,小殿下还好吗?”不由去看龙君宠有些看得出的小腹“他今天乖不乖啊?” 龙君宠摸摸小腹“乖,不过气息还是没调回来,我还得乖乖吃点药,不然鱼儿可就不吃药了,他现在为了孩子,用自己的身子以令娘子,气死我了。”现在她不好好吃药,润玉就也不好好吃药,让最怕吃药的龙君宠叫苦不迭。 邝露坐下“一年了,真快。” 一年前的大战结束时真令人心惊胆战,他们到时异界天帝元灵俱碎,生死不明,龙君宠已被东凌元君横抱起来,谁都以为他们输了,哪儿知道东凌元君竟然在最后将龙君宠放在了安全的地方后自断筋脉,爆裂而亡,当场观战的白凛也死了,他是东凌元君的煞气所杀,但在那煞气中他也重创了东凌元君,最终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与东凌元君同赴死,也保护了九华州。 龙君宠随即醒来,用九转金丹将自家夫君的元灵聚回,再用桃花碧波那颗神药修复他的元气,总算是保住了他一条命,不过异界天帝也因消耗过大、受伤过重,暂时灵力消失,这足足养了一年才复原了六七层。 不过龙君宠还好,她原来将自己的真身藏在了璇玑宫的舞雩殿内,在被迫做锦觅天妃时‘折腾’璇玑宫仙侍其实是摆了一个看护真身的法阵,随后以锦觅是天妃为由来到璇玑宫居住,同时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真身带回璇玑宫,也就此将真身放置在了这个阵法中,后来异界天帝回归,带回去的也是她所做的假身,只是当时众人皆不知;回归真身后,调养了三月就恢复如初,不过因为她离开真身太久,致使腹内孩子成长缓慢,好在本来孕育龙子时间就长,加上她自身灵力没有损耗多少,故而孩子太弱的问题可以调回,只是她神魂这次受损也较为严重,所以这孩子终于大了一些就让邝露特别高兴。 “告知九华上神一个好消息,今日九华州的六位族长代表九华州在九霄云殿回归天界,也跪拜了陛下。”邝露迫不及待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这次要不是上神出面,恐怕陛下不能如此顺利的收回九华州。” “如今还是面归心不归。”龙君宠在身体好些后,帮着九华州与天帝谈了一些事,让天帝同意九华州暂时自治,但天帝解散了九华州私军,并在九华州驻军,其中还是有一些矛盾都需要双方以行动来化解。 邝露也知道要真正收回九华州需要时间“姑姑,你们真的要走了?陛下身子可以完成回归的路程吗?” “我的意思是最好再调养半年,还是希望他能消除了体内穷奇再离开,毕竟他体内的穷奇是此间之物。”龙君宠是这个意思“这点他倒是同意,只是消除穷奇后他的身体会如何我没有什么把握,可他急着要回去,只有先看了他的身体情况再定。” “其实也不着急,这么大的事,你们才来了一年半而已,你们也开启过与异天界的通话,那里一切都好不是嘛。”邝露其实有点不舍得他们离开。 龙君宠笑起“他啊着急,怕时间拖的太久对孩子有影响,也怕成堆的公务……如今他对很多事都有了新的感悟。” 邝露其实也知道,异界天帝可以行动后,曾与自家天帝夜谈了几次,让自家天帝也深有感悟“姑姑,我听彦佑说那个东凌元君体内也有你夫君的元灵,是真的吗?是不是因为如此他最后才选择自尽?”关于这点她一直有疑惑。 龙君宠幻变出了一个破损的尖锐之物“是这个。” 邝露不解“这是什么?”拿过,仔细看也不知个所以然。 “陨魔杵。”龙君宠给出答案。 “啊?魔,魔界至宝?”邝露只听过还真没见过“是陨魔杵打败了东凌元君?” 龙君宠拿过邝露手上的破损之物“这是陨魔杵,但不是魔界的陨魔杵……” “这是当初姑姑从刚做魔尊的固城王手中偷了魔界至宝,然后让九华州的巧手工匠用上古秘银仿制的。”彦佑和旭凤此刻走了过来,彦佑解密。 “从魔尊手里偷来仿制?姑姑,你既然偷来了,为何还要仿制?”邝露不明白了“我想以你的威名就算固城王知道是你所拿也不敢如何。” “那东西毕竟是魔尊之物,她从来都不喜魔界,让魔界知道她觊觎魔界之物自然不好。”旭凤知道“所以她就仿制了一个,说起来也是想对付魔界的人,只是没想到用在了东凌元君的身上。” “我也是从咬到他的血才惊觉他已经入魔。”龙君宠叹口气“我以炼龙之法克服天人大衰,可我没想到他是以吞噬各界强大元灵来躲天人大衰,他既然已入魔,那陨魔杵就是对付他的利器,而且之前鱼儿消耗了他大半灵力与元灵,所以最后才让陨魔杵有机可趁裂了他的身。”这也是自己让他吞噬的原因,她是没有干预此次大战,是东凌元君吞下了带着陨魔杵的自己“不过你们也看到了,他的力量将这个陨魔杵都毁了,虽是仿制,但因为材料完全一样,我那个陨魔杵的力量未必差于原物。”可见东凌元君其实真的不好对付。 彦佑也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倒认为是天命决定,他为情逆天成魔,还曾为一己之私拉近我们两处,要不是姑姑你当机立断,说不定两个六界早已崩塌了,他这般,哪里的天都不能容他。” 旭凤不置可否。 邝露太忙了,也不能久留,因为异界天帝与东凌元君一战,冠山矮了三分之一,如今冠山上妖气肆虐,都影响了天界,所以掌管山脉的神仙正努力修复冠山,还有人间与花界也因运日之毒需要修复,魔界里的冥界驻军也是不肯离去,本地天帝这里也要处理很多遗留的事,千头万绪的。 龙君宠见邝露离开,便转头看向旭凤“小九,你哥身子恢复的不错,帮个忙吧,用赤霄剑将他体内的穷奇给炼化了,他不能带着本地穷奇回家。” “不帮。”旭凤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什么哥?我现在只有姑姑和妹子,没有哥。” “哎呀你别这般小心眼嘛。”龙君宠缠住他“你可以这么想啊,他杀你一次,你刺他一剑,虽不算公平但也是报仇的机会,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旭凤对又不着调的龙君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我若把握不住,刺死他或者烧了他呢?” 龙君宠笑嘻嘻“没关系,反正此间还有一个润玉在,我都可以的,彦佑说的,反正这亲爹和后爹都一个样。” 彦佑在旁边叹气,掩眉:姑姑,我说的是这句话吗?我明明说的是亲爹和干爹都一个样,干爹和后爹在你这里等同?还有啊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看看身后会出现谁吗? 有人从龙君宠身后勾住她脖颈,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龙君宠顺势靠入他怀中,依然笑嘻嘻“鱼儿。” 恢复了夜神装扮的润玉低头“什么没关系?那句话,小鱼娘子敢不敢再说一次?”他又是那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了。 龙君宠傻笑,也老实回答“不敢。”看着自家夫君,目不转睛。 润玉俯首在她耳边“等我体内的穷奇炼化后,我们再来好好谈一谈‘亲爹和后爹’的问题。” 龙君宠翻翻眼:不怕你,我如今有孩子,你能拿我如何? 润玉哼哼,捏捏她的脸颊“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会‘如何’。”放开她“旭凤,我身体已经恢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此刻。”抬手将赤霄剑递在旭凤面前。 旭凤看了龙君宠一眼,接过“我可没说我一定能炼化穷奇。” “那我就不让容琛叫你二叔。”润玉淡然回驳“也不让你看侄子。” 旭凤睨眼“切,稀罕!”先迈步走入里面宫阁。 润玉与妻子对视一眼后,也转身再度回去。 彦佑走到龙君宠身侧“不会有事吧。” 龙君宠转眸“旭凤的修为能炼化穷奇。” “我说的不是这个,这兄弟俩情仇恩怨,好像还没解开吧。”彦佑担心的是这个。 “当初太微将赤霄剑授于小九,而今由他执赤霄剑彻底消灭穷奇,理所当然。”龙君宠平静回答,不等彦佑回答,朝另一边走去“栖霞,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要用了。”炼化穷奇后还得帮鱼儿治个伤。 彦佑望着她离开:这也许就是旭凤始终敬重你的原因,因为你懂他也信他。 殿内。 旭凤用琉璃浄火和赤霄剑炼化了穷奇,随即就放下赤霄剑“其实你不必如此着急。”润玉控制得宜似乎从未让穷奇反噬过,而他身体才刚好些,不必马上受此苦。 润玉有些虚弱的坐在床榻上,炼化穷奇让身体才好些的他气喘吁吁,脸色煞白,满头冷汗“龙儿不喜欢我如此,我也不愿身有穷奇亲近妻儿,没事,挺得住。” 旭凤这次是有些明白润玉了,他真的并不贪恋权位,其实自己该知晓的,他在姑姑身边时间那么久,是有姑姑记仇心眼小心机深的那些毛病,但也同样本性善良“你和父帝不一样,我想他如果知道你今日所为会为你骄傲的。” 润玉没想到旭凤会对自己说这个“父帝其实没有死,不过生不如死是真的,我将他泡入了醉生中,那是姑姑以梦陀经中的一个方子改进后酿造的酒,会生生醉死过去,在那种酒里他会做一个他心中所愿的美梦,但那个梦也会让他再也醒不过来,而后死去。”他也在异界将此事告知了旭凤“这种酒被姑姑视为禁忌,她毁了酒方子,不过我找回了方子。” 旭凤听了润玉的告知,微微垂眸“那父帝如今?”是生是死? 润玉轻轻摇头“不知。” 旭凤咬牙,他已经从暮辞和其他地方都知道了父帝的恶行,只是毕竟是生父,听闻他这般消息,心头也是各种滋味“美梦,哼。”不知该说什么。 “在那个梦里他可以为所欲为。”润玉深呼吸了下“也许他和先花神已经重归于好。”再无娘亲簌离。 旭凤轻嘲“是啊,在那个梦里也许他已经废了我母神,立了先花神做天后。” 这对兄弟彼此对视了一眼。 “你和花神……”润玉提了一句“其实姑姑一直希望你们能重归于好。” “有些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旭凤对于润玉提起此事有些讶异“我过去还喜欢过姑姑呢,还不是一样过去了,看到东凌元君这般,如今我更不会舍不下什么了,不想让执念控制了自己,姑姑曾对我们说过回头看固然重要,但未来还有大把美好,总是回头看会错过前面的好。”当时不觉什么,如今真有此感。 润玉当然记得。 “你要做个好天帝,我会在魔界看着你。”旭凤让自己板起脸“若你做的不好,我可是要反你的。” “管好你魔界众生才是,敢让他们出来危害苍生,看我可会轻饶了你。”润玉怼人从未输过。 旭凤一笑“术无正邪,人心才偏,心正则人正,如今姑姑有了孩儿,我们的父帝教给我们的好东西不多,但你要做个好父亲,莫让你我的后辈再遇你我的苦,兄弟阋墙,骨肉相残的滋味真的不算好,也不知到时候会否再有姑姑这般的人站出来,拉住你,救回我。” 润玉也知旭凤的担忧“过去的一切,我并不后悔,我想要的不过是讨回公道,报仇雪恨,但我也知道自己的确曾经被执念、怨恨蒙蔽了双眼,我眼前除了娘亲和龙儿再也看不到其他,我知道龙儿对你没有其他心意,可就是会嫉妒,也很怨恨你的优秀,你太优秀了,优秀到天界的人都在夸张你的好。” 旭凤并不知润玉心中有此等想法,他一直觉得润玉比自己优秀,他有龙君宠和九华州的相助比起自己更适合做天帝“如今可看清了?东凌元君的执念毁了多少无辜之人。” 润玉略微低头“是,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来错,斗姆元君没有拦我也许也是希望我看到东凌元君,引以为戒。” “可能。”旭凤同意“其实你能赢得姑姑的心,就是因为在对她的感情里你没有过任何算计,情之一字算为大忌,看此间天帝就知道;所以你不必自卑什么,能被姑姑看中的人一定是最好的。” “旭凤,若伯父愿意我可让他们一家回天界居住,我也会准许你时常来天界看望他们一家。”润玉解开了很多心结“听说你的妹妹有仙骨,我想还是天界比较适合她。” “这个回去再说吧,不过我觉得大伯未必愿意回天界。”旭凤不认为廉晁想回天界“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转身“姑姑,你可以进来了。” 话音刚落,龙君宠推门进来“知道我在门外还罗里吧嗦的和他说这么多,不知道他伤口还在流血?不知道他身体才恢复没多久?不知我会担心吗?”越过旭凤急急向润玉走去“鱼儿,快坐下,让我瞧瞧伤口。” 旭凤没劈头盖脸的说道了一顿,回头看他们夫妇又秀恩爱,摇摇头,大步离开。 ※※※※※※※※※※※※※※※※※※※※ 就快完结了,不过有番外的,有人问我何时会完结,我也很苦恼……我知道大家肯定等罗槟等心焦了,可我还沉溺在润玉的美颜中出不来……罗槟也美……我真是个三心二意的z女了,润玉、罗槟,我也很桑心,你们为啥都长的这么美?!可惜罗槟那部剧真的很难写,律师啊,太专业了!可剧里好像不是很专业,而且那个烦人的泡菜头女主,我太讨厌了!看不下去啊! 还有请不要打负分,不 二百九十八 璇玑宫。 蛇彦佑来拜见了干娘,虽说簌离对他利用颇多,但他毕竟是她抚养长大,如今簌离这般,他也会经常来此拜见,对于这点天帝倒未阻止。 这日他出来,看见了来璇玑宫的蛟彦佑。 两人见面都有些尴尬,蛟彦佑准备先离开。 “听说你们要走了。”蛇彦佑先开了口。 蛟彦佑立定,回头“是,要不要喝一杯?我还有一点万年的桃花醉。” 蛇彦佑不以为意“我还要去看鲤儿。” “那就算了。”蛟彦佑不强求。 “你可听闻天帝要让锦觅迁出璇玑宫,搬去栖梧宫之事?”喝酒不必,不过蛇彦佑还是和另一个自己说起一些事“这也太过分了,他明明知道觅儿在栖梧宫……” “锦觅如何?”蛟彦佑最近帮着龙君宠办了很多事,毕竟要让九华州安稳回归天界不容易,而且姑姑有孕,很有多跑腿的事需要他来做,也正因为此他今日才在璇玑宫遇到了蛇彦佑。 蛇彦佑说起这个就语气嘲讽“觅儿的灵力几乎全部消失,回到了我当初遇到她时那种水平,而且岐黄仙倌说无法恢复,她因为是第一个染上运日毒的人,所以体内黑鸩毒始终无法完全清除,且这次若不是斗姆元君的那抹香灰,说不定早就魂飞魄散,而今生不如死,形同废人;她已经无法辩色,如今连灵力都无法恢复,一朵花都开不出的花神算什么花神?还有花界,一半毁去,虽然天界给了解药,但失去的花果精灵都无法回来。”而这些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蛟彦佑回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有些事是他们设计,但若你们不上钩,那些诡计自然也伤不到你们,虽说自己当时是将一些事泄露给你们,但你们也可告知九华州的人来做,而不是亲自为之。 蛇彦佑想反驳却也懒得辩驳,起步要走。 蛟彦佑将一物丢给他“这春华秋实是锦觅的真身所化,你想个法子将其融回锦觅真身中,兴许会有所帮助。” 蛇彦佑抬手接过。 蛟彦佑先转身离开了:自己能帮的也只有这些。 …… 某日夜里。 润玉头贴在她有些显怀的小腹“我好像听到他的心跳了。”高兴的像个孩子一般的抬头。 龙君宠也笑着“这么高兴吗?” 润玉双手轻抚她的肚子“听说簌离仙子也来看过你,我娘亲若知道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龙君宠靠入他怀里“高兴就好。”有些困倦。 “你这大半年去了九华州多少次,一待就是好几日,瞎鼓捣什么呢?”润玉不是不知道,只是那时没问。 “没有啊。”龙君宠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润玉不再多问,扶她躺下“好,小鱼娘子困了。”拉过锦被盖在她身上。 “你还要出去和天帝论道讲禅啊?”龙君宠见他没打算睡,嘟喃了一句“小心啊,别碰到了。” 润玉点头,俯身亲吻了她的额头“睡吧。” 龙君宠睡去。 润玉起身离开寝殿。 琪树边。 恢复了夜神装束的润玉走过玉带桥。 峨冠常服的天帝已经在等他。 润玉拿起酒坛“我带了酒来,比起桂花酿,还是更喜欢桃花醉。” 天帝微笑“好,那今日就喝你的桃花醉。” 两人坐在潭边的石桌边。 润玉为自己与他各斟了一杯。 天帝等润玉放下酒坛后,再去拿白玉酒樽,各自敬了对方,喝了一口,而后放下酒樽“桃花醉方子看似简单,可其味到嘴里真是一时有一味。”酿造方子龙君宠写给了酒仙。 “是啊,初时是清冽,中期则甘美,埋上几万年又醇厚无比。”润玉很喜欢这种酒,就好像一人的一生。 天帝也有这种感觉“身体好些了?” “还好。”润玉也放下了酒樽“给你惹了不少麻烦。” “不打紧,比起崩塌的浩劫,如今这些都是小事。”天帝并不在意“这次是我多谢你,也多谢九华上神,虽说大恩不言谢,不过我还是想谢谢你们夫妇。” “这不是单为了你,我也有自己需要守护的地方和人。”润玉坦言。 天帝微微抬眸“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六界之事。” 润玉未语,给自己斟了一杯。 天帝起身“天界已有传闻,你可曾听说?” 说的是天妃锦觅,因为运日之毒而失去大半灵力且再无可能复原的事,这次她被彦佑和花界海棠芳主带回天界,他让岐黄仙倌送去了解药,但自己至今未去看过她一眼,更将她搬出璇玑宫,挪入了已经修复的栖梧宫,如今天界的人都在说他与其父太像,曾经的挚爱异常如今却如此无情,更揣度天妃迁宫一事是他要让花神永远面对自己曾经在栖梧宫再度杀了旭凤的事实,是为了惩罚并折磨她让自己脸面尽失一事。 “你并非无情,而是看清。”润玉自斟自饮了一口“听闻那些我真庆幸自己,就算曾经爱的卑微,但至少她最终还是回应了,你可知她曾想用人间的一世敷衍我?” “有所耳闻。”天帝看向琪树“我其实在想如果你们没有来到此处,我们三人会怎么走下去。”真的有些不敢想“你肯定没有过,可我做过,锦觅的那颗陨丹,是我修复的,那时旭凤与锦觅在人间历劫时,锦觅那颗陨丹裂了,她对旭凤一往情深,旭凤却浑然不知,可是我看得清楚,她一心要与旭凤双宿双飞,想与我退婚,我自知无望,可每每,见到她为旭凤牵肠挂肚,我就会心意难平,眼看婚期将近,我宁愿让她一生一世不会再爱,也要将她牢牢拴在身边。” “我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在我们那里陨丹是龙儿想要结束思念东凌元君所炼,后来阴错阳差被花神所得,人间归来、娘亲离世,龙儿为了担下荼姚的报复而身魂分离,一桩桩的事情接二连三。”那些日子对润玉而言真的太难熬了“我也对龙儿说过,宁可她此生不会再爱,再也不会爱再也不能爱,我也要让她留在我身边,可是后来才发现,如果龙儿都不爱我,那这世上我还留下什么,被人鄙薄的命运吗?”而他也在龙儿这里明白,挚爱一人时可以达到那样决绝的境界,并非是爱到浓时情转薄,而是当你真正失去他时应该学会放手,让他去到他该去的地方,所以在那时她与帝靳告别后让自己送他离开;而这个境界他还达不到,需要慢慢修炼。 天帝回头“你比我幸运,其实我也很幸运,有了这么一个东凌元君,不然也许我会因为嫉妒和胜负心而万劫不复。” 润玉挑眉“所以看起来东凌元君的存在还有些意义。” “很有意义。”让天帝明白感情真的不能是自己的全部,虽然自己差点一度被它控制,也为了所爱如今被权力困顿在天帝的位子上,但他庆幸自己最终还是醒悟了“其实我也想过,如果东凌元君胜了,你们都死了,我可以收养那个孩子,让他继承天帝之位后我便可远遁而去,也落个逍遥自在。” 润玉看了他一眼:想得美。 天帝读出了他那一眼的意义,苦笑了下“我是真的爱过她,曾以为,我和旭凤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只要坚持彼此的尊严,彼此的立场,就这么耗着,僵持着,总有一方会胜出……你说如果当初是我先遇到她,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比起你和旭凤,彦佑才是最早遇到她的人吧。”润玉看得出他心中还有一丝余念,还是斩断了吧“不爱便是不爱,只是她做的不好,或许是陨丹之故,也或许她不忍伤朋友,但其实很些话就给说清楚,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反而更伤人。” 天帝因他的话轻笑“是啊,是彦佑先遇到的她。”所以先遇到、后遇着,对她而言没有差别,她不是自己的那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遇到都不是,他心中的那点余温也被润玉的回答化散了“准备何时走?” “就这十几日吧。”润玉不想久留,如今大事已了他也要尽快回去履行自己丢下的责任“你娘亲如何?” 提起这个天帝心绪稍有起伏,他们至今都不知龙君宠是用了什么法子,而且龙君宠如今有孕在身,他也无法再让她为娘亲‘续命’“不是很好,不过我很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日。” 润玉在此事上不好多言,抬手给天帝空了的酒杯斟满一杯“再喝一杯,就当大梦了一场,而今该醒了。”也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这些时日的事让我明白求仁得仁,赢了天界,便应该恪守天帝的职责,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这里的太上忘情不是无情,而是控制自己的情,不让它成为危害一方的借口“我们这一生太漫长,也太孤单,所以不必因一时失意就自寻苦恼,若那携手相扶的人很早出现固然最好,若无就让自己好好过,愿世上有情便白首,同去常同归,我相信这世上定有一人的归处在你,并且从始至终,她的心里只有你。” “承你吉言。”天帝举杯。 两人各自举杯,饮下桃花醉。 不知何时这里只留天帝一人,他抬头望天,幽幽而语“花开叶落,物转星移,皆为天定,万事莫要强求,不是我的,求不得,该你的,跑不掉。”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懂…… 此刻一盏拇指肚大小的桃花灯不知从哪里随风飘来,慢慢悠悠的飘荡而下,天帝伸开手,那盏只有微弱光芒的小小桃花就落在他掌心上,一闪又一闪“就让我们,各安天命,各自安好。” ※※※※※※※※※※※※※※※※※※※※ 除了番外,正为还有最后一更,大家且看且珍惜感谢在2020-03-07 19:10:17~2020-03-09 16:1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iu92、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二百九十九 十几日后。 九霄云殿上,如同他们来时,斗姆元君也出现了。 众人向斗姆元君揖礼。 邝露真的很舍不得“姑姑。” 一身白衣的龙君宠对邝露淡淡微笑“虽然分别在即,不过我还真有一份嘱托要拜托陛下与邝露。” 天帝没有端坐高台,而是站立在殿中。 龙君宠看向一旁,九华州的霓央仙子怀抱一个襁褓而来。 霓央仙子立定后对龙君宠低头。 龙君宠点点头。 邝露真的不解。 天帝也不知:怎么抱着一个襁褓而来? 霓央仙子抱着襁褓走到天帝面前,将襁褓双手托给天帝。 襁褓内突然发生了婴孩的哭泣。 天帝更加不知所以。 霓央仙子将襁褓半塞半推的推入天帝怀里。 天帝被迫抱住,不然孩子真会掉在地上。 龙君宠见天帝如今窘迫不由掩嘴“我家斗姆经常对我说,有些事不必相求,能为之事,不求亦能成,不能为之事,求遍万般亦是空,命数自有天定,既得此果,必有其因,又何必强求;而今这句话就送给天帝。” 斗姆元君看向那孩子,目光淡淡。 “这孩子是你的福报还是恶报,就看老天怎么决定了。”龙君宠似笑非笑“好好养她哦,簌离仙子的元神是否能真正聚齐,从而赢得转世机会,都取决于这孩子。” 天帝抱着襁褓,低头看去,只见这孩子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而且刚才的哭泣也止住了,只是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直视着他,一眨又一眨。 斗姆开启了通道。 彦佑和旭凤先迈步而入,随后是润玉和龙君宠。 龙君宠踏入漩涡似的通道前回头“邝露,若你觉得与我投缘就好好待这孩子,天帝太忙,以后肯定是你带她的时间多,养龙女,不容易。” 待她说完,润玉扶着龙君宠走入了通道,化为两道光而去,随后风卷残云的消失了踪影。 “龙女?”邝露听的分明,看向天帝怀里的襁褓。 也在此刻襁褓上盘旋出一条赤红色小龙。 天帝瞧着怀里的小人儿散发出了一阵红光,然后眼睛一闭一睁,突然周围就在天黑与天亮中切换了一下,她呼吸了一口,一股三九之寒与三伏之热也在九霄云殿交替出现了。 天帝突然想到:钟山之神,名日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 斗姆上前,摸了下那孩子的额头“太阴真火能与太阳真火造化万物,亦能毁灭万物,而今能修炼太阴真火的人唯有妖界皇族。”也是为了这个孩子,东凌元君不顾一切,置六界于不顾,毁自身而不得“陛下,这孩子,需慎之又慎,善恶只一念。” “好香啊。”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邝露也闻到了,是一股桃花香,可是天界怎么会有花香呢?她发现香味来自于陛下怀里的孩子,有所顿悟:这孩子,是妖界皇族?还有花香?刚才龙君宠离的远远的,都没有上来瞧过一眼,是霓央仙子抱来了……她,她是! 天帝低头瞧着在自己怀里咿咿呀呀,乐着的婴孩,苦笑:九华,临走了你还非要留给道难题给我? …… 五百年后。 九霄云殿。 天帝润玉端坐着云殿高台,高高在上,他可以在此俯瞰天下,因为刚刚散朝,殿内原本众仙聚集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尚未离开的他,望着空无一人的九霄云殿,突然觉得一切都黯淡了下来,一下子又黑的就好像黑夜一般,还是那般清冷孤寂。 天帝实则是天地间最大的囚徒。 这句话是父帝给他的话。 他今日也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他知道自己虽然报了仇,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帝,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还是一无所有,求而不得,便是天帝也无可奈何。 虽然旭凤死了,锦觅留在了天界,娘亲簌离也在龙君宠走后没多久,陷入昏迷中,如今躺在璇玑宫的一口冰棺中,自己看来拥有一切,可其实依然是一无所有。 其实他亦有恐惧,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还能在对的人出现时那般心平气和,若是再度沉溺情爱中会否和东凌元君一样,为了所爱而掀起翻天巨浪…… 不过这只是我的孤寂罢了,在另一个天界的润玉,龙君宠,你们过的如何呢?是否是平静中鸡飞狗跳,你们的孩子可出生了?是男孩吗?如今也该有五百岁了吧,不知他长的更像谁?性子又想谁呢? 邝露与魇兽这时来到了殿中,看见天帝今日孤寂的坐在高处没有起身的意思,看着他双眼失神:陛下,你是不是又想起娘亲了?她实在无法忘记簌离仙子昏迷后天帝那悲痛的表情,就好像他又什么都没有了……其实你并非一无所有…… “大龙——”也在此刻,有只粉色的小肥团子短胳膊短腿的从殿外朝他本来“大龙——”一幅火烧火燎的着急模样,手里捏着从省经阁带出的书,跑过了邝露,直往玉阶奔去,她虽还是小团子一只,看起来只有人间四五岁女孩的模样,不过跑起来可是很稳。 跑过邝露身边,又跑过殿内圜丘,一蹦一跳的踏上玉阶“大龙,快帮我看看,这个字念啥来着?” 天帝润玉看见了那只粉色的小团子,从来很宠爱她的自己突然很想看着她跑向自己的急切模样,而没有起身走出去抱她。 小粉团子刚踏上一半的玉阶,看看没有起身的大龙,又回头瞅瞅在自己身后没跟来的邝露,她有些奇怪:今儿这两人都怎么了? “邝露,你站得远干什么?喜欢大龙就勇敢往前冲啊!你站的那么远怎么到他身边来?”小粉团子一脸为邝露着急的模样,伸手指指“你瞧啊,这九霄云殿这么大,当中还有代表天圆地方的圜丘之地,你和大龙隔的这么远,还怎么眉目传情啊?你们俩又不是牵牛织女星,每天只能苦哈哈的遥遥相对着,邝露,你这样永远做不了大龙老婆的!”非常认真严肃的指出邝露的错误。 邝露看着那只小粉团子,不由掩眉低愁:她最近经常被这一五百岁的小团子教导感情之事,都是历劫归来存心不良的丹朱仙上,没事就偷偷塞给小粉团子人间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 “你皱什么眉啊,我很认真的和你说呢,你若不听,就不要怪我后来者居上了。”小粉团子自信的有些臭屁“你追不上,大龙可就是我的了!反正,肥水不能流外人田,里外里大龙都得是我们俩其中一个的。”这样我才能继续在广大的天地里‘为非作歹’,转脸,捏着那本书“大龙,你快给我讲讲,这本书后面的内容,我从第十一章后就看不懂了。”说着话又转头往润玉那里跑,跑到他桌案边,先将书扔到天帝的座位上,然后小手一抓他袍边,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他腿上,等自己在润玉腿上坐稳了,再倾身将书拿回手里,指着自己看不懂的地方“就这里,快给我讲讲。” 润玉感觉到了她压在腿上的那份重量:这小娃儿又胖了!但那股桃花香也在她来后缭绕在自己身边,她的发间今日别着龙君宠留下的桃花簪,这小娃儿人不大,头发倒是乌亮漆黑,发量也多“又顽皮了是不是。”伸手点她鼻尖。 “哪有,我最近都很认真在省经阁学习,早上学习,晚上学习。”小粉团子一下子就抓住了润玉的大手“然后就回家等你回来,哪有顽皮?”还没褪去婴儿肥的团子脸用力皱起,抗议他这种没有证据的控诉,抗议。 润玉低头,一臂扶住她的后背,防止侧坐的她跌下“兜率宫!” “我最近没去兜率宫,兜率宫炉子里的六丁火会熄灭不是我干的。”小粉团子马上用力解释“那是鲤儿想看里面有没有练好打丹药,然后用冰棱消除了一些火,结果没控制好水系法术,我都不好意思说他,你说他这么大的人了连灭日冰棱都控制不好,我还能说什么呢?”无奈的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对此实在无能为力。 润玉睨眼:还说自己没有顽皮“好,兜率宫的事是鲤儿不好,那栖梧宫呢?”若无人怂恿,以鲤儿那谨慎的性子怎会无故去兜率宫看什么丹药。 “啊?栖梧宫怎么了?我不知道啊。”小粉团子一脸吃惊“栖梧宫也炸了?我昨儿路过好像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也?昨儿路过?省经阁和栖梧宫是两个方向。润玉目不转睛的瞅她:刚才说自己很乖,早也学习晚也学习,然后就回家的人是谁?“还有哪里炸了?” “啊?还真炸了?”小粉团子努力将问题的重点压在栖梧宫炸了这点上,至于前面炸了的,与她无关,那不是自己的错“炸哪儿了?谁伤着了吗?怪不得我昨天去岐黄仙倌那儿他都不在。” “你去岐黄仙倌哪儿做什么?哪儿伤着了?”这下润玉有些担忧了,将她抱起,查看。 “呀呀呀,你不要随便对我上下其手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五百岁的大姑娘了。”小粉团子一下子抱住自己“我没事啊,是只有八条尾巴的老狐狸昨儿喝酒又喝醉了,跌了一跤,我去给他拿跌打药。” “所以你顺手把姻缘府正殿给炸了?”其实润玉知道,刚才就是问她,看她老不老实,哪知道她耍滑头岔开自己的问题。 小粉团子又发上双手叉腰“窦娥都没我冤呀,这天界要下雪才能洗冤了,哪里是我炸的,就是那些红线不知怎么了,突然劈头盖脸朝我飞来,我自然要反击了,反手就是灭日冰凌,结果莫名其妙就炸了,哼!肯定是天界有些觊觎本姑娘美色的混账使的坏。”然后又可怜兮兮的伸开手,往润玉这里投怀送抱“你放心,我只喜欢你一个的,其他人我一个都看不上,我生是你的活人,死是你的鬼人。”然后在他怀里蹭啊蹭,揩大龙的美色油。 润玉可没半分感动,任由她像只小猫在怀里动弹“好,姻缘府的事也与你无关,那现在来说说栖梧宫。”不知她这些话又是哪个闲话本子里看来的。 小粉团子真是一头雾水“我真的不知道。”她不爱去栖梧宫,也从来不搭理住在里面的女人。 “凤凰花。”润玉提醒她,别以为他不知,她也有控花的能力。 小粉团子挠挠后脑“哦,那件事啊,我就是觉得不管如何栖梧宫住的女人都是你名义上妃子,怎能对着象征别的男人的花整天以泪洗面,唉声叹气,这传出去像什么话?所以我就让那花上面都长满了龙图腾,而且把那些花都变成了你喜欢的白颜色,这样说出去人家也只会以为她因为得不到你的宠爱而每日郁郁寡欢不是,你也倍有面子不是。”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 润玉忍不住叫了她的全名“龙氿氿!” 小粉团子这才略微低头“好嘛,反正我就是个无父无母,大龙不爱、邝露不疼的小可怜。”委屈的憋起嘴,呜呜的声音由喉头发出“我去找婆婆,反正我的存在就是为了帮你复活婆婆……”小人儿作势跳下。 被润玉单手拎住后领提回自己腿上,放下“坐好。” 小粉团子撅起嘴,虽然知道润玉有些恼火,但还是敢乌里乌涂的说着对自己这个名字的不满“其实你给取我的名字真的不好听,氿氿,叫的快一点就是舅舅,我明明想做你娘子,不想做你舅舅。” 润玉翻了不少书,看了很多字都觉得不好,最终选定这个字,没想到还被给嫌弃了,对于给孩子起名他也是头一回“那你想叫什么?”拿过那本她想让自己给解读的书“哪里不懂?”虽然她淘气的很,可自己还是没有给她任何惩罚,甚至连说道都没有,这孩子不比他人,早熟的很,很多事点到为止她就懂了。 小粉团子坐在他腿上,指着被他展开的书“这里。”抬眸“我想叫——龙君宠。”因为你是龙,又是帝君“以后你封我做九华上神可好?我替你彻底收服九华州。” 润玉手里的书微颤,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人儿,一脸不可置信。 也在此时,已经走到圜丘这里的邝露一震:高台上陛下的身边端坐着一位美冠六界的女子,而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男孩,眉眼与陛下十分相似,而陛下也浅笑盈盈的与她一起看向自己。 ‘邝露,这就是容琛,可爱吗?’ 邝露恍惚了,但下一刻又只看到自家天帝和小粉团子。 小粉团子不知为何站在在了润玉身边“我不要叫龙氿氿,我要叫龙君宠,我要做九华上神,然后做你娘子,一辈子不分开,大龙,我可以为你披荆斩棘,勇敢直前——”伸手抱住了坐着的润玉了脖颈“反正你看不上邝露,那你就归我了,我龙君宠从来不是好人,也不屑做好人,到我手里了就是我了,大龙,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说的快做的更快,啪嗒一声就用自己的嘴堵住了润玉的唇。 然后酷似龙君宠的小粉团子因为得逞而笑颜如花:敲印盖章,你就本姑娘的了! 润玉横眸瞅着自顾着自己偷乐的粉团子:不生气,不生气,自己养大的。 邝露又突然恍了神,刚才明明只是陛下和小粉团子,可怎么转眼她就看见了十六七岁模样的姑娘抱着陛下笑靥如花,陛下也是含笑看着她,这一眼是宠溺,更暗藏了不知多少浓情爱意。 九霄云殿又亮了,一切又都变成了原样,还是气煞的润玉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龙喊全名的小粉团子。 邝露的心却似乎也跟着这种明亮而敞开。 和小粉团子说话时,润玉突觉天亮了,刚才自己感觉的阴郁都不知去了哪里,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也亮了。 瞅着还嚷嚷着要改名的小团子,满脸笑意。 吾非良人,何止情深。 ※※※※※※※※※※※※※※※※※※※※ 撒花,正文完结了,有番外(我觉得我的番外已经可以再写一篇文了,179页a4纸……)!我掉在天帝玉里出不来了,罗槟,救我—— 番外开始 时间过的张牙舞爪,光阴逃得死去活来。 转眼润玉与龙君宠从异界归来近七千年,容琛也从在娘胎里的婴孩变成了鬓如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温润俊美儿郎,与其父润玉模样相似,不过眉眼间也有龙君宠的秀丽,他是嫡长子,聪慧异常,在同辈之中文治武功也非旁人能及,处理起水族事务也开始得心应手,众人都知虚空已久的水神之位在不久之后必由他担当,未来还会是天界太子,因为龙君宠生育此子时难产,之后六千年再无喜事传出,故而当今天帝膝下长久以来只有容琛一子,过了五百年后天后方才诞下孩儿,但那个如今才五百岁的孩子是个姑娘,加上天帝不纳妃的誓言六界皆知,由此寄托在容琛身上的寄望自然不言而喻。 这六千余年发生了不少变化,最让龙君宠跌眼睛的便是彦佑和邝露,把太巳真人气的够呛,可架不住唯一的女儿喜欢,他也无法,后来想想也是,嫁不了天帝,嫁给天帝的义弟也好,这大殿下看见彦佑君不是也唤声三叔嘛。 但就算如此太巳真人也阻碍了这对好几千年,所以他们虽成婚,但始终未有子嗣。 旭凤依然是魔尊,不过他与花神锦觅没有重续前缘,回来没多久之后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妖界一位真身是紫色鸑鷟(yue zhuo)的姑娘,她名叫妜灼(yue zhuo,和真身同音),他一直听母神说他们两人是世上唯二的凤凰,但其实还是有很多凤鸟存在,在凤凰中赤者凤、黄者鵷鶵、青者鸾、紫为鸑鷟,白名鸿鹄,不过五凤的确人数稀少,他与她的相识也算是阴错阳差,相处后旭凤很喜欢她不纠结的性子,他也如实将自己与花神的过往告知了姑娘,结果她只问了句你是否还会想娶她?旭凤答不会,妜灼姑娘就爽气的说那不就结了,相处八百多年后旭凤与之喜结连理。 他们顺利过了同心石的考验,为此丹朱那只狐狸气的掉了不少毛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默认了那位也是凤鸟的侄媳妇,过了几年妜灼姑娘就为旭凤诞下一子,看起来也是鸑鷟,只是毛色更深,说是紫色不如说是黑色更确切,旭凤为其取名陌染,他比容琛小了一千多岁,不过也有五千年岁的陌染已有青出一蓝而胜于蓝的英俊无双,与天界大殿下容琛,一白一黑,并称六界双绝,当然他是不在意这些,也无意与容琛相比,但因他们父辈的恩怨,他又是魔界嫡长子的身份,还是让很多人将他与天界嫡长子的容琛相较,为此他也甚是无奈。 陌染有一位姑姑,名芷渊,是廉晁与荼姚的女儿,不过为了与贵为天后的六界姑姑区分,他唤她小姑姑,如今也有六千多岁,她比容琛还要年长些,芷渊的真身是螣蛇,主火,容貌也是清丽秀雅、容色极美,说起话来温和柔软,性子也好,真可以算的上花容月貌,我见犹怜;她生有仙骨,经常去天界修习,从而得见天界大殿,只是一开始她并不知容琛是谁,初见便钟情之,奈何天意弄人,血缘太近让她无法表白,加之上辈之间的恩怨,她也在尽量放下此事。 还有个女孩子不能不提,是奇鸢与鎏英遗腹子,魔界公主——卿天,和芷渊年岁倒相差无几,但两人十分不对盘,卿天公主容貌艳丽不可方物,十分美丽之中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又因是魔界公主而华贵娇美,她与芷渊不对付也是因为见到天界大殿容琛的缘故,她并不欣赏陌染的英俊,却万分心仪秋水为神玉为骨的容琛,觉得他是皑如山上雪,皎若人间月,后来见过龙君宠才明白,容琛最让她神魂颠倒的便是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雪色与月色之间第三种绝色,无法形容的雪月高华。 两个都心仪容琛的女儿家都看出了彼此的心思,自然就话里话外不对付起来,芷渊虽然性子温柔但嘴巴也不饶人,几番暗中较量都隐隐压了这位魔界公主一头,让卿天十分气恼。 自然这些故事,天界的小团子是不在意的,她只知道有不少爷爷婆婆、叔叔婶婶、哥哥姐姐都宠爱着她,她是可以在任何地方横着走的小团子。 说起来她的确是有这资本横着走,爹爹是天帝,娘亲是六界都尊一声姑姑的九华上神,大哥哥掌管水族事务,二叔是魔尊,二婶是妖界一方诸侯之女,二哥哥是魔界嫡子,三叔虽然差些但好歹也是人间蛟龙,据他自己说他怎么也能算得上是蛇族小王子,还有她娘亲也曾经是妖帝,又有冥界血脉,故而妖界与冥界的人也都给她三分面,不敢招惹受到团宠的五百岁小团子。 话说这日的五百岁的小团子正在星潭里浮着,没错,就是小肚子朝天那种随水漂浮,显出银白真身的小龙,肚子鼓鼓,小尾巴短短,仰天躺在水里,随水而动,这是她最喜欢的惬意时光。 她最近正想着要减肥,因为天界有小仙侍笑她胖,说他们一家子爹帅娘美,哥哥更是集了爹娘的优点,冠绝无双,可她这个闺女却肥嘟嘟,很像母猪龙,小姑娘都爱美,听了这话多少有些伤心不是,问了邝露婶婶说游水能减肥,所以这几日她都来这个星潭漂浮。 唉—— 打了个哈欠。 她都漂的有些困了,便也不在意的闭起眼:他们家都是水系龙,自然都不怕水,爹爹是银色白龙,哥哥则继承了母亲的红鳞,也继承了母亲的烛龙血脉,但奇怪的是他也继承了爹爹的羽翼,算是条红色的应龙,而自己则完全是继承了父亲的应龙血脉,银白色的应龙女,她也有继承了一点烛龙血脉,但没有哥哥那么多,他们也都说哥哥是因为这份上古祖龙血而在同辈人中强的无人可敌。 慢慢漂着,小团子完全不关心会流向何处,就在她闭眸之中,星潭边有什么闪了一闪,将她带向了一处,而后闪动闭合,星潭上再无小团子身影。 “小团子,小团子?”跟着她的仙侍喊着“团团公主?” 但是星潭上哪还有她半点的踪影。 仙侍找了三圈这才意识到团团不见了,她们可担不起丢失公主的罪,立刻去告知上元仙子。 随后邝露带着更多的人来找,可翻遍星潭和方圆百里都没有团团的踪影,她一边让人继续寻找,另一边立刻去通知陛下和姑姑。 “三婶。”这时一袭白袍的年轻男子走来“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在找团团吗?” 邝露转头看见来人,立刻行礼“大殿,是啊,我们在找团团,她来这星潭游水,可是突然之间就失去了踪迹,几个仙侍说她刚才在这里的,她们只是一回头她就不见了,团团不是爱开玩笑的孩子,我让人铺开也找了,可真的不见她的踪影。” 至于说是有人劫持她,就更不太可能了,魔界、妖界都不会这么做,也没有道理这么做,且如今天界在陛下治理下井然有序、法度分明,众仙各司其职,没有道理要对团团如何。 容琛知道其父对团团疼爱,她若丢了恐真的一大批人要跟着倒霉,虽然他也着急,不过还是先安慰邝露“大家莫急,她身上带着爹爹、娘亲与我的龙鳞,若真有事随便唤一人我们都会感应到。”又唤出亲妹的龙鳞,用唤龙咒联系她,但龙鳞没有丝毫回应,容琛再以灵力催动,但依然毫无回应。 邝露蹙眉“大殿?” “昭籁,回璇玑宫,先告知我娘亲,团团的事。”容琛让随身侍卫立刻回去“三婶,我和你们一起找,我再多叫点人来。” 邝露点头,也知道他此举是主动承担起责任。 “团团,哥哥来了。”容琛不迟疑,往旁边找去“哥哥答应带你去凡间买纸风车,要不要去啊?团团,快出来,哥哥这就带你去。”他一边找着妹妹的踪影,也一边找寻着细微的不对劲之处。 众人见大殿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更加用心找寻起来。 可是小团子犹如蒸发一般完全不见踪迹。 ※※※※※※※※※※※※※※※※※※※※ 番外来喽!请大家继续支持。感谢在2020-03-09 16:21:19~2020-03-11 13:1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330435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ndrea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 话分两头。 那里失去小团子的天界正铺开人手一寸寸找寻她,这边小团子漂着漂着就被什么勾住了。 “哇,真的有媳妇唉,不过怎么这么沉?”有个孩子兴高采烈的同时也露出了为难之色,他拉不上她“嗯?不是媳妇,是一条胖头鱼,这胖头鱼怎么这么好看?”全身莹白闪闪,就算是这样的白天也散发着月光的精粹恬淡和疏离光华,他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胖头鱼。 “什么胖头鱼,我是龙!你这只是细脚伶仃的坏鸟,竟然用鱼钩勾坏我的衣裳。”最好看的胖头鱼幻变回了人形,一眼看穿了眼前男孩的真身,也看到了自己之所以不能再自由自在的漂就是因为有鱼钩勾住了她粉色的裙子“这可是我娘刚给我做的,我要是弄坏了,我娘肯定要说我是皮龙,你赔我的裙子。”说着话就小嘴一瞥哭了起来。 白衣的男孩子七八岁的样子,但也没有因为胖头鱼变成了粉雕玉琢的女娃而惊讶“呀,你别哭啊,我赔给你就是了。” 这女娃看起来只有人间四五岁女娃的模样,穿着一身桃花粉的衣裙,头上梳着两只小鬏,戴着两朵粉色的小桃花,虽然她的真身看起来有点像胖头鱼,但人形却非常可爱,五官精致,粉雕玉琢,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脸颊红扑扑的,看起来就像熟了的桃子“你别动,我先帮你把鱼钩解下来。” “你走开。”女娃从水里站起,走了出来,但她身上没有一丝水,然后抬手剑指一动,鱼钩就从裙子上脱开了“这点法术我还是会的,不用你帮忙。”谁要你帮忙啊。 男孩瞧得出来女娃儿有些高傲“你是从哪里来的?” 团团看看周围,很奇怪自己怎么来了人间,她明明就在天界星潭里游水啊“这里是哪里啊?凡间吗?” “嗯,这里是人间。”男孩越看她越喜欢:她可真可爱,比卿天姐姐都好看,甚至比他娘亲都好看,慢慢靠近她一些“你是哪里的人啊?” “你问这个干什么?”团团不太喜欢眼前清秀的男孩,警惕他的靠近“你是谁啊?” “我是棠樾,你好。”棠樾被她圆圆又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嗯,是我把你钓起来的,以后你就是我媳妇儿,你家在哪里?” “好什么好?”什么媳妇?团团后退两步“你难道就是三爷爷话本子里的登徒子?强抢良家妇女的那种?”然后抱住自己“我才不是你媳妇,什么糖月,我还咸金乌呢。” “我娘说的水里有很多漂亮的媳妇儿,只要我耐心细致就能钓到属于自己的媳妇,你是钓到的第一个小姑娘,自然是我媳妇。”棠樾真的很喜欢她粉粉嫩嫩的样子“我的名字,是棠、樾,你知道吗树木、树荫的意思吗?是那两个字。” “哦,是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意思啊?”团团一下子就明白了:棠是树木,樾是树荫,这个哥哥教过,她也记得“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还要靠别人荫庇啊?”她可没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好,笑话他“你是不是以后还要靠女人活着?所以就小小年纪在这里钓什么媳妇,三叔说这在人间叫‘裙带’。”然后说着话对他做了一个怪脸。 棠樾被她毒舌到,他虽然无法反驳她对自己名字的歪曲“才不是这个意思。”但也大声否认她对自己的形容。 “不然是什么意思?”团团反问,然后又看看周围: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也在此刻,一股魔气而来。 团团看着那股魔气化为人形:嗯?这不是那个卿天姐姐的灵气?她喜欢哥哥,但哥哥对魔界的人始终淡淡的,不过和二哥哥倒很好,经常一起偷喝娘亲的桃花醉。 “白鹭,干嘛呢?”从后面拍了棠樾一下“这粉色的小丫头哪里来的?难道是你相好的,和你跑河边幽会来着?” 棠樾吓了一跳,不过也认出了来人“卿天姐姐,我钓上来一个媳妇儿,正和她说话呢。” 卿天看看团团“啊?不会啊,你真钓上来一个这么好看的小丫头啊?这水里住着什么呀?”连忙又往面前的湖看去“小丫头,你是哪里的山精水怪啊,怎么会被他这个小傻瓜钓上来?” “你才是山精水怪,灭灵族余孽。”团团冷哼一声,不顾也挺奇怪这个卿天怎么这么小,看起来不过人间八九岁,或者十岁丫头的模样,不像她认识的卿天,看起来十七八岁,或是十九岁的模样,尽在哥哥面前装温柔可人,如果温柔的满分是一千分,她的确是十分温柔。 卿天一震:自己是灭灵族遗孤的事母亲才告诉自己,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五六岁的陌生小丫头立刻说破“嗯,有点意思啊,小丫头,你到底来自哪里啊?” 她不认识自己?团团蹙眉“干嘛要告诉你?”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个小版卿天不认识自己,但是她对卿天从来没好感。 卿天想上前,被棠樾拦住。 “卿天姐姐,她还小,什么事都不懂。”棠樾拦住了卿天“你来找我做什么?” “哦,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我明天要上昆仑了。”卿天见棠樾护住团团也不好如何。 棠樾不解“干什么?” “上个月我上青城山给猪妖出气,见到一个昆仑弟子,长的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卿天好不掩饰自己的喜欢“我怎么也忘不了他,连做梦都梦见他,我寻思着啊,给你掳个姐夫回来,庆祝我五百一十岁生辰。” 果然是卿天,这套说辞怎么跟你看见我哥后说的差不多?不过怎么是五百一十岁生辰?不是应该是六千五百一十岁吗?怎么她游个水肚子上肉肉没游掉,这卿天姑娘的岁数就缩了整整六千岁了?太妖了。 “哦……”棠樾发出了一串周转回转起伏的音调。 “这事我娘还不知道,都说昆仑天险,万一我中途叫那群神仙给捉去了,你可要叫旭凤舅舅来救我啊。”卿天也是为了说这个才来找棠樾的。 棠樾一个答应“知道啦。” 卿天见他答应便也心安,不过,转眼看向棠樾钓上来的媳妇“你知道她叫什么吗?家住哪里?父母是谁?”她是怎么脱口而出自己是灭灵族遗孤的事?而且看她身上衣裳虽无多少华丽,但怎么都透着一股仙气,这小丫头说她是灭灵族余孽时口气不屑的很?难道是与灭灵族有仇之人家的孩子?这个她可要打听清楚才是“小丫头片子,你爹娘是谁啊?” “我爹娘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所以我就不说了,我哥教我过草菅人命不是好孩子该做的。”团团瞅她一眼:你喜欢那个昆仑弟子赶紧的去,只要以后别有事没事趁机来天界在我哥面前装温柔就行,不过——看向那只小白鹭,卿天为何要来对他说让二叔去救她的话?他和二叔什么关系啊? 可就在此刻,一股魔气攻来。 “卿天姐姐。”棠樾刚想说话。 银色冰棱就从团团挥手间发出,将卿天瞬间冻成了冰柱。 如果是六千多岁的卿天,团团自然敌不过她,但如今她说自己只有五百多岁,那团团对付她真是轻而易举,她本身就是仙胎龙种,爹爹水系灵力浩瀚高深,娘亲又强到六界无人可及的地步,自她记事以来优秀异常的哥哥也一直悉心教导,五百岁的团团对付两千岁的孩子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如今才区区五百岁的卿天,可不是一击就将她冻成了冰棒。 但她这一击让棠樾吓坏了,他还没见过出手就能把卿天伤了的人,卿天可是鎏英姑姑的闺女,而鎏英姑姑如今可是魔尊啊,谁敢不给卿天几分薄面。 “小团子,你,你快把卿天姐姐放了,她不是存心的。”棠樾的法力不够完全没法子解开卿天。 “放心吧,这不是灭日冰凌,就是普通冰凌,这时节明早就解冻了。”团团挥挥手“死不了。” 棠樾张开嘴,觉得这小媳妇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这般厉害;不过也不能让卿天就被这么冻着,所以他还是得去叫娘亲或者爹爹解开卿天才好,也或许爹爹或者娘亲知道团子来自哪里。 团团不理他,从自己腰间挂着的百宝囊中拿出三片串在一起的龙鳞手链,一片月光雪白,另外两片赤红,一块鲜艳欲滴来自大哥的真身,一块显得红艳妖娆是娘亲的,这上面都有他们的灵力,方便她随时随地召唤他们。 她拿起了那片月光雪白的,现在最想见的还是爹爹,这么想着便念出了召唤九天应龙的唤龙咒,咒语直入天际而去。 团团双手握着爹爹的龙鳞,仰头期盼:爹爹,你快来,团团害怕。 ※※※※※※※※※※※※※※※※※※※※ 是哪位润玉,你们都知道了吧,我觉得我都可以单独再写一本了…… 番外二 还没等棠樾走出去几步,一股强大的仙灵之气就直下人间,一位仙袂飘飘的男子走来。 让急着去叫人的棠樾都不由退了两步,等他看清才发现来人竟然是自己那位最神秘也是传说最多的伯伯,润玉,人们叫他天帝;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他是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有人说他是一个浑身长满绿毛的白磷怪,还有人说,他是一条美男鱼,眼泪能变成珍珠。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记得他名字的人。 “棠樾,怎么了?急急忙忙的。”润玉一眼就看出棠樾神色里的惊慌。 棠樾回头一指还被冰包裹的卿天“伯伯,你快救救卿天姐姐,她,她被冻住了。” 润玉顺着他所指,果然看见了立在河边的洁白冰凌,抬手一挥,卿天这才被救出。 棠樾见卿天被解救,连忙上前“卿天姐姐,你还好吗?” 卿天其实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那小胖妞抬手一指自己就被冻的动弹不得,如今还冷的牙齿都在打颤,扭头看向小胖妞所在,却发现她一下子不知去了哪里,但是被冻之仇怎能不报,她们魔界爱憎分明的很,有恩报恩、有仇自然报仇,然后她在润玉脚边看见了正缩进去的粉色身影“小胖妞,你给我出来。” 棠樾回头,也看见小团子躲在了润玉脚后,还探出一点小脑袋。 润玉自然也感觉到了,低头,看见一个粉嫩嫩的小团子正也眼泪汪汪的抬头瞅着自己,胖胖小手抓着他的袍角,眼神里都是恩求:抱抱,快抱抱。 “小胖妞,别以为你装可怜有用,刚才的本事哪里去了?”卿天很生气小胖妞向大人求救的可怜兮兮模样,好像被欺负的是她。 “卿天姐姐,是你先动的手。”棠樾不由为媳妇分辨一句。 卿天瞪棠樾:好啊,有了媳妇不要姐是吧,过去的情意都到哪里去了?果然,男人都是见色忘义之辈。 棠樾吓的缩了脖颈“卿天姐姐,我只是,实话实说。” 润玉不由弯腰抱起了团团,她身上仙气缭绕,小小年纪有如此强烈的仙气,可见是仙胎神体,他身为天帝自然不能让魔界的人欺负了她,然后拍拍她的后背“不怕,不怕。” 团团听到爹爹这般温柔的安抚,对这陌生地方的不安和恐惧都在此刻倾斜,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短短的手臂则紧紧抱着润玉脖颈,人整个吸附着他,哇哇大哭起来。 “卿天姐姐,你干嘛又对她凶。”棠樾见她哭的这么惨,不由又忘义了一把“她看起来是和家人走丢了的,她化形这么小也证明她只能化成这般岁数,你都得救了,朝她嚷什么呀。”看,把他媳妇给吓的。 卿天怒瞪这又见色忘义的臭棠樾“我说什么了?是她在做戏。”她也知道这娃儿哭的这般凶残,看到的人肯定都会以为是她这个小魔女欺负了她,没办法谁让魔界的声誉一直这么差,太可恶了! 润玉也被她哭的有些哑然,这么小又这般可爱的孩子,这做爹娘的怎么不看着点,放任她一个人到凡间,她知道什么呀,肯定是被从未见过的小魔女吓唬到了才用了全部灵力保护自己,他太知道弱小无助是什么样的愁苦滋味了,想到这里不由双臂抱住这个小人儿,想给她一点温柔和保护。 也许是因为有了他的保护,团团慢慢收住了哭声,但是依然环着他脖颈不肯松手。 润玉知道她一定是被吓坏了,这么小的孩子自然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低头看向棠樾“这孩子哪里来的?你是如何认识的?” 棠樾仰头“她是水里来的,我在河里钓媳妇,鱼钩就勾住了她的裙子,我就把她钓上来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钓上来一条胖头鱼……” “谁是胖头鱼,我是龙!”团团突然扭头对着棠樾喊“我说了我是龙,不是胖头鱼。” 不过她声音软绵绵的,就是很生气的喊在润玉听起来都是软绵绵的。 “好好好,是龙,是龙。”棠樾只能顺着她说。 团图听他被自己纠正过来,就又抱住了贴住润玉,不理会那裙带菜了,蹭蹭爹爹的肩膀:还是爹爹的肩头安全。 润玉从来与人不亲近,如今被一个小娃娃如此贴近,他却并不讨厌,反而心中蓦然升起一种怜惜的感觉,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也让她不用担忧,挑眉让棠樾继续说。 棠樾便继续说到“她也说不清自己来自哪里,我也不知她叫什么,后来卿天姐姐来了,我们说了几句话……” 卿天受不住棠樾的磨磨蹭蹭,抢白“这个小胖妞一下子就说出我是灭灵族的人,我想问问她爹娘是谁,可是她就是胡搅蛮缠不肯说,我便想试试她……”然后撇过头,不想说下去了,太丢人了,她竟然被个小胖妞冻成了冰棍。 “你那不是试试她,那是偷袭。”棠樾看的清楚“还好小胖……”突然他清楚看到小胖妞转头,眯起眼瞅着自己,‘妞’字被棠樾聪明的收住了“还好小团子反应够快,不然她肯定会被伤着了。” “切,难道都是我的错?”卿天反诘。 润玉皱眉,听闻这个魔界姑娘偷袭小团子他心里莫名生出许多不快,手掌托住团团后背,护的更紧了几分“难道不是你的错吗?”声音也不由严厉起来“倚强凌弱,难道你娘亲就是这般教你的?你多大,她多大?” “其实也不能怪她,团团也有错。”团团搂着润玉脖颈“她虽然只比团团大了十一岁,不过团团的确不该将她冻起来后就不想管了。”然后转头,看向卿天“卿天姐姐,对不起,团团以后不会这样对你了。”认真的对卿天认错。 卿天没想到小胖妞会当众给自己道歉。 润玉和棠樾都没有言语,但是两个姑娘所受的教育也算立见高低。 “你五百岁?!”卿天惊叫“不可能,那你怎么可能这么小?”眯起眼,难道是故意化形这么小的? 团团被卿天戳中伤心处“娘亲说我是龙女,所以长的慢,我也不想这么小的嘛。” “你五百岁了?”润玉听到她话语连贯,便也趁机询问“叫团团?” 团团点头,但也蹙眉:爹爹怎么了?连自己的小名都不知道了吗?团团这个名还是他取的。 棠樾笑着对润玉说“大伯,你看我娘说的可真对,她说这河里有很多好看的媳妇,只要我耐心细致就肯定会钓到属于我自己的媳妇。”如今不就钓着了“大伯,不如你也去这条河里钓一个媳妇。” 润玉听了这话,立刻忍俊不禁“是你娘亲教你的?” “他有媳妇。”不等棠樾回答润玉的这个问题,一直勾抱着润玉脖颈的团团回头朝棠樾说了一句:他当然有媳妇,他媳妇就是她的娘亲,不然容琛哥哥和她是怎么来的? 润玉和棠樾听了这话都不由一怔,虽然小娃娃说话软绵绵的,但是这句‘他有媳妇’说的那就一个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小鹭。”也在此刻有人在后面唤了一句。 在场的四人都不由朝后面看去。 后面的来人在看清在场某人后也楞了一下。 团团不由看向抱着自己的爹爹,他此刻目光里都是迎面而的女子,就好像天地间就只剩来人了一样,那般专注的凝望着来人,团团紧蹙眉头:爹爹,你这样白杏出墙,娘亲知道吗?而且你为何对没人要的花神露出这般的眼神? “娘亲。”棠樾看清来人就迎了过去。 凡间普通女子打扮的锦觅走来过来,这也是她复生后头一次再见润玉,但她还是先开口“我说呢,怎么一股仙气萦绕,原来是你啊!” 润玉其实是被唤龙咒召唤而来,虽然他不知是谁做的,但他也恐锦觅见着他不高兴,便找了个托词“办些公务,路过此地,便来看看。” “办些公务?不知道办些什么公务啊?”锦觅搭揽着棠樾的肩头“这难道现在山下凡人打架,也归你们管了?” 她这句调侃引得润玉尴尬一笑。 可团团怎能受得住让这么一个没人要的花神调侃自家爹爹,回头“花神不知吗?凡间帝王争斗自然要归天界管辖?”因为国与国之间的血腥战争,死伤都十分巨大,若是控制不当会影响很多事“若是不归天界管,要什么南斗生北斗死,那姻缘府和九真缘机仙岂不是都没事了。”说的义正词严,这个花神果然没水平,天界有缘机管人生,冥界设冥府管人死。 锦觅没想到自己会被个小娃儿给怼了回来。 “团团。”润玉有些紧张拍看下怀里的娃儿“不可如此。”怕锦觅不快。 花神?锦觅复活后也一直都是水神之位,为何这小娃儿叫自己花神,难道是因为她以为自己会种花所以叫自己花神?也是天界神位甚多,这小丫头搞错也不奇怪“这娃儿是谁啊?这怼人的口吻和某人还真是像。”她看看润玉,调侃起润玉过往怼人的事,神秘一笑“哪位仙子给你生了个这么粉嫩可爱的娃儿啊?”都过去五百年了,天帝有子嗣也很正常。 “不是。”润玉哭笑不得,不知锦觅怎么会将团团以为是自己的孩子“她,她是棠樾钓到的。” “是啊,娘亲,她是我钓到的。”棠樾仰头看向母亲“你说的没错,河里就是有很多好看的媳妇。”拉拉母亲的衣裳,小眼睛眨眨:你看我真的钓到了。 这回换锦觅呆滞了:还真让儿子钓上来了? “舅妈。”卿天唤了锦觅一声。 锦觅看见了她,点点头“卿天,你怎么也在?” “事情有些复杂,说不清。”卿天懒得解释,不过她没走就是想知道那小娃儿到底是谁家姑娘,她怕有人想对她娘不利,自然不肯不明不白的情形下离开。 润玉知道他该回天界去了,不过走之前,还是想与锦觅再说两句“你幸福吗?” 锦觅没有回答他,只是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脸蛋,一切用不着宣之于口,就如父亲的那句话,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过此生。 棠樾看向润玉。 润玉哑然失笑:自己真的多问了,自己回答了自己“你自然是幸福的。” 锦觅说了父亲那句话。 润玉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靥“如此甚好!” “好什么好。”团团小脸都皱起来了“我要告诉娘亲,爹爹和这个没人要的丑婆娘在这里幽会,三叔说这也叫偷情,哼,我要告诉娘亲,让她不要你了!”刚才近距离观摩了亲爹和那个没人要的花神眉来眼去,团团真的气死了,一下子放开了润玉,跳出了几米远,然后生气的朝河边走了几步,拿出三片串在一起的龙鳞串,然后拿起颜色暗红的一片,对着天际又念出了唤龙咒“娘亲,你快来啊,爹爹白杏出墙啦!” 自红鳞而出的强大的灵力再次直冲天际。 润玉看得分明,立刻明白了自己就是被这股唤龙咒召唤到了此处。 “娘亲——”团团气的仰头大喊“你快来!” ※※※※※※※※※※※※※※※※※※※※ 感谢在2020-03-12 23:51:43~2020-03-13 22:59: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三 上清天,桃花林。 有一位绝色的白衣女子正与斗姆元君共饮埋了五万年的桃花醉,她闭关五万年,四百年前才出关,处理好界内事务就来找这位尊上老友一聚,说了几句话,酒才满上,刚拿起来想喝,就被一股怨念极深的唤龙咒召唤而走。 斗姆元君眼见对面的老友消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埋了五万年的桃花醉,真是醇厚无比……有些事不必求,能为之事,不求亦能成,不能为之事,求遍万般亦是空,命数自有天定,既得此果,必有其因。 人间。 白衣绝色完全没有防备的被召唤过来,手里酒杯里的桃花醉倒还满满,杯口满而不溢的酒还在轻晃,然后她看看周围:什么情况?“谁的唤龙咒用的这么好?居然把我也唤了过来?!” “娘亲——” 绝色还没完全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只小团子跳起来抱住,如只一只八爪鱼吸附到自己胸前。 “娘亲,爹爹出墙,爹爹和没人要的花神勾勾搭搭,娘亲,你揍死爹,快啊!” 绝色手里的酒因为八爪鱼小团子尽洒:什么娘亲?什么揍死爹?是这团子的爹和别的女人有奸情?这个可以管,一手勾住抱住自己脖颈的小团子,定睛看向对面几人“出墙的爹是哪位?” 团子反手一指“那个!娘亲,我们家要散了,我跟你走的,我让哥哥也跟你走,让爹就做天地间的孤家寡人,让他在天帝位子上一辈子孤苦伶仃,娘亲,爹爹眼光太差了,放着你这位六界第一美人不喜欢了,去喜欢一个没人的花神,爹爹大坏蛋!”然后又哇哇哇大哭起来。 绝色蹙眉:团子,咱能说清楚吗?你爹是天帝?可为何你叫我娘呢?我认识的天帝也不是这一位啊?这位天帝,请问您哪位? 而锦觅、棠樾和卿天仨人都微微张开了嘴,看着面前这被团子紧紧抱住唤娘亲的绝色少女:来人身姿窈窕,冷若冰霜,却是无法形容的奇绝貌美。 棠樾和卿天都觉得自家娘亲(舅妈)这前六界第一美人在她面前也不过只有六七分的姿容。 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也同样注视来人的天帝润玉:果然是天帝啊,才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团子娘。 天帝润玉与白衣少女对视着:你是哪位?!和这孩子什么关系? “小鹭。”此刻又有一人过来。 棠樾回头,可是他还没喊出爹爹二字,一只小团子又朝旭凤飞奔过来“二叔,我爹爹和没人要的花神偷情,他太坏了,你快造反把我爹打下来。” 旭凤也被一脸懵逼的抱住,他自然是可以反击,但这香香糯糯的小团子让他出不了手:什么情况?谁是你爹?谁又是你娘?我是二叔? …… 人间,锦觅与旭凤的家。 “娘亲,有鱼。”团团闻到了蒸鱼的味道“还有云腿片和冬菇片,清蒸的。”拉着白衣少女的裙子“二叔,我饿。”大眼睛朝旭凤眨啊眨啊的。 “这长的不太像你小时候。”特别是眼睛,小时候的润玉是单眼皮,旭凤戏谑对润玉一句,然后转向小可爱的侄女“好,团团饿了,二叔给你拿鱼。” 锦觅也低头憋笑,对着绝色少女说“人间陋室,别客气,随便坐。” 绝色少女也想叹气:老身闭关五万年,出来就是娘亲了?这事情她是不是要和斗姆说道说道,转头看向某爹:你闺女这么贪吃你知道吗? 润玉回视:我都不知道她是我女儿。 旭凤将鱼端上桌。 团团被香味吸引,拉着绝色少女一只手,到桌边,闻闻鱼香,回头“娘亲,我要吃。”她真的饿了。 “那是我的(鱼)……”棠樾还没说完就被看戏不嫌事大的自家娘亲捂住了嘴。 “团团,吃吧。”锦觅实在太好奇了,这绝色少女到底是谁啊?润玉和她明显就是互相不认识,可是团子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瞧润玉刚才看她召唤少女而来的神色就可猜出,他自己也是被这孩子以同样方式召唤下凡的,所以她就先不理会团子对她的敌意,先弄清楚这三人是谁才是要紧。 绝色少女一脸无奈“那,吃吧,不过记得要感谢人家一下。” 团团得到娘亲的首肯,立刻对旭凤展开了她必杀技——团团笑眯脸,甜甜的说“谢谢二叔。” 润玉有些想扶额:这团子对旭凤似乎很熟悉,她与旭凤也似乎很是亲近,这二叔叫的太顺溜,难道旭凤还有别的兄长?“旭凤,你可认过什么义兄?”在这寻找锦觅的五百年中。 旭凤看向润玉“没有。”他也是很奇怪,为何这粉嫩嫩的小团子对自己一股亲近与熟稔,一口一个二叔的叫的如此顺嘴,这孩子也不像是随便认亲戚的姑娘。 “娘,刺。”团团才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刺。” “这鱼都有刺啊。”绝色少女没想到团团会来这么一句。 团团撅起嘴巴“团团和娘一样,吃得来鱼,吃不来刺。”哼!娘亲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吃多刺的鱼。 绝色少女挑眉“这句话倒有点意思。”是她妖君宠说过的“可我也拆不来刺啊。” 团团看向润玉,不过他和没人要花神的事情让团团不待见他,团团走到少女身边“娘亲,你叫哥哥来,哥哥会拆刺。” “哥哥?你还有一哥哥?”少女更好奇了“你哥叫什么?在哪里?” “哥哥在天界啊。”团团又蹙眉“娘亲你是被爹爹气坏了吗?”哦,肯定是这样,上前揉揉少女心口“娘亲不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喜欢娘亲的人很多的,爹爹不好你可以给我和哥哥换一个爹爹的,娘亲不气,团团永远在娘亲这边。” 旭凤无比同情的瞧向刚知道自己做爹又即将要被换掉的某人。 “这娃儿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贴心?”锦觅虽有一子,但儿子与女儿毕竟不同,当然不是因为团子让绝色换爹,而是她过去替绝色少女揉心口的动作。 “娘亲,团团的哥哥叫容琛,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琛是从玉字的珍宝,爹爹给取的名字,说哥哥是娘亲与他的珍宝,从了玉字是因为爹爹名字里有玉。”团团靠着绝色少女“娘亲可记起了?” 润玉立刻在脑子里过这个名字:天界哪家儿郎有叫容琛的吗? 绝色少女见团团对自己言语有条不紊,言语清晰,条理分明,不由诱导的问“娘亲记起来了,嗯,你有个哥哥叫容琛,那你告诉娘亲,娘亲叫什么?你爹爹叫什么?” “娘,拆刺。”团团没忘记鱼。 绝色少女没办法只能给她拆:这娘真是不好做。 “娘亲叫龙君宠,是九华上神。”团团以为少女是真的被气糊涂了,一边吃鱼一边说“爹爹是天帝,叫润玉,我们家住在天界璇玑宫,哥哥住在章尾殿,我住在琳琅阁,娘亲和爹爹住在主殿。” 旭凤一家三口,跟过来的卿天都看向了润玉:若不是你姑娘,哪个娃儿敢说自己住在璇玑宫啊? 润玉不动如山:章尾殿?璇玑宫没有这个殿阁名。 龙君宠?妖君宠摸摸下巴:差了一个字?什么情况?而且“章尾殿?” “是啊,哥哥继承了娘亲你的烛龙血脉,所以爹爹在哥哥出生后就将新修的殿宇赐名章尾,取自烛龙居于章尾山的说法啊。”团团又吃了一块才拆了刺的鱼肉。 此言一出,润玉、锦觅都看向少女:烛龙?上古祖龙? 旭凤盯着那少女:烛龙,她是妖界皇族?可为何一身仙气缭绕? 妖君宠蹙眉:竟然真有继承了烛龙血脉的龙子出生?“团团,你爹爹是天帝,你哥哥出生只修了一座殿宇?”章尾殿?不是最低限度都该修一座三进三出的宫阁吗?堂堂天帝没这么小气吧,鄙夷的瞧了润玉一眼:抠门! 若真有烛龙龙子,她在万耀宫旁再修一座万耀宫都行。 万耀宫,妖界主宫,占地与天界的天宫一般大。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当然要住在一起啦。”团团吃着鱼肉,只是突然又低头“不过以后我们一家人是不是就要分开了?”因为爹爹偷情,哼!气愤的看向润玉一眼,又朝锦觅恨恨的看去:都是,大坏蛋! “团团,不气。”绝色少女安抚团团“这个,娘亲有点好奇,团团是继承了谁的血脉多些啊?” “我,继承了爹爹的血脉多些,我是应龙女。”团团现在有些不骄傲自己的真身了“娘亲的烛龙我只继承了一丢丢。” “那团团露个真身给娘亲看看,可好?”妖君宠轻声诱她,不过怎么都觉得自己这般诱骗小孩子实在不好。 团团倒不扭捏,放下筷子,引动真身,很快从人形变成了真身,而看见她真身的众人都一下子没有说话。 不是因为吓到,而是不知该怎么说才能不伤这孩子的心。 是一条龙,不过,肚子有点鼓,龙身有点短,加上一双没长开的羽翼小小扑哧着…… 过了好半晌,妖君宠才故作深沉的说“这么漂亮的胖头鱼,老身还真是头一回看到。”这带翅膀的胖头鱼的确不错,那鱼鳞真是汇聚月华之美,好看,真好看,不知道蒸起来味道怎么样…… 棠樾立刻赞同的点头:他就说嘛,就是胖头鱼,看她娘亲都认证了。 这话一出,还是鱼身,啐,龙身的团团立刻鱼眼里都是泪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摆动尾巴扎进了不远处润玉怀里“爹爹——”娘亲竟然也说自己是胖头鱼,她伤心坏了“爹爹——”都怪爹爹会做那么好吃的桂花糕,才让团团吃成了胖头鱼。 润玉见团团哭的眼泪乱飞,蹙眉“哪有你这么说孩子的,她只是个孩子,而且她一点都不胖?小孩子小时候稍微有点肉才康健。”她这般才可爱“瘦的跟芦苇杆有什么好的。”自己小时候就太过瘦弱。 妖君宠不由看向清瘦的棠樾,清瘦的棠樾感应到也不由朝她看去: 妖:好吧,亲爹看闺女怎么都是好的。 棠:没错! 总结下来就是:偏心眼。 番外四 润玉摸摸团团的头,极尽温柔“没事,没事,团团不是胖头鱼,团团是龙,你娘胡诌的,团团不听就是了,爹爹说的,鱼是鱼,龙是龙,根本就是两回事,我们家团团就是龙,就是还没长开。”自动的将自己划归为她爹了。 团团重新幻回人形,双手抓着润玉的衣服,也忘记了自己刚才不待见亲爹那回事,眼泪汪汪,抽泣哽咽着“团(团)是龙,龙龙龙……”有因为抽泣而让后面的颤音拖的很长。 润玉用剑指放到团团额头,探查团团血缘灵脉,然后收回手:这真是自己的血脉。 “真是你的?”妖君宠朝他一脸讶异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就知道了,然后走了过去“团团,给娘亲一滴血可好?” 团团不搭理妖君宠:娘亲坏,说她是胖头鱼,还是爹爹好,说鱼就是鱼,龙就是龙。 “团团。”妖君宠知道自己刚才的调侃让小胖妞的自尊心受到了损伤“娘亲的心好痛,需要团团的一滴血才能愈合……” 团团抱着润玉,却也将手伸到了妖君宠面前“团团怕痛,但团团会忍着的。” 妖君宠真觉得这孩子被教的很孝顺,她引动自身灵力不伤孩子引出一滴血,然后用灵力探查后又归于孩子指尖:天啊,这真的是她的龙崽。 润玉瞧着她的表情也明白团团被没有说谎。 两人对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旭凤和锦觅也对视:看来这孩子真是润玉和这姑娘的,可他们俩似乎根本就不认识。 旭凤过去,轻咳一声“嗯,两位有没有喝醉?或者神志不清的时候?或者做了个什么梦。”发生了点什么。 妖君宠瞅瞅旭凤,又瞟瞟润玉“没有,我不做梦。” “姑娘确定?”旭凤认识这个“真没有?” “这只小鸡怎么这般啰嗦,怀疑什么?再者说了老身虽来自妖界,可谁说妖界之人一定是浅薄?”妖君宠又放下长袖“我妖君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六界之中言必行行必果,是我做的我一定认,比起天界那些道貌岸然实则刻薄寡恩的混蛋要干净的多,你们魔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旭凤大惊“妖君宠?你是妖君宠,烛龙妖帝?!”刚才听到烛龙就以为她只是个妖界公主,没想到竟然是妖帝,这个他听擎城王说过,妖界帝王传自妖帝东皇太一一脉,都说烛龙与其独子身死后再无血脉,但又有人说曾有人在烛龙身死之处得其残留精魄化身为龙,并与东皇血脉结合,因此妖帝一直是烛龙唯一的传承。 妖君宠挑眉“呦,老身闭关多年,妖界也因此闭关自守几万年,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身啊,刚才听团团说父亲是天帝润玉,她又叫你二叔,所以你们俩就是太微的儿子了?”她后来有十几万年和天界关系紧张,不过知道太微杀其兄、弃花神、娶了荼姚做了天帝。 润玉见她以平辈唤先天帝“妖帝多年闭关之事本座略有耳闻,先天帝已经身归鸿蒙,如今天界由本座统领。” 妖君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长的倒是极美,没想到那个歪瓜裂枣的太微能有你这般俊美不凡的儿子。” “你和先天帝认识吗?”锦觅见她对太微颇有微词的模样。 “认识,他还在做二殿下的时候就见过。”妖君宠走回座位,坐下,继续给团团拆鱼刺“他啊明明阴险寡恩,无情薄幸还非要装出谦谦君子模样,让人倒透胃口,还好后来有个花神让他转移目标,不然老身肯定得想法子灭了他。”还好没有,不然还没有打第二次天魔大战,就要再准备开打一次妖天大战了。 旭凤听她这般庆幸的口吻“我父帝没这么不好吧。” 妖君宠抬眸,似笑非笑“若我当初没有拒绝他,你如今该叫我一声嫡母,我能以妖界一界稳坐天后之位,而你娘那只鸟凭借的鸟族让她做个侧妃也不是不行。” 润玉与旭凤都明白自己那位父亲做得出,他本来就有夺帝的野心,而且妖帝妖君宠如此绝色貌美又有一个妖界实力,他自然会想得他相助。 “唉,那个花神真是倒霉,被那个货色缠住。”妖君宠将拆了鱼刺的鱼肉放入鱼汤里,增加其咸鲜“团团,来吃鱼,我将鱼刺都拆了。” 还被润玉抱着的团团回头,又身影一闪落在妖君宠腿上,拿起筷子吃起鱼来。 锦觅听她说起母亲也不由重复了遍“倒霉。”的确倒霉。 “何止是倒霉,是做了某人替身还不自知,看不清太微本来面目而伤情伤神。”这声音来自外间。 “姬少卿?”妖君宠回头,准确的通过气息说出来人名讳。 有人在屋内显形,来人是位白衣银袍的青年男子,步履沉稳,自身挺拔,容貌更是不逊色旭凤,且他那一头银白色头发异常夺目,如同雪色一般,根根洁白,毫无黑瑕,手中一柄折扇,出现立定后就朝此间主人拱手抱拳“妖界麒麟族姬少卿见过天帝陛下与前代魔尊。” 润玉不语。 旭凤抱拳回礼:不过他怎么都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明明此刻他身上有如此强大的妖气。 姬少卿似笑非笑的与旭凤对视后,转头,手中折扇打在自己另一只手心中“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我去九尾族办事,路经此地却见有你的气息,主上,你不是去上清天见斗姆元君了吗?”嘴里喊着主上,可神情与语气更像是家人。 “我被一小人儿的怨气拘了过来。”妖君宠让团团坐在自己怀里吃鱼“这桃花醉都斟满了我都没能喝上一口。”与姬少卿说话也十分随意。 锦觅听的清楚“你刚才说替身?”事关自己母亲,她不由追问一句。 “多嘴多舌。”妖君宠白了姬少卿“边去。”不想让姬少卿多言,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润玉瞧了一眼姿容绝色的妖君宠“父帝对你求而不得,所以转而花神?” 姬少卿上下打量了一下润玉“没错,听说太微对花神痴迷是因为见到她在太虚幻境起白莲而舞,而最初在太虚幻境一舞倾城,白莲尽起的人是——她。”扇子一指“可惜啊,一场情劫,两败俱伤。”不过他不太清楚情劫具体什么情况,只是听闻过妖君宠经过一场差点掀起妖、天大战的情劫。 “你怎么这般啰嗦。”妖君宠恼恨的瞅了眼姬少卿“不是要去办事吗?事情办不好,你主上我把你发配蛮荒。” 姬少卿并不害怕妖君宠,转移了目标“呦,哪里来的团子啊?”早就看到了一门心思在吃鱼的团团“君宠,这小胖妞哪里来的?怎么和你的五官如此相似?” “我不胖!”团团一听又有人叫自己小胖妞立刻‘怒视’来人。 姬少卿见她如此可爱也少按自己的不快“不胖,不胖,就是圆滚滚。”逗弄下小可爱。 众人朝妖君宠瞧去,过去还真没发现,但如今团团坐在她怀里再看,母女俩的五官真的太过相似了,不过团团还没长开,自然还没有妖君宠的绝色姿容,更没有她高华冷淡又有一丝狡黠的气韵,只有让人爱不释手的可爱。 “我不是圆滚滚,我叫攸宁,君子攸宁的攸宁。”团团不喜欢姬少卿“我爹爹给我取的名字,现在有爹爹护我安宁,以后我则要帮我大哥一起守护六界安宁,谁是圆滚滚?你才憋塌塌。” “原来你真名叫攸宁啊。”棠樾点头“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那当然,是我爹爹取的。”团团与有荣焉“对了,我都忘记问你了,花神是你的娘亲?那你爹爹是谁啊?”又抬头看向旭凤“二叔,妜灼二婶呢?二哥哥怎么也不在啊?而且你为什么穿成这样?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是这个花神的人间别苑吗?这个别苑太简陋了,魔界在人间也有别苑啊?你怎会在这里?若是坏了,我们去住爹爹的莲池别苑就是了。” 什么二婶?锦觅看了一眼旭凤:谁啊? “我娘不是花神,我娘是水神。”棠樾终于对团团小小的发了火“什么月浊二婶?旭凤是我爹爹,我娘亲是锦觅……” “胡说!”团团也怒目圆睁“你才不是我二叔的孩子,我二婶是妖界鸑鷟凤鸟,血统纯正,是最好看的紫凤凰,我二哥是黑色鸑鷟,他是魔界魔尊的嫡长子,已经有五千岁了,英俊无双,好看的不得了,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你这只一无是处连名字都取成裙带菜的水鸟怎么可能是我二叔的孩子?你连做我二叔私生子的资格都没有!” “团团。”润玉听到她用如此刻薄的言语攻击棠樾忍不住呵责。 团团被她爹一吼,缩了头“对不起。”躲回了妖君宠怀里“我不是故意要说私生子这三个字的,爹爹,对不起,二叔,对不起。”似乎知道一些长辈的旧事。 棠樾也被锦觅拉住。 姬少卿此刻已经到了妖君宠身后,扇子一伸“团团,你刚才叫他们来着?”爹爹?二叔? “这不是关键。”妖君宠打开他的扇子“关键是五千岁的二哥,妜灼?团团,告诉娘亲,你二婶的名字你可会写?” 团团怯怯抬头“会啊,团团会写很多字的,大家的名字我都会写,大哥教我的,我一遍就都记住,狐狸三爷爷说我和哥哥这个都像爹爹和娘亲,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望着娘亲美丽的笑容她胆气又回来了。 旭凤也没有生气,而是柔声“那团团写给二叔看,好吗?” 团团就在木桌上用水系灵力写下了妜灼二字,还写了陌染二字“这是二婶的名字,这是二哥哥的名字,二叔别忘了,你和他们才是一家人。”然后看了旭凤一眼“你虽然和花神相好过,可是后来你没有娶她,你娶的是二婶,我娘亲比她好看一千倍,二婶比她好看八百倍。”嫌弃的瞅了锦觅一眼,然后又窝到妖君宠怀里。 ※※※※※※※※※※※※※※※※※※※※ 感谢在2020-03-13 23:00:41~2020-03-15 15:08: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3个;落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汋沐浮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五 润玉和旭凤都看起那两个名字,他们知道团团虽然年纪小,也有很多事说不清,但未必就是不说谎,说不定她的确认识这两个人。 “团团,告诉娘亲,容琛哥哥几岁了?”妖君宠抱起她,小声问。 团团伸出手,做了一个六的手势“哥哥上个月满六千三百岁了,我也五百岁了。”又做了一个五的手势“哥哥的生辰和爹爹的生辰一样都是六月初一,我是八月初二,娘亲是……” “娘亲不会连自己生辰都忘的。”妖君宠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姬少卿附和“没错,你娘亲每次生辰都会来压榨我们,所以她绝对不会忘记的。”这孩子百分之百是认错人了,六千岁的哥哥?她就算闭关的时候神魂可能到处乱窜,但身体还在妖界,哪有会有六千岁的娃。 妖君宠斜眼再白了姬少卿一眼:滚远点,但转脸又一脸温情“团团,那你还有没有其他亲戚啊?这狐狸三爷爷是谁啊?” “就是狐狸三爷爷啊。”团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喜欢爹爹喜欢二叔,娘亲你说过他是偏心眼子,他也很怕你,不过狐狸三爷爷和三叔很好,三叔和我很好,狐狸三爷爷也喜欢大哥和二哥,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偏心眼,对二哥特别好,不过大哥不在乎,他和二哥也很好,二哥对我也很好,你看,这是二哥给我的寰谛凤翎,他说它可以在我打不过坏人的时候保护我。”团团说了一阵‘绕口令’,成功把棠樾绕晕后,拿出了一支漆黑又散发着金光的凤钗给妖君宠看。 妖君宠接过:真的是只有凤凰一族才有的宝物,并感觉到了这支黑羽中不弱的灵力。 旭凤对于寰谛凤翎自然不陌生“给我瞧瞧。” 妖君宠递给他。 旭凤也立刻感到了其上的强大的魔力“团团,这是你二哥哥给你的?防身用的?” “是啊,我二哥对我可好了。”团团又拿出一个玩具“这个纸风车就是二哥送给我的,大哥管理水族后都不带我去凡间玩了,二哥就让人给我送来了这个,就是那个卿天姐姐送来的,我知道的,她给我送东西是借口其实就是想借机亲近我哥,她和小姑姑都喜欢我哥哥,她想做我哥的天妃。” “谁想做你哥天妃啦。”卿天听她提起自己的名字一下子站起来“你哥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团团让风车转动,她的心思如今都在纸风车上,说的有口无心“我说的不是你,是六千五百十一岁的卿天。” 锦觅也问旭凤要了那支漆黑的寰谛凤翎看,果然是和旭凤那支除了颜色之外没有其他不同,当然旭凤那时是金光的灵气,而这支凤翎则是满满黑色的灵气:所以旭凤真的有除了小鹭之外的一个孩子? “团团,那你知不知道现在天界是什么年份?”妖君宠真的听出端倪。 团团吹着纸风车,毫无障碍的说出了年份。 众人一听竟然真的和现下差了万年。 所以她是从万年后而来的? 锦觅心中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觉,团团说她认识的卿天已经有六千五百多岁,还说那个叫陌染的孩子是五千岁,但她似乎丝毫不认识小鹭,说自己是没人要的花神,难道在这空档的四五千年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团团,你真的不认识小鹭吗?” “不认识。”团团看也没看她“二叔没有叫棠樾的孩子,你也不是我二婶,陌染哥哥才是他的嫡子,而且二叔很喜欢二婶的,虽然你没事就往魔界送花送果子,可是二叔都全部扔掉了,狐狸三爷爷带着我去魔界的时候是说让二叔纳你做个妾也好,但二叔完全不听他的,说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在一起了,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他如今有妻有子,足矣。”坐在妖君宠怀里,吹着风车玩“哦,你也不要迷惑彦佑三叔了,三叔好不容易才让太巳真人点头,娶到了邝露三婶婶,你不要有事没事就召彦佑三叔去谈心,他有家室了,没这么多空搭理你的。” “你三叔是扑哧叔叔?”棠樾听她说起这个名字也楞了。 润玉也不由惊讶“邝露?”邝露嫁给了彦佑?这半日他得到的消息是一个比一个劲爆。 “啊,还是爹爹你让人操办的,在祖母的洞庭笠泽举行的婚礼,簌城叔叔和四叔也都参加了。”团团很喜欢她手里的纸风车,一个劲的吹让风车滚动“我们都去了。” 润玉听到笠泽二字心神稍晃:这孩子竟然知道笠泽,‘祖母的洞庭笠泽’她说的这般理所当然。 “本来要在太湖云梦泽办的,但是三叔说他是在笠泽和祖母生活的,所以就放在了笠泽。”团团补了一句。 润玉呆呆的望着这孩子:云梦泽、笠泽她都说的这般轻松,足见她是真的知道,特别是云梦泽,龙鱼族灭亡已久,如今恐怕还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不多了,而现在竟然在一个才五百岁的小娃儿嘴里说的自然而然。 锦觅拿着黑色的寰谛凤翎,觉得一股凉意从头倒下:万年后的小娃儿根本不认识小鹭……她以为自己复生,与旭凤重逢并有了小鹭就能平静的渡此生,但未来小鹭根本不存在,自己也会与旭凤分离,他还会另娶了她人,并与此人再有一个鸑鷟的孩子。 润玉会与眼前的绝色妖帝在一起,就连彦佑都会与邝露在一起,还有卿天、狐狸仙,这孩子都知道,偏是小鹭她根本不识。 后来到底又发生了什么,让旭凤与自己分离再无团圆机会?而小鹭发生了什么…… “你不要胡说了,我娘只喜欢我爹爹一人。”棠樾察觉到了母亲的难受,对团团叫了起来“我爹爹也不会娶了别人。” “我没有胡说。”团团反驳“你娘还来我家,问我娘拿陨丹,说是要断情绝爱,让我娘将陨丹再给她,娘亲不让我看,可我偷看到了,你娘哭哭啼啼的跪在我娘脚边恳求我娘将陨丹再给她一回,而且她还是偷偷摸摸趁着爹爹不在天界的时候让狐狸三爷爷偷带她来的我家。”抬起下颚,高高的俯瞰棠樾“因为我爹爹下旨说不准她随便进天界扰我娘亲,你娘的水神之位也是我爹爹废的,我爹爹让你娘离璇玑宫远远的,因为我知道你娘做我爹爹未婚妻的时候和二叔灵修,背叛了我爹爹!荼姚婆婆说她是贱人。”团团的字字句句如刀,不过也有些不解回头“娘亲,灵修和贱人是什么意思啊?”不懂。 “说是一个女子卑贱、品行地位低下,如果团团你说的事是真的,那真可以算得上是贱人了。”姬少卿朝她点头:和哥哥订婚,再和弟弟灵修,这眼前一身朴素的美人有本事啊。看来要去把记日阁里把妖毛收集的事情找出来瞧瞧了“那灵修……” 妖君宠抬手打在姬少卿心窝,咬牙切齿“给我死远点,别教坏我闺女!”然后转过脸,温柔慈爱“团团不听,团团,我们也不能随便说别人的丑事,这是揭人短处,你看说的人里面还有你爹爹,你爹爹的颜面也被坏了,所以我们不能随便说别人是贱人,好吗?” “哦。”团团想了下,而后点点头“好,团团听娘亲的话,我也觉得不能这么说人,斗姆元君说过汝所见皆彼,彼所见皆汝所见,哥哥也教过我心里看别人是什么样,其实不是别人什么样,而是我心里是什么样,娘亲,我说的对吗?” 妖君宠笑眯了眼“对,团团怎么这么聪明?”这小团子真是又聪明又懂事。 “在妖界把人怼到没法活的是谁?”姬少卿揉揉胸口:这说一套和做一套不一样的两面妖帝。 “等一下,荼姚,婆婆?”旭凤听到了一个名字“团团?这位婆婆是谁?”他觉得可能是同名同姓。 “是廉晁爷爷的娘子,是二叔你和芷渊小姑姑的娘亲啊。”团团用一种‘你怎么连自己娘亲都不知道的’怀疑目光看他“本来他们都会死了的,后来还是你偷偷用两颗蟠桃给他们俩延寿,他们俩现在头发胡子都白了,狐狸三爷爷也经常带我去他们住的地方玩。”虽然同在凡间,可条件比这里好多了。 这下子旭凤脑子都嗡了“团团,告诉二叔,荼姚婆婆什么样子?”一下子蹲到妖君宠身边,拉住团团。 团团被他吓了一跳“白头发白眉毛的样子,二叔,你怎么了?” “你是说荼姚婆婆没有死?她一直活着?”旭凤没有看到母神死去,只知道她跳了临渊台。 锦觅也蹲了过来“团团,你说的廉晁爷爷,是哪位廉晁?” “廉晁爷爷就是廉晁爷爷。”团团觉得这个问起奇怪,哪位廉晁?“三爷爷叫他兄长,嗯,三爷爷说荼姚奶奶过去也做过天后,嫁给了我亲爷爷,然后又嫁给了廉晁爷爷,她还杀了我亲祖母簌离仙子,我爹爹很恨她,不过因为是娘亲救了她,爹爹也就没有如何。”挠头“是有些复杂,我也没有搞明白过。”这些恩怨对她这个孩子来说还是有些弄不懂。 旭凤顺着她的话看向妖君宠。 妖君宠被他的眼神都看毛了“姬少卿,快帮我想想,我救的人里面有叫荼姚的吗?” “你没事就搭几个魂回来,我们又没登记名讳。”姬少卿不知道“回头给你找找。” “不对。”润玉听出了问题“荼姚出事的时候,她不是还在闭关嘛。” “未必不可能。”姬少卿扇子一开“她的闭关与旁人不同,有事没事还能四处溜达,说不定还真救过前天后也未必。”不过他自己说出来又怀疑,难道这孩子真是妖君宠和天帝在万年后所育,蹙起眉头,弯腰“团子,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 感谢在2020-03-15 15:08:48~2020-03-16 15:2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六 “不知道。”团团摇头“没见过,妖界的人我没有见过多少,我认识静骨婆婆、雅牧舅舅、岚姐姐,嗯,嗯……”小手指头数起来,又想了大半天“……嗯,没了。” 妖君宠和姬少卿对视一眼:这些人都有。 姬少卿眯起眼,看向润玉“我杀了他吧。”杀了他,君宠也就不会被他夺走了。 妖君宠拉住姬少卿“你疯啦,你现在杀了他,我闺女就没了。” “你还真想嫁天帝,做天后啊?”姬少卿提手一指锦觅“不知道他为了这货色发动了一场天魔大战,死了多少人啊,你看看他现在的眼神,这满心满眼还是花神。” “那你也不能杀了他啊,我不想做天后,但我要闺女。”妖君宠抱住团团“谁敢让我闺女消失,我也能倾覆六界!”妖君宠对姬少卿露出狰狞之态“正愁没继承人继承妖界,如今这孩子能帮我找到她哥,那是最好,找不着这孩子也能继承妖界。”妖界不在乎继承人是男是女,只要有烛龙血脉就可立为继承人。 “我说你这前后顺序是不是搞错了?”姬少卿觉得妖君宠把事情想简单了“要有这孩子,你得先找给男人修一修,不然这孩子怎么存在?” “这不就存在了吗。”妖君宠其实也正在为继承人的事情烦心,姨婆和三娘整天催她找个人成亲生子,都快被烦死了,如今这孩子从天而降,不管什么原因吧,她也确定了这孩子是自己的血脉,那还要男人做什么,直接立她做继承人就行了“反正我被催婚也催的都快杀人了,这当口,咣当,一小娃儿就把我叫来了,把我烦心事就解决了,团团也说了她家散了她也会跟我走,对不对,团团?” “嗯,我要娘亲,我跟娘亲走。”团团吹着纸风车“娘亲,你把哥哥也叫来吧,我们娘仨一起走,不要臭爹爹了,让他去跟没人要的人好吧。”抬头瞧了姬少卿一眼“不过我不喜欢这个人,你不要跟他好,团团不要他做团团的新爹爹。” “没问题,你娘亲我压根不想跟他好。”她和姬少卿做兄弟可以,做夫妻滚蛋“团团,那个,你看啊,娘亲因为要和你爹分开,心里郁闷,这个叫你大哥的方式我都伤心的忘了……” 团团吹纸风车正在兴头上,于是将串着三人龙鳞的链子塞到妖君宠手中:你还是自己叫吧,我正玩的高兴呢,没空召唤。 妖君宠拿到三片串在一起的龙鳞,将团团放到椅子上,一块月白如雪,闻起来还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冷香的银色龙鳞“这是你的?” 润玉走到她身边,摸了一下“是。”果然是他的龙鳞,不过非逆鳞。 妖君宠再看,还有两块都赤色如血,不过一块颜色艳亮,一块颜色暗红,艳亮的那块明显来自很年轻的赤色龙身,而颜色暗红的来自——她,妖君宠摸了一下,虽然是自己的,但怎么会这么暗,这块暗红却依然透色的龙鳞中还带有一丝金色,这等修炼非同一般啊,她自知修为还凑合,但龙鳞上尚未有金痕,龙鳞含金代表此烛龙的修为达到登峰造极。 “是你的吗?”润玉见她神色凝重。 妖君宠点头“是倒是,不过这块龙鳞的修为我还没有达到过。”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让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孩儿她爹,要不要见见儿子?”她拿起那块艳亮的龙鳞“你儿子真是烛龙。” “我哥龙身有翼,更像应龙,就是颜色是红的。”团团放下纸风车。 卿天听闻过烛龙的事“烛龙其实主火,你哥既然是烛龙,应该是火系。” “我爹爹娘亲都是水系,我哥怎么会是火系?陌染哥哥才是火系,他是火系黑凤凰。”团团觉得她说的话好傻“我哥哥也有练火,他修炼的是无极玄冰和太阴真火,哥哥说等我大些也是要练的。” 妖君宠看向姬少卿:太阴真火,没跑了,就是她继承人。 润玉也明白为何这姑娘才五百岁就能将卿天冻的动弹不得,无极玄冰是四大混沌元力,而太阴真火更是十大本源之火中最阴最柔的水中火,如果她能修炼这两种灵力就代表她的元灵真身强大无比“还是不要唤了,这姑娘的事还没解决,万一真把她哥也唤来了,弄不好要出事。”润玉还是考虑的比较多,抬手压住妖君宠手里的龙鳞“再说团团说了她哥在天界。”如果未来真如团团所言,那她大哥极有可能是自己选定继承天界的人。 妖君宠打了润玉的手“出什么事?我就是想见见儿子,能出什么事?你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小算盘,不让我唤来儿子,是想着让他继承你的天界吧,可没有我儿子,你不是还有这个棠樾嘛,烛龙继承妖界,天经地义。” 润玉虽被她打了手,但还是没松开“团团会出现已经是为异样,本座身为天帝,不能容你再乱秩序。” 妖君宠眼睛一厉“你是打算在这里与本座动手?”那这里会变成什么样?手上的力道也足了几分。 “你们别在孩子面前争执。”锦觅虽然心中思绪翻滚,但还是阻止了他们“听说父母在孩子面前争执会让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你们也不想让团团受到影响吧。” 润玉和妖君宠同时回头看向团团。 不过团团倒没将那些放在心上,玩累了,揉揉眼睛“娘亲,团团困了。”说着话就已经瞌睡起来。 “吃饱了就睡,怪不得如此圆滚滚。”卿天忍不住吐槽了句。 锦觅不计较团团对自己的敌意,小孩子最怕的也是家庭离散“不如就睡在棠樾的房间,我去给她换床被褥。” 妖君宠先放了手,如今团团要紧。 …… 妖君宠不熟悉这些,都是锦觅教导她,替孩子换了睡衣,洗了脸,又用热水给她洗了小脚丫子再抱她到床铺,盖上被子,不过团团不用哄,妖君宠做这些时她已经睡着了。 “这娘亲真的不太好做。”妖君宠才初初做了这些就已经耐不住繁琐了,不过挺新奇的感觉。 锦觅见她虽然做的不熟练,但一直尽力在做“你是第一次做这些,已经很好了,我当时才手忙脚乱呢,还好有凤凰帮我。” 她们又回到正堂。 “团团睡着了?”润玉先问。 妖君宠点头“这孩子一点不吵闹,帮她擦脸的时候就已经睡在我怀里了,身上都是肉,小脸蛋,小手臂小脚丫上都肉嘟嘟的,还有一股桃花香,皮肤白里透红,这孩子真的被养的很好。”说的有些小激动,那孩子太可爱了。 “这还不是你们俩养的啊。”卿天也是小大人“爹是天帝,娘是妖帝,我本来以为小鹭已经够大牌了,爹是前魔尊,伯伯是天帝,我娘这个姑姑是现任魔尊,可谁敢在这孩子面前论身份,怪不得她一点都不将我放在眼里。” “其实这孩子说法里也有问题,她明明说卿天是六千五百多岁,可是说出的年号又与我们差了一万年,如果按照她的说法,如今卿天是不存在的。”旭凤也已经稍稍整理了一下刚才团团透露的信息“还有廉晁和我娘,我和润玉都觉得不可能。” “我已经让人去妖界查了,问问看你会不会将荼姚和廉晁的魂魄带了回来。”姬少卿刚才也没闲着。 魂魄? 这点润玉和旭凤不知。 “这个简单,这个孩子是不是未来而来,让我姨婆一瞧便知。”妖君宠并不担心什么,虽然这等匪夷所思的事就发生在眼前,不过她身为妖帝倒是处变不惊的很。 “你要带孩子回妖界?”润玉听出端倪。 妖君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当然,我闺女不跟我回妖界,还能去哪儿?” “自然是去天界。”润玉态度强硬:她或许是你女儿,但她也是他的女儿。 妖君宠瞅他一眼,眼睛一挑“你有继承人。” 润玉知道她指的是棠樾“团团是我的子嗣。” “那就再打一架,就是不知道天帝你还敢不敢为了一女人挑起毁天灭地的大战了。”妖君宠笑的妖娆,手持茶杯,挑眉“你和魔界打了一架立下再也不入魔界的誓言,那就和我妖界再打一架,立个不入妖界的誓言呗。” 润玉听她调侃此事,却又一语点中他的伤痛处“你别以为本座不敢,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但这次我是为了女儿。” “行了,知道你俩的女儿可爱,你们都舍不得。”锦觅打断了两人,手里拿着团团刚才穿的裙子“也知道你们都爱她,你们俩皆贵为一界之帝,团团却不称你们父帝母神,而是一直爹爹娘亲的喊,足见也是你们让她如此唤的,而且她聪慧有礼,虽然会有错但也会自己意识到不对,立刻道歉,也应该是你们教导的,而且她对你们俩都非常亲,可见你们俩也是一直在她身边陪伴,亲子关系亲昵无间。”想着寻找一些粉色的线替她补裙子上的勾坏。 “给我吧。”妖君宠其实早就看到了“我看你的针线功夫也不怎么样。”棠樾这孩子身上的衣服不算好。 “你会?”锦觅还真找不到这种粉色的线,这种粉色人间没有。 妖君宠接过她递过来的小衣裳,看起来这件小衣裳。 “果然是你女儿,这衣服真是你做的。”姬少卿太清楚妖君宠的手艺。 妖君宠也认出了“没错,是我闺女当然要穿我做的衣服。”抬手间,一手幻出针,一手幻出同色的线,然后熟练的补起来,这孩子裙子上有用线绣的桃花,所以坏的地方她也绣了半朵桃花。 锦觅看着她手法那般熟练“没想到堂堂妖帝还会绣花补衣服。” 润玉自然也很吃惊。 “我对庖厨实在无能为力,不是火烧就是烟熏,所以就择了女红,虽然我并不用为人做衣服,但有些事总得精通一两门,琴棋书画,诗歌酒花我不必全精,但还是得懂,不然如何知晓其中美妙呢?”妖君宠边绣边抬头看了锦觅一眼“好了。” 锦觅拿过“完全看不出来了。”惊叹她女红了得。 “你果然是她娘亲。”棠樾走过来也看了一眼,小孩子的气性来的快走的也快“她被我钓上来的时候就说这衣裳是她娘亲刚做的,结果被我弄坏了,嚷嚷着让我赔,说怕你骂她是皮龙,原来以后你是要做我大伯母的人。” “小可怜,我在妖界,人人唤了我一声姑姑,不如你也唤我一声姑姑吧。”妖君宠玉葱似的手指划过棠樾的脸颊“那以后,万一,你就可以说是天帝做了你姑父。” “可是我有姑姑啊,鎏英姑姑。”棠樾挠挠被她划过的脸颊,觉得自己心跳快了一点,让他脸红口燥的很。 旭凤将棠樾拉回身边“小儿不懂事,陛下见谅。”他看得出刚才妖君宠对棠樾做了一些小事。 妖君宠收回手“你放心,你爹和你我都没看上,所以你儿子也不是我的菜。” 棠樾不懂的抚抚自己的脸颊,他不明白为何父亲这般紧张,但他知道妖君宠对他绝不是如对团团那般温柔慈爱。 旭凤让棠樾去锦觅身边,然后对锦觅使了个眼色:看好小鹭。 锦觅也不懂,但凤凰都这么给自己使眼色了她也不好多问“小鹭,你和卿天出去玩吧。” 卿天点点头“行,小鹭,和我出去吧。”这里就留给这些大人,说着话就带着棠樾离开。 孩子们都离开了。 ※※※※※※※※※※※※※※※※※※※※ 感谢在2020-03-16 15:22:36~2020-03-17 14:1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七 五人各自找地方坐下。 “这孩子有些话说的是奇怪,但可以肯定是她是我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润玉先开口,他太清楚没有父爱是什么滋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子嗣,但如今有了团团,他不会让她失去父亲。 妖君宠没了刚才的半分温柔,绝色的容颜上只有冷淡疏离“你这话说的怪了,说的好像我闺女和我没关系似的,我在天界的仇家也不少,若他们知道了团团有一半的血脉来自妖界要让天帝陛下大义灭亲的斩妖除魔怎么办?而这点在妖界绝无可能,我的血脉,众妖都得拜服,不服即死!” “天界的人不会如此不明事理。”润玉正色“更不会伤及本座的血脉。”他对天界的控制日趋稳固。 旭凤瞅瞅这对剑拔弩张的‘父母’“我们不如问问团团的意思。” “她还这么小,她知道什么。” 润玉和妖君宠异口同声的反驳旭凤。 “她虽然小,可话里话外都不希望看见父母分开。”锦觅也不惧他们俩,开口“虽然说自己爹爹不好,可一旦有事她最想依靠的还是父亲,可见她真的很在乎你。”看着润玉,又看向妖君宠“团团娘亲,有句话我知道你不爱听,可这孩子身上仙气缭绕却无半分妖气,足见她是在天界长大,而且刚才这位姬先生问她认识多少妖界的人,孩子只说了三人,你这般聪明应该明白,她熟悉的都是天界的事,狐狸仙、太巳真人、邝露和彦佑,我想这足矣说明问题,这孩子可能还不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怎么会来到此处,但与其让她去不熟悉的妖界,不如让她随她爹爹回天界。”说着话又把一物给妖君宠。 妖君宠接过,摊开手,这团团戴在小鬏上的两朵桃花,以为是真花,但其实是昆仑美玉做的桃花小簪,精美异常,一看便知是天界之物。 “这孩子身上看起来不华丽,可都是好东西。”锦觅笑起“所以你就放心吧,润玉不会对她不好的。” “那你怎么不让自家孩子去天界?”妖君宠笑盈盈“我相信天帝也会对你儿子很好。” 锦觅一时找不到话语反驳。 “做不到?”妖君宠只看锦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旭凤大怒“你不要胡搅蛮缠,我们现在是说哪里对团团更合适,你不想和团团分开,可以一起去天界。” 妖君宠似乎就是等他这一句“姬少卿,让我们的人准备一处最好的客宫,本座会待天帝如上宾。”你们也可以劝天帝随我回妖界。 旭凤看向润玉:我是没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本座不会让我的女儿去妖界。”润玉知道妖君宠不会放手。 妖君宠眯起眼“本座不会让我闺女去天界。” 姬少卿拍拍妖君宠的肩头。 “你拍什么拍。”妖君宠动动肩膀,没看见我正和天帝在进行一场夺女大战嘛。 姬少卿指指窗外。 妖君宠只看了一眼就跳起身,冲出正堂,往团团所在奔去。 而此时,那支被锦觅放在正堂一处的黑色寰谛凤翎也嗖的一声飞出。 润玉虽不知发生了,但也身影一闪。 棠樾房间。 寰谛凤翎和妖君宠同时到达房间里,它已经张开的一双黑色羽翼已经将还在熟睡的团团护住,而另一层赤色结界已经将那些黑色瘴气完全驱散,但赤色结界也与黑色瘴气力道相消。 “怎么回事?”润玉踏着妖君宠脚后跟进入不大的房间。 妖君宠也支起了结界,然后坐到床边抱起团团。 门口,姬少卿帮着驱散了那些东西“是小胖妞的血,对它们来说烛龙血太香甜了,它们无形无质,却专门吸食血液,君宠如此不肯让一步也是担心这些东西会伤害到团团,为了对付这些东西,君宠吃过大苦头。” “你既然知道有此物,怎么不在这里设下结界?”润玉剑眉倒竖。 妖君宠抱着团团,亲了亲“你怎知我没设下结界?这外面还有那只凤凰的结界,天界战神,前代魔尊,结界也不怎么样。”吓死她了,团团还这么小,若让那些东西刚才进入她的七窍,团团就会被它们活活耗光肉血而死,这东西实在可恶,进入体内后驱逐起来会承受巨大的痛苦,撕心裂骨。 润玉被她提醒,也想起,这里旭凤为了保护棠樾明明设下结界的,这么说旭凤的结界都防不住那些东西?“那些到底是什么?” “幽荧残魂。”妖君宠看向他“所以你让我带团团回妖界,只有万耀宫的烛照结界才能防住它们。”稍稍放低了姿态。 锦觅不知“凤凰,那是什么?” “太阴幽荧是由混沌开辟后产生的至阴之炁与太阴之精共同所化的圣兽,是诸天中仅次于太阳烛照的神圣,早已消亡,但魔界一本书里记载,幽莹消亡后留有几丝残魂,后来吸食了天地间的恶气,日积月累成了祸患,专门伺机吸食上古神物的血,但那只是传闻,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有这般厉害的残魂。”旭凤也是头一回听闻“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荧共同化生四象圣兽,阴阳生而分二仪,二仪交而生四象,四象交而生八卦,八卦交而生万物,故二仪生天地之类,是最神圣的存在。” “就因为是最神圣的存在,所以死后就也可能是最可怕的存在。”姬少卿驱散了那些东西就站在了最外面,转动手中纸扇“天界又如何,没有万耀宫的烛照结界谁也护不了团团,幽荧残魂能去六界任何地方,包括上清天,对于你们来说它不可怕,但对于一些特定的物种是致命的存在。” “烛龙?”润玉看了她一眼。 “因为上古的那些神兽死的死亡得亡,如今够级别的就只有祖龙了。”姬少卿转动纸扇“而君宠对这些东西几乎已经免疫,但这孩子就未必了,我都觉得这孩子的出现有可能是这些幽荧残魂搞的鬼,君宠,你说呢?” 妖君宠怎么都觉得此事有些怪异蹊跷“不知道,我要让姨婆看她一眼,到底是不是以后来的孩子,还得好好确认。” “既然如此,我随你走一趟。”天帝当下决定。 “润玉你疯啦,去妖界?!”旭凤不赞成“你知道妖界是会什么样的?妖界封界五万多年,就算是叔父也不是很了解,你却要入妖界?” 锦觅同意这点“是啊,你现在身份不同,不能轻易涉险。” “我也不希望你去。”姬少卿在外喊了一句“我和君宠男才女貌,两情相悦,你说她去上清天一回,然后带一娃娃和娃儿的爹回去,我这妖帝后宫第一人的脸面放哪儿去啊?天帝还是回天界好好做你清冷孤寂的天帝,然后赎一下为一己之私挑起天魔大战而滥杀无辜造成的罪孽,你放心,君宠娘俩有我。”妖界虽然闭界,但不是对外事一无所知。 “我也不方便立刻带你回去,不如这样,等我回去安排一下,你若要来通知我一声。”妖君宠说的真诚“我虽是妖帝也不能轻易领个天帝回去,天界的人担心是妖界使计要对你如何,妖界的人还担心是天帝你趁机想勘查妖界秘密,攻打妖界,这两方误会若是产生,对团团不是好事。”谁让你有不良记录呢。 “你放心,君宠虽是妖帝,但也是斗姆元君的旧友,不会让团团经过你的可怕幼年。”姬少卿在外面和妖君宠一唱一和“天帝真不必担心团子会如何,你是天帝,身后有百万雄兵,若是团子有个什么,你自然可以起兵的名正言顺。” 润玉不接受姬少卿的提议,总不能等女儿出事他才出面“那不如我们先继续留在人间,我在人间有处别院,我们可以居住在那里,让这位妖帝后宫的第一人回去安排好诸多事宜。”提出邀请“我对妖界没有兴趣,我已经不会踏入魔界,所以一统六界之说不存在了,还有幽荧残魂的事,我正好向你请教如何可抵抗它,等妖界准备迎接我了,我们再去妖界,如何?” 妖君宠倒也爽气,润玉退了一步她也没有坚持“这个法子尚好,姬少卿,你回万耀宫将烛照灯取来,然后安排好事情。” “好,听到了。”姬少卿探出头“先说好啊,你们俩孤男寡女,不要想给我搞事情,君宠,他现在心里还是满满的水神锦觅,你给我脑子清楚一点。” “嘿,你怎么说话的?老娘三十万岁了,什么男神男妖没见过。”妖君宠瞪姬少卿“我脑子怎么不清楚了?我深知男人靠着住,母猪能上树的至理名言。” “我还不知道你嘛,太微和这前魔尊都不是你的菜,但这位,天帝陛下,从头到脚都是你的菜,你就喜欢这种清冷型的,简而言之就是喜欢找虐。”姬少卿上下指指润玉“所以你自尊自爱一点啊,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 “滚——”妖君宠只给他这一个字。 姬少卿扇子一挥,幻做一阵白光离去, 锦觅掩嘴笑起,也拉着旭凤离开那里。 走到院子里,锦觅还在笑“我觉得这姬少卿和彦佑一定谈得来。” “是。”旭凤也看出来,姬少卿对妖君宠来说就是另一个彦佑啊。 锦觅挽着旭凤“凤凰,那你觉得团团是怎么一回事?”她心里也是各种疑惑。 关于这点旭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抛下你和小鹭不管的。” 锦觅挽紧他,点点头“我相信你。” 旭凤和她额头靠在一起。 “不过这妖帝实在太美了,我都不知道妖界这么美的女人。”锦觅都觉得自己那个六界第一美的说法在她面前真是浪得虚名“这妖界的女人都这么美吗?” “这个的确不知,妖界到底是如何,是有书记载,但那都过了很多年了,现在到底如何,谁都不知。”旭凤也有了这么一层担心“润玉要去那里,并不妥当。” “可是我觉得他是铁了心要去,他太孤单了,突然冒出一个女儿,这般可爱,这孩子第一个召唤的就是他,可见这孩子对他的信任比其他人都深,他也一定感觉到了,自然不会想要放手。”锦觅刚才一直在观察“你刚才是没看团团,就算她说不要润玉了,可眼睛还是经常看他一眼,就好像生怕他这个爹爹被自己气走了,她坐在妖君宠怀里的时候也经常看他,女儿就是贴心。” “你这么说不担心小鹭生气?”旭凤是没发现“不过如果团团的出现真能让润玉真正的走出过去那些事也不失为件好事。”自己虽然曾说让润玉千年万年的孤独着,但那也不过是一时激愤之语。 锦觅也很同意这个“是啊,我以前是误会他了,现在想来被他爱上也是一种幸福。”她曾以为润玉是利用自己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说爱自己,但最后她才明白他是真的爱自己的,如果只当自己是件工具,但自己濒死时他就不会停手,而是该直接杀了旭凤,然后控制魔界,但他没有,他立誓在也不踏入魔界半步,所以那时候自己知道她对他的那些控诉中也有不实的地方,是自己误解他了。 旭凤瞅瞅媳妇“如今后悔也晚了,天后娘娘已经有人预定了。” “我才不后悔呢,我现在就要问问妜灼、陌染的问题。”锦觅捏了他一下腰腹“给我老实交代。” 旭凤被捏疼“冤枉啊!” “天色已晚,我们做一桌饭菜,想来今夜他们会留下吃晚饭。”锦觅看看天色说道。 旭凤也正色起来“是啊,还有好多事,想问问团团呢。” “妜灼、陌染?”锦觅又提。 旭凤睨眼“当然不是。” ※※※※※※※※※※※※※※※※※※※※ 看到关于旭凤的留言了,所以不会放过他的,花、鸟还有他们家的裙带菜都不会好过感谢在2020-03-17 14:13:19~2020-03-18 22:2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八 小姑娘睡饱了醒来,正赶上吃晚膳的时候。 棠樾都摇头:真是生来好福气,这时间点怎么掐的这么准? “谢谢娘亲,为团团补好了衣服。”小姑娘又穿上了原先的衣裳“团团一定不会再弄坏了。”不过这次没有梳小鬏,就是简单的梳起。 “弄坏了又如何,我再给你做啊。”妖君宠抱着她穿好鞋子“你想要多少衣服都可以。” “不行,团团也不舍得娘亲累坏了。”团团靠着她“娘亲要做我的衣服,还要做爹爹和哥哥的衣服很累的。”撒娇。 妖君宠抱着她,不知为何越相处越觉得这小团子可爱的紧“好,我们去吃饭,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再对棠樾的娘亲有敌意。” “哦,好吧。”团团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很听话。 妖君宠拉好她的衣服“还有,要向她道歉,郑重的道歉,你出口伤人,旁人都会说是你爹爹和娘亲教导无方,而且那些话也损了你爹爹的颜面,团团喜欢爹爹吗?” 团团用力点头“喜欢。” “那就好好道歉,嗯。”妖君宠认真的和她说。 团团没法子“哦,知道了。” “吃饭了。”锦觅来唤她们。 妖君宠领着团团走出棠樾房间。 正堂,今日这里坐了不少人。 姬少卿走了,卿天也走了,但还有旭凤一家三口,而后就是润玉。 他身边有两个空位。 “爹爹。”团团看见他就跑向他,然后在他的帮助下就坐到他身侧,然后对妖君宠招手“娘亲,你坐这里。”指指自己身边的空位。 妖君宠含笑走来。 棠樾都看呆了:未来的大伯母真的太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润玉也瞧着她对团团笑着,然后走到了她身边坐下。 棠樾看到了润玉看着她的模样“大伯,这是不是就叫秀色可餐?” 锦觅忙请拍儿子一下“小鹭。”用眼神警告他。 棠樾吐吐舌。 “谢谢,今天真是打扰你们夫妇了。”妖君宠温言细语“我是完全懵的状态。”今天这一天,太刺激了。 “不客气的,有缘千里嘛。”锦觅其实也是话里有话,说这话的朝润玉递了眼色“粗茶淡饭,还请不要嫌弃。” 团团闻着“娘亲说有鱼有肉就不是粗茶淡饭,做人和做神仙都不能太贪心,好香啊,是红烧鱼,娘亲喜欢吃红烧鱼,团团喜欢吃清蒸鱼,不过娘亲跟团团一样,吃得来鱼,吃不来刺。” “团团,食不言寝不语。”润玉对团团轻语。 团团连忙捂住自己嘴巴“嗯。”又看向妖君宠:娘亲,爹爹不让我说话,那我还要道歉吗? “那就在吃饭前把该说的都说了,然后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了。”妖君宠也没有反驳润玉对团团的教导。 团团放下手,又挣扎的下了椅子,站直的身体,看向锦觅“上次说你的话是团团不对,团团在这里给你正式道歉,对不起。”然后有些笨拙的对锦觅施了个屈膝礼“希望你原谅团团。” 旭凤看看润玉:你教的? 润玉摇头。 锦觅看向妖君宠。 团团也转头看看妖君宠:娘亲,可以了吗? 妖君宠稍稍点头。 润玉明白是她教团团的。 团团朝润玉伸开双臂“爹爹。” 润玉伸手抱起她。 “娘亲说团团说花神不好是给爹爹丢脸了,团团不想给爹爹丢脸。”团团抱住他一下“爹爹,你也原谅团团,好吗?” 润玉抱住她“好,爹爹原谅团团了。”瞧着如此有礼的她,心中涌出一股暖意。 团团重新坐好,看向妖君宠“娘亲,爹爹原谅团团了。”高兴。 “这么喜欢你爹爹啊?”妖君宠真的能感觉出来团团喜欢润玉。 团团用力点头“是啊,我最喜欢爹爹了,然后是娘亲,再来是哥哥,不过爹爹最喜欢都是娘亲,然后才是我。”噘嘴“娘亲,我今晚能和你们一起睡吗?团团不想一个人睡,团团也想和爹爹娘亲一起睡,我那么喜欢爹爹,可是晚上的时候爹爹就只喜欢娘亲,只和你睡,不许我和你们睡,就是睡了,晚上也要把我抱回琳琅阁,我不要,团团也要和娘亲一起睡。” 旭凤和锦觅憋笑。 “当然不能和你一起睡了,和你一起睡,以后你就没有弟弟妹妹了。”棠樾好像很懂似的,也仿佛他切身体会。 “狐狸三爷爷也这么说,三叔也这么说,没有弟弟妹妹就没有嘛。”团团晃荡着小短腿,郁闷“再说了团团也不是一直要和你们一起睡的。” “吃饭,吃饭。”锦觅让儿子别乱说话“团团,你想吃什么啊?吃鱼好吗?二婶给你拆刺。” “你不是我二(婶)……”团团是道了歉,但还是脱口。 妖君宠用团团的碗接过锦觅夹来的鱼“团团。” 团团又噘嘴“可她就不是,我二婶很疼我的,我上次在禺疆宫摔破了一点皮,二婶都急哭了。”她一直受到妜灼的细心照顾与疼爱,不是妖君宠几句话就能抹杀的“二婶什么都帮我做,我去禺疆宫,二婶都陪着我睡,都不要二叔了,我吃葡萄她都替我剥皮,娘亲,你也说过不可以忘记二婶对我的好的,以后等我大了也要好好孝顺二婶的,为何现在你又凶我?”好委屈。 “没事的,孩子习惯了一些事,突然要她改变是挺难的。”锦觅自然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计较,而且有些事自己当时做的时候的确有欠考虑“我现在真的觉得团团就是你们俩的孩子,有些东西装不出来。” 润玉抬手摸摸她小脑袋“也是,你也不要强求她了。”这句话是对妖君宠说的。 “好吧,不过团团你不可以对锦觅婶婶有那么重的敌意,你看她都做饭给你吃。”妖君宠再替她拆刺“还让你睡在她家里。” 团团稍稍抬眼,偷看锦觅,又快速的避开。 “大了之后肆意妄为没关系,但小的时候一定要严加管束,让她明白天地之道,这样她才知道肆意妄为的底线在哪里。”妖君宠放下碗“她大了之后有了自己的想法,自然可以对任何人自由评说,但如今不可以,因为她还没有独自思考的能力,所谓的好坏都是身边大人的评判然后灌输给她,不是她真实的内心想法,所以该纠正的时候我们一定要纠正,在她可以对善恶有独自思考前正面引导之。” 三位大人都很吃惊妖君宠会说出这番话。 旭凤有些了然“也是,大妖历劫之后很多都能成仙做神,而魔物却甚少可以如此。” “好了,不说了,吃饭。”润玉也给团团布了一些素菜。 这顿饭团团吃的不少,小肚子都涨起来,这倒不是旭凤家的饭菜有多好吃,而是她身边有爹爹娘亲,爹爹太忙了,虽然他也尽量抽空陪伴自己,但更多时候都陪不了她吃饭,他回来时自己都睡着了。 “娘亲,你怎么都没吃啊。”团团还是注意到了妖君宠吃的不多。 妖君宠看她吃开心自己也开心“娘亲不饿。” 团团摸摸腰“我的百宝囊呢?” “在这里。”妖君宠从自己怀里拿出来,这个百宝囊上银色应龙的刺绣也绝对出自她手“要什么?”她和润玉检查过里面的东西,没有什么可疑,一些玩具,一些糖果糕点,一些颜色各异的珠子。 团团嘻嘻笑起,从百宝囊中拿出一盘桂花糕“娘亲吃这个,娘亲最喜欢吃桂花糕了,这个是爹爹做给我的,可我知道娘亲也想吃的。” “你爹爹还会做糕点?”妖君宠是见过这些糕点,但不知道是出自天帝之手。 团团转过头看润玉“爹爹,我给娘亲吃你不会生气吧,爹爹做的糕点最好吃了,爹爹还会做红烧鲤鱼,因为这也是娘亲最喜欢吃的。” 妖君宠看了一眼润玉:厉害。 润玉回视:我不会。 妖君宠拿过筷子,夹了一块糯米桂花糕“其实这真是我最喜欢的糕点。”咬了一口,嚼了,咽下“好吃,而且没毒。” 旭凤觉得她说话有趣“这个,不是该吃之前试毒。” “没事,我百毒不侵。”妖君宠继续咬了一口“做妖帝要尝万毒,什么毒什么味道我一吃就知道,再说这个要是有毒,我们就会知道团团是有问题的。” “团团没有问题,团团怎么会毒娘亲呢?”团团气死了“这是爹爹做给我的,爹爹也不会放毒,爹爹最喜欢娘亲和团团,他也知道我会拿给你吃的,他怎么会下毒?娘亲为什么说这种话?团团生气了!” “你吃就吃吧,说什么毒不毒。”润玉朝她蹙眉,手搂过团团:有没有毒都等孩子不在时候说不行啊,看你把她气的。 妖君宠翻翻眼,继续吃桂花糕,让孩他爹哄闺女去。 旭凤夫妇对视:这一对太有一家子的样子了。 ※※※※※※※※※※※※※※※※※※※※ 今天心血来潮想用双更送祝福,就到群里问大家谁是19号生日的,结果……我很桑心,不过明天说有人是20号的生日 番外九 翌日的寅时初刻。 门外几个仙气落下,润玉抱着又睡饱一回再哄就不怎么肯睡的团团转头:太上老君、邝露、破军,还有破军的手下,护卫他的侍卫。 团团感应到了他们的气息“老君,三婶婶,还有破军叔叔,还有……”如数家珍的念了好几个名字。 妖君宠也感应到了天界下来人了“我来抱团团吧。” 润玉将团团交给她,走出屋子,是他招来的人,他们要住在别院重新安排一下,因为有团团在,还有他不熟悉幽荧残魂。 可不等她出去,就有位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凤凰,觅儿,我来看你们了,我那个小可爱的侄孙儿呢?”他穿着红衣,头上还带着有红线的发簪。 “叔父。”旭凤唤了来人。 “狐狸仙。”锦觅也很惊讶,他怎么来了。 因为家中有事,故而棠樾熬了回夜,叫了一句“叔爷爷。” “狐狸三爷爷。”团团也唤了他一声。 丹朱一个个唉过来,可这最后的一个‘狐狸三爷爷’太突兀了,他扭过头看到了妖君宠这位绝色少女,还有她怀里的粉嫩娇娃娃“这,这谁啊?凤凰,你屋里怎么还藏着这么漂亮……啊——”突然又指着绝色少女尖叫起来。 “红狐狸。”妖君宠也认出了他,挑眉“哎呦,你终于又练成九尾了。”红狐狸不是说他是红色皮毛的狐狸,而是他喜欢穿朱色的衣服。 丹朱在看清来人后,大惊失色,不顾长辈风范的连连后退“我去,凤娃啊,你怎么会认识她这个大妖精的,妖君宠,你你你,别过来。”惊骇的连退十几步,都快夺门而逃了。 “你认识我三叔?”旭凤不知道他们是熟人。 妖君宠点头“是啊,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只七尾小狐狸呢,青涩的很,没想到如今还做长辈了。” 锦觅记得她说过自己三十万岁了,其实她才应该是他们几人的长辈。 “老君,老君,快跑,妖君宠出关了。”丹朱连滚带爬到院中“老君,那个当初把你兜率宫顶子都掀翻的大妖精出关了。” 润玉正在外面询问太上老君一些事,被丹朱打断。 在某人跟着丹朱走出后,看清来人的太上老君明显退了一步。 妖君宠已经走了出来“老君,好久不见。” 破军清楚都看到太上老君身体颤了一把,而后他看清妖君宠的面容时和在场其他天界来人,包括邝露都一起惊呆了当场。 “妖帝陛下。”太上老君退了一步,朝她揖礼:自己当初有颗九转金丹就被她硬生生夺走了,孙猴子是酒醉偷吃,她是光明正大的硬抢。 旭凤和锦觅也跟着走了出来。 锦觅不知妖君宠与天界诸人的前尘往事“老君也认识她?” “认识,化成灰都不会忘记。”丹朱缩在角落“老君的八卦炉被毁过两次,一次是斗战胜佛干的,另一次就是她。”怕的要死却又抬手指她“孙猴子踢翻了八卦炉,造成了火焰山,她倒是没再造个火焰山,可是她把六丁神火给灭,老君炼丹房里的冰整整一万年里才化开;还有,还有老夫的童子身啊……”丹朱想起那件事就哇哇大哭起来。 啊? 邝露楞了一下:这绝色少女和丹朱仙上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哭什么哭,我就是逼你现了原形,断了你两条尾巴,你的童子身跟我有毛关系?”什么就牵扯到童子身了?妖君宠抱着团团“对了,那件狐裘大氅,老身甚是喜欢。”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龙了吧,都是因为她!”丹朱泪眼汪汪“我好不容易修炼出九尾,结果被这臭龙硬生生割掉了两尾,害得老夫得重头修炼。”老夫苦啊。 “臭龙?”妖君宠眉头一蹙,咬牙切齿,瞅着死狐狸“是说我吗?”几十万年没见,尾巴长出来了,连胆也肥了啊。 “唉,三爷爷你本来就斗不过我娘亲,为何还要斗呢?”团团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你真是学不乖,每次都被我娘亲怼的唉声叹气,气的白眼乱翻,偏每次看见我娘都不知要绕着走。”摇着小脑袋,摊开小手“团团想帮你都没办法,纵有良言也难劝找死的狐狸爷爷,唉——” “她,是你娘亲?妖君宠,你成亲了,哪个不要命敢娶你?”丹朱哈哈哈大笑“你夫君还活着吗?他看见孩子出生了吗?你夫君真是不容易,要在你的霸权之下看见孩子出生然后长大,他得是要有多少条命啊?” 妖君宠冷漠的抬手一指“他是我闺女的爹。” 丹朱顺着妖君宠的手指方向看去,然后一口老血喷出来。 是真的喷了血。 “不是,不是,冷血小白龙和无情老红龙有娃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机机,我要去人间历劫!”丹朱激动的喊起来。 冷血小白龙? 无情老红龙? 润玉和妖君宠对视一眼。 锦觅刚忙扶住他“狐狸仙,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激动?听到润玉是妖君宠闺女的爹就吐了血呢? 丹朱冲到润玉面前“告诉叔父,她是开玩笑的,是开玩笑的,你没有勾搭这货,你快告诉叔父。” 邝露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爹?什么时候的事?这绝色少女是谁? 过了半个时辰。 丹朱收回探查灵脉的手,木愣愣的转头“真的是我家血脉,不过体质阴寒,除了白龙不做他想。” 老君也查过,还是感觉到了些许问题“陛下,这孩子时间,不对。” “是,她说的时间与现下差了一万年左右。”润玉说出此“但我与妖帝都查过几次了,这孩子的确有我们两人血脉,我们都猜测她是因为一些事而从万年后而来。”这世上很多法术皆为禁忌,其中时间是为最,因为天命轮转都有规,可若时间倒回,被有心人利用那结果就可想而知,所以就算众多神佛参透时间之法门也不敢轻易使用;可团团的莫名出现让他不得不疑心有人做了不可饶恕的一些事。 邝露受的打击可想而知,看着被妖君宠抱着的女娃:丹朱仙上都确认过了,这粉嫩可爱万分的孩子是万年后,陛下与妖帝的女儿……她的目光除了团团,也被妖君宠吸引,天界、花界、魔界诸多女子她都见过,就真的没见过这般的女子,在这般月色里她更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笼罩,月色与雪色之外第三种无法形容之美,那般出尘独立,可现在她站在陛下身边那种冷淡的美又与陛下身上的冷相得益彰,那种相融的感觉旁人想加入都无从踏步。 “这样可好?”润玉认真问身边人的意思。 妖君宠也很认真“好,等烛照灯取来,你再安排一下……” 邝露突然觉得有人拉了下她的衣裙,低头,是已经被妖君宠放下来的团团,她太可爱了,让人不忍拒绝她,蹲身,柔声问“你要做什么啊?” “婶婶,你不是已经喜欢三叔了吗,怎么还这么伤心爹爹和娘亲在一起?”团团有些不解“三叔对你不好了?” 邝露完全不明白她说了什么“你叫团团啊?”她刚才听妖君宠这么唤过她。 团团小眉毛揪在一起:为何今日她所熟悉的这些人都有点怪怪的?“婶婶,要不要吃糖?”从百宝囊里拿出个精致的小水晶罐子,打开罐盖,将罐身递给邝露“吃糖,吃了糖心里就不苦了。” 邝露真的震惊了,不由拿过那只糖罐“这,这只糖罐子你哪里来的?”声音不由大了几分。 “这是娘亲给我的呀。”团团真的不懂邝露为何露出这般震惊的表情“娘亲说是因为爹爹她才有了这只放糖的罐子?你,快把糖罐子还给我。”里面还有她最喜欢的麦芽糖“婶婶,把糖还给我。” 润玉和妖君宠因为团团大声而回头。 “怎么了?美人。”妖君宠上前将邝露手里的糖罐子拿了过来,还给团团“你若喜欢这种罐子,回头给你找个十七八个。” “邝露?”润玉也不明白一直细心周到的邝露为何这般。 邝露退了一步“陛下恕罪,邝露不是有心。” 锦觅看了一眼妖君宠手里的糖罐子“这只罐子好眼熟。”不过她记得不深了。 润玉听锦觅也好像认识,上前查看,然后伸开手,手中也幻变出了一只罐子,和团团手里这只一模一样,正是邝露赠予自己的那只。 妖君宠手疾眼快拿到手中“嗯?你们天界的罐子都是成批做的?” 邝露脱口“当然没有,这只罐子的材料虽不是无处可寻的极品,但也是我亲手所做,不可能有第二只的。” 妖君宠瞅瞅润玉,然后幽幽“哦——” 润玉也是才知道这物什,从妖君宠手里拿回,作势要还给邝露。 但妖君宠一招鱼游而动,手若无骨的又从润玉手里夺回糖罐,然后退步“团团都说了这是娘亲给她的,你如今还给这小美人,以后我闺女拿什么装糖啊。”放入自己的长袖中“放心,我一定好好保管,以后给女儿放糖用。” 不等润玉说话,拿了团团罐子里的一颗糖丢入嘴里“对吧,团团。” 团团弄不明白,不过娘亲说的话大多都是对的“嗯,对。”哥哥也说了娘亲说的不对的时候也要说对,不然会倒霉的,她不想倒霉,对妖君宠笑眯了眼。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团团的身后吹来一股极度恐怖的阴寒之风,把团团吓的一激灵,一下子躲到了润玉脚后,抓着他的袍子“娘亲,静骨婆婆来了,爹爹,我怕。” ※※※※※※※※※※※※※※※※※※※※ 为了20号过生日的小伙伴们,当然也还有一直陪伴在此的大家们,今日会双更。感谢在2020-03-19 14:55:20~2020-03-19 22:4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十 邝露也感觉到了一股从脚底冒出的恐惧。 棠樾也不自主的颤抖身体,往锦觅身后躲了躲。 饶是旭凤都肌肤起立。 妖君宠抬手一挥,一股红色结界起,将这股让人惊惧万分的阴风挡住,然后恭恭敬敬的朝最阴暗处拱手揖礼“姨婆。”她来的好快啊。 骇人的阴风不在,但众人也都听到了铁器摩擦刺激人心的声音。 团团吓的紧闭双眼,完全缩在润玉脚后,不敢动弹。 不久之后随着铁器摩擦声越来越近,那股刺激人心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而旭凤也发现周围的花草一息之间漆黑无比。 黑暗中渐渐有一行凝聚,披发,一足行,因另一足是骨架,而只是拖着,身上裹缠着一层层的铁锁,所以一行动就发出了铁器摩擦的声音,周身阴暗幽绿的气影影绰绰。 妖君宠倒是不在意“姨婆怎么大驾而来,侄儿还想过几日……” “听那只狗崽子回来说你得了个女儿,姨婆怎能不来瞧瞧,我妖界三十万年来再无烛龙血脉。”铁锁中是一张半人半骷髅的脸,骷髅脸的那部分时不时有黑色的甲虫穿过眼眶“哪儿呢?”那人面的一半虽然美,但也是青面可怖。 “攸宁。”妖君宠唤了她的大名“快,见过姨婆。” 团团听见娘亲唤她大名,从润玉脚后探出头,果然看到了静骨婆婆,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走过去,走到静骨婆婆面前,在结界内朝她规规矩矩磕了三头“攸宁给婆婆磕头,愿婆婆能快归鸿蒙。” 棠樾从父母身后也探出头:快归鸿蒙?还有这种问安方式的? 丹朱也拦在了锦觅和棠樾之前。 锦觅悄声“狐狸仙,这来人是谁啊?我看老君都如临大敌。” “她是妖界大长老,地位和擎城王差不多,她是一只老僵尸龙,本来也是烛龙,当年为保六界苍生和四大僵尸打了一架后,被伤着了,以后就慢慢变成了这样,死都死不了。”丹朱掩嘴也是将声音压低到了最小“所以妖界的小辈请安都会反着说,觅儿,你可看好了小鹭,被她的僵尸气呛一下都会变成僵尸的,而且据说她连龙都敢吃。” 锦觅吓的立刻搂紧棠樾。 旭凤也不清楚这位妖界大长老的恐怖,不过想来丹朱叔父不会骗自己。 “抬起头来。”静骨让团团抬头。 团团只能抬头,不过目光还是不敢正视她。 静骨从铁锁后伸出只有白骨的手指,手指透过了红色结界,轻轻的触碰到了团团肥肥的脸颊。 润玉想上前,被妖君宠一把扣住手腕。 妖君宠朝他看去“这是我家长辈,休得无礼。”那意思是我家长辈虽然模样可怕但也是我家长辈,不会伤着孩子的。 静骨还剩人面的那张脸上出现怒色“妖君宠,这孩子怎么是天家血脉?妖界的男儿不好吗?!”周围的漆黑更浓,死亡的气息臭不可闻。 “姨婆,这世事难料嘛,我也不想,可这就摆出事实了。”妖君宠堆笑“那,这孩子?” 静骨沉声“这孩子是你的,也不是你的。” “是时间之故?”妖君宠细问。 静骨的骨指又勾了下团团的下颚“是。”尖锐的白指骨上带着了一丝鲜红“她的娘亲,更强。”而后收回,用半边舌头舔舐。 妖君宠再问“不是我?” “是你,更强的你。”静骨半边人面的愁眉深锁“这孩子继承的烛龙血脉不多,要继承的妖界有些困难,她体内天家血太浓了。”朝妖君宠吼去“你怎么生的?生个孩子都生不好!” 黑色的绿色尸气朝血色结界喷去。 吓的团团连滚带爬朝润玉奔去。 润玉展开手臂,上前几步,抱住她,然后立刻查看她下巴,但并没有伤口。 妖君宠这时拿出了龙鳞链子,将那块鲜艳的红鳞递出“姨婆既然来了,就烦劳姨婆看看这块龙鳞。” 这次是有血肉的手拿过了那块龙鳞,不过指甲也尖利如刺。 拿过龙鳞后,她放到鼻间闻了闻,然后指尖的指甲平展的刺入龙鳞中,闭起半边的人面眼,而后突然狰狞大笑“天降异子,妖界一统六界指日可待!这孩子在哪里?快把这孩子找来!妖君宠,这龙子完全继承了烛龙血脉,是最近五代妖帝中最强的,妖界在他统领下必能打下天界、踏平魔界、征伐冥界,从而一统六界,六界十荒唯妖界独尊。” “可他是天帝之子。”妖君宠幽幽告知“就算不打天界,也极有可能是下任天帝!” 静骨在大喜之后翻脸大怒,将龙鳞链子摔回妖君宠脸上“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二十几万年前和天界的人就勾勾搭搭,后来落个什么结果都忘记了?如今倒好,更蹬鼻子上脸竟然给天帝生孩子,你还对得起自己的烛龙血脉吗?妖君宠,你可是堂堂妖帝,万妖之君。” “我还没生呢。”妖君宠没有让,伸手接住龙鳞链,弱弱的辩解一下“你都说是我也不是我,而且你也该知晓这天降异子际缘难得,这我不和天帝生,那万一生的不是呢?” “只要孩子不要爹。”静骨当机立断给她命令“还可以,想个法子将这烛龙之子找过来,总之妖界不需要一个天帝做女婿,丢不起这个人。” “我娘亲可喜欢我爹爹了,为他生为他死,为他生孩子,我爹爹也最喜欢我娘亲了,天帝之位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没有我娘亲,刀山火海,碧落黄泉都要跟着我娘亲一起走,还立誓说除了我娘亲这个天后再也不会纳其他女人做妃子。”团团不乐意静骨婆婆污蔑自家爹爹,大声吵她喊去,然后又因为害怕的立刻回头,抱住润玉脖颈:爹爹这么好,怎么妖界就丢不起这个人了。 “姨婆见谅,团团还是小孩子,小孩子的话不算数。”妖君宠微微挡住抱着团团的润玉,一只手后背,朝他挥挥,让他退后几步。 静骨笑如哭,惊的周围鸟兽四散,可四散的鸟兽也在跑动中化为干枯了身体然后迅速化为黑色的齑粉“为他生为他死?刀山火海,碧落黄泉?两个都已经历过情劫的人怎么可能,小东西说谎不打草稿。” “团团没说谎。”团团听到有人指责自己说谎,也皱起小脸。 润玉阻止她反驳“团团,不必多言。” 白骨的尖锐指尖再次透过结界,点到了妖君宠的鼻尖“你师父是怎么死的?你又为何最终要闭关,而因你闭关妖界闭界,妖界这些年因此被天界压制、被魔界蚕食,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别忘了!”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妖君宠的鼻尖上。 “侄儿不敢。”妖君宠低头抱拳“侄儿恭送姨婆。” 要走的静骨人面的眼这才看向润玉,直勾勾的看了好半晌,低喃着“你?天帝?你,是谁?你是……”他好似那个冤孽……刀山火海,碧落黄泉,以为只是如此便够了?欠人的终要还!没想到你竟然转生了,也是,你怎能不归,阿妖这傻姑娘可是为你拼死拿回了还魂丹,你自然要归的,如今还成了天帝,可你回来了却又为了别的女人差点掀翻了魔界,是啊,前尘往事俱了矣,你和她都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 妖君宠回头,看了一眼润玉,又转头“姨婆,你认识他?” 可面前哪里还有静骨的身影,只有漆黑又恶臭的一片淤泥。 “姨婆,说清楚再走啊,对团团不会不好吧。”妖君宠大喊一声,灵力激荡。 姬少卿这时出现,拦住妖君宠“阿妖,别激动,会吓着团团的。”都说她历过情劫以后便潜心修炼,怎么突然如此激动? 妖君宠冷静下来,转头看向团团,也由此与润玉四目相对。 润玉抱着孩子,看着她:她,怎么了? …… 天帝的人间别苑。 除了本来就有的结界,还有一层淡淡的橙色结界保护。 “团团,这里。”鲜花遍地的院子里,传来轻快的声音“团团。” 这里按照团团所说做了重大的改变,周围都种满了桃花,前面的水池里养起了鲤鱼,湖面上则是盛放的荷花,还搁上了一艘小船。 换了一袭鹅黄衣裳的团团蒙着眼睛正朝着声音的来源找去。 “团团,这里,这里。”邝露则在她后面唤她。 团团没有抓到妖君宠,听到邝露的声音立刻朝她这里的转去,伸手就抱住什么,拉开自己的月光布条,仰头,看去“爹爹。”没有抓到娘亲和邝露,却抓到了爹爹,意外之喜。 润玉弯腰抱起她。 团团二话不说,先香香他的脸颊“爹爹的公务办好了?” “嗯,办好了。”润玉这几日的事务都在这里办的“团团,爹爹教你下棋可好?” “可是娘亲要教我习琴。”团团已经答应今日学琴了“明儿再和爹爹下棋可行?” 润玉抱着她“也好,爹爹就来听听团团的琴弹的如何。” “弹的不好爹爹不可以笑话团团。”团团一手勾着他脖颈,身体转向妖君宠“娘亲弹的可好了,娘亲琴弹的好,爹爹棋下的好,哥哥画画好,团团吃饭好,团团可以吃三碗饭。” “所以吃的肚子圆鼓鼓的是不是?”润玉笑着挠团团痒痒。 团团也笑着扭动身体,往他怀里钻。 父女俩笑作一团。 邝露从未见过润玉能笑的这般舒畅,这种放松的笑容就是水神都不曾给过他,虽然那场浩劫之后陛下已经放下水神了,但她知道在他内心并未舍下对她的依恋,所以他不亲近任何女子,他是想赎罪,也是想守着心里对水神的爱恋孤独的走完一辈子,没想到团团出现了,虽然只有几日,可邝露明显感觉到了他对团团的喜欢日益深厚。 妖君宠也是笑看他们父女闹做一团,没想到不怒自威的天帝还有这般的模样,转眼“好好的怎么哭了?” 邝露赶忙擦去了眼泪“没有。” 妖君宠递给她一块帕子“没事,换做是我也会哭吧。”自己喜欢的人却抱着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所以,不如你想个办法缠住他,让我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带团团回妖界。” “当然不行,攸宁公主是陛下的血脉,怎么可以去妖界。”邝露虽然喜欢润玉,但更以守护为上,她不可能会做伤害润玉的任何事。 妖君宠啧啧“这货眼睛真瞎,明明有你这么好的姑娘在身边,偏去喜欢姿色都不如你的水神,如今也不回头瞧瞧,白瞎了这么好的姑娘,邝露,你等着,老身一定在妖界给你找个最好的男儿介绍你认识。” “娘亲,你是在怂恿三婶爬墙吗?”团团被润玉抱着,不知何时来到她们这里“我要告诉三叔的,就算三叔怕你也不会让三婶出墙的。” “你姨婆都说了团团继承妖界很困难。”润玉抱着女儿“你就打消带她回妖界的念头。” “没有烛照灯,天界也不安全,她当然要跟我回妖界才行。”妖君宠自然有她的道理“烛照灯是妖界至宝,你别想拿到天界去,我不借!” “那就当你的陪嫁陪嫁到天界。”润玉说的那叫平淡“既然万年后你会是天后,不如就先将烛照灯当嫁妆送来天界,这样就可以保护团团。” “你想得美,谁说老身要嫁你这条奶龙了。”妖君宠听他说的这般理所当然,蹙眉“老身三十万岁,你几岁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算团子继承妖界困难,她也是我闺女,本座身为妖帝,带自家公主回妖界怎么着了?” 润玉不怒自威“不怎着,我的年纪不够你长,但是攸宁的爹是我,所以攸宁自然要去天界生活。” 团团见双亲之间气氛有些不对“爹爹,你和娘亲在吵架吗?爹爹为什么要板起脸和娘亲这么大声?” 妖君宠立刻靠到邝露肩头,背过半身,一幅被人欺负惨了的模样,手里的帕子一甩,低泣拭泪,声音凄迷“团团,我哪里敢和你爹爹吵架,是你这个无情的爹爹移情别恋在先,还想拆散你我母女,让你叫别的女人娘亲,娘亲不同意他就这般板起脸来骂娘亲。” 邝露瞧着靠着自己肩头梨花带雨的绝色:妖帝,您的高贵冷艳呢? 团团也还记得润玉对花神的眼神,挣扎起来。 润玉稍稍用力“团团,要摔下来了。” “爹爹,不许你喜欢花神,娘亲有什么不好?!”团团小脸上都是生气“娘亲又美又好,你为何什么要喜欢花神了?” “团团,男人变心是不需要理由的。”妖君宠还在悲泣呢“反正他是看我们母女不顺眼了,团团,你还是随娘亲回妖界吧,不要阻碍了你爹迎娶新人。”说到后面好似真的哭了起来,那叫一个哀伤“从来只有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团团……” “娘亲……”团团也悲伤“爹爹放开团团,团团要娘亲,娘亲……”朝妖君宠伸手。 妖君宠转头,就顺势想去抱团团,哪知道有人比她快一步,将团团塞入顺势过来的她怀里,再连带将抱住团团的她拢入怀里。 “娘亲。”团团抱住妖君宠。 妖君宠则被一双长臂抱住。 “好了好了,团团娘,不生气了,我哪有移情别恋?”润玉也做了把戏“明明是你闹脾气要带团团回妖界,我是去见了水神,不过如今她是我弟媳,什么都过去了,偏是你心眼小,放不下,知道我和水神见了面就不依不饶的,你看把团团都影响了,好好好,我以后不见她就是了,团团都说了我曾立誓除了你这位天后再不纳天妃,所以哪有什么新人旧人的,算起来水神是旧人,你才是新人呢。” 妖君宠仰头,看向同样唱演俱佳的天帝“谁你是天后,你纳不纳妃老身管不着。” 润玉见她被自己挑拨,得逞的挑眉“团团,你瞧,你娘就是妒忌,你说是不是?” 团团仰头看又和好的爹娘“嗯?娘亲妒忌?嗯!是娘亲妒忌,娘亲太喜欢爹爹了,所以不许爹爹心里除了团团和娘亲有旁的女子。”说着就拍手,笑话了下‘善妒’的娘亲“三叔也说过,娘亲爱死爹爹了。” 润玉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演戏的妖君宠手中抱回团团“走,团团,我们去水榭吃点心。” 妖君宠看向也是一脸懵的邝露:你家天帝这么会玩,你知道吗? 邝露回视:头一回见。 妖君宠看向润玉背影“你给我等着,我一定爱、死、你!” 润玉蓦然回眸一笑“我等着。” 然后妖君宠和邝露生出了同样的感概: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妖君宠摸摸下巴“本座后宫的确长年虚空,要不然就抢一个回去?”反正他也自己闺女的爹,要是能让那个儿子生在妖界,那姨婆就不会说自己没用了吧。 ※※※※※※※※※※※※※※※※※※※※ 二更来喽!厚厚的一章 番外十一 入夜。 妖君宠哄睡了团团,走到了院子里,这几日总让她觉得不真实。 来到水榭,看见姬少卿正在一人喝酒。 “怎么了?一个人在喝闷酒?”妖君宠与姬少卿认识十几万年,熟的不得了。 姬少卿瞅了她一眼,束起银白长发因为头歪而在月色下拂动,煞是好看“我怎么就不能喝闷酒了?我喜欢你多少年你自己心里清楚,结果万年后你却和天帝有了孩子,还不止一个,我喝点酒怎么了?” 妖君宠大咧咧入座,拿起他的酒也给自己斟倒了一杯“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和你做兄弟可以,做夫妻滚蛋,这又不是时间早晚能决定的,说时间早雅牧比你认识我时间还早,他就比你清醒的多。” “但也不是也有那么一句话嘛,陪伴才是最才情的告白。”姬少卿调整了坐姿“我就不明白了,你看上天帝什么了?是,他那张脸绝对是你的菜,但是他有的你都有,而且他还为了别的女人造了这么大一场罪业。” “陪伴才是最才情的告白?是啊,你是可以用此告白,但是我也可以不接受,天下哪个条文规定,你告白了我就要接受的?”妖君宠反问,喝了酒“至于天帝的问题你都自己回答了,我以貌娶人,咋了?” “哼!以貌娶人,那你后宫里早就住满各界美男了。”姬少卿负气的给自己斟酒“哪里会像现在空无一人,你不用给自己抹黑,就你那前面的丰功伟绩,不管哪界人都怕。”一口灌入自己嘴里“至于那个天帝,我劝你真的不要多想,他的事界里都知道,他亲娘是太湖龙鱼族的公主,也算是世代清贵的人家,原本和钱塘家一小龙有婚约,可哪知道上代那位你瞧不眼的天帝,为了离间钱塘太湖顺便打压一下支持他上位的水神洛霖,就勾引了随父亲去天界献宝的这位龙鱼族公主,后来暗结珠胎,先天后荼姚生下了一条龙,就是如今这位天帝,你也知道荼姚的个性,荼姚那时一直无子,便想将此子带回天界争宠,但她不愿让那孩子顾及生母,于是对龙鱼族痛下下手,其实也算是在太微的默认下灭了龙鱼族,这孩子也算给荼姚带了点福气,后来荼姚就生了旭凤这个嫡子,就是你那只小白鹭的亲爹,团团叫他二叔的那位。”他去找了有关天帝的所有记录。 “这个水神又是怎么回事?真的如团团所言,和长子订婚,又和次子灵修?这个,我接受无能。”妖君宠摇头。 姬少卿便将太微、花神、水神然后是润玉、旭凤、锦觅的纠葛完完整整的告知了妖君宠“……最终天帝与魔尊大战,水神以身殉道,让天帝立下有生之年永不入魔界的誓言,人都说水神是大智慧,以一人的牺牲救了天下苍生。” “滚!”妖君宠一听就冷嗤了声“以你所言若是那旭凤没有因为穗禾一时散了一半修为,而在天魔大战中落于下风,你看水神会不会以身殉道,大智慧?哼,如果倒霉是天帝,你看水神还会不会求魔尊不杀天帝,如今这人的观点都怎么这么奇怪?是天帝囚禁水神是他不对,但是当初水神不要许嫁啊,哦,魔尊要娶穗禾了你就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被绿的未婚夫,那你天天往魔界跑,求魔尊原谅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追杀凶手和自己有未婚夫这两件事,要道歉不是应该提溜着凶手去跟魔尊说你看如今我逮到冒充你的杀父凶手了,你看是打算和我一起处置呢,还是我自己先处置然后我们再来说道一下我和你之间的爱恨情仇,还有你说她在知道天帝利用后控诉天帝对她利用那段,请问她用青丝骗知魔尊元灵所在这件事她是和天帝商量过?还是暗示过?明明就是她红杏出墙在前,怎么就是团团爹不配得到爱了?!什么逻辑?花界的人怎么教导的她?就是订婚管订婚,灵修归灵修,她娘和太微那还是被迫的,她倒好,在她娘被天帝强迫的地方主动献身杀母仇人的儿子,完了,纠葛的上代人就都死光了,然后她和魔尊就是真爱无敌了?” 姬少卿看着她,自己喝酒。 “而且,我听起来那场天帝造反的婚礼也是有点玄。”妖君宠皱着眉头“你看水神在婚礼前用青丝骗知火神元灵所在,这摆明就是想杀他啊,这水神真是没什么脑子,守孝三年居然连杀父仇人都查不到,她不知道灵力可以转移吗?就算不知这个也可以反推结果啊,就是破坏了她和旭凤,谁会得利?这么简单都不会用脑子想想吗?伤心归伤心,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哦,爹和后娘莫名其妙被人宰了,她就三年只会哭?”这对妖君宠是完全无法想像的事“她用了三年认定是还没做魔尊的火神做了杀父仇人,然后没法子接受情人变仇人,唯一解决痛苦的法子就是一刀宰了他,然后跟着他殉情?可是她想过没有啊,这个婚礼要是没造反一出,她可就真是润玉的妻子,然后她是打算什么时候宰了旭凤?婚礼前?婚礼时?婚礼后?这可是有说法的。” 姬少卿点头“没错,很有说话,婚礼前这便和天帝没关系,婚礼时,大庭广众之下庶长子的新婚妻子就一刀杀了嫡子,而且这位嫡子是当时的太微天帝一心想立做天界太子的人,这可是够还是夜神的现天帝喝一壶的,摆明了就是他伙同水神夺嫡啊,因为太微当时只有两个儿子,嫡子死了,长子倒霉,就算太微能再生,可谁知道要多久,这花界是打算这样替花神报仇吗?而婚礼后杀也够夜神倒霉的,这原本该新婚燕尔,骤然就是阶下囚啊,婚礼时杀夜神兴许还能说他并不知新娘子的杀人计划,最后是婚后杀,夜神就是浑身都是嘴都说不清楚了,水神这是没给夜神留活路啊。”妖君宠不提他还是真懒得去思量“天帝这个反造的是时候,不然倒霉就是他,所以说水神被天帝囚禁那也是活该。” “而且丹朱这死狐狸也太偏心眼子了,前面天帝和水神的子女婚约他明明知道,却还鼓动弟夺兄嫂,说什么真爱至上,那有本事你让你哥解除大儿子和水神闺女的婚约啊,而且火神是他侄子,这团团爹就不是他亲侄儿了?太微对长子冷漠,所以做叔叔的也就将亲情浮于表面?另外就是,全程都是他和彦佑两根搅屎棍闹的,不然天帝怎么可能出兵打人?他还有脸在魔界的那场婚礼说水神是怎么用真身替他找到玄穹之光,那他怎么没说是天帝以血灵子逆天而为救了水神性命,不然哪里还有魔尊后面痛苦后悔的份啊。”妖君宠继续啧啧“而且你说的事情里全程都是天帝默许水神救回火神,这火神都还傻乎乎的不知太微和荼姚都做了些什么,堂堂天家之子竟然入了魔,这是早有打算和天帝一较上下,还装模作样说是被天帝逼的,你在那场刺激穗孔雀的婚礼上看见水神,你倒是把人给送回天界啊,反正你也不打算和她好了对吧,你把昭告六界的天后给送回天界你看天帝还会不会起兵揍你,唉,这场天魔大战里死去的小妖们太冤枉了。” “谁说不是啊。”姬少卿给两人倒酒“关键你没出关,你要是出关,顺手就能把水神扔回天界,什么天魔大战,打的你们一个个都站不起来。”看你们还怎么打。 “就是。”妖君宠和他一起举杯,碰杯“这花界以后不许团团接触半分,还有这花神,不对,水神,离团团越远越好,我家闺女要是敢来这么一出,没成亲前敢让男人碰你裤腰带,腿都给她打断了。”说的那叫一个壮怀激烈“还有,为了自家闺女不重蹈旭凤那只傻鸟的覆辙,我如今要开始做点好事了,得空泽被一个苍生。” “好,我们一起泽被一个苍生。”姬少卿同意。 二人一起饮尽此杯酒。 “不过呢我们也是事后说,其实丹朱那只偏心狐狸未必知道血灵子的事,我瞧着这小奶龙爱惜羽毛的很。”就是要面子,妖君宠托腮,拿着酒杯“血灵子啊,这可是要集全身精元于血脉,搭上自己一半性命的,他是真的很爱水神。” “所以啊,团团娘,我们还是要想法子带团团回妖界去。”姬少卿趁机说“就让天帝继续缅怀自己所爱,咱们可不能坏了人家清修,人家都说了自己已经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喜怒哀愁什么的从来都不属于天帝,你瞧有这份感悟多好。” “姨婆果然没有说错,天帝是情劫已历,他已经知道爱一个人是自己的事,爱一个人就是应该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幸福。”妖君宠轻笑起来,笑容中也都是释然“更明白了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到不爱的地步,他得多爱这个女人啊。” “所以啊,我们不能破坏了这份神圣,就让这份神圣永远美好下去,我看啊他会带着这份神圣到死。”姬少卿继续诱她“阿妖,你可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女子,且对这号圣人都存有一份尊重,所以千万别为了谁破例,免得自己难堪。” “我懂。”妖君宠了然的很“放心吧,我不会对他动心的,前有水神这梦中情人,后有那个死心塌地的邝露小仙女,我可不打算让自己难堪,也没认为自己有多特别,做妖呢就要有点自知之明。” “对喽。”姬少卿万分同意“那咱们何时回妖界?” “团团若一下子失去了她爹爹会伤心难过的。”妖君宠手撑头“我不想让她伤心。”对姬少卿使了个眼色。 姬少卿接到:懂,我想法子让人弄个好点的傀儡人偶,做成天帝模样。 妖君宠弯起嘴角,目光略微往后,而后仰头将酒倒入嘴里:光这点不够,她要让他主动放手。 远处。 邝露看向身边人“陛下,他们还是想带公主回妖界。”而且妖界的耳目好厉害,上到天界下到魔界发生的事桩桩件件他们都知道的如此细致,怎么办到的? 一双黑眸紧盯着那袭白裙,手指攥紧。 ※※※※※※※※※※※※※※※※※※※※ 感谢在2020-03-20 22:07:11~2020-03-21 23:07: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4330435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十二 第二日下午。 团团坐在棋盘边,双手托腮:嗯~~~~~没办法了,自己的棋已经被爹爹围困的无法动弹了,转头“娘亲~~”求救。 “自己的棋自己下。”妖君宠在一旁吃桂花糕,不纵着闺女“想不到办法该认输就得认输,输了没什么要紧,等机会找回来就是了,做妖呢,就要会能屈能伸。” “我输了。”团团投子认输。 “输哪儿了?”妖君宠指指棋盘“输不可怕,但是你要从输了的棋局中找到自己为何会输的关键,团团,要记住,棋局如战场,一子千钧,生死攸关,要处变不惊不被棋局左右,而该控制全局,下一步想十步,甚至要让别人按照你的意图落子,而且要赢的光明磊落,虽然下棋有胜负,但切不可一味争胜而输了风骨。” 团团很认真的听着“嗯嗯嗯,团团会做笔记的,把这局棋,爹爹的走法和我的走法都记录下来,那等一下娘亲要给我讲解一下哦。”似乎很习惯这种做法“嗯,团团不会丢了爹爹和娘亲的脸。” 润玉整理棋子“看来你很会下棋?要不要手谈一局?” 妖君宠也不忸怩,抱起团团在怀“好啊。” 团团很乖,看向对面的润玉“爹爹,你这次要赢哦,不要次次都被娘亲让成和局。” 润玉对女儿温柔一笑“好,爹爹要赢一局。”然后目光上移“还请团团娘不吝赐教。”让成和局? “团团爹客气了,你胸怀全局,稳扎稳打,手下留情才是。”妖君宠挑到了黑棋(在中国古代是白棋先行,对局时先在棋盘角上四颗星的位置分别摆上4个子,黑白各两个) 润玉看到自己棋盒里的棋子变成了白色,未动声色,将两颗白子放上棋盘上的角上, 妖君宠也放上了两颗黑子“我们也用棋局做个小赌,你赢了,我煮茶,和了,你煮茶,如何?” “那我若败了呢?”润玉三指执棋。 妖君宠似笑非笑“你怎么会败呢?你可是赢家。” ‘赢家’二字份外刺耳。 润玉落下第一子。 妖君宠紧跟着落了一子“你不会输的,我只想和你,双赢。”就算妖界再不错,她也不想与天界闹僵。 “你都说棋局如战场,一子千钧,生死攸关,如何保证双赢?”润玉下了第二子。 妖君宠紧跟着再落一子“只要你不执子认输,双赢,理所当然。” 之后。 团团咬着鸡腿“爹爹,别忘了,你欠我和娘亲一壶茶。” 润玉端起自己手边的鱼汤“团团,食不言。” 也在此刻,天界很多州、府都收到了妖君宠的拜帖,众人皆知妖帝妖君宠出关,而且很快有一个消息传遍天界,震惊了天界诸人。 …… 邝露没想到旭凤夫妇会带着棠樾来到此地。 “二叔——”团团听闻旭凤来了,从后面一路跑来,然后热情的投入了旭凤的怀抱。 旭凤也弯腰“哎,小团团。”他也的确很喜欢团团。 团团和他贴了下脸“二叔,你有胡子。”揉揉脸,扎着她了。 “让你刮干净点。”锦觅在旁看了旭凤一眼。 旭凤傻笑下,又亲了小团团的脸颊“那小团团会因为胡子不喜欢二叔吗?” “当然不会,团团也喜欢二叔的,排在第六个。”团团笑的躲闪旭凤“爹爹、娘亲、哥哥、二婶、二哥哥、二叔。” “啊?二叔才排第六个啊?”旭凤故作凶狠,哈团团痒痒。 把团团笑的花枝乱颤“二叔,二婶呢?二哥哥呢?” “团团,还不快下来。”润玉走了过来“累着你二叔。” “没事,团团才不重。”旭凤也正好岔开了团团的问题“嗯?大嫂呢?”万年后的。 “凤凰,妖君还不是……”锦觅给丈夫使眼色:你别乱说话坏了你大哥的姻缘“你尊重一点,她毕竟是妖界的帝君。” “她也不知在忙什么。”润玉示意他们坐。 邝露让人上茶。 旭凤坐下,也放下了团团“我带了几尾鱼来,上次团团说吃不来刺,这几条都是少刺的鱼,我知道你这儿什么都是最好,我这些都是我给团团的。” “谢谢二叔,我最喜欢吃鱼了。”团团在润玉之前道谢,不过有些问题不许旭凤逃避“不过团团更想二婶和二哥哥,爹爹说哥哥去办水族的事了,那二哥哥呢?他干嘛去了?你怎么一直带着他们,二婶都不生气吗?我爹爹要是这样对娘亲,娘亲都能将我们璇玑宫的顶子翻了,二叔,你不许欺负二婶,不然我让娘亲揍你。” “团团,快过来。”润玉能骗她说长子去处理水族事务,但二婶的事就不是他可控范围内“你看棠樾哥哥大老远的来看你,你和他出去玩好吗?” “团团不喜欢他。”团团粘在润玉脚边“团团喜欢二哥哥,他勾坏团团的裙子还让团团做他媳妇,团团以后是要二哥哥媳妇的,都答应二哥哥了,不可以再做别人媳妇,团团要像娘亲一样,喜欢人一心一意,绝不给别人任何希望,三婶教过团团的。”偷瞧棠樾,哼,不喜欢。 润玉看向邝露:你和孩子说什么了? 邝露很委屈:我没有啊,我什么都没对公主说过。 “是三婶以前说的,不是这几天说的。”团团很会察言观色“爹爹莫要错怪了三婶,二哥哥说她是自找的,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你别以为你是大伯的闺女就乱说,我娘好心来看你,你就这么对待我娘?”棠樾自然也恼火团团对自家娘亲莫名的深重敌意。 “你这个可不能怪团团,谁让她知道的二婶的另有其人呢。”姬少卿的气息在外面凝结“团团,来,跟干爹出去玩。”干爹的头衔是他自封的。 团团朝棠樾哼了一声,跑向姬少卿所在的外面。 姬少卿给团团又买了凡间心出的玩具“团团,总之你记得,你是妖帝的女儿,妖界的公主,没人敢给你脸子看,若有干爹替你灭了他,你不喜欢的都不该存在。” “这个就不要了。”团团摇头“我虽然不喜欢花神和裙带菜,不过也没有讨厌要他们死,舅舅,娘亲说过的,不喜欢的可以不去在意,随便造杀戮罪业就不好了;舅舅,你带我去找哥哥吧,找到哥哥,我们就可以去魔界找二婶和二哥哥的。”舅舅是娘亲让喊的。 “你想去魔界玩啊?那干爹带你去啊。”姬少卿抱着团团走远“为何非要找你哥?” “你又不认识我二哥哥,爹爹不让我一个人去魔界,怕有危险,所以找到哥哥我们就可以联系二哥哥去魔界了,他是魔界少主,可厉害了,他也很喜欢我,他的寰谛凤翎就给了我,他说每只凤凰就只有一支寰谛凤翎,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还问我要不要做他媳妇,我答应了,可是狐狸三爷爷说二哥哥是逗我的,我和二哥哥血缘太近了,不可以成亲,舅舅,我可以喜欢二哥哥吗……” 润玉对锦觅很抱歉“对不起,团团她,失礼了。” “这真的不是孩子的问题,她的认知这么多年来都是那般,很难随意更改。”锦觅很理解“而且从她言语可知那对母子也是真心疼爱她,团团记恩,她对我的敌意反而是因为她的善良。” “你们不打算和她说实话?”旭凤岔开了话题。 润玉微微垂眸“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而且她到底是因何出现也没搞明白,我和妖君宠达成协议,等我们找到原因,再对她说实话。” “也好。”旭凤点点头“其实有你们在身边陪她,时间的问题真无所谓,那是去天界还是妖界?” “我的孩子自然要跟我回天界。”这个是润玉的底线。 锦觅也认为这样比较好“也是,那个妖界也不知什么情况,不过团团娘会答应吗?我看她对团团也很在意。” 润玉在此事上不会让半步“她若愿意可以随我回天界,不然就她自己回妖界,这没有商量。” 锦觅与旭凤对视“可她以什么身份去天界?妖帝?这,不合适吧。” 说起这个润玉也有点头疼“暂时只能以妖帝的身份,等过些日子吧,再和她商量。” “叔父怎么说啊?”旭凤问润玉“他怎么就真的吐了血?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有关这位妖帝的事?老君也似乎也认识她。” “老君说的不多,他对妖君宠了解不算多,只说她曾在天界修习,灵力高深,言出必行,承继妖界帝君之位后也是约束众妖,与天界一向修好。”不过润玉不是很认同,因为妖君宠自己都说她在天界的仇家不少……倏然润玉站起身:她在天界仇家不少“邝露,你立刻回天界去一次,看看天界最近有什么关于妖君宠的消息,特别是关注一下我子嗣的传言,快去。” 邝露不解他为何突然这般着急,不过既然陛下开口,她自然照办,往外走。 旭凤夫妇都不解。 “等一下。”润玉剑眉紧蹙:其实要带走团团对妖君宠而言很容易,但她始终没有行动,不是不动,而是要让他无法动弹,她在天界修习多年,深谙天界各州、府与九霄云殿的关系,她是想用天界的人心逼迫自己放弃团团。 邝露被唤回。 “传我旨意,本座即日会带攸宁公主回天界,传谕六界,攸宁公主虽是本座与妖帝所育之女,但她是天界公主,邝露你回去后准备一场盛宴,广邀天界与人间诸仙,本座得女应该天地同庆。”润玉也不迟疑,着手安排,他要昭告六界团团的身份,看谁敢违逆他。 邝露明白后离开。 别苑中。 妖君宠坐在水榭上,看着团团正和魇兽玩闹着,姬少卿坐在自己身边。 一只灰黑色的毛物从她手上落下,没有了踪迹。 姬少卿拿了一颗桃,咬了一口“他反应不慢啊,已经对弈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要的就是他昭告六界。”妖君宠掌心中被妖毛咬出的伤口快速愈合“他已经被水神不要了,再被妖界不要,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脸面哪有女儿要紧,他孑然一身,孤寂清冷,可也不是他愿意的。”姬少卿提醒她“我看他对这个意外的女儿是越来越重视紧张了。” “越重视紧张越好,如此才会更舍不得团团受委屈。”妖君宠瞧着团团拿萝卜喂魇兽,魇兽苦着脸无可奈何的咬了两口“而若他强硬到让团团受了委屈也就落我话柄,到时候我就能更强硬了。”天界重嫡庶,他深知此苦,看他敢不敢让团团也尝。 姬少卿有些明白了:天界重嫡庶,可妖界没有这套,妖君宠是帝君,她的女儿就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可是你闹的动静那么大,万一被三娘知道可怎么办?” 妖君宠美眸一缩“啊?” 姬少卿眨眨眼,别想蒙混过关“是啊,我说的三娘,静骨长老回去不一定会说什么,可是这天帝要遍请天地间的各路神仙,三娘万一知道了。” 妖君宠盯着姬少卿“你帮我搞定。” “你都搞不定。”姬少卿摆手,表示自己更不可能“我还想多为主上你办几年事,怎么就要我身归鸿蒙了,反正我提醒你了。” 妖君宠有点心虚:因为她也有一位会打断自己腿的娘,虽然是养母,但一样是老娘……不管,先把团团抢到手再说。 ※※※※※※※※※※※※※※※※※※※※ 感谢在2020-03-21 23:07:20~2020-03-22 15:2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少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凤朝阳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十三 旭凤一家难得来,润玉也要尽地主之谊。 吃完饭,锦觅散步消食,她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而这次来没想到改变不少。 “没想到这里变的这么漂亮。”锦觅看着满池莲花,而且这些莲花都好眼生,好些她都没见过“卫儿,这都是什么莲花啊?” “这是千瓣莲,那个紫色是紫莲,蓝色的是靛莲,还有那个最粉嫩就叫攸宁。”卫儿也下凡来了别苑照顾团团“这都是姑姑种的,她也懒得想名字,就按照模样、颜色给取了名字。”妖君宠让她们唤她一声姑姑。 “娘亲,你能看见颜色了吗?”棠樾突然问了一句。 锦觅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在用力眨眨眼,果然是看见颜色了“我也不知了,竟然看见颜色了。”这才发现自己重新看到了颜色。 “应该是烛照灯的关系,那东西能照天下一切阴暗。”妖君宠斜倚在小船上,团团坐着船头,一手千瓣莲,一手拿着荷叶在玩“且它也是万色汇聚的开始,你的失色会在它的结界中被暂时修复,不过出了结界就没用了。”母女俩惬意万分。 锦觅和棠樾站在临水台前,棠樾探头“那,大伯母,这个什么灯,能给我们吗?” “为什么要给你啊?”团团看向棠樾“这是我娘亲的东西。” “抱歉,不能。”妖君宠也不留情面的拒绝“这东西是妖界至宝,如今拿来人间是为了保护团团的,不可以给别人。” 锦觅知道儿子在失望,安抚的摸摸他的脸“没事,棠樾,别人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那我爹爹的半条命你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娘亲啊?”团团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妖君宠惊诧,转眼“谁告诉你的这些话?” “我听到舅舅说的,说爹爹过去为了救水神用了梦陀经里的血灵子,娘亲,爹爹为何要用自己的半条命救她?爹爹怎么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救别的女人?”团团很疑惑。 “你什么时候听姬少卿说的?姬少卿,你又对团团胡说什么。”妖君宠朝岸上喊去“你再带坏我闺女,老娘让你立马身归鸿蒙!别说血灵子,什么子都救不回来。” “冤枉啊,我就跟你说了一回。”姬少卿露出半个身体“我最近就跟她玩来着,讨论哪里的东西好吃,不信你问她。” 在亭子里喝茶的润玉和旭凤听到临水台这里热闹,也走了过来。 “怎么了?”润玉见锦觅母子脸色不好,看向水里小船“团团,你又说什么了?” 妖君宠坐正,拉住团团的小手“团团,告诉娘亲,你怎么听到这些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天晚上舅舅和你喝酒来着,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出房间的。”团团很委屈“我叫你来着,可你没理我,就自己喝酒。” 妖君宠摸摸女儿“没事,没事,明儿教你修炼的方式,不怕,团团,不怕,娘亲教你修炼。”她也有意外,这小丫头五百年就出现这般情况,她这种情况是近千年的岁数才出现。 润玉听后有些着急“神魂出窍?团团是生病了吗?”用意念将小船靠到岸边,自己走了过去。 “不是生病,而是生来如此。”姬少卿完全出现在了临水台“妖君宠是妖帝,也身有冥界王族血脉,与其他几界的人不同,冥界的人修的是神魂,所以团团也能神魂出离,让阿妖将修炼的方法教给团团,她稳固了神魂就能不出现类似问题。”这也是她闭关也可能会去搭两个魂魄回妖界的真相。 “她,她还是冥界,王族?”旭凤听后有些无法接受。 锦觅知道六界的事不多“很严重吗?旭凤。” “不是严重,是意外。”润玉面色有些凝重“怪不得天界始终对妖界宽容,更有传闻说天界要打妖界,就要对付妖、冥两界。”看着妖君宠“没想到是真的,如今的妖帝有冥界王族的血统。” “这多好啊,天帝若能入赘我们妖界,一统六界之梦真不远,你无需入魔界半步,我们替你打魔界,唉。”姬少卿靠着石栏对妖君宠说“然后你再生个儿子,让儿子一统六界,太微先帝和静骨长老的心愿就圆满完成了。” “滚——要生你和他生去。”妖君宠抱着团团走上岸“我有团团就行了。” “再生儿子?娘亲不和我睡了吗?你又要和爹爹睡了?”团团嘟起的小嘴能挂一个油瓶了“一统六界让哥哥去啊,为何要再生个弟弟?而且为什么要一统六界?爹爹不是说管理一个天界就够了累嘛,他都想退位给哥哥,带着娘亲和我去各处玩,为什么要统六界?统六界能当饭吃吗?”在团团心里除了爹娘哥哥之外吃最重要。 “就是啊,统什么六界,又不能当饭吃。”妖君宠睨眼姬少卿“你给我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转眼对女儿说“团团,我们该睡觉去了,跟爹爹和大家道晚安。” “嗯,我还要玩。”团团不想睡,下午也睡了好一会儿“娘亲,教我种花,我也要种出好看的莲花,娘亲,我也想种清霜灵芝,这样娘亲去办事的时候,团团可以给爹爹种灵芝熬汤喝。” 锦觅再意外“妖君,也会种花?” “嗯,我认识你娘之前的花神,拜她做过师父。”妖君宠不太愿意多谈那些“后来我师父出了点事,我便回妖界承继帝位。” “要是先主没出意外,恐怕花神都轮不到后来的梓芬吧,那时候团团的曾曾祖父可是很属意你继任花神之位。”太微的爹“不过呢,他那个是想用花神之位控制你,削弱妖界的实力。”姬少卿可不认为那位天帝是好心“天帝素来心机深沉。”不管哪一个都一样。 锦觅一怔:娘亲前面的花神是她师父?曾经的天帝还属意她成为花神? “妖帝就没心机?”润玉瞅了妖君宠一眼,在这个位子上的人都心黑腹窄的很。 团团大了哈欠。 妖君宠正好不面对这种问题,摸摸女儿肥嘟嘟的小脸“还说不想睡,都困了,团团,和大家道安,我们先去休息了。” “大家安,团团先去休息了。”团团是玩累了,耷拉下头到龙君宠肩头“爹爹,团团,困。” 润玉走到妖君宠身边,揉揉女儿头发“困了就好好睡。”然后对妖君宠柔声“又要麻烦你了。” “说得好像团团不是我闺女。”妖君宠拍拍团团后背,看向旭凤一家“那我先去照顾团团了,你们自便,倒是你,好好招待客人,锦觅,要不要让棠樾也先睡?待会儿我们四个再小酌一杯?” 锦觅看看天色“也好,小鹭你也该睡了。” 棠樾没办法抗拒娘亲这个提议。 “卫儿,带水神仙上去客房,好好照顾,不可怠慢。”妖君宠叮嘱卫儿。 卫儿屈身“是。”而后面对锦觅“水神仙上,这里请。” 两位女子各自带着孩子而去。 旭凤和润玉站在后面。 “刚才有那么一瞬,我真觉得她是这里的女主人,让卫儿招呼锦觅,那么自然。”旭凤站到润玉身边“其实和妖界联姻,对天界有利无弊。” “你说联姻就联姻啊,魔尊以为我家帝君没人追吗?”姬少卿转了手中纸扇“是,是有人家骂我家君宠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可那不是她不想嫁,是根本就没人能配得上她,老姑娘怎么了?我们妖界的帝君妖界养得起。”不屑的看了一眼这对兄弟“想娶妖帝,想多了!”闪身离开。 旭凤挠挠眉“我看妖君宠性子倒不错,但是她身边这些人,不好对付吧。” “性子好?”润玉淡然,望向水池里一叶扁舟“未必。” …… 润玉让人准备了酒桌,水果点心都备齐了。 “团团睡了?”润玉问坐下的妖君宠。 “小鹭睡了?”旭凤也在此时问锦觅。 锦觅突然掩嘴一笑“真没想到啊,上次我们在这里喝酒的事好像是上辈子的事,还如今你们俩都做爹了。”时间真的过的太快了。 旭凤和润玉对视,也颇为无奈的一笑。 这个话题妖君宠插不上话。 四边桌,一人一边。 润玉苦笑着摇头“只是我这个爹做的完全不知所以。” “你让我带团团回妖界就没烦恼了。”妖君宠拿起酒坛闻了一下。 润玉斜眸“你想也不要想。” “喝酒,喝酒,如今难得有此时。”旭凤缓气氛“不知今日兄长请我们喝什么酒。” “就是天界的酒。”润玉也没想到他们会来:他已经没有桂花酿了。 妖君宠尝了一些酒“这酒味道不咋的。”抬手泼出酒,打了个响指,将桌上的酒坛都换了“如若不嫌,喝喝这个,我闭关前亲手所酿,埋了五万年,被团团召来前才送了两坛给斗姆,结果都没喝上一口,就被闺女一个唤龙咒召来了。” “五万年,那要尝尝。”锦觅先打开了一坛,酒香随即而出,一股桃花香弥散开来“好香啊。” 四人斟倒。 “敬,有缘。”妖君宠先说了个名目。 有缘二字在其他三人心中滋味万千。 锦觅同意“敬有缘。”举杯。 润玉与旭凤也都碰杯。 四人同时饮了。 酒入喉再入肠。 “好酒。”旭凤回味着“不愧是埋了五万年的酒,幽雅细腻、丰满醇厚、回味悠长。” “这酒真的好喝,我还以为我的桂花酿很好了,要是可以能否告知酒方?”锦觅也觉得是至今喝过最好喝的酒“这酒,扑哧君一定喜欢。” “是不错。”润玉不是好酒之人都觉得不错。 “给。”妖君宠抬手幻出一张白纸,上面渐渐浮现出黑字。 锦觅接过时,上面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字了“桃花醉?这酒叫桃花醉?” “是啊,我喜欢桃花,开的绚烂,结的甜美。”妖君宠也不藏“就是悲伤也别有韵味,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悲伤固然不断,但一切最终都可以笑对。”环视了一眼他们三人“对吧。” 润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旭凤见他如此,想起“你酒量素来不好,这酒后颈看起来挺足的。” “没事,我在呢。”妖君宠已经又喝了一杯“人生难得几回醉,想醉便醉,不过宿醉后的头疼我不管。”那是你自找的。 润玉举杯敬三人,喝了一杯,很多话都在不言中。 酒过三巡。 妖君宠发现锦觅酒量也不错“酒量不错啊。” “还好还好。”锦觅发现妖君宠也是如此“你酒量看起来也很好。” “普通普通。”妖君宠谦虚“都是平日努力学习的结果。” 酒量不好的润玉拿了颗葡萄入嘴:这个可以不学。 妖君宠给锦觅倒了一杯“今日真是难得,喝着。” 锦觅重生后没多久就有了棠樾,也好久没有这般轻松了。 “我闭关这么久,很多事都不知道了。”妖君宠自己也喝了一杯“其实你父母我也算认识,我记得我初见洛霖时他才这么高。”做了一个高度“没想到闭关出来他都不在了,哎,世事无常。” 锦觅提起这个也略微低头“其实,我爹爹已经转生为人,我在人间也是他的女儿。” “真的啊?还是斗姆,嘴里什么都不说,偷偷摸摸就把事情给办了。”妖君宠放下酒杯“果然是天上有人好办事。” 锦觅笑着“我现在有空也会去看看他。” “问你件事,别生气啊,就是挺好奇的。”妖君宠给锦觅斟了一杯“我这个就是这样,刨根问底的,惹人讨厌,但是不问我就不舒坦了,所以在讨厌和舒坦里我选择惹人讨厌;毕竟你讨厌我那是你的事,而不舒坦就是我的事了。” “你问。”锦觅也没遇到过妖君宠这般性子的,够潇洒。 “你当初用青丝探知他的元灵时是想是时候宰了他?”妖君宠指指旭凤“婚前?婚后?还是婚礼时?因为你也和他没商量对吧。”又指指润玉“也不知道他会利用婚礼造反。” 润玉不愿让锦觅难堪,想阻止“妖君宠!” “太晚了,我们还是散了吧。”旭凤拉起妻子。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婚礼没造反就会被你害死,太微属意的继承人从来不是团团爹,而是嫡子旭凤,而你作为长儿媳妇杀了嫡子,考虑过团团爹会有什么下场吗?”妖君宠不在意他们会如何“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润玉会如何,你找不到凶手就简单粗暴的想杀了嫌疑人了解此事,我告诉你太微会如何处置他,扒皮抽筋都是轻的,抽仙骨,挫骨扬灰;还有,要灵修也不要顶着别人未婚妻的头衔,自以为真爱无敌,可说出去真够恶心人的。”也站起了身,整理了下衣裳,微笑的看了一眼僵硬的锦觅“你以后少靠近我闺女,小孩子最容易学坏了,千万别逼我给你立块贞节牌坊,且是那种你走哪儿贞节牌坊就会跟到哪儿的。”含笑,转身离开。 旭凤想骂回去。 却被锦觅一把扣住“她是想激怒我们,如果让团团看到她爹爹和二叔一起打伤她娘亲,会如何啊?” 旭凤看向润玉“你不想管管?” 润玉瞧着她轻快离去的背影,眼眸深幽。 ※※※※※※※※※※※※※※※※※※※※ 感谢在2020-03-22 15:25:25~2020-03-23 12:40: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螃蟹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螃蟹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十四 妖君宠把人给得罪了却一点不担心,要的就是天帝怒不可遏,估计明儿他就会因为此事对自己冷若冰霜,本来没想到要用这招,不过旭凤夫妇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团团很会看眼色,只要让她察觉到润玉对自己的厌恶与冷淡,在加上天界的人运作得宜,她一定让团团与他离心离德,好人难做,但恶人她伸手就来。 笑出声,伸手将温泉水拍在肩头,也同时摸到了自己逆鳞处的伤疤,她已经不太记得逆鳞是何时消失的了,因为她服下过忘情丹,前尘往事很多都不记得了,只是过去摸到这里就是锥心之痛,而今好了不少,但也不喜欢有人触碰到此。 甩开自己这股不明就里也不愿探究的伤感,美美的泡了个澡,就等着明日自己演个被孩儿爹讨厌而‘伤痛’的苦情娘亲。 然后她就能在妖界和自家闺女怎么快乐怎么过了,最好还能骗来闺女的哥,她哥也六千多岁了,再教导个万年,她就可以丢了肩头重任,快乐逍遥去了。 回到人间别苑,却见卫儿像个无头人一样,转来转去不知要做什么,这别苑的事不归她管,从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姑姑,姑姑,你可回来了。”卫儿抬眼看到她,像找到救星一样,拦住她就不让走了“你,快来,快跟我走。” “虽然我们都是姑娘家,但是大晚上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妖君宠拒她触碰,别去“找你家主子去,天界的事我管不着。”惹不起咱绕开走。 卫儿不敢强硬的去拉她,一跺脚“可陛下好歹是攸宁公主的爹啊,他如今喝的酩酊大醉,也是因为你刚才当众戳了他的痛处吧,我都听二殿下说了,是姑姑你提起了过去的事,陛下才因旧事伤怀,而独自喝酒,肝肠寸断。” 妖君宠停下脚步“这如今天界的姑娘都挺会说啊,不像过去跟闷葫芦似的。”转眸,一脸怀疑“该不会是有人教的吧。” “您不信自己去瞧,陛下喝的大醉,又不许近他身。”卫儿抬手一指润玉的寝室所在“看看陛下是不是喝醉了。” 妖君宠不上当“叫邝露小仙女去。”想骗她去他那里做什么?半夜三更的,不安好心。 “邝露姐姐回天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卫儿有些着急了:她怎么就是不去啊。 这时破军带着几个人很是狼狈的退了出来。 破军还一手盖住额头。 “星君,你可还好?”几位侍卫说。 卫儿也走了过去,才看了一眼“星君,你,你流血了?” 破军捂着额头“没事。”放下手,手上是鲜红。 “我去找药。”卫儿这回是真慌了:陛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你怎么把护殿将军的头都打破了? 妖君宠瞅瞅他们几人:这戏可真好,既然如此费劲发力的演这么一出,那老身就去看看你到底玩什么把戏。身影一动,走向润玉寝殿。 卫儿见她终于过去了,才松了口气“星君,这额头?”你可真拼啊。 破军星君笑了下“没事。”抬手一抹,原本伤了的额头就好了,伤自然是假的,不过也觉得好险,这绝色的女妖帝真不好骗。 妖君宠停在润玉寝室门口,房间的门开着,稍稍探头“天帝好兴致啊,大晚上的让人又唱又演。” “请进。”润玉从内里走出,依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妖君宠刚跑完澡,一身白色内裙,外罩了一件纱织薄衣“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许是你们天界的嗜好,我可没这爱好,有事说事。”没有入内“老身乏了。”掩嘴,陪女儿玩耍也一样累人。 润玉走到门边,抬眼也能看见今日半圆的弯月“谢谢你。” “嗯?”妖君宠听了他这般温情的感激,只觉得诧异“喝酒喝傻了吧。”自己那般辱你心尖上的人还谢谢她。 “所有人都觉得我成为了天帝,而旭凤和锦觅经历了五百年的分离,是我赢得了一切,所以过往的事也便是我的过失。”润玉站在门口“是我发动了天魔大战,是我让他们有情人分离,是我造成了无数杀戮;你是头一个为我辩解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所以我都要谢谢你。” “以柔克刚啊。”妖君宠不留情面的揭穿他此举的目的“为了团子你可真够拼的,不惜容忍我伤了你的心头肉。” “因为团团才和我有关,我已经放开了锦觅,更曾经以为我的一生也就如此了。”润玉看着不肯入门的她“你说的没错,我很看重棠樾,你也可以看出棠樾年纪虽小,不过聪慧异常……我从没想过,会有的自己的骨肉。” “你愿意……”妖君宠本来话说的轻松,但在他注视下也稍稍顿了“……自然会有自己的骨肉。”别开眼,声音有些虚“是你自己心里挂着弟媳,才不愿屈就。”不然就你这般好看的,她就不信天界的天仙们会放过他,娘的,她心虚个鬼啊。 “看来我这一生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被人鄙弃的命运。”润玉轻叹“我始终无法留住我在意的。”娘亲、锦觅“以为团团的出现会让这个魔咒被打破,但看起来,并不会,我知道从小没有母亲,寄人篱下是何等愁苦滋味,你是团团的娘亲,我相信你会好好对团团的。” “这绕指柔的招数用的,可怜加怀柔啊。”妖君宠翻翻眼“你可怜什么,我才叫可怜好吧,你起码知道爹娘是谁吧,我孤儿到现在,我爹娘从来没有认过我,好不容易有个师父,在她老人家身边才两万年就被她赶来了天界,你寄人篱下好歹是天界大殿下,我寄人篱下的时候还顶着妖界公主的名号,你被人冷淡孤立,那些神仙看你爹的面子还得尊你一声大殿下,我被那些神仙漠视,是完全当我是空气,看见也当没看见,看我就好像看怪物一样,我打扮的好点他们就说我想用姿色勾引人,我打扮的朴素点他们又说我是想说天界对我不好,我对人笑是不知廉耻,我对人冷是傲慢无礼,我对人好点是别有用心,要探听天界秘密,替妖界收集秘密,我不与让人说话是自恃妖界公主身份,看不起天界的人。”到底谁才可怜啊。 润玉自然不知她遇到过什么“你说的事完全有可能。”原来她也有这种过往“那为何要来天界?” “你以为我想啊。”妖君宠如今说起来都有些心酸,那段经历她记的不是很清楚了,只是有些事没忘,有很大一部分都不记得,总体来说应该是为了烛照灯。 润玉想到了那些残魂,而且记得姬少卿说过她因为那些东西吃过大苦头,不由退了一步,向她正身揖礼“润玉代曾对陛下无礼的天界诸人向帝君赔礼。” “你少来,不管你如何做戏,我都不会让团团去天界。”妖君宠正色坦言“我所遭遇过的一切都不会让我闺女也受一遍,所以天帝就死了这份心吧。” 润玉起身“所以你才让我自己公开团团有妖界的血统。” 妖君宠眼眸微动“在天界的那些人让我懂得一个道理,做仙做妖都有苦,自己的苦别人也不会知道,只有自己心疼自己,我心眼小,心疼自己都疼不过来了,管不了别人;你公开了团团的身份,要怎么对天界交代?听团团的意思她一直都是嫡公主,而今你要以什么身份带她回去?你们天界的人就算过了几代,也是嫡庶为先,有些东西是不会改的,你又这么忙,若让人对团团说了,你是杀了那人还是实话告诉团团,她如今就是庶女?”好,你要诛心,我就和你玩诛心:庶子之痛对你来说不轻吧。 天帝直勾勾直视于她。 “你别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我对天界没好感,什么劳什子天后老身不稀罕。”妖君宠昂起下颚“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团团的。” 润玉看着面前遭遇未必比自己好多少的女子“今日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妖君宠漠然的转身离开。 润玉依然站在门口:自己渴求团团带来的亲情,她会对亲人的渴望丝毫不压于自己,因为他们俩都其实什么都没有,哪怕坐在一界的高位上也都是一无所有,求而不得,那种无可奈何的无力自己太清楚了。 太上忘情—— 他对旭凤说的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而喜乐悲愁,从来都不属于天帝,为何自己还是做不到呢? 垂下双手,呆立在门口,仰头看着半圆的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果然难全。 …… 另一边。 妖君宠转头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清冷孤寂的站在门口,目光深幽,而后再度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换了睡衣,坐到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团子,她手里还拿着一只白龙布偶,伸手想拿开,让她好好睡,没想到小家伙紧紧抓着它。 妖君宠没有硬拿,爱怜的摸摸她“小家伙,这么喜欢他吗?”睡觉于还要拿着白龙布偶。 团团缩缩身体,将白龙布偶完全抱入怀里,蜷着身睡。 妖君宠侧卧到她身边,将团团身上的锦被拉高些:小可爱,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呀?撑头时想起了那人在月光下那般清冷孤寂的身影…… 那一夜,不做梦的妖君宠在梦中看见了惨死在天界人手中的师父。 “师父——” 她猛的坐起身,梦中那种被置身事外的焦急和愤怒还那般清晰,她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竟然满脸泪水。 其实她被没有在师父离世的当场,只是从外赶回时才听到了万耀宫响起了丧钟,随后,万妖沸腾,兵马出库,大家都已经挽袖子用血擦拭好了自己的大刀,誓要将天界的九霄云殿的顶子踩在脚下,要听到天界诸仙在自己眼前血流遍地,尸横遍野。 那时候自己也是完全遏止不住内心的伤痛和忧愤,在这种时候继位的她,更将来周旋的太白金星头发和胡子都刮尽,丢回了天界,以此告诉天界,她已经让妖界三军枕戈待旦,只等战鼓擂动,誓要打塌九霄云殿,将天帝的脑袋拧下来祭奠先师。 并且那时候冥界也派来了五十万大军,自己的另一位师父,也是师父的旧友听闻师父惨死所以愿意加入妖军,并且不管她要什么帮助冥界一定鼎力提供。 天帝自然不愿与他们两界为敌,请斗姆元君居中调和,天界交出了罪人,赔付大量财物,她鸣金收兵,在妖界用那些人血祭先师,不过也埋下了以后的隐患,才逼得她在五万年前不得不闭关,只是她不记得为何那时她的身体会那么羸弱,有很多事她都不记得了…… 她不敢去探究,因为害怕。 抬手抹去眼泪,收了思绪,想瞧瞧团团,没想到团团也已经醒了,乌溜溜的大眼睛也正望着她。 坐起来后又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娘亲,你为何什么哭啊?”用自己的小手为她抹去眼泪“娘亲不哭,娘亲是因为团团才哭的吗?娘亲不哭,团团以后都会乖乖的,娘亲不哭。”是因为自己让娘亲陪自己睡而娘亲太想爹爹所以才哭的吗? 妖君宠将团团抱入怀里,埋脸在她身上:团团,你放心,娘亲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不管是谁,敢让你伤心都得死! ※※※※※※※※※※※※※※※※※※※※ 感谢在2020-03-23 12:40:05~2020-03-24 15:43: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上人如玉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十五 又过了人间几日。 旭凤夫妇已经离开。 妖君宠发现润玉这几日都完全不处理公务,一天到晚都跟团团在一起,一起吃饭,亲自教团团读书写字,和她下棋画画,而亲自教导他习练水系术法,就是自己教团团抚琴他也在旁边。 瞧他那样子似乎想用更多的时间陪伴团团,难道是自己在诛心战中胜出了吗?嗯,不能确定,哀兵必胜,还是得小心些。 “娘亲,娘亲,你看爹爹教我画的鱼虾。”团团的叫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妖君宠看向团团给自己看的图上“这虾真大,看起来很好吃,想吃烤虾了。”逗弄今日是一袭浅蓝衣裙的闺女,她今日头上围了一圈水晶和珍珠做成小花的花环。 “嘻嘻。”团团笑着“我也要吃。” “那待会儿就做烤虾吃。”妖君宠也对女儿笑颜尽展“再烤只鸡可好?” 团团被她勾起了馋虫“要刷上酱汁的那种,爹爹也说那个好吃,对吧,爹爹。”回头看润玉。 润玉整理了下被团团弄乱的文房四宝“好好的画画呢,怎么就想着吃了?团团这么爱吃看起来都是你给闹的。”指指妖君宠。 “我闺女自然像我。”妖君宠挑眉:如何? “娘亲,不过要等我习好爹爹昨日教的剑法才吃。”团团叮嘱的口吻“你不可以先偷吃,好吃的要大家一起吃。”因为上次她还在和爹爹一起练剑,结果娘亲就一个人把藕粉团子羹都吃了。 妖君宠朝教导自己的女儿嘟嘟嘴“这小丫头年纪小小就爱教导人,也不知道像谁。”又抱怨起润玉。 润玉整理好的了笔架“我女儿自然像我。”也朝她挑眉。 团团用小手捂住小嘴偷笑:她最喜欢听爹娘拌嘴,三叔说过他们俩越拌嘴越恩爱。 廊下。 润玉站着,认真看着团团挥动自身灵力凝结的冰剑,时不时还要纠正一下她的姿势。 龙君宠斜倚*隐几,喝着茶,瞧着父女俩的互动。 团团真的很聪明,润玉昨日教给她的剑法和口诀,今日已经可以粗略打出,再由润玉亲自教导纠正,两三遍下来就已经可以很流畅的使出。 第四遍时,这套剑法她已经得心应手,完全不需要润玉再纠正什么,打完后,收剑“爹爹,团团这次没有错了吧。” 润玉点头,但也不肯太过夸奖她“你要勤加练习,一定要铭记于心才行。” 团团也没有骄傲,老老实实回答他“是,孩儿一定好好练习。”不过看向她的时候还是恢复了女儿娇态“娘亲……” 可还没等她说话,龙君宠手里的残茶水已经化为薄片锋刃直刺某处而去。 只听铛铛铛几声。 有人用玉笛打开了薄如蝉翼能杀人于无形的冰凌“我说,有你会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可还没说完,来人只觉得身不由己的被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压迫的无法动弹。 青衣彦佑想调动灵力,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嵌入了别苑山边的山体中,而面前凌空站立这一位白衣飘然的少女。 与她四目相对时,彦佑忘记了疼痛,也忘记了自己被打入墙里做了装饰这事,好像天地间再无其他,只有面前这位天仙绝色。 因为她实在太美了,美的彦佑的无感只有她的存在。 他一直觉得锦觅才是六界第一美,而如今才知道自己的浅薄。 她是谁? “娘亲。”团团在后面抬手挥动“你快把三叔放下来,是三叔呀。” 妖君宠冷嗤一声,白色身影一闪,回到了刚才的地方,长袖微拂,又一副慵懒模样的靠住隐几“不请自来的都要这般对付,团团,不许为他说情,要不是这货在你爹与水神成亲当天偷走水神,天魔大战哪里打的起来,我今日就算是为了那些枉死之人报个仇。” 团团因妖君宠这幅冷淡而不敢再说什么,不过她还是怯怯的“可是,可是,爹爹和别人成亲的话,娘亲你要怎么办?那,那还会有哥哥和团团吗?”边说边躲到润玉脚后。 “不管,让他在墙里待着。”妖君宠莫名生气“那只鸡也就算了,也算是因你爹死过一回,这混蛋,你爹当他是兄弟,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敢手肘往外拐,偷走你爹的人,还送去魔界,搞得你爹只能出兵抢人回来,让他在墙里待着。” 团团抬头看看润玉,她完全不清楚娘亲为啥这么生气,扯扯润玉袖子:爹爹,你去说,娘亲生气了,只有你去说才行。 润玉假意挠挠眉,回视女儿:爹爹也不敢。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山体,似笑非笑:该。 团团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被镶在山体里的三叔:三叔,你怎么又让娘亲生气了呢?唉——爹爹都不帮你,我也没办法了。然后又皱着眉头,瞅着蓝蓝的天空:三婶,你到哪里去了?你夫君被我娘亲嵌入墙里做了装饰品,你快来救救他吧。 …… 到了天黑被封住灵力的彦佑才手脚并用的挣脱出了山体,而这个举动也让他精疲力尽,狼狈的摔下水里,被别院里的人捞起来。 团团倒是给他熬了药,和润玉一起去看他。 彦佑已经换去了湿衣服,瞧见润玉带着一个粉嫩漂亮的小娃儿走入房间“锦觅说你捡到一个闺女,就是她啊?” “三叔,你快把药吃了,你说你怎么老是惹娘亲生气呢。”团团将药盒放下,端出里面的药“这是团团给你熬的。”很熟练的样子,好像经常做。 彦佑有点吃惊这闺女的自来熟,接过她递给自己的碗,里面的药汁黑黑的,抬头看润玉“这真是你闺女?一万年后来的?” “啥一万年后?”团团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三叔,你被娘亲打糊涂了吗?你可千万别坏了脑子,让太巳真人肯定会让三婶和你和离的。” “啥?”彦佑也被她说的一脸懵:谁让谁和谁和离? “这药是团团亲自种植,配方已经让人瞧过了,是补身的药。”润玉问过这种药团团经常配,因为彦佑以后会经常喝。 彦佑有些不确定,这黑乎乎的药汁能喝吗?“润玉,是药三分毒……” “你别让我亲自灌你。”润玉态度很强硬:我女儿亲手种的药草,让人熬的药,你敢不喝? 彦佑无奈,只能一口闷掉,因为他现在身上半点气力都没有,不过不算很苦,有点甘甜。 “三叔,吃糖,吃了糖就不苦了。”团团还很贴心的将自己的糖分给他。 彦佑看到麦芽糖,拿了一颗放入嘴里,抬手摸摸这贴心娃儿的头:这小丫头,这般可爱贴心又懂事,怎能会是润玉的闺女? “嗯?爹爹。”团团猛回头“三叔被娘亲打坏了,他的蛟龙真身没有了,怎么又变回一条蛇了?” “蛟龙?”彦佑看看自己身体“她真的看得到真身?我当时听锦觅说还不信呢。” “是不是你的蛟龙真身没了,所以娘亲才打你的?”团团有了自己的脑洞,转回,很严肃的看着彦佑“三叔,你不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这般不求上进,让自己又变回蛇了呢?你是有家室的人了,要对三婶负责的,你变回蛇,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让三婶脸上无光,你快快快,快快修炼,重新做条龙,哪怕没有角,那也是蛟5龙啊,比起做蛇好多了。” 彦佑被团团说的那叫一个满脸怀疑,他都快怀疑人生:他是蛟?不是蛇?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他一点都不清楚,而且三婶是谁? 彦佑再见妖君宠时,他全身的力气回来了不少,小团子那碗药还真有效。 妖君宠正和姬少卿说话,感觉到了身后的气息回头。 彦佑看见她也是不敢小觑,他知道她就是五万年前闭关的妖帝,彦佑经常在几界游玩,自然也包括闭关的妖界,妖界的姑娘他也是见过不少,但真的不知道这周身仙气缭绕的天仙中的绝色是妖帝,他一直以为三十万岁的妖帝是位中年妇人,应该像荼姚那般满头金饰琅翠,身穿华丽大服,因为她比废天后荼姚还年长不少。 可面前这少女看起来不过人间十八九岁的少女,一身白裳白裙,头发也只用丝线装点,水滴的细长耳环也算是唯一的饰物了,而且也没有涂脂抹粉,脸无粉也白皙无暇,唇不点而朱,娇艳欲滴。 “团子,她是三婶?”彦佑故意如此说。 团团小脸皱在一起“娘亲,三叔被你打傻了,都不认人了。”嚷嚷着跑向妖君宠。 彦佑张开嘴“娘,亲?这就是旭凤嘴里万年后的天后?”然后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身边的润玉“不是,不是,你娶了妖帝?” “目前还没有。”润玉老实回答。 “什么没有,你女儿都会熬药了给我喝了。”彦佑捶胸顿足“觅儿被旭凤拐走也倒罢了,这新六界第一美人怎么就是未来的天后了?这谁同意的!这老天太不公平了,怎么有个第一美人,不是旭凤就是被你得了!凭什么啊?就凭你们俩是天族之子?”气的他胸闷“太不公平了!我不同意——” 润玉面无表情:随你怎么说。 “不过,润玉,那银发美男是谁啊?看起来很有情敌的味道啊。”彦佑被团团安慰又恢复几分纨绔“据说妖帝也能设后宫,万耀宫,曾经六界美人汇聚啊。”不过现在是空空如也,但眼前妖帝身边有位容颜不输给旭凤的美男,这事情,有意思。 润玉眸光深幽的看向妖君宠和姬少卿那里,好像他们在讨论的事不算小,瞧妖君宠眉头还留着一丝为难的痕迹。 姬少卿也发现了润玉看来的目光“事情告诉你了,怎么决定在你。” 妖君宠哪会不知道:是得想个法子,低头对抱着自己腿的团子笑起。 ※※※※※※※※※※※※※※※※※※※※ (*中国古代的一种家具,用在矮榻上当扶手用的,没有概念的可以搜百度看图) 我们团团就是善良 感谢在2020-03-24 15:43:49~2020-03-25 13:31: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朱晓晨、珏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十六 翌日早膳。 彦佑打扮停当,容光焕发的准备给美人一个好印象。 “陛下。”在妖君宠去用早膳的必经之路等她“那个,昨日之事犹如过往云烟,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容在下……” “团团说她饿了,再啰嗦就让你继续镶在墙里当装饰。”抱着团团的妖君宠冷冷的打断他。 团团无奈的摇头:这三叔,变回蛇不说,怎么还这么没眼色,活该被娘亲揍了。 润玉已经在等她们了“早。” “爹爹早。”团团被妖君宠放下,对润玉行礼,晨昏定省她倒不漏。 妖君宠对他点点头,整理衣裙坐下。 彦佑也到了“我说美人儿你都不等等我,别这么无情嘛,你看这小团子对我可亲了。” 妖君宠看了也没看他一眼,将小笼包放在团团碗碟里“慢点吃,烫。” 团团拿着汤勺,小心翼翼的吃着。 看团团吃的好,妖君宠喝了一口红枣汤,拿了一只豆沙包吃起来。 “这肉包也很好吃,美人儿尝尝。”虽然妖君宠不理会,但彦佑还是讨好。 润玉瞧着,手边的粥一直没有端起:这彦佑什么意思? “团团爹,你教团团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妖君宠眼眸一抬“看起来你兄弟没有学好啊。”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食不言寝不语。”润玉端起碗,准备喝粥“彦佑,吃东西吧。” 彦佑轻咳“都说妖帝拒人千里,看来果然如此啊,不过也是,美人自然有美人的高傲。” “彦佑君。”妖君宠并不给彦佑留面子“且不说以后的事,你已经唱过一出陈平盗嫂了,天下女子多得是,你怎么就总是想逮着这出唱不停呢?你盗走的嫂子已经是旭凤的妻子,不如你去旭凤家多唱唱啊?且听闻你是仙逝的洞庭君悉心教导长大,不知她对你盗嫂这件事有何感想?那个地方是有些远,要不然,我现在就亲手送你去?如此也就不算拒人千里了吧。”随后温柔的笑意。 润玉默声喝粥。 “倒是知道的挺清楚啊,你这还没嫁呢,就这么替他开脱啊。”彦佑自然不甘示弱“那你知道他对觅儿都做了什(么)……” 润玉斜眸。 “彦佑君,我们这里普通的早膳真的不适合你,洞庭君是你养母,她准备的早膳你一定喜欢吃。”妖君宠挑眉“要不要我送你一程?”要么滚,要么死。 “小团子,你娘这么凶你知道吗?”彦佑知道润玉不会帮自己。 团团在吃第三吃小笼包了,瞅瞅向自己求救的三叔“是你不对啊,谁让你又做了蛇,我娘喜欢龙,不喜欢蛇,你都已经飞升过了,结果如今又做了蛇,我娘亲自然不会对你有好脸色,你还调戏娘亲,爹爹看在祖母的份上没天雷劈死你就不错了,你这样不乖,我可要告诉三婶的,三婶的爹正想法设法要分开你和三婶呢,你不要自己作死真成孤家寡人了,和没人要的花神凑一对?你这品味也太差了。”说完继续低头吃小笼包,这小笼包好吃。 彦佑起身,推开几步“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一致对外,看来我是自讨没趣了,好好好,走了,走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团团又叹一口气“唉——” 润玉拿了一只白煮蛋给团团“慢点吃,别噎着。” “谢谢爹爹。”团团对他自然是灿烂的笑,然后低头继续用早膳。 润玉怜爱有不舍的望着她:自己能放开手吗? “你可以常来我这里看她。”妖君宠撕开豆包“你是她爹,这点无法抹杀。” 润玉转移目光“谢谢你,又替我说了一次话。” “你是懒得说他,我看过记录,你怼人的功力不差,那句‘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权利要求他人对其忠义仁孝?’说得好。”她吃的不多“所以如今这句话也可以对彦佑用用,也就是你心善,对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还如此纵容,才让他不知天高地厚,不屑做你兄弟,可也是仗着天帝义弟的身份,不然他这个小小的青蛇哪里来的胆子敢戏弄于我?” “妖界虽然闭界但消息灵通的很,对于天界的事了若指掌。”润玉趁机说起此事。 妖君宠反唇相讥“不然呢,难道妖界没有你的暗探?” “彼此彼此。”润玉慢条斯理。 妖君宠没有再言语,吃自己的早膳。 水榭。 团团在他们面前和魇兽又玩作一团,她不再逼它吃萝卜了。 润玉与妖君宠并肩而立“既然我们都有能力,那在团团的事上就达成一个共识。” “好,不管哪方先得到关于团团的消息,都要告诉另一方。”妖君宠知道他想说什么,天有天路,妖有妖道。 润玉微微侧眸:喜欢和心明人说话“还有一件事,我想从团团身上探查一下。” “等我哄睡团团,你就让魇兽进来。”因为这几日她一直和团团睡,魇兽入不了她的结界。 团团玩累了,在雪白的裘毯子上坐下,不过还是搂着魇兽的脖颈,小手轻柔的摸着魇兽银白的毛“葡萄,累了吧,我们一起休息下。” 魇兽如小鹿一下任由团团抱着,它也很喜欢团团。 “葡萄,你刚才怎么装死呢?”团团一边摸着它一边说“你法力这么大不必装死的呀。” 魇兽朝她动动脑袋。 “而且我会保护你,等我练好灵力我保护你,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团团都会好好保护你的。”团团头贴住魇兽的脖颈“团团会好好练功的,就算以后你年纪大了,团团也会保护你的。” 魇兽其实刚才是想用装死来逗她开心,因为这是锦觅教过自己的,没想到团团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它不由用自己的舌头去舔她。 让团团笑的躲着“都是口水,葡萄,口水到我脸上了。” 润玉看着女儿这一幕,也不由想起了与锦觅在花界的那一幕,他当时被魇兽吓了一跳……那些事真的好似前世一般。 “你要对团团好。”他望着那个幼小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的血脉,是他最亲的人“要最好,不可以因为事情多而疏忽了她,不可以让她去的地方要做好预防,不可以让她踏入一步,绝对不可以凶她,她若受到一丝伤害,就是再出动百万天兵我都会接回她。” 妖君宠侧眸看这个满眼都是团团的男子。 “我从小和母亲生活,被她关在太湖最黑暗的地方。”润玉的目光离不开团团半分“你绝对不可以这么做,你要发誓绝对不可以让她受伤一丝伤害,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的。”赫然转眸看向她,表情都有些阴鸷“发誓!” “妖界最灵的不是誓言,而是契约。”妖君宠伸出手“以你的灵力幻化一个你的真身。”她以自身赤红灵力划出了一条小小的烛龙来,示范给他看。 润玉依葫芦画瓢。 “我妖君宠以命为契,答应遵守润玉所言保护攸宁的一切要求,如若违逆,天雷劈亡,永世无法超生。” 然后两条小龙各自交换,盘上了对方手臂,成为印记。 润玉撩开衣袖,看见自己手臂上盘缠住了一条红色烛龙,相信她的手臂上会有自己的银色应龙印记“让我再留团团三日,三日后你带着团团回妖界,孩子太小,不能没有母亲;我们也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彻查一下此事,看看到底是哪里有异样。”这孩子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一定有什么地方或者什么人做了什么,为了团团的安全,他们要查出来。 “有此印记你也可以随时入妖界,不过每次来带的人不要太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妖君宠走开,让他们父女俩好好相处。 三日后。 团团也不知怎么了,那天晚上怎么都不睡,拉着润玉就是不放手。 润玉怎么哄她都不听。 后来她大哭起来,也是怎么都止不住的那种。 妖君宠得到消息来时,团团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连连咳嗽,急的她上前一步抱住哭的岔气的团团,心疼的揉她后背,为她顺气“不哭,不哭团团,不是最喜欢爹爹的嘛,怎么闹着不让自己不睡也不让爹爹睡?” 润玉被她哭的心中更酸楚,这孩子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娘亲,娘亲。”团团搂着她,还是哭的特别厉害,眼睛也哭的通红,还特别着急“不分开,不分开,娘亲,啊……啊,不分开嘛。” “好好好,团团和娘亲当然不分开。”妖君宠起身,边踱步边哄她“谁说娘亲要和团团分开,我们当然不分开。”拿帕子给她擦脸“好好好,不分开的啊,是不是这几天都和爹爹睡,想娘亲了?那今晚团团再和娘亲睡。” 团团两只小脚乱甩,又朝润玉伸手“不分开,不分开。” 妖君宠见她又要润玉,只得坐回他的床榻边“好好好,爹爹和团团也不分开的。”这孩子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你还是要和爹爹睡?那,和爹爹睡,团团,不哭,都哭的小胖头鱼成小花猫了。” 团团一手勾着妖君宠,又一手勾向润玉,但她手臂太短勾不到。 润玉主动过来些,以为她要自己抱。 没想到团团一手勾着妖君宠不放,一手又勾着润玉“不分开,爹爹,娘亲也不可以分开,不分开。”她感觉到了让她不安的氛围“我们,不分开,不分开。” 润玉心头酸楚,堂堂天帝一下子因为女儿的这句话而红了眼眶,这孩子太像自己了,对很多事都观察入微。 团团勾着两人还在哭,小手用尽自己的力气,不放手这两人,还在哭嚷“不分开,不分开,爹爹,娘亲,不分开。” 妖君宠看了面前的润玉。 润玉稍稍别开眼,安抚女儿“好好好,爹爹和娘亲也不分开,我们怎么会分开呢,不分开的,嗯,团团乖,不哭了,爹爹只是太忙了,团团不是娘亲陪你睡的嘛。” “骗人!”团团哭的气息不稳,犹如气喘“骗人,过去爹爹再忙都要和娘亲一起睡的,爹爹是不要娘亲和团团了,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妖君宠立刻抱起团团,朝润玉使眼色,拍着团团后背“团团不乖了啊,娘亲要不高兴的,那团团要怎么样不分开呢?” “睡,睡在,一起。”团团抽泣,断断续续的说出“爹(爹),娘(亲)一起睡。” 润玉和妖君宠都傻眼。 后来。 润玉和妖君宠都侧卧在团团身侧,妖君宠手轻拍着团团身体,哄她入睡,而团团则两只小手,一人一只,一手抓着润玉一只手的一根手指,另一只手抓着龙君宠衣裳的系带。 妖君宠用意念对他说:睡着了。 润玉点点头。 妖君宠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一下就走。润玉的目光又移到自己可爱的女儿身上,虽然决定要走,但他还是不能面对女儿的眼泪,她太敏锐了,刚才那场哭闹已经让他太过心疼:团团就烦你多照料看顾了,我过几日就去万耀宫看她。 妖君宠点头:我会和她说我要处理一些事,所以带她来妖界住一段时间,我们就多通消息。 润玉也同意:你不可以让她离开安全区域。 可你这样回去,宴会怎么办?妖君宠不由为他担心了下。 润玉释然:无事,我就说孩子还是跟着母亲比较好。 妖君宠垂下眼眸,未语。 等团团彻底熟睡过去,润玉起身,换上了天帝的峨冠常服,又不舍的看了一眼孩子,他伸手却最终还是触碰到她,看向也还醒着的妖君宠:孩子,就交给你了。 妖君宠郑重的点头。 润玉身影一闪,人到屋外。 屋外破军他们已经在等候,看见润玉出现都低头。 润玉站稳,不由又回头看向那个房间,然后转身大步离开,很快他们一行人化为烟云离开。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团团骤然惊醒,大哭不止,惊天动地。 番外十七 南天门。 润玉心中的难过不能在属下面前显露半分,他脑海里都是这些日子和团团相处的情景,不想想起却又自己一个个场景的蹦出来,脚步不由沉重,甚至恨不得转身回去,致使他们一行人比平日花了多一倍的时间才到南天门。 才到南天门,他就有点后悔了,没想到血缘的关系那般厉害,他完全不懂父帝为何能这般绝情的丢弃他,因为现在他只想看到团团。 “爹爹,你好慢哦!” 润玉好像已经听到团团稚嫩的声音了。 “爹爹,我在这里。” 突然有个小身影骑在南天门的龙头上,朝下看,朝他招手。 润玉仰头:是幻觉吗? 而后妖君宠也踏着龙头而出“你家姑娘在你走后就醒了,哭的那叫一个死去活来,我怎么都哄不好,所以带她来天界,证明我们一家子没分开,她才破涕而笑,没想到你却没回来。” 南天门的守将立刻跪下。 “陛下恕罪,我们实在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他们也不知该怎么说“这姑娘抱着一孩子,说要在这里等您,我们,我们……”没能驱赶。 “无事。”润玉现在没空听他们赎罪。 破军抬手让他们起身,后退。 “团团,快下来。”润玉无法形容此刻失而复得的高兴“爬那么高做什么。” 团团也高兴的忘乎所以,伸开手臂就朝润玉跳去。 润玉稳稳接住她“团团,你怎么这般顽皮。” “因为爹爹会接住团团的,爹爹每次都接得住。”团团重新抱住父亲,高兴的亲了他两边的脸颊“爹爹。”又撒娇的贴住他脸颊。 “高兴了吧。”妖君宠现在他身侧“刚才嚎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把嗓子都叫哑了。” “娘亲不走,娘亲。”团团也是要她的“娘亲,不走。”继续撒娇“我们回家。” “我知道你不喜欢天界,但既然来了,要不,住几日再走。”润玉不知她是否肯答应“不然你现在走了,团团又该哭闹了。” “这个肯定不是我教的,肯定是你宠的。”妖君宠睨眼他“竟然敢以哭闹来达到目的,这个必须杜绝。” “走吧。”润玉抱着团团“看看我治下的天界是不是比你在的时候好了一些。” 妖君宠叹口气“只几天啊,我还有事呢。” “爹爹,牵着娘亲。”团团又有要求“牵着,不让她走。” “你还得寸进尺是吗?”妖君宠朝女儿瞪眼。 团团躲开妖君宠的生气,埋脸在润玉另一边的脖颈“爹爹,你不可以放娘亲走的,不然以后没有弟弟妹妹不能怪团团。” “还说?别以为有你爹给你撑腰,我就不敢罚你啊。”妖君宠被女儿调侃,有些炸毛“来劲了是吧,看你爹上朝去,我怎么收拾你。”伸手就朝小屁股轻打过去。 团团紧抱润玉,不敢多看娘亲一眼。 润玉握住了她想打女儿的手,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她“走吧,回家了。”顺着女儿的话说 妖君宠有些吃惊的看着说出这话的某人。 润玉也很吃惊自己的动作,可是握住的手没有松开。 妖君宠挑眉,又使坏“人都说天帝挚爱水神,如今你牵着我的手算怎么回事?当心人说你痴情专一都是假,其实和你爹一样。” “我本来就是他的儿子。”润玉也没放手,牵着她往里走“再说那些人云亦云,我根本不在乎,你会在乎吗?”自己这样做对团团也好。 “在乎个鬼。”妖君宠也没有忸怩“敢议论本座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还没生,如果有人急着想投胎,本座一定满足他!” 润玉笑看自己牵着的霸气女君:那句话,我收回,性子好,心也不错,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只要你肯带着团团来天界,我都感谢你。 南天门守将就看着自家天帝怀抱一个唤他爹爹的漂亮女娃娃,牵着被娃娃唤娘亲,容貌比水神更美的姑娘走入南天门。 …… 璇玑宫。 邝露得到消息天帝带回了一对漂亮的母女,并直接安排她们入住到了舞雩殿,所以一大早她就来了。 “邝露,先找三十个吧,三十个随身侍候妖君和团团,然后再安排更多的人用于服侍她们,一定要选最好的人,能管住口舌,用心做事,也要机灵,但不要太机灵。”润玉亲自安排“衣食住行都要最好,妖界帝君和团团都要用最好的,以我的标准,哦,不,以祖母的标准,不,以父帝的标准来,一应安排都必须好。” 邝露没见过润玉这般高兴,就算上次锦觅答应与他成亲都不如这次这般高兴“还有,要找些团团喜欢的玩具来,不知她都喜欢什么?舞雩殿的陈设太过简单,邝露,你询问一下,看看她需要什么,尽快都添置了。” “是。”邝露自然不会违逆他。 润玉笑出声:刀子嘴,豆腐心,恐怕说的就是她吧。 “陛下,她,到底是妖君。”邝露则有些担忧“我们……” “你想说这是她的诡计?”润玉知道邝露郑重“邝露,她曾经在天界修行过,天界一定有记录,去把那些都找出来。”毕竟是团团的娘亲,有些事他也该好好了解。 “我已经找出来一些。”邝露回天界并没有闲着“我还查到一件事。” 润玉听到她说的有些神秘,转眸。 “烛照灯,原是天界启族至宝。”邝露认真的回禀,看着润玉的眼睛“启族于第二次天魔大战初时,一族战死,烛照灯在启族族长出战前赠予妖界万耀宫。” “启族?”润玉知道这个族群,比起鸟族更早更强的一支,可惜在第二次天魔大战初时全族战死,那位族长据说也是有天家龙族血脉,祖父的妹妹是他的母亲,他记得那位上神叫瑢霁,当初是比廉晁和父帝都优秀的年轻上神,最后战死沙场。 “陛下,其实当时还有一个传闻,启族族长瑢霁是死于妖帝女君之手。”邝露面色阴郁。 不等天帝说话。 “爹爹,团团可以进来吗?”殿门口,有人探出半个头。 邝露转头。 润玉准许“进来,团团。” 团团跑了进来,跑到他御案边,踮起脚,将头搁在桌边“爹爹,这里不是团团的家。” 润玉起身,也已经想到她会有这般的反应“怎么了?哪里不对?是因为没有章尾殿吗?那座宫阁正在重修,你大哥大了,要修的再大一些才行,所以推倒了前面的,准备修一座新的。”抱起她坐到自己腿上。 “那花园里的花呢?怎么就只有昙花了?而且那个昙花也不对啊,不是娘亲的玖昙,园子里本来有很多花的,特别是那株爹爹为娘亲移栽的琉璃冠珠呢?旁边娘亲为爹爹种的琨珊夜光也没了。”噘嘴,那两株白牡丹可是爹娘在各自生辰时送给对方的,而且不止这些“还有还有团团的琳琅阁呢?怎么改名叫舞雩殿了?而且团团的东西都没有了,柜子,床,团团的书,团团的花,衣服鞋子,还有好多好看的石头,还有二哥哥送我的宝贝,都没了。”团团很生气,一口气说了一堆不对劲,鼓起腮“还有园子里大秋千,秋千架上的葡萄藤,团团走的时候葡萄藤上都有快熟的葡萄了,怎么团团去了一次凡间,回来家里都变了?”生气。 邝露也知道这些必须要她亲口告知“那个很快就可以恢复,团团要什么都跟我说,一定给团团恢复原样。”而且她也已经知道团团不喜欢人家叫她公主,好像她所知的璇玑宫大家都知管喊她团团,最多就是团团公主。 “那秋千架一定先恢复,还有葡萄,娘亲和团团都喜欢荡秋千,吃葡萄;还有娘亲的书房、绣阁,就在团团房间的后面,那个也要重修吗?”团团蹙着眉头“娘亲虽然丢三落四,可是那里已经很大了,爹爹说过娘亲怎么折腾都够了的。” “是啊,趁着章尾殿修缮,所以妖君的书房、绣阁也要修缮。”邝露尽量园说着。 团团无心一句“妖君?三婶,你过去只叫娘亲,姑姑的。”却让邝露差点露馅。 “是,是姑姑。”邝露赶忙纠正。 “团团,你娘亲呢?”润玉岔开问题“起身了没有?” “娘亲已经在冥想,娘亲每日都是这个时候练功、冥想的呀。”团团歪过头“爹爹忘记了?一日之计在于晨,娘亲练完功还要处理很多事的,虽然爹爹你没有其他妃子,但是天宫的事还是很多,都是娘亲处理,娘亲说过爹爹在外管理天界,她要为你管理天宫,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然后嘻嘻偷笑“而且很多神仙都会偷偷来找娘亲,他们不敢对爹爹说的话都让娘亲对你说,三叔说这叫枕边风……” 润玉一把捂住团团的嘴“团团,非礼勿言。”彦佑都对团团胡说些什么。 团团拉开父亲被没有捂的特别紧的手“知道啦。”爹爹又说道她“那团团走了,爹爹忙。” 润玉给邝露使个眼色:你跟去看看,若妖君宠冥想好了,请她过来一次。 邝露了解,向走离御案边的团团伸手“团团,走,我们先去恢复秋千架。” “还有葡萄。”团团牵住她的手,其他她都可以不在乎,好吃的葡萄不能跑喽。 …… 鸟族。 鸟族因为穗禾和前魔尊而归顺魔界,如今旭凤这位魔尊离开魔界已经五百年,而鸟族也归顺魔界五百年了,天帝似乎都已经渐渐遗忘这个曾经助力过他登位,曾在天界占有一席之地的战力强大的鸟族,而令鸟族尴尬的是魔界也对其客气,说是客气其实也是冷淡,新魔尊鎏英看在旭凤的面子对鸟族还是比较宽容,但是也说不上多亲近,毕竟他们曾经帮助了过润玉,是被旭凤‘俘虏’回来的,虽然战力不弱,但不可委以重任。 鸟族因此被天界淡忘,在魔界也似乎被边缘化,而且经过五百年的魔化和没有了天界诸多清规戒律的约束,和被边缘化让鸟族很多人都看不到希望而一味享受颓废的舒适,渐渐失去了以往的战力。 鸟族的权力也因诸多原因而一直更迭,领导力的不够更导致人心涣散。 而这些都被一人看在眼里,在荼姚和穗禾当道时他不屑与之为伍,也曾支持隐雀,奈何隐雀有野心和手段却灵力不足。 听闻妖界帝君闭关而出,而且似乎隐隐与天帝有了纠葛,这让忧心忡忡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契机。 月夜中,他拿出珍藏多年的一物,握在手中:二王子,我一定不会让你为之骄傲的鸟族在魔界沉沦,我一定会带着鸟族重归天界,屹立于天界族群中。 他手中之物正是一块血红龙鳞,在月光下朱光流转,份外妖异。 ※※※※※※※※※※※※※※※※※※※※ 感谢在2020-03-25 13:34:10~2020-03-27 23:02: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汋沐浮沉 2瓶;螃蟹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十八 几日后。 润玉将太上老君和太巳真人,太白金星包括其实已经被边缘化的丹朱都叫来了,他们都是天界老臣,应该对妖君宠有所熟悉。 璇玑宫上方笼罩了一层很淡的赤色结界,妖君宠来之后就是将烛照灯在璇玑宫中开启,这东西倒不阻碍正常通行,所以出入的人都不需要什么令牌,但能阻隔幽莹残魂的到来。 关于天帝突得一女之事,诸人都已知晓,但是其中曲折又都不清楚,润玉这次将他们全部招来,一来也是想从他们嘴里知晓妖君宠之事,二来也是想听听他们的建议,想从他们的话语里找出些许线索,也许能探知到团团突然出现之谜。 “这烛照灯原先真是天界之物吗?”润玉很疑惑“可是怎会成了妖界至宝?” 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对视了一眼,都又微微低头。 “这是赔给妖界的。”丹朱虽然不待见润玉,但事关天界他作为长辈也该说一句“传说当年启族前代族长是死于妖族之手,启族瑢霁被人挑唆害死了上代妖帝,妖界联合冥界陈兵冠山,要为妖帝报仇雪恨,而那时我们与魔界的关系也是岌岌可危,我父帝为了天界的生死存亡,只能忍气吞声将降罪启族,并将一干人等送去了妖界,这启族至宝就成了妖界之物。”不过那时自己还真的很小,当中那些曲折还是后来陆陆续续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瑢霁?”被人挑唆害死了上代妖帝,轻巧的一句话中其实藏着血雨腥风。 “其实并不是瑢霁所为……不过却差点演变成一次毁天灭地的悲剧。”当中太多的纠缠恩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太白金星哀叹“幸好这位妖界新女君早早勘破,以天下苍生为念,才免除了那一场浩劫。” 太上老君暗扯了下太白的衣袖,对他摇摇头。 太巳真人站在当中,却什么话都不说。 润玉看到了老君一动作“老君有什么话不能说吗?”是什么话让他们不敢对自己言明? “陛下,前尘往事已了,烛照灯已是妖界之物。”太上老君岔开话题“就是不知陛下有没有从公主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据她所言,她是在天界游水时困倦便随水而浮,原本也该是在天界,可是睁眼就遇到棠樾。”润玉并不避讳说起棠樾“而后她就将我与妖君宠召来了。”然后将那串带有三块龙鳞的手链递给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细看这三块龙鳞:龙鳞上皆有十分强大的灵力,皆为水系“这赤艳的烛龙之鳞上竟然都出现金丝,妖帝已经强到这般地步?” “她说比如今的她更强,但肯定是她的龙鳞。”润玉也确定那块是自己的,同样也比自己强了不少。 “这朱赤的龙鳞就稍显弱了。”太白金星也瞧出。 润玉沉声“据团团所言这是其兄容琛之物,妖界大长老静骨也说过他是天界异子。” “你们还真有个儿子啊。”丹朱从太上老君手里拿过这条手链“老夫还期待这觅儿再生个女儿,没想到你和那条老龙倒先儿女双全了。”儿子这般强,女儿这般可爱,这个他是听小白鹭说的,不怕得罪了天帝“那条老恶龙怎么这么会生。” 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同时斜眸丹朱: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陛下。”邝露在七政殿外唤了一声,也是告知润玉,妖君宠来了。 润玉回头:妖君宠还是那般娴雅自信,走了进来,身边跟着自己的魇兽。 太上老君、太白金星瞧见她信步走来,都不由朝她低头揖礼,始终一言不发的太巳真人随他们也低头揖礼,且基本上是将头低到让人不看到自己的地步,丹朱则忌惮的退开好几步。 妖君宠稍稍颔首回礼,然后也不太理会这些白胡子,直接问润玉“说出了个所以然来了?” 润玉没有答,反问“团团呢?” “跟你宫里的小仙子一起荡秋千,她屋内的陈设你来负责,小家伙,这个不好那个不对,可劲折腾我,光一个秋千上的藤花她就说颜色不对,害得我起了十几种退红色,我说颜色相近就行了,这小家伙非说不行,非要达到过去那个颜色。”妖君宠可劲的摇头“念旧,挑剔,还有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念,肯定都是遗自你。”因为这些她都没有。 “是啊,你一点不念旧,把人撩拨了就撤身而退。”丹朱嘟囔着“再也不回头看一眼,无情无义女。” “什么?”妖君宠耳朵可不聋“死狐狸,有本事大声说,背后嘟囔算什么本事。” “你别以为我不敢!”丹朱因在自家地盘上也强硬起来“觅儿还是因为陨丹之故才绝情绝爱的捅了旭凤,可是你却是真的无情无义,勾引我小表叔瑢霁,让他爱上你结果你转头就投入别的男人怀抱,他才会心碎难当,在天魔大战时心灰意冷而身死道消。” “什么瑢霁,谁勾引你表叔了,谁是瑢霁啊?我认都不认识,怎么勾引啊。”妖君宠也不甘示弱的回怼“你不要胡乱栽赃,难道你们天界上神死了就是我勾引的吗?有本事别被我勾引啊!” “你你你,你竟然说自己不认识瑢霁,你、瑢霁、翾武、溱宓,四个人的事在当时天界尽人皆知,如今你居然说你不知道了。”丹朱抬手一指“你别以为有小白龙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舔颜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丹朱知道的事不过是他后来去打听的,有些人也是道听途说,很多还加上自己揣测。 “丹朱仙上。”太白金星立刻隔开他们俩“丹朱仙上,你不知事情缘由就不要说了,妖君不记得此事也不能怪她,更何况都是二十几万前的旧事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如今还是陛下子嗣之事要紧。” “是啊,妖君勿恼,丹朱仙上口不择言,冒犯了君上,老道代他给您赔礼。”太上老君都出来打圆场。 太白金星将丹朱拉到一旁,小声“丹朱仙上慎言,她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真让她记得什么谁会倒霉?她已经不是当年来天界避难的小妖了,比起二殿下,她的本事更大,丹朱,你莫逞口舌之快,一个妖界兴许我们还能对付对付,可冥界那位,还在呢,你欺负了她,若被那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天界已经害死了一位妖帝,如果真伤了这位,六界还要不要?” 丹朱听到这个没了声音。 “本座不跟他一般见识,但你们天界的人也不要得寸进尺,把什么上神的死都怪在我头上。”妖君宠对天界始终都心怀芥蒂,当初自己受过太多无端指责,就好像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原罪,折辱她还不够,竟然还卑鄙的用灭灵箭害死了自己的师父,这件事还是她‘宽宏大量’才息事宁人,没想到天界之人还如此德性。 润玉淡淡“叔父先告退吧。”并不给丹朱面子,直接请他走人。 丹朱还在气恼妖君宠说不认识瑢霁的事,略微施了个礼,直接拂袖走人。 妖君宠也完全忽视他“得了,闹事的人走了,我们来瞅瞅团团的梦,看看能不能找到端倪。”这也是让魇兽一起来的原因。 魇兽便将吞下的梦都吐了出来,剔除黄色的所思梦,蓝色的所见梦和黄蓝相间的梦他们都留下了。 不过让留下老神仙们没想到的是,团团的所见梦竟然都是其父母恩爱的场景。 早上在主殿上她带着魇兽偷瞧润玉给妖君宠画眉,午后花亭中润玉枕着妖君宠膝盖午憩,妖君宠则轻摇羽扇为他扇风,竟然还有她半夜睡醒赤着脚,跟着魇兽偷去一处浴宫,瞧见父母双龙戏水又被妖君宠发现连滚带爬逃回自己宫阁的狼狈。 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也算是千年万年道行的老神仙,都免不得以轻咳掩饰尴尬:这对天家夫妇好恩爱啊,好事,是好事。 倒是润玉和妖君宠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观瞧着。 她也梦到了一位面如冠玉、皎如玉树、优雅飘逸的龙章骄子,此子一身白衣,芝兰玉树,眸若星辰浩瀚包罗万象,笑若暖风拂面千里花开。 润玉瞧着那与自己容貌几乎一般无二的少年郎,他真的与自己太像,但身上的华彩还是有些不同,同样温润如玉,但那孩子是暖玉,眼中带着成竹在胸的自信,仿佛一切皆在掌握,润玉知道那有一份他在这个年纪没有的东西——傲气,虽然那孩子也是一身温润,但眉眼之中藏不住他身来尊贵的傲气,那是曾经旭凤才有的东西,因为他深得父帝和荼姚疼爱……而今他在一个孩子的梦里看见了同样的东西。 “怎么长的跟你一般无二?虽然也很好看,一点都不像我。”妖君宠双臂环胸“姨婆看见又得骂我没本事了。” “气势像您。”太白金星中肯的说:虽然梦里那位龙子对仙侍还是很礼貌,但那出现的气势还是带着妖君宠的感觉。 妖君宠白他: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这位温润如玉也带着一丝傲气的少年郎就应该是团团嘴里的哥哥容琛了,不过那个梦也没什么,就是容琛在陪她玩。 梦就几个,很快就看完了。 “看来还得继续收集。”妖君宠转眼对润玉正色“最好能收集到她到来前做了什么的梦。” 润玉赞同,但也提出他的想法“我可以让魇兽继续收集,但团团做什么梦,没法控制,就算有办法我也不打算用,用法术控制出来的梦境会有偏差。” “当然。”妖君宠对于这个也是持赞同的态度“你发现了吧,团团梦里的璇玑宫真的和现在这座大相径庭,不过她这些梦倒是提供了线索,可以尽力复原成她梦里的场景。”可以从所见梦里复原出团团的琳琅阁“只是……” “倒是少见你吞吞吐吐。”润玉让她想说便说。 妖君宠便坦言“我看你也是清冷,都做了天帝了,这里布置也不过这般,若复原成她梦中的样子,你的清冷可就保不住了。”抬眸“你应该很清楚,为了团团最终好,我们是要想法子送她回去的。”回到她的世界或者时间中。 “无碍,如果最终要变成那般,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润玉似乎并不排斥“只是梦中的璇玑宫中花卉不少,这些我也无能为力。”他不想用假花,因为梦中团团会真的摘园内的花,妖君宠教她插瓶。 妖君宠对此很自信“这些无事,只要你不讨厌,别说红花,七彩花我都种得出。” 润玉与她对视:那我们就通力合作,在找到送团团回去的法子前,给团团造一个她喜欢的家。 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无言的对视一眼,很多事尽在这一眼。 ※※※※※※※※※※※※※※※※※※※※ 感谢在2020-03-27 23:02:27~2020-03-28 13:4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螃蟹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十九 而始终没如何开口的太巳,躲在太上老君身后偷瞧了一眼妖君宠,然后赶忙缩身:竟然真的是她!她还和天帝在未来可能会结亲…… 看在个小娃儿梦里他们以后还会琴瑟和谐,夫妻恩爱,那若被天帝知道自己过往那些恶事还能饶过自己吗? 邝露啊,邝露你说你陪在天帝身边这么久,怎么就没拿下他呢?反倒让你爹的仇家成了天后,这以后还会有咱们家的富贵长久吗? 赌对了主子,却想不到主子娶了自己仇家,自己这是什么命啊。 太巳在这边想着。 润玉和妖君宠倒先离开了七政殿,也遣散了召来的老臣。 太巳见她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一起离开。 外面团团正在玩投壶。 这个壶和人间那个投壶有点区别,就是壶会隐身,还会转移位置,团团投了几支都没有投入,不过她没有发脾气,而是更认真的玩,用心眼去感应那只隐身壶的落点。 邝露虽然没带过孩子,但团团好带,只要不说错话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瞧着团团暗暗和影壶叫劲认真心中感叹,她的隐忍和坚持还真像陛下,也有些奇怪,团团看来是在大家宠爱中长大的,可并不骄纵刁蛮,她见过很多团团这般年纪的天界孩子,稍点门庭都是千宠百爱,养成那些孩子稍不如意就摔物丢东西,偏最该娇宠任性的她却没有丝毫这般不良习气,她没有发投不中怪在影壶会隐身和移动上,而是明白是她自己不足才导致自己投不中。 正在邝露想着,团团已经将一支箭投入影壶之中,影壶也现身而落地。 “卫儿,你快看,我投中了。”团团分享着自己胜利的喜悦,跑过去和卫儿击掌。 卫儿也为她高兴“团团好棒。” 团团转头,甜甜笑起“娘亲,爹爹,你们看,我投中了。” 润玉伸出手,手心面对跑来团团,他看见团团拉过卫儿的手,和她击掌的样子。 团团果然过来,和他击掌。 润玉抱起她,夸赞“团团在没投中的时候也没发脾气,真的很好。”当初旭凤初玩这个游戏时也是发了脾气的。 团团勾着润玉的脖颈,十足小大人的模样“发脾气有什么用,爹爹教我的,没本事的人才发乱脾气,有本事的人什么事都能做到。 妖君宠将团团的衣裙整理下“那在人间哭的稀里哗啦的是谁?” 团团被说道的红了脸蛋,结巴了下“我,我,我,那是伤心,伤心,很伤心。”小手拍打身体“是娘亲不好,和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舅舅神神秘秘的,反正,总之,娘亲是爹爹的妻子,要一心一意,知道嘛,不可以出墙,爹爹,你管管你娘子,让她不要学花神,和这个好和那个好,结果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听到没有,你闺女说的。”润玉顺着团团的话,点一下妖君宠:别和姬少卿计划什么。 “你爹也要听话啊。”妖君宠对女儿挑眉“忘记了,你爹在人间河边和谁人眉来眼去了?” 润玉瞅她:别对女儿胡诌,什么眉来眼去? 团团立刻想起一开始的一出,蹙着小眉头,严肃的掰过润玉的脸“爹爹,娘亲说的对,你也不可以白杏出墙。” “白杏?不是应该是红杏吗?”卫儿在旁边不解。 “我爹喜欢穿白衣服,自然是白杏。”这是团团的解释“就像三叔,总是一袭青衣,就是青杏……嗯,太巳真人,我跟你说呀,你女婿又变成了蛇,我娘可生气了。”她在对卫儿解释后,看见快步离去的太巳真人,立刻跑过去叫住他,一幅很担心的表情,其实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邝露向后转身,也看见了低头快走的父亲“爹,你怎么走的这么快?” 太巳不敢看人,低头看地“啊,爹还有事。”。 妖君宠本来没有注意他,而今听到邝露喊他爹不由也侧眸认真瞧了一眼,可也是这一眼,让暴怒这种情绪陡然起来“太巳,李韬!” “君上饶命,饶命!”太巳在妖君宠灵力袭来前就已经完全跪倒在了她地下,而且是那种趴伏的模样“陛下,老臣当时是纨绔顽劣了几分,但绝对没有看到不该看的,陛下明鉴,妖君饶命啊!” “要打他自然容易,只是他做了什么让妖君如此动怒?”