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豪门联姻离异)》 老宅 岑晚最讨厌过节,过节意味着要回岑家那个死气沉沉的老宅,年复一年,她已经连装笑都装不出。 母亲郑晓黎上周快递了件旗袍过来,没有任何交流,关系疏远至此不是一天两天了。 给大吃和大喝准备了晚饭,岑晚进衣帽间换衣服,离那么远都能听见两只狗美滋滋又激动无比舔饭盆的声音。 它俩一定会比今天晚上的自己吃得高兴,岑晚系上领口最上方的如意扣,觉得几乎要窒息。 临出门的时候,两只大毛绒玩具狗有情有义围着她打转,岑晚想了想,蹲下身拾起门边上的宠物香肠快递拆开,不偏不倚地二位各加餐了两根。 “中秋快乐。妈妈一会儿就回来哦。” 过节应该是快乐的,狗子们的快乐很简单,那就给它们多一点。 每次岑晚开着那辆路虎揽胜回到岑宅,都具备开着坦克把别墅夷为平地的气势。 下车时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她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心里沉了几分,瞬间想通了关节,更烦躁了。 “小谢总?”岑晚不疾不徐走过去,佯装惊讶 “岑小姐。车很帅,看到了你的另外一面。” 谢逸仁脸上挂着淡笑,似乎连嘴角弧度都如计算过一般拿捏精确,与昨天在公司会议室看到的那个矜贵公子没什么区别,让人讨厌不起来,可也不怎么有好感。 谢逸仁来自一个港商世家,近两个月和岑晚负责的项目有业务往来。 她敷衍着说谢谢,听见他继续拗口地说,“令尊邀请我,似乎没有知会岑小姐,也怪我没有事先打招呼,望岑小姐不介意才好。” “不要紧。” 这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卖女儿。只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过分到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要从外人口中得知罢了。 这顿恶心饭吃得可想而知,更恶心了。 岑晚和谢逸仁在长桌上挨着坐,听着父亲岑仲睿和母亲郑晓黎一唱一和夸奖他们郎才女貌般配得紧。桌上的其他长辈和小辈面上或多或少露出些鄙夷和不自在,嘴上却说不出什么。 有几年没看见这些人吃瘪成这样了。 “晚晚。” 谢逸仁进入角色倒是快,斯斯文文拆了一块鱼腹肉,放置到岑晚的餐盘上,配上这称呼,听得岑晚一阵恶寒,却也只能露出微笑,慢条斯理地吃。 “三妈真是好福气,这一个两个的,真会挑女婿。”二哥岑晖的媳妇是个厉害的,现在怀了第二胎更是天不怕地不怕,“我这回要是生个女儿啊,之后可要好好向三妈您取取经。” “可说呢二嫂,”六妹岑昕也开始捡茬儿,“不过啊,这女婿太早挑中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谁知道有没有变数呢?” 鱼腹肉的边缘连着一大块半透明的脂肪,岑晚难以下咽,放下筷子用餐布沾了沾嘴角,装听不懂,抬头看向岑昕。 “什么变数?中秋节妹夫忙什么大生意呢,怎么没回来吃饭?” 岑昕算什么东西,没脑子的草包一个,还好意思和二嫂一起咋呼。岑昕的丈夫前几天被仙人跳了,她自以为瞒的很好,其实一桌子笑面虎都清楚极了。 果不其然,岑昕立刻变了脸色,炸了毛正要反击,被她亲妈崔妍华温声打断,“小晚,来,尝尝糖醋藕,知道你爱吃,我吩咐厨房特地给你加的菜。” “谢谢四妈。” 崔妍华是父亲的第四任也是现任妻子,郑晓黎是第三任。 糖醋藕是条状的,用牙咬开丝都连着,蜘蛛网一样缠在嘴外面,岑晚一点都不爱吃。 她只吃切成薄片的藕,在这个家里,美其名曰一位父亲、四位母亲、五位手足,没有人知道。 就这样,在餐桌上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煎熬了近两个小时,终于结束。 岑晚找借口先走,在花园被母亲郑晓黎拦住嘱咐了一阵,大意就是要和谢逸仁培养感情。 “你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要怎么做,以前也做得很好。” 岑晚没什么表情,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无耻的话她都能说得出来。在郑晓黎眼里,婚姻是利益的交换,培养感情就是培养利益。 “钱缪要回国了,希望不会影响你。” 岑晚的眸子猛地扩大了几分,被郑晓黎抓了个正着,皱了皱眉,“你不知道?” 她片刻又舒缓起来,女儿对前夫的消息还不如自己灵通,想必他们之间确实早就断了联系。 郑晓黎兀自点头,面向别墅的方向小声说。“不知道也好。我提醒你,钱家的处境还是不明朗,保持距离,不要做傻事。” 岑晚依旧摆着一张无波无澜的死人脸,缓了几息,说知道了。转身提着裙摆,大跨步上了驾驶座。 “早跟你说换车,什么时候能听?” 郑晓黎在不远处聒噪,岑晚按下引擎开关,利落地踩油门开走,不再应声。 回到家,岑晚还在按电子锁,听见动静的两只狗就已经飞奔过来迎接,它们永远炽热。 她被扑倒在玄关,索性就坐在地上,左拥右抱被它们玩一会儿。 “钱大喝!我脸上有粉底,别舔了。” 两只狗是金贵犬,同胞姐妹,叫「大吃」和「大喝」,这么没六的名字自然是钱缪取出来的。这是当初他送给她的狗,所以姐姐跟妈姓,叫岑大吃。妹妹跟爸姓,叫钱大喝。 岑晚和钱缪离婚两年多,狗闺女三岁。 “回大清帝国吃饭了?” 狗窝正上方安装在天花板上的摄像头发出了声响,清亮好听的男声一如既往地散漫。 岑晚微微一顿,抿抿唇,撑着地起身,径直穿过客厅进入卧室区域,大吃大喝乖乖趴在摄像范围的最边缘摇着尾巴等。 “又吃生气啦?” 岑晚不搭理,一点都不影响摄像头喇叭里的那个人自说自话。 “大吃,去瞧瞧,你妈没哭吧?” 大喇叭话音未落,从远处传来不太真切的暴躁女声,快速反驳,“没哭!” “啊好好好,没哭没哭……诶,你走之后这俩吃肠吃得可香了,我又下单了——”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我要睡觉了!” 岑晚气哼哼出来,赤着脚,脱了旗袍仅剩一件到大腿根的打底吊带裙,仰着头朝摄像头喊。 “澡都不洗啊?” “用你管?!” “行,不管。厉害劲儿的。” “闭嘴!” 大吃和大喝被嚷嚷得一路缩回了自己的狗窝,叛徒示好似的绕着圈冲摄像头摇尾巴。 “瞧把孩子吓的……宝贝儿呼噜呼噜毛,你妈跟我闹着玩儿呢。” “钱缪!” 岑晚发泄了一通,顺心多了,翻了个白眼回卧室撞上房门。 所有人都以为钱家出事后,岑晚和钱缪火速离婚,必定是夫妻反目,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他们从来都没有断过联系。 可是就算是这样,岑晚竟然半点都不知道钱缪要回国的事。 他真讨厌。钱缪是世界上最烦人的人! ---------- 致力于把钱缪写成最可爱的人! 复工愉快。 离婚 钱缪刚走的那段时间,毫不夸张地说,岑晚非常不适应。 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可整个房子都骤然空旷下来,大吃和大喝乖极了,不吵不闹,每天只知道吃、喝、打滚、睡觉。可见钱缪比狗欠,他往常如果在家,一天天的闲不住,以捉弄岑晚为乐。 就在岑晚几乎要习惯这种安静的时候,物业工作人员搬着梯子上了门。 对面是两个面熟的小伙子,工具箱打开就开始要干活,大吃和大喝那时候还不到一岁,听见电钻的声音,大难临头似的缩在岑晚脚边嗷嗷叫。 “钱哥工作真辛苦,这过节呢也回不来啊?”物业小伙热络地攀谈道 “嗯,他忙。”岑晚垂着眼,坐在沙发上,大吃大喝跳上来,腿上一边趴了一个,她用手安抚着 “外派多久啊?” “什么?” “钱哥啊,他要外派多久啊?” 岑晚这才明白,钱缪请物业工作人员帮忙安装宠物摄像头,完全不提离婚,而是撒了谎说自己外派不在家。 “嫂子,你看这个方向可以吗?” 岑晚轻叹了一口气,点亮手机屏幕找出被她备注了猫猫emoji图像做名字的人,播了语音过去。 招猫递狗,这种无谓的social还是得让合适的人来。 “诶,我宝儿。”那头很快接起,熟络又散漫 岑晚突然惊觉,钱缪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了,从来都是些或腻歪或调侃的昵称。 “小赵他们来了?” 岑晚开了免提,说了句来了,便把手机递了个那个小赵,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从摄像头的安装位置说到小区保安队长的女朋友,再从哪家的小枣粽子最好吃聊回钻孔的灰尘别落在狗窝上。 “宝贝儿,你下个app试试,镜头能转。盒子上有二维码。” 岑晚窝在沙发上逗狗,听见不远处手机扬声器里略显嘈杂的嗡嗡声。 两个物业小哥对这个称呼见怪不怪,憨笑着把手机双手归还给主人。在他们眼里这对夫妻可恩爱了,男方永远神色愉悦,看似和女方是在争吵打闹,实则都是人家的情调趣味罢了。 “知道了。”岑晚换了听筒接听,想问钱缪现在在什么地方,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张口时变成了,“你还有事吗?” 对方轻笑一声,说没有。忽然一阵错觉,好像他真的只是短暂或漫长的外派公差,两人的关系没发生任何改变似的。 “没有挂了。”岑晚心气儿不太顺,说得更冷硬了几分 钱缪平平常常地“嗯”,自然地亲了一口收声孔,响亮极了。 那亲吻仿佛还带了钱缪气息中的温热,岑晚的耳畔不由自主地发麻,直至麻了半边身子,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又很快消散下去。 钱缪心态真好,岑晚赞叹,她是真的不如他。 装了摄像头的当天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慢吞吞下载那个监控的app,注册的最后一步是输入什么激活码,在客厅茶几的包装盒里。岑晚抓了抓头发,想了想,还是选择从被窝里爬起来找。 大吃和大喝在睡觉,她蹑手蹑脚,甚至连灯都没开,点亮了手机的手电筒,对照着纸条上的号码输入。 屏幕正中的缓冲圈不停地旋转,最终变成了监控画面,夜视效果挺吓人,岑晚看到自己白不呲咧的一小条人立在客厅中央,她后退,手机屏幕里的人跟着后退;她举手,手机屏幕里的人跟着举手……有点好玩,有点神奇。 “哈!——” 万籁俱寂,突然从某个角落里发出带着混响的怪声。岑晚吓得尖叫,手抖着把手机扔了出去,两只狗也从睡梦中惊醒,挽尊似的转着圈狂吠。 带着混响的声音来自一个男人,那人对一人两狗的恶作剧成功,开怀大笑,乐得直颤,“让你大半夜不睡觉。” 岑晚捂着蹦跳的胸口,缓了两口气,仰头朝着摄像头破口大骂,“钱缪你是不是要死?!” 就算是特务来了也想不到,从这个心惊肉跳的夜里开始,他们此后两年中的每一天都靠摄像头喊话交流。 …… 摄像头直对狗窝,辐射范围仅有客厅,往常岑晚睡前都会在沙发躺着陪大吃大喝玩,钱缪像是附身在摄像头上的恶灵一样,不停逼逼叨逼逼叨,岑晚心情好的时候搭几句,被吵急了就骂他几句。 昨天也不知道她回岑宅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省略了陪狗玩的步骤,直接回卧室了。 “乖乖,抬个头我瞧瞧。” 岑晚蹲在大吃大喝面前弄早饭,摄像头喇叭又响了。 她一顿,意外于钱缪居然白天也在线,他从来只是晚上才会喊话的。 “你昨儿还行吧?跟几娃吵架了?六娃又招你了?” 钱缪说岑家那几个兄弟姐妹跟葫芦娃似的,岑仲睿有六个孩子,真应该再生一个,凑七个葫芦娃。 岑晚是老四,和老六岑昕最不对付,这起源还是钱缪。因为当时年仅17岁的钱缪是个香饽饽,是先被选中作为岑昕联姻对象的优秀人选。 不提还好,一提昨天岑家的饭局就烦,新登场的谢逸仁,岑晚完全疲于应对。还有云淡风轻的钱缪,他现在在哪?不会已经踏在京市的土地上了吧? 岑晚面色不善地仰头,赏了摄像头一记眼刀。 殊不知钱缪把焦距放到最大,就定在黑脑袋瓜上等呢,可算是看见了脸。仔细辨别了一下,还行,她的眼睛没红也没肿,无异常。 钱缪松了一口气。 “这两天准备干什么?”他打了个哈欠,重新按住屏幕上的说话键 一宿没怎么睡,没看到岑晚躺沙发,钱缪心里挺不安生的。他在他的客户端设置了人像追踪,只要镜头捕捉到了岑晚,就会即刻给钱缪发推送提醒。 他把手机设置了最大音量,生怕如果夜里岑晚出现在客厅里,他落了没立刻看到。 怎么这认识的年头越长,反而还越记挂呢?人不都说时间长了,感情就淡了吗? 多亏钱缪在第一次爷爷住院的时候,陪床陪出来了浅眠的坏毛病,手机提示音在早上九点响起,他正迷迷糊糊,“腾”地一下就爬了起来。 “约会。”岑晚盘着腿坐在狗窝里,手撑着头,看狗闺女吃饭,半真半假地回答 钱缪那头哼笑一声,说行,约去吧。 那时候刚出事,他火速召集了律师团,趁律师团还能为他所用,给了岑晚所有他能支配的个人财产,抓着岑晚的手,想要她签下离婚协议。 岑晚推着他的胳膊,又去推他的肩膀,几乎被钱缪锁在怀里。仰头看向他的时候,平静的眸子里蕴藏着怒意,“我告诉你,签了之后我跟你半毛钱关系都不再有,明天我就去找男人。” 钱缪抚平她因为挣扎而粘在自己胸膛前凌乱的发丝,低头在额角亲了一口,说行。 岑晚从攥着钢笔,被他纠正成握笔的正姿,捏了捏指节,轻推了一把。 钱缪说,“签吧,离。” ---------- 下章miumiu能从摄像头里蹦出来了 我爱miumiu!【许总对不起。 我发誓,钱缪一定是全po站上精神状态最稳定的男主。(后面对老婆发疯不算) 看看 谢逸仁第三次约岑晚,她实在找不出借口拒绝,再推辞也说不过去了,只好答应。 被问到有什么口味偏好,岑晚盯着空白对话框想了想,输入了「都可以」,没什么交流的欲望。 还好谢逸仁识相没有再问,只说他来安排。岑晚说不上是安心还是不安,如果把他作为准未婚夫来说,自己的态度确实是太过消极了。 母亲郑晓黎“夸奖”岑晚懂事、明理、识时务,无非是因为在处理钱缪的前因后果让她很满意—— 岑晚挖了妹妹岑昕的墙角,抢了她几乎就要定下来的夫婿,对钱缪可以称得上勾引了。功夫不负有心人,钱缪上钩得很轻易,使得在那几年自己在岑家站稳了脚跟,还拥有了些许话语权,也帮助母亲挺直了腰杆,一雪被崔妍华逼宫上位的耻辱。 虽说最开始郑晓黎上位的手段和崔妍华如出一辙。 全都是「苍天饶过谁」的闹剧罢了。 钱缪的太爷爷是开国名将,爷爷是军区首长,大伯钱知屹从政,父亲钱知洲从商。旁人都说钱家风水好,祖上福泽深厚,所以才几代人都这么如鱼得水。 爷爷和官居政委的姥爷插科打诨了大半辈子,感情也延续到了下一辈。钱缪的父母是青梅竹马,感情几十年如一日地好,母亲缪茵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小姐,被父亲宠得到了五十多岁也依旧单纯可爱。 钱缪出生于这个旁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家庭中,过于惹人艳羡。岑晚自己也生在豪门里,周围人也都是豪门,可是真正像钱缪过得舒服自在的人却少之又少。 他手拿「大少爷」的范本,无可挑剔的家境和样貌,良好的素养和习惯,结合起来成了令人垂涎三尺的靠山和良木。 17岁的岑晚就明白,钱缪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只有紧紧攀附住这棵大树,她才能在岑家争得一方天地和一口喘息。 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参天大树有轰然倒塌的时刻,27岁的岑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签得不情不愿,脑海里有一个小人跳出来嘲笑她“越活越抽抽”。自己本就是为了利益,怎么十年之后反而贪得无厌迷了双眼,想要强求些别的呢。 母亲郑晓黎得知钱家出事时,破天荒给岑晚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那时候已经事态发酵得差不多了,她自诩灵通的消息和人脉也不过如此。岑晚一个人在公寓里和狗玩耍,等母亲惊慌失措地上门时,冷冷甩给她了一本离婚证和一份离婚协议。 郑晓黎仔细过目后,隔了很久,长舒了一口气,露出劫后余生地笑,“你做得很好。” 岑晚的手指在钱大喝后背杏色卷毛上摩挲,听闻微微一顿,“是吗。” …… …… 现在29岁的岑晚也知道谢逸仁是她的二次机会,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天晚上莫名其妙地安静,安静到岑晚心慌。大吃大喝像两条狗型抱枕,把她围堵在沙发上,电视上放映着无聊的喜剧片,她用余光瞄了几次摄像头,直到电影片尾字幕出现,天花板上的喇叭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岑晚翻了个身背对着,掀开旁边岑大吃的耳朵,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小声说,“诶,你爸不要你了。” 傻狗哪儿有反应,说完有心理波动的还是岑晚。重重呼出一口气,把岑大吃暖乎乎毛茸茸的身子搂住,腿垫在钱大喝的肚子上,闭目养神。 “叮咚——” 岑晚快睡着了,被门铃吵醒。 “叮咚——” 坐起来时发现大吃和大喝早就回到自己狗窝里去了,确实是钱缪的狗闺女,事儿事儿的,认床。 岑晚猜肯定又是钱缪的快递,他总是给两只狗买东西,零食罐头玩具衣服配饰,当爹绝对没得挑。 “放门——” 她想跟快递小哥说放门口就行,玄关墙壁上的可视对讲仪却出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放不了,得开门拿。” 是钱缪,他头发短了些,人也清瘦了。 他在屏幕里笑,岑晚有点恍惚。 “旺旺开门。” 岑晚心里一揪,手心压在门把手上略微潮湿,向下按,清脆的机械声响。钱缪手扒着金属门板,从缝隙中火速挤进来,生怕她改变主意。 岑晚懒得理他这幅嬉皮笑脸的臭德行,转身要走,被他从后面拽住胳膊重新拉回来,面朝自己。 “你干嘛!” 钱缪力气大,还没怎么用劲儿,岑晚就已经被牢牢按住肩膀动不了了。 “过来。”他看上去既兴奋又新奇,像是头回见她似的,又往近拉了拉,“别动。” 钱缪脸上挂着笑,他总是很开心。 岑晚扭着脸,闹脾气不与他目光接触,下一秒就被钱缪捏住下巴正过来。 “让我看看你。” 岑晚的挣扎和躲藏都成了徒劳,安静下来,呼吸不由自主变得轻浅。 钱缪黑眼圈明显,胡茬都冒了出来,感觉的出他很累,却并不憔悴,像是熬夜打游戏的青春期男生,第二天还能继续在篮球场上所向披靡,永远充满活力。 “这么漂亮呢?” 他认真端详了一阵,自顾自笑了出来,食指中指钳着岑晚的下巴,左左右右扭来扭去。 “那摄像头像素忒低,看不清都,得换。” 岑晚眼眶突然冲上了热气,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连忙挥开钱缪的手,掉头走了。 最早钱缪要装监控,他不说她心里也是明白的,看大吃大喝是一方面,看自己是另一方面。而且至少是四六分,岑晚占六。 还是别说破吧,没有必要。 钱缪看完岑晚,下一步是看狗闺女,即使它们在睡觉。 “岑大吃!钱大喝!”他盘着腿坐在地上,一手摸一个,在软软的肚皮上呼噜,“爸爸回来啦~” 钱缪的体质奇特,猫猫狗狗都能跟他很快亲近起来,大吃大喝被吵醒,只是叫了两声,就被他又搓又揉地没了脾气,拍花子似的温顺下来,甚至开始舔他的手,热情摇尾巴。 “真乖!~我家宝儿,还认得我是不?”钱缪开怀大笑,把两个卷毛玩具狗搂着,响亮地亲吻,“想死我了,你俩也想我是不是?乖宝儿。” 岑晚倚着卧室的墙面,听着外边父慈女孝。 是挺神奇的,按理说大吃大喝两年多没见他,早应该陌生了才对。然后转念一想,大概这声音天天在耳朵边儿叭叭,估计也能很快对人熟悉起来吧。 另外,感觉钱缪逗狗和逗她没什么区别。岑晚腹诽。 她听见脚步声渐近,装模做样到浴室洗漱,钱缪进卧室去了衣帽间的方向,没一会儿就找过来。 “衣服臭了,没衣服穿。” 岑晚正洗脸,一边冲泡沫一边忍不住心里翻个大白眼。都是干净衣服,只不过一直没动过而已,又不是没洗就扔在那儿的,怎么会臭? 装什么大尾巴狼。 “哦,那滚出去。”岑晚擦干脸上的水,平静地见招拆招道 “哦,那不太行。” 钱缪还是那副懒散贱嗖嗖的样儿,学着岑晚的语气。像是问到了命门上,跟着她一路到了梳妆台,站在后面看镜子里的人摆弄瓶瓶罐罐开始护肤。 “民法规定,离婚之后不直接抚养子女的一方有权利探视,抚养子女的一方有义务配合。” 岑晚斜眼从镜子里没好气地瞥他,行,看来是路上特意背的。 “嗯那你就光着,沙发睡,正好陪你狗闺女。” 钱缪彻底没皮没脸,眯着眼睛,“光着可以,但是我要陪狗妈睡。” “谁要你陪!” 岑晚涂着精华,听完突然像踩着尾巴的狗,嚷了出来,说完又觉得不太对,气急败坏地说滚。 钱缪开开心心洗澡去了。 好久没被捉弄了,岑晚一时不察落了下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浴室传来朦朦胧胧的水声也不适应,这房子很长时间没有别人了。 况且他还不是别人。 …… “钱缪你变态啊!” 洗完还真全裸出来了?!不要脸! ---------- 天空一声巨响,miumiu闪亮登场!(穿衣服版) 没错,本文设定的最初来源就是那张着名梗图:前夫来看孩子艹了我三次。 我的腿肉,希望它好吃吧。 素的 钱缪白花花的一条人,就这么大咧咧走过来,岑晚甩了个枕头砸他,被他接住重新扔回床上。 “亲我一口,我穿裤衩儿去。” “你爱穿不穿。” 岑晚说罢要躺下,钱缪拉着她胳膊,滑至手背,拽着往自己的肚子上放,展示炫耀。 “诶,咱这腹肌怎么样?是不是还成?” 他底子在那儿摆着,打小被爷爷逼着锻炼,身子一直被同龄孩子壮实。现在比前两年瘦,更显出肩宽腰细倒三角,分明的六块腹肌,配上并不夸张的胸肌和锐利平直的锁骨,赏心悦目。 手臂上的线条也挺优美,在岑晚的审美点上,一分不差一分不多刚刚好。 钱缪这是色诱!知道她受不住勾引,一向馋他身子来着,他哪次不是奸计得逞。 “起开!”岑晚恼羞成怒地骂,手指蜷着就不摸 “快点儿,亲一口。” “不亲!” 她上脚踹,被他用另一只手轻松制住脚腕,“好心好意”地劝说—— “别闹腾了,亲一口睡素的,不然我可弄你了啊。” 什么劝说,分明是要挟。 岑晚微微低头就能看见钱缪胯下垂着的那坨,真的有要抬起的趋势。吸了口气,掀眼皮恶狠狠地瞪他,感叹道,“你真不要脸。” “嗯。”钱缪乐了,好脾气应承下来,“不要。” 松开岑晚,大手转到她的后脑勺,在发丝上抓了两把,弯下腰的同时手撑在她后颈捏着皮肉,将岑晚的头向上扬。 钱缪的嘴贴上来,不急躁,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只吮了她的下唇就分开了。 还真就是「亲一口」。 岑晚欣慰又怅然,情感复杂,把她自己弄得有点蒙。钱缪离得很近,鼻息纠缠在一起,她看向他的眼睛,这还是今晚的头一次。 钱缪的瞳仁在夜里显得格外黑亮,那里面清晰可见自己的影子。岑晚乱糟糟地想着,突然就又被大黑影冲了过来。 他再次吻上她。 这次舌头推了进来,热情和岑晚的两排牙打招呼,钱缪有魔力,手重新抚住她的后脑,齿关就松开了,引得大肆掠夺。 他不止对付动物有一套,对付岑晚更有一套。 久违的接吻,两人却都不觉生疏,死去的回忆开始疯狂攻击。钱缪眼睛是闭着的,投入极了,岑晚听着唾液交换的啧啧声,甚至能看见钱缪的舌头。 她安下心,终于也闭上眼睛,在这种动人时刻,还是稍微享受一下吧,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 岑晚沉醉了片刻,她把她自己的大腿都掐疼了,难忍又难舍地猛推钱缪的胸膛。 “得寸进尺。”她克制地缓了几息,冷声说 岑晚嘴唇又红又肿带着晶亮的水渍,脸颊也布上了绯红,还在装腔拿调,可爱死了。