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妃》 生产 “嬷嬷。” “嬷嬷。” 杨嬷嬷随意点点头便快步走到床边倾身对主子轻声道“娘娘您放宽心,保存体力一会才有力气生下小主子。” 苏乔安半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皱着眉头咬唇忍着肚子一阵一阵抽痛,听到她的话咬着牙喘了口气吩咐“锁上宫门,除了皇上皇后和贴身伺候的宫人谁也不许进来!还有,”突然一阵腹痛紧缩疼得她止住了话。 菱珊和凌音见状忙伏在床边紧张的看着她“娘娘!您怎么样?” 苏乔安闭着眼深呼吸了几次慢慢开口道“本宫没事,你们几个都是本宫的心腹,如今本宫和肚子里小主子的安危,就都要靠你们了。” 杨嬷嬷和几个大宫女闻言跪地齐声道“奴婢定誓死保卫娘娘和小主子的安危!” 苏乔安扯了扯干涩的嘴角露出点笑意点点头“起来吧,通知那两个稳婆让她们去净个身就过来吧。记住,要从头发丝到指甲都洗干净,再准备两套干净的衣服让她们换上,一会儿凡是进来的人全部要按照这个要求办!”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菱珊刚转过身就被一个小丫头撞上,她皱着眉正要呵斥,那个小丫头就急着喊道“娘娘,不好了,那两个产婆都吃坏了肚子,现在已经起不来了!” “什么!刚才我去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凌音惊呼一声,急忙回头看向主子。只见她苍白的脸颊上正挂着一抹冷笑,眼神冰冷的像冬日的雪一样。 “只怕太医也来不了了吧!” 话音刚落,二等宫女采薇便快步来报“娘娘,奴婢到太医院时,整个太医院一个人太医也没有,只留了个太监说是全去了三皇子四皇子二公主三公主和,和太子宫中了!” 菱珊闻言大急“怎么可能这么多皇子公主同时生病,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她们好大的胆子,明知道娘娘这两日就要生产,竟然…” “行了!” 杨嬷嬷皱着眉打断她“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娘娘平安生产才是最重要的。” 又转头宽慰主子道“娘娘宽心,您如今身体为重,不要动了气,还有皇上呢,冯喜已经去请皇上了,待皇上来了一定能请过来太医和稳婆的。” 扭头吩咐采薇“快去看看冯喜回来了没?” 苏乔安努力平复着呼吸,虚弱的讽笑了下“稳婆,太医都被支走了,只怕皇上那里也早有了安排了。” “娘娘!” 果不其然就听见冯喜在外面高声回话“禀娘娘,奴才刚才去乾元宫给皇上报信,可谁知,奴才连殿门都没能进去。奴才使了银子才打听到,说是户部的张大人姜首辅杨国公齐齐进宫,报徽省出现了水祸,皇上和大臣们正在议事,任何人不得打扰。奴才,奴才连梁总管的面也没能见到。”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乱了起来。苏乔安看着她们吵吵嚷嚷的,本就肚子疼如今又被吵的头痛,咬着牙大喝一声“都住嘴!” 见她们都停下来看着自己,呼吸急促的说道“乱什么?凌音,你去,让李卓去宫门口看看苏岭他们来了没有。还有,带上本宫的皇妃印,和,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若有人胆敢阻拦,不管是谁直接就地正法!” 说完这句话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杨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这接生一事你虽没有做过,可多少应该懂一些。不要等人来了,现在,你就去准备东西,我们自己来!” 杨嬷嬷闻言顿时有些慌张道“可是娘娘,这生孩子乃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稍有不慎,便是,是…要不奴婢去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定不会让您出事的。” “不必再说,今日之事不可能是一人所做,何况这宫中,本宫的品级只在皇后一人之下,谁有这个本事能让宫里的人不听本宫之令!” “菱珊绿衣,协同杨嬷嬷助本宫生产,绿竹和冯喜并王亮等侍卫看好这蓬莱宫里的宫人,把通风报信的奸细给抓出来,等候本宫处置!” “奴婢遵命!” 撑着精神安排好后,苏乔安便卸了力气瘫软在床上,只有肚子一阵接一阵的抽痛提醒她最难捱的事还在后面。 可她实在太疼太累了不自觉闭上了眼睛,屋内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喊着拿水的声音听在耳中仿佛隔了很远一样,不再真切。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好像又没有,眼皮沉重的令她睁不开眼睛,不自禁叹了口气喃喃道“我好痛,好累啊。”随后意识便渐渐沉沦,不自觉回忆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安安,要出发了!” 苏乔安听到父亲叫自己从窗户边探出头,见父亲母亲和弟弟妹妹都准备好站在院子里等着自己,便忙笑道“爹,娘,我拿上东西马上出来!” 拿好画板画笔便快步出了门看着他们笑吟吟道“我们走吧!”苏父拿过她手里的东西便和苏母走在前面。 苏昱苏静是一对龙凤胎,今年才七岁,正一左一右挽着她的胳膊道“姐,您可真慢。” 苏乔安搂着二人的小肩膀微微俯身笑道“你们俩刚才说什么?嫌我,慢?嗯?” 苏昱一听她说话这个语气,赶紧挣脱她的肩膀边跑边说“不是我说的姐,是小静说的!” 苏静被大姐扣着肩膀来不及跑,又被苏昱冤枉,气的跳了下脚。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她赔笑道“姐,我说是小哥说的您信吗?嘿嘿…” 苏乔安也笑眯眯看着她“我当然是,,不信啦!!”空出手就朝她的头发揉去。 苏静哇哇大叫着捂着头往前跑“爹,娘,大姐又揉人家的头发!” 苏乔安逗了她乐的哈哈直笑,快步上前挤到父母中间一手挽着一条胳膊。苏母伸手点了点她的头道“都是个大姑娘了,还逗你弟弟妹妹。” “娘,您这话说的女儿就不爱听了,我才多大呀,我还是你和爹的宝宝呢。再说了,弟弟妹妹这么可爱此时不逗逗他们那都可惜了,等长大了想逗也没机会了不是。” 苏父苏母被她逗的开怀大笑,苏父摸了摸自己的美须侧头对苏母道“安安说的不错,以后咱们也逗逗他们,这么可爱不拿来玩儿确实可惜了!哈哈哈” 苏乔安跟着他们走了一会儿,自己这个电灯泡太亮了,还是先行上山找个好位置吧。 刚摆上画板工具,一抬头便见对面当先慢慢走过来十个人。 只见他们横抬着车轮样式的大水车,喊着号子缓缓前行。后面乌泱泱的跟着一大群人,脸上无一例外都满是好奇,还边走边议论。 看样子,父亲并没有提前告诉大家水车的事情,应该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 苏乔安站在高处仔细观察,先把场景情节和背景简单构图,待回去后再慢慢补充。随后就走到苏父身边和大家一同观看水车安装。 苏父趁着安装之时,让顾有全向大家介绍水车的作用。 众人此时方知他们是在做什么,听见顾有全的介绍后,大家不禁互相看看左右亲邻,以确认是真的。 等水车安装完毕启动后,只见泉水冲来,借着水势的运动惯性,缓缓转动着辐条,一个个水斗装满了泉水,又被逐级提升上去。 临顶,水斗又自然倾斜,将水注入渡槽,流到需要灌溉的农田里。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耳边听见哗哗的水声不停转动流转,只觉得周身都涌起一阵阵的凉意。 不时还传来小孩子高兴的鼓掌大笑声,年轻人爽朗的和身边人不住的交谈着。 更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感性的红了眼眶,拍着顾有全的肩膀说道“有全啊,你带着孩子们干了一件大好事啊,给咱们族人省时又省力,以后农忙的时候大家就不用那么劳累了,真是好啊!” 旁边也有人跟着说道“有全叔,您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我们护卫队外出那么多次,从未见过外面有这种方便的水车,您这可是带领咱们平安谷,走在咱大兴朝前面了!您可真是给咱们长脸啦!” 大家不约而同大声叫好,纷纷为顾有全鼓掌,人人都兴奋的满脸通红;夸赞声顿时此起彼伏。 顾有全也是兴奋的满脸通红,一时也激动的说不出什么客套话来,只能连连摆手道“乡亲们太高看我了,没什么,没什么”。 “顾师傅您就别谦虚了,您为咱们做了这么大的好事,咱族里一定要好好的嘉奖您,大伙说对不对?” “对对对,钱小子说的不错,老顾你就想想和孩子们都想要些什么奖励吧!” 顾有全说道“不需要什么奖励的,本来我们家就是干木匠一行的,能够有幸做出让大家得利的物件,我老顾和孩子们也不枉所学了。” 大伙儿此时早已把苏月笙这个谷主忘在一边,只簇拥着顾有全一行回家去了。 苏乔安和弟弟妹妹拉着手,看着苏父说道“爹这可是您第一次被人这么忽视吧,您现在有何感受啊?”说罢苏母和几个孩子都纷纷捂着嘴偷笑。 苏月笙拿着苏乔安的画板走在前面,爽朗的笑道“这有什么,要是谁再有这样能有利于族里的大好事,我还给大家当布景板!” 苏母跟在他身边跟着说道“你倒是看得开,不过啊,还是得靠你带领的好,咱族里才能越来越红火!” 苏乔安带着弟弟妹妹跟在后头,心里腹议着“娘这马屁拍的也不错啊!看把我爹给能的,嘴都能给裂到耳朵去了。” ※※※※※※※※※※※※※※※※※※※※ 更新时间改为每日早9点,小天使记得来看哦~ 羲和帝 这副全长两米六余宽一米五左右,被苏乔安取名为《水车图鉴》的画,整整画了两天才算完工。 最后被苏父拿去给顾有全亲自装裱,郑重的挂进了平安谷的议事大厅。 议事大厅里已经有多幅苏乔安的画作。有过年时全族人的大合照。有丰收时族人劳作的画。 和经苏月笙描述的第一任第二任谷主的自画像。屋内架子上摆放了一摞超大超厚的人员花名册。 里面是平安谷自建立至今的人员名单和苏乔安提供的人员画像,以及谷内的个人奉献和成就,均登记册。 挂画这天族里男女老少都来到议事厅外的广场上,还专门举行了个揭画仪式。 会乐器的族人在旁边敲锣打鼓。随着鞭炮声落幕,苏月笙和顾有全二人同时揭下了画上的红布,画上露出的画面,让众人仿佛当日重现一般,每每看到苏乔安的画都让人惊叹不已! 《水车图鉴》最终在众人的掌声中悬挂在了议事厅侧面的功绩墙上。 金瓦红墙,高贵气派的“御书房”内略过各种奇珍异宝,御案上摆放的笔管,以象牙所制,管身槜刻“万国来朝”四字的全套紫毫笔。 以鹅身为塘,鹅颈之弯为池的小巧多姿的端砚。掐丝珐琅海水双龙笔架,掐丝珐琅云龙水丞,白玉雕螭镇纸左边几摞奏折已被御案后坐着的人批改完毕。 只见伏案御笔之人身姿修长,高约八尺,一袭黄色衮龙袍,前胸后背左右肩膀处,皆绣饰团龙纹样,二十枚带銙组成三指宽的玉带,束在修长紧实的腰间。 头戴紫金冠并白玉簪固定着乌黑顺滑的墨发。露出精致的美人尖,一双剑眉正微微上挑着。 下面一双狭长的凤眼此时正微微的眯着,挺直的鼻梁下微薄的唇向上微翘,好似看到的东西令他饶有兴趣; 修长却带有薄茧的手正拿着御笔,待批完折子后便随手放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什么时辰了?”只听一道满含威严又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问道。 梁泽忙抬头看了下自鸣钟,躬身回道“回陛下,已至巳时。”羲和帝听后随即站起身,伸展了下身体,一展袖袍便跨步走出殿外。 贴身太监梁泽随侍在他身后躬身问道“陛下,可要去御花园逛逛,奴才这,让御膳房准备御膳?” 羲和帝随意点了下头便昂首阔步走在前方,随侍宫女太监各六名,龙虎近卫十余名紧随其后。 周琛漫步行走在宫道上。心中却想着如今朝廷内外均已经被自己大权在握,再没有人可以掣肘于自己,整个国家政令畅通,塞外蛮族也都被震慑压制,更不敢有人轻易犯边。 行至御花园“御景亭”外,左右内侍快步躬身上前掀开帘子,周琛正想着,突然听见一道语气娇柔,嗓音柔和的女声说话。 垂眼看去,只见前方半蹲着一个身着鹅黄色月华裙,腰带上挂着一根宫绦,梳着时下流行的桃花髻,髻上饰以鲜花并珠玉宝翠。 羲和帝后宫现有皇后,庶一品妃位两名,正二品昭仪一名,从二品贵嫔一名,正三品婉华五名,四品以下淑仪,美人,才人,容华,贵姬,宝林,选侍更是举不胜数。 亏得羲和帝治国有方,又国库充盈,否则只怕这满宫的女人都养不起。 周琛更是没认出此人是谁,抬步走入亭内坐下,梁泽见状赶忙端上砌好的龙井贡茶。 并躬身对皇帝说道“陛下,这是储秀宫的杨宝林。” 周琛饮了一口茶道“起来吧。”便不再言语。 女人对他来说,就是消遣放松的用处。这些女人的手段毫无新意他早就腻了。 心里正想着刚才折子上说,南方川浙一带出现的名叫“水车”的灌溉农具。如所言属实,倒真是惠及百姓利国利民了。 若朝堂各地无甚要紧之事,索性便亲自微服查勘,出宫散心游玩一番。 正想着思绪又被打断,“奴妾储秀宫侧殿宝林杨真真,见过皇上;此时正天高气爽,惠风和畅之际,奴妾为皇上唱曲解闷可好?” 杨真真来御景亭也是因与储秀宫主殿杨贵姬同一个姓氏,因此平日里被多有刁难,才想出来散散心。 虽说也有偶遇皇上的心思,可也是没想到真的碰上了,那当然是要抓住机会,趁机得到皇上的青睐才好。 因此,才拿捏着表□□语还休的看着皇帝出声说话。 周琛只觉此女毫无眼力,睥睨一眼也不说话。梁泽见此便道“杨宝林,皇上在此还有要事处理,您还是先回去吧。” 可杨宝林平日里根本没机会面圣,此时实在不愿轻易离去,便用更娇柔造作的声音喊了声“皇上。” 周琛此刻已无心赏景,直接起身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在这里唱曲,便赏你从即日起,每日巳时在此亭赏景唱曲,不满两个时辰不准停下。” “梁泽传旨,宫里众人有兴趣的都可来听杨宝林唱曲。”说罢甩袖离开。 “奴才遵旨。” 梁泽应后与众人跟在皇帝身后依次离去。无人再去看跪在地上被皇上厌弃,已然再没有机会翻身的女人。 杨宝林此时恨不得立时死去才好,今天的事只怕不肖一刻便满宫尽知了。 本来就不好过的日子肯定更加难熬,宫规不允宫妃自戕,否则便要祸及家人,此时更是连死都不成。 周琛边走边道“人是谁选进宫的,如此不识时务,不拘是谁,罚奉三个月以儆效尤。” “回禀陛下,是三年前选秀时,通政司副使李少林大人安排送选,丽妃娘娘选中的。奴才这便派人去宣旨。” “既然如此,让她唱完十日便送去丽妃宫中,她选的人就跟她做伴去吧。” “再传朕口谕,让皇后好好管管后宫诸事,让这些人没事别瞎乱逛,扰人兴致。” “奴才遵旨。” 芳华殿内,丽妃收到旨意后,忍不住摔碎了桌上的白玉茶杯。 咬着牙道“这个杨真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白长了一张好脸,如此耐不住寂寞,害的本宫和父亲都被她连累。” “等着吧,到了本宫手里,定要她好日子过个够!”身侧的宫女见主子发这么大脾气。 忙上前跪地安抚道“娘娘切莫动气,气着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奴婢听说,皇后娘娘也被连累被皇上说是,后宫打理无方呢!” 丽妃闻言,又呵呵笑道“这下可好,看来这杨真真还算有点用,皇后这个虚伪的贱人,仗着她父亲昔日有拥护之功才捞了个皇后之位。” “又成日端着架子在皇上跟前装和善;这次得了皇上的挂落,可不得又念几天佛了。”说完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皇后收到口谕时,正在景仁宫打理宫务。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并未像宫内众人所想的那样生气。 只是道“想来是皇上那会心情不好,否则只怕那杨真真便有机会得宠些时日了,真是可惜了。” 苏乔安来到练武场看着谷内数百名护卫队正队列整齐的刀枪对练,视线落在一旁练箭的苏楠身上,微微一笑便要朝他走过去。 苏毅行正叉着腰看着队员们操练,余光看见她便咧开嘴笑着朝她走过来“安安怎么过来了?” 苏乔安闻声回头一看便笑道“四叔,”又举起手上拿着的东西示意了下道“这是我先生请铁叔给我制的□□,您瞧,成了!” 苏毅行惊讶道“真成了?走,试试去!” 二人来到箭靶前方三十米处,苏毅行把□□还给她道“会不会用?要不四叔给你试试?” 苏乔安狡黠一笑“您放心吧四叔,刚才我就在铁叔那试过了,不过您得让您的队员们离远点儿,我这还有点手生,怕射歪再误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苏毅行哈哈一笑“行,今天就让他们休息一下,陪着咱们小少主练练!”说罢就对着正练箭的队员们高声道“都停下!往后退远点儿。” 大家伙一听直接退到二人身后,苏楠走过来笑着喊了声“安安来了,怎么着这是?” 苏乔安看着大家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又对苏楠说道“大哥,我请铁叔帮忙做的□□成了,过来试试!怕射偏了伤到你们,” 又冲大伙拱了拱手笑道“打扰大家一会儿,我试个好东西,要是没问题就给咱们护卫队配上!” 护卫队的成员都是平安谷的族人,大家相处和睦亲如一家,听见她的话纷纷说道“乔安快试试,给我们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苏乔安把□□套到手腕上,手臂举起对着前方的箭靶扣了下掌心的机括,嗖的一下,巴掌大的短箭便钉在箭靶上。苏楠跑过去一看,箭头直接射穿了箭靶,他惊讶的回头冲着他们比了个大拇指,用力将箭头□□边看边往回走。 “安安,你再往后退二十米,刚才那一箭直接穿透了。” 苏乔安惊喜的接过箭矢重新装上,边退边说“刚才铁叔就告诉我差不多能射三五十米,没想到三十米就这么大劲儿,铁叔真厉害!” 喜事 退到标记着五十米的线外站定后,抬起手臂重新又射了一箭,只是这一箭脱靶了。苏乔安尴尬的刮了刮额头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我还需要多多练习,这次还是让大哥来试吧!” 说完也不抬头直接脱掉□□往苏楠手腕上套。苏毅行哈哈笑道“我看安安的箭术可不差,第一次用已经很不错了,以后经常过来练习咱们平安谷的神箭手就要换你来做了。” 苏乔安头也不抬的说道“四叔您就别打趣我了,我可不是小时候的我了,您说啥我就信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安安长大了不好逗了。不过四叔刚才可不是骗你,这□□刚才我掂着得有好几斤重,以你一个小姑娘的臂力举起来还能中靶确实不简单。” 苏乔安这才莞尔一笑站回他身边道“四叔这话我可就领受了,说起来我这负重锻炼之法还是有用的,要不然还真举不好这□□呢!” 嘴里说着可眼睛却没离开苏楠,见他抬起手轻松一扣嗖的一下就正中红心,跑过去看了看,这回没有射穿,看来这□□射程就是五十米了。两只手一起用力才将这短箭给□□。 苏楠走过来把□□还给她问“这东西可真好用,而且平时戴在手上还看不出来,射程也够。铁叔这□□里面装了多少支箭?听四叔说还是照着你画的图制的?安安也厉害!” 苏乔安自得一笑“大哥过奖了,主要还是铁叔厉害,我画的图不够精细,没想到铁叔不过两个月就做出来了,真是厉害,怪不得咱们谷里的机关消息从来没有人找到过!” “这里面最多放六支短箭,回头问问铁叔能不能把箭磨的细一点,在不影响射程和威力的情况下多放几支。”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苏毅行面前道“四叔,这□□威力不错,给护卫队配上吧?” 苏毅行点点头笑道“行,你看着安排吧!” 苏乔安在议事堂的书房找到父亲敲门进去笑道“爹。” 苏父闻言抬起头见是女儿来了便露出笑放下笔,看了看自鸣钟才申时,便问她“怎么此时过来了?” “爹,您看,铁叔把□□做出来了,刚才我已经去四叔那试了,射程足有五十米,威力不比弓箭差。给您请示一下我准备把咱们护卫队每人都给配上一把。” “这□□的每把造价多少?多久可以做出来,铁从哪弄这些你都有数吗?” “□□每把造价五两,铁叔和他的冶炼堂一起赶工三个月可以把五百把全部赶制出来,这总价下来便是两千五百两。您若是同意稍后我便给阿卓传信让他运铁回谷。” 苏父笑着听她说完点点头道“看来你是早有打算了,行,那此事就照你说的办吧!” 苏乔安高兴道“谢谢爹!” 苏父站起来晃了晃脖子道“要谢爹,就把这些帐给看了吧,我出去转转。” 说起现在谷里的记账方式,还是苏乔安八岁时给苏父提的意见,改革成表格样式,条条框框记录下来,很是清晰又一目了然。 苏乔安坐下来拿起账册对父亲道“爹您就是不提,女儿也是要为您分忧的,还有没有别的我一并给您看了。” 苏父挑了下眉笑道“这桌上的册子你都看完了每件事写下你的看法,最后总一个章程出来给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在听完后就僵在脸上便哈哈笑着出门而去。 低头看着账目上种类多样的收支,苏乔安不禁感叹自己家可真是富啊!不说从外头挣回来的,只谷里外销的账目就是一大笔数字。硝石制冰,梭子纺车,农具,高产的粮稻瓜果绸缎布匹,自制胭脂,还有今夏顾叔新发明的水车等等等等,哪一样都是巨额收入。 拿起写着海运的帐册,每次看见她都忍不住咋舌,要不怎么说海运来钱快呢,护卫队外每次和海外番国的船队易物交换才是如今谷里收入最大的一项。 想到这里,不得不说羲和帝实可为是一代明君。据说他力排众议大兴海运,这不仅促进了水利的治理,也缩短了了运输的时间,又省钱省力,还大大增加了国库收入。 更是与番邦诸国有经济往来,吸纳了不少本土没有的工业和品种,并大肆推广。使得大兴国近些年来发展尤为迅速,百姓生活更是安贫乐道,对羲和帝的崇拜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看着这一桌子足以建立一个小国家的财富账目,把父亲交代的作业放在上面,舒了口气便起身离开。 “乔安,乔安!” “欣兰姐,我在这里。”苏乔安从画室出来走到林欣兰面前笑着问“你不是在家里待嫁吗,怎么还有空过来找我?” 林欣兰闻言白脸一红,害羞道“我,我想麻烦你件事…” “欣兰姐直说就是,怎么还脸红起来了,难道…” “乔安!不要打趣我了,你再如此我可就走了!” 苏乔安见她脸红的不行,便也适可而止,领着她来到院中的凉亭坐下,倒了杯花茶给她笑着问“说说吧。” 林欣兰喝了口茶,扭着手指道“我想让你帮我和张大哥画张新服相,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这有何难,你想什么时候要么?” “哦,这个我不急,你看着办吧。” 苏乔安想了下“那便在你们成婚的第四日给你送去吧,除了给你们画新服,当日你带着盖头肯定看不见你自己成婚时的场面,我一并画下来权当是送给你和张大哥的新婚贺礼了!” 林欣兰惊喜的抬起头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乔安,等以后你成亲之时,我一定也会给你精心准备礼物的。” 苏乔安挑了下眉嘴角噙着笑喝了口茶不置可否。又听见她问“你今年也十六了,可有意中人?” 放下茶杯转了转睛故意说道“意中人却是没有,我也实在是烦恼很,你说似我这般的花容月貌的大美人,选了谁都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唉,都是我太过美丽的错。” “噗!咳咳咳,你,你这丫头,虽然你确实貌美,可哪有女子如此自夸的。” 苏乔安站起来扶起她道“好了我的欣兰姐,你这个新娘子还是快快回家吧,等我有了意中人定会告知你的,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摇了摇头失笑道“我今年才十六,若是成亲也要等到十八岁才是,不过确实是应该挑一个人选了。” 转眼便到了林欣兰和张放成婚的日子,一大早谷内就鞭炮声乐器吹打不断,苏昱苏静在院里不停的催她“姐,姐,你快点,快点,马上要娶新娘子啦!” 苏父作为证婚人一早便到族里的祠堂去了。苏母走出来敲了敲二人的额头道“你们两个小不点儿倒是比新郎还着急,放心吧,娶新娘子还早着呢!” 苏乔安带了个手提包挎在手臂上,里面装着她的画本和画笔。一手挽着母亲一手拉着妹妹道“我们走吧!” 一路上有帮客围着谷里撒喜糖,族人也陆陆续续从家里出来的族人便加入了观礼的队伍,见了她们一家纷纷打招呼“晚娘,乔安也这么早啊。” “小昱小静怎么也这么早跟着凑热闹来了?” 龙凤胎一听怕又揪着问自己功课,赶紧手拉着手跑了。苏母摇头叹道“两个孩子好奇心太重,非要来凑热闹,一大早就起来催,闹腾的不行。” “哈哈哈,谁说不是,我们家的小子也是如此。” 众人边走边说就到了张放家外停下,看着穿着红衣的新郎官,傻笑着合不拢嘴四处冲人鞠躬问好。苏乔安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也不自觉的露出笑容。记起答应新娘子的事,便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对母亲和旁边的叔婶说了声就找位置画画去了。 婚礼一直热闹到后晌才结束,带来的空本子也简单勾勒画满了。正在脑中回忆着就听到父母也在说起自己的婚事,瞬间就被打断了思路。 苏母问她“安安可有想过以后的夫婿要什么样子的?” 苏乔安前些日子便想过这事,此时被母亲问到便说“这一夫一妻就不用说了,咱们谷中人人如此。那便要身高八尺,长相英俊气度不凡,不能比我爹差!还要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最重要的是,要对我好,听我的话!嗯,暂时就这么多吧,以后想到了我再补充。” 苏母听她真就这么说出一大堆要求,当真是哭笑不得。还是苏父这个女儿奴赞同的点点头道“不错,想要娶到我们的宝贝女儿,这些是必须的,安安放心,爹一定为你用心挑选,咱们这谷里上千个男子任你挑选!” 只是此刻苏父苏母都没有想到女儿成亲自己竟都不知晓,这一番言语后来想想皆是如梦一场。 远在几千里外的京城,景仁宫中“皇上,如今麟儿也到了还挑选太子妃的年纪了,不知您可有人选?” 周琛听到皇后说起太子之事,举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拿起御扇敲了敲手心道“此事皇后便先挑着,待朕微服回宫后再做决定不迟。” 皇后惊讶的看着他问道“您要微服出宫?” 后宫 周琛没有答话,只微微侧首看了她一眼。皇后便恢复端庄的姿态,笑道:“可要挑选哪位后妃为您路上伴架?” “暂时不必,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去,到时候再说吧。” “是,皇上。那臣妾这便着手京中贵女的情况待您回来再做定夺。” 周琛嗯了声,轻敲了下手心便站起来。 皇后见状忙跟着起身,暗含期待道:“皇上,如今天色已晚,臣妾让人备了您爱用的膳食,不妨就在景仁宫用膳如何?” 垂眸见皇后带着点殷切期盼的眼神,周琛顿了顿正要开口,梁泽便快步轻声进来,微不可察的觑了眼皇后垂首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方才德妃娘娘宫里的良苑过来,说是三皇子哭闹不停想要父皇,便想请皇上过去一趟。” 皇后脸上的喜色瞬间就僵硬了下,又很快恢复平日端庄的神色,微笑的看着皇上也不说话。 周琛哈哈一笑转过身对她道:“既然三皇子想父皇了,那朕岂能置之不理,皇后,今日朕就不留下用膳了,改日朕再来陪你。” 皇后端着笑也善解人意道:“臣妾也正有此意,三皇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想念父皇了,可见平日里德妃诸多教导。也让臣妾想起太子小时不爱说话,只会在皇上来时眼神中透着些孺慕之情,如今想来时光飞逝,太子竟然也到了要娶亲的年纪了。” 听到她忆起太子幼时拭泪的模样,周琛也不自觉软化了表情。抬手握着皇后的手柔声道:“鸾儿不必如此,若是想念太子便让他多多来看你便是。你与朕年少夫妻,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皇后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眼中含羞含情的看着他轻声道:“臣妾也是一时感怀罢了,太子如今既要做功课又要跟您学着打理政事,怎可因为臣妾一时感怀就耽误了正事?皇上放心,臣妾晓得,定会为您好好打理后宫。” 周琛这才拍了拍她的手笑着点头:“好,那你便早些歇着吧,朕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蹲身行礼道:“臣妾,恭送皇上。” “娘娘?” 皇后扶着大宫女紫菱的手感慨道:“本宫与皇上少年夫妻,也曾恩爱相知,只不知何时起,本宫看的最多的确是皇上的背影了。” 紫慧眼睛一转,语带不忿的上前说道:“这德妃真是不懂规矩,总是拿三皇子来勾着皇上。明知皇上在您这,还敢派人来传话,真是太嚣张了,这根本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韩嬷嬷脸色微变,赶紧呵斥她:“闭嘴!主子们的事岂是你一个奴婢能评说的?若再口无遮拦你便到外殿伺候去吧!” 又忙转头看着皇后已经变得难看的脸色,心疼的轻声道:“娘娘不必把紫慧的话放在心里,刚才皇上也说与您感情深厚,就是去了德妃那,也是为了三皇子的。” “呵呵,是啊,为了三皇子!有了三皇子这德妃便能横行后宫,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我如何能--罢了,就让她作吧,谁让皇上就吃她那套呢。” 周琛坐在龙辇上闭着眼说道:“这德妃老是用三皇子哭闹来作筏子朕都腻了,今日竟连皇后的胡都敢劫,” 摇了摇头笑道:“真是大胆!” 梁泽小心看了他的脸色笑道:“德妃娘娘和三皇子也是想您心切,这才对皇后娘娘微有不敬的。依奴才看,这不正好合了您的意吗。” “嗤,你这奴才倒是会揣摩朕的心思,德妃给你送了多少银子好处,让你这个御前大总管这么替她说话。” 梁泽不敢揣摩他这话的用意,赶紧有些激动的回道:“奴才不敢,皇上明鉴啊。皇上可真是冤枉奴才了,奴才一心都是为您着想的,可不敢收旁人什么好处的,求皇上明鉴啊!” 待龙撵停下,周琛步下来也不看他,只语气不明的说了句:“朕不管你收没收,你只需记住自己到底是谁的奴才。” “是是是,奴才谨记,奴才是皇上的奴才,万万不敢有二心!” 德妃远远便听到龙撵行动间发出的铃声,从奶嬷嬷手里接过三皇子抱在自己怀里,伸着头眼神毫不掩饰得意和欢喜,望眼欲穿的看着来处。 待看见皇上下来,便娉娉袅袅的走了两步抱着孩子有些不稳的柔弱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周琛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道:“听说玄斌想父皇了,怎么父皇来了又不说话?” 德妃跟在他身侧边走边笑道:“方才是一直哭闹着,怎么抱都哄不住,想来是与您父子连心,知道您过来这才安静了。” “难不成以后他再闹还得朕过来才行?” “三皇子就是喜欢您呢,连臣妾都得放在第二位呢。” 周琛笑了下:“既然如此,那三皇子便让朕带走就是,你既哄不了他,他也不把你放在第一位,留在你这也没什么用,也省的朕来回的走了。” 德妃一听这话,本是喜笑颜开的脸上顿时就愣住了,来不及细想赶紧跪下道:“皇上息怒,皇儿今日就是一时非要见您,臣妾这才哄不住,平日里他很听臣妾的话的。皇上管理国家大事,怎么能让三皇子打扰到您呢,今日是臣妾之罪,耽误了皇上的事,请皇上降罪。” 周琛看着她跪了一会儿才伸手扶起她笑道:“爱妃这是做什么,你何罪之有啊,朕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好了,摆膳吧!” 德妃本要出口的话就被他这么堵了回去,她知道皇上方才是生气了,只是奇怪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都不见皇上生气,怎么今日却如此态度?但也不敢在此时多想,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的笑着吩咐下去。 周琛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看看三皇子,晚上与他合心意的妃子共度良宵一夜安寝。 只是次日在去上朝的路上漫不经心的吩咐:“半个月内不要让朕看见她的牌子。” 梁泽赶紧应是。虽然皇上只说了她,可他却知道是德妃娘娘,看来还是昨日自己应对的不好让皇上恼怒。这德妃娘娘也是,如今越发的嚣张了,与以往温柔和善的性子比起来可是变了不少啊。 德妃好些日子没见到皇上,以为还是上次对皇后娘娘不敬惹得皇上生气,可她却没想到是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了,连御前大总管都敢收买。 也是周琛确实有两分喜欢她,否则这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早被打入冷宫了。如今只是撤了她半个月的牌子已经是格外优容了。 梁泽弓着身小心看了眼已经掌灯时分还在伏案批阅奏章的皇帝,又瞥了眼侯在殿外有一会儿的敬事房的林公公。尽管他拼命向自己示意,可这些日子皇上明显还没消气,自己可不敢去触霉头,便扫了下拂尘低下头权当看不见。 周琛放下笔,站起来走了两圈随意道:“让人进来吧。”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盘子上摆着的绿头牌,只觉甚是无趣,正要随手翻一个,突然收回手问道:“前些日子阿鲁部是不是送来一个公主?” 梁泽忙回道:“回皇上,确实有一位喳琳巴公主。” “唔,就她吧!” 梁泽和林公公对视一眼,二人都感到诧异,这么多娘娘绿着眼睛盯着,竟然被一个小部族的公主给抢了,真是帝心难测。 出谷 过年时,平安谷内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学堂的几位老师给大家写对联写的手都跟得了颤症(帕金森)似的。 去年顾有全等人制作的水车使用后,效果远远超出了预期。苏月笙和一众族老便决定安排人把水车技术散播到外边去。 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也是为了平安谷长远的安全做的打算,以免谷里超俗事物过多,稍不留意就引来觊觎。 多年前天下太平时,苏耀宗便开始把谷内的一些先进物品以番邦国的名义慢慢传播出去了。 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禁不起外界的诱惑;只是平安谷有族训“凡是预出谷之人,均可由族里赠予其足够余生花用的银钱傍身; 只是必与谷内断绝往来,从册上除名。并封闭其熟知的密道,更换机关消息;谷内一切人和事绝不可外传。” 平安谷众人均对此族训牢记于心。出谷生活的人亦从未透漏过只字片语。也使得这么多年大家的日子才能这么怡然自得。 先前顾有全出谷传授水车技术时,听说杭州一家“珍品坊”中寻到了公输班的“木鹊”。 可惜却是个非卖品,又无暇过多停留。因而过完年后,煎熬等待,待到春暖花开之际,就赶紧来拜托苏乔安能够一起出谷。 如果能够买到是最好不过,实在买不到,就是希望苏乔安能够仔细观察,二人配合画出木鹊的结构图。 苏乔安当然听说过木鹊。“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这可是鲁班在后来成为“木匠之父”的转折之作。 传至现代后,世人都以为只是传说而已,没想到这竟是真的有吗?就算是为了验证传说,苏乔安也是要去一趟的。 收拾好行李,带上寻踪貂,苏乔安,顾有全和其三子顾清,还有第一次出谷的同龄女孩林媛,护卫队李泰,李卓便一起同行。 出谷前,众人先到族训堂牢背族训,又在出谷记录中签了字,六人便一道出了平安谷。 苏乔安和林媛两个女孩坐着改造过的马车上,地面铺了两层厚厚的熊皮毯子。 里面的空间很大,晚上可以直接休息。外间用吸石固定的桌子茶杯碗碟,暗格中备着点心食物,和几人的衣物行李。 苏乔安手腕处戴着精巧的小型□□,腰间悬挂两枚小型哨笛形状漆成绿色,做成饰品样式的伸缩棒。这些都是苏父苏母再三交代一定要随身携带的防身物件。 顾有全和顾清在外面驾车,李泰李卓二人骑马在侧,一行人走走停停赶了两天路,终于第三天下午才到了杭州。 也亏得铺的毯子够厚,车轮外包了好几层铁皮,颠簸的不算太厉害。要不两个细皮嫩肉的女孩可是要遭罪不少。 也是顾有全考虑到有女子同行,一直忍到春暖花开之际才开口,否则冬天出行更是不便。 因不缺银钱,李泰李卓直接领着大家来到杭州最大的客栈“汇宾楼”租了栋小楼。苏乔安和林媛一人一间,顾有全父子,李泰李卓兄弟各一间。 用完晚饭后赶了近三天路的几人都很疲惫,约好次日前去后,便各自休息了。 次日一早林媛就披着白领粉面斗篷,内穿粉色芙蓉祥云锦衣,白色木槿暗纹百褶裙,精神抖擞的过来找苏乔安出门。 林媛生了张圆圆的脸儿,肤色白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分外纯真可爱,螺髻前分别簪了朵粉色玉质兰花。 耳朵上带着兰花蕾形耳坠,整个人从长相到妆扮像朵鲜花儿一样。性格又开朗外向,要不然也不会跟着出谷来玩了。 苏乔安一行人衣着妆扮一看便非富即贵,又因不常与外界往来;平安谷内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就显出一股不食烟火的气质,分外与众不同。 几人离开后,安静了片刻的汇宾楼内议论声顿时不绝。 “有道是天下美人富人江南独占七分,可这几人的容貌气度我等竟从未见过。” “领头那位年纪最大的中年男子,气质沉稳又大气,当得是大家风范。两个姑娘钟灵毓秀,不论长相气质却都要比此地女郎更胜一筹。” “那红衣姑娘虽带着帷帽看不清长相,可从气质来看,比之粉衣姑娘更是不可多见。几个年轻男子亦挺拔俊朗,好似大家子弟一般,竟是个个气质不俗。” 楼内喝茶的众人闻言不由纷纷点头附和。 被人议论的几人到达“珍品坊”时已是巳时。苏乔安拾阶步入“珍品坊”,不着痕迹的快速打量了一番,这坊内分上下两层,空间极大,一楼六架博古架上分门别类摆放了各种价值连城又新奇精巧的物品。 每个架子旁都站着名伙计;柜台正对大门,通道宽敞。二楼有雅座屏风遮挡,应是另有珍品供达官贵人挑选。此时坊内已有不少客人在把玩赏物购买东西。 顾有全心急木鹊看也未看这些旁物,直奔柜台问掌柜:“木鹊何在?” 掌柜闻声抬头仔细打量了瞬,笑道:“客观看着眼生,可是慕名而来?不瞒您说,那木鹊刚才已被一位客官买走了,您来晚了!” “什么?你们之前不是说是非卖品吗,半年多前我便来此想要购买,当时你们便非说此物乃是非卖品无论多少银子都不卖!“ “现如今竟又说被人买走了,你们这是何意,怎可言而无信随意更改?此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顾有全听了掌柜的话顿时血涌上头,揪着掌柜的衣领急道。 苏乔安等人亦立在其后望着对方。 那掌柜虽笑着,可面上却流露出两分不耐道:“客观,客观,您先松手;您也说您是半年前来的,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我们做生意的也不能一成不变不是?” “再说了,当时不能卖,可现在能卖了不是嘛,只能说呀,你来晚了就错过了。动手动脚可就是您的不对了。”说罢便拉下顾有全的手顾自整理衣服。 顾有全当即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偏这次出谷的几个青年都不是能言善道之人。唯二的女孩林媛又是看什么正是都新奇,还在那闲逛呢,也是心大的很。 苏乔安见状便上前一步微微颌首道:“掌柜先生稍安勿躁,虽说我们先生动手有失礼数,可珍品坊作为杭州最大的奇珍异宝阁,当时又是特意放出“木鹊”的消息广而告之,我们专程求购得知贵坊言无论如何都是非卖之物,虽万分遗憾,但也尊重贵坊规矩。” “但贵坊如今既然改了主意可以买卖,为何却要偷偷卖出?我们既没听说,您又未在门前立告示;贵坊做生意改变方式难道全凭您信口就来吗?” “既然当初如此大费周章,如今又为何却是草草收尾?还是说珍品坊做生意是一锤子买卖不成?如此言而无信如何取信于人。” 顾有全几人听完苏乔安的话,神色立时缓和下来。 掌柜却是不停抬手拭汗,只觉得这姑娘虽带着帷帽看不清样貌,可观之气度却似不染世俗之人,却不想她说话却甚是犀利。 本来以为他们是一群外地人,定然不敢在珍品坊大闹,便想随意打发了。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 若不把此事解决,不说珍品坊的名声受累,只怕东家知道了,我这掌柜也别想当了。 如此想到便端着笑脸说道:“几位客观您看,都是我说话失了分寸,可是这木鹊确实已被买走,您就是打我一顿也没用啊。” “您看这样行吗,正好这位客人还未离店,正在二楼品茶休息,我上去给您递个话,您几位是买是让自行协商可好?” 顾有全虽气愤他言而无信,但如今东西已被人购走,再揪着他也于事无补。只能寄望于能从对方手中高价转买了,便压着火气点点头。 苏乔安见状便点点头:“如此也可。” 又侧身对几人交代:“顾叔三哥李卓稍后与我一起上去,李泰留下照顾媛媛。” 那掌柜还未到楼上,周琛便派人答可了。刚才就听见这一出事了,只是没想到这掌柜也忒没本事,一句话就叫人给将了,还是被个女子拿住了,真是无用。 只这女子听着语音如白雪一般空灵干净,说起话来却口齿伶俐能言善辩;这才让周琛难得起了两分好奇心,遂答应了掌柜的提议。 初遇 苏乔安和李卓二人跟在顾有全身后上楼,经那掌柜指引,一抬头便见窗边侧坐着一人正垂首饮茶。面前放着一个长宽高均两尺左右的大木盒。 “难道这里面就是传说中的木鹊?” 顾有全和顾清父子俩惊喜之下脱口便出,苏乔安此时心情也是有些激动。三人只顾盯着盒子看,对周遭人事物便忽略了个彻底。 唯独李卓发现,整个二楼座位不少却只一个客人。且四周各站一名蓝衣打扮的侍卫,只有一名玄衣男子坐在凳子上,身边恭敬的站着位白面无须的中年男子。看起来皆不是一般百姓。 却说周琛在皇宫过完国宴家宴,处理完要紧国事后,已是春暖花开之际。安排好诸般事务便带人微服到了江南。 此行明面上侍卫虽只有十人,但暗处随行护卫的便有一百人不止。一路微服有意避开两江官员体察民意。 待到了村里伪装成商队,确实看见之前奏折中所说的水车一物。见那车轮模样的水车,带着水流哗哗作响,不知疲倦的作业。 又听村里老丈描述,此物确实一架可灌六七百亩田地后,便龙心大悦。 对有子从军的家属来说,家里没有壮丁,只有老弱妇孺,有了此物,大大的减轻了百姓用水灌田的劳动力。 看着周遭百姓脸上也不见太多风霜愁苦,便也对这个水车的制造者动了招入工部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却无人知道此人姓甚名谁。 仿佛突然之间此物就凭空出现了,如此巧匠流落民间甚是可惜,还是归于朝廷报效国家的好。 只如此神秘也让周琛甚为感兴趣,着人仔细打探时又恰闻杭州出现了公输班的木鹊,便顺路游到杭州珍品坊寻这木鹊。 也不知梁泽如何与其交谈,能把这非卖品买到手,不外乎是钱权二字。不想还未打开便听见楼下因这木鹊起了争执。 周琛抬头随意一瞥,便被一袭红衣吸引住目光。 只见那女子身着白领红面斗篷,头戴白色帷帽,此时因望着自己桌前的木盒子上,便撩开了帷帽。 露出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一眼望去明澈见底又潋滟神秘,向下望时眼睑低垂,长长的睫毛似两把蒲扇般的小扇子盖在上面。 挺翘的鼻梁下,一张不点而朱的粉嫩双唇正因紧张而轻轻抿着。当真是细润如脂,粉光若腻,好一副姿色天然的琼姿花貌。 如此细细将人打量一番后,情不自禁便开口说道:“几位若是有意,可一同观赏此物。” 身后听见这话的梁泽不禁诧异侧头看了皇帝一眼,实在是自陛下收拢大权后,便许久未见如此有兴致主动开口说过话。又小心顺着主子的视线看过去,见一姿色难得的女子时便瞬间了然。 苏乔安和顾有全此时才注意到周遭环境。下意识转头看向说话之人,才惊觉方才只顾想看木鹊,竟把如此龙章凤姿之人给忽略了。 但见此人虽坐着却足有八尺,通身气派颇具威势,俊朗的面容上一双凤眼格外深邃,上挑的唇角以及放松的姿态分毫看不出有人想要夺他手中之物的异样情绪。 可见此人并不把木鹊当作宝物看待,亦或家中珍品众多,亦不惧或者说不信有人能从他手中抢走东西,颇有些做事全凭心意的意思。 既如此,说不定此事可成呢。苏乔安便在心里如是想到。 又听顾有全道:“这位公子可否先让我们掌眼一看?” “当然,请吧!” 苏乔安听见此话,收回心思连忙上前,不错眼的看着顾有全打开盒子拿出一只木质类鸟一样的东西。 只见此物脖颈弯曲,头部伸展,双眼紧闭。一双翅膀服帖地收拢在腹部两侧,长长的尾巴正向下垂着,两条腿长而直,爪子轻轻躬着,正是一副随时准备飞翔的样子。 顾有全惊叹的小心托起来,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又目不转睛的看着,也顾不上说话。 苏乔安因以前只道是传说中的东西,后世连图片和文献都没有,也不敢轻易相信。 便小声问:“顾叔,你看这是公输班的木鹊吗?” 顾有全听见声音方从惊喜中醒过来,抬头见苏乔安正好奇的看着他,才想起她方才的问话。 低头琢磨片刻道:“我也不敢确定,毕竟这木鹊从问世至今几百年间一直只有传闻从未有人再见过真貌。” 顾有全又转头看向老神在在稳坐的人有礼道:“这位公子不知可否愿意割爱?我会另付您三倍的价格作为您给您的补偿。只因这木鹊如果要验证真假必得打开关。如果是真,那么此物便要飞上三日而不落,如此一来也不耽搁您的时间和损失,您看如何?” 从刚才苏乔安开口说话,周琛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她。只见她精致白皙,欺霜赛雪的脸庞上,未着口脂的唇瓣泛着健康的淡粉色,此时正轻抿着,诱得人直想含在嘴里细细品尝。 想到这里周琛轻咳一声抿了口茶,复又看去,只觉此女不施粉脂便如此惊艳,气质清灵又不食烟火,当真是今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更妙的是此女不似时下女子是空有美貌的草包美人。从方才的对话就能看出其耳聪目明,慧心妙舌,却是罕有的才貌兼备之人。如是想着已是对她起了势在必得之心。 待听见梁泽轻声重复男子的话,他便笑着说道:“即是相逢便是有缘,况且,我也想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木鹊,这位先生便直接打开吧,也不需补偿,只当是为我开眼了,请!” 苏乔安听到此话,不禁抬眼看向对方微微一笑表示感谢。便静静等着顾有全动手。 顾有全低头仔细观察这木雀全身每一处,竟也未发现机关所在。便羞愧的满头大汗又不舍得放下。 苏乔安见状便对他示意自己看看;这木鸟表面光滑如平面一般,不见一丝细缝,缓缓按压木鸟全身也不见动静,又轻轻拍打扭动却还是一无所获。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转头询问:“掌柜先生,你们坊里寻到此物后,有打开试飞过吗?还请告知一二。” 一直做隐形人的掌柜忙回神道:“姑娘放心,这木鹊绝对是真,只是得需要机关大师来打开罢了。” 苏乔安一听便微皱眉:“如此说来你们也未曾打开试过,那你如何确定这就是真的,而不是一只精心雕琢的木鸟呢?别只是以此为噱头欺骗来客吧!” 苏乔安此时的心情就像饿了很久的人听说门后面就有满汉全席,终于到地方了。 又被突然告知需要找到打开门的钥匙,而钥匙的藏身地还不告知限定范围。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你并不能确定后面是不是真的有吃的。因为听到的全都是别人告诉的,没有实际依据。 而且那掌柜的话里隐隐还有讽刺自己等人不懂机关的意思。他不知顾有全的手段,她却是知道的。如果连顾叔都束手无策,那-- 苏乔安一时间从满怀希望到失望,一时无法平息心绪便轻轻把东西放回去,有些呆呆的看着它。 一旁的顾有全收拾好情绪对买主请道:“既然如此,这位公子,还望您能答应把这木鸟能先让我带回去好生研究。如果成了您留个地址我便去找您,若是不成也是要还给您的。我就住在汇宾楼,不知您意下如何?” 周琛看着苏乔安愀然不乐的样子,虽不知为何一只木鸟就能让她如此心绪不宁,可这也算二人缘分的媒介了,而且还知道了对方的住处也算是有所收获。只想着以后跟了自己,定不让她如此愁眉不展。 却不想想你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何况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你,更没问你姓名,可见是只当陌生人一样,凭什么就成为你的人了。 顾有全得了准信后便把东西给顾清带着,和苏乔安一行人离开了。苏乔安心里落差一时调整不来就和众人说要回去静静便回房了。 顾有全顾清父子俩继续钻研木鹊,林媛李泰李卓三人对此不感兴趣便结伴逛街去了。 真假 苏乔安回去没一会就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得失心也不能太重了。看来是这么多年在家里什么都太顺遂了,现如今不过是出现一点波折就难以接受,暗道自己还是缺乏历练。 随即便整理好情绪起身来到顾有全父子二人的房门外敲门道:“顾叔我是乔安,方便进来吗?” 一阵脚步声传来,顾清便打开门笑道:“乔安,快进来吧。” 苏乔安来到桌旁问正低头钻研的人道:“顾叔可有什么进展?” 顾有全不及答话。 顾清便摇头道:“自我们回来后父亲就一直这样,不吃饭也不说话,反正我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过了一阵,顾有全才叹了口气对二人说道:“许是我学艺不精,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毫无动静,怎么看都只是一只木鸟。” 说罢颓唐的坐在一边只看着它也不说话了。 苏乔安和顾清对视一眼莞尔笑道:“顾叔您实在不必觉得妄自菲薄,这木鹊一物从未有人见过,到底是否存在我们都不得而知。” “说不得是珍品坊借着传说之事又无人可以印证而巧立名目罢了。否则以您如今的境界不可能丝毫看不出门道来。” 顾清也在旁边附和道:“是啊爹,如果连您都毫无办法,那这天下就更无人有办法了。” 顾有全听着二人的劝诫的话,也明白是自己有些钻牛角尖了。当下便长出口气道:“天下能人多不高调示人,我还真是“班门弄斧了。” 苏乔安闻言一笑:“咱们此行主要既是探知木鹊真假,如今这样,我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顾叔顾三哥可要听一听。” 顾有全一听忙抬灼灼的盯着她问:“是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就见她慧黠一笑道:“其实要证真假也很简单,只需破开此物,看其内里,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顾叔若是担心破坏其身体,可用工具细细凿开。若是真的,我们正好拆开画出图纸,以您的技术即便是重做也不是难事。若是假的那就更不消说了。” 顾清听罢沉吟了瞬也点点头:“爹我觉得此计可行,您看呢?” 顾有全认真思索片刻也点头认可道:“确实,只是这已是他人之物,我们想要破开还需主人同意。” “也罢,明日一早我便去找那公子协商,请他同意。成了,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也无需纠结,都去休息吧。” 次日顾有全和顾清二人便带着些许贵重之物登门拜访了。 苏乔安和李卓则去了城中最大的书店“万书楼”看看有没有谷中没有的藏书好带回去。 林媛第一次出谷正是新鲜,便也拉着李泰一道出门去了。 途中,李卓便说起昨日自己的猜测:“乔安,昨天你和顾叔只顾看那木鸟恐怕也没多想,昨日我看那一行人极讲规矩。” “那些侍从个个孔武有力,看起来也不似一般家丁,倒像是见过血的。那主人也是颇有威仪,着实不像是一般富贵人家。” 苏乔安听罢先是点点头,后不在意道:“我们几人中也就你和李泰经常在外行走,既然你如此感觉那应当是不差的。只是我们并无不当之处,也无需过多担心,左右几日功夫我们便要回去了。” 李卓一想是这个理便放下心事。只是二人都没想到一时大意竟造成之后不可挽回的后果。 万书楼楼内上下三层,藏书应不止万数。苏乔安在里面只看书目就呆了一天。 四书五经,诸子百家丛书,廿五史,诗经楚辞等等,从古至今应有尽有,不愧是杭州城中最大的书店。 和楼内管事订好书已是酉时了。回到汇宾楼时其他人都已经在了。 苏乔安先问了顾有全:“对方可同意转卖?” 顾有全虽摇头,但面上却不见沮丧:“那陈公子不愿转卖,不过却答应明日我们可一起去他府上验明真假。” 却说周琛自那日自回到别院后便派人调查苏乔安等人的底细。结果只知其中两个年轻男子之前在此地出现过。名叫李泰李卓,好像是外地经商之人。 只知其与旺通商行往来贩卖粮食,鲜果蔬菜,布匹农具种类繁多。先前调查的水车也是由二人带人运送到此,货物来历,籍贯等一概不曾查到。倒是与自己先前的目的不谋而合,不过却是都神秘的很。 正想着便听梁泽来报,说是那中年男子顾有全求见,周琛便放下手中资料让人进来。 顾有全和顾清进来时已经打听到主家姓陈也是行商之人。因而与顾清进了厅内道了声陈公子安后,便说明了来意。 周琛没想到此人行事想法倒是不拘于世俗。没有多想便淡笑着道:“顾先生不必有所顾虑,我既买此物也是想知道它究竟是真是假。今日时间匆忙,不如明天就在我府中打开吧,你们意下如何?” 二人当即一喜,忙起身拱手笑道:“多谢陈公子大义,那我们明日就叨扰了,告辞。”说罢就和顾清离开了。 次日顾有全和众人刚到府门口便那陈公子随从已经在等着了。 梁泽是在珍品坊时就察觉到皇上对那位红衣姑娘起了心思。而后来派人调查他们,就更是验证了他的想法。因此知道几人今日要来,便一早派人盯着等着人来了。 众人人跟着梁泽到了大厅里一番简短叙话后,便着手准备解开木鸟。苏乔安也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周琛见状提步走到她身侧,只觉一日不见甚是想念。今日天气晴朗,她没戴帷帽,还是昨日的白领红面斗篷。 因是在厅内便解开斗篷露出里面白色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服,更显得人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 突然一道轻微的噼啪声传来,将众人的注意都吸引过去。 只见木鸟本来光滑细腻的肚子已经被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顾有全顾清二人合作把表皮掀开后,里面密密实实的木头便展露在众人眼前。 顾有全二人不死心的继续向里开,可惜的是里面全是木头并无机关,看来这木鸟果真是个假的。 众人虽大失所望,但还好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不然还真是一时难以接受。 周琛见此淡淡收回视线,看了眼身侧不似昨日那般情绪外露,神情平和的娇美女子,笑着说道:“怪不得如此轻易就被买到手,看来也是明知是假,怕时间长了被当场拆穿下不来台了。” “各位也不要丧气,宝物难寻也是可以理解的。现下已是巳时,我与诸位相遇也是有缘,就请留下用一同用午膳吧。” 席间周琛语气自然的对顾有全说道:“我与顾先生也见了几回面了,还不知道这几位如何称呼?” 顾有全也才察觉到此事,毫无防备的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我的疏忽,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犬子顾清,这两位是我的侄子李泰,李卓;这两位是我侄女苏乔安,林媛。” 又对桌上众人介绍:这位是陈州陈公子。” 被点名的几人依次起身施礼道:“陈公子。” 周琛也起身回礼,到苏乔安时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挪开与众人交谈。 顾有全和顾清因木鹊是假的,心情一直不渝,因此不怎么说话。李泰李卓二人是心有顾虑因此有意少说话。 倒是林媛看周琛气质不俗说话时又温文尔雅,觉得挺有好感,便一直跟他说话,不知不觉被套出了不少话。 苏乔安见状赶紧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并看了林媛一眼,林媛顿时清醒过来不敢再说。 周琛见状看了苏乔安一眼轻轻一笑也不再言语。用完膳后众人在厅堂内喝茶解腻。 周琛笑道:“今日与各位相谈甚欢又因木鹊结识,甚是有缘;陈某是初次来杭州,听说过两日有冰嬉盛会,便想邀请诸位一同前往,不知可否?”说罢便笑看着苏乔安。 苏乔安觉得这陈州初次见面看起来像是经常发号施令,久居上位气质威严之人。 这次再见又表现的气质儒雅,平易近人。怪是性格多变。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格外不同。 想到这里便说道:“多谢陈公子盛情款待,虽说那木鹊是假的,可毕竟是被我们损坏的,还请陈公子接受我们的心意以示赔偿。” “只是这冰嬉盛会我们恐怕是无法参加了,出来已久,家人早就来信催促回去,因此只能辜负公子的美意了。” 周琛闻听她直白的拒绝,嘴角的笑意微敛,眼神便暗了下来。 垂眸放下茶杯随即抬眼笑看着她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大家都是朋友赔偿之事就无需再提。只不知你们准备何时出发,也好让我为你们践行。” 苏乔安想了下便说道:“正是后日。”说罢便看向顾有全示意告辞。 顾有全便起身道:“今日多谢陈公子款待,公子这般豁达大度,实在令人敬佩。后日我们在汇宾楼设宴略备薄酒,请陈公子万勿推却。” 梁泽揣摩着他的神色躬身说道:“陛下这几人好生奇怪,虽是叔侄相称,却又姓氏各异。” “也不知从何处得来数量如此庞大的粮食等物,就连这稀奇的水车也能弄到,更是查不出其任何消息,实在是神秘非常。” 周琛看着厅外神色莫测的勾唇道:“你说的不错,如此有趣的事情,如此有性格的美人,朕倒是越来越好奇了。既然如此更不能放他们离开了,你去安排,记得不可伤人。” 出事 转眼便到了设宴之日。 苏乔安正和李卓正在院中清点在万书楼买的书,听见有人叫到自己的名字,转身便看到陈州带着随从站在自己身后正微笑看着自己。 对方今日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身披白领黑色缎面斗篷,抬手间露出里面姜黄色绣吉祥如意暗纹的长袍, 腰间束着条玉色祥云宽边锦带,上挂白玉玲珑玉佩,更显得其身材修长,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苏乔安和李卓便笑着见礼:“陈公子好。” 周琛见她刚才在阳光下不时侧身转头,和李卓微笑专注核对书籍的模样,才明白回眸一笑百媚生是何模样。 即不渝于她冲别的男人笑,又感觉她站在光里像要消失于天地间一样,便下意识喊了她。 心里诸般想法面上却丝毫不显,笑道:“苏姑娘,李公子。” 又微挑眉问:“这么多书都是要带回去的吗?” 苏乔安便浅浅笑道:“家里孩子较多,因此临出发前特地交代要多带些书回去。此处杂乱还请陈公子随李卓先到院中喝茶休息吧。顾叔稍后便到。” 周琛也不急于一时,冲她点了下头便先行过去。 苏乔安便回去喊了顾有全后就在厅内等林媛一起过去。因离去之日俞近,林媛便抓紧时间拽着李泰出门逛街购物,就算是今天临近启程,她也是见隙就跑出去了。 见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人回来,再不过去实在失礼,苏乔安只好自己先去席上。 宴至一半时,店小二突然一脸惊慌跑来对众人说道:“客观不好了!刚才有人来传话说和您同行的一个姑娘和一个公子被官府抓起来了。” 话音一落,苏乔安和顾有全等人便立时起身追问:“是谁来传的话,为什么被抓?” “这,小的也不甚清楚,您几位要不去官府问问去?” 顾有全作为此次出行的大家长,势必有责任保护大家的周全,此时一听二人被抓当下就急的不行,让苏乔安留下等消息,又向陈州告罪后便带着顾清李卓急急打探消息去了。 苏乔安此时也静不下心难平,眼看着马上要回家却又出现这样的事。再联想到假木雀的事,只觉此次出谷颇为不顺。 以前她从未听过其他人外出有此情况,因此也没问过族人走无同官府打过交道。更不知道现在情况到底如何。 正想着便听到身后人关切的话:“苏姑娘不必太过忧心,到底是何情况还未可知,陈某倒是见过此地的府君大人,只是没甚交情,不过如果真是情况严重,陈某定当义不容辞。” 虽相处不多,可对方言辞恳切,苏乔安听了也很是感激。 便对陈州歉意又带着谢意道:“今日本是专门为您设宴,不曾想却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招待不周。我们与您萍水相逢,您能有这样的慷慨心意,乔安实在是感激于心。” “不过我这兄妹都不是无事生非之人,很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您还有事,那我就不多留了。” 周琛却仿佛听不出她的撵客之意,脸上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笑道: “我今天左右也无事,便陪你一起等吧。你一个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心中定是焦虑不安,有我陪着也好过你独自一人胡思乱想。” 苏乔安听罢也不再言语,叫了人收拾桌子。便为陈州斟了杯茶,一时无话。 突然外边轰隆一声雷响,天空便暗了下来。 一时间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地面霎时水花四溅。苏乔安猛然间吓了一跳,随即起身失声轻喊:“我的书!” 便要寻人帮忙搬至屋内。 周琛见状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说道:“苏姑娘莫急,你在此等候我这便派人收拾。” 说罢也不知是不是忘记了松手,转头便若无其事的吩咐梁泽安排随从去搬东西。 苏乔安闻言缓缓松了口气,回头正准备向陈州道谢时,低头方发现手腕还在对方手里。便装作不经意施礼挣脱开来。 周琛见此忙收回手收敛笑容道:“在下失礼了,实是一时情急,还请姑娘见谅。” 苏乔安也作不在意回道:“陈公子言重了。” 此刻屋内只有周琛和苏乔安二人,此一番后便一时无人说话,但却让人不容忽视的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旖旎之感在屋内弥漫开来。 苏乔安深感不自在,便起身走到门口向外看去。 心中正担忧林媛二人的安危,余光扫到一片姜黄色衣袍,便又收回目光看着外面陈州的侍从在雨中披着蓑衣冒雨搬运箱子。 又听到身侧陈州说道:“姑娘可曾去过京城?那里高楼庙宇,商行医药,宝卷藏书,机关巧具,珠宝香料,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均是各地的精品专供京都。 “更有权贵官吏,豪门子弟,商贾士绅,僧侣游客,形形色色尽在其中。不去游览一番实在是憾事一桩,等此间事了,我想邀请诸位到京城府中做客,不知姑娘--可愿意?” 最后几字说得格外低沉撩人。苏乔安听着前面的话确实心中向往,等听到最后便克制不住的向上挑了下眉头,心中想道:“这人怕不是在撩我!” 想到此便直直看着他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也是对京城心向往之,可我生在南方,京城却在北方,一来南北水土不服,北方天气干燥怕是不如南方气候宜人,” “二来京都又是达官显贵聚集之所,我又不曾习得京中礼仪,只怕不察中便得罪了贵人,便是横祸非灾了。” 复又低头含羞道:“再则我今秋十月便要成亲了,京城之行只能引以为憾了。”说罢抬头看着陈州便笑了。 周琛从没想过她竟还要成婚只事,此时突然听到颇感措手不及。又想到她所说京城诸多不妥之言,只怕已经察觉自己心意而有意为之了。 “有意思,倒是敏锐。”周琛心里倒是更觉有趣了。 遂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深深看着她说道:“那倒是要提前恭喜姑娘了,不知你未来夫婿是哪里人士做什么的?” 苏乔安不假思索便道:“他是个习武之人,和我是同乡,我们自小便一起长大,自是感情深厚。” 周琛接着道:“看姑娘谈吐不凡,身量纤纤,衣着装扮亦不是俗物,合该是住在珠宫贝阙之地,配一家世显赫能力卓绝可与你匹配之人。” 听出对方话里的试探之意,苏乔安不为所动:“公子过誉了,我不过一普通女子,能配一诚心待我,我又为心动之人便心满意足,否则便是他有权有势富可敌国,亦不是我心中所愿。” 心中却想到“自己别的不多就钱多,再者如此说也只是敷衍你罢了。” 面上却微笑的看着陈州,眼神坚定以示决心。 周琛沉着脸看她,下一瞬又笑着说:“苏姑娘不必这么急着下结论,毕竟未来如何还未可知不是吗?” “而人的想法却是瞬息万变的,上一刻觉得鲜花好看,可只有大树才能遮风挡雨,你说对吗?” “陈公子想必是已经阅尽群芳之人了,心得体会自是非比常人。可人的贪欲是永无止境的,永远都想着下一瞬会有更好的。” “而我却以为不管是花还是树,和人都是不一样的。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自己的思想和行为,也知道自己想要的坚持的是什么。您说对吗?” 梁泽在外边听着里面的人你来我往,分毫不让,明明正下着大雨却愣是出了一头冷汗。 心道“这姑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要是知道自己在跟当今皇上说话只怕话都不敢说,更别提竟还讽刺皇上。” “不过皇上竟也不生气,看来对这姑娘也不是一般的中意。”便在心里给苏乔安重点记下不能轻易得罪。 周琛确实对苏乔安很是意中。第一次听其声音就有所意动,见了面后又被她清丽绝俗的容貌和独特的气质所吸引。 这两次见面又在与她交谈时她所显示的聪颖机敏有了不一样的感受。而且从未有人敢和自己如此针锋相对过,可以说他现在对苏乔安已经有了五分喜欢三真心与八分势在必得了。 帝王真心最是难得,要知道在宫里能得三分帝王心意就已经足以傲视后宫了。 一时间也无人再说话,周琛回坐在桌旁喝茶,并肆意欣赏她婀娜多姿的背影,乌黑如瀑引得人想着手把玩的长发。 看着她因被自己过渡凝视而羞红一片白皙小巧的耳朵。不禁乐得轻笑出声。 苏乔安只觉这人简直无耻,话都说得如此直白竟还一副坦然的模样在那喝茶。背部都因他目不转睛的盯视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她终是忍不住侧身回头瞪了他一眼,然而这一眼看在周琛眼中却觉得像在暗送秋波一样,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见此,苏乔安更是气的瞪大了双眼,嘴唇紧抿着,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管他,一门心思望着外面,希望大家能快些平安归来。 周琛见状也不再逗她,放下茶杯扬声喊道:“梁泽进来,派个人去看看怎么样了。” “是。”梁泽说完便转身出去。 虽说此人言语无状,可确实是给自己帮忙了,苏乔安便平心静气的道了声谢。 周琛却看着她别有深意道:“你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不需要向我道谢,能为你做点事情是我的荣幸。” “如果这样做能让你改变心意,那我就希望你的麻烦多一些,好让我多多表现一番才是。”说罢轻笑的看着她。 苏乔安很想不雅的翻个白眼,好在这么多年的教养让她及时忍住了。便没好气的快速说道:“那真是多谢您了。” 周琛也不恼,两人共处一室虽没有说话,却显得分外和谐,像是打破了一层名叫生疏的隔膜一般,听雨声哗哗落下连成条条雨线,享受难得的悠闲。 事因 不多时,雨势渐停。周琛的随从便来回话:“禀公子,属下刚才一路赶到府衙便在门口见到了顾先生三人,不过却是一直未能见到李公子和林姑娘,官府也无主事露面。顾先生等人不愿回来,便叫小人回来转告苏姑娘不必忧心,他们见到人便会回来。” 说罢见周琛摆手方才退下。 苏乔安闻言转身对周琛说道:“陈公子,今日多谢你在此地陪我,现下情况未明,等在此处也无济于事,天色不早您便回去吧。” 周琛闻言站起身垂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别想太多,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我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梁泽便不解道:“陛下既然中意苏姑娘,为何不帮她一把呢?” 周琛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自古以来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珍惜的。” 又问:“可是你安排的?” 梁泽不及思索皇上先前的话是何种用意,急忙回道:“禀陛下,奴才安排的人尚未动手,那两人便自己惹祸上身了。不过奴才倒是大致知道怎么回事。” “哦?说来听听。” “是,据侍卫回报,今日一早林媛姑娘就拉着李泰公子偷偷跑去冰嬉盛会玩儿,在划冰时林姑娘一枝独秀吸引了众多目光。杭州知府赵云清的嫡子赵高鹏,嫡女赵如意,通判杨肖之子杨海泉,女儿杨欢衣,并苏州刺史王进独子王轩举一行也在其中。” “在此之前往年都是知府之女赵如意拔的头筹,今年却被林姑娘抢了风头。那赵如意最是爱出风,贪慕虚荣。怕是因此才埋下了祸根。” “谁知那王轩举竟看上了林姑娘,故上前搭讪,更是惹恼了赵如意,新仇旧恨加起来便使了计将林姑娘抓了起来。李泰公子在保护林姑娘时也被以非礼之罪也一并抓了起来,那王轩举因不得林姑娘脸面便袖手旁观,便也就顺势而为了。” “奴才猜想,这王轩举应是想让林姑娘吃点苦头服软,再施以援手挟恩求报。只是那赵如意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周琛听罢,一面觉得此地知府教女无方公报私仇,又觉得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个机会;不得不说那王轩举竟和自己想了一样的路数。 遂吩咐道:“把消息透漏给顾有全等人,有消息随时来报。” “是。” 再说苏乔安在陈州等人走了后便穿戴整齐,让店小二找了辆车直奔府衙而去。 顾有全三人看到正在下车的苏乔安忙上前问道:“乔安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们,干等着也是心急,便干脆来找你们了。怎么样,现在有情况了吗?” 见她询问,李卓说道:“我刚才打听到了,正准备跟顾叔说呢,你就来了。”随后就把先前梁泽暗地让人透漏的情况对几人说了一遍。 大家听后很是无语,苏乔安扶额道:”这可真是一场因美貌引发的惨案了。”说的众人一时忍不住便笑了。 见大家心情放松后,苏乔安接着说道:”我看那知府女儿定是已经吩咐过了,我们在这等着也没什么结果,还是先回去再想对策吧。 回去后几人在大厅落座,苏乔安道:“阿卓你经常在外面走动,可有什么头绪,有没有关系能疏通的?” 李卓垂头思索。 顾有全自责道:“这都怨我,没有提前发现木鹊是假的;” “现在空跑一趟不说,还连累媛媛和阿泰入了牢狱,我怎么向林家父母交代,怎么向族里交代。”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顾清忙劝他:“父亲不必如此,咱们银子带的不少,大不了咱们就砸银子捞人!” 苏乔安顿时被顾清的壕气给逗乐了,睨着顾清笑道:“三哥这话可真豪橫,可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啊。” 顾清摸摸头嘿嘿一笑:“乔安你别笑我了,我也是没办法就想到这个了。” 苏乔安收了笑容道:“三哥这个办法是挺好。不过有一点,咱们对这里的官场都不熟悉,贸然露富很可能人没捞出来,大家都得栽进去; “我看这样,阿卓还得你跑一趟,利用咱们之前合作的商行关系打听一下杭州官场上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比他大的官。还有他跟谁走的近与谁不对付,这些都要查清楚。不在乎花钱多少,只要把这些关系打听到就是值得的。” 众人一听也有了头绪,李卓当即点头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 苏乔安忙道:“不急,还有一事。” 说着起身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便关上房门。 重新坐下后,她看着几人说道:“咱们谷里的族训大家都知道,其中一条是绝不可因一人之过而罔顾全族安忧!” “大家也知道我们家里和外面有多大不同,一旦暴露引来豺狼觊觎损失钱财都是小事,怕只怕有性命之虞。所以我们所有人都要谨记这条祖训。” 见几人神色并无异议,方继续说道:“不管能不能救出他们,一定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家里。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论用什么法子,先见到媛媛和阿泰一面。银子尽管往外撒,放手去办!” “我们已经浪费一个下午的时间,这中间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所以一定要见到他们了解情况,并且交代他们无论如何要对家里之事闭口不言。你们意下如何?” 顾有全首先应道:“乔安说的不错,就这么办。” 顾清李卓也无异议,毕竟关乎全族无关大小,大家都不想因己之过给族里带去灾难。 苏乔安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继续说道:“此事若真是阿卓打听的那样,那就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最多吃些苦头,万不到咱们所担心的那步。所以大家也不必太过忧心,稍后我会写信让寻踪貂带回家里,等家里来信定夺。” 几人说好后,李卓便道:“我现在就去办。” 等待的时候总是最煎熬的,李卓回来前谁也不想回去歇着。一直到临近子时人才回来。 一进内厅李卓便忙道:“我刚从牢里出来,已经交代他们了。而且事情确实和我们知道的一样,他们也没受什么苦。阿泰还好,就是媛媛有些害怕。我已经打点狱卒让他关照媛媛,明日一早我就去打探消息。”说完这些话李卓才长出口气。 苏乔安点点头:“辛苦你了阿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你的任务还是很艰巨的。” 随后又跟顾有全父子道:“大家都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才好办事。 苏乔安回房后先唤回寻踪貂,便开始写信。 说到寻踪貂,其身长仅只三十公分,体重两公斤,毛色紫黑,尖嘴长尾四肢短小。精巧的跟富豪家里养的小宠一般。 它最开始是偶然负伤出现在家里,被苏母发现救治后养了起来。后来又发现已经受孕,一个月后便产下了九只小貂,可惜的是最后只成活了五只。 后来又发现此貂速度极快每小时竟可达七十公里,还能自己捕食,又识路,翻山越树如履平地,经常满山遍野的跑。 也是有一次发现有只小貂跟着采买队出去又自己回来后,苏乔安便有意识把几只貂训练成传信使,又起名寻踪貂。 谷里其他人都喜欢叫信貂,只要母貂在家,其他小貂不管多远都能找回来。其余四只在谷□□用。一只为苏乔安自己所用,此行出谷便也带了来。 只不过一到地方它就跑出去玩了,至此时才派上了用场。 苏乔安拿出一个小锦囊里面放着写给父亲的信,把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打算都写明后。 见寻踪貂回来便系在它脖子上,然后喂了几块自制的肉干让它休息一会便出发。 此处距武夷山五百公里左右,以寻踪貂的速度明日亥时便能归来。 第二日苏乔安便出门买了一套男子衣物,等着李卓消息。 李卓回来已过酉时,见了几人便道:“我去找了合作商行的管事,通过他找了个对此地官场甚为了解的人,仔细询问后得知。知府名赵云清很是宠爱其女赵如意,一心想让女儿和苏州刺史王进之子王轩举凑成一对。 “非但如此,此人还是个官迷,只要是能让他往上爬的,定会不计代价也要达成目的。赵如意最爱面子也很是爱美;赵高鹏听闻洁身自好,又有功名在身,最好名声。” “而那王轩举在苏州倒是有些名声,不过据闻此人最是好色,家里后院不下于二十个女子。当时在场的还有杨海泉杨欢衣二人;那通判杨肖是唯赵云清马首是瞻,想和他俩做亲家。” “其子杨海泉对赵如意一片痴心情有独钟,其女杨欢衣倒是没什么名气,每次都跟在几人身后默默无闻。” “赵云清头上还有杭州刺史郭郊,此人年约五十,军人出身只忠于皇权;又掌军政大权,为人爱憎分明,喜好尚未打听出来,不过最恶蝇营狗苟。” “赵云清也是走不通他的关系才想让其女和苏州刺史之子结亲,二人自来就有了龌龊。” 顾有全和顾清听完后道:“那我们直接找那郭刺史跟他说赵云清假公济私,让他帮忙把媛媛他们给放了怎么样?” 李卓和苏乔安同时道:“不可。” 男装 二人对视一眼后,李卓说道:“去到刺史府来回太费时间,而且我们去了很大可能根本见不到刺史大人。” 苏乔安跟着道:“不错,去找刺史出面只靠我们这点事情只怕对方根本看不到眼里,这只能作为我们最后一步的打算。” “我认为还是要从赵如意着手,我已经有了主意,家里那边今晚就能收到回信,如无意外明天我就行动。” 经此一事大家已经不觉间以最为冷静沉着的苏乔安为首,而且她又是谷主的女儿,大家天生就又对她心怀敬意,此时听她有主意便下意识的听从。 戌时末寻踪貂就回来了,苏乔安拿出锦囊中的回信,上面说让自己便宜行事,还有特意嘱咐要注意安全,早些回家。 得了父亲支持,苏乔安就开始准备行动。她之前就已经打听到,每月十日“珠宝阁”上新之日赵如意便会在巳时过去,正好便是今日。 她早上起来便穿上高领男衫遮挡喉咙,束男子发式;又打开行李中的化妆盒,盒内是苏母自制的胭脂水粉。 苏乔安过去也只会用不会做,而且讲真的,古人用的不比现代差,均是纯天然无污染,对皮肤毫无刺激也无副作用,极为贴合肌肤。 给自己画了个男子妆扮,耳洞也用脂粉遮盖,衣服提前熏好了郁金香,离得近了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鞋子垫了厚厚的鞋垫,穿上后整个人都高了几公分。 一切收拾妥当打开门时,只见一人高七尺有余,身穿一件雪白直襟高领长袍,衣服垂直顺滑,腰束月白云纹宽腰带。 两边各挂了一个绿色指长,类似笛子的饰品;左侧挂了块玉质极佳太极样式的翡翠玉佩,披了一件白领青皮斗篷。 往上看,半头乌发被白玉冠并一支白玉簪固定着,留下双耳前侧两缕长发落在胸前,格外飘逸俊雅。 刻意画长的眉斜飞入鬓,一双迷人的桃花眼转动时流转着多情的味道; 挺直的鼻梁下,是薄厚适中的淡色唇瓣,嘴角正向上勾起,好一个风度翩翩,风流多情的俊俏公子。 见顾有全等人怔在门外,苏乔安便一展衣袖优雅见礼,压着嗓子道:“在下贵阳人士苏楠,见过顾叔,三哥,阿卓。”说罢便笑眯眯的瞧着几人,请人入内。 顾有全等人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本来见乔安房中走出一个男人他们就懵了。又见这人还认识自己,更是不知诧异费解。 苏乔安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用自己的声音说道:“顾叔我是乔安啊。” 顾有全听到是苏乔安的声音,可面前明明是个相貌清俊气质风流的男子啊,而且听声音清朗干净也分明是男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李卓连见识多点,此时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忙兴奋道:“可是易容术吗?” 苏乔安微微一笑又变换男声说道:“这算不上易容术,只是化了妆而已。” 顾有全终于愰过神,摇头赞叹:“想不到乔安你还有这个本事,真是厉害,我们可是一点都没认出来啊。” 顾清也一脸赞叹的看着她现在的装扮,在旁边不住附和点头。 李卓眼睛铮亮的看着她道:“我出来跑货也有几年了,还从未见过这易容之术,也就是在茶馆听说过,还以为只是别人瞎说的没想到竟真的有!乔安你太厉害了,回头也教教我怎么样?” 苏乔安笑着点点头:“这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昨天我爹和族老们已经回信,要我们便宜行事,早点处理完安全回家。我已经打听出赵如意今日一会要去珠宝阁。” “我准备直接去找她,阿卓一会在外面等我消息,顾叔你们提前收拾好行李随时准备出发。” “不过经此一事我认为我们以后不能只做生意不管其他,如果再遇上今天这样的境况,我们连个了解情况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自己打听效率也低可以说是睁眼瞎都不为过;回去后我想向我爹和族老们提一下这个事情。” 顾有全几人也是身在其中,非常能理解苏乔安的想法,便都点头表示赞同。 “那好,用了早饭后就分头行动吧!” 珠宝阁对面的茶楼内 苏乔安观察赵如意有一会了;从她进去比金试玉就没停过,确实如李卓所说极好面子又爱美。如此,她今天要投其所好也也不是难事。 这样想着便在她准备出门时,快步又不失风度的往珠宝阁走去。低头上前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在对方要跌下台阶时急忙回身,揽着对方的腰肢刻意缓慢的转了个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作惊醒状忙放开了她。 抬手作揖道:“实在是在下的不是,竟不小心撞到了小姐,方才是在下失礼了;不知小姐有无大碍?” 说着便抬起俊颜一脸歉意又关心的望着对方,眼神在看到对方时恰当的流露出惊艳的神色。 赵如意无故被人撞了下,本来非常生气就要发火,可突然就被搂入一个带有幽香的怀抱里,又毫无防备的被对方搂着自己转了圈才站稳。这短暂又新奇的接触让她的怒火瞬间熄灭。 她能感觉到对方虽是抱着自己,可却没有趁机耍无赖。而是用温热有力的手掌一手搂着自己的腰一手扶着背,规矩有礼,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更是令她觉得安心可靠。 她从未与陌生男子这样亲近过,面上顿时就羞红一片,待抬头准备说话时,便见到一张令人极易心动的俊朗面容,而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距离近的她甚至能清晰的在他眼中看到自己,那双迷人又多情的眼中此刻只有自己的倒影。 赵如意沉迷在对方的眼神和怀抱中,连对方放开自己都未察觉到,只能看见对方润泽的唇正开合着像在说些什么,可自己却头昏脑胀的什么也听不到。 直到耳边听到丫鬟的声音尖声怒骂:“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连知府家的小姐都敢撞。我看你是不想在这杭州城里呆了!” 赵如意忙回过神来,侧着头狠厉的对丫鬟斥道:“快闭嘴,这位公子已经道过歉了,怎么能如此无礼?就算我是知府的女儿也不能这样嚣张。” 又转脸带着娇羞轻声说道:“这位公子,我没事,都是这丫鬟自作主张,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苏乔安嘴角带笑,口中却忙道:“不不不,您这丫鬟说不错,虽然小姐您人美心善不与我计较,可却是我的过错。”说罢又深施一礼。 赵如意见状忙伸手虚扶道:“公子不必如此,我真的没事,快快请起。” 苏乔安缓缓起身看着对方,眼睛凝视着她,微微露出笑意不再说话,等看到对方脸色通红时才收回目光。 饶有意味道:“不知在下可有幸邀请小姐到对面茶楼一坐,以示歉意?”说着已经侧身伸出手臂看着对方。 赵如意被她含情脉脉的眼神迷的头晕脑胀,根本无力思考,只能随着对方动作。 见对方看向身侧的杨欢衣时,她瞬间清醒,“欢衣,我今天还有事,不能陪你了,改日再聚吧。” 等见到对方离开后,才对苏乔安害羞一笑向茶楼走去。 事了 却说周琛这边,本来想着,顾有全虽是年龄最大,可和其子一样都是性子耿直不善言辞之人。 那李卓虽说经常走商可也不是能主事之人,就剩苏乔安一个女子虽说聪敏慧黠,可到底是个女子起不到什么作用。 自古以来民怕官,出了这样的事几人肯定不知如是好。自己先前又说过和知府见过面有些交情,也表现出对她的喜欢。 如此,没有办法的时候她肯定会找上门来,到时自己再出面周折一番,来个英雄救美,她定会倾心于自己以身相许,到时便可皆大欢喜。 因此这两天他只派人盯着,很是坐的住。可没想到两天过去了也没见人来求帮助,更是在听到今日早上苏乔安屋里走出一个男子时骤然变了脸色。 厉声对梁泽道:“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一遍!” 周琛这才知道对方当晚就想了法子到牢里见了人,怪不得不着急。又听到那个李卓打听杭州的官场消息时嗤笑一声道:“倒是有些脑子。” 再就是今早的事,在那名男子出来后屋内便再无其他人,而李卓等人神色无异可见是熟人,那屋子的主人苏乔安去哪了呢?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待听见梁泽回道今早出现的公子去珠宝阁找赵如意时,他便当即起身,眼中藏着探究兴味吩咐道: “走,我倒要看看这个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又准备做什么。” 因此在苏乔安未到珠宝阁时周琛一行已经在对面茶楼落座,看着自己了。 在一丝不差看到对方一番动作后,周琛饶有兴趣的说道: “这小子是准备□□赵如意啊,既然他们要来就安排在隔壁,我倒是要听听这出戏唱的好不好。” 苏乔安领着赵如意到茶楼厢房开窗落座后,便起身说道:“ 小姐安好,在下乃是贵阳人士,名叫苏楠,见过赵小姐。” 在看到赵如意回礼后,又请对方坐下,方接着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去珍宝阁也是为了赵小姐。” 赵如意很是惊讶:“哦?你认识我?” “在下是今日刚到杭州的,之前与友人相约前来在这里游玩一番,只是没想到出了点意外...”说罢抬头看着对方。 赵如意便会意道:“ 是什么意外?是在杭州城出的事吗?” 苏乔安又起身施了一礼后微皱着眉道 :“在下自幼便被家里定了一门亲事,此次来杭州也是家中长辈安排与未婚妻第一次见面,言道好多多培养感情, ” “只是在下行至途中突然收到信,说是在下的未婚妻和表弟在杭州出了事,竟不小心冲撞了知府小姐。所以我便快马加鞭赶紧过来。” 瞥见赵如意脸色已经不好,她不慌不忙的给对方倒了杯茶接着道:“ 实在是没想到我匆匆忙忙撞的就是赵小姐,也多亏了您的丫鬟说出了您的身份,否则我不知要费多少功夫,才能见你一面。” 最后几个字刻意放低了音量,眼睛深深的看着对方,说的婉转暧昧。 赵如意受不了她这样的视线,害羞低下头道:“ 见我做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的未婚妻求情。”说着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苏乔安忙道:“ 赵小姐言重了,我与她虽是从小定了亲,可是却从未见过。只听说她天真任性,整天一副长不大的样子,心中也甚是烦忧,更没想到竟会开罪了赵小姐。” “我来的路上常听人说,赵知府明镜高悬,大公无私,为民做主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又听说赵小姐多才多艺,风姿绰约,温婉贤淑,有乃父之风,如今见了真人才知外面传闻根本不足小姐之万一,令我一见....” 正说着突然停下话来,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 赵如意听着对方的一番奉承话早就心花怒放了,待看到对方不说话只顾看着自己。 便媚眼一抛啐道:“ 一见什么?看我做什么,不是为你的未婚妻而来吗?” 苏乔安恍做回神神色低迷道: “今日我见了赵小姐,已然明白定是我那未婚妻又肆意妄为才惹到了赵小姐,否则以小姐的品行怎么可能会把她抓了起来?” “只是她毕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虽然那并不是我自愿的,我--可为了我们两家的情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所以还请赵小姐网开一面,就由我来替她赔罪,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毕竟我对小姐一见倾--” “只要小姐肯大发慈悲放她与我表弟一马,我便马上派人送他们回家,不再见她!不知小姐可愿意?”说着又情不自禁的盯着对方痴痴地看着。 赵如意见他如此迷恋自己更是为了自己连未婚妻都不见了,大大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此时也不再计较先前的事情,便故作大方姿态道:“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好,我这便派人放他们出来,只是,你?” 苏乔安马上诚恳道:“但凭小姐差遣。” “好!” 说着便叫了丫鬟回去放人。 被拦 苏乔安也叫了人去通知李卓到牢里接人。 回身对赵如意又深施一礼道“小姐大义,听说小姐最喜欢珠宝阁的首饰,不知可有看中的,我与小姐买了来?” 赵如意道“每次都那样没什么新意,不必费那功夫了。” 苏乔安道“以小姐的品貌,任何首饰都只是点缀,无法给小姐增光,小姐戴了它们反而是给他们增光了。” “在下在贵阳从未见过如赵小姐此等品性貌美之人,只觉之前都是在虚度人生,只有见了小姐我才知道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 赵如意听着对方的夸赞心里自得的很,下巴恨不得仰到天上去; 待听到对方约自己用饭时,便清醒过来回绝道“家父家教甚严,不得随意与外人共餐。” 苏乔安又夸了对方一会,估摸着时间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到李卓等在下面便做了个手势后; 回头对赵如意道“小姐稍后,在下去去就来。”说罢冲对方撩人一笑便出去了,留下赵如意醉在那笑容之中。 苏乔安出来后和李卓擦身时李卓小声说“人接到了。” 苏乔安回道“你们马上离开,中途不要停留,给我留一匹马我稍后就走,不必等我。”说罢二人分开而行。 苏乔安进了珠宝阁对掌柜说道“把今天赵小姐看过的所有首饰都包起来。” 看了下不是很多,又让把这月的新品和以前看的全包了起来,如此一来基本上珠宝阁都被她搬空了。 一路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回到茶楼房间,赵如意看到这么多首饰拿着茶杯的手都要抖起来了,还好控制住了。 问苏乔安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乔安道“虽说这些俗物都配不上你,可我觉得只要是你看过的摸过的问过的,都是被你青睐的,自然不能再让与他人,所以便把这些都买来送你。” 赵如意此时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虽说自己是知府的女儿,可每个月月银也就几十两,根本不够花用,家里的钱都被父亲拿去走关系了,自己也只是看着风光。 更何况这么多的首饰就是全府的人加起来都是比不过的。赵如意这会真是被糖衣炮弹给砸晕了。 苏乔安也不说话,对她来说时间拖的越久他们就能跑的更远,因此一点也不着急。 赵如意控制不住眼神去看那些饰品又不好意思打开。 苏乔安便让伙计回去自己一个一个打开给赵如意慢慢看,这一屋子的首饰可够她看的。 隔壁周琛见苏乔安他们看首饰才回过神来,与梁泽二人对视了一眼才道“真该让朝廷那些官员看看人家这马屁拍的,这大手笔,啧啧,朕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说罢仰首大笑道“没想到这事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解决了,这小子倒适合做个使节,留意一下看看他有没有科考。” “是陛下。”梁泽答道。 这时有人敲门梁泽开门后附耳听完赶紧报给皇帝道“陛下客栈那边回报,那李卓等人接回林姑娘二人后便直接出城走了,这会已经走了几里地了,还是没有发现苏姑娘。” 周琛闻言登时便站了起来说道“那小子在拖延时间,怪不得这么大手笔。” 在屋里走了两圈,又想到回报说苏乔安屋里出现了个男子如此蹊跷,不及细想准备出声吩咐时,又听隔壁说话。 “赵小姐,在下对你一见倾心,若是我退婚了,不知可否有幸能娶你为妻?” 赵如意顿时清醒过来,她是知道父亲想让自己嫁给王轩举的,自己也有这个意思不然也不会把他们抓起来; 这会听到苏楠的求婚虽然心动也只能拒绝,再有钱还不是得巴结当官的,并且自己也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 便对苏楠说道“苏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些东西,”说着咬着唇道“你还是退回去吧。” 苏乔安忙道“小姐可是嫌弃在下商贾出身?”说罢低落的笑了下道“想我一堂堂七尺男儿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留不住心爱的女人。” “ 罢了,我也自知自己出身卑微如何能给的了小姐幸福,只是总想试上一试,即便没有结果,我此生也没有遗憾了;” “小姐不必忧心,这些东西我既然买了就不会再退回去,虽然我没本事娶到你,可是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送这些首饰也是希望日后你再看见它们时能想到我。” “等下我便回去了,这里已经是我求而不得之地。以后但凡小姐有事,莫敢不从。 还有,赵小姐,我觉得你这会怪怪的。” 赵如意道“哪里怪?” 苏乔安道“怪好看的。”赵如意又被撩的满脸通红,带着丫鬟就走了。 苏乔安便吩咐人喊了珠宝阁的伙计把这些东西送到知府府上。自己则站在门前看着她们走远后方稳住心神,慢慢往客栈走去。 回房取出行李,让寻踪貂趴在衣服里后便牵马向城门方向走去。出城以后,苏乔安便骑马狂奔,只觉紧绷的情绪已伴随着喝马声随风褪去,心中亦是畅快。 其实苏乔安心中也很是忐忑,怕赵如意并不是她所表现出的模样,这次也是取巧了,不到最后成功是万万不敢放松的。 好在赵如意虽是娇蛮却也不是心肠歹毒之人,又加之自己男装俊俏,又是商贾身份才能如愿解决。那些首饰就作为补偿送与她了。 正想着,回神便见前方十余人骑着骏马挡在路中,苏乔安急忙勒马停下,正要说话, 便见对面人群从中分开行出一辆黑色楠木车身,长宽各两米的华盖宝顶流苏豪华四轮大马车。 两匹毛色黑亮顺滑的骏马在前面静静地等着主人发话。 随即听人喊道“可是苏楠公子,我家公子有请,”虽是用的请字,可观其架势颇有不从便强的意思。 周琛在门前听到隔壁二人说完话后便带着人在城门外二十里处等着。 既然此人意为拖延,那么便会随后汇合,只要拦住他还能不知道苏乔安等人的所在?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乔安只得下马近前道“在下正是苏楠,不知公子是何人,如此拦着在下所谓何事?” 转眼便看见梁泽出来,苏乔安登时心中一跳,“陈州怎么知道自己要出城,难道一直派人监视着我们吗?” “那对方知道自己是易容的吗?拦着自己又是何用意。”心中焦急面上却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听着对方说道“见过苏公子,我家公子受顾先生所托在此等候苏公子,顾先生说苏公子遇上了点麻烦,因此特意拜托我们公子护送您与他们汇合,公子就在车上,苏公子请。” 苏乔安心道“如果我真是苏楠说不定就真信了,可惜自己不是,暂时摸不清对方用意,见机行事吧。” 苏乔安忙笑着道“您客气了,不知你们公子如何称呼,我却是要前去拜见,只因我才到杭州尚未听顾叔提起过。”边说边向马车走去。 “我们公子姓陈,苏公子客气了,请!”说着便打开车门示意苏乔安上去。 苏乔安侧头看了他一眼便上了马车。只见马车里面铺着虎皮毛毯,上面摆着一张彩锦软塌供主人休息。 侧面案几上点着熏香,闻着味道似瑞龙脑香,此香闻着可消除疲劳,缓解心烦气躁,长期熏陶可使人收敛脾性变得沉稳。 旁边摆着一套茶具并四碟点心可供食用。一侧还有一个小型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书籍。和几盆小型花卉,跟个移动小房子一样五脏区全。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里面坐着的人,他正拿着本书在那看,正是陈州。 苏乔安心里呼了口气对陈州道“在下苏楠贵阳人士,见过陈公子,有劳公子在此等候,在下感激于心。” 周琛闻言放下书籍抬眼准备说话,便见一身材欣长,气质清越,眉目清俊之人,眼神扫过突然被其腰带上悬挂的手指长的绿色饰品吸引,此物也曾在苏乔安身上见过; 周琛不禁猜想,二人关系定不寻常,同是苏姓,又佩戴相同饰品,莫不是家人? 这样想到便说道“苏公子客气了,我也是受人之托,请坐。顾先生只托我在此等着公子,并未告知去处,道是由苏公子带路,既然苏公子到来我们便出发吧。” 苏乔安道“多谢陈公子好意。不过我事已了,已无麻烦,便无需公子护送,已是麻烦公子许久,不敢再耽搁,我自行回去就行了。” “公子大恩无以为报,如公子有需要,在下一定在所不辞。只是我不便久留,这便要告辞了。” “苏公子莫要推辞,我既已答应顾先生自然要护送你们相见才是。” 苏乔安听到陈州如此说话也是合情合理不好拒绝,又不能拆穿他的谎话,心中憋屈可想而知。 还是挣扎道“我家中甚远,实在不敢再劳烦公子路途奔波,我见了顾叔定会解释清楚,与公子无碍。”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周琛下意识抓着苏乔安的手腕,却感觉颇为熟悉,好像这一幕曾发生过,苏乔安赶忙挣脱道“公子不必再留。” 他周琛见她要走不及多想大声道“拦下她!”外面梁泽和众侍卫听到马上包围了马车。 苏乔安见此情景心中一突,强笑道“陈公子这是何意?” 周琛不语,见她如此着急颇感困惑,又想到刚才的触感,仔细观察对方神色。 见她此时因着急出了汗脸上肤色甚是奇怪,抬手拭汗时不小心蹭掉了点眉毛,电光火石间来不及细想便上前一手抓着她,一手拿着帕子对着她的脸擦拭。 脱身 苏乔安见他动手时已是一惊,又见他拿着帕子来擦脸,连忙闪躲边说道“陈公子这是做什么,我乃是男子,岂可如此辱我?” 但已为时晚矣,周琛用帕子擦了一会后,只见她脸上已是黑黄一片,扔了帕子松手吩咐梁泽打水来。 又对苏乔安道“是你自己洗还是我来洗。”苏乔安梗着不动, 只一劲说道“罔顾叔如此信你,你却如此无礼,此刻放我离去,我便当什么也没发生,不会将此事外传。”说着便慢慢向窗户移动。 此时车内只有二人,见陈州不回答自己转身落座时,便从窗户一跃而下。 苏乔安此时万分感谢自己锻炼多年才能跑的这么快,骑上马拔下簪子忍痛刺入马臀,让马发狂急奔。 周琛只觉一转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见外面侍卫呆立不动,忙冲外喝道“还愣着干嘛,快追!” 说罢便甩袖坐在榻上,回想之前的怪异之处,只觉马上就要摸到真相,却总觉得有不对的地方,百思不得其解,必须弄个明白。 苏乔安伏在马背上想着,不能直接回去,陈州此人用意不明,行为怪异,又对自己怀有异心。 不是自己自作多情,多少电视剧小说中都有类似前段,一时大意连累家族,引狼入室。 需先找地方换身妆扮,亦不能让他发现自己会化妆易人之事。方才拔了簪子披头散发,也不知现在脸上成什么模样了。 回过头看后面虽然暂时追不上自己,可自己骑的马被自己刺伤,一时发狂可能跑得快,可毕竟受了伤,又驮着人急奔,只怕撑不了多久就要力竭了。 正心中焦急时,见前方出现了三岔路口,也不及多想便往东南方向驶去。跑了大概三十多里马就跑不动了;苏乔安也不敢再骑,简单给马敷了药便让它自行离去了。 苏乔安背着行李往树林里走,抱出寻踪貂让它给自己带路,走了近一刻钟才在一条河边停下。 休息了一会走到河边看了看自己的样子,一头长发被风吹的蓬头垢面的,简单整理了下用行李中的发带系起来,又看了看脸, 简直跟个调色板一样,一点样子都看不出来,又被冷风吹着都干到脸上了,苏乔安洗脸的时候感觉脸都要裂开了,然后敷了点药带上口罩帽子防寒。 不禁感叹道“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自嘲的笑笑,还好甩开他们了,身上还有许多银票和寻踪貂陪着也不怕,站起来沿着河边反方向走,走一步算一步吧。 周琛自己乘马车在后面,虽说派了侍卫去追,可毕竟晚了一会,苏乔安骑的又是发狂的马。 一个时辰后侍卫回禀道“禀圣上,人跟丢了,只追到了受伤的马”;说罢也不敢抬头看皇上的脸色。 周琛闻言怒极反笑道“朕的龙虎近卫,个个身手不凡,如今竟连一个人都追不上,真是好的很那。” 众人听到立时跪下喊道“属下无能,请陛下责罚。” 梁泽也说道“陛下,您出宫也快一个月了,我们是不是要起驾回宫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大人们的折子都要递到这里来了。”说罢便低下头等皇上吩咐。 周琛深吸一口气对梁泽道“召近卫军统领顾仑到宁波等着,朕有安排。” 梁泽闻言应到不敢再多言,吩咐众人向宁波出发。 周琛心中的愠怒无法言表。本来微服出行视察还是满意的,又遇上了自己较为中意的女子,本以为公事私事可以两全其美。 谁知竟因一女子耽搁了如此之久,关键是还被拒绝了,自大权在握后周琛很少有如此求而不得之事。 何况先前那个苏楠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弄明白,如何甘心就这么回去?等见了顾仑再说吧! 苏乔安临近天黑才走到一个县城中,若不是自己衣着显贵,气质不俗,恐怕连城门都进不来。 苏乔安又饿又累只想快点吃个饭洗个澡好睡一觉,可此时街边早已无人,还是得步行到城中心的大客栈找个地方吃住。 这样想着,身上又有了力气。苏乔安不是没想过去个小客栈,可自己一个人,又怕遇上黑店,为防人心险恶还是去个大客栈安全;苏乔安修整过后一夜好眠。 第二日做还是男子妆扮,用了早饭后便先到成衣铺置办了身衣服换上后,便把先前的衣服处理了;跟老板娘打听了卖马的地方后就直奔过去。 买了马后直出城外又给自己换了个妆容,这次再没有任何人能认出自己了。苏乔安微微松了口气,准备骑马到到宁波城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和寻踪貂回家。 周琛到达宁波时已是子时,休息了一晚后,醒来便见到了连夜从杭州赶来的顾仑。 顾仑作为近卫军统领是和周琛一起来的,只是被留在杭州处理事情;周琛把顾仑召来也是收到传信说事已调查清楚,留在那里已无意义。 顾仑见皇上出来便行礼道“参见陛下,微臣收到来信,不敢耽搁,不知陛下有何事吩咐?” 周琛看着他笑着道“你倒是一点不含糊,什么时候到的?可用了早饭?” 回陛下“微臣寅时便到,还未用膳。”顾仑低头答道。 周琛听了边走边道“既然如此,和朕一起吧,饭后你去睡一觉,起来后朕有事安排。” 膳后周琛问梁泽“可有消息?” 梁泽回道“回陛下,还没有消息。” “派人留意杭州城出入口,李卓等人见不到人应该会再回来,见到了人即刻带来见朕。三天之内若朕不能了结此事,便起驾回宫吧。” 梁泽躬身应道“是陛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李卓花了两天时间快马送顾有全林媛等人到了平安谷后,也未进谷。 对顾有全道“顾叔,我不放心乔安,你们先回去,我去接应下乔安,我们会尽快回来的。”说罢转身打马便走。 李卓回去的时候跑的不快,一直观察留意像是苏乔安的人。一直回到杭州城附近还是没有见到乔安,正思索着要不要进去时便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动了动发现没被捆绑,便站了起来。抬头时见到一人正坐在上首喝茶,正是在杭州城见过的陈公子。 旁边站着位没有见过的男人,此人身高八尺亦是高大威猛,仪表堂堂。只是他们绑了自己来做什么? 这样想着便直接问道“见过陈公子,不知我您为何把我绑到此处?” 梁泽看了眼周琛没有说话的意思便道“李公子误会了,我们公子在杭州城见你们不辞而别后很是担忧,以为你们出了事情,便一直安排人在那里等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好见到李公子 了;请您来是想问问,林姑娘李公子的事情解决了吗?怎么只有你一人,为何不见苏姑娘?” 李卓听着梁泽虚伪的话,也知道形式比人强,便虚与委蛇道“多谢陈公子关心,表妹和兄长的事情已经查明是意外,早已平安归来;” “我们突然离去实在是收到家里来信催着我们赶紧回家,所以没有来得及跟您道别,失礼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却是对苏乔安闭口不谈。 周琛闻言道“那真是恭喜你们了,只是为何不见苏姑娘呢,我与苏姑娘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她突然不见我心中甚是担忧。” 说罢便目露威仪的看着李卓不再言语,大有不说出苏乔安的下落不罢休的意味。 李卓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觉这陈公子言语露骨咄咄逼人,之前只觉得他温文尔雅虽随从较多,也只以为是大家子弟。 可这次再见便感觉难以与之对视,隐隐的威势环顾周身,不敢放肆,与在杭州时简直判若两人。 接头 即便如此李卓也不敢说出苏乔安的下落,一来自己也在找她,二来苏乔安作为谷主的女儿与一般族人自是不同的。 若她出了事,对谷里来说绝对是大事,更不敢提苏乔安女扮男装之事。 如此想着便回答道“不瞒陈公子,乔安先我们一步回家了,现在她在哪里,有没有到家,我也是不清楚的。” 说完后一时屋内无人说话,李卓便缓缓抬头只见那陈公子面目阴沉的盯着自己,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复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周琛此时心情甚是烦躁,没想到这些人嘴巴都这么硬,自己堂堂天子,想要一个女人,竟这么多波折。 梁泽看着羲和帝的脸色不渝便轻声说道“陛下”。 周琛听到声音回过神来目光冰凉,嘴角勾起对李卓说道“既然苏姑娘如今下落不明,那我更不能坐视不管了,” 说着指着旁边的顾仑道“这是顾仑,最擅长找人了,便让他跟你一起找,人找到了我也就放心了。” 李卓张嘴想拒绝,可看着对方的神色,一时不敢言语,这事就这么定了。 周琛第二日一早便带着人启程回京了。李卓看着对方离去也松了一口气,可看着身旁的冷面男子一口气就又提上来了; 找不到乔安这人怕是不会走的,自己也不能回去确定乔安是否回去了,已是陷入两难的境地,心中悔恨没有听乔安的话,贸然回来,如今只能先在外面流浪了。 再说苏乔安走走停停用了一天时间终于到了宁波城,进城后便把马卖了,找了个客栈狠狠的睡了两日。 一时便想起林媛等人,不知道他们到家了没;一时又想起陈州,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发现自己,是不是也在宁波城。 这样想着,又向小二打听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模样英俊很是气派的公子带着一群人来投宿。 那小二道“公子,您还真是问着了,前几天确实有一位您说的这样的公子,不过昨天他们就离开了。” 苏乔安听着一喜,忙又问道“可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去的?我和他们走散了好不容易才到了这,谁知竟又走了。”说着给小二递了块碎银。 那小二收起银子更是高兴,便把知道的都说给苏乔安听了。“那公子看着方向是往北去的,您那位朋友跟您一样都很是气派,出手也大方,您要是想追上他们估计悬了,我看他们的马都是宝马呢。” “不过倒是还有一个公子是您那位朋友来的当天夜里到的,他还没有走,说是要留下找什么人,要不小的给您去问问?” 苏乔安一听忙道“不用了,谢谢你了,我跟他可不熟,还有今天我跟你问话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知道吗?”那伙计一听连忙称是,便退下了。 苏乔安不禁想着那个留下的人是谁,要找的人又是谁,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又想到自己已经换了妆容就是认识的人看到自己也认不出来,便大胆的出门了。 先去了小二说的之前陈州住的地方看了看,确实已经人去屋空了。既然危机解除了,苏乔安便想找辆舒适的马车准备回家。 想着便朝客栈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确实认识;竟然是李卓! 他不是和林媛一起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正准备上前,却看到他表情很不自然,有意的避着身旁的男子,只见那名男子身材高大气质冷峻,又不苟言笑,自己也从未见过此人。 此时也不敢和李卓相认了,便找了位子坐下,观察着二人。 李卓从城门口回来时就有意想甩开对方,可人家比自己厉害太多了,根本找不着机会,就这么愁眉苦脸的回到了客栈。正好坐在了苏乔安右前方的位子上。 李卓便老话常谈道“顾公子,您还是回去吧,找人的事我自己能行,看您气质不俗,想必也是事务繁多,还是不浪费您的时间了。” 顾仑作为皇帝近军统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再说之前皇上就已经交代自己,务必要把那位名叫苏乔安的女子找到。 这个李卓和苏乔安既然是熟识,那肯定知道她在哪。自己只要跟紧这个李卓,找到那个姑娘只是早晚的事情。 因此顾仑便说道“李公子,既然我们公子留我和你一起找人,那么不找到人我是不会回去的; 若是你觉得我跟着你不方便,那你就尽快带着我去找苏姑娘,像你说的,既然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难道不怕她一个女子遇到什么危险吗?” 说完看了看他的神色,见对方面露担忧,接着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说不定苏姑娘已经到家了,我们前去询问一番不就知道了?” 李卓听到后面一句话立时清醒过来,家肯定是不能回的,起码带着你是不行的。也不说话,坐在那发愁不知怎么办才好。 苏乔安在后面听的清楚,原来姓顾的是留下来找自己的,李卓被对方寸步不离的跟着什么也干不了。 苏乔安不禁想到,自己和那陈州也没怎么想处,怎么他对自己就如此执迷不悟,非找到自己不可,简直是个大色狼,看见漂亮姑娘就想霸占。 想到这里更不能暴露了。不过得想个办法和李卓接上头,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用过晚膳,苏乔安便写了一封信告知父母“自己在外面碰上好玩的了,要过段时间再回家,还说有李卓跟着安全不成问题,要他们放心。”便让寻踪貂带信回去了。 接下来几日,苏乔安一直在寻找机会和李卓搭上话。可那个姓顾的跟个牛皮糖一样寸步不离,眼看着他们就要离开了,苏乔安着急也没有办法。 要不怎么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村呢。还真被苏乔安找到机会了。 李卓去牵马的时候,苏乔安便交给小二提前准备好的纸条,让他装作帮忙牵马趁机把纸条塞给他。 李卓感觉手里被塞了个东西,差点控制不住表情,装作正常的样子又让小二把马系了回去。 对顾仑道“顾兄弟,我突然肚子痛,我去上个茅厕,你等一等吧”。 说罢也不管顾仑是不是跟着自己,便弯腰疾步往茅厕走去。李卓关上门打开纸条。 只见上面写道“阿卓,我是乔安,我已经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先拖着他,然后去成衣铺买两件一样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明日我会跟着你,你找机会去茅厕留一套在那,我会扮成你的样子和他在一起,你脱身后在城外十里处等我,我会在城门将闭时与你汇合。” 李卓收到乔安的消息和安排后差点喜极而泣,被顾仑粘着,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办,看完信后就撕碎了扔进池子里销毁了,又真真的上了回茅厕,这下更是什么都看不出了。 出来后果然见他在外面等着,不过此时李卓已经不再忧虑,甚至是悠闲的。 乔安的化妆术自己是知道的,真想看看这家伙被乔安涮了得模样,心里想着面上便也带了几分出来。 顾仑不知他为何去个茅厕的功夫神态变化如此之大,简直可以说从前是心事重重,那么刚刚就是如释重负。这样想着难道是有了那位苏姑娘的消息? 可是这不可能啊,自己无论对方干什么都是寸步不离的;除了如厕时,可是茅厕只有他一人在。 难道是有信号留在里面?这样想着飞快的跑回去查看,可惜的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跟上李卓后又把刚才的事情重新想了一遍,企图找出令他态度变化的诱因,可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难道上个茅厕能把烦恼也一起拉出来? 李卓突然说道“顾公子,我们明日再出发吧,我光想着乔安的事,都忘记回家要带些礼物了。”说着便出门购物去了。 顾仑在后面看着他买东西,想着他这怕是要有所动作了,行为变化如此突然,肯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收到了消息。不管他想干什么,自己只要盯紧他就一定可以找到对方。 这样想着更是不错眼的跟着李卓。 再脱身 第二日申时,李卓穿着新买的衣服又去了趟茅厕,顾仑照例在外面盯着。 苏乔安一早就化成李卓的样子,带着口罩在李卓要去的时候提前守在里面。 等李卓进来后便穿上对方递过来的一样的衣服,二人对照着没有问题后,苏乔安便装成李卓的样子出门了;她目不斜视的从顾仑身边经过。 出了客栈后便直奔成衣铺去,途中也不和对方交谈。苏乔安知道自己若是开口必然露馅,因为自己并不会拟各种声音; 到了地方后不顾对方的反应随便挑了件衣服便进去试衣间了。 苏乔安昨日便化妆成李卓的样子,提前过来跟老板打点好,今日要留此间试衣间给自己专用。 刚才也已和老板确认,进去后又拿出昨天在此处画好,早上便放在这里的一幅带有李卓今日所穿衣服背影的3d背景图。 布置好后,脱下外袍藏在画的后面,露出里面的女装,又微调了脸上的妆容。然后深吸了口气,便神色自然的走出去。 在铺子里又买了件白色斗篷披上,跟掌柜结了帐便从容的从顾仑面前走了出去。 此时离关闭城门还有一个时辰,苏乔安又到另一间的铺子换了套衣服,又到水粉店重新画了个妆,买了匹马后便在城外等着送马的人。 当苏乔安骑上马时顾仑已经找人找疯了。李卓进去时顾仑并不担心,因为这家店铺只有这一个门可以进出,因此并未跟着进去。 可是一刻钟后还不见人出来,顾仑就待不住了。大步走过去推开门,只见李卓背对着自己,听见开门的声音也不回头,虽说感到奇怪可也并未在意; 毕竟这两日他都是这种态度,随后松了口气后便在门前立着。 过了一会总觉得有些不安,又转身开门进去;对方还是那个姿势,仿佛从未动过。 顾仑便觉得有些不妥,便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只见连人带墙壁都被自己推倒了。 顾仑一下子便愣在了那里,回过神后,见对方还保持着背对自己的姿势,却是平铺在地上变成了一张纸一样; 顾仑当即吓得呼吸都停顿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离奇之事,难道是妖术不成? 不经意间看到前方还有一层墙壁,视线便来回上下扫过;复又慢慢蹲下,身,手臂缓缓伸出,手指碰到李卓的背部,又来回触摸敲打。 手感一片光滑,像宣纸一样,便用两只手轻轻捻起来又调了个看向背面,果然是一张纸。 长舒了一口气后,一股恼怒之意便涌在心间。把画小心卷起来后大步出门问掌柜“里面的人呢?” 那掌柜从之前苏乔安出来后便一直有些懵,想不通怎么一个男人进去,出来的却是个女的,这不是大变活人吗,因此也不敢声张。 此时听到有人问话,忙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客官,您看我这铺子一天多少人来回买衣服,我也记不得啊。” 顾仑听罢便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问道“你再好好想想,人到底哪去了?” 掌柜见到银子忙笑着拿起银子,便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仑又问“可见到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这您真问住我了,这当时只顾看人没顾上看衣服,只仿佛记得出来后买了件白色白领的斗篷,这脸和那个进去的男客官倒是挺像的。” “哦,还有个事,昨天未时就是今天进去的那个男客官,来了我这小店把今天这间试衣间给租下了,呆了好大一会呢。” “谁都不能用,就给自己用,好像还带了什么东西,可是人家说了拿钱办事咱也不敢看不是。别的就不知道了。” 顾仑此时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昨天李卓如此反常,看来昨天确实收到消息了。 可昨日未时自己与他一时也未曾分开过,他又是怎么来这里的呢?难不成他有□□术?还是双生子? 这样想着便赶紧走到大街上不死心的左顾右盼。结果必然是一无所获的,如果是自己有机会的话肯定不会停留,早就逃出城去了。逃出城去?想到这里便马上回客栈牵马。 想到牵马,又想到昨日就是牵马时有个小二给李卓牵了马后,才有了变数。这样想着又去找了那个小二, 问道“你老实说,昨天在马厩你跟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都说了什么,嗯?” 那小二一开始还记得苏乔安的话谁都不能说,可掌柜的都来骂自己了,也不想丢了活计,便把苏乔安找自己问的话和要自己办的事给说了。 顾仑听了话后也不再搭理他,骑上马便出城去追。此时离城门关闭不足一刻钟。 眼见就要关闭城门时顾仑重甩了一记马鞭,赶在关门前狂奔出去。 再说苏乔安想到自己这次用的这招移花接木,和多年练出来的画技配合起来,可算是天衣无缝了。 不禁自得起来,甩了马鞭,大喊一声“驾!”便朝着李卓的方向驾马奔去。 一刻钟后,李卓远远便听到马蹄清脆的哒哒声,赶忙牵马躲进树林里。只见一个骑着白马的穿着白色斗篷带着口罩的女子停在此处。 李卓在听见乔安的声音之前,内心一直是忐忑的,认为如果不是自己没听乔安的话,自作主张跑了回来,也不会被那个陈州给抓到,还害的乔安又来救自己。 不知道乔安这边顺不顺利,又耻于自己每次都躲在乔安身后,不像个男子汉。 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不会让乔安再挡在自己前面,也要听乔安的话,不再自己乱来。 这时见苏乔安平安回来,心中的自责和激动让一个大男人差点落了泪。 乔安见状便道“怎么了阿卓,这才多久没见,就这么爱哭鼻子了?行了,我给你带了套衣服你快换上,等下给你换个妆,我们就回家。” “你不是郁闷那个跟屁虫吗?路上我给你好好讲讲,保管给他吓得不轻,给你解气。” 收拾好后,二人说笑着便顺着大路朝前驶去。 却说周琛人虽然离开了,但是顾仑每天都会传递消息过来,对李卓他们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两天前收到消息说李卓形状有变化时,周琛便有种预感有人要来了,至于这个人是谁尚不清楚,可一定是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人。 不禁想到前两天下榻时听到的笑话;说是一个女子成婚一年从未在丈夫面前卸过妆,偶然被丈夫发现,竟未认出是自己的妻子。 后来经妻子重新上妆后才认出来,当即恼羞成怒便要休妻,说自己被骗婚了,这件事还挺出名的,因此周琛也有所耳闻。 此时突然想到便有些发笑,这丈夫也真是糊涂,枕边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正笑着突然坐起身想到,那个苏楠当日脸上被自己擦过后的样子不也像是花了妆的样子吗,而且当时自己抓住他时的感觉,又那么的似曾相识。 这么一想,便如同茅塞顿开。如果苏楠是苏乔安妆扮的,那么就能解释,为什么自己的人没见她离开却又找不到人; 她不见了房里却出来个男子,为什么她当时那么着急离开,为什么挂着同样的饰品,还同样都是姓苏的,这么一想,便都能解释通了,自己真是一叶障目了。 想通之后便舒出口浊气,喝了口茶后朗声大笑。随即便下令掉头,原路返回。 不等梁泽劝说便道“自朕掌国家大事以来便励精图治把大兴朝治理的政通人和,繁荣昌盛,国家更是海清河晏,万国来朝!” “如今朕竟被一女子给骗了,朕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小女子。传旨“着太子监国,太子太傅杨德光,首辅姜茂诚,军机大臣郑毅,三人为辅政大臣,共同处理国事,待朕归来!” 梁泽忙道“奴才遵旨!”此时周琛自己都不知道让自己大费周章,延误回朝,如此着恼的到底是事,还是人。 再遇 苏乔安在路上说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李卓听了都能想像到顾仑当时的样子; 要知道自己第一见到这样的画时,可是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样想着心中的郁气便彻底消除了。二人对视一笑。 正说着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绵密且杂乱的马蹄声,只见一行三十余人穿着同样的蓝色劲装,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男子组成的队伍,中间围着一辆熟悉的四轮大马车; 苏乔安和李卓一惊,二人急忙低头勒马靠边等着队伍过去。 苏乔安不知道陈州为什么回来,只低着头安抚马儿,余光看到一行人过去,便示意李卓打马疾驰,李卓亦不敢停留,二人也不说话,只顾赶路。 然而还未跑出二十里路,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来人至少十人靠上。二人也不确定是否是找自己的,更不敢回头。 却原来是顾仑赶来了,他的马是千里宝驹可日行千里,一般的马最多可日行六百里;加之二人中间停留换了装扮,又避让车队这才耽误了时间。 顾仑看见自己的手下,来不及了解为何会在这里,急忙问道“刚才可有看见一男一女?” 手下停马答道“回统领,是有一男一女刚刚过去。” “快拦下他们。”话音未落,顾仑人已驾马前去了。 手下见状急忙向皇上请示后,调了十五人前去增援。 周琛知道刚才可能又错过苏乔安后,心中不禁一紧有些不得劲,也有些闷; 便让梁泽把窗户打开,停下车架等着顾仑把人带来。虽是手中拿着书册,可却一个字都没看清楚,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苏乔安和李卓听着后面马蹄声俞近忙回头一看,只见是顾仑追了上来,苏乔安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追了上来,赶紧夹紧马腹向前疾驰。 可千里马的速度终归是不同的,仿佛只是瞬间的事情,二人已被拦路挡下。 苏乔安和李卓急忙勒紧缰绳停下马来。二人对视一眼,李卓拱手压着嗓子道“这位兄台,我们二人有急事要办,需赶紧赶路,还请避让开来。” 顾仑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女子长着一张普通的样子,全然不似陛下说的让人见之忘俗的模样,便不再注目。 又看着这名男子,也是一张老实忠厚的模样,也不是李卓。难道自己认错人了?不过不论是与不是,还是先见过皇上再行定夺。 遂对二人拱手说道“有件事情在下需要向二位确认一番,耽误不了多久,请吧。” 李卓一听佯怒道“我们与你素不相识,没什么可确认的,再不让开,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罢不等对方说话便打马向前冲去。 顾仑等人立即橫马阻拦道“二位不必紧张,若是你们听从安排我等自然以礼待之,如若不然,那在下只能失礼了!”说罢便要动手。 苏乔安忙道“且慢,我们随你们前去便是,只是我们实在是有要事在身,还请你们速速决断。”说完冲李卓使了个眼色示意。 二人跟着顾仑回到车队时,天色已黑,周遭已经燃起火把,照的此地一片明亮。 那辆豪华大马车前侧挂了两个珐琅罩灯,车门敞开着,被玻璃折叠彩绘灯照的明亮的车厢内露出陈州低垂的面容。 顾仑上前对周琛低声说了一遍今日因何被李卓逃脱的事情,又把那副画呈了上去。 周琛示意梁泽打开,猛一看去确实让人惊了一下,毕竟没有当时的环境做衬托,换了地方再看效果已经打了折扣。 不过依然让周琛啧啧称奇道“朕竟从未见过如此栩栩如生,出神入化的画技。作画之人何在?” 顾仑回道“启禀皇上,微臣也不知此画乃何人所做,不过即是与李卓相识,只要找到他必然能找到作画之人。” “不错,李卓可找到了?”周琛问道。 “微臣无能,不过微臣与他分开不足一个时辰,出了城门离开只有这一条路,根据那成衣铺掌柜提供的信息,他们应该是一男一女两人同行。” “微臣快马追到这里,只有外面二人符合,可是其长相与李卓完全不同,还有一女子也是面貌普通不似陛下说的那人;微臣不敢轻易放过,便带来请陛下决断。” 周琛本来心思还在画上面,听到顾仑的话顿时眼睛一亮,缓缓将目光放在马车前站立的二人身上。 周琛的眼神越来越亮,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起身走下马车道“去打水来。”一个侍卫听令转身去取水。 周琛慢慢走到二人跟前,也不看李卓,眼神仔细打量苏乔安现在的容貌,当真是看不出什么破绽。 又上下扫了眼,眼神便在腰间的挂饰上定住了,随即便情不自禁的仰面大笑出声。 李卓本来见到陈州就格外紧张,怕被认出来。又看对方根本不看自己,只一劲的盯着乔安看,又突然大笑出声。 便再忍不住出声说道“诸位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拦着我们不让走,现在又不说话,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李卓心中异常紧张,看着一圈的劲装侍卫,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说话时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苏乔安心中也是异常忐忑,自己的计划按道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没想到顾仑的反应会这么快。 又遇上了陈州的车队,这才出了如此意外。而且陈州不是已经走了,为何又深夜返回。 正思忖间,听见陈州说道“不急,请二位先洗个脸。” 听见这话,苏乔安不禁心里一凉,不过也是知道自己和李卓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只是闭着眼呼出一口气。 说道“陈公子,我们无冤无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说完便抬起头直视着陈州的眼睛。 旁边李卓听见苏乔安这样说,立时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 苏乔安感觉到他的注视,没有转头回答他说道“阿卓,陈公子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再不承认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周琛听见苏乔安说话,忍不住叹息着笑道“许久未见了,苏姑娘,苏,乔,安!哦,还有苏楠苏公子;你知道吗,差一点,我们就又错过了。” “是吗,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可错过的。陈公子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本来我们就是不同路的人,何谈错过一说?您现在这样又是做什么呢?” 听见苏乔安说到两人不同路,周琛便缓缓收起了笑容,见梁泽端水过来便说道: “苏姑娘还是先洗了脸再说话吧,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实在配不上你的气度,嗯?还是你想让我帮你?” 周琛此时的心情是雀跃的,因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而苏乔安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苏乔安被气笑了,无语了一阵讽刺道“陈公子好,几日不见您也越发的气势!不!凡!了。既然咱们也见过了,那就在此别过吧?” 周琛听着苏乔安暗讽自己也不觉得被冒犯,觉得还挺有意思。也不说话,上前一步,制住她的双手,一手拿着帕子便往她脸上擦。 苏乔安见他又来这套气急败坏的道“陈州,你放手,快放开我!” 李卓这时反应过来就要拉开陈州,周琛一个眼神递过去,梁泽就赶紧派人制住了他,李卓身体受制, 只能张嘴喊道“姓陈的,你这个混蛋,你放开乔安,快放开她!” 周琛却充耳不闻,一点一点的擦掉苏乔安脸上的妆容,露出那张让自己一眼难忘的美丽脸庞。情不自禁的抬手摸去。 苏乔安早就忍不住了,见人稍稍松手后,马上抬腿顶膝; 周琛一愣,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不雅的动作来;愣神间便躲的不及时被蹭到了大腿,手上也松开对她的钳制。 苏乔安取下身上的伸缩棒,打开机括甩出,照着周琛就打。 此时苏乔安简直气炸了,这么多年在这里生活,自己也变得保守了许多,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如此轻薄; 也顾不上周围都是他的人,忘记了性别身高的差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打他,打他,教训他! 被困 边打边骂道“登徒子,臭流氓。”梁泽毕竟先前已经见过苏乔安,回神的最快。 只是到底被这突然变脸给惊到了,又在她拿出武器时惊诧的回过神来;立即扔了手中的水盆,一边跑上去阻拦一边喊到“放肆!” 顾仑和一众侍卫早在苏乔安露出真容时,就被她从平凡的容貌变成丽质天成的女子的反差给冲击的愣在当场。在听到梁泽的呼喊声时才清醒回神,忙拔剑出鞘,合围上前。 又见皇上面带笑容的躲避着,也不着恼,便停下脚步,做护卫状。 周琛还是第一次遇见苏乔安这样多变的女子;初识见她机灵巧变,遗世独立; 再见时又与自己针锋相对心思聪敏,更没想到她竟还会易容之术,连顾仑都被她摆了一道; 此时又见她怒目而视,眼神中更似燃烧两簇火苗;抬手打人的泼辣样子更是稀罕的很,便也由着她打了两下,权当打情骂俏了。 见她突然被梁泽的喊声吓到,又下意识停下脚步,脚踩在泼过水的地面上一时刹不住脚,便要朝后摔倒; 见状急忙上前,拦腰抱住了苏乔安。只觉触手柔软,鼻尖更是嗅到一股馨香,让人回味。 苏乔安被抱着时头不自控向后甩了下,起身时眼前黑了一瞬后才恢复光明;睁眼时看到陈州的脸就罩在眼前,便想也不想就推开了他。 看着一圈人都看着自己二人,苏乔安又是尴尬又羞愤的满脸通红,恨不得原地爆炸。 咬牙切齿的对陈州说道“陈公子好大的威风啊!”说罢便收起伸缩棒,挂回腰间,向李卓身边走去。 对围着李卓的侍卫道“放开!”那侍卫下意识便听令放手。 周琛见她转身时便对梁泽吩咐道“缴了他们的马。”梁泽应后马上着人去办。 苏乔安见马被他们带走了,也知道形势比人强,只能劝自己冷静。一阵深呼吸后。 转身对着陈州强笑着道“陈公子可还有事情,这天色已晚了,咱们就各自归家吧。” 周琛此时只觉看着她的各种反应都觉得异常可爱。听到她的话后,也点头说道“是该回家了,这天黑路远的,你一个女子骑马太不安全,还是上马车我来送你。” 苏乔安看他一副自己若不上车,就这么耗着的无赖样子,周围又都是他的人,马也被收走了,别无选择,只能忍气吞声上了马车。李卓则被安排在侍卫中间骑马跟随。 苏乔安在陈州也要上车时道“陈公子,多谢您这么大费周章,强人所难的要送我回家;” “只是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不合规矩,您如此文雅绅士想必也不忍心让我一个小女子名誉受损吧?” 周琛看着眼前眼带挑衅言语咄人的女子,感觉有被被呛到,不过瞬间又神色自若的走进去坐着。 见她怒视着自己便看着她说道“我倒是乐意与你名正言顺的共处一室,只是不知你意下如何?”给她倒了杯茶后只笑看着对方。 苏乔安不停的劝自己要冷静,可还是被对方的无耻给气到。拿起茶杯一口喝完,便冷静下来。 又微笑着看着对方用及其温柔的语气说道“你想得美!” 周琛被她这副脸是口非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好一阵才停下来。 苏乔安说过就不再管他,靠在马车壁上闭目休息,这一天神经紧张骑马赶路,又生了气,不一会就睡着了。 周琛看着她睡着后,便准备轻轻抱起她放在软塌上,只没想到,她看起来身量纤纤抱起来还挺有重量。 自己则坐在旁边凝视着她,越看越觉得当真是肤如凝脂美色惑人。那双灵动的双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似两把小扇子卷而翘,樱唇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这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容,出尘脱俗的气质,加上她玲珑巧思能言善辩,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可称得上才貌双,放眼天下只怕都难出其二;一时感叹只觉得把她留在身边可当真是不容易。 苏乔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坐起来后,便呆坐着醒神。 听见有人问“睡得好吗?”下意识的点头嗯了一声,过了一会抬眼就看到陈州躬着身脸对着自己。 当场吓得“啊”的一声往后倒去,手抚着胸口大喘气道“你吓死我了!离这么近干什么?” 周琛被她的反应逗的直乐。“出来洗漱用膳吧!”苏乔安暗自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这么自然亲昵的话来。 也不搭理他,出来见梁泽递过来洗漱用品道了谢后便去洗漱。车队行了一夜,此时正停在一处空地修整。见到李卓的时候,他正和陈州的侍从在一起吃早饭。 众人见到苏乔安均都站了起来喊了声苏姑娘,苏乔安忙到“你们好,不用管我你们吃饭吧,我找李卓。” 李卓喊了声乔安后,两人走到一边问道“乔安昨天晚上你们?你....你没事吧?” 苏乔安听着李卓吞吞吐吐的话,才反应过来,在外人看来,自己是和陈州共同在马车上呆了一个晚上。 遂说道“我昨天一进去就睡着了,怎么了?”李卓忙道“没什么,不过乔安,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那个陈州明显是对你不安好心,而且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肯定有妻子,说不定孩子都有了,乔安你可要想清楚啊。” 苏乔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他看的这么紧,想逃都没有机会。而且自己的行李也被没收了,目前暂时是毫无办法了,只能静待时机。 越想越气,便和李卓说了声见机行事吧,就去找陈州了。 他马车上,陈州正坐在桌前,上面放了些丰盛的早饭,见到苏乔安便道“过来,先吃饭。” 苏乔安也不急于一时,坐下来稳稳当当的吃了饭。问陈州“陈公子,多谢你的款待,不过现在天色已亮,我们就要告辞了,还请将行李和马匹归还。” 陈州见她睡了一觉还是要走,收敛了笑容对她说道“想必你也明白我的心思,现在我就再明确的说一遍,你,我要定了!你要回家可以,正好我和你一起回去,也好像你父母提亲。” 苏乔安嗤笑一声道“陈公子,且不说我已有未婚夫婿,况且我二人感情甚笃,为何要带你去我家提亲;” “再则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这样做简直与强盗行径无异;而且你年纪这么大了,家中肯定已有妻儿,而我大好年华,长相才华具是不缺,为何要委屈自己做妾? 难道我看起来脑子有问题吗?还请陈公子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只当我们是萍水相逢,各归其位吧。” 梁泽在外面听到苏乔安对皇上说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话,简直觉得她又大胆又不知好歹,以皇上的脾性,定是无法忍受的,只感叹此女没有命享这通天的富贵了。 周琛听苏乔安这样说确实感到有些难堪,自己堂堂天子竟被一女子如此埋汰。又想到她不知自己身份,如此反应也属正常。 而且昨夜都已经被她打了,今天被说上两句也更不算什么了。且她说的也是实话,自己大了她十几岁,又确实有了妻儿; 只是放她离开自己又着实不甘心,便也只能委屈她了,以后对她再多好几分就是了。 只是到底是意难平,想自己样貌身材俱佳,有权有势如何就不能跟了自己。 毕竟是自己为之煞费苦心,朝思暮想的女人,也不想二人太过难堪便说道“既然你不想回家,那就先跟我回京吧,以后你若想家了,再让他们来看你。”说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苏乔安本来想着,以陈州的做派,自己这么给他难堪,肯定会恼羞成怒,对自己失去兴趣,可谁知他竟这样忍了,而且还要带自己回京城他实在是太霸道太自负了。 可现在他们人多势众,自己想要脱身,只能从长计议。低头整理一番情绪。 抬起头问他“既然你想娶我,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的情况,我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你走了吧?” 周琛倒是奇怪她的态度变得这么快。至于身份还是先不能说,等她接受了自己再说不迟。 这样想着就抬起头对她说道“我今年二十有九,家中有一妻子,三个儿子,上有母亲在堂;有两兄弟也已成婚,我们家..都是做丝绸生意的。还想知道什么?”