润玉单手拦了妖君宠一下。 邝露从未见父亲这般仓惶过,再见妖君宠如此怒气,也略微挡在他面前“姑姑,我爹他是做了什么吗?” 妖君宠美眸圆睁,气的咬牙切齿,却又说不出半句。 “妖君当初作为妖界公主被上代妖帝送来天界修行时才一万岁,而且龙女长的慢,她的心志、脾气都还是个孩子。”太白金星却并不为太巳说情,这也是该他的惩罚了“当时天界有些人目光短浅,以为妖帝此举是向天界服输,而天界与魔界停战多年便也起了松懈之心,太巳当时还名李韬,也是年轻,带着天界另外几个府家子弟,对妖君诸多挑衅欺负。” 润玉俯瞰跪着簌簌发抖的太巳。 邝露听后更是羞愧难当。 “太巳啊,当时就有人让你做事不要做绝,因为可能以后你也会有子女,还记得吗?”太白金星蹲身“你刚才一句话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喘,是不是已经悔不当初?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姑姑。”邝露也跟着跪到了父亲身边,叩首“邝露代老父请姑姑开恩。” 妖君宠想起当时的屈辱就恨不能立刻杀了太巳“那本座若不开这个恩呢?”。 邝露不知父亲做了什么,但让妖君宠如今恼怒,可想而知父亲做的事一定很严重,不由看向润玉“陛下……” “我知道你是他的心腹。”妖君宠伸手去抱团团“没事,规矩我懂,你留我走,我本不是天界的人,他也说要将团团给我照顾。” 润玉也不知她为何如此不依不饶,但如今她如此恼火,他未将团团给她。 “把团团给我!”妖君宠真是对润玉吼出来的。 润玉不让团团看向此刻的妖君宠“你要如何才能饶过太巳?只要不要他的命。” 妖君宠此刻反而笑了,朝旁边走了几步,讥嘲尽出“真是啊,果然是你的重臣,这般维护;若不能一记将他的家门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谁会动他,谁又敢动他?!他是扶持你的重臣,他女儿是你心腹,可以自由出入璇玑宫,摆明了是有天帝陛下的加持,还是说你想让我得罪他?然后我给他的屈辱都可能成为危害团团的隐患,就方便你借口将团团留在你身边?可是你别忘了,团团毕竟是我闺女,太巳曾经那般无耻恶毒,团团小小年纪如此提防?我都怀疑团团会出现在此,他老人家或者是谁,功不可没。”边说边看向跪在太巳身份求情的邝露“毕竟邝露小仙女在你身边这么久,比不过你心头白莲花的水神也就罢了,却后来连我这个大妖精都斗不过,搞了半天侧妃之位都得不到……” 润玉没想到她这心里会如此想法“妖君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没错,我就是想得多,而且本座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妖君宠勾起嘴角,邪笑起来“我的心肠比忘川河下都是亡魂的淤泥都、要、黑。”怎么着吧。 润玉没有因为她这番话而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瞧着根本不在乎名声的她。 老君得打这个圆场,像润玉和妖君宠施了一个礼“陛下,妖君,不如这样吧,太巳真人最近都不要出入璇玑宫,而且若团团公主有任何危机,就让陛下治罪太巳真人,不知如此可否解除妖君口中的隐患?” “老君,这,这,我都不能出入璇玑宫,这公主有什么事……”怎么能怪我呢? “你不能出入璇玑宫,就好好安排其他方面的护卫,天界万无一失,公主自然无虞。”太白金星附和“太巳,苦果自种,自然自吞。” “不知妖君可否接受?”润玉这般安排也好,既不会让太巳怀恨在心,又能让他为了自身安危而不敢危害团团。 妖君宠抬手一指“总之不要让我再看到他,不然我可不管他是不是你重臣,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说罢转身离开。 邝露将老父扶起,离开璇玑宫,见老父被吓的簌簌发抖,便也什么都不问了。 出了璇玑宫,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老哥俩脚步也有点沉重。 “老君……” “只以为陛下情劫已过,以后便是一方太平,没想到妖君却一头扎了进来。” “如今看来她是的确吃下了忘情丹,前尘往事俱了矣;可今日这份天命小老儿还真有些悟不透了。” 老君苦笑“悟不透就继续悟。”总有一天会知道缘由。 太白金星转眸“你说她要是早醒几年,那场天魔大战还会打起来吗?” 老君未语,与太白金星对视“那你觉得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自然非是正道。”不是说孩子不好,或者是妖异所化,而是她来此的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那我们就分头查找一下。” 老君沉声点头。 ※※※※※※※※※※※※※※※※※※※※ 感谢在2020-03-28 13:45:05~2020-03-29 22:3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积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二十 入夜。 润玉从琳琅阁走出,团团已经睡了,带上门,才走上玉桥就看见妖君宠一人在树下喝酒。 看她独饮的模样,他还是走了过去“借酒浇愁没有用。” 妖君宠瞟了一眼在身边站立着的玉树临风的俊朗男子“喝点酒罢了,哪有那么多说道,我的愁用不着酒浇。” “那你早点休息。”润玉也不与她多言,也许这个时候她不想被打扰。 妖君宠拿着鹿皮酒囊灌了自己一大口“你还真护短,李韬那个贼子就这么重要?还是说重要的不是他,是他如花似玉的闺女?” 润玉毫不客气“小人之心。” “我就是小人!”妖君宠啪的一下打下自己的酒囊,站起“在你们天界人眼里我是妖就是错,而你们不管做什么都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我这幅模样也是化形所得,爹娘给的,就算我不知道他们是谁,那也不是我的错,那个卿林池很多女仙都在那里沐浴,怎么我去泡个澡,被那个下流胚子偷走衣服是我自甘下贱?我已经是晚上去的,避开了人多,为什么我不能去?” 润玉停住身,转过头,看着妖君宠质问自己。 “我是个妖,怎么了?”妖君宠走进他“我花容月貌,怎么了?就因为我不是神不是仙,所以就算被觊觎被欺辱也是因为自己行为不端是吗?” 润玉看她神色也明白太巳当时一定很过分,才让她怎么都过不了这件事“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我不会强求你原谅他,你憎恶他就继续憎恶,而若有天他真落到你手里,你想如何处置都随你。”他不知她因什么事而如此,但既然不知道就没理由要求她原谅什么。 妖君宠别开脸“其实很多事我都已经不记得了,也不想去深究什么,只是今天突然看到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恶心了这么久。” 润玉从她身边走过,扶起她拍在桌上还在流着酒液的酒囊,用酒塞塞住酒囊“我待会儿还要处理一些政事,要不要喝杯茶?”坐下,抬手展出茶壶和茶盏。 妖君宠深呼吸了下,平复了心情,也走了回去,坐下“天黑就该喝酒,茶,越喝越冷,酒才越喝越热,在妖界有种说法,说和敌人喝茶,和朋友喝酒。” 润玉沏好茶,递给她一杯“和你喝酒的也不都是朋友,是敌是友要看你心里怎么想。” “那你觉得你在我心里是敌是友?”她接过茶盏。 润玉拿着自己那盏“是你闺女的爹。” 妖君宠猛的笑了出来“难道万年后你真是我孩子的爹啊?不能想像,你快说你也无法接受。” 润玉抬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妖君宠见他默声,蹙眉“怎么不说话?” “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润玉略微侧头,笑起。 “狡猾。”妖君宠喝了他给的茶“还好当时好像有人路过救了我,不然邝露大概要叫我一声娘了,团团就不是我闺女了。”不知为何那份屈辱始终在心头缭绕,她不记得是救了自己,却好像还在在意着什么,那份在意让她难安,就好像是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了那不堪的一幕。 嘭! 润玉手里的茶盏碎了,连带茶水淋了满手。 妖君宠收回思绪“怎么了?”怎么茶盏就碎了? 润玉依然淡然微笑“无事,茶盏裂了。” 妖君宠将帕子递过去“快擦擦。” 润玉甩甩手“无事。” “就是借给你擦手,没打算丝帕传情,老身对你没好感。”妖君宠被他拒绝,也收回手:切,不要就不要。 没想到有人抽走了她收回手里的帕子,拿来擦手“多谢,这茶没喝好,下次,下次请你喝好茶。”润玉起身,拿着帕子走回七政殿。 “那个。”妖君宠站起身。 润玉转头“我知道,你对我没好感。” “谁要说这个,我让你也早点休息,带孩子很累的,你闺女她小老人家过几日要去骑马,记得把她的小红马准备好,别以为我跟你回了天界,就想把带孩子的事扔给我一个做。”妖君宠故意恶狠狠的说“莫说我如今还是未嫁之身,就算以后真做了你孩子的娘,我也是会很忙的,先说好了,带孩子的任务你我一人一半,别想都推给我,谁规定孩子就一定是女子带?你们圣贤书上不是还写养不教父之过。”侧身往琳琅阁走“你天帝忙,我妖帝就不忙吗?妖界那些家伙,你管管看,累死你丫的。” 润玉看着她关上琳琅阁的殿门,手里握着带着一股桃花香的帕子:你还真是喜欢桃花,帕子上都绣着桃花。 孩子的娘。 他曾经一度认为那个人一定是锦觅,可不知老天开了什么玩笑,送来这么一位刀子嘴心未必坏的姑娘,用咋咋呼呼掩盖自己的善意。 太巳曾经对她如此无礼,她已经是妖帝,要真想杀他,多少个太巳都死了;没杀他可能是因为很多理由,但最关键的是她不想杀他了,这次是太巳出现在了她面前,还好死不死让她知道这么卑鄙不堪的人竟然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她是真的不屑对他如何,看她对邝露也就知道,如果真是恨入骨,她完全可以要求自己禁止邝露进出璇玑宫,且她对邝露目光并没有憎恶,她没有迁怒,也没有想要用同样的法子报复邝露,不愿意变成太巳那般不堪的人。 妖界女帝,与天界有血海深仇,还能让冥界出兵相助,想来以此联合魔界,魔界也一定会答应,可她没有那般做,若心中没有怜悯众生的大德,天界早不知变成什么样了,她是心中存善之人。 所以团团才会那般聪慧知礼,不卑不亢。 还有那位如玉少年郎。 儿女双全—— 润玉不敢再深想下去,转身入了七政殿:得记得让人挑一匹温顺的小红马。 …… 翌日。 他们三人一起用着早膳。 润玉已经从早朝归来。 团团吃着天界的枣泥糕,瞅瞅润玉又看看妖君宠。 “用膳别东张西望的。”妖君宠发现了她这个举动“细嚼慢咽,别噎着。” “娘亲,你和爹爹怎么还没和好?”团团有自己发现“都不像过去总是腻在一块了,眼神也不互视,而且都不说话。” “你个小精怪,当然是好了,不然我干嘛带你来天界?”妖君宠给她盛了一碗菜汤“来,喝点汤。”敷衍闺女。 “你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好骗,你们俩都不睡在一起了。”她可是有证据的:最近娘亲一直和自己睡,这个过去从来没有过“而且你也不唤爹爹的昵称了,刚才你们俩都没有互相看一眼。”自己都发现了。 “这夫妻时间长了,就这样。”妖君宠朝不说话润玉看去:你也说点啥好吧,合辙就让我一人骗孩子啊? 润玉给她夹了两个小鸽蛋“那团团希望爹爹喊娘亲什么?娘亲唤爹爹什么呢?” “嗯?不是我希望,是你们一直这样腻来腻去,哥哥说他小时候你们也这样。”团团喜欢鸽蛋“爹爹总是龙儿长龙儿短,下朝第一件就是问三婶,龙儿呢?” 龙儿?润玉不知该说什么好,让他唤妖君宠:龙儿? 团团还是要自己夹鸽子蛋,虽然总是做不好,边和鸽子蛋较劲边说“娘亲总是鱼儿,鱼儿,娘亲只有撒娇和做错事的时候会唤爹爹夫君,然后在翻龙池里叫爹爹陛下,那声音叫的那叫一个嗲,团团骨头都能酥掉了,团团还听到爹爹叫你妖妃,不许她用这种声音和其他男人说话,敢说一个字,禁足一万年。” 旁边侍候的仙侍都不知道该不该听。 “玉儿?”妖君宠扶额:让她这么唤天帝?疯了。 润玉依然气定神闲:妖妃? “不是玉儿,是鱼儿,一条鱼的鱼。”团团总算夹起一个,可还没搁嘴边就又掉了,气的她誓要和鸽蛋较真到底“爹爹不喜欢人家说他是鱼,因为三叔说过去的时候早就过世的奶奶曾经让爹爹做鱼,爹爹吃了大苦头,但是只有娘亲唤爹爹鱼儿,爹爹才不会生气,因为爹爹最爱娘亲。”抬头“在爹爹最孤苦无助的时候身边只有娘亲,是娘亲一直陪着爹爹走出那段时光的。” 这话让润玉和妖君宠谁都接不了。 “团团,那你再跟娘亲说说你知道的爹爹?”妖君宠觉得可以从这里下手“还有这璇玑宫里的人,你说大家都喜欢你,那有没有你不喜欢的人?” “没有啊,我也很喜欢大家的,大家都很好。”团团摇头,终于吃到鸽子蛋的她不再多言,专心用膳,爹爹说的食不言寝不语,等把鸽子蛋都吃完了才又开口“而且娘亲虽然不喜欢太巳真人,不过对三婶还是很好的。” “那太巳真人在团团印象里是如何的?”润玉也旁敲侧击。 团团已经再和第二颗鸽子蛋奋战了,不过爹爹问了还是停手想了下“不怎么样,爹爹也不是很重用他,他不常来我们璇玑宫,三婶说他年纪大了,很多事也力不从心,爹爹后来就给他一个清闲的职位。”就是这样。 润玉看女儿和鸽子蛋努力奋战,有些坏心眼的又放到她碗里一颗,让一颗鸽子蛋又变成了两颗。 “爹爹!”团团抗议润玉的捣蛋“娘亲,你看爹爹。”向妖君宠抗议。 “真是,你也是小孩子吗?”妖君宠看不下去了,这天帝真够可以的,是没人欺负还是怎么的,没事欺负自家闺女,拿起一双没吃过的筷子“来,团团,娘亲喂。” “不要,团团要自己吃。”团团没有走捷径“团团已经五百岁了,是大孩子了,哥哥说了五百岁的大孩子要自己的事要自己做的。”哼,看着碗里两颗鸽蛋:今日一定要把你们吃掉! 番外二十一 妖君宠虽然在天界住过几万年不过还真没来过这璇玑宫。 也就趁着团团在宫里到处玩的当口顺便熟悉了一下这座宫阁,其实还算是挺大,但因为在暗林中所以格外清静,出门不远处就是天河。 邝露让栖霞服侍妖君宠,而团团则是卫儿和侬儿,似乎在她的认知中她们俩本就是照顾自己的人。 妖君宠让栖霞给她讲讲璇玑宫,便也知晓这是润玉一直住的宫阁,也明白他这个庶长子父不爱,嫡母介怀的尴尬处境“……果然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过去他如此净雅淡泊是不想让无端招惹麻烦,而今至登大宝,天下一统,衣食住行一如既往,无前呼后拥,无土木大兴,身边也无半个所谓风雅知己,也算是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君子,他最大的污点就是那场天魔大战,但暂时不论这场大战,从他为帝君后的施政来看是知人善任,赏罚有度,井井有条,本想加一条不近奸佞,但太乙的出现还是让她将这条剔除,而且她也问了栖霞,大约知道太巳做了什么,其实太巳这种做法真的不入流,他当时还是有踩着两处之嫌。 “姑姑,上元仙子来了。”有仙侍来禀,如今璇玑宫上下都唤她一声姑姑。 妖君宠回眸,表情淡然“这个时间不当不正的,你怎么来了?” 邝露看见她就跪了下去“邝露见过妖君陛下。” 妖君宠斜眼瞧着。 邝露双手奉上一只锦盒“邝露知道陛下不愿见我父,也知我父罪孽深重,邝露代父向陛下谢罪,邝露也知道陛下您坐拥妖界,万千宝贝皆不放在眼中,但还请你收下这双翳珀,原谅我父。”然后恭恭敬敬的给妖君宠跪拜,原本是穗禾敬献给荼姚的,后来紫方云宫被清理时,润玉借着太巳的生辰赐给了他。 妖君宠未语。 邝露头磕在璇玑宫的地砖上,不动。 栖霞见如此僵持也不好,过去捧起了邝露敬献的宝物,打开,果然是散发着世间独一无二光彩的翳珀。 妖君宠瞧了眼。 栖霞发现她注意到了此物,就又送到她面前些。 妖君宠拿起一颗,把玩在手中“果然是翳珀。” “姑姑,您就看在上元仙子孝心可嘉的份上,饶了他们父女吧。”栖霞很是伶俐。 妖君宠没有轻易松口“她爹是她爹,她是她,我分得清,但是她既然想为父谢罪,跪一会儿怎么就不行了?” “上元仙子是陛下信任之人……” 妖君宠将翳珀放回盒中“我知道,打狗也要看主人,行了,起来吧,免得那条奶龙看见我欺负他的宝贝小仙女心疼。”这姑娘还真是掐着这个时间来,恐也有此目的,看这时间奶龙也该回来陪团团用膳了,若自己真不原谅,或者有严重的惩罚,挨过一些时候奶龙也就回来了,看见自己的心腹在此受苦或者挨罚伤了脸带了伤,恐也会对自己不满,到那时自己有理也无礼了,这姑娘果然是太巳一脉。 “姑姑是心善,陛下都说了姑姑是不会处罚的上元仙子的。”栖霞笑眯眯收下翳珀。 妖君宠不信“他还跟你说这个?” 邝露也站起身,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不过没说话。 “是啊,陛下刚才离开时说待会儿上元仙子定会来谢罪,姑姑会拿些架子,但其实不会处罚上元仙子,其实您心里压根不屑纠缠过往那些事,不然以您的修为和权势,这么多年了,多少太巳真人都归鸿蒙了。”栖霞卖好“让我劝和着一些姑姑,顺便将此言告知,向姑姑卖一个好。” “他也顺便想对我示个好,让我认为他是相信我的?”妖君宠娇叱一声“用我们妖界一句话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越好看的男人越会骗人,你家天帝算一份。” 栖霞低头,憋笑。 妖君宠看看有些颓唐的邝露“要谢就谢团团吧,她喜欢你。” “三婶,你忙好事了?”团团在此刻从琳琅阁上的玉桥上跑了过来。 邝露本身伸手接住她“公(主)……团团。” 此刻润玉正带着一些人归来。 团团总是能最先感觉到父亲的灵气,转头“娘亲,爹爹回来了。”然后便也不顾邝露,朝他奔去。 其他人也不由转头,行礼的行礼,低头的低头。 “你回来了。”妖君宠的目光随着女儿而动,怕她跑的太快摔倒。 润玉停步抱起来迎接自己的小姑娘,然后看向笑意淡然的她,虽然淡然却也因那句普通的问候让他稍稍出神了下:没想到自己归来还会有人问候一句,无需恭敬与谦卑,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要让他心中涌出一份暖意“嗯,做什么呢?”都站在这里。 “你不是都猜到了,欺负你的心腹小仙女啊。”妖君宠偏要和他对着干“在想怎么捉弄她,让她出个大丑,报当年之恨。”嘴巴不饶人。 “邝露,下去吧,没事了。”润玉遣走了邝露。 邝露听得出润玉现在很高兴,虽然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但她随他这么久,他这般轻松时候不多。 “皮龙,就爱腻着你爹,快下来。”妖君宠轻拍了下女儿“你玩的一身泥就往你爹身上蹭啊。” “不要,一天没看见爹爹了,我就要爹爹抱着我。”团团搂着润玉,抱着他“我就现在抱抱,娘亲吃什么醋,我知道的,等晚上我睡着了,爹爹就归你了,怎么抱都随你……” “小皮龙,嘴上有把门的没有?口无遮拦,让你爹宫里人听到损的也是你爹的颜面。”妖君宠轻责“快下来。” “那有什么,三叔说了不会有人敢笑话恩爱夫妻的,笑话你们的都是妒忌。”团团就是不放手“三叔还说了这叫闺房之乐……” 这回润玉都轻拍了女儿“团团,你再如此失言,惹娘亲生气,爹爹都帮不了你了。” “怪不得我看他怎么都不顺眼,上次都打轻了,瞧他都跟团团说了什么。”妖君宠摁着自己的指骨,一脸凶狠“下次再看到他,揍扁他。” “不拦你。”润玉也觉得彦佑有些过了,不该和这么小的孩子调侃这些,弄的这孩子现在没事就露一句。 妖君宠上前拍拍女儿后背“来,团团,让你爹更衣,你这么喜欢爹爹,也该知道爹爹忙了一天很累了,等他更了衣,你再和他腻一会儿,让他瞧瞧你今日写的字帖。” 团团这才松开些“好吧,爹爹,我今日临摹了你的字帖,待会儿你看看团团写的好不好。” 润玉欢喜“好啊。”他保留了不少魏碑字帖,那些自己都临摹过,而今团团也能用,真好。 妖君宠抱过团团,让栖霞带团团也去更衣。 “多谢。”润玉对妖君宠,他今日的确很忙。 “我只是看人间一些女子都这么说我才这么说,不然真的该跟你说什么,你不用谢我,我不过是没话找话。”妖君宠故意这般说“听说天界有条河泛滥了,影响了人间,可这些不该是水神管理的事吗?怎么你这个天帝亲自在管呢?” “没事,水神的事有人打理,不过这次的事比较大,由我处理也是应当。”润玉微微垂眸,嘴角上扬,她说的漫不经心,可似乎是在掩盖什么“我去更衣。” 妖君宠让了一步。 润玉从她面前走过。 润玉更了件常服,也稍稍洗整了一下,换了衣裳的团团就果然带着她写的字来给他看了。 “团团,写的可真好。”润玉看了几张,团团写的也算有模有样,不过她现在手上力道不足,有些字的劲道还是差了些,润玉手把手教她写了“这里,要这样,知道吗?” 团团点点头“嗯!娘亲还教我写纂书,下次团团写给爹爹看。” “好。”润玉知道女儿不仅过目不忘还十分自律好学,她是爱玩,但不是贪玩,她会在玩中找到学习的方法,就像那个投壶,要玩也要会玩,学会而精熟,从一开始的失败中找到其中关窍;这么个宝贝总是给他很多意外。 感应到她的灵力在门口,抬眸“怎么不进来?” “看你们父女情深的,我就不来打扰了。”妖君宠这时才进来,其实她是想让他们父女俩多相处些时候,可偏偏就要是一副尖刻做派。 “其实你不用这般浑身长刺。”润玉淡然的放下手中毛笔“真比起那些心中恶毒的女人,你这般不过是班门弄斧,我是在天后膝下的长大,她的尖刻胜你千万。”让团团站起,而后自己站起“也是心中存恶的人外表定要掩饰成好人,只有心中存善的人才会用尖酸刻薄做外衣来保护自己不被这世上真正的恶毒所伤。” “谁,谁谁是假装恶毒,我是妖帝,自然恶毒,我说过我是小人!”妖君宠一下子结巴“谁心中存善,别以为很了解我,我的恶毒你是没见过,也许如此这般才是我的伪装。”然后恶狠狠瞪向他。 “在天界这么多年,我也许什么都没学会,但学会了看人。”润玉突然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发,她这个凶狠的瞪眼好可爱“不然我早就死在那对伪善的夫妇手中了。” “那你怎么没看透水神?是不甘心?嫉妒嫡子?”妖君宠就是爱戳他伤口“是自卑作祟吧。” “是自卑。”润玉敛了刚才那份轻松,换上了一种沉重“我自小丑陋,面目可憎,幼年时的遭遇让我觉得自己体态狰狞,也为了颜色惨白而感到自卑……”但是他都没想到自己会对不熟悉的她说起此事。 “自卑个鬼,谁眼瞎啊?你要是体态狰狞,让众多凶兽怎么活?”妖君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是打算兵不血刃让我万千妖族子民愧死在你的美丽之下吗?再说了,团团的真身完全继承于你,你是打算说我闺女丑吗?” “哎呀,娘亲,这个问题就不要现在讨论了好吧,爹爹一直觉得自己不好看也不是一天两天,咱们先把饭吃了,然后再继续这个一直谁也说服不了谁的问题。”团团仰头瞧着自家爹娘“你们不饿,团团饿了。”拍拍自己的小肚皮“团团的肚子都在抗议了,你们还在这里讨论丑不丑的问题,唉——丑不是问题,饿才是问题,民以食为天。” 润玉的沉重被团团一句民以食为天打散“小东西,还知道民以食为天。” “我懂的可多了。”团团骄傲的很“就是没有显露出来而已,哥哥说的才学就像内衣,要有而不露。” 妖君宠觉得此言甚对“你哥说的真好。” “那当然,我哥是天界大殿下,以后要做天帝的人,他当然好了。”团团与有荣焉,不过转眼“爹爹,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吃饭,团团饿了,那我们就用膳吧。”润玉牵着她就走。 妖君宠瞧着润玉用晚膳岔开了闺女的注意力:这么好看的奶龙,眼神这般不好……不过说到眼,那双翳珀,他怎么没给心头肉用上呢?还是说太巳没敬献?太巳还是想让自己女儿做了他侧妃啊,所以当初水神眼睛失色也没有献上此物。 番外二十二 一顿饭吃的也算顺利,而且他似乎是知道她不喜欢天界清淡的食物,总是有几道她喜欢的菜式。 用完餐。 润玉让栖霞带团团去消消食,也不出去,就在宫里走走。 润玉突然对她说“我已经让人通知南天门的守将,以后姬少卿可来去天界,只是还请你约束他些许,天界到底不比妖界,有些地方不能轻易踏足。” “你自己跟他说去。”妖君宠似不在意“别想挑拨我们兄弟关系,让我做坏人?”不做。 “刚才还说自己就是坏人呢。”润玉似笑非笑。 妖君宠不被他魅惑“坏人也有兄弟,就因为是坏人,所以才更要手足情深。”这货不是天帝嘛,为嘛笑的这般柔中带魅? 润玉玩味这两个字“兄弟?” “我没嘲笑你的意思。”妖君宠怕他想多了“我和姬少卿就是兄弟,肝胆相照,不分男女。” 润玉见她急于解释“你是怕我多想?” “因为我会想多,我总是忍不住揣测发生的事,而且都是往坏里想。”妖君宠轻嘲,算是以己推人吧“我很多疑,就拿刚才邝露赔罪来说,就会不自觉的认为她挑这个时间过来是因为你快回来了,一来你回来后便可解救她,二来我若让她带伤,也正好挑拨一下你我本就奇怪的关系,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心悦于你,而我……我会不自觉的认为她是嫉恨我未来育有你的子嗣。” 润玉没有回答。 “说的好听一点我是心思缜密,说的不好听是我生性多疑。”不过她不在乎。 润玉果然有些冷下“为何告诉我这些?”为何在我面前总是袒露自己不堪的那面。 “因为与其费心掩饰,不如如实相告。”妖君宠真的毫不在意“有人告诉过我,要在一起看的都是最坏的一面,能接受就能在一起,不能接受也就早早了断,不要折磨彼此,相濡以沫有时候真不如相忘于江湖。” 润玉同意她的话“看来你是打算让我知道你最坏的一面,然后决定?” “是彼此以后能好好相处才如此。”妖君宠这话说的认真“虽然我们没认识多久,对彼此也并不熟悉,但如今总还是要相处一段。”耸了下肩“难道你喜欢人对你掩饰伪装?” “你在团团面前就装的很好。”润玉不太熟悉这样的坦然。 妖君宠似是在玩笑“原来你就喜欢玩云里雾里啊,行,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玩。” “我不是这个意思。”润玉觉得她有些生气。 妖君宠是有几分生气“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呢,我就是这般,在团团面前我装的好那是我不想伤了她的心,在你面前我是真性情也不怕得罪你,我有本事自然可以真性情,管你喜欢不喜欢,既然团团将我唤来,未来就是没有你,我也会保下她,不管让我做什么。”知道你心里有白月光,身边有小仙女,可也不用这么直白的拒绝她吧,说完扭头就走。 润玉心绪翻腾却理不出一个头绪,只能轻叹一声。 这时破军前来“陛下。” 润玉搁下这些事,恢复清冷“何事?” “姬少卿到了。”破军来禀。 润玉等着他后面的话,姬少卿来是他同意的,破军不会因此而来告知自己。 “他带来一人。”破军也因此来禀告“是鸟族长老鹫鸟族屠褐,不过他自与荼姚不和后就很少过问鸟族事务。” 润玉剑眉微动“鸟族?”因为旭凤杀了隐雀致使他在措手不及中失去了鸟族,而后又因为寻回锦觅而得罪花界,那时魔界就派了一支人驻扎花界附近,并借机帮助了花界众人,而今花界与魔界交从甚密,不仅是因为锦觅与旭凤的关系,也有当时那支驻军的作用。 可而今鸟族的人怎么会找到姬少卿? 姬少卿是妖界重臣,麒麟族少主,妖君宠的左膀右臂,妖君宠闭关时他与另一位叫雅牧的男子一同打理妖界,在妖界的势力不容小觑。 …… 润玉让人将璇玑宫一处宫阁重新布置,而今是妖君宠的书房。 妖君宠坐在榻上,斜倚桌几,瞧着面前跪着的老者,手中是他奉上的龙鳞:这是自己的龙鳞,自己也曾给出过几块,让拥有龙鳞的人可在为难时来寻她,凭着龙鳞她会答应为他们办一件事,可是过目不忘的她真的不记得这块是何时给出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认识这位来自鸟族的老者,虽说是有几分熟悉,但脑海中始终没有他的名字,而且老者对她提出的要求非常奇怪。 屠褐跪着“请陛下助我。” “你让我帮已入魔界五百年的鸟族重归天界,这不是该找天帝吗?”怎么找上她这个妖帝了?这思路很清奇啊。 屠褐抬头看向她“陛下已经看见自己的赤麟,当初你给出这块龙鳞就承诺答应持鳞者一件事,最初拥有这块龙鳞的人已经身归鸿蒙,而今天界遗忘鸟族,魔界看似宽仁以待,实则是要毁鸟族根基,陛下,鸟族曾为了天界力抗魔族,为此几代英才都陨落了,老朽实在不能看着鸟族在魔界被彻底瓦解,还请陛下助老朽一臂之力,让鸟族重归天界,重立天界族群,这也是拥有这块赤麟之人所愿。” 妖君宠没有立刻回答,瞟了一眼姬少卿:你给我带来什么人啊?又不是要归顺我,天界和魔界的那点破事我管得着吗?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鸟族我犯的着得罪天魔两界吗? 姬少卿老神在在:犯的着,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得利? “知道了,容本座想想。”妖君宠不咸不淡的回了屠褐一声。 屠褐也不太过逼迫,跪拜“谢陛下。”而后起身。 “你要不然送一下吧。”妖君宠让姬少卿怎么把人带来的就怎么把人送走:鸟族如今毕竟属于魔界。 姬少卿抱拳答应。 妖君宠手里拿着自己的龙鳞,表面不显:天界与鸟族恩怨太多,太微因为鸟族助力而登位,而后荼姚又借鸟族横霸天界,让其他族群哀声哉道,偏后来团团爹又靠着鸟族隐雀架空了前族长穗禾,让隐雀握有鸟族后成为自己登帝的后盾之一,旭凤复活后又为了穗禾抢夺回鸟族,并将鸟族纳入魔界,而今旭凤离开,鸟族在魔界地位尴尬,似有被瓜分之势;发生这些时这位鹫鸟族的前长老始终不出,可如今却求到自己跟前,要求她这个妖帝助鸟族回归天界,都什么鬼? 姬少卿很快回来“陛下……” “鸟族回归天界,他是什么意思?是魔界女君想利用鸟族做什么?”妖君宠没有生气,她对姬少卿很了解,一定是确认了此事才带在自己面前,但是备不住她会多想,不是不信任姬少卿,而是不信任屠褐“那位鎏英女君我还没打算招惹她,她倒先把鸟族丢出来试探我,是觉得天帝立下誓言此生不踏魔界,就想着欺负欺负我这老人家,试探一下我们妖界的实力?” 姬少卿手中幻出一叠厚厚的文书“陛下,这位屠褐你不认识,我倒认识,他虽说是鸟族的前长老,但也隐退多年,如今是鸟族真的面临四分五裂才重新出来,他手里的赤麟你也确认过了,我能保证屠褐并没有被魔界女君利用,他是真的想回归天界,不如我们就卖他一个好,也卖团团爹一个好,一举三得,为何不为?” “你是说花界。”妖君宠微微转眸,一脸笑意而出“的确,我垂涎花界多年,而魔界并不产鸟族所需粮草,如今因为前魔尊和水神的关系,花界与魔界关系不错,没事就给她们送点奇花异草,并且提供鸟族所需的粮草,但也因此让昔日不可一视的鸟族如今仰着花界鼻息而活,若我能拿下花界,鸟族自然也就得听命于我,若不听话就饿上他三年五载,吃都吃不饱也就任人宰割了,到时候我要他往东他也不敢往西……不过你说我是不是缺心眼啊,费心费力的控制住鸟族却让他们回归天界,被姨婆知道我非被她炼成鱼油不可。” “哎呦我的主上啊,你自己都说了你都控制住花界了,握着人家存活的命脉了,要他往东他也不敢往西。”姬少卿那叫一个着急“说是回归天界,可你看天界的态度,那个鸟族也不算小吧,天帝说丢就丢了,所以就算应了屠褐的要求让鸟族脱离魔界回归天族,那天帝能把他们放在心上吗?” “你是说让鸟族成为卧底天界的妖界一族?”妖君宠挑眉。 姬少卿做了对了的手势:这次她的想法终于和他达成了一致。 “这个鸟族要他干吗?”妖君宠想想都觉得不舒服“整个一个墙头草,我要控制这么一个没根骨的族群做什么?”想法合上了,但是她不想接受。 “没根骨好啊,我们说丢就能丢。”姬少卿的算盘打的提溜乱响“它在天界虽不会受重视,但天帝也不会亏待了自己回来的鸟族,只要我们控制得好,那以后说不定就是我们一招奇招啊。” “这么简单的计谋天帝会想不到,小心他将计就计,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妖君宠有点兴致缺缺。 姬少卿先不提鸟族,就拿她最想要的诱惑她“好,鸟族的事先不提,那花界呢?”当初没做成花神,她一直耿耿于怀,后来梓芬继任花神,可她天性柔弱,堂堂一界之主就被先天帝圈圈叉叉囚禁栖梧宫,致使花界一直都在几个花精手里,管理的也是糟糕无比,教出的花界少主一喝酒裤腰带就松“你真不想要?”剑眉双挑“还想看它在几只花精手里继续败落下去?” 妖君宠沉默不语。 “好,你不想要了,那就当我没说……” “谁说我不想要了,只是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天帝的心头肉可是花界少主。”妖君宠其实早被姬少卿说动,但她想要的不是鸟族“这件事得从长计议,花界虽然和魔界勾勾搭搭,但本质上没有投靠魔界,还算是独立的一界,而且你也看出来天帝因为心头肉和弟弟,对花界与鸟族那叫一个妇人之仁,我若贸然而动,一下子得罪了这三界,得不偿失。”得想个法子让三界有话说不出。 姬少卿瞧着妖君宠一脸邪佞,也笑起:这次啊是我妖界之帝,天帝,别以为有团子在她就一定是你的。 番外二十三 说起天界的御马监自然会想起曾经在这里‘屈就’过的斗战胜佛孙某,他当时以为天庭让其养马是一种折辱,毕竟神仙都能腾云驾雾,有没有天马似乎没有差别,但其实御马监一直都是天庭很重要的一个地方,孙某人没有留下的最重要原因是他对这个机构认识不够,原本因为孙的上位,而失去这个位置的监丞更不希望他留下,便故意对其说御马监只是一个养马的职务,品级极低,孙以为被天帝给耍了,才会一怒之下重新叛逃下凡。 简而言之就是他被手下人给耍了。 而今妖君宠则带着栖霞来到此,她也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想看看润玉选定的小马是否真的温顺,再来瞧瞧小马鞍之类准备的如何了。 御马监的正堂管事亲自陪着“这匹小马是陛下亲自挑选,最是温顺。” “亲自挑选也不过是在你们选出来的十几匹里选一匹罢了。”妖君宠并没有给他留面子“你做事尽不尽心我是不知道,这个只有你心里有数,我如今也不问你,你且去寻你们府衙里相马最好的,驯马最好的,养马最好的来,还有饲养这匹小马的人来。” 正堂管事不敢造肆,便遣人去将几人寻了来。 倒没有四人,只有三人,如今专门饲养这匹小马就是御马监养马最好的人。 妖君宠便让相马的给她说说这匹小马的优缺点。 相马的说了一通。 又让养马的说说这匹小马的习性,和如何饲养,甚至是一天吃几顿,每顿吃的是啥都说清楚。 饲养的也如实回答。 最后就是驯马师傅,这小马的驯化进度,是否有什么需要引起重视的情况。 每个人回话后她皆不说什么。 等最后一位回答后她才神情幽幽,手指敲在桌上摆放的小马鞍上。 “所以说因为天上已无水草,所以天界的马都去花界附近地方放牧。”微微轻笑“你们还真是辛苦啊,放点马要跑这么大老远不说,还要提心吊胆的,就没和驻扎在花界附近的那支魔军遇到过?” 御马监正堂管事回答“嗯,虽然是有些不便,倒也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妖君宠表情玩味“也是,你们只不过是去牧马,他们也不过是驻守在哪儿,就算遇到也不过是彼此看一眼,不过这时间也有五百多载了,一来二去自然也就熟稔,如今遇到是不是还要称兄道弟一番?”她并非故意恫吓,而是得到确切消息才来此。 正堂管事听闻后看向自己的手下,监丞、监副、典簿、力士等大小官员都低下头,可那位管事不能不答话,拱手“妖君明鉴,如今六界祥和,这相安无事是有的,称兄道弟绝无有。” “唉,天界真是沦落了,每届天帝都自诩是六界第一人,可如今连块养马的地没有,谁都知道马儿需要水草肥美之地放养才是最好,天界是只有水没有草了。”妖君宠没有追究“行吧,栖霞,回吧。” 栖霞跟着她,并不多言。 二人离开了御马监。 不过她们没有回到璇玑宫,而是去了省经阁。 到了殿阁外,栖霞与破军说明来意,妖君宠想见见陛下。 破军不敢擅专,入了省经阁去禀告此事。 润玉正在陪团团读古本,听到她寻来,自然没有拒绝:姬少卿来了之后,你是三天未动,今日去了御马监……倒想瞧瞧你要做什么。 妖君宠迈步入了省经阁。 “娘亲。”团团对她也是亲“娘亲怎么自己去看小马了?是团团的甜驹有什么不好吗?”看见她进来就迎了上来,今日她橙色衣裳,绑起的小鬏上各帮着一串银铃,跑起来会发出清脆的响动。 “没事,就是去看看。”妖君宠捏捏她的小脸“你爹教你哪本书呢?” “这本,源生本纪,教到这里;娘亲,这个挺难的。”就算是她都觉得有些难“里面好些字团团都不认得,不过好在爹爹一个字一个字注释明白,娘亲,爹爹好聪明,什么都知道。” “你爹在你眼里有不好的地方吗?”妖君宠又摸摸她的两个小鬏。 润玉趁这个时候喝口茶“团团,要不要出去走走?” “爹爹又要和娘亲说悄悄话。”团团知道这是爹和娘有话要说,朝妖君宠做了一个暧昧的怪脸,便跑了出去。 妖君宠叮咛“不要走太远,免得又一个不知道的掉入凡间了。” 已经跑到门边的团团回头“知道了,大不了就再叫爹爹来救我。” “爹爹真忙。”妖君宠‘同情’某爹。 润玉放下茶盏“娘亲也忙。”挑眸看了她一眼。 “所以为了女儿的安全,我决定代花神之名号令万花重归天界。”妖君宠白裙微拂,入座,就坐在他正对面“天马需要肥美水草,可如今天界只有水没有草,牧马的人要赶着马匹远去花界边,这花界如今与你也不好,花界边上还驻扎着一支魔军,不知天帝可否知道御马监的牧马人和这些魔军似乎彼此还挺熟。” 天帝记得她说过自己得过前前花神的提点:花界? “梓芬之前的花神嫣夷,我跟着她修习过斗姆所著的花经,也是我的恩师,若不是师父的事,我或许真会继任花神位,我当时已过上神之劫,洗脱妖灵,成就神体。”所以她如今也是仙气缭绕,反倒是身上妖气不强“所以号令万花于我而言不在话下。” “看来你主意已定。”说出来不过是想自己知道一下,而不是征求他的意见。 “我说过的,我生来多疑,如果花界与魔界与你真的是相安无事,自然无需如此……” 润玉断了她的话“你想要花界,以花界控制鸟族。”好,你够坦白我便也不藏着。 妖君宠听他用的是肯定句“是啊,我想要花界,是个女子都爱俏,我妖界女子万万千……” “是因为花神嫣夷。”润玉再断她的假话“也是为了弥补你的遗憾,梓芬做花神时你根本就无心花界,却不料她却因情生怒号令花界脱离天界,如今花界失主已久,而你也知道花界若无人相助随时都会沦为强权嘴边的一块肉,如今是有魔界女君与水神的一份情谊在,可若他日魔界易主,花界会如何就不定了。” “花界自鸿蒙之初便是天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太微宽纵,花神早殇,致使大权旁落,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越俎代庖了几千年,不过区区一个水神伤逝竟然让百花凋残,连自己的职守都尽忘,想嫣夷师父在时花界诸将抵御魔界是何等英勇,如今这几个却为了活命竟然对着魔界女君献媚。”妖君宠美眸瑰厉“也都是你妇人之仁,不过没关系,你做不到我来做,是时候该让她们知道花界该是什么模样了。”若是嫣夷师父在,哪容花界凋零成如此? 润玉瞧她黛眉中皆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反而笑了“妖君恐也是想用此事立威六界吧,特别是对妖界内部与魔界。”她闭关五万年,妖界地盘被魔界吞噬不少,如今一朝得醒,自然要做件事让魔界忌惮,让鎏英也不敢小觑了妖界。 “瞧你这坐山观虎斗的高兴劲。”妖君宠拿了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借花界立威,你高兴个什么劲?花界是要被我收入妖界。” 润玉三指捏茶盏“你都说了花界与魔界靠的太近。”与其它和魔界站成联盟,不如入你麾下。 “可我不是你无欲无求的心头肉,在妖界他们都知道一句。”妖君宠撑头,托腮,弯起嘴角“妖帝看中的就一定会是她的,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懂?” 润玉轻抿了口茶,姿态优美,神态轻松,嘴角也是弯弯,但没有任何邪意,只是在浅笑。 “我本来以为是你眼瞎,如今看来水神也眼瞎,放着你这位秋水为神玉为骨的正牌未婚夫不要,居然会看上旭凤那种货色,何止是眼瞎,简直是心盲。”妖君宠啧啧的可惜了两声“要是我……” “可惜你不是。”润玉听她又无所顾忌的拿他旧事出来说事,冷淡的断了她的话。 妖君宠也不生气,本来也是自己故意如此“知道,我不是你心头肉,老实说也不太想做,禁足什么的你就在梦里对着水神说说吧,因为就你这等修为,再修十万年的结界也在阻不住我。” “好啊,那我就看着修为高深的妖君您如何兵不血刃的拿下花界。”润玉纯粹看戏。 妖君宠一挑眉“谁说我会兵不血刃,拿下花界必有一场恶战。”继续托腮,笑容绚烂“真是好期待。” 润玉放下茶盏,望着她带笑的唇与冷煞的眼: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这场威一定要立,只是看起来似还有阴谋。 妖君宠看似心思简单,实则藏在简单里的复杂无人可知。 她幼年时被前妖帝送来天界修炼,若他揣测未错前妖帝是想让她有烛照灯的所在躲避幽莹残魂,可是没想到天界诸人对这还是小妖的烛龙万般刻薄,或许在那些岁月里她的善良、懵懂、赤子之心都被那些人踏碎了,也许这也是前代妖帝预料之中,她想要一位心思缜密、意志坚定、对天界并无好感的继承人,这几日他曾在太白金星那里听过一些她的旧事,知道年幼时的她善良无畏、襟怀坦荡,光明磊落,重情重义,可以说是一个炙热单纯的孩子,就如同一张白纸般,她对遇到的人都一视同仁,真心相待,可是天界的人一次次的将她的炙热冷却,用她的善良捉弄她,利用她的重情重义陷害她。 最终离开天界时的妖君宠是伤痕累累,凌厉冷峻;可那时天界的人还在指责她,说妖就是妖,她的冷血无情就是她的本性。 所以当她为了前代妖帝挑起陈兵冠山时,那些神仙都是冷笑,似乎是坐实了过去对她的指责,觉得自己才是看得最透的,丝毫不知道是他们的冷漠和嘲讽才将原本孩子一般的人逼成了最狠毒的妖,更将天界置于了最危险的境地。 其实后来哪怕她没有真的与天界开战,那些的人嘴还是在指责她,指责她若真的善良就不该杀了启族那些害死她师父的人,而是该网开一面原谅他们,而且天界的杀妖理所应当,而身为妖反抗就是重罪。 其实这些人才是最可悲,他们是嫉妒身为妖的妖君宠在天界被不少人喜爱,先先花神嫣夷、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就连自己的祖母都很喜欢她,花神嫣夷更是助她修成正道,成为神身,妖君宠来天界一万年就已修成正道,有资格做上神,而指责她的那些人却几万年都还只是个仙;这就是那些人始终不肯放下成见的原因,见不得不如自己的人努力更见不得她超越了自己。 这些遭遇他也经历过。 怪不得她说天界没什么改变,是啊,就算是他的治下这种事肯定还有。 ※※※※※※※※※※※※※※※※※※※※ 你们,给点留言啊 番外二十四 润玉同意她进入先贤殿,因为她想用花神嫣夷的名号就得请出她的灵位。 妖君宠沐浴更衣,焚香祝祷,再新建的花祭台上,诵念当年写给这位天界恩师的祭文,便以弟子身份号令万花回归天界。 赤色灵力四散激荡开来。 在场众多仙侍就瞧着灵力散播之处原本以云朵幻化的花团锦簇都被新长出的鲜花替代,而后第二波灵力以妖君宠为中心激荡开来,如同流水一般推动前一个灵力散的更开,然后第三个推动第二个再推动第一个,一共十二轮灵力激荡。 花祭台的周围所有本来云朵所幻花草的景致如今都被真实花朵取代,灵力所到之处就是所有云花雾树都成为真花真树。 让台下的团团高兴的连连拍手“娘亲好厉害,好厉害。” 妖君宠看着眼前景致叠峦起伏,弯起嘴角,抬手一扬,最后一个银亮的灵力冲天“嫣夷师父,弟子多年未曾祭拜于您,如今天界万花归来,争奇斗艳,愿此景长存,愿您以命护卫之天界万年美哉,如同您与脂红芳主、白芍芳主等众芳主在时一般,万花争艳,芬芳蕴长。” 也在此刻从那股银色灵力飘下许多白色的花瓣,而后接连各色花瓣接连飘落,在她身边轻拂后又被风吹向天界各处。 “攸宁。”妖君宠朝祭台下的女儿看去“上来。” 也是正装的团团规规矩矩的走上祭台,走到她身边。 “跪下,给师尊磕头。”妖君宠拂动花裙,跪下。 团团也跪了下来。 母女俩一起给从先贤殿请出花神嫣夷灵位郑重的磕了头。 妖君宠在第三个跪拜后起身,笔直上神,眼眶微红,望向她的灵位:师父,您放心,花界,弟子一定为你找回来,以后哪怕弟子都不在了,也不会再让百花凋零,弟子一定会让花界万古长青,万花永世绵延。 暗暗立下誓言。 远处。 润玉看着她在祭台上跪的笔直,就算磕了头,也笔直的跪着未动,目光始终仰视着花神嫣夷的灵位“邝露。” 邝露站在他身边。 “天界万花回归,我让你找打理这些花的人可寻好了?”润玉说的有些官方“花儿娇嫩,还需要好好养护。” 邝露办事妥帖“已经都找好了。”没想到妖君竟然真有这般本事“可是陛下,万花归回天界,此事花界若知会否有所影响?” “花神嫣夷与当时花界众芳主是在天魔大战时会护卫天界而战死的,那时她让自己这位弟子暂管花界,只是前代妖帝出事才让她不得不回妖界处理事务。”此事润玉是从天界旧档中看到的。 “可是她后来也没有再管花界啊。”邝露总觉得未必名正言顺。 “那是她看梓芬管的还凑合,而她也遭遇了天人大衰的劫难,五万年前只能闭关。”姬少卿从后走来“可哪知道这五万年里梓芬这个花神做的那般屈辱,屈辱也就罢了,还居然口出狂言令花界脱离天界,她此举将嫣夷前辈放在什么位置?且还有一点上元仙子是忘了不成?” 邝露回头:忘了?她忘了什么? “我家主上是妖帝,而斗姆元君任梓芬为花神接管花界,花神是天界之神,故而既然花界有主神,主上便也可以放心恩师牵挂之处会有什么问题。”姬少卿摇着折扇“天帝你可能觉得区区一个花界一无战力二无威望,不过是些娇弱的花,有没有也无所谓,可在嫣夷前辈时就算是启族和鸟族这般的强族或者大族也不敢小觑花界。” “本座并无半点轻视花界之意。”润玉不卑不亢“嫣夷前辈的事本座也略有耳闻,巾帼英雄,不仅智绝天下更勇猛无双,是祖父极为倚重的女将。” “可在一代女将陨落后,花界都变成什么样了?要战力战力不行,还两次百花凋零。”姬少卿冷嗤一声“在我家主上代管花界时,花界万树长青,百花怒放,哪怕就是嫣夷前辈生死不明之时百花也未曾凋零,她说过花界会一直是最美的地方,这样就算嫣夷前辈回不来了也不必担忧,而万花更要好好怒放才对得起花神嫣夷之灵,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界平安、花界长宁,更是为了护卫芸芸众生,嫣夷前辈对主上说过,花神之责就是要将美丽留在天地间,用花朵的美丽将快乐与希望遍洒各处,所以百花怎能轻易凋零,而任由黑暗迷惑人心。” 转身看向花祭台那边“可没想到梓芬竟然私自脱离天界,那此事主上就不能不管了,神离天界便也就是妖,而后花神又凋零,花界无主脱离也近乎万载,上元仙子忘了,神仙叛出天界即为妖,花界入妖界,名正言顺。” 邝露一时无言:她其实一直觉得先花神梓芬与其女都是外柔内刚,可如今想来比起嫣夷前辈,她们俩真的未必合格,也许都没有明白过花神的真正责任……不由转头看向祭台上已经起身而立的女子:姬少卿也没有说错,神仙叛离天界便是妖,妖君管理妖类理所当然。 润玉也望着,回味这刚才姬少卿的话,微微蹙眉:以花界叛离天界而要收入妖界,应该只是她的借口,她说收回花界怎能不见点血,还说很期待,看来姬少卿也清楚此事……花界的血?不,不对,她所敬仰的恩师是在天魔大战中战死沙场的,而如今花界和魔界勾勾搭搭,她是不会轻易践踏花界,但是那些勾搭魔界的人一定会吃足苦头,不会是她们的血,若说除了天界她最恨的自然是挑起前次天魔大战的魔界,以魔界人的血震慑花界诸人,让她们知道她的态度,也同时借此让花界与魔界决裂,此魔人的血告慰恩师之灵。 也正因为此她才有恃无恐,一点不担心自己会加以干涉,因为她要对付的是在她闭关后招揽了不少妖族的魔界。 正巧先花神之女嫁给了旭凤这个前代魔尊,她知道锦觅不会坐视花界被她纳入妖界,锦觅有事旭凤自然要管,可是旭凤如今拿什么和她这个妖界之君相斗?所以鎏英必也会出手,从而魔界也就被牵扯入此事。 不过她真想和魔界一战吗? 难道她觉得魔界五百年曾与天界一战,实力已经被削弱? 不。 她不会和魔界硬拼,若他是她,就一定会留个日后好见面的后路,她会让魔界自吞苦果,有苦说不出,又万分忌惮她。 突然有点期待,她会怎么做了。 …… 花界。 万花回归天界一事让花界震动,因为天界无花一事是先花神立下的万年誓约,可没想到妖帝醒后竟然直接令万花回归天界,这让花界众芳主震惊不已。 百花宫。 十二芳主聚集百花宫。 牡丹芳主忧心忡忡。 “长姐。”海棠芳主也是知晓此事轻重,花界因先主梓芬之故而脱离天界,也因水神之故而在天界为难时得到了魔界的相助,但是这不是长久之法,万花回归天界就可以知晓花神嫣夷子弟一样有号令百花之能,而以资质论,牡丹是怎么都无法与妖君宠相比的,就算梓芬之女的锦觅也如此,她是水神,不是花神,而若妖帝执意要将花界纳入妖界,以她们的实力绝无相扛的可能。 牡丹还是年长些“海棠,冷静些。” 玉兰芳主上前“妖君此举是彻底让先主之令沦为一个笑话,也是在向其他几界暗示,花界,她是有资格控制的。” “是啊,牡丹,她是嫣夷先主的弟子,要不是她师父突然离世,花界还真轮不到先主管理。”老胡知晓此事“后来是有了先主,她也算是给斗姆元君一个面子,可如今先主早殇,小淘淘也不是花神之位,她闭关而出,见花界无主难免不存些心思;牡丹,她可不是普通的主,你不要对她太多幻想,其他也许能放下,可花界她一定不会放弃。” 牡丹面带忧色“主上早殇,我们姐妹代管花界多年,虽算不上鞠躬尽瘁但也能说一句是不负先主,我自然不能让花界落入她人之手。”可要对抗妖界,她真的没有把握。 “诸位姐妹也想想办法。”玉兰看看身后另外几位芳主,特别是桃花芳主“桃花芳主,妖君最喜桃花,你曾在妖界助其桃林千里,先主也待你不薄,不知你可否去见见妖君?” 桃花芳主转眸“想要让我说和?让妖君收回万花回归天界之令?” “当然,当年先主为何立下天界无花的誓言你应该很清楚,而今妖君如此岂不是打脸先主。”海棠心直口快“天界无花之誓必须遵守。” “那若妖君说天界无花是花界要守之誓,与她何干?不知长芳主要红雨如何回答妖君?”桃花芳主在此之前一直默默,不过是牡丹说什么她做便什么“妖君为何要守异界晚辈的誓言?”花神梓芬在牡丹几位芳主心里可能神圣万分,但在妖君面前论真的是晚辈,且并不算熟悉。 海棠脱口“因为先主的花神之位是斗姆元君所任。” “是啊。”桃花接口“先主的花神之位是斗姆元君所任,我们不得不从,可她并不是嫣夷先主的继承人,而今花界迟迟无主,嫣夷先主的继承人归来,理所当然。” “桃花芳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叛主吗?”海棠抬手一指,怒气冲冲。 桃花芳主反诘“花界有主吗?”冷淡的瞅着牡丹“梓芬花主已殇,少主锦觅也并非花神,长芳主,天帝有句话说的很对,越俎代庖几千年,你不会以为自己就是花神了吧。” 牡丹知道桃花对自己一直有所芥蒂“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我不过是代先主……” “没错,你是代先主管理花界,妖君也是代先主管理花界。”桃花朗声而语“你是梓芬先主的属下,她是嫣夷先主的弟子,真要论名分,她应该比你更算得上名正言顺吧。” 玉兰也提醒了桃花“她是妖帝!” 桃花不缓不急“上神之身的妖帝。”而你牡丹、玉兰、海棠都十万年了却还只是上仙罢了。 “那我们还是有觅儿,她是梓芬先主之女。”海棠也有凭借“继承花界理所当然。” “你就不要说少主了。”杏花芳主也冷然开口“长芳主,海棠芳主,这几年为了这位少主,你们几次将花界置于灭界的险境,可有想过花界众多精灵的安危吗?” “杏花,怎么连你也……”玉兰大惊。 芙蓉芳主走动了下“长芳主,你可还记得梓芬先主为何要瞒下自己被逼跳下临渊台之事?” 牡丹眸动“当然是为了花界子民……”免被鸟族屠戮,先主息事宁人也是因为知道太微的无耻和荼姚的跋扈,免得德善尊师和先风神为自己报仇而伤了性命。 芙蓉微笑着“没错,就是为了花界子民。”而你却为了锦觅几次将花界置于危机中。 而此时桂子芳主、山茶芳主、蔷薇芳主也都站在了杏花芳主的身侧。 牡丹大惊“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芙蓉芳主柔柔开口“长芳主,以为我们要做什么?” 蔷薇芳主也冷笑了下“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从前就没有好好教过锦觅少主,虽说天帝不是什么善类,但锦觅逃婚之事难道长芳主就没有责任吗?若你和玉兰芳主、海棠芳主不是一味纵容,而是认真教导,仁、义、礼、智、信,何至于她因拒绝天帝而差点给花界带来灭顶之灾?听闻在天魔大战时她是知晓花界之难,却只有言辞与天帝苍白对话,她为何不想办法实际化解因她之错而带给花界的劫难?难道只凭一两句话天帝就能放过花界?说什么花界没有得罪过天帝,这话说出来真是可笑,长芳主与老胡藏匿逃婚的少主难道就不是得罪天帝?且当时你们几人可曾我们商量过?”却在后来天帝震怒而让整个花界差点被灭了。 “住口!”海棠怒叱“你们都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蔷薇你自己也说觅儿是花界少主,那少主有难花界自然要全力相助。” 芙蓉芳主依然是温柔口吻“真论起来我们也叫得妖君一声少主,花界老一辈的树精们应该记得,嫣夷先主也曾经在此宣布妖君是其弟子,嫣夷先主没有子嗣,她的弟子自然也是花界少主,少主虽然多年未归,但少主就是少主,我们不会因为锦觅少主的任性而埋怨她,也不会因为另一位少主的久离而不认。” “一界岂能有二主?”海棠对于她们六人的‘反叛’大为生气。 一直未开口山茶芳主看向海棠“一界不会有二主,但花界尚未有主,还有一事,牡丹芳主也该记得,先主让花界自立,但花界一直都是天界之地,花神是神祗,神祗叛离天界,即为妖!” 牡丹震骇。 六人向牡丹行了礼后自行离开。 “长姐,她们真是反了天了!”海棠气恼不止“谁是妖,我看是她们想做妖了!” 牡丹抬手阻止她“这些都不重要,如今妖君号令万花一事,六界皆知,我们必须维护先主颜面,还有刚才山茶所言不能不查。” “哼,妖君又如何,我们不入妖界,她能把我们如何?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大妖精,那个天帝口口声声说什么对觅儿痴心,结果她一出现就原形毕露了吧。”海棠气恼也是嘲讽“听说还有一个孩子,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歹竹就是出不了好笋。” “海棠!”玉兰阻止海棠“少说一句,关于孩子的事,总觉得有些奇怪,而且听闻妖界暗探遍布六界,那妖君宠极是护短,若真是她与天帝的孩子,恐更是疼爱有加。” 牡丹点头,看向海棠“是啊,我们和天界本就结下恩怨,虽说我们如今与魔界关系尚可,但是真若因此得罪妖界也不是玩笑,那妖君宠算来已有三十万岁,而且妖界与冥界的关系一直都好,海棠不可妄言,招惹祸端。” “怎么,做得出别人就说不得?!”海棠还真不太信服什么妖界。 ※※※※※※※※※※※※※※※※※※※※ 今天是个周五,想不想有点期待?!感谢在2020-04-02 10:58:50~2020-04-03 14:50: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少俠、珏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二十五 天界。 海棠不甘心又不服气的表情就定格在了妖君宠面前的往日水镜中。 妖君宠冷嗤一声“姬少卿,派三万骑兵到花界周边溜溜马,天界的人都说那里有一大片水草丰盈之地;但对那支魔军,围而不打,死死困住,让其寸步难行,但凡有半点粮草送入,便让这支骑兵之将提头来见。” “明白。”姬少卿抬手挥去水镜。 妖君宠眼眸微垂“告诉七星,让她准备一下,我今晚会暂封海棠花。” 姬少卿做了一个知道的手势“我呢又要离开,不过在这之前再提醒你一句,美色当年不能迷糊,拿下花界,完成持龙鳞之人所愿,然后我变成你喜欢的模样,随你折腾,你放心,只要你喜欢,我怎么样都行的。”一幅要慷慨牺牲的模样“你让我幻化成天帝的模样都没问题。” 妖君宠正经的脸因他这句调侃而稍崩“滚!” 姬少卿不恼反闹,合起的纸扇朝她的下颚轻挑过去。 他的结果是被妖君宠冻个半死,逃命而去。 妖君宠站在自己书房门口,握着拳头“姬少卿,老身不是看在你还算做事勤勉的份上,早就把你给挫骨扬灰了。”又想调戏她,挨了她这么多次揍还总是来试,美名还曰万一有次得逞呢,没这种可能! 走出书房,看见栖霞“团团呢?” “陛下回来了,正在教导团团剑术。”栖霞似乎也正忙“陛下在天河边让人修整了一个小校场,方便团团公主习练。” “怎么这般忙?”妖君宠觉得宫内的人似乎都挺忙的。 “您忘了,陛下准备的盛宴可没几天了。”栖霞提醒她“待会儿会有织女来,为您量身,制作礼服。” “礼服?”妖君宠一点没记得什么宴不宴的,被栖霞提醒才想起似乎天帝被她‘逼’的是说要准备一个让团团昭告天界的宴会“我不去。” “啊?”栖霞被她突然拒绝震懵了下“您不去?” “不去,你们天界的宴会我干嘛要去?”妖君宠兴趣缺缺“就让团团去吧,他啊,太孤单了,有个珍爱的人自然疼爱。”这点和自己一模一样。 栖霞似乎没怎么没明白她的话:谁,孤单了? “那团团的衣服做了吗?”妖君宠见她不懂便岔开话题。 栖霞不懂也不多问“才送来,还等着团团公主回来试呢,姑姑想不想看看,就在琳琅阁。” 妖君宠向琳琅阁走去。 等他们归来,都已经日已斜。 润玉牵着团团“最新的剑法团团不是已经记住了吗?不用着急,慢慢来,练剑与冥想一样,都要戒骄戒躁。” 团团一手和父亲牵着,另一只手则还在演练最新的剑法“哥哥说的,虽然我们过目不忘,但还是要多记几遍,不仅脑子里记住,也要让身体记得,那样才算真的记住,好记性也要勤加练习,所有的成功都源于精熟于心,得点滴积累,嗯,哥哥好像是这么说的。”这句话她稍微想了一下,才完整的对父亲说过“不过爹爹说的也对,戒骄戒躁。” 润玉都不知自己对她笑的有多真心与温柔。 走过璇玑宫长长的廊道后才进入开阔的院内。 “回来了。”有人很自然的迎向两人。 润玉抬眼“嗯,回来了。” “娘亲。”团团看见她站在一株桃花树下,便放开父亲,伸开双臂奔向她。 妖君宠蹲身,让她跑入自己怀里“这小皮龙练的浑身都是汗,栖霞,准备香汤,让团团沐浴。”抬头看向润玉:看来你这璇玑宫是得准备一座浴宫,方便她洗浴;用意念告知润玉;双手擦去女儿额头的汗“小皮龙臭臭。” 润玉也是一脸平和,以意念回答:好,回头就让他们引一池天泉来。 团团故意用带汗的脸去贴她“娘亲香香。” 妖君宠故作嫌弃,躲闪,不让她亲到“不亲,不亲。” “亲亲亲。”团团手脚并用去搂她。 妖君宠这才一把抱起她。 润玉瞧着母女俩的互动“今日是晚了些,那你带团团去沐浴,我让人准备宵夜,团团回来的路上就在喊饿。” “好。”妖君宠抱着女儿。 “要让吃爹爹做的桂花糕。”团团提出要求。 润玉有些为难:这个自己,真不会。 妖君宠瞧出他的难色,捏捏女儿脸颊“你爹爹陪你练了这么久的剑法,难道不累吗?由此看来,你呦也不是真的喜欢你爹爹。” 团团嘟嘟嘴“我知道了嘛,还是娘亲最疼爹爹,那下次再做。” “还是快洗浴去,不然真变成臭烘烘的团团了。”妖君宠又逗自家闺女。 润玉瞧着她们俩离开:桂花糕,是不是要学做一个? 有仙侍走到他身边,告知姬少卿来过,不过就跟过去一般,妖君宠的结界太强,他们什么都探不到。 润玉未语。 那仙侍稍稍躬身,后退,然后转身离开。 等妖君宠帮团团沐浴好,小家伙其实已经困的耷拉下眼皮,连一桌子都是她喜欢的宵夜都无法召唤她的神志了。 妖君宠抱她去睡,等她从琳琅阁走出时,发现润玉没有撤去那桌子美食,似正在等她。 润玉看她走过玉桥。 妖君宠走了过去“有话说?” “坐。”润玉请她落座。 妖君宠落座。 “你不参加为团团准备的宴会?”润玉已经从栖霞那里知道了。 她的确没兴趣“天界的宴会太过无聊。” “是怕有人说什么吗?”润玉也考虑到了这层“我不是存心想给你难堪……” “本来就是想让你公开承认团团,也是想试试你能否做个好父亲。”妖君宠拿了一块水晶糕“说你说我的人多了去,于我们也不会缺失什么,更何况你或者我会怕人说什么吗?”完全不在乎“我的劣迹多得是,这些年我什么话没听过,不在乎多一条未婚生子,而且就你和我的岁数,吃亏的是你。” 润玉听她说的轻松,却也明白她想让自己公开承认团团的不轻松,比起自己庶子的身份,她连双亲是谁都不知,故而不愿团团与她一般“你真的不参加?” “不去了,免得和你的臣子们互相看不惯,我不在乎你的脸面,可我要在乎团团爹的颜面。”妖君宠吃了那块包着一点枣泥的水晶糕,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拿起那杯酒,看着酒在杯中“你说,我们能留她几日?” 这句话妖君宠说的有些凄迷悲凉。 “只要她在,我便会全力护着她。”润玉懂她的痛,与自己一样,她也失去了太多,天界的恩师,妖界的师父,也许对孤儿的她来说都是犹如母亲般的存在,如今的她同样身在高位,得到一切也一无所有。 妖君宠喝尽那杯酒“你说要留下团团会要付出什么代价?” “你我不能留下她,留下她也许会扰乱未来的一切。”润玉也给自己斟满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未来一切都乱了,也许团团都会不存在。” “我的女儿,我到如今都不太敢相信,我会和谁有个女儿。”妖君宠呵的一声轻笑出来“这么可爱又乖巧贴心的女儿,不过她的真身真像一条好看的胖头鱼。” 润玉也稍稍掩嘴“哪有你这么说她的,团团只是小孩子都会有的那种肉嘟嘟。” “哎,你说过你真身丑陋,该不会也是这般胖嘟嘟的吧。”妖君宠眼明似星“看你这腰身这般纤细,难道真身却很肥?” 润玉不想搭理她,自顾自喝酒。 妖君宠拿过他放下的酒壶,再给自己斟满“想想都来气,我辛辛苦苦生的两条龙,没见过面的儿子真身除了颜色跟我一样,龙形像你,化形后模样也像你,团团化形后是比较似我,可真身却似你,怎么想都是我亏了。” “那你想如何?”润玉瞧她嘟嘴的模样和团团真有些相似。 妖君宠又托腮“我想如何你都能答应?” 润玉则依然从容淡然“看情况。” “哼,狡诈。”妖君宠点透他“我不想如何,更何况我想如何我自己会看着办,不需要你答应。” 润玉不动声色“是啊,妖君坐拥妖界。” “那是,而且和你不同的是,我没有那么清规戒律要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高兴就好。”妖君宠一手托腮,一手捏着酒杯,仰头喝尽酒“比起你的那些白胡子重臣,我身边的左膀右臂,也更有趣的多。” 润玉不知为何脱口这句“作死的也多。” “啥?”妖君宠以为自己听错了。 润玉没有重复。 妖君宠托腮,瞅着他,笑起:他,在嫉妒吗? 润玉瞟了眼她那种有些暧昧的笑意,正经八百“我的意思清规戒律虽然多,但多少能约束其行为,令行禁止,而不遵这些的人自会多行不义必自毙。”便也是作死。 “很多法令只能约束君子而管不了小人,不知道人间有这么一句话嘛。”妖君宠还是暧昧的笑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还有——” 润玉洗耳恭听的正襟模样:什么? “你真好看。”妖君宠眉眼弯弯,起身,大声的笑着走开:这条奶龙,真可爱,竟然还解释。 润玉则依然坐着,但有些不高兴了,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随后他起身拂袖进入七政殿:为自己不知所以的生气而更生气了几分:你真好看,是几个意思? 番外二十六 十几日后。 魔界,禺疆宫。 鎏英很快接到消息,妖界出动三万铁骑将驻扎在花界附近的这支魔军团团围住,粮草一点都供不上去;而且在这些发生之前她已令万花回归天界,彻底打了将锦觅母亲的脸面。 身体不算很好的卞城王走了出来“鎏英。” “父王。”鎏英听闻父亲唤自己,忙过去搀扶他“您身体不好,怎么不好好休息?”然后坐下。 “父王听闻妖界出动骑兵围困我军,可有此事?”卞城王坐下后问她。 鎏英没有隐瞒“有,父王,这妖君宠到底是什么来头?” “上神之身的妖帝,三十万岁,灵力深不可测,她还是祖龙血脉。”卞城王也是因此不放心而来“我们切不可轻易与她交恶,她不仅是斗姆元君的友人,更是通了幽冥的人。”当初天、妖之间一触即发的大战他可记忆犹新,最终她放弃了血洗天界的复仇,有人说她妇人之仁,但为此天界折的颜面足够让其余几界对妖界刮目,且这些年妖界闭关,天魔两界也并没有敢起觊觎之心。 “可如今她先挑了头,我不能不有所回应,不然她还以为魔界怕了她妖界。”鎏英也不能不从大局考虑“上神之身的妖?难道是叛下天界的女上神?” “不,她本就出生妖界,是以妖身成神,她在天界的师父就是当时的花神嫣夷,故而她也能在十几日前令天界重新存花,那位花神曾暗示要让她接任花神,只可惜后来出了一些事,天界与妖界差点大战一场,虽然后来没有打成,但也造成了她与天界的龃龉。”卞城王知晓,说着话叹了口气“而花神嫣夷……天魔大战真的太残酷,她师父和当时的十二芳主都战死在与我们魔界的大战中,妖君宠因此对魔界也是芥蒂颇深,如今驻扎花界的那支人马是旭凤当时安排的,后来也没有撤回,她闭关出来知晓此事自然不满。” 鎏英蹙眉“没想到妖帝有如此曲折的经历。”以妖成神,又弃天界做了妖帝“不满魔界和花界过从甚密?她真想收花界?”那她可不同意“这件事凤兄也不会答应。” “鎏英,花界自立多年,一直未有波澜,是先天帝宽容,现在这位天帝对水神心存愧疚,而长久以来魔界也觉得花界不足为虑。”卞城王言语平静“且众所周知妖帝五万年来都在闭关,自然管不了;但如今不同,她是花神嫣夷之徒,后因斗姆元君再立花神,花界留在天界自然比被她管理要好,可而今梓芬花神却在她闭关之时宣布花界自立,鎏英,自古,神叛天界即为妖,而妖君宠是妖帝,所以若花界始终无主,妖君宠出面也算得上名正言顺。” 鎏英也听过这句话:神叛天界即为妖“他们围困我们,但没有吃掉我们,是想让我们自己撤出来。” 卞城王点头“她算是给魔界留了面子。” “她要吞并花界,那天帝也不会答应吧。”鎏英心里思量着此事“花界说是自立,但天界一直没有回应,我看天帝对花界也是一幅尽在掌控的态度。” “你们说的妖帝可是一位很美的女子?”卿天这时探出了头“娘亲,外祖。” 鎏英寻着声音找她“卿天?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卿天一个健步走来,挠挠头“反正出了点事。”她去了昆仑,结果真被那些神仙捉到,还好小鹭没忘了这些,让旭凤舅舅来救自己了,回头看了一眼和自己一起来的旭凤。 “凤兄?”鎏英意外。 卞城王也很意外“旭凤,哦,尊上。”脱口而出唤了他的名讳,而后又改口。 旭凤一身布衣,摆手“卞城王还是唤我名字吧。” 鎏英先看看女儿,而后看向旭凤“凤兄,怎会前来?” “我本来只是送卿天回来,没想到路上听闻了妖帝派了三万铁骑围困驻守花界附近魔军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旭凤也不客套,张嘴就问“因为那支人马还是当年我布下的,那妖帝看起来也不是太任性妄为之人?难道魔界与妖界发生了误会?” “旭凤认识妖君?”鎏英瞧他这般说,似乎认识她。 卞城王也惊奇“你怎会妖君?”她可闭关五万年了,而旭凤连两万岁都不到。 “旭凤舅舅当然认识,说起来那妖君也算是舅舅的大嫂,是一万年之后的天后。”卿天心直口快。 卞城王父女则听的一头雾水:一万年之后的什么?天后? 于是卿天把她所见都告知了母亲与外祖,听的二人惊诧的不知该说什么。要不是旭凤背书,他们都认为卿天是在说一本天书。 “真有一个他们血脉的孩子?”鎏英都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听到这些的心情,向旭凤再度求证。 旭凤点头“确定,卿天说的都是真的,那孩子还显露过真身,润玉和妖君宠探查了好几次她的灵识,都肯定是他们的血脉。” 鎏英那叫一个头晕“所以妖帝以后就是天后?” “一万年后的。”卿天补充母亲的话“不过她也的确很美,比锦觅舅妈还美上很多,我若是个男人也一定迷上她,她身上有一种淡漠疏离,仙气缭绕的,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又带了一些邪魅,我都觉得她美在正与邪之间,少一份正便是虚假,多一份邪便是妖艳,她美在正与邪之间,可招人心痒了。” “那是一定的,她闭关前就是六界第一美人,也是因为她闭关的太久才逐渐被人遗忘,花神梓芬、水神锦觅都完全不能与她相提并论。”卞城王自是见过那位妖君,说着话看向旭凤“说起来你母神的叔叔也是妖君宠石榴裙下臣,为她生为她死,还有你姑祖母的唯一独子,启族的瑢霁……” 而这个旭凤并不知,他出生前这些人都已经身归鸿蒙,母亲也从来不提。 “那天帝也是男人,而且又过了一万年,与她相好有什么不行的,他们挺般配的。”卿天对天帝的芥蒂自然没有如母亲与旭凤那般深“我看他们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玉人,可惜妖君出关太晚,不然说不定,舅妈就不用受那些苦了。”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鎏英用眼神制止女儿的口无遮拦,要紧的也不是天帝与妖君是不是一对璧人,而是他们各自的身份与手中的大权“他们在一起对魔界没有什么好处,凤兄,你说妖君宠如今围困我军,真是想出兵花界吗?我们要不要派出援兵?” “她的确是有想逼走魔界人马的意图。”旭凤以自己的经验回答“但如今两方人马鸡犬相闻却互不来往,我们便不可先刀兵相见,一来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多,如果派出援兵可能会让原先的人马有危险,妖界完全可以先吃掉他们,然后打援军一个伏击,再者我们派出援军,你怎知自己的行动一定不会被对方发现,如果对方也派出援军呢?再来一个围困?” “所以凤兄的意思是先礼后兵?”鎏英因他提醒而想到这个“这样,我以魔君的名义写张帖子过去,以半正式的名义问问她,围困我的属下是何道理,看她如何回答,然后我们再做判断。” 旭凤点点头“此法甚好,这样就算以后打起来,说出去也是对方无礼。” 鎏英见自己的想法被旭凤夸赞,便笑起。 “我说过你会做的很好的。”旭凤觉得自己将魔尊之位转给鎏英是明智之举。 鎏英不好意思的笑着。 “鎏英,此事不算小事,若妖界有回应,可否请人通知我一声。”旭凤敏锐的察觉到这可能又是一场风雨将来的大事“我现在要赶回去,告诉锦觅此事,然后陪她去花界看看。” 鎏英也收了笑容,一脸严肃“当然可以,凤兄,你和锦觅若有什么需要直管告知我。” “多谢。”旭凤也知有些事态严重,对着卞城王父女抱拳,闪身消失。 卞城王沉声,面色凝重“希望妖君没有如我们猜测的这般想才好。” 可是鎏英不敢有父亲的‘乐观’,她立刻让人去写帖子。 不到一天,鎏英的拜帖有了回音。 妖界的人说花界附近有片水草肥美之地,他们的铁骑只是去放马吃吃草,因为人多才占了路,若魔君不放心自然可以将魔军都撤回来,他们会让出一条路来。 这份回帖写的十分客气,也随意。 鎏英对于这种回答是有些生气:哦,撤军就让路,不撤军就准备困死魔界人马?自己就不撤,不仅不撤,好,既然你说你是去放马吃草,那我就也操练操练我魔界人马。魔界与妖界边境之处不少,那咱们就走着瞧。 哼! …… 两日后。 天界。 姬少卿拿着最新的情况图很妖君宠看“魔界于这几点集结人马,说是要进行三军操练,如今已经集齐二十万兵马,在我们这三关外行动。”你在花界围困一小股魔军,她在魔妖接壤边境屯兵练军。 “你现在召集了多少人马?”妖君宠看着沙盘。 “大约七十万。”姬少卿轻声告知。 妖君宠手指竹峪关“全部集结在这里。” 姬少卿一看,弯起嘴角:竹峪关离卞城王旧地很近,七十万兵马一聚,就对卞城王父女的旧地照成巨大威胁,一定会让卞城王父女也集重兵对抗,以护家园“好。”他们一定保护好,不然女魔尊的旧王府被妖界大军攻破,这可会让女魔尊的实力和领导力被质疑。 妖君宠再问“魔界如今实力不错,几天之内可凑得齐百万军兵?” 姬少卿在正事上不敢玩笑“嗯,这五百年魔界女君算管的不错,应该凑得齐。” 妖君宠瞧着卞城王府的旧熟地“这位卞城王日子这几万年日子也不太好过。” “他一直与天界交好,算得上为了平衡天、魔两界费尽心血,不过后来他被人陷害,天界里只有那位前火神出力营救,所以他对天界很是失望,但也感恩图报,对火神真的不错,火神复活后入魔界也算得上是卞城王父女的杰作,团团爹当时也曾属意与卞城王联手对付杀了焱城王的固城王,不过卞城王父女对他指使水神害死水神是耿耿于怀,故而联盟也未结成,而后又一场开玩笑似的天魔大战,天帝立誓有生之年不入魔界,天魔两界便也相安无事了五百年。”姬少卿将所知都如实告知她。 妖君宠勾勾嘴角“他不入魔界才好。” ※※※※※※※※※※※※※※※※※※※※ 4/4的断更是因为响应号召,所以4/5会继续双更 番外二十七 姬少卿拿着自己的折扇,没有说话。 妖君宠回眸“怎么了?”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主上,我弟弟姬少赟年轻有为,只是还需要磨练,您得空,见见?”姬少卿推荐自己的弟弟。 “干嘛?你要离开?”妖君宠闻出了一丝莫名的伤感“去哪儿?你娘又逼你成亲了?想逃婚?” “想推荐好的人给您,这万一我有什么……” “到底怎么了?”妖君宠打断了他的‘伤感’之语“好端端说什么呢。” 姬少卿叹口气“团团不认识我,君宠,你一万年后的女儿居然不认识我,她认识姨婆,认识雅牧,也认识雅牧家的闺女岚,可她不认识我,恐怕我也就这一万年的光景了,所以如今就该培养能继续辅佐你的后备人才。” “她只认识三个,也许那时候你得罪了我,所以我生气不让你来天界。”妖君宠不喜欢姬少卿说这般的话“你别胡说,你还没成亲呢,你要是有什么,你爹娘能放过我?” “可是万一……” “没有这种万一!”妖君宠打断了他“我虽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但是这么多年与你的兄弟情谊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我肝胆相照,彼此信任,你若有难我定会全力相助,所以你没儿孙满堂之前肯定不会有事的。”她豪气的拍胸脯“我妖君宠拿我的命保证,肯定看你白发苍苍,儿孙满堂后再和你这个老东西论什么万一不万一。” 姬少卿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君宠,我们真的不可能吗?” “那个,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了还不成吗?”妖君宠求他,而后正色“你别把我们之间搞的那么狭隘好不,虽然我们是男女之别,但能玩点不一样的吗?就男男女女那点事?我们可以往更高的关系发展,你是不知道,如果就纠缠在男女那点事上,其实特别没意思。”抬手拍拍姬少卿肩膀“我们就玩点不一样的,做兄弟,好兄弟,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万一你以后看中哪家俊俏姑娘又迟迟拿不下,姐姐我替你出手,先抢过来再说。”我来做坏人。 姬少卿虽然是笑着,但笑容淡淡,看不出真实表情“那外面那个呢?你真打算将这里当家?团团总要离开,她离开之后呢?为了让她重新回来,你要为天帝生子?” “团团是个意外。”妖君宠也不隐瞒他“我没想过和天帝成亲生子,闭关这么久,重归后就是想遍游妖界,看看妖界这多年的变化,然后提拔新人,妖界其实千头万绪,管都来不及,只是团团这个意外,少卿,就让我在送团团离开之前,陪着她行吗?” “你还记得妖帝的职责我真是欣慰,行,团团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天界。”姬少卿没有太过追究她“既然你有这个心思,我会安排下去,等你带团团回妖界我陪你们游妖界,也算人间那个微服出巡。” 妖君宠抬手打了他的肩窝“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也是因为有你和雅牧,我才敢如此肆意,少卿,你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姑娘,姐姐这话就撂下了。” “若没有呢?你是不是以身赔偿?”姬少卿不真不假的玩笑。 妖君宠对他耸耸肩,表示自己回答不了。 等姬少卿离开,妖君宠再出书房时,在荡秋千的团团笑的正开心,璇玑宫里都是她的笑声:她笑的真高兴,在这里她最安心……都怪姬少卿,莫名其妙的坏了一些自己的心情,她这个妖帝还要做他知心大姐姐,真的心累。 “爹爹,再推高一些。”团团喊着。 润玉在后面将她推的更高些。 妖君宠瞧着:他最近处理好公事就会陪团团,走了过去。 团团瞧见她“娘亲。”笑眯了眼。 润玉也在团团的秋千回来时,拦住了团团。 团团坐在秋千上“娘亲,也来玩啊,让爹爹推我们俩。” “你玩吧。”妖君宠婉拒“就是不能再推那么高了,当心摔着。” “没事,我护着呢。”润玉愿意听团团笑。 团团看见她兴致不高“娘亲怎么不高兴了?”跳下秋千“爹爹,娘亲不高兴了,是不是那个姬舅舅让你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有点累。”妖君宠拿了帕子给她擦擦脸,这小脸上都是汗“团团,你不喜欢这个舅舅吗?” “不喜欢,他觊觎娘亲,娘亲是爹爹的,他不可以喜欢。”团团在这点上不由分说“不过好在娘亲不喜欢他。” “谁跟你说娘亲不喜欢他的?”妖君宠擦干净了她的小脸“娘亲喜欢他。” “不是那种喜欢,跟娘亲看爹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团团指指自己的眼睛“你别想骗团团,团团会看的。” 妖君宠因她的认真而忍俊不禁“小鬼精灵,算你能耐。” 团团嘻嘻的笑,转身又去玩秋千了。 润玉这次让栖霞推她“魔界有回应了?” 妖君宠瞧着女儿游戏“是担心我与魔界不和,对天界有影响?” “不该吗?这一亩三分地不好管。”润玉轻语。 “呦?从被困顿的人转变成主人了?”妖君宠看得出他是被天帝的位子困死了“我若是你啊,就丢了天帝之位,谁爱做谁做,然后带着邝露小仙女影循而去,这才该是你大彻大悟的圆满。” “你怎么没有这么做?”润玉将话语丢回去,也看着团团“你本来是可以留在天界,成为花神,管理花界。” 妖君宠眸微动“两位师父都待我恩重,更何况比起花界,妖界更需要我。” “我总觉得你的目标不只是花界。”润玉嘴唇动着,眼睛始终瞅着团团“是魔界吧。” “大宴的时候你看着点团团。”妖君宠岔开话题“别什么都准她吃。”过几日便是天界大宴。 润玉淡然“为了团团,点到即可。”她很聪明,自己的话也点到即可。 妖君宠微微侧眸,看着他如雕刻版的侧脸“润玉,我若不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就没有团团了?” 润玉微微一怔,也侧眸看她:是啊,如果他们不在一起,自然不会有…… 妖君宠笑眯了脸“我决定了,到时候,偷我也要偷一个,小心了,小奶龙。”不要你,只要团团。 润玉眼睛眯起几分,那个可怕的妖界长老说过,要孩不要爹,剑眉挑起一下:有本事,你试试! …… 天界大宴。 自天魔大战后孤冷五百年的天帝突然宣布自己有个闺女,这件事让一众仙家都有些目瞪口呆啊:他到底是时候,和谁人所生? 他不是挚爱水神一人吗?水神因天魔大战离世,他怎会?难道是酒醉后糊涂? 还有些神仙是听到了几许不知真假的消息,说这位小公主是天帝与妖帝所育,但众所周知妖帝闭关五万载,这才苏醒四百多年,怎么就和天帝勾搭上了? 总之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有些说法邝露听到后都生气,唯独那对团子爹妈是充耳不闻,完全不挂心。 而且这次大宴,没有放在九霄云殿,而是选择了碧湖上的沧临阁。 碧湖是一片不小的天湖,湖上有处湖心岛,原本是座大岛,但后来碧湖上升便将大岛隔成了相邻的几十个小岛,每个岛都相邻不远,当时碧湖上有望不到头的莲荷,周围又是连绵百里的桃花,煞是漂亮,所以天界在这些些岛屿上建亭阁,然后搭桥将岛屿又都连起,这所有岛屿上的亭阁就叫沧临阁。 后来这里也成了天界喜庆之日举办宴会之地,观舞、听戏皆可。 这里舞台在水上,舞者临水而舞别有一番风韵,若风向好,再吹些桃花而来,那就更是锦上添花;几位天帝、天后都在这里办过寿宴,只是后来天界再无真花,才让这里渐渐被人遗忘;而今万花归来,那几十里的桃花林也再度开放,湖上更是红莲百荷盛放,而且竟然还能看到观音大士那里才有的一株金莲。 所以邝露大胆就将大宴改放在了这里,比起九霄云殿的正经严肃,这里水光山色、开花千树、暖风拂面,更多了一份惬意和自在,这美景让人心情好,心情好那些人的话也就不那么难听了,这对陛下与公主都好。 众仙在等候圣驾之时都在赏花,万花回归天界,众仙诧异归诧异,但也各自欣赏起这真正的花之美,比起云彩所幻假花,这真花之美自然更令人心情愉悦。 邝露瞧着这些都几万岁的仙者们都如此欣悦于湖中荷莲,其中还出了不少名句,也让这些多年未见的同道中人都悦然于面、气氛融洽。 “这还是天界啊,能迎这株金莲。” “可不是,不说这金莲,就是旁边这青莲也是极品,我山间湖里也养了一株,可就是没有这几株青白如玉,这花瓣光泽如同上等美玉,又如凝脂,实在美哉。” “不愧是嫣夷的弟子。”老君摸着胡须,也是笑容满面“这才是碧波千里啊。”有清澈的碧湖,还有如玉的青莲。 太白金星也笑眯了眼,微微抬颚,闻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老君,还有这股桃花香,忽远忽近,这过个三五千年我们又有仙桃吃了。” “肯定。”老君依然笑眯眯。 “不止仙桃,我那棵桂花树也长的好了不少。”嫦娥走来“再过些日子桂花蜜会更好。” 太白金星向走来的嫦娥行礼“仙子。” 嫦娥回礼“妖君前些日子还来过月宫拜见了太阴娘娘。”只可惜已经不认识她了。 “也是,她有很久没来过天界了。”太白金星摸摸胡子“是好些人要见见。” “她不认识我了,看来传闻是真的了,她真的吃下了,忘情丹?”嫦娥微微轻声。 太白金星不答,老君也只是一笑。 嫦娥明白了这两人的意思,点点头“也好,那个是她的劫,而今已过情劫之苦,不必记得,也是老天对她的怜惜。” 身边两位老仙也都心中有些唏嘘:那段情劫起初都以为是妖君宠的劫难,纯真热情的少女终被爱伤的冷血冷情,差点身死道消,却不料最绝情的人才是深陷情劫之人,在她彻底放下后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惜一切都太晚了,也不知是命运弄人还是本就无缘,最终是落个此生不复见的下场。 只愿吾心似君心,今生来世不复见。 这是妖君宠离开天界前当众说的话。 她也做到了。 到那人在天魔大战陨落,也与他再未见过一面。 嫦娥走近一步“其实,你们觉不觉得当今陛下与当个人容貌相似,虽未有全然想像,但也有六七分……还有曾经旭凤殿下与水神,活脱脱就是当初四人中的三人……”只有妖君宠不在。 “此事不能再言了。”太白金星立刻阻止她“莫要多说了。”祸从口出。 番外二十八 “陛下驾到——” 司礼官朗声,也是提醒众人。 众人都低头躬身,揖礼。 一百零八位仙侍分前后,簇拥着润玉前来。 润玉今日的帝服不是大朝时的那件,但也不是普通的常服,但也是很正式的,依然是纯白与月银辉映的颜色。 他牵着一个有些胖乎乎的漂亮小丫头,特意放慢了脚步,小丫头着了与润玉今日的帝服相似的一件宫装,头上带着银色盘龙冠。 在仙侍的引领下,润玉牵着团团走到主岛的主阁的主位上,再回头时众仙也都各自站在旁边岛屿阁台的位子上。 “拜见天帝陛下。”众人再度躬身揖礼。 润玉没有像过往一样那般冷硬,虽然依然不怒自威,但也算口气温和“众卿不必多礼。” 众人却不管放肆,依然十分恭敬“谢陛下。” 润玉落座。 众人才敢各自落座。 此时团团走到了主位前,对着呈半圆的岛屿上诸人行了一个礼“攸宁见过诸位长辈,在此有礼了。” 众人也都在此刻能够正大光明打量这小姑娘,不卑不亢,礼仪到位,眉目妍丽,灵气不弱。 老君再起身“公主多礼。”代表众人回了团团一个礼。 这也是润玉问过攸宁后与老君商量的一个环节,也是为了不让攸宁觉得突兀,他从攸宁嘴里知道她参加过这样的宴席,自然熟知其中礼仪。 众人见老君如此,也都起身朝团团回了一个礼“公主多礼。” 团团并不倨傲,在他们回礼时再施了一礼“在座诸位皆是攸宁长辈,攸宁年幼,自该行礼。” 润玉见女儿不慌不忙,应对自如,不由脸上带了一些笑意“众卿平身,攸宁公主年幼,诸君受得起她一礼。” 众仙也都各自平身。 “攸宁,来,到父帝这里来。”润玉让攸宁到自己身边落座。 攸宁回转“谢父帝。”朝他的主位走回。 润玉不让仙侍动,而是自己抱起攸宁,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众仙都看着:能与天帝平起平坐的只有天后,而今天帝尚未立后,就让一位公主坐在他身边,由此可见这位公主不同一般。不过也在猜测其母的身份,难道真如传言那般,是妖帝所育,那这位公主真是不得了。 天帝丢了水神和花神,却与更强大的妖界‘联姻’,还与冥界也有了‘联系’。 这位弑父杀弟而登基的陛下,果然厉害。 邝露也察觉到了有一些人的表情,不由担心的看向润玉。 润玉还是不怒自威的表情。 随后司礼官宣布开宴。 不久之后丝竹弦乐响动,水上舞台也落下了美丽的仙女,翩翩起舞。 众仙都看得甚为愉悦。 润玉今日的心情也很好。 “爹爹。”团团轻唤了他一句。 润玉稍稍低头“怎么了?想吃什么?” “爹爹,我觉得今天的神仙都有些奇怪,他们一直在偷看我。”团团也声音低低的说,她也出席过这样的宴席“爹爹,我今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 “没有啊,攸宁做的很好。”润玉安慰她。 团团这才安心“爹爹,团团要喝酒,娘亲说会调很淡的桃花醉给我喝。” “不能喝太多,”果然是随了妖君宠这条酒龙,这些日子他也发现了,她抓到机会就会饮上一些,不过为了团团也经常忍耐着不喝,润玉让人给女儿倒了浅浅一点。 团团噘嘴“怎么才这么一点点?我能喝的,我喝过一壶的。”结果醉了三日,为此自家爹禁了娘亲三天的足,这点希望爹爹不要想起来,攸宁觉得自家爹娘有些忘事,有些事他们都不太记得了。 润玉稍稍板起脸“要么喝,要么没有。” “抠门爹爹。”团团轻声嘟囔,然后沾了一点特调的桃花醉。 “可惜啊,这青玉莲荷才归来数日。”酒仙终日半醉不醒的,说话也是大声“不然就可歌舞一番,这碧海花舞以前可以天界一绝,不远处的桃花与水中青莲,加上这碧之水相映成舞,真是美不胜收;这本事梓芬也没有,唯有嫣夷才能行之,这一晃眼都快二十万年了,老君,你说是不是啊。” 真德星君放下酒樽“酒仙所言甚是,不过好在陛下圣德,万花回归天界,这美景不久之后定也能重现。” 润玉年幼,虽贵为天帝也的确没有见过酒仙所言。 “那是什么?”丹朱也没有见过。 真德星君看来不过年岁不大,但还真见过“是啊,当初到了这个时节,微风轻动,会将远处桃林沙沙之音出来,因这碧水回音最好,那沙沙声就如同随风轻吟,忽远忽近,然后慢慢便有了词,不是由仙者或者精灵发出,而是利用风控制花瓣,互相碰撞中击出声音,再以那些声音调合出声变曲,由此而出的吟唱,妙不可闻,而此时这碧湖之上青玉莲便会以最幼嫩的白蕊敛身成形,披裹碧水为裙在湖水上一曲曼舞,于是桃林轻歌、玉莲曼舞,水波粼粼……”陷入了无比美好的回忆之中,不可自拔。 团团被他形容的,抬手轻扯润玉的衣袖“爹爹,团团想看。”有这么好的东西,她都怎么没看过? 润玉有些为难:他也没见过,不由看向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接到润玉的眼神“真德星君,你都说了这美景不久之后定也能重现,那就耐心等些日子,总会看到的,这万花都回归天界了;这司乐坊的歌舞也是妙不可言。” 真德星君喝口酒,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团团想看吗?’ 妖君宠的声音直入团团脑中。 团团点头“想看。” 她这一声让润玉转头“怎么了?” “娘亲问我要不要看真德星君说的。”团团对润玉轻语,然后以密音回之‘娘亲,能办到吗?’ ‘那你让你爹让现在的歌舞停下。’ 团团立刻拉扯润玉“爹爹,娘亲说让歌舞停下。” 润玉不拒绝她,给旁边人使了个眼色。 不久之后,歌舞停下。 众人皆不知是怎么了,便各自面面相觑:难道是有什么事突发?天帝怎么停了歌舞? 过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的动静。 团团看看润玉,以意念起‘娘亲,开始了吗?’ 还没等团团得到妖君宠的回答,有人说了一句“你们看那些青莲。”指向的却不是青莲所在之处,而是水面舞台那里“都转移过来了。” 舞台前一株株青莲都随水而动,围成了一个不小的圆。 一阵风而来,吹动了那些了青莲,花瓣轻动。 也在此刻众仙似乎都听到了一些吟声。 湖面的风又拂过一阵风,吹动湖水荡漾起。 众人只见一滴水因那荡漾起,而后那一滴水起伏的更大,在不断的起伏中,吟声也渐渐清晰了不少。 ‘……君生……未生……我生……已老……’ 似乎真的有人吟唱起来,可那声音不是来自任何他们所知的物什,声虚音幻却似乎让人万分舒心。 ‘我……离……天,君……我……海……’ 碧水在起伏,清荷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随水而微动。 ‘……君生……未生……我生……已老……’ 那吟唱更加清晰起来,空灵而曼幽。 ‘……恨不生同……日日与……君好……’ 众仙都听着,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清荷。 ‘咦……啊……’ 吟唱声声调蜿蜒起来,也更加清楚几分,虽然不如人声那般清晰,可他们也听出了吟唱的是什么。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声音清楚后,起伏的水陡然而起,水珠如珍珠,腾于空中,那些青莲也慢慢更加绽放开了一些。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青莲中白蕊而起,绕着水而动。 一片,二片,三四片,七□□十,众多白蕊而起,拢成了人形,但并未化出五官,而后着水裙,在水面上随着吟唱翩然起舞。 还是那首无题诗的诗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果然如同真德星君所言,这场花与水的歌舞美不胜收,胜在奇妙。 这需要以精准的灵力同时控风、控花、控水,缺一不可,若有哪处稍逊或者灵力偏差,就会让曲不成曲,舞蹈失衡。 润玉都不由稍稍转眸寻找造此美景之人。 “这吟唱可绕梁三日,这舞可回味无穷,比起当初的花神嫣夷是丝毫不差。”酒仙感动异常。 却让众人一阵嫌弃:这么美好的时候,请不要说话。 团团看到后面很紧张的模样。 润玉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团团是不喜欢吗?” “不是,团团看到娘亲这么厉害,心里有些慌。”小团子仰头“爹爹,这个以后团团学不会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相信团团一定会学会。”润玉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一开始不会可以慢慢学,你娘亲一定肯倾囊相授。” 团团立刻又将目光放到那场歌舞上,然后下决心似的点头“嗯,团团一定要更加好学才行,这样才能不给爹爹娘亲丢脸。” 一曲而终,白蕊回归青莲上,水裙重化为水,青莲也慢慢回到本来聚集之地。 众仙一时也都没有反应,比起桌上的珍馐,这歌舞反而更像一场盛宴,他们的身心都得到了一种满足,虽诗词并不喜悦,但悲欢离合对他们来说就是该平淡的看透。 诗词看似在说一对有情却注定无缘的男女,但其实也能放在自己的执念上,有些东西无可奈何,莫要强求,不然伤悲也不过是自寻烦恼而得之物。 在众仙回味刚才那场重归的视觉盛宴时,一声唱吟从湖边高昂而起。 “长相思,摧心——肝……” 众人以为这又是天帝安排的节目,便都朝湖边来声去转眸。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相忘回首泪成川。 长相思,摧心肝——” ※※※※※※※※※※※※※※※※※※※※ 今日应锦书居士要求会双更,二更在下午三点半到四点,祝愿大家都身体健康感谢在2020-04-05 00:14:12~2020-04-06 12:2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沉积岩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二十九 妖君宠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中莫名的犹如千刀万剐,那句‘长相思,摧心肝’每个字都似乎在刀割自己的五脏六腑,眼中含泪,心口剧痛不止。 气血逆转,喉头发甜,一口气再也压不住。 团团声音在不远处“爹爹,我就说娘亲躲在这里。” 她气息不稳,眼中模糊瞧着她拉着润玉而来。 不要让她过来。 她想说出口,但心口的剧痛让她说不出话,眼见团团向自己伸臂扑来。 终于开口,却不是说话,而是一口鲜红喷出。 刚才的碧湖花舞需要同时控花、控水、控风,耗费了不少灵力,可也就在此,那首长相思起,让她心口剧痛不止,气血逆转颠覆。 团团呆在原地,她身上的白衣被血红污染,因为不知所以更因为害怕,她放声大哭。 “妖君宠。”走在团团后面的润玉也自然见到这一幕,一个健步…… 姬少卿的身影闪现,扶住了她,也不多话,直接一掌压在她肩头,将自己的妖力输给她,稍稍调整她的气血“主上!” 润玉戛然止住了自己的脚步,收回了自己的手,长袖垂下,将自己的手遮住。 “娘亲。”团团吓的大哭,她怕失去母亲“爹爹,爹爹,娘亲,会不会死啊?你去看看她啊,岐黄仙倌,老君,逸仙爷爷呢?我娘亲吐血……” 润玉捂住了团团的嘴“团团,不能让人知道你娘亲不适。” “姬少卿,去抓,抓住那个刚才吟唱的人!”妖君宠推了一下姬少卿“我没事,你去抓他,一定要抓到!我要的活的。” “是。”姬少卿被她推开,太知道她的脾气,朝旁边的栖霞看去“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扶着点啊。” 在妖君宠身边的栖霞这次啊缓过神,上前扶住妖君宠。 姬少卿这才闪身离开。 润玉抱起还在哭的团团,走到她面前“你没事吧。” “无事,只是气血逆转,稍微调理一下就好了。”妖君宠抬手捧住女儿的小脸,柔声“不哭了,团团,不害怕,娘亲不会死,更不会离开你。” 团团朝她抱去, 妖君宠顺势抱住她,团团将脸埋在她肩颈处,紧紧勾搂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对润玉略有歉意“抱歉,本来想给你添个彩,没想到出了这么一出,你快回去吧,团团衣服脏了,我带她先回(家),我是说璇玑宫。” “我让岐黄仙倌也跟着去,你不要拒绝,你若在天界出事,妖界不会放过我。”润玉瞧着她嘴角边还有血渍,她说的轻松,但她这般的修为怎会轻易气血逆转,难道是因为刚才的长相思才让她乱了心绪导致气血逆转? 妖君宠没拒绝,抱着团团回转。 润玉瞧着她们离开,自己也回到沧临阁,还没坐稳。 “……看来就算吃了忘情丹忘记了一切,她还是对这首曲有这么大的反应。”右侧飘来嫦娥的声音“长相思,摧心肝,相忘回首泪成川。” “行了,就算想起来又如何,都已经死了。”真德星君看向与自己邻座的嫦娥。 嫦娥哀声叹气“明明是佳偶天成,偏偏落个今生不复见,生死两不知。” “别说了,陛下来了。”有人提醒嫦娥。 嫦娥不再多言。 …… 璇玑宫。 岐黄仙倌回禀,妖帝的确没有大碍,而且姬少卿回来后就立刻帮她疗伤。 润玉让人去查了,谁也不知是谁在湖边吟唱了这首长相思,姬少卿也是没有抓到人。 书房的门打开。 妖君宠和姬少卿一前一后而出。 润玉站在七政殿前的青松下,看见他们俩一起向自己走来。 “你怎么站在院子里?”妖君宠正想去找他。 润玉未语,表情不显“你要离开?” “嗯,妖界有些事我要亲自去处理一下。”妖君宠没否认,姬少卿也是因此而来天界告知自己“团团睡了,你就说我去办点事,过两日就回。” “‘两日’到底是几日?”润玉脱口而出,态度冰冷。 姬少卿见他如此态度也口吻不善“自然要事情解决才能回来。”挑眉,抬手,搭钩住妖君宠肩膀,坏笑“难道天帝是担心我家主上不归吗?还是担心她是去处理自己后宫事务啊?她后宫的确是美男如云、才俊遍地,不过暂且我还是我家陛下后宫第一人。” 妖君宠白白满嘴胡言的姬少卿,打开他的手“说正经的行不。”正色对润玉“到底几天我也不清楚,团团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润玉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坏心情“她是我女儿,我当然会好好待她。” “还有件事,想拜托你。”妖君宠依然严肃“算是私事,就是今日在湖边吟唱之人,能否请陛下替我寻到?” “很重要吗?”润玉双眸深邃。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讨厌长相思这首曲。”妖君宠如实告知“那个音调我听后很不舒服,我想知道吟唱之人是故意还是凑巧,如果是故意,为何要如此,所以,可否?” 润玉听她打开了姬少卿的手,又实话告知,坏心情又没有那么坏了“好,我让人去寻,不过你若长时间不归,记得让人传个话回来,不要让团团担心。” “好,虽然有烛照灯,不过我不在的时候你能让团团和你睡吗?”妖君宠也其实有些不放心“不要让她一个人睡。” “好。”润玉答应“你要自己小心,别带伤回来,就算带伤回来也别让团团知晓。”她会伤心。 “这个你放心,她哭起来我也怕。”妖君宠觉得润玉的嘱托很在理“团团你就照顾好,我走了。” 润玉点下头。 妖君宠侧身,向璇玑宫长长的廊道走去。 姬少卿折扇打开,挑了润玉一眼,是叮嘱的口吻“好好找人。”随后跟上了妖君宠。 润玉转眸看向俩人背影:你在花界围困魔界的人马,鎏英立刻召集人马在魔妖边境训练,而后妖界陈兵七十万于魔妖边境重要之地——竹峪关,剑指卞城王的旧地,魔界也不甘示弱将人马汇聚同处,并增派兵马与你的竹峪关遥遥相望。 魔界百万,你也有七十万人马。 妖君宠,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会怎么做让魔界打落牙齿活血吞? …… 竹峪关,关上。 “主上。”竹峪关的守将是犀狩,是姬少卿提拔的干将,抬手一指“魔界大军就驻守在那片区域,这里都能看见他们的旗。” “靠的好近啊。”妖君宠一改平日白衣白裙的着装,而是红色束袖的常服,半幅软甲在身。 姬少卿也是同类型的黑色软甲长袍,原本手中的折扇也没了“不就是要他们靠的近嘛。”身上还是有着一丝纨绔之气。 妖君宠看见了那高悬的黑色魔军风马旗,弯起嘴角,转身下了城楼。 姬少卿和犀狩也都跟着。 那夜,寅时一刻。 魔军驻地。 魔君大帐,卞城王和鎏英站在沙盘前,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妖君宠一定会出兵,她也已经在今晚到了竹峪关,妖君宠闭关五万年,妖界有不少地方都被魔界蚕食,而今她要打一战并不是要定生死,而是要立威;鎏英做了魔君,所以他们父女的旧地就是她第一打击的目标。 只是他们不知妖君宠会以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出击,她不是当初那个想夺回水神的天帝,她的心思比那位有七窍心的还多了一窍呢。 “君上。”魔界的前锋大将入内。 鎏英是软甲“何事?” 前锋大将有些迟疑“不如请君上出帐一观。” 可也就在此刻一道闪电落下,快的底下人躲闪不及,被硬生生打中,倒地时已如焦炭。 鎏英听到了外面的凌乱,还有叫喊声,大步而出。 只见自己高高竖起的风马旗旗杆燃烧着,倒下,底下人逃脱不急的都被压伤。 有人惊恐中大唤了一声“积雷云!” 前锋大将抬手一指“君上,你看!” 鎏英抬头。 魔界众人也都顺势抬头,魔界上空原本并无半分幽云的绿幕瞬间被黑云笼罩,那漫天黑云快的让人都无法反应,顷刻间就填满了绿幕,而在浓重黑云中似有一巨大物体飞翻蜿蜒。 卞城王也出来了,也在此刻狂风大作,风大的几乎能将人都撕开,那些魔力低微的魔人竟然就被狂风吹的就此灰飞烟灭了,魔界众人见此状都惊惧起来,一时间原本列队完整的阵型就失去了形状,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那狂风中夹带着冰寒的冰凌。 鎏英也被这狂风吹的快要站不住了,引动灵力定住自身,抬臂遮挡狂风,想看个究竟,究竟是什么引动如此巨大的风暴。 可还不等他看清,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自云中而起,魔军驻地就被大风之后倾倒而来的寒气瞬间冰封了一半。 那些被冰封中魔军还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和逃跑的姿态,甚至有些人都没来得及逃出营帐,就连同营帐一起被晶莹的寒冰死死冻住,并且瞬间没了气息。 鎏英大怒,立刻和其他几位魔界城王,一起攻击起黑云之中。 就在此刻,黑云微微开了一条缝隙,那赤红的龙鳞暗红似血,又如鸽血宝石一般,晶莹剔透中又有诡异的玄色闪过,巨大的鳞片覆盖在更巨大的龙身上。 又一声长啸龙吟由此而起,直冲上清天而去。 震的六界皆惊。 九重天的天宫都更颤动了好一会儿。 巨大的龙吟毫无顾忌划破天际,同时也在昭告六界,有人归来了。 巨声龙吟让没有冻死的一批魔军被龙啸之音震的粉碎,绕是鎏英这般魔力高强的女子都因听了这龙吟而血冲丹田,单腿跪地,嘴里喷出鲜血。 也在龙吟声下,妖界铁骑冲入了早已大乱的魔军大营。 这场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 二更来了 番外三十 第二日,巳时三刻。 魔军大帐,如今黑色的魔界风马旗已经换成了金色的龙旗,旗上的赤红烛龙威严可怖。 鎏英已经被五花大绑的被迫跪在了妖君宠面前。 鎏英自然不服:她这是偷袭。 “看来魔君不服啊。”姬少卿看了这女魔君一眼就知道了。 鎏英看向坐在她王座上的女子,一袭红衣,半幅盔甲,没有半分妖媚,反而是美的那般干净,如月如雪又散发着比雪月都比不上的淡然光华,她现在想不起那些形容美人的诗句,只惊诧于面前这位仙灵神姿的女子,漆黑的发,雪白的肤,玄色的眼珠深邃无波,不喜不怒,不邪不媚,她是妖? 妖君宠抬手“坐。” 鎏英身上的绳索落下,身后出现一张椅子,她不敢大意,但也坐下了“我父王呢?” “放他走了,他身边应该还有一些人马,安全无虞,为你担心是肯定的。”妖君宠手一展,幻出了茶壶与茶盏,自酌自饮了一杯“我已经将放你的条件送去给他了,魔界从妖界蚕食的地,我全部要带回,但是属于魔界的,我不要半分,给你们十天将人和物全部移走,并恢复当初蚕食时的模样还给我妖界即可,所以这十日委屈魔君了。” 姬少卿见她只说了这些,对她眨眨眼。 妖君宠看见了“哦,对了,我还要鸟族。” 鎏英抬眸“鸟族?妖君费了如此大周章就为了要回这些?” “大费周章?没有啊,我只是稍稍部署了下,知道你好胜,虽然做了五百年的魔君但还是个争强好胜的魔界公主,所以激你上钩。”妖君宠放下茶盏“至于你说的这些,我说了不觊觎旁人的东西,但也不许别人拿了我的东西,妖魔两界从来相安无事,我这个人闲散惯了,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但是拿了我的东西,动了我的人就得死,而你们魔界这么多年来占了我多少地,欺负我多少子民,恐怕自己也不清楚吧,可我清楚,我的人都一笔笔记着呢,我妖君宠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更有一点,我很能打,所以妖界崇尚武力。” 鎏英对于她说自己很能打是身有体会,她灵力高深的可怕,只因那两声龙吟她现在全身骨头都在疼“那鸟族呢?”你说不觊觎旁人的东西,鸟族从来不归妖界。 “哦,那是有人求我。”妖君宠轻叹一声“他们想回天界却来找我,我也是苦恼,所以思来想去,觉得请女君你来妖界做客十日左右,这一切的事便都可以迎刃而解。” 鎏英气的要吐血,可在闲散的她面前自己气不出,魔军技不如人能说什么“那十日后呢?” 妖君宠抬眸,一脸嫌弃“啊?你想让我养你几日?对了,少卿,回头再和卞城王说一句,我只养他闺女十天啊,十天里让他赶快把事情办好,然后接她闺女走,妖界粮食不多,要节约的时候一定要节约,好吃的要留给自家子民吃。” “其实我们也可以不养她……”姬少卿话说了一半。 妖君宠灵光一现“对哦,我们不用养她的。” 鎏英看着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心中冷笑:露出真面目了吧,看你们想干吗。 “我把她带回天界不就行了,让天帝养她十日。”妖君宠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妙了“奶龙,看我对你好不,给你带回一英姿飒爽的魔界美人。”看向鎏英“对了,你认识天上那条龙吗?” “天帝吗?”鎏英嗤哼而出“我怎会不认识,弑父杀弟,阴狠毒辣,对凤兄……”本想大骂天帝,可是突然想到女儿所言那件事,她收住了,细细打量妖帝“你与他倒真是般配,豺狼配虎豹,和上届天帝天后真可媲美。” 犀狩怒喝“放肆!败军之将,还敢口出恶言!”他本来对妖君宠还将信将疑,他认定要追随的人是姬少卿,但昨夜一战让他已经完全拜服在妖君宠脚下,不容鎏英对自己的主上如此放肆。 妖君宠荣辱不惊“败军之将嘛也只能口出恶言了。”凤兄?挑眉“你喜欢旭凤?”摇头“眼瞎。” “这叫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姬少卿不能完全同意妖君宠的意见“前魔尊容貌俊美,长得跟我们妖界人似的,这唇不点而朱,那眉不画而黛,肤若凝脂,色若桃李,虽非你喜欢的类型,但当时也是众多女仙和妖界女妖的思慕对象,他被削去神籍时我身边众多女妖都摩拳擦掌,想抓了他,关起来。” “不是,这些年我们妖界的女妖们都经历了什么困苦磨难?都眼睛瞎透了吗?”妖君宠真是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的子民了“哎,痛心疾首。” 姬少卿语重心长“你喜欢青菜,人家喜欢萝卜,这个,不能强迫。” “我不喜欢青菜。”最讨厌吃青菜和萝卜“也不喜欢萝卜,这天下这么多好吃的,为何什么一定要吃青菜萝卜呢,烤鸡烤鹅难道不香吗?” “行了,知道你喜欢当今天帝那款。”姬少卿咬牙切齿“我警告你啊,别三句话不离他!” “我想过了,等我送走团团,过个四千年我就去偷他的种。”妖君宠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团团说过,第一个孩子是男孩,正好应了姨婆要妖界继承人的要求,然后过五六千年,我再去偷一个,那时候就是团团了。”这个想法不错“于是我,儿女双全,你也不用担心团团不认识你这件事。”做天后什么的,就不要找她了。 姬少卿翻翻眼“不是,主上,你面前还有魔君呢。”先把这件事做好行不。 “哎呀,她和天帝不会一条心的,而且我已经提醒过奶龙了,他还让我试试,正合我意,等送走团团,我拿回妖界旧地,四五千年治理一下,然后安心‘试试’。”妖君宠其实根本不怕鎏英,你听到与听不到于她没有任何影响,而你若阻止,就是自寻死路。 姬少卿指指自己“你就不能考了一下我?” “不要!”妖君宠白了姬少卿一眼“和你又生不出团团,万一还生个我讨厌,那可怎么办?虽说都是亲身骨肉,可这母女缘也是要看的;和你这种没孩子的真是说不到一块儿去。”嫌弃。 鎏英感觉自己完全被她漠视了,轻咳一声“妖君……”这比锦觅还美的美人,却似乎比年少时候的锦觅更脱线。 “对了,你有女儿的。”妖君宠将注意力转移“魔君,你怎么解决女儿爱哭这个问题?” “卿天不太爱哭。”鎏英本来想说其他,但也脱口回答了妖君宠这个问题。 “也是,每个孩子性格不同嘛。”妖君宠点点头“那么你若死了,她也不哭吗?” 这句话出,鎏英反应不及,没能答上。 妖君宠笑眯了眼“生离死别总是伤心的,所以魔君可要好好惜命,免得老父伤悲,幼女伤痛,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不好受。”抬手射出两束银光,直接没入鎏英额头。 鎏英只觉体内的灵力被完全压住了,看向倏然出手的妖君宠:她在警告自己不要妄动。这条看似不着调又有些纨绔的老龙是真的喜怒不形于色,在她脸上的表情都是假的。 当天下午,妖君宠让人传了个口信给天界的奶龙,告诉他,她要带魔君去天界住几天。毕竟是人家地界,她这条强龙也不能擅专。 …… 次日,天界。 璇玑宫。 “一夜之间?破百万魔军?!她,还擒住了魔君鎏英?”邝露得到这个消息真的被惊的有些不知如何了“是那两声龙吟?” 润玉端坐着“应该是,探子回禀,魔军驻地被冰封一半,恐就是传说中无极玄冰的威力,这传说中混沌的四大原力果然不容小觑。”无极玄冰是水系原力,可以说是最强的水系术法,自己就是吞了穷奇也使不出;她本就是烛龙之身,又修得如此高深灵力,对天界危险同样不小“所以邝露,魔君鎏英的住所你要亲自安排。”谁能想到她动作会这么快,他这里调查长相思的事还没什么头绪,她那里已经干净利落的结束战斗了。 “陛下,妖君这是要做什么?继续挑拨天界与魔界的关系?”邝露觉得不妥。 润玉还是那般云淡风轻“这是其一,其二也是借此转移魔界对妖界此举的注意,我们与魔界和平相处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好事,她就是要三足鼎立,相互制衡。”也只有这样三界才能和平相处“她奇袭魔界是与魔界结怨,却将天界扯入其中,也是要让魔界吃亏自咽下。”他虽立下誓言不入魔界,但魔君被她带来天界对魔界来说也是奇耻大辱,魔界自然不会联合天界反攻妖界。 她此举也是明着打魔界的脸,若他猜想不错,她不喜魔界,随后她一定会派人挑唆魔界诸人对鎏英的不满,借此事让众人觉得她能力不足,倾她魔尊之位,搅乱魔界,因为只有如此妖界才会真正高枕无忧。 “其实以她的能力,应该不惧魔界。”竟然两声龙吟就毁了大半魔军,邝露还是有些不解。 润玉猜测“虽不惧魔界,但她也不想应对魔界的报复,她此举只是立威,夺回这些年被魔界蚕食的妖界属地,所以得手后没有进攻卞城王的旧地,她的目标就是要鎏英将百万魔军集合在竹峪关,然后一举毁之。”她的制衡不是为了她的妖帝之位更加巩固,而是不想发生多余的生死,此战她是不能不打,身为妖帝对内要对自己的子民有所交代,对外也要让六界明白妖界依然强大。 不然就魔界这五万年欺负妖界发生的那些事她就屠了半个魔界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她是真的点到为止。 当初彦佑怎么在花界形容自己: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他听后还有些生气,可未料就有这么一人,还将这当成优点一般,形容自己。 润玉轻笑出来。 邝露看见润玉在笑:失去水神后他就很少笑了,但如今,他是,为何而笑? “爹爹,爹爹,你看这玖昙开花了。”团团捧着不小的一盆花而来“爹爹。” “慢点。”润玉起身,去迎她,到她面前,蹲身一手拿过团团捧着的花盆,一手揽住女儿“想让爹爹看花,让身边人来唤一声就是,怎么自己捧着这么重的花盆。” 团团一脸泥,小脸又花了“爹爹,这是我自己以灵力种出玖昙,你看看呀,这九朵昙花都开了,这玖昙是昙花仙子专为娘亲培育的,娘亲是九华上神,爹爹,你看这九朵花一起开了,是不是说娘亲去办的事很顺利啊?很快就能回来了?” 邝露过去接过润玉手里的花盆,将那盆花放到御案上。 润玉才腾出手,擦擦女儿的小花脸“你娘亲不在你又顽皮了是吧,看这小脸花的,昨儿还闹了半宿都不肯睡,等你娘亲回来,我可要告诉她的。”润玉觉得女儿不怕自己而更怕妖君宠。 团团吐吐小舌头,撒娇“爹爹,团团最爱你了,爹爹不告诉娘亲行不行。” 润玉抱着她,走回御案边,看向那盆女儿用灵力种出玖昙,他从未见过这般花白如雪的昙花,一开九朵,洁白高华,美丽万分,这是昙花仙子为她专门培育的昙花?九华上神?是她以后在天界的神位名吗?看看女儿,她也继承了妖君宠控花的能力,曾经他与一人有约:要赏花共佳酿,可惜不会有人应约了。 “爹爹,娘亲何时回来?”团团见他失神,唤醒他。 润玉回神“我,我不知道,她有正事,团团乖。” “爹爹,我灵力不够,你施法让花开着,等娘亲归来,我们一起赏月、赏花、共佳酿,此间乐,不思蜀。”团团晃着小脑袋,学着他的口气说。 润玉盯着团团“这话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是爹爹总是这么和娘亲说。”团团眨眨眼“爹爹还会借酒向娘亲撒娇,要她亲亲抱抱。”说起这个,鼓起腮“爹爹你都忘记了吗?我小的时候你就经常在我睡熟后把我偷抱回琳琅阁,然后自己独占娘亲。”哼,她都记得呢。 润玉没了声音。 “爹爹还总是缠着娘亲说,说你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娘亲每日多爱你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你淡薄,但求爱你长久。”团团咬字很清晰“咦——其实都是套路,爹爹是每日缠娘亲,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小气吧啦,连自己儿子女儿的醋都吃,娘亲都说了爱你想淡薄都淡薄不起来,万一爱不长久就被肯定你禁足在家哪都不能去,也是怕了你了。” 邝露没有听到过日日复月月此言,但看润玉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对谁说过这句话。 润玉尴尬轻咳“团团,爹爹说过什么?” 团团翻翻眼,那动作和妖君宠一毛一样“好嘛,就是非礼勿言。”话都不让她说,这没娘在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娘亲,你什么时候回来? 润玉看着那盆昙花,施了自己的灵力:他真的会像团团所言,那般缠着妖君宠不放吗?真的会如此吗?真的,会如此? 陷入沉思。 ※※※※※※※※※※※※※※※※※※※※ 感谢在2020-04-06 12:27:59~2020-04-07 15:2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三十一 南天门。 妖君宠,姬少卿和被带来的鎏英落定。 早已等候的太白金星与破军便迎了上来。 破军一看没有任何绑束的鎏英:她竟然真把女魔君给俘上天界了?不过又万分敬畏妖君宠,天魔大战时自己还输给了鎏英,没想到她却一天一夜奇袭了魔军驻地,两声龙吟灭了大半魔军,太厉害了,对她肃然起敬的之余更多了一层畏惧与防备,这般的女子在陛下身边,若她想对陛下做什么?谁人能防?他这个护卫陛下的护殿将军压力好大。 “妖君辛苦。”太白金星分别对三人揖礼“魔君也辛苦,少卿君。”也算礼多人不怪。 “是太白金星辛苦。”姬少卿回礼“我家主上任性,想着团团非要回来,又抠门的不想让妖界养着魔君,我也是说不过我家主人,只能带着魔君一起天界来蹭吃蹭喝了。”这次姬少卿也要住在天界。 “无事,无事,此事陛下已经令下,要好生款待女魔君。”太白金星请他们入内“陛下说魔君也是旭凤殿下的旧识,就让少卿君和魔君在栖梧宫落脚。” 姬少卿知道太白金星在鎏英面前提旭凤,其实是告诉鎏英,天帝会看在旭凤的面上礼遇她三分,但她最好不要有其他想法,不然他灭得了旭凤也灭得了你。 “少卿,你看好她,我回璇玑宫了,这才几日,我太想闺女了,一定要抱着她好好啃几口。”妖君宠完全放心的抛下了这两人,化为一道白影往璇玑宫而去。 “回璇玑宫?”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姬少卿嘟囔了下“万耀宫才是你该回的地方吧。” “似乎她开始喜欢天帝了。”鎏英瞧见姬少卿的别扭表情。 姬少卿回眸,一脸邪佞“魔君,上一个挑拨我与君宠关系的人,被我一口一口吃掉了。”露出了森白的牙齿“麒麟是祥瑞福兽,但我不是!”想挑拨我?你还不够格! …… 魔界,禺疆宫。 卞城王从来没有如此慌乱过,可现在偏又乱不得。 擎城王也被紧急召回“卞城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卞城王便将事情都详细告知擎城王,不是他们防守不严,而是他们的力量在这条老龙面前完全被碾压,而且他们对妖界的预估也完全错误,导致他们这次是无可挽回的一败涂地。 擎城王对妖君宠也不算熟悉,但也经历过那次差点发生的天妖大战,她不是冲动、或许杀戮很重之人“那她提出什么要求。” 卞城王也如实告知“……看起来很容易,实则极难,那些魔族、鬼族在这几块地界上生活也有四五万年多了,只给我十天,莫说劝说,就是迁徙这些人也不够时间。” “她这都是算好的,如果我们不答应,后果更可怕。”擎城王面色凝重“你都说了这次是奇袭,我们对妖界的战力其实也并没有完全弄清楚,更何况如今鎏英在她手里,如果不答应恐她真的性命难保。” “好,那我尽力劝说那些人让出地。”卞城王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如这样。”擎城王想了下“我们两人一方面尽力劝说那些部族离开原本妖界地界,十日内能搬多少搬多少,第二去请前魔尊旭凤来商量一下此事,魔界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应该不会坐视,而且请他归来也能稍微震慑一下那些魔王和城主们,我们现在第一要紧就是团结,决不能内部生乱。” 卞城王同意“好,我亲自去请。” “让卿天去,我们去见占地的城主、族长,定然要让妖界看到我们在搬离。”擎城王这个魔界大长老还是沉稳可靠“卞城王,我们有办法联系妖界吗?” “有,不过听闻妖帝在天界,是天帝的座上宾。”卞城王再将从卿天那里听来的事粗略的告知了擎城王。 听的见多识广的擎城王也目瞪口呆,直呼从未见过这般的事:如今的妖帝会是万年后的天后,但听到这些事擎城王心中又有了些许计较:听闻旭凤魔尊与天帝这位兄长的关系似乎缓和了,如果旭凤肯去天界为魔界向妖帝说情,宽限几日或者看看如今鎏英的情况也是好的,当然这些先得前魔尊同意。 …… 花界。 锦觅接到消息,海棠芳主病倒了,连忙赶回花界。 “长芳主,海棠芳主怎么了?”海棠芳主虽然对自己严厉,但也是对自己很亲的“怎会病倒了?什么病?” 牡丹看见锦觅赶回,也迎上,同时向旭凤稍稍颔首。 旭凤抱着棠樾,站在后面,回礼。 玉兰芳主跟在长芳主身边,将一份雪花形状的水晶递给锦觅。 锦觅疑惑,接过雪花水晶,以灵力催动它,它旋转后倒映出了海棠芳主的样子,也重诉了海棠辱天帝的那句话,歹竹出不了好笋,然后有个口信,辱天帝辱我妖君宠都无事,但辱团团——死! 这声音明显是妖君宠的,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般,清灵干净。 “海棠花被封印,故而海棠的真身日渐枯萎,支撑不住也就病倒了。”长芳主告知她“锦觅,你是先主之女,虽然是水神,但灵力已经高于我,可否请你解除封印?” “当然,请告诉我怎么做。”锦觅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老胡和连翘也赶来了,告诉长芳主花祭台已经准备好。 长芳主也不迟疑,便将解封的办法告诉锦觅。 锦觅也不拖延,先去看了一下海棠芳主,就做起解封准备。 花祭台。 锦觅以自身灵力苦苦支持,但是那个封印没有丝毫被撬动的痕迹。 长芳主看不下去了,也引动灵力为锦觅输力。 玉兰芳主和其余众多芳主也愿意帮忙,倒不是说她们就团结了,而是真的不愿看到海棠真的如此枯萎。 可就是锦觅汇集了这十几人的灵力也无法撼动花之封印半分,反而差点被封印反噬。 幸得旭凤及时出手,但他的业火也被蓝色冰凌挡了回来,花之封印纹丝不动。 “这封印之力太强了。”旭凤扶住被反噬到一些的妻子,水系的她全身冰寒彻骨,嘴唇都被冻紫了。 从不知道寒冷为何物的锦觅如今被冻着了。 吓的旭凤也顾不得封印之事,先为妻子驱寒才是。 经过旭凤的疗伤,锦觅才好一些,不过嘴唇依然白的吓人。 “觅儿。”旭凤紧紧握着她的手“没事吧。” 锦觅含情脉脉的看着紧张丈夫“我没事,就是没能解除封印,凤凰,你快扶我起来,我们还得试一下。” “那个封印太强,我看你也无能为力。”旭凤已经查探过了“觅儿,我们另外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吗?”锦觅还是挣扎着起身“要不然我去找妖帝,我看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上次她那般刻薄,如今想来似乎是故意要激怒润玉,并不是真的对我不满;凤凰,我没办法看着海棠芳主身死道消的。” “我知道,但是妖界不能好入的,万耀宫更是把守严密,我们是求人,若硬闯恐她会更不悦。”旭凤不让她立刻起身“我记得有一支妖界骑兵就在附近,我去问问老胡,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联系妖界,你先好好休息。” 锦觅点头。 旭凤离开草庐。 百花宫。 卿天急来,她去过棠樾家,结果家门紧闭,问过附近的花草精灵才知道他们一家人来了花界,所以她急急赶来百花宫。 “旭凤舅舅,求你救救我娘亲,她被妖君宠捉到天界去了。”卿天一见他来就哭了。 旭凤被连翘告知卿天来找自己,没想到小姑娘一开口就说了这般严重的事“你慢慢说,到底怎么了?”妖帝抓魔君去天界? 卿天便将此事前前后后告知了他。 长芳主和其他几位芳主也听惊诧的闭不上嘴。 旭凤紧蹙眉头“那现在魔界情况?”肯定很糟糕。 卿天抹去眼泪“我本来想打上南天门的,但是外祖不让我私自行动,他说妖帝真的不是我能对付的,只有来找舅舅,旭凤舅舅,求求你,救救我娘亲,那个妖帝不是你大嫂嘛,那个小团子和你不是很亲嘛,为什么她要抓走我娘亲?” “为了立威啊,也为了妖界,任何一位帝君都不会坐视自己的界土被人侵吞几万年而默不作声的。”旭凤边听也明白了一些事“卿天,你先别急,我和觅儿说一声就随你去魔界。” 卿天红着眼,点头。 那日旭凤和卿天赶去了魔界。 禺疆宫。 旭凤赶到时擎城王和卞城王才和几位城主、族长谈好,他们都以时间不够为由推托,不肯搬离。 旭凤对卞城王父女的感情还是很深的“现在必须以强硬手段让他们搬,虽说魔军受损厉害,但是先集合留存的兵勇,必须让妖界知道我们在按照他们的要求搬离,稳住他们,不然鎏英就真的危险,若她有个什么,魔界必然大乱,到时候再度群雄割据,妖界必定会趁机再度出兵收复失地,那时候那些族群也就任他们宰割了。” “你所言甚是。”卞城王也是有这层担忧“这个不难,我立刻召集人马,他们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擎城王看向旭凤“魔尊,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擎城王唤我旭凤就可。”旭凤自觉担不起魔尊二字“有什么话直管直言。” “我知道你与天帝恩怨虽解了一些,但心结还在,可这次的事真的很严重,对魔界几乎灭顶打击,魔界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不说,鎏英对魔界是否还能继续控制下去无法预估,未来魔界可能会乱。”擎城王认真分析过“那妖帝素来不喜魔界,因为她恩师的死其实和魔界是有些关系的,而且魔界纷乱对妖界是有百利无一害,所以可否请尊上你上一次天界,如今妖帝在璇玑宫做客,是天帝的座上宾,她还将鎏英一同带去了天界,我们就算去了天界也入不了南天门,但是尊上不同。”你毕竟是天帝的亲弟弟。 旭凤微微一震:去天界? ※※※※※※※※※※※※※※※※※※※※ 感谢在2020-04-07 15:29:41~2020-04-08 13:5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三十二 天界。 栖梧宫后院。 姬少卿和妖君宠正在喝酒。 “这凤凰花怎么这般奇怪的颜色?”妖君宠怎么看怎么别扭,抬手一展,恢复了鲜红的花色;旁边的留梓池被冻上了,因为她嫌弃那小瀑布吵死了。 喝了一口桃花醉,又看向挂满鲜红凤凰花的树,蹙眉,起身,兰花指起,硬生生将这颗凤凰花树改成了桃花树,徇烂的桃花这才让她满意起来。 “你怎么了?”姬少卿明显高觉到了她的焦躁,自他认识她,她就一直慵懒神闲“那首长相思让你这么难受?” “嗯。”妖君宠一屁股坐了回来“我不喜欢长相思。” “天界的人未必知道啊。”姬少卿觉得她有些草木皆兵了“你都快十五万年没来天界了吧,其实你这么不喜欢天界,为什么要来?真的因为是团团哭闹?” “不知道。”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看到了天帝自人间别苑离开时那个孤寂落寞的身影,还是他那一眼不舍的转头“少卿,我情劫已过,应该不会对谁动情了吧。” “你喜欢谁都行,就天帝不行,想想你师父,先帝,大长老和三娘那关就通不过。”姬少卿喝着酒“他心里还有白月光。” “是啊,白月光。”妖君宠轻叹一声“这次花界、魔界一同出事,想必旭凤夫妇不会坐视,说不定会来天界求情,特别是前魔尊。”十天的时间根本不够,她就是知道故意如此,禺疆宫强硬搬离那些魔界部族自然会与他们结怨,而有了龃龉就方便离间了。 姬少卿给她倒了一杯酒“不管他们如何求情,地总是要还的,都这么多年了,难道抢到就是他们的了?那如今我们也有本事抢禺疆宫,那里就算我们的了?” “你联络一下雅牧,让他准备一下,我随时可能会带团团回妖界。”妖君宠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闷。 姬少卿笑起“这句话才顺耳,璇玑宫,你是去,不是回,妖界,我们妖界你才是回,不管你去了哪里,回妖界才是回家。”揉揉她的发。 “造反啊!”妖君宠打开他的手“不行,老身我不能看你继续吊儿郎当下去了,成家立业,你这立业做的不错,成家的事不能落下……” “阿妖,你可以和天帝生孩子,但是你的心不能陷落在他身上,阿妖,不管你和他生几个孩子,都带回妖界吧,我们一起养。”姬少卿抢断了她的话“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知道你有多孤单,只是什么都不说,你喜欢团团,好,你生,我会将她当亲生女儿来疼爱,我们俩就这样过下去不行吗?打打闹闹,鸡飞狗跳,然后岁月静好,等你闹不动了不想闹了,就和我搭个伴,如何?” “姬少卿,你疯啦,你自己有多优秀不知道吗?我不许你这么卑微!”妖君宠猛的站起来,大声“在六界中你姬少卿也是堂堂妖界贵公子,身后有实力雄厚的麒麟族,干嘛要这么卑微啊?你怎么这般不争气?你少人家什么了?怎么就要替天帝养孩子?” 姬少卿瞅着她“是啊,我少他什么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你才认识那条奶龙几天啊?就口口声声要偷他的种,过去你对男人根本没兴趣,心里只有妖界,可这才几日啊,就在这里为他唉声叹气?你让我怎么想?妖君宠,我真的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我也不想这样,可只要你一声‘少卿’我就完全缴械投降了,君宠,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就真的不能考虑我?” “哪有为他唉声叹气?我是烦那首莫名其妙的长相思。”妖君宠很无奈“那我到底有哪里好?” “我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喜欢每天看见你,喜欢你打我也好、闹我也罢,只要你在我就很高兴,就算你不在,我只要能想着你然后见着你,知道你在哪来也会很高兴。”姬少卿也很苦恼自己这份不争气。 “兄弟,其实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不用说出来。”妖君宠想让自己以兄弟的身份和他聊“你看天帝他就该知道了,他还是爱着水神,可如今他再也没有禁锢之心,是因为他明白感情不能强求,更是因为喜欢这个人是自己的心情,他把她放在心里,所以他与水神就根本没离散,爱一个人不是就该让她幸福吗?爱到最高境界就是天帝这样的状态,爱到放手!兄弟,活生生的前车之鉴啊,你睁眼瞧瞧,要不然和他喝喝酒,谈谈天,也许这份情劫就解开了。”她这个知心大兄弟又得开导他了。 姬少卿撑头看着她“君宠,你觉得自己对我的开导有没有用?” “你是想说让我别白费唇舌了?”妖君宠瞧着他那副样子就知道自己又白说了“就像你说的,你喜欢我没有理由,我不喜欢你也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根本就没感觉,想着和你以男女的身份睡一张床,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立,不是你不帅不好看之类的,就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和亲兄弟行周公之礼。” “我们不是亲兄弟。”姬少卿咬牙:什么叫和亲兄弟行周公之礼?他们根本不是兄弟,性别也不对。 妖君宠也高声起来“我当你是亲兄弟啊,我可是看着你出生,你洗三我还抱过你,你从小到大,我都有参与,我一直把你当亲弟,你却想和我做夫妻?” 姬少卿也强硬起来“你抱我长大,那条奶龙呢?你比他爹年纪都大,你闭关前他娘亲都还没出生呢,你如今却想和他生孩子?感觉?什么感觉?你说我没有不好的地方,可我这些好你为何看不到?” “这天下有这么多好,难道我都要喜欢吗?”妖君宠觉得他是无理取闹“真论起来三娘当年还想将我许配给雅牧,可现在他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的多美满滋润你看不到吗?姬少卿,你喜欢我,我一直很感激你的厚爱,可是你也不能强迫我也要喜欢你呀,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对我说你不是我兄弟,这份拒绝我找谁哭去?” “你走!”姬少卿别开脸。 妖君宠烦躁的挠挠头“我说我来找你喝喝酒,你为啥还要乱我心,团团和她爹就够我头大的了,真是。”从后院的门走出。 没走出两步却见一袭白裳立在后院院墙外。 “你偷听?天帝不是教导闺女说要非礼勿听吗?”妖君宠头发有些乱。 峨冠常服的润玉站在原地“整个天界都属于我。”所以我哪里有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 “你听到多少?”妖君宠努力回想自己刚才和姬少卿说了什么,应该没说什么要紧的。 润玉轻吐两个字“全部。” 妖君宠现在脑子乱“我没说什么妖界的机密吧,真是的,以后和姬少卿说话都要开个结界。” “你要带团团去妖界?”这个是他听到的。 “不行啊,我们在天界也住了不少日子了。”妖君宠手一指“你可别忘了,在人间的时候你就答应过的。” “此一时彼一时。”润玉也看出了她的焦虑“我会找出那个人,任你处置。”所有让你在天界觉得不舒服的人他都能替她铲除“时间不早了,团团肯定要找你,我们回吧。” “回哪儿?”妖君宠呆萌“哦,回璇玑(宫),哦,不是,是去璇玑宫。” “长相思,摧心肝……”润玉轻吟。 妖君宠瞪他“闭嘴!” “魔界百万雄兵你都等闲视之,为何这短短几句话让你如今不安?”润玉走到她面前。 妖君宠往后仰,有点小结巴“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喜欢,你可别念了,不然我会揍人的。”揍人警告。 润玉俯身到她面前,微笑“看来我找到了阻止你乱来的法宝,长相思这首诗我以后必要常常吟念。”与她眼对眼,薄唇轻启“保、清、白。”说罢,便从她面前走过。 润玉朝前走着:头大是吧,好啊,那就继续头大吧,我会让你一直头大着。 妖君宠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双手压住胸口,转头看向那人的背影,奶龙,给我等着,老身真行动时别说你吟长相思,就算你是长相思,都阻挡不住我。 你对我的力量与决心还一无所知呢。 …… 天界马场设在七重天,这里有天界校场,也为了方便骑兵便将马场设在此层,那里有一片很大的遛马场,如此也是免得再发生孙猴子那时候纵马在九重天跑的事。 因此也是天帝检验天兵时,虽然未必再发生天魔大战,但天界也不能懈怠。 特别是听闻妖帝率七十万大军一夜之间踏破魔界百万大军之事,天界数得上名号的天将都在想自己若遇到这般的强敌是否能对抗。 团团骑了会儿马,回到马场边的营帐。 妖君宠坐在矮榻上,依然是慵懒的搭靠在隐几上“怎么不骑了?” “我不想被人牵着马。”团团放下小马鞭,身上一套宝蓝色的骑马装,头发也梳起马尾,特别神气“太无聊了,我想自己骑。” 栖霞端了葡萄给她“团团还小……” “团团不小了。”团团噘嘴,对栖霞蹙眉,然后转身,爬上母亲的矮榻,腻着她“娘亲,你带我骑吧,你带着我骑就没危险了是吧。”她喜欢风驰电掣的感觉,而不是这种慢吞吞的骑马绕圈走。 妖君宠看看外面的太阳“也行,栖霞让他们牵一匹脚力好点的马来。” “姑姑,您也没有相熟的马,还要带公主?这?”栖霞为难“万一公主有恙,陛下震怒,我们都担当不起。” “那我就先遛两圈,熟悉了再带团团。”妖君宠起身,身上仙纱衣裙已经幻变成了一套绯色的骑马装,手上幻出了马鞭。 御马监的人牵出了一匹黑色大马。 妖君宠拿了一些谷麦,走了过去。 团团和栖霞在旁看着,没多久她已经让黑天马在马场上飞奔起来,黑色的马,绯衣的她,黑发也飞扬起来,甭提多英姿飒爽了。 看的团团好生羡慕,伸出双臂“娘亲,娘亲带我,带我。” 黑马飞驰而来,妖君宠根本没下马,她连速度都没有停下就弯腰‘掳’了团团上马,让她坐在前面,抬手用捆龙索将两人绑在一起,然后纵马一个高飞,跃出了那小小的遛马场,那个是团团那般小孩子玩的,真正骑兵有更大的马场。 ※※※※※※※※※※※※※※※※※※※※ 感谢在2020-04-08 13:54:56~2020-04-09 14:5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三十三 那匹黑马的脚力真的不弱,妖君宠纵它完全放开跑起来,风似乎都被它撕开了。 这里的训练正在一个休息时间,突然一位红色女将骑黑马而入让刚结束一阶段训练的诸将侧目,天界这几年女将也有,但骑术这般不错的不多见,如今的女将也都偏弱,而这位一看就是气势如虹,红衣黑发,跑起来跟一阵风般。 也不知是谁朝她扔了一张弓。 她抬手就接住,回身拉弓,以自身灵力化为一支利箭朝幻变隐身的箭靶射去,利箭发出后分化为无数灵力光箭将悬在空中数千只若隐若现的箭靶打落。 “好——” 众将高呼。 过后,妖君宠缓下了马速,让黑马渐渐踏步走到旁边,抬手将弓扔了回去,抬手也将捆龙索解开,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丫头“没吓着吧。” 团团理了下头发,仰头“才没有呢,团团不害怕,娘亲箭法也好,以后也要教我哦。” 妖君宠含笑“好。” 众将看着这位陌生的红衣女将,都张大了嘴:哇,天界何时多了这般绝色姿容的美貌女将?不过怎么会已经婚配了呢?谁啊,这么大的好福气,美妻娇儿。 将士还没人开口问。 栖霞就急急追来“姑姑,你怎么就带着小殿下来这里了。” 妖君宠一手拉着缰绳“这马在这里跑才行啊,刚才那个小地方只能让团团自己跑跑马;怎么了?这般着急?” “二殿下夫妇来了。”栖霞站在马边,仰头朝她说“陛下让您带着小殿下去大校场。” 小殿下?陛下? 将士们都不说话了:这位英姿飒爽的绝姿女将就是与天帝育有一女的那位妖帝?果然是陛下啊,前面的未婚妻是六界第一美人,如今女儿的娘比那前六界第一美人更美。 妖君宠没下马,双腿夹马肚让它朝外面走去。 她就这样骑着马,带着团团走到了大校场中,因为此时润玉在这里,所以这也有认识她的护卫将士,她这样不合规矩的骑马而来让很多人注目:一袭红衣,黑发随风微拂,坐在马上,睥睨的扫了眼前众人,而后勾起嘴角,莞尔一笑。 旭凤也是仰头看她:见过骑马的女将,没见过如此神采飞扬、风姿飒飒的女子,鎏英算得上是,但真的无法与她相媲,那一身绯色骑马装更是让她看起来威风凛凛。 锦觅也被她如此高调出现而震慑,她怎有这般肆意飞扬的神采?那一身绯色衣裳更是天界少有的鲜红,就如同一抹最美的绚丽,给这清雅天界添了一份火辣,可她还是那般冷然的表情。 “爹爹。”团团坐在马上朝润玉招手。 妖君宠让人先将团团抱下去,然后利落的翻身下马。 邝露也看到了那一身红衣的妖君宠:那般张扬,那般肆意,不过也上前,等她下马,轻声“姑姑,可否换了此衣?陛下不喜欢人穿红衣。” 妖君宠手里拿着马鞭“我为何要管他喜不喜欢?喜欢我的人我喜欢的都会喜欢,不喜欢我的人再迎合他也不会喜欢。”所以干嘛要为了不喜欢自己的人让自己受委屈?挑眉。 邝露因她此言一震。 妖君宠绕开她“我说团团他二叔,知道你隐居山林了,不过这衣服能换一套吗?”怎么每次看到他都穿一样的衣服啊“难道你有十套一模一样的衣服?水神,多给你夫君做几套衣裳啊,亏得他长的如此妖孽。” 锦觅其实再来天界也是有些尴尬,却因为妖君宠一句戏语而缓和了“就是他长的太妖孽所以才让他穿的差点,就是这样都挡不住那份妖孽呢。” “也是,如此妖孽你是要看住点,不是担心他本身如何,而是架不住那一波波女魔女妖往上扑啊。”妖君宠依然是绯色的骑马装“团团,叫人了吗?” 已经腻在父亲身边的团团乖乖的叫了一声“二叔。”但是对锦觅就是不唤。 旭凤也朝她笑,不过还是看向了妖君宠“妖君,我这次来……” 妖君宠反而先抢断了他的话“哎呀,我这阵子忙,都忘记要找你们夫妇来了,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对极品翳珀,锦觅不是眼睛失色嘛,这翳珀啊正是最好的药,这也是我们妖界的一个法子,待会儿让我瞧瞧她的眼睛,用那对翳珀做药,肯定能恢复她辩色的能力。” “真的吗?”旭凤因她的话而上前一步“你有办法恢复?”锦觅双眼失色一直是他心头记挂之事。 “嗯,不敢肯定,不过六七层把握还是有的,我从嫣夷师父那里学了不少草药的术法,加上妖界本身的医术,还是能治一些病的。”妖君宠说的谦虚。 “真的?”彦佑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你真能治疗锦觅的眼睛?不是骗人?” 妖君宠瞅了一眼彦佑“你怎么也来了?” 其实是锦觅将他一起拉过来的,他毕竟是润玉母亲的义子,也是免去一些他们夫妇的尴尬。 “三婶,三叔来了。”团团喊邝露“你有没有督促他让他勤快点练功啊?” 邝露不知怎么接话,她现在连看彦佑都觉得别扭。 “翳珀是翳鸟眼珠制成,拥有世间独一无二的光彩,故而对于失色的人有神奇的治疗功效。”妖君宠很肯定“而且我得到的这双是当初鸟族公主敬献给废天后的,自然用是最好的翳鸟眼,润玉,等一下让他们跟我们回璇玑宫吧,我再替锦觅看看,可行?”朝他所在走去。 “当然可以。”润玉今天是半幅银色软甲的天帝服。 妖君宠走上来时,有人奉上了茶,她接过喝了一大口,转头看向旭凤“难得你们夫妇来天界,一定要好好喝一杯,这次我保证,不揭你们伤疤。” 彦佑啧啧“这女主人的口吻,知道的你是妖帝,不知道的真以为你是天后了。” “是啊,我知道天后这个头衔是水神扔掉不要的,可是她不要就不许更好的女子做了吗?”妖君宠放下茶杯,朝着彦佑似笑非笑“所以她觉得自己该在润玉心里依然占有一席之地?还是就应该是她,不准有别人?哦,是打算一个在身边,一个在天边?”若真如此……臭不要脸的。 “你——”凭什么说自己比觅儿更好? 但他被锦觅拉住了。 锦觅朝他摇头:彦佑君,我们这次是来求她的,千万别得罪了她。 “二叔、三叔,你们怎么又都和这个没人要的花神搅和,三婶,你都不管管三叔吗?”团团不喜欢锦觅,跑到邝露身边,拉拉她袖子“你快管管啊。” 妖君宠趁机捣蛋“团团,你三叔三婶闹和离呢,估摸着等下子你爹也要和我闹了,若我们分开了,团团跟我走吗?” 团团一脸生气“卫儿、侬儿,快把这个花神赶走,赶走,赶走。”嫌弃死了,转过身对润玉也是生气脸“爹爹,团团不喜欢她,你不是说不许她来天界的嘛,更不许她见娘亲的,爹爹不是一言九鼎的天帝吗?怎么说话不算话。”生气,跺脚! 润玉看向挑祸的人,又转向女儿“团团,不可如此失礼。” “不是团团先失礼,是父帝先失言。”团团义正词严“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不许她再来天界,你为何说话不算数?你不知道食言而肥吗?” 润玉不知道团团对锦觅芥蒂如此之深,她眼睛里都是对自己‘食言’的愤怒,冷冷的瞟了眼离间他们父女关系的妖君宠:如果自己此刻当众对团团发火,妖君宠极有可能火上浇油,更是让众人误会是锦觅依然祸水着他,对他也产生一种旧情难忘、甚至为旧情呵责女儿的错觉,毕竟前些日子自己刚刚很隆重的公开了团团的存在;她这招借刀杀人,也是当众堵住了旭凤夫妇的嘴,让她挑起战端的错转移到了他们三人的旧事上。 妖君宠此举就是刻意为之,挑拨女儿,让她对付润玉:这货明明知道自己志在花界,又刚打的魔界叫苦不迭,却让这对夫妻来天界,她当然要让润玉有苦说不出,没想到女儿这般生气,‘父帝’这声官方叫法都出来了。 “妖帝果然好心机,这招贼喊捉贼真是用的好。”旭凤也看出来了。 “没有二叔用的好。”妖君宠笑眯眯“一句真爱无敌就将妻子与生母不共戴天之仇消弭于无形,这种化干戈为玉帛的技能,老身自愧不如啊。” 润玉起身,走到她身边,语气柔和“行了,知道你心疼我那些被伤害的旧事,有些事我也有错,如今都过去了,你就不必介怀,我当时受了些伤还是旭凤来天宫救了我,不然我也不会遇到你与团团,好了,不生气了。” 妖君宠不动声色,润玉的温颜细语让她明白这个男人绝对隐忍。 润玉抬手搂拍她的肩头,看似是安抚她,然后看向众人一眼,又回头继续和风细雨“你都说旭凤夫妇难得来,我们就好好尽地主之谊,走了,回宫。” 妖君宠美眸微动:这家伙,化解危机的能力不弱啊,也是他能在荼姚手下长大,而后历经所有磨难逆袭成天帝,这见风使舵的本事自然不弱,自己大意了。 “团团,劝劝你娘亲,和爹爹回宫。”润玉又去抱女儿,将女儿抱到她身边。 团团挠挠头:明明是自己不高兴爹爹食言,怎么就变成娘亲在生气呢?“娘亲,不生气,那个花神咱们不理她,和爹爹回家吃好吃的,让爹爹做鱼吃,红烧鱼。” 个小吃货!妖君宠心里叹气啊:我说闺女啊,你刚才还义正言辞的‘控诉’你爹食言而肥,怎么被你爹‘美色’稍稍诱惑就只知道吃了? “回宫吧。”润玉那态度绝对是低声下气。 妖君宠美眸微缩,横眸他:这货,是想让人觉得是自己因为吃醋而无理取闹?“随你。”她无所谓的态度,从他手里抱过团团“反正被自己两个兄弟联手抢走女人的又不是我。”离开。 “失之命,得之幸。”润玉声音淡然“有些人注定属于我,抢都抢不走。” 妖君宠停步,回眸“有吗?在哪儿?老身瞧瞧。”也是一种似笑非笑的小得意。 润玉云淡。 妖君宠风轻。 彦佑站在旭凤夫妇身边“这俩腹黑心窄的,棋逢对手啊,各自寸步不让啊。”这对帝王配,太有戏可看了。 旭凤心中其实很是不悦“是啊,总拿旁人当筏子。”妖君宠就是知道润玉还没放下锦觅,才会屡试不爽,用锦觅暗‘算’润玉。 锦觅瞧着这对白衣红裳之间你来我往:素来对女仙客气有礼的润玉与她之间那种激烈的对抗感,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可亲的小鱼仙倌,诡计多端的天界大殿到阴狠霸道的天帝,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对谁如此有激烈感觉的他,不是要占有什么,而是一种期待,就如同下棋,自己下了一招,然后再等对方应对。 是棋逢对手,也是一种等待回应的兴奋,而不需要他无形中让子。 他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卑微之语现在都没有了,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他似乎找到了能和自己下棋的那个人。 番外三十四 璇玑宫。 妖君宠换了一袭浅淡的天蓝色纱裙,不过依然只是丝带盘在发间,连一支玉簪都没有,走出琳琅宫时看见团团在院子里和魇兽玩。 而旁边润玉、旭凤夫妇和彦佑都坐在旁边的石桌边。 那张石桌不大,坐四人正好。 彦佑见她出来,起身“团团,和三叔玩秋千好吗?三叔推你。” 妖君宠也不客气,填了那个空位。 润玉亲自倒了一盏茶放到她面前“谈正事吧。” 妖君宠还是插科打诨“眼睛?” “十天之内魔界根本办不到。”旭凤直言,不容她岔开话题“宽限几日。” “宽限五万年好不好?”妖君宠拿起茶盏“正好是魔界侵吞那些土地的日子,是不是我还要派些人手帮忙搬离?”含笑,看着旭凤,喝自己的茶。 旭凤提出擎城王和卞城王商量的时间“一年。” 妖君宠笑出声“前魔尊是把我的宽容当成自己无耻的筹码了?”挑眉“我看起来就这么好说话?” 旭凤急道“再逼也没有用,他们根本做不到……” “杀光就行了。”妖君宠依然含笑,可是眼睛里都是寒冷“就如同当初魔族对不肯屈服妖族所做的那般。” “都过去五万年了。”旭凤没想到她会笑着说出如此残酷的话。 “五万年很久吗?”妖君宠继续反问“对于神和魔,乃至我们妖?” 旭凤是没想到她这般软硬不吃“这就是没得谈了。” “是你根本没诚意谈。”休想把谈判破裂的结果算到我头上。 旭凤找到她话里的漏洞“就像你说的,五万年对我们来说不长。” “五万年很长,但是发生的每一件事妖界都有记录,我都看过了。”是你理解错了我话里的意思“我没打算费劲发力的和你们魔界一件件一桩桩的算,所以快刀斩乱麻,十天之内把地还给我,我就当什么没发生过,十天之后没有将我妖界的土地还回,我就不会这般客气了。” 旭凤强硬以对“魔界打得起。” “是啊,我也打得起,我还能借人来打。”妖君宠放下茶盏。 润玉再给她添了一杯“旭凤,魔界打不起,你没听到她说五万年里妖界记录这每一件魔界欺辱妖界部族的事,所以他们怎么可能只记录这些?恐怕天界、魔界、花界、人间该记录的他们都有记录,对你们魔界就算不是了若指掌,也绝对比你了解妖界要多的多,如果她真再借人来打,魔界并无胜算,而且她既然说了那就是说她早就准备好了;上次的天魔大战也说明了一件事,就是上清天的斗姆元君只为坐看事情发生,但并不会插手干预。” 锦觅觉得润玉所言很对,暗中扯扯夫君衣服,让他莫要冲动“那个,鎏英还好吗?” “放心,我没有魔界那些败类那般对待被俘的女子,魔君的皮肉一块没破。”妖君宠回答了锦觅的问题“那海棠芳主还好吗?” 锦觅觉得妖君宠有种让人生气却拿她无可奈何的本事“她好不好,妖君不是很清楚嘛。” “也是,骂团团爹娘怎么难听都行。”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但是敢说我闺女半个字不好,我这个当娘的,很、不、高、兴!”而她不高兴后果会相当严重。 锦觅为海棠芳主解释“海棠芳主是心直口快了一点。” 妖君宠下一句话就已经等着她了“那你的意思是她说的是对的,只不过表达的方式过于直白?” “其实她并没有说团团不好。”她已经问清楚了事情经过。 妖君宠重重叹口气“锦觅,其实这件事你该和我站在一起的。” 锦觅不知她为何会是她们俩是一起的口吻说话“我们?” “她说团团爹什么?是歹竹出不了好笋,团团爹是谁?曾经的天界大殿下,请问你夫君是谁?”妖君宠看向旭凤“曾经的天界二殿下,不是一个娘,总是一个爹吧。”微笑“所以你不该和我站在一起吗?”因为她不止骂了团团还骂了你儿子“难道团团和棠樾的祖父不是同一个?”疑惑,看向润玉和旭凤“你们,不是同父的亲兄弟?”更怀疑的表情。 旭凤知道她在嘲讽自己母亲,因为润玉的母族就是被自己母亲灭族的,谁都知道他母亲善妒,若不是因为润玉是太微的亲子,当时没有子嗣要夺人子固宠的母亲怎会对龙鱼族下此狠手,可他无法对妖君宠发火。 锦觅也无法再说为海棠辩解的话“可这件事罪不至死,而且也不能连累了整个海棠花一族啊,她们是无辜的。” “我可以解封海棠,但我有个条件。”妖君宠等的也是她这句。 锦觅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妖君宠,不让她说出那个‘条件’“花界是不可能是入妖界的。” “那就搬吧。”妖君宠眼观鼻“搬出花界,花界要自立,好,可以,只一点,花界的地让出来,你们去魔界自立也可,去人间自立也罢,就是不能在花界地上自立。” 锦觅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那里是花界,自鸿蒙初开后就是花界。” “好一个鸿蒙初开,鸿蒙初开时花界就属天界,花界不是梓芬一位花神,她说自立就自立啊?好,花界属于天界时我不动你们,因为那时候花界众仙都位列仙班,有天界护着花界自然无虞。”妖君宠也是有理有据“如今自立的花界却和魔界勾勾搭搭,就因为你嫁给前魔尊吗?你是水神头衔,从来不干水神的事那我管不着,但花界不行,花界不属于天界,就必须是我妖界的,你管不了,我来管。” “花界有牡丹芳主……” “花界无主,区区一朵牡丹越俎代庖几千年就以为自己是花神了?”妖君宠目露厉色“花界几十万年来从无百花枯荣一事,却因你母与你在短短数万年间两次百花凋零,且你根本就不是花神,凭何让百花枯萎?难道枯萎的百花就没有生灵了?那些小花小草辛辛苦苦修炼几十年却因为你被迫散尽修为,她们又何谁人哭诉去?” 旭凤握住锦觅的手“百花凋零也不是锦觅的错。” “不是她的错,的确,是因为花界一直无主,牡丹虽为一方花仙,却并非掌控万花的花神,我师父没有子嗣,故而斗姆元君命梓芬掌管花界,于是万花听命,她仙逝后万花凋零我能理解,但她宣布自立是什么鬼?”妖君宠质问旭凤“花界自立后花界众仙是散仙?散仙在天界也是有份记档的,如果没有,她们算什么?自然是妖,这点二殿下应该很明白啊,做了妖不入妖界,是想打我的脸吗?当然她们可以入魔界,但是地要还给我,我可不是妇人之仁的天帝陛下,嫣夷师父为花界付出那么多,我身为她的弟子,你们想带花界的地入魔界,得先问问我这个能将万花都封印的妖帝答不答应!” 锦觅被她说的怒在心头“你这是仗势欺人,倚强凌弱!” “不然难道还要被你哭哭啼啼的以弱凌强?然后带花界入魔族?”妖君宠一句句都怼着“嫣夷师父要是知道花界入了魔界我都不管,你让我身归鸿蒙后怎么去见她老人家?” 旭凤看向润玉“你真的什么都不管?”坐看花界入妖界“花界如今并没有入魔界的打算。” “可似乎也没有回归天界的意思,我没有立场说此事是对还是不对。”润玉有坐收渔翁之力的打算“锦觅是花神之女,妖君是上上代花神之徒,她们都能掌控百花,所以花界的事,本座也不好过于干涉。” “那我做花神。”锦觅态度坚定“反正我这个水神名不符实。”看向妖君宠“我做了花神,花界不自立。”万花已经回归天界,再坚持什么自立就是天大的笑话“反正你女儿说过我是花神。” “锦觅。”旭凤对于妻子的态度是诧异。 锦觅看向他“没事,其实她没有说错,花界没有自立的能力。”比起兵强马壮的天、魔、妖、冥四界,花界真的太过单薄,转向妖君宠“我做花神,会率领花界回归天界,你可否解封海棠?” “听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我胁迫花界回天界?”妖君宠心里那个气:竟然被天帝摆了一道“我没说让你做花神,我要花界。” 锦觅不理会妖君宠,看向润玉“陛下,可否容我此?我会说服众芳主,率花界回归天界。”花界回归天界,妖界再出手,天界就无法只是坐视了。 妖君宠眯起眼“水神这招将计就计用得好啊,明知道他心里对你还是爱意满满,说什么回归天界,只要他对你爱意不绝,花界等于自立。” 锦觅淡淡的看回妖君宠。 妖君宠压住心里的火,转脸,托腮看向润玉“团团爹,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容琛?然后等你死了,我就是小天帝的亲娘,垂个帘听个政,天界的这个太后娘娘我还真想当当看。”凭什么我费劲发力却让你得了利? 但是润玉笑不出来。 因为骤然间,璇玑宫——百花凋残。 璇玑宫按照团团梦中的景象都重新布置过,宫院中是素色花儿锦簇的繁盛模样,香气与仙气一起缭绕,可也在她话音刚落的突然之间百花枯萎,全部化为了枯枝败叶。 正和彦佑玩秋千的团团也被眼前一切枯败的景象吓到了“娘亲,花?”怎么枯了? 妖君宠回头,一脸笑意“什么?” 团团没了声音,因为刚才一切枯败的花、树又在妖君宠转过头时恢复了刚才的繁盛模样。 就好像刚才的枯萎只是他们这几人的一时眼花。 妖君宠起身,走向团团“团团。” 团团跳下秋千,朝她奔去“娘亲。”抱住她的小腿,她敏锐的察觉到娘亲在生气。 妖君宠不动声色,在转过身“陛下,水神转为花神的封神典礼,请一定邀请本座参加,可否应允?” “妖帝客气了,若你愿意,本座自然应允。”润玉也见识过了她对百花的控制能力。 “诸位,不好意思,本座乏了,想小憩一会儿,大家随意。”妖君宠抱起团团,走向琳琅阁“团团,告诉娘亲,你二婶还有二哥哥的趣事,说点给娘亲听听。” 众人只见琳琅阁的大门自她入后关闭。 彦佑走回“你们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一股恐怖感?” 旭凤是感觉到的,那是自妖君宠身上的压迫感,那是一种从头到脚都浸入寒冷中的恐惧,就像会在下一刻被一种看不到的恐怖力量撕成碎片,就是他这种身经百战的男人都打颤了,看向润玉“好像我们又误会你了。”他们都觉得是润玉联合妖君宠想要借此机会收回花界,但刚才妖君宠的举动证明她因为锦觅提出要做花神而愤怒不已,她没有和润玉联合,她就是想拿到花界。 润玉也有锦觅那般的感觉,但还是强撑“无事。”妖帝的威名果不是空穴来风。 锦觅一手抓住自己的手臂,拼命压制自己感觉到的恐惧,刚才妖君宠在一瞬间让璇玑宫的百花枯萎真的吓到她了,她虽是花神之女,但刚才那种事情:瞬间枯败,瞬间恢复如初,这种控花的能力自己达不到,她是在警告自己,如果拿不到花界就要让花界也这般寸草不存吗? 番外三十五 翌日中午。 璇玑宫。 妖君宠一早上都窝在自己的书房里。 润玉知她恼怒,但你算计别人,别人自然也能算计你,恼怒有什么用。 不过为了能让花界顺利的回归天界他还是去敲了她书房的门“我想与你谈谈。” 里面没有回应。 润玉推了推门,门开了“我进来了。” 里面还是没有回答。 润玉将门推大,入内,走入其中,瞧她正盘着腿坐蒲垫上,立定“我也没想到水神会说要转任花神。” “没人要的花神,你闺女都说了。”妖君宠不看他“恭喜陛下,坐收渔翁之力得花界归来。” “花界回归的消息我已经告知六界了,不日之后就会有花神封神的典礼,我会让栖霞为你准备好一切。”润玉听到她口吻不佳“旭凤以为是我和你联手做戏,逼着花界回归。” 妖君宠依然不看他“他以为?哼。” “因为在团团嘴里你是天后,他们自然会先入为主。”润玉站在她面前。 “所以天帝是想说你的就是我的?”妖君宠还是盘着腿“你我都清楚,你的心头肉转做了花神,花界不过就是在天界挂个名,还是该怎么和魔界勾搭就怎么勾搭,什么都不会改变。” “本座在妖君眼中就如此公私不分?”润玉也是起了脾气。 妖君宠抬眼“你公私分明就该在水神死时杀了魔尊,拿下魔界。” “你非要这般咄咄逼人吗?”润玉声音不善“花界本来就属于天界。” 妖君宠腾的一下站起身“可你天界管过吗?是你爹管了,还是你管了?” 润玉面对她“我会管的。” “好,我相信你,不过相信是要有根据的,我等着你管的结果。”妖君宠走到书架前“出去关门。”虽然输了,也不想输的丢了风骨。 润玉知她在气头上,有些话未必听得进,无奈出了书房,关上门。 团团正骑着会行走的小木马而来“爹爹,你为何要惹娘亲生气?娘亲真生气起来是很恐怖的。” 润玉无法和团团解释“那团团有什么法子哄娘亲不生气吗?” 团团正经八百的对他招招手。 润玉俯下身。 团团凑到他耳边“娘亲最喜欢爹爹做的桂花糕,或者像三叔说的,床头打架床头尾。”说罢就又骑着小木马走向另一边。 润玉瞧着她小小的背影:桂花糕……还有,以后绝对不能让彦佑和团团太亲了,都教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栖梧宫。 旭凤夫妇被准许来看鎏英,他们真的没想过自己还能重新来此,进入后也是一阵感慨:真是宛若隔世。 后院。 鎏英还是利落的黑袍装束,不过因为灵力被封,嘴唇没有什么血色。 锦觅眼睛看不到颜色,但原本的凤凰树已经没了,现在是一株开的徇烂的桃花“变成桃花了。” 鎏英双手后负“是,她上次来找姬少卿喝酒,一开始说这花颜色不对,后来还是看不顺眼,直接将凤凰花树变成了桃花树,这位未来的天后娘娘也是霸道的很。” 旭凤看出妻子的难受“没事,一棵树而已,你若喜欢,以后我们在家旁边种一些。”自己院中一直奔流的留梓池也变成了一汪静怡的莲花池,上面红莲、白莲相映成辉,倒别有一番风光;虽然只是小小的改动可也在提醒着旭凤,这里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这里怎么连结界都不设?” “这里是天界,我就是出得了栖梧宫也离不开南天门。”鎏英清楚“凤兄,锦觅,今次多谢你们来天界看我;不过谈的如何了?”知道他们不会只单纯来看她。 旭凤见到鎏英一切如常也放心了几分,但提到这个问题“不好,她寸步不让,恐怕十天后魔界不交出那些地,她就会亲自动手。” “十日之内怎么可能搬的完。”鎏英怒自己低估了妖界,让魔界落入了这般境地。 旭凤看了鎏英一眼“妖君言说杀光即可,恐怕五万年的恩怨是在这刻爆发了。” 鎏英黛眉紧蹙“看来是了,我这些日子看了一些姬少卿拿给我的旧档,妖界竟然一笔一笔都记得。”有些事她也知道,有些事发生时她都未出生“凤兄,我只以为天帝隐忍,步步为营,没想到妖君也是这般的性子,我担心十日后魔界做不到她的要求,妖君宠会真的动手。”来天界已经三四日了,鎏英将事情的发展都想了一遍,从一开始围困花界那支人马开始,她一步步将自己引诱到竹峪关。 “是,她以此战再度让妖界立威,且说到做到,说退兵就退兵,退兵时也没有发生劫掠魔族事件。”旭凤也知打造这般军纪严明的军队是多不易的一件事,尚不论她闭关五万年中妖界军队战力还能保持如此之强,就这种听号令而动的军纪也不是一时一刻能做到的,那些人不是天兵天将,而是妖啊;他带过魔界的军队,比起天兵真不算好带,更何况是素来个性十足的妖族们“鎏英,我也去战地看过了,说句实话,不论妖君本身的修为,就魔妖两界军队而言,魔界胜算不大。” “妖界军队被天界称为铁军。”丹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当初只有天界能与之相抗一二。” 三人回头。 丹朱拿着月老杖走来“可就算是天界也对妖界忌惮三分,加上还有冥界,若不是如此我父帝也不会亲自去上清天请斗姆元君亲自来化解当初的浩劫,没想到妖君宠治下妖军还是这般厉害。” “叔父。”旭凤对他自然尊敬。 丹朱点点头,走到他们面前“妖界虽也有众多部族,但他们不允许私设军队,每个部族都有维持秩序的护卫,但也是万耀宫派出的人,由万耀宫节制,不像魔界这里一个王那里一个王都有各自的势力与军队,妖界是集皇权、军权在万耀宫,在妖界成年男子都要参军几年,然后由妖界安排整编到统一在几个地方驻扎,保护驻地那里的部族,封闭管理与训练,而任何一族受难都由妖君亲自处理,历代妖君护短到几乎不讲道理的份上,所以妖界虽然部族也多,但人心一同,对他们来说叛界即死,就算个别心有异念也不足以撼动万耀宫对妖界的控制。” “原来妖界是这般。”鎏英叹口气“可惜现在的魔界做不到。” “要做也不难,但需要时间。”旭凤觉得妖界这种管理也正是天界的方式,而且妖界没有那么多清规戒律,所以说不定军纪执行起来会更严苛“只是我们现在没时间。”这些要改也要等鎏英顺利回去后再定“叔父,你觉得如今可有人能说动妖君?” 丹朱想不出“我对她真的了解不多,她在天界的确有一些故旧,老君、太白还有月宫的太阴娘娘,可这件事天界的人不能出面。”天界的神劝说妖君给魔界宽限几日?这传出去,天界名声也不好听。 “不知是否可让陛下……”锦觅这里事情总算有了转机,天帝已经同意让她转为花神,只是封印之事尚未解决,她想过了实在不行就让众芳主来天界,当面给妖君宠道歉,毕竟她也只是借着一个由头才惩治海棠芳主,花界放低姿态她应该也不能再继续如此无礼了吧。 “不可能。”彦佑从后院走入“那天我们都在,她对润玉那态度足以证明润玉对她没有多少影响力,未来万年后可能会有可能,如今没半点可能,润玉现在没有搞定她,找润玉不如找团团。” 这个锦觅和彦佑都看向旭凤这个二叔。 旭凤明白他们的意思“是可以一试,不过你们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她在花界的事上落了空,对魔界肯定不会罢休,那孩子能否影响她,能影响她多少,我没有把握。” “凤兄此言甚是,不过如今只能死马且当活马医。”鎏英也寄希望于旭凤这里。 旭凤面色沉重,只能试试了。 …… 又过了一日,更深露重时。 妖君宠与润玉在璇玑宫膳宫相遇。 彼此都各自诧异:这月没参横(黑灯瞎火)时,她(他)怎么会出现在此? 两人一下子都没说话,互相打量下。 润玉看见她拿在手里的小酒坛。 妖君宠瞧见他手里的面粉。 “不是嫌弃天宫酒味薄。”润玉不再看她,继续刚才的工序。 妖君宠走到他身边“你还真为团团学做桂花糕啊?”好爹。 “这么晚还不睡,半夜寻酒喝。”润玉为了做这个,衣袖绑起。 妖君宠喝了一口刚得的酒“我的桃花醉喝光了,还没送来新的。”但是酒瘾起了,聊胜于无呗“才丑时一刻,再说你不是也没睡。” “我是习惯了,你也是习惯?”润玉回想了下工序,准备下一道。 妖君宠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又喝了一口酒“我们两只夜猫子却整日让自家闺女早点睡,若被团团知晓恐怕得说我们是骗人的爹娘喽。”汗颜。 润玉也觉得有些好笑。 妖君宠翘脚“你弟最近在逢迎团团。” “应该是想让团团影响你。”他知道,所以旭凤硬着头皮来璇玑宫两日了“这十日的期限没剩几日了,他们办不到。” “没有逼过你怎么知晓办不到。”妖君宠瞧着他不娴熟的手法。 润玉今日也是头一回做,自然做的很慢“若他们做不到你真打算出手灭杀那些魔族?” “怎么,只准你的心头肉一刀干净利落的捅死情郎,不准我为妖界手起刀落的杀灭魔族?”妖君宠又拿锦觅出来说事。 润玉将糖放入水里熔化“你想学她那种简单的处理方式?” “对啊,我想学,多简单啊,处理不了的事情就一刀解决。”妖君宠坏笑,瞧着他有些笨拙确认真的做糕“怕我学她,将来对你再来个红杏出墙?” 润玉说的自然“你不会。” 妖君宠听他那种很肯定的态度“呦,说的好像很清楚的样子?陛下这迷之自信哪来的?”你了解我吗? 润玉此言有根据“妖君自可以设立后宫无数,所以在你心中哪有什么墙可出?”且作为妖界至高无上的权力者,她也不会给自己设立这种墙。 “天帝果然对红杏爬墙一事是耿耿于怀。”妖君宠对他挖坑在这儿,无限可怜“啧啧啧,这般说你自己的心头肉真的好吗?”所以他还是承认水神是翻了璇玑宫的墙的。 “是本座对旧事不忘?还是妖君对此事紧抓不放?”润玉继续做自己的糕“从一开始拿此事当筏子的是何人?”转眸“妖君,在嫉妒吗?” “嫉妒?”妖君宠蹙眉“嫉妒什么?嫉妒她死娘没爹?嫉妒她捅死情郎,嫉妒她双眸失色……” 润玉断了她的话“嫉妒她做过我未婚妻。” 妖君宠突然没了声音,盯着他看了好半晌。 润玉则不理会她,专心将从月宫拿来的桂花蜜加入一些糖水中,然后倒入搅拌过的糯米面糊中。 猛的。 妖君宠从后门抱住了他的腰,妖娆万分“是啊,我嫉妒,天帝打算怎么办?” 润玉身体一僵,想震开她,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出却对她无效般,冷厉“放开。” 妖君宠反搂的更紧了几分:有本事自己挣开啊。 润玉深呼吸“团团睡了,要吵醒她吗?”闹出大动静大家都不好看。 妖君宠放开了他,来到他身边,侧眸“我这个人霸道并不讲理的很,从来和什么温良恭俭让沾不上边,其实想想你心头肉能活到团团都五百岁了真是个奇迹,因为我明明应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灭了她才对。”眼睛明亮“可见我可能没有那么喜欢你,团团梦境里的那些你我的恩爱难道是你我互相虚以为蛇,不应该啊,你我都已经不需要如此。”因为你对我的妖界没兴趣,我也不想踩踏九霄云殿的顶子“真怪。”想不通。 “可能是她后来和旭凤有什么变故。”润玉将一些油涂在容器中,据说这样等一下方便蒸好的糕体倒出“所以你也就没了兴致对付她。” “等一会儿桂花酱多放一些。”妖君宠眼睛盯着他手边的面糊。 润玉瞧她这架势是准备等着吃“很晚了。” “是啊,晚都晚了,就不怕更晚了。”妖君宠闻着浓浓的桂花香,馋虫也醒了“酒香不怕深,好吃不怕晚。” “我第一次做。”不一定好吃。 “这个要吃了再定。”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润玉将面糊倒入水晶容器“这个要静置一炷香的时间。”然后隔水蒸一炷香,然后放入冰种冷晾半个时辰,切成块,浇上桂花酱即可,其实做法并不难。 蒸好后,妖君宠让他加速冷晾,但他不肯,非要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来,在等待的时候她忍不住说“你对你闺女真好。” “所以我更恼恨自己的父帝。”润玉也在等“为何对待亲身骨肉这般偏心。” “你的事我也知晓些,但那时他对你冷淡也不算坏事,至少荼姚觉得你没有那般危险,会立刻威胁到旭凤的天界太子路,如果她真先斩后奏,你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妖君宠也算实话实说“你还算好,至少知道父母是谁,我啊,什么都不知道,好、坏都不知,当然如果跟你爹似的,我倒也是宁可没有。” “真的不知道?”妖界收集情报的能力如此厉害“你有烛龙血统,还有幽冥血统。”这些都可以查。 妖君宠摇头“是真的不知道,有人有心隐瞒,想查也无迹可寻,是有传闻说我是上代妖帝兄弟姊妹的女儿,但我师父的君父后宫繁杂,子女人数有一百来号,而且那位妖帝真的是冷血无情,他以帝位为饵,笑看让自己的子女为了这份权力互相踩踏、倾轧争斗,完全不在乎夺嫡之路上死的是自己的儿女,更不在乎这条路上染满了自己儿女的血,我师父一路屠戮自己兄弟姊妹,最后踩着生父的尸骨成为妖帝,而这当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根本都已经无迹可寻,还是别查了,说不定我就是我爹或者我娘为了妖帝之位与冥界的谁人春风一度的意外,他们应该对我从来没有期待,可能我的出生还让他们厌恶,觉得我是个累赘,才将我丢弃在冠山里,任由我自生自灭。”喝了一口酒。 润玉是真的不知这些许多万年前的旧事,看向已经是笑谈这些事的人:原来在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出生过,就在他的面前“还有酒吗?” “不多了。”妖君宠将手里的小坛扔给他。 润玉接住,仰头喝光了坛中不多的酒,放下酒坛“一切都过去了。” “是我们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妖君宠苦笑声,但也瞬间就转换了心情“糕蒸好没?我饿了。” 润玉还真一时接受不来她这快速情绪转换“团团这爱吃的脾性传自谁?” “请天帝陛下快干活,饿了。”妖君宠不接受反驳。 等润玉将桂花蜜淋在切成块的桂花糕后,妖君宠拿了一块咬了一大口。 “如何?”润玉等候结果。 妖君宠嚼了半天,吞下肚“好、吃。” 真的吗?润玉也不由拿起一块,咬下…… “好难吃。”妖君宠放下手里的半块,一个健步而出,嬉笑声传来“天帝陛下,桂花糕的手艺你还需要磨练。”那糕太软粘了,只有粘牙的软烂没有桂花糕该有的弹牙。 润玉对那碟子软糕,叹气。 番外三十六 过了两日,晌午。 妖君宠正在庭院中焚香抚琴。 润玉都让人打开了七政殿的门窗,让琴声传入殿内,遥望着新修的万径亭中她抚着琴,身边是捧着脸听着的团团,她今日是一身红纱妃色裙,比起上次有些偏暗红的骑马装,这次亮了不少……犹记那时到笠泽拜见娘亲时她也在抚琴,身边坐着鲤儿……比起娘亲的琴声,她的琴声更随性几分,不求什么音扬亦挫,也没有什么沉重激昂,就是给人一种清婉流畅,如同溪水潺潺,自然的流淌。 这时有人入内“陛下,水神和花界众芳主在宫外,想要求见。” 润玉是知道此事,锦觅请花界众芳主前来天界,想来是要恳求妖君宠解了封印海棠一事“准。” 那人离开后没多久。 锦觅和众多芳主随仙侍入内,进入七政殿拜见天帝。 在万径亭的妖君宠抱着团团,手把手将她拨弦。 栖霞走了过来“姑姑,陛下请您前往七政殿。” “不去,没看见我正教我闺女练琴,他叫我就要去啊?”妖君宠连头都没抬。 栖霞能说什么,只能回去禀告。 过了一会儿,润玉走了过来,身后跟着锦觅与众芳主。 润玉见她似很认真的教着团团“团团。” 正专心学习的团团抬眼“嗯?” “膳房送来了新做好的葡萄冰盘还有龙须糖,就在你房里,要不要去吃点?”用美食引走的女儿。 团团看看身后那些女仙,转眼看了眼母亲“娘亲,团团想去吃。” 妖君宠点了她的鼻尖“去吧。” 团团站起身,朝润玉和妖君宠先后拜了下,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恪守一些所知的公主礼仪。 润玉给服侍在旁的栖霞使了个眼色,让栖霞带走了万径亭边服侍的仙侍。 妖君宠未动,坐在亭中瞧着面前的女仙们。 锦觅站在最前面,面对她,双膝一屈,跪拜在坐着的她面前“妖帝陛下,水神锦觅率花界众芳主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海棠芳主与海棠一支。”匍匐在了她面前。 润玉步入亭中,在她身边的矮榻上坐下“妖君,得饶人处且饶人。” 赫然,妖君宠面前的琴弦绷断。 润玉眼眸微动:刚才团团还在拨弄的古琴已经琴弦尽断。 妖君宠一臂搭靠在隐几上,有几分慵懒“素闻天帝陛下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果然如此,还很怜香惜玉,所以可任由人折辱自己的亲骨肉。” “陛下,海棠对公主大不敬,牡丹代她叩拜认错。”牡丹本不会如此低三下四,对鸟族的穗禾她也曾万分强硬,就是对先天帝和如今天帝她也会据理力争,但对妖君宠她不敢,因为前面的人都会有所顾忌,但她不会,她真敢杀,哪怕毁掉现在整个花界,她也有办法再造一个繁花似锦的花界。 妖君宠眼波流转“认错?那么牡丹也知道她是有错,对吗?” “是。”牡丹跪在锦觅身后“海棠妄议天家之事,实属大不敬。” “男女之间也就那么一点事,我做得出就不怕人说,你们说什么我又不少块肉。”妖君宠安闲随意的很“只是为何要折辱我的孩儿?更何况,有些话你们说得了别人吗?我也听闻的是洛霖和临秀大婚,然后他与梓芬的闺女就是千娇万宠,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我的闺女就是歹竹出的笋?”你们也有脸说别人?妖君宠看向润玉“你好歹是天界之主,我也好歹掌握整个妖界,怎么我们俩的闺女就轮到自己屁股都不干净的花界人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花界是不将你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得饶人处且饶人,也要饶得过啊。” 润玉听出她的意思,她要看他到底怎么管“海棠芳主有错当惩,妖君所言甚至,本座会诏告六界,花界海棠芳主妄议公主,对天帝与公主大不敬,触犯天规,着,即刻削去仙籍,十万年内不得飞升,不得重回仙籍。” 锦觅抬头“陛下,这惩罚太(重)……” 牡丹在后面拉了锦觅“是,花界上下遵令。” 润玉见她们如此乖觉也很满意“平身吧。”这样跪着也难看。 妖君宠伸出手,掌心朝上,一股花灵而出,掌心中正是海棠花“陛下法度分明,不过既然海棠芳主的位子空出了,恐怕海棠一支会生乱,本座想推一人继任海棠芳主之位,望陛下恩准。”她问的是润玉,而不是未来的花神。 润玉没想到她一步不成,竟然还有一步棋“本座虽为天帝,但花界芳主的选用还是要看听听花界之主的意见。” “那是问梓芬花神还是我师父?”妖君宠提醒他,花界尚未有主。 芳主中突然有人厉声而言“你十几万年不管花界,如今却一副不罢休的样子,做给谁看?” 锦觅回眸:竟然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桃花芳主。 众人不由让开。 桃花微微昂头,怒视妖君宠。 “因为那时候你位列仙班。”妖君宠的慵懒微微敛去,恢复了高冷。 桃花似乎真的与她是旧识,上前一步“我不怕入妖界!” “我怕!”妖君宠坐正了身子,注视着面前粉衣的桃花芳主“做妖是自由,但这种自由要付出代价,而你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红雨,飞升不易,也许天界对你不是最好的归处,但作为一株桃花修得正果才是正途。” 桃花芳主红雨上前,一下子跪拜在她身边,伏在她腿上大哭“可是你都不在花界,再也没有疼我的人了,我有多孤独,你知道吗?梓芬和她女儿根本不配做花神,只知道和男人谈情说爱,完全不顾花界的安危,姑姑,没有你的花界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宁可做你身边一株花妖。” 妖君宠轻叹,抚摸她的发“红雨,你不是我身边的桃花小妖了,你已经是桃花芳主,掌管桃花一脉,不可任性。” “我不要,我宁可回你身边,你在的时候就算嫣夷先主仙逝,花界都从未被任何人轻视过,更不要说凋零。”红雨这些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花界不仅该是六界最美的地方,更该是用美丽与希望挡住黑暗的最后一道屏障,不管世道多艰难,花儿会一直开,以它的花姿为人除去苦恶、滋润人心;可这些她们都忘了,整天情情爱爱,一会儿天帝一会儿水神,后面那个更讨厌,学什么都学不会,只会闯祸,还勾搭魔人,简直丢光我们花界的脸,她做不好花神的,姑姑。”抬头,看向她“除了你我谁都不认!” 润玉瞧着这位年岁比他都长的桃花芳主在她膝下仿若一个孩童,对她是完全的信任。 妖君宠无奈的笑起,捧起红雨的脸,温柔的抹去她的眼泪“虽说不济,但她的确是梓芬之女,不如我们就给她一个机会,若到时她还做的七零八落,我再来接你们。” “是啊,红雨,姑姑都回来了,还怕什么。”芙蓉芳主站在后面。 “红雨,我们就给水神一个机会,天界那时候的确有些问题。”桂子芳主也不由开口“而今姑姑归来,花界自然会平安,那支魔界人马不是已经退走了嘛。” “好了,不哭了,我最娇艳的红雨都哭的成小花脸了,怎么就跟我家小团子似的?”妖君宠笑着“她几岁你几岁啊。” 芙蓉芳主上前朝天帝屈膝“陛下见谅,红雨是姑姑一手栽种,从一株桃花培养成了一位小仙,而后跟随姑姑修炼,得道飞身,位列仙班,她对姑姑的情意要比我们都深,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润玉有些意外她与花界这几位芳主都是旧识“不妨事,得见旧主自然欢喜。” 桂子芳主上前扶起红雨,退到后面。 “没想到你与花界有如此缘分。”润玉明白了她为何敢推荐人入花界了“那不知你想推荐何人出任海棠芳主一位?” “七星。”妖君宠唤了一个名字。 此时万径亭外走来一位身姿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子,白裳红裙,笑意盈盈,来到亭内,朝润玉恭敬的屈膝,垂眸揖礼“七星见过天帝陛下,见过水神仙上,诸位芳主。”声音迤逦。 妖君宠抬手一挥撤走了琴案“她名七星,真身是一株柒星海棠,我亲手培育,前些日子已经修成正果,如今是散仙,既然前芳主有错也被罚了,自然要有人接任,虽然七星飞身不久,但没有人生来就会做事的,还望陛下给她这个机会。” 润玉不语,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七星“柒星海棠?本座似乎在花经中见过,是一种……” “用酒浇灌的剧毒花卉。”妖君宠并不避讳“故而七星的酒量很不错。”笑起。 让一株真身剧毒的花仙做芳主,润玉表情不显“水神即日要转任花神,水神觉得如何?” 锦觅并不笨,眼下这局面,十二芳主中有一半都是相信妖君宠的人,而且她摆明了就是要让七星做海棠芳主,如果不答应她,恐海棠芳主就没有那么容易得救了“妖君说的是,无人生来就会做事,不如就给彼此一个机会。” 妖君宠抬手一抛,空中包围海棠花的灵力消散,海棠花消散,被一阵风吹走。 锦觅看向长芳主:这是解封了? 长芳主朝她点头:是,她灵力超然,故而不需要花祭台的符咒了。 妖君宠略微露出一些笑意“七星,还不谢过水神仙上。” 七星上前,对锦觅屈膝“多谢水神仙上。” “七星仙子客气了。”锦觅回了半礼。 妖君宠语重心长“七星,你去花界之后一定要敬重主神和诸位芳主,她们都是你的前辈,自然你受命临危,海棠一支未必服你,可事情就是如此,总是祸福相倚,能不能做好这任海棠芳主就看你自己了,别丢了我的脸。” 七星屈膝,十分恭顺“七星明白。” 润玉见锦觅也同意了,妖君宠也解封了海棠花“既然如此,那七星仙子的芳主任命仪式就放在花神的封神典礼之后。”锦觅做了花神就可当场任命七星为海棠芳主,这也是给了妖君宠一个大面子,同时让天界众仙知道妄议攸宁身世的后果。 “老身乏了。”事情已了,妖君宠不愿意搭理锦觅和牡丹诸人。 锦觅,牡丹和玉兰无法,揖礼拜别。 不过桃花红雨、桂子、芙蓉、山茶、蔷薇、杏花和七星都没动。 润玉瞧着七位花仙:花界这是也分裂成两拨了,这妖君宠真是不能小觑,闭关几万年,妖界依然兵强马壮,随后打了魔界,夺回失地,同时也埋下搅乱魔界的隐线,花界十二位芳主有七位都是她的人,锦觅就算成了花神,但若有所差池便完全有可能被她架空。 妖君宠与七位仙子交谈中,稍稍回眸,对上了走开的润玉也回眸的眼,莞尔一笑。 番外三十七 栖梧宫。 锦觅带着牡丹她们回来。 “怎么样?”旭凤上前。 锦觅吐了一口气“解封了,不过海棠芳主仙籍没了,十万年之内无法重归仙班,而且她已经推了人上来接任芳主之位,天帝同意了。” 牡丹也是落寞“不过总算保住了命。” “这一步步棋,都是想好了的。”彦佑也还在“她和润玉要不要这么般配啊,整天都在算计,难道不算计就不能活?” “教会她算计就是天界啊,如今自食其果怪得了谁。”姬少卿折扇一开,出现在不远处“更何况她是一界之主,丢了地还不许我们讨回吗?不算计,光凭嘴,魔界会乖乖将失地还回来?花界也是如此,将她的宽容当成了自己不要脸的资本,嫣夷前辈是为了保护天界死在天魔大战中的,而如今花界少主竟然还敢和魔界之人称兄道弟,简直不知所谓。” “魔界人怎么了?那些地还你们就是了。”鎏英听不惯姬少卿的冷嘲热讽“当初也是你们自己没有本事保住妖界的地……” “那现在魔君要不要见识一下我们妖界的本事,等我们踏平禺疆宫时,我们是不是也能对你们魔人说一句,谁让你们没本事保住自己的地啊。”姬少卿双臂环胸“如今杀人的喊冤,报仇却是错!早知道如此就该在天帝气昏头的时候和天界联合,帮着天帝干掉魔尊,他得美人,我得君宠,然后平分魔界才对,可惜了。” “想得美,凤兄和锦觅才是天定的一对。”鎏英很讨厌纨绔的姬少卿“而你们家妖帝和天帝是歪瓜配裂枣……” “你的女儿是灭灵族后裔吧,你知道为何每次灭灵族族人能引动幽冥之怒吗?”姬少卿笑看鎏英“你知道前代妖帝是怎么死吗?你知道为何灭灵族在六界都无容身之地吗?海棠芳主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魔君还不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的意思吗?” 鎏英听他说到自己的女儿停住了口。 彦佑轻咳一声“这个我好像知道一些。”这些年他游历各界,在妖界听过“前代妖帝是被天界启族的人所害,用的就是灭灵箭,当胸一箭,身死道消,妖君宠立下重誓要将灭灵族彻底灭族,不留一人一骨。” 锦觅自然是不知,也同时对这个消息心惊“天界的人用灭灵箭杀了妖帝?怎么会?难道也是像我那时一样?”是灭灵族的人被天界的人控制。 彦佑摇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时间太久了,启族的人也都死光了;不过我听说灭灵族人能引动幽冥之怒,那是因为妖君宠有冥界血统,我还听说每次幽冥之怒中都会有一条暴怒的影龙游动,那就是闭关的妖君宠,一旦她出关,幽冥之怒再起她就会知道灭灵族的人在哪里,然后,杀之!” 鎏英直勾勾瞅着彦佑“你说的可是真的?” “灭灵族的人被六界当野狗一样驱赶,最终被太微与固城王用计联手灭杀,若我主上知道世上还有一个灭灵族姑娘,你闺女、你、你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姬少卿笑着“天帝是歪瓜,被人睡了未婚妻也不敢出声,可我不同,谁敢辱我主上,我有的是最恶毒的法子让她生不如死,在妖界有句话叫试试就逝世,前面是想要试试看的试试,后面是死亡的逝世,魔君想试试吗?”笑眯了眼。 “你不用威胁她。”旭凤正色“知道你妖界厉害,但也不要欺人太甚。” “你欺负别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欺人太甚这句话?”姬少卿丝毫不惧旭凤“天界好家教,弟夺兄嫂,还是在兄长母丧重孝时与他未婚妻在这栖梧宫的后院苟合,天为被,地为床……” 旭凤的业火打了过去。 可没想到姬少卿没有任何抵挡,硬生生被旭凤打了出去,落地后吐了一口血。 被激怒的旭凤这一招不弱,起码有六分力道,可他没想到姬少卿竟然没有半分抵抗。 吐血受伤的姬少卿反而露出了一抹诡谲的笑意。 而因为有响动跑来的栖梧宫仙侍们都呆立当场。 彦佑微微张开嘴“完蛋,旭凤,中计了,你想好怎么安抚那位护短妖帝的怒火了吗?” …… 一炷香后,栖梧宫。 润玉以最快速度接到消息,毫不迟疑的赶来。 仙侍们已经把姬少卿送回了寝宫,赶来的岐黄仙倌也已经检查他的伤势了。 “润玉,真的不怪我们,是他说话太难听了,他连你都骂了。”彦佑想先让润玉站到他们这边“他还说干娘……” 润玉眼眸冰冷,让彦佑收了口,然后越过彦佑走入寝宫。 岐黄仙倌发现他到了“陛下。” “不必行礼,继续为他治疗。”润玉让岐黄仙倌抓紧时间“情况如何?” “嗯,这七层业火不弱,少卿君伤的不轻。”岐黄仙倌不敢不回“可能是少卿君没有防备,他完全没有抵抗。” 没有抵抗?润玉听到了这句话,看见床榻上的姬少卿痛苦万分,似乎伤的很重,可是他怎么会没有抵抗? 邝露急来“陛下,妖君到了。”也不知谁给她传了消息,陛下明明下令封锁此消息的。 润玉刚回头,就见她独自一人急来。 “什么情况?”妖君宠也是一脸迷茫“你弟打我弟干吗?姬少卿又嘴贱?他是嘴贱,但是出手伤人不好吧。” 润玉其实也不是很了解过程“看来妖君还是比较了解自家兄弟。” “是,比不过天帝家兄友弟恭。”妖君宠轻嘲,上前“小老儿,旁边待会儿,让我瞧瞧他。” 岐黄仙倌不敢造肆,往旁边让了。 妖君宠敛袖落座到床榻边,搭脉“嗯,伤的不重,吃点药,休息个三五日也就好了。”给他输了一点灵力“别装昏了,我还不知道你嘛,皮厚肉糙的。” 姬少卿睁开一只眼,还是有些虚弱“那只鸟做成叫花鸡了吗?我要吃。” “人家好歹是过去天界皇子,前魔尊……” “不活了,不活了,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要顾及啥面子,哎呦,不活了。”姬少卿用最虚弱的方式撒泼打滚“你变心了,妖君宠,闭关闭的最护短这个优点咋都丢了呢?” “既然姬少卿无事,那我就先出了。”润玉如今知道他是故意让旭凤打伤,也不知是不是妖界故意为之。 岐黄仙倌也出去了,他开方子,让人去准备煎药。 妖君宠瞧他们都离开,转头“没事干嘛吃这个苦头?” “想看你心疼我。”姬少卿去拉住她的手,被妖君宠打开,一脸郁卒“人家都受伤,安慰一下怎么了?”弱小无助。 妖君宠翻翻眼“天帝亲自赶来,你面子够大吧,我有的是办法让魔界紧张,用不着你这般。” “这个消息已经传去了魔界,真想看看卞城王吓到脸色煞白的表情。”姬少卿收回手,变成了闲散模样“与其你出手,不如我伤几日,不然魔界可没有一点紧迫感,据说这几日擎城王卞城王和那些部族首领尽扯皮。”所以要给他们增加一点紧迫感“要杀那些赖着不走的魔族人不能由你我动手,由妖界出手反倒可能会让魔界砥锋挺锷。”就得让魔界的人自己动手。 妖君宠怎会不知此理“你先好好休息。”然后走出宫阁,外面守护的侍卫已经站立。 然后来到主殿。 旭凤夫妇、鎏英、彦佑都在,他们个个如临大敌。 妖君宠信步而去,只看向旭凤。 旭凤也毫不示弱的注视回她“此事与他人无关,我也不后悔打了他,因为他该打!” 彦佑连天帝都不惧,虽然上次妖君宠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但他还是没有深切体会她会有多厉害。 鎏英对她更是心态复杂。 锦觅还算平静。 “此事已经传到魔界了,是姬少卿让人传的。”妖君宠很坦诚“所以很快妖界也会知道,那就切磋一下吧,听闻团团二叔曾经是天界战神,做了魔尊也是所向披靡、无人可敌,上次与团团爹那一战也是因鸟族公主穗禾卸去一半灵力方才不敌,如今那一半的灵力恢复的如何?” “这个有趣,三十万岁的祖龙要与旭凤打一架吗?”彦佑是看热闹不嫌事多。 “没法子,妖界的人都看着呢,我与说走就走的潇洒前魔尊不同,管理那么一大摊子,总要拿出个样子来。”妖君宠也似乎是颇为无奈“我们,不用灵力。”所以别说老身欺负你这只嫩鸡。 鎏英看向旭凤:她其实不光是要给妖界一个交代,应该也是想借此更加压迫魔界,凤兄,你怎么说?不应战会传出前魔尊‘惧怕’妖帝传言,应战,一半胜算。 “凤凰……”锦觅有些担心。 “无事。”旭凤安抚的看了一下妻子,然后转头“好,我应战,哪里?” 妖君宠耸下肩“七重天校场,你看这万花回归的天界如今已经这般漂亮,毁了可就不美了,我去换身衣服,一炷香后在校场等你。” 旭凤点头“好。” “我想观战。”鎏英急道。 “可以。”妖君宠说罢便转身要走。 彦佑倒有些兴趣“我也去瞧瞧她玩什么花招,看看这位妖帝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般厉害;其实,旭凤你也可以不应战,看他能把魔界怎么样……” “那我就只能——”妖君宠听到了身后彦佑的话,停步,转头,笑眯了眼“——把你们都杀了,一个不留!” 番外三十八 七重天校场。 旭凤和妖君宠对峙的站着,旭凤是普通的人间凡夫打扮,但难掩其在天界男神中容貌位列第一的俊美,一双吊梢凤眼依然熠熠生辉。 妖君宠则换了一件深紫色的束袖袍,利落干练,长发束起,赤手空拳,六界第一美人英姿勃发。 “你可以选择在场的武器。”旭凤还是很客气。 妖君宠淡然“随你,任何武器都可以。” 旭凤听她如此就知道她以为是自己想要选择武器,不过他也不敢小觑她,毕竟她是一界之帝,拱手“请——” “稍等。”妖君宠抬手一挥,灵力凝集空中的水气为冰,瞬间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镜子,然后暗赤的妖气自冰上散开,镜子里出现了禺疆宫的所在,镜子中的画面也在切换,最终变成了擎城王和卞城王。 旭凤知道这种高深法术,是将天界与魔界重叠了“堆叠术。”惊讶的很,这是非常高深的一种法术,过去父帝曾用过,但他只看见过一次。 “是我父王和擎城王。”鎏英也看见了。 妖君宠抬手,托起巨大的冰镜“这不是堆叠,堆叠术是可以让两界的人互相通话,这个只能让两位魔王看见你我比试,若这两位魔王看见前代魔君都落败了,应该不会光和魔界其他城主扯皮了。” “你也太自信了吧。”彦佑双臂环胸“旭凤,可不要因为她是女的就饶过她啊,不然就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 旭凤很沉着,他不会高估她,也不会轻视对手。 锦觅却很紧张。 鎏英看出她的紧张,侧头安慰身边好友“没事的,锦觅,凤兄的本事你我都清(楚)……”她话音未落,只听一阵疾风而过,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被踹飞了出去,那一阵风太突兀更太快,让鎏英不由正视。 彦佑张大了嘴,完全说不出话来:刚才,旭凤才出手,就已经被妖君宠踹飞了出去。 旭凤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大脑一片空白,他好像都没有看清她的动作,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飞出去了,而且控制不住。 旭凤飞出数丈,可是因为冲击力太猛,他在空中飞出后重重的摔落在地。 妖君宠收回腿,踏了踏脚,还在原地。 旭凤狼狈落地。 在场训练的天兵天将们也都鸦雀无声。 刚才的那一幕太快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旭凤就飞了出去。 他们当中有些人都追随过旭凤,对旭凤的战力非常清楚,可就在刚才天界曾经的战神、在魔界也并无对手的前魔君被一位女子踹飞了数丈。 原本喧闹不已的校场猛地安静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所有人都驻足屏息。 旭凤手一撑,跌落的姿势变成了单腿跪地,而后站起,稍稍拍了下身体的尘土,这一脚踹醒了旭凤:她是女子,却强到颠覆了自己对女将的全部认知,从现在开始她与自己之间没有性别之分。 妖君宠嘴角上扬,但眼睛深邃的可怕“在校场上,不认真,会死!”就算不用灵力,在校场上就没有放水一说。 自觉得已经看开一切的旭凤却也陡然升起一种兴奋:过去在天界、魔界都没有感觉,棋逢对手,可以完全放开一战的那个人,完全不必顾忌任何的那个对手,只想打到痛快,他曾经以为是润玉,但现在他知道了,不是润玉,是眼前的——她。 半个时辰后—— 妖君宠的紫色袍边上沾了一些校场上的尘土,而远处的旭凤犹如破布一般躺在地上。 “凤凰——”锦觅终于不顾什么对战了,冲了过去,抱起嘴里都是血的旭凤。 旭凤没有昏迷,但是嘴里都是血沫:全身都散架了,可是,好痛快!“哈哈哈哈。”打输的人大笑不止。 “完了,完了,旭凤被打傻了。”彦佑也赶到旭凤身边,看见他这般痛快的笑着“你们,快来两个人,帮忙把旭凤送去岐黄仙倌那里啊。” “凤凰,凤凰,你怎么了?”锦觅也被他这般畅快的笑声惊吓了下“伤哪儿了?”立刻起自己的灵力想为他输送灵力。 旭凤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拉开妻子的手,并不回答锦觅的问题,因为上半身被妻子抱在怀里,所以他可以看到她的所在,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强到万千碾压自己的女子:好痛快,从来没有一次能让自己纵情的打,哪怕卸去了一半灵力对敌润玉时我也没有丝毫的惧意,可原来‘害怕’是这么一种感觉啊。 “凤兄!”鎏英也看到了旭凤糟糕的样子。 旭凤还是支持不住,陷入了昏迷。 妖君宠掸了下袍摆上的灰,转身,抬手在镜子上又布了一层灵力,看向全程观看了这场架的擎城王和卞城王“还有四天不到,你们不杀就我来杀,不过老擎啊,到时候我可就不光只杀侵占我妖界土地的魔族人了,首当其冲就是女魔君,然后……我妖界大军能打到哪里我就领他们打到哪里,女魔君对姬少卿说我们当初丢了地是妖界无能,那,我一定会洗刷这份耻辱,用你们的血!”不等擎城王和卞城王回答,话音刚落,冰镜就爆裂开来,化为乌有。 “姑,姑,姑姑。”陪她一起来的栖霞都不太敢靠近她:天界的战神完全是单方面被她狂揍,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她她她,太恐怖了“没没事吧。” 鎏英内心也起了一层恐惧:就算是正面酣战,面对她这般强敌,魔军真有胜利的可能吗? “衣服脏了。”妖君宠有些为难“我们回宫前换套衣服吧,团团看见我就会扑上来的。” 栖霞觉得自己还没有从震惊和害怕中缓过神“大,大帐有更衣的地方。” “妖君。”太白金星被人唤了来,让他来的人正是丹朱“人呢?”知道她要和旭凤打一架,他来了之后就找人,不会已经身归鸿蒙了吧。 妖君宠抬手一指旭凤所在“昏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吧,估计,嗯,骨头碎了不少。” 太白金星扶额“好好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行了,我已经让人去通知老君了,不过也是,没被你揍过也不知天高地厚,你不揍陛下就行。”其他人就不要随便惹你了,然后跑向旭凤。 妖君宠嘟嘟嘴“他又没招我,我揍他干吗?”也不再去管旭凤,先去更衣了。 太白金星让人将旭凤先送去校场的营帐。 …… 璇玑宫,七政殿。 润玉通过观天镜也全程看了他们武斗的一幕:旭凤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他能想到她的强,却想不到只是拳脚她也能强到这般恐怖,就算当初那个和穷奇立下血誓的自己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 “爹爹。”团团抱着妖君宠给她做的新的白龙玩偶而来“爹爹,娘亲怎么还不回来,她说好要我一起吃新做米糕的,她再不回来米糕都要凉了。” 润玉瞧着自己粉嫩可爱的女儿“团团,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档。 团团走过去,伸臂让润玉抱起自己,坐到了他身边。 “团团,告诉爹爹,你知道的娘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啊?”润玉柔声问。 团团想了下,对于父亲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是很好的娘亲,她会为爹爹、哥哥和我做衣服,我们的衣服都是娘亲做的,娘亲不善厨艺,嗯……”想着“对大家都很不错,不过恩威并重,娘亲很强的,六界没有人敢惹她,娘亲唯一怕的就是爹爹,怕爹爹生气禁她的足,其实娘亲想出去谁也拦不住,可是,嗯,哥哥说娘亲是因为爱爹爹,所以才甘愿被爹爹禁足,这也是在乎一个人的表示。”她搞不太清楚,反正她不想惹爹爹生气被禁足了。 “那你可知她为何要服用忘情丹?”润玉对本不好奇的事起了探究的念头“她是要忘了谁吗?是谁啊?爹爹认识吗?” “忘了谁?”团团用力的想“娘亲没有要忘了谁啊,娘亲都记得的,爹爹是说娘亲忘了谁吗?忘情丹,是什么东西啊?”说到后面她反而好奇了“娘亲有吃过吗?” 润玉见她似乎真的不知,便也不再多问,但叮嘱团团不要让将刚才他们父女的对话告诉娘亲,算是他们之间一个小秘密。 团团笑嘻嘻的答应。 “团团,团团,你在哪儿,娘亲回来了。”外面妖君宠已经归来“团团,来吃米糕了。”她知道团团去了七政殿,故意喊大声。 “娘亲回来了,爹爹,我们去吃米糕吧。”团团听到了,拉润玉一起“这个米糕是少卿舅舅寻来的做法,听说很好吃的。” 润玉放她下了椅子,牵着她“好,吃米糕去。” ※※※※※※※※※※※※※※※※※※※※ 四月生日月,祝我自己和四月过生日的大家伙生日快乐,每天开心,今日双更 番外三十九 千山阁。 这也是璇玑宫新建的一座亭阁,是团团玩乐的地方,下面是亭子,二楼是阁,一边是上去的楼梯,一边是可以滑下的滑梯。 妖君宠恢复了白衣谪仙的装扮。 三人围坐一起。 她将清茶分给二人。 团团已经在吃香甜的米糕,吞咽下去后,因为东西好吃而喜笑颜开“好吃。”她的幸福很简单。 “好吃也不能吃太多,小心积食。”妖君宠叮咛。 团团乖巧的点头。 润玉瞧着她和刚才判若两人的表情,真的很难想像刚才在校场将旭凤揍到昏厥的恐怖女将,在女儿面前如此温声细语。 妖君宠发觉来自他的注视,抬眸“嗯?” 润玉捏起面前的茶盏“曾有人问我为何要一直算计的活着,问我这般活着有何意义?” “若可以谁不想简单的过,我也想酒醉天地间,闲云野鹤。”妖君宠笑看团团因为米糕香甜而欢喜“就像这个小丫头,因为身边有父母而倍觉安心,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就如此欢喜;可你我都没有这般轻松,有些事就必须有人做,就像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团团一般,只不过保护的人更多了一些。” 润玉喝了茶“是可以这么说。” 妖君宠也撕开一些米糕放入嘴里“其实你不必觉得自己是被天帝之位困住了,你弟弟或许是没有要和你争夺帝位的意思,可这也代表他只在乎个人的幸福,心中并未有天地苍生,所以就算做了天帝,也是德不配位,这般的人成为魔尊同样亦是魔界的悲哀,这一点从他明知道送回水神就可避免大战中可以看出,哪怕做了魔尊,他心中也并无魔界半分,所以当你挑战时,他想的不是如何衡量此战利弊,如何排兵布局让魔界伤亡小一些,而是不顾自身实力仓惶应战,最终酿成挚爱离世的悲惨,那她死后你就好好带领魔界呢,没有,而是就转移了魔尊之位给旁人,那你选个能力强点的呢,也没有,觉得鎏英合适就她吧,赶紧将魔尊之位甩出去再说,说的好听点是不贪恋权位,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其实就是没有当担,还有……” 还有?润玉等她继续。 妖君宠继续吃她的米糕“……还有你们仨的事,那朵花野生野长也没人教天道五常,薄情寡恩可以理解,可你弟不一样,他可是前至尊夫妇精心培养的孩子,是以天界太子、乃至下一任天帝的方向教导,我不信他不懂五常之道,而且说他对你如何如何的好,怎么就能闭着眼睛做出侵夺嫂子这种丑事来?不仅践踏了你的脸面,更践踏他所谓可以放弃一切而爱的女人,更彻底践踏了他自己的真心,真细说起来,那朵野花的悲苦大部分都是由他引起,怎么他就能安心享受她的付出,然后被她复活又就心安理得的和她甜甜蜜蜜起来?他,没一点愧疚感吗?你爹若当时有动过心思立他做天族太子的话,我只能说你爹瞎的一点不掺假。” 润玉轻笑一声“谢谢你的安慰。” 妖君宠蹙眉:谁安慰你了?“我这是站在妖帝的角度实话实说。”难道你能反驳?“想要拥有这世间最大的幸福,便要经受住这世间最大的痛苦,希望在前方。” “你师父说的?”这句话不太像她会说的,太,正经。 “不记得谁说了的,总之我肯定听过。”而且牢牢记得“如何?挺有意义的吧。” 润玉觉得恐吓的效果是达到了“可就算你如此相逼,只剩三天,他们做不到。”恐离她预想的结果会有点距离。 “那你是做爹日子尚浅。”不知道卞城王对女儿的珍爱程度,妖君宠继续吃米糕“卞城王再看上去温良恭俭让,也是魔。” “你的意思是,旭凤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可经此一役,他们已经明白自己退无可退。”要么如她所言杀光侵占妖界土地又不肯搬迁的人,要么带领这魔界之人与妖界殊死一搏,但她却又为卞城王留下了一个选择的机会,就是牺牲一人之名,避免这场胜负难料的恶斗,润玉只喝茶“你打破了他们最后一点幻想,为了女儿也更是为了魔界,逼着卞城王担下屠戮魔族人的骂名。”果然是想要拥有这世间最大的幸福,便要经受住这世间最大的痛苦“我会加强对团团的保护。”你实在欺人太甚。 “我给他们时间撤了,谁让他们都浪费扯嘴皮子上。”十天时间是紧张,但他们可以十二时辰的搬离,多少还是能搬出一部分的,结果都把她的警告当耳旁风,那就不要怪她翻脸无情了“魔界的人都不认出自的禺疆宫命令,怪谁?” 润玉克制的一笑,举起茶盏“以茶代酒,提前祝贺妖君拿回失地,搅乱禺疆宫与诸魔城城主的关系。”卞城王如果真屠戮魔族人,自然是大罪,当女魔君回去,是惩还是放?惩戒卞城王难逃一死,且禺疆宫与魔界各城的间隙已经存在,不是短时间内能轻易弥合的,而若放,这个间隙会越来越大,其间有心人挑拨魔界必定回归万魔乱舞的割据时代。 妖君宠并无半分喜色“高兴不起来,以现有的情况分析,卞城王是会一意孤行屠戮那些魔族,但当女儿归后,也会自刎以谢天下,我与魔君这不共戴天杀父之仇是结下了。” “这也是因果。”润玉放下茶盏:五万年前魔界不在你闭关时侵吞妖界之地,如今也不会有这场祸事“且你也不怕。” 妖君宠瞧着并没有听父母交谈只专心吃的团团,抬手摸摸她的发“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敌人太多,所以团团始终养在天界?”看向润玉。 润玉不置可否。 妖君宠拿了一些葡萄干放在手里,一颗颗吃起来“人比人是气人,我有一点承认比不过天帝陛下您啊,就是这个胸襟,开阔的无以复加,有些族群和地被人夺去了也没什么要紧,丢了也就丢了呗。”漫不经心的瞅他一眼:这货长的真好看,剑眉入鬓,双眸有神,唇淡微粉。 润玉感觉到她的视线,略微低头让团团吃慢些“上次随姬少卿来见你的应该是鸟族鹫鸟族的族长,也是鸟族长老屠褐吧,鸟族在魔界很是尴尬,已有边缘化的趋势,如今想投在妖君麾下了?” “他要我助其回归天界。”妖君宠在今时告诉了他“你,收不收?” 此言出就算是向来温润克制的润玉都免不得露出微样“他,求你这个?”不太相信。 “是啊,拿着我的龙鳞来求我助鸟族重归天界,我当时也很懵。”妖君宠将手中的葡萄干吃完了“我开给魔界的条件里就带着鸟族,如果你不要,我只能先留着,然后看准时机再谋一把。” “妖君还真是呕心沥血。”什么时机,当然是等自己身归鸿蒙后,这货还想做垂帘听政的天界太后呢。 妖君宠在此事上也觉得冤“你以为我想啊,就鸟族那些墙头草送我都不要,可屠褐拿了我的龙鳞找来,我便不能推却,这三十万年能得此鳞片者至多七八人,皆是对我有莫大恩惠之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虽不知道他手里的龙鳞是从哪儿得来的,可既然知道此鳞的用法,定然是先前的持鳞者信任他才托付,我自然不能拒绝屠褐。”如今已经还回四片“说起来,鸟族也算是辅佐你的功臣,真打算不要了?” “妖君志在必得的花界已然落空,鸟族算是聊胜于无。”润玉对鸟族没什么好感,当初是母亲给的妆奁箱正好有一张鸟族布防图,且用父帝依凭的鸟族反了他,多有趣。 妖君宠兴致缺缺“请让我拒绝。”瞧他还是那般云淡风轻“要不然我让鸟族给你写张罪己书?你说要多少字?”然后就勉为其难收留一下呗。 “团团,吃好了吗?吃好了,爹爹教你习字。”润玉不理会她:要助鸟族回天界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牵起团团离开千山阁。 妖君宠瞧着他一幅自在模样,抬手到嘴边,拢声对闺女喊了一句“团团啊,你爹要纳其他女人做妃了。”你拿乔我使坏“以后和她生了女儿,你就只能靠边站了,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回妖界?” 团团停身,回头,然后又抬头看向父亲,小眉头都皱的纠结在了一起:爹爹,娘亲说的都是真的吗? 润玉回头,‘阴森’的瞧着挑拨他父女关系的妖女“你只有这种招数吗?” “是啊,我已经把底牌漏给你了,现在除了死乞白赖的求你,这个我不想做,只能无所不用其极的无中生有,朝你最在意的软肋猛戳了。”妖君宠朝他很无辜的眨眨眼:是你不好,我都好言好语的与你说了,你还不答应,所以是你的问题。 润玉剑眉往眉头间拢了拢“无理取闹。” “不止,还有寻事生非、无风起浪、胡搅蛮缠、蛮不讲理。”妖君宠丝毫不以为耻“你不同意鸟族回归天界,我还得撒泼打滚。”生生威胁他。 他稍稍侧头,朝地上看了一眼,又对上她的眼,挑了下眉毛:请开始你的表演,很想看妖君撒泼打滚是何等模样。 妖君宠眯眼:这腹切黑的小奶龙“团团……” “团团,瞧瞧,你娘亲又听风就是雨,污蔑爹爹了。”润玉抢了妖君宠的话,蹲身对团团露出了哀伤的表情“爹爹怎会不要团团呢,倒是你娘亲……最近总是算计爹爹。”你能玩我也能“还和姬少卿这般男子……唉,爹爹好伤心。” “那也是爹爹没做好,才让娘亲误会了,爹爹和没人要的花神眉来眼去团团永远不会忘记。”团团却没有如润玉那般所料的反应,反而说道起他“娘亲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对其他男子都保持距离,只有爹爹才让娘亲疼爱怜惜,爹爹说过要一辈子对娘亲好的,可是团团亲眼看见爹爹对没人要的花神那般情深款款。” 润玉惊愣团团的反应。 妖君宠对着反转是看得津津有味:小样,玩脱了吧,果然是她闺女,母女一心啊。 团团不理会润玉,朝她所在走回。 妖君宠朝她伸臂,笑容满面“来,团团,到娘亲这里来。” 板着脸的团团却没有如过去那般亲昵的扑过来,而是大步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指,一脸严肃“娘亲也有不好地方,娘亲最近总是闹性子,还和爹爹分房,这样夫妻感情要淡的,我们做神仙的,都会活很久,你们难道已经爱到浓时情转薄了吗?” 妖君宠也楞了:她这是被自家闺女训了吗? 团团继续义正辞严“娘亲明明知道爹爹最喜欢的就是你,所以总是仗着爹爹的喜欢肆意而为,做一些事也不多解释,我跟你们说,很多事闹到无法收拾都是因为彼此误会又不解开心结,所以团团宣布从今晚开始团团不要娘亲陪着睡了,娘亲还是回去和爹爹睡,还有娘亲应该主动点与爹爹和好,不要总是天帝陛下的喊。”扭头看向润玉“爹爹也是,娘亲不做妖帝很久了,娘亲是上神,九华上神。” 这对‘父母’被闺女教育了。 然后团团拉拽妖君宠,让她起身。 妖君宠无奈只能起身。 团团拉着她走回润玉那边,然后放开妖君宠的手,推她再往润玉跟前走进几步,仰头,还是那般教育的口吻“你们就像过去那般互相道歉,然后再蜜里调油,真是的,别趁着哥哥不在就不乖好不好,也别让哥哥和我一起会你们担心好不好?娘亲,你不是最会对爹爹撒娇,哄爹爹开心的,拿出你的本事来,你可是活了那么久的大妖精,不会连那个长着一张苦瓜脸的花神都比不过吧,别丢了大妖女的脸好不好。” 妖君宠被自家闺女打‘败’。 团团还仰着头“爹爹,你也要相信娘亲,相信娘亲最喜欢的是你。”什么姬少卿,都不是事,扯扯妖君宠的衣袖,非常认真的说“娘亲,你说啊,告诉爹爹,你最喜欢的只有爹爹。” 润玉不露声色却得意的瞧着也被反转的妖君宠:得,你也落到团团的沟里了吧。 “那个,我和你爹进屋说。”妖君宠找到借口“你看这里都是人,这私房话,不能乱说,你爹是天帝……” 团团转头,看向院内不少伺候的仙侍,气势顿开“你们都出去,不许偷听,要是敢偷听,我就以天界公主的身份罚你们下凡历劫!” 仙侍们如潮水一般退走。 这里只留下他们三人。 团团再回身,仰头“好了,娘亲说吧。” “说啥?”妖君宠插科打诨的装傻。 润玉转身就走。 团团忙拦住不许他走,将他推回妖君宠面前,然后朝想趁机‘耍赖’的妖君宠跺脚“娘亲!” 妖君宠看了一眼就在眼前唇粉齿白、面如冠玉的白衣男子:从来没有过这般尴尬的时候“那个,那个……养不教,父之过。” 润玉似笑非笑“所有见过团团的神仙都夸她知书达礼。”她肤白似雪,可现在也不知是恼还是怒,竟然有一层红色薄晕呈现,煞是好看。 妖君宠眼眸闪过他的脸,却又在很短时间避开“好了,好了,那个喜欢啦。”口吻不耐。 “娘亲,你也太敷衍了。”团团很公正的指出“而且你都没有看着爹爹的眼睛说。” “算了,团团,我就知道,其实变心的是你娘……” 妖君宠当即投怀送抱,靠入润玉怀里,搂住他的细腰,朝他仰头,笑的如只狐狸,口吻甜腻“陛下,妾自然是最喜欢你的,那你是不是喜欢我超过喜欢前未婚妻了呢?”挑眉:哼!我敢恣意妄为,你敢吗? 润玉鼻间都是她身上带来的桃花香,甚至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香浮出…… 可不等润玉说话,后面就传来一个刺破耳膜的尖叫“啊——妖君宠你还我凤娃命来!” 然后。 润玉本能抬头往后看,还抱着他的妖君宠也同时回头望去。 冲入的丹朱和随后跟来的彦佑也都因为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没了声音:润玉任由妖君宠抱着。 ※※※※※※※※※※※※※※※※※※※※ 四月生日月的第二更来了!亲们,今天不是我生日,我会在我生日当天再度双更 番外四十 旭凤伤的不轻,虽然那场比试,两人没有用半分灵力,可旭凤还是骨断臂折,陷入昏迷。 过了两日。 姬少卿的伤也好了大半,他接到消息,卞城王率旧部屠戮了那些占领妖地的魔族,因有擎城王支持所以进展顺利。 妖君宠将熬好的药单手递给他“喝药。” “很苦。”姬少卿看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 妖君宠眯起眼“喝!”别让我灌你。 姬少卿无法,只能仰头喝尽。 妖君宠随即拿出糖盒,又递到他面前。 姬少卿拿了一颗麦芽糖“我还是喜欢桂花松子糖。”丢嘴里“不过是你给的,不管是苦还是甜我都喜欢。” 妖君宠翻翻眼“最近不要让我听到这些话。”这两日,因为被丹朱彦佑瞧见她抱着润玉,结果如今满天界都是她魅惑天帝的传言,当然了还有就是看好的,毕竟天帝不近女色众所周知,如今唯独与她有所牵扯,足见天帝对她也是有情,总之说啥子的都有。 姬少卿也已经知道,但这次他没有玩闹“卞城王让人给我传了消息,一日后在西靖关见面,鸟族也会在今日宣布脱离魔界。”反而是与她论起正事。 妖君宠点下头,在此事上姬少卿劳苦功高,她当然不能把他一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天界养伤“接受旧地一事我会亲自处理,届时你就随我回妖界;真是,以后不许你这样。” “心疼啊?”姬少卿稍稍有了几分笑意“我就想看你心疼我。” “我已经通知你娘了。”妖君宠笑起“所以回到妖界不光是我一人心疼你,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嘿嘿,你少跟我掰扯感情,我跟你只有兄弟之情,也可以是姐弟,不会是第三种,让麒麟族孜茹夫人来照顾受伤的儿子,最好顺便张罗着把姬少卿的亲事也敲定。 姬少卿刚才的笑意僵了。 妖君宠起身拍压住他肩头,将他摁回床榻上“好好休息哦。”笑容可掬。 姬少卿‘阴恻恻’的歪头,平躺瞧着她离开:妖君宠,我也有惊喜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 璇玑宫。 润玉在七政殿处理政务,因为幽莹残魂厉害,虽然有烛照结界但他们俩也约定,尽量要一人陪留在璇玑宫陪伴女儿,就怕他们俩都不在时团团跑出结界范围而遇到危险。 若遇到两人实在都需要离开,润玉也会安排最优秀的人陪伴团团,并严格叮嘱团团不许乱跑。 宫门口,有人带领一位红衣女子来到“请稍等,我前去通报守将。” 红衣妇人艳丽异常,微微颔首。 南天门守将拿着可出入的九重天令牌走到璇玑宫的守将面前“这位拿着令牌是从妖界来,说是要见妖君,请通报。”璇玑宫毕竟是天帝私人宫阁,现在守卫自然很严格。 守将认识这块令牌,因为妖君带着公主来到天界,天帝特意打造了两块令牌给姬少卿,可让姬少卿凭此令牌带一人上九重天见妖君,一人一令,没有多余“我立刻去通报。”守将让红衣妇人等候,转身入了璇玑宫禀告。 润玉同意了,并让栖霞去门口相迎,妖君宠去栖梧宫看望姬少卿,没有让栖霞陪伴,相信很快就会回转。 栖霞便去迎接。 润玉并不大打算去见,既然是妖界来的,恐怕是来接妖君宠和姬少卿的人,毕竟姬少卿如今受了伤。 可是不久之后,只听外面传来了团团一记惊声尖叫。 润玉停下笔,连笔都没有搁好就起身,快步走向七政殿外。 门外一位红衣妇人已经蹲在了团团面前,伸出手“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小团子啊?果然是龙儿所育,与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团团却有些吓坏了,在她伸出手触碰到自己前,就跑向了七政殿方向,遇到润玉正好出来,她一下子缩到润玉脚后,抱着润玉的腿“爹爹,祖母不是已经死了嘛……怎么回来了?”结结巴巴的朝红衣妇人指去。 润玉定睛看向出现在院中的红衣妇人:她着一条黑色的襦裙,外罩着红色的衣裳,脖颈处则是流苏似的红宝石项链,眉目妍丽,红唇艳红,眸清神明,还有微微的高傲,不留痕迹的打量了自己的所在。 那红衣妇人的目光也看到了润玉,赫然,神色微变。 润玉与她四目相对,不敢置信面前所见,这种震惊让天帝都失色了,颤颤巍巍的轻吐一字“娘……” “娘?”后面有人喊出了这个字。 红衣妇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转身。 刚踏入璇玑宫的妖君宠张大了嘴,手里一株千瓣茶花也落在了地上,人往后退“三,三三三……”然后转身就跑。 红衣妇人看到她出现,本来温和的妇人一下子就暴怒开了,抬手就朝欲逃走的妖君宠使出灵力。 妖君宠被她灵力逼回,但人也化为一道红影就朝旁边逃开。 “你还敢逃!”红衣妇人手中幻出一根玄铁铁锏朝她追去。 然后—— “三娘,你听我说。”妖君宠在前面跑。 红衣妇人在后面一脸凶恶的追“说什么说,你竟敢未婚生子,看我不把你腿打断了,妖君宠,你给我站住!” 妖君宠绕着宫柱跑“三娘,我没有。”可是不敢停下。 红衣妇人在后面紧追不放“没有?那只团子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敢说没有。”抬手就朝前面逃跑的她打去。 妖君宠一个激灵的往前继续逃“呀,娘啊,我真没有。” “你是把我的教导都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是吧,我从小教你什么?女子要自尊自爱,就算你做了妖帝也不许和乱七八糟的人在婚前有肌肤之亲,你把我的话都记到脚后跟去了吗?”红衣妇人凶神恶煞。 妖君宠跑过玉带桥,叫屈“我没有。” “没有,那个团子是你做梦时候出来的吗?她都叫那个天界人爹了,还说没有?”红衣妇人举着铁锏依然紧追不放“而且你谁人不好找,却找了一个害死主上也差点害死了你的混账东西这般容貌相似的人,你怎么就是好这口啊?是想气死我吗?” 润玉眼眸微动:害死主上?也差点害死了妖君宠的人? 一炷香后。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就看见妖君宠在璇玑宫里乱跑,被后面红衣妇人追着打。 姬少卿不知何时来了,手里把玩着折扇:君宠,这个意外惊不惊喜? 妖君宠在院子里乱跑“三娘,我真没找。” 红衣妇人在后面追打,有点气喘,而稍稍停下身“好,你说没有就给我停下。” 妖君宠跑到她对面,停下,和她谈条件“那你不许打我。” 红衣妇人也停下“好,不打你,你把事情都给交代清楚了,交代不清楚,我揍死你!” 团团看着超级厉害的娘亲被祖母追着打,仰头问润玉“爹爹,这难道就是六界里最难处理的婆媳关系吗?祖母为啥不喜欢娘亲啊?” 妖君宠一下子也窜到润玉身后,低头看向同样躲在他身后的闺女“啥婆媳关系,按照妖界的叫法,这是你三外婆。” 团团不太能理解“外婆?外面的婆婆?” 妖君宠躲在润玉身后“那个,先给你介绍一下,你面前那位貌美艳丽的红衣夫人是我妖界长老,一直跟随我师父的心腹,从小养大我的人,夙三娘,夙夜在公的夙。” 夙三娘抬手用玄铁铁锏对准润玉“妖君宠,你给我下来,有本事别躲在男人背后。” 妖君宠从润玉身后探出头,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宁可没本事也不要被你打死。 夙三娘还是眯起眼,手一收,将铁锏收回“你过来,我不打你。” 妖君宠太清楚自家养母的脾性了,推推润,玉眼巴巴的瞅着他“这孩子也不是我一人能生的,你一起去。”不能出了事都让我一个人担着吧。 润玉瞧着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再看看宛若生母簌离重生的夙三娘,迈步走了过去。 妖君宠跟在他后面。 夙三娘瞅准时机,一个健步,抬手就打在了妖君宠的身上。 妖君宠根本没躲“三娘,疼。”伸手揉揉被她狠打了一下的手臂,扭头瞅了一眼看好戏的姬少卿:姬少卿,你丫的!居然让三娘来了天界揍我,老娘跟你没完! 姬少卿也适时走了进来“三娘。”规规矩矩的对夙三娘行礼。 夙三娘对姬少卿停和颜悦色“嗯,还是少卿乖。” 姬少卿对妖君宠挑挑眉“人间有三娘教子,如今璇玑宫三娘打女,一样好看。” “好看你个鬼,身为兄弟看我被三娘追着打,你还在旁边登里个登?我现在就把你打成噔噔等等!”妖君宠一把拽起姬少卿的衣襟。 夙三娘轻哼一声。 妖君宠心不甘情情不愿的放下姬少卿,对他一阵睨眼冷对:你给我等着。 夙三娘拽着妖君宠袖子拉到自己身边“你还有脸说少卿?堂堂妖帝像什么样子,在人家地界上跟我玩你逃我追啊。”说着又朝她手臂打了一下。 一向霸道的妖君宠如今就跟一个犯错的孩子“因为疼啊。”那玄铁铁锏打在身上疼死条龙。 夙三娘警告的瞄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润玉,又露出了很不满意的表情“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要说不清楚,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妖君宠连怒都不敢,瞅瞅润玉“你说呗。”求实话实说,在魔界霸气无比、独断专行的妖帝如今就是一个被养母抓住小辫子‘弱小无助’的闺女。 ※※※※※※※※※※※※※※※※※※※※ 感谢在2020-04-15 10:53:07~2020-04-16 13:4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嫣卿城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四十一 润玉便请夙三娘等人到万径亭坐下,然后一五一十将迄今为止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夙三娘看向在亭外玩耍的小团子“也就是说这小丫头可能是一万年后而来。” “团团,来。”妖君宠唤闺女过来。 团团来到亭中,腻歪在妖君宠怀里,怯生生的看着夙三娘“婆婆,好。”是小孩子特有的娇声软语。 夙三娘仔细的打量她“我刚才初见就知道她是你闺女,这眼睛小嘴,都跟你当初一个模样。”伸出双臂“来,小团子,到外婆这里来。” 团团看看娘亲:不敢去,她刚才追着你打的时候好可怕。 妖君宠朝她点头“没事,外婆就是娘亲的娘亲,她最喜欢你了。” 团团又看看父亲。 润玉也点点头。 团团得到了双亲的保证,才过去,娇滴滴的唤了一声“外婆。” 夙三娘的心都被她叫化了,双臂一搂将团子抱在怀里“哎呦喂,我家的小团子怎么这般可爱。” “可是外婆,你明明是爹爹的娘亲啊,怎么又变成娘亲的娘亲了?”团团真的不明白。 夙三娘也被她的说法弄糊涂了“什么?”什么爹爹的娘亲? 团团一指七政殿那个配殿。 夙三娘看向妖君宠:什么? 妖君宠也是一脸不知“我没进去过,不知里面有什么。”转头看向润玉“你娘的灵位,在那里?”小心翼翼的问,怕戳到他伤心处。 “婆婆的灵位就在里面。”团团先解释“团团每天都有去跪拜,娘亲都不知道吗?” 妖君宠摇头:她真不知道,因为除了团团的琳琅阁还有自己的书房,她再也没去过璇玑宫其他的宫阁,自己身份还是较为尴尬的,就不存那个好奇心了,又看向润玉“我三娘真的跟你娘亲,很像?”她是知道簌离的事但并不清楚簌离的样样。 “一模一样的。”团团补充“婆婆的灵位上有爹爹亲手所绘的画像。” “你娘亲也是蛟龙?”夙三娘也异常吃惊,看向润玉“或者是丽纹蛇族?”怎么会一模一样? 妖君宠回答了三娘“他娘亲是龙鱼族的公主,我记得没错的话,名簌离,风动落花红簌簌的簌,离别的离;三娘和龙鱼族有交际吗?” “没有,倒是先主和龙鱼族曾经有过一些交际,不过那都是三十几万年前的事了,那时候龙鱼族才开立不久,族长虽是鱼身,但形同红龙,故而称为龙鱼,是一位相当豁达与聪慧之人,先主经常会约他竹林下棋,我那时不过是条修炼不久的小蛇,跟着先主见过几次。”夙三娘也有三十六万岁的高龄了“可惜啊,听闻龙鱼族被鸟族荼姚灭了。”她是以蛇身得龙珠修成蛟龙,如今是条红蛟。 润玉微微垂眸,不过还是有几分不自觉的看向夙三娘“其实刚才我也是有些震惊的,夙长老之容颜真的与我娘亲一般无二,一度还错觉是我娘回来了。” “她不是你娘,她是我娘。”妖君宠拉了凳子坐近夙三娘,挽住她的手臂,头靠在她肩头“谁也不能跟我抢。” “那你刚才跑的那么快?”夙三娘逮到机会说道她“你个不孝女,回头跟你算账。” “这明明是孝顺,小棒则受,大棒则走,我不能陷三娘于不义。”妖君宠勾着夙三娘胳膊,一脸谄媚讨好。 夙三娘捏捏她的脸“还有脸说?你说去上清天喝顿酒,结果就直接住人家家里了,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妖君宠脸行很疼“我行的正坐得直,没有逾矩之事,对得起三娘的教导。”该争辩的还要争辩“不信,你问少卿。” 润玉不等姬少卿开言,先给她证明,同样也是自证“我们如此也是为了团团,虽然烛照结界,可幽莹残魂我也不是很熟悉,妖君在此也是为了传授防御之术,我们绝无逾矩。” 夙三娘瞅瞅润玉,稍显严肃“你们天界人道貌岸然的很,不过龙儿我还是知道的,她不会也不敢。” 妖君宠吐吐舌。 润玉听到夙三娘唤她龙儿,似乎这真是妖君宠的昵称。 “听说你伤了,你娘急死了。”夙三娘想起了姬少卿“好些了吗?” “托三娘的福,好了不少。”姬少卿对夙三娘很是尊敬“劳烦三娘来天界接少卿了。”纨绔子弟瞬间变成温润公子。 “等回去啊,让你娘好好给你补补。”夙三娘也是慈爱模样“你这次真是太乱来了,真得找个人好好管管你才行,你娘和我商量过了,等你这回伤好了,我们就在六界给你找,总能找到一个让你中意的。” “我们铺开找,一定能找到的。”妖君宠适时补刀“此事我一定全力支持,只要你喜欢,就算是别人家的媳妇,我宰了她男人都给你抓来。”果然还是自家娘,知道向着自己。 姬少卿横眸看向润玉:请你宰了他!不动声色的眸露凶光。 润玉回视姬少卿,毫无畏惧。 夙三娘不理会他们之间的风起云涌,拿出一串带着四色石头坠子的链子,戴入了团团脖颈“来,小团子,告诉婆婆,你叫什么?”给她见面礼。 “攸宁,君子攸宁的攸宁,爹爹取的名字。”团团告诉她“谢谢婆婆。” 妖君宠也认识这块灵宝“三娘,这个太贵重了,这孩子还是要送回去的。” “送回去时你再拿回来,不过还是得给这孩子留着。”夙三娘打心眼里喜欢这小娃儿,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搂着“这孩子比你当初要讨人喜欢的多,看着养的多好,娇嫩的,不像你,瘦的都跟野崽子似的,又野又横,刚给你换身衣服,转眼就弄脏了,那时候我派了多少人盯着你,结果还给你爬上万耀宫的屋顶,对着人龇牙咧嘴的。” 妖君宠就听着,啥也不敢说。 团团把玩着那只红坠子“婆婆这是干什么用的?” 润玉瞧了一眼那玉坠子,四个颜色:黑棕、银蓝、赤红、透白,但每种颜色中皆夹杂着一种充满力量的浑厚流光,这石头看起来很原始,就是在周边包了一层银箍……这难道就是书中记载,天界都寻不到的那件灵宝“夙长老,团团还小,这贵重了些。” 夙三娘看了他一眼“孩子小,自然要戴些好东西。”似乎也没想到他认识此物“你知道?” 润玉并不傲然“看过一些杂书,记得有本杂纪记载,混沌初开,四灵现世而出,分别是地:浊垢元壤、水:无极玄冰、火:大日金焰、风:虚无赑风,天破之后,书中记载女娲娘娘熔彩石以补苍天时始终无法炼出,她便想以四灵为基炼制,不过还是失败了,但四灵的确被她炼制出了一块彩石,与其他女娲石不同,这一块石头中蕴含了四种混沌元灵之力,一旦引动其一,其他三种元灵就会通过那面石头源源不断的给予出灵力,对于灵力者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力宝库,本以为只是个传言。”这东西也引了很多心存邪念的各界修行者争相夺之,造成无数腥风血雨,他说珍贵只是一个说话,其实更是担心这东西会给团团带来危险。 “无事。”姬少卿先替夙三娘说话“既然我妖界长辈敢将此物赠予团团,那她的安危自然会有人用命来保。” “少族长心思缜密,超群绝伦,是妖君极为信赖并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对人对事都会有自己的评断。”润玉明知道姬少卿在挑衅,却反而将他夸了一顿“本座相信少族长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故意曲解或者挑拨。” 夙三娘和妖君宠都看向姬少卿。 “天帝谬赞了,说起心思缜密,少卿自愧不如,陛下这份九曲回肠的心思,谁人敢在陛下面前班门弄斧呢。”姬少卿含笑“就陛下的功绩而言,我家主上横冲直闯的很,三娘也久在妖界对外面之事只知大概,少卿才疏学浅,只能为三娘与主上做些传信跑腿的活,故而久在外面,对一些有所了解,才要实话告知主上,免得恣意妄为的她一个不小心就不知何时得罪了谁人柔弱到一无是处的心头好,那对妖界与她本身就不美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很多事过去就是过去了,少族长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润玉似是豁达的笑起“但这点少族长好像并不清楚,这花开叶落,物转星移,有些事就是天定,万事莫要强求,不是我的,求不得,该你的,跑不掉。” “万事莫要强求?陛下说的极对,但未来并非一成不变,一次选择就会改变所有。”姬少卿也很淡然“故而才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 “见少族长如今这般模样,我亦明白自己当初有多愚蠢,不顾天道伦常,最后是事与愿违,反而让自己更加悲苦。”润玉很是诚恳“这点我比不上团团的娘亲。”看向妖君宠“妖君若有时间还是要经常规劝少族长才是,免得造成亲者痛仇者快的局面,那就不美了。” “肯定!”妖君宠坚定的支持润玉:姬少卿说什么未来并非一成不变的话,他是想让团团消失吗?“命中遇谁,皆是因果,绝非偶然,此人出现必定是为了让人懂得些事,过去的错或者分别都不必太过挂怀,离开错误,是为遇到对的人,事与愿违,不过是天命另有安排,终有一人是我归处,若无此人我自逍遥。” 润玉不自觉的与她对视了一眼:事与愿违,不过是天命另有安排,终有一人是我归处…… 夙三娘赞同点头“没错,世上美事万千,并非只有情爱才是唯一。” “那三娘为何强求于我?”姬少卿可怜兮兮“何必放任我自逍遥。” 夙三娘含笑“这话你对你娘亲去说,你轮不到我管。” 妖君宠再补刀“三娘只管我,你看她三十万年来从来没对我催过婚。”也同时是暗示三娘别再催命似的让自己成亲生子了。 姬少卿对于睁眼瞎说的妖君宠也是在真的无奈到无语,转眸,收回目光,去逗弄团团“团团,干爹问你啊,你说你只认识三个妖界人,是哪儿三个啊?” “团团上次说过了。”团团正研究新拿到见面礼“静骨婆婆、雅牧舅舅和岚姐姐。” 妖君宠突然醒悟姬少卿的问题:团团为何不认识三娘? 润玉也意识到了此问的症结。 姬少卿不等妖君宠发作,起身“三娘,少卿略感不适,先告退了。” 夙三娘点头“好,你回去休息一会儿,我让龙儿收拾一下,我们晚上就回妖界。” “是。”姬少卿躬身抱拳,退离。 番外四十二 “三娘……”妖君宠没想到夙三娘今夜就要走。 夙三娘瞅了她一眼“你在天界住了好些日子了,明天是你收复旧土的好日子,大家都等着你回去呢,幽莹残魂虽然可怕,但有烛照结界在,团团在我万耀宫也可快乐生活。” “三娘,团团很喜欢她爹(爹)……” 润玉抢了半句“无事,既然夙长老来你们,你就跟她回去吧,夙长老是长辈,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该违逆,你明日之事也很重要,应该做完全准备;我得到了消息卞城王大肆屠戮那些同族,恐魔界女君回归之日他必定要以死谢魔界,如何阻止你与鎏英个人结怨的确需要好好筹谋;你说过你我都在这个位子上,有众多无可奈何,无事的。”反而宽慰妖君宠,他知道她留在天界不光是因为顾及团团,以她对妖界的掌控,有烛照灯和这般深厚的灵力,团团在妖界自然无虞。 妖君宠点下头“好,那这次我就带团团先回万耀宫。”其实她的确当下需要处理很多繁杂诸事“我的话算数。”你何时想来与我说一声便是。 润玉这次善解人意的很“这个我自然知道,妖君一言九鼎。”转头看向团团“团团,来,爹爹有几句话想对团团说。” 夙三娘放下了团团。 团团走向润玉,她感觉了一些不安。 “团团,爹爹没有要和娘亲分开,让你随婆婆与娘亲去妖界住几日是因为爹爹这几日要去一些巡视,需要一段时间,而你娘亲这段时间也有大事要处理,所以爹爹和娘亲商量一下,让你跟着娘亲。”润玉温柔的对她说“你可千万不能再闹你娘亲,不然爹爹要生气的。” 团团依偎过去“爹爹要去哪儿?我从来没有去过妖界住过。”肥嘟嘟的脸上都是小委屈。 “嗯,那里呀也有很多人,有你娘亲在,还有婆婆,有你熟悉的岚姐姐,我相信她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润玉也不了解妖界,便只说的很模糊“就算静骨婆婆很可怕,可团团有娘亲在,不会有人能吓着团团的,而且我的团团很勇敢,对不对?” 团团鼓起腮,低下头,一只脚的脚尖小幅度的踢着,乌里乌涂的嘟囔着“一定要去吗?过去爹爹去天界各地巡视,我也是住在家里的,最多就是回九华州住几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妖界住?她不太喜欢妖界。 “团子,我们妖界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夙三娘爽朗的开口“等你到了,看到了,婆婆保证你会玩的乐不思蜀。” 团团小手放在父亲的手上“爹爹,那你要去几日?十日,还是十五日?等你忙好,可以来接娘亲和团团回家吗?” “好,等爹爹忙好,爹爹就去看你,接你回家。”润玉答应。 团团很不舍他“好吧,那你要快点来接娘亲和我哦。” 夙三娘瞧着润玉与团团是真的父女情深,转眸看看也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幕的妖君宠“她这般喜欢……”她爹啊? 妖君宠点头,唤了栖霞“挑几件团团喜欢的玩具和东西带走。” 栖霞遵令。 “你若同意,我让卫儿或者侬儿跟我一起走,陪着团团,免得她一下子不习惯妖界的女侍。”妖君宠此举也算安慰一下润玉。 润玉同意“若方便让她们俩都去吧,两人相伴也有有个照应。”她既然提出来了就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两位天界仙侍。 “爹爹,你说不是要放弃我和娘亲,那你为何不如过去那般称呼娘亲?”团团多少有些芥蒂“娘亲,你也对爹爹太客气了,你们从来没有这般相敬如宾的疏远过。” 润玉瞧着女儿眼中因为不熟悉而露出的紧张,不免心疼“龙儿,你要好好照顾团团,我过几日就去看你们。” “哦,好。”妖君宠格楞了下,毕竟这个称呼只有最亲近的人敢唤,如今妖界敢这般唤她的只有姨婆和三娘了“那我们不在,你也要早点休息,别让自己太累了,你,脸色不太好。”她还是说的有点心虚。 润玉朝她抬头“好。”他让自己对她显露出一丝笑意。 他的笑落在妖君宠眼中却只是一种离别的不舍。 夙三娘旁观着润玉与妖君宠的凝视,微微蹙眉,但还是没有打断。 …… 妖君宠下午就要走,自然也要带走鎏英。 旭凤尚未醒来,不过锦觅得到了彦佑的消息说妖界来人,好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妖界长老,所以妖君宠下午就要回妖界,而且连女儿也带回去。 璇玑宫,偏殿。 团团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的对着簌离的遗像与灵位磕头,而后跪着,认真的说“婆婆,团团要离开几日,就不能给您请安了,你要好好看着爹爹哦,让爹爹平安康健,团团等爹爹来接娘亲和我,我回来后再来给婆婆磕头。” 妖君宠还是头一回看见簌离的画像,果然与养母三娘一般无二,那个灵位上有着她的名号,据她所知她一生凄苦,因为一场处心积虑的感情陷阱而家破人亡,容貌尽毁,还失子而渐渐偏激,又因太微无情,最终导致她至死都背负着罪人的恶名……思及此,稍稍转头。 “我并不知你的养母与我娘亲容貌这般相似,若让你不适,也只能请你忍耐。”润玉感觉到她的视线。 妖君宠移开眼眸“你算克制的,若是我,会比你报复的更狠,弑父杀弟做什么,谁敢伤我的人,都得生不如死,永世不得翻身;你都不该让他们三人死,在太微荼姚这对夫妇面前将旭凤每日行千刀万剐、万千天雷之行,才更有意义;想想看什么才要父母的命,孩子啊。” 润玉注视着团团起身“我们有团团。”请妖君嘴下留情,积德行善。 妖君宠嘟嘟嘴,不过待团团退后时,上前,点了一炷香,然后恭敬的行了躬身拱手礼。 “多谢。”润玉轻轻而言。 妖君宠牵住了团团,从他身边而过,声音若有似无“我们有团团。”所以不必谢。 