只有她永远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怪凶怪狠的。 钱缪就喜欢看她这德行,觉得特别有意思。岑晚就像是一只软呼呼的幼犬,偏生就爱张牙舞爪吓唬人。 他嗤笑,不欲戳穿,两指夹住她没什么肉的脸颊扯了扯,“小气劲儿的。” 钱缪穿了条内裤回来,拉开被子躺下的时候,岑晚已经固定好了姿势,在另一侧背身假寐。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似乎在躺下的瞬间低低地喟叹了一声。 岑晚心下一沉,她知道钱缪一定过得不太好。要问吗? 爷爷身体还好吗?大伯的事什么时候能有定论?还有没有机会逆转?爸爸和他是从公司那边彻底退出了吗?妈妈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岑晚有很多问题,在嘴边绕了一圈又一圈,被子里一阵窸窸窣窣,钱缪的手越过来,在她侧躺塌陷下去的腰线上来回摸了几把。 岑晚无语,脑子刚刚想的那些个问题全都被摸散了。 钱缪手顺下来摸她的胯骨和大腿,又掌在臀肉上捏了两下。 “再动滚出去!”岑晚不高兴地啧,向后踹他没踹着 “哎。” 钱缪又是一声轻叹,规矩老实起来,换了个姿势躺好。岑晚听见他说—— “瘦了。” 随后没下文,变成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钱缪是坐经济舱回来的,那航班的头等舱和商务舱全满了,其实他可以改日,却固执地想试一试。 那么多人都能坐经济舱,他有什么不能的?而且情况变了,身份也变了,他以后都不是什么豪门大少爷了。 这两年钱缪经常会想,有再大的权、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所有人都不过是一粒沙,面对时代的洪流谁都不能幸免。三年前领导班子换届,大伯站错了队,位高惹眼,被赶下去也说得通。 然而这场再正常不过的人员换血,却演变成了肃清运动,大伯被停职后没多久就诬陷颐养天年的钱老爷子向他国提供军事情报。 钱老爷子蒙冤大怒,急火攻心病了一场。他年岁大了,基础病和慢性病迭在一起,身子都垮了。钱缪的爸爸自然也受到牵连,从自己一手创建的公司里让贤,公司并入国字头企业下辖,由外部接管,给了他个「名誉董事」的虚职。 自此也再无钱缪这个“少东家”和“小钱总”,钱家彻底失势,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值得庆幸的是,钱家还没有到家破人亡、罚没财产的程度。钱够花,只不过没以前那么富裕了,但是还可以挣嘛,人活着怎么着都行。 钱缪之前的人生一路顺遂,甚至顺遂到无聊。就说他是被偏爱的吧?上帝给每个人写剧本,不会把钱缪写得这么普通,人生的转折点说来就来,告诉他「你是时候长大了,不能一直靠别的大人为你撑出一片天」。 所有的糟心事赶到一块儿,人总是痛苦的。钱缪有时候没时间睡觉,有时间的时候又失眠,他就只好去运动,等到筋疲力尽了,自然就困了。 最开心的事,就是从手机里看岑晚和大吃大喝躺沙发。岑晚没病没灾的,两只狗也就知道傻玩傻乐,真好。 曾经的豪门大少爷挤在经济舱一排座位的最中间,航程还未过半,他就已经难熬地想从飞机上跳下去。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孩童的哭闹声不绝于耳,钱缪的脑子全方位剧烈疼痛,空姐倒的所谓现磨咖啡比刷锅水还难喝,飞机餐更是难吃到无法下咽,差点吐出来。 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由奢入俭难。那就别入俭了,人都要入殓了。 钱缪动了动蜷缩着的酸胀麻木的腿,啃着干瘪的餐包想,少爷病难改也改不了,那就更要努力养活自己。 好好活着吧,这辈子还长呢。 …… 岑晚以为床上冷不丁多出个人来,自己会很不适应,就像之前冷不丁少个人时一样。结果却没有,她听着钱缪的呼吸声,没过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跟着睡着了。 后来是痒醒的,脖子上麻酥酥的,岑晚不舒服地哼唧,抬手去挠,却打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你喷香水了?” 钱缪说什么梦话呢? 岑晚被吵了睡觉,惺忪睁开眼,准备翻身却发现被他从背后箍得紧。 “你刚才下去喷香水了?” “你有病?” 钱缪的手往岑晚睡衣下摆里钻,带了电似的痒。上面也痒,他跟大吃大喝一个毛病,喜欢在颈边又嗅又舔,湿湿热热。 “那怎么这么香?” 香得他都醒了,若有似无、描述不出的香气勾着他的鼻尖,牵动所有神经,是独属于岑晚的味道,钱缪好久没闻到了。 岑晚觉得钱缪就是故意找茬儿,说的什么有的没的?她睡觉睡得好好的,上哪儿喷香水去? 他的指尖特别烫,在衣服里面撩拨,乳尖被轻轻拨弄两下就挺立起来,被他夹在指缝里转着玩。 钱缪像是在用手丈量胸乳的尺寸,两手弯成碗状,严丝合缝地罩住,滚动。又张开手指在最高耸处紧握,再沿着下缘仔细地摸了一圈。 岑晚几乎要尖叫出声,拧着身子却逃不开。 钱缪嘴上变成了亲和咬,岑晚死死抿住唇,不愿意发出声音,已然瘫软下来。 “你说睡素的!” 她费力调匀了气息,扒着他的手,不让他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却挡不住他另一只手探进内裤边,修长的四指覆住阴阜,往里侧湿润的缝隙按压。 钱缪的手上温度和呼出来的气体都烫人,他在耳边哼笑,挑衅似的咬她的耳廓,“男人的鬼话你也信?” 岑晚嘤咛一声,手脚再无力气,被他雨点似的亲吻疯狂落在颈侧和耳周。嗡嗡的,像是潜进了深海里,深海是热的,把听觉释放到最大,关于钱缪一切细小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明显。 他的吞咽、他的喘息、他亲吻时的黏糯、他带着愉悦又沙哑低沉的嗓音。 腿心被他挑起的水声也不容忽视。 “要不说你可爱呢。” ---------- 以为能发车,结果打情骂俏一整章。 指指点点.gif 钱缪家没破产哈,就是他和他爸都变无业游民了。 后颈 钱缪嘴上不停,手上利索地拨落岑晚的睡衣睡裤,直至亲吻她纤薄的后背。 她被他按趴在床上,可怜兮兮的叫声被枕头吸收了大半,两条腿几乎要拧成麻花,夹着身后男人作恶的手扣在中间,做无谓的垂死挣扎。 岑晚的皮肤特别光滑,像刚剥皮的鸡蛋,让钱缪着迷了很多年,直至现在还是。他一摸就停不下来,打着圈地揉,有时候受不住力道,把整片皮肤都搓得泛红,嫩死了,越看越想欺负。 他们太熟了,从19岁两个人第一次尝情事,到现在已经跨过了第十个年头。岑晚身上的痣都在哪里,钱缪闭着眼睛就能轻松找到。 不正经的功夫都是从对方身上一点一点练习摸索出来的,他舔着她脊骨最上方颈椎周围的皮肉,感受身下的人抖动得厉害,两手抓着床单,隐忍地哼叫不停,深色的枕套是被她的眼泪沾湿了一小块。 岑晚后脖这地方最敏感,最早被钱缪发现是大学里她有一次上体育课摔了,夏天穿着穿短袖短裤,把胳膊腿全蹭破了。那天是个周五,本来钱缪在校门口是要等着接她去玩儿的,看见她这副德行一瘸一拐地出来,傻了眼。 “岑晚,你怎么着?被人踩在地上摩擦了?” 钱缪要去扶,被她一巴掌拍走,“你会不会说话?” 人都这样了,还去哪儿玩儿啊。回家吧。 钱缪开车的路上给朋友打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去不了了。他的一个哥们儿家里在郊区新开的度假村试营业,叫朋友们一起去聚聚。 钱缪没提原因,插科打诨就过去了。他带岑晚回了他自己的小公寓,叫了炸鸡披萨外卖,牵着她的手进门。 “吃完你送我回学校吧?” 岑晚站在客厅里,没来由地紧张。 公寓不大,但很新,装修和家具都是上上品。这儿离钱缪的学校近,大少爷住不了宿舍,随手买的。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浓浓的、属于钱缪的气息,让岑晚有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虽说她肯定不是羊,钱缪更算不上虎。 她肯定是不回岑家的,现在外卖还没到,就已经有点吃不下去了。 客厅和他的卧室打通成了一间,通透极了,钱缪逆着光站在床边,歪着脑袋看她,一边看一边毫不忌讳地慢条斯理脱上衣又脱裤子。 岑晚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都挺做作的,毕竟他们该干的都已经干全了,就在上周末。 钱缪把床上的家居服捡起来套身上,听见那别扭女的又说,“我自己回也行。” 他气笑了,“是谁?” “什么?” “你这回又看上谁了?一帮人一块儿过夜就行,到我这儿跟我就不行了?” 他都上钩了还不满意?她开鱼塘呢?想钓多少个男人啊? 岑晚确实理亏,估计这辈子自己在钱缪这边「狐媚子」的名号算是洗不清了。但是听他这样说又实在不高兴,想了想,梗着脖子道,“看不看得上,不得看了才知道吗。” 钱缪的朋友太多了,她不怎么认识。他们虽说是高中同学,可是岑晚也只熟悉那几个和钱缪关系比较铁的。 钱缪脸色冷下来。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睡个人这么随便吗?他都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上礼拜才成事的。他们好歹还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头呢,岑晚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钱缪,你给我找件衣服穿吧。” 他这么挑剔,肯定不愿意别人穿着在外面的脏衣服坐他的沙发睡他的床。这算是岑晚给自己下的台阶。 钱缪忍了忍,翻了她个白眼,起身进旁边的屋子,没一会儿出来甩给她一件短袖t恤。 这件他以前一定穿过,岑晚不动声色闻了闻,上面有他的味道。钱缪就立在跟前,居高临下地等,岑晚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和他对望着,向上掀自己的衣摆。 真的不是故意放慢动作,只是她手肘破了,回弯很疼,使不了力脱下来。 岑晚的衣服蒙着头,听见钱缪咒骂了一声,随后领口猛地被拽开,是他帮她脱了。 “你又勾引我。” 钱缪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亮,垂下去看她白色蕾丝内衣,三角罩杯材质极薄,包裹着白嫩饱满的两团,几乎能看见乳晕的红。 “这次没有。” 岑晚看了他一眼,也往下瞟了一眼自己的胸,实话实说。她继续脱下装,露出成套的白色蕾丝内裤,在钱缪的紧盯之下,不疾不徐换上衣服。 他高,t恤穿在她身上变成宽松的连衣裙,一直遮到大腿中段。 岑晚垫脚,抬起双臂试探性地环上他的脖子,在钱缪唇上啄了一口,又伸出小舌尖舔了一圈,明显听见他的呼吸加重。 钱缪没抱她,可也没躲,树桩子似的僵着,岑晚放下心,又贴近几分,咬着他弹软红润的唇肉,纠缠着说,“现在有,行吗?” 上周末分开,这周钱缪几次约她出来,都被岑晚用各种各种的理由推脱了。她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想起钱缪就脸红心跳的。岑晚安慰自己是因为送出去了初夜,所以对他有点特殊情感。 一定是这样。 后来钱缪又约岑晚去度假村玩儿,她想了想最终答应了。毕竟之后需要钱缪的时候还多着呢,现在难道不是一个如她所愿的好开局吗? “……岑晚你真是妖精变的。” 钱缪咬牙切齿地说完,抱着她开始狠命地啃咬。刚穿上的衣服又脱了下来,蕾丝内衣还在身上,只不过七扭八歪。钱缪惩罚似的蹂躏双乳,膝盖顶弄她的腿心,无论岑晚怎么哭叫都全然不顾。 外卖在门外等到凉透了才被年轻的男人拿进来,被放入烤箱复热。年轻的女人躺在沙发上像条濒死的鱼,还在不停地喘。 钱缪刚开荤,非常难忍,可念在岑晚胳膊腿都是伤,也没那么禽兽拉着她硬做,只是用膝盖磨,用手指插,她就已然受不住成了这样,最后就着她的手草草释放了。 钱缪挺心疼岑晚的,同时觉得自己挺窝囊,弄饭也没什么好气。在厨房远远看见她起身,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走,“你干嘛?” 岑晚停下转头,“我想洗澡,浴室能借我用吗?” 钱缪心头梗了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他俩都这幅样子,这种关系了,她还像陌生人一样,衣服还没穿上呢,就拒他于千里之外了。 说什么借不借的?!多遭人恨呢?! “你那伤口能沾水吗!” “我身上太脏了。” 还嫌他脏?! 钱缪在厨房收拾外卖包装盒,气得摔摔打打。太阳穴突突直跳,深觉这妖精变的臭丫头简直是来克死自己的。 “我给您擦擦,行吗?” 钱缪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要善待女孩子,以及心底不知出于什么情感的驱使,告诉他尤其要善待面前这个女孩子。 他让了一大步,没想到岑晚却不领情。 “我还得洗头。” 钱缪呼出浊气,“我给您洗,行吗祖宗?” 岑晚趴在洗手池边,头发飘在水面上,像蓬勃生长的水草。钱缪按着她的后脑勺,她觉得身后的人是想把她淹死,心里涌出强烈的恐惧和不信任,两手撑着水池边缘,梗着脖子较劲。 这个头发洗的兵荒马乱,不过好在钱缪不是要淹死她,他自己生着闷气,洗抹布一样揉搓她的头发。 挺疼的,岑晚发量多,头发也长,老是被钱缪扯到头皮。她一开始不好意思说什么,可是人又不是泥巴捏的,手指边缘都掐到泛白,最后实在忍不住侧头质问,“你到底会不会洗头?” 没有金刚钻,为什么要揽瓷器活?她真的很受罪。 钱缪哪儿伺候过人?头一次伺候别人居然还要被挑拣毛病,他可是够贱的。 “不会,就洗。”怎么着吧 他说着,手上动作更狠了,像是要把她脑袋抓下来。 “你是不是有病?!——啊!”她刚骂一句,脖子猛缩,叫了出来 钱缪拿花洒冲泡沫,热水打在她的后颈,刺激得几乎要站不住。 钱缪也没想到岑晚反应这么大,继续朝她的后脖颈冲水,岑晚身子拧着,差点没向前栽下去,被身后的人抱着腰捞住。 “你这什么体质?” 臭丫头浑身上下都怪敏感的。 他起了捉弄的心思,揽着她,不停用花洒朝同个地方喷水。岑晚在他怀里疯了似的上蹿下跳地躲,一边叫一边骂,咬钱缪的手。 最后他们把整个浴室弄得一团乱,两个人都像落汤鸡一样,却神经病般相视大笑了出来。 …… …… “钱缪你烦不烦啊!!不许舔那儿!” 时至今日,他还是能清楚地记得那一天。 钱缪朝她后颈的敏感点不停地攻击,听着她一声接着一声地叫,娇媚极了,心里特别熨帖。 “嗯,接着骂。”他恣意舒畅,一如从前。捏着岑晚的下巴转过来,吻得热烈又缠绵,贴着她的唇,大言不惭,“就喜欢听你骂。” 他说着,另一只手在下面,柔柔地抵进去中指的一个指节,穴道紧致得要命,内里软肉不停推挤吮吸,令钱缪呼吸一窒。 手指在里面埋着,不急于进犯,而是继续尽心逗弄已经被摩擦肿大的阴蒂。 伴随着缠绵的水声,身下的人叫得更勾人了。 钱缪是真的坏得过分,他一手在下面磨她,一手在上面,把两乳并在一起,在掌心里轻抚两颗莓果,嘴上还在舔弄她的后背。三处最敏感的位置,他哪里都不放过。 岑晚扭着腰,手把床单捏皱,觉得自己很快要晕死过去了,呻吟里开始夹杂着哭腔,勾着脚背蹭钱缪的小腿。 “嗯?什么意思?”他在她后肩上吸出一下块吻痕,舌头来回地舔,愉悦地明知故问道 “……正面。” 岑晚只有在床上才能这么软软糯糯的。 “哦,正面啊。”钱缪提上来一只手,用指背擦了擦她挂在眼睫上的晶莹,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一口 岑晚被他刚才这一连串举动弄得喘不上气,要是接着被压着后入,她估计自己得死在床上。 钱缪良心发现,拉着她的胳膊翻转过来,手撑在枕边,好整以暇看着她。 “那你亲我。” 岑晚平复了一阵,伸出两条细白的胳膊抱住他的肩膀,仰起脸把唇瓣送上去。 ---------- miumiu:让你不亲我。 还没发车,他俩真腻歪。啧啧啧 阅读量太少了。。。。。太心碎了好吗 我家 亲吻与被亲吻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钱缪在岑晚靠近时,想着自己得把气势拿住,别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被啃几口魂儿都没了。 她亲的很温情,垂着眼睛一直望着,光是舔钱缪的唇线就舔了好久,黏黏腻腻的唾液声,勾的钱缪心痒痒。接着小口小口地用唇瓣含住,非常有章法把钱缪的唇肉全都照顾到了,才伸出舌尖抵住唇线滑动。 钱缪故意闭紧嘴给岑晚制造困难,可是被他舔得口干舌燥,吞咽唾液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漏出道缝隙,让她趁虚而入。 舌尖与舌尖相接,钱缪当即就舒服得忍不住哼了一声,立刻挽尊地仰头退了一点,他们的唇分开。 “不认真。重新来。”他勾着她黑亮柔顺的一缕头发把玩,拽了拽要求道 岑晚的眸子还是湿漉漉的,脸上酡红未褪,眼神从迷茫很快变成了不满。 又在用她这张好看的脸骂人了,明晃晃写着「钱缪你是不是有病」。 认识岑晚这么多年,个头没怎么长,脾气可是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都是让哪个有病的人惯出来的。 倏地,她翻个身把钱缪压在下面,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不高兴地撕咬起来。 钱缪一边被吃着舌头,一边笑了出来,揽着她光滑的裸背摩挲,指腹沿着她肋骨后方的根根凹陷处抚摸。 任由岑晚咬着他亲了一阵,才托着她的臀再次反转过来。 “瘦太多了你。” 臀肉被钱缪捏在掌中,买肉似的掂量着。 “这儿都瘦了。”他另一只手推了推岑晚一侧的胸乳,晃出乳波 “你放屁。” 说屁股小了她懒得理,说胸小了可有点忍不了。 “怎么放屁?”钱缪揉着她的胸捏了一把乳珠,如愿听到岑晚甜腻腻地哼出声响,“它跟你熟跟我熟?” 岑晚抬胳膊要挡,被钱缪单手轻而易举地攥住两只腕子举到头顶上方,留恋地搓揉着手腕内侧的皮肤。 他嘴凑到她耳边,地痞流氓似的故意吹气,“我带大的,我能不知道?” 她被热气惹得麻酥酥的,往旁边缩,钱缪继续追,掐着她的腰固定住,“我好好摸摸,到底瘦没瘦。” 他说着,饿狼扑食似的叼住一只乳肉,大口含住,舔弄乳晕周围,吮吸乳头上的乳孔,像是要从中咂么出滋味儿来。另一只乳头被他屈着手指,用指背轻蹭着挑逗。 岑晚根本受不住,高亢地吟了一声,腰部拱起,腿根紧紧并拢难耐地拧动。她的两只手都被固定住,无依无靠的,兴奋又恐惧。 久违的快感将岑晚几乎吞没,腿心一股一股涌出湿润,空虚得厉害,神智昏聩地哭叫钱缪的名字。 钱缪吃乳吃得认真,埋首另一侧,舌尖将乳头软软地按下,再勾起。岑晚左胸下缘有一颗红痣,他每次总喜欢吻咬那里,再覆上自己的痕迹。 岑晚间断可怜兮兮地喊他,钱缪百忙之中抽空“嗯”出一个鼻音作为应答。 他终于松开她的手,却又拽着一只探到自己的下身去,充血灼热的性器直挺挺的顶在内裤里。 钱缪的声音已经暗哑得不成样子,岑晚的手一碰,就迫不及待地抖动着打招呼。 “乖宝儿,你摸摸它瘦没瘦。” 岑晚红着脸,被他捏着手褪掉内裤,又被捏着手贴上柱身。钱缪毫不掩饰地喘息,听得岑晚心中一悸。 “瘦没瘦?”他舒服得眯着眼,像是故意看她笑话似的还在问 “……下流!” 钱缪又是一声喟叹,愉悦地俯下身缠着岑晚的舌尖亲吻,手上带着她,把龟头前端析出的清液粘在岑晚柔软的掌心。 身体力行告诉她,这才是下流。 “我们岑旺旺女士也下流吗?” “你烦不烦!”岑晚冷不丁被咬了下巴,一个激灵叫出来,破罐破摔道,“要做就做!不做就滚!” 钱缪开怀大笑,胳膊撑在她耳侧,轻轻揉搓她前额的头发,发出沙沙的声音。 逗逗就急,龇牙咧嘴的。岑晚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姑娘。 钱缪用肉棒的圆头贴着她的腿心泥泞的缝隙前后滑动,在穴口周围绕着圈地挤压磨蹭。 岑晚叫得可娇气可动听了,钱缪有些恍惚今夕是何夕,闭着眼睛轻吻她修长的脖子,一路向下直至锁骨在肩膀的凸起。 龟头缓慢地顶开穴口,几乎是被内里软肉和褶皱带着被吮吸进去了一截。 钱缪忍了好一会儿,才不至于丢脸秒射出来。 “这么馋呢?” 他额角和颈侧的青筋暴起,低喘着笑了出来,含着岑晚的耳垂,稍稍撤出一些,又挺腰送进去。 “想我吗?”钱缪半真半假地发问 穴道里面湿滑极了,又紧又热,一劲儿地推挤,他失控地捣到最深处,撞向宫口处的软肉。 岑晚”呃啊“地哭叫出来,下身紧缩,箍得钱缪头皮发麻,“嘶”了一声,在她臀侧拍了一巴掌,“……还没到夹我的时候呢。” 这一拍不要紧,岑晚瞬间又涌出一兜水液,热热地浇下来,神仙也撑不住。钱缪咬着牙用力抽插了几下,岑晚侧过头,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半张着嘴发不出声响。 她的腰从床面上抬起,平坦的小腹抽动几下,抓着床单的手卸了力瘫软下来。 混沌中听见钱缪又贱嗖嗖地笑,他说,“哦,这么想我啊?” 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自问自答,她可什么都没说。 只不过是高潮了而已,用按摩棒也行。岑晚腹诽着,太累说不出话,钱缪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她感觉自己被他抱坐了起来,这是他们都喜欢的姿势。 “等会儿……”让她缓缓 钱缪扶着肉棒对准她的穴口重新推进来,岑晚弓着后背躲,头扎在他胸膛上靠着。 “不等。”已经等够久了 他环着她的后腰,朝自己的耻骨贴上去。岑晚的穴里比刚刚更湿热,也更敏感,龟头刚刚嵌进去,她就从嘴边溢出哼声,两手紧抓着钱缪的肩膀,抬屁股要起来。 “娇气劲儿的。” 钱缪拽着她往下坐,听着她一连串“咿咿呀呀”可爱极了。 久旷的身体在这么短的时间还无法适应,岑晚被这种饱胀感撑得大口喘气,慌不择言说,“我不行!” 钱缪笑了,低头咬红肿晶亮的乳头,岑晚又抖又叫,穴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狠命夹他。 “你行。你最厉害了。” 岑晚突然睁开眼瞪他,黑暗里水润的眸子布满了情潮,又涌上了几分失落和倔强。 钱缪很快就明白了,伸手摸她头发,被她厌恶地躲,眼睛里重新蒙上一层水雾。他心软又好笑,重新捞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呼噜,揉成个鸡窝。 “没有别人,我被你夹昏头了随口说的。” 岑晚不领情,一个劲儿地推他,膝盖顶着床面想要走。 “真的。骗你不是人。” “你就不是人!”岑晚几乎哭出来 钱缪眉头皱了皱,觉得心里刺痛,一方面是看见岑晚伤心他难过,另一方面失望地怕她真的这样认为。 “我家里出那么大事,我哪有时间找别人?” 就算有时间,他也不会找。 钱缪刚到美国的时候一团糟,爷爷手术情况很不妙,前几个月连下了好几张病危通知书。父亲因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还要为了大伯的事跑东跑西,母亲身体状况也出现了问题。 每天过得都像梦,噩梦。「屋漏偏逢连夜雨」,古人简直诚不欺他,钱缪觉得天都要塌了。 有一天他一个人在家,难得闲下来,神经放松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时神经一下一下地钝痛,满脑子都是岑晚的脸。 