说罢便笑着等她说话。 苏乔安一听就知道这人在说谎,出门这么多随从,也不见多余马车,更没见一丝布料; 根本不是做生意的配置,而且这些人令行禁止,颇有军人作风,以前没注意,现在想想,莫不是这人是个当官的?如果是这样可就不好办了,又可恨这人不肯说实话。 心里想着,便磨了磨牙道“依你的家世情况,若想要我根本毫无可能,可现在你既强困了我,又想要我跟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况且成婚都需要过六礼,也要双方互相中意,更需要双方长辈互换庚帖,如今既无六礼,亦不见长辈也无欢喜,那我问你,我如何能跟你走?就凭你 喜欢 梁泽在外面听到她对皇上这么不客气的话,竟还想要皇上明媒正娶,真是痴心妄想,这么想着不由撇嘴。 周琛听看她如此气愤,也很诧异,明媒正娶是不太可能,可依自己对她的喜欢,除了不能给她正妻的位子,其他也不会差了什么。怪只怪她这么突然就闯入自己的视线,又如此特别,让自己不想放手。 便说道“不错,就凭我喜欢你;如你愿意我自会与你父母好生聊聊,现如今你既不愿回家,也不愿告知所在,除了放你走,你想要我怎么做?” “既然你如此喜欢我,必定见不得我受委屈,我这个人是受什么不能受委屈,你如今却这么为难我,又不让我回家,而且我家里还定了一门的亲事,你这样做让我有何颜面面对家中父母,带你回家那更是不妥。” “我看不如这样,我先回家去,想办法把亲事能和平解决了,再跟父母好好认错,等过了这阵子,我再写信给你来找我。如此我也能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说完就抬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周琛也看着她,突然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这话若是没见到苏楠之前我一准同意。” “可既知道你精通易容又甚有谋略,我若此刻是放你离去,只怕山高水远便再不复见了吧。” 苏乔安回道“你既然是喜欢于我,如何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既是这样,还谈什么喜欢?” “除了这一点,其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见对方主意不改,苏乔安只能暂退一步,说道“那你让阿卓走吧,有他在家,既能替我照顾父母,还能替我在父母那里描补一二;我总不能一直不回家的。” 说完又看着对方道“总不能连这点也不能做到吧?” 周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喝了杯茶后勾起嘴角笑着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可还有别的?” “如今我是迫不得已随你回家,可既来之则安之,我亦不想以后郁郁寡欢度日;你便想法子讨我欢心吧,得了我心甘情愿再说其他。” 周琛听完她的话后心里却想着,“不愧是朕看上的女人,知道怎么审时度势,不似一般女子遇事只知哭啼毫无主见”。 面上兴致俞浓说道“这有何难,不拘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世间欢心臻品,奇珍异宝,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为你寻来。” “既然是讨我欢心自然是要你来想的,若是我想自己就能办到,何须用你。” 既然已经如此,苏乔安和对方说话也不再客气,反其道而行,若是他受不了,更是合了自己心意。 听见这话,倒是把周琛难住了,从来都是女人来讨自己欢心,高兴了就赏点东西罢了。这换了角色当真是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想了想说道“行,既然是安安所提,我自然是要好生用心;车内备了各种珍藏文献,你可随意翻看打发时间,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讨你欢心才是。” 苏乔安听见他叫自己小名,浑身不自在,只当没听到,又说道“我现在就去跟阿卓道别,还请陈公子跟手下人交代好了。”说完便起身出了马车。 周琛也起身谈了谈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展衣袖也跟着出去了。 苏乔安找到李卓后便说“阿卓,我已经跟陈州说好,让你离开,等下你便出发;一路要小心注意有没有被跟踪,若是不安全就先不要回家,等待时机再行回去。” 李卓听了忙问“那你呢,先前两次都是你出面解决,如今我怎么还能弃你于不顾?” 苏乔安听了劝他道“不要担心我,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只有你不在这里,我才能找时机逃走,若是你也在此,恐怕我们见面都不方便,那我更是心有顾虑不能安心行事。” 李卓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可又不愿意就此丢下她自己离开,一时便有些踌躇。 苏乔安见状又说道“阿卓你不要有所顾虑,你如有机会回去,一定要告诉我爹,我这里自保是没有问题的,让他不要冲动行事,一切以大局为重。” “再则就算我一时走不了,等他对我不那么在意时,那么我就有机会了,嗯?” 李卓听了这话才算同意,乔安说的对,等陈州对乔安减少关注,以乔安的本事安全回家是没有问题的,自己回去见了谷主也好告诉他乔安的情况。 苏乔安见他同意后就领着他去找了梁泽。“梁先生,刚才陈公子可是有吩咐?” 梁泽忙回道“苏姑娘,刚才公子已经吩咐过了,李公子的行李,马匹都已备好。” 苏乔安回身对李卓小声说道“你现在就出发吧,注意路上行踪。”李卓也不再言语,冲苏乔安点了下头便上马离开了。 梁泽见苏乔安一直望着李卓离开的方向,开口道“苏姑娘,请上马车吧,我们也要赶路了”路上走走停停行了两天便到了徐州。 苏乔安在路上看陈州也没有什么表态,便也乐得不需要虚与委蛇。梁泽已先派人在徐州城内一家大客栈里租了一套小楼。 苏乔安到了客栈后便好好洗漱休息了一番。用完午膳没多久,便在房里休息,感叹道“再是舒适的马车总是没有床上舒服的”。 正歪在那看书时,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随即便传来梁泽的说话的声音“苏姑娘,公子请您一道在城内好好逛逛,您收拾好直接出来便是。” 苏乔安听到话不想出去就回了他“多谢陈公子好意,只是我舟车劳顿,正在休息,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话音刚落便听到周琛说话“可是身子不舒服,那我便进来了。” 苏乔安只觉得这陈州都号着自己的脉了,也只有他会说出这么无礼又无耻的话,若是自己真说不舒服,他也真能找个大夫来看,到时候开了药还得自己喝。 只能站起身来打开门对几人说道“陈公子,梁先生,顾公子安,可是出去有什么事情要办,我就不去了吧。” 周琛道“趁着今儿有空带你出门看看,晚上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便乘船回京。” 苏乔安一听要坐船,顿感不妙,若是坐船自己再想脱身就不可能了。 便说道“可是我自幼坐不得船,一上去就头晕目眩的。若是你们有急事先行回去便可,我坐马车慢慢赶路不迟。” 周琛听她这样说挑起眉勾着笑说道“那你这毛病我可得给你治好了,以后坐船的机会多了,总不能次次都不同路吧;不必担心,上了船让大夫给你开付晕船药,你只管睡觉就行。” 又见她自以为隐晦的翻了个不雅的白眼,顿时笑就笑了出来来。又对梁泽道“去给姑娘准备帷帽。” 苏乔安眼睛转了下说道“我好好的人你非得让我吃药,我的行李拿来,我要用。” 周琛想着她独自一人又跟着自己,身边又都是自己的人,晾她也跑不了,便让人拿给她。 听她问道“里面的盒子怎么没了?” 便说道“你的易容术我可不想再领教了,便让人收起来了,等到了家再给你。而且以安安如此出水芙蓉的模样也不需那些庸脂俗粉。” 苏乔安有种被识破的感觉,也不再说话,心里想着等下出去再买就是,便把包袱里的银票和路引随身携带,其他不重要的不要也罢。 又见梁泽拿帷帽来,接过来戴在头上便当先出门道“那就走吧。” 第 机会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就是午后的阳光也不刺人,隔着帷帽都能感觉到春风拂面。 徐州城位处山东,它东近黄海,西连中原,北倚鲁南山地,南瞻江淮平原。它像一位巨人,立于一个制高点上,虎视眈眈,可督苏鲁豫皖四省。由此向东西南北挺进,都如高山流水势不可挡。 乃大兴国东部的“腰眼”,又是南北的“咽喉”,均属要害位置,适宜两军决战。乃自古以来兵家必争的要塞之地,和商贾云集的中心。 虽不如杭州景致美丽,可也不差多少。大街之上商铺门口,小摊子边也是叫卖声此起彼伏。 苏乔安不经意间看见不远处有一对主仆样子的女子进了一家店铺,便稍缓步伐落到陈州身边。 说道“这徐州城看起来也不比杭州差,别的不说,就说这美人也是不遑多让。陈公子方才可有看见,我方才瞧见一位姑娘当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公子可要前去结识一番?” 周琛听见她又刺自己还当自己见了个女人就走不动道是的。 故意说道“安安可是担心我见异思迁?你且放心,如今我只钟情你一人,你实在过虑了,不是谁都能像你一样让我如此难忘。” 苏乔安当即停了脚步隔着帷帽瞪他。又看他一副厚脸皮的样子很是无语。便直接朝前走找一找水粉铺子,见他跟上来也不在意。 只顾左右寻找目标,没注意前面突然碰到了人,周琛忙上前扶住她。正是方才自己看见的那两名女子。 只见做小姐装扮女子轻声“哎呀”一声,旁边的丫鬟见是个女子撞到了自家小姐,又看她身姿婀娜气质不凡,很是嫉妒。 便口出恶言道“你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撞到我家小姐你赔的起吗。” 倒是那小姐自抬起头后见了周琛就移不开眼了,听见自己丫鬟说话赶忙道“萍儿别说了,这位姑娘想必也不是故意撞了我的,姑娘你没事吧,我这丫鬟也是护主心切,并无恶意,请姑娘公子不要见怪。” 苏乔安知道是自己大意撞了人,听那丫鬟言辞不善也没计较,说道“小姐安好,实是我刚才没注意,撞到了你,还请见谅。” 周琛自那丫鬟开口脸色便沉了下来,自己尚舍不得对苏乔安大声说话,这丫鬟竟如此放肆。 梁泽在旁边看到皇上脸色不好便开口说道“你这丫鬟说话如此无礼,分明是你们突然出现撞到了我们姑娘” “竟还恶人先告状,撞坏了我们姑娘你们赔的起吗,这位小姐,这下人无状,您还是好好管教吧。” 周琛听他说完看也不看对方便带着苏乔安向前走去。苏乔安在旁边瞧的清楚,这小姐怕是看上陈州了,只是这人眼高于顶,那媚眼是抛给瞎子看了。 又听见梁泽如此不留情面张嘴想要开口便被陈州揽着肩膀往前去了。未走出几步远,便听到那位小姐带着丫鬟拦在二人身前。 那小姐俯身行礼道“这位公子,即便是我这丫鬟说话无状了些,可您这位下人说话也实在太过无礼了,况且这位姑娘也承认是她撞了我的,怎可说是我们恶人先告状?” 苏乔安看着对方眼也不眨的看着陈州,表情娇蛮,语气里透着股撒娇的劲,分明是自己与她的事,可人家愣是看也不看自己,真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遂也不说话,权当看一出“娇蛮小姐与公子哥相遇”的好戏了。 周琛看着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是故意做出这样的表情语言想要引自己注意的。 她这样的段位在宫里都不够看的,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一眼便知。可见不是人人都如苏乔安一般的。 瞥了她一眼也不说,揽着苏乔安绕过去径直走了,顾仑紧跟其后。那小姐还想再拦,梁泽便挡在她身前说道“这位小姐还是不要自找没趣的好。”说完嗤笑一声便跟了上去。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羞辱,那小姐拿帕子捂着脸哭着就跑走了。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谁也没想到竟还有下文。 苏乔安走到珍香阁门口正要进去,就被陈州伸出胳膊拦在自己身前道“这里的东西都不够好,到了京城就是宫里的物件都随你挑,还是去旁边看看吧”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苏乔安咬着牙只能转身离开。不能买自己想买的,苏乔安便没什么逛街的心情了,便落在陈州后面跟着他走。 这一路逛下来,凡是古玩首饰,绫罗绸缎,珍品孤本,只要是周琛觉得好的,或者苏乔安看过的全都买了下来。 如此作风比之苏乔安在杭州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苏乔安也在首饰铺子时趁几人不备,偷偷向老板娘买了她的胭脂藏在了袖中以便有机会伺机脱身时用。 他们这一行人在这条街上可是出了大风头,看中了就买。徐州作为商贾云集的中心不是没见过大客户,可这么大手笔的还是头一回见。 回去了以后,苏乔安便在衣服里面套了件在绸缎铺子让老板偷偷放的一件旧衣服,准备晚膳后老妈子送水时与她调换。 把老妈子弄到床上换上自己的衣服,又打扮成了她的样子,刚收拾完准备出门时,便听见外面本该漆黑静谧的夜晚此时却灯火通明和一片喧哗之声。 苏乔安起初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可一直不见有人过来,就大着胆子推门出去看了眼,只见一群官兵把小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见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对领头官兵说道“官爷这几人就在这小楼里面。”此时顾仑和梁泽已经走到门口前去询问。 苏乔安也不再观望。趁乱便出了客栈的后门,拔腿往城门附近而去。 苏乔安已经想好了不能走水路回家,不安全因素太多,若是遇到危险在船上根本无处可逃,还是决定走陆路。 今日天色太晚,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藏一宿,明日一早城门一开自己就走。 却说周琛听到梁泽等人的回话,才了解这些官兵竟是因为白日被梁泽羞辱过的那个小姐,是本地刺史徐克妻子的外甥女。 徐克此人爱重妻子,妻子得知外甥女竟然在自己夫君管辖之地被人如此羞辱,便找徐克告状;定要那群人好看。 徐克虽爱重妻子可也是个好官,知道人家并无违法犯罪亦不愿假公济私,可实在扛不住自家夫人的眼泪攻势,这才拖到半夜才来拿人。 本打算是走个过场,给妻子和外甥女一个交代便把人放了,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苏乔安正好趁乱跑了呢?所以这个锅只能徐克来背了。 正所谓安危相易,若非徐克遵了夫人之意来此拿人,也给不了苏乔安趁乱脱逃的机会。 周琛明白原委后担心苏乔安害怕,便让梁泽前去询问,谁知一直无人应门。 周琛闻言便有些着急,便亲自前去,见还是无人应门后径直推开了门,看到床上有人向内躺在上面,担心一直叫不醒是出了什么事,便上前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把人搬正后再看,这哪里是苏乔安的模样,分明是一老妇人。周琛此刻顿时怒盈于心,自己这边担心着她,可人家早跑了。 当即就让梁泽把人弄醒问清楚怎么回事。却原来是这伙房的妇人来送水时不慎被人打晕,被叫起来时睁眼便见到他们。 距离苏乔安离开也不过半个时辰,周琛冷静下来便准备下令寻人。 偏又被刺史府派来的官兵冲进来就要抓人。周琛顿时被气笑了,连声道“好,好,好。”一腔怒火也有了发泄的对象。 对梁泽顾仑说道“还愣着做什么,真要看着朕被抓进大牢不成。”二人一听知道皇上这是要亮明身份的意思。 只听梁泽喊道“当今圣上在此,尔等谁敢放肆,还不跪见陛下?” 那些官兵顿时被吓了一跳,就要跪下,还是领头的反应过来想道“皇上怎会在此,大人也未听到消息,定是这些人骗人。” 便大声回道“好你们这些要犯,竟敢假装自己是当今圣上,我看你们是不想要脑袋了。”说完便指挥手下上前抓捕。 顾仑见此一挥手,其余侍卫便一拥而上;一队围在皇帝身边护卫,一队上前阻拦不消一刻便把这些人收拾捆绑了。 如此一耽搁人更不知道跑哪去了。周琛冷笑着感叹道“徐克真是好样的,这个刺史干的好的很,若不是此事乃朕所为,恐怕还真信了我们就是一群要犯了。” “让他马上来见朕,一刻钟之内来不了,以后也不要在见朕了。”说完不再管他。 趁机 又对顾仑吩咐道“此时已经入夜,城门早已关闭,她肯定还在城内,马上带人去找,务必把人给朕找回来!” “是。”顾仑领命后便带人去了。 等徐克衣冠不整来到这里,见到真是陛下在此时,冷汗已把里衣湿透了。拜见皇上后,跪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周琛也不让他起身直接说道“马上派人守住城门,从现在起任何人不许出城。” “再派人挨家挨户破庙野外只要是人,不拘男女,全都拿水洗干净了脸,凡是前后长相不一样的都给朕带回来,若人找不到,你这刺史也就不用当了!” 徐克听了忙连声应是,连滚带爬出去安排人手。苏乔安此时正躲在西城门下的城墙边上。 路上便把那老妈子的衣服给换掉了。此处也有不少等着出城之人,因此苏乔安也不害怕。 也幸好此时天也不算冷,自己穿的也多,否则真得冻坏了不可。 约莫两刻钟后正昏昏欲睡之时,见城内各处燃起火把人声噪杂,周遭百姓纷纷议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任苏乔安再是准备周全,也是万万想不到陈州竟是当今皇上。一声令下便可以搜索全城而无人敢拦。而此时的她还不知自己又要被抓,正站起身观望着。 待看到有人快步来给守城官兵传信时,便悄悄过去扫听一二。听到封锁城门即日起不许出城时,苏乔安顿时懵了一下,又听说皇上在此要全城百姓洗脸找人时便腿一软跌坐在地。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根据这两条消息不难推测出这其中的两个主人翁就是陈州和自己。他竟如此大的动静找人,而且把自己的后路都给堵上了,自己还跑的了吗? 若他只是有钱,哪怕是个当官的自己都可与之一博。可当今皇上在位也十几年了,早已独揽大权,朝廷上下更是无人敢跟他对着来。 苏乔安此时沮丧极了,自己一个人如何能与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抗衡。如此想着不禁手脚冰凉,只觉眼前无望,顿时失去了勇气。 苏乔安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仰望着夜空,感受着星空的浩瀚心绪也随之平复下来,既然躲不掉干脆就直面他。 自己也不打算能和他过一辈子,何况现代的男人尚不能从一而终,更罔论三宫六院嫔妃众多的皇帝。 再说如今他遇见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兴趣,待过一阵新鲜感过了,那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只是这段时间怎么过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大不了就当自己谈了场倒计时恋爱。至于情不情愿的想它也没用,反正是跑不掉了。 再说那陈州样貌身材都不差还是个皇帝呢!一般人可没有这机会。总比他是肥头大耳满脑肥肠的皇帝要强,一想到这不禁打了寒噤,这么一对比下来还好受一点。 而且自己也没想过有什么结果,既是想好了那当时是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绝不可委屈自己忍气吞声,只要不把小命搭进去就行。 等以后自己回了家,没准还能写一本“我跟皇上谈恋爱的那点事呢。”这么想着不禁笑出声来。 又想到皇帝多是小心眼,之前他没有透漏身份自己对他无礼可能不会计较; 如今他自爆身份那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弄不好他一起给算了,而且封建帝王唯我独尊,也不可能容忍一个女人再三挑衅他的尊严,只怕这次没那么轻易善了了。 只要他不说破自己就装傻。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苏乔安便站起来回去主动出击。一路慢慢往回走顺便想想一会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两刻钟后,便回到了客栈,只见客栈门前官兵林立,把守森严。 苏乔安上前时,两名官兵拔刀横在面前道“干什么的?” 苏乔安佯作不知道“官爷小女子是在这客栈住宿的客人,刚才出去了一趟,现在正要回去,可是这里出了什么事了吗?” “你是哪个房间的?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同行几人?叫什么名字?” 苏乔安见对方不答自己的话便顺水推舟说“我是今天上午住进来的,就在后面的小楼里,到底出什么事了,先让我进去再说吧。” 那官兵一听是后面楼里,那不正是皇上现在住的地方吗?扫了她一眼长的也一般,竟然就让皇上那么在意,也让徐大人吃了那么大挂落。 心中虽然有疑但也不敢得罪,客气的说道“您先请进,我进去通报一声。”不顾她想张口说话,撒腿就往后面跑。 此时后面小楼大厅内一片静谧,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徐克半躬着身不停的擦着冷汗,周琛面无表情的坐在上首,眼睛里浮浮沉沉让人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 梁泽站在旁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实则心里却在想“这苏姑娘实在是不识好歹,陛下对她如此上心,凡是看过的全都给买回来,就为了讨她欢心; “宫里娘娘们都没有过这待遇,可她就是一门心思要跑,这下好了,惹得陛下如此生气;跑了倒好,若是抓回来只怕这次落不了好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外边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那人停在门外大声道“启禀皇上,客栈门口来了个姑娘,说是这楼里的住客,刚刚出去一趟现在回来了,人正在大堂之内,请皇上示下。” 周琛听见话后猛地抬头想要起身,复又稳稳当当的坐下来;心里却想着“自己自问对她费了不少心思,为了她延误回京,不惜暴露身份。 不计较她对自己的诸多无礼,还为了讨她欢心一掷千金;弄的都不像自己了,就这她还想着离开自己。 既舍不得罚她,也没想好抓着她准备怎么处置;何况现在还不确认是不是她,而且若是她逃出去了如何又会自己回来?”这样想着终是不愿意错过。 面上却沉稳的道“带她进来。”苏乔安跟着人进来时已经想好了,就说自己想出来转转,其他一概不知。 因此一进大厅也不管他阴沉的脸色直接施了礼用自己的声音道“陈公子,怎么还没休息?客栈里是出了什么事了吗?这么多官兵围在这里,我刚才进来时还被盘问了。” 说罢就来到他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慢慢喝下同时缓解了下心情。抬眼时只见厅内众人都神色莫辨的看着自己。 便又问陈州“陈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都这么看着我?”见还是无人说话便道“不说话我就先回房了。”说着放下杯子就要起身。 周琛对梁泽吩咐道“送姑娘进屋洗了脸再来回话。” 苏乔安停在那里转身看着他说道“陈公子这是何意?这么晚了回什么话?” 周琛此时才抬眼看她“你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苏乔安强撑着道“陈公子不要绕弯子,直说便是。” “好既然你非要这样说话,那我就成全你。” 又对梁泽吩咐眼睛却看着苏乔安道“去打水来,我不想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 苏乔安听他这样说虽然生气也只能说道“天色也这么晚了,说完了话我自去洗漱,不用麻烦梁先生了。” 梁泽却不听她的自顾出去打水去了。不一会梁泽便端着水盆回来,里面放了条干净的帕子。 只听见陈州用带着怒气的声音道“都出去”。 徐克顾不得陛下这样吩咐是何意,却只觉得仿佛听见了天籁一般,忙躬着身子行礼和梁泽一起退了出去。 此时厅内只有陈州与苏乔安二人。周琛也不废话,抓着她便往她脸上擦去,又恶狠狠的说道“以后你都别想再碰着这些个东西了。” 苏乔安也不敢挣扎便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施为。待洗掉脸上的妆容后,周琛退后两步坐回去平复了下情绪说道“我问你,方才干什么去了,还这副打扮?” 苏乔安也在旁边坐下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说明天就要坐船吗,我想着一时半会肯定下不了岸,就自己出来多沾沾地气,有什么不妥吗?” 周琛见她还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神情给气笑了,却不打算就此揭过继续说道“这么晚了,想出去转转怎么也不叫上人?” “你房里那个老妈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说是被人打晕了,衣服也不见了还穿着你的衣服?你这身衣服又是哪里弄的,化妆的物件又是哪弄的?” 苏乔安听了他一连串的问话,知道他是不想善了势要追根问底。 眼神闪了下道“我就是想一个人出来转转这也不行吗?我既出来了,房间里的事情自是不知的。” 周琛起身走上前弯下腰,掐着她的下颌说道“你当真不知?” 苏乔安惊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想起身却被他按着肩膀,推又推不开,往后又靠着椅背无处可退,只能抬眼略带惊慌的看着他。 周琛看着她白皙粉嫩的脸庞,眼睛看着自己时透着惶恐无措的意味,眨眼时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格外剔透。一时忘了自己还在生气,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想要亲吻她。 亲吻 苏乔安只觉得他的呼吸都喷在了自己的脸上,呼吸之间气息交融,空气瞬间暧昧了起来。 见他要抬手又要摸自己,挣扎着低下头,想要从他的胳膊下面钻出来。 可还不等动作,背后便伸过来一条胳膊,抱着自己的腰,就把自己给搂在了怀里。 苏乔安只觉得头重重的磕在他的胸膛上,还未回过神,嘴唇就被人含住了。 苏乔安顿时懵住了,感觉到对方在自己唇上轻轻摩擦,想要更近一步时,赶紧伸手推他,却恨自己力气不够大,只能任凭他施为。 周琛却觉得吻着她的感觉是这样的甜美诱人,又感觉到她的推拒,便一只手扣着她的双手置于身后。 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轻轻探进去后,便控制不住自己,与她口舌交缠;在察觉到她快要无法呼吸时才退出来。 苏乔安大口的喘着气,瞪着眼对陈州说道“你,你要憋死我呀,你简直无耻!”周琛看着她绯红的脸,娇艳的红唇,高低起伏的胸脯,只觉得身子发紧。 深吸了口气,松开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身子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 低声说道“我可舍不得憋死你,还有,以后亲吻可不要瞪这么大的眼睛。” 苏乔安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膛起伏间压的自己闷闷的疼。缓过气后用力推他道“你现在是想闷死我吗?还不快放开。” 苏乔安以前交过男朋友,可顶多就是牵手拥抱,就这样自己还感觉怪怪的,到最后都没有什么结果。 这样和人如此亲近还是头一回,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又觉得这样被他不明不白就被占便宜实在丢人。 气上心来,抬手就要打,幸好周琛反应过来抓住她的手。没想到两人已经如此亲昵了,她还要动手,遂沉着脸看她。 “怎么,刚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亲都亲了还要打我不成?”苏乔安听他那么说,颇带一股自己理亏而且都被他亲过了还无理取闹的样子。 气红了脸回嘴道“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要跟我算什么账?而且是你轻薄于我,打你怎么了,给你两巴掌都是轻的”。 周琛看着她红着脸瞪大眼睛,气鼓鼓的说话,自己又不由的笑了。 点着她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子,你一个女子都不知道害羞吗,嗯?” “换了一般女子这会只怕哭着求我负责,非君不嫁了。多少人想求着我亲尚没有机会,你还得了便宜卖乖?” 苏乔安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心情也知道先前自己逃跑的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 故意与他犟嘴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被你轻薄了,还得谢谢你了?” “别说有多少女子等着你亲,你知道想娶我的男子都可以从这排到城门外了,谁还不是香饽饽怎么着?” 说完不再理他,转身离开之际还是抬腿踢了他一脚快步回房去了。 关上房门后,苏乔安捂着胸口大喘了口气,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 坐在床上想着还好自己自己回来了,这人又一时色迷心窍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又摸了摸嘴唇红着脸想着,难道这就是接吻的感觉吗? 还一上来就是舌吻,两只手捂着脸趴在被子上闷声喊了两声,直起身拍了拍脸对自己说道“淡定淡定,不过是长的帅点吻技好点,可不能沉迷于男色。” 这么自我催眠了一阵后便宽衣上床睡觉去了,也不再管外边的事。 梁泽本以为不一会就回听到陛下叫自己进去处置苏乔安的命令; 谁知一直不见动静,好容易陛下喊了自己却见他脸色红润,一副餍足的好心情模样,分毫不见之前暴怒前夕的模样,而且也不见了苏乔安的人影,怕是已经歇息去了。 不禁想道“这苏姑娘可真是厉害,陛下为了找她如此大费周章,不惜暴露了身份,人愣是一点事也没有; 也可见陛下对其在意的程度了,只怕回了宫必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心里想着面上却一副恭敬听令的模样,叫了徐克进来后,便站在一边不再乱想。 徐克进来后心里很是忐忑,刚才在外面本想趁机向那御前太监梁泽打听一二,可人家根本不理自己,见他被皇上叫了进去更是胡思乱想。 正想着自己会有什么责罚时,便被梁泽喊了进去。拜见皇上后便跪在地上等着发落。 周琛此时已然心情大好,不过想到因为徐克才给了苏乔安趁乱脱身的时机和对方以公谋私的做法,便又有些不渝。 等看得他面露慌张之色才说道“徐克你作为一州之刺史,一方大员;本应秉公执法,为百姓申冤,处处为治下百姓着想才是。” “可你却因一己之私而徇私枉法,今日恰巧是朕碰上了,若是普通百姓是不是就要因莫须有的罪名被你押入大牢?你如此作为对得起朕对你的信任,对得起你治下的百姓吗?” 徐克未听完时便已涕泪横流,心中又愧又悔。因此也没有狡辩,直接认罪道“微臣有罪,皇上说的不错,臣罪该万死,臣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与栽培,也对不起百姓的信任” “臣不该公私不分,因徇私情而明知故犯;臣知罪,恳请陛下,能给臣一个赎罪的机会!” 周琛还是了解他的为人的,就是惧内了点,能力和衷心还是有的;但是该罚还是得罚。 因此说道“念在你已知错,在任期间也是治理有功,也无大错,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此次之过便罚你俸禄一年,以儆效尤。若再因私废公,使人仗着你的名号行事,那你便自己辞官吧!” 徐克听了大大的松了口气,经此事后,对治下仗势欺人之事犹为看重,家里亲族亦不许仗着自己胡作非为。 治下百姓对他更是万分推崇,实实在在做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此是后事暂且不表。 他忙对皇上磕头道“谢陛下开恩,臣一定引以为戒,好生整治此地民生,绝不让此等事情再次发生;臣也定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 周琛听了便说道“行了,记着你的话,起来退下吧。” 徐克忙起身道“多谢陛下,还请陛下早些歇息,微臣告退。”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苏乔安一行人便上了徐克准备的一艘官船,启程前往京城。据说这官船长有五十米,宽十五米,深四米。 甲板上方有二十五个密闭的舱室(房间)。舱外有四尺高的遮浪板。船体钉捻后用铁条数十根从底龙骨沿舷板箍到两厥。 船上的属具一应俱全,共重达五六干斤。此外,此船上还有四十个水柜,以保障远航的用水。 船上的房间有上下两层,似一座小楼安放于船身之上。 苏乔安站在甲板上,看着徐州城渐渐消失在眼前;又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不禁想着自己现在也是前途难料。 突然感到身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扭头一看是陈州给自己披了条披风。正准备低头系带子,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不禁抬眼看他,只见他低着头双手认真的给自己系带子,突然之见便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苏乔安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对陌生的未来所产生的不安,让她下意识就对陈州随手所做的事情感到心安想要依靠。 而此时她也不想想太多。可能是大海太过深邃,未来又不知怎样,而陈州则是目前自己最熟悉的人,便想放任自己此刻的软弱。 陈州抬起头看见苏乔安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可却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态度的变化,看她的眼神分明透露出需要有人安慰的神色,便伸手搂住了她,而她也没有推开。 二人依偎在一起都没有说话,一同眺望着看似平静的海面;有一股温馨之感在两人之间缓缓环绕着。 直到梁泽出声说道“公子,苏姑娘的晕船药熬好了。” 苏乔安一听顿时清醒过来,看着黑漆漆的药碗有一种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 不经意间又看见陈州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自己,便破罐破摔道“ “我看可能是我以前坐的船的问题,你看今天我坐这条船就好好的,所以就不用喝药了。” 说完就要往房间走去。 周琛见状伸手拉住她道“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安安还是喝了吧; “这才刚开船,时间还早着呢,万一有反应了,受罪的还不是自己?来,我喂你。”说着端起碗就要送到她的嘴边。 苏乔安急忙退后躲闪,可后边就是船栏又无处可退。 正要开口说话药已经送到自己嘴里了,不自觉的咽了一口顿时苦的便要吐出来。 晕船 而此时陈州却把药碗一丢,人便倾身上前,嘴巴直接堵上了自己的唇; 舌头顶在自己嘴里不得已又咽了一口,苏乔安忙堵着喉咙把药往对方嘴里推,没想此举正和了陈州的意。 感觉到苏乔安的舌头伸进自己的嘴巴里,哪还管什么药直接咽到肚子里。 吸着她的舌头来回翻搅着,啧啧有声,恨不能吞到自己肚子里。 苏乔安有种舌头都要被吸掉的感觉,伸手拍打对方也毫无反应,只能拽着他的头发往后拉。 等到嘴巴舌头恢复自由时都已经麻木了,话都说不了,只能拿眼睛瞪他,也不松手又伸手拽了拽。 周琛也不生气,看着她红润微肿的莹润唇瓣,只想要再品尝一番。可显然对方不给自己机会了。 感觉到她又拉着自己头发泄愤,便朗声一笑,弯腰打横抱起了她,大步向着楼上房间走去。 苏乔安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被公主抱,一时被惊住了。如今人是嘴也麻,身子也麻,好像连脑子都是麻的。 陈州把她放在床上弯腰看着她,只见她整个人呆呆的,脸蛋红红的,微张着的红红的嘴巴里能看到粉色的甜美诱人的丁香小舌。 竟连耳朵和露出来的脖子都是粉色的,直想让人往下一探究竟。 陈州的眼神晦暗,控制不住流露出欲望之色,又不想在此地就要了她而委屈了她,只能克制着自己移开了目光。 看向她的眼睛,只见她一双眼睛如被水洗,似一汪清泉里泡进了名贵的黑珍珠。 眼尾泛着淡淡的粉色,当真是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的模样。 恨不得此时便与她帐摆流苏,被翻红浪。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做出什么,便径直起来转身出去了。 直到听见关门声苏乔安才回过神来缓缓说了句“这也太刺激了。” 苏乔安没想到自己竟然立了个flag,第二天早上刚准备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又倒了下去。 头碰到枕头后便立时有种头晕恶心想吐的感觉,这感觉太糟糕了。想趴在床边干呕却连动都不敢动,一动头就一阵晕眩,只能慢慢侧身往边上蹭。 因为周琛此行没带侍女,因此早上还不见苏乔安出来时,便自己直接来到她的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她脸色苍白满是冷汗,身子也侧卧着蜷缩成一团。 周琛吓了一跳赶紧过去便要扶起她。 苏乔安马上动了一下手,一边细弱蚊蝇的说道“不要碰我。” 周琛只见她的嘴巴在动,却听不见声音; 遂低头凑到她嘴边便听见她说道“先不要碰我,我怕是晕船了。” 周琛听着她气若游丝的声音,又心疼又好笑的说道“昨天也不知是谁,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不晕船的,如今可是起不来了吧。” 苏乔安费力睁开眼看着他对自己幸灾乐祸的模样,连咬牙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勉力冲他翻了个白眼。 周琛看她还有精神和自己生气,想必状态还不算太差。 便扬声喊梁泽进来。梁泽进来后立在门边不敢抬头也不敢上前,躬身问道“公子,可有吩咐?” “去把大夫开的晕船药再煎一副给姑娘送来。“ “是。”说着便退了出去。 苏乔安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道“扶我慢慢起来,我要洗漱。” 周琛看她这么坚持,只能坐在她的床头弯着腰,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慢慢靠在自己身上。 仅是这样,苏乔安的脸色还是又苍白了几分。 低头看见她捂着嘴胸口震动着,周琛也不敢再动,只能这样撑着她。 见她呼吸平复后才张口说道“怎么样,能坚持吗?” 见她说不出话来,手指却慢慢放下碰了下自己的手。 便扬声唤人打水进来。周琛还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一个女人,还如此甘之如饴。 梁泽端着药敲门进来后,余光便见到陛下正抱着人坐在床边低头细语,当真是帝王柔情难得一见。 周琛抬手接过药碗,拿起勺子搅了两下便要喂她。 苏乔安推着他的胳膊,自己慢慢坐直身体,让他撑着自己的背。 又让梁泽备了碗水,然后伸出手端着碗直接一口气给干了,赶紧喝了水后便软着身子倒在了陈州的身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周琛替她擦了擦嘴角,看着她眉头紧锁难受的样子,握着她的手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见她神色舒展了些,便让梁泽端了些早饭,让她用点; 看她勉强喝了碗粥不再想用后便把她放在床榻上休息。 苏乔安动了动身子侧伏在枕头上。周琛看她满头青丝铺了一枕,离得近时还能闻到发丝上的茉莉香味。 巴掌大的脸儿此时越发白的透明,眉间轻锁的模样让人见了便想要为她抚平。 时睁时闭的水眸因难受沁出点点水光,打湿了又长又卷的睫毛; 平日里不点而朱的嘴唇此时也失了血色,一只玉白的纤纤长指微微蜷缩放在脸旁。当真是鬓似乌云发委地,手如尖笋肉凝脂。 苏乔安感觉到他的凝视便睁开眼睛缓缓抬眼看了看他复又闭目休息。 周琛看她抬眼看了自己,只觉她双目含情宛如盈盈秋水楚楚动人。 就这么坐在床边看了一会,见她又睡了,便起身离开了。 苏乔安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来。感觉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身上也出了一身的冷汗粘腻腻的。 慢慢站起身做了下深呼吸,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一般。 在屋子里慢慢走了几圈,感觉力气也恢复不少,便往门口走去,准备让人烧点水好洗漱一番。 一打开门便见两边立着两名陈州的侍卫,听见他们喊了自己一声,便客气道“可否麻烦二位为我烧些水来?” 二人一听忙回道“姑娘客气了,不敢称麻烦,小人这便去,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苏乔安听了后便慢慢转身回到桌边坐下,看到桌上放着的水壶便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才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一般。 苏乔安赤身坐在浴桶里,边泡边想着“这陈州也不知何时才会对自己表明身份,也对之前的事闭口不谈,让自己心里也挺没有着落的。” 又想着这两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又是伺候自己洗脸又是喂药的还挺有意思的。 叹息一声道“若是这样那跟他好好交往一阵也不是那么难熬了。”也不再多想,便把头沉到水里。 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便抬起头用手顺了顺头发侧耳听去。 原来是陈州问了门口的侍卫,听说了自己已经醒来正在屋内沐浴,稍后便没有声音了。 苏乔安见外面再无人说话,也没再注意去关注。好生洗了一番后,便穿上衣服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拿了条帕子轻轻擦拭头发。 过了一会听见门被推开,便转头看去。只见陈州正抬步走进屋内。 便皱眉说道“陈公子,这擅闯女子寝室可不是君子所为。” 陈州见她已然恢复了精神又来怼自己,便放下心来。又见她刚刚沐浴完,脸被热水熏的粉嫩格外诱人。 便走到她身后自觉拿起帕子为她擦拭头发,见她动了一下便要起身。 伸手压住她的肩膀道“你还是个小没良心的,早晨若不是我进来照顾你,只怕你这会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现在又和我说什么擅闯一事。” 苏乔安也有点习惯他照顾自己了,看他给自己擦头发,便把手支在桌子上。 托着脸看着窗外道“咱们还要多久能上岸?” “还需五日便能抵京,怎么,可是无聊了?” 苏乔安听他说还要五天,顿时捂着脸叹息一声“还要这么久。你给我找点有意思的事干呗。” “你想做些什么?” “在船上还能做什么,看你倒像是经常乘船,你来想想,别忘了你可是要讨我欢心呢!” 周琛在背后低笑着说道“我现在不就是在讨你欢心吗?你以为谁都能有这个福气让我亲自照顾又擦头发的吗,嗯?” 苏乔安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议“有没有还不都是你自己说的。” 嘴上却说道“那还是要谢谢你的,不过这不能算,这几日要怎么度过才是呢。” 周琛摸了摸头发,触手冰凉顺滑,见已经干了便放下帕子。 在她对面坐下。看她手托着腮歪头看着自己,分外的娇俏可人。 不禁想到二人初见时她的模样,和自己说话一副生疏客气的样子。 再看现在已然有了几分亲昵之态。只觉得先前的几番周折都不算是白费了。 看着她笑着说道“可要手谈一局?” “我对下棋可没什么研究,再者如今我正头晕着,我看你这下的不是棋是我的脑袋。” 看着她狡辩时又横了自己一眼,好笑着摇头道“那你说你想做什么?” 其实苏乔安倒是想,可别说围棋,就是五子棋自己也没下过啊!便说道“你可会画画?” “自然,你想画什么?” “嗯,那你就画我吧,我也正想看看,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样子的。” 周琛看着她面带狡黠的看着自己。也笑着说道“这倒是好,那就走吧。” 周琛的房间也在二楼,竟然就在自己隔壁。 也是,昨天自己只在甲板上站了一会也没怎么逛。 进去以后梁泽已经准备好了纸笔。 周琛嘴角噙着笑开口说道“你就侧躺在榻上看着我,以此为图吧。 苏乔安在他屋里看了一圈,听了他的话转了转眼珠说道“让梁先生先出去吧。” 周琛挑了挑眉后示意梁泽出去,然后问她“又有什么主意了?” “这你给我画画,最后,画肯定是要给我看的,那自然是要按照我的意思来画了。” “行,那你说怎么画。” “我就坐在窗边上,背窗而坐,你得把太阳洒落的光芒也画出来,怎么样能不能做到?” “我倒是很少画人物画像,不过既然是安安有所要求,我自当做到,请”! 一个时辰后。苏乔安坐的浑身上下都僵了,感觉是在自己找罪受。 她转过头看向外面,这时太阳只余一些余晖,正一点点的消失在海岸线上。 感觉到陈州来到身旁,也没有转身直接说道“很美吧!”“确实很美”。 见龙 周琛经常坐船,这样的景色已看过了很多次。 而他此时说的却是苏乔安映着晚霞的脸庞。又重复了一遍“很美!” 苏乔安听着他附和的话,只觉得此刻二人竟有惺惺相惜之感。 待太阳完全落下后才转过头看向对方,却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禁想着刚才一番感叹都白瞎了。 走到桌边点上蜡烛,借着烛光看向陈州的作画。 只见画上一女子身穿白色束腰长裙,外罩一层同色纱衣,宽大的裙幅逶迤身后。 如瀑的乌黑发丝垂于身后;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几颗大小相同饱满圆润的白色珍珠点缀其上,越发显得乌发莹润亮泽。 宽大的衣袖因主人手臂支起而滑落在手肘处,搁在手背上的娇嫩容颜上,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 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整个人在阳光的照耀下淡雅中又透着出尘的气质。 这副水墨丹青神韵具在,实是佳作,看来这个时代的画技也不比差什么。 正感叹着的时候突然耳朵微痒,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 只听见陈州在耳边说道“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苏乔安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是想到过去一个演员说的一句台词“你好骚啊!” 回过神后不及转身就被对方困在他与书桌之间。 耳边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苏乔安也不敢乱动,两人实在是离的太近了。 咽了下口水说道“陈公子方才实在过谦了,我看您的画,画的惟妙惟肖跃然纸上,当是大家之作。” “看来是我占了便宜了,现在天色已晚我便带着这副画回去了。” 说着卷了画便要矮身钻出去。周琛等她卷好了画才双手掐着她的腰转身放在书桌上。 凑近了说道“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嗯?” 苏乔安移开视线道“你情我愿之事还说什么感谢之语,而且方才我一动不动坐了那么久,很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说着转过头看向他道“你不要动不动就对我动手动脚的。” 周琛听着她说完不由分说又一手搂着腰一手抚着脸对着她的唇又亲了上去。 等分开时二人呼吸都略显急促,周琛松开手退后两步把她抱下来搂在怀里平复呼吸。 苏乔安趴在他的怀里,感觉到抵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知道那是什么,因此也不敢乱动,静静的待着。 一会后周琛直起身低头看她,又在她唇上磨了一口才送她回房。 晚上苏乔安躺在床上想着“都说古代人含蓄,发乎情止乎礼的,可在陈州身上根本没有礼字可讲。 不过几天二人都亲了几回了,这发展也太快了。” 猛地坐起身想着“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被他带着节奏走,好歹也是见识过八块腹肌倒三角的人,怎么能就这么被带跑了,自己得掌握主动权才是。”这么想罢才躺下睡觉。 次日二人用过早饭来到甲板上。苏乔安这才发现船上五步隔一人,共有不下五十位蓝衣劲装的侍卫。估计这些都是暗地保护陈州的侍卫。 佯作惊讶的对他说道“我才发现这船上这么多人,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怎么这么多护卫?” 周琛闻言侧头看着她突然一笑道“这船上就咱们自己,这些人都是保护我的。” 苏乔安装作惊讶也是真惊讶,他这是准备不再隐瞒身份了吗? 便询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家里都是做丝绸生意的,需要这么多人保护吗?” 周琛看着她说道“以你的聪慧真的相信我是做生意的吗,嗯?” 苏乔安这时又怕了,不知道他要是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又该怎么和一个皇帝相处。 深吸了口气移开视线说道“相不相信又怎么样,我现在又身不由己,你是做什么的我除了相信还能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他说话又笑着说道“你会功夫吗?就是那种会飞的?” 周琛看她又兴致勃勃的说起这个,也笑了,反正早晚会知道,这会就随她吧! “功夫倒是会,不过这飞,倒是不曾听说。” “难道没有轻功吗?” “哈哈哈,你们这些小姑娘都是话本子看多了,哪有什么轻功,最多就是身手轻便罢了。” 苏乔安一听很是泄气,不由崛起了嘴巴。又很快调整过来道“那你都会什么,展示一下嘛。” 周琛还是第一次见她对自己撒娇,也没拒绝。 让梁泽拿自己的宝剑过来。只见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 看的苏乔安都舍不得移开眼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练剑,在现代这种功夫只怕早就失传了。 刚才听他那样说还以为就跟散打差不多,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苏乔安差点控制不住想要鼓掌了。只能克制住用星星眼的目光盯着他。 周琛收剑后见她目露崇拜的看着自己,双手攥着拳放在胸前一副激动的样子,不由感到好笑。 走到她面前看她目光跟着自己移动,瞬间满足了自己大大的虚荣心。 把剑交给梁泽又擦了擦手道“说吧,还想干什么?” 苏乔安这才开口道“陈州你也太厉害了吧,刚你还说都是骗人的,我看你现在才是骗人呢。” 周琛看她难得这么激动也不打断她,摇头失笑。 却说李卓当时骑马离开以后,走到二十里外便停了下来,把马牵到树林里人也一起藏了起来。 等了两刻钟后见车队过去,又看了看随行的人数,确认都走了过了一阵后才骑着马朝反方向离开。 一路上走走停停。一天晚上在客栈里休息时突然察觉屋内有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打晕了过去。 等自己有意识时发现自己嘴被堵着,手脚被绑着橫放在马背上。吃力的看着身边骑马的人,天色太黑看不清长相,只知道有两个人。 心里思索着,自己从未在外面与人结仇,怎么会遭人绑架? 思来想去也只有陈州了,只怕他是哄骗乔安假装放自己离开的。 这么一想心里也松了口气,若真是这样,性命安全倒是无忧的。 等到了徐州城时正逢官兵大肆寻人。到了客栈看清楚绑自己的人真是穿着陈州侍从的衣服,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提口气。 见他们把自己关在一个房间里也不给自己松绑,只去了堵口的物件。 张口便道“二位兄弟,我知道你们是陈公子的随从,只是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陈公子已经答应了乔安让我离开,你们为何又把我绑来?” 只是这二人无论怎么问话都不带回的,李卓一时也无办法。 就这么一路跟着他们上了官船之上,就在苏乔安下面的房间里,可就是见不到人。 李卓内心的焦急无法与人诉说,不出两天人便瘦了一大圈。 一直到下船之前,那个顾仑一有时间就来问自己乔安家里的情况,和当时骗过他的那副画的作者是谁。 反复的问,李卓只觉得自己这几日不见天日,无人说话,每日不断的询问,眼看着便要精神崩溃了。 只记得绝不说出关于乔安的一切事情。待下船时人已经瘦脱了像。 这一切苏乔安都不得而知。只每天出来一会便回屋了,每天一碗晕船药,毕竟晕船的感觉自己可不想再体验了。 在船上这几日,苏乔安又恢复了以前的态度,任他百般撩人,我自巍然不动。 陈州许是也看出了她的态度,没有再动手动脚。 每天陪着她聊聊天,二人也通过交流都对对方有了更深切的认识。 周琛觉得无论和对方是聊些诗词歌赋,还是经济民生她都能与自己畅谈一番,而且言之有物,更是有独到的见解。 心里对她又多了一层看重,也更加坚信如此特别的女子合该陪在自己身侧。 若苏乔安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怕会在心里腹议“在二十一世纪那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不论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搜索出来,万能的网友也总是能给出各种问题的答案。 况且,历史总是相似的,书看的多了解的就越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待世界自然是不一样的。 而且还不时给他找点麻烦,仗着他现在对自己求而不得可劲的作他。 这一天苏乔安便又对他提了个要求“陈公子,今日可是又对我的喜欢多了一分?” 梁泽在外面听到这么露骨的话,憋不住呛了一口,赶紧捂着嘴。 周琛同样诧异对方的大胆,看着对面女子丝毫不见害羞的神色,也有点摸不准她的套路,顺着话便说道“自然是又多加喜欢的,又想让我做什么?” ”这么久了,你可是还没得到我的喜欢呢;讨女人欢心对您应该不难吧?”说完挑眉笑眯眯的回视对方。 周琛知道这又是在难为自己呢。便道“说的也是,可你总得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吧?” 苏乔安转了转眼珠想到什么随即说道“我也不为难你,你先说是不是我想要什么你都能做到?” 周琛哈哈一笑道“不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世间臻品,奇珍异宝,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为你寻来。” “陈公子好大口气,不过空口无凭,咱们得来个彩头;” 我们以三日为期,你要是做到了我便也放下成见慢慢接受于你,你要是做不到那就放我走,怎么样,你敢不敢?” 周琛听见她的话心里想着“这天下都是朕的,你一个小女子能要什么自己办不到,你是要跟定我了。” 面上不显的说道“有何不敢!” “那好,自古以来上至皇族显贵,下至普通百姓皆以龙为图腾信仰,它更代表了权势,高贵,祥瑞,就连历代皇帝都自诩真龙天子。” 说罢盯着对方的眼睛慢慢说道“我想要的就是见一见真龙;是头似牛,角似鹿,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的真正的龙!” 孤独 周琛“......” “怎么你做不到?”苏乔安见他不说话便张口说道。 她这要求看似简单,实则龙之一物人人皆知,可却从未有人见过,倒是个难题。 因此沉吟片刻,抬眼又见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想了想后便嘴角含笑说道“这有何难。” 说罢谈了谈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垂眸看她“等三日后到了津门,我一定让你见到。”说罢哈哈大笑着出去。 苏乔安独自在屋内想着,就不相信他真能找到龙,众所周知,这只是神话中的动物,根本是不存在的。 只要再等三天,如果他言而有信便罢;若是他出尔反尔,那么到了津门自己就伺机脱身。 突然又想到口说无凭,便出门去寻他签个契约。 苏乔安到陈州房间时,他正在梁泽的服侍下宽衣,看样子正准备就寝。 见了苏乔安推门进来整理了下衣服走过来道“怎么了,自己害怕?” 苏乔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我刚刚想起来,咱们刚才说的事情口说无凭,所以特来找你立个契约。” 周琛的笑容收敛了一瞬复又恢复道“这么不放心?”说着便走到桌边坐下。 苏乔安也不答话,看着他写完后自己又看了一遍道“那你再签个字按个手印。” “你倒是谨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管他说什么。 收起契约放在怀里笑着对他道“陈公子爽快,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周琛看她脚步轻快的离开看了片刻又笑了。 苏乔安自己独处时便会练练字打发时间,这些天靠着练字,本来有些浮躁的心情也缓和了下来。 更让她安心的是在将要下船的前一晚上正在睡觉时,突然感觉枕头一沉,忙起身查看,原来是寻踪貂找来了,还以为就此与它分开了呢。 苏乔安忙抱起它好一阵亲昵,心中也奇怪,这船已经在大海上航行了五六日了,它是怎么找过来的呢? 又看它身上也毫无奔波和海水的痕迹,猜想是跟着自己上船的,只是这几日在船上玩儿呢。 有了它自己心里也有了对家里思念的寄托。明日下船后会在津门停留一宿,再乘马车行一天到达京城。 下船以后还是要跟陈州好好说说,不能跟去他家里才是。 虽说现在没有明说他是皇帝,可早晚是要知道的。 自古以来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而且后宫还有皇后和众多妃嫔,对自己这种不通过选秀被带回来的女子大多反感又带有歧视。 从古至今女子出嫁只要娘家硬气,不管丈夫爱与不爱都不敢轻易得罪。 而自己孤身一人又没有依靠,到时候能依靠的只有陈州,可人心异变,谁也不能保证他何时就变了心。 况且依自己的脾气,若是他变了心肯定是不可能放弃尊严去祈求于他,到时候明枪暗箭只怕都活不到自己回家的时候。 只要不进宫,不管他变心与否,自己都算是有路可退。 这样想着便心事重重的睡去了。次日午时上苏乔安便随着陈州一行下了船,又乘着马车一路到了客栈才算松快下来。 一到屋子里苏乔安便趴在床上不想动弹,这一路过来实在是身心俱疲。 正昏昏欲睡之时听见有人敲门,只好又起来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梁泽便问道“梁先生可是有事?” 梁泽见苏乔安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赶紧说道“苏姑娘公子请您一道用膳。” 苏乔安叹息一声说道“你跟陈公子回个话,我就不去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有劳了。” 说完冲他点了头便关上房门去休息了。 等到睡醒以后坐起来发了会呆,看了看天已经黑了,大概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才想起中午有人来找过自己,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事要找陈州谈,便赶紧掀被子下床。 收拾好以后便推门出去,站在门口突然想起不知道对方住的地方。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突然有种深深的被遗忘的感觉,觉得茫然又孤单; 鼻子一酸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低头眨眼时不小心掉了两颗眼泪,心情也一时难以平复。 周琛是听到苏乔安门口的侍卫回禀知道她醒了,便来找她。 远远的就看到她站在那里,像个孩童一样不知所措,环顾着四周时的表情那么惶恐不安,感觉她好像和周围的一切是那么格格不入。 走的近了看见她低头时掉了眼泪,心里不知怎么突然抽痛了一下,令他皱了下眉头。 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看她猛然转身看向自己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委屈神色,更是心疼不已。 苏乔安感觉有人拍了自己一下,转头看见是陈州,情绪顿时便收拾不住了。 猛的扑入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失声痛哭。 周琛有些不知所措的被她如此紧紧的抱着,有些高兴又有些无措,两只手也慢慢搂着她。 听见她满是委屈的哭声心疼道“这是怎么了,谁给了你委屈?” 说着便要松开手看她的脸,谁知她抱得越发的紧,也不说话。 看着周围都是自己的人,也不见外人,便问门口的侍卫怎么回事。 二人当即跪地道“回公子,我们也不知道姑娘出了何事。” 周琛怒道“人在屋里,你们在门口,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不知?” 苏乔安本来哭的难已自持,此时听到他要处置侍卫的话忙紧了紧手臂。 哽咽着说道“不,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我想家了。”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周琛听着她的话不禁失笑“就因这个?你就哭成这样?” 苏乔安听出他话里的不以为然,恼羞成怒的推开了他,低着头回到房间便关上了门。 也不管外面的敲门声,不停的深呼吸来平复情绪,然后走到水盆那里洗了把脸,碰到水时还是控制不住又哭了出来。 这时周琛已经进来了,看着她边洗脸边哭,觉得又心疼又好笑。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她哭,这感觉太让人不好受了。 走到她身边拿起帕子要给她擦脸,她却转过身避开了,边哭边说道“我,我这会,会哭的眼睛都肿了,肯定不好看了,你,你出去。” 周琛见这会还想着好不好看,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想她听到笑声不顾满脸的水和肿胀的眼睛,转过来瞪着自己说道“我这么难受,你还笑我,你太过分了。”说着便抬手打他,边哭还边打。 周琛却忍不住把人抱在怀里大笑出声,好一会才停下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说道“我的安安,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啊?哈哈哈哈。” 苏乔安的小情绪彻底被他搞没了,伸出手照着他的腰侧狠狠的拧了一圈,看着他疼的表情都狰狞了才气顺了下来。 周琛看她不哭了自己也松了口气,忍着疼问她“这么想家,嗯?过阵子我陪你回去;再说明天我们就到家了,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 苏乔安本来听他说回家又想哭呢,听见后面的话时想起自己的打算,正好趁着时机道“那不是我的家,那是你的家。” “再说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没办到呢,我是走是留还不一定呢。” “更何况就算我跟你回去了,我也不去你的家里住,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家里的人。你给我找个安静的庄子就行,我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周琛本来还要哄她,又听她如此说便冷了神色道“不去我家你要去哪里?你只能去一个地方,那就是我在的地方。” 苏乔安瞪着微微红肿泪眼说道“我去你家里算什么,我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就这么被你强行带走做了一个妾” “我有家不能回,就这么一个要求,想要最后给自己留点尊严你都不同意?” “反正既然出了这么有辱门风对不起父母的事情,那我干脆死了算了。”说着就要往柱子上撞。 周琛一时反应不及,也没想到她真撞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撞倒在地。 心都差点挺停止跳动,手脚发软的走到她身边蹲下抱起她仔细查看;见她只是昏迷过去,才顿时松了口气。 只见额头果然红肿了一片,又看她满脸泪痕,眼睛嘴巴也是红的,好不可怜,只能拿她没有办法。 待梁泽领了大夫进来后,把人放到床上。上完药过了一会,人才醒过来,见她要起身忙按着她。 苏乔安也没想到自己就那么撞晕了,本来想着他肯定会拦着自己的,没想到他竟没拦着。 想要起身时感到好一阵晕眩头疼,抬手摸了下额头只摸到一层厚厚的纱布,知道自己可能有些脑震荡了。 忍着头晕头痛瞪着他也不说话。周琛见状只能叹了口气答应了她。 不过还是说道“以后想做什么直接与我好生说话便是,万不可再像今日这样拿性命开玩笑,若再如此,我便什么都不应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她哭了又是心疼又是手足无措,看她撞晕过去吓得自己也心跳失常。 看见她这副可怜又狼狈的模样只觉得她此刻无论开口想要什么自己都能答应。 以前看宫里的女人但凡有一点不懂规矩便要打发的远远的,更无人敢在自己面前寻死觅活的。 可就她,自己是舍不得骂不得又委屈不得,罢了都依她便是。 何况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正好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等时间长了,她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慢慢接受以后再接回宫里不迟。 京城 苏乔安见他答应了也很是松了口气,也不枉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便睁开眼委屈巴巴的对他说道“我饿了。” 周琛见她一会哭一会闹这会又饿了,当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苏乔安此时真是后悔自己用了这一招,也是话赶话的到那了。 本来想吃块点心,谁知每次张嘴嚼咽时脑门都抽痛的厉害,只能推开他的手不吃了,可肚子又饿的难受便强撑着喝了碗粥才算垫了肚子。 这一夜周琛一直在陪着她,看她被头痛折磨的直冒冷汗,翻来覆去无法安眠,也没有止疼药能用。 自己跟着既心疼又生气,气她不顾自己的身体这样折腾,只能一直握着她的手,为她擦汗,直到后半夜才算安静下来。 梁泽对这位姑奶奶的佩服一次比一次深,恨不得五体投地,如此大不韪的寻死之事皇上都不计较,还整夜陪在身边,真真是开了眼界了。 苏乔安今日醒来时比昨天好了点,就是有些意识迟钝,好一会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 慢慢的用手臂撑起来,靠在床头上闭目缓了一会,感觉胃里发酸饿得很。 睁开眼正要叫人就见陈州一副刚洗漱完的样子走过来问自己“怎么自己起来了?今天怎么样,好点了吗?” 苏乔安看着他就想起自己昨晚趴在他怀里哭挺不好意思的。 正要点头时,头一晃就又有些恶心,周琛见了赶忙扶住她“忘了自己昨晚撞柱了,快别动了,想干什么就跟我说。” 苏乔安抬眼看着他此时关怀的动作和怜惜的神情,不可否认是有些意动的,可也就是一瞬就清醒了过来。 又听见梁泽说道“苏姑娘您可算是醒了,公子昨晚在这照顾了您一宿,刚刚才去洗漱了一番饭也没吃又赶了过来,您要是觉得好点了,奴才给您们准备些早膳吧。” 苏乔安一听也很是感动,看着陈州轻声说“谢谢你。” 周琛笑着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嗯?以后做事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的;来,我扶你起来。” 等梁泽端了饭进来,苏乔安本来是饿得不行的,可看见饭又没有一点胃口,心里难受的不是滋味。 又想着陈州陪了自己一晚上,就说道“你先去吃饭吧,我这会没胃口。” 陈州看她这样自己也没胃口,便劝她多少吃点。 苏乔安本来就又头疼胃又难受还吃不下饭,这么被他一劝又来了火气“ “我都说了我没胃口吃不下,你还偏要我吃,还说喜欢我你都不心疼我。”说着又委屈的掉了眼泪。 周琛本是一番好意,没成想她不领情还冲自己发火,本来一夜没睡就有点脑涨,见她如此无理取闹也来了脾气,又见她闭着眼睛默默流泪,心里的火气又没了。 只能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道“我怎么不心疼你,这不是怕你饿吗,嗯?好了不要哭了啊。” 苏乔安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人就是这样越劝越委屈,好一会才说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也饿了想吃饭,可看见它就是没胃口不想吃;你别管我了,你照顾了我一晚上也累了,你去吃了饭休息吧。” 周琛看她流着泪又跟自己道歉的可怜样子,只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 搂着她亲了一口道“我就稀罕你冲我发脾气的小模样,我知道你不舒服,是我错了” “那让梁泽给你备着饭,你想吃了随时吩咐他,嗯?还有没有火,别憋着,都发出来,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安安。” 要不怎么说女人是感性动物,被他这么温柔体贴的照顾着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这会心情舒畅了点就说“你先用饭吧,用完了你还有事呢。” 周琛见她又笑了,心道“还真是小姑娘一会哭一会笑得的。” 顺着她的意用了饭后喝了杯茶又来到她床边坐下道“好了小祖宗,有什么吩咐,您说话。” 苏乔安看着他这样伏低做小的样子被逗乐了,这一笑又抻着脑袋嘶了一声。 见他要说话忙道“我没事,只是我现在受了伤短时间内是没法赶路了,你自己先回去吧;这里离京城也近,等伤好了我就去找你。” 周琛听见她这样说,身体慢慢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她也不说话。 苏乔安被他盯的颇不自在,又说道“怎么这样看我,我这么善解人意还不好吗?” 周琛都被她气乐了,转而开口说道“你之前要的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要看看吗?” 见她要坐起身马上坐到床头扶着她避免她乱动。 苏乔安在他怀里抬眼看他“你真的找到龙了?”见对方微笑着点头。 苏乔安将信将疑道“要看的,在哪?” “不急,心急见不着龙。” 说着摇头哂笑,自己这真龙就在面前,可这小女子却偏偏有眼不识泰山! 苏乔安想了想也不着急了,就不信他真能把龙找来。 这时听见梁泽在门外说道“公子,顾仑公子回来了。” 却原来当时周琛想到主意后,就让顾仑飞鸽传书给津门的人日夜赶工做了这条真龙。 苏乔安听到顾仑的名字,才想起自下船后便没再见过他。 微微侧过头来只见对方捧着一个三尺长一尺宽的檀木盒子。 进来便对周琛道“公子,东西已到。” 周琛一只手打开盒子,见里面摆着一个木制漆金,腾云驾雾,蓄势腾飞的五抓金龙。 便让顾仑把盒子放在苏乔安面前。低下头看着苏乔安笑着说道“瞧瞧吧,真龙!” 苏乔安将信将疑的把目光转向盒子里的金龙,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只觉触手冰凉;又仔细看着,原来是用木头雕刻的上了一层金粉。 遂慢慢抬头对周琛笑着道“陈公子,愿赌服输吧,这可不是我要的金龙。 见对方眉眼安然不发一言,忙问道“难道你一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要出尔反尔不成?” 周琛这才开口说道“安安稍安勿躁,我且问你,这是不是真龙?” 见她没有反驳,又道“你当时说的要见到的是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耳似象,项似蛇,腹似蛇,鳞似鱼,爪似凤,掌似虎的真龙” 这可是完全按照你的要求找的,还有,你说的可不是活龙。”把最后一句慢慢说完后,嘴角噙着笑看着她。 苏乔安此时生动的形象了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想反驳又被对方提前堵上了。 苏乔安气的头又痛了,忍不住拿手捂着头一时又说不出话来。 周琛忙问道“怎么又头疼了”又对梁泽吩咐道“快去叫大夫过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昨日那个大夫仔细诊了脉后道“姑娘暂时没有大碍,但是切记不可多思动怒,否则只怕会有头痛易怒心悸的后遗之症。” “老夫再为姑娘开副药缓解一二,最好还是找个医术好的大夫为姑娘针灸推拿才是。” 周琛一听竟如此严重,当即对梁泽道“通知下去即刻回京。” 又见苏乔安还想张口说话便说道“你也听到大夫刚才所说,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好生看好了病才是正道。” 又对梁泽吩咐“把马车好好收拾,赶路时务必不要颠簸。” 苏乔安只来得及说一句“不去你家”。就在马车上被灌了一碗安眠药然后在陈州怀里睡着了。 见她睡了,周琛便吩咐顾仑先行快马回京,在城里较为安静的地方买套宅子,都布置好后等自己回去。又吩咐让宫里找太医院院士到宅子里候着。 苏乔安是在一阵晃动中醒来的,一时尚有些意识不清,人虽醒着,可意识却不知在哪飘着,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被放在了床上。 感觉面前有好些人围着自己,又感觉到头上被扎了不少针,想抬手却使不上力气,最后又睡了过去。 既然已经到了京城,周琛也无法一直留在这里,虽然担心她醒来见不着自己会害怕。 可也担心让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到时候也发现了她,也是有违她的初衷了,到时又和自己闹脾气。 交代顾仑和十个禁卫军留下看护,便带着梁泽一路向皇宫去。 路上又吩咐梁泽挑了十来个可靠的宫女太监,又把宫里一个衷心的老嬷嬷也一并派去伺候苏乔安。如此一番安排才算暂放下心。 回宫后,对梁泽吩咐道“召太子,辅政大臣杨德光、姜茂诚、郑毅进宫”。等人到了便汇报了这两个月的京中政务,这一说就是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了早朝后又叫了暗卫核实这阵子前朝后宫的诸多事情,等一切安顿好后已经过去五天了。 周琛坐在御池内泡着温泉水,大大的舒了口气,想着自己花了这么几天才把朝政捋顺,终于能分出心思想想苏乔安的事情。 随即坐起身子喊了声来人,见梁泽进来后问道“她最近怎么样?” 梁泽知道皇上说的她是苏姑娘。虽然这几日陛下没有过问,可那是整日操劳国事分不开身罢了。 他知道皇上心里是想着苏姑娘的,也正是知道所以每天府上的事情自己都派了人来传话。这不,一空下来陛下就问了吧。 “回皇上,苏姑娘是在您回宫后第二日才醒过来,只是两三日没怎么吃饭倒是瘦了不少,这几日也没有外出,一直好好在府里养伤呢,没事就在府里转转,练练字什么的。” “哦?倒是听话,有没有提起朕?” 梁泽一听这个,就踌躇道“想是姑娘还没好,又是伤了脑袋,这才没来得及问起陛下。” 周琛一听就坐不住了,好嘛,自己这虽说每天忙于国事可心里还记挂着她,她倒好,连问都不问自己。 直接站起身吩咐道“准备一下,朕要出宫。” 梁泽急忙应是。 可谁成想刚出了皇上寝宫,就见皇后宫里的大宫女紫慧求见。 京中事 还别说这么长时间看着陛下和苏姑娘日日相处,都快忘了宫里的这些娘娘们了。皇后娘娘派人来可不敢怠慢。 上前道“紫慧姑娘前来可是皇后娘娘有事吩咐?” “回梁公公,皇后娘娘知道皇上近日为了国事费心不已,只是皇上离宫已久,皇后娘娘也很是忧心皇上龙体,便想请皇上到景仁宫坐坐。” “哦,是这样。”梁泽听了也不敢私自做主便道“那紫慧姑娘稍等片刻,咱家这就去向皇上回禀。” “多谢梁公公。” 周琛已经在宫女的服侍下穿戴好衣服,听了梁泽的话后,下意识的眉头一皱,随即又松开,转身吩咐道“给朕更衣。” 梁泽见皇上穿着便服便上前为他换了皇帝常服。 周琛坐在龙撵上支着头想着苏乔安,这还是自两人相识以来分开的最长的时间。 虽然自己也想马上见她,可皇后求见自己又这么长时间不在宫里,既回了宫也不能不见,只能明日再去看她了。 皇后杨鸾儿自紫慧得了准信回来后,便静心打扮等着皇上到来,听见安排在路上的太监回报人已快到景仁宫时,便带着人在门前候着了。 果然没多久就看见御前侍卫提着灯笼走来。待看见龙撵落地时便行礼道“臣妾恭迎皇上。”后面的宫人也跪地相迎。 “皇后请起。”听见皇上开口,杨鸾儿起身回到“谢皇上。” 便跟在皇上身后进入殿内。二人之后一番交谈后一夜安眠自不多表。 苏乔安真正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近中午了。 这次醒来意识清醒可身体却没力气,算起来自己也有差不多三天没吃东西了。 头痛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干咳了一声,嗓子也干的厉害,吞咽时有很明显的灼烧之感。 用自以为大声实际却细弱蚊蝇的喊了声“有人吗?” 话音未落,余光便看见进来一个脚步轻盈步伐迅速的老嬷嬷,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女子。 “姑娘总算是醒了,快给姑娘倒杯水。” 苏乔安看着她们不说话也不喝水。那老嬷嬷见状便和身后的女子一起蹲身行礼。 道“见过苏姑娘,奴婢等人是陈公子派来照顾姑娘的。” “只是公子一到京城家里就来人传话说是有事要公子回去处理,因此公子未能等您醒来便先行回家去了,不过公子交代等处理完事情就会来看您。” 苏乔安听了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示意自己要喝水,直喝了三杯水才感觉自己舒服了点。 轻咳一声顺了顺喉咙说道“麻烦你们了,先给我准备点吃的吧。” 那嬷嬷安排人去准备后便服侍她起床洗漱。 等苏乔安用完饭喝茶时,再次向她说道“奴婢姓杨名喜儿,您叫我杨嬷嬷就成。” 又指着身后四名穿着绿衣服和粉衣服的女子说道“这是绿衣,翠竹,这是粉荷,粉蝶;” “这四个奴婢您要是觉得合意就留下贴身照顾您,要是不合用再给您换。” 等她说完绿衣四人便齐齐道“奴婢绿衣,翠竹,粉荷,粉蝶,见过姑娘。” 苏乔安以前只在电视剧见过这种阵势,这么突然发生在眼前也很是不淡定。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故作镇定道“都起来吧,杨嬷嬷言重了,我也只是你们公子的客人而已,其他的还是让陈公子定夺吧。” 杨嬷嬷等人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见她这么说也不再多言。又见她要起来,绿衣翠竹二人忙上前搀扶。 苏乔安顿了顿还是说道“不必搀扶,这几日睡的多了,我自己起来走走。” 杨嬷嬷识趣儿的在前面带路,领着她在这个宅子里到处转转。 苏乔安就这么被前面领着后面跟着四处走了走。 都说富贵之家叠石理水,普通人家莳花种草。这话一点不错,自己家里若是后者,那这个宅子就是前者。 苏乔安走走歇歇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把这个宅子转完。 从卧房出去便是后院,两侧有两大株梨花,院里放有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 西面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只见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正房五间为上,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东跨院是厨房,西跨院是茅房,倒座儿书房五间为待客厅。 往前面去是通往后院的大花园,九尺高的夹竹桃,迎春、探春、栀子、翠柏、梧桐树,各种鲜花,各样洋花,真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 院中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白石为栏,环抱池沿。 由白石板铺路,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东侧再往前走,是由巨大的石头砌成桥身的五角亭桥,成一个“工”字形,桥下有十五个桥洞。 据杨嬷嬷说,每当中秋节的夜晚,皓月当空时,每个桥洞里都倒映一个月影,形成“每洞含一月”的天下奇观。 桥的中间是一座大亭子,大亭子的四个角连了一座造型相似的小亭子,这座桥也因此而得名——五亭桥。五座亭子既是隔开的,又是相连的。 再看看亭顶,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绿色的檐上雕着各种各样的精美的花纹。五座亭子各有四个翘角,每个翘角上都系着一只铜制的风铃; 一阵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叮叮”悦耳的铃声。每个亭子的四周都是用四根大红柱子支撑着。 整个宅院四面抄手游廊,环境幽雅,错落有致苏乔安也很是喜欢。 毕竟身体还没有恢复,转了一圈后便躺在窗前的软榻上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又有大夫来给自己针灸推拿,有这么多人照顾着确实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虽说没有在醒来时见到陈州有些许失落,不过每日看着这么漂亮的院子也落得自在。 苏乔安切切实实的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靡日子。 若不是每日坚持多走路锻炼身体,只怕路都不用自己走了。 且每日里吃的好,睡的好不过到第四日便痊愈了,苏乔安很是好生感谢了一番老大夫又给足了诊金。 这几日杨嬷嬷也给苏乔安讲了些京中现状,这京城分为皇宫,内城和外城。皇宫里住着皇帝和皇子公主娘娘们自不必多说; 内城三面有六个城门,分别是朝阳门,安定门,德胜门,埠成门,东西直门; 城内多是皇室宗亲们经常活动的之所,有西苑、社稷坛和太庙。 居住在内城的都是当朝的亲王、郡王、出嫁的公主和王公大臣分区而居。总的来说就是有权有势的都在内城。 外城进内城有三个大门,其中宣武门只能由皇室宗亲,王公显贵,文武官员极其家眷进出。 中间的正阳门则是只有皇帝可以直接进出,东边的崇文门则是普通百姓和外乡上京的人可以进出; 外城的东城区是京城的低品官员和商贾聚集之处;外来上京的学子考生,普通百姓则是居住在西城区;阶级划分的格外明显。 出京城共有五个城门,正门是永定门,东西左右是左安门右安门,两侧分别是广安门,广渠门。每个城门都是重兵把守,进出盘查更是严密。 要说如今京城最显赫的就是安国公府,国公杨德光乃是当朝太傅位列三公。 大儿子杨靖官居正三品吏部侍郎,二儿子杨乾任户部正五品郎中,三儿子杨垣虽不在朝中当值。 可家世显赫,妹妹杨鸾儿又是当朝皇后,更是太子周玄麟的亲舅舅,因此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 说杨家如日中天,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毫不夸张。 其次就是礼亲王周赫,皇上的亲弟弟,主管刑部事务,深受皇帝信任,也因对皇上忠心耿耿,出宫分府后被留在京城,为当今的左膀右臂。 和亲王周平,听名字就知道其不受先皇宠爱,也是当今皇上登基以后念着兄弟情谊封的亲王。 因其无心政事,醉心诗画崇尚礼制,所以替皇上掌管礼部事宜。 如今京中侯爵只有一个宁安侯府,侯爷沈继南以前任大将军时为皇上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被皇上特封了侯爵。 有一独子名沈沣,自一出生就被封了世子,为人性格直爽,颇是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而且此子又不似一般纨绔子弟骄奢淫逸,游手好闲,便入了国子监进学。其他豪门贵胄更是不少,只是并未说的太多。 杨嬷嬷特意把如今位高权重的门庭说与她听,也是避免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人。 而苏乔安现在所居住的宅院就是位于,内外城交汇处附近依山而建的一座幽静独立的大宅子。 等身体彻底恢复后,苏乔安便戴着帷帽领着杨嬷嬷绿衣等人,留下粉荷粉蝶看家就和顾仑出门逛街去了。 相处 自己的化妆装备,画画用具这些都要准备。 也是周琛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好了,而且一好就出来逛,都没来得及交代下人不许她买化妆用品,这才给了苏乔安机会。 其实周琛早已派人为她准备了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笔墨纸砚等一用用品,只是有些东西这里还真没有,必须自己去找才行。 买东西时苏乔安本打算自己付账,绿衣见状急忙阻止抢先结了帐,苏乔安也只好作罢。 买到要买的东西后也没有多看,毕竟初到京城这里自己也不熟悉,又怕徒惹麻烦便带着人回去了。 后面两天苏乔安一直待在家里调制化妆品并将其晾晒,以备以后之用。杨嬷嬷等人对她也没有什么要求,好像就只是为了服侍她而来的。 几个大丫鬟私下里不是没有跟杨嬷嬷讨论过,苏乔安以后是否进宫之事。 既然已经是陛下的女人,宫里的规矩总是要学起来的,只是每次对方都说陛下自有安排。 几人既然已经被皇上派给苏乔安做奴婢,以后自然是要福祸与共的,还记得当时第一次见到姑娘时,她尚在病中。 虽是躺在床上可依然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待气色好了之后更是仙姿佚貌,气质清灵。 几人见了她的模样自然是想要得到她的信任,也希望她可以盛宠不衰,如此一来那自己等人也能跟着沾光。 这一日,用了早饭后,苏乔安正拿着本《风俗通义》在书房抄写练字。苏乔安所在的朝代通用文字类似后世的楷体字,她平日练得就是行楷字。 绿衣翠竹二人侍立在两旁,杨嬷嬷端着托盘进来对她说道“姑娘您的伤才刚好,又写了这么大一会字,奴婢给您炖了碗血燕窝,您喝了休息一会再练吧。” 苏乔安闻言搁下笔不无不可的说道“也是,多谢杨嬷嬷了。”随即便净了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喝粥。 低头时粉荷悄声进来对杨嬷嬷附耳说话,随即杨嬷嬷便上前对苏乔安说道“姑娘,刚才公子身边的人过来传话说,公子已经带着人往咱们这来了,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苏乔安正喝着燕窝听了这话动作一顿,又继续喝完才放下碗擦了擦嘴站起身道“不必了,我现在也是穿戴整齐,没什么不当之处,就这样吧。” “既然您不想换,那咱们还是到前面接一下公子吧。” 苏乔安本来准备继续练字的,听了这话顿了顿继续提笔写字,一边说道“这是你们公子的地方,又不是不认识路,还需要我去带路不成?” “确实不需要安安带路,我自己便进来了。” 苏乔安闻言抬起头,便见陈州带着梁泽已经近在眼前,只好搁下笔看着他说道“陈公子来早了,我这正准备去接您呢。”说完笑眯眯的看着他。 周琛一进来便舍不得移开目光了,二人已经足有六日未见。 况且自己又是在她伤病之时离开,心中着实很是愧疚,此时见她并无生气的模样,还笑着跟自己说话。 与先前并无二样,觉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别扭,不过也没仔细想,只顾着看她有些憔悴的娇颜,觉得很是心疼。 上前想要抚摸她的脸时却被她躲闪开来,只能说道“这才几日未见怎么如此憔悴,可是伺候的人照顾不周?” 见杨嬷嬷等人听了话后,便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苏乔安瞪了他一眼说道“杨嬷嬷她们照顾的很是用心,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过几天就补回来了。” “倒是你”说着便调侃他道“怎么才几日不见,倒是越发的威风了。” 周琛听了她的话挥手叫起后走到她身旁坐下笑着说道“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耍威风,何况这么着急也是关心你,前几天实在是家中有事,这才没有在身边陪你,可是生气了?” “看你这话说的,你家大业大有妻有子的,这么久不回家当然事务繁多了,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 “那你可有想我?” 苏乔安顿时喷笑,又反问他道“那你呢?” 看着她的眼神语气带着挑衅的反问自己,当下眼神犹如带着勾子般,看着她勾唇一笑道“那自然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苏乔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得不承认自己有被撩到了。只能没出息的红了脸眼神闪躲的干咳一声。 看着周围的人虽然低着头,可是肯定听到了二人的话,顿时如坐针毡,又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周琛看她眼神游移面红耳热的低下头,当真是不胜娇羞。 苏乔安这会也没心思写字,也不想搭理他,就起身向花园走去。 这几日她最爱呆的地方就是花园里的五角亭。那里四面通风,又都被杨嬷嬷吩咐人装上了纱幔,即使有风穿过也不伤人,里面又让人放了一张软榻。现下的气候坐在里面休息简直是身心舒畅。 周琛跟在她身后慢慢的走着,这宅院虽说是他让人准备的,可他也只是那天送苏乔安进来的时候匆忙来过,今日又急着见她也并未仔细瞧过。 这还是周琛第一次跟在别人身后走路,不过既然是她也不觉得不妥,全当是赏一赏这园子了。 见她进了桥上的亭子里,便抬手挥了下,只自己跟了进去。 见她歪在软榻上姿态悠闲,自己也不自禁的跟着放松下来。 走到她身边坐下,见她就要起身便伸手按着她道“安安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这几日为了早日来见你,我是日夜不休的忙呢,就陪我休息一会儿吧。” 说着人已经搂着她躺下了,也不管她怎么挣扎,就是不松手也不睁眼,这么一会后当真睡着了。 苏乔安听他说是为了自己,心里是一百个不信的,他一个国家的皇帝离宫那么久,光是朝廷政务都够他忙的,更何况还有后宫诸多佳丽。 这么久不见他人,那还不得跟狼见了肉似的谁都想上去啃两口。 现在还惦记着自己,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自己,而自己又不像他的女人一样指着他过日子,又能cs一把商人游戏,自然是正新鲜着呢。 苏乔安见实在挣脱不开,其余人也不在跟前自己也不用不好意思,便也不再挣扎。 这么舒服的天气正好适合睡觉,这软榻不大,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伸展不开了,也不客气伸手推了推他给自己腾了个位子。 见他手还搂着自己便把头枕在他胸前,本来就有些虚的身子这么折腾不一会也睡过去了。二人就这么睡了一个下午。 周琛只觉得胸前异常沉重,似要喘不过气来,猛地吸了口气便睁开了眼睛,动了下头眼睛扫视着周遭的环境,慢慢想起自己是来看苏乔安了,没想到自己真就这么睡着了。 正要抬手扶额,却发现手臂抬不起来,支起脖子一看,好嘛,怪不得自己胸闷,喘不上来气,原来是这丫头压在自己胸前,胳膊也被压在下面麻木了。 这一动,顿时如同被成百上千只蚂蚁咬了一般,胳膊无处着落,手也握不上。 没控制住嘶了一声,赶忙垂眼看她,怕把她吵醒了,只能自己做深呼吸尝试着重复握拳,轻轻转动手臂疏通经脉。 苏乔安在他猛地吸气时就被惊醒了,只是没有动作,又听见他发出嘶的声音,感觉身下胳膊转动,便猜到他肯定是手臂麻了。 实在控制不住笑出声来“呵呵呵”边笑边起身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手臂麻了,嗯?哈哈哈,怎么样这一觉睡的舒服吗。” 说完还伸出手照着他的胳膊拍了一下,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见他起身忙往边上退去。 周琛没想到自己这样体贴她,还怕吵醒了她,谁知她早就醒了,把自己的胳膊枕麻了,不说给自己松快松快,竟还幸灾乐祸。 更过分的是她竟又火上浇油拍了自己一下,下意识便要起身,见她吓得边退还边笑弯了腰,自己也给气乐了。 待手臂恢复后,一个健步上前便把人捞在怀里腾空惯到了榻上。 苏乔安一时不防,只觉得眨眼间自己又躺下了,眼前瞬间黑了一瞬。这才意识到给他惹急了直接来了个床咚。 再睁眼便见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赶紧双手交叉置于胸前道“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拍了你一下,怎么能如此小心眼?” 话还未说完便控制不住又笑出来,边笑边打滚躲闪,这次却是被迫着笑的。原来周琛压着她的腿,双手齐上挠她痒痒。 苏乔安一身痒痒肉。一下子就受不了了。又哭又笑还躲不开,只能哽咽着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你快停下,放开我吧,呜呜呜我不敢了,哈哈哈。” 周琛却是充耳不闻。见她头发撒了满枕又垂落于地上,衣衫因为磨蹭闪躲间已经松散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子和诱人的锁骨,双手也早已无力的瘫在身体两边。 胸脯也因着喘气而高低起伏着。脸上因为挣扎而变得如同粉色胭脂一般晕染于上,眼角因又哭又笑时沁出了水渍而红了一丝,眼睛里似蓄满泉水一般,清澈荡漾。 妙峰山 红红的嘴,细白的牙,怎么看都是一副目挑心招秀色可餐的样子。 周琛已然把持不住倾身压了下去,一手捉着她两只手腕。一只手捏握着她的下颌,很是好好品尝了一番朱唇皓齿。 苏乔安本来就被挠的喘不过气来,又被他这一番亲吻,犹如缺水的鱼儿一般,双耳鼓噪,闭着眼睛,只能张着红艳艳的嘴巴大口喘气。 又怕他□□熏心继续下去,不顾自己正缺氧便推开他站起来,走到亭边扶着柱子好一会呼吸后才缓过来。 突然又背后贴上来一具温热滚烫的身体,腰间也被一双铁臂紧紧的圈着,整个人如同被桎梏了一般。 反射性的便曲肘踢腿,不过苏乔安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瞬间就被人给制服了。 又感觉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声说话带出的语风似要钻到耳朵里一样“别动,让我抱一会。” 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浑身冒气了鸡皮疙瘩。感觉到他现在的状态也不敢动作。两人就这么前胸贴后背的站了好一会。 苏乔安才说道“我有些饿了,你给我介绍一下,京城有什么好吃的,让厨房里做来给我吃吧。” 周琛闻言松开抱着她的姿势,而是牵着她的手走出亭外道“那可是太多了,跟你说一天都说不完。” 又对着梁泽吩咐道“先给姑娘上一道鸳鸯卷,一道芙蓉香蕉酥,再煨一盅莲子燕窝粥。 又低头对苏乔安说道“先吃着东西暖了胃,一会让你好好尝尝京中美食;可有什么口味忌讳?” 苏乔安也知道最近自己身体损耗不小,因此也没拒绝,便说道“嗯,今天就没什么忌口的,本来就是品尝美食的,都尝一尝自然知道爱吃什么了。”说完抬头冲着他弯着眼睛勾唇一笑。 这鸳鸯卷吃起来像红豆果酱夹心蛋糕一样,很对胃口,苏乔安吃了两个后,又尝了一个芙蓉香蕉酥就不吃了,把燕窝粥喝完胃里就舒服多了。 周琛见她吃的开心自己也高兴,见她吃完了又拉着她在花园里转了两圈,二人就这里的景致结构好一番讨论。 周琛觉得她住的院子还是太小,在这里委屈她。 苏乔安觉得这里太大了,自己住着有点过于空旷。 周琛便提议说“那再给你安排多些人来陪你,要不然还是跟我回家住吧,到时我们天天在一起,你就不觉得空了。” 苏乔安听了也不答话只说道“现在这些人已经不少了,人太多了我也不喜欢,就这样吧。” 周琛也是趁机试探她,见她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也没有再提。 晚膳时,厨房给两人准备了十几道菜,什么三鲜瑶柱,芙蓉大虾,龙井竹荪 ,金钱吐丝 凤凰展翅,龙凤柔情,凤凰趴窝,炝玉龙片,糖醋鱼卷,酥卷佛手,凤尾群翅 ,油焖蒸炒样样皆有;听着名字不是龙就是凤。 周琛拿起公筷她夹了道凤凰展翅,苏乔安看着好好的凤凰就这么被他一筷子给破坏了,自己也夹起来尝了一口道“嗯,吃起来鲜香味醇,很是不错。” 每一道菜她都吃了几口,也算是过足了嘴瘾,周琛看着她吃的美味,只觉得平日里吃腻的饭菜又可口了起来,不觉间也跟着吃多了。 饭后二人坐在椅子上喝了碗山楂汤助消化,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又都不自禁的笑了。 苏乔安笑他“我是没吃过京城的美食所以吃多了,你一个本地人竟然也吃多了,你可真逗。” 周琛看她笑话自己也不恼,气定神闲的回她“还不是你太过秀色可餐,看着你就让我不知不觉吃多了,这可都是你害的。” 苏乔安冲他暼了一眼不再说话。喝完汤站起来边走边道“我得出来转转,说起来都是因为你过来,厨房那边才做的又多又美味,才让我吃多了,你还好意思说我。” 看他跟在自己旁面突然想到什么就说道“这都已经快戌时了,你再不走可不好回家交待了。” 周琛一听,本来轻松惬意的心情瞬间就没了,没好气的拉着她停下说道“你倒是没心没肺,这么希望我走,嗯?” “瞧您这话说的,不是我希望不希望的事情,您这家大业大的要是舍得下,这院子那么多房间您只管留下呗!” 周琛顿时被噎了下,自从认识她后自己被她又是呛又是噎的,故意枕着脸说道“从没有人敢这么放肆的跟我说话。” 苏乔安听了这话抬头直视着他一会,笑了“陈公子还是过于大惊小怪了,您现在觉得我放肆,等以后我放肆的多了,您就习惯了;还是,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周琛被她突然的转折弄的又噎了一下,无奈的笑了下,突然俯下身贴着她的耳边说道“那就罚你,在别的地方只我们二人时更加放肆吧。”说完朗声大笑着带着人回去了。 留下苏乔安红着脸瞪着他的背影无声说道“美的你吧,大色狼”。 杨嬷嬷等人这是头一回见到二人相处,才知道原来皇上在苏姑娘面前如此没有架子,对苏姑娘那真真是捧在手心里头。 那么不客气的话说出来都不生她的气,宁愿自己受着,满宫里就是皇后娘娘也没有如此被善待过,看来这苏姑娘是有大造化的人啊。 周琛每隔三五天便要来上一趟,就陪着苏乔安一起吃些京中美食,给她寻来些精巧的物件和书籍孤本,给她平时把玩赏阅,偶尔一起探讨争论。 苏乔安见他没提别的也乐的自在。苏乔安本也是个宅的住的人,来京城一个月基本没出过门。 让人寻了些做手工的工具,每日都会抽时间来打磨些小东西。 杨嬷嬷见这姑娘的性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呆的住,除了刚开始出来买了点东西,这么久也没想过出来转转走走,也从不打听公子家里的事,好像就是能过一天是一天似的。 这一日见她又开始琢磨她那些小木饰,实在看不下去便说道“姑娘,您想要什么吩咐下去自有人给您做好,何必自己这么辛苦呢” “看看您这手都要磨粗磨破了,公子见了指不定又要心疼了,奴婢带您出城去转转吧,现下正是风佛面踏春的好时候,咱们带着人出去玩上一天,您也散散心可好?” 苏乔安也不无不可,自己不出门也只是不知道出来干嘛,这里也没有自己的亲人朋友,还不如在家做点喜欢的事情打发时光呢。 如今既然杨嬷嬷要带自己出城,那自己也能看看京城内外的环境,说不定以后能用的着。 杨嬷嬷给苏乔安换了身衣服又给她戴了上帷帽,便带着绿衣翠竹四人乘着马车,和四个侍卫一路出城到了城外妙峰山下的的雨歇亭。 苏乔安下了马车后见周围无人便取下帷帽,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嗅了满鼻的青草香和野花香。 城外的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扑鼻,这个地方天是高的,湖水是清澈的,地是绿的,花是红的,连人都仿佛焕然一新一样。 慢慢沿着湖边走着,确实心情开阔舒朗了许多,情不自禁便露出了笑容来。 沈沣和杨睿泽一行今日也是相约一起出城骑马踏春,二人乃是国子监的同窗。一个是宁安侯沈继南的嫡子,一个是太傅杨德光的嫡长孙,均是名门之后,出身显赫。 二人路上便比看谁先到,到了山上又比了骑射,沈沣是武将世家,自幼习武,不出所料拿了头名。 “沈兄,下次咱们不能再比骑射了,你明知我于此道不精,还与我比,实在是胜之不武啊。” “哈哈哈”沈沣听他如此说也不脸红,笑了一番道“杨兄此言差矣,上次咱们比经义就是你的主意,那次可是你赢了,我可有说不公平?咱俩是寸有所短尺有所长罢了,哈哈哈。” 杨睿泽也哈哈一笑道“说的也是,那咱们下次再来要么都会要么都不会的才是公平。” 说话间二人便骑马下山准备到雨歇亭休息一番。在山腰上时便见有一辆马车并一些奴婢随从先一步到了那里。 只见马车上先下来两名年轻女子和一名老妈子,随后立在车边垂首抬臂迎出一位身穿白色月华长裙,头戴白色帷帽的女子。 只在远处看便觉得这女子身姿曼妙,亭亭玉立。又见她突然去掉帷帽张开手臂仰起脖子一副欲随风而上的飘渺模样,二人一时间都看呆了。 还是被身边随从手中猎物发出的声音才惊醒过来。二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竟和自己一样看呆了,这才收了些囧状。 杨睿泽尴尬的轻咳一声道“看来雨歇亭已经有人了,不如我们前去拜访一番,看看可否一同在此休息。” 沈沣鄙视他一眼道“你们这些人自命文人才子,实则最是虚伪不过,不就是想和人家姑娘打声招呼认识一番吗,非得说的冠冕堂堂的。不过我也正有此意,杨兄,我就先走一步了,哈哈哈。” 杨睿泽看他先是损了自己一番又抢先过去,便急道“你这厮忒是阴险,还要倒打一耙。” 沈沣在前方咧着嘴哈哈笑着听见他说话便放慢了速度等他同齐时问道“杨兄经常出入各种宴会,可有见过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 争吵 杨睿泽听见他时刻不忘打趣自己不由朝他翻了个白眼。 又说道“看她的马车规制便知是非富即贵,可又不曾看见什么标志,随行的奴婢侍从也不曾见过,倒是奇怪。” “行了你,没见过就没见过,还扯这么一堆,等你再奇怪下去咱们都到了。” 沈沣最是不耐烦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撇了他一眼又道“我看咱俩也别猜来猜去了,这就到了,下马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也不等他,把马交给随从后,便一整衣衫朝前走去。 王亮,王鑫兄弟二人和张伟,孙强等十余人均是被顾统领遵皇上命令留下来保护苏乔安的,说是保护其实也是监视。 平日里苏乔安不出门也用不上他们,今日出门也就他们四人跟随。 王亮先前就看到山上下来一行人,与王鑫等人使了个眼色后,便去找了杨嬷嬷说了此事,二人便一同前去找苏乔安。 苏乔安领着绿衣翠竹正在散步,听见杨嬷嬷喊自己就转身停了下来。 待听见王亮说有人往这里来时,便说道“可是身份显贵之人,是需要我回避吗?” 杨嬷嬷与王亮二人忙道不用,杨嬷嬷道“姑娘误会了,您不需要避让,只是来的是男子,还请您戴上帷帽再赏湖色吧。” “那没事,去拿吧,我在这里等着。” 见她如此好说话,几人都松了口气。只因皇上对她都格外不同甚是包容,就怕她是个嚣张跋扈的,不好伺候。 苏乔安听见身后有声音时,以为是翠竹拿帷帽回来了,便转过身准备伸手接过。 没想到却听见王亮等人大声呵斥道“什么人?”便抬头望去。 只见为首的是两名年约弱冠的年轻男子,一人身穿紫色长袍,头戴黑色玉冠束起长发,看起来少年朝气,英姿飒爽。 一人身穿玉色长袍,头戴白玉冠,一股文人墨客的气质。二人因骑马都没有穿大袖宽摆的衣衫。身后跟了几名随从,看打扮也是富家子弟。 见那女子望着自己,二人便转身冲着对方拱手施礼。 杨睿泽道“冒昧前来叨扰姑娘,还请见谅,我们二人刚从山上打猎归来,便想到雨歇亭稍事休息一番。” “只是见此地已有人在,便前来问一下,可否让我二人也在此修整一番,不会打扰到姑娘的。” 苏乔安见对方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又端方有礼便有些好感,听了他们的话后说道 “二位公子客气了,此处并非我一人之所,凡来此处之人皆可使用,不必向我请示,二位自便吧。” 说完点了下头便准备转身继续向远处眺望。沈沣见她点了头便要走忙道“姑娘,不知姑娘府上何处,如何称呼?” 杨嬷嬷一听这人说话如此莽撞,直接上前阻拦道“二位公子请去亭中休息吧,我们姑娘不方便。” 杨睿泽见她如此不客气就拒绝,一时反应过来忙道“失礼失礼,在下乃安国公府杨睿泽,这位是宁安侯府世子沈沣,见过姑娘,刚刚失礼之处,还请姑娘万望见谅。” 苏乔安一听又是国公又是侯府的,不正是之前杨嬷嬷提到的那些高门显贵? 当下就有些不耐,也不好得罪,便做头痛状道“实在是抱歉,我有些不适便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二人反应,直接越过众人回到车上便下令回府。 回到车上后杨嬷嬷问“姑娘可是又头痛了,那咱们赶紧回府叫大夫给您看看。” “不用。”苏乔安就感叹道“以前就听说在京城三步一侍郎五步一少卿,达官显贵汇聚于此,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出了一趟们便见着了小公爷小侯爷这样的高门子弟。” “不过今天这个地方确实挺好的,下次咱们还来吧。” 杨嬷嬷此时已经后悔让她出门了,本来是一番好心,怕姑娘在家闷的慌,谁知竟碰上了那二位公子。 若是皇上知道有外人见了姑娘的容貌,只怕不会轻饶了自己,这样想着额头已经冒了冷汗。 苏乔安见她也不答话,便侧头看她,谁知她竟一副要晕倒的模样,赶紧问她“杨嬷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杨嬷嬷这才反应过来擦了擦汗说道“奴婢没事,只是今日实在是老奴之过,本想带姑娘出来散心,” “谁知竟碰上了二位高门公子,扰了姑娘兴致,若公子知道了只怕奴婢难辞其咎啊。” 苏乔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不明白有什么可怪罪的,自己也没有不开心不是,也没多想便安慰她说道“杨嬷嬷多虑了” “今日我还要多谢你呢,带我去了那么好的地方,若是陈公子问起,我自会与他说的,你就别担心了。”杨嬷嬷这才放下心来。 却说沈沣二人自她走了后便眼巴巴的望着,等回到亭子里坐下方才回过神来。 沈沣道“你可认识刚才哪位姑娘,按理来说,京城竟会有如此气质品貌,如姑射仙人般的女子,我竟从未听说过。” 杨睿泽也恍惚道“是啊,若是京中之人,有如此不凡的女子,不可能默默无闻,莫不是外地来的?” “只是看她一行人的配置怕也不是无名之人。那我们可否打探一番?” 杨睿泽听他如此说便道“看她方才避而不谈,便知是不愿告知,若我们私下打探只怕有违君子所为,也违背了那位姑娘的初衷。” “哦~”沈沣失落的答了一声。不过二人心里却从此种了根,只待下次见面便要生根发芽了。 周琛早便打算空出今日的空闲,准备好好带她出去游玩一番,因此彻夜忙了几日,终于在计划的时间内准备妥当。 没有提前派人通知,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谁知就是这么巧,这一天苏乔安竟然也出门了。 因此周琛到时,府内只有几个侍卫和宫女在,一番精心准备如泼冷水。 心中的不渝和一片真心被辜负的感觉瞬间被无比的愤怒所掩盖。当即便让人将人找回来。 苏乔安一行人刚进城就碰上了前来找人的侍卫。王亮上前问道“可是府中有事?” “是公子突然前来,没见着姑娘发了好大的火,让你们赶紧回去。” 王亮一听忙隔着帘子说了一声,便加速回府了。 苏乔安进门后便看到了大厅上首的陈州,他的脸色极其难看,二人相识这么久还从未见他如此生气。 也不想触他霉头,便轻声说道“怎么没派人通知一声就突然来了?” “呵,若不是我突然过来,还不知道苏姑娘你在外面乐不思蜀呢?” 苏乔安一听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话,心中也很生气。不过到底忍了下来,此时与他争吵不是明智之举。 便说道“我看你今日心情不好,便不与你争辩,我先去更衣了,你慢坐吧。”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吓得苏乔安一激灵,其他人更是跪趴在地。 苏乔安扶着胸口回头冲他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是在冲我发火吗?” “在这里还有其他人能惹我生气吗?” “我几日未与你见面,哪里会惹你生气,你这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我无中生有无理取闹,我好不容易空出时间,想着怕你每日在府中闷的慌,便好心好意想带你出去转转,就换来你如此对待,到底是谁无理取闹。” “你又没让人通知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巧今日过来;若你让人告知一声,我也不会赶在今日出门了。” “我没让人通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我不让人通知就不能来了吗?你在外面看到什么了这么见不得我来?” 苏乔安看他一副怀疑自己出轨的模样,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 周琛见她不说话,自以为说中了她的心事。 怒道“怎么不说话,被我言中了?你今日去了哪里,跟谁见了面,认识多久了,给我一字不落的仔仔细细的说清楚。” 苏乔安恨不得大喊一声来发泄心中的憋屈,他简直是不可理喻。 杨嬷嬷见二人马上要吵起来,抬起头张开嘴便要说话。 周琛虽说看着她,可厅内的一切却也能察觉到,见杨嬷嬷要说话便打断她。 对着苏乔安道“怎么,这会哑巴了?” 又转头看向亭内跪着的众人说道“让她自己说,谁也不许替她说话。” 苏乔安已经忍无可忍了“你说我能跟谁见面?咱俩虽说不是日日见面,可三五天见一次还是有的,你说说我能有什么时间跟谁见面,我去哪里跟人见面?” “何况,我身边都是你的人,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我能带着你的人去跟别人见面?” “这就要问你了?以你的本事这可不是什么难事。” 苏乔安眼看他如此胡搅蛮缠,忍不住走到他面前就要暴起了,余光却看到其余人瑟瑟发抖的模样。 硬是来回运气,咬牙强笑道“你今日好不容易过来,是准备带我去哪里玩儿呢?” 周琛看她又想动手的样子,反射性抬起胳膊遮挡,又听她语气缓和可嘴角抽动的样子,还是生气道“你不是已经去过了,我还能带你去哪?”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已经好声好气与你说话,你竟然还得寸进尺?我不管你了,随你怎么想吧。” 强迫 周琛本来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只要她再哄哄自己,只怕两人就和好了,谁知她却如此硬气,一点不顾自己的脸面。 又怒火重燃道“好好好,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从今日起不许你再出门一步,今日随行众人一律杖责二十大板。” 苏乔安听他要禁自己的足已然怒气爆表了,又听他要杖责其他人,更是控制不住脾气。 冲上去就拉着他的衣襟说道“你凭什么禁我的足不让我出门?我哪里有错?他们也没有做错事,为何要被杖责?你不能如此霸道不讲道理。” “他们没有通报阻拦你出门,就是做错了事,当然要受到惩处;” “而你,既然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也可以惩罚你,别说是禁你的足了,没有连你一起责罚,你就得谢恩了,既然知道我霸道,那就该趁早习惯才是。” 苏乔安听他这么无耻的话,已经是忍无可忍,抬起手就要打他,还好周琛有点习惯她的套路,一见她抬手马上就抓住她。 又气道“怎么,你不但不知悔改,还要动手打我?我看我是太宠着你了,竟让你如此不知分寸,恃宠而骄。” “你以为我稀罕你来宠我吗?我根本不稀罕你的宠,我也不是你的女人,都是你强迫于我,你根本没有资格惩罚我,我也不是你的奴仆可以任你处置。” “既然我们如此合不来,你还是最好快快放我离去才好,否则动手打骂都是轻的,惹急了我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 二人都怒火中烧,言词间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大厅内一时只余二人因愤怒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周琛怒极反笑,咬着牙轻声说道“现在我就让你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人。” 说完一把将她抗在肩上往卧房的方向大步而去。苏乔安听他说完一时不备,就被他扛起来就走。 反应过来后,便用手抓着他的头发,脚也用力挣扎,嘴里还喊道“陈州,你这个混账,无赖,强盗,” “你不讲道理,说不过我就想动手,你小肚鸡肠,还有没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胸襟气量,你快放我下来。” 厅内众人除了梁泽均是一副被雷劈的样子,万万没想到苏姑娘竟敢如此顶撞辱骂皇上。 一方面也因皇上忽略了自己等人而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起身。 还是梁泽说话道“行了,杨嬷嬷你们都起来吧;” “您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么久了还看不出皇上对姑娘的在意吗?怎么偏偏是今日弄了这么一出,以后可上着心吧。” 杨嬷嬷等人听了深以为然,以后如何自不多说。 再说周琛把人抗进屋内,随后用脚把门给踢上后,一个用力便把人扔到了床上,站在床前宽衣解带,阴沉着脸也不说话。 苏乔安被扔在床上顿时懵了一瞬,听见“嗑哒”一声忙抬头,见他竟然在脱衣服,顿时一惊,一个翻身跳下床就要夺门而出。 周琛也不管此时自己衣衫凌乱,一个箭步上前便伸手拦腰,将她桎梏在怀里,又把她放在床上用双腿压着。 一只手制着她的双手,另一手单手解着自己剩余的衣服,嘴巴也堵着她,打定主意这次不再放过她。 苏乔安此时手脚都被制着,嘴巴也不能说话,心急如焚怕他就此强迫了自己。 虽说之前也已经做了心里准备,可也不愿意自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人强行施为。 更是不停的用力挣扎,牙齿也用力合上咬了他的舌头,一瞬间嘴里吞咽间便有一股血腥味。 周琛不敢相信,她竟敢如此大胆咬伤了自己,吃痛间就退了出来,难道她对自己竟没有一点真心吗?震惊中手也不自觉放松了些许。 感觉到她奋力的挣扎,只觉得自己作为帝王和男人的自尊心都被她挑衅了,一时便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阳光影里,床榻之内,呜咽喘息不断,帐幔晃动不歇,一时间颠龙倒凤被翻红浪。 待一切结束后,周琛喘息着趴在苏乔安的脖颈之间,只觉得身心俱畅酣畅淋漓,不知餍足,先前的震怒早已在刚刚的恩爱中泄的干干净净。 抬起身子低下头,但见她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想到自己方才一怒之下对她的所作所为,禁不住爱怜的在她眉梢眼角,落下点点亲吻以表愧疚。 苏乔安此时浑身酸痛无力,整个人陷入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之中。 她多么希望刚才自己能够昏迷过去,这是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身体如此健康,竟就这样清醒着陪他做完了全程。 唯一能值得庆幸的是自己不曾给过他一点回应,也算是保住了那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心。 见他还不起身,甚至在自己脸上亲吻时,并无感受到一点被怜爱的感觉,只有屈辱,遂闭着眼装睡。 又突然感觉到他在动自己脚上的腿环时,凭空生出一股力气便拥被坐了起来。 蜷起腿,用沙哑的嗓音说了声“别碰”,便又脱力摔倒在床上。 周琛才发现刚才她是在装睡,只是不想给自己回应。 可是为何她双腿会戴有这样看起来像是特制的物品,又是戴在如此私密的地方。 瞬间便想到“难道是别的人给她戴的?”脸色一下就阴沉起来。 不顾她的呵斥挣扎,便抓住她的腿,仔细研究片刻后,便听一声轻轻的“喀”声便打开了。 拿在手上后,却感觉猛地一沉,没想到看起来精巧却有如此重量,遂把另外一条腿上的也取了下来。 两个东西加起来,只怕不少于十斤重,又看了下她的双腿,明显较之其他地方的皮肤要白腻许多,可见这东西戴的时间不会短了。 想到有些人会在自己的女人身上,私密的地方带一些独有的标识。 心中便不可抑制的升起一股怒不可恕的愤怒,到底是何人为她佩戴,还是,她在自己之前,真的有了关系很是亲密的人? 一个倾身便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颌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给你戴的?” 苏乔安本来就浑身难受,被他用力强迫着去掉了腿环就已经很是愤怒。 又被他用力压着身体掐着下颌,听到他的质问后气的脑子一懵便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周琛本以为她又在装着故意不理会自己,更是愤怒不已,情不自禁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晃了下。 可见她还是毫无反应,赶紧摸了下脉搏知道只是昏迷了过去,便松了口气。 见她就这样昏了过去,自己的一腔怒火却在胸腔里憋着,周琛下了床实在没忍住一脚踹翻了桌子。 又转身走到床边看了她一会,慢慢走过去把她的全身都检查了一遍。白嫩的肌肤上除了刚才弄出的点点红梅外,只有两只胳膊上方发现两只一样的臂环。 看着胳膊上的印迹,该是和腿上的是同一时间佩戴的,握着手里的东西,周琛盯着她,此时心里翻涌着诸多想要惩治她的想法,可到了嘴边还是舍不得。 突然想到了什么,唰的放下床幔后,便站了起来,随手披了件衣服就拿着这些东西喊了人进来。 对杨嬷嬷说道“叫太医过来给她看看;还有,好好看着她,照顾好她。” 吩咐完便不再管她。又问梁泽“李卓在哪?” “回皇上,在顾大人府上。” “速去派人把他带过来。” “是。” 李卓被带进京城已经一个多月了,每天被人看着不许出门,除了不能外出也没有人再搭理自己,这么长时间下来多少也适应了。 连顾仑都没再见到过,现在他已经知道这和顾仑也是个当官的,官职还不小,只是是什么官还不知道。 连顾仑这样的大官都给陈州手下,只怕陈州的身份更高了。 这天李卓正在院里活动,突然进来一群人抓着自己就走。李卓也习惯了这几个月来被捉来抓去的,因此淡定的很。 等见到了陈州才感觉到紧张。站在那里看着他神色阴沉,也不敢说话。 周琛盯着李卓心里却在想“是不是他?” 直把他看得出了满头的冷汗才开口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梁泽便冲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上前踢了他一脚,见他踉跄着跪倒在地便说道“大胆,皇上问话竟敢不答?” 李卓闻言惊愕的抬起头看向陈州,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是当今皇上。 赶紧拜倒在地叩首道“草民参见皇上,回皇上的话草民等人都只是普通百姓。” 听见上首的人冷笑一声又问“哦,是吗?朕不想管你们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朕只问你,苏乔安是否有一未婚夫?” 李卓一听此话,反射性的摇头又点头道“这个草民也不太清楚,乔安不是和您在一块吗?要不您亲自问问她。” 周琛见他先是摇头心里便一松,看他点头又不可控的阴郁下来。 说道“朕在问你,你不是说是她的表兄吗,怎么会不知道?” “回皇上,草民确实不知啊。” 若不是顾虑他是她所谓的表兄,交给锦衣卫,怕是早已便能调查的清清楚楚,岂能让他在自己面前如此含糊其辞。 “这些东西你可见过?”李卓大着胆子抬头去看,只见一个托盘上放着两对像是手环一样的银色饰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给自己看这样的东西。还是如实回答道“草民不曾见过这样的东西,看着倒像是个手环一样。” 周琛见他一问三不知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梁泽看着皇上脸色难看也不说话,便道“李公子,劝你还是如实道来的好,” “对皇上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你说话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思量 李卓听他这样说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唯留一丝神志道“草民没有撒谎,确实是不知啊。” 周琛不耐烦的站起身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还留你何用?” 李卓听见此话吓得瘫软在地,想着我命休矣,只能哀求道“草民能否见乔安一面跟她道别。” 等他说完抬起头,厅里就只剩下自己和带她来他来的两个侍卫,又见他们拉起自己。 李卓以为这就要送自己上路了,忍不住哭着说道“二位大哥,不知准备怎么让我死啊,我还没找媳妇呢,呜呜呜,给我个痛快的吧。” 二人对视一眼见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终于开口说话道“放心吧你,皇上可没说要杀你,行了,回去吧。” 苏乔安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慢慢的深呼吸了几次才好受下来;侧头看着窗外已经漆黑一片,而屋内已经点起了烛火。 躺在床上睁眼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只觉眼眶发热鼻子一酸,赶紧调整了呼吸。 突然想到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又颓然的放下,果然已经没有了。 失去了戴了近十年的银环,突然像是又失去了一层保护衣一样,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没有亲人在身边,自己在这里又是孤身一人,如今什么也都没有给自己留下,终是没有忍住,伴着头痛哭了出来。 杨嬷嬷等人在帐外听见动静本不敢出声,可听见里面传来小声哭泣的声音。 心中担忧,又怕皇上怪罪,便上前轻声道“姑娘既醒了,可要洗漱一番?” 苏乔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立时收住了声音,缓了缓气息说道“要。” 听见外面的人的动静,自己也忍着酸痛坐起来披上衣服。 整个人沉在水里后,等到要窒息时才抬起头来,双手向后理了理头发后便搭在桶沿上,靠在桶壁上大口的呼吸着。 绿衣听见声音进来后,便看见姑娘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不敢吭声又退了出去。 苏乔安回到房间后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由着翠竹给自己擦头发。 看着桌上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低垂着眼拿起来缓缓的摩挲着。 侧头对绿衣道“去准备些晚膳过来。”绿衣听到吩咐应了声是后便退了出去。 吃完晚饭苏乔安就直接上床就寝了,既没有大吵大闹,也丝毫没有询问陈州的意思。 绿衣几人出门后才舒了口气,对杨嬷嬷道“嬷嬷您看,姑娘这看起来平平静静的,可咱们就是不敢说话,心里怕的很。” 粉荷也说道“是啊嬷嬷,出了这样的事,姑娘的反应也太平静了,而且也都没有问问皇上的行踪。” “都闭嘴,主子的事岂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不该问的别问,都记住了吗?”众人赶紧应是,不敢再说话。 杨嬷嬷虽然嘴上训斥了她们,可心里也很是忐忑,毕竟自己这些人已经被安排做了姑娘的奴婢,那以后只能跟着她。 她好了手下人自然也好,若她出了事,那自己等人也难逃下场,也不怪她们这样想。 摇了摇头又叮嘱了几人一番,便把姑娘的情况写了纸条,派人送到宫里。 虽说皇上走的时候,平静的面容下似是裹挟着雷霆之怒,虽没有再过问姑娘,可到底也没有开口说要处置,所以也不敢自作主张,还是一切照常行事吧。 此后几日苏乔安都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每日里除了练字忍性,就是修养身体。没了负重以后,整个人身子格外的轻盈。 若不是身边一直有人,她都能觉得自己助跑一下,就能飞到外面去。 因此更是注意锻炼身体,不管有什么打算,没有一副健康的身体,想什么都是白搭。 至于陈州不在倒是正好,否则自己也不敢确定见了他会做出些什么。 这一天,用完了早饭,苏乔安对绿衣道“去备下马车,我要出门。” 绿衣听了左右为难,上次带姑娘出门后回来就差点被皇上打板子,姑娘和皇上又出了些事,实在不敢再出门了。 因此听了吩咐后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先看了眼杨嬷嬷用眼神示意。 苏乔安说完,没听到回复,抬头便见二人的眉眼官司,笑着说道“怎么,是我不能再使唤你们了吗?” 二人忙跪地告罪,杨嬷嬷便道“姑娘您身子刚好,还是在家里再修养些时日的好,再者今日的天气也不是很好,奴婢们也是担心您的身体。” 苏乔安直接站了起来说道“我的身体好的很,可是你们公子下了令不许我出门?” 见她摇头又道“既然如此不必多言,马上备车。”说完人直接便往大门走去。 粉荷粉蝶二人急忙跟上,绿衣翠竹着急的看着杨嬷嬷问“这可怎么办嬷嬷,要备车吗?” 杨嬷嬷无法只能说道“去备车吧,翠竹去取姑娘的帷帽披风给姑娘戴上。” 见二人应是后,自己便去前面找了侍卫,往宫里传话。又叫上六个侍卫跟从,四个人暗处保护,才去找了苏乔安。 上了车后问道“姑娘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听到她说“绕着城内大街走一遭,再出城转转”后便对车夫吩咐了一声。 任她如何都想不到苏乔安一直抱有离开的心思,此时也只是以为她是在和皇上置气,便想到处转转散散心。 毕竟在她们的思想里,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是生气也只是闹闹脾气,自古以来从未有女子敢有此大胆的想法。 所以也没有多想,只是后来人不见了得时候,回想今日当真是悔不当初。 再说此时,见她开着车窗正想说话,又见她戴上帷帽,体恤她的心情便不再言语。 却说沈沣杨睿泽二人自上次见了那姑娘以后,便记在了心里,独处时便会不时想起来,平时二人约着出门不经意对视间,也露出了那么点意思。 顾忌着规矩也不好私下打听,只从那日起,每日便要到妙峰山和雨歇亭附近转悠,抱着说不定可能会再次偶遇的心思。 一连七日也不见她的人影,二人也有些泄气,遂就约在了东城内的“盛昌酒楼”喝茶,只能在彼此的谈话间一解相思。 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二人正坐在二楼的房间里说话时,沈沣不经意间往楼下一瞧,登时起身往外探头。 他这动作惊了对面的杨睿泽一大跳,不禁打趣道“沈兄这是看到什么了,这么激动?” 沈沣听他说话回过神对他说道“是那个姑娘,我看到她的随从和马车了,看样子是往城门的方向走着,就要到下面了,我现在就下去。” 杨睿泽也很惊喜,可看到他要出去时,连忙拉着他说“你去了怎么说,人家说不定都不记得你了,而且这又是在大街上,贸然前去只怕有损她的清誉啊。” “那你说怎么办,这再不过去人可又走了。” 他还没说话,旁边他的小厮全程说道“公子,小的倒有个主意,要不小的现在下去悄悄跟在那位姑娘后边” “看看她们要去哪里,回来告诉公子们,若是出了城,人少了咱们再去拜访也不影响什么。” 杨睿泽还是觉得这样跟踪有失君子所为,因此沉吟着并未答应。 可沈沣就没想那么多,跟自己的小厮良辰说“全程这主意不错,杨兄既不愿意安排,那你去,回来报于我。”良辰听了吩咐忙应一声就下去了。 苏乔安让马车走的很慢,这一路一直在观察城内的街道、建筑和商铺,出城后,便闭目在心里细细回想描绘着,到了城外还是去了上次的妙峰山。 不过这次她直接到了山上,一路上去只有一条主路,旁边都是树木草丛,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站在山上,面向北面远远能看见京城的城墙和如蚂蚁一样大小的人们。 又转头看向南面,笔直的官道从山上看,像一条白色的线一样,上面的人不时的移动着,就这么看了一会没说话就准备下去。 绿衣见状说道“姑娘您身体刚好,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再下山吧。” 苏乔安坐在翠竹铺在石头上的毯子上,闭上眼做休息状,回忆着刚才出城以后的环境路线。没一会儿后就站起来下山去了。 到了下面便站在湖边闭着眼在心里思索着。突然被侍卫阻拦的声音打断了,她皱起眉问绿衣“怎么回事?” 绿衣道“回姑娘,是上次咱们在这里碰到的那两个人。” 正说着便有侍卫前来禀报“姑娘,国公府的杨公子和宁安侯府的沈世子特来拜会。” 苏乔安本来不想理会,正要说话又想了想说道“走吧。” 待见了那二人后,便施了一礼道“见过杨公子,沈世子,不知二位特意前来可有何事?” 沈沣和杨睿泽见她这次不像之前那么不假辞色,反而温婉有礼忙赶紧回礼。 杨睿泽说道“在下杨睿泽,姑娘有礼了,之前我们二人与姑娘也在此处有过一面之缘,只是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只是先前我二人可能有些失礼之处,想向姑娘赔个不是。” “杨公子客气了,民女苏乔安,之前二位也并无冒犯之处。” “我这便要回去了,二位公子看起来对此处很是中意,那我就不打扰了,请二位自便。”说完微微一笑就要离开。 沈沣突然开口说道“苏姑娘且慢,” 又见面 见她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自己,一时愣住也忘了要说什么,又听见她说了一遍“沈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才回过神说道“苏姑娘可是因为我二人来此才要走的?” “若是这样,姑娘大可不必如此,此地甚为宽阔,姑娘用不着回避,而且我们在此地能遇见两次也是有缘,也希望能和姑娘交个朋友。” 说完脸上露出些害羞的神色还一些期待之色。 杨嬷嬷和绿衣等人听到他这样直白的说话,都很紧张,当即便要开口说话,却见苏乔安只是看了看他没有再说什么,一点头就走了。 这才松了口气跟上去。路上见她闭着眼睛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也都没有打扰她。 回去以后苏乔安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谁也不准打扰。 趁着记忆犹新,仔细的把今天见到的城内大街的位置路线画了出来,又和脑海里记忆的对了一遍才收起来贴身放好。 第二日,苏乔安又要出门,不过这次不打算坐车,步行丈量着从自己居住的已经改名为苏宅的院子,到城门的距离。 一路上见了铺子就进,仔仔细细的逛,到了中午便回去。 杨嬷嬷等人见她每日如此,也不关心皇上的事情,好像就打算自己这么过下去了。 心里倒是替她着急,可看她虽然看起来很是和善的样子,就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如今皇上不在,那她就是最大的,也只能这么由着她。 只是每日还是把情况递到宫里去,既不见那边回信,也没说要停,就这么卡着了。就在苏乔安准备再次出城时,陈州来了。 周琛自上次审过李卓走了以后,已经有十日没有再见苏乔安,一是那天确实是自己怒极强迫了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二是见了她身上佩戴的银环不知其出处时,再想到对她的家世背景一无所知更是如鲠在喉。 自己也不是非她不可,在宫里这些日子,后宫的女人只要是讨得他欢心的都有赏赐。 只是每到事时又想到与她在一起时,那种美妙的感觉,就对面前的女人提不起兴致。 周琛在宫里每天除了处理朝政之事就是和宫里的妃子们饮酒作乐。 只是没想到梁泽忒没眼色,自己有意没问,他也不知道主动说起,若不是自己实在没忍住问起,只怕他一直都不跟自己提起。 梁泽跟着皇上回宫时还想着,当时皇上已经如此震怒,更是在离开时对苏乔安不管不问。 于是回宫后,就对苏宅那边报来的消息通通压了下来,很是不以为然。 毕竟此时已经回到宫里,不似当时人在外省时无人伴架,这回到宫里了,以往得宠的娘娘们都近在眼前。 而那苏乔安陛下既然已经得到了,还对皇上出言不逊惹得皇上震怒。 又来历不明,自然便不再新鲜了,所以也不再在皇上跟前提起。 可是没想到,在回宫第三天的时候,突然听到皇上问“她那边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些天没有回报”的时候,梁泽知道自己想错了也做错了。 赶紧跪在地上说道“启禀陛下,姑娘是第二日醒来的,每日里吃好睡好,没事就是在园子里转转,写写字,旁的也没什么?” “没有哭闹?没有问起过朕?” “听来报的人说,姑娘心情平和,和平常一样。也,,也没听说有问起皇上。” 听他说完,周琛便气极反笑道“好好好,她倒是稳的住,竟连问都不问,让她,,” 下面的话还是没说出口,摆摆手便让人退下了。 接下来几日,每次来消息都是一样的平静,没有任何反常之处,可冷静下来后,周琛想着没有反常才是最反常的。 就算她再是聪慧,可也是个女人,遇见这种事,任是谁都不可能会是如此平静的模样,更何况是她了,心里始终提着口气不敢放下。 等到下朝后来人禀报说她要出门时,周琛却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想要马上出宫跟上去看她是不是又想逃走,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又派了人暗处跟着,一直等到天色将暗,得到她安然回去的消息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知道每日她都要出门,然后回去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其实周琛早在冷静下来时,便后悔当日气急之下对她做出的事情,只是实在不知怎么面对她,终是还在第十日的时候忍不住去见了她。 苏乔安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时听到陈州要过来的消息,一时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虽然早已在心里做了无数的准备和演练,可当真的要再见他时还是愣住了。 还是杨嬷嬷见她没有反应拉了拉她,说“姑娘,既然公子要来,咱们今日还是不要出门了吧。” 