润玉看着母亲的遗像:娘亲,你可喜欢团团?和她…… 殿外。 原本等候的夙三娘此刻正死死掐住了一人脖颈,而且硬生生将那柔软女子掐着脖颈提了起来。 “夙长老,不可以啊。”栖霞和其他仙侍都惊呆了。 而旁边的邝露也不是吓的还是震惊的,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三娘。”出了偏殿的妖君宠看见了这一幕,疾步上去,伸手就拉住了看来已经怒火中烧的夙三娘。 夙三娘目露凶光,本想活活掐死她,但妖君宠这一声让她松开了手。 妖君宠抬手就将已经被掐昏的锦觅抱住,毫不迟疑的为她通畅气道。 经过她的灵力救护,锦觅才缓过一些气息,但是四肢无力,咳嗽不止“咳咳,咳咳咳……” “怎么回事?”妖君宠问栖霞,又转头“三娘,你是与她有仇吗?就算有,怎可在这里杀人?!团团还在呢。” 夙三娘冷哼一声“这个贱人,死有余辜,没关系,我既然已经知道她了,妖界一定会对她追杀到底!” “三娘,你这是何意?这孩子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万岁罢了,怎么就得罪你了?”妖君宠真的不解“竟然要妖界追杀她?” 夙三娘毫无愧疚“我讨厌她,这便是理由。”她和当年害死主上、害得你服下忘情丹,孤独至今的那个贱人太像了,也是一副这般无用柔弱的模样。 妖君宠让栖霞和有些反应过来的邝露照顾锦觅“三娘,这里不是妖界,我与天界也未结盟,你在天帝宫中诛杀上神,可想过后果?” “陛下。”邝露看见润玉走出,低头唤了一声。 润玉走来“怎么回事?”怎么乱糟糟的? “水神听闻妖界的人要将魔君鎏英带离天界,想来璇玑宫求陛下,所以才来的。”邝露在半路上遇到锦觅也得知了她的来意“可没想到刚入宫门,这位,这位,就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颈,我们都无法阻止,若不是妖君出来及时,救助了水神仙上,恐怕……”这位与簌离一般无二的妇人是谁? “水神?”夙三娘眯起眼,侧身睨眼对润玉“你就是为了这贱人挑起天魔大战,并发誓永远不入魔界的?” 妖君宠想劝“三娘……” “闭嘴!”夙三娘突然怒不可遏起来,对润玉大声喝问“我问你话呢,你是哑巴了吗?” 润玉也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愤怒“我不知何处得罪……” 夙三娘怒喝“是,或者不是!” “是。”润玉不觉得夙三娘是因为怒他为了不及妖君宠的女人而如此大动肝火。 夙三娘眼睛眯起又睁大“很好,多谢天帝陛下实话相告,主上,我们该走了,哦,对了,回到妖界我会下令天界任何一人不准入妖界。”抬手幻出玄铁铁锏“以这上代妖帝所赐,上可打违制的妖帝,下可令妖界诸人的铁锏下令,还请主上您不要违逆的好。” 妖君宠一震:玄铁锏是师父赐给夙三娘之物,在妖界诸位长老里,静骨与夙三娘地位相当,就是因为她握有这上可打妖帝,下可节制妖界诸人的铁锏,可她继位这十几万年中三娘根本没有用过,今日是怎么了?“我可以问原因吗?” “不可以!”夙三娘不容她反驳“不管是天帝还是天界的谁,敢私入妖界,视同挑衅,我身为妖界长老绝不容此事发生,哪怕要和天界作战也会维护妖界尊严,我这般说陛下你可明白。” “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明白?”妖君宠真的不知“水神哪儿得罪你了?” “她的出现就是得罪了我,你忘记了,可我不会忘记,这张脸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夙三娘看向靠着栖霞的锦觅“她,她身边的人,她所爱的人,我一个人都不会放过!”说罢就抱过团团,对妖君宠十分狠厉“还不走,留在这里,犯贱啊!”大步离开:他与她难道真这么冤孽难断吗?不,这一次她一定要断了! 妖君宠丈二头脑:哈?转头看向润玉:发生了什么吗? 润玉也是完全不明白,对她摇头:我还想问你呢。 ※※※※※※※※※※※※※※※※※※※※ 感谢在2020-04-17 12:55:48~2020-04-18 20:24: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四十三 南天门。 夙三娘抱着团团,迫不得己的大步走出天界的南天门,而南天门外不远处已经有妖界一队人马在等她们。 由十六匹妖界鹰首鬃兽拉动的妖帝辇车也在,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车身还雕刻有烛龙图案,尽显妖帝的尊贵豪华气派,也是皇权至高无上的标志。 姬少卿让人押走了鎏英,然后在前面等在后面的妖君宠。 润玉和龙君宠并排走在后面,两人都不清楚夙三娘是为何如此动怒,但两人都劝说不了她,也只能任由她怒气冲冲的离开。 “代我向水神道歉。”妖君宠停步“此事发的太突然,我会想办法问清楚缘由,让她不必担心,三娘现在是在气头上,但她不是杀戮很重的人。” “这件事看起来应该是和你师父的死有关。”润玉也停步,敏锐的察觉到夙三娘用上代妖帝所赐的铁锏压住妖君宠“可是锦觅,或者德善仙尊应该都不会和此事有关,不过我相信前代水神不会做这等事。” “师父的死我不知最终内情,我会想法子了解清楚。”妖君宠叹口气“给你惹麻烦了,听说前魔尊还没醒,我又给了岐黄仙倌一些药,他现在是魔人血统,天界的药未必对他有效;抱歉,实在没想到三娘会突然如此。” “岐黄仙倌说了他没事。”润玉也问过旭凤的情况,但不算太挂心“你带团团来天界这么久,算是还你了。” 妖君宠也不能与他说太久,突然抬手抱住他,踮起脚,贴住他耳朵“我会想办法查清三娘的恼怒,不过也请你在天界询问一下我师父的死因,我总觉得老君或者太白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他们始终不肯对我言明。”大概是怕我知道后会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但如今不同,三娘对锦觅下了诛杀令,哪怕她留在天界,妖界的人也会想方设法杀了她,我不想与你为敌,所以,拜托了,这次消息,要共享。” 跟随润玉的破军垂眸,栖霞和侬儿、卫儿都别开了脸。 邝露却直勾勾瞧着:陛下没推开她,那只手还似想抬起…… “好,我会想办法和你联络。”润玉没有推开她,也知道她是为了做给团团看。 妖君宠趁着拥抱的亲昵,将一块红鳞塞入他手中,便放开他,转身离开。 润玉垂下手,宽袖很自然的盖住了手,手腕往里一抖,红鳞收入袖中。 “爹爹,我等你来。”团团撩开车辇上窗帘朝他喊去“爹爹,你要快点来。” 润玉朝她点头:他愿意让她们母女离开是为了更好的查清过往,除了夙三娘刚才不明原因的暴怒,还有她说的话他始终没忘,害死主上,夙三娘说过她服侍的是妖君宠的师父,上代妖帝的确是死在天界人手中?可这何锦觅有什么关系?让位高权重的妖界长老对她下了诛杀令……她口中差点害死了妖君宠的人又是何人?为何说自己酷似那人? 妖君宠和他想到了一起:这些太白、太巳还有那位嫦娥应该都清楚。 启族,瑢霁? 为何遍读天界典籍的自己却似乎不记得读到过这些人的记载? 还有忘情丹。 在天界浮梦丹能让人大梦三生,将一切都遗忘,而据说在冥界有一种可让人忘情忘痛的灵药,忘川水喝下会忘情但也可能会影响对其他人的情谊,有点类似陨丹,但忘情丹不同,它只助人忘记给自己带去伤痛的人,但其他人与事都可以记得,是只有冥界才有的灵药,一颗难求。 为何她要服下此丹? 她要忘记谁? …… 润玉回到璇玑宫。 原本热闹的宫阁再度恢复成了过往的冷清,哪怕依然还是秋千还会随风而微微而动,院内的珍稀花卉依然淡香怡人,可扑面而来的清冷让他有些晃神。 ‘你回来了?’ 那个娇脆的声音似还在耳边。 ‘爹爹。’ 润玉似乎都还能感觉到女儿过来就抱住了自己的腿。 “陛下。”邝露已经知晓那个与簌离一般无二的女子是妖君宠的养母,妖界长老夙三娘;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父亲的事她都不太来璇玑宫,而今润玉再度一人,她便也跟随而来。 润玉的思绪被她唤回“水神可无恙了?” “岐黄仙倌已经去栖梧宫看过了,并无大碍。”邝露回禀“因为二殿下未醒,所以让几位仙侍看护。” 润玉忽略那些清冷,走向七政殿“让老君与太白来见我,还有太巳。”恢复了做为天帝的果断与利落。 邝露不多问“是。”才转身就看见守将而来。 “陛下,彦佑君在外求见。”守将是如此回复,但其实彦佑哪会如此乖觉,他是来‘问责’的“不过看来有些着急。” 润玉哪会不知彦佑,他视锦觅为知己,自然不会坐视她有事,转身“让他进来。” 守将抱拳后离开。 不一会儿,彦佑就已经大步而来“润玉,到底怎么回事?妖界那个什么长老是发了什么疯,就算她是妖界长老,可锦觅还是水神呢,这妖君宠又在算计什么?难道是自己不好意思动手,才让什么长老铲除情(敌)……” “算计又如何?她是妖帝,肩头担负着整个妖界的重任,难道要跟你的赤子之心一样,做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才是坦然?”润玉断了他的责怪“她的成算与武力你这些日子都看到了,若真想算计水神,莫说是你,就是旭凤本人都难挡。”漠然。 算计?你们总说一付君子清高的模样指责我们算计,何时设身处地的为我们考虑过,我们为何要算计?难道我不愿意保持自己的赤子之心吗? 妖君宠是会算计,可她心中明白什么是她该算计,妖界的利益,她臣民的安危,她一步都不能让;而不愿意算计的是友情与亲情,她珍惜与姬少卿的友情,虽然知晓他爱慕,却没有利用这份爱慕来操纵他做什么,反而一直劝说他放弃对自己的执念,而不是不言不明的纠缠不清,她与姬少卿的亲密更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对妖界有利极力争取,他人的不占半分,就算打的魔界丢盔卸甲,也没有就此侵占魔界土地,说撤军就撤军;亲情上她真心敬爱养母,不然就算夙三娘是妖界长老,她这位妖帝也不可能被她追着打,且夙三娘不知缘由的强硬发怒,她完全可以妖帝身份呵责之,她却没有,在救下锦觅后她也只是借问原由而让夙三娘理智,不可因私人原因而造成天界、花界与妖界不和。 天界有传言说她恣意妄为,却偏偏看不见她的隐忍与克制。 她在璇玑宫住了这些日子,只去能去的地方,从无逾矩,也不会借故探听什么。 彦佑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调笑“难得啊,不近女色的陛下这般为妖帝辩驳。” “你不过是想告诉我,我如传闻一般,与自己的父帝一般无二,心里藏着一个,身边有另一个。”润玉其实听到了一些传言“是啊,我与父帝一样刻薄寡恩,如何?” 彦佑瞧着他面色冰冷“那位长老在哪儿?”他没有再言语传言那点事。 “走了。”润玉轻嗤彦佑如今在此的义愤填膺“妖界在哪儿恐怕你也比我清楚,但我奉劝你一句,她以妖界长老的身份下令,不许天界人私入妖界,随意闯入者后果自负,而且她是妖君宠的养母,如果你想为水神报复,还是歇了这份知己心,妖君宠对这位养母十分敬爱。” 彦佑咬牙“到底发生了什么?锦觅应该从没有得罪过妖界。”怎会有此无妄之灾。 “陛下。”此时老君、太白和太巳都已经奉召而来。 润玉朝三人略微颔首,转身走入七政殿。 三人也随他入内。 彦佑见他召来重臣也不纠缠了:你不说,我自去找答案,转身离开。 番外四十四 七政殿。 润玉落座“妖界长老夙三娘对水神下了六界诛杀令,并言明她、她身边的人都不会放过,本座寻你们来就是想问问到底为何?” 老君和太白对视:有此事?她怎么会见到水神的? 太白叹口气,随后向润玉微微躬身“陛下,这已经很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夙三娘还是铭记于心,因为水神仙上酷似当年挑唆启族人害死前妖帝的女子,虽无十分相似,但也有六七分。” “本座与启族的瑢霁是否也有这六七分相似?”润玉直言相问。 老君一震“是夙三娘所言?” 润玉明白了“看来,她所言不错。”老君此问算是回答。 “唉……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如今却都翻转了出来,何必呢。”太白又叹口气,无比惋惜“是,陛下与瑢霁殿下也有六七分相似,不止水神、陛下您,还有一人也与当年那场劫难中的一人十分相似,便是旭凤殿下,他不是相似六七分,而是宛如复刻;就如同当时月下仙人脱口而出的,当年的四人,瑢霁殿下、妖君宠、翾武、溱宓……”他看向老君:要说吗? 老君点点头“事已至此,也不能真看着夙三娘在六界上下追杀水神仙上。”水神就要转位花神,花界回归天界也是天界的大事,他身为天界重臣,自然不愿意看到此事横生枝节“夙三娘是前妖帝的心腹,当初妖君最终撤军还挨了她一顿打。” 太白也便不再隐瞒“陛下并不知瑢霁殿下,包括启族,因为他出征之前就将请我将启族的记录都抹去,因为他知道他出战就不会再回来了,他怕妖君看到那些可能会有一丝记起他的可能,所以请我将天界中关于他和启族的记录抹去。” “抹去?”润玉不解“为何怕她记起?”一丝可能都不留? “因为爱她。”太巳目光有些呆滞“因为愧疚,因为成全。”瑢霁的感情是太巳一直没有想通的东西。 “幽莹残魂并不是只有现在才有,烛照灯是启族圣物却可以保护烛龙不受那强大残魂的伤害。”老君也回忆起尘封已久的往事“启族,当时的天界大族,兵强马壮,瑢霁的父亲又娶了陛下祖父昊颛帝君的亲妹为妻,启族更是一方握有实权的强族,瑢霁殿下是二人唯一的子嗣,身份贵胄可想而知,作为启族的继承人,这位殿下从小就很优秀,清隽秀美、贵雅高华,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上神,成为上神那日同时继任为启族族长,行为举止之间不仅具备上神与天族的威仪,还有饱学之士的儒雅,让人很自然的便会生出几分敬仰,不因他年纪尚轻就生出轻视之心。” “就算是如此他亦有自己的愁苦,他之所以很早就成了族长也是因为生父早逝,众人皆说前族长是死于妖帝之手,可没想到两万年后,前妖帝拿着那位启族族长的信物来到天界,让启族让出烛照灯。”太白记得很清楚“瑢霁自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的生母因为夫君之死自然也是对妖界恨之入骨,但妖帝手中有他父亲的信物,又口口声声说他死前亲口说要将烛照灯赠予妖界,昊颛帝君十分头疼,他自然知道妹妹的恨,可也不想与妖界交恶,于是问清了原由,原来妖帝找到了同为烛龙血脉的妖君宠,那时妖君宠已经长成,妖帝没办法再保护她不被幽魂伤害,故而来天界讨要此物。” “是,于是昊颛帝君以天帝的身份让瑢霁暂时将烛照灯拿出,又邀请这位妖界公主来天界继续修炼,这样也算两全其美,前妖帝为了妖君宠的安危答应了。”老君也是经历过那件事的人“所以瑢霁殿下对当时只是公主的妖君宠可以说是从一开始就心里埋下了芥蒂。” 太白点头“我当时是瑢霁的好友,他与妖君的那些纠缠我一直都看着,虽然也常常劝瑢霁,奈何瑢霁极为孝顺母亲,完全听不进我的劝,其实他父亲的死当时众说纷纭,我们也并不确定就是前妖帝所为,可是子衿公主不这么想,我当时也不知她为何如此一口咬定是妖帝所为,瑢霁自小敬爱他父亲,其母又因丧夫之痛而悲痛不已,所以他们母子提前布局,要让妖帝血债血还,瑢霁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加上他性情温润,天界有很多人都敬他,所以当什么都不知道还天真无邪的妖君宠来天界后处境可想而知,她便成了天界的众矢之的,可当我们所有人都被瑢霁操控极力的羞辱妖君宠时,瑢霁以救护者的姿态几次保护了她。”转头看向太巳“只是我不知你那次是不是也是瑢霁安排的。” “不是瑢霁,而是子衿公主。”太巳最后悔的就是此事“我也没想到瑢霁会突然出现,打跑了我们,不过我很吃惊,他没有救助彻底,而是将妖君宠继续丢在了水池里,并且将温暖的水池冻了,让妖君宠大病了一场。” “果然是子衿公主。”太白哀叹着摇头“那晚上瑢霁来找我喝酒,我就觉得他不对劲,一向内敛自制的他易怒暴躁,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并不清楚自己的烦躁是因为算计完全没有心机又很相信他的妖君宠而产生的内疚,妖君宠在天界前五千年中完全就是瑢霁随意拿捏的玩具,被天界的人看轻、欺负、孤立,在修习中被捉弄的伤痕累累,那时候她大伤小伤不断,因为妖帝从来不出现,加上子衿公主和瑢霁的指使,所以天界的人更加变本加厉,光老君救她就不止千次,她是日日带伤,天天暗泣。” “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向妖帝诉苦,咬紧牙关渡过了那最难捱的五千年岁月。”太巳也陷入了沉思“我们越是打击她,她就是越刚强,其实到六千年的时候我已经不敢惹她了,我那时都修不到上仙,她已经稳稳修成了上仙之身。” “也是因为这个花神嫣夷对她青眼有加,由昊颛帝君见证,花神正式收她为弟子,妖帝也没有阻止,那时我们还戏说是花神要抢了妖帝的继承人啊。”老君还记得那场收徒典礼的盛况“六千年的岁月也让妖君宠出落的更加楚楚动人,那时她已是六界第一美人。” 润玉蹙眉一直紧蹙“我不信前妖帝不知启族对她的迫害,为何不出面?而且由昊颛帝君见证让花神收妖君宠为徒,子衿公主母子为何不破坏?” “我们都不知缘由,只以为是妖帝不想惹恼启族。”太白声音微沉“直到最后瑢霁才明白妖帝就是要让他自己亲手伤害妖君宠,将妖君宠伤到无以复加,彻底断绝他们俩之间一丝可能,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人,殊不知他才是输到一无所有的那个;至于陛下后面所言的问题,这也是他们母子当初的计谋,既然折辱无用,他们便用了捧杀之法。” 润玉心头一紧。 “他们发现妖君宠越挫越勇,便改变策略,那时瑢霁对妖君宠忽冷忽热,这小丫头是情窦未开,可架不住她渐渐长大。”太白目光深邃“子衿公主自然发现了这件事,但她没有动声色,也没有要求瑢霁以情诱之,瑢霁也不曾如此卑劣,他毕竟是上神又是天族一族的年轻族长,于是子衿公主便为瑢霁物色妻子,当时的鸟族虽然族长是神凤,不过凤族的颓世也渐渐显露,孔雀与翳鸟在鸟族中通大,翳鸟族的公主溱宓拥有一双可与妖君宠相比的美丽眼眸,当时鸟族族长,也就是荼姚的父亲也有意想与启族联姻,双方都有此意,虽未说明,但子衿公主也经常邀请溱宓在启族小住,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也让鸟族其他人一起来天界,那时候荼姚的这位小叔叔翾武殿下也来到了天界,这四人的纠缠便也再难说清。” 润玉蹙眉。 “虽然两族的长辈有意,但溱宓其实对翾武殿下一往情深。”太白眼睛有些直“她是个很聪明的鸟族公主,比起穗禾公主那般的不掩饰,她擅长察言观色,伪装真实的想法,她一直以青梅竹马的身份安静的待在翾武殿下身边,翾武那时心里只有提升修为和灵力,自然察觉不到她的心思;这两人来到天界后,翾武在一次比试中遇到了妖君宠,从来没有输给过同辈人的他被年纪比自己小的姑娘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妖君宠并不清楚她不过是在一次普通的比试中打败了翾武,却也同时打中了翾武的心。” “那位溱宓公主实在心机太深。”太巳还能回想起她发现翾武喜欢上妖君宠时的目光,恐怖至极“她发现了此事,还是不动声色,更发现了妖君宠的心事,知道子衿公主邀请她来的原因,她知道妖君宠在天界那些年过的不好,为了夺回翾武,她刻意对妖君宠释放善意,与她成了好友,而后她借此身份做了很多恶事,并且不留痕迹的全部嫁祸到了妖君宠的头上,在蟠桃盛会上打碎琉璃盏却装害怕与弱小让妖君宠替她顶下此事,妖君宠为此受了三千天雷之刑,可也因为这个翾武对受伤后的妖君宠更是照顾有加,这更让她妒忌,她便说是要为妖君宠亲自熬药而在子衿公主的补药里放了花毒,因为她已经事先故意透露了妖君宠喜欢瑢霁之事,并且让此事在天界中散开,众人都知子衿公主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子衿公主病痛而拖延两族联姻之事,同时也让瑢霁恨透妖君宠。”他知道,却没有阻止,因为他当时对妖君宠也是又妒又恨,那件事后瑢霁一直压制自己出头。 “子衿公主是昊颛帝君的亲妹,她中毒后昊颛帝君下令彻查,此时有人接到消息说是妖君宠所为,并且在妖君宠的宫阁内找到了残余的花毒。”老君也记得此事“昊颛帝君下令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将妖君宠押入毗娑牢狱。” “溱宓还跑到翾武殿下面前说是妖君宠求瑢霁而不得才想出此法,说事前她无意说露过嘴,但当时自己听者无心没想到她会这般狠毒,极尽可能的抹黑妖君宠在翾武心里的模样,可是说来也怪,当时瑢霁看不透的东西,翾武却始终相信,他相信妖君宠是无辜的,并且与嫣夷花神一直追查真相。”太白当时也和他们一起查过很多地方“溱宓对妖君宠恨之入骨,可是妖君宠当时在毗娑牢狱,有重兵看押,她灵力不强无法对她如何,子衿公主便看中时机透露给她,妖君宠的弱点便是幽莹残魂,溱宓知晓后便偷偷前去探望,她还带去了妖君宠最喜欢的食物,那食物没毒,但是妖君宠却在手伸出毗娑结界时被伤了,当天晚上幽莹残魂就寻着血味找到了已经变强却又因毗娑牢狱而暂失灵力的她,那些残魂窜入了她的七窍中活生生耗去了她半身气血,等守卫发现时妖君宠几乎已经只有一口气了。” “而在嫣夷花神和翾武殿下的努力下,她的清白被证明,昊颛帝君知道妖君宠若死在天界,妖帝必不肯善罢甘休,老道便用九转金丹救回了她的命。”老君点头“可是幽莹残魂并没有退去,若不是瑢霁殿下及时开启最强的烛照结界,恐怕妖君宠早已被那些东西活生生吸光了血,她没有死,但失去了全部修为,并且伤了灵识,再也无法修炼,形同废人。” ※※※※※※※※※※※※※※※※※※※※ 今天第一更,今天会有几更呢?靠大家了!感谢在2020-04-19 13:38:19~2020-04-20 00:1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茜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四十五 “可就算如此,翾武对苍白柔弱的妖君宠更掏心掏肺,这也更激怒了溱宓,她是下定决心要给妖君宠最大一击,从一开始她便知道妖君宠最后的心念就是瑢霁,便将瑢霁当作了杀透妖君宠最好的刀。”太白说到这里,声音恨恼“瑢霁与妖君宠那时已有万年不咸不淡的相处,他一直觉得妖君宠愚蠢,觉得自己旁观在外,冷眼看她对自己发癫发痴,其实那些癫痴早就融化了瑢霁那颗冷硬的心,你们别看瑢霁少年老成,其实他特别孤独,身边几乎没有朋友,他父亲早逝,母亲只顾自己悲痛,对他虽有疼爱,但更多的是严厉和希冀,他过早背负了超出年纪的重任,那份重压下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傻姑娘妖君宠却一头扎了进来,她看穿了他的孤独,开始是想报答瑢霁几次对自己的帮助,而后慢慢的一颗心就遗落在了他身上,她那时真的是个傻姑娘,瑢霁当初刁难她,说你若想陪报恩,就晚上来陪他读书,她去了,一夜又一夜,瑢霁那时已经是族长,虽然事务繁忙,但总有时间可以休息,可这姑娘是来天界修习的,白天要上一天的课,晚上又要陪瑢霁游天河,或者去暗林,瑢霁就带着满天界的跑,哪里有可怕的东西就带她去瞧,其实暗中让她吃了不少亏,可傻姑娘还以为他是在考验自己,什么灾啊难的都往前冲,那时她身上的伤痕一半是白天修习不到被教导的上神打的,或者是练武时被对战的人伤的,还有一半就是为了瑢霁捉火鱼抓刺兽这种稀奇古怪野兽弄的,她对我说过,自己付出了真心,一定会得到他的真心以待……” 众人都不说话了。 “……可谁知道溱宓那个心机女横插一杠。”七政殿门口出现了嫦娥,走了进来“陛下。 润玉微微侧眸。 “太阴娘娘要我来回禀陛下月宫的事宜,请原谅婢子听到了这些,我当时是服侍妖君宠的小婢,可惜她已经连我都彻底忘记了。”嫦娥停下,向润玉屈膝“溱宓当然知道两族要联姻的事,翳鸟一族虽然当时在鸟族也是族内大群,但在以战力为尊的鸟族中始终被孔雀一族压制,所以若能嫁给瑢霁,这不仅是对鸟族好,更是对翳族好。” “但就是如此她还是更喜欢翾武,因为那时翾武的兄长都未有子嗣,翾武身为神凤,又是族长幺弟,自然而然就是鸟族继承人,溱宓觉得嫁给翾武对她对翳族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可她又吊着启族那里。”太白朝嫦娥看去,微微颔首。 嫦娥接下去继续“而且她知道她之所以可以在天界被人高看一眼,也是因为子衿公主的青眼,所以她对瑢霁也是虚以为蛇,看似循规蹈矩,却时时用妖君宠不拘小节来衬托她的高贵有礼。” “瑢霁那时在我看来也是昏了头了,他似乎就自然而然的爱上了装成善良柔弱模样的溱宓。”太白重重的叹气不止“除了与她出双入对,还不远万里为她搜罗各种珍稀至宝,甚至为了她和另一位神君大打出手,似乎是竭尽全力的要讨溱宓欢心,只要她出现他就再也不看其他女子一眼,当然包括妖君宠,不过奇怪的是瑢霁出现了一种说不清原由的吐血,且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老君和当时的岐黄仙倌,天界各族医仙都查不出原因。” “是,瑢霁殿下总是吐血,可是身体与灵识都并无大碍,但这般吐血也让子衿公主算出瑢霁殿下寿数有损,听说需要幽冥的还魂丹才能挽回寿数。”老君也不知查不清楚原因。 “说起这事,更是气人的要死,明明就是已经形同废人的妖君费劲发力亲下幽冥拼了一死之念为他取回了丹药,却被子衿公主告知瑢霁是溱宓冒死为他求取的,瑢霁因此事更坚定了要娶溱宓的心意,而妖君听闻此消息后的伤心更让她的身体虚弱不堪,那身体几乎已尽透明,真的离消散只有一线而已。”嫦娥眼中含泪“子衿公主与鸟族族长达成联姻计划,可是溱宓的诡计没有就此结束,她拼尽一切将翾武殿下约了出来,向他告白,但翾武心中只有妖君宠,干净利落的拒绝了她,说自己从来没有爱过她,但看得出瑢霁是真心喜欢她的,让她要珍惜瑢霁,被拒绝的溱宓恐怕那时是饱受屈辱与被拒绝的伤痛,她要杀掉妖君宠的心也更加黑,她并且要瑢霁亲手杀死妖君宠,所以她以两族快联姻的便利,潜入了瑢霁的书房,模仿了瑢霁的字给妖君宠写了一份信,说自己对溱宓的那些好都是装出来,他也是因为父辈的恩怨不能表露对她的感情,并且以知情人的身份给她送信,并告诉妖君宠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要促成他们在一起;而对瑢霁,她也在当夜端了一碗含药的汤给他,并在屋内点起了一种异香,当夜毫不知情的妖君宠进入瑢霁的书房,溱宓其实还是不想嫁给瑢霁,她想当场捉奸让妖君宠再无颜面留在天界,同时毁掉这门婚事,并让自己落个被人同情的境地,然后借此重新靠近翾武;这场计谋中她唯一错算的就是瑢霁的自制力,她带人好心送夜点时,只看见瑢霁推开了妖君宠,但是这种情况中她却恶人先告状,大声质问妖君宠为何要行下作手段想要夺走她的夫君。” “瑢霁当时更是恼怒,他从未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于是一剑刺穿了妖君宠的肩头。”太白记得自己赶到时翾武横抱着一身血衣的妖君宠离开,而瑢霁背过身,骂了一句贱人“因为此事妖君宠再不能留在天界,妖帝带人来带走了濒死的妖君宠。” “妖帝来之前,是老君想办法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嫦娥泪落下“可就算如此溱宓并没有罢休,她又假惺惺的来看望她,将我赶了出来,我怕妖君宠不好所以就求了也来看妖君宠的太阴娘娘让我隐身进入了屋内,这才知道溱宓这个贱人的真面目,她对妖君宠全盘托出一切,告诉她这些年她在天界所遭遇的所有屈辱和折磨都是瑢霁一手安排的,并且将子衿公主指使李韬等人的恶事也说成了瑢霁是主谋,她还告诉妖君宠他本来是想等她被羞辱之后才出现,没想到李韬诸人办事不利才让她逃过一劫,而瑢霁这么做就是因为他恨她,他只想要她死,还有将幽莹残魂引入毗娑牢狱里的事也同样是瑢霁助她,所有的情意都是为了杀了她,你们能想像当然只有一口气的妖君宠听到这些,信念全部崩塌的表情吗?” 润玉还是维持着自己的表情,但手不自觉的攥了很紧。 “第二日她就被妖帝带回了妖界。”嫦娥泪落下。 太白也唏嘘不已“怪不得到后来瑢霁不管怎么做她都完全视而不见,原来还有这么一层。”这件事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妖君宠被妖帝带走后,瑢霁和溱宓顺利订婚,并定下婚期,我知道溱宓还特意让人先印了一张喜帖送去妖界,我们都以为瑢霁和溱宓的事这么被订下来了,直到翾武因气不过来找瑢霁,瑢霁才知道为自己以命换命求得还魂丹的是妖君宠,那晚在天河上我看着他喝得酩酊大醉,痛哭流涕,跪地捶打,一声声喊龙儿龙儿时我才明白他是压抑太久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了,他早已爱上也失去了那个甘愿整晚不睡都陪他游天界、逗他笑、暖他心,能为他死的傻姑娘了,而那时他已经将她伤的奄奄一息,并且稀里糊涂的成了别的女人未婚夫,后来我才知道那日他派人去妖界送天界难求的灵药,可惜那些东西都被丢了回来,连同他派去人的尸体,因为妖君宠已经没了气息,妖帝将她放入了玉冰棺中,不日就会发丧。” “死了?不,是前妖帝要让作恶的人得意而大意。”润玉觉得喉间发甜,发出的声音都破声了“一定是那张婚贴。” “是,这也是嫣夷花神与翾武的计划。”老君点头“因为翾武将溱宓对自己表白的事告知了嫣夷花神与前妖帝,她们又结合那张婚贴猜测此事一定有她的份,所以花神也来托了老道查了一些事,太白也帮了大忙,终于将那位所有的恶事都查清,而且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溱宓所做的所有恶事子衿公主都知道,有些事还是她让人暗中相助,可我们不敢声张,因为子衿公主在当时天界举足轻重,要揭穿她必须证据确凿,并且当众揭穿。” “所以你们等到了瑢霁大婚那日。”嫦娥当时是恨死了瑢霁“那日真痛快,当翾武将子衿公主和溱宓所有恶事都揭穿时,那些人证、物证、景象证明让这两个看来胜利的女人面如死灰,并且当场告诉她们俩妖君宠根本没死,妖帝将她救了回来,子衿公主当时就犹如疯妇一样的狰狞大喊不可能。” “瑢霁也才知道母亲曾派人想对妖君宠行那种恶事,还有幽莹残魂引入毗娑牢狱里的事,溱宓已告诉妖君宠都是他的所为。”太白还能清晰记得当时瑢霁百口莫辩又心如刀割的表情,因为他知道妖君宠已经彻底心死,他们之间再无半点可能,那丫头爱便就是爱,恨便就是恨“也是在此刻妖界使者送来妖君宠亲书的一幅卷轴,说是他们少主为了恭贺旧友成亲特别书写,当场打开,上面也只有一行字——只愿来生不逢君,使者也当众告诉瑢霁,今生不复见,生死两不知,彻底斩断了这份情。” ※※※※※※※※※※※※※※※※※※※※ 今日第二更,我履约了!感谢在2020-04-20 00:16:55~2020-04-20 20:56: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古月漠卿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四十六 “瑢霁当场喷出了血,血都溅到了那幅字上。”嫦娥摇头“当初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知珍惜,如今失去再找不回来的时候又装什么情深似海,他那时收下了卷轴,和那副卷轴拜堂成亲。” 润玉硬生生将喉间的血腥味咽了回去“和卷轴,成亲?” “是,他和一幅字拜了堂。”太白不同意嫦娥的话“他不是装的,他就是爱她,只是太晚看清了自己的心,其实在他所谓追求溱宓时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喜欢的是妖君宠,可是他又害怕自己这份感情会让母亲失望,会让启族族人失望,所以拼命压抑,直到自己刺伤她后他才清楚自己比起喜欢要更多的喜欢她,据我所知他也曾反抗母亲,不想与鸟族联姻,只想救活他的傻丫头,让她好好活着惩罚自己一辈子,可是子衿公主以死相逼,逼他与溱宓成亲……” “那后来子衿公主和溱宓呢?而且妖君宠受伤那么重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救活?”润玉很想知道。 “轻易?那是妖帝用了一半的天命才挽回了妖君宠的命息,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逆天续命的法子。”老君意味深长的看向润玉“至于子衿公主,她毕竟是天家血脉,而且有些事她虽然帮助了溱宓,但主谋还是溱宓,陛下让她以后永远不得出自己的房间,本想将溱宓抽去仙骨,打的魂飞魄散,可没想到瑢霁却说她为自己披了嫁衣,虽然不能做正妻,一个妾还是能做的,将她留在了身边。”当场贬妻为妾。 “留在身边?”润玉不解“那龙儿,我是说妖君若知晓,岂不是……”眯眼:是血灵子!所以妖君宠是前妖帝以血灵子的法子留下性命的人。 “瑢霁留她在身边,一来是因为出了此事,启族声誉受损,也与妖界结了怨,所以必须稳住鸟族,更关键的是他要亲手处罚这个恶女,还有就是刺激妖君宠,今生不复见,可他也知道妖君宠的脾气,是个有恩报恩有仇必报仇的性子,所以他才留下溱宓,可是陷入感情里的人都很笨。”太白低头“他只想着让妖君解气,却不明白自己的‘袒护’也更进一步让拉大了他与妖君之间的距离,听闻妖君宠被逆天续命之后反而是大彻大悟,知道感情之事不能强求,哪怕再爱一个人,那人不爱自己也是枉然,妖帝又送她去上清天养身,她就与诸多神佛讲经论道,过的倒也有几分轻松。” “那启族人又是如何杀了前妖帝?”润玉始终记得这段恩怨,因为后来的事证明事情不会就如此就结束。 太白轻声嘟囔“就是因为瑢霁当时那个错误的决定,子衿公主虽然被禁足,但是溱宓留在了启族为妾,说是妾,可瑢霁根本不容她近身,并且封了她的灵力让她也如同凡人一般,但是溱宓还是和子衿公主勾结在了一起,子衿公主用自己的禁足挑拨启族中那些坚信是妖界人杀了前族长的人,让溱宓从中替她联络,还偷偷解开了她被封印的灵力,让她去了魔界,找到了灭灵族的人,炼制了一支灭灵箭;但是这次子衿公主要杀的不是妖君宠了,而是妖帝,她先痛心疾首的承认是自己错信了谣言,认为是妖帝害死了自己的夫君,又以了亡夫遗愿烛照灯为饵请妖帝与自己去夫君身死道消之地祭拜他,妖帝虽然也带来了人,架不住子衿公主处心积虑,且她用自己的灵力天命救回妖君宠不久,身体本就虚弱,被子衿公主灭灵箭用射中后消散而亡。” “这一次的事是真的捅了天了,天界震惊、妖界震怒,一场大战就在眼前,而且幽冥帝知晓此事后,直接派出四位皇子领军的五十万大军助妖界攻打天界,为旧友讨回公道。”嫦娥也还记得当时天界的紧张气氛,连最祥和宁静的月宫都议论纷纷“也是此时子衿公主的贴身仙侍终于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曝出实情,其实启族前族长和妖帝曾是恋人关系,是子衿公主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启族的安危要挟强迫他娶自己,子衿公主一直都知道此事,前族长虽与子衿公主看似夫妻和睦,相近如宾,但始终不肯付之真心,这让一直爱慕她的子衿公主内心被嫉妒步步蚕食,而且他根本就不是妖帝所杀,而是为了救妖帝才死,子衿公主也知道此事,但为了自己的面子就让人到处散播自己的夫君是死于妖帝之手的虚假消息,这消息出来后对瑢霁的打击可想而知,他迄今为止的天命都活在了母亲的谎言中,他最信任的人却欺骗了他,让他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伤到无以挽回的地步,就因为母亲的嫉妒,而且那时子衿公主还死不认错,叫嚣着是前妖帝该死,因为她是妖女。” “这次天界要应对的不止是被点燃怒火的妖界一众,还有冥帝,他真的怒了,那时忘川变成了一片血海,一直守着冥界的人大肆屠戮地仙,人间凡人大批死亡被他练成了阴兵在人间继续杀人。”老君知道这是冥帝在对天界警告,毁掉人界之后就轮到天界了“而当时一切都在妖君宠的一念之间。” “瑢霁也知道此事对她的打击,便由我陪同去了妖界,可他连万耀宫的门都没有进去,只有我进去。”太白是陪着一起去的“新妖帝妖君宠单独见了我,对我还算客气,没有什么下马威,她说要浇灭自己的怒火就把所有罪人都交给妖界处置,当然也包括子衿公主和溱宓,我看得出她那时很伤心,而不是不顾一切的愤怒,并对我说爱一个人就该放他去幸福,但是罪人她无法放过,这不单单只是个人的私仇,而今她身在妖界最至高无上的高位上,必须要考虑到妖界的存亡。” “那忘情丹呢?她到底是怎么会吞下那颗冥界至宝的?”嫦娥一直不明白。 太白沉声“因为我被允许进入了万耀宫,是瑢霁拜托,用天界的名义问她自己想要什么样的补偿,我想她知道我的问题是代人所问,她说她最想要的就是去‘陪伴’已经身归鸿蒙的师父,却做不到了,所以若能忘记所有人也不错,但这种机会她也不能,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忘记与他有关的一切,爱恨情仇都不要存在,我告诉了瑢霁,他当时没有做声,只是又吐了血。” “活该。”嫦娥吸吸鼻子“还好到最后那傻丫头终于硬气了一回。”说放下就放下了。 “是,今生不复见,生死两不知,不是意气用事,我当时在万耀宫看到她的时候也已经明白她已经彻悟了,只是伤的太深,且前妖帝是为了救她才失去了一半的修为,若不是因为此就启族那几百号人根本无法靠近她半步。”太白自然知道前代妖帝的修为“后来昊颛帝君为了平息与妖冥两界的战火,便将那几百号人抽去了仙骨,散尽了灵力送去了妖界,至于子衿公主也是灵力散尽,撤去天界公主的所有尊荣,受足一万道天雷之刑后关押天牢,至死不得出。” “说是至死不得出,我记得当时子衿公主关入天后没多久就失踪了,所有人都怀疑是昊颛帝君和瑢霁偷天换日,将她送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嫦娥说起当时天界风言风语的一件事“不过我也奇怪,妖界和冥界都没有追究,是不是昊颛帝君和他们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 “当时此事在天界闹的沸沸扬扬,但昊颛帝君真的不知。”老君当时也是重臣,很清楚的记得“帝君让人秘密寻找过也是一无所获。”看向太白。 “子衿公主被瑢霁送去了妖界。”太白却知道此秘事“此事瑢霁是狠心,但也是子衿公主罪有应得,瑢霁在那时已经开始从妖君宠生命中退出的计划,并且将烛照灯也一起送去了妖界,他对我说希望她的子嗣永不会再受幽莹残魂之苦。”过去那些事如今提起来依然如此伤怀。 润玉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下场“那溱宓呢?也送去了?后来的下场呢?” “她没有被送去,因为她当初冒领还魂丹功劳时瑢霁答应她过一件事,就是不管以后如何都一定会保她一次性命。”太白对那个女人的下限已经完全没有想法了。 “这也太无耻了吧。”丹朱义愤填膺的冲了进来,他本也是来问责的,路上遇到要回去的彦佑,他就拖着他一起来此偷听,听到后面实在忍不住了“救瑢霁的根本不是她啊。” 润玉横眸丹朱,但现在也不想同他计较。 “瑢霁答应了?”嫦娥问太白。 太白点头,又给出了截然不同的说法“但并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亲手毁了她;那时候天妖大战虽然在双方努力中被消弭于无形,天魔大战却起,瑢霁身为启族族长自然无法退缩,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只身前往了冥界,用自己的修为换来了忘情丹,他其实是想在出战前能见到她,他潜入了万耀宫,也偷偷见到了她,但还是被妖界的雅牧发现了,不过雅牧没有惊动旁人,瑢霁便将那颗忘情丹给了他,说不用说是自己送的,就混在庆贺的礼物中即可,那时妖界诸君对妖君宠这位新帝有很大质疑,一来是她年轻,二来是她放弃为先帝复仇之战,妖界出现不稳的情况,雅牧如今是妖界第一大族青龙族的族长,当时也还是少族长,为了稳定朝局,妖界长老让两人订婚,此事也是通告六界的,瑢霁送忘情丹的时候也正是妖界为二人办订婚典礼之时;可是瑢霁却很高兴,回来与我喝酒时他说雅牧是个很优秀的男子,妖君身边有他,他也放心了。” “何必呢,当初若他不这般愚孝,能够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事情何至于到如此无法挽回的地步?”嫦娥无比惋惜“当时妖君已经由嫣夷花神教导修得正果,成为上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嫣夷花神对妖君宠寄以厚望……” “瑢霁根本没打算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润玉幽幽的开口:不知为何,听到这里心潮翻滚的特别汹涌。 ※※※※※※※※※※※※※※※※※※※※ 感谢在2020-04-20 20:56:03~2020-04-21 13:2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四十七 太白点头“对,不仅如此,他还有计划的将启族的幼童妇孺与老人的让他族管理,他告诉他们此战非同寻常,就算万耀宫不追究了,但难保妖界其他人不追究,而他要率领族内战士尽数出战,所以让他们到各族暂避,那些人都明白他保全的苦心,而后他安排好一切就带上溱宓领兵出战。” “哼,我记得,当时誓师大会上那个溱宓还趾高气扬的,站在瑢霁身边还沾沾自喜。”嫦娥想起那个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沾沾自喜,真到了战场上她是哭都哭不出了。”太巳当时和启族驻地很近“瑢霁骗她说自己出战无法再保护她性命,若她愿意就随他去战场,那个女人以为瑢霁是真要保护自己,便跟了去,也不知是谁传的,魔界的人很快也知道天界第一战将的瑢霁带着心爱的妻子来了战场,魔界的人你们也知道,他们在瑢霁手下吃过太多的亏,更不乏好色变/态之人,这个溱宓很快就落入了那些人手中,她的遭遇我不用说你们也该猜到的,等我们和魔军相遇时她已经被裸/身绑在了魔界的旗杆上,那些魔将都嘲笑瑢霁,说他女人的滋味真不错,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已经疯癫的她裂身分尸,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这就是瑢霁的诡计,他要溱宓这个女人自作自受,又拿她做了一回激烈三军的筹码,那一战真的太过惨烈了,启族以覆灭的代价击退了魔军,瑢霁战死,翾武也战死,他们本是情敌,但翾武还是选择了与瑢霁并肩作战,等我们找到他们时,这两人都站着,身上千疮百孔,瑢霁手里还握着那卷字轴……”然后他们俩都在他们面前消散成了云烟。 “是啊,那战真的太惨。”太白当时还没有上战场“此战启族青壮年几乎都战死了,启族元气大伤,又被瑢霁在战前就分散,人心散了便难在齐聚,加上也怕妖界报复不断,启族便彻底从天界的历史中消失,我想这个结局也是在瑢霁的计划之中,我便启禀昊颛帝君为了稳住和宽慰妖界,将启族的事慢慢抹去,当时天魔大战战况激烈,天界也是损失惨重,昊颛帝君便同意了,启族便渐渐从天界所有的记录中消失。” 润玉心绪翻腾:他这般安排看似是保护,其实也是对启族的报复,而且让她忘记那些苦痛更是一种成全,希望她以后不必被前事所苦,当天界有人说道她时她能理直气壮的怼回去‘什么瑢霁?我根本不认识!’ 嫦娥记起一件事“那翳族的覆灭是不是也是瑢霁的手笔?我记得当时有一段时间兴起用翳鸟眼珠做成翳珀,说是代表夫妻和睦之意,也是最好的治疗眼疾的良药,随后翳族很多人都被人挖去了眼睛,这是不是也是瑢霁做的?” “这个我不清楚,他并不是刻意要以灭族为代价来补偿妖君宠什么,那时候妖君宠已经服下忘情丹什么都不记得了,而且瑢霁也不是这般的人,只是知道此战的惨烈,才会刻意布局,他此举也是为了保下启族的血脉,因为他并不清楚忘记一切又将前妖帝视为母亲一般的妖君宠会不会再度兴起追杀启族的念头。”太白知道到最后瑢霁也是为了启族在筹谋“这就是夙三娘在看见水神仙上后下达六界诛杀令的原因,夙三娘的性命是前妖帝所救,她对前妖帝的感情太深,又抚育妖君宠多年,她至今未婚也是为了好好保护多灾多难的养女,她性格刚烈,当年对阵天界,她高喊欺我妖界者,虽远必诛!妖君宠不肯与天界开战,她联合了一半的妖界族群要废掉她,若不是静骨大长老、青龙族、麒麟族执意保妖君宠,恐怕妖帝如今真的要换人做了。” “不止妖帝,天界会如何也不知。”老君补充“其实这也是嫣夷花神的功德,她以真心爱护换到了妖君宠对天界的宽仁,也是花界能以弱花之力立足六界的原因。” 其他人几人因老君此言都不由点头:只靠天界与花界如何能与妖、冥、魔三界为敌,自然就是玉石俱焚的结果。这都是握着妖界皇权的妖君宠没有轻易被仇恨冲昏头脑,而是审时度势,以六界苍生为念,才让众人不必因战火而遭受苦难。 “想让夙三娘收回追杀令真的不易,妖君宠虽为妖帝,但也很少违逆她。”太白对妖界的关注比旁人都多“水神仙上与那个女子的容貌真的,很像,她又引得陛下……而今攸宁公主出现,这,对夙三娘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事,如果陛下非要求情,说不定会彻底激怒夙三娘,那样事情会更不好办。” “可是觅儿又不是那个什么溱宓,长得相似也不是她的错,怎么都已经过去的事还要她承受?”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丹朱不能同意“润玉,觅儿要转为花神,这管理花界也是为了天界好,你不能坐视不管。” “谁能和夙三娘说道理?”太白觉得此事真的不易“陛下,老臣没这能耐。”先打好招呼。 天界最善于周旋的太白金星都这么说,其他人也朝丹朱摇头。 丹朱看向润玉“你说话啊,难道,你就放任妖界杀害天界上神?那我们天界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难道叔父要让我对付与我娘亲一模一样的人?”润玉反问“我娘亲出事时也不见叔父来璇玑宫宽慰我过,果然叔父还是爱屋及乌,只疼爱旭凤一人,所以连他的妻子都如此疼爱。” 丹朱没想到润玉会当众提起簌离“一模一样?” 彦佑一震“你什么意思?” “你若不信就潜入万耀宫看看,夙三娘是否与你的养母一般无二。”润玉让彦佑自己去看“我知道此事与水神无关,但现在没有最好的办法阻止,我会想办法与妖君联系,看看如何才能解决此事,旭凤也没有醒,那就让他们夫妇暂时留在栖梧宫吧。”似乎很能理解夙三娘,因为他看见她也不能完全自制,明知道那是另一人,可是透过她仿若真的看见了娘亲,夙三娘也是如此吧,虽然知道水神不是那个恶毒的女子,却还是会怒不可遏,因为自己是曾经为了得到她发动了那场大战,她是在担心,担心与瑢霁相似的自己也会似瑢霁那般为了水神害了已经什么都不知的妖君宠,她是怕养女再一次受到那般的伤害。 怎会这么巧合? 瑢霁、翾武、溱宓…… 自己、旭凤、锦觅…… 只是没有了妖君宠,一切都相反了。 “倒是有个人可以试试。”太白突然想起。 丹朱一听就急道“太白这个时候就不要卖关子,是谁?老夫可以亲自去求。”这妖君宠灵力修为如此高深,想来夙三娘也不弱,还有妖界万千上下人等,这旭凤小两口被追杀哪里还有活路。 “翾武殿下虽然战死,但是如今世上有一人能在夙三娘面前讨个面子,就是鸟族半隐退的长老鹫鸟族的屠褐。”太白想起此人“屠褐是翾武的近卫,如同燎原君,那场大战鹫鸟族也是死伤惨重,他死里逃生,如今也是高龄,因为先后与荼姚、穗禾两位族长不睦所以一直隐居鸟族的鹫山上,鸟族被旭凤带入魔界他其实很不满,也来找过我,但是——”看了一眼润玉,转开眼“其实我也不能太肯定,溱宓那么恨妖君宠也是因为翾武殿下,但是妖君宠在天界含冤又是翾武殿下不顾自身安危查清事实为她伸冤,夙三娘认识屠褐,会不会卖他这个面子,我真的不能肯定。” “屠褐?”润玉想起了妖君宠所提过鸟族想回归天界的事。 嫦娥也想起“说起这事,我还记起一件事,因为翾武殿下对妖君有恩,妖君曾给过一块自己的龙鳞,说就算她死了,拿着这块鳞片去求妖帝,妖帝也一定会满足他一个愿望,翾武殿下当时是收下的,只是我不清楚如今那块龙鳞在哪里,如果你们能找到她当初给翾武殿下的那块龙鳞,那妖君一定会护下水神一家,不过这么做对她来说也不算公平,就算水神不是当年的溱宓,可那容貌也真的很相似,您说是吧,月老仙上。” 丹朱轻咳一声。 “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立刻去鸟族找他。”彦佑可知道妖界长老的诛杀令有多可怕。 “那块龙鳞已经回到妖君宠手中了。”润玉没有隐瞒“想来翾武也是知道鸟族在此事上也有问题,所以将龙鳞留给了屠褐,而前些日子姬少卿领着他来见了妖君宠,请妖君宠相助鸟族重归天界。” “啊?用掉了?!”丹朱听到这个消息,那份被嫦娥吊起的心就重重落下“鸟族重回天界?”看向润玉“你答应了没有?” “此事不容叔父置喙。”这是政事,润玉多少有些乾纲独断。 丹朱顶硬“上神安危也是天界大事。” “那你是要本座废除水神的神阶?”润玉反怼“妖帝修为深厚,妖界团结一心、兵强马壮,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稍有不慎天界会吃大亏,叔父,你当初做为先帝的重臣也是如此意气用事?” “说来说去,你就是偏心新人了!”丹朱对润玉质疑自己的人品、怀疑他的德行而大怒。 润玉冷蔑丹朱的焦躁“所以叔父当时到底是如何的心态,非要怂恿旭凤夺我旧人?”你也承认锦觅该是我的人吗?别以为他不知道你对旭凤说过些什么。 丹朱被噎,但也不肯退让“如今做这些口舌之争毫无意义,你说过要让天界革故鼎新,若水神再出事,你如何向天界交代?所以不如趁着不需要交代,力保觅儿安危。”既然屠褐有心回归就让鸟族回归天界又如何,而且鸟族回归对你也是有利的。 润玉并未松口。 “不如由老臣先于屠褐联系一下。”太白看出了润玉的态度,他不愿意被人‘胁迫’接受鸟族,恐心底还是存着对荼姚的心结“探一下他的态度。” 润玉微微点头“太巳,先派人护住水神性命。”也是,不能让‘水神’再在九重天出事。 “是。”太巳拱手。 ※※※※※※※※※※※※※※※※※※※※ 感谢在2020-04-21 13:27:04~2020-04-22 17:1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凤朝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四十八 妖界,万耀宫。 万耀宫和天宫的面积相似,但比起天宫的松散,万耀宫更严谨,一个巨大的围墙将不同功效的宫阁都规矩的规划着,功能的不同将万耀宫氛围外宫与内廷。 外宫有皇极殿、中极殿、和极殿,统称三大殿,是妖界举行大典礼之处,平时妖帝也在和极殿上朝。内廷的中心是乾擎宫、康泰殿、坤安宫,统称后三宫,乾擎宫为妖帝居住的正宫,坤安宫则是妖后的宫阁,康泰殿则是帝后大婚之处,平时也会成为帝后共居之处。 内廷正宫两边便是妃嫔居住的九宫十八院,里面自然也是富丽堂皇,美不胜收。 不过让六界注目的并不是万耀宫,而是妖帝的一座离宫。 从万耀宫往东千里之外,在天气好的时候可以依稀看到一座巨大高山的峰顶,那就是妖界发源地的的万妖山,山下就是妖界的后花园,那个花园虽然占地只有半个花界大小,但是拥有的奇花异草连花界都望尘莫及。而在花园的正面就是万妖山底下的泰平离宫,这座妖帝的别苑中宫阁见有湖,也有山,是将宫阁建设在了湖光凌波、一马平川、山峦叠嶂中,可以说是宫中有湖,推窗见山,宫阁中东南多水,西北见山,完全利用了这里的地貌所建,若说万耀宫太过中规中矩,那这座离宫就是汇集了其余四界最美的风景而仿建,既有天界的清贵淡雅,也有魔界的奢华奢靡,更有花界的山村野趣,取自然山水之本色,吸收各界最好之风光,经过几代妖帝的建设,立有一百零八道景,是六界中占地最大亦是景致最多最美的帝王宫苑。 因为前妖帝与妖君宠都尚未设立后宫,所以不管是万耀宫还是泰平离宫的人数不算多,不过就算如此,万耀宫和泰平离宫也分别有一千两百人维持着宫阁的正常运转。 妖君宠为了让团团能习惯,并没有立刻带她去万耀宫居住,而是来到了离宫,这里的天宫宫区与天界宫阁十分相近,团团就居住在她在天宫宫区的琳琅宫中。 团团真的没想到妖界会有这样一个地方,立刻被吸引,与润玉离开的不适也被眼前琳琅满目的美景打散。 妖君宠已经让人准备了一个巨大的秋千架,上面已经爬满了葡萄藤,硕大的葡萄让人垂涎,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让团团目不暇接,摸摸这里觉得好玩,看看那个觉得有趣。 还有刚刚进来时她远远看到的一片花海也让她念念不忘。 夙三娘看着她在面前跑来跑去“团子,好玩吗?”回到妖界再也没有了诛杀水神时的凶狠。 团团拿着一个糖人,笑眯了眼,玩的有些热了,小脸红扑扑的“好玩。” 夙三娘指向更远处“那里啊还有一片星海,上面都是花莲,你娘亲小时候最喜欢行舟花间,藏在里面,随手摘一片荷叶盖住脸,龙尾入水,睡上一个美美的午觉,任由人在外焦急万分,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是吗?那团团也要和大家玩捉迷藏,那里面有虾鱼吗?”团团舔舔唇,露出星星眼。 夙三娘点下她的鼻尖“当然了,里面有一种白鱼,肉多刺少,你娘亲最喜欢吃了,待会儿外婆给你煮可好?” “外婆还会煮菜?”团团歪头,非常吃惊“外婆,好厉害。” “你外婆那手艺可是妖界头一份,当然这个外人就不知道了。”姬少卿也跟着来此修养,他居在离这里不远的瑞舒宫“外人更吃不到,你娘那张嘴也都是被三娘养刁。” “那你别吃啊。”夙三娘故意冷声。 姬少卿认输的求饶“三娘,求好吃的。”素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很俊杰。 夙三娘笑起“你这个小小子,最坏的就是那张嘴;你快坐会儿,等一下你娘就到了,龙儿说了你们母子就在瑞舒宫住着。” “好。”这个他不推脱。 妖君宠回来就去了万耀宫,毕竟很多事务还是放在了万耀宫。 万耀宫,和极殿的暖阁。 妖君宠面前站立这一位身材欣长的男子,英俊的五官比例匀称,尤其是剑眉和一双深幽的眼睛,可以说除了英气还有几分仿佛女人般的柔美,虽然两鬓已有了华发但也难掩其深沉高贵的气质。 他就是妖君宠来到万耀宫认识的第一个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死党,也是在自己最风雨飘摇时鼎力助她的挚友,青龙族族长雅牧,也是自己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商量完政事,雅牧含笑“要不要让惊鸿看看你的伤,三娘的铁锏打下来,就算是你也得留下红痕。” “没事,惊鸿身体也不好,就不要劳烦她了。”她能忍,过一两日也就消退了“不如也随我去离宫住几日,那里气候好,风景也好,鸟语花香的心情也会好,心情好身体就好,让岚儿一起来。” “也好。”雅牧同意,虽然自己是一族之长但泰安离宫只有妖帝可以居住,若无她邀请他们不会去,那里有个自然而成结界让万妖山是妖界灵气汇聚之地,除了冠山之外,万妖山是灵力最丰沛的地方,可让人很好的吸收天地灵气,修复受损灵识,他妻子惊鸿天生有弱症,灵识不够,但医术超绝,所以他们成婚二十几万年也只有媤岚一个女儿,他不拒绝的理由还有一个,姬少卿受伤了,妖君宠是帝,自然他要多处理一些事务,而今她住在那里,自己住的近些也方便时时与她沟通“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早让你带惊鸿住在离宫了。”妖君宠有些小埋怨他的谨慎。 “这不妥,万妖山下除非皇族不然任何人不得无旨居住。”这是妖界的规矩,万妖山是妖界圣地,就是皇族也不能自私建立自己的私宅,帝王榻旁不容他人安睡“我若开了先例,各族族长若也开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行行行,知道哥你循规蹈矩。”妖君宠不和他掰扯这些,她自认不是他的对手,这时有几只妖毛跑入,这些妖毛在其他地方都可隐形,只有在此无处遁形,它们给她带来的消息。 雅牧见她脸色不显“卞城王进展的不顺利?” “不,很顺利,鸟族宣布脱离魔界了。”妖君宠放下自己的耳目“只是我在想如何才能阻止卞城王自缢,杀父之仇若埋下,不是好事。” 雅牧眼眸一抬,欲言又止。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妖君宠和他相识太久,彼此虽没有发展出什么男女之情,却也是可以互相托付生死之挚友,所以她对雅牧的一举一动非常了解“让我猜猜,不能说是因为怕我生气,能让我生气的只有危害妖界、三娘的事,还有就是,灭灵族。”因为师父死于灭灵箭,所以她当众起誓,是要让灭灵族彻底灭族,但不会屠戮,而是要让他们变成最不祥的一支,任何人收留他们一族,她必灭之,导致灭灵族流转各地无人敢收留,过的极度悲惨。 雅牧见她似是轻松说起,其实太知道她一直对先帝的死因有疑心“灭灵族是差不多已经灭了,我所知的最后的族人叫暮辞,他已经死了五百多年了。” “你这话不对,最后的族人死了五百多年了,不是‘差不多灭’了而是应该‘全部灭了’,这么说他有后人。”她不在意那个人叫什么,只在意他们还剩多少人,眸一转:自己说的是如何阻止卞城王自缢,雅牧却说起灭灵族,记得魔界女君有个女儿,她在人间见过“那个人和魔界女君?” 雅牧点了下头“就是那个孩子,是遗腹子,从妖毛收集的情况来看,他至死都不知鎏英那时已经有孕,前些日子鎏英也才将此事告知女儿,并嘱咐她绝对不可以外泄。” 妖君宠动动唇“那孩子血统很不纯,我当时竟然没有看出来她有灭灵族血脉。” “灭灵族的血脉这些年是淡了不少,需要千年岁月才会渐渐凸显,她今年才五百多岁,故而是会看不出。”雅牧见她没有生气,便也放下心,但说话还真是斟酌着“我们不想和魔界女君结下杀父血仇,若陛下不介意,用那孩子如何?” “是个好法子。”妖君宠稍稍细想就明白了“反正我可从来没有动手杀过灭灵族的人。”都是让天来灭他们,这二十几万年他们就是剩下一个人了,不错,那就继续玩着。 要本座动手杀你?你不配! 最恐怖的报复不是屠戮,而是戏耍,看你悲苦,子孙后代一代代延续那种悲苦,才有趣。 “有件事,三娘对一个叫锦觅的水神十分不满,去接我和团团的时候,差点在天帝的宫里掐死她,而且还下了诛杀令,你让人帮我查一下,看看那位水神到底如何得罪了三娘,我现在不想和天界起龃龉,能化解就化解了。”妖君宠随口说“对了,她就是那位让天帝和前魔君打起来的绝世美人,当然了,在哥你眼里除了嫂子和你闺女也没有什么美人了。” 雅牧对惊鸿那是一往情深,成亲到现在都还如此,实打实的妖界第一好夫君。 “有啊。”雅牧却给了一个让妖君宠惊讶的答案。 妖君宠露出震惊脸“难道嫂子又有了?” “是你‘金屋藏娇’的那位小美人啊。”雅牧含笑“我们妖界这多少万年来都翘首期盼的公主殿下啊,陛下您老树要么不开花,一开花就是勾搭天帝的段位,真是让吾辈望尘莫及,陛下真乃妖界之光。” 妖君宠和他一起往外走“你见过如今这位天帝吗?” “这两万年惊鸿身子时好时坏,我基本都在处理妖界内部的事务,对外都是少卿在管,说起来我知道他表字润玉,庶长子,真身应龙,登基之前是夜神,说他温和隐忍,常年独来独往,好读书有过目不忘之能,熟知六界典故,修习水系法术。”雅牧还是稍稍让她走在前“这些你应该都知道了,丧母之仇、灭族之殇、加上其弟加注他的夺妻之恨,我能想像这段路得走的有多心痛、心酸,踏入权谋斗争是必然的结果,听说他深爱水神锦觅,是因爱而不得而陷入疯狂偏执,直到水神在天魔大战以身殉道,他才幡然醒悟,如今也算是弃执念渡情劫,化天地见众生,做了个恪守职责的天帝,太上忘情;不过我还真没有见过他,如何?他何时来万耀宫提亲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他提亲我就要嫁吗?”妖君宠傲娇。 雅牧轻笑“怎么没有一撇,不是说连儿子的鳞片都有了,大长老归来已经叫嚷着要我准备立储事宜,而离宫,小公主不是也住上了。”这都两撇了。 妖君宠翻翻眼“他想来也来不了,三娘不让天界的人私自踏入妖界……”后面的话说的乌里乌涂“总之,你先帮我查三娘和水神,或者与水神她爹娘有什么恩怨吧,这么说,水神和前魔尊你也没见过?” “有机会见的,小公主的二叔二婶,作为小公主的大舅舅我肯定有机会见。”雅牧此刻倒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不过我更想先见见只有一万七千岁的小妹夫,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压倒你。” “怎么就是他压倒我,极有可能是我压倒他,难道本座不霸气十足吗?”妖君宠甩出一个睥睨天下的表情,谁说只有男子可以霸王硬上弓,她不霸气吗? 雅牧叹口气“可怜的忘情小妹夫,怎么就砸在你这条老龙的手里了呢,听说天帝也是可以纳妃的,如今恐怕是没机会了。” 妖君宠‘横眸’“纳妃?是兄长想要吗?那本座一定要满足你这临终遗愿,先来两个,够不够?不够咱再赐。”不等雅牧说话,妖君宠又奸笑“惊鸿大嫂,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要告诉你,你等着我啊。”大步往前走。 雅牧长长叹口气:得赶快去查查三娘为何因一个后辈不高兴了,尽快解了三娘下的禁令,这样小妹夫才能名正言顺的来提亲,您赶紧把这没事就想拆我人家的货娶走吧。 番外四十九 翌日。 西靖关,妖、魔边境。 魔界和妖界两方巨头都来了。 不过让卞城王吃惊的是,妖君宠只带了雅牧和二十几人护卫,还有就是看上去一如往昔的鎏英。 妖君宠挑挑眉,瞧着面前输人不输阵的魔界浩浩荡荡的人马,他们是战马赫赫,战旗飘飘,她这里是零零散散,就算加上鎏英也不到三十人。 卞城王下了马,只身走上前,对妖君宠躬身“多谢陛下前来。”将一幅卷轴双手奉上,那是那些土地的地图。 妖君宠身边的人上前,接过,又退回了原地。 同时一人走到鎏英身边“魔君,走好。”伸手请她自己离开。 鎏英看了一眼妖君宠:这么简单? 妖君宠回视:你想多复杂? 鎏英迈步走向自己的部队。 卞城王没想到妖君宠这般轻易的放归女儿“鎏英这几日给您添麻烦了,她虽是魔尊,但也是前魔尊临时受命,在您面前我都是晚辈,她自然也是。” “卞城王本来也是干脆人,是不是跟天界打了太多的交道,所以话语也如此啰嗦了,你女儿是比我年纪小,但魔尊就是魔尊。”妖君宠淡然回答“我妖界上下不会低估,也不会高看。” 卞城王听她这话,点点头“是,姑姑还是这般的快人快语。” “所以后面的话我也快点说,你不许死。”妖君宠直接说出“我知道你外孙女是如今灭灵族唯一一人,你若自缢,我便让人杀了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死了你女儿自然悲痛万分恨我入骨,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闺女,但你外孙女会如何就真的没人能保证了,卞城王,你是打算让你闺女一个人孤零零的恨着我而活,还是祖孙三代也算齐整的活着,就自己看着办吧。” 卞城王、鎏英都瞠目结舌:她怎么知道的?妖君宠在他们的注视下表情未变分毫,没有不怒自威,从容平常,可让卞城王父女后脊梁都在发凉。 “雅牧,按计划,收回失地,立郡设府县,若有本来该处的妖族就迁移回去,若无就奖赏有功的族群。”妖君宠当众说出,也是告诉魔界之人,别想再入侵妖界之地,每一寸她都有安排“回关。” “娘亲!”这时卿天不顾劝阻的跑来。 鎏英想让她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已经侧身欲走的妖君宠停步,回头。 卞城王立刻挡住了一些她的视线“姑姑,我会好好活着,我保证一定好好活着。” 妖君宠还是看见了鎏英抱住了卿天,淡淡“那就好。”说罢,这次是转身离开了。 雅牧也跟着转身离去,二十几个护卫等这两位离开后,再离开。 卞城王转身看向自己女儿:这个妖君宠,心机真是太深了。 鎏英搂着女儿,也看回父亲:我不怕她,虽然这次输了,可我未必次次都输。 …… 半月后。 润玉又很晚才会到璇玑宫,摒退仙侍后,他独自来到院中,这里和团团离开时丝毫没变,只是再也没有烛照灯那层淡淡的结界。 他走过玉桥,来到了琳琅阁前,这里殿门没有关,推门入内,里面的灯自动亮起了火,看着殿内已经完全改变的格局,还是一样的空间,却被更合理的运用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东西多了,总觉得没有那般冷清。 走动时小腿碰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放在矮桌边的隐几,她很喜欢用这个,坐着的时候靠着它,一股慵懒自在自然而然,团团也喜欢枕着她的腿午睡,她则轻轻拍着团团的,一下又一下…… 他一直习惯了黑夜,可不知在何时开始他会在下午就回璇玑宫,那个时候团团经常已经午睡了,万径亭尚未建好时,她将矮榻搬到了园中的花边,让团团枕着自己的腿,自己离开时她未必会送,但每次回来她一定会说一句‘你回来了啊’,然后团团就会奔过来‘爹爹’,若是团子在午睡,她也会轻声对他说,他也会坐到矮榻边,看团团睡的那般安心,一只手总要捏着她娘亲亲手做的应龙布偶,因为应龙是自己的真身,布偶是娘亲做的。 ‘你回来了啊’ ‘爹爹’ 润玉看见隐几,想要离开,脚步又莫名沉重。 这时,他放在身上的一物发出了一些光芒,拿出,是她的龙鳞,龙鳞悬在了半空,慢慢散出灵力,变成了一个灵力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大,渐渐当中的空间也张大了,大到可以看见对方,这就是堆叠术,润玉并不会,因为这种术法不仅需要很强大的灵力,更因为是省经阁都未曾记载的旧法。 他也是在她走的时候才拿到修炼法门。 “你怎么还没有准备休息?”妖君宠看见他还是一身常服,她已经换了睡衣,只不过外面又披了一件衣服“抱歉,我这里不太亮,你闺女你知道的,太亮了睡不着。” “我才回来。”润玉看见她后面的所在。 妖君宠稍稍看看他所在“想团团了?”这装饰好像是琳琅阁,这么晚他都在这里,一定是想念团团才到她的宫阁坐坐“也是,若是我,肯定想。”稍稍转移,让他看见了熟睡在她身边的女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润玉安静的看。 润玉看到了还是那般可爱的团团睡在她身边,手里依然捏着应龙布偶,睡的很熟了,他不自觉的弯起了嘴角,咧嘴笑。 看了一会儿,妖君宠又将灵力转回“看到了,她这几日都很好,不过恐怕再也过不了几日,这里新鲜自然能吸引一些她的注意力,可是晚上睡觉她也一定抱着这只布偶,还问我,你什么时候来;所以你有什么消息?” “那你呢?没有直接问到什么?”润玉下意识的将问题推回去。 妖君宠无奈的摇摇头“姬少卿在养伤,雅牧又说什么都没有查到,我觉得他们有什么瞒着我,你那里呢?一点消息都没有?” 润玉望着她娇艳的脸庞“水神的父母都已仙逝,我所知的事也没有得罪夙三娘的情况。”瑢霁与她的恩怨,他看着她什么都不知的目光,就说不出来,她所遭遇的事比自己更惨烈。 “你怎么了?”妖君宠目光清澈“怎么看起来有点慌张?嗯,你瞒着我什么事吗?你知道三娘为何仇恨水神的原因,是不是?!与我有关?” “你服下忘情丹,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但那些事夙长老记得。”润玉知道她眼睛毒,她太会察言观色,恐怕也是当年在天界练就的本事“锦觅的容貌与当年在天界害过你的女子十分相似,她又与我有过关系,可能是因为如此……” “那么你和那个害死我师父,又差点害死我的人是什么关系?”其实她记得三娘无意间的脱口而出“那个人是谁?还活着吗?” “你希望他活着吗?”润玉反问“知道他活着是想报仇吗?” “当然,我有恩报恩,有仇必报仇……不对啊,如果是这样,三娘为何不跟我说?为师父报仇的事,那个仇人德高望重?是你天家长辈?”妖君宠眼珠左转转右转转“不对,他肯定已经死了,不然以三娘的脾性还不满世界追杀他啊,就算他躲到上清天,三娘也会耐心等待他出现,所以肯定他死了。” 润玉没有回答。 妖君宠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唉,是你不记名的叔父?还是……” “他已经死了,别再追究了。”润玉觉得她虽看似纨绔,可实则内心细腻,若真想起来那些必定也会在无人之时肝肠寸断,瑢霁用命满足了她的愿望,也是不希望她虽大彻大悟却还是会被那些事伤到,就让她彻底忘了“我看夙长老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可否帮忙说和一下。” “好,我也不想和天界干仗。”妖君宠没有深究“只是长得像就让三娘这般生气,可见她当时很过分,不过你放心,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虽然你弟和水神干得那些事忒对不起你,但对我还算不错,反而是我几次三番的利用他们,所以我会保住你弟夫妇和你大侄子的。” “恭喜你拿回失地,又没有和鎏英结下深仇。”润玉岔开了话题“如今纠结的是魔君父女了,他们要面对已经出现分裂苗头的魔界,就看鎏英怎么处理了。”他也知道她只带了二十几人,一炷香的时间都没用到就拿回了旧地,她这条老龙看似简单,实则真不简单。 妖君宠不敢大意“也不知道她会想到什么办法,很期待,你呢?” “同样。”虽然他不入了魔界,但魔界从内部割裂也没什么不好“怎么只带二十几人就去西靖关?不怕魔界有埋伏吗?就算你修为高强,但也要考虑团团,你若出事,在妖界团团怎么办?真想让我带兵去接女儿?” 妖君宠一只手指挠挠眼角“团团爱教育人这点肯定是跟你学的,我带着人是不多,可你怎么知道他们就对付不了那几百号人?嗯。”又坏笑起“是不是你身边人都很草包啊?所以你就也以为我身边人的战力和他们差不多?天帝陛下,以后你不要只一个人修炼,也带带身边人,一根筷子易断,十根筷子则不易。” “没人教过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用膳、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就寝。”润玉都没发现自己在对她似是诉苦。 “瞧你这话说的,谁人不是一人用膳,一人修炼,一人看书,一人就寝?”妖君宠反问“就算我们一起吃饭,也是各吃各的,难道你还与谁互相喂饭?”蹙眉“修炼也当然是自己的事,提高修为别总想双人灵修那种邪门歪道的事;看书就更不能人多,这大家互相记忆,理解能力不同,万一身边人问你一句,你是回答啊,还是不回答?回答呢那人就时不时来问了,那你自己还怎么看书,你一句我一句的那是诗会,不是看书;关于就寝的事,老身以过来人的身份叮嘱你一句,一个人睡才是正道,这万一有个打呼的,好家伙,那呼声跟打雷似的,你就甭想睡了,等习惯了吧,突然听不到这不打呼还睡不着了,我当时在妖界军里磨炼就遇到这么一号,等我回宫一人睡的时候,失眠了。”好无奈啊。 润玉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妖君宠见他忍不住的笑出,龇牙“你还笑,有没有同情心,知道睡不着是件多讨厌的事吗?想睡偏又睡不着,我这黑眼圈都出来了,我那阵子都不是烛龙,是食铁兽。” 润玉掩嘴,让自己别笑,可偏偏就是想笑,没想到一个人所做的那些孤寂到她嘴里都这般玩笑了“那你可打呼?” 话出口,润玉和妖君宠都楞了下。 润玉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怎么回问她这个? “我的意思是怕团团也成食铁兽。”又补充了一句。 妖君宠很严肃“这个,还真不知道,要不然我让人听听?那你打呼吗?”严肃是假,依然还是那个爽快的妖君宠,用一个反问化解了尴尬。 “嗯,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睡着了自然不知道“抱歉,我问了个蠢问题。” “哪有,有些事就是要互相说清楚,这万一以后,真成了,心里也好有个底。”妖君宠目光稍稍垂下,娇艳中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润玉也稍稍吐息下“是,有些事是该互相说清楚,团团不是说嘛不说清楚容易产生更多的误会。” 妖君宠这才再看他“这点我们达成共识就好,虽然猜人心什么的不算难事,但是对某些人,我不想太耍心机,不过若对方不是如此,我会将他重归大众之中。”这次她很认真“太微和荼姚一辈子都在互相算计,算计地位,算计儿子,我不过那样的日子,也不缺什么。” 润玉也认真的看向她“好。”她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妖君宠知道他听懂了“虽然也不算着急,但有些事我们就先说好。” 润玉同意,也许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他们都知道此事不易,但若都努力过就算失败了,也不必太介怀才是。 “那你早点睡,免得变成食铁兽,你若不好看了,我就开始算计你了。”妖君宠抬手一抓,收回了灵力。 润玉回了她一个微笑“你也是,早点休息。” 现在这个堆叠是她在控制,润玉看着龙鳞在收回灵力,这时团团爬了起来。 “娘亲,你和爹爹半夜私会,怎么都不叫团团?”团团在堆叠结束时冒了出来“爹地,团团,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来啊,这里好好玩的……” “爹爹也想你。”润玉趁着最后没收尽时对她喊去,他不确定团团有没有听到,因为堆叠收了,伸手,龙鳞落入他大掌中,看着血红的龙鳞,他收起手指盖住龙鳞。 走出琳琅阁,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与她聊了好些时候,走回自己的寝殿,突然有点困意了,睡吧。 番外五十 妖界有泰安离宫这般美轮美奂之地,自然也有妖气冲天的阴邪之地,厄流光就是如此之地。 和普通印象中什么尸骨遍地的妖怪洞府不同,这里异常干净,因为静骨的阴蛊尸气能将一切都吸收而后化为尘土,随风而散,这里也没有什么看似妖异流彩光芒,这里一盏不知是何物种的头骨灯燃着金色火焰,虽然一点但依然将这个黑暗的地方照的可以看清一切,这火可不普通,它叫万灵古燚,天界也有,存在于玉虚宫的一盏琉璃灯中,元始天尊谈经讲法时便它来照明,此火还有一个灵能,就是探查万灵,静骨也是因此能探查一切灵识,辨别来由。 夙三娘走入其中,向静骨所卧的石台躬身“大长老。” 静骨骷髅的一面,一只甲虫穿过眼窝“是想问那孩子?” “这实在太奇怪了,天界两位皇子与水神的纠葛时龙儿在闭关。”其实她们两位一直知道天界的事“那时只是觉得长的像。”并没有过去那三人的气息,她们只当戏码在看“可这些与我妖界并无关系,怎么……”突然就出了一个小团子?她担忧的是这个。 “是啊,似乎是有谁特意压制了什么,让我们都察觉不到,可等我们只以为是巧合时,龙儿出关遇到了。”静骨人面的眼始终闭着“那个孩子,在时间与界域上与我们这里不同,孕育她的烛龙更强,不过的确是龙儿的血脉。” “我也查探过,她身边并无什么异常。”夙三娘已经仔细勘察过了“无人、无灵,所以她只是一个引子?就是要让龙儿与那三人相识?” 静骨没有回答。 “可恶。”夙三娘咒骂一声。 “既然你我都确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今虽无头绪,但始终会露面的。”静骨也猜不透是谁有这般的能耐“龙儿是妖帝,那小鱼是天帝,鸡仔是前魔尊,哼,是不是很有趣?” “这要是打起来,就真是昏天黑地了。”是谁想坐收渔翁之利吗?“地下那把老骨头?”不会啊。 静骨又没有出声。 “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忘情丹无解,就算是龙儿这般的修为依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次不管是谁,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夙三娘握紧了拳头。 静骨依然闭着人面上的眼“在这事上,姝澧就做的更好。”妖姝澧是前代妖帝“妖帝这个位子哪有这么好坐,没有历经最苦的情劫与生死劫,谁也吞不下继任妖丹。”就是吞下了也会被妖丹撕碎,所以姝澧放任天界的人对妖君宠那般残酷,妖帝之位从来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其心志,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天界的人去人间历劫,妖帝却亲手把继承人推入天界这个对妖族敌意万分的地方历劫,她明知道天界众人、启族母子和鸟族溱宓的所有恶行,依然一句话都没说,就让妖君宠生生承受。 妖君宠的那些天真无邪和莽撞热心都被天界用她自己的命洗刷改变。 “龙儿这个妖帝做的不错,后来也是身体不好,如今她已大好,一定能将妖界发扬光大。”夙三娘也是知道此事的人,因为前主上,所以在妖君宠在天界‘历劫’时她都忍住没有去天界过。 静骨不动如山“这你就不要指望,她那心性,修为再高也统不了六界。”有些东西会被改变,但有些改变不了“她只要固好如今的妖界,一统六界的事交给后人吧。”那块稚嫩红色龙鳞的主人才是一统六界的人。 夙三娘知道静骨一直觉得龙儿太过重情义,在妖界这是心性太弱的表现,一个情劫都渡的这般要死要活,不是合格的继承人“总之我会继续查,那三娘先告退了。” 静骨默声。 夙三娘躬身揖礼后离开。 …… 又过了十日。 因为旭凤一直未醒,他身上的伤都已经恢复,就是不知为何一直醒不过来,所以锦觅转为花神的典礼也拖延,她现在顾不得自身安危,一心都在旭凤身上,好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将棠樾送去了花界,所以也不必太挂心。 不过她还是联系了长芳主,因为怕妖界的人会去花界,桃花芳主虽对她有些芥蒂,不过还是对她说了,虽然夙三娘下了追杀令,但是妖君宠是不会容妖界的人去花界杀人的,这才让锦觅放心一点。 入夜,天界。 栖梧宫中,锦觅正在照顾旭凤,岐黄仙倌来了。 “仙倌怎么这个时候来?”锦觅见熟悉的小老儿走来。 岐黄仙倌朝她略微躬身“也不知怎么了,心里难安,所以特意来看看,二殿下可还好?” 锦觅愁着,摇摇头“依然不醒。” 岐黄仙倌走上前,查看了一下“水神仙上,小老儿这几日翻遍了古方,终于练得了一味灵药,只是这味药刚刚炼制成功,功效方面……也不敢肯定,若仙上相信……” “用,当然要用。”锦觅现在也是无法,旭凤如今怎样都不醒“我知道的,仙倌。”旭凤已经入魔,就算润玉说放下了,但毕竟碍着天魔之分,有些事她不愿深究,如今只要旭凤能醒来,她愿意一试。 岐黄仙倌让她将旭凤扶起,然后取出了一颗散发着红到有些发紫的药丸,让旭凤吞下,然后引动一些灵力让药丸更快发作“快把他放下。”又叮嘱锦觅将旭凤将放平。 锦觅照办,只看见旭凤散发出绯红色的光芒,那光芒中也稍微带了一些紫,看起来就是药力发作“这样,就行了?”她不确定。 岐黄仙倌不回答,又拿出一块金色透明的玉石放到了旭凤额头,引动灵力将一些金色光芒引到旭凤全身,石头中又吸收回些许红光。 锦觅也不知他在做什么“都做好了,那他何时能醒?” “不确定,能做的老朽都做了。”岐黄仙倌收回金玉石“如果这个法子都不醒,就……” “能醒。”锦觅急道,是对岐黄仙倌的肯定,也是给自己增加信心,对他揖礼“多谢仙倌了。” 岐黄仙倌恭敬的很“那小老儿就先告辞了。” “多谢仙倌。”锦觅很客气。 岐黄仙倌离开栖梧宫,走回自己药府的方向,手中握着的金色玉石转放入袖内……走着走着,原本身材不高的岐黄仙倌身形改变成了颀长,原本的青黄色衣裳也渐渐凝成了玄衣,玄衣上黑色的又泛着一丝毫无活气的青冥之色,不过也在转眼间玄衣消失无觅处了。 翌日。 丹朱照例来看望旭凤,他这些日子也想了不少办法,但是丝毫无用,他来了,就让锦觅去梳洗一下,又陪了一宿,该梳洗,再稍稍吃点东西,锦觅本不想去,但丹朱逼她去,她也无法。 丹朱看向昏迷不醒的旭凤,心里埋怨又心疼“凤娃啊,你到底要睡到何时?再睡下去觅儿可就危险。” “嗯……”倏然睡了十几日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旭凤轻嗯了声。 “凤娃?”丹朱听到了,立刻探头“凤娃!” 紧闭眼睛的旭凤眼帘动了。 丹朱也看见了,再激动的唤了一声“凤娃。”他终于有对外界反应了。 旭凤浑身上下一阵红紫光芒划过,然后睁开了眼。 “凤娃。”丹朱还来不及探究那紫光是什么,先因旭凤的苏醒而激动不已,连忙去扶他。 旭凤看向对自己这般高兴的人,但有些反应不过来。 丹朱因为太高兴没有注意到旭凤对自己陌生的目光“醒来了就好,醒了就好,你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急切的问。 旭凤只是直勾勾看着他,没有回答。 丹朱笑眯了眼,拍着他的肩膀“醒了就好,哦,对了。”扭头“来人,快来人啊,去请岐黄仙倌。” 没一会儿,锦觅也得到消息疾奔而来,果然看见旭凤坐在床榻上,此刻她看不到其他人,跑了过去,就过去抱住了他“凤凰,你终于醒(了)……” 可还抱住,就旭凤用灵力狠狠震开。 锦觅没有防备,被震飞了出去。 丹朱目瞪口呆,真以为自己看错了:旭凤用灵力将锦觅震飞出去? 旭凤掀被下床,对倒地的锦觅横眸以对“贱人,你还没死透吗?倒是命大,那就让本少主亲手烧死你。”陡然就引动了七层业火。 “凤娃,你在干什么!”丹朱直跳脚,挡在了旭凤面前“她是觅儿啊,你妻子……” “闭嘴!除了那条瞎眼的龙,谁会娶这等恶妇为妻。”旭凤露出了恨不得撕碎她的目光,满眼都是厌恶,哪儿还有半点过去爱恋的样子。 锦觅被他毫不留情的震飞,又因丈夫露出这等厌恶的表情,身体与心都在剧痛。 丹朱这回也生气了“旭凤,你是摔坏了脑子吗?”不知侄儿怎会突变成这般,去扶锦觅。 “旭凤?”旭凤蹙眉,看见一直因为自己苏醒而高兴的丹朱“谁是旭凤?” 被扶起的锦觅和丹朱闻此言都不由看向旭凤。 “当然是你了,真是摔坏哪里了?不行,我得去妖界找那条老妖龙算账。”丹朱怒起“下手这么重,竟然把我的凤娃打傻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傻了嘛。 “妖界?”旭凤听到妖界稍稍缓和了表情“对了,龙儿在哪儿?” 丹朱哪里知道这是妖君宠的昵称,因为生气也没好脾气“什么龙儿?”听起来有点像女孩的小名,把丹朱真气着了,自己最疼爱的凤娃一醒来不仅打老婆,还问别的姑娘,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妖君宠。”旭凤说出这个名字,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柔表情“你们可认识她?嗯,她非常美,性格也好,她,还在妖界吗?” 这时丹朱和锦觅都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丹朱怀疑的问“凤娃,你说你不认识旭凤,那你是谁?” 旭凤正正身,拱手揖礼,只看丹朱,完全忽视锦觅“失礼了,在下,鸟族——翾武。” ※※※※※※※※※※※※※※※※※※※※ 今日双更,大家要谢谢‘每天咸鱼’哦 番外五十一 一个时辰后。 栖梧宫。 丹朱问和鸟族少族长翾武谈了一个时辰太白、老君、嫦娥“三位,如何?”急切的想知道他们探查的结果。 嫦娥也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是翾武殿下。”看向太白,这太超出她的认知了“他能准确的说出很多我记得的事,那时候他经常和妖君一起习武看书,因为天界没有其他人会来,妖君将他视为知己,我也劝过她,说既然你喜欢瑢霁殿下就该和翾武殿下保持距离,但是妖君说肝胆相照,何分男女,这……我真的,我得回去问问我家娘娘。”她指的是月宫的太阴娘娘。 太白也是一脸沉重“看他言谈举止,和翾武殿下是很相似,不过我也太肯定,老君你觉得?”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与翾武殿下相交不深。”老君也对此事没有头绪“我查了他的灵识,是似乎与我们所知的二殿下有些不同,翾武虽然也是神凤,但他的颜色是红中带紫,燃烧起来也是这般,我看了他的业火,的确红中带紫。” 锦觅想起昨日的那颗药丸,便说起岐黄仙倌入夜后来此的一事。 岐黄仙倌矢口否认,而且他有人证,锦觅所说的时间他去参加寿星的宴席,一宴的人都可以为他作证,包括太白,因为太白也在座。 太白当场验证。 锦觅傻眼了。 “陛下到。”礼官朗声。 锦觅回头,看见润玉走来,也在此刻旭凤(翾武)也大步走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踏入大殿,虽然当中隔着很多人,可是翾武一眼就看到了峨冠宽袖的他:瑢霁?不理会他人,大步走向他,立定在润玉面前,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人“瑢霁?”他觉得面前的‘瑢霁’又有些不像。 “翾武殿下,这不是瑢霁殿下,这是天帝陛下。”嫦娥轻声告知。 “天帝?”翾武很疑惑“是廉晁太微两位殿下的弟弟吗?”他知道天后后来又育有一子,不过他离开前他还很小。 老君也告诉翾武“不,这位丹朱仙上才是三皇子,陛下是太微先帝的长子,并不是启族的瑢霁。”怕他失礼。 “太微做了天帝?”翾武并不知道“也是,那条小色龙,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有事没事就爱往龙儿跟前凑,龙儿在天河起舞后他跑的更勤快了,龙儿说他明明是个刻薄寡恩的面相,偏偏还要学深情专一,真是令人作呕。”他对太微的印象也不好“没想到廉晁果然没有斗过他。” “殿下。”老君轻阻翾武:太微是不好,但毕竟是当今天帝的父亲。 翾武忽悟,立刻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对润玉揖礼“鸟族翾武见过陛下,愿陛下天躬圣安。” 他一礼让丹朱和锦觅心头凉透:若是旭凤是不会对润玉如此这般恭敬的。 润玉都有点无法接受,何时旭凤会对他如此恭敬,不过他从来不露声色“平身。”但也试探的这般说了句。 “谢陛下。”翾武真的非常恭敬。 润玉望着眼前的人:明明就是旭凤啊,他刚才唤‘龙儿’,妖君宠也对他们说过太微的事,所以不能当成他就是旁人的作证,不过有人禀告醒来的旭凤震飞了锦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偏偏说不出来。 老君告诉润玉,他们问过翾武,翾武只说他和瑢霁并肩作战,杀到最后,他也被魔界的人伤的不轻,便感觉支持不住,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感觉到亮光,醒来就出现在了此,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只是看见酷似溱宓的锦觅朝他走来便引动了灵力,将她震飞。 润玉瞧着翾武对谁都很客气,唯独对锦觅是完全视而不见,根本不在意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若看见一眼反而是更深的厌恶。 “别理她,婵儿是最清楚了,此恶妇最会这般楚楚可怜的做戏了。”翾武真是多看锦觅一眼都觉得恶心不已“天天装腔作势,实则心毒连诛心鬼洞中恶虺都自叹弗如。” 嫦娥婵儿无法说什么,她得赶回月宫,将此事告知娘娘。 因为此事,锦觅不能留在栖梧宫,月老将她带去了自己的姻缘府。 初初入夜。 润玉手中的龙鳞又发动了,他也正好有些事想请教一下三十万岁的妖君宠。 “爹爹,爹爹。”团团先跳了出来“爹爹。”因为上次妖君宠偷偷私会自己被她抓包,所以现在见面都要带上团团,妖君宠也将时间提早了“爹爹,想不想团团?你怎么还不来?” “你爹忙,都以为都跟你似的。”妖君宠在旁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也看向润玉“你快来吧,离宫里的人都被你闺女折腾死了,我真怕再这么下去,他们要造反。” 润玉瞧妖君宠那一脸疲惫的表情。 “你知道你闺女这个精力有多足吗?早上逛南苑,下午去北边爬山,时不时湖里折腾一番,逗猫抓蛇,湖里的鱼虾因为她抓了太多同类,只要听到她声音就统统躲在湖里的淤泥里。”妖君宠觉得自己小时候已经够皮,和她比,果然是青出一蓝而胜于蓝“三娘带了她四天,如今说我让她看孩子她就脱离妖界。” 润玉温柔的微笑“可在天界的时候她虽然有些顽皮,但也还好。” “现在就是一尾脱缰的胖头鱼……” “我不是胖头鱼!”团团抗议,凑头将妖君宠的挤开“爹爹,你快点来,这里可好玩了,每天都有不一样的好玩,三外婆煮的菜也好吃,三外婆做的都是团团喜欢的,爹爹一定也会喜欢。” 看到女儿是真的高兴,润玉似乎也被她感染“好,等爹爹忙好就去。” 团团又拿了一叠书册,翻出给润玉看“爹爹,你看,是娘亲画的,像不像你?”一幅幅给他看。 润玉看到这都是自己的画像,有些像锦觅过去偷瞧旭凤的那本画册,不过比起魔界那黑白的粗略画像,这画像是七彩的,栩栩如生,宛若真人,自己每一个神态都被绘出,她绘的?为何? 团团不等他说话,扯扯妖君宠“娘亲,把那个给爹爹看。” “不要,太丢脸了。”妖君宠似乎在做什么东西,手里有针“你和你爹好好聊,小心碰到针。” 团团对龟毛的娘亲嘟嘟嘴,对润玉又转回亲昵“爹爹,你等我哦,我给你看。”然后跑出了可见范围,但是等她在出现时,站的比较远,她指着身边一幅等人高全身画像“爹爹,你看得到吗?这也是娘亲画的,是爹爹的常服等身像,是不是跟爹爹一模一样?”得意。 润玉当然看得见团团身边那幅等身画像,画像上的人也是自己,比起小画册的局部表情,这幅等人高画像将画中人的气势不凡,清雅贵气都尽显,人都说画人画貌难画骨,可他觉得她将自己完全画下来了,似乎还,美化了不少,不由看向妖君宠。 妖君宠抬手一挡,气愤的解释“都是你家闺女,那天晚上是吵了大半宿,非要我带她去找你,没法子我做了一个傀儡人,她把人给砸烂了,我就说给你画像,让她抱着睡,她才勉强同意;后来非要我补偿她没和你说上话的罪过,没法子啊,这小老人家,我只能伺候着,于是天天给她画一张你的画像,然后突然有一天这小老人家又不满意了,非要我给画一张你的等身像,画了我两天……我跟你说啊,这闺女在这么使性子下去我可真要揍她了!现在泰安离宫上下都在说我对团团爹思之若狂,天天要画一张你的画像,不然是寝食难安,无心处理朝政,我的名声啊被你闺女败光了。”难道她这个妖帝不要面子的嘛。 润玉始终含笑。 “还有啊。”妖君宠拎起手里的新应龙布偶“非要让我做个新的布偶,还说上面只能有一支翅膀,信誓旦旦说另外一支是给我了。” “就是给了娘亲。”团团从后面抱住也妖君宠脖颈“爹爹还和娘亲交换了逆鳞,过了魔界的同心石,是天不拆地不可分的夫妻。” 妖君宠对着润玉挑眉“瞧你这闺女说的,我都快相信咱俩已经情比金坚好几万年了。” “不急。”润玉依然温柔表情,眼都笑眯了“未必没有。” 妖君宠放下手里布偶,任由团团在身后折腾“你说,这万一以后……这媒人该算闺女吗?厉害,自己闺女做媒人……嗯,怎么感觉是我吃亏了,弄的好像我连你是谁不知道就和你生了一娃,然后再通过娃儿互相认识、结亲?嗯,这事,我不干。”难道真当她不要面子吗? “那就当是我的失误。”润玉将‘错’揽下。 妖君宠对他假笑“你?我三十万岁,你一万七年岁,真不是我小瞧你,我卸去四分之三的灵力我都可以负责任的说,生擒你,十拿九稳。” 润玉相信,她半点灵力没用,就揍到旭凤昏迷十多日“因为你美啊,六界第一美人,我也是男人,也会心动。” “滚!”这理由太敷衍了“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道理估计你几百岁的时候就领悟了吧。” “领悟是领悟,可我也并非大彻大悟。”润玉瞧着她,目光盈盈“看人难看骨,故而还是先会被容颜吸引。”更何况她真的很美。 “那我和水神,谁更漂亮?”妖君宠挖了个坑给他“请认真回答,因为这是一道送命题,你说我更漂亮,我会觉得心有所属的你说谎,对我不诚实;你说水神更漂亮,我则会觉得水神很碍眼,如今碍我的眼能活着的真不多,所以——”笑眯眼“请问天帝陛下,我与锦觅在你心里,谁更漂亮?” “未来的天后娘娘。”润玉回答了。 妖君宠眯起眼“狡猾。” 润玉稍稍嘴角上扬。 番外五十二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妖君宠看得见他在七政殿里。 “是有些事。”润玉稍稍敛了闲散态度“燃灯道人都不甚清楚,不知可否请教。”之所以问她,是因为妖界与冥界的关系在六界中最为神秘,但关系肯定很好,若非如此冥帝怎会在前妖帝出事后直接让四位皇子领兵相助妖界,说不定妖君宠会知道些他们不知的冥界法术。 妖君宠让小皮龙的坐到怀里“说来听听。” “少阳府的一位公子不慎发生些意外,但是醒来后坚称自己这位公子的娘家小舅,老君和岐黄仙倌都去看了,身体与灵识都没有问题,他认为自己是那个人,但是夫人的这位小舅父早已身归鸿蒙,夫人对他也不是很了解,无法辨识,不过有夫人族内的人说这位公子与小舅容貌十分相似。”润玉借了他人身份问“现在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 “容貌相似,错位认知。”妖君宠蹙起眉头“也不是不会。” 润玉没想到她真的知道“真的可以?身归鸿蒙时神魂都会消亡。” “身归鸿蒙是身先消失,之后魂才会入无识,虽然听起来不太可能,但也会有身消失魂魄未全部消失的事,是无意识的游荡,一般也是会入幽冥界。”人死后入冥界,神仙死后也会入幽冥,冥界不过是幽冥的一部分,真正的幽冥才更可怕“但或许会有漏网之鱼,然后身魂在特定下彼此感应,漏网的游魂会入这个身体,不过很快就会消退,最多半个月,不过这种事真的事微乎其微,因为就算神仙死了,幽冥也会有人来引魂,就是怕发生这般的事,你让他们不用担心,若不是人为,这种游魂很快就会被正魂消弭。” “这也可以人为?”润玉听到最后那句‘人为’。 妖君宠点头“可以,不过这种术法被幽冥禁止,也只有幽冥皇族可以为之,在此神身死魂未散时,将其魂魄收入养魂之器,冥界有块养魂玉就能收魂养魂,可以保有此神的七魂七魄,另其陷入无识中;等出现与他魂魄相符的身体就可以换魂,不过这个过程有些麻烦,要让原主的身体陷入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魂魄也安定,再将养魂玉中的七魂七魄凝结成圆丸,让身体吞服,然后引动幽冥皇族的灵力将七魂七魄散开,同时将原主体内的七魂七魄抽出,这样养魂玉的神魂就能完全占据那个身体,说起来是简单,做起来有点麻烦,先是要得到可遇不可求的养魂玉,再要有灵力高深又会此法的幽冥皇族之人帮忙,还有原主的身躯肯定也有亲人朋友,你想让你的人复活,但人家肯定是不能同意。” 润玉已经知道‘岐黄仙倌’曾去过栖梧宫的事,而且他的所为与妖君宠所言非常相似“七魂七魄,多问一句,那如果是七魂八魄的凤凰呢?” “啊?你还要对付团团二叔啊?”妖君宠揶揄他,而挑衅的朝他眨眨眼“他是夺过一回你未婚妻,你不是已经勘破情劫,怎么如今还想夺回来?旧情复燃了?” “就是好奇。”润玉对她这回眯眼可不带笑意。 “一样。”妖君宠耸下肩“只有养魂玉,甭管多少魂魄,只要魂魄数相同就可以换之,不过这种夺人神体,夺人天命的法子真的很禁忌。”眯起眼“你不会想用吧,你是七魂七魄,你弟是七魂八魄,神魂数不同,换魂就不会成功。”低头“团团,你爹想偷你二叔的身体,他不要做你爹,要做你二叔唉。” “啊?爹爹为什么要做二叔?我最喜欢爹爹,二叔才排第六。”团团听了这话,又站起身,一手做了一个一的动作,一手比了个六“差五个呢。”为啥不要做第一,要做第六呢? 润玉知道妖君宠就是故意“爹爹没有,是你娘亲又乱讲。” 团团转头“娘亲,爹爹说了是你乱讲。”转诉父亲的话,她也觉得不会。 妖君宠将她搂了回来,挠她痒痒“你爹说你就信,我说话你都不听是啊,看我怎么惩罚你。”然后和闺女笑作一团。 润玉温润的看着母女俩闹了一会儿。 妖君宠让团团去做睡觉前的洗漱,拉拉衣服,回到堆叠前“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莫名其妙问换魂的事?”一个少阳府公子不配让他过问,就像人间皇帝不会过问京城里一富家公子的生死,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他刚刚还问了七魂八魄“真是团团二叔出事了?” “他出事你这般着急做什么?”润玉见她有点着急,心里一沉,口吻不自觉的变坏。 “当然着急的,就你过去和他那点恩怨,这要传出去,人家又真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了。”妖君宠说的很自然“这传来传去,传来妖界,让三娘听到……”她想了一下“好的,团团爹,反正我一个人也能带团团,那什么,反正咱们也不可能了,以后也不要联系了。” 润玉叹口气: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叹气是几个意思?”妖君宠瞄瞄他,稍稍敛了玩闹“说真的,旭凤是真发生了你说的那般情况?那他说自己是谁了吗?”转眼“不会说自己是荼姚吧,这嫡母变亲弟,夫妻变仇敌婆媳,这可有趣了。”可认真不到一会儿就又歪了。 润玉表情冰冷几分“没有。”还是没有告诉她实话,翾武的龙儿唤的那般理直气壮。 “不是荼姚,那是荼姚他爹重凨?”妖君宠又揣测起来“这劲爆了,不会真是他吧,那他老人家知道鸟族如此入了魔界有木有又被气死了?” 润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瞎猜的妖君宠。 “不是就不是了,板着脸吓唬谁呢。”妖君宠发现了他的不快,他板起脸的时候还怪吓人的“如果那人说自己真身不是凤凰,你让水神不用太担心,就是发生了机率很小的巧合,就算是凤凰,也没有证据说就是人为,说不定过个几日旭凤的神魂也就清醒了。” “你果然知道冥界之法。”他还是真猜对了“那若是人为,你觉得会是幽冥什么人能为之?” “能接触到养魂玉的皇族就那么几个,不过他们都没有理由为难你弟,若真想为难在他被九转金丹救回却没有苏醒之时时机更好,为何非要等现在呢。”所以妖君宠不认为是她所知的几人“难道是他在做魔尊时得罪了谁?也不会啊,若是这般,天魔大战之时和你联手即可,然后说美人归你,旭凤归他,不必要等旭凤到天界找我说事动手吧,他也不知道我会揍昏旭凤。” “那姬少卿会不会知道?”润玉怀疑姬少卿参与此事“天界门户虽守卫不严,但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入的,若无我令,幽冥之人入天界我必然知道。” “你的意思是姬少卿勾结幽冥人,想借着我的名头害你弟?”妖君宠听出他的所指“图什么?他让幽冥人夺走你弟的魂魄,让你弟妹骤然失夫,楚楚可怜,然后在天界与你朝夕相对,再发生点什么?这也太拐弯抹角了,再说我那时也没打算和你,对吧,而且如果能换魂,他害你不是更直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去害团团二叔做什么?” 润玉也不再隐瞒,将锦觅说的那晚之事告知了妖君宠。 妖君宠正色“这就是换魂,而且段数很高,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个办法是最简单,但也是最难,七魂八魄成一丸,估计就是我师父能做到了。” “你师父?” “我有好几位师父,在妖界的师父是前妖帝妖姝澧,天界的师父是嫣夷花神,我在幽冥也拜过师父,我来天界前幽冥帝来妖界找我师父下棋,无意间遇到了我,所以我成了他关门弟子,后来我虽然去了天界,但是他也一直有与我联系,这堆叠的法术就是他教我的。”妖君宠觉得告知他这些也无妨“所以我知道一些幽冥界的秘术和高深法术。” 冥帝的关门弟子?润玉心中疑惑:她是妖帝的继承人,冥帝的关门弟子,为何这两位却一直放任她在天界遭受那般苦难? “你怎么了?”妖君宠见他沉默不语“我没有害你弟弟。” “我知道。”润玉抬眸“你想杀他轻而易举,不必要如此复杂,一定是与他有大仇之人。” “听你这么说我也没法推荐自己师兄帮你,因为他们都是冥帝的儿子,换魂不是小事,如果被他们知道是谁……你也知道冥帝之位,斗争还是挺激烈的,虽然大家看上去和睦,不过各有心思,我师父的后宫妃嫔不少,我不想给他老人家惹麻烦。”妖君宠先说了难处“不过你若信得过,我可以替你看看,当然啦,那个冥界的法术我不是强项,就算知道是换魂,我也没有办法帮你换回来,而且确定换魂后还要先找到旭凤的七魂八魄,如果不是在养魂玉内,这神魂分开,寻找和收集就如同大海捞针了,如果神魂也在这个时间内坠入轮回,那找起来就更麻烦了。” “原来如此。”润玉对这些是真不了解,听她说后才知似乎很严重“只是该找什么借口前来?” “水神不是要做花神嘛,我那日说过要参加,你若开了典礼,我自然就能来了,不过不能留宿,而且团团也不能来,不然三娘是铁定不会放我上天来。”妖君宠知道三娘的脾气“我也不想太违逆她。”这万一自己真惹怒了夙三娘,她不给自己做饭了,她找谁哭去。 “也好,我会着人准备典礼,让人给你送去帖子。”润玉也无法强求。 妖君宠想了下“那个人说自己是鸟族吗?” 润玉点头。 “那你不如去找屠褐,我总觉得我认识他,以他这把年纪,恐怕鸟族这些年的事他会有所了解。”妖君宠给他出主意“可能会对弄清那人身份有帮助。” “屠褐,鸟族长老。”润玉被提醒了“是,应该可以找他,多谢。” “那你要接受鸟族?”因为龙鳞的事,所以妖君宠一直挂心着“若屠褐立功,你不如就顺水推舟,等水神做了花神,你可以用花界的粮草牵制鸟族,到时候恩威并施,不怕鸟族不低头。” 润玉没有立刻发表意见“此事我会看着办的。” 妖君宠没有强求,侍女带回了已经泡过澡的团团,她就将时间留给父女俩了。 ※※※※※※※※※※※※※※※※※※※※ 感谢在2020-04-25 15:11:01~2020-04-26 15:4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凤朝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五十三 虽他在妖君宠面前嘴硬说会看着办,结束了与团团的‘团聚’后就召太白来璇玑宫见他,鸟族回归一事需得谨慎,他要先见屠褐。 翌日,屠褐带着自己的子孙来到天界,他为了让鸟族能顺利回归天界已经夺取了鸟族的控制权,对于那些不愿意回来的他放他们离开,但只能自己离开,想用裂族的方式自己得利的,屠褐已经让人将其全部屠灭,也可以说他用一场血洗让鸟族再度一心,就是回归天界。 鸟族内部也才惊悟原来悄无声息大几万年的鹫族依然铁血。 屠褐不管他们是和自己一心,还是惧怕自己的刀,总之鸟族不能沉沦了。 润玉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在魔界忙于应对妖界的时,屠褐已经完成了对鸟族的内部实际掌控,也许他早就布局好了。 润玉在天界一处观景台见了他,与他单独交谈约有一个时辰。 “陛下,屠褐之言绝无有假,荼姚之上的鸟族世世代代都为维护苍生与魔界殊死而战,荼姚自私,将鸟族当成她立足天界的私物,穗禾也不过她培养出来继续掌握的鸟族为其所用的工具,其子更是大逆不道为讨恶女欢心将鸟族拖入魔界,老朽虽奋力抵抗却还是势单力薄。”屠褐单腿跪在润玉面前“陛下,老朽在那大逆不道凤鸟强令鸟族入魔界没有以死明志是老朽之错,所以如今陛下不信任鸟族,微臣很是明白,更觉无地自容。” “长老请起。”润玉神色如常“本座明白你的难处,那时旭凤作为魔尊风头正劲,你若一味抵抗,恐鹫族都危险。” “谢陛下体谅。”屠褐起身。 这个观景台并没有桌椅,所以润玉与他都是站立“其实这次让你来,不止是鸟族回归一事,还有一件事,本座想请长老襄助。” 屠褐微微躬身“陛下只管下令便是。”他也不问是什么事,只以为是天帝给鸟族的考验。 润玉没有说话。 此时邝露走来“长老,请随我来。” 屠褐虽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邝露离开,然后在路上听了邝露所言之事,大惊失色,反而脚步比邝露更快了几分。 观景台上, 润玉伫立,俯瞰眼前的云海与奇峰峻岭,因为她令万花回归,所以这些奇峰上也染上了真实的绿,再也不是云树的虚假,这里的风景比起翼渺州更甚。 伸手,掌心里是一片不小的赤色龙鳞,一直不喜欢朱色的他握住了那片龙鳞,这上面没有唤龙咒,却还是能让他常常看见团团。 妖君宠。 夙三娘。 攸宁。 他都觉得有点像梦,一个看似完满的梦,就在眼前却又抓不住。 或者他也有点害怕吧。 怕她如同…… 他已经一无所有过一回了,其实又有什么可怕的,自己不是已经一无所有了嘛,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是有人想要天帝之位? 那,拿去好了。 早在穷奇失控时他就没想过能活着。 旭凤让他千年万年孤独的活着。 还有什么比这种惩罚更可怕? 失笑。 是啊,还有什么是更可怕的? 再度摊开手,看着那片真实存在的红鳞:龙儿。 突然也有点想这么唤她了。 润玉抿起嘴角,握住红鳞:希望能早点这般唤你。 栖梧宫。 屠褐去见了那位自称为翾武的人。 两个时辰后。 丹朱得到消息也跑来等消息“觅儿,怎么样?人出来了吗?” 锦觅一直守着“没有,不过里面的那人让人送去了酒。” “喝酒?”那应该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丹朱想不透“对了,觅儿,机机有没有来过?” “没有。”锦觅没有见到缘机仙子“你请她过来的吗?” “她那个天机/轮/盘应该可以查到一些事,不过她对于自己的职守多少有些龟毛,不肯多言。”丹朱知道,但如今为了旭凤他也得让她破个例“嗯?我记得她答应来的。” 过了一会儿缘机仙子的小童来说,天机盘出现了异样,缘机仙子赶不过来了。 “什么异样?”丹朱拉住小童,缘机做这个仙子很久,什么天机盘的异样她搞不定啊“是不是找到那只小团子什么线索了?” 小童也没多想,丹朱与仙子故交多载“是,陛下本是千年万年孤寂的命理,可如今红鸾星到,似有一段万载长情的姻缘将至,缘机仙子正忙着推算星象,此变故会否引起天象异兆而让六界生灵遭受灾祸。”说罢,便抬臂揖礼,离开。 “红鸾星到?”丹朱放开了小童“润玉的红鸾星,难道真是那条老龙?哎呀呀。”抱头跳脚“真让她天界横行,我这日子还要不要过啊。”不行,他得去看看“觅儿,这里你先守着,老夫先去缘机那儿看看,这润玉的天后是谁都不要紧,就是不能是那条只遵对自己有利礼法的老龙。” “好。”锦觅并不关心这些,眼下她只想知道旭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丹朱急急忙忙离开。 …… 而在天界的天机轮/盘直线对应的一处幽冥地府中,有一只与天机□□一模一样的青冥轮/盘也在运转。 玄色衣袍的袍角拖沓在地,将手中金色玉石中的七魂七魄散开,注入了青冥□□,原本毫无活力的轮/盘开始转动,直至将轮/盘转到了一个角度后,金色的七魂七魄消失殆尽。 在锁魂玉中的一魄孤零零的存在,也显得虚弱不堪,一只白的毫无血色的大手握住了只剩一点金色的锁魂玉:翾武,你为龙儿所做的,本座一定报答,你就用那具身体好好活着,至于那个恶女,不要以为你曾经已死救了苍生便能解除你的罪恶,你的罪要偿还到什么时候,得由本座说了算! 还有那个人,你曾经为了那个贱/人‘瞎眼’,今生也尝到了为贱/人失去一切的滋味了吧。 庶长子,不受宠,母族因你而灭,父不爱,嫡母不慈,生母疯狂,日日剜角刮鳞,名声就更要不得了,弑父杀弟,未婚妻被夺,为了所爱疯狂,失去一半天命仙寿,就算做了天帝又如何,还不是一无所有。 这些都是你该还给姝澧母女的! 当年你对龙儿何等无情,那些债,你皆得一一还来! 更是因为你,姝澧才会用血灵子救回龙儿而身体虚弱,被灭灵箭所杀,我失去所爱的滋味,你也已经尝了! 本座答应龙儿去拿还魂丹救你,是因为本座亏欠她太多,那不是为了救你,而是要让你元魂轮回,尝尽龙儿所受的所有苦。 神凤旭凤,你也不算无辜,身为神子却毫无廉耻,不知愧疚伦理为何物,你这般的废物只配成为诱饵。 至于如今那朵小野花,你倒也是执着,非要这张脸,正好,就用你最爱男人的七魂七魄引动这逆轮,你的苦难也才刚刚开始。 转身离开石洞。 …… 缘机府。 丹朱不敢打扰推算星象的缘机,不过他还是到了她推算星象的天机/盘前,果然看到了润玉身边多出了一颗闪着红鸾光芒的星,他也赶忙推算了一把。 这不推算不要紧,一推算让他腿软,想要抱住自己的大尾巴,这日子没法过喽! 缘机停止了天机盘的推算,转头看见丹朱生无可恋“你以后还是对妖君客气点。”不然她做了天后你可就真没活路了。 “你就不能……” “我疯啦,妄动天机是要被反噬的。”缘机可不敢“更何况这是天帝的姻缘,若被他知晓我坏他姻缘,我还有活路吗?” 丹朱哭丧着脸“这算什么事啊,这天是怎么了?给冷血白龙姻缘不要紧,为啥要牵线那条天不怕地不怕的老龙啊,这也不般配啊。” 而且很奇怪,水神复生后本该是夫妻恩爱、子孙绵延的福气命格,可如今她与棠樾的命格都被改变了。缘机沉下脸:他们俩的福气都不见了,锦觅所有的福气命格都被散尽,瞅了眼正为自己未来日子发愁的丹朱,这个要告诉他吗?告诉他就是泄露天机,天帝对她本就颇有微词,这要是危害了天界与妖界的关系,这以后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而且她看到这份转移似是轮回报应。 …… 那夜,翾武和屠褐都喝醉了,两个年纪不相同的大男人在一起勾肩搭背,又哭又笑。 在省经阁的润玉得到消息:看来在栖梧宫的真的不是旭凤,而是荼姚的小叔,翾武。 到底是谁能够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由出入天界? 今夜他们没有联系,他知道妖君宠这几日不在泰安离宫,她去失地了看望移回族群的百姓,还有迁移到那里其他族群,因为那些土地被魔界的经营的并不差,让一些族群得利自然会有人嫉妒,这些人她也需要安抚,加上那里才设立的郡县,是否能对万耀宫的命令执行到底,也需要做出妥当安排;总之她忙的很。 而他对堆叠的使用还不能自如。 虽然她也很耐心的教导过自己几次,但这个堆叠是需要几个术法一起使用的高深法门,他还是掌握的不太好。 起身,走到书架中,寻找一本古书,他记得堆叠中有个术法就在里面。 很顺利找到那本旧书,翻看,边看边走回桌边,因为要坐下所以将注意力从古书上移开,他发现桌上多了一幅卷轴,卷轴上都是暗色,看起来很古旧。 抬头看看周围,空无一人。 放下古书,走到省经阁门口,打开门。 守将都朝他看去“陛下。” 润玉从他们表情中读出,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异样之事,他退回阁内,回到桌边,抬手拿起了那幅卷轴,就让他瞧瞧是‘谁’想让他看什么东西,展开后,借着可发出如白昼光芒的明珠亮光,润玉看到了卷轴中最醒目的字:只愿来生不识君,七个大字写在卷轴中心,字体俊秀、飘逸潇洒。 这难道就是当年妖君宠赠给瑢霁做新婚贺礼的那幅字? 不过卷轴上有斑斑暗痕,那些暗痕和卷轴外的暗色颜色相似。 润玉知道那是血,卷轴外被暗色浸染,是因为此卷轴曾被很多血浸染,而卷轴内,字上的血更像是有血喷溅的,而且,那血喷溅的非常巧,不识君的‘不’字因被血喷到,看起来多了一笔,‘不’字变‘还’字。 只愿来生不识君。 只愿来生还识君。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瑢霁是想用自己的血与她再续前缘吗? 润玉呆呆的看着那幅字:可是她已经彻底将你忘记了,没有忘记之前她也不愿与你有纠葛了,你也是知道的吧,杀师之仇她对你母亲不会放过,而她放过了,因为只有真的放下执念,才能更从苍生角度考虑…… 心头骤然疼痛。 你唾手可得的幸福,我怎么都得不到。 如果当年有一个人能放下一切在黑夜伴我,以命爱我,我绝不会伤她半分。 他重新卷起了字轴,将它放到旁边:不管是何人将它送到自己面前,但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 瑢霁,你与她,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润玉重新拿起她留下的东西,看堆叠这个术法的练法。 番外五十四 翾武站在一处空地,这里原本的宫阁已经拆了,天界与他所熟悉的已经改变太多了,包括鸟族,竟然被不肖子孙拖入了魔界,那他们这些为了天界与魔界而战死的前辈算什么? 他和屠褐谈了好久,知道了不少关于荼姚母子的事,他真的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说如果大哥或者自己活着就直接削死这俩货。 没想到自己只是感觉支持不住的失去意识,再醒来时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他们‘离开’后天界发生了那么多事,自己虽然还是凤凰之身却是魔人,简直就是笑话。 这旭凤说是什么过去的战神,就这一身修为,翾武都羞愧,这天界战神也太好当了,年轻之时不知好好修炼提升自己的灵力,反而去夺兄长的妻子,还自称什么只要水神,不求其他,说起来好像是无欲无求,实在毫无担当,简直不知所谓,若不是自己在用了他的身体,真想揍死这后辈逆子。 还有龙儿,没想到她还在,真想去见她,但自己不能用带着魔血的身体去见她,她与魔人也是恩怨颇多,而且这般去见,她会相信自己的是翾武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并不很清楚,这种换魂术在幽冥都是禁忌,他是有所耳闻,但当时不过一笑了之,因为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龙儿,听屠褐说你连他都不认识了,瑢霁那货,对你一直不好,唯独到最后满足了你所有的愿望,不记得也好,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可为何小天帝这般相似瑢霁,巧合?还是他们血脉就是如此? 突觉身后有人,翾武回头。 与一袭银白常服的天帝互相正视。 翾武后退一小步,拱手躬身“陛下,不知陛下到此,若有失礼,还望恕罪。” 润玉瞧着一向骄傲自大的旭凤在自己面前这般恭顺:翾武与旭凤不同,他虽然在鸟族也是少族长,但不过是一方诸侯,自然不会如旭凤那般狂妄自傲 “二殿不必如此拘礼,虽然你自称翾武,不过以这身体来算,你可是前代魔尊。”润玉看似和善,走来几步。 翾武还是恭敬的很“陛下是羞煞臣了,臣是天界之人,就算陛下不信臣乃翾武,但臣就是臣,与魔族只有怨恨,没有其他想法;再者陛下已经是天帝,臣这身份就算与您曾为兄弟,依然礼不可废,这并非谄媚,而是天规。” 润玉瞧着态度真的完全不同的旭凤“翾武殿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天界变化太大,所以……”翾武挠挠头“其实我是不太记得回去的路了。” 润玉看看他所在地方“这里也有些偏僻。”他竟然连回栖梧宫的路都不知,果然不是旭凤了。 “这里曾经有座潇宝阁。”他不记得回家的路,但却依稀寻着回忆来到此处“臣在天界求学时,有段时间就暂居于此,这里往东走一段则是太尘院。”是龙儿在天界的居所“那里有不少桃花,臣那时与三五知己好友经常在桃树下谈经论道。”也与她一起拈花舞剑,好不快活。 “听闻你与妖君曾一同在天界求学,既然如今机缘巧合你又出现,为何不去见见她?”润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翾武微微回眸“自然要见,但不是这样的见法,我不能带着她不喜的魔界身份去见。”而且此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所以臣想等一等,免得让她白高兴一场。”这万一几天后自己又‘沉睡’了呢,谁能保证自己就一直会存在了? 润玉瞧着他的表情,似乎比起旭凤对锦觅的情意更深了几分,他完全因她的喜好在考虑,更担心自己突然的出现或者消失让她经历一场不必要的伤心,在他所指的故事里这个翾武对妖君宠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只求她能高兴“旭凤入魔已久,听说这魔血很难去除,如果这般你作何打算?就真的不想与她相见?” “这个臣还真没有想过。”翾武深呼吸了下“说是很难去除,但若真要洗除也并非不能。”只能过程异常痛苦“陛下若允准,臣更想先去翼渺州看看。” “应该的。”润玉想到不久之后的花神典礼,若翾武去翼渺州就应该不会与妖君宠遇到,起码暂时不会遇见“鸟族回归天界之事,本座尚在考虑之中,不如就请翾武殿下先去翼渺州看看。”他有能去除魔血的办法? “臣明白。”翾武抱拳:天帝这话意思是让自己整顿一下鸟族,拿出回归天界的诚意。 润玉轻应了声“这段时间鸟族的粮草,本座会让花界供给。” “多谢陛下。”翾武感谢。 润玉稍放下一些天帝的威严,进了一步“本座与你所知的瑢霁,在容貌上很相似吗?老君说六七分。” 翾武一直眼眸向下“这个,臣,未敢细细端详天颜。” “那你就好好看看。”润玉准许“本座要听实话。” 翾武抬眸,细细打量了好久,又眼观鼻“陛下与瑢霁气质完全不同,容貌上也略有些不同,也许是经历不同,瑢霁一直太过沉稳,甚至都有些闷,我都觉得他每一句话都是想过千百次才会说出,特别是到了后来神情中总透着许多隐忍与疲惫,作为上神,他没有一点意气风发的样子,说是稳重,可也同样是暮气沉沉,不似陛下这般不怒自威。”瑢霁再厉害也是天界的臣,他有太多顾忌与考量。 翾武不明白天帝为何这般问自己,但也是如实回答了。 “本座就是有些好奇那位表亲。”润玉很自然的说到“血缘还真是有些奇妙之处,本座听闻你与旭凤也十分相似,那想必当时翾武殿下在天界也极受女仙们的思慕。” “陛下谬赞,只可惜臣并不喜欢这种过多思慕,求而不得邪念丛生,这些邪念女子却借着爱慕臣的名义而害了无辜之人。”翾武正经回答“这般的思慕,臣宁可不要。” “本座不过是闲聊两句,翾武殿下不必介怀。”润玉淡淡宽慰“如今都过去了。” “陛下,臣听屠褐说了旭凤与水神的纠葛,可这并不是臣之所愿。”翾武虽然知道旭凤的妻子并非溱宓,但还是对此耿耿于怀“臣想只身去鸟族。” 润玉察觉他在提起锦觅时眼角眉梢都是根深蒂固的厌恶“水神很快就要做花神,初做花神自然也有些事需做处理,不过旭凤与她育有一子,还请殿下在孩子留有情面。” 翾武拱手“是,臣明白。”对水神是可以不屑,但对孩子没必要,这万一哪天旭凤回来,水神自然分得清,但孩子未必知道。 “天色不早,翾武殿下还是要早点休息。”润玉让身边的仙侍为他引路。 翾武再度躬身“谢陛下,那臣就先告退了。” 润玉微微颔首,看着有仙侍引路的他离开,目光深邃。 …… 妖君宠再往天界时,十六匹妖界鹰首鬃兽拉动的妖帝辇车也再次出现,同行的一百零八位骑兵拱卫车辇周围,当她的车辇停下后,身穿金色铠甲的将士恭敬的搭手让她走出车辇。 南天门外诸仙诸将分列两边,也在她出现时同时躬身迎接。 妖君宠也改了一些素雅的打扮,虽还是白色为底,不过身上的衣袍上绣了金银交替的条纹,不算密集,不过也衬着她在清风霁月的仙气中多了几分女帝的庄严。 太白金星上前,正式的大礼“太白见过妖君。” 妖君宠看看这架势“嗯。”不紧不慢的应了声。 太白金星便按规制,恭请她入内。 妖君宠独自迈步往里走,太白金星跟在左后侧,再者就是她带来的八位女侍,她的女侍后跟上同等数量的八位天界仙侍,天界的仙侍后就是八位陪同她而来的八位轻骑男儿,各个身姿挺拔、俊逸不同,比起天界男子也毫不逊色。 璇玑宫。 妖君宠这次是以妖帝身份来天界参加水神转封花神的典礼,按理说天帝也该在正式的场合与她见面,没想到竟然又将她引到璇玑宫。 走过长长的引道,她走入宫内,比起团团在的时候这里没有什么改变,只是莫名死寂了很多,是的,死寂,一种沉入寂寞最深处的清冷扑面而来。 她不由打量起这里:根本半分改变啊,新建的万径亭、千山阁还是那般大气清雅,周围的花卉也依然这般美,可是,为什么她就觉得这里暮气深浓?说的好听些是仙气缭绕的清净,说的不好听就是死气沉沉。 不过一株开着九朵的白色昙花吸引了她的注意:一株九朵实在有些多,可每一朵又各自独自绽放,也因为是洁白无瑕,高低错落中反而不显得拥挤,反而是琳琅满目的舒适。 “这是团团种的,她说,这叫玖昙。”身后传来声音“是属于她娘亲的花。” ※※※※※※※※※※※※※※※※※※※※ 感谢在2020-04-27 14:03:07~2020-04-28 13:3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嫣卿城 14瓶;新人旧梦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五十五 妖君宠回眸。 润玉眸中再度出现她的模样:在这里,在花前,莞尔笑起,这世上风情万千般无从可寻,可也似乎就在她眉宇之间突然有迹可循,眸若星辰浩瀚,一汪秋水,笑若十里桃花,春风拂面。 妖君宠也瞧着他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他剑眉星目中……雅牧总说她素爱看这六界风景,哪里有什么好景色都不会错过,魔界看幻光、花界观花海风扬、在凡间的烟雨江南中流连忘返,去冥界看崩裂喷发的火阴山,而今这些似乎都在他眉眼间光彩尽褪,原来她一直舍近求远,最想要的风、花、月、雪之景不就都在他眉宇间吗,温柔而凛冽,覆盖了世上所有山河。 润玉凝视着她渐渐多了几分温度的眼眸“不认识了?” “现在才算真识得。”妖君宠嘴角弯着“还真没有这般仔细打量过你,怎会这般好看呢?” 润玉上前一步“妖君玩笑了,说到好看,谁都知道旭凤才是……” “那是她们眼瞎,我又不瞎。”什么旭凤,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妖君宠目不转睛看着的是眼前人“你果然是该做天帝,这天地间的万千风情都藏在你眉眼之间,嗯,让老身想想该用什么词句调戏一下你,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句如何?” “这是两位男子间的唱和。”润玉没有不悦“妖君此言果然是戏谑。” “那这句如何?”妖君宠往他面前走近一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润玉轻叹一声“团团好吗?”怎么一来就‘欺’他? 妖君宠眼眸一挑:就知道女儿“伸手。” 嗯?润玉一怔:什么意思?手?抬起手,但没有伸给她“团团让你带了东西?” 妖君宠手中幻出一只锦盒“所以啊,不想要吗?”有恃无恐。 润玉伸出手。 妖君宠将盒子交到他手中。 润玉另一手压住锦盒,也不迟疑,打开,里面只有一本札记本,拿出,手中幻走锦盒,翻阅起札记,看了一会儿抬头“这是,食谱?” 妖君宠说的理所当然“对啊,这是团团从三娘那里软磨硬泡抄来的三娘食谱,她让我交给你,等她回天界希望你能做给我俩吃。”庖厨之事就不要找她了,不然好端端的璇玑宫有可能毁在她手里。 三娘?嗯,好像是听团团说过,润玉合上札记“夙长老很擅庖厨之事?” “在妖界,三娘的手艺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妖君宠说的甚是得意,不过也见到他微微垂眸“你娘也擅于这个?” “我,不太记得了。”润玉虽然想起了很多事,但对于这个他真的不记得,就算母亲将他藏在湖底时身边也有人服侍,不用她亲自做膳。 “那你以后就跟着团团,三娘看在团团的面上也不会饿着你的。”妖君宠岔开了话题“所以,三娘不喜水神一事到底为何?” “你的人怎么说?”润玉反问。 “说的模棱两可,一听就是有所隐瞒,她像当初害死我师父的女子?多像?那个女子又到底做了什么阴毒之事?让三娘连相似的女子都不肯放过?若只是师父之仇,三娘未必会如此在你的宫里大动干戈,虽然她是不满我对天界息事宁人,但她也知晓轻重,若非另有原由她不会如此,是,与我在天界的那些年,有关吗?” 润玉知她聪慧也直接“夙长老是心疼你。” “难道我还真和一个酷似水神的女子在天界发生过什么恩怨?女子间的恩怨太多起源于嫉妒心,该不会是争夺谁吧。”妖君宠蹙眉“不可能。” 润玉淡笑“这般自信?” “当然!”就是这般自信,美眸一转“因为我眼神好着呢。”转回他身上。 “犹记得,曾有人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润玉刻意‘疑惑’“此话还音犹在耳。” “美人白骨,所以骨相美才是真美人。”你就是。 润玉眼眸微动,泛出一丝凌厉,嘴角则上扬“妖君才是六界第一美人。” “这个你敷衍过我了,不过,我们现如今是两人相悦于彼此白骨皮相?”妖君宠脸皮厚的很“嗯,不错,是好的开端。” 润玉瞧着厚脸皮的团团娘“典礼在九霄云殿举行,时辰差不多了。” 妖君看了一下“那走吧。”说着话,原本身上的常服幻变成了鲜红似血的一件女袍,这件红袍上妖异的银色银龙纹将她齐胸包裹,两只宽袖上端是臂环一般的扣在她雪白的藕臂上,裙子阔大拖沓在地,气势万千;她胸上则并无任何衣裳遮盖,有些类似齐胸衫裙却没有上衣,这条齐胸又束腰的大裙子盖住了她的□□,可□□上就再无衣物,那一片雪白的脖颈与半截手臂都显露在外。 一时间原本没有半分妖邪的妖君宠在此刻因这件鲜红束胸大摆的裙子而魅惑勾人,更刺目是她脖颈下那块逆鳞之疤,疤痕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但在雪白的肌肤上依然狰狞的可怕。 润玉本与她并肩起步,却惊愣于她这般大胆的衣着“这?*半臂和披肩呢?”她就想这样露着全部脖颈肩膀出席天界最正规的封神大典?目光落在她的伤疤上,她的逆鳞处怎么也有这样的剐痕? “半臂?披肩?”妖君宠的停步,转头“这是我的帝服,历代妖帝的帝服都由传承的妖珠所化。”双手叉腰,她的上身被包裹,裙子从要腰间繁复,拖延在地“不是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的?我这套已经算保守的了,我师父那套还露大半□□和半边大腿呢。”往自己胸口看看“我就是这胸不争气,不像我师父呼之欲出的,让人无法一掌所握。”这个真是自叹弗如,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没啥效果。 润玉不去看她的胸:其实已经露出一些□□了,你还想怎么样啊“来人,去库房取上上代天后的披肩来。”只是那块逆鳞伤他总是想再多看一眼。 “我不要!”妖君宠挺胸“哼,我在妖界这样十几万年了,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扭头就走“用我们妖界的话来说,我能骚,你们就是不能扰!你们天界的人就是道貌岸然,真正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什么叫心如止水,不知道啊。”她今天用这套也是代表了自己对天界的尊重,怎么还有披肩一说?气人了! …… 九霄云殿。 栖霞将披肩双手递到妖君宠面前。 “我说了,我——不戴!”妖君宠瞪向一路上坚持的润玉。 润玉也是一脸严肃“这里是九霄云殿,你这样肩膀全露像什么样子!” “谁露了?我这都包着呢!”妖君宠演示的摸了一把自己被帝服裹住的细腰“胸和腰不是都裹着吗。”腰部下是长到拖地的大裙“而且我这手臂,大半截都有袖子。”肩膀和脖颈是露着,可她的妖丹就是这样演化出她最正规的妖界帝服来,她有什么办法,逆鳞的伤她刚才隐去了,因为似乎天帝一直在看。 润玉瞥了眼她全露的雪白肩胛“你在天界时间也不久了,天界哪位女仙是这般打扮?” “我又不是女仙。”我是妖帝。 润玉觉得她刚才那套白底金银纹的常服也好“你刚才那套就很不错,还是那套吧。” “那是常服,这才是帝袍,你都说这里是九霄云殿了,哪有穿常服来九霄云殿的妖帝啊。”妖君宠觉得他完全不讲道理。 润玉是很不满意她这套露肩的红色帝服“你可以做第一个,他们也不知,要不然你就将这蟠龙披肩戴上。” “六界皆知这是我的帝服。”妖君宠也不瞒他胡搅蛮缠“我今日若披上你祖母的披肩,说出去我不要面子的?” “陛下,时间快到了。”司礼官来告知。 润玉和妖君宠异口同声“你等着!” “你这般不符天界规制。”男方很坚持。 女方也很坚持“我不是天界人。” “你是团团的娘,以后让人怎么看团团?”男方据以力争。 女方不退半步“她本来就是天、妖混血。”事关妖帝威严。 男方眯眼“你如今依然还是上神之体。” “我还有妖界历代传承的妖丹。”女方横眸。 “哎呦喂,我说润玉你有没有这么费劲,你直接告诉她,你作为团团爹,她未来的夫婿,不允许别的男人看她的脖颈和肩头不就得了。”彦佑的声音突然多了出来“我说你追女孩子的方式还是没一点长进,嫉妒就明说。” 润玉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彦佑凭空出现,朝他挥手,然后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妖君宠的脖颈之上:这美人就是美人,这冰肌雪肤,白璧无瑕的吹弹得破,还有那小腰,啧啧啧,真正是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润玉略微挡在了妖君宠身前“彦佑,谁让你来此的?”没他之令谁准你靠近这里半步? “所以说啊,你当初还是因为利用才骗自己说你爱锦觅,其实像你这般小心眼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旭凤如此那般的纠缠锦觅。”彦佑双臂环胸“就算是神仙也免不了那点俗,就是对真正在意的才会不自觉的约束。”他也是因为担心锦觅所以才一直留在天界,不过这正规的典礼他没资格参加。 润玉不想理会他,自己的感情何必与他解释,转头……“人呢?”妖君宠已经不在他身边。 司礼官朝里面看看:妖帝刚刚在您与彦佑君说话的当口,已经走进九霄云殿了。 润玉闻言,睨眼彦佑,也不理会他的走入大殿。 ※※※※※※※※※※※※※※※※※※※※ 【*半臂属于罩衫,半臂形制如同今短袖衫,因其袖子长度在长袖与裲裆之间,故称为半臂;与披肩属于配饰)构成当时襦裙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来给惊喜了,今天更新早不?! 番外五十六 九霄云殿内。 润玉踏步时,群臣都各自立在自己的桌位边,见他走上高台,齐齐躬身揖礼。 妖君宠则端坐同在高台上,侧对众仙的客位上,表情清冷。 向来封神是大典,故而这次前来的人真不算少。 润玉坐稳后,看向众人,抬手让众人平身。 众人平身后,于高处的润玉很清楚的看见了不少天界朝臣都不由朝自己侧前左首的所在瞄去,而她却是老神在在,莫名他心里的火腾腾腾的往上窜。 润玉瞥了她一眼。 妖君宠回了一眼。 ‘让你戴半臂。’ ‘偏不,让你瞧瞧这些道貌岸然的神仙都什么德行。’ ‘为君者该吾日三省吾身。’ 妖君宠反倒更昂首了三分,挺起胸,完全忽视那人愈发冷冽的目光。 润玉也不再看她,威严观远。 司礼官便按部就班。 锦觅也着正服独自走入九霄云殿,站到中间圜丘后,跪拜,揖礼。 司礼官便朗读准备好的告天地六界檄文,通告众人为何锦觅要从水神转为花神。 润玉司礼官将檄文朗读完毕后,起身。 走下高台,走到圜丘上,立在锦觅面前。 司礼官朗声“授青莲冠。” 仙侍捧着花神的青莲冠立定在润玉身边,然后躬身双手奉上。 润玉抬起一手,手压了一下托盘,随即收回手。 仙侍便将托盘转奉到锦觅面前。 锦觅也是双手接过:这顶青莲冠她还真见过,不过那时是另一位天帝让人奉上,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落到了自己手上“锦觅谢过天帝陛下。” “花神不必多礼,花界重归天界,虽诸事繁杂,望花神行何于道,恪守勤勉,领花界众生修心于身,固太一无极之大道,以花神之责,保六界祥和。” 锦觅捧着青莲冠,叩首“锦觅谨遵天帝教诲。” 天帝对她微微颔首,而后走回御案。 锦觅起身,原本一身微蓝的衣裳也在转眼间变成了白与粉的渐变,青莲冠也出现在头上,那只花冠也的确精美绝伦,衬着锦觅更加仙姿玉色。 也在此刻,十二位各自美丽的仙子分两列进入了九霄云殿。 柒星海棠继任海棠芳主的仪式也在此进行。 锦觅以花神之位将象征芳主的仙瑞洒在七星身上,染上仙瑞的七星立刻换装,头上的花环也出现了海棠花,正式成为海棠一支的芳主“望海棠芳主恪尽职守,臻于至善。” “七星谢花神点拨。”七星很恭敬“定为花界鞠躬尽瘁,助主上一臂之力。” 锦觅很和善的笑起“海棠芳主这般说,我就放心了,你我都是新任此位,我还真需要你的帮助。” 七星归列。 十二芳主向新花神锦觅躬身揖礼。 锦觅受之。 而后锦觅转身,率领十二芳主向天帝躬身揖礼。 正式的典礼就此结束。 润玉看向着红衣更显得肌肤雪白的妖君宠,但他也同时发现很多年轻仙者的目光也往她身上堆积,不过她始终只注视着花神与芳主那里。 妖君宠微笑“这般景况若嫣夷师父看见必然会欣慰万分,十二位芳主。” 十二芳主被她点名,也都朝天帝的贵客微微躬身。 “你们这位新花神少不更事,不经世故,因其父之故而仓促接任水神之位,恐也是伤心过度,这水神之责也是伤心的难以为继,不过我相信新位新气象,新花神一定能除旧布新,自我作故,重振花界威名,再无百花凋零之祸事。”妖君宠淡然而语“七星。” 锦觅和长芳主在听到百花凋零时都心中咯噔。 海棠芳主出列“陛下。” “你虽是我推荐,在十二芳主中年纪最小,海棠一位也尽陪末座,但也要对新花神矢忠不二,对花界忠于职守。”妖君宠句句话都在教导她。 众仙微微侧眸:她推荐的人? 七星拱手“是,七星谢陛下教导。” 妖君宠又点名了锦觅“新花神。” 锦觅微微侧身“妖君陛下。” “花神仙上,七星年纪尚轻,还请仙上多照顾些,若她犯了些不伤大雅之错,就请仙上多担待一二,当然若她有背叛之举,仙上自当处置。”妖君宠淡然微笑。 锦觅低头“妖帝所言言重了,您慧眼识人,推荐的人自然是好的,我相信新海棠芳主会尽心辅助我。”放低了几分姿态,她不想与妖君宠起龃龉,因为润玉说她似乎和幽冥之人关系不错,旭凤现在这个情况她只是听闻就知道了缘故。 妖君宠瞧出她有些刻意的放低了姿态,她这般自己就没得玩了,转眸看向润玉:她夫君的事还没搞定? 润玉回视:是。 大典之后是正宴。 妖君宠不喜这样无趣的宴会,寻了醒酒的借口走出九霄云殿。 这九霄云殿给她的印象不算好,站在云殿外的天台上眺望万里云峰。 “妖君。”背后传来声音。 妖君宠回眸。 他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妖君宠微微蹙眉:旭凤?不,他不是—— 他微动一步。 妖君宠眯起眼,警告的目光过去。 “你果不认识我了。”翾武收回欲上前的激动,他满心的期待与重逢的喜悦并不因为她的戒备和警惕而减低,不过还是很难受她的不识,轻声自喃“也是,忘记了好。”他本来今日要去翼渺州,但在南天门看见了妖界的车辇,便知道她来了天界……本来只想见一面,没想到见到她从九霄云殿出来就不自觉的跟了过来,她竟然一点没变,依然是他熟悉的模样,甚至都没有半点老,依然风华绝代。 刚才那一回眸,人都说回眸一笑百媚生,可她没有笑,依然回眸一眼百美生,精美红袍霸气威严,冰美人也可妖冶惑人。 虽然容貌未必改变,可比起过去的青涩,如今更洒脱了不少。 妖君宠瞧出他克制的态度,正立“妖界妖君宠,有礼了。”他应该不是旭凤。 “妖君客气,鸟族翾武,有礼。”翾武退后一步,拱手。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妖君宠念出此句“不是舞蹈之舞,是止戈武?” 翾武微笑“是。”初见见面她就是这般猜出了他的字。 妖君宠仔细打量他,翾武二字挺耳熟,但究竟是谁,记不得了“你与重凨族长是何关系?”因为荼姚时候居所凤族只剩下她与旭凤二人,所以他极有可能是重凨那辈,总觉得是与重凨有关的人。 翾武如实相告“他是我兄长。” “哦,凤族二殿下。”妖君宠用旧称,十分有礼。 就是探查他的身份的这段对话也曾经是她说的,屠褐说她改变了很多,可在他看来这么多年她并未改变多少。 翾武笑的温柔“不敢当,如今物是人非,妖君唤我翾武便可。” 妖君宠也眉眼弯弯,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比旭凤顺眼的多:他被人以还魂之术复活,恢复的好彻底,这具旭凤的身体中已经完全是他的七魂八魄“二殿客气了,不知二殿曾经与幽冥界中何人相熟?” “不算相熟,只是见过几人。”也是因为你才与他们有所认识。 妖君宠有些不知道自己对此人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此刻屠褐走了过来“二殿,我们该启程了。” 妖君宠自然不知他们的行程。 翾武瞧着她的不解“其实我今日要去翼渺州,只是看见了妖界的车辇,所以才……既然得见了妖君,那翾武就先告退了。”本来也没想到会遇到她,这次是意外之喜。 妖君宠微微昂首,似笑非笑“既然二殿下要前往翼渺州,那本座就不留你了。”赫然又想起一事,屠褐说过他所求的龙鳞是旁人予之的,见屠褐对这位翾武如此恭顺,她拿出了那块龙鳞“二殿,这块龙鳞是不是曾经是你的?”因为这块龙鳞上有一个武字,她的确有习惯在给出的龙鳞上刻一个字,免得时间久了她也不知原先是给谁的。 翾武本想退,没想到妖君宠拿出了一块龙鳞,定睛一看,那块透明的红鳞上赫然有个‘武’的纂书“是。” 妖君宠握住龙鳞“本座一定会竭力帮鸟族重归天界。” 翾武拱手“多谢妖君。” “阿翾,再见。”妖君宠笑起。 翾武震惊抬眸,看着她如同当年那般的对自己笑着告别,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你,想起来了?” “没有,不过你自己说的我果不认识你了,所以我相信你认识我,而能得到我龙鳞之人不是对我或者妖界有救命大恩之人,便是我刎颈之交的知己。”妖君宠目光清明,坦诚“所以哪怕不记得了,也有莫名的熟悉,过眼云烟已过,不过我相信既然当初能做好友,如今亦可为友。” “你还是这般至情至性,嫣夷花神说过你不适合做妖君。”翾武的心情因她这般坦诚好了不少“是花界无福,得不到你这般的主神。” “待你事完,我请你喝酒。”妖君宠不讨厌翾武。 翾武直接脱口“桃花醉,在战场上我和瑢……最想喝的就是你亲手所酿的桃花醉,埋上千年。” “五万年的桃花醉。”妖君宠也不吝啬。 “好!”翾武这几日的愁容因她而消散:哪怕只复活这几日,能再与她一醉也不枉复活一场“来日见。” “来日见。”妖君宠应下。 望着他大步离开。 妖君宠心绪有些复杂,既是高兴也有些隐忧,同时心中涌出的丝丝痛意如细针刺着。 ※※※※※※※※※※※※※※※※※※※※ 感谢在2020-04-28 13:40:14~2020-04-29 17:4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凤朝阳 10瓶;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五十七 过了一会儿,听到了脚步声停在自己身侧。 侧眸看见自己身侧,是他,剑眉星眸的清风朗月,眼观之,心悦之“真想见见你做夜神时是如何模样,人都说夜神大殿温润如玉,不知为否有你陪着团团时那般的温柔表情。”不知为何心里隐隐的刺痛因他出现都散了。 润玉也瞧着她眉宇间的紧蹙在见到自己之后消弭“如何?” “是换魂。”妖君宠敢肯定“而且很彻底,那个身体里没有一分旭凤的魂魄在,能够这般干净利落的使用换魂之术,又能瞒过天界画中人的耳目,正大光明装扮岐黄仙倌的人,应该就是幽冥王族的人;这可麻烦了,摆明了就是要让翾武复活,用旭凤的天命活翾武,若那人狠心,做事利落干脆如今就会散去旭凤的神魂,那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没有解法?”润玉听她亲口确认了。 “听你转述,那人是用养魂玉收了旭凤的魂魄,谁也不能保证如今旭凤的魂魄还在。”妖君宠如实说“要知道在幽冥,旭凤这般的魂魄可以有很多用处,我刚才也说了对方就是要让翾武复活,那未必会留下旭凤的魂魄等我们去寻找,最干净的做法就是消散了他的七魂八魄,让我们就是找到幕后之人也无济于事了。” “不会的!”锦觅在后面冲了过来“旭凤不会死的!妖君,你可知道什么办法可以下幽冥?” 妖君宠看了一眼润玉“从来下幽冥,都有去无回,不是九死一生,而是真的有去无回,总要丢点东西在那里,这样花神也要去吗?”也许是修为,也许是身体的一部分,更也许就是命。 锦觅很坚定“要去!” “那就祝你好运。”妖君宠微微斜眸,弯起嘴角。 锦觅拱手请求“烦请妖君告知如何前往?” 妖君宠依然有些慵懒的注视锦觅“我为何要告诉你?” 锦觅在她的目光中都有些怔神:这女人有一种纵使无意间癫狂众生的魔力,刚才正宴开始后多少仙君、少君都有意无意的在看她,可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 妖君宠走近她身边“就因为我知道吗?” 锦觅闻到了一股桃花淡香,定睛于近在咫尺的她身上。 “我知道的事为何一定要告诉你?因为你不知?花神是太习惯唾手可得的容易了。”妖君宠朱唇轻启,转头看向润玉“她过去是不是就这样一次次逼你妥协?啊呀,可是怎么办?本座不是七尺男儿。”又转头看向娇嫩的锦觅“新花神再弱质芊芊、我见犹怜,对我也不管用呀。”挑眉,邪笑中张扬她本就美的过分的艳色。 “老龙,你不要总是欺负觅儿。”丹朱嚷嚷起来。 “哎呦,我就欺负了,怎么着?让你两个侄儿打我?他们也打不过我啊。”妖君宠笑颜如花,故意捉弄丹朱“要不然你把自己……的九根尾巴送我?那我倒可以考虑考虑,团团说想去北地看看,我正愁没有好的狐尾做裘氅。” 丹朱拿着月老杖走来“你,不许对翾武……嗯,你懂吧。” “什么?”妖君宠似笑非笑“是怕他留恋我的美色而不肯离开?” “呀!旭凤是锦觅的,他们是过了魔界同心石的夫妇。”丹朱太清楚翾武对妖君宠的痴恋,所以才警告,因为刚才他也看到了翾武因为妖君宠的话愁眉尽散,笑的那般高兴。 妖君宠就是故意“同心石啊,天不可拆,地不可分,不过若自动分离……我是妖女呀,你们天界人自己说的,我们妖女天生喜欢勾引男人,破坏别人家庭。” “你勾引你闺女的爹就行了。”丹朱知道她是在嘲讽“反正喜欢来喜欢去都是喜欢他那样子的。” “喜不喜欢跟我勾不勾搭,并不矛盾,勾搭他也不代表我喜欢,是喜欢看你跳脚。”妖君宠让自己邪魅不羁“老身活了这么久,六界中喜欢老身美色的男子还真是见了不少,他看我的目光让老身甚是满意,要怎么玩才好呢?” “呀!”在其他事上都沉稳的丹朱如今在她面前就像一个得不到糖的着急孩子。 锦觅退后一步,揖礼“多谢妖君为旭凤打算。” “我亲近是因为觉得他熟悉,我对你们夫妇并无好感。”妖君宠敛了纨绔表情“若我真与他相熟,说不定就会是你们最大的敌人。” 丹朱其实很明白刚才妖君宠请翾武喝酒是在拉近彼此距离,谁都看得出来翾武与他人都淡淡的,毕竟不是一个年份的人,而且也算事关生死,他就算知道什么未必会告诉旁人,但妖君宠不同,她对翾武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也许有些话喝了酒就能说了,这些他都懂,就是看见翾武对她这般温柔的笑意才心里不舒服,这些日子翾武看觅儿不是看仇人,而是完全视而不见,若无法视而不见也是极度鄙视,犹如看见了秽污不堪之物。 妖君宠说的慢慢吞吞“我可没有什么赤子之心,我只有满身算计,更量小腹窄,城府深,爱记仇……”边说边抬头瞅瞅天。 丹朱朝着她龇牙嘟嘴,可是又不得不朝着拜服大礼“这次劳烦妖君了,丹朱在此拜谢。” 妖君宠侧耳“团团爹,你听到有人说话了吗?说的什么呀?本座都没听到。” 润玉看着妖君宠戏耍着丹朱“本座亦无听闻何人言语。” 丹朱含恨的看着这对肤白心黑的男女,大声“恳请天帝陛下与妖君陛下搭救旭凤,大恩大德,丹朱一定铭记于心。” “铭记于心?我不喜欢这般没有实质性奖励的空话,我要你报答。”妖君宠趁机伸手。 丹朱被她激怒“你什么都有,想要什么?想要小白龙?赶快拿去,我都恼恨你出关的太晚。” 妖君宠横眸:胆肥啊,敢跟我呛声? “好好好,我一定帮你们办一个六界最大的婚礼,行不行啊。”丹朱也戏谑了一下这两人“从现在开始准备,准备四千年。” “我记得这天生为仙胎的神仙啊,没事就得挨几个天雷渡渡劫,就挨过了呢没事继续做神仙,没挨过的会怎么样?”妖君宠故作不知。 “灰飞烟灭。”润玉适时补充“妖君不提本座还真疏忽了,渡劫名单中是要加几人了。”能让丹朱如此跳脚的她是头一份。 丹朱听他们言语‘威胁’“你们,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果然让他们俩在一起狼狈为奸,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润玉表情凛冽:如何? 妖君宠坏笑:怎样? 丹朱气的了无生趣:还是让天雷劈死老夫得了。 …… “看天机盘?”润玉很意外她的要求“也是,此事颇为怪异,也许可以推衍一下。” “天机盘并非只有一座,天上的云盘推衍天命是为天机盘,幽冥界也有一座,推衍地格,名地元,有些人也称它为逆天盘,因为只要运转得宜就可以将天命逆转,只是这种法术需要操纵者拥有异常高深的修为,并且以非常强大的神魂做为助力。”妖君宠有些担忧“所以我想通过天机盘看看旭凤与翾武的命格。” 虽然润玉熟读几界各种书籍,但对于幽冥界与妖界还是不甚熟悉“幽冥也有一座?”还能逆天运转? 天机台。 天机盘是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十天干、十二地支,以此运转推衍天命是最准确不过。 天机台下就是人间,神仙历劫都从这里下凡间。 缘机带着十二位仙童已恭候天驾。 妖君宠看了一眼巨大的天机盘,又瞅瞅天机盘悬空之处,轻声“听说新花神曾去历劫,你怎么没跟着一起跳啊?”而让旭凤跟着跳下了天机台,这三生三世闹的,都不怪他占得先机。 润玉横眸于她。 妖君宠自问自答“也是,当时你连自保都尚且困难,如何能撇下一切跟着去,这万一荼姚做些什么,你是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润玉抬头看了眼天机盘,又看向缘机“缘机仙子,这几日天命可有什么异样?” 缘机心头一震,十分恭敬“启禀陛下,这几日天命的确有所改变,但说异样倒也不至于,并未伤及六界众生。” 妖君宠引动自身灵力,转动天机盘,查看旭凤命格“润玉,你看,旭凤的命格真的被人动过手脚。” 润玉迈步而来,他虽不精通推衍,但还是能看懂这八卦而显出的命格:果然,旭凤的命宫都被改变了,看向缘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孤辰? 缘机其实也不知,她也看到了好几次,正想法设法的改变但毫无作用。 “这不是缘机仙子的错。”妖君宠抬手,又排列出了锦觅的命格“花神的命格也改变了,寡宿?这悲苦的命格,出生克母,长成克父、婚后丧夫,随即丧子,失尊位、失修为……真是,谁啊,和她这么大仇怨,赶尽杀绝不够,还要弄出这种苦命,这哪儿是神仙啊?”如果说旭凤的命格并改变只出现了一些孤辰,那花神的命格几乎是被颠覆。 番外五十八 “陛下明鉴,这个小仙,真的不知。”缘机惊恐,跪下。 润玉剑眉深锁“应该不是这般,会不会夙长老……” “不会,我三娘虽脾气不善,但若真要报复也就是一记铁锏要了她的性命,万不会想出拐弯抹角之事。”妖君宠看着锦觅的命格“不怕告诉你,如今幽冥帝位争夺已经到了白日化的地步,她若要用这种法子害你的心头好,那就要以妖界之力鼎力相助某位皇子,可这位皇子未必就能办到她这般的要求,这需要很久的谋划,可旭凤和锦觅才多大啊,而且何必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一门心思抢位子。”时间上不对。 “翾武认识你,也许也会认识夙长老,也许那位皇子也正在等待这个机会,想必他们早就认识,夙长老将旭凤夫妇酷似旧人的事一说,便和那位皇子一拍即合了。”润玉不能不考虑到这种可能,溱宓对夙三娘来说是心头一根刺,因为到最后就算她死的凄惨也不是死在妖界之手,夙三娘对此有心结也未必不可能。 “就在这下面。”妖君宠突然执向天机盘的人间“过了人间、魔界、入地万里深处就有一座地元盘,想必缘机仙子应该有所耳闻吧。” 润玉看向缘机。 “幽冥界的地元盘,也被称为逆天盘,可若非有强劲且完整的神魂根本无法施法而为。”缘机知道,说到这里她猛抬头“旭凤的神魂。” 妖君宠想的与缘机一样“如今只能祈求,那人只用了旭凤的七魂七魄,留有复活的一魄,这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若七魂八魄都用在了运转地元上,那就是斗姆元君或者太阴娘娘也只能望盘兴叹了,只是我不知此事是否与团团有关。” “能够设下这么大的局,并且一直耐心等待,对方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对旭凤锦觅更是恨之入骨,我有些相信不是夙长老了。”若是她,锦觅在人间历劫时也许就会被灭灵箭所杀“我觉得他对六界、你都很了解,也许团团是引线,他一步步将你引入其中。”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能操控妖帝? “为什么不怀疑我?”妖君宠不介意自己被怀疑“虽然不记得了,不过你可以怀疑我是假装不记得,嗯,或者……” “不会,你真想动手当初就动了。”所以润玉根本不怀疑她“你的武力值,硬抢旭凤的身体复活翾武,没人能阻止;就算是你处心积虑,也可在旭凤入魔之前就让妖界的人动手。”因为若真是她,自然知道翾武不愿做魔界人。 妖君宠很有兴趣“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你说过冥帝妃嫔子嗣众多,那有没有他最偏爱的?”润玉想了解那个未知的地方。 妖君宠想了下,也没什么可隐瞒“这个我还真不知,他,喜怒不形于色,到底心里怎么想的,我可猜不透,不过我师兄中我还是最喜倾钰,因为他与我志趣相投的很,不过也是如此私以为他不是最好的人选;倾钰与我都有一个同样致命的弱点,太过重情意,可冥帝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作为掌管六界死亡的神祗应该是最公平,这公平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我去冥界住过,当时我没有举兵征剿天界,气的三娘要废了我,是姨婆、雅牧和少卿的爹全力支持我,我迫于无奈,只能与雅牧以联姻方式加固联系,师父知道后接我去了幽冥避开了与气极三娘的正面冲突,他老人家此举也是正面支持了我,后来也是他做主,我和雅牧方顺利解除婚约,雅牧才与青梅竹马长大的惊鸿成婚;我,是不是很诡计多端?”为了稳固地位连婚姻也能拿来算计。 “不曾。”润玉能明白,她若帝位不稳,那新立的妖帝会掀起如何的血雨腥风,无人能预估,她要保的不是自己的位子,而是她心中的底线“在其位谋其政,我们不谋,难道让别人谋吗?那后果会如何真的无法预估。” “嫣夷师父对我说过权力很可怕,会惑乱人心、蚀人心志,所以必须要心志坚定之辈方能握住它的缰绳,因为它虽然很可怕,可只要控制得当也可以是拯救苍生的利器,最可怕的是落在真的心恶之人手中会成为一头无法控制的凶兽,图害生灵。”妖君宠手心向上,玉葱似的手指攥成拳“阴谋、阳谋,我所谋所求唯有妖界平安,莫要因我一个不过脑的决定而牺牲万千无辜之人的性命。” 润玉温润而语“所以不管你如何戏谑我过去的愚蠢我都不会怪你。”因为自己的确不如她,拿得起放得下,历经千辛也保留着自己的本心与理智。 “我有三娘啊,身边还有姨婆、雅牧,而你什么都没有,想要强留住心底的那抹慰藉也是常情之举。”妖君宠也很温和“如今不是也悟了吗。”不过正经只有一会儿“你可以这么想,谁年轻时没遇到过一两个渣人呢,或者,过去你对我爱搭不理,如今本座让你高攀不起。”又是纨绔的模样。 “好,我会这般安慰自己。”润玉认真的点头。 妖君宠笑着“我觉得你表字的不错,一双润玉配清冰,不过这字谁给你取的,德善尊师?”可能是他,因为你本来该是他女婿“他是多想你做他女婿啊。”掩袖而笑,润玉二字虽然美,可这用女婿的美称做表字的还真不多。 一双润玉配清冰……润玉看着她有些没心没肺的笑话自己的表字,他一直以为觅儿那般的快乐无邪才是他该守护的,而面前的她却莫名让他心疼,不是不想保留这份天真,而是无法保留,可就算知道无法保留她也留了一半,哪怕会因此被人说是恣意、伪装也无所谓,至少她还有,是啊,若是可以,谁不愿是天真赤子“若可以,很想见见你这位师父,你三位师父中只有他一位还在。” “天帝见冥帝?”妖君宠觉得有些怪“从来没有这般过,历代天帝都自诩自己是六界第一人啊。” “我是晚辈,晚辈拜见长辈,理所当然。”润玉说的也自然“就是不清楚你这位师父脾气喜好。” “晚辈?你还是我的晚辈呢。”妖君宠又趁机占他便宜“快,叫姑姑,若我早点成亲生子,说不定你得叫我曾祖奶奶,让你现在叫姑姑,可是便宜你了。” “走了。”润玉横了她一眼,迈步下台阶。 妖君宠依然站在天机台上“哎,你不想看看你的天命有没有改变啊。” “不必看了,我本是孤辰的命格,千年万年孤寂。”润玉继续往下走“而今红鸾星来,孤辰命格已经消失。”早有人跟他报告过了。 “啊?红鸾星?孤辰命格还有红鸾星?我天啊,哪个不要命的红鸾啊。”妖君宠也下了天机台。 走在前的润玉突然停步,往她所在的上方看去“你!” 妖君宠停住了脚步,与他一上一下的对视。 ‘不怕?’美人弯起嘴角‘我从来不是好人。’ 本玉公子眉目清明‘我亦是。’ ‘这也许是我与冥帝对天界的设计。’ ‘想要天帝之位,拿去就是,你做天帝也许比任何人都做得好,我孑然一身,无惧身前身后名,再坏的时候我都经历过,还会有什么比我现在被困在这个最苦的位子上还可怕的事吗?我弑父囚嫡母,痛失所爱,挑起天魔大战,生灵涂炭,旭凤让我千年万年的孤寂赎罪。’他无惧生死‘还有什么更坏?’她要掀翻天界早就掀翻了,何必等到现在要报复的人都不在时? ‘看不出来,你还信命。’ ‘当然不,我的天命由我自己握着,哪怕是错,也由我自己说了算。’ ‘真巧,我也亦是,且与你一样我也不信你。’ ‘这个不一样。’ ‘你信我?我不信。’ ‘我信你,不管你信不信。’ ‘天帝如此轻信人,后果不可预估。’ ‘我不信旁人,信,只因为,这个人是——你。’ ‘我怀疑。’ ‘无所谓。’ 美人款步下台阶,走过他身边“别想惑我,我就是不信。”不理他,自己下台阶。 润玉侧转身,看着走到自己前面的窈窕背影:信不信,不急。 高兴的不是如此争锋相对,而是有个人能与自己你来我往。 全程旁观的缘机在他们走后才松了一口:红红,你说的没错,这对要是成了,日子真是没法过了,齁死她了。 从来不知道天帝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不过地元盘的事还真让她在意,妖君所言是对的,如果对方真是用了旭凤的神魂运转那座逆天机,那旭凤真的危险了。 这个得立刻通知红红才是,让锦觅有个心理准备。 ※※※※※※※※※※※※※※※※※※※※ 大家五一节快乐,今日双更 番外五十九 璇玑宫。 七政殿外的小石桌边。 “娘亲,你太过分了!”团团站在润玉开启的堆叠中,双手叉腰,气的很“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回家都不带团团呢?爹爹,团团也好想你,你们是不是不打算要团团了?团团没人要了。”说到后面又嘤嘤嘤起来“哥哥,爹爹爱娘亲,娘亲爱爹爹,就是不爱团团了,你快回来啊。” 润玉这次能如此顺利开启堆叠是因为妖君宠亲自教之,所以他能自己开启这法术见到还在妖界的团团“娘亲只回来一天,爹爹后面还有事,过几日爹爹去妖界看团团。” “几天啊?你说几天是几天啊?”团团要确切数字“我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模棱两可?”别又想骗她。 “团团,不如我们去花界玩几日可好?”润玉拿起茶盏“想来这些日子你在泰安离宫也待腻了,如今花界有了新神,你娘也是花神弟子,以此身份恭贺一下,住个半月,想必花界也不会不允。” 正喝茶的妖君宠抬眸“花界?故意刺激人是不是,知道它回归你天界了。” “你若愿意,我也会适时考虑鸟族之事。”润玉知道暂时去不了妖界,那就让团团出来,烛照灯能拿到人间与天界,花界自然也可以。 妖君宠知道他是以此为要挟“你这个人没这般狡猾吧。”她与嫣夷花神的关系三娘也知道,她要去花界,三娘也的确不会阻止,且还有一点去了花界,她总要卖新花神一个面子,花界肯定会趁此好好款待她,以换取前往幽冥的办法,他这个办法可以让自己与女儿团聚,又让锦觅想法子得到想要的,而且当着团团的面说出来又让她说不出反对的话,这个肤白心黑的美男子,讨厌。 “好,去花界去花界,爹爹也要去,娘亲,你快点回来,我们一起去花界。”团团双手双脚赞成“那不说了,我要去吃饭了,三外婆今天做牛肉锅给我吃。”说着话,小吃货就去吃饭了。 润玉收了堆叠。 “你这是拉我去给心头肉保命啊。”妖君宠放下茶盏,因为有团团在她势必会在花界周边安排下最得力的队伍“这么怕心头好的儿子有危险,就接他来你天界啊,干嘛要拉着我闺女,这万一出事呢?从来刀剑无眼。”说着她生气起来。 润玉转眸,直勾勾看着她“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去花界,夙长老才会同意,我,很想团团。”她又不能随意离开烛照灯的结界,自己也不想硬闯妖界,与夙三娘起龃龉“有些事我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就不会优柔寡断,是,我是有一定的私心,但绝对不会拿亲骨肉的性命开半点玩笑,我曾经眼睁睁看着娘亲死在眼前,那份骨肉分离的撕心裂肺……” “我错了。”妖君宠断了他的话“不该怀疑你是想利用团团,抱歉,只是我就是会这么想。”将人往最坏的地方想。 “无事,以最坏的预想制定最好的防御,没什么不好。”润玉轻笑“我会利用所有人,唯独团团,我不会。”对你也会有利用,因为现在恐怕只有你知道如何最安全的进出幽冥。 阻隔天界与魔界的忘川是进入冥界的河流,但冥界不是他们要去的幽冥,听说幽冥的大门在冥界最深处,但从来没人知道正确的地点,因那个地点会因很多原因改变,只有真正的幽冥人才能准确知道此门会在何时出现在何地,再者幽冥封界已久,寻找起来也需要花时间,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锦觅需要尽快知道,而你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被人利用不要紧,不过你自己都说过那个人对我、对你们都很了解,你就不怕他是故意引你们入瓮?听你这意思也打算去幽冥?为前未婚妻这么拼,好吗?”妖君宠不是嫉妒,她就是嘴坏,外加特别喜欢欺负他的感觉。 “他们去幽冥是为了救旭凤,我去幽冥是想见你师父。”润玉又给她斟倒一杯茶“也想还一个人情。”旭凤为他炼化穷奇时那份无私他心中记着,这份救命之恩如今也该还之“我自然清楚这份人情是利用你还之,故而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就放过我。”妖君宠看着那杯茶,说的悲苦。 润玉手停了下,放下茶壶“好,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她说的是一种可能,可能到最后这个人情就变成了这句话。 妖君宠抬眸,脸上可没有半分悲苦的模样“唉,这果然是不在意,所以也不挽留?” “为何不是所有悲苦都自己留着?”他自问,轻叹一声,又自答“因为你不信。” “我也很不愿意这般多疑,可事实每次都打我的脸,你不觉得我的脸都还是肿的。”双手捧脸,对他做了个怪样“人心惟危、世态炎凉,我也很想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可是真的好难,你也会有此感吧。” 润玉喝茶,没有回答,她这种感触,他很清楚,也是他们这种身在高位的人才会有感悟。 “也不知时候开始,我对人的信任感荡然无存,初识的人我都会有诸多揣测。”妖君宠放下手“不过很奇怪的是我对团团没有这般,哪怕其实心里知道她的出现不简单,可我还是觉得她让我安心,唉,好像现在想来,对你也没有诸多怀疑,团团把我从上清天拽下来,我竟然对你们都没有疑心?嗯?”细细琢磨“在你的人间别苑,我不过只是设下结界就睡了,奇怪,我到现在都不觉得这是你设下的阴谋?”为什么?“你怀疑过我吧。” “怀疑过。”润玉不隐瞒,他也在习惯与她的相处,坦诚“不过从你对魔界态度可以看出,你对六界依然没兴趣;那旭凤的事你觉得何界的人嫌弃最大。” “如今看来是幽冥界的人,不过会不会与魔界有关?毕竟他做魔尊的时候也在统一魔界时杀了不少人,你怀疑三娘与幽冥人合谋,这个对于他在魔界的仇人也适用。”妖君宠拿了块茶点,咬了一口“养魂玉、运转地元盘,我有个很大胆也很吓人的想法。” “愿闻其详。”润玉请她说出。 妖君宠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我师父,幽冥帝。” 润玉直视她:果然很吓人“根据是?” “三娘说过锦觅很像害死师父的人,而我这两位师父好像有感情纠葛,虽然冥帝没有那么专情,但从师父死时他就让四位师兄带五十万兵马来助我,并且不惜将人间变成地狱,可以证明他这份愤怒也不压于当时的我与三娘,所以他对酷似那个女人的锦觅仇恨也是有可能的,且以他的修为,这般无声无息的出入天界肯定能办到,之所以动旭凤也是因为他是锦觅所爱。”妖君宠继续低声“养魂玉、地元盘,真的不是普通皇子能用的,我是知道三四个可以做出这般事的人,但太不值得了,为了获得妖界的支持,得罪其他三界,是不是有点笨?” “这个根据有点牵强。”堂堂幽冥帝要对付一个小姑娘有的是让她生不如死的办法“不过我一直在想,为何要等到现在。” “你的意思是要等你们三人都各自经历那番痛苦,然后到她以为可以和最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后在残忍打碎她的美梦,踏碎她所有的希冀?”妖君宠想到“这份怨毒,太深了,看起来又不像是师父他老人家。”她所知道的师父似对什么都不挂心。 “也或许他在等你出关,要在你面前让锦觅失去得到的所有幸福。”润玉也有这样的猜测“哪怕你已经忘记一切,他也要你看着,在你心里过去的事并没有从他记忆里消失,更或许他当时无法为你做什么,所以现在都补偿给你。” “那若真是我师父可怎么办?”妖君宠有些担忧“我可没把握说服他,他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可这位老人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还真琢磨不出来,还有,他老人家到底有多高深的修为,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总之我打不过他。” “也未必就是他,如今都是我们猜测。”润玉对于那位素未谋面的冥帝难以判断。 “若真是我这位师父他老人家,他对锦觅这么狠,极有可能锦觅是那位女子元神转生,幽冥有种报复就是收集仇人的全部元神,不让它涣散或改变,和换魂差不多,不过换魂是偷别人身体有自己意识,而元神转生是让仇人不散元神转到婴孩身上,从懵懂孩子到再度死亡,遭受苦难元神会记住这一世苦难,一旦遭遇与前生同样的遭遇,那种痛苦就会加倍,一次转世加一倍,然后再次转世加两倍,三次就是四倍,不停转世就是一种累积。”妖君宠说的认真仔细“据说这种转生到后面,元神会保留很多痛苦记忆,我知道的一个转生了十次都不到,不停的受苦,从出生元神中积累的痛苦就让孩子日日月月不停受苦,后来痛苦到才几百岁就自己裂魂而亡,再也无法转世,太惨了。” “怪不得天界的人都不太愿意得罪幽冥之人。”竟然还有这种残忍的报复方法“可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元神?万灵古燚可否?”润玉想起玉虚琉璃灯里的可以探知万种生灵的金火。 “万灵古燚应该也可以探,不过要看前生的法子有些复杂;幽冥界有一种长出来的镜子,可以看神仙的前世,那个最方便。”妖君宠记得有“那东西叫视囵镜,我让师兄给我弄几块来,不过这镜子离开冥界只能存在七八天,而且也要看缘分,有些神仙的前世就是照不出来。” “真有这种镜子?我在书里看到过,说是集结幽冥界阴火、诡寒两种地气而成,十分难得更十分贵重。”润玉记得这个,在一本记录幽冥的天书里有过“那就,麻烦妖君了。” “好说好说。”妖君宠看天都暗了“时候不早,得走了。” 润玉哪会不知天色“去花界的事,还请你考虑一二。”只是不去在意,也不提醒。 “去,能让天帝欠我人情,又能去花界混吃混喝,这种好事怎能放过。”妖君宠起身“我要让你欠我很多人情,然后,用什么还,我说了算。”挑眉,狡黠贼笑“也不知何时起的,在妖界有种说法,人情债,肉//偿了。”调戏一下美人天帝。 润玉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茶,微微抬眸看着得意洋洋的她,平静开口“好,一儿一女。” 妖君宠居高瞥他:嗯?怎么感觉是她是欠了他似的?一种亏大发了的错觉挥之不去。 番外六十 西天门。 守将们都站立在自己位置上,目不斜视。 润玉亲自将她送到车辇前“这里有些东西,烦你带给团团。” 妖君宠看了看三车东西:这货是打算把天宫搬去妖界吗?“真是的,还说信我呢,这摆明就是不信,以为我会虐待你闺女啊,还是想为花神贿赂我?你这天帝上司做的真是尽职职责。” “我自知团团在你那里什么都无虞,可这些她一定会喜欢,我听太白说你喜欢吃桃子,这里有几箱用灵力长熟的蟠桃,虽然比不上要长十万八千年的,不过我吃味道还可以。”其实也不尽是给团团“还有一些天界特有的食材,夙长老手艺好,就让她做给团团吃。”这些东西就是天界也不算常见,妖君宠母女都爱吃,他特意让人寻来这些。 妖君宠才知自己误会他了“抱歉。” “无事,我只当你在吃醋。”润玉收回手。 妖君宠翻翻眼:算了,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她是个宽容大量的前辈,不和小辈一般计较。 “主上,该走了。”妖君宠的侍女上前一步,提醒。 妖君宠应了一声,不过人没有动,挠挠头。 润玉见她黛眉蹙起“有什么忘了?” “我不记得了,可是好像挺要紧的。”妖君宠正在努力想“你让我想想。”她每日要处理的事太多,有些事真不一定记得“好像是你闺女说了什么。” 润玉没有催她,这种时候越催她越想不起来“你若想不起来,我倒有一事想问你。” “嗯?”妖君宠抬眸:什么? “你若不便回答,可以当我没问。”润玉其实有些顾虑,那个问题很私人。 妖君宠不解“你都没问出口。” 润玉还是问的有些心虚“刚才看你帝服正装时,逆鳞的疤……” “对了,逆鳞,我终于想起来了,你逆鳞什么样子的。”妖君宠被提醒,岔了他的问题。 “啊?”润玉被问懵了:自己先问她,反被她给问了。 妖君宠也实属无奈“还不是你家闺女,我这里不是也有伤嘛,有时候和她一起沐浴就会不自觉露出来,结果你闺女指着我的逆鳞就说,怎么爹爹的逆鳞不在这里,所以我一直想问问你,你逆鳞长什么样,我去寻块白龙鳞假装,免得团团疑心。” 润玉摊开手掌,一块月牙银白龙鳞露在掌心中。 妖君宠拿过,细细看着“没想到你的逆鳞这般好看,看来你的真身非常漂亮。”不由放在鼻下“好香哦,像惊鸿为我调的一股冷香。”她往自己脖颈下比了比,交还给他“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去寻块差不多的。” 润玉瞧她还来“若不嫌弃,你就先拿着,团团小人精的很,你用块假的,兴许她就会认出。” “可这是你的逆鳞,我不能要。”妖君宠脱口。 润玉神色不显“这是为团团。” “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这太珍贵了。”妖君宠看出他眼睛里闪过的失落“我觉得你该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你若觉得珍贵它才珍贵,若不珍惜也不过是块龙鳞罢了。”润玉淡然,似乎很看得开。 妖君宠握住“它当然很珍贵,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可是对不起,我不记得自己的逆鳞落在哪里了,它甚至什么时候掉的我都不记得了,抱歉,我无法将自己的逆鳞给你了。”她是龙族,自然知道逆鳞的价值,对于龙族男女交换逆鳞的意义更是不一样。 润玉微微笑起“无事,我有你的红鳞。”他不强求,也许就在她被天界欺负之时掉落的,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妖君宠抬手,引动灵力将他的逆鳞隐没入她的伤痕上“若你想取回,和我说一声就是了。” “你一路小心。”润玉没有接她这句话。 妖君宠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向车辇…… 润玉站在原地。 倏然。 妖君宠回转,快走两步,伸臂拥住了他一下,又快速的放手,回转大步走向自己的车辇,上了车辇。 她动作太快。 那个临别拥抱就好像是一个幻影。 妖帝的车队很快离开了西天门,隐没了踪迹…… 润玉表情不变的转身,昂首走入西天门:她身上桃花香中似乎还有其他花香…… 邝露瞧着表情依然冷峻的润玉走过面前,但他嘴角在慢慢上扬。 西天门的守将们各个目不斜视:还是他们家陛下厉害,身边的女子一个比一个美,注定要和六界第一美纠缠不断啊。 …… 泰平离宫。 璇玑宫没有的翻龙池这里倒有一个,同一个泉眼,冒出两股冷热不同的泉水。 一条赤色龙尾在浴池里惬意的甩动。 她手里拿着那块月牙白的龙鳞,偷笑的笑眯着眼:这小奶龙,很懂嘛;放在鼻下,好香,这种香其实不浓,可就是让她心情这般好。 “笑什么呢?一个人在这里偷笑。”有人走到她所在的浴池边“高兴的龙尾乱扑腾,得了什么稀世宝贝?” 妖君宠没有藏起龙鳞“三娘。” 夙三娘也走入浴池中,坐在她身边“什么呀?” “逆鳞,团团爹的。”妖君宠大方给她看。 夙三娘看到,冷嗤一声“新花神不要的垃圾你倒是当宝,这块龙鳞是花神锦觅丢回给天帝的,天帝拿它当定情物,结果人家不要。”舀了一些水往身上浇。 妖君宠嘟嘴“她不要我要,只要我珍惜它便是珍贵的。” 夙三娘没好气的瞅瞅她“就因为那个来路不明的娃你就真打算和那条奶龙发生点什么了?” “当然不会那么快,反正还有三四千年的时间。”妖君宠隐没了逆鳞,靠住她“娘,虽然你们不说,不过那段我忘记的情劫对我而言很惨烈,所以他有个情劫也很正常,他虽然年纪小,也有一万七千多岁了,不能要求他什么都不懂;少卿懂我一点我就是喜欢他那样的,就算他长的像我的那个情劫,可不代表我次次都惨吧,他经历过那些事也许更懂得珍惜。” “你啊,道理都懂,可还是这种性子,非要撞一撞南墙。”夙三娘多少恨恼她的不争气“大长老说的没错,要你一统六界,是没指望了。” “所以啊,我要赶快擒住那条小白龙,生个一统六界的烛龙血脉。”妖君宠谄媚“要不然,想个法子偷生一个,大长老说了要娃不要爹。” “敢!”夙三娘瞪眼“想生娃就得先成亲,你自己没爹娘,是什么感觉,那小奶龙是庶子身份,也受了不少苦,能让你偷娃?而且你缺人家什么,堂堂妖帝做天后绰绰有余,听说他对新花神用情至深,你敢给我裤腰带松,打断你的腿,让他追,这四千年让他好好追,追的我不满意,我就去找地下那老头儿,让他包办个夫君给你,到时候冥帝和我一起押着你,那个亲你成也得成,不得也得成!谁敢阻止,我宰了他!” 妖君宠敢怒不敢言。 “龙儿。”三娘转头“你对这个天帝怎么看?团团的事会不会是他所为?” “不会,我倒觉得有点像你嘴里的老头儿所为,因为从现在天帝所言的线索来看,能完美做到这些的是有几个,但我觉得老头子的可能性很大,三娘,那个锦觅真的很像害死师父的女人吗?”妖君宠靠住她“你说她会不会是元神转世?” 夙三娘微微眸动“这个还真不知道,想查一下?” 妖君宠将龙鳞重新放回自己伤疤所在,龙鳞很快就覆盖贴住“我告诉奶龙可以用万灵古燚探查,同时给倾钰师兄带去了口信,让他帮我摘视囵镜,他查他的,我们查我们的,看他会不会对我说实话。” 夙三娘知道因为天界那些糟心事让妖君宠变成了多疑的性子,抬手摸摸她的脸“龙儿,你莫怪主上狠心,你是唯一的继承人,主上也是没办法。” “我不怪师父。”妖君宠将头搁在三娘肩头“能有三娘一只相伴和如今一切已经很知足了,若没有她,我说不定早就死了,怪她什么呀,妖丹那般霸道,师父不对我狠点,我怎么吞得下妖丹。”她知道有人得到过妖丹,却活生生被折磨到骨裂身散。 夙三娘拍拍她搂住自己的手背“其实你当时做花神也不错,你这性子做神仙反而会少受点苦。”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如今我会好好打理妖界。”妖君宠此刻很放松“三娘,嗯,说到花神,我想带团团去花界住几日,你也知道红雨很想我,七星也才初到花界,我怕她们都被欺负了,还有新花神因为夫婿的事想让我带她去幽冥,所以我想……” “是那条奶龙出的主意吧。”夙三娘是老江湖“他想见团团又不敢来妖界,然后想利用你,这货真是一直那副心肠,总是为了这个女人利用你,然后伤害你,不许去!”不同意。 “他是承认想利用我,想团团也是真的。”妖君宠知道三娘是怕自己再受伤害“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我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就不能由我一回嘛,我知道我的职责,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这身份找谁都有担心,找个不如我的吧,怕他看中妖帝之位,找个地位相当的也怕他吞并妖界,可这个天帝不同,他立过誓言有生之年不入魔界,所以也就断了一统六界的野心,他若真想吞我妖界,其他几界也都看着呢,此事也可反过来想,我若与他能结秦晋之好,生下孩子便也能统天界,那孩子有天、妖、冥的血统,到时候统一六界的是天界还是妖界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倒想得开。”夙三娘哼哼。 “至亲至疏夫妻,若他将来对我不好,就杀了他。”妖君宠有些无情的说。 夙三娘反问“那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这般的想法?” “我是不知,总之他若真有什么阴谋,那我就又理由踏平整个天界。”妖君宠目露杀机“到时候他所在乎的一切会怎么死就全凭我做主了。” 夙三娘瞧着她杀气深浓“要去花界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啥?”妖君宠的杀气来的快,跑的更快。 夙三娘笑言“我也要去。” 番外六十一 润玉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天河。 “瑢霁。”远远的有人兴高采烈的向他跑来。 他定睛看去,是穿着粉色仙子服的妖君宠。 她非常高兴“瑢霁,我已经修成上仙了,谢谢你。”伸手就握住了他的双手“都是你帮了我许多,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晋仙。” 润玉却非常冷淡的抽回了双手“说了几次都听不懂吗?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动手动脚,你已经是女仙了,不要再带着妖界那种自以为是坦诚的愚蠢亲密举止。” 被责怪的妖君宠双手空在空中,尴尬的收回“哦,对不起,我只是想感谢你。” “不必。”润玉瞧见了她被责怪后的羞愧,又莫名生出些许于心不忍,放柔了声音“是你自己努力,努力了自然会有回报。” 听了这番话的妖君宠散了被责的失落,对他再度莞尔“嗯,我一定会更努力,我要做上神。”看他的目光里都是璀璨与幸福。 润玉看着她笑的那般美,内心涌出暖意,但又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随后,他恍惚了下。 再凝神时发现自己在毗娑牢狱,剑指烛照灯,似乎是不顾自身,用尽全部灵力让烛照灯再亮一些:龙儿,你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而在牢狱里的妖君宠已经现了原形,但是本该是赤色的龙身上却全部都是黑暗,她的血肉被生生耗成了白色。 烛照灯越亮,那些吸食她血肉的黑暗就消退几分。 待他耗尽灵力时,她也只剩半条命了。 “多谢你。”此刻翾武对他拱手,然后冲入消退已经开启的牢狱中抱起了妖君宠“龙儿,龙儿,你撑住。”横抱起她往外冲。 润玉瞧着翾武从他面前抱着她离开,紧紧攥起了拳头:你放开她。 “还是瑢霁啊,大人大量。”有人夸赞。 润玉却什么都听不到,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翾武,你为什么总是在她身边阴魂不散?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娘亲,为什么我不能喜欢龙儿? 他喉头发甜,又硬生生将这份甜腻咽了回去,眼前有些发黑,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倒,因为好多人都看着呢。 堂堂启族族长不能失态,不能动声色,不能被他们看轻。 可是他想去龙儿身边,他好羡慕翾武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陪在她身边。 可自己不能,因为她是妖族女,是自己的敌人。 心脏一阵抽搐,就像裂开了一般。 ……再清醒时,自己在一间书房,而且全身燥热。 “瑢霁,你弄疼我了。”妖君宠被他压在身下“你这样好可怕。” 润玉感觉到一股快要控制不住的欲望,他想得到这个女人,他好想得到她,真真切切的与她肌肤相亲,沉沦在她的香气中“龙儿,龙儿,你为什么要来?”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妖君宠此刻苍白的很,真正是我见犹怜“你给我了信。” “信?我没有给过你信。”润玉知道自己被设计了,但他不知道是谁所为。 妖君宠被他扣着双手“瑢霁,你怎么了?你,你脸怎么这么红?” 他扣紧了她的双腕“龙儿,你快推开我。” “我都被你抓着,怎么退推?”妖君宠也想动“你松开不行吗?” 润玉刚想说话,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瑢霁,我给你送些点心来。”有人说着话走了进来,然后当啷一声,什么东西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那个有些做作的娇柔声音发出了尖叫“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啊?” 润玉想说话,但眼前又是一黑,再睁眼时他握着一把剑,剑身刺穿了妖君宠的肩头,正是她逆鳞之处。 妖君宠完全是目瞪口呆的表情,大眼睛里都是眼泪,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他狠狠的拔出剑,剑身将她的逆鳞倒拔而出。 痛的妖君宠失神大吼起来,但她太虚弱了,那声音很快就消散。 那块月牙红鳞落在了地上。 润玉知道自己身后有很多人,是自己的母亲、未婚妻和启族的人。 妖君宠的肩头汩汩涌着血,她往后退。 翾武扶住了她“瑢霁,现在事情并不清楚,你怎么可以出手伤人,她已经没有灵力了……龙儿。” “我们走,阿翾,带我走。”妖君宠不想看他。 翾武没有再多言,抱起她。 “贱人!” 润玉冷冷的骂出了这个词,虽然他根本不愿,但周围都是族内的人,还有自己失望的母亲。 翾武也不再多看他一眼,抱着妖君宠从他面前走离。 润玉感觉到喉头的甜腻更血腥难闻了,可是他还是硬生生咽了下去,还有一种四肢百骸都在裂开的疼痛,疼的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贱的不是龙儿,而是自己,为了不让母亲失望再一次伤害了无辜的她,曾几何时自己的孝道要用伤害无辜的人来达成? ……眼前再度一黑,又睁开时。 他又在了天河上。 好像知道了龙儿已经死了,不日就会发丧,他只觉得刚才裂骨的疼痛更加剧了几分,还有非常浓的桃花醉“龙儿,龙儿,你不会死的,你不要丢下我,龙儿,你在哪里?你快回来,你回来,好不好。”可是内心却知道她回不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你若知道一定不会原谅我了,我原来这般怯弱,连去看你最后一眼都不敢。”他不敢去,因为他还有母亲,他更有了未婚妻,他不能也不敢去看她最后一眼,他怎么会弄丢她的? 是不是只有醉了,我才能再看到你? 龙儿,我错了,我错了,却连企盼你原谅资格都没了。 我错了,错了,你回来,有谁能告诉我如何能救回你吗?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什么都能付出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很多事,我都让人去查了,我知道翾武和嫣夷花神也在查。 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清白。 等你的清白被澄清了,我就去陪你,去鸿蒙陪着你。 “瑢霁,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有个高傲又娇弱的女子走了过来,那般高高在上“为了一个妖女,酒醉闹脾气,难道你心里只有她?她已经死了,你还要我这个娘亲也死吗?我告诉你,你与溱宓的婚期都已经定了,你是启族的族长,启族的绵延都在你身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妖女死了,完全无所谓,但你若这副样子给溱宓看见像什么样子?” “她不是妖女。”润玉不是为了辩解,而是说给自己听“她是最好的姑娘,是我毁了她,是我杀了自己最爱的女子,是我杀了她。” 好,你要我成亲我就成亲,反正以后不过是行尸走肉,母亲,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反正龙儿已经不在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润玉有些疲惫,可又不受自己控制。 “……所有人证、物证都在这里,我看你们俩还怎么狡辩!”翾武大声怒叱的声音让润玉缓过神“瑢霁,这一切都是你的母亲和这个贱人所为。” 润玉看到周围是一片华丽,自己着了一身白色的礼服,好像是一场婚礼。 “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着白色新娘服的‘锦觅’对着翾武大叫起来“若不是你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妖女,我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是,都是我做的,可她已经死了,而且我告诉你翾武,她死的很惨!你一定很遗憾没看见她死前的模样,我告诉她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瑢霁指使的,包括让人轮/奸/她,引了幽莹残魂害得她变成废人都是瑢霁派人做的,你真是没有看见她那副样子,太精彩了,肝肠寸断,欲哭无泪啊,完全是震惊到生无可恋,我当时都听到了,她心碎的声音,哗啦啦,完全的碎了,碎成粉末了。”她得意的对翾武笑着。 翾武一把拽起润玉的衣襟“她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是瑢霁做的又如何,这都是那个妖女该受的!谁让她是妖姝澧的弟子,谁让她是个妖女!”瑢霁母亲大喊起来“她死的好,她死了妖姝澧很伤心吧,烛龙血脉断了,妖界王族再无后人,妖姝澧注定断子绝孙!” 润玉被翾武打到了心口,痛得他弯下腰,也开不了口,他无法辩驳,百口莫辩:龙儿,我没有…… “断子绝孙?烛龙哪会那么容易死,子衿,龙儿还活着,妖帝已经救活了她,不告诉你们就是等这个时候。” “你说真的,龙儿还活着?”润玉抓住了一位美丽的女子“嫣夷仙上,你说的是真的吗?” “不可能——她已经是废人了,加上瑢霁的那一剑,她不可能活着,不可能!”美丽端庄的子衿公主狰狞起来“她妖姝澧就该断子绝孙,而我才会子孙满堂。” “到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你敢不敢对瑢霁说实话,你夫君根本不是自愿娶你,他始终心中挂念的唯有妖姝澧一人,他们本来是一对恋人,可你仗着天界公主的身份,用启族的存亡逼这他和妖姝澧分手,娶你为妻,你是得逞了,可是有了瑢霁之后,他就不再多看你一眼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也不知,但说不定死在妖帝手中本就他所愿;你和他是恩爱夫妻?别骗自己了!你是骗了所有人,包括你的儿子,将他当做你报复妖界的棋子,我恭喜你,你达到目的了,但不是报复到了妖姝澧,而是为妖界培养了继承人,如今的妖君宠冷心冷清,断情绝爱,再不相信任何人,已经顺利吞下妖丸,是名正言顺的妖界储君。”嫣夷其实说的痛心疾首“瑢霁,龙儿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润玉看着刚才那位美丽万分的女子。 “今生不复见,生死两不知。”嫣夷花神看他的眼神都是鄙视。 润玉只觉得喉头发紧,那股甜腻又涌了出来。 “族长,妖界少主送来一份贺礼,恭祝你新婚大喜。”有人送来了一幅卷轴“说是少主亲手所写。” 润玉上前拿过,解开束带,展开那幅字——只愿来生不识君。 七个字,是她亲手所书。 喉头的甜腻再也压不住,是高兴也是绝望,高兴她还活着,绝望是她的决绝。 一口血喷在了字上。 龙儿。 我们成亲! 润玉拿过字画,看向司礼官“我的新娘到了,成亲吧。” “瑢霁,你在做什么?”子衿大喊起来。 润玉却充耳不闻:龙儿,我们成亲,你说只愿来生不识君,我们就过了今生可好? 抱着卷轴,拜天跪地,然后叩拜双亲。 今生不复见,生死两不知。 我们不会不复见,我娶了你,你就是我的夫人了,我有你的字,你有我,你就在这里。 “族长,你和字画成亲,那鸟族那边,我们怎么交代?”有位白胡子老者看瑢霁似乎都有点癫狂。 “可为妾。”润玉抱着画轴“既然披了嫁衣,就做个妾。”然后走出了喜堂。 新房内。 润玉喝着酒,面前只有字画,还有一块红色的月牙鳞片,一杯又一杯,拿起那块逆鳞“龙儿,你高不高兴,我们成亲了,我们喝了合卺酒,我们是夫妻了,虽然这个婚礼有些乱,可我娶你了。”他嘴里这么说,但却明白永远没有这一天了,她那性子自己太清楚,如果那些事都被溱宓栽到了自己身上,她便绝对不会再原谅自己,完全没有希望,所以他和她的字画成亲。 他的血吐回酒杯中。 其实心碎的何止是她,这场情劫中输到一无所有的是自己。 他与龙儿再无半点可能。 没有了。 番外六十二 润玉从梦中醒来,坐起身,抹了下还挂在脸上的泪,喉间似乎还能感觉到那股血腥味。 ‘陛下,是不是瑢霁不一定能查出来,万灵古燚是能探查万灵,但对于过去的元神要探查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做了一些梦也未必就能证明您就是前人。’元始天尊的话浮上心头‘因为古燚能收集万灵旧事,说不定日有所思便就夜有所梦。’ 润玉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桌边,转动着那只茶盏:没有立刻让锦觅试万灵古燚,而是自己先试了。 结果连续三四日他夜夜都梦到瑢霁与妖君宠的过往。 这些记忆有瑢霁的挣扎,也有他与她相处的快乐,只是这份快乐他始终没有让她知道,而她陪伴自己的快乐是显而易见,哪怕瑢霁再冷淡再苛责她都不曾退却。 亲手酿美酒,培育他喜欢的桃花,想与他一起赏花品佳酿,结果他却爽约去陪了只是拿他当刺激翾武工具的溱宓,她从白天等到黑夜,在花下等到痛哭也没有等到他。 情之一字,怎么这么难。 瑢霁那般不珍惜的,自己都怎么都求不到。 也难怪那个傻姑娘现在满身都是刺,那般不信任人,若是自己遭遇了这些恐怕也是如此。 瑢霁直到最后才敢勇敢面对自己的心意,可是有什么用,她已经被伤到再也不敢轻易相信谁了,也许这就是这么多年她始终抗拒感情的原因。 润玉放下茶盏:瑢霁,我并不是你。 她已经都忘记了,所以就算我们要开始,也不需要带着你的影子,不过那些事我看到了也好,至少可以规避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至于锦觅那里,她说过还有更简单的法子,不管如何锦觅都会要去救旭凤,等去了幽冥,找到旭凤的魂魄再做打算…… 都已经过去了,就过去吧。 不过梦中他看见妖君宠的逆鳞是被瑢霁一剑刺扯下来,也看到他独自一人在新房中喝合卺酒时一块月牙红鳞就在他手边……她的逆鳞始终在瑢霁手中,可瑢霁已经离世多年,他的遗物要到哪里找呢? 还有一点他很在意,就是翾武,他是真的爱妖君宠,为了帮她什么都肯做,而今他却‘复活’了…… 背后的那个人为何要复活翾武? 将团团引来是想让他得到再失去?让他亲眼看见团团因为妖君宠的改变选择而消失在眼前吗?是啊,如果她知晓与自己酷似的瑢霁所做的那些事而心意改变,团团必然会消失。 润玉放下茶盏,眯起眼:谁也不能让团团消失,他也绝对不会再品尝失去所爱的滋味。 锦觅在捅杀旭凤昏睡半年后初醒时说过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在四肢百骸里蔓延扩散,他在这几日的梦里都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撕裂感,明知是错的,瑢霁还是为了愚孝而伤害了妖君宠,一遍一遍的撕裂自己的内心,拼命压抑,将妖君宠亲自身边推开。 他曾自问自己怎么会把她弄丢了,其实就是一次次的伤害推离,才让他再也无法拉近与她之间的阻隔。 瑢霁,你谁也怪不了,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我不是你! 我更不会是你! …… 妖界,万耀宫。 姬少卿的伤好了,重新开始处理他的事,对外的事务依然基本上要由他处理,不过有件事让他份外在意。 得到消息后去了和极殿。 侍者通告后,姬少卿入内。 妖君宠正在处理公务。 姬少卿见她揖礼“陛下。” “是想说我和团团去花界之事?”妖君宠朱笔不停,知道姬少卿此刻而来为何,批改好这份,合上,搁笔,抬头“此事我乾纲独断了,你不用过问。” 姬少卿极力争取“陛下!” 妖君宠双手手指交叉,竖在桌上,似笑非笑望着姬少卿“本座的确对天帝很有好感,有心发展,少卿望你心知。” “陛下是心意已定?”姬少卿脸色一下就白了。 妖君宠郑重点头。 姬少卿要紧牙关。 妖君宠稍稍垂眸“少卿,别伤他。”不似命令,更如朋友间的相求。 “陛下。”此刻侍者再度入内“鹿蜀族族长奉诏已至。” 妖君宠移开注意力“宣。”这是自己让他来的,是关于移地的一些事。 姬少卿拱手“臣告退。”也知道自己此刻坚持什么也是枉然,退出了和极殿。 走出这座大大殿,姬少卿转头,看着巍峨宫阙:君宠,我不伤他,但若是你都无可奈何之人出手,你又待如何? …… 花界。 花界之美在六界都有声誉,青山绿水、层峦叠嶂,近处是姹紫嫣红,远处繁花似锦、花簇锦攒,加上花灵草精的点缀,一切美轮美奂。 锦觅成为花神,虽然长芳主还是高兴的,不过还是隐隐有份说不出口的担忧。 “长芳主不用担心,虽然妖界那位长老有些霸道,不过妖君本人还算可以。”锦觅其实也隐隐感觉妖君宠对她不甚欢喜“而且这次天帝让我们花界款待妖君,也是为了与她搞好关系。” “天帝此举看来是想让我们和妖君和平相处,可妖君此时来花界对主上不利。”玉兰芳主也在“如今花界十二位芳主中七位皆对这位妖君十分敬重,而主上你刚刚接任花神之位,若现在不加以弹压恐以后很难收服,而此刻天帝就请妖君来花界小住,不利于主上恩威并施,这位妖君护短的很。”天帝难道也希望花界内部不和? “可她毕竟不是花神,只要我们名正言顺,不怕她护短。”长芳主管理花界时间不算短,很有些御下的心得。 锦觅心里其实很着急旭凤的事“话是如此说,不过还请长芳主告知下面所有人,绝对不能对陛下、妖君还有那个孩子有任何议论,那个孩子来的奇怪,时间上也与这里不符,天帝陛下与妖君并无什么,决不能再有流言蜚语传出,所有人都必须礼遇妖界来人。” “是。”长芳主明白这点的重要,海棠就是因为此才被罢黜,丢了仙籍“我已经将水镜里的居所准备好,主上,要不要去看看?”水镜是花界中最安全之地,而且很有花界的特色,天宫与妖界的万耀宫都各自奢华无比,所以不必准备宫阁之类,那位小公主年纪尚小,水镜中别样景致应该会让她喜欢上。 锦觅点头“邝露也来说了,不必奢华,只要舒适便可。” 连翘在此刻入内“锦觅,锦觅。”她还是习惯这般唤锦觅。 “没规矩,现在要叫主上。”玉兰轻责连翘。 连翘吐吐舌,立定后行了个礼“主上,天帝陛下到了。” 一句话让锦觅和另外两位芳主惊诧,立刻走出百花宫大殿,通过时间花廊来到外面。 牡丹再次瞧见润玉带着披坚执锐的天兵天将长驱直入,这位天帝依然那般威严冷淡;不过这次除了天兵天将,还有邝露、栖霞、卫儿、侬儿和一些叫不出名字但面目姣好的百位男女仙侍。 锦觅走到立定的润玉面前,规矩的揖礼“陛下,不是说明日才来吗?” “本座叨扰花界了,原是该明日再来,不过本座想着明日下午妖君也要带团团来,所以事先一些准备还是需要仔细安排。”润玉对锦觅还是很客气“你也知道团团怕幽莹残魂,这个有烛照灯倒也不怕,但是孩子太小,本座不能不多顾到一些她的衣食住行,特别是要杜绝能想到或者会出的意外,所以再次带披坚执锐的天兵而来,和天界众仙侍一起来花界提前布置,还望花神多多见谅。” “陛下此举很应该。”锦觅自己也是母亲,自然知道对父母而言孩子的康健与安危才更重要“没想到你做了爹这般仔细,派了一拨人来提前布置,又亲自带来一拨人来。”不由笑润玉的紧张。 润玉听锦觅少了几分官方口吻,也稍稍散了一些架子“我也是无法,妖君今天对我说夙三娘也要跟着来,故而我不能不提前来此布局。” 锦觅抬眸“那位,长老?”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隐隐作痛,那种窒息的可怕感觉又来了。 润玉表情凝重“是,不同意,团团就出不了妖界,抱歉,没有事先通知你。” 锦觅摇摇头“主动权在她们手里,那妖界的人什么时候到?” “因为夙长老的事,妖君也让了一步,说不会派人来妖界安排,所有人员都用天界与花界的人,不过妖界的铁骑会在花界附近再度驻扎。”上次驻扎的那支部队,她后来撤掉了“你不用担心,花界已经回归天界,我已派人保护了花界。”这不是单单为了保护花界,也是为了保护团团,润玉看得出锦觅的紧张“我也没想到夙长老会提出一起来。” “无事。”锦觅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那布置的事,就让长芳主与上元仙子一同负责,可好?” 润玉同意“邝露。” 邝露在他身后“是。” 长芳主便朝邝露看去“请随我来。” 长芳主与玉兰芳主就带着天帝带来的众人一起去准备了。 众人都走后,这里留下润玉与锦觅。 润玉看看周围,因为紫藤不少,所以显得颜色有些沉闷压抑“这里紫色多了些,若可以还请花神多布置一些粉嫩的颜色。”因为团团不是很喜欢紫色,这小丫头还是多喜欢几分粉红、退红。 “好。”锦觅也看了一眼百花宫周遭“我让桃花芳主多种几株桃树。”这个妖君也喜欢。 润玉稍稍回头“翾武在翼渺州一切都好,他似乎在想办法洗去身上的魔血。” “我真想立刻去幽冥,这几日我心绪很不宁,总觉得旭凤这次很糟糕。”锦觅不由抓紧了自己的手臂“你真能说服她,和我们一起去幽冥?润玉,其实你不必去的。”因为你位高权重,不该轻易冒险。 “我要去。”润玉已经下了决心“我做了错事,如今有机会弥补,自然不能坐视不理,而且旭凤怎么说都叫我一声哥,他这次也是在天界被人算计,我自然要前往,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想想见见幽冥帝,他是妖君的几位师父中唯一还在的,这以后应该会有见面的机会,这次便想以晚辈的身份先去见见。” 锦觅听他说的这般诚恳“晚辈?”他那话里的意思是…… “旭凤让我千年万年孤寂的活着赎罪,你不会也是这般想的吧。”润玉笑起。 “当然没有。”锦觅有些尴尬他的直接“陛下见谅,那是旭凤一时错言,他不是那个意思。” 润玉并不在意,站在百花宫外眺望花界风景“我是这么想的,我报了仇,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帝,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我还是一无所有,求而不得,便是天帝也无可奈何。”说的悲凉。 锦觅望着身边的男子。 “可我现在看见了团团。”润玉依然望着远方“我突然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所有,虽然我并不清楚此事与未来到底会如何,但在团团可以在我身边时我要好好陪着她;而且我也有意愿忘记那些过去。”转眸看向锦觅“你不用担心我会反悔而破坏你和旭凤,我,想照着现在的一切走下去,哪怕是有人做的局,也想走一次,不会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坏了。”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不是嘛。 锦觅听到他如此坦诚而言“也许对我来说妖君宠真的有些邪气,但我觉得你们俩有点像。” “没错,都是心黑腹窄、气量小、多疑、记仇、城府深。”润玉玩笑了下“这是彦佑形容我的,不过她一个字不差的形容了自己,彦佑说我的心比太湖湖底的淤泥还要黑,而她说她的心比忘川河下淤泥更黑,所以这点我自认比不过。” 锦觅被逗笑“是,我听到了。”在九霄云殿外她就是这么对狐狸仙说的“扑哧君,真是……不过这般说也对。” 润玉转眸。 “虽然只是做了几日的花神,可我也知道这个位子有多辛苦了。”锦觅也感觉了过去自己在水神之位是多不称职“你与她都是权倾一方的帝君,若没点城府与心思,无法做好,我本来以为凤凰和鎏英做魔尊都还可以,可她不过一战就让我知道了旭凤做的并不好,魔界换人才过了五百年,鎏英用的还是旭凤留下的那些人,而她闭关五万年,期间魔界更是一直压着妖界,可她一出关,看似能与天界一战的百万魔军被打的溃不成军;对陛下和其他几界而言,妖君都是一个令人畏惧的强大对手,小鱼仙倌若能‘牺牲’自身,娶了这位六界第一美的女妖帝,以情困住这位城府深又心黑的美人,其实真能算‘赎罪’。”她忍不住戏谑润玉。 润玉哪会听不出她的戏谑,当年自己不就是‘囚禁’过她。 “当初爹爹带我去上清天时,斗姆元君说过,山中一猛虎伤重将死,救或不救?救,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荼害生灵尔。”锦觅深呼吸一口“天魔大战时我才明白,权力就是她嘴里的猛虎,因为你与旭凤都握着至高的权力,随便一战就是死伤无数。” “所以你要我以身饲‘虎’?”润玉苦笑。 锦觅打趣“那么美的老虎,你不要,我看很多男人都打算抢啊,到时候小团子不是你闺女了,看你哪里哭去,她身边那个姬少卿就好像很喜欢她,还有那个翾武……”在九霄云殿之时他们其实都看见了妖君宠与翾武的对话那幕,那般情深似海,是重逢的喜悦,也有隐忍的克制。 “我有一种预感,旭凤的神魂不会完全消失,对方若是如此轻易就结束一切,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手。”润玉说出自己的感觉“他或许正在等我们去找他。” 锦觅提到旭凤就一改柔弱之相“不管哪里,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会找回旭凤的。” 润玉看到锦觅脸上的坚毅,移开眸,看着花界的五彩缤纷。 番外六十三 翌日。 百花宫。 “爹爹——”团团从时间花廊跑来。 “慢点。”润玉迎了过去,蹲身,抱住她。 团团抱住他,不由分说就是亲了他好几口,然后抱住就不撒手了“爹爹,团团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看团团。”噘嘴。 润玉抱起她,摸摸她的小脸,点点她撅起的嘴唇“这不是见到爹爹了吗?你有没有乖乖的,闹你娘亲了没有?” 团团嬉皮笑脸,撒娇“爹爹,团团爱你。” “就知道跟你爹撒娇,昨晚是闹了大半夜,知道要来花界,她是这个要带给爹爹,那个要送给爹爹,都快把我的泰安离宫搬空了。”妖君宠陪着夙三娘走来“今晚和后面几晚让她跟你睡。”掩袖打个哈欠“我和三娘要好好休息几日。”困死她了。 润玉看见夙三娘“夙长老。” 天帝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他身后的臣子们自然也都十分恭敬。 “见过妖君,见过夙长老。”同时躬身揖礼,异口同声“攸宁公主,安泰。” 妖君宠昂首环视众人“平身吧。”她也是帝君之尊。 “你就叫我三娘,老身不爱听虚头巴脑的。”夙三娘也十分爽利,瞅了眼润玉“什么宴会就免了,老身乏了。”敌意也没藏。 “想着你们也是乏了,我们去水镜。”润玉抱着团团,亲自给她们带路,而且先要设下烛照灯的结界才行。 水镜,醴泉院。 这里曾是锦觅居住之处,在水镜中央,虽然草庐看似普通但环境最好也是水镜中最安全之地。 妖君宠引动灵力将在路途上保护团团的烛照灯结界展开,几乎半个花界都被烛照灯笼罩住了。 夙三娘也有很多年没来这里了,故地重游却也是物不似人也非。 团团倒很高兴,因为新奇,也因为有润玉陪着,左手拿着啃了一半仙桃,右手转着芍药花“爹爹,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很多大蝴蝶,还有飞鱼,我们待会儿去捉可好,我还看见那边有葡萄,还有那边都是果子。” “好。”润玉让团团坐在自己腿上。 夙三娘看看身后三间草木所筑的草庐木屋,虽不算精致,但绝对舒适“倒是不错。”难得如此乡野情趣,泰安离宫里也有类似建筑,不过这里是本土花界,感觉自然有些不同“龙儿,那你和团团住那间最大的,我在你右侧……” “不对。”团团看向夙三娘“外婆,最大的当然是爹爹与娘亲住的,嗯,你住左边,团团住右边。”从来以左为尊“我刚才已经看过了爹爹娘亲房里的床够大,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睡。” “团团,那里不是有个秋千,你去玩吧。”妖君宠岔开话题,那个秋千离的不远不近,方便他们看到她,也方便他们说话。 哪知小团子不肯,靠在润玉怀里“不要,我要和爹爹在一起。”巴住他就不放手了。 润玉一手搂着她,一手温柔的抚摸女儿的发“好,和爹爹在一起。” 栖霞诸人送来了茶点,而后安静的离开。 “听龙儿说你有意要去幽冥见那个老头子?”夙三娘端起茶盏,说自己乏了,是不愿意去和花界的人那么多繁文缛节“顺便带上几个人去找找什么旭凤的魂魄?”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具体的,尚在考虑中。”润玉拿了一块龙须糖给团团。 夙三娘微微眯眼“是为了花神吧,你这个前未婚夫也真是做的仁至义尽,忍常人不能忍之辱,还要为红杏出墙之人耗费血灵子,练禁术吞穷奇,挑起天魔大战,如今又为弟媳出生入死,真是情深似海。” 妖君宠无奈的瞅瞅润玉,瞄了眼养母“三娘,团团,在呢。” “在就在吧,也让这孩子听听自己爹爹为了别的女人多用心啊,做了多少丰功伟绩出来,如今还有脸利用你去找娼花的鸟夫,怎么?我作为你娘亲就不能说了?他们有脸做,没脸听别人说?”夙三娘对锦觅那张脸真是恨到牙痒痒“你别给我使眼色,什么礼仪规制,这天界礼仪规矩多了去,怎么花神还敢以天帝未婚妻的身份在他大孝时和身为二弟的男子在栖梧宫后院就脱光了鬼混,这嫂子与小叔子,这戏码,人间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吧,这少卿还跟我说栖梧宫其实宫阁殿宇不少,我就纳闷了他们俩就不能进屋再鬼混呢?非要天为被、地为床?这是什么情趣啊?花界之人果然花样多,还有说起这栖梧宫,那个前花娘不是也曾经在栖梧宫被太微霸王硬上弓吗?想不明白,都说她不愿意,既然如此怎么不自刎?看来是嘴巴说不要,身体很诚实,这斗姆元君也不知哪只眼睛没睁开,嫣夷多刚烈的一个人啊,当初六界有哪个敢对她如何?可你看看这后面的母女俩,真当花界是人间百花楼、怡红院啊,招了一个又一个,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不是说都没关系了吗?怎么还要天帝替她来求你办事啊?也不知用了什么男人都喜欢的龌龊手段。” 妖君宠默默喝茶。 “我告儿你,你给我自尊自爱一点,就算房间离的近,房门也给我关好喽,敢和这货有什么逾矩,打断你的腿!”夙三娘恶狠狠的警告自家闺女“你虽然是花神的徒弟,但你师父是嫣夷花神,不是那个上了天帝床榻又和水神梦中发春、暗结珠胎的娼花,你虽是孤儿,但也是由先帝抚养、由我教导,别尽做一些有娘生、没爹教的无耻之事出来,还打个真爱无敌的名号,这挑起天魔大战的‘真爱’真踏马够恶心的。” “是是是,三娘喝茶。”妖君宠给三娘倒茶“您不是说身子乏嘛,不如先小憩一会儿。” “歇什么歇,我气都被你气死了!”夙三娘将怒火转到妖君宠这里“你说你要是有个美男满地的后宫也就算了,被人说什么也就不冤枉了,可现在啊,冒出这么一个孩子,还让花界这些以招蜂引蝶、勾三搭四为荣,没男人就得要死要活的东西说到你头上,你呢?还轻而易举的把花界给让给天界了,那个说你的什么海棠竟然还活着,你将妖帝的脸面放哪儿了?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可是花界自鸿蒙之初就属于天界……” “砰!”夙三娘一拳打在妖君宠面前的桌上“是谁出关时义正词严的跟我说她要收归花界的?花界说自立就不在属于天界,自立?真当妖界是摆设啊,还有那个短命的鸟族,你不收鸟族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助鸟族也回天界!?妖君宠,你这个妖帝还不是天后娘娘呢。” “这个您该去骂姬少卿,是他带屠褐来见我的。”妖君宠太委屈了“您这个得骂他。” 夙三娘斜眸“不骂他,就骂你,你最好期盼你和团团在这里住着没有什么事,要不然,哼哼!”转身走入木屋里。 团团因为夙三娘的突然发火而不敢言语,等她进去了,才看了一眼也一直没有说话的润玉“爹爹,三外婆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发脾气啊?” “你三外婆要保护你娘和你。”润玉摸摸她的小脸,安抚被吓着的女儿“她让自己做恶人,让花界的人都恨她讨厌她,而觉得你娘亲和你更友善。” 团团想了半天,摇头:我不明白。 “你外婆是要告诉爹爹,要好好珍惜你娘亲,也是告诉爹爹做的错事她都记得的,爹爹若对你娘亲不好,她就会不让爹爹和你娘亲在一起。”润玉心里却明白,夙三娘也是真的讨厌锦觅和酷似瑢霁的自己“她是担心爹爹想要利用你娘亲,怕你娘亲会因爹爹受伤,她是担心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这大概就叫强龙难压地头蛇。”妖君宠也是十分无辜“三娘以前因为嫣夷师父和我而经常来花界,她突然这般生气,可能也因为时隔多年再来花界已经一切都变了,一时心潮翻覆,又想起酷似害死师父的锦觅还做了花神才会突然如此失态,你,见谅。” “我没生气,只是羡慕。”润玉是真的没生气“若我娘亲能活着,就是天天这般骂我,我也甘愿;这些责骂其实也不是责怪,更多的是担心,我娘亲本是个温柔的女子,但因为……后来脾气也不是很好,我记忆中的娘亲和三娘还真是相似,所以我不会生气,只有羡慕。” 妖君宠怔怔看着他“我本来还在为三娘才来花界就给你这么难堪的下马威而难过,没想到你居然来了这么一句,你果然是喜欢找虐,若不是怕三娘知道骂我,我真想对你说那以后就让三娘天天骂你得了,反正丈母娘也是娘。”话出口,妖君宠自知失言,但也没法收回了,端起茶,认真喝茶。 “好。”润玉将装着杏肉的果盘往她面前推推,看她已经吃了三四块了。 “什么就好了。”妖君宠不看他“被骂还好啊?” 润玉也没看她“我被三娘多骂两句,她也就少说你两句,自然就好了。” 妖君宠拿了一块杏肉放入嘴里,眼睛看着他“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怎么这嘴巴近来就跟抹了蜜似的?不会是跟花神一起酿蜜了吧?也是这六界第一美的确让人难以忘怀,理解理解。”言语又歪了。 “没办法,我也不愿意。”润玉拿着茶盏“可似乎注定要娶会种花的六界第一美人。”眼睛瞄向她“这位六界第一美,的确让人难以忘怀,可以让过去的神凤为其死,为其活。”别以为只有你会嘴巴坏。 “你是想说翾武?他不是为天界战死的吗?怎么能算为我死的?红口白牙的,你不能随便诬老身清白。”妖君宠与他目光对视在一起“也是哦,如今也算又是兄弟俩,不是花神之女,是花神徒弟,一只我不记得的神凤老弟,万年后和我有女儿的血脉兄长,这戏码,和过去那出真有不少异曲同工之处,这背后设局的人都什么恶趣味啊,难道想看红杏出墙上瘾了?可这翾武再好也不是我 番外六十四 夙三娘这个下马威给的太狠,让花界很多人都气的牙痒痒,可也不敢妄动,天帝和妖帝都在,这要是发生了什么,花界还想不想要,也让天界很多不知情的人知晓了当年的内情。 那些被月老丹朱忽悠真爱无敌的天界人们开始私底下议论:天帝大孝时,不正好是旭凤和锦觅人间历劫回来时,居然就这样搞在一起,而且更刺激的是在栖梧宫后院,是啊,夙三娘也没问错,这栖梧宫宫阁这么多,为何要在室外? 翌日一早。 润玉有些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喧哗,因为小团子昨晚和他一起睡的,妖君宠借口要哄夙三娘,躲过了要睡一起的‘劫’难,而且小团子太累了,所以很快睡着,他怕自己太晚睡会影响女儿,所以也早早入睡。 “爹爹,好吵。”团团也被吵到了。 润玉安抚的拍拍她“团团睡就是,爹爹去看看。” 团团翻了个身,窝入了自己的小被窝里。 润玉起身,披了件衣服,走出木宅草庐“怎么了?” 外面邝露、栖霞和花界的玉兰芳主、连翘都在。 夙三娘也在,冷哼一声“我妖界帝君和公主屈就来花界小住,已经是给天帝你面子了,你就拿这些东西敷衍我们?我养的黑血猪才吃这些东西。” 润玉真的无法对夙三娘强硬,她简直就是娘亲簌离,不止容貌,就是声音也异常相似。 “什么猪吃的这么好啊?这些东西很多是天界来的,就算是花界也是最好的。”连翘忍不住辩解“我娘的手艺花界都知道,锦觅特意让我娘辛苦做的。” “那我真为你这小姑娘悲哀,天天吃猪食。”夙三娘嘴可不饶人“我们有一句说一句,东西是很新鲜,可这厨子也太烂了。” 润玉都有些觉得妖君宠嘴巴这么坏就是传自这位养母。 “你行你做啊。”连翘知道夙三娘昨日把锦觅的娘亲和锦觅都骂了,如今又来挑剔自己母亲的食物,她当然忍不住要怼回去。 夙三娘挽起袖子“膳房在哪里?” 邝露看了一眼润玉。 润玉点头。 栖霞便引夙三娘去了膳房。 没多久,栖霞端着托盘而来。 夙三娘做的和早膳一样的东西:什锦三丝、桂花糕、鸡蛋饼、米粥,还有一份小笼包。 连翘瞧着,依然很不服气。 “你们都吃,比比两种,我若输了,以后吃猪食我绝不说一句。”夙三娘十分自信。 天界与花界的人都看向润玉。 润玉再度同意。 邝露、栖霞和玉兰芳主、连翘都吃了。 吃过后。 连翘没了声音:这也太好吃了吧,她是用了什么妖法吗? 夙三娘看着她们的表情“拿回去,重做,我不知也就不知了,我在的地方我闺女和外孙女不能吃这些猪食。”就这么自信。 “夙长老,你的手艺太好了,放眼天界也未必有,这……”邝露壮起胆子“我们可能真的准备不了。”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喽?”夙三娘对邝露挑眉“我能做,让龙儿带团子回妖界,我天天给闺女外孙女做。” 邝露低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可否劳烦长老,指导一下,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妖君的喜好,若能得您指点,也许就能仿出一二。” “娘,你这么大声音,要把团团吵醒了。”妖君宠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木剑“而且您这手艺,放眼六界都是最好的,他们能和您比啊。” “去练功了?”夙三娘知道她的作息“你早上很早就起了,又是练功又是用堆叠早朝,每天消耗不少,这吃食上可不能马虎,我让你带人来吧,你非说她们会安排好,感情你在天界就吃这些?” “天界吃食向来清寡素淡,我这嘴早就被你养刁了,就算不好吃也得吃,不然饿死啊。”妖君宠过来,单手后负,暗地里示意让她们都快走。 身后的人都看到了,都各自后退。 夙三娘叹口气,瞄了一眼身边的润玉,又看向女儿“你还是妖帝吗?这胳膊肘都朝别人家拐啊?而且我挑剔吃食也是为了外孙女,这么难吃的东西,团团怎么吃啊?” “我看她在天界吃的挺欢的。”妖君宠朝又被无辜连累看了一眼“您真要是担心她吃的不好,就只能指点他们一下。” 夙三娘抬手戳她额头“我告儿你啊,就算有团团,你和天帝的事我不同意的!八字没撇呢。”然后走向膳房“真是的,如今天界的人怎么都这么不思进取,连点吃食都做不好。”边走边抱怨。 妖君宠在后面笑着,看着夙三娘生气又不能不去的背影,拿起一块他们提供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然后看看手里的糕点“说实话,真的比不上我娘的手艺。”转头“团团呢?还在睡?” “嗯。”润玉则拿起筷箸夹了一点夙三娘做的鸡蛋饼,放入嘴里。 妖君宠看着他的表情,放下手里糕点,走回自己的房间,不用问了也知道他的反应,因为太多的人头回吃到三娘的饭菜都是差不多的表情——怎么会这么好吃。 她很快从房间出来“你还不更衣啊,不是待会儿说要带团团去游花界。”走入他的草庐,叫团团起床。 润玉跟着走了进去“三娘的手艺怎么会这么好?” “因为我师父爱吃,不过和我一样她不会做,三娘是师父救下的,为了报恩一直留在师父身边,妖帝什么都有,所以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来报答师父。”妖君宠手里拿着三件包裹,解开最上面一个包裹,露出了淡蓝的衣裳“今天让团团穿这件。” 润玉看见她还准备了配饰“又给她做了新衣服?”她在天界就给团团做了不少新衣裳,她缝制衣裳的手艺也是堪称一绝,织女局的人来看过说她们做不到。 “嗯,虽然忙,不过我闺女的新衣服怎么能少呢。”妖君宠走到床榻边,连被子一起抱起团团“小团子,不去玩花界了吗?今天说蓝色的新衣服好吗?你上次说岚姐姐头上的蓝珠子好看,娘亲已经让人给你打造了一套更好看的。” 团团蠕动了下。 妖君宠扒开小被子,亲了一下睡眼惺忪的闺女。 团团揉揉眼睛“早,娘亲,早,爹爹。” 妖君宠拉下被子,然后抱着只穿着睡衣的团团“你让人送梳洗的东西来吧,我给她梳洗,你去我那儿梳洗吧,对了,你今天和团团穿父女装,就在配饰下,你看看腰身什么的会不会大,若不合适我立刻改。” 润玉一震,走到放置包裹的桌前,拿开了配饰,果然看见包裹里有一套男装。 “别想太多啊。”妖君宠让团团先醒觉“是你闺女说的,我给她做衣服她说怎么不给你做,我怕她闹,所以也给你做了,你也是,就算再勤俭,也是天帝啊,怎么连做两身衣服都舍不得呢?我做了三套,都是和团团的衣服相配的,你再不喜欢也看到团团面子上勉为其难的穿穿。” 润玉是背对她的,拿出了那套男装,虽然她说的非常随意,可他依然心中涌暖,他是天界皇子,就算清寒也比常人见过更多的好东西,她的手艺从团团的衣服上就可以看出,这男装也是同样衣料和针脚……还没有哪位女子特意的亲手为他做过这些。 虽是衣着这些普通东西,对神仙而言根本不重要,可润玉还是不由转头看她:她正专心的替团团更衣,再问团团待会儿想要梳个什么样的发样…… “怎么了?”妖君宠发觉了他的视线,转头,有些莫名“你,不高兴?”看他神情严肃的很,他笑起来是十里春风都比不上,可不笑的时候真是万层冰凌的冷“不喜欢白色与蓝色?那换,下面是那套是白色银色,你平时喜欢的,最下面那套是淡金与银白,你不会都不喜欢吧……”刚才是神情严肃,现在是剑眉微蹙“不是,虽然是要安抚团团,不过我也做的很用心的,我手艺没那么差……”他委屈个什么劲啊。 “谢谢你。”润玉展眉,温润的笑起“我虽然一直都衣食无忧,但那些都是织女做的,还是头一回收到礼物的衣装。”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嫌弃呢。”妖君宠为团团套袜子“不过也别太感动,在我们妖界一直有句话,送人衣服,是为了亲手剥掉它。”大早上的正适合调戏一下睡衣版的美男天帝。 润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为女儿更衣的美人“好,我等你,只要你不怕三娘的铁锏。”说罢,转身出去,去她那屋洗漱更衣。 卫儿她们送来了洗漱之物。 妖君宠转头:嘿,她想调戏一下天帝,但好像又被他给戏回来了? 番外六十五 等他再出来时,外面的木桌上已经放好了夙三娘重新做的早膳。 “爹爹,你最慢了。”团团坐在夙三娘与妖君宠中间,妖君宠身边有个空位“这个位子,娘亲说给你坐。”那个是这张桌子的主位。 “三娘是长辈,应该三娘坐。”润玉里面的长袍是象牙白,套着散发水蓝色刺绣外袍,刺绣非常精美,其实远处看似是银色,只有走到近处中才会看看隐隐的蓝色光芒,外袍的肩头和袍角上都有似水纹又似龙纹的刺绣,与他的峨冠非常相称。 “让你坐你就坐,哪里那么多话。”夙三娘不咸不淡。 “爹爹当然要坐主位,娘亲说过,关起门来怎么闹都行,可是在外面,爹爹一家之主。”团团在这个上面也不会造肆“我二百岁的时候闹过,结果被娘亲打了屁屁,娘亲那次好生气,还是爹爹和哥哥劝她,她才饶了我。”低头,嘟囔,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敢在外面不给她爹面子了。 润玉看着满桌子早膳“那,我们吃吧。”她们都在等他。 “先喝一碗小米粥,这个养胃。”妖君宠看看他面前放着的粥“三娘特意熬的。” “我那是给你养的。”夙三娘冷冷“这一桌子菜都是为你和团子做的,他只是顺便。” “嗯,顺便,那就顺便吃吧。”妖君宠将一份水晶蒸饺往他面前推了推:这个特别好吃。 “啊——娘亲你不要只顾着爹爹,那个我也要吃的。”团团看到了妖君宠的小动作,伸手就拿了一个“爹爹,这个蒸饺里面放着大虾,特别好吃,还有那个牛肉丸,羊肉包子也是特别好吃,这个香葱饼也好吃,总之,都特别好吃,外婆的手艺最好了。”一开始的抢夺,但后面是把好多好吃的都推在了润玉面前。 夙三娘看着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然后润玉面前都对着自己做的好吃的,瞄向了那两个不争气的丫头。 妖君宠和团团都感觉到了来自三娘(外婆)的冷飕飕的目光,很自觉的又将那些碗碟往夙三娘这里拉回去几个。 夙三娘手里的筷箸都被被她折了“这一个个的,胳膊肘都折了是吧。” “外婆,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我想让爹爹都尝尝。”团团也有些‘怕’她的,委屈下小脸,这招是她跟娘亲学的,在强势的外婆跟前装可怜“让爹爹也知道外婆的手艺最好。”还有这招,拍马屁。 “嗯,我能理解,他是你爹。”夙三娘原谅了小团子,然后瞄向一开始做小动作,给团团做了坏榜样的闺女:团子向着她爹,我能忍,可请问你向着他是何道理?他是你什么人啊?咬牙。 妖君宠太委屈了“都是团子干的,我什么都没做。” “虾饺是谁先移过去的?”夙三娘眯着眼“当我老眼昏花了是吧,跟你说了几次了,别剃头挑子一头热,你有几条命啊,要我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娘,那个,团团饿了。”妖君宠立刻给团团使眼色。 团团接到娘亲的眼色,立马说“哦,对的,外婆,我饿了。” 夙三娘才稍稍罢休。 妖君宠偷瞄了一眼润玉,表示无奈,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润玉不动声色夹了一块桂花糕到她面前的碗碟里,也端起粥喝了一口:酷似娘亲的三娘,妖君宠,还有团团,在这花界这草庐外用着早膳,团团吃的很香,三娘也时不时给妖君宠夹她喜欢的东西,也时不时顾及一下团团……这种宁静康乐的温馨,他想过,却没强求到,而今又不期而至…… 不管那个幕后之人想做什么,此刻他感激他。 …… 未时与申时交替时。 润玉坐在宿雨亭中,他正在处理天界紧急送来的一些公务,妖君宠和团团就在亭外的湖里,一艘小船停在种满荷花的湖里,他这个位子可以看到团团坐在船头认真的剥莲子,头上带着清荷做的遮阳小帽,身边的玉盘里有酒也有果子,湖里鱼儿跟在船边,她斜卧在船上,龙尾泡在水里,时不时耍动一下,用荷叶盖着脸,看来睡的很舒服。 润玉自叹没有她这般惬意的好福气,眼前这清荷中景色也让他心情不错,这份安宁,难得。 她在。 团团也在。 在他的面前这般随心自在。 团团从船头捧着玉盘凌空踏步而来,走到他桌案边“爹爹,吃莲子。” 润玉看着一盘子不算太多的白子,拿起一个,咬下:苦,莲芯没拿掉。 “莲子芯味苦、性寒,归心经、肾经,可清心去热,莲芯虽然苦却可以治疗口舌生疮,并有助于睡眠。”团团很认真的说“爹爹睡的不好,要好吃点莲子芯,所以团团才故意没去掉。”她也拿了一颗入嘴,嚼动,没有吃苦的表情“你看,团团都不觉得苦,所以爹爹不可以觉得苦,这些都要吃掉。” “鬼精灵。”润玉点点她鼻尖“不过爹爹谢谢团团,给爹爹剥莲子,手指疼吗?来,给爹爹看看你的手。” “不疼。”团团伸出手给他看。 润玉看到她指甲没有裂开“别剥了,仔细手疼。” 团团突然苦下脸“爹爹——” “想要什么?”润玉见她突然很委屈“怎么了?团团,是哪里不好吗?” “我想哥哥了。”团团低下头“我很久没有见到哥哥了,他也不给我消息,爹爹,哥哥去哪里了?你们怎么都不着急啊?” “你哥哥和你不一样,他是继承人,所以爹爹有很多事要他来做,这次的事很重要,所以时间会久一点。”润玉将团团抱过来“你看爹爹,娘亲,还有邝露,狐狸爷爷,三外婆不是都在你身边,你在担心什么呢?” 团团有些很委屈的哭了“我觉得爹爹和娘亲和过去不一样了,没有那么相亲相爱,我觉得这里的很多东西都不一样,团团害怕。”用手背抹去自己的眼泪。 润玉无法对团团解释自己与妖君宠的关系“什么不一样,你娘亲才给爹爹做了新衣,怎么就不一样了?团团害怕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呢。”小孩子还是特别敏感,抱着她,给她安慰“团团不怕,爹爹娘亲都在。” “这小鬼头怎么掉金豆子了。”妖君宠龙尾一收,人也已经走了过来。 润玉抬眼“说我们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再瞎担心什么。” 妖君宠坐到他旁边的位子,拉好她的衣服“闺女,什么不一样了?我们对你不好了吗?” 小团子的金豆子还在掉,一边抽泣一边哽咽的说“反正,总之,就是不一样,爹爹心里好像有其他女子,娘亲也没有那么喜欢爹爹了。”她就是害怕“你们都分居多久了?” “爹爹身体不好,怕影响你娘亲休息才分开睡了。”润玉再度哄骗女儿“团团不是都说爹爹睡的不好吗,爹爹睡的惊醒,影响到你娘亲了,难道你想你娘亲的身体也不好?” “娘亲不是给你熬灵芝汤,怎么会身体不好?娘亲的医术也非常了得,老君都说娘亲的丹药做的好,让娘亲给你调理啊,哥哥说过娘亲怀着我的时候你们都不分房。”团团就是有理由相信父母感情起了变化“而且昨天团团和你睡的时候,你也没有影响到团团啊,还有三外婆,她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别以为团团不知道。” “我们不是一起睡过,在人间的时候……” “那才一晚上。”团团叫嚷“在天界你们分开睡,然后娘亲回了妖界,现在到了花界你们还是分开睡,哥哥也不在,你们是不是要分开了,呜呜——”说着说着又伤心了起来。 “一起睡,一起睡。”妖君宠太清楚她闺女的执着了,这伤心起来肯定没完没了,看向润玉“今晚我们就一起睡。”然后你尽量的让她知道你对我有太大的影响。 润玉读懂她目光里的意思:好。 …… 那天晚上。 夙三娘瞄了两眼准备‘同房’的男女:只是做给团团看的戏,敢出格,铁锏伺候! 邝露更是心绪不宁,从妖君宠的那间大房里退了出去。 妖君宠和润玉都已经换了睡衣,她着了一件退红色的丝质睡衣,润玉依然是绿色那款。 团团坐在床榻上“娘亲睡里面,团团睡中间,爹爹睡外面。”他们家就是这样睡的。 他们今天特意选了不太晚的时间,因为要任润玉‘折腾’妖君宠,也担心会影响到团团休息,所以提早一些时间,等会儿‘折腾’好了,她也可以睡的不太晚。 妖君宠也有些尴尬,上了床榻,睡到最里面,不过还好大家各自被子,这闺女没说要三个人一床被子,不然就真‘有趣’了“那个,鱼儿,我,乏了,今日就早点安歇吧。”为了取信团团,她连‘鱼儿’这个昵称都叫出来了,不过真的好尴尬,都不敢看他,先睡下再说。 润玉瞧着她们俩已经先睡下了,其实他也是手足无措到不行,只是强作镇定“好,我也乏了,那就早点睡。”走到床榻,睡在了在最外侧。 妖君宠一手拍着团团,哄她睡。 团团一只手拽住了润玉的衣袖“爹爹,你这次不许逃。”上次逃掉了。 “都睡了,逃哪儿去。”妖君宠去拉闺女的手“你扯你爹爹衣服,他怎么睡啊。”其实是怕带会让润玉‘折腾’起来真的吵醒团团。 “不管,要拉着。”团团强硬对她说,还往润玉那里侧过去,窝靠在他身侧,趴手趴脚的搭住润玉。 妖君宠拉过她一些。 “嗯嗯嗯,不要不要,要爹爹。”团团扯住润玉的睡衣不肯被妖君宠拉回去。 润玉便侧身,将团团移了回去一些“要不然你先睡,我哄她。” 妖君宠收回手,虽然床榻不小,不过这般与人亲密真的太少了。 润玉轻拍着团团。 团团似乎渐渐睡下了,她今天也玩了不少地方,是累了。 润玉轻手轻脚的将她扯着自己衣裳的小手拉开,放到她身边,他刚才一直没关注妖君宠,以为她没睡,将团团哄睡后,准备‘折腾’时抬眼看见妖君宠侧对团团竟然也睡着了,她的睡衣领口不小,他又是侧卧,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留疤的逆鳞处有一块白鳞异常眼熟。 润玉的目光就落在白鳞上,虽然也知道是团团说他们俩换鳞了,不过亲眼看见她将自己的逆鳞依贴在肩颈下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对于龙族而言,逆鳞之重要众所周知,那是每一条龙最硬也是最软的地方,最硬的龙鳞保护这最软的致命之处,龙之逆鳞,触之即亡。 她将他的鳞片放在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是不是代表他的龙鳞也能给予她一点保护?哪怕强到可怕她,若有万一,那块鳞片应该可以挡住一击,只要她不拿开,可以保护她一次。 猛的,他翻身下床,惊动了团团和妖君宠。 然后过了七八次。 妖君宠打了个哈欠“我真的不行了。”太困了“你去旁边睡吧。”不折腾了,太累的老龙折腾不起。 “不行。”没想到被吵醒的团团精神却来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们俩是夫妻,爹爹肯定是头疼不舒服了,娘亲你给他按摩穴位啊。” “你娘都快被你们父女俩折腾死了。”妖君宠不理会她,翻身朝里睡去“你们俩闹吧,我先睡了。”年纪大了,她要睡觉。 “团团,你看,爹爹就是会影响你们,爹爹去旁边房间了。”润玉也有些累了,‘折腾人’这件事果然累人“你看你娘都困了。” “不行的,反正今晚我们三个就是要睡在一起。”团团对父亲很执着的说“爹爹,你快来睡,不然团团也不睡。” 润玉瞧着精神越来越好的姑娘,走了回去:爹真是不容易做啊。 再度哄睡团团,润玉自己都有些困的不行了,妖君宠倒是睡的安心,他心里各种不爽,不过还想着要等团团睡着了,自己就走…… 拍着团团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渐渐没了动作。 那一夜,花界蝉鸣依旧,夜晚清风徐徐,一切都陷入了安静中。 ※※※※※※※※※※※※※※※※※※※※ 感谢在2020-05-06 22:22:12~2020-05-07 16:3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六十六 翌日。 夙三娘拿着铁锏站在大床边,居高临下瞅着这一家人:润玉睡在最外侧,他朝里侧卧,怀里抱着妖君宠,妖君宠也是朝里侧卧,怀里窝着小团子。 这臭小子、死闺女还有不知是敌是友的小团子,‘一家三口’倒是睡的安心无比啊。 “起、床、了——” 夙三娘的声音犹如来自幽冥的招魂使者。 不过床榻上的一家三口没一个有醒来的迹象的。 夙三娘瞅着这睡的还很香的三个,深呼吸,提气,身为蛟龙的她气沉丹田“起、床、了——” 此处稍稍震动了一把。 润玉和妖君宠都腾的一下坐起。 “哪里地动了吗?”妖君宠其实眼睛还没睁开。 润玉抬手压住额头“不知。”被吼醒的他也没立刻清醒。 这一问一答后。 妖君宠和润玉都惊醒过来,彼此不相信的对视了下,又同时感觉到了一股恶意目光从他们头顶上射来,不由一起看到了站在床边手拿铁锏的夙三娘:什么睡意都跑了。 不过让润玉和妖君宠都松一口气的是夙三娘的铁锏没有落下,只是说让妖君宠赶快起床,陪她练功。 花界没有校场,不过桃花芳主还是在桃花林外为她辟出一块空地。 润玉今日换了同白与色常服,这件衣裳别致在布料上,满身的白色云纹与团龙纹是织布时就织就的图案,并且在织布时还同时在两边织入了银色的布料,做成衣裳后常服袍边就是银色,而身上则还是白纹,束腰也很特别,是用白与银缂丝而成,不失稳重,又显得尊贵。 这校场有妖君宠设下的结界,所以结界里破坏的再坏也不会殃及外间。 看着结界内妖君宠沉着冷静的只用一支木剑应对夙三娘的铁锏,润玉也知破军曾对他所言之事,妖君宠在校场上绝对认真,她将校场当做另一个战场,虽不至于你生我死,但也是以生死之重看知,在璇玑宫她可以被夙三娘追着打,但上了校场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你来我往,不让分毫。 夙三娘的铁锏霸道,妖君宠的木剑从容。 哪怕被夙三娘居高临下的劈下,她也只是单手横剑身抗之。 最终是夙三娘被木剑止住面门。 夙三娘放下铁锏“主上依然手稳心定,老身也就放心了。” 妖君宠的结界消退“多谢三娘赐教。” 夙三娘看到了桃花树边润玉,收了铁锏“我去看看天界的厨子,那几个老小子手艺忒差。”走了。 妖君宠自由她去,转头看到他站在桃花树下,他本就是举手投足间显出无限优雅清姿卓越的男子,这白衣若肤黑就显得俗,反倒是他的肤色被衬得越发的白,站在那一树桃花之下,当真是惊为天人了,他身姿挺拔,气质悠然,就像天地间的一股清风,似笑非笑的神情中似带着一丝甜意,能穿过人心,漾起一圈圈涟漪。 姬少卿真是太了解自己了,这个男人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投她所好的存在,只是在这份美好下也带着一份让三娘始终介怀的隐忧,对妖界不利、对她不利,过去的事她已然全忘了,但似乎自己真的在与他容貌相似的一人身上栽了大跟头。 润玉看着倒提木剑的她站在小校场之中,并没有向自己走来,她站在阳光下那般熠熠生辉,璀璨的无法直视,如果说锦觅如同一道光,她更似一片光,皎洁明亮,在白日、在月夜都是让人眼前明亮,而‘光’真是让人无所适从的存在,他曾拼命伸手想握住生命中那道叫锦觅的光芒却输到一无所有,她这片光有着更广阔的天空,虽然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局面了,但希望过后的失望,自己是否还能再承受一次? 