想到带她去吃好吃的时候,她嘴硬嫌弃却吃的碗干盘净;想到她看见大吃大喝第一眼的时候,眼神里迸发出的亮光;想到把她惹急了的时候,瞪圆了眼睛说他是神经病;想到她浑身赤裸地躺在他身下绽放的时候,看向他水润勾人的眼睛…… 钱缪下身涨得发疼,自己却怎么撸都撸不出来。他以前确实过得太顺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要的岑晚也是一直就在身边。 他的肉棒认人,就只要岑晚,连钱缪自己都不行。他特别想给她打电话,不为别的,听听她的声音就好。 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拨通。岑晚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和他、和钱家撇清关系,既然陪不了,就更不要成为她的拖累。 钱缪在浴室磨叽到最后,终于是不情不愿地释放出来。关于宠物监控摄像头的高招,就是在那个黎明想出来的。 …… 岑晚还在瞪着她。 钱缪叹了一声,嗓音柔下来,摸她的脸,一下一下地亲吻她的唇,“我就我家宝贝儿一个,不骗你。” 岑晚彻底落下一滴泪来,“我早不是你家的了。” 也不知道是恨他还是恨自己。 钱缪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她是真的心狠,为了他流眼泪都没有第二滴。 “嗯,行。” 隔了半晌,钱缪自顾自笑出来,妖里妖气。像是无所谓般的,重新吻上岑晚的嘴,这次又凶又狠,却也忘情火热。 她挣扎,那就把她彻底锁在怀里,把她抽插到软了脾气。 “有什么关系吗?” 钱缪听着她一声声婉转娇媚的呻吟,和两人身下相贴时肉体的拍打声。 “反正是你。称呼而已,岑晚。” ---------- 反正这俩人就是床上打完床下打就对了 钱缪眼里的岑晚:别扭女的 岑晚眼里的钱缪:有病男的 (代图) 八月份看见这组图第一眼就觉得这是钱缪和岑晚 能耐 “你说是不是?” 钱缪一条胳膊勾过岑晚的细腰,在侧边掐住,重重地往自己的方向扣。 耻骨近乎贴合,他的灼热顶到最深处,撞得她又麻又疼。是舒服的,舒服过头了,腿心酸胀难忍,岑晚失去理智地吟叫,手一开始是抓着钱缪的肩膀,后来被他插得没力气乱晃,像漂在无边无际的海上,终于抱住唯一的浮木不再撒手。 她两条胳膊缠住他的后颈,脑袋贴向汗湿的颈边,反正他们都出汗了,早就不分你我。 “岑晚。” 钱缪发了狠,穴里存满了水,被插得咕叽咕叽响,暧昧撩人极了,喘声和呻吟此起彼伏,可他嘴上却还故意冷硬着叫她的名字。 岑晚觉得委屈,手从后面攀住,摸他肌肉绷紧的肩胛,又分开些,亲吻他突出的喉结。 这是她一贯的示好动作。 钱缪轻佻地嗤了一声,偏头躲她,假装不懂,“岑晚,干什么?岑晚。” “钱缪!”她追过去直接咬住喉结舔舐吮吸 她那口小牙可尖着呢,从前没少咬他。钱缪爽得直抽气,沿着脊椎骨到腰眼儿开始发酸。 “松开!”钱缪咬着牙捏她屁股,“臭东西!” 这狗脾气的姑娘就是非要他射。 岑晚见他不再叫自己名字,心里好受多了,随和地依言松开,换了个地方,咬着他的嘴含混说,“你刚还说我香呢!” 这回钱缪笑得开心了,双手托着她,规律地抽插,“是吗?那我闻错了。” 他们总是这样,一会儿好一会儿坏,新鲜又带劲儿。所以才十年了都不腻,反正钱缪是这么觉得的。 岑晚不喜欢她的名字,甚至是讨厌。 父亲岑仲睿娶过四位妻子,一共生了六个孩子。别人是「昭」、「晖」、「晗」、「旸」、「昕」,只有她是「晚」。 为什么她是「晚」呢?凭什么她就只能是个「晚」呢?她差在了哪里? 母亲郑晓黎一直拿岑晚作为在岑家争权夺势的工具,可是争到最后得到了什么? 笑话罢了。 岑晚在岑家这几个孩子里待遇最低,存在感最弱。岑仲睿的第四任妻子崔妍华生了对龙凤胎,岑旸和岑昕,比岑晚小了两岁。 可就算是这样,给岑昕选夫婿的事都能张罗到岑晚前面。那是她有一回放学回家不小心撞到的,崔妍华跟岑仲睿谈起钱缪,说他有军政背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肯定周正,差不了,重要的是昕昕看上了。 岑仲睿听上去很满意,说好啊,昕昕15岁了也该抓紧了,不然圈子里的好男孩儿都被挑走了。 岑晚心里凉得彻底,想着钱缪那副嬉皮笑脸的德行,也不知道哪儿周正了。下一秒就听见崔妍华说正巧钱缪和小晚是一个班的同学,下次可以通过小晚制造个机会见见。 哪门子的“正巧”? 岑晚站在玄关,转身轻手轻脚退出去,在外面绕了一圈才重新回来。 那就算「正巧」吧,以后钱缪是她的了。 后来有一次他们在房间亲热,那时候刚发生关系不久,钱缪趴在岑晚身上又亲又摸,嗓音愉悦,不停地叫她“晚晚”。 岑晚听着不怎么高兴,甚至有点难过,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告诉钱缪,自己非常不喜欢这个名字。 钱缪挺诧异,说为什么,这个名字很好听啊。岑晚不想吐露太多,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本来就够别扭的了,被揉弄地支支吾吾,只说,“就是不喜欢。” “我想想啊,那给你重新起个名儿。” 你是我爸我妈啊?还起名? 岑晚斜着水亮的眸子瞧他,钱缪笑的更开心了,性器慢慢顶进去,听着她娇娇柔柔的哼声,忍不住亲吻她的嘴,“宝贝儿,「旺旺」怎么样?也是你们日字旁的。” 岑晚愣了,没答出来话,她觉得「宝贝儿」这称呼倒挺好,钱缪说得轻巧又促狭,可是却听上去充满了爱意。 这是钱缪第一次喊她「宝贝儿」,也是岑晚第一次被人叫如此亲昵的称呼。钱缪像是能读懂她的心似的,后面不住地喊她「宝贝儿」,岑晚听着要醉了。 这么多年,他又衍生出来什么「乖宝儿」「傻妞儿」乱七八糟一大堆,随着心情轮着叫,「岑晚」两个字几乎从钱缪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 岑晚得了趣儿,来了精神,搂着钱缪的脖子迎合着摆动起来。 他当然乐意,可是她这下身越缩越紧,腿心一会儿涌出一波水液,软肉套着肉棒,磨蹭得钱缪眼睛充血头脑发热。 岑晚一动起来更不得了,抬臀夹着他,交合处已经泛出了层层白沫。钱缪看着她胸前晃悠着的两团饱满胸乳上,满是他弄出来的指印吻痕,一个没忍住,直接缴械。 身子绷直,哼了一声,捞近岑晚的腰紧贴着,埋在深处畅快地射出来。 岑晚被刺激得尖叫,腿心酥酥麻麻的,连同双腿和小腹都在轻颤。 往常每一次他都要翻来覆去折腾她好久才行,今天着实有点没想到。 “怎么了?岁数大啦?” 岑晚没骨头似的趴在钱缪怀里缓了好一会儿,刚活过来一点儿,就牙尖嘴利地调侃。 她高潮了几次,现在声音又甜又软透着媚意。两年多未见,面对床上的钱缪,岑晚的危险意识直线下滑。 两人皆是湿透,岑晚身心舒爽,随手摸钱缪的鬓角,又抚了两把上面凝着的汗。 这个时长岑晚满意,强度也勉强可以承受,做完一场不至于让她哭得要死了,不然嗓子都冒烟儿了,挺好。 难得看钱缪不尴不尬地吃瘪,岑晚妖精似的笑了出来,像呼噜狗毛似的摸他的脑袋亲吻。 她膝盖跪着,立起来时,半软的肉棒从穴里退出来,浓稠的精液缓缓溢出,沾在被拍打得娇艳欲滴的花心周围。 钱缪低头盯着,几乎要发疯,这两年有一回梦见了差不多的情形,醒来时涨得难受,不过好在那时候给家里装摄像头了。他进入app调出回放来,岑晚躺在沙发上左拥右抱着两条狗睡午觉,吊带裙的肩带滑倒手臂上,裙摆被大喝的脚蹭到腰部。 钱缪对着影像自慰,感觉自己就是个变态偷窥狂,心里堵得慌,这不是他自己老婆吗?现在怎么荒唐成这样? …… 他伸手揩了一下,岑晚再次敏感地叫了出来,腿根打颤着跌坐到床上,更加方便手指进入。 钱缪把穴口边缘的白灼抠挖出来,再用两指重新堵进去,顺便在泥泞的穴道内壁转着圈地按压,听着岑晚哼哼唧唧地乱叫蹬腿。 “想你想的,怎么了?” 他回复得敞亮,越过去咬她的下巴,用牙尖一下一下地硌她,就要让她说疼。抓过岑晚的手放在自己的肉棒上,已经又在勃起了。 “够能耐的。” 钱缪用腿扳过她的膝盖固定住,专心用长指探入软烂的穴道寻那个隐秘的敏感点位。 屈着手指在褶皱缝隙处的软肉抠挖捻转,都是对症下药,专治岑晚一人的。 她的叫声开始变得高亢惨烈,不自觉捏紧柱身,强劲有力的筋脉在掌心,热烈滚烫,连她心头也跟着狠狠跳了一下,猛地松开手。 钱缪知道她是又爽了,白皙的肚皮可怜兮兮的痉挛,从后面一把捞起她的腰,扯着往床下走,凑在岑晚耳边下战书。 “有本事你别求我。” 倒要看看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是谁不行。 ---------- 啧,干仗十年的果然不同凡响。没错,我点你呢许翡。 许翡(悲伤面具):宝宝,有人说我不好。 (代图) 还有两张嘻嘻。 周末愉快!友友们周一见 镜面【已修改】 岑晚被钱缪连拖带拽进了衣帽间。 这房子在结婚之前一直是钱缪在住,大少爷骚包又讲究,衣服甚至比好多姑娘都多,因此衣帽间一直是钱缪住房装修的重点,就连最早他在大学附近随手买的小公寓,都要直接把主卧改装成衣帽间,次卧和客厅打通自己睡觉。 现在这个和卧室联通的步入式衣帽间就更不例外了,明亮宽敞,中间的岛台柜子里放着各种配饰配件,立柜一人一边,井水不犯河水。 尽头是一整面墙的镜子,赤脚踩在地毯时,脚心痒到了腿心,穴里夹不住泛滥成灾的泥泞,还是顺着大腿内侧向下流。 “什么时候换的?” 钱缪说的是地毯。 他站在她身后,手臂从一侧腰际的曲线处够过来,大手捏住另一侧的乳肉晃了晃,白嫩从指缝中溢出些许。 “还记不记得上次跟这儿,你都——” “你闭嘴!” 钱缪的拇指刮了刮她顶端诱人殷红的嫩尖,弯下腰舔吻她的耳侧,声音愉悦又欠揍。岑晚身子不自觉地轻颤,连忙打断。 她怎么会不记得?记忆深刻到刚离婚那阵每次在衣帽间照镜子都有应激反应,不可避免地想到钱缪。 以至于岑晚扔了之前的地毯,换了一块从风格颜色到材质形状都截然不同的。要不是拆镜子太费劲,她甚至连这面墙都不想留。 “闭嘴赶紧做是不是?”钱缪把她黏在脸侧的头发撩到耳后,手提着她的大腿根部向后拉,“来了。” 他说着,热硬的一根贴在她湿滑的穴口,慢慢插入。岑晚仰着脖子踮着脚尖,酥麻难忍地发出鼻音嗡鸣,被身后的人扣住腰。 伴随肉体相撞地拍打声,岑晚再也收不住地高亢叫出了声。 钱缪疯了,他大概今天真的想要她死。岑晚手掐着他的胳膊,视线回避镜子里的两具赤裸的身体。 身体远比心坦诚,也比嘴坦诚。 岑晚费力应承了一阵,被他狠厉抽插得断断续续地呻吟,直至闹出了脾气,拧着眉毛跳着脚骂了出来,“你那玩意是租的一会儿要还是吗!” 着个什么急?!她下面酸死了,站都站不住。 钱缪短暂地一愣,轻笑,力道丝毫没减,嘴上倒是飞快承认错误,“不好意思,饿久了,吃饭吃得不太体面。” 岑晚被噎得没话,这厮不要脸的程度与日俱增,她现在被捣得头昏脑涨,思维也跟不上,正想着应该怎么回击,一不留神膝盖软得踉跄,脸差点撞上镜子,被他攥着自己的手臂,被迫挺直了腰。 “但是吧,我觉得你应该也能体谅。” 钱缪眯着眼睛贱兮兮地笑,故意加重了抽插的频次,水润的声响愈发剧烈,昭示着岑晚有多热情。 “啊!……你别!……呃嗯……” 他轻车熟路地用肉棒的前端在穴道内顶弄她最脆弱敏感的软肉,“我宝儿比之前缩得还紧呢,是不是?” 岑晚的泪花沾满了眼睫,脸上潮红,被钱缪锁在怀里,双腿打颤,不停地乱叫,中间夹杂着钱缪的名字。 钱缪感觉心脏像是被裹着细细密密的线,一扯一扯的,又热又涨,舒服又难受,扳过岑晚的脸,吻住红肿的唇瓣,不由分说探进口腔搅动,把她可爱的“嗯嗯啊啊”变成可怜的“唔唔唔唔”。 钱缪坏心眼儿地磨蹭那个点,戳来辗去,反复几个来回,岑晚终于在他的怀里没了声音,僵直了身子,痉挛着涌出一股潮热。 他也是极力忍着才没释放,猛地从她体内抽出来。脚底一片狼藉,钱缪扶着岑晚的腰挪了一步,缓了片刻又重新插了进去。 她这回彻底呜咽着哭了出来,手抵着镜面说自己要歇会儿。 钱缪喘着粗气,柔柔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身下凶得依旧,不让半分,“今天真不太行,旺旺加油。” 还让她加油?可真说得出来! 岑晚上气差点没接着下气,咬着嘴唇止住哭声,开始铆足劲儿夹他,没一会儿就听见身后的人喘的更厉害了,随后是耳廓上的疼痛。 她又被咬了。 “真舒服。”钱缪得意洋洋说,“我家旺旺真厉害。” 岑晚高潮了好几轮,现在目不视物,听觉和触觉无限放大,面红心跳,说不出话。 “乖宝儿呢?舒不舒服?” 他从后面抵着岑晚,几乎整个人都压在镜面上,冰冰凉凉,刺激得她很快又要迎来高潮,哭喊得更凶了,偏生钱缪兴致高涨地还在问。 岑晚的手也被他牢牢扣住,身下被被顶弄得酸麻至极。清亮的水液失禁般淋在镜面上,彻底卸了力,累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任由钱缪抱着抽插。 “这镜子被喷湿过多少次,你记不记得?说对了放过你。” 这谁数得过来啊? 之前钱缪兴致来了就拉着她在家里的各处做,衣帽间“景致”独特,是他最钟爱的地方之一。 岑晚闭着眼睛轻蹙着眉,明明不耐烦,说话声音却变得甜软,“……好多次呢!” 钱缪大笑出声,快速抽插了一会儿,搂紧怀里的人,性器抵在最深处畅快释放。 傻妞儿可真聪明,知道他想听什么。 钱缪在结婚不久后做了结扎,这也间接更加放纵他们之间的性事,毕竟大概没有男人能抵得住灌精带来的满足感,尤其是之后再看着白灼从自己喜欢的女人身下缓缓流出来的场景。 岑晚一开始是准备自己做皮埋的,她不想生孩子,尤其是从婚前就一直被岑家不停叮嘱和询问怀孕相关的事,岑晚几乎产生了厌恶。 钱缪调侃岑家是「大清帝国」,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整母凭子贵那一套呢。 岑晚负责企业里的研发板块,经常要出差,那时候钱缪父亲的公司经营的红火,分公司刚起步,也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事需要钱缪四处跑。两个人算是聚少离多,在岑家人眼里就成了貌合神离。 结婚的头三个月,他俩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凑不上20天,有次钱缪去外地盯项目进度,母亲郑晓黎难得致电,指责岑晚缺乏手腕儿,拿捏不住人,让她赶紧生个一儿半女的去堵住别人的嘴。 岑晚烦得要吐了,电话里没说什么,却在当天就去了医院咨询了皮埋的事,并且做了前期一系列检查准备工作,预约了手术时间。 钱缪每天睡前都会雷打不动跟她视频扯闲篇儿,岑晚有几次都很想跟他说,但是看到钱缪的笑脸,又把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想让他不开心,也不想跟他吵架。如果换位思考,自己是钱缪的话肯定要生气的。 明明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可她却自作主张,还心意已决,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就只剩下通知他了,想想确实挺不尊重人。 但是岑晚实在不希望避孕这件事掌握在别人手里,建立在钱缪每次戴不戴套上,她太被动了,这个感觉很不好。 她还要被郑晓黎催着,看岑家人的脸色,太恶心了。 岑晚24岁,她甚至觉得自己到现在也都处于叛逆期,岑家人越希望什么,她就越要反着来。 钱缪是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突然回来的,门开了,他欢快地喊了一声“旺旺”,她心里咯噔一下。 “钱缪,我跟你说个事儿。” 岑晚想了想,追着进了卧室,靠在衣帽间的门口。 “什么?” “我想去做皮埋。” “那是什么?” 钱缪这几天挺忙的,想着早点回家,把工作都赶着做,没怎么睡好觉,现在脑袋邦邦疼,听岑晚说着一个他闻所未闻的词。 岑晚看他皱着眉头,心里又沉了沉,垂着眼睛,认真解释说是一种避孕方式,把抑制排卵的药装在一个细管里然后埋到胳膊里,避孕成功率在99%以上,而且能持续起效5年。 钱缪没太明白她一定要做这个手术的意义。 刚发生关系那阵儿,他俩在这方面的观念都不强,岑晚吃过两回避孕药,后来钱缪还是因为他们一个哥们儿的女朋友意外怀孕了,敲响了警钟。 听说那个女孩子吃药了但是也没起效,听说做人流的时候特别受罪。后来钱缪戴套非常规矩,一次不落。 他想,岑晚这么好的姑娘,他可不能把人糟蹋了,虽说这姑娘有时候挺狗的吧。 老话说「是药三分毒」,现在岑晚要做这个皮埋也是要打药啊。 “我戴套不行?”岑晚没说话,钱缪闻自己哪儿哪儿都是臭烘烘的,着急去洗澡,摸了摸她的脑袋,“哦哦,那再研究研究,我回头瞧瞧。” 岑晚还是没说话。 钱缪走了几步觉出不对劲儿了,折反过来,“已经做了?” “……还没。” 钱缪叉着腰,打量她,呼了一口气,“准备什么时候?” “明天。” 钱缪冷呵了一声,甩着胳膊走了,刚到浴室就气哼哼地掉头回来,拿了手机又继续去了浴室。 岑晚没管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实则心烦意乱,钱缪过来掀被子的时候她还是没睡着。 “你近些年都不想生是不是?” 岑晚背对着他,“……嗯。” 钱缪找人问了医生,关于皮埋有什么风险,结果那人说自己就做了皮埋,挺安全的,他这才放宽了心。但是她出于职业道德,还是把所有可能出现的副作用都向钱缪告知了一遍。 其实听说结扎也挺方便,岑晚如果没安全感,想要一个一劳永逸的避孕方法,他去做手术也没什么不行。 “你别做了,我做。” 她猛地转过身,“什么意思?” “别皮埋了,我结扎不得了吗。” 虽说皮埋的副作用因人而异,但是岑晚这身体也没多好,何必非得开那个盲盒呢。 她心脏扑通扑通跳,平静道,“这是我的事。” “我乐意,我也不愿意生!行不行?” 这姑娘说话是真够难听的,钱缪觉得自己要是跟她生气,估计这辈子都生不完,早气死了。 那就不生气呗,孩子也不生了。多容易。 岑晚现在这么决绝地准备避孕,估计她家里把她弄烦了。她自己也就是个小姑娘呢,就得开始操这份儿心了,真够难的。 钱缪在黑暗中叹了一声,声音里透着疲惫,手贴着床面划过来握岑晚的手,捏了捏。 她听见他说,“长大了真没意思,你辛苦了。” 岑晚眼睛发涩,险些哭出来,钱缪还有下一句——“过来抱抱。” 她手脚并用,紧贴向他。岑晚知道钱缪还得说要亲一个,于是在他发话之前吻上他的唇。 至于他俩去岑家吃饭,摔盘打碗演出一场夫妻不睦都是后话了。 …… …… 衣帽间的软凳上,岑晚坐在钱缪怀里缓神,模模糊糊地快睡过去,他在她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 岑晚打钱缪的手,“有完没完!” “还没。” ---------- 多说几句,发文的时候写的是女主做皮埋,引起了争议,想了想还是改吧,写文看文都图个开心,别被膈应到了。 把出警评论删除了,再来一个影响心情估摸我也写不下去了。 上本许翡人设使然,导致do的时候都不能剧烈,我怕把他写崩。所以在po上看到那些个放飞自我的男主,我其实是很羡慕的,你们懂我意思吗?这篇文的初心就是想写一个风格不一样的男主,性事上开放些的,广阔试验田能任我发挥的。 然鹅作为一个有三观的作者,我又觉得必须为内射做出合理解释。用正当理由可以不戴套的,除了吃药(我不想让女主吃药),基本就剩皮埋和结扎了。 对天发誓,我在构思的时候写的男主结扎,但是后来觉得让女主主导避孕这件事,更符合她的性格。 然后争议就来了,然后我就改了。 好了,现在这个障碍被铲平,就让钱缪和许翡角逐男德标兵吧。 祝好梦,以上。 约会 这次是面对面抱着,岑晚是真的浑身没力气,软趴趴地靠在钱缪肩膀上舔咬,手指摸他胸前的小红豆,甚至故意把呻吟声放得更恣意些,想激他快点结束。 旷了两年多,现在上来就做三遍,人都要废了。 结果钱缪更起劲儿,捧着她的臀瓣上下颠动,不知疲倦地甚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随着两人的动作,胸乳总是会相互蹭到,是带着小勾子一般,要把魂儿都要勾走的那种痒。 岑晚腿酸软得乱晃,穴里被撞得涨麻,仰着头撒娇似的哼哼。 “干什么?累了?”钱缪知道她要说话,明知故问 能不累吗? 岑晚被抵在衣柜门上,十指被紧扣在他的指缝,托举着顶弄,动作比之前轻缓许多了。 她懒得说话,继续哼哼,靠衣柜没有靠钱缪舒服,岑晚半睁着眼睛,上半身继续俯趴过去。 他轻快地笑了一下,亲她汗湿的额头,“明天要出去?哦,是今天了。” 岑晚习惯性把第二天出门穿的衣服在前一天晚上准备好,挂在衣橱的最外面。 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那组衣柜外面,就挂着一条针织长裙和一件黑色小香风外套。 岑晚混混沌沌的,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倏地一僵,她晚上要去和谢逸仁见面,钱缪突然出现,颠三倒四地折腾她,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有约会。”她突然没来由地慌张,挣开钱缪的手,搂住他的脖子,两条腿也勾住他的腰,“你少打听,快做。” 钱缪又是笑,抱着她的腰,不紧不慢地捣弄,懒懒散散说,“行,不打听。但是快不了啊,太舒服了停不下来。” 岑晚想到晚上即将要面对的约会,感觉心里别扭,不上不下的。 “钱缪。”她叫他,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诶。”他应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侧头亲了一口,善解人意道,“我知道啦旺旺,舒服是不是?” 岑晚一下子又放了心,肩膀压下,嘴上骂了一句神经病,叼住钱缪的肩窝,没松,像是要咬掉一口肉似的。 钱缪倒抽着气,捏着她的臀肉让她松开,说祖宗,我也是人,很疼的。 岑晚牙都酸了,看着他肩头上的一圈血印,亲亲又舔舔,手臂勾着钱缪的脖子,随意说道,“那下面疼不疼啊?” 下面一直被她咬呢。 钱缪最受不了岑晚一本正经地说骚话,可能也不算骚话,反正凡是沾边儿的都能让他血脉喷张。 房间瞬时变得更加旖旎火热,钱缪不知道为什么岑晚要突然撩他,只当是做舒服了更想要了。 他乐在其中,把思念都化作实际行动,那就谁也别睡了吧。 …… …… 岑晚是被钱缪弄醒的,他的手覆在她的臀肉上,捏解压玩具似的。 她想也没想,抬脚就踹,刚一动,就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这浑身酸痛的劲儿,好多年没体会过了,岑晚气得想打他。 钱缪正在手机上回消息,被岑晚冷不丁一拍,手机翻下了床。 “醒了?”他也不恼,顺势把手执在嘴边亲了一口,“喝不喝水?” 虎口的位置贴上湿湿软软的温热,岑晚心上被揪了一下,蹙着眉头把手缩回被子里,咽了咽嗓子,果然干得难受,她点头。 最后的记忆停在浴室,钱缪给她洗澡,那时候岑晚已经睡着了,可等他手指伸进去清理穴道,她还是痒得身子直颤,又给吵醒了。 岑晚脾气“腾”地上来,揪着他的耳朵扯来扯去,“钱缪你真烦!” “我轻点儿我轻点儿。”他被迫偏过脑袋,勾着她的腿弯,认真地掏弄清洗,“等会儿就好了宝贝儿。” 餍足的钱缪向来都极好说话,岑晚脑子木木的,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掩盖似的又揪他耳朵,钱缪疼得直“哎呦”。 “你疼不疼?”他摸着腿心嫣红的花瓣处 岑晚没面子地嘤咛,拽他的手腕,拧着眉头控诉说疼。钱缪听完也蹙着眉,蹲下身盯了一阵,没忍住抱着她的大腿舔了一口。 是有点儿肿,他今天属于是久旱逢甘露,做得确实过火,不过还好刚刚摸穴道里面没什么异常。 “错了乖宝儿。”钱缪叹了口气,安抚地亲吻岑晚的眼皮,手臂揽过她的后背摸了摸,觉得歉疚,“一会儿给你抹点儿药。” 岑晚就那么一说,其实没多疼,顶多就是酸麻。