苏乔安回神后听她如此说,还是说道“备好车,等陈公子走后再出去。”说罢也不等她再说话,转身回了大厅。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周琛便到了。进了大厅后见她正对着门坐在那低头喝茶。 听见自己到了的动静也不抬头,一时脚步便停了下来,就这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苏乔安知道他到了,只是不想做什么反应,便假装在认真喝茶,感觉到他一直看着自己,既不坐下也不说话,却不知为何突然就坦然了。 借着喝茶的姿势无声嗤笑了一声,便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说了声“陈公子好。” 周琛却被她的反应弄的,不由得退了半步,看着她毫无芥蒂的对自己笑着,不知为何心里却是一片冰凉的。 愣愣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手却伸出来想要摸摸她的脸。 苏乔安直接上前靠在了他的怀里,感觉到他身上的僵硬,便冷笑一声,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将他抱住。 又说道“许久未见,公子就不想和我说话了吗?” “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走动亦有人陪着,很是不错。” 见他没有再说话,便站直身子退了出来又道“不知道公子今日会来,我本来准备今日出城散心呢,马车都备好了。” 周琛看着她这么自然的和自己说话,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虽然不知她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平静,可也多少能猜到,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于是也恢复了冷静,顺着她说道“是我的不是,没有提前和安安说一声,既然你想出城,那今日便由我来陪着你吧” “说起来你到京城这么久,我竟没有带你出去玩儿过,实在是不该,安安若是生气怎么惩罚,我也是认得。” 苏乔安听着他的话微笑着说道“公子多虑了,您平日里日理万机,能抽空过来看我已是忙里偷闲了,” “再者还有您特意安排的人陪着我,我若再不满意那也太不该了;” “既然公子今日有时间,那就有劳您带我出去了。公子请!” 二人坐在马车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苏乔安拿着本地志在认真看着,完全不去管他在做什么。 到了妙峰山马车停下时才放下书,抬起头对他笑着说道“我们到了,公子请下车吧。” 周琛实在是被对方这副样子弄的浑身不自在,可又不敢轻易打破这伪装的平静,即使心里憋屈还是忍了。 苏乔安下了车后还是去爬了山,站在山上望着山下的景色,只觉得心情开阔,那些身在其中又不得已的事情,此刻仿佛也不值一提了。 又看了看官道的方向,才转身对他说道“公子可是瞧好了,要下去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第一个先走了。 等到了雨歇亭时,里面已经有人了,正是之前见过的沈沣。杨睿泽因有事情,此次并未一同前来。 其实沈沣不上学时,每日都会过来假装偶遇,没想到今日真被碰上了,知道对方去爬山后,便在亭子里等她。 一直望眼欲穿的盯着山道,等见到人时,猛地站起来便要上前去,还是忍住了。 在对方走进时赶紧说道“见过苏姑娘,你今日又来爬山?” 苏乔安也是老远就认出他了,见他问了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不禁乐道“不,我不是来爬山的。” 听见他“啊”了一声,遂说道“我是来喝茶的。”说完自己没忍住便笑了起来。 沈沣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开怀,自己忍不住也跟着傻乐。 周琛下来时便见到男的俊女的俏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真是郎才女貌啊。 终于忍不住沉下脸,走的近了,听梁泽说是宁安侯府的大公子时,人已经走到苏乔安的身边。 扯起一抹假笑看着她问道“这位是?” 苏乔安撇了他一眼道“这位是宁安侯府的沈沣,沈公子。” 又对着沈沣说道“这位是陈州,陈公子”。 沈沣冲他行礼道“见过陈公子。”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尴尬的冲苏乔安一笑。 刚才梁泽便告诉周琛这个沈沣的身份,此时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苏乔安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你与他倒是熟识。” 苏乔安侧身看着他笑道“我与沈公子今日也只是第三次见面,并不熟悉。” 又对沈沣说道“沈公子,告辞。”说完便点了下头离开了。 沈沣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话,就见她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心中很是失落,面上也不免带了出来。 应付 周琛见他如此表情,嗤笑一声也转身离去。 沈沣只觉得这陈公子实在无礼之级,对苏姑娘说话竟也是阴阳怪气,也不知苏姑娘和他是何关系,怎么会与这样的人一起相约爬山。 也不再想他,只痴痴的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本也打算离开时。 却见那姓陈的也要上马车,一时情急,不顾小厮的阻拦便冲了过去。 拉着他说道“陈公子,苏姑娘已然在马车里面,你怎可与她同乘一车?这实在是不是君子所为,有碍她的清誉。” 周琛本来没打算对他怎么样,可见他如此不识抬举,竟伸手拉住自己,又来斥责自己如何行事,恼怒之下便要抬起手臂将他甩出去。 正准备动手时,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就搭在了自己的手上。 苏乔安听到沈沣的声音,他竟然跑过来质问陈州,又想到陈州刚才在雨歇亭说话的语气,就已经有些不对。 这会他自己又送上门来,只怕那沈沣也落不到什么好。 于是便走到门前伸手拉着他道“我有点累了,我们走吧。” 周琛一肚子的火气,只觉得就在这一拉一说中灭了个干净,又见她看都不看别人一眼,更是满意。 也就不在乎沈沣的放肆了,顺着她的手劲,径直上了马车离开了。 路上苏乔安不想和他说什么,就直接歪在榻上闭眼休息。 周琛坐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只觉得连日来心里的空档才算是填补上了。 不管她是真睡还是假睡,此刻她在自己怀里才是最真实的。 用完午膳苏乔安依旧照着自己的习惯去书房练字,至于陈州,他要走要留都随他。 周琛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她素手拿笔,安静又认真的写字,觉得自己心里也安静了下来,陶醉其中。 看了一会,终是没忍住,起身站在她身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 写道“与汝阔别,十日有余。终不见汝,吾心戚戚,情难自抑,满卷相思。” 苏乔安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写出这样一段话,不由嘲讽的勾起唇,放下笔也不再写字。 只是说道“你这一时兴起,可是坏了我这一卷文章了。”说完就要推开他。 周琛感觉到她的挣扎,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着她说道“是不是还在生气?嗯?” “当日是我做的不对,我这么久没来,也是担心你生气,别再生气了,好吗?而且我专门带了一些珠宝首饰过来,送给你把玩,看看喜欢吗?” 苏乔安转过身,看着他笑着说道“公子怎么会这么想,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不生气了,而且,你的事情那么多,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周琛越是见她温柔体贴,越是心里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只觉得二人一瞬间竟比初识时还要有距离感。 “是吗?安安果然是善解人意。”又说道“对了,今日在城外碰到的那个叫沈沣的,安安是如何与他认识的呢?” “怎么?我都来京城快两个月了,还不许我认识个新朋友吗?” “那倒是没有,只是好奇而已,怎么不方便说吗?” “哪里不方便了,就是去妙峰山那里偶然遇上的。” 周琛见她说的含糊心里更是在意,只不好再表现出来。 因此假笑道“都是我的不是,没有经常来陪你,先前出去玩可看到什么喜欢的?说起来,我可是还没得到我们安安的欢心呢。” 苏乔安看出他的口是心非,便也虚与委蛇道“倒是没什么喜欢的,看来京城也就这样,没甚稀奇。” “那可有什么想要的,一般好东西是不会直接放在外面的,若有想要的,我都能替你寻来。” “就是想出去转转。”说完抬起头看着他道“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去处,之前在津门什么都没看呢就回来了。” 周琛看她说的委屈,心里也心疼她,在这里也没人陪她,自己也不能经常过来。 “安安受委屈了,看来以后我得经常过来陪你,不能让你觉得无聊了。”苏乔安笑看着他也不说话。 本来周琛今日就是打算好好陪她,已经准备就寝时,突然听见外面梁泽的声音。 说道“公子,刚才家里来人说是小少爷身子有些不适,已经叫了大夫,夫人想让您回去看看。” 苏乔安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全当没听到,依然忙自己的事。 周琛觉得又是恼怒又是尴尬,下午才说要好好陪她,一天都没过去就有事来找了。 看着她坐在那,自顾忙自己的也不说话,站起身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抱着她。 吻了下她的耳朵说道“安安不用管他,说好了今日要陪着你,自然不能食言。” 又扬声对外面说道“你回去说一声,让大夫仔细着瞧好了,我这里有事就不回去了。” 听着外面应声后,便从镜子里看着她道“我的安安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美的,真是让我爱之如宝。” 说完便抱起她放在床上,倾身而上,俯在她的上方,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她的脸颊红唇。 低下头用嘴唇一点一点的描摹着她的样子,一夜颠鸾倒凤,鸳鸯交枕相拥而眠。 周琛起来的时候苏乔安也醒了,她只是没睁眼也没有动作。 待周琛穿戴好后,掀开床帐俯下身,摸了摸她的眉眼道“知道你醒了,不想起来就多睡会,我得空一定常来陪你。” 看她还是不睁眼,叹了口气爱怜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道“我走了。”到了门外,对伺候的人说道“好好服侍你们姑娘,出了丁点差池决不轻饶。” 随后伴随着众人的躬身应是中,神清气爽的迈步离开了。 苏乔安睁开眼,不去想昨晚的事情,休息了一会就起身洗漱,照例锻炼了一会才用了早饭。 之前去的地方是东城区,那里连着内城,又多是达官贵人往来走动,东城与内城繁华,聚集的又都是高档店铺大酒楼。 今日她准备去西城区,听领头的王亮说,那边都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城区,街上也都是普通百姓用的起的平价店铺和小摊子。 杨嬷嬷和绿衣等人都劝她,不要往那边去,需要买什么告诉公子,或者在东市买就行,可见她丝毫不改变主意,所以一行人还是来了。 苏乔安带着帷帽,慢慢走在街道上,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家一家的进,慢慢的看,看见路就走,碰见胡同就进。 跟着的众人也对她逛街的习惯适应了,只要确保她的安全就没什么问题。 西城区比东城区要小了点,可因为看的用心,还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算走了个遍。 这天苏乔安难得没有出门,在书房把之前东城区的图纸拿出来,和西城区的图纸合并在一起,缓缓吐了口气。 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默默的思索着。本来她就没想过陈州会不碰自己,也没打算怀孕,因此在京城安定下来后,就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服用柿子蒂调整体内酸性,早先又让人买麝香,说是想要做“息肌丸”美肤,没想到杨嬷嬷竟然直接给自己拿的成品。 她身为宫中老人自然是知道“息肌丸”的效用的,宫里的娘娘们是巴不得怀上龙种,因此就算知道此药的好处,也是断不可能会用的。 可她依然听令给自己找了来,苏乔安可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对自己忠心耿耿。 想来是一开始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以为自己只是陈州一时起意,又微不足重的女人。 而且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知晓,更是连皇宫都进不了,所以根本不以为然。 幸而也没有人会想到自己根本就不想受孕,因此也无人怀疑。 再加上每次事后自己都会及时清理活动,三管齐下,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 而且来到京城之后自己身上的银票路引,伸缩棒和小型□□都被收走了。 虽说自己每次出门想要什么都能随便买,可手里却是没有银子和银票的。 如今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样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寻踪貂,被之前也被自己放在了妙峰山上,过两天得过去找个机会让它过了明路再带回来。 睁开眼后,看着图纸想着,不要着急,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摸清楚,再忍耐些时日,舒了口气,慢慢来吧。 再说景仁宫,皇后自从皇上这次微服回宫后,便察觉到皇上此次,和之前有些不同,以前也不是没有出巡过,可回宫之后。对后宫的妃子们还是雨露均沾的。 就算路上带回来女子也不是没有过,都是到了宫里后,新鲜了一阵便放到脑后了。 反而是这次回来,竟频频召幸不同的女人,颇有些荒唐之感。 随后又隔三差五的出宫去,虽说没有在宫外留宿,可这种情况也是从未有过的。 只是没多久皇上便又恢复往日做派,皇后本还以为是自己先前多想了。 可随着那日三皇子夜间突感不适,报于皇上时,才发现他竟深夜不在宫中。 等收到消息后,竟是只带了句话,人却是整晚未归,此后更是出宫频繁夜不归宫。 自此皇后便确定,皇上此次归来定是带回来了一名女子,而且还非同一般。 沉思片刻后,对紫慧说道“你出宫给父亲带个信,着人小心打探,有消息及时回报于本宫,万不要被人发现了。” “是,娘娘。” 此事不只是皇后有所猜测,三皇子的生母德妃,应是第一个发现皇上的异样之人。 德妃名叫于妍雪,是羲和十四年选秀入宫,因娘家位卑,进宫后直接做了末等的选侍。 五年间从末等慢慢升为一品妃位,还成功诞下龙子,这样的心机手段,只怕整个后宫都无人能及。 偏偏在皇上眼里,她还是个与世无争心软良善的女子,有恩宠,有儿子,有手段,说是人生赢家也不为过。 德妃 德妃娘家本是甘肃地方上一个通判,其父于青远因德妃之故升任当地知州,虽不是京官,可女儿在后宫位居妃位,又育有皇子还得圣心。 因此在当地可谓是天高皇帝远,就是他的上峰都不敢轻易得罪,实实在在的土皇帝。 而德妃又因娘家不在京中,又没有在皇上面前被参有娘家人仗势欺人,与皇上政见不和;只表现出心里只有皇上一人的模样,因此在皇上面前他们一家都颇得脸面。 若是在三皇子有恙之前皇上就是再如何喜爱那名女子,于妍雪都不会放在心上。 可因为那个女人竟让皇上至自己和皇儿于不顾,让宫里人背后如此嘲笑自己,她就不得不做些什么,既然现在没有进宫,那还是永远也不要进宫的好。 “良苑” “奴婢在” “去跟御前的小太监小喜子说说,看看宫外头到底出了什么好东西,让皇上这么放不下手,也给本宫打听来听听。” “是。” 其余诸人各种反应自不多说,皇上既不带人回宫又在兴头上所以也没人去触皇上的霉头。只是这次德妃丢了这么大的脸,倒是给姐妹们添了不少笑料了。 苏乔安觉得这陈州来的实在太勤了,忍不住问他“你都没事可做吗?家里妻子孩子也不用陪吗?” 周琛正和她坐在亭子里乘凉,听见她这样说忍不住笑着睁开眼道“怎么,有我陪着你还不乐意吗?” “我只是觉得你既已有妻儿闲暇之余还是应该多陪陪她们才是。” 听她说的这么认真,周琛收敛了点笑意道“我若是留在家里陪她们,那谁来陪你呢?” “这院里这么多人,不都是陪我的吗?” “这么说你是不希望我来了?” “我也是担心你后院起火,上次你儿子身体不适你就没回去,现在整日不着家,到时候出了事可不是我头疼,我好心替你着想反而惹了一身腥,真是不识好人心。” 说罢推开他站起来走到边上坐下侧头看着池塘里的景色,被阳光打在水面上的光线刺了下眼,不禁眼眶一酸,闭上了眼睛。 等周琛走过来要哄她时便见她双眸紧闭,睫毛上隐约浮现点点水色,眉头轻颦一副难受的样子,心里不由想着“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女子,嘴上说不要我来,这一转眼就流泪了。” 情不自禁的翘起唇角把她搂在怀里说道“安安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亦舍不得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孤单,若不然你还是跟我回家去吧,这样就能两者兼顾了,怎么样?” 苏乔安一听他这么说直接推开他,本想直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还想两者兼顾呢,可还是忍住了。 遂站起来便转了身,咬牙切齿的温柔说道“你真是想得挺美的,当初是你自己答应我不去你家的,怎么这就嫌麻烦了,那就干脆让我回家得了。” “这不是你说替我着想的吗,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你还怎么急上了。” 说着从背后环住她道“再者说了,你的家就在这,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回家这样的话,我不爱听。知道了吗?” “怎么你不爱听我就不能说,那我不爱听你怎么还说,难道你的话就是话,我的话就不是话了,你简直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周琛看着她跟自己斗嘴乐得不行,偏要逗她“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还就是了,怎么着?” “你,你真是无耻,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你简直是巨婴!” “巨婴?这是什么意思?” “苏乔安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很是好笑,说道“你想知道呀?” 见他点头又道“就不告诉你。” 周琛见她戏弄自己,上前制住她挠她痒痒问“你说不说?嗯说不说?” “我就不说,你就是一巨婴!巨婴!” “你不说是吧,看看谁先服软!” 到底是男女力量悬殊,一阵打闹后还是苏乔安告饶道“我说我说” 见他停下后躺在那里大喘着气息,又笑了一会见他又要来便忙道“我说我说,就是巨大的婴儿的意思,哈哈哈,这么字面的意思都不明白,你真笨。” 说完就闭上眼睛在那平复呼吸。周琛其实已经不在意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心绪已经完全被眼前她一副梨花微带雨,娇儿颤巍巍的模样吸引了。 走上前俯身便想按着她在此地白日宣淫一番。 苏乔安察觉到后直接抬腿抵着他直接来了个三不连发“不行,不可,我不同意!” 周琛见她如此坚持只得放弃,只是也不愿轻易就如她的意,直接卸了浑身的力道压在了她的身上。 听见她短促的“啊哈”一声便闷声笑了起来。 苏乔安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那么大的人全压在自己身上,根本无法呼吸,眼见他还不起来,只能手脚乱抓乱踢用力挣扎。 终于他起身时,只觉得肺部一口气都没有了,只能侧着身大口大口的呼吸,喉咙干涩,胸口疼痛。 好容易缓了点劲,见他就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着,恨得只能拿眼睛使劲等瞪他。 待喝了他递到嘴边的水后,冲他轻轻一笑,猛地扑倒他,骑在他的身上揪着他的脸鼻子,坐在他的肚子上来回蹦。 边说道“好你个臭男人,臭陈州,岂有此理,你想憋死我呀是不是,我也让你体验体验我刚才的感觉。” 说着又把手捂在他的口鼻上,身子更是用力压他。没想到他却伸出舌头添了下自己的手心,感觉像是触电一样马上就收回手来。 他却趁机给二人翻了个个道“就你这小身板给我按摩我都嫌轻呢”见她气的又瞪大眼睛瞪着自己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苏乔安觉得自己简直要疯,力气没他大,打又打不过,又比不过他无耻,只觉得自己对上他都没有赢得份。 想了想便假装哭了起来“呜呜呜,我太难了,呜呜呜。” 周琛见她突然捂着脸哭泣,赶紧起身停下笑,紧张的看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感觉身体恢复自由后直接绕到他背后骑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耳朵道“叫你欺负我叫你笑话我。”边说边拧,不一会耳朵就通红一片。 周深也不再逗她,由着她在自己身上撒气,见她如此有活力自己也高兴。 沈沣自那日回去之后便郁郁寡欢,愁眉不展。小厮良辰不敢让侯爷夫人发现公子是因为一个女人才这么怏怏不乐。 便劝道“公子您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要是让侯爷夫人知道了,小的可兜不住啊。” 沈沣视若罔闻道“她和那个陈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她已许了人家了吗?”每日就这么反复的想着同一个问题,只觉得自己再不搞清楚什么事都无心去做了。 . 突然起身对良辰道“走,去找杨睿泽。”不等他反应,话落人已经大步走出老远了。 杨睿泽正在府中完成父亲安排的功课,听见沈沣突然过来还挺稀奇的。二人一般都是提前约好外出,甚少这样突然前来的。 遂放下笔起身整理了下衣衫便出门相迎。待见了他却很是惊讶,忙让他坐下后便问道“不过是几日未见,怎么沈兄竟如此憔悴,今日突然过来可是因为此事?” 沈沣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郁郁的说道“杨兄可还记得苏姑娘?” “自是记得的”,反应过来又忙问道“怎么?可是与苏姑娘有关?” “前几日我在妙峰山又遇见她了。” “哦?那可有了解苏姑娘家住何处,哪里人士?” 沈沣自嘲一笑道“就打了个招呼,其他还是一概不知。” “那也是说了话嘛,你怎么还这副样子?” “可是当时她身边还跟了名男子,而且二人共乘一车,关系肯定不同一般。” “那可是苏姑娘的家人兄弟?” “那位公子姓陈,而且颇是强橫无礼,对我也仿佛充满敌意;不过看年龄倒像近而立之年,而且看他气度也是不凡。杨兄可知京城之中有听说过陈州此人?” “姓陈的人家,大理寺少卿陈全康陈大人倒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陈嘉定二儿子陈嘉琪,可二人均与我等年龄相仿,又素来以文雅出名,看他二人年龄,作风都不像是你所说之人。” 看他还是一副眉头紧锁很是介怀的模样便说道“你也不必过于忧心,以苏姑娘的品貌有追求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若如此因此而废寝忘食,荒废时日,就算是苏姑娘与那陈公子没有关系,只怕你也是没有机会的。” 沈沣知道他是在劝诫自己,只是若是不弄清楚自己还是不能释怀。 便对杨睿泽说道“杨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要说起来我和她连话都没怎么说过,可我就是心里老想着,惦记着,见了面又紧张不知道说什么。” “说多了怕她嫌我话多,说少了又怕她觉得我冷漠,现在知道她身边有了人心里更是疑神疑鬼,一时想着是不是与她关系不一般,又一时妄想着他们或许只是亲人或是朋友。” “我这几日下来每日都在反复想着这件事,根本无心其他,杨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沣 杨睿泽没想到他对苏姑娘竟自己如此情根深种,只怕这事没有个结果他怕是会出大事。 心里这样想着便又问他“若是她已有未婚夫婿你准备怎么做,若是她没有你又准备怎么做?” “若是她有了,,,那,那,那我我不甘心啊,若她没有,那我想娶她为妻,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要是她有呢,你能放弃吗?” 沈沣不自觉想着她有了夫婿每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脸色就不由的难看了起来。 低下头想了一阵道“我是宁安侯府的世子,未来的侯爷,那个陈州又是什么身份,京城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他能给她什么?而且他比她年长许多,苏姑娘根本不可能看得上他,对,肯定是这样的,哈哈哈,杨兄,我决定了,我马上就派人去打听,我要向她提亲!” 杨睿泽看他简直都有些疯魔了,自己虽说对苏姑娘也是一见倾心,可也没有像他这样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弄的如此糟糕。 就是为了他和苏姑娘二人着想,自己也要安抚住他。 便说道“沈兄,你稍安勿躁,以你侯府世子的身份,若要娶妻定然不是普通人家可以配得上的。” “而且听说你母亲早已为你相看好了世家女子;再者苏姑娘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咱们现在一无所知” “你万不能如此鲁莽,免得到时候对你母亲和苏姑娘都无法交代,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我除了她谁都不想娶,我只想娶她。” 突然又想到什么目光直直的看着杨睿泽道“杨兄,我记得你也对苏姑娘很是倾心,那么,你也是想要娶她的,对吗?” 杨睿泽眼神闪烁了下说道“没错,苏姑娘品貌天成,姿仪不凡,我自然也是颇为心动的,至于是否要求娶,这却是后事了。” “如今还是要先确定她的身份以后,我们二人再公平竞争,沈兄以为如何?” 沈沣看了他一会突然笑道“不错,到时我们二人再公平竞争。” 把他送走后杨睿泽着实松了口气,旁边的小厮全程小心说道“公子,小的今日看沈公子怎么跟中邪了一般,全不似平日里的性子。” “这苏姑娘莫不是给他下了蛊吧,要不然怎么连公子你都对她念念不忘。” “不要胡说,事关女子清誉,以后这种话不要再提; “而且,我倒是觉得沈沣对苏姑娘情有独钟是一回事,可更多的应该是被那个陈州给激的。” “如今他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一心只想把她夺到手里,实则不过是争强好胜罢了; “不过也难怪,他从小便身为侯府世子从未有人敢与他争什么,这才让他起了好胜之心。” “那如此说来沈公子对苏姑娘也没有多少真心,那苏姑娘岂不是怪可怜的。” 杨睿泽侧头看了他一眼嗤笑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等会你派人速去仔细打听清楚,回来报我,记得别让府里其他人知道。” “还有,一定要在沈沣找到她之前打听出来,适当的透漏点错误的消息给他。” “是公子,不过公子您之前不是说这样做有失君子所为,不让小的私下打听吗,现在怎么又??” “你懂什么,此一时彼一时,而且,好东西都是抢来的才更值得珍惜。”说完低低一笑。便回了书房继续功课。 苏乔安已经把外城摸了个遍,至于内城她并不打算进去。 自己的目的是出去,而不是进去。而且自己进京也有这么久了,陈州就算出来再是小心,多少也会露出些痕迹。 皇后执掌后宫,母族又在京城根深蒂固,势力庞大,若是她有心,只怕自己的情况早已被她查知了。 所以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目前要做的是怎么给自己弄一个不被其他人知道身份的路引。 这日苏乔安又带着人出城去了妙峰山,到了山上便寻机召了寻踪貂回来。 绿衣见姑娘抱了这小貂就不撒手,又担心这小东西身上不干净便对她说道“姑娘还是奴婢来抱着吧,万一这东西伤到您就不好了。” 苏乔安也不无不可,便伸手递给她,只是在寻踪貂要用爪子挠她时又赶紧抱了回来。 说道“看来这动物和人也是看缘分的,我看我俩就有缘。” 说着举起它贴在自己脸上笑着说道“你瞧,它就喜欢我呢。”于是寻踪貂就这么被带了回去。 苏乔安现在每天又多了一个乐趣,没事就抱着它玩儿,一人一貂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很是亲密。 周琛有次来时见她俩如此亲昵很是醋了一回,又见她竟然连睡觉都带着,差点没把它给扔了,还是苏乔安答应晚上不让它待在卧房这才让他歇了心思。 连续一个多月来,二人相处都很是温馨,周琛每次都是带着期待而来满足而归,对她越发的喜欢,也越来越食髓知味。 早朝后处理完政事,正准备出宫时,梁泽来报说是皇后求见,周琛停下脚步想了想道“让皇后进来。” 自己便又回了内殿让宫人换了衣服,一边想着,皇后这些年打理后宫从未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前朝后宫都对其称赞有加。 更是谨遵宫规后宫不得参政之令,很少亲自到御书房求见,此次前来怕是有什么要事。 皇后坐在御书房外间的炕椅上品茶,见着皇上出来便站了起来,蹲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周琛走到她面前扶起她的手臂道“皇后免礼,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臣妾知道皇上政务繁忙,不过皇上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才是。” “皇后有心了。” 皇后见他低头喝茶看不清脸色,又继续说道“说起来,皇上您自从上次微服回宫也有四五个月了,” “这宫里的嫔妃们也都许久没见您,心里也都很是惦念,皇上不忙时还是抽空多走动走动。” 周琛听她这样说放下茶杯道“怎么,可是有人跟你嚼舌根子了?” “妹妹们也是担忧皇上身体,又不能私自前来所以就求到臣妾这,也好让皇上知道她们的心思。” “皇后说的有理,朕得空了就去看看她们。可还有事?” 见皇上又要出宫的样子,皇后忍了忍还是说道“臣妾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琛笑了一下看着她道“皇后有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地可不似你的作风。 “那臣妾可就直说了,近些日子来您外出留宿的日子实是有些过于频繁“ “近日臣妾打理宫务时,又发现皇上已经许久未曾召人侍寝,若是宫外头的人伺候的好,皇上不妨纳进宫来” 说着看了看他的神色又道: “一来过了明路您也不用如此劳心奔波,二来这宫里姐妹众多也有人能陪她说说话,省的她自己在宫外寂寞,您说呢?” 周琛见她如此直白,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皇后对朕的行踪倒很是清楚,窥伺帝踪可是大罪!” 皇后忙跪地解释道“臣妾不敢,臣妾也是担心皇上龙体,您诸多政事处理还要来回奔波,臣妾实在是忧心” “若是能让那位妹妹进宫来,既能让皇上免于奔波,又能日日陪伴在侧岂不更好?” 周琛也知道她是最重规矩的,而且她也没有说错,也是自己最近所为确实太过出格,只是有些事,她并不知情罢了。” 对她说道“起来吧,皇后的心意朕知道了,此事你不必多言朕自有安排。” “若宫里谁再乱嚼舌根,皇后直接按宫规处置便是,若无他事,皇后便退下吧。” “臣妾遵旨,那臣妾这就告退了。” 出了御书房后贴身宫女紫慧见皇后一直没言语,便说道“娘娘可是不开心?”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是,娘娘。” 到了景仁宫内殿,都是皇后的贴身奴婢,皇后便开口说道“本宫如何开心的起来,” “刚才本宫说了那么多皇上却一句准话都没有,只是提了一下宫外的那个女人,皇上便恼了,可见他护的厉害。” “只怕以前得宠的德妃,珍嫔等人都是比不过的,就是不知道皇上能新鲜多久。” 说着自己又笑了, “本宫也是一番好心,若是进了宫来,就算失了宠,好歹也是有名分的,可这不进宫,待皇上失了兴趣可落不了什么好下场。” 紫慧听了便道“娘娘,国公大人已经告诉咱们那个女人的消息,咱们可要做些什么吗?” 皇后示意左右宫女给自己拆了头饰,又道“不必,皇上今日既已经说了,不让本宫再管这事,那就先不管她。” “皇上这会再是贪恋也就是图个新鲜,还不是没接进宫来,不足为惧。” “而且,心急的人可不是咱们,到时候自然有人出手,只派人盯着宫里人的动静,随时来报,咱们可别去触了皇上的霉头。” 也是德妃往日里在皇上面前颇得脸面,才买通了御前太监小喜子,只不过皇上的行踪他是不敢打听的。 而且知道苏乔安的事的人少之又少,只知道是皇上从南边回宫时带回来的女人,据说是样貌出挑,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德妃得了消息后,虽气愤皇上竟然护的这么严密,连御前的人都不清楚,可还是派人好好感谢了他一番。 又对良苑吩咐道“给咱们京里与父亲交好的人传信,让他在外面打听有没有三四个月前突然进京,独身又貌美的女子。” “记住,让他小心行事,若出了岔子便让他一力承担。”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说着良苑便告退出去。 失宠 也是杨睿泽赶巧,派去盯着妙峰山的人真就发现了苏乔安的身影。 一路小心尾随到内城外临山的一座大宅子前,竟也没被人发现。 看清楚大门上方,写着苏宅二字后,便速回去禀报了。 杨睿泽得到消息后不禁抚掌一笑,又吩咐道“再去打听打听具体情况。”下人遵令后又去苏宅附近打探。 也是巧了,在附近暗地打听时,竟然发现还有人在打听苏宅里的人,没有拖延赶紧回去禀报了。 杨睿泽猜测会不会是沈沣的人,又吩咐继续打听,先查清楚对方是什么人后,再从中阻拦。 也是杨睿泽歪打正着,这人正是收到德妃命令,光禄寺署丞林丹峰派来的人。 自林丹峰收到德妃命令以来,便一直派人四处打听,因并未告知他找的是皇上的女人,所以也没有过多掩饰,这也就被杨睿泽的人发现了。 若是他知道事关皇上,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干啊。 因着信息太少,就这也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月才打听出点眉目。 便赶紧写信报给德妃娘娘,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听到的消息都是杨睿泽经过编造的。 这林丹峰之所以这么听令于德妃,也是因为都是出自甘肃,在京城又只是个七品小官,连上殿面圣的资格都不够。 这才走了德妃老家父亲的关系,与她搭上了线,这么些年来一直依附于德妃行事。 如今真正知道苏乔安消息的也只有国公府,皇后和杨睿泽的人。 杨睿泽听着下人打听出来的消息,说是家里行商,到京城投亲的,亲戚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并未听说有夫婿。 心里既喜于她没有夫婿,又喜于她的身份。 知道她只是商贾的身份后杨睿泽还是松了口气,这样自己便是纳了她也不算委屈了她。 是的,杨睿泽从来就知道自己的未来是要继承国公之位的。 因此从一开始,在他心里,自己的妻子必定是,要与自己家世相当,又可与自己匹配的,至于喜欢的人纳到房里好好疼爱便是。 这样想着也有些迫不及待来,派人盯着苏宅的动静,便准备与她偶遇表白了。 再说沈沣自此事后便如成长了一番,他也知道,论计谋自己是比不过杨睿泽的。 因此从一开始他便吩咐人盯着国公府的人。只要他找到了人,那么自己就找到了,真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乔安并不知道有几波人打听自己,呈现在她面前的依然是无风无浪的平静生活。 自从上次周琛走后,已有差不多一个月没来,苏乔安便想着,可能是他对自己的新鲜劲过了。 为防他如之前一般突然前来,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还是得确定他放下心思后,才能一举成功。 也是因为自己这么长时间的配合,他也放松了戒心,除了路引其余的东西都已经被自己要了回来。 而且自己身边动辄都有人跟着,如今只差一个合适的出城时机。 绿衣几人本来想着姑娘如此得皇上宠爱,定能一飞冲天,可谁知,这宠爱来的快也去的快。 眼见着皇上竟连话都没留一句,说不来就不来了,仿佛前阵子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是一场梦一般,就这么了无痕迹了。 几人不是没有劝她主动点,给皇上递个信,做点女红,哪怕是问候一声也行啊。 可看着姑娘还是如往日一般无动于衷的模样,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倒是让杨嬷嬷知道后,敲打了几人一番。一开始她也很是淡定,毕竟以皇上之前对姑娘的热乎劲,想来也不会这么快就放手的。 可随着时间越发的长,自己心里也是打鼓,这位可和宫里的娘娘们不一样,那些人好歹是在宫里,多少有机会能见见圣颜。 可姑娘这到现在为止,皇上都未曾表明身份,也没说要纳进宫去,宫里又嫔妃众多,受宠的娘娘也好几位呢。 若是皇上自己不来,那姑娘可就没什么以后了,只怕要老死在这宅子里了。 因此也私下问过苏乔安“姑娘,您看公子也有好些日子没过来了,要不奴婢去府里递个话,您看怎么样?” 苏乔安听过轻轻一笑道“递什么话,我就在这里,他要是想来自然就来了,若是不想来,你就是天天去也不会来。” “那您好歹做点什么才是,公子见了自然就想起您了,总不能就这么干熬着吧。” 只听她说道“我还是老实等着,不要去惹人厌憎的好。” 见她如此顽固不听劝告,杨嬷嬷心里也慢慢想着,以姑娘这段时日的态度,仿佛皇上不来她更自在似的。 心中也甚是无奈,主子都不急,这下人们再着急也是白搭。 见她又要出门,粉蝶粉荷二人便些不耐,不想着怎么笼络皇上回心转意,还有心情出门,也真是服了她了。 因此便对苏乔安告罪道“禀姑娘,奴婢今日有些不适,恐碍了姑娘的事,还是就在府中看家吧。” 粉蝶也跟着附和。 苏乔安看着二人看似惶恐,细看却露出不耐之色的模样,也没多问轻轻一笑便答应了。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自己也差不多摸清楚了这几人的性子。 绿衣翠竹二人一人沉稳,一人精明,但都恪守本分。 杨嬷嬷又是宫里的老人,宫海浮沉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衷心的也只有皇帝一人。 前些日子这些人都来试探和劝诫自己,可见自己毫无反应后,她们三人倒是,依然如同往日敬重自己。 唯独粉荷粉蝶二人心思浮动,已然有了二心。看来自己以后脱身的时机,说不定就在她们二人身上。 带着绿衣翠竹和杨嬷嬷准备出去时,门房来报,说“见过姑娘,有位姓沈公子来拜访姑娘。” “姓沈?难不成是那个沈世子?” 苏乔安侧头看了杨嬷嬷一眼,对她说道“杨嬷嬷你去看看,是不是前几日见过的沈世子,若是他就说我不在,若是不认识的就直接打发了吧。” 见她应后便脱掉披风回屋去了。 沈沣听派去盯着杨睿泽的人回报,说找到人后,便迫不及待的找来了。 在门口等了一会,见大门打开便露出笑容准备跟她打招呼,可谁知,抬头一看,却是那个老嬷嬷。 虽然很是失落,可还是顾着礼节跟她说道“在下沈沣,之前与苏姑娘有过几面之缘,今日路过此地,特地前来拜会。” 杨嬷嬷自从上次便察觉到他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他竟找上门来了。 “见过沈公子,我们姑娘近日身体有恙,不方便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沈沣一听她身体不适,忙问道“可还是头痛吗,如不嫌弃,我倒是认识些医术精湛的大夫,可以为姑娘诊治。” 杨嬷嬷见他如此不识趣,也不再遮掩,便道“就不劳烦沈公子了,我们公子已经为姑娘找了好大夫了。” 说完对他施了一礼便转身进门了。 殊不知沈沣听到她这样说,脸色便控制不住的扭曲起来。 一旁的小厮良辰见他这样很是惊慌,忙道“公子,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沈沣听到这才回过神,慢慢看着他问道“你刚才可听清她说了什么?” 良辰见他神色很是吓人,不敢耽搁,忙说道“刚才那个老嬷嬷说不劳公子费心,她们公子已经找了大夫了。” 看着公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沈沣嗤笑一声道“她们公子?本世子倒是要看看,她们公子是何方神圣。” 对良辰吩咐道“再去叫门,就说本世子要约那公子见面一叙。” 良辰不敢违背只得又上前叫门。那门房开门见还是刚才的人,又问道“可还有事?” 良辰只得说道“我们是宁安侯府的人,我们世子听闻府中公子大名,想与他结识一二。” 那门房说是看门的,其实也是宫中禁卫,听他自报家门,又是侯府世子。 也不好直接拒绝,便说道“请世子爷稍后,我这就去通报。” 苏乔安本来已经把这件事放下了,正在和寻踪貂逗乐,谁知侍卫又来回禀,说是那沈沣直接以侯府世子的身份求见公子。 苏乔安很是疑惑,他怎么会来找什么公子?便看向杨嬷嬷。 杨嬷嬷便说道“姑娘,是奴婢刚才打发他时说的借口,谁知那沈世子竟不依不饶又非要见公子。” 苏乔安问道“他到底来做什么?” 杨嬷嬷看了她一眼道“说是要来拜访姑娘,自上次遇见这沈世子,奴婢就觉得他可能有所企图。” “奴婢说句您不爱听的,虽说公子这么久没来,可您到底不是一般的姑娘家,还是不要与外男接触过多才是。” 苏乔安听了嗤笑道“杨嬷嬷说的不错,我确实不爱听这话。” “不过人既然打着世子爷的名号,又到了门口,我们不过是一平民百姓,如何敢把侯府世子拒之门外,不然你说怎么办?” “还是真准备给他找个公子过来?” 杨嬷嬷自到了这里后,也是了解她的脾气的,却从未想过会被她如此不客气的当众顶了回来,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又想到门前的沈世子,毕竟皇上没有表明身份,这宅子就是一个商人的门户。 也不敢就这么置之不理,只能听着她吩咐门房让人进来。 调查 苏乔安重新穿戴好后,便带着人来到前厅,就见着沈沣正坐在椅子上,也没有喝茶。 脸色看起来很是阴沉,旁边跟着的小厮也低着头看不清脸色。 走进去后,便行了一礼开口道“见过沈世子,不知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沈沣本来脸色很是难看,听见声音一看正是苏乔安,便立马阴转晴了。 “苏姑娘多礼了。” 二人落座后,苏乔安说道“不知沈世子今日特地前来所为何事?” 沈沣已有好几日未见到她,心中甚是想念,一见面便眼不错影的看着她,好一解相思之苦。 又听她说话直爽,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站起身冲她深施一礼。 抬起头道“苏姑娘,在下今日特地前来,实在是因为那日初次与你相遇,便对姑娘一见倾心,此后更是念念不忘。” “因此我今日前来,一是特地向姑娘表达我对姑娘的倾慕之心,再则也是想向姑娘求娶,若姑娘同意,我这便请媒人到姑娘父母面前提亲。” 一口气说完后,又忐忑的看着她问道“不知姑娘,可愿意?” 苏乔安没想到他一上来就对自己表白还要提亲,着实被惊了一下,顿时颇感啼笑皆非。 又看他一脸殷切期盼之色,便也端正了态度对他说道“民女与世子不过是几面之缘,着实不甚了解,” “再者,民女也已经有了未婚夫婿,世子的美意,只怕是要另寻她人了。” 沈沣听她这样直接,也没有犹豫就拒绝了自己,脸颊不自主的抽动了下。 脸上似哭似笑的说道“苏姑娘不要忙着拒绝,在下对姑娘的心意一片赤诚。” “而且在下乃是家中独子,亦无侍妾通房,若姑娘愿意,那你就是宁安侯府的世子妃,未来的侯夫人!” “至于你的未婚夫婿,不管他提什么要求,在下也可以补偿于他。” “苏姑娘不必忙着拒绝,你好好考虑,三日之后,我再来拜访,到时候你再做决定不迟。”说完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便转身告辞离开。 大厅内的众人,都被他这一番说辞弄的措手不及,苏乔安也是瞠目结舌,看着他一股脑自顾自的说了一通就走人了。 慢慢转头看向杨嬷嬷等人,不知怎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呵呵呵,哈哈哈”一时笑得坐在椅子上停不下来。 杨嬷嬷回神后就异常气愤,且不说哪有自己突然上门就求亲的,而且竟还要求姑娘和未婚夫退亲? 更何况这人还是当今圣上!不管以后如何,姑娘如今,那就是皇上的女人!竟敢觊觎皇上的女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正想着便被她的笑声弄懵了,看了看绿衣几人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深吸了口气便上前说道“姑娘?”,见她还是笑得停不下来,又大声说了一遍“姑娘”。 苏乔安听见她叫自己才好容易止住了笑,问她“怎么了?” “姑娘您怎么了,为何无端发笑?” 苏乔安听她问自己,想着刚才的事情又止不住笑了出来。厅内众人都觉得姑娘莫不是失心疯了,竟无端发笑。 绿衣见状也上前轻声道“姑娘您快别笑了,您这是怎么了?” 好一会后苏乔安才停下来,闭着眼呼出一口气。 慢慢说道“你们不觉得好笑吗?嗯?我跟他就见了几次面,话也没说过几句,就这样就来提亲了,难道京城的人都是这样,这样不拘小节吗?” “说的也是啊,这沈世子往日里奴婢也听说过,虽说行事率性,可也是品行端庄之人,今日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杨嬷嬷也跟着说道“姑娘您可别被他蒙蔽了,这宁安侯府的侯夫人早已为世子挑好了世子妃,只差过了六礼了,那沈世子的婚事,他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更何况,您也已经是公子的人了。” 苏乔安没理她的话,站起身说道“以后再有人来,直接就打发了吧”说完就出去了。 厅内几人互相看着,杨嬷嬷见状道“都去做自己的事,都别乱嚼舌根,被我发现了,一律按宫规处置。” 见几人应了,便赶紧回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写了信,让人送到宫里去了。 周琛上次听皇后说了一通,本来是打算继续出宫的,可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不自觉的想着自己这段时间来的行为。 “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什么时候竟围着一个女人打转过,更是伏低做小,看她的脸色委曲求全。” “而且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长时间以来,就只宠着一个女人过?如今更是连她的底细都还不清楚。” 低头看着手里摩挲着的银环,还有之前在杭州时,是什么人画出来的画像助他们脱身,这一切一切自己竟都置之脑后,轻易放过了。 这样想着,一股恼怒自厌之情便浮上心头。 抬起头对梁泽说道“传锦衣卫指挥使姚靖进宫。”梁泽听到吩咐忙应一声,便出去着人传召去了。 不多时姚靖便应召来到御书房,低着头进殿后,跪地说道“臣姚靖参见皇上!” “起来吧,朕召你来是有一事安排你去做。” “请皇上示下。” “朕命你即刻带人去前去杭州,福建,贵州等地查一下,” 说着便直起身把头靠在龙椅背上,盯着他道“苏乔安,李卓,顾有全,顾清,李泰等人的来历,所有事情大大小小,仔仔细细的给朕查清楚。” 又转头对梁泽吩咐“把画拿过来”,又对他说道“还有这副画是何人所做,与他们有什么关系,都要查清楚。” 见他躬身收起画后,又说道“顾仑府上有个李卓,你一并带走。” 又顿了下道“不可伤其性命,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朕弄个明白!” 姚靖立时跪地答道“臣遵旨”。后便退出殿内转身离去。 梁泽悄声抬起头,只见皇上正神色莫测的看着姚指挥使离开的方向,眼神波动间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又要派人彻查苏乔安等人,但是他知道皇上这次是认真的。 而且以往下了朝便要出宫去,就是不去也要派人去说一声,如今既不亲自前去,也不派人去说,更是要查她们的底细,真真是帝心难测。 低下头老实的站在一边感叹着“这女人呐,还是得有个名分,没了宠起码还有名分在,要不然这又没宠又没名分,那才是一无所有,什么也没落着。” 姚靖回到镇府司后便叫人把孙冶张奇两位同知叫来。 对二人吩咐道“方才皇上宣本使进宫,命我们镇府司,一个月内要调查这几个人的来历情况。” 又对张奇道“这段时间镇府司就由你坐镇,司里的事件和人都继续好好审问,有什么事就飞鸽传信,等本使回来处理。” “孙冶你即刻派人去顾仑府上,把一个名叫李卓的男子提到召狱,再调集人手待人到后,马上就随我一同前往杭州查查。”二人听完拱手领命。 李卓这次被带走时可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自从知道了陈州就是皇上以后,每日里都在担心自己惹了皇上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咔嚓了。 被锦衣卫带走时,他已经紧张害怕的麻木了,锦衣卫毕竟和那些侍卫不同。 自己在南方的时候,那么远都听过他们的大名,行事霸道手段狠辣,被他们抓走的人基本没有活着回来的。 在路上时和那个叫孙冶的男子同乘一车,对方就那么煞气腾腾的盯着自己。 反复询问自己等人的来历情况,虽然没有对自己用刑,可却一直不给水喝。 饿了吃饭渴了也吃饭,就是没有水,一说话就是那几个问题,好在先前那个顾仑也给自己这么来了一遭,还能招架的住。 可这些人不似顾仑和自己一点情面也不讲,这一路下来跟熬鹰似的把李卓熬的神志恍惚已经吃不了饭。 到了杭州只隐约记得好像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就全都一概不知了。 苏乔安这晚正睡觉时,突然听到寻踪貂一阵叫唤,就起身准备抱着它安抚,却没想到摸了个空,小家伙根本没在床上。 掀开床幔准备下床时,一抬头便借着屋内的烛光,看见窗户开了一条缝,它正扒在那里叽叽的叫着。 下了床走近一看,除了自己这只寻踪貂竟发现了母貂。 苏乔安先是一惊又一喜,赶紧把两只抱进来,又看了看窗外没人听到动静,赶紧关了窗户就带着它们进了床上。 苏乔安非常激动,看见母貂那么父亲肯定也来了。 这样想着不禁湿了眼眶,也是,自己除了那次给家里传了信。说和李卓在外面,这都几个月了也没再送过信。 一方面是离的太远了,再者也是不想被陈州的人发现。肯定是父亲这么久没有自己的消息不放心就找来了。 她心里万分自责,这么大的人了还让父母担心,收拾好心情看了看母貂,果然在它的脖子里发现了传信锦囊。 只见里面信上写着“安安,为父已到京城,何时何处相见,见信速回。” 离开 父亲真的到京城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来的,都和谁一起,这些想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不过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父亲到了,干脆就趁这个机会,便找来纸笔简单写下自己的安排,和时间地点让母貂带了回去。 随后这一晚上就基本没睡。第二日绿衣等人服侍她起床时,见她脸色苍白,眼睛里充满血丝,眼下发青,一副整夜未眠憔悴不堪的模样。 便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之差,要不要给您找个大夫来看看?” 苏乔安回过神道“不用,我就是没休息好,过一会就好了。” 绿衣想着她肯定是在想着皇上,所以才没好好休息,便也没有多劝。 用完早饭后,苏乔安说道“今天也不知道那个沈世子会不会来,以防万一,而且我也不想见他,等会杨嬷嬷和绿衣翠竹就留在家里看着吧。” “万一他来了,有你们在,就看着打发了。未免他又闯进来,让粉荷粉蝶跟着我从后门出去走走吧。” 苏乔安抱着寻踪貂,和粉荷粉蝶并两个侍卫坐着马车到了大街上后就下车步行了。 粉荷问道“姑娘,您今天准备往哪逛逛?” 苏乔安没有答话,就这么慢慢往梨园的方向走去。 刚进去就听见寻踪貂开始叫唤,顺着它的声音看去,果然在一楼的南边角落里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按耐着心情,慢慢在他们旁边的桌子处落座。 苏月笙和苏楠二人自她一进门便看见她和她怀里的寻踪貂了。 又见她身边跟着两个婢女和两个侍卫,赶紧按住要起身叫人的苏楠,静观其变。 看了一会戏后,苏乔安让一个侍卫,回去看看沈沣有没有到宅子里去,若是去了等他走了再来禀报。 又过了一会寻踪貂突然闹了起来,满大堂的跑,苏乔安赶紧冲几人吩咐道“快,快把小貂抓回来,别让它伤了人,也别伤了它。” 见他们都去抓寻踪貂,没有回头对父亲说道“爹你们到门口马车那里等我,再留些银子给我。” 苏父答应后又递了包银子给她后,二人就起身出去了。 看着他们出去后苏乔安就站了起来,往后台的方向走。 找到一个跟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奴婢,递给她一块银子道“这位姑娘,我有一事想要麻烦你一会。” 那姑娘收了银子喜道“姑娘有事您请吩咐。” “是这样的,我的衣服刚刚弄脏了,家人这会又不在身边,想买了你身上的衣服暂时先换上,” “等他们拿了我的衣服回来,再还给你,可以吗”说着又给她递了一块银子。 那姑娘一听就这么简单,还得了二十两银子,当下就喜道“当然没问题,我这还留了一套干净的,那您跟我来吧。” 苏乔安跟着她进屋后,拿了她的衣服说道“麻烦你了,你自去忙吧,不能耽误你的事,我换了衣服会给你关上门的。” 见她出去以后,马上换掉了身上的衣服,头发用帕子包了起来,又用眉粉随意给自己摸黑了肤色就低着头走了出去。 此时大堂里还在因为寻踪貂有些许的杂乱,她低着头直接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看到路对面苏楠就站在车前,没有说话就直接上了车道“赶紧走”。 苏楠一听是乔安的声音赶忙上了车。此处离城门很近,到了出城时有守门的官兵照例查看了路引后就放人出城了。 直到出了城苏乔安才算松了一口气,看着父亲叫了声“爹”。 苏月笙看着苏乔安这样惶惶的神色,很是心疼道“安安你受苦了。” “爹我没事,我们马上到渡口乘最快的船离开。” 路上苏父把母貂留下等着小貂,自己一行人便坐上了开往福建的船离开了。 在马车上苏乔安便换成了男子装扮。上了船后看着自己待了几个月的京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然后看着父亲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情不自禁的扑在苏父的怀里安静的呆了一会。 只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惊慌,忐忑,不安和愤怒,一切一切都因为父亲的到来而消散了。 过了一会儿后直起身问道“爹你怎么会来?” “当时你顾叔回来,说了你们在杭州时发生的事情,见媛媛和阿泰也没什么事,又知道阿卓去接你,所以我们本来都没怎么担心。” “后来又收到你的来信以为你就是想在外面玩儿一阵;” “可是连着几个月你没有来信,我和你娘就有些担心,毕竟以你的性子,是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更是一点音信也没有。” “加上钰儿静儿也很想你,怕你们在外面出了事,我便决定带着母貂和你堂哥出来找你。” 说着话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道“我们到了杭州后辗转打听你们的消息,却一无所获,幸好出来时带上了母貂,靠着它寻着小貂的气味又一路到了徐州。” “到了那里后听说了皇上来过,又仔细打听了缘由,听说是在大肆寻人,我便猜想可能是跟你有关。” “我们只是打听到你们乘船走了,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抱着皇上可能会回京的想法,从徐州骑马往京城去。” “每到一处我们就停留两天打听是否有皇上在此停留,就这么走走停停也是三天前才到了。” “为父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你,本来我还想着,若是你到了宫里可怎么办,想与你见面或是出来只怕更难了。” 苏乔安听着父亲和堂哥这么一路不辞辛苦,就是为了找到自己又心疼又感动。 看着父亲和苏楠说道“爹,堂哥,你们受累了。” 苏楠笑着说道“自家兄妹客气什么,安安你没事就好。” 苏乔安此时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了,突然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爹,我和阿卓在杭州时就已经分开了,怎么,他还没有回去吗?” 苏父和苏楠对视一眼道“倒是没有来信说他回去了。” 又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爹,那我们要赶快回去,看看阿卓是不是回来了,如果他回去了还好,若是没有回去,要么是还没办法脱身,要么就是被皇帝的人抓住了。” “如果是后者,我担心会对咱们家里有什么不妥” 突然想到什么忙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会发现我失踪的事情,” “如果真被他们抓了去,那就怕他面子上过不去,再恼羞成怒对阿卓用刑,万一再连累了家里,那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苏父看着她焦急的面容镇定的说道“安安不要惊慌!” “现在阿卓是在家,还是在外面,亦或者是被抓去了,咱们现在都尚且不知。” “在这里胡乱猜测也只是杞人忧天,等回到了家里,确认阿卓没有回去,我会和长老们商量出个结果的,你不要害怕。”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这段时间你也受苦了,现在爹来了,你就安心,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怕,出了事还有爹在呢!” 苏楠也跟着说道“是啊,安安,你别怕,咱们家里都不是怕事的人,你别太担心了。” “咱们又没做什么坏事,反而是给咱们国家贡献了不少好东西呢,怕什么?” 说白了,苏乔安本质里也是个自私的人,她害怕因为自己害了李卓,更害怕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家里的人,她害怕背负这些负罪感而度过余生。 苏乔安听了他们的劝慰,虽然还是放心不下,可多少还是放松了些。 又看着身边的父亲和堂哥,还是笑了出来,现在还没有最坏的结果,不是吗? 自己在这里再是杞人忧天也是无用,还不如放松心情好好与父亲说一说家里的事情。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载着李卓的船此刻正与他们擦肩而过。 姚靖受皇命调查李卓等人的来历情况,可到了杭州,福建甚至贵阳等地竟无一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就算是找到了与他们合作的商行,也只是知道,他们能提供种类齐全又新鲜的玩意儿,至于从哪弄的,是哪儿的人都一概不知。 不是没有派人打探过,可人家运送货物,所用的车和人都是自己的,从不假他人之手。 而且嘴巴都很严,自己也只是个做生意的,有利可图来源正宗,查不到消息,人家又有实力也就不再计较了。 一月之期到的时候,姚靖这一行人什么都没查出来。这对镇府司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 就是朝廷大员,到了自己等人手里,到最后也是该招的不该招的全招了。 可就是这些平民百姓,竟让自己等人一无所获,姚靖无法,最后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李卓的身上。 这次带着他过去给那些人指证,有的人虽说认识,可也只是打过交道,更深的就不知道了。 因此便向皇上请求再宽限一月,让自己等人待罪立功。 虽然皇上说过不让对他用刑,可锦衣卫的手段就算是用了什么,外人也是看不出的。 自己已经给皇上立下了军令状,所以只能给他点苦头吃了。 结果虽然差强人意,不过或多或少还是打探出来点消息。 因此一行人便乘快船赶回京城,途中遇到的船只无数,更是无人在意。 震怒 姚靖进宫复命时,周琛已近两个月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苏乔安的任何事情。 但是他知道,苏宅的人每日都会往宫里递消息,只是自己刻意不去管它。 这两个月来他又恢复了以前的作风,讨得自己欢心的妃子,就多宠两天。 看着这些女人为了争宠搞的一些阴谋手段,权当是打发了时间。 倒是宫里的一个容华传出了怀孕两个月喜讯,周琛收到皇后的报喜时,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 还是梁泽提醒了下“皇上,是柔福宫里的陈容华。” 周琛想了片刻还是没想起来,只是对皇后说道“既然有了身孕那就好好养着吧,没事就别乱走动了。” 皇后见他好不在意的样子,也不会主动提醒他什么,便告退了。 周琛在皇后离开后突然问“几个月身孕?” 梁泽听见忙答到“回皇上,是两个月了。” “那边承宠也有几个月了,怎么也不见喜讯呢?” 梁泽听见皇上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又仔细想了下才明白,皇上说的是宫外苏宅里的女主子,心里还是一惊,这是又想起来了? 赶紧回道“皇上,要不要宣杨嬷嬷进宫汇报一番?” 还不等周琛说话,就听见殿前的太监来报道“启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姚靖大人求见。” 周琛听姚靖回来坐正了身体道“让他进来。” 姚靖一进殿就跪地请安道“臣锦衣卫指挥使姚靖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琛此刻不耐烦这些规矩,叫起后问道“查的怎么样?” “回皇上,臣带着镇府司的人,一路从杭州到福建再到贵阳,包括周边的地方,都反复查证,与他们打过交道的商行,都不了解李卓等人的底细背景。” “只道是货物来源齐全稳定,便没有了解仔细,而且您说的那几人竟像是消失了一般既,无人见过,也没有他们的户籍,十分蹊跷。” 周琛之前便让人查过,因此也没有太惊讶,只是没想到,连锦衣卫都查不出东西。 “这么说来,你之前来信请求宽限一月戴罪立功,也是徒劳无功了?” 见皇上因自己的答案动怒,姚靖忙跪地说道“皇上容禀,虽说臣等没有查出详细的信息,可却从李卓口中得出了几条线索。” “哦?说来听听。” “是,皇上,臣从李卓口中获知,他们家里人数众多,能人也是不少,水车一物便是那个顾有全和其子顾清等人所做。” “而且国内盛行的硝石制冰,新型织布机,奇花异果等物都和其家里人有所关联。” 说完停顿下来看了眼皇上的脸色道“微臣无能,只能打听出来这么多。” “可用了刑?” 姚靖忙道“回皇上,因您有令并未用刑。” 周琛嗤笑一声,知道他此话的潜意思,不过他们这些人倒是越来越神秘了。 好在不是与国有害之人,在利民一道,竟是做的比朝廷的人还要出色,却更加的想要查明一切。 问道“人怎么样?” “回皇上,没有大碍。” “继续查,一定要把他们的底细查个水落石出。” 让他退下后,还不及思索,又有人来报“皇上,杨嬷嬷求见。” 周琛一下就睁开眼,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说道“宣。” 杨嬷嬷听到消息时简直如丧考批。早上姑娘说让自己等人在府里等着,看看沈世子会不会来,自己出门躲开他,她当时还想着正是合意呢。 那沈世子来了以后,确实是好一番纠缠,又见姑娘确实没在府里,又坐了好一会才起身离去。 临走时还放话下来,说不会善罢甘休,打发他走已经让自己等人费劲功夫,筋疲力尽。可万万没想到,更严重的还在后头。 等粉荷粉蝶回府说是姑娘不见了时,杨嬷嬷一下子便委顿于地,晕了过去。 待醒来后,只觉得头重脚轻的,起都起不来,听见她们问自己怎么办,还是赶紧打起精神。 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人怎么会不见了,你们都去了哪里?去找了吗?” 听见她们竟然因为找一只貂而把姑娘一个人丢下时,杨嬷嬷只觉得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了。 当即甩了她二人一巴掌道“你们怎么做事的,让你们跟着姑娘出门,竟然把人给弄丢了,别说是一只貂,就是你们自己丢了,也不能把姑娘丢下。” 粉荷挨了打也觉得很委屈道“嬷嬷,我们也不想的,是姑娘让我们去的。” “姑娘让你们去,你们就都去了,啊?那园子里那么多人,又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们三个人都看不好一个姑娘?” “若是姑娘真出了什么事,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等着陪葬吧,把你的委屈也留着到皇上面前说罢。” 粉荷一听立即跪地求饶,求杨嬷嬷帮帮自己。 杨嬷嬷根本不管她问那侍卫道“可找了人?” 那侍卫忙道“回嬷嬷,我们发现姑娘不见后,便马上看住了大门,又把园子里的客人挨个询问。” “可都没有人注意到姑娘,我们几人也不敢耽搁,便马上回来向您禀报,现在咱们怎么办?要不要报官?” “客人问了,那园子里的人问了吗?” 见他们点头又摇头,顿时气的脑门都是懵的,推开翠竹扶着自己的手。 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全都出去找,若人找到还罢了,若找不到人,你们就自己想好吧,” “最好是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会进宫面圣时,或许还能待罪立功,若是什么也没有,那咱们就等着掉了脑袋吧。” 一时间府里就剩自己一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姑娘自己出逃的。 只想着,会不会是被什么人看中直接被抢走了,今日来府的沈世子不就是个例子? 就因为见了两三回就要求娶,要不是他过来,也出不了今天这事,一时间连他也埋怨上了。 一直等到了申时上,人都回来了,可还是没找见姑娘,一屋子人都不说话了,有几个宫女甚至害怕的哭了出来。 杨嬷嬷强打起精神问,还真问出一条信息,好像是园子里一个婢女跟一个穿白衣戴帷帽的女人说过话,可是那个婢女下午就没上工,所以也没有办法核实。 杨嬷嬷当即道“王亮王鑫,你们二人现在马上去找到那个婢女,直接带到宫门口,至于其他人,都跟我走吧。” 待周琛听她说完后便目眦欲裂,一下就站起身踢翻了御案,苏宅里伺候的人,一个不落全被他震怒之下,下了慎刑司严加审讯。 周琛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先前她就跑过,好容易被自己堵上了,没想到到了京城,她又已经是自己的女人,竟然还敢跑,简直是大逆不道,没有妇德。 不过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又想着会不会是有人把她掳走了,待宣了那婢女进殿问了后,最终还是确定就是她自己跑了。 周琛当即气的在御书房内大发雷霆,又召来顾仑仔细在城内查找,一点都不能放过。 他只想着她可能会藏在城内,毕竟当时自己留了一手,没有把路引给她。 她身上也没有银子,肯定逃不出多远,却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来接应她。 一直找了两天却毫无线索,只怕是早已逃出京城了。 皇上这么大的动静,不只是京城里,连后宫众人,文武百官都发现了。 近日皇上上朝时脸色阴沉无比,稍有不慎便被骂的狗血淋头。 而后宫嫔妃知道或是猜测到内情的人,都在心里额手称快,高兴于少了一个分宠的对手。 同时又嘲笑那个女人不识抬举,竟敢私逃,简直是在自掘坟墓,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了。 而不知情的人则是触了皇上霉头,罚的罚贬的贬,一时间前朝后宫乃至京城都是风声鹤唳,唯恐出了点岔子,被皇上揪着不放借题发挥。 周琛只觉得自己的尊严再一次被她挑衅,践踏,一腔怒火找不到正主,只能发泄到别人身上。 冷静下来又想到,还好有李卓在自己手上,若还是找不到,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梁泽是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竟又逃了,而且还是在戒备森严的京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看着皇上这几天怒不可遏的样子,如狂风暴雨,积攒于胸,身边伺候的人更是都不敢大声喘气。 若这苏姑娘找不到,看来皇上是出不了这口气了,心里也不免觉得她不识抬举,还连累大家跟着受罚。 周琛过了两天又招了杨嬷嬷问了件事“她当初在府里,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没有?” 杨嬷嬷被带来时已是被用了刑的,听到皇上问话时,一时不明白皇上指的是什么,因此便摇头道没有什么。 周琛又问“她的月事可来的正常?” 杨嬷嬷这才明白皇上想说什么,惊慌的磕头说道“回皇上,姑娘月事挺正常的,并无什么不妥。” 本来是想把“息肌丸”的事也说出来的,可想到现在皇上已然是怒火中烧了。 自己若再火上浇油,姑娘不在眼前,而且东西又是自己给的,只怕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了,因此下意识便把这件事隐瞒了。 周琛闻言,心里既生气又止不住的失望,也不知她究竟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有没有危险。 想到什么又问道“你说,当时是因为有人要到宅子里去,所以她才出门的,是谁要去?” 到家 “回,回皇上,是,是宁安侯府的世子,沈沣。” 周琛当然知道他,当时在妙峰山之时,自己就差点教训了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敢找到家里去了。 顿时冷笑一声“他怎么知道地方,去做什么?” 杨嬷嬷也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奴婢早已把沈世子的事情报于宫中,皇上竟没收到消息吗?” 见他没有说话,想是根本不知道沈沣的事情,可此时皇上本来就是含怒发问,想到沈沣的目的,更是瑟瑟发抖出了一身的冷汗。 周琛见她一直不回话,便低头看她,见她如此害怕的模样,便能看出那沈沣去干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遂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语气莫辨的说道“怎么不说话,还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杨嬷嬷顿时趴在地上哆嗦着说道“回皇上,是,是,是向姑娘提亲去的。” 杨嬷嬷闭着眼一口气说完,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好一会殿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 她实在没忍住抬起头往上看了一眼,忙又低下头,额头触地不敢大声喘气。 只见皇上的脸色已然难看之极,阴沉的像要滴出水来。只听他咬牙切齿的慢慢说道“提亲?呵,凭他也配!” 说着随手拿起御案上的笔洗就摔倒了地上,随后胸膛起伏,大口喘着气在后面来回走着。 一边冷笑道“他拿什么提亲,他凭什么提亲,嗯?他有什么资格,他怎么敢!” 说完又阴鸷的盯着杨嬷嬷道“给朕一点,一点,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的说清楚了,他们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又顿了下说道“在一起都做过什么?是不是私下里有了什么,否则为什么他敢去上门提亲!” 杨嬷嬷不敢抬头看皇上的脸色,只听声音就能知道,皇上此时肯定已经勃然大怒。 只能扣着头,声音发抖的说道“回,回皇上,姑娘和那沈世子私下里并无往来,一共只见过三次面,都是在妙峰山时,沈世子主动前来。” “只有皇上跟着一起的那次,姑娘与他说了话,那沈世子一共进府两次,本来姑娘不打算见他,可他亮出侯府的身份又要见公子,姑娘无法只得出面。” “不过姑娘对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并未理睬,所以今天沈世子再次来府时,姑娘直接就避而不见,出府去了。” “哦?这么巧,他来了,她就不见了?上次朕在的时候,他们二人就有说有笑,你竟还说她不假辞色。” 见她已经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后,便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进了内殿后吩咐道“派人即刻前往宁安侯府打探,看看她有没有在那里,有任何消息速来回报。” 苏乔安和苏父苏楠三人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到家,苏乔安进了谷后,脚步从慢慢走着,渐渐奔跑了起来。 途中遇到一些邻里族人,苏乔安笑着从他们身边跑过,一路回到了家。 进到院子里后,看着生活了十几年熟悉的家,不禁热泪盈眶。 苏母在外面遇见了苏父,听到苏乔安回来了,也忙带着兄妹俩回去,一到门口,就看见她背对着门口一动也不动。 轻轻走上前,看着她泪流满面情难自禁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抱着她哭了起来。 嘴里一直说着“安安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了。” 苏乔安被母亲抱在怀里,才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这一刻她觉得世界是平静的,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提心吊胆了。 苏昱苏静看到姐姐回来也是非常激动,又看着她和娘抱在一起哭,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扑上去抱着她的腿跟着一起哭。 苏乔安被他俩这么一哭,也恢复了情绪,面上带泪却笑着说“娘,小昱小静,我回来了。” 这时院外听到消息的族人,也都过来问候苏乔安,她看着这些从小到大,都特别熟悉的面孔,耳朵里听着大家对自己的关心,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苏乔安笑着对大家说道“谢谢各位叔伯婶娘的关心,我很好,谢谢大家的关心了。”等人都走了后,大家的心情也都平静了下来。 苏昱苏静忙着问苏乔安“大姐,大姐,你怎么出去那么长时间,外面就那么好玩儿呀,你都不想我们和爹娘吗?” 苏乔安眼神温柔的看着他们,只觉得好像好久都没看到他们一样,蹲下身抱着他们说道“我当然想你们呀,也好想爹和娘呀” “可是突然遇到了点事情,所以就回来晚了嘛,外面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玩儿的,还没有咱们家里好呢;” “吃的比不了,用的比不了,穿的比不了,连人也比不了呢!以后叫我出去我都不去了。” 看着两个小家伙张着小嘴,听自己这样说,一副自己受苦的模样,苏乔安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苏母在旁边看着孩子们都在自己身边,平平安安的,又看着身边的苏父,便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的红了眼眶,苏父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等打发了苏昱苏静二人后,苏乔安问苏母“娘,您知道阿卓回来了吗?” “没有听说他回来啊,对了,你不是来信说你们在一起吗?” 苏父眼看苏乔安脸色难看了起来,就说道“安安和阿卓中途有事分开了,正好遇上我们就先回来了。” “那安安这几个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给家里来信?” 苏乔安和苏父知道若是告诉苏母真相,也只是让她跟着平白担心,因此提前就对好了说辞。 道“当时和顾叔他们分开后,我担心被那个知府家的小姐发现追上来,于是就往北去了,在那待了些日子,后来阿卓就找到了我。” “又听说那个苏州刺史的儿子回来了,我们怕他发现,所以又跑到别的地方躲了一阵,我们俩就一路逛一路躲的,想着既然没事,干脆就来了个春游了。” “所以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一玩儿起来也忘了给家里写信了,都是我不好,还害的爹和娘担心我。” “阿卓是在我们临走的时候,遇上了朋友,送我和父亲见面后就走了。” 苏母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以后可不能再贪玩儿,忘了给家里来信啊,这次可把我们给担心坏了。” 苏乔安坐到苏母身边搂着她的胳膊,靠在她的怀里说道“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以后我再也不出去了,就在您身边待着。” 苏母看她腻在身上撒娇说话,自己也高兴,可还是说道“安安也长大了,嫁了人就不能再在娘这里待着了。” 苏乔安说道“我可不想嫁人,我就要在娘身边待着,还是您不想要我了,想赶我走了?” 苏母一听赶紧说道“这是说的什么话,姑娘家家的怎么能不嫁人,再说了,娘怎么是赶你走,就算你嫁了人不还是娘的女儿吗?” “爹,你看我娘,我这刚回来,她就要我嫁人,我娘都不疼我了。” 苏父苏母看着她撅着嘴撒娇,都乐得不行。苏乔安看母亲心情好了后才放下心来。 等苏父出来后才说道“爹,我想到李叔李婶家里一趟,阿卓还没回来,他们肯定也非常担心,而且阿卓也是因为我才下落不明的。” 苏父叹了口气道“也好,我跟你一起去,而且也要和长老们好好商量一下。” “如今你被皇上盯上了咱们肯定要有所准备的。”苏乔安点了下头就跟着苏父出去了。 到了李家后,李卓父母都是明理的人,听她说完,并没有对她指责什么。 而且大家既是族人,又都是看着孩子们长大的,现在就看谷主和长老们能不能商量出什么办法。 苏父带着苏乔安回家后对她说道“你今天刚回家,不要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到了谷里万事都有爹和长老们在呢,知道吗。” 苏乔安得了父亲的安慰,而且李叔李婶也没有过多责怪。这让她心里好受了很多,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苏乔安就跟着父亲来到议事厅,二人到时族里的长老,各部的管事都已经在了。 见了二人均都起身行礼道“谷主,谷主到了” “乔安也来了。”苏乔安也向大家回礼后便在苏父身侧站定了。 早在回来的路上,苏乔安便已向苏父事无巨细的,把这段时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向他说了,只除了自己是被强迫的那一段。 苏父虽未细问可却能猜到些,心里很是心疼她,自己娇宠了十几年的女儿,被人强行掳走做了外室。 更可恨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女儿表明真实身份,连个名分都没有,虽说他和安安也不稀罕要他什么名分。 只是此人如此做法,实在是没有一丝的真心,着实可恨,他如何能不心痛? 只是他不能再在女儿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伤心愤怒,以免让她更难过,只能为女儿考虑周全,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苏父毕竟掌管平安谷几十年了,眼界决策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故而他顾忌着女儿是个女子。 便交代她到议事厅后,由自己开口说明情况,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再让她说不迟。 因此众人一番寒暄后,苏父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商议 “今日让大家过来是有一件,对我们平安谷来说,都是十分紧急的事情。” 众人一听竟然是事关平安谷的事情,都正襟危坐,专心听苏父说话。 “想必大家也知道,之前顾师傅和安安他们出谷遇上了一件事,后来安安和阿卓没有和他们一同回来。” “不错,这事大家都知道。” “对啊谷主,这个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见众人都还记得,苏父又继续说道“之前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确实是已经解决了,可是后面的事才是大事。” 说着看向顾有全道“顾师傅可还记得那个陈州?” 顾有全忙道“当然记得,那木鹊就是从陈州那辨明真假的。” 顾有全这几个月来一直很内疚,自责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林媛和李泰遭受了牢狱之灾。 又间接导致了苏乔安和李卓这几个月来流浪谷外,因此这时一听苏父问话便立马答道。 苏父听他还记得,接着说道“问题就出在他的身上。” 说着看了厅内众人一眼,慢慢说道“他就是当今皇上!” 此话一出,众人都被这个消息惊的瞠目结舌。 尤其是顾有全,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是说,那个,那个陈,陈州,是,是,是当今皇上?!” “不错,安安和阿卓未能回来就是被他给堵了,他早就一直派人跟踪你们。” “安安他们被发现后不敢贸然回谷,怕被皇上发现咱们平安谷的异样,因此一直在外面与他周旋。” 没有给众人喘息的机会,又说道“而他竟然贪图安安的美色,要强纳了安安,安安怎么会同意?便先是稳住他,让阿卓先行离开,这才又趁他不备逃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阿卓竟然没有回来,他现在是在外面有事耽搁,还是被朝廷的人抓了,我们都不得而知。” “而安安不见后,想必他已经发现了,如今又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就怕他恼羞成怒大肆寻人,从而顺藤摸瓜查到我们这里。”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以现在的境况,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 众人一直在消化他所说的信息,好一会后,管理消息部的苏阳开口说道“其实前两天我们消息部收到了一封信,” “由于写这封信的人,是以前出谷的族人送来的,所以对于信里的消息本来我是不相信的,如今听堂哥一说,只怕是真的了。” 苏父问道“是什么消息?” 见众人目光都看向自己,苏阳便把信里的事情告诉了大家“是李安从贵阳的来信,” “说是朝廷发出了一则告示,说是皇宫重宝被盗,怀疑他还有同伙,若再不归还,主动投案自首,十日后便要斩首示众,而那盗窃之人,就是李卓!” 他的话一说完,厅内众人又陷入一片死寂,怎么也不会想到,好不容易得到李卓的消息,竟然是要问斩? 而且他怎么会去偷什么皇宫宝物?这根本是大家不敢想象的事情。 唯独苏乔安听了这个消息,不自觉的喃喃出声“他这是在逼我现身呢。” 离得近的苏父和几位长老,听见她自言自语的话都很惊诧,难道皇上竟对她如此执着,消息竟然连在贵阳的李安都知道了,可见是已经天下皆知了。 苏乔安面色平静的说道“爹,各位长老和各位叔伯们,此事都是因我而起,既连累了阿卓,又给谷里带来了隐患,我已然触犯了族规。” 说完就跪在苏父跟前道“爹,请您依照族规,将女儿除名,逐出谷去吧。那个陈州的目的是我,他不会要我的命的。” “只要我出现了,那么阿卓肯定就没事了,到时候谷里暂时先闭谷一阵,等风头过了就会没事的。” 苏父腾的站起身说道“不行,我不同意。”弯下腰便要将她扶起来。 苏乔安躲开了父亲的手说道“爹,我不能让大家,因为我的缘故而出了什么事,您是谷主,要为我们谷里一千多口人负责,更要以大局为重!” “你先起来,不要这么快就决定,一定会有办法的。啊!” 顾有全和苏阳等人反应过来纷纷开口说道“是啊安安,一定还有办法的,咱们这帮大老爷们,总不能让你一个孩子出面护着吧!” 顾有全又冲苏父和一众长老说道“说起来这事的起因都在我,应该把我也处置了。” “谷主,长老们,安安还是个孩子又是个小女子,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千万不能就这么抛弃她呀,” “那个陈州管他是不是皇帝,他就是个见色起意的小人,若是安安真的被他带走了,这深宫内院的,谁知道咱们安安会怎么样呢?” “是啊是啊” 一时间厅内都是这样维护自己的声音,苏乔安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心里更是被自责压的喘不过气来。 几位长老见此情景对视一眼后,大长老突然哈哈一笑道“行了行了,这还没怎么样呢,看看你们一个个急赤白脸的。” 又对苏乔安说道 “安安快起来,别哭了孩子,长老给你做主想办法!” 其他人一听,忙安静下来等大长老说话,苏乔安也被苏父扶了起来。 大长老见众人都安静下来,目光都看向自己,才说道“咱们谷之所以避世不出,最初是因为国家战乱,生命堪忧。” “早在耀宗做谷主的时候就开始慢慢与外面来往,难道你们都没有想到什么吗?” 除了苏父,众人都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大长老哈哈一笑道“你们啊,都是好日子过久了,脑袋都变笨了。” “如今外面天下太平,当今又是个明君,我们又一直与外面来往,甚至是流通货物。” 顿了下才说道“就是为了有一天为族人出谷铺的路!” 见大家还不明白,又继续说道“我们谷里之所以能有今天,可以说是占了世道纷乱的便宜,谷里也是用了近七十年才发展成如今的模样,” “可外面的世道乱了几十年,不过二十来年,便已追在我们身后,不出五年,国家只会越来越强大,各种产业更是百花齐放,” “而我们却还在原地踏步,故步自封,甚至因为这一点点的领先,而骄傲自满,沾沾自喜,我们族里好些学问不错的年轻人也已经到了瓶颈了。” “真真是应了那一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之前我们和月笙就发现了谷里的现状,便有意增加与外面的往来,可到底收效甚微,” “我们能接触到的只是普通百姓,甚至被无形的枷锁桎梏,不敢轻易与富人官宦打交道。 “若不是去年有全做出了水车,大家想想,我们谷里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创新进步了?” 护卫队领队苏毅行道“可是大长老,咱们族规有言,不可,” 不等他说完,大长老就打断他说道“定族规的时候正是乱世,所以一切的前提,都是以活下去,安全为目的,” “可现在时移世易,光景不一样了,不能拿过去的族规,来约束现在的族人了。” “难道你们不想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能蟾宫折桂,位极人臣?” “不想自己的手艺本事,得到更多人的赏识,更大的发挥吗?” “你们不想更好的施展自己的抱负回报国家,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吗?” “不想与更多兴趣相投,志同道合之人结交吗?” 见众人都因自己的话而陷入沉思,最后他才说道“都好好想想吧,想想自己,家人和孩子,现在都想要的是什么。” 又对发愣中的苏乔安说道“孩子,说不定,你就是咱们平安谷转变的契机啊!”说完几个长老就一起离开了。 苏父站起来看着大家说道“长老们刚才说的也是我要说的,大家都回去好好想想,每个队里也可以开个会商议一下,两天后就在这里再做决定!” 苏父见她跟着自己回到家后还是一副会不守舍的样子,便笑着叫醒她道“回神了。” 苏乔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父亲说道“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长老们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谷里的生活这么安稳平静,邻里亲人和睦如同一家,难道大家都不想要了吗?” 苏父看着她惶惶的神情,摸着她的头道“安安,你是女孩子不明白,男人都是有野心的,而为人父母也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 “若是大家都是大字不识的普通百姓农民,那么现在这样的生活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 “可是咱们这里,人人识字,连老人妇人多少都能读得一些经义文章,” “更枉论是读书的年轻人,因为懂得多了,所以想要的就多了,欲望就多了,你明白吗?” “我不想明白,爹,为什么我只是出来了一趟,却发现谷里的人的想法都好像变了呢?” “这样安稳的生活,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外面就一定比家里好吗,就一定能心想事成吗,就一定是大家所认为的那样吗?” “外面官与民的阶级分别那么明显,为官者权利甚大,族人们想着做官,可官不是好当的,” “就算是他们有真本事,可没有关系,想要做官当家做主,那要多少年?还不算这其中可能会遭小人算计,暗算,甚至碍了什么人的路。” “而且我们谷里读书人那么多,难道都能去当官吗?朝廷有那么多的官员缺口吗?” “天下学子千千万,有才者更是多不胜数,他们就一定能确定自己比别人强吗?” “而且外面大多还是一夫多妻,有钱的当官的,甚至是平民百姓,重男轻女,为了所谓的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家里小妾通房,庶子庶女多不胜数,” “等他们出去了,被身边环境,或是受别人的影响,还能保持如现在一般的初心,不去改变吗?” “况且人心易变,谷里如此多的财富,谁又能保证不会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利益而谋财害命!” “就是有手艺又怎么样,外面的手艺人也不少,出去了能像在谷里时一样,不被外物所扰,能专心致志的钻研技艺吗?” “能像我们族人一样,不遭人眼红甚至被人陷害吗?有多少人是抱着施展抱负的想法最后折于路上。” “就算是没有这些,我们谷里的人早已习惯如今这样的生活方式,为人处世最是和善,可外面的人必定不如我们的想法一般,” “有时候光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击垮一个人,乃至一个家!” “再不济遇上不平之事,谁来为我们主持公道?若是得罪了什么王公贵族,我们更是连回旋的办法都没有!” “我不明白,外面不如意之事多如牛毛,而我们现在的日子,吃穿不愁,” “有田地种,有书可读,亲人在侧,没有意外没有纷争,为什么要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野心,奢望,而弃之脑后?” “爹,不要这样做,等大家真的明白了,或是遇上了什么,只怕都是悔之晚矣啊!” 想开 苏父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她说道“傻安安,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不是的,他们知道。” “只是大家都被过去几十年平安顺遂的生活,养的太过天真了,以为自己想要就能得到。 可是大家与世隔绝太久了,觉得高人一等的太久了,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爹,你为什么不阻止呢?” “没有用的,早在我刚接任谷主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有这样的想法了,我已经放松了族规,可坚持了这么多年,还是阻止不了。” “而林媛和李泰的事情,又让大家意识到了权势的利害。所以,安安,咱们谷里的人太多了,想法多了,异心会更多的。” “就算是族里强行阻止了,可人一旦有了想法,是怎么也压不住的,所以我和长老们也只能这样做。” “可是,可是,可是我们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未来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束手旁观吗” “何况我们都是没有身份的人,这么多人突然出现怎么解释呢?” 苏父爱怜的看着她道“告诉你也无妨,早在你爷爷在的时候,就已经花了重金,安排了一个族人做了此地的官员。” “他也为我们平安谷落了一个名叫平安村的村落,这么些年来大家一直是有户籍的,只是名字不太一样罢了。” 苏乔安只觉得自己十几年的认识都被一朝推翻了,仿佛自己记忆里的生活都是假的,都只是自己的想象一般。”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房间,也不记得最后和苏父都说了些什么,直到到了约定的那一天,所有人都站在广场上。 苏乔安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却又觉得那么陌生,不知道最后的决定是什么,好像一下子就这样结束了。 苏母放心不下她的情况,就来到房间里,抱着她也没说话。 苏乔安慢慢说道“娘,大家都怎么了,这么好的日子,大家都不要了吗,为什么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欲望?” “安安,你要记住,不管大家有什么想法,他们依然是我们的族人,亲人,都是陪伴你长大的最亲最近的人。” “难道就因为他们有了想要争强好胜的心,你就不认他们了吗?” “不,我不会的娘,我只是,只是,,”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苏母知道她想开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抱着她安慰了一会,便走出房门,对着门外的苏父点了下头,二人便携手离开了。 苏乔安走到院子里,看着弟弟妹妹依然像以前一样笑着闹着,看见自己打了个招呼又一起去玩了,看着看着,自己也慢慢笑了。 “是啊,之前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的想法就是大家得想法,自己太狭隘了,” “大家也只是选择了,在这个时代下做出的所有人都会选择的事情,是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后来的人们都尚且是过够了快节奏的生活,才想要回归田园。 这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不需要上班,不需要竞争,不需要勾心斗角的天堂。 可在这里,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人人都想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用后世的话说,就是物质决定意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而众人现在的阶段就是想要追求更高的精神满足。 想明白了后,苏乔安看着天空做了个深呼吸,只觉得像是脱掉了枷锁一般。 爹娘说的不错,大家这么多年一起朝夕相处的生活,就算是出去了,大家得感情还是一样的,不可能轻易就变得。 这样想完突然想起,自己恍惚中都不知道族人们到底准备怎么做,李卓的事情又要怎么解决,这样一想,便赶紧去找苏父问个清楚。 苏父看着女儿又恢复了往日沉着的模样,不似刚接到人时心事重重,也不似知道谷里众人的想法,而倍受打击的模样,心里也松了口气。 待听到她问谷里的决定和李卓的事情时,对她说道“族里基本上有七成的人数,决定出谷,重新回到外面生活。” “他们大部分都是些年轻人,手艺人,有一技之长想要出去闯荡的,或是希望家里孩子可以出人头地的。” “剩下的则是想继续留在谷里,过这种与世隔绝的平静生活的族人,” “平安谷毕竟是我们族人的根基,若是真的再遇到什么事情,我们至少还有路可退。” “那爹你也要出去吗?那咱们谷里的事情谁来管理,各部的工作谁来做?” “不错,我也是要出去的,爹作为谷主,自然要带着大家把生活稳定下来。” “到时候银库里,会直接发放可以让他们余生花用不愁的银子,给出谷的族人备用。” “而且到了平安村后,只是把平安谷的一切照搬过去,除了生活环境的变化,其他的还是和以前一样。” “谷里的库银爹也会安排转移,让大家以为谷里已经没有银子了。这样才不会让他们出谷后惦记。至于谷里,,” 说着就看向她说道“就要由安安你来调配管理了” 看她一副要拒绝的样子,又说道“不用担心,还有三长老留下来坐镇,你有拿不定主意之事就找他商量。” “各部都会留下一批人,用以谷里大小事物正常运行。” “而且,爹也知道你想要过平静的生活,何况以前你就帮着爹处理过谷中的事物,交给你,爹也放心。” “可是爹,那么多人出谷肯定会引来关注和怀疑,到时候您怎么解释?” 苏父笑了一下说道“安安放心,咱们那个平安村周遭近三十里没有村镇,而且,” “早在之前,族里就已经派人在那里生活了,所以族里决定趁着夜晚由护卫队护送分批过去,没有问题的。” 苏乔安听着父亲这样说心里想到,族里真是一早就有了打算了,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也是,毕竟爷爷和长老们都是经历过战乱的,做事肯定是走一步看十步的。 而父亲受爷爷遗志,也是胸中有丘壑懂得通权达变之人。不似自己总是不自觉以后世的观念来看待平安谷,才会遇事畏首畏尾。 现在看来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既然父亲和长老们,多年前便已开始未雨绸缪早有谋算,那自己就不要庸人自扰了。 何况父亲让自己留下也是为了要保护自己。她又问道“那阿卓的事情怎么办?” “陈州的目的就是要我主动现身,不管他对我是否还怀有什么心思,我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对他来说都等于是在向他挑衅,更是在打他皇帝的脸面。” “他不见到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惹急了他,只怕阿卓真的就要性命不保了。” “安安你还是不懂得男人,他既然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人,就证明还对你存有心思。” “否则,根本不会无中生有,说什么宝物失窃一事,还昭告天下,而阿卓更是早就没命了。” “那爹您的意思是?” “你说的不错,他的目的就是要逼你就范,不过这明面上却根本没有你的事,” “他既然,是要用阿卓让你投鼠忌器,那么只要你不出现他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可难道要阿卓被他一直所困吗?而且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人心是最难把握的。” “若是他恼羞成怒,真的下令要斩了阿卓?那我要怎么跟李叔李婶交代,我一辈子都会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的。” 苏父叹了口气,知道若是让她以后的日子背负一条性命在身,实在是过于残忍。 可此时他又自私的不想让女儿,被那个虚伪强霸的皇帝抢去。 只能先安抚着她道“安安放心,族里既然决定出去,就不会放弃阿卓不管的。” “而且寻踪貂昨夜已经回来,我已经和长老们商议好,先写封信,让它带去京城找到阿卓,你三叔也会派护卫队的人进京打探,你放心便是。” 苏乔安知道父亲这是在安慰自己,如今这样的局面,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就算是找到阿卓,问明了情况,难不成还要法场劫人不成? 可看着父亲如此小心翼翼的宽慰自己,就算心里清楚,她也不想佛了父亲的一番好意。 因此强笑着松了口气说道“还是爹您有办法,那我可就等着好消息了。”至于她心里的打算,却没有对父亲说出口。 李卓从杭州回来时,就一直被关在内城中的一个小宅子里面。 在这里,明面上只有自己一个人住,可暗地里和周围都被锦衣卫的人监视着。 周琛和姚靖都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放出了问斩的消息后,便把李卓关在这里,以他为饵。 自放出消息后,凡是出入京城之人,均要严加盘问,尤其是持南方一代的路引之人,都要额外登记造册。 若是对方听到消息来京,不管是什么人,都正好瓮中捉鳖,来的人越多,能查到的消息就越多,此举正是一举两得。 如今李卓的身体和气色已经大不如前。虽然自己看似好好的,没有被用什么刑。 可意志的摧残更是折磨人。每日里只有自己一人,也无人说话,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钝刀子磨人,仿佛下一刻便要崩溃。 李卓坐在院子中,好一会才低下头,看着在自己脚边叽叽叫着的寻踪貂。 过了一会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眼睛里也似注入了活水一般。 抽动着脸颊,刚想要张口,又恢复了神色,站起身慢慢的往屋子里挪去。 抓获 李卓走进屋内关上房门,又走到床前放下床帐,脱了鞋躺了上去。 寻踪貂在他开门时便闪了进来,李卓按耐着激动的心情,摸了摸它的脑袋。 眼眶发红抖着手,摸出系在它脖子上藏在毛发下面的锦囊。 拿出信的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好一会他才止住眼泪,抖抖嗖嗖的打开来信。 里面是谷主给自己的来信,问了自己现在的情况,是不是真的要被皇帝斩杀? 又说已经派了护卫队的人,来京城打探情况,乔安已经平安回家,让自己安心,族里不会放弃自己的。 刚忍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李卓弓着身子趴在床上,把脸闷在被子里,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因为他也不知道,都有什么地方正有人就在监视着自己。 他本来以为,按照族规自己就在外面自生自灭了。 没想到,族里竟然还会在明知自己被皇帝抓起来后,还专门派了寻踪貂给自己带信,连人也派来寻找自己。 李卓冷静下来又想到,如今皇上把自己关在这里,目的就是为了引乔安出来。 不知道京城内外一定有人监视,而且自己这里一直有人在盯着,若是护卫队的人被锦衣卫发现。 再抓起来,或是偷偷跟着回去,那不只是乔安被找到,就连族里岂不是也要被发现? 如此一想,心里更是万分焦急,不知道护卫队是谁来了,也不知道人现在到了哪里,有没有被跟踪,这些问题不断浮现在脑中,让他再难平静。 想要赶紧写信提醒他们,又不敢用这里的笔墨,就起身来到厨房假装洗脸。 找到一块木炭后,又回到床上,撕下里衣在上面大致写道。 “皇帝和锦衣卫已经在京城布满探子,就是要以自己为饵,钓出他们,只要乔安不出现,他们是不会真的杀了自己的。 让他们速速回去,自己一切安好,待风头过后,再谋机会。” 让寻踪貂带着信去找人后,李卓又回到院中的石椅上坐下,其实他已经有了死志了。 他并不知道皇上到底会不会杀了自己,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族人为了自己涉险。 只希望寻踪貂早点将自己的信给他们送过去,让他们收到信赶紧回去。 此次平安谷派来的四人是本族的苏英,苏鹏,苏宁和苏岭。 由苏英带队带了另外一只信貂,开完了谷内的大会才带人出发,前往京城。 等他们一路乘快船,到达京城落脚休息时,已经快要到了皇榜上李卓行刑的期限。 让寻踪貂出去找人后,几人便稍微修整一番,又分散开来打听此事。 晚上汇合后,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挨个说完后,发现城内百姓所知道的消息,与自己等人所知的消息相去不远。 苏英沉思了一会道“普通百姓知道的不多,知道内情的只怕都是城内的达官权贵。” “只是我们没有门路,这种事也不敢直接上门询问,明日我们便找那些府衙的官差伺机打听一二。” 几人商量好后,便等着寻踪貂回来。 果然不多一会,就听见爪子挠窗户的声音,苏鹏起身打开窗户,见是小貂回来,忙抱起它,又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后,又关上窗户才回来坐下。 苏英拿出它身上的锦囊,只见里面已经有了李卓的回信。 几人顿时一喜,没想到就这么半天不到的功夫,小貂就找到了人,还带了回信回来。 苏英把李卓写的信念给大家听后,几人也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几人进城时有没有被人盯上。 苏宁开口说道“领队,咱们还要不要再去打探消息?” 苏岭接着道“我们既已和阿卓联系上了,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若是真如他信中所说,咱们几个生面孔,再去打听已经不是新消息的事情,一定会惹人怀疑的。” 苏鹏见他们二人已然把话说完,也没再开口,三人都看着苏英,等着他做决定。 苏英作为此次行动的领队,出发前,就已经被谷主和长老们的交代, 1既要保证几人的安全,又要确保李卓的安危。 如果有机会能把李卓带回去,那更是再好不过,只是前提是不能让自己等人置身险境。 因此看到李卓信上所说的事情,又听到其他人的顾虑,他一时也难以抉择,要考虑到几人的安全,更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早在他们到达京城之时,就已经被锦衣卫的人盯上了。 四人都是苏姓,又轻装便行,全不似入城登记时所说的行商之人。 如此一来入京的目的就十分可疑,因此几人一路的行踪,均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 若不是寻踪貂的动作太快,又去无定处,只怕第一时间就被抓了起来。 盯梢的人只能看见有一只类似老鼠一样的小动物出入,不知道是不是有何用意。 因近来皇上逼的紧,镇府司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敢轻易放过,因此等几人休息后,就有人把四人的消息报给姚靖知悉。 而关着李卓的院子里的人也来汇报他今日的情况。 姚靖端坐在上首,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座椅扶手,听着二人的汇报。 突然手指停下,睁开眼睛身子前倾着问宅子里的人道“你说,在他脚边看见有个像老鼠一样的东西?” 又侧头问另外一人道“你也说,在客栈的房间里看见有个像是老鼠一样的动物出入?” 见二人点头应是后,他沉思着“这么巧,今日这四人进城,李卓身边就出现了东西,而他们身边也有这个东西,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 这样想罢,直接拍案而起。 说道“如今因为这件事,皇上已经对们镇府司很不满意,如今哪怕是有一丁点线索,也不可放过。” 又说道“张奇” “到!” “你即刻带人前去捉拿,有没有关系,一审便知。” “是!” 张奇应后就手按绣春刀,转身大步而去。 见他走后,姚靖又坐下来对手下吩咐“去把李卓也带来。” “是。” 苏英四人正在休息,突然被推开门的声音惊醒,还没来得及去拿刀,屋内就被人蜂拥而入。 只见穿着蟒袍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的锦衣卫大声说道“锦衣卫办案”。 随后不及反应就被带出了门,几人被带出去时,看见对方竟都被人抓着。 苏英大声说着“你们干什么,我们又没有犯法,为什么要抓我们。” 可却没有人回答自己,那些锦衣卫自进了屋内说了句办案后,便再没有言语。 几人缚着手被一起关在马车上,互相看着对方,都很是紧张。 苏宁最是年轻,虽不如其他几人经验丰富,可也是做过几次护送任务的。 可这样的阵仗着实让他不能冷静,他看着苏英说道“领队,为什么锦衣卫会抓咱们,这可怎么办?” 苏英虽然作为领队,可这种事也是头一回,此时他只能强迫自己镇定。 冷静的说道“我们几人都是第一回进京,而且是今日才进京。” “进城时我就发现,守城的官兵格外注意从南方过来的人,又特意登记在册,这在其他地方是没有过的,我也从未听说过。” 说着他抬头看了看几人,见他们也点头后,又说道“而我们当日就被抓起来,又没有做过什么,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京里会把从南边过来的人,全都抓起来仔细盘问,所以,大家也不要紧张,记住咱们现在的身份,到时候不要露馅了。” 苏岭却说道“你忘了一件事。” 苏英道“什么事?” “我们不是什么都没做过。” 他认真的看着苏英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现在京里对南方来的人格外注意,那么只怕从我们入城开始,就有人在暗地跟踪了。” “而且,我们又都到处打听皇宫失窃一事,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们肯定是有所察觉,才会深夜来此捉拿我们。” 此话一出,苏英也反应过来,是啊,他们还是太急躁了,既然入城时就发现了不对,为什么没有再谨慎一点,可事已至此,就是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他看着几人说道“苏岭说的对,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只能一口咬定,我们就是行商之人,打听皇宫失窃的事,只是想对京城发生的大事了解一番,都记住了吗?” 苏岭等人也明白,因此等他说完都点头应是。 到了锦衣卫的召狱后,几人一路上了看着众多正在被用刑的人,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可是耳朵里却能听见那些,被刑讯折磨的凄厉的喊叫声。 直到被绑到架子上,几人才猛地打了个哆嗦。 更不敢问为什么把自己等人无故抓来。 姚靖坐在四人前方的椅子上,正低着头喝茶,见人已经准备好了,就侧头对孙怡示意了下。 孙怡随即上前问道“你们几人都是从哪里来,来做什么,为什么打听皇宫失窃一事,” 说着又指着手下提着的笼子里的寻踪貂道“这,又是什么东西,带到京城有何目的。” 众人在路上就已经对好了说辞,因此听他问话还尚能保持镇定。 可没想到寻踪貂也被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面上不禁瞪大了眼睛,纷纷露出吃惊的样子。 消息 姚靖看了看那个小东西,又看了看几人的反应,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露出了一抹笑意道“有戏。” 孙怡听到上峰的低语,在几人身前来回看着,突然在苏宁身前站定道“你来说。” 苏宁见他停在自己面前,又对自己说话,顿时被吓了一跳。 只能不停的吞咽口水,把之前对好的说辞对他说了一遍。 孙怡又挨个问了其他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可见是早已提前就对了说辞。 他回头看了眼姚靖,见他点头,对旁边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苏英见他不再发问,很是松了口气,又见他还要带人进来,就想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被如此盘问。 还没等想完,便见到了被带进来的李卓! 他没想过这么快就能见到李卓,也没想过,竟然是在锦衣卫的手里与他相见。 更没想到不过几个月没见,他竟然瘦成如此模样,好像大病了一场,整个人连精气神都不见了。 他尚且如此,苏宁,苏鹏等人更是震惊,没忍住便惊声叫道“阿卓!” 孙怡见此不禁眼睛一亮,又看向姚靖,只见他也是嘴角勾起,来了精神。 姚靖此时才站起身抚掌而笑道“真是不容易,就是你们,竟然让堂堂锦衣卫吃了个大亏。” “说罢,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真实身份是什么?偷盗的宝物在哪里?” 李卓见到他们也是大惊,看到寻踪貂竟都被抓了起来,又听见他们叫了自己的名字,就知道坏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人不敢对自己等人怎么样,因为皇上还没有见到乔安。 所以听见姚靖问话,他抢先答道“我已经说了很多遍,我们就是普通百姓,更没有偷什么宝物,我连皇宫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去偷什么宝物。” 苏英等人听见李卓此话,明白他是在向自己等人示意,他什么都没有说。 姚靖却不管他们这些小伎俩,直接对苏英道“你知道我是在说什么。” “不要妄想用谎言来蒙骗于我,否则这里的摆设可不是看着玩儿的,懂吗?” 苏英虽然也害怕,还是强撑着说道“这位大人,我根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我们就是普通的商人,第一次来到京城,您说的什么宝物,我们更是不知道啊。” 看着他阴森的脸色还是说道“您,您是不是弄错了。” 姚靖怒极反笑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了。” 转过身直接对孙怡说道“让他们见识一下锦衣卫召狱的手段,省的让人以为咱们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随后人就出去了。 孙怡忙应道“是,大人。” 然后便让人挨个到正在刑讯的囚室里,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不到一个时辰,孙怡就来找姚靖回话,“禀大人,属下安排他们看了所有正在刑讯犯人,这几人都吓得不轻。” “只是嘴巴都挺硬的,就一个劲的说自己是普通商人,从南边过来的。” 说着小心抬头看了下他的脸色又道“因为皇上之前有令,属下等也不敢对他们用刑,所以,所以并未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把他们都先关着,明日下朝后带着那个小东西跟本使进宫面圣。” “是,大人。” 乾元殿内,诺大的宫殿此时却一片静谧,周琛躺在榻上由着宫人给自己打扇。 正闭目养神间,听到梁泽轻声说道“陛下,姚指挥使和孙同知前来觐见。” 周琛未有动作,只开口道“宣。” 不多时,姚靖便携孙怡低头走进殿内行礼道“臣锦衣卫指挥使姚靖,同知孙怡,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事?” 姚靖跪地说道“启禀皇上,昨夜臣与镇府司等人在城内的一家客栈内,抓获了四名李卓的旧识。” 听到上首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又继续道“臣已让李卓与他们见面,确认他们是认识的。” “只不过几人对自己的身份一口咬定是行商之人,别的便不再开口。” 听到上首之人嗤笑一声,忙继续说道“不过臣等发现这个小东西,在他们之间都曾出现过,应是用来传信的之用,特带来呈给皇上。” “拿上来。” 梁泽走到孙怡面前接过他手里的笼子,便躬身呈于皇上面前。 自苏乔安失踪后,锦衣卫和京畿卫翻遍了京城,也没有找到人。 开始时周琛每日都要着人汇报消息,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暴怒的心情也随之压入心底。 只待李卓斩首之时,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出现。 因此姚靖求见时,他已不似初时听到丁点消息的急切,甚至是带着悠闲的听他说话。 当听到他说抓获了四个旧识时,还是忍不住直接就坐了起来,虽说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可光是李卓的熟人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心情振奋。 抬起眼看着这只据说能够传信的小貂,周琛看着看着又咬牙启齿起来。 冷笑着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只小貂,原来是早就有人联络了。” 又对梁泽吩咐道“把宅子里贴身伺候的人带过来。” 姚靖与孙怡没有听到叫起,便一直在地上跪着。 他们也知道皇上对他们这次办事的效率很是不满,因此也不敢说话。 只等梁总管出去后,姚靖看着皇上还在盯着那个小貂看时。 小心请示道“皇上,不知那几个人可否用刑?” 周琛被打断思绪,才想起他们二人还跪着,便说道“起来吧。” 又笑着道“不需要了,放出消息,就说已经找到了同党,待后日一同斩首示众。” 姚靖得到皇上吩咐后,也没去猜测皇上此举的用意,便和孙怡行礼离开。 路上所孙怡道“大人,您说皇上既然下令要将几人全部斩首,是不是不打算继续追查下去了?” 姚靖弊了他一眼道“我们锦衣卫的职责,就是皇上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做。” “至于皇上的用意为何,那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 孙怡听到忙低头道是。 梁泽看着皇上自姚靖等人离开后,便一直盯着这小东西,表情一会笑一会怒的,实在是难以揣测。 看到人带来后便近前轻声说道“陛下,人带来了。” 周琛闻言起身走到御案后坐下道“让他们进来。” 见人进来后,抬了下头冲笼子示意了一下道“仔细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她之前的那一只。” 梁泽提着笼子走过去,杨嬷嬷和绿衣等人忙抬头仔细查看。 绿衣和翠竹等人互相看了眼,冲杨嬷嬷摇了下头。 杨嬷嬷示意她直接和皇上回话。绿衣只能紧张的道“回皇上,这个小貂不是姑娘的那只。” “姑娘的那只尾巴尖是白色的,这一只没有。” 周琛听后摆摆手没有说话,梁泽便示意她们退下。 见皇上似要把它留下,便上前问道“陛下,奴才让人把这小貂清洗干净再给您送来,可否?” “去吧。” 周琛此时只觉得几个月来压抑在心中的一口郁气,马上就要吐出来。 随着姚靖抓着的人和这小貂的出现,他便能确定她一定也来了,而且就在附近。 而李卓等人就是自己手中的砝码,就不信她不出现! 他已经在想着,若是这次抓住了她,一定不能再把她放到宫外,必得放在自己身边,眼皮子底下盯着才行。 又想着自己要怎么做才能一解心头之恨!这么想着已经不自觉兴奋起来。 可他却从始至终没有想过,要把这个屡次三番挑衅自己的女人施以惩处。 周琛猜的不错,苏乔安确实在附近。 在苏英几人出发后的两天里,白日陪着父母和弟妹,没有时间多想,可到了晚上,她便整夜整夜的做梦。 一时梦到李卓被砍了头,一时又梦到苏英几人也被抓了。 她知道,自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两日下来,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心力交瘁肉眼可见。 苏母不明就理,也不知如何劝她,便对苏父说让苏父和女儿谈谈。 苏月笙看着这两日她虽然笑着,人却是飘忽的,神儿不知去了哪里。 他知道女儿是在担忧李卓等人,可他们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他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范,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可有些事不是假装就能逃避的,这日用过晚饭,苏乔安就找了苏父。 她看着父亲,一时说不出话来,苏父看着她,也明白了她的决定,只是沉默的摸了摸她的头。 抱着女儿说道“安安,爹知道你想做什么,爹也知道我劝不了你,爹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 “不管到了哪里,你都要记得,你是爹娘宠爱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 “我们把你生下来,是想要你一生都能平安顺遂,不是让你受委屈的。” “若是你不开心了,就让你的寻踪貂给爹来信,不管多远多困难,爹收到信都会赶来接你。” “而且,你不要再有所顾虑,马上我们就要出谷,也是大兴朝的百姓了。” “咱们族里有钱!有人!以后都能给你撑腰,你只管大胆的往前走,循着自己的心意去做。” 只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抵京 苏乔安听着父亲的话,趴在他的怀里泪流满面。 她突然就有一股冲动,想放弃那些沉重的道德感,就想这么永远在父亲的怀里安心度日。 可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也放不下,那样自己也不配做父母的孩子。 用亲人和族人的性命换来的安宁,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她哽咽的说道“可是,娘那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还有小昱小静他们。” 苏父扶着她坐下倒了杯茶给她道“你娘虽然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可她的心不是弱的。” “若是她知道了一切原委,定是也支持你的决定的,昱儿和静儿也会以有你这样的姐姐而自豪的。” 苏乔安听完父亲的话,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冲父亲点了下头,就准备出门找母亲坦白。 可没想到打开门后,母亲就站在门外,默默的流着眼泪。 苏乔安见母亲难过流泪,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一边给她擦眼泪。 一边说道“娘,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好,让您伤心了。” “您不要哭了,好不好,女儿知道,您肯定也是理解我的对吗?” 苏母紧紧的抱着她说道“娘的安安真是长大了,有担当了,就是可惜娘不能看着安安嫁人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爹和娘还有昱儿静儿,永远都在家里等着你。就像你爹说的,什么都不要怕,咱们族里家大业大,是能给你撑腰的。” “受了委屈只管来信告诉爹娘,管他是不是皇帝,爹和娘一样替你出气。” 苏乔安静静的听着,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像现在这样,能在父母怀里撒娇,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关怀。 她抬起头对母亲笑着道“娘,谢谢您!” 苏母听她这样说,又忍不住泪崩了。好一会后才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听她说明天早上就走后,便说道“那娘一会就给你多准备些银票银子,还有你防身的武器也要带上。” “一会儿,我再去你林叔那里要一些常用和不时之需时用到的药,还有,” 又对苏父说道“这次要让护卫队派人把安安平平安安的护送过去。” 见苏父答应后,又摸了摸女儿的脸道“安安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哦,是了,你这次要轻装简行的赶路,没关系,想要什么缺了什么就给娘来信,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苏父见她还要再说,便揽着她说道“好了,夫人,让安安好好睡一觉,明日还要赶路呢。” 又对苏乔安道“现在就去睡觉,等明天你醒了。爹和娘都给你准备好了,去吧” 苏乔安含泪笑着应了。 第二日用了早饭后,她蹲下身和弟弟妹妹说道“小昱小静,大姐这次还要再出去一趟,不过,我这次出去是要救人的。” 我不在家里,你们就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听爹娘的话,照顾他们,明白吗?” 二人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大姐又要离开,就问道“大姐,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你们学有所成,有能力有担当了,大姐就回来了,说不定你们倒是来找我了呢。” 安抚好两个小家伙后,苏乔安起身看着眼前的父母,上前与他们一一拥抱,互道珍重,便要和护卫队的两人一起出发了。 苏母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叫了声“安安”。 苏乔安忍住眼泪回头说道“爹,娘,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说不定不用多久我就回来了,记得给我来信啊。” 与父母弟妹话别后就骑马离开了。 苏家人和听到消息的人都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为她送别,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 而不远处,一众长老们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目送她离开。 直到背影消失后,三长老才侧头对大长老说道“大长老,让乔安就这么走了,咱们这么做真的好吗?” 大长老看了他一眼,拄着虎头檀木拐杖说道“有什么不好,我们也是为了族里着想。” “而且以皇帝现在的做法,根本不可能轻易就放了乔安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以后我们全族人都将是她的依仗。” 苏乔安和二人也是乘坐快船一路到达津门,下船后没有休息,直接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三人将将在期限的当日,太阳升起时赶到了。 苏乔安此次也是做了男子装扮,身份用的是苏父准备的平安村里的一个族人的。 三人进了城后,不及停下休息,就找人打听今日的大事。 听人说今天在西菜市口有人要被砍头,就急忙赶过去,到了那里时,法场的周围密密麻麻的围满围观的百姓。 苏乔安被挤来挤去,已然与二人挤散了,她被人这么挤着绕着台子转圈。 本来就接连赶路又被这么一通挤的,耳边又是闹哄哄都是说话的声音。 只觉得头又不合时宜的痛了起来,耳朵嗡鸣作响,头脑一片混沌。 只记得要往前走,好不容易挤到前面时,一手捂着头一边扒着围在法场周围的官兵的刀鞘上往上看。 只见五个身穿白色里衣,蓬头垢面的男子,被蒙着眼,堵着嘴的跪在台子边上。 身上能清楚的看到斑斑血迹,双手被缚于身后,脖颈后插着一块斩令牌。 依稀能听见监斩官说道“犯人李卓,伙同同党苏英,苏宁,苏鹏,苏岭等人偷盗皇宫重宝,判斩立决!” “午时已到,行刑!” 苏乔安没想到,陈州竟然真的要杀了他们,没有一点犹豫的。 可此时没时间想太多,听见监斩官的话便大声喊道“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可没人理会自己,冲又冲不进去,其他二人也不在身边,她只能一劲的喊着“不能斩!不能斩!” 又推着面前的官兵说道“你听到了吗,不能斩啊,你快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归来还宝物,你快去啊!” 可他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 苏乔安焦急万分,不停的大声喊着“不能斩!不能斩!” 又想到什么大声喊着“陈州,陈州,陈州。” 可周围乱糟糟的都是声音,有看热闹的,有唏嘘的,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被人听见,只能这样重复的喊着。 看着周围的人举着手臂齐声高呼着“斩,斩,斩。” 苏乔安如坠冰窟,浑身冰凉,眼睛突然被一道白光眨了下。 不及思索举起手臂就冲着光处射出一箭,刽子手的手里的刀顿时被箭矢射到了地上。 而周围的人也没想到竟然有人真的敢劫法场,都不约而同停止了呼声,用目光搜寻着。 苏乔安却已经被面前的官兵重重的压在地上,反扣着胳膊。 她的嘴里还下意识的大声喊着“刀下留人,刀下留人,陈州,陈州,你听到了吗?陈州!” 此时苏乔安耳膜鼓噪,听不见的声音,只知道自己的嘴巴一直开开合合的说着话。 突然感觉脸上被溅了一点温热,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她又能听见周遭的嗡嗡声。 费力的抬起头往上看去,只见高大魁梧,身穿红衣的刽子手已经举起擦的锃亮的砍刀,没有丝毫犹豫的。 一个一个砍下了跪在身前的人的脑袋。 苏乔安离得近,被族人的断头血喷了一脸,她睁大眼睛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头颅,目不转睛眨也不眨的盯着。 只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周遭也是一片死寂的,仿佛只剩下自己和眼前这几颗被砍掉了的头颅。 只觉得胸口剧痛,喉咙一阵紧缩,一股血腥之气从胸口翻涌而上,自口中喷涌而出。 苏乔安顿时如同被抽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上,可眼睛依然死死的看着前方。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一片通红,不知道有人推开了缚着自己的官兵,捧着自己的头大声的叫着自己。 不知道有人抱起自己离开了这里。 她好像被困在这里一样,感觉不到身体的移动,意识却一直停留在了那里。 周琛自人被押上去后,就一直站在旁边的茶楼二楼的房间里,身后是随行的梁泽,顾仑和姚靖等人。 几人看着皇上一直站在这里,既不坐下也不说话。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下面还是毫无动静,皇上周遭的气息却是越发的阴森冷冽。 眼看就要爆发之时,突然看见人墙外围,来了三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周琛随即侧头示意锦衣卫抓人。 又继续往下看着。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在人群里被挤来挤去, 周琛不自觉露出了些笑容,反应过来后,他有种预感,这就是她! 她真的来了,又赶紧吩咐顾仑派人跟上去保护她。 只是人群太密集,人也太多了,禁卫军一时根本到不了她的身边。 周琛只能眼看着她就这么被挤来挤去到了前面。 看着她因为监斩官下令着急万分的模样。 看着她张着嘴不停的说着什么的模样。 到最后看着她被人压制在地。 看着她亲眼目睹亲人被杀的模样。 直到看着她口吐鲜血的样子,才回过神。 惊慌失措的就要下去,却不小心被桌子绊了腿。 回宫 梁泽个顾仑看到皇上如此失态的模样,赶紧搀扶。 顾仑又马上安排人隔出通道,让皇上能顺利走到苏姑娘身边。 周琛手脚发软却又极有力道的推开压着她的官兵。 捧着她的脑袋,手不停的擦着她的脸,叫着她的名字。 可她却像是失了魂一样毫无反应,周琛见状忙俯身抱起她就往宫里去。 上了马车后,也一直抱着她不松手。低着头叫着她,却见她连眼珠子都没动一下,一点反应也没有。 周琛此时无比后悔,不应该下令直接就砍了脑袋,竟然给了她如此重创。 他不断的抚着她的头发,后背,希望可以让她好一点,可却毫无用处。 只能冲着外面大喊“再快点。” 又忙低下头,担心自己突然大声说话吓着她。 却见她满是血污的脸上,已经闭上了双眼,手脚瘫软无力的放在自己身上。 周琛颤着手往她鼻子下面探去,手指感觉到气息时,才松了口气,捂着胸膛大口呼吸,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竟连呼吸都忘了。 一路急行回宫后,直接抱着人进了乾元殿。 梁泽跟着跑进来道“陛下,太医到了。” “快让他进来。” “是!” 来的还是周琛的御用太医,院正姜育恒,只见他带着一个副手低头进殿便要磕头行礼。 周琛此时忧心苏乔安的身体,直接摆手说道“免了,快过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是,皇上。” 姜育恒说着就带着人上前便要把脉,低首时只见布满了尘土血迹的手腕上,依稀能看得见细白的肤色。 他抬起头先看了看面色,只见他脸上也是布满了鲜血污迹。 尚能看出被人擦拭过的样子,只是还是看不清本来的面色,没想到却是个男子!竟让皇上如此着急。 也不敢多想,号了一会脉后心里却跳了一下,这脉相? 松开手说道“回禀皇上,这位贵人一是疲于奔波劳累过度。” “二是突然遭受重大的打击,从而伤肝动怒才会吐血,昏厥。” 说着停顿了下道“微臣方才号脉发现,贵人像是曾经头部受过伤。” “旧伤复发,又受到刺激才会反应强烈。不过皇上放心,并无性命之忧。” 周琛面色平静的听他说完后道“怎么治?” 姜育恒忙道“微臣马上就开副药给贵人服下。” “什么时候能醒?” “这,贵人身体亏虚,又遭受重创,加之旧伤复发,所以待用了臣开的药后,两天后便能清醒过来。” “那就赶紧去开药,煎好后直接端过来。” “是,微臣这就去。” 周琛吩咐人给她洗漱换衣后,便坐在床边低着头抱着她,不时的摩挲着她的脸和眼睛,手指穿过与她五指相扣。 他没想到李卓几人的死,会让她如此伤心动怒。 他只是想要让她记住教训,以后再不敢从自己身边逃开,离开自己。 知道她的身子如今这样虚弱,心里亦是感同身受。 喃喃道“你知道吗,安安,当我知道你失踪了得时候,我有多么的害怕,又担心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给劫走了。” 说着表情阴郁的又说道“可最后知道种种迹象表明,是你自己主动离开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愤怒吗?” “不比你此时的感受好受多少。你离开的这么长时间里,我每天都在想着抓到了你,我要一定好好惩罚你。”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心里好过一点。不过现在好了,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不过我会让人治好你,以后你就留在宫里,再也不能离我而去了。” 听到梁泽说药来了后,周琛坐直身体道“把药端过来。” 然后一手搂着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拿着汤勺,低着头撬开她的嘴亲自喂药。 可却怎么也喂不进去,药撒的在她的衣襟上染成了褐色。 周琛也不放弃,继续给她喂,可她还是不张嘴。 一怒之下便摔了勺子。 梁泽见状,轻声道“陛下,若不然奴才找个能干宫女过来给姑娘喂药?” 周琛直接道“那还等什么?” 只是就算是换了人,还是一样喂不进去。 周琛在床前来回踱步,看着她还是喝不下药,怒道“没用的东西。” 那宫女吓得手一抖,药全撒在了苏乔安的身上。 