他们俩遥遥相对,彼此注视,却都没有动。 妖君宠握着木剑,眉间浮出些许失望,低头,走向另一条路,抬手,将手中的木剑抛到身后,整把木剑瞬间化为木屑,随风而去。 润玉被长袖盖住的手,慢慢握成了拳头,目光所及处她却渐行渐远…… 桃林深处。 妖君宠漫无目的地走在桃林中的石板路上,身边的桃花树上片片落花随风而下,在空中随风飘扬又最终落入脚下的泥土中。 她走在前,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不过刚才他没有向她走来那幕让妖君宠不愿回头,继续往前走。 他跟在后面,三四尺的距离,不远不近。 她走,他走。 她停,他停。 “既然不愿过来,何必跟着。”妖君宠停住了身,背对他“这样跟着,什么都不会发生。”自己暗示的够明显了,他为何就不能勇敢一些,也是才过了五百年,他还没有忘记花神。 “我也曾爱过,只是,这份爱卑微到骨子里,患得患失,求而不得,有一天,忽然就冷了,只剩下仇恨,嫉妒,胜负心,最后,最后扭曲到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身后的人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凉“旭凤爱的人,我心里也只有她,可哪怕修复她的陨丹,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我,因为我算计她……” “算计到把自己一半命都给她吗?”妖君宠向前看着,这桃花林很长很美“而今利用我又自知给不了另一半的命?所以胆怯,害怕了,因为比起她,我可怕的多。”潇洒的笑起,转头“天帝陛下,若我要你拿自己另一半的命来换取我助花神去幽冥界,你给不给?” “我不能给你,求仁得仁,我赢了天界,便应该恪守天帝的职责。”润玉正视她“我没有权力要求你做什么,要不要帮她都随你。”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妖君宠回头“还是说这花界都属于你,你想来便来,如今恰巧也想来这桃花林?” “是,花界、天界、人界都属于我。”润玉当仁不让的承认,目光紧紧盯着她“当初旭凤复活初时来天界祭拜父帝与荼姚,我很理直气壮的告诉他,我是天帝,我拥有整个天界,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爱的女人,可在你面前我没有这份理直气壮,我有的你皆有,你还有我渴求的……我只能跟着你,不远不近,看着你,望着你,希望能有一天近一点,再近一点。” 妖君宠后退一步。 润玉看着她的脚步“我一直都知道那个婚约不过是父帝为了拉拢并压制水神的存在,可是当我知道这个姑娘是我一见钟情的锦觅后我是欢喜的,我从来那般欢喜过,她是我的未婚妻,为了挽留她,我做了很多事,我觉得对的,旁人认为错的,可她却最终没有属于我,我以为自己会如旭凤所言的那般,千年万年的孤寂着,可是团团出现了,然后你出现了,你不能要求我短短时间就做出反应,我也会害怕,我有权利害怕吧。” “害怕希望之后还是绝望?”妖君宠又退了一步“可有些事,你让我怎么办?不能一直要求我主动吧,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但我也是个女人,倒贴这种事我不会做,而且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以为我是那种会随便和男人同榻之人?” “当然不是,我没有想要轻贱你。”润玉不知这话是从何说起。 “没有轻贱?”妖君宠嗤笑了下“那你现在是主动来说清楚?伤过一次,你不想动,你害怕,没问题,等送走团团,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你以为我再度送出逆鳞是那么容易的事吗?”润玉断了她的话,剑眉紧蹙:听到她开口要桥路各归就脱口而出。 妖君宠又退了一步“比起你现在还难吗?” 润玉的目光也又落到她脚步上,再往上移动,看着她“你不是也在担心,你我的身份……” “你就慢慢担心吧,反正到后面,没什么可担心了。”妖君宠转过身,背对他“我不会把你的龙鳞丢回给你,我会找个漂亮盒子装好,让人送回给你。” 润玉紧抿嘴唇,袖内的双手紧紧攥起,随即,身影一动。 妖君宠走在前。 一股灵力从后而来,凝出了被她丢在身后的人。 润玉站在了她面前“满意了?” 妖君宠微微抬起下颚“满意?”然后大步走向他,就走到他面前,脚尖对脚尖,抬头“你以为我满意吗?你的情劫苦,难道我就没有吗?是,我不记得了,可是我记得那场情劫中我失去了两位恩师,我满身的伤,而现在我只要你能迈开步子,勇敢的朝我走来,给我一点希望,怎么就不可以了?”她很生气“你因为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而害怕,你怎么就会觉得我也是如此呢?你有没有想过,团团,她嘴里的哥哥,那可能是我们的未来,我现在只要求你朝我走来,你看不到希望,我何尝能看到?所以你身为男子,为何不能给自己和我一点希望?你付出过太多,无人珍惜过,所以害怕了,可你怎么知道这次的付出就一定没结果?难道,团团和她嘴里的哥哥不是结果?” 润玉看着她的眼睛,喉头被什么压着。 “我娘那么担心,担心你与那人容貌相似,又是如今这个位置,而我不在乎,我只是希望你能朝我走来,团团说我可以为你披荆斩棘,而我现在只要你朝我走来,这个要求对你而言真的过分吗?”妖君宠也抿唇发问“我要你给我一个可以为你勇敢的起点,过分了吗?”她不许他暧昧不清,摇摆不定,要喜欢就好好喜欢一场,要么就桥路各走。 润玉这才明白她的坚持,她也没有安全感,抬手抱住她“抱歉。” “我不记得上次的事了,可是我真的不希望自己次次都惨败,我也害怕再失去至亲,我也输不起,可是要共赢,就要一个说服自己的起点。”妖君宠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润玉,我也冷过,至今都冷着,我也希望能说服自己,感情的事,我真的不太明白,看别人都很简单,遇到自己,怎么会这么的难,我遇到过很多人,可我明白那些人都不是,我不将就,只想找一个人能让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可是我是妖帝,肩负的责任不容有这般简单,现在遇到你,我觉得自己在找的那个人就是你,不是将就,虽然你比我小太多,可这种欢喜一日多过一日,三娘都看出来,她非要跟着来,就是因为担心我,但似乎真的事我一头热,你并没有如此……”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润玉拥紧她,他早该知道,她也是一个冷着的人“我多期盼与你和团团相见的时候,你带团团来天界的那日我心中有多欢喜,不全是因为团团,更是知道你是怜惜我,虽然在人间别苑的时候你那般无情,可最终你还是带着团团来了天界,我当然明白这个决定对你来说不易,你那时要收服失地,看似轻松的一战其实背后都是你费尽心血的细心安排,你在璇玑宫的时候除了陪团团,几乎是足不出宫,就是在宫里也固定几个地方,要去其他地方总是让栖霞来对我说一声,我知道你是避讳,怕我觉得你来天界是别有用心;你吃亏在嘴巴坏,不管是对太乙、还是天界那些人你都如此隐忍,我都知道;旭凤出事后我问你什么你都如实告知,我不傻,你也明白我对你的不同,你来参加花神的封神典礼,我一天都陪着你,难道是为了监视?还是你觉得我们的相处更是两位帝君之间的虚以为蛇?” 妖君宠用头抵住他的胸膛“你我都是被情伤透的人,我自然是知道你的苦,可既然结果是团团,你为何不能勇敢一点?”让三娘也看见 “是我的错。”润玉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大胆,可拥住她的手臂不想松开。 妖君宠抬头,有些赌气“先说好,我们现在彼此就是痴迷皮相而已。” 润玉瞧着她鼓腮负气的可爱表情,真和团团一模一样“好,先痴迷皮相,其他都再慢慢相处。” 妖君宠还是生气,抬手重重拍到他身上。 润玉感觉到拍打在自己身上的的手心里有什么东西,低头看她手落下的位置,一支透明的红玉发簪被手臂上的白衣映衬的更鲜红。 妖君宠将发簪塞入他手中,看向旁边,没有说话。 润玉却看到她的耳廓都红了起来,抬手拿住“这是?”送他的吗? 妖君宠侧对他“拿着。” 润玉看着这支不甚平整的发簪,老实说,不算特别好看,但是材质他倒一时猜不透,红的透明,这东西声音也不脆,不是金银或者哪种金属,也不是玉石,摸起来没有暖意或者寒意。 “你不是说要去幽冥见我师父吗,幽冥凶险,这东西能护着你。”妖君宠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硬一点。 润玉还在仔细打量:这发簪的材质是骨头?能在幽冥护他安全?什么样的东西能做到? 妖君宠瞟了他一眼,瞧他一脸探查的表情“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不好看?” “当然不会,就是好奇是什么物什,能在幽冥有这么大的威力?”润玉瞧出她有些不高兴“还请妖君赐教。” “反正能护你就是了。”妖君宠不肯告知。 润玉抬手将其收好“我会小心使用。” “嗯。”妖君宠听到他珍惜的话语,笑不露齿。 润玉单手揽她入怀,幽冥如何自己并不知,而她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保护之物,这份心意,他自然珍惜“谢谢你,龙儿。” “其实除了桃花,我还喜欢荷藕和春杏寒梅。”妖君宠抬眸“知道为什么吗?” 润玉低头,笑起“因荷而得藕。” 妖君宠也笑起“有杏不须梅。”眼睛里都是他的身影:我现在容许你心里还留着花神,可我会慢慢的将她从你心里赶走,她带给你的伤痛我都会抚平,只要你愿意向我走来,愿意给你我开始的机会。 不管你在旁人眼中是霸气残暴也好,是心机多城府深也罢。 都想勇敢这么一次,喜欢你。 ※※※※※※※※※※※※※※※※※※※※ 感谢在2020-05-07 16:32:31~2020-05-08 14:3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凤朝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六十七 妖界。 姬少卿周围一片鲜红,都是被他勃然大怒而爆发灵气灭杀的妖毛,这些妖毛是他自己所饲养。 同寝、情定…… 他必须有所行动了,再坐以待毙下去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姬少卿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天,看着蔚蓝的穹宇:本来因怒而往下的嘴角勾起些许,是了,天帝与妖帝,天上有些人未必也乐观其成,你说是吧,太巳真人。 …… 花界,花田间。 卫儿和侬儿陪着团团编花环。 “这个给爹爹,这个给娘亲。”团团拿着两只五颜六色的花环,自己头上歪戴着一个“卫儿,这个好不好看。” “好看。”卫儿看着粉嫩的花儿“待会儿施个法,可以保存的时间长些。” “好。”团团也很满意自己辛苦一上午的杰作。 侬儿起身“团团,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免得陛下和姑姑寻你,明儿我们也能来这里玩。”用过膳后,陛下要带她去花界其他地方游玩,陛下对她真是宠爱有加。 团团磨磨蹭蹭“再坐一会儿,我还没有给外婆编花环呢。” 卫儿知道团团还想玩“团团,可我们该回去准备用膳了,夙长老今天可是说要做好吃的蟹粉狮子头。” “所以啊,我更要做个花环送给外婆。”团团从卫儿嘴里找到继续玩的理由“外婆还说要做汽锅鸡,那个也好吃,还有糖醋鱼,那个是娘亲最爱,爹爹肯定也会喜欢的。” 卫儿和侬儿都很喜欢这小鬼精灵。 团团远远看到棠樾垂头丧气的走来“裙带菜。”朝他喊了一句。 棠樾抬头看见那个被自己钓上来的小团子,走了过来“我不叫裙带菜。” “想要靠祖上荫庇的就是裙带菜。”团团停下手里的花环“你怎么了?干嘛垂头丧气的?”她看出了棠樾的不高兴“怎么了?” 棠樾低着头“我爹爹好久没回来了,我问娘亲她只说爹爹有事,可是我觉得爹爹是出事了,虽然长芳主她们都不说,不过我看她们都忧心忡忡,我还在晚上看见我娘哭了。” “二叔不是已经好了吗。”团团知道二叔被娘亲揍了,不过他已经醒过来了“他肯定是回魔界了。”说的很自然“因为魔界才是他的家,二婶和二哥哥都在。” “他是我爹!”棠樾大声朝她吼去“我爹爹没有其他的孩子。” “棠樾殿下,竟然这些日子花神忧虑,不如你还是回到她身边,免得她看不到你而担心。”卫儿很客气,她知道陛下曾经对棠樾的母亲有过怎样的情意,但如今团团才是陛下血脉,她自然要多护着团团一些。 棠樾瞅瞅卫儿,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对看上去比自己更小的团团生气有些不好,而且她还是女孩子。 团团也瞅着发脾气的棠樾,眨了眨眼“二叔没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然后低头编自己的花环:自己现在爹爹和娘亲都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担心,可若爹爹也离开娘亲和她,娘亲和自己一定也会很难过的,所以她安慰了一下裙带菜。 棠樾看着她在编花环,蹲身“那你知道我爹爹去了哪里吗?”爹爹从来没有离开他和娘亲这么久。 “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问三爷爷,或者我爹爹啊,我娘亲也肯定知道。”团团又摘了一朵花“二叔本事很大的,你不用太担心;不过……”她停下手“如果爹爹离开娘亲和我太久,我也一定会很想他,我很想哥哥,可是怎么都联系不到他,爹爹说他是去办很重要的事了。”她也要给哥哥编个花环,等哥哥回来时送给他,这样想着,抬眼看见远处一朵很好看的红花,起身去摘。 “团团。”侬儿跟在后面“你要什么?” 团团抬手一指前面的花“那朵红花好好看。” “我去摘,你可不要跑出结界。”侬儿也看到了,便几步跑到团团前面。 卫儿也过来,跟在她身边“让侬儿去摘吧,你要出了结界,我和侬儿可要被陛下责罚了……” 话音而没落地,一只黑赤色的猛兽夹带着一丝腥风呼啸而来,它有着猛虎一般的身躯,却长着如同鱼鳍一般的耳朵,身上没有毛,都是宛若龟裂一般的黑石,浑身的石缝中散发着的红芒,仿佛是从地狱来的凶兽,光是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谁也不知它是从哪里窜出的,不过它落地后,那锋利的利爪下的土地就似乎被烧焦了一般。 去摘花的侬儿就被它一爪子拍飞,落地时身上的五爪伤痕中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没有血流出,似乎都被伤口处的火星烧干了般,疼的侬儿已经叫不出了。 “侬儿。”团团见状扔下花环,就冲了过去。 卫儿抓住她“公主,不要过去。”那只凶兽是何物她不知,她没见过这般可怕的生灵“来人啊。” 棠樾也被吓到了,原本蹲着的他一屁股坐到地上。 团团却异常冷静,挣扎开了卫儿的手“卫儿,你去救侬儿,裙带菜,你立刻用灵力叫人。”双手已经握住凝结出的冰蓝色双冰刃,非常利落的跳开,吸引了那头凶兽的注意力,虽然身形小小却没有半分要后退的意思,她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已经摆出要与此兽一战的架势。 凶兽果然被她吸引。 “公主!”卫儿从来没见过如此勇敢的小女孩。 团团一改软糯,神情无比严肃与认真“照我说的做!” 凶兽猛的跃起,朝团团就扑了过来。 团团并没有被它骇人的模样吓到,还认真的看它的利爪落点。 凶兽居高临下,团团则利用自己底盘低,在它利爪抓到自己前,反而往它腹下一滚,用手里的冰刃引动自己的水系灵力就朝它的腹部刺去。 卫儿已经和棠樾一起扶起了昏厥的侬儿,棠樾的灵力不强,在凡人的年纪他才六七岁,虽然他的真身是一只白鹭,毕竟修炼的时日太短,所以发出警报的是卫儿。 破军带人来的已经很快了,但还是看见了团团正和那头黑红色的石头凶兽缠斗,她虽然一直在下风,但并没有丝毫惊恐,在它的利爪下东躲西闪,还时不时用自己的冰刃反击,和破军诸人所知道软糯可爱的小公主完全不一样,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自己先冲过去,起码先让公主脱险才是。 “团团!”润玉也看到了卫儿发出的求救灵光,正处理公务的他丢下一切就赶了过来。 那头凶兽并不好对付,眨眼间也有天将受了重伤,伤口和侬儿一样,也是点点火星,似乎还是灼伤伤口周边的肌肤。 “团团,用冰匕。”妖君宠也出现了,不过她慢慢悠悠的“看见那只猫儿额头中央的红石了没有,朝着那里刺,团团,揍它丫的。”这个自己教过她。 本被天将护到后面的团团听到了娘亲的怂恿,甩开了来人的手臂,双手间冰蓝色的双刃再凝结而起,身影一闪,再度站到了凶兽的前方,这次冰刃上绕起了烟雾般的灵力。 “妖君宠!”润玉没想到她不是救助,而是怂恿“团团还小,她才五百岁。” “我五百岁已经干掉好几条在黑潭周边修炼千年的黑蛇了。”妖君宠在遇到师父之前能够活着都是靠自己一架架打出来的,黑潭里的水红了多少回,她有打输的时候,不过只要能够回到黑潭的那块石头上她就能养伤,然后再去打。 团团此刻也是英武的很,奋勇向前,再度躲过凶兽的利爪,抬手就握着冰刃朝它额头狠狠扎去,却没想到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朝她肩头咬来。 润玉再也顾不得了,赤霄剑狠狠甩出剑气,当场将凶兽拦腰劈成了两半。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被切成两半的凶兽还是朝团团的肩头咬去。 团团也不迟疑,另只手从刺凶兽的手臂下穿过,将手里的冰刃硬生生扎在了凶兽上下颚间,趁着凶兽无法咬到她,握着另一支的冰刃狠狠的刺向了凶兽额头的红石上。 众人就看见那只不知是何物的凶兽在额头红石被刺后就化为了黑色的石头,落在了花界土地上,不过石头落地时还是将花界的草木炙成了黑炭。 “团团。”润玉快步过去,将她抱起“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吧。” “你也太小瞧自己闺女了。”妖君宠笑话他这个做爹的紧张“一头幽冥界的小猫咪,怎么可能会伤到你闺女,她的灵力有多少,你不知吗?对付一群她必输无疑,对付这么一小只她不会输。” 润玉横她一眼。 “爹爹,团团厉不厉害?”团团也很兴奋“你看了没有?我刚才就是用你教我的剑法,团团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不愧是我外孙女。”夙三娘也慢慢走来“你的女儿这份爱斗的野性子和你是一模一样。”看了眼妖君宠。 “这东西来自幽冥界?”润玉真没有见过如此凶悍的凶兽,被凌霄剑劈成两半还能伤人。 妖君宠走到他身边“嗯,这是骨燚兽,形同如虎,身如裂石,这只还是小兽,最大的骨燚兽大概有半座山那么高。”指指花界一座远山。 润玉如今完全无心的听这些,就担心着女儿。 团团再三保证自己没有伤到,他才安心。 “这燚兽的伤如同未熄灭的火星子,如同她伤到了,伤口会有灼烧伤口的点点火红。”妖君宠真的不担心“你闺女身上没有灼伤皮肉的焦味。” 润玉抱着团团,看都没有看她,让人处理一下后面的事,转身离开。 “我说你不好奇燚兽是怎么出现的吗?”妖君宠感觉到他有些怒气。 润玉头都不回。 夙三娘瞧着他紧张团团的样子,瞅了眼妖君宠:生气了。 妖君宠挑了眉“真是瞎担心,我和他都在了,谁能伤得了团团。” 邝露瞧着她是真的一点不担心,微微屈膝“这也是陛下的心结之一,当年陛下的生母就是在他面前……陛下最恼恨就是自己在乎的人在自己面前受伤,所以才会如此。” 妖君宠听闻此言后,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离开的他:好像有这么个记载,她忘记了,怪不得他突然生气了起来。 不过妖君宠没有去哄他,而是先去配了药,燚兽的伤非普通的药能医治,那个配方恐岐黄仙倌也不知。 番外六十八 那天润玉未与妖君宠夙三娘一起用膳。 天才暗。 妖君宠拎着一个食盒到他处理公务的百花宫。 破军还是让她入内了。 邝露和捧着一大堆公函的另外几位仙侍刚要离去,看见妖君宠“妖君陛下。”她还是不习惯唤她一声‘姑姑’。 妖君宠微微颔首。 润玉看到了她,没有说话,拿过另一本奏报,打开。 邝露要去处理他已经批阅的公函,没有久留。 妖君宠将食盒放在他桌上“里面是三娘做的点心,她和我也是听了邝露所言才知道你为何这般生气,所以做了这些给你。” 润玉不理她。 “真生气了?团团也没事……” “有事就晚了!”润玉猛的将手里的奏报拍到桌上“你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颓败感觉吗?她就在我面前,我却救不了她,你明知道那种幽冥燚兽有多可怕,怎么还敢怂恿团团去恶斗?” “那是我知道她可以。”妖君宠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你教导团团剑法除了自保之外,难道就没有救人这一条?” “团团才多大,周围这么多人,你非要让你这么小的女儿冲在最前面吗?”润玉生气的是这个。 “这才是天家公主该有责任。”妖君宠身上的顽劣被敛去了“她是你的女儿,天界的公主,难道你要她遇事就躲,遇难就避?不管是哪个皇族,没有这样的公主,天界的公主更是如此,这是她们的宿命,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团团小是因为龙女长的慢,但有些东西就该从小培养,到大了你再教就晚了。” “团团不需要冲锋陷阵,我可以给她安宁的生活。”润玉很肯定。 “当然,你可以给她提供最好的一切,打造美丽的花园,锦衣玉食,不过勇气、坚毅、果敢、责任心、沉着冷静,这些你怎么给?”妖君宠问他“你想给她你能给予她的一切,让她舒适的活在你的羽翼之下,但你也要给她我刚才所说的那些品质,这些不是你娇养宠爱她,她就能学会的;我不太记得自己在天界的事了,但是我记得一点我不怕,因为我师父在便没有什么好怕的,这也是一种安全感,我们也可以给她这样的倚仗。” “可你想过没有,她和我们的时间不一样,如果她在这里出事,我就是想给她这样的倚仗也给不了。”润玉提醒她“我们俩还没有到可以教育她的时间,现在是要全力保护她的安危。” “好,这点我错了,你对了。”妖君宠没有继续争辩“听说你晚膳都没有用,就在这里看奏报,三娘特意为你做了一些粥,可不可以请陛下赏个脸喝点?”打开食盒,端出还热的汤盅,放到他面前。 润玉低头看了一眼“特意为我做的?” “嗯,不然呢?我是不会做,还是我求她做的?就算是我求她做的,那也是特意为你做的。”妖君宠打开汤盅盖,将勺子递给他“要不要我先喝一口?试毒。” 润玉接过汤匙“我不怕被你毒死,就怕被你气死。” “那你先别吃,我回头找找能够毒死你的药。”妖君宠收回手。 润玉深呼吸下,喝起粥,是很多鱼鲜熬的粥,不算稠,不过因为还热,所以喝下去很舒服,她还拿了两个小菜,都是素菜,也都是平日他爱吃的“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有心自然什么都能知道。”妖君宠看他脸上的冰冷褪去大半“不过说实话,这是三娘察觉的,她说你喜欢吃这些,还说你该和我一样多吃点,天天这么忙,而且我看你的面色也知道你身有旧疾,血灵子的伤、吞噬穷奇又将其炼化,多少让你的身体有所损伤,这些无法一时半刻能补回来,必须好好调理;就你现在这小身板……我终于知道为何时间差了万年,容琛却只有六千多岁了。”因为你不行啊。 润玉放下空了的汤盅,撇了眼口无遮拦的她“团团晚膳用的可香?” “一大盘香菇滑鸡啊,全进了她的小肚子,三娘陪她消食去了。”你说香不香“你闺女吃的比你多,也睡的比你好。” 妖君宠拿了湿帕子递给他。 润玉接过“我是习惯晚睡。”擦手。 “今晚怎么办?小姑娘又想让我们搁一块儿睡。”妖君宠收拾了一下桌子“要不然就说你要批改公文。” “嗯,就这么说,也不算诳语。”桌案上都是各地奏报上来的公务。 妖君宠将食篮盖上,放到地上“虽然也不知道要去多久,不过别这么拼,身体还是你自己的,再说去那里对你们这些上神来说是危险重重,你若休息不好,事倍功半,我可不管。”他是想挤出去幽冥的时间才会如此吧。 “那我不处理,回房休息。”润玉也逗她一把“温香软玉,谁人不喜,本座也不例外。”虽然那次是被夙三娘吓醒的,可是在醒时那一刻他也发现在自己怀里的是她们母女。 “批你的公文吧。”妖君宠冷嗤,拎起食盒就走。 润玉起身“龙儿。” 妖君宠回眸,警惕万分“还想干嘛?” “花界晚上的景色也不错,要不要,一起走走?”他也批的有些累了,加上刚吃完东西,暂时无心看这些烦心的公务。 妖君宠放下食篮“我得赶快让师兄把视囵镜送来,瞧瞧你的前世,看看是不是我欠你钱没还,还是欠其他什么东西没还。”才被你这般吃定。 润玉笑起,与她一起步出百花宫殿宇。 入夜的花界更多了几分恬静,加上那些灵秀的精灵之光如同蝴蝶一般在花间飞舞,还真是天上与花间都是点点星光。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起走着。 妖君宠稍稍走的慢些。 润玉也放慢了脚步“这倒是奇了,面对百万魔军连眉头不皱的妖君怎么在花前面露忧色?”是有何事? 妖君宠瞅了他一眼“都说你耐心极好,果然,你的花神如今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来找我?你也倒好,从不在我面前提起此事。”停下脚步,停在一簇花前,伸手摸了朵花“跟我玩欲擒故纵?” “是我不许他们来扰你。”润玉停下脚步“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急也没用,且我料定幕后布局之人也暂时不会让旭凤魂灭。” 妖君宠未语,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润玉回视,读不出她这般注视的意义,不过未问。 妖君宠微微眸动,过了一会儿又收回目光,背对他“那只骨燚兽是从地下出现,不必罚那些不知情的天兵天将,我走了。”迈步要走。 “你有一个晚上陪团团,此刻同我待一会儿,不行吗?”润玉在原地未动。 妖君宠停步,回眸。 润玉避开了与她目光注视,眼观鼻“你担心我不愿走向你,我也担心你不愿停留在我身边。”他们之间地位相当,实力虽有差距,但那与感情无关“还有一点,你说错了。” 妖君宠等着他指正。 润玉此刻抬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眸“花神不是我的。” 妖君宠眼眸微动,莞尔笑起。 润玉眼中皆是她这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的一笑,恍惚间四时景、山河川都黯然失色,不及她此倾城展颜……那些领悟缘法也半分都想不起,他只是突然有些明白锦觅对旭凤的感情,哪怕旁人再好也看不见半分,因为眼前人恰在心上,让人焦虑不安的微烫就在不知不觉中炙热心头…… 为何在自己受了那么多磨难后她才堪堪而来,如风如月,是只有自己那般痛过才能换她出现? 四周安静异常,只有一些蝉鸣。 “想不想看流星?”润玉向打破一些氤氲的气氛,再这般注视下去……他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理智。 妖君宠抬眼看向一望无际的夜空,点点星子在夜幕中闪烁。 润玉施法让夜空中出现无数流星。 妖君宠笑眯了眼,是真的高兴“听说凡人看到流星就会许愿,以为流转的星子拥有满足他们愿望的力量,这般也好,虽然虚幻,但此刻许下愿望的美好也很真实。”就让他们怀抱希望也不错。 虚幻?润玉听她说的无心,不过也真是犀利“的确。”她果然不是锦觅那般的活泼性子“虚幻与真实总是相生互存。” “因果轮回,悲喜无嗔,说说简单,可就算是神仙,做起来也不易。”妖君宠依然抬头看着“谢谢你,能在此刻与我相伴,我们就不问前尘、未来,可好?” “好。”润玉走近她,与她几乎肩碰肩“不闻、不问。”不闻前尘、不问未来。 妖君宠感觉到他的肩就在身边,抬手一挥,长长的宽袖飞舞而动,让周围百花而动,送还了他一份风花舞动。 流星伴着花舞,一场缤纷与他同赏。 妖君宠望向他:润玉,哪怕你我最终无缘,一切都会如清风无痕,也希冀在你记忆里始终保有今夜的花舞缤纷。 润玉移目,回应她的注视,又走近一步,稍稍俯首到她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你要教我一件事。”润玉轻语。 妖君宠没躲“嗯?” 润玉抬手,放到她脸庞边,但未敢触碰,又更加近了几分“躲三娘的铁(锏)……”吻住她红润的唇瓣。 妖君宠睁着眼,不想看不见他,踮起脚。 不过他的吻很浅,很快就退开了些。 “为何不闭眼?”润玉想继续也做不到了。 妖君宠笑盈盈“因为不想错过你。”为何要闭眼? 润玉因她的话也笑起。 妖君宠轻拉住他的衣襟“万事不公平,故而我素喜有来有往。”不让他退后。 润玉挑了下左边的眉“妖君的意思是?”用目光笼住眼前人:这次他不强求,也不挣扎,就让天命摆布一番,就如同自己对旭凤说过的那般,花开叶落,物转星移,皆为天定,万事莫要强求,不是我的,求不得,该我的,终会来。 妖君宠舌尖划过自己的唇瓣,然后拉下他的脖颈,这次是她先吻住了他。 妖君的意思是:一次不够! 番外六十九 翌日下午。 丹朱和彦佑等不及也来了花界。 彦佑也在这里看到了夙三娘,然后—— 丹朱看着彦佑眼神还有点直直的“真这么像?”对于簌离他真的不熟悉,后来也根本没有想法去了解。 彦佑深呼吸了好几下“不光是容貌,还有声音,宛若复刻。”看向锦觅“怪不得她对你下了诛杀令,润玉都没有反应。” 锦觅低下头:那个时候润玉遭遇丧母之痛,自己却完全沉浸在与旭凤的情深意浓中,那时候她是与他谈过,也被邝露拜托劝劝不吃不喝的润玉,但实际上自己只想着与他退婚,然后与旭凤双宿双飞。 “失去干娘后,润玉还受了三万道天雷酷刑,荼姚还在天雷中加入业火,意图就是要杀了润玉。”彦佑记起那些事。 锦觅一震“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知道他母亲过世,也知道他不吃不喝,却不知天雷酷刑之事。 “陛下那时觉得母亲之名和自身为此受伤是狼狈不堪之事,所以拜托德善尊师请他不要将这些告诉仙上。”邝露从后面走来“他也是不想仙上为自己担心。” 锦觅回头。 邝露走近“陛下那次受了很重的伤。”转眸看向彦佑“他是为了保护洞庭湖里的众生,可是哪知道被他视为兄弟人却说他要报复天后,反抗天帝就是失去了赤子之心,好像二殿下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陛下挣扎着想活下来就是错。”然后看向丹朱: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就是怕觅儿知道他是谋杀旭凤之人的儿子而一定要退婚,从而失去水神的助力……” 邝露看向偏心至极的丹朱。 “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如今还是想着如何入幽冥吧,我去过玉清山了,他们说此事也是极难。”丹朱被邝露盯的发毛,岔开话题“活人不入冥界,活神不入幽冥,若无人相护是真的九死一生,小白龙找老龙问了吗?” 牡丹芳主摇头“这几日他都不许我们扰到妖君。” “他们倒是悠闲的很,带着女儿游花界、游戏、散步,小日子过的很舒坦。”玉兰冷笑下“着急?我看他畅意的很,与妖君的相处也渐入佳境。”根本没把他人生死放在心头。 “玉兰芳主的意思是陛下就只能守着寂寞空虚冷,一直为主上不婚不娶才行,也不准有继承人,以后就等着让棠樾继位?”桃花芳主红雨走了进来“前海棠芳主说的歹竹好笋之类,其实也应该包括棠樾才对吧。” 锦觅与其他诸人回头。 桃花芳主朝她揖礼“主上,这里是今年桃花一支的计划,已经完成和尚未完成的我也已经标注清楚,还请主上览阅,因为气候不好,所以与去年预定的时间发生了些许出入,也已经写明原由。”奉上自己来此的目的。 玉兰上前接过“桃花芳主,主上在此与我们议事,你怎敢偷听?” 红雨抬头,似笑非笑,看看这四边都无遮拦的百花宫正殿“玉兰芳主的指责红雨承担,因为红雨认为主上与你们议事是光明正大之举,我入内亦是花界政务,如果不许听就该设下结界,或者让人守在外面阻止我入内,结果皆无。” “红雨,你不要仗着有妖君就敢以下犯上,目无主上。”长芳主拿出威严。 “主上,长芳主的指控红雨更不敢承担了。”红雨不卑不亢“主上继任以来,红雨从未出言顶撞过,这目无主上一说何来?还请主上明鉴,但要众人真心拜服也不是光靠一时一夕的威严,或者谁的荫庇。” “你!”长芳主气恼万分,只觉得自己领导不善才导致这些芳主与自己面和心不和。 锦觅抬手阻止了长芳主、玉兰芳主与红雨的对峙“好了,我知道了,还请桃花芳主暂时退下,我有要事与他们商量。” “是。”红雨屈膝“红雨还有一事,自觉该告知主上。” 锦觅点头,让她说,听听她会说什么。 “刚才妖君是与红雨一起入内的,说是要和主上说说去幽冥的准备事宜。”红雨含笑“可是不知怎么了,在听到当年陛下受伤不愿让主上知晓时便说自己乏了,转身而去。”说罢,屈膝揖礼后告退。 邝露也走了,她和丹朱是真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丹朱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意思啊?”心疼小白龙?看向彦佑。 彦佑也不解,也不知道他们说话哪里让她不舒服了“这女人心本来就是海底针,更何况这位还是深海之底。” 锦觅也琢磨不透妖君宠的举动:知道润玉当年受伤,不让自己知晓的事就回转了?她是什么意思? …… 蕊绛宫。 这里是花界一处灵气汇聚的灵山半山腰,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宫阁,可以俯瞰花界美景,还可以在此吸收日月灵气。 因为妖君宠怂恿团团应对冥界凶兽的那一幕让润玉倍觉压力,虽然无法反驳,但还是想让团团可以在玩乐时也多吸收一些日月精华。 所以他搬到这里批改公文,不远处团团正在拆解天界匠神刚打出的新法器,她素来喜欢拆东西,拆了再自己装,这才能弄懂其中原理。 妖君宠踏云而来。 团团抬头“娘亲,你这么快就说好了?” 妖君宠脚踏到这里的地上,脚下的云朵自然消失“又拆什么?” “是把小弓箭,能变成两把匕首,爹爹让人找来的。”团团已经拆了一部分。 妖君宠瞧着她认真的劲“那待会儿你要整理好这里。”看她摊的一塌糊涂。 夙三娘此刻也踏云而来“你还说她?你小时候拆了多少法器啊,如今打扫你的琳琅宫都能在犄角旮旯里找到一两个小零件,谁的娃自然像谁。” 妖君宠瞧她身后两位仙侍拎着食篮“团团,去净个手,吃点心了。”抬手,幻变出一张树桌“东西就放那里,待会儿继续弄。”桌边也出现了四只木凳。 团团还真有些饿了,将自己拆下的东西用结界护住后,就去净手。 夙三娘坐下,看着仙侍们将点心和茶摆放好,待她们离开后再说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去地下要注意的事不少。” “没说。”妖君宠打开面前一直小盏,里面是黑芝麻糊,放了一圈糯米小圆子,跟珍珠般“突然不想说了。” 夙三娘瞅瞅她“怎么了?那些小家伙说了什么刺到你?” “娘,他身边没有可信的人,如果他真要和我去幽冥,团团就交给你了。”妖君宠有些情绪不好“我只道天帝是‘孤’家‘寡’人,没想到他还真是形单影只。”叔父、义弟都偏着‘弱者’,人间那种同情弱者的论调在他们身上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夙三娘轻笑一下“这还没怎么样,就心疼上了?” “只是以己度人,替他不值。”她嘴硬“我听到邝露说了,那个被他生母养大的彦佑似乎在他决定夺权报仇后控诉他没有赤子之心,那他替洞庭众生以身犯险的时候这个彦佑又在哪里?他的赤子之心呢?简直就是笑话,三万道天雷,还有荼姚的八重业火,摆明就是要他的命……荼姚杀他生母,旭凤夺他所爱,怎么他做了天帝就要被丹朱那只死狐狸说是冷血小白龙?”说到后面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非要等他被荼姚扒皮抽筋,做成哪吒束甲的腰带,才是赤子之心?天界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夙三娘掩嘴“还说不心疼,这都气疯了,我啊,真是愁,过去是你愁你没男人,妖界没个继承人,如今该愁你得了条小奶龙却会投入太深,我说,龙儿,你就不能让三娘享享福吗?”抬手轻叩她脑门。 “我不去幽冥了。”妖君宠揉揉被她打到的地方“谁爱去谁去。”心里很不舒服。 夙三娘努努嘴“那他执意要陪花神去呢?” “那我就放弃他。”妖君宠撇撇嘴“我的命是师父以命换来的,她希望我好好活着,绝不愿意我为个男人要死要活。” 夙三娘笑着摇头“你啊,就是嘴巴厉害,实际上就是个豆腐心,去见见老头也好,听说他近来身体不算好,你是他关门弟子,看看师父很应该,而且你不是心里有主意了吗,趁着这个时候带他去见见老头也好,你三位师父总有一位可以见见你喜欢的人啊。” “娘亲。”团团这时跑了回来。 “去,叫你爹过来吃点心。”妖君宠差遣闺女跑腿。 团团没有推脱,朝她跑来的方向拐了一个弯,开心的朝后面跑去。 没一会儿就将润玉拉了过来。 到了桌边,团团放开了父亲,坐到了三娘身边“哇,有凉粉唉,我要吃。”看到满桌子点心,眼睛烁烁发光“这个芝麻烧饼也特别脆。” 润玉又坐在了妖君宠身侧的主位上,发现她情绪似是不好“团团,你惹你娘亲生气了?” 团团的眼睛已经在‘吃’点心了,不过听父亲冤枉自己,噘嘴“才不是团团呢,是狐狸三爷爷和三叔,他们好像又偏心二叔了,所以娘亲又在生‘赤子之心’的气。” “哪有,我没生气。”妖君宠辩驳“吃吧。” 润玉揭开带盖的碗盅,里面是白玉般的小圆子,下面则是黑芝麻糊,一股芝麻的香味直冲而来;目光移到三娘那里:怎么了? 三娘挑眉回视了他一眼:你自己问她。 润玉舀了一匙黑芝麻“他们俩说话向来不好听,如今又将自动将你划归我这里,不管他们说了多少,回头我收拾他们,莫气,为他们,不值得。”他们不配。 ※※※※※※※※※※※※※※※※※※※※ 感谢在2020-05-10 21:33:59~2020-05-11 22:4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螃蟹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七十 “哪是为他们,若是为了你,值不值得?”夙三娘自然偏袒自家闺女“她说她不去幽冥了,谁爱去谁去,你要陪着花神去吗?” “那就不去了,何时你想去了,我们再去。”润玉说罢,才吃了一口。 妖君宠有些赌气“那我一辈子不去呢?” “那就一辈子不去。”润玉接口的很快“幽冥闭界已久,去一次了解的东西也有限,以后开界也可以慢慢了解。” “好,那就不去。”妖君宠拿了松软细绵的松子黄千糕,负气“不去,不去,反正我没有什么赤子之心,我只有坏心。” “是醋。”夙三娘补刀“我这块黄千糕里面放的不是糖,是放了醋。” 妖君宠横眸:三娘,你真是我亲娘,我哪儿吃醋了,明明是打抱不平。 润玉低头一笑,先喝芝麻糊,不急着问她为何生气,不过赤子之心让他心中有所明了:也该让丹朱和彦佑吃点苦头了;这芝麻糊不甜,不过甜是她的心疼。 “爹爹,吃这个,可好吃了。”团团快乐的和他奉献自己的所好。 夙三娘给妖君宠使眼色,让她将一道枣糕给润玉吃。 妖君宠无法,只得和团团争个宠“你吃这个。” “爹爹,吃这个,这个里面放了鸡蛋,特别好吃。”团团执意推荐鸡蛋糕。 她经常挡开鸡蛋糕“吃这个红枣糕,补气血的,里面还有桑葚果子,三娘特意为你做的。” 这回夙三娘换横眸妖君宠:你真是我亲闺女,嘴巴坏不要紧,争个宠都不会,唉—— 润玉被这母女俩左右夹攻“都好吃,三娘做的怎么会不好吃呢,慢慢吃,不急。”转头先看闺女“团团,不许瞪你娘亲。”又移目到她那边“团团也是好心,我都能吃。” “爹爹,吃。”团团不认输的夹起一块递到润玉嘴边。 妖君宠张口就咬掉,将红枣糕推到润玉手边:吃这个! 团团看向‘横插一杠’的娘亲,伸手就去拿红枣糕。 妖君宠早有防备。 团团一朝落空,怒视娘亲,然后大眼睛一转,小嘴一憋,大眼睛露出委屈“爹爹……” “身为姑娘,向男人求救最没用。”妖君宠老神在在的欺负闺女“三娘的教导忘了,女子就该自尊自立,靠树树倒,靠人人跑。” 团团立刻敛了委屈,朝妖君宠瞪眼,可是实力的天渊之别又让她很不甘心,委屈的有点要掉金豆子了。 夙三娘朝她招手。 团团朝她所在跑去,投入她的怀抱“外婆……” 夙三娘抱住她“不甘心吧,小团子。” “嗯。”团团埋首在她怀里,蠕动了下。 夙三娘轻拍她“你娘也有过这样的时候,打不过人家又不甘心输了,所以现在谁也打不过她,小团子,你可是上古祖龙的血脉,不想输就好好修炼,只要你愿意外婆教你,可好?” “外婆教我。”团团靠在她怀里,仰头“团团要学。” 夙三娘双手搂着她“不过外婆会的可是被天界那些神祗嗤之以鼻的邪术,团团也要学吗?” 团团不以为意“术无正邪,人心才偏,练成后做好事,怎么可以说那法术是邪的?人各有不同,领悟力、修炼程度都不同,只要自己努力修炼,而不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修为而伤及无辜,法术怎么是坏呢?” 夙三娘笑起,点了她的鼻尖“没错。”瞧着团团的小脸,她心里万分欢喜,看向旁观的男女“可怎么办?我是越来越喜欢小团子了,不想把她送回去了。” “总会再遇到。”润玉含笑看着她们俩:若娘亲活着,遇到团团也会是如此喜爱吧。 夙三娘瞧着坐在他身边的妖君宠,眯眯眼: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改变太多“你们俩……” “没事。”妖君宠立刻否认三连“不是,没有,三娘,就算是您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同一时刻,润玉敢作敢当“我会负责。” 妖君宠看向润玉,一脸不敢置信:知道你说这话的后果吗? 润玉也看向妖君宠:我只是实话实说,表明了自己会负责到底的立场。 妖君宠猛的跳起,躲过突然而来的铁锏,然后连连往后退“三娘,这这这,你不是应该揍他吗?按他说法,我才是‘被欺负的受害者’。” “他才几岁?那点修为加一堆旧伤,你看他那个小腰细的,你再瞧瞧你自己个儿的能耐。”夙三娘手持铁锏“受害者?你?”一步步逼近自己不‘乖’的闺女“说,你做了什么事,要让人家对你负责?负什么责?给我解释清楚!” 妖君宠横了一眼背对自己的‘敢作敢为’之人:你丫的!看你干的好事,审时度势不会啊?瞎说什么大实话……不管了,先保命要紧。 “三娘,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跑个什么劲?有本事你就站住了解释。” “我没本事。” “你给我说清楚喽,到底干什么了!?” ‘没本事’的在前跑,‘要解释’的在后紧追不放。 然后—— 团团拿了块栗子糕,坐回润玉身边“爹爹,你不帮帮娘亲吗?”外婆又在追着娘亲打了,要让她‘自尊自爱’。 “团团,以后要是喜欢上哪个男子一定也要如实告诉爹爹啊。”润玉咬了口红枣糕“只要你诚实说,爹爹一定不会责备你,不然你娘亲现在就是榜样。”让你说‘没事’。 团团缩缩脖子,瞅着笑眯眼的爹爹“哦,我一定如实告诉爹爹您。”莫名的陡然生出一种害怕。 润玉优雅的吃糕,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团子:爹爹当然不会责备你,要是入爹爹的眼就算了,要是不入你爹我的眼——弄死那勾引自家宝贝的混账东西!再喝口芝麻糊,看向外面:又是宁静康乐的一天…… 团团看了一眼后面被外婆追着跑的娘亲,还有一副宁静康乐表情的亲爹,叹口气:娘亲被外婆追着打,爹爹却一脸幸福康乐的表情……唉,大人的世界真是太高深了。 …… 月下。 妖君宠从屋里出来,她刚和雅牧、姬少卿利用堆叠议完事,今日团团和三娘睡了,刚想伸个懒腰,舒展一下,就瞧见他坐在屋外的木桌边“你事情处理完了?” 润玉转眸“刚回来,才坐下。” 妖君宠走了过去“辛苦。”也坐了下来。 润玉也知道她刚完成自己的事情,抬手一展,一壶清茶,两只茶盏,沏上茶,递给她一杯。 “多谢。”妖君宠接过,先闻了下,然后品茗,茶不浓,有股淡淡的花香“是百合花茶,这个好,有助安眠。” “是,是三娘给的方子。”润玉也已经喝了,放下茶盏“除了这个方子,还给了卫儿两三个方子。” “几个方子罢了,这么高兴吗?”妖君宠也放下茶盏“因为三娘像她?” 润玉不否认“我与娘亲相处的时间真的太短了,荼姚为了让我专心为其固宠骗我服下了浮梦丹,我想起她时就是生离死别之时……”他停顿了下“其实我对娘亲的记忆并不是多好,因为父帝,她对我的存在爱恨交织。”深呼吸“我真的以为自己有机会弥补幼时的错误……若荼姚没有那般苦苦相逼,我真的宁可只做小小的洞庭君,不,哪怕成为凡人都无所谓。” “真希望你就是个洞庭君,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抢你入赘妖界了,立你为君后,而且保证只你一人。”妖君宠又趁机占他便宜“本座言出必行,童叟无欺。” “其实说起来你作为妖帝立后宫三千也是妖界容许,为何三娘管的这般紧?”润玉一直不太明白。 妖君宠想了下“我也不知,不过后宫人太多也不好,我师父的父帝就是满屋子的妖精,来者不拒,结果闹的妖界是血流成河,如果我要收妃,肯定各族都要送人过来,那我是收哪个好呢?这万一弄个心怀叵测的到身边来,睡在我枕边,吓都吓死了,索性就一个都不要,一个人也自在。” 润玉淡淡的望着她:她是曾经沧海,虽然记忆里的人消失了,但在她心里那道痕迹肯定没有消失……瑢霁,你是希望她经历冷暖,仍心存炽热是吗? “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怜我这三十万年过虚度了?曾经有过的情劫也都忘光了。”妖君宠托腮回望他,笑意盈盈。 润玉摇摇头“不曾,忘记那些让你心冷的人与事,保留你内心的一份炽热,于我而言是好事。” “真的不想知道我为何突然不想去幽冥?”她就托着腮,望着他,眼睛里只有他。 他不强求“若你愿说。” “我和红雨碰巧遇到,便一起去了百花宫,红雨是去见花神,我们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在说话。”妖君宠观察着他的表情“我听到他们在说过去的事,你受了三万道天雷却不让未婚妻知晓的事。” 润玉面不改色“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听到那条青蛇说什么赤子之心,突然很窝火,一点都不想助里面的人。”妖君宠也不知自己的气性怎么一下子变这么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就是个没什么赤子之心的妖女,凭什么让我这个大妖女这么无私的帮助这些满身真爱无敌的正义神仙呢?我不要。” 润玉失笑。 ※※※※※※※※※※※※※※※※※※※※ 感谢在2020-05-11 22:43:46~2020-05-13 20:5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凤朝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七十一 妖君宠被他笑的有些不悦,蹙眉“你是在笑话我吗?”。 润玉摆手“没有,绝对没有。”敛了让她不悦的笑意,保留了那份温润“是羡慕你的随心所欲,我看得出团团也是这般的性子,这样就好。” “因为她有你这位天帝做爹啊,有你庇护她还有什么怕的。”妖君宠故意谄媚了把“我要是有你这般长的好看又厉害的爹,早就在天地间横着飞了。” 润玉敬谢不敏“这话不像是夸奖。” “不识好人心了吧,明明就是夸奖。”妖君宠反诘他“因为你我都没有这般的爹啊,自然会艳羡,所以就是夸奖,你要是有这般的爹就不会什么一人用膳、一人修炼、一人看书,我要是有这般的爹,就不会吃下什么忘情丹了吧。”说到后面落寞起来“是真的羡慕小团子。” 润玉伸出手“那,先暂且借你,不用羡慕她。” 妖君宠的目光落在他伸出的手,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掌中。 他握住掌中的手,她手中的温度也传递到了他手上。 “不许你为他们说话,想要说服我,就拿出本事来。”妖君宠望着他握紧的手“你宠着花神,她做水神的时候什么都不必管,全是你在管,在花界做过果子精的时候被牡丹、玉兰、海棠、老胡护着,认了爹有洛霖和临秀疼着,去了天界有你和旭凤宠着,我真是嫉妒,所以,要好好为难为难她,当初天魔大战,她会牺牲也不过是因为旭凤占了下风,她看再打下去旭凤会被你打死才会动起牺牲的念头,若是你在弱势就不知道她会不会这般了,所以,我不认同她的牺牲是为救六界苍生的大智慧、大自在。”抬眸正对他的眼“听闻你们一个两个都如此为她摧心剖肝、痛不欲生,想必她定有过人之处,那就让自己打动我,让我觉得值得为她走一趟幽冥。” 润玉未语。 “为何不语?你可是怼遍六界无敌手。”妖君宠反握住他的手。 润玉感觉她捉弄似的用力一握,故意示弱“因为我打不过你,而且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没有才是上策。” “求生欲很强啊。”妖君宠狡黠。 润玉乖乖点头“很多事实都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未来的夫人。” 妖君宠探身过去,动看看西瞧瞧“你是谁冒充的?那个传闻中拒人千里之外不近女色、太上忘情的天帝陛下哪里去了?”这满嘴的甜,是吃了满嘴的麦芽糖不成? “这里没有天帝,只有润玉。”润玉也靠近一些她“不近女色是因为我知道了,错的人不必多理会。” 妖君宠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你靠的太近了,我下午才从三娘铁锏下保下命来。”怎么都移不开了。 润玉嘴角上扬“那我们去桃花林。”看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唇上。 妖君宠‘馋’的舔舔唇,到底是铁锏的阴影战胜了眼前的美色,退后“不行不行,美色虽好,性命要紧,无量天尊。”挑眸“晚了,都早点休息吧。”说着话就要收回手。 润玉握扣着。 妖君宠竟然没有挣脱“干啥?”单手护在身前“你个小腹黑,感情挨打的是我,这次想都别(想)……” 润玉放开了她“那,好吧,早点休息。” 妖君宠手一空,对于他突然的放手有些反应不过来。 润玉嘴里这么说,但立在她面前的身影未动分毫。 妖君宠望着他“你说负责,结果就是负责看我被三娘追着打?” “谁让你不承认。”所以他才没有行动。 妖君宠一把拽过他“好,就给你个再表现的机会,下次再让我被三娘追着揍,我们就路归路,桥归桥。” 润玉伸手将她搂过,不过没有去桃花林,而是拉她到花树后,便不由分说吻住了她的唇瓣,她刚才舔唇小模样,太勾人了,自己身为天帝,自然有义务‘替天行道’,这纵然无意也能癫狂众生的毒舌大妖女就留给他收了。 曾经对待锦觅,只是一个拥抱他都觉得很幸福满足,可现在才知道幸福与满足与太上忘情并不冲突,还可以有这等从未有过的美妙滋味。 …… 翌日。 润玉还是有些难改自己的作息,不过他也不想给夙三娘留个懒怠的印象,因为妖君宠这只夜猫子就算睡的再晚,也卯初就会起身练功,起身更衣、洗漱后走出木屋。 就见夙三娘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什么在看“早,三娘。” 夙三娘回眸,微笑“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 “不算早了。”润玉已经比妖君宠晚起身半个时辰,走了过来“比起龙(儿),妖君已经是晚了。” “别跟她比,越比越气人。”夙三娘嘴里是谦虚,实则神情是骄傲“若这般起了胜负心,不好。”一直输,更容易起不甘心和嫉妒心“你便是你,与其与他人比,不如做好自己,与自己比,今日胜过昨日的你,也许在这份比拼中你的进步已经超越他人了。” 润玉坐下,夙三娘因为出来花界的下马威让天界花界诸人都不敢太过亲近她,他也看出来了那就是她刻意为之,让人与她保持距离,也因不熟悉而保留神秘与敬畏“多谢三娘教导,不光是刚才的话,还有膳食,过去不觉得,现在天厨的手艺好了不少。” “天界的人追求天人合一,舍七情断六欲,故而对这些吃食没有追求。”夙三娘心知肚明“可龙儿不一样,她也修心,但这些口腹之欲我不想让她戒。” “您真的很疼爱龙儿。”润玉也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昵称。 夙三娘轻笑下,没有反对“疼爱是相互的,你也看见了,她也疼我。”手里把玩着一支络子“这孩子长情,是好,也是不好。”抬眼瞧着他“你知道瑢霁了吧。”因为太白在天界。 润玉点点头。 夙三娘没有说出警告之语,反而是轻叹一声“一场情劫噬心毁身,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如此,你这般聪明可以明白为何妖界当时放任龙儿经此一劫,没错,主上就是要用这场劫难磨砺她的性子,所以不管我怎么说她都不愿出面。” 润玉微微垂眸“一定要惨烈?” “一定要。”夙三娘点头“因为主上希望龙儿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历代妖帝都不过是十几万的岁月,知道为何吗?都死于内斗,不知何时起夫妻相斗、父子相残、兄弟阋墙,万耀宫的红砖中始终带着一丝血腥,这几代妖帝中唯有龙儿,活过了二十万岁,这也是瑢霁愿意用自己一半修为去幽冥界求得忘情丹的原因,龙儿带着很多人的希冀活着,知道的或者不知道;润玉,我能这般唤你吗?” “当然可以。”润玉很愿意。 夙三娘温和的望着他“我对你没有偏见,是,你太像瑢霁了,但你不是他,这点老身还是能分清的,且从你这些年所为来看,恐怕是有人说你城府深,可老身很喜欢,如果连母族的仇怨都不能报,何谈孝顺二字,血债就该血还,就算旁人都说你做错了,在老身眼里你做的很对,甚至是天魔大战,身为天帝,妻子被劫走连句话都不说还配做天帝吗?且你这看似温和实则霸道的性子配我家龙儿正好,她看似恣睢妄为,实则有些时候太过重情义,需要有个人强硬些。” 润玉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三娘的意思是,同意了?” “我同意与否并不很重要,有些事你也听太白说了,其中利害关系你心知肚明。”夙三娘笑的淡然“龙儿很清楚自己是用别人的命活着,而且如今她身份不同,一举一动都代表妖界的荣辱,委曲求全的事你就不必开口,就算开口她也不会做,因为有些面子她可以随便丢,丢一地就无所谓,但有些尊荣她就得撑着,而随便打她的脸,就得想清楚后果,想必这点你也清楚。” 不是严词警告,而是淡然中将后果都摊开了,润玉明白了“是,晚辈都清楚。” “我也不知她这次又是为何动心,其实与瑢霁容貌、气质相似的男子不是没有出现过,有些人甚至刻意改变自己的容貌、修成瑢霁的举止,想诱这位貌美妖君倾心好达成自己对权力或者美色的私欲,可她都视若无睹,这么多年了,这孩子再也没有动过心意,一次都没有。”夙三娘欣赏的打量他“今次真的不知是怎么了,短短几月就动心了,我听说了你弟弟与翾武的事,可重生又如何,她若不喜对她再好也不会心动,可以肝胆相照,却绝无半分男女之情,不会逾矩,更死都不会许婚,这也是龙儿的准则,她与当年的翾武,现在的姬少卿也都是相识多年,更知道他们对她的情意,但她如何与姬少卿相处便如何与翾武相处,时常规劝,除非公事,不问他的私事,行为举止都不曾逾矩,甚至刻意疏远过,可就是阻止不了凤凰与麒麟自来,其实当年我都觉得她和翾武若成了,也不错,龙凤呈祥,翾武那孩子真的对她一心一意,比起背负太多的瑢霁是好太多了,可惜天意弄人,她就是不喜欢翾武。” “我知道。”他就尝过这般的滋味,千求万求她始终没回眸“我很珍惜龙儿的垂青。” “龙儿对感情的事一旦投入就会很认真,老身真的很希望你们俩都不要再遇劫难,就算遇到也能携手共抗,润玉。”夙三娘脸上浮出慈爱的表情“真的到后来,你们不能成,也要好好分开,因为她也不会好受,和平、友好的分开,这也是你们对这段感情最后的情意,也利于你们俩以后各自平复,三娘真的希望哪怕分开你们都会无悔如今的陷入,记起的都是相处的甜蜜与幸福,就算惋惜不能在一起,也是感恩大过怨恨,因为我相信你们都付出过真心,投入的爱过一场。” 润玉望着慎重的夙三娘,心里有酸楚更多的是温暖“是,润玉受教了。” 夙三娘起身“你还是要早点睡,这身子单薄的,不然以后鸡飞狗跳的时候你可别怪三娘没提醒过你,她就是个多灾多难的命,每次安静不了多久准有什么事发生,或许是她过去埋下的事爆发,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康乐安宁中鸡飞狗跳不断,不好好锻炼身体,怕你折腾不起。”语重心长的为他担心中。 “呃,好。”润玉稍有尴尬“我会注意的。” “早点睡,多吃点,把自己养壮一些,老身还是很期待你和龙儿那位长子的。”夙三娘笑的暧昧“大长老说了那可是以后要一统六界的烛龙太子啊,龙儿的长子,好期待啊。”去做早膳了。 润玉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龙儿这三分钟的正经估计也是学了夙三娘吧,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细细品味着她那番话,她慈母之心跃然而出,又兼有妖界长老的忧虑与考量,一时间心中滋味万千。 番外七十二 百花宫。 “凭什么!?”丹朱气的只想敲月老杖“凭什么要让觅儿去讨好她?”她凭什么?“觅儿是上神,她不过是……” 润玉端坐百花宫主位,横眸。 丹朱轻咳,以此掩饰了自己的惊惧:润玉刚才的目光太过瘆人。 锦觅立在下方,倒不觉什么,不怕她出难题,只怕润玉不许任何人去扰她“陛下,妖君可还提过其他?” “未曾。”润玉如实告知“此事,恐真不易,妖君性情乖张、喜怒无常,不过她对自己所喜之物也是故旧不遗,敝帚自珍。” 卫儿也在场“是,她喜欢桃花,所以很多东西都带桃花标志,她的帕子也用了很久,破损的地方就自己绣了桃花补上,她喜食麦芽糖,就很少吃其他的糖,喜欢桂花糕,只喝自己酿的桃花醉,爱吃鱼,作息也算规律,卯初就会醒,一个时辰练剑、冥想,辰初就会用堆叠早朝,大约也是一个时辰,而后一个时辰或者一个半时辰批改公务,大约巳正时分便会尽量处理了一日的工作,然后陪团团学习,琴棋书画、诗歌酒花都很精通,特别讨厌的卫儿还未察觉,看似大大咧咧,潇洒随性,可实际上心思缜密,极为细心,喜怒是形于色,可她到底怎么想的,卫儿看不透。” “觅儿你听听,她啊,心机城府都太深。”丹朱不喜这般的妖君宠,瞥了眼小白龙,阴阳怪气“倒是与某人甚为相似。”表面上都是看似人畜无害,实际上心思狠毒。 邝露看了一眼仗着长辈身份肆无忌惮的丹朱。 “要不然我们另外想办法吧。”彦佑也觉得此事极难“听说忘川上有位摆渡人,不如去问问他,说不定他知道如何进入幽冥。” 芙蓉芳主不缓不急的问到“彦佑君,你知道何为幽冥吗?” 彦佑想了下“我虽然没有去过,不过知道冥界只是幽冥的一部分,传言幽冥之地视之无形、听之无声,是极为可怕之处。” “对,冥界是幽冥为凡人打造之处,其间有些可怖之处连神仙都不愿多瞧,更何况真正的幽冥,且幽冥闭界二十万载,里面到底是如何如今天界能说清的屈指可数,就算知道过去的幽冥,你能保证如今不曾改变?”芙蓉芳主语气温和“我就听闻要在真正的幽冥之门前立有一块碑,上书‘入此门者无舍无得’,看似说的是要放弃一切留恋尘世的那些妄想和杂念,可实际的意思是,入此门者请放弃所有希望。” “放弃所有希望?”丹朱也是头一回听说。 蔷薇芳主很慎重“是,这点妖君曾在闲聊时与我们说过,我们那时都还在妖界的花圃中,有次中秋时分妖君与我们闲话家常时曾说过,而且幽冥界有个最可怕的地方。” 众人皆听着。 “就是活物不能入。”蔷薇芳主也还记得“这条铁律就是幽冥帝本人也不敢打破,若无幽冥之人引领,要进入幽冥就要卸下自身九层灵力,引死之灵气入身,这法子极度耗费心血和仙体,这世上有两种光芒可怖,一种就是九转金丹的药引玄穹之光,另一种便是入幽冥的极乐灵,玄穹之光亮的让人眼睛都睁不开,而极乐灵则是暗到能让玄穹之光都被吸收殆尽,但它也是一种光,一旦引入体内,弄不好就会它吞噬,化为黑暗的一部分。” 丹朱听罢后作声不得:原来真有那种能吞噬玄穹之光的黑暗,他是听闻过,但从未亲眼见过。 “妖君还曾言说那道不知何时会出现在何处的幽冥之门上有一颗鸿蒙未开时就存在的眼目,能看透一切伪装,一旦察觉有活物私入幽冥就会用太阴真火烧掉闯入者的元神。”芙蓉芳主看向想要找其他法子的彦佑“至于说是不从正门入,彦佑君刚才自己都说了幽冥是视之无形、听之无声,且这些年有哪界可绘制有幽冥的地图?” “妖君是幽冥帝的关门弟子,更兼有幽冥王族血统,故而幽冥帝特许她可以妖帝规制自由出入幽冥。”蔷薇补充“说的更跋扈一些,她只要一个口信过去就可让幽冥诸位皇子将你们视为敌人,你们未入幽冥就已与他们为敌,真的想吗?比起已经断了交际的天界,一直与他们保持联系的妖界助力更稳固些,谁不想得到妖帝的全力支持。”更何况是如今这位揍得了魔界,勾得了天帝的妖帝。 丹朱回看“那要怎么讨好?有什么说法?难道是要让觅儿做她丫头吗?”这个讨她欢心到底是什么? 润玉看向锦觅“不知,她只言要打动她,觉得值得为你走一趟幽冥。” 丹朱觉得她就是故意刁难“这对她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也不代表就一定要帮。”芙蓉芳主柔柔而言“天界里的清规律例里也没有哪条言明妖君要助天界上神啊。” 丹朱一瞪眼“你。”知道她是妖君宠的人。 “而且主上的夫婿是前魔尊……”蔷薇芳主低头“还不是天界中人。” “我愿意,不管什么我都愿意。”锦觅坚定的站出了“陛下,虽然我不知要怎么做,不过为了旭凤,我什么都能做。” 润玉淡然的看着她:就像当初要复活旭凤,她也是这般的表情,是自己不愿看清,她心中并无半点自己,就如同龙儿对姬少卿一般,有朋友之谊却不存男女情意。 丹朱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润玉神情也识相的收住了。 下午。 润玉处理公务,另一边妖君宠则带着团团做些女红。 他们之间隔的一道隔音的屏风。 润玉处理好手上的公务,不由捏捏眉间。 “爹爹,喝汤。”团团此刻而来,双手奉上汤盅。 润玉看见自家可爱的闺女,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喝汤?” “是啊,娘亲亲手熬的参汤。”团团乖巧的坐在他身侧“娘亲用的参是经过九蒸九制的黑参,最是滋阴补肾,益气健脾,爹爹总是太晚睡,要注意身体。” 润玉隔着屏风看着还坐在那里的人,自己批阅公文时她从来不过来,收回目光,打开汤盅,里面的很浓的参药味被释放出来。 “爹爹,你放心喝,这个岐黄仙倌也看过了,是温补的,不会太热而坏了爹爹水系体质,而且娘亲和团团都尝过了,是有些药味,但是团团觉得不苦。”团团已自身之心得告知润玉,然后又悄悄说“娘亲让我告诉你,事情若有难办的,就先放一下,说不定就会有转机,爹爹不要愁眉苦脸,娘亲和我都会担心的。” “爹爹愁眉苦脸了吗?”润玉听着女儿奶声奶气的告知,笑起。 团团点头“爹爹没发现吗?你今天一脸不高兴,脸都板起来了,有点吓人。”瞧瞧润玉的脸“娘亲说爹爹这么好看,就是板起脸也好看,可是还是笑起来的爹爹更好看。” 润玉知道了妖君宠一直在关注自己,在意着自己的喜怒哀乐,盖上汤盅盖子,抱起团团“来人。” 有仙侍出现。 润玉看了一眼汤盅“端过去,我到旁边用。” 仙侍上前,端起汤盅,跟随润玉走到屏风边的宫阁中。 妖君宠抬头,润玉抱着团团走了过来,到了自己身边,他放下团团,也坐到了席地而坐的自己身侧“怎么了?” “累了,想歇一下。”润玉让团团坐在他们当中。 仙侍放下汤盅,而后退出。 妖君宠看了一眼栖霞和卫儿,她们俩也退了出去。 润玉重新打开汤盅,喝了一口,望着外面花界梦幻似的好风景,深深呼吸了一口“还是你这里好。” “我处理公务时的头疼你是没瞧见。”妖君宠以为他是被事务所困“不过看来你麾下的神仙们也不是省心的。” “谁说不是,说是天下为公,其实都有私心。”润玉忍不住说道“兴许比起你的人来也没好几分。” 妖君宠与他闲聊“不过有点我比你好,我的名声向来不好,也没打算修成大公无私,众人皆知我恣睢妄为,所以妖界的大人小人们都还有些顾忌,不像你顾着名声威望,不能坏了天界各种规矩,你比我难。”手里打着络子。 润玉又喝了口参汤,看着她拿着钩针熟悉的勾绕各色丝线“这是做什么?” “打络子。”团团也拿起了钩针,她在用黑线勾,这个络子想做给陌染哥哥,不过没妖君宠那般手法熟练,指动如花。 “少卿受伤,我又在花界,雅牧辛苦了,我嫂子惊鸿也做不来这些,所以我就给他们一家三口都做几件络子,再给嫂子和小岚做套衣裳,这买卖还是划算的。”妖君宠兰指翻花“算是我收买他们一家的心。” “以心换心,怎是收买。”润玉欣赏着她此刻的认真“小岚是姑娘吧。” 妖君宠娇笑逗他“怎么了?是男孩子我不能做衣裳送之?”手指不停。 “是,不能。”润玉反而严肃的说“除了我,你不能再做其他男子的衣服。” 妖君宠挑眸看他一眼“就做,存个四千年,给我儿子穿。” “有织女。”润玉继续喝汤。 妖君宠收回目光,不理他。 润玉放下汤盅“我早上和三娘说了会儿话。” “怪不得今天郁郁寡欢。”妖君宠这才又开口“三娘再像你娘亲也不是她,自然话里话外是向着我这个养女和妖界,也自然会对你有很高的期许和警醒,她都对你说了什么?说出来让我得意下啊。” 润玉不搭茬她的戏谑“你怎么看旭凤?” “你想问旭凤还是翾武?”妖君宠反问他。 润玉听她道出自己心中所想“都有,只是你还记得翾武吗?” “不记得,我服下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忘情丹。”妖君宠低头一专注自己的络子“它不是封印记忆,而是摧毁,忘情丹无法解除是因为它已经将那段记忆碎成粉末,彻底抹去,是任何复原术都无法复原的,与你的心头好服下的冒牌陨丹截然不同,所以我就算到死都不会想起那段记忆了。” “冒牌,陨丹?”润玉惊愣了下“你是说锦觅服下的陨丹不是真的?” “当然,因为真正的花界陨丹,在我手里。”妖君宠已经做好了一支络子“嫣夷师父给我的,陨丹和忘情丹,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忘情丹,因为不想忘记与三娘的母女情谊,且作为妖帝,我需要以情换心,笼络重臣,而不是彻底的断情绝爱,更何况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再也无法爱,这种亏本生意我不做。” 润玉怔怔的望着她:真正的陨丹,在她手里…… “怎么这般表情?”妖君宠瞧着他笑起“怕了?” “那,真正的陨丹会是如何?”润玉想起锦觅过去的种种“你的意思是她不会对长芳主、彦佑、丹朱如此友善?” “当然,什么待人谦和、天真无邪,一个人若连感情都没有半分,怎会有谦和?完全冷若冰霜,不会对长芳主有所敬畏,更完全不会感激彦佑的救命之恩,因为没有半分情感,七情六欲能引发的行为都不会发生,她这朵霜花不会因为流星飞过而高兴,更不会因同伴的逝去而耿耿于怀,真正的陨丹绝不单是男女之情,而是全部的情感,朋友?这个词在陨丹面前出现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妖君宠抬手摸摸团团“听闻花神曾遇过穷奇,如果她体内的是真的陨丹,她不会对外界有任何好奇,不会发生私自出水镜之事,更不会和旁人一起出水镜,就算这些都巧合发生了,那我只能说她不会活到救下旭凤的那日,因为陨丹会让她连‘在乎’这个词都不存在,她不会对自身的生死有任何感觉,也就是说被穷奇来时她都不会躲闪,死了也就死了。” 润玉面无表情“珍惜也是一种情感,而因为陨丹,所以,不会有。” 妖君宠补充“是,不然叫什么陨丹,坠落之陨与死亡之殒是相同的,陨丹也是死亡之药;你们这些小神仙真是太小看上古神物了。” “我看到的陨丹很漂亮。”润玉微微蹙眉“我还修复过。” “修复?陨丹根本不会裂,它是四大混沌元灵之一无极玄冰凝结而出,一旦服下就会扎入心脏,吸食心脏之血。”妖君宠很清楚“你说的裂开,是什么情况裂开的?男女之情?” 润玉说了个大概。 妖君宠掩嘴而笑“简直就是笑话,区区一点男女之情就能裂开陨丹?陨丹是连拥有太阳真火的金乌都无法炼化的神物,本就是隔绝情爱之物,若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裂开陨丹,只有发生一种情况我会相信。” “什么?”润玉心中有了更多的疑惑。 “六界崩塌,不因任何外力的崩塌,没有任何战争、法器、或者什么变故,只是因为他们俩存在而发生崩塌,那我就会相信他们的感情真的可以毁掉陨丹。”妖君宠心中也升起一些疑惑“陨丹之事按理说梓芬花神不应该知晓,因为嫣夷师父将陨丹给我的时候她还是孩子,陨丹虽然一直都是花神的神物,但也没有听说世上有第二件。”那梓芬的陨丹是谁给她的? 润玉察觉她也发现了其中的异样“你的陨丹还在吗?” “当然,在我元灵中。”所以她很肯定“我师父留下东西不多,我都藏在自己的元灵中,不过因为服用了忘情丹,所以陨丹对我的作用不大;如果说锦觅服用的是假的陨丹,那是谁将这颗假货给了梓芬?”过去是完全没有注意,如今细想真是有些问题“然后用一颗假丹,让你们三个都历了一场浩劫,这是跟梓芬不对付,还是跟你们仨有仇?” 润玉默默无声:与我们三人有仇……瑢霁一身最敬爱父亲、孝顺母亲,可是酷似他的我却被生母折磨、父亲漠视、嫡母刁难,还有锦觅,虽是水神与花神之女,但怎么说私生女,虽爱上旭凤却因陨丹而将其杀之,随后折磨不断,亲情全失,所爱被自己所杀,忘川河中残魂撕咬虽是我治好,但撕咬时的痛苦她是生生在受,蛇山上被毒蛇咬伤反噬灵力之苦,丢失颜色,真身差点被毁,心被折磨,身被囚禁,而后天魔大战以身殉道,五百年后方才轮回转世……旭凤也失去一切,母亲与所爱,从高高在上的天之子坠落为魔人……天、魔两界也因此事而死伤无数…… “看来是你们仨前世得罪了谁啊。”妖君宠太会察颜观色“哎,师兄怎么还没有送东西来,这家伙性子慢吞吞,如今做起事来也慢吞吞了?我这回礼都做好了。”回礼就是亲手所做的络子。 润玉看见她手边竹篮里的众多成品,收回目光。 “这些我都有用。”玉葱似的指将那只竹篮往另一侧挪去。 润玉淡然“我不要。”说罢就起身,侧转就走。 有人拉住他袍角。 润玉衣服被扯住,莫名气恼“妖君宠——!”不给就不给,怎么还扯自己的衣服? “天界的人不兴带荷包,但你就要收在身边,我会随时检查。”妖君宠将一物硬塞到他手中“敢掉或者给别人,你试试。” 润玉摊开手,掌心里是一只天青色的圆形荷包,没有任何刺绣,荷包收口的长带子是两只龙形络子,分明就是他的标志,做的精致无比,不由望向依然坐着的人。 妖君宠已经转过身,又拿起线打起络子“快去处理你的公务,团团还等着你指导剑法呢。” 正和一堆线‘作战’的团团也在此刻抬头“是啊,爹爹,团团还等着你呢,你说要教团团剑法的。” 润玉垂下手,长袖将荷包盖住,言语温和,嘴角克制着不往上扬“好,团团等会儿。” “快点,快点。”团团苦着脸,看向妖君宠“娘亲,我讨厌打络子,好多线。”她又勾错线了,这个好难啊。 妖君宠忍不住笑出,不知是笑团团的苦脸,还是其他,放下手上的工具“来,娘亲手把手教你。” 团团拿着已经乱了的线团,坐到母亲怀里“娘亲,团团是不是很笨啊,外婆做菜好吃,娘亲女红最好,可是团团什么都不会。” “不会的,团团只是年纪小,说不定以后什么都会。”妖君宠帮她拆打错的线,细声细语。 润玉走到屏风边,再度抬起手臂,摊开手掌,看着那枚素雅的荷包,忍不住转头看她们,弯起嘴角:他的女儿,还有她,就在那里……真好…… 番外七十三 月夜中。 锦觅站在外面的花丛后,瞧着醴泉院,彦佑和丹朱也都在。 “这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丹朱拿着自己的月老杖,他们三位与小团子一起用了宵夜,说说笑笑,他也看出来了,夙三娘对润玉态度还算好,并不似她对天、花两界的诸人那般冷淡,小团子更不用说了,爹爹爹爹的小嘴不停,还有那条老龙,看着小白龙的目光那么柔和,似乎能滴出水来,丹朱都觉得肉麻“这柔情似水的眼神,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成亲千年万载了。”嘴里嫌弃着,眼睛又移不开。 彦佑也移不开眼眸“他想的不就是这些。”只看着他的人,可爱的女儿,还有……娘亲“他有家了。” 是啊,他有家了,锦觅与彦佑有一样的感触,他不再那么孤单,虽然也是一直安静的坐着,淡然的笑着,可身上那股孤冷再无一丝一毫。 另一边,邝露也远远的瞧着:陛下,你现在再也没有那种空有天界却一无所有的无奈了吧,妖君若你早点出现是不是会更好?陛下就不会受了那么多的苦,还是陛下就得受了那些苦才能遇到你? 好不容易等到夙三娘带小团子去休息,妖君宠起身走到了秋千前,润玉则走到她身后,推起了她。 “这浓情蜜意的分不开啊,白天他们各自忙自己的政务,下午时分,这对父母又会各自安排教导小团子,不是妖君宠教导闺女抚琴棋艺诗歌,就是润玉带团团练剑习字作画,晚膳时分才在一起用,然后就是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到晚上,等小团子睡了,他们俩又腻在一起,夜游花界各处。”彦佑都打听清楚了“觅儿你要讨妖君欢心最不容易的不是不知她喜欢什么,而是她根本没安排时间让你讨她欢心。”这位女妖君每日时间太紧张“就算是她教导小团子的时候,若不是抚琴,一般都会带团团去润玉处理公务的隔壁,润玉甚至拆了隔墙,放了一块隔音也透明的屏风,这样他在处理公务之余可以看到她们俩,而润玉带团团时,这位妖君也会在父女俩近处,看着他们俩。”润玉与她都很珍惜与团团相处的时间,尽可能多的陪着这可爱的小团子,他们俩的感情也在这般的朝夕相处中快速积累。 锦觅瞧着妖君宠坐在自己曾最喜欢的秋千上,轻轻的荡着,当时自己身边是父亲和临秀姨,那时的自己多无忧无虑…… 秋千边。 润玉将秋千推起“团团都说璇玑宫的秋千是因为你喜欢才搭起来的,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我再老也是姑娘,喜欢秋千很正常,证明我心情保持的很年轻。”妖君宠坐在秋千上,双手并没有拉秋千,只是让秋千晃荡着,扭头“我知道男人都喜欢年轻的,你也一样。” “对,我喜欢年轻的,因为你保持的很年轻。”润玉顺着她的话。 妖君宠眯眼“狡猾。” 润玉笑起,不否认。 妖君宠其实早已察觉到院外的几股灵力“你真的不打算去处理一下公务?” “你要我去处理公务?”他将问题反问回去。 妖君宠随着秋千晃着“就是这般奇怪,你去处理公务我会觉得不舒服,就算知道你还没有放下花神锦觅,可我还是会突然特别讨厌她,你不去处理公务,我又会觉得你可真够绝情的,明知她在外面等时机等的焦急,所以说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有时候我都受不了。”无奈。 “没关系,我会让天界的人好好承受这份多疑。”润玉的回答让妖君宠有些莫名“让他们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我不舒坦了他们也别想舒坦。” “嗯?什么自作自受?”妖君宠满脸疑惑“你别说的我好像妲己祸国妖姬之类,我何时打你天界的主意了。” “你的多疑多思不就是天界诸人训练的,所以现在就是反噬时。”润玉解释“特别是过去欺负你的那几个。” “你在帮我报仇?”妖君宠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行,你帮我磋磨一下那几个货,我能为你做什么呢?让我想想,该要如何回报你。”虽然随着秋千而动,可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要不然我想个法子帮你补回那一半天命仙寿,可好?” 听到此话的锦觅一震。 润玉拉住秋千绳子“不好。” “梦陀经本来就是妖界的经书,有破坏的法子就有补救的法子……” 润玉拉住了两根绳子,站在了她面前“龙儿,血灵子的事已经过去了,她不欠我什么。”他也知道谁站在醴泉院外面。 “我知道,那是你的过去,与我无关。”她还是坐着,仰头看他“你不愿意就算了,这般着急做什么,我没想杀了你的心头肉。”起身,一脸无辜。 “我不是这个意思,很多事都已恩怨相抵,是不希望再与之有所牵连。”润玉放开绳子,双手握起她的手“若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对你才是真的伤害,哪怕你不在乎,可我不愿你听到那些。” 妖君宠瞧着他握着自己的双手“我若早出关一万年会怎么样呢?你说会有所改变吗?” “不知道,我也想过若是我先遇到她,会不会有所改变。”润玉不知道答案。 妖君宠想了下“应该不会,因为最先遇到她的是彦佑,可见这时间先后不足以改变什么;我若早出关说不一定更是一场大劫,我这小暴脾气,说不定看你长的这般好看就手比脑快了,直接抢你回万耀宫了,然后和荼姚勾结,断了你回天界之路,把你困在万耀宫,你这腹黑娃肯定是恨死老身了,指不定翻天后会怎么报复我对你的强抢之仇呢。”摇头“不要,不要,太危险了。” 润玉瞧着她蹙眉、嫌弃的表情“为何不要?也许被你抢了很多事都会不同,你会不查我吗?你不查,你身边的人不查?也许我娘亲也不会死,我也不会受那三万道天雷,不会遇到锦觅,不会因与她的婚约而高兴不已,不会对她纠缠不断;三娘与我娘亲模样如此相似,你这小暴脾气会忍心看相似的她被人欺负了?倒霉的会是我父帝和荼姚,我也不会尝到肝肠寸断的滋味……” 妖君宠伸手,用自己的小指勾拉住他左手的小指“我若此刻是同情的表情,你会打我吗?” “打不过你。”润玉屈起自己的小指,俯首到她耳畔“你说若你抢走我便会让我恨你,为何对自己这么没自信?我为何要恨带我脱离那个孤寂地方的人?” “因为喜欢才会惴惴不安。”妖君宠转头,看向俯首到自己耳畔的他“那个地方虽然孤凉却是你的家。” “曾经我以为有娘亲地方才是家。”润玉单臂搂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以后有你们母女的地方才是家。” 妖君宠靠在他肩头“那在没有团团的那段岁月里呢?” 润玉看向怀里人“不是有容琛吗。” “连容琛的没有岁月?”她瞅着他“唉,天界的人都说你恪守清规,这如今揽我入怀的动作做的够熟练的,说,是不是有事没事就在脑海中拿谁练手了?肯定不是我。” 润玉叹口气“到底要我回答哪个问题呢?”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要你全部回答,不然讨厌死花神给你看。”妖君宠用额头顶他一下,又仰起头“不过听惊鸿嫂子说总是这般吃醋有失风度,可是我的心房里都是酸味道,回头我问问她这算什么问题。”她医术好“哎呀,感情的事好难啊。”瞅他“你为啥要有前未婚妻?有前未婚妻为啥就没成亲呢?你若成了亲,我就是再喜欢也不会对你怎样的。”她还是很有原则的“我怎么觉得自己掉坑里了?”对他眨眨眼“你说,你给我吃啥迷魂汤了?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不行了,我肯定是中毒了,惊鸿嫂子,救命啊!”扭头就想跑。 润玉一把捂住她的嘴,拉住欲逃的人“你想吵醒团团?” 妖君宠回眸,眯起眼,拉开他的手“所以,还是闺女第一是不是?说,我和闺女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闺女。”润玉如实以告。 妖君宠完全是无理取闹“果然,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哼! “你觉得哪棵好?”润玉指指旁边的矮树“我送你上去。” 妖君宠阴森的瞅他“你——我要是陪你们去幽冥,我就跟你姓!”她立下誓言。 “我没有姓,不过你可以改姓龙。”润玉瞧着她被自己逗气了“九华上神龙君宠,不错,反正闺女是这么说的,你要做天后,的确可以先成为上神……”这个可以有。 妖君宠抬手将得意的人拉下,以吻缄口。 这回换润玉睁眼瞧她了。 一个吻后。 妖君宠退后一点,换她得意了“姬少卿损主意一直不少,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想听你废话的时候可以一用。 润玉眼眸幽深“他还给你出这种主意?”你用过几次。 “那当然,看到美人谁人不动心,这如何追求学问就大了去了,本座虽然不用刻意为之,不过了解一下总没有坏处的。”妖君宠瞧见他眼眸中透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深邃“历史的教训一次次告诉我们,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 润玉向前一步“你,不老。”目光黑幽。 妖君宠退后一步“有人在。” “刚才就在。”润玉再前进一步:你刚才怎么不在意? “我忘了。”妖君宠再退后一步“而且我是妖帝,自然可以随时用魅惑当情趣。”只要我高兴。 润玉弯起嘴角“那就继续‘忘了’。” “不近女色的天帝。”妖君宠狡黠,挑眉“太上忘情的形象不能崩。” 润玉倾身向她“你说错一句。” “太上忘情?不对。”自己就否认了,妖君宠没退,眉眼都弯弯“是‘有人在’。”这里哪有人,只有神与妖,就是没有‘人’。 润玉与她眼对眼,唇对唇。 妖君宠伸手抚摸了他的脸:他看起来风光无限,荣耀威严,是无所不能、无所不有的天帝,可为何眼中只剩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悲凉,让她心疼,额头靠住他的额头,双手掌心贴住他的脸颊,是疼惜是怜爱;六界有太多关于那场天魔大战的传闻,地仙们说他是一条眼泪可化珍珠的人鱼,这看似美丽传言的前提是眼泪,他曾经经历过太多的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眼中的悲凉也是因为被裹挟在那个高高在上却寂寞孤冷的地方,他什么都无法说,因为这也是他自己所‘求’,故而只能向隅独泣,明明做错的不止他一人,为何要他独自承担所有的苦? 她用自己的脸贴住他的脸,抬手紧紧抱住他“别怕,有我呢。”伴随至高无上权威带来的荣耀、责任、痛苦与罪孽,她都懂,轻拍他的后背。 润玉有些被看穿的仓惶,却没有推开她,原本只是男女之间的嬉闹,却在让他已经平复的心湖翻起浪潮:‘别怕,有我呢’,只是这么一句短语,让他只想紧紧拥着他,犹记当年彦佑笑话自己追女子的招数就那么几招,他是不懂,因为他一直在暗暗算,但有些‘算’也有自己的真心,他给出了当初自己能给的一切,却在最后被全盘否定……旭凤问自己这样谋算是为了什么,他哪里知道自己为何一直如此小心谨慎,他若任性妄为早已死无全尸,多希望当年也有这么一个人对自己说这句话‘别怕,有我呢’。 润玉收紧手臂,声音闷闷“好。” 过了好一会儿。 他们才互相放开。 妖君宠牵着他的手“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什么?”润玉眼中有她。 妖君宠引动灵力,宽袖一展,剑指起,一颗梅树因灵力而生出,整株梅树梅枝嶙峋,盘根错节,横斜疏瘦,苍劲淡稚,疏苞点点。 润玉自然知晓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诸位仙者喜欢梅的冷逸俊朗,更推崇梅花的热烈幽香,不管更迭多少岁月,梅花却始终是花间真寒客,从不刻意合群,只应恰好之景,它的美似乎就是为寒冬而存,为春到来前的寒季添一份诗情画意。 “我继承妖帝之位时,嫣夷师父虽然伤情,但并未阻止我,她送了我株梅花做为贺礼。”妖君宠与他一起立于花前“她说花中君子以梅为首,泱泱君子、虽身姿曲折却性情正直,凡人不都赞誉它,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润玉明白了她送自己梅花之意“嫣夷花神说的好。”泱泱君子虽身姿曲折却性情正直,这便就足够了,她赠梅花于龙儿是让她在妖帝之位上也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原则,如今龙儿也赠他一株梅花却是想说不管他的帝位是如何来的,做好便是了,不必在意他人之言;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说的就是他。 梅树上点点疏苞绽放开来,一股淡淡的幽香弥散开来,梅花从来香而不浊、持久难忘,而这株更是清冷淡雅,同时让润玉惊叹的是,那梅花的颜色,竟然是淡淡的——墨色。 这是一株墨梅。 就是在花界都极品难寻的梅种。 “这是嫣夷师父赠我的墨梅上繁衍而出,如今我将这株赠予你。”妖君宠对他温柔而笑“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 所有想说的话都在这两句中了,他一定能明白。 润玉眼眸一缩,低头轻吻了她的眼帘,用自己的鼻尖触碰她的鼻尖,声音沙哑“你为何出现的这般晚,不,龙儿,你出现了就好。”出现了就好。 院外。 邝露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是悲痛也是高兴:真好,真好,陛下那时虽说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了,可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这两句他还是说过,其实怎会不在意呢,而今妖君用一株墨梅才算是化解了他这个心结,真好,而今,陛下有你,真的太好了,他因锦觅而伤的心一定能被你治愈,而后填满。 丹朱也没了声音: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可笑自己还曾指控润玉不曾与人交心,他自然是不肯的,因为旁人没有交出他的真心,被荼姚的忌惮的润玉怎敢随意先交出的心呢。 彦佑也无声的看着: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这绝色女子懂他,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活得更通透,因为自己自由自在、逍遥出世,不在乎什么权位,甚至连那份爱慕之情都不会久放心上,可如今看来她才是于朝堂之间的逍遥之人,大隐于朝,笑看六界。 锦觅怔怔的瞧着站在润玉身侧笑意盈盈的美人:她为何要给自己出这个题?讨她欢心…… 番外七十四 翌日。 卯初二刻。 锦觅来到桃花林外的校场上,妖君宠双手执剑,可真是宝剑双蛟龙,雪花照芙蓉;精光射天地,雷腾不可冲,可剑走偏锋一招制敌,亦可剑尖拈花心存怜悯。 妖君宠一道剑法习练完毕,手中双剑重新归为一柄木剑“花神仙上今日好兴致,来桃花坞体察民情。” 锦觅站在校场外“我想来看看,什么能让你欢心。” “我就不招呼你入校场过几招了,免得我一个不慎打的你花容失色,反倒是我量小不容人了。”妖君宠这次单手执剑“不管校场多简陋,入了校场便没有玩笑一说。” “你知道我讨不了你的欢心。”锦觅也没有要上前。 妖君宠手腕翻转,木剑一招划过,似乎已将面前的气一分为二“我这里没有咬一口就会反噬神仙的毒蛇,也不要你眼眸中的万千颜色,花神仙上怎就放弃了?当初甘愿拿真身盛托玄穹之光的勇气都在这五百年的轮回中丢了?” “我欠陛下的半条命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之,请妖君垂怜,带我前往幽冥,营救我夫君。”锦觅大礼躬身。 妖君宠身法不停“那是你和润玉之间的事,与我何干?”剑如游龙,身影飘忽。 锦觅正身“我知道我阻止你得到花界让你心里很不痛快。” “但你还不够资格让我刻意刁难你,花神仙上真是被宠坏了,以为天下所有人都要哄着你、顺着你,前准天后娘娘这种自信还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妖君宠赫然收剑,转向她“于我来说是举手之劳之事,但你凭何认为自己有难,旁人就该救你?一场天魔大战的牺牲让你有种救了天下的错觉吗?觉得你的死可以挽回一切?你有斗姆元君的一抹香灰所以转世了,那旁人呢?”你能得斗姆的香灰都是你父亲洛霖之故,可那其他人呢?难道你做事从来不用脑子想吗? “我是真没想到……” “斗姆说过你是将死之人,这么明显的提示你听过就丢脑后了?她的每一句都有其寓意,你就真没想过?还是因为本就是将死之人所以便就不顾他人生死,也潇洒快意一番?”妖君宠冷嗤声:他们这些人自己不愿承担责任,只会责怪这些高位者心机深沉,自己则活的简单,是啊,因为没有责任心所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很,吃喝玩乐多开心啊,烦心事的都留给旁人去烦心,然后再标榜一下自己活的简单,笑话一下旁人心黑腹窄城府深。 锦觅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那些事,但被她这么一问也觉得当时自己没考虑到“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不过的确是我疏忽了。” 妖君宠被气笑了“花神,我不知是该笑你头脑简单,还是笑你天真无邪,总之我不会宠你哄你顺你,然后就一副好人嘴脸的举手之劳了,你想去幽冥界那是你的事,就算喜欢你前未婚夫,我也是堂堂妖界女帝,这说出去我随随便便带你去幽冥界,让诸界众人如何看我?我妖界如何立足六界?知道的是我好心,不知道的,特别是天界的人肯定要说我是没皮没脸的在讨好天帝这个男人,抱歉,妖界丢不起这个人。” 锦觅也知道她根本没义务要帮自己“那你可以告诉我如何去幽冥吗?” “不可以。”妖君宠挑眉“我与幽冥是联盟的关系,你算什么?值得让我破坏了与幽冥的盟约?”太看得起自己了“可惜啊,你的夫君不是魔尊了,不然倒是可以用陨魔杵来换。”你们不是看不起权势,我这次就用权势富贵压人了。 锦觅如今是求着她,听她提到陨魔杵,想了下,抬手引动灵力唤出了父亲为她打造的翊圣玄冰短刀。 可是没想到她还握牢,迎面就被一阵强大的业火打了出去。 因为没有防备她人被击飞,重重的落在远处,手里的短刀就落在身边,而且还不等她看清,就见带着琉璃浄火的一只脚狠狠的踏碎了翊圣玄冰短刀。 锦觅看见发黑的琉璃浄火,往上看去,迎上了一双暴怒的眼眸,那人虽然是旭凤的模样,却对自己只有强烈的憎恶。 “你又想刺伤自己嫁祸龙儿吗?!贱人!”翾武眯起眼“这么想死,我送你一程,如何!”展手就凝聚起来黑金色的火莲。 锦觅感觉到了一股可以将一切都烧尽的灼热就在面前阻绝了气息,她都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因为周围一切都似乎被点燃了。 “翾武!”妖君宠没有想到翾武会突然出现,而且如此大动肝火的对锦觅动粗。 翾武听到妖君宠的声音才敛下了刚才看见锦觅唤出短刀时候的愤怒,那柄翊圣玄冰短刀他太熟悉了,瑢霁就为溱宓锻造了一把,而锦觅唤出的这把与它一模一样,他不会忘记的,因为那把短刀,龙儿受了多少不白之冤,他大步回到妖君宠身边“你没事吧,你不要相信她,这个贱人只会装柔弱,然后割伤自己,说是你对她动手,就算你现在很厉害,也不要对这种女人掉以轻心。”紧张毫不掩饰“谁知道这种毒蛇会做些什么。” 锦觅被翾武攻击,又被他如此恶意的揣测,血气倒逆。 “觅儿。”彦佑从后面冲了过来。 翾武听到有人赶来,抬手一柄黑羽剑展开,护在了妖君宠面前。 玉兰芳主也和彦佑一起过来“主上。” 可能是花界的人也感应到了酷似旭凤的翾武凤凰气息都赶了过来。 还有丹朱“凤娃。” 润玉和邝露走在最后面。 翾武看到来了不少人,戒备的看着众人。 彦佑扶起锦觅“觅儿,你没事吧。” 锦觅是心痛难忍,而且那一记的攻击也着实让她伤到了内里,只是摇摇头,她不知道翾武可以为了妖君宠对自己动了杀心。 润玉从后面走到了最前面,他看见了翾武以一人之力护着妖君宠。 翾武看见了润玉“不是龙儿伤的她,是我想杀了她,陛下,我不知道你是出什么目的,可为何又锻造了一把翊圣玄冰短刀?这种水系武器只有修水系的灵力高深者可以锻造。”掌展,将碎的翊圣玄冰召到自己掌中,然后狠狠掷到润玉面前“你们是不记得了,可是怎么会这么巧,这把东西跟过去瑢霁锻造之物一模一样,我一直以为那是他为龙儿锻造让她防身之用,却怎么都想不到最后那柄短刀被溱宓贱人所用刺入了龙儿的身体。” 润玉看着面前水神为女儿锻造的短刀,还有翾武的控诉,平静的回答“这不是我锻造的,是先水神为女儿所造,里面有他半生修为。”曾经也有这把匕首,还是瑢霁锻造?那把伤了龙儿,而这把则被锦觅用于杀所爱之人? 为何,这么巧合? “翾武,你都说他们都不记得了,凭什么就认为锦觅就是溱宓?”丹朱怒极“就出手伤人?!” “难道要等她伤了人才能出手吗?”翾武怒视丹朱“你偏袒你熟悉的人,我护着我想护的人,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锦觅此刻憋不住了,一口血溢满嘴里,染红了唇瓣,瘫软了下去:他竟然这般护佑妖君宠。 “觅儿。”彦佑没想到她会在此刻昏过去。 润玉回眸,淡然“彦佑,带花神回去。” “哼,装腔作势。”翾武嗤笑一声,转头,抬手就去握龙君宠的手“我们走。”别跟这些偏心眼子废话。 但是—— 润玉身影一动。 电光火石间。 他阻止了翾武的手“退下!”冷静又威严。 翾武急道“这与龙儿无关,是我打伤她的,你有什么……” “我当然知道龙儿性情。”不会疑她半分,润玉三分冷酷“翾武,本座让你退下!”抬手将原本被翾武护卫的妖君宠拉回自己身后。 翾武紧盯润玉。 “本座不是愚孝而看不清是非的瑢霁,龙儿也不再是任人欺凌的妖界公主。”润玉提醒他看清眼前的事实“本座是天帝,龙儿是妖帝,而翾武你,魂是臣子,身是魔界前魔尊,如今天界、花界、妖界皆知我与龙儿有一女,你想当着我的面带着我女儿的娘亲,翾武,谁给你的胆子?”他与翾武论的不单是君宠,更是男人之间的事。 翾武一震,随即退了一步,拱手“臣一时情急,还请陛下见谅。” “你护着龙儿本座自然不会怪你,但你不该不问原由出手伤人。”润玉威严依然“你的身体毕竟是花神的夫婿,这般行径,令人不齿。”动手打‘妻子’。 翾武有些不服气“她并不是臣的什么人,臣看见她拿出利刃,而龙儿只持木剑,担心旧友安危,也是理所当然。” “可花神不是你所知的溱宓……” “不是溱宓就一定是好人吗?”翾武反诘“一个不知所谓挑起天魔大战的女人,不是心眼坏就是人太蠢。”他也在这段时间里探知了很多事“不过既然她是陛下的前未婚妻,臣相信她不蠢,既然不蠢那就是坏,所以臣不能相信她表现出的良善。” “她是非良善都不是你可随意出手伤人的理由。”润玉不许他违抗自己。 妖君宠从背后拉了润玉的袖子一把,轻语“棠樾在后面。”而后看向翾武,正色“翾武,多谢你护我,但此次本座与天帝意见相同,这次你出手伤人于理不合,还请要好好对花神仙上认错道歉。” 润玉不怒自威。 妖君宠倒是云淡风轻。 二人并排而立,面对翾武。 翾武敛下心中不甘“是。” 妖君宠向翾武挑了一下左边柳眉。 翾武不由看向左侧:一棵术后有只小小的脑袋探出来瞅着自己,也明白了她为何有此举,再次躬身拱手。 番外七十五 朝食时分。 团团拉着棠樾来了“外婆,爹爹,娘亲,我们可以带(裙)小鸟一起用膳吗?他和他爹爹吵架了,都哭了。” 润玉瞧着被女儿拽着而来的棠樾“可以啊。”他的女儿就是可爱善良。 “我不……”棠樾其实真的不愿意。 团团回眸,眯起眼:我都和爹爹娘亲说了,现在敢说不要?揍你! 棠樾没了声音。 “来吧。”团团又恢复了可爱表情,拉(拽)着他走到长形木桌边“我让你坐在爹爹这里。”将自己的位子让给棠樾,还亲自给他变出一套餐具,笑眯眯“我外婆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妖君宠瞅了棠樾一眼,对女儿眯眼“团团,你知道什么来的最快吗?” 团团蹙眉“曹操?”娘亲这是什么问题。 “那是凡人说的,在神仙妖魔里现世报来的最快。”妖君宠落座“你今日向得瑟别人自家美满,说不定回头就是你哭的时候。” 团团听后急急蹙眉,扭头,认真的瞅着自家爹“爹爹你不要犯傻啊,你打不过娘亲的,而且这六界里喜欢娘亲的人太多了,你敢打娘亲,娘亲就肯定不会要你了。”告诫。 润玉看向‘惹事’的人“那若是娘亲对我动手呢?” 团团翻眼,很认真的想了下“忍着,娘亲应该就是拧一下,实在不行,爹爹在床头拧回来呗。”又转头瞅自家惹事娘亲“我也不是为了得瑟自家美满,哥哥都不在,没有满,我是为了让小鸟惊叹一下我外婆的手艺。”对着夙三娘阿谀谄媚“我外婆做的菜最好吃了。” 夙三娘也对团团回视而笑:她的宝贝团子就是个小奸诈,不喜欢天厨做的东西,就对自己说要带和父亲吵架的棠樾一起来吃饭,让自己亲自做菜。 寝不言食不语。 一顿饭吃的相对安静,棠樾自然也惊艳夙三娘的手艺,但他如今更艳羡的是他们之间的和睦。 “待会儿团团归你,我要和去见见翾武。”妖君宠放下筷箸。 可还不待润玉开口,团团就一本正经的“娘亲,虽然我们在花界,但是不许你招蜂引蝶,听见没有,不然我让爹爹禁你的足。”蹙起小眉头“二叔过去喜欢你,现在喜欢的是妜灼二婶,你不许对不起二婶和爹爹,还有大哥,二哥哥,还有我。”哼!“二叔都没爹爹长的好看,又是你最讨厌的魔族。”不许你乱来。 然后不等妖君宠回答,团团又一本三正经的看向棠樾“你放心,我娘亲不会喜欢二叔,因为爹爹会禁她足的,她最怕爹爹禁她足的,而且我也已经跟她说过了,她肯定就不会喜欢二叔的,我娘人虽然爱玩爱闹,但人还是挺靠得住,而且她敢乱来,外婆会揍他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棠樾回头瞅瞅没说话的妖君宠:她实在太好看了……又朝润玉看去“大伯,你管得住大伯母吗?”不太确定。 “当然管得住。”团团代替父亲义正言辞的说“因为娘亲最爱爹爹,因为爱才会按行自抑、复礼克己,这是对自己的品格与心意,也是对自己喜欢之人的尊重;那些行为举止轻佻之徒不仅是对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对喜欢之人的亵渎,自然是人人可鄙薄之。” 也许因为团团太过态度认真,也许是棠樾还无法消化她的这些话,一时间棠樾只是怔怔的瞧着她,没有说话。 “你都没学过吗?”团团觉得棠樾是没听懂自己的话。 棠樾撇撇嘴“我当然学会,爹爹都有教过。” “那不就行了。”团团将最后一口糕吃掉“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娘会和二叔有什么,因为她尊重她自己,也尊重二叔,更尊重爹爹,爱应该是平等、尊重、克制与责任,所以就算狐狸爷爷给我塞再多的人间话本子,我都觉得里面什么公子小姐的私会与私奔都是假的,什么为了所谓真爱就能抛下一切都是没脑子的愚蠢,如果一份感情都不能正大光明与人言说,而要舍弃自己的责任和担当,那不过是苟且,特别是我们这些做神仙,与其为了无脑的感情丧失理智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如多修炼一下自身德行,开阔眼界,增长修为,从来心有多大,天地便有多大。” 棠樾眨了眨眼:这些话似乎和娘亲教过的事不太一样…… 团团也朝他看看“这些你娘亲没有教过你吗?” “当然,当然有。”棠樾结巴了下,说的没有底气。 润玉瞧出了棠樾的局促“团团,不可以这样。。” “啊?”团团歪头“我,说错了吗?”转头瞧瞧润玉,撅起小嘴“爹爹,团团哪里说错了?” 夙三娘不等润玉说话,就先说“团团,来,到外婆这里来。”让团团到自己身边。 团团有些委屈,走到夙三娘身边。 夙三娘摸摸她的头发“团团,你爹爹的意思是我们不可以嘲笑别人的无知,因为他们可能完全没学过你学过的知识与礼仪,你娘教导你的东西,未必别人都会学习,所以以后你不可以这么问别人,免得别人因为无知而自惭形秽,懂吗?品质、操守都是自己的东西,自己知道就好,说一百遍不如做好自己。” “哦。”团团听懂了“就像爹爹发动了天魔大战,但是也写了罪己诏一样,对吧,要勇于认错,要勇敢更要有勇气。” “没错,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与其补过饰非,不如勇于承认。”妖君宠很满意团团的勤奋“就算是神仙在成长过程中也并非完美无瑕,既非完美焉能无错,有错不可怕,就怕死不承认,那就永远无法进步。” 团团听后,点点头,又有些不解“可是,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发动过天魔大战的啊?二叔一直很敬畏你的,魔界的人听到你名字,腿肚子都打颤,而且二婶婶也是你介绍给二叔的。” “啊?我还干保媒拉纤的事?不能够吧。”妖君宠很‘吃惊’女儿的话“这事要是让雅牧听到,非给我撂挑子不可,妖界的事还不够我忙吗?”团团所在的之地未有过天魔大战? “说要鸑鷟,未必不可能。”夙三娘提醒她“你闭关前五凤一族的竑煜才因为爱你不得而娶了同族的鸑鷟紫嫣,我记得他的小女儿就叫妜灼,那两个字,一模一样。” “竑煜?”妖君宠挠头“哦,那只白凤凰,娘,那明明姨婆和您乱点鸳鸯谱,说什么龙凤呈祥,结果弄的好尴尬。”有些埋怨她。 “谁知道你那么挑剔,一会儿这个不好,一会儿那个不妙,我看看人家都挺好的,结果你是一个都看不中,我要是早知道你喜欢小白龙,四海十荒里我一定给你寻条最好看的白龙。”提起这事,夙三娘也是满肚子的气“也免得你蹚这种浑水,和那不入流的花神搅和在一起。”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棠樾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声反驳夙三娘。 夙三娘身为长辈不能与小孩子辩驳什么。 团团却也不容这根裙带菜吼自家娘亲的娘亲“你叫什么叫,有本事你娘不要做啊,未婚失身,她轻贱自己、轻贱自己的双亲、轻视我爹爹,此事上二叔也是个坏蛋,可就算是二叔拉着她,她也可以拒绝啊,为什么不拒绝?你有何脸面吼我外婆,又不是我外婆让她这么做的,干嘛吼我外婆?”自己好心想要安慰一下他,结果好心被当驴肝肺“你走,你走!” “团团。”润玉拉住有些激动的女儿。 棠樾红了眼眶,转身就跑了出去。 “娘,大人的事不牵扯小孩。”妖君宠对夙三娘叹口气“不必在他面前说花神如何。” 夙三娘抓紧机会加强教育妖君宠“所以你给我绷紧点,敢婚前乱来,我打断你的腿事小,但害团团被人戳脊梁骨就事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给我把皮绷的紧一点,我可是不止一次的提醒你了,不要被美色迷的五迷三道、神魂颠倒,都不知自己的骨头几斤几两,敢丢了妖界的脸,你试试。” “我娘夸你长的好了。”妖君宠用润玉岔开话题“怪不得凡人有句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而且我娘和你娘容貌相似,这缘分真是大了去了。” 夙三娘再耳提面命妖君宠“我能不能越看越欢喜,就看你的了啦。”说罢,独自离去。 妖君宠等她走了才松了口气“真是的,我哪里有那么随便,丢脸死了。”瞅了一眼润玉“也不知三娘是怎么了,和妖界的姊妹比,我明明都很规矩的嘛。”嘟嘴。 润玉却有些知道,是瑢霁书房的事件,听太白说过,当时子衿公主和溱宓对妖君宠刻意抹黑,瑢霁也未站出来为她解释,铺天盖地对她操守的踩踏之语让她清誉尽毁,应该就是那件事,所以夙三娘才会如此在意……望着已经什么都不知的妖君宠,润玉不知该如何宽慰,那的确是她的劫,所以瑢霁才愿意让她彻底遗忘,放手是他给予她最初也是最终的感情,什么都不知的她不必背负他带给她的伤痛,那些不好都随他的离世而逝去,只留给她不知的自在潇洒…… “……润玉!” 润玉缓过神。 “你怎么了?”妖君宠疑色他的呆滞“我和你说的话,都听到了没?” 润玉没有听到“啊?” “我让你挑件礼物给棠樾送去,不管如何,大人的事不该牵扯小孩子。”妖君宠重复了自己的话“我也不知你这侄儿喜欢什么,不过他若喜欢的东西妖界有,只管与我说。” “如今他喜欢什么,你很清楚。”润玉借此机会。 “我还知道你喜欢什么呢。”妖君宠似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句“团团二叔的事,没得说,就得由花神来做。”这是原则。 润玉蹙眉“你还是不要说了。”说出来肯定气人。 妖君宠让团团去润玉身边,起身:不说就不说,走了。 “去哪儿?”润玉脱口问。 妖君宠头也没回“去见你心头好的男人,放心,我不会收他入万耀宫,因为只好你这口;好好带闺女。” 团团仰头看着自家亲爹,叹口气“爹爹,你这么被娘亲压制可怎么是好呀,夫纲是不要紧,可关键时候也得振一下吧,真怕哥哥有样学样,以后也给我带个厉害的嫂子回来,唉,难道我们家的男儿郎就只有被压迫的份?嗯……”认真思考“看来我也得找一个没我厉害的,可是没我厉害的,我又看不上,真难办啊。” 润玉瞅着自家这心思也不少的闺女:怎么教育这有时爱抖机灵的小团子,也真是头一回,同样难办啊。 然后—— 这是头回做爹的男子温柔声音“团团,我们待会儿再温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如何?” 这是疑惑的可爱闺女“温习?”为啥要温习?温习啥? 温柔爹继续温柔“温故知新,还有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可爱闺女没被忽悠“爹爹,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夫纲不振找娘亲抗议去呀,团团是支持你的。” “团团,我们再来温习心照不宣一词的含义。” “爹爹,你明明就是吃醋娘亲去见二叔了,不过你放心就算你再怎么口是心非,娘亲也不会出墙的,她都说了只好你这口,事实也证明她真的只好你这口……” “团团,论语多抄几遍吧。” “啊?团团不要!” “就五遍。” “呀呀呀!连累团团被罚抄书的二叔,真讨厌!” ※※※※※※※※※※※※※※※※※※※※ 感谢在2020-05-17 21:35:35~2020-05-18 15:27: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七十六 桃花坞。 翾武坐在这里的花亭中,看着她最喜欢的桃花随风而舞。 身后传来酒坛子互撞的声音。 翾武后转,瞧着她一身白衣,踏花而来“龙(儿)……”惊喜脱口之后自知有些失礼,后退一步,拱手…… “没事,叫什么不就是几个字嘛。”妖君宠走来,将手里的酒坛放到亭中的木桌上“我来找你说说话。” 翾武闻到了桃花醉的酒香“这酒真香。”走到桌边,不客气的拿了一坛,打开,先闻了下,含笑看向妖君宠,然后拿起喝了一大口。 妖君宠坐下,瞧着他豪爽的饮了大口“如何?” “还是这个味道,且这珍藏已久,酒味更醇。”翾武放下酒坛,抹了抹嘴边的酒渍,嘴角弯着“复生之后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喝这桃花醉。”也坐下。 “感觉如何?”妖君宠对旭凤不甚了解,不过眼前这眉眼都是他的翾武却让她有几分熟稔,谈不上亲近,就是不讨厌“对你而言,很多地方应该是改变了很多。” 翾武目光下垂了几分“是,就是屠褐也是老了这般多,我走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抬眸看向她“所以这么多年,你应该很不容易吧。” “谈不上,人来人走,算是习惯了。”妖君宠很随性“很多事不影响大局便不必过心了。” 翾武瞧着如今的她云淡风轻,虽然容貌比起当年并未有多少变化,但还是从稚嫩青涩、涉世未深的感觉转为了如今笑看万事的从容,内心感触良多,更多的还有心疼,他见过她当年事发后那种不悲不喜、无感无觉的寂静,看似和平常一样,实则只是一层看似还好的伪装,七情六欲都已消之殆尽,明明就要碎裂了,还在强撑说只要给她时间就一定会‘复原’,而今她的确是复原了,比当初更强更从容。 妖君宠平静的回视着翾武的注视“可惜我是一点都想不起你了,不过没关系,就当是新朋友。” 翾武笑着点头“没错,新朋友,在下翾武,你可以叫我阿翾。” “妖君宠。”妖君宠轻松耸肩“你随便怎么叫。” “随便吗?”翾武故意让自己看起来纨绔。 妖君宠幻出酒盏,自斟一杯“朋友二字就是界限,你懂。”她已经划定了界限。 “肝胆相照,何分男女。” 妖君宠举杯敬他“敬新友。” “敬故旧。”翾武则拿起了酒坛。 两人一起饮了,而后相视而笑。 “我听屠褐说,因我之事你要去幽冥。”翾武也用起了酒盏“如何,可以带我一个否?”也听闻她对花神‘为难’,但却知道她的性情,她不会坐视此等与幽冥有关异事造成不可逆的危害。 “行。”妖君宠喝了一口“不如就与你前去一次,问个清楚,也好让你好好活着。” “你这么看?”翾武有些惊讶她的偏邪言论“若是过去你会拨乱反正。” “什么是正邪?小孩子才说所谓黑白,大人只看利益。”妖君宠似笑非笑“比起入过魔界的旭凤,让我熟稔的你更顺眼,与拥有前魔尊身体的你为友,于妖界有利。” 翾武一直没有说话:前些日子她打的魔界无还手之力,如今自然要警惕与魔界的恩怨,她恐也担心旭凤重回魔界,不是说打不赢,而是若能少一桩麻烦自然好。 妖君宠看着他的表情“与你所知的我是否已经截然不同?” “理解,你已是一方女帝,所思所虑都要为治下考量。”翾武接受“只是我尚需时日习惯。”她比少时心狠很多,一旦触及妖界的利益她可以毫不留情的牺牲旁人,不过牺牲几人来保万千生灵又似乎有一种大慈悲。 妖君宠笑着:那是他的事,她不关心,所谓的好与坏不过是个人以自身观点论之,她从来不在意。 “为何是当今天帝?”翾武给她斟了酒,屠褐说过她这些年一直心如止水,可能是因为忘情丹的关系,据说忘情丹还是会吞噬一些她的情感,只是没想到她再度传出男女之事,竟然又是一位‘瑢霁’。 妖君宠拿起酒盏,毫不犹豫“脸,我喜欢他的脸,特别是他眼角的那抹桃花红,好看。”愉悦的笑起。 “这点还是一样,看脸的小姑娘。”翾武听到这个回答真是再无想法“而且目光总这般与众不同。”克制不住想笑。 妖君宠斜眸,瞅着笑话自己的翾武“如何,就爱他那张脸?也许在其他人眼里他没你长的好看,但在我眼里他就是比你好看,独一无二,更何况,我喜欢的,何必要那么多人也喜欢?没人喜欢我才乐意呢。”并不掩饰自己的小自私。 翾武敛了大半笑意,脸上虽还带着浅浅微笑,但心里是各种滋味“这话还真听你说过。”那时候瑢霁以才学,自己却多少是以容貌之故而并立天界,她就从没对自己有过超出友谊的念头“不过你也说过,喜欢一个人是自己事,可以很安静。”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出。 妖君宠不置可否,三指捏起面前的酒盏。 “我听说天帝与花神……你真的不担心吗?”翾武露出了对她的担忧“听屠褐的意思,天帝对她并未彻底忘情。” “但是彻底放弃了。”妖君宠这话说的有些丧,随即一笑“都说只是看他的脸了,君若无心我便休,自此山水不相逢,这类的话我还懂一些。” “是啊,他们皆以为你多情,实则要放下时自然就放下了。”翾武觉得这个她也没变。 妖君宠一手手肘撑着桌面“没脸没皮的事我肯定干过,可如今也得稍稍考虑一下,在其位总要顾及一下跟着我那几位诸君的颜面,都是要脸的人,不能让他们因我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吧。” 翾武轻笑,说出了自己听了她话的感觉“其实你也还是不信。” “当然。”妖君宠说的很自然“我知道团团没有说谎,但不管她将未来勾勒的美好,如今的我都无法相信一个五百岁孩子的言语,应该不光是我,他也一样,在这个位置的人都很难轻易相信什么。” “所以嫣夷仙上不愿意你做妖帝,你的性子不适合。”翾武脉脉于眼前的人“你若在花界会轻松许多,这里的事虽然繁杂,但还不至于这么勾心斗角。” 妖君宠起身,转看周遭美到梦幻的桃花林“这六界最美之地始终与我无缘,这里的主人应该人美心美,而我,早无资格。” “嫣夷仙上的确是如此。”至于其他人,他可不承认“龙儿,你要小心花神,虽然你早已不似从前,而她也并非那恶毒之女,但还是小心为上,莫要与她走的太近……对天帝也多留一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点。” 妖君宠瞧着他对自己真切的关心“你嘴里的恶毒之女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让你看见与她神似之人都如此如临大敌,她也喜欢我喜欢过的那个人?” 翾武瞧着她饶有兴趣的表情“不是,她喜欢的是我……是我不好……” 妖君宠挑了下眉“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不喜便是不喜,这点上何必委屈,若有委屈那才不好。”相当豁达。 翾武松口气,目光轻柔“你说自己已经不同,可你还是你,这句话在送我出战前你说过。”让自己也放下了包袱。 妖君宠含笑“事实又一次证明有些事不必强求,害人害己。”拿过酒坛为他斟了一杯,然后也举起自己的酒盏“虽不知你复活的真相,不过既然能有缘坐在这里同饮一杯,就让我们举杯共庆,敬岁月。” “好。”翾武也不是忸怩之人,举杯“敬,岁月!”她对‘喜欢过的人’好奇心也几乎没有。 两人碰杯后,各自饮尽,而后相视一笑。 “听闻三娘也来了,若方便我想去三娘面前见个礼。”翾武在这里认识的只有她与夙三娘,而认识自己的就是夙三娘。 妖君宠知道养母“当然可以,这个时间她应该快冥想好了,一起过去。” “多谢。”有她引路自然方便些。 两人起身,一起朝外走着。 妖君宠问的随意“瞧你身上的气息改变不少,是想洗去魔血?”那可是很苦的一件事。 “是,至少我主导这个身躯时不愿做魔人。”翾武的脚步比她略慢。 妖君宠轻笑:是希望同族的后人不再做魔人吧,不过翾武这点心思她不点破。 一阵风吹起,吹起万千桃花瓣,落在他们周围。 翾武看着一朵桃花落在她发上,不由伸手。 妖君宠赫然回头。 翾武伸出的手来不及收回。 妖君宠的目光有些很警惕。 “花。”翾武在这般的注视下,有些许的窘迫,解释“落到你头上了。” 这个她自然看不到。 翾武便为她拿下发上的花,然后给她看。 妖君宠不觉什么,大方道谢“多谢。”说罢便也转身,免去了互相的尴尬。 翾武没有立刻跟上,拿着手里的桃花,放到唇边。 远处。 有人远远的看着,宽袖下的手慢慢攥紧。 旁边的花神也看着这一幕,心如死灰般:他的确不是自己的凤凰,不是。 团团可不觉有什么,毕竟娘亲与二叔并无逾矩,抬头看看自家爹爹:不过爹爹好像有些不高兴了,娘亲啊,你自求多福了,实在不行就和爹爹床尾和好……不过坐在床尾就真能和好了吗?她不是很理解。 番外七十七 花界紫藤大门。 因为发生了骨燚兽之事,所以两位高位者加强了对花界的护卫,一日天界之人,一日妖界之人,这里大门口始终都有人守护,而今日是是天界之人。 武曲星君诸人正在值守,也就在众人恍神之时,有一位男子撑着纸伞走来,只见此人周身气息全无,手中一把纸伞伞面压的很低,将他的上半身都隐在了伞下,他立刻警惕起来“来者何人?” “我来见龙儿。”来人的声音和他的优雅举止非常相称,不低沉却显得异常舒服,虽然气息全部全无,可他的行动是掩饰不住的优雅,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仙气。 武曲星君不知道‘龙儿’是谁,这花界里的女子太多,他哪里知道哪个是他要见的人“我不知你要见何人,若要见请自报姓名与身份,再请说明要见之人的名号与品阶。” “公子倾?”这时妖界的奎牛带着人路过,看见紫藤大树外的来人,立刻牛躯一颤,转头命令自己手下“立刻去通知陛下,快去。”而自己大步走来,立定后恭敬的拱手“奎牛见过公子,奎牛有幸,愿为公子引路。” “好久不见,小牛。”那位撑伞公子温柔的口吻不变。 武曲星君万分讶异奎牛的谦恭态度,这头牛妖平时拽的二八五似,仿佛他家女帝老大,他就是老二的态度,没想到却在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面前如此恭顺,使他不由仔细打量起撑伞的男子:他看不清他的上半身,只见得来人一袭素衣长衫,通身气质仿若一位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奎牛转头,他也知道今日是武曲星君值守“这位公子是我家陛下的知交好友,你也瞧见了,我已让人通知陛下,可否请星君派人同我一起为公子引路。” 武曲星君本来还想阻止这位陌生人入内,可奎牛都这般说了,他也不好拒绝“好,不过也请让我告知一下我家陛下。” “应该。”奎牛同意。 武曲星君再瞧了一眼那儒雅气质的撑伞公子“那我该如何禀告陛下?”来人是谁你总要说清楚吧。 奎牛似有些为难,转头看了身后之人“公子,您看?”如何向天帝说明您的身份? 撑伞公子抬起了伞,露出了笑若和风的俊秀容貌“请告知天帝陛下,幽冥倾钰前来与妖帝叙旧。” 幽冥?!武曲星君一震:他来自,幽冥? “公子倾是幽冥帝第七子,也是我妖界帝君的至交挚友。”奎牛对武曲星君拱手“一直都是我妖界贵客。” 武曲星君对上了这位幽冥皇子的眼:这位幽冥皇子拥有独特的俊秀气质,其人如玉,温润而淡然,不说别的,光这俊逸无比的颜值就是在天界也能算上一份,虽为男子,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迷人……还有这通身不染烟火的仙气,眉眼间隐然一股书卷气,专注而深邃,说他是一位上神都有人相信,与当今陛下做夜神时的温润十分相似,他不敢造肆,拱手“请殿下见谅,卑职是职责所在。” 倾钰淡然“无妨。”说话间已经迈步入了花界,手中纸伞依然,在伞下抬眸,看向这依然梦幻的花界“这里还是这般美。”微笑起,宛若一股清风吹入花界。 …… 醴泉院内。 夙三娘见到了翾武。 翾武回答了夙三娘几个有所指的问题后。 夙三娘高兴起来“真是阿翾啊。” 翾武也十分喜悦,那份陌生感消退不少“能再见三娘是阿翾的福气。” “是啊,太意外了,不管是不是那老头做的,都做的好。”夙三娘眉开眼笑“留下,我亲自下厨,你最喜欢肚包肉了,三娘亲自做。” “多谢三娘,一定要放上妖界的辣果。”翾武听到肚包肉也露出了垂涎之色“三娘一说我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切开烤过的羊肚,里面的羊肉鲜嫩多汁,还有萝卜吸满了羊肉的汁水,比羊肉更好吃。” 妖君宠补充“或者放上香芋,味道也是一绝。” “没错,没错,里面的石子保温,外面的羊肚因为烤过而又香又韧,这一口下去,再配上烧刀子。” 妖君宠似乎都闻到了烧刀子的辛辣“赞!马奶酒也行。” “梨花白。”翾武又说了一个酒名。 妖君宠似乎找到了酒友,和翾武彼此交换‘要喝个够’的知己眼神,酒虫被彼此叫出来了。 夙三娘瞧着他们俩彼此这种‘确认’的眼神“好,我去做,等着,今晚我们三人,为翾武归来贺一贺,不醉不归,。” “多谢,劳娘辛苦了。”妖君宠起身,拱手。 翾武也起身“多谢三娘,那翾武就却之不恭了。” “陛下。”妖界的人走来,单腿跪在妖君宠面前“倾钰殿下已到花界,奎牛大人让小的来告知陛下。” 妖君宠转头“师兄来了?太好了,他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晚上要吃肚包肉、喝梨花白,他正好到了。” 翾武也很意外“倾钰殿下到了,怎么这般巧,我还想着请陛下相助,见一下他,没想到他倒来了,真是太好了,今日我们真得不醉不归了。”非常高兴,他在这里的陌生感,因为三娘和突然到来的倾钰而消散开来。 “娘,我去接他。”妖君宠知道倾钰的不便。 “我也是有些日子没见公子倾了,真是太好了,阿翾归来,公子倾也找来花界了。”夙三娘也是没想到的意外,不由开怀起来“龙儿,我去准备,你先好好招待公子倾。” 翾武也是迫不及待的先去见见故人“我也去。” 妖君宠和翾武对夙三娘揖个礼,就双双而去。 夙三娘望着他俩背影,本来开怀的笑容渐渐有些敛:倾钰是来送视囵镜的吧,这能看神仙前世今生的镜子会展现出什么呢? 这天帝润玉,花神锦觅,魔尊旭凤…… 如今翾武重归,龙儿出关…… 难道真是冤孽未了? 她不会允许那些事再发生一次,因为龙儿现在地位不同,还有忘情丹……实在不行就让龙儿服下陨丹,永远断情绝爱,也好过再被冤孽所伤,与其生不如死,不如再也不知爱。 不过,团团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夙三娘猜测不透其中关窍,不免有些忧心忡忡,此事不知倾钰知晓多少: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可也明白地下那位不会放过那几人,龙儿说过要请倾钰送些视囵镜来,难道天帝花神真是元神转世? 思及此,夙三娘不由攥紧了手指:若真是,那一切就得另算了。 瑢霁。 溱宓。 都是仇人。 整个妖界都誓要诛灭的死仇! 夙三娘眯起眼:倾钰来了,自然会带着视囵镜一起而来,那就拭目以待;天帝,如果你是瑢霁,那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都不必作数,就是用尽手段我也要拆开你们,让你亲眼见龙儿与他人洞房花烛。 妖君宠脚步轻快,路过百花宫也没有停留,直往入花界的必经之路而去。 因为天界的人回禀了天帝,幽冥帝第七子的到来,所以牡丹带领着其余十一位芳主也来了,希望能给公子倾留下好印象,如果妖帝这里走不通,希望能让公子倾带锦觅去幽冥界。 百花宫外。 从不同方向而来的几路人马就汇聚了。 妖君宠看见了纸伞,白裙因小跑而拂动起,在空中划出白色的涟漪,一个健步上前,双臂就抱住了来人“师兄。”非常高兴的样子。 倾钰一手撑伞,一手也搂住了抱住的佳人“龙儿。” 翾武停在了后面。 妖君宠狠狠抱了他一下“师兄,我太意外了,你会亲自来。” 纸伞不动,伞下的人笑容明媚“龙儿要的东西,师兄当然要亲自送来,耽误什么都不能耽误了你的事。” 妖君宠感激的搂紧他一下,然后放开,退开一步,拱手“多谢师兄辛苦这一趟。” “嗯。”倾钰单手撑伞,一手后负,故作三分威严“就口头感谢?妖帝陛下真是越来越抠门了。” “有梨花白,还有三娘做的肚包肉。”妖君宠笑眯了眼“桃花醉也管够。”是真的高兴他的到来。 “这个要有。”倾钰满意的点头“不过是什么日子啊?不年不节的,三娘要做肚包肉?”做那个很费事。 “因为有故人重归。”妖君宠笑眯眯“我是不太记得了,不过似乎是我过去在天界的旧友,凤凰族的翾武重归。” 翾武上前一步,大礼恭敬“倾殿下,翾武,有礼了。” 倾钰微楞,看向来人“这,不是阿翾……养魂玉?!”一眼就看穿了眼前人的不同,却又对他的重归显露了些许意外。 翾武抬头“似乎是如此。”虽然他也是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倾钰立刻上前,一掌拍在他身上,暗暗用幽冥力查看他的情况“竟然如此熨帖的契合了,这换魂手法唯有我幽冥之人,没想到啊,兄弟,你竟然回归了,虽不知缘由,却没来由的欢喜。”他对翾武还是带有善意。 “师兄真是来得巧,因为他回归,所以三娘说要做肚包肉。”妖君宠瞧着眼前这两位在六界都能算得上一份的优异男子“对了,还有一件事待会儿你也要帮我瞧瞧,我得了个女儿。” “女儿?什么时候的事?和谁的?没听你纳妃啊。”倾钰也很意外“这三娘得多高兴,你怎么不早说,我这个做舅舅的都没准备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这真是,我好久没到上面来了,怎么喜事一桩接一桩。” “这闺女啊得的稀奇,时间和我们这里差了一万年,具体事宜待会儿再说。”这也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的“所以要借师兄的慧眼瞧上一瞧,姨婆是看过了,不过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没事,待会儿哥给你看。”倾钰从她几句话里已经察觉到了异样。 牡丹芳主一直觉得旭凤的容貌在六界是独一份,可如今才知道在幽冥界与妖界闭界不出时说什么六界头一份真有些虚,眼前这位白衣胜雪的公子倾真是神采照人、一尘不染,笑若春风拂面、眼如秋水碧波,与过去的那位夜神殿下比起来更温润几分,夜神殿下的丰神俊朗中还有着一丝孤寂,眼前温文尔雅的公子有一种笑若暖风的儒雅。 与妖君宠这位六界第一美人站在一起,公子倾也显得眉目清纯,颜色天成,气质更是风姿卓绝,玉树临风,两人站在一起倒有十分契合的相似感。 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师兄妹的关系,牡丹总觉得公子倾与妖君宠站姿、气息、举止都十分相近,看起来就是同一类的人,这对姿容出众的男女没有给人丝毫暧昧之感,更似是一种亲人间的熟稔,很熟悉亲密却更似亲情。 此时一位蓝衣女子从后而来。 牡丹看见竟然是锦觅“主上,您身体尚未……”因为翾武的‘绝情’锦觅神伤身衰。 “无事,有贵客登门,我自然要来迎一迎。”锦觅还是打扮了一下自己,希望能给公子倾给个好印象,这般如果她无法走通妖君宠这里的门路也能通一下幽冥第七子。 因为她的到来,让那三人都停止了交谈。 倾钰定睛望去,不由微微蹙眉:这个女子与当初那个溱宓容貌很是相似。 锦觅上前“贵客远道而来,锦觅有失远迎。” 倾钰不知锦觅身份,看了眼妖君宠。 “花神锦觅。”妖君宠告知 倾钰恍然:这就是那位挑起天魔大战的美……人啊?面上不显,拱手回礼“倾钰不请自来,不敢劳烦花神亲迎,受之有愧。”地上的事地下都知道,只是谁的容貌如何他们皆不挂心。 翾武讥诮“倾钰兄受之无愧,因为她正想求着你办事。”觉得那女人完全是忸怩作态,另藏私心。 倾钰收回手,依然微笑:因为你。 “你能耐什么,如今用的是旭凤的身体。”玉兰芳主看不惯翾武对锦觅的敌意“有本事还回来啊。” “为翾武换个身体,联合我与龙儿二人之力未必不行。”倾钰笑若和风“不过这前魔尊的身体可能支持不住。” 牡丹不知“还请公子赐教。” “旭凤是被剥离了七魂八魄,一旦翾武的神魂离开,那他的躯体就是一个空壳。”妖君宠面对她们“你们怎知没有其他游魂会进入这个身体?”挑眉“翾武或许会让出这个身体,但若换了旁的残魂,或者是被妖界里的无形妖物占据了身体,你能保证他愿意还出,这再若用旭凤的身体做出一些事来……” “你是妖帝啊。”玉兰说的理所当然“约束属下是你的义务。” 倾钰听此言不由笑出了声“我多年未到花界,没想到花界之人如今如此的蠢萌,真让本公子长了见识。”看向妖君宠“你是妖帝所以就要保护一具魔人无主的空壳不被妖物所占?这个笑话,本公子要带回去说给父帝听听。” 翾武也无奈的摇头,无奈花界之人的愚蠢,看向锦觅“我也会去幽冥界,这件事我可不会逃避,只是你能不能下幽冥就看你能否打动龙儿。”然后转向玉兰芳主“公子倾就在此,你们要如何尽心款待是你们的事,至于其他,自求多福。”因为只有龙儿才会保你们全须全影进入,再活着回来。 “阿翾,你这话说的,我有这般凶神恶煞?这可都是美人,不要随便败坏我的好名声。”倾钰其实丝毫不介意翾武说了什么,对着锦觅温柔一笑“花神若要入幽冥,我自然可以引路。” 锦觅一震“真的?”随即露出不相信之表情“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命。”倾钰笑眯了眼“死了的神自然就可以顺畅无比的下幽冥。” ※※※※※※※※※※※※※※※※※※※※ 倾钰的形象是zhuyilong的公子景。 今天520,双更一下 番外七十八 润玉也知倾钰到来,自然要见一见。 倾钰在妖君宠的引荐下,与天帝见了面,他也没想到能再见‘瑢霁’……见礼后,瞧了一眼妖君宠,依然笑若春风。 妖君宠抱了团团过来“哥,这就是我闺女团团。”低头“团团,叫舅舅。” “舅舅?”团团歪头看看这和爹爹一样都温柔好看的男子,抱着她“娘亲,怎么团团突然多了这么多的舅舅?过去都没见过。”这个舅舅好好看。 倾钰伸手抱过团团“这孩子可真是像你,不过你小时候啊太野也瘦,好端端的一件女裙穿上一天不是裙摆脏了就是袖子破了,还是这小团子白白嫩嫩,乖巧可爱的紧。” “舅舅,你可真好看,跟我爹爹一般好看。”团团很喜欢倾钰。 倾钰也笑眯了眼“那是舅舅好看还是爹爹好看?” 团团嘴里是这么说“嗯,那还是爹爹好看些,不然等舅舅走了,就是团团好看了,见异思迁、水性杨花可不是好姑娘。”小手已经摸上了倾钰单独垂下的一缕发。 倾钰摸摸她的发“还是个小机灵。”掌心贴在团团额头,看向妖君宠“真好,我也想这样平白无故的多个可爱闺女。” “没有闺女,有外甥女。”妖君宠笑着。 倾钰瞧着她似乎放下心“这么高兴?” 妖君宠得意的挑眉:不行啊。 倾钰也笑眯眯的“是啊,都不用自己生就能有个闺女,是会挺高兴的。” 妖君宠的笑意淡了几分:什么意思? 润玉也看向了这笑若春风的俊美男子。 倾钰摸摸团团的小脸“这孩子得回到自己亲生父母身边,不然事情可就麻烦了。” “栖霞。”润玉唤来人“带团团去外面玩吧。” 栖霞过来带走了团团。 妖君宠挥袖就展开了结界“什么意思?” 倾钰在周遭看了一下“这孩子身上的时间术法太过刻意了,我不信你察觉不到。”抬手压在妖君宠的肩头。 妖君宠转眸看着倾钰玉白的手“虽然是有些东西被时间术法掩盖,但血脉无法掩饰。” 润玉闻言也不由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未必是未来而来。”有其他可能“我读过一些杂书,其中记载着一些听起来,不太可能之事。”哪怕对他们这些神仙而言也是匪夷所思的事,而且他又私心,那个念头便没有对他人说过。 倾钰问的很自然“是梦陀经还是上古邪术的歧经密书?”就好像在问最普通的天书十八卷般。 润玉略有迟疑。 “作为天帝自然要阅读无数书籍,不管是正术还是所谓邪术,都得有所了解。”妖君宠不以为然“就好像我,妖术也习,天家法术也熟练的很。”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难道你不想知道团团身上的秘密?” “我是不希望那些秘密对她有所损伤,不管她来自何处,是我血脉的事实,不假。”润玉自然最在意这个“是歧经密书,里面记载了一种裂龙阵的法术,以龙血引异世之魂,但我思虑过,这种法术有种致命缺陷,就是所杀之人若异世不存,这种邪术便没有了作用。” “裂龙阵我听闻过,似乎要摆下很多小阵,每个阵都要埋下阵眼石,是一件费时费力的大工程。”妖君宠还真听闻过此阵“而且它主要是复活,而不是引真实的人前来。” “小团子身上的时之术法太浓,掩盖了很多东西。”倾钰也对此法有所耳闻“而且看起来是对她的保护,在事情没有清晰之前最好不要去除这份保护。” 其实润玉与妖君宠也正是这般做的,算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倾钰不自觉又与润玉目光相视:他与瑢霁容貌、气息、声音、举止都有六七分相似,是巧合? 还有那个花神,锦、觅?溱、宓?也是巧合? 加上翾武的回归…… 这些年没上来过,是听说天界、花神、魔界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只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这般‘巧合’,在他的认知中‘巧合’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的相似,而且翾武身上的养魂之术太过明显,又养得这般好……倾钰心中浮出一个念头,面上未显。 三人彼此打量其余两人,都各自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妖君宠陪倾钰离开。 “师兄怎么看这件事?”妖君宠与他并肩。 倾钰信步而行“你心里应该有轮廓了。” “我如今是当局者迷,师兄是旁观者清。”妖君宠想听听他的想法。 “那个锦觅根本就是按照你的身世来设定的,六界第一美人,出生是父母不祥,花神之徒变成了花神之女,其父在天界也算位高权重。”倾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有真陨丹,她有颗假货,哪怕是之前所遭受的那些劫难,也莫名有你遭遇的影子。” “我却不觉是恨我之人所为。”妖君宠的确考虑过很多事“似乎是刻意让她遭受这些劫难。”是谁在操控这一局? “没错,过去唾手可得,如今是求之不得,不过那位前魔尊的做为,我有些看不懂,完全是不负责任的君主,魔界选他做魔尊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了。”倾钰讥笑“不过这也为你顺利夺回失地埋下了伏笔,虽说你也不怵前战神什么,但如今这位女魔尊比起前天界战神要好对付不少。” “可这也太可怕了,难道他们三人的出生、命运都在那个人的算计里吗?”每一件、每一桩?妖君宠心中那个疑问正在扩大“我虽不记得很多事,但你都说花神与我相似,而今也相似吗?” “夫不算夫,她有子,你有女。”这点是相似的“你掌握妖界,她是花界之主;翾武对你求而不得,你心中只有自己所爱,而今天帝与花神也是这般情况,同时翾武的复活也让唯一的不同变成了相似,你的所爱已死,或者说似是而非了,她的夫君应该也是如此啊。”应该是旭凤的魂魄已散,身体被翾武所占“你认为是有人刻意所为,那我只能说那个布局的人并不是针对你而来,而是想让花神尝遍你所受的苦。” “视囵镜呢?”妖君宠向他伸手。 倾钰将一只布袋子放到她手中“拿什么来换?” “梨花白、桃花醉,管够。”妖君宠拿过那只袋子,收入袖中。 倾钰含笑“多问一句,如果真探到花神的前世,打算怎么办?” “凉拌。”妖君宠不真不假。 倾钰加深了笑意“好,哥帮你一起拌。” “你少搅和。”妖君宠哪会不知他的脾性,看戏不嫌事多的主“如果这些真有人刻意为之,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公子骁可正在等着你出错呢。” 倾钰抬手勾住她肩头“怕他作甚,一只不自量力的小虫子,我有师妹的鼎力相助,不是吗?”笑眯眼。 “我是看好你,但师父不让我掺和其中。”妖君宠任由他搭住自己肩头“说起来也是你们的家务,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好多说什么,但你可不许输,因为其他人都知道我与你关系最好,你若输了会直接影响你我两界的联盟,我不想为此烦恼。” 倾钰要的也是她这句话“好,不让你烦恼,放心,我一定查清楚小团子的事,因为我也不想看着就快到手的美人落入天帝嘴里。”凑头过去“本公子可是肖想美人你好久了。” “滚蛋!”妖君宠横眸“别给本座使美男计,不管用。” 倾钰倍觉伤心“师妹,太不给师兄面子了,师兄的心啊,被你伤的,千疮百孔。”说的那叫一个凄惨悲凉。 妖君宠假笑两声“被我伤?那你得先有颗心。”迈步走到前“你胸膛里跳的那颗肉只是一个脏器,必要时也是一个法器。” 倾钰跟上“瞧你说的,我对你的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你说你让我办事我有哪一件没办好的?”并不生气她的笑嗤。 “那是你我眼前的利益尚且相同。”妖君宠不因他几句好话放松警惕“一旦我威胁到你或者对你无用了,你会毫不留情的丢弃我。” “说的你好像不会似的。”倾钰追上她,挑眉“我无心,你忘情,你我铢两悉称。”他不接受你的控诉。 妖君宠步伐看似轻盈实际沉稳“师兄谬赞了,我可还达不到你那无情的地步。” “你不必谦虚,相比我你也算有过之而无不及,放心,父帝的儿子或者是徒儿最终都会无情无义,没办法,因为他老人家太多情了。”倾钰走起来也看起来脚不沾地,不缓不急“无情总被多情恼。” “无情总被多情恼,道是有情最无情。”妖君宠也吟出了相反的词句:说的就是她另一位师父幽冥帝——苍芜,抬眸,看向倾钰“不说这些了,走,喝酒去。” “好。”这个可以有,倾钰也没有太过纠结,有些事都早已注定。 番外七十九 那天晚上。 他们与倾钰和翾武一起喝酒,吃着夙三娘亲手所做的美食,好不快乐。 就连团团都喝上了妖君宠调制的果子酒。 润玉对于旭凤的酒量有所知,看起来翾武也是酒量不错之人,只是意外夙三娘的酒量也这么好,倾钰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酒量也是深藏不露,妖君宠就更不用说了,这几个人喝了四五十大坛酒都依然口齿清晰、欢笑连连。 倾钰看起来笑若春风,说起话来也是风趣横生,夙三娘、翾武与他本就是旧识,自然话题不断。 倒是润玉感觉有些插不上话,不过他也习惯这种边缘化的感觉,便借口团团喝醉了,抱着她离席。 团团的确是有些酒醉。 润玉让人准备一些醒酒的汤水,端进来的是妖君宠。 她扶起女儿喝下了汤水。 润玉瞧着“她无事,也是累了。”喝了点果酒便就睡了“你不用担心,我会陪着她。”让她回宴席去。 妖君宠将女儿放下,替她盖上薄被“闺女喝醉了我哪能不管,再说他们一直在说过去的事,有些我记得,但很多……也插不上话,懒得听。” 润玉瞧着她温柔又欢喜瞧着熟睡的团团“其实你都知道。”关于启族和瑢霁,妖界能收集天下任何消息,只要她想知道。 “与我而言那不过是段事过境迁的文字记载。”就算与己有关,但自己已经完全不记得,知道只是为了不让旁人拿这些‘攻击’自己“只说一句‘我不记得了’,也不会有人硬逼着我去回忆什么,更何况去可惜那些已经逝去的,何不怜惜眼前人?那句话怎么来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对吧。”对她来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何必纠结呢。 润玉轻笑“对。” “我也喝了不少,不知陛下可愿意陪我走走?”妖君宠起身,并不打算回宴席上去。 润玉唤了了栖霞,看护团团,自己与她出去走走。 杏花林中。 “其实你不必陪我,这般的事我习惯了。”润玉哪会不知她的用意“我自幼便有很多人不喜欢,过去不怕再多一个,如今便更不在乎了。” “在不在乎你自己心里清楚。”若真不在乎,何必宣之于口;妖君宠走在他身边“喝酒也不必强求酩酊大醉,我可没那份伤心事需要喝到忘乎所以,更何况与其喝醉,不如酒不醉人人自醉。”朝他看去“你从来没人真心宠爱,那就换我来宠你,把你宠坏后你也就砸我手心里了,逃都逃不掉。” 润玉笑了出来“我是男子。”哪会需要什么宠爱。 妖君宠一脸‘慈爱’“那你这么想,因你之故,死伤无数,自然要有因果报应,而你的报应就是我。” 润玉再度不自禁的笑出“这般报应,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 “所以啊,要珍惜。”妖君宠得意的接受他的夸赞“陛下您情劫已过,报应刚到。”挑眉,坏笑“咱们慢、慢、报。” “为什么是我?”润玉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她“你身边才俊环伺,那位师兄怎么看起来都不俗,为什么一定是我?不要说你是因为团团。” “不然你想听到什么?”妖君宠也停下脚步“听到你侬我侬?就算我说出来你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仰头看着满眼的杏花“为什么是你?嗯,好问题,你长的好,起码顺我的眼。” 润玉无奈的苦笑,垂下眼。 妖君宠瞧见他的垂眸,走了过去“你让我说不是为了团团,可这个问题团团就是答案,我听别人说过一句话,喜欢一个孩子不过是喜欢她的母亲,在凡间的时候我看见你看棠樾的眼神了,那般慈爱,隐忍又克制。”她不是瞎子“可同样在幽莹残魂出现后你眼睛里的惊恐,我很诧异,毕竟虽然这个孩子是我们的血脉,但你我当时根本不知,不可能有什么深情厚意,我之所以不想放弃那个孩子,是因为被姨婆等人逼婚逼烦了,天赐亲女怎能放手,不过随后在凡间别苑、在你的璇玑宫、团团在要节后与你堆叠中,还有现在,你看团团的眼神越来越溺爱纵容,我相信你是真的疼爱她。” 润玉温和的看着走到面前的她“我没你说的这般好,当时知道团团是亲女,不想放手是因为……” “寂寞。”妖君宠代他回答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抬手,想触碰他的脸颊,但玉白的指尖最终没有碰触,收回手,调笑“其实我们这般也挺好,你我都被情爱伤过,也许在团团出现之前你早已因求之不得而心若死灰,难得你如今又有了顺应之心,不如就心无旁骛的风花雪月一场,也许只论风月于你我而言反而会长久。” “你说的好让人丧气,说好的未来呢?”润玉身体略微向她所在倾斜。 妖君宠无辜的眨眨眼“我就是论未来,视囵镜已经到了,你想不想看花神的过往?” “你想我看吗?”润玉将难题反还给她“还是看我的?” 妖君宠耸耸肩“不看你的,至于要不要看花神的,随你。”将难题又丢回去。 “不担心我会是瑢霁?”润玉轻声问。 “你不是瑢霁。”就这么简单“有些事其实很简单,只是我们想的太复杂。”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花神真是溱宓转……” “她已经得到了惩罚,是瑢霁亲手惩治的她,而且身为女子,我都对那样的惩治毛骨悚然;再者一句,我不记得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她做什么“你还真是喜欢她。”说罢,转身离开。 润玉留在原地,眼眸微抬,看着她从偏离花道,从两株杏花树中穿过,手指攥紧:姬少卿、翾武不足为虑,唯有那位公子倾,他莫名觉得压力十足,如果说当初对旭凤他还有把握做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可面对倾钰,他没有丝毫把握……手指攥紧成拳,以为这样心里的莫名不安会减少一些,但实际上,不曾。 视囵镜。 如果自己真的是瑢霁元神转世,该要如何面对龙儿? 就算她说她不记得了,可知道一切的自己能说不知吗? 不光是龙儿,还有锦觅,如果探查到她是溱宓的转世,夙三娘对她必定会痛下杀手,到时候他不加以阻止便是放纵妖界对天界上神不利,可若阻止,夙三娘定然勃然大怒,他与龙儿的事她一定会干预到底。 视囵镜, 要看吗? …… 走出了好一段,妖君宠借着月色看见了杏花树下的翩翩公子,一手温柔托着垂下的花枝,闭眼闻嗅,嘴角微微上扬,月色、白杏、素衣公子,真是好一幅美人花下图。 “恨不能此刻时光停留,让我可将眼前美景保留下来。”妖君宠因眼中的美景而脱口而出。 花下的倾钰抬眸,向声音来处望去“久等你不来,我便出来寻你,见此处杏花微雨,驻足观赏,花界果然是六界中最美之地。” “再美的杏花也比不过公子倾嘴角微扬的温柔。”妖君宠走了过去。 站在杏花下的倾钰听她赞誉便给了她这样一个笑意“怎么这般高兴?” “因为有人不高兴了。”妖君宠停在他不远处。 倾钰含笑,抬手指指她“小心,别把人吓跑了。” “这样就吓跑了?那也太不禁吓了,便也不值得我费心了。”妖君宠是喜形于色,但未必就是真实心意。 倾钰抬手,那些随风而逝的杏花落在他掌心“也许他喜欢懂事的姑娘。” 妖君宠柳眉微动“懂事的姑娘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我吞过一回了,他没遇到是他自己没赶上趟,我天生是妖女,自然得在人前装出一副清纯脱俗、楚楚可怜,背后则是善于心计、玩弄感情啊,这不正是你们男子最喜欢的女子吗。” 倾钰抬手,手心朝她展出“这类女子,丑拒。” “你拒,别人不拒啊。”妖君宠抬手摘了一株白杏“唉,我也想做一回,齐人之福,订婚大殿,睡了二殿,全家死绝,可我还是好姑娘,还要勇敢追求真爱,为了自己所爱下忘川寻残魄,取人性命练金丹,然后逃个婚,天后、魔后之位随我挑,为了真爱死一把,五百年后再遇爱,从此之后一个在身边,一个在天边,心里都有我这个让人念念不忘的好女人,生个儿子也能躺赢做下任天帝,多好啊。” 话音刚落,妖君宠就被人搂住了腰肢。 倾钰单臂搂住妖君宠的细腰,语气轻佻“那哥,帮你。” 妖君宠瞅着越靠越近的倾钰,指尖戳住他的脸颊,将他靠过来的脸往后推“起开!” 倾钰拉下她的手指,另只手依然扶着她的腰“你做不了花神,可以学做招蜂引蝶的冰花霜朵啊。”眼眉弯弯。 妖君宠眯起眼“我可以把你打成屁股骨开花。” “龙儿,你我相识这么多年。”倾钰还是意图靠近她“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情谊……”薄唇靠近她的嘴角“我们也可以学人家,暗度陈仓。” 妖君宠眼角抽抽,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度你个鬼,什么陈仓?我让你沉棺。” “你可以找翾武,他肯定愿意,身份也合适,正好是他弟,唉,这天族二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喜欢的女人永远都是嫂子。”倾钰轻松躲避,一边闪一边戏谑“绝对保准又是一出真爱无敌、继续盗嫂的大戏。” 妖君宠气的爆发“我喜欢一个人就是那个人,关翾武什么事?当我什么人啊?揍死你!” 倾钰在闪躲时,瞄见远处那双白色的鞋靴,笑弯了眼眉,比那杏花微雨更风雅几分。 那晚杏花林中的杏花因为妖君宠的灵力而漫天飞舞,过后秃了不少树。 番外八十 翌日。 倾钰、翾武、妖君宠都在宿醉头疼,那天晚上他们在倾钰与妖君宠归来后又继续喝了,喝了一个晚上,自然如今也难受起来。 妖君宠捧着头,坐在润玉在花界处理公务的宫阁中。 是团团拉她来的,小家伙把她‘丢’这里,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妖君宠抱着头:头疼。 润玉则处理着自己手里的公务,没看她半眼。 “好难受。”妖君宠嗟叹着。 润玉老神在在,只管自己看公务。 妖君宠瞥了他一眼,又呻了一声“头痛。” 润玉就是不想理她。 团团这时端着夙三娘熬的面汤,过来“娘亲,快吃一点,外婆说,这个最是醒酒暖胃了。” 妖君宠看见小姑娘端着面汤过来:还是女儿贴心啊,不像那个男人,自己都喊了两声都没反应。 润玉瞧着她一脸菜色,是闺女将她带过来的,他也没法拒绝,但口吻有些不好“所以和我分开又去喝酒了?”让你和那两个野男人喝了一夜的酒。 “嗯,喝酒前还和倾钰打了一架。”妖君宠喝了一口热汤,七魂七魄缓过大半,不过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瞧着润玉“他让我和翾武对你暗度陈仓,说什么他如今的身体也是你弟,花神能做的,我自然也能做。” “啊?”团团在旁听着,蹙眉“你当然不能做了,娘亲,我过去就说的,你不能好的不学,学坏的,那个花神没人要的,你却还有爹爹、哥哥和我,你不能给我们三个丢脸的,不然我和哥哥就跟着爹爹了。”义正言辞的提醒自家想要‘花’心的娘亲。 润玉深呼吸下“那你怎么打算?” “我打了倾钰,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妖君宠又喝了一口汤“你也别和他不对付,他在我师父那里多少有些话语权。” “看来他在幽冥界很有实力。”竟然让你提醒我。 妖君宠还是有些头疼,回答的有气无力“嗯,你也提醒一下花神,千万别招惹他,这天下很多人不是为了哄着她才出现的。” 润玉起身,走到她身边“还头疼?” “嗯,喝闷酒自然伤身伤神的很。”妖君宠哀怨的瞅他一眼:我都嚎了好久,你才知道啊。 润玉调动自己的灵力,将自己的灵力推入她额头,为她调出体内酒气“我酒量不好,很少喝醉。” “是啊,桂花酿那种甜酒素来喝不醉人,更何况陛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还需要喝什么?”妖君宠口吻也拈酸的很。 润玉灵力不停,将她的酒气调出“妖君这是在拈酸吃醋吗?” “当然。”妖君宠理直气壮“我都有你逆鳞,怎么不能吃醋?更何况,这也是礼尚往来啊。”面露狡黠。 润玉有些不解:礼尚往来? 妖君宠轻笑“你心里清楚,既然你开了头,我便也可以还你这回酸。”高傲“就得让你知道了,不是你天帝才会吃醋,我这醋也挺深的。” 润玉淡淡“我没吃醋。” 妖君宠继续笑着“好好好,你没吃倾钰的醋,我吃花神的醋,行了吧。”刚才那爱搭不理的哀怨小表情分明就是吃醋她和其他男人一起喝酒,还喝醉了。 润玉收回灵力,表情有些负气,瞪她:我没吃醋! “团团,娘亲现在还是有些不舒服,帮娘亲一个忙,好吗?”妖君宠揉着额头,露出了不适的表情。 贴心小棉袄歪头“好啊,娘亲要什么?团团帮你拿。” 妖君宠将女儿转向润玉“替娘亲抱抱你爹爹。” 团团被娘亲转向爹爹,又被要求了一个奇怪的帮助,不过她还是很乐意的,伸出小短臂,过去抱住了也坐着的润玉“爹爹,团团爱你,娘亲也爱你。” 润玉被女儿投怀送抱,也抱住了小小的她,双臂搂住她。 团团还用力的亲在了他双颊上,笑容也甜腻的很“爹爹,团团最爱你,娘亲和哥哥也最爱你。” 妖君宠也是笑眯了眼,单手托腮瞧着父女俩“女儿做了我想对你做的事,所以别生气了,我对倾钰没感觉,三娘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丈母娘,当然她要是收倾钰做义子,我可没办法。”现在这般感觉真让她心满意足,暂时没有六界之分,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们父女俩却依然让她这般如沐春风。 润玉瞧着她幸福的笑,一时说不清心里的感觉:他从未见过谁对自己笑的这般幸福过,就好像自己就是让她最高兴的存在,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见过这种眼神,在意、专注、在乎,锦觅看旭凤便是这般的眼神,自她从人间历劫归来后,她就会经常这般注视他……但现在这份璀璨目光是对自己而闪闪发光,被珍惜、珍爱、被需要。 妖君宠目光不移。 润玉也这样回视着她:原来被人这样看着是这样的感觉,美妙又有不少甜。 团团瞧着互相注视的爹娘:唉,又糖齁了。 妖君宠起身,过去伸手抱回团团,但俯首到润玉耳边,吐气如兰“女儿的投怀送抱到底为止,晚上,我的,继续。”抱过团团时,故意嘴唇划过他的脸颊,退步又对着他眨了眨左眼,然后转身“陛下要专心政务,六界苍生等着您普度呢。” 润玉只觉被她嘴唇碰触过的地方如同被火燎了一样,这股热还蔓延到了耳朵,他甚至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望着撩拨就逃离的‘罪魁祸首’:好,晚上,看你如何继续。 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 因为倾钰来了,妖君宠将一些事都托付给了雅牧处理,自己陪着他喝茶、赏花。 杏花与桃花下就露天摆了几张草席,一张软榻,一张桌几。 倾钰倚靠隐几,闭眸听着团团抚琴,等团团一曲完毕后,睁开眼“以这孩子的年纪有此琴艺实属难得。” 团团起身,古琴隐去。 倾钰目光转移至妖君宠“你闭关五万载,我也有五万年没有听你的筝了,如何?” “自然可以。”妖君宠正身“正好技痒了。”起身,坐到了团团刚才的位置,展开双手,很快一架黑色的筝出现在手掌下,然后戴上十指义甲,稍稍拨弄了下。 此刻翾武也走了过来,倾钰招呼他坐下“你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也很久没听到她的古筝了吧。” 翾武过来坐下“的确,她琴棋书画都算精通,这古筝弹的最好。” 一连串的筝音连绵而出。 团团转头“我爹爹的古琴也弹的很好,我的琴就是爹爹启蒙的。” 翾武微微蹙眉“天帝会琴?”没听说过啊,这个暂时不细究了,先听龙儿的筝。 筝这种乐器与琴、琵琶不同,它的音色优美,音域宽广、演奏技巧丰富,有很强的表现力,虽然龙儿看起来清冷,但实际上她最喜欢的就是筝的宽广丰富,古琴有些曲高和寡、琵琶多少有些苍凉悲苦,而筝上喜怒哀乐更分明清晰几分,一直都是古琴悦己,古筝悦人。 妖君宠倾城曲,前面以轻快的曲声,繁复的指法勾勒出了一位清贵人家的绝色佳人平静又幸福的岁月,而慢慢轻快变成了金戈铁马,似乎是时局的纷扰将她的家族与她也卷入了一场大战中,而后苍凉又似乎在诉说家族失败的悲泣,佳人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最后的曲子虽然激昂却早已没有一开始的轻快,演奏的技巧虽然重复了开始的繁复,但很明显曲中的佳人已经蜕变成了不再轻易流露情绪的高位者,只剩下冷酷与威严,而最后一节的的舒缓却又充满无可奈何的悲凉。 一曲完毕。 妖君宠压住琴弦,也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倾钰拿起浅浅的酒盏喝了一口“还是这么的好。”她的筝一直都是如此勾人心魄,在诉事、诉情“如何?”问翾武。 “我啊还是最喜欢其中金戈铁马的那段,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翾武看向妖君宠“嫣夷仙上的筝就是天界一绝,而今也流传下来了,她一定很欣慰。” “我的筝与师父的还有些距离,从来刀不离手、曲不离口,我放下的有些时候了,能与过往一般已是幸事。”妖君宠起身,古筝与琴桌自动消失“是诸位不嫌弃。” 倾钰微微垂眸,似笑非笑。 翾武冷淡的拿起桌上的酒盏。 妖君宠白袖后拂“出来吧,这本来就是天家之地,几位仙上何必如此鬼祟的藏头露尾。” 杏花树后。 彦佑走出,他旁边丹朱也走了出来,还有花神锦觅与牡丹、玉兰两位芳主,让翾武与妖君宠意外的是,太白金星也来了。 “倾钰公子,太白这厢有礼了。”太白金星最早上前,拱手揖礼。 倾钰见太白金星前来,便也起身,拱手回礼“太白仙上客气了,经年未见,仙上可一切安好?” “太白一切都好,公子可一切安好?”要谈后面的话,眼前的客气必须要有。 倾钰收回手,含笑“倾钰算是一切安好,唯有龙儿这位师妹让倾钰实在放心不下,她耳根子软,这不,听闻她出关了我便得来瞧一眼。” 太白心中明白倾钰是提醒自己,他这次来不过是来看看师妹,没有其他打算“是,倾钰公子疼爱师妹一事太白还是记得的。”想来倾钰也明白自己是被何人拉来,又是为何而来。 “很多事其实过去也就过去了,不过龙儿今非昔比,就算是我,如今也得靠她撑一撑。”倾钰嘴角微微上扬着“太白一定明白这许多年我师兄妹情谊深厚,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所以他不可能为了什么旁人而去打妖君的脸,所以就算丹朱把你找来,有些事也无法改变。 太白金星也含笑“是,太白自然知晓,实在是我听丹朱仙上说公子倾到了花界,想着这许多年您都没再来到地上,所以特意来见见您。” “我是很久没上来走走了,自然要与至交好友叙叙旧。”倾钰温文尔雅,但口气也是不咸不淡“不过这么多年本公子的记性也似乎差了几分,竟然忘记了与太白仙上也有了要叙旧的旧友之谊,实在是不该,可偏偏本公子就是想不起来何时与太白仙上您如此熟稔的。”这‘特意’二字他们之间还用不上吧。 “情谊是交往出来的,你来我往,自然旧友情谊了。”彦佑走到锦觅身边“听闻幽冥第七子的公子倾人品贵胄、超逸绝伦,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彦佑,有礼了。” “这我七八万年没来了,没想到天界沦落到这般不堪之地,如今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我们面前凑。”倾钰根本不屑彦佑,看向妖君宠“龙儿,我说的可对?” “他是我三叔,不是猫狗,本来是蛟了,可不知为何现在又是蛇了。”团团抬头看向倾钰“倾钰舅舅,你不喜欢彦佑三叔吗?” “哦,就是那个偷走前准天后,造成天魔大战的蟊贼啊。”倾钰口吻轻快“看来养在洞庭君膝下的经历让他莫名自信,所以我说天界沦落了,过去天帝身边哪会有如此宵小,就算是阴险之辈也好歹是实打实的天家公主,这不知哪条阴沟里的爬虫得幸被洞庭君收养,就真以为自己是天帝兄弟了。”看向他处“做什么都只凭自己高兴了。” 彦佑脸白了一阵,不过怼人他也不输“阴沟,说起这阴界与沟壑……” 太白一听连忙拉住他,连连摇头。 翾武起身,厉声“住口!真想死我成全你。”真是目中无人,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丹朱也朝彦佑摇头,看向倾钰还是偏帮了彦佑“公子倾,你也不要话说的太难听,虽然如今我们是求着你,但未来你未必就用不着我们,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敌人?丹朱仙上太看得起自己了,你配做我的敌人?”倾钰笑容满面,依然那般优雅“你的兄长廉晁我还敬几分,可你,不过是只在太微身边摇尾乞怜才得以生存的犬物,也配在我面前叫嚣。” “你!”丹朱真身是九尾狐,还真能被算成犬“你你你!” 妖君宠也笑意盈盈起来“师兄,上次我给你做的大氅也有好些年了吧,不如师妹再给你做一件狐尾大氅,不知道这次九根分不分得过来,师兄的大氅上最好是两根,我还打算给团团爹做一件,又是两根,三娘也想要一件,这就是六根了,然后给阿翾做一件,还要团团,嗯,这孩子还小,一根也就够了,这样分,倒是九根就足用了。” 倾钰笑眯了眼“好。” 这一声悦耳的‘好’让丹朱退了几步,因为他知道妖君宠真的敢这么做。 ※※※※※※※※※※※※※※※※※※※※ 为了景秀的双更 番外八十一 锦觅在丹朱退步后上前“倾钰公子……” 翾武冷嗤一声,见她上前便后退让开,完全视如敝屣。 锦觅没理会翾武的态度,看向了风华绝代的倾钰公子,他的发饰在束起的一边贴服在乌黑油亮的发上,银色发饰的形状如同一朵祥云,很好看“公子倾,我真的有很重要的理由要去一趟幽冥界,我知道自己力量微薄,可只要你说出,不管什么我定为你办到。” 倾钰看向妖君宠“她到底凭仗着什么,以为自己可以让我打了你的脸?” 妖君宠略微挑眉“天帝依然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倾钰无奈摇头,有点恼恨妖君宠的不争气“就为了个男人,让其他人知道你对花神这般宽容,你妖君的面子往哪里搁?” 妖君宠扯扯唇,挑了下眉,淡笑着。 倾钰俊眸微动,看向新花神,上下打量着,目光颇耐人寻味“我说出的要求,你都可以办到?这么能耐啊?这么能耐,自己去幽冥啊。” 锦觅双膝一屈,跪在了他面前“求求你了,我夫君如今危在旦夕,倾钰公子,不管你要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为你办到。” “廉晁啊真是浪费我救他的机会。”倾钰无奈的叹口气“看看,给我惹了什么麻烦,似乎以为只要自己付出点什么就一定能办成事。”当初将廉晁从忘川里捞出来的就是倾钰。 “那不如你就说一个,也许天帝能替她办到。”妖君宠走回矮榻,坐下“若有天、妖两界支持,其他几人恐也会对你更忌惮三分。” 倾钰目光随她而动“那我就死的更快了。”也随她走回矮榻边“你说她这般的,有人会找她吧。” “那就要看天帝能为了她付出如何的代价了,先前已经没了本条命,如今还会为了她的夫君舍了天界?”妖君宠给他和自己斟了一杯茶,放下茶壶,三指捏起茶盏“这天界长子都怎么是个奉献自己性命的命,廉晁已经没命了,这天帝也打算丢掉自己仅有的半条命吗?” “那感情好,少卿肯定乐意。”倾钰也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倒也让我瞧瞧他值不值得你投入心,我妹子的心,贵重的很。” “觅儿,你快起来,别求他们,我们另外想办法!”丹朱看这二人的架势就知道倾钰不会帮忙“幽冥帝又不止他一个儿子,第七子不行,我们找别人。” “果然是仗着天帝还喜欢你。”翾武转到倾钰所在的矮榻那边“我倒想瞧瞧哪位幽冥公子愿意为了区区一个花界,打了可与天界一战的妖界脸面,公子倾、龙儿,到时候我们三人合力,先弄死那个家伙如何?” 公子倾弯起嘴角“好。” 妖君宠又拿起茶壶,为翾武斟了盏茶“天界当然愿意让幽冥界动荡,这我师父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因此被我们三人所杀,会不高兴的。” “老爷子肯定不高兴,我们三个免不得被他责备,不过也不担心,有你在,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倾钰继续品茶“老爷子最疼你,比疼他十几个亲儿子都疼你,加上他老人家惯会迁怒,他发脾气前你就把前因后果说清楚,最好再哭哭啼啼一会儿,我们仨肯定就能轻松过关。” 翾武瞅瞅倾钰“你可真是好算盘,借我们之手轻松做掉对手不说,还能让花界肯定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你爹发起火来,上清天诸神都要颤三颤吧,上回因为前妖帝之死,他将整个人间杀成血海,上清天诸神竟然没有半个出来阻止,反而是让先帝昊颛陛下尽快将罪人伏诛,好以此熄灭他的怒火。”喝口茶“其实也不担心,花界尽毁后,也还有嫣夷仙上的徒儿在,只是要辛苦龙儿重新培育众花精灵,重塑花界美景。” 妖君宠傲娇的冷哼一声“我才不呢,花界又不属于妖界,凭何要为她人做了嫁衣裳?除非团团爹肯把花界让给我。” 锦觅瞧着这三人,言语之中都各自有着算计。 倾钰巴不得她联络其他幽冥公子,好以此消灭对手,稳固自己在幽冥的地位。 翾武也不在乎,他本来就是占着旭凤的身体复活,让自己将幽冥帝得罪了,或许他会活的更长久。 妖君宠完全是无所谓,她有着实力超群的妖界,又深得幽冥帝疼爱,纵横六界,恣意妄为的很。 彦佑看了丹朱一眼:他在面对润玉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深重的无力感,而现在面前这三人真让他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团团一直在场,扭头看向彦佑“三叔,你怎么还不明白,与其讨好倾钰舅舅,不如讨好我娘亲,因为他们有利益纠葛,而你若没有更好的利益是无法让倾钰舅舅转向你的,而且舅舅和娘亲之间的信任比起与你们的信任要深厚的多。” 彦佑哪会不知这些“那团团认为我如何才能讨好你的娘亲?” “讨好我爹爹就行了,让我爹爹和娘亲说啊,你不是说的嘛,枕头风比什么风都厉害。”团团一本三正经“你让爹爹高兴了,爹爹就会让娘亲高兴,娘亲高兴了,你求她的事也就办成了。” “果然是润玉的闺女,这小心眼子多的,说的一套一套的。”彦佑嘟喃。 团团挑眸“小心眼子多,也比跪求无门的蠢人好多了。” 妖君宠朝她伸手“团团,不必理会。” 团团走了过来,依偎到妖君宠怀里“娘亲,他们到底要求什么呀?这几天好是聒噪。” “就是啊,聒噪的很呢。”倾钰抬手,将团团抱到自己怀里“这小人儿越看越让人喜欢,老爷子要是看到了,一定高兴。” “团团太小。”受不住幽冥界的地气“等机会。” 倾钰把玩团团的小手“也是,等机会。” 牡丹上前想扶起锦觅“主上,起来吧。” “倾钰公子,我真的可以付出一切,只要你带我去幽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锦觅推开牡丹,卑微的朝倾钰喊出。 倾钰则完全视若罔闻,只管与妖君宠品茗闲聊“你说他们闹了这么一出,天帝始终不出面,难不成他就是在等花神去求他?” “他不会趁人之危。”妖君宠斩钉截铁“换做是我就会,可他不会。” “你可看走过眼,以为是君子,实际上就是个伪君子。”倾钰轻笑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弱女子却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修为耗尽、灵识裂毁,差点就真的身死道消了;唉,你说当初那个女人和现在的你玩起来心眼来,谁会赢啊?” “玩什么心眼,直接弄死就得了。”翾武拿了一块栗子糕“公子倾,你是不是这些年来心眼玩的太多了,都忘记最简单的法子。” “那种粗暴简单,看不上眼。”倾钰也给团团拿了一小块花生酥“天帝过去的手段倒是让人激赏,可天魔大战一出实在拙劣,明明就是好局面,硬生生变成了罪己诏,我在下面看到那份罪己诏,实在是无语了。” “那是你不在乎,而他在乎。”妖君宠淡然“他真的,爱过,她;情爱一事没有道理可言,这个你不懂。” “说的好像自己很懂似的。”倾钰笑了出来“我相信,天帝对花神的确是‘真爱’,不然谁会有这闲心,为了个腰身比他自己都粗的女人挑起天魔大战啊?” “你是想说我连腰身比他粗的女人都不如吗?”妖君宠眯起眼“找死啊。” 倾钰看向她“我是想说别对心里有其他女人的男人动心,不值得;留个孩子,没关系,心可要管住了。” “不喜欢怎么要孩子?”妖君宠白他一眼“合辙三娘敲断的不是你的长腿。” “断了腿哥给你接。”倾钰动动团团头上的银铃“说不定你还能由此拔高几寸,更加婀娜多姿。” 妖君宠直接怼上“你,圆润离开!” …… 彦佑和丹朱强硬的将锦觅带离,他们都很清楚倾钰的态度了,他不会为了一个外人与妖君宠闹翻,所以求他是白求。 太白金星来到花界,自然要去拜见一下天帝,并将自己所见所闻都告知了他。 “太白觉得公子倾除了不想得罪妖界之外,为何不愿助花神?”润玉站起身,走出御案。 太白退了几步“自然是因为他与妖君感情深厚,非常人能比。” “感情深厚。”润玉重复了他的话“也是,他们认识多年,自然是感情深厚。” “陛下,公子倾与妖君之间的关系是有诸多利益纠葛,也是因为公子倾曾看护过年幼的妖君,幽冥帝收妖君为徒,但更多时候教导妖君习练幽冥法术的人是公子倾,所以妖君继任后就鼎力相助公子倾,他们之间亦师亦兄更亦友,算起来也认识尽二十几万年了,自然感情不是他人所能相比。”太白实话实说“但并无陛下所担忧的‘情谊’,说句僭越的话,若妖君与公子倾真有什么,那恐怕他们的孙儿都能娶妻了。” 润玉表情不显。 太白含胸待在原地。 过了好半晌。 “依你看,公子倾真的不愿相助?”润玉问的直接。 太白想了下“依臣之见,是如此;花神仙上去幽冥之事恐是极难,不说能不能找到那扇飘忽不定的门,单是幽冥界的地气就非比寻常,比起穷奇的瘴气更胜三分,就算是上神也未必能忍一日,所以踏足幽冥界非常危险,只有妖君能结压制地气的斜月,此晶石能保人活进活出。” “晶石?”润玉微微蹙眉“是烛照九幽之处的斜月?”这个他在省经阁的一本书里看到过 太白微微躬身“是,陛下自然知晓,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在天,玄穹之光可照三千世界,而在地冥,便是烛照九幽十九层;幽冥九幽是纯阴无阳之地,山不生草,峰不插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因为处在最幽深的地下,所以地气惊人,又因为那里是黑水的源头,故那地气是上神都无法承受的存在。” “我在杂书里是看到过一些零星记载,说是幽冥地气轻则可伤上神元神,重则可让其灵识碎裂,唯有斜月才能压制幽冥这凶残的地气。”润玉的确知道“且这晶石也一直都是特定的人才能结成。” “是,一直都是妖帝方能结出,因为他们是烛龙。”太白眼观地“臣本不想来,但花神仙上苦苦相求,臣想求公子倾几句,由他出面说服妖君,可没想到他一句话就将臣的话堵上了,臣无用。” “不是你无用,而是他根本不想助花神。”润玉很清楚这点“比起断了交际的天界、花界,妖界的确更可靠,关于幽冥帝其他几子,你可有什么消息?” 太白摇头“这个不知,原本是说第六子公子骁,第九子公子彬、第十一子公子厉、第十四子公子靖,与第七子的公子倾为了帝位争夺激烈,他们也在竭力争取妖君,因为幽冥苍芜帝最疼的不是那十几个儿子,而是他最后的关门女弟子,疼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她说不与天界开战,苍芜帝便真的退了兵,还放过了人间。” 润玉微微转眸“为何?” “这也是便是公子倾与妖君情谊不曾出格的缘由,有人传言妖君是苍芜帝的血脉,母亲是谁却真的不好说,那时妖界诸位公子、公主为了妖帝之位争夺太甚。”太白也是从瑢霁那里听说过一两句“那时候这只是传言,但如今看来此言未必全虚,毕竟幽冥帝几子都是杰出之辈,妖界也一直在为继承人头疼,却从未传出过联姻之事,想来也不全是诸子难以平衡一说可以解释的,因为据说第五子、第九子都曾起过擒拿妖君而夺取妖界之念,不过随着他们俩的消失,很多事都不为人知了。” 润玉再度眯起眼:幽冥帝之女?他知道她有幽冥血脉,没想到她的的父帝会是?“那此事瑢霁可知?妖君本人可知?” “瑢霁猜过,但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至于妖君,臣不信她没听过那些传言,但传言也许就是传言,她没有回应过。”所以太白也无法下最终结论。 润玉沉声“你可知视囵镜,如何用?” “陛下要用视囵镜?”太白正色“不可啊,陛下,那镜子十分邪门,说是镜子,实是凝结幽冥地气而长出之物,幽冥不长寸草,这地气所育之物应该是一种石晶,如同一面镜子。” “你只要告诉本座,如何用。”润玉不想听他劝告。 太白见他如此态度“这个,臣不知。” 润玉转头瞥了他一眼“不知,还是不愿告知?” “臣是不知。”太白无惧。 润玉走离几步“退下吧。” “臣告退。”太白揖礼,退后。 润玉背对离开的太白:幽冥帝之女,她真的不知? 番外八十二 申时。 润玉走出,准备要先回去,就瞥见外面一袭青裳影影绰绰,他自然知道那是彦佑,但就只当不知,稍稍整理了下仪表后,往醴泉院所在而去。 “润玉。”彦佑也能知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了自己,毕竟自己并没有掩盖气息。 润玉停步,没有回转。 彦佑疾走两步,却见他在等在原地“你就是在等我们来求你。” 润玉轻笑一声“其实怎么想你们也不可能说服公子倾。” “你为了避嫌,不许我们去打扰妖君,在她面前也是绝口不提半字。”彦佑打听过了“丹朱仙上和锦觅也都不开口,我便不能不来,现在的事……润玉,你真的不愿帮她吗?” 润玉这才回转“你要我如何帮她?我对妖君没有那般大的影响力。” “但至少有。”彦佑点出“不要说你看不出,妖君不喜觅儿。” 润玉在这里将这句话还了回去“那是她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彦佑上前一步“你更想说是不屑为谋。” “这难道不是你的所想?”润玉争锋相对。 彦佑无所谓的一笑“如今和你争这些无用,只想请教陛下可否愿意相助?” 润玉似笑非笑“相助应是互相。” 彦佑眯下眼“你想要什么?” 润玉弯起嘴角“来人。” 邝露出现“陛下。” “告知妖君一声,我今日就不和他们一起用膳了。”润玉淡然的吩咐。 “是。”邝露不问缘由。 彦佑盯着润玉,不语。 …… 入夜。 妖君宠走入幽自苑,这个名字取自‘轻纱掀起看娇容,阵阵幽香自院中’,步入是曲径通幽的小路,虽并未立刻见着‘娇客’,空气中依然弥散着若有似无的阵阵幽香。 走过那道通往内里的小路,她眼前一片开阔,同时也很震惊,里面竟然是一片巨大的花地,花地上高高低低开满了各品种的白色昙花,那些花姿各异,应该是白色的,不过因为花界的蝴蝶飞过,沾染了一层很美的,放眼望去都是昙花,美不胜收。 他站在不远处的亭台中,望着自己。 “夜静群芳皆睡去,昙花一现醉诗翁。”妖君宠望着这份别出心裁:这么多昙花肯定是精心布置的杰作,走向他“我这里没有看见诗翁,只看见一位皎皎君子。” 他今日着了一件白色常服,素雅清新“小醉怡情,大醉伤身,今日我只备了一些水酒。” 妖君宠环视了一下周围,估计有十几万株以灵力浇灌而怒放的昙花“所以是想与我赏花共佳酿,此间乐不思蜀?”为了准备这些,连晚膳都没有和他们一起用? 润玉也眺望了这花界诸位芳主辛苦了几个时辰的花田,然后看向她“不知我是否有幸?” “是我有幸,虽然昙花寓意不算好,刹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可不能否认我此刻被这么瞬间的永恒迷住了。”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花美,人也美。”唇边的笑意那般深浓。 “的确。”润玉也弯起嘴角,眼前的她肤白胜花白,人美比花娇,他自然知道她美冠六界,但不觉得她的美是艳,而今却觉此刻的她娇媚无比,那份笑意让她双瞳剪水、艳若桃李,美艳不可方物,多一份就是媚俗,少一分则清寡。 妖君宠弯腰从身边摘了一株昙花,放到鼻下,又抬眸看向他“你刚才说小醉怡情,那就让我尝尝到底是什么样的美酒。” 润玉引她入亭,请她落座,亲自给她斟了一杯。 妖君宠拿起月白瓷的酒樽,放在鼻下闻闻“有桂花香,好香醇的酒味。”而后喝了一口,细细品了下“醇香是有了,味道却沉不下来,不清爽又不算醇厚,这酒方子尚可,不过若改一下水兴许味道还会好些。” “这便是桂花酿,方子是从酒仙那儿得来。”润玉见她放下酒樽。 妖君宠保持着微笑“如此美景,不该辜负,只想与你赏花、共佳酿,此间乐、不思蜀。” 润玉也不打算打破现在的美好“好。” 半个时辰后,他们坐在亭外的矮榻上,妖君宠靠着他的肩头,看着眼前花姿万千的昙花,天上明月当空,他们身边昙花遍地,昙花因为灵力而闪闪灼亮,周围只有一些虫鸣,安静的很。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妖君宠轻吟了一句“我有好久都是这般。”寂寞如影随形。 润玉略微转头,看着靠着自己的她“我也是。” “说起来真奇怪,我对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好感,难道这就是旁人嘴里的投缘?”妖君宠安心靠着他的肩头。 润玉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和温暖“大概是吧。” “现在这般,真好。”什么都不用想,有你陪着,便好。 润玉不动“你喜欢就好。” “喜欢。”妖君宠轻声应了声。 润玉听到她有些不过心的一声“我找到了一些过去的东西,也对自己说,我不是瑢霁。” “自然不是。”妖君宠闭起眼“你是润玉。” 润玉抬头望了眼当空的皓月“你似乎真不想让我用视囵镜。” “是,只想让花神用。”妖君宠勾住他的胳膊“若她真是溱宓的元神转世,你就以天帝的身份命令她不要去幽冥界了。” “这算是你的报复?”润玉轻笑了下。 妖君宠枕着他的肩头“若她真是溱宓转世,旭凤肯定魂魄已散,她前往幽冥必是有死无回,何必呢,他们还有孩子,失去了父亲,总不能连母亲也没了,就算你这个大伯再好也比不上他的至亲,不管如何,生母在身边,那孩子就不会是浮萍。” 润玉沉下声:这点他和她都太清楚了,他们都是‘孤儿’。 妖君宠继续说“她既然已失挚爱,难道真的要连孩子也保不住?天机/盘你也看了,棠樾的命格因其父命格改变而改变,也许不让她去幽冥就是我的报复吧,若她执意妄为,后果就是失夫失子,孤苦一生,然后一辈子被三娘追杀,终日活在被追杀的恐惧中,说不定自己就承受不住而自爆内丹,这种惩罚够狠了。” “虽然你是妖帝,但真不需要一直标榜自己的邪。”润玉抽出被她勾住的手臂,抬手将看似被自己拒绝的她揽入怀中“你啊,邪中自有三分正。” “你不要用视囵镜,对我而言前尘已过,你们就是两个人。”妖君宠贴着他的脖颈“就算再多的人说你们相似,也不过是我只吃这样的相貌,与过去无关。” “太白说视囵镜有些邪门,你就又不想我用,我会自负的以为是你在担心我。”润玉的脸颊能贴到她额头。 妖君宠就这样靠着他“我却在胡思乱想,认为你现在是在为花神打探视囵镜的危险程度,视囵镜是幽冥地气凝结,是比穷奇瘴气更可怕的地气,长有视囵镜的地方算是九幽中最混沌的地界,因为弄不好视囵镜会吞噬照镜者的神魂,不过这种情况我能处理,而今公子倾也在,我素来认为对付那些我的敌人,死亡才是对他们的仁慈,所以我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死的。”抬眸看向他“你虽说我邪中有三分正,也别忘了我更有七分喜怒无常……” 润玉俯首,吻住了她的唇。 妖君宠没有害羞躲避,反而迎上,双臂环住了他,全情投入。 半晌后。 润玉与她耳鬓厮磨着“你我都清楚,你的喜怒无常不是因喜欢如此,而是不得不如此,因为你是妖帝,所以就算心中存着良善也不能轻易表露出来,只能让自己邪恶起来,让人觉得从你手中逃脱是一种侥幸,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就是想放他们一马。” “天帝的迷魂汤,真香甜。”妖君宠完全靠在他臂膀中“我吃。” 润玉对于人的情绪觉察的很敏锐“我唐突了?”察觉到她的不满。 妖君宠瞅他一眼“要听死气天帝的实话?”你确定? “我没有为了花神。”润玉扣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下。 妖君宠目光泛冷“你我都是龙神,天帝的美男计对我是有用,可做戏要做全套才好,这样才不负此间芳华。”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前一秒还在自己怀里娇柔,如今就翻脸了。 妖君宠推开他,坐起身,整整衣裳“所以还怪我喽?分明就是你不上心、不琢磨,故而连我为何生气都不知,不过也是,天帝也不用知,对本座而言,您只要保持这份美色(就行)……” 她话音未落,一条巨大的白色龙尾将她笼住。 润玉的声音自旁而来“我是担心三娘的铁锏打在你身上,但看来你是丝毫不惧。”她真以为自己克制欲望是简单的事? 妖君宠抬头看了眼笼住自己的银色龙尾,没有防备中天地倒覆,反应后人已仰卧在矮榻上,迎面是他有几分恣睢的表情“我当然会生气,因为看来你根本不曾动情,我生气就算只是□□你竟然都不为我所动,我明明这般投入的与你相拥热吻,你却不动情,你自己说,我怎能不气?海底针只想根根戳死花神。” 润玉挑眉,邪笑“现在不气了?” 妖君宠瞧着他略有几分冷酷的邪佞“还有几分。” 润玉的指尖抚过她的唇瓣“妖君宠,别这么轻易诱惑一个男子。”危险的眯起眼“就算他比你年幼很多。”俯首而下,贴在她耳廓“他都已经成年了,有些话,没有做好准备就不能说。” 妖君宠动动头,擦着的他的唇转动,看着他不带表情的俊容,没有表情,也透着天生的威严“你就是好看,而我特别想要让你好看。”看他为自己情动,哪怕如今是动了欲念。 润玉压住她的双手微微用力“哦?若我继续下去,三娘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你不会,陛下最讨厌的不就是天为被,地为床嘛。”妖君宠自信且挑衅笑起“你若敢,我会胡思乱想什么?例如不珍惜、不尊重,这类字眼就会自己往外蹦。” “要我失控,又要我自重。”润玉压住她,贴住她脖颈“妖君真是严苛。” “那当然。”她从不以此为耻“你长的好看,就以为我这么好得手?”想少了。 润玉克制了自己,起身,坐在矮榻一边“这些花是我借花界的人准备,不过是想‘双赢’,她们找不到机会讨好你,我也乐意用她们的能力让你高兴一下,并没有其他意思。” 妖君宠也坐起身,头搁在他胳膊上“就是有其他意思也无所谓,只要你的意思表达了我就很高兴,润玉,你就是润玉,不是其他人,也不需要是其他人,我说过的我就是你的报应,每次内心有怀疑就念叨一遍:情劫已过,报应刚到。” “那我可是你的报应?也过了情劫的妖帝陛下?”润玉抬手捏捏她鼻尖。 妖君宠抬手,手臂压到他身上“突然觉得皆非良人的你我就互相祸害得了,也算造福苍生了。” 润玉瞧着她手臂上白玉似的肌肤下阵阵赤色龙鳞隐现,目光深邃了几分“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也动了欲念,不过依然相当自制。 “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妖君宠指尖轻巧的划过他的胳膊“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目光盈盈。 润玉对于她的自信有些羡慕“你真是说什么都理直气壮。”她当然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我们不就是为了如此理直气壮才历经艰辛万苦走到这一步?”妖君宠收回手,似笑非笑。 润玉笑的有几分苦“我可不是为了这个。” “不管当初是为了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妖君宠就头搁在他臂上“没有后悔的余地。”看似在笑,但眼神坚定。 “对你来说,我真的好看吗?”润玉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妖君宠眨眨眼“天下第二好看龙。”当然。 第二好看龙不解“第二?” “因为我第一。”第一好看龙笑眯眼“不过你问我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又眯起眼“想‘造反’做第一美……” 润玉抬手将她搂入怀里,紧紧抱住,却始终没有说话:龙儿,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吗?让我又起了霸占的念头,可想过后果? 妖君宠没有挣扎,抬手也环住他,反而比他更用力了几分,在他耳边轻语“润玉,你是我的,敢让别人碰你,不管男女,我就毁了你!”你不敢起的念头,我敢。 润玉感觉到了来自她手臂的力量,微微转头,眼睛里她阴鸷恣睢、邪佞横生的笑容绽放开来,仿若一朵来自地底的妖花,却那么娇,那般——美。 妖君宠侧头,咬住了他的唇,反将他推倒在矮榻上,与之唇齿纠缠不断:不想也不会让他用视囵镜,有些底线不能破,与那个她已经遗忘之人的过往最终被斩断的线就是师父,也许放下父母之仇的野花可以快乐的接受仇人之子,可自己不行,师父的死是她心中最深的痛,无法原谅便永不会原谅,今生、来世——不、复、见。 ※※※※※※※※※※※※※※※※※※※※ 28号透透要来了,啊—— 番外八十三 百花宫。 新花神,十二芳主,月老都在场,他们都在等妖君宠。 妖君宠从正门而来,身后跟着邝露和栖霞。 锦觅略微朝她颔首。 妖君宠依然是素色白衣白裙,发间是素色发带,不过此刻威严陡升,毫无波澜的眼神扫了一下在场人“花神仙上,妖界夙长老对你的追杀令本座也不能太过违逆,故而想到一个解决的法子。” “妖君陛下想要如何解决?”牡丹芳主现在也是直接问。 栖霞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锦觅面前,托盘上盖着一块黑色的锦帕。 锦觅看向妖君宠。 “这里有一块视囵镜,想要撤掉三娘的追杀令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证明你和那个害死我师父的女子没有关系,你并非是她转世。”妖君宠态度淡然“唯有如此方才是上策,这里月老仙上也不要威胁本座,说什么妖界杀不得一位上神,夙三娘不仅是妖界长老,更是本座的养母,养恩大过天,她要杀谁,本座身为妖君定当全力支持,哪怕与天界开战也在所不惜。”眼眸一转,看向丹朱,嘴角微翘“因为她是我——娘!” 她的态度都在表明一个事实——就算与天界开战也无所谓,她打得起! 锦觅身侧的连翘上前,接过了栖霞手上的托盘。 锦觅看向妖君宠“多谢妖君。” 妖君宠回视她“虽然你很伤心,不过也该多顾念些自己的孩子,毕竟他是你踩着你所有亲人的尸骨孕育的珍贵孩子,要好好珍惜才是。”微笑。 “妖君宠!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难听,别忘了,你也有孩(子)……”丹朱每次妖君宠的冷言都平静不下来。 邝露一听就先开口了“丹朱仙上慎言,妖君是提醒花神仙上忙碌中也不要忘记关怀自己的孩子,而攸宁公主一直在陛下与妖君的悉心照顾中,妖君以己推人,还请丹朱仙上不要胡乱曲解。”至于那句‘踏着所有亲人的尸骨’,妖君也没有说错。 “狐狸,我知道你偏心,我也很偏心。”妖君宠对丹朱莞尔一笑“你不疼爱的人并不代表我不能疼爱和偏心,要不然我们就比比谁更偏心些?” 丹朱握着月老杖的手紧了一些,偏头“谁要跟你这个妖女比。” “月老仙上!”桃花芳主红雨怒色起。 妖君宠却还是笑容满面“红雨,不必为了不值得的犬物生气,他——不配,太微果然会养狗,知道会叫的狗不咬人,就怕那些不会叫的东西,譬如一条会自作聪明的青蛇,其实想来簌离仙子孤身归鸿蒙应该是有些寂寞,亲子润玉虽有孝心却身负天命大任,也走不开,养子中鲤儿还太小,这最合适去陪伴簌离仙子的人自然是彦佑君,红雨,你说我说的可对?” 红雨笑起“姑姑所言甚是,彦佑君最合适。” 妖君宠微微转头,目光落在百花宫后殿,神情不定。 “妖君陛下。”锦觅唤她,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这,视囵镜要怎么用?” 妖君宠回过头“寻一处空地,将镜子扔出,镜子会自动开启,走入即可。” 走进去?锦觅完全没有概念:是让她走入镜子中吗?回过神时,妖君宠已经离开,栖霞和邝露也跟着离开。 桃花林校场。 公子倾坐在校场边新摆上的矮榻上,一柄巨大的纸伞撑遮住日光,伞下并无日光半分热气,反而有月光的几分冷,喝着茶。 校场内妖君宠与翾武只以手臂力量在揉手,这种脚步不动只以手臂力量的技巧要用巧劲而不是用硬力,以柔克刚,多以弧线运动化解对方直线之力。 “你让她用视囵镜不怕她开启那段记忆?”翾武多少有些担心“那个女人可是阴毒至极。”似乎还是认定花神就是那个女人转世。 “她现在敢让她用就代表她不怕那个女人的阴毒。”公子倾品着天界的新茶“这茶不错,妹子帮我问天帝要点。”回去时带回去“只怕她不够阴毒,没玩两下就死了。” “公子喜欢养蛊,可也要当心蛊毒反噬。”翾武怎么都觉得应该一刀解决了她“您这身子骨强健的很,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住。” “阿翾,你真当她闭关五万年是假的。”公子倾继续品茶“她是因为当时吞噬那颗妖丹时身体太弱才让妖丹反噬伤了身,出现了天人大衰之态,但如今,你信不信她这身子骨再活三十万年也还是现在这般年轻貌美,而武力方面,不管是上清天的谁,乃至西方那位,想要降伏她,恐也是不易,故而天命才指派了一人而来,以情为牢,以天为笼,这一向都是天命惯用之手段。” “包括对你爹?”妖君宠推化开翾武的一次进攻。 公子倾挑眉“难道不是?你师父走后,他的后宫再无新人,其实说起来我也该感谢一些子衿公主,若不是她的狠毒,我都不知自己还会有多少兄弟。”他爹过去真是不拒美人。 “你这话让三娘听到,可逃不掉一顿打。”翾武也认真对待来自妖君宠的化柔劲发“别小觑了三娘的铁锏。” 公子倾放下茶盏,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说起铁锏,龙儿你真以为皮糙肉厚,三娘应该也知道你给花神送去了视囵镜,若她真是那个人的转世,你肯定不让三娘动她,这一顿打恐是真的逃不过了。” 翾武看向还和自己认真比劲的妖君宠“不怕,有我呢。”我一定会挡在你前面。 话音刚落,翾武被她一招引劲落空给推飞了出去。 妖君宠得逞的笑起“你顾好自己。”我不用你担心“不是有团团爹嘛,我保他的心头肉,当然要拉他一起挨揍,不然怎么表达他对花神的余情绵绵。”收功,走到矮榻边,从榻上茶几上拿起自己的茶盏喝了一口。 公子倾含笑仰头“听听你这嘴里的酸味,这才几日啊,就这么拈酸吃醋了?这时日要久了,花神真是要命不久矣。” “时日久了,他再这么放不开,恐怕她能放开。”翾武虽然人飞了出去,不过落地很稳,没有伤着,也走了过来,拿起他的茶壶,喝了大一口。 看的倾钰一个劲的摇头“糟践了糟践了,这么好的茶,你就会牛喝水,我说你是神凤啊,还是牛精啊。” 翾武不在乎“我可没你这般矫情,这嘴干舌燥当然要大口喝水。” “去去去,随便找个泉,你要怎么喝就怎么喝,别糟践这好茶。”公子倾一脸嫌弃“这以后不要给他煮茶,泡茶叶沫子就行。” “这可不是妖界,我说了不算呢,这里是花界,他是花界的女婿,谁敢怠慢。”妖君宠对着公子倾挑眉。 公子倾和妖君宠对了眼神“也是,当初嫣夷仙上多番撮合你们两人都不成,我还以为他是做不了花界的女婿,没想到啊,注定是花界的女婿。” “嘿,没你们俩这么挤兑人的。”翾武放下茶壶“我喝点茶,怎么招来你们俩这么多话,那种腰比男人都粗的水性杨花谁爱搭理啊,也就是这瞎眼的旭凤还当成宝,什么只要她不要天帝之位,他多年来接受的教育怎么就教出这种不负责任来,难道他以为天帝之位就只是高高在上的特权?我这是用了他的身体,不然,我一定亲手弄死这丫的。”恼恨的握拳。 “那我就去找找旭凤,我觉得做此事的人没有完全弄死他。”公子倾转头“龙儿,你手上还有一颗九转金丹吧。” “你想要干吗?不给啊,我要用那颗丹药做药引,炼制逆血珠修复团团爹的血灵子之伤。”妖君宠手边还真有一颗。 公子倾有点不相信“不是,你要炼‘逆血珠’?什么深情厚爱啊。” 妖君宠眼不眨脸不红“因为我要能一统六界的天降异子,他要是不行,我怎么怀异子?”当然要把他的伤补回来。 “这个很复杂?”翾武不太清楚“逆血珠是什么?” “血灵子是天界禁术梦陀经里的一个法子,而整本梦陀经实际上都她五代之前的妖帝所著,所以这里面的法子妖界多少都有解法。”公子倾告知翾武“血灵子就是割开七处筋脉,将体内半数精元注入血滴之中凝成血灵子,喂给伤者,而施救者会因此耗损一半天命仙寿,而要补血灵子之伤,就要有人炼制逆血珠,逆血珠的药引就是天界的九转金丹,而如今拥有玄穹之光的廉晁已死,他并无血脉留下,玄穹之光在这几万年间自然无处可寻了,她手里的九转金丹未必是天下唯一,但也是我所知的唯一,你也知九转金丹的功效,这东西能救只剩一魄的所有神魔,这价值,你算算。” 翾武默默看向妖君宠“她说药引,就是说逆血珠的其他药都不会很容易找到。” “血灵子是逆天之术,要修补血灵子就是逆天的逆天,药也不药的说了你也未必知晓,唯有一点,逆血珠要用烛龙七滴的心头血……” “你为什么要救?!”翾武突然暴怒起来“那是天帝自己愿意的,他要为了贱/人舍命就让他舍啊,凭什么要用你的心头血去救治他的伤?你救好天帝那就是你救了那个贱/人,为什么要救她?她害的你还不够惨吗?妖君宠,你忘记你师父是怎么死的了吗?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没说要用自己的心头血。”妖君宠被翾武吼了忍不住辩解“你听他胡诌,什么我的心头血,就是普通七滴血……”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公子倾。 “那也不行!半滴都不行,他们不配!”翾武怒不可遏“我看那天帝如今也活的好好的,你不许炼劳什子的丹药。” 妖君宠瞧着翾武的怒气,又瞧瞧看好戏的公子倾,起身“感情你俩都爱上三娘了,想方设法做我爹?三娘,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怎么都跟自己爹似的管头管脚,走人。 此事很快就传到了润玉耳中。 润玉让暗探离开:翾武对龙儿真是情之所钟,只是听闻公子倾几句话就如此暴怒而起,还有龙儿手里有一颗九转金丹…… ※※※※※※※※※※※※※※※※※※※※ 前一张被人打了负分,我再次说一下,不喜欢你可以不评论或者离开,但是打负分的我不接受!晋江负分伤害很大,还有天帝玉在遭受那一切后怎么就不能按自己的想法行动?他现在也没有怎么帮锦觅吧,我文里写了他不让丹朱锦觅去叨扰妖君宠也是他在‘护着’妖君宠,他和妖君宠没有鱼儿与九华的日久生情,他们现在就是靠团团维系,他们都是一界的帝君,都遭受过感情的挫折,现在都是心思很深的人呢,润玉当然不会对锦觅那样炙热的对待妖君宠,有些心意要慢慢摸索和表明,再说一下缘来缘去终会散,花开花败总归尘,有缘看文,无缘不见 感谢在2020-05-23 17:31:46~2020-05-24 14:0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螃蟹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八十四 正午。 花界一处空地。 说是只要扔出视囵镜就行,但其实黑布之下有妖君宠亲写的信笺,里面清楚说明了如何使用视囵镜。 在正午时分阳气最盛之时寻一处开阔之处以结界围之,静置半个时辰,以结界聚拢足够的阳气然后将黑布之下的视囵镜抛入结界内。 她们就是这么做的。 视囵镜抛出后,众人只见一片并不大的石晶迅速扩张开来,不仅是视囵镜本身,地上也涌出了同样的石晶,一圈一圈将结界内的空旷之处包围起来,层层向内围圈,而且原本充满阳气的结界内已经是一片黑暗阴寒之气,哪怕是在正午的烈阳下都能感觉到那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风。 彦佑仔细的看着,世囵镜围起的黑晶石阵有一个入口,而且这层层的石阵仿若一只眼球,石阵的顶上那块视囵镜始终转动着,似乎石阵的阴寒之气都由它散发“觅儿。” 锦觅拿着那张信笺,上面写着入视囵镜时最好封闭四感,保持视觉,同时必须一直往前走,其中最好不要闭眼,不管看见什么都要保持静默,因为发出声音可能会让里面的幽冥地气入体,那就只有斗姆能救了,同时保持自己最强的灵力护体,同时要保持高度集中,不要被里面横生出的石头划伤,身体上的伤口也会引地气入体。 丹朱也很担心,虽然妖君宠写了很多要注意的事项,但写的越细也更让人看得心惊胆战“觅儿,你也可以不去,她想帮你早就帮了,用不着用这些考验你吧,这东西这么危险,为何一定要让你去尝试,她啊就是个嫉妒润玉还喜欢你的妖女,不知道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锦觅摇摇头“我正愁不知如何讨她欢喜,而且追杀一事我也听栖霞说了,是妖君一直违逆夙三娘的心意,这法子好,我也未必就是那个人,若证实不是,也许她就愿意带我去幽冥了。”为了旭凤她别无选择。 彦佑自然也是担忧“可,若,你是呢?” 锦觅对着他笑起“我要进去了。”说罢引动起自己的灵力,封闭了自己的四感,保持着一个小小的护体灵力朝漆黑的入口而去。 他们几人只能看着她走入黑晶石阵中。 …… 另一边。 花界某宫阁中。 润玉在一份奏报中写了些东西,而后搁笔。 隐隐的从隔壁传来了争执声音,也不知是不是没有眼缘,团团和棠樾就是有些不对付,不像她提起那位陌染二哥哥时都很欢喜的样子,可明明一开始就是棠樾先‘捡’到她的,而且她很喜欢旭凤的样子,想来不得她眼缘的应该是棠樾的母亲。 ‘润玉,你是我的,敢让别人碰你,不管男女,我就毁了你!’ 润玉没有过去,搁笔的他想起了前几日前团团娘那摄人心魂的巧笑倩兮。 他不喜,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最疯狂的时候,而她就是不吞噬穷奇都是最可怕的一种存在,不是担心她毁天灭地,也不担心她‘拈酸吃醋’会对锦觅做什么,不知为何她这般的霸道让他想起的是自己对锦觅冷下的感情。 叹口气。 其实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之淡薄,但求爱之长久真的才适合你我,你明明知道……是在担心我是瑢霁转世吗? 他记得她那个很用力的拥抱。 思及此,不由轻笑,心里的那些不痛快淡了不少:她不留恋瑢霁,更知道自己与他没有半点可能,她更已经无法接受瑢霁,想通这个所以才会轻笑,他也不希望她心里还有其他人的痕迹,因为活人无法‘战胜’死者,她不留恋瑢霁,这个认知真让人高兴。 “陛下。”邝露唤了出神的他一声: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上扬的嘴角让她能感觉到他很高兴,上次看见他这般高兴还是锦觅答应嫁给他时。 润玉缓过神“花神开启视囵镜了?” “是,那视囵镜引动花界地气,凝结出了相似的黑晶,形成了一座类似眼球的石阵,花神已经进入。”邝露将此事告知“栖霞说妖君写了一份信给她,里面是很详细的使用方法,不过丹朱仙上对此有自己的想法,揣测妖君是因为,吃醋,而想对花神仙上不利。” 润玉冷笑两声“我身边有谁不被他揣测,花神虽是上神,但还不配让龙儿设计,若她真要对付花神,谁能阻止?”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这种影响力“他不是说以心换心,那就让他换换看龙儿的心啊。”有脸说别人,怎么自己做不到?不屑的嗤哼了声。 邝露听着他说着话:龙儿,龙儿,他似乎已经习惯这般唤妖君了。 “砰——” 隔壁一声巨响让润玉转头,起身,疾步走向屏风后。 “团团。”润玉疾步而来。 黑色的寰谛凤翎将团团保护住。 棠樾退开的很远,他与团团当中的矮桌翻到,上面的的茶点翻的到处都是。 周围服侍的仙侍都跪了下来。 团团看见润玉到了,就收了陌染哥哥的寰谛凤翎。 棠樾也有些尴尬“对不起……” “爹爹,是我和他不开心,一起闹的。”团团抢了半句。 棠樾看向团团。 团团也看向他“说什么一个巴掌打不响,可有种行为叫打耳光,我可不想被你打了脸,是你将打翻了,不过也是因为我前面和你争执而引起。”目光坦荡。 “团团,发生了什么?”润玉看向周围跪下的仙侍“卫儿?” 卫儿跪着,低着头,说不出话。 “大伯母给我爹一个络子,我看到了。”棠樾愤愤不平“我明明就看到了,大伯你不是说会管住她的吗?为什么她送给我爹东西?我还看见了我爹很高兴,在她走后双手都握着那个络子,那种高兴是真的高兴。” “我娘不会的,她只喜欢爹爹!”团团大声反斥“我娘她不会出墙,我娘不会的!” 棠樾怒怒的看着团团,这次他亲眼所见故而很是肯定。 润玉明白,应该是事关妖君与‘旭凤’的一些事,所以仙侍们都不敢说话。 “这都怎么了?”妖君宠从后面而来,看到了满地的狼藉“打架了?团子,没输吧。” 润玉转头看向来人: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团团看见她来了,连忙跑过去“娘亲,你快告诉裙带菜,你没有给二叔给送络子,你只喜欢我爹爹,你快告诉他。” 棠樾怨怼的看向‘破坏’自家的女人。 妖君宠才来“络子?什么络子?”不知前因后果。 “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做的络子,那天你还给爹爹一个香囊。”团团着急的提醒她“你说那些有用,所以你没有送给二叔对吧,这个裙带菜把他爹爹和娘亲的不和都记到你头上了,我不许他这么诬蔑你,所以才吵起来,动了灵力。” “那个啊,当然送了。”妖君宠没有否认,对棠樾说“不过可不是定情物,那是你爹可以前往幽冥的通行石,是工具,只是为了方便携带所以做了络子,好让他们系在腰上,这若在幽冥掉了,他可就死了。” 润玉想到了:斜月,的确,那些络子是有处中空着,想来是用来装东西。 “去幽冥?”棠樾挠挠头:他知道自己娘亲最近一直想去幽冥,可大伯母怎么都不肯带她去“你愿意带娘亲去幽冥了吗?” “不曾,是公子倾想带你爹去,我嘛,还没考虑好。”妖君宠斜眸瞥了眼天帝,又转眸回棠樾那里“我可看不上你爹,只看得上你家大伯。” 团团站在妖君宠面前,靠着母亲的腿,朝着棠樾吐舌“看到吧,我娘才看不上你爹呢;还有啊,这里是你打翻的,你收拾干净,而且不许叫卫儿他们帮你,别以为我是欺负你,我过去做错了事也是这么受罚的,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你也不能例外。” “收拾就收拾。”棠樾也回了个鬼脸给团团,想要弯腰。 润玉也不会真的让他收拾“棠樾,你先出去吧。” “爹爹,你怎么两面三刀啊?哥哥和团团做错事都是自己收拾,怎么他就不能自己收拾?”团团气愤的看向润玉。 润玉伸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安抚“因为他是外人啊,哥哥和团团才是家人,什么叫以礼相待?那过去团团在二叔那里可有没有被为难过?” 团团撅起小嘴“好吧,团团知道了。”也对,裙带菜是外人,他以后在外面丢脸也是丢的他父母的脸“哥哥是继承人所以爹爹对他很严格,而你不是。”看向棠樾:你不是,所以是好是坏都没有关系。 “栖霞,送棠樾回去。”润玉吩咐栖霞。 栖霞恭顺的请棠樾离开。 妖君宠蹲身“团团,你今天做错了,娘亲要罚你。” “我哪有做错。”团团皱起小眉头。 妖君宠一双美眸盯着面前的小可爱。 面前的小可爱被她看的渐渐没了刚才的底气,耷拉下小脑袋“好嘛,团团不该话语犀利的激怒裙带菜,不过我不能容他怀疑娘亲你。” “这件事上团团一直维护娘亲,是做对的。”润玉也蹲下“算是功过相抵,你这张小嘴啊,就跟你娘一模一样,刀子嘴。”捏捏女儿小脸“团团,言语也是利刃,一句话出可以让人笑,也可以让人跳,我们未必能天天让人笑,但也不能次次让人跳,团团,爹爹小时候经常受些冷言冷语,那些话很伤人的,特别是对小孩子。” 团团上前抱住他“那团团以后不说了,爹爹。”撒娇“可是我不喜欢裙带菜和他娘亲,也不喜欢爹爹喜欢她们。” 润玉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爹爹没有,爹爹只喜欢你。” 小可爱哭腔着“爹爹有,爹爹就有,爹爹别以为我是小孩就可以骗我。”小短腿剁着。 润玉转头想找妖君宠一起安抚,却看见夙三娘黑着脸站在了外面。 “我去一下。”妖君宠背对他。 润玉看着她走向夙三娘,在团团耳边说了两句后,放开了女儿。 团团从后面跑着追赶她“娘亲。” 妖君宠停步,转头,看向身后留在原地的人“我有正事。”什么意思?看不出我有正事? “我待会儿也有正事,她刚和棠樾吵过架,情绪不稳,可待会儿我要见老君他们。”润玉挑下眉“这是正事,团团不便在场,你想让别人带她?”现在让她跟着你才好,夙三娘就算发脾气也要顾及孩子在场。 团团配合的抱住了妖君宠的腿,撒娇不止“娘亲,娘亲,团团想跟着娘亲。” 妖君宠轻叹一声,弯腰一臂抱起闺女,晙了他一眼,又走向夙三娘。 团团转头看了一眼润玉,与亲爹交换了眼色。 ‘好好保护你娘,不要让外婆打了她。’ ‘好的。’ 番外八十五 经过从午时到申时的三个时辰,日落西山时。 在听到一阵晶石碎裂后,视囵镜石阵向外崩落塌陷,那股黑气也犹如一朵黑色花朵迸发开来,在天空中散于无形。 牡丹看见在石阵的最里面锦觅孤零零的站着,不知为何看起来异常狼狈。 “觅儿。”丹朱喊了一声。 牡丹和玉兰芳主再也顾不得什么,冲了过去,拿大氅包住她,这也是妖君告知,世囵镜是幽冥地气所凝,就算是水系人也承受不住那份直刺元灵的极致阴森,而后要以浇灌东方扶桑神树的火炙湖的水泡身三日。 锦觅呆愣愣的被她们俩从原地拉走。 彦佑听到了脚步声,转眸。 夙三娘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公子倾,妖君宠,还和抱着团团的翾武。 夙三娘看到了崩塌的石阵,又看向侧对他们一行人的锦觅“公子倾,我只想知道,是,不是。” 倾钰伸手,一块石晶飞至到他掌心中,升腾起幽绿的气又最终消化为无形,他也看向了锦觅“如果我有说错,花神自当辩驳,你就是——溱宓,害死上代妖帝的祸首之一,七魂七魄,元神转世。” “啊?”丹朱惊住了,有些僵硬的看向锦觅“你真的是那个和子衿公主狼狈为奸的女人?”怎么会这样? 公子倾笑的那般心服口服“是,比起鸟族穗禾恶毒不止千倍,那份堪比真正忘川淤泥的城府心真让人激赏,我只能说当时的龙儿愚蠢至极,活该被你那般玩弄,不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没有你,哪里能有今日心黑腹窄的妖帝呢。” “太好了,太好了。”夙三娘笑的有点癫狂“我一直不甘心无法亲手惩治另一个罪魁祸首,太好了,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们慢慢来,听说元神转世,若遇到曾经的惨事,痛苦就会加倍。”三娘笑的阴邪无比“你这样的美人,前世魔族人喜欢,如今我妖界最下等的妖兽也会很喜欢的,我们,慢慢来~~”钝刀割肉才叫疼。 丹朱是知道溱宓最后那份被瑢霁算计的下场的,转头“老妖(婆)……”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被打飞了出去。 众人再定睛时,妖君宠已经狠狠踩踏在了丹朱的胸口“三娘不仅是妖界长老,更是本座的养母,死狗,再让本座听到你敢辱骂本座的娘亲,本座就把你的五脏六腑挖出来,再从嘴里塞进去!” “你不能这么做。”公子倾在后面有些着急“谁都知道这条老狗的毛皮雪白无暇,没有一丝杂质,父帝的生辰就快到了,你要怎么弄死他都行,可那一身毛和九条尾不能有半点损伤。” “那就掐死了,用‘消噬’化去肉骨,那水化的干净,又绝对不伤皮毛半分,待血水从七窍流尽,就拿墨绿翡翠做成眼珠子。”妖君宠脚下用力,丹朱被硬生生压到吐血“倒的确是件上好的座毯。” 彦佑想出手,翾武单手就化解了他的招数,护在了龙君宠面前。 团团被翾武丢到了公子倾怀里。 这时锦觅有所动作了,抬起头,看向翾武,也透过了翾武看到了他身后护着的那个人,她那目光中除了痴狂更多的是妒火中烧“妖君宠你如今是逞凶斗狠了,想当初被我玩的多惨。” “是啊,是很惨,可若没有你的教导,我怎能勘破情劫,活的长长久久,迎来折磨你的机会?”妖君宠美目盼兮“溱宓公主期不期待?我,好期待,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上辈子那对眼睛就在我手里了,那对翳珀真的很美。”而你现在眼中颜色尽失。 ‘锦觅’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是瑢霁,最后是他亲手挖出了我的眼睛,是瑢霁,他为了给你报仇,让人在天界放言,说翳鸟的眼睛是代表坚贞,让我们翳鸟一族被人挖眼灭族,还将我推入火坑,我被整整折磨了十八天,那十八日里生不如死。”又抬手抱住了自己“这都是他的计划,他要给你报仇,他将我推下去魔窟的时候,他也在。”却只是冷冷的看着,目光转向翾武。 翾武冷笑“你当时的用处也只有激烈天族将士了,你这种手不能挑,肩不能提的废物,有什么用?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我那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你!”‘锦觅’激愤的吼叫起来“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可你什么都不知道,到了天界,眼睛里就只看着这个只看着瑢霁的女人,她有什么好的?!她是妖女!”表情狰狞到可怕。 “谁让你喜欢我了!”翾武也吼了回去“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你的喜欢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因为自己得不到就想毁了别人,谁给你的资格?龙儿是妖女,可她的心比你干净万倍,我对你说过,生生世世,我都只喜欢她一人。” “阿翾,为什么?为什么你对别人都那么友善,偏偏对我这般残忍?”‘锦觅’走向他,盖在肩头的大氅落下也不自知。 “你将我对你的友善和好都认成了是我对你的情意,为了维持你自以为是的感情,就毫无顾忌的伤害我喜欢的人,可你想过没有?我也有心,看到她受伤我难道不会心疼吗?”翾武依然冷对她“你的心意要紧,那你可考虑过我的心意?!你伤她一次我就痛一次,我本来是有机会和瑢霁公平竞争,可你却用最恶毒的办法让龙儿心如死灰,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却把我的喜欢想的那么浅薄,以为只要她死了我就会选择你,但不会,她死了只会让我缅怀她一辈子,我有大哥,神凤一族的血脉有他延续就够了,我可以想着她,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锦觅’向他伸手,但伸出手仿佛又被什么力量拉住,可锦觅还是想抵抗,想拥抱一下翾武。 公子倾察觉到了身后而来的人。 “怎么会这样?”润玉从后面走来,从公子倾怀里抱过女儿。 倾钰松手“视囵镜的残存记忆,她死的不甘心,怨气不小。” “娘亲,你快回来。”团团被润玉抱住后就朝妖君宠叫喊,她觉得现在这个冒着黑气的花神,特别狰狞丑陋。 妖君宠丢下丹朱,并不恐惧锦觅,走向他们父女俩。 不过翾武依然伸手护着,随她而动。 ‘锦觅’则跟着翾武而动,转身看见了抱着团团的润玉“瑢霁,瑢霁。”大叫起来“瑢霁,你还我命来——”身上因为怒气而暴起的黑气直冲润玉而去。 公子倾手腕一抖,凭空而出的纸伞挡住了所有的黑气。 妖君宠站定在润玉身边,抬手挽住他,看向‘锦觅’“有这个时候,真好。”这才是对那个女人最大的报复。 ‘锦觅’周身的黑气如漩涡而升腾起。 妖君宠看向公子倾。 公子倾甩出了手中的纸伞,纸伞悬在锦觅头顶,伞下流出的阴气将‘锦觅’包围住。 “娘亲!” 棠樾不知这时从何处窜出,直冲锦觅而去,众人猝不及防,反应时他已经硬生生被漩涡之力打了出去。 纸伞悬空在锦觅头上,将她周身的黑气都吸食干净,锦觅瘫倒了下来,纸伞重归公子倾手中。 妖君宠则已经抱住了被击飞的棠樾,引动灵力,干净替他引除入了他体内的幽冥地气。 牡丹芳主则抱住了瘫下的锦觅。 玉兰芳主疾步走到妖君宠那边“棠樾。” 妖君宠将流窜到棠樾体内的地气都引出,交给玉兰芳主“记住,他也要用火炙湖的水浸泡,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吗,不能让孩子乱跑。” 玉兰芳主也是没想到,抱过那孩子“那,棠樾会没事吗?” “我家的地气凶狠霸道,会不会有事得等他去除了体内的地寒再看,不过好在龙儿及时替他引出了,不然就算泡再多的湖水也没用了,醒了也成了痴儿。”公子倾收了纸伞“龙儿,出了这种事,花界的人说不定会认为是你不该为难她们的主上,就该乖乖的做她们主上的应声虫,不然也不会闹出现在这么多事,别忘了有种东西只记仇、不记恩。” “那我们就走着瞧。”妖君宠毫不留情的说,仰头看环视花界“这花界回到我手里也没什么不好。” 公子倾勾勾嘴角“的确。” 润玉横眸玉兰:连个孩子也看不好吗?真是无用。 妖君宠走回到夙三娘面前“三娘。” “你闭嘴!”夙三娘的目光始终落在昏迷的锦觅身上。 妖君宠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锦觅,彦佑正抱起她,转回。 “啪!” 妖君宠硬生生受了一巴掌。 润玉看得清楚,她嘴角都被夙三娘这记掌掴打破了“三娘!” “你想娶我家姑娘,这聘礼上是不是该加一个,花神锦觅的头?”夙三娘目露凶光“你如今开口是因为心疼我打了龙儿,还是心疼我要对付你的心头好?” 妖君宠的脸上生疼,揉揉脸,转过“嫣夷师父于我也有救命大恩,花界诸人修行不易,当今花神虽是我仇人,但我现在不能俘花神、收花界。” “主上的死你忘了吗?”夙三娘正对妖君宠“你对我说过什么,一定会让我亲手惩罚两个仇人,现在,你是想让我放过贱人吗?” “娘,有些事,我们回去说可行?”我没说不报仇。 三娘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为什么要回去?你在这里给不了我答案?” “娘,此事事关重大,需得考(量)……” 话音都没落夙三娘的铁锏已经二话不说抽打起来“我不听什么要考量,就要你现在抓了仇人,收服花界!”她暴怒的吼着。 妖君宠闭眼,要生受她的打骂,不过没感觉身上的疼痛,睁开眼,见润玉挡在了自己面前,他的右袖已经见红。 众人都惊呆:夙三娘将天帝打伤了。 “三娘不必介意,龙儿说过岳母也是娘,娘亲教导自家孩子,怎么样都不过分。”润玉手臂的疼痛窜出,不过他硬咬着牙,也是提醒众人,不要因他的伤而轻举妄动。 周围站着的天界之人果然都没有动。 夙三娘收了铁锏“天帝陛下有这份自觉,真好;龙儿,也许有些事对你来说是事过境迁了,但对我,从来没有过去过,你想放过她,可以说需要考量,前程往事俱了矣,可有没有想过是谁让她元神转世?你两位师父的情谊你也很清楚,苍芜帝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她转世?静骨长老说的没错,你这软性子根本不配一统六界。” “一统六界!一统六界后谁能保证再无分裂?也再无分裂后的战争?为了满足所谓的野心、明知注定分裂还要牺牲苍生性命,到底是谁如此狂妄,以为自己可以凌驾众人之上,成为神中神,妖上妖?”妖君宠也有几分怒色“娘,你不要用一统六界来当借口,而妄增杀戮,就算有一人可以一统六界,他死后这六界就一定能不分离?一统六界消灭纷争是慈悲,但是慈悲不得法,不过是荼害生灵,这个罪名我担不起,我妖界更担不起!” 夙三娘恨恨的瞅着一直如此心意的养女“她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她也是你母亲呀!”有些事她真因为守诺而无法说出口。 “知道我为什么不恨师父吗?因为她在救活我之后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好好活着’。”妖君宠平静的对夙三娘说“三娘,师父以逆天之举挽回我的性命,她只希望我在往后的岁月里好好活着,我一定会做到,并且不止是我,还有您,妖界,我会尽全力护你们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你,你这个不孝女!”夙三娘眼中含泪,指着妖君宠的鼻子“一个花神罢了……” “娘,其实你都说了,慢慢来。”妖君宠看见夙三娘的眼泪也是没了脾气“杀了她,又有何乐趣。” “既然未来天后的娘娘都这么说了,那老身还能说什么?”夙三娘愤恨的转身“你就护着他们吧,有你哭的时候!”身影一闪,离开了。 妖君宠没有去追,转眼间看向昏迷的锦觅,咬牙:她哪会不恨,心里恨到也想一刀杀了她,可理智偏偏又来作祟,移开眸不再看她,看着他手臂染红了一大片,心绪更是翻腾“你们都是死人吗?他这手都染成这样了,还不叫医官?” 公子倾抱着被亲爹扔过来的团团,抬手摸了一下被吓着了团子的额头,她睡了过去“他们都吓呆了。”三娘厉害,把天帝都打伤了。 一句话提醒了众人,他们都有些慌乱了。 就在这份慌乱中,润玉突然上前,用自己好的手臂勾搂住她“我,不会让你哭,一定不会。” 公子倾在旁幽幽“别轻易立誓言,很容易被打脸。”眯起眼:如果花神是溱宓,那天帝……是父帝所为……回想了下那三人之事,他心中了然,是父帝所为……勾起嘴角,有趣。 番外八十六 三娘一声不吭的离开了花界。 公子倾和翾武一起照看团团。 岐黄仙倌则负责给润玉接骨,三娘下手比较狠,润玉的尺骨折了,还刮了一块皮,是灵火珠造成的旧伤,出血量不小,好在岐黄仙倌治疗这种创伤与骨折还是很在行,而且花界有接骨草,功效显著,加上润玉本身的修复能力,只一个晚上便能康复。 屋内安静下来后,邝露站在床榻边看着已经熟睡的自家陛下,而后回眸看向坐在门口的妖君宠,她正拿着酒囊灌了自己一大口,岐黄仙倌救治陛下,她就一直在外面,始终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邝露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妖君宠收敛了自己的思绪,看了她一眼:她是真的喜欢……不,是爱这位小奶龙。 邝露面对她依然还是温柔表情“妖君若事务繁忙,可以先去处理。” 妖君宠看似玩笑“没事,我就是在想该如何不着痕迹的因势利导师父辛苦设的局,让花神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众叛亲离、最后自食恶果,落个生不如死的下场,还得不让你家陛下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 邝露没有在意她这番怎么听都觉得是玩笑的话,转身望着床榻,声音很轻“陛下受过很重的伤。” 妖君宠收了酒囊“的确,对龙来说,刮鳞断角是酷刑,更何况是日日受之。” “不仅是这个,还有三万道天雷,血灵子……陛下,太苦了。”邝露的声音在发颤。 妖君宠轻笑下“谁不苦?你如此爱他却无回应,不苦?或许自己不觉得苦就不苦了。” 邝露看了她一眼“那就是确认锦觅是那人转世,您打算如何?” “没想好。”妖君宠目光向外移动“是有点投鼠忌器,不是忌惮一个小小的花界,而是你家陛下,虽然我不怕,但真与天界开战需要有所准备,还没这种准备。” “公主吓坏了。”邝露也很心疼:团团醒来后哭的稀里哗啦,一直要来看陛下,可大家又不能让她扰到岐黄仙倌的治疗,是她去安抚了大半天“她是真的心疼陛下受伤。” 妖君宠这话没有嘲讽“你也是真心。”是夸赞。 邝露目光微动“陛下,若我家陛下是瑢霁……”因为已经知道锦觅是溱宓转世了。 “那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妖君宠回答的很平静“还得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哦,不对,是彼此恨不能杀了对方的那种,不是因为他过伤过我,而是如今我是妖帝,不能让打了我脸的家伙好过,就算一时杀不得了他,也是要想尽办法除之而后快,起码妖界上下得知道我是这个态度。” “不会的,你们有团团……” “团团未必是我生的,她身上时之痕迹太深,邝露,凡间有三千世界,这六界未必没有,也许是另一个六界中的我与你家陛下所育,团团说过她娘亲是九华上神,统领天家故土九华州几十万年。”妖君宠也只在这夜深人静时与邝露谈起这些“其实有些事团团说出来我就猜到一些了,我想你家陛下未必不知,她是我和润玉的骨肉,但不是未来的我们,而可能是三千世界中另一个天界的天帝之女。” 邝露怔怔的看着她“那她的出现是因为时、界被扭曲?” “可能是拉近,其实这非常危险,我在上清天读过一些书,异界中的人与我们本地似是而非,若是两个世界都有此人,却碰到一起,触之,一方可能会消散,就是一人取代了‘自己’,强者生存。”她在上清天养伤的时候读了很多书“六界生灵如此,五行亦是如此,所以两界靠近可能造成崩塌。” “崩塌?!”邝露真的没听闻过此“那,陛下可知?” “我不知。”不知你陛下知不知“不过相信你知道也代表他也知道了。” 邝露低下了头。 妖君宠轻拍了她的肩头“没有贬你之意,就是实话实说。”只不过她嘴里的实话都不太好听而已。 邝露抬起头,看她“陛下,那您会和陛下在一起吗?” “现在看,我正打算和他谈一场‘心无旁骛’的感情,不然你以为我是如何的闲情逸致要守这么一晚上?”妖君宠笑的很真实“以为我的大床不舒服?你一直跟在他身边该知道,做高位者,很累,我也不例外。” “那邝露恳请您好好待陛下可以吗?”邝露恳求“陛下他,真的太苦了。” “你怎么又来了?”演悲情剧吗?妖君宠被她逗乐了,调整了坐姿“好,那你说说他到底怎么苦了?我知道的你就不用说了,除了与生母生死离别、清冷孑然、说说看有哪些苦是我不知的。” 邝露手微微握紧“您知道冷到极致是什么样感觉吗?” “冷到极致之时五内俱焚,全身脏腑,骨头,仿佛都在沸腾,在燃烧,恨不得烧尽身上最后一丝余温,耗干心头最后一滴热血。”妖君宠几乎是回答了一个‘标准’答案。 邝露震惊,脸上都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你怎么会知道?” “妖界能知道的事情超出你们的想像。”妖君宠微微垂眸“每个人说出口的话,只要我想知道,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 妖君宠转看向他“我不知道他怎么也会体验这样的痛楚,因为那个答案的每一个字我都受过,忘情丹抹去了我对某个人的铭心刻骨,但这份刻入内心最深处的痛楚还清晰的保留着,在我闭关之时,那份伤痛也会时不时出来溜溜,提醒它依然存在。”目光平和“提醒我曾对某个人错付了真心,而且下场惨痛无比。” “那您还会如此吗?”邝露想知道“付出真心。” 妖君宠瞅瞅问的真切的邝露“小娃儿你是他的侍女,还是他的养娘啊?就算我不对他用真心,你能如何?”感情的事为何要告诉旁人? 邝露认真的看着她“我会阻止你。” “用你爹吗?”妖君宠这次是嘲讽“还是天天搁他身边说我坏话?那,太好了,等我骗了他的身子,就能安心带娃回妖界了。” 邝露被她玩笑似的口吻气着了,脱口“一次,未必就有孩子。” “那,我多偷几次。”妖君宠摸摸下颚,认真思虑“得多少次呢?”这个真没经验,回头问问惊鸿嫂子。 邝露斜眸于这位没一炷香正经的妖帝“您说过不想一统六界的。”为什么非要偷孩子回去?“那个姬少卿也喜欢你。”要生孩子跟别人生去。 “不想一统六界也要有继承人啊,身边熟人不能轻易下手,容易招祸,兔妖都不吃窝边草。”所以要‘偷’个爹远点的孩子回去“生个天帝的娃,那对未来妖界的平安也是一种保障,我毕竟得罪了魔界,你能保证我生孩子的时候魔界不会大军来犯?更何况你家陛下这么招我喜欢,继承人这事早没有晚也要有,不如就疯那么一回,先容我将这条道走到黑,虽然未必能生出那位容琛大殿,但估摸着也不会太差才对。” 邝露没好气“那要是太差呢?” “那就再生一个,差的归他,好的归我。”她就不信了,两个里还没个高低,思及此,妖君宠有些不确定的嘟囔“不会两个都不行吧,那肯定是爹不行,上梁不正,那时候就真要考虑换条道、换根梁。” 邝露觉得‘愉快’的对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 …… 哇哇…… 哇哇…… 哇哇…… 翌日辰末,团团的哇哇声如同魔音穿脑“爹爹,爹爹出血,爹爹痛痛,外婆坏,外婆打女婿,哇哇……”小团子吸附在润玉胸前,哭的两眼里都是眼泪,糯米团化为哭包团“爹爹,呜呜,呜呜。”好似被打疼的是她。 润玉抱住她“团团,爹爹没事,你娘亲陪了爹爹一个晚上,爹爹不痛了。”他的手臂已经好了。 “真的?”团团不太相信,不过她相信娘亲的医术,还有爹的自愈能力超强和灵力深厚。 润玉给她看“看,都好了,真的不疼了。”被自家闺女疼爱的感觉真好。 团团轻手轻脚的捏捏他的手臂“爹爹不痛。”又看看润玉的反应,看他没什么反应,才又稍稍用力,然后再看看他的反应“真的不痛了?” “小团子,你是要你爹疼呢?还是不疼?”妖君宠抱回女儿“虽说你爹手臂康复了,今日还是歇一日。”巩固一下。 “嗯,今天休沐。”团团也很同意这个“团团去给爹爹引天昇泉来花界,让爹爹沐浴。”那个泉水有疗伤的奇效“还有,还有娘亲说过妙音静心,可修复体乏,团团给爹爹演奏五芒七星琴曲。”这本来是咒与阵,不过现在还多了琴曲,这曲子是大哥所谱,比起前面两种要平和不少,亦可洗心、凝神、静思。 “好,听团团的。”润玉对女儿露出了慈父笑。 惹得团团又伸手趴过去,重新化身八爪鱼粘牢父亲。 妖君宠没阻止“我说你能不能别笑的这么清纯勾魂,我把持不住。”这货怎么能笑出暖风吹拂十里桃林的感觉?她也想化身团团这般的八爪鱼,趴在他胸膛里犯花痴。 润玉抬眸瞅了眼言词撩人的美人“当然要让你把持不住,不然你就换梁了。” “你没睡啊?”妖君宠眯起眼“装睡偷听女孩子们闲聊,太鸡贼了。” 润玉瞥了眼就想要娃不要想要爹的美人“是你们声音太大了。”鸡贼的是你。 “你不要告诉邝露,她脸皮薄。”妖君宠帮他将衣服拿过来。 润玉与女儿亲昵着“当然,她比不了你。”脸皮子厚的很,什么都敢说。 妖君宠将衣服放下“更衣吧,我和团团出去了。”不去理会他这句话里的深意。 “我不出去,娘亲,爹爹是手伤到了呀,当然要你给他更衣了。”团团转头看向‘偷懒’的娘“你是他的娘子呀。” 妖君宠盯着这个宠爹的小‘叛’徒,又瞧瞧被宠的爹。 润玉朝她挑眉。 过后。 妖君宠将外衣展开,替他穿上,瞅瞅在旁边看的眉开眼笑的闺女“行了吧。”竟然要堂堂妖帝伺候人,这小叛徒。 “没有啊,还有梳头,娘亲一直很喜欢为爹爹梳头的。”小叛徒继续补刀。 妖君宠真是没见过这么宠爹的娃“来,孩儿她爹,本君给你梳头。”后槽牙咬紧。 铜镜前。 “今日也不必峨冠高束。”妖君宠为他梳发“看你每日都那般,真替你累的慌。” 她手指轻柔,润玉通过铜镜看着她为自己梳着发“随你。” “团团,给你爹挑个发扣。”妖君宠指使女儿也帮忙。 团团自然一百个的愿意,来到铜镜前,打开旁边的两层匣子,里面有峨冠,也有很多各式的簪子,就是没找到发扣,她又拉开一个抽屉,看见了里面放着两支簪子,一支是木质,一支是骨质,她拿出一根“爹爹,这是什么?葡萄藤也能做簪子?” “这支挺别致的,今日就用这支。”妖君宠看到女儿手中的木质发簪就拿了过来,为他簪上“今日就这支吧,虽不华贵却胜在素雅,适合今日用。”看向铜镜,笑眯眼“可好?” 润玉瞧着完全不知的她“好。” 团团又看向匣子“娘亲,你又送给爹爹一根龙骨簪?”拿出了那支骨质的发簪“爹爹不是已经有你的龙骨簪了嘛。” 妖君宠见她拿出了自己送他一支,有些脸烫“没事,我就,多送一根了,好了,你不是说要引天泉来嘛,其实我瞧瞧花界的水也不错。” “那又不是天泉。”团团被她提醒,放下手里的龙骨簪,跑了出去“栖霞,三婶,你们快来,帮我做些事情。” 妖君宠觉得自己的脸莫名很烫,退了一步,侧身“那个簪子你不要多想,因为你把逆鳞给了我,我,只是为了公平。”急急辩解,急急离开。 润玉瞧着她‘逃命’似的离开,回转,目光落在桌上的龙骨簪上:他知道这是骨,但没想到是她的龙骨,龙骨脱身自然是因为重伤……拿起那只不甚漂亮的龙骨簪,这是她的真身,是什么样的劫难让她自断其骨?难道依然是和瑢霁有关? 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手指摩挲着掌中的龙骨簪,表情复杂。 ※※※※※※※※※※※※※※※※※※※※ 感谢在2020-05-26 14:52:05~2020-05-27 17:2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八十七 妖君宠走出木屋:那根单独摆放的木簪是葡萄藤,他似乎很是珍惜,她记得花神曾自认为葡萄精灵……出了醴泉院遇到翾武。 “我听说那人要见你,就过来了。”翾武是不放心“我陪你去。” 妖君宠抬手一拍他的肩头“虽然你这么好,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对你好是我的选择,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必在乎,以自己的心意好好活着。”翾武真的不强求“就像我对她说的一样,两情相悦是幸事,一方单恋也不必仇怨,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付出了就不要想着回报,感情里哪有那么多的计较。”他只要她欢颜就好。 “有些意外。”妖君宠笑对翾武“你拳脚功夫好,悟性也不差啊。” “这是你对我说过的话。”在你放下瑢霁时“你说过长大是自己的事,所有事都有代价,权衡利弊想要代价小一些是人之常情,唯有感情你不要算计,苦痛挣扎、黯然心碎都是长大的代价。”深情的看着她“今生不复见,生死两不知,并不是你对他的恨,是你对他最后的爱,你一直以为他恨你,所以你便永远不再与他相见,更不需要他知道你过的如何;瑢霁他知道,我们在战场上的时候,有个晚上他和我一起喝酒,他说了这些话,他说他知道,所以他后来也不再强求与你相见,他要保留下你对他最后的爱和温柔,这也是他爱你的表达,他,到最后都拿着你给他的那卷字,但愿来生不识君,你用最决绝的字句写下了最美好的祝福,希望来世他能安康快乐,没有了你也不会有很多烦恼,可是瑢霁说没了你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是他生命中最初的光,唯一真实的存在,他是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说到这里他感觉身边的人没了,停步,下意识回头去找。 妖君宠站在后面“你可真是个好人,明明是情敌却这么帮着他说话。” “因为你已经不记得了。”翾武瞧着她不悲不痛,甚至多少有些与己无关的表情,很无奈“忘情丹也是他去求的,用了他一半的修为,其实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那次出战根本就是去送死的,但他还是去了,在去之前也布局让启族彻底分裂,自他死后天界再无启族,那个让你背负所有痛苦的族群彻底消失了。” “他是想保全启族残留的妇孺,并不是完全为了我。”妖君宠淡然的说出自己的感觉“翾武,我不记得了。”所以你说这些,何必呢“你说是他去求了忘情丹,不就是为了让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和来人说‘我不记得了’,阿翾,对我而言,那些都过去了。” “那你的师父呢?”翾武走回两步“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我打听过了,他死后你就再也没有爱上过任何人,而今这位也是因为像他,你记忆里的瑢霁不在了,你心底的瑢霁就真的不在了吗?” 妖君宠很平静的回答“不在了。” 翾武点点头“是,他知道这样对你才好。” “对一个喜欢自己,却无法得到回应的人是好人有些残忍,可你真是个好人。”妖君宠走上前,再度拍拍他的肩头“天涯何处芳草,何必单恋错的人,阿翾,谢谢你。” 翾武叹口气:自己都在说什么呀,明明是想向她表白的,怎么都变成说瑢霁?也许他早就明白了,瑢霁与龙儿之间根本没有自己立足之地,也好,就这样放下吧;转头“等等我啊。”说了要陪她去,便是要陪的。 …… 花界另一处院落。 牡丹芳主看见翾武陪着妖君宠一起前来“主上在芦亭中。”为妖君宠引指。 妖君宠看了眼翾武“你要么留在这里,要么隐身。” “隐身,免得发生了什么没人给你作证。”翾武选择了后者“那个人很会利用有利条件,免得她向天帝哭哭啼啼的说什么你欺负她。” 妖君宠笑着说“是她主动放弃了天后之位。” 翾武则露出些许不屑“她根本不是旁人想像中的单纯无知,就算在花界是野生,但在人间历劫是也该又基本道德伦理,而且荼姚被废、杀旭凤、荼姚死都足以证明她的聪明狠毒不压于穗禾,世人都说你恣睢,她又何尝不是,践踏基本道德,仗着有人做靠山为所欲为,她为何从来不和天帝提解除婚约之事?是真的怕伤了他的心?这么怕伤未婚夫的心,怎能堂而皇之的做出与别的男人灵修的丑事?就算是旭凤有所强迫,她就一点不会反抗?所以说哪怕转世她还是带着前世恬不知耻的痕迹,他们三人中唯一没有心智的是旭凤,为了这种女人放弃自己的职责,简直愚蠢至极。”就算不做天帝也不会真的蠢到做什么魔尊。 妖君宠看见玉兰芳主大步而来,在她开口之前,淡淡“玉兰芳主就免开尊口吧,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该懂。” 牡丹抬臂拦住了玉兰。 妖君宠再也不看她们,径直走向芦亭,身后的翾武隐去了身影。 芦亭中。 锦觅着一身素衣,有些憔悴,看到来人,起身,她身上的幽冥地气还没完全消散,但是残存的溱宓已经化去,现在的她记得前世每一件事,很是挣扎。 “让陛下屈尊了。”锦觅向她屈膝。 妖君宠走入“无事,我愿意来是我尊重每一个对手,前世的你把我教导的那么‘好’,我怎敢小觑了您这位师傅啊。” 锦觅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我也很痛苦,其实溱宓也是因爱生恨……” “你痛苦关我鸟事?”妖君宠冷然“有话就说,有屁你自己留着放。”她不会有好脸色,没将你千刀万剐都是她心中尚有几许慈悲。 锦觅深呼吸“我知道你现在憎恶我的一切,你要如何报仇都可以,只是在此事上旭凤是无辜的。” “所以呢?”无辜又如何?天下无辜的人多得是,她每个都要怜悯吗?没这闲工夫。 锦觅的翊圣玄冰匕首已经毁了,如今只是幻变出一把普通匕首,放在桌上“你带我去幽冥,救回旭凤后,便自刎谢罪,我以我爹德善尊师的声誉发誓,我一定会向你和你师父谢罪。” “是想昭告六界我这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因为迷上天帝奶龙而欺负他可爱善良、为了拯救苍生牺牲了自己的伟大前未婚妻?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你如何败坏我的名声我都无所谓,要不要以死谢罪那也是你的事。”妖君宠耸肩“我本来就是个妖女,而且是最大最坏的那个,全六界都知道。”无所谓。 锦觅瞧着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痞子态度“是不是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相信?” 妖君宠笑的那般得意“想来这些都应该是你教的,我还发扬光大了。”对每个人都的话都有保持些许怀疑。 锦觅蹙眉“你不是不记得了吗?”那怎么知道是谁欺骗自己。 “是忘了,但我必须知道,我不能让任何人再将我当傻子一样蒙骗。”妖君宠笑的那般美“虽然只是文字,虽然我还不知道我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但那段我最愚蠢的岁月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锦觅退了一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旭凤是无辜的,棠樾也是,我真的可以以死谢罪,陛下,求求你。”