抿了抿嘴没吱声,靠在钱缪胸膛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一觉睡到了现在。 …… 她撑着床坐起来,一边喝钱缪端过来的水,一边向他飞眼刀。 钱缪伸手揉她的头发,又被她打,于是改为讨好地嘿嘿笑,“睡得好吗?” 凌晨把她抱上床的时候,岑晚已经打起呼噜了,可爱的要死,钱缪没见过世面地趴在床边亲了她几口,然后轻手轻脚给腿心上了药,揉着她的腰背入睡,一夜好眠。 他起来的时候也已经临近中午了,先是检查了一下岑晚的穴口,看到消肿了安心下来。又出去准备狗饭,大吃大喝早就饿了,在厨房围着钱缪脚边儿转,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等。 从冰箱里解冻了四块牛排,两块水煮,切成小块放进两只狗碗里。又焯了青菜,饿得钱缪自己先捡了几筷子吃了,剩下也分进狗碗里,最后又倒了点儿狗粮和冻干。 “爸给你俩吃的好,还是妈给你俩吃的好?” 大吃大喝吃饭吃的欢实,钱缪回到厨房给自己煎牛排,吃完收拾一下又重新回卧室抱着岑晚睡回笼觉。 不禁感叹这日子可真美,虚度光阴也是一种幸福。 …… 钱缪贱嗖嗖地问好,岑晚没搭理,只把一饮而尽的空杯子递给他。 他没在意,继续问,“吃东西不?给你煎个牛排?三点半了,你还出不出去?” 岑晚没想到睡到这个时间,看了眼手机确认,抬头又瞪钱缪,“大吃大喝吃饭了吗?” 她嗓子有点儿哑,忍不住清了清嗓子。 “吃了,就差你了。” 谢逸仁的信息凑巧在这个时候进来,他说六点来接她,让她发一下定位。 岑晚心口一凛,钱缪刚才出了卧室现在又返回,站在她跟前,重新递来一杯水。 岑晚下意识飞快地暗灭手机屏幕,都说做贼心虚,可是她没做贼,不知道自己在虚什么。 等到钱缪接着空杯子再次出去的时候,她才进入聊天界面回复里面的人说不用来接,她自己过去。 谢逸仁很绅士地同意,发了餐厅地址没再多言。 岑晚磨磨唧唧下床洗漱化妆换衣服,肚子开始叫,心里又在骂钱缪了,只不过这次多了几分烦躁。 到底在烦什么?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 也许想到答案了,也许不愿深想。 临出门时,钱缪成功用牛排堵住了岑晚的嘴,也顺了岑晚的气。 钱缪挑了个八百年没用过的漂亮盘子,仔仔细细把牛排切好,淋了酱汁,旁边煎了几片彩椒和芦笋做配菜。 香气诱人,卖相也还可以。 钱缪拉住岑晚,拿叉子叉了一块肉硬塞进岑晚嘴里,“赏咱个面子,坐下吃呗。” 这姑娘太会拿乔,但是倒也好哄,每次钱缪笑嘻嘻地给个台阶迎着她,岑晚也就板着脸下来了。 他俩都吃不饱冗长的法餐,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钱缪提前三个月预约了申市的一家顶级法餐,想着到时候正式一把,带岑晚出去玩,顺便过节过生日。 钱缪在情人节出生,这个日子大概注定他从生下来就会被爱也会爱人,岑晚嘴硬,打心眼儿里却愈发愿意和渴望和钱缪相处。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结果刚出门没一会儿钱缪就忽然转头问,“你饿吗?” 两人同时迸发出笑声。 礼服外面裹着棉袄,钱缪找了家评价不错的街边小馆,重新带岑晚吃了第二遍晚饭。 …… …… 岑晚刚刚坐在餐桌边吃牛排,脑子里一直都在想,如果钱缪问起和谁约会,她要怎么说。 说实话吗?也没什么不对和不行。他们早就离婚了,那时候岑晚就放话说他们之后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立马就去找男人。 但心里就是莫名地不想告诉钱缪。 他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那岑晚就更没必要想他报备行程了吧? 她这样给自己打气,可是直到穿鞋出门的时候钱缪也没有问。 这样也好。这样好。 微信 钱缪没过一会儿也要出门,他换了一身运动服,给大吃大喝戴了牵引绳,朝摄像头打招呼。 岑晚叫了车去谢逸仁预订的餐厅,在路上通过监控app看到的。 以前岑晚出门钱缪也不会过问,像是对她充分信任。岑晚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他也不打听,顶多问她需不需要接送。 屏幕里,钱缪面朝她,用食指向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双臂前后摆动做跑步状,又用大拇指往回比了一下,随后就领着两条狗走了。 他是要带大吃大喝出去玩儿,岑晚看懂了。狗闺女比她重要,今天钱缪没有问要不要接送。 以前是信任,现在状况变了,她只会觉得钱缪就是不在意。 难不成之前自己说找男人去约会,他都以为是虚张声势不成?岑晚心里有点别扭,按灭手机闭目养神,不欲再想。 …… 钱缪跑步,顺便遛狗,到了几公里之外的街区。这边有个商圈,集中了好多豪车的品牌经销门店,但是餐饮业态做的不是很好,所以没什么人气儿。 建筑的后身挨着一条胡同,胡同另一侧全是围挡,里面高出来的一截还蒙着绿色苫布,挺神秘,在夜色里看不真切。 这条胡同就更冷清了,一家半死不活的酒吧开着门,还有非营业时间的一家花店和咖啡厅。 年轻的男人从酒吧里出来,喜出望外地打招呼,“文强!” 钱缪一笑,上前,学着他激动的声线同样回复道,“程程!” 这个「程程」真名叫秦正大,是钱缪的铁瓷、婚礼上的伴郎,也是他和岑晚的高中同班同学。他俩在高二的跨年联欢会上演出了一场恶搞《上海滩》的喜剧,秦正大那时候瘦的跟竹竿儿似的,反串冯程程,把全校学生都笑喷了,「文强」和「程程」的外号沿用至今。 秦正大的父亲是个暴发户,做砂土水泥起家的,发达了之后来了京市,给上高中的儿子转到了京市最好的私立学校,也就是钱缪他们这儿。学校里藏龙卧虎,学生都非富即贵,秦正大那时候挺自卑,怯生生的,青春期里的男生觉得好玩儿,都捡软柿子捏,天天调侃他。 有一天课间,也不知道又聊起什么,班里几个男生说秦正大满身水泥味儿。当时钱缪趴桌上在睡觉,抬起头“啧”了一声,顶着脸侧被袖子压出来的红印,语气不善,“诶,水泥什么味儿啊?” 那几个人模样讪讪没再说什么,钱缪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朝秦正大努了努下巴,“吃冰棍儿吗?走吧。” 秦正大一愣,蓦地站起来,“哦,好。” 钱缪家里和军政商都挨边儿,谁都得买他几两面子,正何况钱缪人又不错,向来都是气氛主导者,之后带着秦正大跟大家一起玩儿,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哪有什么深仇大怨,打个球唱个歌,也就都能混熟了。 时过境迁,秦正大家里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建材行业里的龙头,这个又土又楞的傻小子现在也俨然一副京城贵公子的模样了。 反倒是钱缪,把以前所有的光环头衔都摘光,变成了普通人一个。 “还行吧?”秦正大帮着他把狗绳拴在门口,快走了两步搭上钱缪的肩膀,邀功道,“我跟我爸说你想自己做生意,他这一个劲儿地夸你,特意挑了一个店让我给你。” 钱缪检查店里的布局环境,听完乐了,“叔叔真够了解我的。” 知道他不是什么正经人,所以千挑万选找了个酒吧。 不过这也是个思路,钱缪对吃喝玩乐最在行,之前玩票参加调酒大赛和咖啡师大赛,甚至还能拿到奖。做饭不行,可是他懂吃、会吃、爱吃,见多识广,做餐饮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面那块儿地弄什么呢?”钱缪问 “哦,商业广场,四德做的,一个一个小四合院那种,估计明年能开。” 钱缪点点头,四德置业一向品味不错,对于商户的准入条件也苛刻。 “感兴趣?我让光明给你问问。可能已经开始招租了。” 秦光明,秦正大的亲弟弟,小伙子比他哥机灵,和上游地产商走的更近。 “好,谢了程程。” “别客气!对了,你回来有地儿住吗?给你找个房子?” “不用,我在家住。” “哦——”秦正大拖着长声,摇头晃脑地感叹,“文强啊,我姐是对你真不错。” 他说的「姐」指的就是岑晚,以前大家经常在一起玩儿,秦正大打游戏打牌都很菜,岑晚和钱缪没少合起伙来“坑”他,20岁就有「夫妻诈骗团伙」的响亮名号。有次秦正大的赌注是“输了以后都要管岑晚叫姐”,毫无悬念的,他果然没赢,后面真的实心眼儿一直叫姐,叫到了现在,明明秦正大上学晚,比岑晚还大一岁。 钱缪听了心里美,肩膀还没耸起来呢,就听见他接着说,“前几天我一哥们儿还管我要她微信来着,说婚礼一见念念不忘。” “……你给了?” 秦正大坦然点头,“我征求我姐同意了,她搞品牌研发,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我艹。”钱缪抿着嘴咬着牙,做作微笑着,慢条斯理地骂,“你怎么不跟我说?” 不会今天他跟个贤妻良母似的把岑晚放走了,就是跟这厮的臭哥们儿约会去了吧? 亏秦正大经常给钱缪通风报信,说据他观察岑晚附近没有走的很近的男性,如果有也是纯纯商业合作关系。还信誓旦旦告诉钱缪最近岑仲睿给了她个大活儿,和一个港城的公司合作,挺忙的,估摸更没工夫找男人了。而且如果这事成了,岑家的公司也能向上走一个台阶,估计到时候岑晚的话语权和自由度都能起来。 钱缪信了,他们十几年的交情,秦正大必不能骗他。岑晚不爱社交,所谓的“约会”不是和商业伙伴就是和钱缪朋友圈子里的人,他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才放心把她送出门的。 谁承想现在秦正大给他整这出儿。 钱缪膈应得心脏疼,抓着他的胳膊,摸他裤兜掏手机,“你,现在给你那哥们儿打电话,问他在干嘛。” 秦正大眼睛睁圆,快速调出电话来拨号,不忘关心地问,“我姐跑啦?” 钱缪喉头一梗,“你闭嘴!” 那边电话接通,两人聊了几句,秦正大最后说了个“行,那你歇着吧”,就挂了。钱缪这才松了口气,估摸岑晚今天的约会对象不是他。 “他重感冒,在家躺着呢。” “嗯。” “那是谁啊?”岑晚跑了秦正大也挺着急的,皱着眉头使劲儿琢磨,“我婚礼上当时加她的人也挺多的。” 钱缪低着头抠住自己太阳穴,真是要被气出高血压了。秦正大婚礼是在夏天办的,本来钱缪想去,顺便也就回国了,但是不凑巧那阵时间爷爷的病情又有些反复,他走不开。因此回国的时间也就推迟到了现在,京市已经入秋了。 “你可别说话了你可。” 他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跟这么个傻哥们儿当兄弟。以为秦正大能替他把人看一看,合着这是拼命往外送呢? 钱缪从签了离婚协议那天起,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岑晚真的有别人了,他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过一天是一天吧,到时候尽量忍着别哭就行。 是他当时风度翩翩笑着跟她说离婚的,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或者说是唯一方法。 钱缪总不能让岑晚跟着自己受苦。 他们说到根源上,本就是两家利益的的结合,尤其是对于岑家。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那都是婚姻里最不值一提的附属品。 岑晚好好的,凭什么要因为钱家的事和他一起逃到国外去避风头?又凭什么留在国内忍受他人指指点点的嘲笑非议? 还有岑家人,如果婚姻存续,钱家将不再是岑家的荣耀,而变成了累赘和污点,岑晚又怎么在岑家立足?她是那么要强的人,一直想要做出成绩给岑仲睿看,给她的兄弟姐妹看。 “要不我再给我姐拨一个?”秦正大没想过自己能从钱缪的脸上看见落寞的神色,心里不落忍 “她能不知道是我?”钱缪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岑晚多聪明呢。拐弯抹角,叽叽歪歪的,钱缪觉得没劲。 大不了自己问呗,前夫没资格管?那怎么了?没皮没脸的事儿他干的还少了? “行了,我回家了。”钱缪心里堵得慌,感觉像是自己给自己扣绿帽子 他出门蹲下,从兜里拿出零食投喂大吃大喝,揉了揉狗脑袋,整理拴在树干上的牵引绳。 旁边站着两个逗狗的姑娘,看见狗主人更是眼神发亮心花怒放,你推我搡嘀嘀咕咕,最终有一个姑娘走上前搭讪。 “狗狗真可爱,是金贵吗?” “对。”钱缪礼貌应声 “那个,我也想养金贵,没什么经验,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回头问问你吗?” 钱缪站起身,露出友善的微笑,无比真诚且熟练地说道—— “我家里出事,老婆跑了,欠着外债,至今无业,这样你还加微信吗?” 那姑娘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和同伴拉扯着赶紧跑了。 今天带着大吃大喝,平常狗不在身边,钱缪还能再加一条「有两个痴傻的小女儿要抚养」,保准把所有异性都吓退。 ---------- miu:别来沾边儿。 程程,miumiu创业路上的贵人。 四德,熟悉的名字hhh 魅力 谢逸仁还是一样的风光霁月,这顿饭吃到现在岑晚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他交谈得当,分寸感把握的不错。 话题从目前开发的项目展开,甚至在这短暂又漫长的两个小时里,真的能达成些共识,推进些事项。 “晚晚,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爽快,姐姐说京市的女孩子性格都很好,看来没有骗我。” 谢逸仁的姐姐是他们家族企业里的当权人,在确保稳住港城本地市场之后,便一路大刀阔斧地进驻了东南亚地区,成功站稳脚跟。 现在想要进驻内地,他们没有保守地选择先攻深州等相邻沿海地区,而是直接对京市老牌的岑氏开出价码,野心不小。 谢逸仁比岑晚还小几岁,现在是25还是26,岑晚记不清楚。这句话说得露骨,听得她心里一沉,放下手中的红酒杯。 这个话题既然摆上了桌面,那就不妨更爽快些。 “小谢总——” 她刚发声就被谢逸仁轻笑着打断,“晚晚,我觉得你应该叫我「逸仁」或是「阿仁」,这样我会更乐于听你讲话。” “……好,逸仁。”岑晚直视他的眼睛,无波无澜却郑重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我相信我们这次的合作会很顺利。我并不是想摆资历说教,只是,婚姻不是一件小事,我不知道你的家族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但我觉得我必须要亲口告诉你,我结过婚。而对你,逸仁,很抱歉,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工作。现在我也无暇顾及感情方面的问题,希望你清楚,如果是这样的婚姻,是不是对你很不公平。” 谢逸仁很礼貌地边听边点头,面带微笑,等到岑晚说完,他长久地看向她,没说话,笑容却逐渐扩大。 “晚晚,你真的很有魅力。” 岑晚没想到自己这一番话说下来,被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简直对牛弹琴。心中错愕又不耐,眉毛不自觉地挑起来,谢逸仁看到抚掌大笑。 “你讲完话了,可以听我讲一讲。” 谢逸仁饶有兴致地举起酒杯和她相碰,随后后一饮而尽,侍者上前添酒,被他摆摆手遣回。 “来,我为晚晚倒上。” 岑晚不动声色地抿唇,手扶着酒杯底座致谢。 “你认为,婚姻是什么?”谢逸仁回到座位,两手肘撑在桌边,手指交迭着,“你的上段婚姻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岑晚怔愣,她从没想过。脑子里跑出钱缪的脸,他也总是在笑,可是和面前的谢逸仁却大相径庭。 “我认为,婚姻就是得到彼此需要的东西、彼此家庭需要的东西,这也是一种合作关系,不是吗?既然是合作,那便分为长期短期,效用最大化,就是良好的婚姻、良好的合作关系。晚晚,你做事风格犀利,和我姐姐很像,我非常欣赏你。我们都是商人,怎么样使得利益最大化,不用我讲你都了解。婚约是一种保险,双方签署了合同,才能更加心无猜忌地交付,同舟共济。你说是吗晚晚?看来,你的上一段婚姻并非很好,没有教会你。” 谢逸仁在末尾开了个玩笑,又和她碰杯对饮。 岑晚的心继续向下沉。 “另外,晚晚,我好像爱上你了。” 这次岑晚无法掩饰地皱起了眉心,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胡话」。 谢逸仁又笑,“怎么?很难相信?实不相瞒,刚刚你说婚姻对我很不公平的时候,我的心脏怦怦跳。好新鲜,晚晚。那天你穿着旗袍带着墨镜跳下路虎车的时候也好有意思,今天皱着眉头的样子也是,和我在工作场合看到的你很不一样。你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那我相信,我也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同样的,晚晚,你也是。” 岑晚有点不知所措,甚至有点烦躁,心里来来回回只蹦出来四个字:是你妈是。 蹦上来就咽下去,再蹦上来再咽下去。骂人不好,谢逸仁其实说的都对,她在理智层面接受,可是就是不爱听。 岑晚知道自己的脾气很臭,更知道不能对什么人都发脾气,至于钱缪那种神经病,挨打挨骂是他活该。 谢逸仁的深情表白,配上一嘴港普听上去有几分tvb早年港剧男主角那味儿了,只不过这功力对她使出来收效甚微,甚至起反作用。 钱缪说岑晚浪漫过敏,这么看来她确实。不过谢逸仁嘴里眼中,也全都是合作对象间的聚合,而非男女之间的情意。 怎么又想到钱缪了。 她侧过头喝酒,把所有情绪都掩下,谢逸仁懂得看脸色,吩咐侍者上最后甜品,给刚刚的话放上今日的结案语。 “合约方面我让法务部在敲,慢慢来,条款令双方都满意是最终目标。” 甜品是一小块精致的蒙布朗,味道可以,但不是岑晚吃过最好吃的。想着一会儿就回家了,用餐速度变快,几勺下去蛋糕很快见底。 结束时岑晚起身套上外套,被谢逸仁牵住了手,她下意识抽离,被他稍稍用力握在了掌心。 很陌生的体验,他的温度、触感,牵手的方式、力度,甚至掌中纹路走向都是那么明显的不同。 “喜不喜欢livehouse?” 岑晚还以为约会就此结束,没想到谢逸仁还准备了第二场。 “我猜你会喜欢。” “我——” “晚晚。”谢逸仁转过头,自嘲地笑,“不要拒绝我第三次了。” 开车接她、牵手,还有现在。 之前钱缪有几个朋友搞过独立乐队,岑晚被他带去捧过几次场,livehouse里通常人很多,他们每次都挑在楼上栏杆边角的位置。 这次这间livehouse岑晚没去过,入口通道很挤,谢逸仁自然地搭过她的肩膀,一路越过人群来到看台的正前方。 岑晚抬头望向二层,那边栏杆后方的一小块站立区域已经有人了。 刚刚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和任何信息,事实上她和钱缪最后一次通话就是在安装宠物摄像头的那天。 大概他对于通讯这件事有所顾虑,岑晚猜测。 昨天钱缪回到家只字未提钱家的事,最末时岑晚被折腾狠了,昏昏欲睡,他在她后背上缱绻地亲吻,不要脸地专挑这种时间打商量,说他一个人回来的,没有地方住,等他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话外音分明就是如果岑晚不同意,就再来一次,弄到她同意为止。 无耻至极。 “我借你住其他的!”离婚时钱缪的房子和车全都转给了岑晚 “这边物业和安保完善,人都熟,也可靠。其他地方不方便。” 不排除钱缪口中的「不方便」有其他暧昧含义,岑晚当时困死了,顾不上问为什么就他一个人回来。但是加上那天中秋宴,母亲郑晓黎嘱咐的话,想来钱家的进展并不顺利。 …… 舞台上的live演出看得岑晚无精打采,也没有确切地想什么,更像是大脑放空。 贝斯手的麦克风架上挂了一个浅咖色的小熊玩偶,和大吃的毛色差不多,比大喝的毛色深一点。 岑晚从包里拿出手机,低着头点进监控app,狗窝上放着a4纸,一边一张,上面有字。 她把焦距放大才看清楚,一边写着「when」,一边写着「home」。岑晚愣了几秒,随后是莫名地震动,让手都跟着轻微发抖。 也是在这时她突然想到,今天钱缪没有提出接送可能也是他的顾虑,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和他有所关联。 “这首歌很好听。” 谢逸仁的胳膊一直没有从岑晚的肩膀上放下,空间内很吵,需要离得很近才能交流。 他凑过来贴着她的耳边说话,这种亲密的湿热让岑晚非常不适,转过头鼻尖差点撞到了一起。 她在下面暗灭手机屏幕,推开谢逸仁的手,“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我的狗在等我。” ---------- miu:我不是狗。 美男 岑晚给谢逸仁展示自己手机的锁屏壁纸,大吃大喝乖巧地并排坐着,吐着舌头笑。 谢逸仁还算体面地同意了,没有多说什么。 岑晚去了趟卫生间,磨蹭了一会儿,打开了监控app,钱缪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大吃大喝一边一个趴在他手臂上,好奇宝宝似的巴望。 钱缪嘴上也没闲着,给两只狗当游戏解说,边说还边要问爸爸打的怎么样,棒不棒。 岑晚清了清嗓子,按下屏幕中央的对讲按钮,“大吃大喝。”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个功能。 比大吃大喝反应更快的是钱缪,他闻声抬头,盯着狗窝顶上的摄像头看。那样子和与岑晚对视无异,要看向眼底,直接穿到心里似的。 这时两只狗才终于慢了好几拍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小跑了几步,朝天花板摇着尾巴叫。 岑晚按住按钮又说,“妈妈准备回家了哦。” 钱缪放下手机,笑容逐渐扩大,直至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儿,看着比大吃大喝还要傻。 “好。”他声音洪亮地代它俩回答 谢逸仁提出送岑晚,这次她没再拒绝,只是当他再想牵手的时候,岑晚装作无意地撩头发避开了。 在车上,两人在后座上端坐,后排中间有个扶手,这给了岑晚极大的安全感。 谢逸仁确实很会审时度势,路上的交谈话题被他从暧昧拉回到一板一眼的工作,岑晚有问必答,状况不算尴尬。 岑晚让司机开到小区的正门,说物业管的比较严,门口也不好停车,她走进去就可以了。实则有其他方便停车、登记了可以让外部车辆进入的其他入口,离家距离最近的其实是后门,她怕钱缪看到。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背着丈夫出轨的妻子,还心存些良知和羞耻,打算能瞒丈夫多久是多久。 岑晚想到这儿,觉得可笑,她不是妻子,又何谈出轨?更何况这场约会也不是她心甘情愿。 所以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晚晚。” 谢逸仁出言打断她飘忽的思绪,岑晚看他一眼,又看向窗外,已经到了。 “谢谢,我回去了,再见。” 她说着,回身拉车门,在旁边的谢逸仁却先她一步下车,绕到她的那一侧,从外边打开,一手虚撑在车顶,绅士极了。 岑晚垂眸下车,只好再说声谢谢。 “今晚过得很开心,和你在一起很愉快,晚晚。” 