周琛见状更是大怒,上前把宫女揪到一边,轻轻给她擦拭。 又大声说道“再去重新煎药来。” 等重新端了药进来,周琛直接自己喝了一口,嘴对嘴的勉强喂进去一些,这么一番折腾,等喂要药他身上也出了一身的汗。 姜育恒擦了擦头上的汗道“皇上,这药吃了,每日服用三次,两日后人就能醒了。” 见皇上没说话,又说道“还有,贵人这头上的伤,以后万不可再受刺激,忌大喜大悲。” “也不可再多思多虑,否则头痛之症会更加厉害,发作的更频繁。” “就没什么办法根治吗?” “回禀皇上,这头上的伤势最是复杂,稍有不慎,痴傻疯癫都是有的。” “贵人这样的,还是要好好修养,保持心情舒畅,只要不受刺激便与常人无异。微臣再专门配一副止痛丸给贵人常备。” 周琛听他没有办法,便摆摆手道“退下吧。” “是,微臣告退。” 梁泽忙上前送他出去。 乾元殿这里宫人太医进进出出的动静极大,后宫嫔妃有门路的早已得到消息。 景仁宫内,皇后听到宫人回禀,说皇上乘马车回宫后,便叫了太医院院正前去诊治。 放下宫册便道“快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一番收拾后,便带着宫人脚步匆匆的往乾元殿赶去。 刚下了凤撵,就碰上了同样收到消息的德妃,丽妃和珍嫔等人,连带着奴婢太监,乌压压一片。 几人见皇后也到了,忙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叫起后道“这么多人,围在皇上寝殿之外,成何体统!你们都先回去,待本宫见了皇上,有事自会通知你们。” 丽妃不甘心皇后竟想在皇上有事时一人独美于前。 便说道“娘娘,臣妾等人都已经到了皇上殿前,听到皇上一回宫就召了太医,实在是忧心皇上龙体,还是让我们与您一同进去吧。” 旁边的珍嫔也跟着哽咽着道“是啊,娘娘,臣妾就是回去了,也是寝食难安啊。“ “也不知皇上现在如何了,臣妾心里疼得心都要碎了。”说完便捂着嘴嘤嘤的哭了起来。 德妃见有她二人在前说话,自己也不多言,只是也红着眼睛,拿帕子在脸上点着,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等着皇后发话。 皇后何尝不知这几个人是什么意思,都想要在皇上面前露脸,好趁机争宠。 也不耐烦她们一副装模作样的姿态,训斥道“哭什么,皇上还没事呢,就在这哭,没规没矩。” “你们几人私自行事,也不告知本宫,便罚抄写女戒十遍以儆效尤。” 见她们低头应是后,又说道“既然你们有心,那本宫也不能佛了你们一番好意,便先在此处等着传召吧”。 几人见目的达到,也不在意皇后的态度。蹲身行礼道是。 皇后抬步走上台阶,对殿前的太监道“去通报一声,本宫要见皇上。” 那太监忙行礼应是后,便进了殿内通报。 此时内殿只有周琛和苏乔安二人,一人坐着一人昏迷着。 周琛正垂首看着她,梁泽轻声进前道“陛下,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她来干什么?” “想是知道您召了太医,担忧圣安,所以特地前来探望。” 周琛听他这样一说,才想到自己先前只顾担心苏乔安的安危,直接带她回宫,也没有遮掩,这才被皇后误会是自己出了事。 又想到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安置她,有心想让皇后回去。 只是她如今就在殿外,自己若将她拒之门外,实在也毫无道理。 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在床上后,又掖了掖被角。 才起身说道“给朕更衣,让皇后先在外殿稍候。” 出了内殿后,周琛在上首坐下,看着皇后行礼。 叫起后道“皇后如此急着见朕,可是有事?” “皇上,您可是身体不适?臣妾听闻您叫了太医过来,实在忧心,便急忙赶来了。臣妾失仪,还请皇上见谅。” “朕没事,皇后有心了。后宫诸事已经劳你费心,你也要多多注意自己才是。” 皇后听皇上关心自己,难免喜形于色,忙回道“谢皇上关心,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何况,臣妾身为后宫之主,打理后宫实属分内之事,臣妾不累。” “鸾儿自入主后宫以来,贤良淑德,深明大义,深得朕心。” 说着牵起她的手拍了拍道“大兴朝能有你这样母仪天下的皇后,是朕之福,也是百姓之福。” 皇后听他如此夸赞自己,更是喜不自禁。 “皇上过誉了,能得皇上信任,将后宫诸事交与臣妾,臣妾一定不负皇上所托。” “只是皇上政务繁忙,又不想臣妾忧心,还是要多多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又对梁泽吩咐道“皇上平日里忙起来自己忘了,梁总管可要多多提醒皇上才是。” 梁泽忙躬身应是。 皇后很是温柔体贴的跟皇上叙了一番话后,才满脸笑容的起身告退。 梦魇 待走到殿外,才想起来德妃等人。 便又收了笑容道“皇上只是寻常问脉而已,没什么大事,本宫也跟皇上说过了,你们就回去吧。” “还有,身为高位嫔妃,更是要谨守宫规,有什么事都要先告知本宫,莫要再触犯了宫规。” 说完便带着一众宫人离开了。 德妃面带微笑的冲着丽妃珍嫔点了下头也离开了。 留下二人颇为不忿却又不敢真的做些什么,也相看两厌的走了。 一时间,乾元殿外面又空了起来。 苏乔安仿佛身处地狱一般,满地都是鲜血和被砍掉的头颅。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乔安,乔安,乔安!” 她猛地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迎目的却还是一片血海。 她大声的问道“是谁,谁在叫我。” 话音刚落,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冰凉的呼吸声说道“是我啊,乔安!” 苏乔安猛地转过来头来,只见一颗沾染了尘土与血迹的头颅凭空飞起。 正与自己的头部持平,紧贴在自己眼前,仿佛自己眨眼时,就能扫到对方的眼睛一样。 苏乔安已经被吓懵了,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黑洞洞的眼睛,做不出任何反应。 耳边还在不断的传来“乔安,乔安,乔安”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 她僵硬着脖子转动脑袋,只见自己的周围又飘浮过来几个染血的头颅。 而且都离的自己如此的近,她只能被动的看着它们,看着看着她突然就认了出来。 这是李卓,苏英,苏岭,苏宁和苏鹏,而眼前正是当时他们被砍掉头颅的模样。 苏乔安顿时失声痛哭着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而以前待自己如同兄妹一般的几人,此时却用阴森的语气说道“就是你的错,是你害死了我们。”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们怎么会被砍头。” “都是你的错。” “都是你。” “是你害死了我们。” 苏乔安被四周的谴责声包围着,浑身不自控的打着抖。 只能双手抱着头,对着几人的头颅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死了你们。,都是我害了你们。” “都是我!” 周琛除了上朝时离开寝殿,其他时间都在苏乔安身边守着,哪怕是批阅奏折,也要在能够看得见她的地方来做。 眼看已经到了第二日的晚间了,还不见人醒来,发起怒来就要把姜恒治罪。 还是梁泽赶紧上前说道“陛下息怒,奴才这就让人把姜御医找来,姑娘一开始就是他看的,这有了什么问题姜御医也比较清楚。” 周琛闻言深吸了口气道“赶紧把人给朕叫来。” 没过多久姜恒就跟着梁泽来到殿内,正要下跪行礼。 周琛就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行什么礼!已经两天了,为什么人还是毫无动静?” “若是她有个什么,你这御医也做到头了!” 姜恒闻言赶紧跪地磕头请罪道“皇上息怒,微臣这就为贵人查看。”说着就膝行上前。 正要动作时,就听见她嘴里念念有词,姜恒不敢趴上去听。 便抬起头道“皇上,这位姑娘好像嘴里在说些什么,您看?” 周琛不等他说完,便让他起开一边,自己趴上去听,只听见她说什么“对不起,害死了谁”之类的。 周琛慢慢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又看见她突然浑身抖动起来,忙上前压着她对姜恒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愣着干什么!” 姜恒赶忙上前道“皇上,这位姑娘这是魇着了,微臣这就施针,先让她冷静下来。” 果然,扎上银针不久,她便渐渐停止抖动,又恢复之前人事不省的样子。 姜恒看他又要发怒,忙道“启禀皇上,这位姑娘是怒急攻心又吐了血,可谓是元气大伤。” “如今又陷入梦魇,不愿醒来。对她的身子很是不妙。” “如今唯有与她亲近之人,来唤醒她求生醒来的意志,尚能有所转机,若是能找到刺激的源头,那就更好不过了。” 周琛没想到她竟会如此执念,深受打击。 看着她如今憔悴惊惧的面容,心里头一回后悔在她面前杀了人。 挥手让人退下后,便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道“安安,快醒过来吧,梦里的都是假的,是不作数的。” “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伤心的,我只是想要震慑于你,我没有真的杀了他们。” “若是你醒来,我便让他们来见你,若是你再不醒来,那我就要把他们真的杀了。” 他语气轻柔的对她如此说着,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说着。 可能也真是有用,突然见她眉头轻颤,睫毛抖动,眼皮下面的眼珠子也在微微颤动着。 周琛激动的趴在她的上方,想要让她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可谁知就这么动了一会又不动了。 周琛顿时恼羞成怒,起身想放句狠话,可到底还是走到外间,把她刚才的情况对姜恒说了。 姜恒闻言便道“启禀皇上,看来还是多亏了您把这位姑娘给叫醒了,能有动静就没什么大碍了,最迟明日一早,人便能醒了。” “两日前你便是如此信誓旦旦的讲话,如今还不是没有醒来。” “什么时候人醒了,你什么时候再走,省的出了事还得费功夫去找你。” 苏乔安一直浑浑噩噩的醒不过来,眼皮似有千斤重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地方都仿佛了脱离了控制,无法任自己支配。 她只能下意识的动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撑起眼帘半睁半闭的开合着。 目及之处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她只能睁着眼,眼珠子费力的左右转动着。 还是看不出来什么,只是这样的动作,又令她力竭的闭眼昏沉了过去。 留下来伺候她的宫女,看着她的眼睛开开合合,又闭上眼睛不动了,赶紧叫了人。 又轻轻上前叫“姑娘,姑娘”。 可她好像听不到一样,又自顾闭上眼睛不动了。 那宫女吓得更是大声的喊着“快来人”后便焦急的站在一边等着。 周琛走到殿门口时,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他快步进了殿内,想着她是不是醒了。 只见太医姜恒正跪在一旁,为她面诊号脉,人却还是没有醒着。 宫人发现皇上回来后,忙转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姜恒也站起来给皇上行礼。 见他挥手叫起后道“启禀皇上,刚才这位姑娘清醒了片刻,只是昏睡多日未进米食,所以才又睡了过去,已经是没有大碍了。” 又叮嘱道“给这位姑娘熬些细粥来,进食后有了力气就能慢慢恢复了。” 虽然没有见她睁开眼,可知道她已经清醒,周琛还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说道“还不快去熬粥送来。” 侍候的宫人马上蹲身应是后便出去了。 苏乔安已经脱离了昏迷的状态。虽然没有醒着,可对于喂到嘴里的食物还是下意识的知道吞咽下去。 周琛看着她可以进食,着实松了口气,慢慢给她喂一碗粥下去,又为她擦了擦嘴角。 握着她的手正要说话,就听见太监来报“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他只好摸了摸她的脸放下手后,起身道“宣太子进殿。” 又对御前大宫女凌音说道“好好看着,有任何事情,随时来报。” 凌音听见吩咐忙躬身应是。 周琛吩咐完后就带着梁泽出去,到了外殿时,太子已经在殿内等着了。 周玄麟见父皇出来,便一展衣袖跪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周琛坐下道“太子免礼,起来吧。” “谢父皇。” 周玄麟随即便站直身子。只见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神情气质如青松般神采英拔。 稍显青涩的脸庞尚能看出其父的影子。虽年不过十五,却已是身量不凡。 观其举手投足间端方有礼,又颇具皇家风范。一国太子的威势已然表露无疑。 周琛看着与自己长相颇为相似的长子,也柔和了面容,二人私下里相处,也如普通父子一般。 对梁泽吩咐道“给太子上茶。” 又道“太子此时过来可是有事?” “多谢父皇,儿臣一来是向父皇请安。再则,是前日里太傅在与儿臣说到父皇当年力排众议,坚持施行海运。” “又与番邦诸国接壤,才使我大兴朝有如今一番盛世。儿臣对父皇深感崇敬。只是有些许不明之处,想要向父皇请教。” 周琛听了他的话,想到当时朝廷官员均与自己意见相左,不同意自己的想法决策,可还是被自己坚持推行。 后来的一切,都已证明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而在此之后,朝堂之上,更是无人再敢轻易反驳自己的决定。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功绩被后人,尤其是自己的儿子称颂拜服,更让人心情愉悦的。 因此他暂时放下心里的担忧之事,龙颜大悦道“哦?麟儿有何事不明。” “父皇,儿臣不明白,当年咱们国家已经国富民安,边境太平,财政收入稳定。” “并不是入不敷出,为什么您还要力排众议开海运呢?” 太子 “儿臣听说户部的尚书当时给您报了一大堆账目,光是开海运所需要的造船,人力,物力的投入花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动摇国本。” “可以说这是完全不必要的花销,而且当时还有人说您是在劳民伤财,如此多的大臣劝谏和事实摆在面前。” “为什么您一定要坚持这样做?儿臣不明白,太傅无法给儿臣解惑,还请父皇告知。” 周琛笑了下道“你知道前朝为何会覆灭吗?” “儿臣自然知道,前朝昏君无道,只耽于享乐,奢靡无度,不顾朝政,任由奸佞横行,搜刮民脂民膏,不顾百姓死活。” “边境异族又趁乱攻打城池,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而朝廷大小官员,皆只顾自己性命,无人守城。这才逼着百姓各地起义,□□父无奈,为平定天下,才被百姓拥立为帝。” “不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兴朝传到朕手里时,虽说已是天下太平,可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几十年的战乱,折损的不只是百姓,还有不少能人异士,国家乃至百姓的钱财损失更是不可估量。” “看起来虽是一片安宁,可安定的也只是豪门世家,权贵官员,普通百姓却只能裹腹,依然难以安稳度日。” 又站起来说道“若是朕当时也只顾独善其身,安于现状,哪还会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户部的财政虽看似充裕,实则国库和地方,早已被当时的秦岭奸佞一派,和郭家及其族人中饱私囊,挥霍殆尽。” “留给朕的已是十不存一,如若再出现了丁点差池,国库根本无力支撑。” “为长远计,朕只能多开源路,而打开海路无疑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又问他“你可对海外番邦有所了解”。 “回父皇,儿臣听鸿胪寺卿高大人说过,番邦之人大多身材高大,黄发绿眸,语言和礼节都与我们不同。” “最擅长奇淫巧技,如今市面上最为流通的自鸣钟,便是从番邦运来的。” 周琛听出他对海外异族的不以为然,只是继续道“你可知,海外物资丰盈齐全,若是能引得异种异物回朝,那本朝的经济将会快速恢复。” “如此利大于弊之事,难道就因为一海之隔便让朕望而却步?” “可满朝大臣们却没想过,我们是出不去,可番邦国力强盛,又有远超我朝的武器在手。” “若是他们趁虚而入攻打过来,那对好不容易才能安稳度日的百姓而言却是灾难,朕也不能容忍身边有此不安稳的隐患存在。” 又对他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天机部里的火铳,就是番邦之人做出来的吗?” “若不是朕极力坚持,这样威力巨大的武器要是被他国,甚至是别有用心之人掌握在手里,那么当年哪有机会让我们休养生息。” “而且,朕要的是强国,而不是守国!只要我大兴朝民殷国富,兵力强盛武器精良,周遭小国谁敢轻易犯边?!” “虽说如今各国异族已然俯首称臣,可也不能因此而懈怠。” “你是朕亲自挑选的一国太子,以后待你继位后,一样要坚持发展壮大我朝,不拘行业招贤纳士。” “时刻要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紧迫之感。你要知道手里无剑,和有剑不出的道理。” 周玄麟听着父皇如此细细的教导自己,对父亲的濡慕之情已经无以言表。 只能对着父皇说道“父皇的教诲儿臣已然铭记在心。如今我大兴朝能够如此扶摇直上,欣欣向荣,全赖父皇当初英明果断!儿臣拜服。” “有您这样的明君执掌朝纲,我大兴朝理当,万国朝拜!” 周琛既得意于儿子对自己的崇拜,又被他直白的马屁捧的高兴,遂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太子,也到父皇面前拍马屁来了。” 周玄麟白脸一红,既是激动的,亦是被他戳穿的。 忙道“父皇可是冤枉儿臣了,儿臣自小便以父皇为圭臬,刚才所言句句都是出自儿臣的肺腑之言,绝无拍马之嫌。” 周琛被他说的龙颜大悦,殿内也一扫前几日的压抑之感。 梁泽与殿内服侍的宫人见状,心里暗道“还是太子深得皇上喜爱,又能哄的皇上如此欢颜。” 纷纷在心里松了口气。 父子俩好一番叙话后,周玄麟便起身告退道“父皇好生歇息,儿臣告退。” 周琛面带笑意的点头道“去吧。” 周玄麟刚走出殿门,就听到父皇的大宫女凌音的声音“启禀皇上,姑娘醒了!” 随后就听见父皇满是喜悦的声音“当真?” 随后就不见了声响。 他不敢转头窥探里面的事情,只是在心里奇怪“什么姑娘竟然歇在父皇的寝宫?听二人言语,倒像是个病人一般。” 虽然心里疑惑,可身为人子,是断然不可能去打听父皇的后宫之事的。 出了乾元宫后,便到景仁宫皇后那里去请了安。 皇后一听太子过来,忙起身走到殿门口等着。 周玄麟见母后在门口等着自己,大步上前行礼道“儿臣请母后安。” 皇后忙扶起他说道“麟儿到了母后这里何必多礼。” 周玄麟道“母后,礼不可废。” 母子二人相视一笑便进了殿内。 周玄麟向皇后说了自己刚才在父皇宫里,得了父皇亲自教导,很是受益匪浅。 皇后便道“麟儿以后有不明之处,只管向你父皇请教。只是母后看你仿佛瘦了些许,不能只顾功课,忘了身体才是。” “母后多虑了,儿臣身边服侍的人都记着呢,只是父皇朝政之事本就繁忙,儿臣岂可经常前去叨扰父皇。” “麟儿多虑了,你是你父皇亲封和百官推举的当朝太子,身份自是非同一般。” “有你父皇亲自教导,与你以后也大有裨益,怎么会是打扰呢。” “是,母后,儿臣记下了。” 皇后见他说完,眉头轻皱了下,便问道“麟儿可是有什么事,怎么如此神色?” 周玄麟想了下,母后身为皇后,统管后宫,跟母后说一下应也无妨。 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方才儿臣向父皇告退后,仿佛听见御前大宫女说什么姑娘醒了,便有些疑惑,许是儿臣听错了。” 皇后闻言顿了一下,便笑着说道“母后看你定是学习过于刻苦,听岔了。” “你父皇的寝宫是从未有人留宿的,好了,这可不是太子应该放在心上的事。” 又道“今日就留在母后这里用午膳吧。” 周玄麟看母后神色自然,便也不放在心上,听到母后留膳便笑着应了。 母子二人宾主尽欢,自不多表。 皇后等太子离开后,才沉下脸让宫女给自己拆头饰。 紫慧上前打趣道“娘娘,您看咱们太子殿下,年纪不大却真是谦谦有礼。” “皇上又亲自教导,还对您如此孝顺,您啊,可真是福与天齐呢。” 皇后却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刚才太子所言你可听到了?” “娘娘,您指的可是太子说,在皇上寝宫听到姑娘的话?” “那还能有什么!” “娘娘息怒,奴婢这就派人悄悄打听一番。” 皇后这才缓了脸色道“小心着点,还有,把风声放出去,有心的人会做这个马前锋的。”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苏乔安费力的睁开眼,看着头顶的明黄色床帐,不知今夕是何夕,思绪飘飞着,没有着落。 她好像是聋了,听不到声音,也好像是哑巴了,出不了声,身体也失去控制了,只有眼睛不自觉的眨着。 周琛快步进来,就看见她睁着眼往上面看,情不自禁便露出了笑容,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拉着她的手,一只手轻抚她的脸庞。 轻声叫着“安安。” 见她没有反应,又叫了一声“安安。” 可看她还是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觉得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他晃了晃她的头道“安安,安安,你听见了吗?安安。” 见她还是如此毫无反应,周琛腾的一下站起身,大口的呼吸着,用有些发抖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朕在问话!” 说话间,声音愈加放大直至吼出声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服侍的人早已跪了下来,不敢出声。 周琛见无人答话,气急之下踹翻了床前的架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喝道“梁泽!” 梁泽忙膝行过去回道“陛下,奴才在。” “把伺候的人,一个一个的都送到慎刑司去。再把姜恒给朕叫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 殿内的众人听到皇上的话才大声喊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周琛却充耳不闻,转过头看她还是没有反应,又听着宫人刮躁。 咬牙切齿的道“都给朕闭嘴!” 凌音这才抖着声音说道“皇上,皇上,奴婢刚才一见姑娘醒来就忙向您禀报。” “实在是不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皇上饶命啊。” “若再多说一个字,慎刑司也不必去了。” 满殿的宫人吓得连呼吸都放轻了。 梁泽带着姜恒进来时,当即便感觉到寝宫之中格外安静,仿佛落针可闻。 醒来 二人对视一眼,低下头快步行到皇上身边,磕头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 “大胆姜恒,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蒙骗于朕,朕问你,为何人已醒来,却毫无反应?” 周琛此时见了他,只觉得满腔怒火终于可以宣之于口,便大声斥责于他。 姜恒本就跪着的身子越发的趴了下去。 颤巍巍的说道“皇上恕罪,可否容微臣再为姑娘诊治一番,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琛也知道看病要紧,便站起身说道“好好给她治好了,她好了,你们都能好,若不然,,” 下面的话虽未说完,可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于是满殿希冀的目光便投注在床上之人和姜御医身上了。 姜恒只觉得如芒在背,若是自己治不好,岂不是要连累了这许多人命? 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静下心来仔细查看。 号了好一会脉后,周琛便等不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姜恒其实也解释不了,只能把自己发现的情况告诉他。 “启禀皇上,姑娘这脉象微臣看来倒是正常,只是多日未曾进食,便有些虚弱无力。” “又有些伤了心肝所在,只是需得慢慢调理,但确实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这些朕知道的不必再讲,朕只问你,如今人睁着眼,为何对周遭的事情没有反应?” “这,姑娘的这种情况,臣倒是听说过,还是神志上受了刺激,倒是有些像是离魂之症。” 周琛怒道“朕不想知道她得的什么病,朕只要她好,你明白吗?” “是,是,臣可用针刺之法刺激姑娘穴位神经,只是需得针在面上,也会有些疼痛。还请皇上示下。” 沉默一会后周琛问他“你有多大把握,多少针?针多久?” “回皇上,臣有七成把握,瞬息之间,一针即可。” “那就动手吧。” “是。” 姜恒领命后,便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布包起来的针套,取出一根银针之后。 便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拿针,刺在了苏乔安的嘴唇上方,人中之处。 苏乔安感觉到嘴唇上方有一股刺痛,随即就好像被拔了一口气一般,张开嘴便大口呼吸着。 此时她才好像真的清醒了一般,眼睛转动间,看见有几个人站在床边围着自己。 只是一时看不太清楚,也认不出来是谁,耳朵里也是一片噪杂。 直到听清楚有人在叫自己“安安,安安,你醒了?” 她迟钝的侧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用力的睁大眼看着他,而他也顺从的低下头,任由自己能够看得清楚。 好像眼睛上褪去了一层薄膜一般,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苏乔安认出了陈州,凭空生出一股力气便半坐了起来,用尽全力伸出手甩到了他的脸上。 自己却脱力的又倒了回去,大口的呼吸着。 而殿内的人,却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得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去看被掌掴的皇上。 周琛只顾高兴她醒过来,一时便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事情,更没想到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打了自己一耳光。 顿时便勃然大怒,想自己堂堂一国之君,万民敬仰,对她又如此意重,却不想被她如此扫了颜面。 又见她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半点也无愧疚之意,当即便想要惩治于她。 苏乔安缓过气来,吃力的慢慢半坐起身,看着他眼中赤红,怒火中烧的样子,嗤笑一声。 用很是沙哑的声音说道“怎么,生气了?那你快点也砍了我的脑袋才是。” 周琛听她如此说话,方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她面前,派人砍了她亲人的脑袋。 一时也顾不上恼怒,一股无措自心中升起。 可自己堂堂天子,此地又有臣子宫人在旁,如何能承认是自己的过错? 而且刚才她如此大不敬,若不惩罚,传出去自己还有何威严可谈。 如此想罢便一甩袖袍,冷笑着道“朕念你尚在病中,暂不与你计较,待你病愈后,朕再治你大不敬之罪。” 苏乔安哈哈一笑道“不用你念什么病不病的,有本事,你现在就治我的罪!” “是你杀了人的罪过大,还是我打你巴掌的罪过大!” 周琛已经忍着气给了她台阶下,可没想到她竟如此不识抬举,丝毫不领情。 一怒之下便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待看见她因容颜消瘦,更显大的眼睛里满是仇恨的光芒,似被烫了手一般便收了回去。 转身道“朕此时不与你一般见识。”说着便朝外面走去。 苏乔安被他掐了脖子更是愤怒,见他说完自顾便要走,不顾身体无力便想要起身拉住他。 却恨自己使不上力气,只能冲着他的背影骂道“陈州,你别走,你这个杀人犯,你无中生有,草菅人命。” 不过是说了两句话,便已气喘吁吁的趴在床边。 而周琛却充耳不闻,攥着拳头走到外殿后,深吸了口气对梁泽说道“今日的事任何人不许外传,若被朕发现有消息传出去,直接杖毙。” 梁泽听着忙应是。 “还有,”说着,又侧着身看着里面说道“让人好生伺候着,只不许踏出这殿门一步。” “是,皇上。” 内殿的宫人被二人的一番往来吓得大气不敢出。 待皇上出去后,才轻轻舒了口气,又想到这姑娘对皇上又打又骂,皇上竟直接避走,半点没有责罚。 心中都很是震惊!要知道,那可是天子颜面,就这么挨了一巴掌。对着苏乔安的态度更是敬之又敬。 姜恒也是吓出一身冷汗,就怕自己被扫了边,此时也擦了把汗对苏乔安说道。 “姑娘,您刚醒来,身体还很是虚弱,更是要戒急戒怒才是。”说罢便起身告退了。 出去后好一番摇头感叹自无人知道。 凌音也上前轻声说道“姑娘,您既是醒了,奴婢给您准备些饭食,你用了饭,身子才好恢复。” 见她并不答话,还是派人出去准备,自己因得了吩咐,便守在旁边。 苏乔安只觉得一股郁气憋在心里和胸口,出不来,下不去,简直如要窒息了一般。 想到自己和父亲先前还想着他只是为了逼自己现身,定是不会就这么把人杀了。 以为他是有些喜欢自己的,既有所顾虑,只是虚张声势一番。 可笑自己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害了李卓他们五条人命。 她要怎么和他们的亲人交代,怎么和族人交代。 又想到出来时,自己和父母信誓旦旦的话,此时却羞愧难堪,现实是给自己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样想着,不禁又泪盈于睫,只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努力睁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 看这环境,这里应是皇宫了,自己应该怎么做?杀了陈州?可自己做不到,也不能去做。 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就算自己侥幸得手,难道要让这太平盛世又因为自己而毁于一旦吗? 她承受不起这份代价。就算是拿自己偿命,可也于事无补,总不能再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今自己该怎么办,她侧着身子蜷起来抱着头,就这么自厌自弃的想着。 五条人命啊!是自己亲如兄长一般的人啊!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不吃不喝,也不睡,就这么睁着眼念念有词,自暴自弃,犹如困兽。 凌音见她这么自我折磨不吃不喝的,很是着急,怕她再出了什么事。 皇上这两日也没过来,没有办法,只能去找了梁总管禀报。 这两日周琛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歇在了御书房里,知道她已经醒了,自己也放下心来。 至于她恼怒于自己,过阵子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 因此,安排人悉心照料后,便也没再去看她,她尚在气头上,若此时见了自己,无异于火上浇油,于以后二人相处没有益处。 再者,之前每日里担忧她的情况,一些朝事也没有妥善处理,因此,便趁此处理政事。 晚上准备就寝之时,梁泽突然快步前来禀报。 说起来,梁泽是万万没想到,这苏乔安还能再起死回生,让皇上又想了起来,还如此欲罢不能。 整个京城为了她大肆搜捕,又是戒严,皇宫禁卫,锦衣卫纷纷出动,就是为了找到她。 找到了人后,皇上竟毫不顾忌直接把人安置在自己的寝宫里,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之事。 而且又亲自悉心照顾,更是为了她的伤病,冲姜御医大发雷霆。 那苏姑娘醒来后,竟直接打了皇上龙颜,而皇上却自己忍耐,也不舍得处罚于她。 因为她,皇上真是操碎了心,还挨打挨骂的,可真真是让自己大开了眼界。 就这样还不忘让人好生照顾,自己竟然在御书房里凑和,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因此听到凌音来报后,也不敢耽搁,便快步向皇上禀报“皇上,奴才有要事回禀。” 周琛正准备就寝,听到梁泽说有要事,边往床边走边问“何事?” “启禀皇上,是在姑娘那伺候的凌音来报,说是姑娘不吃不喝也不睡觉,已经有两日了,怕姑娘这么熬下去出事,不敢耽搁特来禀报。” 周琛唰的转身斥道“为何两日了才来回报,没用的东西。” 不及细问便大步朝外走去。梁泽忙给皇上拿了件外衣追了上去。 选妃 凌音正在御书房外等着,见皇上大步而出,忙要跪地行礼。 周琛道“行了,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跟朕说清楚。” 到了乾元殿内殿,周琛直接上前撩开了床帐,只见她背对着外面,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头。 顿时心疼不已,此时也不顾她之前打了自己的事,双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就要把她转过来。 苏乔安突然被人抓住肩膀,吓得惊叫一声,便往后躲,双手抱着头缩在膝盖上。 听见有人叫自己,更是不敢抬头。 周琛没想到自己只是两日未来,她竟如此消瘦憔悴,又如惊弓之鸟般惶恐不安。 半点看不出以往娇美的模样。 见她这样,周琛大惊失色,不敢冲着她发火,只能冲着殿里的宫人低声怒道。 “朕让你们好生照料,你们就是如此照顾人的?如此没用,还留着做什么!全部拉出去杖责。” 发泄了心中怒火后,不顾宫人的告罪求饶声,又转身坐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叫着她。 慢慢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直到感觉到她不再颤抖,才低下头看她。 苏乔安只能这么自我折磨,才能让心中好受一点。 只是毕竟身子太过虚弱,朦胧间,便仿佛又回到李卓他们被行刑的那天。 只觉得眼前一片血海,鼻尖又能嗅到满是粘腻的血腥味,让她透不过气来。 沉浸在幻觉中时,被周琛叫醒,才稍微放松下来。 就这么麻木的呆着,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周琛看她这样既心疼,又恼怒,那几个人就对她如此重要,竟似魔障了一般。 抱着她说道“我知道你醒了,这就让人给你准备点吃食,你病还未好,怎能如此不爱惜身体,有什么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等宫人端了粥过来,便要亲自喂她,可她却还是不言不语,也不张嘴。 周琛无奈,佯怒道“你若是再不吃,那你那几个表哥,我可就真的让人给斩了。” 说完便低头看着她。 苏乔安仿佛听到他的话,又好像没听清,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 然后便抬起头,那么殷切又满怀希冀的望着他。 周琛看着她那双此时越发显大的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盈盈欲泪,又满含祈求的看着自己。 便又再说了一遍道“我说,他们没有死,只要你好起来,我便让他们来见你,这次听清了吗?” 话音一落,那双眼睛里的泪珠便夺眶而出。 苏乔安这次真的是喜极而泣,她希望他说的是真的,没有再欺骗自己。 悲喜交加之下,头却是如针扎一般头痛欲裂。 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抓紧了他的胳膊,咬着唇忍受着头痛的折磨。 周琛本来还等着她破涕而笑的样子,没想到她却突然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当下便焦急万分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又让梁泽赶紧叫了太医过来,自己仔细的打量她的神色。 见她一手攥着拳头杵在额头,想到之前姜恒所说,她的头痛之症,忌悲忌喜情绪激动,就有些自责竟忘了这事。 苏乔安忍着头痛说道“你不要骗我,我想现在就见到他们。” 周琛又心疼又恼怒,她都这样了,竟还不信自己。 只能无奈道“朕乃天子,自是一言九鼎!等你好了,朕便让他们来见你。好了,不要说话了,等御医来了,你就能不这么难受了。” 苏乔安也没力气再跟他争辩,虽然头痛的厉害,可她的心情却像是要飞起来一样,雀跃非常。 等姜恒气喘吁吁的过来看诊后道“启禀皇上,姑娘这是思虑过多,加之心情浮动较大,才引发了头痛之疾,待微臣给姑娘针灸一番便就好了。”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等苏乔安安稳睡下后,已是半夜了,周琛也不放心她,便与她一同休息了。 苏乔安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快天黑时分。 凌音见她醒来,忙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醒了,奴婢伺候您起身梳洗吧。” 见她点了头便着人准备东西,又扶起她靠在床头上。 苏乔安洗漱过后,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 打起精神说道“麻烦你,帮我准备些饭食,我要吃饭。” 凌音听她要吃饭,顿时喜形于色忙应下了。 因为她久未用饭,又没有力气,只能让凌音帮忙喂着喝了点粥。 正吃着,便听见宫人行礼的声音,她侧过头看去,只见陈州穿着皇帝的衮龙袍常服,大步走来。 凌音也忙蹲身行礼。周琛叫起后,端起碗便要亲自喂她。 看她今日神色已经比昨日好了太多,虽然还是瘦消憔悴,可面上已然有了神采。 看她垂着眉眼安静的喝粥,心里很是满足。 苏乔安连用了两碗粥,才算是好受了些。 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昨天的话没有在骗我?” 周琛见她还是不放心,顿时乐道“这话你都问了多少遍了,朕再跟你说一遍,等你什么时候好了,朕就让他们来见你。” “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用缓兵之计?你先让我见一见他们。” “看来你是真的没事了,都有精神跟朕提要求了。” 苏乔安没见到人,还不算真正放下心来,也不理会他打趣自己。 只道“你就说行不行吧。” 周琛看她还是不假辞色,面上便也有些挂不住,看了她一会道“见面也可以,但是要你自己走过去,你行吗?” 苏乔安闻言被噎了下,瞪着他强撑着说道“自是可以的。”说完便掀了被子要下床。 周琛随即起身给她腾地方,一副你请便的意思。 苏乔安到底是好些日子没有下过床,好不容易把脚放到地上后,已经是出了些汗。 一个用力便站了起来,只是起的猛了,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也虚弱的左右摇晃,站不住脚。 只能扶着头踉踉跄跄撑着走了一步,便要摔倒在地。 周琛见此哈哈一笑,便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又放到了床上。 笑看着她说道“你还是先走的了路再说吧。” 苏乔安知道自己是躺的时间太长了,着急也没有办法。 只能强迫着自己每日按时用饭休息,在大殿里转圈走动,锻炼身体。 如此几日下来,除了还是有些消瘦不适,身体却是已无大碍。 这一日,等她用过早饭,锻炼了一会,还是不见陈州回来。 便问凌音“凌音姑娘,可否麻烦你去看看皇上什么时候回来?” “是,姑娘。” 凌音第一次听到她对自己用敬语相称后,便吓得跪地说使不得。 只是自己说了许多遍,姑娘也是不听,便也就没再提了。 听了她的吩咐后,便出去寻梁总管了。 周玄麟自上次代为监国后,便被准许上朝参政。 这日朝会后,他便与父皇一同前去御书房,请父皇查验功课。 还未走到地方,就被景仁宫里的大宫女紫慧叫住了。 紫慧奉皇后娘娘之命,特地在御书房外等候皇上。 见到人后便上前道“奴婢参见皇上,太子殿下。” 周琛与周玄麟听到声音便停下脚步,梁泽开口问道“紫慧姑娘可是有事?” “回梁总管的话,皇后娘娘特命奴婢请皇上移驾到景仁宫一趟。” “哦?是什么事,让皇后这么着急?” 紫慧看了太子一眼道“回皇上,是事关太子殿下选妃一事。” 周玄麟一听竟是要给自己选妃了,一时脸上便有些泛红,又有些期待。 周琛听到此话才想起,早在自己微服前,便已和皇后说好要给太子选太子妃的。 只是回来后一直忙着苏乔安的事,竟给忘了。 当下便说道“朕知道了,你去跟皇后说一声,朕与太子稍候一同前去。” “是,皇上,奴婢告退。” 紫慧得到准信后,向皇上,太子施礼后便告退了。 周琛看太子脸色发红的模样,哈哈一笑道“马上就是要娶妻的人了,还害羞不成?” 周玄麟轻咳一声道“儿臣,儿臣,不知父皇与母后为儿臣相看了哪家的千金?” 周琛轻笑一声道“看你如此着急,那咱们就过去吧。” 说着便转身带着他朝着景仁宫的方向走去。 皇后收到紫慧的准信,便在宫门口等着了,见到皇上的身影后便出门相迎。 “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免礼。” “儿臣参见母后。” “太子不必多礼。” “是,母后。” 母子二人一番见礼后,便跟在皇上身后进了殿内。 三人落座后,宫人便上前奉上龙井贡茶。 周琛道“今日太子也在,皇后也不必瞒着,看上了哪家的千金,直言便是。” 皇后看了太子一眼,见他微低着头也不说话,轻轻一笑后,让紫玲将自己挑选的各家千金的画像拿过来。 道“臣妾倒是有几个人选,还请皇上和太子也挑选一番。” 说着便指着画像上一副粉衣妆扮,长相端庄的女子道“这个,是首辅姜大人家的千金。” “听说品行端庄,长相也是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接物都极有规矩。” 见二人点头,又指着另一副身穿红衣的女子画像道“这个是镇北将军府岳将军家的千金。” “为人大气,性格爽朗,却也是知书达礼之人,听说还跟着岳将军也学了这拳脚功夫,身子很是康健。” 接着又说道“这个是户部尚书赵大人家的千金,据闻也是很有才名,人缘极好,又长相温婉,也很不错。” 说完便喝了口茶,看着二人道“不知皇上和太子以为如何?” 恢复 周琛听皇后介绍的这三人,均是朝廷重臣之女。 其实他私心里,是不希望太子妃的娘家太过权重,外戚干政这是他如今极为忌讳的事,只是不好直接与皇后说。 便说道“皇后很有眼光,这三位千金,依朕看来都很不错。” “不过朕倒是也听说,都察院御史张清泰家里的嫡女,蕙质兰心,品貌不凡,也是不错。” 周玄麟等父皇与母后说完才道“儿臣但凭父皇与母后做主便是。” 说完便低头饮茶以掩羞涩。 皇后听皇上说的张御史的女儿,倒也是不错,只是他家只是三品官员。 而且都察院的用处她不是很看重,因此便把她给刷下来了。 不过既然是皇上提起,那么再加进去也无妨。 又听了太子的话,才笑着说道“那张御史家的千金,臣妾也曾听说过,确实是不错。” “既然皇上和太子都觉得几人不错,那臣妾便挑个日子,在宫里办个宴会,邀了这几家千金进宫再验看一番。” “皇后做主便是。” 周玄麟也道“但凭母后做主。” 皇后笑着说道“到了那日,还要请皇上露个脸,还有太子也去吧。” 周琛也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便把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眷,和已成年的未婚男子都叫上吧。” “太子也不必觉得独自一人有些不自在,再者,太子若是在宴会之上看中了哪家女子,只要是品行端庄,不哭家世,朕也应你。” “如今国富民安,太子又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太子妃也不必非是母族强盛之家。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本来听到皇上说不想要太子妃娘家显赫,心里便有些不渝。 可又想到皇上说太子以后会是皇帝,便也觉得有道理。 若是太子妃娘家显赫,难免娇气跋扈,自以为有娘家为靠山,便不尊自己与太子。 便说道“皇上言之有理,臣妾亦是赞同。” 皇上见皇后明白便笑了,道“好了,既然定好了,那皇后选好日子,提前派人通知朕便是。” 皇后听皇上的意思是想要走,便有些犹豫。 正好此时听到宫女来报,“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珍嫔娘娘求见。” 皇后脸色难看了一瞬,看了皇上一眼道“珍嫔倒是很少此时到臣妾这里来,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又对宫人说道“让珍嫔进来吧。” 珍嫔已经很久没被皇上召幸了,因此一得知皇上在皇后这里,便也顾不得会不会惹得皇后不快,就急忙过来了。 在外面等着通传的时候,她还想着,皇后会不会随意找个理由,把自己打发了,不让自己见到皇上。 等听见让自己进去时,更是喜形于色。 待进了殿内,便扭着腰身,眼神魅惑的看了眼皇上后,才蹲身行礼。 用极为甜腻的声音说道“臣妾不知皇上在此,参见皇上。” “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周玄麟轻咳一声,起身回礼道“珍嫔娘娘。” 又转身说道“父皇,母后,儿臣便先告退了。” 见二人颌首同意后,便告退出去了。 皇后虽然知道珍嫔此时前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不得不说还是被隔应到了。 在自己面前都这样不知廉耻,只怕私底下更是放荡。 见皇上看着她笑了一下,叫起后便问道“珍嫔妹妹此时应是在补觉才是,怎么会突然过来,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珍嫔恼怒皇后竟在皇上面前说自己如此懒怠,心中大恨,面上却带着些委屈的说道。 “皇后娘娘误会臣妾了,实在是臣妾身子不争气,有些体弱,动辄便要多休息。” “让皇上和皇后娘娘担忧,臣妾实在是自责不已。”说着便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皇后见她如此做作,既恶心又是恨得咬牙,却也只能假装着大度。 道“珍嫔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掉起金豆豆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怎么你了呢!” “还好皇上在这,要不然,本宫可真是说不清了呢。” 余光见皇上只喝着茶也不说话,又说道“既然你身子弱,那还是不要乱跑,应该待在宫里多修养才是,” 说完不等她说话,便看着皇上道“皇上疼爱珍嫔妹妹,想来也是不想妹妹再累出病来,皇上以为呢?” 周琛见珍嫔被皇后说的眼泪汪汪的,好不可怜。 若是以前,少不得就要好生安慰一番。 只是他现在心里想得另有其人,所以珍嫔此时的媚眼算是白抛了。 周琛放下茶杯抬起头,正准备说话时,便看见此时应在她身边服侍的凌音竟在这里。 下意识便站起身,见她们二人因自己的动作有些惊讶。 便顺水推舟道“既然珍嫔找皇后有要事,那就留下吧,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又对皇后说道“皇后定好了日子,派人通知朕一声就是了。” 二人见他说走就走,虽然也很是疑惑,也只能起身走到门口恭送。 皇后起身时隐约看见了御前大宫女凌音,又想到先前太子所提之事,自己却没有查到任何消息,只是凭感觉皇上那里肯定有什么事。 而且之前,皇上为了找那个女人,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如此想着,手却不自觉的攥紧了帕子。 回身时见珍嫔还痴痴地望着皇上的背影,不由无声嗤笑一声。 扶着紫慧的手回到殿内坐下,漫不经心的对珍嫔道“珍嫔妹妹今日前来到底有何事,这么急着求见本宫?” 珍嫔本来见皇上没有理会自己,就径直走了,已经很是伤心难过,又听皇后嘲讽自己,当即就想甩脸子离开。 可到底她是皇后,自己也不敢轻易得罪于她,便想随意找个借口,正要说时,突然想到前几天听到的消息。 便转了转眼睛说道“娘娘,臣妾今日前来,却是有一要事呢。” 皇后本想着她顺坡下驴呢,没想到她还真能有事,便抬了下头,示意她继续说。 珍嫔继续说道“臣妾也是前几日偶然听到宫里有人议论,说是,皇上在乾元殿藏了个姑娘呢!皇后娘娘可知道此事吗?” 又笑着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捂着嘴笑着说道“哎呀,瞧我说的,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肯定早就知道了。” “也是臣妾藏不住事,就巴巴的跑过来问了。” 见皇后沉着脸看着自己,她也不在意“不过臣妾想着,定是有人恶意谣传。” “皇上如此敬重姐姐,若是有什么,定是早已告知姐姐了,更何况皇上行事向来也有分寸,怎么会做出这样遮遮掩掩之事呢?” “姐姐,您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皇后取下甲套,轻笑了声道“这有没有,都被妹妹说完了,本宫还能说什么。” “不过妹妹说的不错,本宫作为后宫之主,若是有什么事,皇上定是会告知本宫的。” 又冷下脸对她说道“不过,你身为一宫主位,没有影儿的事,竟也跟着以讹传讹。” “更何况,皇上如何做事,也是你一个嫔?能够指手画脚的,当真是恃宠而骄,不知所谓。” 珍嫔听皇后给自己扣了这么大帽子。 赶紧跪下道“臣妾冤枉啊娘娘,臣妾岂敢对皇上指手画脚,都是那造谣之人无中生有,不关臣妾的事啊!” 皇后冷笑一声道“这番话就不要再往外传了,你今日之过,本宫便罚你抄写宫规十遍,好好修身养性。” “若再口无遮拦,就不只是抄写宫规这么简单了。” 见她磕头谢恩后便挥手道“行了,你退下吧。” 珍嫔此次真是皇上也没捞着,还被禁了足,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含恨告退了。 周琛回到殿里时,见她正站在窗前往外看,光影斑驳,洒落在她的身上,飘渺又空灵。 苏乔安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去,就见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就提步上前,走到他面前说道“我如今已经好了,我要见人。” 周琛看着她蓦然回首,伴着光芒慢慢走向自己,一时间被她这种犹如仙子下凡的神圣模样愣怔着在原地,听见她说话,才回过神来。 定了定神也不答话,径直往殿内走去边道“给朕更衣。” 苏乔安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也不回答自己的话,自顾自的就召了人服侍。 虽然心里着急,也只能由着他,毕竟如今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上。 这几天养着身体,也想明白了,就算再作践自己,也于事无补。 只有身体恢复了,才能以图后事。 眼看着他换完了衣服,又坐在那喝茶,还准备拿了书看,苏乔安也不再等了。 走到他面前忍着气问道“请问,您忙完了吗?可以让我去见他们了吧!” 周琛示意她坐下道“不急,有个事情,我也想问问你。” 苏乔安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说话。 “什么事?” “什么时候知道朕的身份的?” 其实周琛早就有所怀疑,单凭自己把她带到宫里,她醒来后却一点也不惊讶。 就足以证明,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能如此淡定。 只是,她明知自己是皇帝,竟还敢对自己又打又骂,大不敬。 实在是大胆,同时也有些疑惑,因此,也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问她。 斡旋 “先让我见到人,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呵,安安,你还不明白吗,如今是你在请求朕,嗯?” 说着又放松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惬意的看着她道“你现在没有筹码和我谈条件。” “如果你还想寻死觅活,能够忍着不见他们,那你放心,这世上医术最好的大夫都在宫里,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着她被自己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身子骨都轻了二两,浑身舒坦。 “所以,现在你得顺着我,听我的。” 苏乔安简直被他的无耻气的不轻。 咬牙说道“你堂堂一国之君,贵为天子,怎能出尔反尔,你先前已经答应我,等我好了,便让我见他们。” “如今又横加阻拦,我不得不怀疑你之前说他们活着,是不是在骗我。” 如今周琛手握着她的软肋,也不着急,就这么支着手看着她。 苏乔安见他不接话,只能又说道“你至少得让我确定,他们真的没事。” 见他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笑着说道“你知道吗?” “在我心里,虽然你霸道,无耻,可你却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而且你又是我们大兴朝的明君,深受百姓爱戴,万人敬仰,英明神武,文韬武略。” “而您本人又是如此气宇轩昂,龙章凤姿,威仪不凡,想必也不会蒙骗我一个小女子的。” 忍着羞耻气愤吹捧了他一番,问道“您说是吗?” 周琛见她如此曲意逢迎,虽然知道她是言不由衷的,可还是被她哄得心花怒放。 哈哈大笑一阵后,又看着她的脸色实在是难看。 才收了笑意道“你说的不错,朕乃天子,怎么会糊弄你一个小女子?” “好吧,就让你先见一下。” 说着便看着她道“满意了吗?” 苏乔安这才缓和了点神色,弊了他一眼道“您问的有点早了,等我见了人后,再来回您的话吧。” “你这女子,当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 侧头对梁泽道“去准备一下。” 苏乔安忍不住问他“你把他们关在哪里了?” “你放心,朕既然答应了你,说让你见就让你见。” 就这么等了一会儿,见梁泽来报说已经准备好了。 苏乔安便忍不住腾的站了起来,就往外走着,伸着脖子便往外看。 还是周琛看不下去,快步上前捉了她的手腕道“走吧,朕带你过去。” 李卓和苏英等人见了面后,就被关在了一起,也没人再问些什么。 都以为到了日子,就要被砍了脑袋,个个吓得哭丧着脸,神色萎靡。 年纪最小的苏宁,更是哭了出来道说“李卓哥,皇上不会真的要杀了咱们吧,啊?” “我不想死呢,我还没娶媳妇呢,还有我爹我娘知道了,不得伤心死啊。” 说完便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卓毕竟比他们多经了几遭,这时候还能笑出来说话“咱们哥几个,就苏英大哥和苏岭大哥成了亲了,我和苏鹏也没成亲呢。”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脑袋掉了不过就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别哭了啊。” 苏岭听他逗苏宁也不禁笑了出来道“行了,小宁别哭了。” “得亏你没娶媳妇,就你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哪个姑娘看得上你?” 苏宁看他俩还有心情说笑,顿时不可思议的说道“二位大哥,你俩不是傻了吧,咱这是要掉脑袋了,你们还能笑出来?” 李卓和苏岭对视一眼,摇头失笑。 苏鹏问道“领队,卓哥,岭哥,你们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怎么都不害怕呢?” 苏英道“来的时候三长老就跟我交代了,说是咱们肯定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皇上就是想找乔安,要是杀了咱们,他上哪找人?就是找着了人,跟乔安那怎么交代?” 又看了看李卓道“而且,阿卓这都几个月了,还好好的呢,除了瘦点,也没见被用了刑。” “咱们虽然被抓了,也没把咱们怎么着。所以我觉得,咱们不会死的,可能就是吓唬咱们呢。” 几人听了他的分析,也觉得有道理。 只苏岭说道“话是这么说,只是要是皇上一直找不到乔安,又从咱们这得不到消息,万一恼羞成怒,那留着咱们就没什么用了。” 苏宁和苏鹏本来放松的心情,被他这么一说,又提了起来。 “对啊,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被关着啊?” 苏岭对苏英道“领队,三长老应该还有交代吧?” 苏英看了他一眼摇头笑道“怪不得三长老要你也跟来,你这小子就是聪明。” 起身走到牢门口看了看没人后,又回来坐下,示意几人离得近些。 才说道“阿卓久未归家,想是不知道,咱们谷里有大动静了。” 不等他问就接着说道“长老们和谷主已经决定,允许族人到外面生活了,我们来的时候,族里已经开始安排分批出谷了。” “什么?” 听到这里,李卓忍不住打断他,问道“为什么突然这样决定?咱们可是祖训有言,是不允许的。” 见其他几人都看着自己,又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说错了吗?” 苏岭道“阿卓,你想要一辈子在谷里终老吗?” “你上过学堂,会做账,能跑商,有见识,每日里都这样平平淡淡的,你甘心吗?” 你不想做出一番成就,不想一展抱负吗?” 李卓平日里已经习惯了谷里平凡的日子,如今被他这样一说,只觉得心底的隐秘被说中了一般,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苏岭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也不想这么甘于做一个农夫,否则你也不会加入咱们护卫队了。” “除了保护族人,你也想到外面见识一番的对不对?” “如今多少人想识字尚且没有机会,可咱们谷里,人人都能识文断字,人人都有机会。” 李卓咽了口口水,看着几人,见他们的眼神中都露出野心,欲望。 他清醒过来说道“我觉得这个决定太草率了。不说别的,就说咱们几个,不就被抓了吗?” “弄不好真就被砍了脑袋了。咱们族人虽说有本领,可咱们没有门路啊,这外边当官的,有权有势的人多了,不小心得罪了他们,咱们怎么办?” 苏岭看了苏英一眼道“领队,这就该你说了吧?” 苏英对李卓道“你担心的事情,谷主和长老们早就想到了。” 又对几人说道“三长老确实还交代了我一件事,就是让咱们几个都留下给乔安帮忙,保护她。” 看他们面上不解,又继续说道“长老说,咱们谷里就差有个靠山,而乔安,就是咱们的靠山。” 李卓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留下来,什么叫乔安是靠山?”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苏英解释道“皇上对乔安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而乔安也不会眼看着咱们出事。” “所以乔安已经跟着咱们出来了,这会可能已经见到皇上了。只要皇上喜欢乔安,那咱们族里在朝廷就是有人了。” 苏岭是自己猜到了一些,因此也没怎么吃惊。其他几人则是张大了嘴巴,愣住了。 李卓慢慢说道“可乔安不想跟皇上在一起,要不然她也不会逃了。” “可皇上不会放过她,而且咱们又被他们抓了,乔安受他掣肘,也没有办法。” 苏岭跟着道“而且,他是皇上,咱们只是普通百姓,如何能与天斗?” “咱们那点家底,别说在皇上面前,就是在那些大官,世家面前都是不够看的。” 苏英最后说道“长老们正是想到了这点,所以便顺水推舟了。” 李卓还是犹豫“可是,可是,那不是拿乔安给咱们顶缸吗?” 苏岭冷静道“阿卓你想错了,若是乔安只能待在皇上身边,那她没有有力的母族,前朝后宫独自一人。” “没有依靠,怎么走的长远,长老们的意思应该是一饮一啄,到时候咱们整个族人都是她的靠山!” 苏鹏老实,大家怎么说就怎么做,苏宁年纪小,想不到那么多,此时听他们几个把话说完,也明白了。 谷里既然做了决定,也不是自己几人能够更改的,自己等人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乔安就对了。 到了行刑之日,突然有人要来带走几人,几人顿时惊慌失措,没想到皇上真的要将自己等人杀了。 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被带走后,直到李卓出声,才回过神来。 却原来是给几人换了个地方,正是先前关着李卓的那个宅子。这下可算是松了口气,看来长老和自己等人的猜测是对的。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不能出门,每日都有人送饭,也不管几人在宅子里做什么,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苏乔安跟周琛乘坐一辆马车出了皇宫,路上她也没有心思说话。 既希望见到他们还活着,又害怕他是在欺骗自己,一路上都坐立难安,心情忐忑。 周琛看她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不禁摇头失笑,便问她“之前你是怎么逃走的?” 连问了两遍,见她都没有反应,便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见面 苏乔安被突然抓着手,顿时一惊反射性的就甩开了。 待抬起头看见是他,正皱着眉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桌子,低下头深深的呼了口气。 又抬起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周琛看着她大惊失色面色苍白的样子,皱眉想着,还是之前的事情让她有了阴影,才如此轻易就被惊到。 也能够想到她现在的心情,不想她再这样胡思乱想。 便安慰道“安安怎么变得如此胆小?放心吧,等下了马车,朕保证让你见到人。” 苏乔安刚刚被惊了一下,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感觉心脏砰砰砰,跳的很快。 抬手拭额,又摸到了一头冷汗,知道自己此时定然面无人色,形容狼狈。 听他安慰自己,勾了下嘴角,点了点头,便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周琛见她这样,也没再说话,只是移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搂着她。 感觉到马车停下,苏乔安睁开眼站起身,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 待脚步站稳后,发现马车停在了一条安静的胡同里面,正对着一个没有牌匾的宅子。 门前站着两个守卫,见到跟着自己下车的周琛,马上跪地行礼,然后就打开了大门。 周琛站在她的身后,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苏乔安见门开了,着急之下直接挣脱了他的手。 快步进了门,正好与听见开门声,来到门边的五人打了个照面。 苏乔安的眼泪一下子就决堤了。 她看着面前的几人顿时泣不成声,想要上前拥抱他们,正伸出手,就被周琛揽了回去。 她顿时恼了,冲他哽咽着怒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李卓几人此时才回过神来,想叫乔安,可又看见她身边的人,只能先跪地行礼。 道“草民参见皇上。” 听他叫起后,几人起身,神情也有些激动。 苏乔安挣脱不开,抬脚便朝他脚上用力踩着碾了碾,又用手肘向后击向他的腹部。 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松手。她只能气喘嘘嘘的不去管他。 只看着他们说道“阿卓,苏英哥,苏岭哥,阿宁,阿鹏,你们都还好吗?” “这些日子你们都过得怎么样,一直在这里吗?” 除了李卓,其他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皇上,刚才要不是李卓开口,他们都不知道,皇上竟然会亲自过来。 此时听见苏乔安问话,还懵在乔安刚才竟敢打骂皇上的惊讶中。 李卓没有顾忌那么多,对她说道“我们都没什么事,这些日子我们都在一起,暂时就住在这里。” 看着她眼泪止不住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想安慰她,又看见皇上不善的眼神。 只能说道“乔安你没事吧?我们都好好的,你别哭了。” 周琛本来就对李卓等人有些意见,之前无论怎么问他们就是不开口,倒是护的很。 见他又想伸手,更是冷了神色。又见他识趣,才拿出帕子低下头为她擦了擦眼泪。 哄着她道“好了,人你也见到了,怎么还哭呢?快收收金豆子,嗯?” 苏乔安已经略微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我想跟他们说会话,就一会,好吗?” 周琛几时见过她这样和自己说过话,又看着她此时虽眼眸含泪,却又格外明亮有神的双眼,不忍心拒绝。 沉默的看了她一会,说道“好,我在外面等你一柱香的时间,去吧。” 说完便带着人出去了。 等人都出去了,苏英几人才算是松了口气,纷纷上前,围着苏乔安说话。 “乔安,你什么时候到的?” “是啊,乔安,怎么看你好像憔悴了许多?” 看到他们真的还活着跟自己说话,苏乔安忍不住又湿了眼眶。 说道“我到的那天正好是行刑的日子,当时我是和林明,林峰二人一路过来的。” 说起他们才想到,自那日起,便一直没再见到二人。 忙问道“他们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几人互相看看,苏岭道“我们到的当天晚上,就被锦衣卫给捉住了,自那以后再没有出来过,并没有见到他们。” 李卓安慰她道“乔安放心,我们都没事,他们肯定也没有事,等会问问皇上,看看是不是人在他那里。” 苏英又说道“对了,乔安,咱们的小貂也被捉住了,你记得要回来。” 苏乔安听到他们的话,点头应好。 “你们没事就好,等我跟陈州好好说说,你们就回家吧。” 几人听了她的话,顿时沉默了一瞬。 苏英也没有瞒她,便说道“乔安,其实这次我们过来,也是有任务在身的,长老要我们留下来跟着你,保护你。”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苏乔安没想到长老竟然有这样的安排,一时也想不明白。 就说道“我有什么可保护的,而且我以后怎么样,现在还是说不准的事。” 又问道“可是长老们还交代了别的事?” 听她问了,苏英便把长老的话说了一遍。 苏乔安这才明白,长老们这是要在自己身上押宝了。 而且看长老的意思,是要自己尽力赢得陈州的欢心,好给族里当靠山。 虽然这是双赢的事,可是自己却没有那个信心能够扛得住这份责任,这个担子太重了。 若是自己一人无牵无挂,那怎么样都是可以的,可若是有责任在身,那便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如同背负了枷锁。 不自知的便皱起了眉头。 几人看她神色不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个反应。 李卓便开口问道“乔安,你这是怎么了?” 苏乔安便问道“这也是我爹的意思吗?” “这,谷主倒是没有交代。” 听见这话,苏乔安才松了口气,这便证明,父亲是不想让自己背负这些责任的,可是,,罢了,现在多想无益。 便对几人说道“这样吧,等我把寻踪貂要回来,便修书一封送回家去,看看我爹和长老们到底是何打算。” 又问道“你们身上可还留有银子?” “银子咱们带着多着呢。” “那等信的这些日子,咱们就好好在京城转转,也不算白来了一回。” 几人说着话,气氛也慢慢轻松了起来。 不过没一会,梁泽就进来说道“姑娘,时间到了,皇上还在外面等着呢。” 苏乔安只能暂时先跟他们话别,再想办法出来。 心里放下了事,脚步也变得轻盈了。 上了马车后,见他拿着本册子在看,也没有说话。 倒是周琛,知道她上车也没抬头,只是过了好一会还是没动静。 便合上册子道“怎么不说话?还不满意?” 苏乔安转过头看向他道“还有个事想问问你。” “说吧,什么事?” “当日和我一起过来的还有两个人,是不是也被你抓起来了?” 周琛听她一开口又是那些人,便有些不耐,敲了敲桌子道“不错。” “那你把他们都放了吧。” 周琛扯了下嘴角道“他们是什么人,到京城是什么目的,这些都没有调查清楚,如何放人?” “倒是你,人也让你见了,现在该你回答朕的问题了。” 苏乔安听他说话时,已经变了自称,便能感觉到他有些不耐。 只是现在除了自己,还有李卓他们都还在他手上,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 刚才见了他们,便情绪过于激动,流了些眼泪,说了会话,也有些口渴。 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正准备喝时,感觉到有股被盯视的视线,便抬起头来。 确实是他正看着自己,只能放下杯子道“你也要喝吗?” 见他哼笑一声,也不答话,只能憋着气又倒了一杯,递给他道“请用茶吧!” 然后自己润了润喉咙道“您想知道什么?” 周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道“还是先前那个问题,什么时候知道朕的身份,京城盘查森严,你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在徐州时,官兵大肆搜捕之时。” 又接着说道“在京城正好巧遇了亲人,便乘着马车一起出了城。” “朕希望你明白,你既然答应了要说,那就不能撒谎来蒙骗于朕,罪等欺君,明白吗?” 苏乔安也勾了下唇道“皇上放心,民女不敢欺瞒皇上,如今所言句句属实。” “在苏宅时,你有个小貂,是干什么用的。” “就是只小宠物而已。” 见她还是不说实话,虽然自己有所猜测,可到底没抓到她撒谎的证据。 “你祖籍哪里,家里是做什么的,都有何人?” “祖籍福建,家里父母在堂,有一对弟妹,家人务农行商。” 周琛不相信以她的学识教养,家里只是农户商贾。 便道“做的什么营生?别想着糊弄朕,那个顾有全是干什么的,朕已经知道了。” 苏乔安也没打算糊弄他,能说的自然可以告诉他,不能说的还是不能说。 “皇上多虑了,家父只是有时售卖些时令瓜果,布匹农具而已。” “家里有人进学?可中了什么名头,跟谁识的字?” “家中并无什么学出名堂之人,只是祖上留了些书,供家里人识字以明智。” 周琛见她有问必答,可也答的滴水不漏,完全没有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继续道“你既然已是朕的女人,以后便好好待在宫里,以前的事,朕便全当你不知者不罪。” 争取 “只是你家里位卑,朕也不能给你过高的位份,进了宫,就好好学学宫规,以前那种撒泼行径不可再有。” 见她低着头也不说话,便提高了声音道“记住了吗?” 苏乔安觉得自己就要忍无可忍了,什么不知者不罪,什么家里位卑,学什么宫规。 虽然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法则,可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就这样屈服。 她只想对他破口大骂一番,谁稀罕他的位份,谁稀罕他的不怪罪。 这一切都是他自说自话,强霸自己,才让自己和家里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心情激愤中,又引得头痛起来,下意识便一手捂着头,一手攥着拳头,忍着疼痛。 又不禁想到,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短短几个月中,身体遭受如此多的重创。 越是这样想,越是忍不了,更是愤怒。 她抬起头,忍着头痛,用发红的眼睛盯着他道“我一介农女如何有资格伴架?也学不会什么宫规,更不需要什么位份!” “皇上也说了,既然您已经得到过我了,想必也再没了新鲜,何不如就此把我放下,省的我没有规矩,顶撞了您,和您宫里的贵人。” 周琛看她又头痛起来,便想把她搂在怀里安抚。 听到她后面说的话,没想到事到如今,她还是如此顽固不化,竟还说出这么一番不留情面的话,也恼怒起来。 “朕要如何做,还要听你的不成?朕给的,你接着便是。” 苏乔安又急又恨又头痛,却还是要应付他为自己争取。 便虚弱的说道“我的头好痛,我想要休息,这件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说着便放下攥着拳的手,慢慢放在他的手上,用力的握着。 周琛叹息一声,反握着她的。 毕竟是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他也不想对她这么严厉,便起身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 苏乔安也确实是伴着头痛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时,又回到了周琛的寝殿。她抚着头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凌音听见她的动静,便在外面问道“姑娘可是醒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 苏乔安坐了起来,走下床,看向窗外。 凌音见状便道“您睡了大半天,想来定是有些饿了,皇上已经交代奴婢,给您温着膳食,等您醒了直接便能用了。” 见她点头,便走到门口吩咐人去准备。 苏乔安洗漱后,饭菜已经摆了一桌,刚坐下吃了没两口,就听到恭迎皇上的声音。 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便愣在那里。 以前没有挑明身份,自己还能自欺欺人寻常对待。 如今已身在皇宫之中,面对一个皇帝,她实在不知怎么应对。 正愣神中,周琛已经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见他没有计较自己没有起身相迎的事,也略微松了口气。 但是又觉得,还没有在这里待上几天,便已经觉得很是压抑,想要逃离。 无意识中面上便带了出来。待抬起头时,无意间就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顿时咯噔了一下,恢复了身份后,他的脾气也越发的变幻莫测了。 “陈,哦您用了晚膳了吗?” 周琛这才露出了点笑容道“怎么,还想着陈公子呢,以后可要改改口了。” 又说道“朕担心你不知醒了没,就赶紧回来看你,再陪你用一点也无妨。” 席间苏乔安也没想着起身伺候他用膳布菜之类的,他也没提,也乐得轻松。 饭后二人略坐了一会,周琛便拉着她起身到殿外消食。 苏乔安看他心情不错,便说道“我的那个小貂你放哪了,快还给我吧,省的我无聊。” “怕无聊,朕让人给你找些其他的珍贵品种,你这小貂野性难驯,仔细伤着了你。” “况且,有朕陪着你,还会无聊吗?” “那不一样,那小貂是我养了好久的,都有感情了,它认识我自然不会伤我的。” 又道“您可是皇上,朝廷的大事小情哪一样不是要你处理?” “更何况,这后宫佳丽众多,你哪有时间天天陪着我?还是小貂好,听我的。” 周琛见她又恢复了些以前的性子,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听她这样说,打趣道“这就开始心疼起朕了,嗯?还醋起来不成,这佳丽再多,也比不上安安一个呀。” 苏乔安撇了下嘴,疑惑道“怎么也不见有妃子来找你?我听说,后宫妃子争宠的手段那都是一套一套的。” 周琛轻笑一声道 “你都是从哪听说的,再说,有安安在,朕眼里哪还有别人,就是有人来,也得打发了去。” “那我的小貂还给我吧。” “行,明日便让人给你送来。” 苏乔安闻言一喜,便道“皇上九五至尊,说话一言九鼎,那我明日就等着了。” 周琛嗤笑一声道“光想着别的,怎么也不想想自己的事?” 苏乔安也知道,如今这样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但是一定要尽量给自己争取最大的自由和保障。 因此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他道“既然您说到这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周琛好笑的看着她严肃的表情道“有话但说无妨。” “您之前跟我说的话可还作数?” “你指的是什么?” “自然是喜欢我,讨好于我?” 周琛这时才是真真的觉得心情飞扬起来,道“朕堂堂天子,一言既出,自然作数。” “那我得跟您提几个要求,当然,绝不是有碍国家大事,也不会是对您不利之事。” “先说说看。” “先说好,不许变脸,也不许生气,也不许惹我生气,我有头疾你是知道的。” 又道“说起来,我这头疾还是因为你才得了的,自从认识了你,我这一身受了多少罪了都。” 周琛见她又是撒娇又是胡搅蛮缠的,也不生气,反而高兴的很。 顺着她说道“安安受苦了,都是朕的错,说吧,有什么要求?” “之前咱们就说好了,你给我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不和你家里人住一起。” “这一套拿在宫里也是一样的,你之前就已经答应了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周琛没答应也没反驳,只示意她继续。 苏乔安接着道“您还得给我一道旨意,保护我和我的亲人的生命,身体和各方面的安全。” 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又说道“除了这两个,再给我留两个空白的条件吧,一时也没有想起来。” 说罢就眼巴巴的看着他。 周琛沉默了一会道“你的要求倒是不少,朕之前是答应你了,可谁让你跑了呢,那自然就不作数了。” “你当时又没说跑了就不作数,而且方才你也答应了的。” “在宫里做娘娘,有身份有地位,还能陪在朕的身边,为什么不愿意?” “您知道,我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钱财的,因为我也不缺。” “可是在宫里,以我的身份,见了人就得磕头跪拜,我虽然是个农女,可也是家里千娇万宠出来的,如何也受不了这样卑躬屈膝的日子。” “而且,我也没有在朝中做官的靠山,也不懂宫里的规矩,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我怕给自己淹死了。” 又哄着他说道“况且,就算我在宫里,您也不能日日陪我,你不来我还得独守空房。“ “看着你去找别的女人,我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可我若是不在宫里,就算你夜夜笙歌,我看不见心里也就不难受了,你说是吧?” “你也不想看我横死宫中,或者郁郁不得欢颜吧?” 周琛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可实话不好听,看她说的,这宫里简直跟龙潭虎穴一般。 便佯装怒道“放肆,竟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谁给你的胆子,如此恶意揣测后宫诸人?” 苏乔安被他呵斥的一愣,周遭的宫人也闻言跪了一地。 她咬着牙梗着脖子看了他一会,慢慢说道“就是你给的胆子,刚才咱们说好了,不许生气,这话音还没落呢,你就出尔反尔了?” 周琛听她说是自己给的胆子时,就没忍住喷笑出来。 说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要进宫来,你倒好,上赶着要出去。” “我要是那多少人里面的人,您也不会喜欢了,再说了,我又不是走了,难道就因为不在这里,你就不喜欢我了?” “而且我若是在宫里,都说近墨者赤,到时候我变得和别的女人一样,我就不是我了,你难道不伤心吗?嗯?” “你可知道,若是出了宫,就算你是朕的女人,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那我不管,只要你能护着我,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又不是跟着他们过日子。” “至于顺不顺的,我一个柔弱的小女子,也做不了主,只能让你这个天下之主来操心了。” 周琛久不见她的伶牙俐齿,颖悟聪慧,此时再见又是怀念,又是喜欢,抱着她朗声哈哈大笑。 过了一阵,苏乔安见他还在笑,便拉了拉他的衣服,在他怀里抬起头问道“答不答应,你倒是给个准话呀?” 周琛直接低下头用嘴堵住了她。 这一吻真是思念已久,想想二人上次亲密还是几个月以前的事。 此时一碰便一发不可收拾。 寝殿 弯腰抱起人便向殿内走去。 苏乔安能感觉到他的冲动,只能在他动作前说道“我身体还没有恢复呢,而且你还没答话呢?” 周琛动作不停,解着二人衣袍道“早上是谁忍不住来找朕说自己好了,这会儿又变卦了?” 又俯下身亲吻着她的脸颊道“朕考虑考虑,总不会委屈了安安,嗯?” 说完就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缠着她自己纠缠共舞,周琛这一番相思□□,尽数泄了个干净。 一番颠龙倒凤,酣畅淋漓后,还是不舍得放开。 如此一番又是动了情,忍不住拉着她又是一番翻云覆雨,极致缠绵。 待一切结束后,苏乔安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就着他的手喝了杯水,说了句要洗漱后,人便睡了过去。 周琛朝外面喊了声备水后,又把她抱在怀里,只觉怎么亲香都觉得不够。 等把人放在池子里后,洗着洗着又是一番情动。 只是到底心疼她最近身子虚弱,回到床上后,二人锦衾铺盖,肌肤相贴着,不留一丝缝隙,相拥而眠。 苏乔安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突然感觉脸上微痒,又腻腻的,身上也感觉有些不对,便睁开了眼睛。 只看见周琛放大的脸庞,就贴在自己的脸上,见了自己醒来,微微一笑,又堵上了自己要说话的唇舌。 苏乔安被他吸附缠绕着,好一会才被松开来,张着嘴呼吸着新鲜空气。 还不待缓过神来,又被他如此的摆弄着了一番。 听见他神清气爽叫人更衣的声音,苏乔安却是趴伏在床上,闭眼喘息,没有力气动弹。 周琛只觉得自己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心里的空缺,终是被填补上了。 收拾妥帖后,又转身步到床边,看她一副累极了得模样,心中溢满怜爱。 看她就这样在趴在自己的龙床上,心中更是满足。 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眼,脸颊,禁不住又低下头去含允了一番,见她终于睁开眼。 才笑着道“安安累坏了,好好休息,有什么就吩咐殿里的人去做,朕下了朝就来陪你。” 见她虽没说话,却闭了闭眼以示听到,又为她掖了掖被子,才站起身大步而去。 苏乔安再次醒来,已是午后了。 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酸软无力,又跌了下去。 深吸了口气后,才慢慢坐了起来,被子从肩膀滑落下去,露出一片雪白的娇躯。 她动作略显笨拙的拉起被子遮掩,心中却暗骂周琛禽兽,纵欲无度。 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说话,就见床幔被撩开,她抬起头,见又是他,便有些不耐的低下头。 复又抬起头露出点笑意道“你回来了。” 周琛听见她的声音,便放下奏折,让人退下后,自己走了过来。 掀开了床幔就见她,满头青丝披于身后,露出带着点点痕迹的白皙肩膀和纤柔白嫩的手臂,拥被而坐。 听见自己过来,抬起头仰望着自己,用满是灵气的润泽水眸看着自己,红润微肿的唇瓣,说着让自己心悦的话语。 面上不自觉便带着笑来。 坐在床上,把她连人带被抱在了怀里道“可算是醒了,你这身子可比之前弱了不少。” “朕让太医给你开些补身体的药来,平日里多吃些补品,好好补回来。” 摸了摸她的肩膀又对她说道“朕让人给你备着些吃的,起来用些吧。” 苏乔安点了点头,便挣开他的怀抱,看着他也不起身。 疑惑的道“我要起身了,你还不出去?” 周琛笑了笑,凑近她说道“早上咱们还如胶似漆,水乳交融的,你全身上下,哪里朕没有见过,嗯?还害羞了?” 苏乔安被他说气红了脸,闭着眼吸了口气道“那照你所说,既已经洗漱了,为何还要每天都洗?” 也不等他说话,一手拉着被子,一手把他推出去。 边说道“我就是害羞了怎么地,这你也要管?” 周琛哈哈大笑着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也不再逗她,叫了人进来伺候她起身。 苏乔安在床上披上衣服后,出来时 看见他忍不住就瞪了他一眼,才过去洗漱。 早上与他肌肤相亲一番,此时身上很是粘腻,也不管他在外面等着,好好洗了个澡才舒爽着出来。 进来后,桌上已经摆了一桌的菜。 她看了看天色,坐下来问道“您是要跟我一起用吗?” 周琛已经又回到书桌旁,批阅奏章。听见她说话抬头看了眼。 又收回目光道“朕用过了,你自己吃吧。” 又抬眼看了眼,见她头发还滴着水,皱着眉说道“怎么不擦干了头发再出来,仔细吹着风头疼。” 又吩咐凌音道“仔细给你主子擦干了。” 说完皱着眉,心里想着“还是要赶紧给她定个身份,若不然这名不顺的也不好吩咐。” 看着她却一脸不在意的模样,闭着眼由着人给她擦头发,不禁摇了摇头,又低下头批折子。 等头发松松的挽了起来,苏乔安才走过去用膳。 侧头对凌音轻声说道“若是我一人用膳,就不用上这么多菜了。” 凌音忙回道“姑娘,奴婢记着了,只是您这里的饭食,向来都是皇上亲自吩咐人准备的。” 苏乔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慢慢的吃完了饭,又喝了碗消食汤后,站起来在殿内走了一会。 见他还在忙,便轻轻走过去,也没看他的折子,等他抬头看自己时,才微笑着道“我想要小貂。” 周琛听着她说完,又把折子批完,才站起身牵起她的手道“知道你宝贝着,朕可是让人一日三餐伺候着呢。” “走吧,朕带你过去,顺便让你消消食走动走动。” 苏乔安顿了下,拉着他说道“要不你让人给我送来吧,我这么跟你出去,碰上了贵人,我怎么应付?” 周琛睨了她一眼道“有朕在你身边,你怕什么?” 说着就要拉着她出去,见她还是犹豫着不肯动,好笑着谈了谈她的额头道“你连朕都不怕,还怕宫里的人?” “那不一样,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周琛被她下意识的话,说的龙心大悦。抚了抚她颦着的眉头。 说道“不用担心,朕难道还护不住自己的女人不成?” 虽然他这样说,可苏乔安还是不想跟他出去,可又不能再扫了他的颜面。 只能说道“那你保证路上不碰上什么人,免得我尴尬。” “都依你,朕保证。” 说着就牵着她走出去。路上还调侃道“给你办事,还得跟你保证,你可真是欢心难讨。” 苏乔安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参观皇宫。 边走边回他道“我哪里难讨好了,我这是要回自己的东西,又没跟你要东西。” “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昨晚咱俩说的你都忘了不成?你想好了吗?” 周琛只拉着她也没说话。苏乔安看他不说话,就用手掐了掐他的手心。 没想到他却笑了出来,心里焦急可也不敢逼的他太紧,这样想着又使劲儿掐了掐。 周琛被她连掐了两次同一个地方,也有些疼痛,便装模作样的“嘶”了一声。 看她也没被自己吓到,便轻咳一声道“安安不想待在宫里,可有想过,若是以后你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苏乔安听见此话,反射性便说道“我不,” 又忙住了嘴,语气自然的接上去道“我不怕呀,难道你还会不认自己的孩子不成?” 见他的脸色多云转晴后又继续说道“还是说,宫外头的孩子,都是不被承认的?” 周琛本来听她说不,便拉下脸来,又听她改口,才缓了脸色。 他其实也知道,她现在对自己还有些心结,等到有了孩子就慢慢好了。 这样想着,也不能把她逼的太紧,反正她以后也跑不了了,不想进宫不进宫就是,自己一样可以经常见她。 “只要是你给朕生的孩子,朕自然是要认得,只是,你要想清楚了,若是在宫外头,到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到时候你在京里走动,若是受了委屈可怎么是好?” 听出来他语气松动,苏乔安忙道“有你护着,谁敢给我委屈受,若是真的有,那也是你没有保护好我,才让人欺负了我。” “而且,名正不正,顺不顺的,你是皇上,难道不是你说了算吗?” “既不违法乱纪,又不曾杀人害命,只要你说是正的,那就是正的。” 周琛觉得她总是能哄得自己高兴,听着她对自己如此推崇的话,真是觉得,她若是开口要天上的星星,自己都恨不得给她摘下来。 只是在宫外什么地方,给她什么名分,这些自己都还要好好思量一番。 而且,二人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若是即刻就让她出宫,虽是同在京城,可到底没有在宫里见面方便。 自己岂不是要忍耐一番相思之情? 嫔妃 转过头就看见她微撅着嘴,颦着眉头,用干净纯澈的黑眸,就这么直视着自己。 周琛嘴角的笑都没有落下过,道“前面就是御花园的御景亭,虽比不过你先前那个宅子的景致,倒也不错。” “你昨日累坏了,今日走这么远也足够了,进去歇一会儿,朕让人把小貂给你送来。” “你故意的是不是?” 听见他哈哈大笑着,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能先随着他进去,待坐下后,又缠着他问“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不知您可否告知小女子,你的安排?” 见她这么古灵精怪,周琛只觉得怎么都爱不够,突然又不想让她出宫了。 而且自己之前也想着,待重新抓住了她,绝不会再让她出宫,有机会再次出逃的。 到底是舍不得见她面上失了欢颜,而且如今她又有软肋被自己握着,对自己家里的情况,也不似之前那样隐瞒。 姚靖也已经按她所说的情况,派人前去调查,待人回来确认一番,若她所说不假,那自己才是没了后顾之忧。 对她说道“你这个小女子,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朕答应你就是。” 见她喜不自胜,又接着说道“不过朕还要安排一番,你先在宫里陪着朕待一个月,到时朕也能给你安排妥当。” “一个月?” 苏乔安惊道,又说道“不用准备什么地方了,就之前那个宅子就不错,我住过,也熟悉了。” “虽说您富有天下,也没必要再破费不是,依我看,就五日,可好?” “你倒是想着替朕省钱,不过你多虑了,朕还养不起自己的女人不成,不需要你来给朕省着。” 又弊了她一眼道“朕答应让你在宫外居住,已经是格外优待与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五日太短了,什么安排都来不及做,怎么能行?” “可一个月也太久了,你要是觉得五日太短,那就七日好了,不能再多了,好不好嘛。” 边说边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周琛被她又是撒娇又是摇的是骨软筋酥的。很是享受了一番。 才道“就半个月,不许再闹,就这么定了。” 半个月也行了,总比一个月要好。 二人说话间,便听到外面梁泽说道“奴才见过德妃娘娘,珍嫔娘娘。” 苏乔安没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也尴尬的看着自己。 苏乔安白了他一眼道“我从旁边先回去吧,小貂送来就直接送到殿里吧。” 话落人就站了起来,却不想被人拉住了手。 她抬眼疑惑的看着他道“您可是还有事?” 周琛拉着她正要说话,就听见外面梁泽通报“皇上,德妃娘娘和珍嫔娘娘一起游园,见您在这,就来给您请安。” 周琛拉着她挣扎的手道“坐下,没让你回避,也不需要,又不是见不得人,躲什么?” 又对梁泽道“宣。” 德妃早就听御前小太监小喜子说,皇上在乾元殿藏了个女人,而且颇为宠爱。 因宫里除了梁泽,杨嬷嬷等人都被禁了口,发落到皇庄上去了。 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乾元殿里的女人就是让皇上大费周章四处搜寻的女人。 德妃也没有往这方面想,消息来的不全面,她只以为又是宫里想飞上枝头的女人耍的手段,勾住了皇上。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能被皇上藏起来留宿寝宫的女人,自然不能小瞧了。 只是没想到皇后竟也收到了消息,还散播于后宫,想来是准备想让坐不住的人,当马前锋,投石探路的。 德妃猜到皇后的用意后,便也按兵不动,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没想到,竟好似没人知道消息一样,无一人出手。 只怕是皇上收到消息,将消息封锁了起来,由此看来皇上对这个女人还很是不一般呢。 德妃知道,皇上待自己可是远比后宫众人好的多,就算是皇后,也是不敢轻易得罪自己的。 因此也她自侍,自己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 之前虽说有个民间女子迷住了皇上,让皇上忽略了自己和三皇子,算是她跑的快,又在宫外,这才让她逃脱了。 可这个女人身在后宫,等皇上过了兴头,想要做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听到小喜子传来消息,说皇上终于把人带出来时,她便把消息让人暗地里告诉了珍嫔。 又盯着她的动静,假做了一场偶遇,这才被迫着跟她过来一看究竟。 二人进了亭子便低头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听皇上叫起后,德妃起身时便顺势看了一眼。 只是这女子侧对着自己,坐在凳子上也不见向自己行礼,倒是恃宠而骄的很。 这样想着,不免就有些看轻了她,如此不分轻重的女人,皇上也不会新鲜多久。 也没提她,便对皇上说道“皇上今日倒是得闲了,也是恰巧珍嫔妹妹约了臣妾逛御花园,这才偶遇了皇上,这可真是巧了。” 珍嫔也说道“是啊,皇上,平日里您政务繁忙,如今好不容易有空了,也不召见臣妾,倒是陪着,,” 说着又撇了苏乔安一眼道“这位妹妹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个宫里的,怎么从未见过?” 又对皇上撒娇道“皇上~难道您有了新人,就忘了珍儿不成?还是有人缠着您,不让您来见臣妾?” 德妃拿着帕子抿了抿嘴掩饰笑意,也等着听皇上说话。 苏乔安被他按着不能离开,只能侧着身子稍稍避开。 听着她们这一番偶遇邀宠的桥段,没忍住用外侧的人手支着头,一手又捂着脸,乐不可支的想着,这会才真有种看穿越电视剧的感觉。 心里一边想着,一个德妃听声音温婉贤淑,听其封号就知道其人应是德才兼备,深受皇宠之人。 一个珍嫔,娇媚诱人,又会撒娇又会说话,谁会不喜欢? 她也有封号,二人与周琛说话均是自然亲昵,看来,应该都是很是得宠的妃子。 没想到自己就出来这一趟,就碰上了两个宠妃,而这珍嫔说话又直指自己,就看周琛会不会挡回去了。 毕竟如今自己身份未定,怎么与三品妃嫔相比? 而那德妃却对自己视而不见,想必是看不上眼的,这样也好,省的人惦记。 这样漫无边际的想着,突然听见周琛说话“珍嫔这是在质问朕?朕要如何做,还得跟你请示不成?” 珍嫔见皇上如此斥责自己,也顾不上抛媚眼。 赶紧跪下道“臣妾不敢,皇上冤枉臣妾了,臣妾只是有些时日没见着皇上,想您罢了。” 这话说到最后又委屈的梨花带雨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德妃见状说道“皇上息怒,珍嫔妹妹也是一个人寂寞了,不像臣妾还有三皇子在身边陪着。” “前几日三皇子还跟臣妾说想父皇了呢,您要是得空了,便派人跟臣妾说一声,臣妾也好跟三皇子说说,让他高兴高兴。” 苏乔安在旁边听着,只道是,还是德妃段位高,这话看似是替珍嫔求情,更不如说是她不甘寂寞了。 又拿自己的儿子想念父亲来邀宠,又显出了自己的慈母之心。 说起来上次好像就是三皇子半夜身子不舒服,周琛就没有回宫,此时她这样说,未尝没有提醒他,让他有所愧疚的意思。 抬起头看他,果然见他脸色有所缓和,应该也是想到儿子了。 苏乔安也没在意,就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说话。 珍嫔能做到嫔位,除了会撒娇魅惑,能勾住皇上外,虽说心机没有德妃深,可也不是空有美貌的草包,哪能听不出德妃的意思。 只能咬牙暗骂这爱做样子的贱人。 面上却露出哭的红红的眼睛鼻头,慢慢膝行到周琛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来,拉了拉他的衣袍。 软着嗓子说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都是臣妾心直口快。” “您也知道的,臣妾脑子笨,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话,您可别生臣妾的气。” 说完就眨巴着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皇上。 周琛这会觉得自己像是被架起来炙烤一般。 若是没遇见苏乔安前,这样的场面,自己都是按着自己的心意宠幸哪个妃子。 而现在她就坐在自己旁边,虽然看不清脸色,想也知道不会好看。 而且自己现在对她正是喜爱的紧。此时再有人弄这么一出,便很是不耐。 不过毕竟是得自己欢心宠爱过的女人,因此也不会真的去责罚她们。 伸出手扶起她道“朕知道你性子娇气,藏不住话,不过以后不可再如此了,还是多跟着德妃学学。” 又对德妃说道“爱妃放心,过两日,朕便过去查看下斌儿的功课。” 安抚完二人后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德妃和珍嫔二人,虽然没看清楚皇上身边的女子是何模样,姓甚名谁。 不过到底是见了皇上,又得了皇上的准信,也算是有所收获,便向他行礼后就告退了。 周琛见她们走后,才不自觉的松了口气,看着苏乔安道“安安,” 见她没反应又叫了一声道“安安?” 苏乔安这才回过神来,微笑道“怎么了?” 周琛不知为何,看着她毫无芥蒂的微笑,心里却很是不舒服,这让他无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刚才在想什么?” 信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我的小貂怎么还没送来?” 说来也巧,正说着它,就听人来报说是小貂送来了。 苏乔安听到就立刻站了起来,上前接过来。 这两只小貂,一个她自己的那只,另一个是苏英他们带过来。 当时自己进了城后就直奔法场,寻踪貂应该也没来得及跑,就被抓住了。 仔细的看了看两小只,可能是有亲人陪伴,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它们的精神还不算太差。 看见自己熟悉的伙伴,她喜不自禁的摸来摸去,抱在怀里,便忘了周遭的一切。 周琛此时心里更是不舒服,以前不是没见过她抱着亲昵的模样,可现在看着,依然是该死的碍眼。 看她一副有貂万事足的模样,完全不记得自己还在旁边,更是心里不爽的很。 起身走到她身旁就要抓起它们,没想到却被挠了一爪子。 苏乔安听见“嘶”的一声,才想起他来,就见他一只手背被抓出了三条血痕,已经流血了。 忙着急的对凌音道“快叫太医。” 把它俩放下后,赶紧拉着他坐下,抽出帕子用力系在他的胳膊肘部上方,阻隔血液循环。 这个时代又没有狂犬疫苗,只能这样以防万一了。 梁泽见皇上受伤了,更是大急“陛下,您受伤了?这可如何是好?您现在怎么样” 又问苏乔安道“姑娘,姑奶奶,您这小貂有毒吗?” 苏乔安道“梁总管不要着急,没毒的,麻烦你派人打两盆干净的水来。” 梁泽忙应着吩咐人去了。 回来后又在旁边叨叨的说道“陛下,您可从来没怎么受过伤的,这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肯定饶不了奴才。” 又看向外头道“太医怎么还没来?怎么这么慢?” 忍不住看着苏乔安道“姑娘,您这小貂野性难驯,放在宫里实在是危险。” “这不就伤到了皇上?损害龙体可是死罪啊!这要是以后再伤到了宫里的娘娘,可就不好了。” 周琛被挠了一下,其实并不怎么疼,只是到底有些生气。 本来就不满它们占据了她的关怀,又被其所伤,差点就要将它们处置了。 可看见她如此着急自己的伤势,又不生气了,沉迷于被她如此专注的关怀中。 若不是听到梁泽竟敢怪罪于她,只怕他还能再享受一会。 “住嘴,朕看你才是放肆。这是你的主子,你岂敢如此对她不敬。” 且不说是周琛自己突然伸手,才被挠了一下。 可这里毕竟是皇宫,而被挠的人又是皇帝,苏乔安也怕他出事,赶紧为他处理。 待水来了后,仔细的给他先清理干净,又用干净的帕子先包着,等太医来了再重新上药包扎。 本来就有些不安和自责,又听见梁泽这么不留情面的对自己说话,更是难堪。 正准备说话时,就听见周琛出言维护自己,可这也丝毫不能减轻自己的尴尬难堪。 当下便说道“梁总管说的是,我这便送它们出宫,不让它们留在宫里,以免再误伤了宫里的贵人们。” 又对周琛说道“都是我没有抱好,才让皇上受了伤,请您责罚吧!” “只是这小貂不懂人性,希望您不要怪在它们身上?” 周琛看她低着头说着道歉请罪的话,心里觉得尤其堵得慌,又看不清她的神色,脸色很是难看。 抬起她的头说道“它们也是忠心护主,朕并没有怎么样,你不用自责。” “也不要在意梁泽说的话,朕都不在意了,这宫里还能有比朕更尊贵的人不成?” 梁泽被皇上打断,也是清醒过来。是啊,皇上都没有生气,自己就这么贸贸然当着皇上的面,去斥责皇上的心头好。 简直是寿星公上吊,找死呢!当下便赶紧跪下认错。 没想到她竟不怪罪自己,又向自己承认了错处,梁泽很是惊讶。 这哪有主子肯承认自己有错,又是对下人承认? 更何况她如今又圣眷在握,皇上都得迁就着她,更舍不得跟她说句重话。 自己这样以下犯上,她竟如此反应,一点也没有恃宠而骄之意,着实让人出乎意料,同时也松了口气。 心里也暗自后悔,就因为她现在跟皇上不明不白的,自己就对她的态度有些轻慢。 真是错了,看样子自己以后也得好好讨好于她才是。 “姑娘没错,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忘了尊卑,竟敢以下犯上埋怨姑娘,实在是没有规矩。请姑娘责罚!” 苏乔安见他这个皇帝的贴身大太监,给自己下跪道歉,也很是吃惊,忙要上前虚扶起他。 说道“梁总管千万不要如此,快快请起,我知道你也是担心皇上,再者,是我的错我就认,怎么能逃避责任?” 看了看外边好像有人快步走来又说道“而且如今最重要的是皇上没事,否则我才真是难辞其咎了。” “您快起来吧,我看好像是姜御医到了。” 周琛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安安不用自责,朕没事,只是一点小伤,如何就让你难辞其咎了?” 又拍了拍她的手道“朕一个大男人还怕这点皮肉之伤不成。” 苏乔安对他说道“您可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伤口,要知道有很多我们眼睛看不到的虫子,会从伤口钻进去,从而由内而外的破坏身体。” 看着姜恒进来又道“姜御医,您说我说的对不对,您快看看皇上的伤口,给他消消毒。” 姜恒确实听见了她的话,点点头对皇上说道“姑娘说的不错,伤口本身并无大碍,要留神的却是伤口会发炎症进而溃烂。” 又看了看他的伤口道“皇上,您这伤口处理的及时,很好,臣为您上些消除炎症的药,包扎一下,两日便可脱痂而愈。” 又对梁泽道“梁总管,这两日皇上这只手切记不可碰水,吃食上少吃鱼虾蛋类的发物即可。” 梁泽忙道“姜御医费心了,咱家记住了。” 周琛看着几人就自己这点子伤口,好一番紧张,摇头失笑。 让姜恒退下后道“这下放心了吧,想不到安安竟还懂医理?可真是让朕惊讶。” 苏乔安白了他一眼道“您可是白惊讶了,我哪里懂什么医理,也是拾人牙慧,听别人说过罢了。” 又皱着眉埋怨他道“说起来也是你的错,你干嘛突然伸手,我这小貂不喜生人,自然出爪反击了。” “嘿,你这小女子,刚才还围着朕好不紧张,这会又怪起朕来了,还是朕错了不成?” 苏乔安轻笑了声道“您当然没错,都怪这小貂竟然怕生,该打该打,那您就留下赏景吧,我得带它们回去,好生教训一番。” 说完便起身抱起它们转身拾阶而下,走了。 周琛被她应付这么一通,又见她就这么丢下自己走了,一时弄的有些结舌。 随即摇摇头站起身也跟了上去。 苏乔安回到寝殿内,把两只先放下,便来到书桌旁拿起纸笔。 凌音见状,忙说道“姑娘,您要做什么,奴婢来即可。” 苏乔安道“那你就帮我拿套纸笔到旁边的桌案上吧。” 这几日,凌音与她也熟稔起来,而她脾气又好,待人温和,从不恃宠而骄,轻易就斥责于人。 于是就说道“那边写字不方便,您直接在此处写不就行了?” 苏乔安在那边等着,听见她这话说道“这可是皇上的御案,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小心碰到可不好。” 凌音一听也是,忙说道“还是姑娘考虑的是,是奴婢多嘴了,姑娘恕罪。” “你也是一番好意,没什么罪不罪的。” 见她摆好了东西,苏乔安对她说道“你先去忙吧,我这里不用伺候。” 凌音听到吩咐后,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此时殿内只有自己,苏乔安才松了口气,拿起笔在纸上给父亲写信。 大致是李卓和苏英等人已经没事,告诉李叔和族里不用担心,自己这里也没事,让爹娘和小昱小静放心。 又把苏英对自己所说的三长老的用意告诉了父亲,询问父亲的意思,又问了下家里的情况,最后请父亲见信速回。 写完后正拿起信检查,突然感觉面前有一片阴影,她没有抬头,而是先合起信。 “在写什么?” 听见这话,苏乔安才抬起头,看着他笑了下道“你怎么回来了?” 周琛勾唇笑了下,伸出手道“拿过来给朕看看!” 苏乔安收紧手指,想着里面有写到三长老的用意,她不想让他看到。 因此自然的把信叠好到衣袖里面。又抬起头对他说道“不过是一封家书而已,这你也要看?” 又看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抬起自己的手自然的抓着他到旁边坐下。 “我来京城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么久没有消息,家里肯定很担心的。” 又见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装作没看见,故意说道“我觉得你变了!” 好一会儿,周琛才扯起嘴角道“哦?哪里变了。” “我发现,你近来总是阴晴不定的,看看你这会儿,就枕着脸,看着怪吓唬人的。” 周琛冷笑了下道“朕看你的胆子可是大的很,还能被吓唬到?” “既然是要送家书,那朕来给你安排,你放心,快马加鞭的给你送到!” 第 58 章 说完又冲她抬了抬下巴,说道“拿出来吧!” 见她还是毫无动静,便露出一抹假笑道“还是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敢拿出来?” 苏乔安放开他的手道“你这话说的太伤人了,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你总是用这样的言语说我,我还有何脸面!” 说着就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站着。 转过来后苏乔安才皱了下眉,想着刚才自己太心急了,没有趁他上朝的时候再给父亲写信。 又想着若是真让他看见自己的信,只怕是无异于给他手里递绳子,好拴着自己。 可恨如今自己处处受制,也不能直接与他硬着来。 周琛看她顾左右而言其他,更是怀疑。实在是她心思难测,自己不得不对她的一切可疑之处,报以谨慎的态度。 又控制不住的心情郁怒,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凭窗而立,晚风吹着她的乌发随风飘舞,总是觉得她有种飘忽不定的错觉。 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双手环抱着她,双手合住她交握在腹前的双手,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 叹息一声说道“朕总是拿你没有办法!” “你身子刚好,不要吹多了风,再引得头疾发作又该受罪了。” 苏乔安感觉到他的转变,也顺势而下,放松身体,靠在他的怀中轻轻点了下头。 二人就这么依偎着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便缓和温馨下来。 晚上二人用了晚膳后,又是几番恩爱缠绵,如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周琛抱着她到浴池中清洗干净,轻轻放到床上,自己也躺在床上抱着她闭着眼。 好一会儿后,感觉到她的呼吸平缓后,轻轻松开了手臂,掀开帐幔赤脚下地。 走到她放着的衣服旁,忍了又忍,还是伸出手,拿出她晚间写的信。 没有立时打开,而是拿着信,又走到床边坐下来看着她,轻声说道“朕也不耻做这样的小人行径,只是,” 说着便伸手摸了摸她因为二人先前几番来回,而格外红润粉嫩的脸颊,继续说道“朕不能再容忍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只要你不是要逃走,不管是什么,朕都能酌情处理。” 说完话后,便静静地看着她,她必是累坏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周琛站起身走到御案后坐下,后背靠在椅背上,打开信纸,凝神去看。 只是些报平安的话,不禁慢慢放松下来,又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不愿意交给自己,待慢慢往下看后,情不自禁便露出玩味的笑容。 等看完信后,周琛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又把信原位放回,回到床上又抱着她面带笑意的看着她,道“怪不得你不愿意给我看,原来是你家里人已经做了决定,让你好好留在朕的身边,” 俯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又慢慢摩擦含允了一会,方躺下来,紧了紧手臂,“这下,你就无处可逃了吧!” 至于她信上所说的问她父亲真假的事情,周琛并不放在心中,既然长辈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便没有再更改的可能。 而宫外那些人,也要吩咐下去,既然是安排在她身边保护的,那自然也不能再这么不闻不问了。 闭着眼在心中如是想着,她又安静的睡在自己怀里,只觉得再没有比此刻更让自己痛快淋漓,扬眉吐气的了。 第二日苏乔安起来时,周琛已经不在身边,看了看天色,应该是上朝去了。 她坐起身赤脚下地,赶紧拿出信来,又扬声喊道“凌音!” 凌音在外面听到动静,赶紧推门进来,低下头行礼后道“姑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又看见她赤着脚,赶紧说道“姑娘怎么没穿鞋子,仔细寒气入体,伤了身子。”一边说着又忙去给她拿鞋。 苏乔安穿上鞋后,对她说道“不急,凌音姑娘,你身上可有锦囊,或是荷包之物?” 凌音听她问话,没有细想,低下头看了看回道“奴婢身上有只荷包,不过奴婢屋里倒是有锦囊,姑娘若是需要,奴婢这就吩咐针线局给姑娘单独缝制一些。” 苏乔安听她说完便道“那就麻烦你了,我喜欢小锦囊那样大小的,颜色不要太艳,不拘款式就麻烦宫人们为我做一些,最好是能快一些。” “对了,你屋里的锦囊可否割爱,算是你卖与我的。” 凌音虽奇怪她要的急,还是应了。又听她要买,忙跪地说道“姑娘此言折煞奴婢了,不敢说卖,姑娘有用,奴婢这就为姑娘拿来。” 苏乔安赶紧扶她起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又做出些不合规矩的事,只能说道“那就麻烦你了,等会你拿些针线,我也无事,打发下时间。你去吧。” 待她拿了锦囊过来后,苏乔安便把她支去膳房取饭了。 赶紧把信放到锦囊里,系在寻踪貂的脖子下面,摸了摸它的头道“去找你的母亲吧。”从自己的包裹里的瓶子中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给它嗅了嗅,它就跑了出去。 等周琛下了朝回来,就见她坐在寝殿后的花园里,一棵桃树下,拿着针线来回飞舞着。 不禁停下脚步一乐,随即就转了方向往她身边走去。 拿起编筐里的锦囊看了看,低下头对她说道“看不出安安女工做的也如此出色,倒是让朕有些意外。” 苏乔安刚才就听到声音,知道他过来了,也没有停下动作,知道听到他对自己说话,才停下手说道“您过奖了,我也就会绣个荷包锦囊了,别的真是心里想做,可手做不到!” “哈哈哈哈!”周琛听她把不会做,说的如此风趣,不禁大笑出声。 道“朕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把话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说完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梁泽在皇上身后不禁想到“这苏姑娘也真是宫里头一人了,就这哄得皇上龙颜大悦的本事,可真是无人能比!” 苏乔安隐晦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也真是大惊小怪,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周琛只觉看着她听她说话,就心旷神怡的。放下手机的锦囊,又拿下她手里的针线说道“行了,可别难为我们安安了,这术业有专攻,你啊,还是吩咐宫人去做吧。”说罢拉起她就往殿内走去。 苏乔安也是没事做,就自己做些锦囊留着传信来用,便也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走去。 周琛让她坐下,伸开手让宫人给自己更衣。待换了常服后,坐在案后对她说道“给朕研磨吧!” 苏乔安不无不可,便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挽起一只衣袖,拿起墨条轻轻转动着。思维却发散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就有些飘忽。 周琛与她一人研磨,一人书写,颇有些红袖添香的意味。不禁勾起嘴角含了笑意。连带着批阅奏章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眼神扫了她的手一眼,见她好一会没停下,有些心疼她累着,没有抬头便说道“去休息一会儿吧!” 却见她还是没有停下,又说了一遍,可她还是一直转着,周琛便觉得有些不对,放下笔抬起头看她,只见她手臂动着,眼神却散着,明显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遂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手臂碰了碰她,又稍微重了力道捏着她的手腕让她停下。 苏乔安被制住了手腕,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看见自己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手,顿时吓得扔了墨条,就要挣脱。 待听见周琛说话,才惊魂不定的看向他,又看了看手腕的地方,扶着桌案低下头深呼吸。 周琛看她近来总是容易受到惊吓,心里很是担心,有些自责。便说道“刚才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害怕?” 苏乔安舔了下嘴唇,顺了顺喉咙说道“我不是想到什么吓到的,是被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只手吓到的。” 说罢挣脱了他的手道“我去喝杯茶。” 又问他“你要吗?” 周琛不知道想到什么,挑起眉,勾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道“当然要!” 苏乔安便为他也倒了茶,端过来后,自己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呼了口气说道“我见你批阅奏折,不敢随意去看,只能随意乱想来着。” 周琛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说道“朕既然让你在身边研磨,自然就不怕你看。” “你不怕,我怕!” 说完又对着他说道“我觉得我病了,总是容易受惊,长此以往,只怕魂都要惊飞了,而且还容易引起心悸之症。” 转过头看着他道“你这宫里可有擅长此道的太医,请他前来给我诊治一番?” 周琛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颦眉不展的样子,想到她说的情况,确实如此,便拍拍她的手说道“安安放心,朕这便让人过来给你诊治。” 见她神色放松了些,便抬起头冲梁泽道“去将姜恒叫来。” 梁泽躬身应道“是,陛下。” 苏乔安推开他站起身说道“你快忙吧,我去旁边等着。” 周琛看她这么避讳,摇头失笑,便没有再说。 姜恒闭着眼仔细号脉,好一会儿后说道“姑娘这惊惧之症,还是先前受惊所致的遗症,姑娘所问的情况,若是任由其发展,确实是会有惊魂,心悸之症。” 又看了看她,对皇上说的“姑娘这样发现自身的病症,及时就医,是非常对的做法,微臣非常认同,就怕明知有病却隐瞒不治,到时候病情严重,怕是就无药可医了。” 平安村 孙怡很是有些啼笑皆非的,看了上峰一眼,见他点头,就问道“我们找你们村长打听点事,还请小公子指路!”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 苏昱也拱了拱手道“你们想打听什么,我们这村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先说来听听?” 几人看着这小孩儿不过七八岁年纪,也跟个小大人似的,均是有些忍俊不禁。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姚靖站直身子开口说道“那我问你,听说这里有位顾有全先生,精通农具制造一技,我们慕名而来,前来拜访,不知你可知道?” “你们慕名而来是要拜师吗?” 姚靖轻嗤一声道“拜师?” 也不再理他,转头对孙怡道“不用理这小孩儿,我们直接进村便是。” “是。”说完几人就翻身上马,准备往里面去。 苏昱本就被他不屑的笑激怒了,又看他们竟要硬闯,当即大声说道“兄弟们拦下他们!” 旁边几个小伙伴闻言道了声“好!”就马上举起手臂,露出小弩冲着他们。 苏昱跑到马前举起手臂道“都不许动,不说出你们的目的,休想进我们村,快快下马,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就动手了!” 姚靖和孙怡等人对视一眼,不禁仰头哈哈大笑。好一会儿后孙怡说道“大人,这个村子的孩子还挺厉害的,咱们要不要下来?” 姚靖坐在马上止了笑,眯眼看着前方说道“有人来了,下马吧。” “是!” 苏毅行带着几名护卫队的人快步走来,就见苏昱和几个小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赶紧走过去站在他们前面说道“好了,四叔来了,不要怕。” 又转身对姚靖几人拱手道“不知几位到我们村,有何贵干?” 姚靖看着他们走到近前,身上的衣着佩刀,跟苏英等人很是相似,看了孙怡一眼,见他也点头,暗道是找着地方了。 孙怡上前说道“我们是朝廷派来宣召顾有全入朝为官的,他可在?” 苏毅行一听是朝廷的人,不禁一惊,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还要顾有全去做官? 不过还是谨慎问道“原来是大人们,不知几位可有凭信?” 孙怡拿出腰间令牌递过去说道“看清楚了,镇府司锦衣卫的令牌!” 苏毅行双手接过,他虽然没有见过,可此令牌纯金打造,放在手里沉甸甸的,鼻息间尚能问道一股血腥之气。 忙又递了回去道“只是既然是要宣他做官,为何没有圣旨?”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这么做事自有安排!不需多问,赶紧带我们去见你们村长!” 苏毅行便转身侧对几人道“大人请!” 把人请到村里议事厅后,苏毅行便说道“还请几位大人稍候,我这便让人请村长过来。”说完就侧头吩咐下去。 姚靖几人一进议事厅,就被墙上挂着的那副水车图鉴惊住了,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画作,简直如临其境一般,人物场景分毫必现。 几人对视一眼,回到椅子边坐下,想着这平安村处处令人惊奇,神秘的很。 苏月笙听到护卫队的人来报,思索片刻,便起身过去。 到了大厅内便拱手施礼道“见过各位大人,我便是平安村的村长,苏月笙,我已经派人去请顾有全过来,还请几位大人稍候片刻。” 姚靖听到声音,便侧头望去,只见一风光霁月,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迎光而入。 姚靖站起身拱手道“苏村长,我们奉皇上之命,特召顾有全进京等候宣召。除了此事,还有一事,请苏村长告知。” “大人请讲?” “你们这里可有一女子,名叫苏乔安的?” 此话一出,厅里的平安村人都不禁抬起头看向他,姚靖看到他们的反应,就知道确有其人。 微挑唇角看着有些愣住的苏月笙说道“苏村长?” 苏月笙听到他问到乔安,不免有些愣住,自乔安走后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他们夫妇二人自她走后就很是担心。 此时听他问起,想了想便道“不瞒大人,正是小女!” 姚靖这才睁大眼睛正眼看他,让皇上如此大费周章的女子,就是面前之人的女儿?那此行倒是颇为顺利。 “原来苏村长就是苏姑娘的父亲,真是失礼了。” 苏月笙看他顿时变了神色,便能猜到乔安与皇上如今相处不差。 “大人客气了,不知您找小女所为何事?” “苏村长,苏姑娘已被皇上纳入宫中,本使此行便是奉圣命请您进京一趟。” 苏月笙闻言一愣道“大人,我身为村长,贸然离开着实不妥,还请大人宽限两日,好让我安排下村中诸事。”说完就向他施了一礼。 姚靖先是皱了下眉,随即又展开,说道“苏村长说的在理,那我们就等你两日,两日后就启程回京!” “多谢大人。” 安排他们住下后,苏月笙便来到长老堂,与几位长老说了此事。 大长老说道“既然是皇上有命,那你就放心去吧,村中诸事暂时就由二长老代为管理,等你回来。” “是。” “此次你过去,也要看看乔安那边的情况,看看缺不缺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其他的,你知道的,就视情况而定吧。” 苏月笙已经知道长老们的决定了,他虽然生气,可也知道他们考虑的是事实,因此现在只能想法子让乔安过的舒心,没有后顾之忧才是。 “我这次过去准备带上咱们村一些人过去,在那边买些田地和铺子宅子,也好为乔安和村里的年轻人打算。” 大长老点了点头道“不错,问问看,都有谁想去的,不过想要科举的孩子,就先不要去了,留在家里参加乡试吧!” 苏父一回到家里,苏母就迎出来问他“相公,是不是有安安的消息了?” 苏父看着她点头道“不错,来的是锦衣卫,说安安已经入宫了,这次过来,一是让顾有全进京,二是让我也进京。” “这两天我把村里的事物和二长老交代下,就带着人进京,你不要担心,好好在家里照顾孩子们,我很快就回来。” 苏母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安安现在怎么样了,阿卓他们有没有事。” 苏父扶着她坐下道“我估计安安的信快到了,既然锦衣卫都已经来了,那么安安那边必是已经安稳了,你就安心等信吧!” 苏父和一些村里人准备跟着姚靖等人离开时,苏母和一双儿女并一众村民,都到村口相送。 苏父站在大家面前说道“大家都回去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村里的事情都暂时交由二长老处理,不需多久我便能回来。” 跟大家告别后,一行人就翻身上马,和不会骑马的族人坐马车准备离开。 突然苏昱大喊了一声“寻踪貂!” 见众人被自己的声音吸引过来,他指着扑到母亲怀里的小貂说道“是姐姐的寻踪貂!” 苏父一听赶紧下马,走到苏母身边取出锦囊查看。待看到确是苏乔安的信件后,长出了口气,虽说之前猜想她肯定没事,可没有收到信,到底是不放心。 他转身对姚靖说道“大人,还请再稍等一二,我回了信后咱们就走。” 姚靖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之前自己就猜想这小貂是传信的东西,没想到是真的,而且速度竟然这样快。 自己一行快马加鞭也用了十天往上,苏姑娘听说进宫后又昏迷了些时日,就算她醒后立即写信,也不过五日功夫便能到这近三千公里的地方,实在是快! 看来此事当报于皇上,看能不能把这小貂也给锦衣卫使一使! 苏父快速回去在信上写下平安村已安定下来,自己和顾有全受皇上宣召即刻进京,让她安心! 写完后把信放在锦囊里后便交给苏母,让寻踪貂在家里休息休息再送信不迟。自己便与顾有全等人前往京城。 这日,苏乔安正在乾元殿内练字,突然听到旁边的周琛问道“你父亲是商人?” 苏乔安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自己父亲,便随口答道“并非是商人,怎么了?” “朕记得之前听你说过你父亲会做些买卖。” “哦,那是我们村里的人出面去售卖的,我父亲并不出面。” “那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是我们村的村长,平日里负责处理村里的事情。怎么突然问到我父亲的事情?” “哦?原来还是个小管事的!” 看她脸色不好看又说道“那让你父亲来京里做官,你以为如何?” 苏乔安这才放下笔说道“不如何!我父亲若是来到京城,那我们村里的事情谁去管?” “难道你们村离了你父亲就没法过了不成,你怎么知道你父亲不愿意来做京官儿呢?” “那不一样,而且我父亲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再说了,父亲的事情我一个做女儿的如何做的了主?” 说完又瞟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瞎操心!” 周琛看她埋汰自己,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道“我瞎操心?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如今你已是宫妃,朕自然是想让你有亲人在此陪伴,若你父亲真有才干,以后自然可以慢慢升迁,对你来说,也是好事!朕真是白费了一番好心!” 苏乔安坐在他身边说道“哎呀!好痛啊,快看看我额头红了没?” 平安村 孙怡很是有些啼笑皆非的,看了上峰一眼,见他点头,就问道“我们找你们村长打听点事,还请小公子指路!”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 苏昱也拱了拱手道“你们想打听什么,我们这村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先说来听听?” 几人看着这小孩儿不过七八岁年纪,也跟个小大人似的,均是有些忍俊不禁。 “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姚靖站直身子开口说道“那我问你,听说这里有位顾有全先生,精通农具制造一技,我们慕名而来,前来拜访,不知你可知道?” “你们慕名而来是要拜师吗?” 姚靖轻嗤一声道“拜师?” 也不再理他,转头对孙怡道“不用理这小孩儿,我们直接进村便是。” “是。”说完几人就翻身上马,准备往里面去。 苏昱本就被他不屑的笑激怒了,又看他们竟要硬闯,当即大声说道“兄弟们拦下他们!” 旁边几个小伙伴闻言道了声“好!”就马上举起手臂,露出小弩冲着他们。 苏昱跑到马前举起手臂道“都不许动,不说出你们的目的,休想进我们村,快快下马,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就动手了!” 姚靖和孙怡等人对视一眼,不禁仰头哈哈大笑。好一会儿后孙怡说道“大人,这个村子的孩子还挺厉害的,咱们要不要下来?” 姚靖坐在马上止了笑,眯眼看着前方说道“有人来了,下马吧。” “是!” 苏毅行带着几名护卫队的人快步走来,就见苏昱和几个小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赶紧走过去站在他们前面说道“好了,四叔来了,不要怕。” 又转身对姚靖几人拱手道“不知几位到我们村,有何贵干?” 姚靖看着他们走到近前,身上的衣着佩刀,跟苏英等人很是相似,看了孙怡一眼,见他也点头,暗道是找着地方了。 孙怡上前说道“我们是朝廷派来宣召顾有全入朝为官的,他可在?” 苏毅行一听是朝廷的人,不禁一惊,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还要顾有全去做官? 不过还是谨慎问道“原来是大人们,不知几位可有凭信?” 孙怡拿出腰间令牌递过去说道“看清楚了,镇府司锦衣卫的令牌!” 苏毅行双手接过,他虽然没有见过,可此令牌纯金打造,放在手里沉甸甸的,鼻息间尚能问道一股血腥之气。 忙又递了回去道“只是既然是要宣他做官,为何没有圣旨?”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这么做事自有安排!不需多问,赶紧带我们去见你们村长!” 苏毅行便转身侧对几人道“大人请!” 把人请到村里议事厅后,苏毅行便说道“还请几位大人稍候,我这便让人请村长过来。”说完就侧头吩咐下去。 姚靖几人一进议事厅,就被墙上挂着的那副水车图鉴惊住了,他们何时见过这样的画作,简直如临其境一般,人物场景分毫必现。 几人对视一眼,回到椅子边坐下,想着这平安村处处令人惊奇,神秘的很。 苏月笙听到护卫队的人来报,思索片刻,便起身过去。 到了大厅内便拱手施礼道“见过各位大人,我便是平安村的村长,苏月笙,我已经派人去请顾有全过来,还请几位大人稍候片刻。” 姚靖听到声音,便侧头望去,只见一风光霁月,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迎光而入。 姚靖站起身拱手道“苏村长,我们奉皇上之命,特召顾有全进京等候宣召。除了此事,还有一事,请苏村长告知。” “大人请讲?” “你们这里可有一女子,名叫苏乔安的?” 此话一出,厅里的平安村人都不禁抬起头看向他,姚靖看到他们的反应,就知道确有其人。 微挑唇角看着有些愣住的苏月笙说道“苏村长?” 苏月笙听到他问到乔安,不免有些愣住,自乔安走后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他们夫妇二人自她走后就很是担心。 此时听他问起,想了想便道“不瞒大人,正是小女!” 姚靖这才睁大眼睛正眼看他,让皇上如此大费周章的女子,就是面前之人的女儿?那此行倒是颇为顺利。 “原来苏村长就是苏姑娘的父亲,真是失礼了。” 苏月笙看他顿时变了神色,便能猜到乔安与皇上如今相处不差。 “大人客气了,不知您找小女所为何事?” “苏村长,苏姑娘已被皇上纳入宫中,本使此行便是奉圣命请您进京一趟。” 苏月笙闻言一愣道“大人,我身为村长,贸然离开着实不妥,还请大人宽限两日,好让我安排下村中诸事。”说完就向他施了一礼。 姚靖先是皱了下眉,随即又展开,说道“苏村长说的在理,那我们就等你两日,两日后就启程回京!” “多谢大人。” 安排他们住下后,苏月笙便来到长老堂,与几位长老说了此事。 大长老说道“既然是皇上有命,那你就放心去吧,村中诸事暂时就由二长老代为管理,等你回来。” “是。” “此次你过去,也要看看乔安那边的情况,看看缺不缺什么,有什么需要的。其他的,你知道的,就视情况而定吧。” 苏月笙已经知道长老们的决定了,他虽然生气,可也知道他们考虑的是事实,因此现在只能想法子让乔安过的舒心,没有后顾之忧才是。 “我这次过去准备带上咱们村一些人过去,在那边买些田地和铺子宅子,也好为乔安和村里的年轻人打算。” 大长老点了点头道“不错,问问看,都有谁想去的,不过想要科举的孩子,就先不要去了,留在家里参加乡试吧!” 苏父一回到家里,苏母就迎出来问他“相公,是不是有安安的消息了?” 苏父看着她点头道“不错,来的是锦衣卫,说安安已经入宫了,这次过来,一是让顾有全进京,二是让我也进京。” “这两天我把村里的事物和二长老交代下,就带着人进京,你不要担心,好好在家里照顾孩子们,我很快就回来。” 苏母点了点头道“也不知道安安现在怎么样了,阿卓他们有没有事。” 苏父扶着她坐下道“我估计安安的信快到了,既然锦衣卫都已经来了,那么安安那边必是已经安稳了,你就安心等信吧!” 苏父和一些村里人准备跟着姚靖等人离开时,苏母和一双儿女并一众村民,都到村口相送。 苏父站在大家面前说道“大家都回去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村里的事情都暂时交由二长老处理,不需多久我便能回来。” 跟大家告别后,一行人就翻身上马,和不会骑马的族人坐马车准备离开。 突然苏昱大喊了一声“寻踪貂!” 见众人被自己的声音吸引过来,他指着扑到母亲怀里的小貂说道“是姐姐的寻踪貂!” 苏父一听赶紧下马,走到苏母身边取出锦囊查看。待看到确是苏乔安的信件后,长出了口气,虽说之前猜想她肯定没事,可没有收到信,到底是不放心。 他转身对姚靖说道“大人,还请再稍等一二,我回了信后咱们就走。” 姚靖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之前自己就猜想这小貂是传信的东西,没想到是真的,而且速度竟然这样快。 自己一行快马加鞭也用了十天往上,苏姑娘听说进宫后又昏迷了些时日,就算她醒后立即写信,也不过五日功夫便能到这近三千公里的地方,实在是快! 看来此事当报于皇上,看能不能把这小貂也给锦衣卫使一使! 苏父快速回去在信上写下平安村已安定下来,自己和顾有全受皇上宣召即刻进京,让她安心! 写完后把信放在锦囊里后便交给苏母,让寻踪貂在家里休息休息再送信不迟。自己便与顾有全等人前往京城。 这日,苏乔安正在乾元殿内练字,突然听到旁边的周琛问道“你父亲是商人?” 苏乔安一愣,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自己父亲,便随口答道“并非是商人,怎么了?” “朕记得之前听你说过你父亲会做些买卖。” “哦,那是我们村里的人出面去售卖的,我父亲并不出面。” “那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我父亲是我们村的村长,平日里负责处理村里的事情。怎么突然问到我父亲的事情?” “哦?原来还是个小管事的!” 看她脸色不好看又说道“那让你父亲来京里做官,你以为如何?” 苏乔安这才放下笔说道“不如何!我父亲若是来到京城,那我们村里的事情谁去管?” “难道你们村离了你父亲就没法过了不成,你怎么知道你父亲不愿意来做京官儿呢?” “那不一样,而且我父亲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再说了,父亲的事情我一个做女儿的如何做的了主?” 说完又瞟了他一眼道“你倒是瞎操心!” 周琛看她埋汰自己,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道“我瞎操心?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如今你已是宫妃,朕自然是想让你有亲人在此陪伴,若你父亲真有才干,以后自然可以慢慢升迁,对你来说,也是好事!朕真是白费了一番好心!” 苏乔安坐在他身边说道“哎呀!好痛啊,快看看我额头红了没?” 旨意 他上前扶着她看了看问道“用了晚膳了吗?” 苏乔安疑惑他不是在德妃那里吗,怎么这个时候会回来,自己也没让人去找他呀? “用过了,您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周琛这才想起来刚才听说皇后找她的事。拉着她走回殿内问道“皇后怎么会找你?” 凌音忙躬身说道“回皇上,奴婢和姑娘回宫后,在路上遇到了陈容华,陈容华见我们行礼晚了便要教训奴婢和姑娘。” “见我们要走,便自己跳了脚,这才墩着了肚子,想来皇后娘娘就是因为此事,才会宣姑娘和奴婢过去。不过姑娘已经让奴婢打听了,陈容华身子并无大碍。” 周琛听她说完,转头看向苏乔安道“你没事吧?” 苏乔安扯了扯嘴角说道“我没事,这正准备过去呢。” 周琛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不急。” 对梁泽吩咐道“让她进来。” 等人进来后,周琛问道“皇后让你来朕的寝殿找人何事?” 