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诚意,花神以为只凭自己几句话就能心想事成?是你升上仙和上神太过容易了吧,所以以为天下事你哭哭啼啼一下就能足你心意?”妖君宠不理会她的‘崩溃’。 锦觅跪下“我可以做你的侍女……” “任我打骂?你人间话本子真是看得太多了,我是恶毒正室,你是纯白无辜受尽欺凌却一直保有善良乐观的莲花姑娘?”妖君宠乐不可支“那你得先让天帝娶我做了天后,然后纳你做侍妾,天帝好像只有天妃,没有侍妾。”坐下,看着跪着的锦觅,托腮“你是打算和我共侍一夫?这话本子写的下去,前未婚妻,由妻贬妾,而后被横刀夺爱的恶毒女妖万般折磨,而她依然对天帝坚贞不屈,痴心不改,如何?这本子够不够吸引人?咱们让丹朱那只老狗写。” “我不会求天帝做任何事,我可以保证不再和润玉见面……” “别去,别去,该见面还是得见面,别弄得好像是我阻碍了你们的真情,哦,不对,是我阻碍了,毕竟我是恶毒正室嘛。” 锦觅自认字字真心“陛下,我句句真话,我真的只爱旭凤一个人,请你相信。” “是你教会我绝不可以轻信一个人,如今又让我如何相信?怎么好像都是你对的?我都是错?就因为我是妖女吗?”妖君宠依然是油盐不进的气不死人态度“可怎么办,天不灭我。” 锦觅从未有过这般的无助,任何办法都没有了,眼见是没有法子求得她了,心里着急旭凤的生死,又已经无计可施了,不由伤怀到落泪,趴伏下身体“陛下,求求你了,陛下,求你看到棠樾找到团团的份上,求求你可怜可怜那孩子。” “果然是已经黔驴技穷了?不能啊,都拿孩子出来说事了。”妖君宠叹口气,怎么都有些没想到的疑惑“这后面一招该是什么呢?自虐?让棠樾看见我伤了他娘,然后找疼他的大伯告个状?这天帝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哎呦,好怕怕啊,你们也知道的,我还没准备好和天界开战呢。”受到惊吓的拍拍胸口“哎呦,这可怎么办呢?我是不是要回去准备一下。” “陛下。”锦觅匍匐在她脚边“我没有这样的诡计,我也不是溱宓,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我没有害过你,没有。” “现在没有,未必以后没有,特别是我没有满足你的期待,这丈夫死了,前未婚夫又是天帝,他不会一怒为红颜,难保红颜不会嫉恨有能力却不愿意救她丈夫的人啊。”妖君宠斜眸低垂看趴伏在地的人“反正红颜的娘也上过两个男人的榻,哦,对了,没有,只有前天帝,还有一个,是做梦的时候发生的,那种梦,□□梦吧,春梦都能怀孕,梓芬花神也是厉害……唉,突然想到,这好像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不用被三娘打断腿了,还能得到孩子,继承人不愁,还不用嫁人受约束,三全其美。” 隐身在旁的翾武抬手盖住眉毛:龙儿,这个是重点吗? 锦觅停止了恳求,抬起头“不管我求你,你都不会答应,是吗?” “你这表情才合适,刚才那番哭哭啼啼的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妖君宠很认真朝她点头“我对你的感觉你是个恃弱凌强的危险人物,过去有水神,如今天帝撑腰,荼姚这位前辈就是用实际告诉我这样的后辈,小觑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前车之鉴,不可不查。” “是不是后面一句你会说你会等我着我出招?”锦觅挣扎的爬起身。 妖君宠瞧着她行动“嗯,是,不过呢,战争是我们俩之间的事,你可以牵扯任何人,但是孩子就算了吧,有一句我很赞成你,棠樾无辜,团团也是。” “原来我在你心里真的是卑鄙无耻。”锦觅也坐了下来。 妖君宠含笑“只有一个卑鄙无耻的程度?不够啊,起码一叠,我都已经做好看你和润玉良宵一场的准备了,或者参加你们的婚礼,看着你衣着华丽的站在天帝身边,接受天界众仙的朝拜,还有什么?杀了我三娘?毁了妖界?抽我筋,扒我皮?鞭我的尸?让我想想啊……嗯,要不然你提醒一个?毕竟恶毒这门功课我始终不及你。” 锦觅看着她那种形容不出的笑:厌恶、杀意、嘲讽凝集在一起“若是溱宓知道会被你反噬成这般不知道她还不回这么做?”她在视囵镜里看到了以前的妖君宠,那般天真无邪,热血豪爽,她说的没错,是溱宓将她‘教’成了这样。 “哎呀,那我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不过这般灭灵箭就该对我来了,我师父也就能活了。”妖君宠的笑容在说到师父时化散,她身上的戾气不由散开。 芦亭周围的花丛瞬间枯死。 戾气所到之处,所有花卉皆化为了枯死的土黄,但那些花都还保持着怒放时的模样,只是花叶的颜色只剩枯黄。 然后芦亭所在的院落中,花树都只有一个颜色——枯黄。 连翘想来探听消息,过来时看见这满园的枯黄,吓了一跳,碰到了手边一团枯黄的花团,那整个花团就化为了黄色的齑粉,被风一吹消散开来。 这一下更吓的连翘没了声音。 芦亭中。 锦觅坐在满园枯黄中,她看不清颜色,但看得清这份颓败:这也是妖君宠内心的一部分,她的内心远不如外表那般光鲜亮丽,美貌开朗,给自己看这些是想让自己想办法让她内心的枯萎重新焕发绿色吗? 番外八十八 团团这小家伙还真有点道行,为她爹引来了一池碧蓝的天界温泉。 天界的人在这池温泉上搭建了一个亭阁,拉上帷帐,又在亭前放上了屏风,挡去了很多尴尬,自然还有人离的较远的保护。 妖君宠走来时,隐隐听到了琴声,走过屏风,果然看见团团坐在池边给润玉抚琴,那琴曲柔和的很,听起来也舒心。 温泉池的热气浮着。 她脱下外裳,扔给了卫儿。 “姑姑。”服侍的卫儿看她那架势“姑姑,陛下在里面。” “如何?我本就天界诸人嘴里不知廉耻、声誉尽毁的妖啊。”妖君宠三下五除二就只剩里衣,脱了白靴,走入内里“既然如此我便也不辜负这个名声了,想护你们天帝清白的尽管一起进来。” 卫儿没了声音,退后一步。 团团抬头“娘亲。”她是习惯娘亲在此刻出现,在她看来父母一起泡泉是最正常不过的日常。 润玉转头,看着她只穿着里衣,堂而皇之的走入浴池的台阶。 “你泡澡还穿衣服?”妖君宠下了温泉“好可惜,没看到‘好风景’。”这水好热,她喜欢。 润玉没说话,看着她坐到了团团那边,然后在水里伸出腿,靠在了池边,一脸疲惫,她昨晚一夜没睡守着他,邝露说自己还被她支开小睡了一会儿“你不也一样,我这不也没能看到‘好风景’。”用她的话撩回来。 “你记得要感谢我。”妖君宠靠在团团那边,闭起眼睛“娶亲时要请我观礼。” 润玉听着她那嘲讽话语“我没打算娶亲。” “那是你想娶的不想嫁你。”妖君宠睁开一只眼“若我没料错,过一会儿花神就会来见你,然后你就能得到你最想得到的女人,记得啊,这次把新婚之夜先过了。” “娘亲,什么娶亲啊?爹爹最想得到的女人就是你了呀。”团团停下琴,眯起眼“娘亲,难道是你要改嫁?所以逼着爹爹也另娶,好减少自己的愧疚感?”娘亲的鬼点子最多了。 润玉淡淡,撩了一下水“我要是娶了她,你可就没天降异子了。”知道她是去见了锦觅,看来谈的很不好。 妖君宠沉下去几分“做梦呗,做个春梦,我不会被三娘打,还能有了继承人,外加不用嫁人做规矩,多好。”满不在乎。 润玉能察觉到她不在乎背后的怒气“那,怎么和孩子说?” 妖君宠想的那叫一个美“就说他爹喜旧厌新,还是最喜欢花神,娘亲没用争不过她,灰溜溜的逃回妖界了,所以连带你也不被你爹喜欢,这时候呢你最好已经立棠樾做天界太子,我就可以继续晃点,哦,不对,是悲情哭诉,让他对天界死心,安心踏实的继承妖界。”面子啥的也不在乎。 “她这是被你反噬了。”润玉幽叹一声“我对荼姚说过她应该也没想到一颗棋子也会有反噬主人的一天。” “主人?她配吗?”妖君宠冷哼声“她或许是你的主人,却只配被我踩在脚底下,永无翻身之日。” 润玉不想承受她的怒气“你说的是荼姚吗?” 妖君宠表情完全冷了下来“我等着锦觅做天后的那一日!”你是懂装不懂。 “栖霞。”润玉唤了一声。 栖霞入内。 润玉吩咐“抱团团走。” 妖君宠蹙眉“有什么团团不能听?”作势也要起身,不过她刚才坐的太低,起身花了时间,还没跨脚上去就被白色的龙尾卷住拉回,硬生生拽回了天泉中。 栖霞抱走了团团。 刚才亭阁边的帷帐也在转眼间变成了冰壁,将整个亭阁都封了起来。 妖君宠七手八脚才自水里重新冒头,别看这池天泉只是中等规模,但是水池非常深,她没有防备就被拽入了池中“你干嘛!”气的喊出。 润玉并没有收回银白色的龙尾,表情有几分狠厉阴鸷“你自己说的,这回新婚之夜先过了。” “我说的是我们吗?”妖君宠被他龙尾圈着,立在水中,双手叉腰“我们不过是偷情,她当年怎么对你,我帮你还她,而且变本加厉,还要生个儿子气她。” “龙儿,我也会嫉妒。”润玉目光深邃。 妖君宠有些不解:哈?“嫉妒谁?” “瑢霁。”润玉用目光擒住她。 她更不解了“嫉妒死人?”什么爱好?“我根本不记得……” “我也嫉妒。”润玉收回了龙尾“就算不记得,你们之间发生过点点滴滴的事情,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你对另一个人巧笑倩兮,为他动情、动心、伤身、伤情。”说着话来到她面前“我曾经那般嫉妒旭凤,看到过他们亲昵美好的所见梦,我气的只想自爆内丹。”伸臂圈住他“可我也知道你曾被骗到瑢霁的书房,我只想杀了瑢霁。”他在梦里体验过那些事,不管是不是他自己所想而幻化的梦境,还是万灵古燚的影响,总之他看到了,并且起了杀心,因为他的不负责任,因为他为了保全自己将龙儿推到了风口浪尖。 “怎么可能。”妖君宠不相信的笑着。 润玉用手背贴住她的脸颊:她脸上的温度有些低“我想杀他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你,让你的清誉被折辱了,虽然他也是受害者,可这不是他不为你辩解的借口。”将她压到自己的肩膀上“我怎么都求不到的,他却生生断送,你的遗忘都是他咎由自取,所以别用那些折磨自己,他不配!” “我们现在说的是不是瑢霁。”你别想岔开话题。 润玉拉着她重新将身体沉入水里“你说过,我是你的,我可不想被你毁了。”搂紧“她不会来求我。” “她走投无路了。”妖君宠抵住他的肩头“到底是我低估了她,还是你高估了她,很快就会有答案。” “既然你不想去幽冥,那我想去妖界祭拜一下前妖帝。”润玉的大掌压着她的后背“虽然你出现的这么晚,却还是出现了。”要去谢谢这位前辈用血灵子救下了你的性命,‘我帮你还她’,她介意的不是自己对锦觅如何的情深,而是自己所受到的伤,犹记在锦觅答应履行婚约时自己对她说过的话,两个寒冷的人聚在一起,至少可以相互取暖,又不会伤害彼此,事实证明他错了,两个寒冷的人聚在一起未必能互相取暖,因为他们的心并不在一起,所以会带来的只有伤害,他抱着锦觅,锦觅的心里是旭凤,而现在这个,才是真真切切,人和心都在,虽然她对自己的怀疑并未完全消除,但至少心在,所以他才这么嫉妒瑢霁,那个也占据过她真心的男人。 他曾经求无妨淡泊,但求长久,如今也是一样,只是那时他真的不确定,可如今,也许会是鸡飞狗跳的长久,团团说过,他们的日子过的一点都不淡泊,自己也不差团团亲生父亲什么吧,为何不能拥有他那般的家人? “你说真的?”去祭拜她师父? 润玉抚着她的发“我不玩笑,如今我知道了,自己历经那些痛苦登上高位,就是为了遇到你啊,能有个身份与你心无旁骛的论一次感情。” “你没有高位,我们也可以心无旁骛的论感情。”妖君宠嘟囔“总之,我也给你透个底,不管你高不高兴,我会为难锦觅到底,你求情也没用。” “随你。”他不参与。 妖君宠歪头“你真被我‘美色’迷的五迷三道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不能够啊。 润玉嘴角弯起,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俯首,一手勾住她细腰,一手从后背上方下移,贴住她脸颊“自然,这次去妖界就一起提亲了,也免得三娘打断你的腿,不过之前我们先把‘新婚之夜’落定了,求做妖帝后宫第一人。”将她贴住自己,龙尾再度出现。 “不行!”妖君宠顺势推他胸膛,不过手心贴在他湿衣裳依然能感觉到衣服下的身体:这手感,看着瘦,可是手感超好,仿佛包着绒布的硬板,忍不住多摸了两把,还有这小腰,啧啧。 润玉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点火,目光更加深邃。 妖君宠迎上了那对黑眸“别诱惑我,三娘的铁锏打下来很疼的。”双手还在享受超好的手感。 回答的她是他俯首而下的吻,浓烈的让她迷醉,引得她也用唇舌反醉天帝。 而后。 天界的仙侍们只听到从冰封的亭台里传出妖君求饶的声音: “不行……不行啊!我真会被三娘揍断腿的,润玉,走开,别用美□□惑我,别脱衣服啊,三娘说了的,没成亲脖子以下都被禁止……这个锁骨犯规了,这胸膛,这腹肌,娘啊,这只能看不能吃是什么酷刑?这啥呀?鼻血了?很明显这是急火攻心,你快把冰壁撤了,后没有人啊,救命啊——”她真的快支持不住了:‘君子’啥的,真不是人干的事! 一众仙侍很努力保持着平常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日落西山时。 润玉抱着她走回的醴泉院,不过没想到锦觅会在院门口等着。 妖君宠因为温泉泡的有点久,加上一晚上没睡而昏昏欲睡,恍惚间瞄到锦觅在,也没理会,由他送她回屋,至于他和花神怎么谈,一点都不关心。 番外八十九 忘川河。 锦觅看着依然莹绿又可怖的河水,回想着润玉对自己的婉拒:不如去上清天问问斗姆元君如何?也许她老人家知道去幽冥的办法。 在简陋的码头上又遇到了那位渡人过河的老者“要渡河吗?” “老伯,你可知如何才能到达幽冥的办法?”锦觅询问久在这条河上的老者。 斗笠下老者的面容微动“听起来姑娘要去的幽冥并非酆都府。” “是,您可知?”锦觅几次疑惑都在他这里得到答案,所以这次也来碰碰运气。 斗笠老者轻叹一声“皆是因果,天机起,地元转,欠人终要还。” 锦觅几分激动“我欠的还她就是了,可是旭凤没有欠,他是无辜的。” “当初妖君何其无辜,为何有人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老者垂下眸“姑娘之情苍天可鉴,她的血泪天都悲悯,姑娘有为天下苍生牺牲的大智慧,她亦有放下不共戴天血仇的大慈悲,姑娘因香灰而活,自然就有另一番际遇,姑娘过去不曾怕过,如今也该为妻则强、为母则刚。” “真的只能去上清天问师尊了吗?”锦觅听出了他的无奈。 “长相思,摧心肝——”摆渡人划起船桨,小船幽静无声的而动,飘向远处,只有他的吟唱传回“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相忘回首泪成川……” 上清天。 童子告知锦觅,斗姆元君又闭关了。 锦觅几番相求童子都是如此回答,她无法,铩羽归花界。 花界。 公子倾所在之处必定是围绕了不少花草精灵,虽然对花神不算客气,但那几位敬重龙儿的芳主麾下有很多精灵都很喜欢他。 润玉远远瞧着,公子倾的一举一动真的很优雅,让人迷醉,那手琴艺真是惊才风逸。 杏花下他的一颦一笑已经让身边的女子们如痴如醉了。 倾钰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手掌压住了琴弦,温柔的看向身边女子们“我乏了。” 那些精灵赶紧起身,很快散开。 倾钰看向来人,掌下的琴消散去,起身,看向润玉“喝什么茶好呢?” 润玉走来“都可。” 半炷香后。 他们两人在花亭中品茗。 倾钰看着外面杏花微雨“我很喜花界,若这里真是龙儿治下,我一定长住。” “你若喜欢随时可以常来。”润玉许诺:他是要走了。 倾钰笑的温文尔雅“作为你的舅兄?天帝曾说太湖乃一方仙境,不该为一家一族所窃据,更不该沦为一人一姓之私产,那花界能否成为未来天后的后花园?” 润玉听得出这话多少嘲讽“自然不能,可若花神无能,这花界自然是要能人维持。” “这么自信啊?”公子倾三指转动茶盏“视囵镜我带来了三块,你不敢‘看’吧。” 润玉淡笑,同样三指拈盏。 “是她不愿让你‘看’。”公子倾加深了嘴角的弧度“你若真是瑢霁,与她便没有半点可能。” 润玉心底也很明白,不过被听到倾钰说出,还是三分不悦与不甘。 “不觉得你和龙儿发展的太快了吗?”倾钰口吻中有些不悦“她虽说比过去恣睢狠毒了不少,可本质上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你也曾说过你这颗心早就已经掏给花神,不会再痛了,我真的很担心龙儿又被伤了,曾经有先妖帝为她付出半条命,而你却连救她的可能都没有,润玉,你真的没资格与她心无旁骛的论感情,因为我不觉得你还会对谁付出那般炙热的感情。” 润玉没有回答。 “只要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护着她,就算散尽灵力,也心甘情愿,万一,她回头了呢?”倾钰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亭边“你也是你曾经说过的话,为花神而言,不会忘了吧。” “是,我说过。”润玉放下了茶盏。 “把龙儿让给翾武吧,他比你更合适龙儿。”倾钰双手后负“我会让旭凤死透,我还可以让花神喝下忘川水,彻底忘记旭凤,让你重新抱得想要的那个美人归;而守护龙儿的重任翾武比你更合适,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护着她、就算散尽灵力也心甘情愿,翾武熟门熟路,会做很好,以前他就几次救了龙儿。”抬头望着月夜下的杏花林“也许,她会回头的。” 润玉紧紧攥着拳“他若能救,龙儿怎会灵识尽碎,身死灯灭就在一瞬。” “因为妖姝澧要让她继承妖帝之位啊。”倾钰呼吸着有些凉的夜风“而你如今这般怎能立一位妖帝为天后?而翾武不同,他没有容身之地,留在龙儿身边,对龙儿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里始终没有我?”润玉看着他的背影“因为我这一生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被人鄙弃的命运?所以根本不配得到最好的。” “你都太上忘情了,不是悟的很好吗?喜乐悲愁从来都不属于天帝。”倾钰依然淡然,一边的垂发被夜风吹动,他微微垂眸,好一幅霁月清风的男儿图“作为男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痴情深长,可作为她的兄长,我一定得让你放弃龙儿,她再好,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她需要的男子是能陪着她,护着她,愿意为她散尽灵力都无怨无悔的人,你能吗?你有天界这份重任,能为了护着她不管不顾?你,做不到。”而做不到,就该放手。 润玉的不悦散了“是,我做不到。” “你只要说心里还有花神,不想与她继续了,龙儿不会纠缠。”倾钰侧转身,看向依然坐着的润玉“翾武、姬少卿,等她纳了他们为君妃,你自然就能死心了,就当是一个玩笑,各安天命,各自安好。” “我若拒绝呢?”润玉眼眸锐利的看向倾钰“杀了我?” “何必呢?”倾钰笑起“拒绝是想证明什么?你和她才短短的几月,就已经海誓山盟,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了?你罔顾礼法的弟弟和野花可能,龙儿,不可能。”别惹我发笑了 “她说我是她的,若被别人碰了,她就毁了我。”润玉稍有得意的对视倾钰“我曾经是不在乎生死,孑然一身,身死神灭,浮名,权位,不过是过眼云烟,但现在不同,得恪守天帝的职责,六界之中都知道妖帝言出必行,还是说公子倾可以让妖帝收回前言?”挑眉。 公子倾的笑意颇淡“那我就让你入视囵镜,彻底断绝你和她的可能。”手掌中浮出了一面黑晶镜“你自己也清楚,你是瑢霁可能性有多大。” 润玉看到他掌中悬空旋转的晶石“现在是晚上……”微微蹙眉:锦觅的视囵镜是在正午时分开启,可没说其他时间不可能开启。 这回换公子倾笑中带得意了“那不过是龙儿心好,视囵镜是幽冥地气所凝,其硬冷霸道足矣伤人,正午时分是它的伤害最小时,你不是为了花神吞过穷奇嘛,那如今来为与龙儿分开体验一下冷到极致的五内俱焚如何?当初这份伤痛可是你的前世赠予她,一刀刺穿她的逆鳞,让她流血过多而冷到了极致。” 润玉站起身。 倾钰笑弯了眼眉“来,亲眼看看自己的丰功伟绩。” 倏然。 两股灵力硬生生爆裂了他们所在的花亭,杏花林中的花如雪片一样落下。 …… 妖君宠一个恍然,觉得自己有些惘然,打量了下周围:嗯?她怎么神魂脱离了花界,看见了地元盘,她怎么来了幽冥?挠挠头“师父,是你吗?” 但周围没有声音,这里安静到可怕,就连呼吸声都没有半分,不过她很熟悉,死亡之地怎会有半分生的声音。 地元盘悬空在她面前,相比起天机盘是悬空在人间上,这地元盘的下面也是人间,从这里也可以到达人间,不过不是方便幽冥之人到人间历劫,而是可随时取人间众人性命,天机盘下的人间代表生,地元盘就代表死,它们两座机关就如同阴阳双眼。 妖君宠抬手,稍稍感觉一下地元盘:这上面有旭凤的气息,果然如她所料,有人通过地元盘修改了天机盘上诸人命轨,地元与天机,是阴阳两面,互可影响,不过现下没办法修改回来,因为她手上没有够强大的神魂,收回手,朝外面走去。 地元盘外面是长长的廊道,廊道的两边有些无数的大小格子,用来放置养魂玉。 妖君宠的神魂也修炼过,所以也能引动幽冥之力,她想探查可否有旭凤残存的力量,银红的灵力飞出后,在诸多的格子里查探了一些时候,最终指引到了一个小格子里。 她走了过去,看见了格子中的养魂玉散发着幽幽的黑暗气息,里面的灵魄很微弱,刚想伸手去拿,就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离了那个地方。 …… 花界月下。 公子倾和润玉都已经退离了花亭,周围都是被他们灵力爆击而如鹅毛大雪而落的白色杏花瓣。 不过润玉没有用凌霄剑,不是怕视囵镜,而是因他是她的师兄,可以看出他们关系很好。 公子倾手中托着的视囵镜还在转动。 但就在他们俩如此剑拔弩张时,两人都感觉到了整个花界的气息都似乎震动了那么一下,一股莫名的强大压迫感毫无预兆的压下。 “糟了。”公子倾收了视囵镜,神色大变“润玉,快去醴泉院,团子在那儿。”此刻不是和他纠结时。 润玉也感觉到了那份让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力量“是谁来了?” 公子倾朝醴泉院奔去“我爹!” 待他们俩赶到醴泉院外,翾武也来了,他也感觉到了“倾钰,怎么回事啊?老爷子怎么会来?团子还在里面。”她那点灵力怎么可能受得住老爷子身上的幽冥地气。 润玉头一个疾步入了醴泉院。 院中的石桌边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来,小团子,外公抱抱,小团子,叫外公。” 润玉冲入,看见了石桌边一位男子正抱着团团。 倾钰和翾武也跟着入内,同时看到了那位中年的英俊男子。 倾钰撩袍,跪下,十分恭敬,不止是恭敬,还有全然的敬畏。 翾武也跪下,态度也是恭顺。 “儿臣见过父帝,父帝康泰。” “翾武见过冥帝,陛下安泰。” 番外九十 润玉只看见女儿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而抱着她的男子很温柔,他的态度也非常温柔,他的举止更可以说是非常温柔,可在过多的温柔中,带着一种‘死’的态度,那么孤独沉静,那么温柔冷淡。 如果说姬少卿的银发耀眼,此人一头的银发却让人看了莫名心惊。 他看起来仙风道骨,气势恢宏,具有长者的威严,双眉浓而长,充满粗犷的男性魅力,不过眼睛又清澈无波,透着一股秀逸,鼻子挺直,象征着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嘴角上翘的薄唇,看来也有些冷酷,但如今笑着,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了大地,不过带来的不是春意,而只有可怖的死寒;他周身的气让润玉肌肤起立,这位来自黑暗的神祗,透着优雅、冷静与冷酷,危险到无法言说。 倾钰和翾武如临大敌,不敢造肆。 那男子根本不看他人,只逗着团团“团子,来,叫外公……” “叫什么外公,你不要随便占我养母便宜。”妖君宠大步而来,不由分说的从男子怀里抱过团团“我闺女睡的好好的,干嘛吵醒她?”对着那温柔男子龇牙。 “唉——”看起来风流倜傥的中年英俊男子重重叹口气“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怎么换到你这里就是水里拎起来冰袄呢?”小埋怨她对自己的态度。 “润玉,抱团团去睡。”妖君宠不和他废话,给润玉使了眼色,将团团朝他这里塞来。 润玉上前,抱过团团。 “瑢霁,这么久不见,连起码礼仪都不懂了吗?”男子依然还是优雅的淡然“见了本座怎么不见礼啊?” 妖君宠微微挡在了润玉身前“你别乱喊,他不是。” 男子在何时何地都保持绝佳的风度,不刻意也不做作,清澈的眼眸中毫无波动“他不是吗?” “他不是!”妖君宠再度否认。 男子还是那般温柔的笑着,和倾钰的感觉很像,但比倾钰具有强太多的压迫感“真不是?” 妖君宠咬唇“你来干嘛?” “看外孙女啊,顺道看看正气凛然责骂花神的妖帝是如何踩踏这恩师的尸骨和杀师仇人生儿育女,你责花神的孩子是踩着全部长辈的尸体孕育,这孩子……” “润玉不是,这孩子不是。”妖君宠辩驳“我没有踩踏师父的尸骨,我放下了。” 男子眨着眼睛笑了。 “陛下,这位是我父帝,幽冥苍芜帝。”公子倾跪着对润玉说。 润玉抱着团团。 妖君宠无法侧身抱回女儿,顺势斜了一眼公子倾:干嘛把他推到老爷子面前? 公子倾回视:何种情况你能不让他见吗? 润玉整衣正式见礼,拱手,微微含胸躬身“晚辈润玉见过苍芜帝。”此刻他不是天帝的身份。 苍芜坐着,受了这个礼“瑢霁啊,好久不见。” “晚辈不是。”润玉放下手“晚辈只是润玉。” “嘴硬啊,那就视囵镜中走一遭,用事实来继续嘴硬。”苍芜一直保持着优雅,熟知他的人都知道,即使迫不得已使用暴力,苍芜帝也会使用出一种优雅的暴力方式,他优雅、冷静、瞬间的爆发力骇人“本来就不讨人喜欢的脸,如今更甚几分。” “你到底来干吗!东拉西扯。”妖君宠安抚的拍拍不安的女儿,幽冥地气对她还是产生了影响“就算是只是影身,可瞧瞧你身上的地气,我闺女才五百岁,她怎么受得住。”同时给她输了一些自己的灵力。 “你闺女也是幽冥王族血脉,有什么受不住的?真不知道你喜欢这个讨人厌小子哪里。”苍芜轻叹“我都为你复活翾武了,不如纳他做君妃,他这张脸可是冠绝六界。” “我不喜欢鸟。” “那就退而求其次,姬少卿,万年难遇的雪麒麟,祥瑞至极。” “我也不喜欢他。” “就喜欢受虐是吗?以为自己的龙骨与花神的假真身放在一起就是特殊吗?”苍芜看向不孝徒,痛心疾首“想用自己的血泪来证明自己爱的伟大、深沉?” “果然是你干的。”妖君宠不和他掰扯自己的感情问题,睨眼苍芜“我在地元盘外的廊格里看到了藏有旭凤残魄的养魂玉,你让我看到又不让我拿到手,就是要我告诉溱宓,她今生所在乎的人,在你手里。”花神的假真身?果然,那支葡萄藤发簪是…… “不在我手里,是在你手里,你手边有着天下唯一一颗九转金丹。”苍芜笑的温柔“你也知道有了这金丹就可以让旭凤死而复生,重塑凤身,这样翾武可以不用归还身体,你的敌人可以得回夫婿,我的小龙儿心怀悲悯,一定愿意帮害死自己师父的小仇人。” “我妖君宠若助花神救回夫婿就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妖君宠说罢后,抬手一扬,手指尖的血飞散于空中,这些血在空中汇聚成了龙形,又在顷刻间被灼热气息炙干。 润玉知道这是妖族血誓,如同上神之誓,如果违逆,誓言就会噬身。 苍芜淡笑起“你这是在逼死阿翾,你这孩子也要体谅一下老夫养魂不易。”怜惜的对上正抬眸的翾武“阿翾,你放心,老夫一定助你成为万耀宫的君妃,一直留在龙儿身边,看着她、爱着她、护着她;有你在她身边,她师父与老夫也可安心一些。” 翾武抬眸“陛下,这……翾武还是愿意妖君以自己的心意生活。” “小孩子家家总会被一些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残破不堪的伪物所惑,一时间鱼目珍珠分不清,作为长辈,老夫有责任教导、规劝。”苍芜从容的很“而你一向都是最宝贵璀璨的珍珠。” “他是会蒸饭煮菜?”还珍珠呢“都快百万岁了,说话还这么肉麻矫情。”在场之中唯有妖君宠敢用这种口气与苍芜帝说话:这老怪物可不是没事就会随便乱走的人,莫不是回了万耀宫的三娘去请的?三娘应该是针对花神,老头子则对小奶龙这般态度…… 苍芜帝仰脸“老夫高兴。”怎么着吧。 “您的高兴那得是多少人哭死堆积的。”妖君宠嘟囔了句。 倾钰朝妖君宠蹙眉:别太过了。 苍芜帝偏头,上下打量了他“老夫不喜欢他,你养母三娘也和我说了,本来也算挺喜欢,可如今也不喜欢,这小子偏袒花神,花神是谁的元神转世你没忘吧。”说这句话时目光转到了妖君宠身上,凌厉如刀。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妖君宠软下了态度“我知道了。” “知道了并不代表会照办。”苍芜帝凌厉的目光敛去,也很了解她“你啊,为何定要撞个头破血流才知道疼。” 妖君宠刚想反驳,被润玉止住。 “前辈说来说去都是担心徒儿,润玉愿入视囵镜一观。”润玉还是较为恭敬。 妖君宠看向润玉,厉眸“你胡说什么!” 公子倾微微移眸:这小天帝够敢的;还有妖君宠,注意你的态度。 “你师父,师兄都极力阻止的理由不过是因为瑢霁,只要证明我不是他,也就没有理由了,而且去见你另外一位师父,也须得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害了她的仇人之子。”润玉正面应对她的严厉“你生气是觉得我肯定是吗?原来说看上我的脸,不是假话啊。”微笑。 苍芜帝还是那般淡雅“你爹该很欣慰,这大奸似忠的一项,你可是青出一蓝而胜于蓝。” 妖君宠从润玉的话里察觉到了什么“这个一个个的,知道我没亲爹,争着抢着要做。” “我若成亲早些有个你这么大的女儿也非不能。”公子倾三十六万岁。 妖君宠怼回了公子倾“那你倒是成啊,这师兄一堆,师父孙辈后嗣虚空的问题今日果然实锤。”挑眉“师父,要不这问题您父子俩回去自己个儿商量着办。”妄图岔开话题。 苍芜帝温柔的‘慢’对上妖君宠略有激烈的‘躁’“三娘回妖界就联系了老夫,伤心难受的很,说你为了一个男色都不记得血海深仇了。” “龙儿,让团团先回屋内休息。”润玉也看出了妖君宠急于‘送’走苍芜帝影身的焦躁,这里的苍芜帝并非是真身,而是他真身分出的影,不过影身都能感觉到这般强的灵力,足见他真身修为的超绝。 妖君宠有些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润玉伸手安抚的摸了一下女儿的后背,滑下时按了一下她的手:放心。 妖君宠又瞄了眼倾钰:你又跟他胡说了什么?还有,托着他点,若被老爷子伤了,不饶你! 倾钰转了眸,不理会妖君宠这个暗示。 …… 她不知自己怎么会睡去,不过醒来时,他站在床榻边,而外面那压迫人的黑暗灵力已经消失“他走了?” 润玉点点头。 妖君宠转头看看自己身边的丫头,起身,朝外面走去:自己会睡着也是老头子的手笔。 身后,润玉也跟着出来,顺便还将房门带上。 妖君宠看看周围,转身“得到我师父的死讯,他一夜白头,可就算如此当我选择息事宁人,他默许了,在我帝位不稳时也是他全力支持了我,我知道你很自信,可他不是你爹,没人能小觑他,更没人敢糊弄他,我师父深谋远虑、见微知著、谋无遗谞、心思之深无人可知,就算是上清天的诸神佛他也丝毫不惧,你这条只有半条命的小龙竟然想要糊弄他?!”被他知晓,九霄云殿的顶子都能给你踏碎了。 润玉瞧着她脸上的焦虑,和过往神闲气定表情截然而不同,低头,温柔笑起。 “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你担心很可笑?”妖君宠眯起眼“他们说我喜欢找虐,我看喜欢找虐的还不知是谁呢,好好好,是我没脸没皮了,也不是你什么人……”她心中为他担忧的不安在他那一笑中更转为羞愤。 “其实三娘、公子倾、乃至你师父苍芜帝,包括你,都认定我是瑢霁转世。”润玉在她想要离开时开口“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我入视囵镜,就怕我真的是他,便是你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很郑重,也很镇定“但你心里是认定的,你对瑢霁或许早已没有感觉,我却如鲠在喉,花神的所为你很清楚,我要借此机会彻底铲除掉瑢霁的影子。”上前,伸手握住她的双手“龙儿,这次我不能容任何人站在我们之间。”包括那个死人。 “我师父那态度,花神的前车之鉴,我怎么都怀疑他就是故意的,甚至簌离仙子的模样,我都相信是他借了三娘的模样。”妖君宠望着他握着自己双手的大手“因为他也一直不满三娘当日没有跟着师父的事,甚至这都是他的诡计,让你历经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然后依然让你被困在了天帝之位上,依然求而不得,被孤寂掌握,带来团团,让我遇到你,让你看见三娘,然后再彻底夺走。”一次是伤心,第二次便是灭心“你不要被他影响。” “谢谢你这么担心我。”润玉哪会不知她突然焦躁是为了什么“你没说错,一切的一切皆有可能,可我不愿团团被他们说是踩着你师父的尸骨而存在,更不愿你被任何人诟病。”他要为她做些事,哪怕结果会不尽如人意,但若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想为她做些什么。 曾经杀旭凤、囚锦觅是为自己满足所念,而现在他想为她考虑。 任何人都不能用自己为话柄攻击她。 她的帝威、声誉都不能因为那个瑢霁再受损。 妖君宠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无法说你不在乎我是不是瑢霁的转世,所以我宁可以后被你‘杀之而后快’,也不愿他们拿你师父之事说道你半句。” 她骤然红了眼眶,因为他是在为他考虑“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好吧,你对瞎眼的花神是死都不愿放手。”反握住他的掌“果然太容易得到的女人,没有价值。”故意贬低自己,就是想劝他不要入视囵镜。 润玉也也握紧了她的手“是啊,太同意得到的无法被珍惜,所以我会用尽心机、布下天罗地网,不管你如何反抗,都誓要擒住你这位六界第一美人回天界,把你锁进璇玑宫里,半步都不让你出去;反正我有过这般前科,囚禁花神多年,所以这次,我一定不会重蹈覆辙,要打造最坚固的牢笼,困住你、锁住你、将你彻底禁脔在我身边,一辈子。” “你没机会赢他!”妖君宠低吼“你知道的,你没机会。” “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润玉哪会不知这事的后果“我曾经为了别的女人做了太多的傻事与错事,我从未后悔过,可当公子倾说我连守护你的资格都没时,我却无力反驳,他说的一点没错,我是天帝,无法为你的妖界出力,更无法为你分忧,而翾武不同,他现在是魔身,可以站在你身后,时刻的看着你、护着你,为你分忧,为你冲锋陷阵,我真的很怕,很怕你会回头看到这般付出的他。”因为他太清楚能做到这般的男子是何等情深,他再次对‘旭凤’又羡又妒。 “入了视囵镜,你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妖君宠眼眶红着“你想禁脔,我就该心甘情愿?你说不许他们说道我,可到那时我被你所‘俘’,流言会更难听。” “我也公布自己是瑢霁转世。”润玉平静的告知“然后将我前世的恶行公之于众,但我依然会想尽办法的‘抓’你。”不管是多抹黑自己都无所谓。 妖君宠的眼泪最终没落下,她收回了情绪“这是勇敢吗?这是疯癫,你想疯我可不陪,我还有妖界要顾。”若证明他是瑢霁,自己只能杀了他。 润玉瞧着连哭都不能尽情为之的她,他对锦觅曾说过‘只要让我在你身边一日,我便会护你平安康乐一日’,可这话他连对她启口的可能都没有;公子倾、苍芜帝的暗示、明示已经很明显了,他没有半分资格与她在一起,不要说前世,就是如今她留在自己身边都有很多难听的流言蜚语,而自己没有半分维护到她,苍芜帝让他转世,让他自卑、孤冷,几乎是没有希望的活着,然后锦觅出现,在锦觅那里看见了希望,还有自己恳求的情深似海的炙热感情,在自己以为可以唾手而得时残忍的熄灭了自己所有的付出,在自己一无所有之际他让这对母女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仅是在报复自己,也是在惩罚‘息事宁人’的龙儿,前妖帝的死讯让这位幽冥帝一夜白头,他对她的感情也是天高地厚,而龙儿却没有掀起血雨腥风的大战为她报仇,也许在苍芜帝心中也是恼恨着心慈手软的徒弟,所以才会安排了这些。 “你到底是多想摆脱我。”妖君宠松开了紧握的手“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他知道的,自己不能和‘瑢霁’在一起,为何还要断绝了自己与他之间唯一的可能? 润玉看着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滑落“是咎由自取,溱宓被你反噬,这份反噬也殃及了我。”她再也无法轻易相信什么,总觉得一件事必有其可怕之处,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步想“你若让我讨厌,我会这般吗?”你我都是受过情劫的人“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你扪心自问,若是对你有半分讨厌,那些相处会是现在这般?” “我不信你。”这个自己也说过“天帝,你若是瑢霁,那就继续,我曾经让嫣夷师父带过口信给他,今生不复见,生死两不知。”说罢,从他身边走过。 润玉抿唇,也闭了下眼“那是你对前世之人说的。” “我还没死呢。”妖君宠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所以这个誓言依然有效。 润玉听到后面的关门声:花开之地,怎会如此冷? …… 同样的月夜下。 翾武手里拿着一只黑色描金漆盒,上面一束金色的桃花,妖异又华贵;这只盒子是自己复活之后去挖出的,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那里,自己挖出后上面的灵力封印都快散去了,不过也因如此盒子如同埋下去那时一般。 打开不小的盒子,里面也如同过往的那般,两个格子里放着那两样东西:一支桃花簪,一片有着剑痕的月牙赤鳞。 仰头望月。 瑢霁,果然被你料准了。 ※※※※※※※※※※※※※※※※※※※※ 感谢在2020-05-29 22:21:20~2020-05-31 23:07: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螃蟹猫 10瓶;暖暖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九十一 翌日。 妖君宠回了妖界,对外解释是妖界有要事需她回去处理。 同时邝露也知道润玉决意用视囵镜观自己的前世,这让她惹不住觉得妖君宠回妖界的举动与润玉这个莫名的决定有关。 虽说润玉要入视囵镜,但前期准备还是需要,邝露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固执的陛下,只能尽力将这些都准备齐全。 妖界。 万耀宫的东北侧,有一座单独的的宫院,三重围墙,由前、中、后三大殿构成三层封闭式庭院,重檐庑殿顶,三重汉白玉须弥座式台基,四周围石护栏,对于妖界也十分重要。 这里供奉着历代妖帝的画像与灵位,这些画像都这里并排而挂,迟早有一日她的画像也会挂在这里。 妖君宠跪在一幅巨大的画像前,抬头看着画中的绝色威严女子:师父。 夙三娘走入最前的大殿,这里虽然只是一个死地,不过天花板及廊柱皆贴赤金花,制作精细,装饰豪华,立停在了她背后“陛下可清醒了?” 妖君宠依然看着师父的画像“三娘动用铁锏特权,罚本座在师父面前思过,到底想要求什么。” 夙三娘走到她侧面“妖界继承人的传承岂是儿戏,这关乎妖界的兴衰,本长老不能容你胡为!。” “本座有权力择自己喜欢之人为妃。”虽然已经跪了一夜不过她依然从容“立合适的人做君后!” “说的对,合适的人,你还知道是‘合适’的人。”夙三娘沉声“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小天帝要入视囵镜,若他是瑢霁元神转世你就纳少卿为君妃。”她知道妖君宠吃软不吃硬,硬要她立姬少卿为君后,一定是两败俱伤,所以退了一步,只为妃。 妖君宠看向夙三娘“若他不是呢?” “我看你是跪少了,还没清醒吗?”夙三娘目露狠厉“你自己也很清楚,虽然他没有责怪你你放弃了起兵复仇之举,但就那个老头子,他会不报复一下你?会放过他们俩?别痴心妄想了,天帝就是瑢霁转世。” 妖君宠的双手攥成了拳头“若他不是,立姬少卿为妃之事,永不再提!” “若他是,纳立诏书立刻公告六界。”夙三娘也争锋以对。 妖君宠咬牙“好!” 五日后。 “爹爹。”团团这几日都与润玉在花界“你是不是不乖把娘亲气走了?娘亲是去找哥哥了吗?” “没有。”润玉知道她生气是有,但一定会回来,因为她没有将团团带走“只是爹爹这次的一些做法你娘亲不同意。” “既然娘亲不同意,干嘛还要做?”团团蹙着小眉头“就是爹爹不乖,连累团团跟着看不到娘亲。”哼,生气“果然这现世报来的太快。”轮到她的爹娘吵架了 润玉摸摸她的发“还说最喜欢爹爹,如今就只有你和爹爹还不高兴了?” “是最喜欢爹爹,但娘亲在团团很安心,哥哥说过家里有娘亲才有家。”团团低头自己画着图。 润玉听着她童言童语,没有言语:有她才有家…… 邝露走来“陛下。” 润玉回转“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邝露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团团“陛下不再考虑一下吗?”不管如何,自己会始终陪伴在他身边“花神入视囵镜后身体孱弱了不少。”而他自那夜幽冥帝的影身来后仿若大病一场,至今脸色都煞白的“您还有攸宁公主需要照顾。” 润玉收回目光,注意力放到了女儿的画作上“无事,她娘亲很快就会回来。”虽然他不知她再次来时会否就是来接走团团。 有仙侍入内,禀告“陛下,鸟族翾武与屠褐长老,求见。” 润玉看了邝露一眼,让她先行离开“宣。” 邝露只能先离开了。 翾武和屠褐一起走入。 润玉起身走到正殿。 二人入内后躬身见过他。 润玉见他神采奕奕,比起旭凤要更威武几分。 “听闻陛下要在今日入视囵镜。”翾武还是恭敬。 “是。”润玉没有隐瞒,全花界都知道了,因为先前的准备很繁复“翾武殿下是想劝本座?”由此也看得出妖君宠的仔细和心善,虽然她很不喜欢花神,但该告知的准备她没有隐瞒。 “视囵镜中含着的地气毒冷,陛下一直未允鸟族回归之事,臣僭越,请陛下容臣在陛下出视囵镜后为陛下驱寒。”翾武单腿跪下,抱拳“鸟族叛离天界,罪无可恕,故而要归天界自该做出功绩,臣愿意此为契机,请陛下看见鸟族上下的忠心。” 屠褐也在此刻跪下“臣知陛下不信任鸟族,但请给鸟族一个机会,鸟族以全族性命为保,若翾武殿下有危害陛下之举,鸟族上下愿一死谢罪。” 润玉微微垂眸。 “陛下……”屠褐见他又是这个态度,忍不住想再争取一下,却被翾武拉住,他忍不住看向翾武。 翾武朝他摇摇头。 屠褐听从,不再多言。 端坐的润玉很清楚的看见了翾武此举,不由盯住翾武。 翾武也觉被他所视,微微抬眸。 两人对视,彼此不语。 “好。”润玉同意了。 正午。 视囵镜并非只能在正午开启,而是此时阳气最大可以消弭一些阴寒到伤人的地气,润玉牵着团团来时,石阵刚刚成型。 团团也看见了那个石阵,幽幽的黑绿让她很不喜欢那个黑黝黝的入口“爹爹。”朝后面退了一小步。 “莫怕。”润玉宽慰她。 团团握紧了一下父亲的手,仰着头,大眼睛眨着“爹爹是要进石阵?” 润玉未语,只是对她笑着“团团,待会儿你去邝露身边……”还未说完,就感觉到了妖君宠的气息来了,抬头,果然看见她,不过除了她,还有姬少卿。 姬少卿对团团挤眉弄眼“团团,干爹来接你回家了。”他气色恢复了初见时,不过倒不是一直因为养伤,而是要处理一些妖界的事故而一直不得空。 “娘亲。”团团看见妖君宠回来就扑了过去,抱住了她的腿。 妖君宠揉揉她的发,看向润玉。 两人对视。 “你回来了。”润玉先开口: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拘谨。 姬少卿上前一步,站在了与妖君宠并肩的位子“天帝陛下这话说的,这花界又不属于我们妖界,什么叫‘回来’?明明只是‘来’,我们来接小团子回妖界,三娘想她了。” 邝露也不由看向现在来刺润玉的姬少卿“少卿君非要现在说此话?” “不然呢?”姬少卿挑了下眉“小美人非要在此刻标榜自己的贤良淑德?可就算你如此心疼天帝,也没看着耿直的歪脖子龙回头看你一眼啊,小美人其实活生生的例子不就摆在你眼前,还是学学花神的本事,朝秦暮楚、自私寡恩才能勾人。”又对着邝露挤了右眼“你看花神被旭凤在凤凰树下好生调//教了一番,这才被天帝禁//脔多年依然让天帝陛下念念不忘,可见他就好这口,小美人我们也挑棵花树,让本君好好教你呀,保准你家陛下回头瞅你一眼。” 妖君宠眯起眼“我闺女还在呢。”警告。 “我也是‘可怜’这忠心的美人……”姬少卿在妖君宠的目光下,噤声。 公子倾站在原地“可还好?没被三娘打吧。” “这次没铁锏,不过就是在先帝灵前发了个誓。”姬少卿代妖君宠回答了,抬手搭住妖君宠肩头,笑的眉开眼笑“团团,干爹会好好待你,比你亲爹还宠你。” 润玉听到了‘灵前’,目光微微移到她的膝盖上。 公子倾看向妖君宠:什么意思? 姬少卿笑的非常高兴“公子倾你也别这么快回去,喝我和主上一杯喜酒呗。” 翾武蹙眉“怎么回事?” “我答应三娘,若视囵镜结果出来是我们所想那般,便纳姬少卿为君妃,延绵子嗣。”妖君宠代他回答。 抱着妖君宠小腿的团团仰头,小模样委屈的很“娘亲?”君妃是什么?绵延子嗣是什么意思? 翾武走上前“龙儿?”为何决定的如此仓促。 “妖界需要继承人,就这么简单,与其找复杂的,不如来点简单。”妖君宠正视润玉“我啊,就不适合玩什么真爱无敌,没那个命。” 润玉没有再看她,转身,走向视囵镜。 “爹爹——”团团放开妖君宠,朝他所在,喊去。 润玉这次没有回头,反而略昂昂头,走入围起石阵的入口。 团团哭唧唧“哥哥,你快回来,娘亲不要爹爹和团团,她要改嫁了!哥哥——” ※※※※※※※※※※※※※※※※※※※※ 感谢在2020-05-31 23:07:46~2020-06-01 16:4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凤朝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九十二 过后。 散发的深幽黑气的晶石阵倒塌了,润玉站在石阵漩涡的中心点,弥散在他身上的幽冥黑气如水一般向下流散。 邝露因不知情况如何而看的心焦“陛下。”想要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被翾武拦住。 “你若想你家陛下好好的,就现在不要过去。”翾武对于视囵镜也有些了解。 所有的晶石都是向外倒塌,最终会消散消失。 公子倾怒喝一声“不可能!”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预想。 姬少卿不会解读视囵镜所传达出的消息,不过对于公子倾这句怒喝有些莫名:什么意思? 润玉抬头看向同样不解的其他人,弯起嘴角“我不是。”不知是不是他身边地气尚未消散干净,这个本来看似很温柔的笑容,在他们眼中呈现的感觉是诡异骇人。 公子倾大步过去,捡起了一块石晶,幽绿的灵力起,石晶化为齑粉散在他周遭,过了一小会儿,咬牙“瑢——霁!” 邝露也不知何事,不过她也顾不了那么多,想要过去,上次她看见花神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要过来。”这次是润玉阻止了她。 “爹爹。”团团也想过去。 被妖君宠拎起后领,扔给了姬少卿“看好我闺女。” 姬少卿下意识就伸手接过她扔过来的东西“这小胖妞吃的也太好了,怎么又重了。” 妖君宠大步过去,不由分说,挥手之间,将他身上、体内的幽冥地气全部吸出,那些地气汇成了一只小球“邝露。”他必须立刻浸泡火炙湖的水,不然就算是水系的他也会大病一场。 邝露听后急步而来。 润玉身体却往她身上靠了下,抬手阻止邝露的靠近。 妖君宠转眸“我觉得我还是专心看顾妖界更好,而陛下更适合太上忘情。”你不是瑢霁很好,但那又如何?非要赌这么一次,有意思吗?看见他这般虚弱,心里就不舒服的想骂人。 润玉侧头,目光凶狠。 “你现在这个情况还挑三拣四。”妖君宠抬手,拉过他的手臂,穿过自己脖颈,放到自己的肩上“不过就算要如何也要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 “不可能不是。”公子倾看向离开的妖君宠“他就是瑢霁!”老爷子不可能错的。 妖君宠将手里的地气球体拍在公子倾的掌心里“看来我差点死在他手里不冤枉,死了这么多年还能算计老爷子,可以啊。” 公子倾看向她“你想过后果吗?”老爷子的震怒谁也不承担不起。 妖君宠挑了下眉“想来他也知晓老爷子的脾性,不陪你们玩了。”他都不是了,老爷子震怒有如何,找谁去震怒?天界?也不待倾钰继续说话,扶着润玉离开。 姬少卿听到这话“他不是瑢霁?!”又惊又怒,怎么可能。 公子倾捏碎了妖君宠拍到自己掌心的地气所聚之球,不过就算如此,也不保持着一份优雅“他不是,看来龙儿和你的喜酒是喝不成了。”这个结果让自己与姬少卿都出乎意料。 翾武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姬少卿更是气的脸色铁青“怎么可能?不可能!公子倾,这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和你不是都认定他是瑢霁!” “是,我们都以为他是,结果根本不是。”这个也不知是谁搞得鬼,公子倾渐渐恢复了常态“果然是瑢霁,竟然可以做到这般田地,用碎魂之法逃脱。”说出了他心中的猜测:瑢霁很清楚老爷子在他死后不会放过他,所以才用这般决绝之法,哪怕无法转世也无所谓。 “碎魂?”姬少卿不清楚这是什么。 公子倾轻笑一下“这是天界的一位与老爷子有宿怨的上神,为了防止我父帝在他身归鸿蒙时偷取他的七魂七魄,而想出的一种逃脱法子;就是将自己的魂魄全部打碎,似是而非,养魂玉便对其无效,父帝只能让他重新转世,实则他碎开的魂魄皆会归于鸿蒙,就算有些许魂魄入了轮回那也不过是碎片罢了;碎魂之法就是用最严苛的法子逃脱,据说使用起来也极端残酷,要忍受的痛绝非外人所能想像,为了让自己魂飞魄散,他真是拼了。”他也是这般从老爷子眼皮子底下‘逃脱’。 姬少卿哑口无言:瑢霁在最后竟然这般对自己“可这天帝与瑢霁的容貌如此相似?还有,你们都认为他是啊,他,真的不是瑢霁,半分都不是?!” “半分魂魄都没有,容貌、七魂七魄相似的也不在少数,可能是他们有血缘关系;少卿君是功亏一篑。”公子倾放下手,他绝对不会探查有错,虽然生气,不过眼睛笑眯成线“不得不说少卿君心思缜密,善用局势,眼瞧着龙儿与天帝感情日渐深厚,隐忍的按兵不动,让龙儿都以为你放弃了,在知道花神是前世那女子转世后就猜测起天帝的身份,为了拆散他们俩,借着三娘被气回妖界之际,鼓动她去寻我父帝,更借三娘依然恼恨龙儿未给前妖帝起兵报仇的事,让三娘对与天帝有了关联的龙儿再起怨怼,逼着她立下誓言,若天帝真是瑢霁转世就要与你成亲,为了彻底斩断她与天帝的可能,每一步都算了。” 姬少卿也是笑眯眯“天帝不曾就如此吗?我不过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算计一词不是只有天帝一人能用,脸上在笑,但心中挫败一片:他竟然不是! “可天帝也是与你一般,功亏一篑。”公子倾并不在乎被人利用了什么“真好奇,接下来的事会如何发展,等天帝缓过劲,前因后果一想,他这般聪明的人,不知会做些什么。”反而充满了好奇。 “功亏一篑的又何止我一人。”你爹不也是,姬少卿讥嘲,抱着团团“她依然把自己最重要的家人扔给我照顾。”我怕什么。 “少卿君也不要太过恃宠而骄。”公子倾的身影在淡化,也撑开了来之前的那把纸伞“从来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现在是把团团交给你,何尝不是一种警告,她只容你这一次。” 翾武拱手,送公子倾。 姬少卿瞧着公子倾身影淡到透明“有一就有二,她纵我容我也不是一两千年了,不过少卿还是感谢公子倾的提点,公子走好。”还是颔首送别。 团团朝翾武伸手“二叔。”她不要姬少卿。 翾武也伸出手臂“我带她吧。” 姬少卿没有交出团团。 团团仰头“我不喜欢你。” 姬少卿微笑“我也不喜欢你爹。” …… 浴池里。 润玉凝神静气的调整自己体内的浊息,这地气的寒毒超出了他的认知。 妖君宠赤足坐在池边“我们也不算好过,自然也没有什么分开,团团还是跟我吧。” “你是在与我商量?”润玉闭着眼,口气阴寒。 妖君宠瞄了他一眼“随你怎么认为。” 润玉此刻不想与她争辩“我现在很累。” “明明可以不用这么累!”妖君宠脚踏炙热的池水,水花飞溅到润玉身上“我不想让你去做,为何非要做!” “若不如此,如何知晓正确答案。”润玉冷厉而语“是本座的错,低估了你身边人的痴心,让他们个个心生绮念。” “姬少卿是我左膀右臂,你动他就是砍我手。”妖君宠横眸“你敢动姬少卿,我就敢动花神。”想要搅乱妖界,让你试试就逝世! 润玉靠着池边“看来是想自己处置。” “姬少卿这次不过是以彼之道。”妖君宠坐在池边,双腿放在水里“虽然算计的是我,不过整个过程,真是无声的精彩;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对团团下手。” “那这份喝彩和自己付出的代价比,孰轻孰重?”润玉稍稍加深了一些灵力:可他也冒天下大不韪,辜负了她的信任,在多疑的妖帝心中扎下一根钢针。 妖君宠抬手拍在他肩头,压制了他才提升起的灵力“不想又虚弱不堪就不要冒进,这三天很危险,姬少卿完全有可能趁你虚弱要你性命。” 润玉放下了,睁开眼,转动了方向,站在水池里,面对她,伸手,一手抬起她的腿,另一只手为她揉起膝盖骨“跪了多久?” 妖君宠眸动,没有回答。 “我被荼姚罚跪过,知道跪了太久,走路姿势会改变。”而她刚刚走来时的姿势就是那般“你个性执拗,若是习惯妥协,如今后宫定然是满了,儿女自然成群,表面上是夙三娘不许你婚前乱来,实则是你这些年根本不曾对任何男子动过心。”她的心被瑢霁伤的太重,下意识的不再轻易相信他人,甚至对感情都是抗拒,所以她对自己说只是痴迷‘容颜’,她给自己留着后路,一条若有‘意外’也可说服自己脱身的后路。 妖君宠任由他揉着膝盖。 “你真要与我‘分开’就会一起带走团团,而不是将她留到我入视囵镜时,虽然你心里也认定我是瑢霁,可心底深处还是小小的渴望,我不是他。”润玉放下这条腿,又抬起她另一条腿。 妖君宠感受着他掌中的力量和温度“不是又如何?别以为你不是就有什么得意,别忘了你可为了别的女人造成无数杀戮。”说到后面,单手拽起他的湿衣“我说过,因果皆有因,你的报应就是我!” 润玉原本只是揉着她膝盖的双手骤然拉抱她一起入了水池中。 妖君宠仰面入了炙热的水中,但她也没松手,另只手也随即抓住他的手臂,自己落入水中时不忘也将他一起拽倒。 ※※※※※※※※※※※※※※※※※※※※ 感谢在2020-06-01 16:40:01~2020-06-02 11:3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丹凤朝阳 10瓶;沉积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九十三 润玉被她硬生生也一起拉入水中。 在这清澈又炙热的水中,他们彼此正视。 润玉看着她的长发在水里拂动“的确因果皆有因,妖君的报应焉知不是我?”我们不是彼此的情劫,就算彼此的报应,又如何? 妖君宠则见着他眼角略微浮出些许桃花色,那是灵力短时间有损而出现的反应,幽冥地气入骨侵髓,五百年他虽然补了不少的好东西,但要补回血灵子所失的那些东西远远不够,这也是她不愿让他入视囵镜的原因之一。 润玉望见她眼中的担忧,虽然邝露也经常会有这般的眼神,但那些都不如她微微一下的蹙眉,他不是瑢霁,可他对她格外留心,份外在意,不愿见她担忧“我,无事。” 妖君宠放开手“你不必对‘报应’解释什么,你是死是活,轮不到我不管。”虽然在水里也没有影响,但还是往水面游去,这水池很深:他那种讨好人的委曲求全,她讨厌。 可刚浮上,自己就被他从后面抱住。 润玉紧紧抱住她“我就是想知道,听老君、太白和嫦娥说起那些往事,本不该有起伏。”对他而言那些都是太过遥远的陈年旧事,在她耳边倾诉“可不知为何,听他们说起那些事,我很痛!曾经以为心都给花神了,所以当它再痛起来的时候,真的很纳闷,怎会痛?还这么的痛! 妖君宠想拉开他的手,反被他的手也一起握住。 “我是(他),我不甘心,我不是,更不甘心。”润玉不松手“花神曾经因为旭凤的拒绝而伤心欲绝,我说‘知道你很难过,你忘不掉,但是你们已经回不去了,别再去找他了,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也可怜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劝她,因为我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两个傻子罢了;而现在你都忘记了,也不想到回到过去,你放过了他也放过了自己,我却这般不甘心,不甘心你就这么放过他,我总觉得是因为太过深爱才愿意放过他?其实你很聪明,我不信你没有察觉到瑢霁对你的若即若离,为何单纯的相信他不会那么做?”因为你当时肯定知道那个被子衿公主传开的谎言,明知道你们之间有‘杀父之仇’“为何无条件的信任瑢霁?”为何他敢彻底毁掉了你的信任?让从此之后你对谁都不再轻易相信。 妖君宠轻笑“那时我,真蠢。” “是蠢。”他让她的后背贴近自己的胸膛,贴住她的脖颈“蠢的相信他的一切,蠢的以为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为什么不是我遇到那时愚蠢的你,肯定比现在的你更好骗,将你骗到手,宠到无法无天,纵到娇纵无比,就没人会觊觎你,只能砸在我手里。”你没有在瑢霁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而是将瑢霁的心都吞噬了,他在梦里都看到了。 他不喜瑢霁,让她提前将爱恨情仇都体验过,哪怕忘记、放下都在她的生命中有着无人可以取代浓墨重彩的一笔,也让她变得现在这般,拿得起、丢得下。 “我恨过父帝,辱我母、抛亲子,我也恨过荼姚,杀我娘、要我命,我更恨过旭凤,阻我路、夺我妻。”润玉收紧手臂“可恨瑢霁,无关我,只因你。”只因他伤了你,而且到现在都还在让你受苦。 妖君宠叹口气“天帝感性了,多谢你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可这些不过是你一厢情愿。”仰头,妖娆的笑起“本座是最大最坏最毒的妖。” “知道你是妖,可你这个妖做的不合格。”旁的妖都是以要隐匿自己的妖邪恶毒,偏你还总是宣之于口,深怕旁人不知你是如何心黑腹窄,量小记仇“我不会让你和算计我的人有机会红烛良宵,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红色。” “那又如何,我偏最喜欢红色。”妖君宠顶硬,侧头看向身后的他。 润玉勾起嘴角“所以说你我就是彼此的报应,逃不了我,也跑不了你。” “你却说的我跃跃欲试。”妖君宠挣扎了下“本座从来不信天命,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她是逆天夺命而留存的人,哪会有什么天命。 润玉双臂如铁箍“我囚禁花神,发动天魔大战,死伤无数,罪行罄竹难书;可禁脔妖帝,平息妖界,未必就是罪,我不信这次天命不在我手中!妖君宠,本座身为天帝就应当顺应天命,收服妖邪、使其洗心革面、 改弦更张、去邪归正。” “收服?不是铲除吗?”妖君宠轻嘲。 “铲除只是下下策,上策自然是去邪归正。”润玉没让她挣脱“我是团团的爹,你是团团娘亲,我不会容任何人以任何借口说道团团的身份,不管她是不是未来而来,嫡女的身份不会更改,也不容更改!” 妖君宠瞅着他“你不必恨瑢霁,恨一个早就消散的人,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挑眉。 润玉瞧着这不肯嘴软的红颜,勾起嘴角:她实在算不上体贴乖巧、温柔乖顺,会来事更会闹事,旁人说的都对,她恣意惯了,谈得了情、翻得了脸,可这样真好。 “润玉,谢谢你不是他。”妖君宠在这里才说了这一句。 润玉笑了,低头…… “陛下。”此时有人在外面唤了一声。 妖君宠看了润玉一眼:你已经明确不让人打扰了,此人敢如此,不是有特权就是有急事,“我去瞧瞧你家嫡女。”起身离开。 那人待妖君宠离开后才现身,然后将一些事告知了润玉。 渐渐润玉面沉如水。 随后下了一道法旨昭告六界:太巳仙人因协助自己拨乱反正而被封以高位,体谅他与上元仙子父女情深,故同赐其居于玄洲仙境,更体恤他年老体弱,特准他不必再参加天界各种礼、会。 …… 醴泉院。 妖君宠虽然将幽冥地气都吸出了,不过还是让翾武为润玉疗下了伤,类似于九婴内丹可以转化为灵力的灵石宝物妖界多得是,这是双赢。 “多谢。”润玉谢了翾武。 翾武拱手“陛下宽仁。” 妖君宠看了一眼翾武。 翾武也不由与她对视一眼。 润玉也瞧见了他们俩的对视。 翾武感觉到了润玉的注视,退身“翾武不扰陛下休息了。” 润玉微微颔首。 翾武走了出去。 妖君宠也作势要出去。 “去哪儿?”润玉用话语阻止了她的脚步。 妖君宠回头“去叫邝露给你端茶点,没感觉到外面邝露等的气息都乱了,怎么不知怜香惜玉?亏得人家小美人对你深情一片。”戏谑。 润玉听着她满不在乎的调侃“妖君是在为她惋惜?那我不辜负了?”没来由的口气变坏。 “赶紧不要辜负。”妖君宠冷哼一声“没三千佳丽,天帝也算白做了。” 润玉沉声“你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想和翾武说话吗?” “哈?”什么急不可耐?妖君宠一脸问好,张嘴,然后大笑不止“我没看错吧,你这是在吃醋吗?” 笑的润玉都有些恼羞成怒。 妖君宠才止住笑,可是脸上还有憋笑都掩盖不住的笑意“其实想想也对,也不全然是嫉妒,就是不甘心,都是给过你发簪的女子,却又都和‘旭凤纠缠不清’,不甘心死了吧。” 润玉抬眸瞅她“你也在嫉妒?” “是啊。”妖君宠可还记得苍芜帝提醒过自己的话,想来那葡萄藤的发簪应该是花神解除伽蓝印前的所谓真身,一根头簪他倒是珍惜的很,倏然,一屁股坐到还在榻上坐着的他面前,摊开手“本座很生气,赶紧把本座的龙骨簪还来,本座不送了。” 润玉瞧着她摊开的手,话语里一连三个‘本座’“妖君着实小气,送出去的东西怎能随便要回。” 妖君宠瞥了他一眼,收敛了纨绔,很认真,不过手依然朝他摊着“好,本座就认真跟你讲,把我的龙骨簪还来。” 润玉沉声“妖君不知润玉曾经清寒,只与寒夜为伴,无尊位,少亲友,倾其所有,不过几只小兽,一间陋室,故而锱铢必较,收到的礼物自然就珍惜无比,断没有还回去的可能。” 妖君宠听了此言,眯眼,收回手“天帝陛下是在暗示本座,是断不会将葡萄藤发簪还给花神?”这回玩笑之色全然没了。 润玉太阳穴微动:我是这个意思吗?妖君您这清奇思路也是没谁了。 妖君宠挑了柳眉:来啊,怼人没输过的小天帝,解释。 “爹爹。”此刻小团团冲了进来,然后爬上床榻就窝到了润玉怀里“爹爹,没事了吧,他们都不许我来看你,团团这么乖,为什么不让团团来看爹爹?”眨着大眼睛,小嘴别着:弱小可怜又无助。 “唉……”润玉叹口气“因为你娘亲嫌弃爹爹了,要和别人成亲。”说罢一把抱住闺女,假意哽咽“以后团团只能与爹爹相依为命,你娘亲还要将龙骨簪从爹爹这里要回去,绝了和爹爹的情意。” 团团听罢后,立刻回头,那小表情叫一个怒火中烧“娘亲——!” 堂堂妖帝被闺女吼的颤了三颤。 然后。 众人都知道了团团义正词严的训斥着自家准备‘红杏出墙’的娘。 “……团团不是和你说过的嘛,不要好的不学学坏的,你过去是怎么教育团团的?怎么到自己这里就做不到了呢?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你要从头好好学。” 被教育到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妖帝:天帝你丫的! 番外九十四 妖界,疯血谷。 这里是一处饲养血妖的地方,这种血妖长相可怕,身如瘦猴,四肢修长,爪牙锋利无比,没有嘴唇而利齿横生的嘴就占了脸的一半,它们嗜血成性,战力超强,认定主人后就会终生侍奉一位主人。 这里的血妖有一半认定妖君宠为主,有一半则认定自己为主。 夙三娘站在一处空地,冷眼瞧着一群血妖撕扯着一个女人的身体,女人的痛苦的厮喊响彻山谷,直到将她身上所有的血肉和五脏六腑都撕扯干净,又舔干净她骨架上的血而散开:也得到了自己豢养妖毛传回的消息:天帝不是瑢霁,只是容貌相似,却根本不是他……果然是瑢霁,竟然在苍芜帝的眼皮底下玩了花招,其实若没有那些恩怨,他真的算得上是良人,龙儿没看走眼,只是他们之间因为谎言和误会引起的恩怨太多,而后子衿公主为了断绝他们之间的一点可能将事情推入了绝境,她恨主上,想杀也是真的,但杀主上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要断了儿子与龙儿之间所有的可能,因为她很清楚瑢霁对另一位妖女已经爱入骨髓,这点她怎么都无法容忍,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男子都爱上了她曾经最鄙夷的妖女。 那具只剩头颅完整的女性骨架就躺在原地,那些血妖只是撕扯她的肉,丝毫没有损害骨架的完整,也不碰她的脑袋,说来也怪,□□净血的骨架又慢慢泛出血色来,然后长出了细微的血管。 这具骨架就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子衿公主,如今不过是血妖的血食,她会被血妖吃掉身上所有的血肉后慢慢再长回那些肉,直等她的皮肉再次覆盖骨头,血妖们便会再次蜂拥而上,将她身上长好的肉撕咬吃下,吃到只剩骨架,长肉,吃肉,再长肉,再吃,周而复始…… 这是夙三娘这两万年里想出新的折磨办法,这种惩罚会一直存在到她想出下一个折磨方法。 子衿公主的头颅还完好无缺。 夙三娘一下子狠狠的踩踏她的头颅,碾压着“怎么样?这些日子,滋味如何?” “好!”如今早以沦为尘土的子衿本来犹如黄鹂鸟的嗓子如同是比破铜还不如,她也已经疯癫,但妖界有得是法子让她清醒着,她早已没有骄傲了,不过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中一种奇怪的骄傲和卑微此消彼长着,而现在是‘骄傲’抬头。 “好就好。”夙三娘微笑,故意这般说“我来告诉你一声,瑢霁转世了,他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他们知道不是,但子衿不知道啊。 有时清醒有时疯癫的子衿眼珠动了下。 “他又喜欢上了我家丫头。”夙三娘看着这位发枯如草、面容却依然姣好的天界前公主“知道为何我要留着你的脸吗?就是为了这个,我猜地下那老头子不会轻易放过瑢霁的,而我也一直在等,没想到真的来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带女婿来看你,毕竟当初可是他亲手把你送来的。” 一声破鼓的叫哑响出,那副骨架也跟着动了一动。 夙三娘哈哈大笑。 …… 入夜后。 妖君宠约了姬少卿喝茶。 姬少卿来到醴泉院,看见了主屋外的朱色结界,撩袍坐在了外面的木桌边“怎的大半夜的找我喝茶?该喝酒,喝茶心冷。” 妖君宠抬手一展,展出了梅花紫砂壶与两只紫砂茶盏,斟满一杯,放到他面前“因为我不知如何暖你那份贪心。”所以喝这个正合适。 姬少卿看着杯中清茶:果然是瞒不过她。 “喝吧,团团爹推荐的,我喝着不错。”妖君宠先喝了一口。 姬少卿没有喝“你在怪我。” “我在夸你。”妖君宠放下茶盏“也觉得自己有你这般能干的左膀右臂很欣慰。” “也开始胆寒了,被自己的重臣暗中捅了一刀。”姬少卿自嘲笑起“只差一步,我虽未见过瑢霁,但如今真觉得他该死!”该死的他在她最好的年华伤了她,该死的他在最后都摆了所有人一道。 “少卿,这世上的羁绊不是只有男女之情,且比起容易崩裂的男欢女爱,兄弟情谊更牢固。”妖君宠语重心长“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少卿,你我同过袍、喝过一碗酒,吃过一锅肉,姐姐对你虽无男女之情,但感情至深,哪怕你要妖帝之位,说一声就是了。” “你别想心无旁骛的去天界做天后!我绝不会答应!”少卿一拍桌,桌上的茶盏被拍成了齑粉,茶水蒸发,厉色“我会拿妖帝之位困你一辈子。” “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说你和邝露小仙女谁会影响谁?”妖君宠托腮“是红染黑,还是黑变红?好期待哦。” 姬少卿收回手:这个都没有瞒住她? “这很好猜。”妖君宠似笑非笑“李韬很清楚女儿对天帝的感情,也清楚也许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所以他有摆脱困境的需求,而你正好可以投其所好,与你密谋对他真的太有好处,一来可以全了女儿的心,第二成为天帝的老丈人他也就有了依凭,你则太清楚我,若天帝和邝露有了夫妻之实,以我小气的性子肯定就要与他闹得桥归桥、路归路,而李韬也告诉了你,天帝因为其母之事,对这种事份外介意,他不会容自己也成了太微那般辱女而不负责的无耻之徒。” “这不是你猜的,是天帝告诉你的。”姬少卿轻笑“没想到他连自己的近臣都派暗探监视着。” “是猜的,不过有凭有据,我和他一起泡汤时突然有个人无视‘不准打扰’之令,他出来后多少有些不高兴,随即下了一道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明升暗降,剥夺了李韬现在手里所有的权力,并且命其女‘看守’,更是令其无诏不得出“少卿,你若能把这些心思放到正事上,雅牧或许能有更多时间陪伴惊鸿。” “主上,你何必如此践踏我对你的心?”非要把一起泡汤一事说出,自己人是不在她身边,可自己豢养的妖毛一直都在,她的一举一动自己也清楚。 妖君宠轻叹一声“你还当我是你主上啊,真觉得自己已经是任你摆弄的傀儡了。” 姬少卿知道妖君宠现在很不高兴“我不过是……” 妖君宠挑动柳眉“从背后捅了我一刀。”这也是你自己说的。 姬少卿被她抢话不过还是继续补完了这句话“……想要劝阻你。” “少卿,你从小我就纵着你护着你也以姐姐的身份疼爱你,而今也一直苦心婆心,因为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兄弟,妖界损失不起你,我在闭关中你所付出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因为你也是我的家人。”妖君宠依然温和“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这次我因为你很痛,痛的不是跪了一天一夜的膝盖,而是我身为妖帝的自尊心,你不要说‘这种痛’是我自找,你不是爱我吗?怎么舍得我身痛又心痛?你可以容不下我喜欢的人,可怎能伤害到我?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因为我做不到与你两情相悦,所以就从伤害我开始?那个溱宓够卑鄙无耻,她都没有伤过翾武,一次都没有,她是想杀我,但我承认她对翾武是真的好,这点,你不如她,太让我失望了。” 姬少卿腮绷的很紧“你怎么能知道那个天帝不会伤你?” “那你又如何知道他不会对我好?”妖君宠反问“难道是我不够好,还是我不配让润玉对我好?” “他爱花神,现在也爱着!”姬少卿叫了出来。 妖君宠淡然“那你的意思是我妖君宠不如锦觅吗?” 姬少卿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腿跪下“主上,不,君宠,我对你真的是一心一意,我,这么多年我只喜欢着你,我是看起来纨绔风流,可实则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过肌肤之亲,这次的事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说你不如花神,她根本无法与你相比,我担心你,君宠,男人爱过之后心里始终会有一丝痕迹,更何况花神是天帝的初恋,对男人来说初恋是不同的。” 妖君宠转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儿:姬少卿真的很优秀“谢谢少卿这么喜欢我,谢谢。” 姬少卿的失望呼之欲出“龙儿……” “我喜欢润玉。”五个字说的清晰无比“我已经也将此事告知了你的父母,少卿,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妖君宠伸手抱住他“是我的亲人,仅此而已。”而你不要自绝这份亲情。 ……妖君宠正视着姬少卿失魂落魄离开。 润玉打开门,从屋里走出,走到她身边“他是真的喜欢你。”她的话没有激烈,但字字句句都是刀。 “和你当初对花神一样,不过是占有欲作祟。”妖君宠面淡话冷“可我不希望他被这份‘喜欢’毁了,只剩下仇恨,嫉妒,胜负心,扭曲到丑陋恶心的的地步。” 润玉看了她一眼,她很冷静,冷静到残忍,细品中这份残忍又何尝不是怜惜,不斩断沉重的过去如何前行“何时回妖界?”看这情形姬少卿会要沉沦一段时间,他那里的事务必会有损影响,所以她必会坐镇妖界,且要看姬少卿往后的表现,是找人暂时替代他,还是她直接接手处理,这些都关系重大,必须谨慎处理。 妖君宠沉声“就这几日。” “谢谢你。”润玉真心说了句感谢。 妖君宠侧眸瞥了他眼“这是曾经感同身受的感言?他父母也因此事上书过几回,我闭关时久以为他会因此淡了,如今看来感动之外还有一丝困扰,不想让这份困扰变成妖界的隐患。”姬少卿的长情是很感动人,然并无其他情意生出,就如翾武所言,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 润玉轻叹一声。 “这都快安寝了,随便叹什么气,嫌我还不够烦吗?”妖君宠瞧着他未戴峨冠的发髻“那支葡萄藤别起来应该挺好看,我也要。”又开始搞事情了。 “我不戴就是(了)……”润玉下意识抬手:但是也突然想到自己今天戴的根本不是葡萄藤,葡萄藤一事已经被苍芜帝在她面前说过,他怎敢在她面前再用。 “要一枝藤的,且告儿你,草木上的事别想蒙骗我。”妖君宠抢话“我、也、要。”一字顿一字的问他讨要。 润玉瞧着她刁蛮的样子“我无法保证,草木上的事我不熟。” “我不管,就是要,离开妖界前你必须给我。”妖君宠刁钻古怪又无理取闹“要是不一样,我就毁了你的宝贝发簪,我妖君宠得不到旁人也别想得到,也等着天帝你因为一支前未婚妻假真身的发簪和我妖界宣战。”看你敢不敢,哼!转身回屋。 润玉叹口气:她就是心里不舒坦找别的方式折腾…… ‘我喜欢润玉。’ 五个字说的干净利落,在处理姬少卿的事上她有些瞻前顾后,拖泥带水,但在承认自己心意上坦诚的这般果断。 他当然知道邝露对自己的心意,但她从未表示,自己因无法回应也愿意她一直隐藏。 但有些事就这么奇怪,虽然彼此心照不宣,真的说出来时又是另一番滋味。 原来被喜欢的人喜欢,如此之甜……仰头看着满天的星:原来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她啊,没有缘由的喜欢上了。 ‘我喜欢润玉。’ 他,弯起嘴角:我亦喜欢你。 ※※※※※※※※※※※※※※※※※※※※ 昨天忘记更新了,今天会补更 感谢在2020-06-02 11:38:03~2020-06-04 13:5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嫦曦、暖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九十五 翌日。 妖君宠起身准备练功,团团睡在润玉屋里,这才出门就看见邝露背过身,没有和自己目光接触,不过她还是看到了,小美人眼眶红了。 妖君宠准备去校场“这样也好,年纪大了就享享福,少一些权谋,多一些修身养性。”从她身边而过,若是她也会如此。 邝露看向她。 妖君宠对上了她的目光“你跟着他这么久应该知道,他不会被人影响。”有些冤可以随便枉,有些,不行“更何况你爹对他爹那个‘背叛’,虽说是他爹问题比较大,但怎么看你爹多少也有些是为了自己的权位,我看了本界的记录,太巳是在众人当众效忠了新主后才反叛,这点,就很值得玩味了,当然,你可以说这是你们的计划,但到底是不是你们的计划,你爹与润玉都心中清楚。” “为什么向我解释?”邝露也清楚润玉那道旨意是警告父亲。 “先礼后兵。”妖君宠似笑非笑“不管你心中是否有怨怼,我不轻易挑事,但也不怕事。”对着她挑了挑眉,潇洒离开。 邝露望着她的背影:真洒脱。 三日后。 百花宫正殿。 润玉见了屠褐和翾武,并答应了愿接纳鸟族回归,他会在九霄云殿举行一个仪式,接受鸟族的重归;不过鸟族有些人已经喝了魔血,所以要清除掉那些魔血才能重归,这需要一些日子。 妖君宠也在场“翾武,屠褐,本座也算履行了诺言,恭喜。”这句恭喜是对双方说的,这对他们彼此来说是双赢。 翾武和屠褐朝她拱手。 “多谢。”翾武知道润玉肯答应,多少是因妖君宠有意无意的为鸟族作保。 妖君宠瞅瞅他“那就好好活着,有你在,鸟族必能重新辉煌。”做不了天界二殿下,你还是鸟族二殿下。 “那旭凤……”翾武迟疑了下,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妖君宠口气轻松“这么在意?因为他是你侄孙?我立下血誓你不是没看到,我知道你担心神凤一族的血脉,可如今这身体已经唯你所有,团团不是说了嘛,至于鸑鷟一族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肯,我愿意做这个大媒,你这么一表人才,他们也会愿意,姬少卿说过妖界很多女妖都对旭凤有过想法;黑色的鸑鷟一定很漂亮,真想见见全黑的凤鸟,老身活了这么些年还真没看到过黑凤,屠褐,你说是不是啊。” 翾武生无可恋脸:我没这种担心。 屠褐笑着,能重归天界真的很欢喜“是,黑凤想看,天降的龙子也想见。”过了这么久,他已经了解了妖君宠和翾武没有可能,且她若真成为天后,对鸟族未必不是好事。 妖君宠转回头看看润玉那细腰,轻叹口气“唉……就这细腰,慢慢等,团团说了,还有四千年……哎呦,哪个缺德的偷袭我?” 诚心阻止妖君宠胡诌的‘缺德’天帝黑着脸,睨眼这口无遮拦的纨绔美人:你果然是团团亲娘! “这几日姬少卿是怎么回事?”翾武正色问道“在我那儿每日喝的烂醉如泥。” 妖君宠挠挠头,抬手一指“问他。”将难题扔给了润玉。 “无事,比起我,他不过是喝喝酒。”润玉回答了。 翾武有些担心“可他是你的左膀右臂,这样行吗?” “他一心想与我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可也要我愿意啊。”妖君宠也是头疼“他在我身边也有近十万多年了,有没有润玉真的不是关键,关键是我当他弟弟疼爱,他却想——原也是我想错了,觉得少男情怀会过去的,怎么就成为了他心头过不去的坎呢?” “那要不要我帮你劝导一下?”翾武觉得他可以出面。 “哎呦,太好了,老爷子复活你这点我越来越觉得是好事。”妖君宠感激的很“你若能解他情惑,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以后你鸟族有事,言语一声就是。” 翾武笑起“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双赢?”伸出手。 “双赢!”妖君宠也笑起,伸手与他击掌。 清脆的一声击掌。 两个人的动作行如流水,好像都做过很多次。 润玉不动声色。 屠褐在旁看着,都不由感叹:妖君所言极是,翾武殿下在真是好事“妖君。” “啊?”妖君宠也正有些意外自己与翾武这份熟稔。 “您刚才说鸑鷟一族,不如就安排起来吧。”屠褐笑说“不必太过刻意也许就能成了。”他刚才还是看见了天帝眼底那份不悦。 “要得。”妖君宠一个劲的点头,转头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润玉“你说咱们让团团做个小红娘如何?” 翾武‘瞪’了一眼屠褐“不帮你劝了。”又睨眼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妖君宠。 “好。”润玉却也在这时回答了她:他很乐意‘咱们’一起助人为乐的‘帮助’翾武。 翾武用同样眼神瞅润玉“我就不该提出这事,让您和姬少卿好好斗。”自己好心怎么结果是把自己给‘卖’了? 就在这种热络氛围里,妖君宠瞄见了一个身影,明明是很年轻的背影,却莫名显得佝偻。 …… 润玉与她一起并肩荷花池边。 “这么爽快让我带团团回妖界?想讨好生气的丈母娘啊。”妖君宠拿着一支做成荷花模样的麦芽塘吃着“你说要拜祭我师父,真的不是玩笑?”再次确认。 润玉瞧着满池的白荷“你我同榻同浴,有些事自然要提上日程,也让三娘瞧瞧我的诚意;瞧你问的疑惑,我心头也起了疑惑,看来这典礼非比寻常。”现在他可以问心无愧的祭拜她的这位师父了。 “就是,有点不确定。”毕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现任天帝拜祭前任妖帝;妖君宠瞧着白荷随清风摇曳“我刚才好像看见花神了,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她老了好多,不是容貌上的衰老。” 润玉没注意到“我最近没见过她。” “情之一字,果然厉害。”妖君宠微微抬颚,长吁一声“她母亲与你父帝、德善尊师的悲剧,她与旭凤、你的前车,我这里也有四人纠葛,其实说起来都是‘情’之一字所造罪业,怪不得斗姆元君天天教化世人那一套因爱故生忧,因爱方生惧,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惧的道理。” “妖君今日感怀良多。”润玉莫名在等她后面的‘不正经’,毕竟她时不时就会歪一把。 妖君宠蹙眉“我现在知道你怎么会输给你弟了,明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听不出我的意思呢?姑娘我今天难得伤春悲秋一把,你是不是也该……是不是啊。”抬手做了一个‘搂’的动作,睨眼“每次都要我投怀送抱啊?你好有意思哦。” 润玉抬手“那现在?”果然又歪了。 “没情趣了。”妖君宠没兴趣了“算了,看在你这么不熟悉的份上,饶你一命。” 润玉对她是不变应万变“那要是熟悉了呢?” “先享受,然后再找机会揍你。”妖君宠不会亏待了自己,看着面前清风习习的一池白荷“说好,你来妖界我也没空陪你游山玩水。” “无事。”润玉自不介意这些“你在天界也没有陪你游玩过哪里,人都说妖界泰平离宫是六界最美宫阙,团团也在我面前说了,不用担心我。” “看来那时候你没‘担心’过我。”妖君宠找准机会来算旧账了。 润玉应对自如“那时你就想要我的‘担心’了?” 二人各自侧眸对视。 妖君宠瞧着他得意的挑眉,面露嫌弃“稀罕,男女授受不亲的,你赶紧站过去点。”赶他。 润玉在此刻伸手,将她搂入怀里“虽然惋惜,但要离开的也强留不得,你做了努力。”他很理解姬少卿现下的痛苦,可他如同自己当年一般,用错了办法,他们都有付出,只对那人而言不过夏之狐裘、冬之蒲扇,不是她们真正想要的,锦觅曾对自己厮喊过她要的不过是一个凤凰,而她底线就是妖界的安定,虽都是女子,要的东西真的截然不同,他与姬少卿一样只顾着自己的执念而都踩踏了她们的底线,如何能不被她们舍弃。 妖君宠靠入他怀里“长大的确是自己的事,只希望他能自己挣脱这份苦痛。”他们都曾因各自的原因而作茧自缚,都也经历过这种锥心挣扎的挣脱“我会写给你,祭礼规程。”既然他要做就不要出错“你也要给我一样东西。” “葡萄藤还没……” “是问责旨。”妖君宠抢断了他的话“你天界重臣被妖界之人蛊惑,代表妖界都将手伸到天界了,你身为天帝不该问责妖界吗?”搂住他的腰:啧啧啧,这小腰。 润玉脑子转的也算快“好,何时要?”她是要借着天界的问责压制麒麟族对姬少卿的支持,消减姬少卿可能会带来的妖界震动。 “越快越好。”也方便她布局“我说,看着挺精明的一人啊,怎么遇到什么冰霜、葡萄就犯迷糊呢?”嫌弃脸。 脸上嫌弃,双手没停着,这小腰,手感超赞…… 润玉拉住她的手“我怎么会犯迷糊你的手最清楚。”低头抵住她额头“别玩火。”目光深邃。 “没有啊,我娘说了玩火者必自焚,你放心,荼姚那前车怎么翻的我记的真真的。”妖君宠厚脸皮的很“我没在玩火啊,明明是在帮你穴位放松,来,小可爱,跟姐姐说会不会腰痛?姐姐给你揉揉肾俞、腰眼、腰阳。”仰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你好,我也好,是吧。” 润玉的双手扣住她的细柳蛮腰“妖君宠,你还真是不怕三娘的铁锏啊。”这条不知死活的雌龙真是无时无刻的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所以呀我只是说说,不敢做。”妖君宠看他黑下脸却笑颜如花“免不得到将来情转薄时,后悔也来不及,这万一我们没熬过那什么感情的疲惫期就分了,我也要有说资对妖界小妖说,想当初老身也是吃透天帝豆腐,不算亏本,这小腰,啧啧啧,手感特别好。”她也不知为何,就是想与他搂搂抱抱,亲亲热热。 润玉眯起眼。 对着他的眼,她就是笑“我要和她们说,别看天帝瘦,那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胸膛特别坚实,双手修长温柔,双腿也是修长匀称,双臂有力,被他抱在怀里特别有温暖,特别是那小腰,爱死个人了。”说的特别氤氲暧昧“让妖界的小美人从小就在心里就对你的美色充满了向往。” 润玉靠近她些,轻声问“为何?都分开了。”不是到处说自己的坏话,而是和小辈说自己好看? 妖君宠抬手摸摸他的脸,坏笑的脸上出现了温柔“这样,也许你能又遇到爱上你的小女妖,两情相惜,镌刻心头……唔……”嘴唇被他吻住。 润玉不愿放开她,就像干涸的鱼找到了丰泽的大湖,只想徜徉在她的恩泽中求得一命,而后再求得更多:龙儿,我不怨你来的太晚,而是庆幸你终于来了。 番外九十六 邝露发现该认真处理公务的润玉在呆笑,那笑意好像是当初花神答应他成亲时的幸福笑容,浑身上下都透溢甜蜜,不过这次她没有大意,将茶放到他手边不远不近的位置“陛下。” 润玉缓过神,看到手边的茶“龙儿可能过两日就要回了,不过就是这个时候也不可懈怠,让诸将惊醒些。” “是。”邝露退到合适的位置。 润玉看了邝露一眼,本要说出的话有些哽住:自己要去妖界的事还是不要让她安排了,也许自己的确该提拔一些人到身边随伺,邝露也的确很累;龙儿身侧左右两人,雅牧、姬少卿,如今姬少卿出事,虽然并不怀疑她处事的能力与魄力,但也看到了些许弊端,有些期待她会如何做,低头,是一篇问责文,是他亲自撰写,待她回妖界后就发出:姬少卿的事自己多少有些责任,能帮你的不多,希望这个能助你早日平定此事。 妖君宠是个很感恩的人,因为幼失怙恃,她对得到的一切都份外珍惜,也总想着回报他人,总是有来有往,而不会一味索取,记得每个人对自己好的人……所谓她让锦觅‘讨好’她,也是给她自己一个可以回报锦觅的借口,这份‘讨好’可以是为她种一树桃花,或者熬一碗灵芝,毕竟视囵镜前夙三娘就对锦觅敌意甚浓,而没想到锦觅理解的七零八落。 唉…… 润玉轻叹一声:锦觅是那个女子的转世,果然天生不对盘。 “陛下,花神求见。”有人来通传。 润玉收回思绪“宣。” 不多久锦觅走来,见礼润玉,然后奉上了一段未经雕琢过的葡萄藤“陛下,这是您让人告知的葡萄藤。” 润玉看到了她奉上的东西,拿起“麻烦你了。”有些抱歉,在这种时候问她讨要这些小东西。 “不会,这并没有什么麻烦。”锦觅轻笑一下。 “她看见我的那支葡萄藤簪了,非也要一支。”润玉口吻颇为无奈,其实包含宠溺“还说要是敢糊弄她就要我好看,真是拿她没办法。” 锦觅略微抬眸“没想到,你还留着。”有些惊讶。 “是。”润玉承认。 锦觅略显欣慰的点点头“这样很好,那,希望妖君能喜欢。” 润玉瞧她精神状态都不太对,就像知道旭凤已死时那般游魂的状态,甚至还有些更糟“其实当时要你‘讨好’只是想在三娘那里做个样子,你可以为她种棵桃花,也可以结个什么灵芝,她这人有来有回,素来不爱欠人东西,这点三娘知晓,如果你送过她什么,她必定会还,你们去幽冥的凭证她都亲手做好了,可也不知你是怎么了?非要让她开口要点什么,她这人看起来脸皮厚,可自尊心很强。”所以她开口要葡萄藤簪他也很意外。 锦觅听着他依然很温柔的声音“去幽冥的凭证?” “是,她烛龙,素来也只有妖帝能结烛照九幽的斜月,我从书上看得幽冥地气轻则可伤上神元神,重则可碎其灵识,唯有斜月才能压制这凶残的地气;她和团团一起时,我曾看到过她做了很多络子,虽然没有装上什么,但后来她给过翾武一个络子,里面就装有这种晶石。”润玉有些心疼锦觅如今的状态,但也不想让她继续误会龙儿是个冷酷无情之人“所以我想她做哪些络子不是纯粹因为无聊,而且让你入视囵镜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认定你是那位溱宓,而是希望解开三娘对你的追杀,因为我们都没想到只是事情到后来会成为那种发展……” 锦觅没有说话,只是怔怔望着他。 “而且她亲口说过就算你是溱宓她也不会报复你,因为瑢霁都替她做了,身为女子,溱宓那般下场已经偿还了。”润玉正视她的眼睛“她还说若你是溱宓就让我以天帝的身份下令不准你去幽冥,不是报复,是为了棠樾,她不为难你并不代表三娘或者妖界的人会这般,你也知道花界周围有一支妖界的人,是她以帝君的身份下令不许任何人在团团所在的花界对你们母子不利,因为你是溱宓转世的事已经被三娘带回妖界了,她现在,可能真的无法帮你。” “为什么?”锦觅追问了一下。 润玉坦言“因为姬少卿。” 锦觅想了下“他这几日都喝的醉醺醺的,是妖君和他,说了什么?” “姬少卿是妖界重臣,手握重权,他背后还有一直支持龙儿的麒麟族。”润玉虽然口吻有些沉重,不过说到此处露出喜色“龙儿对他坦言她喜欢的是我,所以姬少卿……她知道和姬少卿说实话的后果,但还是这么做了,对高位者这种坦诚并不理智,但实属难得。”她对自己是真心,对姬少卿也是真诚。 “你看起来很高兴。”锦觅看见他弯起的嘴角,还有脸上的光彩“你在说她的时候脸上都放着光。” “有吗?”润玉稍稍控制表情“总之我会想办法,我说过要还旭凤炼化穷奇之恩便会还,锦觅,她是妖帝,但不是恶人。”希望你能体谅她的难处。 “这样真好,要是她能早点出关,也许很多事都会不同。”锦觅不由感叹“我不是说我自己,而是你,如果她能早点出现在你身边,也许你不会受那么多的苦,小鱼仙倌曾经那般温柔。” 润玉又听到她唤自己这个也是一番感怀“愿望都很美好,但未必能这般,且我不愿那时的我遇到她。” 锦觅不解“为何?” “因为未必会理解她,我只有吃了那些苦才能明白她的不易与难处。”润玉有种无能为力的仓惶“苍芜帝以为我是瑢霁,故而设计要我把她吃过的苦都尝一遍,让我明白被困顿在这个位子有多苦,我报了仇,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成为至高无上的天帝,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可还是一无所有,求而不得,便是天帝也无可奈何。”因为她就是这般,就算是妖帝,也无法找回自己失去的一切,爱的人、恨的人、亲人、仇人,都离她而去了。 锦觅深有感触的眼泪如断线珍珠般落下“苍芜帝,难道我和你就是被他操控的玩偶吗?他凭什么!” “在得知先妖帝死讯后他一夜白头。”润玉知道那是苍芜帝的感情“所以他怎么可能放过你我,也许就连翾武和龙儿他也没有放过,翾武占着旭凤的身体复活,而旭凤已经与你成亲生子,这对他难道不是一种惩罚?还有,龙儿从未爱上过翾武,她或许会和他成为一生的挚友,但对深爱这个女人的男人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惩罚?还有龙儿,她没有发动灭天之战为师父报仇,苍芜帝是默许了,但心里未必就此放下;四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只是苍芜帝错算了瑢霁。 而今想来他也是怕苍芜帝利用自己给龙儿带来二次伤害,才会这般决绝,更是不让她为难,主动应了她立下的誓言:今生来世不复见。 锦觅瘫坐而下“都是因为我,全是我的错,如果我前世没有那么恶毒……”眼泪一直落下“我怎能做出这种事,我一直认为穗禾已经够恶了,没想到最恶毒的是我自己,我竟然恶毒到自己都觉得恶心。” 润玉起身,离开御座,弯腰“锦觅,你不能先垮了,你还有棠樾,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扶起她。 “润玉,出妖了,我跟你说……”妖君宠在此刻疾步而入。 三人都呆愣了下。 妖君宠看到润玉双手‘抓着’水神的双臂,水神哭的梨花带雨。 气氛一时尴尬。 “嗯,没事了,你们继续,我回去整军,收花界。”妖君宠转了脚步方向。 “回来!”润玉收回手“你和倾钰也勾肩搭背。”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吗?”妖君宠嘟嘴,回转“明明是你做错了,怎么推卸责任啊?我和倾钰那是兄弟。” “你兄弟太多了。”润玉淡淡“我不是推卸责任,而是和你一样倾诉嫉妒心境。” 妖君宠走回几步“别捡好听的说,不过呢,这里面都有仙侍,量你们也什么出格举动,先说好,不是相信你,而是凤凰树下某人不是和你抱在一起。” “抱在一起你就该哭了。”润玉和她你来我往,斗嘴斗的不亦乐乎“我那时可痴情了。” “眼瞎、心瞎时候都这样。”妖君宠冷嗤“这点上我是你前辈,你丢了半条命,我是丢了一条半命,我比你痴情。”师父的一条命,还有自己的半条命。 锦觅真不知该怎么说:两位帝君,这都不是重点“那既然无事了,锦觅告退。” “你别走啊,我有个很妖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妖君宠想起自己跑来的正事“我师父出手了。” 润玉长眉微颦“嗯?” “怎么出手?”锦觅红着眼眶,但再无悲色“他还想要做什么?”反而是一些怒。 “公子倾发出邀请,请花神得空时前往幽冥一游。”妖君宠将一份全黑的文函递给锦觅。 锦觅立刻接过,打开文函,金色的楷书看似非常奔放,却巧妙地调和着静谧规整的风格,很有公子倾给人那种温柔优雅又喜怒无常的感觉,上面只是一些邀请的官话,没有提时间和地点“这?我怎么去?凭这个就可以去吗?” “你是装傻还是真傻,这不过是一份文函,要去幽冥你得自己想办法,老爷子这是画了一张饼给你。”妖君宠抬手打了一下锦觅手里的文函“给出希望却只有绝望,他一贯的作风。” 润玉问锦觅拿过文函,看了一下里面在的字句,而后合上还给锦觅,看向妖君宠“老爷子这般,也算是给你一个借口,你是说不会助花神复活旭凤,但有了这份邀请,不过就是顺路了,不算救助,只是同一个路。” “你这算盘打的真好,谁要和你前未婚妻同路,我妖界忙着呢。”妖君宠顶硬,睨他一眼“谁爱去谁去。” 润玉给锦觅使了个眼色,让她离开。 锦觅接到他递过来的眼色,拱手告退“锦觅先告退了。” 两人待她离开后。 妖君宠冷哼“干嘛要在你面前哭哭啼啼的,你为何要看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很好看吗?”质问。 “她是真伤心,为了自己生死不明的夫婿。”润玉处之泰然“我若如旭凤那般,你会如何?再找一个?” 妖君宠瞧他那光明磊落的模样“不想我再找一个,天魔大战这种事以后绝对要杜绝,报应这回事你有我一个就行了,别想多吃多占!以后有事没事就泽被一个苍生。” 润玉牵着她走到旁边宫阁的矮桌前,坐下“好,就你一个报应,团团呢?” 妖君宠也坐下“栖霞在旁边照顾,她正在苦练你新教她的那套剑法,那套屠魔剑法有些早了吧。” “让她慢慢练,这孩子在剑术上有些天赋。”润玉发现了,抬手展开茶具,给她斟了一杯茶。 妖君宠拈起杯盏“我还有些担心呢。” “担心?”润玉这次没能听懂她这话。 “你看啊,她一个小姑娘,那么多兵器不学,偏学剑。”妖君宠低沉下声音“我自然担心她上剑不学学下剑,招式那么多都不学,非要学醉剑,金剑铁剑不学,偏学银剑;剑神剑仙又不当,要人剑合一,当个剑人;你说我担不担心?” 润玉摇摇头“要是会发生点什么早就发生了,你这话里有话的担心没道理。” “你还真是个君子,囚禁她这么久,什么都没发生?”妖君宠微张的嘴“君子,佩服!”拱手。 润玉眯眼“我没觉得你是在夸我。” 妖君宠凑过去,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你该不会真是腰不好吧,是三万天雷的后遗症,还是血灵子?奶龙,咱们有病要早点治,我嫂子惊鸿仙子医术了得,真的。” 润玉叩打她眉心“又调戏是吧。”声音阴冷“等到时候,要你好看。”那字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看你说的,不清不楚,‘到时候’就是什么时候?新婚之夜?谁知道我对你的喜欢能不能支撑到那天,我这个人天性凉薄、生性风流、潇洒自在。”妖君宠故作潇洒的翻翻眼:谁让你刚才还说自己对花神痴情。 润玉抬手,一段葡萄藤在他指尖翻转,变成了一支秀美的发簪“这支葡萄藤发簪,本座原想亲手为某人簪上,如今看来还是得留给未来天后。” “您留着,千万留着。”妖君宠毫不在乎的抖脚“等未来天后娘娘戴上发簪,我一定告诉她这支发展的来龙去脉,让天后娘娘也感同身受一番天帝陛下对前未婚妻念、念、不、忘的真、情、厚、爱。” 润玉瞧着她刻意表现出的不在意“妖君这么做,未必不厚道吧。” 妖君宠得意的哼哼“就不厚道,厚道能当饭吃?多少银两一斤?因果有轮回,我一定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报应!让你好过,算我输!” 润玉抬手捏捏她下颚“妖君这醋意真的不打算遮一遮?” “遮一遮?隐匿心意小心翼翼的在喜欢人的面前装乖,这就是邝露小仙子啊。”妖君宠假意认怂“你说我过去是不是也这么一步步退着把自己退没了?装乖的孩子没糖吃,你不是最清楚嘛。”实则是朝他心里扎针。 润玉瞧着她发间只有素色发带,并无半点琅翠,她根本就不带发簪“你并不要想要葡萄藤,是想让我把它丢了。”反其道而行之,也才感悟中她非要葡萄藤的用意:既然难弄就该把自己有的那根扔了,想通这个他也是佩服妖君宠的拐弯抹角。 “哪有,每个人都有过往,毁一支发簪容易,但抹去记忆就难了,我懂的。”她看似懂事的很“没事没事,你留着发簪,和花神搂搂抱抱,我都不在意,没事,实在气不过就去找翾武喝喝酒,聊聊天,翾武也是正人君子,和我肯定保持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也不是为了谁,咱恩师就是这么教的,加上天生这么个耿直脾气,不喜欢的不招惹,没那让旁人做自己后路的习惯,咱的路自己趟。” “苍芜帝是算准时间,若转世的晚一些,估摸着旭凤和锦觅铁定被你玩死了。”润玉笑着“那他老人家就没什么玩的了。” “我是那随便杀人的人吗?更何况还是天帝嫡子,我疯啦。”妖君宠嫌弃他。 润玉喝了口茶“自然不是随便就杀了,而是借刀杀人。” “你别说我这般阴谋,我就是阴谋诡计多也不会傻到在那种情况下干掉天帝嫡子。”妖君宠可不认为自己会“我和那个旭凤无冤无仇的,哦,你说杀就杀啊?” “因为你喜欢我啊。”润玉这句话说的很快。 妖君宠娇哼一声“美得你,就不杀,让他天天活蹦乱跳的膈应你。”让你气我“让他有事没事就搂着你前未婚妻晃凤凰树去。”气死你丫的。 “那我们就选桃花树,你也喜欢桃花。”润玉继续逗她,喜欢看她表情丰富的嘴不饶人,更欢喜这一来总有回应的互动,刚才和锦觅交谈多少有些尴尬,但与她并没有,哪怕他们相识的时间都不算长。 妖君宠嘻嘻笑出“上次你让团团教育我半天,终于该你了,回头我就告诉你闺女,你好的不学偏学坏的,顺带和闺女聊聊刚才我看见的那番梨花带雨图,看团团怎么收拾你。”终于让我逮到机会‘反击’了。 “你要这么做,那我只能去和三娘请罪了,担下该担下的责任。”润玉也不怕她“那铁锏打在身上还真是疼,希望妖君这次也能跑得快点。”两人战火,严禁外连。 ‘你敢!’你敢在三娘面前胡诌,反天了啊。 ‘你敢我就敢!’不准又在团团面前毁她爹我的形象。 两人互相对视,各不相让。 润玉知道她要的不是自己的迁就,而是回应,他们都是太孤独的人,怕得不是争锋相对,而是连个吵架的人都没有。 “哼!竟然被你这么要挟,那我就索性把不自爱的罪名落实了。”妖君宠做出摩拳擦掌姿势“我为了这个平白无故的被三娘追打了多少次,你,给本座等着。”谁怕谁,她一定要偷个‘容琛’回去,就算以后分手也不怕,继承人到手了。 润玉对她微笑“本座翘首以盼。”既然你不怕三娘的铁锏,我担心什么呢,我又不吃亏,若真有个万一,你敢带人跑,我就敢带兵追,自己这个天帝也不是白当的,他就不信了,自己追自己孩儿她娘和孩子,谁人还敢论他不是。 ※※※※※※※※※※※※※※※※※※※※ 感谢在2020-06-04 14:02:48~2020-06-05 22:3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10瓶;沉积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九十七 另一处忘川河畔。 冥绿的河川中走出一人,是一位白衣胜雪的青年。 在岸边有另一位年轻男子等候。 岸边的玄衣青年看见了仙气缭绕的白衣公子走在忘川中,幽绿河水中的凶残恶魂不敢攻击他分毫,反避之唯恐不及的逃窜“容琛。” “劳你等了。”容琛踏上岸地,稍稍整整衣裳。 岸边是一位神采飞扬,俊雅逼人的明媚男儿,身着金丝黑衣,身形纤长,身上散发着一股与阳光笑容截然相反的冷冽阴郁,他俊在眉宇、美在双眸、肤色有些苍白,可用璀璨一词形容的笑中又流露着邪魅“为了小团子的消息再辛劳也无惧,如何?”在幽冥得到什么消息了吗? 天界嫡长子容琛白衣胜雪,其容貌虽更似父,可其五官比起润玉更细腻些,这点应该是承继其母的优点,真正是美如冠玉,俊雅极致贵雅端方,气度高华,在这般幽黑中仿佛整个人都笼罩着月色与雪色之外第三种无法形容的精粹恬淡雍容光华,更是从头到脚的一尘不染,几乎找不到一丝不妥贴的失仪之处。 用芷渊的话说他是矜雅君子、如琢如磨。 用卿天的话说容琛是她见过最标致的男子了。 容琛立定,眉头颦蹙“如爹娘所料那般,是身在异界了。” 魔尊独子陌染反松了口气“知道就好了。”这些日子来六界的地皮都被天帝铲掉一层了“那如何去?依然还是什么裂龙阵?是上次没清理干净?” “非,虽也是人为,此次行事之人用的非是费时费力的裂龙阵,冥帝猜测此人是以自身高深灵力直接撕开界与界的阻隔。”容琛走这一趟终是探听到些许消息“如同当初师尊开启通道那般。” “这般厉害?”陌染听的也是心头一惊“会不会又是一位东凌元君?” 容琛略微摇头“我联系过娘,以娘与冥帝推断此人修为应该还是在东凌元君之上。” 陌染挑了下眉“上次你父帝吞噬了穷奇,与姑姑差点一起血祭方才消灭了他,这位……团团还在他手里,真不知道这小人儿这些日子都如何了……”担心着急的比容琛这位亲兄更甚几分“伯父那里?” “爹知道了,若不是娘亲拦着,服侍团子的那几位估计已经魂飞湮灭。”容琛沉声“我打算,前往异界。”他不信团团已遭遇不测,缘机仙子推算过团团尚安。 “那我同你一起。”陌染当仁不让“你也不用推说要我用问过我父君母后,异界之事凶险,也事关六界,断没有让你一人独得此‘功劳’。” 容琛只有团团这个妹妹,虽然陌染是魔子,但在他心中也对他有一份兄弟情谊“我要回九重天与爹娘禀明此事,还要去上清天见一下师尊,若你真要与我同行也要准备一番,想来二叔二婶也着急在此事上,加上这些日子你一直陪着我东奔西走寻找团子,不如你就先回禺疆宫休整,等我拜见过师尊后再联系。” 陌染思虑下“也好。”容琛是斗姆元君的徒儿,要去异界定然也要她老人家帮忙。 容琛对他微笑下,抬手按了下陌染的肩头:多谢。 陌染则抬手轻轻打了下容琛肩头:瞎客气什么。 与容琛分开后,陌染带着他两位随侍准备回魔界,可还没飞出多远,陌染就被一股从未遭遇过的强大力量卷入,这种力量完全是压迫性的,身为神凤的他连化身而动的力量都没有,还眼睁睁的看着跟随自己已久的两位随侍在顷刻中失去了性命,化为了黑烟。 在快陷入黑暗中时,他抛出了自己的一根黑羽—— …… 另一边的花界。 团团在润玉与翾武面前采花扑蝴蝶,一会儿又去荡秋千,一会儿又要卫儿给她一块龙须糖吃,玩的不亦乐乎。 “姬少卿还是不甘心。”翾武轻叹一声“不过他很聪明,似乎也知道这次竭力一击没有达成目的让妖君心中扎下了一根针,虽然喝醉了几日,不过今日一早又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看起来没放弃。” “他自然清楚龙儿的忌讳,如今犯了,也要考虑自家族群的安危。”润玉喝了口茶“没有这份认知,他这个左膀右臂被斩了也是自然。” 翾武听了这句不由看了他一眼:的确也是。 “棠樾。”团团唤了一声,她看见了棠樾,回头“二叔,棠樾在外面偷偷摸摸的。”她知道他是想要瞧瞧自己爹爹,虽然不喜欢他还是为他告诉了一下翾武。 润玉和翾武都听到了,不由抬眸看向外面。 棠樾好似怕被翾武发现,像被惊吓的小鸟,很快就走了。 翾武瞧着他‘逃离’的背影,并没去追。 “稚子无辜。”润玉轻声,他自然也看到了棠樾的‘逃离’“你们相处的,还好吗?” “不算好,我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他的娘亲,感觉很差。”翾武实话相告“我也很想说服自己‘稚子何辜’,但他的娘亲……我芥蒂的太深。”过去有很多事若不是那人阴谋诡计,很多事都会不同,翾武实在无法原谅。 润玉微微怔色“真会这么介意?” “会。”翾武不想隐瞒。 “原来父帝果然一直没有在意过我娘亲,故而对我也完全没有希冀。”润玉突然有些顿悟“可既然他看中旭凤,为何又曾经有要废后的念头?” 翾武虽然用着旭凤的身体,但嘴上可没饶人“说的好听些是‘多情’,说的不好听只是‘卑鄙’。” 润玉看向讨人喜欢的团团:自己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感觉和现在看着她的心情完全不同,是因为她的娘亲是龙儿吗?也无法想像她的娘亲不是妖君宠会是如何,若是邝露……不,他本能的抗拒这个假设,也似乎觉得如何她的娘亲是邝露,可爱的团团又有些不招人喜欢了,若是锦觅呢? 这时团团好像感觉到了父亲的注视,也朝他看去,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他咧嘴笑“爹爹——”又朝他招手。 他并没有感觉多少喜欢,反而是一种强烈的突兀,团团只有是妖君宠的女儿才最让他觉得舒服,换一个母亲,都不合适。 只有龙儿,她才是团团的娘亲,最好的合适。 翾武瞧着润玉这般紧盯着团团,并没有开口。 那边棠樾跑出去好远才放慢了脚步,不过还是继续朝前走着:他现在超级不自信,不知为何感觉靠近团团就自惭形秽的很,他不想见到她,她身上有一种无忧无虑的光华…… 没走出几步,棠樾就被面前黑衣的青年挡住了去路,他似乎是昏过去了,横亘在自己面前“喂。” 黑衣青年闭着眼睛,没有动静。 棠樾蹲身,拿起了旁边的一根树枝碰碰那人,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但戳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而且看他的衣着打扮似乎是魔界人,而且身份不低,这种黑衣金线的装束不是谁都穿戴的,黑衣金线只有魔尊与她的子嗣可以穿,这点棠樾知道,见他这种衣着略微上前,想看清此人长相:该不会是鎏英姑姑的什么人吧。 不过瞅了半天他都没看出他是谁。 棠樾不由伸手“喂。”想看推推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的小手放到这青年身上后,一种强烈的晕眩感就冲击了棠樾全身,他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都被抽去了一半,瞬间也陷入昏迷了,倒在了昏迷青年的身边,小手还搭放在青年的手上。 也是这样接触,让一种相似的血脉互相作用着,棠樾的身体被一种流光沾染,身体渐渐透明,肌肤、骨架、内脏、血液乃至毛发都在似乎流逝,但又没有完全消失。 团团所在。 “龙儿的逆鳞?”翾武有些意外“陛下怎么认为我会知道?” “因为你是她的故人。”润玉问了翾武关于妖君宠逆鳞的事“我曾经梦见过一些事,又在视囵镜里看到一些事,知道她的逆鳞是怎么丢的,瑢霁爱她,我不信他真会毁了那块逆鳞。” “陛下既然知道瑢霁对她的心意,就该明白他未必会让我知道。”翾武笑的无奈“越是隐忍的人,妒心实则越重,他更是其中翘楚,每每见我与她一起练功、说笑,他都冷眼冷语挑剔龙儿的品行,龙儿认为自己与我光明正大,便总是要为了我辩驳几句,瑢霁就更生气,生气她替我的辩驳,生气他明明没有权利生气却又生气,更生气自己每次都不由自主的在言语上刺到她,生气她伤心的时候我能陪着她喝酒,生气自己就算吃酸都不敢诚实的面对自己的真心。” “这是瑢霁后来告诉你的?”润玉不觉得瑢霁那么一个隐忍的人会与‘情敌’坦白这些。 翾武拿着茶盏,转动着“陛下是真的洞若观火。” “求仁得仁,怪不了任何人。”润玉并不可同情瑢霁“更何况他有‘只愿来生不识君’。” 翾武略微转眸“陛下可曾想过今日龙儿不必违逆心意,也是因为那时瑢霁的求仁得仁,他为了赎罪将自己魂魄全部碎裂消亡。” 润玉瞧着团团荡着秋千“过去的事,我已经习惯不去想了。”他现在只想着将来,有着她的将来。 翾武停止了转动茶盏“是啊,往事随风,一切都过去了。”希望他能心无旁骛的好好对待龙儿。 润玉微微垂眸。 突然外面一阵喧哗。 润玉招来了人“何事吵闹?” 今日的护卫将军翊圣星君抱拳“禀告陛下,我们发现一人,身边还有棠樾,而且棠樾公子情况非常不好。” 润玉与翾武对视了一眼,各自起身。 番外九十八 等他们到时,锦觅已经在为儿子输入灵力。 “怎么样?”润玉问岐黄仙倌。 岐黄仙倌拱手“棠樾公子的情况非常特别,小仙从未遇到过。”因为没见过,所以束手无策。 翾武上前,走到床边,看着棠樾的身躯若隐若现,而锦觅的灵力根本是石沉大海一般“他的灵识呢?” “灵识丢了大半。”岐黄仙倌已经查过“如今只能暂时用灵力维系他尚存的一半灵识。”这也是锦觅为何这般不要命的为儿子输入灵力。 “怎么会这样?”润玉见过去健康的孩子如今似有若无“这样用灵力要多久?” 岐黄仙倌低头。 屋子里不宜人过多,所以他们又都出来。 翾武见岐黄仙倌不确定的态度“得去问龙儿要转灵石,先将孩子情况稳住。”比起他人,他的灵力更深厚些,救人要紧。 牡丹芳主不由看了翾武一眼。 润玉眉头颦动“团团在哪儿?”团团身上有一块可让灵力源源不断而出的异宝灵石,夙三娘给的四宝灵玉,有那块灵石应该就可以稳住棠樾的情况,转头“去寻公主过来。” “团团?”翾武转眸“团团那么个小不点能做什么?” 润玉吩咐人去寻,并且告知一下妖君宠,因为那件灵宝属于妖界,问她求一块转灵石过来。 “陛下,我们发现棠樾公子时,他身边还躺着一位魔界男子。”岐黄仙倌告知“也在昏迷中,现在无法确认棠樾公子的问题是不是他造成的。” “魔界人?应该不会吧,是旭凤的旧敌?”翾武先询问“他如今在哪里?” 破军来禀告“在另一边,陛下,这位男子很年轻,但身上是玄衣金线的装束,衣裳上有神凤图案。”所以他们不敢放松。 润玉剑眉微动:黑衣金线?神凤图案?黑衣金线在魔界一般只有魔尊和几位重要的长老方有资格穿着,而且是凤凰做标志图案,很年轻的魔界男子?哪位新魔王?鎏英是在与妖界一战后做了很多调整,是新提拔了谁?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间草庐中。 妖君宠正双臂环胸的站在床头,看着床上躺着的昏迷男子:长的很好看啊,皮肤雪白的,五官也不错。 “娘亲你别光看了,快治治二哥哥呀。”团团拉扯她衣袖。 “他没事,就是一下子承受太多的幽冥地气,受不住。”妖君宠已经替他祛除了大半:你二哥哥,长的不错,不过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团团身上的是时之气太浓,而他身上却是幽冥地气? 团团是因为寰谛凤翎的异动而跟着它而来,也看到娘亲为他祛除了什么,不过还是很不放心,幻变出了冰帕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陌染哥哥额头“娘亲,他何时会醒?” 妖君宠伸出手指,探到他额头“他体内被压制的魔气和灵力在恢复了,应该就能醒。”也许团团怎么会出现在此之谜他能解答,有意思。 “妖君。”邝露找来了。 妖君宠回眸“何事?” “陛下在寻公主,翾武殿下也想请陛下赠一枚转灵石。”邝露很恭敬。 妖君宠不动声色“转灵石?谁伤了?” “是棠樾公子。”邝露知道瞒不住她。 妖君宠黛眉蹙起,有些吃惊的表情显露,不由转眸看向还昏迷的‘二哥哥’“邝露,棠樾是什么情况?” 邝露将自己知道的大概情况告知了她。 妖君宠牵起团团,走出了房间,不过也在草庐外设下自己的结界,是囚禁也算保护。 来到不远处的茅庐。 就瞧见他们二人都在屋外。 “龙儿,我需要转灵石。”翾武也不客套:虽然不喜孩子的母亲,但孩子的确无辜。 妖君宠让团团去她爹那里“还不知情况,你拿什么救。”然后走入草庐。 翾武跟她也转身入了草庐。 锦觅还在为维持儿子一半的灵识而输灵力,不过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妖君宠走到床榻边,抬手就断了锦觅的白用功,双手剑指而出,赤色灵力而出,笼罩住了棠樾全身,然后棠樾的身上的红色灵力被吸引,那种若有若现的状态就恢复成了如常,棠樾看上去只是睡着了般。 锦觅见状大喜,上前“棠樾……” “他还醒不了。”妖君宠收回手。 锦觅坐到榻边“他到底是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 “你不会怀疑是我对他动手的吧?”妖君宠退了一步“我这还没救活棠樾呢,就斗米恩担米仇了?”假意怕怕。 “你遇到过这种情况?”翾武自然不会这么认为“这孩子是怎么了?” “我也只是在书里看到过,没想到老爷子真做得出来。”妖君宠口气不佳“怎么说呢,就是两个世界相同的人出现在一个地方,互相碰触,灵力强的一方就会取代另一方存在于这个地方,因为天命不允许一个地方存在相同的两个人,每一个人都是独一,一份天命不可能两人共享。 众人一下子都没能说话,在消化她的话。 “不同世界,相同的两人?”润玉脑子转的最快“就是说棠樾遇到了另一个自己?” “不算是完全的自己,应该说他遇到了同样神凤的血脉,不过因为母亲不同所以棠樾没有消失,而是消失了一半。”妖君宠以点头的方式给予润玉回答肯定“他体内属于旭凤的血脉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现在严格意义来说与旭凤与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已经不是旭凤的儿子,自然也不是你的侄子。” 锦觅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爹爹,二叔,你们怎么只担心裙带菜?”团团仰起头看向润玉和翾武“二哥哥来了,还昏迷了,就在前面的屋子里,你们怎么都只关系外室的孩子?二哥哥都没人照看!”蹙起小眉头“二叔!我要告诉二婶,你对二哥哥不好。” “二,哥哥?”翾武不知只缘由,看向妖君宠:谁? 妖君宠弯起嘴角“团团说那个和棠樾一起被发现的孩子就是你和妜灼的独子,团团的堂哥,魔界少主陌染殿下。” 一句话出。 草庐内安静无声:这是又过来了一个孩子吗? 锦觅一时间则觉得从头到脚被一桶冰水浇过:团团的堂哥! 妖君宠正视润玉“我也很郁闷,过来的不是容琛,不过陌染那孩子,长的真挺好看。” …… 屋外。 大家都走了出来,包括锦觅。 “谢谢你救了棠樾……” “哎哎哎,话我们要说清楚,谁救了你儿子啊。”妖君宠抬手阻止锦觅苍白无力的感谢“我只是稳住了他的情况,离救他可还差很远,我根本没办法救他,这,真无能为力。” “那,要如何才能彻底救他?”为母则刚的锦觅此刻真是听话听音“是要旭凤的血吗?” “算是吧。”妖君宠朝润玉挑眉“唉,天帝陛下,想不想让棠樾做你儿子啊?是个机会哦。”坏笑。 “都这个时候,差不多行了。”润玉言冷眸厉,不是凶妖君宠的不正经,而是有些恼怒她这轻易将自己‘送’出的话语“棠樾如何能醒?”问大家都想知道的正经问题。 “有本事你自己去救啊,血灵子不是用过嘛。”妖君宠本想逗逗小奶龙,没想到他真炸毛了,口吻也坏了几分“棠樾失去的是父亲那方的血脉,这个时候有男子将自己的血脉放入,棠樾就会成为他的孩子,看来我家老爷子是打算报复到底,这是要彻底抹去旭凤的存在。” “彻底抹去?可翾武还在啊。”连翘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让他救棠樾啊,棠樾毕竟是他的孩子。” 妖君宠看向翾武“你想救吗?” 翾武眸微动“不想。”突然异常冷血,在屋子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就是苍芜帝做的事,他不能救,若打乱这位老爷子的计划,屠褐、鸟族都会不保。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自己儿子不救?”连翘大喊起来。 “我的真身是凤凰。”并不是人,翾武冷笑一下“龙儿,这花界还是得你来治,连个小小的花精都敢与人叫嚣了。”转眸“我不救,花界之人想如何?当初太微先弃梓芬、而后强霸、接着弄死,你们这些小花又敢如何?只会耍耍嘴皮子,可梓芬的女儿又给太微生了孙子,我儿子?抱歉,我对踩着全家尸首和仇人之子在庭院就苟合的野花根本没半点兴趣。”转眸看向润玉“或许陛下更想有个表现的机会。” 一句话刺的锦觅一下子就有点受不住了:苟合…… “嘿,我让你劝姬少卿,你怎么被他给绕进去了?”妖君宠朝翾武丢石子“别欺负我男人,这个,只能我欺负。” “州官了啊。”翾武抗议。 妖君宠雅痞“你这么空,赶紧看你那个好看的大儿子去,团团,给你二叔引个路。” 团团正等着这句话,过去就拉翾武“二叔,二叔,我带你去。” 翾武敢‘怒’不敢言,被团团拉走。 妖君宠挑了一处靠着“瞧见没有,翾武是想通了这就是老爷子的计划,老爷子也知道翾武会懂,才让他复活,这报复绝对彻底,佩服。”对花神而言,真是诛心,苍芜帝果然城府太深。 润玉有些诧异翾武的突然改变,刚才他还愿意救棠樾,怎么突然……由她提了一句也领悟了。 ※※※※※※※※※※※※※※※※※※※※ 这只是开始感谢在2020-06-06 21:54:58~2020-06-07 22:3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罗云熙的正宫、沉积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九十八 牡丹见妖君宠老神在在,过去,跪下“妖君。” “我又不是男子,灵力再强,血脉再好也救不了棠樾。”妖君宠往润玉身后一跳“跪我面前做什么。”她可不受她的跪拜,这几株花嘴巴很硬,骨头未必。 “牡丹愿意让出长芳主之位,求妖君开恩,救救棠樾少主。”牡丹这次是真的跪服在她面前。 妖君宠探出半个头“对此我是真没法子,已经替你们稳定住棠樾的情况了,不过这种稳定无法太长久,只要有男子愿意给他失去的一半血脉,我是能为棠樾修回如初状态,你们找到人再告诉我吧,这不是为了你们谁,只是觉得稚子无辜。” 锦觅站立着“他这般逼迫就不怕我报复吗?”如今她与幽冥帝是杀夫杀子之仇了。 “就怕你不报复,估摸着老爷子正等着你报复。”妖君宠不再躲闪,站在润玉身侧“话说花神仙上准备如何报复?寡妇再嫁?做天后?集结天界百万雄兵攻打幽冥界?还是入魔?做魔后?嗯,如今魔君是鎏英姑娘。”你也做不了魔后“还是想方设法勾搭他的几个儿子,凭借自己的貌美,左右逢源,让兄弟阋墙?这招可能会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他们兄弟早就阋墙,而且你真的知道这几个兄弟到底谁最有实力吗?”要报复,你拿什么报复?就你连幽冥界都找不到的人脉,还是那点都达不到与她比试的微薄灵力,还是你手上有权、兵?什么都没有人还敢言说报复二字?痴人说梦吧。 锦觅瞧着有恃无恐的妖君宠“就为了报复我,所以才设计了这一切。” “不是你的感情才是感情。”妖君宠收了纨绔神色“我知道你和魔尊鎏英感情好,但如今你确定她真的敢为你出力?在我失去母亲般的恩师时老爷子不顾一切助我,我虽不赞同老爷子一些做法,但我不会再吞下失去恩师却束手无策的苦果,这话我撂下了,谁敢伤害我师父苍芜帝,我妖君宠遇神杀神,遇魔诛魔!”说罢扭头就走。 一直硬撑的锦觅瘫坐在地,撕心裂肺之痛让她哭都哭不出。 邝露看着虽有一份同情,但莫名觉得痛快。 一直没怎么言语的润玉叹了下,他自然知道在锦觅与妖君宠之间一旦有所偏颇都会让自己两难,而且苍芜帝算计的好,伤的都不是锦觅的身,而是朝她最在意的软肋砍下,痛的她有苦都说不出。 “陛下,我知道自己的要求会很过分,但请你帮帮我,好吗?”锦觅几乎是哀求的口吻“润玉,求求你,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好,可是,旭凤不知生死,棠樾又这般,我,我……你说过她其实很善良。”请你帮我求求她。 “她已经稳定了棠樾,任何人都无权要求她再助你什么,她得顾着三娘。”姬少卿已经是问题,她不能失去夙三娘的支持,润玉心里想到这些“棠樾的情形我可以再和翾武说说,他只是不喜你,对棠樾不算真的无心。” “可他不是旭凤。”锦觅因为为棠樾输了很多灵力而显得虚弱“润玉,你说过要还旭凤替你消除穷奇的恩情,也说过她已经做了斜月晶石,我还是想去幽冥,我要问问苍芜帝,他到底还要做什么!他对我怎么做都可以,为何要伤害旭凤父子,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旭凤也受过那么多的苦了。” “爹爹。”这是团团跑了过来,牵住了润玉的手“娘亲让我来救你。” 润玉低头:救我? 团团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锦觅“娘说爹是绵软性子,旁人便觉您是君子可欺之以方,你一定会被她给缠上而脱不开身,所以娘亲让我来救你。”干嘛在我爹爹面前哭的这么可怜?要哭找别人去哭,而且哭有什么用,她这么个小孩子都知道哭是最无用的东西,不过是她可以用来撒娇伤心一会儿的情绪,除此之外半点用处都没有“爹爹,走啊。”牵着润玉就走。 润玉被团团拉着“团团,爹爹有正事要和花神商量。” 团团板起小脸“不行,对爹爹来说有什么正事重要过娘亲与团团两个人?”她就是不喜欢花神,虽然力气很小,但还是用自己两只小手拉着润玉的手往外走“娘亲刚才有点生气的样子,爹爹真要放任不管吗?” “陛下。”锦觅还是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润玉未语,被团团拉了出来,妖君宠就在不远处,不过她是背对他们父女,面前站着妖将奎牛。 奎牛见润玉出来,也恭敬的拱手揖礼“天帝陛下。” 妖君宠手里拿的一份东西“……知道了。” 奎牛朝二人再度揖礼后离开。 润玉看见了她手里红封的函贴“三娘催你回去?”那是妖界的函贴。 妖君宠转手交给他“三娘想请你去妖界,看来不止是老爷子的报复,就连三娘也不落人后,想用你折磨另一个罪魁祸首。” 润玉打开函帖,看起来,里面大多都是冠冕堂皇的用词,不过主要意思是听闻天帝愿意以后辈身份拜祭先妖帝,妖界上下他的恭候大驾“另一个罪魁……子衿公主,还没死?” 妖君宠脸色凝重“三娘不让她疯更不让她死,自她到妖界后直至今日,她受过多少折磨我都不太能想,三娘每过一个时间段就换一种折磨,既然你像瑢霁,估计是想出了另一种折磨她的法子。” 润玉合上函贴,低头“团团,你去看看你二叔,爹和娘说些话。” 团团仰头“爹爹你乖乖的,不要为了花神惹娘亲生气哦。” 润玉温柔微笑的朝女儿点头保证“好。” 团团又转看妖君宠“娘亲,我已经和爹爹说过了,娘亲不要生气了喽。” 妖君宠蹲身,抱住她“娘亲没有生你爹爹的气,娘亲喜欢你爹爹还来不及呢,怎么生气?”然后松开她,摸摸她的小脸“不要跑,慢慢走,你跌倒了娘亲会心疼的。” 团团上前亲了妖君宠的脸颊“娘亲,团团爱你。”然后在他们俩的注视里离开。 走出几步后,卫儿随即跟上。 妖君宠慢慢起身,望着她走去。 “别怕。”润玉站在了她身侧。 妖君宠微微侧眸“有你怕什么,另一个世界的我能将团团教的这般可爱贴心,我一定也能。”老爷子将另一个孩子也拉了过来就代表团团可能要离开他们俩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人还是转身抱住了他。 润玉单臂拥住她,待她平复心绪,望着花界头上的天:团团要走了吗?苍芜帝,你这么做,究竟要报复谁?! …… 陌染没想到自己醒后第一个看到的会是团团。 “二哥哥,哥哥。”团团激动的很“二叔,娘亲,爹爹,二哥哥醒了。” 陌染还是头脑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想起了自己遭遇什么,挣扎想起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急着调动灵力,你的灵力才恢复了三四层,尚有些幽冥地气还在体内。” 陌染朝那优美声音看去,然后下意识脱口“姑姑……” 妖君宠对他一笑,然后看向身边“阿翾,你儿子果然好看,这双眼睛真是有神。” 陌染也打量起周围人:与天后姑姑形影不离的天帝伯父,还有父君,加上团团,轻唤一声“团团……” “二哥哥。”团团双手巴着床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着“二哥哥,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一股和死亡一般相似的气息,不,那灵力之强我是前所未见。”陌染对于那种完全压倒性的灵力记忆深刻“对了,团团,你去哪儿了?大家都找你找疯了,伯父是找到你了吗?我现在又在哪儿?” “我一直在啊。”团团转转小脑袋“我不知怎么就去了人间,然后爹爹和娘亲找到我了。”什么大家都找我找疯了?“而且你看爹爹娘亲和二叔不是都在。” 陌染脸色里还带有一层幽冥之气,不过可以挣扎的坐起身,看见翾武不由脱口“父君……”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面前的‘父亲’有些不同。 翾武也不能在团团面前说什么。 润玉看出了“团团,你不是说要给二哥哥煎药的嘛。” “哦,对的,我要给哥哥煎药。”团团被提醒,看向陌染“哥哥,你先坐一会儿啊,团团去给你煎药。” 陌染对团团笑起“好,辛苦团子了。” “不辛苦的,上次团团不舒服,婶婶和哥哥一直都陪着团团等娘亲来,团团记得的,所以团团对自己说以后碰到婶婶和哥哥不舒服的时候,也要细心照顾你们。”团团上去握住陌染的手,然后放开转身出去。 陌染看着她小小身影跑出去去,随即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三人,对视、打量了一会儿,拱手“魔界陌染见过三位。” “我还真没见过这般美丽的玄凤。”妖君宠摆完起团团身边带着的寰谛凤翎。 陌染稍稍引动灵力,那支寰谛凤翎飞回自己手中:他们需要验证他是团团口中的二哥哥,他也要验证团团是他所知的妹妹,证实这支寰谛凤翎是自己所有,抬眸看向三人,特别是妖君宠。 妖君宠也直勾勾的回视。 翾武瞧着他们二人这般旁若无人的对视,先开口“陌染说你是魔尊旭凤之子,可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花界?可否将你遇到的事告知我们。” “这里是花界?”陌染看看周围,他对花界并不熟悉,也惊讶于翾武对旭凤晚辈似的口吻“你,不是?”父君旭凤? “发生了一些事,他不算是旭凤。”妖君宠代回。 陌染不由转眼妖君宠“不算是?”信息不足,故而猜测不透‘不算是’是何意,但他还是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较为详细的告知了面前三人。 翾武看向妖君宠:看来确定无疑了,就是苍芜帝所为。 润玉与妖君宠也对视了一下:没错,就是他老人家。 “看来你们知道是何人所为。”陌染察言观色已经察觉出了些许端倪“不知这里倒是哪里?” “对你来说,这里是异界,以团团的告知,这里与你们那里也是相似的六界存在。”妖君宠回答了这个问题“天帝润玉,我是妖帝,身边这位则是鸟族翾武。” 陌染目光稍动“翾武?”这名号好熟“姑姑不是九华上神?而是妖帝?”这太意外了。 妖君宠再次听到这个神号“九华上神?九华州是天家故地,但我记得早在第一次天魔大战之时就已经毁消了。”这个翾武也知道,在他们学习的天史中就有记录。 “是,早已消失了。”翾武的确还记得“而且谁会用天家旧地的名号为神号,这份尊荣不是谁都担得起。” 陌染的话语里也都是恭敬“在第一次天魔大战中手刃杀父仇人,并且辅佐了三、四任天帝的前天后就担得起。”目光又落在了妖君宠身上。 妖君宠回视“我可没有,是那位‘龙君宠’?”她记得团团说过娘亲的名字。 “是。”陌染点头“你刚才说自己是妖帝,我认识的姑姑也是来自妖界,也做过妖帝。” “我知道,团团说过,所以她对我是妖帝一事并无排斥,可见在你那里这位姑姑依然与妖界有所联系。”妖君宠也从团团的话中得出过自己的结论“但看团团的态度,她不止是前天后吧。” “是,她也是现任天后,不过因为太多年她在六界恣睢妄为,故而六界众人多唤她为姑姑,而非天后。”陌染承认,又看看她左右的两位男子“原来在这里也是大伯做了天帝。” 妖君宠眨眨眼,挑了下眉“我说小可爱,有些事为了不让团团起疑而心生恐慌,我们都没有问过她什么,如今既然你来了,不如互相交换一下故事?也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看看如何才能送你们回去。” 陌染思虑了下“好。” 这一聊就是大半天,从晌午时分聊到了夜深人静,彼此都有太多的事想要互相知道。 番外九十九 桃花林中。 妖君宠摸着那片属于‘龙君宠’的鳞片:六十万年的老龙,厉害。 翾武也在“苍芜帝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两个孩子拉过来,这要是造成六界崩塌,天道不会容他,斗姆元君怎么都不出面?她是不知?” “苍芜帝利用地元盘逆转天数,恐斗姆元君也无能为力。”相对翾武的‘躁’,润玉还是更‘静’“这位前辈自然知道自己这般恣意妄为会有如何结果。”而这个结果他认为自己担得起。 “一处,两人,不可触。”妖君宠回转“斗姆元君那里还是要去一回,这幽冥也得走一遭。”不能让老爷子这般任性,突然明白让自己看见旭凤残魄在幽冥一事的不是苍芜帝,而是斗姆元君。 翾武同意“那明日我陪你前往上清天。” “阿翾,你依然还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既然如此,那棠樾,为何不肯?”妖君宠知道这话只能自己对他说“棠樾失去父脉,对这孩子不是小事,我如今能暂时稳住他,但也能维持几日,虽然我也不喜花神,但孩子的确无辜,父母无法选择。” “不是有那条青蛇,也该让他付出点代价了。”翾武还是不肯“他可也是花神的故旧好友,在旧事上那般为她劳心出力,两肋插刀,如今给点血脉怎么了?而且你真没体会出苍芜帝这般做的另一个含义?”在此事上他不敢冒险。 “翾武殿下想的可真是深远,如此长算远略。”润玉明褒“本座谢过了,不过继承人一事尚不着急。”他听懂了翾武的意思,棠樾是旭凤之子,虽然旭凤入魔,但魔血可以洗去,所以棠樾也有继承天帝之位的潜在可能,苍芜帝就是要断了这种潜在可能。 “陛下自然不着急,虽为了不值得的人用了血灵子,也有龙儿为你炼制逆血珠,想着为你挽回那一半天命仙寿。”翾武眯起眼,与润玉争锋以对“陛下,为旁人说话自然容易,上嘴唇碰下嘴唇,话就出来了,但臣还是请陛下三思而行,因为有些话为别人说的话更容易伤人。” 妖君宠听懂了翾武以为是润玉让自己对他说棠樾的事,想解释,又怕是越描越黑,便也不争辩什么,无奈的看了润玉一眼。 翾武拱手“时辰过晚,那翾武先告退了。”临走看了一眼妖君宠,柔声“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又有点含怨的瞅看了一眼润玉,转身离开。 待他离开,妖君宠回眸“你这天帝做的,唉,真没威严。”翾武还是觉得是润玉让自己对他提棠樾之事,觉得润玉让自己为‘溱宓的孩子’说话是伤害了自己。 “他敢如此,仗着谁?”润玉还心里窝火,往旁边走了两步。 妖君宠跟着“你们兄弟不和难道是我闹的?” 润玉停下脚步,回头“现在是兄弟吗?” “好,我是倾国妖姬,离你远点。”作势就往后退。 润玉伸手拉住她胳膊,往自己身边带一些“你我注定互相祸害。” 妖君宠轻笑他脸上的嫉妒表情“呦,现在愿意名正言顺的嫉妒了。”过去还故作模样,非要解释,不知道有些时候解释就是掩饰啊。 润玉睨眼“你少给我招蜂引蝶。”心头的酸就是停不住。 “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妖君宠就喜欢和他唱反调“更何况好似记得你那心头肉也说过什么花朵就是要招蜂引蝶才对,更何况我这般的美人,自然招眼。” 润玉瞧她得瑟的样“不作死不会死。” “他这般也是因为顾虑鸟族;说实话,听到棠樾失去了父脉,你真没什么想法?”妖君宠又招他“老爷子也是给了一个选择,带走团团之前给你一个立刻拥有自己子嗣的机会,而且他的母亲还是你曾经梦寐以求却求不得的美人。” 润玉听着她调侃的话语“如果我这样选择,除了立刻失去你,锦觅母子也会陷入更可怕的报复中。”口吻不甚好“不止幽冥界、还有夙三娘……他知道我没办法对她如何。” “所以,你现在扯着我不放还是为了自己的心头肉母子安危啊。”妖君宠似笑非笑。 “不是只有你忧心会失去团团。”润玉正色,并不逃避“我知道是我的沉默让你忍不住疑窦丛生,可在旭凤的事上我从未迫过你什么,如今也是,你想做怎么都随你。”对于救旭凤还是救棠樾,我都不曾开口说过什么,你自可只凭心意而动。 妖君宠抬手,扯住他的衣袖“看见那个陌染,我突然觉得师父也是在报复我,报复我没有为恩师复仇,最终你和团团都会回归正位,而我如同大梦一场。”扯着衣袖的玉指又滑落而下,轻勾住他的小指。 “你说过我是你的,只要你不丢弃我,我便一直在这里。”润玉瞧着她用自己的小指勾着他的小指“你说的,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无妨淡薄,但求长久;而六界皆知妖君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不可以耍赖。”也曲起了自己的指,勾牢了她的指。 “你陪我去,去问问那个臭老头到底要做什么。”妖君宠太厌恶这种被人当做棋子的无力感,看向他的眼睛“可愿意?” “不带旁人,就我们俩去。”他这次索性将她的疑心先打破。 妖君宠笑出他这般的傻话“怎么可能,你我到底是一方帝君,我想如此,你天界众神恐都不会答应,怎么可能是私自行动。”不由娇嗔“傻瓜。” 润玉见她这回笑的真实“还说我是傻瓜,你是头一份。” “荣幸荣幸。”妖君宠又显出想要继续作死的表情“其实老爷子根本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从来冤家路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过,不知道那位东凌元君到底是何等风流人物,真想见见,想来能被另一个我痴迷五十几万的男子一定是精彩绝伦的无双人(物)……” 有人勾住她的指,低头吻住了她的唇:什么东凌元君,滚远点。 …… 过了一日。 曾经被妖君宠痛打并发誓与妖君宠誓不两立的丹朱与信誓旦旦要探听出幽冥界入口却废然而返的彦佑都再度来到花界,丹朱还拉来了太上老君。 “如何?如何?”丹朱看太上老君收回手“老君,我的乖侄孙有没有救?” 老君看到花神也是一脸焦急的盼望“就如妖君所言,这孩子的父脉完全消失了,如今有她的灵力稳定才不至于消散。” “那怎么治?需要旭凤身体的血?”彦佑也在场“还是他的元灵?” “这孩子如今这般情况老道从未遇见过。”没有遇到过自然不知该如何搭救“丹朱仙上,说到这些奇门之道,其中翘楚就是妖君,妖帝承继时需要吞噬一颗妖丹,这颗妖丹是历代妖帝所学所历凝结而成,既然她说愿意为孩子修复,不如就去找翾武好好说说,老道猜测这修复不单单只是血的问题。” 丹朱缄默。 “你不去我去说。”彦佑自告奋勇“这翾武占着旭凤的身体怎么就不能为棠樾做点事,实在不行就打一架。” “彦佑君还是要小心,这到底要翾武做什么还不知,莫说你打不过他,就算打了,他被伤了说不定也会耽误了孩子。”老君好心提醒“丹朱仙上,花神仙上,眼前不如你们真心求陛下吧,唯有陛下出面,于公于私,妖君也不会过于推脱。” “怎么又要找她,我不去!”丹朱上次当众被她揍趴下,自尊心受损严重。 太上老君无奈“丹朱仙上,老道也只是顺口一说,说起来有些事你这个做叔叔也太过偏心,陛下心里不舒坦也不是一日两日,天魔之战,真的完全只是陛下的错吗?陛下对天下下了罪己诏,但有些事,你们可曾道过歉?陛下吞噬穷奇是他的错,但为了困住穷奇他自我禁锢,还让我们几人去请二殿下,他请二殿下去天界可是为了了结自己,丹朱仙上,陛下所为一切真的只有他的错吗?” 丹朱撇开头,不说话。 太上老君轻叹一声,看向锦觅“花神仙上,你入视囵镜的结果妖界已经通告六界,当然前世之事你已经不知,但老道说一句如今妖君能出手稳护你的孩子真的是她的良善。” 锦觅垂眸。 就在这个当口,连翘跑来“锦觅,天帝和妖君来了。” 众人一怔:他们这时来做什么? 没多久,润玉就与妖君宠一起到了。 而众人已经移步到屋外。 他们也看到丹朱彦佑。 锦觅还是向润玉行礼“陛下,这么晚,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看看棠樾的情况。”润玉也不需要隐瞒什么“所以过来看一下。” 妖君宠瞧都不瞧丹朱与彦佑,迈步犹如无人之境,进入屋子,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搭住棠樾的手腕,过了一会儿才放开,转头“这孩子现在父脉缺失,你们一定要设下结界,若让雄性的杂虫之类靠近这孩子,这原本天家凤子可就是虫子了。” 一句话让锦觅紧张的也来到棠樾床头。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丹朱惊怒“怎么一开始不说?现在情况怎么样?哎呀,我的宝贝侄孙,可不能有好歹。” “以后我们俩的孩子绝对禁止他靠近半步,不要说碰,看一眼都不行。”妖君宠说的冷冽,起身走回润玉身侧“谁知道他为了宝贝侄孙对我们孩子做什么,怪不得老爷子要先断棠樾的父脉,还真被翾武说准了啊。” 润玉含笑“好。” 彦佑眸一动。 ※※※※※※※※※※※※※※※※※※※※ 感谢在2020-06-07 22:38:13~2020-06-09 22:1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活着干啥啊 20瓶;阿十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 “你怎么这般厚脸皮,这种话是可以当面说的吗?”丹朱似乎一下子抓到了妖君宠的话柄“怎么就有孩子了?谁会像你师父那般卑鄙害别人的孩子啊,你觉得天帝之位好,可是别忘了那天帝之位旭凤看都看不上眼……” “所以他现在又死了一回。”妖君宠抢说了“说什么真爱无敌,视权势为粪土,他是什么都不要,身体与命都没了,自然是什么都要不到了;天帝之位他看不上?明明就是他德不配位,看看魔界知道了,还是说是现任的女魔尊做坏了他的局面,才卸任五百年就被我妖界压着打。”挑眉“说的更不好听些,他从来不是天道所选的人,所以怎么舍弃都无所谓,而真正天命所授的人被打压都会绝处逢生、最终问鼎九重天。”勾起嘴角,一脸娇媚狡黠“最终六界江山、第一美人都得到。”眨眨眼“我就是那第一美人。” “你,你,厚脸皮。”丹朱指住的确是第一美人的妖君宠“自吹自擂、大言不惭!” 妖君宠双臂挽住润玉手臂,原本的清冷转眼就是妖娆,似乎就是有恃无恐“是啊,我脸皮超厚,不然怎么勾搭你家小白龙啊,我啊极致的嫌贫爱富、贪慕虚荣、超爱权力,就想登顶高位,俯瞰天下众生,除了做妖帝,我还要入主九重天,让我妖界血脉融入天家,不费一兵一卒,将整个天界尽数收入我掌中,让天界的所有神仙都得天天跪拜我这个做得了妖帝、当得了天后的妖女,特、别、是、你!” “你你你,别想!有我在一天就不准你乱来。”丹朱又被妖君宠气的要跳脚,然后看向润玉“你你,你听听她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你真要和她好吗?天界多少好姑娘,哪怕你娶邝露都可以,怎么就被她的美色所惑?” “丹朱仙上,冷静,冷静。”彦佑拉住丹朱,这丹朱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事都能很冷静,可每每看见妖君宠都会失去理智了一般,所有人都听得出来妖君宠就是故意刺激丹朱而说的反话“我先将他拉出去。” “对不起,丹朱仙上不是那个意思。”锦觅有些尴尬。 “无事。”润玉并不在意丹朱的癫狂“龙儿今日去了上清天,斗姆元君却闭关了,突然想起来要叮嘱这个所以过来说一句,顺便看看棠樾的情况。” 锦觅面含感激“多谢妖君。”师尊闭关,连妖君宠都没见。 “我不讨厌棠樾,看见他这般还有点不落忍,毕竟如果有谁这般对待团团,我会倾天之力剿灭之。”妖君宠脸上刚才那份故作的娇娆已经变成了风刀霜剑“要恢复父脉真的不容易,不是几滴血或者偷取元灵可以解决,是需要父脉的给予者全力配合,我方能施法救治棠樾,故而在说服翾武之前,你要好好照看棠樾,我的灵力可以护住他,但晚上休息时你要支开结界,算是多一重保护,白日里他身边最好也要有个人照看着,具体要注意哪几点我回头写给你。” “谢谢你。”锦觅这句感激说的真心。 妖君宠并不在乎她的感激“与其苍白无力的言语感谢,不如多找点书看看,权力不是力量,学识才是,花神仙上还是要努力修行啊。”如果你有足够多的学识才能遇事不慌,而不是束手无策的到处求人。 锦觅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出了草庐。 彦佑走来“润玉。”他叫住了润玉 妖君宠不想与他多言“你们兄弟聊,我先走了。”她与彦佑话不投机。 “妖君留步。”彦佑不是玩闹。 妖君宠略微转眸“所以叫住你大哥不是目的。”当场揭穿他。 “丹朱仙上也不知怎么了,每每看到妖君都能被你激的跳脚。”彦佑叹口气“说他偏袒乌鸦,而今妖君不是更偏袒小白龙。” “怎么,不可以啊?只准你们害他伤他,不准我怜惜他?”妖君宠就是与彦佑争锋以对“这六界里是哪家的规矩,彦佑君倒是找给本座我瞧瞧,且就算有这规矩,本座也不用遵守吧。”瞥眼这条手肘朝外折骨的白眼蛇。 “棠樾的事我与龙儿都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还来看他。”润玉隔开了他们“我知道你担心棠樾,但现在的情况,翾武不点头,众人都无法。” “可你是天帝啊,鸟族要回归……” “翾武突然不愿意救棠樾就是因为保鸟族的安危,彦佑君倒是心思活络,不过鸟族要回归天界已通告六界,现在如果传出天帝变卦,原本感恩戴德的鸟族会怎么想?这鸟族本就是人心异变,好不容易屠褐收归人心要重归天界,此刻出了幺蛾子,鸟族人心必定不稳,就算最后他们是回归了天界,但内心对天界也存了一份异变,你想过这份异变会对天界有什么潜在影响吗?”妖君宠此刻是政事之心,郑重无比“彦佑君,我不知道棠樾有多重要,你可能也以为他在天帝之位有的是便利条件,但你要你大哥拿天界的安危和鸟族上下几十万人的性命为棠樾做个豪赌?前魔尊和前准天后的孩子还真有脸面。” 彦佑是聪明人,他其实知道自己想让润玉用鸟族回归一事逼迫翾武会存下隐患。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更不懂其位之难之苦。”妖君宠目光清明“记得你曾经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今千万不要自打脸面,因为除了你自己脸疼,没人心疼。”扯了下润玉的袖子,迈步离开。 润玉淡然“鸟族回归是天界大事,不可儿戏;彦佑君,不该妄议政事。”说罢便也离开。 不远处妖君宠在等他。 “你啊,他们欺负你也欺负够了吧,真以为你这个天帝随他们想怎么糊弄就怎么摆弄不成。”妖君宠的声音由近到远“一个个的,没事帮旭凤,有事要你帮,要本事没本事,要学识没学识,到处受制他人却又到处显摆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润玉瞧着她红润的小嘴嘚吧嘚吧“我一直很纳闷,为何叔父每次看到你都跳脚,他不会是因爱而不得才如此。” “啊?”妖君宠做了一个夸张的吃惊表情,又嫌弃万分“别说这么恐怖的话,他看到我跳脚可能是因为我当初断他狐尾时,他的真身能看、不能看的我都看过了。” 润玉微微斜眸:你看了什么? 妖君宠记得“我断他两尾时把他每根尾巴的长宽厚都量过了,然后你知道尾巴长的地方,比较,嗯,反正只是真身形态……”说到后面也含糊其辞。 润玉深呼吸:怪不得叔父说自己的童子身断送她手里,这妖女真是什么都敢做“叔父的狐尾你真做了狐裘?” “嗯,一件我给了三娘,一件给了公子倾,我欠公子倾一个恩情,自然要用好东西还。”用天家九尾狐做的披风才算拿得出手“你也想要?那回头我再断他……” 润玉婉拒“不用了,也穿不着。”她对公子倾也真是不错。 妖君宠与他并肩“怎么用不着,去幽冥还是要穿件披风,那里的地气不是闹着玩的。” “有你的龙骨簪,那地气应该不足为惧。”润玉可没忘了。 妖君宠微微转眸:自己没对他说过龙骨簪能压制地气。 “团团说那是你的龙骨,你给我时也说过这东西能在幽冥护我,且我知道你给翾武一个斜月络子,却始终没有给我,所以想来龙骨簪的功效比起斜月晶石强的多。”润玉笑着说出自己的揣测。 妖君宠被他说的有些负气“是啊,我稀罕你吧,你可以和天界的人说我好稀罕你啊。”稍稍快走两步。 “所以我不会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的事。”润玉目光深邃几分于走到前面的她身上“润玉一生孤冷,求而不得,真的没有人如你这般真心待过我。”丹朱说过要先付出真心才能得旁人真心,但在与她之间,是她在不经意间先付出了真心实意。 妖君宠停下了脚步,转身,美眸转动“什么一生孤冷?你这一生过了吗?没过,就不能说这话,只能说半生孤冷。” “是,润玉失言。”润玉瞧着她傲娇的小模样,喜欢她眼睛里只有自己时的光彩。 妖君宠又走了回去,抱住他“可怎么办呢,我听了陌染的话,后悔死了,怎么就没早点出关,没早点遇到你,也陪着、护着、疼着你长大,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听陌染说团团真正的亲爹身边一直都有九华上神的陪伴,虽然也只是庶子,但因为有着天家九华州的护持,他的过往一点都不悲惨“我该更早遇到你,在你娘亲刮你鳞片就……”收紧手臂“我也想陪着你长大。” 润玉单臂搂住怀里人“事有相似,不必挂怀。”你在就好。 妖君宠仰头“以后我护着你。” 润玉不自觉缓和了表情,弯起嘴角“妖君许下诺言,我就不容你耍赖。” “嗯,让你赖着不放,我要使出浑身解数,让你离不开我。”妖君宠笑颜如花“绝对要杜绝以前那般,爱我在心死活不开口。”她知道他这般是怕自己再起贪念而无法收拾。 润玉闻此言长眉微颦“都说我们容貌相似,我有点在意了,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瑢霁?” 妖君宠突然松开他,跳开一步“你猜!” 润玉此刻伸出手。 妖君宠自然瞅见了,走过去,牵握住,又回到他身侧“你不用起贪念,我来贪图你,这万一有什么罪业报应的,我来担着。”拍拍胸脯“我这身体,十万道天雷也不在话下,别怕,姑姑替你扛。” 润玉心头一热,莫名起了无比心酸“我,怎会要你承担这些。”如果真有什么他怎会让她一人独扛,自己再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小夜神了。 “邝露小仙子不敢对你说,因为怕被你拒绝,那样她陪伴你的资格都没了。”妖君宠低头轻笑“不过这点我没有顾虑,我喜欢现在的你,你若也喜欢,便是两情相悦,不过我这条老龙素来性情不定,万一以后你我互相不喜欢了,也就老死不相往来,不如趁着互相喜欢的当口好好喜欢,也算不负韶华,不负情缘。”又仰起头,对他笑眯了眼,看起来人畜无害“不过说好啊,分开后孩子都归我。” “想、得、美!”润玉心中的感动又被她给歪掉了,咬牙切齿“想让那个姬少卿做我孩儿的爹?想都别想!” 妖君宠拉住他的手,一只只往自己腰上搂放“这个时候提姬少卿,煞风景了,我可从来没想过让团团叫姬少卿爹爹,我只整日想要待在这天下最小却最甜蜜的囚牢里。”亲自教他给自己‘上锁’,束手就擒。 “你先提了他人。”润玉双臂圈住了她:话语温柔,看似可爱却勾人魂魄的眼睛,能让人瞬间失去防御“你真的是个妖女。”不是那些穿着媚俗、神态妖娆的物类才是妖,真正的大妖是他怀里的这个,一言一行能让人温暖,悄无声息中卸下所有的防备,任何抵抗力在她的笑容面前都失去了作用,是投入最黑暗中的那束光、是在沙漠中救命的那口水,一颦一笑都刻入了心底,让人觉得为她放弃一切都在所不惜,只想留在她身边,等她垂青。 他有点明白为何姬少卿无论如何都离不开她,她也许是无意的,但最怕的就是这般无意间的以情驭情,温柔似水,将人窒息在了她的所在。 当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人出现,那份光彩让他不想移目。 润玉俯首到她耳边“你敢这样看着别的男人,必不饶你。” “不会,因为他们都没你好看。”妖君宠也贴住他的耳畔“我也警告你,敢这么看着别的女人,同样不饶你。”在他耳廓吐息“你给我时刻绷紧一根弦。” 润玉侧眸:什么? 妖君宠小嘴一张一合“你、是、我、的!” 润玉也用行动答复了她的话,堵住了撩人的小嘴。 并不明亮的钩月下,一双人在花瓣飘落中忘情拥吻。 ※※※※※※※※※※※※※※※※※※※※ 番外写到一百章,而且我还没写完……我想去写透透,或者明芟了 番外一百零一 翌日。 天刚亮丹朱就迫不及待的冲到了陌染所在的院子,不过因为有天帝命令,还有妖君宠的结界,故气愤难当的花界众人也见不着陌染。 不过外面的喧闹还是让陌染起身出门。 “什么不能见,不是说他也是旭凤侄子,我倒要瞧瞧到底长的是什么歪瓜裂枣模样……”丹朱话音未落,就见一玄衣青年模样的年轻人走出。 也想看看这异界之人的彦佑也说不出话了,人都知道旭凤容貌俊美,曾是容貌位列第一的男神仙,而今出现的青年容貌完全不在旭凤之下, 跟着丹朱也来打抱不平的老胡也呆的说不出话来,他也曾说过旭凤一脸的桃花相,将来不是十房就是八房的妻妾,而今眼前这位竟然也让他有此感觉。 陌染见到丹朱,在结界中,朝他躬身揖礼,非常恭敬“丹朱仙上。” 义愤填膺要来诛害棠樾凶手的连翘也惊在当场:这男子和旭凤根本不像,但也是长得跟妖孽似的,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肤若凝脂,色若桃李,眼含秋波,也太好看了吧。 “彦佑君。”陌染也朝彦佑揖礼,笑起来似夏花绚目,若骄阳炙心。 彦佑下意识的颔首“哦。” “哥哥——”外面传来团团的声音。 众人回头,见着粉色衣衫的团团一路跑来。 陌染蹲身“团团,当心,当心。”伸开双臂。 团团面前,妖君宠的结界自散而开,她一下子跳入了陌染的怀抱,不过在没有和陌染说话前还是向丹朱和彦佑问好,然后再回转看向陌染。 “小懒猫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陌染抱住她。 团团也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因为我担心你啊,你昏迷了好久,团团担心死了。” 陌染单臂抱起她,另只手呵她痒痒“担心哥哥啊?”与她嬉闹。 “担心,担心的。”团团笑着躲闪“而且团团不是爱吃鱼的猫,是爱吃鱼的龙。” 陌染戏谑“好好好,是龙,爱吃鱼的胖头龙。”姑姑爱吃鱼,团团这点像透了她。 团团眯起眼“你小心我让膳师今天做五香烤鸡。”什么胖头龙,过分了啊。 陌染笑眯眼“还说担心哥哥?” 团团对陌染‘微笑’“是啊,担心哥哥有伤到了,膳师就做不了烤鸡了,大哥说过受伤的凤凰做烤鸡会影响肉质。” “你就不要跟你那个白切黑的大哥学了。”陌染收回与她嬉闹的手“我们团团还是要做个好孩子。” “你又说大哥腹黑,团团要向大哥告二哥哥黑状的。”团团双手叉腰“然后让大哥自己处理你,团团在旁边看好戏。” “你哦,都被你哥教坏了,就知道欺负二哥哥。”陌染捏捏团团的圆下颚“知道你最喜欢你大哥,不许别人说他坏话。” “不对,团团最喜欢的是爹爹。”团团很好心的提醒他“哥哥,你身体好些了吗?娘亲说你好些了,若有兴趣,可愿与她一起晨练?” 陌染知道她嘴里的娘亲是这异界中的‘龙君宠’,异界之事他一直都听父君说,让他也对相似不相同的异界十分好奇“好啊。” “那我带哥哥去。”团团义不容辞。 陌染抱着团团,走到丹朱和彦佑面前“丹朱仙上,彦佑君,那陌染就先去见姑姑了。”十分礼貌。 “你,等下。”丹朱还是喊停了一下“你可知你的到来让他人受到了伤害?” “不知。”陌染依然有礼有节“丹朱仙上说我伤了‘他人’,但也该知来到此处非陌染本意,故而叔公因此要陌染承担责任是否有失公允?” 团团歪头“哎?三爷爷你不是一直最喜欢二哥哥的吗?什么事情要哥哥负责?而且哥哥也受伤了呀,你不关心他,怎么还要让他负责?”挠头“同是二叔的孩子,二哥哥是嫡子,你怎么突然更喜欢花神的棠樾了呢?” 陌染已经从团团这里知道‘棠樾’的存在,他也不是很喜花神,花神似乎是父亲与大伯关系之中一个避无可避的污点,父亲说过那时的自己简直是被鬼迷心窍了般,还做出了如今想来都后悔的事,完全辜负了自己从小所受的教育。 “哥哥,他真的是我们的三爷爷吗?”团团转头看向陌染“一开始的时候这里的家也不像家,爹爹、娘亲也好像不认识我似的,而有哥哥,你们都不在,三叔还重成了蛇,三婶跟他也不好,娘亲和爹爹也不像过去那般好。” 陌染微微挑眉“那团团觉得呢?” “觉得他们不是,可是如果他们不是,爹爹和娘亲不是也不是了嘛。”团团嘟起嘴“他们是团团的爹爹和娘亲啊,团团用唤龙咒就唤出了他们,可是这里的爹爹好清冷,娘亲倒还是那般模样,只是团团觉得娘亲对爹爹没有过去那般多的喜欢……” 陌染摸摸团团的发“放心,哥哥在呢,团团不用担心,哥哥能保护你。” “团团不担心,团团知道爹爹和娘亲也是真心喜欢我,他们一直陪着我。”团团勾着他脖颈“哥哥,这里有种坏东西,团团不喜欢,而爹爹和娘亲一直保护着我。”她知道。 坏东西?是什么?他是感觉到这里有一层颇为特别的结界,但并不知是何物所造成,陌染瞧着团团说的真心“走,咱们去见喜欢团团的‘娘亲’。”兴许能从这里的‘姑姑’这里得到一些消息,打定这般注意,抱着团团再朝丹朱几人颔首,迈步离开。 团团朝丹朱他们微微拱手,算是告辞。 …… 朝食之时。 润玉已经听人回禀妖君宠在晨练时与陌染过了几招,不过他一直等到再不多时再问。 “如何?” “基本功扎实,看似油滑,却稳打稳扎的很。”妖君宠不掩赞赏“比起我打的旭凤要扎实的多,三千年在天上修习,成果不错,他还说容琛修为在他之上。” “是,他们都有所保留,不过哥哥总是能胜他几招,不过哥哥说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说不定二哥哥只是在藏拙,毕竟他是魔界的人。”团团跟着补充了一句,说罢咬了一口肉嚼着。 妖君宠不置可否,想起一件事“缘机仙子办事不利呀,这命格怎么未帮花神修回?” 润玉抬眸。 妖君宠瞧他那眼神“啊?你没让缘机想办法修回她的命格?”自己也是无意想起此事,还以为这天帝自然已经让缘机仙子为锦觅护住命格,哪儿知道这货似乎提都没对缘机没提半句。 润玉给团团的碗碟里添了一些素菜“这原本就是缘机仙子的职守,再者她与丹朱关系深厚,就算我不说,她也会尽力维系。”这小丫头就爱吃肉“而且既然地元盘更改了她的命格,想来苍芜帝也不容人轻易改回,且……” 妖君宠瞧他欲言又止“说呗。” “你愿意我为花神的事这般上心?”润玉挑眉问她。 “现在看来,她的命格就如已经更改的而动。”婚后丧夫,随即丧子,失尊位、失修为……妖君宠瞥了他一眼:好吧,她自然不愿意,不过很意外他连‘暗地里’都没行动“其实可以用‘饮鸩止渴’的一个邪法,就是暂时停下她的命格,不过这对她的损伤也是不小。”拿了一只豆沙小包给团团“不过这样起码能暂停‘丧子’这条。” “娘亲,我不想吃菜菜。”团团对妖君宠撒娇,想让她将爹爹给她的菜菜夹走。 润玉放下玉盏“团团,要吃点素菜,不能总是吃肉。” “娘亲也不爱吃菜菜。”团团觉得父亲太偏心了,为什么总让自己吃素菜,她不爱吃菜“难道就因为她是大人所以可以随心所欲的吃肉?爹爹太偏心了。”哼! “团团,还是听你爹爹的,吃点素菜。”妖君宠也给自己夹了一些素菜“你看娘亲虽然也不爱吃菜,但还是会吃啊,团团,现在棠樾想吃东西都吃不到了,所以团团要身体好好的,才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团团憋憋小嘴,如同吃药一样吃掉了那些青菜,然后转头“爹爹,棠樾没事吧,他什么时候能好?我能去看他吗?”又拿起了母亲给的豆沙小包子。 “现在可能还不行。”润玉真的觉得团团内心的美好“等棠樾哥哥好了,爹爹再带你去看他。” “你不是不喜欢他嘛。” “嗯,也说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团团咬了一口包子“我因为二哥哥是不待见他,可他也是他娘的宝贝啊,团团要是受伤了,爹爹娘亲肯定着急坏了。”推己及人。 润玉看着团团就移不开眼睛:这小团子的真让很多大人都要自惭形秽。 “而且三爷爷和三叔早上还去寻二哥哥麻烦。”团团如实告知他们俩“爹爹,三爷爷明明过去最喜欢二哥哥的,怎么现在还为了棠樾想要责备他呢?花神的孩子就这般重要吗?” “团团是在为哥哥不平?”润玉微笑着“可是你瞧二哥哥并没有放在心上,对吗?团团,这世上呢总是有些事、有些人如同芥藓,总是想将他们的想法强加于他人,一旦你做不到他们就会对你各种指责,似乎你不那么做就是你的错,可这些不过都是些蚍蜉,我们是要倾听众人的意见,但未必要件件挂在心上,所以你若不喜便可不听。” “哦。”团团听着父亲的话“就是要知道他们做什么,却不必挂怀他们的东跳西窜,是这样吗?” “是,根本不必在意那些可笑之人的言行,你越在意反而让他们自认自己很重要,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润玉满脸温柔“真忍无可忍时……” “就无需再忍。”团团跟了一句。 润玉笑眯眼“团团真聪敏。” 团团跟着笑眯眼“娘亲教过的,没把握的时候就要给彼此留有余地,想要把事情做绝就先要把事情周全,要么不做要么赶尽杀绝。” “没错。”妖君宠十分赞同。 “爹爹,我吃好了,可以去找二哥哥了吗?”团团吃掉了不爱吃的青菜。 润玉同意。 ※※※※※※※※※※※※※※※※※※※※ 感谢在2020-06-09 22:17:26~2020-06-11 16:1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50瓶;罗云熙的正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零二 “我明日就要离开花界。”妖君宠想起此事“那个陌染让阿翾带去鸟族可好?我们去幽冥时,让三娘照顾团团?还是让团团跟着陌染一起在离宫?” “陌染那孩子看起来还是有些跳脱,还是让三娘照顾团团。”润玉不强求团团到天界,没比夙三娘更合适的人选“要不要去妖界,也看陌染的意思,不过我瞧着他未必肯乖乖呆在泰安离宫。” “若我自然也是,好不容易来到相似不相同的地方,自然更愿意到处走走看看。”妖君宠可以想像“恐这次的事他也有些懵,不过还是很神采飞扬,自信开朗,想来也是没受过苦的孩子。” 润玉淡淡。 妖君宠瞧着他神色“看到陌染,我更期待容琛了,团团没事就在夸她这两位兄长,如今她对陌染的夸赞也算名副其实,那天界的嫡公子会是何等郎艳独绝的风采。”看见他碟中还有半块撕开的米糕,伸手拈了一小块搁嘴里“你,不期待那位在天帝夫妇宠爱中长成的天帝嫡子吗?” 润玉将碗碟给她。 “就是嘴馋,吃饱了。”妖君宠拒绝“你不期待?” 润玉收回手,放下碟“你很期待。” “当然,我还想见见另一位天帝陛下,还有那位九华上神。”妖君宠不掩饰期待神色“能杀到天下都对她俯首称臣,这份恣睢太霸气!”佩服“而且他们已经去过一次异界,听起来说就是还有一个你,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一个我。”眼睛都放光“你说另一个异界里若是有我,我们会不会也在一起呢?” “不知。”润玉如实说。 妖君宠眼珠转着“也是,似是而非,六界这么大,兴许我们都不会遇到,说不定棠樾就是你儿子呢。” 润玉瞧着的她又渐渐说歪了“你说过幽冥界已兄弟阋墙,为何这几位兄弟未拿花神一事来讨苍芜帝欢心?” “一来他们应该清楚老爷子的性情,他要做的事如果不能相助就不能阻挠,不然就算是亲儿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其五子与九子的下场足以让那几位难以忘记;二来便是她的‘无用’,不管是相助还是相害,都对他们夺位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帮助,这若弄巧成拙岂不得不偿失。”故而那几个人都依然在观望“你,想通过他们互相倾轧让老爷子自顾不暇,而后为花神图谋?” 他直言不讳“是啊。”冷冽的眼神带着一丝挑衅:如何? “咬你啊。”妖君宠也冷下脸,瞪他。 润玉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已经吃醋了,那就要多吃点。” “你可以不让我吃。”妖君宠见他嘴角上翘,眯眯眼:这小黑心龙。 润玉非常郑重的拒绝“不行,因为很可爱。”他还记得她当时说过‘自己很好看’的那句,如今这里还了。 妖君宠突然明白‘可爱’二字的出处,对他做了个鬼脸“小气记仇龙。”自己曾在他无意间吃醋时调侃过他一句‘你真好看’。 “多谢夸奖。”润玉这回是真笑出来了。 此刻有人大步而来,让妖君宠侧眸。 姬少卿一改颓唐,依然神采奕奕的而来,停步后对妖君宠躬身揖礼“陛下。”看来依然是妖界贵公子。 “好。”妖君宠似乎知道是何事,起身,稍整衣裳。 润玉也站起身。 妖君宠与他互相颔首,而后昂首走出院落。 姬少卿侧转半身,似要跟上,但又停了身。 润玉看见了他这个举动,不动声色。 姬少卿重新回转“话说如今花神仙上如今磨难,怎么不见天帝陛下出手相助?陛下如此凉薄,真是让人心寒啊。” “少卿君如何知晓本座没有相助?”润玉不怒自威“事有缓急,不可急之事自然只能徐徐图之。” 姬少卿笑起,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陛下说的是,在下怎能知晓天帝陛下所虑所图,想来也是,花神是陛下心中挚爱,为了救她夫君、孩儿,您自然会竭尽全力,是啊,您还有半条命呢,少卿真是期待。” “少卿君放肆了。”润玉长眉颦蹙,淡然警告。 姬少卿笑中透出了奸邪“放不放肆还真轮不到陛下您说,得我家陛下说了算,且就算本少主放肆了又如何,我家陛下容了,那六界之人就都得容。”他就是这般自信,挑眉“包、括、您!” 润玉淡然的应对他的挑衅“少卿君是妖君倚重举足轻重之人物,自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更该知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个在下真不及陛下您,这天下还有谁不是您的棋子?”姬少卿依然笑的那般张狂“鸟族两位族长、德善尊师的死、与花神的婚礼,这一招招一步步走的,那般缜密,在下在您面前可真不敢班门弄斧,论棋局,真的没人比得过您,想来也只有那位瑢霁族长能与您相较了,毕竟那位连苍芜帝都算计,我家陛下果然是好这一口,看上的人不仅容貌相似、脾气秉性都差不多,少卿自愧不如,就等着我家陛下舍弃我的那日,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尽量作死,因为我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若陛下能够恢复记忆,事情会如何……” 润玉抢断了他的话“少卿君慎言!”你想对龙儿做什么!? 姬少卿挑眉“不慎言又如何?天帝陛下是想逾分越权,还是所谓顺应天命,铲除妖邪?”他如今是更放得开了,似乎再也没了顾忌。 润玉不被他挑衅所惑,依然从容不迫“少卿君成竹在胸的自信一向让本座激赏,可如今这份自信渐渐成了刚愎自用,少卿君真的要自省了,本座听妖君论过,少卿君一直都是她所信赖,甚至可托付后背的左膀右臂,你真的要辜负她这份信任?”他在‘真的’二字上咬重了几分音。 姬少卿深呼吸了下,似乎也是克制了自己的几分,又露出了雅痞的嘲弄笑意“天帝你的本事我自然知晓,那份忍耐心天下无人可及,哪怕做了绿头龟也硬生生忍下了,其实如今对你来说真是个好机会,等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只要棠樾得了你的血脉,娇妻爱子就都拿回来了,当然了,重生后的花神又是个被旭凤用过的二、手、货,好在天帝对花神挚爱异常,相信也不会在意;少卿在此,恭贺陛下终于得回被自己弟弟用了无数次的未婚妻。”虚虚的拱了手“但是,我的女人,你不能动!” 润玉轻笑“你的女人?”脸上在笑,但宽袖里的手紧紧攥起“你连唤她‘龙儿’都做不到。” 姬少卿完全敛去了嘲弄,脸上不带一丝笑意“没错,我的女人,妖君宠是我最爱的女人,她的性子我很清楚,不管是她纳还是我娶,我都要成为她的男人。”这是宣告!姬少卿抬手一指润玉“天帝,我警告你,敢动我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你死!我姬少卿敢这么对六界所有人这么说,润玉,你敢吗?” 润玉盯着霸气宣告自己心意的姬少卿。 “你不敢!堂堂天帝因为一朵裤腰带都系不住的娼花已经害怕到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意,怕自己再起贪慕之意控制不住自己吧。”姬少卿大笑起来“什么天帝,不过就是个胆小鬼,过去不敢和睡了自己未婚妻的火神翻脸,现在也不敢理直气壮的告诉别人自己的感情,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这种只有半条命的胆小鬼,有什么资格让君宠爱你?在君宠生命危机之时是可以拿自己半条命救回她,还是敢率领百万天军为她扫平仇敌?你不敢,我敢!我可以用自己一条命再为君宠续命,更敢率领麾下大军为她开疆拓土、杀尽仇敌,而你能为她做什么?!就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唤她‘龙儿’?让她说‘你是她的’?不要说是因为团子,团子不是你和她的孩子,还是靠脸吧!天帝,你不是瑢霁,所以你真确定她喜欢的是你?亦或者是你那张很像瑢霁的脸?哈哈,哈哈。”说罢,大笑着转身离开。 润玉留在原地,腮处紧绷。 ※※※※※※※※※※※※※※※※※※※※ 今天周末,今天双更 番外一百零三 陌染虽也和容琛一起去过花界,但他没还真没有留宿过。 而今团团带他好好游玩了一下花界,这里果然是六界最美之地,让他这个在魔界长大的孩子也开了不少眼界。 团团种了出一束‘守斛’,提出要去看看那个叫棠樾的孩子,陌染同意了,其实在他昏睡中曾经听到过有个男孩子的声音,如今想来应该是那个棠樾的孩子先发现了自己,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碰到了自己;姑姑说过相似之人不可触,触者强者存,弱者灭,想来那棠樾就是因此失去了此处父君的血脉,虽然自己也无辜,但去看看他也无不可。 彦佑正和锦觅走出,他们正在交换‘幽冥界’的一些事宜,他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从锦觅这里知道幽冥帝曾经来过,还发出了邀请,这让他忍不住提醒锦觅要警惕。 “我也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但现在旭凤和棠樾都是生死不明,我再也无路可退。”锦觅哪能不知“陛下说妖君已经结出去幽冥的斜月,只是……”还是不愿给我。 “这个要有,我去妖界打听过,一定得有这种凭证,有了妖君结的晶石才能免除被幽冥地气侵害。”彦佑还是打听一些事的“她已经结了……要不然,我来想想办法。” 锦觅不是没想过“你是说‘偷’?”但一直不敢,怕被她发现一怒之下毁去晶石。 彦佑点下头“这事你就不用管了,好歹那只小团子还叫我一声三叔,不能硬来,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团团……” “三叔,你想利用团团做什么?”团团从屋子后面跳了出来,双手叉腰“亏团团还这么相信三叔已经改邪归正了,没想到还是白眼蛇三叔啊。” 彦佑是真的没想到团团会从后面跳出来,抬眸,看见玄衣的陌染也走了出来。 陌染还是依然有礼客气“三叔,陌染有礼了,团团种了一株神草,所以我们俩来看看病人,未曾通报,还请花神仙上见谅。” “三叔,你自己作死可不要连累团团,我娘一直不喜欢你,你别想诱骗团团帮你偷娘亲的东西。”团团斜眼对彦佑“你和三婶已经不好了,要是真惹怒娘亲,爹爹会同你旧恨新仇一起算。”哼,坏蛇。 彦佑被五百岁的小团子‘威胁’“哦?那三叔得听听是什么旧恨新仇?” “你过去害死爹爹生母、自己养母的旧恨,还有就是惹怒娘亲的新仇,我娘亲是爹爹最心爱的女人,谁敢惹怒她就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团团义正词严“爹爹一定会抽你筋剥你皮。” 彦佑没被团团吓到,反而是逗乐了“你娘亲是爹爹最心爱的女人?哈哈。” 陌染提醒彦佑莫要在团团面前如此张狂“彦佑君,就算你不这么认为,也不能否认她是妖帝,笑的如此嘲弄,真的好吗?” 彦佑轻咳一下,敛了那份张狂,逗弄“哦,小团子种了什么神草啊?” 团团现在看彦佑觉得特别讨厌“干嘛要告诉你?本公主做什么,彦佑君管得着吗?”昂起头“彦佑君,团团敬唤你一句三叔是看在祖母的面子上,但团团给你一句话,本公主给你脸你才有脸,所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主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天界的嫡公主,三叔千万不要忘记了君臣之道。”小脸上覆盖了冰凌似的寒冷。 彦佑有些不在乎的挑了下眉“公主好威严啊,不过公主所言在下可不敢认,害死你爹爹生母的事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陌染正站在团团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不在乎的彦佑“此事的确是我祖母的罪孽,但是没有彦佑君的带路,卿天姐姐的父亲又怎会跟着您到洞庭湖呢?说起来你也是敢和天帝伯父动手的人,怎么就一点没察觉身后跟着一条尾巴?是因为那时卿天姐姐的父亲灵力比你高吗?而且当时你明明应该知道我祖母对你起了怀疑,怎么就敢大咧咧,什么都不查的回洞庭湖?细察起来若无您的引领,那位簌离前辈就未必会死的那般凄惨,说不定会有另番机遇,更说不定一切都不会发生。” 锦觅听出了陌染话里的意思:是啊,润玉变化就是生母之死,若那时洞庭君没有被荼姚所害,润玉就不会想要为母报仇,后面的一切也许都会不同。 彦佑看似笑着“这异界魔尊嫡子真是厉害,不看灵力与修为,就一张嘴,几句话便能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晚辈哪有彦佑君这般厉害,生来好乱乐祸,闯祸后就明哲保身、鸿飞冥冥。”陌染气定神闲“姑姑说过当时有人用灵火珠伤了天帝大伯,又用冰凌暗害了我父君,令我父君涅槃之时遭遇不测,牵扯出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也因此事天家诸人无人幸免,我祖父、祖母、大伯的生母、大伯、姑姑、父君、父君的侍者燎原君、德善尊师、先风神、卿天姐姐的父亲,甚至还有做过水神的花神仙上,一个个都因此死的死、伤的伤,彦佑君您这份搅乱六界的本事,陌染可不敢匹敌。” “哥哥,我们不要睬他。”团团拉住陌染的手“我们去看棠樾吧,等一下我们去找二叔。” 陌染也握住了团团的小手“好。” “我种了‘守斛’。”团团伸出另只手,手心里浮出一株开着暗紫色花朵的斛株“娘亲教过我,这斛株有镇魂守神的功效,希望能对棠樾有所帮助。” 锦觅接过,她没见过这种斛株“谢谢,那,你们进去吧。” 陌染突然拉住了团团“团团,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免得棠樾有什么不好,我们遭受无妄之灾,反正东西已经给了,不如我们去找父君。”他突然觉得还是不进去的好。 团团不傻,抬头又瞅了一眼彦佑,再看下陌染“二哥哥思虑的是,我们不进去了,免得棠樾出了什么事,有人到爹爹面前说娘亲不好什么的。”向陌染抬起手臂“哥哥,抱,我们去找二叔。” 陌染弯腰抱起团团“好,我们去找父君,嗯,不如去看看你娘亲得不得空,我们一起喝茶。” “喝茶是假,二哥哥想要娘亲指点是真。”团团勾住陌染脖颈,嬉笑起来“二哥哥还是不甘心输给大哥是吧。” “你娘亲武艺高超,六界皆知,可平日里就被大伯‘拘’在璇玑宫,我们要见她一面真比登天还难。”陌染上次和妖君宠过了几招,也知道此地的妖君宠武艺也是不俗“如今正好,请姑姑多赐几招。” “也是,大哥说过爹爹连他的醋都吃。”团团正经八百点头“自然不许外男太过接近娘亲,好吧,我们就偷偷去瞧瞧娘亲得不得空。” 陌染与团团一起笑起。 锦觅瞧着他们堂兄妹是真的感情深厚,团团不喜棠樾,但对陌染是完全信任与欢喜,陌染也喜欢团团,他们的肢体接触就完全体现了,棠樾还好的时候,团团与他也是格外疏远,从不碰触棠樾半分,而今团团主动要求陌染抱着自己,而且手臂总是勾着陌染的脖颈,这种兄妹情谊显而易见,也代表在他们所知的六界中天界与魔界的关系没有那般紧张。 陌染朝花神微微颔首,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彦佑:这位彦佑君似乎和他所知的三叔截然不同,他不屑与之交往,抱着团团转身离开。 而此刻只有棠樾的房间里,有个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对着被赤色结界稳定的棠樾笑了笑:这烛龙结界真不好对付,君宠姐姐,干嘛对仇人之子这么好呢?你这样,父帝很不高兴。 撩开一些盖被,不大影子的手中幻出一根异常细长的黑针,从棠樾的脚心刺入,赤色结界被针刺穿,而溶出一个小小的缺口,小小的身影掏出一只滑腻腻的蜒蚰放入缺口,让它从缺口滑动入了赤色结界中,而后将一张黑符贴在了缺口处,稍稍引动黑色的灵力驱动那张黑符。 而后黑符上的力量就在赤色结界中张开,启动,原本保护的结界如今成了一只‘壳’,有这份结界,里面的变化很难被发现。 黑色的小人影又重新盖上薄被,呵呵的笑起,一点没有这年纪孩子会有的感觉,反而是那般邪恶可怖,而后黑影没入了黑暗中。 锦觅推门入内时,黑影完全进入了屋子的黑暗面。 “怎么了?”彦佑跟着进来。 锦觅赶紧走到床榻前查看儿子情况,但发现棠樾依然被赤色的结界保护,并无异样。 彦佑也来到床榻边“发现了什么吗?”看起来棠樾没有什么问题。 锦觅摇摇头“我不知道,突然觉得心很慌。” “结界没有问题。”彦佑查了一下“可能是你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所以才会这般,觅儿你去休息一下,我来守着棠樾。” “我没事。”锦觅看向棠樾:她现在最大的渴求就是棠樾能好起来,可是翾武连见她都不愿意,他虽然住在花界,但他所住的地方是由妖军保护,要进去得有妖君首肯。 彦佑知道自己劝不了她“我去找翾武,就是押也要押他过来。”蛮横起来。 “现在陌染和团团都在那里,你现在去不合适。”锦觅盯着儿子“还是等一下我自己去吧。” “觅儿,对不起,我没想到陌染会这般维护团团娘亲。”彦佑也知晓自己刚才笑的不合时宜,激怒了最喜欢爹娘的团团。 锦觅摇头“不怪你。” 彦佑叹口气。 “是我们错估了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锦觅也没想到魔界之子的陌染会为天帝夫妇打抱不平“她说过她二婶很喜欢她的,是我们没将她的话当真。”她那些话虽然听起来是童趣可爱,其实一句假话都没有,在她那里,天界嫡公主就是被天魔两界实权者都宠着的小姑娘。 “我去求润玉。”彦佑也很担心棠樾的情况“虽然他说过自己对妖君宠没有太大的影响力,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进展大家都有目共睹。” 锦觅抬头看向彦佑“彦佑,你对陛下的态度要改一下。” “态度?”彦佑重复了下,随即也明白了锦觅的所指,轻笑了下“是啊,他到底是天帝了。”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天帝也不会在乎,可如今他不止是天帝。”锦觅脸色沉重,语气沉稳“他是妖君宠喜欢的人,妖帝从来护短,她不会容忍你再用过去的那种态度对待润玉,你应该看得出来她很给润玉面子,但也软硬不吃,我是很着急,可就是此刻更不可操之过急。” 彦佑没了声音。 锦觅看着他“彦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急,但这事也不是润玉和妖君宠为了什么报仇而做出的事,虽然一开始是事由凤凰被打伤而起,但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很多事未必就是她所愿,我看了自己前世做的那些事,其实真的很后怕,权力是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她现在就站在那里,有我需要的一切办法就不告诉我,你能拿她如何,她是妖帝,一战将魔界打的溃不成军,一脚可以踹飞凤凰,她背后还有一个灵力可怕的幽冥帝,身边还有公子倾、姬少卿、翾武这般的人物。” 彦佑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做事该得留余地。” “她不留余地我们又能拿她怎么办,就算是天界神仙恐怕也没有几个能强迫她做什么了。”锦觅苦笑“我们还是得求着她办事。” “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这般咄咄逼人。”彦佑负气说了句。 锦觅将注意力再度转向儿子“她就算落在下风,身边还有人替她周全,彦佑,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润玉多自制的一个人,就算与我订婚,为我疯癫过,却从未有过过分逾越举止,而今在花界,他们同进同出、同桌同食、同屋同浴,你认为是润玉在轻贱她吗?” 彦佑转眸“你是说,润玉真的喜欢上她了。” “两情相悦自然感情一日千里。”锦觅很清楚那种感觉“彦佑,他早就不再是当初的小鱼仙倌了,他有能力护着他想护的任何人,而喜欢的他的那位女子也能护着她喜欢的人,看海棠芳主就知道。” 彦佑往旁边走了两步“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锦觅看着儿子突然动了一下,也不再管彦佑,急唤一声“棠樾?” 棠樾身上的赤色结界闪动起来,如同波浪般一层层而动,但赤色渐渐转为了黑色。 彦佑见状也感觉不对,这股异动似乎是从脚步往头部而泛,他伸手拉开锦觅,然后掀开了棠樾身上的薄被。 这不掀不要紧,掀开后锦觅看清薄被下的情形后,失色惊叫而起:啊—— 叫声惊动了附近所有生灵。 番外一百零四 当妖君宠和翾武赶来时,屋里屋外都已经站着不少人了。 而且那些人中看她和翾武的目光都带着‘仇视’? 陌染带着团团站在稍远处,这里人太多,他没有去凑热闹。 栖霞将她引入屋内。 妖君宠没有看到锦觅,看见润玉和太上老君、月老丹朱。 丹朱一看就翾武就气的怒不可遏,怒目圆瞪,却又没有说出一个字,憋的脸通红。 翾武不理会丹朱,询问老君“老君,怎么了?”他们二人正与陌染和团团一起喝茶聊天,其间妖君宠还和陌染切磋了剑术,谈的兴起时,栖霞着急忙慌的赶来,说的不清不楚。 老君别开脸。 翾武自己去看。 妖君宠看了润玉一眼,便走到床榻前,查看起棠樾的情况,还没完全走近,就有一股污秽气味从床榻上而来,而且床榻上滑下的湿润黏液显得有点恶心。 “这是什么?”翾武蹲身,沾了一些黏液,味道不好。 妖君宠用袖风震开了棠樾身上已经被黏液包裹的薄被,看见他身上那层黏液下面黑色的软壳。 翾武起身,站在她身侧:他看见了一只巨大托胎虫的身躯,没有手脚,只有梭型柔软光滑无外壳的虫型,唯有头部依然是棠樾的模样“龙儿,这?怎么会这样?”震惊万分。 丹朱终于忍不住“都是你不肯救棠樾……” “闭嘴!”妖君宠直接让他收声,而后不由分说就将丹朱从屋子里震飞了出去。 不过屋内的人都没有去搭理丹朱。 润玉走到她身侧“可以救吗?” 妖君宠引动灵力,剑指探棠樾灵识。 老君看到她这一举动“这孩子的灵识完全消失了。” 妖君宠也在话音落下时,收回手:没错,棠樾的灵识消失了,握拳,不止是灵识消失,他体内剩下的母系身躯也被取代了,托胎虫是雌雄同体,这条虫爬入了他的躯体内,由人引动替代的邪咒,活生生将他炼成了虫,也就说棠樾变成了一条脑袋是人,身体是托胎虫的怪物。 老君拿了一张掉落在床上的黑色符咒“这是掉落在床尾的一张符咒,看起来不是普通之物。” 妖君宠接过,符咒上还留有透明黏液的感觉,不过看到这张符咒后她眯起了眼,捏起符咒,然后弯下腰往屋里照不到光的地方寻找。 三人皆不知她要找什么。 妖君宠突然在黑暗中凭空拽起什么,往床榻那边一扔。 润玉看的清楚,她将一个小人的人影拽了出来,那个影像在光亮中就虚无了几分,但还是有黑色的轮廓,看起来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公子翀!这孩子是我(护)……” “这孩子是父帝要弄死的人,不是姐姐要护的人,这孩子的祖母、娘亲都是本不该存在于世之人,是上清天的斗姆元君慈悲不得法门才造下的罪业。”小小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是个六七岁的清秀孩子模样。 “公子,冲?”翾武不认识来人“是公子倾的兄弟?” 妖君宠向三人表明“翀,飞上天的翀,师父的第十九子。” 公子翀转头,先看了润玉“你就是像瑢霁的新天帝啊,果然是姐姐喜欢的样子,剑眉大眼,和七哥感觉很像唉,都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赞赏的点点头,又看向翾武“你是翾武哥哥吧,我出生时一直生病,到你死了都没见过。” 润玉听他这话:听公子翀这话,他也该有近二十万岁了,怎么还是六七岁的模样? “我有自娘胎里带来的病症,虽然侥幸活下来了,但永远也长不大了。”公子翀看起来是孩子那般无邪的笑起“说起来我会成这样,和溱宓也有些关系。” “溱宓还害过幽冥公子?”翾武还真不知道。 妖君宠深呼吸了下,张张嘴,但还是没说出来。 公子翀走出了光中,重新站到光找不到的阴暗处“父帝知道妖姝澧死讯时是在我母妃所在的行宫里,他当场震死了行宫里所有人,包括怀着我的母妃。”看向屋内三人“我母妃不是幽冥界的女子,只是得幸被父帝看中,她本来身体孱弱,加上怀孕之故,就这样死了,七哥为了不让我也消失,就维持了母妃的死身,我是从死身母妃的肚子里养大的死胎,因为先天不足,所以只能长成六七岁的模样。”伸出自己小小的手,看看。 其他人三人虽未露惊色,但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看来只有六七岁的孩子竟然是这样来的。 公子翀笑的无邪“姐姐,父帝很不高兴你维护仇人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他命当该绝,而今本公子大发慈悲,饶他不死,这么大的蜒蚰虫很少见吧,而且本公子心好,还给他留了个人的脑袋,姐姐,快夸夸我。”仿佛自己是做了好事的好孩子。 妖君宠扶额“你这般,还不如一刀杀了他。” “姐姐何必生出这些许无望怜悯,这都是斗姆元君一时心软造出的冤孽,别人求她救她偏不救,她徒弟求她救,她明知不可救偏救了,而且救了一个又一个。”公子翀真是孩童,刚才还是满脸高兴,现在便是面无表情的冷漠“无用的花神母女,她这么做就是不想让姐姐你收归花界。” “公子翀。”翾武拱手“不管如何,前世的事与棠樾无关……” “你莫要说什么无辜,”公子翀一下子面目狰狞起来“棠樾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吗?我母妃又招谁惹谁了?七哥为了救我,特意求到斗姆元君面前,七哥在她门外等了十一日,她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七哥,不然我也不会二十万年都是六七岁的模样,而且将会永远只有这个模样了。”最佳救助的时候已经错过。 润玉看向妖君宠,妖君宠暗暗点头,证明公子翀所言不虚。 公子翀看向已经是虫的棠樾“他这样不死不活,也不算违逆了父帝运转的地元,姐姐,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啊,这样以后你和天帝有了孩子,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那孩子的继承权了,这棠樾本来是要继承天帝之位的,而今他所有的福运都会落到姐姐你的孩子身上,父帝果然最喜欢姐姐你。” 此刻,屋外有人冲入。 妖君宠本能的护在了公子翀面前,只手握住锦觅刺来的匕首,血珠就顺着匕首落到地上。 锦觅表情狰狞的可怕“妖君宠,你阻止不了我。” “我知道你想寻死,但你别忘了,除了棠樾,你还有花界。”妖君宠五指用力,将锦觅的匕首掰断,利刃扔了出去,玉白的手上有伤有血,血珠子吧嗒吧嗒往下落。 润玉一个健步上前,用自己的衣袖包住她的手“来人,去拿药,马上,立刻!” 妖君宠却抽回了手。 在屋外听到一切的锦觅不肯退“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就好像中了魔咒一般,重复着。 “公子翀会怕你杀了他?他一辈子都可能只六七岁的模样,二十万年了,你以为他愿意是这个模样吗?”妖君宠拦着锦觅“我拦你不是为了保他,也不是因你,是花界七位芳主,你死不死根本不要紧,但花神不能在花界伤了幽冥公子,一旦老爷子因此为难花界,天界也就会被卷进来,你不在乎芳主们的生死,我在乎!” 锦觅被她的灵力震开,跌坐在地。 公子翀坐在后面,双手托着自己的小脑袋“要不是我们血缘太近,阿翀真希望姐姐能做我七嫂,姐姐真是温柔,对仇人也是这般温柔。” “我一定会杀了你!”锦觅盯住了坐在阴影里的杀子凶手公子翀。 公子翀对她笑起“我不会杀你,我还等着你来幽冥界呢,那只金色大鸡的残魄就在地元外面的廊道里;天帝要先去妖界祭拜先代妖帝,然后再来幽冥界向父帝提亲吧,你就跟着一起来,我会在那里等你。”笑容越绚烂,他的身影越模糊。 “公子翀——”丹朱伸手去抓,不过什么都没有抓到。 “这家伙只有闯祸的本事,没有补救的能耐。”都是公子倾惯的,妖君宠叹口气,瞧着润玉蹙着剑眉,不由弯起嘴角,引动自身灵力,手掌中的伤口渐渐愈合,轻声“我无事。” 润玉看着那些翻开的血肉渐渐愈合,依然觉得不舍,压低声音“怎么这么冲动?” 话音刚落,就听屋外锦觅犹如受伤野兽嘶吼着,完全是肝肠寸断却又欲哭无泪,只有撕心裂肺的嘶吼。 长芳主也是悲从中来“锦觅。”跪下抱住锦觅。 妖君宠微微垂眸“事已成如此,伤了公子翀又如何,不过徒增一场杀戮。”再抬头看向虫身人头的棠樾“更何况他也没有说错,老爷子就是要让她丧父、丧夫、丧子。” 重新回到门口的丹朱气的猛敲月老杖“凭什么!凭他是幽冥帝吗?”凭什么他能如此随心所欲?瞪视妖君宠。 润玉挡住了丹朱的目光,略微侧头“我们先出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公子翀出现后这屋子里沮洳逼仄,让人倍感不适。 丹朱拦住他的去路“妖君宠——” “丹朱仙上,意气用事解决不了任何事。”老君拉开丹朱“在棠樾公子的事上,妖君一直都是救人为上。” “老君,你别以君子之心想妖君之心。”丹朱现在是悲愤至极“你当她是好人……” “叔父。”润玉断了丹朱的话“记得叔父曾在花界与本座论过人心一说,那时叔父曾言这强扭的瓜不甜,此话不光可用在姻缘上,这世间轮回不也如此?叔父何必强求身为妖君的龙儿一定要为花神竭尽心力?叔父从来偏袒旭凤,自然爱屋及乌对他的妻儿是倍加关怀,那这不该是叔父自己所为?怎么就成了龙儿的责任?” 丹朱一震“可你怎知这一切不是她和苍芜帝联手所为?” “也是叔父自己说的这天下哪有那么多荼姚,你说我自己心门不敞,如何指望旁人以心换心,怎么轮到叔父自己,这句话就不管用了?”润玉冷厉以对“你一直对龙儿诸多挑剔、万般质疑,与过去一样,你从来不曾站在他人的立场考虑过问题,只记得如何对自己有利,唇齿一翻便就是什么妖帝与苍芜帝联手,你可曾想过这句话出了花界,流传到天界会被传的如何面目全非?” 丹朱被润玉怼的没有了言语。 润玉扶着妖君宠“叔父,当初的事你都听到了,你认定我不与人交心是我的错,那龙儿呢?她曾与天界之人推心置腹,却是彻彻底底的万劫不复;将心比心这个词我如今再说一次,叔父听来是否会有不同的感觉?这么多年来,就是有叔父混淆视听、颠倒黑白的人在,所以天界有些陋习就是改不过来,你们这些人当初有谁真正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过?只认定她是妖,那便是天理不容的存在;在龙儿最彷徨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嫣夷花神和翾武为她站出来洗清冤屈,所以如今也只有他们有资格来指责她做的对还是不对,而你们这些冷眼旁观的如今谁也没资格对龙儿指手画脚,妄加置评!”言辞利如刃。 翾武站在了润玉这边“陛下这话说的极是,丹朱仙上,你偏疼旭凤的孩子,是你的事,凭什么要别人来救?妖君从来不是普度众生的慈悲神仙,丹朱仙上可不要自以为是的认为她能救就一定要救,这种迷之自信仙上到底来的?上清天诸神都不敢如此认定,龙儿欠你们什么?是天界欠她无数!我告诉你们这些东西,别想像蚂蟥一般吸附在她身上,继续吸她的血!我不许!” 润玉威严全开“让开!”心里还是惦记着妖君宠的手伤,虽然看着她的伤口复合,但还是要再好好检查一下。 丹朱自然知道如今润玉对天界的掌控,虽不甘心也不能不退。 润玉面目威严“叔父,既然话到这里,本座不如说的更清楚些,我与妖君两情相悦,有心同结鸳盟,记得叔父在父帝与废天后面前从来都是谨言慎行,从未有逾矩之事,就请叔父保持,切勿在妖君之前有任何失仪失态之事,或在天界出现刻意污损妖君的言辞,若再有发生本座定当不饶。” 妖君宠未语,只是抬头看着此刻帝君威严的他。 润玉正视丹朱“天界等级规制叔父比本座应该更清楚,再对龙儿不敬,叔父莫怪本座大义灭亲。”说罢便扶着妖君宠离开了屋子。 “你何时顾念过亲情?!”丹朱被他撞开一些,不甘心,转头“对太微、对旭凤,如今也不差我一个,我原以为经历了这些事你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有半点改变,更何况她妖君宠在天界有什么品阶?” 这时已经走出屋子的润玉停步,微微侧眸,睥睨丹朱“丹朱,本座说的话你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装作不懂?”居然还敢叫嚣“若真是不懂,本座就说的更清楚些,龙儿是本座认定的未来天后,对她不敬不单单只是对妖界上下不敬,更是藐视天帝,妖界怎么处置你,本座不便多言,但天界会如何处置藐视天帝之人,丹朱你最清楚。”我能削去旭凤神籍,让他永世不得回天界,就能削去你的神籍,除非你入魔,不然失去神籍的神仙就归妖界管了。 他说完这些,屋里,屋外的诸人都没有声音,四周安静无声:这是天帝当众说出与妖界联姻一事,他自从被逃婚之后,从未亲近任何一女,而今却是郑重告知。 邝露站在人群中,抿唇。 这次他是真的不管丹朱是什么脸色,扶着妖君宠离开。 陌染牵着团团,没让她去打扰他们,虽然站得远,但该看见、听到的都知晓了,摇摇头:这里的丹朱叔公真是作死,如今拉拢妖君都来不及呢,你偏要得罪最不能得罪的人,真不知你那也算聪明的狐狸脑袋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因为太过喜欢花神这个侄媳妇所以脑子进水了? ※※※※※※※※※※※※※※※※※※※※ 太伤心了,我花钱做的封面,晋江竟然又不知怎么就显示不出来了!一会儿说封面的图可能会侵权,一会儿说字体有问题,做张封面容易吗?感谢在2020-06-11 16:18:51~2020-06-13 17:2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积岩、罗云熙的正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零五 蕊绛宫。 润玉与她坐在闲憩观景的偏宫中,翻看她的手掌心,刚才空手握匕首的伤都已经好了,又恢复了白玉无瑕的完好,可就因为她的手太过无暇,所以那鲜血珠子和翻肉的伤口更触目惊心“以后不许这般,三娘若知道,恐对我印象更差了。” “所以啊这么着急的昭告众人是什么鬼?”妖君宠反手握住他的手“我何时说要做天后了?这以后你要是不娶,我的脸可就丢一地了,你这说话可信度可也就没了。” “你丢脸的事也不止这一件。”润玉故意调侃“不过妖君说的也是,天帝威严不能丢,故而你一定得是天后了。” “哼。”妖君宠一脸纨绔“让我回去翻翻天界的昭函,记得有份昭函上说花神是要嫁给天帝的,这是不是算通告了六界,可结果呢?”你说是就是啊,偏打你的脸。 “她要是做了呢。”润玉不怕被她打脸。 妖君宠眼珠转转“姬少卿肯定乐意。”使坏的坏笑里表情停顿了下“是他和你说了什么,让你突然这般强硬?” 润玉表情微淡“那你呢?你这暴脾气是容不得人如此在你面前叫嚣,为何忍了?”丹朱刚才那般挑衅,她竟然没有丝毫动怒。 “因为你的心头肉母子遭逢大难,我自然也要以弱压弱。”妖君宠没有掩饰自己的机心权变,他也看出来了“女子示弱,男人怜爱,既然她撕心裂肺,那我就有苦不说,如何?我这被她害得差点死了的人,够不够忍气吞声、忍辱负重?”一个笑意就将刚才的‘弱’击碎。 润玉却抬手抚摸她那‘奸佞’的脸庞“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这句话能这么用吗?”妖君宠这次是真笑“不过也是,你我是心机对城府,针尖对麦芒。” 润玉将她拥入怀中“谢谢你信任我,愿意在外以弱示人,给我保护你的机会。”这也是想让三娘看到。 妖君宠也抬起手臂,轻拥住他“幸好你没有辜负我的信任,而且我也想谢你,这么多年了,都是我保护别人,难得也被人护了一次,滋味甚妙。” 润玉还记得公子翀的那话“公子倾也没有吗?” “他是护着我,但感觉完全不同。”妖君宠松开手,退开一些,看着润玉的眼“你别醋他,我与他血缘太近。” “你知道。”润玉听出了她话中的含义。 妖君宠笑的微妙“我‘示弱’也不完全是作假,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棠樾无辜你我都知。”岔开话题,似乎没有接润玉刚才那句话“在内心深处我不想救他,他是花神之子,花神是我仇人转世,也许对你们来说我师父的死已经过去了,可对三娘与我来说,伤痛、怀念,并没有停止,很多事其实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润玉反而听了这话,眉头却渐渐蹙起。 妖君宠凑上前,贴住了他的耳“……因为母仇不共戴天。” 润玉瞧着她满不在乎的笑着而退,却也在他眼前瞬间红了眼眶:苍芜帝为了先妖帝的死一夜白头,夙三娘因妖君宠不肯起兵差点废了她的妖帝位…… ……母仇…… 倏然。 他的大手扶扣住她的后脖颈,不容她再退,扣着她的后脖颈,将她的压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贴住她的发鬓“哭吧。” “已经哭不出来了。”妖君宠抵住他的肩胛。 润玉稍稍闭了眼,而后又睁开“是何时知道的?” “这不重要了。”早知道还是晚知道,什么都不会改变。 润玉只觉自己内心潮湿一片,自己失母的那份切肤之痛原来她都体会过,都无法对外人诉说半分思母的伤痛“我想瑢霁也知道这点,而苍芜帝也以为我是瑢霁,所以你的苦他也都要我尝一遍,真好,你在我受过那些苦之后才出现。”让自己可以这般完整的体会到她曾经遭遇过如何的疼痛“这个报应,我担。” “杀了棠樾,七魂七魄丢了大半,而今的虫身也改不回来了,这般活着还不如死了。”妖君宠稍稍推开他,目光坚定“阿翀玩闹似的恶作剧却是连老爷子都改不回的结果。” “他的事你不必费神。”润玉的指腹抚过她眼角还未消散的桃花红“花神身边有的是人,将此事告知便可,要生要死皆由她这位母亲决定,与你无关,自然也论不到你身上。”不允许有人将棠樾的生死牵扯到她身上,要论也是翾武和花神自己的决定。 “其实你内心还真是有些无情。”妖君宠怔怔对视他那双狠厉的眼眸“对一人专情时对她人便就无情。” 润玉靠近她几分“我知道这是夸奖。” “厚脸皮,何时‘见一个爱一个’是夸奖?”妖君宠眯眯眼“可你若依然对她旧情不断,我又必然十分恼怒,真想把这些勾心斗角丢给你处理。” “是见一个爱一个,前面‘一个’是苍芜帝的报复,而眼前这个才是我自己想看。”润玉自嘲“我和旭凤那时都那般癫狂,不,也许我看到的就是‘你’,花神身上很多设定都与你非常重合,苍芜帝的恶趣味,如今想来我那般不要命,眼睛里只看着她,不是很奇怪吗?那般一个对我绝情无意的女子,为了救她,我还舍去了半条命;彦佑都说我心眼小,城府腹黑,我怎么忍耐下她与旭凤一夜春风,我自己都想不通,因为如今你身边那些似是而非的存在我都醋心深重,怎会对花神那般宽容?你不奇怪我这种自相矛盾的心态?”是愧疚与深爱,所以无底线的容忍。 “我不知,那些经历不过是文字几句。”她内心连波澜都未起“确定要问我?你说她与我很多相似,那如今你不觉是移情所致?” “移情,苍芜帝为利用这点,设定了那些重合。”润玉似有想通“都说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但也许就是那么一个小小的暗示,就会引动后续的发展。”自己才会莫名其妙陷的那么深,他虽不是瑢霁,但苍芜帝就是那般预设这一条线,故而‘爱’上那个幻影那么轻易,莫名执念的不肯放手,苍芜帝知道瑢霁内心深处对妖君宠的执着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料,只是他死死压抑,宁可吐血自伤也不肯流露,就算她再也不回头,他也不想放手。 太白说什么他很放心‘雅牧’在她身边,之所以放心是因为知道雅牧与她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不然他不会到死都握着那幅字,到最后消散时都还不愿放手。 润玉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龙儿,有件事,我们要论一论。” 她轻咬下唇“何事?”眼眸里只有他的模样。 润玉眼眸深幽“喜欢我的人,还是脸……” 她扑倒了他,吻住了他的双唇,碾转噬咬,纠缠不断。 …… 梧桐草庐。 翾武看着面前的女子,肩头被匕首刺入身的疼痛。 锦觅也是一脸愤恨,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翾武的肩头。 陌染见状,上前一步:他终于记起来‘翾武’这个名字,自己祖母的祖父就是这个名字,在他的所知里翾武帝与姑姑同袍数十万载,可姑姑最终回眸垂青的还是大伯,而今这位神凤翾武死后复生,占据着‘旭凤’身躯……这里的事和他所知有太多的不同,唯有一点,便就是天帝大伯与妖(龙)君宠,痴缠纠葛,这里并没有从小抚育之恩情,却似有前世今生爱恨情仇;虽知此处翾武君不是自家父君,但见他被花神所伤,陌染还是忍不住踏前一步。 “我不在乎你对妖君倾心。”锦觅恨意难当“但是,棠樾有什么错?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救他?” “你是假蠢还是真笨?”翾武另只手臂一抖,将锦觅震开。 锦觅站立不稳,往后退步中趔趄差点跌倒,被彦佑扶住。 翾武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抬手将匕首拔出,然后一个用力狠狠捏碎“我不肯救自然是因为畏惧苍芜帝,旭凤那蠢儿闯下祸端,本君能挽多少都要尽力挽回,说起来你也是鸟族的一份子,可这如今鸟族是何等境遇你知道吗?你再不愿承认,也是荼姚的儿媳,而荼姚一直都是鸟族之人!” 锦觅真的不愿想这些,而今被翾武无情揭开,又让她想起妖君宠说过的那句话,她是踩着全家人的尸首和旭凤在一起的。 翾武引动自身灵力止住血“若是鸟族对旭凤毫无作用,为何从天帝手中夺之?身为天家人,他不能明是非,辟歧途,作为魔尊也无法守护魔界上下,什么战神,不过是个不知责任为何物的懦夫。” “不许你这般说凤凰,他不是,他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战神?哼,天帝之位更迭中他被众将叛离就足以证明他在天界没有半点立得住的威望,至于魔界,他并没有护佑魔界,反而因为你给魔界带来更多的灾难。” 陌染见翾武力厚气稳便退回原地。 “翾武你不要听到一些站在润玉角度说的事就认定旭凤一无是处。”彦佑扶住脸色煞白的锦觅。 翾武的伤口还是血肉模糊,但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彦佑君说鸟族中的人是站在天帝角度?”反诘彦佑,而后侧目说不出来话来的锦觅“真以为自己与旭凤的那些丑事无人碎嘴?什么为六界牺牲,妖界、幽冥界还轮不到她牺牲,而花界,人界、若不是她背信弃义怎会有什么祸事?不过还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衡量事情是否对自己更有利。” 锦觅盯着对自己诸般指责的翾武。 “以身饲虎的含义知晓吗?那才是肯牺牲自身为天下众生的真慈悲,而不是造成了伤亡后解决不了就一死了之的逃避!”翾武目光很冷“听闻你与天帝的婚礼也是你自己许的吧,怎么后面就不能嫁了?是知道他所谓的真面目,那你考虑过他拥有何等权势吗?以前的你是人与权势都想要,而今倒是看似超脱了,可也真正蠢到极致,你不知晓苍芜帝的手段,我却不敢让鸟族上下被他老爷子视为眼中钉。” 锦觅听了这些话身子瘫软了下去“我的错他们自来找我啊。”羞恨交加“为何非要折磨棠樾,为什么!你们朝我来啊。”这话是撕心裂肺的空喊“我就在这里,你们朝我来,把棠樾还给我啊。” ※※※※※※※※※※※※※※※※※※※※ 听说颜色女星在地图缺角剧里的角色要被评奖了,昏死了,地图缺角剧都还能评奖,演艺圈真是参差不齐!我就在微博上说了一句‘地图补齐了吗?’那个颜色的粉蛆又来骂人,真是够了!希望2020年颜色女星早点糊掉,越来越糊,糊穿地心! 番外一百零六 团团瞧着锦觅伤心欲绝的模样,仰头“二哥,棠樾到底怎么了?她为何会这样?”不太理解。 陌染也不知。 团团收回被陌染握着的小手,急急跑向那间屋子。 “团团——”陌染想阻止,没想到她这个小机灵鬼步伐极快,既然无法阻止便也跟了上去,其实他也不想阻止,想看看棠樾到底怎么了。 进入屋内,还没等他看清,团团就缩退到了他腿边,有些害怕的抱住他一条腿,但也顺手给他指了方向。 陌染顺着团团所指看去,赫然看见的景象也让他稍稍退了一步,不是害怕,而是恶心到了:只见床榻上一只巨大的蜒蚰虫使劲的蠕动着,可让人不适应的是这条蜒蚰虫的头是棠樾。 “娘亲,娘亲。”棠樾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但就是完全站不起来,他的头似被固定无法转动,身体就像被捆绑起来,完全不听指挥“娘亲,我怎么站不起来了?娘亲,你在哪儿?”头不能动,他使劲的蠕动,每一动身体上就释放出很浓的透明黏液,可以让他的身体朝前滑动几分。 团团避开看他“哥哥,我们出去。”眼前的这个……有点不适。 陌染抱起团团,大步出了草庐,看向翾武“怎么会这样?”一开始在屋里发生了什么他并不知,看情形猜测可能妖君宠能救棠樾,但她和翾武没有出手。 “是幽冥的公子翀所为,也是她自作孽。”翾武心里也沉重“苍芜帝听到先妖帝死讯,悲愤中震死了公子翀的母亲,致公子翀先天不足,虽得公子倾相助但始终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导致其性情极度乖张,趁着棠樾失父脉之时用幽冥邪咒让棠樾变成了一条托胎虫;也是公子翀报复斗姆元君,似乎当时斗姆元君有法子救治公子翀,但她没有那么做,而花神曾因其父是师尊徒儿的便利得过斗姆元君的香灰。” “堂堂幽冥帝为何要如此为难花神?”陌染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纠葛。 翾武看向他“此事话长,不是一两句能说清,你不用理会。”这与你也无关“刚才妖君所言的事你倒要仔细考虑,她明日就回妖界,你是随她去妖界,还是先随我回鸟族,由你决定。” “好,我会考虑。”陌染一手托抱着团团,一手护在她后辈“我自然看得出天帝与妖君对团团真心爱护,不过,我还是希望能与她在一起,她可不是普通姑娘,若有什么损伤,我真没法向她双亲交代。” “我说过,随你。”翾武不强求。 团团勾着陌染脖颈“哥哥,团团不想和哥哥分开。”露出可怜的小表情。 陌染对卖惨的丫头轻笑“哥哥也不想与你分开。” 团团靠住他“哥哥,我们走吧,二叔的伤还要治呢。”但她也还是看向了锦觅“花神仙上,我听娘亲说过,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被改了命格所致,丧夫、丧子,娘亲说可以让缘机仙子暂停这个命格,不过这么做会对你损害。”她弄不懂娘亲与锦觅的纠葛到底是如何,只是不忍心见棠樾变成如今这种模样,想当初在人间的河边初见棠樾,他还是很健康的孩子。 锦觅转头看向团团“暂停命格?”这是什么? 团团摇摇头“我不清楚,你可以问问缘机仙子,她应该会知道,我也是在用膳时听娘亲对爹爹说了一嘴,爹爹说缘机仙子会看着办,要不然,你找她试试,不过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锦觅没有说话,她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能信任团团,她的世界正在崩塌,信念、爱情、友情,每一个都在崩塌,她不知道该找谁,又该信任谁。 陌染看着信念崩塌中的锦觅,没有太过同情这女子,反而觉得父君最后没有选择她的决定真是做的太对了,遇事不知该如何解决,只知道一味悲伤,然后理所当然想得到他人帮助的女子真是太无趣了。 …… 听到团团告知之事,锦觅连夜就去了九真缘机府。 丹朱和彦佑自然也都陪着。 “止命格……”缘机仙子露出了为难之色。 丹朱急道“机机,你太不仗义了,既然有这法子为何不早告诉我?” “你以为止命格是简单的事吗?”缘机丝毫不让,职守范围内的事她绝对不马虎“止命格是逆天之举,若无天帝恩准谁敢私自做此等逆反之事?”缘机也正色的看向锦觅“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帮不了你,我能推测天命,也能用法术停止命格运转,但是天命流转并非只一人之事,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会影响身边诸人诸事,从而对整个每个人都有所影响,暂时停止你的命格自然也会影响到你身边其他人,而这种影响有可能造成未来发生不可控的事端,花神仙上,小仙不敢为之。” 锦觅上前一步“缘机仙子,求求你,凤凰现在生死不明,棠樾如今生不如死,他们要报复我自当朝我来,我都愿意承担,为何要牵连他们,如今我知道停止命格无法让他们俩立刻回来,但起码留有一个希望,所以求求你,帮帮我。”说的非常恳切。 彦佑帮腔“是啊,缘机仙子,觅儿和凤凰经历的一切你都是看着的,这还不够吗?在人间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到了神仙这里就这般不依不饶?” 缘机仙子转头看看天机盘。 “机机!”丹朱也恳求。 缘机仙子摇摇头“花神仙上,此事除了需要天帝恩准,更有一事你要知道。”正经八百的正视锦觅。 锦觅静待缘机仙子的解释。 “将命格止住,需将花神仙上对他人的影响降到最低,你得暂卸神阶,切断与他人的关联,包括与旭凤的姻缘,与棠樾的母子关系,甚至是与德善尊师的父女关系,简而言之就是花神得成为我们认识却不存在的孤家寡人……”欲言又止。 “认识却不存在的……人。”丹朱听了这话,心中咯噔,见缘机的迟疑“机机还有什么?都这般了,别藏着掖着。” “这种‘止命格’之术只能维持一个时间,且只能用一次,若是时间到了不重新转动,那我们都会忘记她,锦觅就会成为从未出现过的人。”缘机终于坦言,也同时说出自己的担忧“恐此事也在苍芜帝的计划之中。” “不会的,我们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重启锦觅的命格就行了。”彦佑说的有几分急切,但也是这份急切露了自己内心的担忧:缘机仙子的担忧没错,恐怕这的确是苍芜帝的计划之一,所以才让公子翀行此恶事,就是要用折磨棠樾让锦觅心急如焚,行差踏错乱投医,自己将自己的存在抹去。 丹朱眉头皱在一起“机机,你的意思是怕有人会不让你重启锦觅的命格。” 缘机不掩担忧“他有地元盘,若我所料未错,苍芜帝就是用旭凤的七魂七魄更改天命,并且还留有旭凤最后一抹残魄,不是为了救他,而是等锦觅自停命格,待重启之时用那抹残魄运转地元盘,将旭凤、锦觅、棠樾彻底抹去。”他看似留有一丝希望,就是不让他们敢存破釜沉舟的念头。 “好你个苍芜帝竟然如此卑鄙。”丹朱气的握着月老杖狠狠一敲地面“亏你还是一界帝君。” “并不是所有感情都得相守。”缘机看了一眼气愤填膺的丹朱“苍芜帝一生风流,姬妾无数,儿女也不少,可并不代表他不能在内心对一人挚爱,有时彼此相忘也是一种深情;当初之事是天界先亏欠他,而今他要悉数讨回,谁都说不了什么。” 丹朱怒目圆瞪“机机,你还有没一点立场,竟然替罪魁祸首说话?” “你的立场就是只站在旭凤这里?”缘机反诘丹朱“丹朱,你可别忘了,如今六界格局已然不同,且不说当今天帝,这妖君出关,祖龙两声龙吟破魔界百万大军,幽冥苍芜帝运筹于帷幄,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妖界与幽冥界强势回归,且此两界与天界宿怨未了,你就只光想着旭凤如何吗?但凡天帝千虑一失,天界就将面临又一个生死攸关,上次妖君强压屈辱未动干戈,是为了苍生福祉,也是因为嫣夷花神、翾武等天界人对她的善意,可而今,苍芜帝是她唯一尚在世的恩师,一旦他再因天界有个什么,如今天界还有谁能让妖君垂怜半分?难道你还指望被妖界打的元气大伤,如今自顾不暇的魔界相助天界?丹朱,在你眼中润玉得位不正,但在其他众神众仙眼中当今天帝是得天所授、清明自持,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就算还有一些杂音但根本不足为虑,你不能因为对润玉的不满就觉得天界四面楚歌的局面也无所谓吧。” 丹朱被缘机说的没了声音。 缘机看向彦佑与锦觅“锦觅你要‘止命格’就上书陛下,有他诏书,我便可奉命而为,此事事关六界,缘机不敢也不能徇私。” 锦觅明白缘机对自己职守的看重,想当初她也是当众告知自己会有影响六界的可能,从而让她与旭凤有了人间的一世情缘“多谢缘机仙子告知,锦觅明白了。” “觅儿。”彦佑听了缘机那些话,见锦觅却是更坚定了,忍不住轻唤一声。 锦觅拱手向缘机致谢。 “锦觅,其实关键人物还是妖君宠,不管是幽冥帝,还是夙长老,若你能求得她的原谅,事情就会有最大转机。”缘机还是稍稍给她透了话“不仅是旭凤,还有棠樾。” “棠樾?她说她不知怎么救。”彦佑还记得她说过。 缘机看得出彦佑以为妖君宠在说谎“三十万岁的妖君不知救,但是六十万岁的天后却能力挽狂澜,对棠樾而言,异界魔界之子为灾星,天界长子便是福星,这也是苍芜帝只招来魔子的原因,那位异界天帝嫡子有极强的烛龙血脉,同时拥有天、妖、冥三界的正统血脉,极其聪慧,其母更是将所知倾囊相授,他也因此习得众多近乎失传的三界法术,其中就有破除公子翀邪咒的术法。” 彦佑眸微动“缘机仙子从何得知此事?”虽然听到有人可救棠樾,不过如今这敌我不明时候他免不得多了一份疑惑。 原本听闻此消息也恢复了几分希望的锦觅也警惕起来。 缘机仙子倒也不瞒“此事自然不是我一个小仙能知晓,我所言的消息来自上清天。” 三人不由抬头。 丹朱领悟“斗姆元君吗?”然后自问自答“应该是,她肯定也是看不惯苍芜帝如此妄为。” “若真是斗姆元君,那是不是说此事真有转圜余地?”彦佑也燃起了希望“缘机仙子还请明言啊。” “不要问,不要多问。”丹朱阻止了彦佑“这缘法很多时候都不能太早点破,我们想办法,招那位天子前来。” “多谢仙子愿将此事说出。”锦觅对缘机躬身揖礼“狐狸仙,彦佑,我们先离开这里,然后再计议。”她记得团团身上有一串龙鳞,其中有一片就来自她的兄长,妖界那位可怖的不死长老也说龙鳞之主是天界异子,能一统六界。 他们三人得到生机一般离开了。 缘机站在天机盘前,看着依然如常运转的天机盘:锦觅,今次之事连斗姆元君都不愿出面,已无香灰护持的你能否再度绝处逢生…… ※※※※※※※※※※※※※※※※※※※※ 我来偷袭了!多少人被我偷袭到?恭喜月上重火完结,透透,之之,等我——(尔康手) 番外一百零七 醴泉院。 翾武来时妖君宠正与陌染说话,团团则在一旁与卫儿一起玩翘板。 “阿翾,来的正好,我煮的茶刚好。”妖君宠笑颜如花。 翾武坐定“你过去还是好酒多些,总嚷嚷着和知己喝酒,和敌人才喝茶,如今怎么改了性子,好这一口喝茶了?” 妖君宠斟倒了三杯。 陌染放了一杯到翾武面前,含笑“这或许就是近朱者赤吧,我大伯就爱喝茶,想来此间天帝也是爱茶之人,故而姑姑也跟着熏染了;不过这次的茶真的不错,加入了玖昙花,份外清香。” 翾武看着浅淡绿色的茶水“公子倾都说了,我不是个会品茶之人。” “这次喝茶,下次再喝酒。”妖君宠闻香了先,然后先品了一些“这茶不算好,花香稍盖住了茶香,是这叶炒制的火候不够?” 翾武与陌染相视一笑:果然是被天帝熏陶了。 “你决定和团团先去妖界?”翾武听说了陌染的决定。 陌染点头,并无隐瞒“是,姑姑告知魔界最近有些不太平,我虽有心观瞧一趟,但还是团团要紧些。”转头看了一眼玩的正高兴的小团子“她若有个什么,我真不知该如何向家中长辈交代,故而还是先去妖界。”他已知幽冥残魂一事,这东西他们没有,这里却莫名生出,让陌染有些担忧。 “也好。”翾武赞赏这孩子的责任心,转眸“天帝是否还有打算去幽冥?” “有,不过得在拜祭我师父之后。”妖君宠并未放弃“他说要去妖界拜祭先师,我想在他拜祭师父之后,再与他一起去幽冥界拜见另一位师父,到时你便也一起去,不管如何,虽然你的七魂八魄已经完全进入了旭凤的身体,但这个身体说到底不是你的,要安一下魂魄,定一个天命,才能保你千年万载。” 陌染听了此言,看向翾武“其实前辈也正可以用这个时间想一下,不管是留还是如何,前辈心里得有个打算。”是留,还是将身体还给此间旭凤,你也要好好考虑一下。 翾武听懂了陌染暗指,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 陌染起身“团团,哥哥来陪你玩一会儿,然后我们要睡觉了。”像两位长辈颔首后,走向团团。 团团转头“哦,那哥哥你推我荡会儿秋千。” 陌染抱起团团“好啊。” 妖君宠见他们俩玩了起来,也转过了注意力“这孩子虽然年轻,但观察入微,透彻的很,且还没有旭凤的自负。”陌染有傲气,但不是骄傲“阿翾,我私心还是希望你在,但,要怎么做,我不阻止你。” “能活谁不愿活,但这身体说到底并不是我的。”翾武张开手臂,而后又放下“棠樾的事,苍芜帝深知我对鸟族的看重,这才让公子翀找到了报复的机会,虽然这些都是棠樾的母亲自作孽,但看见那孩子从好端端的样子变成如今这般,我不是没有自责。” “自责也事发了,若我猜的没错,下一步老爷子就该让花神自断神阶了。”妖君宠对此是淡然“一旦‘止命格’就会立刻失尊位、而后失修为。”一步步落入老爷子的设计中。 “她是自作孽。”说到这个翾武不同情。 妖君宠又倒了一杯茶“如果她止命格,那你也不必自责,她与旭凤的夫妻、与棠樾的母子关系都会断绝,旭凤将无妻,自然也是无子。” “棠樾会消失?”翾武不太清楚‘止命格’的影响。 妖君宠拈杯浅抿一口“就算不消失,也无法挽回什么,不过想来老爷子应该会让花神觉得希望尚在。”然后在花神觉得希望近在咫尺时狠狠踏碎那些希望。 翾武瞧着她优雅闲淡的喝着茶“你对她依然有恨意。” “你这个时候来不是来与我喝杯茶这般简单的吧。”妖君宠没有正面回答翾武的问题。 翾武心中懂了她的答案:时间是可以冲淡很多事,但有些事始终不会被淡忘“听闻你明儿要回妖界,我来给送个礼。” 妖君宠眸微动。 翾武单手翻转,手心朝上,一个暗红的木盒幻出在他手上,而后他将不大的木盒放到了妖君宠面前。 妖君宠看着面前不算华贵的木盒,打开:里面只有两个同等大小的格子,格子里都有东西,左边的格子里是一片被刺穿了的红色弯月形龙鳞,右边的格子中则安静的躺着一枚小小的桃花玉簪,玉簪是墨玉为簪枝,色彩层层递进的赤月玉被打磨雕琢成了薄如蝉翼的花瓣,共有三层,里面还有羊脂神玉做的蕊芯,可就算有如此多的层次,这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依然不大,很是雅致。 她的指拂过弯月形赤麟:这是—— “你的逆鳞,鳞片中的剑痕是瑢霁所致,逆鳞被拔你痛死过去……若不是花神嫣夷不惜自身为你输力……”翾武还记得她那会儿的奄奄一息“我对瑢霁的怨恨也达到了顶点,送你回妖界后我回去找过他,我真的克制不住,痛揍了他一顿,他就让我揍,丝毫没有还手……”他停顿了下“这片龙鳞当中的补痕是他用灵力所补,可不知是不是当时你已经无法维持人形还是被伤的太重身心俱创,他始终无法补足,那个缺痕始终坑坑洼洼。” 妖君宠的指尖还是停在了鳞片前,没有触碰到,她将注意力放到了旁边的玉簪上“这支簪子倒是雅致。” “是他亲手所制,说答应过送你一件成为上神的贺礼。”翾武声音沉闷“他喜欢桃花,你便也跟着喜欢,他便以你最喜欢的绛桃为型,做了这支簪子,只可惜簪子做好了,你却已经是与他生死两不知的陌路人,这支簪子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亲手为你戴上。” “所以啊干嘛要伤我呢。”妖君宠也没有触碰到桃花簪“女人的心可以很软,也很可以硬。”对自己、对他人,她小指一勾,盖上了盒盖“多谢,至少得回了逆鳞,我的东西流落在外也的确不好。” “物归原主,我责任已了。”翾武松了一口气:那支桃花簪,她收下了。 妖君宠目光落在已经合上盖的木盒上“谢你,将逆鳞送回。”至于其他也没兴趣知道,生死两不知的誓言依然有效。 “虽然天帝并非瑢霁,但我相信瑢霁的魂魄多少还是有留存。”翾武还是告知了她“只是如今在哪儿我并不知。” 妖君宠闲淡不挂心的勾勾嘴角“不知就不知,没兴趣知道。”转开眼眸,看着稍远处的团团“如今送她平安回去才是正事。”其他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就都随风而去。 “苍芜帝如此对待花神,你可要小心些。”翾武提醒她切莫大意“她身边有那个洞庭君,还有月老,虽然花界没用,但还有几个芳主,谁也不知他们会为了旭凤父子密谋出什么来。” “危害团团,逼我带他们去幽冥?”这根本就是自找死路,润玉都不会容他们,妖君宠轻笑下“倒也是,不得不防。”恐这也是陌染要跟自己去妖界的根本原因。 翾武见润玉不在“天帝真是十分勤勉,恪守职责。” “是啊,和他比我就懒散多了。”妖君宠承认。 翾武再度喝茶“还是因为他掌天界不久,再者身边信任之人也不多。”而你做妖帝都多少万年了,光闭关的五万年妖界就没什么大事闹出就足见妖界对你的臣服。 “你有青云之志,他是圣主明君,若能都俞吁咈,也是天界之福。”妖君宠有淡淡期盼。 翾武拈杯“你还是这般温柔,内心的温暖。”总是希望对方能够去往更好的地方“龙儿,我没有喜欢错人。” 妖君宠举杯,朝他致礼“谢谢你的喜欢。”但也仅此而已,笑的自然,说的坦然。 翾武心中还是有很深的遗憾,但也爽气的朝她举杯,还礼“不客气。”虽不能回应,但也感谢她的坦言。 彼此相视一笑。 陌染在远处看着:有一种情谊亦可坦荡,一杯清茶,光明磊落,不落尘俗,不染是非。 …… 虽然翌日妖君宠就要离开花界,润玉依然处理政务到很晚,回到醴泉院时有些意外她坐在屋外。 润玉见她煮着一壶茶“怎么还不去休息?”自烹自饮,手边放着一暗红木盒“团团呢?” 妖君宠宽袖一遮盖住了木盒“和陌染睡在那间屋子了,自从他来了之后团团就整日和他一起。”给他倒了一杯茶,朝三娘住过的屋子努努嘴“明儿陌染要随我去妖界。” “恐团团已察觉你我并非她所知的爹娘。”润玉落座,三指拈杯,说话间有一丝落寞。 她自顾自喝口茶“团团能尽早离开也好,免得在这里沾染一身是非,要是因为我而受到莫名攻击,你我就算能为她报仇,也免不得这孩子自身要遭受痛楚,这绝非你我之愿。” 润玉放下茶盏“公子翀有一点说的不错,你内心温柔的很。” “不就是想说我心软,我若心肠硬,你都未必能出生。”若当时自己挑起大战,什么结果真难料,未必太微就能活下来,没有太微哪来的你。 润玉收回手“不能出生也未必是坏事,也许我娘会有她的绮丽,一生顺遂安泰。”而自己也不会遭受到那么多的苦与伤痛。 妖君宠隔着桌注视他。 润玉回视。 妖君宠单手托腮,表情愁苦“的确,若是没有我,我师父不会死的那么惨,很多人、很多事都会不同,溱宓也许能如愿嫁给翾武,瑢霁也能和子衿公主选定的仙门闺秀相敬如宾、子孙满堂,公子翀的母妃也不会因师父的死而亡故,公子翀也能顺利出生、长大……”抬眸,嘴角却微翘,刚才的愁苦被她有些狡猾的笑意打的粉碎“想听这样的温柔虚言?很多事都无法回头,既然活下来的是我,便要好好活着,这样方才是不负前人付出,不负自己所承受的风雨喑哑。” 润玉似笑非笑“我刚才已经写好拜帖,明儿一早让人送往万耀宫,且这次拜访,太白金星会作为媒妁带礼求亲。” 妖君宠没想到他会真的如此决定“带礼求亲,确定?”带礼求亲就是开始六礼的采纳。 润玉以点颚的动作回答了她的疑问“是,有些事,该快刀斩乱麻。”迟则生变,他不喜欢不可控的变数“我知道这样告诉你有些仓促。”毕竟他们均是一界帝君“也许你身边会有反对的声音,说我这次求亲是为了天界安定,并非真心待你,诸如此类。” “我妖界上下一定扫径以待。”妖君宠故意油滑的说“嗯,听起来扫径不够隆重,那就扫榻以待?”但这种‘油滑’中也流露出对他的信任,因为信任而不在意那些反对声音,与天界结盟对妖界也是有利,既然能两全其美,为何要拒绝? 润玉对她笑起,感知到她对自己的笃信。 值夜的守将走入“陛下,花神仙上在外求见。” 润玉转头:花神?这么晚求见做什么? 妖君宠起身“乏了,明日还得早起,不打扰陛下花前月下会美人了。”话语戏谑,实则是不想听他处理天界政务。 润玉用眼神‘警示’故意这般揶揄的她。 妖君宠含笑,走入中间的草庐,关上门。 润玉没有让锦觅进来“请她到正殿等。”也不想她打扰到龙儿母女。 百花宫正殿。 润玉听了锦觅说的请求“你真的想好了?这怎么看都是苍芜帝的计划。”要你心甘情愿往下跳。 彦佑也在一旁“不然怎么办?缘机仙子是说有人可以上达天,下通地、可她位高权重,不愿相助,我们也没办法。” “放肆!”润玉突然愠怒起来,怒视彦佑“彦佑,天帝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看来是因为我宽容的容忍了你一次又一次,所以纵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彦佑虽被润玉呵责,但多少有些不惧怕的不挂心“陛下这话真让人胆寒,你现在是天帝,在下哪儿敢啊。” 锦觅看得出润玉是真的生气,暗中扯扯彦佑,蹙眉朝他摇头。 彦佑看到了,但还是多少有些无所谓的扯扯唇。 润玉二话不说,迈步就走。 “润玉——”彦佑见他此举,这才有所心虚,急唤。 润玉丝毫不理“停止命格此事看起来事关重大,本座不同意。”拂袖而去。 彦佑疾步追去“润玉,你现在这般不顾旧情?” “旧情?你何曾与我有同袍之情?”润玉这才停了脚步“彦佑,你自己所言,与本座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你所言的‘旧情’是何,本座不知。” “你说我挑战你的底线,你现在的底线是妖君宠?我们并没有要求……” “本座的底线的是天界的安定!”润玉断了他的话:也不允许他人再挑起祸乱。 也是此句震慑了彦佑: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润玉面容冷峻“命格之事,花神不必再言,本座也只当从未听过。” “陛下,我知道你想阻止我应被更改的天命。”锦觅却没有因为他阻止而生气,反而是很淡然“但我心意已决,陛下顾念天界的安定就该让我应了此事,这本就是苍芜帝的希望,陛下若一力阻扰,恐是真会触怒苍芜帝……”走到他背后“……润玉,我没事。” 润玉回眸,转过身。 锦觅抿了唇“润玉,我求求你,请你答应此事,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只要能救回旭凤父子,任何苦难我都能承受,请你答应我这个请求好吗?小鱼仙倌。” 润玉深呼吸了下“棠樾如此我也于心不忍,花神仙上还得好好照顾他,切莫急躁行事,且此事上龙儿说棠樾无救了……” “有,斗姆师尊借缘机仙子告知我,只要我能唤来团团的亲兄就能救回棠樾,那位天帝嫡子习得三界中近乎失传的众多秘法,其中就有破除幽冥界邪咒的术法。”锦觅坦言告知“其实,我也想求陛下您问攸宁公主借一下那串龙鳞,我想唤来那位异界的应龙之子。” 润玉眉头微蹙,神色不定,一下子没有说话。 锦觅看似平静,不过眼中的急迫还是泄露了她真实情绪。 “不。”润玉目光清明“停止命格,召唤异界龙子,本座都不能答应你,花神,棠樾是你的孩子,同样团团与她兄长也是他人挚爱的孩子,更何况他们均是异界人,贸然召唤恐酿大祸。” 锦觅没有给出特别表情,只是稍稍退了一步,很平静的与润玉对视,揖礼“陛下……” “这话我与旭凤说过,既然赢了天界,便应该恪守天帝的职责。”润玉也很平静“如你所知团团是异界天帝的血脉,她的兄长自然也是,他们又何尝不是父母心头牵挂?锦觅,你可曾想过若召唤中那位异界龙子发生什么事,幽莹残魂会否伤害这位龙子谁也不知,若在召唤中发生不可逆的伤害,他的双亲为何要承担如此伤痛?而这份疼痛又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而他不能不顾虑“还有,你是有心召唤他,可他是否愿意前来这陌生之地?来了之后愿不愿意救棠樾,如何确定?如果他不愿,你又待如何?” “妖君与锦觅前世有仇,她不肯相助可以理解,可异界之子未必就不肯?而且此事是斗姆元君透露,所以希望很大。”彦佑也有一丝希望“润玉,你看到棠樾变成如此这般,真的无动于衷?” “斗姆元君……”润玉轻语“缘机仙子说是她吗?可据我所知你们根本没有见到她,就真的是她将此事透给缘机仙子的吗?”提出疑问“若是有人冒斗姆元君之名让缘机仙子知晓的此事呢?异界魔子说过团团的生母能杀掉六界都臣服,彦佑,我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小觑苍芜帝而贸然行事,如若做出一些噬脐莫及之事,谁也救不了你;我也与你说过了,天界的安定就是底线,你若一再挑战,本座不会再忍耐。” 彦佑目光依然是不服:你能如何? 润玉正言厉色反视彦佑:旭凤如何你便就会如何。 ※※※※※※※※※※※※※※※※※※※※ 感谢在2020-06-14 16:41:16~2020-06-15 14:3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零八 翌日。 花界大门紫藤大树前。 破军、邝露也已经在等天帝。 锦觅带着十二花神也在。 润玉将抱着自己不松手的团团交给妖君宠。 妖君宠抱住她,与润玉对视一眼。 团团嘟着嘴“爹爹,我不想去妖界,我想回家。”委屈的很,她嘴里的‘家’是璇玑宫,转头看向妖君宠“娘亲,我们为何不与爹爹一起回家?” “因为哥哥先去妖界看看啊。”陌染上前,从妖君宠怀里抱过团团“团团不想和哥哥一起去玩吗?听说团团已经去过了,愿不愿意给哥哥做向导?” 团团挠挠头,倒靠在陌染肩头,搂着他不说话。 妖君宠感激的看了陌染一眼。 润玉伸手揉揉团团的发“别不高兴了,爹爹很快就会去妖界。” 妖君宠还是扫了一下花神身后的诸位芳主,以眼神与她们告别。 她们同样以目光与她告别。 最后将目光转向润玉。 润玉表情温润“等我。” 妖君宠微笑点头,在团团的依依不舍中,她带着陌染和团团离开了花界。 润玉目光妖君宠一行人离开后,转身,恢复了清冷。 锦觅上前“陛下。” 润玉知道她还想求自己“花神仙上,该说的话本座昨晚已经与你和彦佑君说了,今日就不必多言了。” 锦觅面露痛苦“陛下,儿女之痛,痛在父母身,棠樾因我遭逢大难,我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请您开恩全我与棠樾的母子之情,求您了。”退步后大礼躬身。 “花神不必如此,非是本座无情,而是你已是花神,花界上下都需要你,锦觅,棠樾更需要你,这般时候你更需坚韧。”润玉能体谅她对棠樾的母子情深“眼前无解决良策,便不能急躁冒进,老君已经知晓此事,相信他一定会寻到方法救助棠樾,本座一定会尽力帮助花神。” 锦觅见润玉很是坚决,也不再多言,和十二花神一起恭送他回九重天。 回到百花宫,牡丹和玉兰芳主皆劝她,不过锦觅现在身心俱惫,没听两句就去看棠樾。 锦觅不让任何人跟着自己,边走边想:润玉的担忧她何尝不知,但也很清楚知道他丝毫不愿意让妖君宠为难,所以将一切麻烦都替她挡下;当初他对自己是无微不至的容忍,但还是违背了自己的心意,强行囚禁自己,可而今他明明不舍团团,却还是让妖君宠带团团去妖界,而不是强求她们母女都留下,他真的改变很多…… 不知不觉走到棠樾所在的草庐,推门入内,一震—— 早已在屋内等她的银发男子,食指封竖在自己唇前。 锦觅自然看懂了他这一浅显的暗示。 并没有随妖君宠离开的姬少卿勾勾手指,让她入内,并往上指指屋顶,示意她张开结界。 锦觅没有声张,走入,关门,并张开了自己的结界。 “姬少卿,你这是何意?”锦觅留在门口。 姬少卿勾着嘴角“你放心,本少君不馋你丑陋无比的五短身体。”嘲弄扑面朝锦觅而去,转眼看向在床榻蠕动的棠樾“我知道你想‘止命格’更想去幽冥界。”抬手,手中握着一条络子,络子中间闪耀着一块银色的晶石,在昏暗的屋内那块晶石非常亮眼“这就是去幽冥的凭借——斜月,美吗?