这仿佛是最正式的约会结束用语,岑晚之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回什么,正思索着,前额传来片刻温热,等到反应过来是谢逸仁亲了她,他就已经分开了。 岑晚的身子在那一瞬间自我防御般地向后倾,确实非常不礼貌。 谢逸仁的眼里难掩失望,缓和气氛地自我调侃,“原来我有这么值得厌恶,不要躲我吧晚晚。” 岑晚叹了口气,“没有讨厌你,刚刚太突然了。” “对不住,那我下次想要亲吻你的时候,事先征求你的同意。” 她不是这个意思吧? 岑晚一阵烦躁,面上有没法发作,忍了忍只得点头。 “晚晚,我现在好想吻你,可以吗?” 不能骂人,不能打人,岑晚只能跟他讲道理。 “谢先生,这是我们第一次非工作时间的相处,一定要这样吗?”她没太忍住,声色都凌厉的几分 “……晚晚。”谢逸仁停顿了一会儿,“你的京腔真好听。” “你能不能——” “我认为,在订婚典礼到来之前,我们有必要认真地培养感情。这其中,身体接触是非常重要的一项。” 岑晚脑子“嗡”的一声,“你说什么?” “两家已经在准备了,是我个人觉得这样不妥,所以想要和你约会。在中秋宴之前我就提出过,你那时候都拒绝了,你不知情所以没关系。后面我被邀请去你家吃饭,你那么聪明肯定明白是不是?只可惜我几次约你,你还是推脱。” 浑身的血液不知道都涌向了哪里,岑晚突然觉得手脚冰凉,京市10月初的夜晚,她已经冷得发抖。 “什么时候?订婚典礼。”她尽量让声音平稳 “还未定,但是应该在年底前,越快对合作越有利。”谢逸仁把岑晚的碎发挽到耳后,她还是不自然地偏头,被他双手握住肩膀正过来,“别伤心,晚晚。我们尽可能多地约会,加深对彼此的了解,可以吗?我们都会从中得到想要的,请你相信我。” 他低下头想要亲吻,被她不留情面地推开了。 “很晚了,抱歉,我先回去了。” 岑晚混混沌沌,快步往小区门口走。谢逸仁说的没错,她确实早就明白事情的走向,也懂得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唯一能做的就是怎么样从中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好处。 她只是没想到进度会这么快。 岑晚一边理智地分析,一边感性地难过。由于总体上过于理智和通透,显得感性的那一边格外无助和疯狂。 她脚上穿着厚底的乐福鞋,走路铿锵,烦躁得用手抓头皮。 “怎么了?” “啊!——” 岑晚走进小区里,旁边冷不丁有个男人发声,吓了她一跳。 是钱缪。 他抄着手站在走道边不知道等了多久,趿拉着步子靠过来,斜着眼睛睨她,“你干什么亏心事儿了?” 岑晚本就被他吓着了,现在被这样一问,更加心慌。 “你有什么值得我亏心的?”她嘴上不饶人,被他伸手牵住,并肩走,“我带八个美男回来你又能说我什么?” “嗯,行。你多厉害呢?我能说什么啊。”钱缪哼哼,阴阳怪气 “你出来干嘛?” “就吹风呗。我有病。” “你怎么知道我从正门回来?” 钱缪的手怪暖和的,牵着很舒服,岑晚不自觉地心情都放松了下来。 其实她想知道钱缪看见什么了没有,感觉是没有,按照自己的分析,还有看他等的这个位置,都应该没出小区。 “掐手指头掐的。” 岑晚这人总有距离感,抗拒和别人走近,如果假设她今天确实和某个男人约会,那么结束后出于礼仪,大概率那人会送她回家。而岑晚大概率应该不会让他进入自己的生活区域,所以车停在外面,她会从大门走进来。 钱缪不知道她今天去了哪儿,从岑晚在监控喇叭里喊话开始计算着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开始慢悠悠地换衣服出家门,沿着去小区正门的步道走,果然遇到了。 岑晚被钱缪猜得准准的。 她没说话,被他牵着,连路都不用看,只是脑子里恍惚地想,他们上一次牵手散步是什么时候。 岑晚记不清,这种在以前来说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钱缪。” 他转头,眼神示意询问。 “我冷,你抱我。” 钱缪“啧”了一声,掌心先覆住了岑晚的脑门,“你不是发烧了吧?” 她手也凉,现在喊冷。 钱缪摸完她又来试自己脑门的温度,还行,好像差不多。他又开始哼哼,一边哼一边快速把自己外套脱下来,裹在岑晚身上,揽着她的胳膊走,“让你穿这么少。” 钱缪脱了外套就剩一件白色短袖t,岑晚看了一眼,便就势靠在他怀里,乖得不正常。 到了上电梯,岑晚还是赖唧唧地歪在他身上,钱缪觉得奇怪,怕她真生病,捏她的脸摇晃,“跟大街上约会的?高中美男啊?他零花钱多吗?带没带你吃点儿好的?” 他还在套话,捏的岑晚脸疼,一巴掌把他的手打下去,“少贫。” 电梯入户,岑晚走在前面,按了指纹开锁进门,大吃大喝欢快地跑过来迎接。 她没蹲下陪狗玩儿,现在心思不在这儿,只略敷衍地揉了几下。岑晚脑子有点乱,也确实头有点疼,说不定真像钱缪说的是发烧了。 换鞋换得心不在焉,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一跤,被身后的人抓着胳膊扶住。 “过来,你量个体温。” 钱缪想把她往客厅拽,岑晚不知怎么想的,两条手臂直接环上他的后颈抱紧。 “你低头,我亲不着。”她手在他脑后的发丝里抓弄 钱缪喉结滚动,手柔柔地搭上了岑晚的腰,嘴上却还在调笑,“八个美男没满足你?” 他说着,已经情不自禁地靠近,后几个字是唇瓣擦着唇瓣含吮着问出声的。 “也还行。”他们一下一下地追逐亲吻,眼睛盯着彼此,气息和心跳也交织在一起,“但是我觉得你出来接我还给我穿外套,应该有点儿奖励。” 岑晚说得义正言辞,把钱缪都逗笑了。 “这么有礼貌?”他说着,把她搂在怀里更加贴合,唇舌纠缠着吻得更深,他尝到了她口腔里的酒味,淡淡的,却能麻痹神经,“看来你这约会不怎么样。” 岑晚没回答,沉醉在这场亲吻里。没多久她就已经被抵在了玄关的墙面上,钱缪暂时松开一点缝隙。 她气喘吁吁,听见钱缪低声问,“是美男吗?” 他用鼻尖亲昵地顶蹭她的鼻尖,没等岑晚说话,重新问,“是「男」吗?是不是约会?我真的想知道,宝贝儿你告诉我吧。” 岑晚觉得自己真的是发烧了,头昏脑涨的,不然怎么还能从钱缪的话里听出那么几分祈求的意味。 听得她心窝里热热地胀疼。 “不是。”岑晚搂着他的肩膀,抬腿向上跳,轻而易举就盘在他腰间挂住,主动亲了钱缪一口,贴着说,“是工作。” 钱缪笑的开心,说好。 ---------- miu:我家乖宝儿不会骗我。 你们都潜水看文,真的要把我的心伤透呜呜 认真 岑晚不爱穿袜子,尤其丝袜,她觉得难受。 现在她往钱缪的腰上窜,钱缪托着她裸露着的大腿,像是两块冰凉的玉,他忍不住用掌心来回摩挲着捂了捂,末了又拍了一把,“找病呢你。” 岑晚不想听他念叨自己,两手扳过钱缪的脸,咬住他的嘴唇,重新吻上去。 “钱大夫给我治治呗?”她流里流气地抱着钱缪的脖子,回过手指抚摸他喉结四周,“你不是特会吗。” 钱缪浑身血都涌上天灵盖儿了,他受不了岑晚摸他,受不了她言语撩拨,更受不了一边摸他一边言语撩拨。 偏生岑晚嘴上还没停,“我冷,你管不管?” 她一边说,一边驾轻就熟双腿扣紧钱缪的腰,贴着他运动裤上的鼓包上下蹭动。 钱缪难耐地喘息,额角的青筋暴起,随后又哼笑出来,快速脱着岑晚身上的外套,把她在墙面上钉死,“够狂的你现在。” 时间隔得长,她大概都忘了,每次她存心撩他都是什么下场,记吃不记打。 “昨儿刚说完疼。”钱缪不由分说把她身上的连衣裙也兜头脱掉,香槟色的罩杯把边缘外带着红痕的乳肉衬得更加诱人,两团高耸之间的沟壑要探进他心缝里,“你让我怎么弄你?” 本来想着放岑晚歇一天的,谁想得到她回到家又故意招惹他。 钱缪对于岑晚本就自制力差,不然当初也不会轻易就被迷了心窍,后来就算知道她没有心,故意和岑昕抢男人,他做了几番心里挣扎后还是甘愿沉沦。 岑晚听到钱缪说她现在挺狂,突然就开始难过。 还能狂多久呢? “你今天能轻点儿了吗?” 岑晚努力把心里那些个不适压下去,单手背过去解开内衣搭扣,肩膀一抖便滑落在地上。 她两条胳膊随意搭在钱缪后脖,挺了挺胸,展示满是他暧昧缠绵的杰作。 突然想到点什么,岑晚“嘶”了一声,抽回手托在自己的乳肉下缘掂了掂,“我胸真的小了吗?” 钱缪忍无可忍地咒骂一声,拉开她的手,把两个手腕都反剪在身后,啃咬上她的唇舌,“你真是……” 没词儿,钱缪热血往上腾腾腾地蹿,人都快疯了,不知道要说岑晚什么。 “我认真问的!”她被亲着,含糊辩解道 “就怕你认真!” 故意撩是甘愿上钩,无意撩是不得不上钩,他根本忍不住。 钱缪放开岑晚的嘴,可是她还是说不出话了,张口就是娇娇软软的哼吟,因为他开始转向了她身体的其他地方。 钱缪顺着岑晚颈侧的血管一点一点地舔舐,直至两锁骨中间的凹陷处,再向下滑至左胸,他在吮吸她心脏跳动的地方。 岑晚怕痒,而他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每一下都像是个精准的开关,引得她叫着颤着。因感官酥麻,从而在皮肤生出细小的颗粒。 真的好痒,钱缪不亲吻她的乳头,只单单亲她左胸乳晕边上的一小块皮肤,有时候他的鼻子会轻轻触碰到敏感的嫩尖。更多时候是热热的鼻息喷薄再上面,又很快变凉,让岑晚痒得要抓狂。 钱缪还钳着她的手,自己摸也摸不到,动都动不了,靠在墙面上仰着头不停地顶胯。 “亲啊,钱缪!” “这儿?” 他假模假式地问,慢条斯理把左侧的乳头连同乳晕一起吃进了嘴里,听见岑晚的叫声更加婉转动人了。 可钱缪下一刻又开始使坏,舌尖绕着圈在外围轻飘飘地旋,就是不顾及中心硬挺的凸起,岑晚吭吭哧哧说她好难受。 “我宝儿哭了?”钱缪一听,笑嘻嘻地松嘴,咬她的脸颊肉,“哪儿难受?” 他故意和她凑的很近,舒适柔软的t恤布料蹭在她更柔软娇嫩的乳尖上,只会是加倍地刺痒。 今天的岑晚情绪很不稳定,脸颊上被他的牙尖故意硌着磨,鼻酸眼热,真真切切哭了出来。 “你怎么了?”钱缪看她哭了吓了一跳,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觉得好笑地在眼皮上亲了一口,“没做就哭,能耐是长了还是没长?” 岑晚一哭起来就眼睛也红、鼻子也红,抽抽噎噎可爱极了,湿漉漉又怨念地望着他,噘着嘴不说话。 钱缪没了脾气,抬手捏了一把一直怠慢的乳头,听见她不可控制地嘤咛。 “亲这儿是不是?我好好亲,行不行?真是,逗不得了都。” 后面钱缪践行承诺,确实亲的认真极了,十年的技术不遗余力地施展,一侧亲着,另一侧摸着,再换边也是。都悉心照料过的,惹得岑晚哼哼唧唧地哭吟,腰肢难耐地摆动,蹭了钱缪一裤子的濡湿。 岑晚舒服又难熬,云里雾里飘得正起劲,钱缪又突然停下了。 她扯着他的衣角无声催促,耳边湿湿热热地轻笑,跟她说,“等会儿,进屋。” 岑晚没明白为什么要等,她有点儿等不及。眉心拧着,被钱缪用他脱下来t恤搭在自己的后背上,按压着贴向他的怀里。 他另一手往上托了托她的臀,往卧室走,“这种景象我一个人看就可以了。” 岑晚后知后觉钱缪说的是摄像头,可能还包括大吃和大喝。只不过这句话有点熟悉,好像很久以前他这么说过。 他们第一次做爱在大一升大二的暑假,高中同学组织聚会,岑晚辗转打听到钱缪回去,那时候他们已经挺久没联系过了。 她听说岑昕已经另寻夫婿了,按理说她赢了,没必要还一直抓着钱缪不放,况且钱缪已经很明显地对她表现出来了厌恶。可是听说钱缪也要去泡温泉,岑晚了无生趣的大学时光仿佛一下子亮堂起来,斗志满满购置了激光脱毛仪,然后开始挑选泳衣。 她对自己说,这些准备不是为了钱缪,毕竟高中同学都很优质,随便发展一个也都不会差的。就比如这段时间疯狂找她尬聊的那个市委何姓领导家的公子,温泉聚会就是他邀请岑晚去的。他仪表堂堂,他爹也在事业上升期,不是也很好吗?何必在钱缪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事实岑晚的内心想法是怎么样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帮半大孩子出手最是阔绰,把整个会所全都包了下来,一共八九个人,都已经汤池玩了一会儿了,岑晚才姗姗来迟,穿着精挑细选的战袍——白色的系带比基尼。 款式是最常规的,在场的其他女生也不乏有穿比基尼的,甚至更性感清凉的款式也有。可是岑晚身材最好,皮肤也最白,衬托她最惹火勾人。 男生们眼睛都看直了,钱缪闭着眼睛假寐,旁边那哥们儿不停推搡他,推急了被钱缪一把薅着后脖子按进水里打闹。 最高兴的属何小公子,笑得合不拢嘴了,拉着岑晚的手和众人打招呼,说“我带晚晚来的”,随后迸发出一连串地起哄声。 岑晚余光一直瞄着钱缪的方向,他在岸边喝着果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进来的时候,他看自己了,看了一眼之后才闭上的,唇线抿紧了片刻,岑晚都看见了。 等下了水,别人才发现岑晚比基尼的关窍,这面料是偏光的,从纯白变成了波光粼粼的人鱼姬色,男生移不开眼,岑晚也大大方方地没什么遮掩,何小公子更是充当起了“护花使者”,步步紧贴。 大家玩着游戏聊着天,吃着喝着,一个晚上和和美美。除了钱缪,顶着一张和往常大相径庭无甚表情的脸,一直到他发话,“散了吧,困了,回去睡觉。” 钱缪在同龄人中有很强的感染力和号召力,他一说,大家明明还想再玩会儿的,却也都分分附和。 他一个人溜得快,岑晚被何小公子拖住脚步,多聊了几句,抬眼就不见钱缪的人影。 岑晚兴致缺缺,装听不懂何小公子请她去房间打游戏的邀请,慢悠悠走回了自己房间。 刚刷房卡,就被后面一只手先行推开,拽着她进去。顺雷不及掩耳之势,那人按住岑晚的肩膀,抵在了房门上。 不是别人,是面色不悦的钱缪。 岑晚在看清他的脸时,忍不住地雀跃,心脏跳的很快,害怕被钱缪听见。 会听见吗?被听见可够丢人的。岑晚和他对视时这样想,而耳边更吵的却是他和她都在极力隐忍的呼吸声。 “你穿给谁看的?”这是钱缪说的第一句话,语气还算平稳 岑晚手在背后掐进掌心,学着他的样子,淡淡地把问题抛回去,“什么?” “是穿给我看的吗?” “贴什么金呢。”岑晚虚张声势地嗤笑 “你看我了。” 钱缪猛地凑近,咫尺的距离,要盯进她的心里,想看看她有没有这玩意儿。如果有,那是不是铜铁做的。 岑晚没说话,他继续凑近,唇畔几乎擦过,笃定道,“岑晚,你刚才那么长时间里,一直在看我。我不瞎。” 他们很久没有这么亲近了,接吻遥远到好像是上世纪的事。她非常不适应,心慌异常,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又听见钱缪接着说—— “你说一句不是穿给我的,我立刻就走。” …… …… 岑晚想到了他们的初次,现在看着钱缪和十年前相同却好像又有很多不同的脸,在想今晚会不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次。 这个念头涌上来之前,先占据岑晚满心满脑的是恐惧。 钱缪自己脱了运动裤,又把岑晚湿透的内裤褪下来,抱着她坐在床上,仰面躺倒。 “宝贝儿,坐我脸上?” ---------- 他俩以前的故事也挺有意思的,十年一如既往地带劲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都想差不多了,回头番外写以前的事。 勾引 昨天钱缪太心急了,快想死岑晚了,都没来得及给她口,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今天得好好弄弄。 岑晚也特别顺从,扶着钱缪的肩膀往前爬,她腿心湿的一塌糊涂,蹭着过去,把他的腹部和前胸都沾上水渍。 钱缪享受极了,不认为自己身下肿胀是一种折磨,扳着岑晚的腿根,帮助她再往前坐。 “啊啊啊……” 还没挨上他的嘴,她就已经愉悦又恐惧地叫个不停。 “……好舒服……”岑晚忍不住叹,跪坐着的两条腿向内缩,牢牢抵着他的大臂 “舒服?”钱缪笑,用下巴继续顶蹭水润娇嫩的花瓣处 “啊啊啊啊别……” 钱缪的胡子还是昨晚洗澡的时候刮的,现在下巴上冒出来不少黑茬,以前岑晚就受不了这种刺激,刚才他是凑巧。 她越哭叫,他就越想再听见更多。也不急于舔穴,钱缪索性就用两掌交叉在岑晚腰后扣紧,探头用下巴不停地磨她,时轻时重。 岑晚腰都塌下来,一会儿尖叫一会儿抽噎,两腿打颤,胳膊也扶不住。 “呜呜呜……疼……” 一个「疼」字说的千回百转,岑晚也就在床上能撒上几句娇,钱缪能不珍惜吗?可不得每回都得可劲儿折腾她。 “什么你就喊疼。” 钱缪托着她的臀,往自己的嘴边送,大口啜吸的声音听得岑晚面红耳赤。卧室里开了一盏床头灯,墙面上隐约映着他俩的影子,淫靡极了,像得奖的文艺片,也像是不入流的叁级片。 “到底是疼还是舒服?”他在舔弄缝隙的间隙说 岑晚已经跳脱了理智的边界,又喘又叫说不出话,只有腰肢在钱缪手里脆弱地一拱一拱,腿根抖到酸麻,呜咽着说舒服。 快感一点一点累积,在腿心、在脑子里要炸裂开来,想跟钱缪说让他别玩儿了,她快死了。 岑晚半张着嘴急促地喘息,口中发不出音节,转念却又希望钱缪不要停下,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钱缪不负她所愿地继续,舌头强势地顶进穴口再打着圈地退出来,往复几次,岑晚抖得更厉害了,膝边已经沾染了湿凉,那是她流出来的水液。 “进来……钱缪……你进来呀……” 太可怕了,她刚刚好像已经断片儿了。岑晚打起些精神来,一手撑在床面上,一手插进钱缪的头发里。 他的头发有点自来卷,是遗传他爷爷,上高中的时候好多男生都向他打探头发在哪家理发店烫的,好看而且特别自然。 钱缪现在头发比那时候短,出了汗,头发卷得更明显了。岑晚拽着他的几缕头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快啊……” 他故意理解偏了,嘴上吮吸的速度加快,力道也重了,叼住软肉里包裹的阴蒂,狠狠抿了一口,岑晚再也受不住,高亢的地哭吟,腰背绷直,从穴口喷涌出晶亮的液体。 钱缪翻身,终于让她平躺在床上,亲亲她堆满泪花的眼眶,眼神迷离的样子让钱缪忍不住又亲了另外一边。 “舒服吗?” 他用手抚着她痉挛的肚皮,向下只浅浅地触碰在腿心的软肉上,岑晚就受不住地哼唧着要躲,却也诚实地点头回答问题。 “真乖。”钱缪响亮地在她唇上亲吻,“躺着还是坐着?” 岑晚还没缓过来,软软地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嘴追过去却也没亲吻钱缪,而是等着钱缪接着亲吻她。 “够娇气的。” 他一边亲一边笑,气息扑在岑晚脸上,很痒,痒得她缩脖子,被钱缪捏着脸颊对准,重新热切地吻住,唇舌纠缠,唾液交换的啧啧声和身下黏腻的水声重合。 钱缪摆弄她的腿,用肉棒的前端在闭合的缝隙上来回滑动了几次,终于慢慢挺身挤进去。 岑晚的手指掐进他的后背,吐字不清,只能发出一连串“唔唔嗯嗯”,钱缪听不得,快速顶到了底。 岑晚也是真狠,一口咬破了钱缪的舌头。给他疼的龇牙咧嘴,脸抬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身下的人媚眼如丝,红肿水亮的唇瓣一张一翕,“太深了!” 钱缪骤然乐了,抽回的时候故意慢条斯理地磨蹭,和穴道里的每一个褶皱都打招呼,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不管走到哪儿,永远都把存在感拉满。 岑晚难耐地呻吟,等还剩一个头部在穴口边缘时,钱缪又猛地一插到底,她叫喊得又险些哭出来。 “再说两句听听?”钱缪好久没听过了 “唔唔……涨……好烫……嗯啊……” 钱缪身心愉悦,变着花样地抽插,让岑晚摸不清规律,只能跟着咿咿呀呀的哭叫,最后抓狂地开始胡言乱语,说好重,说好酸,说她受不了,说她肚子要破了。 她高潮了好几次,哭都哭累了。 “接着说,还有没有了?” 钱缪在释放的边缘,停下来强忍着,亲她肿的跟桃儿似的眼睛,亲完又舔,像是吃完鱼开心的猫。 “……喵喵。”岑晚嗓音还带着黏糯的哭腔,全然不顾羞耻,大方地盯着他的脸,“你操坏我好不好?” 不全是勾引,至于有几分真心,岑晚也说不好。 她以前遇上烦心事,也惯用床事来发泄,抓着钱缪胡作非为,虽说第二天的太阳依旧升起,困难也依旧没有解决,可是岑晚在心情上会得到放松。 只是这次岑晚不确定有没有效。 她说完,发疯的人轮到钱缪,厉声说着对岑晚没有任何震慑性的狠话,他说,“我真想操死你。” 岑晚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揽着他的肩膀,硬是调换了个位置,把钱缪压在身下。 “好啊,我等着看呢。”她含住钱缪的喉结,用自己的乳肉摩擦他的前胸 …… …… 钱缪的小名叫「喵喵」,知悉和适用范围仅限钱缪家里。 据钱缪的妈妈缪茵女士的讲述,钱缪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他们就约定好了孩子叫「钱缪」,也征得了钱缪爷爷的认可,说这名字有寓意,也简洁雅致。 如果是女孩子就叫钱miào,和妈妈缪茵的姓氏同音。如果是男孩子就叫钱miu,听上去没那么女气。 然后,如大家后来见到的那样,在一个喜气洋洋下着雪的正月天,西方的情人节里,钱缪出生了。 钱缪长得可爱,也喜欢笑,是钱家的珍宝,所有大人都爱逗他玩儿,等到钱缪开始说话,这种逗弄和参观不亚于现在去熊猫基地看熊猫。 大人们问他叫什么,小钱缪那时候口齿不清,却每次都好言好语地认真回答,“我叫喵喵,钱喵喵。” 把大人们笑的前仰后合,然后继续乐此不疲地逗他说话。自称钱喵喵的症状几乎持续了一年左右,钱缪终于口齿伶俐,甚至变本加厉,这张嘴越来越欠。当然,后面这句评价主要来自于岑晚。 岑晚第一次得知钱缪这个小名,是她头回去他家吃饭的时候。那天两人正好闹了点儿别扭,但是到家拜访的事又不好临时改期,岑晚只能一声不吭坐上钱缪的车。 那是钱缪自己家,他不吝什么表情管理,黑着脸进门被他爸钱知洲踹了一脚,就明晃晃告诉爸妈说吵架了。弄得岑晚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尴不尬地陪笑。 钱知洲又踹第二脚,“这才多久?真行!欺负人家闺女!” 钱缪捂着屁股,不高兴小声嘟囔,“是她欺负我!” “臭喵喵!脾气都给你惯坏了,回头让你爷爷教训你!” 岑晚来之前对钱缪的家庭氛围有所耳闻,可是亲眼所见还是很震撼,原来家庭成员间是可以如此亲近的。 钱缪爸爸叫钱缪什么?岑晚没太听清,不确定。不由得看向他,被他委屈巴巴飞来眼刀,那意思是「看吧都怪你」。 后来到饭桌上,看得出钱缪都叮嘱过,准备的全是岑晚爱吃的。她心里暖,又有点疼,别人的父母甚至比自己的父母还要爱她似的。 岑晚把头几乎埋进碗里,扒拉米饭粒,缪茵心细,眼色示意,吩咐自己呆头呆脑的儿子,“夹菜呀!愣着干什么!自己女朋友还用我张罗吗?” 钱缪剥了只虾,放到岑晚的碗里,语气还是有点硬,“你吃。” “这个。”缪茵又眼神示意远端的那碟,“喵喵。” 这次听清了,看来刚才也没听错。 岑晚抬起头扭过去求证似的盯着钱缪,难得窥探到他一闪而过的窘迫表情。 “妈,她第一次来咱家。”你不能别叫我喵喵,留点面子吧 “干什么?嫌丢人啊?”缪茵笑,“你不是自己起的名儿吗?” “喵喵大咯,不让人叫咯。”钱知洲一边吃饭一边起哄 “爸!” 岑晚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儿,钱缪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变好了些。 吃过饭,岑晚在钱缪房间看相册,嘻嘻哈哈故意跟他说好多话,每句话都要加上「喵喵」,故意让他难堪。 钱缪忍无可忍,把岑晚按在自己的床铺上,“你有完没完?那都是我家里人叫的。” 岑晚一脸无辜,认真求知,“所以我不能叫吗?” 这姑娘勾引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一个表情都能让他投降。 岑晚说这句话时是真心假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瞬间钱缪飞快地认同,她能。 ---------- 一个小细节:钱缪在床上不说粗话,除非岑晚自己先说。 