紫慧不敢抬头看皇上脸色,声音也听不出喜怒,只能从低头的角度,看见两人坐在那里。 “回皇上的话,是柔福宫陈容华的宫女来报,说是有个自称是乾元殿的大宫女和一个姑娘冲撞了陈容华。” “肚子里的龙胎便有些不好,皇后娘娘听闻涉及皇嗣,事关重大,便让奴婢过来宣二人过去问话。” “人现在可是有事?” “这,太医还在诊治,想是有些不妥。” 周琛嗤笑一声,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人,见她翻了个不雅的白眼望向别处也不说话。 便道“去跟皇后说一声,明日朕也一起过去。退下吧。” 紫慧犹豫了下,大胆抬头却见皇上正冷眼盯着自己,忙说道“是,奴婢遵旨。”就赶紧退下了。 周琛拉着她的手说道“不要害怕,有朕在,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苏乔安扭头看他说道“你不怕你的孩子出事?” 周琛轻轻一笑道“刚才你不是派人去看了,说是没事吗。” “您还是亲自派人去看看的好,我让人去打听的,万一人家糊弄我呢,省得到时候你又怪罪于我。” 说完看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又说道“况且我也想知道陈容华和她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事。” “你倒是心善,朕可是听凌音说了,她竟还要教训你呢,倒真是大胆,朕尚都不舍得大声说你一句,她竟然敢!” 见他一副要发火的样子,苏乔安按住他的手说道“您跑题了,咱们现在说的是大人和孩子的安危问题。” “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朕就如你的意,派人去瞧瞧。” 抬头示意了梁泽一眼,又回头笑着看她道“行了吧。” 苏乔安白了他一眼道“明日你要去皇后娘娘那里,我也要跟着去吗?” “自然,明日正好让她们见见你。” “她们?那我岂不是要一一跪拜?” 周琛闻言才皱了下眉,二人之间相处从未行过大礼,只是想象了下她向自己磕头跪拜的样子,便把眉毛拧成了结,更遑论是跪别人。 如此一想,当即就拍了桌子,道“谁敢!” 转头看向她说道“安安连朕都没有跪拜过,谁还有那个资格让你去拜?” 当即就起身来到桌边写了一道旨意,拿过来递给她道“朕给你一道特赦,除了朕以为,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跪拜!” 苏乔安伸开纸看着,上面竟还有皇帝私印。 她抬起头颇有些惊喜的看着他,其实刚才自己那样说何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一时间心思百转,拉着他坐下说道“那我就多谢您了。” 说着又锤了锤自己的膝盖说道“快快多谢陛下保住了你们,要不然早晚非得跪碎了不可。” 转了转身子,膝盖对着他,捏着嗓子说道“多谢皇上保护了我!” 周琛被她逗的哈哈直乐,抱起她说道“安安这么金贵的膝盖,可是得好好保护了。” 紫慧和几个宫人听了皇上吩咐回到景仁宫,皇后看她们回来,便坐直了身体,随即皱起眉问道“人呢?” 紫慧见了皇后磕头就道“回禀娘娘,奴婢根本就没能进去乾元殿,那个姑娘吩咐侍卫说是,有什么事等皇上回来再说。” 说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又说道“奴婢说是奉了娘娘的命,可殿前的侍卫就是不放行。” 皇后拍了下凤椅道“真是放肆!这还没怎么样,就敢无视本宫的命令!” 又看向下面说道“然后呢?” “奴婢在外面僵持之时,皇上便回来了。” 皇后打断她道“皇上?他不是在德妃宫里吗?继续。” “是,皇上回来先是问了那个姑娘回来了没,然后就进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宣奴婢进去,问了奴婢什么事后,就说,说让奴婢回来告诉娘娘,皇上明日会亲自过来。” 说完也不敢抬头看皇后的脸色,微微哆嗦着跪在那里。 皇后冷笑了一声,道“起来吧。” “谢娘娘。” “去通知下去,明日让后宫嫔妃全都过来景仁宫,去陈容华那儿看看,要是她没事,让她也过来!”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紫菱说完就告退出去。 紫慧近前等候吩咐。“找个人告诉德妃,皇上晚上回去是给他的心上人解围去了,咱们也不能让她蒙在鼓里不是。” “是娘娘。” 后宫怀有身孕的妃子差点落了胎,这么大的事,德妃身为一宫妃位怎么可能不知道。 皇上走了后,便有人来禀报于她,当时她就觉得那个女人轻狂,这次又差点害了龙胎,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这么想着,皇上突然离去的难堪,倒是少了些,只是没想到,皇上突然离去就是为那个女人解围去了! “倒是好手段!” 德妃冷笑着拍了下案几,对良苑说道“既然皇后有请,明日咱们就好好瞧瞧!” “是,娘娘。” 后宫诸人收到消息如何反应,自不多说。 次日,周琛下了朝后,便让梁泽带着圣旨,准备带着苏乔安一起去景仁宫。 苏乔安停在龙撵下道“这龙撵,您还是自己坐吧,我如何坐得?” “朕让你坐,你就坐得!快上来。” 苏乔安还是不上,看着他说道“您还是饶了我吧,古往今来,除了皇后,其他坐了龙撵的女人哪一个能有什么好下场的。” “胡说!什么下场!” 看她严肃的神色,想到她的顾虑,叹了口气道“你啊,多少人想要坐,朕都不给这个恩赏,你还嫌弃?” “行了,依你,左右没多远,咱们走着去。” 苏乔安这才露出点笑来,想到今日周琛早朝时看到寻踪貂带来的信件,父亲马上就要抵京的事。 既然自己和家里已经过了明路,也就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既然他现在对自己事事顺意,自己也不会傻到去拒绝,多为自己和家人争取些保命的后路才是。 因此承了他的情说道“多谢您体恤了!”主动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去。 “你给我讲一讲皇后娘娘的为人处事吧?” 周琛握紧了她的手说道“终于想起问问宫里的事了?!” “你不要担心,皇后处事公允,最重规矩,只要你别在她那里掉了链子就没事。” “那我怕是早就得罪了皇后娘娘了!” 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我来宫里这么久了,皇后娘娘怕是早已知晓,却没去拜见她,这是其一,昨日又驳了她的面子,这是其二,一会儿过去我怕是讨不了好。” 说完看着他认真的说道“你到时候可要护着我呀,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我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都是你保护不当的事儿!而且昨日我也跟你说过了,陈容华的事情我确实没有碰她的。” 周琛哈哈大笑,刮了下她的鼻子道“放心吧,朕知道,有朕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那我就先放半个心吧。” 听她这娇蛮的话,周琛摇头失笑“行行行,等咱们回来,你再放心!” 众嫔妃前夜收到皇后旨意后,第二日便早早起来梳妆打扮,对这个一直住在皇上寝殿的女人,她们都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不得见过。 听说昨日差点害得陈容华小产,还驳了皇后的面子,都准备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又听说皇上今日也会到,更是擦脂抹粉,珠围翠绕,想趁机得到皇上青睐。 现在景仁宫里外,早早就坐的坐,站的站,等着人前来。 在听到“皇上驾到!”时更是端着姿态,莺声细语的齐齐拜道“臣妾,婢妾参见皇上!” 听到皇上叫起后,便眼观鼻口观心的等着那个女人行礼。 周琛拉着苏乔安站在自己身边,侧头对皇后说道“皇后,朕今日过来,还有一道旨意要宣。” 皇后看见皇上拉着那个女人的手,也不向自己行礼,已是非常不满,又听见皇上说有旨意要宣,心里顿时一跳。 可也不能当着众妃的面顶撞皇上,只能强颜欢笑的应了。 周琛拍了拍苏乔安的手道“宣旨吧。” 册封 梁泽躬身应是后,站在台阶上对着众人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特封苏乔安为正一品潼妃!” “赐居蓬莱宫,另赐府邸一座,敕封潼安夫人府,许潼妃可自由出入皇宫居住。另特赦其除朕以外免其跪拜之礼。钦此!” 宣完旨后,看着阶下众妃的脸色,梁泽无声笑了下,回过头对愣着的苏乔安道“潼妃娘娘,请向皇上接旨吧!” 苏乔安本来就被这内外不在少数的宫妃给惊着了,突然又听见梁泽宣读圣旨。 说是封自己为潼妃,又赐了一座府邸,可自由出入宫廷,还当着众多嫔妃的面,免了自己的跪拜之礼,更是愣在当场。 周琛此前从未跟自己透漏过,而且以自己的身份,他竟能封一个平民之女为妃,实在是,,想不到! 因此下意识就低下头看着他。见他冲自己肯定的点了点头,又捏了捏自己的手,以示回神。 苏乔安镇定的深吸了口气,上前接过梁泽手中的圣旨,转过身对着周琛便要跪拜。 谁知他却拦着自己说道“朕刚才已有旨意,特赦你跪拜之礼,潼妃平常施礼便是。” 苏乔安此时真的是很是感动了下,便蹲身施礼道“臣妾领旨,多谢皇上!” 周琛第一次听她自称臣妾,很是不习惯,笑了下站起身扶着她的手道“爱妃免礼!” 又道“给皇后请安吧!” 苏乔安把圣旨交给凌音,走到皇后面前,也没看她的脸色,微微低头蹲身正准备施礼。 皇后却打断她说道“皇上,您这样贸然封妃,恐怕于理不合,请皇上三思。” 周琛却垂眸看她问道“皇后说说怎么不合了?” “皇上,自古以来后宫妃嫔封妃,必是孕有龙嗣,又伴架多年,家世不说显赫,也是要清白的。” “这位苏姑娘却哪样都不符合规矩,既不是参加选秀入宫,仅凭几天的伴架就封为正一品妃位,如何让后宫众人心服?” “这即不合礼制,又不合规矩!臣妾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底下的众妃嫔听到皇上给这个女人如此多的恩宠特例,既是震惊,又很是愤懑,这是后宫诸人都想得到,却谁也不想看到的。 因此不管平日里是否对付的,此时都同仇敌忾的跪地同声说道“请皇上三思,收回成命!” 苏乔安看着瞬间就跪了一地的嫔妃们,觉得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笑,侧头看了看周琛,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 感觉到苏乔安的视线,他有些难堪的看过去,却见她竟还能笑的出来,不禁也有些可笑。 前朝内外的大小官员们,都无人敢反驳自己的决定,不过是封了个妃,这些女人就敢一同反抗逼迫自己。 他怒极反笑道“皇后的意思是,朕想要封一个女子,还得礼制同意!规矩同意!皇后同意!后宫众人同意!是不是还要朝廷大臣们同意!让全天下的百姓同意百姓?!” 随着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跪在地上的众人就越是害怕,一时也无人再敢出声。 周琛看着一地鹌鹑似的女人们,心里觉得窝火的很,又觉得很没有面子。 自己出来时对苏乔安说的满满的,此时却连宣个旨意竟都被人合起伙来反驳,无人听从!更是感觉自己身为皇帝的尊严如被挑衅。 “怎么?皇后为何不说话?刚才不是还一套一套的?!” 皇后跪在地上忙答道“臣妾不敢,只是,,” “没有只是,朕不过是封了一个女子为妃,你们就一同来逼迫于朕!若朕哪天要做什么事,惹得你们不满,你们是不是就敢合起伙来逼宫?!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妃闻言赶紧说道“臣妾不敢!请皇上恕罪!” “你们不敢?朕看你们敢的很!干脆这个皇帝朕让与你们来做,皇后?德妃?丽妃?还是你们?嗯?” 被点到名字的几人,跪地的姿势头低的更深了。 “哼!若是你们觉得不满意,也行,那就直接封为贵妃更是妥当。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低着头面目狰狞的咬牙说道“臣妾不敢再有疑虑,您的旨意臣妾同意。” 周琛这才一甩袖袍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皇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牙关紧咬,攥着帕子,实在不想应她。 可余光扫到皇上正看着自己,只能忍气吞声,端着姿态强笑着道“潼妃快快平身吧,本宫也是今日才知,你伴架有功,皇上说的突然,本宫也未准备什么赏赐。” “紫菱” “娘娘。” “去把本宫那套红玉套饰拿来,赏给潼妃。” 又对苏乔安说的“既然皇上已经封你为妃了,那就更要熟读宫规,才不辜负皇上对你的一片厚爱。” “皇上在宫外赐了你一座府邸也是让你安心的,但是你可千万不能恃宠而骄,毕竟从未有后宫的妃子在宫外居住的,而且有些不合规矩的东西该拒绝还是要拒绝的,潼妃以为呢” 苏乔安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后,虽然她看起来面带笑意,端庄贵重,可想也知道,她心里肯定恨不得收拾了自己。 虽然听见她赏赐给东西自己,心里不舒服,还是微微一笑说了声谢,又听她问自己。 若自己拒绝,那不但佛了周琛的好意,又显得不识好歹,何况自己也不愿意啊。 若是不拒绝,只怕皇后日后更不待见自己。 只是今日周琛这么一弄,自己已然成了后宫诸人的眼中钉了,便笑着答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只是皇上赏赐,莫敢不从。” 说完就行了一礼又回到皇上身边站着。 周琛见她回来,又应对的很好,吩咐道“给潼妃赐座!”苏乔安便在他身边稳稳的坐下了。 梁泽一甩拂尘对众人道“众嫔妃拜见潼妃娘娘!” 众人这才看见被皇上藏起来的女人到底是何模样,果然是国色天香,绝代佳人! 尤其是这一身干净空灵又独特的气质,更是让她与众不同。站在这满是美人的大殿内,硬是让人一眼便能看见她。 苏乔安坐着见了这些嫔妃后,皇后便说道“皇上,既然潼妃的旨意宣完了,还有陈容华一事,应皇上所说便于今日,众妃都在,请您明断吧!” 周琛看了看她说道“那便依皇后之意,带人上来吧。” 皇后便示意宫人带陈容华贴身宫女进殿。 那宫女一进殿就跪地磕头道“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问道“昨日你们容华和潼妃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当着皇上的面,如实讲来!” 那宫女忙磕头答道“是,皇后娘娘,可是,潼妃??” 紫慧便说道“昨日与陈容华发生冲突的姑娘,皇上刚刚已经宣了圣旨册封为潼妃娘娘。” 宫女小心的抬头看向上首,果然坐,在皇上身边的就是昨日那个姑娘! 她忙低下头,止不住的流出冷汗,一方面是吃惊她一下就封了妃,为自己昨日还差点打了她后怕。 另一方面是,容华主子还想让皇上和皇后娘娘处置她,可没想到她封了妃,自己还要按照主子的交代说话吗?这样想着,就有些发抖,冷汗直往下淌。 皇后皱了下眉,道“为何还不答话?” 又看了一眼苏乔安道“还是说因为潼妃今日身份有所不同,便有所顾虑,不敢直言不成?!” 苏乔安听出皇后意有所指,就算是那宫女说出与自己无关的话,怕也是惧于自己的身份了! 自己这位子还没坐,就要开始被迫宫斗了?! 这样想罢,就起身对皇上皇后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事关皇嗣,具体怎么回事,便让昨日与臣妾一道的御前大宫女凌音来说吧。” “陈容华的宫女也不必因为我的身份有什么顾虑,实话实说便是,臣妾也不想她含糊其辞或是有所顾虑,倒是污蔑坐实了臣妾疑犯的名声!” 周琛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只是许久未露,倒是有些想念,当即便说道“潼妃说的不错,事关皇嗣,孰是孰非,朕既然在此,自然要问个明白!” 皇后不想她竟如此直白,敢说。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突然身居高位,她也不怕! “奴婢,奴婢,,”见那宫女还是说不清楚话,凌音便走下台阶对皇上和皇后说了一遍昨日的情况。 皇后听完看了看皇上说的“皇上,这只听一人之言,也无法判定,依臣妾看,不如把陈容华请来吧?” 周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哦?不是听说很严重吗,能过来吗?” 皇后看见皇上如此态度,知道他一心是要护着潼妃的,只是,既然已经来了,戏还是要唱完了的。 “臣妾问了太医,休息了一晚,过来说话还是没问题的。” 周琛不置可否,道“既然皇后已经问过,那便让她过来吧。” 皇后抬了抬下巴示意紫慧。紫慧便安排人去请陈容华过来。 又问那宫女道“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还不说实话?” 那宫女听出皇后大宫女话里的意思,一咬牙就说道“奴婢,奴婢昨日正与容华在宫道上散步,因皇上和皇后娘娘特意叮嘱让容华好生修养,因此平日里容华都是格外小心的。” “只是没想到昨日,昨日潼妃娘娘和凌音姑娘竟对容华出言不逊,容华便要与潼妃娘娘争辩,谁知潼妃娘娘竟动手打人,容华不慎便被碰到,这才动了胎气。” 污蔑 那宫女一口气说完便低下头不再言语。 皇后和一众妃子听完,都微微勾起嘴角。 皇后收敛了神色说道“皇上,这,她们二人所说各执一词,您看?” 周琛手肘杵靠在苏乔安的方向,听到皇后问自己,轻笑一声“皇后不是已经派人叫了陈容华过来,等她来了听她怎么说吧!”说完又对苏乔安笑了下。 “是,皇上。”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更是不愉。 看了眼苏乔安微微一笑道“潼妃妹妹觉得呢?” 苏乔安听皇后问自己,看了她一眼 又收回视线说道“回皇后娘娘,凌音方才所言,便是我们昨日与陈容华遇见的事实经过。臣妾还是听皇上的意思,等陈容华到了听听她怎么说吧!” 皇后眼神微冷,笑了下没有说话。 底下坐着的德妃,丽妃,珍嫔等人,更是嫉恨她的得宠张狂。只想着陈容华此次能让她在皇上面前掀了她的假面。 陈容华被扶着进殿后,便柔柔弱弱的行礼“婢妾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她扶着肚子做作柔弱的样子,且皇上又在面前,勾起笑语气温和的道“你如今怀着身孕昨日又受了惊,快起来吧。给陈容华赐座!” 等她坐稳后,皇后便让人将刚才殿内发生的事,和两位宫女的说辞告知与她。 陈容华听闻苏乔安刚刚竟然直接封了妃,震惊之下便忘了规矩,直接抬起头恨恨的瞪着她。 皇后瞧见她很是无理的瞪视潼妃,也瞟了她一眼,拿着帕子掩饰自己的冷笑“陈容华,为何还不说话,不要有所顾虑,实话实说便是。” 倒是周琛见她一直用不敬的眼神盯着苏乔安,很是不满。 “陈容华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潼妃?可是对朕的旨意有何不满?” 陈容华赶紧收回目光赶紧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婢妾没有不满。昨日的情况,确实如婢妾的宫女所言。” “是,是,是昨日还不是潼妃的姑娘,冲撞了婢妾。才致使婢妾腹中的龙胎差点不稳的。” “而且,若不是婢妾躲的快,潼妃娘娘怕是就要踹到婢妾身上了。”说着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皇后眼中带笑,面上却皱着眉“皇上,您看这?” 周琛靠在椅背上,眼皮撩起,意味不明的开口“如皇后方才所说,陈容华也不过是一面之词,不足为信。把昨日在场伺候的都叫过来问问。” 一番问话后,宫人所说都与陈容华别无二致。 这回不等皇后开口,底下的珍嫔就捂着胸口一脸娇怯害怕的对德妃说道“德妃姐姐,妹妹听着确实是潼妃姐姐冲撞了陈容华。” “这幸好是她顾虑着肚子躲得快,要不然这被踹到身上,可真是…妹妹光是想想觉得就后怕!” 德妃闻言也是眼神担忧一脸侥幸的看着陈容华点了点头。“只是潼妃娘娘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打人呢?总不会是,就因为拌了两句嘴,就怀恨在心要动手吧?” 丽妃和其余嫔妃听着她们不怀好意的话,心里都巴不得闹的越大越好。面上却都是垂着眼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皇后含着笑等她们说完才开口对苏乔安说道“潼妃,你还有何话说?” 苏乔安看了看这一屋子的女人,眼含嘲讽,轻笑一声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您只听陈容华的一面之词就要定臣妾的罪不成?” 又垂眼看了看下面的人道“服侍陈容华的宫人,自然都是顺着她的意说话。臣妾初到后宫,就被她们联合起来污蔑冤枉,心里也是又惊又怕。还好臣妾听闻皇后娘娘最是处事公允,还请皇后娘娘一定要还臣妾一个清白才是!” “妹妹放心,虽说你才刚刚入宫为妃可本宫也不会徇私偏袒。只是如今人证都在,你又如何能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苏乔安闻言无声冷笑,这些人看来是一定要定自己的罪,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客气了。 “珍嫔和德妃两位娘娘说的不错,臣妾无缘无故为何会动手?” “何况,臣妾在宫里只识得皇上一人,与陈容华更是素不相识,说句不客气的,臣妾连她姓甚名谁都没听过。若不是昨日陈容华扬言竟要打杀于我,还说是代替皇后娘娘要处置我,逼得我只能自保挣脱,这才得以逃生!” “否则,哪里还会有今日的潼妃!臣妾也疑惑,她为何无故要陷害于我?毕竟昨日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名之辈罢了。” 周琛听到此,眼神冷冽的看着陈容华直接拍案而起。他方才没有直接决断,也是有意给她机会自己发威。只是没想到竟还有此事她未对自己言说。 拉住她的手,面如寒霜眼神冰冷指着陈容华怒目而视“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容华,你要打杀谁?是谁给你的权力和胆子代替皇后处事?” 又侧头怒视皇后说道“皇后,她说是代替你行事,可是你给她的权力让她要私下打杀了潼妃?!” 皇后当即起身面带慌张的解释道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从不曾有此想法,亦从未有此指示!” “大胆陈容华!本宫什么时候给了你权力,可让你代本宫处理后宫之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假传懿旨!” 陈容华本来见那潼妃已经无可辩驳正面带讥笑等着看她的下场。没想到,这火一下就又烧到自己头上。 又想到自己昨日说的话,面带慌张眼中带泪的跪地磕头道“婢妾,婢妾,婢妾冤枉!婢妾没有说过此话,定是潼妃在污蔑我。” “就是她,她想要谋害婢妾肚子里的孩子,皇后娘娘,婢妾冤枉啊!” 皇后这才收敛了怒容,看向皇上说道“皇上,臣妾看那这容华定是没有胆子说出这么胆大包天的话。而且她又确实是差点就龙胎不保,所以?” 苏乔安嗤笑一声,嘲讽的看着她“皇后娘娘的意思,她没有胆子假传懿旨,那就是臣妾污蔑她假传懿旨了?” 又看着周琛道“皇上,陈容华一口咬定臣妾害她,她又有何证据?就凭她自己跳脚蹦着了肚子,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戏,就能随意陷害于我吗?!” “难道我作为受害人,还要自己找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害她不成?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既然如此,干脆将我们都交由大理寺严加审问便是!” “再不行就进镇府司的召狱,我就不信,这天理昭昭还还不清我的清白了!” 周琛见她已然动了怒,也知道她是冤枉的。以她的性子定是不会去害人的。 看着底下众人道“潼妃此言有理,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胆敢欺君!” 皇后闻言忙劝道“皇上,臣妾认为不妥,后宫之事哪有将宫妃交由大理寺镇府司审问的?这实在不合规矩!” “那依皇后看,应该怎么处置?” “臣妾以为,既然陈容华如今并无大碍,还是好好安抚一番,就此揭过吧。” 苏乔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道“不行!皇后娘娘,如今不是陈容华愿不愿意揭过,而是我不同意!!” “凭白无故就要给我扣了顶谋杀皇嗣的帽子,若不调查清楚,是不是以后任谁都能来污蔑攀咬于我?是不是谁都能在背后议论于我?” 收回视线看着周琛道“这件事,还请皇上秉公处理!” 皇后面色难看,她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当面顶撞自己。冷声道“潼妃!你身为后宫嫔妃,又是一宫妃位,难道不知道以和为贵,大局为重的道理,非要闹大不成?” 苏乔安何尝不知道,可如今自己被周琛给了那么多的特权,已然是站在了众人的对立面,自己现在又被陈容华陷害,要扣上一定谋害皇嗣的罪名。 而她们到底有没有插手还不知道,但明显是皇后的后妃们乐见其成,甚至是推波助澜的。 既然不能善了,干脆就直接硬来,以此立了威,以后谁要是再想要陷害自己,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遂恭恭敬敬的对皇后施了一礼道“皇后娘娘,如今不是臣妾要闹大,谋害皇嗣可是死罪,怎可如此轻易揭过?” “当然是要彻查清楚,而且臣妾身为堂堂正一品嫔妃,无端被人凭空污蔑,又怎可不了了之?” “若是这样,那我潼妃岂不是人人可欺!既然心里没鬼,孰真孰假一审便知!臣妾也希望皇后娘娘能秉公处理,还臣妾一个清白。” 皇后冷着脸正要说话,周琛直接打断她“来人,先将这几个奴才拉到殿外杖责二十,再仔细审问!” 话音一落随即就有侍卫进来将人拉走。 陈容华听着潼妃和皇上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额头的冷汗就往外直冒,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突然她转了转眼睛,捂着肚子面带痛苦的喊道“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 皇后见状忙道“快去叫太医过来!” 陈容华哭着道“皇后娘娘,皇上,婢妾这是受了惊吓,又累着了。请准许婢妾先行回去休息。” 皇后想了想勾起嘴角安慰她道“不错,你如今有了身孕,什么事都没有皇嗣的事大。” 又对周琛道“皇上,皇嗣为大,还是先让陈容华回去吧!” 周琛眯了眯眼睛,侧头看向苏乔安。 苏乔安眼神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皇后娘娘,臣妾以为不妥,陈容华既然身子不适,又身怀龙种,就更是不宜活动。” “依臣妾看,还是由太医诊治后,待情况好转再回去休养不迟。否则若是回去的路上再动了胎气,那可就不好了。” 话音一落,便听见殿外太监进来回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有个宫女召了。” “让她进来。” “是,皇上。” 周琛看着陈容华惊慌失措满脸冷汗的样子,冷笑道“既然已经叫了太医,那你就好生坐着,等太医给你看看。正好,听听你那宫女是怎么说的。” 那宫女一进来就趴在地上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潼妃娘娘饶命,奴婢也是被陈主子吩咐了,叫奴婢等人见了皇上,皇后,就一口咬定说是潼妃娘娘故意冲撞的。奴婢认罪,请皇上饶命!” 皇后沉着脸道“你这奴婢一会左一会右,言辞反复实不可信。你怎么证明你现下说的是真的?” “奴婢不敢再欺骗于您,昨日主子就是因为潼妃娘娘行礼晚了,觉得潼妃娘娘不够敬重,才让奴婢等人抓住潼妃娘娘,说是要好好教训!” “潼妃娘娘确实并没有碰到主子。” 陈容华腾的一下站起来面色狰狞又惊慌的说道“你这贱婢竟敢污蔑于我!你说,是不是有人教唆你这样说,还是屈打成招了?” 大白 “主子,奴婢真是太害怕到大理寺和镇府司去,若到了那里,那奴婢哪还有命在?而且也实在不敢再欺瞒皇上和皇后娘娘。” “更没有人教唆奴婢,本来就是咱们的不对啊!奴婢真的不敢再攀污潼妃娘娘。” “你,你,你胡说!” 说话间其他宫人也进来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昨日陈容华确实命奴婢们抓住潼妃娘娘,说要代替皇后娘娘处置教训。” “谁知潼妃娘娘身手灵活,陈容华见我们抓不住人,才自己跳脚蹦着了肚子,跟潼妃娘娘确实是没有关系的。” 如此一说,才算是还原了真相。 陈容华惨白着脸,看着她们,突然跪地怯怯哭道“皇上,皇后娘娘,潼妃娘娘,都是婢妾一时情急鬼迷了心窍。” “请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潼妃娘娘恕罪,念在婢妾还怀着身孕的份儿上饶了婢妾这一回吧!” 说完就趴伏在地上呜呜哭泣不敢抬头。苏乔安冷着脸看了看她,又看向皇后。 皇后此时只觉得这陈容华简直愚蠢至极,既然都已经做了为何不一错到底?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感觉到苏乔安看她,如今又已是真相大白,只能装作义愤填膺的怒道“大胆陈容华,竟敢攀污潼妃,今日本宫和皇上还有众嫔妃都差点被你蒙蔽,如何能轻易饶得了你?” 又怒气未消的对皇上说道“皇上,这陈容华实在可恶!可她毕竟还怀着身孕,皇嗣为大,不如就将她禁足于柔福宫,如何?” 底下的众妃见这场闹剧不能伤了潼妃,心里很是遗憾。至于陈容华,也不会有谁再去给她求情。 周琛目光阴沉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只是禁足太便宜了她,假传懿旨,陷害高位嫔妃,不知悔改,为祸后宫!此等品性低劣之人,待她生下孩子后,就发落浣衣局去吧。” 说完就一甩衣袖站起身,握着苏乔安的手大步离开。 苏乔安对这个结果也没什么意见,对皇后说了声告退,就目不斜视随着周琛的脚步离开。 陈容华和她的宫女也一并被带了出去。众妃嫔皆起身恭送皇上。 待二人看不见后,珍嫔才面带嫉妒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皇上给潼妃的特权未免也太多了吧。” “是啊,娘娘,您可要为后宫的姐妹们主持公道呀!还是想办法让皇上收回成命的好。” 丽妃看着皇后阴沉难看的脸色,乐得给她添堵“就是啊娘娘,您看皇上给潼妃封的这个字号,潼,云起之意!哎呦啧啧啧,还特许她不向任何人跪拜,包括您在内呢,这恩宠简直比您这皇后还有高呢!” 看着皇后越加难看的脸色,德妃拿帕子捂着嘴笑了下,温柔的轻声说道“这潼妃也真是的,皇上任性,她也不知道劝着。” “竟然还当众顶撞皇后娘娘,跟娘娘对着来。真是,,唉,也是年轻气盛,皇上又正宠着,咱们也不敢说什么。” 皇后冷着脸听着下面乱糟糟的说话声,用力拍了下桌子,喝了一声道“够了!” 慢慢扫过她们的脸,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都这么有意见,方才皇上在时,怎么不见你们这么会说?” “等皇上走了才在本宫面前说三道四说些没用的!皇上要怎么做岂是任由你们能掌控的?既然都知道如今潼妃深得盛宠,都小心着点儿。退下吧!” 众妃看了看皇后的神色,也没再说什么,起身行礼后纷纷告退出去。回去后如何生气不满就不知了。 周琛一路牵着她,边走边含笑看着她“今日让安安受委屈了,想要什么朕都依你。刚才朕给你的圣旨,还满意吗?” 苏乔安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您这后宫可真是危险,我好好在路上走着,都差点让人给打杀了。” “这还只是一个低位的容华就能有这么大的威风,要是换了高位的嫔妃只怕我早就有来无回了!” “还好您同意让我在宫外居住,要不然,以后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琛捏了捏她的手皱眉道“怎么说话的?什么死不死的,有朕护着,你还怕什么?今日咱们潼妃娘娘也威风凛凛啊!” “再说这后宫里今日那个容华只是个例,其他的嫔妃的性子还是不错的,以后你跟她们相处就知道了。” 苏乔安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又转了转眼睛想了想道“您刚才说我想怎么样都行,是吗?” “不错!” “那好,今日您也看到了,做您的妃子那是要用来命做的,一个不小心就出事。我呢,也不是能受人欺负受委屈的人!” “我爹也说了,生我出来就是让我幸福平安享福的,不是让我受委屈的,这话您也记在心里,可不能让我受了委屈。” 拉着他微微一笑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要向您要一个免死金牌和圣旨。” 看着他神情难辨不说话的样子,继续说道“您放心,这金牌和圣旨的前提是我和我的亲人不触犯国法情况下,给我们保命用的,您答应吗?” 周琛不言不语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道“谁让你是朕许了诸多特权的潼妃呢,朕答应了!” 苏乔安这才闻言一喜,拉着他就急着回去。周琛好笑的摇了摇头道“这么着急做什么,朕既然答应了,那就是金口玉言,不再更改。放心吧!” “那不行,迟则生变,这东西我不拿到手里,就是不放心!” 自己走在前面边回头催他“快点呀!” 回到宫里周琛当真给她写了一道圣旨,“看看,这样可行?” 苏乔安探过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特许潼妃及其亲人,只要不危害国家,不违国法,任何人不得无故治其罪,伤其命,钦此!” 她高兴的连连点点头道“可以可以,快快盖章吧!” 周琛很少看她这么激动,轻笑了声,就拿起玉玺盖了上去。 让梁泽去拿东西过来,对苏乔安说道“朕知道你心有顾虑,否则也不会硬是要住在宫外。” “今日之事,你确实是受了无妄之灾,朕除了给你一道免死圣旨和免死金牌之外,再赐你尚方宝剑!若是有朝一日,朕不在时,可以给你防身用也可让你,便宜行事。” 苏乔安看着梁泽手里捧着的尚方宝剑和免死金牌,看着周琛举到面前的圣旨,不禁抬看着他。 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思绪万千。虽说自己不是心甘情愿做他的妃子,可他也给了自己他所能给的最大的保障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反抗不了,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琛看她愣在那里,也不知道伸手拿东西,便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她的脸道“安安?” 苏乔安被他叫醒,深吸了口气,接过这三样东西,抱在怀里,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 复又笑着看着他道“多谢陛下!”又上前靠在他怀里抱了一下以示感谢。 周琛感受着软玉温香在怀,也乐得高兴。伸手便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惬意的笑道“这么感动?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朕?” 苏乔安站直身子笑看着他道“那自然是,大恩不言谢了。”说完就哈哈一笑抱着东西准备妥帖的收起来。 周琛上前一步将她抱起坏笑道“收了朕的东西一句谢都没有,就想跑?” 苏乔安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惊叫一声“快放我下来,小心我的东西!” “不过是些死物,有何可小心的。”说着就抱着人进了内殿的龙床之上。 苏乔安还是记得要先把保命的东西放好,才被他带着很是亲密快活了一番。 周琛上朝前,坐在床边对她说道“一会儿起来,让凌音带着你去看看你的宫殿,看看喜不喜欢,有哪里不合意的回来告诉朕,嗯?” 见她点头,餍足的摸了摸她的脸才起身离开。 苏乔安跟在凌音后边有些意兴阑珊,又不打算住,看它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毕竟圣旨已经晓喻后宫,他又特地叮嘱了,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蓬莱宫距离乾元宫步行不足一刻钟时间,离的很近。 红墙绿瓦环绕,朱门红漆的双开大门上方,悬挂着黑色金丝楠木的匾额,其上是由皇帝亲笔书写的“蓬莱宫”! 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瑞兽,在宫殿的四角高高翘起。 院中还有亭台水榭流水瀑布,古树奇花应有尽有。进到殿内更觉满目辉煌又不失风雅,真似一座金屋玉殿。 周琛命梁泽亲自挑选的宫人奴婢,见她进来后,便齐声跪地高声道“奴婢奴才叩见潼妃娘娘,娘娘金安!” 苏乔安叫起后看着众人道“掌事宫女何在?” 话落便见一身穿紫衣的宫女直起身子低着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菱珊,是梁总管派来蓬莱宫负责为娘娘打理事物的管事宫女,见过娘娘。” 苏乔安看了看她,跟凌音的感觉很像,就侧头看了下她朝她会意,凌音也垂头闭了下眼睛对她点点头。 苏乔安转回视线看着她道“起来吧,既然梁总管安排你伺候协助本宫,那你就做好你应尽的本分。” 菱珊忙道“奴婢遵命,谢娘娘。”后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看着底下的人也说道“既然你们都是被精心挑选,派来伺候本宫的人,本宫还是那句话,做好自己的本分。本宫向来赏罚分明,做的好有赏,做的不好就罚!” “但有一点,你们都要记住,既然到这儿了,那就都是我蓬莱宫的人,若是有人身在曹营心在汉,那本宫也只能再送你们回到慎刑司去了,都明白了吗?” 众人一听皆俯首叩头道“奴婢,奴才等一心为娘娘马首是瞻,绝不背主!” 潼安夫人府 苏乔安本来也就是例行公事,也不指望他们靠两句话,就能对自己忠心耿耿,听他们指天誓日的说完,也没表示什么。 只道“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等人都出去后,在殿内看了一圈,对凌音感叹了句很好,就走到窗边的软塌上坐下小憩,想想事情。 明日就是半月之期了,想到过了明天自己就能出宫,不禁露出了笑来。 还有父亲应该也快到了,突然想到什么坐起身道“凌音,你去乾元殿将我的东西亲自拿过来,其他的东西叫个人一起去。” “既然皇上已经赐了宫殿,那我今日起便就在此处住下了。” “是,娘娘。” 凌音转身出去后,想着皇上虽然没有吩咐让娘娘搬出来,可毕竟是分了宫殿,搬过去住也没什么不对,就听令回去收拾东西。 周琛下了朝下意识就回到寝殿,可却没看到人时,当即就想发怒。 还是梁泽忙见状说道“皇上,潼妃娘娘今日去蓬莱宫了。” 周琛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给她赐了宫殿。只是这么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下了朝就回来看到她安稳的呆在这里等着自己回来。 一想到以后她不在这里等着,瞬间就皱起眉头烦躁起来,有心想让她回来,想了想又舒展开来。虽然她有了自己的宫殿,以后还是可以到乾元殿来住。 正准备去蓬莱宫看她,就看到走进来的凌音,没有见到苏乔安便皱起眉问“你们娘娘呢?” 凌音低着头进殿见皇上已经回宫,忙行礼答道“回皇上,娘娘让奴婢把娘娘的随身之物和一应用品带回去。” 周琛点了点头“就把她的随身之物带过去就行,其他的就放在这里,以后用着也方便。” 凌音和梁泽一听这话,都在心里一惊,听皇上这意思,是还想让潼妃娘娘过来住呢! 凌音心里一喜忙道“是,皇上!” 苏乔安正在书房给李卓他们写信,让他们准备一套宅子,给父亲等人居住。 拿着信出来,就看到刚刚进殿的周琛,行了一礼道“您怎么来了?” 这话一出,周琛就有些不悦,看了她一眼走到上首坐下才道“怎么?潼妃娘娘这里朕还不能来了?” 苏乔安收好信,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茶“您这话说的,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有您不能去的地方。” 看他挑眉一笑,又道“我刚来时就见这蓬莱宫匾额上的字有些眼熟,后来仔细一看,这不是陛下的字嘛!也就只有您才写的出如此磅礴大气,笔走龙蛇的字,还要多谢您亲自题字呢!” 周琛挑眉笑看着她说完方开口“你这张嘴,好起来简直让朕爱的不行。” “说吧,这么奉承朕,又打什么主意?” 苏乔安微微笑道“这宫里的住所您都为我如此大费周章,却让有些好奇您在宫外给我准备的府邸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我们过去看看?” 周琛点了点她,摇头笑道“也就你敢这么使唤朕!” “就是不知道您给不给使唤了?” 周琛扬唇哈哈一笑道“潼妃有令,朕岂敢不从!” 他站起来左右看了看问她“这里布置的你可还喜欢?” 苏乔安也随他起来边走边道“听说是您亲自吩咐人督办的,当然是极好的了,我很喜欢!” 周琛回过头眼神挑逗的看了她一眼,又往寝殿走去,看着那张自己亲自吩咐人做的千工拔步床。 点了点头笑着道“不错,这事儿办的朕也满意,有赏!” 苏乔安倚在屏风上看着他的表情,不禁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拉着他说道“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天该热了!” 周琛但笑不语的由着她拉着自己出门。 二人轻装简行出了宫。路上苏乔安笑着调侃他“今日上朝可有人上折子参您?” 周琛摇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想到早朝时候的场景。 “启禀皇上,那苏姓女子并未参加选秀,既未生养皇嗣,家世名声又不显,亦不是京城之人,有何德何能,能居一品妃位?此举实在有违规矩体统,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其他几位收到消息指示的官员也纷纷跪地请命“请皇上收回成命!” 周琛高坐在龙椅之上,额前垂下的琉珠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色。 只听到高高在上的帝王嗤笑一声“朕的大臣们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昨日朕的后宫刚刚发生的事,今日早朝你们就写了折子来参朕了!” “朕不得不怀疑,这后宫的嫔妃宫人,到底是朕的妃子奴婢,还是你们的探子!” 百官一听,纷纷跪地叩头道“皇上息怒,臣等不敢!” “不敢?呵!朕的家事你们都要插上一手,朕看你们真的是太闲了!别跟朕说什么没有子嗣没有家世的,只要能让朕满意的,就是贵妃,那也使得!” 把手里的折子扔到下面,对着当先开口的人道“卢御史,你口中的苏姓女子,昨日朕就已晓喻六宫,是朕看中的潼妃娘娘!你既早已得到消息,今日竟还敢在这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面前,如此口出狂言大不敬!你,究竟是何居心!” “王济仁!” 王济仁闻言忙出列躬身应道“臣在!” “告诉卢御史,潼妃的叔伯及其族人为朝廷,为百姓,都做了些什么,够不够让朕册封为妃!” “臣遵旨!” 众臣听完王济仁的话,才知道前些年的硝兵纺车高产粮稻,和近来被国内农门百姓纷纷推崇的水车,竟都是潼妃的家人所做!一时间连那些请命之人都不敢再说话。 卢御史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偷偷看了眼第一位的杨国公,可他只垂着眼并未搭理自己,心里只觉得悔不当初! 明知道皇上乾刚独断,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被国公府用以后的从龙之功之言迷了心窍。如今皇上勃然大怒,自己还不知道会有何下场! 顾仑恭敬的出列道“启禀皇上,微臣认为,潼妃娘娘及其族人所作所为均与朝廷,百姓有大功!皇上册封妃位实在是娘娘德才兼备,可堪为正一品嫔妃!皇上圣明!臣,心悦诚服!” 姜首辅心里暗自嘲讽那些自以为是或是听命于人的言官御史们,皇上要封谁,只要不是废后,那都是小事! 这些人真是不知道这天下是谁的天下了!也是自己家没有女眷在后宫,所以他也不担心。弊了杨德光一眼,嘲讽的撇了下嘴。 垂首出列高声道“皇上圣明,臣以为潼妃娘娘一族行事大公无私,品德高尚,不为名利默默为天下百姓谋福祉,让臣佩服!” 杨国公耷拉着眼皮也出列道“老臣也以为,潼妃娘娘可堪其位,皇上圣明!” 其余官员此时也一一出列齐声道“皇上圣明,臣等无异议!” 周琛稍稍放松了脸色,看着领着头说话的几人。冷笑着道“卢御史,朕听闻你后院的女人也不少,其中还有你兄弟的遗孀?” “你这样德行败坏,霸占□□,罔顾人伦之举,有何颜面做朕的御史?做朝廷的三品大员!” 卢御史当即大惊失色匍匐在地大声喊道“皇上恕罪,微臣不敢!微臣冤枉!定是有人污蔑微臣,请皇上明察!” 周琛冷笑一声“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里清楚!” “卢进林私德败坏,以公牟私,德不配位,即刻罢免他的官职,贬为庶人!” 卢进林没想到皇上竟直接罢免了自己的官职,当即不顾形象的挣扎大喊冤枉。 周琛等他被侍卫拉出去后,看着满殿的大臣们道“各位爱卿,若是你们也想效仿,那就先自己擦干净了屁股,再来找朕的事儿吧!” “臣等不敢!” 梁泽见状挥了下拂尘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见无人再奏禀后,周琛沉着脸站起身冷哼一声,在梁泽喊着“退朝!”百官的跪拜万岁声,出了金銮殿。 回过神看着她可人的模样笑道“朕的潼妃品行俱佳,百官推崇,谁敢有异议?” 苏乔安看他愣了一会儿,就猜到肯定是有了些波折,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就不再追问。 来到府邸下车,苏乔安戴着帷帽,透过薄纱看着由周琛亲笔题字的黑底金边的牌匾,此时正被红绸布遮着。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周琛合起扇子,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后面跟着的随从上前打开了红木大门。 梁泽跟在两人身后介绍“潼妃娘娘,这里是前摄政王秦岭的府邸,装修的奢侈豪华,多少皇亲国戚向皇上讨要,皇上都没给,奴才现在才知道,原来就是冥冥中给您留着呢!” 周琛回头用扇子点了点他笑着道“你这奴才,油嘴滑舌。” 梁泽忙回道“奴才谢皇上夸奖!” 周琛有些傲娇的看着她问“潼妃娘娘可还满意?” 苏乔安听说过秦岭,那可是当时架空了身旁之人的权臣!这一看,他的府邸简直比皇宫还要奢华。 下意识皱了下眉侧问他“这里太奢华了,比之皇宫也不遑多让,我觉得太张扬了,是不是又逾制了?” 周琛轻轻拿下她的帽子,点了下她的鼻尖道“你啊,真是和旁人不一样,安安放心,朕既然把它赐给你,那它就不是逾制的。” 又看了一圈府内的景致道“要是让你住的比皇宫差,朕还舍不得呢!” 苏乔安垂下眼不以为意的轻轻一笑“我以前听说过一句话。” 故事 “愿闻其详。” “听人说,当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满足你,可当他不再喜欢时,你就比那台阶下的青草还要轻贱!” 看着他说完后微笑着问他“您觉得呢?” 周琛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眯了眯眼睛道“安安可是在警醒朕?担心自己会失宠不成?” 苏乔安也眯着眼笑道“您误会了,我呀,是觉得您的赏赐太重了,可是呢,我又很喜欢。” “又害怕将来今日的赏赐会成为被攻歼的理由,所以呢,就再请您一道旨意,就说您今日给我的所---有” 说着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的一切,都是您特许的,不是违制的,不管什么时候,任何人不得以此为借口,来对付我。可以吗?” 周琛被她的动作和语气逗的仰面大笑,抱着她转了一圈道“朕的安安还是如此可人可爱。” “只是,你为何总会有这么多的顾虑,总是担心会有人要害你?” 苏乔安扶着他的肩膀垂眼看他“你到底答不答应,我这样有所顾虑还不都是因为你是皇帝?若你是个普通人,我哪里还需要想这么多,只怕日子比现在要舒心多了!” 周琛闻言嗤笑道“荒谬!普通人的日子,哪里能和皇宫相比,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不过,朕还是很高兴,朕的安安不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子,真是难得。” “你先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等自己落地后斜了他一眼道“我也不糊弄您,我不嫌贫爱富,那是因为我不缺钱啊!” “要是我没钱,那我当然也想让自己的生活质量好一些啊,有一句话您不知道吗?” “何话?”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精辟!” 周琛敲了敲手心,想了下道“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却万万不能,确实精辟,直中要害。你的歪理倒是挺多,都是听何人所说?朕也想见识见识。” 苏乔安一顿,呵呵笑道“倒不是一个人说的,至于是什么人,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想来这都是前人的经验教训总结而来的。” 说完自己还认同的点了点头。 二人边说边走,一路来到正房。这正房面积颇大,屋内铺设的竟然是汉白玉!屋里面的家具摆设无一不是精品。 苏乔安不由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我觉得这里的宝贝应该不比您的私库差多少,有没有后悔舍不得?” 周琛坐在主位,端着茶看着她在厅里转来转去,闻言轻轻一笑道“天子一言九鼎,怎会因这些许物件,朕就后悔不成?” 言罢自己看着这些东西也有些感慨,不由暗自感叹。 “这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吗?还是您特意布置的?” “你倒是精怪,确实是朕特意让人布置的。” “那还好,要是给我用了什么不该用的东西,我可就寝食难安了。” 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弯起眼睛微微一笑“明日就是我们约定之日了,陛下可不要食言哦!” 周琛睨了她一眼“急什么,后日朕亲自送你过来,给你撑场面。” 苏乔安一手支着头,一手伸出大拇指对他弯了弯,笑眯眯的说道“谢陛下!” 周琛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能明白,伸手抓住她的手问道“这是何意?” “您不是说免了我的跪拜之礼吗?所以我就以手代腿给您鞠躬表示感谢。” 周琛哈哈一笑摇头道“怎么那么多古灵精怪的点子。” “正常的感谢千篇一律,我这不是给您的生活增加点乐趣嘛。” 周琛摩挲着她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确实,自从认识了安安,朕多了不少乐趣。”说着冲她挑了下眉。 苏乔安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哈哈哈哈,走,朕带你再到别处看看。” “这观月亭的顶部和侧顶是当年秦岭专门派人用金宇琉璃瓦打造了满月,半月,残月造型。每当月亮升空时,便可透过亭顶的造型照射在水面上,据说景色十分壮观!” 牵着她走到亭内,“朕当年年幼,也是听朝中官员奉承他时说的,倒是一直未曾见过。” 苏乔安正仰着头看着,听他有点感慨的话,回过头看着他笑道“他就是花了再多功夫,还不是给您做了嫁衣!” 周琛听罢嘴角勾起傲气一笑,“还是安安深得我心!” “听说您当时从这里抄出了不少金银财物收入国库,是真的吗?” 周琛站在亭边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苏乔安仰着头继续说道“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过一段故事,倒是跟您和这秦岭的情况有些相似。” 周琛走过来坐下看着她挑了下眉道“什么故事?” “有一个国家的皇帝在政时有两个最出名的朝廷大员。一个是两袖清风的清官,为人正直又不失圆滑,为国为民鞠躬尽瘁。” “另一个却是个大贪官,最喜欢拍皇上马屁,阿谀奉承。可此人又极有才能,帮着皇帝处理了很多麻烦事,因此皇帝非常喜欢他。” “可此人唯一的爱好就是银子,因此,他卖官卖爵收受贿赂,草菅人命,众人皆知!皇帝心里其实也知道。” “据说这也是皇帝有意放纵的,待皇帝已经年迈退位之时,这个大贪官已是权倾朝野,府中受贿贪污所得的银两已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一个人的财富比整个国家的银子都要多的多。” “最后皇帝的儿子继位后,留给新帝的只剩下一个吏治腐烂,官员贪腐成风,经济颓废的国家。” “幸好有清官帮着新帝牵制贪官,最后新帝抄了贪官的家产,充盈国库。这才得以让朝廷恢复元气,大力整治吏治。” “据后人记载说是老皇帝知道自己已经年迈,无力再整治朝纲,故意纵容贪官贪腐,就是为了给新帝攒钱,又留下清官给新帝帮忙。” “一是锻炼新帝。二是让新帝可以杀鸡儆猴,立下功绩,震慑朝臣。三是又可以让新帝获得巨大的财富,发挥他的才能,好好管理国家。” 说到这里,她转过身看着周琛说道“我不了解您的皇室秘辛,不过听起来,倒是跟我所知的故事不谋而合。先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打算,才留下秦岭给您练手的?” 周琛本来就是听她说说故事,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慢慢的,他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待她说完后,就目光深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苏乔安看他这样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自己多话了,竟然在一个皇帝面前这样说话。懊恼中正要说些什么来弥补。 却见周琛突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原来如此!” 他拍桌而起,大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有些忐忑的神请,直接伸手高高的举起她转了个圈才放下来,抱在腿上坐下,面对着自己。 神采飞扬的对她说道“安安,你真是我的宝贝,你解开了我一直以来的迷惑,我怎么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呢?!” 看她愣着,直接托着她的脖子深深的一吻,含着她的嘴唇喃喃道“你很好,多谢你!” 苏乔安直到被放开才回过神来,看他没有着恼,才松了口气。又看到他如此反应,不禁羞愧的脸红起来。毕竟自己所说的都是他人之言后人皆知的事情,让他这样激动实在是受之有愧。 “你,你不必这么激动,早晚你会想到的,我也是看别人写的,并不是我自己想到的,你这样谢我,实在让我愧不敢当!” 周琛摸着她的脸眼中带着些许爱意道“不要总是推脱朕的夸赞,就算不是你想到的,可是传到朕耳朵里的人,却是你!朕的感谢,你当得起!” 苏乔安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这时,突然听到侍卫喊道“有东西!” 她就趁机站起来背过身呼了口气,突然怀里扑进来一个东西,她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低头一看,是李卓他们那里的寻踪貂! “参见皇上,潼妃娘娘,属下等发现有一只物种不明的小动物跑进来,便来抓捕,惊扰圣驾,请皇上,娘娘恕罪。” 苏乔安抬起头正要说话,想到什么转身看着周琛,举起小貂对他示意了下。 周琛点点头道“是潼妃养的宠物,你们记下了,以后见了它不必阻拦!” 苏乔安随即把小貂放在桌子上,侍卫们小心的抬起头记下了它的样子,道“属下遵命,属下告退!” 周琛低下头看了看它,突然看见它脖子下面有个小锦囊,正要说话,便见她拿下锦囊,抽出里面的纸条。 苏乔安看着李卓给自己的来信,父亲已经到了京城。当下就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突然被拉住了手臂,听到他问话“上面写了什么?你又要逃走?!” 苏乔安回头看着他瞬间阴森下来的脸色,想到自己方才激动之下的反应又刺激到他。笑了下,举着信递给他道“你看,是我爹来京城了,我要去接他!” 周琛没有松开手,伸出另一只手接过信看了看,信中确实如她所说,这才松了口气。 没有人知道,刚才看着她头也不回就要离开的时候,他有多么慌张,害怕。 尤其是经过刚才听她一番话,解开了自己近三十年的执念后,她对于自己来说,意义上已经不仅仅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了。 “你父亲到了京城,那也算是朕的岳父了,不要着急,朕这便派人去接过来!” “那怎么行?哪有做女儿的等着父亲上门的?您在这里休息或者先行回宫吧,我要亲自去见我爹!” 苏月笙 周琛看她坚持,摇了下折扇含笑问她“你这样贸然前去,万一他老人家没在原地呢?” 苏乔安愣了一下,对他笑道“还是你提醒我了。” 侧头对凌音吩咐道“快去拿纸笔过来!” 等拿了东西过来,就快速写了信,又放回锦囊里,系在小貂的脖子下面,解开自己身上的锦囊,拿出一块肉干喂给它,又摸了摸它的毛发亲了亲,道“去吧!” 回过头笑着对周琛说道“这样就行了,我到之前我爹肯定已经收到信了。” 周琛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一番动作,抬起眼看着她“你这只小貂真是传信用的?” “是啊!” 见她不再对自己隐瞒,慢慢让自己更加了解她,周琛心里更是开怀。 “何必让小貂来回跑,府里这么多人,随便派一个过去就行了。” 苏乔安心里高兴面上自得一笑“实话告诉您,我这小貂半个时辰便可跑七十里,而且身形娇小不易被人发现,等您的人送信过去,我这小貂都能跑几个来回了!” 周琛闻言,看着她的眼神骤然紧缩了下,这样的传信速度可是比朝廷最快的快马信鸽还要快的多,若是能用于朝廷...。 “走吧,朕陪你一起过去!” 苏乔安踌躇了下皱眉看他道“你还是别过去了,你要是过去了,我爹岂不是还要跪你?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父亲跪自己的夫婿。” 周琛听她说自己是她的夫婿说的龙颜大悦,上前搂着她双眼含情道“你都说我是你的丈夫了,那我又怎么能让岳父跪我呢?放心,我既然免了你的跪拜之礼,岳父大人那也一并免了!” “真的?!” 苏乔安惊喜的看着他,也不等他再说话,拉着他就往门外疾走。 “那咱们快走吧!” “梁总管,麻烦你快快通知一声,别耽搁时间了!” 梁泽看了眼皇上,见他笑着点头忙道“是,潼妃娘娘!”就小跑着过去了。 一路上苏乔安心情都非常激动,根本止不住满脸喜色。 周琛看在眼里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忍不住道“朕还从来没见过你如此迫切的模样,就这么心急?” “当然了!” 随意说了句,就忍不住掀开窗帘,想看看还有多远到。 周琛皱了下眉拉下她的手,这里正是繁华街区,百姓众多,怎么能让人看见她的容貌去? “你给朕讲讲,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乔安这才放下窗帘稳稳的坐着,也没有想,孺慕和崇敬的话便带着笑便脱口而出“我父亲博学多闻,见多识广,聪明睿达,英俊儒雅,品行端正,洁身自好。不似时下男子女眷众多,一生只钟爱我母亲一人,又爱重家人,事事皆以家人为先为重。总而言之,这个世上所有赞美男子的词句,都配得上我爹!!” 周琛听她这么推崇另一个男人,虽然是她的父亲,可他还是很不愉。 垂下眼神色莫辨,语气不明的说道“哦?听你这么说,比朕这个皇上还要好吗?” 苏乔安这才留意到他的神情,转了下眼睛挑着眉冲他笑眯眯的说道“您是皇帝,当然不是我爹能比的?” “而且,您是风华正茂正值壮年的青年男子,我爹是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你们二人都很优秀,只是各有不同而已。” 说完就笑眯眯的看着他。 周琛勾唇假笑了声“你对你爹倒是护的很!” “咳,我已经告诉您我爹的为人了,你们见了面说不定还可以相谈甚欢呢!” 又拉了下他的手捏了捏讨巧的笑道“这又不在宫里,您可不要端着皇帝的架子了,好吧?!” 周琛眼神莫测的看了看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这位英俊潇洒,相貌堂堂,仪表不俗,气宇轩昂,让小女子惊为天人的公子,请一定答应小女子的请求,小女子感激不尽!”说着还冲他拱了下手哄他。 周琛这才放松了表情,拿扇子轻轻敲了下她的手,惬意的点了点头。 苏乔安看他没事了,暗自腹议他脾气阴晴不定。又斜了他一眼打趣他道“本来这女婿见岳父应该小心,谨慎,忐忑,害怕才对,而且你都没有跟我爹提亲打招呼,我就这么无媒无聘的跟了你了,你就偷着乐吧!” 说着自己又来了气,收了笑表情愤懑“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情,我还得哄着你?真是主次颠倒了!若不是您是皇帝,换个人来我必得抽他!哼!” 周琛还没高兴呢,看她又变脸了,不知怎的,确实有点心虚。 讪笑讨好的看着她道“安安说的对,确实是委屈你了,对岳父岳母也缺了个交代,待一会儿见到了人,朕一定好好表现,弥补我在岳父大人心中的形象!” 苏乔安这才嗔了他一眼“这还差不多!” 感觉到马车停下,周琛一把拉住要下车的苏乔安,自己先下了马车,站定后伸出一只手,等她出来便扶着她,还对她挑了下眉勾唇一笑。 苏乔安马上要见到父亲,便也给面子的领了情,扶着他的手下了车也没被他松开手。 待抬起头,就见父亲几位堂哥族人,和李卓他们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应该是收到了信就等着了。 她扬起笑容就快步走过去,也不管手还被人牵着,高兴的喊了声“爹!” 苏月笙跟着姚靖来到京城,便说自己暂时先和李卓等人住在一起便可。 姚靖已经知道苏乔安被封为一品潼妃,皇上又极为重视。因此便听他所言将他送了过来。 李卓等人都很惊喜谷主到来,顾忌着有外人在,只激动的喊了声“苏伯父!”便围着他说话,也把苏乔安封妃的事情告诉了他。 众人又赶紧给她传信,便聚在一起叙话。待收到她的回信后,便和苏月笙一起在门口等着。 苏月笙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后,便收了笑意,眯了下眼睛打量他。待看到他伸手扶女儿下车后,才点了点头,他既没有挑明身份,自己便假作不知。 “安安!” 苏父双手扶着女儿的肩膀仔细打量她的神色,不经意间便捋掉了周琛的手。 “安安瘦了!憔悴了!不过月余未见,怎么如此,,如此消瘦!”说着自己也心疼的红了眼眶。 苏乔安听到父亲的询问关怀,想到之前自己的自责与后怕折磨,不禁扑到父亲怀里痛哭出声。 “怎么了这是,可是有人给了你委屈?告诉爹,爹为你做主!” 苏乔安控制了下情绪,笑中带泪道“没有人给我委屈受,女儿只是想您了,您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可是一路快马加鞭没有休息?” “您今日刚到,一定累坏了,都是女儿不好,一听到您来了,也没想到让您先休息,就急忙过来,还让您跟着担心劳累!” 苏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笑了笑道“为父不累,只要看到爹的宝贝女儿好好的,爹就放心了。” 等跟女儿说完话后,才假装看到已经立在旁边面无表情的人。 惊讶的对女儿问道“这位是?” 苏乔安激动之下真把他忘了,想到他近来的狗脾气,梗了下,忙转过身挽着他的胳膊紧了紧,冲他眨眨眼笑了下。 看向父亲说道“夫君,这位就是我的父亲!” 又笑着对父亲说道“爹,这是女儿的夫君,您的女婿!” 苏父听女儿只说是女婿,便端着老丈人的架子,好生打量了他一番,果然一副是龙章凤姿,又霸气含威的不俗气派。 看他依然不动声色,还是上前掀起衣袍准备跪地行礼。周琛这才赶紧上前搀扶着他道“岳父大人不必多礼。” 又后退半步微微倾身拱手道“小婿这厢有利了!” 苏月笙假装忙道“不敢不敢,您多礼了!”忙虚扶他的胳膊,对女儿道“咱们入内说话。” 苏乔安点了点头,站在周琛身侧和父亲一起进去。 李卓等人和与苏父同行的人早已立在两旁低着头,等着他们都进去了才跟了过去。 苏父让周琛坐下后,便带着一众族人站在他面前,要正式给他行大礼。 苏乔安忙侧头略带急切的看着周琛,又伸手碰了碰他。 周琛看了她一眼笑道“先生不必多礼,我已经与安安说了,您不必向我叩拜!” 苏父抬眼看了看女儿,见她点了点头,便面露笑意微带惶恐和荣幸的拱手道“多谢皇上!” 不过还是领着后面跪着的一众人站在前方向他拜道“草民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皇上!” “先生请上座!” 苏乔安接过凌音端过来的茶,放在父亲和周琛面前。直起身正要站在父亲身边,却见他对自己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闭了下眼睛。 又用余光看了看周琛,果然见他脸色已经有些不渝,顿了下,又回到他身边坐下。 周琛对苏父伸手示意他喝茶。暗道他果然如苏乔安说的那样温文尔雅,浑身透着一股博学多闻,睿智在胸的样子。 微微露出歉意的笑着道“没有提前跟二老上门提亲,确实是朕的不是,实在是朕对安安一见倾心,便难以放手。岳父此次进京便留下来,好让朕与安安尽一尽子女之责,加以弥补一二!” 苏父喝了一口宫里的龙井贡茶,放下茶杯抬起头直视着他道“皇上言重了,您与小女相识相知,又结为琴瑟之好,也是缘分。” “草民只希望日后你二人能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白首偕老。希望我儿以后不识凄苦磨难,夫妻恩爱余生尽欢颜!” 苏乔安听见父亲的话,不禁心潮浮动叫了声“爹!” 周琛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苏父忙起身避让。周琛不以为意,表情郑重认真的看着他“您放心,安安是朕心爱之人,朕一定让她此生都锦衣玉食,遂心满意,余生尽是欢颜,不让她后悔跟了朕!” 苏月笙目光锐利的盯着他说完这番话,才点了点头露出点笑道“有您此番话,虽然我和安安的母亲没能亲自送她出嫁,也算有了个交代。” “我们苏家虽不是官宦人家,但也是殷实富贵之家,安安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便格外娇宠。待过些日子,我和内人为安安准备多年的嫁妆,便会运送京城给她傍身。” “只望您牢记此时的心意,不要辜负了她!否则,草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替我安安讨回公道!” 苏昱 苏乔安此时不想去管周琛脸色好不好看,眼圈热热的直接起身蹲在父亲身边,伏在他的腿上眼中含泪笑着对父亲道“爹,谢谢您!” 苏父叹息一声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你是我和你娘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娇宠了十七年的掌上明珠,爹就想让你过的开心,不受丁点委屈,知道吗?” “我知道,我会的爹!您和娘放心!只是以后女儿不孝,不能承欢膝下,您和娘更是要多多保重才是!” 周琛等他们说完才扶她起来为她擦了擦眼泪,握着她的手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不要哭了,安安放心,朕向你承诺,定不会负你!” 苏乔安抬眸看他,能看得出他此时的眼神是认真的。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 周琛又看向苏父道 “朕先前的提议您考虑一下。朕已派人扩建了安安以前居住宅子,方便您一家居住,你们也不必父女分离。” 苏父笑着请他坐下“此事我还需要考虑一番,家里人口众多,还需要我来打理。您能够好好待安安,我们也就放心了。以后若是有机会再来京城也不迟。” 苏父看着苏乔安道“安安你先出去,你堂哥他们也来了,你们许久未见,去说说话。” 苏乔安知道父亲应该是有话要跟周琛谈,便点了点头,又看向周琛,见他也点头,对二人施了一礼,就带着凌音转身出去。 刚走出去,李卓他们就围了上来,吞吞吐吐的没说话,苏乔安笑了下道“你们这是?” 李卓摸了摸鼻子说道“那个,潼,潼妃娘娘?” 苏乔安涩然一笑“在家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就行。”众人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苏乔安左右看了看,问道“我爹说我堂哥他们也过来了,人呢?” “我们正要找你说呢!在这边,你跟我来。” 苏乔安兴味的挑了下眉,还神神秘秘的。 等走到后院,就看见大堂哥苏楠三堂哥苏谦,和几个学识上佳的叔伯和年轻人围在一辆马车边。 李卓快步过去对他们说道“乔安来了!” 众人闻声都转过身踌躇的看着她,一时没有动作。 苏乔安明了,笑着说道“各位叔伯,兄弟们,不过月余未见怎么大家不认识乔安了?” 众人听到她的自称,都放松了身体,苏南她招招手道“乔安,快过来!” “什么事啊,弄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凌音阻拦道“娘娘,还是让奴婢先去看看吧?” 苏乔安笑着摇了摇头道“这里都是我的家人,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她走过去时人群便分散开来,只见马车里的软榻上赫然睡了一个孩子,定睛一看,竟然是苏昱?! “怎么回事?小昱怎么过来了?他这是生病了还是睡着了?” 苏南朗笑道“放心,我刚才看过了,他睡着了。我们也挺奇怪的,这一路竟然都没见到他。” “这不刚刚我们收拾行李,才发现他竟然藏在装行李的马车中,也不知道这些天他都是怎么过的,都吃什么喝什么?” 苏乔安闻言皱了下眉道“大哥,你帮忙把他抱到床上去睡吧!” 又看向温吞慢笑的苏谦“三哥,小昱睡多久了?” 苏谦温和一笑道“安安放心,小昱应该是快醒了!”苏乔安点了点头。 苏谦此人,温文尔雅人如其名,是一位学识渊博处事通透的谦谦君子。而且他可以称得上是于过目不忘的天才,平安谷内所有的书被他看了个遍且牢记于心。如此大才窝居谷内委实是埋没了人才,只是他本人却甘之如饴。 这次竟然跟着父亲出来,苏乔安还挺惊讶的。看来族老们的入仕之心分外强烈。 “三哥,你这次怎么会出来?” 苏谦认真的看着她道“是为你,也是族里而来!” 苏乔安便明白了的他意思。“三哥可是自愿的?” 苏谦疏朗一笑道“自然,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强迫于我!” 苏乔安听出他话中的自信,也跟着笑了。 “以后可要安安你多多帮我寻些书来才是!” 苏乔安也含笑回视着他,“那是自然,必不会让三哥失望!” 苏谦笑而不语的冲她点了点头。 跟他们说了会儿话,就来到屋内等着苏昱醒来。父亲估计现在还不知道,等他一会儿收到消息过来,一顿竹板炒肉指定是少不了的。 如此一样,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待过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苏昱眼睫抖动,看样子就要醒来了。 苏乔安一整神色做严肃状,等着他。苏昱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嘴里也发出一声□□“额~啊!” 这一睁眼,就看见大姐沉着脸看着自己,吓得他“嚯”的一声蹿到床角,身子下意识蜷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嘿嘿笑道“大姐,惊喜吧!” 苏乔安冷笑一声,揪着他的耳朵轻轻拧了下,咬着牙道“是啊!我好惊喜呢!” “哎呦哎呦!轻点儿轻点儿!疼疼疼!” “这会儿知道疼了,偷偷跟过来的时候,就没想到被发现了会比这更疼吗?!” 到底是从小看大的弟弟,小惩两下听他喊疼就松开了手。 苏昱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耳朵道“那,我不是想你了嘛?” 苏乔安瞥了他一眼“想我了?我看你是想偷偷溜出来玩儿吧!” “嘿嘿都有,都有,最主要还是想大姐了!” “路上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就一直没被发现?” 苏昱这才盘着腿坐在她跟前兴高采烈的说道“大姐,你还不知道我?我多聪明啊!我一早就收拾了包袱,趁他们不注意藏在马车里,可给我受了老大罪了!” 苏乔安冷笑一声“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我问你,吃饭喝水怎么解决的?” 苏昱讨好的看着她笑道“其实我带的干粮两天就吃完了,就靠着吃水果当水喝了。吃完了东西我着急啊,也不知道还要赶多久的路,愣是给我饿了两顿,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苏乔安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他,也没怎么瘦啊!便疑惑的看着他。 “还是三哥发现了我,偷偷给我送水送饭,要不然啊,我这么可爱机灵聪明勇敢的弟弟,你就见不到了!姐,我为了见你真是吃了不少苦呢!” 说完就眼巴巴的看着她,求夸奖,求补偿! 苏乔安松了口气,看着他这样的表情都气笑了,“怎么?还想要奖励不成?” 见他不知悔改连连点头,假笑着点了下他的额头咬牙道“你想要什么呀?” 看他还真敢张嘴,一整脸色说道“竹板炒肉,要不要?!” 苏昱缩着头捂住脸道“姐,一会儿爹要是要打我,你可得拦着啊!我小小年纪这细皮嫩肉的,回头打烂了心疼的还不是你们?!” “呵呵,你放心,我会给爹递板子的!” 苏昱一听又看她表情不对,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往门口跑,边说道“姐,我错了!你可别动手!” “你哪儿错了?这一路要不是幸好三哥发现了,你死了都没人知道,到时候爹娘我们怎么办?你还有脸要奖励?我这就奖励你二十个板子!” “凌音!给我拿个棍子!” 凌音知道她们姐弟是闹着玩儿的,因此也没有劝阻。 笑着道“是,娘娘!” 苏昱看她气势汹汹的朝自己过来,打开门哇哇大喊道“救命啊,大哥,三哥!快救我!” 只是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苏乔安给抓住了。 苏父和周琛说完话,刚走出来就听到苏昱的叫声。 周琛是疑惑竟然还有孩子?苏父却好像是听着像昱儿的声音。二人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就见苏昱哇哇叫着跑出来,又见苏乔安似是一闪而过就抓住了他。 周琛眯了眯眼睛说道“没想到安安除了会骑马,还有功夫在身?” 苏父呵呵一笑道“功夫倒是没有,只是小时候也不知道从哪看的锻炼的法子,打了几个银环戴在身上,说是要负重锻体。” “长久下来确实让她体态轻盈,身轻如燕,看她如今的样子,应该是取下来了,所以速度才能如此之快。” 周琛闻言,骤然看向他提高了嗓音问“可是两对银色似饰品手环一样的东西?” “不错!” 周琛瞬间便觉喉咙干涩没有再说话,僵硬着脖子转过来。想到当时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自己在勉强她后,怒到竟月余没去看她。不禁面带了些愧意的望着她。 苏乔安抓着苏昱哼笑着道“你再跑啊?” 接过凌音递来的树条子,松开抓着他的手,扬起树条就朝他身上抽去! “哎呦!好疼啊!姐姐饶命!我不敢了!救命啊!”苏昱捂着屁股边跑边叫。 看见前面有人过来,也没来得及看是谁,就藏到来人身后躲闪。 苏乔安拿着树条绕着人接着抽他。 在听到两声“安安”时才停下手,看向来人。却见是父亲和周琛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窘迫的叫了声“爹。”又尴尬的看了眼周琛。 周琛拉着躲在身后的男孩揶揄的笑问“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动气手了?” 苏乔安把树条递给父亲,瞪了苏昱一眼对他道“这是我二弟苏昱。” 又对苏昱说道“你做的事,自己说吧!” 苏昱低着头乖乖的站到他们前面,把自己偷偷跟过来的事情说了出来。苏父听完笑着说道“不错,勇于承认错误,敢作敢当,打你二十下,你可服?” 苏昱小心看着父亲的表情,明明是笑着,可却知道他生气了,赶紧说道“服,服,儿子服气。” 苏父对周琛说道“犬子顽劣,让您见笑了!” 苏昱闻言疑惑的看着,就见他正抓着自己姐姐的手。皱着眉问“你是谁?为什么抓着我姐姐的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说着就要上前拉开。 周琛挑起眉看着身高只到自己腰间的小舅子,一副机灵古怪的样子,笑着道“我是你的姐夫,你姐姐的夫君!自然可以牵她的手。” “你胡说!” 加冕 苏昱气的跳脚道“我怎么没听说我姐成亲了?也没见你到我们家提过亲?!” 苏父这才拉着他,表情严肃对他说道“昱儿不可无礼,这确实是你姐夫,以后爹慢慢跟你说。” 苏昱还是生气这个人竟然不声不响就把大姐给取走了!碍于父亲压着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他! 苏父笑着对二人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改日等我们休整后再聚!” 苏乔安点点头对父亲和苏昱道“爹说的是,你们这么远一路过来旅途奔波,就先好好休息,过两日我便来看你们!” 周琛也笑着道“先生和小昱?好生歇息,我们这就先走了。” 苏父牵着苏昱和众人走到门口拱手相送。 苏乔安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回头冲他们挥手,直到看不见才坐回来。 周琛拉着她抱在怀里愧疚的叹息一声,苏乔安问道“为何叹气?” “今日岳父承认了我这个女婿,我亦向你们承诺要对你好,刚才就是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更开心!” 苏乔安轻哼一声,并没有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若是真的指着他的承诺过日子,那自己才是自讨苦吃。 只是笑道“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就请你没事儿的时候,就用您那治理国家的聪明才智想想吧!” 周琛轻笑了下没有说话。 次日清晨,苏乔安晨练回来后,便见周琛正在宫人的服侍下穿戴朝服,她站在门口看着,这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穿戴,果然是帝王气派威武霸气。 周琛听见她喃喃自语,不禁轻笑出声,拿着冕旈走过来道“被朕的威武霸气迷住了?” 苏乔安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说出了声,听到他取笑自己,脸上一红,拿手指在脸上擦了擦道“您还有空打趣我呢,晚了上朝的时辰可就不要怪我哦!” “嘴倒是硬,不就是被朕迷住了,朕允你痴迷。” “给朕戴上!” 苏乔安下意识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低头一看吓得她手一抖,差点给摔了。 咽了咽口水说道“这,还是让伺候您的宫人戴吧,我从没伺候过人,万一再给您戴不好,被大臣们看见有损您的颜面!” 周琛睨了她一眼“朕让你戴,你就放心戴!”说着边转身坐在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除了他的视线,满殿的宫人都若有似无的看着自己。苏乔安深吸了口气,稳稳的托着帝王冕旈,走到他身前轻轻为他加冕。 周琛轻笑一声,伸手搂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 苏乔安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胸前,不禁哆嗦了一下,“你干嘛,都戴歪了!”整理好后下意识就拍了下他的头。 反应过来后忙弯下身,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道“好了,陛下快上朝去吧!”说完就直起身笑眯眯的看着他。 周琛被她拍了下头,整个人都懵了,从他记事起从来没有人敢拍自己的头!还不及反应,就被她这一番动作糊弄住了。 摇头莞尔一笑站起身搂着她,与她唇舌交缠了一会儿,才放开她道“这才是好了!下次再糊弄朕,至少也要像这样才行!” 苏乔安被松开时感觉嘴唇都有点麻麻的,下意识抬起手放在嘴唇上摸了摸。周琛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不禁暗了暗。 移开视线干咳一声道“今日准备做什么?” 苏乔安想了想道“等您走了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回来就没事了。哦,准备下东西,明日出宫!” 周琛看她一提出宫就兴高采烈的样子,笑了下挑眉道“今日你只怕没那么清闲。” “怎么了?” “皇后今日要举办宴会,给太子选妃。” 看她神色惊讶,皱了下眉道“怎么,你不知道吗?” 苏乔安正惊讶着,听他问话,便摇摇头道“不曾听说。” 周琛沉下脸侧头对凌音菱珊两个大宫女斥道“如此重要之事,为何不提前打探告知潼妃?朕挑你们过来,除了服侍,还要辅佐潼妃。此次念你们初犯,便只罚俸一月,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二人闻言忙跪地回道“是奴婢等行事不周,甘愿领罚。谢皇上开恩,奴婢以后定不再犯,用心服侍潼妃娘娘!” 又对着苏乔安叩头道“请娘娘责罚!” 苏乔安知道周琛是为自己立威,也乐见其成,道“皇上所言极是,本宫初入宫中,对宫里的事情都知之不详,以后你二人要多多辅佐本宫。既然皇上已经有了处置,本宫便不再责罚,用心做事便是。” “谢娘娘!” 见她们起身,才看着周琛疑惑道“既然是为太子殿下选妃,有您和皇后娘娘做主便是,怎么还有我的事呢?” 周琛刚才在一旁看她训戒奴婢,也怕她抹不开面就替她们求情。如今一看,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女人了悟聪明。 “傻丫头,此次宴会京城内凡是五品以上的家眷命妇和小姐公子都会到场,你是朕破格特封的潼妃,她们早已对你有所耳闻。而且,这也是你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你当然是不能缺席的。” 苏乔安了然的点点头“您说的是,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与他们都不认识,就干坐在那,很尴尬的。” 凌音见状忙上前说道“娘娘,皇上这是一番好意,一心为您着想呢。到时候奴婢给您介绍,您不必担心不认识。” “是啊,娘娘,这次命妇们齐聚宫中,整个京城便都能认识了您,以后您出宫在外也方便!” 苏乔安明白周琛的好意,巧笑的看着他“多谢陛下事事为我着想,我可真是身在福中,差点不知福了。” “你明白就好,待会去请安时皇后必会就告诉你。等到了宴会上也不必担心,除了朕和皇后就你最大,不用看也不用给任何人脸色面子,按你的心意来便是。” 说完摸摸她的脸就带着梁泽出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这两个大宫女都懂,让她们提着心就是,朕走了!” 苏乔安跟着他送到殿门口,道“多谢陛下,恭送陛下!”周琛看着她笑了下,才转身离开。 回到殿内,菱珊边为她梳妆边说道“娘娘,皇上对您可真是事事操心,就算是皇后也不曾有过呢!” 苏乔安看了她一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笑了下道“这话以后就别说了,万一被人听到传到皇后娘娘那里,对咱们都没有好处!” “是,娘娘。” 苏乔安穿戴整齐后,吃了两块点心,才带着人朝着景仁宫走去。 今日是潼妃第一次来向皇后请安,后宫众人都很关注。从那日封妃之后,再没有人见过她,有人前去拜访,她也推脱不见,众人对她实在好奇,便一早就梳妆打扮过来等着看她。 “潼妃娘娘到!” 除了皇后,在坐的,站着的嫔妃都起身看向门口,就见她穿着一身紫色宫装面带笑意目不斜视的带着宫女进来。 苏乔安走到大殿中间,微微屈膝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她给自己行完礼才说道“潼妃不必多礼,坐吧!” “谢皇后娘娘!” 众嫔妃等她坐下,都朝蹲身行礼道“臣妾,婢妾等参见潼妃娘娘!” 以前左手第一位是德妃的,如今苏乔安封了潼妃,这左手第一的位子就变成她的了。 苏乔安叫了起后,看了一圈也认不出谁是谁。 凌音凑过来轻声道“启禀娘娘,德妃娘娘没有到,二皇子的生母方昭仪没到,其他人都到了。” 苏乔安闻言也轻声问道“两位皇子的母妃都没到,有了儿子就这么张狂吗?” 凌音点头“咱们皇上如今就三个皇子,所以,确实如您所说的这样。” “不过她们再张狂也不敢得罪您,德妃丽妃是庶一品妃位,您是正一品,品阶比她们高,方昭仪更不必说了,您安心!” 苏乔安点点头,微阖双目,面向前方不再说话。 殿里的人却若有似无的都在打量她,本来以为皇上给了她那么多的特权,上次她又那么不给皇后面子,定是个嚣张跋扈,不好惹之人。 没想到今日她对皇后娘娘如此尊重,没有一点儿怠慢之意,倒是让人难以捉摸。 皇后也很意外,她都已经做好被她不敬的准备了,没想到她却不按套路出牌,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让人憋闷。 等了一会儿后,听太监通禀“德妃娘娘到,方昭仪娘娘到!” 殿内的嫔妃,除了皇后丽妃和苏乔安,又都起身向二人行礼。 德妃一进殿就看到苏乔安坐的位子,顿了下,手指攥紧了帕子又送开。给皇后行完礼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皇后没有说话,站在那不动。 众人此时都露出看戏的神色。丽妃幸灾乐祸的说道“德妃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坐下?” 德妃眼神晃动了下没说话,就看着皇后。 皇后等了一会儿才说道“德妃,你是庶一品妃位,潼妃是正一品妃位,因此,按品阶你要坐在潼妃下面。” 说完后笑着指了指苏乔安的下首道“快过去坐下吧。” 德妃沉着眼,温婉的笑了下道“臣妾也是见我以前的位子被潼妃娘娘坐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坐哪里,谢皇后娘娘指点!” 等人到齐后,皇后面露威严的看着说道“先前本宫已对你们说过,今日申时至酉时,要在御花园设宴,除了受邀参加的嫔妃,你们都约束好自己宫里的下人,不要冲撞了什么人,丢了皇室颜面!” 见她们应是后,又看向苏乔安笑道“潼妃,你今日也去,京城的命妇都没见过你,今日你也算露个脸让大家认识一下。” 苏乔安表情平静的起身“臣妾遵旨!” 皇后见她一点儿也不惊讶不慌张,便猜到是皇上告诉她了,抿了抿嘴。又想到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农女,一朝飞上枝头,能不能站稳还说不定呢! 今日一是让她露个脸,再一个,这么大的场面她又不懂宫中宴会礼仪,到时候丢了面子,定会成为京城里的笑话。 届时,就算皇上喜爱,可被人处处传她粗陋鄙薄不知礼数,时间长了皇上过了新鲜兴致,厌恶她也只是早晚! 珍珠妆 等皇后让人都退下后,苏乔安便起身第一个起身告退。刚走出景仁宫就被人叫住了。 “参见潼妃姐姐!”苏乔安回过头,见是德妃和方昭仪,听见她们的称呼,嘴角不由抽动了下。 笑着说道“德妃娘娘,方昭仪。不必称呼我为姐姐妹妹,本宫比你们都小呢!” 二人闻言,嘴角挂着的笑也僵硬了下。 方昭仪娇笑道“潼妃娘娘安,臣妾是来恭喜您的,您封妃那日,我身子不适没有在场。” “后来去蓬莱宫前去拜见,您又不在,便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向您道贺,还请潼妃娘娘勿怪!” “方昭仪客气了,多谢!” 说完看了看二人道“若是你们没事,那本宫就先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潼妃娘娘!” 德妃忙叫住她,道“你我同为妃位,又是一宫姐妹,何必这么生分?我和方昭仪毕竟已经孕有皇子,又比你早入宫,按理说也是能当你一声姐姐的。” “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自当遵从。你毕竟刚入宫,又适逢皇后娘娘设宴,我们也是怕你出了错,特地来邀你到时一同前去,也好帮你提点一二。” 苏乔安有些不耐的回过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又看向方昭仪,二人均冲她微笑点头,真是好一副贴心姐姐的样子。 勾起嘴角笑了下“多谢二位娘娘关心,只是不必了,本宫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德妃和方昭仪二人愣着看她毫不客套领情说完就走,不禁对视一眼,又纷纷露出微笑看着对方。 方昭仪撇了撇嘴“德妃娘娘,臣妾身子还未好全,二皇子又派人通知说要过来用午膳,我这就先回去准备了。” 朝她行了礼后转身就走了。 德妃保持着微笑没有说话。只有袖子里抽了丝的手帕,才能看出她对刚才二人对自己不留情面的恼怒。 片刻复又轻轻一笑,宫中有些人脉的人都已打听到,如今的潼妃只是一个农女出身,不过是靠着一张不错的脸蛋一时迷惑住了皇上,本人却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美人。 等今日她出尽了洋相,不知道还有没有颜面再如此目中无人了。 “娘娘,今日是您初次与京中贵妇们见面,皇上已命针线司为您特制了一身衣物,还有一盒珠宝首饰。” 菱珊看了看天色道“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奴婢们为您更衣梳妆吧!” 苏乔安站起来看了看,摸起来衣料丝滑又做工精细。视线移到这些首饰上面,除了各种珍贵金簪耳饰,还有不少大小不一,颜色白净润泽的珍珠。 她突然想到了珍珠妆,便口述了一下,让菱珊给自己收拾。 等准备好后,殿外已经备好了一品妃位的步撵,苏乔安也没推辞,扶着凌音的手就抬步坐了上去。 提早收到皇后帖子的人家,大概都已经猜到此次宴会的目的,也知道皇上和太子乃至京中一些青年才俊都会到场。 因此早早就为家中适龄的女儿精心打扮,希望可以在众多千金小姐中脱颖而出,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 再不济,能和那些世家高官子弟看对了眼,也不枉此行了。 还有些被自家老爷特意交代的命妇们,说皇上近来最宠爱的潼妃娘娘也会到场,务必要对她恭敬,以免得罪了她,被皇上知道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还未到宴会时间,宫门口就已经到了不少马车,女眷公子们纷纷谦让排队,由宫人带路来到了祥和宫等候。 张御史的夫人李氏拉着女儿的手说道“一会开席后,皇后娘娘定会点你前去说话,你好好应对。” “你也听你爹说了,此次太子选妃,听皇上的意思,应是不会选高门贵女。又特意跟你爹问了你,所以你的机会非常大,一定要好好把握!” 张兰心点了点头,有些激动紧张的说道“娘放心,女儿记得了。”在场的人中如此交代的不在少数。 皇后的母亲和她的大嫂,嫡亲侄子侄女也早早就来到了景仁宫。 杨母问道“娘娘,老身听到传闻,说是皇上和您此次为太子殿下选太子妃,不打算在那些豪门贵女中挑选,而是准备挑一些娘家不显的姑娘,可是确有此事?” 皇后喝茶的动作顿了下,看了眼母亲,又看了侄女杨曦,见她揪着帕子,也巴巴的看着自己,当下就皱起眉头。 等看到杨睿泽波澜不惊的样子,和大嫂谦和端庄的模样,才松开眉头微微点了点头。 放下茶杯,用金黄的帕子点了点嘴角道“母亲的消息倒是灵通!不错,我和皇上确有此意!” “这是为何?娘娘,咱们国公府是您的娘家,太子殿下又是您的亲子,曦儿与太子也算是青梅竹马,若是能亲上加亲,对太子和国公府都是大有裨益,乃两全其美之事,您可不要犯糊涂啊!” 皇后这些日子不是没考虑过这些事情。一来之后自己仔细想了下皇上当日的神情,才明白他心里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让那些世家贵女入主东宫。 二来…她看了看杨曦因为听到自己肯定的话,不自觉对自己露出的埋怨之色。 不由想着,自己的亲侄女都能对自己如此轻易就有怨怼之色,更遑论是别家? 而且杨家如今有自己,有太子,已是权倾朝野,不需要再多一个太子妃锦上添花。等以后太子有了小皇孙,杨家依然是下一任帝王的外家。 如此想罢,便笑道“母亲,如今我们国公府已然是富贵权势顶天了,睿泽又秉文兼武,学识才能俱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将来入朝为官,定能是我大兴朝和国公府的栋梁之材!到时,封侯拜相必然不在话下,因此这太子妃是不是我国公府之人并无差别。” 见母亲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又接着道“而且,这是皇上的意思!” 杨母吸了口气皱着眉嘴角下撇,深深的法令纹令她更显面容刻薄。“可是皇上对我们家有了什么看法?” “母亲多虑了,皇上应是不想让郭家之事重现罢了。” 杨母闻她此言才松开了眉头缓和了表情点了点头。 杨曦看祖母与姑母就这样不管自己了,不由急切的看向母亲。可母亲却冷冷看了自己一眼,眼神示意自己不要乱说。 想到先前自己参加女儿家的宴会时,总是有意以太子妃的身份自居低眼看人,若是这次太子妃另有人选,那自己以后岂不是抬不起头来?! 没忍住便面带焦急喊了声“姑母!” 皇后睨了她一眼,笑着道“曦儿怎么了?” “我,我,我!” 她一个未婚少女也实在说不出口啊! 皇后勾唇一笑正要说话。杨大夫人看了看杨睿泽,他点了点头,无声叹了口气。 起身说道“娘娘,祖母,母亲,看时辰此时应有不少夫人公子和千金到了,瑾瑜这便先带着曦儿出去与相熟之人打个招呼,就不打扰你们叙话了。” 说完就起身扶着杨曦对着三人行礼,听到准后,便转身出去。 “哥,我,” 杨睿泽眼神凌厉的看了她一眼“不必说了,你只做不知便是,况且你也并未直言就能做太子妃,以我们国公府的权势,没有人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 “可是,可…好。”嘴里的话在看到大哥的严厉的表情是又咽了下去。 杨曦虽然还是嘴上妥协了,可心里还是很不甘心!尤其是在去了御花园,见到姜聘婷之后,看着她嘲讽自己的眼神,更是又羞又愤,怒火中烧! 杨睿泽叫了她一声,见她冷静下来,才带着她与前来见礼的人说话。 视线看到沈沣时,他的脸上挂着与以往不同的阴翳不羁的笑容,正与面前的人交谈。 沈沣不经意间看见杨睿泽,就对面前的人点头拱手后朝他走过来。 “听说今日许多贵女都要趁机挑选夫婿,杨兄今日可要好好相看才是。” 杨睿泽弊了他一眼道“咱们彼此彼此!” 沈沣哈哈大笑道“那咱们二人此次可不要再爱好相同了!” 杨睿泽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突然又相视一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随着宴会时间俞近,受邀的女眷公子都已经到了。后宫嫔妃也相继就坐。 苏乔安扶着凌音的手下了轿撵,宫人见到立刻高声唱道“潼妃娘娘到!” 在场众人都对新晋的潼妃早有耳闻,听到她到了后纷纷起身行礼,并不着痕迹的偷偷打量她。 只见她穿着一身玫红色宽袖拖地长裙,满头乌发盘于脑后,点缀以靓丽夺目的红色珠宝发簪,面上竟以珍珠为饰! 衬的本就凝脂般的容颜,更似熠熠生光一般!满园宫妃女眷,竟都被她比了下去,凡是看见她之人无一人能从她脸上挪开目光。 随着她轻盈又优雅的步子慢慢停在主位下首第一个位子落座,众人才如梦初醒缓缓坐下。一时间整个御花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苏乔安坐下后,扫视了一圈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停止的交谈声,挑了下眉。 侧头对凌音说道“怎么我一过来,大家都不说话了?难不成他们都对我有意见?” 凌音和菱珊对视一眼笑着道“娘娘多虑了,谁敢对娘娘有意见?奴婢看,他们是被……” 正说着,就被宫人的唱喝声打断“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苏乔安侧过头对凌音抬了下手,站起身与众人一齐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都平身吧!” 珍珠妆 等皇后让人都退下后,苏乔安便起身第一个起身告退。刚走出景仁宫就被人叫住了。 “参见潼妃姐姐!”苏乔安回过头,见是德妃和方昭仪,听见她们的称呼,嘴角不由抽动了下。 笑着说道“德妃娘娘,方昭仪。不必称呼我为姐姐妹妹,本宫比你们都小呢!” 二人闻言,嘴角挂着的笑也僵硬了下。 方昭仪娇笑道“潼妃娘娘安,臣妾是来恭喜您的,您封妃那日,我身子不适没有在场。” “后来去蓬莱宫前去拜见,您又不在,便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向您道贺,还请潼妃娘娘勿怪!” “方昭仪客气了,多谢!” 说完看了看二人道“若是你们没事,那本宫就先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潼妃娘娘!” 德妃忙叫住她,道“你我同为妃位,又是一宫姐妹,何必这么生分?我和方昭仪毕竟已经孕有皇子,又比你早入宫,按理说也是能当你一声姐姐的。” “不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自当遵从。你毕竟刚入宫,又适逢皇后娘娘设宴,我们也是怕你出了错,特地来邀你到时一同前去,也好帮你提点一二。” 苏乔安有些不耐的回过头,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又看向方昭仪,二人均冲她微笑点头,真是好一副贴心姐姐的样子。 勾起嘴角笑了下“多谢二位娘娘关心,只是不必了,本宫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德妃和方昭仪二人愣着看她毫不客套领情说完就走,不禁对视一眼,又纷纷露出微笑看着对方。 方昭仪撇了撇嘴“德妃娘娘,臣妾身子还未好全,二皇子又派人通知说要过来用午膳,我这就先回去准备了。” 朝她行了礼后转身就走了。 德妃保持着微笑没有说话。只有袖子里抽了丝的手帕,才能看出她对刚才二人对自己不留情面的恼怒。 片刻复又轻轻一笑,宫中有些人脉的人都已打听到,如今的潼妃只是一个农女出身,不过是靠着一张不错的脸蛋一时迷惑住了皇上,本人却是个胸无点墨的草包美人。 等今日她出尽了洋相,不知道还有没有颜面再如此目中无人了。 “娘娘,今日是您初次与京中贵妇们见面,皇上已命针线司为您特制了一身衣物,还有一盒珠宝首饰。” 菱珊看了看天色道“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奴婢们为您更衣梳妆吧!” 苏乔安站起来看了看,摸起来衣料丝滑又做工精细。视线移到这些首饰上面,除了各种珍贵金簪耳饰,还有不少大小不一,颜色白净润泽的珍珠。 她突然想到了珍珠妆,便口述了一下,让菱珊给自己收拾。 等准备好后,殿外已经备好了一品妃位的步撵,苏乔安也没推辞,扶着凌音的手就抬步坐了上去。 提早收到皇后帖子的人家,大概都已经猜到此次宴会的目的,也知道皇上和太子乃至京中一些青年才俊都会到场。 因此早早就为家中适龄的女儿精心打扮,希望可以在众多千金小姐中脱颖而出,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睐。 再不济,能和那些世家高官子弟看对了眼,也不枉此行了。 还有些被自家老爷特意交代的命妇们,说皇上近来最宠爱的潼妃娘娘也会到场,务必要对她恭敬,以免得罪了她,被皇上知道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还未到宴会时间,宫门口就已经到了不少马车,女眷公子们纷纷谦让排队,由宫人带路来到了祥和宫等候。 张御史的夫人李氏拉着女儿的手说道“一会开席后,皇后娘娘定会点你前去说话,你好好应对。” “你也听你爹说了,此次太子选妃,听皇上的意思,应是不会选高门贵女。又特意跟你爹问了你,所以你的机会非常大,一定要好好把握!” 张兰心点了点头,有些激动紧张的说道“娘放心,女儿记得了。”在场的人中如此交代的不在少数。 皇后的母亲和她的大嫂,嫡亲侄子侄女也早早就来到了景仁宫。 杨母问道“娘娘,老身听到传闻,说是皇上和您此次为太子殿下选太子妃,不打算在那些豪门贵女中挑选,而是准备挑一些娘家不显的姑娘,可是确有此事?” 皇后喝茶的动作顿了下,看了眼母亲,又看了侄女杨曦,见她揪着帕子,也巴巴的看着自己,当下就皱起眉头。 等看到杨睿泽波澜不惊的样子,和大嫂谦和端庄的模样,才松开眉头微微点了点头。 放下茶杯,用金黄的帕子点了点嘴角道“母亲的消息倒是灵通!不错,我和皇上确有此意!” “这是为何?娘娘,咱们国公府是您的娘家,太子殿下又是您的亲子,曦儿与太子也算是青梅竹马,若是能亲上加亲,对太子和国公府都是大有裨益,乃两全其美之事,您可不要犯糊涂啊!” 皇后这些日子不是没考虑过这些事情。一来之后自己仔细想了下皇上当日的神情,才明白他心里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让那些世家贵女入主东宫。 二来…她看了看杨曦因为听到自己肯定的话,不自觉对自己露出的埋怨之色。 不由想着,自己的亲侄女都能对自己如此轻易就有怨怼之色,更遑论是别家? 而且杨家如今有自己,有太子,已是权倾朝野,不需要再多一个太子妃锦上添花。等以后太子有了小皇孙,杨家依然是下一任帝王的外家。 如此想罢,便笑道“母亲,如今我们国公府已然是富贵权势顶天了,睿泽又秉文兼武,学识才能俱是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 “将来入朝为官,定能是我大兴朝和国公府的栋梁之材!到时,封侯拜相必然不在话下,因此这太子妃是不是我国公府之人并无差别。” 见母亲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又接着道“而且,这是皇上的意思!” 杨母吸了口气皱着眉嘴角下撇,深深的法令纹令她更显面容刻薄。“可是皇上对我们家有了什么看法?” “母亲多虑了,皇上应是不想让郭家之事重现罢了。” 杨母闻她此言才松开了眉头缓和了表情点了点头。 杨曦看祖母与姑母就这样不管自己了,不由急切的看向母亲。可母亲却冷冷看了自己一眼,眼神示意自己不要乱说。 想到先前自己参加女儿家的宴会时,总是有意以太子妃的身份自居低眼看人,若是这次太子妃另有人选,那自己以后岂不是抬不起头来?! 没忍住便面带焦急喊了声“姑母!” 皇后睨了她一眼,笑着道“曦儿怎么了?” “我,我,我!” 她一个未婚少女也实在说不出口啊! 皇后勾唇一笑正要说话。杨大夫人看了看杨睿泽,他点了点头,无声叹了口气。 起身说道“娘娘,祖母,母亲,看时辰此时应有不少夫人公子和千金到了,瑾瑜这便先带着曦儿出去与相熟之人打个招呼,就不打扰你们叙话了。” 说完就起身扶着杨曦对着三人行礼,听到准后,便转身出去。 “哥,我,” 杨睿泽眼神凌厉的看了她一眼“不必说了,你只做不知便是,况且你也并未直言就能做太子妃,以我们国公府的权势,没有人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 “可是,可…好。”嘴里的话在看到大哥的严厉的表情是又咽了下去。 杨曦虽然还是嘴上妥协了,可心里还是很不甘心!尤其是在去了御花园,见到姜聘婷之后,看着她嘲讽自己的眼神,更是又羞又愤,怒火中烧! 杨睿泽叫了她一声,见她冷静下来,才带着她与前来见礼的人说话。 视线看到沈沣时,他的脸上挂着与以往不同的阴翳不羁的笑容,正与面前的人交谈。 沈沣不经意间看见杨睿泽,就对面前的人点头拱手后朝他走过来。 “听说今日许多贵女都要趁机挑选夫婿,杨兄今日可要好好相看才是。” 杨睿泽弊了他一眼道“咱们彼此彼此!” 沈沣哈哈大笑道“那咱们二人此次可不要再爱好相同了!” 杨睿泽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突然又相视一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随着宴会时间俞近,受邀的女眷公子都已经到了。后宫嫔妃也相继就坐。 苏乔安扶着凌音的手下了轿撵,宫人见到立刻高声唱道“潼妃娘娘到!” 在场众人都对新晋的潼妃早有耳闻,听到她到了后纷纷起身行礼,并不着痕迹的偷偷打量她。 只见她穿着一身玫红色宽袖拖地长裙,满头乌发盘于脑后,点缀以靓丽夺目的红色珠宝发簪,面上竟以珍珠为饰! 衬的本就凝脂般的容颜,更似熠熠生光一般!满园宫妃女眷,竟都被她比了下去,凡是看见她之人无一人能从她脸上挪开目光。 随着她轻盈又优雅的步子慢慢停在主位下首第一个位子落座,众人才如梦初醒缓缓坐下。一时间整个御花园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苏乔安坐下后,扫视了一圈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停止的交谈声,挑了下眉。 侧头对凌音说道“怎么我一过来,大家都不说话了?难不成他们都对我有意见?” 凌音和菱珊对视一眼笑着道“娘娘多虑了,谁敢对娘娘有意见?奴婢看,他们是被……” 正说着,就被宫人的唱喝声打断“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驾到!” 苏乔安侧过头对凌音抬了下手,站起身与众人一齐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都平身吧!” 銮架 本来周琛已经准备和她就寝的,没想到皇后却派人过来说关于今日宴会的事情要和他说说。事关太子选妃,虽然不想离开可也不能不去,可没想到苏乔安也撵他。 “皇后娘娘此时派人请您,想必是有要事找您,您快去吧!” “来人!伺候皇上更衣!” 周琛自然明白,只是被她这样催着走,脸色就不是很好看。苏乔安穿着寝衣走到殿门口送他,突然说道“陛下稍等!” 周琛勾了下唇回过头板着脸道“怎么?后悔了?” “明日您下了朝可不要忘了来送我哦,我在这里等着。您慢走!”说完就笑眯眯的冲他摇了摇手。 周琛沉着脸不发一言的看了她一会儿轻哼一声才转身离开。 菱珊跟在她身后说道“娘娘,奴婢看皇上刚才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会不会生您的气?” 苏乔安笑了声道“没事儿。” 坐在床边对她们俩说道“明日我便会出宫居住,以后来宫里的住的日子屈指可数,你们是留在宫里,还是跟我出去?” 凌音当即便道“皇上既把奴婢给了您,您到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 这么长时间下来,凌音已经完全把她当做自己的主子了,对下人和善有礼,不惹事,但也从来不怕事自己立的住。而且又有皇上体贴入微的照顾,根本没有人敢得罪蓬莱宫。出了宫除了照顾娘娘,比在皇宫里轻松了不是一点半点。 苏乔安闻言点了点头,又看向菱珊。“奴婢也是您的人了,自然是要跟着您的,您可不要把奴婢一个人放在宫里!” “既然你们都要跟我走,那我便承诺你们,若是以后有合适的或者你们自己有目标的,只要不违反宫规国法,提前禀报于我,我也会为你们准备一份嫁妆,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出嫁!” “但是这前提是,你们二人忠心于我,我自然诚心待你们,若你们另有打算,那我也不会留情!” 二人闻言大喜,均跪地叩头道“多谢娘娘大恩,奴婢等对娘娘定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苏乔安也不指望凭着三言两语就获得她们的衷心,不过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好了,起来吧。” “既然你们两个都跟我走,宫里的宫人你们去问问,留两个安排他们守着蓬莱宫,本宫不在的日子里,这宫里的任何事情都要让他们担起责任,有什么就先找梁总管,及时派人通知我。” “去吧!” “是,娘娘!” 周琛一路生着闷气来到景仁宫,看到皇后也没个好脸色。“皇后深夜找朕来有何事?” 皇后给他倒了杯茶道“皇上恕罪,实在是臣妾心急太子妃的人选一事,可是惹了潼妃与皇上不快?臣妾真是不该!” 周琛瞟了她一眼“甄选太子妃也不是小事,为何不明日再谈?” “皇上恕罪,臣妾因为这事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好好安寝了,如今又宴会已过,就更是等不及了。” “太子有何想法?” “太子倒是与皇上和臣妾心有灵犀了!” “哦?是何人?” 皇后微笑着看着他道“就是您之前提过的张御史家的千金!” 周琛挑了下眉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皇后就着手准备吧。明日朕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就让人去张清泰家里宣旨。” “臣妾遵旨,多谢皇上!” 周琛看着她激动的神色叹了口气语气温和道“皇后多礼了,只是确定太子妃的人选,实在不必让你如此夜不安寝。” 又对紫慧说道“去叫太医过来,给皇后开副安神药。” 紫慧喜道“是,奴婢这就去。” 皇后一脸羞涩感动的看着他道“多谢皇上关心,臣妾以后一定注意。” 周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想着明日送苏乔安出宫的事。 等太医为皇后诊脉开了药方服了药后。“有件事要跟皇后说一下,明日潼妃便出宫居住了,你知道就行了。” 皇后本来被皇上如此温情关怀,正喜不自禁,突然听到这话,嘴角的笑意一下就僵住了。 待听到皇上叫自己时。用力掐着手心,扯了下嘴角笑道“臣妾知道了。” “既然喝了药,皇后就早些安寝吧。”周琛站起来说了句就直接走了。 皇后欲开口留他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口中,送完他到殿门口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回到殿内。 紫菱紫慧两个大宫女听到先前二人的对话,看见皇后的脸色,对视一眼都没敢吭声。 “呵!”听到皇后冷笑一声,更是低下头,连呼吸的浅了。皇后看了一圈殿内服侍的人,冷声道“服侍本宫就寝!” 苏乔安已经躺下了,又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她坐起来掀开床帐看去,却见周琛正被人服侍着宽衣。 “怎么醒了?” 苏乔安疑惑的问他“您不是在皇后那吗?怎么又回来了?” 周琛瞪着她不想说话。 苏乔安挑了下眉头,下了床走过去让宫女下去,拉着他在床上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是不是想我了?” 周琛没忍住笑出声来道“你啊你,哪有女子似你这般说话的!” “怎么了,难道不是吗?那您又为何深夜折返,来回奔波?” “你知道就行!朕已经跟皇后说了你明日出宫的事情,明日待你请了安,朕就陪你出宫。” 苏乔安大喜“多谢陛下!”二人相拥而眠一夜安寝。 次日下了早朝后,周琛没有换下朝服直接带着苏乔安,乘坐帝王銮架前后跟着侍卫宫人百十人,一路浩浩荡荡从皇宫穿过街市到了潼安夫人府邸。 街边观看的百姓远远看见帝王銮架就跪伏在地高呼万岁。也是这日,整个京城上到皇亲贵胄,下到百姓走卒,都知道了当今圣上对潼妃娘娘是如何的盛宠加身! 原来的前摄政王的府邸如今竟成了潼妃娘娘的潼安夫人府!若说如今京城内外谁的名头最大,人人都道是潼妃娘娘!那可是皇帝格外爱重的妃子,皇上的心头肉,谁也不敢得罪她! 苏父和苏昱等人收到消息后也在他们经过的酒楼中看见了她。苏昱看着姐姐和皇帝坐在一起,受全城百姓磕头跪拜,场面浩大,激动的不得了。要不是苏父拉着他,只怕他早就高声喊了起来。 銮架大张旗鼓一路到了已经揭了红布的潼安夫人府。周琛率先下车,伸出手把穿着一品嫔妃朝服的苏乔安搀扶下来,二人携手昂首阔步踏上了台阶上转过身来。 随行的侍卫宫人和府中安排伺候的人,齐齐跪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潼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琛叫起后就牵着她来到正堂坐下,对梁泽说道“宣旨吧!” “是,皇上!” 趁他出去,苏乔安倾了下身疑惑的问他“您还有什么旨意?” 周琛睨了她一眼勾起唇笑道“今日朕堂堂正正的把你送到府中,自然也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就算你不在宫中,这外面的人,也不能小看了你去。” 苏乔安凝视着他笑吟吟道“多谢陛下!” 梁泽躬身进来道“皇上,人已经到了!” “让他们进来。” “宣李卓,苏英,苏岭等人觐见!”苏乔安不解他召李卓他们做什么。便侧头看向他,周琛拍了拍她的手眨眼道“放心。” 李卓等人进来便跪地行礼道“草民等参见皇上,潼妃娘娘!” “起来吧!” “谢皇上!” 梁泽看向皇上,见他点头,转过身打开圣旨道“皇上有旨,李卓等人听旨!” 李卓等人忙又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李卓,苏英,苏岭,苏鹏,苏宁,林明,林峰等人忠肝义胆,护卫潼妃有功,特封李卓为五品带刀侍卫队长,其余人等为六品带刀侍卫,命尔等为潼妃娘娘随行护卫,赐宫牌,若有紧急之事,可直接持宫牌出入皇宫面圣,尔等万事以保护潼妃娘娘安全为先,不得有误!钦此!” 梁泽宣完,从宫婢托着的托盘上拿出宫牌,一一发给几人。 李卓等人接过宫牌和圣旨后,俯首叩地道“微臣领旨,定一心护卫潼妃娘娘周全,不负皇恩!” 苏乔安已经愣住了,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虑,高兴是终于有了自己熟悉的亲朋在身边。忧虑是这样做了侍卫他们是自愿的吗? 但还是面带微笑的站起身眸光清亮的看着周琛道“陛下如此费心为我安排,乔安实在感念无于心,谢陛下!” 周琛笑着伸出手扶起她道“安安免礼,你在宫外,朕理应为你多多考虑才是。”当夜周琛没有回宫,陪着苏乔安在府里度过了第一夜。 皇后事后听闻皇上竟然带着潼妃如此大张旗鼓的游街到府,受全城百姓叩拜,此举除了没有皇后之名,也不差什么了! 气的直接摔了心爱的玉如意“皇上竟如此为她费心周全!给了她那么多特权还不够,生怕在宫外有人怠慢了她!如此盛宠本宫倒要看她受不受的了!” 皇上这么大的排场,后宫妃嫔王公大臣都听到了信,如此着意对待一个女人,颇有一股昏君的架势。只是如今潼妃正当得宠,不管心里什么想法,面上都不敢轻视于她,只看她能得意多久。 倒是后宫众人私下里没少看皇后的笑话“皇上对潼妃娘娘可真是三千宠爱于一身啊!只怕皇后都没有受过全城百姓的叩拜,也不知道她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肯定是不好看的,呵呵呵!” 次日一早周琛准备走时,苏乔安拉着他问“我爹和我弟弟在京城,我可以让他们过府陪陪我吗?” 周琛顿了下,看着她眼巴巴注视自己,垂眸笑了下“如今这已是你的府邸,自然是你说的算的!” 苏乔安闻言顿时喜形于色“谢陛下。” 周琛抚了抚她的脸不舍的道“好好照顾自己,朕会常常过来的,你歇着吧,朕走了!”说完就大步离去。 送嫁 刚用了早膳,菱珊就来报“娘娘,府里的管事,侍卫奴才们前来拜见娘娘。” 苏乔安起身走出门站在台阶上,只见下面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站着足有上百人! 众人见她出来,齐齐跪地高声喊道“属下,奴婢奴才等见过潼妃娘娘!” 被这么多人齐声叩拜着实让她被震了下,稳住心神道“都起身吧。” “谢娘娘!” 大太监冯喜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身后,小声说道“娘娘请坐!” 苏乔安闻言一看不禁一乐,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冯喜激动的恨不能蹦两下,能被选到蓬莱宫伺候潼妃娘娘,只怕是大半个宫里的奴才们的念想。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被选中了! 只是潼妃娘娘不怎么吩咐人办事,所以他也一直没有机会露脸,今天这一下总算是让娘娘正眼瞧了下自己! 苏乔安坐下来审视着众人道“都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才发现,管事一列中,杨嬷嬷赫然在内,又下意识搜寻其他熟识之人,侍卫列中除了李卓他们,王鑫王亮四人也在,又看到绿衣翠竹二人在其中。 慢慢环视了众人一遍,俯视着他们慢慢说道“内外管事出列。报内外院人数。” 只见一个中年白面无须的男子和杨嬷嬷出列。男子道“禀娘娘,奴才刘海儿是负责府里外院的管事。外院奴婢奴才一共三十人” “奴婢杨喜儿,是负责娘娘内院的管事。内院伺候的奴婢奴才共二十人。” 苏乔安点了点头又道“侍卫队长出列。” 李卓闻言上前道“禀娘娘,微臣李卓是负责保护娘娘和府中安全的侍卫队长。侍卫队共三十人。” 苏乔安说了声好,停顿了下道“你们都是皇上挑选派来伺候本宫的人,既然是皇上的安排,那本宫便看看你们的本事!” “你们要记得,这府里,除了皇上之外便只有本宫一个主子。皇上不在,你们要听的也只有本宫一个人的命令。在本宫这里,对内对外都不可仗势欺人,为非作歹,如被本宫发现一概严惩!” “属下奴婢奴才等谨遵娘娘之命!” 苏乔安看着下面看似俯首帖耳的众人,想了想看向侍卫队那里道“苏岭苏鹏,王亮王鑫!” 四人听令出列“属下在!” “本宫命你四人再兼一职,为督查办,凡是府邸中人一切行为行事,你四人都有权利随机,随时抽查!若发现有人犯家法,犯国法,犯上背主,行事作恶,中饱私囊,偷奸耍滑,欺上瞒下,仗势欺人之人,直接向本宫禀报,当众处置!若查察属实你们便是有功,视事情情况大小本宫皆有赏赐!” 四人闻言精神一震“属下遵命!定不负娘娘所托!” 其余人则头皮一紧,这就等于头上随时悬了把刀一样了,顿时都有些紧张,本来安静的队伍一时间发出了些小声的议论声。 苏乔安打量着下面众人的神色,对他们的议论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若你们尽心做事,不要违反本宫刚才所说的规矩。做的好本宫亦有奖赏,若你们有谁发现什么也可对督查办或是本宫直接检举揭发,若所言属实,同样,有赏!” 众人闻言这才带了丝喜意,只要干好自己的事,顺便盯着别人有没有好好做事,就能拿赏钱,这可是好事啊!“奴才,奴婢谨遵娘娘之命!” 苏乔安吩咐要站起身道“都去做事吧!” “是!” “李卓,苏英跟来。” 来到观月亭后,侧头对凌音菱珊二人说道“亭外候着。” “是娘娘!” 苏乔安阻止了几人行礼道“没有外人就不要在意这些了!” 几人这才顺势放松了些神色。刚才乔安高高坐在台阶之上训话时,可真就是天上的娘娘一般,让人不敢直视。此时她笑起来才算又熟悉起来。 “今日我突然安排了一个督查办,一个是确实是要有人监管这府里的人。苏岭苏鹏你们一个思维缜密,一个性格刚正,正好适合。” “再一个,王亮王鑫以前就跟过我一段时间,而且除了你们,其他人全是皇上的人,让他们也加入,也是让这府里任何事都能让皇上知晓。这件事得罪人要辛苦你们了,以后只怕会人人怕你们了!” 二人对视一眼,苏岭笑着道“娘娘多虑了,若只是让我们兄弟几个每日枯燥度日,也甚是乏味,您这样安排正好!” 苏乔安皱了下眉说道“苏岭大哥可别用您了,我听着怪别扭。” 苏岭笑笑没有接话。“昨日仓促,今日我想要再问问你们,以后你们都有何打算,总不能一直做我的护卫吧?” 李卓等人异口同声道“保护好你,就是我们的使命!” 苏乔安叹了口气道“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想好了之后不管是什么,只要不是大奸大恶,我都能鼎力相助,不要急着回答,想好了之后再告诉我!” 几人却神色坚韧,毫无动摇之色。 苏乔安叹息了下摇摇头道“一会儿我想接我爹和小昱他们过来看看。” 苏英道“您要亲自过去吗?”见她点了点头道“那我去备车。” 带着父亲小昱大哥三哥他们在府中转了转,坐下来后苏乔安问苏父“爹,您这次打算待多久,有什么安排吗?” 苏父喝了口茶笑呵呵道“等你的嫁妆到了,我便回去了。” 苏乔安愣了下,才想起自己都还没有嫁妆呢,不禁失笑道“您要是不提,我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事儿呢!” 苏父看着她摇了摇头道“虽然你嫁的是皇帝,可该给你准备的咱们一点儿也不会少!” “爹,谢谢您和娘为我费心了。” “你是我们的女儿,为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大长老那边会派些人随嫁妆一起过来给你用,你不用担心没有可靠的人用。” 又看了眼亭外的几人道“你三哥的才能你是知道的,这次来京就是让他有机会入朝为官,这样你们二人也可相互扶持,有人可依。” 苏乔安也看了下苏谦点了点头道“爹和三哥可是已经有了打算?” 苏谦好像感觉到他们谈到自己,转过头对他们点头一笑。 苏父笑了下“不错,不过你不用做什么,虽然如今你在宫外居住,不用在后宫中勾心斗角。可是危机也不是没有的,如今你获得的所有特权和荣耀全是依赖于皇帝,若是你二人久未见面,情分必然就淡了。” “所以不管你对他是何种心思,谦儿入朝都是必须的,如果你对他有意,那你三哥就是你的助力。若你有别的想法,那你三哥就是你的靠山,不会让你孤立无援的!” 苏乔安抱着苏父的胳膊靠在父亲的肩膀上轻声道“谢谢爹为我考虑周全,只是,族里如今下了这么多砝码,我若是什么也不做只管坐享其成,不光爹你不好交代,我也心有不安受之有愧的。” 苏父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安安放心,如今你的身份就已经是给族里很大的回报了。至于你以后怎么样都没有关系,若是真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爹也会告知与你的。只不过一切都要以你自己的安危为第一位!” 苏乔安正要说话,苏昱就跑进来“爹,姐姐!”苏乔安坐直身体,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又倒了杯温茶给他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苏昱一口喝完后擦了擦嘴道“姐姐。你这里可真大,比咱们议事堂加上广场还要大!” 苏乔安被他逗的直乐“你不知道这里以前是谁的地方吗?这里当初可是比照着皇帝的宫殿建的,当然大了。” “我听说了!这个秦岭可真是大胆,他一个乱臣贼子竟然也敢跟皇帝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几人听着他人小鬼大的话都大笑出声。好一会儿苏乔安停下对苏父说道“爹,要不就让小昱跟我留在京城吧?” 苏昱一听也眼神发亮的看着父亲。苏父看了眼苏谦,见他也点头说道“也可以,只是你的功课还是一样要做的,有你三哥在,你就好好学习,等过一阵子再接你回去。” 苏昱兴奋的抱着苏父道“谢谢爹,我一定好好跟三哥勤学苦读,您放心吧!” 用了午膳,苏父就带着人要告辞了,苏乔安还想再留,苏父却道“你如今毕竟是宫妃,我们这些外男再留下来很是不妥,而且宫外人多眼杂,还是不要横生枝节才是。” 苏乔安还是一路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上车让侍卫安全送到苏宅才算放心。 这一个月来,周琛基本上隔一天就要留宿一次,二人感情倒是更亲近了几分。 这日周琛正在园子里陪她说话,就听到门卫来报“启禀皇上,娘娘,苏府来人传话,说是娘娘的嫁妆已经到了城门口,正在接受查验,特来告知一声。” 苏乔安闻言站起身来,高兴的对周琛说道“陛下,我想派人去接一下。” 周琛点了点头笑看着她道“是要去接一下,不过不能你派人去接,朕派人过去。” “顾仑!” 顾仑上前拱手道“臣在!”“你即刻带领十名侍卫去把潼妃的嫁妆接到府上。” “微臣领旨!” 嫁妆 看见顾仑带着人走了,苏乔安才想到一件事情,坐下来问他“陛下,有件事情想请教您?” “何事?” 苏乔安给他续上茶抬眼道“这民间嫁娶我倒是知道一些,可是这入宫的嫔妃可以带嫁妆吗?” 周琛看着她有些忐忑的神情,哑然笑道“不用担心,若是你此刻在宫中,又品级不高,那却是不能带嫁妆的。可你如今品级高,只屈居皇后之下,又在宫外居住,带了嫁妆也属正常。” 苏乔安这才放下心来,又问“皇后娘娘的嫁妆有多少您还记得吗?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担心家里送的嫁妆太多,万一再冒犯了娘娘!” 二人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鞭炮声。梁泽面带喜意进来说道“皇上,娘娘,嫁妆已经进府了。” “这么快?!”周琛随即起身牵着她来到正堂等着。 这一日,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潼妃娘娘的娘家不远几千里前来送嫁妆了。这嫁妆从直接从城门正门而入,鞭炮引路,抬着嫁妆的年轻男子,个个相貌俊朗面带笑容,身材修长挺拔人人皆穿着喜庆红衣。 抬着的红箱子都要比以往见过的箱子要大上许多,看着杆子往下弯的幅度就知道里面沉甸甸的。送嫁妆的队伍从城门口一直到府邸,根本看不到头尾,两边是潼安夫人府里的侍卫和皇上的御前侍卫一路把守护送。 有百姓一直数着数,直过去近半个时辰,已经差不多有八十抬的时候,这嫁妆还没有完。直到数到九十九抬围观的百姓才“嚯”的惊叹出声。 这绫罗绸缎,各种珍惜木材制成的家具摆设,海外珍品奇花异果,各种珍贵的瓷器首饰,胭脂水粉日常用品,名贵药材,什么人参灵芝,冬虫夏草,虎骨熊脂种类齐全。竟还有前朝许多已经遗失的古董字画! 可这口气还没下去,又看到几张完整的虎皮,熊皮和狼皮狐皮,好家伙!这猎皮的人身手可真了得呀!直过了近一个时辰这送嫁妆的队伍才算结束。 有眼力的人看着啧啧有声道“这潼妃娘娘的嫁妆咱们能看到的至少得值一百万两!!” “什么?一百万两!!” “这也太大手笔了吧!潼妃娘娘家里这么有钱吗?” “我看不一定,说不定就外面看着好,里面都是凑数的呢!” 最先说话的人直接碎了他一口鄙夷道“你懂个屁!不说里面的,就那些家具摆件就不止十万两,还有那古董字画,那可是珍品!有价无市的!” “还有还有那药材,那也是给钱你都买不到的好东西!那些金银翡翠玉石更不必说了,我刚才估的银子只低不高!” 这下无人再敢说什么了,他说的这些都是明眼人都能看的见的东西。这时,走在最后收尾的人拉着粮板车,上面放着几个大麻袋,从进了城门就开始大把大把的冲两边撒糖,一点儿也不含糊。 围观的百姓都纷纷伸手抢糖。有些好事的孩子们连蹦带跳的大喊着“发喜糖啦!发喜糖啦!” 这场送嫁妆的场面和价值简直史无前例,过了好久依然有人讨论这场盛事!毕竟谁家有这么多银子就为了给闺女做嫁妆的? 而且就算是豪门世家的贵女出嫁也拿不出如此多又如此珍贵齐全的嫁妆。京城内外对潼妃娘娘在娘家的受宠和她家里的财富都有了新的认知。 周琛牵着她看着源源不断进门的嫁妆,从站着到后来让人搬了把椅子坐下慢慢看。 打头就是整整两大箱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匣子厚厚的银票,周琛扫了眼,光是银子加银票少说有二百万两。 后面成箱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珍品孤本,失传的古董字画名贵药材等等等等,看的他都被惊着了。 最后苏毅行捧着放着礼单的盒子走过来,就要跪地行礼。 苏乔安忙上前扶着他道“四叔,您不要多礼。这次多谢您辛苦为我送嫁妆。” 苏毅行点了点头,又看向周琛。周琛说道“今日是喜事,不必行大礼。 ”苏毅行忙躬身道“草民参见皇上!” “免礼吧,这一路带着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可还安全?” “回皇上的话,我们这一路直接租了一条船,在津门下了船后小心遮掩,又有护送人员,这才一路安全送达!” 周琛点了点头,笑了下道“朕竟不知,潼妃娘家竟有如此家底,就连朕,都没有给过她如此多的东西!” 苏毅行听他此话愣了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及时回话。 苏乔安脸上的笑意顿了下,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莞尔笑道“看您这话说的,您给我的这座宅子都比我这嫁妆贵重,您还跟我家里人吃醋了不成?” 又摇了摇他的胳膊道“我四叔他们这一路一定殚精竭虑不敢好好休息,让他们先去休息休息吧!” 周琛挑起眉眼神回视她一眼,笑道“晚一会儿再交代清楚,去吧!” 苏乔安笑了下转过身说道“四叔,你先带着人去休息,等缓过了劲儿咱们再说话。” 苏毅行闻言也松了口气,虽然这是乔安的夫婿,可他实在不敢跟皇上说什么话,赶紧拱手道“草民告退!” 苏英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苏宅休整。苏毅行见了苏月笙赶紧走过去笑道“三哥,弟弟不辱使命,安全送达!” 苏父拍着他的肩膀又看看一道过来的族人,退后两步弯腰行礼郑重道“月笙,多谢各位族人一路辛苦为乔安送嫁妆,谢谢大家!” “三哥快快请起,乔安是我们的亲人,为她送嫁那是应该的!” “是啊村长,叔,您这样就是见外了!” 苏月笙笑着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大家都辛苦了,我已经备好了酒菜,你们赶紧吃了饭就去休息吧!” 周琛站起身看着这院子都快摆不下的嫁妆对她说道“这么多宝贝,你可得好好收起来了。” 又看了看单子,略过上面的东西,果然光是银子银票就有加起来就有三百万两,还有京城里铺子五间,良田三百亩,宅子三座,庄子两座,温泉山庄两座。 他慢慢把单子又放回盒子里,看着她走过去看来看去的身影。不禁想到之前苏父对苏乔安的描述,当真是整个家族里千娇万宠爱如掌珠啊,只怕一国公主,轻易都出不去这样的嫁妆。 见她回来,摇了摇头打趣道“看来朕还抱了个金娃娃回来了。看看这么多宝贝,都可比得上一个大省一年的税收了!” 苏乔安闻言骄傲的冲他挑了下眉“是啊,你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你知道吗?” “以后你可得对我更好才是,要不然你这皇帝又是夫婿的,还没我娘家给的多,说出去您多丢份啊对吧!” “哈哈哈,说的不错,朕还真是没给我们安安准备聘礼,放心,朕明日就给你补回来!” 苏乔安欢呼一声道“那就谢谢您了!那我可真是发财啦,只怕这整个京城比我有钱的都寥寥无几了吧!哈哈哈!” 又皱了下眉道“您知道这府里有没有什么密室吗?我这么多宝贝银子就这么放在屋子里也不放心啊!” 周琛笑着道“朕已经安排梁泽带着李卓过去了,朕再给你调两个高手给你看着,放心吧!” 苏乔安闻言笑眯了眼道“陛下就是陛下,果然是思虑周全,事事都想到前头了,乔安佩服!”说着还似模似样的朝他拱了下手! 苏父在京城除了给苏乔安置办的产业,又悄无人知的置办了一大笔宅子田庄分别交到了苏乔安和苏谦的手上。 苏父走的这一日京城的风已经变凉了。苏乔安苏昱苏谦等人一路把人送到城外的迎送亭处。 苏乔安走到苏父身前,忧心忡忡又不舍的说道“爹,你们这一路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家要第一时间给我传信!” 苏昱也冲着苏父招手道“爹,您放心,我会听姐姐和三哥的话的。” 苏父拍了拍苏昱的头,对苏乔安说的“安安放心,爹心里有数,照顾好自己,昱儿若是不听话就来信告诉爹,把他送回来!”苏父又对她闭了下眼点点头,苏乔安便收了要说出口的话,点了点头。 苏谦等他们说完话,才拱手说道“三叔,您此去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我会照顾好昱儿他们的,您放心!” 此次被皇上派来护送潼妃娘娘父亲的侍卫队长上前行礼说道“潼妃娘娘,臣等一定会保护好侯爷,请您放心!” 苏乔安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有劳陈队长一路辛苦,你们这便出发吧!” “是!出发!” 苏父最后看了看苏乔安他们一眼,就转身带着皇帝的封赏驾马离去。 直到看不见父亲一行人的身影,苏乔安才坐上回府的马车。想到之前对周琛说让他派人护送父亲安全到家的话。 毕竟之前嫁妆一事上突然露出如此多的财富,家里又远在几千里外,若是有人见财起意,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根本鞭长莫及。 只是没想到他竟直接给父亲封了一个平安侯,又派了五十名虎贲卫位护送父亲他们到家,不管别的事怎么样,在这件事上,苏乔安还是很感谢他的。 嫁妆 看见顾仑带着人走了,苏乔安才想到一件事情,坐下来问他“陛下,有件事情想请教您?” “何事?” 苏乔安给他续上茶抬眼道“这民间嫁娶我倒是知道一些,可是这入宫的嫔妃可以带嫁妆吗?” 周琛看着她有些忐忑的神情,哑然笑道“不用担心,若是你此刻在宫中,又品级不高,那却是不能带嫁妆的。可你如今品级高,只屈居皇后之下,又在宫外居住,带了嫁妆也属正常。” 苏乔安这才放下心来,又问“皇后娘娘的嫁妆有多少您还记得吗?我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担心家里送的嫁妆太多,万一再冒犯了娘娘!” 二人正说着,就听见外面传来鞭炮声。梁泽面带喜意进来说道“皇上,娘娘,嫁妆已经进府了。” “这么快?!”周琛随即起身牵着她来到正堂等着。 这一日,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潼妃娘娘的娘家不远几千里前来送嫁妆了。这嫁妆从直接从城门正门而入,鞭炮引路,抬着嫁妆的年轻男子,个个相貌俊朗面带笑容,身材修长挺拔人人皆穿着喜庆红衣。 抬着的红箱子都要比以往见过的箱子要大上许多,看着杆子往下弯的幅度就知道里面沉甸甸的。送嫁妆的队伍从城门口一直到府邸,根本看不到头尾,两边是潼安夫人府里的侍卫和皇上的御前侍卫一路把守护送。 有百姓一直数着数,直过去近半个时辰,已经差不多有八十抬的时候,这嫁妆还没有完。直到数到九十九抬围观的百姓才“嚯”的惊叹出声。 这绫罗绸缎,各种珍惜木材制成的家具摆设,海外珍品奇花异果,各种珍贵的瓷器首饰,胭脂水粉日常用品,名贵药材,什么人参灵芝,冬虫夏草,虎骨熊脂种类齐全。竟还有前朝许多已经遗失的古董字画! 可这口气还没下去,又看到几张完整的虎皮,熊皮和狼皮狐皮,好家伙!这猎皮的人身手可真了得呀!直过了近一个时辰这送嫁妆的队伍才算结束。 有眼力的人看着啧啧有声道“这潼妃娘娘的嫁妆咱们能看到的至少得值一百万两!!” “什么?一百万两!!” “这也太大手笔了吧!潼妃娘娘家里这么有钱吗?” “我看不一定,说不定就外面看着好,里面都是凑数的呢!” 最先说话的人直接碎了他一口鄙夷道“你懂个屁!不说里面的,就那些家具摆件就不止十万两,还有那古董字画,那可是珍品!有价无市的!” “还有还有那药材,那也是给钱你都买不到的好东西!那些金银翡翠玉石更不必说了,我刚才估的银子只低不高!” 这下无人再敢说什么了,他说的这些都是明眼人都能看的见的东西。这时,走在最后收尾的人拉着粮板车,上面放着几个大麻袋,从进了城门就开始大把大把的冲两边撒糖,一点儿也不含糊。 围观的百姓都纷纷伸手抢糖。有些好事的孩子们连蹦带跳的大喊着“发喜糖啦!发喜糖啦!” 这场送嫁妆的场面和价值简直史无前例,过了好久依然有人讨论这场盛事!毕竟谁家有这么多银子就为了给闺女做嫁妆的? 而且就算是豪门世家的贵女出嫁也拿不出如此多又如此珍贵齐全的嫁妆。京城内外对潼妃娘娘在娘家的受宠和她家里的财富都有了新的认知。 周琛牵着她看着源源不断进门的嫁妆,从站着到后来让人搬了把椅子坐下慢慢看。 打头就是整整两大箱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匣子厚厚的银票,周琛扫了眼,光是银子加银票少说有二百万两。 后面成箱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珍品孤本,失传的古董字画名贵药材等等等等,看的他都被惊着了。 最后苏毅行捧着放着礼单的盒子走过来,就要跪地行礼。 苏乔安忙上前扶着他道“四叔,您不要多礼。这次多谢您辛苦为我送嫁妆。” 苏毅行点了点头,又看向周琛。周琛说道“今日是喜事,不必行大礼。 ”苏毅行忙躬身道“草民参见皇上!” “免礼吧,这一路带着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可还安全?” “回皇上的话,我们这一路直接租了一条船,在津门下了船后小心遮掩,又有护送人员,这才一路安全送达!” 周琛点了点头,笑了下道“朕竟不知,潼妃娘家竟有如此家底,就连朕,都没有给过她如此多的东西!” 苏毅行听他此话愣了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及时回话。 苏乔安脸上的笑意顿了下,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莞尔笑道“看您这话说的,您给我的这座宅子都比我这嫁妆贵重,您还跟我家里人吃醋了不成?” 又摇了摇他的胳膊道“我四叔他们这一路一定殚精竭虑不敢好好休息,让他们先去休息休息吧!” 周琛挑起眉眼神回视她一眼,笑道“晚一会儿再交代清楚,去吧!” 苏乔安笑了下转过身说道“四叔,你先带着人去休息,等缓过了劲儿咱们再说话。” 苏毅行闻言也松了口气,虽然这是乔安的夫婿,可他实在不敢跟皇上说什么话,赶紧拱手道“草民告退!” 苏英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苏宅休整。苏毅行见了苏月笙赶紧走过去笑道“三哥,弟弟不辱使命,安全送达!” 苏父拍着他的肩膀又看看一道过来的族人,退后两步弯腰行礼郑重道“月笙,多谢各位族人一路辛苦为乔安送嫁妆,谢谢大家!” “三哥快快请起,乔安是我们的亲人,为她送嫁那是应该的!” “是啊村长,叔,您这样就是见外了!” 苏月笙笑着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大家都辛苦了,我已经备好了酒菜,你们赶紧吃了饭就去休息吧!” 周琛站起身看着这院子都快摆不下的嫁妆对她说道“这么多宝贝,你可得好好收起来了。” 又看了看单子,略过上面的东西,果然光是银子银票就有加起来就有三百万两,还有京城里铺子五间,良田三百亩,宅子三座,庄子两座,温泉山庄两座。 他慢慢把单子又放回盒子里,看着她走过去看来看去的身影。不禁想到之前苏父对苏乔安的描述,当真是整个家族里千娇万宠爱如掌珠啊,只怕一国公主,轻易都出不去这样的嫁妆。 见她回来,摇了摇头打趣道“看来朕还抱了个金娃娃回来了。看看这么多宝贝,都可比得上一个大省一年的税收了!” 苏乔安闻言骄傲的冲他挑了下眉“是啊,你可真是占了大便宜了,你知道吗?” “以后你可得对我更好才是,要不然你这皇帝又是夫婿的,还没我娘家给的多,说出去您多丢份啊对吧!” “哈哈哈,说的不错,朕还真是没给我们安安准备聘礼,放心,朕明日就给你补回来!” 苏乔安欢呼一声道“那就谢谢您了!那我可真是发财啦,只怕这整个京城比我有钱的都寥寥无几了吧!哈哈哈!” 又皱了下眉道“您知道这府里有没有什么密室吗?我这么多宝贝银子就这么放在屋子里也不放心啊!” 周琛笑着道“朕已经安排梁泽带着李卓过去了,朕再给你调两个高手给你看着,放心吧!” 苏乔安闻言笑眯了眼道“陛下就是陛下,果然是思虑周全,事事都想到前头了,乔安佩服!”说着还似模似样的朝他拱了下手! 苏父在京城除了给苏乔安置办的产业,又悄无人知的置办了一大笔宅子田庄分别交到了苏乔安和苏谦的手上。 苏父走的这一日京城的风已经变凉了。苏乔安苏昱苏谦等人一路把人送到城外的迎送亭处。 苏乔安走到苏父身前,忧心忡忡又不舍的说道“爹,你们这一路一定要注意安全,到了家要第一时间给我传信!” 苏昱也冲着苏父招手道“爹,您放心,我会听姐姐和三哥的话的。” 苏父拍了拍苏昱的头,对苏乔安说的“安安放心,爹心里有数,照顾好自己,昱儿若是不听话就来信告诉爹,把他送回来!”苏父又对她闭了下眼点点头,苏乔安便收了要说出口的话,点了点头。 苏谦等他们说完话,才拱手说道“三叔,您此去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我会照顾好昱儿他们的,您放心!” 此次被皇上派来护送潼妃娘娘父亲的侍卫队长上前行礼说道“潼妃娘娘,臣等一定会保护好侯爷,请您放心!” 苏乔安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有劳陈队长一路辛苦,你们这便出发吧!” “是!出发!” 苏父最后看了看苏乔安他们一眼,就转身带着皇帝的封赏驾马离去。 直到看不见父亲一行人的身影,苏乔安才坐上回府的马车。想到之前对周琛说让他派人护送父亲安全到家的话。 毕竟之前嫁妆一事上突然露出如此多的财富,家里又远在几千里外,若是有人见财起意,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根本鞭长莫及。 只是没想到他竟直接给父亲封了一个平安侯,又派了五十名虎贲卫位护送父亲他们到家,不管别的事怎么样,在这件事上,苏乔安还是很感谢他的。 回宫 有苏昱在府中陪着,还有三哥他们在京城,苏乔安的心彻底的稳了下来。这几个月上门拜访的人中倒是与周琛的妹妹雅馨公主对了脾气挺说得来的。 初雪的时候周琛提出让她进宫住几天,实在是冬日一大早回宫不是很方便,又不能忍着不来,所以就提出让她进宫些时日。 苏乔安在宫外一人独大,不用晨昏定省,虚情假意的,除了周琛经常过来,每天都过的舒心惬意。再回到深宫之中,难免要和后宫众人有所交集,只是如此一想,便觉得心头有些不畅。 不过终是感念他当时派人保护父亲,解决了两拨拦路抢劫之人,这才能够平安到家。 而且这么长时间下来,他对自己也是事事顺意,偶有几次提出让自己进宫被自己回绝,他也没有再提。此次他所说也合情合理,遂也不想再驳他的意便就应了。 凌音和冯喜二人带着宫人提前回宫,把宫里宫外都检查了个遍,打开宫门迎接阔别几月的主人归来。 等苏乔安安置好坐下后,平时在宫内留守的老太监刘得和宫女采薇就上前汇报这几个月来宫里发生的事情。 采薇上前道“禀娘娘,半月前柔福宫的陈容华早产,产下一个皇子,已经被抱养到丽妃娘娘宫中,陈宫人已经被发配去了浣衣局。” “二皇子和长公主家的小世子在上书房打架,被皇上申饬,方昭仪也被连累抄写宫规三十遍。” “李贵嫔所出的大公主定了翰林院侍读楚瀚文为驸马,已定了日子待开春便成婚。德妃娘娘散步时被春和宫的卢婉华撞倒崴了脚,被皇后娘娘处罚禁足三个月。” “珍嫔娘娘与丽妃娘娘为争夺四皇子的抚养权落败后就怀恨在心,给丽妃下了不少绊子。....” 苏乔安一下子被灌了这么多消息,一时间真是表情懵然没有反应,连喝茶的动作都顿在那里。 这也不能怪她,宫里的事她从来不去打听,宫里宫外人的手也伸不到她的府中去。简直跟养老的日子差不多。 突然之间就像是打开门,外面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下子就迎面而来。 “娘娘?”凌音看见她顿在那里,轻声叫了一声。 苏乔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把杯子里有些泛凉的茶水慢慢喝完,顺便给脑子上上劲儿! “起来吧。这些日子,本宫不在宫中,你们做的很好!” “凌音,” “奴婢在!” “给刘公公和采薇每人赏银五十两!” “是,娘娘!” 殿内众人知道潼妃娘娘有的是钱,可也没想到只是看守宫殿,打探消息就能得这么多赏!一时间都动了心思,也想给娘娘面前露露脸好得些赏来。 苏乔安没有说话,看了一圈众人的神色才说道“本宫的为人如何,你们也都有所了解,本宫向来奉行一句话,不主动惹事,但若是有事上门,那也不怕事!” “你们若是有渠道能够隐密打听到,或者是听到什么消息,在不违反宫规国法的前提下,报于本宫知悉,本宫都会酌情奖赏。但是,没有本宫的命令,这蓬莱宫中,任何人都不得主动害人,或是随意插手他人之事。都听明白了吗?” 宫中众人齐齐跪地高声应道“奴婢,奴才遵旨!” 让人都退下后,苏乔安问菱珊“这四皇子出生,为何无人通知与我?我岂不是错过了四皇子的洗三?” 菱珊躬身回道“回娘娘,皇上没有告诉您,皇后娘娘和咱们宫里人也没有给您特意汇报,奴婢以为应是四皇子受生母拖累才没有办。” 凌音接着道“娘娘,菱珊说的不错,奴婢昨日与冯喜等人提前回宫,也打听过,确实没有给四皇子办洗三宴!” 苏乔安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宫中嫔妃可有送贺礼过去?” 凌音道“娘娘有所不知,四皇子如今虽是被丽妃娘娘抚养,可到底没有正式与她记为母子牒谱,也未曾举办宴会。所以宫中众人都暂时没有动静,只看满月酒是否要做了。” “原来如此!” 她站起身在燃了地笼的殿内行走着,想了想“既然如今我们要在宫中住些时日,有些事情规矩你们要时时提醒于我,不要被人抓了辫子,横生枝节。” 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些许笑意。娘娘终于对宫中之事上心起来,虽说事事都有皇上替娘娘操心,可人都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一国之君。若娘娘自己也上起心来,那么以娘娘的心智,才算是没了后顾之忧了。 二人齐声道“奴婢定当尽心为娘娘效力!” 晚膳时,周琛才携着飘雪冷风而来。苏乔安听到动静就来到殿门口,正要行礼,周琛就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到殿内,边说道“如今已是冬日,你还出来做什么,仔细受了风寒。” 苏乔安任他拉着,等他停下脚步站定后,为他解开了明黄色的毛领裘披递给凌音,让他净了面。接过菱珊倒的热茶递给他。 带了点笑意说道“您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我不过是走到门口,还没见着凤,这不就被您给拉回来了。” 周琛接过一饮而尽,喟叹一声“朕这是心疼你呢!什么时候到的?路上可顺利?” “有两个时辰了,没什么事。” 又给他递了一个手炉暖手。凌音轻声问道“娘娘,可要传膳?” 苏乔安看他点头就道“传吧,先让人上碗热汤来。” “是娘娘!” 周琛歪在一旁靠在椅枕上微笑的看着她吩咐,不禁笑道“安安如今是越来越会顾人了,看看朕一过来,又是热茶又是手炉热汤的,当真是让朕受宠若惊了。” 苏乔安斜了他一眼,接过菱珊拿过来的暖手筒放到他面前说道“那您可是要记得以后对我更好才是了。” 周琛笑了一声,拿起来看看问她“这是何物?” 苏乔安把他的手放进去道“这叫做暖手筒,就是给手部挡风防寒的,我娘特意给我送过来的,专门给您也做了两对。您这双手,可是能翻云覆雨的,可一定得保护好了!” 周琛被她这话说的龙颜大悦。感觉了一下倒是怪暖和的,取下来交代梁泽道“好好收起来,出门就给朕带上。” 梁泽上前小心接过,躬身应道“是,皇上。” 晚膳后,二人在殿内走动消消食。“我听说您的大公主过了年就要成亲了,我是不是也要添妆?什么时候办事?” 周琛握着她的手,笑着看了她一眼道“看来你宫里的人还能用,知道给你打听消息了。添妆之事等成婚的时候不迟。” 苏乔安点了点头,又道“那楚侍读是六品官职,大公主是下嫁与他,是她二人情投意合,还是您给指的婚呢?” “楚瀚文是三年前的科举探花,如今年不过二十,短短三年就在翰林院站稳了脚跟,还升了两级,可见其人之能。华丹虽是下嫁,可此人颇有些才能,又还年轻,以后也大有可为。他又无妾室通房,家中更无兄弟妯娌,只一老母在堂,倒也不错。” 不知为何,听他这样说,苏乔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处,别是个妈宝男吧!“这么说是您看上了这位楚侍读,才让他高娶了堂堂公主了?” 周琛闻言笑出了声,就知道以她的聪慧一听便知是怎么回事。“不错,朕确实是挺看好他的。” “照您这么说,这楚大人这么好的条件,为何一直没有成亲呢?” 周琛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瞟着她“你倒是对他颇感兴趣?” 苏乔安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只是好奇罢了,所以就有些奇怪。” 周琛这才笑道“这件事,朕也不甚清楚,若你感兴趣,倒是可以让人打听来讲于你听。” “您可真是,这可是您的女儿!又是第一个出嫁的公主,除了对方的才能,人品,家庭情况也是要打听清楚的呀,这是对自己的孩子负责。” 周琛看她皱着眉有些生气,倒像是她自己的孩子要嫁人一般。 把人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笑着说道“安安这副样子,倒是让朕不禁想到。若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你的模样了。说起来,安安身体康健,为何却迟迟不见动静呢?” 感觉到他手掌的热量,苏乔安身体僵硬了下,慢慢放松说道“看您对大公主这样,我可不想以后有了孩子被如此对待!” 周琛感觉到她的僵硬,搂着她的手紧了下,才说道“安安放心,若是我们俩的孩子,朕必定是要千挑万选半分也不能委屈了孩子。” 不等她说话,抱着人就翻到床上“看来还是朕不够努力,朕可是想早点见到咱们孩子呢!” 苏乔安根本来不及再想什么,就被迫随他一起沉沦。 早上睁开眼,下意识伸了下身体,就浑身酸痛的□□了一声。 周琛听到声音掀开床幔,给她拉了拉被子看着她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既然回宫了,自然是要去拜见皇后娘娘去的。” 把胳膊缩到被子里,就露出双眼睛看着他道“京城的冬天可真冷啊!还要这么一大早起来,您还要上朝,可真是不容易,要是在府里,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动弹。” 得知 苏乔安睁开眼笑了出来,看着她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不耐烦姐姐妹妹这些个称谓。” 菱珊笑着道“娘娘心胸宽广,是奴婢狭隘了!” 苏乔安正要说话,就听到外面冯喜和宫人大声道“参见皇上!”话音刚落人已经来到殿内了。 苏乔安放下茶杯站起身疑惑的看着他道“皇上怎么过来了?” 周琛面带笑意的看着她“安安刚才可是吃醋了?朕本来是要来陪你的,只是德妃派人来说是有事,朕才拐了个弯儿,不要生气了,嗯?”说着就用温热的大手捉住她的手抱在怀里坐下。 苏乔安挑了下眉,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在他怀里翻了白眼,暗道“可真是自作多情!” “德妃娘娘受了伤,您过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而且这天气这么冷,您还来回跑什么呢。” 周琛闻言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她的表情和眼神,当真是没有瞧出有一丝的醋意。只觉得一路上满腔热意如被泼了一层冰水一般,透心凉! 慢慢松开了她,站起来背对着她,感觉格外难堪,一时也没有说话。 苏乔安感觉到殿内过于安静,走到他身前看着他笑道“说起来,您的性格这么强势霸道,可雅馨公主的性子却很是温柔,你们兄妹两个,反差却是很大呢。不知道长公主人怎么样?” 周琛微微垂首,眼神晦暗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勾起嘴角笑道“你倒是对雅馨很是喜欢,这样也好,你在京里也能有个合心意的人说话。” “长公主性格强势霸道,待年宴之时,你便能见到了。”抬起头看着外面说道“天冷,你就少出门,朕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就让宫人披上大氅毫不停留的大步离去。 以前在苏宅时,就被他这么突然晾着过,苏乔安想着他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接下来自己就该清净些日子了。这样也好,省的她再担心万一有了身孕该怎么办了。 周琛回到御书房案后坐下,闭着眼睛,手指不时敲击着龙椅,突然开口“把精侍嬷嬷叫来!” 等人来了,周琛依然闭着眼,问道“一个女子,承宠频繁,也未服药,为何一直未能有孕?” 精侍嬷嬷跪在地上听见皇上问话,不禁在想是哪个娘娘竟让皇上亲自过问这种事,眼睛转了转说道“回皇上,若是无意避孕,体寒和宫寒之人最是不易受孕。” “避孕?” 周琛睁开眼睛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你是说,还有女子会故意避孕吗?” 精侍嬷嬷感觉到皇上的威压,越发低下头紧了紧喉咙说道“回皇上,贵人们是不会如此行事的。只是民间有些特殊的女子,因为其他的缘故会避孕。” 心里却想着,宫中为了得到盛宠,有不少低位嫔妃也会用些特殊手段,只是这种事和个中内情是不能告诉皇上知晓了。 周琛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说道“今日朕问你之事,不得再有他人知晓,若传于人知,便留你不得!退下吧。” 精侍嬷嬷闻言,大冷的天愣是出了一头汗,赶紧说道“是是是,奴婢遵旨,奴婢告退!” 等人退下,周琛又道“把宫中精通妇科的太医给朕叫来!” 梁泽忙道“是,陛下!” 孙太医是专门为宫里娘娘们诊脉的太医,得知皇上传召,急忙背着药箱面圣。 周琛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飘雪说道“明日起,你就去给潼妃诊脉,把她的身体情况回来报朕,这件事不能让她产生怀疑,也不能让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你退下吧。” 孙太医冒着风雪,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就这么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他想着,要怎么做才能不让潼妃娘娘怀疑,还不被其他人知道。摇了摇头暗道皇上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 听凌音说有太医来诊平安脉,苏乔安确实没有怀疑,她对自己的健康状况还是很注重的。 感觉到孙太医诊脉的时间有点长,就问了下自己的情况,孙太医却觉得这趟差可不好交差了。 虽然现在潼妃娘娘身体里的麝香已经基本没有了,可他专精此道,还是能探知这潼妃娘娘先前定是用了息肌丸,只不知她是用作固宠,还是用来避孕的。 想到皇上的吩咐,只怕这位娘娘应是后者了。擦了擦汗道“回娘娘,您的身体很康健,无须担心。臣告退了。”说完就躬身施了一礼控制着身体,转身慢慢离开。 来到皇上寝宫,等候召见时,孙太医不停吞咽口水,这一冷一热竟是有些头晕之感。 “如何?可是体寒?” 孙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摇摇晃晃的说道“回皇上,潼妃娘娘身子很是康健,并未有体寒之症。”晕眩之下也没有细想,直接把自己诊脉的结过告诉了皇上。 “只是微臣为娘娘请脉时,发现娘娘曾经使用过息肌丸,不过如今此药丸在娘娘体内已残余了了,再过不久,必能孕育皇嗣。” “砰!”这声巨响让孙太医晕眩的脑子瞬间就清明了些许。 周琛咬牙切齿的问道“这息肌丸是做什么用的,给朕说清楚了,是不是避孕的药物!” 孙太医趴在地上小心答道“回,回皇上,确,确有此功效!” “大胆!!” “皇上恕罪,皇上息怒!” 周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额头,在殿内来回走着。伸手指着他“朕问你,这个药,她用了多久?是否还在使用?对她的身体有什么损害?” “回皇上,按照娘娘如今体内残余的药物,此药用了应不足一年,应是用了不足月,否则按照息肌丸的功效,长期使用,可致女子终身不孕!” “不过此药还有一种功效,用者可使面色娇嫩,肤如凝脂,令肌肤散发香气,亦是一款美容养颜的药物。” 周琛听他这样说,才扶着桌案睁开眼“你方才说,再过不久可以孕育皇嗣,是多久?” 孙太医擦了擦汗微微直起身道“回皇上,娘娘身体极好,可见平日里是有特意锻炼的,微臣为娘娘开副清毒的药方,不足一月便可全部清除残余。” “你现在就去备药,从今日起,你每日都去为潼妃请脉,直至她痊愈!” “是是,皇上,微臣这就去备药。微臣告退!” 周琛坐在龙椅上深吸了口气慢慢道“按照时间,应该是初到京城没多久,她就用了药。她是从哪里弄的药?” 突然侧头盯着梁泽道“把杨嬷嬷给朕叫来!” 杨嬷嬷此次并未随潼妃娘娘进宫,而是留下来看守府邸。突然收到消息要自己进宫面圣时。她心里却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坐在马车上想着如今也就只有娘娘使用息肌丸一事没有告知皇上,此次进宫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到了乾元殿直接跪地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周琛冷笑一声阴狠的盯着她道“你可知罪!” “还请皇上示下,不知道奴婢犯了什么罪?” 梁泽挥了下拂尘道“杨嬷嬷,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当初皇上派你去照顾潼妃娘娘,可你就是这么照顾娘娘的?竟让娘娘误用了绝育的药丸?!” 杨嬷嬷一听,果然皇上已经知道了,还要怪罪在自己头上,也不敢再装迷糊,趴在地上慌张道“皇上,奴婢不敢啊皇上,潼妃娘娘当初确实是问奴婢要麝香,说是要做成息肌丸来美容养颜的。” “那时,那时皇上并未对娘娘表明身份,所以,所以奴婢就给娘娘准备了东西。可皇上,皇上,奴婢实在不敢故意加害娘娘绝育呀!请皇上明鉴,请皇上恕罪啊!” 周琛拿起面前的被杯子扔到她面前怒道“即便是朕没有表明身份,也早已交代你们万万要照顾好她!朕问你,她真的说是要美容用的?还有没有做过其他怪异之事?” 杨嬷嬷趴在地上也不敢擦汗,眼珠子转着,看皇上如今这意思,无论如何也是不舍得惩罚潼妃娘娘的,那自己何必多说多错,唯有衷心一条方可保住性命! 因此忙道“是是是,回皇上,娘娘确实说是美容所用,也没做过其他奇怪的举动。娘娘出自民间,许是根本不知这息肌丸还有绝育的作用的。娘娘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讨皇上欢心啊!” 周琛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突然冷笑出声。这话说的好听,可自己根本不信。她那么博闻,既然想到用息肌丸美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它另一层作用。 而且当时,二人之间又互有心结。这么一想,就叹了口气,她既然都想跑了,那么不想有孕也就说的通了。好在她用的不多,发现的也及时。 “你此次之过,实为大罪!不过念你服侍潼妃时日最久,暂时给你记着,仔细检查潼妃的贴身之物,还有没有这种药物,若有发现全部销毁,包括平时她的起居,有任何不当之处,速来报朕!若是再有疏漏,朕必定重责!” 杨嬷嬷听完浑身软在地上,连声道“谢皇上宽恕,奴婢一定谨遵皇上旨意,也定会好好照顾娘娘。奴婢这就回去查看。奴婢告退!” 虽然知道她当初如此做法也是情有可原,可周琛还是恼怒,一想到她宁愿终身不孕,也不想怀上自己的孩子,胸中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也不敢去见她,就怕见了她,以她的性子会说出些自己不想听到的话,届时自己一怒之下又做出什么会令二人以后都会后悔之事。 救人 周琛接下来果然好几日没有出现,苏乔安除了每日给皇后娘娘请安,就待在宫里不再出门。每日喝着孙太医开的调理身体美容养颜的汤药,气色看起来确实好了不少。 闲来无事,她正独自在书房画着自己穿着母亲做的嫁衣的自画像,还有周琛的画像,等过年前就一起寄回家去。 “娘娘,雅馨公主求见!” 苏乔安闻言,放下画笔道“请公主殿内稍坐,我这就出去。”拿了张白纸把画盖了起来,就走了出去。 她一进去,雅馨公主就迎上来对她福了福身道“雅馨拜见潼妃娘娘!” 苏乔安拉着她笑着道“公主不要打趣我了。天气这么冷,你不在公主府,怎么来宫里了?” 雅馨公主脸色不自然了下,又马上恢复了神色,笑着说道“我看今日没有下雪,天色挺好,我们又有些日子没见,就过来看看你。” 苏乔安闻言挑了下眉,看了看窗外,确实一片晴好。回过头对她说道“等过些日子出宫了,咱们再约着出去逛街。” “我看啊,你年前是出不了宫了。马上四皇子的满月宴,年宴,大公主成亲,太子殿下成亲,如此多的事都在眼前呢。” 苏乔安一听这么多事,嘴角不由抽动了下。唉了一声道“怎么如此多事!” 雅馨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清闲安静呢?说起来还是皇兄待你好,什么事都替你挡了。” 又疑惑道“怎么不见皇兄人呢?他不是每日都守在你身边嘛,今儿怎么没见?” “公主不是也很悠哉吗,我刚来京城就听人说起,驸马对公主一心一意,不敢有违,让往东不敢往西的。” 雅馨扯了下嘴角实在没笑出来。苏乔安这才发现不对,收了笑意问她“公主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 见她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什么,可表情明显是有什么,只是不方便说。 “我到京城这么久,也就与公主机缘巧合有了来往,虽然你我相识不久,可却让我引公主为知己。所以,若是公主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只要不违法,我一定不会推辞。” 雅馨听她这么诚恳的话,骤然抬眼看着她,张嘴欲言,可到底没有说什么。 只说道“我对娘娘亦是相见恨晚,引为知己。只是却是有些不便对人言之事,若是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的。”二人说完相视一笑。 今日的天气确实不错,苏乔安穿着大氅和雅馨公主往御花园的方向慢慢边走边聊。突然听见一声尖叫“三皇子!快来人啊。三皇子落水了!”二人对视一眼忙加快步伐过去。 等一行人到了地方,就见一圈宫人围成一圈跪在那里,口中不断喊着三皇子。苏乔安皱着眉高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突然听到声音,正哭着的一个嬷嬷回过头来,见是潼妃娘娘,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膝行过来说道“潼妃娘娘救命啊,三皇子落水了,现在已经人事不知了啊!” “快去叫太医!” 跪在地上的宫人忙道“是是是!”连忙爬起来踉跄着跑了。 苏乔安走过去看,现下是冬季,三皇子不过三岁小儿,身上穿着的棉袄披风全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此时脸色已经变得青白一片。 苏乔安大惊!赶紧问道“就近的宫殿是哪里?” 菱珊忙道“回娘娘,是甘泉宫。” “快去煮姜汤,把殿内燃上炭火。再派人速速去通知皇上皇后和德妃!” 冯喜赶忙应道“是!”又带了两个小太监飞奔着跑了。 “三皇子落水多久,有没有呛水?” 雅馨公主颤抖着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回潼妃娘娘,三皇子落水后立刻就被救了上来,不过,不过应是呛了水了。” 苏乔安正要说话就听雅馨公主惊呼“三皇子没有呼吸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大惊失色,宫人更是跪了一地。伺候三皇子的宫人顿时哭声一片嘴里不住的喊着三皇子。 雅馨公主抖着手一下子脱力委顿在地。苏乔安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自己听到声音到现在大概三到五分钟左右。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三皇子,走过去蹲在地上也不再迟疑,死马权当活马医吧。一手抬起他的下巴让头部后仰,一手捏住鼻子,深吸一口气朝他嘴里渡气,重复两次后双手交叠进行心脏按压。 雅馨公主和一众宫人呆呆的看着她对三皇子的尸体又亲又按的,一时都失了反应,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 苏乔安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可与其干等着,还不如尽力一试。她给自己定了时间,若是等到自己力竭还是不行,那也只能放弃了。 雅馨公主突然反应过来急忙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快停下来!”说着费力起身就要拉开她。 苏乔安趁着空档高喝一声“不要动我!” 雅馨公主和周围的人已经没了主心骨,被她呵斥也不敢再有动作。 就这么一直重复着两套动作,直到她脑袋已经缺氧,手臂无力时,终于感觉到三皇子胸腔振动了下,随后就咳嗽出声。 苏乔安大喜!忙让他侧了下身子咳嗽出来。又解开自己的大氅铺在地上,把人抱上去裹起来就要抱起他,边喊道“快带路,去甘泉宫!” 却不想因为先前长时间蹲下的动作,神经又高度紧绷,导致脑中缺氧头疾复发,骤然松了口气,便感觉疼痛如狂风暴雨般侵袭而来,令她眼前发黑。身上的力气也如被抽了个干净,只能尽力侧了下身自己垫在下面,不让三皇子摔倒在地。 众人均被三皇子的死而复生惊呆了。听到她的吩咐也无人反应动作。还是凌音菱珊回神忍着害怕扶起二人。 苏乔安捂着头咬牙说道“快裹着三皇子到甘泉宫取暖!” 这时派去叫太医的人也带着人过来边跑边喊道“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苏乔安暂时无力起身,费力朝着雅馨公主的方向说道“雅馨公主,劳烦你跟着太医过去,不要耽搁,快去!” 又对凌音说道“你也去!” 凌音虽然不放心她还是担心娘娘掺和了此事再出什么意外,站起身福了下道“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还带上几个宫人一起走了。 雅馨公主也愣愣的回道“哦哦,好好!”就让人抱着三皇子拉着太医便边说情况,边往甘泉宫去。 菱珊蹲在她身边让她靠着,蓬莱宫的其余人也都低下头围在她身边。 德妃忧心儿子最先到了。人还未到就听见她高声喊着“玄斌,玄斌,母妃的孩儿!” 眼见她就要往自家娘娘身上扑,菱珊忙伸手格挡。“德妃娘娘,我们娘娘刚才已经将三皇子救活,此刻人已经送去甘泉宫诊治了!” 德妃却充耳不闻,推开她就抓着苏乔安使劲儿摇晃她,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你对不对?你要害死我的皇儿,你好狠的心啊!他还是个孩子,现下又是这么冷的天,你就把他扔到水里,你怎么这么恶毒!” 说完还不解恨,看着她白腻的脸伸出尖尖的指甲就要朝她脸上抓去! 菱珊也顾不得规矩推开她就护在苏乔安身上,扬声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德妃听闻儿子已经没事,却借故又趁机发难,新仇旧恨加起来定要让她此次不能轻易脱身! “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拉开!潼妃如今竟敢谋害皇子,本宫定要讨要个说法!” 菱珊和蓬莱宫的宫人人少,被德妃的人制住,只能高喊“德妃娘娘,你品阶低于潼妃娘娘,你怎敢以下犯上,私自动用私刑!” 德妃没有说话,良苑看了她一眼,走到菱珊面前扬起胳膊“啪啪”就甩了两个耳光。 “你一个奴婢才是真正以下犯上,竟敢教训德妃娘娘如何行事!” 苏乔安抿了下因为疼痛而有些干涩的嘴唇,呼吸短促的说道“德妃,你大胆!本宫救了你的儿子,你却要恩将仇报。让你的人都松手,你给本宫跪下!” 德妃哼笑了声走到她面前踢了她一脚,蹲下身小声说道“潼妃娘娘,皇上有多久没去看你,你难道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虽然你比本宫高了一级,可本宫还有三皇子!你这个潼妃能做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呢!” 正要动作就听到太监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德妃抬头冲良苑是了个眼色,赶紧松开了蓬莱宫的人。又把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抓的更加凌乱,直接扑倒苏乔安身上,把她身上的鞋印子擦掉,用哽咽的哭声大声说道“潼妃娘娘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就是,为什么要害我皇儿,那是三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啊!” 周琛快步过来就见她们二人扑在一起,皱着眉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堂堂宫妃竟撕打一处成何体统!” “快把她们拉开!” 皇后勾了下唇,忙道“皇上说的不错,你们二人都是高位嫔妃竟都藐视宫规当众撕打,若不严惩岂不是要让后宫妃嫔纷纷效仿,如何服众!不过三皇子的事还是最为要紧,” 又把视线落在明显处于劣势的苏乔安身上“潼妃,你不是派人通知皇上和本宫说三皇子落水了吗?人呢?你为何不顾三皇子的安危,不体谅德妃身为母亲担心孩子的一片慈心,竟还与她打了起来!” 倒打 德妃顺势被拉起来就扑在周琛怀里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哭诉“皇上,皇上,我们的玄斌,玄斌他现在在哪呢,他到底怎么样了。如今这么冷的天气他又那么小,若是他出了什么事,那臣妾,臣妾也不活了,皇上!” 周琛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却看着还坐在地上苏乔安身上,松开德妃看着她说道“潼妃,为何还不起身?三皇子怎么样了,人在何处?” 苏乔安只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所有的心里建设都在此时一下崩塌,她杵着头慢慢抬起来,露出满是冷汗又带有红痕的苍白脸庞,目光带着恨意简直比这冬日的雪还要冰凉。 她睁大眼睛看了看面前的三人,最后把目光定格在这个此时面色冷酷的帝王身上,嘲讽的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扶着菱珊慢慢的站起来。声音细微的说道“你告诉他们。” 菱珊目光担忧的看着她,点点头道“是,娘娘!” 周琛自看到她的脸色就已经不能淡定了,又被她冰冷且带着点恨意的眼神看的有些愣怔,瞬间脸色变得难看,还是快步走过去扶着她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乔安闭着眼不说话,菱珊说完刚才发生的事后,才说道“回皇上,娘娘刚才为了救治三皇子脱力便开始头痛,又被德妃娘娘踢了一脚扑在身上扭打,这才…” 周琛闻言猛地回头眼神冰冷的看着德妃“你竟敢对潼妃动手?!”也不等她辩解,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知道三皇子此时暂时无事后,也不顾此刻皇后就在身后,弯腰抱起人高声说了句“快叫太医!”就要往蓬莱宫去。 苏乔安这才挣扎了下道“我没事,我不回去,我要去甘泉宫!” 周琛停下脚步低下头略带生气不满的看着她道“既然三皇子已经没事,你头疾发作疼痛难忍还要去那里做什么?” 苏乔安这才抬起眼面如寒霜目光定定的看着他“我要去!!” 周琛只好吩咐道“让太医到甘泉宫候着!”又抱着她转了个身往甘泉宫大步过去。 皇后看着脸色难看的德妃幸灾乐祸的嗤笑一声,才舒了口气说道“好了德妃,三皇子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也不要担心了,快一起过去看看吧!”说完扫了她一眼,轻轻一笑也带着人走了。 良苑想到刚才对潼妃娘娘所做的事情,不禁有些后怕。又看着脸色难看眼神森然的主子,小声的叫了一声“娘娘?” “娘娘,咱们也快过去看看三皇子吧,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已经过去了!” 德妃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表情慢慢变成如释重负又忧心忡忡喜极而泣的样子,提着裙子脚步踉跄着往甘泉宫跑去。 周琛抱着人到了后,先把她放在椅子上,才转过身让人平身。让太医先给她看着。 问道“三皇子如何?” 给三皇子诊治的太医躬身回道“启禀皇上,潼妃娘娘处置得当,及时给三皇子换了衣服又喝下了姜汤,已经没有大碍,微臣已经开了副驱寒的药给三皇子饮下,再喝上两天就没事了。” 周琛点了点头,进去看了看人,摸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脸色也恢复了红润,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进来后就松了口气抚着胸口不住的说着万幸的皇后,和扑在床上嘴里哭喊着皇儿的德妃道“你们也看到了,三皇子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又弊了德妃一眼,转身走出去。 坐在上首的椅子上问道“伺候三皇子的奴才何在,到底怎么出的事,好好给朕说清楚,是不是有人要谋害皇子!” 伺候的人扑通扑通全都跪趴在地,身子不住的瑟瑟发抖。三皇子的奶嬷嬷硬着头皮抖着嗓子开口“回,回皇上,今日三皇子闲闷在殿里无趣,非要出来玩儿,奴才们一路小心看护着来到御花园。三皇子瞧见湖里有鱼就,便要下手去捞,谁知,谁知竟一头栽了进去。” 德妃一出来就听见她此话,情绪激动又带着哭腔的开口斥道“本宫让你们好好照顾三皇子,你们就是这样看顾的?这么冷的天,又是在水边竟让皇儿伸手够鱼,你们在旁边都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不阻拦?” “娘娘,娘娘都是奴婢照顾不周,请娘娘饶命,请皇上饶命!” 周琛冷眼看了德妃一眼“这么说,这纯粹就是个意外,不是有人刻意而为的?为何你们不直接来报,反而是潼妃派人前来禀报!” 德妃垂着眼睛拿着帕子捂着嘴面上还是一副不胜担忧和生气的模样,只是眼神闪烁了下。 “回皇上,奴婢们吓得六神无主,正好潼妃娘娘和雅馨公主闻声前来询问,又主持大局,让人去叫了太医,又派人到最近的甘泉宫提前燃起炭火熬了姜汤,这才让三皇子及时得以救治!” 说完却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忐忑惊恐的小心看了潼妃一眼。 德妃看着她的表情,眯了下眼后眼神一亮,腾的起身殷切的看着苏乔安道“这么说竟是潼妃娘娘救了我儿?臣妾多谢潼妃娘娘的救命之恩!” 又低下头看着奶嬷嬷挑了下眉别有意味的看着她道“你们也都应该好好,感谢潼妃娘娘,要不然三皇子出了事,你们一个个都要跟着陪葬!为何还这副表情看着潼妃娘娘?!” 奶嬷嬷抬眼看见德妃娘娘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又低下头,别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她却是知道的,当时三皇子救上来时就已经没有了呼吸,可潼妃娘娘愣是把人救了回来,又想到她所居的蓬莱宫,莫不是真是仙人下凡?这么一想,根本不敢升起害她之心! 赶紧冲她磕头跪拜道“多谢潼妃娘娘救命之恩,多谢潼妃娘娘救命之恩!”身后跪着的宫人也自发的跟着跪拜如此喊着。这副众人膜拜的场景着实让坐着的几人诧异。 德妃没想到这奶嬷嬷竟然违背自己的意思,猝不及防的就愣在那里。 皇后皱着眉看了看道“皇上,臣妾瞧着,这些奴才们的态度怎么如此怪异?” 周琛也很奇怪,他侧头看着侧椅在那颦着眉头闭着眼,面色平静无波,仿佛置身事外的苏乔安。目光幽暗让人难以分明。 最后面一个跪着的小太监偷偷抬起眼看到她仿佛神仙一般漠然众人的表情,更表情狂热,不顾规矩竟直起身子高呼“潼妃娘娘是神仙!神仙才能让三皇子死而复生!谢谢神仙娘娘救命,谢谢神仙娘娘!” 其他人也直接改了口一边磕头一边说着神仙娘娘的话。苏乔安松开紧咬的牙齿睁开眼说道“都住嘴!不可乱说话!”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可跪着的人都听到她的话赶紧住了嘴。这样令行禁止的行为,让本就听到死而复生之语的几人震惊之中更觉震撼! 梁泽咽了咽口水,小心的看着周琛道“皇上?”皇后和德妃闻言也目光紧紧的看向他。 周琛慢慢收回视线,目光沉沉的看着那个小太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死而复生?” 那个小太监也忘了害怕,抬起头面带狂热的说道“回皇上,三皇子被救起来时已经没有了呼吸,可是潼妃娘娘只是给三皇子吹了口气,按了几下,三皇子就又活了!” 德妃不可置信的看着苏乔安,回过神直接指着他惊怒道“胡说八道!三皇子根本没有事,哪里有什么死而复生之事。本宫看你是被吓破了胆子,竟敢在皇上面前胡编乱造!来人,将这个妖言惑众的奴才拉出去杖毙!” 周琛和皇后听德妃这么一说也稳了心神,实在是死而复生之事太过耸人听闻,也许他就是一时看错了。 小太监见他们不相信自己,挣扎着高喊道“奴才没有撒谎胡说!三皇子当时确实没了气息,在场的人都知道的!” 又看着雅馨公主道“公主!公主当时也摸了三皇子的气息的!公主,您知道奴才没有撒谎的对不对?公主!” 抓着他的侍卫被他言辞凿凿的态度弄的也有些惊疑,不自觉放松了钳制住他的手。 周琛抬起手“先松开他。”看着雅馨公主道“他说的可是真的,你也摸了三皇子的气息?”殿内众人的视线一时间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雅馨公主一直低着的头这才慢慢抬起来,眼神惶惶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皇后直接站起来惊道“不可能!” 德妃也面色狰狞的说道“不可能!定是你们联合起来撒谎!三皇子怎么可能没了气息,潼妃更不可能是什么神仙!就算她不是人,那她也是妖怪!应该被烧死才对!” 雅馨公主骤然看向她摇头就要说话。“潼妃娘娘救人是神仙,不是妖怪,妖怪是害人的,潼妃娘娘是救人的,她是神仙!” 苏乔安侧头眼神冷冷的看着她此时目眦欲裂面目狰狞的模样,再没了平时那副温婉柔善的模样,就这么目不转睛眼含嘲讽的看着她,缓缓勾起嘴角冷笑出声。 掌掴 让菱珊扶着坐直了身体,面色平静的看着帝后二人,语气肃然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三皇子当时确实是没了气息和脉搏。” “臣妾能将人救回来,是因为曾经有幸见过与三皇子情况一样的病人,他只是一时被呛了水,造成了气息全无的假象。三皇子还是个孩子,若不有所动作,只怕他就真的出事了。” “臣妾虽然没有把握,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勉力一试,也是三皇子福大命大,这才度过死劫,转危为安!” 她这么一说,皇后才松了口气,扶着紫慧的手慢慢坐下。虽然疑惑她为何不直接做实神仙的身份,本来她就盛宠加身,若是再得了个神仙的名号,只怕自己这皇后也要换人来坐了,如此这样,正好! 周琛则眼神炙热的看着她“不论你是神仙还是凡人!你都是朕亲封的潼妃!此次若不是你碰巧遇上,又有此救人之法,三皇子岂能平安无事?潼妃,你救了皇子,是大功!当赏!” 说完畅快的仰面哈哈大笑,过后又问身边的皇后道“皇后以为呢?” 这潼妃本就身受皇宠,已经是正一品妃位,如今又救了三皇子,这么大的功劳,还要如何封赏?皇后纵然心里不愿,可面上还是一副很是认同的样子。 微笑着说道“皇上言之有理,臣妾也以为应赏!” 此刻唯有德妃艴然不悦的立在殿中。皇后看她那副样子,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生气了。 笑吟吟的对她说道“德妃,潼妃今日救了三皇子的性命,你说应该怎么感谢才是?” 苏乔安此时才嗤笑出声道“德妃娘娘的感谢就不必了,救三皇子也只是因为他是个孩子而已。” 看了看上首的二人,微微垂眼面上露出了一点笑意道“既然三皇子如今没事了。那么德妃今日以下犯上殴打本宫,凭空捏造诬陷本宫谋害三皇子,指使宫女掌掴本宫的贴身宫女,指使下人捆缚蓬莱宫所有宫人!更扬言我这个潼妃要做到头了,” 顿了下又说道“若不是刚才皇上及时赶到,,刚才更是要将我烧死,如此种种誓要将我置于死地!如此嚣张跋扈有恃无恐,据她自己所言,皆是因为她育有皇子!” 说到这里抬起眼目光灼灼的盯着二人“我想请问皇上,皇后娘娘,众所周知便是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德妃不过一后宫妃嫔,不过是育有皇子便如同有了尚方宝剑,今日就差点杀了我这个高位嫔妃,他日是不是就可以挟皇子以令诸侯!她,该当何罪!!” 德妃面露慌张,想不到她竟丝毫不遮掩避讳,也不怕得罪自己,更是敢质问皇上皇后!还给自己扣了一顶这么大的帽子! 强自镇定道“潼妃,你不要凭空污蔑于我,你方才所言我全然不知。刚才我也是被这奴才妖言蛊惑,又担心三皇子的安危,这才口出不当之语。” “若你是因此无心之语而对我怀恨在心,那我便在此当着皇上与皇后娘娘的面,给你赔个不是。只是你方才所言如此大逆不道之语,我是万万不敢有此犯上之念的,还请娘娘不要乱扣帽子给我。” 看了看帝后二人一眼,脚步踉跄着走到她坐前蹲身行礼道“请潼妃娘娘恕罪!” 皇后挺乐的看她们两个争斗,只是顾忌皇上还在,放下掩在嘴边遮掩笑意的手帕,面带笑意的看着苏乔安道“好了潼妃,德妃都已经当众向你赔罪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她计较便是。” “你方才所言确实太过较真了,本宫亦育有太子,也并未如你方才所言嚣张行事,更遑论是什么挟皇子以令诸侯之事了。再者说,刚才德妃说的也不错,你又如何证明刚才自己所言是真呢!” 苏乔安听出皇后在火上浇油,只说了句“所以您才能做这后宫之主,天下之母,而有些德不配位之人却以为跟您一样生了皇子,就妄想做您的位子了!”说完便不再理睬她们的反应,等着周琛开口。 德妃这是第一次与她正面交锋,没想到她竟如此能言善辩,如今已经明示自己觊觎皇后之位了!“潼妃,你莫要信口雌黄,你,,” “德妃,住口!” 一边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妃子,又为自己生下一个皇子。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周琛一时也难以抉择。 看着目光毫不躲闪,一副定要自己开口做出决定的苏乔安。踌躇间也眼神晦暗的回视着她,见她面露冷笑,不禁心里一慌张嘴便要说话。 德妃见状连忙跪地膝行到他面前哭诉道“皇上~皇上,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服侍您多年,到底是何种品性之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臣妾方才实在是忧心玄斌的身体,才一时口不择言得罪了潼妃娘娘,臣妾也已经向她告罪了,臣妾也不知道潼妃娘娘还要臣妾如何,只是皇上,臣妾绝不是潼妃娘娘口中嚣张跋扈之人,您要相信臣妾啊!” 趴在他腿上细细啜泣了一会儿,又转而膝行到苏乔安面前道“潼妃娘娘,都是我的错,您刚才所说的都权当是我做过,我认了,只要您能消消气,别让皇上误会于我。我求您了!”说罢当真要给她磕头。 苏乔安扶着菱珊站起身绕过她走到中间,眼睛弯弯轻轻一笑看着上首说道“既然皇上不说话,那德妃方才的污蔑陷害暂且先放到一边,” 移开手臂露出腰间清晰可见还带着潮湿的鞋印,对二人挑了下眉,接着道“但她打了我和我的宫女还有我宫里的人,我确是要报回来的,不知这个要求,皇上,皇后娘娘能否答应!” 周琛还是没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皇后刚才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吹捧,又听她暗贬德妃让她吃了那么大的亏,正是心花怒放。佯装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依你便是!” 苏乔安微微福身“谢皇上,皇后娘娘!” 转过身一展袖袍道“来人!将方才在御花园动手的德妃宫人全部拿下,杖责二十!” 冯喜在门口高声应道“是,娘娘!” 微笑着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德妃道“德妃娘娘请起吧!” “菱珊!” “奴婢在!” “方才掌掴你的奴婢可还认得?” 菱珊忙道“回娘娘,奴婢认得!” “将她拉出来,十倍奉还!” 菱珊闻言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看她,见她面色平静不见被愤怒冲昏了头的样子,低下头道“奴婢遵命!” 苏乔安背对着帝后二人,也不管他们此刻是什么表情,面目表情的看着菱珊将那个宫女找出来“啪!啪!啪!”一个不少的回了她二十个巴掌后来给自己复命。 最后看着脸色难看,眼神阴狠死死盯着自己的德妃。对凌音吩咐道“扶着德妃娘娘,免得她承受不住摔倒了!” “是。娘娘!” 德妃被凌音制住双手,才面露惊慌道“潼妃娘娘,你要做什么?”不禁看向皇上和皇后张嘴欲言。 苏乔安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甩了甩手,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她道“我这人向来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方才你踢了我一脚,我便还你十个巴掌。你服吗?” 德妃只恨恨的看着她不说话。 苏乔安也不以为意,笑了下“如今我尊你卑,你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等有一天你能爬到我的头上,再还回来不迟!” 话落抡起胳膊兜手就“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脸上。 这一巴掌,在此时死寂的殿内格外响亮。更震的满殿的人都打了个哆嗦。德妃被打歪了头,不敢置信的喘着气僵硬着回过头,恨不得用眼神杀气她。 苏乔安甩了甩手,刚才那一巴掌权当是找了找感觉。不再停顿,“啪!啪!啪!”剩余的九个巴掌一气呵成,直把德妃那张娇嫩的脸,打的又红又肿,不堪入目。半点再无往日里的面如银盆的样子。 苏乔安吐出一口浊气,低下头看着自己也有些又麻又疼的手心,不禁轻笑出声,刚才的郁气也散了不少。怪不得人发脾气总是喜欢打脸呢,这感觉还真是,爽! 回过身,也不看上首两人此时的脸色,“皇上,皇后娘娘,德妃方才对臣妾的不敬之处,我便既往不咎了。只是她所犯的其他罪责,还望皇上,皇后娘娘能给臣妾一个公道!” “毕竟方才在御花园,德妃趴在皇上怀中口口声声说臣妾要害三皇子的话,您也是听的一清二楚的,至于证据就不用我再说了吧。如今既然无事了,臣妾这便告退了!” 说罢就福了福身,路过雅馨公主时冲她点了点头,就带着人回了蓬莱宫。 周琛沉默的看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就转身离去,那感觉就像是她就要这么离自己而去了。胸口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让他无法喘息。下意识就站起身要追上去。 皇后看着他突然起身,也站起来侧头疑惑的看着他“皇上?” 出宫 周琛闻言喉咙滚动了下,看向此刻蓬头垢面倒在地上德妃,见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依稀能透过凌乱的发丝看见那张肿胀不堪的脸,不由厌烦的皱起眉移开视线。 德妃自被人松开手就脱力的倒在了地上,感觉到双颊无比疼痛中又有种厚厚的麻木之感,颤抖着手摸着自己此刻肯定红肿不堪的脸庞,只轻轻一碰便觉得刺痛难耐。 她张着嘴赫赫着,手指摸在脸上便有种凹凸之感。颓然的放下手紧紧的攥在身侧。模糊间感觉到皇上的注视,她赶紧低下头用散落的头发遮挡。这副样子如何能让皇上看见? “剩下的事,皇后处理吧,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雅馨公主见主角都走了,看了眼地上蓬头垢面,咎由自取的德妃不屑的撇了撇嘴也向皇后告退出宫了。 皇后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如此狼狈的德妃,真真是让人觉得大快人心啊。扶着紫慧的手慢慢走下台阶,站在她面前俯视她道“也是往日里皇上和本宫对你太过容忍,才让你竟然如此没有尊卑,惹下祸事。” “不过既然潼妃已经教训了你,本宫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你今日犯的错实在离谱,怎么能凭空污蔑堂堂正一品嫔妃呢?还大言不惭的妄言她的妃位做到头了,这岂是你能做的了主的事情?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不知所谓!” “本宫会与皇上好好商议该怎么处理你的事情,毕竟,潼妃还等着结果呢。至于你,”又上下扫了她一眼,轻蔑一笑道“好好照顾三皇子,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等候处置吧!” 等人都走了,良苑才盯顶着张同样肿的老高的脸过来扶起她。德妃面无表情的踉跄着站起身,斜眼看见她的脸肿的如此不堪入目,可想而知自己现在的模样。 逃避似的移开视线,紧紧攥着她的胳膊,指甲用力到掐进了良苑的肉里。眼神阴狠的盯着前方,咬牙切齿道“皇后!苏!乔!安!今日之辱,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要你!死!” 良苑听出她话里的狠毒,忍着疼痛不敢去看她的表情。 苏乔安回到宫里便瘫软在塌上,一直攒着的一口气才松懈下来。按了按额头吩咐道“收拾东西,即刻出宫!” 凌音与菱珊对视一眼,有心想劝却说不出口。皇上平日里对娘娘爱重非常,处处都以娘娘为先。可自回了宫,从德妃娘娘那回来后,就不知为何竟好些日子不曾来看望娘娘。 今日好不容易相见,可皇上却态度有变,也不为娘娘出头做主。娘娘今日伤心伤身,这宫里明枪暗箭处处陷阱,想要出宫也无可厚非。 苏乔安闭着眼思索着以后要怎么做,缓了一会儿后。睁开眼看着殿内悄声行走的宫人,站起身来到书房。桌上还留着自己画了一半的成亲画像。 默默的看着画上自己亲笔画出来的幸福笑容,穿着母亲做的嫁衣的自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画中自己的笑脸,看着看着眼泪却不觉在垂首间滴落在上面,把红色的衣襟处晕染成黑色。 放纵了会儿情绪,仰面叹息一声。又低下头面无表情又漠然的看着挨着自己同样穿着喜服只有面部还是空白的周琛,放在画纸上的手,不自觉的把画抓在手中,本来舒展的画纸已经变得褶皱。 “娘娘,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进来!”苏乔安听到凌音的声音才惊醒过来,松开手慢慢抚平褶皱。本来想要撕毁它,手指停顿了下,又想了想还是放下,只是在上面盖了一张空白的宣纸。 抽出一张信纸给周琛写了一封信,交给一旁的凌音道“你留下来,等我出宫以后,把这封信,亲自交到皇上手中!” 凌音接过信道“是,娘娘!” 苏乔安披着大氅走到门口想起什么,把冯喜叫到一边吩咐道“去皇后那里说一声本宫回府了,这次你就留在蓬莱宫,” 侧过头略带凉意看着他道“宫里的一切事宜都交由你处理,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告知本宫,不要被人发现了,必要时你可便宜行事!本宫虽人在宫外,可宫里发生的事情,本宫都要知道!” 又掏出一封信递给他道“把这封信,在众目睽睽之下口述并交给太医院院正,和今日为三皇子诊治的太医。最近宫里一定会有流言传出,把今日的情况也半真半假的混入其中。” “若是不利于本宫的言论,或是有传本宫可起死回生之言,一经发现,直接重责,让太医院出面辟谣!”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冯喜精神一震,暗道终于有自己发挥的机会了。“娘娘放心,奴才定不负娘娘所托!” 周琛带着梁泽和顾仑照例在蓬莱宫外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就走了。 等听到凌音求见时,他正坐在龙椅上闭目思索。“何事?” 凌音低着头举着手中的信道“启禀皇上,娘娘让奴婢把这封信亲自交到您手上!” 周琛一愣,睁开眼有些急切的道“呈上来!” 待看到信封时,就不禁心上一凉。只见上面是她熟悉的字体写着“皇上亲启”四个字!手指摩挲着她写的字。从字面上看是没有问题的。 可二人相处时她向来都是称呼自己为陛下的。只有有人在,或是在外面时她才称呼自己为皇上!不过称呼不同,便能得知她此刻的态度。 无声叹了口气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皇上恕罪,臣妾未向皇上请示,此时已经出宫回府了。实是今日身心受创,又旧疾复发,这深宫之中人员众多异心更多,臣妾更是需得时时小心,步步提防。前有陈容华,今有德妃,后边不知道还有何人?” “如此环境臣妾实不能再留在宫中养伤,否则只怕痊愈之时遥遥无期,甚至哪日命郧深宫都尚未可知。今日之事如同农夫与蛇,让臣妾一番爱心与善心如坠冰窟!请皇上垂怜,让臣妾就在宫外自生自灭了却余生吧。” “臣妾本不过一农门女,不懂什么规矩礼仪,更不能受什么委屈。只知道受了伤会疼,挨了打要反击。因此,为防今日之事再次发生,这皇宫,臣妾实不敢再进!故,请皇上勿念,勿扰!” 周琛一字一句看完后“啪!”的一声连信一起拍到桌上。 “她人呢?” “回皇上,娘娘吩咐奴婢等她出了宫后再来给您送信,此时娘娘应已经到府了!” 周琛怒急,指着她道“她不让你来你就不知道提前来报吗?废物!” 掐着腰来回走了几圈边急道“这算什么?要逼着朕就范?一定要朕处置了德妃不成?!” 梁泽和凌音都低着头不去接话。好一会儿平复了气息问“她回宫后都做了些什么?” “回皇上,娘娘回宫后便吩咐奴婢收拾东西,后来奴婢是在书房找到的娘娘。随后娘娘就写了信交代了奴婢。” 周琛一手抚在额角冷笑一声“既然她要出宫,那便出吧!退下。” 凌音闻言一顿,行了一礼便要告退出宫。 “慢着!” “是,请皇上吩咐。” “她,头疾复发,平日里多宽宽她的心,不要让她再郁结于心。回府后你去找杨嬷嬷,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还有,看护好她,朕给你一道密旨,所有人不知死活对她不敬,冒犯于她,直接处置不必请示!也不必让她知道,她每日的一举一动朕都要知道,去吧!” 凌音刚刚悬起来的心总算是落地了,面上不禁带了笑意高声道“是,奴婢遵旨!” “让孙太医照常去府里给她调理身体,悄悄的去,朕倒要看看,还有什么妖魔鬼怪要现行!” “奴才遵旨!”梁泽不禁为潼妃娘娘感叹,可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被皇上放在了心尖上,什么都为她想为她做,还不让她知道,皇上可真是连行事都变了。 皇后收到消息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本宫还以为这潼妃能有什么大造化呢,如今一看也是个没有城府之人,竟学那无知蠢妇与皇上斗气冷战。本宫真是高看她了!” 苏乔安回府后不做多想好好休息了一晚。次日练了一通字后来到观月亭拿起本书道“去别庄请三哥将我弟弟送来!” “是,娘娘。” 苏谦一进来就和苏昱向她行礼“参见娘娘!”“姐姐!” 苏乔安冲他们笑了下“凌音菱珊,你们带小昱去一边玩儿吧!” “是,娘娘!” 苏谦一见到她就发现她这次见面有些不一样了。以前她总是有些飘忽不定,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心上,如今眉宇间却多了些凌厉和果断。不由暗自叹息了一声。 苏乔安眼神清明的看着他开门见山道“三哥此次入京有何打算?” “安安可是有什么想做的?” “我与德妃已经撕破了脸,我二人只怕不能善了。朝中有没有她的人我不清楚,不过她膝下育有三皇子就是最大的筹码,不管她做什么都等于有了免死金牌!” 想到德妃当日几次欲致自己于死地的场景,和…周琛的反应,不由冷笑,抬起眼直视着苏谦道“我们如今在朝廷只有顾叔一人,可他不参政,等于没有。不论长老和三哥想做什么,这只明面上的拦路虎就必须除掉!我要三哥,断了德妃在宫外的臂膀爪牙!” 打算 苏谦虽然想到她此次进宫可能遇到什么,可此时听到她这样果决的吩咐还是一惊。 “安安的意思?” 苏乔安看着他微微一笑“以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不进宫不与后宫中人打交道就会没事。可现在看来,偏安一隅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我不想害人,可人人却都想要我死!” “若我孤身一人还罢了,如今谷中之人都已慢慢转到明面上。若我不能立住,又朝中无人,我们的族人全都会是别人掣肘我的软肋!我希望三哥尽快发展朝中势力,以后就算没有我,也要震慑得他人不敢对族人下手!” 看了眼在外面玩儿的苏昱,站起身走到亭边看着隐约露出的宫楼,继续说道“三哥知道,如今我的身份,我爹的侯位全都是依赖于皇帝的赏赐,看似繁花着锦,实则四面楚歌。” “就像这座府邸,号称小皇宫,住在这里多么风光。凭的也不过是皇上的那一分情丝,如千钧一发稍有风雨变会左右摇摆一招即断,根本没有根基来支撑。” “帝王心意最是难测,丝断不过朝夕,命运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稳妥!趁我现在的身份还能用得上,三哥有什么打算就看着安排吧。” 苏谦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周身的冷意。心疼她本该是受全族宠爱又敬重,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娇娇女,如今却为了求存和族人的安危,不得不与人勾心斗角。 “我明白了,我会着手安排的。不过,既然皇帝如此在意皇子,若是你有了皇子,那对我们来说会更有利的。还是你不打算…” “依靠别人总是心里不踏实,咱们还是要靠自己的好。何况,我现在毫无根基,即便有了孩子能不能保住还要另当别论。在此之前这件事我是不会考虑的。” 苏谦点了点头“可要传信族里调些人过来给你用?” “先前我爹带来的人,都不怎么合适就都给三哥安排吧。还要麻烦三哥去信,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冒险跟我入宫的。” 苏谦那天回去时便说会马上开始布置,不用她操心这些事,安排好会告诉她。 入了寒冬北方天气又格外寒冷,这些日子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里没有外出。把之前没有画完的画重新画了一副,快过年了,也要准备些年货让人给爹娘送回去。 父亲中间来信说过了年就会过来一支护卫队听她调遣,还有林医师的徒弟,学堂的女夫子苏瑾和她的弟子林英琪都是自愿前来,后续陆续也会有族人进京相助,让她不要有所顾虑,全族的人都是她的后盾,尽管放心行事。 苏乔安看完信微微一笑,闭着眼想了一会儿,叫了苏岭进来道“岭哥,你行事稳妥,我是最放心的,有一件事要你秘密去做。” 苏岭拱手道“请娘娘吩咐!” 苏乔安已经纠正他们的称呼很多遍,可他们依然如故,她也就不再强求。“年后族里会派一支护卫队进京,这一批人,你要想办法不要让任何人察觉,秘密安排他们融入到百姓中生活,以后这些人就负责暗中行事。” “再去开一家医馆和学堂,等李博文和苏瑾姑姑到了就交给他们,我会找个机会与他们搭上关系的。” 苏岭听她这一番吩咐,知道她是在开始谋划布局后,一直埋在心底深处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面上笑吟吟的拱手道“遵命!” 苏昱小孩子火力旺,每天带着苏英苏宁在京里转悠,要不是她盯着,什么功课早忘光了。 倒是刚回府那两天关于她能够起死回生一事甚嚣尘上,不少贵妇登门拜访,还有一些百姓时常路过望着府门叩拜。 虽然苏乔安第一时间已经让人辟谣,并把这种紧急救治之法广而告之,可对于这些信奉鬼神的百姓而言,还是对她心怀敬意,觉得她就是神仙下凡历劫的。要不皇上怎么会破格封她为妃? 而且她的族人又都是做些有利于百姓的事?还有这救人之法向来是医者不传之秘,可潼妃娘娘却就这样轻易交授给百姓,如此大爱无私的心肠只有神仙才有! 别说什么肌肤之亲什么的,没见皇帝的儿子就是被这么救回来的,宫里都在传这种秘法呢!有些百姓因为用了这个法子将人救活后更是对她敬若神明,在家里放了她的娘娘像来偷偷供奉。 倒是那些世家大族对神仙之说比嗤之以鼻,暗地里讽刺百姓愚昧不堪!这种法子简直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也就潼妃这种泥腿子出身的家世做的出这种不堪入目之事。竟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堂而皇之的告诉百姓?! 言官的折子递了不少,都被周琛压下来不发,朝堂之中因为此事更是争吵不休。 “启奏皇上,潼妃身为宫妃破格允许其宫外居住已是天大的恩赏,如今竟又做出如此有损皇家颜面之事,还带的城中百姓也纷纷效仿,实在有违礼法!臣说句大不敬的,潼妃娘娘此种行为,放在民间,那是,那都是要侵猪笼的!” “放肆!王忠泉你大胆!” 周琛本来就因为她受了委屈受了伤的不告而别,心中有些悔意和想念,要不是她当机立断,只怕三皇子都没有命在! 如今这些迂腐的言官竟还如此诋毁她,竟大胆要将她侵猪笼!一个个的都见不得自己好,见不得她好! 想到这里不免又想到当日德妃也是这样咄咄逼人要将她安上妖孽的罪名烧死,更是怒从中来,对德妃的处置也不再迟疑。 拍着龙椅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浑身的怒火就连站在阶下的官员都能感觉得到。本要一起参奏的人便默默收回了脚步,垂头而立。 姚靖讽刺的勾起嘴角,这些言官胆子忒大,明知皇上对潼妃娘娘如此在意,竟还敢拔虎须?简直是不知死活! “皇上,臣以为潼妃娘娘此举乃是大善,据臣所知,已有不少百姓用此秘法救活了亲人孩子,就连三皇子也是用此法获救。若是按王大人所说,为了所谓的礼法,就要视皇子的性命于不顾,视百姓性命于不顾吗?” 这话一出,谁都不敢接腔,谁敢当着皇上的面说为了礼法就能罔顾皇子的性命? 不过这姚靖还真是皇上的走狗,这殿里就他手里沾染的人命多罪孽深重,竟也敢在此说什么性命关天的事,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众人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谁也不敢说出口,再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姜首辅也悠哉出列道“启禀皇上,微臣为以为潼妃娘娘此举大善,自古以来各家各派都把本事藏着掖着不敢外传。可若是都如潼妃娘娘及其亲族那样,有利国利民的本事立马大告于天下,为国为民。那我朝岂不是能更加强大,百姓的日子更加好过?” “还好有潼妃娘娘,若是换作他人,这样救命的手段只怕恨不得当做传家宝,不肯轻易示人。娘娘此举实乃大功一件,可延绵流传不知能救活多少性命!若能让各家各派纷纷效仿,这于朝廷于百姓而言都是大好事啊!” 顾仑和礼部尚书工部尚书这些直接或间接与苏乔安有些关系的人也纷纷出列拱手垂头高声道“微臣也附议!” 中立党和附皇党也纷纷出列口称附议。唯有杨国公和后妃的亲信们还尴尬□□的站着。 周琛把目光放在那些没有动静的人身上,双手负在身后眼神凌厉的盯着他们“怎么,诸位爱卿还有其他看法?” 杨国公颤巍巍的出列拱手道“启禀皇上,老臣也以为若是各家各派有利于朝廷和百姓的技艺和法子,不妨就献于朝廷昭告天下。若此事能成,皇上与朝廷的威望更是会遍洒大地,令百姓拜服!” “臣等附议!” 随着杨国公的话落,众人的思绪已经从潼妃身上转移了。有些师出有名的官员不禁把恼怒的视线投在他身上。姜首辅刚才那么一说还只是让各家自愿。可杨国公此言就是要各家照做! 自古以来谁门谁派没有些不传之秘,要是都公诸于众还有什么优势可存?! 周琛看着随杨徳光的话落齐刷刷响应的官员们,心里突然一惊,视线慢慢扫过那些人。又落回这个曾经辅佐自己的太傅,皇后的亲父,太子的外公! 不禁无声冷笑,今日他才发现,这朝中竟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听他号令的。好啊,真是好啊! 怒摔袖袍转身坐回龙椅上,手指把玩着龙头扶手,缓缓抬起眼帘看着他道“国公此言有理,那依你之见,此事应交由谁去办才好?” 不等他开口接着又道“既然是国公提议,那就派杨庭耀主导,礼部尚书协助,锦衣卫震慑共同办理此事,查明我大兴朝如今共有多少这样出世和隐世之门。” “着他们登记与朝廷报备,具体如何协商,就要杨爱卿费心了。五个月后便是太子大婚,届时就将此作为贺礼献上,不知几位爱卿可能办到?” 打算 苏谦虽然想到她此次进宫可能遇到什么,可此时听到她这样果决的吩咐还是一惊。 “安安的意思?” 苏乔安看着他微微一笑“以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不进宫不与后宫中人打交道就会没事。可现在看来,偏安一隅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我不想害人,可人人却都想要我死!” “若我孤身一人还罢了,如今谷中之人都已慢慢转到明面上。若我不能立住,又朝中无人,我们的族人全都会是别人掣肘我的软肋!我希望三哥尽快发展朝中势力,以后就算没有我,也要震慑得他人不敢对族人下手!” 看了眼在外面玩儿的苏昱,站起身走到亭边看着隐约露出的宫楼,继续说道“三哥知道,如今我的身份,我爹的侯位全都是依赖于皇帝的赏赐,看似繁花着锦,实则四面楚歌。” “就像这座府邸,号称小皇宫,住在这里多么风光。凭的也不过是皇上的那一分情丝,如千钧一发稍有风雨变会左右摇摆一招即断,根本没有根基来支撑。” “帝王心意最是难测,丝断不过朝夕,命运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稳妥!趁我现在的身份还能用得上,三哥有什么打算就看着安排吧。” 苏谦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周身的冷意。心疼她本该是受全族宠爱又敬重,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娇娇女,如今却为了求存和族人的安危,不得不与人勾心斗角。 “我明白了,我会着手安排的。不过,既然皇帝如此在意皇子,若是你有了皇子,那对我们来说会更有利的。还是你不打算…” “依靠别人总是心里不踏实,咱们还是要靠自己的好。何况,我现在毫无根基,即便有了孩子能不能保住还要另当别论。在此之前这件事我是不会考虑的。” 苏谦点了点头“可要传信族里调些人过来给你用?” “先前我爹带来的人,都不怎么合适就都给三哥安排吧。还要麻烦三哥去信,问问看有没有人愿意冒险跟我入宫的。” 苏谦那天回去时便说会马上开始布置,不用她操心这些事,安排好会告诉她。 入了寒冬北方天气又格外寒冷,这些日子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里没有外出。把之前没有画完的画重新画了一副,快过年了,也要准备些年货让人给爹娘送回去。 父亲中间来信说过了年就会过来一支护卫队听她调遣,还有林医师的徒弟,学堂的女夫子苏瑾和她的弟子林英琪都是自愿前来,后续陆续也会有族人进京相助,让她不要有所顾虑,全族的人都是她的后盾,尽管放心行事。 苏乔安看完信微微一笑,闭着眼想了一会儿,叫了苏岭进来道“岭哥,你行事稳妥,我是最放心的,有一件事要你秘密去做。” 苏岭拱手道“请娘娘吩咐!” 苏乔安已经纠正他们的称呼很多遍,可他们依然如故,她也就不再强求。“年后族里会派一支护卫队进京,这一批人,你要想办法不要让任何人察觉,秘密安排他们融入到百姓中生活,以后这些人就负责暗中行事。” “再去开一家医馆和学堂,等李博文和苏瑾姑姑到了就交给他们,我会找个机会与他们搭上关系的。” 苏岭听她这一番吩咐,知道她是在开始谋划布局后,一直埋在心底深处的野心又开始蠢蠢欲动,面上笑吟吟的拱手道“遵命!” 苏昱小孩子火力旺,每天带着苏英苏宁在京里转悠,要不是她盯着,什么功课早忘光了。 倒是刚回府那两天关于她能够起死回生一事甚嚣尘上,不少贵妇登门拜访,还有一些百姓时常路过望着府门叩拜。 虽然苏乔安第一时间已经让人辟谣,并把这种紧急救治之法广而告之,可对于这些信奉鬼神的百姓而言,还是对她心怀敬意,觉得她就是神仙下凡历劫的。要不皇上怎么会破格封她为妃? 而且她的族人又都是做些有利于百姓的事?还有这救人之法向来是医者不传之秘,可潼妃娘娘却就这样轻易交授给百姓,如此大爱无私的心肠只有神仙才有! 别说什么肌肤之亲什么的,没见皇帝的儿子就是被这么救回来的,宫里都在传这种秘法呢!有些百姓因为用了这个法子将人救活后更是对她敬若神明,在家里放了她的娘娘像来偷偷供奉。 倒是那些世家大族对神仙之说比嗤之以鼻,暗地里讽刺百姓愚昧不堪!这种法子简直是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也就潼妃这种泥腿子出身的家世做的出这种不堪入目之事。竟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堂而皇之的告诉百姓?! 言官的折子递了不少,都被周琛压下来不发,朝堂之中因为此事更是争吵不休。 “启奏皇上,潼妃身为宫妃破格允许其宫外居住已是天大的恩赏,如今竟又做出如此有损皇家颜面之事,还带的城中百姓也纷纷效仿,实在有违礼法!臣说句大不敬的,潼妃娘娘此种行为,放在民间,那是,那都是要侵猪笼的!” “放肆!王忠泉你大胆!” 周琛本来就因为她受了委屈受了伤的不告而别,心中有些悔意和想念,要不是她当机立断,只怕三皇子都没有命在! 如今这些迂腐的言官竟还如此诋毁她,竟大胆要将她侵猪笼!一个个的都见不得自己好,见不得她好! 想到这里不免又想到当日德妃也是这样咄咄逼人要将她安上妖孽的罪名烧死,更是怒从中来,对德妃的处置也不再迟疑。 拍着龙椅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浑身的怒火就连站在阶下的官员都能感觉得到。本要一起参奏的人便默默收回了脚步,垂头而立。 姚靖讽刺的勾起嘴角,这些言官胆子忒大,明知皇上对潼妃娘娘如此在意,竟还敢拔虎须?简直是不知死活! “皇上,臣以为潼妃娘娘此举乃是大善,据臣所知,已有不少百姓用此秘法救活了亲人孩子,就连三皇子也是用此法获救。若是按王大人所说,为了所谓的礼法,就要视皇子的性命于不顾,视百姓性命于不顾吗?” 这话一出,谁都不敢接腔,谁敢当着皇上的面说为了礼法就能罔顾皇子的性命? 不过这姚靖还真是皇上的走狗,这殿里就他手里沾染的人命多罪孽深重,竟也敢在此说什么性命关天的事,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众人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谁也不敢说出口,再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姜首辅也悠哉出列道“启禀皇上,微臣为以为潼妃娘娘此举大善,自古以来各家各派都把本事藏着掖着不敢外传。可若是都如潼妃娘娘及其亲族那样,有利国利民的本事立马大告于天下,为国为民。那我朝岂不是能更加强大,百姓的日子更加好过?” “还好有潼妃娘娘,若是换作他人,这样救命的手段只怕恨不得当做传家宝,不肯轻易示人。娘娘此举实乃大功一件,可延绵流传不知能救活多少性命!若能让各家各派纷纷效仿,这于朝廷于百姓而言都是大好事啊!” 顾仑和礼部尚书工部尚书这些直接或间接与苏乔安有些关系的人也纷纷出列拱手垂头高声道“微臣也附议!” 中立党和附皇党也纷纷出列口称附议。唯有杨国公和后妃的亲信们还尴尬□□的站着。 周琛把目光放在那些没有动静的人身上,双手负在身后眼神凌厉的盯着他们“怎么,诸位爱卿还有其他看法?” 杨国公颤巍巍的出列拱手道“启禀皇上,老臣也以为若是各家各派有利于朝廷和百姓的技艺和法子,不妨就献于朝廷昭告天下。若此事能成,皇上与朝廷的威望更是会遍洒大地,令百姓拜服!” “臣等附议!” 随着杨国公的话落,众人的思绪已经从潼妃身上转移了。有些师出有名的官员不禁把恼怒的视线投在他身上。姜首辅刚才那么一说还只是让各家自愿。可杨国公此言就是要各家照做! 自古以来谁门谁派没有些不传之秘,要是都公诸于众还有什么优势可存?! 周琛看着随杨徳光的话落齐刷刷响应的官员们,心里突然一惊,视线慢慢扫过那些人。又落回这个曾经辅佐自己的太傅,皇后的亲父,太子的外公! 不禁无声冷笑,今日他才发现,这朝中竟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听他号令的。好啊,真是好啊! 怒摔袖袍转身坐回龙椅上,手指把玩着龙头扶手,缓缓抬起眼帘看着他道“国公此言有理,那依你之见,此事应交由谁去办才好?” 不等他开口接着又道“既然是国公提议,那就派杨庭耀主导,礼部尚书协助,锦衣卫震慑共同办理此事,查明我大兴朝如今共有多少这样出世和隐世之门。” “着他们登记与朝廷报备,具体如何协商,就要杨爱卿费心了。五个月后便是太子大婚,届时就将此作为贺礼献上,不知几位爱卿可能办到?” 第 84 章 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谁都不想去沾,不过皇上既已经吩咐杨庭耀打头,姚靖和王济仁乐得直接拜道“微臣遵旨!” 杨庭耀只来得及看了眼父亲,也赶紧低头道“微臣遵旨,定不会误了给太子殿下的贺礼!” “很好,那朕与太子就等爱卿的好消息了!” 周琛说完勾唇冷笑站起身便下了御阶。梁泽见状高声说了声“退朝!”就赶紧跟了上去。 周琛疾行的脚步突然停下,吩咐道“让姚靖来见朕!” “是,皇上!” “凌音姐姐”小丫头小心掀开能容她进去的厚实帘缝让她进去露出甜甜的笑脸对她说话。 凌音脸蒙在围脖里弯起眼睛点了点头。一进去热烘烘的热气就软化了她染着风雪的眉眼。走到隔间去掉斗篷围脖来到书房眉开眼笑道“娘娘!” 苏乔安正临窗作画,听见声音也没有抬头“什么事,这么高兴?” 凌音把一封带着梅香的红色请帖双手放在桌上退后一步小心问道“长公主派人送了请帖过来,三日后在公主府办赏梅会,邀请京中命妇贵女都去。您已经推了几个宴会了,长公主府里的梅园闻名京城,您出宫也这么久了也没有出去走动,不如过去散散心?” “也好,雅馨公主可会去?” 凌音听见准话这才笑道“奴婢就知道您会问,特意问了来送帖子的人,雅馨公主那也送了帖子,娘娘与公主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这次倒是可以和公主好好叙叙话。” 苏乔安没有表示,只微翘唇角收起笔抬头笑道“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凌音闻言惊讶的看向她,娘娘从不让人看她的画作,因此一时就有些踌躇。 苏乔安自己垂头看着还挺满意,抬眼见她愣着不动眼神犹疑,冲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来呀。” 菱珊见状忙推推她“还愣着干嘛呀,你一定想不到娘娘画了什么,快去!” 凌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顾着奇怪,却把娘娘晾在那了,赶紧笑着说了句“娘娘恕罪,奴婢实在是太过好奇,一时才愣神了。” 苏乔安摇头一笑把画纸转了个方向对着她。只见画上一个穿着粉色连帽斗篷的女子正站在一棵红梅树下嫣然巧笑,正是凌音。 菱珊之前已经见过自己的画像,因此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此时见凌音呆愣在那便凑过去逗她“回神了!” 凌音被她一喊浑身激灵了下,有些结巴的看着画中人道“这,这女子看着很是眼熟,只不知在哪里见过似的,难道是,是--我?” 苏乔安和菱珊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出来都捂着嘴乐不可支。凌音看着她们光笑不说话,有些尴尬的问“可是奴婢说的不对,娘娘为何发笑?” 好一会儿苏乔安才捂着肚子喘了口气停下来,揉了揉笑的有些发麻的脸摇头道“没有不对,这画上确实是你!” “这,原来我长这个样子吗?”伸手摩挲着画中人的脸庞情不自禁露出傻笑,又突然眼神锃亮的看着她道“娘娘!娘娘这是您画的?奴婢伺候您这么久竟不知道您的画技竟如此高超,简直就跟奴婢本人钻到画里一样!” “平日里那些吹捧京中哪个才女画技无双什么的,依奴婢看全是在夸大其词!就是如今一画难求的柳大家的画作比之娘娘都差之远矣!” 苏乔安看她激动的都有些口不择言了赶紧打断她“好了,这话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说自己听就是了,若传出去徒惹人笑话。我的画匠气太重缺少意境,跟柳大家的大作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凌音见她不信急忙道“奴婢没有胡说,娘娘,奴婢曾有幸在皇,宫中见过柳大家的画作,奴婢虽然不懂这些,可奴婢就知道娘娘的画逼真好看,让奴婢看得懂非常喜爱!”说完还面露崇拜目光灼灼的冲她狠狠点点头。 没有什么比让人认可自己更高兴的,就连她那点口误苏乔安都不放在心上了。对一旁含笑而立的菱珊道“去把卧房百宝架上那个红色檀木盒子拿过来。” “是,娘娘!” 拿起画卷起来放在一旁的盒子里递给凌音“这画是专门为你画的,就送你了。” 凌音恭敬的双手接过激动的看着她道“奴婢多谢娘娘!” “娘娘,东西拿来了。” 苏乔安打开盒子拿出两个铜质祥云样式镶金边的手柄镜子,一人一个递给二人道“这是我陪嫁里面专门从海外进购的高清镜子,如今就送与你们,自我入宫以来你们二人做事周到,对我也无二心,小小礼物就聊表谢意了。” 又面带揶揄的看着凌音道“也省的你们以后连自己的样子都认不出来。” 二人闻言蹲身双手举起接过镜子,高兴的齐声道“奴婢谢娘娘赏赐,服侍好娘娘是奴婢们的本分,不敢当娘娘谢,奴婢日后定当恪尽职守为娘娘效力!” “起来吧,看看喜不喜欢。” “是,娘娘!”二人这才低头看去,见到镜中突然出现一个格外清晰的女人的脸都吓了一跳,差点没把镜子摔了,二人咽了咽口水互看一眼,又慢慢拿起镜子放在眼前。 只见这镜子竟把人照的分毫必现,连脸上的小痔和扑的胭脂都看的一清二楚。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这么多年头一次用这样清晰的镜子,就是宫里的娘娘们都没有呢!爱不释手的举在脸前左看右看。好一会才放下。 “娘娘,这海外番国的东西就是新奇,世人都说这天下宝物尽在皇宫。可奴婢却从未见过有如此精巧清晰的镜子,真好似神物一般!” 凌音有些踌躇道“娘娘,您待奴婢们和善爱护,平日里除了月银还另有赏赐,只是这宝镜实在贵重,连您都没有,我们身为奴婢怎么越矩使用?奴婢实在不敢要!”菱珊也回过神和凌音一起双手奉上。 苏乔安已经又拿起笔在纸上作画,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低头笑道“既然给了你们那就好好收着,一会儿去找李卓,让他开了库房,把我爹新送到的那面大镜子放到卧房去。” 二人一听这才欣喜的收下,说实话她们也舍不得,相信换作任何人得了此宝镜都会想要据为己有的。 “这镜子做起来也容易,只是我们大兴朝没有人刻意钻研罢了。不过海外确实在奇淫巧技方面出类拔萃。” 二人听她说的如此随意不禁问道“娘娘可是知道如何制作?” 苏乔安停下笔抬起头眼神发飘的想了下道“现下可有水银,锡箔纸两物?” 菱珊道“回娘娘,水银奴婢们倒是知道,只是这西帛纸却不知是何物?” “哦,没什么,有水银便可,在琉璃的一面渡上水银等个两三天便成了,很简单。” 她说的随意却不知给别人带来多大的震动。 “好了,你们出去玩儿吧,不用在这里守着,有事我会吩咐绿衣翠竹的。” “是,娘娘!” 当晚周琛的案上便出现了这两样东西,今日之事着实让人震惊,凌音不放心传信进宫,便带着画像镜子深夜入宫,垂首立在殿内等着皇上问话。 周琛先是拿起镜子看了看,确实清晰照人。“你是说潼妃知道如何制作此镜的法子?” “是的皇上,娘娘说使用水银等上两三日便能做好。还问了西帛纸,只是奴婢见识浅薄不曾听说,娘娘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是吗…”周琛拿着镜子沉吟了下吩咐道“照着潼妃说的法子让工部的人去试一试。” 梁泽躬身答道“是,皇上!” 看着盒子里她所说的画像,周琛不禁想到大半年前被苏乔安设计逃跑时落下的那幅画,眯了下眼对梁泽道“将在临安时顾仑献上的那幅画拿过来。” 打开盒子里的画又对比着另一张画,明眼可见是出自一人之手。没想到自己之前找的那个画师竟一直就在身边,就是苏乔安?!勾了下唇暗道“不知道她还有多少秘密瞒着自己!” “她这几日如何,做了什么事?” 凌音恭敬的回道“回皇上,娘娘自出了宫便一直没有出过门,只苏谦公子来过几次,不过每次娘娘都让奴婢回避,因此并不知道娘娘与苏公子都说了些什么。” “还有就是,,因您久未去看望娘娘,现在京城里都在传娘娘失宠了,府里也没什么人过来拜见娘娘,不过娘娘应是还不知道。今日长公主的赏梅帖送到府上,娘娘已经答应赴宴了,都是奴婢粗心竟一时忘记提醒,只怕到时会有流言传到娘娘耳中。请皇上责罚!” 想到近一个月没有见她,也无人跟她说话,就独自一人守着那座空荡荡的府邸,还要忍受流言蜚语,还有,,对自己的怨恨。周琛心里便像被狠狠拧了一把似的又闷又疼。 他也想去见她,只是又怕再见到她带着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有德妃,本来已经打算处置她,只是三皇子小小的孩童在这寒冬腊月里便跪在殿外请自己饶恕她的母妃,这才一直拖着。 摸着镜子想到当时与她父亲承诺的决不让她受委屈,可不过几月便让她受了委屈伤了心!手指下意识攥紧了镜框,面上也露出些心疼之色和对德妃的恼怒。 “既然是她赏的,你就好好收着,三日后的宴会只管带着侍卫放心大胆的去,若有人胆敢对她不敬,不拘是谁直接按以下犯上论处!届时,朕也会送她一份礼物!” 第 85 章 凌音听见皇上这次决绝的话,垂着头的脸上不禁带上了喜色,高声道“奴婢遵旨!” 等她从后门小心回了府,苏宁便悄声来报“娘娘,凌音已经回府了!” 苏乔安勾了下唇说了句“知道了,你去休息吧。”就回到床上躺下看着床顶轻嗤一声闭上眼睛。 宴会之日转瞬即到,临行前苏乔安叫来李卓和苏岭几人道“家里送来不少稀罕物件,你们挑些东西去顾仑和姚靖府上走动走动,有什么朋友也可以多多走动。天这么冷,你们都是大男人一起吃个火锅喝喝酒,不用整天一直守着我,一会儿让王鑫王亮他们跟着我就行。” 李卓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吩咐,可他听话乔安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跟着苏岭拱手领命后就出去了。 雅馨公主到了后便在车上等着,待听到丫头说潼妃娘娘到了时,便赶紧下了车在门口等着。见她从那辆皇帝特意命人制作的奢华琉璃华盖宝顶马车上下来时便迎了上去“雅馨见过潼妃娘娘。” 苏乔安扶着凌音的手下了车就看见她站在车前。微笑的看着她道“雅馨公主不必多礼。”随后二人便相视一笑。 长公主府里的管事早早就候在一边,等二人说完才躬着身道“小人参见潼妃娘娘,公主殿下。其他受邀的贵人已经到了,长公主特命小人在此等候二位,请!” 这公主府里的亭台楼阁花园景致也很是让人惊叹,除了比自己那小了些,其他也不差什么。 一股梅花特有的清香之气隐隐扑鼻而来,顺着管家引路的方向远远便能看见一片红白交错的花海,煞是美丽,当真是梅花飘香引客来。 “娘娘,您不怎么出来想是不知道,长公主姐姐府里的这块梅园足有上百棵梅树,尤其是雪后的红粉白三色的梅花争先怒放,整个园子美不胜收,可是让不少文人墨客向往已久,每次都是前来赴宴的人流出些诗词语句就能让他们诗兴大发呢。” “确实很美!” 长公主和一众贵妇贵女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身影在白雪的映照下如同梅花化成的梅花仙子一般款款而来。 待人走进了,看着她净如白雪唇若红梅的面容更觉得一股孤傲清冷之意随之而来。 长公主周琼琅这是第一次见着这位近来在京中盛名已久,也是让她那位胸怀天下独断专行的皇弟破格封妃赐予诸多特权的潼妃娘娘。 想到前些日子皇城内外盛传她是神仙下凡的传信,目光便上下打量着她,果然是一副盛颜仙姿神清骨秀的女子! 苏乔安的目光放在亭内正对自己端坐身穿翡翠祥云袄裙外披孔雀氅面貌雍容华贵的的女子身上,观其神色高贵矜傲眉宇间带着帝姊的睥睨之色,果然不愧是小小年纪便能替皇帝分忧的天之骄女,长公主殿下! 在场诸人只看着两位地位相当的女子目光对视了一阵后,苏乔安垂眸微微一笑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周琼琅与苏乔安二人同是正一品都只在皇后之下,只不过长公主到底是皇帝的姐姐,因此她便先主动见礼。 长公主亦笑着起身相迎“潼妃娘娘有礼了,请!” 雅馨公主等她们互相见礼后才说道“雅馨见过大姐姐!” 在她们到来时便站起身的女眷们,不管心里如何做想此时也纷纷行礼“臣妇,臣女参见潼妃娘娘,公主殿下!” “平身吧!” “谢娘娘!” 二人同在主位落座后,长公主看着她道“听闻潼妃娘娘这还是第一次应邀赴宴,看来还是本宫的面子够大啊。” 要不是她的表情自然眼神带笑,苏乔安都要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了。想来也是,以她的身份若是不喜自己根本不会给自己送帖子虚与委蛇,直接就不搭理自己便是。 由此可见这长公主除了周琛所言行事霸道外,性子骄傲直爽,不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与这样的人交谈只要方法得当应会很是轻松的。 当下不禁笑出声来道“长公主严重了,我倒是认为我与长公主能在此时这银装素裹梅花怒放之时相见,才是正好,景美,人美,岂不两全其美?” 周琼琅闻言一愣,随后便有些惊异的看着她仰首哈哈大笑。“潼妃娘娘,你很有趣,怪不得皇上为了你破例颇多,还在朝堂上罢免了一位言官,如今见了你,本宫也很是喜欢你!” 苏乔安也笑吟吟的说道“可真是巧了,我对长公主也是见之欢喜,心生喜爱。” 她们二人相言甚欢怡然自得,可让有些准备看热闹的人打错了算盘。这潼妃自上次入宫没多少时日便匆忙回来,这个把月来皇上再未踏足她的潼安夫人府上一步,又有消息传出道是她与德妃二人相斗最后以她出宫败走落幕。 可想而知虽然她如今诸多特权品阶又高,看起来风光无限可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又没有家世靠山皇上新鲜了一阵自然便放置脑后了。没想到她竟一个照面又入了长公主的眼,倒是挺会巴结的。 苏乔安虽然不外出,可这么长时间以来,府中可谓是门可罗雀,与先前周琛时常过来时的门庭若市大相径庭,所以这些人怎么想的她多少能猜的到,只是她并不放在心上。 看了看外面坐着的女眷还是有些对不上号,上次宫宴时她也没有留意上心,便问身边人“我从前未曾参加过此类花会,不知道长公主这局是怎么玩儿的?” “这花会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新意,不过是作诗作画,这寒冬腊月湖水冻结曲水流觞是不行了。只是我平日里太过无聊,才会在这冬日办了这赏梅会。不过今年多了你,那今日你便看看这京中的才女贵女们是不是浪得虚名。” 这话她是凑到苏乔安耳边说的,苏乔安听完不禁扑哧一乐,看着外面那些贵女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肯定不知道长公主的真正用意,还一心想挣个名头呢。 “挺好的,冬日里确实无聊,咱们凑了热闹,她们得了名声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哈哈哈,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想法确是与我不谋而合了。以后你我二人可要多多走动才是。” 雅馨公主看着她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模样忍不住插嘴“我说姐姐,娘娘,你们是不是忘了此处还有一个我呢!” 二人还真是把她忘了,此时听她故作抱怨的话都不禁失笑。“可不敢把公主忘了,实在是好奇这赏梅会这才拉着长公主说个不停。我这就好比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公主殿下就原谅我吧!” 二人从没遇见过如她这样说话风趣的女子,都被她逗的直乐。似她这样出身平凡一朝陪在帝王身侧一步登天之人,既不行事嚣张,面对高门贵女也不显自卑,着实难得。 底下的贵女们已经在公主府的奴婢们送的梅花纸笺上提笔写下了今日赏梅会的诗句,看着管事嬷嬷收集起来送到亭中给长公主赏阅等着得出此次最佳。 被打断聊天的性质,长公主心里很是不快,看着这些千篇一律的锦绣诗词真是乏味至极。好在她还记得此次宴会是自己张罗举办的,还是耐着性子挨个看完,果然如她想的那般无趣。又递给她们二人品评一番。 苏乔安自己是不会作诗的,不过这不影响她会看,毕竟唐诗三百首古诗词解析也不是白背的。 长公主见她们放下,把玩着暖玉饶有兴致的问“你们以为哪位贵女的诗可为此次最佳?” 雅馨公主记得潼妃好像是农女出身想来在学识方面肯定不深,为防她尴尬便抢先说道“以妹妹之见,这次各家贵女的诗作都作的很好,既写出了梅花的风骨气节,又喻指做人应当也有自己的傲骨。以花喻人,很好!不过这最佳还是要大姐姐来评了。” 苏乔安看了雅馨公主一眼见她对自己莞尔一笑稍一细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便也冲她点头嫣然一笑。 长公主觑了她们一眼看着外面等着结果的贵女们,略一思索,拿起一旁的梅花印章盖在了姜聘婷那首《梅》上。拿起来递给侍立的奴婢看着二人勾唇一笑便椅在靠背上。 “各位小姐,今日赏梅会的诗作最佳已经评出,正是首辅姜大人的千金,姜聘婷小姐!” 苏乔安看着应声而出面容秀丽的美少女,抚掌而笑。 姜聘婷裹着白色斗篷莲步轻移走到亭子前蹲身行礼语若莺啼道“谢长公主殿下品评!” 周琼琅看着她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抬了下“起来吧,姜小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近前来。” 对侍俾道“把东西拿上来。” 站起身把一对红梅耳饰亲自为她换上,看着她白皙的耳垂在红梅的点缀下红的更红,白的更白,很是美丽。 点头笑道“这红梅坠是本宫特意让宫里的珍司部为今日的赏梅会头名打造的,姜小姐带上她正是相得益彰。” 第 86 章 姜聘婷被长公主这么亲近对待,白嫩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含羞道“聘婷谢长公主赏赐,长公主过誉了。” 周琼琅哈哈一笑“本宫可没有夸大。”坐下来侧首问苏乔安道“娘娘以为如何?” 苏乔安莞尔一笑“姜小姐不必自谦,本宫虽不经常走动,但也曾听闻过你的才名,今日一见果然才女之名实至名归。长公主所言本宫亦表赞同。” 姜聘婷小心抬眼看着这位自入了宫便风头大盛宠冠后宫的潼妃娘娘,先前只在宫中惊鸿一瞥便感自惭形秽,今日又见她还是如此盛颜美丽,半点没有众人以为的失宠憔悴的模样,这份荣辱不惊的心性着实让她佩服。 听其言语间也不见傲慢反而异常柔善,虽有些清冷可一笑之时仿佛冰雪融化,太过美丽。赶紧收回视线冲她行礼道“聘婷多谢娘娘赞誉。” 回到座位正要落座时,杨曦儿冲她不屑的撇了下嘴“装模作样!潼妃不过一农女只怕字都认不全,随便夸你两句还当真了。嗤!” 姜聘婷闻言欲坐下的姿势就顿住了,又直起身皱眉冷眼俯视着她“杨小姐慎言,娘娘如何也是你一个贵女可以言论的?” 杨曦儿被她呵斥愣了下,恼怒的站起身瞪着她“姜小姐才应该慎言,这里还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姜母起身扶着女儿的胳膊正要说话。然先前二人针锋相对的样子已经引起了亭中三人的注意。当即便有奴婢来道“夫人,小姐们,长公主请几位亭前说话。” 周琼琅今日见了苏乔安深以为相见恨晚,对这次的赏梅会已经是兴致缺缺想要提前结束了,没想到竟还有人闹事?皱起眉含威带怒道“怎么回事?” 杨大夫人当先开口笑道“回长公主殿下,是小女和姜小姐女儿家拌了句嘴,不是什么大事,扰了您的赏梅会实在是失礼,请长公主见谅。” 周琼琅看了眼皇后的娘家嫂嫂没有搭腔,转而看向姜氏母女“你们说说。” 姜母也笑道“回长公主殿下,是女儿家的…”正说着话就被姜聘婷打断了“长公主殿下,请恕小女失礼,其实是…” “聘婷!” 姜聘婷看着母亲严肃的表情道“娘,若只是女儿如何也就罢了,可事关潼妃娘娘,女儿怎能视而不见?” 苏乔安本是有些心思发飘漫不经心的听着她们对话,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儿。 看着两个针锋相对的豪门贵女不禁勾起唇有些兴味的开口“姜夫人,就让姜小姐继续说吧,本宫也想知道是什么事,怎么还关系到本宫呢。” 姜母顿了下叹了口气无奈道“是,娘娘!” 苏乔安抬了抬下巴道“姜小姐请说吧。” 姜聘婷看着她饶有兴致的模样,不禁想到近来参加宴会时和京中流言都道这位娘娘失宠了,还势利的对她的出身大肆品评,今日得知她要过来,在场不少女眷都是抱着看她的热闹来的。 又想到自己这一时冲动闹到了她面前让众人的目光也都跟着注意过来,一会儿说了杨曦儿的话,岂不是让大家看她的笑话?只怪自己方才对潼妃娘娘的印象太好才一时没有忍住,现下冷静下来反而有些踌躇。 苏乔安看着她犹豫的神色,看了看在场诸人和那位皇后侄女的神色,可以想见不会是什么好话。讽刺一笑,身子向后靠在靠背上,双手放在暖手筒里握着暖炉抬了抬下巴问杨曦儿“既然姜小姐不好开口,那就杨小姐来说吧。” 看着杨大夫人又要张口,直接堵着她道“杨夫人,本宫是让杨小姐说,你就不要开口了。” 杨大夫人看她的神色已经冷了下来,也不敢再说话,只能借着斗篷掐了女儿一把。杨曦儿可不怕她,抬头看着这个妖妃一样的女人,反正她现在已经失宠了,自己也算是给姑姑出气了,又想到先前在宫中发现了她与沈沣的奸情,心里鄙夷不屑面上便露了出来。 “娘娘,小女刚才只是和姜小姐说了句娘娘不懂诗文,免得她听您夸她就骄傲自满,谁知她这便闹了起来。娘娘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这皇城内外谁人不知娘娘只是农女出身,小女说您不懂诗文应该也没有说错,您说是吧?!”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仿佛连雪花都暂停住了。众人意味不明的视线都放在这位潼妃娘娘身上,有的担忧,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乐见其成。 苏乔安听完不禁扑哧一乐哈哈笑个不停,雅馨公主和长公主被她这样的反应弄的摸不着头脑。不只她们,其他人也都是一样迷惑。 杨曦儿被她笑的既尴尬又恼怒,忍不住开口问道“娘娘为何如此不雅发笑,若是小女说的不对,还请您证明一下,小女也好知错就改?” 苏乔安捂着肚子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清了下嗓子看了看她,又冷眼扫视着在场众人,双手放在扶手上抬了下头道“各位夫人小姐,可还有人跟杨小姐一样的想法的,请站出来。不要害怕,本宫只不过是问问而已。” 周琼琅看着她神态自若气势大开的样子眼神越发明亮,嘴角也越翘越高,放松身体靠在后面把主场让给她准备看戏。 雅馨公主是知道当时德妃的惨状的,因此这些日子以来的风言风语她根本不信,这杨曦儿真是被宠坏了,凭她一个白身小姐也敢当面嘲讽质问一品宫妃?连德妃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她? 皇后竟然也不曾对娘家人叮嘱一番,难不成她也以为潼妃失宠了?想到这里不禁侧首看她,待看到她眼中的兴味之色,又放下心来,暗道就皇上平日里对她的态度分明是处处包容退让的,自己真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了。 苏乔安看着亭外低着头的众人嗤笑一声“怎么,都不敢吗?” 杨曦儿也回头瞪着先前在一起还说过潼妃不是的夫人小姐,此时倒是个个都成缩头乌龟了! 倒是有一个梳着妇人发髻弱不胜衣似的女人近前道“娘娘实在不必介怀,出身虽然不是您能选择的,可您现在已是宫妃了不是?又何需在意旁人的言论,不过做人还是不能忘本就是。臣妇和您的倒是有些相似的,不过我们老爷待臣妇极好,所以旁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夫人!!” 一个绿衣女子小跑过来拉着说话的妇人急喊,又跪地对苏乔安道“娘娘恕罪,夫人她有口无心,对您不敬说错了话,还请您海涵。” 苏乔安轻轻一笑“你起来吧。” 那妇人看她俩这样有些不解“大小姐这是做什么,我并没有对娘娘不敬乱说什么话,只是在劝娘娘而已,你这样不是往我头上安罪名吗!” 又看着苏乔安捂着胸口颦眉道“娘娘,您来评评理,臣妇哪里说错了,这大小姐虽不是臣妇亲生的,可臣妇待她不薄啊,平日里在府中与我作对就罢了,今日竟然还在娘娘面前搬弄是非,臣妇绝不能再轻易放过她!” 她的话音一落嘲讽的笑声便此起彼伏。随后便又站出来一个妇人,她用很是不敬的眼神扫视着苏乔安,仰着头一副傲然不屈的模样开口道“潼妃娘娘,臣妇是吕御史的夫人,既然您开口让我们站出来,那臣妇便大胆直言了。” “要臣妇说您一开始就不应该接受这么高的品级待遇。您就应该主动请辞,这才不违女戒女则德行品性才是,认真说起来,您不过一农女出身,若是参见选秀只怕您连初试的资格都没有。您还与德妃娘娘起了争执,这样一来只怕是想再入宫都不是容易之事。” “臣妇愚见您还是主动辞去这一品的妃位和潼安夫人府邸,再请求皇上,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的原谅,给您封一个符合你身份的品级这才是正道!” 杨曦儿惊愕的看着这位夫人,没想到她比自己还大胆,连这种话都敢说出来,要不是母亲掐了自己一下,她简直都要笑出来了,这下她可是里子面子都没了。不禁幸灾乐祸的瞥着潼妃的脸色。 其他人虽说背后也有议论,可她毕竟还是正一品宫妃,谁敢真的当面说出来?这吕夫人竟然连如此大不敬的话也敢说出来,潼妃岂会放过她?大家真是恨不得今日没来过才好。 凌音知道今日肯定会有人生事,可万万没想到,这吕夫人竟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话,当即就呵斥道“放肆!!吕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吕夫人不屑的看了下凌音,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宫妃的宫女罢了,根本不搭理她。 苏乔安凉凉的看着面前这位大义凛然的妇人,抬手制止了凌音的话,冷笑一声“这位,吕夫人,你这是在教本宫如何做事?” 看她还要张嘴说话,直接冷脸斥道“本宫说话准许你开口了吗!”众人听她含威发怒的声音不自觉低下头不敢看她。 “你说你是吕御史的夫人,看来你的夫君是个言官,你是想要做个言妇了,本宫看你只做个言官的夫人实在是委屈你了,本宫的事你都敢侃侃而谈指手画脚你不做皇后那都是可惜了。来人!” 凌音菱珊大声道“奴婢在!” “让王鑫王亮进来。” “是,娘娘!” 她这话一出底下瞬间就有些骚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吕夫人惊道“娘娘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对臣妇动用私刑?” 苏乔安瞥了她一眼“菱珊。” “奴婢在!” “刚才本宫就已发话不让她开口,她却还把本宫的话当做耳旁风,真是不长耳朵,掌嘴。” “奴婢遵命!” 菱珊站在台阶上扬起手对着她的脸“啪啪”扇了两巴掌,收了手还不屑的看着她“吕夫人,娘娘说话你要听着记着,不要不分尊卑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 87 章 吕夫人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堂堂三品大员的夫人就这么被打了!下意识把目光扫向长公主,可长公主却噙着笑看也不看自己。 她想要张口,潼妃却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眼前这个宫女就站在自己面前就等着自己再开口继续掌嘴呢。只能咬着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苏乔安嘲讽的看着她俯首帖耳,又看向她旁边的那个夫人,问她“你是谁家的,报上名来。” 那个妇人早被刚才的变故吓的愣住了,待听见问自己话,直接腿一软就跪趴在地上,哆嗦着道“娘,娘娘,臣妇,臣妇是,是太常寺少卿陈,陈典韦府上的。” “嗯~管礼乐的。” “陈小姐,本宫问你,这位陈夫人是何时做的陈夫人,你的母亲何在?” 陈小姐一惊,下意识抬起头看她,咽了咽口水垂下头正要说话,就听上首的人又说道“你最好说实话,若是被本宫发现你说的是假话,呵呵…” 陈小姐俱于她的威势喘了口气慢慢说道“回,回娘娘的话,臣女的母亲已经病逝两年了。夫人,夫人是,原是臣女的姨母。” “哦?你这位姨母不会正好是你母亲病逝了就过门的吧?本宫真是好奇你母亲真是病逝的吗?” 陈小姐突然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她,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怎么反应。 苏乔安看着那个陈夫人变得有些惊慌的神色,勾着唇慢慢道“你方才说与本宫相似,难不成你家老爷在家里也自称是皇上不成?嗯?” 这话一出,陈夫人陈小姐都跪趴在地磕头高喊“娘娘恕罪,臣妇不敢,臣妇不是这个意思,不敢,不敢啊。” “把陈小姐拉起来。”绿衣遵令上前将呆呆的陈小姐拉起来站在一边。 苏乔安接着开口“去,上衙门报案,本宫怀疑这位陈夫人有杀害先陈夫人的嫌疑,谋害亲姐丧心病狂,本宫不得不怀疑这陈大人是否也知情啊。让他们好好查查,不要冤枉了好人,也不要放过了坏人。” “娘娘,娘娘,臣妇冤枉,臣妇冤枉啊,臣妇不敢,不敢的。” “等一下,” 小太监转身躬身道“请娘娘吩咐。” 苏乔安看着面露喜色的陈夫人,冲她微微一笑“再找个人跟你一起,把这位陈夫人也一并带去。” “是,娘娘。”随后陈夫人就被拉起来往外走,此时这赏梅会再没有先前祥和雅韵的氛围,只隐约传来陈夫人凄厉的嚎叫声。 杨曦儿早就被吓傻了,偷偷抬眼看她,正好见她也看着自己,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直打着哆嗦。 苏乔安见状轻轻一笑“杨小姐,这是做什么?你又没有杀人,怕什么呢,嗯?” “我,我,,” 苏乔安随口说了一句便不再理她,扭头看向周琼琅歉意的笑道“长公主殿下,今日都是我的不对,扰了您的赏梅会,事后我定会向您赔罪!” 周琼琅抚掌而笑摇头道“娘娘言重了,怎么是你的不对,分明是有些不知尊卑身份的人在此大放厥词,惹得娘娘不快,本宫作为东道主应该是向娘娘赔罪才是。”二人看着对方突然相视一笑。 凌音快步进来道“娘娘,王鑫王亮到。” 苏乔安点点头看着亭外等候吩咐的二人道“你二人去调一下,仔细查看这位吕夫人家里三代的信息,回来报于本宫。再去她府上问问她那些姐妹们有没有出身比她高的,若是有,” 见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又俱于菱珊在前也不敢说话,笑着看着她接着说道“那就请吕夫人按照自己先前所说,按照出身应该做一个对方自己身份的位子,主动请辞退位让贤再向新夫人请罪吧。翠竹跟着一起去。” 翠竹走下台阶和王鑫王亮二人一起道“遵娘娘令!” 吕夫人此时早已没有先前慷慨陈词大义凛然的模样,满脸慌张害怕膝行上前哭喊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都是愚妇不知分寸,不知尊卑口无遮拦冒犯了娘娘,愚妇该死,请娘娘恕罪啊!” 除了亭中两位公主和苏乔安面带微笑,亭外众人的脸色都是惶惶惊惧的。谁也想不到这潼妃娘娘行事竟然如此强硬不按章法,当场便照着对方的话还了回去,还是加倍奉还!不禁都在心里庆幸自己先前没有出去,否则现在哭的就是自己了。 姜聘婷星星眼崇拜的看着潼妃娘娘,她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随意又强势雷厉风行就化解了这么多人的恶意,看着众人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半点看不出先前不敬娘娘和想要看娘娘笑话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杨曦儿神色惶恐的出了一头冷汗,想着刚才不敬的人就剩下自己还没被收拾,犹如被吊在了半空没有着落,上下不得。正忐忑中听到“圣旨到--!”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春风打破了此地凝滞的气息。 苏乔安和两位公主站起身走到众人身前正准备跪下接旨。宣旨公公赶忙躬身道“娘娘可使不得啊,皇上特意交代,着娘娘和两位公主站着接旨便是。” 苏乔安诧异的挑了下眉,便也从善如流的挺直腰背稳稳的站在众人身前。等其余人都跪下后,宣旨公公展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月前潼妃舍身救治三皇子,此乃大功一件,又大公无私将救人之法广而告之,令天下百姓活人无数。” “朕心甚慰,应百姓和百官所求,今特加设超一品皇妃一阶,封潼妃为超一品皇妃,保留其封号特封为潼皇妃!享贵妃俸。赏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珠宝玉器各五箱。另赐御字《功德无量》一副。钦--此!” 宣使看着有些愣神的潼皇妃娘娘轻声笑道“潼皇妃娘娘,请您接旨吧!” 苏乔安下意识伸手接过口中道“臣妾领旨,谢皇上!” 闭上眼稳了下心神,转过身面对众人双手举起圣旨,众人皆跪地俯首道“参见潼皇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拉住周琼琅和周雅馨笑笑,看向那些命妇贵女们,收敛神色沉声道“平身。” “谢娘娘!” 宣使站起身躬身笑道“禀潼皇妃娘娘,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到后看看可有人对娘娘不敬,还请娘娘告知。” 杨曦儿和吕夫人闻言更是惶恐不安,垂着头深怕宣使看见自己,又忍不住抬头看向如今已是皇妃的苏乔安,怕她借机处置自己。 苏乔安也下意识看向她们,把二人看的冷汗直流才回头对宣使笑道“多谢皇上关心,本宫自会解决,辛苦宣使了。” 凌音会意上前递了个颇有份量的荷包给他。宣使下意识掂量手中的重量,睁大了点眼睛暗道不愧是潼皇妃娘娘,就是有钱,这打赏的银子都比别人多得多。 笑眯眯的收起来,态度更加恭敬道“奴才谢娘娘,皇上的赏赐就在公主府外,您看您这边可是要先行回府?” 苏乔安看了看周琼琅和周雅馨见她们笑着冲自己点头道“今日这赏梅会怠慢了娘娘,还请娘娘勿怪。圣旨要紧,过些日子咱们再聚。” 苏乔安亦对二人笑道“今日结识长公主便颇有相见恨晚之意,待日后我必会到二位府上打扰的。” 又看了眼杨曦儿对神情忐忑的杨大夫人道“本宫也不和一个晚辈一般见识,只不过夫人为了小姐好,以后能顺利找个好婆家,还是要多加管教才好。否则若是再如今日这般口无遮拦,言语放肆,丢了国公府和皇后娘娘的脸面才真真是让人瞧不上眼,届时本宫也不再容情了。” 这一番话说的杨曦儿满脸通红又难堪至极,她还不敢反驳。被当着这么多贵妇的面说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不懂规矩缺乏管教,等于直接告诉别人这样的女子不可求娶。 本来太子妃没有挑选自己就已经是丢了大脸,以后自己的夫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这些人家中挑选,可现在,现在她的名声算是毁了,有潼妃此言谁还敢娶她!想到这里悲怒交加之下差点忍不住就要找她理论。 杨大夫人同样难堪甚至无地自容,可事是自己女儿挑的,这潼妃又刚刚晋了皇妃,宣使也还站在一旁看着,她们也只能咬牙忍了。用力抓紧女儿的手强笑着赔礼道“谢娘娘宽恕,臣妇定谨记娘娘教诲好好管教小女。” 苏乔安却不管她们心里如何憋屈如何又是如何做想,说完便扭头看向姜聘婷道“姜小姐。” 姜聘婷早被这番变故惊呆了,突然听她叫到自己,下意识“诶”了一声,反应过来又忙道“臣女在,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苏乔安看着她可爱的反应莞尔一笑“姜小姐品貌端庄,又素有才名,今日本宫见了也甚是喜爱,不愧是京中才貌双全的女子,你很好。” 说完便转过身对宣使道“走吧。” “是,娘娘!” 留下姜聘婷和姜夫人惊喜的看着她的背影。有了潼皇妃今日这番话,对姜聘婷一个姑娘家的名声那是再上一层楼啊! 第 88 章 凌音因为私下里已被皇上吩咐,所以对今天的事情也不算惊讶。菱珊和绿衣翠竹却是真真的以为皇上对娘娘冷待了。 尤其今日在长公主府上,那些人对娘娘大不敬还有看热闹的样子想想就让人气愤。虽说娘娘已经教训了她们,可还是想想就来气。现在好了,皇上心里果然是有娘娘的,竟然还专门为娘娘设了一个皇妃之位! 等她换了衣服歪在塌上小憩时,几人便面带喜色齐齐恭贺“奴婢等参见潼皇妃娘娘,恭喜娘娘再升一级,娘娘千岁吉祥!” 苏乔安睁开眼看着她们笑了下,坐起来道“起来吧。” 凌音近前笑道“娘娘,皇上给您送来的珠宝奴婢拿过来给您看看?” “不用了,收起来吧。去库里支些银两,府里人人赏一个月月银。” “这,,好吧,多谢娘娘,奴婢这就去。” 四人也是这时才发现她的情绪并不高,脸上也丝毫看不出激动高兴的神色。 菱珊等她们都出去了,走过去小心问她“娘娘可是还在生气?” 看她又闭上眼支着头侧躺下来不说话,顿了顿又说道“娘娘,奴婢看皇上也是向您服软了。您看今日宣使特地到长公主府上当着京中命妇贵女的面宣的旨,还特意交代询问有没有人对您不敬,可见皇上虽没有来看您,可心里还是想着您的。娘娘就消消气,别和皇上置气了。” 苏乔安没有睁开眼只说了一句话“你有听到关于德妃的话吗?” 菱珊便住了嘴,她是真心效忠娘娘的,主仆一条命,自然是想娘娘能够荣宠不衰的,只是…算了,还是先服侍好娘娘,反正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 晚膳后翠竹王鑫王亮三人才回来复命,苏乔安正在殿内走动消食,随口问道“怎么样?” 翠竹福了福身回道“禀娘娘,奴婢和王侍卫去了吕大人的府上,府上共五位姨娘妾室,其中两位姨娘的出身都要比那位吕夫人要高。而那位吕夫人家里的父亲也不过是国子监的博士,有一个兄弟更是连官职都没有,只是区区一个举人的名头。” 苏乔安没有停下,只是点点头“不错,辛苦你们了。明日你们再去吕御史府上,等他下了朝跟着他一起进去,将今日她的夫人干的好事,还有本宫的吩咐告诉他,怎么做让他自己掂量。” “再去调查一下那位吕博士的人品如何,若是没有问题便罪不及男丁,凡是他家中之人三代始内妾室出身高于正室的,便按照那位吕夫人之言全部退位让贤吧!”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一时都失了言语,惊愕的看向她,她们服侍娘娘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她惩罚他人,而且还罚的这么重,甚至牵连了无辜之人。 凌音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表情,此时才清醒的感觉到她的变化。看了看其他人跟自己一样的反应,正要说话,翠竹已经赶紧应是。 见状她忙开口阻拦“娘娘,奴婢斗胆,请您收回成命!” 苏乔安顿了下继续来回走着随口问道“怎么?” “娘娘,若只是处置了那位吕夫人,那怎么样都不为过,不过若是连她家里三代之内都要如此责罚,传扬出去只怕对娘娘的名声有碍,因此奴婢斗胆,请娘娘收回成命。” 菱珊看了看娘娘的脸色又看了看凌音,想了想道“凌音慎言,你的担心娘娘自是知道的,不过今日那个吕夫人有多么放肆你是知道的,而且娘娘已经在京中众女眷面前提到此事,若就此没了下文,以后岂不是谁都能指着娘娘大放厥词没了尊卑?” “而且,今日之事,娘娘已经吩咐不必避讳传扬出去,就算娘娘责罚他们,那也是被那个吕夫人带累的,你别忘了,我们娘娘才是受害者!” 翠竹看了她们一眼,经历了先前那一遭,她们这一批人全是因为发誓要向娘娘效忠,这才有机会重新回来伺候娘娘,否则怕是早就被皇上处置了。因此她只听娘娘如何吩咐。 苏乔安停下来坐下看着她们道“你们二人说的都不错,” 又看向自再次回到自己身边明显话少了的杨嬷嬷道“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你怎么看。” 杨嬷嬷被点了名,上前福了福身端详了下她的表情思索了下道“回娘娘的话,奴婢以为您如今身为超一品皇妃,地位只在皇后娘娘之下,身份贵重自然是不容他人轻易置喙的,而且今日之事想必京城内外已经是众人皆知,百姓也不会认为您做的过分。” “那吕夫人不过一个三品官员的夫人,更没有诰命之身,竟敢如此以下犯上当面对您指手画脚,如此大不敬之罪便是您直接处置了她也是应该的。” “如今您只是罚没了她的身份已经是开了恩了,至于她家里的女眷遭此惩罚那全是被她带累所至,不过是把她所言应到她自己身上而已。若您轻轻放下,才会让关注此事的人看了笑话。因此,奴婢认为,娘娘做的对!” 凌音听二人这一番分析,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狭隘了,竟忘了娘娘的身份,赶紧跪地请罪“娘娘恕罪,都是奴婢思虑不周,请娘娘责罚!” 苏乔安闭了下眼,有些烦躁,想到以后可能还会有这种事就很是排斥,忍着不耐对跪着的凌音道“起来吧,你也是为我着想,何罪之有。” 闭了下眼揉揉额角还是对翠竹道“此事就这么办,去的时候便直接对他们言明原因为何,好让他们知道应该要怪谁。还有,,告诉他们,本宫只是罚没了吕家女眷的身份,再无其他责罚,后面若是出了什么事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再不要牵扯到本宫身上。” “是,娘娘!” “都退下吧。” 躺在床上看着方才寻踪貂带回来冯喜传的信中德妃宫里的动静,冷笑一声便闭上眼。 当晚周琛便有些坐立不安等她的消息,她可是气消了,高不高兴…“启禀皇上,娘娘,娘娘回府后并没有说什么,和,提到提到您,,而且奴婢观娘娘面色也并无什么喜色…” “哦?一句话也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 “这,回,回皇上,确,确是如此!” “砰!”周琛没想到自己已经放下架子先做了退让,还一番好意为她着想在众人面前给足了她颜面,她却如此,如此,越想越气一怒之下便一掌拍在桌上。 殿内伺候的人闻声全都吓的跪倒在地。凌音懊悔自己刚才竟下意识说了实话,转了转脑子迟疑的开口“皇上,奴婢斗胆猜测娘娘之意,还请皇上恕罪。” 待听见一声压抑低沉的嗓音同意后才开口进言。“奴婢自服侍娘娘这些日子以来,早已发现娘娘不是那种在意身外之物和身份高低之人,娘娘待奴婢们亲善关爱也从不苛待下人。” “自在府中定了规矩后,府中下人人人都恪尽职守唯娘娘之命是从,众人皆称赞娘娘治下有方心善大方。如今娘娘与皇上会有今日之局面,归根结底全是,全是德妃娘娘所致。” “皇上虽又加封娘娘品级,可,可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娘娘心中怎会欢喜怎会不郁郁寡欢?而您,又久不去见娘娘,在娘娘心中您自然是选择了德妃娘娘。所以…” 周琛闭着眼听她说完,脑中便浮现二人自相遇以来的种种过往,最后定格在她最后看着自己时带着寒意和恨意的眼神,骤然一惊睁开眼急促的喘息一声,又慢慢半阖双眼吩咐“朕知道了,你去吧,好好照顾她。” 凌音话已说完便遵旨告退。 “梁泽,” “奴才在,请皇上吩咐。” “三皇子近来如何了?” 梁泽思索着皇上的用意谨慎回道“回皇上,多亏了潼皇妃娘娘救治及时,三皇子身子已是大好了,健健康康的很是壮实,”至于闹着找德妃的话就没再说了,皇上明显心在潼皇妃处,自己何必给德妃多言。 果然,“既然如此你明日去告诉皇后一声,…德妃仗着育有皇子和朕的厚爱便恃宠而骄以下犯上蓄意谋害皇妃,罔顾朕钦赐的徳之一字朕对其很是失望,但,念在她伴架多年又生下皇子…今,便虢夺其封号,降为三,四品顺仪,搬出永信宫。”说完这通话,仰首叹息一声“剩下的就让皇后看着办吧。” 梁泽惊愕的看向他,万万没想到盛宠多年傲视后宫的德妃娘娘就这么倒台了,看着闭目面无表情的皇上不敢多想,轻声答应后便垂着头静立一侧。 周琛闭着眼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浊气,拿起桌上凌音留下的传信查看,这一看便知道了公主府中的事,当即就又发了怒。“放肆!” 梁泽不知道信中都写了什么竟让皇上如此大怒,赶紧跪下不敢出声。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一个区区四品官员的继室,一个三品官员的夫人,竟敢,竟敢对朕的潼皇妃出言无状,如此大不敬,真是好的很啊,是谁给的她们的胆子!” “啪”的一声青瓷笔洗就碎了一地,周琛想到当时她被众人围攻指着鼻子言语不敬的样子,就怒不可揭无法忍受!阴沉着脸,眼神冰冷,整个人散发着暴雨将来的气息,殿内的气压低的人喘不来气,宫人们的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松开攥成一团的信纸,看着上面她的安排又笑了,果然是不能吃亏的性子。“派人盯着她府里的人行事,若是有什么疏漏的直接给补上,朕不想听到任何对她不利的传言。” 梁泽忙道“奴才遵旨!” 第 89 章 景仁宫里皇后也收到了杨府的来信,看到杨曦儿竟然也掺了一脚,而且还是她挑的头,被潼妃当众说了没有教养还提及国公府和自己的脸面,不由怒道“愚蠢,废物!” 又运气平复了心绪吩咐紫慧“给家里传信,让杨曦儿未出嫁前不许再出门,好好管管自己的嘴,省的她再出去惹事。” “是,娘娘!” “还有,如今潼妃风头正盛,连本宫都要暂避锋芒,让府里的女眷都少出去招惹她。让父亲他们着重收集她的消息,先攒着不发,等有了时机,本宫要一举击破!” 紫慧躬身应道“是,娘娘!” 等人都出去了,皇后才掐着寝殿里睡莲喃喃自语“皇妃?只怕等她有了孩子下一步就要封皇贵妃了吧。若是个皇子,是不是本宫这皇后都要让给她坐了。呵!” “娘娘,奴婢打听到今日潼妃在长公主被人指着鼻子骂不懂规矩,不识诗书丢了好大的脸呢!” 德妃看着镜子里不过月余却好像老了十岁的自己,摸了摸不复过去光滑细嫩的脸,脸色阴沉道“哦?就这些?” 自娘娘被皇上禁在这宫里,连三皇子也不许来见后,脾气就越发的阴晴不定,周身笼罩着阴郁之气,还动不动就打骂宫人。 感觉到她此时语调的变化,良苑瞬间吓的一激灵,不敢再隐瞒“回,回娘娘,还,还有一事。” 德妃看着自己手慢慢道“说吧。” “是,潼妃娘娘,被特封了超一品皇妃,还保留了封号,为,超一品潼皇妃。”随着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息越来越低沉,良苑的话也说的越来越小声。 “啪!”的一声铜镜便被木盒砸出了网状的裂纹,德妃站起身扶着桌子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超一品,皇妃?宫里什么时候有这个品阶?” “回,回娘娘,是,是皇上特意加设的。” “她有什么资格!她凭什么!凭什么!”边说边激动的把桌上所有的瓶瓶罐罐都砸到了地上,一时间“啪啪”脆响声不绝于耳。 待力竭后德妃双手撑在后面的桌上,仰头喘息着“皇上,皇上偏心,太偏心了!本宫服侍皇上多少年,才坐上这个妃位,那个苏乔安,她凭什么接连跳级,还特意为她加设了一个皇妃的位子!” 掀开眼皮神情阴狠的看着屋顶语气渗人的开口“这个女人一定不能留,就是因为她,本宫被囚禁在这宫中这么久,连皇儿都不让我看!本宫一定要除掉她!” “良苑!” “奴婢在,” “本宫培养了他那么久,是该让他动动了。” 良苑猛地抬头看着她“娘娘,这样一来他岂不是就暴露了,现在就用他是不是…?” “呵,再不让他动作本宫只怕就没有再用他的机会了!去告诉他,让他想办法,本宫要的只有结果。但有一点,不管他做什么,都跟本宫没有关系!”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通知他。” 次日天光大亮,阳光普照又是一个大晴天,内城南巷吕府内一大早便人仰马翻闹了个天翻地覆。 “你这个无知蠢妇!竟敢在长公主府对着超一品的皇妃娘娘指手画脚冷嘲热讽!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本官又是谁!你,你气死我了,好在潼皇妃娘娘没有因你之过连累府中,否则,否则我定要休你出府去!” 吕夫人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形容狼狈的扑在他腿边拉着他的衣摆哀求哭诉“老爷,老爷您当真要贬妻为妾吗?妾身也不知道她会被加封啊,当时在场的诸多女眷也都对潼妃娘娘鄙夷议论,就连您都说过在朝堂上不少人都上折子参她不是吗老爷!” “妾身是口无遮拦了些,可她这样惩罚妾身娘家三代也太嚣张跋扈了,妾身与您夫妻二十余年为您生儿育女,打理府中庶务为您纳妾室收通房,妾身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你不能弃我于不顾啊,老爷!” 吕御史一甩衣袖走到旁边指着她含怒斥道“我是说过,可你难道没听我说但凡上了折子的人哪一个没有被皇上申饬!还有你,在场那么多女眷别人为何不站出来说话,就你自以为是口出狂言?” “我告诉你,皇妃娘娘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不然以你以下犯上不分尊卑之举就是当场处置了你那也没人会说什么,如今不过是依你所言论出身排位已经是便宜你了!休要再多言,本官尚要携新夫人前去皇妃娘娘府中拜门请罪,你就自请下堂去吧!” “老爷老爷,您不能这么做啊老爷,您看在妾身这么多年用心服侍您的份上,您去求皇上开恩行不行啊老爷,妾身这御史夫人做了这么多年若贬为妾室,还有什么脸面抬起头来,还不如去死了干净。” 又扑过去抱着他的腿道“还有咱们的儿子女儿,若是妾身被贬那他们出门在外怎么抬得起头来老爷,妾身求您了,您帮帮妾身,帮帮妾身的娘家吧!” 吕御史看着发妻如此凄惶不是不心疼,可是…唉,叹了口气道“那你就没想过,你当着全京城的命妇贵女的面扯下潼皇妃的脸皮,她以后要如何见人,嗯?” “我帮不了你,若我进宫为你求情,只怕是连我这个官帽都保不住,你既然心疼儿女,那便,便不要再为难为夫了。”说完抽身就要去置备礼物出门,任发妻如何哭喊都不再回头。 “爹!女儿求您…” 吕御史看着跪在地上拦路哭泣的女儿,终是没忍住扶起她“爹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此次你娘大错特错,爹也没有办法,幸在娘娘只罚你娘和她母家未曾牵连到我们府上,已是万幸了。以后,你多去看看你娘就是了。” “可是爹,娘虽然不敬,也不过是说了句别人不敢说的实话,那潼妃确实不过是一农女出…” “住口!我看你真是被你娘惯坏了,后宫妃嫔皇上宠妃岂是任你们母女出言不逊的?来人!” 小厮忙躬身道“老爷请吩咐。” “把小姐带回她的院子,没有本官的同意不许她再外出一步!” “是!” 吕小姐这才满脸慌张道“爹不要啊爹,女儿错了,女儿知错了,女儿不敢了爹…!”只是任她如何挣扎哭喊都阻挡不了奴仆的动作。 吕御史气冲冲的走到门口看着新夫人道“走吧,本官提醒你,记着先夫人的教训,谨言慎行!” 新夫人看他脸色实在难看,低下头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笑意柔声道“老爷放心,妾身知道了。” 二人来到皇帝御笔亲书巍峨气派的潼安夫人府前,陪着笑站在阶下递了个荷包道“烦请通报一声,御史吕松携新夫人前来向娘娘告罪。” 侍卫垂眼看他,对他递过来的荷包视若无睹只说了句“等着!”便进去通报了。 翠竹收到消息快步走到正在和小公子练箭的主子身边轻声道“娘娘,方才侍卫来报,吕御史和他的新夫人来向您请罪,您可要见?” “不见,让他们回去,本宫的处罚已经完了,以后他们再如何都与本宫没有干系,去吧。” “是,娘娘!” 苏乔安接过短箭装上正准备继续射击,就听苏昱喊了声“三哥!”她这才放下手回头看去微笑着叫了声“三哥。” 拍拍苏昱的头问“我和三哥有事要谈,你是自己留下来练还是要去哪里玩儿?” 苏昱仰起头看看他们,老成的叹了口气“唉,你们真把我当小孩了?难道只有你们有事我就只知道玩儿吗?我告诉你们,我也有要事要做!走了。” 苏谦笑了下道“安安准备何时安排昱儿入学?” 苏乔安勾了下唇道“待过完年吧。三哥的事情怎么样了?” 苏谦落后一步跟在她身侧看着前方随意道“安安放心,我与姜首辅相谈甚欢,他已经有意提携我入朝为官。” “嗯,你可要顺势而为?他可知道你与我的关系?”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到京城以来从未打着娘娘的旗号行事,而且每次来去都有意遮掩,还不曾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三哥既有打算,我便不多问了,德妃宫外的拥趸如何了?” “甘肃那边安排的族人日前传了信来,已经收集了德妃父亲诸多打着皇帝和德妃的名号在百姓间肆意作恶,搜刮民脂,竟还在酒醉时口出土皇帝之言,此事在当地不少人都知道,这些证据就留在娘娘身边吧。” 苏乔安接过来看了看嗤笑一声果然是恶行累累啊。“德妃竟不知情吗?三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呵呵,那于通判就靠着女儿横行无忌,这种大逆不道之举自然是有意隐瞒的。消息是爷爷和族老安排在甘肃的族人传来的,他在那里生活了几十年了,有什么事他都能打听到。若是一般外人过去打探,当地人惧于他女儿的权势是无人敢对人言的。” “那想来全国上下应有不少掩埋身份的族人散落民间了?” 第 90 章 苏谦侧目看了看她笑着道“待我回去便将族人的消息写下来交给娘娘。” 苏乔安点点头停下脚步看着他“此事还有何人知晓?” “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家中便是三叔和长老们了。先前没有告诉你也是没想到你会突然有此要求,族里本是想着以防不测多条后路的,却不想还能有此作用。” 苏乔安闻言却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边走边说“朝中的人可有打听出来?” “德妃虽有三皇子可毕竟年纪尚小,明面上听命或是依附于她的都不过是些小官员。远不如太子和二皇子的附庸者多,我已经有所安排,过不了两日安安便可收到消息,在皇帝封笔之前我定会把德妃的党羽清除干净!” 苏乔安笑着点点头“那我就等三哥的好消息了,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如今道身份还是可以一用的。” 苏谦闻言哈哈一笑“等安安愿意让皇帝来府之时,于我而言便是最大的帮助了。” “不过三哥平日里要多加注意安全,如今德妃被禁宫中,而我又加封一级,怕是她要忍不住狗急跳墙了。” “我明白,就她不来呢。” 苏乔安闻言忍不住侧头看他,便瞧见他脸上兴味的笑容,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今年长公主府的赏梅会后让百姓热议的再不是谁的诗作佳,谁是才女之类的。本来民间百姓便对潼妃娘娘敬爱有加,如今竟然在宴会之上被人刁难不敬无不让人义愤填膺。 待听到说书先生说到潼妃娘娘的惩处反击之时纷纷叫好,拍手称快只觉得大快人心。没有人觉得她处罚的重了,反而认为这才是皇帝宠妃应有的气度和尊荣。 果然,皇上竟直接派宣使到长公主府,当着众多命妇贵女的面加封潼妃娘娘为超一品皇妃之尊,这可是大兴朝乃至前朝都未曾有过的嫔妃殊荣。 “那先生潼皇妃娘娘乃至其族人都是为咱老百姓谋福祉的,怎么加封咱们都觉得是应该的,你快说说那几个人的下场如何了?”其他人也纷纷催促。 “啪!”惊堂木一响,那说书先生便抚了抚胡须老神在在道“却说第二日那吕御史下了朝便被告知自己夫人所做的大不敬之事,当即便嚷嚷着要休妻。可还是顾忌着夫妻结发二十余载,便只照潼皇妃娘娘吩咐,自己夫人曾口出狂言的那样,以出身定位份,直接抬了后院里一位出身比前夫人高的妾室为新夫人,这吕氏便降为妾室。” 话音刚落大堂里纷纷一片叫好。“后面呢,那吕氏家中之人呢,那个陈夫人还有杨小姐都怎么样了?” “那吕家女子三代内都受了吕氏的牵连,若夫家后院没有比她家身份高的还罢了,可她家里不过是个六品官员,族中女眷个个都是高嫁,自然是跟了那吕氏一个下场!” 看到下面的看客又要叫嚷拍手,又一声惊堂木落下,大堂之内便又安静下来。 “却说咱们潼皇妃娘娘那可真是一眼辨真相,那陈夫人经查还真是与其姐姐的死因有关,如今已被陈大人休弃,被陈家父女联名状告,如今已被关在府衙大牢,等候处决!” “好啊!那小陈氏实乃咎由自取,跟自己的姐夫暗通款曲,还敢暗害自己的姐姐以求上位,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说书先生摸着胡须点点头继续说道“最后这位贵女想必各位也都知道,老夫也不再直呼其名,话说当日那位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也敢对后宫的娘娘指手画脚出言不敬,真真是没有规矩教养。” “亏得娘娘大度并没有与一个小辈计较,只说了句要其母多加管教。如此风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要说当日贵女当中的大赢家是谁,那自然是姜首辅家的千金了。” “赢得潼皇妃娘娘和长公主两位贵人的青睐不说,还直言夸赞其不愧为京中第一才女,日后这求娶姜家千金的人只怕是要把门槛都给踩烂喽!” “啧啧啧,同样是高门千金,一个因此事声名大盛,一个却行事跋扈德行欠缺,可真是…” 旁边听见这话的人赶紧碰了下他的胳膊“你干嘛呢,这杨大小姐再怎么样也是你能评说的?” “我怎么不能说了,我…小爷我们家也不是吃素的。” “呵,那你怎么没有一个当皇后的姑姑,当国公的爷爷?” “你…!” 一旁的几位贵女眼见二人要争吵起来,看了下准太子妃张兰心一眼,赶紧劝道“你们俩别吵了,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可不值当。” “就是,这事啊都不是咱们能左右的事情,孰是孰非自己心中有数便是。” “不过啊,这潼皇妃娘娘虽说没有对杨曦儿有如何惩罚,可就这一句缺少管教便,让她成了圈子里乃至全京城的笑柄难以抬起头来,可真是好手段呢。你说是吧,兰心?” 张兰心指尖一顿,抬头露出温婉的笑容道“当日的情况各位小姐们也在场,至于娘娘做法是否得当,想必各位也是心知肚明的,我们就不必再为着些已成定局之事费心劳神了。” 外面的流言甚嚣尘上,国公府和姜府的气氛也确实如旁人猜测的那样一家欢喜一家愁。 肃穆庄严的金銮殿上,珍嫔的父亲陆丰台乃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他正举着折子出列近前鞠躬拜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奏!” 自前两日收到宫中女儿的来信,说之前得罪了德妃的卢婉华向她投诚,又说她的父亲找到了德妃在京城和朝中的爪牙,趁着如今皇上厌弃她便准备棒打落水狗,定要她扒了一层皮。他这才拟了折子上奏。 周琛神情阴郁的接过梁泽递过来的折子漫不经心的边看边说“何事启奏?” “启禀皇上,微臣身居都察院要职,便是要监督朝廷官员有无违法违纪之行,恰在昨日,微臣竟无意间得知有官员竟明知法而犯法私下里时常进出青楼楚馆,还不止一人!” “微臣得知此事后,也不敢相信,皇上曾明令禁止官员出入这些场所,怎么会在天子脚下便有人敢阳奉阴违?于是微臣就带着人守着,没想到竟然真的亲眼见到几位官员毫无规矩体统,大庭广众之下便与那些人勾肩搭背好不亲热的进去。” “微臣的职责便是督察掌纠朝廷官员,如今既发现有人如此藐视皇权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因此,臣特请皇上查阅,若所查属实,那么这几位官员按律便是要罢免官职永不录用,以儆效尤!” 周琛听他说完也看完了,里面被纠到的官员最高不过五品,他也没什么印象,可见这些人政绩也不突出。小小的几品官儿也敢不尊圣谕,跟自己对着干。 “真是大胆啊,朕早有明令禁止朝廷官员出入风月场所,如今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有人敢阴奉阳违了,嗯?” 说着便把手上的折子用力掷到了台阶下,半抬着眼皮扫了一圈垂首而立的官员们,最后把视线落在陆丰台身上“这件事就准卿所奏速速去判,再彻查一番,朕的朝中还有没有跟他们一样知法犯法的官员,一旦查出通通按律处置!” 陆丰台垂着头露出笑容大声应道“微臣-遵旨!” “娘娘,娘娘!” 德妃睁开眼便看见良苑慌慌张张跑进来,皱着眉斥道“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 良苑平复了下气息看了看左右侍立的宫人快步近前低声道“娘娘,出事了!” 德妃闻言下意识坐直身子睁大眼睛看着她,慢慢说道“都退下!” 待殿内只有主仆二人时才阴沉着脸问她“何--事?” “娘娘,奴婢刚打听到今日皇上在朝会上罢免了几个官员永不再录用,正是,正是,,” “是什么你快说啊!”良苑忍着被掐着手皮的疼痛继续道“正是,替咱们办事的那几个大人。” 德妃呵了一声笑道“你说什么,本宫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 良苑看着主子狰狞的笑脸噗通一声跪地颤巍巍的叫了声“娘娘,”听着她歇斯底里的“啊啊啊!”发泄大叫更是不敢出声。 德妃发泄了一通踉跄着坐回去扶着额问她“本宫问你,皇上为什么要免他们的职?” “回娘娘,是被珍嫔娘娘的父亲陆大人参奏,说是几位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公然触犯律法出入风月场所,所以,才被,,” 德妃闻言“砰!砰!”