之所以称为‘月’,不仅是它的光芒如月光,更因为幽冥界内无天,自然没有什么日月,但这种晶石可以让整日整夜漆黑的幽冥出现月光。” “你想要什么?”锦觅直接了当问。 姬少卿俊眸微横“止命格的事缘机仙子不肯帮你,我倒有相熟的人可以助你,但你真要考虑清楚,一旦止住天命,你就不再是花神,天帝自然也不会再护你。” “我知道。”锦觅不是没有考虑过,目光转移到痛苦的儿子身上“但我别无选择。”而后又转到姬少卿身上“你对妖君宠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你想让我破坏她与润玉?” “没错,帮你也帮我自己。”姬少卿将络子挂在腰间的玉带上“我可以带你去‘止命格’,也可以将手里的斜月给你,但你得帮我办到这件事,就如同你前世所为的那般,彻底拆散他们俩。” 锦觅轻‘笑’出“好。” 姬少卿手中折扇一转“可我等不了很久,而且如今的妖君宠比过去恣意的多,我也不想你让她伤心又伤身,故而,我希望花神能让她看见你与天帝灵修场景,不是作假的那种,而是请花神自荐天帝床榻,一场不作假的男欢女爱。”不要以为你可以假意的先答应,然后见机行事,我不会给你这种机会。 锦觅的笑脸‘裂’了。 “天帝的拜帖今日已经送至万耀宫,所以这场欢爱得发生在天帝拜访妖界居住的万耀宫中。”姬少卿的嘴角弯起“我会想办法为你创造条件,但我要的不是遮遮掩掩,而是类似凤凰树下的灵修,懂吗?”唯有如此才能彻底触怒夙三娘、更能一劳永逸的断了他与君宠的所有可能,天帝若如此打脸妖界更是让天妖两界的宿怨加深,这样也能从侧面解除君宠对自己私自行动的不满危机,一箭三雕。 锦觅瞧见他上翘嘴角透出的得意“我若拒绝呢?” “为何要拒绝我?”姬少卿反诘“女儿似母,你母亲与先天帝和德善尊师不也是一女侍二夫,故而对你而言这根本不是事,曾经是谁说的,做花朵的就要招蜂引蝶,而今装什么贞洁烈女?”目光一斜:你也配与我谈条件? “我虽然很想得到你手中的斜月,但我不会答应。”锦觅退后一步“你走!” “看来花神对天帝也是旧情难了啊,这心里还是记得他的好。”姬少卿轻摇折扇,在屋子里走了两步“那到底是他重要,还是你儿子要紧?”扇子在他手中被收起,微垂下,指向床榻上湿漉漉的虫人。 锦觅顺着他所指看去,只见棠樾身上泛出了一层蓝光。 “娘——”蓝光起,棠樾的身体剧烈收缩了下,疼得他大叫起来。 锦觅扑了过去,想抱住棠樾,但他的虫身湿滑的很,她一下子还没抱住。 棠樾的身体透出更多的水来,他也再度惨叫一声。 锦觅扭头“姬少卿,你对棠樾做了什么?!”面目狰狞。 “我从东海带了一块蓝晶海砂回来,听说托胎虫遇到盐会化为水,本少君还真没见过,所以来试试。”姬少卿笑的那般肆意,挑眉,手腕一抖,将意图动灵力的锦觅震开。 锦觅被震开,但也很快翻身站稳“姬少卿,你这般折辱花神,就不怕我告上九重天?” “你自己什么身份自己还不知吗?天妖两界本就存着芥蒂,而如今君宠与天帝有个闺女的事在妖界也是众所周知,此刻天帝偏袒前未婚妻,妖界众人会怎么想?妖帝的颜面要是被天帝践踏,她会怎么做?”姬少卿根本无惧她的‘威胁’“就算你先告到妖君面前,那又如何?我完全可以推说我只想折辱你,哪怕君宠不相信我,但夙三娘在,可你觉得她会帮你这个害死先妖帝的娼花?还是保我这个麒麟族少主?你将此事闹大我也不怕,我会顺水推舟,让妖界上下都觉得天帝对你余情未了,就算断不了君宠与天帝,也能阻止个几万年,但那你会如何?今日这情况,天帝对君宠也有情意,得罪妖帝不够,还得罪了天帝,让天妖两界再起龃龉,到时候旭凤父子就真得死的不能再透了,你的下场又会如何?苍芜帝、夙三娘恐怕都不会放过你,而他们俩一位是幽冥帝,一位是妖君的养母,就算他们都不说话,也有得是‘赤胆忠心’之辈用你来表忠心,那时你还指望天帝会对你心存怜悯?为你说话?” 锦觅不傻,听着姬少卿的话,后背感觉了一阵阵的凉风:自己现在是进退两难,此事告知天帝或者妖君,他们都不会拿姬少卿如何,妖君要顾及妖界的安定,润玉便会投鼠忌器而不能对姬少卿有什么实质的作为,明里暗里都不行,姬少卿就是仗着这点才敢如此张狂。 姬少卿察觉到她脸色不好“看来花神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你只有跟我合作一条路,天帝是念旧之人,你与他有了切实的肌肤之亲,他一定会回心转意,重新宠爱于你,到时候还不任你予取予求;花神现在也看清了,你若是天后,幽冥帝就不敢轻举妄动,权势这种东西在必要的时候非常有用,否则谁会多顾及你半分,大隐于朝就是这个道理。” “我要考虑一下。”锦觅握住拳头:也许现在自己该按兵不动,不告诉天帝也不告诉妖君。 “没事,你有十日的时间,不过这个时间内这只托胎人虫会渐渐失去水分,直到最后变成一张皮。”姬少卿有恃无恐“其实这合作你不亏,那天帝也是绝世姿容、稀世俊美。” “你卑鄙!”锦觅怒叱。 姬少卿笑着挑眉“卑鄙?花神与本少君不是旗鼓相当吗?你利用天帝救魔尊的时候难道不卑鄙吗?你可是拿走了他半条命啊,说不嫁就不嫁了。”岂不是更卑鄙。 “你不要欺人太甚!”锦觅也有脾气“这里是花界……” 倏然。 姬少卿单手一把摁住她的脖颈,然后猛摁到门板上“花神迷之自信到底哪里来的?”就你这点武力值,还想对他如何吗?“以为彦佑那条小青虫能帮你对付我?”修长的五指如今犹如钢爪,死死扣着锦觅的脖颈。 锦觅只觉得自己被他提起,脖颈被提起,四肢就异常沉重起来,呼吸也困难了。 姬少卿看见她垂下的手掌心中在偷偷凝结灵力,铁扇一转,狠狠击打到她掌心。 痛的锦觅几乎眼前一黑,要昏死过去,不过姬少卿没让她昏,一拳打到她肚腹,下腹的疼痛又让她被痛醒。 疼痛让锦觅说不出话来。 姬少卿将她压摁在门板上,扣着她的脖颈,附到她耳边“花神,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和天帝睡一回,不然我就让你洞房夜夜换新郎,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我相信魔界下层的妖魔肯定很想尝尝前魔尊之妻的滋味。” 锦觅打了冷颤:溱宓最后的死亡记忆让她的恐惧汹涌而出。 姬少卿松开手,任由锦觅瘫滑下去,毫无怜悯的睨眼她“我等你的回答,有了答案之后,依然这间屋子,你设下同今日一样力量的结界喊我的名字,我自会到来。”说罢,身影一闪,离开了。 锦觅因呼应不畅在得到新鲜空气后用力呼吸,岔了气,一个劲的咳嗽……她紧紧攥着双手,屈辱、惊惧、愤怒各种负面情绪接踵而来,一时间泪如雨下,可就算是如此,那种完全被踩踏无力翻身之感怎么都消散不了。 ※※※※※※※※※※※※※※※※※※※※ 透透,透透……害怕双开,双开的噩梦我始终都记得……可是透透实在貌美无双感谢在2020-06-15 14:35:05~2020-06-16 15:14: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罗云熙的正宫、cc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零九 过了半月。 为了准备接待天帝到来,万耀宫很忙碌,夙三娘没有反对,反而是热络的揽下此事,一切都由她着人准备。 和极殿。 外面的忙碌进不了这里,这里始终都很安静,因为妖帝处理政务之处需要保持一个静谧的环境。 雅牧与妖界诸位重臣也正禀告着界内几件紧要的事。 妖君宠或许在很多时候有些不着调、嘴巴坏,但上了校场和在和极殿时她是一位很合格的帝君,思路清楚,格局也大,众人无法不拜服。 七八位大臣后,雅牧还是没有离开。 妖君宠见他如此“是想说天帝到访,还是少卿?” “陛下从花界回来,少卿晚了会儿。”雅牧稍稍上前一步“我想他是想与花神‘合作’,做一些什么吧。” “挑拨破坏我与天帝的关系,顺便折辱一下花神。”也算是打一巴掌,再摸一下;妖君宠淡然,端起旁边的茶杯,妖界的茶具与天界不同,茶杯更大,杯下有茶托,杯上有盖,她托着茶托,捏着茶盖,喝了一口,刚才说了好久,都有些渴了“这次是三娘准备接待之事,天帝不能在万耀宫出事,这是底线。”抬眸“雅牧,是该让少卿一错再错,还是请你出手阻止?” “陛下自有决断,雅牧奉命办事就是。”雅牧恭敬拱手。 妖君宠放下茶杯,神色不定“雅牧,你对碎魂一事知晓多少?” 雅牧放下手“极其痛苦,据说是连上神都不敢轻易尝试的法子,若无必死之心,几乎没人会用,这法子能骗过苍芜帝,从他手里逃脱。” 妖君宠看着他“你不想说些什么?” “幸得天帝不是瑢霁。”雅牧微微抬眸“你立的誓便也不会违背。”瑢霁很清楚苍芜帝的手段,他也是不愿让她再痛一次所以才在最后决绝了,只愿来生不识君,她的话反而他履行了“当初很多事是算在了瑢霁头上,但是否真是他所为也未必,不过是您不愿再纠缠便也不再细察,而今天帝全新而来,陛下自可接受。”他也同样知道你的性情,重续前缘完全无望,他愿你能再遇有情人。 “你对瑢霁似乎存有几分好感。”妖君宠不咸不淡。 雅牧不卑不亢“因为臣后来与他相识过,陛下的忘情丹就是他交到臣手中,他也知嫣夷花神将陨丹赠予了陛下,但那颗花界至宝会让陛下情谊皆无,他不愿陛下从此后再无情意,也猜到陛下不会用自己感情的挫折用无情统领妖界,至少在臣的面前他对您并非传言中的那般无情。” “一切都已烟消云散,现在来说有情无情,实在无趣。”妖君宠还是不挂心般的闲淡“其实他这般看似情深的为我考量、付出,实则还是在算计我,仰仗的也不过是我喜欢过他,然后心存一份可笑的感动,不去追究启族分散的后裔。”若真对自己好,当时又焉会那般伤害自己。 “陛下心中还是放不下少卿。”这话还真是他才敢直言。 妖君宠微微转眸“记得你有位堂妹,正值妙龄,我想将她许配给姬少赟,她可有心仪男子或者青梅竹马?”冷落姬少卿必要安抚麒麟族,赐婚便是手段之一,且是青龙族的郡主,也给麒麟族一个保证,所以不能造成一对怨偶而增加青龙族与麒麟族的不和。 雅牧表情微惊,但随即又恢复“并无两小无猜;不过这心仪……请给臣两日。”姬少赟虽然不及姬少卿沉稳,但也是妖界中数得上的后起之秀,若能与之联姻对青龙族亦好。 “雅牧,天帝在花界已对我言说此次前来会令太白金星为媒妁,带礼求亲,天后之位我很有欲望得之。”妖君宠也对他直言“这对妖界也是一种保证,天界也正需要此联盟,且妖、天两界都与魔界不对付;可怜妖界皇族凋敝到只剩我一人,安抚麒麟族都得从你族内寻人,虽说妖界不惧任何人,但本座不得不考虑未来,又出了姬少卿这么一档子事,看似只是小事,安抚好就行,但孜茹夫人疼爱长子到何种地步你我都知,而今我与天帝也互相看的顺,所以联姻一事你知会一下朝堂上下。”她的婚姻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男女婚事。 “是。”雅牧答应“陛下为了妖界殚精竭虑,在臣看来,陛下与天帝联姻,对妖界、对陛下都好。”她的婚姻本就不可能只谈感情,若是立君妃自然可以只论容貌、感情,但正宫君后就得只能对妖界有利的男子,而今她与天帝有了感情,若能成,对妖界百利,一来同是帝君,门当户对、身份相当,二来他们的联姻自然也是两界牢不可破的联盟,就算以后帝君更迭,妖、天两界的新帝君都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肉至亲,当然也可能发生兄弟阋墙之事,但彼此都有一界这种事概率不会很高,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有魔界在,比起没有血缘只有仇怨的魔界,妖、天两界的新帝肯定也会联合骨肉对付外敌“陛下放心,臣会派人盯着少卿,不容他危害此次盟约。” 此时内侍入内“陛下,姬夔族长到了。” “宣。”然后妖君宠看向雅牧“雅牧,辛苦你了。”是自己叫的他。 “臣告退。”雅牧躬身后退。 在和极殿的大门口,雅牧和姬夔擦身相遇,彼此颔首寒喧,各自方向。 雅牧走到和极殿外的殿台上,看着气势万千的宫阙:这万耀宫是该热闹起来,但这份热闹不需要再用鲜血浇灌。 …… 妖君宠回到妖界自然有很多事,休息的也晚了。 而这夜,她竟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忘川河畔,不过这条忘川有点奇怪,墨绿的河水似没有那些凶残幽魂,也没有忘川边的荒凉……这里是梦境。 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有位着银蓝衣男子的身影渐渐幻出,由远至近,本来模糊的样子也清晰起来。 润玉…… 不,他不是润玉。 妖君宠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只觉喉头难受,目光平静,抬手想将面前的人影挥散。 他带着镶金白冠,一支龙簪插冠束发“即使在梦中,你也已经不愿意见我了。”身着同色的内裳,外罩着无扣的外袍,腰间是白玉带,比起仙气十足的装束,更添几分雍容。 妖君宠避开了他的注视“既说过今生不复见自然不该违誓,虽你已身归鸿蒙,可我还活着。”所以今生未过。 他说的卑微“我只是,想看看你。” 她别开头“不必了。”是好是坏,又能如何? 他不敢上前“看到你好便好了。”只能痴痴的望着想与自己撇清关系的她。 “好让你的愧疚少几分?”妖君宠走开几步“你已无知无识,何必纠缠,不过是寄于残鳞中的一抹执念,走吧。” “我想对你(说)……” “不用,我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与你早无干系。” 他表情落寞,孑然一身立在原地“那不是我做的,李韬的事,幽莹残魂的事,还有你师父……不是我。”他看着她背对自己,不言不语, 妖君宠不喜不悲的背对他。 “我知道你不会回头,这样最好。”他从后面拥住她“我要走了。”自己只是残存的一点意识,维持不了多久“你要幸福的活着,龙儿,你要比其他人都幸福。” 妖君宠依然不言。 他用尽全力拥紧她一下,而后渐渐消散开来。 妖君宠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下脸庞。 赫然睁开眼,她现在躺在乾擎宫的龙榻上,看见的是熟悉的床帏,坐起身,转头看向枕边的盒子,拿起,打开,里面依然是自己的逆鳞和桃花簪。 拿出逆鳞,上面的剑痕犹在,依然坑坑洼洼,但依稀可见一层银光散开了,抬手抹去自己脸颊上的泪珠,调整呼吸,想平复下自己潮湿的心情。 “若真能彻底忘记,你也不会被这抹意识影响。”床帏外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妖君宠撩开床帏,赤足下了床榻,绕过巨大的屏风,走入外间。 苍芜帝站在外间。 “虽然你是我师父,但师徒有分、男女有别,师父这么晚入我的寝殿,不好吧。”妖君宠着睡衣看向他,依然是他的影身。 苍芜帝还是那般优雅风姿“真是生分了,过去在我寝殿里跑进跑出的小姑娘,如今你要与我论男女有别了?” “师父这么晚来,是要与我思过往?”妖君宠并不着急更衣。 苍芜帝抬手,手上幻出外衣,走上前为她披上“自然不是,听闻天帝即将拜会妖界,带礼求亲,那,何时来幽冥?” “师父想要他拜见?”妖君宠上前一步“你应该不想见他,且大战之后为何容忍他继续做天帝?”其实细细思量,苍芜帝对润玉的做法她看不懂,那时老爷子都以为润玉是瑢霁转世,按理说在润玉要被穷奇吞噬时就该出手才对。 苍芜帝站在她面前“天命如此,老夫不过是顺应为之。” “天命?他千年万载的天命是孤独终生,孤辰之命格。”妖君宠目不转睛“若是顺应天命,团团和陌染是谁带来的?” “姝澧最牵挂的就是你和妖界。”苍芜帝摸摸她的发“小龙儿,做帝君的,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若能事成就不要瞻前顾后。”师父过去帮不了你的,而今便助你圆满心意,妖界的安定,你的心意,两全其美。 妖君宠了然,想笑却笑不出来“师父,上次你还责我是踩踏着两位师父的死,而今说这种话,又是为何?拉近两界是逆天之举,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不能……” “你这孩子,越发不饶人了。”苍芜帝断了她的话“师父能护着你的时间不多了,虽然你已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可在师父眼中依然还是当初那个又弱又野的孩子,师父不愿你始终孤凉,也幸好他不是瑢霁。”笑的温和“我们这些人的一生太过漫长,你未尝过甜蜜,便受尽苦楚,而今苦尽甘来,怎么反而怕了?” “我当然怕。”妖君宠没想到一直高深莫测的师父会对她如此坦言,握住他抚摸自己头的大手“师父,你都说我还是那个小姑娘,我也未做好失去你的准备,若天帝以后改变,你却不在了,谁还会疼爱我?师父,让一切回复如初吧,我知道花神就是我的仇敌,我能自己对付她。” “地元盘也不是完全逆天之器,它能转起也代表是天命认可。”是另一份天命而已,苍芜帝握住她的手“小龙,你不能剥夺师父折磨仇人的快乐,子衿公主一直在夙三娘手中,师父可从来没有问你要过,难道说师父应该报复整个天界?” “师父。”她双手握着他那只手“我会带他来正式拜访您,不过恳请您告知我送团团回去的方法,这孩子的父母一定日夜忧心,寝食难安着。” “时间到了,你想留她也留不住。”苍芜帝反握住她的手“我家小龙的心还是得更硬气些,不能如此多愁善感了。”另只手摸摸她的脸颊“你刚才背对那抹意识的强硬就做的很好,有了这份心气,自不必担忧天帝以后心意改转。”不是他不信妖君宠,而是时间与心意这种东西太多虚无缥缈,他见过太多变故,而身为她的长辈,自然会多一重担忧。 “师父……” 苍芜帝握住她的手一用力,另只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压,附在她耳边“爹等你把女婿带来。” 随后—— 妖君宠睁开了眼,目力所及之处依然是自己龙榻的床帏,坐起身,撩开床帏,翻身下榻,依然是未着外衣,绕过屏风,走到刚才‘所在’的外间:哪里有苍芜帝的身影,只有亮着的明珠照着殿中一切……竟然做了梦中梦。 ‘……爹等你把女婿带来……’ 此言音犹在耳,可她却未觉半分真实。 爹—— 他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是自己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刚才的一切是自己所思的梦,还是他真入来梦中? 脑子有些乱,一时间也分辨不清。 因为梦中惊醒,她的睡意退了不少,抬手召唤自己豢养的妖毛,却得到了一个消息,让妖君宠眯起眼,宽袖拂震:姬少卿,你好大的胆子,连我豢养的妖毛都敢灭杀。 ※※※※※※※※※※※※※※※※※※※※ 感谢在2020-06-16 15:14:53~2020-06-17 13:5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0瓶;沉积岩 3瓶;锦书居士、茜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十 过了几日,花界。 丹朱押着东海龙王来替棠樾解蓝晶海砂,却被告知这晶石被动过手脚,不知关窍便拿不出,他虽然能减缓晶石对虫身的伤害,但无法根除。 瞧着棠樾的虫身化出更多的水来,束手无策的他们心急如焚,也不能将棠樾放入水池里,不然海砂石会让水池变成盐水池,那对棠樾反而更是最大的伤害。 彦佑愤怒的打了一拳“怎么会这样?”如今他们这里处处掣肘,似乎陷入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怪圈“我去妖界,就是死也要把姬少卿抓回来。”他本想有所行动,但发现自己行动时被人盯住了,所以只能先回来。 虽然只过了才过了六七日,可锦觅的状况已经完全不对了,抱着因为脱水而孱弱不堪的棠樾目光发直,不由分说将其他人都赶出了屋子,而后设下结界“姬少卿,你出来,你快出来!我答应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快出来!”撕心裂肺的空喊着。 “花神做了明智的选择。”果然姬少卿出现了。 憔悴不堪的锦觅看向来人“你快放了棠樾,我答应你。” 姬少卿抬手一扔,将一颗丹丸丢在她身上“吃下去。” 锦觅二话不说就塞入嘴里。 姬少卿见她如此乖顺,讥嘲一笑“放下虫子,退到一边。” 锦觅放下了棠樾,退后。 姬少卿引动灵力,汇聚在虫身上,没一会儿将一块湛蓝的小石子从棠樾嘴里引出“今日子时我会来引你,请人替你‘止命格’,看在你这般乖顺的份上,我可以你一个消息,小团子身上有块四元灵石,是女娲补天之时用混沌四灵修炼得成,百万年间一直都是六界各路人马想要争夺的奇宝,因为它可以源源不断的输出灵力,你若有了那块灵石,兴许在进入幽冥之后能有所作为,不然就你这点灵力,就算去了幽冥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锦觅眼眸无神,只有恨:四元灵石?源源不断的灵力……已经知晓异界龙子可以破除公子翀的邪咒,而团团身上有能唤来她兄长的龙鳞,若姬少卿没有说错,自己也可以用这块灵石唤来那位龙嗣吧。 姬少卿见她没有反应,但也知道她听到了,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棠樾“其实这虫子留着有什么用?你那夫君旭凤就算活过来也帮不了你什么,花神,不如就实实在在回头是岸,与天帝琴瑟和鸣,做了高高在上的天后,苍芜帝肯定会有所顾忌。” 锦觅微微转眸“你为了断了妖君与润玉的可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知道吗你这般嘴脸和当初的润玉何其相似。” “你想讽刺我最后也会和他一样一无所有?”姬少卿展开手中扇子,轻摇了下“花神啊,一无所有的不是天帝,而是旭凤与你,自恃着真爱无敌,从此后天涯海角任逍遥,可真实情况是如何呢?不过是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被人割了一刀又一刀,连反击的办法都没有,你那几个赤子之心的朋友又能帮到你什么?是能帮你说服妖帝,还是能带你去幽冥界?” “我已经吃下你给的丹药,你不要再对棠樾做什么。”锦觅阴恻恻的看着姬少卿。 姬少卿蹙眉瞅了瞅在湿漉漉床榻上蠕动的软体大虫“公子翀这是什么恶趣味,弄了这么一个恶心的东西。”他一直没有细看棠樾,但突然发现棠樾的额头上有两只突起“那个是蜒蚰虫的触角吗?”伸手一指。 锦觅僵硬的转头,果然看见棠樾的额头上似有什么东西突出,不过因为只是稍稍突出,并没有完全像蜒蚰虫的触角,但姬少卿的说法又让那两个凸起被这般认为,抬手摸去,她发现手中有粘腻,棠樾的身体变成了虫子,但是头部一直是人头,从未出现过粘腻感,可现在她只是摸了一下棠樾的额头就发现了这种粘腻感“这是什么?”捧起棠樾的脸,他的脸也泛出虫体上的粘腻液体“姬少卿,不要等晚上了,现在就去,现在就带我去‘止命格’!”她惊恐的叫嚷着,然后去抓姬少卿的手臂。 姬少卿闪身让开,丝毫不让她触碰到自己“去就是了,动什么手脚?到现在都学不会男女有别吗?”瞧着因母而受难的棠樾,还有六神无主的锦觅:这幽冥界的公子真是会玩,有趣,可惜眼下不能告诉君宠,不然也让她乐乐。 不过话音刚落,他长袖一卷,就带着锦觅离开了草庐:也是,就怕夜长梦多,不如趁热打铁,不管她肯不肯与天帝灵修,止住她的命格也是好事,止命格,失尊位。 …… 九重天。 璇玑宫。 邝露正向润玉禀告此次前去妖界的事宜,行程安排、跟随的人数、跟随之人的职位,为何要选择这些文职人员,因为是第一次天帝拜访妖界,所以很多事都属于特例,没有规制可以比照,只能在不违制中找寻最变通的方法。 还有就求亲事宜,虽然很仓促,但润玉心意已定,原本他不想让邝露负责,但邝露想要为父亲将功补过,恳求润玉将此事交给自己,她依照前几代天帝迎娶天后的礼节,准备了三百种有象征吉祥意义的礼物,这些礼物中有些并不贵重,但一定要有。 而且往女家提亲,送礼求婚的媒妁也很重要,这个人选,润玉钦点了太白金星。 邝露也将这部分更详细的禀明。 润玉听着,不时微微点头,邝露仔细谨慎,很多事都做的更细致“如此尚可,但我希望你还能更精细点,不能让妖界一些人挑出话由。”譬如姬少卿。 “是。”邝露内心泣血但还是恪尽职守“一定不会让人挑出错来。”这次陛下他的求亲不比寻常,对方是妖界女君,若出差错丢的就是整个天界的脸,更有一点与前次不同,这次陛下与她是两情相悦……如今只希望妖君能容自己继续留下。 卫儿此时前来“陛下,缘机仙子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禀告。” 润玉剑眉微蹙“宣。” 不久后缘机仙子急急而来,对润玉揖礼“陛下,小仙刚才查看天机盘,发现花神锦觅的命格被止住了。” 邝露不由转头“止住了?可,陛下并没有答应啊。” “想来她是自己私下而动。”缘机仙子所以急来告知“陛下,花神锦觅一意孤行,如今命格刚止,影响尚未开始,小仙……” “做你应该做的,将影响降到最低。”润玉心中了然“既然这是她的决定,又已经如此,再责怪也无济于事,你就放手收拾这个局面,本座不希望六界因此有所异变。” “是。”缘机也是来求这句话“有陛下这句话,小仙便知该怎么做了。” “她如此,会否对妖君有什么影响?”润玉想到。 缘机下意识的摇头“妖君的命格与花神无过多交际,主要影响的还是花神身边较为亲近之人,她与前魔尊的姻缘就已经断了,与棠樾的母子缘也已消失,我刚才推算过天命,梓芬先花神,德善尊师之间的牵绊也淡了许多,他们之间没了孕育骨肉一说……” 润玉听后,抬手一展,将曾经那份父帝与洛霖牵的婚书召出,定睛看去,果然上面只剩下三人签字,原本飞白体的锦觅二字已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写上去过:苍芜帝这是要彻底逼她自己抹杀自己存在的痕迹,水神没有女儿,自然自己也没有未婚妻,于是因她而起的一切错误与罪孽都消失了,他是要让自己‘干净’的去妖界求亲……“本座知晓了,那接下来的事仙子就多费心了,天界要与妖界联姻结盟,此事对天界至关重要,仙子要小心行事,当初花神下凡历劫之事你就出过差错,故而若因你而让天、妖两界的盟约出了岔子,本座不会宽容。” “是,缘机明白。”缘机在天帝面前本就战战兢兢,又被他如此提点更是谨小慎微“一定慎之又慎。” “你有任何难处都可以老君说,若他都帮不了你,就直接回禀于我,切记,要将影响压到最小。”润玉没有多留她“下去吧。” “是,小仙告退。”她也不敢多耽搁,卑躬而退。 邝露待缘机仙子离开七政殿,转过身“陛下,花神仙上太鲁莽了,您明明……”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遣人去花界问清楚缘由、彻查原因。”润玉令她行事“同时问责花界长芳主,为何不阻止自己主上鲁莽行事,花界所有事务由芙蓉芳主暂代,其他诸位芳主协办。” “是。”邝露感觉到润玉的不满。 邝露走后,润玉看着桌案上还摊开的婚书,上面的空白那般清晰……他从暗探那里知道翾武在龙儿离开花界前送了她一只木盒,木盒里装着她的逆鳞和一支瑢霁亲手做的桃花簪……果然瑢霁在离世前将逆鳞藏了起来,而翾武明知晓藏鳞之地,却在自己询问他时故作不知;他将此物寻了回来,是一门心思要还给龙儿……这几日他没有与她联系过,她竟然也没有使用堆叠,那时为了团团能够见到自己,她两三天就会开启一次堆叠,这次都快十日了,是,知道她会因为姬少卿的事很忙,但这分开的半月,她一次都不曾联系过自己……晚上用堆叠联系一下,若她繁忙,看看团团也好。 润玉将婚书卷起,放到一边,拿起一本公文函件,打开:为何不联系?就算忙,难道一炷香的时间也挪不出?不知我也甚是想念你和团团?到底有多忙,忙的连与我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是忙,还是被姬少卿缠住了? 还有三娘。 不会被他们联合起来,逼婚了吧。 不见我是因为桃花簪吗? 你喜欢那支簪子?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身外物,为何收下? 你的逆鳞是物归原主,但收下桃花簪是什么意思? 看到那支簪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感动,还是难受? 各种想法一个个自己往外蹦,让本想处理事务的他心烦意乱:龙儿,你真是我的报应。 ※※※※※※※※※※※※※※※※※※※※ 感谢在2020-06-17 13:56:15~2020-06-18 14:2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0瓶;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十一 又过半月。 天帝率万人正式拜访妖界。 妖界万耀宫正门曜午门大开,这位巍峨的宫门后有九座汉白玉拱桥通往皇极门,皇极门是万耀宫城内最大的宫门,也是外朝宫殿的正门,虽说只是一道门,却修有九间面阔,进深三间,上覆重檐歇山顶,下为石白玉基座,整座宫门雕梁画栋、巍峨屹立,门前铜制四大灵兽各一对。 通过这扇门,也不算完全进入了万耀宫的正殿,而是进入一个广场,这个位于皇极门后的巨大广场上一条真金白影的水河自西向东蜿蜒流过,河上九座石桥,与门外的九座玉桥相呼应,以示九九归一;走过石桥,能看见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廊庑,这道廊庑也将皇极殿的真容遮挡,走过这道廊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可容纳万人朝拜的皇极广场,在广场正中远处能远远看到矗立在九层白玉基座上的皇极殿,但离皇极殿的殿门还有很远距离。 今日妖界负责妖帝安全的御军、拱卫万耀宫的战机军皆披甲盛装,他们手执旌、旗、伞、盖、斧、钺、戟等在万耀宫中轴线两边威风凛凛的站立,恭迎天帝御驾。 而妖界对天帝这次到访亦是非常隆重,天帝的先遣导驾仪仗进入妖界后,妖界就派出引领官,一路上也有驻当地的妖军戍守大道,任何人擅入,皆顷刻绞杀,确保天帝一行畅通无阻的进入万耀宫所在的妖界都城。 *天界对天帝此次出行也非常重视,导驾仪仗之后就是引驾仪仗,此仪仗不同于导驾仪仗,主要以仗为主,陪同天帝出行的文武官员也在其中,此仪仗前导由十二排天界骑兵组成,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并行,非常有气势,卫队之后便是由各种幡、幢、旌旗等组成的旗阵,在这支队伍中间,还穿插和夹杂着手持兵器的步甲兵。 引驾仪仗的后面便是这次出行的核心之重,天帝乘坐的玉辂就在其中,这玉辂车驾比起由十六匹妖界鹰首鬃兽拉动的妖帝辇车更威严几分,整座玉辂之精巧华美已是无人能出其右,更不用说它周身弥散着的缭绕仙气,二十四匹雪白无暇的天马在前,玉辂由天界太御驾驭,前后有百位驾士簇拥,两侧则由御神三万的御殿将军与副将护卫。 紧随玉辂的是这次随行的高级将领,这些护驾官员的外围也布列着多队禁军的骑兵和步卒,这些是天界八方天将选出的兵卒,每队的数量相同,由一名军将率领,配备有弓、箭、刀等兵器,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的情况,这支队伍后的后面的旗阵举着八方天将的旌旗,也说明他们这支来自哪里。 天帝的车驾后面还有一支仪仗乐队,有乐工近三百人,这也是出行的必备之一。 随后的队伍也是重兵护卫,千余辆的大车上都是整齐的大型箱器,每辆车均由马匹牵引,数量不等的驾士随从。 走在仪仗最后的是后卫部队,前面是由两位天将率领步甲队,共二十四队,分作前后两个方阵,以一面旗帜为前导,他们均头戴兜鍪,身着铠甲,持弓、刀、盾,他们其后再有诸卫马队,左右厢二十四队骑兵和十二支旗队组成的旗阵。 这天界万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妖界都城。 与天界的天宫,魔界的禺疆宫都不同,妖界的万耀宫外有一座城池,哪怕是妖界的平头百姓,只要有能力就可伴皇城所居,与妖帝成为邻居。 而今曜午门外围着那些居住在都城的百姓,他们都想看一眼当今天帝,不过因为妖帝特许,天帝的玉辂可驶入曜午门,自然护卫必须都下马步行。 万耀宫中能骑马纵横的唯有妖帝一人。 一路上他可以看见妖界军士持枪鹄立,可以说各个站姿都挺拔如松,看着就知道兵强马壮,玉辂而过,他们皆以低头为礼,但绝不屈膝。 按妖界规制天帝在皇极门前就必须下玉辂,换二十四人抬的轿辇。 润玉站在玉辂的最后一格玉阶,没有迈步踏地。 礼官躬身揖礼,一条金玉毯铺在了玉阶同高处,停在妖界为其准备的轿辇前。 润玉昂首,迈步踏上悬空而铺金玉毯上,走到轿辇前,坐上了这前后四十八人所抬的妖帝轿辇。 待他坐定,四十八人异人同力,稳稳将轿辇抬起,迈步踏入皇极门,走过皇极门后金水河广场,入皇极门的廊庑之门后,四十八人停住了。 高坐轿辇的润玉眼前出现了能同时容万人的皇极殿广场,而今整座广场上黑压压站了一片,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间隔距离也足够大,他远远的能看见九层月台,月台上一座气势万千的宫阙矗立其中,那就是万耀宫正殿皇极殿。 “天帝陛下,到——” 一位礼官高喊,随后接连不断的礼官将此句传递。 原本面对皇极殿的妖界万人,此刻整齐划一的转身,朝向他,躬身作揖。 “妖界诸臣恭迎天帝陛下。” 跟随轿辇的天界诸臣也被这样宛若一人的动作所震慑,而且这些官员所立之处,不管斜看、横看都是一条直线,妖界好规矩。 邝露都被这样的场面震的有些说不出话:妖界的人怎么能做到这般整齐? 而后鼓声震天,欢迎的礼乐只有低沉雄厚的鼓声。 皇极殿前旌旗蔽日,鼓乐喧天。 四十八人再度抬起轿辇,走上面前铺着红毯的大道,但这条路只有他们能走,天帝所有的随行人员只能走红毯边的石道。 润玉目不斜视,随着轿辇离皇极殿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看清这座矗立在万耀宫正中上的正宫大殿,这九层月台很高,往上的台阶中间有一块笔直的浮雕,上面雕刻着历代妖帝的丰功伟绩,润玉知道这就是妖界丹陛,据说唯有现任妖帝方可乘坐轿辇乘沿丹陛石上到皇极殿,证明他的功绩在历代妖帝之上。 果然轿辇停在了丹陛石前。 欢迎的鼓声也停止了。 润玉这回得迈步下辇。 陪同的妖界礼官上前“陛下。”请他从丹陛左边的台阶上行。 而他身后的天界官员都不能这里上去,得分流从月台左右的台阶上行,虽然天帝不能从丹陛石上过,但这条铺着红毯的上行路也只有他能行。 润玉略微抬头:比起九霄云殿前的千层台阶,这里并不算多,但论威严丝毫不弱,他看了她着人送来的万耀宫典纪,皇极殿前的这条正对皇极殿的台阶除了妖界诸位帝君,再无人踏过,哪怕上清天的诸位神佛都不能走。 迈步而上。 浑厚的鼓声又响了一下。 润玉走一步,鼓声就响一下,他知道因为月台太高,所以为了让月台上的人知道他行到哪里,就以鼓声为计数。 一百零八阶台阶,一百零八下鼓声。 他终于踏上了皇极殿的月台,立定后朝前看去。 她站在诸臣之前,红色的妖帝正服,头戴十二旒冕冠,敛容正色。 月台上诸多妖界重臣与近臣都拱手低头,向天帝行礼参拜。 润玉与她各自上前几步。 “多谢妖君盛情款待。”这是官面上的话,不得不说。 妖君宠微微颔首“天帝能莅临妖界,万耀宫蓬荜生辉,请。”稍稍侧身,以示她作为主人请他先行。 润玉自然不会这般,也伸手同做了一个‘请’礼还之。 两位帝君相视,一起正身,同迈步入了皇极殿。 皇极殿的大小与九霄云殿正殿相等,不过不同于九霄云殿的仙气巍峨,妖界皇极殿极具威严,象征妖帝的烛龙高悬于殿内上方天花正中隆起的藻井中,也可视为历代妖帝在看着现任妖帝。 在殿内九层高台上,妖帝的皇座宿金云纹碧海宝座,独一而在,整张宝座上没有一丝龙纹,而是雕刻着日月星辰、阴阳五行,象征妖帝坐拥天下万物,后方摆设着七扇雕有龙游天极的同宿金漆大屏风,这座宝座据说是六界中存在最久,做工最考究、装饰最奢华、雕镂最精美的帝君皇座了,虽然妖帝的更迭一直血雨腥风,但是帝君传承从未断过,一直都是拥有烛龙血脉的龙族。 且与天帝皇座不同,它前面没有御案,只有脚下的脚搁。 而今它的旁边也摆放上了一张皇座。 妖君宠坐定后,润玉也坐定,跟随他们入内的臣子也分列而立,正式向两位帝君行礼。 这次是正式的跪拜大礼。 润玉看见站在前排的夙三娘也跪在了他们面前,而龙儿坦然接受,三叩九拜。 “平身——”叩拜完,站在高台上的礼官代君宣旨,而后退回原位。 众臣起身,含胸低头,不敢直视君颜。 “天帝能到我妖界,是我妖界万年来没有的喜事,本座甚是高兴。”妖君宠看向在自己左侧而坐的润玉“想我妖界闭界五万年,与各界都疏远了,而今天帝不辞辛劳来妖界做客,妖界上下感天帝善意而鼓舞欢忻,这将十分有利于妖、天两界的和平相处。” “妖君谬赞。”润玉微微含笑“天界皆知妖君仁德,而今时局纷纷扰扰,六界各自为政,但天下大局以和为贵,本座以天下苍生为念,愿与妖界互利共赢、和平相处。” 妖君宠露出赞赏表情“天帝陛下所言甚是,六界当以和为贵,和平共处,同求治下安然、盛世长存。” 两人对视,彼此达成默契的颔首。 “天帝初来妖界,容本座为您引荐。”妖君宠温和不失威严“雅牧。” 润玉见一位英俊男子出列。 “臣青龙族雅牧见过天帝陛下。”躬身正礼后,微微正身,趁着正身时瞥了一眼润玉,而后目光再度垂下,没有直视高台上的两位帝君。 妖君宠稍稍转头,对润玉含笑“雅牧主管妖界诸多内政要事,才思敏捷、也任劳任怨。” “陛下谬赞,臣不敢当。”雅牧很谦逊。 “本座说你挡得起你就挡得起。”妖君宠不容他推辞,转向润玉“天帝陛下刚才说要互利共赢,本座也得听雅牧论一句方能决定。” 润玉看向他:他就是当初和龙儿订过婚的那位男子,看起来真的很沉稳“妖君麾下果然是人才济济。” “天帝太过谦逊,您身边才是济济一堂。”互相吹捧一下“姬夔。” 姬夔出列“麒麟族姬夔,见过天帝陛下。” 这位男子有些年纪了,两鬓斑白,但依然神采矍铄,润玉稍稍仔细打量,步伐稳健,气息蕴长“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想必这位就是少卿君的尊大人。” “是,少君卿出类拔萃,是我妖界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妖君宠接口“皆是姬族长教导有方,不止少卿,姬少赟也是本座极为看重的俊才,前途似锦。” “陛下谬赞,犬子何德何能能得两位帝君如此夸赞。”姬夔非常恭敬“犬子尚且年轻,处事鲁莽,陛下赞誉,老臣羞愧难当。” “姬夔族长言重了,本座可是切身体会,少卿君心思缜密,胆大果敢。”润玉是似笑非笑的和善“鲁莽一说真不知从何说起。” 这句话一出,夙三娘微微抬眸:天帝竟然在妖界诸臣的面前说起此事,龙儿这是要架空姬少卿了? 诸臣也低着头稍稍互相对视:天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切身体会?姬少卿对天帝做了什么吗?还有刚才陛下说姬少卿是妖界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姬少卿处理妖界诸多事务已有五万年,和雅牧平起平坐,怎么就变成后起之秀了?和尚未出仕的姬少赟列在了一起?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这里皇极殿,她当着天帝的面和妖界城都内诸臣的面说这般的话,而且姬夔很久没有上朝了,而今这么大的场面姬少卿不在,姬夔却来了,这风向—— 他们之中不少人皆知姬少卿对陛下的心意,前几日青龙族却传出陛下要与天界联姻结盟的消息,看来姬少卿对那位小天帝是做了些什么,触怒了陛下,陛下这是要夺少卿君实权了。 姬夔自然不能在皇极殿公开驳斥天帝“天帝陛下……” “少卿是鲁莽了些,不过他也是一心向着本座,若惹天帝不快,那本座在此代少卿向天帝陛下认个错。”妖君宠抢了姬夔的话“还请天帝陛下看在本座的面上饶恕少卿。” 众臣不语,只听着:陛下此言是要将少卿变成危害两界和平的罪魁吗? “妖君都这么说了,看来本座也是不能追究什么了。”润玉顺着她的话而下,说的还是较为温和“好,这次就看妖君您的面子。” 两位帝君看似闲聊了一件小事,可在皇极殿上说的哪有什么小事,姬少卿这破坏两界安定的罪名就模棱两可的被定下了,他到底做了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被陛下排除在重臣之外的事实。 “姬夔啊,天帝宽仁不再追究,但本座不得不醒你一句,养不教父之过。”妖君宠说的闲淡。 姬夔听的惊心“臣知罪,回去后定然好好惩处这个逆子。” “逆子一称言重了,少卿又没做什么谋逆之事,全界皆知麒麟族上下对本座向来忠心耿耿,本座亦记得。”妖君宠微微垂眸,嘴角勾起“好好教导就是,本座对麒麟二子依然寄予厚望。” 姬夔心头一颤“谢陛下赞誉,谢天帝宽仁。”谢过后,回列。 谋逆?! 夙三娘再度抬眸,看向妖君宠:少卿做了什么? 妖君宠与她对视,而后别开眼。 谋逆二字一出,润玉感觉到皇极殿内的空气都有些紧张了。 “陛下,天界诸臣想当面拜谢陛下。”引礼官入内禀告,这也是此次的规程之一。 妖君宠端坐“请。” 天界诸臣也分两列入内,依照妖界之礼跪拜两位帝君,不过没有三叩九拜,是一叩三拜。 妖界诸臣看着天上不少老神仙都对自家妖帝跪拜,一种与有荣焉油然而生,虽说前几代妖帝都了不得,但谁也没得到天界重臣的跪拜。 “平身——。”皇极殿内的礼官再度出列。 妖君宠待他们都起身“欢迎诸位随天帝陛下来我妖界做客。” “谢陛下款待。”他们也都恭顺再度揖礼。 润玉微笑“刚才妖君为本座引荐了朝中两位重臣,如今本座愿为妖君引荐两位,老君,三朝重臣,本座极为倚重。” 太上老君出列,对妖君躬身。 妖君宠还以颔首之礼。 “还有一位,太白金星。”润玉引出太白金星“本座今次还真托付这位,办一件大事,还望妖君陛下首肯。” 妖君宠转眸:你要干什么?双方共议的规程上有太白金星什么事吗? 润玉左眉微动:你用我打压姬少卿,那就容我礼尚往来。 妖君宠佯装疑色“哪一件大事让天帝陛下如此郑重?” 太白金星出列,对着两位帝君先行大礼,而后起身“两位帝君仁德,同祈愿天妖两界长久安泰,和平相处,这也是两界共同大愿,妖君陛下德才兼备、温柔娴淑,实乃天后的不二人选,太白愿为天帝陛下为伐柯人,向妖君陛下求亲,助两位帝君结鸳盟、成比翼。”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安静。 天界的人都是知晓的。 而妖界的人也都听到了雅牧传出的风声,而今不过是落定了,他们都看向了夙三娘。 妖君宠朝润玉看去:不是,你刚来就说?这个场合?皇极殿上,你就让太白金星开口?也没有个过渡? 润玉回视:那你想让我什么时候说?不知道夜长梦多?这件事就得在正式场合上说,妖帝婚姻不是妖界正事? 此时,一位白胡子老者走出“伐柯伐柯,其则不远;老朽尹环,既然仙上愿做伐柯人,老朽亦愿做一回陛下的大冰。”先朝两位帝君揖礼,而后向太白金星拱手“千里姻缘使线牵,老朽就与仙上一起,为两位帝君玉成此命定良缘。” 妖君宠目光落到夙三娘身上:娘,你什么时候把这位老先生请出来的? 夙三娘回视:你别以为你想做什么我不知,你可是我养大的,我会不知你肚子里那点鬼心思吗? 妖君宠不动声色:多谢三娘托着,她是真没想到润玉会在初到妖界的第一时刻就将求亲一事搬出。 尹环的话就代表妖界已经答应了天帝的初步求亲,而后太白金星交出礼单,尹环依然还接受的话,那就是采纳一步完成。 雅牧都没料到天帝会这般迅速,初来妖界就将此事公开敲定,他这是想让事实已成,逼姬少卿自退吗? 姬夔也稍稍抬眸,看向坐在妖君宠左手端的年轻男子:这位传闻中以智谋得位的天帝果然好手段啊。 ※※※※※※※※※※※※※※※※※※※※ *这支出行仪仗是借鉴了大唐开元礼记载 这章厚吧 感谢在2020-06-18 14:23:26~2020-06-19 13:56: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积岩 3瓶;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十二 万耀宫内廷。 坤安宫。 妖君宠一开始就为他安排在这座历代妖后所居的宫阁,而今做为天帝在妖界的宫阁也无可厚非。 “爹爹。”团团一早就在这里等了,待润玉入内后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润玉蹲身抱住冲过来的小团子,抱起“团团又重了些。” 团团抱着润玉脖颈就猛亲了一顿“爹爹,团团好想你。” “你也让你爹歇口气,换身衣服。”妖君宠换了常服而来“你哟,越发没规矩了。” “这万耀宫都是规矩。”团团撅起的小嘴能挂上油瓶了“我就是想爹爹了嘛。” 润玉抱着她,也走入这座宫阁,因为是妖后的寝宫,所以布局装饰一应都是最好的,并为了配合润玉的习惯,也做了不少改变,奢华的雕梁画栋改不了,装饰就偏天界的韵味,十分雅致。 这座宫殿入门就是正殿,摆放了桌椅可供十几人同坐,东西两边则分别是寝殿和书房,宫阁外的月台也很大。 而他们现在就在左侧寝殿,这寝殿又分为内寝与外间,内寝放有床榻,外间则有桌椅、妆镜,鸾凤牡丹纹大顶箱柜特别显眼,因为异常漂亮。 “娘亲其实就是嫉妒我可以抱着爹爹。”团团勾着润玉脖颈,小得意的歪头“是也不是。” “是是是,娘亲嫉妒团子可以肆无忌惮的抱着你爹爹,亲你爹爹。”妖君宠顺着她的话,抬手使坏,挠她痒痒肉。 团团边笑边更勾住润玉,往他怀里躲。 润玉瞧着她们母女嬉闹,也是笑眯了眼“终于不用只说客套话。” “你今天这出唱的,我差点就没接住。”妖君宠抱过团团“来,团子,让你爹去更衣。”换了身上这套天帝出行正服。 团团这次没有再坚持,被妖君宠抱过。 先行跟着妖君宠而来的侬儿和卫儿带领着一行仙侍入内,让润玉稍稍洗漱。 侬儿和卫儿先帮润玉褪下银白色大氅,而后挂在旁边衣架上。 “娘亲,我要吃芝麻糕。”团团看见仙侍端上了点心。 妖君宠拿了一块芝麻糕给团团“还是三娘安排的周到,请尹环先生出面,不然这场面过不去了;还是说你单独给过三娘一份拜帖,言明要求亲?”所以三娘将接待之事都揽去了,她才反应过来。 “你我育有一女之事恐怕六界中没多少不知了,我要来妖界拜会却不提求亲一事,三娘能让我来?”润玉由侬儿引领,转入一处屏风后换了衣服“尹环先生,似不简单。” “嗯,妖帝的婚事也并非妖帝一人能说了算,得有一套流程要走,我其实已让人去准备了,而尹环先生就是这套流程中最要的一环,魔界的姻缘老狐狸还能管,可妖界的姻缘得尹环先生定。”妖君宠让团团坐在自己腿上“他若不同意,此事就是长老们同意也无用,我若强行推进此事也并非不可,但就坏了规矩,妖界这些大妖们都是靠规矩管束着,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润玉换了舒适的白色常服出来“刚才太白说出求亲一事,我看你的臣子都没有异色。”洗漱一下。 “我让雅牧吹过风了。”妖君宠抬头“你今日的发髻也梳的太紧了。”放下团团“来,我给你蓖篦头。” 润玉坐到水镜前。 妖君宠走到他身后,替他拿下峨冠,拿起篦子,为他按摩头皮、舒筋活络“可好些?” 润玉看着镜中的她“好多了。”因为在意,所以才会这般关注自己“你也清减了几分。” “我要好看嘛。”妖君宠继续轻轻的为他蓖头“不想做胖姑娘。” “可也不能太瘦了。”润玉自然也关注她“这般忙?” 妖君宠边蓖边为他按摩头部几处穴道“嗯,在花界的时日,还是积累了不少事。” “怪不得,连和我堆叠的时间都挪不出。”润玉轻叹一声。 妖君宠斜眸镜中的他“我不找你,也不见你找我啊,堆叠如今也不是只有我会。”娇嗔。 “怕打扰你。”润玉通过镜子瞧见她娇嗔模样“所以只得忍耐,可我想你了。” 妖君宠避开他的目光“不想搭理你,惯会说好听的。” “是真的怕打扰你,知道你要处理积压的事务,还有,旧事。”他停顿了下。 妖君宠放下篦子“你说姬少卿?还是谁?”拿起玉梳,重新为他梳发,戴上峨冠,现在能稍事休息,晚上还有晚宴要出席,正式的欢迎晚宴在明晚,今晚的是小规模的,她这里只有三娘、雅牧,尹环,润玉这里也只邀请了老君、太白金星,第三天则是祭拜先妖帝的大礼。 润玉垂眸“你知道。” 妖君宠为他簪上发簪“我不知道。”故意不谈“我倒是知道姬少卿去找过花神了,是已经‘消失’的花神,这是你同意的?”止命格。 润玉叹口气。 “她疯了吗?这摆明了就是师父的计谋,而且私自止命格会影响众多。”妖君宠听他叹气猜出了些许事。 团团跳下桌椅“爹爹,娘亲,我想去找哥哥玩。”没意思,爹娘又要谈正事了,她不想听。 “好。”妖君宠转头“卫儿,你让外面候着的茁儿一起跟着公主。” 卫儿遵命,跟着团团离开寝殿。 润玉面色改为冷峻“是,我已经让缘机仙子尽量消除此事的影响,你走后她对我说异界龙子可以破除公子翀的邪咒,希望我将那串龙鳞给她,我拒绝了。” “容琛?她到底仗着什么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自以为是?容琛或许年岁大些,但未必就能对付幽莹残魂。”妖君宠退了一步“平白无故的人家孩子为何要救她儿子?把人家孩子弄过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她想过如何和人家爹娘交代吗?而且她不是我师父可以控制一些这种召唤的恶果,唤来容琛会不会让两处又被拉近,这要是造成书里所言的崩塌,谁都承担不起。” “她也是爱子心切,我已就此事问责花界长芳主,让芙蓉芳主代理花界事务,来之前接到芙蓉芳主的奏报。”润玉知道她的担忧“当时棠樾额头上长出了触角,头部出现了托胎虫的黏液,似乎头部也在变成虫,所以她才不顾一切想要止住自己的命格,听闻止住命格的当天,棠樾头上的触角就褪了。” “她这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可和姬少卿合作根本就是与虎谋皮,姬少卿杀了不少我豢养的妖毛,看来他和花神在策划见不得人的花招。”妖君宠提起此事口吻也是不佳“他不会想要花神勾搭你吧。” “很有可能。”润玉都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一箭双雕,破坏你我联姻的所有可能,更让我得罪了妖界,指不定就能逼迫你再度纳他做君妃,妖君乃绝代佳人,足令各路英豪念念不忘。” “我‘绝代’对你有什么好处?”妖君宠故意曲解他话里的词“果然是你腰不行,还怪在我头上。” 润玉瞧着她插科打诨“除了那支桃花簪,他还留下其他东西,我手里就有一幅字,他可是与它拜了堂,还吐了血……” “活人不嫉妒,怎么揪这一个死人不放?”妖君宠这回是真不想搭理他,转身要出去。 润玉从后抱住她腰肢,一用力将她拉了回来“活人你又没爱过,你为那个死人要死要活过。” 妖君宠回头“可我不记得他了。” 润玉扣着她纤腰不松手“不记得你也喜欢过。”露出了委屈又可怜的表情。 妖君宠拉都拉不开他的手“好好好,不喜欢他,就喜欢你,松开,乖,我和你好好说还不行吗。” 润玉这才稍稍松开她。 妖君宠转身,居高临下,二话不说,低头就狠狠吻住了他的唇:你要回答,这就是回答! 润玉被她吻住,仰着头,再度伸手,掌心贴住她的后背。 炙热又激烈的吻过后。 妖君宠还是依依不舍的舔过他的下唇“这味道怎么这么好?让我这般欲罢不能,要不是三娘的铁锏,本座真想把天帝陛下就、床、正、法了。”床就在后面。 润玉依然坐着,让她站在自己双腿中,双臂搂着站立的她,目光深邃的份外诱人“如今就让你口舌逞凶,等走完六礼,我们再做计较。” 妖君宠捧着他的脸,又低头轻啄了一口“好,到时候任你处置。”笑眯了眼。 “龙儿。”润玉搂抱着她“我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妖君宠也低头将他拥入怀中“润玉,我也会护着你。” 润玉收紧手臂。 “师父入过我的梦,他说‘等我带女婿去见他’。”妖君宠对他轻声“他可能时日不多了。” 润玉眸动“天人大衰?” 妖君宠微微点头“他说最放心不下就是我,带团团来此就可能是因为你我之间已断了缘分,你我本无缘,全靠他作祟;他对你也不是完全的报复,虽然让你尝尽了我受过的苦难,但最后还是希望你能陪着我,我们这一生太过漫长,他是不忍见我孤独终老。” “我们去见他。”润玉依然抱着她“很多事因他起,也该由他终。” “我这些天没有见你,是去翻看了一些古籍,其中就找到了一种‘复缘’的法子,我们都觉得花神的设定与我很相似,师父就是在拿她养‘缘’。”这些日子她翻了很多妖界珍藏的古籍“你我都情劫已过,剩下的不过是孤辰寡宿的悲凉,想要修复‘缘分’就得先养,但是缘分是天定,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结成,梓芬是不该存在的存在,天命难违,偏他让梓芬与水神春梦一场,暗结珠胎,天命无法只得先给转世之人安排命格姻缘,然后再让她自灭,师父很有耐心,等花神走完天命命格,也知斗姆元君的那一抹慈悲心,不会坐视洛霖之女真如此消亡,香灰一抹,回魂而归,她的姻缘圆满之日就是师父摘取之时,师父更以她夫君的七魂七魄转动地元盘,梦里他对我说地元盘也并非全是逆天,地元盘能转动也代表天命接受这种改动,相信他是成功重塑你我之姻缘线,我想是瑢霁最后为我所做的那些事还是让老爷子有所感动,毕竟他自己到最后也没为师父做什么,这是他最难接受的遗憾。”师父走的太突然。 “做这些很难吧。”润玉听她说的也不轻松,这得多好的耐心“止命格后,我与锦觅的婚书上再无她书写的飞白体名字,苍芜帝看来是要彻底抹去她的存在。”这些日子他也发现自己对锦觅的感觉消退的太快,反而经常梦见过去的事,无尽的遗憾,苦不堪言。 “我没有联系你,并不是因为沉溺在过往的痛苦中,那些我真的不记得了,虽然文字记录很详细,但于我不过是在看旁人的过往一般。”没有切身感觉“润玉,你才是切切实实在我面前的人,我喜欢到起了贪念、想要染指、只想独占的白衣少年郎。”低头,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没有旁人,唯有你。” 润玉的手抚摸她的脸庞“再说一遍。” “没有旁人,唯有你……”妖君宠对视这他盈盈的眸。 润玉勾下她脖颈“我亦然。”这次换他主动吻住了她:自己曾对德善尊师说过一番话,说如果能与锦觅仙子相守一生,放弃这天界浮华又如何?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自己心之所向,九死不悔。 那些话多少有些做戏的意味,但如今他真心想与她共享天界尊荣,他要让她高高在上,受万人瞩目景仰,让天界晴空万里,与她比翼双飞,容她在六界恣意妄为,这才是自己心之所向,必能办到之事。 龙儿,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 感谢在2020-06-19 13:56:24~2020-06-20 16:1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雪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70瓶;15710155 10瓶;丹凤朝阳 6瓶;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十三 随后的晚宴是宾主皆欢,多少有些其乐融融的感觉。 晚宴过后,妖君宠先送夙三娘回所居的宫阁。 乐央宫。 “……灭杀了你的妖毛。”夙三娘蹙着黛眉“他过了。”在妖界妖帝的一切至高无上,敢无旨灭杀她豢养的妖毛几乎等同谋逆。 “娘亲也知道孜茹夫人对少卿是有求必应。”妖君宠手指敲打了下桌面“所以明日的采纳礼后,天界与妖界就会一起公告之,虽然以此断绝少卿的执念不切实际,我还是想先礼后兵。” “其实这几日中对麒麟族明示暗示都已足矣,他依然执念不断,甚至仗着你的宠爱做出冒犯之事,已经其罪当诛。”夙三娘不敢大意“你之所以一忍再忍也是因为麒麟族当时辅助你有功……此事是我给你惹下的事端,我会替你处理。” “娘你说什么呢,这明明是仇人的错,与你何干?”妖君宠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而今一个在您手里,一个被师父算计到已经自断命格,还被少卿威胁,成为他手里对付天帝的棋子……” “既然她已自止命格不如擒来妖界,是生是死由我们说了算。”三娘更期待这个“少卿想要破坏联姻,自然是要造成天帝愧对你的事实,采纳礼过,天帝和前未婚妻发生了什么,就更打你的脸,天界与我们本就有宿怨,若遂了少卿心愿,天帝就是想挽回都挽不回了。” 妖君宠神色不显“三娘说的是,不如就与‘血食’关一起。”子衿如今就是一种妖类的食物。 “这个无需我们言说,而是有人该送来。”夙三娘有所指“按说这条小龙很有眼力劲,怎么这点小事还要你我费唇舌,且如今也不算是‘活’着的东西。”瞧了妖君宠一眼“这算是念旧?” 妖君宠没有回答。 夙三娘见她神色“静骨长老是没有说错,你这性子统不了六界,少卿容貌、才学皆也不差谁人,他对你一心痴恋,纳入后宫就是,这般不仅全了姬少卿的痴情,更安抚了麒麟族上下,你是妖帝,但有时也该有所妥协,偏你非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真不知你心里这份情是痴还是少。” 妖君宠手指有规律的又敲了下桌面“不能让姬少卿开了这个头,他如此,也是一种要挟,本座不受任何人要挟。”芙蓉玉面冷峻异常。 “雅牧给你消息了?”夙三娘也知道她的打算。 妖君宠点下头“明晚大宴上那位姑娘会献舞。”她也邀请了麒麟族族长一家参加大宴“娘,你想让他见到‘血食’?” “这前世今生,‘母子’好久不见了,该见见面的,你三娘我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夙三娘也不遮掩“想反对?” “这么多年,我何曾管过这个?”她完全将子衿丢给了夙三娘,她想怎么做都随她“只是这次出访毕竟牵扯了两界官面的事,这道理三娘你比女儿懂。” “这都还没有过采纳礼呢就心疼上了?”夙三娘揶揄她一句“知道了,不会让天帝被不堪之事污了眼。” “娘要若想戳他心,何需那个血食,只要您哭两声他铁定戳心。”妖君宠也戏谑回去“娘,你说龙鱼族那位簌离公主为何这般像您?” 夙三娘晙了她一眼“这个我怎么知道?要问你得去底下那老头子,惯会恶心人。” “娘,你说会否有什么办法解除忘情丹?”妖君宠有份隐隐的担忧“少卿的性子我清楚,他不会只有一步,说不定花神也只是烟雾,他也知道我会防着他算计润玉,而且润玉也不那么容易算计,说不定会从我身上下手。”而解除忘情丹算是最有效的法子。 “忘情丹是抹去你的情感记忆,更何况你那颗是老头子亲自炼的,不管姬少卿是招了公子骁,公子彬、还是公子厉,他们都不会助他,除非姬少卿真想逆转妖界江山。”夙三娘知道妖君宠支持的只有公子倾一人“更何况老爷子一直盯着这几个儿子,姬少卿与他们勾搭起来,他是第一个不会答应。” “妖界这么多年除了您和雅牧辛苦打理,就是倚仗老爷子,不然我不敢闭关五万年。”这也是妖君宠迟迟未对姬少卿动手的重要原因,在这五万年内姬少卿劳苦功高“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伤了少卿。” 夙三娘走了过去,摸摸她的发“你这温吞性子啊,真不知是随了谁。” 她略微转眸“手起刀落太容易,取人性命又有何难,放下了也就放下了。”看到外面夜色沉沉。 夙三娘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她嘴里牵挂着,但该做的一件都不会落下,少卿,也许你现在想收手都已经来不及了。 妖君宠起身“奈何。” 奈何是一个名字。 “君上。”宫阁暗处出现声音,来人完全隐匿在暗中。 妖君宠双手后负“去将花神锦觅带来,丑时前我要在疯血谷见她。” “喏。”来人离开。 夙三娘未动声色,她自然知道奈何是妖君宠身边的什么样的存在“你对少卿真是疼爱。”此举不是为了保护那个贱/人,而是要断了少卿对她的控制,与其让你们偷偷摸摸在背后使坏,不如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来人。”她这次是唤明面上的人。 她贴身伺候的妩迩入内。 妖君宠下了一道明旨“明儿起让麒麟族姬少赟伴驾。”也算是再度恩威并重,压制姬少卿,抬升姬少赟。 妩迩听明旨意“喏。”躬身后退,立刻去办此事。 妖君宠负在身后的双手,拇指打着转“娘,你早点休息,我去办点事。” “你也不要太晚了。”夙三娘没有阻止她“团子今晚和她爹一起?” “嗯,小姑娘想爹了,今晚要独占她爹爹。”提起小团子,妖君宠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也有好久没与团子相见了,今晚让他们父女俩独处,哦,对了,娘,那件事……”她想送润玉一件‘礼物’。 “行了,按部就班呢。”夙三娘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肯定让你满意,给他一个惊喜。” 得到三娘的答案,她欢喜对她一笑“走了。”说罢,迈步而出。 夙三娘也没有送,轻叹一声:情之一字,太难,神魔皆难逃。 …… 万耀宫中花卉不多,有一处御园倒是种满六界珍稀植物,而整座万耀城因为人口密集,大面积的花林也很少,但城外真有一处十里桃林,因为妖君宠素喜桃花,所以选在那里种了一片,原本没那么多,她闭关时姬少卿命人细心打理桃林,如今成了万耀城外最著名的桃花十里;姬少卿让人将很大的一部分开放给了大家一起观赏,但最美的那部分依然是皇家独有。 今日他在这里独饮。 子时已过,这里虽美,但也因独自而在显得凄迷。 恍惚间,他看见一人走来,仙姿纤影,周身幻着雪月都难比的一层光晕,他喝了不少酒,稍稍定睛才看清来人。 她上前,夺走他手中杯盏,然后一口饮尽杯中酒“好酒,拿来浇愁被辜负了。” 姬少卿轻笑下“都已夜深人静,陛下独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这里是妖界,本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挑了位子坐下“喝的醉醺醺,给太阴娘娘看?”挑眉,瞅了一眼高挂的如勾冷月。 姬少卿雅痞又带着醉意的笑着“是啊,您是妖帝,怕过谁啊。” “我已让人带花神到万耀宫,也下了旨明儿起让你弟弟伴驾。”妖君宠没有隐瞒他“而明日采纳礼后,天、妖两界会同时宣布联姻一事。” 姬少卿的笑意完全敛去“你非要这样?” “你逼得我不得不这样。”妖君宠面容冷峻。 姬少卿苦笑而起“我逼你?” “你灭杀了我留在花界的妖毛,灭杀妖帝豢养妖毛是什么罪名,不用我说吧。”难道不是你欺人太甚“丹朱那只老犬还去请了东海龙王到花界,我只是不想细察。”妖毛在各界各地皆有,专门为妖界收集消息情报,很多事她想查没有查不出的,灭杀她的妖毛就是要断她耳目,你说你到底要甚? “灭杀妖帝豢养妖毛,等同谋逆。”姬少卿哪会不知“所以就成我逼你。” “你真这么想入我后宫?我可以纳你做君妃,但那意味着什么?”妖君宠看着他因为酒醉而有些浑浊的眼“师父立有铁规,后宫诸人不得干政,你以后只能以色侍君,要如此吗?” “陛下不是要架空我了吗。”姬少卿得到各种消息“我手里的兵权已经被你消减殆尽。”她动作太快,快到熟知她的自己都无法反应,去拿酒壶。 妖君宠先他一步,拿走酒壶“你灭杀我的妖毛一事未必瞒得住,与其被人知晓而公开失去兵权,还是现在这般的好,免得被曾经得罪过人以此事为由,上书要求惩治你。”到时候箭在弦上,自己想保他也未必保得住“过些时日,你过了心结,朝堂之上还会有你。” “有我?”姬少卿伸着手“过些时日是什么时日,你嫁入璇玑宫的时候吗?” 妖君宠看着他朝自己伸出的手“你如今这般与曾经求而不得的天帝有何区别?” “那你会如同怜惜天帝那般垂怜我吗?”姬少卿说的可怜兮兮“君宠,龙儿……” 妖君宠柳眉倒竖“放肆!” “放肆就放肆。”姬少卿似乎是真的酒醉,满不在乎“你就容我放肆这一回,我就想唤你一声‘龙儿’,为何天帝唤得我就唤不得?”对上有些薄怒的妖君宠“我就要唤你,龙儿,龙儿,龙儿……” 妖君宠用手背将酒壶甩下“是啊,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除了太巳,恐怕还和幽冥公子把盏推杯了。”不是灭杀了一处的妖毛就能断了她的消息来源。 酒壶跌落,碎裂声起,壶身也因撞击而碎成了破器残骸,壶中残留的美酒洒了一地。 姬少卿听到了碎裂声:她这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不想像这只装着美酒的酒壶,就乖点,不要逼她真的舍弃自己“那个天帝到底有什么好?” “没什么好,只因他是新天帝。”妖君宠说的无情“我需要与天界联盟,而最牢靠的方式就是与天帝联姻,魔界虽然如今被我压制,但假以时日未必不会再出一位乱世魔杰,幽冥界,师父年老,几位公子你争我夺,万一不是公子倾胜出,若女魔君为了对抗妖界,与新任幽冥主联姻,我妖界很可能会腹背受敌。”这不是她危言耸听,而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少卿,我以为你懂我,哪知你还是孩子脾气,混沌初开时妖界与天界是平起平坐,既然如今有机会,为何不顺流而上?成为天后只是第一步,我要做的是天地共主;刚才在三娘宫里她也劝我纳你入宫,来找你时不是没想过,就算我将你纳入万耀宫,也可以完全晾着你,天帝那里我也有办法让他咽下,可你要怎么办?入我万耀宫,生死皆由我,要如此吗?”慢慢枯萎在那座‘吃人’的宫阙中? “你不必用这些话来施恩威。”姬少卿不受‘骗’“天帝没什么好,可哪怕他不是天帝,你也会要他。”天地共主?或许你的确兴起此念,但若天帝是旁人你还会有此念?“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你从来没有动过婚配的念头,哪怕一刻,也没有过,但他只出现这些时日而已,你已经在找各种理由要正大光明的染指他。” “少卿,你既清楚也该明白你想要的,我给不了。”妖君宠重重叹气“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何不振作起来,等待机会呢?未必我与天帝的将来就是一帆风顺,或许假以时日我成为天地共主,又厌倦了天帝那份循规蹈矩,你未必没机会。” “天帝是大度,未婚妻与他人灵修他能忍下。”姬少卿让自己稍稍正身“可我不能忍,我绝对不许他碰你……” “本座若纳君妃,恐也非你一人。”妖君宠美眸冷厉“那座宫城为了争宠发生过些什么你我都知,前代人的血还没干透,还想叠洒多少层?” “别说什么君后、君妃,你只想与一人白头偕老!”姬少卿赫然起身,他对她痴迷不已也有这个原因“就算你一生非一人,也不会同时与几人发生什么见面三分情、只求后嗣、不问真心那般的事,因为先帝与你敬重的嫣夷花神都不是那般的女子,你怎么能接受得了滥情的局面?”因为自己付出了真心,想要的也是她的一颗真心。 “少卿,长大是个人的事,很痛,很累,也是你个人的选择。”妖君宠也站起身“今夜我作为你姐姐来说这番话,以后都不会再说了,早点回家,免得你娘担心。” “所以,今夜你来是与我断了亲情?”姬少卿望着她欲起步的身影。 妖君宠停了,回头看他,那一眼意味深长:怎么想都随你,更该庆幸今日只与你断亲情,而非君臣之情。转头,继续迈步。 “龙儿——”姬少卿在后大声唤她。 妖君宠背对他,抬手挥挥,人影渐渐模糊。 姬少卿站在原地,眼泪滑落:龙儿,我知道你始终不曾爱上我,便只想与你千秋万载相伴,为何这样都不行? 妖君宠出了桃花林,林中传出麒麟伤痛吼声,震的桃花一阵风动,如雨而落……头也不回的离开。 ※※※※※※※※※※※※※※※※※※※※ 感谢在2020-06-20 16:14:17~2020-06-21 17:0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2个;雪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0瓶;锦书居士、沉积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十四 疯血谷。 锦觅被十数人丢在了阴森可怖的石谷内,这里是一个不大的石谷,周围寸草不存,只有尖利的石头和刀削般的石壁,入口很窄,两人把手后就可守住山谷。 锦觅不知他们是何人,花界之人也抵抗不了这些黑影一般无声无息的‘人’,可能因为是天黑,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过荒凉,总让锦觅觉得这里让她毛骨悚然,比起九婴洞里的骷髅遍地,反而没有那些残骸的这里更让她本能的感觉到从骨子里透出的阴邪。 而且在石壁的断层面上出现了一些身影,身如瘦猴,四肢修长,爪牙锋利无比,没有嘴唇而利齿横生的嘴就占了脸的一半,那么安静的蹲在石壁的凸起处,静静的盯着自己,锦觅看着这些看起来就凶恶不好惹的生灵,抓紧了自己的衣襟,眼睛不自主的看向那白森森又尖锐锋利的刀齿。 更令锦觅惊惧的是,这里除了自己明明还有这些‘东西’,但是她发现出来自己的呼吸声,这里死寂一般的安静,那些蹲在石壁上的东西完全是悄无声息。 这里是哪里? 怎么会有这般恐怖之地? 锦觅抬头四处看着,想要看看这里是否有其他出口,但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她惊吓的几乎要跌坐当场,头上的石壁依然如刀削剑劈一般,光滑的很,就算有凸起处,也安静的蹲着一只瘦猴似的恐怖生灵,顶端小小的一圈石壁上都被森冷的白光占据,那些都是雪白刀齿发出的光芒。 锦觅朝旁边石壁退了两步,盯着那些东西,不敢放松警惕。 石壁上的铁网中插着铜盏,灯火照亮着此处,却没有半点温度。 那隐匿在黑暗中的人似乎动了一下。 锦觅戒备的看着谷口,想要靠近,刚想动,只听耳边响起刺耳的刀齿声,比那鬼哭狼嚎更惊心,且她发现这声音越听越让人心生惊惧,锦觅捂住耳朵不想让自己听到,也退后了几步。 刀齿摩擦声也在她后退后消退。 谷内再度恢复如死地般的寂静。 锦觅放下捂耳的手,抬头看着那些生灵:它们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饲养的血妖,嗜血成性,战力超强,虽然面目可怖,但极为忠心,认定主人后就会终生效忠。”有人走过阴暗的谷口。 灯火将她的影子拉扯,倒映在石壁上,显得妖异似的修长。 锦觅定睛“妖君……”是她将自己抓来此处“你,要做什么?” 妖君宠眼眸微动:真是没规矩。 锦觅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双膝撞地,手也撑地,完全跪服在地。 “这里是妖界,自然一切得按妖界的规矩来。”妖君宠居高睥睨跪趴在自己面前的她“你已不是上神之身,连精灵都不算,所以连礼仪都忘了?还是根本就学过?前世你对本座与先帝所为,杀你万次都难以泄本座心头深恨,见到本座居然还敢你啊你,是你早死的爹教的?” 锦觅想起身,却被那灵力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前世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而今你还敢迷惑本界重臣姬少卿,妄想动摇本界安定,你说本座要如何处置你才能熄灭心中怒火?”妖君宠美眸朝下睨视“把你赏给这些血妖做血食可好?这些血妖喜食生肉,它们会将你连皮带肉撕扯干净,五脏六腑统统吃尽,舔干净你骨架上每一丝血迹,而后剩下你的头颅和骨架,耐心的等你身体上的血肉重新长回,再用它们的牙刀将你撕扯干净,周而复始,你能活多久就会被吃多久,好玩不?” 话音刚落,血妖再度摩擦它们的牙刀,似乎在欢悦自己即将得到一件美丽的血食。 那刀齿摩擦声重度刺激着锦觅的听觉,却因为自己的手臂都被压制而无法再度捂住耳朵,只求它们赶快停下,在这种声音刺激下锦觅求饶“陛下,没有,我没有,是姬少卿用棠樾的性命威胁我——”停下,求你快让它们停下,这声音实在让人闻之求死。 妖君宠依然居高临下对她,鄙夷之态不藏“哦,那他要一无是处的你做什么呢?” 锦觅这才明白她是抓自己来问姬少卿的计划,但她这般秘密行动也是不想旁人知晓“陛下,我可以说出姬少卿的罪行,甚至为您当堂指证,不过我想要……” “罪行?姬少卿是本座爱惜、看中的妖界才俊,本座哪会容人泼他污水。”妖君宠勾起嘴角“你会错意了。” 锦觅困难的抬头“你,要保他?”怎么会? “因为做了不合你心意之事便就是恶徒?”似乎很多人都这么认为“何为正?何为邪?世上哪就是非黑即白?妖界看中的从来不是正邪,妖帝统御妖界也不是靠明辨善恶,君子、小人、恶徒、妖邪,本座都会用,而能不能管得住就是本座的事了。”浅浅一笑,仙姝丽绝的容貌上浮出了惑人心神的邪佞“与本座谈条件?你不配!” 锦觅一震,身心仿若坠入万丈深渊般“说与不说不是都一样嘛,我说出来你又不会惩治姬少卿,只不过是为了握着这个把柄,压制他,更好的掌控!” “我想知道是为了保护润玉。”妖君宠敛了鄙夷“姬少卿想要利用你,不会只是为了对付我。” 锦觅身上的灵力消失,膝盖因刚才的一跪疼痛不止,身上桎梏消失,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妖君宠等着她。 锦觅不由揉上膝盖,也知妖君宠在等自己回答“他用斜月晶石为饵,逼我与润玉,与他……” “颠鸾倒凤?”妖君宠挑了眉“要三娘或者其他人捉奸在床?”从而断绝两界联姻之事。 锦觅脱口“你,知道?” “太简单了。”妖君宠摇头“不像他的风格。”简单的有些难以置信。 “你知道他,他也知道你。”锦觅揉着自己的膝盖“与你玩心思,不如反省道而行之,用最简单的法子。” 妖君宠蹙起眉头,不置可否。 “我能回去了吗?”锦觅抬头看她。 妖君宠讥笑她的愚蠢“姬少卿,给你吃什么药?” “我不知那是什么药,只是吃起来很苦。”那时就是要自己吃立刻会穿肠的毒药她也会义无反顾吃下。 妖君宠往外走“奈何,让人给她去药,然后拾掇干净送到我宫里,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我宫里的二等宫女,随身侍候。” “喏。” “我不能留在你身边。”不管你是要监视我,还是要保我性命“棠樾……” 妖君宠根本不理会她,转身离开。 锦觅挣扎起身,迈出一步,山谷中再度响彻刺耳的刀齿摩擦声,而这次响了足足半个时辰。 黑影里的奈何看着锦觅瘫倒在地,耳朵里流出血:就这点都受不住,还胆敢违逆陛下? …… 翌日,晌午。 康泰殿。 妖君宠处理好了一些事务,回宫换了衣服,来到平时也为帝后共居之处的康泰殿。 书案后,润玉手把手教团团习字。 妖君宠的到来让团团抬眸,甜甜的叫了一声“娘亲。” “来,我们把这篇写完。”润玉也是难得如今日上午这般轻松。 团团连忙低头,继续写字帖。 妖君宠走了过来,看他们写的字“这小东西也只有你管得住,我让她写点字,一会儿说手酸,一会儿说坐的屁股疼,没一刻能坐得住。” 团团略微抬眸,对着妖君宠吐吐舌,然后又低头由润玉把着手继续写字。 润玉带着她写完出自大乘妙法莲华经的一篇“三娘刚才也说过,跟你小时候是一模一样,说那时也只有苍芜帝和公子倾把着你的手你才肯写几个字。” “娘来过?”妖君宠转头看看“怎么了?” 润玉依然抱着团团“无事,就是来问问我是否有哪里不适。” “外婆,让人将殿内的鹅梨香都换了。”团团告知妖君宠“放上了这些花果。”她观察的很仔细。 妖君宠看看周围的花卉“花果香也挺好,可惜天界的花回归的太晚,不然待到天界仙桃结果时,放在宫里,那股甜甜的香气特别好闻,说起果香啊,还是得蓬莱州的仙果香。” 润玉低着头“谁让你出现的那么晚。” “娘亲宫里的冷沉香也很好闻啊。”团团说着,转头又闻闻润玉身上“不过最好闻的还是爹爹身上的淡香。”然后抬头对他笑眯眼“团团最喜欢闻了。” 润玉摸摸怀里高兴的不加掩饰的团团:她真是个福宝,一笑起来就能让人忘记很多烦心事,这般幸福的模样能让人都被感染,能遇到她是自己的福气,真希望她能一直这般幸福着。 “是安心的味道。”妖君宠瞧着他们,凑了过来“我也要闻闻。”探头往他脖颈下嗅闻“嗯,好闻。” 润玉转头晙了眼趁机又调戏自己的她,不过也拿她没办法,可因为身边有她们而这般温暖。 “想喝你煮的茶了。”妖君宠得逞的眉语目笑。 润玉让团团站好“你在天界做客,我可没让你劳累。” “客随主便,你错过了。”她可不管。 润玉瞧着她眉目如画,只对自己笑意盈盈“好,我今次还真带了一些好茶来。” ※※※※※※※※※※※※※※※※※※※※ 感谢在2020-06-21 17:03:48~2020-06-22 22:3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陵散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十五 过了一炷香。 团团到隔壁暖阁里睡午觉。 矮榻上,润玉为她斟倒一杯,然后放到她面前。 妖君宠则将一份文函递给他。 润玉接过,打开,稍稍读阅了一遍,是妖界对其他几界公开的文函“所以他们都该知道,我们在走文定六礼了。” “故而这次的婚事不容有差。”妖君宠喝了一口茶“和你知会一声,锦觅做了我的宫人,随身伺候的那种。” 润玉放下公文“你真是疼惜姬少卿。”表情淡淡,姬少卿是胁迫锦觅做些什么,锦觅这身份特别尴尬,前世对不起先妖帝和龙儿,今生又曾让自己‘疯魔’过,要破坏他们之间,自然就是利用她,且她现在满身弱点;与其让她真做出些什么来,不如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也算是明面上的折辱,再有将她留在身边又如此招摇,很有警告姬少卿的意味。 “你不是?那条死青蛇犯了这么多的错,你还不是因为簌离仙子而对他心慈手软。”妖君宠点名“我话放下了,他要是敢协助花神对你有什么企图,我就扒了他的蛇皮,刨了他的蛇胆泡酒。”美眸一瞪“你,是我的!” “礼尚往来,是不是代表我也能处置姬少卿?”润玉看她茶盏空了,再给她斟了一杯。 “不许,只需我点火,不许你点灯。”妖君宠蛮横“那条死蛇什么都没有,可姬少卿背后是我妖界举足轻重的大族。”能一样吗?“他那里,我昨儿又说过他了,这锦觅晚上再随我一起大宴,他便也知道我知道他想利用花神的事了,不过我保留对花神所言真实性的看法。” “没有说实话?还是说她也不知姬少卿真实的计划?”润玉何等聪明“三娘换香也是察觉了什么吧。”知道她不是担心锦觅说谎,而是姬少卿根本没把真实计划说出。 “你的衣食住行,三娘格外仔细。”妖君宠也这么觉得,虽然没有问三娘为何有此举,但也绝对信任她“三娘懂我的心思,我昨儿见姬少卿前和她谈过了,她不会反对。” “你昨儿酒宴过后还真忙。”又是见三娘、又是见姬少卿,还似乎见了花神。 妖君宠斜倚着榻上的隐几“是啊,哪有你那么舒服,一夜无梦,我可是忙到后半夜,才眯了一会儿。” “你见姬少卿,效果依然甚微?”润玉没让她岔开话题“就是有背景,才让他如此肆无忌惮。” 妖君宠手撑隐几“我和他说了一件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去。”似笑非笑的瞧着面容冷峻的润玉。 “与我联姻,保妖界万年安泰?”润玉想得到“也是,幽冥界夺嫡未必就是公子倾胜出,魔界鎏英虽曾有所爱,但被你一战打的魔君之位岌岌可危,又知团团的存在,权衡之下说不定就为了稳定魔界与幽冥新帝联姻。” “联姻算什么。”妖君宠手如莲瓣,托腮“我对少卿说,我要做天地共主,与你平起平坐。” 润玉眼眸中有什么微有震动,但脸上没有改了刚才闲散的神情:天地共主,不是天后,天后之位天帝能废,而天地共主,天帝管不了,三指拈杯“妖君倒是坦荡,天地共主,果然是很诱人。”她这是阳谋之举,不掩饰自己的企图,是看他如何反应“但天地共主并非我能决定,得上清天、六界所有人认可。” “这就是我的事了。”妖君宠还是瞧见他眼里的震动“还是,我去追回公示诸界的联姻公文?” 润玉俊眸一厉“敢!” “润玉,不觉得我这一招是在试探你?”妖君宠指尖划过茶盏边缘“担不担心自己未来的枕边人可能比荼姚更可怕?荼姚是可恶,可说到底最可恶的是你父亲,若不是他滥情薄幸,荼姚未必会是你所憎恶的女子。” 润玉眼眸微垂“想说什么?” “我只有做了这个天地共主,你我才能长长久久。”妖君宠瞧出他有些不甘心“因为天界与妖界的旧怨难消,不是明日你去给师父上一炷香就能免妖界悠悠众口,更何况天后之位看来高贵,但哪天你一个不高兴,说废也就废了,夫与妻本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你我各有职守,谁也无法保证以后为否了各自的利益而产生无法调合的矛盾,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三娘和妖界上下也就是在担心这个。” “你想‘吹风’出去天地共主一事。”润玉是有些意外,但没有不甘,因为她说的是事实,父帝不就曾经动过废后的念头“稳固你我联姻的事实,让苍芜帝、三娘放下对我的芥蒂,也让麒麟族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以此消息打消妖界其他大族对联姻一事的担忧,支持并极力助你玉成此事。” “没错。”妖君宠赞同了他的分析“如何维系你我的感情是你我私事,但两界联姻牵扯太多,你我须得确保万无一失。” “好。”润玉爽快答应“今晚大宴之后我会让人在天界放风出去。”这也是自己的一份诚意。 “你可想好了,天地共主可不是玩笑。”妖君宠手指一圈圈划过茶盏“若你对不起我,我说不定就能一个兵变废掉你,并且禁脔你,而是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润玉拈起茶盏,茶入口,吞咽而下喉头微动“求之不得,不用天天对着那些老臣,处理那些烦事,每日早起上朝;而每日能守着你,自是美差。” “想得美。”妖君宠听到每日早朝就一脸万念俱灰“我自己这摊还想扔给未来儿子。” “不管是什么,龙儿,你想要的,我都愿意给你。”润玉朝她伸出手“哪怕是这天帝之位,你想要,我给你便是。” “我想要的哪儿单单只是天帝之位。”妖君宠是双手握住他的手“这看得着、摸不着的惩罚怎么先落在我头上。”放到嘴前,用牙齿轻啃了两下“三娘的铁锏,太疼了。”明明想要的是面前的天帝陛下啊。 润玉弹指敲打她脑门“胡说什么。”周围还有仙侍和妖侍“妖君好歹是女儿身。”这么不矜持啊。 “女儿怎么了?女儿就非得矜持?”妖君宠斜眼白他“我这就叫敢作敢当、敢爱敢恨。”故作妖娆。 润玉静静看着她邪魅“你可真是什么都敢在我面前张狂。” “为何不敢?”妖君宠反诘“你也不喜欢唯唯诺诺的,看邝露就知道。” 润玉听她提起邝露,收了玩笑“你若介意她,我遣走她就是了,过去太巳倒是求过我。”说的认真。 妖君宠也敛了大半玩笑“过去求过,你倒没答应?”过去时是指囚禁花神之时? “我身边的人不多,邝露办事仔细周全。”润玉也反握住她的手“而且……” “而且她对你一往情深,你因自身专一,故而对她无法给出回应,所以便冷之。”妖君宠代他说出“但你对她的信任多过他人,她也不愿走,为人忠心,更能敬你所爱,尽职尽责,你便顺水推舟,可是如此?” “团团这份机灵劲真与你十足像。”润玉做出与女儿相处的亲昵动作,用另只手捏捏她鼻尖“也真是什么都敢说。” 妖君宠打开他的手,娇嗔的瞅‘使坏’的他眼“若少卿有她有一半我也就省心了,我瞧着那姑娘和她爹也完全不同,配给死蛇太浪费了,但你不许纳她为妃。”故作跋扈之态“只许留在你身边助你。” 润玉笑而不语:曾经有人鼓励他纳邝露做天妃,那是看似的大度,实则的无心;而她不许自己纳邝露为妃,却是真的温柔,同时也信任他、尊重邝露。 “笑什么笑?”妖君宠突然收回自己的手,双手捏捏她的脸颊“我对你这般宽容大度,很得意是吧?你可给我乖乖的,别到处招蜂引蝶,不然休怪本座翻脸无情,新账旧账一起算,特别是你先未婚妻的事,狠狠的还给你,我就留着姬少卿,留着他、勾着他、气死你。” 润玉轻叹一声,目光深邃的瞧着她“好,你都记着,统统都记着。”拥住她“有欠你的,都讨回来。”她的担忧自己何尝没有,苍芜帝到底怎样他真的无法预估,若他最后改变主意,送走团团之后就让妖君宠翻脸无情,这便也是对他真的报复了。 如今到这时,他真的不愿再被‘放下’,第一次的渴求,自己也知道她的心并不在自己这里;而今却是柔情万种,专一痴情,让他得到了曾经旭凤才能得到的炙热感情,那种被人需要、被人渴求,热烈的情感已在他怀里温柔如水,但龙儿也有绝情的一面,如果这次被她放下,那会如何,真的不敢细思。 ※※※※※※※※※※※※※※※※※※※※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开始写月上重火的同人文了,而且写的很上头,已经写完第二的英雄大会了 番外一百十六 欢迎天帝的晚间大宴放在了妖君宠每日上朝的和极殿,也是极为正式的场合。 和极殿是外宫。 内宫大门的乾擎门,妖帝与天帝不期而遇。 妖君宠在十六人的轿辇上,她今日未戴十二旒的帝王冠冕,而是一条银鎏金的盘龙冠,着了一件浅金色帝吉服,不过那金色真的很淡,所以反衬着她玉貌仙姿比平日更清冷几分,加之本身威严,似一位高入云端的九天女君。 润玉也是天帝正服,头戴镶嵌雪珠的银色峨冠,帝服肩头银色刺绣格外闪耀,他自有不怒自威的赫赫帝威,五官虽俊美,可未有笑意时也是清冷凌厉。 轿辇落下。 润玉这边跟着的人不如妖君宠,妖君宠这轿辇前有引路宫人,身后还跟着不少人,放眼看去这不算抬轿辇的人就不下五十人;他这里也有万耀宫的引路宫人,身后也跟着八位妖侍,但自己身边天界仙侍也不过七八人。 “我是习惯了,你自坐轿就是。”润玉见她如此“不用顾及我。” “未遇上我便坐轿了。”妖君宠下了轿辇,身后的侍女立刻上前为她提托着后摆“没想到你倒早出了。” 润玉含笑朝她伸出手,她身上的吉服看来不轻,比起上次在九霄云殿的那件帝服是衣裳重重“这件不是很好嘛,偏在九霄云殿时要着那件帝服。”他还记得当时九霄云殿那些神君讨人厌的目光。 “这件太重了,不是在家里我才不穿。”妖君宠握住他伸出的手“这件吉服还是我继位的大宴穿过,如今这是第二回,你莫看这金色极浅,可真真实实都是金丝所织。”重的很。 润玉知晓她是郑重“那我扶着妖君。” 妖君宠也对他一笑:甚好。 跟着润玉身后的邝露有些不适他们在自己面前的恩爱,但转眸时就看见托着浅金色吉服后摆的两位妖侍中有一人份外面熟:这,这不是,花神?惊异之下邝露不由再看润玉,见他已牵着妖君宠往前走,陛下是没有看见花神吗?还是妖君宠出现后,他眼中也就再无旁人? 妖君宠自然知道自己身后托着衣摆的人是谁,有几分刻意的往他身上靠了下,娇柔嘟喃“好重。” “让你别下轿辇。”润玉刚才手碰过她这件氅袍的宽袖,真是实打实的绵密沉重。 “就下。”妖君宠含笑骄横,轻声“就让她捧着,不是看不上天后之位嘛,如今就让她知道人下人是什么滋味,谁让她曾经那么不知廉耻背叛你、欺辱你;这就叫现世报,曾经爱搭不理,如今的你她高攀不起!哼!”将自己与牵着他的手交叉相握。 润玉无奈笑起“顽皮。”放慢脚步与她并肩,瞧着她小得瑟的表情,心中又难掩一丝失望:她是不知?还是不挂心……摇摇头,将自己那点小失望挥去,明明是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怎么如今却期待她做些什么呢。 来到和极殿外,他们是从后面踏上和极殿的月台。 四位妖侍等候。 等他们立稳后,一位上前,毕恭毕敬“陛下,一切都准备齐当,请陛下与天帝陛下移步殿前月台。” “好。”妖君宠已收回与他相握的手,正身自立,妖帝威严自出,看向润玉“天帝陛下,赏个光?” 润玉不知缘由,自然不知“虽不知何事,不过客随主便。” 妖君宠便一把拉住他往前面走。 绕过不小的和极殿,他们来到也是开阔的和极殿前月台,与皇极殿一样,和极殿也矗在九层的玉石基台上,立定在和极殿外的月台郑重,润玉看见月台左右两角各安设一座有和极殿殿高一半的木制高架?架子上经幡随风飘动,但因为天色已暗,殿前又似乎刻意收了光,他看不清经幡上有什么字。 邝露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殿前为何会这般暗?只有丹陛下左右各立起一座高灯,稍稍能照明。 就在这种暗色中,润玉看见从天空飞来一条闪烁着白龙,因为幽暗所以它身上那份月光的精粹恬淡和疏离光华特别显眼。 邝露看清了“那是,应龙!”忍不住轻呼出“简直和陛下真身的光华一般无二。”她见过一次,从此后念念不忘。 破军也仰着头在看,他没有见过润玉的真身“真的?这般,美?”脱口问邝露。 应龙巨大的银色龙身在和极殿上的暗夜中飞舞,巨大的双翼一展,身上精粹恬淡的月光在这份昏暗中震慑而出,威武异常。 润玉不由看向也在抬头看的妖君宠。 “爹爹——”团团坐在龙身上,朝润玉挥舞双手。 润玉看见了她,还不及说话。 团团就立在龙身上,引动自己的灵力,瞬间,白龙身边点亮起了点点‘星光’,一个,两个,四五个,六个,七个,十数个,百来个,千万而起……这些小点星光一个个亮起,将暗夜都点亮了一些,也点亮了人眼中的暗色。 那些‘星光’也在他们身边亮起。 破军看清了:那不单单只是星石,而是一朵朵桃花灯盏里亮起,散发的微弱光芒。 邝露都不由抬手,想要触碰悬空在身边的桃花灯盏:这些桃花灯盏,大的不过碗口那般,小的只有拇指肚大小,精美异常。 此刻,团团再使出灵力,千盏五色八角圆灯一同亮起,将两廊及甬道石栏上都点亮了,这样天空中有九天应龙的龙灯,地面有五色八角圆灯辉映,‘天地’间则是万千大小不依的桃花灯。 润玉盯着身边的人。 “你的生辰你自己不过,我还是要贺一下的,不过既然你在妖界了,就按我的规矩来。”妖君宠回视他,读出他的意外与欣喜,眨了下眼“你以为我不记得了?” 这时一位妖将上前,高喊一声“上灯——” 团团从龙身上跃下,然后将龙灯引飞到高处,在刚才龙身所在的夜幕中,燃亮起了两座宫阁,依稀可分辨正是乾擎殿与璇玑宫正宫,一座彩虹桥飞跃而出,将两处联结,在空中灯光闪耀时,万耀宫三大殿三万余灯同时亮起。 那份冲天的光芒将万耀宫上空都照亮了。 润玉看到的月台上的高架也呈现出了真实面目,那两座高架也是灯,同样雕梁画栋,分别书写着‘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经幡也是金字万寿宝联。 团团跪在了他们面前,拱手“攸宁祝爹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一句话出,和极殿里也亮了起来,和极殿外未亮的地方都亮了起来。 邝露不由惊看周围,原来和极殿的丹陛与丹墀都站满了人,亮如白昼的和极殿中都是妖界之人与随天帝来访的天界重臣。 众人异口同声高呼“祝天帝陛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朝润玉与妖君宠躬身。 一时间悠扬清乐、灯火辉煌、宫殿巍峨气象万千。 “陛下曾为夜神,听闻你曾言自己孤冷,那今日我便就将你的黑夜点亮。”妖君宠一手握着他的手,喜笑颜开“从此后,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一日,我便会护你一日平安康乐。” 润玉没有说话,反手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又怕捏疼她,原本清冷威严的表情微微‘崩坏’,用眼神紧紧攫着她:一直都是自己在求取这份温暖,明知道得不到回应也无怨无悔,而今她给出温暖这么突然,突然到他都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般好的她。 温暖的同时,心里潮湿一片。 夙三娘这时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八位妖侍。 走到两人面前。 夙三娘亲手将托盘呈到润玉面前“请天帝陛下满饮此杯。” 润玉在此刻又见夙三娘,心绪更是翻滚的厉害。 妖君宠收回手。 润玉正立,向夙三娘微微躬身,虽没有拱手,但也是恭敬,然后双手拿起酒樽,满饮此杯。 “在我们妖界有个习俗,这男儿做了哪家的女婿,女婿的第一个生辰得由岳母操办,虽然三娘我现在还不算你岳母,但老身今日就厚脸皮一回。”夙三娘今日也是正装,艳美大气,温和的看着他“润玉,希望龙儿今日点亮的光能照耀你以后每个夜晚。” 润玉放下酒樽,拱手“多谢岳母大人为润玉辛劳。” “爹爹,入殿前,吃个团圆。”团团端着玉碗,举高“吃团圆,我们一家团团圆圆。” 妖君宠弯腰抱起团团。 团团便拿汤勺舀了一个,递到润玉面前“爹爹,外婆说以妖界的规矩,团团可以在今日喂爹爹,也是有反哺之意,女儿恭贺爹爹生辰;这是外婆做的面团、调的馅料,团团包的。” 润玉眼眶都有些泛红,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张嘴吃掉团团包的汤圆。 团团甜甜的问“爹爹,甜不甜?” “甜。”润玉发出一个音。 团团将碗里的剩下的汤圆,喂给了妖君宠“娘亲,甜不甜?”妖侍上前拿走了团团手里的碗勺。 妖君宠笑着“甜。” 团团拱手“爹爹和娘亲要一直甜甜蜜蜜,相亲相爱。”说了她要说的吉祥话。 润玉抱过团团,再度伸手牵住她的手,目光也顾及到夙三娘一眼:他有些怕,怕这刻的一切都是梦,怕这自己拥有一切的幸福会转眼逝去……若是梦,只求就此沉醉不复醒。 众人之中,锦觅瞧着离自己并不算远的润玉,却又感觉自己真的已经无法触及他了;妖君宠这句话,润玉曾在花界对自己说过,她当时听的并不过心,还疑问润玉目光怎么如同喝了十坛桂花酿一般,瞧着而今他阖家团圆,心中明白他再也不会多看自己一眼,更不会再助自己;她不是羡慕他们一家站在权力的顶端,而是羡慕他们的团圆,曾经凤凰、自己还有棠樾也曾如此平淡又幸福。 同样在看的也有来参加大宴的姬少卿,他将手指紧紧攥起,哪怕指甲握伤掌心都不自觉,表情阴霾不止:润玉,你一个出生不明的庶子不过是机缘巧合做了天帝,若不然你哪里配得上她?! ※※※※※※※※※※※※※※※※※※※※ 我要不要双开……感谢在2020-06-22 22:37:28~2020-06-24 21:54: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十七 和极殿。 皇台上,于皇极殿一样,妖君宠的主位依然是正中,润玉的御案设在高台左首,团团与润玉同坐。 在天界太微将儿子之位同设高处平坐,但在妖界,唯有妖帝一人可独处,象征着妖帝在本界至高无上的权威不可冒犯。 静骨长老从不参加这些宴席,平日里自是夙三娘为皇台下左首第一位,但今日大宴是欢迎天界客人,故而夙三娘将此位让于了太上老君,而选择了右首第一位,且为了显得和睦,姬夔夫妇就坐在了老君之下的左二,太白金星则在右首第二,依次交叉而坐,分别是: 老君,姬夔夫妇,太白金星,姬少卿,雷公…… 夙三娘,这次托塔天王李靖也跟随润玉而来,雅牧夫妇,电母…… 待双方君臣均坐定。 “开宴——”有人高呼,标志着欢迎天界一行的正宴开始。 妖君宠首先举杯,朗声“美酒迎贵客,本座敬天帝陛下一杯,欢迎陛下远道而来。” 润玉也举杯“多谢妖君盛情相邀,本座感激不尽,能到访妖界亦是本座荣幸,愿与妖界世代讲信修睦,和气致祥。” “陛下所愿,亦是本座所愿。”这些客套话还是要说“祈愿两界归马放牛,刀枪入库。” 润玉与她一同饮尽杯中酒。 在场的众人也都陪了这杯。 而后便是两界大臣对两位帝君与客人、主人的谢辞,这推杯换盏间,大家又都饮了三四杯酒,倒也是宾主尽欢。 邝露这次没有在宴席上,她也有重要的任务,就是协调这次天界妙音仙子在妖界这大殿上献上天界乐舞,这关系到天界的颜面,所以并非小事。 邝露适时的出列,对高台上的二位帝君躬身“陛下,妖君陛下,这次得幸能来妖界做客,天界的妙音仙子们排演了新乐新舞,想请两位陛下与在座诸位共赏。” “好。”妖君宠欣然答应。 邝露便正身,面对大殿,以自身灵力为号。 妙音仙子们便开始了演奏。 妖君宠再度向润玉举杯。 润玉也自然要举杯。 两人再同饮一杯。 润玉放下酒盏,很快酒杯中便又有了新酒,在歌舞起时稍稍看向妖君宠:知你能喝,可也少喝点。 妖君宠回视:不要,我今日高兴,就要多喝几杯。 润玉深呼吸了下:当心喝醉了。 妖君宠再度回视:有你在,喝醉了也不怕。 润玉幽幽暗叹,劝说无效,将目光转移到了歌舞上。 同润玉一起坐的团团似乎也看见了爹娘这种目光交流,暗中轻扯了下润玉的袖子。 润玉低头。 “爹爹放心,三外婆已经将烈酒都封存了,就怕大家喝醉了,这回子宴会提供的酒度数都很低,不容易喝醉。”掩袖告诉润玉“三外婆为了酒的事还打杀了好几个管酒的管事,那个姬少卿似乎想用烈酒让爹爹酒醉出丑,被三外婆发现了。” 因为有弦乐遮掩,润玉用气声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团团假意正襟危坐,其实‘偷摸’的回答他“三外婆做事真的好利落。”没有丝毫惊惧,反而是觉得就该如此。 润玉没有再言语:看团团模样是丝毫不惧,这份胆气也是像她亲母吧,不过也真的很像龙儿,龙儿说的是,她的爹娘能给她一切最好的,但不管是作为哪界的公主不能真的长在温室中。 天界的歌舞自然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优美。 歌舞毕,赢得满堂喝彩。 妖君宠放下空酒杯,她的酒杯也自己满了,只不过目光落到了独坐的姬少卿身上,他也喝了好几杯,但依然是闷酒,她目光往身边人斜去,然后又看看站在高台上随侍的妩迩,柳眉朝少卿挑了下。 妩迩立刻明白,走到低着头的女子面前“陛下吩咐,你,去给少卿君添酒。” 锦觅不由抬头,看向面前高台上的女子,不过她这里只能看见她的侧面,但随即就被女官按下了头。 妩迩阴森无比“你是蠢还是极蠢,告诉过你几回了,不能直视君颜,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份,还敢直视陛下?我可不管你过去是谁,而今你只不过是乾擎宫的二等宫女,再敢无视宫规,小心我的跗骨针。”说话间灵力微动让锦觅体内的跗骨针流动。 痛的锦觅差点掉落手中的托盘。 “敢掉了手中的东西,发出声音,我就把你的十指一节一节的切下来。”妩迩声如鬼魅。 锦觅连忙拿住,虽然不过一日,她就已经知道万耀宫中规矩的厉害。 “去!”妩迩毫不留情的命令“记得,给人斟酒要跪下,失了礼节,跗骨针扎心的疼,妖界的人只能熬三个时辰,不知道你能熬多久。”这种跗骨针会因灵力的不同而发作出不同的力量,熬的时间长并不是好事,因为熬的越久折磨就越久。 锦觅才一天就已经受不住了,乖乖的去为姬少卿添酒。 场面上。 夙三娘起身,朗声“刚才的歌舞实在美,在我们妖界无酒不成宴,宴中无乐不成礼,我们已看到天音妙乐不可多得,不过今日在座天界诸位也应该没有见过我妖界歌舞。”微微拱手“如今三娘布鼓雷门请诸位贵客品一品雅韶古乐。” 话音落下,一处的帷幕拉开,天界众人看到了占据了和极殿一面墙规模的青铜编钟、编磬。 润玉在书里看到过记载,雅韶古乐是从妖界传统音乐,一般只用在盛大祭典,随后才出现在万耀宫中,发展成朝会、宴享时使用的正统音乐,且一直只能用于妖帝祭典和万耀宫重大节庆,若有族长私自铸造这青铜钟磬,皆以谋逆论处,重则可灭族,故而雅韶古乐在六界中也很难得听到。 还有这雅乐是用于历代妖帝祭礼以及万耀宫举行的特定典礼仪式,乐人多由具有一定身份的贵族少年少女,乐器虽也有丝竹乐器,但基本以钟、磐为主,是金石之乐。更听闻这古乐表演时,舞人俱进俱退,整齐划一,闻鼓而进,击铙而退,文武有序,音乐和谐,气氛庄重。 乐人先敲击了一只小小的钟体,发出了沁人心脾的一声,似乎也将听众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随即就单单一套编钟演奏了一曲,听的天界知音人是欲罢不能。 “妙哉。”润玉都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这套编钟每件钟均有呈三度音程的两个乐音,可以分别击发而互不干扰,亦可同时击发构成悦耳的和声,书中有记载说每钟皆有双音,音色优美至极,令人听之难忘,且这种需要挥铸、分铸、锡焊、铜焊、铸镶、错金、磨砺制作而成的大型乐器,可以具有深沉浑厚的低音、圆润淳朴的中音、清脆明快的高音,能够轻松跨度几个音域,音域非常宽广,亦可旋宫转调,演奏多种乐曲,且钟及钟架铜构件因由铜、锡、铅合金而成,故而合金比例的不同发出的音质也截然不同。 而且因为妖界严格控制编钟的制作工艺,故而物以稀为贵,每套编钟都是工艺精湛,世上难求的传世之宝。 姬少卿却没有什么心思赏乐,因为他看到了为自己斟酒的女子,不由看向了妖君宠。 妖君宠端坐在皇座。 这时鼓乐响起,九位彩衣少女翩然而来。 雅韶古乐的乐师们演奏起来。 九位少女边吟边舞,果然俱进俱退,整齐划一,闻鼓而进,击铙而退,仿若一人。 “*蚕青上缥下,深衣承古往,三千衣冠史,韶华压群芳……”少女们随着鼓声婆娑起舞,动作流畅连贯,举手投足虽娇却不媚,天界舞蹈飘逸优美,魔界歌舞妖媚诱惑,妖界歌舞却让人看的赏心悦目,就似乎在虚无缥缈的空灵中与惑人魔魅之间不偏不倚,娇而不作、媚而不妖、柔而不弱、傲而不狂,这支舞是女子所舞,但因为整齐划一的动作,也将一种力量汇入,似乎在昭示妖界的女子亦可听取号令,团结一心“……有服章之美谓之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寒来暑往,秋冬春夏,流传万古自芬芳……” 天界之人也真的很少看这般力与美相合的歌舞,刚才天界的歌舞是仙气的多,这歌舞则是有柔与力相得益彰,天界的空灵略显单薄,众人也知魔界的舞者勾人心魂,只是多了一份粗鄙,这九位少女毫无诱惑,只以身形舞步来勾画庄重与美好。 这支歌舞在讲述妖界服饰与礼仪的关系,词曲中表达着对自界流传下来文化的自信和骄傲。 润玉不吝啬流露出赞赏表情“好,妖君果然治下有方,妖界上下万众一心。”就只是九位少女也可动如一人,这份号令对妖界军士恐也同样有用。 “天帝谬赞。”妖君宠自要谦逊一番“我闭关许久,妖界有这番安定皆是界内诸人同心之力,麒麟族上下更是劳苦功高。”特点了麒麟族“麒麟族之功,本座一直铭记在心。” 姬夔听闻她的夸赞,起身,躬身“陛下谬赞,都是臣下该做的,麒麟族上下,唯陛下,马首是瞻。”抱拳“绝不敢居功自傲。”功高就怕盖主。 妖君宠举杯“来,姬族长,今日你我君臣同乐,满饮此杯。”也重点‘君、臣’二字。 姬夔也拿起了酒樽“谢陛下。” 妖君宠掩袖喝尽,然后对姬夔示杯。 姬夔是双手捧酒樽喝尽一杯,然后躬身也将酒杯示出。 姬少卿想说话,但刚才歌舞的九位少女又走上殿来。 九位少女对两位帝君屈膝。 “难得你们小小年纪便将此曲跳的这般好,赏。”妖君宠朗声。 少女们都低着头“谢陛下。” 雅牧此刻起身“陛下,她们皆是大族姑娘,这赏赐可不能只是普通之物。” “雅牧提醒的是。”妖君宠点点头“这天下好物众多,个人所求也皆不相同,但有一点我相信小姑娘们的心思都差不多,就是能觅得如意郎君、夫妻和美,可对?” 少女们低着头却也都笑起,又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妖君宠含笑“阴阳和顺,天地之道;近日本座也人逢喜事,就许你们一个愿望,若是殿上有你们钟意之人,对方也愿意,本座就也当个伐柯人,为你们赐婚。” 润玉不动声色:赐婚?该不是要为姬少卿赐婚。 “陛下所言当真?”有位姑娘脆生生的问。 妖君宠也爽快的回答“自然当真,本座一言九鼎,何时虚言过?不过天帝不行,我这个人嫉妒心重的很。” 话出口也惹得润玉睨她一眼。 “陛下。”三娘在下面唤喝她一声:什么场合你敢乱说。 而天界诸人都不由低头憋笑。 那姑娘倒也是俏生生的“只要在场之人?”询问一下。 “看来这里的确有你中意之人啊,你叫什么名字?”妖君宠还真不太认识她。 姑娘再度屈膝“小女叫嫋嫋,来自渊客族。” “小小年纪,落落大方。”妖君宠赞许,同时目光悄悄扫了下九人中另一位少女“今日贵客来访,你们跳的好,本座很高兴,你又是最先开口的,本座就许你先说。” “谢陛下。”嫋嫋笑意深重的微微抬头,看向了妖君宠的眼睛“陛下,嫋嫋的意中人便是陛下您,三百年前嫋嫋遇天雷劫,几乎就要渡劫失败,是陛下从天而降,为我挡下最后一道天雷劫难,助嫋嫋顺利渡劫,您那时的英姿我怎么都忘不了,三百年了,嫋嫋每每想到陛下当初英姿都按耐不住自己的心,陛下,嫋嫋愿伺候您一生,陪伴陛下身侧,为你排忧解难、延续血脉。” 妖君宠不动声色。 润玉神色不变:渊客族,也是一种鲛人,母亲的龙鱼族是在淡水中,渊客族应该是生活在四海中,据说渊客族人的可转化性别。 姬少卿盯着这俏丽的嫋嫋。 团团的眉头都要打结了,仰头“爹爹,她要嫁给娘亲?两个女孩子也能在一起吗?” “还真是个有话直说的爽利性子。”妖君宠笑的花容绚烂“又懂感恩,难得,这般姑娘真得得一个好姻缘才是,陛下说本座所言可对?” 润玉含笑“是,妖君所言甚至,这般可爱直爽的姑娘应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天帝所言也正是本座想言。”妖君宠顺势接口,看向嫋嫋“你的‘一心人’并非本座,本座愿你得只你一人的一心人。” “陛下,嫋嫋不在乎……” “本座在乎。”妖君宠依然笑意深浓“本座对妖界上下皆有此愿,也经常如此自省,为此本座一定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嫋嫋的希冀神情减弱,抿咬下唇。 “仰慕一人实则是自己之事,若无法两情相悦,不如将自己活的更好。”妖君宠温和“嫋嫋,你说本座救你时英姿不凡,你亦可做到,将对本座仰慕化为向上的动力,以后也能如本座救你时有能力救助他人,那时本座与你便也是心意相通,这般情意也是深重,可是如此?” 嫋嫋再度胆大的抬眸,与妖君宠对视,拱手“嫋嫋谢陛下点拨。”其实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与陛下有什么,但现在将这份仰慕之心宣之于口也无憾了。 天界诸臣都各自互视:这位妖君心思虽深沉,但对妖界上下真有一份仁厚。 “陛下仁德。”雅牧再度起身“今次恰逢天帝到访,臣的堂妹得幸为两位陛下献舞,能得陛下夸赞是她荣耀,更是我青龙一族之光,趁着这份荣光,雅牧想觍颜为自家妹子求一份良缘。” 妖君宠故作不知“哦,这九位姑娘中有青龙族的姑娘?” 九位少女中有一位素雅清丽的姑娘屈膝“青龙族峮芳见过陛下。” “果然清丽娴雅。”妖君宠始终很温润“青龙族的姑娘自然配得上本界少年俊杰,孜茹夫人,你说本座所言可对?” 坐在姬夔身边的一位蛾眉曼睩的高雅夫人,她起身“是,陛下所言甚是。”然后看向峮芳“我倒也是见过峮芳姑娘几次,很得眼缘。”再转回对上妖君宠“陛下,既然雅牧先开了口,那臣妇也在陛下面前斗胆一回……” “陛下。”姬少卿赫然起身出列,朝妖君宠躬身作揖“臣愿求娶青龙族峮芳郡主。” 话音落下,殿上突然鸦雀无声。 孜茹夫人惊诧当场,也同时心痛:她哪会不知儿子的心意,他这一步以退为进故而对儿子的倔强心痛不已。 姬夔怒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个孽子,与青龙族联姻是陛下给我们一族台阶下,你非要咄咄逼人把我们一族都逼死吗? 雅牧蹙眉眯眼:姬少卿,你真想自绝于君前吗? 老君看向斜对面的太白。 润玉端起酒樽,抿了一口。 ※※※※※※※※※※※※※※※※※※※※ *编钟部分也来自百度,歌词部分取自衣冠上国的歌词。感谢在2020-06-24 21:54:50~2020-06-25 22:5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少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十八 有些突兀的安静中,九位少女离殿。 众人都不由看向等着妖君宠,她依然神色不显。 三娘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人,很快就有大批舞者而来。 同时有宫人到姬少卿身边,请他下殿。 雅韶古乐再起,舞者在殿上蹁跹。 雅牧趁着这个时候悄悄离席 润玉拿起酒樽,朝她举杯。 妖君宠含笑,也拿起酒樽,对他冁然而笑。 殿外。 雅牧将姬少卿狠狠推下丹陛,姬少卿没有反抗,滑到下一层月台上;雅牧跟上,将尚未爬起身的姬少卿拽起“你要干什么!姬少卿,你到底想干吗?” 姬少卿被雅牧双手拽着衣襟“我很抱歉,雅牧大哥。”抱歉自己当众向你的堂妹求亲,妖君宠若同意那个无辜女子就是他与妖君博弈的牺牲品,若不同意也无法再与少赟论婚事,毕竟一女无法在兄弟间‘跳跃纵横’“我不能让她将我边缘化,也不愿少赟因我而接受没有感情的亲事。”妖界曾经规则全无,礼乐崩溃到了众妖都不能忍的地步,而这种局面中妖界分崩离析却又备受欺辱也让他们这种自由自在的妖明白,想要在六界中在自由自在就得让妖界不被任何一界小觑,所以他们重建妖界礼乐规矩,所谓自由得有一定之规。 “好,你还知道自己是少赟的兄长,那你怎么就忘记了自己是她的左膀右臂了?你灭杀她的妖毛等同谋逆!她呢?就是知道你这般偏执却还是想保全你而让我妹子与你弟弟联姻,加强我们两族的关系。”雅牧狠狠的说“她这般筹谋是为了朝堂安定,不让你乱来,少卿你说自己爱她,你就这么爱她?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因为她不能满你的意就各种闹腾?姬少卿,知道天帝为何一句话都不说吗?就因为他知道你会自己折腾掉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将他推靠住白玉阑干“少卿,她是谁?!” 姬少卿还是没有反抗。 “她不仅是你爱着的妖君宠,更是妖帝!”雅牧真的想吼醒他“你不想被她舍弃,可现在桩桩件件都是逼着她舍弃你,她知道你的本事、能量,所以无法不顾忌,可她还是心疼你,想要保你,盼你觉醒,你自己说,她到现在都不动你,反而处处给麒麟族加恩是为了什么?!她若真是薄幸无情,足你心意让你入万耀宫,然后冷你到死,你能做什么?和她玉石俱焚?后宫者不能乱政这是古训,你敢联合本族搅乱妖界,你们麒麟族就是妖界人人可诛灭的逆贼!少卿,我劝你千万别做这些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因为那后果你担不起! “我只想守在她身边。”姬少卿对雅牧方能显出些许真实情绪。 雅牧放开手,沉声“那就安静的守在她身边。” 姬少卿低头扶额“看着她和天帝你侬我侬吗?” “你都早过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少年时了,怎么还有这般执念?也怪陛下太宠你了,少卿,这么多年她一直拿你当弟弟,疼着你、宠着你;但男女之情无法强求,就算你把天帝折腾走,也可能会有其他男子来,难道她不能回应你就是不行?不满你的意你就这般死命的折腾,折腾到她非回应你?”雅牧也心疼他这份情意落空,但男女私情不该影响大事“她拿你当弟弟宠,你就不能争气点?非要往她心里扎刀子?这些年难道我们都白疼你了?” 姬少卿何尝不知自己行事的偏执“哥——”他一直将雅牧当做兄长。 雅牧见他眼泪落下,也怒火熄了不少“你想独占她,驱离天帝,就该上战伐谋,攻心为上。” “她的心已经转了。”姬少卿掩住自己的眼泪。 雅牧往旁边走了两步“少卿,她要的是上下安定,这也是我所求,乃至妖界上下所愿,上下同欲者胜这句话你自己清楚,还有一句话……”边说边转身离开“……雷霆雨露皆君恩!” 姬少卿靠着玉阑干,这里依然灯火如昼,转头看着宽阔的丹墀,那些为别人生辰而亮起的灯火怎么都消除不了自己内心愤愤不平:润玉你个无父无母、无宠无恩的小庶子凭何让她点亮三大宫为你庆生。 身后的脚步声停在了稍远处。 姬少卿不想回头。 “哥。”后面的人喊了他一声。 姬少卿听出了是姬少赟的声音,但他依然没有回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陛下让我来陪着你,说不许任何人在此刻来乱你心神。”姬少赟告知他,然后稍稍停顿了下“哥,君姐姐是牵挂你,但她也是帝君,你这般执迷不悟爹担忧,娘伤心……哥,好儿郎何患无妻。”何必如此苦苦纠缠?他都看在眼里,也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姬少卿背对姬少赟,仰头望天,重复了亲弟劝导他的话“是啊,何患无妻。”可她们皆不是她啊。 “哥,你就放下吧。”姬少赟怎么都觉得本族兴衰与男女之情间前者更为要紧“我们不能坏了两界联姻大事,不过也可以天帝难受,他那个前未婚妻不是到君姐姐跟前伺候了,我们让人好好关照她。”在姬少赟看来都是这个女人没嫁给天帝,才让天帝有机会向自家陛下提出什么联姻,因此让他的兄长伤情了,他是不敢撼动联姻大事,不过如此小动作也能恶心天帝。 姬少卿苦笑,也不能怪姬少赟想的如此简单,他是个率直脾性又情窦未开,迈步。 “哥,你去哪儿?”姬少赟急追了两步,但不能跟着离开,他如今随身伴驾,保护妖君宠安全“你别又去喝酒了,回家啊。”在后面叮嘱喊了一句,可又不敢声音太高。 姬少赟瞧着哥哥落寞的背影,自家这个曾经整日神采奕奕的大哥怎的如今看来这般凄凉?咬牙,回头,看向依然歌舞升平、热闹不已的和极殿:都怪那个在天家兄弟里挑三拣四后挑起天魔大战的小贱人,若她太太平平嫁给天帝,君姐姐定然不会起了两界联姻的念头,大哥也就不会受此情伤,思及此,眯起眼,小贱人,你让我大哥不好受,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 夜宴结束。 坤安宫,地宫。 润玉带着团团泡在巨大的浴池中,小家伙因为太累,已经显出真身飘在水里睡着了,那条小龙尾巴还勾着他的手臂,白白胖胖的小肚子有规律的一起一伏。 润玉靠着浴池闭目养神,这里的水太舒服,他都忍不住露出了龙尾,这里除了他就只有团团,故而倒也无妨。 过了许久,他听到了水声,睁开眼。 看见妖君宠将团团抱了起来,孩子被她抱起就恢复了人身,自然身上也已经换了睡衣,她将她搁到一边的长榻上,幻出锦被给她盖上“真是做爹的都心大,过去惊鸿嫂子还对我说过,说雅牧对岚太心大,小小年纪就放她一人去四海闹腾,而今我看你也是,要睡就让闺女好好睡,怎么让她飘在水里睡啊。”忍不住念叨。 润玉那条龙尾也还在水里隐隐绰绰“团团的龙尾勾着我呢。”他们都是水系,弱水、黑水都不惧。 妖君宠已经换了平日的常服,走回池边“这么喜欢我家的浴池,泡了快一个时辰了,邝露在上面又不敢下来,我看她急的跟什么似的,大概觉得我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进入地宫,然后把你给怎么了。” “这水真好。”润玉身上的白衣全部湿透:去除疲惫不说,泡得久反而不觉热;始终维持在身体最舒服的水温,不会有醺然的不适。 “起来吧,很晚了,好好睡一觉。”妖君宠看见他又闭目养神“明日又是累的一天。”明日就是祭拜大典。 润玉不言语,不动身,尾鳍则甩起波澜。 哼! 妖君宠瞧着他这小性子,反倒没有再说话,走回榻边,抱起闺女往通往楼上的台阶走去。 润玉听到她往外脚步声,睁开眼,只看见她的身影隐没在玄关:就知道关心闺女。 “邝露,你家陛下叫你。”玄关那里传来了她清晰的声音。 润玉下意识的将自己龙尾收回,人也稍微往水下面又坐了一些,虽然知道邝露肯定不会下来,但还是被她作弄的有些许狼狈“妖君宠!”明明知道自己最不愿被外人看见真身,故意把邝露叫下来是几个意思? 没多久,润玉也从地宫走上来。 妖君宠则从寝室走出“团团是累坏了,你也早点休息。” “麒麟族是重要,但真的这般重要吗?”润玉的小情绪依然在。 妖君宠转眸“重要。” 润玉厉眸注视她一眼就往旁边的寝宫走。 “你当初容得下旭凤,容他复活、容他入魔做了魔尊,如今这般容不下少卿?”妖君宠抬手拉住他“我对少卿只有姐弟情分。” 润玉被她拉住而停步,但没有看她“是啊,我容得下旭凤,就容不下姬少卿。”倏然转眸盯住她:如何? 妖君宠走了过去,搂住他的窄腰,这小腰,啧啧,手感真是太赞了“好好好,我们天帝陛下容不下姬少卿。” 润玉略微瞟了眼又对他上下其手的美人“本座容不下,妖君如何决断?” “是因为看见他仿佛看见当初错的自己?”妖君宠搂着他的窄腰,仰头看他“故而容不下?” 润玉抬手捏捏又笑的那般嬉痞的她“妖君很得意啊。” “是,很得意,这般爱我,死都不肯放手,虽然是有些烦人,不过真的让本座虚荣心爆满。”她还不知死活的承认,但得意的笑容中也有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霸气“可那又如何,本座从来不是祸水自身的红颜,说起来,幸好你弟弟喜欢的是梓芬的女儿,若是喜欢的花界少主是我,那场天魔大战打不打得起来,得我说了算!”美眸一挑“我要是早点出关,根本不会有什么天魔大战,你做天帝的日子会比如今长久的多。” 润玉也用双臂搂住她“妖君威武霸气。”也终于开颜。 “那是。”这份夸赞,她不觉受之有愧“姬少卿的事,你不必在意,我自会处理妥当;安心明日的祭礼才是。”却也知道他把不悦写在脸上是对自己一种信任,不然他若私自处理姬少卿,反而会让麒麟族拿到把柄挑起两界不和,毕竟两界的‘和平’才初始而已。 “今日谢谢你。”他还想说这个“生辰礼,我很喜欢。” “当然得喜欢,那条龙灯可是我亲手做的,你闺女说的我会做灯,苦命的娘亲就只能硬着头皮做了起来。”其实自己根本不会,可没法子,闺女说她会她就得会,所以找了妖界巧匠学了,将双手举起“这手上曾经都是伤,我头一回恼怒自己超强的复原能力,真想让你瞧瞧我为你满手都是伤口的样子。” 润玉瞧着掌心对着自己白玉无瑕的双手,突然俯首吻住了她左手的手心。 妖君宠美眸眨眨,脸不知为何的烫了几分:不过只是亲吻了她的手心,为何气氛一下子氤氲起来?这小白龙,真是太合她心意了。 “谢谢。”他的双手握住了她的双手“那灯,很漂亮。” “光漂亮?你知道我为何了那份龙鳞光晕薅了自己多少头发?做了多少次,你闺女都说不像你真身之光,我是一再试验才呈现出你闺女认可的龙鳞光晕,你光说漂亮就完了?”妖君宠噘嘴“不行,光口头言谢不行,我得要天帝亲亲抱抱才能满意。”搂住他腰,要往寝宫里走,论撩人,她何时输过谁。 才感动万分的润玉睨眼“我叫三娘啊。”又不着调是吧。 “嘿,说不过人就叫大人,果然是小孩子。”妖君宠‘嫌弃’他,抽出手“不给我占便宜,那我回去睡了。”打了个哈欠,她也困了。 润玉见她困倦模样,没有再拦她,只是小声怨念“和你说点正经事,怎么这么难?”本来还想与她分享自己的感动。 妖君宠收回手“因为以后这样的感动和温暖对你来说会习以为常,这以后你要天天找我感谢,我可受不住,还是说我以后要对你‘坏’点?”不等润玉回答,她已经挥手,转身离开“好好睡。” 润玉站在殿堂内,目光送她出了宫门,笑着摇摇头。 妖君宠出了坤安宫,身边随侍的宫人快速跟上。 从坤安宫回乾擎宫必要路过康泰殿。 还没过康泰殿,妖君宠的随侍女官妩迩就见自家帝君步伐略有踟蹰,抬手让后面人定在原地,自己则上前“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把她弄来跟前是为了给姬少卿提个醒,还不到要她性命时,你惊醒些,不入流的小动作也少些。”妖君宠哪会不知宫里的手段“别打着报仇的名号瞎折腾,妖界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用不着这种小动作。”瞅了她一眼。 妩迩半躬身“喏。” 妖君宠说罢这些便也继续上前。 跟随她的人自然也再度起步。 随即一行人就回到里的乾擎宫,妖君宠更衣、洗漱、休息,而伺候的人也需要留守值夜。 妩迩站在锦觅面前“你今晚值夜,值夜的规矩我都说过了。” 锦觅不语。 妩迩催动跗骨针。 锦觅疼的弯下腰,心不甘情不愿“……喏。” 妩迩也弯下腰,贴在锦觅耳边“主子说了话,我也不会让别人对你用什么手段,但是不听话还是要承担后果,外界都说新花神母女皆外柔内刚,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傲骨硬还是我的跗骨针更强。” 锦觅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妩迩则站直了声“还有,我提醒你,攸宁公主是主子,而你如今只是奴,在万耀宫偷盗主子的财物是重罪,主子的血妖你是见过的,要想做一回血食,就尽管打公主随身物的主意,我是巴不得你偷了东西,那样主子也不会保你。” 锦觅身体微颤:那恐怖的牙刀摩擦声深印在她脑海中,令她不寒而栗“奴,不敢。” 妩迩嗤笑一声“还不去守着。” 锦觅站到了外殿一处,她没资格在妖君宠最近的地方为她值守,只能站在寝殿的外殿,宫内明珠灯光自动黯淡,诺大的宫阁里虽非她一人,但每个人都有相应位置,隔得远也说不得什么。 锦觅看着昏暗灯光中自己的倒影,要说心里完全没有落差是假话,曾几何时她在洛湘府乃至天界是人人都要喊一声仙上的女上神,而今……不要紧,为了凤凰和棠樾,她什么苦都能吃,一切终会过去,她和凤凰、棠樾一定可以重归原有的平静生活。 ※※※※※※※※※※※※※※※※※※※※ 月上写到第六集了,上头,太上头!感谢在2020-06-25 22:53:25~2020-06-26 22:1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沉积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十九 妖界祭典不是小事。 翌日一早,祭典的队伍就已经在万耀宫的东北侧那一座单独的的宫院前站满。 妖君宠也是大氅帝服,头戴十二旒冠冕从万耀宫的正门而出,大队人马绕行到东北的承*夋宫。 因从无天帝同祭之礼,所以润玉便依照妖君宠之礼,并且有些妖君宠要行的礼到他这里也相应减免。 一场*祭奠几乎忙了一日。 其一、斋戒。 其二、陈设。 其三、祭日晨、奠玉帛、进俎。 其四、跪读祝文,读祭文毕,献爵。 其五、行亚献礼。 其六、行终献礼。 其七、饮受福胙,撤馔。 其八、望燎。 献爵是三献礼的开始,此刻站在殿内正位献礼的只有妖君宠一人,润玉则就站在她身侧,不必献礼,只是在她献礼后,对着历代妖帝的画像稍稍躬身,不必拱手。 殿内除了祭礼的几十位礼官,唯有妖君宠与妖界几位长老,就是雅牧和姬夔这等身份不低的重臣都只能站着殿外。 润玉看的最清楚就是最前面的一位女帝画像,她与龙儿并无任何容貌相似之处,不过那股冷冽威严倒是有七八分相似,她的容貌更偏明艳,扑面而来就是一种明眸善睐的惊艳之感,神秘野性,同时又脱俗大气,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自信,骨子里就是英气飒飒,虽只是画像都挡不住这位女帝飒爽英姿。 父帝也有花神梓芬的画像,据说是非常传神,可她根本无法与他面前的画中人相提并论半分,在这位女妖帝面前梓芬似乎只剩卑微的柔弱;废天后荼姚也曾是天界高位的女子,但与她比,荼姚的高贵端庄不过只是虚张声势。 他从画中人的眼眸中看出了刚毅果敢,也似乎只有这般帷幄天下的女帝才能狠厉的将自己的女儿锻造成新的妖帝,更让天界上神甘愿为她而死,让幽冥帝君对她念念不忘、情深绵长。 但这般的女子也有自己的柔情,她对女儿狠绝,也用自己的性命保下了她。 当这场从辰时开始的祭礼完成最后一道礼后,礼官和长老们都如流水般鱼贯而出,殿外的队伍也各自退出,只留妖君宠一人在正殿中,妖侍们还将殿门全数闭上。 这并不是祭礼的一部分,但长久以来也成为一种不成文的规程,就是妖帝会独自在殿内待一会儿。 润玉见她望着那副巨大的画像神情肃穆,表情凝重,上前一步,拱手,然后微微躬身,他也未开口。 “师父,他是润玉,天界新帝,亦是我心动之人。”妖君宠抬头望向画中人“我有心与之联姻,结两界之好,助两界长安,师父,您放心,与幽冥的情谊徒儿亦不会放,徒儿一定会为妖界长存尽力而为。” “本座也在此承诺,只要本座一日为天帝,定会让天界与妖界和平相处、妥善处理可能会出现的事端,维护两界久安。”润玉也对着画像。 画像依然巍然,桌台上的灯火也照常燃烧。 “谢谢你来。”妖君宠看向润玉。 润玉也望向她“两界安定是顺应天意的善举,我自然该来。” 妖君宠微微笑起。 “一直以为妖物不受拘束,没想到妖界的礼根本不压于天界。”大约三个时辰的祭礼让润玉都略感疲惫“虽然只是来了几日我也能感受到妖界文化的博大精深,这真的让我意外也惊喜,若是可以,希望能更进一步的彼此了解。” “相安无事应该从互融互通开始。”妖君宠同意他的观点“我会同你一起努力,护两界安定。” 润玉上前“说好了官面的话,也说一句私语。”面对画像中人,正身作揖“前辈,我会好好待龙儿,只对她好。”千言万语的保证只化为这简单的四个字‘只对她好’。 妖君宠也看了一眼师父的画像,然后转向润玉“以后我也会好好待你。”哪怕他比自己年岁小太多“不过我可能没法做到只对你好,但是我一定会做到一心一意。”因为要顾及的人不少。 润玉知道她会“我信你。”上前握住她的手。 妖君宠也稍稍握紧了他牵着自己的手,看向画中的妖姝澧:师父,他到底会如何我并不知,但他如今这份心徒儿还是想珍惜,师父,徒儿一定会好好活着,不辜负您。 “这画像真是栩栩如生。”润玉观瞧着“这笔法看起来有几分眼熟,是你所绘?”这妖姝澧的巨幅画像看起来与她为自己所绘的画像笔法相似。 “是苍芜帝亲手所绘。”妖君宠依然看着画中师父“七日里将自己关起来专心作画,每一笔,每一线皆是他亲手描绘,看见的人都说宛若师父重生。”话语停顿了些许时候“可画完之后他再也没有来看过半眼。” 润玉握紧了她的手“他是将她镌刻在了心中。” 妖君宠收回目光“这种话不过是苍白无力的安慰,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不做,死了之后再深情厚谊,不过是不甘心的追悔,甚至是做给活人看的戏码。”没有分毫意义。 润玉哪会不知这种感觉:母亲的离开让他再也不能弥补过往,追悔、愤恨再甚也无济于事。 “所以我不会重蹈覆辙,喜欢便是喜欢,便要在一起。”看向他,目光坚定“今日在师父面前,不说那些什么虚头巴脑的,霸道也好,自私也罢,阴谋阳谋都无所谓,就是要在心意相合时与你在一处。” 润玉回以同样目光“好,以后我们就在一处。” 随后,二人并肩再度向妖姝澧的画像躬身正礼。 也在此刻,有人影立在了殿内的暗处,唤了一句陛下。 等待正门再开时,润玉与妖君宠一起昂首出殿,殿外大队人马都退出了承夋宫,在外面等候。 此时妩迩与栖霞一同上前,分别站到两位帝君身后,二人一起迈步走向宫门。 宫门口。 车辇前,润玉回眸:前辈,谢谢您救回她,让我得以遇见,润玉定会好好待她。 一阵暖风吹来,拂动起他的袖。 而上了车辇的妖君宠则接到了妖毛传来的最新消息:幽冥界来人了。 …… 坤安宫。 锦觅被人狠狠踢出了坤安宫宫门,飞撞在殿外月台的阑干上,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喉间不由吐出血来。 公子翀一身华服站在宫门口,手里拿着做成荷花样子的糖舔舐“继续。” 他身边四位大汉迈步而出。 祭礼让乾擎宫和坤安宫大部分宫人都去了,但是因为团团没去,所以留下的人今日都到在此伺候团团。 “殿下,她毕竟是陛下身边二等宫女。”坤安宫的掌事宫女虽然知道公子翀性情乖张,但职责所在还是得开口。 公子翀斜眸,瞥了眼多嘴多舌的人“你好没眼力劲,我是谁啊,你家陛下是我姐姐,姐姐素来最疼爱我,怎会斥责我打了她的仇家?不过也是,毕竟是放在身边的奴才了。”转头,已经对某人拳打脚踢的四人喊了一句“不要打脸,其他的地方,随便揍。” 掌事宫女多少有些无法“公子,这……” “无事,莫怕,我打的虽是乾擎宫的二等宫女,但她也不是妖界人,也没在万耀宫有个登记,她在六界中连身份都没有。”公子翀一口咬下了糖块,嘎吱嘎吱将糖都咬碎了“不算是打了姐姐脸面,她不会怪罪你们;且她没规矩在前,竟然在你们公主面前对我动手,冰火无眼,万一伤着那只好可爱的小团子可怎么办,我也是在替姐姐教她规矩。” 公子翀身后稍远处,团团拉着陌染的手,刚才这个看起来和棠樾差不多大的俊邪孩子突然出现,二哥哥和她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在她身边伺候的锦觅看见他就当场发作起来,二话不说就对他动手,不过反被这孩子身边的护卫打飞了出去,才发生了现在这一幕。 “可世人并不能看清事情的前因后果,只看到这位二等宫女正被殿下您的人欺负的毫无反手之力。”陌染听来闲淡开口“殿下口称妖君为姐姐,这里留下的天界仙侍们自然会觉得你依仗着也是妖君在妖界的威严。” 公子翀不动声色的回眸看陌染。 陌染并不惧,平静的反视他。 团团眨动大眼睛瞧着这位看起来俊秀又满身布满邪佞的男孩:他是谁?他唤娘亲为姐姐? 公子翀抬手。 身后的欺凌停止,那四人走了回来,不过没有再入坤安宫。 陌染给掌事宫女使了眼色,宫女会意,遣了人过去将被揍的站不起来了的女子扶拖了下去。 “魔界,陌染,有礼了。”陌染看得出这乖张、恣睢的孩子不是普通人。 公子翀没有回礼,只是睥睨的上下仔细打量了陌染一眼,可还没说话,他的脸就被人摆正了。 团团伸着手,捧着他的脸“我大哥说过的,看人时要身正、眼正、心正,若一开始就斜眼看人必然会看不到对方的优点,若落下的印象有偏颇,那以后要改就难了,不能门缝里看人。” 公子翀目不转睛的瞅着面前与妖君宠容貌相似的小人儿。 “而且你的眼睛这般好看,为何只让人看到一半?”团团笑眯了眼,抬手摸摸他的眼“你的眼睛真好看,波光粼粼的,就跟早上的太湖水一样。” 公子翀只觉得香嫩温热的软玉在自己脸上拂动。 “你叫娘亲姐姐,那,你是团团小舅舅吗?”团团收回手,笑盈盈的看着他“小舅舅,我是团团。”对着公子翀福福身。 公子翀的惊色快速敛去,又重新用笑颜掩盖“你就是团团啊,嗯,小舅舅?倒也可以算。” 陌染瞧见公子翀对着团团心怀叵测的笑容,那笑容怎么看都太过阴暗可怖,就好像要将团团的纯白完全撕裂吞噬,抬手想将团团拉回来…… 哪知道团团突然捏住他的双颊“干嘛对团团笑的这么不怀好意?你不要以为团团年纪小就看不出你对团团居心叵测。”然后贴近公子翀,反而也笑的不怀好意“你觉得自己是天生的恶人,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好人呢?也许,我的小肚子里也都是黑墨水,娘亲说这叫白切黑。” 公子翀虽然被她捏着脸,却笑的眼睛成了一条缝:这小外甥女,有趣的很啊。 团团瞧他被自己威胁反而笑成这般,松开他,回头“二哥哥,这小舅舅,有趣的紧。 ※※※※※※※※※※※※※※※※※※※※ (*夋(qun))(*参考黄帝陵祭典) 感谢在2020-06-26 22:16:30~2020-06-27 22:2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时光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 陌染还没说话,就见转头看自己的团团肩头爬上了一条身是漆黑却莫名泛出红光的蜈蚣,比起普通的蜈蚣大了不止几倍大,但蜈蚣的触角还没触到团团,它的身体就泛出了白霜,然后顷刻间整条蜈蚣都被冻成了雪白色。 团团回头,笑嘻嘻的,看也没看自己肩头,只是拿下了被冻住的蜈蚣递还到了公子翀面前“我娘亲对我说过幽冥界有人能操控虫类,不是这里的娘亲,而是我真的娘亲,晓虫经,记录着六界很多稀奇古怪的虫怪。”陡然将冻“小舅舅看起来很难缠,团团知道若不想惹舅舅生气只需要装做胆小怯弱。” 公子翀头歪头一下“小团子明明知道怎么做才对,怎么不这么做呢?果然是弑父杀弟的天帝血脉,逆骨太盛,要不要小舅舅给你磨磨?” 陌染微微眯眼。 团团也学着他歪头“都说外甥像娘舅,团团有反骨也是因为像小舅舅你啊,要不要小舅舅先磨磨?”不管那个没人要的花神有多讨厌,你让四个男子打她就是不对。 公子翀慢慢抬起手,他已经看见陌染的警惕,知道自己一旦有任何举动,他就会出手;所以他是慢慢抬起手,让陌染看清自己所有的举动,摸摸团团的头发,然后小手抚过团团的脸颊,停下她肥嘟嘟的下颚,一捏,加深了嘴角的弧度,靠近“小团子啊,你真是让小舅舅好生喜欢。” 团团下颚吃痛,立刻瘪起小嘴,圆溜溜的眼睛里噙起了眼泪。 公子翀却没有因为团团的服软而有半点高兴,因为自己的脚趾被她狠狠踏住了,还似不过瘾的碾压,她用脚后跟碾它着自己靴子的前端:这只黑芝麻馅的小团子,真是让人喜欢。 “哇啊——”团团突然收脚大哭起来。 “团团。”身后传来了妖君宠的声音“公子翀——!” 团团大哭不止“娘亲,小舅舅捏我,好痛啊。”还用手背遮住眼睛。 公子翀被人拎起,丢到了一边。 妖君宠抱起团团“小团子,被捏了?哪里?” 团团指着自己的下巴,哭的那就一个伤心。 妖君宠看到了白皙的肥脸上红印子,瞥眼公子翀,咬牙切齿“公子翀,我闺女都敢欺负?” “爹爹——”团团哭着朝也立定的润玉伸手。 润玉抱过团团,团团就搂着他脖颈,埋首在他肩头,润玉搂着她,拍着她的后背。 公子翀被妖君宠拎起耳朵“姐姐,我是捏了她的小肥脸蛋,这怎么是欺负,明明是喜欢。”也不反抗。 “我知晓你难缠,性情也乖张,可你都是舅舅了,本来欺负欺负外人我也不说你什么。”妖君宠又捏捏他小脸“怎么如今连我闺女都欺负上了?” “因为姐姐没教好,我才来万耀宫,人还没站稳呢,一个二等宫女就对我动上手了,我就让东、南、西、北代替姐姐宫里的女官教教她规矩,这小团子不问青红皂白就觉得我做错了。”公子翀拉开了妖君宠的手“还跟我杠上来了,姐姐只看见她脸上的红印子,却不见她把我的脚都踩了,唉……这好人真是不能做,早知道如今揍她还被外甥女责备,就该在烧鸡与她栖梧宫摇树的当场抓奸,然后将光屁股的二人吊在南天门上,让大家都瞧瞧这娼花在兄弟俩之间多吃香。”瞧向润玉“兄弟俩都争着要,烧鸡得不到就霸王硬上弓,娼花则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 “够了!”妖君宠从润玉怀里拎着团团后领,将团团放到公子翀面前“团子,道歉。” “不!”应该哭的梨花带雨的团团此刻却是十分强硬“他让男人打女人就是不对,团团不道歉!团团没错!” “可他说的实话,而团团你却只让爹娘看见你做戏后的结果,这点就是你不对。”妖君宠也不算偏私。 团团扭头“我是没说实话,但也没说假话,更何况他责打娘亲的宫人也是打娘亲的脸面,还说道花神辱爹爹,难道就因为他是难缠的小病娇就要让着他?团团不知为何小舅舅会有如此性情,就连娘亲都得让着他,团团也不知小舅舅在自家里是不是也是如此性情,但凡有一点不顺心便就不依不饶,所以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娘亲让着他是觉得他难缠到可怕?团团不知娘亲对他是因为疼爱他还是顾及他背后之人,可如今看来他毫不顾忌娘亲的脸面半分,反仗着这份忍让在娘亲宫里肆意妄为,娘亲,还要助纣为虐?” 母女俩对视,互不相让。 “我带团团出去玩吧。”润玉闲淡开口,牵过自家闺女“陌染,一起。” 陌染上前“是,陌染不扰姑姑待客了。” 团团不甘心的看了公子翀一眼“要折磨那女子有得是办法,何必用这么烂的招数,别以为大家看不出来,你就是想打娘亲的脸面。”然后反快步走出这里。 润玉与妖君宠对视一眼,跟上。 公子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不明:小病娇?这只黑芝麻馅的小团子真挺有意思。 妖君宠给妩迩使了眼色。 妩迩会意,遣走了大半宫人,自己也在奉上茶后离开。 二人各自落座,一时间反倒无言。 妖君宠用茶盖撩了些泡开的茶叶“公子倾不是来让你与团团纷争,说吧,是查到姬少卿和哪位公子谋联?” 公子翀只是看上去只有六七岁,论年纪也有十万多岁,态度使然“是六哥,也不是姬少卿去寻的他,而是他遣人寻的姬少卿,他为姬少卿提供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逆转时间。”妖君宠微微笑起。 公子翀也笑出“果然是姐姐,听我说的话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妖君宠冷哼一声。 “没错,回到过去,姬少卿便可在小天帝不防备之时,一刀杀之,永绝后患。”公子翀说的云淡风轻“此法是上古秘术,施法者都会被反噬,凶险万分,公子骁就是想让姬少卿启动那个法术,再利用一些秘法将一些事传达给以前的自己,以此逆改败局。” 妖君宠挑下眉“逆改败局?老爷子何等功力,公子骁知道的法子他会不知?老爷子都不敢这么做,为何他就认定少卿会愿意做一回他的马前卒?恐也未将此秘法的真相告知少卿,想哄得少卿为了他的目的魂飞魄散。” “公子骁已死,但老爷子怕的是姬少卿已知此法,而姐姐对天帝心意不移,他会心如死灰而孤注一掷。”公子翀说正事时也带着一些顽劣之态“所以七哥让我来万耀宫一趟,姐姐,你是妖帝,身边有几人怎么了?少卿君才貌双全、对姐姐更是一往情深。”瞅了一眼外面“这小天帝虽说不是瑢霁,但他曾对娼花如此执念,姐姐又怎能全然信他?” 妖君宠不语。 “姐姐说是志在天地共主,可这此事极难,这小天帝日后心思会如何谁能预料,还有这天上众多所谓上神大仙,姐姐不能不防。”公子翀声音稚嫩,口气老道。 妖君宠垂眸,端起茶盏“看来我这宫里有师兄的耳目。”共主一事她对润玉提过“还是你听少卿所说?” 公子翀一抬眸“姐姐以为呢?” “公子骁已死,少卿到底是和他图谋逆时一事,还是和旁人图谋浑水摸鱼?”妖君宠问他,然后浅抿了口茶,放下茶盏“师父、师兄这偏帮少卿的心思还真是不减,还是说这是你自作主张?” 公子翀歪头,看来很无辜“姐姐真是多疑,我这般的小人儿又能做什么?当然是父帝和兄长……” “这么多年来煽风点火、兴风作浪的事你可没少为。”妖君宠挑眉“你的事追究起来也有我和瑢霁的过错,我师父已死你就算怨恨也只能转移到我身上,且你对我的怨恨从来不减,因为师父对你不闻不问,而对我是宠爱有加。” “姐姐……” 妖君宠太知道他了,利用看似无害的俊秀孩童模样,反杀了不少强过自身的人,其中包括他的兄长和非有城的妃嫔“阿翀,既然来了,就住几日吧,过几日就是万耀海市,万耀城会很热闹。” “好啊。”公子翀又扬起了无害孩童似的笑容“那我还住在过去一直住的宝桂宫,姐姐,我想要你的一个二等宫女伺候。” “好。” ※※※※※※※※※※※※※※※※※※※※ 感谢在2020-06-27 22:25:36~2020-06-28 21:56: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一 四日后。 润玉带着团团和陌染骑着天马从城外校场归来,今天的一日行程也让随行的几位武将知晓了妖军的训练方式,让他们也有颇多感觉,李靖素来觉得天将的训练很刻苦,而今日他看到了宁可在校场中流血也好过战场丧命的狼性训练方式。 天马从空中飞下,落在后宫三大殿的广场上,妖君宠已在等候。 马匹停落,润玉翻身下马,然后抱下团团。 “娘亲。”被润玉抱下来的团团朝她摆手,然后朝她奔去。 陌染也利落的翻身下马“姑姑。” 妖君宠一身蓝色常服,抱住朝她奔来的小可爱“我听说了,今日我们团子也露了一手。” “我不行,还是二哥哥厉害。”团团不骄傲“那团琉璃浄火震了满场。” 陌染立定,谦虚笑着“团团谬赞了,我不过是小有所成,还不成气候。” “很厉害了,五千岁练成琉璃浄火,很是了不起了。”妖君宠看向润玉“团团爹说呢?” 润玉不掩饰“校场上面对强敌你临危不惧,以你的年纪来看灵力甚是不错,不愧是神凤嫡子。” “走吧,回宫再说,校场一日满身的灰,都好好洗漱一下。”妖君宠让人都准备好了。 一行人便散了,陌染回他居住的福宁宫,润玉和妖君宠母女回坤安宫。 坤安宫地宫浴池。 妖君宠在旁边的小池子里为团团洗净身体和头发,又为其换上一件薄衣,团团迫不及待的跳入了旁边的大池子里。 润玉早已泡着了,不过他依然是着衣泡浴。 妖君宠换了常服,也只着一件素色薄衣,拿了一杯酒给他“喝点,舒舒筋骨。”坐在了池边,只泡着脚。 润玉接过,扑面就是很重的药味,喝了一口“这口酒药味道真重。” “三娘酿的,这方子平和,我让岐黄仙倌看过,对你无害才敢敬献陛下。”妖君宠调侃了一句,也喝了一口“这药酒去乏效果最好,润燥生津。”然后又给他斟了一杯。 “三娘自然疼你。”润玉看着有些褐色的酒液“这几日你也忙的很,自然疲乏。” “公子骁死了。”妖君宠顽皮的用脚趾轻扯他贴在身上的薄衣“如今公子彬下落不明、公子厉伤重昏迷、公子靖已臣服公子倾,几位公子的势力大多都已被公子倾收服,幽冥夺嫡之战基本上尘埃落定。” 惹的润玉斜眸瞥她一眼,然后伸手往她脚底挠痒,让妖君宠笑着抬脚躲闪;嬉闹了会儿,润玉收回手“恐怕这也是你师父授意,再者公子倾有你相助,自然事半功倍,怪不得他将公子翀遣来了妖界。”让公子翀避开了这场手足相残“公子倾对这位幼弟倒是手足情深。” “他让阿翀给我带话,是避开了这场相残的血战,可这位幼弟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妖君宠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他弄死的人何止几千,因长不大,想法就乖戾的很,在他眼中弱者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处置的蝼蚁,妇孺孩童也不会放过,也因这些年师父和师兄的漠不关心,他这性子更是别扭的很,师父妃嫔、同辈兄弟看不过眼,想收拾他的被他反杀,底下人碍于他身份不敢违逆,让他觉得他握着很多人的性命,愈发胡作妄为;于是乎他太过为所欲为,一旦不满意的人或事都想方设法要铲除掉。” “故而你让我这几日一直将团团带在身边。”润玉蹙眉,他这几日也听到了一些事“怕他对团团不利?没想到还有妖帝惧怕之人,既然苍芜帝和公子倾对他漠不关心,不知妖帝在顾及什么?” “漠不关心不代表能容忍他人伤他。”妖君宠瞧着团团露出小肥尾巴摇摆着戏水“他讨那个宫女,我便给了他,这样他对团团的心思也会淡些。”不过那位宫女这四日一定生不如死了。 “我听仙侍们说话,似乎她被折磨的不轻。”润玉提了一句“龙儿……” 妖君宠撩了一下他散开的发“你这发啊都没什么光泽,说到底血灵子还是伤了你的根本,你素来又睡的晚,这可不行啊,这身体是自己的,得好好养,有些事,别太操心了。” 润玉听懂了她的意思:生死无碍,但折磨少不了,不让他过问也是免得三娘不悦。 “你怎么不问问师兄让阿翀给我带了什么话来?”妖君宠岔开了话题。 润玉没有追问“能说你自然会说。” 妖君宠朝他所在微微俯身“你若能逆转时间最想做什么?救你娘亲?” 润玉朝俯身的美人看去“什么意思?”蹙眉。 “公子翀告诉我公子骁知道师父心意已定,为了摆脱注定的败局,和姬少卿密谋一桩事,就是逆转时间,将时间倒转,让一切可以重来。”妖君宠似笑非笑。 润玉身动,目露惊讶“逆转时间?真的有这种邪术?”这种秘术真的留存于世?他曾在邪经里看到过,但书里也只是提了有这么一个法子,并无具体记载“那姬少卿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妖君宠口吻轻快“担心他回到过去杀了你?你便做不了天帝了。” “龙儿!”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玩笑以对。 “还是担心老爷子会用此法,来救回我师父?”妖君宠挑了下眉“还是担心瑢霁会被老爷子逮到?然后天界格局大变?” 润玉瞧她那笃定的表情:对,若真有此法,苍芜帝很肯定拿来救妖姝澧,可他却没有这般做,不是他不想,而是那个法术根本没有作用,所以他只能暗中谋划一切,等这么久才达成报复的目的。 妖君宠戳戳他脸颊“哈哈哈,天帝害怕了。” 润玉冷下脸,剑眉倒竖“吓唬我,你很乐啊。”又露出了凌厉的表情 妖君宠乐着“当然了,我醋心那么重,偏你还为那个宫女开口,自然要吓唬吓唬你。”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不知道你未来的天后娘娘心肠恶毒的很啊,为了保护自家闺女,才不管旁人生死呢。”在他耳畔吐息“这点呢我会努力向荼姚仙子学习,就是对自家孩儿好的很,为了他们好,什么委屈我都能学着忍耐。” 润玉的目光落在团团身上“不必忍耐,因为没有其他人的孩子让你利用,你也不屑如此。” 妖君宠耸耸肩:的确。 “只一点,就算以后你不再爱我,与我分开,也不要让我们的孩子承担过错,不要伤害他们。”然后看向她,郑重“这是我的请求。” “分开?陛下这是在给自己找后路?”妖君宠眯起眼,表情危险“我说过的,看来你还是没听懂,你,是我的!就算我不爱你了,也是我的,润玉,我这只大妖自私蛮横的很,就算我不要你了,你也是我的,别人想碰一下都不行!” 润玉瞧着她危险又蛮横的表情“这话我会记一辈子,要是做不到,哼哼。” 妖君宠反倒笑的眉目欢悦“今夜开始,为期十五日的万耀海市就开了,我也好久没逛过了,挑天晚上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如何?” “早就听闻过妖界海市热闹,一万年才一次,团团定然高兴。”润玉也只是听闻过“好,去瞧瞧。” “放心,我不会让她的性命折在这里的。”妖君宠突然给了一个承诺“毕竟也要顾着你的名声,莫让外人说你不念旧情,她与我也算有血海深仇,能活着离开旁人自然知道是我顾着你的面子,但也得让她受点折腾,若是油皮都不破就离开了,我这妖帝以后岂不是人人可欺,外人又觉得你旧情难忘,这‘不念’与‘难忘’之间的度不容易把握,做的不够对两界联姻不利,做的太过又对你名声有损,着实还是挺难。” “此事是我鲁莽了。”润玉轻叹一声“说过信你,却还是开了口。” “鲁莽就鲁莽,在我面前真性情便好,要是装来装去的我可就真不要你了。”先是顺了一把,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呢,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罪己诏就不必了。”妖君宠得寸进尺“让我亲一个就行。”就学人间那些登徒子,嘟起嘴就朝他脸颊亲去。 哪知他稍稍转头,抬手间沾着水的宽袖一展,真正是一片水袖舞动,遮挡了他们这边,反先亲到她唇上,而后又如无事人般坐回了原处。 这回子是妖君宠没了反应,心道:这货别是姬少卿那厮冒充的吧,不行她得好好‘检查’一番,要真是姬少卿那厮做了什么,得快点做些什么;思量着,手就朝他伸去。 润玉俊眸一瞪,晙了她眼:做什么,团团还在呢。 妖君宠被他瞪的缩回手,服软“谁让你突然那般,都不像品行端方、风骨峭峻的你了,反倒有些姬少卿的油滑,我自然担心。” 润玉抬臂撩起,往自己肩头打了一些水“以己推人,还是希望他能早日醒悟。” “有你这前车之鉴,我会让人好好看着他。”妖君宠口吻中不含多少怜悯“我的耐心也有限度,放心,你不让我烦心的事我也不会反让你烦心。” 虽然她这么做显得无情,可就是这份无情反倒让他安心“好。” 团团玩水玩的高兴,完全显出了真身,在水里扑腾,她用池水凝出一颗水珠,戏着那颗水珠,不亦乐乎。 “龙儿。” “嗯?”妖君宠看着闺女还似一尾胖头鱼的真身在水里扑腾,正乐着,听他唤自己才转眸。 润玉噙着一抹笑,朝她拍拍自己的肩头。 妖君宠二话不说就滑入水中,坐到他身边,靠到他肩头,继续欢颜的瞧着闺女单龙戏水珠。 润玉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瞧着团团以真身戏珠。 “我上次看你的冠冕上面怎么只有十一旒啊,一旒九珠,是九九归一?人间帝王都是十二旒,你这位天帝却只有十一旒,说不过啊。” “改。” “我还记得你寝殿里那张床榻,那条龙尾屏怎么有缺口?四角上的角柱也是一般,这龙尾的缺口是取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之意?睡个觉还这般自省,天帝您果然勤勉。” “那你想要什么榻?” “双龙戏珠,我要团龙图样。” “好,团龙,璇玑宫中你不满意的地方我们都改了。” “大兴土木也行?我想要一个团团所说的翻龙池,还有宫外周围虽然是暗林,但我瞧过了,可以种桃花,我想让暗林变成桃花林,以后呢,闲暇时我们可在林中弹筝、品茗、下棋、画画、舞剑,到了晚上就去天河走一遭,赏桃花,喝桃酿、品仙桃,你说可好?” “好。” 美人有些不满意了“嗯?你就只会说好吗?”给点意见呗“听说你对别人曾经挺会说的,什么赏花共佳酿,此间乐,不思蜀……” 君王无辜“正因为我也有过如你现在这般的心境,定不会让你所言空落,做出让你惆怅横生之事,且你说的的确是好,如今脑中尽是你说出的画卷,只想这般的日子早日到来,与你相携桃花林中,再也想不出比你所言更美的事了,故而只能应声附和?” “嗯,行,算你嘴甜。”美人轻饶了不给意见的君王。 君王赶紧将美人搂回怀里“这可不是什么嘴甜,字字皆自真心而出,虽然如今你就在我怀里,可想来拜访妖界也不能太久,这一分开,你也是诸事繁忙,不知何时再能如何逍遥。” “你我联姻是大事也是正事,如今幽冥储君也定了,一同前往非有城恭贺也是正事。”美人靠着他“虽然这些日子你出访的多了些,但身为天界新帝,有机会与妖界、幽冥界拉近关系也是应当,虽说天界一直自诩自家帝君是六界第一人,可那也要其他几界认啊,更何况你初登帝位,在天界根基是稳了,在六界未必吧,故而你多番辛苦也是为了稳定六界,你家里那些喜欢倚老卖老的老神仙应该说不了你什么吧。” 润玉心道:幽冥初为之争始终不定,突然在此时尘埃落定可能是因为老爷子大限已至,更有可能是为了让他们一同前往幽冥给了一个好借口,这苍芜帝对龙儿的爱宠也算深浓。 ※※※※※※※※※※※※※※※※※※※※ 感谢在2020-06-28 21:56:18~2020-06-29 21:2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二 宝桂宫。 一痛滚烫的水猛的浇在了昨晚被冰水浇透了的人身上,烫的昨日被折磨昏死过去的人跳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贵公子打扮的公子翀在一旁哈哈大笑“没想到这水系的霜花还怕烫啊。” 面容已经被蜜蜂蛰成馒头的人被人从后面踢了膝窝,硬生生的膝盖跪撞到了坚硬的石头地上。 “见了公子还不下跪,没爹教养的东西怎么就教不会呢。”公子翀的护卫之一‘西’重重踢了这个宫女的背,让原本就跪下的人完全匍匐在了公子翀的脚尖前。 公子翀笑着“今日我们玩些什么呢?昨日那些蜜蜂滋味如何?你自己也说过啊,做花的就该招蜂引蝶,昨儿那些蜜蜂可还喜欢?”他招来了几万只蜜蜂,将如花似玉的美人扎成了现在这样的猪头肉,她不仅是面部、双手这些裸露在外的部分被蜜蜂猛蛰,就连身体也被蛰的不成样子,肿的比平时涨出一倍不止,远远看去就像个肥胖又笨重的胖子。 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舌头也被人拉出来被蜜蜂狠狠蛰过了,而且为了让她忍受更多的蜂蛰,他们昨日往她身上浇最冷的水,她就在湿漉漉中昏死在蜂蛰中;没想到自己会被火热的烫水浇醒。 公子翀看着面前的‘猪头’,她的眼皮肿胀,脸上肿起来地方将她完全挤压,十个指头也肿成了萝卜,脖子更是肿大的没了脖子“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是给姐姐面子,不然现在浇在你身上的就是热油了;说来你若真做了天后我定然还是要筹谋一番,才能将你拉下云霄、坠入污泥,好在你真爱至上,死也不做什么天后,才让我能这么容易和你玩。” 说不出话的女子只能发出呜呜的杂音,张着肿如萝卜的十指,身体上剧痛无比。 公子翀瞧着她的萝卜指,弯起嘴角“你不是说定要杀我嘛。”拿起一根长针敲敲她的手指“要不然这样吧,今天也不招蜜蜂蝴蝶了,你给我用线穿针,你们去给我找几千根绣花针来,针眼啊越小越好,让她穿针引线,昨儿呢我们用冷水浇了她一天一夜,今儿可不许了。”抬头看了身边几位妖侍“今儿浇烫水,架上十几个炉子,给我们德善尊师和梓芬花神的闺女好好准备着,点上香,一炷香内穿不过规定的针,就给她暖和一下,还有穿不过去的针就扎在木板上,让她跪着继续穿,直到把那些针都穿过去。” “喏。”那几位妖侍们也都各自弯起了嘴角:她们都收了姬少赟的礼物,自然会好好‘照顾’这位二等宫女;在乾擎宫那是有陛下发话,做不了什么,但在这里,就让她见识见识万耀宫的手段。 公子翀整理整理衣服“今日姐姐要和我一起用膳,我就不陪你玩了,晚上呢海市也开了,本公子要去好好玩玩,你,慢慢享受斗姆元君香灰带来的复活福祉吧。” 匍匐在脚前的人身体颤抖着,突然用力挣扎起来。 公子翀退开了,根本不在乎身后妖侍们对她的拳打脚踢。 “这货还咬人,姐妹们,她还有牙啊。” “那就掰断了,大家帮把手,撬开她的嘴,掰不断的就是打断它,倒要瞧瞧是她的牙硬还是我们的板子硬。” 她们定住了这个二等宫女,掰开她的嘴,一颗一颗的掰断了她的牙齿。 “来,让我们好好伺候伺候德善尊师和梓芬花神之女,天帝的前未婚妻、前魔尊的爱妻啊,尊贵无比、统管天下水系的锦觅上神。” 疼的她眼泪不止,却因此被禁锢住,舌头又肿又痛,而也叫不出半个字。 “悠着点,别弄死了,不然就没得玩了。” 这些妖侍也都是有妖力,对付一个灵力被封的二等宫女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万耀宫中二等宫女被欺凌的满脸是血,宫外某处青蛇四窜,苦于毫无办法潜入。 …… 天帝到访,万耀宫这边倒也安排了几处妖界要紧之地,任由体察,皆由夙三娘亲自陪同。 妖君宠则依然安心处理界内事务。 日头已斜,一抹余晖照在了大殿顶上。 和极殿。 妖君宠正在东暖阁批阅政务函件。 妩迩给她手边的茶盏加了些水“陛下,喝点茶润润。” 妖君宠眼睛瞅着函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三娘还没回来?” “他们已归,天帝陛下与公主都在坤安宫里歇息。”妩迩对宫内诸事可算得上是了若指掌“有一事,让陛下您听个趣,天帝陛下那位不着调的义弟这几日在宫外四窜,想方设法要潜入宫中,想来是想英雄救美。”不过恐怕他想不到万耀宫的护卫级别提到了最高,任由他怎么折腾也寻不到门路。 妖君宠放下茶盏,提朱笔在函件上写了几句话“二等宫女如何?” “被折腾了。”妩迩躬身站立在旁,垂眸“命无虞。” 妖君宠搁笔,将提了朱批的函件合上,下一件函件自动摊放在面前“说起来她还欠着润玉半条命,给团团爹留个脸面。” “天界的仙侍们自然也懂眼色,那位放着堂堂正正的天后娘娘不做,先是背信弃义,与小叔无媒苟合,辱没天帝陛下,许婚又逃婚,再辱天帝陛下颜面,又挑起天魔大战,这般祸水,她们过去是碍于天帝对她的纵容才没做声,可未必心里就没自己的想法,奴和上元仙子一起路过宝桂宫一回,她也没说什么。”不过她也听出妖君宠的话音“奴会和栖霞知应一声,天帝陛下拜访我界也是辛苦,有些小事本不该劳他烦心。” 妖君宠看起新的函件“这万耀宫从来容不下什么赤子之心。”丢了这么一个意思。 妩迩微微弯起嘴角“奴知晓了。”私闯万耀宫是死罪,他可千万别落到他们手中。 外间有人走入“陛下,雅牧大人在外候着了。” “真想见美人玉啊。”妖君宠苦下脸,抱怨了一句,但还是正事要紧“请。” 雅牧带着一人走入。 妖君宠给妩迩使了个眼色。 妩迩带着暖和里其他人,自行退下,并关上了暖阁门,万耀宫中能屏蔽一切的结界自启。 待雅牧再带着人从和极殿离开,已完全日落暮沉。 妩迩再送茶果进去时,东暖阁里空无一人。 坤安宫。 润玉正在看琴谱,他虽通晓棋书画,唯独这琴差了不少,而团团总说他的琴好,所以近些日子得空他就请人教授;还有巧的是乾擎宫里竟然有着名曰‘昊钟’的古琴,在团团嘴里这本就是他的琴。 “陛下,妖君到了。”仙侍告知了他。 润玉放下琴谱,就见她迈步入内“不是说戌时。”他们约好今夜去夜游海市,现在才是酉时三刻。 妖君宠上前“想你了,满脑子都是你,也处理不好什么了,就过来了。”不由分说就抱住他“润玉,我如今是知道昏君的想法了,只想丢开政务,与你寻欢作乐、骄奢淫逸。” 润玉被她抱住“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这么想让三娘揍我?”听听这张小嘴说的什么话“你知道这句话传出去,这妖界诸人会如何非议?丹朱的确是九尾白狐,何时我也是了?这红颜祸水的名头,在下实不敢当。”轻轻拉开她的手,牵她坐在桌边,给她倒了一杯茶“累就停一下。”知道她只是有些累。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做明君不易。”妖君宠拿起茶盏“团团呢?”扭头看看周围。 润玉含笑“去换衣服了,听到要出去玩,兴奋的很。” 妖君宠喝了口茶“你在看什么?”看见他放在桌上的书,拿了过来“琴谱?” “嗯,过去没人教,继位后忙于公务,这几日在你这里偷几分闲暇,便来学一些。”润玉知道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都是当时的天界中的名师教导,当初在天界,子衿公主用捧杀之法,皆请最好的老师教授,想看她出丑,没想到适得其反,她反而学到了精髓,特别是她的筝,冠绝六界。 妖君宠笑起“是听团团说她爹弹得一手好琴?这爹爹做的,真辛苦,九霄云殿上做天帝、璇玑膳房中做美食、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布,对女儿舐犊情深,对妖君是坐怀不乱。”揶揄“求做亲爹。” 润玉眯眯眼,指指她“又胡诌是吧,让我得罪三娘不够,还得罪幽冥那位?而且学这些也不光是团团,也想与你在桃花林中琴筝和奏,在你累的时候做点好吃的给你吃,你爹做不到的事,未来我可以做,让你不用艳羡团团,我会如同疼爱儿女一样真心对你。” 妖君宠目光盈盈“你不是他真好,润玉,你不是瑢霁,真好。” “当初我要入视囵镜是谁几乎抵死反对?”润玉也揭她一句“而且我到底是因为谁才受了那么多苦?”老爷子将他当瑢霁,所以让他受尽苦楚。 “这个冤有头债有主,你找老爷子算去。”妖君宠赶忙撇清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报复。” 润玉也喝了口茶,瞅着她“嗯,冤有头债有主,也有父债子偿。” “公子翀在宝桂宫,公子倾在非有城,你找他们去。”和我没关系。 润玉刚想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些喧闹。 “娘亲——”团团泪眼婆娑而来,直冲到妖君宠面前“娘亲。”扑抱住她的腿。 “这是怎么了?”妖君宠并不知“这是吓到了,还是被伤着了?” 与此同时,跟随团团的天界与妖界各两位侍女也入内 润玉起身“怎么回事?公主怎会如此?”问自家的仙侍。 卫儿屈膝“回禀陛下,公主受到了惊吓才会这般。” 妖君宠横眸跟随团团的妖侍“团团在宫里住了多少日子,规矩都不懂了?” 一句话出,原本站立的妖侍都跪下了“陛下息怒。” 卫儿看了一眼“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突然冒出来才惊着了公主。” 妖君宠抱起团团,拿出帕子给她拭泪:团团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虽然平时在他们身边都是娇滴滴的,可该动手的时候也是当仁不让,一个人苦战骨燚兽就可看出“跟着公主的人留下,其他都出去。” 她一句,众人照办。 “哪里的?”妖君宠问留下的妖侍。 妖侍声音发颤“宝,宝桂宫……” 润玉看向卫儿。 卫儿也低着头“是突然有个血肉模糊的人冲了出来,公主才被吓到了,其实不光是公主,我们也都被吓了。”从没见过这般可怕的东西。 妖君宠拍着团团,斜眸自家妖侍,吓的她们将头垂的更低:都怎么办事的?! “娘亲,真的好可怕,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我只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冲了出来,脸上的皮都溶化了一样,眼睛、鼻子,嘴巴都是歪的,都是血,那手也是又红又肿,就烧着红的炭。”团团至今都惊惧自己看到的东西“十个指头上好像也都是血,应该是指甲都被拔了。” “无事无事,团团不怕。”妖君宠心中已经明了是什么吓着了团团,这些无用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吃的,要折磨就关紧门户,怎么还让她逃出来了? 妩迩此时走了进来“两位陛下,马车已经备好,陛下安心,公主受惊之事,奴会依宫规处置。” 妖君宠起身“妩迩,让公子翀立马滚蛋,参与此事的宫人,杖毙!让所有不当差的宫人都去看着行刑,然后让礼部昭告妖界上下,妄图破坏两界联姻者,这便是下场。”阴冷怒气迸发而出。 “喏。”妩迩小心翼翼。 卫儿几位仙侍噤若寒蝉,不敢言语。 “公子翀毕竟是幽冥公子,虽然有意要破坏两界联姻,你还是要给老爷子留个脸面。”相对妖君宠的狠戾,润玉态度温和的多“杖毙,有些严重了。” “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的态度,最近真是对他们太好了,蹬鼻子上脸。”妖君宠一边轻柔的哄拍着团团,一边表情凌厉“你九霄云殿我不清楚,可这万耀宫的门户我还是知道些,且陌染居住的福宁宫是离坤安宫最近的东九宫首宫,这宝桂宫在西九宫第七宫;他来了之后还在我这里游说,劝我纳姬少卿为君妃,说不知未来你会如何。”看向润玉“你我还不给他面子?他开口问我讨那个二等宫女我准了,他应该知道关起门他怎么做无人会过问,可他偏要还放出来让人看到了,这是要打谁的脸?让你看清我的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口蜜腹剑?还是要让旁人觉得你不念旧情、得鱼忘筌、冷血重利,是不堪托付之人?摆明就是想离间你我,帮着他破坏你我联姻的人,若轻饶了,谁还把天妖两界的联姻当回事!?去,让他们都看着。” 妩迩领旨离开。 邝露此刻走来,她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见里面的人各个低头躬身,气氛也有些不对“陛下。” 润玉看见她来,开口“邝露,拟道旨,告知天界上下,若有破坏两界联姻者,本座定严惩不贷。” 邝露对于这个旨意有些丈二“是。”但想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关系,才让润玉突然下了这道命令。 “团团,不怕了,爹爹娘亲带你出去玩。”润玉从妖君宠怀里抱过小团子“看灯、吃糖去。”说着话走了出去。 妖君宠瞄了眼妖侍:回来再收拾你们! ※※※※※※※※※※※※※※※※※※※※ 感谢在2020-06-29 21:23:26~2020-06-30 20:3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三 万耀海市是六界中都闻名的集市,万年开一次,热闹非凡,而且不仅是妖界本地的商贩,还有魔界的商贩,乃至人间修行者都能参加,幽冥界的人不会来但其麾下冥界的鬼怪倒也会来。 杂耍、灯会、商贾、茶肆、饭庄,这十几日的集市中汇聚了各界三教九流,诸人在此不问出处,只用灵力做交易、成买卖。 润玉为换了布衣的团团隐匿了气息,也和妖君宠一样藏匿起了自己的灵力,三人走在街市上,团团梳着两个小鬏,被父亲抱着,嚼着糖画。 “你走里面。”润玉还兼顾着妖君宠“这里人真是不少。”路上游玩之人摩肩接踵。 妖君宠往他身边近了一些“我没事,你抱着团团累的话就放下她。” “没事。”润玉知道她怕自己劳累“实在不行,就学刚才那爹,让女儿骑在脖子上,这里人太多了,她的气息又隐了,走丢了你我都着急。” “也是,妩迩告诉我,彦佑这几日借着海市开放入了妖界,在宫外四处乱窜。”妖君宠轻声说“如今也得防着他点了。” 润玉明白她的意思:他们为了棠樾想召唤团团的兄长前来,此事可大可小“所以,还是我抱着她。”对她笑开颜“你也得跟紧点。” 妖君宠挽住他的手“一定紧紧跟着。” “娘亲,娘亲,前面有一直说谎话的六眼飞鱼唉。”团团看到了前面一大缸的六只眼鱼,这种鱼啊还长着人的嘴和牙齿,就会说谎话“还有,那个什么呀?” 润玉顺着她所指望去:只见前面有一处汇聚了不少马身鸟翼、人面蛇尾的兽,似乎正被人贩卖“那是孰湖?据说崦嵫山有一种蛮荒古兽,其状马身而鸟翼,人面蛇尾,是好举人,如今难得一见,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 “这已经不是纯的孰湖了,空有孰湖那个样子罢了。”妖君宠也看到了“我们往前去瞧瞧,团团,你瞧,有莓果串,这个我小时候最喜欢吃了,每次三娘带来我逛街,总会买一个给我吃。”看见有人扛着一根大架子而来,便叫住了他“我要两串。” 润玉自然也就走了过去,看她已经用红色的灵力珠买了两根包裹这糖衣的果子。 妖君宠将一串给了团团“团团,你吃的时候一定要默念,我要吃甜果子,不然可能会吃到酸的。” “哦。”团团很听她的话,毕竟这红艳艳的果子看起来好诱人,然后心里不停默念‘甜果子,甜果子’,再咬,果然是甜果。 “这什么术法?难道默念甜果子,果子还能听懂?”润玉觉得她这话说的没根据。 “三娘告诉我的,但我就是这般做,没有吃到苦的过,酸倒是有过。”这事上她就不求知其所以然“哎呀,有些事,糊涂就糊涂点,何必那么清楚,忒累;给,你也吃一颗,肯定甜。” 润玉没有吃。 妖君宠见他不吃,就收回,小声嘟囔“不吃就不吃。” 润玉抱着团子继续前行。 迎面走来一个沿街贩卖的小贩“这位爷,买条尾巴吧,都是新鲜货,装上保准叫人看不出真身来。” “是狐狸尾巴。”团子一眼就看中了一条狐狸尾巴,转眼,朝润玉眨着眼睛,祈求的看着父亲“爹爹,团团想要狐狸尾巴。” “你喜欢?”润玉不觉此物有何特别。 团子立刻连连点头“喜欢喜欢。”转头看向小贩“你有九条尾巴的那种狐狸尾巴没?” “九尾狐,有有有,前面那个摊子就是我家的,那里什么都有,不过价格就要看了。”其实这个小贩也不是单打独斗,是有正经摊子的,不过是在街边贩卖一些小零碎,大宗生意都在摊子上“爷,这边请。”立刻狗腿的替润玉挡开前面的人,将他引到自家摊子前。 妖君宠也跟着过来了,摊子前挑选毛皮的人也真不少。 摆摊子的妇人拿出了一整套九尾天狐的摆件来,最大件的狐尾,四肢的狐爪,还有狐狸耳朵,雪白无暇。 团团看见就去拿那两只狐狸耳朵,放到头上,狐耳立刻就贴在了团团两团发髻边,活灵活现的随团团动着,一会儿朝后扭,一会儿一只超前一只朝后,异常可爱灵动。 润玉拿了九条尾巴,那九条尾巴也贴长了团团尾椎,还自动缩成了适合团团的长短。 团团扭扭屁股,那九条尾巴就也随着她而动,还有本来就是那对狐耳,她本来就漂亮可爱,戴上狐耳与狐尾自然真是可爱灵动“爹爹,好看不?” “好看。”润玉真是目光能化水一般,笑的那叫一个温柔似水“团团,真好看。” 妖君宠冷哼两声“哼,身为一条胖头鱼,竟然头上戴毛,像什么样子。”干嘛笑的那么温柔似水,你都没对我这么笑过。 润玉横眸身边泼冷水的人,又疼爱的看向团团“团团喜欢就行,买。”伸手就要给出灵力。 “我也要。”妖君宠拉住他的手,媚态娇声“爷,妾身也要。” 润玉瞧着这和女儿都争宠的货,无奈“那,还有吗?” “有有有,我们这里什么皮货都有。”摆摊的妇人立刻拿出了一套月色银光的狐装“这位爷请看,这可是六界之中唯一一套九尾银狐的狐套,这位妖娘清丽的很,小闺女用这套雪狐的,闺女娘就用这套银狐的。” 妖君宠稍稍引动灵力,让根根银亮毛皮的狐耳狐尾加在身上,一会儿动动脑袋,一会摇曳柳腰,她本就是盈盈一握的楚腰,如今刻意魅惑,自然是身姿曼妙、妖娆妩媚,摇曳着九尾,玉手故意朝润玉一抓,笑的勾魂夺魄“哇呜。” 润玉似笑非笑的瞧着她:真是莞尔一笑百媚生。 妖君宠还摇着尾“爷瞧瞧,妾身这般可好?” “好看,太好看了。”刚才那个商贩眼睛都看直了“这位爷好福气啊,娇妻娇儿的,这套银狐装啊可不容易得,也算是我们这摊子上最贵的货了,我那婆子一直不肯拿出来卖,如今给这位妖娘正合适,你们夫妻帷帐之中便更添情趣。”说的暧昧,极力怂恿。 润玉也发现周围路过的男子都在看她,不由侧身挡住了些她。 这时有人将两颗硕大的灵力珠递给了摊主妇人“给,两套全要了。” 妖君宠回眸,惊讶“阿翾,你怎么来了?” “二叔。”团团也唤了一声。 翾武笑着看向她们俩“万耀海市开了,我自然也想来凑凑热闹。”一个可爱,一个娇俏,这母女俩都有她人不可企及的灵动。 润玉淡然的瞧着翾武,伸手将蓝色的两颗灵力珠给了摊主妇人,拿回了红色珠子“内子小女买东西怎能让翾武殿下付钱。”将翾武的灵力珠还给他。 “是啊,我和团团要什么自然该孩儿她爹给钱。”妖君宠也附和“而且你也是,都不还价就给钱,害团团爹付出那么大两颗灵力珠,亏了。”露出抠门表情。 翾武见她如此不由笑起“团团爹灵力深厚,这两颗珠子九牛一毛。” “那也不行,他是我们家顶梁柱,有灵力也要悠着点用。”妖君宠抬手指指这周围店铺“再者,这么多店铺,我还没开始买呢,真是。” “瞧你这抠门模样,真心疼他少买两件。”翾武顺着话说“你要什么没有?” “不行,就要买,这买的不是东西,是他对我的心意。”妖君宠傲娇一横,头上的狐耳顺势也转了下,又娇媚又可爱“就要他宠着我。” “娘亲,还和我争宠呢。”团团哀叹:和自家女儿争宠,除了她也没谁了。 几人走离了皮货摊,妖君宠将狐尾收好,留下了狐耳,团团倒不在意,狐尾与狐耳都留着。 翾武瞧着有人将东西都取走,而他们的身后依然跟着不少人,当然都也伪装成了来游玩的人,一行人又继续朝前走着“我刚才看到你们,还正奇怪呢,怎么就你们仨,唉,陌染没跟着一起来?” “陌染哥哥去处理二等宫女的事了。”团团抢着说了一句“那个病娇的幽冥公子翀来了,嗯,问娘亲要了那个二等宫女过去,把人折磨的不成样子还放出来吓唬我,本来陌染哥哥也是要来的,看见此事就去处理了。” 翾武不解“二等宫女?”谁啊?然后转念一想“龙儿,你怎能让她做了你的宫女,此等恶妇万万不可留在身边。”着急的不是她被折磨,而是担忧妖君宠的安危。 “本来也只是想让姬少卿有所醒悟才放到跟前。”润玉替妖君宠开口“我们其实想着要去幽冥界随身自然要带人,她做了宫女便可带着一起,而且她在宫里吃点苦,再带去幽冥,三娘也说不了什么,我们也没想到公子翀会这般行事。” “不是我们,是我。”妖君宠澄清“与团团爹无关,是我错估了公子翀,只以为就皮肉受点苦,没想到他借着她妄图破坏我和团团爹的联姻。” “怎么还联系到这个了?”翾武也不算意外“这祸端前世就是个祸害,转世也不减祸殃之身,就不该怜惜,早早处置了才是。” 妖君宠看看润玉,不语。 “兄长可不能看她可怜就姑息养奸,这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因果轮回,善恶有报。”翾武看到了妖君宠这一眼,有些规劝的口吻,因为是在外面集市上,他用了身体血亲的称呼“万一祸殃您与嫂嫂的姻缘,或者团团,兄长追悔莫及又有何用?不如此刻未雨绸缪,除去隐患。” 抱着团团的润玉侧眸看了一眼‘翻脸无情’的翾武,未语,而是继续往前走。 翾武想跟上继续,被妖君宠拉住。 妖君宠对他摇摇头“如今不易赶尽杀绝,反得留条生路给她。” 翾武也是知晓人情世故“你放心,只要我带着鸟族归回天界,很多事他们就翻不起浪来。” “多谢。”妖君宠代润玉对他说。 翾武和她一起并肩走着“谢我什么,都是你愿助鸟族重归天界,若你当初不问魔界拿回鸟族,我们哪里能如此顺利回归天界。” “所以啊,如今就算我心里恨她,也要做出一个以德报怨的姿态出来,她心里怎么想我不在乎,但起码要让那些天界人挑不出嘴来。”妖君宠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我也不能真的和荼姚似的,只用强权镇压人心,很多事就得先做出一个口碑来,后面再恩威并施才相得益彰,让人寻不出错来。” 翾武点点头“倒也是。”毕竟她是以妖帝身份与天帝联姻,此事看来是天帝为天界安危所做的努力,但要融合两界也不能光凭武力。 “他是为母报仇,明正途、得人心,但那位子到底是他从他爹手里抢来的,不是他爹顺理成章传的,这就有些瑕疵,加上天魔大战时他噬穷奇,也是明知故犯用了天界所谓的禁术,两桩事加一起,对他名声还是有些污损,后来虽有罪己诏和自求了断的行为,但六界传他的话还是有。”魔界不就在传他是什么绿鳞怪“管不住人说什么,我还是想护着点他。” “你啊别总是这般为他人考量,也该想想自己。”翾武更担忧她“而且团团爹既然有心与你联姻,自然该多为你考虑,为何反倒是你考虑的更多?我可听说了,他当时为了那恶妇,事可没少做。” “就是因为做的太多,如今倒束手束脚,怕三娘说他依葫芦画瓢,只用用过的手段,而不是真过心。”妖君宠反而笑起“如今他虽做得少,但在努力学习。”抬眸看向前方,对上润玉的眼眸。 润玉抱着团团在前面等他们,也看到他们边走边说。 妖君宠抬手朝他挥动,然后也不管翾武,迈步向他们走去“可看到什么有趣的店铺没?” “前面有家蜜饯铺,团团说你最喜欢吃水晶杏肉,她想吃梅子,我们去瞧瞧?”润玉没问她和翾武说了什么“前面还有书店,不知有没有趣书古籍,我倒想去瞧瞧。” 妖君宠走到他们身边,仰头扫了下“还有,我认识的一位老妪摊子应该就在这附近,她培育新花是把好友,我们去瞧瞧有没有新的花种没,或者旁的地方找不到的绝品花草。” “好。”润玉换了只手抱团团。 妖君宠见状“我来抱吧,你也累了。”伸手,想去抱团团。 “无事。”润玉不给“抱着自家闺女哪里就会累着,只是要不要等等翾武。” 妖君宠回头“翾武,你怎么还不上来啊。” “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好好玩。”翾武留在刚才的原地“我去瞧瞧陌染,你们玩吧。”他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自己何必做这个局外人,而且从刚才付账一事也可看出天帝并不十分愿意他出现,他识趣儿的。 “二叔,待会儿见。”团团朝他挥手。 润玉也朝他颔下首。 妖君宠也没意见,对跟着的人使了眼色,让他们送翾武去万耀宫见陌染。 翾武转身离开,让他们三人继续逛。 ※※※※※※※※※※※※※※※※※※※※ 月下的文开了, 月上重火之月下花无情 <a href=/onebook.php?novelid=4945568 target=_blank>/onebook.php?novelid=4945568</a> 我还是忍不住双开了!我会秃然吗?害怕。 感谢在2020-06-30 20:35:59~2020-07-01 11:12: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c、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四 润玉他们继续前行,在蜜饯铺子买了很多零嘴,量不大品种多,又逛了一下书摊,没挑到什么好书,倒是给团团淘了一本字帖,团团好大不乐意。 人虽然还很多,不过他们还是继续前行,寻找妖君宠相熟老妪的花摊。 “我想过了,明日就会将你与天界的旧怨详细公知,并让他们知晓新花神就是溱宓转世的事实。”润玉与她同行。 妖君宠还真有些意外“这可是你们天界的丑事,虽说我那时是蠢极,但人细说起来也是损害天界的声誉,你那些老臣子定会劝诫,再说过去了那么久……” “再久也是天界欠你,既然公子翀让人看到了新花神的惨样,就必须让人知道她为何需要承担这些。”润玉在此事上已经想过“要除弊端就得先正视弊端,将此事公告天下就是为了天界诸人一个警诫,更让他们明白你肯与我联姻不是高攀,而是下嫁,是你一心为了两界安定而做的牺牲,若再有人以你为妖而说三道四,那就别怪律法无情;且你不是说想要做天地共主,此事再提,也算是我的态度了。” 妖君宠挽起他胳膊“大恩不言谢,那妾身就以身相许吧。”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润玉接受的心安理得“还有啊,别和翾武走的太近,不然禁足。” 妖君宠抬手轻捶他一下“胡说什么,我只心悦于你一人。” 润玉故作冷脸“不管,就不许你和他有说有笑的。” 妖君宠反倒娇羞了几分“好,团团爹这么说,那团团娘亲自然得听从。” 润玉继续故作威严“嗯,团团娘,乖。” 妖君宠心中的反骨又冒出来些“你这般说,偏不乖了。” “那就照团团说的,禁足。”润玉单手抱着团团,另一只勾过她纤腰,往自己身边一带,一脸威严“可好?”噙着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挑了眉,那表情叫一个魅惑。 “好什么好,禁足这玩意有什么好玩的?再说就我俩的武力值,到底谁禁谁?”妖君宠傲娇的反挑了他一眼,不过也迅速看向他处,瞧见了正要找的摊子“她在那儿,走,去瞧瞧。”牵着他的手过去。 他们身后跟着的天、妖两界的诸人都各自表情:没想到天帝也有这般邪魅的一面,看来他们都低估了他对妖君的心意。 逛完花摊,他们继续前行。 妖君宠美滋滋的看着妩迩将一盏花草放入随身的蓝篓中,而后转头,发现润玉正收回瞧她的目光“怎么了?如今果然是对我的心狠手辣、阴险狡诈有充分了解了?”头上的狐耳也顺着她说话的语气朝外一转。 “当年固城王用这草毒杀焱城王那位魔尊,又使计嫁祸卞城王父女,趁乱夺得魔尊之位,但他是成也此草,败也此草。”且他还知在旭凤帮助卞城王父女洗冤时一把火将那些草都烧了,没想到妖界的一位老妪竟然还留了一颗,如今被她献给了出关的妖君宠,并且将此种花草的培植方法也告知了这位曾经的花神徒弟。 妖君宠与他并肩往前“所以鎏英魔尊最好不要轻惹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这只是一个有备无患。” “好,有备无患。”润玉一手托搂着团团,一手牵着她,不让她被人挤到了。 妖君宠勾勾嘴角“你立誓再不入魔界,我可没说过这种话;这万一以后有事,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处。” “天界人多的是,有事要入魔界自派得出人去,用不着你东奔西跑。”润玉牵着她“万一有什么,我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能有什么事?”妖君宠对此还是很自信。 润玉很坚持“不管有什么。” 妖君宠感觉出了他这话的意思,笑眯眯起来“是担心我在魔界万一出事,你碍于誓言不能前往搭救?” 润玉撇开头不说话:知道就好,说出来做什么。 妖君宠看着他避开自己的注视“那我就偏要去魔界,就在那儿出事,以后我有什么难事就去魔界处置。”瞧你去不去。 润玉斜眸这挑事的主。 妖君宠迎上他斜来的眼神“那个誓言是你为了她立的。”看你愿不愿意为我破誓。 “太平日子不好吗?”偏喜欢折腾。 妖君宠牵握着他的手“这不也是因为你在,我才敢说这些折腾的话,因为我觉得你会替我兜着,只是这种‘觉得’不太确定,很害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觉得’,也只敢逞口舌之快,所以我会让人好好培植绛珠草。” “听三娘提过一句,你有一株天丽,每每开花都在夜间,不知可否有幸一观?”润玉不再提绛珠草一事。 妖君宠也知道他不会再管绛珠草的事了“那株妖兰啊,在泰安离宫,过几日我们到了离宫便能瞧见,这株花我养的时间不长,还是出关后有一日在离宫的花圃里瞧见的,便让人多看顾几分,说来也怪天丽大多在日间开花,花朵也都素色沁雅,偏这株极妖,花形花色皆如火,每每开花皆在夜里,故而特别了几分。” “期待赏花之时。”不合常理为妖,果然是妖帝看中的花。 团团被润玉抱着,并没有太过认真听他们说话,因为面前琳琅满目的摊子让她目不暇接,还有各类杂耍,悬在街道上的各种花灯和彩星,好看的很,她都看不过来“爹爹,你看那个。”指这一处。 润玉顺着她所指看去:原来是有个长相讨喜的白面人挑着全是玩具的担子正从他们身边过“团团想要吗?” 团团咬咬手指,点头“嗯,团团想要一个风车,上次那个坏掉了。” 这类商贩自然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这位爷,给自家闺女买个玩具吧。”换了一个肩头,将担子放下,然后尽心的介绍起自己有的东西。 润玉也放下团团,让她自己选。 团团选了半天,拿着六角风车,又眼瞧着琉璃做的兽哨,还想要做的很精致会自己开花的莲花灯。 润玉和妖君宠站在后面任由她挑选。 妖君宠轻言“这谨慎的性子还是像你多些,叫我啊,就让商贩将担子都留下。” “你想过吗?”润玉也瞧着团团挑选着玩具“若团团不是我的女儿。” “不是你我的女儿也可爱。”妖君宠是真心喜欢她“这么个小小的人儿,谁会不喜欢?” 润玉听她脱口“不是我的女儿,未必不是你的。” “不可能。”妖君宠扭头瞧他“你是想说她若是异界瑢霁的闺女,我会如何对待?” “也许只是碰巧,异界她的父母是你我,你上次也问过另一个异界的我会否遇到了你,若是那个异界的瑢霁没有那般迂腐、愚孝,也许……” “是啊,若团团的母亲是我,而父亲并非你,会是如何?”妖君宠听懂了他的问题“可能男女角度不同,我不觉得自己会讨厌团团,毕竟她本身也很招人喜欢,只是这‘父亲’若是旁人……嗯,被你这般一说似乎你也只是占了一个先入为主的便宜。”骤然被他问起这个她自然要嘴硬一番,她真没想过他若不是团团爹这个问题。 “先入为主?”润玉玩味这个词。 妖君宠继续嘴坏“先入为主的自然是容貌。” 润玉觉得她是故意越描越黑“所以喜欢的还是似于那人的脸。” 妖君宠见他脸也有点黑了“嗯,可以这么理解。”反正你也歪了那就歪到底呗“爷,要不去前面换脸铺换张脸?我付钱。” “团团,想要就拿着。”润玉不理妖君宠,蹲身到团团身边“爹爹都给你买。” “不行,爹爹,我只可以要一样,娘亲教过的,不可以贪心,想要就要自己去努力得到,不劳而获很可耻。”团团最后选了花灯“而且刚才娘亲还说了,爹爹是家里的顶梁柱,灵力很珍贵的。” 润玉不由摸摸懂事的丫头“团团不是想要风车嘛,怎么又拿了花灯?” “我看见前面河道边有人在放灯,团团也想为爹娘祈福。”所以她选择了花灯“这个花灯有三朵花组成,因为我没看见四朵的,所以就选了这个,团团想要爹爹和娘亲一直相亲相爱。”哪怕我走了之后你们也要永远在一起,团团没将这话说出来,她觉得若说出来爹娘会难受的,所以她忍住了;上前搂抱了下润玉“爹爹,我只要这一件。” 润玉伸手拿了一支六角风车“这个也拿着,是爹爹给你娘亲买的,不过你娘亲刚才说错话了,爹爹不想立刻给她,团团替娘亲保管着,可好?” 团团不由去看妖君宠。 妖君宠抗议“我说错什么了?不就没顺着你说,就你不可、非你不行的话吗!这前面后面都是人的,你让我当街说这话,我不要面子的啊?” 团团接过“哦,那好吧,团团替娘亲保管。”娘亲,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你现在吃爹爹的、用爹爹的,因为逛街下来基本上都是爹爹付的灵力,怎么就不能服个软呢? 润玉付了灵力后,又抱起团团“走,我们去放河灯,祈福。” 妖君宠‘嫌弃’一言不合就傲娇的小爹,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上“她爹,走那么急做什么?” 河边。 河边放灯的人不少,团团引动点亮了新买的花灯,然后默念了心中愿望将花灯放入水中,撩拨水让它飘远点,起身也看着它飘去。 妖君宠不信这些“团团,你是想要什么吗?不如对爹爹娘亲直言,不管什么,你都可以得到。” 团团转头“我希望在团团走后,爹爹和娘亲你还能在一起,相亲相爱,其实团团心中一直都有疑惑,娘亲和爹爹对彼此的态度,哥哥一直不出现,三叔和三婶的不接触,二婶婶、陌染哥哥,特别是大哥和九华州,这里没有九华州,娘亲也不是六十万岁的九华上神,虽然爹爹和娘亲是被团团用唤龙咒唤来的,但是团团总觉得有很多不同。”后来她才感觉这里不是她的家,虽然有很多相同,但也有太多不同;团团转过身,正色面对他俩“团团希望你们能和团团的爹娘一样,在一起,就算吵架斗嘴也是互相信任互相依赖,这样团团回到自己的家才会安心。”只有这个心愿她想告知天地,求它成全。 润玉与妖君宠听她说破此事,心中情绪起伏跌宕。 “团团,不管你在哪里,你都是我们的小团子。”妖君宠蹲身到她面前,笑着“爹娘会好好护着你,平安的送你回家。” 团团相信她,伸出手臂,抱住她,娇声“爹爹、娘亲,团团爱你们。”他们真的对自己太好了,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孩子,还愿意这般爱护着她。 妖君宠紧紧抱住她。 润玉瞧着她俩如此:苍芜帝之所以将团团带来也是对龙儿内心伤痛的一种弥补,当年因为妖姝澧,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致使热情单纯的她再也无法轻易相信旁人,唯有团团这般纯真情挚的孩子才能真正慰藉她那颗被伤之心。 ※※※※※※※※※※※※※※※※※※※※ 我不该双开的感谢在2020-07-01 11:12:30~2020-07-03 21:13: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五 回程路上,润玉抱着已经趴伏在自己肩头熟睡的团团。 妖君宠跟在他身边,双手拢搂住他因抱着团团而弯起的手臂,略微有些警觉。 润玉发现她没有对自己这句话做出回应,反而有些警惕“怎么了?” “三娘,我们难得出宫一回,我怕她让子衿出现,引起不必要的难堪。”妖君宠收回目光“我真怕她让人摆个‘血食’摊,割了血淋淋的肉硬要你吃下,三娘做得出。” “若是没出宝桂宫的事兴许会有,但现在应该不会了。”润玉非常自信“估摸着是让那位仇人在哪里看着你我,看见相似其子的我近在咫尺却毫不知她的所在。” “就一点不恨苍芜帝?”妖君宠与他并肩同行,步伐都相同“也许你这份天命就是在他控制中。”因为他以为你是瑢霁。 “恨,你会许我做什么?”润玉反问。 妖君宠抿唇“不许。”她就是个只许州官点灯不许百姓放火的霸道性子“他是我师父,我不许别人欺他,就算是你。” 润玉往前走,前路因为一排排的牡丹灯笼而光暗相交“真想问你,若我和你师父真有冲突你会如何选择。” “选师父。”她没撒谎,虽然伤人,但这是实话“他对我的好,你还比不上。” 润玉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实话伤人,忠言逆耳,不想对你说谎做戏。”谎言说的好亦是谎言“师父这边,既然知道我喜欢你,断没有道理要伤了你,公子翀喜欢挑唆,不然就不会只对宫女下手,他这类小孩子会让人防不胜防,很多人都因为小觑他反而落在他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对她下手也是想让我对你心存芥蒂,一种离间计。”润玉心中明白的很,比起已经‘消失’的前未婚妻,妖君宠这里背景与人际关系复杂的多,可反过来想就算是如此复杂的环境她在那时也能是热情仁善的性子,可见她心中着实纯善,故而前妖帝如此狠绝,非要将她逼成如今这般。 还不等妖君宠说话,润玉看见前方被人挡住的彦佑。 彦佑被破军挡着,不让他靠近他们,他只能朝润玉挥手。 润玉没有停步,但也没有发话,就是继续朝前,直到走到他们不远处。 彦佑见润玉这般反应也壮起胆子推开了破军的阻挡,一个健步上前“真巧啊,两位陛下。” “还真是好友啊。”妖君宠揶揄“能为好友两肋插刀,只是这刀总是插在义兄肋上,如今这是打算又来插刀了?” “你也不用言语讥讽,只问你一句,锦觅何在?”彦佑也是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打听到是妖君宠的人将锦觅从花界掳到妖界。 “锦觅是谁?这世上有这么一号?是人,是蛇?还是花娘啊?”妖君宠挑眉反诘“这若是人就该去人间找,若是蛇,你本就是一条蛇自然该去蛇族去的地方找,若是花娘,哎呦,这得费点功夫了,世上花类万种,也不全是在花界。” 彦佑见妖君宠胡搅蛮缠,看向润玉“我知道她被妖君宠的人掳到了妖界,润玉,你不要说你没看见。” 润玉也反问彦佑“彦佑,你在璇玑宫放肆那是我看在生母的面上不与你计较,可你怎么如此没有自知之明?不过是区区被贬下界的散仙,听闻更曾流落于妖界,如今有何脸面与依凭敢在此地质问妖界之主?你自己丢脸不要紧,可千万不要让人指摘我娘对你这位义子教导不严。” “果然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彦佑并不惧润玉。 润玉如今对他也是不再姑息“变成会哭的旧人,你功不可没。”你们真拿我的宽容当纵容。 “那你得了新人,我也是功不可没。”彦佑还有些不知死活的不想在言语上输给他。 润玉嗤笑一声“那你想要‘论功行赏’?” 彦佑终于不甘心又无奈的不与润玉耍嘴皮子了“行行行,我不敢,两位帝君,给个准话吧,锦觅到底怎么样?”妖君宠突然将她掳来妖界,花界几位芳主都担心不已。 “能怎样?你想怎样?成为我的座上宾?”妖君宠也是讥嘲了下他“还是担心我已将她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彦佑就是觉得第二个更有可能才担心万分,不过又瞧瞧润玉,觉得有他在妖君宠不会如此“不管什么,也这么多天了,可以了吧。” “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你说可以就可以?你是谁?”妖君宠继续嘲笑彦佑‘天真’“你去三娘说一句,瞧她理不理会。” 彦佑不驳妖君宠,只盯着润玉“你说句话。” “客随主便,万耀宫的事本座怎能指手画脚,这可能是你的行事作风,但不是本座的。”润玉并不相助,也知道彦佑是入不了万耀宫,不然不会寻在这里来堵他们。 “好,既然你不愿帮忙,我就问一句,如今觅儿是死是活?”彦佑要句干脆的。 “自然是不死不活,她的头发都被拔光了,身上的皮肤也应该被一壶壶的滚水浇的都是泡,十个手指的指甲也应该被拔了,然后就是针刺十指,身上那些泡也应该被针刺破,然后水泡流的满身都是,全身上下找不着一块完好的肌肤了。”妖君宠就好像在说天气好,口吻轻快“让我想想,哦,对了,还有那张脸,大概已经肿胀的脸亲妈都认不出了,她本来就是水桶腰,如今是名副其实的水桶身了,又红又肿,简直就跟一只被烫了毛准备烤制的红皮猪一般。” “你,你们!”彦佑听闻这些后,着急的直跺脚“润玉,你就任由她这么欺辱觅儿?”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都被你这般说了,我也不能白担了这句。”润玉很是淡然无情“谁让你带走了‘旧人’呢?你若不带走她,如今没人敢对她不敬。”而她落到今日这幅田地你彦佑真是厥功卓异。 “我不带走觅儿,你如今能妻女双全?”彦佑还有理了。 妖君宠立马补了一句,配上楚楚可怜的小表情和语气“若天帝陛下当初能得偿所愿,如今妾身远远看着他也是使得的。” 彦佑心里有些着急“润玉,不管如何,我相信你不会坐视觅儿被这般折辱。”他无法分辨她言语中的真假“你们既然不肯帮忙,请将人放出来。”妖君宠不屑欺辱锦觅,但夙三娘就未必了“那些事都是前世……”话音未落,他人已经被人一拳打中心口,失去了意识。 妖君宠收回手时,昏迷的彦佑已经自她身侧倒地。 润玉依然抱着团团,略微低头,瞧了眼倒地口吐白沫的彦佑,然后看向手比嘴快的妖君。 妖君宠脸上挂着甚是无辜的表情,头上的狐耳依然还在,跟着朝外翻动了下“他实在太聒噪,团团会被他吵醒。”这是正当理由。 润玉给跟着的人使了个眼色:把彦佑安顿一下,让他就这般昏在街市上,恐怕会被妖界之人做成香烤蛇肉段。 破军明白,让人上前抬走了彦佑,不过也不由看了妖君宠一眼:妖君这武力值,真的强,不仅能一脚踢飞了前魔尊,如今还一拳打昏了彦佑君,陛下,您联姻这招是真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 万耀宫。 福宁宫。 陌染来妖界后一直住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宫阙中,说来这是团团居所,其实团团一直跟着妖君宠或者夙三娘,这里就他一人居住。 翾武来时陌染刚也走出。 陌染见他前来,先抱拳揖礼“没想到您来了,天帝夫妇带团团去海市游玩了。” “我就是从街市上过来。”翾武见他也是笑容“没看见你跟着,便来这里瞧瞧,你虽是好心,但有些人是自作孽不可活,恻隐之心有些人不配享用。” “只是稍稍安顿了下。”陌染知晓翾武对那位宫女的无情“只是没想到妖界有这般医术,混合一些忘川水,不用太多的法术和灵力就能在顷刻间恢复被破坏的一切。”已完全被毁容的女子在转眼间恢复了最初的容颜,天界、魔界都有复原术,但对于那种程度的伤他都没把握能在转眼间就修复如初,也是大开眼界。 “恢复了?”翾武口吻中还是有些忿忿不平“也是,此时联姻初定,得顾及着天界颜面,要惩治那个恶妇不急于一时,三娘定然会‘仔细照拂’她。” 陌染不置可否。 翾武叮嘱“有些事你不清楚,不要被眼前的假可怜迷惑,虽说是前世之事,但她与妖君、乃至妖界都结怨太深,而妖君定然是要为你们寻找一条回去之路,所以闲事上你莫要涉足太深,惹夙三娘和妖界诸人不悦,那恶妇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陌染点点头“是,我也没做什么,其实就是想让他们三人自由些。” “这般就好。”翾武抬手拍拍陌染肩头“你不去街市凑热闹,我们喝酒去,我可知道这万耀宫中哪里藏着好酒。” 陌染一笑“好。” 两人一起离开。 翾武与陌染投契,话匣子也打开了“……我跟你说啊,酒量这东西真得练,你莫看如今妖君酒量不算,当初可不行,就是一顿顿喝出来的,你酒量如何……” 不久之后。 坤安宫。 回到此地的润玉招来了太上老君、托塔天王、太白金星。 “陛下,此事已过多时,此时公之于众对天界威严有损。”老君果然考量到这些。 润玉不意外“知错得改,且也是要断了妄图破坏两界联姻之人的念头,老君不必过于忧心,只要联姻成功,此事很快就能烟消云散,让妖界看到天界的诚意也是必要,用陈年旧事反是好事。” 老君细品了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稍稍点头“陛下所言甚是,倒是老臣思虑不周了。”事过许久,天界依然是承认错误的态度,看来是低头之举,实则也是彰显了天家气度,又肯定了妖君对六界安定所做的贡献,借此稳固联姻之事,倒也是一举数得。 “太白,接下来的礼就商定好的走,要办的仔细些,宁可繁琐也要周到。”润玉叮嘱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不敢托大“是,臣一定办好此事。” 润玉看向李靖“有件事还想请卿酌办。” “陛下尽管吩咐便是。”李靖很是恭敬。 “拟一份随行名单,人数不多,不超过二十人,要求干练、刚毅、处变不惊、灵力高强,还有话少。”润玉给出指示“明日下午将名单送来即可。” 李靖莫名“陛下是想轻装简行,微服私访?” “算是。”润玉淡然告知“你先把拟个名单上来,尽可能要详细,最终人选就在这些人中选定。” 李靖没有多问,应下此事“是。” 老君与太白交互了眼色:天帝这是想要随妖君去幽冥见苍芜帝啊。 ※※※※※※※※※※※※※※※※※※※※ 感谢在2020-07-03 21:13:12~2020-07-05 14:00: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x小宝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沉积岩 3瓶;锦书居士、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六 福宁宫。 锦觅是被痛醒的,十指连心,当麻醉的药效退去,身体的疼痛再度将她笼罩;但是让她惊讶的事原本因为针扎和烫水肿胀如萝卜的十指都已经恢复如初,抬起头,也发现自己披头散发着,忍住剧痛再看身上,也都似乎都是正常模样,不相信的摸摸自己的脸,可那股痛彻全身的疼痛依然还在,她挣扎的起身,步履蹒跚、跌跌撞撞的冲到妆台前,从镜中看到自己的脸上没有一丝伤痕,一切都恢复了,但身体的疼痛还是那般真切,都在提醒她,那场噩梦般的折磨并非虚幻。 赫然,感觉有人进来的她转头。 见着天帝常服的润玉已经站在了身后,他比起过往更俊朗了几分,加之身上不怒自威的清冷气势让人有些无法正视。 锦觅因为痛而站不起身,虽然挣扎很想站起,但最终没有起身。 润玉瞧着她的挣扎,没有言语。 锦觅想起曾经自己因找不到旭凤残魂而失魂落魄从忘川河回璇玑宫的场景,那时的润玉对她呵护的如珠如宝,还用自己的灵力修复了她被残魂噬咬的腿,而今见自己挣扎,他只是站着。 “龙儿应该就会去幽冥,我这里也会带一些人,你还是算天界的随从一起前往。”润玉站立着“龙儿立过血誓绝不助你前往幽冥,虽然你已止住命格,但若有万一……于公于私,我都不愿她有半分损伤,而我答应过要还旭凤炼化穷奇之恩。”他是天帝自然是一诺千金、恩怨分明。 “棠樾,棠樾还好吗?”锦觅没有对他说自己遭遇了什么。 润玉微微垂眸“不知,不过相信牡丹芳主会好好照顾他,毕竟她现在无事一身轻。” 锦觅忍住疼痛抬眸:无事一身轻? “你不顾大局,一意孤行,执意止住命格,让花界再度骤然失主,而牡丹身为长芳主无法劝解自家主上,本座自然要问责。”润玉面无表情。 锦觅瞧着他冷冽又俊逸的面容“恭喜陛下,即将迎娶妖帝,从此六界四海,真是唯您独尊了。”魔界式微、他迎娶妖帝,又罢了长芳主监督花界之责,鸟族不日就将回归,从此江山美人他一人尽得。 “我劝过你,可你依然不听。”润玉态度不急不缓“我知道你是为了棠樾……” “他差点连人面都保不住,姬少卿又用东海海砂危害棠樾的虫身,蜒蚰虫最怕盐了,我有什么办法?!”锦觅瘫坐地上对着润玉大喊“妖君宠派人将我掳到这里,公子翀万般折磨,难道是我愿意这样吗?” “我能帮你的也只有如此。”润玉从容淡然,表情则显得坚毅“还有一件事,棠樾的事这次去幽冥我会想办法,但你不要对团团与她的兄长有所企图,这是天帝的命令,因为本座不愿与团团的生父亲母兵戎相见,在此事上你、彦佑、丹朱最好不要违逆,更不要阳奉阴违,若团团因你们三人有所损伤,本座不怕再担一个诛灭叔父、杀戮义弟、毁灭花界的罪名。” 锦觅仰视着他,目光里情绪复杂:再次见识到了润玉的狠,也再次品味到了他的无情,但这份狠绝无情中又有着他对团团太多太浓的亲情,之所以再度这般疾言是不是不愿眼见妖君宠为团团伤情?所以一定要断绝团团会因他们受伤的可能。 润玉目光迎上锦觅的注视“我以为不会有,因为失去你后我再无婚配的念头,可是团团不同,她虽非我之女却又是我的骨血,我失去了太多,所以再无法容忍自己的亲人在面前被人所伤,锦觅,就是你也不行;于公,她是异天界的公主,本座不能冒险置天界于险境;于私,她是我的亲人,你为棠樾的安全有多着急,我对团团亦是如此;这也是我来此见你的原因,彦佑也来了妖界,只是万耀宫防卫森严,他始终寻不到潜入的法子,会让你见他,也请你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他和丹朱,锦觅,若你再妄为,无需妖界出手,本座就会依天规处置了所有涉事之人,一个不留,可听清了?” 锦觅知道润玉不是玩笑,他曾经痛失生母,所以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乎的人再被他人所伤“是,锦觅听清了。”曾几何时,他从不在自己面前自称‘本座’。 “折磨你不是她的主意,只是因为团团为了你得罪了公子翀,为了让公子翀不为难团团,只能牺牲了你。”润玉轻叹一声“若真要折磨你,早就动手了,不用等到公子翀来,她不屑这种小伎俩。” 锦觅睁着眼,盯着润玉,没有说话。 “等一会儿会有仙侍进来,你好好休息。”润玉转步要走。 “陛下不用急着解释什么,我没资格生她的气。”锦觅抱住自己“谢谢你还愿意让她的仇人随你入幽冥。” 润玉已行到外间,唯有声音传来“不客气。” 走出宫阁。 润玉遇到了和陌染一起回到此处的翾武。 “陛下。”两人都朝他见了礼。 润玉微微颔首,也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酒香。 翾武看了一眼他走来的方向“你去看她了?” “虽然她私自止了命格,但怎么说也是花神之位。”润玉不否认。 翾武表情忿忿“陛下,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您该知道龙儿之所以不动她就是顾及你的感受,但既然你要与她联姻,也该拿出一点姿态,就算不能处置她,也该让她远离龙儿周遭,用天规典律严加约束。” 润玉不动声色“你的话本座会好好考量。”看看他与陌染,似乎他与‘异界儿子’相处的不错,也许该让他见见妜灼……赫然,他竟然发觉自己的想法也是让翾武‘留’下……稍感意外自己会有这般的想法。 翾武看了陌染一眼“太晚了,你先去休息。” 陌染知道翾武有话和润玉说,便先离开。 润玉静静等着陌染走远。 “臣送陛下回坤安宫。”翾武对润玉抱拳,有些话不打算在福宁宫里说。 润玉明白他的意思,便先起步。 翾武随即跟在他左后侧。 出了福宁宫。 润玉走的不快“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喜欢龙儿,一直都喜欢。”翾武走在他身后侧“你若对她不好,我会想方设法让她忘了你。” 润玉目光微微后移“翾武殿下真敢说。” “那陛下就记得翾武这份勇敢。”翾武在此事上很直接了当“就算我未必会和她如何,但若你敢负她,我不会善罢甘休,你敢做的事,我更敢,哪怕永世不得超生,翾武亦无怨无悔,更在所不惜,哪怕要对抗的是拥有三界四海的天帝你,翾武也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鸟族呢?”润玉用这个问他。 翾武在脚步上跟着润玉亦步亦趋,但言辞上犀利对抗“瑢霁为了赎罪,毁启族碎魂魄,翾武偷生而回,无惧生死,至于鸟族,陛下不会为难,鸟族回归不易,天界各族都看着,陛下仁德,与先天帝不同。”你当初成事靠的是人心,所以现在更不会容自己失了人心。 “放肆!”润玉停住脚步,转身正视翾武。 翾武同样正视“是很放肆,这并不是臣下该对陛下所说的话,而是一个爱她的男人对即将娶她的人所说的话,翾武自然很愿意祝贺陛下与龙儿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但有些话也该有人对你说,虽然我的身体是旭凤所有,我也不知自己还能存在多久,但只要臣存在一日便想见她平安康乐,臣对她别无所求,她说是友人便就是友人。”翾武目光炯亮“润玉,你千万不要负她,不然就算我和瑢霁都不在了,我俩也会回来找你算账的。” 润玉没有再动怒: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有着旭凤的容貌,但真的完全不是旭凤那自负自傲的性子,他为了自己所爱可付出一切,默默守护,不强迫,不偏执,只要她平安康乐,所有煎熬都留给自己,也不要龙儿因自己有一丝为难“怪不得那个溱宓为了得到你,如此不择手段。”其实他若执念,有苍芜帝相助,未必不能如愿,可他没有。 “我能再见她已是苍天垂怜。”翾武收了那份刚硬“便能护她一日是一日。” 润玉表情严肃“击掌为誓?” 翾武很认真,抬手。 二人击掌为誓。 翾武随即退步“还请陛下记得。” 润玉收回手,看到掌心内隐隐有一朵黑火莲的图案“我若违誓,这琉璃浄火……”然后隐去。 “起码会让你疼一阵子。”翾武不卑不亢的告知“这个术法还是瑢霁教我的,而如今天界知道启族之法的人恐怕不多了,我希望这份火永远不会伤了你。” 润玉垂下手,宽袖落下遮住:翾武是不相信他,为了保护龙儿,就算放肆也要说一说,他的爱深沉内敛,让人敬佩“我记住你的话了,你就罢了,那个瑢霁还是不要回来的好,不然也不知要惹出她多少爱恨愁肠来。” “她不会,该断的不会拖泥带水。”翾武还记得“她去上清天休养之时,妖界先帝未亡,而事情已经大白,若她有心原谅瑢霁……可她没有,到她师父身归鸿蒙,天妖两界剑拔弩张,几次见面,瑢霁在,她便不会出现,说不见就是不见;那时候,看瑢霁失望的表情,很过瘾;润玉,你若负她,也定是这般下场,永远别想再见她一面。”以旁观者的身份告诫润玉。 “本座不是瑢霁!”润玉的表情有些愠怒,声音略微拔高。 翾武无惧“所以,重蹈覆辙之事你千万别做,溱宓那恶妇,陛下还是趁早忘了。” “翾武殿下还是要自知身份,本座之事轮不到你妄言置喙。”润玉容忍他的放肆,但不是全部。 翾武退了一步,拱手“坤安宫就在前面,天色已晚,若无事,容臣告退。”说罢也不等润玉开口转身就走了。 润玉神色不定,瞧着翾武大步离开:他之所以愿意住在福宁宫,不是因为陌染在,而是为了‘看住’锦觅。 ※※※※※※※※※※※※※※※※※※※※ 感谢在2020-07-05 14:00:09~2020-07-06 21:0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七 乾擎宫月台。 妖君宠掌心里是鲜红的月牙逆鳞,可能是因为离开自己身体太久,这块龙鳞的红要比她现在真身的龙鳞鲜艳不少,上面的剑痕依然坑洼,用指腹摩挲着龙鳞。 今夜润玉问了她一个从未想过的问题,若团团是别人与自己的孩子,她是用玩笑的方式应对了过去,但回宫后,看到床头的木盒,便失了些许睡意。 若团团是别人与自己的孩子…… 深呼吸了下,抬头看向高挂夜空的残月。 幸好团团是异界的自己与润玉的孩子。 师父,可惜你不能看见团团,她真的很可爱,你若看到她会喜欢吧,都说隔代亲,你都没抱过我,会不会抱抱她? ‘娘亲’ 团团最爱这般唤我。 师父,我只能唤你师父。 为何要这样? 师父,为何不告诉我,三娘到现在都瞒着我……你死后那么久了,她都不告诉我实话。 为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连忙控制情绪,然后才转头。 两人远远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她见他面无特别情绪,不过眉间带着一丝愠怒,黑眸中更似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而她此刻在润玉眼中是清风霁月都不及的存在,周身都似包裹着一份淡淡疏离的月华,虽在眼前却也遥远,他更看见她手掌一翻,将一物敛藏衣袖的动作。 妖君宠用调侃诉出自己对他的心疼“你是做夜神的习性又起(了)……”虽然收拾了心情,对他强泛出一抹笑意。 润玉没说话,直直走到她面前,抬双臂将她笼住。 妖君宠没有抗拒,也悄悄抬臂,回搂住他。 “妖君宠,我不会容你放手。”润玉一手扣托着她后脑“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说的好像我不要了你似的。”妖君宠在他怀里仰头“虽说你我门当户对,可说起来似我较为吃亏。”因为是女子“还是因为我年岁大了,便得了便宜?” 润玉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你到底在气什么?”妖君宠丈二了下。 润玉见她此刻娇憨不解的表情“妖君如此聪慧,怎会不知?”她就是在装傻。 “我没瞒着你纳姬少卿或者其他男子为君妃啊,也没有移情别恋,你这气生的。”她真是不知“我什么都没做。”自然也没做什么对不起的事。 “好一个什么都没做,你也知自己什么都没做。”润玉嘴唇抿起,俊眸圆睁“既然什么都没做,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他在说绕口令吗?妖君宠一脸懵:什么叫什么都没做就该做什么? 润玉依然是俊朗如月、清冷如雪,瞧她呆懵的表情,眉间渐渐蹙起“我不信你不知。” 哈?不知什么?又知道什么?这没头没脑的他到底要说个啥?能不能痛快一点?这小白龙真是别扭,翻眼细思“你是说二等宫女的疼痛?那个修复术的确治标不治本,能恢复如初但是止不住疼痛,也是三娘想出来的法子,曾经折磨过子衿,让她以为自己疯了。” 润玉眼眸微动,表情愈发动怒,眸中更多了几分委屈。 “不是,我真没错对不起你的事。”妖君宠见他这般,更是不懂了“你看见了什么?不管是什么,跟我没关系,联姻的事上我很认真,更何况还有三娘的铁锏……” “联姻的事你真的认真吗?”润玉断了她的话“龙儿,我亲自来了妖界,也会随你去幽冥,我是认真的,但你不是。” “我怎么不认真?”妖君宠对他这个指控不能承认“你以为我对天界有企图?是,我想做天地共主,但,也不是要吞了天界,这个你知道。” “我知道,我更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润玉面露控诉之色。 “你到底要说啥?”我有很多事都不能让你知道,妖界的政务中自然有很多秘密,不过他似乎也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事?“我就是在聪明,也不是你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啊。” 润玉抿了下唇,抬手压在了她脖颈处“龙族换鳞才是至高的夫妻之礼,我借着你讨要的时候送出了逆鳞,那你呢?” 妖君宠下意识避开了润玉的注视“我……逆鳞,我……” 润玉面对她的躲闪支吾,直言而出“我要你的逆鳞!” “你有我的龙骨也是一样。”妖君宠脱口“龙鳞与龙骨都是我的一部分,龙族中也有龙骨盟誓。” 润玉不认她这种说法“龙骨是你给我去幽冥所用。” “那你给我逆鳞是定情之物?”妖君宠反诘。 “是。”润玉直言不讳“因为当时不知团团是异界之人,以为她是将来而来,故而我将逆鳞送你,虽不曾言明,但我内心就是这个意思,哪怕你对我依然充满怀疑,我也想走出这一步,龙儿,我并不是在花界才走向你,而是给你这块龙鳞时就决定要走向你,在花界时看似是你逼我袒露心意,其实我也只是顺势将心意告诉你,你说你不是随意之人,我又何尝是,你我既然都同过榻了,我不会没有表示,只是当时那个情况,我又怕立刻袒露心意会被你当做我只是要对你负责才这般做,所以才会有所迟疑;而现在你得回逆鳞已久,却绝口不提,那我只能问你讨要了。” “我,不想给你。”妖君宠转过身,走出他的怀抱,背对他“虽然是我的逆鳞,但那块龙鳞,真丑。” “我不在乎……” “我在乎。”妖君宠背对他,摊开手,那块坑洼的月牙红鳞“它就像我一个丑陋的伤疤,别人在豆蔻年华时遇到的感情或青涩或甜蜜,偏偏是我,蠢傻不已,让姝澧师父离世、让苍芜师父痛了二十万年,三娘为此也是决定终身不婚,却只有罪魁祸首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润玉站在她身后“所以,给我吧,将你不喜欢的过去都丢给我。” “不。”她这才转头看他“我能妥善(处理)……” “你不需要妥善处理,就丢给我。”润玉坚定不移“龙儿,你要学着将一些难事都丢给我来为你处理,让我为你分担,而不是一味的只自己逞强。”相信我能为你处理好。 “我,习惯了。”习惯自己解决一切麻烦,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妖界诸事,都是自己拿主意,想办法解决“我能……” 润玉单臂将她搂住“我知道你能,但我更想为你解决,还是你认为我不能?” “可你也会累,天界事务更繁杂。”她嗅着他衣裳上熏的香“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还有那个血灵子,我不是吃醋,只是心疼你,想多疼疼你。” “你心疼我的过往,我何尝不疼你的过往。”润玉动情的说“刚才我走来时,就见你孤零零的站在月台上,望着手里的东西,表情哀伤,我真的心疼,你的隐忍、懂事和不能对他人言说的伤痛,龙儿,你有我了,心里的难受都可以告诉我,真的,别怕给我惹麻烦,我不怕麻烦,能处理你的麻烦才是幸事。”他才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她露出伤痛未愈的哀伤,不是心若死灰才是哀伤,而是默默舔舐伤口后却必须撑起笑容面对他人才更伤。 妖君宠额头压在他肩颈处“谢谢你,润玉,谢谢你愿意在我身边。” “以后你在我面前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要笑,别强迫自己对我笑。”润玉亲吻住她的发鬓“就算心乱也让我陪在你身边,不愿意说就不说,就是不要背着我独自承受。” “我就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都怪老爷子,在我梦里胡诌了一些话。”妖君宠心中潮湿,声音很闷“老爷子还见到了团团,可惜我师父……” 润玉安抚的摸着她的发,贴在她耳边“龙儿,在我这里,真的不需要那么坚强。”是她不知柔弱是何物?不,是她不敢弱。 “我真的不懂她,她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妖君宠搂住了润玉的脖颈“她找到我,到她死,从来没有抱过我,一次都没有,我是不是只是她找回来继承帝位的工具?我不怪她对我那么狠,只是不明白为何到死她都不让我知道她是谁,‘她是谁’是她死后很多年我偶得消息才知道,润玉,我真的不懂她,她不是应该天生就是爱我的吗?我听团团喊我娘亲,觉得真的很好听,为何她却不愿意听我唤一句?” “她或许有难言之隐。”润玉听到了她压抑了太多年的疑问。 “是啊,难言之隐,可到底是什么难言之隐我永远都不知了。”妖君宠笑出声,只是那笑声比哭声更哀伤“亏我还对你夸口说着天下没有我想知道而不能的事,可事实上我最想知道的事再也不会有答案,三娘知道她是谁,却也没有对我说过,我知道她是谁,也不能对三娘说,我们这对母女也在这个问题上各自讳莫如深,是不是很好玩?” 润玉没有回答:好玩?哪里好玩了?苍芜帝做什么他都不觉有错,若是有人这般对团团,他也会动用一切力量为她复仇。 就是这般难受,她也没有借杀戮来平复,因为知道再如何杀戮也挽不回那个人了,自己还能向仇人复仇,可她却不行,因为一旦战火起便是六界浩劫。 虽然过了很久,但这份伤痛始终被她压在心底,始终未愈,团团的出现也让这份伤痛渐渐浮出。 “那片龙鳞,给我。”润玉轻声“不管有多丑陋,我都想要。” 妖君宠摊开手,白皙的手心中静静躺着一块带着剑痕的月牙形红色逆鳞。 润玉拿过,当着她的面贴在了自己的伤处。 隐隐红光中逆鳞贴附在他的伤疤上。 妖君宠瞧着“真丑,和你的逆鳞比,太丑了。”真的丑。 “我既是第二好看,那最好的自然给你。”润玉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妖君宠不舍得从他脸上将目光转移,弯起嘴角的同时眼泪划下。 润玉用指腹抹去了她脸颊上的泪痕“如此我身上有你的逆鳞,便真真切切是你的人了。”说完,俯首而下。 这次她闭上了眼,只用唇舌感觉他的存在。 这般浓烈、缱绻。 ※※※※※※※※※※※※※※※※※※※※ 感谢在2020-07-06 21:06:51~2020-07-08 10:5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八 过了两日。 和极殿。 三娘看了一下拟定的名单“嗯,这些人,可以;我让人准备。”她也有五万年没去过幽冥,且每次去那里都要仔细准备一番。 “我和他商量过了,他跟我从妖界去幽冥。”妖君宠将这个告知三娘,让她准备的时候也将天界的人算入“具体名单,后日会送来。” 三娘明白:天界之人从来没有去过幽冥,对于那里他们必然了解甚少,且随龙儿一起去,不仅是有个照应,也是能保证一些安全“这样要结的‘斜月’不少,你最近不要太累了。”那个‘斜月’只有她能凝结。 “我在花界时结出过些许。”妖君宠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去幽冥时,妖界事务就又要辛苦娘和雅牧了。” “这次打算去多久?”夙三娘也将茶果推到她手边。 “打算是一月。”关键要看事情处理起来是否顺利“他头一回去,我也想陪老爷子住几日;让他和公子倾喝茶下棋,多相处几日。” 三娘心中了然“天界这些日子是有人在传是你派人掳走了花神,他立刻就公开了天界与我们宿怨旧事,也说明了花神就是罪魁祸首元神转世,大大赞扬了你当初力排众议,没有与天界兵戎相见而保了六界平安的举动,众人都说他是要提高你的声望,排除与妖界联姻的阻碍,而且提高了你也是提高了他自己。”也是从正面保护了她。 妖君宠拿了一块茶果,咬了口。 “不过也有一种声音,说他心狠阴毒,翻脸无情,对旧爱是丝毫不念旧情。”三娘坐在她对面的榻上“听上去是担心你,实则是污损他的声誉。” “就天魔大战一举各种传言就没断过,且为何要对背叛自己的旧爱留有旧情?”她很是淡然“不过这话是哪里传来的?” “这说话在周围不少,我查了一下,源头来自孜茹。”三娘也不隐瞒“最近少卿的状况很不好,听说郁郁寡欢,还病了,我遣人去看了,也送去了一些药;她也是爱子心切,免不得有些忧愤之语。” “病了就好好养病,姬族长夫妇都爱子心切。”妖君宠不咸不淡“这些年姬夔为妖界与麒麟族劳苦功高,如今免不得还要为儿子的忧心,这样吧,让孜茹夫人陪着姬少卿去泰安离宫养病。” “离宫?你和润玉不是也要去。”三娘闻言停住了喝茶的动作,抬眸。 妖君宠对视“正是,这不是惊鸿嫂子一直在离宫休养,雅牧说她近些日子身体情况不错,所以少卿去那里养病正合适,还有天界的岐黄仙倌也会随行,有这两位医者在,加上离宫的好环境,相信他很快就能好。” 三娘不动声色,喝了茶“也是,那里环境好。”麒麟族族长要换人做了,她此举就是调虎离山,更将孜茹母子三人扣为了人质,但在外人看来是对麒麟族的恩宠,姬少赟如今是她贴身护卫,自然要随她前往离宫,然后特恩准孜茹夫人、姬少卿同往,姬夔有任何异动都要考量妻与子的安危;谁说她没有动作,其实最偏心眼。 “他就是心软,让彦佑去见了花神,娘,团团的安危要更加强些,不怕他们动手就怕他们惦记,不光是花神、彦佑、还有那个丹朱,牡丹芳主,还有那个前海棠芳主,都需要盯着,若有妄动,格杀勿论。”妖君宠在团团安危上多了几分谨慎“特别是我们去幽冥的时间。” 夙三娘知她心中担忧“知道,你们去幽冥,团团就跟着我。”团团年纪太小,真的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妖君宠稍稍往后靠去,看向夙三娘。 三娘感觉了她的注视“还有话说?想问什么?” 妖君宠不语。 “那个血食?”三娘将手里茶盏放回桌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什么呢?” “在此事上娘想怎么做都行,只是,别让他太难堪。”请求“毕竟是天帝。” 夙三娘表情阴晴不定“尽量。”站起身“你先忙吧。” 坐在长榻上的妖君宠想起身。 夙三娘已经往外走“不必送了。” 妖君宠双脚才落地,她已离开,见三娘如此,她也是无法,不再多想,招来外面的人,她自己也有要做的事。 …… 坤安宫。 有人通报了彦佑君求见,润玉答应了,妖侍才放行。 彦佑迈步入内,才发现‘陪’了自己一路的妖侍没在跟着,入到内里,见过九霄云殿与禺疆宫的他也忍不住抬头环视了下,这妖界历代妖后的居所,真是精美奢华,加上天界风格的陈设,奢华中添了几分低调清冷,倒没显得古怪,还有几分融洽。 润玉见他走入,依然大咧咧的。 彦佑倒奇怪了几分,看见润玉从琴桌后起身“你在学琴?” “不能吗?”润玉反问。 两人同坐下,有人奉上茶,然后离开。 “我听觅儿说了,你去幽冥时会安排带上她,既然如此也给我安排一个位置如何?”彦佑将茶盏拉近自己一些。 润玉没动“凭什么?” 彦佑看了他一眼,一向不求人的他放低了姿态“我不高看自己,这次要去幽冥,我就得求着你,因为斜月只有妖君能凝结,而你顾忌新人是不会过于救助锦觅的,所以我想跟着去,帮帮觅儿。” “你的口气不像是求我。”润玉喝了口茶。 彦佑现在有求于他,不得不低头“是,当初的事我是有错,但我也是不想看你更错,更何况我若不出手,你如今不可能和妖界联姻,觅儿的心不在你身上,但妖君不同,她心悦于你,润玉,错过的都是错,你终究是遇见对的人。” “我可以答应让你一同前往,但是你要保证你们不会动团团的脑筋。”润玉眸光冷冽“这点上我与龙儿观点一致,你们敢有异动,格杀勿论,天界与妖界都容不下你们,我们会六界通缉你们,而且我不会阻止妖界的人灭杀棠樾,彦佑,我提醒你和锦觅了,千万别似以前把它当做耳旁风,因为妖界的人并不好惹,如你所知她与我都有失去至亲的疼痛,你都说她是我对的人,所以我会更怜惜她。” 彦佑轻笑下“你知道我去见过锦觅后一定会来求你,所以趁此时候将刚才那番警告说出。”点点头“也是,你们这对帝君男女想做什么不行啊。” “去幽冥时我会与苍芜帝说棠樾的事,与其费劲发力的找团团的兄长,不如直接让幽冥帝令其子收回邪术。” “法子是这个最好。”彦佑哪会不知“只是幽冥帝未必会爽快答应。” 润玉也是心知肚明“努力一下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且去了哪里也许就能找到什么法子,也未可知。” 彦佑表情不定,试探“那翾武,也去?” “应该是,公子倾夺嫡成功,他是故友,自然要道贺一番。”润玉语气平常。 彦佑抿唇“其实翾武未必要归还旭凤的身体,我听闻妖君有一颗九转金丹,若能用此物,那旭凤、翾武就可如双生子似的存在,我看妖君对翾武这位旧友虽无男女之情,但情谊不错。” “你们不知养魂玉的用法,所以想用知道的九转金丹救回旭凤的法子。”润玉点破彦佑的心思“可九转金丹是龙儿之物,她若不愿谁也无法强迫。” 彦佑也喝了一口茶,没有多语。 “爹爹。”团团从外面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没有线的纸鸢“你看团团做的好不好?” 润玉看见她跑来表情就温和了不少,伸手接住了她献宝一下的纸鸢。 团团也看见了彦佑,有些意外,有些警觉的往润玉身边一躲,然后看向润玉“爹爹,他来做什么?”不喜的表情藏不住。 彦佑瞧见团团警觉的表情,逗她“团团,如今见到三叔都不喊人了?” “你又不是我三叔。”团团嘟囔“你是这里的彦佑,不是我三叔。” 彦佑找到话里的漏洞“既然你已知我不是你三叔,那你爹爹娘亲也不是啊。” 团团眨眨眼,仰头看向身边的润玉,然后气定神闲“你不要借机挑拨,好让团团落单,团团才不上你的当,娘亲娘亲已经和我说过了,你们想利用我召唤哥哥来,可你们这么做,我爹爹娘亲一定会很生气,特别是我娘亲,她可是六十万年的烛龙,她若动怒,就算是斗姆元君也拦不住,我还听哥哥说过的,两界靠的太近会有崩塌之险,你们若是一意孤行,两界崩塌之罪足够让你们被天谴;那个棠樾是无辜,那两个六界众生又有何辜?为何要因一人而陷入崩塌之险?更何况事出在此,自然肯定有解决的法子?你们自己去想法子解决啊,为何非要找我哥哥来?而且我哥哥愿不愿意帮你们也未可知,若他来了不帮你们又如何?就要像你们指责爹爹那般指责他不对吗?上次你们偷走爹爹的新娘,逼得爹爹只能起兵,如今你们各个没本事就想利用我哥哥,让他帮你们,若他不愿指不定就要被你们说成什么样无情无义之人,所以这般的彦佑君怎配做我的三叔?” 彦佑冷哼“这小妮子跟你是一模一样,还青出一蓝,一张嘴颠倒黑白……” 润玉横眸彦佑“黑白?你眼中的黑白与我何干?且她说错什么了吗?”又转脸对团团笑起,抱起她“团团,走,爹爹带你放纸鸢去。” 团团被他抱起,朝彦佑噘嘴,只将笑脸给润玉“爹爹,我们明日就去泰安离宫了,那里可漂亮了,娘亲的琳琅宫最好看。” 彦佑被团团噎话,瞧着他抱着小妮子离开:这小妮子也是随润玉,看似娇憨无为,实则一切都了然于心,又因妖君宠对他们心存戒备,不过他们想要的也不是她,而是她手里的龙鳞链,与那块四大原力的灵石。 ※※※※※※※※※※※※※※※※※※※※ 感谢在2020-07-08 10:54:14~2020-07-09 14:2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二十九 未时初。 坤安宫,书房偏阁。 妖君宠摇着象牙雕花扇,轻拍着睡在长榻上团团,哄她入睡,瞧着她酣然入睡,手里抱着自己做的龙偶,嘴上还挂着一丝笑意,她觉得这便是最美的光景了。 “睡了?”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妖君宠略微回头“睡了。”因为此刻心头柔软,对他也是笑语盈盈“粗看是像我多些,不过眉宇嘴角与你也是特别相似。”是挑了那双父母优点而长。 润玉手压在她肩头,然后朝外使了个眼色。 妖君宠将团团身上的薄毯拉高几分,而后被他牵着离开了偏阁,让团团好好睡个午觉,走出了偏阁,小心的关上门,引动灵力支起结界。 而后两人往书房去,相约下棋。 棋桌两端,各自执棋。 “这次该你先落子。”润玉这次执白棋。 妖君宠没有扭捏,先落了一子“三娘说姬少卿病了,所以我让他娘陪着他去泰安离宫养病,雅牧之妻惊鸿是妖界很出色的医者,她这些日子都在离宫。” 润玉在白子的对角落子,听她的坦然“你还真不担心我不喜。” 妖君宠再度落子“忍得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 润玉在另一角再落白子,棋盘上四角皆有棋子,听来就是随口一问“那是麒麟族独自前往还是……” “与我们一起。”妖君宠眼观棋盘“我让三娘去安排了。” 润玉闻之,不由一下抬眸,但也随即垂眸“那三娘定然是安排妥帖的。” “自然,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妖君宠的黑子落的干脆,眸动“琨玉秋霜的花神为棠樾计,狡诈恣睢的我也得为团团计。”是回答了润玉的问题,也是岔开话题。 “我和彦佑说了。”润玉手执白旗,眼观棋盘“这回,他们不敢。” “不敢?”妖君宠兰花指再落,嘴角挂上几分轻嗤“不信。” 润玉手中的棋落的离黑子较远。 “信你对天界的掌控,不信他们的私心。”妖君宠注意到了他的白子“不过既然你说了,那我便信上一回,我们去幽冥后,你的人可别打盹。” “说起‘打盹’,倒是你的人别先累乏了。”润玉又将话题引回姬少卿身上“妖君切莫百密一疏,累及骨肉。” 妖君宠似笑非笑“他的目标始终都是你,不过他不会有机会,因为我会一直这般看着你,只看着你。”落子后托腮,凝瞩不转“真想与你一直这般,不问世事,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用目光抚过他的眉、眼、鼻、唇,一遍又一遍。 润玉听了这话却隐去了笑意,落下一子“这原本该是让人高兴的话语,可我又胡思,曾几何时你是不是也曾对另一个人说过这些撩拨之语。” “你这酸吃的。”妖君宠从棋盒里拿出一子,没有停落的下到棋盘下“对花神时也不见你如此不讲道理,都隐忍纵容着。”她想去魔界就去,也不见得你加以阻止。 润玉淡然中显得一丝霸道“她可以,你不行。”也执棋落下。 妖君宠几乎是紧跟而落子“理由。”这一句霸道让人窝火了,什么叫‘她可以,你不行?’“你的意思是可以和她讲道理,却不能和我讲道理?” “是。”润玉见她下的如此干脆利落,不由缓下自己的节奏,观看棋盘“因为我可以容忍她心里有别人,但绝不容忍你心里有我之外的男子。”看清局面后,方才落下一子,然而抬头看她“你会忘记他不是你想忘记,而是灵药之效,虽然你言辞凿凿此灵药不会失去作用,可我依然忧心,龙儿,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你爱过的那个男人。” 妖君宠似是胡乱而为,看也不看就落子“陛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霸道这东西,她也有;你介意的,她自然也芥蒂。 润玉却知道她是心中有棋,落子有数“她已经‘消失了’。”她急,他便不能急,不能让她将自己的节奏打乱。 “命消失,人未消失。”柳眉一挑:在你心里。 “会消失。”润玉口吻笃定,眼睛在棋盘上来回观阅,配合自己的棋局,落子,而后看向她“一定会。”从我心里彻底消失。 “口说无凭,得观后效。”妖君宠狡黠眯眼“我有的是时间。” “是‘我们’有的是时间。”润玉语重心长的更正她的话中的疏漏。 妖君宠双指间把玩着黑子,等待润玉下子“说到时间,你也看到了团团身上的‘时’气深浓,而陌染来时周身皆是幽冥地气,故我猜测团团身上的‘时’气,一是迷惑我们,二是为了护着她。” 润玉手中的白子始终没有落下,眼眸从棋盘上转移“老爷子自然知晓轻重。” 妖君宠指尖转动棋子“其实说起来,若可以我挺想见见没做天帝时候的你,听说更加清风霁月,笑若春风,邝露说你曾经独自暗泣,就只能自己抱住自己,还有三万道天雷……那时候的你肯定‘柔弱无比’,我正好趁伤摸龙。”说着话,搓搓手掌“在没有三娘铁锏,你又无力抵抗时,嘿嘿嘿……” 润玉始终没有落子,面无表情的瞅着嘿嘿的老龙。 妖君宠自顾自乐着,瞥眼间瞧见他的面无表情,莫名心亏“我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最多,也就摸摸,又、不会真干什么,知道你那时候为心头肉守身如玉。”用得着这幅冷酷表情嘛。 润玉将手中的棋子丢回了棋盒中。 “认输了?”妖君宠瞧着他有些负气的动作,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行吧,你不想下了,我就回去处理公务了。”起身,其实是想逃,明知道他不愿被人提起那段狼狈时光,偏她就是克制不住心里的酸意想刺激他。 润玉从后面抱住欲走的她“我不愿你看到那个时候的我,为了不爱我的女人扭曲到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我很生气,不是生气你言辞中的轻佻,而是就算轻佻你也只对我表露,可我那时候却那般痴迷错的人,若让你看到,定会伤心,我不愿你伤心,龙儿,我不愿你看到那般丑恶的我。”收紧了手臂,抱住她;不敢想那时候的自己被她亲见她心中会有如何想法,她身边有姬少卿,更有默默喜欢不求任何回报的翾武。 妖君宠转头向后,随即也转过了身体,看到了他的窘迫,伸手捧住他的脸颊“哪有丑恶?只是太过渴望得到她对旭凤的炙热感情,因为你没有过,亲情、友情、爱情,那时的你都缺失着,所以才会在失去亲情,得不到真正友情时,伸手指向抓住唯一的‘爱情’。”踮起脚,用自己的鼻尖蹭蹭他的鼻尖“不怕,我说过的,你有我了,以后,我不会容忍有人想害你。” “这皆是你所言,我可是过目不忘之人,都一条条为妖君您记着。”润玉笼着她,与她耳鬓厮磨“不容你抵赖。” 妖君宠稍稍往后仰“你的意思是言多必失?嗯——也是,那我以后不说了……” “晚了,我都记着呢。”润玉不容她退“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我都会让你‘言、出、必、行’。” “所以你真的是腰不好?”妖君宠插科打诨“果然是血灵子后遗症,到泰安离宫一定让惊鸿嫂子为你把把脉,不然三娘肯定要我纳君妃了。” 润玉眯起眼:说吧,现在可劲的说,到时候,要你好看! …… 泰安离宫。 天区。 这里所有的建筑与天界的建筑完全一样,简直就是将天界宫阙搬下,周遭也是仙气环绕,云山花海,美不胜收。 锦觅远远的看着琪树下润玉正煮茶,而身边那对母女在嬉闹,那位娇憨的小姑娘正‘躲闪’妖君宠的‘抓捕’,她兴高采烈、欢蹦乱跳着,小脸红扑扑,在那里无拘无束的嬉闹玩乐,看见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份美好,她在父母的羽翼下无忧无虑。 “仙上也看见了,陛下对那孩子格外珍爱。” 锦觅回眸。 邝露走来,颔首,随后又抬头看向她。 锦觅淡淡“他让你看着我?” “是防止仙上错了主意,陛下这也是体恤仙上安危。”邝露不否认“且由陛下提出,总比妖君提出的好,仙上认为呢?” 锦觅微微退了一步:她恐惧妖君宠,虽然心中明白她要碾杀自己是轻而易举,且无人能为阻止,而她始终不急不缓,任由自己慢慢变成惊弓之鸟,不,是变成了一只无处可逃、听人穿鼻的老鼠,生死哀乐皆已不由自己,最可怕的是如今天地间竟然无一人能帮自己逃离这种无处不在的恐怖,也没有谁能站出来为自己说一句话,反而旁人都似乎在赞许妖君宠对自己没有下死手的‘宽容’。 殊不知温水炖物才最可怕。 邝露看到了她的怯步,不由转眸看向远处正和公主嬉闹的白衣女子“她真是有妖法吧。”能够让陛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沦陷、重现未经历过丧母之苦前的温润,语气有份难掩的艳羡。 锦觅顺着邝露的目光再度看向那里,话里含着深浓的怨怼“是,她自然是妖法。”把旭凤、棠樾害的那么惨,却让人找不到错处,反而是天界诸人都对她敬重有加;遥记当年在天界时有两个仙侍暗地里说自己是妖物,她们错了,自己哪里是什么妖物,妖君宠才是当之无愧的魅惑众生的妖。 “仙上,陛下经历过什么你并不完全知道。”邝露望着他一脸宠溺的瞧着身边母女俩“如今能有这番光景也不枉陛下所受的苦,希望妖君能爱他久一点,更久一点。” 锦觅转看邝露“其实我对润玉说过,他若愿意,纳你为妃也不要紧。” 邝露闻言后,转头“仙上是在可怜我吗?我不需要你这般施舍又廉价的照拂,你和前魔尊,果然是物以类聚。”有些恨怒“你到底要伤陛下多少才肯罢休?若是妖君,绝不会这样的话,她会牢牢霸占住陛下。”而陛下想要的就是被人‘独占’,但随即也敛了怒意“也是,只有喜欢才会在意,你自然不需要顾及陛下,倒是邝露说错话了,还请仙上见谅。” 锦觅苦笑“你何须道谢?我如今都不存在。”转身离开。 邝露注意力随她而动,无言,又不可控的看向那一家人,但随即转身跟上锦觅:陛下,如今你有人陪伴,那邝露会离你远远的,做好你吩咐的每一件事。 “人都道天帝无情,实则真是重情重义,让自己的心腹爱将来护着旧情挚爱。”花树后一个邪魅的声音传来“真是情深似海啊。” 邝露停了脚步“谁?出来!” 一支黑色的袖子从树上垂荡下来。 邝露抬头看向头上,下意识的和锦觅刚才那般退了一步:原本一头银发优雅万分的姬少卿如今全身都是颓丧暗黑之气,不修边幅也就罢了,还带着行尸走肉的腐败感,他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嘴唇却异常红润,就好像刚喝了血没拭唇,那鲜红在他唇上娇艳欲滴,与他的颓靡惨白形成一种诡秘的反差,不知为何落在眼中竟然感觉,有些美…… 姬少卿躺在树上,拿着酒囊喝了一口,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目光透过树杈间的缝隙看到她“她不是笨,只是太容易轻信人。” 