吃药 岑晚非常争气地发烧了。 她被钱缪叫醒,“乖宝儿,起来。” 岑晚昏昏沉沉,这一宿她不停做梦,天马行空的,断续上演了各种故事。梦里出现了钱缪的爸妈,还有钱缪的爷爷,他们总是对她特别特别好。梦里出现了岑家人,这些人都不说话,仿佛只是npc背景板。 当然,梦里少不了钱缪。 她现在听见熟悉的声音,终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被钱缪拉着胳膊坐起来。 “冻感冒了你,吃了药再睡。” 岑晚这才看见他手上的水和胶囊,遂闭上眼睛重新躺下,蒙着被子翻了个身。 “嘿!”钱缪被无视,单膝跪在床上,一条胳膊从她肩膀和床单缝隙里穿过去,一使力就把人捞起来,“快点儿,你有点儿低烧。” “不吃。” 岑晚身子是软的,头也晕,昨天他俩一直闹腾到后半夜,她在浴室还一直缠着钱缪,满身沐浴露,站都站不稳,手上也不老实,握着半软的柱身,左捏捏右揉揉,没一会儿又充血变成直挺挺的一根。钱缪咬着牙打岑晚的屁股,说她抽风,坚持不再碰她。 钱缪说岑晚是冻感冒的,其实心里有那么点儿愧疚,怕她生病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甚至是大部分原因。 这姑娘最倔,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小性子也最多,钱缪经常说她那点儿厉害劲儿全都使他身上了。 现在岑晚说什么都不吃药,也不知道要闹什么。 钱缪好话说尽了,端着的水都撒了半杯,岑晚油盐不进。他一撒手,她就立刻软绵绵地躺下去。逼得钱缪用杀手锏,俯身扯着她的手腕搭在自己脖子后面,另一手勾着腿弯,猛地抱起来,作势要走。 “那行啊,走吧,去医院。” “我不去!”岑晚最讨厌去医院,朝他肩膀又推又打 在一起这么多年,钱缪有的是方法治她。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快步抱岑晚到更衣室,脱她身上的衣服。衣服是钱缪的睡衣,昨天洗完澡她又睡着了,随手给她套上的。 “必须去。”钱缪板着脸,抓了件内衣不由分说给岑晚穿 “诶呦,不去!我吃药,吃药行不行!” 真服了。 她现在手上没力气,根本就是任人宰割的状态,只能语气放缓求饶。 “不行。你刚才说不吃,那就去医院。”钱缪的动作没停,内衣穿好又利落地给岑晚穿衣服 “吃吃吃,吃!钱缪!”岑晚没辙,抓着他的手,“我头晕你别晃我了。” 钱缪可算停下,哼了一声。他又把刚才给她穿上的再脱下来,也不知道是折腾谁呢。 钱缪看着岑晚病恹恹的德行,可气又可怜,拧了一把挺翘起来的乳尖,“真讨厌。” 岑晚靠着他的胳膊哼唧着用手捂,委屈巴巴地掀眼看他。钱缪受不了这种,心一下子就软了,揉她的头发,拉过来在唇上亲了亲,“快点儿好,宝贝儿,你多难受呢。” 岑晚想哭,她可能确实病了,不然怎么这么多愁善感。 钱缪把睡衣给她套上,又亲了一口,抱她重新回到床上。 看着她把胶囊含在嘴里,喝水,“吃糖不?给你拿块儿糖?” 岑晚点头,看着钱缪欢快跑出去,立刻把胶囊吐出来。 他想让她快点儿好,岑晚一点儿都不想。 梦里的情节都记不太清了,不过刚才钱缪说“那行啊”的时候,她又突然记起了一段—— 她在梦里特别忐忑,和钱缪说她要结婚了。岑晚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没一会儿他笑得开心,说“那行啊,挺巧,我也要结婚了。” 岑晚一愣,心里狠狠坠了一下,抬头望向他。钱缪高兴极了,表情没有一丝作伪。梦里的岑晚还有几分清醒的潜意识,告诉她「哦,大概现在面对的是前些年的钱缪,他说的结婚对象可能是岑晚自己」,她心里更疼了,叹了口气,又说“钱缪,我不是和你结婚。” …… 她就想起来这么多剧情,再往下想,那些画面像是越飘越远,颜色转淡最后消失不见。 钱缪真的拿了一颗水果硬糖进来,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 “真棒。” 她张开嘴被他投喂进去,被他如是评价道。岑晚刚刚把吐出来的胶囊用纸巾包好,没地儿扔,先揣睡衣兜里了。 “别去公司了吧?你在家歇两天。”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借此机会多赖一赖,多在钱缪身边赖一赖。 “有什么事儿啊到底?没你转不了了是不是?”钱缪看她不搭茬儿,不太高兴 “知道了。”岑晚装作不情愿地翻了他一眼,拿手机躺被窝,给助理发信息 刚才躺得有点儿快,确实一阵晕眩,大脑全方位突突突跳地疼。 “我给大吃大喝弄过饭了,你甭操心,好好睡,我出去一趟。” 岑晚坐起来,“你干嘛去?” 怎么她好不容易在家,他又要出去呢? 钱缪眉开眼笑,叉着腰,“怎么?舍不得啊?” “神经病。” 岑晚白了他一眼,拉上被子躺回去。 钱缪嬉皮笑脸地趴过去抱她,本来想晃悠,想到她说头晕,就只是抱住,侧过头亲了亲,“有事儿有事儿,我尽快回来,行不行?” “谁管你。起开!” “电饭锅里有粥,餐桌上有小菜,你发烧,别吃乱七八糟的了。” “真烦!我饿了不会找饭吃啊?”岑晚用胳膊肘拱他 钱缪又亲了她一口,“嗯嗯,大聪明宝儿,走了啊。” 钱缪说的小菜是一盘雪菜肉丝,厨房的锅有动过的痕迹,岑晚吃惊,这不会是他自己做的吧? 大少爷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儿? 岑晚盛了一碗白米粥,一直保温着,还是热的。夹了一筷子小菜尝了尝,竟然还挺好吃。她在想钱缪这两年多到底经历了什么,又突然想到好像钱缪的爷爷很喜欢吃雪菜肉丝面,心里沉了沉,不知道钱缪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他什么都不说。 …… …… 一连叁天,钱缪看着比岑晚还忙,天天往外跑,岑晚的体温在她不懈努力下涨势喜人,一步一个脚印,越过38度5的大关,直逼39度。 钱缪着急又纳闷儿,“怎么就不见好呢?” 岑晚还是不愿意去医院,他一是没辙,二是这两年医院去的次数多了,见得也多了,确实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去也罢。 能见好吗?每次岑晚都如法炮制,把药片或是胶囊当着钱缪的面含进嘴里,再背地里吐出来,然后趁他出门的时候在马桶里冲走。 是挺幼稚的,岑晚自己也嘲笑自己。 身体也是她自己的,一天比一天难受,她能好过吗?但是神奇的是,看着体温稳居不下,心态异常地轻松。 “没事儿,死不了。” 钱缪见她这么不以为然,气得掐她脸。岑晚鼻音现在很重,脸都烧红了。 她被掐出了脾气,上脚踹他,力道跟摸没什么区别。钱缪更气了,抓住脚腕一把扔回去,“有劲儿吗你?还踹!” 岑晚躺一会儿,爬起来抱着笔记本电脑办一会儿公,头疼得没法集中精力的时候再躺一会儿。 等到她出卧室陪大吃大喝,隐约听见钱缪在厨房打电话。 “……嗯,可说呢,倔驴似的。” 你才倔驴。岑晚抿嘴,大概率说的是她。 “……没痰,嗯,有点儿咳……我能不着急吗?你媳妇儿你不着急?说什么废话呢……” 岑晚愣住,不想听了,悄悄返回卧室,她又想哭了,生病又来月经,所以情绪波动得厉害,没什么的。 她躺在床上天旋地转的,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去睡,钱缪好像又出去了,过来告诉她来着,岑晚朦朦胧胧有印象。 “旺旺,旺旺,起来吃药。先别睡。” 这次钱缪端来的是一杯黑褐色的液体。 岑晚皱着眉头,被他拽坐起来,琢磨着这药她应该怎么逃,正要把人支走,就见钱缪把另一手掌心摊开,“快喝,喝完给你。” “……有巧克力吗?我想吃巧克力。” “真事儿。” 钱缪“啧”了一声,还是把杯子递给岑晚,自己出去拿了。 岑晚伸着脖子瞄了一眼,叁步并作两步光着脚跑到浴室,想倒在洗手池里,又觉得太明显了,可能会有味道。于是她掀开马桶盖,保险起见,还是这儿吧。 “嘛呢?” ---------- 欢迎收看两个斗智斗勇的29岁小学鸡 不弃 钱缪回来想跟岑晚说家里没有巧克力,先凑活吃糖吧。结果就看见这人蹲在马桶边鬼鬼祟祟的,手上还举着一整杯没喝的药。 “你不是想倒了吧?”他环抱着手臂,狐疑地盯着她 “我有点儿要吐。”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信念感,自己一定要相信自己说的是事实。 “生病不吃药不是好孩子。” “我没有……” 钱缪对岑晚的说辞并不十分相信,可还是走过去,接过杯子放在洗手池台面上,拍抚她的后背。 “我一闻就恶心,真喝不下去。”岑晚装可怜,拽着钱缪的手站起来 “那也得喝。”他决绝道,“你这样我会觉得你之前几天药都没吃。” 岑晚一惊,被钱缪牵回到床边坐着,“我是那种人吗?” “那可说不好。” 她没辙了,硬着头皮把黑乎乎的药灌下去,龇牙咧嘴。眼前递过来一颗糖,和前几天的差不多。 “我巧克力呢?” “这儿呢。”钱缪撩起睡衣下摆,把腹肌凹出来,嘻嘻哈哈,“白巧克力。” 岑晚一副看智障的眼神,把空杯子按到他肚子上,“你是不是有病?” “一会儿出去给你买。”他捏着她下巴把糖塞进去,“你还想吃什么?冰激凌不行。” 得。把岑晚想说的话堵死了。 钱缪每次自己发烧生病的习惯是吃冰激凌,所以岑晚一生病就会给她也买。头一天岑晚吃的开心,冰冰凉凉,头疼的症状都能缓解不少,结果她第二天就来了月经,钱缪怕她惦记,把冰箱里剩下的两盒当着岑晚的面一次全都吃了。 “那你觉得我能吃什么?” 钱缪笑,前两天她就一直跟自己嚷嚷着要吃夜宵,“潮汕牛肉吃不吃?晚上带你吃火锅。” 他说的潮汕牛肉火锅在小区对面,虽然近,但是一样要出去,还是有很大风险被人看到的。 “你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出门吗?”岑晚故意问的直白 钱缪无奈,“我又不是被追杀。愿意看就看,大晚上的。” 他只是尽量避免和岑晚同进同出的情况,怕给她找麻烦,结果被她说出来这么不解风情。 钱缪从秦正大那儿找了个新的手机卡装上,录的第一个联系人就是岑晚,微信小号加的第一个人也是岑晚。说白了,这个手机号就是单独为了联系她用的。 对其他朋友没那么讲究,毕竟到如今还愿意联系钱缪的人,都是用好几层大筛子小筛子筛出来的,不嫌弃钱缪的真朋友。 只有岑晚,他俩一路从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到正牌夫妻,现在反而成了见不得光的奸夫淫妇了,连聊天吃饭都要拐几个弯儿藏着掖着的。 钱缪觉得挺可笑,但是如果再给他重来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和岑晚离婚。 “你快点儿,再睡会儿,我陪你睡着了再出去。”他掀被子招呼她躺下 岑晚也乖,楞楞地就跟着躺下了,他张开胳膊就自动自发搂过去,“你又去哪儿?” 这种状态钱缪还是挺享受的,摸得她后脑勺的头发,亲了亲脸,“挣钱去。” 岑晚的脑袋瓜从他怀里冒出来,明晃晃地质疑。 “正经的。”钱缪重新把她按回去,拍拍,“我总得挣钱养活自己吧?” 他多大人了,横不能啃老,下半辈子一直用他爸的钱过活。还没提养岑晚呢,她不用他养,就算她用,自己现在也没这实力。 岑晚没说话,贴在钱缪的胸前听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他说话时胸腔嗡嗡地震动。 “我知道你好奇我家的事儿。”他什么都知道,“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最终的结果,现在大伯和我爸就是进入养老模式,这是最好的了,但是也存在变坏的可能。我爷爷那边儿,嗐,他岁数那么大了,还身体不好,肯定是没法儿抓去坐牢了呗。所以,大家都没有什么人身威胁,好好活着呢。你放心。” 两年多的动荡,被钱缪只言片语就轻飘飘总结完了。 他把被角往上拽了拽,把岑晚的肩膀和脖子也都裹严,“睡觉,争取出点儿汗。我陪着你呢。” 岑晚闭着眼睛假寐,努力抿着嘴,忍住鼻酸,不想让钱缪发现异样,往他怀里又扎了扎,结果没一会儿她真的睡着了。 “……她好不容易睡会儿,你什么事儿?” 岑晚惺忪着眼,听见钱缪压低声音躺在自己旁边接电话。 “嗯,是我,你好。”钱缪看了她一眼,跟电话里说,“她醒了,你等会儿。” 他接的是岑晚的电话。 钱缪把电话递到她耳边,里面传出同样压低了调门儿,却异常惊恐的嗓音,来自岑晚的助理—— “老大!怎么钱哥他、他……” 离异夫妻同床给助理小柳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以前钱缪没少去岑晚办公室,那时候两家公司还有合作,所以钱缪和小柳也混的很熟。 小柳刚才下意识叫钱缪“小钱总”,转念想到他家里出的事,差点没把舌头咬掉,连忙改口叫“钱哥”。 “有事儿说事儿。”岑晚装作不经意地看向钱缪的方向,他在自己手机上回着信息 助理给她打电话准没好事儿,只是岑晚猜不准具体是什么,单手按在太阳穴上,闭着眼等着风暴袭来。 那边小柳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小谢总发来了结婚协议,对不起老大,昨天前天都说您外出,这回我实在搪塞不过去了。他说两小时后来公司和您对一下细节,有什么问题他再回去改。” 「结婚协议」四个字听得岑晚浑身起鸡皮疙瘩,钱缪起身去了衣帽间,她眼睛盯着,手捂住听筒小声说,“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你先看一下,标重点,批注有问题的内容发我邮箱。” “岑家没你要垮我看。”钱缪整着衣服领子,一边走出来一边说,脸色不怎么好 岑晚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看他,没说话,钱缪以为她是被自己说不高兴了。 “怎么?我说错了?”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道 没想到岑晚继续看了他一会儿,摇了摇头,伸出两条手臂,居然是要抱。 这几天岑晚有点儿粘他,真是奇了怪了,生个病居然还进化了,钱缪希望她退烧了也依旧能爱撒娇。 “晚上去吃火锅,你别忘了。”岑晚站在床上抱住他的后背 “行,给你补补。”钱缪掐着她的臀肉,她发烧这几天肉眼可见地又瘦一圈,“你悠着点儿听见没有?别他们搞不定就都来找你。” 岑晚乖巧地点头,两手正过他的脸亲吻,主动送上舌头,勾着他的牙尖和口腔里舔来舔去,躲着钱缪的舌头跟他嬉戏,最后被压在床上,两个人都气喘吁吁险些失控。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钱缪出门去见哥们儿。 秦正大组的局,给钱缪接风洗尘。大家听说他回来了,一个个都可开心了,还没喝酒,情绪就已经高涨起来,有说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 钱缪一看,达到目的了,立刻直奔主题,“说到这儿了啊,承蒙各位不弃,咱不整那些虚的了,确实有点儿不情之请。” 他掏出手机,先给自己调出一首bgm来,伴随着复古的前奏,钱缪端起酒杯,“来,老几位,我先敬各位一杯。” 「这是心的呼唤 这是爱的奉献 这是人间的春风 这是生命的清泉 ……」 伴随着早年间地铁里聋哑人残疾人乞讨卖艺的时候随身大喇叭里流转出的歌曲,他娓娓道来。 “我啊想干点儿餐饮方面的事儿,混口饭吃,不求养家,只求自己饿不死。各位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一二十万不嫌少,一两千万不嫌多。绝对不是白拿啊,咱不是那人。但是钱不是重点,如果能具体点儿就更好了,比如关于餐饮相关的点子建议、知道的好厨子、想要转手的店面这种,来者不拒。父老乡亲,感激不尽,我钱某人谢过各位了。” 「啊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啊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 一桌子大男人听傻了,没反应过来。 “怎么着?我给你们糊个募捐箱儿?” 大家纷纷说不用,走转账。 “好的。”钱缪点点头,“还有,重中之重,谁有四德的人脉,帮我牵牵线。” 有热心的哥们儿已经举手了,被钱缪打断,“不是许翡的助理,我要许翡个人的联系方式。” 那哥们儿又幽幽把手放了下去。 “他媳妇儿也行,不是说他跟他媳妇儿特好吗。” 大家纷纷摇头,说四德大小姐不怎么露面,挺难接近的好像。 难接近?还能有他家旺旺难接近? 钱缪不信邪,举杯再敬,“帮我留意留意吧,不用非得微信,其他社交账号也行,把id告诉我就行,真的很重要各位。” 一曲《爱的奉献》播完又循环了第二遍,给在座的都煎熬坏了。钱缪一向犯坏,这回直接把他们这帮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道德绑架成大企业家了,不捐款出力简直天理难容,夜里叁点恨不得都得爬起来抽自己俩嘴巴,哭着感慨「miumiu真不容易,我真该死」的程度。 钱缪顶着“强颜欢笑”的表情,敬他们第叁杯酒的时候,大家都快站起来自罚叁杯了。《爱的奉献》还想放第叁轮,被一个哥们儿抢过钱缪手机给掐了,餐桌上地气氛终于恢复了喜庆和祥和。 “我听说岑家准备给岑晚定亲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向钱缪。 钱缪正在看手机,被提及的人给他发消息说自己要去公司一趟,很快回来。 钱缪愣了一下,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该回什么好。顿了顿,先抬起头问那哥们儿,“消息靠谱儿吗?” 那哥们儿也愣了,这摆明是余情未了呢。他俩以前感情挺好,没想到这离好几年了现在还没断干净似的。 他支支吾吾道,“啊,我也就听说,也不是我亲耳听的,兴许听错了呢。” 钱缪看向旁边的秦正大,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移过来,把程程看毛了,慌得直结巴。 “不、不是,别看我啊!什么意思?我、我我我真不知道!”—— 认识 钱缪不太放心岑晚,信息没回,饭局结束时给她播了个语音过去,无人接听。 进监控app重新确认,岑晚确实没回家,两只傻狗百无聊赖地躺在窝里。 钱缪在微信里又点了语音通话,结果还是一样。 他琢磨着这人不会忙工作忙得废寝忘食,都没空看手机吧? 打了第三遍的时候,对面终于接通,钱缪叹了口气,“哪儿呢?” “呃……钱哥吗?我是小柳。” 接电话的人是岑晚的助理,那边环境有点嘈杂,小柳老老实实交代,说刚刚岑晚在公司晕倒,被她送到医院打点滴了。 “真行。” 钱缪听到最后,只轻飘飘说了这么两个字。真不知道她这破班儿上成这样到底图什么,命都要搭里头了。 岑晚坐在输液的座位上仰靠着,闭着眼睛歪在一边,听小柳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肯定生气了。岑晚模模糊糊地想,今天这火锅看来是没戏了,挺可惜的。 她强打精神把谢逸仁应付走,他一如既往地难缠,岑晚冷脸被他理解为心情不好,逐条过了一遍合同,谢逸仁提出带她去吃饭和兜风,都被拒绝了。 他又说要送她回家,岑晚已经没有了打太极的兴致,撑着额头说她开车了。 会议室里只有岑晚、小柳和谢逸仁三个人,今天谢逸仁连个助手都没带,他势在必得。 “晚晚,你生我气了吗?” 小柳在整理资料,在笔记本电脑上做记录,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手上打字的速度都变快了。 岑晚本来头就晕,现在更烦躁了,直视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在开始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这几天我很忙,如果情绪上让你不满意请你多担待。另外,小谢总,工作场合还请你不要这样称呼我。” 谢逸仁笑笑,点头说好,“晚晚总。今天很漂亮,这个妆容非常适合你。” 公司里的「岑总」太多了,为了区分,都用名字加上“总”来称呼,大家叫岑晚基本就是「晚总」或是「小晚总」,她部门里的下属多叫她「老大」。 岑晚为了掩盖倦容,特地把眼线挑起来,画的又黑又浓,腮红扫了两遍,口红选了高饱和度的牛血色,按钱缪的话说这是刚吃了小孩儿,还热乎的。 小柳吓得收拾东西要撤,被自家老大叫住,“送一送小谢总去地下车库吧,很晚了。” “哦哦,好的。”小柳站起来,把会议室的门推开,侧了半个身位,“小谢总请。” 谢逸仁坐着,望向了岑晚好一会儿,才终于起身离开,转头说了句下次见。 等到小柳重新回来的时候发现岑晚躺在会议室的地毯上,怎么叫都叫不醒,连忙拖拽着赶往医院了。 幸亏岑晚很轻,不然小柳一个女孩子肯定是弄不动她的。 …… 钱缪到输液留观室门口,还没走进去,就远远地看见了岑晚。她太显眼了,侧过头朝向一边,闭着眼睛抱着手臂,卡其色的风衣和黑色高领针织衫让她看上去气场十足,还有那张脸更是,招摇地告诉所有人,她岑晚是无坚不摧的。 如果她此时此刻不是坐在医院里,手上还打着吊针就更像那么回事儿了。 小柳坐在她的另一边,中间隔着一个位次的距离,低头在电脑上忙着。 这都几点了?小姑娘剥削小姑娘,可真够不是人的。 钱缪就这么瞧着,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本科毕业,岑晚在国内读研,钱缪实在懒得考,选择了去英国,因为英国学制最短。由此,他们开启了为期一年多的异地恋。 异地恋可太痛苦了,试过才知道。之前上大学,岑晚忙的时候他们是每周末见面,钱缪没觉得有什么,想着自己到了国外,也就不过两三个月而已,假期一到他就回国,中间视频什么的,又能怎么样呢?能活,活好好的。 结果钱缪到了国外发现根本就不是,人家嫌你烦呢,时差的关系凑上视频也说不了几句话,岑晚漂亮又无情的脸占了钱缪一整个pad屏幕,跟他说「你能不能多学习,少视频」,钱缪黑着脸挂了电话随手扔出去把屏幕砸了个窟窿出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圣诞假期,岑晚又去参加比赛和研学交流,国内国外四处跑。钱缪扑了个空,只能跟哥们儿聚会,又被他们嘲笑说他是「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等待一扇不开启的门」,气得他没过几天就又回英国去了。 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孤苦伶仃地听圣诞颂歌,觉得真够没出息的,钱缪连威胁岑晚的话都想不到,她一点儿都不怕他。 就像之前岑晚耀武扬威对岑昕说的那样,他就是她「随便勾勾手就贴过来」,没了自己岑晚一样可以找别人,再勾勾手就又过来了。 岑晚太坏了,她就是个有魅力而自知的恶女。钱缪解恨似的撕着炸全鸡往嘴里抛,他从楼上韩国夫妇那儿蹭的,可香了,只是人家只吃原味的,没有裹酱,岑晚和他都更爱吃酱油蒜口味的。 门铃响了,钱缪猜是那对韩国夫妇给他送腌萝卜的,擦了擦手就跑去开门,结果却从猫眼里看见了一个恶女。 钱缪心脏扑通扑通不受控制,眯着一只眼睛盯了又盯,生怕自己看错了。也不是万圣节,没人玩儿这种cos吧? 岑晚可乖了,只按了一次门铃,就安安静静站在门口等,也不知道按第二次。她很应景地穿了一件正红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米白色的派克服,帽子上一圈白色毛毛把人都衬得软嫩了好几分。 钱缪心也软了,把门打开,装作不认识地打量了一下,闲散开口,“你找谁啊?” “不好意思,先生。”