摔了两个青瓷杯子杵着桌案,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刚平复的气息又被温听这几人的荒唐之事气的发抖。 “废物!废物!废物!” “本宫废了那么多功夫掩人耳目好不容易扶了个五品出来,就这么废了!全废了!” 眼神阴毒的看着殿门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喃喃道“珍--嫔!!你也要跟本宫作对,落井下石是吧。好啊,好的很!” 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吩咐“起来,让珍嫔宫里的钉子动起来,她不是要跟丽妃抢儿子吗,哼,本宫就帮她一把!” 苏乔安看完冯喜的传信挑着眉轻笑了下,慢慢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殆尽。自言自语道“你还有什么后招可要快快使出来呀…” 第 91 章 苏乔安收到通报说雅馨公主和长公主到了,站起身刚走到花园里,迎面就见到一人面带喜色的一人悠哉游哉的快步过来。 “雅馨见过潼皇妃娘娘。” 周琼琅也微微颌首“娘娘安好。” 苏乔安自昨日收到信后便心情舒畅,今日一大早见着二人的笑脸更是开怀。 “长公主和雅馨公主可不要多礼,我看二位神情喜悦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两位公主笑着对视一眼,雅馨公主拉着她的手道“这可是娘娘的喜事呢!” 苏乔安有些疑惑“我有何喜?” “今日宫里出了一件大事,娘娘可知晓?” “公主直说便是,我这个被人笑话连宫门都进不了的人,怎么会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 周琼琅看她打趣雅馨,不由哈哈笑道“娘娘可不要自谦了,如今谁人不知咱们潼皇妃娘娘的威名,这皇宫只怕是就看你自己想不想进了。” 苏乔安笑吟吟的冲她挑了下眉不接话。雅馨公主撅着嘴急道“哎呀我说二位姐姐,你俩可真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知道,我还想接着说呢。” “好好好,公主请讲。” “那我便说了,今日我去宫里给皇后娘娘请安,你们猜怎么着,正好看了一桩热闹。” 见二人被自己的话勾起兴致,她也不再掉胃口,直接道“德妃不是被皇上禁足在永信宫吗,今日皇后娘娘当着后宫众人的面宣读了皇上今早的旨意,”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问她们“你们猜,是什么旨意?” 二人对视一眼摇头失笑,苏乔安见她兴趣正浓,便配合她“哦?到底是什么旨意,公主快说呀。” “皇上直接虢夺了德妃的称号,将她降为四品顺仪,还令她搬出永信宫,移到珍嫔娘娘宝萃宫侧殿去了。” 说完得意的看着二人震惊的神色,最后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颇为解气的说道“娘娘,我方才所说是您的喜事可没有说错吧。那德,于顺仪当日恩将仇报还想要陷害于你,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才真真是自食恶果!” 苏乔安这会儿是真被惊住了,本来她是打算亲自对付德妃的,没想到周琛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下了这样的旨意坏了自己的主意。。不过,到了如今的地步,德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 “她虽然被降了位份,可毕竟是三皇子的生母,又得了皇上盛宠多年,他日一朝复宠也不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自己不会再给她机会就是。 周琼琅看着她平静的神色暗自点头,有这样的心性才能在吃人的后宫走的长远。 雅馨公主闻言一顿,确实,她只是被降了位份,又不是被打入冷宫,等皇上气消了,靠着三皇子卖可怜重新得宠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如此一想,便如鲠在喉,忍不住皱起眉烦躁的不行。 苏乔安看着她神情来回变化,最后定格在厌烦不耐的表情上,不由感到好笑。拍拍她的手笑道“公主这是怎么了,我这个正主还没发愁呢,你倒是替我愁起来了。” 周琼琅甩了下暖玉流苏打断她们“行了,与其发愁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的事,不如趁当下好好乐乐,今日梨园的赵大家要出台,我已经定了位子,咱们这便出发吧。” 三人放下令人不愉之事好生看了场戏,约定了下次再聚的时间便各自回府了。 苏乔安刚换了衣服就听王亮来报“启禀娘娘,今日那位陈大人又来给您赔礼了,属下好说歹说才把他打发走。还有国公府的杨大夫人杨公子也来了一趟,也说是要给您赔礼的,听说您不在便要放下东西,属下不敢私自收下,便让他又带回去了。” 接过菱珊沏的茶慢慢饮下舒了口气懒洋洋的说道“下次陈府若再来人,告诉他既然不听劝非要赔罪,那本宫就如他的意治他的罪了。” “还有杨府的人,事已过,本宫这里已经翻篇了,让他们也不要再来了。” 王亮拱手道“属下领命。”便告退出去了。 堂内一时间便安静起来,苏乔安想着今早听到的消息,不由嘲讽的勾起唇。 过了一会儿把凌音叫来近前吩咐道“我在宫里的书房有一副画忘记带回来,明日你便入宫取回来吧。” 凌音没有多想恭敬应是。次日一回宫便光明正大的进了乾元殿,见了皇上照例先汇报了娘娘的日常。 周琛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便有些心急又在意的问“昨日,你们娘娘在府中可听说了什么事?” 因昨日娘娘和公主们说话离的远,加上苏乔安也没有刻意宣扬,因此凌音确实不知道昨日宫中发生了何事。 见她一脸疑惑的样子,周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闭上眼仰头向后靠在龙椅上无声叹了口气。心里一时滋味难明,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 “那你此时进宫所为何事?” “回皇上,是娘娘吩咐奴婢来宫里取一副画。” 周琛在听到她的有吩咐时还是没忍住被调动了情绪,睁开眼问道“没了?” 凌音被他一问顿时便有些紧张,还是点点头道“回皇上,娘娘并无其他吩咐。” 待听见一声语气低沉的去吧,转身时还是没忍住小心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只是离的远看不清楚,只能从殿内压抑的气息中察觉到皇上定然是心情不佳的。 低下头正准备退出去就被一声“慢着”定住了脚。周琛突然开口问“你说她吩咐你来拿一副画,什么画?” “回皇上,奴婢只知道先前在宫里时娘娘每日都要独自到书房待一会,具体是什么画奴婢也不曾见过。” 周琛没说话,站起身大步朝着蓬莱宫的方向走去。凌音见状急忙跟上。 冯喜这些日子在宫里没少做事,好容易昨日德妃一事有了结果,他便准备休息一下,刚躺下,就听到小太监来报说是皇上过来了。顾不上疑惑赶紧跳下床跑到宫门口候着,等皇上真的来了便赶紧跪地行礼。 周琛带着感慨看着这座自己精心准备的宫殿,不过是月余的时间,却好像过了许久一样。四下看了看,虽然主人不在,可这殿里依然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由点了点头。 余光看见殿里的大太监,将人叫过来问“这些日子,书房里的东西可有人动过?” 冯喜突然被皇上点名激动的不行,赶紧躬着身子过去回道“启禀皇上,娘娘的书房只有奴才一个人打扫,桌上的东西奴才不敢碰,还是当日娘娘离开时的东西和样子。” 周琛点点头侧头吩咐“去把东西取来吧。” 凌音把画拿过来递给皇上时面上犹带着震惊之色,虽然先前自己经常私下里爱不释手娘娘送给自己的画像,可骤然看见还有这种逼真又令人惊叹的,成亲像?依然让她感叹不已。 周琛愣愣的看着画上穿着凤冠霞帔嫣然巧笑的苏乔安,好像她真的就穿着喜服站在自己眼前冲自己娇笑,情不自禁抬手去摸。却只摸到冰凉的纸张,这一刹那的落差让他的心顿时钝痛了一下,冰凉难忍。 突然他闭眼极为短促的喘息了下,片刻后目光又落在旁边同样穿着喜服,却脸部空白,周身带着威仪的男子,不消细想,一眼便能知画上的人是谁。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见皇上开口也没吩咐,凌音便小心抬头看去,却惊见皇上此刻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又格外寂寥,目光中带着相思之意一直定定的看着娘娘的画作。 想了想便轻声开口道“启禀皇上,娘娘当日便是正在书房作画,好像是准备画好便要派人送到娘娘父母那里的,只是没想到后来便发生了那样的事…” 周琛闻言不由又想到她当日的神情,对比画上的嫣然巧笑越发的让他后悔,突然目光在她的衣襟处顿住,眯了眯眼睛仔细看去,只见有一处颜色明显较之其他地方的红色更加暗沉。 抬手摸了摸,虽然时日已久,却还是能摸出血迹和水迹的区别,想来应是她离宫之时看见此画触景生情又受了委屈落下来的眼泪滴在了上面。 想到此处腾的一下站起身大声吩咐“把此画好生收起来,画还未作完,朕,要亲自给她送去。” 苏乔安靠在暖厅的软枕上悠闲惬意的笑看着苏谦考校苏昱的功课。 苏谦合上书册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昱儿如今的学识便是参加童生试也是能拿的了前三的,看来这些日子还是有认真学习的。” 苏昱听见三哥的夸奖把小胸脯挺的高高的,傲娇的瞟了眼姐姐,下巴恨不得仰到天上去。“那是自然,虽然我绝顶聪明又无师自通,可我既答应了爹娘和姐姐要认真学习,便不能言而无信,不就是童试吗,就是拿个第一那都是小意思。” “噗哈哈哈”苏乔安看他得意的不行的样子,一直忍着等他把话说完才大笑出来,抹着眼泪故意逗他“行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这京中人才济济,不知有多少神童隐于世。你倒是不客气,你能像三哥一样过目不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吗你,小小年纪口气不小。” 苏昱得意的表情立马垮了,只觉得胸口嗖嗖中了好几箭,备受打击的撅了下嘴道“这天下有几个人能有三哥这样的天-才!便是这京城盛传的大家林茂先生与我三哥比起来也不过尔尔。我如今才不到八岁,等我到了三哥的年纪我也能文武双全,到时定要姐姐刮目相看再不能小看我了。” 周琛在亭外站了有一会儿了,只听着里面兄姐弟三人的对话,便能感觉到里面温馨合乐的氛围,在听到她开怀大笑时便再也忍不住掀开帘子进去,视线瞬间便定在正歪坐在椅子上的丽装女子身上。 第 92 章 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气袭来,苏乔安下意识看向外边,在看到周琛果然过来时,不着痕迹的与苏谦对了个眼神,便假作惊讶的收起笑容站起来微微福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苏昱感觉到姐姐周身气息的变化,也皱起小眉头跟着苏谦一道拱手行礼“草民参见皇上。” 突然见她就这么俏生生的立在身前,周琛真有种仿佛与她好久未曾见过的感觉,此时他眼中除了苏乔安再容不下旁的人,只目光紧紧打量着她。瘦了,神色冷淡了,那双澄澈的眸子更加的深邃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情不自禁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哑着嗓子叫了声“安安。”若不是她推了自己一把示意此地还有人在,真就想抱着她再也不松手。 牵着她坐下抬手示意二人平身,笑着看向自己的小舅子道“今日怎么不叫姐夫了?” 苏昱虽然于功课上聪慧,可毕竟只是个孩子,对大人这些弯弯绕绕还不甚明白,他只知道皇上很久没来了,自己出去玩儿的时候总是能听到些流言蜚语,而且姐姐自宫里回来后笑容也变的少了。 今日见他突然前来打断几人的兴致便有些不乐意,因此听他问到自己,转了转眼珠子答道“回皇上的话,草民以前天天能见到您与您熟识便叫您姐夫,可久不见您便与您生疏了,而且您浑身的王者之气也震慑的草民不敢无礼,因此便叫您皇上。” “哈哈哈,你这小子果然不愧跟你姐姐是一家人,这歪理说的也差不离。朕不过与你月余未见,怎么就如此生疏害怕了?” “这不是听说我姐姐失宠了,不敢在您面前放肆嘛。” “道听途说,谁都有可能失宠,唯有你姐姐,万万不会失宠的。” 苏昱垂头应是时隐蔽的撇了撇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你才怪嘞! 周琛这才把视线放到静立一旁的苏谦身上,先前在信报中便了解到安安这个三哥人如朗星,面如冠玉,温文尔雅学识出众。今日见到人才觉得纸上描述不过真人十之二三也。又想到刚才在外面听到姐弟二人对他的推崇心里便有些好奇。 “这位是?” 苏谦闻言面带微笑漫步走到他面前敛袖拱手道“草民苏谦,见过皇上。” “平身吧。” 苏谦说了句“谢皇上。”便顺势起身微微垂首而立。 这苏家众人明明是农户出身,可所见之人皆礼仪得体,富有涵养,比之世家子弟也不差些什么。本着爱屋及乌之意,对苏谦的态度也格外优容。 “朕方才听皇妃说你可过目不忘文武双全,学识比之如今颇富盛名的林先生还要高,如此才能为何之前不参加科举施展抱负?” 苏谦笑了下道“回皇上,草民虽然有过目不忘之能,可有句老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因此先前我一直在全国各地游学,待学成之日便是报效朝廷之时。” “说的好!那你如今可是学有所成了?” “不错。草民赶在此时进京便是为了下月的会试。” 周琛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很是喜欢,如此年轻就已经得了贡士,若他真如方才所言确有真才实干,那朝廷便要多了一个栋梁之材了。而且,他还是安安的哥哥。 心里思忖了下,继续问他“乡试得了几名?” “回皇上,得了个头名。” 周琛满意的点头朗笑一声,拍了下手道“好!那朕便在殿试和琼林宴上等着你。” 苏谦一介草民得了皇帝的好字依然荣辱不惊的点头道“那草民就提前谢皇上设宴了。” 等亭子里只剩下两人时,周琛脸上还带着识到人才的余兴,转过头看向苏乔安时,瞬间就被她冷淡的神色给浇灭了。不过到底是自己理亏食言,她便是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轻咳了声引起她的注意目光满含情意的看着她“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朕早就想来看你,只是不知要如何面对你。” 苏乔安抬起头冲他莞尔一笑“皇上多虑了,臣妾并没有受苦,衣食住行通通有人打理,偶尔公主还会来府上与我说说话,臣妾这日子很是惬意呢。” 周琛到嘴边的安慰之语便被她的话给堵了回去。干咳一声眼神自得有些傲娇看着她问“那,前德妃的事,你可曾听说了?” “昨日雅馨公主和长公主到府上来了一趟,倒是听说此事了。” “那安安,有什么想法,可消气了?” “您这话说的,臣妾有什么可消气的,这如何处置还不是您和皇后娘娘做主的。” 周琛看她这样平静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如同憋了口气难受的很,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苏乔安就先开口问他“皇上今日怎会过来?” “哦,朕正巧在你宫里碰上凌音回宫拿画。说起来原来安安便是朕一直在寻找,技艺高超骗得过顾仑的画师,真是让朕意外又惊喜。你呀真是调皮,看着朕满天下的找人看笑话,也不站出来。” 苏乔安也回想到当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一样。斜了他一眼道“当时我躲您都来不及,怎么会自投罗网呢,我又不傻。” “哈哈哈,对,安安当然不傻,可最终,还是被朕给抓到了。” 忆起当初二人刚见面的生疏之感顿时便消散了。让人打开画,握着她的手道“不知道安安现在可否把这副画作完?” 苏乔安看着面前这副画心里已经没什么波动了,如今这也只是一件被自己利用的工具而已。 弯唇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您得等上一等。” 周琛看着她嘴边的笑意,忍不住凑过去声音低沉道“朕自然是等得的。”眼看就要亲上,她却一侧头推开自己站起来走到一边。 苏乔安现在暂时还接受不了与他举动亲密,望着已经结了冰的水面脑子里想着用什么借口应对,突然腰上就环上了一双手臂,惊的她下意识用力挣扎。 周琛紧紧搂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她的挣扎忙道“安安别怕,是我。” 感觉到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才喟叹道“怎么连朕的气息都忘了,先前都是朕不好,不应该犹豫了这么久才处置了她,让安安受委屈了,朕该罚!” 转过她的身体搂在怀里垂头望着她殷殷细语道“安安想怎么出气都可以,是朕没有保护好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万不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朕才多久没盯着你用膳就瘦了,以后有朕看着定要把我们安安养的白白嫩嫩的,嗯?” 苏乔安微垂着头神色平静的看着他胸前用金线绣着的五爪金龙,听了他的话勾起唇角,有机会不要才是傻瓜。 抬起头看着他“既然您开口了,那我可就提要求了。” “直言便是。” 苏乔安突然冲他笑了下道“这段日子以来臣妾每日自省,不明白为何我的品级明明已经只在皇后娘娘一人之下了,却还是有人随随便便就敢招惹我。后来我明白了,都是我自己太不争了。” “而且除了您的恩宠之外,最重要的也是我娘家不显,这才让整个京城之人背后议论我不过是一农女出身,竟然就敢觍居为妃,不堪其位。这流言竟连我远在千里的父母都知道了。” 见他眉头一皱张口欲言,便接着说道“父亲来信中很是自责不能给臣妾做靠山,让臣妾独身面对这流言蜚语,只能敦促族里的学子们用心求学上进,一是可以报效朝廷,二来也可以照应臣妾。然,父母一片慈爱之心我亦是如此。” 周琛的表情随着她的话也变得越发阴沉,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朕知道你受委屈了,朕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人欺负你,议论你。” 看着她毫无喜意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可是要朕给你的族人安排个官做?” 苏乔安这才开口笑道“您误会了,臣妾的族人若是要做官,必然是因为他有真才实学,有能力有担当,能为百姓为国家做个有用好官,而不是看着什么关系或是走后门,不为百姓做事于朝廷无用,这样的官是万万不能做的。” “臣妾只是忧心家里人的安危,您也知道臣妾家里做的营生是攒了些银钱的,就怕有心之人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动了邪念,贪念。若是家人出了事,那臣妾也不能安生。” 说到此处眨了下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毫不闪躲的开口道“因此,臣妾希望若有需要之时,臣妾家里可以直接调动当地的布政使和都指挥使,以-防-不-测!请皇上恩准。” 就这么深深的看着她好一会儿,周琛才开口说话“…即是你若求,好,朕答应你,不日朕便派宣使前往福州给苏侯和当地的行政官下道旨意。这样,你可放心了?” 只要自己的地位不变,那么福州的官员便会有所顾忌,相信父亲和族老们也会趁机有所动作,届时整个福州便尽在掌握。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我便放心了。” 听到她自称的改变,周琛着实松了口气,面上也露出笑来感慨道“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日朕也以州府博卿消气,看来以后朕可不能再惹你生气了。惹不起啊。” 得到想要的,苏乔安也不吝于对他改变态度。自他来后第一次冲他嫣然巧笑道“那您可得看好您,和您的妃子臣民了,反正到时他们若是惹了我,我可不客气了,还要找您算账的。” 第 99 章 珍嫔等了一会也没等到两人开口,回头一看,就被她们俩那副畏畏缩缩的窝囊样子气的不打一处来!就这个胆子还想让皇上宠幸呢,只怕皇上此刻就站在眼前,她们也不敢跟皇上说句话。真是没用! 还是得自己来才行。假装没看见宫女们鄙夷的眼神,忍着怒意羞耻强笑着说道“娘娘这椅子看起来也甚是不同呢,说起来臣妾自第一眼见到娘娘便觉得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呢。” “只是您不常住宫中,所以也没机会跟您喝茶聊天。听闻娘娘喜欢荷包锦囊之物,说出来您别笑,臣妾于此道可是个中好手呢,以后娘娘若是需要只管吩咐臣妾便是。” 笑眯眯的说完却见她竟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自己方才的奉承巴结只怕她根本没有听!如此目中无人,实在过份! 不死心的又见她“娘娘,娘娘?” 凌音弯下身看了看娘娘呼吸均匀已是睡着了,便起身对三人福了福身道“珍嫔娘娘,刘婉华林贵人,我们娘娘昨日辛苦已是睡了,您三位若有要事不妨先告知奴婢,待娘娘醒来奴婢自会告知。此时还是不要打扰娘娘休息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送客谁还有脸皮再待下去。气冲冲的走出去老远珍嫔才停下来,又酸又妒又不屑的说道“哼, 什么昨日辛苦了,我呸!好歹是超一品皇妃呢,这么没脸没皮不害臊的话都说的出来,真是不知羞,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就是没有廉耻之心。” 余光看到二人跟上来低着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更是生气,拿手指点着二人的脑袋咬牙道“你们两个哑巴了啊?让你们说句话都不会?没用的东西,看见你们就晦气,快滚。” 二人被她一番羞辱却仿佛如蒙大赦一样撒腿就跑了。留下珍嫔看着她们的背影气的跳脚。 当天后宫的主子们便知道这三个急先锋虽是进了蓬莱宫见了皇妃,可人家连个座连口水都没给就被轰出来了,闹了好大的笑话,同时也对那位的嚣张有了更深的认知了。 有心人便在心里想着此法不通还得另想办法。 晚间周琛过来用膳时便随意提了句“朕听闻今日珍嫔过来你连口水都没让喝就赶出去了?” 苏乔安今日睡多了肚子也饿,正准备张口就听他来了这么一句,顿时便没了胃口,放下碗筷颦眉看着他道“我可不曾将人赶出去,她们突然过来也不说有什么事。” “我坐在那便有些昏昏欲睡的,没想到后来真就睡着了。想来是她们看我睡了就自行离开了,怎么连这事您都知道,您可是来替您的珍嫔质问我的吗?” 周琛不过是当个笑话随口一提,没成想她还生气了,下意识便赔笑解释道“安安误会了,朕怎么会为了别的女人质问你呢,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是不是昨日累着了才会大白天的睡着了。” 说着亲自给她布了菜,又把玉筷递到她手上哄道“快别气了,先吃饭吧,朕不说了。” 苏乔安拿着筷子有心想吃,肚子也饿,可心里却堵的慌,看着满桌子的菜突然便有一股想要掀翻的冲动。又顾忌着他在只能忍着,心里更是觉得委屈,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周琛见她拿着筷子不动便有些疑惑,凑过去一看,便大惊。她竟然在默默垂泪?!这还了得,二人相识相处这么久,她哭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如此一想便“啪”的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拿出金色的帕子小心的为她拭泪,面上焦急含怒,嘴里却轻声哄道“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她们给你委屈受了?快别哭了,朕给你做主!” 本来她就心里难受委屈,他这么一问更是如雨决堤,自己拿起帕子不停的擦泪,带着鼻音的囔囔沙哑声哽咽道“还不是你,我本来就饿了,好不容易等你来了可以吃饭了,你又凭白质问我,我心情不好哪里吃得下。” 说完又委屈的呜呜直哭,看这样子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周琛被她娇声埋怨颇有些不知所措,哭笑不得。 就因为自己随口一言竟让她情绪变化如此之大,不禁好笑的摇头。 叹了口气扳过她的肩膀,拇指将她脸颊上的泪珠抹掉,看着她剔透的眼睛,泛红的眼尾,不时抽动的可爱鼻尖,微微向下抿着的嘴角,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情不自禁的凑过去亲吻她。 苏乔安却没感觉到他的悸动,心中不知为何很是烦躁,下意识便挣扎要抬手推开他,可他却越抱越紧,好一会儿后她才被松开,气喘吁吁的站起身瞪着他。 一股郁气憋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想要摔东西发脾气,可这又有失自己的教养,情急之下便又气哭了。 周琛被她挣开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禁乐的哈哈大笑。苏乔安看他竟还笑话自己,憋着气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揪着他的耳朵来回拧,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你还笑话我,都是因为你,我饿的吃不下饭,你还敢笑!” 周琛双手搂着她的腰圈在自己怀里,虽有些疼痛可更多的却是高兴,有多久她没这样敞开心扉跟自己打闹了,便任由她在自己头上撒野,只把头埋在她的胸前闭着眼嘴角翘起自得其乐。 二人一个愿打发泄了会心情舒畅了许多,一个愿挨也同样忆起当初,各自满意。 殿内伺候的宫人却都睁大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虽然知道皇妃娘娘得宠,可却不知竟盛宠如斯!皇上的头都敢动,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在皇上头上撒野啊。 苏乔安拧着拧着心情又变好了,看着手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有些尴尬的用手指给他顺了顺。想到先前莫名其妙的脾气自己也很是疑惑又很不好意思。 松开手向后靠了靠,感觉到他的手撑在自己腰上便顿住了,有些羞涩的开口道“请您恕罪,我方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来了脾气,我也不想的。” 周琛挺遗憾她突然收手的,抬起头揶揄笑她“朕明白,以前安安便说过,女子每个月总有几天爱发脾气嘛,朕都记着呢。好了,既然心情好了,快坐下用膳吧,不是饿了吗多吃点。” 苏乔安愣愣的被他拉着坐下,机械的往嘴里送着饭菜,想着方才他说的话,才意识到自己这个月的葵水未至。咀嚼的动作一下便顿住了,抬起头眼神呆滞的想到该不会是…… 凌乱的思绪被一块里脊肉塞到嘴里打断了,回过神看着他僵硬的点头笑了下,食不知味的吃完了平时最爱的饭菜。 待就寝时,感觉他抱着自己下意识便拒绝道“我方才心情还没恢复呢,想睡觉了。您若是有意便劳驾去别处吧。” 周琛无奈的叹息道“傻丫头朕知道你身子不适不会动你,也不会去别人那里,朕抱着你睡,快睡吧。” 苏乔安在他怀里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睡着了。 次日醒来后张嘴便想叫凌音问她自己葵水之事,话到嘴边又止住了。稳了稳情绪便跟平时一样起来。 从皇后那回来的路上,她正想着以防万一要尽快出宫的事,突然便听到凌音说话的声音“你是何人,为何拦着皇妃娘娘的路?” 抬眼看向前方,就见一个身穿白色宫裙的女子,正聘聘婷婷的站在那,发现自己看她,若弱不禁风般娉娉袅袅的微微福身,头上的步摇也随着她的动作在耳边轻轻摇晃。只听她轻声细语道“嫔妾是芷柔宫的端婉仪,见过潼皇妃娘娘。” 苏乔安心里有事,不想与她多做纠缠,说了句“起来吧”也不问她为何拦路就直接要走。却不想这个端婉仪却不罢休。脚步一错便快步挡在她前面,又故作站不稳伸手便想扶着她。 苏乔安见状赶紧后退与她拉开距离,凌音菱珊赶紧搀扶。看着她扑倒在地,跟着她的宫人也慌慌张张的赶紧扶她。场面一时便闹哄哄的,让她不禁又想发脾气。 闭眼运了运气,便听菱珊呵斥道“端婉仪这是要做什么,无故阻拦皇妃娘娘行走,又要扑倒娘娘,到底是何居心。简直放肆!” 端婉仪娇娇怯怯的被人扶起来,发钗凌乱眼中含泪的哽咽道“嫔妾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恕罪。嫔妾只是一直身子不好便在宫里修养,如今好了些听闻娘娘大名,便想来拜见娘娘。” “谁知,谁知…都是嫔妾不好,娘娘要打要罚嫔妾都认了。”边说眼泪边扑梭梭的往下流,好像谁欺负了她,一副受气媳妇的样子。 苏乔安本来就烦躁难耐,看她一副白莲花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也懒得想她的目的,拍了拍被气到的菱珊两人,直接开口道“既然知道自己有错,那便到皇后娘娘处去领罚吧。” “凌音你去皇后娘娘宫中说一声这位端婉仪的错处,请皇后娘娘按宫规处置吧。” 凌音吐了一口被恶心到的郁气领命道“是,娘娘。” 吩咐完不再管她带着人便要回宫,边说边道“若有人再敢阻拦,直接扭送景仁宫去。” 端婉仪手还拿着帕子放在脸上,就被她一通安排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放大招呢人就走了。想到还真要去皇后娘娘那去领罚,真的就哭了。 苏乔安随意处置了人后就抛之脑后没放在心上,本想等周琛来时跟他说要出宫的事,没想到却只等来梁泽,说他最近朝政繁忙要过几日才能过来,无奈之下只能煎熬等待。 可就这几日她都不得安生,不是这个嫔就是那个婉华婉容的,一个接一个的登门拜访手段频出。要不是听懂了她们委婉的意思,她都想着是不是满宫里的女人合起伙来故意不让自己清净的了。 第 100 章 扶着额看着端婉仪在下面滔滔不绝吹捧自己的彩虹屁,苏乔安忍无可忍道“行了,你这套话昨日方昭仪已经说过了,而且是一字不差。你们是不是提前对好了词过来给本宫念文章来了。” 端婉仪停下话也不尴尬,柔柔弱弱的说道“娘娘误会了,嫔妾是真心仰慕娘娘的,可见这后宫的姐妹们跟嫔妾心里想的一样,所以才连说的话也一样呢。” “本宫不关心你们心里怎么想的,说吧,你们这么轮番上阵想干什么?要是你说的好,本宫说不定就答应你的所求了。” 端婉仪闻言精神一震,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想要皇上的话。眼睛转了转,若是真的开口说实话,只怕这霸道的潼皇妃可能当场就发作了自己了。便呵呵娇笑道“嫔妾就是来看看娘娘,并无其他所求。” 苏乔安冷笑了下“既然如此,你的心意本宫也知道了,以后也不用再来了,你退下吧。” 站起身吩咐道“今日起蓬莱宫便不再接访客,也不许任何人再来打扰本宫清净。” 端婉仪见她起身要走,还不许人再来了,顾不得其他赶紧开口说道“娘娘,娘娘留步!嫔妾却是有事相求。” “嫔妾,嫔妾身子康健,位份也不高,便是以后有了孩子也是不能亲自抚养的。若是,若是娘娘同意,嫔妾愿意替娘娘生孩子,以后嫔妾也全仰仗娘娘马首是瞻。” 一口气把话说完后便殷切的看着她,只等她同意。 苏乔安都被她气笑了,你说你要是直说想得宠幸也就罢了,还非要立个牌坊,说是为了自己才要承宠生孩子。真是刷新了她对这些女人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说本宫自己生不了孩子了?” 端婉仪诧异的说道“娘娘误会了,嫔妾并无此意。” “误会?方才口口声声说是要替本宫生孩子的人不是你吗?再者,本宫可没有这个本事让你怀孕给我生孩子。” 这话一出殿内的宫人有的没忍住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被发现前又赶紧收敛了表情,恭敬的站着。 端婉仪听到宫人的嘲笑,红着眼睛看着她道“娘娘这是何意,嫔妾一心想为娘娘做事,何故就要如此羞辱嫔妾?” 苏乔安这还是第一次遇见传说中的白莲花女人,果然是脸皮又厚,还选择性失聪。冷笑道“羞辱?本宫看你才是放肆!不过是个小小的婉仪竟也敢在本宫面前大言不惭。看来皇后娘娘的惩戒你是一点儿也没记住啊。” “娘娘,嫔妾不敢,嫔妾只是不善言辞说错了话,娘娘大度想来是不会与我计较的。皇后娘娘的惩戒嫔妾也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本宫大不大度还轮不到你来评说,不过似你这种厚脸皮故作单纯的女人本宫还真是很少见到,也挺佩服的。对你这样厚的脸皮是如何修炼的也着实好奇,不如你就好好说说,给本宫解解闷。” 端婉仪再厚的脸皮被人当众扒掉,这会也撑不住了。只能嘤嘤嘤的捂嘴哭道“娘娘若是不喜嫔妾直言便是,可为何要如此折辱嫔妾,嘤嘤嘤…” 苏乔安和殿内众人被她嘤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难受。脱口而出“你是嘤嘤怪吗?行了,回你的芷柔宫去嘤吧…”话还没说完便见周琛大步进来。 端婉仪余光看到身着明黄衣服的男人便顺势歪跪在地,仰起梨花带雨的脸蛋颤声道“娘娘恕罪,都是嫔妾的错,惹您不高兴了,嫔妾认罚,只求您不要气坏了身子才好。” 菱珊被她恶心的早就忍不住了,此时见她在皇上面前做戏便中了她的计横眉怒道“端婉仪你放肆,当着皇上的面你都敢无中生有,娘娘何时要处罚你?你…” “好了,”苏乔安打断她,对付这种女人,在这种大男子主义社会只有一种法子,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顺便也看看他的反应。 周琛忙完了事便直接过来了,没有叫人通报也是想给她一个惊喜,进了殿内眼里便只看得见她一人。耳朵里也只听到惹娘娘生气的话,便开口将惹她不快之人打发出去。 端婉仪没想到皇上竟连看都不看自己要将自己赶走,情急之下便拉着他的衣袍扬起小脸柔声诉道“皇上~嫔妾不是故意惹娘娘不快的,求皇上开恩啊。” 周琛被绊住脚步,下意识低头看去,就见这个女人不停眨巴着眼睛撅着嘴巴看着自己,听着她矫揉造作的声音不知为何,浑身恶寒。 抖开她扬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将人拉走,不许再出现在朕和娘娘面前!” 苏乔安这才站起来说道 “皇上忙完了?” 周琛这会还觉得浑身不舒服,皱着眉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儿,您的魅力太大了呗,这些天我这宫里可是热闹的很呢,一天好几波人过来说是来看我,其实啊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哈哈哈,没办法,谁让朕如此优秀呢。” “你还笑,这么多女人我只是几天便受不了了,想要清净清净都不行,也不知道您是怎么应付得了这么多女人的。” 周琛乐道“朕可懒得应付她们,朕的心里眼里可只有安安一人啊。” 苏乔安白了他一眼“刚才那个婉仪是您先前的口味吗?如此奇特。” “她是谁我都不认识,何谈什么喜欢,朕倒是好奇她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评价?” “自说自话,耳朵能自动过滤掉不想听的话,戏精,还是个嘤嘤怪。哦还有,方才竟然还说完替我生孩子!我又不是男人,如何让她怀孕生子?” 周琛被她的话逗的哈哈直乐不由点头又问道“何为嘤嘤怪?” “您看她哭的时候总是嘤嘤嘤的怪怪的,所以就嘤嘤怪啊。” “哈哈哈,贴切贴切。如此说来这个女子也着实怪异,朕怎么不知道这宫中还有这样的人,还妄想给你生孩子,她怕不是有磨镜之好吧!” 说到这里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吩咐梁泽道“把方才那个女人立刻打入冷宫,不许她出冷宫一步,更不许她出现在潼皇妃面前!” 吩咐完转头看着她娇媚的俏脸不由感慨又有些后怕“真想把安安藏起来,朕不过几日未来,便有女人被你迷住了。” 苏乔安愣愣的看着他一番吩咐,听到他说话顿时哑口无言。惊异的看着他突然喷笑出声。 周琛被她的反应弄的摸不着头脑,可看她开怀的模样也不忍打断她。 苏乔安临出宫前交代人照看着点冷宫那个端婉仪,她毕竟没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就这么被打入冷宫,也只能保证她衣食无忧,性命无忧了。 在宫里住了一个多月回到府中苏乔安才终于松了口气了。现在就只需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回到府中第二日刘管家便前来禀报“禀娘娘,倭国使臣亲自求见给您送神仙膏来了。” 苏乔安疑惑的抬起头问“他还没有走?可有去别人府上送礼?” “回娘娘,皇上宴后赏他们一行每人三十大板,将他们赶出鸿胪寺,并要他将倭国文字语言全部默写出来,教会译官。何时完成何时才能回去,在此期间的一应花用都要他们自付。” “这京中的皇亲大臣们每家都送了,奴才开始以为他们是没钱了,送这些东西得些赏赐来以便度日。可没想到,这半月来凡是倭国使臣送出去神仙膏的府上后来都又亲自上门重金求购。” “您先前未回府时他们便来过,奴才猜想给您送礼应是想让您在皇上那美言一番。奴才还听说用了此物的人都…” “好了。”不等他说完苏乔安便失了兴致打断他“不必来见本宫,随意打发了吧。” 本来她就为了身体的事而心事重重,听了这个什么神仙膏也只以为是他们倭国的特产吃食,没有放在心上,可就是这一时大意却差点酿成大祸。 抽空出府到了别庄让林大夫给自己把了脉,没想到竟然真的怀孕了。咋一听闻她真是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 回去的路上下意识抚着肚子,脑子里一片混乱。若是留下,可自己根本还没有做好准备。若是不要…只是如此一想,心里便觉有种抽痛之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回了府,在看到周琛时,也神游天外一般不言不语。 周琛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什么反应,人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皱着眉正要问伺候的人,突然被她抓住了手。 苏乔安想明白了,既然舍不得也没机会打掉,那便要安安全全的好好生下。因此也不打算瞒着,表情严肃的直接开口道“我怀孕了。” 周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以为她今日出了什么事问道“可是谁惹到你了?”待说完才不敢置信的紧紧盯着她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苏乔安露出些笑意,握着他的手放在小腹处,语气轻柔却坚定的又说了一遍“我,怀孕了!” 第 93 章 “哈哈哈,朕可要叮嘱好他们,免得惹到了你这位督察官,还得朕来割地赔偿。” 苏乔安也笑着乜了他一眼“您如此大方,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您,应该说是借花献佛才是。” 周琛随着她的脚步往外走,好奇的问“是何礼物?” “等您见了保管让您大吃一惊。” “哦?好大的口气。这世上能让朕大吃一惊的东西还不曾有过,安安可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一会儿若是被朕笑了可不要恼了。” 苏乔安也不与他争辩只说了句“您随我来便是。” 周琛被她这样神神秘秘的态度弄的好奇心越盛,想到她总是不时会给自己一些意外惊喜,说不定还真是什么难得之物。 二人一路来到书房关上门,苏乔安转身看着他突然变得不正经的神色瞪了他一眼。周琛挑眉哈哈一笑“若安安的礼物是朕想的那样,那朕还真是不胜喜欢大吃一惊呢。” “那您可要空欢喜了。”随意回了他一句,推开书架上的机关,露出雪白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块大大的木板,转过身冲他傲然笑道“这份礼物其实是我三哥为您准备的,只不过他是准备日后做了官再敬献的,却不想我竟然与您有缘结为伴侣,眼下这份礼物只算是半成品,只是今日高兴,便提前先让您一看了。” 周琛有些意外是苏谦准备的“哦?到底是何礼物,藏的这么严实,倒是让朕越发好奇了。” 苏乔安拉了下旁边的绳子,木板便向左右两侧折叠起来,露出一张大大的颜色各异的画来,赫然是一张地图! 周琛本是带着惬意的微笑等待她所说的礼物,却没想到…他忍不住走近了仔细看,只见上面清楚的画着山川河流地理形势,津关险塞城池建筑,还标有各州府县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刻记号。 再看最上方,大大的大兴朝地图五个字赫然入目,整个大兴朝的疆土可谓是在此图上一览无遗! 他骤然转头目光锐利的看向她“这是?” 苏乔安点头笑道“这是我三哥这些年所去过的地方的地势模样,您也知道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便想着把他行走过的每一寸国土记下来整理成图献给您。” “因此先前我们相见后,便由三哥口述我来执笔,将这些地方的样子归拢合集,便有了这张地图。只是尚不算完整,还有我朝许多地方他没有去过。” 周琛听她说着,视线不由自主又看向这张由各种大小形状拼成的地图上,一边的最外围用绿色标记着臣服于朝廷的周边小国。还有,塞外蛮族的形状总和竟然有半个大兴朝的疆土的这么大,看到这里他不禁皱起眉。 又指着边上灰色的位置道“这里是何意,怎么没有标记?” “这里是还未被收复的地方,这种颜色标记不明的表示是听别人口述未被证实的地方。” 见他看的认真,苏乔安便走到一旁不去打扰。这个大礼由自己送出去,也省的日后三哥入朝有走歪门贿赂之嫌,好好做个纯臣便是,而且此图也唯有私下给他才稳…… 正想着,周琛已经看完图如获至宝一般大步走过来握着她的肩膀,兴奋的哈哈笑道“安安和苏谦这份礼物确实让朕惊喜。朕,从未如此直观详细的见过我大兴的王土,有了这个地图…,很好!你和你的家人总是让朕意外,惊喜!” 说完又忍不住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苏谦既有如此才能哪还需要参加什么会试,朕这便下旨让他早早入朝为国效力。” 听到这苏乔安眼神闪烁了下阻拦道“您可千万别,都说这科考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凭的都是真材实料。全国各地惊才绝艳之人也不在少数,我猜他定也是想要与他们会上一会,否则刚才便跟您提起了。您还是不要心急,左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而已。” “你这话,朕倒是认同的。” 视线落在大片的灰色图块上话锋一转,转过身问她“若有他人口述,安安可能画出来?” 苏乔安轻轻一笑“自是可以,只是这口述之人也必得记忆和口才上佳方可否则稍有差错便图不符实了。等您寻得人才告知我便是。” “知道您看了定会心急,可这全国地图若要细细补全确实还要些时日,”走画旁歪头看着他道“不过,我已先为您绘制了两张州省细图,您看。” 随着话落,手指便在木框的左侧凸起处扣了一下,这张全图便由左向右快速收起,露出一张整个京城的俯瞰图。以标注着皇宫的建筑为中心,宫楼林立向周围依次围绕铺展,大街小巷盘横交错穿插在满是府邸坊墙之中。 周琛虽贵为一国之君,可却从未真正见过整个京城的全貌,今日可真是让他大开了眼界。不由想到若能将整个天下的所有城池,甚至未被开化的边远小国的全貌尽数绘制如此图一般,那这天下岂不是如囊中之物! 苏乔安看见他毫不掩饰带着野心的眼神,想到先前三哥问自己的话“如此详细图纸,若是被心怀不轨之心的人得到,后果将不堪设想,而且,你不怕皇帝为此心有猜忌吗?” 当时自己是如何说的?“若要稳固地位,只有皇帝的恩宠那是远远不够的,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变了心思。所以,只有让他知道有些事,任凭他掌全天下能人志士,能做到的人却非我不可,那才是我的保障!” 现在看来这一步和自己预想的也差不多了。“说起来还要谢您赐给我的这座府邸,里面那座九层楼高的望星楼可以把除了皇宫之外的建筑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我才能将此图画出来,如今把它送给您倒是合了因果了。” 周琛闭上眼默了一会,转过身把视线放在她的脸色,眼神中充满着惊喜,欲望与掠夺。 “朕只知道你画技出众巧妙,却不知你于此道如此盖世,放眼整个天下谁敢与你争锋!朕当真是小瞧你了,哈哈哈哈。” 缓慢而坚定不容拒绝的把人紧紧搂在怀里喟叹道“朕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便是当时在临安与你相遇,找到你,抓到你,留住你。” 慢慢蹭了下她柔嫩的耳垂轻轻吐息“这辈子,你就好好留在朕的身边,朕在哪里,你便在哪里。” 苏乔安放松身体的靠在他怀里眼神清明却语气柔和的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您不知道,这琴棋书画我也就在画上通了窍,整日里无事便喜欢观察事物,把眼中所见心中所想通过画笔描绘出来,那种感觉便让我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 周琛听着她娇娇之语哑然一笑,是啊,她再如何有才华也只是个小女人罢了,心里哪里装得下什么天下大事阴谋诡计的。还有苏谦…他们兄妹二人可真是上天赐给朕的惊喜! 本来他打算今日便在府中留宿的,没想到刚用了晚膳她又要赶自己回宫。“您今日下了朝便出宫来,怕是政事都未处理,我可不想落下个狐媚君上耽误政事的罪名,此时天色尚不算晚,您还是快快回去吧。” 苏乔安嫣然浅笑体贴的劝着他,心里想的却是暂时无意跟他同床共枕的事,不想自己委屈,那就只能委屈他了。 “您忙完了再来看我便是,您看这都来催几回了,要不我送您到门口?” 周琛闭上眼压下身体的躁动,吐了口浊气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其实他大概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罢了,到底是顺了她的意,只不过... 长臂一伸将人带到怀里很是亲昵一番才放开,看着她眼神迷离脸色酡红的模样,虽有些难忍可到底是出了口郁气,挑逗的看着她勾唇一笑。 附到她耳边轻轻吐气道“那朕就先走了,明日好生准备着,不许再撵朕。”说完便朗笑出声交代了句“天冷不必送”便带着人呼啦啦的离开了。 凌音疑惑的问她“娘娘为何不让皇上留下?” 苏乔安闻言看着她笑了,今日她也算是无意中给自己帮忙了。“政事要紧,再说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何必执着于这一时一刻。”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狭隘了。”苏乔安但笑不语。 自这日起周琛便又开始每日处理完政事就出宫与她朝夕相伴。京中众人无不感叹这皇妃娘娘还真是盛宠不衰啊!她自己行事强硬,皇上又一心维护,谁还敢再不睁眼的去招惹她。 后宫诸人对她更是嫉恨,可也只能望而兴叹,只不过是拉到瓷坊的碎片比往日多了几车,针线司的活计也突然增加了许多。 “姐姐,姐姐!” “娘娘!” 人还没见到影,苏昱李卓和刘管家带着喜意的大嗓门就先到了。凌音菱珊二婢闻声也面带喜色的看着她叫道“娘娘!” 苏乔安抬起头看了下她们淡淡道“淡定。”随手放下册子看着门口等他们进来。 “姐姐,三哥中了!” 苏昱不等丫头掀门帘就快步冲进来高声喊道,后面跟着的李卓和刘管家直接冲她拜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三公子中了…” 第 94 章 苏昱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他们要公布答案了,赶紧打断他们的话“慢着!你们不要说,让我来说!” 刘管家忙冲他赔笑点头道“是是是,奴才闭嘴,请小公子说。” 苏昱扭过头兴高采烈的看着姐姐道“姐姐,三哥中了头…” “头名,是吧。”苏乔安故意不等他说完就接了话,看着他张口结舌的模样乐不可支的捂嘴直笑。 “姐!我亲姐!我拦了刘管家就是想要自己说的,我就剩一个字没说完您就给我打断了。我,我可难受了现在!我不开心了,您还笑!” 厅里众人看他这样都忍不住直乐,怪不得娘娘就喜欢逗小公子玩儿,确实有趣。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那你说说还有谁上榜了。” “啊,这,这个,,” 刘管家见他尴尬的挠头,便躬身上前答道“禀娘娘,此次科考头名却是苏谦公子。榜眼乃是国公府的嫡长孙杨睿泽公子,探花是福州人士名柳林州。二甲三甲各取十名,赐一甲三人打马游街,三甲上共三十名于三日后共赴琼林宴。” 李卓等他说完忍着激动补充道“一甲两名,二甲三甲各三名。” 这话说虽的含糊不清,苏乔安听了却精神大震。直接拍案而起说了声“好!”其余人虽不甚明白,可看着主子这么高兴,也纷纷扬起笑脸道喜。 “这会儿他们怕是还没收到消息呢,阿卓,你带着小昱苏宁几个去别庄给三哥他们报喜吧。” 苏昱这回抢先嬉笑着拱手答道“遵娘娘命!” 苏乔安裹着披风站在院里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长出了口气慢慢笑了,此次参加科考之人全中,那么接下来,就等着封官论职了。 周琛到时正赶上用午膳,饭后喝了杯茶站起身活动了下看着她笑道“你三哥家中可有妻儿?此次他一朝名扬天下,榜下捉婿之人怕是不少啊。” 苏乔安斜了他一眼“您可别乱点鸳鸯谱,我三哥若要娶妻必然是要娶一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之人的,您啊还是操心让他去哪效力的好。” “哈哈哈哈,皇妃娘娘既然有旨,那朕自当遵从,也省的有人来我这求旨了。” “他的策论朕看过,确实咳唾成珠言之有物。本人过目不忘学识渊博又不刻板迂腐,想法超前又精于民生,确实有大才。想必日后也会是一个好官,比之三年前的状元的水平可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啊。” 回到她身边坐下试探的问道“安安以为朕应该点他做什么官?” 苏乔安闻言突然面带惊讶的看着他不可思议道“您也没喝酒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这官员钦定岂是我能插嘴的?若传扬出去除了说我干政,只怕我三哥这状元之名都要被人猜疑来路了。” “说起来他也是天子门生了,自然是一生要忠于您的,那你们君臣大可畅所欲言,有什么本事能耐就端多大的饭碗罢了。若是有朝一日您的朝中有女子为官,届时您若再问,我倒是能说上两句了。” 周琛哑然一笑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朝中之事怎是她一个女子能插手的,只是她竟然异想天开想着以后会有女子入朝为官? “胡闹,女子怎可上朝为官?这话就跟朕说说也就罢了,在外边可不要乱说,省的又有人递折子烦你。” 苏乔安也是试探了一句,没想到他就这么排斥。也不气馁,故意胡搅蛮缠道“遵旨,您放心我也就在您面前才会口无遮拦畅所欲言的。” “不过,您可不要瞧不起女人,咱们大兴朝民风开放,女子当家做生意的也大有人在,有些女子的学识担当可比男子还强,怎么就不可能入朝了?若是您肯给女子们机会,肯定也不比男子差!” 周琛看着她言辞凿凿的说着女子比男子强的话,不禁摇头嗤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自古以来便是女子不如男,无才便是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女子当家做生意的能有多少?一百个人里挑不出来一个,而且还多是生活所迫。你不妨派人去打听打听,愿意抛头露面站出来的女子有几个?你啊还是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越发的不着边际了。” “您这话我可不赞同,你们男子口里说着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若女子无才又会遭男子嫌弃不通文墨,而且这话的原意是指女子应以德行为主而不是说女子没有才干之意,我看啊这都是些自大狂妄的男子故意扭曲了真正的含义。” “您可是这天下之主,百姓的天,对待您治下的子民应该男女平等一视同仁才是。可不能跟那些愚昧的男子一般瞧不起女子。我就是女子,长公主也是女子,您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周琛这算是第一次见识到她身为女子的难缠之处,可偏偏她还说的在理让自己无法反驳。 苏乔安见他说不出话,哼笑一声得意道“我就不信女子一定不如男,都是从娘胎里出来,吃的一样的米饭,只不过是那些迂腐之人从一开始便扼杀了女子成才的机会。” “要不这样,我与您打个赌,就找一些愿意站出来又不甘于被压迫的女子出来,跟男子一样做事。我就赌女子一定能胜过男子,如何,您敢不敢与我打赌?” 周琛挑了下眉,看她难得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驳了她,便无有不可的点点头“可以,不过既然打赌了,那自然是要定好以何事为局,期限多久,彩头为何,你可想好了?” “这,彩头就是若女子赢了,您便给女子可以入学堂参加科举进朝堂的机会。抛头露面再不能受世人鄙夷,随意谩骂侮辱。至于要赌的事情咱们先待定,您选官还要一层一层考试呢,我也得先找找人练练手再说。” “要不然您手里一批身经百战的精英与我这良莠不齐的生手来比,结果肯定是毫无悬念又胜之不武的。” 久不见她如此狡黠的神色,此时再见才觉甚为想念。目光含情深深的凝视着她似是任她胡闹道“好话坏话都被你说了,依你都依你,你什么时候准备好,咱们就什么时候开始,不过若你输了呢?” 苏乔安手臂支着脑袋看着他“我认为此事不论结果如何,您都是赢家。” “哦?如何说?” “您看,有句话叫刀不磨不成器,人不学不成器。您养的那些官员人才不可能日日都有事做对吧,与其让他们拿着百姓的税银闲的发霉,不如拉出来练练,是人才还是虚才一试便知。” “再说这女子,有了可以施展才华的机会,赢了从此后便可以为国家为您效力。便是输了,也学到些可以赖以求生本事。而对您,既检验了人才,看看俸禄有没有白花,又得了些于国于家都有用的人,可谓是一举多得,各得其所。” 周琛眯着眼睛听她说完,拍着巴掌脑子转动不住点头“不错,照你所说朕却是最大的赢家了。” 又亲昵的点了下她的翘鼻道“都依你。” 苏乔安被他紧紧盯着大觉不妙,眼神闪烁了下笑吟吟的问他“对了,您方才说到榜下捉婿,那上一届的状元郎听闻也是一表人才,为何直到今日才被您给定下了?” “朕仿佛记得当时正值他家中带孝这才耽搁了。好了不提旁人,朕这小舅子怎么还不安排入学?” 苏乔安收回心思笑道“待开春太学入门试时让他去报名,若考上了便上,若是考不上便在这京中找个学堂好好学习来年重考。” 周琛挺诧异的“你对他倒是严厉,小小年纪便教导他要靠自己,很好。不过,堂堂皇妃内弟又是朕的小舅子怎可随意找个学堂去上?小昱儿资质上佳又聪慧伶俐太学考试定然不是问题。不若送去上书房跟皇子宗亲一处上学吧。” 苏乔安微微惊讶,顿了下神色犹疑道“这怕是不妥吧,自古以来上书房皆是皇子皇孙学习之所,昱儿自小长于民间身份不足,又性子调皮若是不慎得罪了人可就不好了,不妥不妥。” “怕什么,认真说起来他也是皇亲国戚,不必瞻前顾后怕得罪人。都是年龄相仿的孩童便是打打闹闹也属正常。” 见她还是皱着眉有所顾虑,笑着将人拉到怀中坐下,抬起她柔嫩的下巴拇指在其上摩挲了下声音低沉道“好了,此事就交给朕,你就别忧心了,看看这眉头皱的朕可是心疼呢。” 苏乔安被他困着很不自在,微微撅了下唇正要说话,嘴巴就被人被擒住了,好一会儿才被松开,轻喘着捶了下他的肩膀瞪着他道“这朗朗晴天竟不做好事儿。” 周琛被她瞪的通身骨软筋酥的,喉头滚动了下眼神暗沉哑着嗓子道“朕要做的可是事关天下的大好事儿才对。”说完便手臂用力将人抱起来大步朝着寝殿而去。 第 95 章 晨曦微亮,文武百官便站高台之上的金銮殿外等候朝拜。此时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台阶下站着的三十名新科进士身上。 国公府的附庸官员们纷纷围在杨国公身边极尽阿谀之言“小公子当真是仪表堂堂风姿不凡啊,年纪轻轻便夺得众多学子梦寐以求的榜眼之位,未来更是不可限量啊!” “是啊,可见都是国公爷平日里教导有方啊,若是我儿有幸能得国公爷一二句指点,怕是今日上殿也能有犬子一席之地,也不至于到如今仍是一事无成,与小公子不能比啊!” “是啊是啊。” 杨庭耀到底不如父亲沉稳,虽然被奉承的不是自己,可夸的却是自己的儿子,此时捻着胡须下巴抬的高高的,背脊挺的也格外的直。 一边不住点头一边客气道“诸位大人客气了,睿泽年纪尚轻,以后还需各位多多指教才是。” “不敢不敢,杨大人太客气了,以小公子的才华本事,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听他指教呢,哈哈哈。” 杨德光睁开眼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好了。” 听见他开口本来热热闹闹的人群立时便安静下来等他说话。“各位都是朝廷命官能力出众,睿泽不过只考了个榜眼之名,怎么敢谈指教你们。” “他年纪尚轻正该多听多学多看,不管以后分到哪位大人手下,若所为不妥尽管直言,老夫绝不徇私。要说指教,咱们的金科状元倒才是年轻有为啊。” 众人听闻此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本来这杨睿泽就是奔着状元去的,谁知道最后竟然被这个苏谦给截了胡。虽然他有点子才华,可得罪了国公大人,怕是要昙花一现喽。 苏谦神态自若的站在阶前,各方打算的视线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影响。目光坚定中带着野望的看向高高的金銮殿,和站在殿前的官员们,暗忖着今日起属于他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杨睿泽抬眼看着侧前方长身玉立气质温润如玉之人,这些日子整个京城都在谈论和推崇这位一鸣惊人的新科状元,果然是好风采。 收回视线平视着前方,虽然此次科举错失头名,可到底谁输谁赢,待封了官职看功绩再定夺不迟。 “百官觐见--!” 执事官站在台阶上高声唱后,身后的朱红殿门便向两侧缓缓打开。殿外等候的官员自动分成左右两侧,排列整齐自殿门边依次进入而后垂首而立。 待听到御前大总管高声道“皇上-驾到!”时便齐齐跪地俯首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琛穿着皇帝朝服走到御阶之上转过身稳稳的在龙椅上坐下,冕琉下锐利的双眸扫视着殿内官员,沉声开口道“众卿平身。” “谢万岁!” “宣吧。” 梁泽躬身应是后向前走了两步高声道“宣--新科状元苏谦,榜眼杨睿泽,探花柳林州金銮殿,觐见--!” 待三人高呼万岁后,梁泽便展开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羲和二十一年恩科殿试福州才子苏谦高中榜首状元及第。特此诏示天下。行中书省左司郎中,翰林学士,服此隆恩毋忘儆戒。钦-此!” 苏谦直起身高举双手接过圣旨缓缓合拢低头叩拜“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中众人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直接让这个苏谦进了内阁!可以想见以他状元之才又如此年轻,若任职时不自己作死行差踏错,那首辅阁老之位便指日可待唾手可得!然而圣旨已下就算有人心有不平也无济于事。 梁泽回到阶上从旁拿起另一份圣旨继续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杨睿泽高中榜眼及第,行户部郎中,翰林学士。……柳林州行都察院都事,翰林学士。钦此!” 其余学子均按其名次封七品或七品下官职留京或外放。唯一甲三人统统被皇上留在京城委以重任。 苏乔安出宫时是独身一人倍受冷眼,此次皇室家宴却是皇帝用銮架以贵妃礼大摆排场迎进宫的。 时隔两月再次回到蓬莱宫时,她的心态也从先前的行事低调转变为无所顾忌。看着跪在面前高呼恭迎的宫人们,她此时内心也再无波澜。“都起来吧。” “谢娘娘!” “都退下吧,冯喜留下。” 冯喜自得知主子被封皇妃后便攒着高兴与得意,此时见到主子哪还忍得住,喜不自胜的噗通一声跪下叩头高声道“奴才参见潼皇妃娘娘,奴才恭贺娘娘高升,祝主子青春永驻盛宠不衰,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几个大丫头被他这副欣喜若狂仿佛是他自己高升的样子逗的咯咯直乐。苏乔安也抿着嘴乐道“快起来吧。” 冯喜又叩了个头道“谢主子。”才站起来躬着身子也不敢站直了。 “本宫不在宫中这些日子全靠你费心了,而且,你办的事本宫也非常满意,有赏。” 冯喜一听又噗通一声跪下了“主子言重了,奴才身为主子的奴才为娘娘做事那是应该的,不敢当主子的赏。” 这些时日他办事很用心,也很得力。苏乔安也已经视他为可信可用之人,见他如此反应莞尔一笑“快起来吧,做不好有罚,做的好自然要赏。” “本宫问你,你是想要东西还是想要银子?不要拘谨直言便是。再者,你如今是这宫里的大总管,走出去就代表着本宫的排面,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你的腰板也要挺直了。这宫里除了皇上皇后品阶高于本宫,你,你们都不需再向任何人低头。都听懂了?” 这番话把殿内众人听的热血沸腾,有如此硬气又护短的主子,自己做奴才的还怕什么,都下意识挺直了常年弯着的腰板,一个个恨不得刨出衷心给娘娘看看“奴才,奴婢遵娘娘命,定不坠了娘娘的脸面。” 冯喜小心抬眼见主子正笑看着自己,也赶紧咧着嘴笑。想了想咽了咽口水道“那奴才,奴才就,要银子?” “行,银票还是银子?” “嘿嘿让主子见笑了,奴才就喜欢点银子。” 菱珊与他是一同被派到蓬莱宫的,因此也与他比他人熟稔,听他这一说扑哧一乐就笑出来调侃他“冯喜你这爱好可真是与众不同,” 回头看着主子道“娘娘,依奴婢看就给他全兑成碎银子铜板让他点个够!” 苏乔安也笑眯眯的瞧着他。 “那感情好,奴才就谢娘娘谢菱珊姐姐了,嘿嘿。” “那就赏咱们的大总管两锭大元宝,另五十两兑成碎银,五十两兑成铜板。” 冯喜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赏了二百两银子!那可是二百两啊,这五十两都兑成铜板够自己数一夜了,这么想着不禁呵呵傻乐,回过神后激动的满面红光大声谢恩“奴才谢娘娘赏!” 苏乔安回宫后各宫妃嫔便带着贺礼一一前来拜见,本想着可能还跟以前一样见不到人,没想到这次竟宫门大开,来人便可入内,这也是众人第一次来到这座盛名已久的蓬莱宫。 虽是冬季可院内依旧繁花锦簇角亭湖泊应有尽有,真如一个小型御花园似的。等到了殿内看着脚下踩着的白玉砖,博古架上各种奇珍异宝是平日里自己等人摸都摸不着的,可在这里却就这么随意摆放,心里的嫉妒简直就要溢于言表。 殿内侍立的宫人也一个个腰背挺直眼睑半垂,配着这满殿奢华让人下意识便拘谨起来不敢开口也无人敢坐。 待见到穿着冰蓝色云肩配饰长尾鸾袍袄裙的人时都忙一整神色蹲身行礼道“臣妾等参见潼皇妃娘娘,恭贺娘娘高升之喜,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乔安扶着凌音在主位坐下,双手合拢把玩着一柄羊脂小如意,看着众人行完礼后才开口道“起吧,赐座。” “谢娘娘。” 众人依次坐下才小心再次打量着这位破了诸多规矩的皇妃娘娘。这一看之下却惊觉她的容貌似是又更盛了一筹,只是神情冷艳,整个人的气质大变。似重剑藏锋,仿佛下一瞬便要出鞘伤人,与先前大不一样。 赶紧收回视线,一时间竟无人敢开口说话。 苏乔安也不急,悠闲的喝茶赏美,撇开其他不说,这后宫的女人各型各样环肥燕瘦俱是貌美佳人。 怪道男人的终极梦想就是做皇帝呢,前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后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自己一个女人想想都有些欲罢不能呢。 如此漫无边际的想着不禁轻笑出声。这一笑似冰雪融化,殿内的气氛也仿佛解冻了一般恢复了些祥和。 丽妃近来是春风得意的很,抱养了四皇子,跟自己抢孩子的珍嫔接连出事,最近好像听说脸上起了疹子不敢出来见人了。 还有那个装模作样的德妃,哦不对,是于顺仪。视线往后方瞟了一眼无声嗤笑,也被贬失宠了。皇后也一心准备着太子大婚的事宜没出什么幺蛾子,好像除了突然冒出来独得盛宠的皇妃娘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看来老天爷终是眷顾自己的。 第 96 章 见无人开口她转了下身子捂嘴笑道“娘娘可是想到什么好事了如此愉悦,可否说出来让姐妹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突然被打断了思绪,苏乔安回神抬眼往声音来处看去,勾了下唇道“本宫虽不常住宫中,可也知丽妃你近来春风得意,替你高兴呢。” 丽妃闻言也自得不已,挺了挺本就高耸的胸脯故作谦虚道“娘娘言重了,臣妾以为,如今后宫第一得意人非您莫属呢,这古往今来可只有您被专门特设了品阶呢。” 话匣子一开,气氛慢慢就被调动起来了。紧跟着就又有人开口“丽妃姐姐说的对,婢妾也以为唯有娘娘这般品德良善,才貌俱佳之人才能得此殊荣。” “是啊是啊,臣妾等都还记得头一回见了娘娘便惊叹这世上竟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难怪皇上一心记挂着娘娘呢。” 苏乔安噙着笑听着她们的恭维也不打断,反而不时点头表示认同,好好享受了一番被拍马屁的感觉。 丽妃还记着过去她和德妃的过节呢,这二人较量一人高升一人被贬可真是让人高兴,眼看这殿里的人都说了奉承话,就她低着头不吭声,痛打落水狗此时不做更待何时呢。 “于顺仪为何不说话?难道你认为我们说的不对,还是你对皇妃娘娘有什么看法?” 说完又故作懊恼的皱眉捂着嘴轻轻哎呀一声“看我这记性,于顺仪就是因为对娘娘不敬,还想害娘娘。这才,自食恶果呢,若是如此你不说话那也情有可原了。” 瞧着她被自己奚落也不敢反驳的模样可真是大快人心啊,捂着嘴咯咯笑了下,转过头告罪道“娘娘勿怪,都是臣妾一时嘴快,提了让您不高兴的人,还请您见谅。” 苏乔安此时才注意到坐在门边穿着粉色袄裙头发有些毫无光泽,低着头依稀可以看出有些粗糙干裂的脸的女人竟然就是前德妃?! 此时众人的视线都明目张胆的看着她,若是放在以前,谁敢用这种打量和不敬的眼神看自己?想着以前的风光无限,再对比如今的落魄,于妍雪咬牙硬撑着不让自己失了最后的姿态。 攥着帕子慢慢站起身冲着主位之人低下头颅细如蚊蝇的开口道“婢妾,参见潼皇妃娘娘,婢妾不敢对娘娘有什么看法。” “婢妾方才未说话,只是自责自己以前竟然误会娘娘,枉费了娘娘的好意而懊悔。而且您又救了三皇子,婢妾心中对您只有感激之情,绝无不敬之心。请娘娘明察!” 方昭仪见状娇娇的开口道“于顺仪能如此作想才不枉费娘娘和皇上开恩只不过是降了你的位份,未有其他责罚。娘娘实在大度,臣妾佩服。” “还有这三皇子的救命大恩,那便是要你以命相报都不为过呢,于顺仪若真心感激娘娘,不妨为娘娘做些什么表示表示。省得让人以为你就是随口一说敷衍娘娘,让人觉得三皇子的性命也似不值一提一样。” 于妍雪没有被叫坐,只能独自站在这大殿之上任凭她们嘲讽不屑,和看笑话的眼神加诸在身。可即便已经如此难堪,她还是得让旁人看到自己是真心感激对方的态度。 “方昭仪说的对,只是娘娘位高权重什么宝贝都有,婢妾品阶低微也拿不出手什么东西。唯有,唯有,”正思索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娘娘若不嫌弃,婢妾愿意平日里给您端茶倒水以表感谢。” 苏乔安挑起眉哑然失笑,这女人还真是不放过丁点儿机会啊。谁都知道周琛日日都会过来,她留下来端茶倒水显然是别有用心,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既然于顺仪自知己错又心存感激,那便每日三省己身,多多吃斋念佛,不要再心存害人之恶念。若后宫人人都如你先前一般恃宠而骄肆意妄为,甚至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那这后宫只怕已满是冤魂的天下了。本宫赐你一樽小佛像,你便供奉在寝殿每日参拜抄写经文修身养性吧。” 不等她再开口,坐直身体道“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都回去吧。”说完就站起身下了木阶在众人的恭送中向内殿而去。 春暖花开四月天,月德初六宜嫁娶,大吉。一大早步军统领早早便带着人清理了皇宫与太子妃府邸的道路。 整个京城也仿佛动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百姓们早早围在街道两旁翘首以盼。今日乃是太子大婚之日,昨日太子妃的嫁妆并皇帝赏赐共八十八抬已先行送到太子东宫。 前来拜贺的各国使臣也在月前带着贺仪早早抵京。这些日子京中的百姓和商铺简直日进斗金,那些小国蛮族来到上朝见到什么都想买,若不是记得回去还得留下盘缠,只怕不到太子大婚之日便都口袋空空了。 旭日初升之时,皇宫大门便“嗵”的一声缓缓朝两边打开。鸾仪卫抬着红缎围着的八抬彩轿,由生辰无忌的内务总管率领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率四十人并乐师,吹锣打鼓整齐肃穆的朝张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仪仗自府中越众而出,围观的百姓在满是金红彩纸的飘洒中,万民同乐举臂高呼。 张兰心端坐在彩轿中,红盖头下的娇媚脸蛋更是布满红晕。她努力克制着激动难言的情绪,虽看不见外面浩大的场面,可听声音便知定是万民齐贺。 如此排场除了当今的潼皇妃娘娘就是自己了。从今日起,自己便是这太子东宫的女主人,也是未来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如此想着握着金苹果的双手更是用力攥的紧紧的。 苏乔安和皇后分别坐在周琛的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一对新人,未来的天下之主,身份最尊贵的两人。正背着正午的天光踩着红色地毯,一步步拾阶而上慢慢走到殿内。 听着赞礼官喜庆的贺词,在不绝于耳的韶乐声中接受百官朝拜。在一声“恭贺太子,太子妃大婚,礼成!”时回过神,脸上也不禁露出微笑。视线又落在此时已升到四品官职的苏谦身上笑意更深了。 皇后欣慰的看着阶下太子太子妃二人点头微笑,筹备了这么久终于在今日功德圆满了。若说美中不足的事… 微微侧头扫了眼坐在皇上左侧的潼皇妃。今日本该帝后二人高坐堂上接受太子太子妃和百官朝拜,可皇上硬要她也参加。想到这里,便在宽大的袖袍中攥紧了双手,深吸口气露出端庄的笑容,今日乃太子大婚便暂忍一时之不快,过后再与她分说计较! 待几人移驾到设宴的太渊殿时,官员使臣和后妃们都已在此等候,等几人落座后便都起身行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潼皇妃娘娘,太子殿下。” 周琛端坐上首沉声开口道“众卿平身。” 梁泽上前两步挥了下拂尘高声道“开--宴--!” 话落便立时有华乐响起,舞姬也漫步殿中开始翩翩起舞。宫人悄声而有序的为众人的端上美酒佳肴。 周琛端起酒杯朗笑一声,看着恭敬垂首的众人道“今日太子大婚,当举国同庆。众位爱卿,使臣,满饮此杯与朕同乐!” 众人皆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臣等恭祝太子殿下大喜,谢皇上。” 宴上,周琛微微倾身探头与苏乔安小声闲话“上次皇后设宴都是些小打小闹,这次你就好好瞧瞧。若有喜欢的便让她们去你宫里为你献舞,一会儿各国使臣献宝若有看上的一并送到你那去。” 苏乔安点头笑了下“谢皇上。不过此次使臣是特意为太子而来,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哈哈哈,傻丫头,你以为他们只是为了太子大婚来的吗?不用有所顾虑,看上什么尽管开口。” “您的意思他们前来还另有所图不成?” 周琛看着下面推杯换盏沉迷歌舞的各国使臣,哼笑一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苏乔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便坐正身体欣赏美人歌舞,顺便等着看戏。 还未等到使臣发言,吏部侍郎杨庭耀,礼部尚书王济仁,姚靖三人便起身来到大殿中央,拱手拜道“启禀皇上,微臣等幸不辱命,耗时五月。今,终汇集天下各家之所长全部收录在册,特敬献皇上,以做太子殿下大婚之礼。还请皇上赐名!” 姚靖适时举起双手所托之物躬身以示。 周琛接过梁泽奉上的足有手掌高的册本,信手翻看几页后“啪”的一声合上,朗声大笑“三位爱卿不愧是朕的左膀右臂,我大兴朝的肱骨大臣,如此繁琐杂糅之事,便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完成,朕心甚悦。” 又看了看册本沉吟片刻后说道“既是汇集天下各家所长,又逢太子大婚之喜所得,朕便为此物命名为《容本》!” 待他说完众人纷纷拜道“皇上圣明!” “至于赏赐,”笑着看向下首道“太子以为应如何嘉奖几位爱卿?” 第 97 章 太子突然被点名,起身回道“回父皇,儿臣以为三位大人一心为朝廷做事,劳苦功高理应奖赏。” 本要进言每人官加一级,又想到此刻众目睽睽之下若父皇并无此意,岂不是让父皇为难,自己难堪? 而且自己现在只是上朝听政,并无参政之权。若贸然决断岂不是让父皇和在坐众人以为自己有夺权喧宾之嫌。 如此想罢便恭敬的说道“儿臣认为父皇贵为天下之主,受万国朝拜,由您亲自封赏对三位大人来说才是最为荣幸之事。” 周琛看着他点头一笑“太子所言有礼,那便赏三位爱卿加官一级,白银千两锦缎百匹,珍宝十盒。” 三人听旨便齐齐叩谢皇恩。 果不其然宴不多时,便有使臣上前施了一礼道“启禀皇上,臣下乃是與陟国使臣,为恭贺太子殿下大婚,我国主无意间得了件重宝名叫“金缕甲衣”。此宝物穿上可刀枪不入,更有起死回生之效,国主特派臣下前来献给皇上。” 他的话刚一说完,隔壁坐着的金羌国的使臣便嗤笑一声,站起来大声说道“皇上请恕臣下无礼,实在是这與陟国所言着实惹人发笑,什么衣服竟能起死回生简直是无稽之谈!臣下看他與陟就是在故意蒙骗皇上,请您见谅。” “你,你这金羌蛮人休要在此凭空污蔑,我们與陟向来对上国恭敬拜服,怎会蒙骗皇上?倒是你们,平日里便骚扰我国边界掳我百姓。今日更是当着皇上和太子殿下的面空口白牙就污蔑我国,我定请求皇上做主治你金羌之罪!”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快步走到阶前跪下诉道“启禀皇上,我国主派臣下前来一是为了恭贺太子殿下大婚,还有一事便是先前臣下所言,这金羌国屡次犯我边境掳我臣民无恶不作,故意违背您定下的边境太平条约,求皇上为我国主持公道啊!” 苏乔安眉眼微动余光扫了周琛一眼暗道还真让他说中了。 金羌国的使者也赶紧跪地争辩道“启禀皇上,臣下冤枉啊,您定下的条约我小小金羌怎敢违背。分明是那與陟国行事阴险狡诈,与我国交易多以次充好,漫天要价。我国要另换渠道他们却故意阻挠拦截我们的货物,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求皇上为我们做主啊。” 與陟使臣指着他,气的手指发颤说话都哆哆嗦嗦的“你胡说!明明是你们屡犯我国还敢倒打一耙!” “你才胡说,明明是你们阴险狡诈背后小人!” “你胡说!” “你胡说!” “你…” “好了!” 二人听到上首传来不耐的呵斥声赶紧停下,老老实实的跪在那不敢再互相指责。 周琛虽然知道他们定会趁机有所请求,可此乃太子喜宴他们就不分场合如此吵噪。 皱着眉放下酒杯发出“咚”的一声响,目光犀利的俯视着二人“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殿内众人被这番动静闹的也停下动作,听见皇上不耐的声音,一时间殿内的声音便都停了。 “今日太子大婚朕便不与你们计较,两国所奏之事朕亦会派特使察查清楚,孰是孰非朕自会定夺。下去吧。” “是是是,皇上,臣下这便回座。” 打发了二人周琛靠回去抬了抬下巴道“继续。” 接下来各国使臣便轮番上前敬献宝物,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剑,镇国铜鼎,舍利子,琉璃塔等等都自称是些罕见的宝贝。 其中有个小国拿出的宝物苏乔安见了,一口果酒就呛了嗓子“咳咳咳…” 周琛正百无聊赖的看这些所谓的宝贝,突然听见身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赶紧坐直身体倾身摸了摸她的手臂担心的问“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苏乔安一手捂着胸口边摇头边有些啼笑皆非道“我没事,就是见了这个宝贝,有些,有些惊奇呛着了。” 听她说无事周琛才放下心,收回手摇头笑她“不过是件玩意儿就值当你如此激动,既然你喜欢待他献上便直接送到你宫里去。” “别别别,还是您留着吧,我就不要了。” “行了,朕一会儿便让人给你送去,快喝口茶别再呛着了。” 朝云国的使者等上首之人坐回来才满脸自得的说道“启禀皇上,我国主自得了这件神物便小心保管,此次特意让臣下敬献给您。这神物名叫“自行车”不用马拉便可行走,而且速度很快,人只要骑上去一日千里都不在话下。” 见殿内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试骑的人,张着嘴巴跟看西洋竟似的,苏乔安低着头捂着脸笑的嘴巴都僵了。 却原来这“自行车”乃是平安谷的产物,名字还是她给定的。只是这车子一般都是在谷内行走,估计是护卫队与人交易流落他国的,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跑到自己面前了。 怕周琛又来问自己惹来注目,便一手揉着脸用力深呼吸才把笑意压下去。 最后上来的是个第一次来朝,名叫倭国的海外小国。自听了这个名字苏乔安便下意识皱起眉很是不喜,而这个使臣看似恭敬实则倨傲,下巴扬的高高的,说的话还不用通用语。 本朝的译官对这个倭国的语言也不甚了解,翻译起来便磕磕绊绊甚至连意思都译错了。 周琛也皱着眉看着这个个头不高面目有些猥琐的小国使臣,嘴里叽叽嘛嘛的不知道说的什么,不想与他计较抬抬手示意译官让他下去。 倭国使臣假装听不懂译官的话,仗着这里的人都听不懂,便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大肆嘲讽。点头哈腰的说道“枉你们还自称上朝,连我们堂堂倭国的语言都听不懂,我便是在此辱骂你们,又有谁知道?” “哼哼,真是一群自命不凡的愚蠢之人,不过你们大兴朝听说很是富裕,我倭国这神仙膏可是极为难得的,便用你们的绫罗绸缎珍宝茶品跟我们交换交换吧。” 又用磕磕巴巴的通用语和让译官能听懂的话说道“我们倭国耗时耗力制作了一种神仙膏,特来献与上朝的皇帝和太子殿下。只是我们地少人稀物产不丰,还请上朝能不吝赏赐些物品让臣下待回我国,我国上下都感激不尽!” 这话译官听懂了便向皇上翻译。 周琛随意的点点头挥了挥手,那使臣正暗藏得意面上欣喜恭敬的要退下,却听见那位美丽高贵的皇妃娘娘突然开口让自己留下。 苏乔安冷着脸瞥了他一眼,站起来福了福身道“臣妾贸然开口拦住使臣归位,扰了您的兴致请皇上恕罪。” 周琛抬手让她免礼,疑惑的看着她此时毫无笑意甚至是冰冷的神色问道“无碍,爱妃可是有事?” 皇后也偏头看过来,怕她在太子的喜宴上整什么幺蛾子,皱着眉带着些斥责的语气说道“此乃太子喜宴,潼皇妃若是有事宴后再说不吃迟。” 苏乔安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看着周琛勾了下唇似笑非笑道“臣妾有一事想请教皇上,不知皇上可否为臣妾解惑?” 离得近的臣子妃嫔听到她只是为了让皇上解惑便把一国使臣晾在当场,都觉得实在是她恃宠而骄,这是什么场合竟如此不知分寸。 周琛也挺疑惑,瞟了眼等在原地的小国使臣,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收回视线点点头笑道“爱妃但说无妨。” “臣妾想请教皇上,若有人借着语言不通出言不逊,听懂的人是应顾忌场合装作不知等私下里再告知,还是应该当场就告发呢?” 周琛本是悠闲的听她说话,等她说完看了看她的神色,又想到什么转过头目光锐利的看向下方站着的人,眯着眼可以清楚的看见他脸上冒出的汗珠。 冷笑一声靠在椅背上“朕以为,自然是要当场揭发的。” 苏乔安见他明白了,便坐回去稍稍提高了嗓音字一字一句的说道“臣妾平日里喜好看书,凑巧对各国语言有所钻研,这倭国之语,臣妾也略通一二。” 看着突然抬头惊愕的看向自己的使臣,用蔑视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接着道“方才这位倭国使臣仗着语言不通,便大肆侮辱嘲笑我大兴朝枉称上朝,竟连他国的语言都无人能懂。一边嘲讽一边还妄想您赏赐给他们财物带回去,可真是异想天开,大言不惭不知所谓!” 话音一落,殿内众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她所讲之言,目光下意识放在阶前站着的倭国使臣身上。 只见他不停的抬手拭汗明显是一副被说中而心虚不已的模样。 性格冲动的武官将军们直接拍案而起,指着他骂道“好你个奸诈小人,老子说你叽叽嘛嘛说了一大堆干什么的,原来是打了这样的盘算。我泱泱□□岂是你一个小小倭国可以算计的?信不信老子让你有命来没命回!” 这话一出不少人看着她的目光就变了,尤其是一直对她的身份暗自不服的官员和后妃们。觉得她到底是小门出身,这么大的场合也敢不知分寸的哗众取宠,真是丢人丢到外国去了。 第 98 章 周琛沉着脸周身散发着凛冽肃杀的气息,缓缓开口“倭国使臣,你有何话可说?” 倭国使臣噗通一声跪下来五体投地道“臣下不敢,臣下冤枉,臣下不敢。”直到此时,他还记得用倭国之语说话犹自挣扎。 众人一看他如此没有骨气的模样纷纷撇嘴以示不屑。倒是有看不过眼的人开口“皇上,臣以为这使臣看起来如此虔诚应是不敢出言不逊的吧。是不是皇妃娘娘听错了?” 皇后也不想好好的喜宴接二连三的出事,提高了嗓门皱眉斥道“潼皇妃,你适可而止吧,不要扰了大家的兴致,这殿上各国使臣都在,任性娇缠也要看看场合!” 有人看不过眼正要开口,苏乔安却直接开口以流利的倭国语将方才这位使臣所言,腔调速度语气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最后用倭国语问他“本宫可有说漏了?” 那使臣和众人都满脸震惊的望着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颓然的低下头跪地高声认错,言自己无甚见识不知天高地厚,请求皇上宽恕。 周琛也大为惊异的看着她,本以为她只是懂一些,没想到她竟还说的如此流利,被倭国使者冒犯的不愉也消减了些。 皇后有些难堪的坐在旁边,不停暗示自己不要在意,倾身往中间靠过去小声说道“皇上,这使臣虽言语不敬可念在他已经知错,今日又是太子大婚喜宴,臣妾以为施以小惩加以警示便是,还是不要重罚了吧。” 周琛看了她一眼,又侧头看向苏乔安。苏乔安也不想让太子大婚出什么事,便也点头道“皇上,臣妾以为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太子大婚乃是大事,不必为了这些许小事坏了兴致。” 周琛虽还是恼怒,也不想因为他坏了喜宴,点了点头蔑视着他道“既然皇后皇妃求情,朕便免了你的死罪,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宴后朕自有安排,你退下吧。”宴会虽出了些小波折最后还是圆满结束了。 太子大婚后苏乔安没有马上就出宫,而是又住了几日。因为使臣们也没有立时就走,周琛近来白日都忙于政务,只有晚间才会过来。 抱着人坐在腿上,将下巴垫在她的脖颈间闭眼喟叹道“安安的身子如此康健,朕也是日日耕耘,可为何就是没有喜报呢!” 苏乔安背对着他翻了个不雅的白眼道“有些事是急不来的,再说您这皇子公主也有不少了,父皇都不知道做了几回了,还心急我做什么?” 说完便感觉耳边被呼吸声轻轻抚过,听身后之人闷笑道“这如何能一样,朕日日盼着安安给朕生一个流着你我二人血脉的孩子。朕看你对小昱教导有方又悉心照顾,便想着若你有了孩子也定会是一个好母亲。难道安安就没想过有自己的孩子吗?” 我当然想过,只不过不是现在。“您说着简单,我听我娘说这女子生子便如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孕时孕吐吃不下饭,身形发胖,说不定还会变丑。待生产时可能要痛上一天到三呢,还有的女子会难产血崩而亡呢。光是想想我就怕的很,若是我生产时出了意外可……” “住口!” 不等她往下说周琛便冷声打断她“休要说什么意外不吉的话,有朕在你身边任何人都不能伤害你!” 感觉到她浑身僵硬又放松了语气柔声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可好,你也不要心有惧意,顺其自然便是。只是若安安真有了孩子,朕定将你护的周全,绝不会出现你所害怕之事,嗯?” 苏乔安轻笑着嗯了一声,自此后周琛便再未在她面前提过此事。 她在宫里这些时日皇上便日日留宿,认真说起来,应是自她得宠以来整个后宫简直形同虚设。有皇子公主的妃嫔还好,可无子又无宠的女人却大笔皆是。 以前皇上多少还会雨露均沾,使使手段,耍耍心机一朝得宠也是有的。可如今这后宫的女人们就跟做了尼姑似的,日日独守空房,容颜失色。与那潼皇妃脸色红润白皙娇嫩,明显被好好滋润的模样一个天一个地。 满宫里都是怨声载道之声,只是惧于她的身份手段皇上又一心偏袒不敢出头,可又都是年纪轻轻花朵一般年纪的少女,眼看着英俊的帝王独宠一腔温柔全赋予别的女人,眼中根本毫无旁人。 长此以往还有什么盼头,便相约聚在景仁宫求皇后娘娘主持公道。“皇后娘娘求您为婢妾做主啊,如今皇上眼里只有皇妃娘娘,根本不进后宫。这这,婢妾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是啊娘娘,那位娘娘自入宫以来便霸着皇上,这么久了也没听到个喜讯,还不让姐妹们承宠,如此善妒难不成就让咱们一辈子独守空房不成?” “娘娘,您才是后宫之主,又与皇上年少夫妻,您说话皇上一定会听的,您一定要给婢妾们做主啊。” 皇后看着她们齐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语的哭求哀诉,吵的她头都疼起来了,用了拍了下桌子呵斥道“都给本宫住嘴!看看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宫妃的样子,一个个的跟怨妇有何区别!” 珍嫔自跟丽妃夺子以来便处处不顺,好不容易把德妃弄下去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在自己宫里还插了钉子!让自己吃了大亏还差点毁容,好不容易好了却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这让她如何不着急。 当下就快嘴道“臣妾如今好几月都未再见过皇上,整日里独守空房,自然跟怨妇无甚区别。” 皇后冷眼瞧着她斥道“珍嫔,你慎言。” 等到殿内再无人说话时,皇后也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道“你们的心思本宫何尝不知,只是你们方才也说了,皇上如今一心都在那位身上。本宫也不是没有提过,可结果…唉,也不知这潼皇妃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皇上如此着迷…” 余光瞧见众人因自己的话而变了脸色后,又继续说道“好在那位如今还未有皇嗣,否则…你们也是,一个个都长的甚是貌美,也不比她差多少,怎么就不能让皇上上心呢?” “有跟本宫撒泼的空都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本宫也会继续向皇上进言的。不过,若是那位能在皇上面前替你们美言两句,可比本宫的话管用多了。” 该点的也点了,剩下的就看她们的本事了。“好了,本宫还有宫务要处理,都回去吧。”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向皇后告退后,感觉像是找到了方法一样,神色也一改先前来时的萎靡,不少人脸上都满是跃跃欲试之色。 苏乔安站在殿门前,面带笑意的看着冯喜他们爱不释手的轮番骑车,颇有些哭笑不得。 菱珊摇摇晃晃的下了车小跑过来兴奋的说道“娘娘!这自行车可真有意思,骑起来比奴婢跑起来都快,皇上对您可真好,就这么一件就直接给您送来了。” 苏乔安笑了下吩咐她“等你们新鲜完了,就让人送到工部顾员外郎处,让他带人多做些。再做些个头小点儿的,给小公子,,还有皇子公主们玩玩儿。” 菱珊听见吩咐下意识应是,又顿了下犹疑道“可娘娘,工部他们会做吗?” 苏乔安笑看了她一眼“你自带人前去便是。” “是,娘娘!” 守门的小太监快步来报“启禀娘娘,珍嫔娘娘和刘婉华,林贵人前来拜见。” “让她们进来吧。”宫人们闻言收起自行车迅速回到位置上。 苏乔安也没有进去让人搬了把椅子就这么坐在殿门口晒着太阳,舒服的她昏昏欲睡的。只是好景不长,就突然被几个女声打断了。 “臣妾等参见潼皇妃娘娘,娘娘吉祥。” 苏乔安眯着眼嗯了一声懒洋洋的说了句“起来吧”便不再开口。 她不说话整个院子除了春风吹过树叶的唰唰声外再无一丝人声。 珍嫔和两个低位嫔妃看着她姿态慵懒的高坐阶上,既不问自己来做何,也不让自己坐下,忒是目中无人!山不来就我,那我便来就山。 珍嫔看着院中立着的自行车,眼中的嫉恨便止不住的流露出来。轻笑着开口说道“还是娘娘这里最好了,什么宝贝都有。这自行车臣妾也只在宴会上远远的瞧上一眼,没想到皇上直接就给娘娘送来了,要说皇上对您可真是爱重非常呢。” 苏乔安眯着眼睛,真有种快睡着的感觉,只听到有人说话,说了什么也没在意,只是随口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这独角戏一个人唱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珍嫔说了一通人家连睁眼看都不看自己,又怒又难堪的站着,可来此的目的都还没说,也不甘心白白被无视了一回无功而返,给身后两人使了个眼色便也不再开口。 刘婉华和林贵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踌躇,来之前本来是兴奋满满的来,可没想到皇妃娘娘竟是如此反应,连珍嫔都碰了个软钉子。 自己二人与她更是天差地别的距离,看着她慵懒的靠在椅子上被阳光照的仿佛透明一般的娇颜,更是连开口的勇气都没了。 第 101 章 周琛感觉到手掌下温热柔软的小腹,下意识把目光放在上面,片刻后愣愣的抬眼看着她,渐渐的眼神越发明亮,到最后似要发光一样。脸上的表情更是激动万分。 哈哈大笑着抱起她转了个圈再次问她“你怀孕了?” 也不等她答话又高声喜道“安安怀孕了?!我们有孩子了!” 苏乔安见他如此兴奋自己也高兴起来,被他转了几圈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赶紧拍着他的手臂“快放我下来,转的我头晕。” 周琛闻言赶紧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凳子上。怕凳子凉,又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紧紧的搂着她,手掌虚虚的放在她的小腹上脸上的笑一直就没下来过。 堂内伺候的宫人也纷纷面带喜色齐齐跪地“恭喜皇上大喜,恭喜娘娘大喜!” “哈哈哈,好,通通有赏!” “朕这就接你回宫,让太医随时候着,你便在宫里好好养胎。” 苏乔安却看着他摇摇头“我就留在府里养胎吧,听说前三个月胎位不稳容易出事。还有,这件事您先不要声张,等我坐稳了胎再说不迟。” 周琛略一思索便点头应她“也好,便依你。” 侧头吩咐梁泽“你速去太医院将主攻此道的太医叫来,这段时间就留在府中照顾娘娘保胎,再去安排两个专精嬷嬷过来伺候着。” 又低头小意问她“可还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什么时候看的大夫知道的?累不累,饿不饿?” 苏乔安听着他一连番发问不禁失笑“我不累也不饿,您不用如此紧张。对了,此次我能及时发现还要多亏了柳娘子。今日我去了一趟别庄,她一见我便发觉我的气色有变,号脉后才知我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哦?民间的医者医术倒也精湛。还好发现的早,若你不知道晨练时万一不小心伤到胎儿就不好了,如今你身子重就不要来回动作了。” “我知道,等胎位坐稳再走动锻炼便是。” 突然又转过身看着他道“我突然想到,为何太医院没有女太医呢?似我如今这样的情况,有些事情还是与女子说话方便的。” “我也准备请柳娘子过来为我调养身体,正好您派了太医过来他们二人倒是可以互相切磋下医术。” 周琛挑了下眉笑道“安安可是准备开始你我的赌局了?” “这个也不完全算赌局,不过既然您提到了,那我便为柳娘子开办一家医馆吧。里面便只收女子,专为女子诊病。给一些家境贫寒的女子提供一个能够保证温饱的地方。” “您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女子是因病难以向大夫启齿而亡的,若有了女医那便大大减少了每年死于病痛女子的性命。” “您若是不信,不妨派人详查统计每年或因病痛,或因意外,或死于非命的男女老幼的人数,看看哪种占居较多便知我所说所提是不是有用的了。” 周琛听着她的话确实好好思索了下“若只有柳娘子一人能教得了多少女子,到时也免不了要遭受世人冷眼,说不得还会无人问津。” “况且这柳娘子本就是请来专门为你调理身体的,若她去办医馆你的身体她又要如何看顾,如此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苏乔安慧黠一笑“我的身体如何您还不清楚吗,康健的很。再者这民间可是有不少懂医术的女子潜藏着呢,只要我将医馆办起来张贴告示,有心之人自会前来。而且医者仁心,我相信也会有不少大夫愿意为天下女子谋福祉的。” “也罢,既然你有心那你便试一试,到时若无功而返可不能再跟朕胡搅蛮缠说些异想天开之言了。” “好,那便暂定一年之期,我届时要她们做个记录,看看这一年下来这女子医馆救治了多少人。如此善举若有所成,您得应我开办女子学堂,或是学堂可接受女子,同样可以参加科举,如何?” 周琛嗤笑了下看着她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女子有能力可以入朝为官。况,女子本弱,优柔寡断又感情用事,国家大事如何能轻易交于女子去做?小打小闹朕依你便是,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苏乔安一听顿时睁大眼睛看着他急道“可先前您已经答应我了,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了?” “朕是答应你了,可医术不能治国。所以你想办医馆,朕便让你办。军国大事不可轻忽,以你的聪慧不会不懂吧。” 苏乔安蹭的一下站起来瞪着他气急“我当然知道军国无小事,可是你,那你先前是故意糊弄我了?你!” 想到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原来竟是在敷衍自己,她就不能冷静,站在那双手叉腰胸膛起伏气的说不出话来。 周琛见她如此生气赶紧站起来扶着她要坐下,嘴里边哄着她“别气了,朕怎么会糊弄你?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万事都要以身体为重。你啊先顾好自己,就不要替天下的女子考虑了。” 谁知她竟一挥手又站起来气冲冲的说道“不行!你说到就要做到,要不然,要不然那你就是骗我!我以后如何能信你?而且女子处事也有女子的好处,女子能把一家一府甚至一宫打理的井井有条足可见其才能。” “而且这男子女子就好比你的儿子女儿,怎可肯定儿子否定女儿?而且我如今怀有身孕,若是女儿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你是不是重男轻女?” 周琛听到前面她不依不饶的话便有些恼怒,可又顾忌她刚刚有孕不宜激动,只能扶着额自己压了压火气。可谁知她又歪到儿子女儿重男轻女身上了,真是让他又生气又好笑,最后实在忍不住仰起头哈哈大笑。 余光瞧见她还气鼓鼓的瞪着自己,更是开怀。走过去抱着她笑着哄道“安安多虑了,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朕都喜欢,都是朕的宝贝!怀着身孕就不要胡思乱想生气了,嗯?” 苏乔安也控制了下近来总是失控的脾气,闭了闭眼尚带火气的说道“你还没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当然对,安安说的都对。” “那你还惹我生气?我这人向来言而有信,最在意信用承诺,你骗我,我当然生气。而且我又有了你的孩子,你若再气我骗我,那你,你就不是个好男人,好父亲!” 周琛含笑听她说完忍着不要笑出声“朕绝不气你,骗你。当然是好男人好父亲了。不要再气了,只是你方才所言朕委实不能答应。你换一个要求朕应你便是。” 苏乔安想了想,罗马还不是一日建成的呢,这封建社会女子地位低下已经是几千年的糟粕,自己也不要急于求成,温水煮青蛙慢慢来便是。 “你说的,若你再不答应我就将你撵回宫不许你进府!” “哈哈哈,好好好,皇妃娘娘有命,朕莫敢不从。” 苏乔安挨着他坐下轻声道“我听说不论是高门显贵还是平民百姓,一直有男子打骂甚至发卖妻妾儿女,还有拐子!在您的治下怎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所以我想请您在律法中加上一条,打骂发卖妻女都是违法的,若有人上告便要严惩。您若是不同意,那我就在民间办一个保护妇女儿童协会,若是被我知道查察清楚我是定要严惩其人!” 见他绷着脸闭眼不说话,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道“您不知道,如今我有了孩子最是听不得见不得有人对自己的妻儿不好,我一想到有人会过这种水深火热如同炼狱般的日子,便难受的要命,饭也不想吃觉也不想睡,反正就是不开心了。” “您就答应了我吧,好不好?若是您怕给府衙添麻烦,不如就交给我方才说的协会去调查处理,最后只需要当事人和协会的管事一同前去府衙等待处理就是,这样也不会耽误了官员做事。何况当官的就是要为民做主,要不然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呢。您就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 周琛被她摇的身子都软了,他何时被她如此撒娇痴缠过,况且仔细一想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便睁开眼笑看着她点点头“既然皇妃娘娘所求,朕答应了。” 苏乔安欢呼一声抱着他的手臂欢喜道“谢皇上,您真是古往今来最开明最爱民的好皇帝,千古一帝说的就是您。史书一定会记得您的丰功伟绩流芳百世的!” “哈哈哈,行了,行了,别给朕灌迷魂汤了。明日朕便在刑律中加上,放心了吧。” 次日,京城百姓便在告示栏中听到书生念道“凡发卖殴打妻妾儿女,拐卖妇女孩童者,按大兴朝律,一旦告发核查真伪便严惩不贷!三日后便在此栏公告受辱者上告部门“保护妇女儿童协会”地址,望百姓周知!” 周围听完的百姓有的高兴的叫好“太好了,我女儿成日被她婆家殴打辱骂,今日终于有了申冤之路啊!” 围观的人看到老婆婆抹着眼泪哭诉的话,也感同身受道“我姐姐为了贴补我们做些针线活挣点零钱,也经常被她夫君肆意打骂,我要马上去告诉我姐去!” “这下好了,那些衣冠禽兽再也不能逍遥法外了,我妹妹的女儿就是被她婆家给偷偷卖了,到现在都没找着呢。” 也众人没想到身边这些人竟然都是受害者,人数还不少,纷纷唏嘘感叹不已。 也有些人对此很是不屑“这娶了媳妇那就是婆家的人,生死都是婆家说了算。朝廷有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如给老娘发点儿银钱呢!” “就是,老子的娘们女儿一帮子赔钱货,老子想干嘛就干嘛!这也要管,那老子娶媳妇干嘛!” 周围的人本就怜惜方才那几位女子的遭遇,不想当即就听到这作恶之人竟还大言不惭不知悔改,纷纷唾弃指责不已。直把这些人数落的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抱头跑了。 第 102 章 这条律令一出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人都等着那个保护协会公布准备去告呢。但多数人还是看热闹的多,百姓们没什么娱乐就爱看爱听这些八卦。 苏乔安知道告示已出时高兴了拍了下桌子,万里长征第一步算是迈出来了。 对旁边的苏瑾道“苏姑姑,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一会儿让王亮和刘管家带你去挑地方挑人,然后便去官府备案,三日后就开门!” 苏瑾起身走到她面前沉着一笑“安,娘娘放心,我会好好经营的。” 苏乔安点点头又交代李卓“挑两名府中侍卫,护卫队的看苏姑姑需要,一同前去保护维护治安。听苏瑾姑姑号令。” 李卓拱手答道“是,娘娘!”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保护协会就接受处理了十余起案子。有老实知错主动自首的,有抵死不悔被护卫队收拾教育一番再扭送官府的。每次案件都是敞开大门公开透明让百姓全程围观拍手叫好,也让那些未被告发的施暴者收敛了不少。 同时也让那些觉得皇上突然增加此条无用的律令的贵人们,尤其是未婚或是新婚的贵女们,惊觉原来这世上竟然真有打妻子孩子的男人存在! 没有人对主事者是名女子便有所排斥不服,主要此律保护的就是女子,又是朝廷下令。便是派个女子主事,也都认为是朝廷自有用意安排的。 苏乔安和周琛站在对面的茶楼上,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被围观百姓唾弃鄙夷的施暴男子被扭送的场面,正要拍手叫好,突然听到旁边和楼下一同传来的叫好声。 她微微探头去看,便见这楼里的人也都关注着对面的事呢。收回视线看着身边的男人笑道“还要多谢您颁布的这条律令,拯救了不少被折磨的女子。有此警示,就算是不能完全杜绝,但想必那些施暴者也不敢再轻易动手伤人了。” 周琛无所谓的笑了下垂眸看她“都是安安心慈才救了这些女子,若要谢也应该是谢你才对。” 苏乔安看他的态度颇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想了下便也能知道他的想法。身为一个少年帝王,又韬光养晦从摄政王手里夺回皇权,什么阴谋算计明争暗斗血流成河没有见过。如今这不过是百姓间男女之间的小事,又怎么能挑动得了他冷硬的心弦呢。 “好了,你看也看了我们该回去了,小心别累着了。” 京中的百姓还没有从保护协会的新鲜感上消散,就又听说城东开了家专门招收女子做医徒的医馆。看着这家挂着黑底金边写着“女医馆”的医馆,路过的人总忍不住门口瞧。 只见门口摆了一张长长的盖着红布的桌子,后面端坐着一个中年美貌妇人,穿着件白色的外袍正在给一个女子把脉。 左右两边各立着的一块贴了红纸的木板,左边写着“招收:懂医术的,看过医书对行医有兴趣,人品端正,无不良嗜好的女子。人数不限,包吃住,月银根据其医术高低五两,三两,二两往下不等。” 右边的纸上写着“收:女医学徒数名,要求人品端正,无不良嗜好,包吃住,月银视其表现一两,十吊钱,五吊钱往下不等。若学有所成,可晋升为女医。” 最下面都用大字标注着“若做工期间有偷鸡摸狗,惹是生非品德有瑕之人,一经发现轻则解雇,重则送官!” 最后还画了个很是圆润可爱的孩童笑脸写了句“欢迎广大女子踊跃报名哦!” 老百姓头一次见着这样风趣又严厉的招工启示,围在一旁啧啧称奇。 见着身边有个穿着破旧的年轻女孩一脸渴慕的看着木板,有人问她“你这女子是不是想来报名的?” 那个女孩红着脸点点头不敢说话。 问话的男子看她这样凑热闹扬声问“管事的,这女子要来报名你看可行?” 好事者跟着问“这么高的月银真的假的?医徒的月银都好几吊钱啊?” 林英琪被苏乔安委任为医馆的主事,此时她就站在桌后看着好奇的围观的百姓。被一大群人看着问话她也不似时下女子害羞害怕。 反而冲百姓朗笑一声拱手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林英琪。乃是奉潼皇妃娘娘之命打理这间医馆,各位放心每月初一准时发放月银绝不拖欠。” “欢迎各位有才之士前来报名,也欢迎想要学习医术,喜欢医术的女子踊跃报名。招工的要求都写在旁边的纸上,只要是符合要求的,我们就收!” “但有一点,必须得是眼不花耳不聋手不抖的我们才收。这行医治病丁点儿马虎不得,各位说是也不是?” 百姓们看她一介年轻女子面对这么多人毫不怯场,说起话来也极有条理让人信服。最重要的是百姓们私下里崇敬为神仙的潼皇妃娘娘督办的,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见无人反驳她接着说道“我们这间女医馆专为女子医病,各位乡亲父老可以回去转告自己的亲人,有不便大夫医治的病症都可来此看病。” 又看向那个害羞的女子温言道“这位小姑娘请到这边报下名,若你符合要求,明日便可直接上工。” 还有些苏乔安的疯狂崇拜者也跟着帮着喊话“既然是潼皇妃娘娘办的,那肯定不是骗人的,我这就回去问问有没有人想来的。” “我也给我们家姑娘报个名,我们姑娘能吃苦,人老实肯定符合你们的条件。” “我们胡同也有个姑娘会点医术,可她人小没人信她。我回去告诉她让她来试试,看看她有没有真本事。” 诸如此类的言语一时间此起彼伏,不过几日便招收了女医者和女医徒共计不下五十人,往来看病的女子也遮着面络绎不绝的进出。 这女医馆便算是在京城正式扎了根,也自此成了京城乃至周边城镇女子有病必来的地方。后来更是在全国各地效仿开办了女医馆,挽救了不少先前难以对大夫启齿的女子性命。 苏乔安的胎坐稳后周琛便迫不及待的广而告之,更是有口谕待她产子后不论男女便要晋她为皇贵妃。 皇后得知皇上的意思后差点没绷住表情当场变脸,只能端着皇后仪态强笑着规劝“皇上,臣妾知道您爱重潼皇妃,可她伴架不足两年便屡屡晋升,实在是盛宠太过,这对伺候您多年的嫔妃们委实有些不公了。” “而且这后宫您也许久未进了,宫里的嫔妃们都盼着能见您一面,要知道这任何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因此臣妾恳请皇上三思!” 周琛却对晋升之事避而不谈,反问她“可是有人在皇后面前嚼舌根了?在朕这里除了皇后,其余他人是升是降不过全在朕的一念之间。更没有伺候的时候长就应该封的高的规矩。” “皇后也不要忘了后宫妃嫔的作用便是为了取悦朕,而不是要朕去顾虑她们的心情!” 边说边放下茶杯站起来冷着脸道“潼皇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朕期盼的,朕不管以前其他人如何,朕要她们平安,不想看到她们出事。所以,皇后一定要打理好后宫,别让任何人想什么做什么不好的事,否则…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皇后站在他面前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皇上放心,潼皇妃那里臣妾也是希望她们母子平安的,臣妾也定会约束好后宫诸人。” 抬起头冲他温婉的笑了下“她毕竟年纪尚小,又是第一次有孕,定是有诸多不懂之事,臣妾这便派人过去照顾她… ” 周琛打断她“不必皇后费心了,朕自有安排。你打理后宫诸事已是十分辛苦,皇后要多多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你好生歇息,朕还有政事处理,就先走了。” 皇后福了福身道“臣妾谢皇上关心,您也要多注意身子才是。臣妾恭送皇上。”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语气平静的吩咐“告诉宫里的人潼皇妃有孕了,让她们不许动什么歪心思。皇上特意交代了要她们母子平安,毕竟,等她生子后就是要被封做皇贵妃的人了,岂是她们可以招惹的?” 紫慧轻屏着呼吸小心应是。 皇后转过身面无表情的扶着紫菱的手坐下“告诉父亲皇上的决定,让他们心里有数。” “是,娘娘。” 果然,消息一出整个宫里就像炸了锅一样,平静的表面下是各种嫉妒和恶意在蔓延发酵,只等一个打破它的契机便要将她淹没。 苏乔安也在府里防着有人趁机出手,只是防范许久却没有丁点儿动静。开春后苏昱便去了上书房进学,府里突然清净了不少,她便只往来两位公主的宅邸转转。 这日她正听长公主说到女医馆的事“早就听说这女医馆是娘娘派人弄的,此举可真是为我们女子帮了很大的忙啊。娘娘仁善,琼琅佩服!” 苏乔安摇头笑道“长公主言重了,我不过是提供了家铺子,都是她们自己救了自己罢了。” “娘娘此言差矣,实在是过谦了。不瞒娘娘,我以前有个密友人品才貌俱是上佳,她便是因为身患恶疾,婆家顾忌颜面不肯让太医诊治,最后硬是把人生生煎熬致死。如今想想,若是我当时态度强硬一些,她也不会…” 说到这里周琼琅仰面叹息感慨道“若是当时能有个专门为女子看病的医馆,想必此时她也正与我们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呢。” 苏乔安也很遗憾,开口劝她“长公主不必自责,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就算你抵挡住她婆家人的阻挠,她本人是否愿意让男子医治也是未知之数。据我所知,很多女人便是宁愿去死也要保住所谓的名节的。” “过去的事我们不能改变,起码从现在开始,可以避免这样的遗憾了。” 周琼琅也是触景生情,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傲气。“娘娘说的不错,您最近办的保护妇女儿童协会和这个女医馆,都是为女子张目,着实让我刮目相看。” “如此有意义的事,便是我也很想做些什么,不知道娘娘能否给我也安排点事情做?” 苏乔安闻言抚掌而笑“乐意之至。不过安排倒是谈不上,欢迎长公主加入。” 二人正聊着,公主府的管家便双手捧着一个盒子快步走进躬身道“启禀长公主,神仙膏奴才买来了。” 第 103 章 周琼琅闻言一震,激动的站起身亲自接过来,摆了摆手让人退下后把盒子放在桌上,神神秘秘的对她说道“娘娘可用过这神仙膏?” 苏乔安皱眉想着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似的,遂摇了摇头“名字听着耳熟,是何物竟让长公主如此喜爱?” 周琼琅打开盒子拿出里面手心大小的青玉瓶子,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香炉。从青玉瓶里倒出一枚药丸放在香炉中点燃瞬间边一脸陶醉。 睁开眼迷离的看着她道“娘娘不知,这神仙膏用了后仿佛踩着云朵飞到天上一般飘飘欲仙,若学习时用了此膏便如文曲星一般文思泉涌。” “有时用了它又能让人忘却世间所有的烦恼,果然是神仙膏,物如其名啊!就这一小瓶可是我花了不小的功夫得来的呢。” 苏乔安在她刚点燃时便受不了这个味道,站起来走到一边呼吸新鲜空气,本是嘴角含笑听着她慢慢悠悠讲话,可听到最后却怎么感觉这神仙膏的功效跟自己知道的鸦片一样。 如此一想便骤然转身看向她,这一看便让她大惊失色。只见周琼琅赫然是一副颓废痴迷的模样,可不就跟那些吸食鸦片的人一样。 这还了得,也顾不得会惹恼她,上前便将炉子打翻在地拿了茶壶浇灭,又命人将其拿的远远的任何人不许碰触。 周琼琅正歪在塌上享受着,突然闻不见味了,顿时便睁开眼脸色狰狞大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偷走本宫的神仙膏!” 苏乔安吩咐要完看着她此时的神情,便暗道不好,暴躁易怒明显是中毒不浅的症状。不敢离此时的她太近,侧头吩咐人去打水过来,便站在原地看着她轻声道“是我打翻让人扔掉了。” 周琼琅红着眼睛盯着她,呼哧呼哧喘着气忍着烦躁郁怒道“娘娘这是何意,可是本宫哪里惹到了娘娘,致使您做出如此失礼之举?” 苏乔安此时不敢跟她争辩,只轻声道“长公主勿怪,先净净面冷静下来,我慢慢再跟你说。” 周琼琅洗了把脸也冷静下来,只是脸色还是不好看“娘娘请讲吧。” “我想问问长公主服用此膏有多久了,可是一直服用,中间可曾断过,断过多久?请您务必认真告知于我,此事事关重大危机性命!” 周琼琅本是皱着眉很是不耐,却不想她竟说此膏干系甚大还危及性命,虽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但还是如实告诉她“应是四个月前开始服用的,中间不曾断过,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她既然没有断过,想必还没体会到吸不到毒品心痒难耐痛苦欲死的滋味,而且现在她正是兴头上,若自己凭空就说此物有毒,只怕她也不会信的。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长公主答应。” “娘娘请讲。” “我听长公主说这神仙膏如此多的好处很是好奇,想请长公主割爱,将这剩余的神仙膏全部转让给我。” 周琼琅听到她全部要拿走,下意识便皱眉凭空生出一股暴怒。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赶紧扶着额头喘息几下道“既然是娘娘开口,我自然不会拒绝,娘娘尽管拿走便是。” 苏乔安示意凌音收起来又对她说道“还有一事请长公主务必要答应我。” 周琼琅有些不耐怎么还有事“娘娘请讲。” “在我来找公主之前,请您一定不要再次服用此膏,请长公主一定要答应我!” 周琼琅此时已经恢复常态,听到她这样的要求很是诧异,不过这神仙膏想要再买也得需些时日,说不定在那之前她就也爱上了。因此便点头应了。 苏乔安沉着脸一回到府中就叫来侍卫吩咐“你们速速去查探这神仙膏是何人所制,何人所售,都卖给了谁,全部要查清楚,要快!” 等人走了坐在椅子下意识抚摸了下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扶着额头闭着眼,想到什么突然睁开眼大声道“将刘管家叫来!” 等人来了看着他厉声问道“本宫问你,你可知道这神仙膏?” 刘管家被她突然厉声发问吓了一跳,赶紧回道“回娘娘,奴才知道这神仙膏,这还是太子大婚后您回府时那个倭国使臣要给您送的礼呢,只是您没要就将人打发了。” “倭国…”苏乔安嘴里喃喃着,突然眼睛一亮,是了,当时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只是当时自己纠结是不是怀孕了便没放在心上。 若是这神仙膏真如自己想的一样,高门世家都被送了,皇宫只怕也有。而且又过了这么久,染上毒瘾的人肯定不会是少数。 想到这件事会带来的后果便一下子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心中懊悔不已。若是当时自己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便不会任由它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心思浮动间感觉肚子便有些隐隐作痛,赶紧吩咐道“快去将太医叫来。” 菱珊见她神色痛苦还冒着虚汗赶紧应道“奴婢这就去。”说着就跑出去了。 苏乔安又忍着腹痛交代刘管家“吩咐下去府中众人及其家人都不许用这个神仙膏!若被本宫知晓有人偷偷服用,或是转卖劝人服用,不用解释直接打回慎刑司发落!” 孙太医号完脉恭敬的说道“禀娘娘,您这是思虑过重,情绪起伏波动太大才会导致腹痛,并无大碍。微臣这便为您开副安胎药您服用两幅便没事了。不过为了您和腹中胎儿还是请您放宽心态,不要多想才是。” 苏乔安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便点头应了。 “娘娘,奴婢去请皇上过来吧,您这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痛呢?” “是啊,娘娘,有皇上陪着您也能舒服些。” “不用。”苏乔安斜靠在软枕上抬了下手对二婢说了句“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本宫想静静。”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放心,可主子有令,她们也只能眼含担忧的看了看她便退出去了“是,娘娘。” 苏乔安纠结了一会儿就想开了,过去的时间不可追回,重要的是现在,以后。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庆幸自己的身份,可以直接向皇帝进言。否则等朝廷乃至百姓沦陷,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人间惨剧。 突然坐起身扬声道“阿卓!” 李卓快步进来询问“娘娘有何吩咐?” “你和苏宁快马前去三哥府上还有别庄,和咱们族人所在之处看看有没有服用了神仙膏,若是有…那便连人带东西一起带回来!再让三哥来一趟。” 李卓也听侍卫队的人说过这神仙膏的妙用,很受达官显贵推崇。只是不知道乔安为何谈膏色变,听了吩咐应了声便赶紧带着人出去办事。 喝完药苏乔安又起身来到书房给父亲写信,将此膏的样子和服用后会带来的后果着重提起,并让父亲发令命全国各地的族人绝不可服用,等自己的消息。 把一切安排完后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也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肚子很饿,饥饿难耐手脚无力的感觉似海水一般瞬间朝着她侵袭而来,让她口干舌燥胃部酸涩。 强撑着出门吩咐门口的绿衣吩咐人赶紧传膳,饱饱的喝完最后一口汤她才放下碗,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喟叹了一声。 菱珊给她倒了杯消食的茶汤说道“娘娘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再这样不顾身子挨饿了,本来您今日就不舒服又挨了饿,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是啊娘娘,以后您可不能一个人待着了,奴婢们实在是不放心。都说这有身孕的女子是不能挨饿的,若是您今日在书房饿晕了,奴婢们万死难辞其咎啊。” “就是啊娘娘,您的身子为重,可疏忽大意不得。” 听着几个大丫头一个一个的轮番劝诫,苏乔安只好坐起来跟她们服软“行行行,今日是我的不是,以后我到哪都带着你们。这样可行,几位人美心甜的姑娘们别念了,快饶了我吧?” 凌音见她一副求饶的样子,不禁捂嘴直乐“娘娘可不要生奴婢们的气,实在是您如今不能有丁点儿的差池。皇上可是再三叮嘱要照顾好您,什么事都没有您的身子重要。”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对了,去看看王鑫他们回来了没?”把话题岔开苏乔安才松了口气,颇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启禀娘娘,属下查到这神仙膏都是从西城新开的一家”仙膏”铺中购买。这间铺子是三个月前由倭国人所开,里面只卖神仙膏。而且一盒不过几十克竟价值百两银子,还供不应求。” “属下等在外边待到他闭店,一整天下来,出入其中的均是京城各大皇亲权贵富商府上的人。门外排队等候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平民百姓,颇有倾家荡产只求一膏之意。” 苏谦坐在一旁听他说完看着她凝重的神色有些不解“安安今日为何突然急着让我过来,还打探这神仙膏一物?只听王侍卫所言便知,如今京城显贵之家人人都痴迷此物,这倭国人的生意做的确实出众。” “出众?呵!” 苏乔安神色冰冷的说了一句,又问“可打听到吸食此膏和断膏之人都有何不同之处?” “回娘娘,确实有看到没有买到神仙膏的人神色癫狂,不时伴有抽搐之状,只是不知…”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上首“砰”的拍了下桌子,虽不知娘娘为何生气,还是赶紧低下头不敢再说。 第 104 章 “三哥可对这神仙膏有所听闻?” 苏谦此时已经察觉到这神仙膏有不妥之处,只不知到底为何。“却是听同僚说起此物,据说疲乏劳累之时服用此膏便会立时精神百倍,处理朝事也如有神助,也曾要邀我一试…” 苏乔安闻言骤然开口急道“三哥可用了?” “安安放心,我对依靠外物相辅之物不感兴趣。听你言语如此焦急,可是此物不妥?” 听他没用苏乔安这才长舒口气。随即冷笑“何止是不妥,用此物者,轻则家破人亡,重□□不聊生,山河破碎!” 此话一落,殿内便纷纷跪了一地惊呼“娘娘!” “娘娘慎言啊!” 苏谦了解她的为人知道她不会信口开河,可此言实在是骇人听闻,他神色凝重的看着她道“如今我朝欣欣向荣国富民强,怎会因一膏而…安安若知道什么还请将其中利害关系详细告知。” 苏乔安深吸口气道“都起来吧。” “这神仙膏但凡一碰便可使人成瘾,若不继续吸食,轻者口吐白沫面容呆滞抽搐,重者浑身奇痒状若疯狗,” 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又接着道“长期服用人便瘦骨如柴,弱不胜衣。若不想毒瘾发作便只能继续吸食此物,如此循环往便会复神志不清形容枯槁。” “若有心人利用此物威逼利诱,三哥以为,那成瘾者可能禁得起诱惑不答应?而此物多是流入达官显贵府中,说句危言耸听的,会不会因为不敌此物所惑做出些危害国家之举?” “而如今此物已卖出天价,平常百姓若要继续服用非倾家荡产不能得。甚至都不够,届时用偷用抢杀人越货便会比比皆是,世道大乱人间炼狱不过朝夕!” 听她说完,大堂内顿时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苏谦默不作声的拿起杯子一口饮下,愣怔的神色慢慢恢复清明。“若真如娘娘所言此物如此剧毒,我们便要先找出成瘾者,也好有据可依带至皇上面前。请皇上颁布国令全国禁膏,为防事态严重到不可控的地步,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就要行动。” 苏乔安亦点头赞同,对一旁还愣着的王鑫道“速将今日未买到毒膏的人带来,随我入宫。” 苏谦开口劝她“你如今有孕在身,还是不要来回奔波,等人到了便由我进宫向皇上禀报吧。”交给苏谦苏乔安很放心的,便点点头。 苏谦进宫也有些时辰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苏乔安等的心急在大堂里不时来回走动。 菱珊见她这样轻声安慰“娘娘,天色也不早了,您就先歇息吧。苏大人足智多谋皇上又英明神武肯定会商量好对策的。” “是啊,娘娘,您如今身子要紧万不可劳累了,若是您实在忧心,等李侍卫他们回来奴婢马上就叫醒您如何?” 苏乔安知道她们的好意,可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她便控制不住在想是不是周琛不当回事?还是出了别的事?如此一想她怎么能睡的着。 “再等一柱香,若是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我就直接进宫。” “娘娘…” “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倍受煎熬度秒如年,终于等了一柱香的时间还是没有消息,苏乔安扬声吩咐“备车!”便由菱珊伺候着穿戴整齐。 临行前交代杨嬷嬷“若我与他们错过了,嬷嬷便让人进宫给我传信。”杨嬷嬷忙垂首应是。 车架一路快速又平稳的驶到宫门口,兵士一看是皇妃车架看了看牌子没有检查便深夜开门放行。 快要过去时,苏乔安突然开口“等一下。” 守门的兵士见车架停住便上前询问“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一个时辰前中书省的苏大人和本宫府上的侍卫一行可是进了宫?” “回禀娘娘,苏大人是一个时辰前便进了宫。” 苏乔安皱了下眉“为何被拦在宫外一个时辰?” 听出她语气不快,兵士赶紧回道“启禀娘娘,小人进去通禀时未曾见到皇上,所以只能请苏大人在此等候片刻。” “本宫府上的李侍卫有皇上特批的令牌可不经通报直接进宫为何也被阻拦?” “这…” “算了,走吧。” “恭送娘娘。” 等看不见车架兵士回到宫门口才长出口气和同僚感叹“这皇妃娘娘气势可真不一般啊。” 同僚瞟了他一眼切了一声“少见多怪了吧,今天是皇妃娘娘,等不到过年就是贵妃娘娘了,气势不足才奇怪呢。” “诶你说皇妃娘娘这个时候进宫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天大的事跟咱们都没关系,咱们的任务就是看守宫门,至于别的轮不到咱们来操心。” 先前问话的兵士点点头“说的也是。” 二人的议论苏乔安全然不知,忍着急切一路来到乾元殿,脚刚一落地就见一个小太监快步跑过来行礼“奴才参见潼皇妃娘娘。” “皇上可在?” “回娘娘,今日皇后娘娘亲自前来请皇上到太子东宫一坐,至今尚未返还。娘娘不若进殿稍坐,奴才这就前去告诉皇上您来了。” 苏乔安转过身又坐回去吩咐道“不必了,去御书房。” 路上凌音担忧她的身子劝道“娘娘您到了御书房就别在来回跑了,奴婢担心您身子吃不消啊。” “先见着皇上再说吧。” 好在到了御书房没有跑个空,一下来便见到外边站着的苏谦和李卓等人。 几人见她过来也很吃惊。上前行礼道“娘娘怎么也深夜进宫了?” “你们一直没有消息我不放心。先不说这个,可是还没见到皇上?” 苏谦叹了口气“今日也是不巧,方才听御前的公公说皇上在太子处,已经去通禀了,只是过去许久都未见皇上回来。” 苏乔安点点头看了一圈疑惑道“那几个人呢?” “已经托顾大人派人代为看押。” “那行,我现在就去东宫找皇上,三哥是先回府还是再等等?” “我还是在此等候吧,左右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又满含担忧道“娘娘一路奔波,身子为重,只要皇上回宫,剩下的就交给我便是。” “我知道了三哥。” 周琛此时正与皇后在东宫因太子无故病倒一事大发雷霆,来了几波要求见的,他也连问都没问就打发走了。 背着手在大殿内等着太医为太子诊治,看着趴在外面被杖刑的奴才顿时又怒从心来“太子究竟为何会突然发病,还不快如实招来!” 然而无论他怎么问这帮子奴才都只会喊冤,根本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皇后站在内殿门口踮着脚尖不住的往里看,不时拿着手帕抹眼泪。听到皇上的话也是又气又恨,又看向扶着自己哭泣抹泪的太子妃一甩胳膊将她弗开。 迁怒她“太子妃,你身为东宫的女主子。太子身体不适为何不早早来报?连太子为何发病更是毫不知情。本宫问你,你这太子妃当的称职吗!” 太子妃被推的踉跄着扶着宫女站稳,也不敢抱怨赶紧跪地哽咽道“母后恕罪,儿媳,儿媳知错,都是儿媳没有照顾好太子,请母后易怒。” “息怒息怒!若太子出了闪失你担当的起吗!” 正说着话,突然眼前发黑扶着额头就要往后倒,一旁的紫菱见状赶紧扶着她急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又冲旁边扬声道“快叫太医,皇后娘娘要晕倒了!” 周琛走过来皱眉沉声道“快扶皇后坐下,去里面叫一个太医出来给皇后诊治。” 又瞥了一眼地上之人“太子妃起来吧。” 太子妃感激道“是,谢父皇。” 太医收起诊帕站起身垂头回话“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一时肝火过旺攻上心头这才有些晕眩,稍事休息便可,并无大碍。” 周琛点点头看着挣扎着要起来的皇后,按住她的手轻声道“姜御医是我大兴医术最好的大夫,有他给太子诊治一定会没事的,阿鸾放心。” 杨鸾儿的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有多久皇上没有唤过自己的闺名了。常言道“患难见真情”,如今太子出了事皇上便连朝政都不理了,更是对自己温言软语细心呵护。如是感动,对父亲先前来信中所言的顾虑和安排便都放之脑后了。 姜御医稳定住太子的病情便赶紧出来,正要向皇上皇后禀报,就被打断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潼皇妃娘娘求见?” “什么?”皇后闻言一下子就清醒了,直接从塌上坐起来目光下意识看向皇上。 周琛登时站起来朝殿外走去,就见她披着薄薄的披风站在凉夜里被晚风吹起裙角,在月光和宫灯的映照下飘飘欲仙。快步走过去叫她“安安?” 苏乔安闻声转过头露出一张带着疲惫又苍白的脸颊。“皇上。” 周琛看着她的脸色实在不好,心疼的搂在怀里问她“怎么这个时候进宫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脸色如此苍白?”边说边搂着她要往殿里去。 第 105 章 苏乔安虽是坐着轿撵可毕竟有了身孕,如此颠簸又有心事已是累极。听了他的话也只勾了下唇,拉着他站定后神色凝重的看着他“皇上,我此次进宫实有大事要向您禀报,关乎万千百姓,国家社稷!” 周琛顿住脚步就听她说出如此无厘头的话便有些想笑,可看她神色如此慎重又不顾身体深夜进宫不像是过来争宠的。 可此时太子出事…抬头看了看大殿的方向垂头看她“安安不若与朕一同进去先听听姜御医说说太子的病情如何了,若是无大碍朕便跟你回去,若是…可否?” 苏乔安因劳累有些迟钝的脑子此时才又转动起来,顺着他的力道边走边语气担忧的问“不知太子殿下出了何事?” “今日朕本是要出宫看你,皇后突然过来说是太子突发急病,朕放心不下便先到了东宫。如今宫里的御医太医都在,竟都查不出太子所犯何病,实在可恶。” “那如今太子殿下可好了?” “姜御医已暂时稳定了病情,正要回话你便来了。” 苏乔安笑了下“都是我的不是,打扰您和皇后了解太子殿下的病情,我们快进去吧。” 一进去便见皇后脸色难看的坐在上面,苏乔安微微施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深夜打扰实有要事,请娘娘恕罪。” 皇后方才的欢喜早已在皇上出去亲迎她的举动中消失的一干二净。“潼皇妃,虽说皇上允你可自由出入皇宫,可你也不能因此就不顾规矩恃宠而骄,如今太子身子不适你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往后放!如此不知轻重贸然前来成何体统,念你初犯便罚你…” 周琛皱眉打断她“好了,现在了解太子的病况要紧。何况皇妃深夜进宫确有要事,皇后不必再追究了。给皇妃赐座。” 说完便问姜恒“太子病情如何了?” 姜恒忙上前躬身答道“启禀皇上,太子殿下的病情已被微臣用金针刺穴之法暂时制住,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微臣与诸位太医会诊了太子殿下的病症,一致认为应是中了毒了…” “大胆!” “放肆!” 姜恒话还没说完就被帝后二人的惊怒声打断,垂着头不敢再出声。 皇后气怒攻心呼吸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说话时都带着颤抖“皇上,太子乃是一国储君,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向太子投毒?请皇上一定要彻查到底!” 周琛的脸色亦是难看至极,周身裹夹着暴雨欲来的低沉气息“朕也想知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太子所中何毒,可能解?” “回皇上,微臣等无能,暂时未辨明太子殿下所中是何毒药。微臣行医如此多年,从未见过如太子殿下这般发病的症状,浑身抽搐抖动口吐白沫状似癫痫。” “可这癫痫多发于高热不退之人,太子的脉象却明显是食用了有毒之物所以才有此症状,微臣请皇上彻查太子都食用了何物,微臣也好着手研制解药。” 后面周琛说了什么苏乔安已经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鸣响,没想到竟连太子都吸毒了,那周琛?他绝不能有事!想到这里她腾的站起来神色惊慌的看着他。 此时帝后二人正高坐主位挨个询问伺候的奴才,突然见她站起来便都有些惊讶。 皇后本就因她突然前来夺走皇上的注意心怀不满,此时事关太子她竟还不知轻重又要从中作梗,冷着脸正要呵斥,却没想到她竟抢先开口“太子是不是用了神仙膏?!” 苏乔安眼神凌厉的射向服侍太子的宫人“回答本宫!” “潼皇妃!” “本宫念在你服侍皇上欢心的份上已对你处处忍让,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本宫与皇上正在审讯你却喧宾夺主突然打断,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乔安闭了闭眼,调整了下情绪把目光转向他们冷静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今日不顾身体不便深夜前来正是为了此事,方才听姜御医说到太子发病时的症状,正是与臣妾所知的一些人的病状相似。顾,才贸然打断。” “什么?你知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不等她说完就着急问她。 事关太子周琛也不敢大意,面色凝重的开口“你先坐下来慢慢说。” 苏乔安慢慢坐下来看着太子的内侍“本宫再问一遍,太子可是用过神仙膏?用了多久,可是每天都用?” 趴在地上被用了刑的小太监努力撑起上身露出冒着冷汗的年轻脸庞断断续续说道“回娘娘,太子,太子殿下确实每天都在服神仙膏,已经,好几个月了。” 苏乔安听完闭了下眼暗道“果然”,转过头看着周琛神情严肃道“皇上,请您移驾御书房,臣妾带了些同样症状的人请您一看再向您详细说明。” “潼皇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向皇上邀宠?如今太子病中本宫与皇上忧心不已,你却还不知轻重,你究竟是何居心?” “还有,你方才既然说见过与太子病症一样的人为何不向皇上与本宫汇报此事,却只问什么神仙膏?难道你要说太子病重是因为用了这神仙膏不成?” 皇后怒瞪着她大声呵斥,又坐到周琛身边红着眼睛哽咽道“皇上!太子如今这样臣妾已是寝食难安,可这潼皇妃又不知分寸来向您邀宠,实在是,,” “臣妾知道您喜爱她,也对她已是诸多容忍百般宠爱,可她却丝毫不为您着想,行事肆无忌惮如此跋扈。今日明知太子病中就敢如此,他日,若是臣妾和…皇上,请您不要再袒护她,太子乃一国储君又是臣妾与您的儿子,此时什么事都没有麟儿重要啊!” 还不待周琛说话苏乔安就眼含嘲讽的看着皇后冷笑“臣妾话还未说完,皇后娘娘便一通斥责,对臣妾无中生有凭空污蔑,还请皇后娘娘明示臣妾如何肆无忌惮行事跋扈的?” 见她似要说话紧接着道“您身为后宫之主一言一行应为天下女子乃至后妃表率。臣妾知道您是忧心太子安危,可不也能随着性子胡言。” 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问一旁的姜恒“姜御医,太子现在可是无事了?” 正低着头假装听不到二位娘娘争锋,却突然被点名的姜恒赶紧回道“启禀皇妃娘娘,太子殿下此时病情已经稳定,微臣已施针可让太子殿下歇息一二个时辰,不过待殿下醒来…” “行了,两个时辰足以。” 转过头看着周琛道“皇上,臣妾只占用您一个时辰的时间,等您听完再回来陪着太子殿下不迟。” “潼皇妃!你…” “皇后,好了!” 周琛站起来喝住皇后“太子既然此时已经睡下,朕便是留在此处也无甚用处,若潼皇妃所说之事能帮助太子岂不更好?” 看她红着眼睛愣怔的模样,周琛叹了口气柔和了语气道“皇后也不必太担心,你便在侧殿歇息片刻,等太子醒来着人叫你便是。朕忙完了再过来。”说完拍拍她的肩转身步下玉阶拉起苏乔安的手便离开。 苏乔安向皇后行礼告退又让姜恒跟上才同周琛一起离开。 二人坐在轿撵上周琛捂着她有些凉的手指为她取暖,边心疼的看着她憔悴的娇颜道“什么大事非要你深夜入宫,这么折腾身子如何受的了?” 这一番提心吊胆又来回奔波确实很累,苏乔安靠在他的肩膀上叹了口气疲惫道“若不是偶然发现了一件事关国体的大事,我也不愿意在太子有恙时一定要将您请走。” “我三哥…苏大人两个时辰前便紧急入宫求见,却一直未能见到您,我在府中实在等的焦急便乘车前来,若不然只怕他却是空等一夜也见不到您的。” 周琛一手环着她的腰身在背后撑着“先闭眼休息会儿,朕乃天子又是男子如何能让你一介娇弱女子忧心这国家大事,有朕在,你放心!” 苏乔安轻轻点了下头晃晃悠悠中不知何时便睡了。 周琛轻轻抱起她走到御书房殿前对苏谦使了个眼色,便把人先放在偏殿的软榻上,盖好了被子怜惜的抚了抚她轻颦的眉头。轻声走出去头边吩咐“照顾好你们主子”便来到御案后坐下。 苏谦随即躬身行礼“臣参见皇上。” “行了起来吧,寅夜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怎么还劳动她亲自过来?” “回皇上,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娘娘见微臣久无音信才如此急切。” 说着神色慎重道“皇上,微臣是特来请求皇上发布皇榜全国禁膏的。这神仙膏传闻用时如登极乐,有的可文思泉涌,有的可缓解病痛,可这都是一时的假象罢了。” “此膏一旦服用便能成瘾,若不继续服用便浑身奇痒,呕吐。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形状癫狂六亲不认。