邝露仰视他“少卿君道理都懂,何必如此疯狂,让她为难。” “你懂什么。”姬少卿又灌了自己一大口红色的酒“求一个娼/妇那叫疯狂,我这般是为爱所困,她值得。” 邝露深呼吸了下,起步走去。 “和你爹的合谋被天帝的暗探破坏了,不如上元仙子接替你父。”姬少卿瞧着那里的‘圆满’一家“你喜欢……” “我的喜欢没有那么不堪!”邝露停在树下“值不值得都是个人所认,当时陛下觉得花神值得那便就是值得。” “上元仙子一直都在天帝身边,到底值不值得,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必在这里与我口舌。”姬少卿就那般痴痴的望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天帝值不值得你孤注一掷也只有你最清楚,这般畏缩不前是因为他不值?是你害怕失去他,再无资格陪伴其左右,可是我也问你一句,没有得到,何来失去?”陪伴这东西真是太过无用“我便是你的前车之鉴,他要遣走你,你还不一样得走,再无陪伴他的资格。” 邝露站在树下“陛下不会的。” “不会?真是不会你便自信的离开,而今声音里透着心虚。”姬少卿收回目光,低头于树下立着的窈窕“你是他的心腹,可能永远都是?他如今是天帝,想要提拔谁不行,假以时日身边都是可用可信之人,你又算得了什么?而且你是李韬的女儿,自己想想你爹曾对龙儿做过什么,天帝也是男人,每每看到你会不会就想起你爹的恶行?连我这个‘废人’都知道你如今在天帝身边可有可无的尴尬了,你自己都察觉不到处境在变化?还是自欺欺人,以为自己在他那里是有功的,可你爹被他‘舍弃’时你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邝露起步离开。 “你和天帝就是两条线,看似平行实则永远不会有交际,为何不破釜沉舟?哪怕清风玉露一相逢,应该胜却你一生的毫无交集了,若能有幸,一朝得子,便能得偿夙愿,你也清楚他的过往,应该知道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也如同自己那般,更不会学其父,弃母子不顾,你便能永远留在他身边,还有与他的孩儿,看看那个孩子,不羡慕吗?龙儿可以轻易做到的事,你却连尝试都不敢?他会喜欢龙儿应该不光是她的美丽,你的天帝不会那么肤浅吧……” 邝露快走几步。 姬少卿又喝了一口酒,再度将目光透过树杈看向远处,勾起嘴角…… ※※※※※※※※※※※※※※※※※※※※ 感谢在2020-07-09 14:23:31~2020-07-11 09:3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呃~偶尔冒个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三十 异界。 上清天桃林。 斗姆元君看向面前身姿挺拔、愈发仙姿玉貌的天帝嫡子“这次前往不能从天界起始,事出幽冥,故而幽冥方有迹可循。”借着那股痕迹方能开启正确的去路。 容琛拱手“多谢师尊指点。” 斗姆淡淡“容琛,此去一路,祸福同行,望尔动心忍性,切记,风吹幡动,仁者心动。” 容琛平顺回应“是。”娘亲提醒过师父的话皆有深意,虽能了解这些话表面的意思,其中深意空时还需细细思量。 斗姆闭上眼。 容琛知道她此举释放的含义“弟子告退。”安静的转身离开。 出了桃林,容琛的随侍昭籁一如往昔的等候。 “大殿。”昭籁见他走来也走上几步“师尊的指示是哪里?与姑姑所言一样,是幽冥?” 容琛表情未定“昭籁……” “昭籁定是要与殿下一起前往,姑姑已经叮嘱过了,异界相似之人不可触。”昭籁抢白“异界究竟如何谁也不知,且姑姑揣测操纵此事的人灵力高强可怕,修为甚至高于斗姆元君,这般危险,属下自然要随侍殿下身侧。” “先见过爹娘。”容琛没有立刻决定。 昭籁侧身,让出路,请容琛先行,自己跟随其后一起离开了上清天。 天界。 璇玑宫。 容琛回到家,走过长长的廊道,来到最熟悉的所在。 因为有人通告了他的归来,有人从琳琅阁走出,走过了玉桥。 在外谦顺有礼但多少带着一些傲气的容琛此刻露出了最温柔的笑容,看向来人“娘。” 来人白衣白裙,周身仙气迫人,数万年容貌没有过多改变“斗姆没有和你打哑谜吧。” “师尊已经明确告知,需得从幽冥入异界。”容琛也不隐瞒“孩儿回来就是告知爹娘,稍加准备后就打算前往。” “我也想去。”还是那副恣睢性子的龙君宠直言不讳“如今团团和陌染都身陷异界,而异界那位能人目的不明,你再去,我不放心。” “娘,你如今又有身孕,不可再如此妄为。”容琛规劝被亲爹宠坏的娘亲“孩儿定会保重自身。” 龙君宠蹙眉“不行,你小小年纪,灵力也不够强,想当初我也是怀着你去的异界,当初去得如今就更去得。”忧子之态并不掩饰“你爹过去劝我,天界有的是能人,如今我也不能拿此话阻你,只是你要去我便也要去。” “那爹岂不也要去。”容琛上前扶住她,往七政殿外的石桌走去“娘,我会带得力的人前往,爹脾气的你也知,你要去他不会阻,但肯定如同前事一般,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和团团都在异界遇到大危险,更担心策划这些的人还有更甚的阴谋诡计,担心这些非是吾辈能阻止,但您也教过我不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不为,贤人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我这次前往异界,不仅是要救妹妹和陌染,更是要探明此人的目的,确保六界平安,爹爹、二叔与我分析过,现在各界虽均无异样,我们没有找到任何有关此事的蛛丝马迹,不能排除他有更大图谋,娘,我们现在对他一无所知,陌染的失踪是不是真的与团团的失踪是一人所为我们也不确定,孩儿一定要走这一趟。”扶她坐下,自己站在她身边,蹲下,稍稍仰看她“孩儿不止是娘亲的儿子,更是团团的兄长,天界的皇子,于公于私,孩儿都当仁不让,这也是娘亲一直教导我的担当。” 龙君宠低头,赌气似的用自己的额头轻撞了容琛的额头“你啊看起来跟你爹似的,温润如玉只是表象,骨子里还是像我,恣睢的很,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做。”这坏小子拿她的话堵她,让自己无法对其说出阻止的言语“你要是敢伤了,老娘就惑你爹率百万天军踏平那个异界。” 容琛一笑,让人如沐春风“是,孩儿知道娘亲是最疼我的,爹都嫉妒。” “才没有最疼你,我最疼的还是你爹。”龙君宠傲娇的正回身体“你大了,自然要出去闯;你是长子,更是嫡子,等你力量够了,便‘造你爹的反’,抢了他的天帝位,让他就陪着我。” 容琛一直笑着“娘亲的闺怨还是得找爹。”不过随即就正色几分“娘亲,我一定会将团团和陌染都带回来。” 龙君宠伸出双臂拥住他“你只管出去闯,爹娘就在你身后。” 容琛也回抱了她“谢谢娘。”他知道娘亲一定不会阻止自己,从小到大不管自己要做什么,哪怕有些出格,她都会支持,所有道理都在自己行动中实践,并不是单纯的对错,更是引导自己知晓因果轮回,一个选择可能会导致各种不同的结果,也会对牵扯此事的人造成不同的影响,有些事不能只分对错,而该以人为本,但在大事、大局中也不能只考虑少数人。 命对人都是一次的存在,众生、一人皆是。 这种平衡才最难。 若能牺牲自己救助苍生自然不必细思量,但在牺牲他人性命与六界安危中该如此取舍,小义、大道,似乎天平会理所当然偏向大道,但牺牲的小义也会积少成多。 他也学习了诸位先天帝的帝王心术,平衡一直都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平衡的前提不该是为了自身,牺牲他人稳固自身地位的平衡已经被证明是错的,平衡应该是将损失与牺牲减少到最小。 所以他要前往异界,探查真相,救回亲人。 …… 泰安离宫,魔区宫阙。 这里是魔区,取名叫伏魔,寸草不存的怪石嶙峋中血河流淌,极光天幕也是奇幻魔魅。 魔区一处宫阁外的亭阁中。 “嫂子,如何?”妖君宠在一位纤细柔弱的女子收回手后立刻就问“他这身子去幽冥不会有事吧;三万道业火天雷、血灵子,还有吞过穷奇,听说还几次被琉璃浄火伤到……” 润玉心中叹口气:我并没有那般易碎,不过瞧着她担心的模样还是心头欢喜,他很喜欢她有时的喜怒显于色。 黑衣的美丽女子肌肤瓷白的毫无血色,比起妖君宠的玉白显得病态,她真的很柔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可这般的女子就是妖界医术顶级之人,看着妖君宠的‘紧张’“你也通医术,自己说呢。” 妖君宠在她面前露怯“龙骨簪能抵挡幽冥地气,他本身又是水系,应该无虞,只是若在幽冥动了灵力……” 惊鸿放下手“怕他吃亏?”看向润玉“陛下,妾身是十几万年没见过我家主上这般紧张一个人了,还是个男子。” 润玉眼眸微动,微微笑起“惊鸿夫人所言润玉谨记。” 妖君宠有些不好意思,抬手盖住自己眼眉“嫂子还是这么爱捉弄人。” “妹夫恢复能力不比你弱,加之灵力也深厚,想来太上老君也炼制了不少恢复精气的金丹灵药,故而血灵子之伤如今也未有太大危害。”惊鸿说了实话“吞食的穷奇被炼化的很干净,有你的龙骨在,就算到幽冥也不会有问题,你不过是怕他年岁小,到都是‘老人家’的非有城,会被欺负。”戳穿妖君宠的‘瞎’担忧。 妖君宠吐吐舌。 惊鸿脸上始终是淡习笑意,再度转向润玉“不过就算如此,陛下也再没有半条命可以给谁了,不像翾兄弟和少卿能为主上您肝脑涂地、粉身碎骨。” 若是旁人说这话妖君宠会心生不悦,不过惊鸿说出她只是挑挑眉,岔开话题“嫂子这世上点心各种,我也不能都吃了,看看还行,明明是我不喜食的偏要强迫我吃又是何道理?” “行,知道了,你就喜欢桂花糕。”惊鸿低头匿笑“喜欢仙客清浓两兼,清可清雅高洁、脱俗绝尘,浓可香飘四溢、幽扬致远。”桂花亦有仙客之称“虽然看似是微不足道的点缀,桂花糕好不好吃,这份‘微小’方是掌控味道的关键。”对上润玉的眼。 润玉但笑不语。 “惊鸿。”雅牧这时也入内。 惊鸿转眸看向自家夫君“看把你们一个个着急的,天帝陛下身体康健的很,只要与主上夫妻琴瑟和谐,继承人自然指日可待。” “那太好了,我们都还担心天帝陛下身体恢复不佳。”雅牧喜出望外“赶明儿就告知长老们,这门婚事,合适。” 润玉没想到这看起来风吹就能倒的女子说起来话来这般生猛。 “你们!”真是,在润玉面前把她的脸面都败光了……让皮厚的妖君宠都红了脸。 惊鸿丝毫不觉有何不妥“主上,这男女居室、诞育子嗣本就是天地阴阳和谐之道,主上清心寡欲十数万年,致继承人一事悬而不决,朝内众人哪个不是忧心忡忡,如今主上即将联姻天帝,我身为医者自然要将此等大事放到首要,主上不也有此意方才让妾身为天帝陛下诊脉?”让她告知诸位长老,天帝身体康健,联姻之事放才能顺利推进。 妖君宠的确有这番私心,但被惊鸿如此说出,还是多少有些耳红“哼,嫂子惯会欺负我。” 惊鸿依然笑着“行,以后不欺负你了。” 妖君宠转眸“嗯?嫂子不会欺负人了?”惊鸿因为身体始终不好导致性情乖张,会以欺负人为排遣。 惊鸿加深了几分笑意“以后就让天帝陛下‘欺负’你了,不过陛下也不要欺负狠了,我家主上就算年纪不小,可还是黄花女儿。” 妖君宠对最喜欢捉弄人的惊鸿露出了‘生无可恋’的表情,起身“行行行,知道嫂子是嫌弃我来打扰你们夫妻之间欺负来欺负去了,我这就走。” 润玉也起身。 妖君宠从雅牧身边而过。 雅牧对她点点头。 妖君宠和润玉离开了惊鸿的宫阙。 ※※※※※※※※※※※※※※※※※※※※ 感谢在2020-07-11 09:30:28~2020-07-12 22:1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三十一 走在暗光阴湿、寸草不存的宫廊中,润玉抬眼于可以假乱真的极光天幕中“这里的魔气都与魔界相似,有些意外雅牧夫人会在此地休养。” “她有魔族血统,故而在此反而有利于她。”妖君宠闲庭信步“我已让妩迩将十三枚斜月交给邝露。”他这次只选定十三人随他入幽冥。 “其实你身边皆是爱你之人。”润玉有些羡慕:三娘、雅牧夫妇、苍芜帝、包括公子倾,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 妖君宠侧身,轻语“放心,与他们的感情虽深,但男女之情只你一人,不过你可别让我选三娘和你掉河里的问题,你是水系,三娘是火系,我肯定是先救我娘的。” 润玉瞧着她随性的笑意,伸手抚摸了她的脸庞“龙儿,若以后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适,你定要与我言说,不要一个人将事情压在心头;我,希望自己不会令你为难。”他心中明白要彻底让姬夔父子不再是威胁,此举对她并不十分有利。 “你没有令我为难,不过既然你这般说了,那这句话我也回予你,我也是如此,有时候大大咧咧的,若让心思细腻的你觉得不适,你便也直接告诉我,哪怕是和我吵,也不要是冷战,我这个人脾气执拗,且又惯在高位久了,好面子的,冷战说不定就会是僵持不下,若被觊觎你的女仙利用,说不定就闹到不可收拾的结局了。”妖君宠嘟起嘴,随即又做出了个凶狠的模样“你要是敢和别的女仙、女妖、女魔勾勾搭搭的,我就把历代天后的四大绝技都给你使一遍。” “四大、绝技?”润玉甚是不解。 妖君宠柳眉弯弯,为他历数四大绝技“就是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口蜜腹剑、笑里藏刀;我要将那些小狐狸精们都抓起来,给她们喝忘川水,让她们都把你忘光喽,再把你这个‘罪魁祸首’锁在璇玑宫里,纳一屋子好看的小君妃,天天在你面前晃,气死你!” 润玉瞧着她眉眼弯弯嘚吧嘚吧着,和团团高兴起来说个没完的模样太过相似,实在可爱“不必有四大绝技,哪有什么小狐狸精,在六界我的名声可差了,她们躲我都来不及。” “那也好,我这个人自私的很,不喜欢那么多人对你心存妄念。”妖君宠大胆的上前啄了一下他的唇瓣“你,是我的!” 润玉下意识捂住被她‘偷袭’到的嘴唇“不可如此。”他还不习惯在外面如此举止亲昵。 “没事,反正泰安离宫的人都知道我没你活不下去的,都是你闺女干的好事。”得了便宜的妖君宠得意的笑。 润玉目不转睛在占得自己一些小便宜的她身上“龙儿,你放心,我不会太过‘欺负’你的。”你可别太过得意,自己也是会‘回报’。 妖君宠闻言‘欺负’二字,立刻联想到刚才惊鸿说的话,但并未羞怯,上前一步,仰头,笑的反而更荡漾了几分“想‘欺负’我啊,想得美;就算成了亲,我也有能力将你关在门外,嗯,就这般挡你个万年岁月,先霸占了你妻子的名号,然后在慢慢与你互相了解。” 润玉眼中皆是她瞬间而起的风情万种“怎地这般狠心。” “陛下颖悟绝伦、足智多谋怎会不知缘由。”妖君宠刻意‘刁难’“看不出我对你满心图谋,不想你被她人染指,你问出这种问题,可见对我满是敷衍,不行,我以后就什么都不说让你去猜,猜不到就是你心里没我,不是真心待我,怎能随意让你‘欺负’了。” 润玉牵住她的双手“龙儿,我知道你很强,强到可以不需要他人保护,可我还是想护着你的平安康乐,为你挡住一切的明枪暗箭,让你不会高处不胜寒,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 “谁说我不需要保护,我需要保护,没人不需要保护,只是因为身边没有可以护着我的人所以才会挣扎到强悍,以此保护自己。”妖君宠注视着他“你也看见惊鸿嫂子了,身体不好,看来那么易碎,可因为有雅牧,她可以一直任性着,生气就欺负人,有脾气就发出来,他们都说惊鸿仙子是妖界性子最坏的女子,可她从来不想改变,因为有她的夫君包容着;润玉,对女子来说‘坚强’是个很残忍的词汇,若是可以,谁不愿意柔情似水,被宠爱、疼惜,只不过不是所有女子都有如雅牧这般的夫君……” 牵着她的手,握紧“你可以,你也可以对我发脾气,不开心就全说出来。”将情绪都丢给我。 妖君宠低头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甜蜜笑起“我不敢。” 润玉有些不敢相信她这三个字的卑微回答,面露疑惑“不敢?” 妖君宠也握紧了他握着自己的手“因为,我不确定你会否如同爱锦觅那般深浓的喜欢我,润玉,对不起,你一定会觉得是我还不够相信你,是我更不相信我自己。”脸上还是刚才的如花笑容“与你不同,你娘没有抛弃你,你爹最终还是认了你,而我,是天生就是被生母亲父抛弃的孩子,也许根本就不该出生,到后来的瑢霁……我所爱的都最终没有留在我身边,也许他们自认对我是有爱,可事实是他们都以死亡抛弃了我,我,被抛弃惯了,便只能学会‘不在乎’,可这份‘不在乎’中也有一份小心翼翼,因为不知道何时就会又被抛弃了……”收回手。 “不会。”润玉不让她挣脱,再用力握住她想收回的手“龙儿,不会,我不会抛下你。”她的笑容让他心酸。 妖君宠还是收回了手,双手后背,见他露出忧色,猛的笑出声“哎呀,你相信了?”一脸顽劣的嬉闹“骗你的,没想到堂堂天帝这么好骗。”露出了‘你被骗了的’得意。 润玉面无表情了,怔怔的看着满脸狡笑的她。 妖君宠无辜的眨眨眼“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可怎么办,我也不习惯哄人……”似乎对于捉弄他没有半分愧疚。 “陛下。”妩迩从一处走来“姬夔族长突然到了离宫,求见。” 妖君宠正身“抱歉。”姬夔?他来做什么?怎么回事?说罢,也不多做解释,转身,迈步就走,脸上对他露出的笑容在转身那瞬间消退殆尽,露出了女帝该有的坚定表情。 润玉瞧着她从女孩瞬间转为女帝:……对女子来说‘坚强’是个很残忍的词汇,若是可以,谁不愿意柔情似水,被宠爱、疼惜……我所爱的都最终没有留在我身边,也许他们自认对我是有爱,可事实是他们都以死亡抛弃了我,我,被抛弃惯了,便只能学会‘不在乎’,可这份‘不在乎’中也有一份小心翼翼,因为不知道何时就会又被抛弃了……所以她只能是不在乎的坚强着,那不是她的骗术,因为若是骗术就不该突然自己拆穿,拆穿是因为她流露出了内心的软弱,但却又害怕袒露在自己面前,因为‘不敢’……她敢放下仇恨,停下旷世大战;她敢面临妖界众人的不理解和质疑,敢直面养母的愤怒,更敢只带十几个人去面对卞城王数万的军队,而让她‘不敢’的恰恰是敞开心扉,敢付出真心,却不敢要对等的回报,他都能想到若是在这段感情中也得到失望,她会更‘不在乎’,会彻底割舍,就像当初斩断对瑢霁的感情那般,哪怕被不知情的人说无情残忍,也不会留恋回头,因为她已经习惯‘被抛弃’了。 她甜美的笑着说‘我不敢’,回想起这一幕的润玉骤然红了眼眶,内心的酸楚汹涌而来又无处可去,就只能激荡在他内心,此起彼伏:比起锦觅被旭凤所伤后心若死灰的表情更悲伤的是龙儿笑着对他说她不敢,一位妖界女君究竟是经历过多少苦难,才会让自己的笑容变成了最苦的表情,她明明是该露出璀璨笑容的女子,他见过那份璀璨,她让自己看见了眸中只有他一人的专注……你可以,龙儿,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恣意妄为,以后没有什么是你想做而不能做的,我一定会让你将‘我不敢’变成‘我就敢’,你的平安喜乐,我一定会全力保护,龙儿,我来护着你。 ※※※※※※※※※※※※※※※※※※※※ 感谢在2020-07-12 22:18:51~2020-07-14 13:34: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锦书居士 3瓶;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三十二 琳琅宫正殿。 姬夔携夫人孜茹跪拜在妖君宠面前“请陛下接受臣的致仕,臣风烛残年,残躯不堪重任,麒麟族事务臣已力不从心,臣在此请辞族长一职,望陛下恩准。” 夫妻二人双双跪倒。 妖君宠亲自搀扶了姬夔“夔叔叔言重,本座已然记得当初之事,若不是叔叔与婶婶带领麒麟族鼎力相助,本座这妖帝之位早已不保。” 姬夔垂眸拱手“臣不敢,这都是老臣该做的,老臣授命于先帝托付,便一心一意只拥护陛下您一人,这些人妖界在您的带领下一直平稳,众生安居,各族延续繁衍,虽然陛下闭关日久,但也是您定下的方针才让臣等有了依据行事的准则,这才五万年平安无事,而今陛下出关,驱魔人、追旧地,联姻天界,妖界气象欣欣向荣,在您带领下妖界必然会越来越好,老臣十分欣慰,也算无愧于先帝托付了,如今也是该老臣真正退居之时了。” “可麒麟族不能一日无主。”妖君宠淡然从容“不知这后继族长人选,叔叔可有推荐?”姬夔这招是以退为进啊,那她也卖她一个人情。 “姬昶,吾弟姬昶正直壮年,德才兼备,正适合当担此职。”姬夔一副举贤不避亲的表情“虽然他一直在边地,但有此经历对于他执掌麒麟族也是一种财富,他在边地诸事就处理的很好,相信假以时日他能很好的带领麒麟族继续为陛下效力。” “姬昶?”妖君宠稍稍露出疑色“听说他因为被你遣在边地而耿耿于怀,与你也因此颇有嫌隙,没想到叔叔推荐了他。”明明是你为了少卿一直压制同样才德兼备的姬昶,怎么说来就好像是你派他去历练的一般? “唉,老臣这点心意也不求人知。”姬夔苦笑“只要麒麟族能好,老臣受些委屈无足轻重。” 妖君宠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冷哼:姬夔都快不是麒麟了,老狐狸,定然是从哪里知道了要对他动手的消息了,他在妖界各族之间关系盘根错节,这也是自己有所忌惮之事,而这老家伙与其孤注一掷,不如釜底抽薪,以退为进,搏命一击“让姬昶做族长?那少卿怎么办?我一直很看好他。”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这点令她芒背在刺。 “陛下,少卿年纪太轻,心浮气躁,如今又重病缠身,怎堪如此重任。”孜茹悲戚戚的急忙出言“是陛下错爱了,少卿没资格……” “谁说他没资格?少卿是本座看着长大的,他人品、能力,本座都十分倚重,他就是麒麟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至少在本座眼中,无人可与之比肩。”妖君宠十分肯定姬少卿“就算本座准了叔叔的推荐,姬昶可接替叔叔出任族长一职,但在本座心中麒麟族的世子只有少卿一人。” 姬夔心中一紧:陛下这是依然不相信少卿啊,册封少卿为世子,他就必须留在万耀城中,名正言顺的被万耀宫监视;同时任姬昶为族长,少卿做世子,这也是让他们两家自斗,而无暇有其他想法,她便可从中得利。 妖君宠目光落在姬夔头上“叔叔如今也是华发丛生,可往事历历在目,一直在本座心头,似乎就是前几个月才发生的事。”向他们表明自己还记得他们当时的功劳“没想到转眼时间就过的这般的快,叔叔这花白的头发也是在提醒本座,叔叔已经为妖界与我辛苦的太久了。”声音低沉温和。 “陛下。”姬夔拱手。 “既然如此,本座就答应了叔叔的要求,准许叔叔卸任麒麟族族长一职,命其弟姬昶为新一任麒麟族族长,少卿为世子。”妖君宠朗声“妩迩,宣礼部的人进来,拟旨。” “喏。”也在殿内的妩迩应声后,遣了身边之人离开。 很快侯旨的官员入内。 妖君宠朗声重复了刚才所言,同时指令“……三日后去麒麟族宣旨,同时昭告妖界上下。” 姬夔谢恩。 妖君宠想了下“叔叔对妖界劳苦功高,虽然退了下来,但也不能就此被遗忘了,这样,我在东凌有一块地,风水极佳,就赠予叔叔,是盖个别苑也好,还是留作他用都行,也算是本座的一点心意,叔叔退下后的尊荣,本座会让礼部的人依照前例双倍加封,少卿册为麒麟族世子,少赟也是我的近身护卫,前途都不可限量,这般也算不辜负了我与叔叔千年万载的君臣之情。” 孜茹想说话,被姬夔拉到身后。 姬夔躬身“老臣多谢陛下,老臣别无所求,只有膝下二子是唯一挂怀,只要他们俩好,老臣夫妇便无所求了。”也是告知妖君宠,自己的底线。 “叔叔这份心,本座又怎会不知,父母之爱子,必然为之计深远。”妖君宠做了一个抬他手臂的虚动作“叔叔放心,少卿的事就是本座的事,他不愿的事本座绝不强求,少赟以后的婚事,只要是婶婶看中,不管是谁,只要姑娘点头,本座便颁旨赐婚。” 孜茹抬眸“陛下所言,当真?”她问的不是姬少赟的婚事,而是她对少卿的承诺,他不愿的事她绝不强求,他不愿放下自己对她的感情她也不强求吗? “当然,本座一言既出,自然言出必行。”妖君宠云淡风轻的微笑“待来日我坐稳了天后之位,这天界的姑娘任少卿挑眼,只要他与姑娘都点头,我便赐婚。” 孜茹自然听得出妖君宠这话里的意思,她不强断少卿对她的感情,但她对少卿也绝无其他想法,但如今这也算是好事了“妾身谢过陛下。” “婶婶客气了,少卿的病,惊鸿嫂子不是一直帮着再看,这怎么一点起色也没有?”妖君宠言语中透出担忧“婶婶这些日子真是太辛苦。” 孜茹被她说红了眼眶。 妖君宠伸手“这样,明日我得空,我去看看少卿,怎么说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啊,真是太任性了,怎么就不想想你们呢,这般让双亲操心,我定然是要说他几句的。”宽慰的拍拍孜茹的手背。 孜茹感觉到了她手心中的温度,抬眸“陛下,少卿最听你的话,相信陛下去看他,他定然会高兴的,陛下若能帮着妾身相劝,妾身真是感激不尽,少卿,少卿他……心里始终记挂着陛下您的……”还未说完就嘤嘤低啜起来。 “哭什么,在陛下面前怎能如此失礼?!”姬夔拉了她一下,责怪起妻子的失态。 “无碍。”妖君宠大度表示“婶婶也是担忧少卿,如今有了团团,我也有体会到一些婶婶这个做娘的心情,婶婶安心,有惊鸿嫂子在,加上这里优美风景,少卿定然能很快恢复如初。” “多谢陛下见谅,有陛下这句话,妾身就安心多了。”孜茹福身“妾身什么都不求,只求少卿能平安无事,不然妾身也是不饶的。” 妖君宠完全不动声色“婶婶说的没错,团团若有什么差池,天帝与本座也定然是不饶的。” 姬夔含笑“主上所言便也是我们夫妇心愿,其他什么都不要紧,唯有孩儿,为了他们,做爹娘没有什么不可以。” 妖君宠听得动姬夔的‘警告’,也是含笑“叔叔所愿本座哪会不知,少卿少赟皆是本座寄以厚望之俊才,如今叔叔心中唯有子嗣平安,但本座心中江山更、重,为了江山安定,有所牺牲也在所难免,叔叔自然也是知道其中厉害。” 姬夔一震,抬眸,老谋深算的他与似笑非笑的妖君宠眼神对了正着,过了一会儿,低眉顺眼,拱手“陛下之言老臣谨记。” 妖君宠弯起嘴角“叔叔劳苦功高,麒麟族功在妖界,配享太庙之尊荣是一定要的。” 姬夔夫妇走离主殿,很久。 孜茹带着不确定的表情“她会停下来吗?” 姬夔面向前方“我家这位女帝登基后始终不轻易出手,可下定决心必然是一击即中。”所以他不敢赌,闭关五万载,看似少卿掌握了一半的妖界,可实际上她不过几招就架空了少卿,大家看的并不是少卿的面儿,而是她的,这次长老们也都站在她身后,联姻天界对妖界真的是有百利,他们麒麟族若真妄动就是乱妖界的逆臣,他这么多年所有的功绩也随之会烟消云散,所以他没有顺应长子的提议,他不能做妖界的逆臣,那就真是不仅自己,连带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 主殿中。 妖君宠屏退了殿内所有的侍者。 然后一震巨响从中发出。 吓的站在外面的妩迩心惊胆颤,让人急招了三娘而来。 夙三娘来后,妩迩朝里面看看,着急的她推门入内……手触到门的时候,三娘停了“妩迩,去看看天帝在做什么,若无事,请他过来。” 妩迩迟疑“让天帝过来?这……” “他既然想做我女婿,就得面对这些事。”夙三娘没有入内“若哪天我死了呢。” 妩迩明白了,转身自己去请他。 ※※※※※※※※※※※※※※※※※※※※ 感谢在2020-07-14 13:34:12~2020-07-16 11:3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三十三 不久之后润玉只身随妩迩前来,他发现大殿外侍者侍立,殿门紧闭,夙三娘也站在殿外,朝三娘虚拱手“三娘。” “说起来还是姬少卿的事,你去劝劝她吧。”夙三娘轻叹一声,颇为无奈“若是无你,她与少卿也走不到这步。” 润玉不反驳三娘所言,抬手推门,入内后,身后的殿门又被关起。他才立定,就看见整间大殿里摆设物什都被毁了,是打翻也是毁裂,殿内的陈设物品,巨大的灯盏都因灵力而扭曲成了废铜碎片,凌乱狼藉一地,满地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何物的碎片,有好大一片区域里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殿内唯一没有任何改变的是她的御座书案,她就坐在书案后,提笔疾书,对于眼前这些狼藉似是无知无觉。 “姬夔以退为进,求我放姬少卿一码,他一定是得到了我要在今晚动手的消息。”她将朱笔搁在笔架,合上自己写了批示的劄报,话语清晰,口吻平静“他能知道就代表有人走漏了风声,此事定不能饶,既然有人不愿姬夔见血,那就自己见点血,三娘……”抬眸,却不见夙三娘如往昔那般站在在下,而是——他。 润玉又环视了这狼藉的殿阁,但她的话语里已经听不到一点情绪。 妖君宠坐在御座后,泰然处之,俯视阶下的他。 润玉调整了一下站姿“虽说是有除恶务尽的说法,亦有后发制人一说,既然对方以退为进,不如就暂时采取守时,以观后效;这些你自然都知道,肯定也会做的很好,这里有些乱了,”朝她伸手,微笑“你瞧此间春光正好,在下想邀妖君指点一下琴曲,不知可否?” 妖君宠未语,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托腮,弯起嘴角:原来顾盼生辉这种动人姿态亦可出现男子身上,倒是别有一番英气美妙,红颜祸水在他身上,不再是只形容女子的词“不——” 殿外。 殿门打开一扇,润玉从里迈步而出。 夙三娘依然还在门外。 润玉走出“她想见雅牧与三娘。” 夙三娘给妩迩使了眼色,妩迩遣人去办,自己往旁边走了几步。 润玉跟着走了几步。 三娘立定后,转向他,略微压低了平时说话的声音“如今才是开始,你若有心,自然有能安抚她的那天。” “是。”润玉跟着轻声“三娘现在也不必太担心,她心中妖界依然很重。” 三娘听他言说也不否认“是,我还真有些担心她色令智昏,在花界之时她太过维护你,让我非常不悦。”她这么做也是一种试探“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可以认为她没跟着你出来,未必是你对她的影响力不足,兴许正是相反,她知道我在殿外,便狠心拒你,以免加大我心中对你的嫌隙。” “她是真的恼怒。”虽然压抑的几乎看不出来,但他可以从她眼中读出她心中的怒意,那般狠绝的愤怒他还是第一次从她眼中读到“三娘其实无需如此多虑,她在这个位置很久,很清楚该如何恪守一位帝君的职责,也深知喜乐悲愁,对于帝君而言都需要有所忍耐,甚至是割舍。” “可她在对待你的事上失去了你所言的忍耐与割舍,是一意孤行,固执己见。”三娘释放了些许自己的不满情绪“她容忍了你心里还存着那个宫女,还有那个对你爱意深浓的邝露,你为何不能先开口让她纳下少卿?你知道,龙儿不会与他有什么,弄在现在……接下来更要血流成河了。” 润玉也知道姬夔以退为进的事,说明龙儿‘围剿’姬夔一家的事被人通风报信给了姬夔,而姬少卿密谋谋逆也因姬夔的举动而化散,但也同时让龙儿无法‘剿灭’这些谋逆的乱臣贼子,她才会愤怒至此“龙儿闭关多年,麒麟族与姬少卿因此得到了机会,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就算没有我,姬少卿这颗毒瘤还是会爆发,与其到最后不能剜肉补疮的地步,如今发作才不至于伤筋动骨,有些盘根错节的病灶就该趁早拔除;岳母大人,我们都该相信龙儿才是。”她一定能处理好,不让姬夔一脉顺利‘逃脱’。 夙三娘没有怒气起,反而是笑了“你心思太深,并不是有女儿的母亲喜欢的女婿,特别是我家那个傻女儿,看起来都是心眼,实际上是最没心眼的,难道真是缺什么就喜欢什么吗?” “花言巧语三娘必然也听得过了,而今您也看到了她的克制,她并不会因为我而动摇内心的坚决,在情感上我真的很心疼她这般的抑制情绪,但也理解得她为何这般作为。”润玉不徐不疾,言辞中始终都带着对她的尊重“众人只见她头戴黄金冠,不知她长夜未眠;而我皆知,她的孤独、喜怒、牵挂、责任,她的高处不胜寒,三娘不喜我的心思太深,可我坚信唯有我才能与龙儿携手并肩,她不是个喜欢回念过往的人,知女莫若母,我这般说三娘肯定明白,她的目光始终在前,所以站在她身后守护,不如站在她身前,披荆斩棘,拓出一条大道,与她同行。” 夙三娘眉头微微舒展“都说感情不能算计,可算计与用心到底怎么分辨?”赤子之心对待单纯小姑娘可能是弥足珍贵,但复杂如龙儿,不知她心中所想而一意孤行反而让她反感万分“从来感情如水,冷暖自知,只是三娘还是要提醒陛下,既已知我家女儿不会回首,可千万别做一些事让她将你抛之脑后,再也不愿想起。” 润玉拱手揖礼“润玉多谢岳母教导。”对于感情他也是失败的新手,有夙三娘相助方才略微摸到一些门道。 “如今我也知晓,那个停止了命格的东西不过是老爷子为龙儿养的‘缘’器。”夙三娘趁此机会也想问一句“你不恨吗?因为未知的人与事而遭受常人难忍的伤痛?” “我,不知。”这个问题润玉也有些迷惑“只是觉得她看着我的时候,一切都会很好;曾经被天命、被他人伤害的那么深,可当龙儿眼中只我一人时,便觉得之前所有的伤害、刁难我都可以不那么在乎了。”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辜负我家女儿。”夙三娘受了他的礼“听闻那个二等宫女也收到了斜月的络子,还有那条青蛇,所有进入幽冥的凭证皆是龙儿的灵力所凝结,龙儿被害的有多苦……那个火神曾被宫女从背后捅死,那条蛇也是暗夺你新娘,这般行径等同‘当众’从后背捅了你一刀,你还这么宽仁?润玉,她是伤害龙儿、杀害先主的罪魁元凶之一,我恨不能啖其肉、寝其皮,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助她,是何道理?只是因为你那个自大狂妄弟弟帮你炼化了穷奇?” 润玉垂眸。 “不是你的默许与纵容,火神不会复活,他不复活,宫女哪会叛你?你又何需修炼所谓禁术?”夙三娘质问“我那个傻闺女现在是顾及你的颜面,不想让人说你不念旧情,才容公子翀只对她做了些小动作,你以为那些针扎水烫的小把戏能解我心头之恨?她体恤你,你怎就不能体恤她?那个宫女已经不是上神,命格全无,天界的神籍上也没了她的存在,你不是要忘记旧爱吗?就是这般拖泥带水?我可记得你对卞城王说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八个字对自己就不合适了?” “先诛心,再诛身。”润玉话出口时自己也有些意外,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楚是拖延还是这便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夙三娘哼笑“好,既然女婿你如此说,老身就姑且相信你一回,先诛心、再诛身!”拂袖而去。 润玉感觉到了袖风拂动的劲力:自己这位岳母,真让自己也是无计可施,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她是龙儿的娘呢…… 转头,看向天际,看见一弯弯的彩虹桥挂在了宫阙上,泰安离宫天区的宫阙都悬挂在空中,每座宫阙中都由虹桥相连。 他曾想为一个人用水雾搭起虹桥,让她不要忘了回家的路,不要虹桥的尽头有默默守护的…… “爹爹。” 有个声音从虹桥上传来。 不一会儿,团团骑着魇兽就从上层虹桥朝他飞奔而来。 魇兽驮着团团停在他的面前,团团跳下魇兽的背脊“爹爹,你怎么躲在这里,让我们好找,我们要去游湖的你忘记了吗?娘亲说了她现在要处理政事,让团团好好陪爹爹游玩,等她忙好就也会来陪爹爹。”朝他跑来。 润玉望着可爱的团团:用水雾架起的虹桥若看的人从未将璇玑宫当家,再美的虹桥也引不回,自己曾经默默守候、付出半条命却依然被漠视,而今她为了自己一意孤行,宁可辛苦周旋也不愿让他难受半分,他被她呵护、牵挂…… 笑看与她十分相似的团团跑来,牵住他的手,爹爹爹爹的甜甜唤着,润玉不自觉的露齿笑出:是啊,婚书上的名字都消失了,自己心里的影子该清了,今后他会一门心思护着她,不让她在脸上笑着心里哭,龙儿,她究竟会如何我不会过多干涉,就这次,算是为了棠樾,去了幽冥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理会,三娘要如何都随她。 跟着团团的栖霞也到了“陛下。” 润玉弯腰抱起团团,银袍转动,划出弧度“栖霞,让破军来见我。” 栖霞得令,转身离开。 润玉对团团喜笑颜开“好,我们先去玩,等你娘亲来。” …… 三娘走离。 但很快就有人来到她跟前,密言了一些事。 夙三娘大怒“怎么会丢了?这么多年都没丢过,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来人躬身垂眸“我们已经派人去寻,只是此事是否要禀告主上?” “不必,血食的事她从来不管,去查查看,是不是天界启族之人所为。”夙三娘想起天界这次来了不少人,说不定就会有启族的后人,不过就算是启族后人,也不可能清楚血食所在“还有,此事定有内贼,这点也不能放过,血食对我和主上恨之入骨,兴许姬少卿要用她做些什么。” “属下明白了。”来人抱拳。 夙三娘眯起眼:少卿,为了拆散她与天帝,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还想到了血食“轻客何在。” 有人来到她面前“属下在。” “启族之人有何动静?”夙三娘查到在这次天界随行人中有启族后嗣,她多年来一直盯着启族几大枝系的后嗣,这次来的人是落在长洲的一支。 “尚未有任何动静。”轻客答之“长老是怀疑,内贼与他们勾连?” “不得不防,盯紧了,不怕他们没有马脚露出。”夙三娘想到此,也不急于一时找到血食了,利用他们就让血食觉得有希望一时吧。 ※※※※※※※※※※※※※※※※※※※※ 感谢在2020-07-16 11:34:37~2020-07-18 12:4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三十四 天区一处的宫阁中。 因为彦佑来了,所以锦觅就跟着他也来到了泰安离宫,虽然这里奇景雅致令人目不暇接、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琼楼玉宇美不胜收,她都无心观赏,只想着妖君宠能尽快启程去往幽冥。 彦佑倒是闲情逸致不错,享用起桌上茶点来,给自己和锦觅都倒了茶“觅儿,别愁了,这么久我们都等了,既然已经拿到了斜月,就代表我们一定能去;来,喝点茶,吃点东西。” 恢复了仙侍打扮的锦觅依然站在门口,这屋子不算大,不过天界的人是客,所以屋子虽小,倒是十分精巧风雅“其实根本不需要来这里,我们可以立刻去幽冥的。” “这就是她和润玉的打算,不过听说来妖界中的确有泰安离宫的行程。”彦佑喝了口茶:嗯,不错“毕竟是头一回如此隆重的招待天帝,听说天界与妖界也要完成两位帝君的纳吉、纳征礼,所以自然需要时间。” 锦觅回头“那团子那里的东西……” “你还想偷啊。”彦佑咬了一口乳白色的果膏“这真有点困难,那只小团子如今对我都是戒备警惕,润玉和妖君宠也是时常在她身侧,再不济也是那位魔界少主,那个陌染虽然年纪不长,以他的年岁他如今这份修为真不算弱,我试探过,不容易对付,是不惧他,但若被他发现,要不惊动他人全身而退怕是不易,而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你受了这番苦才让润玉起了些许恻隐之心,算是默认我们随他入幽冥,若此刻做出一些事而激怒妖君宠……” “我知道后果是什么,但是棠樾也等不起。”锦觅心中焦急“难道他一直要做虫吗?”还是那么恶心的鼻涕虫。 “觅儿,有些事真的不能急,我看妖君宠虽然喜欢润玉,但也没有太受他影响,你身份又比较尴尬,前世陷害诬陷、害得她差点身死而失去恩师,如今又是顶着润玉前未婚妻、引起天魔大战祸水的名号,你知道嘛,你和旭凤的事也被妖界传开了,包括在我义母身死道消时候和旭凤醉酒、庭院灵修之事,被妖界传的绘声绘色,而且妖界的传闻方式素来香/艳,还有你在旭凤复活入魔后,以未来天后身份频频出入禺疆宫一事……”彦佑又喝了口茶,有些事他也是原先不知,妖界曝出后才知道“如今六界皆知润玉是从小遭受生父抛弃、嫡母虐待,后因亲母被杀、自己也差点死在荼姚手中、又被亲兄弟抢走所爱之人,才拨乱反正、被天道所认的天帝,旭凤则是在双亲溺爱之下,好大喜功、是非不明、目无尊长,惑/淫/兄嫂,遇到一点事就要背弃仙道、自甘堕落的乱臣贼子;妖界情报消息之准确众人皆知,而且这次是夙三娘以妖界名义公布,并说欢迎任何知情人来反驳,她是在天界公告妖君宠对天界以德报怨一事后公告了此事,据说上清天神佛、天界诸仙也都知晓了旭凤与你的那些事,前两日丹朱与我联系过,说如今天界诸仙之间似乎都也认可妖界的公告,毕竟妖界的公告从来不作假,也许遣词造句里有些偏颇,但一定是事实,如今怜惜润玉的更多,天界本来有些还同情旭凤被削去神籍,厌恶润玉挑起天魔大战造成无数死伤的上神也都因此有些改变态度。” 锦觅听着,倒没有如何生气:成王败寇,话语权自然是在胜利那方的手中。 “狐狸仙说夙三娘这般真是诛心,如今任他如何辩解旭凤与你是真爱都无用了。”彦佑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吃了块果膏“润玉这嫡母不慈,与生母也是长久分离,如今倒是享到了丈母娘的福气,夙三娘此举是踩踏了你,表面上也提高了妖君宠在润玉心里的份量,算是让天界的神仙知道这两位的联姻不是迫于无奈的皇族联姻,是为妖君嫁入了天界先营造一个好的氛围;这份长远心思啊,可怕。”让天界诸人知道润玉与妖君宠也是有感情,这对妖君宠以后天界的处境自然会有好处。 锦觅拿起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口“如今旭凤的身体是被翾武所占,夙三娘如此诬蔑,也不怕给翾武带来麻烦?” “翾武已经公布身份,鸟族即将回归,所以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旭凤,而是翾武,更因夙三娘说的那些事,似乎有些人都说不需要旭凤回来,翾武在就好。”彦佑知道这话会刺到锦觅,但他还是告知了“在天界记录上,翾武是为天界而死的英烈,他的灵位都放在先贤殿。”而旭凤却是前魔尊。 “你只说了润玉与旭凤如今被传成了如何,怎么未说我?”锦觅似乎是不在意,顺便闲言“一定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坏女人了吧。” “总之你和旭凤如今……嗯……”彦佑垂眸: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夙三娘还说润玉虽然禁锢了你多年,但始终未曾逾越过雷池半步。”这点上他也相信,因为干娘的事,润玉在此事上十分芥蒂。 “这个,他还真没有过。”这点上锦觅感激“在此事上他是正人君子。” “可是这位正人君子恐怕再也不会帮你了。”彦佑叹口气“而现在我们的确需要他的帮忙。” “不是我们,是我。”锦觅纠正彦佑,也将他撇清“妖君宠和夙三娘是不会放过我的,彦佑,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是润玉生母的义子,有这层关系真的不必冒险在我的事里。”此次去幽冥界危机四伏,前途难料。 “这是我自愿的,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愿意帮你。”彦佑则不愿被她撇清楚“觅儿,你放心,这次去幽冥我也会尽力帮你。” 锦觅感激面前的朋友:如今彦佑的存在真的让她倍觉安心,她犹如几乎要灭顶的人,伸手想抓住什么挣扎,没想到彦佑如此不离不弃,在自己和凤凰生活甜蜜平静之时彦佑很少来,而今他始终帮着自己,这般的朋友真好。 就在此刻,突然门口来了不少人。 彦佑也听到了动静,来到门口,看到院内站着不少人“怎么回事?” 来的人是妖君宠身边的妩迩。 跟彦佑来到门口的锦觅见了她下意识的低头。 妩迩身边的人正在点灯,七盏的桃花灯笼挂到了檐下,里面放了星石,等天暗是星石会自己亮起。 “这桃花灯真是别致。”彦佑抬头看了“不知怎么了?突然劳烦妖君身边的女官亲自带队来此地点灯?就算妖君要与天帝探讨灵修之真谛,也用不着这般阵仗吧。” “我家陛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需要与你说明?”妩迩笑的妩媚“她命我带人来为各位天界客人的居所点灯,我便来了,彦佑君若有什么疑问,就憋着,愁死了是最好。” “妩迩大人这话说的,可我彦佑偏最不喜欢如人所愿,他人要我愁死我偏要好好的活着,做她家主上的座上宾?”彦佑昂首。 “彦佑君高看自己了,座上宾?你确定吗?”妩迩笑看他的得意“你也在妖界待过,妖界的妖毛遍地都是,你确定刚才和她说话时周围没半只妖毛?” 彦佑抬手打了个响指,一层结界起:给她看,自己设在屋内的结界。 妩迩也想打了个响指,伸开手掌,突然从锦觅脚边窜出一串灰毛之物,爬到了妩迩的手掌中,比起普通妖毛,这些更小。 彦佑的得意有些挂不住了。 妩迩看向他“彦佑君还是乖一点,你该知道,在妖界触怒我家主上将要遭受什么样的惩罚。”目光透过彦佑看向他身后的锦觅。 彦佑下意识的伸手,拦护住锦觅“灯已经挂好了,没事的话,彦佑不留客了。” “妩迩不打扰了扑哧君夫妇探讨灵修之真谛了。”妩迩话语讥嘲“虽然一定很精彩,不过我们就不观赏了;大家可能不知道,彦佑自己说过扑哧君这个名字就是他夫人给取的。” 彦佑没想到自己的口舌之快会被妩迩在这里说道“那只是玩笑。” “是啊,取名是玩笑,可这位,做着天帝的未婚妻时便与前魔尊在栖梧宫后院和禺疆宫的床榻上不止一两回探讨过灵修的真谛了吧,这也是玩笑?”妩迩身后的妖侍也讥笑“虽然转生五百年,不过她与前魔尊又七年修下来一定更是身经百战、百战不殆,听说彦佑当年从璇玑宫‘偷走’她的时候就给天帝陛下留下一张要与其探讨灵修之真谛的纸条,可见你们俩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可惜这院子里没什么凤凰花树啊。” 她身后那些妖侍也都掩嘴讥笑。 “没有啊,人家可以种啊。”另一位妖侍妖娆说起“止了命格但还是有花神之能,更何况花儿怎能无人采蜜呢,不然就得枯萎了,也不知谁曾在天界说过呢做花朵的就得招蜂引蝶。” “这话真是不知羞耻,又不是没有修炼成精,哪朵花精会这般说啊,主上的嫣夷师父主持花界时花界精灵可说不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另一位妖侍冷傲不屑“做花朵就得招蜂引蝶,那岂不是就是人尽可夫?好在天帝陛下还有理智,不然好端端的如玉君子就被糟践了。” “所以你知道的,人家就喜欢刺激,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不要,留梓池边,酒后的宽衣解带是真爱,人间叫‘偷人’。” 那些妖侍哄堂大笑。 锦觅脸色惨白,背过身。 “够了!”彦佑也是脸色铁青的大怒“妩迩大人,灯挂好了。”提醒她适可而止“请吧。” 妩迩丝毫不阻止,似笑非笑,微微斜眸,抬手“那盏灯歪了,重新挂!” 原本嘲弄锦觅的妖侍立刻面无表情的按照她的指示重新挂灯。 妩迩抬眸看了好一会儿,昂首“这些灯请不要拿下来,或者损坏。”话音刚落,就转身离开。 她身后的侍女跟上。 “得意什么,觅儿才不要润玉,要不然哪里轮得到妖君宠……” 妩迩停下脚步,回眸“彦佑君,这句话,我也会带给天帝陛下与我家主上。”不等彦佑说话,起步离去。 彦佑看了屋檐下的桃花灯,越想越生气,抬手打下一盏。 番外一百三十五 那天晚上,挂在天界诸人所居宫阁外的桃花灯结成了结界,阻止了他们外出。 鲜红的结界将天区整个包裹住。 “爹爹。”团团认得,这是娘亲的结界“娘亲要去打架吗?”所以用这些结界保护他们? 润玉站在琳琅宫殿门口,看着鲜红透明的结界闪过层层强大的灵力,虽然有灵力笼罩,但他依然可以听到外面的厮杀声与吼声,那是兵戎相见才会发出的刀剑碰撞撕扯声。 “天帝陛下,我家陛下说请您不要离开琳琅宫。”妩迩从后面上来“今夜,泰安离宫里不太平,外面的妖气过甚,这些妖气会让修炼不够的人失去理智,对天界诸人不好;不过请您安心,我已经在天界诸位客人所居的宫阁里挂上了桃花灯,那些灯会结成结界,外面任何事皆不会叨扰到诸位的安寝。”他们无法提前通知天界诸人,所以以点灯为保护,而且已经言明不要取下灯盏。 看来妖界的人都知道他有人鱼泪,任何结界都困不住他,所以才派人盯着,润玉微微颔首“知道了。”低头看着有些小紧张的团团“没事,爹爹哪里都不去,你娘亲去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 她是去处理姬少卿因谋逆而集结的力量,还有给姬夔通风报信的逆贼,看似云淡风轻的很,可实际上是一场恶战,姬少卿那执拗自然不会轻易投子认输,必定会有一场血战。 妖界的权力不会被颠覆,但要铲除干净这些人需要这场清洗。 “团团,时辰不早,你该睡觉了,爹爹给你讲天界纪事。”润玉牵着她往寝宫去。 小团子讨价还价“团团不想听那些,团团想听爹爹小时候的故事。”天界纪事听起来实在太无趣了。 泰安离宫,无常湖。 湖水被血水和灯火映染的通红。 身着赤金色龙鳞盔甲的妖君宠手持凌霄剑,剑指面前黑衣的姬少卿,剑身上暗红的血滴淌在他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病弱模样苍白俊秀的姬少卿脸上也有刚才拼杀时溅到的血迹,一双俊眸冷冽“没想到你已经完全不相信我爹了,其实他什么都不知。”不知道自己会在他以退为进后依然发动谋逆之举“少赟也没有参与此事。” “陛下,所有叛军大部分已拿下。”奎牛身上的盔甲也是被血染了大半“有少数人流窜各地了,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将整座离宫团团围住,任他们插翅也难飞,其他地方会连夜搜查,天区会在天亮后再查。”天区设下烛龙结界,那些人能藏的地方屈指可数。 随后有三位将军向她复命。 “陛下!”得到消息的姬夔夫妇从后面急急而来。 雅牧在他们之后出现。 姬夔一下子跪在了妖君宠面前,趴伏在地。 “少卿。”孜茹夫人看见少卿被绑着,跪在那里,情绪再也绷不住了,冲过去就抱住了他“孩子,你为何非要这般。” 姬少卿被母亲抱着,依然还是那般倨傲。 “陛下,姬夔死罪,姬夔愿意为一切事情负责。”姬夔大声“请饶过一命。” “叔叔说的哪里话来,叔叔是告知本座有人谋逆的功臣,少赟更是为了保护本座身受重伤。”妖君宠束起的长发被晚风吹拂,掌中握着剑柄的手并未松懈“婶婶放心,本座已让惊鸿嫂子的大徒弟亲自医治少赟了。” 孜茹听了这话,扭头,哭喊而出“陛下,陛下……” “东凌的地我依然会赏赐给你们,你们一家会团团圆圆,平安康乐的在东凌好好生活。”妖君宠脸上的笑容淡习“此次谋逆多亏了姬夔叔叔及时告知本座,才让本座免于被乱臣贼子的所伤,此功绩,定然要好好奖赏。” 姬少卿瞧着含笑的她:无情狠绝的她依然这么美。 “陛下,万耀城中给姬夔大人通风报信的将领及家属也都押解来了。”犀狩将军也来复命“属下将其百来口同那些逆贼关押在了一起。” 雅牧看着不知悔改的姬少卿,侧身“陛下,这些谋逆之人按律当诛。”谋逆是死罪,更何况是军中将领,诛灭九族都是最起码的。 “我与天帝六礼过了几礼了?”妖君宠敛去了笑容。 雅牧脱口“四礼,剩下请期,然后便是亲迎。” “既然是喜事,就要让各族族长和重臣都分享一下我的喜悦。”妖君宠露出了睥睨之态“架锅,分福!” 雅牧在听到这个词后有些惊诧:分福只是叫的好听,实际上就是将所有被俘之人剥去灵力,逼出真身,然后蒸熟,供人分食,是告诉众人谋逆的下场,这也的确是处置谋逆之人的一种法子,只是她几乎没用过;拱手“喏。” “姬夔夫妇,姬少卿分开关押。”妖君宠身上的戾气敛了,如今是不容人违逆的帝威赫赫“姬夔,你和你夫人敢自缢,我就用最恶毒的法子处置了那俩兄弟,姬少卿,你敢自缢,我就让你的双亲成为血食。” “我爹在妖界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这次跟着我行动的人也有其他族的族人,你蒸了他们,再将我们一家推上风口浪尖,被他们的家人、故旧仇恨,做得好。”姬少卿笑的很高兴,与他阶下囚的现状又行程鲜明对比,他的笑容是胜利者的笑容,而非身为谋逆失败主谋罪魁的落魄笑容“就该这(样)……” 妖君宠一个单腿跪,伸出双臂抱住了被捆绑着的姬少卿,动作显出十分珍视宝贝,拥抱着他,柔声“少卿,姐姐只对你优柔寡断,虽然你想杀我,但我想对你‘好好活着’,希望从此青山秀水,能让你忘记我。”用力拥了他。 她与他断了亲情,而今君臣之情也断了。 姬少卿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当众有此举,惊怔中,表情都僵住了,不自觉的落下泪来“我从没想要杀你,我只想得到你,哪怕只有一次。” 雅牧手一挥,让人分别带走了姬夔夫妇和姬少卿,躬下身“陛下,一切都在控制中,臣恭送陛下。” 妖君宠手中的凌霄剑隐没了,抬头望了一眼有些蒙蒙亮的天,转身“辛苦了,但除恶务尽,遗落一人,我也会拿你试问。” “喏。”身后雅牧与四位将军都抱拳应令。 琳琅宫。 妖君宠穿着沾满血迹的盔甲站立在门口时,润玉已在殿门口等候。 两人遥遥相望。 润玉走过去,抬手揽住她的后脑,将她的额头压在自己肩头。 翻龙池。 两人好一阵子的耳鬓厮磨拥抱缱绻。 润玉的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唇瓣又轻啄了她刚才被自己吻的有些红肿的唇。 妖君宠也回了他一下,靠在他怀里“待这里处理干净,我们便可去非有城见苍芜师父了。” “好。”润玉不反对,轻拍着她的后背。 “让你看笑话了。”妖君宠带着一些鼻音“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前面的话错了,家丑没有外扬,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自然是一家人。”润玉纠正她的错句“只是你这般胡来是最后一次,以后要么让别人来做,要么我来做。” “谁是你的人?你明明是我的。”妖君宠后仰,瞅他“这样的事哪有什么‘以后’,你别说我的好像暴君似的,有好多人等着要推翻我。”用已经显露的龙尾拍下水,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水花溅到了润玉,他笑着抚摸了她的小脸“好好好,我们家妖君勤政爱民。” “要推翻也是推翻你。”妖君宠负气,但身体还是贴上了他着里衣的胸膛,朝他唇瓣仰头,吹气如兰“让你从天上坠到我手里,坠到我的坤安宫,我便将你锁在床榻上,日日疯狂,夜夜良宵。” 润玉喉头稍动“好。”手搂上她的纤腰,顺着她的腰肢抚上她背部优美的弧线“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可以。”自己也显露的银色龙尾压住了她的红鳞龙尾。 “可我一点都不高兴,为自己的优柔寡断,该杀了姬夔一家,一了百了。”妖君宠任由他动作,这些话只想与他说,“可看着姬少卿不知悔改的模样就恨不打一处来,我要留着他们一家,昭告全界,是他们谋逆,但也是他们在最后出卖了跟随他们的人,让他们成为所有人鄙视的众矢之的;并且我用了很残酷的方式将所有参与谋逆的军士处死,将他们蒸熟后送给各族族长分食,我会派人看着他们吃完,让他们明白谋逆是什么下场。” 润玉听着她的告知,大手在她后背轻抚“以我们联姻同喜的名义发送这些熟肉给各族族长也倒是个好借口。”他不介意被她利用了这个,若怀里的女子是非不明、昏庸无能,如父帝与荼姚那般在六界作威作福,推翻是应该,可她偏偏没有,姬少卿只是因为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她的回应就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伤她,那这些只想着自己富贵的人就死不足惜了“我最近读了你们的法典,这种情况,叫做分福吧。” “是。”妖君宠摸摸他的脸颊“这是知己知彼?” “因为是一家人,所以得知道一些妖界的规矩,我是妖界的女婿。”润玉贴吻她的脸颊,在她背后的手一用力,将她贴回自己怀里“自然要对家里的事知道一些,你若要读天界什么书,只管与我说。” “现在不想。”她乖顺的贴住他脖颈“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只有你的喜怒哀乐、爱好欢喜。”双手也搂住了坐着的他“在成为天后之前,我更愿意先做你的妻子。” 润玉略微低头,与也同时仰头的她目光对视。 俯首。 吻住她的唇,用力将她更揉进怀里些,忘情的用唇齿传达他此刻要倾吐的欢喜。 之后。 妖君宠缓下了心里的紧绷,这些日子的疲惫让她很快就困倦不易。 润玉自然不会趁人之危,让妩迩为她更衣后,将她抱回主殿寝宫;很小心的将她抱放在了床榻上,拉过锦被盖住已经睡着了的她。 妩迩就在其后“陛下,夜已深,也请您早些安寝。”站在他稍远处,今夜润玉也会歇在琳琅宫,因为宫外的搜捕并未停止,她已经安排好了侧殿供他安寝,说完就退了出去。 润玉坐在床边:原本已经睡着的团团蜷到了龙儿身侧,龙儿抬手护搂住过来的团团……团团本能知道龙儿身边安全,龙儿心中也始终挂念着她,他也再度伸手,将锦被盖住移动过的团团……原本毫无关系的几个人,被苍芜帝联系到了一起便这般投契的成了一家人。 刚才自己进来时瞥见她那套赤红的龙鳞盔甲摆放在甲架上,立在殿内,上面的血迹依稀,她的女官并没有让人去清洗这副盔甲,一股肃杀之气便也立在了殿中。 润玉想着她穿着那套盔甲在刀光剑影中厮杀的身姿:她身为帝君,这小范围的谋逆本可不出手……是实在生气,不过如今这般也好,在有小病时就干净的拔出,伤在一时,总会恢复。 思虑时,感觉到被人注视了。 低头。 “大半夜的不睡觉,坐在这里做什么?”妖君宠睡眼迷蒙嘤咛了声“还不快去更衣,过来睡觉。” 润玉听了这话,无奈摇头:她已经睡糊涂了,起身,准备离开,让她和团团好好睡。 刚起身就被人抓住了衣袍。 妖君宠困的不行,但还是硬撑“你今晚睡这里。” “龙儿——”润玉被她抓住衣袍,停了脚步“三娘铁锏来了。”他们是在走六礼,但还不是夫妻。 “我今日不安心。”妖君宠嘟囔着。 润玉知道再说下去她会醒“那我守在这里,放心,睡吧。”安抚她。 妖君宠抓着他的袍子“守灵啊,有闺女在,我能做什么呀。” 润玉重新坐下,将她抓着自己袍子的手握住,用低沉的声音哄着“睡吧,我哪儿都不去,睡吧。” 妖君宠用力一拉,将他拽倒到自己身边,闭着眼,向里侧身,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又将团团往自己怀里拢了拢,闭嘴睡觉:这小奶龙,又不是没同榻过,就是盖棉被纯睡觉,矫情个什么劲,今夜你就待乖乖在我身边,免得姬少卿又出幺蛾子后手出来,我都来不及反应,今夜你和团团在我身边就好,我护着你们…… 润玉被迫睡在了最外侧,很自然的也改为了向内侧卧的姿态,一手放在她腰上,一手撑起,瞧着她们母女俩睡的香甜,嘴角不自觉的勾上,不久自她身上散出的淡淡桃花香充斥鼻间:龙儿,你是不会做什么,你怎知我就能这般镇定?又莫名感觉一丝甜,是她的信任,在她心中自己就是正人君子,如玉端方。 妩迩在外殿,久久不见润玉走出:好在名分已定,主上,你还是头一次这般紧张某位男子,非要留他在自己寝宫……往殿门口走去,吩咐妖侍关上殿门,提起些精神,不要让琐事打扰到两位帝君安寝。 番外一百三十六 天区中。 “我不是,我不是逆贼!”察觉到异样而出来看热闹的彦佑被搜捕残余的士兵抓到,他虽然本事不小,但是一拳难敌四掌,好汉打不过人多,被那些妖兵抓到后大嚷着“我是天界之人,我是天界十二生肖的蛇仙,我是蛇仙啦!” 但那些士兵哪里会听,还是将他押到了临时的看押点关押了起来。 彦佑被关在压制灵力的囚笼里大喊大叫,但是因为这里很乱,根本没人理会他,他还被看押的妖兵用大的刀柄狠狠砸了两下。 彦佑疼的很,但还是没有放弃‘叫喊。’ 而在那座彦佑居住的小院里,原本该是七盏的结成护卫结界的桃花灯只有六盏随风轻摇,赤色结界上明显有个漏洞……紧密门窗的房间里,那些被被浑浊妖力刺激而失去理智而逃命到此的十几个身形各异的妖兵红着眼,舔着唇,看着眼前这落单的美貌仙子。 她微薄的灵力冰凌被他们抬手就挥去。 这些人越靠越近,将包围圈也越缩越小,那些妖物对她步步逼近,她破口大喊的声音又被这些妖兵中的一人用法术消退。 有人提议“兄弟们,如今四面八方都是陛下的人,我们肯定逃不出去了,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今夜我们兄弟就与这仙子乐呵乐呵,也算牡丹花下死。” 有人已经嘴角都淌下口水了“这美人可真好看。” 她大叫着‘你们不要乱来,滚开——!’但声音已经在咽喉间消失,已经连叫都叫不出了 “还等什么。”有人先扑了上去,将这娇滴滴的美人扑到在了地上。 而后美人身上的衣裳被撕的粉碎,她原本拼命挣扎奋力反抗的眼眸中渐渐失去了光彩,剩下的只有生不如死的放弃。 这十几人因预知无法逃脱死亡的绝望而各自疯狂,轮番不断,一夜未停…… …… 天亮后。 彦佑的叫声终于被来查情况的奎牛将军看到,奎牛曾在花界见过彦佑,知道他是谁,让人将他放了出来。 彦佑青袍上都沾染了血污,那倒不是他的血,而是铁笼里原有的污迹,不过他也甚是狼狈,因为被关了大半宿彦佑也没精气神与谁人争执。 奎牛也没如何将此事放在心上,嘱咐人将彦佑拾掇一下,送回去休息就是了,不怕天界的人来质问什么,本来就陛下就为天界之人设下特别结界,让他们昨晚出不了自己的院落……奎牛停下了脚步:这个彦佑这般厉害,竟然能从陛下设下的结界中出来? 于是回转去问过清楚。 “桃花灯是结界灯?”彦佑听到这个也楞了神。 “是啊,那是陛下为了逆贼叨扰天界贵客特意设下的结界,在我妖界几乎无人可破,因为怕逆贼们察觉所以用了桃花灯为幌子。”奎牛也是临到事前才知道,雅牧告知天区可暂时不扰,也是因为这些结界护着他们“所有天界人居住的宫阁都会挂上七盏桃花灯,待时间一到就开启结界,陛下的结界除非如天帝陛下那般有人鱼泪这般至宝,不然无人能轻易穿透,彦佑君好本事啊,竟然可以不动声色的穿透我家陛下的结界。” 七盏桃花灯?!喝了一口茶的彦佑心头一颤“那些桃花灯,如果少了一盏会如何?”心虚的问。 “结界会出现漏洞,我们搜过离宫各地,唯有天区没有叨扰,但不排除那些逆贼往天区溃逃。”奎牛是回答了,但心头也泛出了一丝怀疑“彦佑君没有动过那些桃花灯吧。” 彦佑没有看奎牛。 奎牛蹙眉,转头“带人立刻去他所住之处,小心。”叮嘱手下。 彦佑腾的起身,手中的茶盏跌在地,什么话都不说就化为一缕青烟朝小院而去。 奎牛立刻命手下跟上。 …… 琳琅宫。 润玉觉得越睡胸口就越重,而去身体也被什么纠缠压制,有些喘不过气了,睁开眼往胸口看:团团趴着,龙儿则手脚并用的抱着自己。 他真是甚为无奈,在这般重负中挣扎起身,还不能吵醒她们俩。 “嗯……”妖君宠还是醒了,睡眼惺忪间,坐起身。 润玉抱着团团“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放到他们中间。 坐在床榻上的妖君宠本能的看向辰钟“不早了,该起来练功了。”她卯初醒作息几乎雷打不动,揉揉脸,让自己醒来。 然后看向他“你怎么没换睡衣?”穿着常服就睡觉?刚醒,脑子还有些糊涂。 润玉拉了一下衣裳,单手将锦被盖在团团身上,起身“昨儿是谁不由分说的将我拉到榻上?”如今还说这种话。 妖君宠醒了“我。” 润玉瞧见她得意的小张狂,颇为无奈“我先出去了。”让她洗漱,难得玩笑“若三娘赶来,我一定拼尽全力拖住她。”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传来妩迩通风报信的叫嚷“三长老,陛下还没起,陛下,三长老来了!” 妖君宠瞪了眼润玉:你不是九天应龙嘛,怎么改做乌鸦了? 润玉颇为无奈:这无处不在的岳母大人。 “龙儿!”夙三娘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 妖君宠从床上跳起,直接躲到了润玉背后,只探出半个头“娘,你听我解释!” 夙三娘大步走入,就看见润玉站在床边,身上的常服有些皱,床榻上被褥凌乱,自家闺女做‘贼’心虚的躲在他身后,一脸‘惊惧’。 妖君宠却在看见夙三娘袖子上的鲜红后,敛了玩笑,赤足走来,立在夙三娘面前,刚才脸上的惊惧也变成了冷寒,抬起她的手,她的衣袖上沾了血迹“妩迩,召太医;娘,你快坐,来人!” 夙三娘反握她的手,很严肃“陛下,妖界安定与这个夫婿,孰轻孰重?” 妖君宠一震。 润玉瞧着夙三娘肃杀的表情,不语。 半个时辰后。 润玉面前站立着破军、老君、李靖。 不久之后太白金星和邝露也一同而来。 李靖左手托七宝玲珑塔“太白,如何?” 太白金星严肃无比“挂在彦佑居所的桃花灯被彦佑打落了一盏,让结界出现漏洞,有一队谋逆的士兵窜入了小院,那些士兵由于被浑浊妖力刺激而失去理智,花神被……彦佑则因为去看热闹被妖军捕获,关了大半宿,他赶回去时事实已成,他暴怒之下杀了那些逆贼,可因太过愧疚又生气,他不由分说将跟随他的妖军也杀了,更将听闻此事后赶去阻止的雅牧之女重伤。” 众人听到此事都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雅牧之女,青龙族唯一的女继承人,众所周知青龙族夫人身体不佳,夫妇两人成亲多年只有这一女!而这个时候妖君刚刚在青龙族的帮助下平叛姬少卿的谋逆,转眼天界生肖蛇仙就重伤了青龙族的郡主,此事若处理不当,两界联姻必然落空。 邝露也上前“现在妖军几位将军非常愤怒,雅牧大人和惊鸿夫人什么都没说,一门心思救治女儿,我已经挑了最好的灵药送去……”迟疑了下,还是说出“……他们没收。” 他们都意识到了此事的严重。 李靖恭敬又担忧“陛下,彦佑君此番因自身错误杀害妖界军士,重伤妖界重臣之女,严重挑衅了妖界与妖君的威严,陛下不可不查,若天界袒护,等于是失信于妖界,那陛下与妖君为两界和平相处所做的所有努力顷刻间也就化为无有。” “如今妖界还没有向陛下要一个交代,不如我们先惩治了彦佑君,只要惩治够重,然后尽一切可能助惊鸿夫人救治其女,让那位姑娘转危为安,相信青龙族看在妖君的面上也不会太过追究。”老君想到了先发制人的方法,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但这样,他们对妖君就会心存芥蒂。”太白有这层担忧“这对妖君可是大大的不利,她不会将此不利吞下,反而会顺水推舟,要求天界处死蛇仙,到时候就没转圜余地。”如今麒麟族式微,青龙族对妖界而言更举足轻重,老君此举是对天界有利,但这样也是将矛盾转移到了妖君这边“这两界联姻本来就需要关系平衡,若妖君宠只是妖界公主,也许可以这般处理,可她如今是妖界帝君,老君这般处置,妖界各族、长老会……与天界联姻一事在妖界还是有不同的声音,陛下,老臣认为,现在这种情况一动不如一静。” 破军是军人,但这个场合也忍不住开口“这个奎牛将军我是知晓的,在花界时与他打过交道,是有些狂妄,可爱兵如子,彦佑君杀了那些逆贼倒也罢了,偏还将他派去协助自己的妖兵都杀了,他定然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李靖更是严肃异常“那也就是说此事涉及军中了,这寒了谁的心也不能寒了军心。” 润玉哪会不知其中厉害:彦佑伤了谁都行,偏是雅牧之女,怪不得夙三娘开口就让龙儿选江山还是感情。现在这种情况,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彦佑已经在妖界之人手中,他让太白想办法打听清楚那个岚姑娘的伤情,然后让老君配药,不管惊鸿夫人用不用得上这些,天界都要做出一些姿态。 团团此刻带着人走来“爹爹。” 润玉看向她“团团,你娘亲让你来的?” 团团走来“嗯,娘亲说她要处理军中事务,无法去关怀岚姐姐;岚姐姐被打伤了,这些药对她有用。”拿出信函给润玉“还有,娘亲说爹爹这次不可以包庇彦佑君了,爹爹虽然可能会不喜欢,但是娘亲这次要扒了他的蛇皮,让爹爹不要因为祖母而对这个与您道不同便背后捅刀的义弟心存怜悯,娘亲说您对他有兄弟之情,感激她代替您对祖母尽孝,可他也从祖母得到了照拂,年纪轻轻就武艺不凡灵力不错,祖母也没有亏待他;而且他在祖母过世后屡次与爹爹做对,这次更是闯了泼天大祸,爹爹您还想被他刺多少次刀?他不怜惜与您的兄弟之情,可娘亲很心疼爹爹因他所受到的每一次伤害,他已经让爹爹失去了一位新娘,难道爹爹这次也要因为他失去娘亲吗?”她说的认真,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抑扬顿挫“爹爹,陌染哥哥教过我一句话,人间说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裳,说人间男子皆以兄弟为重,妻子则轻,但我爹爹也说过,衣裳是遮羞蔽体之物,有衣裳才有礼义廉耻,故而你动我衣裳,我砍你手足;那在爹爹你这里,到底是手足重,还是自诩六界第一的天界威仪要紧?”‘我爹爹’是她亲生父亲。 润玉接过妖君宠让团团带来的信函,也有些惊团团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爹爹你要乖乖的,不要让娘亲难做了。”团团甚是担心“岚姐姐被打伤了,陌染哥哥说此事若处理不当,娘亲会承受来自妖界内部的非议,对娘亲的安危也会埋下隐患,爹爹,你不能帮娘亲吗?陌染哥哥还对我说娘亲是因为不想爹爹难受才一定要拒绝姬少卿,但其实她接受姬少卿,就不会有这番血雨腥风,可娘亲为了坚持心里的对爹爹的一心一意宁可选择承受妖界的非议,爹爹,你看娘亲都这么努力了,你还对那个花神念念不忘吗?” 润玉蹲身,平视团团“团团的话爹爹听到了,爹爹当然知道你娘亲对爹爹的一心一意。”摸摸她的头发,抚平她眉间的皱褶“爹爹会处理的,你只管放心和陌染哥哥玩,爹爹会听你的话,乖乖的,竭尽全力帮你娘亲。” 团团上前抱住他“爹爹,你要对娘亲好,一直跟娘亲在一起,娘亲很喜欢你的,团团看得出来,这样团团走了才会安心。”她真的很不安,然后放开润玉,转身自己先跑了出去。 润玉看见小团子红了眼眶,望着她跑开的背影,怒自心起:彦佑,你怎么这般不懂事,枉费你虚长了这些年岁,这无忧无虑长大的小姑娘都察觉到了此祸事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这般不管不顾杀了妖界军士,真是罪该万死! “邝露,备重礼,本座亲自去向雅牧族长夫妇道歉。”润玉起身,昂首,朗声“太白,拟旨,诏告六界,蛇仙彦佑在妖界逞凶肆虐、杀害无辜,藐视妖君、不敬天帝,实属罪大恶极,触犯天规,着,抽夺神骨、削去神籍,永世不得再入天界。” “是。”邝露对此旨意十分赞同。 太白倒有些迟疑“老臣遵令,可陛下,如今蛇仙在青龙族手中……” “你只管去传旨,破军,让雷公准备刑台。”润玉是心意已决,不能再对彦佑心存宽宥了,团团说话直戳他的内心,过去真的是他太过宽仁,才纵得彦佑一次比一次过分,最终酿成此次大祸;他欠他的那些恩情,早在天魔大战时就已经还清了,团团也没说错,虽然自己感激他代替自己在娘亲面前尽孝,但娘亲没有亏待他,若他没有娘亲恐也不会过的如此自由自在。 众人领旨。 太白也想明白了润玉的话:雅牧是个明白人,天帝放出此旨意,他就会将人交还,等天界处置完了,彦佑的生死就是他说了算,自家陛下是在为妖君解围啊。 抽夺神骨、削去神籍,永世不得再入天界。 他当初那般憎恶旭凤,都没有让人围剿旭凤,捉拿回来削其神骨,抽取神骨就是彻底断了彦佑的灵力修炼,让他成为凡人,经历生老病死,转世轮回,永世不得再入天界,也是让彦佑永远只能坠入轮回。 这惩处,够重,但也给彦佑留了一线生机,若青龙郡主能转危为安,雅牧这个聪明人不会赶尽杀绝,而是会让彦佑就如天帝惩处那般永坠轮回。 ※※※※※※※※※※※※※※※※※※※※ 请不要有什么圣母来我这里说什么不该让贱花有这样的下场,我就愿意虐她!没错,我是女的,但是那个贱花我就愿意什么最惨让她有什么,失夫失子、失去灵力、失去清白,什么都没有,我就愿意让她这般,不 番外一百三十七 因为彦佑是被军中之人制服,所以也被关在了军中。 泰安离宫附近临时的军营驻地。 彦佑被关押在一个很窄小的铁笼里,这只铁笼被悬空吊在军营正中广场的架子上,因为掉的不低而在半空中晃着,那些铁笼栏杆上尖锐的刺便随着晃动扎入他身体,血顺着铁笼滴落。 开始他还挣扎,想要挣脱,但是随着疼痛消退,没错,是,消退,这些铁笼上的刺让他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感觉,然后只剩下摆脱不了的麻痹。 被吊在高空的彦佑也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军营中的活动,妖君宠带人来了,一来就去了大帐,他不见瞧她的表情,只是周身的气息让他感觉到气氛凝重。 然后他便见到了军士们忙碌的架起了好几个简易的炉灶,然后硕大的蒸笼架了起来,接下来便是彦佑惊呆的一幕,那些军士押解着被俘的俘虏,逼其现出了原型,赶入了蒸笼中—— 大火加上的蒸笼不久之后就升腾起了白色蒸汽,袅袅升起。 一批俘虏蒸熟后有人台下蒸笼,再放蒸笼,上去,那些蒸笼之大,蒸上几只穷奇真身也不成问题;彦佑便眼见着一批又一批的俘虏成了蒸熟的白肉,然后被分门别类,个头过大的直接撕开,个头小的就直接放入石锅中,一批批的送走,至于送去了哪里便不知了。 那股没有任何调料的熟肉夹杂着很奇怪的各种味道让彦佑闻的要快吐了。 很多将领进入大帐,那种肉有一锅也被送入了大帐。 过了很久,搬出来的皆是残骨。 彦佑再也不想看,身体的麻痹让他现在连转头都做不到。 大帐。 妖君宠喝了一口辛辣的烈酒,压下喉咙里腥肉味。 奎牛放下太白送给妖君宠的正式公文“老牛我是个当兵的,只管听陛下的吩咐。”豪爽中将问题丢回给了妖君宠。 犀狩见妖君宠不语,拱手“陛下,既然天帝肯重罚蛇仙,不如我们就先将他交还天界处置,等天界拔除了他的神骨,削了他的神籍,到时候我们再处置便也名正言顺,天界那些老东西也说不了您什么;这里是妖界,任他肋下生翼也难逃。”这些并非说给妖君宠听,而是说给在场其他人听。 此话出,其他两位将军倒也同意。 奎牛则看向妖君宠“陛下怎么说?”被杀的是他的兵,处置权却要被交出,而且交给天界他们真能处置吗?他不信。 “不必理会。”妖君宠手中的割肉刀猛的刺入了面前的残肉中“杀我妖界军士,伤我妖界郡主,怎么处置本座说了算!” 四将起身,朝她抱拳“陛下圣明!” 琳琅宫,主殿。 润玉接到了回执的消息。 向润玉回禀了妖君宠旨意的少将是青龙族人,抱拳“天帝陛下,我家陛下的意思小将已如实禀告,若无他事,小将告退。” 润玉微微颔首。 他转身离开。 老君和太白被召来,与这位小将擦身而过。 两人面见润玉,见礼。 太白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陛下的提议被驳回了?” 润玉送回的函文转给太白,弯起嘴角“不出所料。” 太白在疑惑中接过,发现这是自家奉给妖君的正规公文,被一刀刺穿“此事涉及军中,妖君不答应也在预料之中。”妖君宠没有答应,陛下怎么说是‘不出所料’? “可这样就是与我们僵持上了。”老君沉声“蛇仙再有不好,还是在天界挂了名号,这让外人处置了,满天神佛怎么想?陛下颜面何在?” “老君莫急,如今事刚出,那位小郡主生死未定,妖君自然要有一个刚硬的态度,不然也是难以向众人交代。”太白明白了润玉所言的话,也懂了妖君宠怎会有如今的态度“而我们已经让众人知道了天界的态度,既然妖君不接招,那我们便也不动。”等“这个时间内妖君不会蛇仙死。” 老君稍稍细想也明白了太白的意思,让妖君在青龙族和妖界各族面前维持一个对天界的强硬态度,只要那位小郡主能苏醒并无生命之忧,也让现在都愤怒的几方冷静下来才能将此事转圜回来;刚才陛下所言的不出所料是落在了此处,这是他们两人商量好的? …… 临水玄台。 外面剑拔弩张、波谲云诡,景色自还是一片大好,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翾武和陌染没有掺和,他们谁都帮不上什么,便也不添乱了。 但翾武多少有些坐立不安,起身面对着同时有着天界仙气与花界娇娆的绝美之地,依然无法舒展眉宇。 陌染觉得给翾武斟了一杯茶“你不屑锦上添花,如今也没办法雪中送炭,不如喝喝茶,看看景。” “都是那个恶妇,我早与天帝说过,要尽早处理,免得留下祸端,果然被我说准。”翾武恼怒的是天帝的旧情难忘“龙儿心存宽仁,没有报复那恶妇,没想到她还在给她惹祸,让我说就该十万道天雷打的她魂飞魄散。” 陌染喝了一口茶“十万道天雷自然容易,雷公电母都是天界之人,只要天帝一声令下,花神自然灰飞烟灭。”勾起嘴角:没有报复?真的吗? 翾武撩袍坐下“你什么意思?是有办法让天帝处置了她?” “我们不必做什么,该做的事自然有人会做。”陌染放下天界式样的小茶盏。 翾武没能明白陌染的意思“苍芜帝会逼着天帝如此?不会,我瞧着这天帝非独断专行之人,且任何帝君都不愿被人胁迫,过去是不知,而今他对苍芜帝也是戒心重重;三娘,听闻三娘的容貌酷似天帝生母,她虽也是龙儿的养母,你是说让她与龙儿一唱一和,软硬皆施,逼天帝就范?”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陌染轻轻摇摇头“感情一事最忌猜忌,他们俩的感情虽是相合,但基础并不牢固,妖君此刻更是不可‘仗势欺人’,虽然花神前世所做恶行罄竹难书,在妖人眼中自然罪该万死,但毕竟已经转生,而今又是跌入尘埃,妖君此刻若再出脚踩踏,天上那些老神仙恐对未来天后娘娘埋下‘心狠手辣’的种子,这在现在无甚关系,但一旦以后她稍有严厉之举,他们难免先入为主;高位者也不能一直以权势压人,虽然做不到人人喜欢,也要人人敬畏,而‘敬畏’二字敬字在前。”九华姑姑有临危时力挽狂澜、灭杀第一位魔尊之功,自然功绩不同常人,又辅佐几代天帝,又是九华州之主,任性妄为自无人敢论;但妖君宠不同,不然她与当年只靠天后威名而心狠手辣的祖母又有何异?天帝不会喜欢这般女子。 翾武心思到底没有那么深“不做?放过恶妇?她不会!” “没错,她不会!”陌染舒展的笑起“虽说改变那妇人命数是苍芜帝所为,一切也都按照苍芜帝所念而动,可你细细想,如今那妇人坠入污泥再无翻身之时难道不是妖君所愿?妖君的手很干净,哪怕将那妇人掠到妖界,那也只是为了压制妖界逆臣。” 翾武没有说话,微微垂眸。 “许是我想得多,也不是很了解地元盘,只是,缘机仙子真的没有办法用天/机/盘化解那妇人的厄运?还是有人担心天/机/盘改回会影响妖君……”陌染勾着嘴角“许是无意,但事实那妇人的厄运皆始于妖君一脚踢晕了那妇人的前魔尊夫君,然后能解救那妇人危机的天帝却向妖君求亲,我相信妖君对苍芜帝的计划一无所知,但知道那妇人是自己仇人后,她真的没一点想法?” 翾武手掌变成拳“她没有那么心机深重。”抬眸看向陌染“她只是喜欢润玉。” “没错,只要以情驭心,牢牢将天帝这块百炼钢变成她的绕指柔,那妇人身侧还有谁能助她逃脱苍芜帝的报复?牡丹芳主?月老?蛇仙?”陌染淡然“凡人都知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妖君是可以用重兵为倚仗逼天帝,那结果呢?可而今天帝的怜惜在谁这里?天界诸人皆已知那妇人前世恶行与妖君的苦痛与大义、还是天界自己昭告;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妖君这边,不管那妇人该有什么样的恶果都是天理昭彰,罪有应得,这种可以累及子嗣都永无翻身之日的彻底报复,难道不是大快人心吗?” “龙儿她不会,这只是你的想法。”翾武认定这只是陌染自己的想法。 陌染只是轻轻一笑“这是我的想法,可是她不单单是你心目中的龙儿,她更是与花神有着血海深仇的妖界之帝;但是你放心,不会有人说她坏话,现在的局面已经被苍芜帝运作到说妖君宠坏话都是对她的诽谤,他不会容,妖界不会容,天帝更不会容!一切皆是天命因果,是那妇人自食恶果。” 翾武腾的站起身,居高临下“我不知你受了如何的教育,但龙儿没有心机深沉到这般可怕的份。”说罢便转身离开。 陌染没有如何,敛袖为自己添茶,捏杯,抿了一口:也许就是因为你这般她才不会看上你,翾武君,启族的消失、翳族灭亡的确是瑢霁一手所为,但其实是否有人因势利导,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呢? 上兵伐谋,谋的不就是心吗? 她怎能容忍天帝心中始终有着自己仇人的影子? ※※※※※※※※※※※※※※※※※※※※ 感谢在2020-07-25 13:38:13~2020-07-26 15:13: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876807637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三十八 天帝的旨意让月老丹朱连夜而来。 而妖界不止放行了他,雅牧还派人将他直接引到泰安离宫,先去看了锦觅…… 琳琅宫,主殿。 丹朱拿着月老杖,大步走来“润玉!你就是这般当的天帝吗?让天界上神被这般折辱!”他是气红了狐狸眼,手指颤抖不止“你不是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吗?!她是花神啊,天界的上神!” 润玉表情冷冽“她已自止命格。”并非上神之尊。 丹朱已是暴跳如雷的状态“她就算止住命格依然还是我们认识的锦觅,是水神和花神之女!是旭凤的妻子!” “那你去问旭凤,为何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润玉反诘。 “你!”丹朱被噎,狠狠摔袖“这一切就都是那个妖女和幽冥帝的诡计,都是他们一手策划!害旭凤、辱锦觅,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放过!他们二人狼狈为奸、丧心病狂,背地里下黑手,那个苍芜帝把一切都策划好,步步为营,而大妖女呢,以情丝围绕将你手脚都捆绑住,再把觅儿掳来妖界,如今欺凌羞辱,她以为牵制住你就能让天界众神众仙缄口不言,不会!你等着,他们也都看着,都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那么叔父做的那些事他们也心知肚明吗?”润玉断了他的话“更有一点,叔父,你现在就在妖界!”说谁是妖女“花神无旨自止命格,神籍尽消,也非魔人,自然是妖界之人,妖帝要如何处置妖人都是妖界内务,莫说是叔父,就是本座都无权置喙。” “你真的是被那个妖女迷了心志了。”丹朱恨不打一处来“那荼姚再不好也是……” 润玉一声怒吼“放肆!”身后的龙影身都现出了,整座宫阁都微微震动,恶狠狠的怒视丹朱“在你眼里那个作恶多端的废天后因是鸟族公主,是上神,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是好?!只因为她是天后,所以数万年杀戮无数、只手遮天的欺世盗名便也什么不对?!”龙儿说的没错,他真的只是一条狗,父帝养在身边一条只会对其歌功颂德的狗。 丹朱的身体随这宫阁震动而站立不稳,往后踉跄了几步,胆气也跌了几分。 “不说其他,就是她当时忍住师仇一事,便是功勋万载,足令天界诸神众仙汗颜,当初天界的你们,有哪一个能有她这般胸襟和气度?”润玉是勃然大怒“你还敢跟我提荼姚,丹朱,你心中哪有半点礼义廉耻、是非曲直,你还知道锦觅是前花神之女,花神是怎么死的?叔父完全不记得了吗?临渊台,琉璃浄火,是不是叔父不清楚这两样的厉害?要不要去尝尝这滋味再来说荼姚如何好的话语?” 丹朱瞪着眼“你,好,荼姚害死了你娘亲,提起她是我不对,但妖君宠所为你就完全不在乎?” “人间那些话本子叔父还是少读一些,多读一些好书,才能有些辨识。”润玉怒色不减“龙儿做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会让人诟病?本座如今和妖界联姻在即,叔父最好不要丢了本座的脸面,魔界都做不出撮合女子与杀母仇人之子苟合的无耻勾当来!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妖界三长老斥棠樾是踩着全家人的尸首而来的孩子,是很刻薄,可事实难道不是她所言的那样?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就是你,龙儿有一句一点没说错,以后本座的孩儿,有多远你就离多远!” 丹朱被他噎的胸口憋闷到要炸开,重重捶了好几下才能继续说话“好好好,当初的事是我不对,可现在呢?我真的没想到你连彦佑也没放过,你削夺旭凤神籍是因为旭凤是荼姚的儿子,还夺走了锦觅,但是你处置彦佑是什么道理?还要抽取仙骨,他可是你娘亲养大的呀。” 润玉润玉云淡风轻的后“前因后果叔父不知吗?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者不罪,妖君宠身边的人也没说清楚那什么灯……” “叔父是想要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润玉眉头见皆是冰霜“没说清楚?那为何其他天界之人没有人受伤,连打扰都没有,包括那些仙侍?叔父话里话外其实都是想让本座借旧事为花神讨一个所谓公道,可这个‘公道’要怎么讨?叔父想要谁为被辱花神的付出代价?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丹朱被他这般一问,一时间没了答案:欺辱觅儿的那些人皆被彦佑所杀,反而是彦佑而伤了帮助妖君平叛的军士诸人,还误伤了青龙族长的独女,而且瞧润玉的样子,他敢说让妖君宠付出代价,润玉就能把他都抽了神骨“彦佑打死打伤了数人虽是大罪,可追根究底也不是存心,是一时激愤,不至于要抽他神骨。” “一时激愤就可滥杀无辜?”润玉反问“不是只他彦佑有不俗灵力,这话叔父敢觍颜说,本座可不敢办,若人人如此,这六界众人岂不要人人自危?” “你不要张嘴闭嘴六界六界,我没说彦佑不该罚,而是不该受这般重罪。”丹朱这回是理直气壮“你为了讨好妖君是不是也做的太过了,润玉,你可记得自己是天帝啊,你爹虽错了不少错事,但在维护天界之上从未对谁卑躬屈膝过。” “到底是如何的胆气让叔父以为妖界不敢向天界发难?就因为上次先妖帝之死,龙儿没有对天界拔剑宣战?”润玉心中的不悦再度升腾,提荼姚还不够,你如今还能父帝来膈应我?“上次没有发难便永远不会发难?上次是有斗姆元君亲自来万耀宫相商,加上青龙族的鼎力相助;叔父自己掂量一下她对青龙族的态度,受伤的姑娘与你我皆无关,不痛不痒,却是青龙族长夫妇唯一的掌上明珠,你为了彦佑亲自来妖界,搬出长辈身份,想求本座宽宥他,可曾考虑过那对夫妇能否接受此宽宥?你能有私,旁人就不该有?有了就是逆天之举?” 丹朱是彻底没了声音,看着挑眉反问自己的润玉,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来回几次,见润玉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想着自己的老脸今儿算是彻底在他面前丢光了,三分羞愤“好好好,如今你说什么皆是对的,更无人敢违逆你,你要抽他神骨就抽吧,反正他是你的义弟又不是我的。” “那本座就不留叔父了,叔父慢走。”润玉也没有给丹朱什么好脸色。 丹朱这趟劳而无功,负气“好,我不管彦佑了,我去照看觅儿,这个你不会不许吧。” “这里是妖界,本座客随主便。”润玉不置可否:我不答应,就看妖界同不同意,同意呢是看在我的面上,不同意,我也说不了什么。 “你,你完全被妖君宠那个女人迷住了心智。”丹朱气恼不已“她果然是妖帝!”拂袖而去。 润玉不屑一顾的嗤哼一声。 …… 妖君宠回到泰安离宫时事情已经过去一天,她在军营驻地留宿一晚,安抚众人。 回到离宫后,直奔魔区而去。 等在行宫门口的妩迩看着她背对刚起的日光而回,立刻随侍她身侧。 “阿岚情况如何?”妖君宠脚步不停。 “雅牧大人耗了大半灵力助惊鸿夫人施针,总算将郡主情况稳定。”妩迩也是心惊胆战“郡主已经在恢复中。”青龙虽不及烛龙与应龙有超好的恢复能力,但相较于其他龙族也是很强,只不过小郡主年纪不大,灵力不足又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会被一条蛇伤了“天界老君也送了很多灵丹妙药过去,不过青龙族人称没有族长之令不敢收下。” “东西呢?”妖君宠问到。 妩迩紧随其后“奴斗胆,从栖霞姑娘手中要了过来,已经让我们的医者看过了,挑出了几样我们妖人不能用的,其他的,现在就在陛下身后的随侍手中。” 妖君宠往后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她们端着几件箱子,笑道“你这丫头,胆儿够肥,揣摩起我的心思了?” “奴不敢。”妩迩垂首帖耳“奴只是做了份内之事。” 妖君宠笑骂“回头‘收拾’你的胆大妄为,罚你给我端茶研墨。”边说边踏入魔区,这一待也是大半日,出来时日已西斜。 妩迩依然随侍左右“其实翾武大人说的极是,那宫人早该处置了,就是祸水,到哪儿哪儿便有人要遭殃倒霉,这平白让岚郡主受伤一场,雅牧大人和惊鸿夫人也是跟着担惊受怕了一番,更是罪无可恕的累及陛下您,若还连带让我界不安就是七魂七魄被撕成碎片都不够抵罪。” 妖君宠这回的脚步稳了不少,她亲自送去的丹药,惊鸿收了,而惊鸿愿意收就代表岚的情况是真的趋好,只要岚好,假以时日雅牧便也会气消,不过彦佑是定然要死。 是临渊台还是妖界的诛仙台,哪一个更好呢? 临渊台吧,让花神也瞧瞧她娘亲当初是怎么死的,感受一下为了杀母之子失去一切的滋味到底如何。 番外一百三十九 琳琅宫。 润玉正在琴师的指导下练一首曲子,没错,这个当口他就在习练琴艺,自然他已处理好天界送来的公务。 听到琴声,端着茶点而来的邝露真没见过如此这般有闲情逸致的润玉,不过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陪着。夸赞道。 “陛下真是厉害,原本一点琴都不会,这才几日啊,就已经奏的很好了。”栖霞真心赞美“这以后妖君入了我们璇玑宫,二人便可以琴筝相合,真正琴瑟和鸣。” 邝露未语。 “陛下回宫。” 宫廊下有人告知的朗声而起。 润玉停下指,起身,遣走了琴师,走出书房,见到了端着茶点的邝露与栖霞,还没说话,妖君宠已经走入。 润玉见她有放松下来的疲惫,便迎上去几步,没想到被美人先投怀抱腰了。 “好累。”妖君宠头贴在他怀里,双臂抱住他,纨绔而言“让我吸一点的你的应龙祥瑞,我这条老烛龙快累死了。” 润玉当真哭笑不得,但也只能由她抱着。 妩迩见此情景,将殿内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自己也候到殿外。 润玉也给邝露使了眼色。 邝露明白,将自己手里的茶点放下,而后离开。 润玉安慰的搂搂她“我以为你会生气,这几日不会过来。”就算做做样子。 “样子已经做了,他们也知道我的想法,那又何必委屈自己不回来?”妖君宠抬头“三秋太长,我已经过了三秋、不、四五秋了。”都一夜两日没与他见面了“就算是夫妻吵架那也是要回家的,难道你希望我们以后吵架,我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告儿你,那不能够!我的家,干嘛要给别的女人腾地方?” “我们又不吵架。”润玉听言而笑“我不惹你生气,便也没有吵架一说,更别提什么离家出走。” “陛下可一言九鼎?”妖君宠又贴住他胸膛“我可记得的啊。” 润玉满是宠溺,搂住她“好,记得。” 他们不在意栖霞和邝露的离开。 栖霞出了殿门就掩嘴而言:陛下做大殿时的温润在成为天帝之后荡然无存,而今不仅回来了,更柔情蜜意,这水系修的是柔情似水了。 邝露却不由回眸看了一眼:润玉牵着她的手坐到了桌边,将她们奉上的点心推到她面前,然后为其斟茶。 而她回头的那一幕落入了妩迩眼中。 殿内。 妖君宠吃了一口点心,将岚如今的伤情大致告知润玉“……嫂子收了那些丹药,这便是初步原谅了天界,但彦佑一定要死,不然雅牧夫妇便不会原谅我,我不管啊,我不舒坦,我也不让你舒坦。”故意恃宠而骄。 “抽去神骨便也不是天界之人,便随你处置。”润玉看她吃的急“怎么,都没吃东西?” “我昨儿就吃了那些无味的蒸肉,今儿回来就去了魔区,那两口子什么都不吃,我哪好意思大吃大喝。”妖君宠喝了一口茶“如今这口咸味酥饼堪比龙肉。” 润玉有些内疚“是我不好,没管束好彦佑,累你受苦了。” 妖君宠吞下酥饼,起身,而后一屁股坐到他腿上,圈住他脖颈“那你要怎么弥补?” 润玉瞧着她眼睛放光“妖君陛下想要什么样的弥补?”手臂托住她后腰,让她的腰有所依托。 “嗯,既然你义弟折辱我妖界重臣,那我只能找你这个做大哥的辱回去,长兄如父嘛。”妖君宠抬指划过润玉下颚“我要你,侍寝。”贴住他耳畔“把你欺负到眼尾藏红、剑眉蹙、泪如星,让你再也不能端方自持,让你的帝王锋芒全折在我身下,娇媚艳色释放而出,犹如雪压红梅,任我采撷、向我求饶。”就是想把纯白的他蹂/躏到那般境地。 润玉听着这些虎狼之词,依然还是温良表情“好。”弯起嘴角,温柔笑起,手臂稍稍用力,让她更往他身上贴一点。 妖君宠感觉到了他的用力,也不羞怯,加大了贴身的力度,弯起是挂贴在他身上“哼?是想把我说的这些都用在我身上?就你这小细腰?”拍了他的后腰“行不行啊?” 润玉眯起眼“三娘随叫随到,她不算喜欢我这个女婿,要是被她知道我这般不尊重你……你为了独占孩儿,有点拼。”捏捏她的鼻尖“你别想使坏,我时常想我为何在你受难之时不存于世,而今想来不在才是对的。” “嗯?”妖君宠蹙眉“什么叫不在才是对的?” 润玉抵住她额头“因为想到你这条总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坏心眼龙对别人掏心掏肺,我会忍不住弄死他,不,不是会忍不住,而是一定忍不住,然后把不管你愿不愿意就把你捆我身边,你恨我恼我,也没用,就把修为尽失的你绑在我身边,然后将你刚才所言的那些,日日上演,夜夜不休。” 妖君宠佯装害怕,环抱住自己,背对他“你啊,奸诈的白切黑小奶龙,好可怕呀。” “知道我的厉害吧。”润玉配合的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浑厚些“让你就能看着我、恨着我、让你一门心思想要对付的只有我。” 妖君宠放开自己,眼珠一转“其实细想想,若真如你所言,对这个女子而言的确可怕。”再转了回来,抚摸了他的脸颊“只是这话你说来对我实在无感,我是个三观跟着五官跑的人,而且就我妖界继承人的身份,你我之间谁知道吃亏的是谁,指不定你就是我头一个妖妃。” “龙儿,翾武其实很好,他与旭凤完全不同。”润玉也察觉到了:容貌一样,但几次接触他都觉得旭凤比不上翾武,不管站姿、走姿、气势、气度,言谈举止,他没有一样能与翾武相提并论,翾武痴心不执念、坦荡、有责任、有傲气也谦卑有礼;所以在你眼里我真的比翾武更好吗? “那我们给他找妜灼。”妖君宠贴住他的脸颊,双臂环抱住他脖颈“你怎么说我也没觉得他好,我满心满眼只看得到你,他再好也入不了眼,不明白你干嘛要对我说他什么好的。”有些负气的用力拥他脖颈一下,又放开手“你囚禁花神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还敢在我面前说什么翾武好,来,我们掰扯一下,你怎么敢在我闭关之时不洁身自好,恪守夫德,还敢任由你那个刻薄爹将你的终身和别人私定?然后还敢,哈,囚禁花神。”挑眉,高傲,单手拽他一边衣领“胆肥啊,趁不认识我的时候招蜂引蝶、勾三搭四,还对别人满腔真情,真是没有把我这个恶霸女帝放眼里啊,虽然你守身如玉,但别想就凭这点逃脱罪责。”故作凶狠跋扈。 润玉唇过她耳廓,轻语“虽然花界温泉我最终没有动你,可你怎知我有守身如玉?”逗她。 “哈?”恶霸女帝傻眼片刻,双手拽住他衣裳“说,夺走你第一次的哪个妖婆?老娘活吃了她,老实交代,她到底是怎么得的手啊?她现在在哪儿?你后来又跟她有过没?除了她还有谁?!把名单交出来,我要一个个杀过来,你是我的,我妖君宠一个人的,哪个丑婆娘敢在我之前染指你!?” 润玉抱住她,不由抱紧了些许“谢谢龙儿,让我知道不是没人在乎我,而有人这般紧张我,不想把我让给别人一分一毫。” “喜欢你在既然紧张你。”妖君宠停了胡闹,阴森森“不过,那个夺走你第一次的臭婆娘,到底是谁!?”捏住他耳垂“你给我老实交代!”河东龙吼。 润玉耳垂吃疼,无奈。 …… 磓琢宫。 自从出事,妖界的人就给他们换到了这座宫阁中。 岐黄仙倌又来给她诊治,那天晚上那些人不仅伤害了她的身体更将她的灵力也夺了不少,灵力的缺少又让她的身体受的伤害越大,所以他为她施诊调息,但只是辅助,接下来还是要靠她自己灵力恢复。 接下来就是让天界的仙侍为她在某些伤口上涂药,这个他们不方便在场,便离开了。 那两个仙侍也无法,只得服侍她,但也忍不住抱怨。 “你说她都不是上神了,怎么还这幅到处惹祸的死样子?还当自己是陛下的未婚妻啊?出了事有陛下给兜着?” “算了,她都受了这些苦。”有一个还是不忍心。 “我就是不服气,明明就是她晨秦暮楚,害了陛下不说还让前火神这堂堂天界嫡子从上神堕为魔,现在都生死不明,简直就是扫把星;你想想过去,她出什么事陛下多紧张她啊,为她担了多少事?虽然陛下不让人说,可我还是知道陛下为了这货差点散尽灵力,还吞了穷奇,结果还是一切成空……好在如今他有了妖君,不然我们是不是还得为了她和妖界开战啊。” 另一个仙侍动作轻柔“不会的,陛下也是真心喜欢妖君,花界温泉陛下最终还是没有与妖君如何。” “你怎么知道?哦,对了,你那天在外面随侍。”最先说话的仙侍暧昧的笑起“陛下,真没如何?不会吧,妖君那般的美人。” “肯定没如何,陛下虽然抱着她出来,可是我还是听到妖君娇嗔陛下的隐忍,说自己是不是不够妖娆,他都不肯,吃。”温柔仙侍都不太好意思说。 “后来呢,后来呢?”嘴坏仙侍好奇死了。 温柔仙侍将药换好,为花神盖上锦被,柔柔说“陛下说除非大礼之后,不然不会……说妖君值得最好的一切,而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不愿为了一些私欲而让旁人诟病她,你也知道妖君曾经被天界之人毁了名声。” “啊哟,陛下真是太好了。”嘴坏仙侍羡慕“陛下也真是喜欢妖君,我发现他时不时就会看她一眼,眼睛里都是宠溺,能被陛下那般珍爱真是太好了,其实说起来前火神真是任性,我起初还以为什么树下灵修是妖界人诬蔑,后来看这货连辩驳都没有,就知道是真的了,妖界消息不是还说这货和前火神在禺疆宫里还乱来,真是不知羞耻,她那时被陛下那般呵护却对陛下又做出这般不可原谅之事,后来死了还祸的陛下差点被穷奇反噬而身死,真是罪该万死,花界时查出她是当初害死先妖帝的罪魁之一,如今看来她依然还是祸头子,前世害了妖界不够又转世来害天界,姊妹们过去就说她是惹祸精其实一点没说错。”私下里她们早对她看不惯了。 “算了,她也已经有了这些劫难,妖君都没如何,你生什么气啊,走吧。” “妖君没如何,是她根本不配妖君亲自对付她,还以为自己是上神啊,德善尊师和先风神就是她害死的,她是扳倒了废天后,可说起来人家也杀了她一家报复了,她倒死过一次后就和灭了全家的仇人之子仇怨皆消,还为荼姚生孙子,真是宽容大度,有趣的紧啊。”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番外一百四十 丹朱送走了岐黄仙倌,就转回殿内,来到寝宫,那些仙侍已经离开,一边的帘帐放落,遮住了锦觅。 他真的怕锦觅想不开,她躺在床榻上就如一具尸体,不动分毫,睁着眼却眼珠都不转。 “觅儿,你可不能这样吓我,如今凤凰生死不明,彦佑即将被抽取神骨,棠樾生不如死,他们唯一能指望就只有你了。”而现在也再没有润玉一次次为你输灵力救你了,丹朱头一次感觉到再无希望的绝望“现在润玉完全被那个妖女迷惑,将天帝职责弃之不顾,完全不想着为你讨回公道,就想着用彦佑讨妖女欢心。”在床榻边唠唠叨叨。 锦觅依然犹如原木的躺着。 丹朱继续絮叨着“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虽然他不知自己还有什么办法,他等了一下,没有得到帘帐内的任何回应,重重的叹了口气。 帘帐内的人依然无知无觉,但眼泪还是滑落:对不起凤凰,对不起棠樾,这次我真的撑不下去了,这次我…… 那两个仙侍的话她全部听到了。 原来当初被润玉那般护着,缺灵力输灵力,遇危险他就到身边,自己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虽然那时候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凤凰…… 凤凰,你到底在哪里? 我真的撑不住了!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弱小,转世后依然不是能战场杀敌的将,也做不了效力沙场的卒,更不是执掌棋局的棋手,没人相助自己其实都不是,当初若不是润玉几次放水,单凭自己也不可能救活凤凰。 在禺疆宫戳穿穗禾之时,狐狸仙说是自己救了凤凰,可笑啊,根本不是,是润玉救活的。 自己去忘川的伤是他治的 玄穹之光的伤是他半条命治的。 自己去魔界被旭凤误会打伤,也是他护着自己,带回天界为自己疗伤。 自己的伤都是他治的…… 润玉是有心机,旭凤就是他挑拨自己所杀,可是细细想来也是自己不够信任旭凤,才会被人挑唆,如果自己就是相信旭凤,因为青丝之事润玉并不知晓啊……是自己不相信旭凤,才导致婚典上润玉几句话就让自己的杀心起来。 这份不信任归根结底是哪里来的? 是杀母之仇,然后的父仇。 自己明明看见爹爹和临秀姨死于琉璃浄火,旭凤为何不解释? 他应该查到了真相。 润玉也知道,但他有私心,不告诉自己也是站在自己考量, 但为何旭凤三年来没有告诉自己一句? 是怕告诉自己,自己去找她母亲报仇? 灵力可以转移,这点,为何我会没想到? 废天后失势,穗禾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是自己蠢,以后荼姚倒台了就一切万事大吉…… 好像一开始就有地方是错的。 是从哪里开始错的? 她不明白。 母亲说过她有万年的情劫、死劫,要她在水镜里待足万年,而后遇到了旭凤,便以为就是命定姻缘,可这份相遇其实早就注定是错的。 天命早就预示了娘亲,她才会做出这番决定。 斗姆元君也提醒过,妖君宠说过斗姆元君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其深意,为何自己当时就是想不到?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笑自己还敢厚颜说什么心若存爱,何惧忧与怖。 凤凰,你为何要让我独自遭受这些? 栖梧宫后花园的灵修。 是啊,你为何要在凤凰树下与我那般?让我根本无力反驳众人的耻笑,你可知她们怎么羞辱我们的孩子,说他是踏着我全家尸首才有的孩子,我是可以说爹爹转世了,可是转世的爹爹还是水神吗?他只是凡人了,再也护不住我,你也没有护我,在我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你在哪里? 旭凤,复活你的时候我还看得希望,可是现在,为什么周围那么黑,全部都是疼痛和绝望? 我觉得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里,你在哪儿——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肮脏污垢,她不想要,宁可死了,身体的僵硬并不能阻止思维的活跃,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清醒,很多过去的事都浮现在眼前。 在兜率宫她任性妄为,兜率宫的人是真的阻止不了自己吗?老君真是的惧怕自己的宣告吗?不,他们都是因为她那时是润玉所爱才忍让再三。 自己叱责过润玉对自己皆是算计之心,甚至送魇兽给自己也是如此,但当时他有的最贵重的也只有魇兽啊,而后他拥有了整个天界,也没有其他女子,自己劝他可以娶邝露为妃他还很难过……而当时旭凤恨自己,禺疆宫中与他肌肤之亲的魔女又何止几人…… 眼泪再度落下。 ……润玉是有错,但他生母之恨,三万道天雷之仇,他向荼姚报复,连带恨上与自己相恋旭凤也不是什么大罪,他当时是不是也如此这般,完全没有了希望? 不告诉自己未必就是隐瞒,也是一种保护,不是吗?他自己身受荼姚的陷害而濒临死亡时还不想自己知道而难受,可自己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喝了几杯酒就被旭凤拉到了树下……自己那时只是轻轻自责自己是轻浮之人,然后再知道他与穗禾的对话后对他那般指责,其实自己哪有什么资格指责他,他始终记得母仇,而自己薄情寡信,以为与旭凤相爱,其他皆不重要,毕竟旭凤不是凶手,却恰恰忘记了他虽不是凶手,却是凶手的亲子。 妖君宠没有向天界报仇,并不是她软弱可欺,害死先妖君的仇人天界都亲自送到了妖界,瑢霁还亲自报复了溱宓,瑢霁最后自己都战死了,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放过,甚至启族都被瑢霁亲手所散,从天界抹去,她对瑢霁更是立下今生来世不复见的誓言。 而反观自己,对待母仇的那些漠视作为,简直苍白无力到可笑,竟然为了杀母仇人之子要死要活,不知廉耻,任由他轻贱欺辱,自己最后还为他而死—— 不不不,自己不该这么想,旭凤是爱她的,她不能怀疑…… 旭凤明知自己双亲被杀真相却始终不肯相告,她却责怪润玉明明知晓为何不说而让自己误会旭凤,可真是全是误会吗?旭凤,你和我才是最亲的人啊,为何你知道却不告诉我?你要保护谁?荼姚还是穗禾? 救活旭凤后,旭凤为此恨她至死,她也满心愧疚,可自己就真的做错了吗?旭凤只记得自己的仇,那她父母、临秀姨的仇呢? 到最后他也只是夺走了穗禾的修为,并没有要杀她! 被杀的是她的爹爹啊,为什么,为什么旭凤你这般无关痛痒? 润玉对妖君宠的养母夙三娘那般敬重,或许是因为她与簌离仙子模样太像,但前来妖界拜先妖帝的一事又怎么说,他还要去幽冥见她另一位师父,只是妖君宠的师父而已,润玉都这般敬重……旭凤,你为何对我父母因你娘亲而死一事这般轻视? 停下,她不想那么想的这么清楚,停下。 闭上眼,让自己不再思虑,可是过去那些就在此刻从心底浮出,很多当时看不清的细节,在心中越来越清晰……而越清晰胸口就越痛……有些东西与人就越来越可笑……心口似乎破了一个大洞,汩汩的流着血,自己怎么想堵都堵不住,也没有东西可以堵住那些血流…… 没有了…… 那些曾被自己看轻、放弃、抛开的人与物什再也回不来了。 …… 翌日一早。 润玉又在胸口被重压中醒来,微微挣扎起身,查看:跟上回一样,团团完全趴在他胸口,再有就是团团娘又手脚并用的巴住他,一条腿还压住了他的腿。 这家伙,昨儿团团明明是跟她睡在正寝宫,怎么自己睁眼她们就又出现在自己的床榻上了。 润玉一手勾住团团,坐起身,将团团放到她身侧里面,然后叫她“龙儿,醒醒。” “别吵。”妖君宠正睡的香“睡觉,睡觉。”又手脚并用的将他压回床上。 “醒醒!”润玉摇她“龙儿,这样不好,六礼还没走完,让人知道你总是与我同榻,对你的清誉……” “我哪有什么清誉啊,早毁了十几万年了。”妖君宠被吵醒,眼睛没睁开,嘟喃的说“昨晚是团团做噩梦了,所以我们就过来睡了,没事,我和妩迩叮嘱过了,有三娘半点影子她都会提前发出只有我们能听到的警示。”黏着他,还是要睡的样子“再说了,没和你定亲的仙侍你都能睡,你孩子的娘倒不能睡你了?” “都和你说过了,逗你呢。”润玉再度挣扎坐起,瞧着她睡着也不高兴的小模样,捏捏她的脸颊“小醋桶。” “大醋桶,哼,醋池、醋海、醋天河。”她就勾住他腰身,不让他起床“还早,陪我再睡一会儿……” 润玉便坐靠着,抬手将另一条锦被盖在团团身上,小家伙在龙儿身侧睡的海阔天空,而他与龙儿共盖一条锦被,她枕着在自己臂膀,轻语“彦佑咎由自取、罪无可恕,抽取他神骨,断他永世修行之路,而后你打算如何处置?” “你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才让他们这般欺负,嘴里说的这么狠,其实就是想为他求情。”她听到了,闭着眼“我知道你对他有恻隐之心完全是因为他代替你在簌离仙子跟前尽孝多年,抽取神骨后跳一下临渊台吧,临渊台下不死,我便饶了他。” “临渊台?”润玉还真没想到这个。 妖君宠猛的睁开眼,听出了他言辞上的迟疑“青龙族现在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懂?还有你对三娘说的,先诛心再诸身,只是敷衍我娘的?” 润玉瞧着她黛眉蹙起“自没有,当时没想到她会遇到这样的事,如今算是诸身也诛心了,好,临渊台,让他跳。”便也不坚持了。 “他是你娘的义子,但我是你娘的儿媳妇,以后还会为你绵延子嗣,我的孩儿是她的亲孙,我若不好,你的孩儿就不会好,你的孩儿不会好,你这个做爹的可会好?你娘愿意你不好?你娘亲肯定是明理的女子,这亲疏远近,她自然也是知道。”妖君宠伏在他胸上“不会怪你的。” 润玉捏捏她下巴“这小嘴有甜有酸,有时候还有一股呛人的辣蒜味。” “那你喜欢不?”妖君宠嘟起小嘴问。 润玉无奈的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不害羞,还没成亲就跑来我床上睡,三娘知道了肯定打断你的腿。” “我们还没成亲不是连闺女都有了,再说跑你床上睡的又不是我一个,闺女也来了,你又是正人君子,能发生什么?”妖君宠将自己的荒唐狡辩的理直气壮“而且不是你说的嘛,整日一个人这样,一个人那样的,如今我和闺女来陪你了,还嫌弃?活该你一个人吃饭睡觉,好好好,既然不受欢迎,我和闺女走了。”嘴上说的干脆,身体没动半分。 润玉瞅瞅她:你倒是走啊。 妖君宠耍赖的巴着他“不过呢转头想到我也说过,你是我的,我干嘛要给别的女人腾地方?告儿你,那不能够!”一副占山为王的恶霸模样。 倏然。 妖君宠被反压。 坐着的润玉俯身将她往床榻里面一带,压在她身上“到幽冥估计要一月的时间,我让他们准备,回来我们就成亲,你也别想用妖界事务没处理好而拒绝。”这次完全杜绝夜长梦多,先把自己的名分给定下。 妖君宠捧住他的脸,吻住,用吻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润玉慢慢闭上眼,只用唇舌感觉她,但—— 很快就睁开,然后对上了团团无辜又万分好奇的目光。 还没等润玉解释,听到隔绝外间与内寝的屏风倒地的重重声音。 妖君宠下意识转头,看见夙三娘拿着铁锏,阴沉着脸站在外间:我的娘哎,您不是我养娘,是我亲娘!妩迩不是让你警戒的嘛。 然后—— 润玉抱着团团,看着夙三娘满殿‘追打’那个不听话的闺女。 团团语重心长的说“爹,您岳母真是你和娘亲闺房之乐路上的拦路蛟啊。” “团团,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爹’其实也很无奈。 ※※※※※※※※※※※※※※※※※※※※ 评论区出现一个恶意打负分的东西,我已经举报投诉,再说一次,不 番外一百四十一 邝露在自己居所中坐在水镜前。 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茫然,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陛下在疏远她,现在陛下面前大多时候伺候在侧的是栖霞,虽然也能宽慰自己,她已不是普通的璇玑宫仙侍,但若有似无的她也感觉到了陛下的疏远,特别是父亲与姬少卿勾结的事被他知晓后。 甩甩头,她拿起玉梳自己梳发。 有人敲门。 “进来。”邝露听到了。 仙侍走入,很恭敬“上元仙子,陛下吩咐,您今早不用去他跟前了,天界会送来文函,您先整理一下。” 邝露听到这道旨意,心中的失落又升腾,但面上不露“好,我知道了。” 那仙侍没有退下,反而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圈画轴,放到她的妆台上“这是瑢霁的画像,五万年前妖君入关前亲手所绘。” 邝露没能一下子反应。 仙侍没有多言,只是躬身后,退下。 邝露伸手打开画像:话中男子清风霁月,俊朗非凡,面容栩栩如生,仙灵之气跃然纸上、扑面而来:五万年前,妖君宠亲手所绘?不对啊,瑢霁死了二十万年了,她是在瑢霁死前就服下了忘情丹的,五万年前她怎么可能亲手绘制已经忘记之人的画像? 想通后,邝露猛的起身,追到门口,见那仙侍站在门口。 “你是什么人?”邝露没见过她。 仙侍正视邝露“我来自长洲,但我祖上应该是启族。” …… 天朗宫。 夙三娘忙了一上午,正在用膳,有妖侍过来,蹲身到她身侧,轻言了几句,而后退下。 三娘勾起嘴角:竟然联系到了邝露,有趣。 既然你们能联系邝露,那我便将消息通给她上头那位。 启族,哼! …… 魔区。 妖君宠又去看望了岚一次,不过这次她没多待,毕竟还有公务要处理,出来后看见魔区上方火系灵力冲上。 “翾武殿下这般消除魔血真是极度耗费灵力。”妩迩跟在其后也看见了那片灼热火焰“真是,旭凤那蠢货的糟心事,偏让翾武殿下遭罪。” “从来换身都有代价,这大概就是他的吧。”妖君宠淡然“走,去瞧瞧。”说罢便也起身。 翾武在陌染的帮助下,调匀了气息,魔血不能直接消退,须得慢慢一点点转化,然后消除,这种办法费时费力。 陌染收回自己的暗色灵力,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水,递给翾武。 翾武也调整了坐姿“多谢。”接过,喝了一口。 陌染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你这般消除魔血有些伤身,妖君宠灵力高深,你有大恩于她,若求她相助必然会事半功倍,为何舍近求远?” “大恩?若不是因为我,那个贱人就不会视她如眼中钉,她与瑢霁未必会走到那一步。”哪里有什么大恩“这么久了她好不容易才与当今天帝看对眼,我又是这么一个身份,贸然开口若让天帝对她产生芥蒂怎么办?更何况我到底能不能继续存在也未可知,如此努力消除魔血一来是我自己不愿,二来也是想让天帝知道鸟族回归的决心。”伸出手“三来,这旭凤再怎么有过错也是我神凤一族的后嗣,唯一的神凤却成了魔人……”理智和情感上都无法接受。 “可其实不洗去这份魔血对天帝,乃至你挚爱的妖君才是好。”陌染这话看似说的闲淡。 翾武意味深长的笑出“的确,这个身体曾经是天界嫡子,不洗魔血,对龙儿的子嗣威胁就少。”放下茶盏,起身,双手后负,不由昂首“但我除了是爱慕龙儿的男子也是鸟族的人,我以身作则也是为了给那些鸟族入魔之人一个榜样,不然待鸟族回归天界,天界可以接受鸟族,但天界那些人是不会接受有魔血的鸟族人,那些体内还有魔血的鸟族人该要如何自处?如今天魔两界关系紧张,他们想要去魔界也是不可能,鸟族也不能就此分裂,还有天界虽让鸟族回归,但境况肯定不能和以前同日而语,且你也知道要消除魔血极为困难,这些人若看不到前路,必然会给才回归的鸟族埋下不安定的因素,所以我须得比旁人更辛苦些,让他们能看到希望,而不给鸟族埋下隐患。” “那求妖君如何?将身有魔血的鸟族之人暂移妖界,鸟族战力不弱,你自己也知,天帝也不想鸟族分裂,这对回归天界的鸟族不利,但他们暂居妖界就不同了,天妖两界联姻在即,妖君都是他的了,相信天帝必会同意,再者,妖界长老与你熟稔,也不会为难你和鸟族;这是两全其美之法,你便可留在妖界,为你心爱的女人分忧。”陌染给出一个想法“鸟族那些带着魔血之人也不用担心被天界之人‘另眼相看’,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们自然也会相对的安分守己些。” 翾武陷入沉默。 “这个时候忌犹疑。”陌染也知他的担忧“鸟族族人为重,你若不便,我可借团团……” “不可。”翾武当即拒绝这个提议“要说也是我自己说,断没有让团团这孩子说话的道理;这件事,我要想一下,虽是为鸟族好,但其实与龙儿并无关系,如今要牵扯妖界,我须得考虑。”但也赞同了陌染的提议“万一我没回久留,而让旭凤回归,他……我不能不考虑龙儿的安全。” “那你就留下,不要让威胁到你心爱女子的人回来。”陌染完全就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 翾武一怔“旭凤可是你父君。” “此间他的所为令人不齿。”陌染自也有他的傲气“我父君幸好是浪子回头,没有害人害己;当然也许他们自得其乐,可说起来魔界、鸟族何辜,既然要了就要负责到底,说的好听是不贪恋权力,但实际上是不负责任,特别是在鸟族一事上,鸟族暗中投靠当今天帝在先,但穗禾为了讨好此地的前天后长年不在族中,这才导致族中出现隐患她也无法察觉,而后他为穗禾夺回鸟族并不是为了给其母的本族什么尊荣,而是为了讨好穗禾,出发点本就有问题;还有魔界,我不知此地的旭凤殿下入魔界时可否说过一些话,但我父君说过,既然是魔界给了他容身之所,他必然要会之肝脑涂地,若是这里的旭凤殿下未语此言倒还罢了,可若是说过……真是替魔界的一众生灵寒心,听闻本地六界因妖君闭关而隐世,幽冥界也是众人不知之处,但我不信天界中无人知晓这么厉害的两界,此地先天帝也私扣穷奇,想必为的就是吞噬此凶兽,与妖、幽冥两界开战时不落下风吧,难道此间旭凤身为嫡子会一点都不知此两界的存在?有这么不知根底的两界存在,他却为了寻找花神残魂而放弃魔尊之位,鎏英姑姑虽有领军之才,但并无掌控魔界之能,他将一切抛开,归隐山林,但实际上妖君两声龙吟就能让魔界大乱,我来此后本想先去魔界,妖君说了一句魔界还乱,这代表什么?代表她非常愿意看见魔界乱,想必这份乱她也功不可没;此间魔尊鎏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翾武默默听着。 “既然不影响大局,无他也未尝不可。”陌染这句话说的很平静,也同样很冷酷“而你却有一定要存在的理由!” 翾武看着俊美异常的陌染“旭凤回归,见此间其妻儿遭遇,定会为妻儿报仇。” “没错,他若回来必然重归魔界,举兵为妻儿复仇,而此间天帝立过誓言不入魔界,万一妖君被骗到魔界……”陌染顺着他的思路“而你在的话,旭凤就不能回归。” “你为何不想旭凤回归?”翾武不明“这件事与你无利,甚至无关。” 陌染轻笑下“的确,算是我对花神的不喜在作祟,我父君虽对我方花神再无留恋,但她总是时不时要来魔界一遭,我娘亲虽然豁达,但也因她惹过一些烦恼,只因我是小辈,有些事就不能管;我的话只是一个提议,到底如何决定,还是得您自己决定。” 翾武深呼吸了,望着看似云淡风轻的年轻后辈:果然是异魔界的继承人,心里还是念着魔界好;鎏英在,魔界虽势弱,但还是能与妖界相处着,而旭凤回归必定就是血雨腥风,龙儿不想战都不行;虽说旭凤勇猛,却在龙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加之天帝和苍芜帝肯定不会看着龙儿陷入苦战,最终苦的还是魔界众生;所以他劝说自己留下,而不是希望旭凤回来…… 番外一百四十二 在妖界自然没有天刑台,不过天界还是在妖界的诛妖场上布置了一个刑台。 这次的事不算小,天帝与妖君皆会亲临。 这个广场很是开阔,刑台设在中央,因为两位帝君,两界诸位重臣也都会出席,所以设置了帐篷,供他们观刑。 天界军士在广场周围凛凛而立,三步一人,五步一将,白色应龙的旗幡迎风飒飒作响,一片肃穆庄严。 两界的重臣皆先到了,等帝君车辇停落后,众人皆在帐外相迎。 润玉先下了车辇,伸手扶下妖君宠。 一众人立刻躬身揖礼。 润玉待妖君宠立定后,看向雅牧“雅牧大人,令嫒伤情好转,着实让人高兴,本座已命老君炼制金丹,希望能对令嫒恢复有所帮助。” “臣替小女多谢两位陛下关爱,老君的丹药六界无双,臣谢过。”雅牧也在告诉润玉,这次的事完全是看在自家女儿好转,和妖君宠的面上,也幸好你做出了姿态。 润玉听得懂此言,与妖君宠一共迈步走向王帐。 一切准备好后,彦佑被天将押了上来。 他很狼狈,身上的青袍不仅残破更都是血渍,头发凌乱,手腕和脚上还带着镣铐,被天将押跪在刑台中央。 王帐离刑台不近,但润玉能看清他。 彦佑也看向了端坐王帐正中的他,峨冠王袍,不怒自威,身边坐着姿容风流的绝姿佳人,比起太微更志得意满几分:干娘,你看到了吗?你的鲤儿真的一飞冲天、晴空万里了。 监刑官朗声读了彦佑的罪行与该受的刑罚。 这些彦佑无心听,不过等抽神骨的几人端着黑色托盘而来时,他忍不住看了几眼。 监刑官看看时辰,想要开口行刑时,只听有人大喊一声。 “慢着——” 众人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只见丹朱搀扶着披着白色披风的楚楚佳人从空中而来。 妖君宠瞅了半眼,端起身边的茶几上的茶盏“月老仙上,好大的上神神威啊。”天刑台处刑时还敢喊停,斜眸润玉。 润玉看向破军。 丹朱想直冲刑台,但是刑台上的设的结界让他退步,他扶着锦觅落到刑台下,转看王帐“陛下,人间死囚还有一段断头饭,如今你要断彦佑永世修仙之路,就不能容我们这些朋友与他告个别?” “不能。”说话的不是润玉,而是监刑官“月老仙上应该懂得天界的规矩,蛇仙彦佑害死妖界十数人性命,重伤青龙族郡主,破坏两界来之不易的和平,罪不容恕,当诛!” 锦觅瘫跪在了地上,双手撑地,一幅风吹就倒的虚弱模样“两位陛下,请容我与彦佑告个别。” 监刑官面无表情“抽神骨后你自然可以与他告别,妖君陛下仁善,准许彦佑君抽取神骨后,只要跳下临渊台,此次之事便可不再追究。” 临渊台?锦觅一震“陛下,彦佑灵力尽失后跳临渊台肯定会死的,陛下!”不由怒视妖君宠。 “这倒是奇了,你娘跳得,怎么彦佑就跳不得?”夙三娘端坐在王座两边的重臣的帐篷中“你娘跳下临渊台也不见得你对荼姚如何仇恨,如今对我家闺女这般仇视,也不知是倚仗着什么?是因为丹朱?还是你那被琉璃浄火所杀的爹?还是你那做过天界战神的魔尊夫君?” 破军给手下使了眼色,天兵上前将丹朱和她拉起。 “陛下!陛下——”锦觅知道彦佑有错,但抽取神骨这个惩罚也太重了“他是你娘亲的义子,陛下——” 润玉丝毫不被影响。 天兵将两人拦在外面。 “行刑!”监刑官这次是斩钉截铁,也不敢再让意外横生。 妖君宠冷眼看着天界之人抽出了彦佑的一条骨头,血淋淋的,放在了黑色托盘之上,天界不是没有黑色,负责刑罚的部门就是玄衣,所用器具也皆是黑色。 也在刚才彦佑身上的水火两种灵力因被毁根本而爆开散尽,倒是划出几个挺好看的气波来。 行刑之人将托盘拿到监刑官面前。 监刑官查验仔细后“消骨。” 抽取神骨后也要当场销毁,免得被人盗走另作他用,或助犯人恢复。 行刑之人重新走回刑台前,当着两界帝君与重臣的面用特定的手法将彦佑的神骨彻底销毁,神骨化为血色粉末,随风而逝。 彦佑身上的青袍染了不少血,人也完全瘫软下去了,虚弱不堪。 看着这一切的润玉不由握紧了手。 妖君宠见他攥起拳头,青筋都爆出的样子,抬手,覆盖在了他的手上“润玉。”柔声。 润玉略微转眸“我,没事。”回答她。 妖君宠手指硬将他的拳头散开,握住他的手“他是罪有应得,与幼时的你完全不同。”这小奶龙心肠还是软“你有我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在你身边。” 润玉握住她的手,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几分。 坐在一边的邝露不由看着他们。 “两位陛下,此刑已毕。”监刑官向润玉复命“蛇仙在妖界行凶,罪大恶极,数罪并罚,尚有临渊台之刑,但此无法在此执行,故需将犯人带回天界后再做处置。” 润玉此刻已经发开了妖君宠的手,巍然端坐“不日鸟族回归,妖君陛下是鸟族回归天界的见证人,若雅牧大人愿意,也可到天界一起见证。” “多谢陛下邀请,臣一定前往。”雅牧拱手。 天兵将彦佑架住胳膊拖下刑台。 “扑哧君,彦佑——”锦觅见他背后那血迹斑斑的模样忍不住哭了出来,前几日他还那般郑重其事的告诉自己要与自己一同前往幽冥,却没想到如今他已是废人。 王帐这里,润玉与她一起同步而出“抱歉。”冒出丹朱这号事。 “算是好事多磨,不影响正事,反而当个热闹看。”有人不惜丢脸也要凸显她的‘良善与重要’,她何必在意,不真不假的含笑,目光转到正哭的凄厉远处“真是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很啊,那一身白衣更是衬的她柔弱凄美,这番模样自然想惹君王常相看。” “妖君说笑了,本座政务繁忙,哪有时间看你万耀宫的宫人。”润玉露些许不悦,似对妖君宠这番揶揄不满“本座是何等样人,旁人不知,妖君也不知?若如此,我也是错付了。”昂首看向他处。 妖君宠笑容不动“倒是我不对了,原本一个玩笑,惹得陛下不悦,那本座自罚自辛劳,代替天帝您去看望岚郡主,可好?”他们约了一起去看望已经能喝粥的岚。 润玉回眸,见她有所依凭的小得意,将声音压的很低“质疑我什么,但是这个不行。” “不行?”是觉得自己已经挣脱了从前。 润玉目光坚定,声音很轻,语气很稳“不行!” “因为她不干净了?”这一人和十几人果然还是有区别。 润玉略微俯首“因为你是醋海,我掉下来了,被你消骨磨魂。”因你神魂颠倒了。 “陛下惯会花言巧语,我是从中学了些许皮毛。”好,说我是醋海,我便醋海给你瞧“可如今看来的确不敢沾沾自喜,我倒要瞧着以后你还能说出如何花言来。” “惯会?我什么都能说惯会,唯独对女子的言辞不惯会。”润玉与她不动,其他人也不会来催,便也都跟着不动,他搀扶她,走出王帐“就算做了天帝,我还是那个孤单的我。” “那我要陪你,你还推三阻四。”妖君宠睨他一眼“想我多想着你,冒着被三娘猛揍的危险都要陪着你,结果你就这般对我?”让丹朱带着那个宫人来膈应我? “回去我就让他们注意,以后没你准许,不许她再出现在你面前。”润玉牵着她,天空中车辇再度出现,跃下,停在王帐前,他便让她先登车辇“包括丹朱。” 妖君宠登步,走入车辇内,转身做好,不一会儿他也上来,坐到了自己身侧“你做不到。” “我是天帝。”没什么做不到。 妖君宠整理了下衣袖,狡黠“那这么说我可以不带她一起入幽冥了?”所以她如此笃定他做不到“你去帮我把斜月拿回来。” 润玉斜眸于她“妖君是想让我做恶人?” 妖君无辜的眨眨眼“你自己说的,你是天帝,这句话的隐喻就是,您小老人家六界第一人,就没您不敢干的事。”看吧,我说你做不到,你还嘴硬。 “没有这番隐喻。”自己刚才那话是这么解释的吗? 妖君宠嘿嘿偷笑两声,虽然没有说话,可笑声中的音调已经说明一些。 天帝叹口气:你果是我的报应。 …… 磓琢宫。 锦觅让宫阁里的灯灭了不少,这里显得昏暗。 她坐在矮桌前,手里拿着那柄被翾武踏碎的翊圣玄冰匕首:翾武对她的恨与厌恶深浓的她都不敢多想,这把有着爹爹半生灵力的利刃竟被他一脚踏碎,可见他当时是多愤怒,多紧张妖君宠…… 现在这种困顿如同一张网将她紧紧捆住,而且越来越紧,无论自己如何挣扎,这张网都在束紧。 凤凰,生死不明。 棠樾,生不如死。 自己,堕入深渊,已然粉身碎骨。 家破人亡了,眼泪落下。 想要逃出这张网,毫无出路……盯着残刃的冰冷刀刃:爹爹,女儿是否能绝处逢生,你帮帮我。 而后毫不犹豫的将残刃刺向了自己的心窝—— 番外一百四十三 魔区。 极光天幕下。 妖君宠与雅牧走在黑石嶙峋中。 “这般好吗?”雅牧已经得知她下令废了姬夔夫妇与姬少赟的灵力,唯独只保留了姬少卿本人“天界的人若知晓,可能会起议论。”她对天帝义弟如此狠绝,却对姬少卿三翻四次心慈手软“你要让他顾忌自己的爹娘,用意是好,只怕再度一番心血化为乌有。” 妖君宠手中把玩着一块圆石,没有言语。 “不知陛下在忧心何事?不知臣能否知晓,为君分忧。”雅牧很恭敬的行了个礼。 “你觉得让翾武代替姬少卿如何?”妖君宠也算是试探“虽说鸟族要归回天界,但鸟族入魔的那些人再魔血未消除之前无法回归,而魔血不是那么消除,加之他这个身份……我想着让这部分鸟族来妖界,给他们一个暂且安身立命之处,加之妖界与天界交好的事实,这些除不去魔血的鸟族之人便能唯我所用,也不断了他们与天界鸟族的联系。” “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怪不得刚才心事重重的,雅牧弯起嘴角“不过此事不能我们开口。”鸟族战力不错,但在妖界没有根基,完全得靠妖君宠的扶持,短时期内必定会被他们牢牢握在手中,只要安慰的手段得宜,倒是一支现成好用的人马“只是天帝会怎么想?而且你若如此安排,就代表不希望旭凤回归本身了。” “那自然,怎能让仇人好过。”妖君宠手指指腹摸磨着圆石“旭凤、棠樾,我根本没有打算让他们回来。” 雅牧露出欣慰表情“陛下能有这般想法,是妖界之福。” “你说这事不能我们说,但阿翾也开不了口,他那个身份,又摆明了喜欢我,又来一出‘嫂子才是最好的’?”妖君宠也是想了不少“如今我和阿翾都开不了这口,但是你可以。” 雅牧脚步慢了一些,口吻阴晴不定“陛下这顺势借力用的倒是好。”这当口让自己提出,天帝自然会答应,这对要回归天界的鸟族也是安抚之举,且也是加深天妖两界的羁绊,虽知她借事说事,可在情感上雅牧多少有些难以接受,轻叹一声“行,我来说。”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他答不答应不保证,不过也是,姬少卿突然落下,很多人都对他原先的位子多有图谋,现在知道翾武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只知道他是‘旭凤’,曾经的天界战神、前魔尊,如果能‘投’到你的麾下,那些蠢蠢欲动之人自然是要掂量一下。” 妖君宠改握住那块圆石“杀姬少卿容易,但如今我就是要留着他,给各族警个醒,也让自己时刻警醒。” “不管这狠话说的绝,归根结底只一条,你不忍。”雅牧点破她“希望过些时日他能自己想透。”也是因为这份宽仁让雅牧愿意为她‘卖命’,天帝心中无所牵绊许是天下之幸,但妖帝若如此,不算幸事。 妖君宠不置可否,对雅牧微笑“你回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雅牧也正有此意,拱手揖礼后离开。 妖君宠抬头看看极光天幕。 妩迩得到了一个消息,稍稍上前“陛下,磓琢宫那位自戕。” 妖君宠微微眸动“死了?” “并未,被丹朱发现了,那只老狐狸别的本事没有,闹腾是第一,如今嚷嚷的天区上下都知,估计将一分伤情说重成了十分。”妩迩十分不屑“若要死就自己找个地方去死,竟然敢脏了泰安离宫的地儿;陛下,这贱妇如今是求生不得、便来一哭二装三上吊了,行刑之时那一身柔弱装的,恐怕是知晓她当时能救回夫君全靠天帝,如今这番困顿恐是想起天帝陛下往日对她那些搭救,听闻那时她要药给药,要灵力给灵力……” “砰!”妖君宠手中的圆石随声而碎。 妩迩并不胆怯,只是低头以示恭敬。 妖君宠张开手指,让指缝间的齑粉落下,很是冷淡“天帝在哪儿?” “和公主在姒姞园,陛下给公主放了许多纸鸢,还架了许多彩虹让公主当滑梯。”妩迩面带欢喜之色的告知“公主还做了不少花冠,说要给陛下您戴。” 妖君宠从妩迩身边走过。 姒姞园。 在泰安离宫之外,一个巨大的花园,依山傍水,景色胜过花界最美之处。 此刻除了那份梦幻的绚烂,还多了很多虹桥,团团戴着牡丹做的花冠,从这些虹桥上划过,她滑过一个,另一个就架起,此起彼伏,让她玩的不亦乐乎。 润玉三指捏杯,看着团团玩的这般开怀,笑的无忧无虑,乐的无拘无束,也不由舒心品茶;至于夙三娘送来的消息,他暂且不多理会。 “娘亲。”团团看见了妖君宠,停下了,跳下绕着花亭的虹桥,朝她奔来。 妖君宠弯腰,让奔来的她抱住自己。 润玉转眼,看着眉眼相似的母女俩。 妖君宠抱着团团也看向他,与他目光对视,莞尔一笑,足令天地失色…… 花亭内。 团团将自己编的花冠戴到她头上,转头问润玉“爹爹,好看吗?” “美,花冠美,你娘亲更美。”润玉含笑观瞧发上只有花冠增色的她“今日我才知道让天地失色的笑容会有多美。” 团团见爹爹目不转睛的瞧着娘亲,双手捂住自己偷笑的嘴“那爹爹,是我好看,还是娘亲好看?”问他一个难题。 “当然是你爹爹好看。”妖君宠抱着她“你爹爹是世上最好看的。” 团团坐在她怀里,向后仰头“是在娘亲眼里爹爹是最好看的吧,我听过这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也不是。” 妖君宠伸手抚抚她的额头“是,在娘亲眼里他最好看,团团最可爱;瞧你玩的满头大汗。” 团团嬉笑着,又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揉揉眼。 “我家团子该午睡了。”妖君宠这个娘亲也当的有些熟练了“来人,准备给公主梳洗。”准备亲自服侍小祖宗休憩。 “我来吧。”润玉自告奋勇接手这些“桌上有份东西,你瞧瞧,等我哄睡了团团就过来。” 花亭边建有供人休息的楼阁,这里虽是花园,但依然应有尽有。 妖君宠也不与他争,瞧着他接手过团团,便就起身,走到桌边,桌上不过都是一些水果茶具,他说的东西应该就是唯一突兀的文函了,她拿起,打开,细细看了下,待她读完时,润玉也正归来。 她放下文函,起身,伸手抱住刚立定的润玉,仰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翾武’暂代姬少卿?” “这些日子我也读了一些妖界的史记,为了有所平衡,万耀宫一直都有左右臣职的设立,如今青龙族一家独大,虽他无逆心,但恐日久也会造成不便,我也听闻妖界其他几个大族族长对姬少卿那个位置很有心思,翾武身有魔血,想立刻除去不容易,鸟族那些有魔血的人放在外面我也不放心,但他没有入魔入妖的心思,在妖界暂时安身,对稳定鸟族有益处,又能帮你解燃眉之急,有他这个前魔尊的名头在,那些族长要使坏也要掂量一下,你就能慢慢找替代姬少卿之人,这件事于三方都有利,我想他也会同意。”润玉双臂自动搂住她“此事上我也有自己的私心,没有根基翾武在妖界定能助你稳定朝局,这样即便定下婚期你也不用太过忧心妖界,可安心待嫁。” 妖君宠偎靠在他胸膛“我还打算让雅牧同你提这件事呢,没想到你就先与我提了。” 润玉低下头“以后你有什么事就直接与我说,不用思虑再三,我不会说你心思重,说不定就如同今日这事一般,你我想到一起了。” “天界的人会不会说我魅惑他们的帝君,说我这是枕头风?”妖君宠露出娇俏表情。 “这担心,妖界之人也有吧。”润玉反问“说我为天界图谋,魅惑妖君的恐也大有人在。” 妖君宠双臂改搂住他的脖颈,踮脚“让彦佑多活几日,我们后天启程去幽冥,润玉,我不要将你让给任何人,我嫁定你了。”她不管那个女人什么打算,如今知道润玉的好,想回头在他面前装柔弱博同情,想都别想。 “你说了算。”他笑着,任由她搂着“此事上润玉唯妖君之令是从,我也想见你的红嫁衣。”妖界喜事都是红色,听说每个妖界女子都会有一套自己的红嫁衣,成亲那日穿上,新嫁娘是娇艳无比,可以算是妖界女子最美丽的一次,他真的很想看看妖君宠的红嫁衣“突然很想见你着嫁衣为我而来,一定很美。” 妖君宠温柔一笑“好,穿给你看。”也是,就天界的白嫁、妖界的红嫁衣各穿一次又如何,只要喜欢,便也没有不可以。 远处,邝露瞧着这一幕,咬住下唇:她清楚记得他对红裳有多厌恶的表情,也记得妖君宠曾经那般张狂的对自己所言‘我为何要管他喜不喜欢?喜欢我的人我喜欢的都会喜欢,不喜欢我的人再迎合他也不会喜欢’,为何她就能如此恣睢? ※※※※※※※※※※※※※※※※※※※※ 两篇一起更,我已经分裂了!我要断更! 番外一百四十四 妖君宠要去处理事务,润玉也有事要处理。 邝露将天界送来的公务文函又送了一些放到桌案上。 润玉正在处理手边的事,也没太注意。 邝露见他如此,从袖中拿出一幅卷轴,放到了文函之前,然后退后三步,等润玉自己发现卷轴。 果然没多久润玉就发现了这突兀之物,侧眸看看邝露。 邝露避开了他的注视。 润玉放下手中的笔,打开了卷轴:只见画中的年轻男子清隽秀美、贵雅高华,身上自有上神仙灵与天族的威仪,还有饱学之士的儒雅,让人很自然的便会生出几分敬仰,不因他年纪尚轻就生出轻视之心;这画画的栩栩如生,仿若此人就在眼前;旁边没有作画人的落款或者印章,只是写了两个字——瑢霁。 但因这两个字,润玉握紧了画轴:这是龙儿的笔迹,她的字很好认,俊秀大气还有一丝不羁,放下画轴。 “这画,哪儿来的?”问的自然是邝露。 邝露拱手“是,是妖君闭关前亲手所绘。” “我问的是,画从哪儿得的?”润玉问的严肃“邝露,你好大的胆子。” “陛下。”邝露跪了下来。 “是启族后代?”润玉挑了一下眉“我知道天界自然有人不愿我与龙儿琴瑟和鸣,没想到,你也是其中之一。”没想到三娘传来的消息这么快就应验了。 “邝露不敢。”邝露俯下身“邝露只是怕,怕陛下再受到伤害。” “这画若真是龙儿所绘,非是她亲近之人难以得到。”润玉冷冷看着跪伏在面前的邝露“我如今才明白她为何非要在剿灭姬少卿那夜拽着我睡在她身侧。”姬少卿在这五万年里恐在她身侧也埋下不少人“邝露,你也是知书识礼,聪慧澄净,怎会被这小伎俩骗了?” 邝露有些不解“骗了?” “若是她真记得,一个把自己恩师都害死的人她恨都来不及,怎会画这样的画?”润玉知晓的事邝露并不知道,对龙儿来说她与瑢霁根本不在可能,杀母之仇她放不下,吞噬忘情丹的她每每说到此也是心绪难复“再者虽然笔记相似也不能证明这画就是她亲手所绘,你我都没有见过她绘画,单凭‘瑢霁’两个字,你怎知不是熟悉她笔记之人临摹?” “可也不能证明不是她所绘,陛下,邝露只是怕陛下再受情伤,且这次与上次不同,妖君她,会伤的您更深。”邝露真的很担心“虽然上次她没有向天界宣战,但并不代表她就此放下仇恨了,若她只是在等待时机……攸宁公主之事,您怎能肯定她真的不知情?” “本座已知。”润玉将画卷扔回了邝露面前“退下。” “陛下!”邝露没想到润玉会是如此冷淡的反应“此事请您一定要彻查。” “本座说了,已知,退下。”也是对邝露,他才说了第二遍。 邝露额头敲在地上“陛下——请您明察。” 七杀星君疾步来报“陛下,夙长老的人和我们的人起了冲突,已经动了刀剑。” 润玉蹙眉。 半炷香后,琳琅宫主殿。 妖君宠拉看着润玉给她的画轴“这个,真好看。”看看画,又看看润玉“什么六七分像,根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怪不得老爷子和师兄咬定你是瑢霁转世,嗯,不过呢,你比他更有帝王威严。” 夙三娘瞪妖君宠:现在是说这个时候吗?“主上,血妖的血食若无人相助断不可能逃走,如今已经查实就在天界人的居所,这血食我断不能放过。” “你们已经折磨她二十万年!”一个面容清秀的女仙怒驳“还不够吗?” “不够!”妖君宠目光落在画卷上“生生世世我都不打算放过她,本座规劝你这个小仙侍,就算灭了长洲,妖界都是要带回那只血食。” 女仙见她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妖君宠,你根本没有忘记瑢霁族长,为何就不能放过他母亲?”又转对润玉跪下,“陛下,子衿公主毕竟是天家之人,求陛下开恩,救她于水火,她已经疯了,二十万年无日无夜的折磨啊,什么样的仇怨要让天家公主如此偿还?”说到动情处啜泣呜咽。 妖君宠还在欣赏手中的画卷,淡然“弑母之仇。” 四字出来,众人皆惊,包括夙三娘,都惊看于她。 妖君宠还是那般慢条斯理“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对我而言就是弑母之仇,养恩大过天,你家神仙怎么想是你家的事,于我而言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我当初愿意鸣金收兵就是因为她被儿子送来了,我不管你是想复启族被分裂之仇,还是可怜你家主子被妖界折磨了二十万年,而今交出血食倒还罢了,不交出……我能鸣金收兵,便也能再度调兵谴将。”抬起眼眸,看向那女仙“毕竟这也是你们的目的之一,离间我与润玉的感情,那就看看我这条妖龙能不能踏碎九重天,把你家天帝俘成本座禁脔,我告儿你,要么你们天界的人高高兴兴的唤我一声天后娘娘,从此天妖两界太太平平,同享六界繁华,要么就血雨腥风之后哭哭啼啼的跪在我面前看我如何在被我打下天界中作威作福,听听你家陛下被妖界上下尊一声‘君后殿下’。”用这种离间计?你们当我傻啊。 老君无奈。 破军震惊:果然是女妖君,什么都敢说。 妖君宠瞅瞅润玉“你自己说吧,要做陛下还是做殿下?”让你选。 夙三娘顺势看向润玉。 妩迩来禀告“夙长老,已经抓住助血食逃走的逆犯……” “送诛灵台,一个都不留。”夙三娘还不等妩迩说完就明琅“灭身毁灵,七魂七魄全部给我诛灭!”用这句话向天界诸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陛下!”女仙跪着爬到他脚下“陛下,求您救救子衿公主,求您了,她毕竟是天家长辈,是我启族族长夫人,陛下,求您了,求您救救她。” 妖君宠慢条斯理的将画轴收好“邝露,看看你给你家陛下惹得什么麻烦,启族早已消亡,对天界没有任何帮助了,但是启族之人看来还做着天界大族的美梦,血食在我妖界已有二十万年,启族后嗣要救她,怎么不找太微啊?早不出来晚不出现,非要在润玉为天帝时闹出这番事?不就是看他心软可欺;若他救了,定要与我反目,不救,启族之人就会在天界大方厥词,话说天帝如何不顾天界之人,前有花神锦觅,后有子衿公主?”放回邝露手中“我早跟你说过,别给我惹事,本座不惹事,也不怕事!”弯起嘴角“邝露,润玉是我的,你过去胆小怕事不敢明言,现在更沾不到!” “我没有!”邝露脱口辩驳“我只是怕你伤害陛下……” “如今是谁伤害他的威望,将他陷入两难!?”妖君宠美眸凝厉,声音不响,但字字叱责“启族之人对你许诺了什么?是答应你相助救回血食,让她以天家长辈的身份,逼天帝纳你为妃?还是重聚启族之后,收你做她的干女儿,以启族公主的身份婚配天帝?!” “我没有,我不是你说的那般,我和启族人没有什么联系,只是她拿来了画,我以为你会对陛下不利,我不是妖君口中如此心机深重之人,我没想过什么天妃什么公主身份。”邝露有些百口莫辩,更着急自己被妖君宠说的如此处心积虑“陛下,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你说你没有,可你怎么知道启族之人没有这份心?”妖君宠疾言厉色“如果说你没有想到,只能说你愚蠢,启族若是因血食的回归而重聚,启族后嗣的境遇可能会大有改观,可是天界现在的格局就会被打破,你怎知天界其他族群不会因此受到损害,从而影响润玉对天界的掌控?” 邝露一怔:她真的没有想过妖君宠所言之事,不由看向了那个女仙。 女仙将头压低。 妖君宠看见了这一幕“不说天界,就单说回去的人,她在妖界受刑二十万年,心志疯魔,对我与妖界更是恨之入骨,她若回天界,我与润玉婚约被毁不说,你能保证她不会造成一场腥风血雨吗?你的天帝若是因此战败,会是什么结果?你可考虑过?” 邝露被她质问的更是一脸震惊。 妖君宠回眸“润玉,她说她没有,你说我会相信吗?” “将子衿交回。”润玉在此事上不站立场“她已经不是天界人,妖君有句问的好,若要救,早就该救;邝露,你质疑妖君当初息事宁人的目的,如今你自问启族人在此事借你又是何目的?难道不是妖君所虑?是为了毁本座声誉,动摇本座根基?” 邝露猛抬头,连连摇头“不,不,陛下,邝露没有,邝露发誓,若存半点这般的心思,天诛地灭。” “她还是舍不得把你交给我,毕竟我不是上神,而是妖君,她自认为忍得下花神,因为觉得控制得住她,或许也是因为知道她不爱你,而对我,她是又妒又羡,又在心底恐惧控制不住我了;明明她先比我遇到你,一直忠心耿耿,甚至能爱屋及乌的伺候花神,在你最孤独寂寞的时候她也自信能一直陪伴,却不料突然杀出我不速之客,短短年月就要与天帝谈婚论嫁。”妖君宠站到了润玉身侧“又因为其父被我讨厌而莫名被你疏远,故而失了分寸,明知启族人心存不良,还助纣为虐。” 邝露泪眼婆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陛下,我没有。” “若没有,就让启族人交出那人。”润玉公事公办“此事没有发生过,启族已消亡,其族后裔虽有此族血统,但更该顺应时事,不该心存侥幸,乱我天界;破军,上元仙子君前失仪,罚降仙位一等,送回玄州府邸思过三月。” 邝露百口莫辩“陛下。”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是。”破军接旨。 有仙侍走到邝露身边“仙子,请吧。” 邝露见润玉偏头不看自己的模样,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鲁莽了。 老君也知道,这次的事必须快刀斩乱麻,不能让启族之人祸及天界,妖君是在叱责邝露识人不清,被人利用,有几句话便点在点上,启族曾经在天界举足轻重,如果重聚必定让天界现有格局被动摇,更何况子衿公主身为天家长辈,她对妖界恨之入骨,若回天界必定煽风点火、兴风作浪,她曾经让六界都血雨腥风,而今再也不能让她如此。 破军这时带着军士而来,他们架着一个柔弱妇人“陛下,已经找到她了。” 夙三娘看到了那柔弱妇人“逃?这里是妖界,你逃到哪里去?” “陛(下)……”启族女仙见状刚想再度求情,却突然没了声音,再也发不出半个音来。 老君拱手“两位陛下,既然丢失之物已经查到,不如就此了结。”抬手间,将那心思叵测的女仙身影化去。 润玉点点头,默许了老君所为。 天兵便将架着妇人交还妖界军士。 没想到此刻那妇人突然发力,挣脱没有防备的军士就朝润玉扑来。 “儿啊,你怎么这般狠心?为了这个妖女要将娘亲送回,那是求生不得、求死无路之境,瑢霁,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已经转世为天帝了,你是天帝了呀!”子衿虽然发力,但还只是抓住了润玉衣袍的下摆,她死死抓着“瑢霁,你就这般恨我吗?你救救娘亲啊,娘亲求你了,瑢霁。” “他不是瑢霁……”妖君宠居高临下,斜眸她“我娘骗你的,他不是。” “他是瑢霁,他是瑢霁!”子衿躺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他的下摆。 苏三娘蹲身到妇人身侧“你若觉得他是瑢霁,就更该跟我回去,乖乖做血食,只有你在这里受苦,他才能坐稳天帝之位啊,你不是做娘的吗?做娘的为了子女什么都能付出,怎么轮到你就不行了?” “不、不、不,瑢霁,救救我,救救娘啊。”子衿的十指死死抓着衣袍下摆“瑢霁,娘是天家公主,娘不是血食,娘是公主……” 锦袍下摆被撕裂,她被人套入了麻袋,拖了下去。 润玉低头看看下摆破损的常服,心中憋闷“我们去幽冥,越快越好。”怕夜长梦多,就怎么多事没停呢? “那启族那些人呢?”妖君宠第一反应是这个“此事肯定不止那个女仙。”还有与他们有所勾结的妖界之人,应该还是姬少卿布下的暗桩。 润玉脸色铁青“我这就去收拾他们!”大步走离:自己成个亲怎么这么难? 老君便也告辞。 妖君宠叹口气,转看夙三娘“娘,这件事,你没参与吧。”这些年夙三娘一直盯着启族的人,她不信此事三娘不知。 夙三娘眼神不定“所有的事不都是在掌控之中,就是刚才让血食扑了他一下。”刚才所谓血食发力她暗中操控,不过也是顺势而为“我已经对女婿很优待了,让启族的人只能利用邝露,也让女婿知道天界没他想的那般太平,然后让血食听了最后几句话而已。” 妖君宠一脸生无可恋“娘啊,您真是我亲娘。”她不在乎三娘利用润玉再度诛心得到希望又绝望的子衿,而是有些在意三娘用此法让润玉身边连邝露都没了。 夙三娘冷嗤一声“那她若一直待你的心思纯良便也不会被我利用,我也只是利用启族人看看你未来夫君身边此人是什么心思,你是不在意这些小侍女,可做娘的不放心,特别是这个邝露,难保未来不会有事一个溱宓,如今让女婿看透她的心思不存,以后就算再用也心里有个底。” 妖君宠又叹口气:自家娘,能怎办,只能顺着。 夙三娘上前“龙儿,娘要的不过就是你幸福,为此娘做什么都不在意,在此刻曝出此事也是要提醒女婿,前有花神自刎博同情,后有邝露诬陷拆你俩,你们的事有很多不安定因素,他得心志坚定才行,你别怪娘逼他太甚,你以后是要为他生儿育女的,这吃的苦还要多,如今逼他多点,也为了我儿今后日子舒心。”抬手摸摸妖君宠的发,一脸慈爱。 妖君宠看着这慈爱的娘:也是,有些事还是早点暴露出才是,既然启族这么上赶着找她麻烦,不如就让润玉尽早处置了,也免得成亲后他们惹是生非。 番外一百四十五 第三日。 忘川河上行驶过一艘全身漆黑的大船,船体虽大,可行船毫无声息,船过忘川都似不沾水面。黑色大船在行驶到忘川尽头酆都城时,整个船身一个猛子,船头朝下,扎入了忘川之中。 在船舱里的天界人之间,忘川里的那些残魂凶狠的从船舱琉璃镜子中过张牙舞爪而过,那些撕咬声就在耳边响起,似乎就隔着一道薄薄的木板,随即就会突破船板而来,就是他们这些天兵天将听的都有些怵。 也不知过了多久,撕咬声消失后,船身似乎恢复了向前行舟的姿态,又变得安静平稳。 有人来敲门,天界之人开门被告知,他们已经进入了真正幽冥的忘川河上,现在可以出船舱了。 丹朱一手拿着月老杖,一手搀扶着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锦觅走出船舱,立定在右舷后,他们俩都被外面的景色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现在正处在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黑色海中,说是‘忘川河’,可他们现在看见的景色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色水,往后看没有边,往前看更没有头,另一边也看不到岸,抬头的‘天’昏暗无比,什么都没有,魔界的天空还有极光,而这里只有一片黑沉沉的浑浊气团,不是云,看上去只是流动的气体。周围也是昏暗的,他们看清周围也只是靠船上的那些星灯,据说这些灯的芯也都是天狼星与金星的星石所炼,只有金星与天狼星的星石所炼灯芯可以在这里引亮。 魔界有魔气,酆都城都还有鬼气,可这里,什么都没有,丹朱什么都感觉不到,巨大莫名的压抑似乎要将每个人的活气都吞噬。 “这里就是真的忘川?”丹朱走到船边,不知为何他觉得胸口发闷,不是气短,而是感觉到了莫名的虚空和压迫,一种悲观的恐惧油然而生。 “丹朱仙上赶紧将斜月佩戴好,免得被这里的悲气扰了心志。”有妖界的将士走来,他们都带有斜月的络子“这段忘川河是非有城内的黑水流出汇聚,这水能化为水气,弥散河面之上,吐息之间被吸收的话,可以压迫到上神绝望自戕,丹朱仙上要小心。” 丹朱连忙将装有斜月的络子佩戴好,戴上后才发现刚才那股压抑顿时消散,甚至觉得自己的眼前也亮了几分,低头看看那枚络子:真是个稀罕物,放在袖子里一点作用没有,非要戴在腰间,让斜月接触到这里的气息它才会发挥作用“那这到非有城要多久?” “最快也要两日。”将士回答“若遇上无风浪怎么着也要四、五日。”答后便又前行,去警戒。 锦觅走到船舷边,手握着船体:我终于来了,凤凰,我终于踏上去找你的路了,等我找到你,然后想办法救回你和棠樾,我便自杀谢罪,让一切都结束。 这艘黑船一共有三层,奢华的很,锦觅他们所在的最下的一层。 最上层的船舱中。 妖君宠还在看那幅画“这笔法怎么看都是我的,这字也是我想的,可是这真不是出自我的手笔,我闭关前被血珠折腾个半死,怎么可能有这个精气神做什么画,还画的这般精致,衣袍纹路皱褶都细致,还有这发丝,就好像是真的头发。” 润玉就在她身边,斟了一杯茶放到她手边“就是知道你笔法字迹的人仿制,毕竟姬少卿在你身边多年,再者你在泰安离宫画了那么多我的画像,也无人看守,他们便可趁机临摹。” 妖君宠放下画,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看了一眼他发上的发簪,正是自己的龙骨簪“也是,都说你与他有六七分相似,不过这画,看起来就是换了衣袍的你。” “事已至此,不必多费精力。”润玉抬手一挥,收起了画。 妖君宠暗暗瞅了他一眼“虽说邝露这次被人利用,但我娘也让你真成了孤家寡人了,你不会怪她吧。” “无事,我也不算真的驱逐邝露,命她思过她一定会静思己过,经此一事她应该会更谨慎。”润玉也喝了口茶“不过你放心,我以后只会交代她政事,璇玑宫的事不会让她涉足,九重天宫是天后管理,以后自然听你的。” “啊?还要管天宫?我能不管吗?”妖君宠真没想到这一重,苦下脸“还想着以后让我儿子管妖界,我只负责吃喝玩乐了,怎么还没卸下妖界的管理就要加上天宫一职?现在你的天宫谁管?我瞧着管得也挺不错的?能让此人继续管吗?” “不能。”润玉‘无情’的拒绝她“就必须你管。” “啊?”妖君宠果断嘤嘤嘤了“果然对我只有‘联姻利用’,你过去让人代管水神之职不是干得挺溜的,怎么我还没嫁你呢,这九重天宫的事就要记在我头上,我好命苦啊。”伏案,双肩抽泣。 “我让人代她水神之责也是为了更好控制的水族,你以为我那次夺权很容易吗?”润玉对于她这种插科打诨自然并不理会“花界虽有一界之称,但你我都清楚,不过只是名头,而水族却是实打实的战力与势力,若不是如此我父帝怎会一箭三雕,害了我母亲不说还借此打压了德善尊师。” 妖君宠坐回,脸上没有半点泪痕,反而有些讪讪“也是,其实就算她当时不被你挑唆背后捅那一刀,相信你也是有法子制服火神。” “是,不过可能要多费一点力。”润玉坦诚“我修的灭日冰凌,不过老君当时已愿意助我。” “我教你修无极玄冰,比起灭日冰凌,无极玄冰可更厉害了,不过你这体质还需要一些改变,等我们回去我便让你药浴。”妖君宠握住他的手“练成之后,什么琉璃浄火,以后只有大日金焰才能与你匹敌。” 润玉反握住她的手“我只愿自己能够护着你。”对她温柔一笑“有你在,我便不是孤家寡人。” “听起来好危险。”妖君宠靠住他肩膀“看起来我以后不能对你薄幸寡情了,不然后果堪忧啊。” 润玉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知道就好,夙三娘借启族之人让我知道邝露对你有芥蒂,我便不能留她在身边,她让我身边只剩一个你,我自然要缠着你,是好是坏你都要担着。” 妖君宠双手挽住他一臂,略微抬头“好,我担着,反正被我缠上了只能跟着我走了,唉,现在管理天宫的人你一定给我挽留住了,等以后我继续用,免得忙死,都没空临幸你。” 润玉捏捏她鼻尖“又歪说。”放下手,露出些许忧色“希望这一次拜见能够顺利,早日让团团回归,只是我有些担心姬少卿是否会善罢甘休?不担心三娘会照顾不周,而是怕一个疏忽……好在陌染那孩子留在团团身边,我也将大半的护殿将士留下守卫她的安危,希望姬少卿不要真的那般疯狂。”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留他了。”妖君宠松开他的手臂,沉声“这万一以后……团团有事我都能疯了,若你我的孩儿被他伤了……我是不是在他的问题上真的优柔寡断了?” 润玉伸手摸摸她的后脑“你是心软了,因为你怕又失去一个真心待你的人,可龙儿,他已经是成了流脓的疥疮,你有断骨的果敢,却始终怜惜这个病患真让我费解,莫不是,你也喜欢他?”姬少卿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才情才学皆属上层。 “是喜欢。”她嘟嘴,抱头“当成亲弟弟那般的疼爱着,而且他是难得一见的雪麒麟,我真是爱才心切;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将他当成继承人在培养,没想到就养歪了,虽说是有不是烛龙无法继承妖界一说,但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 润玉怔怔的观瞧着抱头的她,收回了手,表情也有些酸味显出,但没有说话。 妖君宠还自顾自在愁“哎呦,我要是真杀了他,那世间可就没有雪麒麟了,他小时候可好玩了,虽然有些黏人不过真的很乖巧,怎么长大就……唉,明明小时候那么一个小糯米团子,如今却是芝麻馅的。”拿起茶盏,却发现里面没了茶,伸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侧眸问润玉“你要吗?” 目光对上正观瞧自己的润玉,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你生什么气呢?”妖君宠放下茶壶,将倒有茶水的茶盏拿起递给他“我没说什么呀。” 润玉接过茶盏“没有生气。” “明明就是生气脸。”妖君宠凑过去“生气我对少卿无法痛下杀手?你不也对你弟没法下杀手嘛,你有杀心但下不去手,对我来说少卿就是旭凤那不省心,差别就是,旭凤夺你所爱,少卿对我有非分之想。”安抚的摸摸他前胸“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回头我处理他。” 润玉握住她安抚自己的手“龙儿,我与瑢霁,你更喜欢哪一个?” 妖君宠一头雾水“啊?!”他怎么会问出这种没有逻辑的问题“那我和锦觅你更喜欢哪一个?”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个问题,一方面是自己喜欢的人,但他们都伤人,另一方面他们俩彼此喜欢都有移情的倾向。 润玉低头,指腹摩挲着她被自己握住的手,也笑出声“是我问的愚了,只是突然很嫉妒他,虽然我也是如此,在失去锦觅之后再无动情的想法,可听到你想将姬少卿培养成继承人时我心里很不舒服,那个男人何德何能能让你被他所伤之后还继续为他守身,我宁愿你风流,也不愿你如此专情;这份想法你也可以用来指责我,这也许就是己所不欲的自私吧。” 他对她有太多自私想法,想独占,又嫉妒她以前那般洁身自好,矛盾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癫,也许真被她说对了,这就是他做了那么多错事得到的报应。 妖君宠瞧着他生气又自责的表情,硬生生忍住那份笑意“我如今才知道风流也是化解嫉妒的一种方式,要不,我试试?” “敢!”润玉露出威严表情“我所言的都是你遇到我之前可以做的,而今……”眯起眼“穷奇发作时锁住我的那副镣铐我还留着呢,你当时怎么说的?把你欺负到眼尾藏红、剑眉蹙、泪如星,让你再也不能端方自持,让你的帝王锋芒全折在我身下,娇媚艳色释放而出,犹如雪压红梅,任我采撷、向我求饶,一字不差吧。”挑眉“我每个字都记着。” “那以后咱们试试,不过说好一次,一人一次啊。”妖君宠贴住他耳畔“因为他们都说了,龙性本——淫。” 润玉抬手,往她背后一拍,迫使妖君宠落入自己怀里,圈住,嘴角一勾,抬眸时眉眼弯弯,眸中万千光华,轻语“听不懂。” 装!你就给我装。妖君宠瞧着他撩人的笑容“听不懂?那我说不欺负你,就让你欺负我。” 润玉略微歪头咧嘴笑起,露出四颗白牙的那种“好,妖君一言九鼎,那就这么定了。” 妖君宠危险眯起眼:这回你丫的怎么不说听不懂了?你就是想‘欺负’我,而不想被我‘欺负’了“什么就这么定了,‘欺负’这事……唔唔……”你丫这小奶龙,怎么能在此时用嘴堵嘴这种损招?反天了啊,论天下诸事我妖君宠怕过谁,亲嘴就亲嘴,亲嘴这事我也能胜你。 想到此,反七手八脚的坐在他腿上,很用心的就‘欺负’这件事用唇舌好好跟他‘掰扯’一下。 事关切身利益,自己绝对不能输喽! ※※※※※※※※※※※※※※※※※※※※ 突然发现自己三天没更新了,愧疚……感谢在2020-08-03 22:28:59~2020-08-06 21:14: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逐风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四十六 这艘黑船虽大,但也不过就这么一点地方。 “陛下。”锦觅披着连帽氅衣朝润玉与妖君宠屈膝行礼,因为身体尚未恢复,自有一种我见犹怜的弱柳感,偏偏她并不纤细,这种弱质芊芊与她有些格格不入“我不是有心到这里,只是下面太闷了,有点透不过气。” 丹朱瞧着披着狐裘连帽披风的妖君宠,未有朱钗琅翠却自有一股华贵慵懒的娇态,不过她用狐裘并不是自己的。 “无妨。”润玉外面也披了一件披风“第一次入此地的人都会有这般症状。”不仅是锦觅如此,就连破军都感觉胸闷难忍,倒是妖界诸人似是习惯“七杀星君得了一个法门,用了之后能缓解不少,待会儿让他传与你们就是。”那也是妖界之人传之。 丹朱也觉得胸闷气短,倒瞧着润玉一如往昔,又瞧瞧妖君宠,这妖女虽然与自己不对付,但对小白龙真是不错,瞧润玉这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定然是她给了他什么更好的东西抵挡这真正死亡之地的气息。 “好歹也是十几万年的上神了,这么点就受不住了啊。”妖君宠目光微斜“也是,尽在看人间话本子了,外加牵错线成怨偶呢,哪里有时间修炼本事。” “妖君宠你别趁着我如今话都说不利索的时候逞口舌之快,别忘了,你不待见太微,但是如今你也是他未过门的大儿媳妇,先贤殿里还得祭拜他,叫一声父帝呢。”丹朱压住胸口,这里气息稀薄,说了这些话后他都有些头昏眼花。 “先贤殿?”妖君宠对于这点天家礼仪不太懂,扭头“难道我们成亲,我还要去先贤殿祭拜太微?” 润玉是知道这条“典仪里是有这条,你若不喜,我想个法子,拖着不去就是。” “能不能把你那个渣爹移出先贤殿?虽然我也不待见你爷爷,不过他比太微好太多了。”妖君宠一听要祭拜太微就满心不屑“我这里有他和固城王结盟时候留下的盟书,那份东西上可你爹的神血,有了这份东西,他就是德不配位,就是废了他天帝之位也不是不能。” “废了太微,那小白龙不就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了。”丹朱一听就急了。 润玉还是头一回听说有此物“你怎会有那个?” 妖君宠坏笑下“是雅牧弄来的,那个固城王被旭凤驱逐后来过妖界,拿了这份东西想当投名状,结果被雅牧戏耍了,东西留下,人赶走了,后来听说他就去天界找你了。” 润玉心道固城王怎么会狼狈的来求自己,原来是被妖界戏耍了,无路可走的时候才来找了自己,幸好自己寻个借口没完全答应他“这件事以后再议。” 妖君宠任性“反正我不拜他。” 还不等其他人说话,黑船突然颠簸了一下。 “起浪了——”行船的水手喊了一声,提醒众人“所有人员立刻回舱。” “臭老头!”妖君宠咬牙切齿,有些花容失色“润玉,我们赶快回舱里。”拉住他“快。” 润玉见她如此“你先走。”转头看了丹朱二人,没有说话,跟着她回了舱里。 丹朱见状知晓事情不简单,记起刚才将士所说的无风浪“觅儿,我们也赶快回去。” 妖君宠前脚刚进船舱,后脚船体颠簸了一下,不过好在这艘黑船可以始终保持水平,不管风浪多大,它都能在水中以水平直行,不过船体的晃动还是存在。 润玉站在舱内,看着窗外无风而起可以高出船体十数丈的巨浪,一个个打在船体上,船体上的赤红色结界也是一次次抗住了巨浪的猛打,那是她的结界;回头,走到床榻上,将蜷起的人拉过来“告诉我怎么用灵力护住船体,我替你一会儿。”他这才明白登船时夙三娘对自己的那个怒瞪,原来入幽冥后黑船上就带有她的结界。 “那不是浪,是怨,六界的怨恨愤怒、悲伤眼泪汇聚了这条黑色的忘川,这里的河水里连残魂不存,是因为连残魂都会被这里的怨气吞噬殆尽。”妖君宠顺势抱住他“我能护住船,不舒服是因为晕船。”虽然船体能一直保持水平,但那份保持水平而有的晃动还是为让她不舒服,吐吐舌“是不是很挫?堂堂妖帝晕船。”脸色苍白的坏笑下,而后又‘威胁’“不许说出去,不然杀你灭口。”手刀横在他脖颈。 润玉让她头靠在自己肩头,抚顺她的三千青丝“这个时候不是更该讨好。” 妖君宠哀怨瞅他“你明明第一次来,为啥都不晕?”而她每次来都晕。 “既然每次都晕,有什么东西可以缓解?”润玉看看船舱内带的东西“可有药?妩迩还带来一些果子,那些果子……” 妖君宠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没用,这是老爷子起的风浪,就想看看我修为长进了没有,挨过就好了;不过往日里都是快要到时才起风浪,没想到今日才行起;明明是他自己让花神来的,请柬都给了,如今却又恼了带她一起来的我,我算什么明堂,幸亏她自止命格,不然我也是不敢带她来的,我可是立下血誓不助花神半分。” “所以说就算没有公子翀和姬少卿对她的逼迫,她也会自止命格。”润玉收心贴住她的后背,能感觉到她背脊的僵硬“将护船的术法教我。” 妖君宠完全赖在他身上“不要,这是我师父考验我,关你何事。”嘴上不饶人,双臂圈住他“提早来风浪我也能扛,我就不信了,斗不过他。” 话音刚落,整个船体剧烈摇摆了下,是因为巨大水浪从上拍下,巨大的力量似乎是誓要将船体打沉一般,但是黑船上的结界依然将巨浪化开,黑水顺着结界划下,黑船再度浮在水面上;可而后的浪更大更沉,再度凶狠击打,原本不小的黑船在这番暴风浪中犹如一片枯叶。 过了一炷香,润玉感觉到船体晃荡更加剧烈,这一浪接一浪的攻击,让在船舱中的人根本看不到前方,周遭都是漆黑的水,因为船体里外都是黑的,这水更是比墨水更黑,击打着船舱的半透明结界,两股灵力猛烈碰撞后发出冲击人心的砰砰声。 两个时辰后。 妖君宠盘腿在床榻上,全力保护着整条船。 “龙儿,告诉我术法怎么用!”润玉再度问她“你不要倔,这样下去,这条船都保不住。” “不行,你是灵力深厚,在这里是幽冥,你头一次来,还没适应,若轻易耗费灵力,到了非有城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妖君宠已经使出七层灵力“我能护住船。” “多久?你能护住多久?”润玉正色问她“你以一人之力能护住船多久?你师父是在考验你,但何曾不是在考验我呢?考验我们以后是否能同舟共济,还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妖君宠现在没有半点玩笑之色“好,我将心法传给你。”剑指而挥,将护住船体的术法传给了润玉。 润玉也不迟疑,撩袍席地而坐,立刻学习她传来的术法。 妖君宠收回手,再度专注对抗,更将灵力提升至自己的八分,为润玉习练此法争取时间,同时保驾护航。 一个时辰后。 黑色大船的赤龙结界中翻飞起一条银色白龙的虚影。 红白双龙围绕着船体翻转齐飞,先是各自护佑左右两边,而后又是交缠合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共同护住了黑船,任由巨浪袭来,恶浪翻滚都始终让船稳稳立住,而后迎着最大的那个风浪,两声龙吟冲破巨浪包围,从被龙吟击穿的浪里穿过。 穿过那个巨浪后,水面恢复了平静。 船舱内。 润玉喉头发甜,一口憋闷再也忍耐不住,暗红喷出。 “润玉!”妖君宠手比音更快,一把扶住耗力过多的他。 润玉靠到她时,再也不逞强,往后仰倒,他知道她会在他身后,不会让自己倒下。 妖君宠用自己的怀抱与肩膀接到他“我让你不要逞强,说我倔,你不也一样,知道你是男人,行了吧。”刚才的龙吟之力润玉用了全力,明明说好都用八分力的,嘴里是嫌弃,手上却温柔,掌心抵住掌心,将自己的灵力输入他体内。 润玉靠着她“我修为不比你,自然要用全力,我不想拖累你,不能帮你反成了你的负担。” “才不是负担,刚才是你分清了方向,我不想迎着最大的那个浪头,是你一力坚持。”妖君宠扶起他,将他扶到床榻上,让他坐下“老实说若不是因为你,要破最大的浪,我心里也没底,这老爷子也不知怎么了,这次居然对我这么狠。” “他是在考验我。”润玉调息起“若不破这恶浪,便也没资格到非有城见他。” 妖君宠朝窗外看看“浪好像停了。”转头看向他“你好好调息,我出去看看。” “这么快就不要我了。”润玉难得也调侃了句“也不等等我,自己就想往外跑。” 妖君宠停了脚步“我想把外面的事都先解决了,不想让那些麻烦扰到你。” “我虽不熟悉这些,但若可以也想替你将那些麻烦解决。”润玉边说边调息“我想你师父想看到的是我担起夫君的责任,好好照顾你,而不是只让你为我冲在先,自然也知道你自有自的疆域,他不希望你被我困住,而是更希望你我能一直相扶相持。” “说你悟性好,真是不差,一场风浪你就悟出这么多的道理,怪不得洛霖明明知道女儿喜欢旭凤,却还是要将她许给你。”妖君宠也不再坚持,顺水推舟坐到了榻上“我也正好要调息一番,你也助我一把吧。” 润玉含笑,伸出手。 妖君宠将自己的手心贴住他伸出的手,引动自己的灵力,双双调息起,他们刚才都各自耗力太过。 船舱外,妩迩让其他人后退,包括破军,由她领带他们打扫,查看船体受损情况。 至于两位帝君,就让他们先调息。 ※※※※※※※※※※※※※※※※※※※※ 感谢在2020-08-06 21:14:01~2020-08-07 21:4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四十七 等润玉和妖君宠站在上层甲板时,一切基本都已恢复,妩迩详细的将损伤与修复情况告知,这艘能在怨嗔忘川上行驶的黑船的材料有些来自非有城附近煅烧而成过的黑石,还有则是生长在昆仑山背面永不见阳光的影木,这种神木因为终年不见阳光而难以成材,也就是妖界有这个实力能找到这种神木中的阴木。 润玉点下头“好,破损之处尽快修复,不能耽误了行程。” 妩迩应喏,退下。 妖君宠瞧着他威严模样“真是,怎么一场风浪,你把妩迩都招揽了。” “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润玉见她鼻尖有些红,伸手将她敞开的披风扣紧些“明明没有丝毫风感,可突然怎么变冷了?” “因为我们进入幽冥地气的范围了。”妖君宠被狐裘包裹住“刚才还只是外围,现在进入地气,越接近非有城就会越寒冷,但非有城却炙热难耐,犹如十只金乌灼耀之地;不过你不用担心,龙骨簪自会护你周全;不过只有斜月的人就得用自己的灵力调合斜月之力,融合的好也不会被地气所扰。” 润玉看看周遭,依然还是茫茫不见岸的黑水“这非有城真是有意思,这名字也有意思,‘非有’便是‘无’之意。” “是啊,无处可寻,杳无踪迹、无边无垠、暗无天日、无法无天、无可奈何。”她例举了几个无字组,借此告知润玉非有城的情况。 润玉似笑非笑的回问“便也天下无双?” “没错,因为法力无边。”妖君宠补充了一个形容词,吐息间一股白气就起了,足以证明周围又冷了几分。 润玉这般水系修为者也都感觉到了寒冷的滋味“没想到这地气冷的这么快。” “这船能保温。”也是船体通体全黑理由“若是顺利两天就能到,但刚才经历了风暴,船体受损需要恢复,航速慢了不少,可能要拖两日了,不过我素来是做了五日的打算,不用担心;船上更配有金乌火珠,足够抵御地气寒冷。” 润玉静静听着,这些自然她熟悉。 妩迩这时带着两位妖侍而来,妖侍手中捧着不小的托盘,盘上是一件玄色暗锦,她们都换了厚重的衣裳“陛下,进入幽冥之境了,天帝陛下虽也是水系,但刚才耗力太多,还是先披上这件氅袍。” 妖君宠看了一眼,上前“别跟我争,这地气和视囵镜中的地气不能同日而语,就算是水系,也能冻僵你。”解开了润玉现在披着的薄薄披风,交给上前的妖侍,然后将那件玄色氅袍为他披上“这是我师父父帝的氅袍,最是暖和,三娘让我带上的。” 玄色氅袍垂落覆盖在了润玉之身,看似厚重,其实感觉不到多少份量,但奇暖无比,披上之后就很暖和,而且这件氅袍虽都是玄色,但缎面上隐隐有一条黑色龙身,庄重无比;她说这是师父父亲之物,就是上上代妖帝之物。 “多谢三娘了。”润玉没有拒绝她。 “不能光口头。”妖君宠为他系住领口“得拿出实际行动。”谁说他不能着黑色,不是一样俊美威武。 润玉拉起氅袍,将她也包裹在里面“实际行动就是我会与她爱女琴瑟和鸣,恩爱不分,就算遇到刚才那般的恶浪,也会齐心协力,一共前行。” 妩迩三人识趣退下。 妖君宠抱住氅袍下他的腰。 润玉将包裹住她的氅袍拉拉好,不让她被冷了。 “润玉,你真好。”妖君宠身体很诚实“我就是想与你搂搂抱抱,这般是不是不太庄重?” 润玉低头,用鼻尖碰碰她鼻尖“是不太庄重,可你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个。”她嘴里话坏,可实际上相当严于律己,想来也是嫣夷上神教导之功,不然以妖界对男女之事的宽松,妖界女帝何需恪守许多看似是天界才有的规矩。 “又多了一个要杀你灭口的理由。”妖君宠十分‘认真’“你知道的太多了。” “好,等你来‘灭口’,这样我就能正当的欺负你了。”润玉也很认真“每每想到你说的那些话,我就非常期待,特别是那句什么来着,龙性什么来着?” “冷血小白龙。”妖君宠哪能让他嘴上欺负了自己去,虽然上次那个‘口舌之争’最终以自己腰软了暂时落败,但是她还是要等待时机扳回来。 润玉捧住她的脸“我这条小白龙的知识基本来自书籍,对于龙的秘密知晓甚少,如今还望祖龙之女不吝赐教,特别是本性之源,我一定会勤学苦练,还望妖君倾囊相授。” “我没有可教你的,我会的也许都没你多。”妖君宠这是实话。 润玉听了这话十分温柔“那就一起学习,共同进步,时时互相督促。” “这勾人的话你怎么越说越溜,过去也没发现你有这个技能?”妖君宠往后仰,不过被他拦回。 润玉俯首,眼对眼,唇对唇“现在也不晚。” 妖君宠现在眼里只剩下他。 润玉的眼角余光则看到了其他人,停下了动作。 妖君宠发觉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朝后转头时,被他拦住。 “无事。”润玉阻止了她回头。 妖君宠便没有回头“回舱吧,这里也没有景色可看,只有冷。” 润玉同意,与她一起回舱:左舷边隐去气息的身影也离开了,是翾武,想来这几个时辰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所以平静了自然要出来看看……被人牵住手,抬眸。 妖君宠不由分说牵着他走入船舱。 到了舱内,润玉从后门将她搂回怀中,紧紧抱着,贴耳,气息有些重“龙儿,别动,我就想这样抱着你。” 妖君宠放松自己,任由他环抱着。 过了一会儿,他才松开她。 妖君宠回转,静静看着有些失态的人。 “抱歉。”润玉主动道歉,他现在心潮起伏,在那么一瞬间特别感动,原来自己也能让人羡慕,而不是只羡慕别人,在上次的事里,他在锦觅临死时才明白在那场感情中自己真的是一个外人,一切都是他逆水行舟的错误,可在刚才……她牵起了自己的手,早已知道的事在她牵起自己那刻更加清晰,原来有这般美好的人只与自己有关,不是一时兴起的心猿意马,而是可同立风雨相伴一生的人“龙儿,青山妩媚,见你如是,我方无憾。” 他很确定了,眼前这位女子便是撞入怀的春风,吹开千载万年的孤寒。 妖君宠吻住他的唇角,眼睛晶亮“风动、幡动,皆不如我心动。”说罢,再度吻住他的唇瓣。 润玉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沦在这份甜蜜中:是啊,什么天命缘定,皆不如本心所念,皆不如——她的心动。 …… 船继续前行,也愈发冷了,没有风雪,但是温度低的吓人,若无火珠取暖,身体都要冻僵了 下层船舱中。 丹朱急得团团转,实在不明白明明自己在屋里不觉得冷了,可为何锦觅身上覆盖了一层白霜,不止肌肤上,就是发丝上都覆盖上了一层霜雪。 这次润玉随侍的十三人皆是男子,他又不愿意去找妖界女侍,只能敲开了翾武的舱门,可没想到他听懂自己的来意便不由分说的请他离开,气的丹朱直跳脚,可也没什么用,翾武完全不闻不问。 丹朱在翾武那里吃了闭门羹,想到锦觅那副模样,鼓足勇气去找润玉。 只是两位帝君的船舱外都有人伺候,丹朱想见润玉要先通告。 但是妩迩可不是会给丹朱好脸色看的人,自然要稍稍刁难。 本来丹朱就是硬着头皮来,被妩迩刁难自然又羞愤的很,在翾武那里的怨气忍不住都撒在了门口。 船舱内。 润玉被一阵喧闹吵醒,不过床榻实在暖和,榻上垫着一张十分稀罕的白熊褥子,盖的云被虽厚份量却轻的很,两种温暖从四面八方将他笼住,又柔软的犹如在云朵中,让他都有些不想睁眼。 只是门外的喧闹越来越响,润玉叹口气,醒来,才发现自己的床榻又被人‘侵占’,只不过这次他侧卧的怀里蜷着的不是团团,而是团团娘。 望着她无暇的睡颜,和团团的真的很像,谁能想到如今在他怀中这个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女子是威震一方的女帝……温香暖玉抱满怀,脑海里不由蹦出这句话。 妖君宠似乎也被喧闹影响到,微转身体,将自己往他怀里埋的更深一些,蹭着他胸膛,轻轻嘤咛“吵。” “好像是丹朱的声音,我去看看。”润玉低喃“你睡你的。”将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抬起,坐起。 “披上大氅,冷。”妖君宠下意识叮嘱了声。 润玉起身,果然感觉到了她说的‘冷’,是真的冷,哪怕船舱里放了不少金乌火珠,可依然抵挡不过那股子让人心颤的寒意,他回身,将自己起身而翻起一些的云被重新翻下,将已经转向里侧的她盖住;而后拿下挂在衣架上衣裳,施法于身,听话的披上了玄色大氅,走到外间,打开门。 ※※※※※※※※※※※※※※※※※※※※ 感谢在2020-08-07 21:49:15~2020-08-09 22:32: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四十八 门外。 众人见门被打开,都下意识的止住了声音。 润玉走出,带上门,走离几步,表情严肃“怎么回事?” 丹朱抢了个先“觅儿快冻死了,翾武完全不管她的死活,我没法子,只能找你。” 妩迩恭敬微微躬身“陛下,我已经说可以让女侍先去看看,我们这几人也随我家陛下来过妖界好几回,可丹朱仙上怎么说都不行,非要您出现,我们阻止无果,搅扰到您安寝了。” “现在装好人模样,刚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趾高气昂,妖界的人真是会做戏。”丹朱嗤之以鼻。 妩迩垂眸不语。 “妩迩,你让人先去看看她。”润玉不想在小事上费唇舌“我们这次没有带医者……” 妩迩如今对润玉也很信服“陛下安心,我与随行的女侍都会些医术,我家陛下的医术连南极长生大帝都十分认可,故才没有安排医者随行。” “好,那就麻烦妩迩姑娘了。”润玉点点头,转头看向丹朱“如今船上没有医者,只有龙儿的贴身侍女,叔父要不要劳动她们就看叔父的意思了。” “你现在真这般绝情?以觅儿和妖界的关系,你让这些妖侍去看她?!”丹朱真的觉得润玉太绝情了。 润玉蹙眉“叔父你声音太大。” 丹朱愣神:什么? 润玉脸上依然有些不悦“吵到龙儿安寝了。”说罢也不管丹朱脸色,径直就走回舱房内,并随手关门。 回到舱内,捏捏鼻梁,被丹朱这么一闹,他虽满身疲惫但了无睡意,便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还温烫,喝了一口略有些药味,船上大家都喝这种水,这水里放了药材煮过,也有抵御幽冥地气的功效。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妖君宠只披了件狐裘就从里间走出“丹朱闹什么呢?” “说是锦觅全身都冻僵了一般,连头发丝上都凝结了一层冰霜。”润玉见她青丝披散着“你去睡吧,妩迩已经去看了。” “她自止命格时间不短,灵力自然开始消退。”妖君宠一听就知道根由“又遭遇那般事故,身心俱创,恐灵力未恢复一半就来了幽冥,自然抵挡不住。” 润玉放下茶盏“如今有什么法子能治一下?” “法子很简单,将自身灵力给她就是了,不过在幽冥缺失灵力短时间之内无法恢复。”妖君宠坐到他身边“这幽冥地气寒冰刺骨,没有灵力就无法驱动斜月抵御,想来谁也不会轻易给她。” “叔父灵力也不错,他应该能给她补点。”润玉见她落座也倒了一杯“挨过这里就好了。” “挨过?到了非有城,就要灵力降温,不然就熟了。”妖君宠接过“在非有城有一日算一日,哪有‘挨过’一说?非有城,是神之冥狱啊。” 润玉对此真是一无所知“果然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虽然还想分享你所知的趣闻,不过你还是睡一会儿吧。” “不要,孤单影只,空榻寂寞。”妖君宠喝着水,眼睛却对他含情脉脉。 润玉俊眸则微微眯起“那你过去来的时候?” “你不知道啊,我都是让姬少卿陪侍,抱着他(睡)……”妖君宠故意大咧咧的说。 润玉朝她弯起嘴角“无事,我不会生气,想起曾经为花神那般毫无保留的掏心掏肺,也该让你逞逞口舌之快,不然真有些不公平。” 本来想气他的妖君宠反因他这句话把自己酸成老陈醋。 “这更深露重,也不知阿翾那里冷不冷,身为他的故旧好友得去关心一下。”妖君宠慢悠悠起身“我的桃花醉呢?长夜漫漫,有酒相伴。”哼!谁还没有一个旧‘情’人啊。 有人拦腰一抱,将她拉回,让她坐到自己腿上。 她能听到身后牙齿紧咬的声音“你可真知道怎么气我。” 妖君宠身子一侧,单臂勾住他脖颈“你不也是,跟你学的,现学现卖。”理直气壮。 润玉捏捏她下颚“说的好像我满身只有缺点,求妖君学点好。” “妖君不想学好,妖君就想迷惑天帝,从此芙蓉帐暖春宵短。”另条手臂也环住了他“把你惑的什么花都瞧不到。” “还要怎么惑?”润玉一臂托住她的腰“我没你想的那般君子,也不想怠慢了你,龙儿,我想给你最好的。” “最好的哪有边。”妖君宠靠住他“我不嫉妒你的过往,只是心疼你全心的付出没有回报,而我也做不到什么,所以就会很生气。”手指在他衣裳画圈圈。 “若有回报,就没有你了。”润玉这是实话。 “那也没关系,我会当你是位模样好看的后辈,当你是心思缜密的对手。”妖君宠稍稍后仰,看着他“高山流水,能为知己的两位帝君,这般相处也不错;只要你幸福,是不是我有什么要紧的。” 润玉手臂收紧“要紧。”怎会不要紧“不管是姬少卿还是翾武,还是什么见鬼的东凌元君,敢这么把你抱在怀里,我都不会放过他们。”贴住她耳畔“龙儿,我只愿唯你所有。” “乖。”妖君宠双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前,亲啄了他的唇。 润玉不让她敷衍的亲完就退,扣住她的后脑。 妖君宠用手指阻止他追上的吻“不行,妩迩她们快回来了。” “陛下。”外面响起妩迩的声音。 妖君宠对着润玉挑眉:看我料事精准吧。 润玉似笑非笑:待会儿再‘处置’你“进来。” 妖君宠退坐到旁边的位置。 妩迩推门入内,朝二人揖礼,躬着身“已经去瞧过,她灵力不足,无法将斜月与灵力相合,故而被幽冥地气所伤,奴婢自作主张又调用了些许金乌火珠过去,不过这些外在都不如给她补充灵力,奴已将一块转灵石交给丹朱仙上,这样也方便他为那位补充灵力。” “她灵力还剩多少?”妖君宠收了刚才的娇媚“三四层?” “差不多,那些逆贼中有人修炼采阴补阳之术,除了自知命格流失的灵力,那晚上她也被夺了不少。”妩迩已经探查过“她身体也未恢复,本来真身就少了一瓣,被这么一冻,恐已经伤到元灵。” “叔父不会让她有事。”润玉对于丹朱的灵力还是有些底“他还指望她救回旭凤。” “其实说来也奇怪,既然丹朱那么在意旭凤,当初不该是他出大力气救侄子吗?特别是玄穹之光时,明明他的灵力高于花神,怎么就让花神这片雪花承担玄穹之光?”妖君宠一直心头存疑“是为了彰显她能为旭凤牺牲一切?以此对你诛心?那这么说起来他那心思也七弯八绕的很。” “妩迩既然已经将转灵石给了叔父那就回去休息吧,也忙了大半宿。”润玉没接妖君宠的疑惑“我们这里无事了,妖君若有什么需要,我亲自伺候。” 妩迩躬身“喏,奴告退。”退出。 妖君宠瞥了眼润玉,等妩迩完全退出,起身往里走“瞧你说的,连妩迩都笑话我了。”她看见了妩迩退出时脸上的憋笑“不理你,睡觉去。” 到了里间,将狐裘一脱,扔到衣架上,负气的背对他躺下。 润玉也走到离间,脱下大氅,挂到衣架上,施法换了睡衣,也重新躺回了床榻“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妩迩自己想歪了。”将云被拉过一些盖在身上,朝她所在侧身,从后面贴住她“睡吧,我在呢。” 妖君宠转头,瞧着他依然温润的模样,不由转身“听说太微曾经将天界至宝的灵火珠给过荼姚和你母亲各一串,那你娘的那串还在吗?” “在,我娘过世后她那串手串就到我手里了,只是我修水系,那宝珠对我无甚用处。”润玉侧卧“你想要的话,回去给你。” “你们这些小辈,天界至宝啊,就这么耽搁了。”妖君宠摇摇头“灵火珠能被成为天界至宝就因为它能抵抗幽冥地气,不仅如此,若是火系灵力者用它助练,琉璃浄火能有大日金焰之效,而运用得宜水系者可以用它护体,抵御一切火系攻击,灵火珠能吸引攻击它的火系灵力,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不知。”润玉是一无所知“彦佑用的时候也就是扔出了灵火珠,我手臂上的疤就是这般来的。”灵火珠能抵御幽冥地气,就算如此,他也不打算借出自己手里的那串。 “暴遣天物啊。”妖君宠痛心疾首,可耐不住的困倦,打个哈欠“堂堂天界至宝就被用来打弹珠,真是……” 润玉拍拍她后背“现下不说这些,睡吧。” 船舱一片春暖。 ※※※※※※※※※※※※※※※※※※※※ 我没文了……要不然,就到这里吧,反正也是番外……感谢在2020-08-09 22:32:51~2020-08-10 22:2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四十九 同样是船舱。 丹朱用转灵石为她输了不少灵力,也因如此,他自己一下子感觉到了冰冷“幸亏你没嫁给那条冷血白龙,瞧瞧他多绝情,对你完全是不闻不问,我都这般去求他了,他只是让妖界的人来。” 锦觅有了灵力,好了不少,但依然很是虚弱,丹朱给她的灵力只能救她,但不能驱散她的寒冷,她只是听丹朱在抱怨,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现在想到的都是过去的一些事,一些被她忽略的事,那时她为了凤凰心哀心痛心伤,满心都只有旭凤一人,对于其他都忽视着: ‘觅儿,你的脚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觅儿,你这到底是去哪儿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脚,看看你的手,你这是在做什么,你到底是在糟践你自己还是在糟践我?为了他,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 ‘觅儿,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忘了他吧,你还有我不是吗?你能听见对吗?里面的每一次跳动,都是我在等你回头的呼唤。’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陛下有没有想过,你只知道心疼水神仙上,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你也会受伤,也会心痛。’ ‘我这颗心,早就已经掏给她了,不会再痛了。’ ‘若有一日,陛下灵力散尽,那个时候有谁来心疼陛下?’ ‘只要能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护着她,就算散尽灵力,我也心甘情愿,万一,她回头了呢?’ ‘觅儿,无妨淡泊,但求长久,让我守着你,我便心满意足了。’ 其实她很清楚旭凤能活、自己能活都是润玉在付出,当初他选择呵护自己,而今自然能选择呵护着旁人,一切都的选择都在他自己。 自己以为自己灵力深厚,凭着一颗痴心便可办成很多事,可事实上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好;旭凤昏迷,苍芜帝当着自己的面夺走了他的神魂,自己竟然一点没有发现,反而是亲手害了他,没有知识、能力寻找幽冥界,解不开棠樾身上的符咒,牺牲自己的命格却在结界被破时连几个妖界杂兵都打不过,反被他们□□了一夜…… 抱住头,那段记忆让她觉得恶心。 “觅儿!”丹朱看她眼神发直,随即又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觅儿,你又怎么了?你不会是灵力还不够吗?”自己也没有太多了,因为他觉得冷了,火系的自己从来没有过冷的感觉。 彦佑、丹朱都觉得是在对她好,可他们谁都不如润玉那般对自己毫无保留。 而今想来在人间一心想要入魔的自己多么可笑幼稚,以为能与旭凤重逢便一切都心满意足了,可谁料他始终没有保护好自己,总留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连番厄运。 凤凰,为何你不能像润玉一样,始终都在? 他是被困在了天帝的位子上,但如今他想护住谁就能护住她,而此刻你在哪里? 我知道你被人算计了,可为何会这样轻易被人算计? 自己现在正一步步照着苍芜帝的计划在走,失夫、失子、失命格、失修为,自己正在被毁灭,可自己一点挣扎自救的办法都没有,谁都救不了自己。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妖君宠为何敢如此恣睢妄为、横行天下,是因为润玉吗?不,就算独身一人她也是权倾天下能谋善断、能征敢战的妖界女帝。 是她自身太强,有这份底气在,谁都不敢逼迫她做什么。 是了,凤凰,说到底你也没有妖君宠有点底气,所以苍芜帝根本不惧怕你,想害就害了。 自己也没有那份底气,可笑自己当时还敢那般对润玉强硬,好像自己多有底气似的,仰仗的不过是他的喜欢。 被他捧在手心时自己是天之骄女,他收回手时自己竟然跌成了污泥。 凤凰,你为何没能好好保护我呢?你不是一直说这辈子会好好护着我的吗?为何你总是食言?当初你还那般护着杀我爹爹的穗禾,而将我打伤……那次也是润玉救了我,回天界用灵力救治我,可笑当时我还在为你开脱,说是我杀了你一次,所以你恨我是理所当然的…… 我为何要杀你?是我守孝的三年来你从来没想过要为我查出杀人凶手,你觉得我一定会原谅你,哪怕就算我爹死了,但那个凶手和你有关,所以我就得原谅你。 可你看看润玉,妖君宠不原谅启族,连带不原谅前世的我,他从来没有劝过她要原谅;身为天帝,只因喜欢妖君宠,所以到妖界祭拜她师父,再到幽冥见苍芜帝,昭告六界妖君宠所受的冤屈,为她洗冤,为她正名,为她造势,知道妖界重礼,就按妖界的礼向她正式提亲,要她光明正大的入主璇玑宫。 而你呢? 在人间对我也是抢亲,为何就不能堂堂正正的来提亲? “锦觅!”丹朱喊了一嗓子。 锦觅木愣愣的转头看向丹朱“狐狸仙,你说若当时我做了天后,苍芜帝还敢这样对我吗?” “哎呦,觅儿啊,你可别胡思乱想。”丹朱听了锦觅的问题察觉到了异样“我们正要去救凤娃,等把他救回来,他一定能帮你报仇的,他回来了就好了。” “他回来就好了?”锦觅重复了这句话“他会回魔界?重新做魔尊,举兵攻打妖界?那润玉会不会帮妖君宠?幽冥界的人会不知这个,那个公子倾说过他有法子让凤凰死透,就算凤凰重新做了魔尊,以他的本事真的能与妖君宠打吗?”说到后面她都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毫无希望的事“润玉那么喜欢妖君宠,他会坐视旭凤起兵攻打妖界?” “觅儿,你睡一会儿吧,这些事都以后再说。”丹朱无法回答她这些尖锐的问题,便岔开话题“你休息好了,我们才能有机会顺利找到旭凤的养魂玉,你若也不好,单靠我一个人,未必能找到他。” 锦觅倒下,眼神发直“找到有什么用?什么都改变不了,而且我这样怎么面对他?他真能不在意我被妖界之人欺凌过吗?若他在意了又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怪我没护住棠樾?” 丹朱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开锦觅的心结“睡一会儿吧,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在里屋睡,我就在外间的榻上,大家都累了。”便也柔声宽慰。 锦觅披着云被倒在床榻上,闭上眼睛:没有用的,一切都没有希望,就算找到旭凤的养魂玉,没有九转金丹他怎么复活,就算他能复活,能改变什么?棠樾的虫身,还是自己被□□的屈辱……旭凤,你就算回来又能改变什么? 丹朱见她闭上了眼睛,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去到外间,合衣也躺下:刚才锦觅的问题在他脑子里回想起来,可救回旭凤还是他心上头等大事,如今看似的困境也许等旭凤回来就会出现转机也未可知,不管如何,先救回凤娃再说。 …… 幽冥界无日无月,若无船上有报时的法器,恐连时间都不定。 妖君宠在上层甲板与翾武揉手。 “这么没精神,没睡好?”妖君宠精神倒是极好。 翾武的装束与旭凤不同,玄衣上总有半幅甲胄“在这怨嗔水上谁人不觉得绝望?”在这水上行舟就会被影响,灵力越弱绝望越甚。 妖君宠笑笑,没有继续再问,岔开话题“入我妖界吧。” 正与她只以手臂推力的翾武抬眸“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也是润玉的意思,你和没有洗去魔血的鸟族人入我妖界暂且安身。”妖君宠说着话,但手里的力道没有减弱“而你暂代姬少卿,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为雅牧分担一些,我也不想三娘一直辛劳。” “陛下放心?”他说的这个‘陛下’是润玉,说着话,突然使力。 妖君宠化解了他这一下“那你自己去问他。”狡黠笑起。 翾武其实内心感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面上也狡黠回去。 “这件事待会儿我们好好与你说。”鸟族那些人的情况也需要详细商讨一番。 翾武不再玩笑点下头,这是正事“大恩不言谢,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多好,但我保证,在其位必尽其事。” 这次换妖君宠使力。 翾武往后一步,本因是稳的,但船身在此刻一晃。 妖君宠伸手拉住他的手,助他稳住身。 翾武与她单手相握“多谢。”立定身体。 妖君宠待他立稳后便也收回手“不想未来的左膀右臂有事。” 两人对立相视,各自笑着。 “陛下。”妩迩从后面上前一步。 妖君宠回眸,看见妩迩身后站着丹朱与锦觅“去问一下船身刚才怎么晃了。”这艘船刚才那一晃有些不对劲,她在这水上来往多次,太清楚这里的水况。 妩迩揖礼后离开。 丹朱拄着月老杖便走向翾武“翾武,我找你。” 翾武冷漠的看向莫名趾高气扬的丹朱“我们有什么交集吗?” 丹朱立定,月老杖拄住甲板“你的身体是旭凤的,你说我们有什么交集,我是旭凤的叔父,觅儿是旭凤的妻子。” 翾武讥诮“所以要我还身体喽?” “不该吗?”丹朱反诘“你也算是旭凤的长辈,对后辈毫无怜悯之心,把旭凤的身体还回来!” “是指棠樾?”翾武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讥笑模样“怪只怪他只是普通的水鸟,若是凤身,我一定拼尽全力救助,堂堂神凤血脉被污成这般,不如没有。” 丹朱因他的回答而瞠目结舌“你,你还是人吗?” “我是凤凰。”谁是人了?翾武句句回诘“我们这里有人吗?”丹凤眼一横,剑眉一挑。 “这么说,你不愿意‘离开’是吗?”锦觅试探的问。 翾武昂着下颚,完全轻视的目光“你想让他做什么?增加丰功伟绩?让你身边的男人一次次绿云罩顶?” 妖君宠手肘轻撞翾武,递了个眼神给他体会:别牵扯润玉。 翾武回了她的一个眼神:行了,知道你护夫。 ※※※※※※※※※※※※※※※※※※※※ 感谢在2020-08-10 22:26:31~2020-08-13 21:3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つ甜甜爱吃糖と 60瓶;渡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 锦觅看着他们之间的眼神互换。 翾武完全是耐着性子“其实个人认为你还是跳船自缢的好,这样也许我会求龙儿用九转金丹找回旭凤,不过呢我也会让公子倾给他喝下忘川水,你已经自止命格,与旭凤的孽缘也彻底结束,那只虫子不如就消失吧,这样对他是最好,你也知道他没有你祸害,也能娶到五凤族的鸑鷟;看看陌染,再看看你的孩子,就算没有变成虫子,那只取名都是要靠别人荫庇的水鸟如何比得上魔界嫡子?看来光父系出色没有用,母系这里一无是处也不会有什么优秀的孩子。” “棠樾他是最好的!”锦觅自然不能忍他这般蔑视棠樾。 翾武站在了妖君宠稍前方,见她怒极而来,灵力屏障陡然而起。 锦觅倏然被弹飞了出去。 妖君宠看得清楚,翾武并没有对她动手,他只是支起了屏障,她是被自己带有攻击的灵力反弹回去,翾武的灵力屏障可将攻来的灵力攻击双倍打回去。 锦觅重重撞到船体上,背后被船体狠狠撞,又惯性的趴倒落下,膝盖先落地,而后身体摔落而下,下颚磕在甲板上,疼的她就趴在了甲板上。 翾武只是冷冷看着“真的不知你有何脸面登上这艘船?” “觅儿——”丹朱见翾武只管护着妖君宠,如此‘践踏’锦觅“翾武,觅儿再有不是也是女子,你怎么能对女子动手?” 翾武摊开手“我对她动手?丹朱仙上可千万不要睁眼瞎说,我何时对她动手了?只是我这屏障可将攻击双倍奉还,她如今这般只能说是自食恶果,你要颠倒黑白也看看在哪里,可这里根本就没有黑白。” 丹朱也不管自己的月老杖了,双手搀扶起锦觅“你别得意,大家都看着……” “最好,我就不信你眼神不好,旁人也是如此。”翾武对丹朱可没有敬重“丹朱仙上昨儿还因一些琐事打扰陛下,难道还觉得到如今陛下对谁依然余情未了?想让天帝看见谁柔弱无依,心存怜悯?难道还指望他为谁继续送灵力?就算要如此,他要护的也只有龙儿一人,因为对他而言,龙儿才是他最亲近的人,旁人都只是外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十几万年也是白活了,有些跳梁小丑真的不要太看得起自己,贵有自知之明,贱在自作多情。” 丹朱闻言,勃然而怒“翾武,我好歹也是天家皇子,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他不能,我能吗?”妖君宠站到了翾武身侧“你们今天找翾武本该是商量,可真不知谁给了你们迷之自信,以为可以用命令的口吻要求他做些什么?你们以为自己在我面前有脸面?我是给润玉面子,毕竟男人的脸面很重要,所以你们就拿我的宽仁当成无耻的筹码,在我面前叫嚣?” 丹朱理直气壮“这身体是旭凤(的)……” “我就是要让翾武活着!”妖君宠抢白,美眸一瞪“如何?丹朱仙上是要杀了我,还是翾武?” “你!”丹朱指着她的手都在颤抖“你这妖(女)……” 倏然间,翾武闪身而动,一手掐住一人,从三层甲板跃到底层甲板,一个飞身就似要跃下黑船,但双脚脚尖就在身体离船时勾住了船舷,就这般身体悬在黑水之上,将手里的二人摁在水面上。 他动作太快,丹朱想挣扎时人已经在那黑漆漆的水上,他微微侧眸,在船上看这是水,可近在咫尺时才发现这东西如同泥浆般,他所知的忘川里还有银绿的残魂,可这里是比墨汁而浓稠的浆水—— 咔嚓。 突然从水里跳出一物,金属摩擦声就在丹朱耳边响起,而后又笔直的坠回了浆水中。 丹朱没有看清楚,但是锦觅看清楚了,她从未见过这般丑陋可怕的东西,下意识的双手抓住了旭凤拽着自己的手。 咔嚓。 咔嚓。 跃出的东西越来越多。 这回丹朱也看清楚了。 这时也不知是谁将月老杖扔下了船,丹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杖被这黑水里丑恶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啃成了碎片,那些东西丑陋的超出了丹朱的认知。 “我原本还不知拿什么做入妖界的投名状。”翾武完全是冷心冷清的模样“老狗,不如拿你这位天界的三皇子做吧,如何?让龙儿亲眼看着你被绝望之河里的残怪啃食干净?这残魂能在转眼间将你们的真身都啃掉,七魂七魄也不会放过。” 丹朱也双手抓住了翾武攥着自己衣领的单手“你,你,你……”要入妖界?可耳边都是咔嚓的声音,他们之所以还没被咬到是因为翾武支起了结界。 “老狗,再让我听到你说一句‘妖女’我就连同这娼/妇,把你们一起丢掉这水里。”翾武恨怒的将他们俩往下压“现在,向她告饶,马上!” 锦觅就这样以仰头的姿势往上看,看见妖君宠站在三层甲板上,高高在上的居高俯瞰着自己的狼狈,依然美的清丽无双……下一刻,有人从后面为她披上了狐裘,峨冠大氅的男子就站在她身侧,稍稍眸动对上了自己的注视,但是他没有说话,目光冷寒彻骨,冷眼瞧着。 “润玉——”锦觅脱口喊出。 润玉只是看着她,平静无语。 锦觅一直觉得自己与他是平等的,哪怕他做了天帝,在自己面前他也一直在保证自己与过去一样,可这就在这刻她才明白,这种平等只是自己的自以为是,是他给的‘平等’,一旦他收回,自己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此刻,他是天帝,自己只是随手可被碾死的蝼蚁。 “求饶!”翾武不依不饶“不求饶,就下去。”抬手就要甩开。 “陛下,陛下饶命。”锦觅闭起眼,厮喊出来“饶了我们,求您饶了我们。” 翾武就要在此刻彻底打掉他们的迷之自信和幻想“还有一个!” 丹朱多少还有想硬撑。 翾武立刻撤掉了丹朱身边的结界。 咔嚓。 浆水里的东西无声无息的跃出,丹朱吓的自己起了灵力,但让他愕然的是,那东西竟然啃噬起了他的灵力,吃掉一点就大了一点,而且越发丑陋,然后就朝他的脑袋咬来。 “啊——”丹朱是真的被吓着了“陛下,妖君陛下,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妖界士兵用利刃刺穿了丑陋之物,然后连同长杆利刃一起扔回了水里。 翾武这才脚尖勾动,将他们两人带回船上,立定后就如同扔破衣服一般将两人摔下,昂首“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在这里晃悠,污了龙儿的眼,若再敢来,我就把亲手把你们俩扔到水里去。”龙儿不屑对付你们,可我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 丹朱被吓够呛,他真的不知世上有这般可怖之物,坐起身,全身都在痛。 锦觅就瘫软在甲板上,突然很大口的呼吸,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于是拼命的呼吸,一边呼吸一边眼泪落下,哭的无法自持。 翾武双臂环胸“现在明白了,自己什么都不是,天帝捧着你你才是宝,没有他你在六界里什么都不是;水神和花神之女,呵,没了他们这对父母和前魔尊,你剩什么?” 翾武也提醒丹朱“到了非有城就得按照幽冥的规矩来,丹朱,我代我家主上警告你了,天帝陛下是陪主上来拜见师父,是客人,其他人是天帝陛下的随侍,自然也是客人,你是因为是天帝叔父,我们才给你三分颜面,若在再对天帝陛下与我家主上不敬半分,我不会放过你,还有这个自止命格的东西,幽冥与我妖界凭何要给她脸面?刚才说是你一条老狗,是我不对,辱了忠心之物。”你连狗都不如。 而后转身朝妖君宠所在拱手“陛下,臣护驾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妖君宠知道他这是身体力行了自己的提议“阿翾是护驾有功,不必自责。” 翾武抬眸看向在高处的她“臣愧不敢当,定当以此为戒,以后更加勤勉。” “翾武你如此忠心,本座亦觉欣慰。”润玉与妖君宠并肩“本座等你洗尽魔血,回归天界之日。”这也同时昭示他身为天帝的宽仁之心。 妖君宠对翾武笑起。 翾武则低头拱手“是,翾武定不负两位陛下所愿,自当为维护两界安定尽心竭力。”嘴角亦上扬。 丹朱看这这一幕:完了,翾武是不肯走了。 ※※※※※※※※※※※※※※※※※※※※ 感谢在2020-08-13 21:38:00~2020-08-14 23:4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上人如玉、渡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一 就是此刻,完全漆黑的头顶飞过一串灰色阴霾,这本来在其他地方让人不适的东西,却在这里意外显眼。 妖君宠对此十分敏锐,因为那是:幽莹残魂。 润玉也察觉到了异样“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是要来攻击你吗?”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妖君宠仰着头“不是,我的精血它们再也不喜欢了。”目光炯炯,直视它们的去处,微微蹙眉,低头“妩迩,刚才船身的晃动查到原因了吗?” 妩迩摇头“没有,依然无风无浪,船体也没有异样。”她话音刚落,就从幽莹残魂飞去的地方传出了一声龙吟。 这一声让船体再度震动。 “是烛龙之吟。”翾武几步飞上三层甲板“龙儿,是烛龙。”可不是说这世上只剩她一人了吗? 妖君宠走出几步,站在最前方,凝神引动灵力,而后也是一声龙吟起,而后一道赤红灵力起,直射幽莹残魂飞去之处。 她灵力深厚,众人只见一道如火红霞切开了厚重的黑沉,将这一片都染亮了。 没多久后。 那声龙吟再起。 “听这声音,年纪不大。”润玉仰着头,看着被她灵力染红的头顶上穹,他无法将那片黑沉叫做天空。 妖君宠突然有些兴奋“润玉,你说会不会是容琛来了?老爷子,把团团亲哥带过来了。”她从来不知六界之内除了她还有其他烛龙血脉,刚才两声龙吟她听得清楚那绝对是烛龙,想到此,拉开自己的狐裘。 润玉知晓她的想法,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只凭两声龙吟,一切都未可知……” “不管是不是那孩子,幽莹残魂都过去了,我不能坐视不理。”妖君宠虽被他拉住,但决心已下“你放心,这里是幽冥界,我有幽冥皇族血统,如今又是公子倾为继位者,无人敢害我,我还有你。”扭头,挣脱润玉的手“阿翾你助润玉护住船。”说罢,化为一道红光直冲而去。 “龙儿——”润玉看着她冲入黑沉中,高喊了一声。 翾武也看着“陛下不用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在幽冥,老爷子也不会让她有事。”十分有信心的样子。 润玉拿着她的狐裘,仰头望着。 船继续往前,没过多久,船上的人果然看见前方一片红光,妖君宠手持凌霄剑,凌空将周遭的幽莹残魂劈散,但单凭她是无法将这些残魂炼化,就是琉璃浄火也不行,据说要炼化这些残魂,需得用大日金焰。 待她将这些幽莹残魂冻结劈散时,众人也发现了在她身后的红光与黑沉中隐隐有一条巨大的龙身在翻滚,等众人看清楚时,一双巨大的龙睛已经在妖君宠的身后出现,黑沉的云雾顺着巨大的龙头划过,而后鲜艳的红色龙身而出,一双华美无比的龙翼骤然凝卷起将一切都撕裂的飓风,将她身边还剩的残魂打的粉碎,而后龙身一翻,再度被黑云盖住。 一身白衣的妖君宠也快速反身入了黑云。 船上的众人都没有说话。 翾武怔色“那是,应龙?赤麟的,应龙。”不对啊,他明明听到是烛龙之吟。 润玉只是抬头看着。 “那些幽莹残魂退了。”妩迩抬手指着“这些东西不会轻易退散,就跟见了血的刀齿鱼一样,我从未见过它们会退。” 没一会儿,妖君宠凌空而下,不过这次她扶着一位白衣上血迹斑斑的少年郎。 甲板上。 润玉抬手将白衣少年扶下,他已经昏迷,白衣上的血还在往外溢出。 妖君宠落到甲板“润玉,把他扶到我房间,妩迩,来帮我。”神色焦急“他还是被幽莹残魂侵体了,必须将那些残魂逼出来。” 润玉二话不说,横抱起那少年就往回走。 妩迩立刻吩咐人去做准备。 一个时辰后。 船舱内。 妖君宠为少年郎盖好云被,他在疗伤时醒过,但耗力过甚又睡了过去。 她为他支起了类似烛照灯的结界,这种结界是苍芜帝创出,曾护了她一万年,后来她体内烛龙血脉越来越强,这结界便无用了。 这孩子也是因为烛龙血脉太强才让幽莹残魂冒险入了幽冥之地,而现在他有些虚弱,这结界便能护住他了。 妖君宠坐在床榻边,虽然有些累,可是心里莫名的高兴:这孩子太过俊美,真的让人一看就喜欢,容貌虽与润玉十分相似,但五官比他更精致,故而俊美更甚。 转头看向身后的润玉“你说他是不是容琛啊?”他们其实‘见’过容琛,在团团的所见梦里,但那毕竟是梦,他们也不敢肯定。 润玉手里有一串龙鳞,与团团的相似,上面的三块龙鳞有他、龙儿,还有一块则是团团的龙鳞,而团团那串上是被静骨长老认定为最强烛龙血脉的容琛龙鳞“让他休息吧,我们出去说。” 妖君宠查看了一下结界,觉得没有问题,才被润玉牵着离开了房间。 润玉房间。 其实这船上本来就有两间一般无二的船舱,他们两位帝君一人一间,偏是妖君宠厚脸皮,非赖在润玉这里,所以她的房间空着,如今正好让那白衣少年休息。 妖君宠将妩迩端来的茶都喝了“再给我一碗。”然后拿了一块白玉霜糕就放到嘴里。 “喝慢点,都有呢。”妩迩给她倒满。 妖君宠接过茶又喝了一半,看向坐在矮榻上的润玉“如何?这东西和团团那串差不多,我看这链子的编织手法都一样,还有团团的龙鳞,这孩子是不是容琛?” “瞧你给高兴的,就算是容琛,他被叫来又是做什么?”润玉比她冷静的多“陌染已经过来,为何还要将他带过来?你也知道丹朱他们对着异界之子有很多奢望。” 妖君宠挥手让妩迩和其他人退下,坐到他身边“有你我保护他,有奢望又如何?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幽莹残魂在幽冥汇聚,刚才给他疗伤时我也能感觉到他自身灵力的深厚,以他这个年纪有这番修为,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若不是如此,那么多幽莹残魂早将他吸干了。” 润玉转头看着略有些兴奋的她,目光淡淡,手指抚着那串龙鳞上团团的鳞片。 妖君宠挽住他胳膊“这么强,你看见啊,刚才给他上药,他的伤口沾着药就开始愈合了;还有那双应龙之翼,太美了,那赤红龙身,六千岁的小龙能有这般巨大的龙身,怪不得静骨姨婆拿到他的龙鳞就说他是有望一统六界之(子),唔……” 润玉低头吻住了她那张嘴。 妖君宠被吻的有些莫名。 不过润玉的吻有几分轻狂,一手扣着她的下颚,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不容她逃脱半分……直到她腰肢软了。 妖君宠靠着他,眼眸迷蒙,红唇被他吮的通红“你不会连儿子的醋吃吧。”因为刚才自己是嘴对嘴才将少年体内的残魂吸出。 “他不是我儿子,你我什么都没有发生。”润玉的指划过她唇,将上面的水泽抹去些,餍足的似笑非笑着“他是个陌生少年。” “他不是陌生少年,他在异界是你我之子。”妖君宠可不管他的醋意“可现下烛照灯在万耀宫护着团团,得压住他的气息,不然那些东西又要缠上他了。” “瞧你担心的,老爷子说过时间到了我们想留着团团也未必留着住。”润玉手抚在她手背“团团来时身上都是‘时’的气息,陌染身上则都是幽冥地气,偏这孩子身上什么气息都没有,我虽还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些现象,但也许他的到来不简单。” “不简单他也来了,有你在,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就撞出路。”怕什么,她是一点不担心。 润玉被她说的终于再展笑容“我这般厉害?” “嗯,润玉在手,天下我有。”妖君宠五指一展,又握成拳,一脸得意,但很快就敛了得意,认真“不过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如此。”他身上没有任何气息“听团团的口吻她娘亲也有幽冥血脉,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并不惧怕幽冥地气?”就如同她这般。 “等他醒了,我们再问。”现在他们在船上,什么都不知,他也说不好。 妖君宠将头搁在他胸膛上“其他先不论,这孩子长的真好,是不是?是你的模样,可五官更精致,人也欣长,一身仙雅,与你和公子倾都很像,我觉得他刚才对我笑的时候有点像公子倾;还有他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真好看,里面好像有光一样。” “三代不出舅家门。”润玉点点她鼻尖“看把你给高兴的,那毛小子这么好吗?” 妖君宠蹭蹭他,撒娇“润玉,我们什么时候要一个这般的孩子啊?” “要有自然会有。”润玉不上当“你就是看人家好也想要了。” “那当然,我不信你不想要,这么好的孩子,我就可以妖界丢给他去烦心了,然后在你身边吃喝玩乐,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她真是太羡慕团团亲娘了,又往他这般挤过去,娇声嘤咛“润玉,我们俩也要一个呗。” 润玉剑眉挑起“不给,瞧你这样子,这么快有了孩儿你肯定就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了。” “小气龙。”妖君宠嘟嘴,负气的枕着他胸膛“也是,人家爹身强体健,自然是能有这么优秀的孩儿;就你这小细腰,的确不敢奢望了……啊呦。”她腰间被人挠了下痒。 她怕痒的地方他如今都知道,润玉就朝那几个地方‘进攻’,她怕痒的躲闪,笑的花枝乱颤。 小闹了一会儿。 “别闹了,我真恼了啊。”妖君宠抬手理了下云鬓,娇斥‘胆大妄为’的润玉“走开。”气人。 润玉笑着瞧她娇态毕露“你先说的。” “怎样?我就是州官。”妖君宠坐正身体,拿了一块糖饼放在嘴里,她最喜欢吃麦芽糖饼,桌上总会有一碟是。 润玉也坐直了身体“总之现在情况不明,还是要谨慎一些。” “是。”妖君宠被他浇了冷水,回答的有气无力。 润玉瞧见她不甘心的小表情,放柔语气“这也是为了他好,若他真是容琛,想想看花神曾说过的事,她可想招他而来,若是在救治棠樾时有什么偏差……” 妖君宠被他提醒,也稍敛了自己的情绪“团团说过她哥哥的师父是斗姆元君,等我们回去请斗姆元君去天界一次,我总觉得她这次闭关闭的时间有些蹊跷,缘机仙子说容琛能救棠樾的消息是斗姆元君传下,此事也透着一些古怪,斗姆可不是这般古道热肠的大神仙,难不成真是因为锦觅是她弟子的孩子?何时她也学我这般州官了?她就不怕异界与我们被拉近而造成崩塌?这番浩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承担。” “一切皆等那孩子醒来。”现在什么都不知。 妖君宠也觉得自己有些心急“那我今晚守着他,这孩子今晚要受苦了。” 润玉眼眸微动:为何? “幽莹残魂的关系。”妖君宠瞧见他若有似无的表情“再说了,他若不是团团的大哥我才不在乎呢,你看那个陌染我就没怎么关心是吧,关键他这么像你,我自然担心了。” “这世上最大的迷魂药就是你这张嘴。”润玉捏捏她的小脸“我对幽冥完全不知,所以你不能有事,这样我守他,你就在外间的榻上休息,有事叫你。” 妖君宠乖巧的答应,环臂抱住他“润玉,虽然这么说很残忍,我也觉得不是我也没关系,可是,你现在在我身边,我很喜欢,没有理由的,就想和你这样在一起。”傻笑“是不是很傻气?” 润玉含笑,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傻气,不过我喜欢。” ※※※※※※※※※※※※※※※※※※※※ 哥哥来了 感谢在2020-08-14 23:47:52~2020-08-15 23:3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二 后半夜。 润玉对幽莹残魂的危害也只是从太白口中说出,现在才感觉到这东西的可怕,龙儿明明已经吸出了他体内的残魂,可没想到后半夜他就出现了异样,明明身上都覆盖住了雪霜,但是摸上去身体极烫,他也非常痛苦。 妖君宠似乎早有准备,不仅为其施针,更让妩迩熬了汤药。 少年吐出了整整一盆的银色汁水,直到最后终于吐出一口暗红的血团,妖君宠用匕首插着血团,让翾武用业火才将它彻底焚灭。 “我虽然逼出了一部分残魂,但这东西十分狡猾,入身体后就会化为针一般大小,扎入血脉,吸吮精血,到吸到一定程度才会重新凝聚。”这段时间她也无法“但这个时候它也是最弱,最容易引出之时,虽然折损了几千年的灵力,但总算将体内的残魂完全剔除干净。” “这东西可恶至极,可惜我无法练成大日金焰。”翾武当初也没练成过“中了此物身体会极致寒冷,可感觉到的又是烧血一般的炙热,它会耗尽上古神兽最后一滴血,毁去它的灵识。” 润玉这才想起她与邝露曾有的对话,是啊,她知道冷到极致是什么滋味,当时她的回答让他以为是身体孱弱才出现的症状,没想到竟然是幽莹残魂所致,她曾经被这东西耗尽了精血,毁去了灵识……刚才少年体内只存着很少的残魂,他都极端痛苦,而她当时似乎是体内皆是此物…… “好了,阿翾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妖君宠也不想太多的人留在这里。 翾武没有拒绝“你也不要太劳心劳力,这孩子出现的到底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他肯定是就是团团的兄长,不然怎么可能有团团的龙鳞?还有团团亲生父母的龙鳞,我不可能认错的,与我的龙鳞相合。”但时间很久“与他的龙鳞也相合。” “陛下,你还是让她休息一会儿才是。”翾武与她说不通就对润玉说。 润玉站在她身后“一定。” 翾武告退。 妖君宠转身又回到里间。 妩迩也在此刻退了一步,感觉身后有人而来,回头“陛下。” 妖君宠吩咐她为少年更换内裳,因为他的衣服都湿透了,妩迩却后退,那想来是少年醒了,上前一步,果然看见一双含着警惕的星眸。 少年也看到了着白衣的女子,警惕的表情僵了一下:娘?自己在哪儿?发生了什么?对了,他似乎遇到了一种让他本能感觉危险的东西,还吸入了一些,而后痛苦的很,在挣扎时似乎见过娘,他只记得是娘替他打散了那些危险,其他的都记不太住了。 妖君宠见俊美少年撑坐在床上,身上薄裳轻解,想来是更衣更到一半他就醒了,自然会很警惕陌生的妩迩,转头朝外间喊“润玉,你快来,孩子醒了。” 润玉?爹?少年下意识的这么反应,下一刻他果然看见身着天帝常服的父帝走入。 “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必须换掉,这里是怨嗔忘川,寒冷异常,你现在灵力缺失大半,身体很孱弱。”妖君宠柔声告知“你把衣服换了,妩迩,去把粥端过来。” 妩迩自然听命。 少年也感觉到了身上衣裳的潮湿“多谢。”挣扎着想去拿衣裳。 妖君宠知他虚弱,伸手想给予帮助。 “我来。”被润玉拉住“你先回避一下,我帮他换。” 妖君宠嘟囔“有什么要紧,我也能帮忙……” 润玉横她一眼。 妖君宠悻悻转身离开。 润玉上前“我帮你吧。” 少年望着自己很熟悉的人,只是在此刻他很陌生,不过自己此刻真的很虚弱,便由着润玉帮忙,更换了衣服。 等他换好了衣服,妖君宠已经打发了妩迩,自己端着粥走了进来。 只见润玉正在给他输灵力。 她也不好阻止:嘴上说现在情况不明,要谨慎,看孩子虚弱的很,就输灵力给他;这小奶龙口是心非的很。 少年得了润玉的灵力,至少不会连换衣都困难,但他现在还是下不了床。 “给,粥还热,快把它喝了,这粥里加了补血的药材,我让人炖了一个多时辰,你现在喝正好。”妖君宠将玉盏放到他手里。 少年双手接着“在下多谢两位救助……” “先把粥喝了再说。”妖君宠退到了润玉身侧“恢复一些精气神才能好好说话。” 少年在润玉的灵力补充和妖君宠的血粥安抚身体的双重救助下精气神恢复了不少。 润玉坐在床边,手里拿出从他身上得到的龙鳞链“这东西是你的?” 少年点头“是,在下容琛,来自异界,是来找寻亲妹与堂弟,初到此,就遇到大麻烦,多亏了两位相救。”虽然是坐着,依然拱手揖礼,非常有礼貌。 妖君宠眉眼弯弯“我说的吧,他就是容琛。” “你说自己来自异界,那你是自己来的?”润玉没有被影响,反而从他的话里找出破绽。 “是,我是自己入到了这里。”容琛正色答之“我师父斗姆元君告知我,前往这里的通道在幽冥,我要过来必须从这里来;我亲妹失踪多日,家中父母心急如焚、寝食难安,随即堂弟也突然失踪;二叔夫妇只有一子,这幽冥地界非是幽冥之人不得擅入,好在我有些幽冥血脉,方才通过被认为撕裂的通道来到此地,只是未料来了之后就受到了不知名残魂攻击,幸得,幸得陛下所救。”他刚才听到妩迩唤这位与娘亲一般无二的女子为陛下。 “那是幽莹残魂,看来在你的世界里果然是没有。”妖君宠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这东西是两仪二圣之一的太阴幽荧死后所化,残魂会被最强大的元身吸引,你是烛龙血脉,最易受到攻击。” 容琛眼眸微抬“太阴幽荧?看来陛下已知我的世界中没有这种东西,不知是谁告诉的您?” “你说呢?”妖君宠笑着将问题扔回去。 容琛没有立刻回答,看向润玉,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龙鳞链上,他们俩看起来对此物并不陌生,这世上有相似链子的只有团团一人,而且这母亲模样相似的女子也对与父帝相似的润玉说了这么一句,‘我说的吧,他就是容琛’,也可见他们知道异界自己,那么谁会告诉他们呢?只有团团或者陌染,但是陌染没有龙鳞链,所以唯有团团,且她年纪还小,极有可能认错人,刚才这里的润玉给自己输灵力他就感觉到了与父帝十分相似的灵力,只是他的灵力比起父帝差了一截。 三人互为对视,彼此都很有耐心,都在等对方开口。 “请问你们两位是?”容琛还是小心的,没有先问团团,而是问他们俩的身份。 “他是天帝润玉,我是妖君妖君宠。”妖君宠爽快的告知“不知容琛你是哪里人士?父母是谁人?是做什么的?” 容琛瞧着妖君宠多少有些故意的戏谑表情“我是天界人,双亲都是上神,我还未修到上神之身,只有上仙。”他还是谨慎的没有多言。 “真是好哥哥,只是上仙之身就敢只身来异界。”妖君宠单手搭在坐着润玉肩头“你父母真能放心你独自而来?若他们知道你现在受的苦,一定会很难受。” “我妹妹对我家人十分很重要,我是她兄长,寻找幼妹责无旁贷。”容琛气息稍有起伏,让他说话声音有些闷“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她,上慰父母,下护弟妹,这也是我作为兄长该有的担当。” “你先睡一会儿,在这里你很安全,龙儿已经为你设下结界,且你灵力虚弱,幽莹残魂便不会再对你有所伤害。”润玉还是没有将团团的事说出“今夜我们就在外间,你有任何不适就喊我们。” 容琛觉得他们很熟稔,感觉也很恩爱“冒昧相问,请问你们是夫妇吗?”但与自家父母给人的感觉还是差了一些。 “暂且不是。”润玉倒没有隐瞒这个“不过天妖两界即将联姻是事实。”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容琛不觉这艘船是往外走。 依然还是润玉告知“去非有城,本座有事要与苍芜帝详谈。”起身“你还很虚弱,还先休息。” 容琛的确感觉精神不济“好。” 妖君宠上前将他身后的靠枕拿走“你睡吧,若有不适,虽是叫我;要不要喝水?”幽莹残魂这鬼东西会让人感觉口干舌燥。 “麻烦了。”容琛没有推辞。 妖君宠便倒了一杯水给他“你现在不能喝茶。” 容琛接过茶碗,掩袖喝尽,将空杯递回“好,我听医嘱。” “嗯,乖。”妖君宠接回空杯“睡吧,不要忍耐,有不适就喊我。” “那如何称呼您?”总不能喊她妖君吧。 妖君宠笑意盈盈“你就挑你习惯的喊呗,我都能接受。” 容琛瞧着她笑意盈盈的模样,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妖君宠有些花痴,捧着自己的脸颊“好可爱,好好看的小龙。”她好想将他搂入怀里,好好揉揉“你爹娘真是厉害,把你生的这般好,这以后我要是生不出你这般的孩儿可怎么好啊。” 骤然。 容琛的双手被她握住。 妖君宠眨着美眸,殷殷期盼“你要不要留下做润玉和我的儿子?一样可以继承天界,一统六界。”使劲眨眼,声音绵软“好不好嘛。” “啊?”容琛下意识的楞了。 润玉单臂拦腰将花痴中的妖君宠抱走“你休息吧。” 容琛无奈失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自己只是一晃神,她就已经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好厉害的身法,比起娘亲并不差,这异界妖君宠……她的手和娘亲的手一般纤纤柔软,还有同样的桃花香,只是娘亲的更恬静几分,而她的略微香浓…… 抬眸看镶嵌着不透明琉璃的格扇,熟悉的人影映在窗上:是听闻异界也会有相同的人,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相似的他们,听起来他们虽未成婚,但也是一对;团团是不是被他们庇佑了?边想着边躺下,希望是如此,就是不知陌染在哪儿,他抛出的黑羽上有幽冥气息,去这里有的非有城也好,伺机查探一下陌染的下落,若无那是最好,他没有幽冥血统,若在非有城恐要受苦了。 外间,榻上。 润玉不由分说,将她搂着“你真以为我不会生气?” 妖君宠被他搂的动弹不得“谁让你口是心非。”她还有理呢“说要谨慎,就直接给他补充灵力的是谁?”窝靠着他,稍稍抬眸。 润玉松开了一些劲道“忙了大半夜,睡吧,你已经将他体内残魂完全逼出,我给他补充了灵力,他会睡的好些,这样你也能睡一会儿。”是因为这个他才给他输了灵力“这几天你用灵力护着船,又与老爷子对抗,还为了救那孩子与幽莹残魂对战,为了救他还用了灵力,好好睡一会儿。”他都看着,心里记挂着。 妖君宠搂住他“花神后悔了。”在被翾武结结实实的威胁后,她喊出了他的名字,自己就知道那个女人后悔了“可你是我的了,永远都是我的了。”孩子气的用脚跨在他腿上“全部,都是我的,人身、真身都是我的。”手臂也搂搂好。 润玉任由她搂抱,抚摸了她的发,弯起嘴角“睡吧,你休息的好,精神就好,老爷子看见你好自然高兴,对我也肯定会有几分好颜色。” “你给我一件常服吧,那孩子的衣服都毁了,我看他身形与你相似,那腰身都一样细。”妖君宠眼皮有些发沉,掩嘴打了哈欠,闭起眼嘟喃“现在我们在船上,也没处找衣服,我给他改一改……”没一会儿就在他身边睡着。 润玉等她熟睡,将自己的手臂从她颈下收回,还是让她枕着云枕,抬手熄了好几盏星灯,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好,我是你的。 略微抬眸看向分隔里外的落地隔扇:今夜,我守着,你俩就好好休息。 ※※※※※※※※※※※※※※※※※※※※ 感谢在2020-08-15 23:37:10~2020-08-16 21:3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三 第三日。 容琛那一睡就睡了整整一日,他虽不是娇生惯养,但幽莹残魂这般的东西还是第一次遇到,从未受过这般重的伤。 等他醒时,又看见了妖君宠的脸,莫名觉得很安心。 “起身慢点,你睡了一日,我探查过了你灵力恢复了一些,但还未恢复到一半的程度,所以一切都还要小心。”妖君宠扶住他,让他慢慢起身“我刚才偷偷渡给你三千年的灵力,你可不要告诉润玉,他会生我气的,这小气龙州官的很。” 容琛坐起“让妖君这般费心,容琛真是无以为报。” “你以后千万不能随便对姑娘这么说,无以为报的下一句一般都是以身相许。”妖君宠正色道“你这般好,万一随便说了,人家要你相许你到底是许不许啊?” 容琛眨眼“好,以后不这么说了。”也的确是。 妩迩过来“容琛殿下,洗漱吧。” 妖侍端来了洗漱器皿。 容琛掀被下床榻,洗漱。 妖君宠也站起身“现在在船上,我拿润玉的一件衣服改了改,你就将就穿,到了非有城再换新衣;还有,那药粥要继续喝,最是补血。”走到外间。 容琛很快洗漱好,婉拒了妩迩的服侍,自己去更衣,换了衣服的他走出里间。 妖君宠站在妆台前,笑眯了眼看这俊美的白衣少年郎:若说润玉是清风霁月,这容琛就是霞姿月韵,很像,但容琛这一笔更浓重几分,高华贵雅的让人无法忽视,他与润玉一样都有恬淡雍容的光华,但比起润玉他更耀眼几分,就是在这黑船上也难掩一尘不染的仙气。 比起润玉的清冷威严,他还没有那般气势,在她眼中还是稚嫩可爱。 “陛下。”妩迩轻声提醒“容琛殿下该用膳了。” 容琛都被妖君宠笑眯眼的瞅着快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满眼都是喜欢,毫不掩饰。 “哦,容琛,来,我给你梳头。”妖君宠都被换了衣裳的容琛迷住了,完全看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可爱漂亮的小奶龙。 容琛虽是天界嫡子,但很多事也都亲力亲为,他在上清天师父那里修行时都是自己做“哦,不用,这些我可以……” 妖君宠不由分说,将他压坐到妆台前“我给你梳。” 容琛看着水镜中的她。 妖君宠为他梳发。 妩迩站在一旁,帮忙。 很快她就为他梳好,又为他簪发。 “我问润玉拿了这根玉簪,你先用着。”妖君宠站在容琛身后,欣赏着镜中的他:好看。 他们这里在梳头,妖侍们则已将膳食布置好。 “你用膳吧。”妖君宠这个不打扰“我要陪润玉去用膳,就不陪你了,用完膳,你若愿意就到隔壁来,我们那里更暖和一些,若不愿就再休息一下,你身体还未恢复,切莫逞强,我已经吩咐了,不会有人来扰你。” 容琛起身,恭恭敬敬的给她行礼,对于她这般事无巨细的照顾难以心安“是。”她什么都不问,也不探。 …… 下午。 润玉船舱外间。 妖君宠的眼睛时不时看向门,也无心与润玉下棋。 润玉与翾武正在手谈。 翾武执黑子,落了一子“人都说女子有了孩子后心思就会都放在孩子身上,我本以为主上你不在这一列,没想到啊,这还不是说你儿子呢,这般牵肠挂肚了,陛下也不说说她,看起来就是得了相思病。” “下你的棋。”妖君宠眼睛瞅着门口,没好气的怼回“别想挑拨润玉和我的关系,这也是因为这孩子是异界润玉与我之子,易地而处,若是润玉与我的孩儿迫于无奈到了异界,我自然更是牵肠挂肚,希望他在异界一切平安,所以我当然多关心一些这孩子了,我可不担心陌染。” 润玉白子落下“静骨长老看龙鳞就说过那孩子长的极好,龙儿牵心也是有的,我看着都觉得好,受了那般重的伤,也不过六千余岁,只一日就恢复到了三四层;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团团初到时就觉得亲近,前儿给他输灵力,也莫名有股异样涌在心间;你对陌染没有这般感觉?” “是有些,觉得可亲可信。”翾武看着棋局“可他终究就是异界人,这次来也是为了带走团团和陌染,虽然知道这才是正道,可心中总有些落寞,你们俩倒还好,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故而也不敢与陌染太过亲近。” “所以啊,哪怕在妖界的事还没入正轨,你还是可以和妜灼认识一下。”妖君宠手托腮“感情可快可慢,也许你与妜灼也能彼此一见倾心呢。” 翾武手里的棋再落下“主上这是在说真爱重的是陛下的脸。”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妖君宠拿了桃肉嚼起来:他怎么还没来“这叫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自然我说的善良不是救一人的良善,你可别会错意,天魔大战就是应该的,有些事必要为之,他还是心慈手软,若是我,天魔大战时魔尊就会灭了,魔界就打下来了,然后彦佑和丹朱抽去神骨,放逐凡间,永生永世当牛马猪羊,任人宰割,吞咽下肚;至于那个美人,要是从了便是天后,要是不从,哼,灭了整个花界,不从也得从。” 翾武瞧了眼依然面不改色的润玉“那两人岂不是永远痛苦,陛下宽仁放了她也是放了自己,如今才有福报,未来天妖两界是姻亲修好,他也是美妻娇儿,江山永固,有何不好?你就是口舌逞强,不是也没有强求。” “那个是我不想要了。”妖君宠换了一只手托腮,拿了糖吃。 润玉一直没有说话,只管与翾武下棋。 “说到这孩子,你俩怎么也没让人瞒一下,我听陌染说过丹朱他们原本就想唤这孩子过来。”翾武这次是与润玉而言“说他可以挽回棠樾,如今满船都知道那孩子与团团一样,是异界你俩的孩子,想来他们也会知晓。” “无事,你也告诫他们了。”润玉棋风刚柔并济,大局和局部的计算出色,自信心极强,对局面的判断清晰:龙儿那时真是‘兴奋’,一口咬定被救的就是容琛,如今船上都知道异界天界之子已到,不过当时容琛露出了应龙真身也藏不住,毕竟如今只有自己才是六界唯一的应龙。 翾武与很多人下过棋,元始天尊、太上老君、瑢霁、妖君宠、公子倾,他甚至有幸与苍芜帝与润玉的祖父昊颛天帝也下过棋,其中不凡顶尖棋手,他感觉与他们相比,润玉毫不逊色,整盘棋不看重一时得失,但该出手时犀利果敢,这与他本人很像,看起来温润,但该动手时绝不心慈手软,老实说这才是明君该有的性情。 门外妩迩禀告“陛下,容琛殿下求见。” “请。”润玉放下了要落下的棋子。 原本一直在等他的妖君宠此刻傲娇的很,娇哼一声“怎么才来?生气了。”撇过头“哄不好的那种。” 门从外面被推入。 润玉与翾武都起身。 一位着银白色衣袍的少年迈步而入,立定后向润玉揖礼“见过陛下,见过……二叔,嗯。”他还是初见翾武“见过旭凤前辈。”及时调整了反应,又看到妖君宠坐在一边,转向她“见过妖君。” “哼。”妖君宠‘生气’的不看他。 容琛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妖君宠,颇为无奈,看向润玉。 “主上就是这般,等了你很多时候,如今便矫情了;殿下有礼,我并非旭凤。”翾武还礼“在下翾武,见过容琛殿下。” “翾武?”容琛记得翾武应该是荼姚的祖父,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他就顺应下“翾武前辈多礼。” 翾武见他有些礼仪周到,年纪不大但谦谦君子模样已成“真不愧是异界天帝的嫡子,这风度模样,得迷倒多少六界的女子啊。” “前辈谬赞,容琛不敢当。”