岑晚的语气比他更疏离,“我有只猫跑丢了,不知道你看见没有。” “没看见。” 臭东西,来都来了也不知道说点儿好听的。 岑晚面无表情,眼都不眨就转身要走,“那我去别家找了。” 钱缪慌不择路地拽她帽子,把岑晚差点儿拽了个跟头,扑到他怀里,钱缪顺势把门关上。 “什么猫,你说说。”他已经气息不稳,把人按在门板上,弯了身子用鼻头蹭岑晚的脸,“万一我认识呢。” 她的脸是凉凉的,外面冷,她身上衣服的温度跟钱缪刚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差不多,抱着舒服。 “叫「喵喵」,你认识吗?” 钱缪还想怼她这么俗气的名字街上一抓一大把,可是已经说不出来了,不知道岑晚在说哪个字的时候他们已经唇舌相交,分不清谁先吻上谁,不重要。 小别胜新婚不假,这晚上的钱缪让岑晚无力承受,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可不想千辛万苦求来的假期直接报废在这地方,可怜兮兮说想去海岛,想去暖和的地方。 钱缪伏在她身上辛勤劳作,“你水够多了。” 去什么海岛。 “……现在多暖和。” 岑晚知道他说的是哪儿暖和,用做了美甲的长指甲边缘抠他后背。 “诶好好好,明儿就带你去,行不行?……别夹宝贝儿,一会儿就好了。” 飞海岛的路途曲折,由于天气原因,他们被滞留在了某不知名热带国家的机场,机场别的没有,就冷气给的足。岑晚歪在候机室的长椅上昏昏欲睡,穿着短裤背心缩成一团,看得钱缪揪心。 钱缪拦住机场的清洁工,讨要她手上的塑料袋,大黑袋子装泡沫塑料的,足有半人多高。 清洁工是个又高又壮的黑人妇女,口气蛮横,问他“forwhat”。 “mygirlgetscoldwhenshesleeps.” 岑晚被唰啦唰啦的噪音吵醒了,掀开一只眼皮看见钱缪认真摆弄着垃圾袋,动她的腿。 “你干嘛?” 他捞着她的膝弯把下半身全揣垃圾袋里了,一直到大腿盖住岑晚的牛仔短裤,钱缪还用手把收口处攥了攥。 “抛尸。” 钱缪张嘴就来,把另一个垃圾袋的底部中间豁了个口子,套岑晚的头,把上半身裹住,按在自己腿上躺着。 “睡吧,睡着了就把你扔了。” 岑晚像是卷着条电热毯一样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到起不来,却也不太适应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亲密,推钱缪的腰,“你别抱着我。” “怎么了?你认识谁啊?谁认识你啊?” 也对。在这个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城市里,岑晚只认识钱缪。 …… …… 有个大爷在用墩布拖地,大概是加了消毒液,一股一股飘过来,刺鼻极了。岑晚皱了皱眉头,转过脸来嘱咐小柳重新策划谢氏入驻方案的事。 “……还有,把利润都分细项,下次——” 岑晚看到钱缪站在那儿,目光撞在一起,连话也卡住。小柳顺着岑晚的视线看过去,立刻放下笔记本站起来,叫了句“钱哥”。 “小柳,好久不见啊。”钱缪这才笑了一下,走过来,“辛苦了,大晚上的。” 小柳寒暄说不辛苦,钱缪做主说让她赶紧回去别加班了。他俩聊得欢,岑晚又把眼睛闭上,头扭向一边靠着,大概是小柳不太敢答应,她听见钱缪说,“你看,她默认了,快走吧。男朋友来接你不?” 小柳这才又松了口气,说已经在外面等了。 “还是之前那个吧?” 他半严肃地小声求证,把小柳逗乐了,“是。” “嗯,真好。去吧。” 岑晚旁边的座椅发出轻微“吱呀”一声,坐了个人。挺神奇的,有的人就是熟悉到气息甚至是磁场都能辨认得出。 她歪着头不看他,他也坐的老实,一言不发,那看来是真生气了,岑晚想。 钱缪这人在脾气方面确实挺好的,他的情绪阈值很宽,好像找不出让他特别不高兴的事,永远都乐乐呵呵。就算生气了也只是不理人,非常无害,哄哄就好甚至不哄也能好,一觉醒来就精神饱满,全都翻篇儿了。 “钱缪。” 岑晚叫了一声,想试试现在的他是个什么程度。 她还是闭着眼,感觉对方好像是看过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说话,又转了回去。 “钱缪。”隔了一会儿,岑晚又唤他 这次还是没听到回答,甚至没有一丝动静。 她想了想,姿势不变,随口说,“我想吃栗子。” 钱缪蹭地转了过来,座椅都跟着响了一下,岑晚缓缓扭过身看他。 他神色古怪,挑着眉毛捂住自己夹克的一侧口袋,“能闻见?” “什么?”她很莫名 刚问出声,就见钱缪从兜里掏出一小包栗子,只给她瞧了一眼又塞进去,不太情愿地表情,平直说,“脏死了,回家吃。” 岑晚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 来辽~ 感谢博主推文!来了很多新朋友,谢谢谢谢!希望多多留言和我讨论哈。 另外,看到新朋友好奇关于岑晚和未婚夫“亲密行为是指有多亲密”这个问题,我想说首先打包票是不do,不然我就写“性行为”了hhh,我能忍miu也忍不了啊。基本就亲亲抱抱的程度,毕竟订婚了,自行避雷。 戏瘾 一直到这袋液输完,两人也没再说话,不过岑晚感觉钱缪的情绪转好了一些,大概是因为自己笑了。 这个想法非常的自以为是和臭不要脸,但是岑晚知道是事实。 护士给她拔针,询问明天还要不要继续输,输的话就不拆滞留针。钱缪站起来,看着岑晚贴着扎着针头又蒙上透明胶布皱皱巴巴的手背,不言语。 她跟他对视,像是在询问,钱缪眼睛挪到别处,“随你便。” 岑晚小声跟护士说,“不输了。” 护士动作很麻利,给她针眼上的贴了绷带。岑晚起身的时候钱缪像是刻意不愿意等,径直朝大门方向迈步。 她走了两步,想着自己要不要装晕要他来扶,又觉得挺没意思的,停下来看他的背影一会儿,再挫败地跟上。 钱缪走到路虎揽胜的驾驶座一侧的车门停下,这点倒是自觉,岑晚按开车钥匙,自己钻到副驾驶。 这车当初也是钱缪的车,他知道岑晚喜欢,特地挑的。岑晚到现在都没想通,他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了解自己的,明明她之前对什么车都没有兴趣。 钱缪提车的时候,神气地围着岑晚轰轰隆隆地兜圈儿显摆,把车窗都放下,胳膊随意搭在窗框上,带着墨镜,单手打着方向盘,样子可酷。 车真高,真大,真吵。碳灰色的车身和黑色车顶,岑晚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了。 “好看吧?” “好蠢。”岑晚挎着扑克脸瞟了他一下,从车头绕过去准备上车 “诶。这边儿。”钱缪把她叫住,自己从驾驶座下来,门敞着,用下巴点了点 “干嘛?” 他拍了一把她的屁股,拉开副驾驶门坐上去,“开车。” “为什么?” “累了,你开。” 大少爷就是个懒蛋。 岑晚站在车前,隔着前挡风玻璃和钱缪对峙,没一会儿自己先泄了气,“认命”跨到驾驶座上去。 她确实对这车有点儿跃跃欲试。 “你看,你要开这车每天还能抻抻腿,过了二十三,也能窜一窜。” “你烦不烦。” 钱缪老说岑晚矮,她只到他肩膀,如果不是钱缪故意让着,岑晚站着连他的嘴都亲不到。其实她有165,正常身高,够用了,是他太高,高中毕业的时候不到185,现在快190了。 谁家好人这样哐哐长个的? 岑晚嫉妒,每次都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说他是没掐去顶端优势的残次品。 “方向盘也能调,这儿。”钱缪胳膊伸过来,示意她抠后面那个隐藏按钮 岑晚正在调座椅,在四周新奇地摸了又摸。 他身子侧过来贱兮兮地笑,“喜欢不?” 岑晚系上安全带,斜了他一眼,查看中控台上的按键,听见钱缪接着说,“给你的,我又定了一辆新的嘿嘿。希望我小老婆来咱家的时候,你能跟它和谐相处。” 钱缪说的大概是他的梦中情车保时捷911,岑晚明白了,这是他一直耿耿于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呢。 早在上大学的时候钱缪骚包,第一辆车就买了当时最新款的法拉利,亮黄色的,拉风极了。结果没几天高高兴兴开着车去军区大院看爷爷,就被痛打一顿,车也被迫出给程程了。 艰苦朴素一辈子的老人家见不得儿孙辈这么张扬,在钱缪爷爷眼里汽车只是个代步工具,说要给他买辆红旗开,钱缪快哭了,说不要,爷爷说那就买大众。 钱缪最后软磨硬泡把大众改成了奥迪,得到了的恩准,毕竟爷爷只认这三个牌子的车。他买了辆白色的r8,把尾标抠了,换了个「a4」字样贴上,浑水摸鱼。 老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钱缪这辆奥迪a4不对劲儿,钱缪陪着笑脸,“稍微改装了一下,动力好一点点。爷爷,我悄悄给你带了甑糕,吃不?我好不好?绝对不告诉你儿子。” 爷爷禁不住诱惑,只说了句“好好的车瞎改什么”,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钱缪还跟岑晚说呢,说他以己之力没让她的形象沦落成「被中年机关领导包养的清纯女大学生」,不然她同学见她成天被红旗公务车接走得作何感想。 岑晚当时笑得不行,说她不在乎,反正开车的人更难受。 然后现在钱缪这个压在心底的911梦,终于要借着岑晚的名号准备实现了。回头他见了爷爷可以说骚包跑车是岑晚喜欢,给她买的结婚礼物。 这算盘打得真响,算盘珠子都崩岑晚脸上了。 “怎么着?你家小九准备什么时候进门儿?”岑晚扬着声调 钱缪笑得眼睛眯起来,“那不得把大房先娶了嘛。” 保时捷提车最慢了,且等呢。 真能编。岑晚又斜了他一眼,知道他开玩笑随口说的,只是一个「娶」字还是听得她心悸。 她思绪情不自禁地飘远,和钱缪生活在一起,应该会很开心吧?不过大概和他们现在的日子也不会有太大差别,因为岑晚已经觉得自己足够开心了。 …… …… 路虎揽胜的座椅有记忆设置,1号是岑晚,2号是钱缪。 钱缪两年多没碰这车了,按了一下2号键,机械的轻微声响要钻进人的心里去。 座椅在后退,在下沉,岑晚也想自己和座椅一样,那么轻易又自如地抛离当下,回到过去。 钱缪难得安静,没有揪住她晕倒送医的事说半个字,这要是平常,什么「多大本事呢,上班儿就晕了,死活不去医院这不还是去了吗,有能耐就抗住了啊」之类他揶揄的话,岑晚用后脚跟都能想得出来。 “我明天要上班儿了。” 她头抵在头枕的外侧和门柱缝隙之间,闭目养神,路上冷不丁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 钱缪没好气的哼哼,“跟我说干嘛。” 他管得了她吗。 “我这几天都没吃药。” 钱缪这才快速地转头看了岑晚一眼,眉头不由得拧起来,“烧傻了吧你!” 她笑了,还在假寐,换了个姿势,把车座往后倾了点儿角度,舒服地靠着,“是。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有人伺候还不得放飞几天啊?” 岑晚说得轻巧极了,吐字也悠闲得不像话。不知道具体是哪个词触动了钱缪心上的那根弦,被摁着这阵钝痛。 他沉默良久才终于接话,语调很淡,“你是烧傻了。” 这句说完,他们都知道,因为生病而引发的怨怼和别扭就都揭过去了。 真好。 在车上岑晚被晃里晃荡地要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嘴角还在上扬,她想这十年的默契真不是白培养的。 只是她笑到最后心头有那么点儿苦,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到小区地库的时候岑晚醒了,可是没把眼睛睁开,保持睡着的姿势不动,直到钱缪下车,来开她那侧的门。 “装。回去睡觉了,快点儿。”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也脸不红心不跳地伸了个懒腰,解开安全带下车。 一脚踩地的时候膝盖一软,差点栽倒,被钱缪撑着她的手肘稳稳扶住。 “哎呦嘿,戏瘾这么大呢。” 他那万般嫌弃的嘴脸,看得岑晚毫无形象地大笑出来,伸出胳膊朝向他,死皮赖脸要抱。 今晚的钱缪就是不想如她的意,躲着她的手,拽自己的袖子,连带着把她也拖下了车。 “好好走!”钱缪装凶,手指点戳她的脑门儿也不解气,“我不在没人跟你演对手戏,寂寞吧?” “你不也没人陪你玩儿吗?还说我。” “谁说的?我有的是,什么lisa、samatha、jessica、monica……” “那你不能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真赖皮。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 岑晚软骨头似的往他身上贴,钱缪被她缠的没了脾气,就势弯了腰勾住岑晚的腿弯提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那堆「啊」字辈儿的?”她高高兴兴窝在他的胸前,闲适开口,说完又起了兴致,盯着他的喉结和下巴,“诶,你说你要是再婚了会跟我说吗?” 钱缪一愣,感觉岑晚像是话里有话,眸色微深,停下来垂头看了她一眼,片刻又恢复如初。 “说啊,你还得给我随份子呢。” 瞬间破防的变成了岑晚,脸色黑下来,忿忿地说,“你真不要脸。” 钱缪乐了,抱的稳当,悠悠哉哉迈着四方步上电梯,甚至还颠了颠,“像咱们旺旺女士这种阶级大老板,以咱俩的交情,不得给我包个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的大红包啊?” 论耍贱,岑晚十年也比不过他,估计这辈子都只能望其项背了。 “我看你像个大王八。” 钱缪来劲了,装模做样想了想,啧了一声,“不行,得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你得祝久久。” “九你妈。” 钱缪笑喷,每回岑晚骂人他都觉得特别逗,认真又气急败坏的德行,可爱死了。 她看他志得意满的死样子就来气,伸出手抓他的脸,被他张开嘴咬住指尖。 “嘶!钱缪!” 俩人就这么闹腾着一路走进了家门,岑晚恶狠狠地说她如果再婚了要把钱缪两腿之间那坨剁下来做礼物,听的他胯下一凉。 “杀鸡取卵呢你这是。” “你是鸭。” “岑旺旺,别以为你发烧我就真不敢动你。” “来啊。”—— 洗澡 岑晚还在经期,钱缪还真不敢怎么样,虚张声势把她扒了个精光进浴室,她非常配合,甚至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人啊,真是脾气都是惯出来的。岑晚以前脾气就臭,现在一样臭,还加上了赖,简直天下无敌了。 “你给我滚进去洗澡!”钱缪提着裤子把她往里推 女流氓,衣服不脱先脱他裤子。 岑晚站在花洒下面,身形婀娜,身上前几天留下的印记基本都消下去了,只有左乳下方的吻痕还是很明显的青紫。 “你给我洗啊。” 玻璃淋浴间说话有回音,只平铺直叙的话也显得媚气横生,岑晚状似无意地抬眼看钱缪,带着小勾子勾人。 “不好意思客人。”钱缪严词拒绝,“洗澡是睡觉套餐里的,不单独提供。” 他入戏入得挺快,岑晚反应过来之后被逗得咯咯笑,自己带了浴帽,扳开花洒开关。 「睡觉套餐」听上去好幼稚,一点儿都不像是18禁,也是挺神奇的。 “这么不会变通,你生意能好吗?” “不太好,好几年没生意了。”钱缪半真半假地说 他手插着裤兜,斜倚在浴室瓷砖墙面上,看着隔断玻璃上渐渐凝起雾气,岑晚变成一个朦胧的轮廓。 她实在累了,手上加快速度打沐浴泡沫,想赶紧睡觉。岑晚通过今天和谢逸仁对合同,觉得他其实比自己更重视这次的项目。或者说,比起岑晚,他好像更需要通过一个成功的项目在谢家立住脚。 他总是提起他姐姐,每次都和颜悦色,可是岑晚莫名觉得他们关系并不好,就像岑家的兄弟姐妹一样,恨不得互相都想捅死。 所以她才打算重新制定一下项目书,让自己得利的同时,帮谢逸仁也多谋求一些,以此冲淡他们联姻的必要性,如果不行,只是稍稍搁置联姻的进度也是好的。 她有的忙了。 以前岑晚特别不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人要把工作全推到deadline才做,早做晚做不都是一样吗?推到最后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她现在终于懂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逃避可耻,但有用。 岑晚洗脸的间隙发现钱缪还站在那儿,一时间恍惚他到底是一直没出去,还是又进来了。 “你干嘛呢?” 他好像是面朝她的。 “怕你晕。” 岑晚手上一滞,心里发涩,努力把呼吸调匀,“站着看都不知道给我洗。” “看不清。”钱缪理直气壮,“说了不单独提供洗澡服务,听不懂?” “神经病。” 之前岑晚经常低血糖,她有时候洗澡又墨迹,好几次白天洗着洗着澡就眼冒金星站不住了。 第一回让钱缪赶上是在他大学边上的小公寓里,岑晚要赶回去上课,早上钱缪还没起,她去洗澡,水温有点高,她还怕吵到钱缪,把浴室门合得严严实实。 洗到后半程她就有点儿头重脚轻,飞快冲干净身上,关上水,还没来得及拿浴巾,就眼前一黑跌坐在马桶盖上。接着是骤然出了一身汗,天旋地转,手脚没了知觉,泛起空洞和恶心、难熬的恐惧,觉得自己快死了。 岑晚叫钱缪,她没力气,喊了几声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同时头晕恶心的症状加剧,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都是一个个黑色的点,连成一片,又亮又闪。她没辙,只能伸长了胳膊扫台面上的东西,制造声响引起他注意。 没一会儿钱缪终于拉开浴室门进来,带进一股清新的凉风,吹得岑晚一身鸡皮疙瘩,也给钱缪吓一激灵。 他“宝贝儿宝贝儿”叫个不停,问她怎么了,岑晚是睁着眼睛的,可是看不清钱缪的脸,听声音像是很着急,手蹭着她的前额和鬓角,是在擦汗。 岑晚都不知道自己出了那么多汗,像是在水里泡过了一样。 “……低血糖。”她费力地呢喃 面前的人影嗖地跑出去,很快又回来,掰着她的下巴把一块什么东西塞进她嘴里。 岑晚含了好一会儿才尝出味道,甜的,后调带着令人安心的苦,是巧克力。 “好点儿没?” 岑晚眼前的黑点逐渐变成刺眼的彩色光晕,她难受地眯着眼睛,点点头。看见钱缪近在咫尺的脸,他上下搓揉她的手臂,抹她一直往外冒的虚汗。 “再吃一块儿。” 他说着,又掰开她的嘴,手指顺着齿关推进去。岑晚是不想吃的,可是她没力气拦,皱着眉头只能含着。 “哎呦,可怜劲儿的。”钱缪捏着她的后颈皮,像是拯救落水的小猫小狗似的,抱过来亲了两口,“我给你弄杯水,等会儿。” 他嗖地又窜出去,这次回来的比刚才还快,抻了个浴巾快速把岑晚裹住,重新放她坐在马桶盖上,絮絮叨叨地埋怨,“你再着凉了,唉,这傻妞儿,洗澡不知道吃点儿东西啊,这屋这么小,多热呢?不知道开门,换气扇也不开,自己身板儿能不能行不知道?……” 岑晚听着烦,连吃了两块巧克力,现在感觉好多了,连钱缪的五官也能分辨清了,使了浑身的力气推了他一把。 “我身板儿能不能行?你别折腾啊!” 真好意思,还说她呢,钱缪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她够难受的了,怎么他还能一直说说说,老和尚念经,吵得脑袋都疼。 他们刚厮混上没多久,每次岑晚的脾气都能刷新他的认知。 这话说完彻底给钱缪噎住,半天没想出词儿来,出去倒水去了。臭东西怎么好赖不懂呢?自己这是心疼她没听出来吗? 什么叫「别折腾」?她不是他女朋友吗?还不准有性生活了?说的好像她做这档子事儿不爽一样。 不过她有劲儿嚷嚷看来是恢复差不多了,也行吧。 钱缪别别扭扭从厨房返回来,玻璃杯里有半杯透明液体,没什么好气,“快喝。” 岑晚看着他,没接。 岑晚歪着脑袋眼睛斜向上瞧他,在钱缪眼里跟瞪没什么区别。 钱缪觉得自己真够贱的,每次伺候人家还都不乐意,自己这是干嘛呢? 他特别想一气之下放了杯子不管,可是看着岑晚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是于心不忍。 “快喝快喝,喂你。”钱缪软了语气,一手把她后脑捞过来,头发湿的,也分不清是水还是汗,真挺可怜的 “我没吃完呢!”她满嘴都是融化的巧克力,都被糊住了 “不耽误,快点儿,乖了。”钱缪把杯口抵着她的嘴边灌,又不敢太快,怕呛着她 岑晚只喝了一口就又拧起眉头推他。 “真齁!” 太甜了,钱缪怕不是把半包白糖全放里面了吧?!疯了他。 “哪儿那么多事儿!”伺候人还真伺候出毛病来了,“赶紧着!” “不喝!” “快点儿,再喝三口。” “我不喝!” “诶呦我……”气得钱缪想骂人,口型都出来了,却在岑晚倔强地眼神下龇牙咧嘴地静音,缓了缓,“两口行不行?求你了行不行?” 岑晚又看了他一会儿,啧了一声,不情不愿抄起杯子,不多不少喝了两口,表情很是痛苦。 钱缪好气又好笑,行,真了不起。他这给她冲毒药呢? 他倾身横抱起岑晚,动作很慢,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工艺品。 “吓死我了你……”他把岑晚抱到床上,又拿了条毛巾给她擦头发 毛巾垂下来,挡住岑晚的视线,她看不见钱缪的脸,只听见他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下次吃了东西再洗澡,别关门。” …… …… “你那手别一直冲水。” 外面钱缪出声时才把岑晚乱七八糟的思绪拉回现实,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她手背上输液留下来的针孔。 岑晚真的没在意。 “……哦,出来了。” 她应了一声,又漫无目的地冲了一会儿后背才关上水,钱缪展开一条浴巾在等,她走过去就直接把人环住。 岑晚仰着头看他,一寸一寸看得仔细,在想面前这个人到底和记忆力的那个少年有什么区别。 “干什么?”视线不容忽视,钱缪垂着眼睛边擦边问 她摇头。 好像没有区别。 “不管洗管擦啊?”岑晚打破沉默逗闷子 “嗯,老客,送的。”钱缪接话也快 岑晚磨合了十年的人,以后不会真的要被什么狗屁新客接手了吧? 怎么办?她猛烈地察觉,自己好像是真的舍不得。 ---------- 据说不收费上不了编推,我弄个打赏章试试,不用点。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啊,旺旺和喵喵,这俩人仿佛是操控我的手在码字。。。我本来没想写今天回忆这段,绝了……这个梗说来就来。 下面真的要加速修罗场了,我也着急。 酒吧 没过几天,岑晚身体恢复了,姨妈也走了,钱缪扑上来,放肆地过着真正奸夫淫妇的生活。 他白天很忙,基本和岑晚差不多时间出门,有时候他们一起下地库,钱缪的小老婆保时捷911就停在路虎揽胜旁边,天蓝色睁着大眼睛非常可爱,是岑晚大发善心借他开的,给钱缪美坏了。 他们各自上车之前会接个吻,这是延续很多年的习惯。男人钻进小车,女人跳上大车,画面诡异又和谐。 他们不过问彼此走出家门之后的事,是足够的信赖和默契,亦或是成年人的体面。这种自由让双方感觉愉快,体现出来就是在性事上更加热情开放。 晚上岑晚多数半推半就,少数兴起勾引,毕竟钱缪天天眼睛里闪着幽光,饿狼似的根本不需要她撩。 被弄急了就咒他精尽人亡不得好死,粘着她撒不开手的人满不在乎,仍旧挥汗如雨,邪里邪气说,“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 岑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被迫”享受,意识涣散,但是她保守地估计自己应该是榨不干钱缪的,十年都没成功,后面也够呛了。 不过托钱缪的福,岑晚的睡眠质量直线上升,白天甚至精神也比以前饱满了点,和谢逸仁跟项目,踏勘调研,一个月下来进展神速。 