如今全国各地都在流通此膏,而且价高百两乃至万两!” “若长此以往只怕我朝上至皇亲官员,下至平民百姓都将屈服于毒膏瘾下!届时文官处不了政,武官打不了仗,百姓种不了田。若再被有心人用此膏做挟…那我大兴朝,危矣!” 话落撩开衣袍跪地,仰首看着端坐龙椅面色凝重的帝王深深拜道“微臣斗胆,将已成毒瘾却无钱买那毒膏的病人带到宫中,请皇上一观,验明真假!” 第 106 章 殿内一时便没了声息,好一会儿才听到上首传来不辨喜怒的声音和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帝王威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念在你是皇妃的兄长,平日里任职亦无差错的份上,你此番大不敬,危言耸听之语,朕便不治你的罪。但未经通报私带百姓入宫之罪,便连同宫门守卫一并责十杖,罚奉三月!你退下吧。” 苏谦直起身从容不迫的直视着他拱手道“皇上,微臣知道自己此言贸然之言骇人听闻,可事实如此,请皇上下令命那些有瘾的百姓进殿面圣!若臣所言不实,臣愿任凭皇上发落!” 周琛不在意要不要发落他,他在意的是这件事若是假的便罢,若是真的…“命国公,首辅,兵部尚书,参议官即刻入宫觐见。宣!” 苏乔安心里有事到底是睡的不安稳,突然惊醒后看见熟悉帐幔便小心起身叫人。 凌音菱珊闻声近身扶着她“娘娘怎么起来了?” “皇上呢?” “皇上正在正殿与苏大人说话,娘娘放心吧,您今日奔波许久又耗费心神还是歇息吧。” 苏乔安起身展开手臂摇摇头“服侍我更衣,今日没有个结果我也睡不好,不必多言,快些。”二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头快速为她穿戴整齐便扶着她出去。 来到侧门口便看见几个大臣,还有李卓和那几个有毒瘾的男子已经在了。 “皇上,此人从小习武,身材孔武家境富裕,但服用神仙膏不过三月余,如今家财已十之去八,身形瘦弱,微臣便是一只手便能将其抱起。” 李卓指着面带病气佝偻着身子跪着的男子说完,又指着另一个除了相貌身形气色皆都大致相同的男子道“此人是一个镖师,多年走南闯北武艺不凡,如今服用神仙膏也有三月余,却已经家财散尽妻离子散,可因有毒瘾便靠偷蒙拐骗来的钱买膏,本是前途似锦如今却连温饱都做不到。” 接下来几人的情形都差不离,苏谦上前一步恳切道“皇上,这毒膏消人神,灭人志,实乃大患!且微臣得知如今朝中官员沾染之人已不在少数,更枉论举国上下!微臣恳请皇上下令禁膏!” 杨德光几人深夜被皇上急召入宫本不知何事,如今方知原是这苏谦搞的鬼。虽也震惊这几人用膏前后的变化,可他却并不是太过在意。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以前是不是本就是这个样子。 何况,连他自己和府中几个男子也在服用,这神仙膏用了后他确实感觉好像年轻了不少精神也异与平时。听到苏谦妖言惑众便怒摔袖袍,冷哼一声上前道: “皇上,老臣以为,这苏大人到底年轻,经事不多,不过一膏便让他大惊小怪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身为朝廷命官,又身居内阁要职如此行事不谨,如何能担当大任,实在有负您的重用!” “况,这神仙膏只要用法得当便无甚坏事,老臣自用了这神仙膏便再未感到身体不适,此膏实乃效用极好。” 姜茂才虽没有用过,可看这杨老狐狸近来意气风发的模样确实如用了神药一般。只是这服用神仙膏后的后果也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加之他对苏谦极为赏识,看他任职行事也稳重能干,便有心想招他为婿,因此自然不能对此视若无睹。 诸多思虑不过瞬息,他亦上前拜道“皇上,臣以为,苏大人虽有些言重,可到底是忧心国家朝廷,臣听闻这些人用膏的经过,亦是大为震撼。臣也担心此膏药效如此之大,又伤害人体。遂,臣以为,该禁!” 周琛冷眼看着几个瘾君子哆哆嗦嗦不时抽搐的样子,心中想着太子方才的样子与他们简直别无二致!只是这毒膏竟连太子都染上了,那众官员…若断了此膏他们都成这副模样,那还能如何做事?我大兴朝岂不是要就此停转! 虽恨不得立时将此毒膏灭绝,可此事牵连甚广…抬眼看向没有说话的几个重臣问“几位爱卿有何看法?” 几人被皇上发问,既不想得罪姜首辅,亦不敢得罪杨国公,只能同时大声答“微臣听凭皇上决断!” 周琛怒哼一声暗道一群老狐狸,跟没说一样。正要开口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叫自己“皇上!” 闻声看去却是她醒了。起身过去扶着她慢慢在一旁坐下“怎么又醒了?” 苏乔安是发觉他神色似有犹豫这才不顾殿内还有朝臣在场,便突然出声进来。行至他面前神情凝重的看着他“皇上,臣妾此次进宫便是为了此事,方才苏大人所言亦是臣妾所担忧的。还请皇上马上下令,多耽搁一刻,便会多一些人沾染此膏,” 指着不成人样的几个男子道“他们的样子您也看见了,若我朝上下人人皆此…臣妾说句大不敬的,有不轨之心的人只怕不需一兵一卒便能将我们一网打尽!如今连太子都已经成瘾了,臣妾甚至担心,您有没有…” 周琛垂眼摩挲着她的手背待抬头时面上还带着微笑“原来安安深夜进宫是在忧心朕,哈哈哈,你放心,朕好得很。你如今有孕在身,这些事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安心养胎,朕会处理的。” 二人正说话,被安排给几个瘾君子看诊的姜恒躬身过来回话“回皇上,娘娘,这几人的症状与太子殿下一模一样,只是比太子殿下的病症要严重许多,微臣…” 话还没说完,跪着的人便突然歪倒在地满地打滚,喉咙嘶喊着“给我神仙膏!我要神仙膏!我要啊啊啊!!” 他这一喊旁边几人忍耐多时的瘾意便立时控制不住,也跟着大声嚎叫起来,不过四五人在诺大的大殿内来回翻滚状似疯子,如此情景实在骇人。 几位朝廷重臣何时见过瘾后发作竟然是这样的姿态?纷纷大惊失色退到柱子后边。连后妃前来打断君臣议事有失体统之事都放之一边了。 周琛见状面带厉色,忙拉起她护在身后历声道“来人!将这几人速速拿下!” 顾仑指挥殿前侍卫擒拿几人,却不想这几人力气极大,一时半会竟制不住!殿内好一番骚乱后才将几个瘾君子手脚捆缚嘴里塞上绳子。 顾仑额头带汗前来请罪“微臣无能,让皇上娘娘受惊了。” 周琛低头紧张的看着她“安安可有受惊,可还好?” 苏乔安有心里准备没怎么受到惊吓,冲他摇摇头,等顾仑退下后问姜恒“姜御医,这病症您可能治?” 姜恒闻言顿了下垂首答道“回娘娘,微臣惭愧,只能暂时以金针让患者昏睡,若要根治,微臣一时也无甚法子。请皇上,娘娘恕罪。” “御医言重了,您已经做的很好了。” 周琛摆摆手“去太子宫中候着吧。”姜恒便顺势告退出去。 此时殿内除了几人挣扎扭动的摩擦声再无其他声响。周琛背对着众人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乔安是知道历史上鸦片带来的危害的,因此便格外心焦。虽知道他身为一国之君定然顾虑颇多,可此时实在是耽搁不得,也坐不住,便走到他身边轻声叫他“皇上!” 周琛闻声睁开眼却没有回头,直视着上方的“海纳百川”匾额,面无表情道“安安可知,这神仙膏若突然被禁,那些已经成瘾的朝廷官员们便与废人无异,那整个大兴朝将乱成一团无人处政,岂不照样生乱。” 转过身回眸看她“朕已然知道此膏的毒害便不会再任其发展,只是不可一刀砍断,需徐徐图之。” “臣妾明白皇上的难处,” 说到这里她冷静下来想了想“只不过,我实在不信这神仙膏的坏处倭国人会不知情,明知此为大害却还明目张胆的向我国大肆贩卖,不仅害了我大兴的官员百姓,还谋夺诸多财宝。如此险恶居心莫不是所图甚大?!” 周琛亦想到了倭国人的用意,小小倭国也敢挑衅自己的国威!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语气冷冽道“不管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胆敢给我朝造下如此大害,朕岂会饶他!” 言罢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霸气转身双手背后走到阶前扬声吩咐“拟旨,倭国狼子野心,借太子大婚之机图谋不轨,今加害太子,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如今罪证确凿,朕本欲将其收为属国,然其实不堪朕之施舍,自即日起关闭倭国所有陆路,海路交易通道,禁止各国与其往来,若有不尊朕谕者,以同罪处之。不日便将犯上作乱包藏祸心之国讨伐尽诸!将此通谕传之诸国,钦此!” 随侍的翰林快速写完谕旨呈至皇帝,周琛看了下便拿起玉玺重重盖上。 “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听令上前拜道“臣在。” “明日一早命骁勇将军调集军队前往倭国平叛,收缴全部毒膏,不要放过任何一点缝隙,若带不回便就地焚毁。” “臣,遵旨!” “国内的毒膏…” “皇上!”杨徳光突然开口打断“皇上,老臣以为,收缴倭国毒膏已足以,届时便全部充到国库,再供国人凭需购买便是,实不必就此禁膏啊!” 苏谦冷眼瞧他如毒膏的走狗一般,也不怕得罪他上前反驳道“皇上,微臣以为还是要禁膏,此膏毒性如此之大,若放任其发展只会后患无穷!微臣恳请皇上三思!” 第 107 章 姜茂才看了看潼皇妃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有格外富有的苏侯做后盾,前方还跪着年轻有为的苏谦,觑了眼正值年轻力壮的皇上,还独得圣心。又瞥了眼看起来老当益壮的杨国公,眯了眯眼,虽然太子已经大婚成年,可方才听说已经染上毒瘾,那以后… 稍一思索便上前道“皇上,臣以为,毒膏该禁,请皇上下旨禁膏!” 苏谦愣了下略一沉吟便知他已经站队了。微垂的脸上缓缓勾了下嘴角。 其余几位官员没想到突然之间首辅和国公便对立起来,一位是皇后亲父,太子亲外公但已然垂暮。 一位是年富力强位高权重,看起来已然是站在独得圣宠又身怀有孕的潼皇妃一边。这可如何是好,两边都不敢得罪,想来想去便默默跪在后边垂着头不敢言语。 苏乔安眼见殿内气氛僵持,深怕他就此罢手,顾不得许多,扶着肚子起身走过去蹲身行礼道“皇上,臣妾明白您所言此事需徐徐图之,只是拔出毒瘤虽痛,但却可一劳永逸,为长远计,请皇上下旨禁膏!” 还不待周琛开口,杨徳光就对这位威胁到女儿地位的女人面露微嫌开口“潼皇妃娘娘,臣等与皇上正在探讨国家大事,您身为后妃应熟谙宫规后妃不得干政之令,还是不要插言的好。” 苏乔安被周琛扶起来冷眼看他正要说话,苏谦就当即反驳道“国公此言差矣,此事便是娘娘最先发现这神仙膏有害之事,意在挽救未染毒膏的百姓众生与水火,如何不能插言?” “再者,潼皇妃娘娘自伴架以来恪守宫规,上敬皇上皇后,下恤嫔妃宫人,品德贵重,心慈仁善众人拜服,还请国公慎言。” 不去看他被顶撞的难看神色又转向上首道“臣以为娘娘所言极是,长痛不如短痛,请皇上下旨!” 周琛扫视着底下神态各异的官员,突然开口“国公说说若是不禁膏应如何?” “苏爱卿以为禁了以后染上毒瘾的人又当如何?” 杨徳光多年未曾被人当面斥驳,还是当着几位朝中重臣的面!便是皇上都对自己礼待有加,小小四品官还做不到一年就敢如此挑衅自己,本还要多留你些时日,如今看来是真当自己是老了。 冷哼一声当先开口道“皇上,老臣以为朝廷可下旨将民间此膏收缴,同倭国存膏一样由朝廷按需出售。未服用之人便不许购买服用。只要东西掌握在朝廷手中,便不用担心会有更多百姓沾染。” “呵!国公难道把方才那几人发疯的样子都忘了吗?且不说用的时间越长毒瘾越大。只说身体,不过区区几月便已经枯瘦成此番模样,若任由人继续服用下去,届时百姓手无寸铁之力如何耕种生活,朝臣只怕连笔都提不起,更不说兵士拿枪打仗了。” “哼!黄毛小儿,照你所说老夫也已服用几月了,怎么依然身强体壮精神百倍?不过是无知之人不懂得按需服用,才会有如此下场!” “那国公可敢让太医诊脉看看您是不是被提前耗费了精血才会如此返老还轻?” “有何不敢!” 杨徳光坚信这神仙膏乃神药,怎么也要阻止他们禁膏的。 “皇上,老臣请皇上叫来太医诊脉,若臣身体无恙,那便证明苏大人,姜首辅潼,潼皇妃娘娘不过是杞人忧天危言耸听罢了。若是老臣的身体真如苏大人所言内耗虚空,那臣便也跟着请命禁膏!” 如此方法倒是省了不少思虑,后边的众官员便也跟着附和“请皇上召太医为国公诊脉!” 周琛靠坐在龙椅上神色平静的听着他们各执一词,闻言便也不反对点点头吩咐“叫太医来。” 姜恒行色匆匆的从东宫又赶回来,气喘吁吁的拜道“微臣,,参见,皇上。” 周琛皱眉看他呼吸急促额头冒汗的模样,知道他短短时辰来回奔波确实辛苦,遂也发了善心“给姜御医赐座赐茶。” 姜恒忙感激回道“谢皇上!” 待他喝完了茶也不敢真的久坐,来的路上已经听宫人说了要自己前来所为何事,便起身对杨徳光施了一礼道“国公请伸手。” 垂眼挽袖按在他的脉搏处,甫一号脉便大吃一惊,眉头一跳。他赶紧摸了摸胡须沉下心仔细诊来。 然殿内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见他脸色突变便都有了不好的猜测。 果然,姜恒放下手面色凝重的看了杨徳光一眼回身拜道“启禀皇上,微臣探知国公身体亏损严重,像是被提前耗费了精血。表面看来面色红润,身体康健,可实则却是假象,若稍有不慎,那便会,” 杨徳光怒瞪着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大声喝道“会怎么样?老夫的身体老夫岂会不知道?平日里老夫隔些时日便会找大夫诊脉,从未听他说起老夫身体亏损。姜御医你可要诊仔细了!” 周琛瞧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简直与平日里老谋深算沉着稳重的模样相去甚远。看来这毒膏还会不知觉中蚕食人的心智。 “姜御医,如实说来。” 姜恒擦了擦汗点点头“皇上,微臣行医数十年,于此道虽不敢称第一,但亦从未失手过。国公的身体便如微臣方才所言,体内精气已耗尽十之七八,看起来好好的不过是有一口气提着,实则只需轻轻一碰,便会一病不起!” 杨徳光虽然猜到他会说什么,可突然听到自己将要卧床不起之言,还是承受不住踉跄着后退两步。 “不可能,不可能!老夫身体好好的,怎么会一碰就不起呢?那些庸医竟敢骗我!” 他实不能接受这样的真相,他的抱负,他的野心,他的家族!他不甘心!!怒急攻心之下便仰面朝后倒去。 “国公!”“国公!”“杨国公!” 后面的官员赶紧接着他同时大喊。苏乔安也被他吓了一跳,站起来朝地上望去。 周琛撩起衣袍步下台阶边吩咐“快给国公救治。” “是皇上。” 姜恒近身一看便知他是怎么回事,取出金针朝他人中处一刺,轻轻转动猛然拔出,杨徳光便睁眼嗬嗬着醒来。 他转动着混浊的眼珠左右看了看,突然揪着姜恒的衣襟瞠目惊怒道“姜御医!你是大兴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你一定有法子救老夫的,你必须要救我!你懂吗!!嗯?!” 姜恒被他抓着姿势极为艰难,又听他这样强人所难哦要求根本无法回答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放在已经站直身子的皇上身上。 周琛见他醒来后脸上的诸多变化,慢慢直起身扫了姜恒一眼,随即吩咐“先把国公扶到椅子上,姜御医你一定要尽力救治,国公乃是朕之肱骨大臣,亦是朝廷重臣,万不能出了岔子。” 又温言对他道“国公不必过于忧心,朕一定会命人好好医治你。” 杨徳光听到他的吩咐才恍然自己竟在皇上面前露出如此丑态,松垮的面皮下意识抽搐了下,挣扎着坐正身子抬袖擦了擦脸感激道“老臣谢皇上爱护,一定不辜负皇上此番厚爱,待老臣康复定会继续为皇上,为我大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琛却没说话只含笑点点头。 姜恒却擦着汗噗通一声跪地羞愧道“皇上,国公恕罪,微臣无能,这毒膏药效霸道,微臣亦暂无可医之法。”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内一时无人言语。 苏乔安方才便慢慢步下玉阶站在周琛身后,听了姜恒所言看了苏谦一眼二人均摇头感慨。 这杨国公本就已年已过花甲,身体各项机能下降,又长期服用毒膏染上毒瘾提前燃烧了生命力,别说是姜恒,就算是放到后世也根本是无药可医。 便是他有毅力戒了毒,身体也会就此垮掉。不过,看他方才醒来时的神色,只怕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听之等死的。 杨徳光头脑空白片刻,看了看自己从方才起就不停颤抖的手,忙用袖子遮挡。余光瞧见被捆缚在地不停蠕动抽搐的几个男子,眼角狠狠一跳,眼中划过一抹历色又突然老泪纵横道“皇上,老臣,老臣…” 周琛突然打断他问姜恒“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回皇上,国公的身体亏损的厉害,只能先慢慢调养着,微臣…”姜恒摇摇头未再继续说下去。 周琛眼波微动走到杨徳光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国公安心调养身体,朕相信,太医院的医师们定会想出办法的!” 杨徳光脸皮抽动,藏在袖中颤抖的手攥的紧紧的。面上却感激不已道“老臣多谢皇上费心,臣,感激不尽!” 姜茂才冷眼瞧着他这番变化,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和做法,看了眼面带唏嘘之色的皇妃娘娘,垂眸片刻点头一笑。 适时接口道“皇上,这毒膏害人至深,连国公这样的朝廷砥柱都着了道,可见潼皇妃娘娘和苏大人的顾虑和警示不假,若放任下去实是后患无穷啊!” 第 108 章 他一插话后面几位做鹌鹑样的官员便也纷纷附和,如今朝中局势怕是要大变了。若国公真如表象老当益壮坐镇朝堂,膝下三子一孙又各有才能,女儿是皇后,外孙是太子,那这国公府怕是要繁荣三代不止! 可他已身体溃败,太子亦染上此毒,只怕是…众人暗地摇头,又小心觑了眼皇上身侧已身怀龙嗣的皇妃娘娘。 周琛此时心里却已想到若用此膏来控制敌人,可真是事半功倍便能兵不血刃等诸多用处。 “皇上!” 苏乔安见他顾自思索想了想轻轻开口“皇上,您和众位大人已然知道这毒膏的危害,心里定有计较。只是国公大人突发急病还是先着人送回府中休息吧。” 周琛被她唤醒先是看了看她满脸的忧虑之色又顺着她的话转向杨徳光,见他果然一改先前进宫时容光焕发的模样,整个人仿似老了几十岁,脸上的褶皱愈加多了。 遂点点头“皇妃所言极是。” “来人,送国公先行回府修养…” “皇上!” 杨徳光骤然抬头失礼打断“皇上,老臣身体并无大碍,还能继续为您效力,” 周琛抬手打断他“这是自然,只是国公还当以身体为重,不必急于劳心国事,待身体恢复再上朝参政便是。” “皇上…” 这是要顺势卸了自己的权,让自己归家荣养啊! 周琛眼眸深深的看着他缓缓点头“国公不必再说,回府修养身体要紧。” 杨徳光愕然片刻,吸了口气,虽事出突然,可他到底是两朝元老历经世事。还是最后勉强保持住了荣辱不惊的姿态,起身对着皇上慢慢俯首,眼神混浊晃动让人看不清神色“老臣,遵旨!” 直到他退出去殿内都无人再开口说话。 周琛背着双手微眯双眼看着他尽力挺直的背影眼中一片暗沉,片刻后他转身轻轻握着苏乔安的手慢慢走上玉阶并排坐下。 看着领头请命的苏谦和姜茂才道“若立时禁膏,那染上毒瘾的百姓便会如殿中这几位瘾君子一样心痒难耐无心他事,届时民间怕是将会沸反盈天,你们可有了对策?” 这…二人互看了眼一时都有些词穷,没有立时回话。 苏乔安此时才想起先前与三哥只说了此毒的危害,还未来得及说要如何对策。 看他们被问住侧头对周琛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周琛微微侧头抬了下眉有些诧异“但说无妨。” 苏乔安微微一笑“那臣妾就斗胆开口,若说的不好,您可要多多担待。” 见他含笑点头才继续道“臣妾以为可以将一些先前富贵但因服用毒膏后家破人散对比强烈的人作为典型,让全城的百姓都来看看这毒膏给人带来的祸害,如此一来定会让服膏者们和寻常百姓警醒。” 说着她停顿了下,摸了摸肚子感觉到腹中胎儿踢了自己一脚不禁露出微笑。罢了,虽然可能会救了自己潜在的敌人,可天下无辜百姓千千万,怎可因这一二人就耽误了别人的防范救治时机?何况他们能不能凭借毅力戒毒还是未可知的事。 “况,这毒瘾并非不可治。”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不止殿内大臣宫人,连周琛都突然收了笑容神色凝重的盯着她。方才几个瘾君子的模样尚且还历历在目,大国医姜恒也束手无策,如今这潼皇妃娘娘竟然信口可治?实在让众人心里又期待又怀疑。 苏乔安看了看底下面露惊色的官员,目光转回直视着周琛肯定的点头道“此毒虽可治,可非毅力超群之人不可愈。臣妾亦是记得曾在杂志中看过与神仙膏症状类似的描述和解决之法,才会一经发现便急于来告知于您。” “因此,臣妾斗胆进言,请皇上下令开一座戒毒院,命禁军将全城自愿或非自愿沾染毒瘾之人全部押送此处,强行戒毒。何时康复,何时还家。此举虽有些不近人情,可为百姓及其家人以后能够平安无忧,应,应机立断!” “因此事是由臣妾所提,具体如何行事臣妾事后会详列条例供您一阅,而此院所有人员物资所需花费,臣妾愿一力承担!” 此话一落在场诸人无不肃然起敬,潼皇妃娘娘虽是一介女子又身怀有孕,可观其神情语气均坚决果断,她难道不知会救了她的对手吗?她当然知道,可她心怀苍生不为自己私利而罔顾天下百姓,又愿意慷慨解囊助人为乐,如此胸怀大爱之心性让人自叹弗如,实乃天下女子之典范。 此一举直接让几位朝中重臣无不叹服,遂纷纷拜道“皇妃娘娘仁爱百姓,大公无私,臣等拜服!” 周琛紧握她的手,心中亦为她的仁善大爱感到烫贴。一直忧心太子身体高高提起的心也放下些许。别人他不知,可太子乃一国储君从小由自己和太傅大儒亲自教导,又早早入了朝堂,心性坚韧自是非比常人。 若真如安安所说戒了毒还好,若不然…视线下意识移到她微隆的肚子上,闭目思量片刻沉声道“传朕旨意,明日一早便张贴皇榜昭告天下此膏之毒患,命锦衣卫为特使前往各地协同官府收缴。于明日辰时在西门武场命百姓前去一观中毒者毒瘾发作的下场。” 话落转向苏乔安道“既然我朝唯有你知道如何应对,那便如你所请,开设戒毒院一事便全权交由你来处理。其中花费着人整理交于朕,事关国民怎可由你一人承担?你不顾身子有孕替朕忧心,为国为民,朕已是感念于心,具体事宜你便安排人去做便是。” “皇上言重了,臣妾上为您的后妃,自当与您福祸与共,怎可只能获取不懂付出?况,臣妾下为我朝子民,如今既有能力自当要为您和国家百姓分忧。此亦是为我们腹中胎儿积德福报,臣妾自愿为之,请您莫要拒绝!” 周琛被她说出类似承诺一般的话说的内心大悦,看她坚持又一心为自己,至于国家和臣民均被他下意识忽略了,面上一扫方才的严酷凝重如春风化雨般软了下来“好,安安的所作所为朕与天下百姓都会铭记在心,必有报答!” “你虽身家丰厚可毕竟花费不在小数又非短时便可解决之事,朕便从私库出银资助你,朕意已决不要再推辞!” 苏乔安也莞尔一笑“陛下心意,固所愿也。” “哈哈哈,好!朕有潼皇妃如此善解人意心怀大爱之女子陪伴身侧,朕,心满愿足!” 话音刚落苏乔安就抬眸惊愕的望着他,没想到他竟当着朝臣的面说出如同表白的话语,嘴巴开合终是没有言语。 不只是她,底下的官员亦是有些瞠目愕然,虽都知道潼皇妃得宠,可没想到皇上竟堂而皇之的表达对娘娘的爱意,实在令人惊讶。 既然皇上都有了表示,那自己也不能落后不是。遂紧跟其后道“启禀皇上,娘娘,臣亦愿捐献银两为朝廷和百姓分忧。” “臣等亦愿捐献银两为皇上,娘娘分忧!” 周琛闻言点点头,还算有点眼力劲儿没想着坐享其成。 苏乔安也挺动容,国民有难这些掌权人没有独善其身是最好不过了。只不过此时还不宜让他们以为自己出了法子让他们掏腰包的想法。 遂笑着开口道“皇上,各位大人不愧为您的左膀右臂,都与您一样任劳任怨爱民如子。只不过,各位大人都是有家室的人,府中女眷孩童仆妇众多,每月也是领着俸禄养活一大家子,怎么能再让大人们出银子呢?” “不如这样,就先由您和臣妾运作,等稍见成效,若有朝臣权贵乃至豪绅商贾愿做善事捐银,再收也可。到时便请营缮司专为这些捐款之人打造一块“积德行善”的铜匾挂于府门旁以示嘉奖,让天下百姓知道是谁帮助了自己。如此也不算枉费他们的一片善心。” 周琛与一众官员边听边点头此法思虑周全,既不强人所难,以后也不会昧了谁的名头,甚好! 这皇妃娘娘能长盛不衰独得圣宠,除了容颜出众,品德心性聪慧多谋也是天下少有,不怪乎皇上如此珍之爱之。若自己有幸得此佳人怕也是不遑多让的。 “好!还是安安思虑周全,如此甚好!” 苏乔安微微一笑“臣妾亦不过是拾人牙慧,既然如此臣妾便先行告退安排人收拾地方,至于朝中官员中毒瘾一事,还需要您和大人们来处理,臣妾愚钝可不敢再胡乱插言了。” “哈哈哈,你啊,若你愚钝,这天下怕是没有聪颖的女子了。”拍拍她的手喟叹道“今日之事劳你费心了,先去歇息明日再安排不迟。剩下的事朕自有主张。” 苏乔安颌首一笑起身冲他一福轻声道“皇上不必挂心我,我自是知道孩子和身体为重。您也不要太操劳,保重身体才是。我就先告退了。” 周琛站起来扶着她边走边道“朕记得了,你莫要多思,稍后朕便去陪你。” 下首官员见状皆俯首道“恭送潼皇妃娘娘!” 第 109 章 当夜禁卫军便先抄了仙膏铺,拿住了经营店铺的倭国管事及其随从。更是在城内查封了不下八个服膏之所,收押服用毒膏的男女老者甚众,其中不乏官员权贵家中之人。 次日一早,整个京城便被神情森严的禁卫军布满了街道,随着喝令官一声令下,西门武场高台上的四面大鼓便被人用力敲响“咚咚”之声响彻京城。 闻声而出的百姓惊疑不定的出门探查,便被路边警戒的禁卫军吓了一跳,有人犹犹豫豫的小声问道“官,官爷,不知是出了何事?” 禁军统领左右看了下见人差不多都出来了,便向天空射了一枚响箭,霎时间,千百人同时齐声大喊的浑厚之声便汹涌袭来。 “皇上有旨,命百姓辰时前往西门武场恭听圣令!” “皇上有旨,命百姓辰时前往西门武场恭听圣令!” “皇上有旨,命百姓辰时前往西门武场恭听圣令!” 如此三声过后禁卫军便如潮水般迈着整齐的步子退去,留下被声威震慑得还处在懵然中的百姓呆立原地。 慢慢的吵嚷声便愈加变大,邻里街坊聚到一起大声讨论“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我刚一出门就见街上布满了禁卫军,吓得我差点趴下以为要来抓我的。” “快别说了你们,没听见皇上有旨吗?快走吧,一会儿去的迟了,听不到圣令可真把你抓了!” 说话间百姓们都放下手上的活计熙来攘往着往西门而去。 宣使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人满为患的武场,眯眼向远处看去也是乌泱泱的男女老少推搡挪动着前来,人多的一眼望不到边。 不禁咋舌暗道还好皇妃娘娘特地派人通知自己在沿路各方也安排了宣使复读,如此也省的离得远的百姓听不见。抬手示意鼓手擂鼓,纷嚷的人群便立时安静下来。 随后双手平举大声宣道“皇上有旨,近来有倭国奸佞在我国私售“神仙膏”,大敛横财,致我朝不少百姓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现已查明此毒膏服用后便吸人神志,耗人精血,一旦服用便中毒瘾,毒瘾发作便疯魔无人性,此膏乃剧毒!遂为天下百姓计,自今日起,全国禁膏!凡服用毒膏者即刻前往城外戒毒院报名戒毒,若有隐瞒包庇者一律依法 处置!此令即刻晓喻全国,钦--此!” 待听完圣旨在场百姓便吵嚷沸腾起来“什么?禁膏?有毒?不可能,我怎么就好好的,肯定是弄错了!” “就是,这神仙膏用后便如神仙一般飘飘欲仙,怎么会有毒呢?” “禁的好!哼,为了吸口毒膏把家都卖了,活也不做,银子也不挣,整日里就知道吸毒!现在好了,还是皇上圣明,知道这毒膏害人不浅,为咱老百姓睁眼啊!” 有不信的,有叫好的说话之人两级分明,一时间整个场面只听得嗡嗡声作响。还好提前便有所准备,禁军统领命鼓手擂鼓,四处把手的禁卫军便手拿□□伴着鼓声有节奏的捶击地面。 渐渐的吵嚷声便被威严“咚咚”声取代,武场内外又变得一片安静。宣使见场面被控制住后,便又大声道“知道你们有人心存不信,皇上已命人找到几个吸毒后形如枯槁没有人形,家财散尽妻离子散的瘾君子让百姓一观真假。” 说罢手臂一挥“将人带上来!” 百姓们争先恐后的往高台上看,只见六个被绳子捆绑住全身的瘦小男子被禁卫军单手提着放在台子上,去掉口中堵着和身上绑着的绳子后,这些人便满地打滚,双手曲张着在身上抓挠,眼睛瞪的像铜铃,嘴巴张的大大的,口里不时的流着唾液大喊“给我神仙膏,我要神仙膏,我要吸膏!我要神仙膏!!” 见此情景离的近的百姓吓得直往后退,却不想踩到身后人呼啦啦便倒了一地。 “这,这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我吸了膏还好好的呢,我不信!”说话的人说着便泪流满面抓着头发不可置信。 有认识台上的人的百姓粗声高喊“这不是老刘吗,我才多久没进京他就瘦成这个样子了?” 旁边的人一听也不顾不得他身材壮硕满脸横肉,拉着他忙问“你认识他?他是不是本来就这么瘦的?啊?” “怎么可能,看看我,他以前比我都壮实呢,我还纳闷呢,我去跑镖不过三个多月他怎么变得这么瘦了?原来都是这毒膏害的。皇上英明,这毒膏把我兄弟害成这样,禁了好!” “嚯!”众人一听便满场哗然。有相熟的人亲自指正,还有什么不信的,除了中毒颇深的人依然坚持己见小声反驳,毒瘾轻者都懊悔难当。 “不要怕,朝廷说了给我们戒毒,戒了毒肯定就好了。” “戒了毒是好了,可我花了那么多银子买的毒膏,我的银子怎么办啊!” 是啊,人群此时才想到花银子买的毒膏不让服用,也不敢用,可花出去的银子怎么办啊! 宣使等他们发泄完才扬手示意安静,高声道“百姓们的顾虑,皇上早有安排。皇上已经派兵去倭国平叛,定将那些奸佞严惩。百姓们被骗走的银子待将士们还朝,根据戒毒院报名的人,会尽量弥补给大家。你们放心,皇上和朝廷不会放着百姓们不管的!” 听到他此话人群内便响起震天的叫好声,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中了毒的百姓此刻心里都不怕了。朝廷派兵给自己主持公道,追讨银子,还帮自己戒毒。哪朝哪代也没有当今如此爱民如子啊! 百姓们激动感动的泪流满面,不约而同的朝着皇宫的方向下跪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之大,远在皇宫观星楼的周琛和苏乔安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苏乔安虽看不清现场的情况,可能清楚的听到百姓们含着感激信任的万岁声,心里亦是激动。不禁侧头看着他“皇上,您听到了吗,百姓们感激您,感谢您为他们主持公道,不放弃他们,对您的崇敬离的这么远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周琛亦有些感慨,为她拉了拉披风搂着她的肩道“其实百姓们要谢的是你才对,若不是你提醒朕,又开了戒毒院还说通朕用倭国抄来的财物还给百姓,今天此时怕就不是感激朕了。” “您多虑了,就算没有我,您不过是发现的晚了些,照样能妥善解决,安抚百姓。您的能力我也一直是叹服的呢。” “哈哈哈,总之,不论是朕,还是百姓都要谢谢你,虽说朕能解决,可如你所说晚一刻便会有更多的百姓造此毒害。朕先前与你商量要晋你为贵妃,你偏不许。此次你如此大功,又费了诸多银钱,朕要晋你的位份,可不许再拒绝了。” 苏乔安顿了下笑道“说的好像我出钱买位份一样,既然说好了等我生了孩子再晋,那等等就是。何况,我先前便说都是为我们的孩儿积福积德的,不要掺杂诸多利害关系才是。” 周琛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没再言语,既然她说是为了二人的孩子不要赏赐。待孩子出生,便赏到孩子身上一样。 “娘娘,这两个多月下来已经有五十名百姓戒毒成功出院了。您的法子当真管用,您不知道,前来接人的百姓无不对您和皇上顶礼叩拜!” 看着苏岭几人激动的神色,苏乔安看着手中的名册记录也缓和了脸色。抬头对他们点头道“此次你们日夜不眠实在辛苦了,戒毒院也管理的很不错。两个月才有五十人,对比院内仍需坚持戒毒的众多百姓不过是杯水车薪。还要你们多加辛苦才是。” 苏岭闻言神色一敛“不辛苦,为娘娘和百姓做事,我等不觉得辛苦。只是不过两月院内便花费几十万两银子,实在让人咋舌。如今还有几千人尚未出院,只怕花费更多,是不是要给家里去信送些银子过来?” “不必,戒毒院已经初见成效,接下来来找我和你们的人应该不会少。到时你们要做好捐赠记录,把何人何时何数抄好,一份送到营缮司,一份便着人刻在院门外一面墙上,也好让赠予者和受赠者知悉。” “娘娘思虑周全,我记下了。” 苏乔安看完名册账本便准备去后院看望在自己府中戒毒的长公主,刚走出门外,就见她步履带风的大步朝自己走来。 “琼琅谢娘娘搭救之恩!”周琼琅消瘦的脸上满是坚韧,郑重的向她深深一拜。自己毒瘾发作后的疯癫之态现在回想起来仍是不寒而栗。 身为大兴朝的长公主,她的姿态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让众女眷效仿的对象,可谁能想到自己竟会沉迷毒膏不可自拔,形状猥琐再无半点公主威仪!因此,她心内对潼皇妃的救治感激无以言表,只能铭记于心,只待她开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 110 章 苏乔安忙扶起她摇头笑道“长公主言重了,全靠你自己的毅力坚持才能战胜毒瘾。我并没有做什么。” 周琼琅挽着她的手微微搀扶着轻轻一笑,看了看她愈发变大的肚子还有气色红润的样子高兴道“还是娘娘的气色和底子好,当年我怀胎时脸色蜡黄,身形臃肿简直无脸见人。可轮到您身上若不看您的肚子简直与少女别无两样,真真是让人羡慕。” 苏乔安听得抿着嘴直乐“长公主可真会逗我开心,莫不是你现在空着肚子哄我呢。” “哈哈哈,只要娘娘听着高兴,您怎么想都成。” 玩笑过后,周琼琅神情一肃停下脚步道“我如今身子大好,便也想为那些无辜受骗的百姓做些什么。先前您办的女医馆和协会我没有赶上,这次的戒赌院我定是要捐些银两进去的。” “您千万不要拒绝,虽说您身家丰厚众人皆知,可也架不住同时养活上千人吃喝用药的花费。再者我身为大兴朝的长公主,又是此次毒膏亲历的受害者,理应以身作则!” 看着她恢复以往骄傲又意气风发的模样,苏乔安也为她高兴。遂点头笑道“好叫长公主知道,我呀正是缺您这笔银子呢。明日你可要大张旗鼓热热闹闹的把银子送去,我一定让人给你打造一块含铜量最多的牌匾。” 周琼琅想象着她所说的牌匾的模样,自己也没忍住朗声大笑。 果然,次日朝阳当空,长公主府的管事便带着一众小厮抬着好几口敞着口的红木箱子,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银锭子,从正门而出,途径街市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朝着城外的戒赌院而去。 有打听到他的目的又与之相熟之人便也赶紧回府向主子回报。京中等待多时与观望多时的朝臣权贵们也都闻风而动,络绎不绝的从各府里抬银子出来。 有些行善的商人也有银捐银,没银的捐药材,捐吃用,一时间整个京都乃至各地到处弥漫着与人为善的氛围。本来一场足以颠覆尘世的大灾祸,不足两年就这么被朝廷和百姓万众一心消弭了。 只是有少许被家人藏起来的瘾君子仍是想尽各种办法高价购买毒膏,这也使得有心人禁不住金钱的诱惑私下里偷偷贩膏。只不过最终还是被朝廷一网打尽,成为禁忌。 “此次多亏了安安才及时提醒朕,才制止毒膏肆虐,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救治了不少百姓,你所为实是功德无量啊!” 苏乔安闻言斜了他一眼歪在榻上支着身子轻轻摇头“这话您都说过几回了,您要是再这么夸,我可就飘到天上去了。” 周琛看着她哈哈一笑,握着她的手与之十指交叉在上面轻轻一吻,抬眼时深深的凝视她“除了朕的身边你哪里也不能去。便是天,也不能将你带走!” 苏乔安与他对视片刻垂眸莞尔一笑,抚了抚肚子歪头问他“过不多久我就要生了,您可有想好孩子的名字?” 周琛搂着她嗅着她发上的茉莉香味不禁放松的喟叹。几个月前禁毒旨意下达后,朝中过半的官员都染上毒瘾,若不是副职可用,还有苏谦和首辅等人举荐人才,只怕还没这么快就能恢复。只不过到底有不少人没能从戒赌院出来,还有太子... “朕时常感叹当年遇到你实在是朕之幸,国之幸。朕早早便让钦天监算了你产子的时辰,亦翻阅了不少字集,只待我们的孩儿出世。” 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里面流淌着二人血脉的龙胎,瞬间柔和了表情道“若是皇子,便叫熙,周玄熙!朕盼他日后能兴盛我朝,欢喜和乐。” “若是公主,便叫伦,周玄伦。顺皇子排位。伦,掌伦理纲常品德高贵。虽是女子,可朕亦希望她能继承你的聪睿和品德。如何,这两个名字你可喜欢?” 苏乔安默默咀嚼着两个名字,不由点点头,好肯定是极好的。只是“熙字重了您的字号,会不会有些不妥?还有公主顺皇子排位起名,怕是...” “无需顾虑,你我二人的孩子那便是天选之子,不过是名字排位而已有何不妥,便是出生即封王也是不为过的。” 苏乔安略一思索便欣然接受,如今她已人在高位,又与皇后和国公府相对,后退便是万丈悬崖,便只能进不能退。 “这两个名字我觉得都很好,可见您是费了心的。我可要替我们的孩子多谢她的父皇赐名呢。” “哈哈哈,朕只盼着她快快出世,好让安安好生感谢呢。” 苏乔安闻言下意识朝他看去,就见他正眸子闪着幽光,似一匹饿狼般紧紧的盯着自己,赶忙低下头不接话。 后宫那么多女人眼巴巴的等着,他非要忍着,又不是自己强求他的,饿就饿着吧。又满意他没有在自己孕时做出什么让自己厌恶的事,如此最好不过。 正想着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他带着叹息的话“皇后若是能有安安这样知事明睿,太子也不至时至今日还未戒断!” “什么?” 苏乔安确实很惊讶,按理说来她虽与太子未有过多交集,可也能看出他是个正直坚韧的好孩子,怎么会这么久了他还没有戒断呢。 也是她近来身子愈重又容易疲累,对宫里的事便没有过多关注。几个大宫女也不想她再过多操劳,有皇上和苏大人吩咐,只要不是事关她的事便没有让她知道,因而她突然听闻才会如此惊讶。 “这么久了,难道太子还在服吗?” 周琛越想越气怒哼一声“皇后如今一心认为你的法子会伤害太子,连朕的旨意也不听了,非要听信国公府派去的医师给太子治病。” “如今几月下来症状是轻了不少,但人也已瘦骨如柴,半点精力也无,连书房都去不了,更何谈上朝听政了。竟还埋怨朕弃太子不顾了。朕管了她要拦,朕听她的又说朕不管了,真是胡搅蛮缠哪里还有半点皇后的气度!” 苏乔安还是头一次听他如此重斥皇后之语,不免很是惊讶。其实想想也能明白皇后的想法,换位思考,若自己的孩子被别的女人说有法可治怕也是不放心的,更何况还有杨国公也倒下了,周琛又久不临幸后宫,她乱了章法也不意外。 虽可怜太子被耽误病症有心想说些什么,可人不为己便只能任人左右。所以她也只稍稍感叹两句便不再多言。 倒是周琛也实在心硬,若是他真心想救太子只管强行将她隔离便是,且他本就性格霸道唯我独尊,怎会因为皇后胡搅蛮缠就耽误了太子救治的时机呢?她也不想去深思他到底是何用意,眼下只要不危及到自己一众人身上便不需过多忧虑。 离生产不到一个月时苏乔安便往家里寄信,派人请母亲过来。按照算好的时间等母亲到来时还需几日才会发动,却不想被周琛接回宫中准备小住几日时,突然就发动了。 待听到产婆有恙和周琛也被人绊住后,她才自责怪自己先前优柔寡断心软大意才让后宫这些女人有机会下手想要让自己一尸两命! 强撑着吩咐完她们苏乔安便体力不支的倒在床上时急时缓的呼吸着,只有肚子一阵阵的抽痛提醒着她不要彻底昏过去。 虽是如此暗示自己可到底抵挡不住痛意和累意,将将要意识模糊便突然听到母亲的声音。她突然精神一震,猛地睁开眼左右张望,待真的看见母亲到时,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便瞬间倾泄而出,哽咽着细如蚊蝇道“娘!娘!娘你终于来了,我好疼,好累啊娘。” 苏母方才见女儿惨白着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当即便心疼的泪流不止,要不是见女儿肚子还在不时顶动她只怕当场也要随女儿而去了。 好在安安坚强,听到自己叫她硬是醒过来了。边哭边哄她“安安,安安,娘来了,你不要怕啊,娘在呢!” 安抚住她后也顾不得其他,回头冲跟着过来的两个会接生的族人急道“快为安安接生,不要再耽搁了!” 她握着女儿的手不住的给她擦汗,哽咽道“还是我们安安想的周到,在信里提醒娘带着家里会接生的婶婶们过来,可是派到用场了。娘的女儿真棒!” 苏乔安嘴里咬着帕子疼的冷汗直往下冒,听到母亲这时候还夸自己的话,直想哭又想笑的。 苏母见她情绪稳定了才想起方才急着进来根本没见到皇上。稍一细想,方才进宫时还是李卓他们当场斩杀几人才勉强进宫来,皇上那里怕也是被人拖住了。 不禁又泪从中来心疼女儿看起来风光,实则自己孤身在这后宫中只怕也是如履薄冰的,若不是自己正好赶来,怕是她就,,还好,还好赶上了。 蓬莱宫里的宫人见有了主事的人在,顿时也不慌了。宫人们听从杨嬷嬷和苏夫人的吩咐有条不紊的来回送水走动。 直至晨曦微亮旭日初升,周琛才脱开身脚步匆匆的带着等了一夜的李卓打开了一直封锁的蓬莱宫大门。 伴着他的脚步进来,突然一阵婴孩嘹亮的大哭声中,一片金光霎时露出天际,照亮了厚重威严的皇城。 第 111 章 如此景象,如此凑巧,让看到这一幕的宫人都放下手上的活计纷纷跪地高呼“恭贺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泽也满脸惊喜道“皇上大喜啊,您才踏入此地,小主子便降生,小主子放声大哭,金光便普照大地,天降祥瑞,此乃上天为您和娘娘贺喜呀!” 周琛也从方才的奇景中回神,神情激动的快步进殿就要进到产房里看她。 杨嬷嬷听到声音出门赶紧拦住他“皇上请止步,产房乃污秽之地,您万金之躯万万不可踏足啊!” “给朕闪开!你主子疼了一宿,你还在这说什么污秽谬言,朕乃天子什么污秽能抵挡真龙之气!”说完人已经推门进去了。 正好迎上正抱着孩子的苏母,他见过安安她父母的画像,因此一眼便认出来人。此时也顾不得规矩将人虚扶起来也没低头看孩子,视线下意识搜寻床上躺着但看不清脸色的人。 绕过去大步来到床头,不顾帝王之尊撩袍蹲下来握着她的手轻轻喊道“安安,安安,朕来晚了,朕对你不住,好在你没事。” 边说边心疼的用手轻抚她此时布满汗水惨白无人色的脸颊。却不想她又突然皱眉喊痛,周琛见不得她这样,慌张的自问“不是已经生了,为何还痛?!” 见她被疼痛折磨的根本无力答话,站起身大喊“来人!她痛,听到了没?” 这一看才发现屋内竟无一个太医,他脸色瞬间黑沉的如乌云压境一般,怒极之下正要派人去太医院绑人,却又听得一阵嘹亮的哭声。 他脸上的怒容瞬间就定格了,她竟怀的双胎?!僵硬着回头看向产婆手捧着的白里透红的小婴儿,她正攥着拳头卖力的向他宣告自己的到来。他从未见过这样小,这样脆嫩的婴儿,而且这还是自己和她的孩子,一瞬间他便忍不住湿了眼眶。 苏母抱着大外孙默默的看着他一番动静,知道他是真心疼爱女儿便也对他一夜未到的埋怨少了些。见他有些湿润的眼眶不由好笑,遂抱着孩子走过去举到他跟前道“恭喜皇上,儿女双全!” 屋内的宫人也跟着纷纷恭贺“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喜得龙凤双子!” 周琛左右看看一双白嫩嫩的儿子女儿,听着满屋子的道喜声仰起头畅快的吐出口气朗声大笑“赏,统统有赏!” 说完低下头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两个闭眼大哭的孩子不敢伸手,便冲苏母道“此次安安平安生产,多亏岳母您,请受朕一拜!” 苏母万万没想到他竟这样称呼自己,还要给自己下拜!这如何使得,忙惊慌的转到一边急道“皇上万万使不得,安安是我的女儿,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当不得您如此大礼。您还是去看看安安吧,我这就招呼两个孩子去。”说罢就领着人出去了。 周琛直起身走到床边看着闭眼睡过去自己心爱的女人,万千杂糅的情绪汇集于心,汹涌澎湃的让他差点失控。抬手捂着脸平复了好一会儿才保住了帝王的尊颜。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表情柔和的像水一样,此时若有人看到,怕是要感叹柔情似水不外如是了。 周琛收拾好情绪走出去站在院中仰头望着天上万里晴空旭日高悬,耳边听着此起彼伏的恭贺声,缓缓露出笑颜,朗声道“皇贵妃平安产子,龙凤双生,天降祥瑞奇景,实乃大吉!今,朕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天下大赦!” 在场众人亦无不激动大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此齐声道喜的高呼声,落在本就着意关注的各宫主子耳里便如恶报传来,只可惜她竟没有就此陨落,竟还逢凶化吉了! 皇后发了疯般将案几上的宝瓶玉器“啪啪”的佛到地上,修剪整齐的指甲用力的扣在上面,表情狰狞的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咬牙切齿道“没用的废物,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抓住,本宫要你们何用!” 跪在下面传信的宫人被砸中脑袋,哆哆嗦嗦的低着头听训,更不敢抬手擦血。“回,回娘娘,那位手里有皇妃宝印还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直接将拦路的侍卫就地正法了,这才…” “住嘴!” 皇后闭了闭眼慢慢坐直身子,凌厉的目光扫向跪在下面的于妍雪,冷声斥问“于顺仪,这就是你的办法,嗯?” 于妍雪忙趴伏在地叩头喊道“娘娘息怒,嫔妾实不知皇上会赐她尚方宝剑在手。否则,以昨日那种情形,她焉会还有命在?就算皇上事后追究也于事无补了不是吗,届时…” “行了!本宫不想听你狡辩,如今她已荣封皇贵妃,又诞下龙凤胎,待她回神后,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嗤!” “亏得本宫还以为你在后宫经营多年,便是被贬尚还有两分用处,怎奈你却如此无用。现下好了,你预置皇上的皇贵妃和皇子公主于死地,如此胆大妄为胆大包天之过,本宫也帮不了你。” 于妍雪怎会不知,她也曾是做到妃位的人,如何能不知道妃位乃至皇贵妃的权利有多大?若不是皇上把三皇子抱走再也没招幸过自己,后宫的女人又隔三岔我的磋磨自己,她哪会听了皇后的诱惑意图在她生产之机下手谋她性命? 如今功败垂成,等皇上和皇贵妃腾出手来,自己便是皇后推出来的炮灰!这怎么可以,她还要复宠,还有皇子,怎么能就此被放弃? 她直起身看着上面急切道“皇后娘娘,您要帮帮嫔妾啊,嫔妾也是为娘娘分忧啊,” 正说着见皇后突然神色一凛,身子瞬间又矮了些眼珠子转了转又忙道“娘娘,此次也并非嫔妾与您二人出手啊,丽妃珍嫔等人便是太子妃哪一个没有浑水摸鱼插上一脚?” “常言道法不责众,如此多人,难不成皇上都要一一治罪不成?嫔妾求娘娘帮帮我,只要让皇上放过我,以后嫔妾与三皇子便为娘娘和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皇后嘲讽的俯视她,事到如今竟还妄想垂死挣扎,真是位分被贬后脑子也不行了。 不过太子,想到太子如今的情形又忍不住胸闷气燥。还有太子妃也是,她一介晚辈也敢插手后宫之事,心可真是大了。 轻蔑的看了下面一眼缓缓开口“能不能让皇上放过你,就看你的本事了。若你能侥幸活命,本宫便保你不死。你记得,这一切都是你一人所为,与本宫没有半点关系。否则,你,还有三皇子,不用皇上,本宫便会好-好-关照的,懂吗?” 于妍雪指甲用力的扣着掌心,咬牙暗恨她的狠毒要卸磨杀驴。可为了自己和三皇子的性命却不敢表现出不满,面上还要露出感激的神色磕头道“嫔妾知道,一切均与皇后娘娘没有关系,谢-娘娘!嫔妾告退。” 等她走后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皇后才冷冷开口“去把太子妃给本宫叫来!” 大宫女有些踌躇道“可是娘娘,太子妃此时大着肚子即将临盆。此时若传她进宫,传出去怕是对您的声誉有碍啊。” “砰”皇后恼恨的用力拍了下案几,脸色阴沉道“连你都知道,她自己难道不知道?她一个小辈又身怀六甲却还平生事端,竟也敢插手本宫的后宫之事!本宫还没死呢,还轮不到她来操心这后宫之主的事宜!” “你去,带着本宫的口谕去她的床边,好好的教教她身为太子妃,皇家媳妇的规矩!”大宫女顿了下躬身领命。 芳华殿内丽妃正抱着将将两岁的四皇子逗乐,闻听此消息后,便将孩子交给奶嬷嬷。抬手看着自己新染着红蔻的芊芊玉手啧啧两声遗憾道“真是命大,皇上也太偏心了,竟连尚方宝剑都赐给她,哼,这么多恩宠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宫女担心的小声问她“娘娘,那皇贵妃没事,皇上会不会查到咱们?” “怕什么,本宫不过是担心四皇子打出生起就有些柔弱的身子骨,叫了太医过来罢了。皇上总不能因为皇贵妃生产连自己的儿子都不顾了吧?再说了,便是要追究,首当其冲的也不是我们不是,呵呵呵…” 宫女听她一说也放下心来,暗道对啊,她们不过是叫了太医给皇子看病,是师出有名的。遂也露出笑脸奉承道“奴婢愚笨,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丽妃捂着嘴自得一笑“行了,这两天让宫里的人都夹着尾巴,等过了风声再说。再派人注意着点皇后那里的动静,有什么乐子第一时间回来告诉本宫。” “是,娘娘。” 后宫里几位插了手的主子无不如此做想,虽遗憾没能一举将她解决,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她强己弱了。 太子妃毕竟还只是太子妃,后宫各宫娘娘经营多年才得以培养了些心腹,暂时还没有谁卖她的面子。能够混水摸鱼一把已是冒了大险了,此时她还不知道潼皇妃已平安生产,晋升为皇贵妃之事。更不知道皇后已经派人过来申饬她。 只想着太子萎靡不振再不复先前意义风发的样子,心内着急又有些嫌弃。皇上还正值壮年,膝下又还有其他皇子,若太子就此一蹶不振,那将来等待自己的不是被圈禁就是丢命的下场。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冒险去算计潼皇妃生产的原因。唯有她既得圣心,朝中又有得力的帮手,家中还是巨富。以太子如今的情况,等她产下皇子,只怕皇上本就偏的心就更偏了!说不得什么时候太子之位就落到旁人头上了。 反之,若她就此香消玉殒了,其他几个不出名的皇子根本不必放在眼里,那太子便还是太子,以后的一国之君! 第 112 章 正兀自得意时,屋门却被人大力推开。她当即便皱眉张口预斥,一扭头却发现太子竟拖着病体浑身裹夹着风雨欲来的暴怒气息,脸色更是阴沉难看到极点,正怒目瞪视着自己。 张兰心被他面目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让宫人搀扶着下床行礼。却不想刚站稳就突然被太子重重一掌打的伏在床上! 周玄麟到底顾忌着她身怀有孕,又久病缠身使不出太大力气,不等她反应便一口气撑不住踉跄着倒在身后跟着的宫人身上。 等他捂着胸口呼哧呼哧喘过气后,便抬手有些颤抖的直指着她,断断续续怒道“太子妃!张氏!你,你大胆!” 当着下人的面被太子无故掌掴,这几个月来一边揪心于太子身体,一边要忍受有孕的不适让张兰心也怒了。 她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怒冲冲的冲到太子跟前,捂着脸委屈道“太子这是做何?臣妾自问自嫁与您后呵护体贴关怀备至,打理东宫庶务也谨慎规矩从不曾出错。” “便是您染上毒瘾形状骇人,臣妾也拖着有孕之身跟着担忧照顾,半点不曾嫌弃。何故您急急而来不顾臣妾颜面抬手就打,您倒是说说,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 见她不知错还振振有词的反问自己,更是大怒“你哪里有错?好!孤,孤问你,昨日你可是叫了几个太医,到东宫?孤,竟不知这东宫有何人突发急病,要,几个太医过来医治,嗯?你告诉孤!” 太子妃闻言顿时便有些惊愣,此事她是瞒着太子做的,他怎会知道?只太子问的突然,只能眼神闪烁含糊着道“太子这是何意,难道臣妾身为太子妃连叫个太医的权利都没有吗?” “何况,臣妾如今大着肚子本就身体不适。您亦是身体未能痊愈,臣妾忧心你我二人的身体,叫来几个太医候着有备无患怎么了?” “怎么了?呵,你早不叫晚不叫,非要等到皇贵妃产子当日叫,你到底是何居心,还要孤明说吗?!” “什么?皇贵妃?!” 太子见她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嘲讽的看着她“怎么,太子妃难道不知?皇贵妃今早,已平安产下龙凤,双胎。父皇,当时便下了口谕,晋皇贵妃,普天同庆,天下大赦!” 太子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完,看她难以接受的模样,到底顾忌她大着肚子,又是自己的妻子。遂软和了语气语重心长道“孤,不想去想你的目的为何。” “只你要记住,你如今还只是太子妃。父皇的后宫之事断没有你一个儿媳小辈插手的道理。如今你如此大胆所为,只怕不需明日,父皇,便会拿你是问。你,你可知错?” 太子妃万没想到,这么多人同时出手她竟然一点事没有还生了龙凤胎,晋了皇贵妃!一时间有遗憾,有懊悔。又想到父皇知道自己做的事后会怎么处置自己更是怕的不行。 听闻太子问错,恼羞成怒之下便不顾规矩冲他哭笑着喊道“知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我还不都是为了你!皇贵妃已经圣眷万千还怀了龙种。” “若你身子无事便罢,可太子你,如今却还毒瘾缠身。等皇贵妃产下皇子,依她得宠的情形,父皇还会要你这个形同废人的太子吗?你说我知错吗,啊!” 太子本就身子大坏,又被她当头一连串反驳质问,说来说去竟都是为了自己,急怒攻心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只指着她说了句“你,你愚妇!”便大睁着眼睛嗬嗬着向后倒去。 这一变故吓得众人差点魂飞魄散,屋内顿时乱作一团,七手八脚的围在太子身边喊人的叫太医的乱哄哄一片。 太子妃也被吓得愣在当场没有反应,只眼睁睁看着太子倒下去人事不知的样子。她方心里胡思乱想着莫不是太子被自己气死了吧,此念头甫一闪过,她也直挺挺的朝后倒下不起了。 还是被皇后派来的紫菱惊愕过后看着地上的两个东宫主子忙大声道“都闭嘴!快去请太医,把太子和太子妃抬到床上。” 等人都冷静下来,她才指挥着东宫的管事有些慌张的吩咐“你,你速去派人去告知皇上,我,我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说完便转身就跑了。 周琛正满脸温柔笑意的端着燕窝坐在床边喂着已经为人母的苏乔安,二人此时气氛格外亲密和谐,不想却突然被人打断。 随即便皱眉不耐的问“何事?” 梁泽焦急又小心的回道“皇上,东宫来报说是太子与太子妃起了争执,二人均倒下不起了。” “什么?!” 周琛闻言一惊手便停在半空,又继续为她擦了擦嘴角放下碗,轻声道“安安好生歇息,太子与太子妃齐齐倒下,朕需得过去看看,稍后便回来看你,嗯?” 苏乔安瞟了梁泽一眼,轻扯嘴角点头道“您去吧,我正好有些累了。” 周琛又为她掖了掖被子,交代宫人好生伺候着才起身出去。 等听不到恭送声苏乔安才嘲讽的勾起唇问菱珊“怎么回事!” 菱珊此时才不加掩饰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道“娘娘不知,如今宫里人人自危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您就找她们算账呢。” “皇后那里派了人去训斥太子妃,谁知正巧先碰上太子,便将太子妃所为告诉了太子。后太子大怒,当着众人的面掌掴太子妃,谁知太子妃拒不知错,还言辞激烈将太子气晕后自己也晕了。现在二人如何还不知道,只知道叫了好几个太医过去呢。” 凌音等她说完亦冷笑了下道“活该,便是她不晕,皇上和娘娘也饶不了她。” “不过娘娘如今还当以身子为重,可不能生气再落下病根了。” 苏乔安听完放松的躺在软枕上勾唇道“我当然不气,我如今儿女双全,生死大关已过,谁也不能再耐我何!你们二人去一个人和冯喜好好查查本宫此次生产都有谁在其中出了力,” 说着便闭眼轻笑道“本宫可要好好回礼方算是礼尚往来呢。” 二婢对视一眼瞬间兴致勃勃道“奴婢遵命!” 周琛面色沉沉的来到东宫,见到皇后行礼只冷冷一瞥。“说罢,究竟怎么回事?” 皇后被他晾在当场,难堪的扯了个笑回道“回皇上,臣妾也是刚到,只路上听说太子是被太子妃言语激狂气晕的。” “气晕的?哼,朕倒是好奇是她如何激狂的。” 说罢看也不看她便来到太子床前看去,却被他的脸色惊的面色大变,骤然回头冲皇后怒道“皇后!你向朕要太子全权照顾就把太子照顾成这样?!” 皇后被他斥的一慌,忙冲过去看就见太子面色发青,呼吸轻浅的几不可闻,简直如垂死一般。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病的这么重?麟儿,麟儿,你睁开眼看看母后,麟儿!” 皇后心疼抓着他的手痛哭出声,想到他突然病情加重定是被太子妃气的,当即就起身要去找她算账。 “太子妃!一定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母后不会放过她的!” 却不想太子突然轻轻叫了声“母后,不要,生气。” 周琛听到他的声音忙大步走过去,眉头紧皱上下看了眼,关切的问“太子怎么样了?” 周玄麟费力的抬起无神的双眼冲他点头,干裂的嘴唇轻启气若游丝道“父皇,母后,不关,太子妃的事。都是,儿臣,身子不,争气。太子妃都是,为了儿臣,” 话未说完,他便突然急促的大喘气,干枯的手指用力抓紧身下的被褥,牙齿更是将嘴唇咬出血来,浑身抽搐,不过瞬息便出了一头汗。 皇后见他这样便知他是毒瘾发作了,忙转头命人拿膏过来,又双手抓着他的手哽咽道“麟儿忍忍,母后派人去取膏了,马上你就不难受了,啊。” 周琛亦不忍他如此遭罪,可长痛不如短痛,继续服膏只会让他病情愈重。遂大喝道“不许去!” 冰冷凌厉的视线射向皇后“太子如今已经这样你还要他病情加重不成?当初朕就不应该听你的,若送到戒赌院去,此时太子或是早已恢复如常了!” 皇后突然抬头双目赤红想要反驳,可到底忍住了,只捂着嘴哭道“皇上便是埋怨臣妾也等到太子无事了再怨臣妾不迟,如今太子这样臣妾亦心如刀割。本来已经好转了,若不是太子妃将太子气倒,又怎会突然发作?” 周琛亦不想与她争辩,沉声问太医“太子病情如何?” 安静许久的太医此时才敢开口回道“回皇上,太子此次急怒攻心,大伤元气,怕是要卧床静养些时日。这毒瘾发作若不服膏,臣可施针让太子入睡。” “此时太子身体亏损甚大,已无力靠己身抵抗。微臣斗胆,还是请太子先将养好身体,再延用戒赌院之法戒毒才是正道。” 周琛目光不离太子摆手道“快给太子施针,好生为太子调养身子,再为太子戒毒。” “是。” 第 113 章 太子妃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不敢进去,待听到帝后要出来才赶紧出声“儿媳参见父皇,母后。” 只这次无人理她,她也不敢起身,便捧着肚子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等着。 周琛已经知道太子妃干的好事,遂冷眼看她满头大汗后才大发慈悲让她起身。 皇后忍耐多时的怒意便迫不及待冲她发泄“太子妃你可知罪?” 太子妃刚站起的身子又噗通跪下惶恐道“儿媳知错,儿媳不该与太子言语无状将太子气倒。求父皇,母后恕罪。” 皇后一腔怒意便被她老实认错的态度噎了回去。 周琛却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将太子气倒一事等太子醒来自有太子发落。朕也不需你多狡辩,昨日皇贵妃生产你做了什么,朕,皇后和你皆都心知肚明。” “皇后,朕说的对吗?” 皇后猛地侧头看他,就见他正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片刻,顶不住他的视线忙低下头小声应道“皇上,说的是。” “好,既然皇后也说是,太子妃你也无需狡辩。你如今也怀着身孕,朕便罚你也尝一尝要生不能生的滋味。” “皇上!” “父皇饶命啊!” 周琛冷眼看着她们惊慌求饶的样子半点不为所动。继续道“你不必害怕,朕会命太医随时候着,待你坚持不住时便会让你生,定不会让你出了差错。” 说完便站起身接着道“传朕口谕,去太子妃娘家传旨,身为皇家媳妇,太子正妻,东宫的女主子,心肠歹毒,不修妇德。愧对朕的看重,但念其为太子绵延子嗣,此次便只禁足半年以思己过。” “为防皇孙受其影响,便交由皇后抚养,何时悔改何时亲自抚养。若依然心性不改,太子妃,便换人做吧!” 冷眼睥睨萎靡在地的太子妃,又转向又喜又忧的皇后道“太子宫中子嗣不丰,你便再为太子挑选两个侧妃并侍妾进府伺候吧。”说完便大步离去。 皇后眼神闪烁着慢慢蹲身恭送他。直起身俯视着地上形同废人的太子妃道“来人,将太子妃送回寝宫待产,不得外出一步。” 太子妃直到被人拉起才回神哭喊求饶道“母后,母后饶了我,儿媳知错了,儿媳知错了!” 然皇后却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冷笑的漠视她,径直向太子屋中行去。 待回到蓬莱宫时周琛浑身散发的凛冽之意已渐渐平复下来。边走边随口问给自己行礼的凌音“你们主子睡了吗?” “回皇上,主子正跟夫人在里间说话。” 苏母听到行礼身时便把孩子放到女儿身边起身行礼,却听他道“夫人不必多礼,在宫中这些日子您随意便是。” 表情微愣随即笑道“多谢皇上体恤。”怕自己留下打扰二人说话,便对女儿微笑着点点头出去了。 周琛这才柔和了表情看着床上之人道“怎么不睡会儿?” 话落又垂眼看着她怀里的两个白嫩热乎的双生子,方才还稍余凛然的脸上顿时软化下来。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下她们肉嘟嘟小脸蛋儿,却被这种软乎乎的触感弄的挑眉惊叹“这么软?” 苏乔安被他一番动作反应逗的扑哧一乐,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上一笑之下也泛上一层浅浅的粉色。“您也是好几个孩子的父皇了,怎还一副未见过孩子的样子?” 周琛仿佛找到新乐趣似的一直拿手指在两人的脸蛋儿上摁来点去。只是婴儿皮薄没几下便红了一片,见状他忙收回手背在后面,怕她发现又掩耳盗铃般拿抱被半遮着。 听到她的话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道“安安以为任是谁生孩子朕都会亲自来看吗?” 苏乔安瞧见他的动作便也假做不知,微微一笑转移话题道“您方才去了那么久,太子与太子妃如何了?” 见他立时皱眉沉下脸表情难看,惊疑道“可是出了何事?” 周琛握着她按在被子上的纤手抚了抚,沉吟片刻,方抬眼怜惜的看着她失了血色的脸和唇道“太子被太子妃气倒又发了毒瘾,身子愈差。” “太子妃...她心肠歹毒,竟也敢插手你生产之事,朕已惩罚于她,自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听到这,按理说她身为长辈又终究没有出事,对方亦是身怀六甲的妇人本应大度说些劝慰的话。可做错了事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自己与她无冤无仇竟也敢伸手,不追究她已是大发慈悲了! 遂也冷下表情苦笑“既然您已经有了安排,那我便不再多问。只是我实在不解,我与太子妃并无交集,更无往来口角,后宫嫔妃要争宠害我尚情有可原,只太子妃为何也要...” 周琛抬手抚平她颦着的眉头,声音柔和说出的话却冷酷如刀“不管她想什么,朕都不会允许。至于此次胆敢伸手的人,朕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却见她仍轻轻摇头无力道“您这话也不过安慰我罢了,前有国公朝臣绊您的脚,后有各位皇子公主的母妃和您的女人,这么多人出手,您要怎么处置?常言道:法不责众,您又要如何替我讨回公道呢?” “朕承诺过你再不让你受委屈,却又食言,如今若连公道都不能替你讨回来,那朕这个皇帝做的也太过无用。你放心,朕已有计较。” 苏乔安此时才抬头润泽的黑眸直直的看着他,突然莞尔一笑“好,那我便相信您。” “说来还多亏我当时向您讨要金牌时您额外赠送的尚方宝剑,如此才能让我娘带着两个婶婶稍费波折才能进宫来为我接生。否则,当时产婆突然卧床不起,太医、也被各宫叫走,又见不到您和皇后过来,怕是当真要一尸三命了。” “还好,我娘来了,只没想到我竟也遗传了她的体质,为您生下龙凤胎,才能让您见到我们母子三人活生生的在这等着,实是天幸。” 她是故意的,故意把当时凶险的情况向他细细说来。让他知道自己当时的无助,害怕,和绝望。若不然自己受的委屈疼痛和谋害便也就轻轻一语带过了。 自己本就身子孱弱卧床休养,此时不顺势而为乘胜追击更待何时?若不让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等他的孩子和女人和她们的娘家一起施压求情,难保他不会妥协,这样一来自己才是凭白遭罪一场! 若不是她脸上带笑的几句话轻轻带过当日的境况,周琛确实不知她当时会如此凶险。他只知伸手的人不少让她受了大委屈,万没想到自己差点就失去她了。 只闭眼想象她说的画面他便难以接受,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对她的怜惜愧意也到了极点,隔着两个孩子轻轻把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还带着的茉莉香气,和血腥和奶腥的味道,半点没有嫌弃反而让他庆幸,庆幸她是被自己真实的抱在怀里的。 用力埋在她脖子后的头发上深吸了口气,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抬头时眼底一片寒冷迸发出让人胆寒的杀意。 苏乔安被他抱着的姿势拿捏的很不舒服,遂拍了拍他僵直的背提醒他起来。 周琛把她放回枕上时表情已恢复如常,甚至还带着点笑意点了下她的鼻尖道“安安受苦了,确实要谢谢你的先见之明和你母亲不远千里跋涉而来,朕一定要好好犒赏你们。” “你现在身子要紧,不要想太多,好好把身子养好。若心情不好看谁不顺眼只管叫来听训责罚,其他的都交给朕。嗯?” 苏乔安挑眉狡黠一笑“嗯,那好,那我可真找人出出气了?” “都随你。” “恭敬不如从命,就多谢陛下了。” 当夜,冯喜与菱珊便前来复命“娘娘,奴婢二人已经查明此次出手谋害娘娘的人员名单,均记录在此,请娘娘一看。” 苏乔安抬手接过菱珊奉上的纸条,只见上面一一罗列着皇后,丽妃,珍嫔,方顺仪等几个高位嫔妃,嘲讽的勾起唇往下看去,还有几个生了女儿声名不显的低位女子。 嗯?她眯了下眼,于顺仪?好像有些眼熟,稍一思索便想起来原来是前德妃,还真是害己之心不死啊。 遂放下纸冷哼一声“本来我已经将她忘了,却不想她还敢来蹦跶。既然她自己找死,把收集于妍雪父亲的恶行证据送到我三哥那里,让他暂时留中不发,派人去徽省找几个被她父亲迫害的苦主进京上告。” 二人闻言恭敬应是。 苏乔安手指轻点,接着道“说到底本宫此次生产诸多艰难皆是皇后统管后宫不力,刻意放任有意得利导致,既然管不好那就换人管吧。” “如今东宫两个主子不支事,皇后怕是已经诸事缠身了。你们就给宫里的娘娘们找点事,别让她们闲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一定要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才是。至于其他的人,” 说着她停下动作道勾唇“放出风声,就说本宫已经查明都有谁是幕后黑手,有意严惩图谋不轨之人,先让她们提起心夜不安寝着,待我出了月再说。” 第 114 章 两日后,天还蒙着黑,一片静谧的京城便被嘹亮的金鸡报晓声划破天际。被叫醒的人们无不喜气洋洋的穿上新衣,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上了红灯笼,有条件的还挂上了红绸布,放眼望去满城尽是一片红浪。 走在街上的百姓看到对方都拱手道喜“你也是庆祝皇贵妃娘娘所出的皇子公主今日洗三的?” “正是正是,听说小皇子小公主出生时一道金光落下,天唰的一下就亮了,皇上特地下令普天同庆呢,我一直等到今天才把灯笼挂上,为皇贵妃娘娘和小皇子小公主道贺呢。” “哈哈哈,我也是一早就准备好了,如此天降祥瑞,看来啊,咱们小皇子小公主是大有来头呢!” 旁边的人也凑过来小声八卦“我看啊,肯定是老天爷看皇贵妃娘娘普救众生,特意在她生产之际将下金光赐福呢!” 说着又小声道“而且,听说太子身子不好了,你们说这以后还能管好咱们大兴吗?说不定啊,老天爷特意降下小皇子,就是怕咱们大兴百姓再遭祸乱。要是这样,有皇贵妃这样有大功德在身的母亲,小皇子也一定是一位好,那个的。你们说是不是?” 二人听他大胆议论太子都有些结舌,再往后听时却不禁也跟着点头,三人对视一眼嘿嘿一笑便继续走街串巷道喜去了。 往日威严肃穆的皇宫此时也已处处挂上了红灯笼,房檐上亦挂满了红纱绸。 宫人们脚不沾地的往来忙活,管事站在中间边检查边大声吆喝“动作都快点,小心点,一会宴会开始前务必要收拾妥当,都听到了没有?” 正忙碌的宫人们都停下脚步带着喜意道“听到了!” 苏乔安倚坐床上笑看着母亲喜得合不拢嘴给孩子们穿上大红喜服,边穿边说“大宝贝,小宝贝,都是外婆的好宝贝。外婆今天就给咱们宝贝当吉祥姥姥喽。” 菱珊听得捂嘴直乐“娘娘您看,小主子们也知道他们今日大喜呢,您瞧这么小的人儿脸上笑的多开心呀。” 苏母和族里的婶子抱着孩子过来给她看“安安你看,两个小家伙知道今天人多,眼睛都睁开了。” 苏乔安探着身子看去果真见他们正张着小嘴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的来回看,越开越爱,表情越发的柔和,初为人母的一腔爱意也越发浓厚,心里也软的一塌糊涂。这就是自己拼了命生下的宝贝啊。 苏母见她跟入迷了似的傻笑,不禁轻拍了拍她摇头笑道“行了,回来你慢慢看,现在可不能晚了时辰。”说完就带着孩子和人出去了。 苏乔安正乐呵呵的看着,突然孩子被抱走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母亲和孩子的背影不舍得收回。 菱珊见主子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打趣道“一会夫人就抱着小主子回来了,娘娘不必如此。” “唉,皇上也是,小小办一下不就行了,非要百官都来庆贺,那么小还要那么远抱到太极殿去,我连个声音都听不到。” 梁泽一进门就听见娘娘这话,近前施了礼后笑道“娘娘,皇上怕您不放心,派奴才过来给您说一声让您安心,小主子有皇上看着呢。百官已经到了,礼成便送苏夫人和小主子回来。” 苏乔安就是随口一说,她也派了李卓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呢。没想到梁泽会突然过来,便有些不好意思“劳梁总管亲自跑一趟,本宫知道了,让皇上费心了。您快回皇上那伺候吧。” 梁泽告退后便快步往太极殿赶去,冲皇上点点头便站在前方朗声道“皇子,公主洗三礼,开--始!” 要说苏母也是个有胆量的女人,一介农妇,当着皇亲贵胄文武百官的面,在这巍峨森严的皇宫也丝毫不怯懦,真是难得。 苏母可不知他们心里的想法,她作为平安谷的谷主夫人那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在众人面前主持节日也是有过的,更何况此时还是给自己的女儿外孙做礼,那更是要端的住的。 她和同族的姐妹摆好香案供品,把小皇子小公主分别放到一个金盆里,却不想皇上会亲自下来添水,愣了下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和旁边的族人一同说道“长流水,聪明伶俐。” 见他又放了枣,便又跟着说“早儿立子,桂元,桂元,连中三元。”如此一番后便拿着棒槌在盆边一敲又一番礼仪后,便给两个孩子洗澡。 不想两个小儿受惊顿时哇哇大哭,安静的殿内瞬间响彻婴儿嘹亮的哭声,观礼的人却都齐齐鼓掌叫好,周琛也龙颜大悦朗声而笑。 礼成后梁泽叫住要抱着孩子回去的苏母道“苏夫人请稍等,皇上还有旨意。” 苏母下意识看了回到御阶上的帝王,点点头又站了回去。 周琛走到前方双手背后满面喜色意气风发道“今日乃是朕与皇贵妃所出皇子,公主的洗三之礼。众位爱卿想必都听说过,皇子公主出世之际,上天赐下一道金光之事。现今当着众卿的面,朕便澄清一下,此事不是谣传,乃朕亲眼所见。” “可见皇子公主深受上天眷顾才赐下祝福。遂,今日,朕便遵天意,为皇子公主赐名。五皇子赐名-周玄熙,封熙王,赐福州为熙王封地。” “公主顺皇子排位,即为六公主,赐名-周玄伦,封尊一品祥瑞公主,赐临安为公主封地。大赦天下,普天同庆。钦此!” 他说完便看着下面目瞪口呆的百官笑了笑。转身坐到龙椅上坐下。 梁泽便一甩拂尘高声唱道“礼--成!百-官-齐-贺!”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冲着新鲜出炉的熙王和祥瑞公主的方向深深拜道“臣参见熙王殿下,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琛点点头道“众卿平身,开宴吧。” “谢皇上!” 苏母这次才算是被震住了,整个人都愣了下,不由和族人对视了下,看了眼皇上的方向见他点头便稳着步子缓缓出了大殿。 “刚才可吓我一跳,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这么多人拜呢。” “可拉倒吧你,人家那是拜你怀里的公主呢!不过,我也吓了一跳,哈哈哈。” 苏母也长出口气笑道“确实挺惊人的,这就是皇家威风啊。” 凌音在侧前方带路听着身侧苏夫人她们的话抿嘴直乐,暗道娘娘的家人都是好相与的宽和性子呢。 却说百官出宫后还相互啧啧感叹“这五皇子和六公主可真是受宠啊,出生即封王还有封地。一个公主竟顺了皇子排位,真是,同为皇子却连皇贵妃的公主都不如啊!” “谁说不是呢,看来,以后那个位子要换人做了。”边说边伸手隐晦的朝东边指了下,二人对视一眼呵呵一笑便拱手分别。 有如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实在是现今皇贵妃势大,既有皇上的宠爱,还生下了天降祥瑞的龙凤胎,朝中亦还有不少拥趸。 而皇后一派明显凋零,她本人如今不得宠,空有皇后之名,太子和杨国公又毒瘾未戒。虽有国公府一母同胞的两个哥哥在朝,但又远比不上同为皇贵妃哥哥的苏谦有谋。 二三四三位皇子母妃不得宠,皇上又不重视,朝中又无得力的大臣拥护,几可忽略不计。此时朝局已然明朗,虽五皇子不过刚出生,可站五皇子的朝臣已经大半。 以皇上正值壮年的身体,足以看着五皇子长大成人扶持其上位。但前提是,皇贵妃能够盛宠不衰才好。 自皇贵妃放话出来,后宫中便人人自危。虽自信皇上可能会有所顾虑不会对自己有所惩罚,可皇贵妃就没那多顾虑了。 她如今风头正盛生下龙凤祥瑞,便是连皇后都要避其锋芒,纷纷猜测她要如何收拾自己。 于妍雪更是紧闭房门,除了不得不出的事便一直窝在屋中怕她先拿自己开刀。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正在屋中战战兢兢的煎熬等待,突然房门便被人用力打开。登时便被惊得站起身面色惶恐的望着门口。 只见以前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御前太监小喜子此时正不屑的冷笑“于顺仪,接旨吧!” “接旨?”虽然知道此时来宣旨不可能会是好事,可她还是强自欺骗自己露出惊喜的笑道“是不是皇上要恢复我的位份了?啊?!” 小喜子嘲讽的看她有些疯魔的样子双手展开圣旨径直宣道“经查,甘肃通判于青远,仗着女儿为于后宫为妃,又自以天高路远便在任职当地上欺下瞒,横征暴敛,中饱私囊,仗势欺人鱼肉百姓,逼得苦主进京状告。今已查明百姓所告属实。” “其上罔顾朝廷重用,下愧对治下百姓实乃罪无可恕!于青远实乃为官不仁万恶做尽。即日起抄其家产归还朝廷,百姓。罪首压入大牢,遇赦不赦即刻问斩。三族内男女流放西北,男子永世不可参加科考。女子永世不可嫁入高门。钦此!” 于妍雪瞪大双眼扶着桌子歪头不可置信的僵笑道“不可能!呵呵,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我爹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我不信!”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爹!一定是,一定是皇贵妃!是苏乔安那个女人!她挟私报复,她才是仗势欺人!我要见皇上,我不信皇上会不顾忌我杀了我爹的,皇上一定是被那个恶毒的女人蒙蔽了,我要见皇上!” 说着她就踉跄着要往外跑,却被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反扭着胳膊按倒在地不得动弹。“放开我!你们大胆!我是皇上的妃子,三皇子的生母!你们怎敢如此对我?!” 终 苏乔安回头看去就见梁泽带着人小跑着过来有些气喘道“奴才请皇贵妃娘娘安,苏夫人安。” “梁总管快请起,可是皇上有什么交代?” 梁泽平复了气息才笑呵呵道“皇上确有旨意,都怨奴才挑东西晚了,本该是早早就来的。” 说完便表情一肃举起手中的玉轴圣旨先对二人说了句“皇上口谕特许夫人站着接旨”后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皇贵妃之母苏郭氏,克赞恭勤,度娴礼法,毓秀名门,今保皇贵妃平安产子,其功不可没,特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赏绫罗绸缎百匹,珠钗宝翠百套并奇珍异宝两箱。钦此!” 苏母没想到自己不过来照顾女儿生子便就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了,她此时真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苏乔安听完却很是满意,笑着叫了声母亲,示意她接旨。 苏母这才忙双手接旨“谢皇上赏赐,臣妇领旨谢恩。”看着面前价值万金的赏赐颇为头疼,这路途遥远的真怕给碰坏了。 梁泽见状笑道“夫人不必忧心,皇上给您备的马车跑起来不会颠簸的,您这便请上车吧。” 苏母点点头道谢后冲女儿点点头便和苏昱上车离去。 苏乔安直看不到母亲的身影还不愿回头,凌音怕她受凉便轻轻唤她“娘娘宫门口风大您快回去吧。” 梁泽也劝道“是啊娘娘,奴才来时皇上便交代奴才要把您送回宫里才回去复命呢,您仔细身子才是。” 苏乔安深吸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又看了看杨嬷嬷怀中的女儿笑了“回去吧。” 晚上周琛忙完第一时间便过来看看已经白白胖胖的儿女,逗弄了一会才让人抱下去。搂着她往寝殿边走边笑她“听说今日苏夫人走时你脖子都伸的长长了一分,嗯?就这么不舍?” 苏乔安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听他嘶了声才解气道“我娘这一回去又要许久见不到,我自然不舍。再说,您看我这脖子,还是纤细优美哪里长了,还来取笑我。” “哈哈哈,朕可要仔细检查检查才知到底有没有变长才是。”说着便弯腰将人抱起进了床榻。 二人自苏乔安有孕后便未行房事,周琛自有了她对别的女人便再没了兴致,情动时便靠她以手帮忙一解情思便了。 认真说来此番他主动禁欲已有近一年之久,此时她身子痊愈自是不再忍耐,便如饿狼扑食般床榻摇晃了一宿,光是水都叫了多次。 苏乔安醒时已天色大亮,浑身如被车碾一般酸痛的厉害,张口欲喊却觉喉咙沙哑又干又痛。 菱珊被皇上临走时吩咐后便一直等在床边,听到动静后便轻声问道“娘娘可是醒了?” 看到床帐动了下她稍一犹豫便轻轻掀开,就见娘娘睁着眼看着自己。见她脸色有些发白,露出的白嫩臂膀和脖颈上却红梅点点,赶紧移开视线道“娘娘可要梳洗?” 见她未说话只点头便了然,先出去给她倒杯水才吩咐人备水。 苏乔安泡了澡才觉得浑身舒坦了,用了早膳后便抱了两个孩子逗弄边问“今日可有什么热闹?” 菱珊忍耐多时的话此时方一吐而出“娘娘英明,今日宫里确实出了大事…”话还未说完就突然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苏乔安怕惊到孩子便叫了奶嬷嬷过来把孩子抱走,系上披风带着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却不想一出殿门就见被侍卫拦在宫门外有些许眼熟的宫妃正破口大骂“皇贵妃!你善妒专宠,心胸狭隘容不得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得...”只不过话未说完就被匆匆跟来的宫人塞了块破布给堵上了。 任谁被突然辱骂都不会有好心情,苏乔安亦沉下脸盯着她,问“怎么回事?” 跟来的宫人忙躬身请罪“奴才参见皇贵妃娘娘,回娘娘的话,皇上今早下旨将参与谋害您生产的幕后之人迁至皇庙潜心忏悔,无旨不得出。都是奴才看管不力竟让这罪妃在出宫途中跑出来惊扰到娘娘,请娘娘恕罪!” 苏乔安愕然的看着形状疯魔的女人“皇庙?” 菱珊见状开口“娘娘,这皇庙位于城外西山上,乃是历代犯下大错的宫妃被罚忏悔终老的地方。只是自我朝接管至今已多年未曾有人被送进去过。” “此次您被人算计历经生死皇上大怒,便罚后宫参与此事且育有子嗣的宫妃全部发落到皇庙去。其家人受其连累全部被免了官职贬为庶民。无子的的宫妃则被全部虢夺位份贬至皇庄为奴。” 苏乔安万没有想到这次周琛竟能狠下心将他的女人们处置了,她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愣愣的看着宫人把那个女人拉走。 连周琛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待听到他跟自己说话时才愣愣的“啊”了声。 周琛本是满心欢喜的来向她邀功来的,却不想她竟似丢了魂般魂不守舍的。 “朕说,这个结果安安可满意?” “我...” 苏乔安慢慢抬眼,明明他此时满脸的柔情关切,她却不知为何有些惶恐发冷。 只僵硬的笑了下“您如此做,朝中大臣只怕不会同意吧?” 周琛叹了口气抱着她“安安不必替朕忧心,世人皆知你与孩子深得上天眷顾,朕惩罚企图谋害你们母子之人只会让世人深感大快人心,并无人有异心。倒是你,可是觉得朕太过绝情?” 感觉到她有些僵硬的身子他也没有在意,接着道“你可还记得朕与你父亲曾避人谈话之事?” 苏乔安愣了下从他怀中抬头诧异道“自是记得,怎么?” 周琛没有垂头,终日威严的脸上难得露出些羞涩之意“你父亲当时便对朕说你们一家人平日里如何相处。还有,安安你的想法。” “朕知道当时你是被迫留在朕身边心里是不情愿的,朕亦知道你一直没有敞开心扉接纳朕。包括你要权要地的用意朕都知道。 “因为朕知道你从小是在父母恩爱的坏境下长大,也是一心想要找个一心人过一辈子的。只是朕是皇帝不可能空置后宫,所以便尽力的愿意去纵容你补偿你。” “虽然你从未说过想要朕只独你一人的话,朕亦心中明白。虽未曾向你保证过什么,可这几年你我二人朝夕相伴,我亦习惯身边唯你一个女人。所以…” 周琛强势了几十年,能够说出这些剖心之语已是难得,后面类似请求的话他实在无法再说出口。遂话锋一转“若那些女人知足无事,朕便好吃好喝的荣养着,依然给她们尊荣。” “可她们竟敢对你和孩子下手,朕定然不能再容。若不是为着你和孩子们积德福报,留其性命已是格外开恩了。你不必心有负担,这一切都是朕自愿为之,她们亦是罪有应得。虽没了尊荣封号,下半生依然可保衣食性命无忧。” 他的满腹情义默默付出,爱在心口难开的样子,却让苏乔安觉得荒谬!她此刻真想大声向他质问,既然心里有爱为何当初强了自己?为何当初二人一起后还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为何明明自己已经跑了却又以李卓等人的性命强逼自己出现?为何眼睁睁看着自己痛彻心扉噩梦连连,自责折磨却无动于衷只顾他自己意愿? 为何在自己被人陷害诬蔑欲置死地时不置一词?为何在自己最需要关心之时他选择与自己冷战? 难道这就是帝王的爱? 可她不能,她如今有孩子,有亲人有族人,这些牵绊让她不能也不敢轻易打破她努力维持至今的平静,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天下最可笑的莫过于自诩情深的爱。 他如今心里可能是有自己,可谁能保证将来的自己不会是今日那些宫妃?所以,唯有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利才是让自己安心的所在。 心中想罢,慢慢放松身体抬头冲他微笑,既然你现在愿意给我,那就多给一些吧。 “谢谢您。只是皇子公主们怎么办?” 周琛这才低头深深的看着她,虽然她面上带笑,可眼里依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心里突然一痛,又寒彻骨髓,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他的眼眶发热。 放在她身后的手用力的攥成拳,面上却也带着笑道“朕早在月前便让人收拾了一处“畅修院”给未成年的皇子公主居住,待他们成人后便分府出宫居住。” “倒是安安,你想做皇后吗?” 苏乔安突然睁大眼睛惊愕的看着他惊疑道“您,为何这样问?” 然周琛却只笑意融融的看着她,执意要等她的回复。 这一天令她吃惊又想不通的事接二连三的接踵而来,简直让她如悬在半空不得安稳。 稳了稳心神思索片刻道“您如今对我诸多爱护,处处为我着想,我已是满足。且皇后娘娘与您少年夫妻想必也是感情深厚。杨国公又对您有拥护之功,还有太子亦是纯善聪慧的好孩子,您方才所言实在让我大感困惑。” 周琛眸光闪烁了下笑道“无甚,你说的对,有朕护着你就是。只是皇后此次统管后宫不力,又一心顾着太子戒断之事,打理后宫诸事难免力不从心。朕已下令,今后便由你来打理后宫庶务,稍后自有各处管事过来给你请安问事。” 抚了下她惊讶的眉眼打趣道“以后安安可有的忙了,不要拒绝,朕是知道你的能力的,嗯?” 苏乔安虽有卸了皇后宫权的意思,却没想到他这么配合!便也不再推辞微微福身莞尔“皇上有令,臣妾莫敢不从,自当让您后宫无忧!” “哈哈哈好,有安安为朕的贤内助,朕,自万事放心。” 二人相视一笑,周身弥漫着温馨和乐之意。抛去各自心中所想不谈,任谁看去怕是都要赞一句好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夫妻,神仙眷侣。 ※※※※※※※※※※※※※※※※※※※※ 谢谢我为数不多的小天使们一路陪着我完结,给我鼓励和动力,我实在感激不尽。后面还会有几章番外哦。小天使们 番外 皇后听完圣旨后便愣在当场,还来不及幸灾乐祸下一刻便被夺了宫权。她万没想到皇上竟会做到如此地步!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纵然心里恨不得将宣旨的宫人打出去,可面上她还是要保持着皇后的尊严感谢皇上只是罢了权没要废后不是吗。 呵,她还没有输,只要有太子在,一切都还未成定数!自此后她便如入了魔障,每日便守在太子身边日不错眼的盯着他,一边给国公府去信派暗桩动作。 如此不理外事,终于在一年半后为太子彻底断了毒瘾。只是她和国公府还未来得及高兴,就被太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周琛看着这个曾经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如今已经丁点儿没有先前的朝气蓬勃,整个人瘦骨如柴精神萎靡。曾经那双明亮的眸子如今也黯淡无光。 周琛心中大痛,他用力握紧长子如今薄薄的肩膀,一手背于身后紧紧的握着。好一会才红着眼眶欣慰道“既然好了,那就好好调养身子,父皇一会儿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去,功课的事先不急,等你身子好了,父皇亲自给你补回来。” 两年多的戒断过程,其中的煎熬痛苦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除了要忍受抓心挠肺的痛楚,更要承受皇后的精神摧残。周玄麟能够挺过来,甚至没有发疯堕落已是万幸。 只是他到底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满怀抱负的少年了。面对曾经崇敬濡慕无坚不摧,此时为了自己险些落泪的父皇,他甚至可以坦然微笑“父皇,儿臣无事了,您无需再为我忧心。此次麟儿前来是有事相求于您。” 周琛望着面前与自己甚为相像却似被打磨过而处变不惊的儿子,慢慢笑着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好!这才是我大兴的太子,麟儿有何事要用求之一字?” “父皇,儿臣这几年受毒瘾所害不仅身子大不如前,连精力也不似以往那般足了。更无力上朝听政,所以儿臣自请罢除太子之位,请父皇成全!” 他的话落后,殿内便一时无人说话,唯能感受到帝王沉怒的威压。 然周玄麟却浑不在意,依然躬着身双手高举过头,等待回复。 半响,周琛忍着怒意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问道“你可想清楚了,父皇,乃至任何人都不曾说你不能再胜任太子之位。你如今还年幼好好调养自可慢慢恢复,朕只当你今日头昏胡言罢了,你回去吧。”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看他。 周玄麟却不为所动,甚至一撩袍角“嘭”的一声跪下再次请求“儿臣欲周游我大兴各地疗养身心,请父皇恩准!” “太子!!” “请父皇恩准!” 周琛猛地回身怒视,可他却纹丝不动的跪在那,态度之坚定足可见他的决心。 半响,他闭目忍痛道“既然如此,那朕便给你三年时间,若三年过后你依然心意不改,,朕,便答应你。” 周玄麟到此才直起身大声叩谢“儿臣谢父皇成全,儿臣告退。” 皇后得知他向皇上请辞太子之位的消息后整个人便疯了,冲他歇斯底里的怒吼,最后甚至不顾他刚刚痊愈的身子拿起身边的东西就朝他砸去“你这个逆子!母后一心盼着你好了,将来铲除了皇贵妃一家!” “如今你却自毁前程,你怎么如此自私,如此愚蠢!你知道多少人盼着尚没有机会投入皇家乃至封为太子。可你却要将唾手可得的帝位拱手让人!你至母后于何地?至你身后站着的国公府于何地?!” 见他还是跪在地上无动于衷,皇后踉跄着扑过来轻抚他的头柔声道“麟儿,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你一定是气母后断了你的膏对不对?你从小就懂事,更是以你父皇为标榜,立下宏愿要做一个像你父皇一样的好皇帝,怎么会突然告诉母后你不做太子了呢?” “都是母后的错,母后不该强迫你的,母后也希望你能做一个好皇帝的,到时候什么皇贵妃依然要臣服在我的脚下!母后盼着你有朝一日君临天下啊麟儿!” “如今只有你是母后的依仗了,皇贵妃连母后的宫权都夺去了,这天下后宫谁还认本宫这个皇后?只怕再过不久她就嫌我这个皇后碍事要除掉我,自己做皇后了。麟儿你一定要争气,一定要为母后出气,你知道吗!” 这样的话周玄麟在戒断期间已经听了无数次了,从一开始的怜惜认同,到每日不断的在自己耳边诉说时的倍感煎熬折磨,再到如今他已经可以做到过耳即忘无动于衷,任由她软硬兼施都不能再左右他的思想分毫。 周玄麟把萎顿于地的皇后扶到塌上,便简单收拾了行囊最后冲她重重的叩了三个头便要转身离去。 皇后麻木的看着他坚决的样子,最后突然冷声道“你便是不顾母后,难道你的孩子,妻子也不要了?” 然后他也只是身形微顿,说了句“太子妃要的不是儿子,是太子。儿子给不了,至于孩子,诺大的皇宫不会养不起一个孩子的。”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此去经年再未回还,除了周琛便再无人知道他在哪。 皇后自太子一意孤行消失后着实萎靡不振了一些日子,待看到被亲信抱来的小皇孙,又打起精神一心扑在孩子身上,对外事不闻不问,彻底在后宫销声匿迹。只有时不时会冲着东方露出冷笑,让人不寒而栗。 后宫无妃,苏乔安每日只需过目各处管事递上来的册子查看检阅,其余的时间便是照顾已经三岁的龙凤胎。 这日五皇子周玄熙便拿着苏父亲手制作的小木剑,有些费力的翻过门槛哒哒哒的跑过来扑倒她怀里奶声奶气的质问“母妃,你给外婆去信说要带我们回去,这如今都过了五日了,为何还无动静?” 苏乔安睨了他一眼并不答话,继续看宫册。 周玄熙见母妃不说话气的嘟起肉呼呼的小嘴,却也不敢再打扰她,前几天被打的屁屁还隐隐作痛呢。 苏乔安看完合上宫册才看向一直等着的儿子赞许的抱起他道“不错,看来上次的打没白挨,知道不能打扰母妃做事了。” “那母妃快快回答我,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都等不及了!” 抱起儿子走到殿外边转边说“嗯,这个你得去问你的父皇了,他不同意,咱们便是再急也去不了啊,” “安安又给朕扣黑锅呢!” 苏乔安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讨好的冲他笑了下,看着他怀里的女儿佯怒“怎么又去你父皇那里,不可打扰父皇办公知道吗?” 周玄伦哼了声更加用力的抱着父皇的脖子“只准母妃去不许伦儿去,不公平!” 此话一出,两个大人都不禁羞红了脸,苏乔安更是瞪了为父不羞的周琛一眼。 周琛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朕已安排的差不多了,有首辅和苏谦等人监国,后日我们便可一同去你家省亲。” “太好了,太好了。”两个孩子听他说完便欢呼着从父母身上下来,手拉着手迫不及待的跑去收拾东西。 苏乔安挽着他慢慢走着边说道“其实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有顾大人他们跟着呢。近来国事繁忙,您好些日子没有好好歇息,再陪着我们来回赶路实在辛苦。” 周琛摇头不赞同道“你们一个弱女子,两个三岁小儿我如何能放心?好了,朕身子骨硬朗的很,安安放心。” 苏乔安不禁抬头看他近来有些消瘦的面容,不知为何着实有些放心不下,只他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便也不好再打消他的兴致,便含笑点点头。 然事与愿违。临行前,周琛又突然被政事绊住脚步,看着整装待发的车架队伍,和满脸期待欲试女人孩子,他想了想“若不然你们等,罢了,你们先行出发,我处理完事情就去追你们。” 母子三人都有些失落,不过也知道国事为重。苏乔安拍拍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安抚的笑了下,便抬头道“那我们就先一步出发,你也不必急着赶来,政事要紧,便是赶路时也要以安全为重。” 一想到要与她们分离,周琛便如被剜心般空落难忍,只不好对孩子食言,便强自忍耐。 看着面前一脸关切的女人到底没忍住,不顾此处满是宫人侍卫在场,上前紧紧的抱着她用力吸了口她身上的香气叹道“真不想与你们分开,路上不要外出,有什么事就吩咐顾仑去做,一切以你和孩子的安全为重。我会尽快追上你们的。” 说完便弯腰将人一把抱起送进马车上,万般情意此刻都尽显于眼中,目不转睛的看了她一会儿才点点头。又低头把两个捂着脸露着眼掩耳盗铃的小调皮一手一个的抱起俩放上去。 拍拍头道“路上不许顽皮,听你母妃的话知道吗?” 二人仰着一模一样的小脸奶声奶气的大声道“知道了,父皇放心,我们会照顾母妃的。” 周琛最后深深看了她们一眼狠心关上车门。转过身郑重的交代顾仑“此行万事以皇贵妃和皇子公主的的安全为紧要,不可出现丁点差池。否则,朕唯你是问!” 顾仑忙神色凝重的拱手道“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誓死保护娘娘与小主子安危!” “出发吧!” “是!” 苏乔安打开车窗探出头看着目送自己离开的人,一时间心里也滋味难明。到底露出笑来冲他挥手,待开不见人后才坐回来。 只是这一去便差点与他天人永隔。 番外 “吱呀”一声,穿着黑色连帽斗篷的身影轻轻从门后小心走出,又回身轻轻关好门,谨慎的四下看了眼才低着头脚步匆匆的朝长公主府里前去。 长公主深夜被叫醒还有些困倦,又见她此番打扮更是不解“你为何如此打扮?” 来人去掉帽子露出一张满带惊惧之色的娇颜,赫然是当朝公主周雅馨。她扑通一下重重跪在地上,惊得周琼琅瞬间清醒了。 忙起身要将她扶起来边疑道“你我姐妹,你这是做何?” 周雅馨却握紧她的手不愿起来,此时有了依靠她冰冷的身体才彷佛活了过来。 “大姐姐,我有罪!其实驸马早与我有了二心,只是我顾忌皇家颜面一直不敢表露。他不知何时竟与大公主的驸马楚瀚文搭上了线。” “今日我偶然听得他们在书房说什么皇后听政,皇上中毒的话。我虽没有听的太全,可事关皇上,皇贵妃又不在宫中,我实在不敢大意,这才避人眼线深夜前来找您拿个主意。若我只是杞人忧天便罢,可若真如他们所说,那我便万死难辞其咎啊!” 周琼琅听她说完亦是面色凝重,她还是先将人扶起来,自己慢慢在堂中边走动边思索。 周雅馨知道她在想事情,虽然心急可也不敢轻易打断。见她突然停下便按耐不住急道“大姐姐可是有办法了?” 周琼琅到底是曾替周琛挡过阴谋算计的一国长公主,初闻时虽觉震惊,此时亦有了思量。雅馨应是没有听错,其实稍一细想便知皇后和国公府等人这是拼死一搏背水一战了。 若自己是皇后,被夺了权,太子又消失无踪,国公也等于被荣养一般没了权利。曾经煊赫一时的国公府渐渐没落,堪称天下女人羡慕的自己也没了皇帝尊宠唯余皇后之名。 明明前途无量,儿子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自己依然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太后都是囊中之物。可如今却近乎一无所有。自然日夜担心皇贵妃什么时候会要了自己的命当皇后。 趁皇贵妃不在,皇帝的亲卫也大部分不在身边,皇后统管后宫多年自然培养了不少自己的暗线。若她真是决心要给皇上下毒,那倒真不是难事。至于朝堂之上有国公的余威尚在,说不得真有人会跟着下注! 想明白后便突然朝外边喊道“来人,去苏右丞府上请他亲自过来,再去戒毒院,召狱将苏侍郎和姚指挥使请来,记住去来皆要注意不要被人发现。” 如此这般吩咐过后便对雅馨公主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要被他们有所察觉,我会派人暗地保护你的。” 有她这样临危不乱胸有成竹的样子,周雅馨便彻底放下心来,点点头便又快步离开了。 三人悄悄来到公主府见到对方都有些吃惊,点头示意后见到人便行礼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三位大人不必多礼。” 周琼琅让三人坐下后也不做多余的寒暄客套,开门见山道“本宫有一事想问下三位大人,皇上这几日可有临朝,气色如何?” 三人闻言下意识互看一眼,这长公主深夜请自己等人前来又打听皇上行踪,实在让人心里不解。 苏谦略一沉吟笑着反问“不知长公主深夜召我等掩人耳目前来府上,所为何事?帝王踪迹请殿下恕罪实不可随意告知。” 周琼琅这才笑着点点头,复又突然神色一凛“三位都是皇上与皇贵妃信任之人,本宫也不绕弯子便直说了。本宫得知,皇后欲给皇上下毒,颠覆朝纲!” “什么!” 此话一处,满室皆惊!姚靖腾的起身,刚从召狱出来时身上的煞气还未散尽,动作间尚带有阴冷血腥之气。“长公主慎言,您可不要道听途说,危言耸听!” 周琼琅却不怕他,只看着苏谦问“本宫的第一个问题还请苏右丞回答。” 苏谦眼帘微动,微微眯起慢慢道“长公主所料不差,皇上却有三日不曾上朝,便是我,也几日不曾面圣了。” “苏谦!” 姚靖唰的回身冷视他“私自向他人泄露帝踪可是死罪!” 苏谦亦站起身严肃的回视他“姚指挥使一心忠于为皇上做事,怕是未曾察觉近日朝中局势,以杨庭耀为首的国公府拥趸突然行事蛮横,先前我还不明白是为何。” “如今经长公主一说,我才想起,方才姜御医府上的人便偷偷过来找我,说是皇宫近来多了很多生面孔,更不许人出宫。他也已经多日未曾给皇上请平安脉了。如今看来怕是他们已经有所行动,将要按耐不住了。” 突然又问“你这几日可有见过皇上?” 见他沉思,便侧身对长公主深深一拜“我身为外臣无召不得入宫,不知长公主可有法子进宫探明皇上安危?” 苏岭亦面色凝重的起身拜道“不知长公主叫我来可是有何安排?” 周琼琅坐回上首抬眼看着他们“此次事关皇上安危,我大兴朝的安危。故,本宫特意深夜请几位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苏侍郎,你速速给皇贵妃去信,让她尽快返京。本宫稍后便悄悄进宫探明皇上所在。还请姚大人与我一起,若皇上真有不妥还需姚大人暗中保护。” 又对苏谦道“若明日早朝前本宫未给你送信,那你便私下联络忠于皇上的官员们,让他们心中有数,不论皇后要做什么,都要撑到皇贵妃回朝再说!” 他们所料不差,周琛确实不慎被皇后暗算了。“所以,你早在两年前便给朕的膳食茶饮中下了毒膏了?” 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她心中爱慕却对自己冷酷无情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冷笑道“不错。” “对朕下毒,那是要诛灭九族的死罪。你是要谋反了?” “哈!臣妾也不想的皇上,是你一次又一次伤害我,伤害我们的孩子,伤害我的父亲,所以我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否则,以你的绝情怕是五皇子,哦不,是熙王再大一点就要做太子,那皇贵妃也要做皇后了吧?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要等到你废了我还是杀了我吗!” 看着他毫不辩解依然冷漠的模样,她心中愈恨。面上却呵呵大笑“是不是疑惑我为何敢如此有恃无恐?我便告诉您,您已经昏迷三日了。” “也是臣妾心疼您,否则这毒瘾发作的痛楚只怕您承受不住呢。哦对了,您虽然没有上朝,可有您的御前总管在,大家都只是以为您龙体微恙。” “待您再微恙些日子慢慢就缠绵病榻,为了大兴国祚,国又不可一日无君,熙王又年幼不知事,所以您只能传位给年龄最长的二皇子继位。这样的安排您觉得如何?” 周琛虽心中恨不得杀了这个毒妇,可面上却还要与她周旋,露出嘲讽“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朕这么多年执掌朝政培养的官员都是傻子,任由你一家之言?朕久不露面难道他们不会怀疑吗?” “怀疑了岂不是更好,待过几□□臣们想求见您,见了您毒瘾发作的丑陋模样,半点儿再无往日的帝王威仪,英明神武。您说他们是选择您这个中毒颇深的皇上,还是选一个年幼好操纵的新皇呢?” “你疯了。” 说完这句话周琛便闭目不再言语,这个女人已经疯了,此时不宜激怒她让她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按她所说自己已经三日未上朝,监国大权便依然在首辅右丞等监国大臣手里,一时半刻应出不了乱。 只要自己多坚持几日,他们一定会发现不对之处,届时再收拾她不迟。 皇后对他此刻还无动于衷的样子恨极,冷笑几声“好好好,看来您是想尝尝毒瘾发作求而不得的滋味了,那我就成全你!” 说完她便甩袖离去,走到偏殿看着被用刑的梁泽冷笑道“别打死了,留他还有用处。” 独留周琛一人手脚无力的躺在空旷的龙床上,殿内更是除了自己的呼吸再无一人。不多时他便感觉到由内而外的浑身奇痒,可又无力起身,只有手脚不时难以承受的抽搐着,不时还反胃想要呕吐。 而他脸上更是早已布满汗珠,被如此折磨时他不禁想到原来这就是毒瘾发作的感受,怪不得太子会被折磨成那副样子。 一时又想到还好安安及时发现不对,才阻止了此毒祸害人间。便是自己如此心智坚硬的人此时都有种若有人愿意给毒膏,不论什么都愿意去做的欲望,更罔论一般人。 他一边承受着非人的折磨,一边又庆幸着。想到心爱的女人还有孩子面上又不禁露出笑来,彷佛连痛楚折磨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待晚膳时宫人端来被下了毒的饭菜,他亦强忍着不去吃。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解药却不能吃,简直比毒瘾发作还要难耐,他甚至有种冲动恨不得让人杀了自己。 就在他沉浸在一波又一波煎熬中时,突然听到墙边有什么动静,他咬牙闭上眼睛,屏息静气想着是不是皇后又耍的什么花招。却不想竟听到长公主的声音,突然便睁开眼看去,竟果真是她! 周琼琅通过密道进到乾元宫,透过暗窗小心看着外面的动静,等没有人说话走动了才打开密门走出来。快步来到床边就见周琛如被扔到水里般,头发衣服都湿透了,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她惊怒的看着他此时的模样,蹲下身握着他的手心痛道“皇弟,他们对你用刑了?” 周琛想笑,可他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受控制,露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想说话,又怕一张嘴就是□□声。 深吸口气用力绷紧身体咬着牙启唇缓缓道“皇姐用密道进宫,可是发觉了什么?” 姚靖此时跟过来跪下自责道“臣有罪,竟让皇上遭此大难,臣这便先带您出宫!” 周琛吃力的转了下眼睛看着他眨眨眼道“不行,朕若是不在,只怕他们便会狗急跳墙,届时忠于朕的人都将会性命不保!” “可...” “没有可是,朕也想趁此机会,看看,都有谁是有二心的,” 周琼琅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试探他们!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姚靖亦跟着点头“是啊皇上,您的安全为重啊。” 番外 周琛扯了下唇坚持道“朕不走,除了拔除毒瘤,还是保护你们和朝中大臣。你们放心,朕是被皇后下了毒膏成瘾,并无性命之忧,待事了戒断即可。”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他们自以为成功之时。对了,现在发觉不对的都有何人?” 周琼琅突然悔道“遭了,我已经派人给皇贵妃去信了,若她知道你这里出了事,定会担心尽快返京的。” “什么,呃” 周琛大惊,情急之下没忍住发出一声痛苦呻吟,又赶紧闭上嘴深深吸气,“糊涂,此时京城危乱,让她回来岂不自投罗网?你赶快派人去拦信。” “来不及了,是皇贵妃驯化的寻踪貂,此时只怕已经跑出去几百里了。” 周琛恼怒之下用力捶了下床,然而在外人听来不过了轻轻一拍罢了。 “既然如此,姚靖,朕给你个名单,你与苏谦姜茂才等人私下联络,让他们静观其变,必要时加速皇后一派的行动。务必要在皇贵妃回来之前把此事了结!” 姚靖垂首领命“微臣领旨!” “好了,你们快回去吧,省的一会来人发现你们。” 皇后忙着联络朝臣,安排新帝继位之事已有两日未过问,这日她便带着九门提督来到乾元殿外透过隔窗看着自醒来后便水米未进,却时时要承受毒瘾折磨,迅速消瘦的皇上。 “魏提督,皇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被皇贵妃那毒妇下了毒,自知再无力执掌朝堂,已经决定将皇位禅让给二皇子,朝中过半文武官员已经承听圣令只待新帝登基。” “至于罪魁及其党羽,待新帝登基后便会昭告天下将其捉拿。为防皇贵妃等逆贼知道皇上已经毒发联合起来逼宫,本宫要你即刻将京城戒严,严密监控。” “待新帝登基你便是我大兴朝的兵马大元帅,执掌天下兵马,岂不比只看守皇城要位高权重的多?” 魏坤听到皇后许诺的位子不是不心动的,不过到底是忠心大过野心。何况皇上对自己有救命和知遇之恩。 他视线一直落在龙榻上不时抽搐面容痛苦的皇上身上。身侧放在刀柄上的手攥的更紧。虽想将这个毒妇就地正法,可想到皇上私下的吩咐,只能先与她虚与委蛇。 “皇后难道不知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怎就肯定我一定会听你吩咐?何况锦衣卫可不会听娘娘这空口之言。他们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久不露面,您突然宣布新帝登基,锦衣卫怕是不会认的。” 皇后自信一笑,意有所指道“本宫只知人往高处走的道理,便是你不同意,你手下的人难道都如你一般无二心吗?人活在世,莫若权钱。你有了权,钱自然会来。” “皇贵妃娘家巨富天下皆知,又都不过是手无寸铁的农夫百姓。本宫允诺你,待她伏法后,其家财便全奖赏于你。” “至于锦衣卫,哼,不听皇令之人也留之无用,本宫自有安排。” 说着她便转身朝外走去,身后跟着的侍卫马上呈包围之势围住他,并快速卸了他的刀。 魏坤一惊下意识就想反抗,好在记得皇上吩咐强行压下怒意大声叫住她“皇后娘娘!您说的不错,人往高处走,微臣亦是如此做想。微臣愿听娘娘号令。” 皇后这才转过身畅快一笑,冲宫人示意了下“既然你识趣,那本宫就给你个机会,这茶中含有神仙膏,你便饮下向本宫证明你的忠心吧。你放心,以后本宫会定时派人给你送膏的。嗯?” 魏坤身子一僵后又放松下来,惊奇道“微臣以为这膏尽被皇上灭除,还可惜未曾品尝过这神仙滋味。却不想娘娘竟如此神通广大保有此膏。” 说罢双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哈哈笑道“谢皇后娘娘一尝微臣所愿。” 皇后观其神色不假,又毫不犹豫的将毒茶饮尽,不由抚掌而笑“好!那魏提督就尽快着手布控吧。未免你一人力穷,除你部中之人,本宫另派一人贴身协助你。待新皇登基,你便是这天下的兵马大元帅!” 魏坤看了眼她身边的陌生侍卫,忙低头咬牙声音喜道“谢皇后娘娘!” 夜间,魏坤与姚靖苏谦等人便带着正常膳食走密道拜见皇上,伺候他用完膳后便跪地将白日皇后的打算一一道来。 周琛饱腹后费力坐起身点头道“你做的不错,借此机会正好将怀有异心之人揪出来。皇后怕是自太子走后便开始谋算,锦衣卫应也被她渗透乃至被下毒控制了。” “只是臣不明白,她为何不将苏大人等皇贵妃娘娘的亲属一并抓起来,甚至连朝臣也未动手?还有为何迟迟不动手?” 苏谦接上他的话道“皇后娘娘应是有最重要的东西还未得手,至于我等朝臣怕是要留作最后杀鸡儆猴用了。” 周琛闻言冷笑“天欲使其亡,必欲使其狂。朕便再给她十日,看看她能成什么气候!” “可是皇上,您的身体,” “不必担心,朕正好借此机会戒断。” “可您不吃不喝却身体愈好,皇后那里定会怀疑的。” 姚靖突然开口“二位大人不必担心,说起来还要感谢皇贵妃娘娘,已将易容之术传给我等,明日我便安排人替换掉送膳食的宫人,皇上自可放心服用。”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做好样子,不要被发现了。” 三人闻言轻轻起身拜道“微臣遵旨,请皇上保重!” 因为有孩子车架一路走的很慢,刚到了福州地界苏乔安便收到寻踪貂来信,这一看之下便令她大惊失色“停车!” 顾仑和李卓闻声忙高喝一声令车队停下,随后便驾马前来隔着车窗问“娘娘可是有何指示?” 苏乔安强忍急怒安抚好被吓到的孩子,交代凌音二婢看顾后,便走出门将人叫到一边神色凝重的拿出一枚金牌给他“你速去调集此地镇守的军队,沿途各地均抽调一半兵马随我尽快回京!” 顾仑看着面前“如朕亲临”的令牌,竟然突然惊道“可是皇上那里出事了?” “皇后突然假传圣旨言皇上身体亏损无力打理朝政,册封二皇子为新皇,并允其垂帘听政。” “有姚靖在京皇上的安危应是没问题,只是皇后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强令新帝继位,又能够短时间内拉出这么一大批拥趸,本宫现在担忧的是皇上到底出了何事。” “现在长公主和姜首辅苏右丞及部分官员一直在朝与对方斡旋拖延,压下假圣旨拒不听宣,等着我们尽快回京。” 看了眼面露震惊的顾仑接着道“只是这一路想必不会太平,他们一定会阻拦我们回京,待到事成定局只怕我们都将性命不保。即便我们顺利抵京,只怕也城门难入。所以本宫要你带着令牌和一队人马前去调遣忠于皇上的大军,清君侧,进京护驾!” 好一会儿顾仑才眨了眼迅速回神,面色凌厉道“娘娘放心,微臣定会保护好娘娘和皇子公主的安全。而且,皇上临行前曾给微臣一道密旨,若有需要可就近差遣当地官府军队。” “事不宜迟微臣这便派人前去传信,我们即刻就先行返京。只此次回京需得快马加鞭,恐要让娘娘和小主子受累了。” 有密旨在可真是太好了!苏乔安难看的脸色此时才稍露惊喜收回令牌道“不妨事,尽快回宫才是要紧。不过你二人要尽快查明我们当中有没有混入奸细。” 交代完后便上了马车给父亲写信,此时真要感谢周琛当初愿意把此地的军政之权交给父亲。 就算皇后那边要下什么黑手,有这一州之地握在手中,便是有军队来袭也是有一敌之力的。何况,她的手应该还伸不了这么长。 他们想的不错,越是离京城愈近越是城门难进。若不是有令牌和万名兵将在后,恐怕连自己都要被人擒住了。 好在沿途她就让李卓和孩子们藏在隐于市井的族人那里。没了后顾之忧她们便一路快马疾行,花费比去时少了一半的时间,终于赶回了京城。 看着禁闭的城门,和门楼上方肃穆而立的兵士,苏乔安心里越发焦急,侧头看了顾仑一眼,他便意会的上前喊话“皇贵妃娘娘回京,还不速速打开城门迎架!” 然而对面却无人回话。 见此他驾马返回高举手臂大喊“皇贵妃娘娘回京,速速打开城门迎架!” 身后的万名将士也跟着齐声喊道“皇贵妃娘娘回京,速速打开城门迎架!” “皇贵妃娘娘回京,速速打开城门迎架!” 如此几次大喊后,对面终于有了回话“城下何人?本都督并未看到皇贵妃车架,尔等为何打着皇贵妃的名号行围城之举?” 苏乔安直接驾马近前几步朗声道“本宫乃皇上亲封的皇贵妃,位同副后!你是何人?为何拦着本宫进城回宫!” 对面霎时骚乱了一瞬,他们自己或是亲朋好友都曾受过皇贵妃直接或间接的恩惠,因此突闻她在被自己拦在城外便都有些慌张。 完 魏坤面露暗喜正要说话,身后就被人抵了一把刀,心中暗恨便佯做发怒大喝一声“肃静!” 等众人听令后便冲下方喊道“微臣不知皇贵妃娘娘在此,请娘娘恕罪。只是您回宫为何身后跟着这许多将士,娘娘此举可是要举兵谋反不成?” 苏乔安懒得与他打嘴仗问身侧的顾仑“京城留守的兵将有多少人?” “回娘娘京城内按规矩留近三万人护卫京都,可统管京畿防卫的提督可调遣周边百里的十万重兵。只是我们一行离京许久,此时城内有多少兵将,臣也不好预估。” “本宫问你,城外的重兵是听提督之命,还是听皇命?” 顾仑闻言精神一震暗道自己只顾着急竟忘了此事,遂大声道“天下兵将都要听从皇上号令!” “很好。” 苏乔安轻击马腹部高喝一声“驾!”策马来到城外十米处,高举手臂亮出手里的令牌道“楼上的众兵将,见此令牌,如朕亲临!本宫知道你们其中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听从上峰号令,若你们此时回头本宫自可保你们性命无忧。” “若你们执迷不悟非要将本宫拦于城外,无视皇上之令,那你们就是在谋反!谋逆之罪罪及九族,便是你们的亲人朋友子子孙孙永远都要受旁人的指点,世人的谴责。” “本宫不管你们城中埋伏多少人马,皇上令牌在此,都要听从本宫号令!若尔等定要执迷不悟,本宫身后身经百战将士们,哪怕是踏着你们的尸体也定要护送本宫回宫见驾!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身后的万名将士也高举手中刀枪齐声高呼“誓死护送娘娘回宫!” “誓死护送娘娘回宫!” “誓死护送娘娘回宫!” 他们大部分官兵确实如皇贵妃所言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只是听上峰之命,全城戒严,不论谁来也不可打开城门,闯入者杀无赦。 可此时见皇贵妃手中的令牌,被他们声威所震,又听说自己此举等同谋反,便纷纷放下手中兵器,谁也不想被打上谋反的罪名,门后的兵士更是打开城门恭迎。 苏乔安见此仍举着令牌冷冷的看向楼上慌张的人道“皇上有令,即刻捉拿谋反之徒,将九门提督魏坤极其参与谋逆的党羽抓起来,便视你们将功补过。” 楼上的官兵一听不等几人反应便齐齐上前将人摁倒,并高声道“启禀皇贵妃娘娘,属下把魏坤抓住了!” “好!随本宫入城救驾!” 只听身后霎时响起震天般的喊声“是!” 苏乔安带着人骑马进城后,两边徒手站立的兵将们便齐刷刷的跪地高喊“恭迎皇贵妃娘娘回京!” “恭迎皇贵妃娘娘回京!” “恭迎皇贵妃娘娘回京!” 路上但有阻挠者或擒或啥,总算有惊无险的来到金銮殿前,正听到梁泽宣读圣旨“二皇子周玄琪继承皇位,皇后垂帘听政,钦此!” 苏乔安抬手止住后面的众兵,静悄悄的站在殿外,仔细记下都有谁是要承认新君。 皇后坐在龙椅后新加的高坐上,穿着明黄朝服,高抬着下巴双手扶着凤椅扶手等待众官朝拜,见首辅苏谦等众官依然直直的站着,眉头一皱,心想等受朝臣拜后,便是礼成,再找他们算账。 作为目前年龄最大的皇子,周玄琪本身就不是个脾气软和的性子,整日里就知道逞凶斗勇。当时他正与伴读比划拳脚,却突然被皇后叫走说要让自己登基? 此时他才意识到如今宫中到处充斥着肃杀之意。看着面无表情性子大变的皇后,他那身刺毛也听话的收了起来。根本轮不得他说话反抗,就被架起来上了大殿。 站在高高的御阶上,听着父皇的大总管真的宣自己做新帝后,他心中又喜又怕。喜的是没想到最后这皇帝竟然不是传给老五而是传给了自己! 忧的是这金銮殿上一点新帝继位的喜庆之意都无,连父皇更是未曾露面过。瞥见皇后正阴冷的注视自己,赶紧垂头跪地,高举双手正要接旨,却突然被一道凌厉的女声打断。 “周玄琪,你敢接旨?!” 殿内激动的,紧张的,嘲讽的官员们皆都被惊了下,下意识回头看向殿门口的方向。 随着一道背着光的身影渐渐走近变得清晰,众人这才发现,竟是身着劲装风尘仆仆的皇贵妃! 册封仪式和谋划都被她的突然到来打断,众人亦在她凌厉肃杀的气势威压下不敢出声,一时间,大殿内寂静如落针可闻。 苏乔安眼神如刀般刮过跪在地上的官员,掠过苏谦时微微点头,便一路不停的来到御阶之上。 眼见就差这最后一步被她打乱,皇后腾的起身指着她怒道“皇贵妃!你这谋害皇上的逆贼,本宫还未抓你,你倒是自己跑来自投罗网。如今竟还敢打断新帝册封,你这” “你闭嘴!稍后本宫再与你算账!” 冷冷的逼视她失了声后,苏乔安居高临下的看着慌张的周玄琪冷声道“你敢接旨吗?皇上尚在,太子尚在,你何德何能敢接这张假传旨意的圣旨?!” 周玄琪被她扑面而来的凌厉气势逼的坐倒在地,瞥见她衣袍上的血迹更是浑身发冷,战战兢兢的说“儿臣不敢,皇贵妃饶命,都是,都是皇后逼儿臣的。” “皇贵妃!” 皇后气自己刚才竟被她一眼吓到,缓过神便怒指着她大喝“谁给你的权利敢在金銮殿上对皇上亲封的新帝指手画脚,来人!将这个女人押下去!” 苏乔安伸手抓住将将指到自己鼻尖的手指,用力翻转手腕将她整个人摔落阶下。 回身俯视着满殿站跪不一的朝臣,缓缓抬起手露出那张令她无往不利的令牌,沉声道“皇上御赐令牌在此,众臣见牌如见朕!” 苏谦等保皇党这才放松身体,面带笑意恭敬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苏乔安睥睨着目赤欲裂的皇后,和惊慌失措的部分官员,冷笑道“来人!将这群乱臣贼子拿下!” 殿外的将士听令,迈着沉重整齐的步子“刷刷”进殿,不等那些人反应,便抽刀将人制住。 苏乔安无视他们的求饶怒喊声,把视线转到梁泽身上。 梁泽早在看见她时便跪倒在地情绪激动,此时见她掌控局势更是泪流不止,膝行到她面前哭道“娘娘,您终于来了,奴才,奴才没有保护好皇上,奴才有罪。” 说着抬手拉住她的袍角,露出布满伤痕的手臂激动道“娘娘,奴才带您去救皇上!” 苏乔安不相信他到底有没有叛变,遂没有应他。 看向都紧紧注视着自己的众人道“各位大人,随本宫一起前去解救皇上!”说完便在他们“谨遵皇贵妃娘娘之命”的叩拜声中稳稳的步下御阶。 行至殿门口,对跟着自己一路过来的将领道“你带人留下看守这些逆臣,但凡有人敢出此门一步,杀无赦!” 将领用满是敬服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恭敬应道“属下遵命!” “顾仑。” “微臣在!” “带上皇后,与本宫同去。” “是!” 苏乔安当先带着禁卫军和兵将,中间跟着大臣们一路朝着乾元宫去。行至宫门口便见此宫正被人重重把守,她也不多言语,直接命人将皇后押到前方,命侍卫兵将,将主动缴械的侍卫抓起来。脚步不停的往里赶去。 迎头正碰上听到动静出门姚靖,正要命人动手,就见他毫不犹豫的跪地高喊“臣,参见皇贵妃娘娘,皇上正等着娘娘。”说完他便起身领着她进去。 周琛早前便听姚靖来报说是皇贵妃带着兵回京了,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藉不堪的模样,便撑着病体在姚靖的帮助下为自己仔细打理了一番。 喘着气刚落座便听到她气势凌人的声音,下意识扬起笑容,目光灼灼的等着她进来。 苏乔安震惊的看着他短短半月便瘦的如皮包骨的样子,瞬间被逼红了眼眶,嘴巴开合间难以言喻。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僵硬的走过去,看着竟还带着笑的他,用力扬起笑容轻轻道“我回来了。” 周琛亦无比心疼的看着她满带风霜的娇颜,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可他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眼神紧紧的深深的望着她。 苏乔安知道他的无力便轻轻靠过去与他相拥,二人好长时间只静静的拥抱没有言语。 周琛透过她的肩头看到外面背对着自己二人站着的朝臣将士们,轻轻动了下头疑惑“熙儿伦儿呢?” 苏乔安也想到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松开他“我让阿卓带着他们藏起来了,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去接他们回来。” “你做的对,让他们进来吧。” 苏乔安站起身冲外面喊了声“来人。” 众人这才转过身脚步轻轻依次进到殿内跪地参拜“微臣参见皇上!” 周琛看着这些禁受住诱惑和自己考验的官员们缓缓点头嗓音沙哑沉声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众卿没有辜负朕的信任,很好!此次皇后祸乱,朝中过半官员均参与其中,不乏朕亲自提拔,点拨,乃至朕的妹婿,女婿。虽牵连甚广,然如此胆大妄为罪恶滔天之举,罪无可恕!” 他到底伤了身子,话未说完便要停下喘息片刻,才接着冷声道“凡参与此事者,三日后统统押至午门斩首示众。夷三族。九族内尽皆流放西北,代代不容赦!”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这话可不是白来的,虽可怜被牵连的九族,可此事自己禁不起诱惑,便怪不得旁人。 苏乔安等他说完才开口进言“皇上,先前臣妾进城时虽被守城的兵将阻拦一时,可臣妾只好言相劝一番他们便主动缴械打开城门迎臣妾进城。” “况,臣妾以为他们只是听令,并不知道会参与到皇后谋反之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臣妾当时亦向他们承诺若主动认错便求皇上饶恕他们性命。遂臣妾斗胆,请皇上在守城兵将处置之事上,详查贼首,饶恕不知情的兵士们。” 垂头听令的武官和各地将领不由小心抬头看了看她,暗道这皇贵妃娘娘果真言而有信,不是对那些兵士说的权宜之话,在皇上龙颜大怒时便敢为他们进言,心里更是对她好感大增。 周琛目光柔和看着她点点头“皇贵妃慈悲心肠,朕答应你。” 苏乔安闻言一喜“谢皇上,皇上英明。” “有错当罚,做的好当赏!此次护卫皇贵妃平安返京的众将朕皆有封赏,全部加官一级,赏银千两!你们休整过后便返回属地继续为朕,守卫国土百姓太平。” 众将闻言均面露喜色,这一路并未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是奔波了些,没想到皇上便每人晋了一级,遂激动的齐声领旨“护送皇贵妃娘娘平安回京亦是我等职责,谢皇上赏赐!” 此番皇后一党叛乱最后以参与之人伏诛,九族被牵连为终。 午门的地都被人数众多的犯人的血染成了黑色,连城外的护城河都变成了一条红河。此后不久的一场大雨如甘霖般洗去了血污和压在百姓心头的阴霾,令京城又重新恢复了繁荣生机。 尤其是在皇上终于册封皇贵妃为皇后,并为了皇后宣布永不纳妃的的旨意公告天下后,百姓更是热闹的像过年一样,人人皆喜笑颜开拱手同贺,愿帝后永结同心,恩爱不疑。 周琛在五皇子成年后便封他做了太子,并手把手教他处理朝政。等他足以独当一面之时,便宣布退位,彻彻底底的把国家交给了儿子。 期间经苏乔安多次提起,且她亦在朝中多有威望,终于在她稳坐皇后之位五年后,为天下女子争取到可以与男子一同入学堂参加科举得以入朝为官的机会。虽女子入朝多有艰难,可到底打破了男尊女卑的桎梏,至于能行多远,便由后人自己把握了。 此时苏谦已靠自己的才能升至首辅,并迎娶了前首辅的女儿姜聘婷,并允诺永不纳妾,二人亦是夫妻恩爱一生不离。 当时跟着苏乔安进京的族人无一不才华卓越,不曾依靠她半分,靠自己的能力或是镇守一方,或是屹立朝中。苏昱更是打着给外甥守国守土的名头带着兵拿着亲姐画的地图不远万里出征去了。 苏氏一族或文或武如同一颗参天巨树彻底在大兴朝扎了根,始终效忠皇帝,紧紧守护族人与治下百姓。 大兴朝在周玄熙也就是熙安帝手中更是被治理的路不拾遗海晏河清,大兴的版图亦是扩大了一倍不止。 周琛携着爱妻云游四方后,便跟着她回到了她的家乡,在见识到她家里族里的民风后,他的性情也有所改变,对爱妻更是体贴爱护,此后余生二人都未曾再红过脸。 只最后周琛弥留之时,已经浑浊的眼睛依然紧紧的落在爱妻的脸上,不舍得眨眼,也终于把心里藏了一辈子的话,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了出来“安安,对不起,我爱你。愿我来生依然有幸,遇到你,好好爱你。” 抚了抚她虽已年过花甲,却依然让他爱不释手的脸后便满足的闭上眼手臂垂落再未醒来。 “父皇!”“父皇!” 周玄熙,周玄伦和一众皇子公主们都不由跪下悲痛哭喊,不敢相信英明神武的父皇就这么离世了。 苏乔安缓缓拉起他的手放在脸上默默的流着眼泪笑道“我原谅你了,周琛。下辈子,你若要还强迫我,我可就真的不原谅你了,知道吗?” 可惜宠了她一辈子,哄了她一辈子的男人,这次再也不能开口笑着说“都听安安的”了。 儿女都已成家且都过的很好,苏乔安没多久便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照常坐在摇椅上安静的与世长辞了。 熙安帝和祥瑞公主大痛,可也只能强忍悲痛,遵先皇遗命打开他的棺椁将母后的凤体安放在他身侧。却不知苏乔安本安放在腹上的双手突然垂落一只,正落在周琛微敞的手心,完美契合。 追-更:po18ac.com (woo18.vip) 完 魏坤面露暗喜正要说话,身后就被人抵了一把刀,心中暗恨便佯做发怒大喝一声“肃静!” 等众人听令后便冲下方喊道“微臣不知皇贵妃娘娘在此,请娘娘恕罪。只是您回宫为何身后跟着这许多将士,娘娘此举可是要举兵谋反不成?” 苏乔安懒得与他打嘴仗问身侧的顾仑“京城留守的兵将有多少人?” “回娘娘京城内按规矩留近三万人护卫京都,可统管京畿防卫的提督可调遣周边百里的十万重兵。只是我们一行离京许久,此时城内有多少兵将,臣也不好预估。” “本宫问你,城外的重兵是听提督之命,还是听皇命?” 顾仑闻言精神一震暗道自己只顾着急竟忘了此事,遂大声道“天下兵将都要听从皇上号令!” “很好。” 苏乔安轻击马腹部高喝一声“驾!”策马来到城外十米处,高举手臂亮出手里的令牌道“楼上的众兵将,见此令牌,如朕亲临!本宫知道你们其中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听从上峰号令,若你们此时回头本宫自可保你们性命无忧。” “若你们执迷不悟非要将本宫拦于城外,无视皇上之令,那你们就是在谋反!谋逆之罪罪及九族,便是你们的亲人朋友子子孙孙永远都要受旁人的指点,世人的谴责。” “本宫不管你们城中埋伏多少人马,皇上令牌在此,都要听从本宫号令!若尔等定要执迷不悟,本宫身后身经百战将士们,哪怕是踏着你们的尸体也定要护送本宫回宫见驾!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身后的万名将士也高举手中刀枪齐声高呼“誓死护送娘娘回宫!” “誓死护送娘娘回宫!” “誓死护送娘娘回宫!” 他们大部分官兵确实如皇贵妃所言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只是听上峰之命,全城戒严,不论谁来也不可打开城门,闯入者杀无赦。 可此时见皇贵妃手中的令牌,被他们声威所震,又听说自己此举等同谋反,便纷纷放下手中兵器,谁也不想被打上谋反的罪名,门后的兵士更是打开城门恭迎。 苏乔安见此仍举着令牌冷冷的看向楼上慌张的人道“皇上有令,即刻捉拿谋反之徒,将九门提督魏坤极其参与谋逆的党羽抓起来,便视你们将功补过。” 楼上的官兵一听不等几人反应便齐齐上前将人摁倒,并高声道“启禀皇贵妃娘娘,属下把魏坤抓住了!” “好!随本宫入城救驾!” 只听身后霎时响起震天般的喊声“是!” 苏乔安带着人骑马进城后,两边徒手站立的兵将们便齐刷刷的跪地高喊“恭迎皇贵妃娘娘回京!” “恭迎皇贵妃娘娘回京!” “恭迎皇贵妃娘娘回京!” 路上但有阻挠者或擒或啥,总算有惊无险的来到金銮殿前,正听到梁泽宣读圣旨“二皇子周玄琪继承皇位,皇后垂帘听政,钦此!” 苏乔安抬手止住后面的众兵,静悄悄的站在殿外,仔细记下都有谁是要承认新君。 皇后坐在龙椅后新加的高坐上,穿着明黄朝服,高抬着下巴双手扶着凤椅扶手等待众官朝拜,见首辅苏谦等众官依然直直的站着,眉头一皱,心想等受朝臣拜后,便是礼成,再找他们算账。 作为目前年龄最大的皇子,周玄琪本身就不是个脾气软和的性子,整日里就知道逞凶斗勇。当时他正与伴读比划拳脚,却突然被皇后叫走说要让自己登基? 此时他才意识到如今宫中到处充斥着肃杀之意。看着面无表情性子大变的皇后,他那身刺毛也听话的收了起来。根本轮不得他说话反抗,就被架起来上了大殿。 站在高高的御阶上,听着父皇的大总管真的宣自己做新帝后,他心中又喜又怕。喜的是没想到最后这皇帝竟然不是传给老五而是传给了自己! 忧的是这金銮殿上一点新帝继位的喜庆之意都无,连父皇更是未曾露面过。瞥见皇后正阴冷的注视自己,赶紧垂头跪地,高举双手正要接旨,却突然被一道凌厉的女声打断。 “周玄琪,你敢接旨?!” 殿内激动的,紧张的,嘲讽的官员们皆都被惊了下,下意识回头看向殿门口的方向。 随着一道背着光的身影渐渐走近变得清晰,众人这才发现,竟是身着劲装风尘仆仆的皇贵妃! 册封仪式和谋划都被她的突然到来打断,众人亦在她凌厉肃杀的气势威压下不敢出声,一时间,大殿内寂静如落针可闻。 苏乔安眼神如刀般刮过跪在地上的官员,掠过苏谦时微微点头,便一路不停的来到御阶之上。 眼见就差这最后一步被她打乱,皇后腾的起身指着她怒道“皇贵妃!你这谋害皇上的逆贼,本宫还未抓你,你倒是自己跑来自投罗网。如今竟还敢打断新帝册封,你这” “你闭嘴!稍后本宫再与你算账!” 冷冷的逼视她失了声后,苏乔安居高临下的看着慌张的周玄琪冷声道“你敢接旨吗?皇上尚在,太子尚在,你何德何能敢接这张假传旨意的圣旨?!” 周玄琪被她扑面而来的凌厉气势逼的坐倒在地,瞥见她衣袍上的血迹更是浑身发冷,战战兢兢的说“儿臣不敢,皇贵妃饶命,都是,都是皇后逼儿臣的。” “皇贵妃!” 皇后气自己刚才竟被她一眼吓到,缓过神便怒指着她大喝“谁给你的权利敢在金銮殿上对皇上亲封的新帝指手画脚,来人!将这个女人押下去!” 苏乔安伸手抓住将将指到自己鼻尖的手指,用力翻转手腕将她整个人摔落阶下。 回身俯视着满殿站跪不一的朝臣,缓缓抬起手露出那张令她无往不利的令牌,沉声道“皇上御赐令牌在此,众臣见牌如见朕!” 苏谦等保皇党这才放松身体,面带笑意恭敬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苏乔安睥睨着目赤欲裂的皇后,和惊慌失措的部分官员,冷笑道“来人!将这群乱臣贼子拿下!” 殿外的将士听令,迈着沉重整齐的步子“刷刷”进殿,不等那些人反应,便抽刀将人制住。 苏乔安无视他们的求饶怒喊声,把视线转到梁泽身上。 梁泽早在看见她时便跪倒在地情绪激动,此时见她掌控局势更是泪流不止,膝行到她面前哭道“娘娘,您终于来了,奴才,奴才没有保护好皇上,奴才有罪。” 说着抬手拉住她的袍角,露出布满伤痕的手臂激动道“娘娘,奴才带您去救皇上!” 苏乔安不相信他到底有没有叛变,遂没有应他。 看向都紧紧注视着自己的众人道“各位大人,随本宫一起前去解救皇上!”说完便在他们“谨遵皇贵妃娘娘之命”的叩拜声中稳稳的步下御阶。 行至殿门口,对跟着自己一路过来的将领道“你带人留下看守这些逆臣,但凡有人敢出此门一步,杀无赦!” 将领用满是敬服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恭敬应道“属下遵命!” “顾仑。” “微臣在!” “带上皇后,与本宫同去。” “是!” 苏乔安当先带着禁卫军和兵将,中间跟着大臣们一路朝着乾元宫去。行至宫门口便见此宫正被人重重把守,她也不多言语,直接命人将皇后押到前方,命侍卫兵将,将主动缴械的侍卫抓起来。脚步不停的往里赶去。 迎头正碰上听到动静出门姚靖,正要命人动手,就见他毫不犹豫的跪地高喊“臣,参见皇贵妃娘娘,皇上正等着娘娘。”说完他便起身领着她进去。 周琛早前便听姚靖来报说是皇贵妃带着兵回京了,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藉不堪的模样,便撑着病体在姚靖的帮助下为自己仔细打理了一番。 喘着气刚落座便听到她气势凌人的声音,下意识扬起笑容,目光灼灼的等着她进来。 苏乔安震惊的看着他短短半月便瘦的如皮包骨的样子,瞬间被逼红了眼眶,嘴巴开合间难以言喻。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僵硬的走过去,看着竟还带着笑的他,用力扬起笑容轻轻道“我回来了。” 周琛亦无比心疼的看着她满带风霜的娇颜,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可他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眼神紧紧的深深的望着她。 苏乔安知道他的无力便轻轻靠过去与他相拥,二人好长时间只静静的拥抱没有言语。 周琛透过她的肩头看到外面背对着自己二人站着的朝臣将士们,轻轻动了下头疑惑“熙儿伦儿呢?” 苏乔安也想到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松开他“我让阿卓带着他们藏起来了,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去接他们回来。” “你做的对,让他们进来吧。” 苏乔安站起身冲外面喊了声“来人。” 众人这才转过身脚步轻轻依次进到殿内跪地参拜“微臣参见皇上!” 周琛看着这些禁受住诱惑和自己考验的官员们缓缓点头嗓音沙哑沉声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众卿没有辜负朕的信任,很好!此次皇后祸乱,朝中过半官员均参与其中,不乏朕亲自提拔,点拨,乃至朕的妹婿,女婿。虽牵连甚广,然如此胆大妄为罪恶滔天之举,罪无可恕!” 他到底伤了身子,话未说完便要停下喘息片刻,才接着冷声道“凡参与此事者,三日后统统押至午门斩首示众。夷三族。九族内尽皆流放西北,代代不容赦!”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这话可不是白来的,虽可怜被牵连的九族,可此事自己禁不起诱惑,便怪不得旁人。 苏乔安等他说完才开口进言“皇上,先前臣妾进城时虽被守城的兵将阻拦一时,可臣妾只好言相劝一番他们便主动缴械打开城门迎臣妾进城。” “况,臣妾以为他们只是听令,并不知道会参与到皇后谋反之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臣妾当时亦向他们承诺若主动认错便求皇上饶恕他们性命。遂臣妾斗胆,请皇上在守城兵将处置之事上,详查贼首,饶恕不知情的兵士们。” 垂头听令的武官和各地将领不由小心抬头看了看她,暗道这皇贵妃娘娘果真言而有信,不是对那些兵士说的权宜之话,在皇上龙颜大怒时便敢为他们进言,心里更是对她好感大增。 周琛目光柔和看着她点点头“皇贵妃慈悲心肠,朕答应你。” 苏乔安闻言一喜“谢皇上,皇上英明。” “有错当罚,做的好当赏!此次护卫皇贵妃平安返京的众将朕皆有封赏,全部加官一级,赏银千两!你们休整过后便返回属地继续为朕,守卫国土百姓太平。” 众将闻言均面露喜色,这一路并未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是奔波了些,没想到皇上便每人晋了一级,遂激动的齐声领旨“护送皇贵妃娘娘平安回京亦是我等职责,谢皇上赏赐!” 此番皇后一党叛乱最后以参与之人伏诛,九族被牵连为终。 午门的地都被人数众多的犯人的血染成了黑色,连城外的护城河都变成了一条红河。此后不久的一场大雨如甘霖般洗去了血污和压在百姓心头的阴霾,令京城又重新恢复了繁荣生机。 尤其是在皇上终于册封皇贵妃为皇后,并为了皇后宣布永不纳妃的的旨意公告天下后,百姓更是热闹的像过年一样,人人皆喜笑颜开拱手同贺,愿帝后永结同心,恩爱不疑。 周琛在五皇子成年后便封他做了太子,并手把手教他处理朝政。等他足以独当一面之时,便宣布退位,彻彻底底的把国家交给了儿子。 期间经苏乔安多次提起,且她亦在朝中多有威望,终于在她稳坐皇后之位五年后,为天下女子争取到可以与男子一同入学堂参加科举得以入朝为官的机会。虽女子入朝多有艰难,可到底打破了男尊女卑的桎梏,至于能行多远,便由后人自己把握了。 此时苏谦已靠自己的才能升至首辅,并迎娶了前首辅的女儿姜聘婷,并允诺永不纳妾,二人亦是夫妻恩爱一生不离。 当时跟着苏乔安进京的族人无一不才华卓越,不曾依靠她半分,靠自己的能力或是镇守一方,或是屹立朝中。苏昱更是打着给外甥守国守土的名头带着兵拿着亲姐画的地图不远万里出征去了。 苏氏一族或文或武如同一颗参天巨树彻底在大兴朝扎了根,始终效忠皇帝,紧紧守护族人与治下百姓。 大兴朝在周玄熙也就是熙安帝手中更是被治理的路不拾遗海晏河清,大兴的版图亦是扩大了一倍不止。 周琛携着爱妻云游四方后,便跟着她回到了她的家乡,在见识到她家里族里的民风后,他的性情也有所改变,对爱妻更是体贴爱护,此后余生二人都未曾再红过脸。 只最后周琛弥留之时,已经浑浊的眼睛依然紧紧的落在爱妻的脸上,不舍得眨眼,也终于把心里藏了一辈子的话,用苍老沙哑的声音说了出来“安安,对不起,我爱你。愿我来生依然有幸,遇到你,好好爱你。” 抚了抚她虽已年过花甲,却依然让他爱不释手的脸后便满足的闭上眼手臂垂落再未醒来。 “父皇!”“父皇!” 周玄熙,周玄伦和一众皇子公主们都不由跪下悲痛哭喊,不敢相信英明神武的父皇就这么离世了。 苏乔安缓缓拉起他的手放在脸上默默的流着眼泪笑道“我原谅你了,周琛。下辈子,你若要还强迫我,我可就真的不原谅你了,知道吗?” 可惜宠了她一辈子,哄了她一辈子的男人,这次再也不能开口笑着说“都听安安的”了。 儿女都已成家且都过的很好,苏乔安没多久便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照常坐在摇椅上安静的与世长辞了。 熙安帝和祥瑞公主大痛,可也只能强忍悲痛,遵先皇遗命打开他的棺椁将母后的凤体安放在他身侧。却不知苏乔安本安放在腹上的双手突然垂落一只,正落在周琛微敞的手心,完美契合。 追-更:po18ac.com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