容琛谦顺的很“前辈模样才是六界绝伦。”翾武唤妖君宠为主上? “我?”翾武摆手“用主上的话说这是六界小姑娘们都瞎眼了。” 润玉不参与这些闲话“坐。” 容琛再揖礼,谢过后才撩袍坐下。 翾武没有再与他们同坐,而是站在了润玉身后。 妖侍们奉上茶点。 容琛等她们退出去后,起身,拱手大礼“虽有大恩不言谢之语,但容琛深谢天帝陛下与妖君陛下救命大恩,晚辈初到异界就遇祸殃,若非两位帝君,也许再无得见朝阳之时,容琛铭感五内。” “易地而处,想你也会如此,故而不必多礼。”润玉语气温和“你身上还有伤,坐。” 容琛这才重新落座。 “身体好些了?”润玉关怀。 容琛含胸“是,那些药粥很有效果,我在房内调息,感觉好多了;多谢妖君,用那么贵重的药材为我熬粥。” “你知道?”润玉也不太清楚这个。 容琛微笑“是,*萱堂有花神灵力,我也传到一些,闲散时读过师父所著的花经,也细读过关于妖界花植的记载,因为我与舍妹亦有妖界与幽冥血统,舍妹顽皮,有些东西我便要知晓些,以防万一。” 翾武看看继续傲娇中的妖君宠:人家也有花神之力。 “应该的。”润玉不动声色。 容琛见他不搭话,又拱手“陛下,容琛冒昧,敢问陛下可否见过舍妹?我妹妹只有五百岁,与我一般,也是应龙,只是她真身更似椿庭,一年多前她突然在家中无故消失,*椿萱遍寻六界皆无踪影,焦心如焚,日夜难安,萱堂更因有孕在身,累及她寝食不安,若陛下知晓舍妹下落,还望告知容琛。”他语气诚恳,态度忧虑。 润玉拿着茶盏“那令妹是何等模样?如何脾气?”还是很谨慎,似乎生怕他会错认,所以绝口不提团团。 容琛见他如此不咸不淡的反应,并不生气,相反有些赞同:也是,如果是自己遇到这般,也不会一股脑儿的说出来,谁知道来人到底是什么人,怀有什么目的,他如此谨慎他能理解;于是他便将团团的一些事都说了出来,特别注重了一些旁人不易察觉的小细节。 妖君宠坐在另一边,看着相似的那两个人说着话,原本润玉的脸上是不咸不淡的表情,但在容琛的话语中他的肩头放了下来,表情也渐渐温和起来。 翾武见他们说的热络,便想离开,没走开,被妖君宠拉住,拽坐到她所在矮榻的另一边。 “坐下。”隔着榻上的矮桌,妖君宠侧眸“既然你已经打算留下了,有些话就直说了,你这身体与润玉到底兄弟血脉,虽然暂且留在我这里,但他也说了期待你回归天界,永不能回天界的是旭凤,而不是翾武你。” “他不能回天界,换了一个魂魄就期待……”翾武突然明白天帝这一句话的真正意义:天帝下过旨意,削去了旭凤的神籍,并永世不准他再回天界,而今他却说期待自己回归,这并不是打了自己的脸,也不是光是为了安抚鸟族,而是力证他削去旭凤神籍并不是因为惧他前代嫡子的身份,更不担心他会卷土重来,是旭凤就是品行不端、不配神籍……微微抬眸看向坐着润玉,又收回注意力,转到身边人身上“这样也行?” “有什么不行?”妖君宠朝他那里倾身,用手拢住嘴“等你洗尽魔血回归天界,天帝继承人就多了一个,这万一以后我真生了容琛这般的孩子,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留在妖界做继承人,我娘保准愿意。” 旭凤也手撑头,挑眉“这双龙也未必就是得了龙子。” “嗯,那就扔给天界做皇子去。”妖君宠手托腮“嗯,这般很好,生了龙神就留在妖界做继承人,得了异兽就扔给天界做皇子,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润玉其实都听到了,慢慢转头看向这么愉快决定的妖君宠:什么你就愉快决定了? 妖君宠对上他投来的目光,笑的特无辜。 容琛看着他们:她还真像娘亲,记得娘亲过去也说过这般的话,说有龙子就做九华州之主,得了异兽才做皇子……不过听她言语,这天帝也曾将旭凤削去神籍,并下令不准他永世不得回天界,如今又说期待翾武回归,是何等情况?这些其实与自己无关,只是希望不会影响到团团。 ※※※※※※※※※※※※※※※※※※※※ *古代对自己的谦称,父亲—椿庭、母亲—萱堂,将“椿、萱”合称“椿萱”即代指父母感谢在2020-08-16 21:30:24~2020-08-18 15:1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三 “异天界嫡子?你确定吗?”丹朱闲聊时,从天界军士嘴里得到了消息。 “确定,妖君对陛下说的,那少年容貌与陛下也是一模一样,不过感觉很不同,有种惊艳绝伦之感,而且越看越好看,比起身边的翾武殿下更俊美几分,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光华。”那军士亲眼见过,那位少年让人过目不忘,就如同妖君宠一般“端地是清隽朗月,比起当初的陛下更温润,仙风道骨,身上有种说不清楚的光华,你看到就知道,不过他伤的不轻,现下陛下不准任何人去打扰。” 丹朱点点头“多谢告知。”他现在不关心少年容貌如何,而是确定他真的是异界天子。 丹朱回到自己的船舱。 锦觅迎上“狐狸仙,怎么样?” “他们没有隐瞒船上的人。”丹朱给了她肯定的答案“的确是异天界的大殿下,应该就是斗姆元君说的人。” “太好了。”锦觅这些日子以来第一回笑了“真是太好了。”高兴的她在舱内踱步“棠樾有救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据说他伤的很重,看来那幽莹残魂对烛龙是有着致命的威胁。”丹朱将剩下的消息告知“润玉和妖君宠尽力施救,他才恢复了不到一半的灵力。” 高兴之后听到这个消息,锦觅停住了脚步“伤的这么重?他们,他们可以给他输灵力啊,他们对团团那般的好。” “可这里是幽冥啊,润玉要去见苍芜帝,他说起来也只有一万七千多岁,而那位老爷子实际年龄无人知晓,公子倾都有三十六万岁了,那妖女不会轻易让润玉消耗灵力。”丹朱承认这点“妖君宠看润玉的眼神不同,比起邝露她要敢的多,润玉从没有被人这般珍爱过,完全陷入她的温柔乡了,任她摆布了。” 锦觅拉住丹朱“那,我们偷偷去找。”双手抓着他的手臂“他是异界人,与我无冤无仇,我好好恳求他,我相信能让他救棠樾。” “可他还伤着呢。”这次丹朱自己都没把握“觅儿,我们还是来日方才……” “我没有时间等了,这次去幽冥,我可能都回不去。”锦觅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狐狸仙,我一定会想办法拿回旭凤的那一魄,若我回不去,你一定要带着他回去,还有棠樾……”她现在很乱。 “你别胡思乱想,我一个人怎么救凤娃和棠樾俩?”丹朱这点自知之明还有“我虽然是天家长辈,可你也看到了润玉完全不念亲情,为了讨好那妖女,还将彦佑抽了神骨,觅儿,现如今能救他们俩的只有我们了,若你也出事,你让凤娃和棠樾怎么办?” 锦觅咬住下唇“我要想个办法,想办法靠近那个容琛。” “你想怎么做?”丹朱觉得这个很难“虽然我们并不知妖女知不知道这个容琛能救棠樾的事,但现在的状况那妖女恐怕不会让你靠近他。” 锦觅目光发直。 …… 翌日一早。 润玉与她一同用膳。 “用膳就好好用膳,你倒好,眼神就两边转。”润玉终于忍不住“他和团团不同。”团团会认错,他不会。 “有何不同?”妖君宠抓住他错处“食不言,过去谁有事没事就教育闺女的?”跟着补了一句“再说,父子俩都这么好看,我当然要多看两眼。” 润玉横眸“我还没成亲。” “没成亲也有能孩子。”谁说只有成亲才能灵修的“你接受团团那么容易,怎么如今换了个孩子就急于撇清呢?果然是老爹更疼女儿?” “团团那是年纪小,分不清你我与她亲生父母的区别,但他认得清。”润玉放下筷箸“人家高堂双亲健在,你这般‘急切’……所以我要浇你一盆冷水,龙儿,你虽然看起来不羁妄为可实际上一直自持冷静,怎么看见这容琛就换了模样?” 妖君宠听了这话,放下了筷箸“团团来时身上带有‘时’之气息,是因为她太弱小,需要这个保护;陌染来时身上则只有幽冥地气,自然他的用处也是在无声无息之间毁掉棠樾的父脉;唯独这个容琛,身上什么痕迹都没有,他才是能带团团离开的人。” 润玉的呼吸也稍稍重了下“团团该离开了,这样对她才是最好。”伸手,握住她的手“龙儿,你放心,没有了团团,你还有我,你我之间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你想反悔也难了,两界联姻是多大的事,大家都看着,我不会让你反悔。” “我就是舍不得她。”妖君宠垂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我自然不会反悔,也不会让你反悔。”说话时,抬眸,睨他“而且那么好看的孩子,我自然会,很喜欢,你为何不喜欢?就因为我喜欢?”稍稍得意。 “是啊,我不喜欢你喜欢旁的男子,龙儿,我便是这般私心深浓。”润玉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可能因为知道他认得清楚,所以对他的感觉很复杂,我探过他的灵识与血脉,是源自于我,可看到你对他那般在意,我不喜欢。” “他是团团的兄长呀……” 润玉有些强横“不、行。” 妖君宠不由低头笑出。 “龙儿。”润玉有些警告的唤她。 “那以后你我真要得了一位龙子,你还不让我抚养了不成?”妖君宠稍稍歪头“你自己心里明明清楚,我会喜欢那个孩子就是爱屋及乌,你自己都说了他的血脉灵识都承继你,所以我才会很喜欢,你以为我的‘喜欢’很多吗?” “真是奇怪,当初水神初识其女也并未与我们这般。”润玉还记得“容琛兄妹竟然一下子就抓住了你的心。” “可能他们的出现让我的私心被满足了,容琛、团团,感觉我就是个儿女双全的人。”妖君宠痴痴的望着他“已经与你恩爱万年,儿女双全,我有时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这样团团就能在我们身边多久一会儿,有时候又希望与你的时间过的快一点,最好你我都生出华发,在恍然中才发现自己与你共度了半生;是不是很傻气?” “是傻气,不管时间快慢,我们都要在一起。”润玉心里那点酸被她化去“别惑我了,已经离不开了。” “偏还要惑,我要惑得你除了我什么都看不到。”说着话她的另只手覆盖到他牵着自己手的手背上,凑上前“让你心里只有我,让指望这位大殿消除棠樾身上符咒的人都消失,我心里还记恨她,不想让容琛救棠樾,你说你私心重,比起我这颗黑心,是不是就不值一提了?” 润玉淡然的笑着“是黑心我也要,你自安心,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胁迫容琛做些什么。” “我是怕你低估了为母则刚弟媳的决心。”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润玉刚想开口,外面就响起了妩迩的声音。 “陛下。” 润玉收回手“进来。” 妩迩推门入内,立定后向二人揖礼,然后再稍稍侧身,只对润玉“陛下,锦觅求见。” 妖君宠不语,看向润玉。 “她身体尚未康复,请她安心将养。”润玉淡淡“很快就要到非有城了。” 妩迩明白了,转身出去,向门外的人转达润玉的意思。 门外。 锦觅见妩迩出来,目光中含着期待。 “天帝陛下体恤你身体尚未康复,让你安心将养,很快就要到非有城了。”妩迩是原话转达。 锦觅一怔,不由往前一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面见陛下……” 妩迩用肩头轻撞,拦了一道“陛下的话我已经带给你了。”迫使锦觅回退“惊扰两位帝君之罪,你担不起。”因为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锦觅看向破军“破军星君,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破军垂眸“花神仙上,我相信妩迩大人不敢假传陛下意思,她也没有说错,妖君也在舱内……花神仙上,还是回去吧。” 锦觅咬唇,她当然知道自己冲破不了屋外这些人的阻拦,但今日她是真的有事要见润玉,便后退一步,跪了下来,大声“陛下,天帝陛下,锦觅求见。” 妩迩眉头紧蹙,随即又被气笑了:这货怎么这般厚颜无耻,难道真是至贱则无敌? 破军无奈扶额。 “陛下——”锦觅大喊。 妩迩给身边的妖侍使了眼色。 正当妖侍要上前时,另一边的舱门打开了。 众人的注意力很自然被吸引过去。 锦觅瞧见了一位真谪仙白衣少年郎,容貌与润玉十分相似,不过身上的清雅矜贵华光比润玉更盛。 “容琛殿下。”妩迩转身,对他揖礼。 容琛殿下?锦觅听到了妩迩对他的称呼,这位让人过目不忘的少年郎就是容琛? 容琛也看到了跪着的锦觅:花神?也在船上? 两人目光对视。 “容琛殿下,救命——”锦觅跪着扑向容琛的脚边。 容琛不明就里的后退一步。 众人只见锦觅的指尖在容琛的袍服前落空垂下。 锦觅倒在了容琛面前,但并未退缩,继续想要抓他袍服。 “花神有话请讲,不必如此激动。”容琛没有再退,弯腰,伸手,用自己的手腕托拦她的手腕。 锦觅没想到他会弯腰,这些日子她已经坠入污泥,遭人践踏,不禁停止了动作仰头看他。 容琛对她笑起,笑容似暖风拂动,眼中光芒灿若星河。 锦觅泪水落下:这个笑容太像当初她在人间历劫时小鱼仙倌将龙鳞赠予自己时的笑容了,不,比那个还要甜美“求您了,容琛殿下,救救我的孩子。” 容琛自然不知,一头雾水:? ※※※※※※※※※※※※※※※※※※※※ 感谢在2020-08-18 15:12:01~2020-08-20 22:5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珏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四 不等容琛开口,另一边的舱门也打开了。 容琛转眸,对上另一双美眸。 “容琛。”她对自己笑若灿花。 容琛不由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向他们正身揖礼“见过妖君,天帝陛下。” “容琛——”妖君宠看见他就朝他伸出双臂。 可还没有迈出拥抱的第一步,就被人从后面拎住衣领。 润玉很不满意她的‘言而无信’“龙儿!”说好不会与他太过亲密,怎么看见他就不知自己说的了? 妖君宠‘怨恨’的扭头,眼神哀怨,与润玉对视后,只能很无奈的收回手臂,小声嘟囔“这有什么嘛,我也是担心他的伤,再说干嘛这么疏远,也能算自家儿子,我要是早一万年认识你,说不定就能有这么大的孩儿了。” 容琛微笑着,上前一小步“劳妖君记挂,我伤好多了。”这一小步既拉近与妖君的距离,但也没有过分亲近。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妖君宠收了哀怨表情,恢复了几分温和“那残魂之伤我受过,好在你也有幽冥血脉,不会被这里的地气影响,换做旁人,恐是要折损寿元的。” 容琛态度恭敬“是,容琛自当小心。”脸上扬出笑容。 那笑容能融化被冰冷的心,妖君宠自然又欢喜起来“不用担心,我们在呢。” 容琛再度感谢拱手,不过他看向了已经被扶起来的花神“花神仙上,容琛初来乍到,你刚才言说救你的孩子,在下不太明白。” 锦觅想上前,但被人拦住,又怕妖君宠不让她开口,立刻急切“上清天的斗姆元君告诉我,只有你能救我儿子棠樾,他被幽冥界的人用一种符咒变成了虫子,而你可以破除这个符咒;所以,求你,我愿意做的你的奴婢,求容琛殿下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 容琛听懂了锦觅的话语,但她话里还是有些事很模糊:幽冥界的人对于一个孩子用咒?这里的斗姆元君说自己可以解这种符咒?她怎么知道自己可以做到?稍稍蹙眉,看向润玉。 润玉则看向妖君宠:去厅堂说话。 妖君宠同意。 船上厅堂。 锦觅还不等容琛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将棠樾的情况很详尽的告知他“……他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殿下,你可以救他吧。” 容琛剑眉紧蹙“听起来像是‘覆化咒’的一种,只是这种恶咒需得看情况才能知晓,我对这种恶咒知晓的也不多,我娘是告诉过我十几种,可她也说过这种咒可随时变化,千种万种都能为之。” “那请您去看看他,我求你了。”锦觅像是看见了黑暗中的一束光。 容琛虽在听锦觅说话,但眼角余光还是发现了坐在一边的妖君宠手指一直在有规矩的敲打,这种动作他娘亲也有,在心中生气却不得不隐忍时就会出现,他不由看向妖君宠。 妖君宠接到他投来的目光,对他还是和善的笑起“这也是奇怪的地方,我所知的斗姆元君可没有这般私心。”她一直对这个说法有些奇怪“缘机仙子告诉丹朱与她,斗姆元君说唯有你才能救她与旭凤的儿子棠樾,而棠樾被幽冥十九子公子翀用一种‘虫咒’炼成了托胎虫,只保留了头部。” 幽冥十九子?容琛心中起了疑惑“说起来这的确是来自幽冥的恶咒,只是幽冥之人并不轻易伤人,怎会就对一个孩子起了这般恶念?”他感觉得出花神惧怕妖君宠,甚至眼角余光都不敢接触她。 “是我的罪孽,但这与棠樾无关,容琛殿下,求求你,救救他。”锦觅说着话就朝他跪下。 容琛退了一步“花神仙上不必如此。” “求求你!”锦觅脸色煞白,恳求认真急切。 “你是上神,我只是上仙,你这般在下可不敢受。”容琛还没有成为上神,倒不是他修为不够,而是龙君宠刻意打压,她要他受过九道天命自起的天雷后自行升为上神,而不是被天帝授封为上神;他的上仙就是受过了三道考验修为的天雷后自行而成。 妖君宠停了手指“她已自止命格,你受得起。” “自止命格?”容琛微微张了嘴。 锦觅有些羞愧的低头。 容琛也不知前因后果,没有说话,而是面向润玉“陛下,在下前来只是为了自家兄妹,来之前爹娘嘱咐过不可关切异界之事,免得对异界运势有所影响。” “容琛殿下思虑甚是,此事成与不成也不急于一时。”润玉端坐主位“待我们回到天界,让缘机仙子推算一下再论也不迟。” “陛下。”锦觅听闻他的决定,跪着转向他“陛下,棠樾危在旦夕……” “容琛殿下已经到来,也无须你煞费苦心,想利用团团手里的龙鳞将他招来。”润玉正色以对“我当初反对你此提议是担心无故将人招来有违天道,可如今他既然已到来,你又何必焦急如此,我们现在幽冥地界,无法立刻返回,他答不答应又有何意义?” 用团团手里的龙鳞将自己招来?容琛听得出润玉这些话里也有对花神的不满,他总觉得妖君宠与花神之间有一种深浓的仇意,所以他没有言说应与不应,而是将问题推给了天帝,看他的态度,天帝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应与不应都能言说。 “容琛殿下,团团来时遇到的人就是棠樾,虽不能说是棠樾救了她,但是请看在这个份上念棠樾一个好。”锦觅给他磕头“求求你了,请答应我,你会救治棠樾。” 容琛看见妖君宠表情不咸不淡的端起有茶托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她从刚才就没怎么说话“其实‘覆化咒’虽然变化多端,但想来妖君也是会的,你可以求她啊。” “我不会,这种恶咒我没时间学,我身体不好,闭关五万年,年岁也少你娘亲一半,所以的确不会,我所知的‘覆化咒’不过一两种,这种化虫的根本没接触过。”妖君宠看自己的指甲“我就是会,她也不配求我。” 容琛俊眸抬转:不配?!看来他的感觉没有错,这两位女子之间有不可化解的仇怨,但与男人无关。 “锦觅你先起来,哭哭啼啼的也做不了什么。”润玉不想锦觅在容琛面前这般柔弱模样“容琛殿下的伤还未恢复,你是心疼棠樾,但也要考虑他的身体。” “我可以做他的侍女,陛下,请准许我做容琛殿下的侍女,我愿意服侍他。”锦觅求之不得。 妖君宠眸一横“想得美,你害了润玉不够,如今连他儿子都不放过。”这回是不掩饰了,直接也对润玉说“我不同意!” “陛下,侍女一事,在下也觉不妥。”容琛自己也拒绝“生活起居上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润玉相信他这句并非完全的推托之词,他是异界天帝嫡长子,不可能身边连个随侍的人都没有,旭凤身边都有过一个燎原君,想来他应该也有,只不过这次事有要紧,他便连随侍都未曾带来“容琛殿下是本座与妖君的贵客,就算要有侍女也该是妖君看中之人,锦觅,你也知虽然容琛并非本座与妖君之子,但他的血脉传承也可说是源自我们,本座无法不顾及龙儿与容琛本人的想法。” 锦觅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跪着不知该如何是好“陛下,容琛殿下……陛下,棠樾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我可以保证,我真的可以保证,棠樾不会威胁到你以后孩子的继承权位,他,他只要做个普通人就好了,陛下,求求你,救救棠樾。” 妖君宠起身“容琛,你陪我去甲板透透气,我心里憋闷的很。”往外走。 容琛不忍拒绝她,拱手向润玉揖礼。 润玉点头同意。 容琛看到后,转身,跟随妖君宠离开。 锦觅无法阻止,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急的又哭了出来“陛下,陛下,求求你了。”头碰地面“万一妖君对他说了什么,容琛殿下顾及妖君的救命之恩……棠樾怎么办?从头到尾棠樾都是无辜的。” 润玉起身,走到她身侧,抬手,有些强硬的单手拉起了她“别动不动就跪。” 锦觅被他拉扶起,听到这句话,不由看向他。 润玉见她起身立定便就收回了手“让人看了还以为龙儿怎么欺负你了。” 前一句看似的关怀在后一句中被打的粉碎,锦觅身体轻晃了一下“你现在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了?”不由有些顶硬的问了句。 润玉正视她“对,只她一人。”在花界她能正面告知姬少卿,如今他也可以直接告知锦觅。 锦觅看着面容俊朗、剑眉星眸的男子,真的越来越陌生了,他已褪去了小鱼仙倌时的青涩,身上都是已为帝君的威严冷然,此刻面对自己他也褪去了曾有的温和,在团团初到时自己与他河边相遇,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里还带着那种温和,是炙热过后依然有的温度,但如今有的炙热都给了妖君宠。 “你说棠樾无辜我承认,但在容琛面前你真的不必这般,我们回去后我会想法让他去瞧瞧棠樾,但是,救与不救,全凭容琛自己。”润玉声音不缓不急“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孩子自有主见,旁人未必能影响得了他,但若你始终这般哭腔的哀怨,兴许反令他心生厌恶;很快就会到非有城,为了棠樾你还是待在舱内将养,不要随意走动。”别在船上晃了,让龙儿看到惹其不悦。 “陛下之言,锦觅明白了。”她福下身:他是让自己不要太过靠近容琛,更是怕自己惹妖君不悦,她一怒之下会赶尽杀绝“如今想来我当时没有答应与你的婚约对你也是好,若棠樾是你我的孩子……” “我会想法子救棠樾。”润玉从她面前走过“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孩子,而是全了本座看他长大的一份情,仅此而已。” 锦觅闭起了眼睛:太好了,棠樾,你终于有救了。 润玉走出大厅,走向甲板。 守在外面的一位天界将士往里面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里面这女子,有些面熟,是谁啊? ※※※※※※※※※※※※※※※※※※※※ 感谢在2020-08-20 22:56:10~2020-08-22 14:5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五 甲板。 “再半天左右就可以看到非有城所在的虚地了。”妖君宠往前指指。 容琛往前看去,但是除了昏暗什么都没有“这里的幽冥地界比起我所知的要更暗几分。” “因为老爷子的关系。”妖君宠不意外“幽冥帝可以影响幽冥地气,他心中昏暗寒冷,这里便就体现出来。” “这点倒是听娘亲说过。”容琛也知,听到头顶上淅索声响不由抬头,看见银红色的结界外那些灰烬一般的烟雾毫无头绪的游荡着,这便是幽莹残魂,它们竟然没有离开,一直跟随着这艘庞大的黑船“这东西我们那里倒没有。” “你灵力修复的很快,这些东西能感应到,所以才会缠着不放,不过你放心,我结下的结界它们穿不破。”妖君宠也抬眸看了眼,又收回目光,看他“团团总是说大哥多好多好,我原本心中还是起疑,不过看到陌染之后就对你万分期待。” “妖君对我们兄妹的救命之恩,容琛一定没齿难忘。”容琛低头“容琛不才,但凡妖君有所求,容琛若能做到还请您如实告知在下。” “你不必如此客气,我好歹也被团团唤了这么久的娘亲,既然是娘亲,照顾她的兄长自然理所当然。”妖君宠对他一直笑容温柔“只是这里的润玉不比你亲爹,他受的苦还要多些,很多事他都是一个人独自面对,我也是因为团团才认识的他,所以你不要怪他对你有所防备,他只是担心团团。” 容琛抬起头,听她这般说有些恍然“原来如此,一直都是一个人?” 妖君宠轻叹一声“我也是听团团说了才知道你爹娘的一些过往,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出关晚了万年,让他独自面对刻薄无情的太微、嚣张跋扈的荼姚、夺他所爱的旭凤,硬生生将与世无争的人困顿在了天帝的位子上,失母、失爱……这些苦难其实与我也有关系,而今与往后我只想陪着他,漫漫上神岁月,希望也能有你与团团这般的好孩子。” “自然会有。”容琛这话说的真心,虽然他并不知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娘亲告诉过我,异界中也许会有相似之人,我初到此地就被妖君所救,您与我娘亲宛若复刻,我,下意识的很相信您,对你们都有很亲近的感觉。” 妖君宠露出了徇烂的笑容“我也是,看见你就觉得见到了年少时的润玉,看你笑的这般无邪,我特别的欢愉,我看妖界的记录里也说过簌离仙子未出事前他也是与世无争、揽月温润、如琢如磨,可如今——”说到这里笑容略减弱“不是说我不喜他的威严,只是心疼他被那么伤过,且我再怎么柔情似水,那些伤他还是尝过。”有些话她无法对旁人说,反而能对容琛这个陌生人说。 “也许这便是陛下所要经历,有相似亦有不同,但最终他都能遇到你。”容琛虽也想站在持证的立场上,但也知自己在他们俩面前根本无法持身公正“我娘说他们到过的异界中亦有一位润玉天帝,他也是独自一人,且那个六界中妖君您中了灭灵箭,魂飞魄散,所以他根本无法遇到你,不过最终我娘亲利用一些法术,用自己的血脉重塑了一个烛龙的龙女,并将她留给了那位天帝。” 妖君宠听着。 “也不知他们会发生什么。”容琛总觉得那也会有一个有趣的故事“而来到这里,见到您,我便明白我来的地方与他们所到之处并不一样,如果是这样,三个世界,三位天帝与您,不管如何,都在一起了。” “关于那个异界陌染说过不少事,但没想到你娘亲用自己的血脉,在那个已经没有我们的世界重塑了妖君宠……是缚灵棺?”妖君宠说着说着便也脱口询问“用自己的心头血滴入缚灵棺,加以元灵之力,但就算如此,也未必能重塑自身,甚至可能造出一个最强又超脱六界认知的妖孽,我只能说你娘很幸运,这缚灵棺也是禁忌邪咒的一种,虽说术无正邪,但这用起来还是得小心。” “是,术无正邪,人心才偏。”容琛承认“恕在下冒昧,刚才看到花神仙上苦苦相求,您颇为不悦,但在容琛看来并非是嫉妒。” “我不喜花神也牵扯到一些前世旧事,她于我是杀师仇人,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原谅她,哪怕是前世的她做的恶,但她是七魂七魄元神转世,我恨怒难消,故不愿任何人救助她。”妖君宠也不瞒“也是怨恨,怨恨她,很多事。” 容琛品味她这句话的意味,也分析她说出这些话时的语气与停顿:所以她并不愿自己救助花神。 妖君宠长吁一声“他们都说那个孩子无辜,可谁人不无辜?难道就因为我比她们都强,所以就得我让她?不让便是倚强凌弱?” “自然不是,您是妖君,权倾一方,我娘说过她做妖君时天界都忌惮她,当然您与她不一样,但我相信您带领的妖界一样很强。”容琛不愿见她愁眉“我说过,您对我兄妹有救命大恩,都说大恩不言谢,但容琛已明妖君心意。” “你别说的我好像心机很深,与你所言都是心里话,并无假话。”妖君宠纨绔起来“我是真心讨厌、嫉妒、憎恶锦觅这个女人,只是觉得杀了她是脏了自己的手,加上润玉与她那些纠葛,我若动手定然惹人非议,所以才放任,关键也是天帝太念旧情。”气死龙了。 “也未必是妖君所想的念旧情。”容琛含笑“若你与花神的旧恩怨已天下皆知,那陛下不动她也是为了维护您,有时候有些报复便是不闻不问,亦或者是让她自惭形秽。” “我与他没有你爹娘那般日久生情……” “情之一事容琛还未遇到,不过相信陛下情起时的心意会是一样的,他看您的眼神,和我爹看娘亲的眼神,一模一样。”容琛抢了半句。 妖君宠不自觉的弯起嘴角“真的?” 容琛肯定“真的,我不骗您。” 妖君宠娇羞稍稍侧身,避开了容琛的目光“这感情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我竟然在此向一个孩子求证,被他知道定然要笑话我了。” 容琛忍俊不禁,顽皮下“那我们就不告诉他。” 妖君宠回眸,眉眼弯弯“好。”伸出小指“拉钩。” 容琛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说的自然“拉钩盖印,我与娘亲的秘密保证不告诉爹爹。” “看来你与娘亲也有很多小秘密。”妖君宠知晓有些时候有些习惯就自然而出。 容琛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脱口,眨了下右眼“的确,很多。” 两人相视,开怀笑起。 妖君宠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转头“润玉,过来呀。” 润玉远远瞧着,她那般高兴的招呼自己过去,身边容琛也十分愉快的模样,虽然他表面上不想让她太过靠近容琛,但看着这般的孩子内心还是欢喜,娇妻有情有义,长子少年有成,幼女活泼可爱,这般的家他怎会不心动,不想与容琛太过靠近,并不是因为不喜他,是怕龙儿会在分别时伤情,他们俩错认团团,分离之时注定伤心了,所以容琛这里他不希望龙儿受到双倍的打击,可她似乎毫无察觉……也许她是明知道也不在意吧,是啊,她其实依然至情至性。 那晚。 “……我与容琛说了什么?”妖君宠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他,梳头“不告儿你。” “我不让你靠近他不是因为防备……” “是怕分离的时候我伤心嘛。”妖君宠抢了半句“我知道,可我有你,不怕伤心,我相信我有多伤心你都弥补得住。” 润玉放下手里的琴谱,看向镜中的她,弯起嘴角“过来。” 妖君宠转身,依然坐在妆台前的方凳上“别先忙着感动,我且问你,我和容琛离开厅堂,你有答应要救棠樾?” “我答应这个不是因为棠樾是她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会心软。”妖君宠依然梳着自己的头发“可你别忘了棠樾也不是旭凤的孩子了,与你也再无血缘关系。” 润玉起身,走到她面前,蹲身“在你和她之间,容琛自然而然会选择偏向你。”伸手抚摸她的发“龙儿,我知道你不喜她,所以我也只是说会想法子,容琛自己也说了他对恶咒知晓的也不多,就让他去看看又如何,也许他也未必能救,你不也疑心这个说法的来源,说不定就是老爷子吊着一步棋,让她在幽冥落空后彻底绝望。” “所以你顺势而为,让她不要再扰我们?”妖君宠挑眉。 润玉将她手里的玉梳拿过,放到妆台上,而后抱起她“她哭哭啼啼,让你很厌烦,我这次虽然带的人都是男子,但万一有人看到又说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放到床榻上“而今这般处置,起码我们能在余下的航程中清净,有何不好?至于她会在非有城有什么际遇,便皆是她的事,我不会管。”拉过云被盖在她腿上“晚了,安置吧。” 妖君宠负气的将云被往身上一拉“且听你这一回的花言巧语。”侧身往里睡去,不看他。 润玉挥手将灯火暗下,到外间矮榻上躺下:虽有过几次同榻,可他也知她不是轻浮女子,所以还是各自休息。 番外一百五十六 翌日一早。 丹朱在外间醒来,挠挠头,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去往幽冥非有城的船上,他觉得自己都有些睡糊涂了,起身后有些懵。 “狐狸仙,船停了。”锦觅这时从外面推门而出,带给他这个消息。 丹朱看着面前这位苍白憔悴的女子,眼神里充满了陌生感。 锦觅也发察觉到丹朱望向自己眼神里的陌生“狐狸仙?” 丹朱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与她对视。 锦觅现在只有在妖君宠入睡后和未醒时才敢在船上活动,所以在丹朱之前能知道船停了,见他还有起床后的懵也未有太多异样“我们应该快到了,可是船突然停了,我在外面看了周围依然是那些黑水。” 丹朱依然没有说话。 锦觅无奈“狐狸仙,快起吧,也许是出了什么事。”如今打听的事都是丹朱做了。 丹朱挠挠耳朵:她是……锦觅,对了她是锦觅……蹙眉,不知为何刚才他竟然对她很陌生,就好像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他们是随冷血白龙来幽冥界的,他这才反应过来“船停了?是到了吗?” “不知,不过船真的停下了。”锦觅见他终于‘醒’了也放下心。 丹朱不由起身,换了衣服就朝舱外走。 船的确停了。 停在了一片水域当中,周围依然都还是始终含着无法驱散阴霾的昏暗,一望无际的黑水依然还在,但是船停了。 等润玉与妖君宠出来时,妖界水手已经将舷梯搭好,不过谁也不敢先下。 润玉看了一下周围“这里?”可这周围哪有陆地的样子。 妖君宠看向容琛“你觉得呢?” 容琛看看周围“我先下。”说罢也不等他们说话,迈步踏上舷梯,往空悬在水面上的舷梯走去。 天界诸人都屏气凝神观瞧着容琛的脚步,这黑水里有不知为何的凶残异物他们已经知晓,故而对容琛有些担忧。 容琛踏在了靠近水面那里的微晃舷梯,而后四处看看,选择了左手位的前方落脚。 润玉的目光落在他脚尖踏下之处。 容琛的脚落在黑水那一刻,黑水发生了变化,宛若烈焰熔浆的光亮自他踏足时亮起,然后迅速朝后蔓延扩张开来。 众人还未从担心容琛被黑水中莫名异物攻击的担忧中缓过神,就被眼前突然亮起快速蔓延的熔浆地面占据了注意力。 容琛调动自身灵力立定在了一块黑色的石块上,侧头看向船上的人。 熔浆地面已超出他们认知的速度飞速蔓延开来时,熔浆带来的高温也轰然而起,似乎已将岸边的黑水都蒸发的往后退了几尺。 润玉也感觉到了炙热的高温迎面扑来,虽然地面都是熔浆,但至少看到了地面,只是这一路皆是如此岩浆也着实艰难。 “这要怎么走啊?”丹朱巴着船舷看着一片熔浆地。 妖界的人陆续下船,妖君宠飞身而下,站在了熔浆地上,转身看向润玉,伸出手“来吧,师父等着我们呢。” 润玉也不迟疑,悬空踏步而下,落在了她的身边。 破军他们下到地面,都感觉无法落脚。 妩迩见状,伸出手臂,撩袖而起,浮出鳞片,咬牙拔下一块,抛入了黑水中“幽冥界有规矩,想入幽冥必有所舍,大家都各自扔一件自身之物,或者是对自己重要的物什,便能入幽冥。” 破军诸人便也依法而施,果然那灼热的岩浆地面便没有那般烫脚难立了。 翾武舍弃了一支尾羽。 妖君宠站在黑水边,手中幻出了一支发簪,伸手便想让其落入黑水中。 翾武看到了那支发簪“主上,那是瑢霁唯一留给你的物什了。” 润玉其实也看到了。 妖君宠看着手心里的桃花发簪“入非有城就要舍弃‘得’之念,我一直想着该如何处理此物,此时便是最好时刻,这的确是你代瑢霁赠我,我接受了,而今我也舍了。”手翻覆之下,发簪落入了黑水中,转眼就被吞没“我这次是与润玉来见师父,过往之事自然也要彻底放下。” 翾武无权利阻止她“也是,该如此。” 润玉手中也幻出了一支木质发簪。 妖君宠和才下船的锦觅也都看得清楚,就是那支葡萄藤发簪。 润玉手指一松,葡萄藤发簪落入了黑水中,很快就没了踪影;他没说话,只是转身朝后走了几步。 锦觅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骤然疼痛:他不再是小鱼仙倌她自然已经知道,但现在更明白他已经是妖君宠的男人了。 锦觅和丹朱算是最后下船的,不过船上依然留有水手。 个人都舍弃了一物,也都各自能平安踏足岩浆地面,便各自集合了队伍,各自检查了一下,准备开拔。 丹朱下了船后倒没感觉到让人无法踏足炙热。 翾武想了下“应该是月老杖已经入了黑水,所以你不必再舍什么。” 丹朱如今与翾武势同水火,听他解释了也不搭理他,自行去看锦觅“觅儿,你怎样?” 锦觅此刻已将旭凤为自己雕刻的木质寰谛凤翎扔下,可是黑水并未吞没它,她总觉得这代表幽冥界并未同意自己踏足。 “哎,黑水怎么不吞这发簪?”走到锦觅身边的丹朱也看到了。 “那就只能证明幽冥界并不欢迎她。”妩迩冷哼了声“她自止命格,如今不是神仙妖魔,这忘川如何能接受这种舍弃?” 丹朱转头“那怎么办?” “其实也是可以走的,只不过觉得热而已。”妩迩淡淡“进入后也无法用灵力。” 容琛看了一眼他们“最好还是再舍一物试试,灵力被封也不算小事,这炙热就算是水神也未必架得住,这越到非有城的热度就会越高,接近太阴真火,而太阴真火对元灵、神魂有着非同寻常的破坏力,你若无法用灵力,就会死在路上。” “什么东西比较好?”锦觅拾回了木质寰谛凤翎“我的一瓣真身可以吗?” “你可以试试看。”妩迩摇摇头:这女人真麻烦。 锦觅无奈,将随身带的春华秋实抛入了河水中,这次黑水接受了,她也感觉到脚底的温度很快下降,踩踏在岩浆上也感觉不到任何热。 润玉看着这纯黑石头包裹着艳红岩浆的地面。 妖君宠凑过去“是不是很像骨燚兽的身体?” 被她这么一说,润玉也觉得很像。 妖君宠默念了一个小咒,润玉的面前跳起了一只很小的骨燚兽,比起那只攻击团团的,这只可爱的紧,还在润玉脚边转了一圈,还蹭蹭他的袍角。 润玉抬眸,轻语“顽皮,容琛都在呢。” 妖君宠撤掉咒语“这叫保持童真。”小骨燚兽消失。 润玉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自己的所在,周围和船上时看到的似乎并无改变,但细心的他还是发现脚踏在黑地后发现周围的一切只能看得到很近的距离,其他地方就是迷雾般的混沌,周遭皆是如此,这脚下的‘地’其实是冷却中的岩浆,岩浆会流动,也可以说是非有。 丹朱四处看着“这如今怎么走?”他刚才试过了,灵力的实用在此似有压制“用脚走?”那得走多久?“那个非有城离此还有多远?” “可说远亦可言近,心所至眼所至。”容琛声音温和“这片天际便是非有城。” “天际?”丹朱转眸“你叫这种地方为天际?” “阴阳两面,何为正反?”容琛从容不惊“仙上,这里难道不似永不被日月照耀之处?” 丹朱看了他一会儿“北冥……鲲族,幽冥人是鲲族?”传说中可吃龙的鲲? “难道,您不知?”容琛反觉得讶异。 丹朱轻咳一声,掩去些许尴尬,嘴硬“你都知道的事,老夫当然知道。” 妖君宠不去和他纠葛此事,面对那些包裹熔岩的黑色石头,引动灵力,而后举起双臂。 天界众人只见那黑色与红色熔岩裹挟在一起石头在他们面前凝聚成了兽形与车架,黑色的熔岩兽类踏蹄后仰天嘶吼,喷出的亦是灼热的硫磺气息,而后又落蹄低成为驭车的兽。 两架巨大的车架出现,而后就是一些简单的车架。 “哎呀。”丹朱又惊叫了一声,而且伴随他的惊呼是他收回的手“这些石头车烫的要命,怎么坐?” 妖君宠瞥了他一眼“那你走过去好了。” 容琛瞧着,也未言语,走到一辆车架前,引动灵力,而后伸手轻轻一点,众人只见原本黑色的熔岩车架被他银亮的灵力点住,而后那股灵力快速蔓延、最终包裹了整辆车架,那辆烫到丹朱的车架就变成了银石,闪烁着月光的晶莹。 七煞星君抬手轻触,而后转头“不烫了。” “容琛,你灵力才恢复一些,不要浪费了。”妖君宠宽袖一挥,赤色灵力出,剩余的车架化为红色,也不再滚烫“你虽也有幽冥血脉,但这里恢复灵力不易。” 润玉看着那辆银亮的车架,再看向容琛“听龙儿的。” “是。”容琛恭敬答应。 妩迩则展开了众多青蓝色火焰的花灯,并让它们悬于车架前面。 破军看着“妩迩姑娘,这是牡丹花灯?”看这样子是鬼灯。 妩迩点头“是啊,这算是老爷子的恶趣味吧,他素喜牡丹,但这地界上谁也无法让花朵盛开,所以用灯装点;且这里阴暗,过会儿你就知道了,等车队走起来,这前前后后根本无法分辨,因为在这里方向也不存在,只有此处的石兽能行走,也唯有这灯能照亮前路。” “原来如此。”破军是头一回来此,自然各种陌生。 锦觅在一旁听着:幽冥帝喜欢牡丹?将这点铭记于心……不由看向那位在此处依然银光清雅的少年,他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曾经旭凤是阳光般的存在,耀眼夺目,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黯淡无光,但这白衣少年是一种强大又璀璨的存在,没有刺痛人的耀眼,却是让人时不时就会去关注的光芒,他温和有让人安心。 他也与润玉完全不同,小鱼仙倌时的润玉淡泊却黯淡,天帝时的润玉光芒万丈又尖锐,容琛有小鱼仙倌时心无旁骛的淡泊从容又兼备天帝润玉的强大气势,没错,他在气质上更似不怒自威的妖君宠。 “容琛殿下。”锦觅走到他身侧“我,我可以和你一辆车吗?”她希望能与他‘亲近’些,如此厚颜是为了棠樾。 容琛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如此恳求,可还未等他回答就听妖君宠在不远处开口。 “容琛,你和我们一辆车。”妖君宠站在最大的车架前,对他招手“来。”那辆车辇虽有车厢,但还是半镂空的样式,而且里面的空间很大“在到非有城前,团团娘我护着你。”防止幽莹残魂又对他攻击。 容琛微笑“是。”然后看向对自己提出请求的锦觅“锦觅仙上,请原谅。”他来此被妖君宠所救,所以不会为了谁而与妖君交恶,走到妖君宠面前。 众人眼见他仙姿如松,行动翩然,低吟浅笑皆优雅如画,目光不由跟着他而动,心里都道:这异界天家嫡子真是仙姿如画。 妖君宠摸摸自己的下颚“润玉,你说异界的你我该有多担心啊。”瞧着容琛走向自己:太好看了,身姿挺拔,乌发如墨,飞眉入鬓,高鼻薄唇,星眸潋滟…… “他说过他们那里并无幽莹残魂……” “我说的不是担心他能否自保,而是担心未来儿媳妇,这谁家的闺女能配得上这得天独厚的灵秀天子啊。”妖君宠口吻中都是‘担忧’,仰头朝润玉看去“看来我们成亲后我就得让妖毛们去找儿媳妇了。” 润玉回视她“妖界不够忙的话,我会让你忙起来的。” “你这就是□□的嫉妒。”妖君宠朝他嘟嘴。 冷面的润玉挑动左眉“是啊,妖君待如何?” 妖君宠见状,露出痴状“妖君已经被天帝迷死,想如何都不能如何了。”温润清雅的容琛她喜欢,冷艳雅致的润玉她更迷。 润玉冷瞥她一眼“准备走了。” “我终于明白昏君的感觉了。”左拥右抱的赶脚真是太好了“走走走,咱们赶紧去见老爷子,然后回去成亲,也生个和容琛一样的孩子,你们父子俩我都要。”说罢,转身先登上车架。 润玉真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莫名又感动:虽然来此是见苍芜帝,可如今有她陪伴,聊以闲话的轻松,真好。 ※※※※※※※※※※※※※※※※※※※※ 感谢在2020-08-25 09:21:49~2020-08-27 22:2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陵散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元宵打汤圆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七 车队在前后都昏昏暗暗中行进。 破军注意到了果然如妩迩所言那般,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方向感,前后左右皆是难以看清的昏暗,这份昏暗就如同迷雾将所有包裹住,让身处其中的他们完全分辨不清;而且时间似乎都在这里被模糊,他以为过了一个时辰,但随身的沙漏只显示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里真是让人不适,似乎阴郁与黑暗将一切都吞噬了,让人莫名颓唐,心情低落而后烦躁,且这种不适充斥体内各处,似乎有一股将他吞没又无力抵抗的没顶危险感在心中涌出,让人无所适从。 与天将同车的妖侍都发现了初来此处天将的不适,其实这也是幽冥地气的厉害之处,有这份地气在,就算有外人能闯入这里也很快会被自己的怨愤逼疯,地气就是非有城的防卫手段之一;他们让天将再度用灵力驱动斜月,以那晶石的力量抵抗幽冥地界的地气。 在车队中间车辇上的容琛也注意到了这些,不过未曾多言。 “那条蛇如何了?”妖君宠与润玉坐在一起,轻声问。 润玉让她靠着自己“押在天牢。”等她回去再发落。 “到了之后不要擅动,那里对外人不甚友好。”妖君宠依然轻声“斗姆让我看到了那块养魂玉,我去拿玉。” “还是先探探你师父的口风。”润玉担忧她擅自去拿养魂玉会触怒苍芜帝“这次来与苍芜帝见面是头等大事,其他的,皆是小事,他或许有自己的想法。” 妖君宠也不驳他“行吧,听你的。” 润玉看看外面“这样要走多久?” “这要看非有城现下的位置何处。”容琛的目光也落在外面的昏暗中“它是活的。” “活?是说这座城会自己移动?”润玉问出自己理解的意思是否与他言语中的意思相近“还是建立在一种庞大的幽冥兽类身上?”他说过非有城所在之处也可以是阴面的‘天空’。 “这也是非有城防御之一,永远都不在固定的地方。”容琛知道“这座城在这片天空游弋,且入非有城须通过幽冥之门,这座门也很有意思,会在城的四处随意而动,捉弄着想要找它的神魔妖精。” “听起来,很是随性。”润玉是在记载里查到过一些资料,但对于这部分的记载还是空白。 容琛赞同“是很随性,但也许是这座城的悲哀,因为除了这片昏暗阴霾的‘天空’,它哪里都去不了;自由与束缚这对矛盾在这里也被模糊了。” “心若自由,身便自由。”妖君宠口吻轻快“你小小年纪不必被这些束缚,听团子说你是斗姆的徒儿?” “是,父亲将我送去上清天,我先拜在紫府洲东王公师父座下,后再跟着斗姆元君通文习经。”容琛这几句话说的也随心几分。 东王公……润玉知道,紫府洲的那位东王公,便是曾经的天地共主东华帝君,那也是打出来功勋卓著的帝君,武由东华帝君教导,文由斗姆元君教授,异界的自己对这位嫡长子的培养是费了一番心的,毕竟十几万年来,这两位不曾再轻易收徒。 “怪不得你这般能打,幽莹残魂一时也奈何不了你,过去老爷子带我去紫府洲拜会过那位帝君。”妖君宠听后都不免啧啧称奇“不愧是一场场血战而出的天地共主,他与老爷子过了招,看似是打成平手,实则还是压了老爷子几分,不过他不求胜负,气度之大着实让人敬佩,听说他如今闲散的很,每日也就练练丹药度日,他的太乙九转金丹能够治疗六界中所有生灵。”转头,问润玉“你说以后咱们儿子能拜他为师吗?”因为他老人家压根就不在乎什么天帝之子,又转头“容琛,那你师娘真是九尾红狐吗?”好奇心“都说你这位师父有位红颜知己。” “不曾,至少我不知道他有。”容琛被她问倒的模样“似乎是听闻有过青丘一位女帝自年少时就爱慕师父,但我在紫府洲修习时并未听闻师父说过,也未见过,就如同妖君您所言,他老人家如今平日里就是习字练丹,顺带做个鱼。”他离开前也去见过这位师父,他还真给了自己几颗妖君所言的太乙九转丹,同时这位曾征战四海的帝君将自己亲自铸造的一把利刃传给了他,名为‘止戈’。 “做菜?”妖君宠眨眨眼,没想到那位老人家还有此等爱好“那味道……” 容琛重重叹口气“吃了之后能活下来的不多。” “你吃过没?”妖君宠憋笑。 容琛笑的人畜无害“师父还是比较疼爱我的。” “也是,把你毒死了,你娘饶不了他。”想来那位帝君也是有自知之明,没让天界未来继承人吃毒鱼“你爹未来培养你也是煞费苦心了,其实我听陌染说你娘亲辅佐过好几代天帝,她来教导你也因可以。” 容琛不由目光从润玉脸上划过“我天资愚钝,爹怕娘累着。” 妖君宠听了就知这种假话有多假“你天资愚钝?果然是父子,爹说自己长相丑陋,儿子说自己天资愚钝,都不想让其他人好好活……”嫌弃了一半“咦,你爹不会连你都妒忌?”突然反应过来“不想让你长时间‘霸占’他娘子,所以费尽心思把你送去紫府洲?” “咳咳。”润玉轻咳。 容琛能说什么“呃,父帝的心思,容琛不敢揣测。” 妖君宠贼笑“父帝?团团一直都是爹爹的喊,你刚才也称呼为‘父亲’,突然之间来了一个父帝……哦,好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懂,悄咪咪侧眸“突然觉得老爷子也做了一件好事。”盯着润玉“是不是真爱就看儿子以后拜谁为师了。” 润玉自然知晓她的注视,却没有看她,而是问起容琛“你何时拜在东华帝君门下?” “一千三百岁时,练武要早。”容琛也无隐瞒“其实我已经晚了几百年,母亲爱宠,拖了这百来年。” 润玉这才看向妖君宠,而后再度挑动一边剑眉:设身处地想,你也会如此吧。 妖君宠撇撇嘴,不置可否:没错,若是自己也一定会很爱宠这个孩子,所以若润玉将孩子留下也是对她一种体恤,只是对孩子不好,自家的孩子肯定狠不下手,若不然前代妖君何必借天界人的手呢…… 就在她这里沉思时,听到车队后面的喧哗,整个车队有两辆同等规模的车辇,一辆坐了他们三人,还有一辆被厚脸皮的天家叔父拖着他的小侄媳妇坐了,而现在似乎就是那辆车辇上传出喧哗。 “这是打算吵醒谁?”妖君宠坐在车内,口吻有些不佳。 润玉也听到了,看向车外“破军,问问发生何事。” 坐在石兽上在侧的破军听到了润玉的指示“是。”他已能驾驭此石兽,调头往后面的车辇走去。 没一会儿破军驾着石兽回到依然在行进的车辇边,透过镂空的窗口回禀“陛下,后面车辇上,丹朱仙上刚才小憩了会儿,才睁开眼就发现身边多了一位陌生的仙子,所以丹朱仙上很是惊愕,谁也不知她是谁。”包括他自己“叫嚷着哪位仙子乱了规矩。” 润玉一时没有开口。 容琛看向妖君宠:陌生的仙子?与丹朱一起的不是花神锦觅吗…… “她自止命格的反噬出现了。”妖君宠明白“居然连丹朱和破军也忘记她了。”其余天界的人也一定都忘了,故而丹朱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不必理会,继续行进。” 润玉没有反对,对破军挥挥手。 破军放慢了石兽的速度,让车辇先行。 车辇内。 “自止命格是毁身逆天之举,她又是本地斗姆师尊抢出来的命格,若不能在规定时间内恢复命格,绝无回还之余地。”容琛虽然年纪不大,但博学多识。 “他原是不同意的,奈何花神自己有主意。”妖君宠靠住车壁,说的有口无心“花神仙上多有主意,要许婚就许婚,要逃婚就逃婚,睡魔尊、踹天帝,谁能与她媲美。”而后双臂环胸,闭目养神。 容琛似笑非笑,稍稍垂眸“如此任性,自有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到时,恩怨皆消。” 妖君宠睁开一只眼,还有一只闭着“顺口溜,挺溜。” 容琛瞧着她这般“踹天帝,你想吗?” “当然不想,本座以后是要醉卧美人膝,醒掌六界权的。”妖君宠得瑟几分“还有你呢,以后老公孩子热炕头,打死我也不能丢。” “没几个打得过你。”润玉不咸不淡。 妖君宠眯起眼“小小奶龙,倒在这里给我解惑了,告儿你啊,女人的嫉妒心,不管是轻描淡写还是浓墨重彩都没用,我是在意她任性吗?在意的是纵容她为所欲为的某人啊,某人如今还爱屋及乌,非要答应救任性货的儿子,我心里不高兴着呢。” 容琛瞅瞅润玉,颇为无奈:陛下,这个,我解决不了。 可还不等润玉说话,车辇就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妩迩来到车辇边,拱手“两位帝君,公子翀来了。” 润玉与妖君宠对视一眼:怎么是这小鬼头先出现? ※※※※※※※※※※※※※※※※※※※※ 我会结文的,不过更文不会那么快,最近身体疲累,我果然不适合开双文感谢在2020-08-27 22:25:56~2020-09-05 14:0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少俠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八 车辇停落下。 妖君宠与润玉下车,看见面前黑压压一片黑色盔甲,头戴同色狰狞面具的军士,而公子翀乘坐在悬空的黑色蝴蝶上,手里拿着棒棒糖在舔,看见他们后甜甜的喊了句“姐姐。”。 容琛也不由略微仰头看在蝴蝶上的他,微微蹙眉。 公子翀趴下些,对视上了容琛“哦,这就是异天界的嫡子吧,长的可真好看,像姐姐。” 容琛倒行了一个大礼“殿下,有礼。” 公子翀歪过头“果然是天帝的儿子,心机这般深,我哪里有礼了?” 容琛收回手,微微含笑。 “好看的奶娃儿,你莫以为礼多人不怪那套对我有用吧,我又不是人。”公子翀舔了下糖。 妖君宠眯起眼“拦我,你就赶紧出招,打完了我要去见师父。” “姐姐说什么呢,你是妖君,父帝最宠爱的徒儿,以后更是高高在上的天后娘娘,我哪儿敢呢。”公子翀让巨大的黑蝴蝶下降些“七哥让我来接你们。”说罢,身后的阴霾就如同消散了般,不远处就竖立着一座高大漆黑的门。 众人都不免仰头才能望见门楣,门楣上一颗巨大珠子如同旋涡状的眼球转动着,让瞧见的人都觉得这座门是活的,不过那颗没有眼眶只有眼球的球体十分诡异恐怖,眼珠中的黑与白在这始终低沉的昏暗中那般明显,眼白的部分还隐隐暴起黑色的经脉,邪恶与紧盯的感觉让人就是不看都心生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惊惧。 那就是传说中鸿蒙未开时就存在的阴眸,能看透一切伪装,一旦察觉有活物私入幽冥就会用太阴真火烧掉闯入者的元神。 公子翀还是孩童似的表情,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黑压压的一片“迎天帝。” 话音落下,那本来将道路都阻碍的军士,刷的一声往两边站立,站立如松,排列直线,让出了路。 容琛见状“那就请翀殿下前方引路。” 公子翀歪头“奶娃儿,在异界可有我啊?” 龙君宠不理会公子翀,回身“妩迩。” 妩迩上前。 “灭灯,更衣。”龙君宠严肃几分。 妩迩得令,转身朝妖界随侍之人下令,而后与破军等天界诸将言说。 龙君宠看向润玉“换了常服,更天帝正服。”说话间她刚才还是浅色系的裙装已经变成了鲜红的帝服,头上的发带也换成了血色荆棘做的冠饰,冠子的荆棘缠绕到耳边,垂荡一颗绯□□滴的水滴,成了她的耳坠子,眼尾都染了一抹妖异的绯色。 润玉将常服也换成了更正式的帝服,但为了出行方便,自然也做了部分减除。 妖界的侍从灭了牡丹花灯,周围的一切再度陷入昏暗中。 黑暗中天界、妖界随侍之人也都换上了铠甲或隆重的正服。 公子翀也从黑色大蝴蝶上下来,落地那一刻他身上的常服也换成了幽冥皇族的正服,对着润玉、妖君宠大礼躬身“奉父帝之命,迎天帝陛下、妖帝陛下,二位一路辛苦,请随我入城。” “多谢苍芜帝君盛情。”一身月银色正装的容琛躬身回礼“容琛代天帝陛下、妖帝陛下谢过,劳殿下引路。” 公子翀眼睛眨了下:这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 容琛依然是淡淡的微笑。 妖君宠与容琛交换了眼色:虽然容琛并不是这里的天帝之子,但在礼节上的确可行,她本想着自己答之,没想到容琛代回了,这孩子极懂事。 一队幽冥士兵行在最前面,公子翀走在其后,容琛与之并排,身后是天界与妖界将士,然后是妩迩带领的一众女性妖侍,她们手中也有各自成对的卤簿仪驾器物,这其后才是润玉与妖君宠,身后还有一队女侍与天界妖界共同组成的护卫,最后又是幽冥士兵。 丹朱与锦觅就混在后面一组妖界女侍其后。 来到大门前,公子翀立定“想来规矩姐姐已经告知你们了。”他自然是说给天界人听的,声音不响,但从头到尾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说完也不等容琛说话,转身走过了幽冥之门。 容琛也没有回头,走过了幽冥之门。 立定在门内的公子翀挑了眉。 容琛不动声色。 在天界将士即将通过时,那枚眼球发生了变化,球体周边似聚集起了很多黑色物质,互相碰撞激荡出黑色的雷电,天界之人通过幽冥之门时,那枚积聚的雷电劈下,落在了将士们的身边。 “继续,前行!”容琛站在前方,表情郑重,他声音也不大,但气场更足公子翀几分。 众人只见一身银白衣裳的他站姿挺拔,在昏暗中犹如一道光柱,伫立在前,指引天界之人前行。 光这种东西很奇怪,在昏暗中总能给人以希望之感,而如今容琛便有给人这般的感觉,从容大气、矜持雍容,虽然年纪不大,却给人一种心里踏实的稳健,让人心安。 那些黑色的雷电继续下落,但天妖两界的队列丝毫不乱,任尔雷电丛生,依然稳步前行。 润玉自然也瞧见了指引众人的容琛:这孩子容貌与自己十分相似,却有着自己当初没有的东西——自信,他身上有旭凤才有的光芒,但不是光芒万丈让人不能正视的绚烂,而是温润稳健,给人安心之感,同样是嫡子又是完全不同之感。 润玉与妖君宠也走过了幽冥之门。 一入此门,润玉微微蹙眉:好热,迎面哄然而起的热气让他都无法忽视,不仅是热气,他目力所及之处看到的景物都仿佛置在老君的炼丹房中,不,可能是炼丹炉中,看什么都似乎因为炎热让产生一种此物微微腾动之感,热气腾腾啊,他试着调解了一下自身灵力,才将这份炙热压下。 身后阴眸引动的雷电依然飒飒作响,只听得一个噼里啪啦的闪电击打在身后炸响。 这个响雷直接打在了行进队伍中。 丹朱反应及时,闪躲开了。 但他身边的女子就没那么幸运,炸响的雷击将地面都炸开了,黑红色包裹着岩浆的石头喷洒四溅,那女子躲闪不及,身上都溅到了不少,顿时被灼穿了衣裳,灼到了身体而黑气升腾,鲜血流下。 丹朱见状,吓的退了一步“这么厉害的雷击,可你好歹也是天界之人啊,怎么就躲不开呢?太没用了吧。”他一点不认识这个憔悴不堪的女仙,自然也没有什么怜悯,说罢,就从她身边而过,并不愿去管她,他还要去救自家凤娃呢。 锦觅只觉被溅到的地方开始烧起来一般,疼痛不已,身体因为被灼烫到而一直冒出黑气,那些黑气似乎是石头在烧灼她的皮肉,血也不停的流下,但无人理会她。 后面行进的队伍依然向前,包括黑色的幽冥士兵也跟随前行,所有人对她都仿若不见,她被落在了最后面。 锦觅忍耐下这种被抛弃的无助孤独,强撑流血受伤的身体往大门里走,她已经走到这里了,不能不入此门,就是死她也要见旭凤最后一面。 也就在此时,那扇看似并无门板的大门却突然出了缓缓关闭的景象,隐隐之间就有两扇巨大的门正在缓缓闭合。 锦觅虽然看似就在门之前,但正在关闭的巨大门板夹杂着一股向外阴风将要入内的她吹的前行不了半步。她抬臂,挡住正面刮来的风,引动自身灵力想顶着风前行,但这幽冥之门的门板比南天门的门洞都高,人形他们在它面前小的很,就算引动了灵力,可那风的力道强劲,撕碎个把人都不成问题,除非灵力能压制这股阴风,不然灵力在此也是用处不大。 她眼瞧的那扇大门就已在自己面前缓缓闭起,里面的人是有回头,却没人有帮她的动作。 “润(玉)……”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灵力对抗这股阴风,想出声喊,刚喊出半个字,声音就被吹的连自己都听不到了。 她看见了孩童似的公子翀站在门里面,对着自己弯起了嘴角,目光里皆是嘲弄:来啊,不是说要杀我吗,我就在这儿。 她眼睁睁看着公子翀的身影慢慢变成了一条缝,真的很想冲过去,可不管她如何调动灵力,她的力量都无法冲破这股越来越集中的阴风,看见希望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如钢刀一般割裂了她…… 润玉—— 锦觅顶着风,绝望的看向门内,在心中大喊这个名字。 你答应过的,要救棠樾。 ‘他是答应过,可没说过要帮你入幽冥之门啊,再者救你儿子又不必管你死活,你不入非有城他也能救你儿子,因为他是天帝,我姐姐的未来夫婿,我父帝最喜欢姐姐了。’ 公子翀的声音打入她的脑海。 锦觅看到的公子翀如今只剩一条缝了,那扇门几乎已经关上了,她因为身上的灼烧伤痛而跪倒在地。 也就在这一刻,有一只白色的靴出现在了她低下的眼眸前。 锦觅看着那只白靴,然后一点点往上看去。 容琛依然是淡淡表情“锦觅仙上,若愿意入内就赶紧进来,我控制不了多久。”而后对着她温润一笑。 锦觅望着他的笑容,几乎是连滚带爬进入了幽冥之门。 ‘哼!多管闲事。’公子翀站在原地。 容琛回望,未言语,身影一闪又回到了刚才立定的位置。 公子翀转仰头看向回到自己身边的人“姐姐不喜欢她。” 容琛依然淡淡微笑。 公子翀拂袖而去。 ※※※※※※※※※※※※※※※※※※※※ 感谢在2020-09-05 14:00:51~2020-09-07 23:0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uiu92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五十九 入了幽冥之门便是非有城,但真正要到达非有宫还有好些距离,更让众人惊异的是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宫殿群竟然是以上下对应的模样呈现在他们眼前,就好像是宫殿建在水上,水面倒影了宫阁的模样。 在这里有准备好的车驾,众人皆上了车驾,巨大的石头黑翅鸟首马凌空飞拖黑色车驾飞向了非有城。 等飞跃而起,润玉才发现他们刚才所在的那扇大门后包裹着岩浆的黑地很快就消失了,紧接着的是火红的岩浆海,岩浆在此如海水一般翻滚、涌动,就算坐在凌空而飞的车驾中望去,眼中的岩浆海也是一望无际,怪不得周遭都是热气腾腾,难怪非有城寸草不长,有这么一大片岩浆什么能存在。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驾终于停下。 妩迩打开车驾左侧的车门。 润玉先下了车驾,转身,伸手,让妖君宠能够扶着自己的手下车。妖君宠立定后,他才定睛朝周遭看去:从远处看似是水面倒影的宫城却原来就是相对而建立的,如倒影一样的存在是垂下而建造出的宫城,上下的宫城完全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朝上,一个朝下,皆是悬在空中,宫阁周遭还有很多小的宫阁,以长梯连接。 而他们所在是一处平台,往下、往下皆有长长的台阶,目力估算这两边的台阶比九霄云殿外的都长数倍不止,不过这两座相同的宫殿并不是同样的颜色,正立的宫阁是红色,倒立的是黑色,阶梯也是如此,朝上而行的是朱色,朝下则是墨色。 “连接小阁的楼梯是假,千万别想着通过楼梯过去。”妖君宠提醒句。 润玉收回目光“假的?那朝下的宫阁?”也是假的?哪有宫阁是倒立建造。 “那个不是。”妖君宠往下看去“六界皆说十八层地狱,那里算是第十九层地狱的入口。”压低声音“这往下宫阁的最底层连我都不敢轻易踏足。” “算?”润玉微微蹙眉“是否代表负数?”红色为正,黑色为负。 “没错,负十八层,地元盘就在负九层。”妖君宠站在他身边“我在这里万年,也只敢独身去负九层,再下面得跟着师父去,你可千万别随便溜达。” 润玉朝下看去,这里并不昏暗,周遭悬空的黑色山脉上火红岩浆如同流水或者瀑布一样流下,泛出的不止是炙热,还有光芒。 但就算如此,那黑色的阶梯还是黑的比煤、墨都暗,越往下黑暗越重,直到视线完全被聚在一起的黑色‘遮挡’,下面有什么他不知,但危险感扑面而来。 “妹夫这才来,你就吓唬他。”后面传来一人的声音。 润玉回转:是一身浅色锦服的公子倾,锦服华冠,在花界清雅的公子倾如今朱颜玉色,贵不可言,黑色带红纹的华服彰显其不凡身份;他在妖界从书中看到过幽冥界以玄色为尊,将士铠甲虽皆是黑色,但需得遮挡面容,寓意他们放弃自身,只为幽冥帝君而战,全玄色的衣袍唯有幽冥帝一人可着,太子这是玄色加火纹,公子翀这样的皇室则是朱色为底,玄色花纹,但为了规避妖界的红色为尊,幽冥界无人能着全朱色,幽冥界与妖界的友好可以追溯在天地初开时,不管他们各自与其他几界如何交好,彼此间的纠葛始终不断。 “欢迎天帝陛下来到非有城,在下未曾远迎,还望两位陛下见谅。”公子倾拱手。 “倾殿下多礼。”润玉受了他这一礼。 公子倾含笑“这一路辛苦,你们先休息,龙儿你还是用自己的宫阁,天帝陛下头一次来,父帝恩准,将他做皇子时所居的永照宫为天帝客居。” 妖君宠一怔,而后弯起嘴角“多谢师父。” 润玉不言,见妖君宠如此高兴,想来苍芜帝也未成怠慢。 公子倾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容琛“是听闻你救了一个异界孩子,没想到长的这般的好。” “容琛见过太子殿下。”容琛俯首,躬身。 公子倾仔细打量“大殿多礼。”也受了他这一礼“其实论起来,你唤我一声舅父也是使得的。”而后看向妖君宠“瞧瞧这娃,你出关太晚了。” 妖君宠横他一眼“我乏了。”还想在这里说多少废话? “七哥,这小外甥把我最讨厌花神弄来了。”公子翀告状。 “当然要来。”公子倾却向着容琛说话“不来,怎么把希望变成绝望呢?”说的轻描淡写。 公子翀噘嘴“道理是这个道理,七哥……” 公子倾摸摸公子翀的头发,表情温和“不着急,翀儿。”抬眸“我引陛下与容琛殿下去永照宫,陛下不介意我将容琛殿下的居所与您一并安排在了永照宫吧。” “自然不介意。”润玉与容琛对视一眼,而后注视回公子倾“还要感谢你的细心安排。” 众人起步。 润玉与妖君宠踏步悬空的朱色台阶 “永照宫与未信宫毗邻。”妖君宠边走边轻语“我对那儿熟门熟路,有什么不知就问我,妩迩也知,你在这儿的衣食起居,妩迩会亲自打点。”苍芜帝此举也是有意为之“我也可以随时偷袭你。” 润玉瞥了又歪了下的她,点点头“好。”边行边略微打量周遭环境,他们所在的台阶应该是非有宫的外围,因为踏步朱色台阶后,绕过一圈后,他的视线更开阔了几分,看见了大宫殿之后犹如繁星密布的一座座悬空宫阁,初初望去也是看不到头,每一座宫阁都有台阶相连,不过龙儿说那些是虚幻,且他的确看见很多着统一紫色衣裳的侍女与侍者脚踏黑色石板穿梭飞行,并没有走那些台阶,这些宫阁有大有小,在大宫殿其后错落有致的分布着,皆是红色外墙黑色屋顶。 “容琛,你所知的非有城,可也是如此?”妖君宠回头问身后跟着的人。 容琛点头“是,不过可能宫阁的名字有所改变,但初看似是相同,那负层宫阁,我只下到过负十层,是为了寻找团团。” “聚透混沌镜,可观六界各处。”妖君宠一下子就说出了那里有什么所在“为了寻找团团你还愿意到非有城。” “她是我妹妹。”容琛含笑“不管是哪里,只要能找到她,我都要试试。” “这点与七哥真很像。”公子翀随着公子倾走在最前面“心是好,可不要办错事。”对于他‘救助’锦觅一事依然耿耿于怀,回眸,透过妖君宠瞥了眼容琛。 “翀殿下刚才问我,在我所知的六界可有自己。”容琛往上走着。 公子翀牵着公子倾的手,回头“可你没答。” “是不敢答。”容琛往上看去“在我的六界,有您。” “真的?你可别骗我。”公子翀突然目光凶狠了七分“觉得本王没法证实?”不敢回答? 容琛不缓不急“骗人需要达到一些目的或者由此得益。”而你如今并没有我想要的益处。 公子翀还是继续前行“哼,别随你爹似的,巧言令色。” 容琛跟在润玉与妖君宠之后“在我的六界,您是现任幽冥之主——夜锦帝君。” 公子翀的脚步乱了,猛回头“你胡说。”他根本长不大。 “我说的是我所在六界的您。”容琛依然淡泊“他并不是苍芜帝君的儿臣,而是墨岳帝君公子倾的嫡长子,继任幽冥君位名正言顺,且他做的很好。”与自己是同辈。 “这也许就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吧。”公子倾倒还是笑若和风。 公子翀抬头“七哥。” 公子倾牵着他走在前“翀儿,别灰心,七哥会想法子的,我不信这世上就没有能救你法子,斗姆元君不肯帮忙,还有很多大神呢。”看他一眼“一定会有法子的,这孩子既然如此说,我就更坚信这点了,七哥有了你也不着急娶妻生子。” “你还是着急一点吧,师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着急。”妖君宠瞧着他好哥哥的模样“过去还说要我赶紧找人成亲,生了孩子可做幽冥继承人。”当然那时候公子翀还没出生“说的好像自己那时候就已经是幽冥太子似的。” 公子倾重重叹口气“这话我什么时候对你说的,翀儿都还没出生呢,你看看你,到现在才找了一个。”把问题又丢到她身上。 “我是宁缺毋滥。”妖君宠怼回去“不是润玉我不要。”怎么着? “行行行,你就要他一人。”公子倾妥协“既然如此喜欢,拜见过父帝后就尽快完婚吧,让父帝也跟着高兴高兴。” 妖君宠这次没驳,反而沉下脸,不再言语:公子倾说出这话是不是代表情况真的不好了? 润玉发现她情绪的低下“别担心,我们都到了。”到底如何,明日见了他就知道了。 妖君宠看向他,点点头。 容琛往后望去。 走在其后妩迩发现“容琛殿下,想要什么?” “无事。”容琛含笑,目光转回。 妩迩不由也回头看向后面,后面的确有个奇怪的女人,身上是有些许天界的仙气,但天界的人竟然都不认识她,容貌憔悴,灵力低下,天帝对她也是视而不见,想来也不是天帝身边的侍女,实在不明白此女子怎么会跟来的,但看来自家陛下也是知晓此事,只是不关心,她也不便多问,而刚才这位容琛殿下回头看的应该就是那人,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人? 番外一百六十 非有城依地而建,哪里有悬在空中的黑石岛就会用来建造宫阁,自然最大的悬空黑石岛就是非有主宫的所在,而永照宫与未信宫可以算得上是第二大的黑石地,两座宫殿群相依而建,只是这里虽有亭台楼阁,却没有一丝花木绿色,放眼望去全是黑红色或者是白色的石头,浅色石头被做成了雕刻的园艺倒也别致。 当初前代花神梓芬让天界无花,太微还能用云朵幻化一些花木,可这里连云都没有,放眼望去只是荒凉与黑暗魔气,所以这里的园子充分利用沙与石建构起斑斓院落,倒也别致。 是的,魔气,不是禺疆宫的阴冷魔妖之感,而是在炙热缭绕却无声的静怡中充斥危险氛围,这里的桂殿兰宫雕梁画栋、檐牙高啄,却四处安静,他们行入之后也莫名会压低声音,不知是怕打破周围的安静,还是怕吵醒未知深处的未知恐怖。 不过就算如此,这两座宫阁依然是格局规整、布置雅致。 终于来到这里,润玉细细查看了这里,想来是知道自己会来访,这里的布置完全按照天界风格来,少、雅、静,焚的香都是自己所喜的木香。 今日初到,苍芜帝并未安排见面,而是让公子倾代自己见了他们俩人,正式的见面安排在了第二日。 这里的宫室很大,这个主殿就大出自己的璇玑宫主殿两倍,布局比较似天界,妖界的宫阁,寝宫皆在殿阁两侧,而这里则是前为起居,后为寝室,与天界、妖界不同,这里的主殿会有分开而建的左右的两个配殿,东西次殿也是如此,有自己的配殿;侧殿就没有配殿,只是一间间单独的宫阁。 他住的永照宫的主殿,就会有两个以廊道连接的配殿,一个是书房,另一个则是浴宫;容琛居住的东次殿也有这样的左右配殿,西次殿则暂让妩迩与其余五位妖界妖侍居住,方便她们就近服侍,而朱丹与其他天将都居于永照宫的诸多侧殿中。 龙儿来了之后,没有与他一起来永照宫,而是带着翾武和公子倾就去了未信宫…… “陛下。”前殿传来妩迩声音。 润玉从后殿转回前殿。 “陛下,一切皆以准备齐全,您可沐浴更衣,用完膳后,就可休息。”妩迩拱手告知。 “你家陛下呢?”润玉不急着“与公子倾说话?” 妩迩能告知他这些“是,公子倾在了未信宫,翾武大人也在,想来是有话要言说。”至于他们这些旧友说了什么她就不知了,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润玉明白这些“容琛在做什么?” “容琛殿下在自己的殿阁内,我给他送去了一些膳食。”妩迩如实回答“他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陛下让我多看顾些。” “你让他先沐浴,而后好好休息,你告诉他一声,我待会儿去看他。”润玉虽有些疲累,但还不至于需要立刻休息,倒是容琛,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需要格外当心。 “喏。”妩迩应声“陛下,我家陛下让奴告知,说天界的那位女仙就留在未信宫。” 润玉稍稍垂眸“知道了。” “奴告退。”妩迩躬身,退步。 骤然,一股强大的灵力笼罩下来。 润玉识得这股力量,是龙儿的,走出殿阁,果然看见他的主殿与容琛的东次殿都被她的灵力笼罩,这种结界并非是限制他们的行动,一个拥有她的龙骨簪,一个拥有相似的血脉,所以这是保证他们安危所用。 容琛并未走出。 润玉这走出倒是迎上了丹朱,这一路的炙热让人疲累不堪,他体恤的让随行之将都暂时休息,没想到丹朱这么按奈不住,也是,他本来就是火系,所以才会恢复更快些吧。 丹朱气色不太好,神色焦急“润玉,我们总算到了,你可别忘了要救旭凤的承诺。”就是怕他反悔,自己特意来提醒。 “救旭凤?”润玉心道:我何时应过此事? 丹朱见他不知所以的神态就更着急了“你,你可是天帝了,别说话不算啊!虽然荼姚与你母仇难解,但旭凤已经自行下界,他都不和你争了,来之前你答应过的,会赶走翾武的神魂,换救旭凤。” 润玉蹙眉:所以是锦觅从他记忆消失,他所知的事情完全发生了变化?“叔父,你可还记得棠樾?” “糖什么?”丹朱哪里还会记得“我和你说旭凤呢,你别岔开话题。” 润玉站在殿前,略有些居高的望着站在玉阶下的丹朱,面无表情:这才是世上最可怕的报复,不是神魂消散,而是遗忘,将你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抹去,不被所知的存在,他一直觉得曾经的自己活的孤寂,与他人都没有交集,但这刻的花神才是真正的孤独无依,虽然自己没有忘却她,但在看到她被灼烧重伤时心中已波澜不惊,没有半分想救助的念头,这并非是顾忌龙儿的绝情,而是自己感知上的冷漠,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内想法: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为何要救?容琛救了她,自己也是毫无波动,救与不救皆已漠然无感。 如今细细思量,这种‘漠然无感’真是寒彻骨……就是淡漠,非有城给他的感觉就是这般视而不见的冷漠,这座城建在最炙热的地方却有着让人寒冷彻骨的冷漠,这种冷漠天界也有,但众仙还是以披着伪善的面皮为荣,而这里则是直接撕破这层伪善,冷漠才是应当。 容琛说这块‘天际’是对应天界的天宫,这种对应还真能应对阴与阳、善与恶,可再思量,天界的伪善,幽冥的真恶又何其讽刺。 丹朱猛咳嗽:他是很想叫回略有些失神润玉,但他如今是天帝,他只敢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造肆’。 润玉回神“叔父恐是记错了,本座没答应过这个。” “润玉,你想出尔反尔?”丹朱闻言,立刻‘跳脚’“你别忘了,你可是天帝。” “叔父原来还没忘了本座已是天帝。”润玉口吻闲淡“本座只说容你随本座一起来非有城,从来没说过本座要救前任魔尊吧,叔父,你也别忘了,就算前任魔尊与本座是同父异母,但他不听劝告执意入魔,本座身为天帝怎能救他?” “我就知道,你还是心心念念要置凤娃于死地。”丹朱态度激烈“让翾武那厮留下帮自己的妖精媳妇,然后一统天、妖、花、人四界,联合幽冥,打压魔界,成为六界第一人。” “有何不可。”润玉回答的理所当然“叔父,成为六界第一人可是父帝的夙愿,如今我也是秉承他的遗志,父帝在世时,叔父从来不指摘他的虚伪冷漠,嘲弄权术,怎么如今本座为帝你就多番挑衅,叔父,莫用前人已逝,不追前责的说辞,既然你说本座要做六界第一人,自然该给其他几界做出表率,取信众人,你说大义灭亲此举可好?” 丹朱被润玉的这几句气的喉头发甜“润玉,不管如何,那都是你的父帝……” 润玉突然发现用太微和旭凤就可戏耍丹朱“所以我大义灭了入魔的亲才是上上之策,叔父认为呢?”谁让你在乎他们二人呢,自己曾说过自己对他们是太过宽仁,而今看来是真的太过宽仁了,他本就不在乎这父子二人,为何不能利用?以后,不会了。 “你——”丹朱才说了一个字。 润玉弯起嘴角“叔父一直标榜是您养大并教导了旭凤,如今他落到这般下场,叔父怎么不曾反思己错,到底是自己的教导哪里出现了差池,才导致旭凤如今万劫不复?这究竟是他朽木难雕,还是叔父误人子弟?” 丹朱压下自己的羞愤“哼,陛下说的可真好,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救不了旭凤找得托辞,这里是幽冥,你就算是天帝也无可奈何。” “多谢叔父体恤。”润玉不会被这点小伎俩糊弄“我是来见龙儿长辈,苍芜帝是她在世间最敬重的长辈之首,天妖两界联姻自然要告知长辈一声,这点叔父不懂;叔父,这一路辛苦,还是回自己的殿阁休息,免得会机会救旭凤时你却无能为力,本座是爱莫能助,就只能哀叹旭凤命该如此。” “我一定想法子救凤娃的!”说罢,丹朱气呼呼的转头离开。 润玉轻蔑的哼了声:既然你有这般决心,何必来寻我,自取其辱。犹记当年之事,你与彦佑皆积极参与,我始终对你们手下留情,没想到你们是变本加厉,如今彦佑自食恶果,而你,若乖觉便给你作为我叔父的尊荣,若不知悔改,不介意让你下凡历历劫,历劫十世失败便自动丧失神籍,再不能返回天界…… 思虑到此,润玉转眸看向东次殿,举步走向那里。 殿门倒是开着。 容琛却不在前殿。 润玉正在犹豫是否该入内时,容琛从后殿走出,他已换了衣裳,发带的颜色也换成了湛蓝,自然也见到了站在殿外的润玉,便先到他面前,停步,躬身“陛下,请进。”看模样是知道他会来的样子,想来是妩迩已经告知了。 润玉迈步入内“我来看看你,你身子感觉如何?” “劳陛下挂心,我一切安好。”容琛见他还是一样的衣裳“陛下还未休整?” “不着急。”润玉也稍稍打量了一下他的殿阁,比起主殿小了些,布置则与主殿风格相同“若哪里不习惯自当与妩迩说。” “我都惯的,陛下,请坐。”容琛请他落座。 二人落座。 容琛将盛了茶的茶盏放到他面前“请用。” 润玉握住了那盏茶,但未立刻饮用“虽说来之前就已有征兆,可还是有些担心龙儿会伤心太过。”若不是苍芜帝大限已至,公子倾怎会只派自己的幼弟公子翀来迎接两位帝君呢,一定是苍芜帝情况不好,公子倾需要随身侍候不得已才让唯一与他亲近的公子翀去接人了。 “妖君至情至性,自然会挂怀。”容琛出言安慰“不过如今她有陛下在身侧,定能抚慰这份伤心。” “希望如此。”润玉喝了茶“你身体尚未康复,也不用太过劳心劳力,团团在妖界有龙儿养母照料,亦有陌染看顾,我也派了人守她安危,你脸色还是不好,要好好养伤才是,免得团团见到你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的。”这孩子有善心,也无需全盘否定,他们的事不该影响异界来的孩子,但该提醒的话还是要提一句。 “多谢陛下关怀,我会好好修养。”容琛知道他提的是花神那件事“我知道妖君不喜花神仙上,只是感叹她自止命格都要来此救夫,倒也实属难得,其实此举并非什么善举,以她现在的灵力入此门百死不回的可能更大,我只给了她一个选择,进与不进,皆在她。” 润玉略微眸动:这孩子比自己当时更从容,哪怕身在异界也不忘悲悯他人,事情的结果自然不是他所能干预,但从他阻止大门紧闭后公子翀也未如何这点来看,公子翀并不责怪他‘放’锦觅入内,由此可见那个睚眦必报的孩子是存心戏耍,最终还是会放她入内,只是或许那般花神就得被当众折辱一番,所以这孩子自己主动而出……就如同那位魔界陌染,容琛始终都是天界之人,心里自然有着维护天界的心念“我就是来看看你,没有其他什么事,伤还未好,多多休息。”他也不久留。 容琛送他出殿“陛下也要好好休息,您看起来有些气色不佳,比起我,妖君更牵心的是您。” 润玉看向他:这话似乎除了邝露便不曾亦或者不敢有人对自己言说了“早点休息。”说完,转身离开。 容琛望着他离开。 番外一百六十一 非有城日夜不明。 润玉没等到龙儿来找自己,妩迩告知他的是自家陛下与公子倾谈好后,只更了衣,就去了苍芜帝的无尘宫,且妩迩欲言又止,似乎也暗示了苍芜帝情况不甚好。 “陛下,容琛殿下让奴转告,那位女仙那里他已经送了药过去。”妩迩柔声告知。 润玉淡淡“嗯。”明白容琛顾的不是花神的颜面,而是天界的颜面。 妩迩退下。 润玉虽有晚睡的作息,但连日的赶路,也让他略感疲惫,便换了衣睡下,之所以如此安心,就是有龙儿的结界。 也不知浑噩了多久,再缓过神时他已经穿着常服站在了天机盘前。 嗯? 不由看看四周,自己是做梦了? 看清周遭后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依然在非有城,因为这个天机盘周围的台阶皆是包裹着岩浆的黑石,这座‘天机盘’与他所知的天机盘真的一模一样,往下看去也的确有人间景色。 骤然。 润玉侧眸。 原本‘天空’的背景变成了漆黑的山石,在那片山石中藏着‘人’,让他察觉是因为那个人将收敛的灵力放开,着玄色帝服的苍芜帝走了出来。 “天帝陛下,欢迎来到非有城。”苍芜帝还是当初在花界见到时的模样,优雅淡然又有着压迫感十足的危险。 润玉退了一步“苍梧帝君。”颔首。 苍芜帝走到轮/盘前,双手后负,看向还在转动的轮/盘“我要走了。” 润玉也面对此物“苍芜帝还有牵心之事?” 苍芜帝表情似笑非笑“似有。” 润玉稍稍转眸,瞧着他较为愉悦的表情“我待龙儿是真心。” “真心。”苍芜帝依然望着地元盘“我自认待姝澧亦是真心,我还曾遣散那些妃嫔,是她阻止了,可始终无法让她相信我是真心,你待那个锦觅又何尝不是真心。” 润玉垂眸。 “不过听你这般承诺,我也高兴。”苍芜帝弯着嘴角“真心不是一人之事,只望千秋万载之后你们的真心都能不减。” 润玉未语。 “若有一日对她冷了,放她走。”苍芜帝转头看向身侧的他“你要学会放手,不想看她远离就不要看,让她离开是最后的善待,你见过在冰冷王座上冷情冷心的疯癫女人。” “是。”未来到底会如何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是苍芜帝对龙儿最深的牵挂,他愿意答应。 苍芜帝略微仰起头,又将目光转移“我们这一生都太漫长了,长到有些事与人皆已遗忘,而今也只是一个轮廓,很多东西都想不起了。” 他很同意苍芜帝的感叹“会有。”虽然比起这里的诸人他属年轻,但这番道理已经领悟,昨日之事不可追“有些事亦会深刻,正因如此,才造就诸多滋味,留有诸多记忆与执念。” “执念……”苍芜帝玩味这两字:他一直执念于未能见妖姝澧最后一面,而今放下了。 地元盘闪过一丝金色光芒,在这昏暗之处却显不出半分光华。 润玉能感觉到那股光芒熟悉感。 “他的七魂七魄皆已殆尽了。”转动地元需要很强大的魂魄神力,苍芜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从计划开始,上清天的诸神都很清楚,火神与不该出生的花神女只是为了天帝更替才出现的辅助,他们俩是谁都不打紧,让你成为太上忘情之人便就是完成使命。” “所以您就利用了这点,这一手玩的真漂亮。”润玉很淡然“且还让我知晓龙儿与此报复毫无关系。”因为这些都是苍芜帝一手所为,他们爱恨纠葛时龙儿还在闭关“您还给了我希望,容琛与团团。”知道自己内心最渴望什么。 “天道不会选一个全然无情之人掌管天界。”苍芜帝脸色比刚才又白了几分“不然不会有太上忘情一说,不管如何你已是天帝,以后便是你们这些小辈们翻云覆雨,帷幄六界。”他这漫长的一生,不管是如何滋味都已走完,瞥了他一眼“只是未料到与老夫最后闲聊的会是新天帝。” “很多人都没想到。”润玉微笑了下,他们都没想到自己会来非有城吧“很多事就是如此,陈年旧历终究会破。” “后面几日,我的小姑娘若哭了,你哄哄她,抱抱她。”苍芜帝说的很简单,没有与润玉说什么天地之间的大道理,也不似斗姆元君说的似是而非“她哭起来特别丑,笑起来好看;不知道送走你的小姑娘时她会不会也哭。”有些嫌弃“她哭起来真不好看,这点随了姝澧,都不是懂得如何哭才能勾搭男人的,挺吃亏的。” “她是妖君,以后是天后。”谁人敢给她亏吃,润玉知道相比公子倾诸人,苍芜帝更牵心的是龙儿“有我在一日便护她平安康乐一日,这话我的确对其他女子说过,没有对龙儿说,因为在龙儿这里,不必多言,只需多做。” “以后到底都是你们自己经历,欢乐悲苦,会经历的更多。”苍芜帝的身体渐渐透明,不过他神情不变“这次我摊开的书卷,会描绘成什么模样,你们自己定。” 润玉未语。 苍芜帝含笑“我知你心中依然想还他替你除掉穷奇的恩情,养魂玉就是在外面,活这一世是修行,也可是报复,爱恨嗔痴、生离死别,是大彻大悟还是痛彻心扉,皆是自己的选择。”而现在他留给他选择。 “送帝君。”润玉拱手,稍稍躬身。 苍芜帝身影淡没消失。 润玉收回手,再看向地元盘:旭凤,这一切到这一刻才真正结束,我答应了就一定会还你除掉穷奇的恩情,还有棠樾,只是有些事已经无法更改。 不知过了多久。 他醒来,便看见妖君宠坐在自己榻边,因为刚醒来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本能唤了她的名“龙儿……” 妖君宠没有起身,倒在他胸上“师父,走了。” 润玉想起了自己那个‘梦’,抬手抚摸她的发“我刚才倒见了他。” 妖君宠抬头“梦里?” 润玉点点头。 妖君宠比起眼睛,轻声哀叹了声,又倒在他怀里“师兄说师父陷入昏迷,我去后也发现是这样,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也算见到他最后一面……”她也知道这次是来送他的,只是这份死离竟然是在自己到后就发生,将自己的脸埋在他怀里,抓住他身体。 润玉没动,平躺在榻上,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摸着她的发“他说他的小姑娘若是伤心了,让我哄哄,抱抱,还说不知我的小姑娘走时,你会不会也哭鼻子,说你的苦的不好看,不是那种会勾引男人的梨花带雨。” 妖君宠闷闷的轻呜了声。 润玉胸膛有规矩的起伏着,轻搂着她,望着宫阁顶端的装饰,默默无语。 外面响起了沉闷的鼓声,鼓声如同庞大屋中的哀鸣,萦绕不断。 …… 苍芜帝身归鸿蒙到底是大事,不过他早知自己的归期将至,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公子倾他们也不算突然,一切都有条不紊。 一界不可一日无主,公子倾顺理成章的承继,成为新一任幽冥之主。 虽然这里不兴什么守灵,但还是会有一个祭奠的大典,润玉与妖君宠自然要参加,容琛也被邀请参加。 这样的大典需要耗费的时间很长。 “你身体尚未康复,回去吧。”妖君宠轻声对身后的容琛说“没事。” 容琛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是。”他也不推脱,接受了她的好意,而后悄声从大典上退下,走出非有殿,舒缓的深呼吸了下。 这里四处肃穆,容琛布下高耸的台阶,没走出几步,就看见妖界女侍。 “大殿。”女侍自然也认识他,很恭敬的躬身。 容琛则看见了被灵力绳索捆住的女子“怎么了?” “陛下叮嘱我们看着她,没想到她逃到这里……” “我没有逃,我是要找养魂玉!”身上烧伤还未好的锦觅喊了一句“苍芜帝死了,总该放了旭凤吧。”她的脸毁了不少,烧灼之处一片黑墨,虽然有容琛的药,但脸上的烧伤后的伤痕除不去,因为她是被幽冥黑火灼伤,没有极北之地中心的地心冰魄无法消除这样的伤痕“都说人死灯灭,是苍芜帝设计了一切,如今他死了,该结束了。” 容琛见有些疯狂状的锦觅,也知道是这里的地气影响了她,因为她灵力不够,无法抵御这里的地气,这种地气会加重心里的负面情绪,加之她见到了自己受伤后的样子,自然也是一份打击,故而会被影响的更甚。 “我要找养魂玉,放开!”锦觅挣扎扭动被束缚的身躯“放开我。” 妖侍拉紧了绳索,厉声“别吵。” “养魂玉在养魂地宫,这里没有。”容琛依然还是不缓不急的告知“这里是实宫区,养魂地宫在往下的虚宫。” “虚宫?”锦觅有些懵,她被这里的炙热烘烤的心浮气躁,感觉自己正处在一处火山口的边缘,随时随地都会坠落其中,而容琛的出现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她难以抑制的烦躁“虚宫在哪儿?” “初到时看见黑色阶梯便是虚宫入口。”容琛也未隐瞒“锦觅仙上,如今幽冥帝新殇,非有城都在忙祭奠与新主继位一事,这里规矩森严,你若擅动引发事端,恐幽冥新主未必会看在天帝陛下的脸面宽宥你,且养魂宫是地元盘的所在,需得有幽冥帝君同意,若擅入,后果无法估量。” “只要能救回旭凤,刀山火海我也不怕。”锦觅真的觉得站在他身边就有一股清风而来,就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天界的安宁中。 容琛含笑“这点我相信,只是仙上如今灵力如此之低,恐还未触到养魂宫的门槛就止步于虚宫的前九宫了,虽然如今丹朱仙上已经遗忘了仙上,但他并未遗忘到此的用意,也是为了救助旭凤前辈,丹朱仙上是天家血脉,天帝陛下的叔父,若由他出面请求,想来幽冥新主不会完全驳面,仙上与其在这里乱闯,不如去与丹朱仙上说说。” “可他已经忘记了我。”锦觅脱口而出。 容琛抬手挥去了锦觅身上的桎梏“仙上,请随我回去,一切从长计议。” 锦觅朝上看了看,既然知道上面没有自己要找的便也没了兴趣,跟随容琛往下走。 ※※※※※※※※※※※※※※※※※※※※ 感谢在2020-09-13 22:07:15~2020-09-16 22:5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六十二 二人同行。 她侧眸望着面目含笑、气定从容的容琛“他们都忘了我,你倒没有。”润玉的小鱼仙倌是闲云淡泊,他身上有从容却不淡泊,而是高华雍容。 “仙上自止命格太久,身边人遗忘是自然之事,而我来自异界,故不受此处天道影响。”故而就不会忘记“想来团团、陌染也都不会不识你。” 听容琛提起团团,锦觅握了一下手“说起来在这里初见你妹妹的是棠樾,也是她用身边带的龙鳞召唤来了润玉与妖君宠。”一切的开始都是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我听妖君说了。”容琛往下走着。 “可惜一切都只是苍芜帝的阴谋。”锦觅提起这个就咬牙切齿的恨“他为了报复,将无辜的人都牵扯其中。”又看了他一眼“包括你妹妹。” 容琛侧眸,依然含笑“仙上刚才都说了人死灯灭。” 锦觅对着他清澈透亮的眼,略有些狼狈的收回目光:那双眼太美太清,就好像能将她言语里的私心与仇怨也看穿“是啊,人死灯灭,想来妖君也不会为难旭凤。” 容琛这次没有说话,只是一路下行。 永照宫。 “丹朱仙上。”容琛来到园中,见到了被‘禁足’在此的丹朱。 丹朱在永照宫的园子里喝着酒,他本想趁着非有城此刻有些‘杂乱’见机行事,没想到非有城防卫森严,将他抓了正着,直接提溜回永照宫;所以他现在被禁止离开这里“你小子此时来找老夫作甚?” 锦觅站在稍稍远处,见丹朱喝的有些醉醺醺。 容琛抬手,宽袖自丹朱面前挥过。 一阵凉风吹到丹朱脸上,但他的薄醺清醒了不少。 丹朱因为感觉到了那股凉风而打了机灵“你。” “听闻仙上在此,容琛打扰了。”容琛对其揖了个礼。 丹朱被这股冷风吹的透心凉“哦,不过你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了个这么一个女子?”他素来喜欢美人,对烧伤的人微微蹙眉“她受伤了?怎么不治啊?是不是妖君宠故意为之的?润玉这次来身边都没个女侍,就连邝露都没带,却带来这么一个,肯定是妖君宠故意为之。” 锦觅想起丹朱曾经那么喜欢自己的模样,而今这嫌弃的目光着实刺人。 “凡人都道神仙姿态无与伦比,可天界亦有伤残之人。”容琛见过那些人“再者归顺天界而放下屠刀的魔族也并非没有,他们的容貌也非悦目,有些还很可怖,仙上应该见过才是。”神仙才该真正是不以貌取人。 丹朱讪讪“找我何事?” 容琛笑起“仙上要的是有着侄儿残魄的养魂玉,与其偷,不如正大光明的讨要,您到底是天帝的叔父,幽冥新君不会完全驳面。” 丹朱听了容琛的话“你小子脑筋转的还真快,说起来这一切兴许就是苍芜帝算计好的,妖君宠出关,妖、冥两界自然面临重回六界一事,他对天界芥蒂太深,所以跟着妖界一起封界,这么多年过去了,重新面对是必然的事,于是就对新天帝用了美人计,让天帝随妖君宠到幽冥,利用自己的死让自己的继承人和润玉搭上关系,妖、冥两界与本就拥有人界、花界的天界就重新修好了,剩下一个魔界,自然不得不与妖、冥两界修好,哪怕是表面的关系。” 容琛淡笑不语。 丹朱呵呵假笑,看向他“说起来凤娃和你没关系,你为何帮我?”不相信他会有好心。 “这也是仙上不顾险阻来非有城的目的,若有差池说不定会拖延两位君帝离开非有城的日期,这不是我乐意所见。”容琛也有自己的心思“小妹离家多日,椿萱焦急万分,在下自然想尽早见到小妹,而后回归自家。” 丹朱不置可否,瞅瞅容琛“你真是太像润玉了。”而润玉给他的印象早已是表面无害、城府深重的负面“既然你乐意做好人,不如好人做到底,你来说如何?”因为比起自己,妖君宠更疼爱她。 锦觅闻言也心念一动,殷切的看向容琛:是啊,容琛是异界润玉的嫡长子,在此也是被妖君宠看重,若由他开口事半功倍。 容琛微微垂眸,过了一会儿抬眸,笑眯了眼“好啊。” 丹朱心魂一震“嗯,不用了,不用了,还是老夫来说,你说的对,老夫再怎么说也是润玉的叔父,幽冥界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的。”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若让容琛拿到那块有着旭凤残魄的养魂玉指不定他就会笑眯眯顺手捏碎了。 容琛缓和了笑颜“仙上自然思虑周全。” 丹朱侧过身,平复下心口那份说不上来的提心吊胆:这小子,怎么给人这么大的压迫感? “锦觅仙上,你还是留在丹朱仙上身边。”容琛侧身对锦觅说。 丹朱回头“你怎能擅做主张?” “仙上虽不识她,但她与仙上所想一致,定然能辅仙上。”容琛似笑非笑却有着不容丹朱反对的气势“听闻旭凤前辈当初让六界众人痴迷,可而今想着他的也不过是仙上与锦觅仙上,既如此,不如你们二人同心协力。” “她灵力低下能帮什么忙?”丹朱对丑陋的锦觅很是抵触。 容琛昂首,身姿挺拔“仙上身边也无他人,聊胜于无,不好吗?仙上不喜是因为她容貌丑陋,还是因我?” 他的坦率让丹朱噎语。 容琛拱手后,离开。 丹朱瞅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锦觅,喝了一口酒,喃喃自语“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让她对旭凤有救命之恩,而后挟恩以报,让旭凤娶这种丑八怪?想得美,我家凤娃那般好,怎能娶这种丑八怪,要娶也得娶个和妖君宠一样漂亮的姑娘,旭凤该配最美的姑娘。” 锦觅望着容琛走后又恢复了醉熏状态的丹朱,眼神怔怔。 …… 祭奠大典过后,润玉与妖君宠一起来到永照宫。 润玉先去更衣,这一场大典下来也是略感疲惫。 妩迩则为妖君宠更衣。 更衣时,妩迩与妖君宠说了一些话。 妖君宠站立着随妩迩穿戴“容琛那孩子身体恢复的如何?” “容琛殿下身体恢复的尚好,药都按时喝。”妩迩抚平妖君宠后背的衣裳,她只是将容琛帮那个天界毁容仙子的事告知了自家主上“不过脸色还不是很好。”她不知容琛的目的,只是单纯将他的一举一动告知妖君宠。 “也是,幽莹残魂的伤也不会一下子就能恢复。”她不意外“润玉知道容琛此举?” 妩迩走到她面前,蹲身整理她的下摆“奴未曾对天帝陛下说起。”她毕竟不是天界的人“也不知天帝陛下可让旁人‘看顾’容琛殿下。” “他不会,我这未来夫君最重亲情。”妖君宠放下手“对于容琛还是保证安全为上,若他在这里出事,我可没法向他父母交代。” 妩迩后退“喏。” 妖君宠走回永照宫前殿,润玉已经沏好茶等她。 “还是喜欢看你穿的清雅。”润玉目不转睛的瞧着她走来。 妖君宠走到他面前“就算穿仙袍,本座也是妖帝。”而后落座。 润玉含笑“你穿红衣也无妖气,就是太漂亮,若只是穿给我一人看,也不反对你长穿。” 妖君宠朝他瞥瞥眼,对他花言巧语的规劝不置可否,转了话题“祭奠礼结束了,公子倾的继任大典还要几个月。”拿起茶盏“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他的继位典礼我们还是各自遣使臣来参加。” “好。”润玉不反对“只是我们回去,团团就要走了。”伸出手。 妖君宠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中“她得回到自己父母身边,这么久,她的爹娘一定想念极了,还有容琛,要让他们兄妹平安归家。”他们两人再不舍也不能自私的留下团团。 润玉摩挲她的手“说道容琛,妩迩对你说了他的事了?”锦觅住到了丹朱旁边的宫阁里,所以他也知道了这是容琛所为。 “嗯,不过我不觉得他是为了帮花神。”妖君宠也不避讳“那孩子不是这里的人,没必要用我的旧怨衡量他的所为,也许如今站在外人角度来看,花神的确是为了所爱坚韧不拔的弱女子,这样的女子值得同情与帮助。” “我倒不这么看。”润玉拿起茶盏“从容琛的表现来看不是那种自我意识为主的孩子,我反倒担心他此为是加剧了锦觅的悲剧。” 妖君宠微微蹙眉“你是说他别有用心?他与花神也无恩怨。”陌染说过异域也有花神,并未受到什么‘报复’,异界的自己与花神无恩怨。 润玉摇摇头“也无法说清,只是有种感觉,不算是别有用心,就算有,他对你也无坏心。”这点他还看得出来。 妖君宠点点头“后几日你要与公子倾详谈一些事,还要去非有城一些地方看看,有些地方不会有太多危险,我便不陪了,想趁着这几日为容琛好好调理。” “好,这孩子一直在喝药,可面色始终不见红润。”润玉也感觉得到容琛灵力恢复不算快“他是来接团团的,他若不好,说不定会影响他们归程的安全。” 还不等妖君宠说话,只听。 “陛下,容琛殿下求见。”妩迩在外禀告。 “请。”润玉转头。 妖君宠收回自己的手。 ※※※※※※※※※※※※※※※※※※※※ 感谢在2020-09-16 22:52:31~2020-09-19 22:0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新人旧梦 10瓶;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六十三 容琛迈入主殿,步伐稳健,立定在他们面前“天帝陛下,妖君陛下。”拱手揖礼。 “你爹娘什么都好,就是将你教的太规矩了。”妖君宠起身,不由分说将他拉坐到桌边“这一次两次是有礼,次数太多,可就假了,在我这里你还是松快些,礼多人不怪这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容琛被她拉坐下来。 润玉将倒扣的茶盏翻起一盏,亲自沏茶,放到他跟前“你就随她吧,不用太过拘礼,我们正说到你与团团呢。” 容琛还是有些拘谨“陛下是打算启程回去了?” “嗯,有这个打算,祭奠大典已经结束,不过也不会说走就走。”毕竟难得来一次,他与公子倾约了明后天详谈一次,还有非有城一些地方也有要前往看一看的打算“这几日你还是留在永照宫养伤为上。” “幽莹残魂在你们那里没有,自然你爹娘也不知治疗法子,所以在非有城这几日我会想法子好好帮你调理。”妖君宠赞成润玉的提议“你可是你爹娘的嫡长子,背负的希望不言而喻,听陌染的意思你还只是天界的继承人,若换成这里你可是天界、妖界共同的继承人,以己推人,我相信你爹娘定不希望你带着伤回还,且归程上会遇到什么润玉与我也不知,你若带伤,再带着团团与陌染,我们怕你们会遇到不可预知的险况。” 容琛望着都露出担忧的这两位帝君“是,容琛恭敬不如从命,这次来真的没想到会遇到幽莹残魂,但能得遇到您,容琛觉得这次遭殃也没有那般糟糕。” “是我们很高兴遇到你,虽然这一切都是我师父所为,对你爹娘造成了伤害,可是能见到你与团团,我真的很高兴。”妖君宠笑着望着容琛“润玉与我都太孤单了,没有遇到团团之前我都对婚姻没有什么期盼。”一位女妖君的婚姻不可能只单凭感情的深浅而决定“而现在——”转眸看了一眼润玉“我可以鱼与熊掌兼得。” 润玉与她对视:我亦然,而后又看向容琛,不仅是对感情,更是对亲情也重新燃起了希冀“或许这不是苍芜帝最先的目的,但如今他已经走了,一切恩怨随他而去,那份悲苦不该再继续困扰龙儿。”所以他无意追究什么“而今只盼望团团与你能顺利平安的回到你爹娘身边,若需要我们帮助,你不必有所顾忌,只管与我们言说。” “不管是什么,只要我们能助力你,义不容辞。”妖君宠也附和润玉所言“你与团团的安危最重要,不然两界相撞,崩塌可怕后果承担不起,也不是我想见的,我还没有和润玉千秋万载的相好呢,可不要就这么面临崩溃的结果。” 容琛笑容加深“待陛下回归,容琛定当提出要求,不过现在,您应该是第一次来非有城,与幽冥新君定有需详谈之要务,陛下需得打起精神来。”他的事不是眼前最紧要的“回去之事不急于一时。” 妖君宠捧着自己的脸羡慕的瞅着容琛:他真体贴,羡慕他娘亲。 润玉也有同感,不由微笑颔首“好,只是我不懂,你为何要管旭凤一事?”他该知道此事不好办“公子倾新君登位,不可能如此违逆苍芜先帝做的事。”这对幽冥界也不好交代“他如今也知我与龙儿都赞成翾武留下。” “容琛虽然年幼,但也知晓一些养魂玉的事,她想再度复活还是需要九转金丹,这个恐怕不易,所以就算丹朱仙上得到有旭凤一魄的养魂玉也难以将玉中残魄复生。”容琛光明坦荡“陛下您初来非有城,自然事务繁忙,未必能顾及丹朱仙上的所为,与其让他无所得而铤而走险,不如顺其意,给予希望,也许得到养魂玉他们会比您更迫切的想要平安回归,从而便也会乖觉。”他的目光转移到妖君宠身上“不过事有两面,一步成未必结局就如预料,很多事都会功亏一篑,事与愿违,天命如此,绝非人力所能改变,这只是容琛一点拙,见让两位帝君见笑了。” “小腹黑。”妖君宠心直口快,还抬手捏捏容琛的脸蛋“我喜欢。”转头看向润玉“没错,欲将取之,可以与之,你异界儿子太对我脾性了。”随即无比期待的朝润玉嗲声“陛下,我也要。”同款腹黑小红龙;正如容琛所言,润玉初来非有城,公子倾也才继位,双方都需要试探彼此的诚意,那无关紧要的那块养魂玉可以当做敲门石,看看公子倾对天界的态度。 润玉对于她的妖嗲不予理会,似笑非笑与容琛对视“本界廉晁已死,翾武倒说过龙儿有一颗九转金丹,此事丹朱与锦觅都知道,拿到养魂玉……” “我的金丹没带在身边,他们就是现在拿到养魂玉也得回去跟我‘闹’。”妖君宠抢了半句“与其让丹朱整日喝的醉醺醺,不知会闹出什么来,不如给他与他的二侄媳妇找点事做。”收敛了刚才的娇媚,有些不屑“谁让你非要带他们来。” “陛下放心,我会遵从妖君的医嘱,好好调养身体。”容琛依然那般亲切温和“正好也看点非有城才有的书,重点于覆化咒的内容,若可以从公子翀那里打听到他给棠樾使用的是哪种覆化咒就更有希望救回那位孩童,想来锦觅仙上若知道此,便不会来打扰为我调理身体的妖君,和我。” “就她那充满‘爱’的脑子能自己解决养魂玉的问题?”妖君宠表示了最大的怀疑“当初复活那只小花鸡就已经全靠了这条小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害得唯一拥有玄穹之光的廉晁丢了命;还有当初她爹的死,明摆着的事,她不知灵力能转移难道不会用嘴问吗?守孝三年什么都没干,光顾钻牛角尖的女废物,你可期望别太大,我怕她下虚宫的时候都能因为害怕而把自己绊倒,摔一个狗啃泥。” “妖君与我娘亲一样,刀子嘴豆腐心。”容琛对妖君宠笑的温柔“明明就是不该您怜惜的人,您都会不由自主的怜惜。” 妖君宠睨眼撇嘴“谁,怜惜她啊,巴不得她跌死在虚宫得了。”不过怎么看都是有些故意嘴硬的欲盖弥彰“而且虚宫也不是我们说让她去她就能去的,实宫之人去虚宫都得带着令牌,这令牌如今只有公子倾能给,他现下事多,恐也没有心思搭理这点小事,还有公子翀,他本来就因为斗姆的私心对那女子的怨怼,恐也会横添阻碍。” “妖君此言差矣,我倒觉得公子翀是最愿意她入虚宫之人。”容琛完全不这么想“就因为公子翀对她仇怨颇深,反而他便是能促成丹朱仙上得到令牌的关键之人,因为公子翀最清楚虚宫的规则……天界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他说的最后两句便是虚宫的写照。 润玉看向妖君宠,求证。 妖君宠以眼神回之:没错,就是如此。 容琛继续说道“我是在园中与丹朱仙上说起此事,想来公子翀已经明白他们二人是定要去虚宫,可能戏耍一番,但最终还是会襄助二人进入虚宫,也不用太担心,丹朱仙上毕竟是陛下叔父,公子翀与他并无恩怨,最终还是会圆了天界的脸面,翀殿下虽然任性,但很会审时度势。” 妖君宠回视了润玉:对于这孩子一切尽在掌控的从容刮目相看,不过也不由涌出心疼“你是异天界的天帝嫡长子,且你这么模样,肯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干吗把自己活的这么累?我听陌染的意思,你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下届天帝,不需要这般思虑深重,你现在父母还在,完全可以……” “如我自己的旭凤叔父一般?活在的父母的羽翼下?”容琛接话“其实我很肆意,只是祖父与二叔都是前车之鉴,容琛该引以为戒;妖君是帝君,自然知道各方势力需要平衡的道理,其实最难平衡的不是交恶后的格局,反而是一团和气。”要维系这番和气又不能给天界留下隐患,他就得耳听八方、眼观八路,帷幄全局“既然爹对我寄予厚望,那我便要做周全一些,这样爹就不会太累,娘就不会担忧爹,娘高兴,爹便也高兴了,心情和美,身体也自然感应,父母身体康健,团团便也能更加无忧无虑,我也便能在父母的羽翼下肆意,这便是我的有肆意、不妄为。” “了然于心,运筹帷幄,决胜在轻描淡写之间,得胜在消无声息之时,以后你的敌人可得小心了。”妖君宠笑着,手指甩甩依然浅笑淡淡的小小龙:怪不得姨婆说他是能一统六界之人。 容琛可不敢当“没有没有,只是想为你们分担一些疥癣之患。”以报答他们对自己的无私救助与关怀。 “他与陌染关系不错。”润玉给容琛添茶,有父母辈关系在,加之他还是这么一个沉稳性子,血肉相残又不是好事“我会让一人协助丹朱。”也顺便盯着。 容琛拿起茶盏,放到嘴边“明日便该有分晓,公子翀,贪玩的很。”弯起嘴角。 润玉倒先喝了自己沏的茶,而后放下茶盏“你不用为此事烦心。”他不反感容琛的别有用心,反而觉得欣慰,他这般习惯思虑周全,想来回去的事也定有所把握。 “嗯,你就别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杂事了,乖乖听话,好好调养身体才是。”妖君宠附和“这小脸白的没一点血色,不好看。” 容琛喝了茶,也放下茶盏,对两人微笑“是。” ※※※※※※※※※※※※※※※※※※※※ 感谢在2020-09-19 22:03:07~2021-01-06 11:05: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个人的失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熙微光 100瓶;锦书居士 50瓶;筱四美 9瓶;uiu92 5瓶;渡 3瓶;活着干啥啊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六十四 就在这当口,妩迩再度出现“天帝陛下,陛下,那位锦觅仙子跪在了公子翀的冠豸宫外了。”她现在也知道那位不被人所知的女子叫锦觅。 妖君宠转眸“怎么回事?” “若以容琛见解,想来是公子翀让丹朱与锦觅知道,想要拿到养魂玉就得去往虚宫,而如今他这位幽冥新君的幼弟可以帮得上大忙。”润玉顺着容琛刚才所言猜测“所以她去跪了,容琛刚才也说了公子翀贪玩的很。” “她这种下跪就能如愿的想法到底哪儿来的?”妖君宠无奈的摇头“以为自己膝盖什么宝物做的,这么有用?”转头“不必理会。”天界之人都已经不记得她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同情出现,喜欢跪就跪呗。 “喏。”妩迩退下。 妖君宠转头又看向润玉“我给你找的那些资料你看完没有?行走各处时可千万别坏了他们当地的规矩。”幽冥封界多年,天界之人都不熟,她在妖界给他找了不少书与相关信息。 “都看了,你一路上也与我说了很多,妖界的侍者们也讲这些详细的告知了破军诸将,他们心里都有数,这次我去各处你不是也让人跟着,安心。”润玉感激她的牵挂。 妖君宠也是知道“我怎能不担心,毕竟你初来非有,倒不是我不信师兄对幽冥界的控制,只是有些人对外界之人心怀异象不是他能控制;我又点担心我陪着你去,他们会质疑你身为天帝的威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些事自己无法代劳。 “好,再者我有你的龙鳞,若真遇巨大危险,能随时唤你。”润玉眉眼温柔“倒是你要纾解心绪才是,老爷子话里话外对你还是有份担忧。” 妖君宠嘟嘟嘴,对于润玉佯装不悦似的睨眸“用老爷子转移话题,狡猾。” 润玉浅笑连连“跟你学的。”你不是也用幽冥界转移了其他话题。 妖君宠也不在意被他揭穿“只是看不惯一直坐享其成、疼爱只在嘴里、没事净给你添乱的老狐狸又惫懒。”但随即也不再多言那两个烦人的事。 容琛见妖君宠喝了口茶,便开口“殿内的安神香真好,非有城日夜不明,炙热混沌,就算有碎月,天界的人待久了也难免会精神受损,有了这安神香陛下就可缓解精神受损。”他也岔开了话题“妖君对陛下是真的牵肠挂肚。” 润玉闻言也不由在意起房内点的,木质香,他以为只是普通的香料,没想到是她让人做成了他习惯的香,望向妖君宠。 妖君宠则瞧向容琛“小小龙,看破不说破。” “有些事该,有些事则不该。”容琛不介意加深这两位之间的感情“也算是我的肆意。” 妖君宠笑眯眯“我喜欢。” “我不喜欢。”润玉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我只喜欢你喜欢我。” “请天帝陛下掩盖一下自己的醋心。”妖君宠哪会看不出他是真生气还是装的。 润玉依然清冷表情“天帝不想掩盖。” 妖君宠用眼神示意:容琛还在呢。 容琛起身,揖礼“容琛告退。” 润玉点点头,待他离开后,回眸,挑高了一边眉:他现在不在了。 妖君宠舌尖舔过自己的唇畔,回礼似的也挑了一下自己的眉:正好,我也不想掩盖我的醋心了。 …… 冠豸宫。 公子翀咬碎了手里的糖,坐在那只黑色的大蝴蝶上瞧着跪在自己宫外的孱弱女子“人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人至贱则无敌,怎么换成了天界……哦,不对,你现在也不是天界的仙了,非神非仙,非妖非魔。”嘲讽着她,边说还便趴在了蝴蝶上,笑呵呵的“啧啧啧,你差点可就是天后啊,不过差点就是差点,是吧。” 锦觅抬起头,她用头发将自己脸上的伤遮挡住,虽然如此,依然可以她的虚弱与疲惫“你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了我,或者折磨我。”无所谓“我只求你让我进入虚宫,旭凤和棠樾,没有错。” “你想拿到养魂玉,而后托付给丹朱狐狸,再有天帝答应救那条鼻涕虫,还那条小红龙又来了,你就觉得牺牲自己救回所谓你所爱的人就行了?”公子翀一语戳中她的所想。 锦觅重重的磕下头,哪怕撞碎自己的额头都不在乎“他们,无错!” “你就死了这份心,那条虫早就干巴死了,你别忘了姬少卿从东海带回的盐晶石并没有取走。”公子翀扔下手里的串糖的竹签,竹签落到地上后就被点燃似的烧化了,些许黑色的灰烬落在地上,很快也就吹散了“别说是容琛那条小奶龙,就算是我这个下咒人也救不回他。” 锦觅闻言,倏然抬头。 “不信?”公子翀讥嘲的勾起嘴角“哦,我忘记告诉你了,要救回你生的虫子就该在他被下咒的三月内将其送到斗姆元君座前那盆盛开着青莲的盂盆内,因为那里才是你娘梓芬真身的本体,那虫子毕竟不是天道产生之物,既然有违天道自然会被天道所弃,只有那份甘露方能保持虫身湿润,不至于日渐衰竭,不然就算是斗姆元君本人都救不回来。” “不会的,长芳主、海棠芳主会竭尽所能护着棠樾的。”锦觅羞怒的冲他喊去“我来的时候,来的时候还接到长芳主传来的信笺,她说棠樾很好。” 公子翀所在的位子离她还是有些距离,并不生气她的‘失礼’,双手捧住自己的小脸“进入幽冥界后便会与其他五界完全失去联系,除非是灵力深厚又知道堆叠之术的龙姐姐,要不然就是我七哥,不然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在非有城的人都不会知,你随着天帝而来也有些时日,那条虫子到底如何你确认过,就算你嘴里的那些人有本事那又如何,我的覆化咒只有幽冥界才有,且此咒密语繁多,不知所以然就算会解一两种咒文也未必能解开我下的此咒,更何况你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你已经自止命格,你能保证那些人还记得你吗?” 锦觅彻底楞了:是啊,自己自止命格了,连狐狸仙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们不记得你,还会帮你看顾那条虫子吗?”公子翀继续很是可爱的说道“你若不信就去找龙姐姐,让她开启堆叠让你瞧瞧虫子到底如何了。”他的目的就是让她生不如死,自然不会放过她所珍爱的一切。 还不等锦觅开言,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凤鸣之声响彻非有城,而后公子翀也感觉到了强大的凤神灵力四散奔涌。 他这次弯起的嘴角弧度更大了“这应该是七哥为翾武定魂了。”扭头看向身边带着黑面具的黑色铠甲人“可是如此?” 铠甲人一下一下的点头。 锦觅也仰着头看,原本昏暗混沌的天空都似乎被神凤奔涌的火系灵力染红了。 “翾武夺身而活,若不定魂,魂魄飘忽无所依托,说不定就会再度沉睡,可如今他已经定魂了,就是说那具身体就是他的了,就算养魂玉里的残魄能被九转金丹转回来,回到那具身体已完全不可能。”公子翀最高兴这般的结果“人间说最苦就是幼年丧父母、年轻丧夫、老年丧子,这般无能为力的滋味如何啊?”你一定要好好尝尝这种再无一丝希望的绝望滋味。 “九转金丹,是的,只有九转金丹,旭凤还是能活的,他上次就是这样活过来的。”锦觅从知道公子翀才有能让自己下虚宫的能力后就知道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折磨自己,所以对他所言所行皆带着怀疑“妖君宠,妖君宠有一颗九转金丹,她在花界说过。” “我姐姐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要从她手里得到金丹?就凭你?还是凭你前未婚夫是当今天帝?”公子翀又开启讥嘲“又想到他有用了?可如今新人在怀的天帝还会不会对你这个毁容残缺的旧人有怜悯吗?这故事,比话本子有意思多了。” “润玉,润玉……”锦觅艰难的爬起,也不在乎公子翀会不会攻击她,木讷的转身“对的,求小鱼仙倌比求公子翀更有效,一定有用的。” 公子翀抬手甩出自己的灵力,将那个女人绊倒,跌了一个狗啃泥的姿势,瞧着她直愣愣的正面重重摔撞在地上,他不由大笑。 锦觅被撞的身体剧痛,脑门磕破了好大一块皮,鼻子也流出了血,脑子嗡嗡作响,可她顾不得这些,依然挣扎的起身,如同一具僵尸般无知无感的往回走。 铠甲人想动手。 公子翀拦了一道“没意思。”弹指将一物绕到了她身侧,这个小东西就算是他报复那位妖帝姐姐一下,有来无往非礼也。 锦觅身边绕飞起了一些隐隐绰绰的小蝴蝶。 “是装的。”铠甲人揣测道“放弃抵抗,自己越惨就会让您失去捉弄的念头。” “不怕,只要养魂玉在我手里,她就得回来趴着求我。”公子翀把握十足“你说我把她变成一只母猴子好,还是咒化成一条雌狗好?做雌狗吧,听说清源妙道真君的白犬这多少年来都单着,就给它找个伴,如何,我心肠好吧。” “公子下咒时可要将她变的好一些,不然阿嗷可看不上她。”铠甲人就算是嘲讽也是一样平的语气“阿嗷的犬身,很好看。” “也是,小白通体雪白,好看的很。”公子翀也肯定这种说法“那条雌狗脸都毁了,下咒时脸伤肯定会影响化形后的模样。”似乎早已打算如何处置那个仇人了,赶尽杀绝,让她再无转世翻身机会;斗姆,她一次拿到了新天帝的半条命,第二次用了你的香灰,我倒要瞧瞧她还有什么本事躲这第三回! ※※※※※※※※※※※※※※※※※※※※ 感谢在2021-01-06 11:05:57~2021-01-07 22:4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iu92、渡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六十五 永照宫。 定魂后的翾武来见妖君宠。 两人同立在殿外的廊庑下,一时都未言说。 “你放心,我会护卫在他身边。”翾武还是先开口。 妖君宠微微转过头“我也会护着你。”虽然我比你所知的那个妖君宠不同很多,但视你为友的心意一样。 翾武对上她的眼“你会。”虽然她肯定不再是当初那个热情单纯的姑娘,但他相信她内心依旧未变。 彼此对视着笑起。 翾武岔开了话题“容琛怎么样?” “润玉还要在非有城待一段时间,正好给他调理。”妖君宠顺着他的话回“有你和破军在,我自然放心;两三日后我要和三娘开启堆叠,你要不要来?” 翾武微笑着“让容琛见见团团?”这样也能让他心安些。 的确有这份意思,不过这个时间也是她一开始就和三娘说定了的“小团子也是顽皮,只有润玉的话她才听几分,怕我们离开太久她会闹。” 翾武喜欢她这般柔和的状态“这样真好,看你现在这般,想来你两位师父都能安心了。”有润玉陪着她,她也不会太过悲伤。 妖君宠抿唇笑着,单手后负“能为他们所做的不多,让自己好便也不算辜负了他们与自己,你也一样。” 翾武同意“是,能够偷得这一世,我定不会辜负;待鸟族的族人都能重归天界,我便也要逍遥一阵子,到时候还请天后娘娘在天帝耳边为臣下说说话,容臣逍遥个几万年。” 妖君宠嫌弃的蹙眉“天后也想逍遥。”只要想起天后要管的事她就想再闭关个几万年“我觉得他身边那个上元仙子其实挺不错的,回去后教教好应该还是能用的。” “天后娘娘胸怀宽大。”翾武略有几分调笑。 妖君宠瞥他眼“我要你尝尝你枕头风的厉害。”哼! 翾武抱拳讨饶“唉唉唉,我可是真心赞你有容人之量,就是犯错的人也愿意给她改过的机会。” “那也要看人,上元仙子知错若能能改,我一定会给她机会,但有些……我永不会原谅,哪怕她转生千百次,是所有人嘴里的救世者,我也不会原谅。”妖君宠敛了玩笑之色“在此事上我心魔难除。”因为妖姝澧中的是会让神仙妖魔都魂飞魄散再无转世可能的灭灵箭,这仇生生世世、不共戴天。 “不必除。”翾武知她指的何人“那种蝼蚁,不必脏了你的手,自有人会料理她;你就安心照顾容琛,与天帝慢慢相处,有任何难事,自有属下为主上分忧。” “还真有件事你能帮我。”妖君宠心里也有着盘算,她可没有忘了自己的责任“我出关后与魔界大战一场,虽说是震了诸界,可现任魔尊鎏英吃了亏,她还曾经是旭凤红颜知己,虽然我不知花神自止命格后这位女魔尊记忆如何,但与魔界保持一定沟通还是必要,这个任务可否请你处置?” “魔界。”翾武没有立刻答应,当年他就是与魔界大战才战死“尺寸是什么?” “平等沟通、保持距离。”除非她有彻底吞并魔界的企图,不然与他们还等保持一定的联系“如何做我不限制,底线你知道。”不出卖妖界的利益“不着急,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你是打定主意了。”翾武用的不是疑问口吻,还是肯定“美人计。”用旭凤的皮相。 “可不要小觑这位女魔尊。”妖君宠提醒他“据说她与她已经过世的夫君感情也是异常深厚,故这五百年禺疆宫太平的很,没什么风流韵事。” 翾武正色“好,我会妥善处理妖界与魔界的沟通一事。”他知道这是她给自己在妖界立足找的投名状,此事不算特别难,妖界已经对魔界彰显过在武力上优势,幽冥界又是公子倾继任,这两界的关系恐怕会更甚当年,加之天妖两界联姻已成定局,魔尊不会不接受妖界释放的善意。 “主上。”这时有妖侍疾步而来“那个……” 妖君宠转眸,不等妖侍说话就看见锦觅犹如丧魂一般游荡的走来。 翾武也看到了,那个女人脸上血肉模糊,头发还粘在流血的伤口边“她怎么……这般碍眼的东西还不把她赶走,惊扰主上,该当何罪?”对妖侍说到。 “这不是她的错,那女人身侧有隐蝶。”妖君宠看得出那能随身边景色而随时改变的幽冥之物“妖侍自然不敢拦她,那东西剧毒无比,碰着就能腐蚀身躯与灵识,是治得好,可身体的腐蚀依然会留疤。” 翾武这才隐隐看到她身侧有和周围环境很相似的蝴蝶飞动“这公子翀,故意的吧。” 妖君宠不置可否,对妖侍颔首。 妖侍小心退离。 锦觅犹如离魂的走上台阶,停在正门稍远处,不由仰头看向巍峨的宫苑,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看转头迎上,也看到在一边殿廊下正观瞧自己的二人:着金丝玄衣俊秀贵气的翾武,一身白衣仙气缭绕的妖君宠,她目光里还是迸出了些许的恨意,不过也没有理会他们,双膝跪地,随即人也磕趴下来“求陛下救救旭凤,锦觅请陛下遵守诺言,搭救旭凤。” 翾武冷哈一声而出,明显是被气笑了“她真是有本事啊,搁这儿来玩心眼。”一头血都不擦,就跪在了天帝的殿门口,明显就是借着自己弱女子的凄惨模样逼迫天帝。 “她已经放弃了所有。”妖君宠并不觉得她在玩心机,如今这种状态是已经将一切丢弃了“打算死在这里,俗称光脚不怕穿鞋。” 翾武远远望着“还是要想办法拉走。”就算她周边绕一些小虫子,这等麻烦不必让他们俩人烦心“我替你分忧。”说好要替她分担。 妖君宠并未阻止。 翾武上前,抬臂就是一阵火系灵力。 毁容的锦觅只是稍稍闭眼避开了扑面的炙热。 翾武赶走了围绕在她身侧的隐蝶“天帝不在殿内,赶紧滚。”冷酷又强硬的说到。 跪着的锦觅略微仰头看他,看着面前冷酷无情的男子……轻笑起,随即笑的越来越大声,笑的不能自己而倒地。 翾武蹙紧双眉“别玩心眼,快滚!” “她已崩溃。”容琛不知何时从自己的殿中走出,立定殿阁的廊庑下: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如果知道自己这一世都是他人操控而来,所谓的情深意重也不过是精心设计,连番遭遇,以为幸福已在手中,却实则最后一切尽毁、众叛亲离,谁都会受不住,也许她心里也很清楚,就算天帝顾怜救回旭凤,不要说为她复仇这般的无妄之言,就是翾武一人都能压制住旭凤,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此六界中早已无她容身之地。 翾武给妖侍使了眼色。 两个妖侍上前。 “别碰我!”锦觅也不知哪里涌出一股蛮力,甩开了先架拽自己双臂的妖侍“我自己会走。”她不求任何人了“上次我不靠任何人就能救回旭凤,这次也可以的,虚宫,虚宫就是黑色楼梯通往的下方,我去那儿。”摇摇晃晃的挣扎起身,站都站不稳。 “你们俩别一个个于心不忍。”翾武看看容琛有转头看向妖君宠“听听她自己说的,她很清楚自己要的东西在虚宫,也知道虚宫在哪儿,为何非要这般模样来找天帝?无非就是先来找他碰碰运气,如今知道天帝不在,就装模作样‘崩溃’起来,如今她得硬着头皮去虚宫;主上,你别忘了,她最会装弱卖惨。”说完又转回,正对锦觅“要去就去,何必先来这里惺惺作态?难道还指望天帝跟过去似的再为你不顾自身安危的为你疗伤?”你也配? 锦觅抬头,眼神里有一番张狂的得意“就算你为妖君宠义愤填膺,也抹杀不了你自己说的,润玉就是为了我差点散尽一身灵力,丢了半条命,更为了夺回我吞了穷奇,而他什么都没为你所爱的女人做过!”抬手一指妖君宠,已经看着翾武“你再生气也没有用,那些都是他为了得到我所为,而天后那个位子也是我不要的!” 周围鸦雀无声。 容琛突然眼睛一眯:就在刚才他似乎看见有一层浅色光圈从锦觅身上发出,这种光是……转头看看已经从与翾武,目光也扫过在场其他人,发现他们似乎都是未发现的样子。 锦觅盯着无言的翾武,被血污的残破脸上出现了一种‘娇媚’的笑容“只要润玉记得,你就抹杀不掉——我。”我存在他心中:你不是认为我恶毒吗,那我就恶毒给你看,反正一切都无所谓了。 “果然是至贱则无敌。”翾武轻蔑勾勾嘴角“果然留下是对的,有我在,荒诞的不孝子孙永远别想回来。”你会戳人心,我就不会吗? 锦觅瞧着对自己没有丝毫怜悯,只有鄙视与蔑视的翾武。 “陛下。”也在此时容琛转头看到了回宫的润玉。 锦觅对着翾武又一笑,然后摇晃了两下,就往后倒下,放任自己重重摔倒。 翾武眯起眼。 ※※※※※※※※※※※※※※※※※※※※ 感谢在2021-01-07 22:40:30~2021-01-09 22:12: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暖 8瓶;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六十六 润玉这时走上殿阁,瞧了一眼摔倒的人。 锦觅并没有大声控诉自己的摔倒是翾武所为,而是佯装懦弱的将摔倒改为跪下“陛下,这不是妖君的错,也不是翾武大人所为,是锦觅自己身弱,摔倒了。” 翾武闻言,嗤笑声怎么都藏不住:果然露出本性了,在这里装什么装? 润玉瞧着唯唯诺诺的她,微微蹙眉“谁?”看向翾武“此是何人?” 容琛眼眸一动。 翾武也不由对润玉露出惊异之色。 抬眸看他的锦觅眼中更是露出惊色。 润玉却犹如见到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对上锦觅的眼眸,目露不解,抬眸看向一直无语的妖君宠“龙儿,她是哪里犯了错的宫人?”边说边朝她走去“非有城的宫女犯错该交给幽冥界的人处置,怎么让翾武出手教训?”走到她身边,柔声“公子倾是你师兄,我也该尊一声‘舅兄’,你还是要给他几分薄面才是,再说她做错了,应该自有人教训,何必劳累了翾武,他才定魂没几日。” “陛(下),不,小鱼仙倌。”锦觅有一种莫名的慌张,一改刚才的唯诺“小鱼仙倌,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锦觅啊,我是给你红线的锦觅。”难道她所熟悉的一切事务都要消失了? 润玉稍稍侧眸,依然有些不解,转回看向妖君宠“她,什么意思?我该认识她?” “她就是个疯子,公子翀的玩具,为了逃离非人的折磨,臆想自己与陛下认识。”翾武挡在了锦觅前面,对润玉拱手“臣立刻就处理,陛下不必为此扰心。” “小鱼仙(倌)……”锦觅还未叫完就被翾武挥手消了音。 而后妖侍上前不由分说拖走了不能说话的锦觅,任凭她如何挣扎,就一人一只手的将拼命挣扎的她拖走。 翾武保持拱手之姿“若无他事,臣先行告退。” 润玉颔首同意。 容琛也抬手“容琛待会儿过来请安。”他们约好要与团团堆叠见面。 润玉也同意。 于是润玉回到了正殿。 后殿。 妖君宠为他换下了正服,将正服挂起,转头看了一眼正自己换穿常服的润玉“你没忘了她!”虽然他年纪轻,但灵力异常深厚,她感觉得到。 润玉手臂滑入袖管“是,我是为了她做了很多疯狂的事,她可以拿着炫耀,但不该妄图用那些来伤害你。”的确没忘“这个,我不许!”声音冷厉,态度强硬。 “可你刚才那一言就代表以后都得是视而不识的态度了。”妖君宠回转,拿起了腰封为他系上,而后调整松紧。 润玉任由她动作“本就是该视而不识,她是旭凤的妻,我则将是你的夫。”也就在刚才他听到锦觅在龙儿与容琛面前对翾武宣告的那些得意让润玉愤怒,也让他彻底断了那所谓的旧情,他是怜悯她遇到的悲惨,但自己付出的也足够多了,他可以忍受自己的付出被其践踏,但绝对不能忍龙儿、容琛也要面对这份屈辱“以后我只护着你,和我们的孩儿。” “不,天下苍生你都要护,这是你作为天帝的职责。”妖君宠转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裳“当然,自止命格的不算。”因为他们非神非魔、非妖非人。 润玉瞧着她眉眼弯弯也弯唇笑起,双臂环住面前人“我从未有这样的感觉,如此真切的以个人的力量保护住了自己所爱所珍视的人,我知道为了要保护、留住自己所爱的人就得更强,可就算吞噬了穷奇,我都没觉得自己护住了所爱。”娘,还有他以为自己所爱的前未婚妻。 妖君宠贴住他胸膛,仰头“那,感觉可好?” 润玉点头“甚妙。” 妖君宠双臂也环住他的窄腰“我会让你体验各种你过去都未曾体会过的感觉,心灵的,身体的。”笑容娇媚。 润玉俯首,贴着她耳畔,轻语“甚是期待。” 妖君宠的目光落在他唇上“我也是。”这诱人美色当前却不能彻底拆吞入腹的抓心挠肺,真是愁煞人。 …… “哥哥,哥哥。” 堆叠另一方的团团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恨不能冲过来抱住容琛,她抓着陌染的手“陌染哥哥,你看我哥哥来了,来接我们回家了。” 陌染看着影像里的容琛“你脸色不好,受伤了?” “小事。”容琛看到胖了一些的团团自然眉开眼笑“妖君亲自为我熬药疗伤,很快就能恢复。” “那是,你的复原能力谁都比不了。”所以能让你受伤的东西一定不简单“不过即便如此你也要好好养伤,能不能回去可指望你了;小肉团好的很,大家都对她很好,在这里吃着下、睡得着。” 团团撅起嘴“团团不是肉团!”斜眸瞅坏心眼的二哥,然后看向容琛,敛去了生气脸,而是一脸可爱“哥哥你安心养伤,这里的娘亲很好的,团团在妖界很好,哥哥不能带伤回家,不然娘亲知道肯定要伤心难受,娘亲伤心难受爹爹就会很生气,这里的爹爹和娘亲对团团有救命之恩,团团不希望他们有危险。” “好,哥哥会乖乖养伤。”容琛对团团自然温柔的很“然后带你们归家。” “嗯。”团团用力点头“哥哥,我会在你来之前看住看到处玩的陌染哥哥,不让他闯祸的。” 陌染抬手捏捏她鼻尖“你个小机灵鬼,在容琛面前装大人,是吧。”笑容满面。 “我是小机灵龙,不是鬼。”团团‘打’开他的手,朝喜笑颜开的陌染吐舌“爹爹,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转看向润玉“团团也好想你和娘亲。” “恐还需要几日。”润玉也还十分想念团团“你不可以乱跑,要乖乖留在结界内。”幽莹残魂的厉害已经见识了。 团团乖乖点头“嗯,团团肯定不乱跑,受伤疼的是自己,也会让爹爹娘亲与哥哥担忧。” “团团乖。”润玉欣慰她的懂事。 团团挠挠头“爹爹……”欲言又止。 润玉瞧着她为难的样子“有什么就说,团团是想要什么吗?” 团团摇头“爹爹,三外婆她们好像都忘记了,就是那个被下了覆化咒的棠樾,他死了。”可爱的小脸上显露一丝忧色,毕竟是来到这个世界最先遇到的人。 润玉一震,一下子没说出什么来,过了好半晌才轻声问“团团,怎么回事?”棠樾死了?他也算看着他长大的那个孩子,死了? 妖君宠瞧见了润玉眼中的震惊。 陌染微微叹口气“因为止命格的后果渐渐显现,花界之人似乎都忘记了那个孩子……那么大一条虫就算是花界的人也是惊惧,加之又是人头虫身的状态……花界的小精灵们吓坏了,忘记了他的花界芳主驱赶了他,托胎虫失去水分很快就会……我托三娘的妖毛关注那孩子,等我得到消息去时那孩子已经没救了。”陌染会关注那孩子也是因为他算是这里的‘自己’。 润玉多少还是有些介怀。 收了堆叠,容琛识趣的告辞。 妖君宠起身送他,其实就想让润玉暂时一个人待着。 走离主殿。 妖君宠目光略微往后,主殿门因为她的灵力而缓缓关闭。 “陛下是有些念旧。”容琛瞧出了妖君宠的小情绪“只是怜惜那个孩子,未必就是因为他母亲的关系。” “我就是不乐意。”妖君宠也不在容琛面前藏住情绪“什么祸不及三代,这句话在我这里就是废话,那孩子的母亲与我有深仇大恨,我就巴不得那人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已经看在他的面上不对她做什么了,怎么,如今她儿子死,我反而要去安慰为此伤心的人?那我的血海深仇呢?”没有血染天界并不代表她心里不恨,双手环胸“他要难过是他的事,别指望我哄;那孩子也是他杀母仇人的孙子,如今没了,真不知他难过个什么劲?” 容琛轻笑起来“算起来陌染也算是我父帝杀母仇人的孙子,我娘救下了荼姚,并让廉晁伯公与她在一起,很多人其实都不解我娘为何会这般做,毕竟那位前天后作恶多端。” “因为对你娘来说荼姚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廉晁会高兴。”妖君宠与他并肩走向他居住的侧殿宫阁“廉晁是唯一拥有玄穹之光的神祗,若他消散,六界将会在很长时间内没有这种珍贵极光,这可是九转金丹的药引,若能留下许能救下至关重要之人。” “就是如此,荼姚如何不重要,幸福也罢痛苦也罢,她在我娘眼中只是一个工具。”容琛不急不缓的走着“父帝就是知道这个才对荼姚的生死不在意了,而且人生到底有多苦不是死了就会体会,恰恰是要活着才能慢慢体验。”转头,微笑“不是吗?不管是神还是妖,此生就是一场修行。” 妖君宠单臂弯曲,放在“是啊,既是修行,就有修得好与修不好。”转眸“说起来,斗姆元君还是如此无情,对这孩子的死活袖手旁观。” “天道无法干预,一切都会继续下去;师父在梓芬花神上干预过,得到的结果……”容琛抬头“正是天道无情,天下无人不可被取代,哪怕是敢高喊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灵力高强的神魔也是一般,若出现不可逆的事导致一些人早逝,天道便会派下另一人,将原本那人该经历的天命让别人完成,不会影响其他,让一切看上去顺其自然而不会影响大局。”低头注视妖君宠“本地斗姆元君不愿插手那位棠樾的生死也许就是因为她知道棠樾的使命会有其他人完成,那孩子消散便也不必承受苦痛。”这也是一种悲悯,生又何尝生,死又何尝死。 容琛与妖君宠对视下,算是交换了彼此的态度。 ※※※※※※※※※※※※※※※※※※※※ 感谢在2021-01-09 22:12:15~2021-01-10 22:22: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六十七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那条虫就是已经死了。”公子翀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妖君宠回头时只看见锦觅跪倒趴伏在了地上。 “棠樾——”哭喊着“棠樾——娘对不起你,棠樾,棠樾——旭凤,对不起,我没能护住我们的白鹭。”她趴伏在地上,嘶声力竭的叫喊“旭凤,你在哪儿啊,我们的孩子死了。” 容琛迎上公子翀的目光。 公子翀歪了下头,而后对容琛笑起“看来‘心软’是异界天帝家的家风。” “凡人都懂仁者无敌,容琛只是觉得既然是神仙就不该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容琛微笑“且公子不管如何折磨她,对公子您解开身体的时间禁锢并无有益进展。” 公子翀突然眯起眼,目光与并不避让自己的容琛互撞“你的意思是我不该让那孩子死,还是拿那个孩子的命去和斗姆谈条件?那你知道那个孩子原本的命运是什么?” “在九天应龙身归鸿蒙后继承天帝之位。”容琛平静说出。 公子翀挑眉“你既然知道就该知道无人能违逆我父帝。”没有已经离世的苍芜帝帮助,他一人不可能弄死天帝的继任者“且听你话语的意思能解开我身体的禁锢?” “不能。”容琛淡笑着“我没有那份能力,恐就算是我师父也未必办得到。”他可以察觉到公子翀的症结所在,但要医治那份症结需要操控时间凝结出一种果实,那需要大量最纯净的灵力,而以他现在的灵力根本办不到“许本地斗姆元君就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才不愿让公子你希望到失望。” 公子翀握紧了自己的手,腮处紧绷,但没过多久,嗤笑一声“希望到失望,说的好,这种伤有多痛就要让罪魁祸首好好尝一尝,就算你来了,又如何,她原本该继承天帝之位的虫儿子照样死了,如今是近在眼前的养魂玉,她不是曾在天魔大战中说什么只要心中有爱,就无惧悲痛的豪言壮语,如今就让她用她心中的爱来无惧最恐怖的非有城,看看她心中的爱有什么狗屁用处,是能救虫儿子还是救鸟丈夫。”狠狠踢了她的腰骨,一下又一下,脸上露出绚烂的笑容“凡人那套杀人不过点头地在我这里也根本没用,我会好好折磨仇人。” 容琛敛了脸上的笑意“妖君陛下,在下累了,先告退了。” 妖君宠点点头。 容琛转身迈步踏上阶梯,而后进入宫阁。 妖君宠望向公子翀“希望这次这个玩具能在你手里撑得久一点。”玩吧,没人会阻止你。 公子翀低头看了一眼嘴角溢出血的‘玩具’,弯起嘴角“好。”非有城最不缺的就是折磨神仙妖魔的办法“你那个了不起的水神爹曾经夸耀说天帝的两个儿子被他闺女随便挑,如今倒要看看这般挑皇子的你有谁会来救,一个在身边,一个在心里,哪个会来救你啊?叫吧!” 眼神浑浊的锦觅本以为自己再如何都不会有感觉,可看到公子翀这个笑容后心内再度升腾起无法言语的恐惧,公子翀眼眸里泛出的黑暗似乎是来自比十八层地狱更深的万丈深渊之中,要将她的真身一寸寸的撕碎,让她感觉到非有城都难见的极端恐怖。 ‘不,不要,救我,爹,救我。’她身体里每一寸都发出呼救:不要,旭凤,凤凰,救我,我不要落在他手里,不要,救我,救救我!长芳主,海棠芳主,玉兰芳主,娘,爹,凤凰,狐狸仙,救救我!小鱼仙倌,求你救救我—— 但是没人听得到她发出的呼救声。 公子翀身边的黑色盔甲人拽起她,拖走了。 …… “娘——” 润玉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坐在床榻上:他梦见了母亲被荼姚杀害的那一幕,娘是为了救他才会被心狠手辣的荼姚所杀……他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外人不知其实就算做了天帝,他也会经常梦到这件事,那种在梦中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怀里的无能为力他真的恨透了,所以他才要变的更强,拥有更大的权力…… 伸出双手,紧握又松开,他明白自己紧握在手中的东西其实没有半分,母亲,所爱都无法挽回,但也就在不再强求后,团团来了,又将龙儿带到了自己面前,还有夙三娘、翾武,公子倾,随即而来的一切开启了新的篇章,这是苍芜帝的阳谋,利用团团、龙儿让闭界多年的幽冥界与天界重新交好。 也有他的阴谋,他的报复,失去所爱后蛰伏多年后实施最狠毒的报复。 起身,下了床榻,披上外衣,他没有亮起殿内的灯烛,走到外殿,一片黯淡的银白洒将入殿,那是龙儿用碎月为他营造类似月亮的光芒,非有城没有日夜之分,外族人一直待在这样环境中会产生诸多不适……站在这片没有温度的月光中,他环视周遭这份陌生:都说是非恩怨皆已了,可实际上自己还是在意,在意自己被困顿在了天帝之位上,在意就算成为天帝自己也无法挽回母亲,也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悄悄通过棠樾关注锦觅……也因为这份在意他曾经再无起情爱之心,只想为她保留自己的感情…… 而今怜惜她的心消失,对于棠樾的死也只是一些难过,他是冷情冷心了? 不,他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到龙儿或者是团团。 也许这才是对过往真正的放开。 自己那些过往该真正舍弃了。 抬起手,那些柔和的冷光洒落手心:苍芜帝,你是不是想要我亲手结束这一切,不光是我自己心里的那点残念,还有龙儿心中的仇怨,你也希望由我能为她化解,不想她再背负那份仇恨,希望过去那些旧事不必影响她的未来,对吗? 这是作为父母,你们能给她最纯粹的爱。 妖帝姝澧用自己的命换她活下来。 冥帝苍芜完成了全部的复仇。 而现在不管是妖君宠,还是自己,都该真正放下过往,释然的面对漫长不可知的未来。 意念一动,他所在的地方已从永照宫到了未信宫主殿之外。 在天界他不会披着外裳在外行走,而现在他只想来到她的所在,不在乎旁人对自己的诟病,殿门关着,上前。 守在殿外的妖侍看见他而来,躬身行礼“天帝陛下。” “我想见龙儿,替我通报。”润玉拉了拉身上的外裳。 不等妖侍回答,只听殿内传来“进来吧。” 妖侍们也听到了,双双为润玉推开门,让他入内。 润玉迈步入内,身后殿门关起。 妖君宠在书案后搁下笔,起身“怎么了?” “你还没睡?”润玉见她模样“让我早些休息,自己倒失言,什么正事让妖君陛下这般废寝忘食?” “没有,我睡不着。”妖君宠倒有些意外他的装束“在写给师父的祭文,苍芜帝身归鸿蒙,妖界也要举办一场祭祀,那篇祭文不想别人代笔,一直没想写,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没有睡意倒有意提笔。” “我扰你了?”润玉瞧着她。 “没有,也算是一气呵成,写完了。”妖君宠牵着他“其实,就算没写完,也无事,你对我怎是扰。”对他笑眯了眼“是想到什么了吗?” “龙儿,让一切都过去吧。”润玉很是郑重的说“我的,你的,真正的放下。”抬手抚摸她的脸颊“这也是苍芜帝所想的事。” 妖君宠望着他,灯火中他清隽、无暇。 “他其实已经撑不住,却还是让你我走了一遭,并不是完全为了让你我来送他。”润玉改手将她拉靠到自己的肩头“而是因为这里是一切的起点,自然也要在这里将一切结束。” 妖君宠被他单臂搂着。 “龙儿,这些事的起因都因为妖姝澧的死,苍芜帝也已经身归鸿蒙,他一定希望所有恩怨由他的离去而消散,你自然还可以为妖姝澧而难受,只是这份恩仇不该再扰你。”润玉摸着她的黑发“他们给了你生命,你娘更是以命换命让你活下来,你是想忘了不堪的过往,苍芜帝借瑢霁的手将忘情丹给你恐也有不让你被那份仇恨困扰之心,你没有选择血染六界的复仇大战,他定然知道往后的岁月你会被这份大义折磨,所以让你遗忘,龙儿,我不是要你遗忘,而是让我们都放下。” 妖君宠搂住他“那些腌臜早该远离你。”搂紧“你就穿着睡衣来找我说这个?” 润玉看看自身,失笑,而后挑了一下眉毛“不行?” “美人投怀,巴不得呢。”妖君宠手指在他外裳衣襟画圈圈“你们天界的人就爱装。” 润玉握住她使坏的手指“做妖的也爱装。” 妖君宠用他握着的手指挠他手心“天界的人装正经,做妖伪装皮相,不过说起来倒也算相同。”很多妖真身都吓人,故而会化人形或者穿人皮;勾抱他腰肢的手臂一紧,踮脚,试图与他平视“既然穿着睡衣来了,那我可就不能辜负了,只要你在,便是良辰美景……” “不行!”润玉正色拒绝。 妖君宠推他往后殿走“什么不行?你自己送上门来了,你知道其他妖都怎么讥嘲我,说我身为堂堂妖帝,都这么久了还没把你搞上床榻,都快质疑我作为女妖的能力了。” 润玉很努力的不想往后,奈何他这条应龙没有她这条祖龙血脉力气大,被她三下五除二就推坐在了床榻上“龙儿。”威吓。 妖君宠脸上都是不乐意,用身子蹭他,娇娆勾魂“陛下,你是嫌弃我年纪大,还是嫌弃我不够漂亮?你说你什么样的,我都能给你变出来。” 润玉正襟危坐,但手臂还是勾着她,不让她发生掉下去的危险“三娘可是拿此诟病过旭凤夫妇,我也不愿重蹈父帝的做法。” “能一样吗?”妖君宠因他的话而气呼呼的鼓腮“太微对你娘是诱骗,旭凤是那个不懂事是半强迫,而你我名分已定,你是因为对那个不懂事的无情而害怕自己变成第二个太微?还是害怕自己会和你那个不省心的弟弟似的满脑子只剩真爱无敌?再者我可没有和自己未婚夫的兄弟胡来,我是对自己个儿未婚夫上下其手。”贴住他耳畔“怎么?嫌弃我这位妖帝不够庄重?” “这里是非有城。”润玉轻叹一声“苍芜帝才过世。” “他才不在乎这些。”妖君宠还是停止了对他的上下其手,从他身上坐到旁边“他和我(娘)师父没成亲,并不影响他对她的感情;你啊就是过于形式化。” “我娘没有婚礼,你爹娘也是如此,所以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大礼才能与你行夫妻之礼。”润玉很坚持,不过他突然拉去了外裳,躺在她床榻上“现在是不相信你会乖乖休息,我得看着你睡着。”拉了薄被盖在身上“换衣去,你该休息了。” 妖君宠抬手一挥,身上的衣裳就换成了睡衣,顺带也梳洗好了,想要躺到他身侧。 “睡里面。”润玉让她睡在里侧“纯睡觉。” 妖君宠着浅桃色的薄纱睡衣“纯睡觉就纯睡觉,其实我想的也不过是你睡在身侧,分明是你自己想多了。”将‘责任’都推他身上。 润玉摇摇头,也躺下“明儿我就去与公子倾说养魂玉的事,你能将锦觅从公子翀手里拿回来吗?” “你是打算……”妖君宠敛了油滑,似乎猜出了润玉所想。 润玉仰面躺着,手握着她的手“嗯,我昭告过六界削旭凤神籍,永世不许他回归天界,这个旨意现在依然有效。” “正巧彦佑也因他们被抽了神骨要罚去凡间轮回。”妖君宠朝他所在侧卧,头贴靠着他的臂膀“让他们在人世间好好的因缘巧合,也让潇洒的彦佑君永生永世的体会一个在远方、一个在心上的转世轮回。”谁说这不是最恐怖的报复呢“彦佑的未婚妻永远都会和他的亲弟在婚前苟且,新娘逃婚,然后彦佑孤独一生,真爱无敌的那两位就鸡毛蒜皮、一地鸡毛的贫苦而活,人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我想瞧瞧真爱无敌的男女会否因为永无出头之日的贫贱而改变了这份‘弃天帝、惊鬼神’的感情。” “随你。”润玉对她这份恶趣味采取放任态度,什么弃天帝、惊鬼神?记得那句话似乎是惊天地、泣鬼神,也不和她计较,就让她报复溱宓一次,转眸“他们在人间的际缘都由你说了算,这点私心我还是能为未来天后娘娘允的。” 妖君宠侧身,贴住他“润玉。” “嗯?”润玉侧头。 妖君宠闭上眼睛“没事,就想叫叫你。” 润玉瞧着闭起眼的她,笑起:都三十万岁了,还这般孩子气,就是心中有纯,才有真……遇到这么一个人,淡薄也好,浓烈也罢都让人高兴,感情的确不能只是委曲求全的苦涩;锦觅,旭凤,你们的感情我有认同的地方,锦觅,没能救回棠樾,是我食言了,所以为你们做最后一件事,让你们俩在人间永远在一起。 …… 冠豸宫炙热的地牢中。 全身被汗水与血水浸透的女人奄奄一息,这里的炙热已经将她烤的快要窒息了般:润玉,妖君宠,既然你们如此狠绝,就不要怪我了。 在要昏厥前,她稍稍将手移到自己的腰腹:旭凤,棠樾,你们不要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回你们的;姬少卿,当初我那般恨你,没想到与你的契约却成了最后的希望,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完成,凤凰,现在只有改写过去,一切才能挽回,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伤你了,一切都能改变,凤凰、爹爹、临秀姨,棠樾、扑哧君…… ※※※※※※※※※※※※※※※※※※※※ 感觉自己写的还不够一个星期贴文的……若是又短暂断更,大家等我呀(尔康手)感谢在2021-01-10 22:22:34~2021-01-11 22:1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六十八 十几日后。 润玉这几日皆不再永照宫,在翾武护卫与幽冥重臣的陪同下前往幽冥界各处。 妖君宠让并未完全伤愈的容琛搬至未信宫。 容琛趁着养伤时也阅读覆化咒的书籍,以及未见过的幽冥界古籍。 这日。 妖君宠端着托盘走入容琛所居宫阁一处,他坐在安排在窗沿边的书案后,能柔和岩浆刺目光明的纱帘垂挡了他的身影,在纱帘半透的状态下容琛的身影隐隐绰绰,她抬手撩起纱帘。 容琛在同时将注意力向她移来,将手中书籍搁下,对她是亲切的笑容“陛下。”起身,先接过她手中的托盘“坐。”请她落座。 妖君宠也不推托,坐在桌案另一侧。 容琛放下托盘,重新坐下,端起药碗,喝了药。 妖君宠则看到他的书,拿过,翻开了下“已经在看这本了。”而后放下“你可真是喜欢看书。”这本内容不浅,习练其中术法是需要相当灵力为基础,是幽冥界中很是高段的术法书籍,素来是深宫收藏,公子倾也是大方,愿意拿出这些书给他看。 容琛淡淡笑着“与人方便便也是与己方便,翀殿下不能总是这幅模样,这不是幽冥新帝所愿。”本界无人能改变,并不代表异界之人不能。 妖君宠一手撑头,瞧着他“记得你当时劝阻公子翀胡闹,言语之间就指出他乖戾的症结所在,公子定也听到人回禀。”眼眸一动“只不过你如今伤未愈。” 容琛依然似笑非笑。 妖君宠心中有些了然“父母于子女总要计一计。”苍芜帝最终还是为公子翀找了法子“那法子可会很难?” “就是团团。”容琛不在隐瞒“这也许也是苍梧帝君愿意冒六界之大不韪将团团带来此的原因。” 妖君宠黛眉皱起“团团?” “我双亲因缘际会均到访过异界。”容琛说起缘由“每个界都是以自己的时间速度行进向前,故而不同的两界的时间存在差异,这份差异对椿萱的影响可忽略不计,而他们的子嗣体内便存在两种时间形成的差异,在这份差异中可以结出一种超出两界时间的力量,我称之为‘时果’。” “真是神奇,你可以结出这种‘果实’?”妖君宠还是头一回听说。 容琛有些遗憾的摇摇头“是甚为神奇,我与陌染皆无法,唯独团团可以,她曾在师尊的那片天地灵气丰沛的桃花林里结出过‘时果’,桃核大小,有形无质,一盏茶的功夫便就化为烟花消散无踪,也是在那时我才在师尊教授下知晓这种两界时间的差异可以产生那般游离在时间缝隙的物什,之所以我与陌染无法的原因师尊归结为纯净,时间最为纯粹,故而需要最纯净的灵力,更神奇的是师尊曾言此物可为时间停滞、混乱之人重新开启时间。” “停滞、混乱……这果子岂不是对神仙犹如九转金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妖君宠试着用自己的认知来诠释新鲜出现的事物“将时间已至的缺失用‘时果’弥补,不过此物可有‘负面’?”事均有两面“负面会带来何种结果?” “师尊是用桃花与飞虫小试……”容琛放缓了语速“花开正常,飞虫崩裂。” 妖君宠不动声色:果然是有危险性,虽说他们是可活很久的神仙妖魔,始终还是在时间的控制下,所以这种可以解释为游离在时间与时间之间的力量,对他们而言也具有一定不可预估的危险。 “此物超出因果,乃是游离时间外之物,无法用常理衡量其祸福,对所有人而言有其不可预估之危险。”容琛说出了斗姆元君的告知,他也是如此认为“不过非常事用非常法,如翀殿下这般,时果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其中危险还是他自己选择。” 妖君宠微微眸动:他便是如此,与人选择,生死无悔“发生过的事无法,我们可以回到任何一个时间段,却无法阻止或者逆转其发生过的事。”回到过去的时间时他们这些大神大妖也不过处于被那个时间隔开的虚空状态,没人可以看得见,纵有泼天本事也无从施展,不能改变任何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事在眼前发生,这也是时间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多问一句,若时间因差异而产生差错,是否可以在回到过去时打破时间壁垒,从而阻挠本该的事?” “可以。”容琛的回答很肯定“不过代价,太大。”说话时给她倒了杯茶。 他说的是‘太大’,而通常都会表达这类意思会用‘代价,很大。’妖君宠拿着茶盏“怎么个大法?” “改变现有局面是肯定的,因为阻挠已经发生的事,时间虽不会停止,但所有事与人都会因那些改变而有所变化,甚至乃至未来,更改天命的代价不是一些形容词能说明;那些改变不仅会吞噬施法之人,这种吞噬不仅会祸及子孙,还会抹杀前人,也许这一支、一族、一界都会被更改天命而产生的反噬之力吞噬殆尽,最严重的就是六界劫灭,回归混沌,天命重开,重塑各界。”不是如此毁天灭地的后果,那逆转时间不就是一个笑话了,每个有点修为的神祗一个不高兴就更改一个天命了。 回归混沌,天命重开,这也是苍芜师父为何没有那么做的原因,他不能为了师父完全不管不顾,他还有其他顾念,这也解释了他老人家为何处置起公子骁是这么狠绝,从来无情的人心中未必真的坚硬如铁……妖君宠放下手里茶盏“有这个法子也别说,我还没和小奶龙千年万载如胶似漆。”啥回归混沌,都给本座滚蛋。 “陛下。”容琛为她添茶“兴许是我多想了……”欲言又止。 妖君宠饶有兴趣看他斟酌再三的表情“想说什么?” “其实也不是大事,只是感触情之一字,可为之生,为之死。”容琛放下茶壶“锦觅仙上到如此境况,还执着复活夫君,晚辈感叹这份深情厚谊,又哀叹旭凤前辈复活后要面对妻残、子死的悲惨境况。”对她展露一个眉目弯弯的笑容。 妖君宠放在桌上的手,食指敲打了下,对视容琛。 “陛下。”帘帐后,有人跪下“非有殿传来消息,新帝允许月老丹朱进入虚宫,拿回放着旭凤残魄的养魂玉。” 妖君宠回看那人“嗯。”一个略带威严的音节表达了自己已知此事。 妖侍离开。 妖君宠回眸“幽冥六子公子骁曾与我妖界之人密谋这逆转时间一事,而此妖界人又曾软硬皆施让残花破坏天妖两界的联姻。”她已经失子,自身又是如此惨状,加之幽冥地气的影响,如今心底充斥着多少戾气啊“站在她的角度,时间逆转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若是如她所虑,姬少卿未必会把此举的后果告知,也或许姬少卿都未必知道底细,就算公子骁知晓他也未必会告知少卿,公子骁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肆意的赌徒“你是从锦觅身上发现了什么?”这孩子不会平白无故在时间逆转的话题中提起锦觅。 容琛略微垂眸“她灵力太弱所以并无异样,直到上次在陛下面前张狂,可能是因为气愤,她身上的异样便也显现出了;若只是她一人倒也未必能启动逆转法阵,只怕她诓骗救侄心切的丹朱仙上,加之有地元盘……许是容琛多虑了,只是现下团团与陌染都在此处,我便不得不多思虑些。” 妖君宠不语:一直很疑惑姬少卿逼迫残花破坏联姻的手段很低级,也许他真的有留了一手,公子骁与他的联系并非一两天的事,姬少卿只是拿‘时间逆转’当做最后的一步,但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公子骁聪明,姬少卿也不笨,这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并不会做,他不愿牺牲,自然可以找别人牺牲……手指有规律的敲打“既然师兄答应丹朱前往虚宫,那就让锦觅陪着,为了这份爱她也是牺牲了父母双亲,如今连孩子都没了,自然该见见最后一面。” 容琛抬眸“若陛下同意,容琛愿意同行。” 妖君宠注视他“得小心些,你身体还没好透。” 容琛弯起嘴角“这几日得您悉心照顾,瞧团团模样也知陛下爱护之心,容琛自当小心。”现在这些都是他的说法,并没有证据,他愿意投桃报李,没有他所思虑之事是皆大欢喜。 “润玉还有几日就回来了。”妖君宠有些自言自语“来人。”唤妖侍前来。 有人入内“陛下。”等候她的吩咐 “过两日将师兄的旨意告知丹朱,和公子翀打个招呼,到时让那那女子陪着丹朱一起去。”妖君宠答应了容琛的请求。 ※※※※※※※※※※※※※※※※※※※※ 感谢在2021-01-11 22:14:37~2021-01-15 23:0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六十九 过了两日,妖侍才将幽冥新帝的旨意告知丹朱。 丹朱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特别高兴,反而蹙着眉头“倾钰新帝真是好打算,天帝小游幽冥,顺利归来这天就同意了他走之前提出的要求。”今日也是润玉从幽冥他处归来的日子。 妖侍自然不语,躬身后离开。 冠豸宫。 一身褴褛的锦觅赤着双足踩踏着血迹步履蹒跚而来。 公子翀双手后负站在宫阁前“真是父子,都有着怜臭香惜恶玉的喜好。” 她真的很狼狈,头发已经被扯的短短,身上的衣裳也是衣袖扯断,裙子扯破,手臂与腿上都是一道道血都干涸的血痕,还有脸上的旧伤,身上还散着难闻的血腥味。 公子翀挑眉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很多的白衣容琛“喘着气吧。”两天前他接到妖君宠的告知,她要她暂时活着,所以这两天没有折磨残花。 容琛拱手“多谢翀殿下高抬贵手。” 公子翀冷哼一声,转身回自己的殿阁里去了。 容琛侧眸看向锦觅,剑指起,灵力出,盘出一朵云彩腾空起了她,这样可以让她行动。 锦觅被云彩托起,虽然身上依然很痛,不过坐在这朵云彩上还是让她意外,摸着犹如棉花似的云朵“我好久没看见这么纯白之物了。”进入幽冥后一切都变得晦暗,这里的白也是透着死亡的苍白,而这片云彩则带着一份纯,似光“我从没见过这般厚实纯白的云彩。”嘴里是说没见过,但心里也明白过去是太普通常见根本不曾注意过,而今才觉得珍贵异常。 容琛听她说话幽幽,驱使云朵向外而动,边走边说“今日天帝归来,幽冥新帝也答应让丹朱仙上进入虚宫,天帝也曾言要助你进入虚宫,想来你也很想救回旭凤前辈。” 锦觅稳坐云朵上,转头“我是很想就会旭凤,只是不懂你为何蹚浑水,如今润玉已忘了我,过去答应过什么也都不记得,妖君与我有不共戴天的杀师之仇,而你是异界人。”没道理管这种闲事。 “天帝没有忘记你。”容琛与她一起出了冠豸宫“只是见不得你利用了他最后的情意。” 锦觅的手一下子狠狠抓住了云朵。 容琛稳步往前。 她松开了手“是啊,润玉现在爱的是妖君宠,自然见不得我用过去的事戳她的心。” “戳心没看到,在下倒是觉得妖君更怜惜天帝曾经的情意错付。”容琛似笑非笑“感情之事晚辈尚未经历,故而无法做出评判,只是如今他们两位都不便直接相助仙上,故而容琛毛遂自荐,也算是报答一下两位陛下与仙上对团团的救助。” 锦觅表情不显的望着仙姿玉貌的容琛:他今日一身白袍,外罩着带着些许退红色的长纱裳,白色飘巾束着黑发,脸上含笑,眉眼温柔“你真的很像小鱼仙倌,宛若复刻,那时的他也很温柔。” 容琛眉目微动“那看到这般的我会不会让锦觅仙上心里更不好受?” “不会。”锦觅回答的很坚决“我爱的是旭凤,从来不是润玉。” 容琛一直配合云朵的行进速度,闲聊的态度“我也知道仙上心意,可如今这般该如何是好,旭凤前辈若归来,仙上如此遭遇,还有孩儿……旭凤前辈是可重归魔界,振臂一挥,只是当初他为了仙上弃了魔尊之位,而今也时过多年,听说魔界也不太平,想来以后他会很辛苦。”转头“仙上,还是要好好劝说旭凤前辈,以我所知,同一界不可存两人,翾武前辈用的毕竟是旭凤的身躯,这万一相见相触,是以灵力高下存活一人,另一人便也魂飞魄散了,若旭凤前辈能重归,仙上定要告知。” “不会的。”锦觅又紧紧抓紧了云朵,轻轻喃喃“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容琛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也听到了她的低声自语,不再多言。 锦觅回去永照宫后得到了一个五百年灵力的粽子,她狼吞虎咽而下,得到这微薄灵力后立刻调节自身,稍稍休整后就要跟着丹朱去往虚宫。 等她来到门口,就看见着红袍的丹朱与容琛站立等候。 丹朱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仙上不必着急,说了会等你自然会等。”容琛言语温柔。 丹朱上下打量她“小子,她真是旭凤的妻?不会吧,怎么看都不像是洛霖与梓芬的女儿,你说妖君宠是花神之女我还能相信呢,就她?你看她那腰……”啧啧啧的摇头“比润玉的都粗。”在他心里凤娃是冠绝六界的美男子,唯有妖君宠那般模样的女子才能配之。 锦觅很意外丹朱这些话:他不是已忘记了自己,不由看向丹朱身侧的白衣少年。 容琛依然含笑“丹朱仙上也不必纠结这些,只需知这位女子也是为了旭凤复活而拼尽了全力。”而后对上锦觅的探究“在下怕丹朱仙上不愿仙上同行,故而将一些事告知了,还请锦觅仙上见谅。” “无事。”锦觅端起一些做上神时的姿态:丹朱多少有些以貌取人自己也是知道“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尽快去往虚宫。” “好。”容琛答应。 分割实宫与虚宫的黑红长梯。 他们走到了来时踏上的巨大的平台,这个平台就是分割虚实的中心点。 丹朱站在往下的黑色长阶,不由吞吞口水“容琛,这,这就这样走下去啊。”那里可是地狱十九层的入口,那里有什么,谁都不知道,而且不止为何他望着那些吸光的黑色阶梯就头疼晕眩,仿若那些阶梯是无底深渊中张开巨口猛兽的利齿,会嚼碎每一个踏步黑色阶梯上的神仙妖魔。 “仙上不必担心,既然新帝已经同意,那便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容琛站在最后“仙上若是不放心,容琛可以先走。” 就在丹朱忧心时,有人先一步下了黑色的阶梯。 丹朱惊讶时,突然觉得所立之处抖动了下,原本宽大的可以同时行百人的黑色阶梯碎开摔裂,震的原本缭绕的黑色薄烟完全消散。 锦觅下了两节台阶,也没想到会这样,只看见她所在的黑色阶梯只剩下大约两尺宽两尺长的小小四方形悬空石板,且旁边无遮无拦,在这巨大的空间中如有一条黑色长线,向下而去,一个站立不稳就会摔下旁边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两位仙上,请不要在下行中使用灵力,俗话说地狱本无路,故而它不接受任何胁迫,若是使用,后果自负。”容琛本想告知两人,哪知道锦觅如此着急“还有,虚宫是非有城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为了避免被破坏,它会对进入之人压制灵力,还请两位谨记。” 丹朱转头,着急“你怎么现在才说啊?你这个温吞性子也跟你爹是一模一样。” 容琛似笑非笑“仙上不如说我心门不开、阴狠毒辣也似我爹。” 丹朱辩驳“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所言。” 容琛下行一步“锦觅仙上请继续前行。”转头看向丹朱“丹朱仙上,天帝若真是阴狠毒辣,为何非要助你们去虚宫?说他心门不开,你又何尝容他敞开心门,过去你对他不闻不问,而今依然没资格对他妄加置评。”说罢,笑眯了眉眼。 丹朱气极,喃喃“真是父子,说的话也这么像,哼!” 锦觅本不惧这些,但突然宽大厚重的阶梯变成了窄如石块的悬空石板,安全与危险颠倒的太快,她有些无法接受,而且又不能用灵力,往下踏都在想这悬空的薄薄石板是否会被自己踩塌。 容琛看她刚才的勇气在此刻怯弱了“其实不必将它当成下行,而将其视为上行,这般是否会好些?” 锦觅双脚并拢在所在的石板上,都不敢太用力的回转,生怕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到旁边的深渊下,刚才还没发现,现在感觉身边两侧的深渊下传上来的风声犹如恶兽的怒吼“如何做?” 容琛伸手,往她后脑一点。 锦觅发现眼前往下一望无际的石板长梯在视觉中颠倒成了向上的模样。 “这是虚宫,有些东西便是虚幻而成。”容琛说着话,迈步而出,越过了锦觅,朝上走去。 锦觅只见他往上迈出一步,那石板就飞到了他脚下托着他往上走去。 丹朱毕竟是老神仙,明白了容琛的所言,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也利用自己所想走来。 锦觅蹙眉:虚幻? “就是自己所想换为实。”丹朱踉跄两步,他还运作的不是很好,不过很快就稍稍掌握了。 锦觅闭起眼,试着将面前的石板重新想着刚才的宽大阶梯,然后迈出脚—— 但是她踩空了。 来不等她睁开眼惊叫。 嗖! 一支从底下窜上的风刃刺透了她的肩头。 容琛疾走而下,拉住了快要坠落的锦觅,而后利用自己的力量将她摔回平台上,这里不能用灵力。 锦觅落在平台上,肩头的疼痛一下子散遍全身。 容琛也走回,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丹朱仙上,得先治下她的伤,这不是普通的风刃,而是幽冥地气窜上的阴风利箭,地狱无门自然无路,要硬闯就得付出代价。 番外一百七十 丹朱站在一块石板上“她这么无用,就不要跟我们去了,容琛,我们俩去,让她在这里等。”真是浪费时间。 “不,我要去。”锦觅坐起身,一手捂着肩头,一手拉住容琛的手“请不要丢下我。” 容琛有些为难“原本我可以为你疗伤,可幽莹残魂的伤我才好了一半,要入虚宫我不能耗费这不多的灵力,实在抱歉。”转头“可否请丹朱仙上为她疗伤?” 丹朱无法,也回到了平台上“容琛,你这心也太软了,虽然你说她是旭凤深爱的人,可我完全不记得,是,是她自止命格,但是不是旭凤也会不认识她了?既然如此,为何非要带着她去?没有灵力,也没有本事,只会拖累旁人。” “狐狸仙,你相信我,我要去,我一定要去的。”锦觅挣扎的起身。 丹朱真是看不上这货“你连这个台阶都下不下,还受伤,去什么去?我们是去虚宫拿养魂玉,也不能立刻救了凤娃的,你这般孱弱何故拖累我们?干吗?要体现你为了凤娃可以不顾性命,大可不必,真的,不必。” 锦觅望着现在对自己态度完全截然不同的丹朱“狐狸仙,请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将一切回归原样的。”这话她说的慎重。 “回归原样?”丹朱眯起眼“怎么回归原样?我听容琛说了你过去的那些事,你让凤娃从堂堂的天界战神变成了天界人人不耻的魔头,你还刺了凤娃一刀。”迈步逼近锦觅“如今你残身不洁,儿子惨死,连累挚友,就连我的月老杖都因为你而没了,如何让一切回归原样?你有这个本事吗?” “我。”锦觅下意识的抓了一下自己右侧的腰腹“狐狸仙,先不要说这些好吗?我们先下虚宫,等找到养魂玉,我自然会告诉你让一切回归原样的法子。”双手抓住丹朱的手臂,染血的手污了丹朱的衣裳“我真的有办法让一切回归原样。” 丹朱反手一握,露出了一些狡黠的笑容“是靠与少卿的联盟吗?” 锦觅一震:他的声音,丹朱的声音,是妖君宠的。 ‘丹朱’眯起眼,放开收,陡然灵力震荡一拳,将伪装全部震碎。 没有防备的锦觅被这股强大灵力震飞而起。 也在此刻,容琛看清了什么,飞身,倏然出手,单手穿入锦觅的右腰腹,然后施展手法将藏在她体内的一物取了出来。 锦觅摔落在平台上。 容琛手中握着一颗光亮之物,轻盈落地。 也在锦觅摔落之时她的头发倏然而白,原本年轻状态的肌肤也变成了老妪般褶皱不止。 “你们。”锦觅抬起手,她完全没想到丹朱竟然是妖君宠所扮,容琛也根本没什么好心。 妖君宠看向得手的容琛“如何?” 容琛将手中之物向她展示“的确是禁忌的逆转时间的完全版法阵,我娘称呼这个阵为‘白头’阵,也是与君厮守共白头,是上古邪术的歧经密书中的一种法子;此法阵非常难完成,想来公子骁是炼成了,但要驱动需要强大的灵力。” “姬少卿不笨,他不会牺牲自己来做与自己无利的事。”妖君宠走了过去,拿过那个东西,放入了自己随身的百宝囊“等回去我会亲自送到斗姆元君手中。” 容琛回头看向已形容老妪的锦觅“时间逆转未必会让一切回到你以为的原位,六界中唯一不可控的一是天命二是时间,回到过去需要燃尽启动法阵之人的灵力,哪怕真的时间回到过去,也只会回到没有你存在的过去,而且若回去的时间被天命所不容,天命就会重启,让一切都灰飞烟灭,重回混沌,重开此处六界,锦觅仙上,若是那般你如何肯定,你的所爱都会重来一遍?” “你胡说,姬少卿说的,一切都能恢复原样,只要在地元盘前,拿着养魂玉,我与旭凤便都能回到过去,然后一切都会不同!”回去避免旭凤的悲剧,让旭凤成为天帝,她想喊,但自己声音也变成了如同破鼓一般沙哑,盯着容琛,目光怨毒“你真的太像润玉了,和他完全一样,步步为营,一步不差。” 公子翀坐着黑色大蝴蝶翩然而来“原来是这般。”蝴蝶腾空在半空“容琛,幸好你这胳膊肘没往外拐,不过何必如此麻烦,既然怀疑就直接切开了她的身体找。”何必演这出戏。 “她灵力太弱,姬少卿又将法阵施了隐匿咒,只有她情绪异常时那股光亮才会显现。”容琛手臂弯曲,长袖垂下“先前在船上我没有丝毫察觉也是隐匿咒的关系,而后她灵力愈加趋弱,反倒凸显出了这隐匿咒所护之物的突兀,这才让我看到些许异样。” “那你跟我说呀,我把她灵力全部打散,那不就更一目了然了。”公子翀幻出最爱吃的甜糖。 容琛依然笑着“这法阵虽说藏在她体内,但她的身体也只是一个通道,真正藏的地方是妖界虚无之处,若她的灵力全部打散,法阵就会自动断离这个通道,流落入虚无缥缈之地,翀殿下应该明白那地方要找一个不大的东西十分困难,故而不能让通道关闭。” 公子翀也明白他为何要让自己这两天都没折磨这老残花了“哎呦,这都变成老东西了,我原想着将她化为一只雌性白犬,给清源妙道真君的阿嗷配对呢。”甚为惋惜。 也在这时。 四处仙气厚重起来。 妖君宠原本并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容琛回眸,也同时转向来人,拱手揖礼“陛下。” 公子翀斜眼挑挑眉“来的还真是及时。”事情都办完了,他倒出现了。 锦觅虚弱的抬眸,朝来人伸手“……救(我)……” 在前的一众护卫分立两侧。 润玉着正装伫立在后。 翾武着盔甲,护卫在正装的天帝身侧。 润玉站在台阶上望着平台上已如老妪的锦觅,目光中有怜但更多无可奈何的遗憾“锦觅,逆转时间是各界大忌,为何一意孤行?” “你答应的,你答应的要助我救回旭凤。”锦觅撑起上半身,朝他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 润玉摊开手,手中一块黑红色的石头流光溢彩“旭凤的养魂玉在此,但没有九转金丹谁也救不回他。” 锦觅望着他“你会是妖君宠的夫君……” “那是妖君之物,就算本座身为她的夫君也不能不经她同意用她之物。”润玉望着她“锦觅,本座一直救助你,可本座不欠你,你怎么会连我妻子的东西都要?” “你答应的。”锦觅哭了出来“你答应的,你说旭凤对你有救命之恩,润玉,陛下,穷奇之祸是旭凤为你消除……” “本座答应你,会让你与旭凤重遇。”润玉将手里的养魂玉递给了破军“在人间,你与旭凤、彦佑都会重遇。” “他们还会是兄弟,彦佑也永远只会是庶子。”妖君宠站到了润玉身侧,与他同看鹤骨鸡肤的锦觅“你也会是大美人,不管如何你都会与为兄的彦佑订婚,而后与旭凤陷入爱河,并且依然会婚前/媾/和,被人捉奸,还是被人告发,此事终会公之于众,然后为了争夺你也为了活命,兄弟阋墙、反目成仇,至于你和旭凤能不能逃过彦佑的反击,就得看你们的造化了,希望那时候彦佑能保有赤子之心。”笑眯了眼“放心,生生世世,你和旭凤、彦佑会永远在一起。” 锦觅浑身抖颤:这哪里是救助,分明就是报复,生生世世。 破军不由看了妖君宠一眼:妖君对着陌生女子,可真狠。 “这难道不是你要的吗?润玉答应救助你们,让你们在人间生生世世一起;而我只是将你们经历的所谓真爱,与给润玉的难堪全部还给你们,我都没有加倍奉还。”你该感激我的,妖君宠弯着嘴角“不要也可以,我还能给出九转金丹,也有法子炼制忘川水,让你恢复上神之身,锦觅,不,溱宓,只要把我师父妖姝澧完完整整的还给我,我便饶了你。” 面对这种根本办不到的事,锦觅又本能的看向润玉。 润玉不语,目光清冷。 公子翀在大黑蝴蝶上吃他的糖“天帝姐夫,让他们去人间轮回这件事我可以‘帮忙’。”有趣,太有意思了,这样的轮回,每一次都是一出好戏呀。 润玉手中幻出一份卷轴,然后手指向前松开,卷轴翻滚落下台阶。 卷轴滚落在锦觅面前,完全摊开。 锦觅定睛看了:那是曾经自己签过名字的婚书,只是而今上面只有前天帝、爹爹与润玉的名字,她的名字处是空白……在抬眸看向润玉。 “容琛,这件事还是托给你了。”润玉没有让公子翀来办“破军,协办。”旭凤,最后就让你提拔的将领送你最后一程。 容琛拱手“是,容琛领旨。” 破军也领旨“是。”虽然他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这是陛下的旨意他遵旨就是。 润玉牵起妖君宠的手“走吧,我们去见你师兄,这次来访很是愉快,得好好谢谢他,再来也要告别了。” 妖君宠握紧他的手“嗯,我想团团了。” 润玉对她笑着“我也是。” “那可怎么办,等她和容琛回去,你我两人抱头痛哭?”妖君宠欢愉的笑起,凑过去,轻声“我突然很想看你哭。” “顽皮。”润玉牵着她一路往上而行,至于身后的那些,都散了吧,很多事到现在是该真的结束了。 锦觅的眼泪不自知的落下:原来这才是真的结局……哈哈,哈哈,她大笑,过往的那些欢愉酸楚苦痛在眼前稍纵而逝,但她已无力改变。 容琛抬臂挥动,长袖掩过锦觅,转而将她的真身握在了手中“破军将军,请跟着我。” 破军点头“是。” 二人一前一后踏上向下的黑色石板,身影隐没入了那片黑暗中。 番外一百七十一 七日后。 天界,璇玑宫。 “哥哥——”团团扑向了容琛。 她身后陌染站立。 容琛张开双臂抱住她,然后将她抱起,紧紧抱住了自家妹子“团团,你这次真是……爹娘都快急死了,不过如今好了,哥哥在你身边了。” 团团也紧紧抱住容琛脖颈,嘤嘤“哥哥,哥哥,团团也好想你,虽然有这里的爹爹娘亲,后来陌染哥哥也来了,可是我还是很想你的。”特别是感觉到这里的爹娘不是自己的爹娘后,她就特别想家人。 陌染走了过来“小团子,你这话说的,我也是你哥呀,怎么看见我你没这样哭哭啼啼的?不公平了。” “我是她亲哥。”容琛抬眸瞅了眼陌染:要妹子让爹娘努力去“你确定要从我璇玑宫偷人?” 陌染撇嘴“我,我,你就盯着你爹吃过亏,过不去那个坎了?不是,你爹也没喜欢过花神啊,唉,行,父债子还,我得认。”这件事他理亏,能怎么办,回头找娘哭诉,让娘去找爹找补回来。 润玉与妖君宠坐在一旁看着这哥俩。 容琛抱着团团也坐了下来,陌染坐在他身侧。 “打算何时?”润玉将两杯茶分给两位少年。 “八日后。”容琛已经定下了时间,他与妖君宠已经去见过斗姆元君了,斗姆元君对于现在的结果只是轻叹一声,也的确旭凤与锦觅的天命其实已经完成,消失无不可,至于他们子女该有的姻缘都可另做安排。 陌染接过茶盏“也是,我们离开也有些日子,该回去了。” 团团坐在容琛腿上,仰头看向自家兄长“哥哥,那这八日我可不可以多陪陪爹爹与娘亲?” 容琛对她的笑容不再是那般客套“自然应该,你要好好谢谢他们对你的照顾。” 团团用力点头,然后看向妖君宠“娘亲这几日可住在天界吗?” “可以。”妖君宠真有些看不够她:还有八日这小可爱就要回家了,她真是舍不得“娘亲会好好陪着你,直到你回家去,娘亲才会回万耀宫。” 团团突然捂着嘴窃笑“可过不了多久娘亲就要嫁给爹爹,可以永远和爹爹在一起了,就该外婆舍不得你了。” “小机灵。”妖君宠朝她伸开臂膀。 团团看看哥哥。 容琛放开,团团闪到妖君宠怀里。 妖君宠抱住她,亲了一口“团团,娘亲很高兴认识你,认识你两位哥哥。” “是啊,因为我是爹爹和娘亲的冰人。”团团很得意“是不是啊,爹爹?” 润玉笑看她“是,没有团团当初在河边那一道唤龙咒,我也不知自己还有位‘妻’在妖界。”而后与妖君宠彼此笑着对视,不过很快就转了注意力“容琛你需要什么都只管与我说,我会让他们全力安排。” “是,多谢两位帝君,的确是有些需要陛下安排。”容琛也不隐瞒“这次我虽从幽冥而来,但那条通道已被幽冥新帝修复,加之团团年纪弱小,斗姆元君建议还是从天界离开,故而我们想从九霄云殿离开。” “九霄云殿?”妖君宠不知为何他会选那么正式之处。 “因为九霄云殿几乎是六界中心所在。”容琛说出斗姆元君的原则“其实万耀宫皇极殿也是可以,因为根据点线原则,万耀宫的所在也正在这条中心线上,只是天界仙气充沛,对团团的安危更有些保障。” 陌染也出声“是,容琛与我商量过,我也觉得天界的九霄云殿更好,当两界打开通道就代表两界暂时连接在一起,其实这是十分危险的举动,会产生预估不到的力量,但若在这份力量的原点处,力量会被互相平衡抵消,犹如飓风的风眼的静止状态;本地斗姆元君也赞同了容琛的提议。”此事他的确与自己通过隔空联络之术商谈过。 润玉朝妖君宠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俩孩子的认同。 “果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妖君宠对于两界的事还是较为陌生“你们俩在回来的船上相谈甚欢啊。”说的是润玉与容琛。 “容琛与我说了不少关于连通异界的事。”润玉也是受益匪浅,这些都是天界的书库里未有的记载“得空我与你说说。”回来的船上,她与翾武说了不少关于现在妖界各方势力的事,所以自己与容琛就聊了不少关于异界的事“有些事我们该注意。” “那也要等以后再说,我如今啊,就想和团团快乐的过这几日。”妖君宠搂着怀里的小人儿,嘟起嘴“容琛,你们就一定要回去吗?” 润玉止了她一句“龙儿。” 妖君宠低头“也是,你们爹娘肯定是担心坏了,这么多日换了谁都会寝食难安。” “娘亲别难过,你也一定会有团团一样漂亮听话的龙宝宝的。”团团宽慰的同时不忘自美一下“也会有和大哥这般皎如玉树、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潇洒美少年。”扭头看向润玉“爹爹,你们成亲后你要努力啊,三叔说生孩子的事前面要爹爹努力,然后再是娘亲努力,不过,我还搞不太懂的,反正,总之,就是要努力。” 容琛颇为无奈小妹的似懂非懂,佯装沉下脸“团团,不懂的别乱说。” 陌染掩袖,差点没憋笑住“你也别总说团团,其实,团团也没完全说错。” 容琛不能纵容团团“你别旁边煽风点火,这般失礼的话,莫说她不懂,就是懂也不该言出口,不管男女,可以潇洒不羁,但更该设有自爱之底线。” “你啊,走到哪里都是那个有条框的容琛。”陌染不愿像他,这点容琛也更像其父。 润玉很赞赏容琛这点,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其他没什么事,只是这次幽冥公子翀随我一同回到天界,陌染,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与在妖界那般相处就可。” “他怎么跟来了?”陌染疑惑,问容琛。 容琛也无奈“苍芜帝君如此冒险将团团带来此,不单单只是为了牵两位帝君的红线,亦有救治公子翀的打算,你可还记得团团曾在师尊的桃花林中结出一种‘时果’,那种物什似乎可以让公子翀身上停滞的时间重启。” “啊?可我记得当时有蝴蝶靠近,立刻碎裂。”当时陌染也在现场,他与容琛、团团都是带有一些时间异样的孩子,因为他们的父母有一方都去过异界,彦佑君与上元仙子一直无子所以也不知他可会也有这般的子嗣,但从他们三人来看,去过异界的人生下的孩子身上还是出现了一些关于时间的异样情况,所以斗姆元君让三人都去她那里修习了一些法门来控制这种异样“那东西团团只结出过一次,苍芜帝君是想让儿子以命冒险?” “与其这般一直长不大,不如赌一把。”妖君宠明白师父的想法“且公子翀愿意跟来也是知其后果,此事,斗姆元君已无法,最糟糕后果应该也就是一死了,他这般模样,什么都做不了,对于一界公子而言,与死了何异?” 陌染稍稍点头:也是,若是自己永远都是六七岁的模样,永远长不大,那与死了何异? …… 入夜。 润玉从容琛所在的客宫出来,看见她也正从原先的舞雩殿,现在的琳琅阁里出来,将门关好。 妖君宠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回眸看见他站在院中的青松下,走了过来。 “团团睡了?” “容琛睡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到,又因为问了类似的话相似而笑。 润玉伸出手“能有幸邀请妖君夜游天河否?” 妖君宠上前一步“今日不累?”他从幽冥界归来,天界的事也积累的不少,她今日在璇玑宫里就处理不少妖界的公务,他也是忙了一天都没回来过,还是刚才黄昏时才来一聚。 “这也是放松。”精神上的“比起我,你更辛苦。”为了配合团团,她这几日都在天界住着,所以处理起妖界事务要繁琐的多“翾武怎么样?在妖界还适应吗?你各族对他的反应呢?” “这才去了几日尚且看不出什么,且他们也明白他在妖界待不长,看在你我的面子,自然礼遇几分。”妖君宠与他一起缓步离开璇玑宫“翾武的武力不错,妖界尚武,他定能站稳脚;回去的事容琛与你细说了吧,你觉得安全吗?” “此事本就危险,我尽量保证他们的安危。”在此事上润玉也是头一回做,转头看看她“我虽然也有些难受团团的离开,可更不愿团团走后你就走了。”那时璇玑宫一定会恢复那冷清的样子,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家中鸟语花香,团团的欢乐,她的陪伴“这要求可能有些过,团团走后,你能不能不要立刻离开,哪怕再留一日。” “嗯,自然不离开,我肯定很难受,你得安慰。”妖君宠挽着他手臂“我师父不是叮嘱过你,不许让我哭,就是哭了你也要哄哄我,抱抱我。” 他抬手,覆盖住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背“我想让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是不是有点霸道?” “你是说团团走后?”妖君宠笑的狡黠“这般离不开我啊。” “离不开,也不想离开。”润玉略微低头,与她额头相抵“龙儿,我,其实很自私。”明知道她刚出关没多久,妖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那咱们就比试一下,你输了你跟着我,我输了我跟着你。”妖君宠玩笑着“就看看哪界的群臣要跑断腿了。” 润玉跟着笑了,但没有接这话,又说“现在该走的礼都走了,只剩迎娶,你觉得要多久?” “千年。”她歪下头“一千年的时间你总要给我的,我好歹是妖帝,又才出关没多久,还有不少事要做呢,一千年,最少了,而且两界联姻也需要时间考验。”抬手摸摸他的脸颊“乖。” 润玉眯眯眼“你可真狠心。” “虽说需要千年,可我也能时不时来你这住几日,或者你到万耀宫陪我数月。”又不是一千年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求天帝陛下开恩。” ※※※※※※※※※※※※※※※※※※※※ 感谢在2021-01-17 15:35:58~2021-01-18 22:5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iu92 5瓶;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七十二 润玉摇头“不想开这恩,一千年。”突然觉得这岁月怎会如此缓慢“八百年如何?八百年也足够两界准备婚典。” “八百年不够,我还有好多计划。”她出关四百年可是对妖界做了很多新规划“一千年,凑个整数,也让两界多点准备时间,你我大婚肯定是六界瞩目,不能出差错。”所以多准备一些时间“干吗?你是不是怕情到浓时情转薄?还是一千年你都守不住?” “情转薄?”润玉露出了一个‘阴狠’的表情,单臂搂住她的腰“龙儿,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嗯,天帝陛下有这个觉悟就好。”妖君宠也‘阴狠’挑眸回视“你可得知会天界的众仙,最好期待我能顺利当上天后,如此,方可保天界千万年安泰无虞;你变心那日,便是我妖界大军把九霄云殿的顶子都给你翻了的那天。”双手拽过他的衣襟,将她拉向自己,她踮起脚,眼对眼、唇对唇“润玉,到时做陛下还是做殿下,就不由你了。” “果然是妖精。”润玉与她眉眼相对“比我还霸道。” “那是。”她很受用这份夸奖,得意;松开他的衣襟,又为他抚抚平,贴到他耳边“我妖的方式多种多样。” 润玉却没有松开搂着她腰肢的手,另只手也环住了她“小奸诈,陪我只是几日,就要我陪你在万耀宫数月,我陪你多久你就得也在天界住多久。” “人家很忙的。”妖君宠娇嗔“三娘虽然身子骨很好,可她为我操劳了那么多年也该享享福,雅牧也是,我嫂子一向体弱,岚又被彦佑打伤过,现在都在恢复,他也无法完全兼顾两头不是,翾武现在情况不定,我也不好意思让他挑妖界大梁,他毕竟是要回天界的。” “其实若他在妖界做的好,不回天界也没什么。”润玉不咸不淡“他在妖界更能帮你。” 妖君宠瞧出他的小酸“他不会的,因为我的态度就是明摆着,他有分寸,若有什么风言风语,他便也是轻贱了自己的感情,翾武不会愿意。” “还说你忘了,对他这么了解?”润玉神色不显。 妖君宠靠在他怀里“他暂入我妖界,那自然要了解清楚。”妖界的消息来有他的资料“我对他是有一份熟悉感,但也仅此而已,又没什么太多偏好,不了解清楚怎么放心用他?” “时间的事我们再定。”润玉还是没松口“索性也就不要有个期限,你去做你的事,婚典也准备着,待你觉得可以,我们便成亲。” 妖君宠身边天河流光溢彩,美不胜收,但都抵不过眼前的心上人“润玉,有些事是不是成了亲才行?” 润玉还记得静骨长老的那一句只要孩子“嗯,免得你要儿不要夫。”就得让她看得着吃不着,心痒难耐,说不定就能松口成亲一事。 “哼,那咱们就走着瞧。”妖君宠暗忖非得在婚前骗到你的身。 润玉睨眼“好,走着瞧。”妖高一尺,道高一丈,咱们看谁定力足。 “哼。”妖君宠突然抱住他,扭着身子“你肯定不喜欢我,居然要拒绝我的投怀送抱?你说,是不是就是馋我的妖界?不馋我的身?”又蛮横起来“润玉,你真是冷酷无情,枉费人家对你痴心一片,你就这样回报我的深情厚谊?” “痴心一片,不给我个名分?妖君才是寡恩冷清,我要你我不离分,你都不肯答应,是我这天界不好,还是我这条龙不够好?”润玉从容应对她的‘撒娇加撒泼’“我就知道你只是看中了我的身子,只想与我偷欢燕好,对我这颗心则是不闻不问。” “你这招哪儿学的?谁教的?”妖君宠很惊:哪个王八犊子敢教他妖界的招数。 润玉不改从容表情“书中自有三人师。”你以为他在妖界看了那么多书都是白看的“活到老,学到老;妖君这句写在做妖万事纪上的话,在下很是赞同。”要做妖界的女婿他不得多了解一些妖界的风俗人情。 “那我就偷袭。”别多废话了,直接霸王硬上弓,他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能强过自己的大腿。 润玉单手挥动,让天河上星星飞转,那只手依然搂着她,低头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尖,嗓音低沉醉人“那第二日我们就成亲,与你肌肤相亲,你便是我妻子,我不会容任何人有非议你的借口。” 妖君宠笑了“谢谢你,润玉。”如此珍爱,便是幸运;先拥住他笑起。 润玉也满怀幸福的将她拥入怀中“我曾期盼有个人能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龙儿,如今,我依然想着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却不想你爱我淡薄,但同求爱我长久。” 妖君宠头搁在他肩头“不用期盼,你的报应妖君宠也已经决定赖着你不走了,日月交替,余生不变。” “你自己说的呀,不走。”润玉抓到她话里的瑕疵。 “是啊,与子相守,子随我走,子若不走,打昏带走。”所以赖着不走的话没毛病“我是说赖着你不走啊,可没说在哪里赖着你。”这个地点是璇玑宫也可以是万耀宫“我就是这般胡搅蛮缠,无理也能搅三分。” “嗯,与子相守,子随我走,子若不走,打昏带走;所以对我也适用……” “啊?你还想打我是怎么着?”妖君宠的拥抱,倏然变成了夹住他脖颈“润玉,胆肥是吧,还想打老婆?翻天了啊?我告儿我娘。” 润玉脖颈被夹紧:唉,这和未来很‘州官’的天后娘娘一起赏点天河美景怎么就这么难呢?这难道就是婚姻里无可奈何的心酸? ……璀璨天河上,两人身上染着了层层银色星光,同望这番只有在夜里才会有的美景。 润玉与妖君宠互相凝望:有你在真好,谢谢你的出现,让曾经被伤害很深的自己原谅了之前命运对我所有的刁难。 润玉俯下头,在这片美丽的星光下,温柔的吻住了她微翘的嘴唇:自己孤冷的心中多了一个人,也知道自己终于有一个梦想许久的家,冰冷的璇玑宫再也不止是一座宫阁,而是一个让他充满期待的未来。 …… 过了两日,璇玑宫,巳时一刻。 润玉与妖君宠都在处理各自事务,虽然也要陪伴团团,但有些事他们都不能懈怠。 陌染这几日不在,他想用这几日‘游览’本地魔界,翾武也正好想要探访一下魔界,故而二人便结伴而去。 容琛在殿内冥想,团团则在花园中与侍女玩耍。 团团手中的玲珑玉球九层镂空雕刻,正与侍女们玩掷球,那只精美异常的玉球在掷出去后会消失,然后再出现,有时出现是虚幻,有时又是实体,被击中后则会出现不同的‘惩罚’,有时是风雪,有时是雷电,不过这种‘惩罚’很小。 这次是卫儿掷球,球丢出去后并不是直线,玉球拐了个弯,直追团团而去,团团往后连退,以脚尖退移,球直追她,团团躲不开,反欺身翻转,脚尖点地从空中从玉球上方翻越过,玉球很有灵性的翻转追去,团团再翻,这次是追来的球体后再翻回,球体停滞,而后未等团团落地立定就又追了过去,团团一个利落的下腰,追击而来的玉球飞过她向后弯曲的玉面,直接飞向璇玑宫长长的廊道。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玉球落点。 离廊道最近的侬儿要去拿,就看见不大的脚踩住了玉球。 只是一瞬,原本欢乐的气氛凝固了。 公子翀咬着手里的棒糖,脚踩着玉球,傲视在场人。 团团站起身,与公子翀对视一下,抬手挥了下“都散了。” 仙侍各自福身后消散离开。 团团走向独自而来的他“你怎么一直这么不高兴?”弯腰从他脚下拾回玉球,而后玉球缩回了弹丸大小。 公子翀挑挑眉“我高兴啊,我高兴在可以扫你们的兴。”谁说他不高兴了“你没看见刚才那些小仙侍看到我出现的脸色,有趣极了。” 团团将弹丸大小的玉球握在手里,往回走。 公子翀跟着也走了进去。 到青松下的石桌前,团团捧了一盆子“我们一起吃金瓜,可好,很甜的。” 公子翀看见她丝毫没有芥蒂的模样,也装做孩童般的天真“好啊。” 团团便和他对坐在青松下的象牙席上。 公子翀拿手吃了好几块“嗯,真甜。”的确是没吃过。 “这是花界的人新做出来的品种。”团团看着他吃“你恨的人都死了,为何还如此?” “因为我也快死了呀,自然要肆意最后的时光。”公子翀又塞了一块。 团团今天扎了两个鬏,发上两只星光铃铛“我不一定能结出那个东西,上次是在斗姆元君的桃花林里,那里天地灵气充沛。”哥哥与她说了,她试过一次,没有成功。 公子翀瞅着她,用都是瓜汁的手捏她的脸颊“你该不会是存心不给我吧。” 团团被捏疼,抬手打开他的‘甜手’“什么存心?”瞪他“你这样霸道不招人喜欢的,是生是死又与我何关?” “所以啊你赶紧结出什么时间果子,让我吃了之后身裂骨消。”公子翀满不在乎“也不用留在六界里讨人嫌了。” “你好好对人怎会讨人嫌?”团团拿出帕子擦脸“是因为你长不大,所以很多人嘲笑你吗?” 公子翀再度用手抓起那些切好的甜瓜,这次直接捏碎了那些瓜,但脸上表情丝毫未改“呦,自小在宠爱中长大的小肉团还知道‘嘲笑’二字啊。” “我也被人嘲笑的啊。”团团说在这个挺挺胸膛“就是因为我胖,所以他们就背后笑话我,这有什么。”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娘说过的,做人和做神仙其实也差不多,说说人或者被人说,他们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又不能因为他们说了什么就少了这些肉;你应该更清楚啊,你杀光了所有嘲讽或者对不起你的人,但你如今不是照样不开心。” 公子翀抬起满手都是残汁瓜肉。 团团嫌弃的往后仰“你别啊,我叫我哥了。”严正警告他不要 “小肉团,你觉得很了解我吗?”公子翀哪会因为这个而放弃自己那点乐趣,继续伸出自己的‘魔爪’。 团团眼睛盯着他的爪“谁要了解你。”转头就连滚带爬的逃离。 “哪里跑,小肉团!”公子翀觉得报仇之时就在此刻。 容琛走出时,只看见公子翀和团团扭打成一团,头上身上也都是被波及的碎裂瓜果污迹,公子翀和团团都躺在地上,公子翀脸上红色指痕和清晰的牙齿咬痕,团团则是一边的发鬏都散了,一头葡萄啊甜瓜,小脸蛋上也都是脏了的汁液。 被拉开的两人还各自不服气。 “要不是看在你是女的,又年纪小,我就真对你不客气了。” “啐,别以为你比我多活十几万年就了不起,不用灵力只比腿脚功夫,我未必输你。” “好啊,那比啊。” “比就比!” “今晚子时,天河见。” “不到的是猪妖!” 容琛已经感觉到了润玉与妖君宠的灵力,看向一边。 被迫隐身的润玉终于挥散了妖君宠施展的灵力,现身当场,看向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妖君宠。 “你们父子俩都什么表情,女儿嘛也不能都是宠溺,得放手让她自己去打,不是,去闯,怕什么。”我们都在呢,妖君宠老神在在“小孩子就是要在实践中成长,放心,公子翀有分寸。”握拳“团团,加油。” 团团站起身,用力点头“好的,娘亲。” 润玉与容琛也知道是劝不了:这大小姑娘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都一样,能怎么办呢,自己家的,只能宠着;既然拿自家大小姑娘无奈,就只能‘看着’那阴鸷残狷的臭小子了,不约而同一起转眸看向脸颊印有团团完美牙印的公子翀。 公子翀也感觉到了不一样的视线,回视。 润玉与容琛一起眯起眼:你小子,敢欺负了团团,给我等着! 公子翀撇嘴:哼!就欺负给你们俩瞧。 番外一百七十三 最后一夜。 妖君宠望着已经熟睡的团团,忍不住又摸摸她的脸颊,又怕吵醒她,很快收回手:原来这种感觉就是生离。 她这几日都宿在团团这里,今夜是怎么也睡不着,起身,走出宫阁,到院子里透透气。 只见润玉独自坐在石桌边。 “夜下独酌借酒浇愁。”妖君宠走了过去。 润玉见她走来,又幻出一只酒樽,斟上酒“就是想喝一点。” 妖君宠坐定,拿着酒樽,喝尽,放下酒樽,瞧着他“师父怕我哭鼻子,可我觉得你比我更难受。”今夜他就如同平时一般,没有多抱抱团团。 “前几日她都与我同眠。”润玉也又喝了一杯“她很机灵,看得出我们的不舍,我不想增添她的难受。” “我是很想安慰你说也可以生一个,可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没人代替团团。”哪怕以后他们有了女儿,也不是团团;思及此,妖君宠自斟一杯“我恨老爷子。”碰了他放下的酒樽,喝了。 “三娘明日很早就来了。”润玉搬出了夙三娘,让她别喝太多。 妖君宠蹙眉“这才几杯。”然后‘不庄重’的一下子坐到他腿上,一臂勾住他脖颈“干吗?怕自己把持不住?”贴住他的耳。 润玉将她抱起,默默起身,再将她放回刚才的石凳上“容琛、团团都在。”所以你给我乖点。 妖君宠没得逞的挫败,一手撑头“小古板。” “我就是。”润玉重新坐下,挑挑眉“如何?” 妖君宠不再继续刚才的暧昧,四处看看“今日是最后一夜,阿翀怎么没来闹?”这几日他可是为了得到‘时果’可尽的和团团闹了。 “容琛与他打了个赌,只要他今夜能进入璇玑宫就让团团为他结‘时果’。”润玉笑起“想来现在公子翀一定在外面想尽办法要进来,虽然这非常难。”那孩子总有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举动。 妖君宠被他这么一说,不由起身,站在原地,转身观察四处:这有什么不同吗?似乎是有些不同。 润玉浅酌口,让她自己观瞧。 妖君宠蹙眉“似是迷影阵。”这是水系法术,制造巨大的水结界,然后通过水的折射让人看到诸多相同影像,但只有一个是真的,这个结界根据法力的深浅会照成不同的影像面,不过容琛才六千岁,这个法术应该不会难到公子翀,他真发起狠来是可以毁掉法阵,除非是一术套引一术,毁掉一术就会启动另一个法术。 “迷影阵、幻真术、又用人鱼泪引发循环阵。”润玉说出,因为要对璇玑宫用法术,自然要得到他首肯“那三个法术都不算难,只是运用的巧妙,他还借了我的人鱼泪,形成了一个难以破除的三重大阵;我一直因为人鱼泪只是能破除天下任何的结界,没想到用处真是不少。”他用那些用处借到了自己的人鱼泪。 “阿翀无惧死。”妖君宠淡淡“他跟来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且他还知道团团身上有原力灵石,会以为是团团不愿为他结‘时果’,这是老爷子给他的最后‘礼物’,你小心他真发怒。” 润玉含笑“容琛说这几日公子翀闹团团,团团也用原石会他结过几次,都失败了,他认为最后的机会便是两界联通时,据说那时会有两界内的力量被吸引融合在一起,类似混沌之力,团团也答应在那时再结一次;如今只是公子翀与容琛斗智,公子翀也愿意玩,算是‘最后’的游戏,不觉得这七八日他们玩的不亦乐乎。” “根据容琛所言,似乎明日也看不到他父母双亲,好可惜啊,真想见见他亲爹。”妖君宠双手捧脸,笑的有些痴“会否更玉树临风几分,你会不会期待那位六十万岁的第一美人?异界中的你与我……好想见见。” “不期待。”润玉又浅酌口“因为我有你了。” 捧着自己脸的妖君宠转眸“我就是花心各界各地的你。” 润玉无奈轻叹“果然是看脸。” 妖君宠伸出手指,戳他脸颊“没错。” 润玉侧头,不让她得逞“又顽皮。” “就顽皮。”她将手伸的更长些。 润玉握着她的手“翾武与陌染从魔界归来,他怎么说?”魔界最近可不太平,据说十大城主反了四个,魔尊鎏英忙着平乱。 “他没见鎏英,就是探查了一下,我倒觉得他更是想保护陌染的安危。”妖君宠不再玩闹“才反了四个?不急,慢慢来;不提扫兴的魔界,花界现在状况如何?不会又恢复到梓芬死后的最初状态。”仇视天界,自立一派。 “现在是芙蓉芳主代理花界事务,不过册立花神一事也要放上日程。”润玉倒也不隐瞒她有关花界的一些事“不知妖君可有能人推荐?”关于花神一职他很愿意与她商量。 “我听嫣夷师父说过她的花神之位是天帝册立,梓芬的花神则是斗姆元君命其接任,但相同的是她们皆能管控世间花植。”既然是花神自然要有此能“花仙牡丹也代为管理过花界几千年,若一时寻不到合适的仙子,不如让其再代,虽然牡丹性子执拗了些,但说到管理花界这么多年也没有太大过错,只要你时时监管,任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如今也没有残花与魔界的牵连,花界也自然知道她已出关,就算心里记着梓芬被太微欺辱之仇,但也断不敢公然与天妖两界为敌“梓芬脱离天界,说是要自立门户,可要么为仙,要么为妖,牡丹敢让花界入魔,我就灭了她的真身,断牡丹一族活路。” 润玉抿唇笑起“那是,未来天后娘娘为嫣夷花神之徒,掌管花界理所当然,牡丹花仙再耿直也断不敢与你为敌;也好,待再有管控世间花植之人出现,再行考虑花神一职。” “嗯,不着急。”妖君宠笑的意味深长“若我们也得了个能继承我花灵的女娃儿,就让她做花神呗。”团团就有植花之能。 润玉瞅瞅她未语“你让我召回邝露,可是真心?” “自然。”她能对邝露有什么坏心思,要有早就处置了“不过她身后的启族人到底什么打算?恢复天界大族的地位?”事过已久天界各族都有变动,其他族群未必能容你们的重归。 “寄人篱下多少有些不甘。”润玉能理解“只是他们用错了法子,我已经着人敲打了,但一味封堵效果未必会好。”他试探下她,毕竟启族与她也有深仇大恨,故而他现在不会恢复启族“邝露在我面前痛悔在妖界所为,我没有回答她。” “召回来吧,她受了惩戒,办起事来也算得利,更知道你的底线在哪儿。”妖君宠真的不在意“且她已经尝过离开你身边的滋味,应该能明白自己想要长久的留在你身边得恪守什么底线。”启族的事她没接口,不过邝露还是可以召回。 “就不怕她尝过离开的滋味,会更加变本加厉?”润玉其实还是会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邝露还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还能干吗?自荐你的床榻?就算如此你也不会爱上她。”不然哪轮得到什么锦觅和自己“她爹在我手里有过错处,只要我不伤害你,她不会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再者我信你。” 润玉闻此言,不由望着面前的她。 妖君宠撑着头,目光痴醉的也欣赏自己男人的美色“润玉,你怎么这般好看。”舌尖忍不住舔过自己的嘴角,真的是秀色可餐啊。 润玉斜瞥她眼“我看啊不是我长的好看,是你想让三娘给我好看。”就知道诱惑他。 “我没坏心思。”妖君宠知道又是‘女儿’又是夸赞他的美貌让他想歪了,不过也懒得解释“行吧,你继续在这里借酒浇愁,我回去睡了。”起身要走。 润玉伸手将她拽了回来,拉回坐在自己腿上“撩拨完了就走人?求负责。” 对于润玉突然的这般‘轻狂’,她还真有些不适应,如今换她一脸呆懵“今晚怎么负责?明日三娘肯定一早就来了。”历史的教育一次次告诉她,绝对不能让自己身处这种危险中“我没想让三娘给你好看,但如今倒觉得你想让三娘给我好看啊;不行啊。”不想望着他装有星辰的眼眸,实在让人难以抗拒,轻咳“……那,脖子以下,不行啊……唔唔。” 润玉仰着头,拉下她的脖颈,吻住了她的红唇:他也暂时没想脖子以下的事,还是你这姑娘自己想歪了。 那一夜,二人绝口不提团团明日就要离开之事,都没有催促对方休息,这漫漫长夜中只想相伴渡过。 ※※※※※※※※※※※※※※※※※※※※ 感谢在2021-01-18 22:55:00~2021-01-20 23:00: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渡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番外一百七十四 翌日,辰正时分,天界九霄云殿。 润玉头戴冠冕,身着银色正式帝服,不怒自威站立在御座之前。 妖君宠则牵着团团与陌染站在御阶之下,稍远处公子翀则望着只盯着自家兄长的小圆团子。 陪同夙三娘而来的翾武也自动站在妖君宠身后。 殿内圜丘外,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道德天尊围着圜丘施展出各自法力,圜丘内容琛引动自己几乎全部的灵力,施展师尊教之的术法,以圜丘为起点,配合团团身上的混沌原石,一阵阵的法阵灵光冲出九霄云殿而出,打开了一个完全混沌与黑暗的通道,里面传出的风也极具压迫而下,直接击中了仍在施法的容琛。 “哥哥——”团团在风声呼啸中,看见了那一幕,忍不住叫出口,但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呼啸而过的风声掩盖。 陌染也不由上前一步。 容琛虽被直灌而下的飓风所击不过人还是立着,身上灵力不断上涌,将法阵灵光继续冲上打开的通道,必须要将通道内都置上自己的灵力以固通道的安全…… 砰—— 就在所有人都在看这条通道之时,也不知怎么了,通道竟然在容琛灵力加持下突然爆开,随之而来的巨大白色烟雾湮灭了九霄云殿的整座大殿,将一切都掩盖,让一众都一时看不清大殿情况。 这事让所有神祗都措手不及。 不过殿内诸神并未恐慌,而是立刻各自用法力驱散这白色烟雾,然后查看情况。 烟雾散去的殿上。 润玉也着人查看云殿是否被破坏,也令三清尊神查看这个通道自裂对天界产生了什么后果。 妖君宠将团团交给陌染,自己上前查看容琛。 “你怎么样?” 容琛散去周身白烟“我无事。” 妖君宠还是有些不放心,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与灵识状况,而后朝润玉摇摇头,表示容琛无事。 团团不明白怎么了,只是心底隐约出现隐忧“陌染哥哥,这算不算通道连接失败?我们是不是回不了家了?” “不会的,你大哥这般厉害,一定是有十足把握才会过来寻找我们。”陌染嘴上宽慰团团,但脸色可不甚好“夙长老,你看顾一下团团。”将团团交给夙三娘,上前“容琛。”妖君宠与容琛都站在圜丘中,陌染过来“怎会如此?是通道不稳定?” “我也是头一回打开通道,但师父说的危机情况我没有感觉到。”容琛很笃定自己是按照师父所授而行,仰头望向应该存在的通道“难道真的是我哪里做错了吗?”因为通道自裂,他也忍不住产生了些许怀疑。 “无事,等老君探查清楚,我们可择日再试一次。”妖君宠伸手安慰的握握他肩头“若天界不行,我们去妖界。”然后使了个眼色,让他退离圜丘。 “老君,如何?”润玉询问。 台上老君立定,拱手揖礼“陛下,天界并无异样,许是容琛殿下开启的通道并不稳定,也可能并未连接成功。”到底如何还要再详查。 就在老君话音刚落之时,就听团团突然喊了一句“哥哥,是娘亲,哥哥,你快看。”她仰着头,指着云殿上空。 闻到此言的诸仙不由顺着团团手指之处仰头看去。 容琛与陌染也都仰起头,望向云殿顶——只见在他们目力所及的远处一座同样的九霄云殿的以倒垂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眼中,其中的人与这里的人很多都相似,但人明显比他们要多。 那座倒悬在顶的九霄云殿缓缓靠近。 陌染看见了双亲“父尊,母亲。”朝黑袍黑裙的一双男女喊着。 那黑裙女子也捂住了嘴“追儿。”喊了陌染的乳名“追儿。”似乎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自己突然消失的孩子。 团团挣脱了夙三娘的手,朝容琛所在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爹爹,爹爹,娘亲,三叔,三婶,芷渊姐姐……” “容琛。”只见一位容貌酷似荼姚的少女也激动的朝他们喊出“团团。”可能因为惊喜而手背压住了自己的嘴。 妖君宠的目光被那里的自己吸引:那女子肤如凝脂,气韵高华,螓首蛾眉,美目盼兮,一身纯白仙袍,头上也只有素色发带,可就算如此也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那女子也以垂倒的上下方式对视妖君宠。 容琛连忙拉住太过激动的团团。 “震泽。”女子唤了声。 容琛终于唤了“娘。”震泽是他的别号,震泽是太湖的古称,母亲为了不让他忘记他身上还流淌着太湖龙鱼族的血统取了这个别号,更是让他以此为戒,明白位高权重的责任,不可重蹈祖父那种专权暴政的覆辙。 女子听到他的回答,不由想要上前。 “龙儿。”有人不着痕迹的拦了她一道“相同之人不可触,你还身怀有孕。”不可鲁莽。 龙儿?她也叫龙儿吗?妖君宠对视了一眼龙君宠,也看见了另一位天帝润玉:好一位仪范清泠,帝威赫赫,天质自然的天帝,双目朗日月,剑眉聚风云。 “追儿,震泽,小团子,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那里的月老也看清了他们三人“机机,他们没事就好,真是把老夫给吓死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啊。”抓着身边缘机仙子的手。 “娘亲。”团团朝倒悬的龙君宠伸手“爹爹。” 润玉也走到了妖君宠身侧,仰着头望着那相似的人。 相似的四人各自对视,又各自交叉观瞧。 不过这样倒悬的视角着实让人别扭,两边的仙者便施法,让两座云殿在视觉上达到平等一致,不过他们当中的混沌间隔还是很大,这也是无法,若相触他们反倒要担忧了。 终于变成了彼此平视角度,彼此打量的角度就更方便了些。 ‘果然是比你俊些,脸色也比你好,也比你胖些。’妖君宠看看团团的亲爹,又瞧瞧润玉,用意念与他说‘嗯,不过腰还是细了些。’她对未来龙子的担忧少了一半,看来不必担心他腰的问题了,容琛亲爹腰也细。 润玉瞥她一眼:这个是现在的重点吗? “娘亲,爹爹,是这里的爹爹和娘亲一直保护团团的,他们还帮了哥哥和陌染哥哥。”团团站在两界边缘的混沌处,大声的朝他们说出“娘亲,二婶,爹爹,二叔,团团和哥哥们都很好。”又朝他们挥手。 那里润玉与龙君宠,旭凤与妜灼双双走出,立定后对他们这里拱手揖礼。 润玉与妖君宠也走出几步,一起拱手还礼。 “多谢两位救助我家儿女子侄。”天帝润玉代表四人致谢“润玉在此谢过。” “陛下客气,团团用唤龙咒将我与妖君唤出就是缘分。”润玉温和回答“及人之幼,举手之劳。” 陌染这才明白容琛没有失败,相反他是连接的太成功了,许是有那颗混沌灵石的关系,站在边缘还是能感受到通道中混沌的凶猛之力。 “陌染,你小子给我往后退!”丹朱因陌染站在边缘而急的跳脚“这通道还是在的,你要是被吸入,我们可救不了你!你就不能乖点嘛,看看容琛,再看看你,哪里有什么危险就乐得去看热闹,旭凤,这教儿子的本事你是输给润玉的。” 旭凤眯眼看向陌染:往后退!害我被三叔当众数落,你小子,皮给我绷紧点。 陌染可不是省油的灯“娘,我爹瞪我。” 妜灼温柔的斜视魔尊夫君:瞪谁呢?啥情况? 旭凤别开眼,没有正视夫人的‘注视’。 “没想到魔尊还有这样的一面,有趣。”妖君宠掩嘴,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翾武:这妜灼夫人可真是年轻貌美啊,你怎么说啊?相亲事宜安排上? 惹的翾武朝她挤眼:现在请忘记我。 容琛走到润玉与妖君宠身侧,拱手抱拳“两位陛下,我与团团要走了,多谢两位陛下这些日子的尽心照顾,愿二位白头偕老,恩爱不分。” 团团也福身“爹爹,娘亲,团团要回家了,你们俩要好好的。” 说罢兄妹俩一个撩袍屈膝,一个也跪了下来,对着他们磕了三个头。 妖君宠的情绪在此刻绷了,眼眶一下子红了。 润玉上前,扶起容琛“不必如此,我说过,这些都是缘分。” 团团则一个起身,奔向了妖君宠。 妖君宠蹲身抱住飞扑而来的她。 “娘亲。”团团用力抱住她“你要和爹爹好好的,要一直在一起,你们也会有,不,是肯定会有比团团更可爱的孩子,团团知道的。”小姑娘金豆子也藏不住了。 妖君宠也用力抱着她“团团,你和你大哥也要好好的,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你们一定要如此。”说着话又看了一眼容琛, 容琛微微点头。 “嗯。”团团的声音哽咽。 容琛将手中的一块灵石交还给润玉“陛下,这石头我不能带走。”这是本地宝物,最好不要带回去。 润玉接过“这是三娘送给团团的见面礼。” “爹爹。”团团仰头看向润玉,小脸上都是眼泪,唤着他,便又抱住了他的腿。 润玉便蹲身,方便团团最后一次拥抱自己“团团,爹爹和娘亲的愿望是一样的,你要平安快乐。” 团团眼泪止不住,哽咽的答应“嗯,谢谢爹爹。” “团子。”夙三娘也走了过来。 团团眼泪糊了眼睛“外婆。”哭唧唧。 润玉放开团团,让她去到夙三娘面前,站起身。 夙三娘蹲身,拿出帕子为她擦去眼泪“不许哭,团团是最勇敢的,我们的小姑娘其实都不爱哭,你能回家了,得笑,知道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太伤心,因为我们其实一直都在,在这里。”手又放在团团心上“外婆相信,团团会一直记得我们的。” “嗯,嗯,嗯。”团团憋着止不住的眼泪“团团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爹爹,娘亲,外婆……我发誓。” 翾武在后面看着。 陌染走过去几步,对着他大礼躬身。 翾武朝他含笑点头。 陌染直起身子看见了翾武对自己的笑容,压住现在这份生离伤痛,转身“容琛,我们不能让两界连通太久。” 容琛也明白“陛下,现下两界拉的太近了,这两界相触互相抵消的力量十分可怕,为两处记,我们这就要走了。” 润玉表情凝重。 “团团。”他叫回妹妹。 团团又用力抱了一下夙三娘,然后放开她,抹去了自己的眼泪,在转眼时看到了在一旁死死盯着自己的公子翀,仰头“哥哥。” 容琛点点头,同意她“快些。” 润玉也注意到了,将手里的灵石给团团。 团团接过灵石,走到了边缘地带。 “呀,小团子,我刚说过陌染那个不听话的,你怎么又……” 缘机拉住了担心孩子会失足的丹朱。 团团表情郑重,双臂画圆,引动自身灵力,灵力让混沌灵石翻滚了起来,诸人也只见她的灵力似引动了边缘中混沌通道中的风,一股股透明黑风围绕在了她身边,团团的衣裳、头发也拂动起,她小小的身体也似乎被黑风托起,而在她相对的双手间渐渐凝结出了一个鲜红的灵力珠子…… 因为团团里通道太近,又调动起全身灵力,悄无声息中陷入了无知无觉,谁也没发现她正在被混沌被她灵力引来的力量拉扯。 一只小小的手抓住了团团的手腕,将她重重的拉离通道。 “团团。”容琛不知缘由,但也是疾步上前。 团团没有理会兄长,而是睁开眼看向了握住自己手腕的公子翀。 公子翀直视她的注视。 团团有些漂浮的身体落定“谢谢你。”谢谢你察觉到有力量在拉扯自己。 “我生于死亡,长于黑暗,这点感知力还是有的。”公子翀还是一副不太招人喜欢的肆意样子“那,是时果吗?” 团团将悬在手心里的鲜红灵力传给他“上次我结出的是粉色,这次不知为何却是红色,要不要用,都在你。” 公子翀放开了团团。 团团转身就要回容琛身侧。 公子翀望着那抹悬着的鲜红灵力,一时不置可否,也就在他的吸引力被灵力吸引时,突然被人捏住了两边脸颊。 团团嬉笑“我一时想这么做,好可爱。”得手后扭头就跑,公子翀其实也是眉目昳丽,只是经年累月的邪肆破坏了这份秀美。 公子翀气极。 容琛抱起团团,再次对在场诸人微微躬身。 “容琛。”妖君宠坚定的说“再也不要来了,愿与你们再无相见之日。” 容琛看向妖君宠,笑起“好,二位保重。” 润玉与妖君宠站在一起“保重。”与她一起送别他们。 容琛引动灵力护住自身,走在前,脚下其实无路,全是他的灵力筑起的光板,一步,一步,稳健从容的走向他的世界。 翾武也如此,踏上了归途。 被容琛抱着的团团回头“公子翀,你叫什么呀?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 公子翀看向她“我叫宸翀,帝王之宸,小肉团,你刚刚捏我脸,我一定会捏回来的!” 团团对着他吐舌“不怕你!” 很快容琛与陌染回到了那边的九霄云殿,有不少人围住了他们,也在他们踏上那座九霄云殿时,对面的云殿就淡远了许多。 妖君宠握住了润玉的手:他们是真的走了,那座云殿也要消失了。 润玉也知道,握紧了她的手:是,可我会一直在。 容琛与团团回头,朝他们这里挥手,似乎在说他们已经平安归家,他们看见那里的天帝润玉与妖君宠分别拥抱了容琛与团团,那位美丽的黑袍女子也抱住了陌染……只是那份身影淡的几乎就如云烟一般了……终于,那座云殿就在诸神眼中完全的消散。 只是他们似乎还感觉能看见那里的润玉夫妇携带着诸仙因为感谢还在看着这里…… 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但是心里的人永远不会消失。 润玉与妖君宠站在圜丘中,对视了一眼,手相握,心相通。 他们虽然走了,但润玉知道自己的悲惨也烟消云散了,因为她来了,漫长又孤寂的‘长夜’因一人的出现被点亮。 妖君宠与他的手相握,凝望面前这眼眸明亮的男子:她愿意做一个点灯人,点亮他畏惧的黑暗,温暖他不喜的寒冷,可其实自己也是被温暖的那个,他以为自己身在寒夜中,可其实他更是长夜中的明月“谢谢,润玉,谢谢你出现。” 润玉温柔的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向御阶,一同登临,一同面对群臣,举起相握的手“自今日起,本座废天妃制度,万世千秋,只与妖君帝后一双。” 群臣默声,有震惊,也有了然,更有早知天帝此意的意料之中。 妖君宠朗声“天、妖两界修万世和睦,帝后一双永不相负。” 润玉与妖君宠对视着,异口同声“若违此誓,六界共诛。”同时立下帝王神(血)誓。 “万世和睦,永不相负。”夙三娘喊了一句。 翾武附和“万世和睦,永不相负——” 云殿内附和的声音响彻而动,飞舞的桃花花瓣也随风而出,已回归天界的花木更在此刻怒放盛开,严冬已过,春又何远…… 终有一人的出现会让过往的一切苦难都消散无踪,相悦的心靠近,紧握的手不松,长夜不管多黑暗寒冷,终究会过去。 千年后。 星光璀璨的天河上。 一双身穿喜服的人染着片片星光,心相通,手紧握,眼中只有彼此。 两人的身影靠近,终叠宛若一人。 龙儿,我心悦于你。 我知道,而我要说的你也知道。 润玉,我爱你。 番外一百七十五 妖君宠活了。 失去修为、灵识、被刺穿了逆鳞的妖君宠活了。 不仅活了,还吞下继任妖帝的妖血珠,那一颗凝结汇聚了历代妖帝所见所闻、修为秘法、甚至还有一些妖力的传承宝珠,不能吞下这颗珠子,妖界谁人都不会臣服。 不过师父丢了大半条命。 夙三娘从乾擎宫走出,廊道下看着一身素色衣裳的妖君宠伫立着,她面无表情,眼神里一片死寂;夙三娘走向了身上没有丝毫活泛气息的她。 “三娘。”气沉如水的妖君宠朝立定在自己面前的养母揖礼“师父可愿意见我?” 夙三娘摇摇头“陛下不想见任何人,界内事务由我和姬夔、雅牧一起处理,命你去上清天斗姆元君处养伤,她已和斗姆元君说好,上清天的桃花林很适合你养伤,虽然吞噬了血珠,但要完全将它变成你的,还需时日。”若被妖血珠反噬,主上也就白忙活了。 妖君宠垂眸“龙儿遵命。” 不日之后她只身前往上清天。 上清天,桃花林。 这里的祥瑞灵气、日月精华皆能修补她的身伤,只是心伤…… 青石台上,她闭眼盘坐,调整吐纳自己的气息,一只妖毛爬上了她的纱裙,便也由此窜爬上她的手心…… 过了一些时间,她紧紧攥起的手心中那只妖毛已成肉泥,指缝间皆是鲜红的液体,依然平静的张开眼,血肉模糊的破碎自她手掌滑落,手心被妖毛咬噬的伤口已经愈合,看着自己指缝里那些鲜血,伸手放到了旁边的潺潺溪水中,任由冰冷透明的水滑过手指的每一处,带走了那些鲜红。 那只妖毛带来了消息:启族上下,乃至天界正在隆重筹办启族族长与翳鸟族公主的婚礼。 她的手一直放在冰冷的水中,看着透明清澈的水带走了自己手上的鲜红,不由微微笑起,凡人说的好,轻轻吟起“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过了很久,被水冻白了的手抬起,撩起的水也自指尖滑落,轻轻自喃:这冷到无知觉时竟然会有热的感觉,真奇妙…… 公子倾开启了堆叠,询问她的境况。 “生气?”她一脸不解。 公子倾无奈叹口气“是啊,老爷子这两天可生气,与他不对付了许久的韦天上神证得混元、身归天地之际以碎魂之法逃脱了老爷子的养魂玉,彻底逃脱了老爷子的戏弄。”父帝和韦天上神并非真的死敌,只不过是两位老人家跟小孩子似的斗嘴,父帝也不过只是想让韦天转世,给他配一段啼笑皆非的姻缘,戏弄戏弄他,没想到韦天上神棋高一着,所以老爷子自然是不高兴“没事,他不就是这么一个脾气。” “嗯。”妖君宠始终淡然“碎魂之法?怎么弄?” “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听老爷子提了一句,那痛苦程度和被幽荧残魂耗干精血也相差无几。”公子倾并不担心此话会刺激到她,她如今需要一点刺激,人是被妖姝澧救活了,可身上活气都没有,也不是他们幽冥的暗灵之力“听说再过五六日,就是启族族长大婚之日,天界各族都会参加,是诸人翘首以盼的盛典。” “哦。”她依然无喜无怒:碎魂之法,有意思。 公子倾换了一个姿势“你不打算送点什么,当做贺礼?毕竟也是认识的人。” “‘真相’如何?”这个贺礼一定很有趣:妖界封锁了消息,天界根本不知道,或者根本不在意她如今是什么境况,而妖界对外宣称她已死了。 公子倾都觉得这是一份厚礼“那只能麻烦嫣夷花神和翾武为你送达这个礼物,相信他们很愿意。”非常好的礼物。 公子倾结束了与她的堆叠后,她微微仰头,看着桃花花瓣悠然飘落,抬手伸出,任由飘落掌心,看着掌心里微卷起的花朵单瓣,而后掌心一股血流迸发而出,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去找,哪怕一丝线索都给我去找碎魂大法的方法。 她的血变成了鲜红的花瓣被风吹出桃花林,用灵力开启通道,引入妖界,号令所有为万耀宫收集情报的妖毛去寻找碎魂大法,那种痛苦和被幽荧残魂耗干精血相差无几的碎魂大法,她想要得到。 既然好事爱成双,祸便也不该单行。 桃花林外,斗姆元君感应到了灵力开启的通道,轻轻叹了口气。 …… 六日后。 启族丹溪宫一处喜殿内。 明珠的光芒依然闪耀,照耀的字卷上的字上和血迹那般分明。 ‘但愿来生不识君。’ “龙儿,再喝一杯。”瑢霁笑的非常温柔,手却颤了一下,倒得有些满的酒盏中有一些酒落到了字卷上,他连忙用袖子去擦拭,慌张又失措,连声抱歉道“是我没拿稳酒盏,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好吗,我马上弄干净。” 瑢霁抚摸着不会回答自己的字卷“龙儿……”贴近了字卷,突然发现在这幅字的每个字里似乎有细小的痕迹,他抬手抚摸,也果然摸出了些许不同,这是一种藏匿的小法术,将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藏在字里,他引动灵力调出了字中的字笺。 字笺浮出后如雪一般飘落而下,他拿起一张看到是一个名讳,那些小小的字笺每一张就是一个名字。 他认识这些人,很多都是启族人,都是曾经欺负过她的,还有一些名字是天界之人。 最后有一张比旁的较大字笺落到他肩头,瑢霁拿下,上面记载了一种法术:碎魂之法,还有一行娟秀小字,苍芜帝有养魂玉。 瑢霁看着字笺:她的命是妖帝所救,自以后便不会轻易舍弃自身,她让人传的话不是单单只是来生不识,还有一句是今生、来世不复见,但六界说大也就那么大,她身为妖界继承人,很多场合都会出现,而自己是启族族长,有些场合也不得不去…… 启族有太多的人对她落井下石过,她不会放过他们,满地的纸片就是证明……碎魂之法…… 她在告诉自己,只要他死,死后碎魂,她便不再追究其他人……他活旁人死…… 瑢霁将贴字笺在心口:龙儿,原来你已经恨我如此,好,既然这是你所愿,我必为你做到。 我发誓。 …… 真正的忘川河边,一对男女,气氛剑拔弩张。 “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想看到的?!”优雅男子就算是愤怒也依然优雅“妖帝之位就这般重要?重要到要如此这般伤害她?姝澧,她是最无辜的那个!” “没有最无辜,她会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自然要吞下最悲惨的苦果。”妖姝澧无动于衷,冷对男子的愤怒。 “说到底,她不是你所爱之人的孩子,所以再怎么伤害你也不会有半点怜悯。” 妖姝澧眼眸一挑,完全不在乎的态度“是啊,你说的对,所以呢?” “你是不是后悔了?”男子抿唇,紧盯着她“后悔生下那孩子。” “我需要继承人。”妖姝澧的冷酷无情:但我也不是谁的孩子都愿意生,只是这点你永远别想知道“孩子很好,血脉很强,对妖界更好。” “只是这样?”优雅男子眉头紧缩。 妖姝澧挑眉反问“不然怎样?” “好!”优雅男子拂袖而去“你真好!”愤怒的声音依然传来。 妖姝澧立在原地:听说他又要有新子了,我好?你不也一样‘好’嘛,转身离开。 原本早一步离开的人其实根本没走远,敛了气息,站在一块巨大的黑石后,感觉到她的气息离开,才探出头看她:阿姝,我不是故意又要和你吵,我只是……你为何从来不吃醋?我只是想看你吃醋,哪怕一次都行。 妖姝澧回到乾擎宫,处理了一些事,听到了一些消息后身体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来禀事的夙三娘发现“主上,主上。”将她扶到榻上“我去叫……” “不必。”妖姝澧拉住她“我大限将至,危惙之际,无力挽回了。” “不会的!”夙三娘听闻后大惊失色“我去叫御医,我去请最好的医者。”是因用血灵子为了龙儿续命吗? “听我说。”妖姝澧靠着座椅,一脸自在笑意“妖毛带回消息,子衿要用灭灵箭杀我,她的人已经联系了魔界灭灵族,那支箭很快就会塑好。” “什么?!”夙三娘柳眉倒竖“那个贱/人还敢……” 妖姝澧封住夙三娘的嘴唇“烛照灯始终都在启族人之手,以后龙儿的子嗣是不是也得去求他们?我能为她做的不多了,最后就得保我妖界血脉平安才是。”她和子衿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 “主上!”夙三娘自然是不肯。 妖姝澧笑的坦然,抚摸了夙三娘的脸庞“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三娘,拜托了。” “不要,我不要。”夙三娘哭跪在她面前“主上,三娘不要,你不要丢下三娘。” 妖姝澧摸着她的发“三娘,你要发血誓,永远不告诉她,我是谁。”这样她才能活的自由。 “我不要,我就要告诉她!她该知道,她该。” 妖姝澧轻拍着夙三娘的背“她不是我向子衿复仇的工具,所以,别告诉她,别让她觉得自己被我当成了工具,她不是,只是要做妖帝,冷心冷清一些,不是坏事;瑢霁已经在她心里刺下伤口,我不愿龙儿始终沉溺在这份伤痛中,只能如此才能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孽缘,夙夙,她会有更美好的以后,瑢霁已经过去了,龙儿却还过不去,那她受的苦便没有任何意义。”有些事要做就得彻底的做。 瑢霁,你是她爱而不得的命定情劫。 每一任妖帝都逃不过这劫数,以情束身,苦不堪言,挣脱不开。 自己的父帝就是知道这个才选择彻底堕落,但在临死时对自己说了这些……天命为了平衡六界力量,让一代代的妖帝为情所困,她不答应! 夙三娘太清楚妖姝澧的狠绝,一个劲的摇头。 “其实会如何并不在我,而在子衿,她儿子未来到底是死是活,就看她怎么选择了。”妖姝澧嘴里是这么说,但心里明白偏执的子衿早已看不清旁人,甚至是她亲子,她也不在乎:你不在乎你儿子,我却在乎我的龙儿。 瑢霁、天命,你们任何一个都别想阻止我帮助她挣脱。 龙儿,我会让你真正的龙翱九天,晴空万里。 …… 上清天。 “……山中猛虎,伤重将死,救或不救?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食弱兔,虽活一命却伤百命;慈悲不得法门,乃荼害生灵尔;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众生方为慈悲……” 斗姆元君在为坐下几位弟子讲法,面容慈善。 讲法完毕后。 斗姆元君下了莲花座,走到妖君宠面前。 妖君宠低头“师尊。” “你今日就要回妖界。”斗姆元君声音温和。 妖君宠三分恭敬“是,听了师尊所言,我心中也有很多感悟,特别是‘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众生方为慈悲’,这句话甚是奥妙,回去之后一定细细参悟。”是啊,如果有铺天盖地的大祸时,几个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听闻魔界最近与天界关系不错,可是,天魔两界,真能一直和平相处吗? “师尊,妖界之人前来……” “龙儿,龙儿。”雅牧急急冲来,有些不顾斗姆元君的面子,来了之后也没有行礼,直直冲到妖君宠面前“快回去!龙儿,陛下中了灭灵箭——” …… 妖界,承夋宫。 妖君宠一身孝服,走入了已经关了七日的宫阁,将一杯水递给七天七夜滴水未进的男子。 男子将手里的画笔扔掉,身上的衣裳凌乱不堪,上面还有颜料油墨,未绑缚的雪白长发飘散着,发上也沾了不少颜色。 “你打算如何?”男子双手做出托起的动作,他亲手所绘的巨大画像就慢慢竖立悬空在殿内。 “复仇。”妖君宠手一松,他没有接的茶盏掉落在地,跌落碎成了碎片“但他们不配让我妖界士兵牺牲性命,他们只配慢慢的死,明知道是死却也永远无法逃脱。” 她其实早就已经对瑢霁暗示了自己复仇的决心,但那时她只要他一人死,便饶过天界与启族其他人,但是如今,她要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 一个都别想逃! 男子背过身,没看画像“如今外面每一个妖界人都愤怒着、叫嚣着要与天界决一死战,你才初初登基,不战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当然承担不起,所以师父得助我。”妖君宠的脚踩着碎片往前一步“我要让启族彻底从天界被抹去,要让她儿子亲手把她送来妖界,我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启族永远消失,她儿子魂飞魄散,而同时她儿子还得为我覆灭翳鸟族全族,让天界与魔界战火纷飞、两败俱伤,让魔界成为天界永远的敌人,反正从来天魔不两立。” 苍芜帝微微转头看向身后气息幽深的她,曾经她是汹涌的浪潮,而今是黑暗的深海“你想怎么做?” 妖君宠眼眸深邃,弯起嘴角“师父刚死,到底要不要与天界开战一事,可以拖,拖上一年半载,悬而不决;妖界潜入魔界的人已经开始活动,如今天界的注意力就都在我们身上,只要他没空注意,假以时日天魔两界的小摩擦就会加大;现阶段师父得做出姿势,支持我开战。” 已经活动?苍芜帝注意到了她的措辞:她早就在策划向子衿母子和启族,乃至向天界复仇了。 “一定要拖到天帝让斗姆元君来劝说。”她扭头看向画像“她说过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众生方为慈悲,相信她一定会选择真正的慈悲。” “而后呢?” “而后就是绝望,我一定要让更多人怀揣着希望历经苦难只剩绝望,师父有养魂玉,可以让他们元神转世,慢慢偿还,一世不够就再来一世,希望之后便是无休无止的绝望,他们自身,转世后的父母、爱人、子嗣,每一个都要偿还这笔血债。”妖君宠对画里的妖姝澧笑眯了眼“师父,真美。” 苍芜帝还是背对着画像“这件事极难。”她所言的简单,真要布局,也非易事,特别是在天界那里。 “难才有意思。”妖君宠目不转睛的望着刚完成的画像,依然笑眯眯“他自认为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他一定会如我所愿的;我在天界那几万年也不是白待的。” 苍芜帝心中了然:是啊,从此以后,六界最大的妖是——她。 …… 妖姝澧被杀后,幽冥帝血洗了人间,让四位儿子率兵五十万而出,占领了魔界诸地,冥军与魔军摩擦不断,但莫名与魔界关系尚好的天界成为事情的罪魁祸首,导致天界与魔界诸王关系极度紧张。 天帝请斗姆元君亲自说和,并承诺定会严惩首恶元凶。 妖界新主力排众议,停息兵戈,但传闻夙三娘不满新帝软弱力主废帝,妖帝与青龙族族长订婚,幸得静骨长老和苍芜帝、麒麟族支持。 也在其帝位不稳时,天界将启族罪魁送来,其中就有子衿公主,启族并送来了烛照灯。 妖帝收到了一件她‘想要’的订婚礼物——忘情丹。 天界启族众人皆知妖帝虽然放弃了复仇,但妖界其他人对启族之人依然充满仇恨,誓要杀之而后快。 翳鸟族众人被人挖眼,族人人数急剧减少。 不久之后天魔两界发生大规模冲突,战争一触即发。 启族出战。 出战前只剩下妇孺的启族被拆散,归入其他天族内。 瑢霁战死之时。 万耀宫皇极殿月台。 妖君宠穿着红衣,独自对着血色残阳。 身后苍芜帝的影子浮出“他死了,元神转世;翾武的七魂八魄已收入养魂玉,师父会好好养着,等待机会,让他重归;还有那个贱/人,她也会元神转世。” 妖君宠抬起手,手心里托着一颗药丹“她喜欢翾武,不如等合适的时机就给她一个和翾武一样的人,让她亲手杀了他,再复活,那时候一定很有趣,虽然我未必知道,不过师父始终可以看戏。”终于可以吃下它,将这个人从记忆里彻底抹去,不知自然无罪,便可一心一意为自己与妖界而活,这也是师父所愿吧。 妖君宠毫不迟疑的服下忘情丹,丹药作用起,陷入黑暗前:师父,没告知你,我早已将碎魂之法告诉了瑢霁,他不会元神转世,一定不会;瑢霁,你欠我的,你还了…… 我与你——今生来世,必不复见。 …… 上清天。 斗姆元君站在青莲前,她想起自己踏足妖界承夋宫见妖君宠的时候: “师尊教导我,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众生方为慈悲,本座的师父死了,只一命,故而在师尊眼中便也不再重要,可是如此?”妖君宠面对苍芜帝亲手所绘的巨大画像前“可这一命,足令六界苍生被涂炭、顷刻之间血流成河。” “妖帝历经劫难,初掌妖界,就遇此事或正是天命不可逆。”斗姆元君站在肃穆的殿内“陛下贵为烛龙血脉,骨子里就流淌着天下众生之祖的血,是龙怒九州,血海万载,还是亢龙有悔、或跃在渊,皆在你一念之间。” “本座虽有普渡众生之心,奈何身不由己。”妖君宠单手后负“师尊很清楚,不在其位便不谋其政,只怕那时我心有慈悲亦无能为力。” “心存大慈悲,便是力不能竭,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从来如此。”斗姆元君也抬眸看了幽冥帝所绘画像,妖姝澧栩栩如生。 妖君宠转过身,正面对斗姆元君“那你也会助心存大慈悲的我吗?”直接了当,不跟她玩虚的“不要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我要听,是或者不是,天帝请斗姆元君来劝说本座,应该不是让你说些可有可无的慈悲之言,我不相信天界中的任何人,但请斗姆元君以自身保证,我息事宁人便可得到我想要的。” 斗姆元君静静的看着她“你已经做了不少。”天、魔两界已经被你彻底搅乱。 妖君宠温柔的笑着“活一命非慈悲,活百命亦非慈悲,普渡众生方为慈悲,如今我心怀大慈悲,道姆天尊却心无慈悲了?”是一小撮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六界众生?你自己说过的话,我让你选。 斗姆元君这个决心并不是那么容易下的,她要的‘一小撮人’性命不是一生一世,而是永生永世,她要让自己保这些人的魂魄永远无法消亡,然后一次次的元神转世,这些人想自爆魂魄结束痛苦都不可能“望妖帝言出必行。” 妖君宠依然笑着“但有一人,你不必管。” 斗姆元君微微眸动:瑢霁。 “我与他今生来世不复见。”这来世也并非一世,故而就让他随风而去吧“这才是言出必行。” 青莲一片莲瓣微动。 斗姆元君收回思绪:放下,没放过。 以邪术血灵子活下的妖君宠已脱离六界之外,成为天命无法约束之存在,这是妖姝澧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妖帝素来皆被‘爱而不得’的情缘所束缚,天命以此平衡六界力量,如今已降伏妖珠稳坐妖帝之位的妖君宠服下忘情丹,将他彻底抹去,这天下便也没了能束缚住她之人…… 面前的青莲一片莲瓣再微动。 斗姆元君看着,微微笑起:原来如此,事皆两面,一切自有安排…… ※※※※※※※※※※※※※※※※※※※※ 终于,润玉这篇文终于完结了,其中各种万般滋味,感谢罗云熙给我们带来了这么美好的润玉形象,祝愿大家新的一年一切都好,健康幸福,我要专心去写透透了,我们在月下花无情的文中见 追-更:roushuwu.cloud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