谢逸仁当然开心,夸奖岑晚能力超群,却话锋一转,脸上挂着玩味的笑,“这边进展这么顺利,另一边却停滞,晚晚,太刻意了。” 谁都不傻,结婚协议改了几版,可是每次不是岑晚发现新的问题,就是小柳主动承认错误说哪里哪里因为工作疏忽计算错了数据。 以至于到了现在都没有一个定稿,用最诚恳的态度磨洋工。 谢逸仁说这话时,他们正在从一家工厂出来,一行人步行到停车场,工厂外的路面在维修,岑晚穿着高跟鞋走路小心,闻言低着头,没接话茬。 这段时间他们经常打交道,会一起在午休时间吃工作餐,极偶尔也会吃晚饭,但这都是建立在加班的情况下。岑晚只说工作,凡是谢逸仁开启了别的话题,她都立刻转移或是无视。 谢逸仁很无奈,也没办法,倒是把工作上的事都聊透了,这也是后续进展顺利的基石。 “晚晚——” 岑晚看着碎石地面上旁边有个人影靠近,她扭头,正色着点到为止,“小谢总。” 谢逸仁云淡风轻地微笑,“我想现在已经是非工作时间了,晚晚,你该叫我逸仁。” 岑晚的团队今天本就是坐谢逸仁安排的车来的,现在小柳他们已经上车,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大佬站在路边对峙。 “我知道你不愿意结婚,晚晚,你有男友对吗?” 岑晚面色一凛,不可置信地看他,“你跟踪我?” 那辆七座商务车从身边稳稳开走,只剩下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是谢逸仁的座驾。 “你误会了。”他矢口否认,“这不难猜,我找不到你抗拒的其他理由。” 岑晚压着眉,抿住唇平稳呼吸。刚刚她其实不应该反应这么强烈,现在心脏蹦跳得厉害,是真的说错话了,怪她大意。 “上车。”这里是市郊,谢逸仁为岑晚拉开车门,从容不迫,“不论说什么,总要先回去。” 回城的路上岑晚拒绝交谈,烦躁地屡次用手指顺着脸侧落下来的头发,看向窗外。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家里人的。” 谢逸仁出声,她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心里更加寒凉,周身生出细微的战栗,这种把柄落入他人之手的感觉,让岑晚万分难受。 天色已经暗下来,车流堵成浆糊,已经进入市中心了。 “这很正常,晚晚,像你这样又成熟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几段感情。” “你想说什么?”岑晚转过头,冷冷看向他 谢逸仁温和地和她对视,弯唇,“你总是对我很防备,这样不好,明明我们是最能帮助对方的,不是吗?” “谢逸仁,我不喜欢被威胁。” “wow晚晚,这真的不是。”他几乎是双手举过头顶来自证清白,“只是我们需要好好喝一杯聊聊了。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酒吧,我们去坐坐。” 岑晚自然是不愿意,刚想拒绝,谢逸仁手肘抵在中央扶手上,身子前倾,“你会想听。” 他又凑近了几分,看着她冷淡的眸子也不受一丝影响,轻轻柔柔地笑,如恋人调情,气息都喷薄在岑晚的脸上。 谢逸仁制住她甩过来的巴掌,抓在手里。她挣脱,他便又加了两分力,让她动弹不得。 “你应该听。”他捏的岑晚微微疼痛,声音也强硬了些许,面色却还是和煦的,看得让人心惊 “晚晚。” 一向带着厚重面具的谢逸仁,从认识到了今天,四五个月过去了,他终于说了一句不遮不掩的实话。 他的唇贴向岑晚的耳侧,毒蛇吐信般,“我是私生子。” 在岑晚怔愣的瞬间谢逸仁已然松开手,他坐回去,掸了掸西服上不存在的褶皱。 “除了谢家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晚晚,我很早就说过,我们是同条船上的。” 岑晚周身的战栗倏地重新激起,一环连上一环,她终于想通了。或许岑家是着急促成这桩婚事,但是更着急的是谢逸仁,并非是他口中的谢家。 他一定是个狠角色,让谢家人忌惮着,才能闭口不提私生子的事,甚至还能和掌权人谢家姐姐抗衡,前来京市主导这场项目合作,进驻内陆。 而对于岑晚,恐怕谢逸仁也早就看穿了,他们岑家小辈六个争权不睦,这之中她处于最劣势,偏生也是最烈性的,有头脑、肯上进,只差一个机会上位。 岑晚还是个单身女人,谁会在乎女人是未婚还是离异呢?就像金矿不会有人过问是新开采的还是转过几次手的一样,是金矿就够了。 联姻是最好的利益互换,把双方、两家全都绑死,强硬地变成坚实后盾。 岑晚更不能让岑家人知道谢逸仁是私生子,除了对这次岑晚牵头的项目产生反效果,再因此被另外五个落井下石就什么都完了。 大哥岑昭最的势,除了父亲岑仲睿之外,基本是公司的二把手;二哥岑晖管财政大权,娶了个精明的媳妇儿也为他助力不少;三姐岑晗看似与世无争,实际该得的一点没落下,夫家在申市很有地位,让岑仲睿不得不重视;五弟岑旸资质平平,但是「男性」加上「市长女婿」的标签也足够让他站住脚了;还剩下一个岑昕,草包一个,丈夫也是个张扬的富二代,可是她最受宠,从小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是最好的…… 只有岑晚,她之前还能有钱缪、有钱家撑腰,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 “下车。” 谢逸仁绕道她这侧,拉开车门,猛地灌进一阵冷风,带着落叶和尘土的味道,呛得岑晚咳了出来。 她刚刚浑浑噩噩地在想,要不要给钱缪发个信息,说今天要晚点回家,但很快又退却了。 有什么可说的,为什么要说? 此地无银三百两,平添一个谎话让她加一分心虚吗? 岑晚的快乐已经很少很少了,她不愿意亲手扼杀,缩短时效。 她现在无心在意什么酒吧饭店,谢逸仁要谈什么就赶紧谈吧,说完她要赶紧回去睡觉,逃离这噩梦般的一天。 谢逸仁走在前面,时间还早,酒吧里还有不少空位,他选了个相对幽静的卡座。吧台前聚集了好几个打扮漂亮的女孩子,都举着手机拍着什么,岑晚瞟了一眼,没看见,顺着过道坐在了卡座的最里侧。 “喝什么?” 他把桌上的酒单推给她。 岑晚疲惫地按压着眼眶,重新推了回去,不怎么耐烦,“随便。” 如果她看了酒单,哪怕只翻开第一页就能看到一张熟悉的图片,那杯酒和前些天钱缪在家一时兴起给她调的那杯一模一样。旁边还写有用钢笔手书的狂放字迹,是这款酒的名字—— 「旺旺」—— 权钱gb84.𝒸öm 谢逸仁对花里胡哨的鸡尾酒不感兴趣,叫来侍者点了两杯威士忌。 岑晚对于威士忌的什么年份和酿造工艺都不懂,只是觉得这两个玻璃杯挺别致的,冰球也不是光滑的,而是带着纹路,像是手工凿出来的。 谢逸仁说他住的酒店在附近,前些天偶然发现这家店,品位不错,老板人也很有趣。 岑晚没心情跟他扯这些闲篇儿,扬脖喝了一口,挺凉、酒味儿,没了。 “你想扳倒你姐姐。”她放下杯子说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捻了几颗米果慢条斯理地咀嚼,没有反驳的必要。 “是。”谢逸仁挑眉看向岑晚,“你也想扳倒你那些兄弟姐妹。” 她当然想,她一直都想。 岑晚在岑家最风光的时候就是和钱缪结婚的那几年,钱家横跨军政商三界,岑仲睿和那些个公司董事老家伙们都忌惮岑晚,她做事风格本就强势,结了婚之后更是凌厉。本伩后續鱂在℗ö18ča.čöm更薪 請椡℗ö18ča.čöm繼xu閱讀 那时候除了和钱家合作的项目之外,岑仲睿还额外分给岑晚不少以前轮不到她的项目。得到重用,开心;工作完成得漂亮,更开心;看着剩下五个眼红得咬牙切齿,最开心。 岑晚在某个重点项目的收尾,大手一挥,邀请钱缪共度良宵,订了山里一家奢华民宿,预约了私房菜馆,整整喝了两瓶红酒。 喝到最后岑晚抱着钱缪的脖子,看着山下星星点点的亮光,挥斥方遒,“你看着吧喵喵,回头岑家就是我的啦!我是岑总,不是什么大盘总、小碗总的。” 她扒着钱缪的领子啃他的锁骨,啃够了又放开他,自己一蹦一跳,一直推着围栏。那围栏也就到岑晚地胯部,钱缪怕她翻下去,把她护住往回搂,“行,岑总,咱注意安全。” “你不信我!” 岑晚的脸颊喝得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迷离,噘着嘴嗔他,看得钱缪人都酥了,忍不住叼住嘴唇咬吻。 岑晚吃痛,生气地推他,“你就是不信!敷衍!他们以后都得听我的!岑家我说了算!” “信!我怎么不信?”钱缪好赖话都说得快着呢,“我媳妇儿最厉害了,岑家人都靠边儿站,是不岑总?来,岑总,咱往里点儿站站来……” 那天的岑晚确实喝多了,走路直画龙,被钱缪背着走。她在后背上一直兴奋地和他分享自己胜利果实,讲述自己「十大牛逼瞬间」。 岑晚太可爱了,手指纷飞,钱缪怕她摔了,她抬手就按下去,再抬手再按下去,沿路遇上的工作人员都在偷笑。 岑晚也看到了,骤然蔫儿了下来,搂紧钱缪的脖子,情绪低落,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喵喵,他们笑话我。” 钱缪也想笑,刚想开口,就听见岑晚又说—— “你也笑话我吗?我爱权爱钱,特别肤浅,喵猫,我不是好人,我有时候想让岑昕他们都去死……” 她说到后面带了哭腔,把钱缪吓着了,连忙把人提到前面抱着哄。哄了一路,走到房间的时候人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钱缪把她放在床上,轻轻掰她的手。岑晚睁开一道缝去看,强硬地扣住,“喵喵。” “嗯。” “谢谢你跟我结婚。” 钱缪头一次见她喝这么多酒,觉得真有意思,不过下次不能让她喝这么多了,再抱着别人一直啃可还行。 岑晚困得睁不开眼,却抓着他不让走,闭着眼睛,绵软地嘟囔,“不是因为你家有权有钱……不只是。” 钱缪笑出来,“行,知道了。” 后面这些岑晚都不记得了。 …… …… 谢逸仁开诚布公地讲述了谢家的情况,以及他自己的处境,优势劣势一览无遗;讲了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谢姝昀,谢姝昀主张先攻深州,父亲和叔伯亲戚都觉得稳妥可行,但谢逸仁转头提出攻京市,并附上了万全的企划书,企划书中重要的一环就是岑晚。 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董事会上谢姝昀以两票之差输给了谢逸仁,这也让父亲第一次对这个可靠的长女失望。 “请相信,我并不是一个有闲情逸致窥探个人隐私的人,我只关心我需要关心的事,比如岑家的实力、未来的前景,你的能力还有你的诚意。岑总把项目交给你,可见对你还是信任的。经过这段时间,我对你也是百分百信任,晚晚,你有机会。” 谢逸仁的分析冰冷但诱人,她不能一头热地钻进他的圈套,勤勤恳恳替他卖命、给他做嫁衣,可是岑晚又不得不垂涎和憧憬他口中的「机会」。 机会唾手可得,是谢逸仁。 “先期款昨天已经到位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了。5亿的保证金已经在账户里存妥,我相信,这次岑总对你的评价一定猛上一个台阶。” 他为岑晚展示手机里的单证票据照片,岑晚是懵的状态,一串数字0像是线团一样把她缚住,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当初钱缪拿着离婚协议冲进办公室的时候。 那是个初春,钱缪出了一脑门的汗,他平常上班头发用发胶固定得人模狗样,那几天竟是没心情打理。他像是跑过来的,前额的头发被打湿,贴着头皮的头发变得卷曲。 “请律师都看过了,也进行了公证,我名下的房子、车,能转让的基金信托,全都给你。宝贝儿,咱俩现在离,不会对你和你家造成任何影响。后续的声明什么的你都不用管,我来处理,如果有媒体记者来找你,什么都不用说直接拒了就行。我给你请了保镖,这段时间你小心点儿。哦,还有大吃大喝,得麻烦你了。” 岑晚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前几天钱缪只是在夜里抱她洗完澡出来随口说了一句「可能出事儿了」,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钱缪说话带着喘,把文件摊在桌上,转向她,快速翻到最后页。 拿了支签字笔,塞进岑晚的手里,甚至贴心地摘了笔帽,握住她的手,往签字栏位上拽。 那道横线旁边,钱缪已经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大名。 “我不能在这儿多待,快点儿,我都净身出户了还能蒙你?乖宝儿听话,直接签字吧,求你了。” 岑晚周身散发出无力感,一篇篇的白纸黑字为她和钱缪估值,下着最后的定义,用数字和条款衡量几千个日夜。 钱缪是为她好,她知道的。 他那么痛快地说离婚,在风声走漏之前短短几天把财产分割做好,看来是下了不少工夫。 那些数字和条款是他们结婚的意义,之后没有这些物质了,作为岑家的岑晚,她应该签字。 可是这轻飘飘的几张纸不是钱缪之于岑晚的意义。 如果回想那一天他们做得最好的一点,那就是他全程是笑着的,她也没有哭,只是红了眼圈而已。 …… …… “钱哥!三号桌的「旺旺」不要了。” 有个小伙子站在岑晚隔壁桌边上,转身朝吧台扯着嗓子喊。 她正端杯要喝酒,闻声不自觉抖了一下。 谢逸仁诧异,问她怎么了。 “冰。”岑晚稳稳放下,心跳如鸣鼓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男声传来,愉悦舒展—— “诶,好。” 岑晚垂着头,冷汗忽地冒上了后背。一个瞬间愤怒地认为是谢逸仁在捣鬼,故意挑选了钱缪经营的酒吧。 下一秒又觉得他没必要拐弯抹角这样做,上门宣誓所谓的主权。谢逸仁不用关心岑晚的“男友”是谁,她有多少个“男友”都可以,只要岑晚认清谢逸仁是唯一的未婚夫就够了。 她努力洞察向他的眼底,没有什么异状。 岑晚沉沉呼出一口气,“我去趟洗手间。” 所以只怪京市太小了,让她碰到钱缪。 卫生间的标识在吧台通道上,要顺着墙壁拐进去直到尽头。外侧是个简约风的灰砖色洗手池,镜子和地面被打扫的一尘不染,藤条香薰的气味清新高级,置物筐上洗手液和润肤乳也都是平常钱缪自己爱用的品牌,酒吧确实被管理的不错。 岑晚四周看了看,拨动开关,水压适宜的热流涌出来,在平坦的池底开出透明的花。 “诶,这位客人,浪费水。” 她抬眼,钱缪懒懒散散靠在斜后方的墙壁上,占了半面镜子,整个空间蓦地逼仄起来。 岑晚没理他,重新低下眼帘,按了一泵洗手液揉搓手心,关上了水龙头。 酒吧里播放着轻音乐,不吵,这里面离音响远,更是几乎听不到,岑晚的耳边只有泡沫的湿润声响和自己略显不安的呼吸。 “……公司客户。” 她慢吞吞地洗,不知怎么,还是兀自简短“解释”。 钱缪爆发出讨人嫌的哼哼,哼哼得身子都拱了拱,让岑晚的解释显得愈发可笑。 “我问你了?” 她抬头,狠狠从镜子里瞪他。这人真得便宜卖乖。 岑晚大概知道这段时间钱缪在忙活开店盘铺子之类的事,他向来主张“玩儿了就要玩儿到爽”,把事情都往大了做,最近从钱缪嘴里提到的,就有1间酒吧、2间咖啡厅和2间餐馆。 “怎么来调酒了?” 刚刚进店的时候,吧台前面聚集的那些女孩子估计就是在拍调酒师了。 “嗯,挣钱呗。”钱缪满嘴跑火车,“当鸭没生意,你不是知道吗?” 岑晚冲着手上的滑腻泡沫,骂他神经病。他还斜倚着挡道,旁边有烘手器,镜子下面也有擦手纸,岑晚关了水都不用,转身在那个碍事儿的人身上蹭。 钱缪穿了件深色的衬衫,前襟被沾上水,濡湿的痕迹相当明显。 他低头瞟了一眼,轻慢地笑,得寸进尺又往前迈了一步,几乎跨进岑晚两腿之间的缝隙。 岑晚愣了片刻,没想到这人能没脸没皮成这样,踉跄着向后退,后腰几乎被挤到了洗手台的边沿。 “看你长得漂亮,让你调戏。”钱缪嬉皮笑脸,拉着她的手,把手背上残余的水渍也都抹在自己身上,“常来——诶我、” 岑晚顺势向下,手指狠狠按了一把他的裤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果不其然听见钱缪嗷了一嗓子后退。 她翻了个白眼,从他身边甩甩头发走了,身后还在碎碎叨叨地骂骂咧咧,“真狠啊,哎呦,可是不行,漂亮女的就是狠啊漂亮女的……” 岑晚非常不合时宜地想笑,又拼命忍住,等到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演变成了内心苦笑。 岑晚感叹自己这日子过得真够离谱的,现在自己心也挺大,都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呢,都被钱缪给同化了—— 真不是谢逸仁故意的,哈哈哈最起码我不是这么设想的。 赶巧了,更刺激。 钱缪真的,我哭死【醉酒那段回忆写的很戳我 柠檬 岑晚又和谢逸仁聊了很多项目上的细节,还有最近发现的一些问题,谢逸仁见她态度认真不忍打断,殊不知她只是自欺欺人。 好像聊了工作,岑晚就能面对钱缪问心无愧,面不红心不跳地证明谢逸仁只是她的「公司客户」。 钱缪后来不调酒了,在座位的走道上来回乱串,岑晚余光追着,一团黑乎乎的人动来动去不容忽视,让她碍眼又紧张。 他离得越来越近,就站在岑晚桌子旁边,背着她,和对面桌上的客人说话。 岑晚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能听到他们对话的声音,但是听不清具体内容,谢逸仁正在询问岑晚能不能抽时间和他一起去一趟港城。 “再看吧,最近没时间。”她连忙把话题往别处引,“我想了解一下谢氏入驻东南亚头一年的数据,方便吗?” “没问题,明天我叫下面的人发给你。” “好的。” 钱缪转过身来的时候,岑晚下意识摸头发,用手挡住垂着的眼睛,另一手压在大腿下面掐紧。 挺没出息,她知道。 “诶哈喽,打扰,玩儿塔罗吗?店里免费送的附加服务。” 钱缪神情自然,亲和度极佳,手上握着一副塔罗牌对她和对面的谢逸仁打招呼,衣襟上还是湿的。 岑晚握住杯子,向内偏头喝了口水,没说话。反倒是谢逸仁笑了笑,寒暄说“你好,我上周来过,记不记得?” “记得啊,这瓶酒没别人喝。”钱缪悬着手利落地洗牌,在桌边上铺平摊开,牌背朝上,“抽个玩儿玩儿?” 岑晚靠着椅背上的抱枕,挑着眉峰不动声色地瞧他。她不记得钱缪会塔罗牌。 他会玩儿的确实不少,除了正经事儿之外,别的都能略通一二,吃喝玩乐的话题全都难不倒他。 塔罗大概是这两年开发的新技能?岑晚想,要不然就是他故弄玄虚呢。 之前钱缪还是准姑爷没结婚,有一年春节去岑家,他哥们儿刚开了个文玩店,他顺了个王八壳儿自己拿着玩儿。里面有铜钱,一晃就叮铃当啷响的那种。吃完饭钱缪煞有介事拿王八壳儿给岑昕占卜,说她最近最好别去南边,东南有冲煞,容易招灾祸。 岑昕一听就急了,她脑袋直嘴也直,站起来指着他跟岑晚的鼻子就骂,说他俩就是嫉妒岑仲睿把南海并购的项目给她了,想要拿走,自己才不上恶人的当。 岑晚不在乎她说什么,只觉得她这样挺好笑的,抓了把瓜子窝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开始磕。钱缪抬头瞟了岑昕一眼,神神叨叨地摇头,从岑晚手里捏了个瓜子也开始嗑,说爱信不信。 结果一个月之后,岑昕负责的南海项目真的夭折了不说,就连她人都在那边染上了流感病毒,病秧秧地挨了半个多月才恢复。 岑晚得知这个消息,欢欢喜喜回家把王八壳儿翻出来,让钱缪再算一卦。钱缪笑得要撅过去,说他傻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呢,他根本就不会,全都是胡勒出来的。说岑昕能力不行,项目黄了再正常不过,她身子骨也不行,那边正闹病毒呢,病了也不稀奇。 …… …… 谢逸仁信了钱缪的忽悠,港城人好像骨子里对这种玄学很敬畏,虔诚地闭上眼,两手握拳像是在许愿。 岑晚是坚定的无神论者,看他这幅样子心里有点儿烦了,斜着眼睛瞥钱缪也没什么好气,钱缪坦然地和她的目光相接,唇角勾了勾。 “这位先生有很渴望知道的问题?”钱缪转向谢逸仁,四指并拢顺着牌面比划,示意他抽牌 谢逸仁的指尖落在其中一张牌上,却没有把它抽出来,又换了一张,犹豫不决。 岑晚白眼差点没翻上天,不好发作,加重呼吸来忍住不满。 “我选这张。” 谢逸仁终于决定了,按住纸牌的边缘,贴着桌面移到中间,郑重地翻开。 他看向钱缪,钱缪和岑晚盯着牌面上的图案,三个人都没说话,空气中流淌着诡异的沉默。 牌上也是三个人,站位是三角形,和当下他们三个的位置一模一样。巧的是,图上的三个人也在举杯。 岑晚不懂塔罗,看着牌面心脏却突突跳。 “你想知道的问题是不是跟「合作」相关?” 片刻之后,钱缪开口。谢逸仁快速抬头望向他,眼里迸发出亮光。 “如果是,我想说,你的合作会很顺利。圣杯三,合作的结局会如你期待的那样愉快。” 钱缪说这话时难得正经,让人信服。何况这是谢逸仁愿意听到的,他更是满意,真诚道谢。 “借你吉言,谢谢。”谢逸仁转头看向岑晚,“很有意思,晚晚,你也选一张吧。” 这声「晚晚」叫得岑晚神经紧绷,抬头和钱缪的视线相撞,又慌忙低下头。 钱缪蹲下身子,伏在桌边洗牌,合拢戳齐,又平放在桌上摊成顺畅的一个弧。可是岑晚满脑子想的都是,他那个领口咧开的位置,从谢逸仁的方向能不能看到她在他锁骨上咬出来的痕迹。 “选一张吧。” 岑晚没有看向他的脸,也能感觉到他的声音明显噙着笑意,甚至学着谢逸仁的语音语调说话。 不知道钱缪心里要怎么嘲笑她。 岑晚呼出一口气,按着一张牌角拎出来翻开,收回手放在桌子下面。 纸牌色调暗沉,和刚刚谢逸仁抽出的牌大相径庭,上面是一个人坐在床上掩面,后面横挂着很多把银光闪闪的剑。 钱缪许久没有发声,末了他似是叹了一声,微不可闻,让她莫名心脏一揪。 随后听见他淡声说了句,“你放松,压力太大了。” 塔罗的小插曲很快过去,钱缪转向其他桌插科打诨,中间不乏有漂亮小姑娘找他要微信,包括岑晚背后新来的那桌脱了皮草只剩下吊带包臀裙的粉毛儿。 连谢逸仁都忍不住评论一句,“这里的老板很受欢迎。” 他还有后半句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后方那个懒散闲适的男声熟练拒绝道—— “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事儿,媳妇儿跑了,父母生病,欠着外债,有两个失智的小女儿要抚养。你微信还加吗?” 岑晚被最后一口威士忌的冰水呛住,谢逸仁体贴地给她递纸巾,她听不下去,起身催促他赶紧走。 “累了,我想回家。” 连爸妈都要被他拉出来当借口真够过分的,谁失智?大吃大喝比他聪明! 谢逸仁随便叫了个侍者结账,钱缪听见声音望过去,岑晚已经走到大门了。 他们来店里的时候,钱缪一开始没发现,兼职的小伙子跑过来特别抱歉地说5号桌要了两杯威士忌,但是名字太长了,他没记住。 钱缪伸着脖子,看到那个面熟的男人,岁数不大,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板正的三件套西装,非常有辨识度。 “没事儿,我知道他喝什么。”钱缪笑笑,让小伙子忙别的去 那是个操着广府口音的商人,上周有天晚上来店里,没有其他位置,他只能坐在吧台。眼睛在钱缪后方酒柜里寻觅,指了指最边缘无人问津的那瓶说要喝。 装逼,但是不懂行。钱缪在心里如是评价道。 这款酒就是产量少,在国内被吹起来的,其实总体也就那么回事儿。 这回要了两杯,钱缪好奇他带来的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装逼,但是那人被墙柱挡住完全看不见。 发现岑晚是后来了,钱缪去拿柠檬,站在吧台侧沿的冰箱边,看到了一个喝威士忌的背影,用抓夹固定完好的黑色长发,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 纵使钱缪两眼视力5.1,依旧眯了眯,盯着那个女人多辨认了一会儿。 不知道和对面的人出来喝酒,是不是她不让自己在脖子上留下吻痕的理由之一。 岑晚有时候真挺坏的。 “钱哥,3号桌的「旺旺」不要了。” 钱缪看着那个背影僵硬了一瞬,也可能是他自作多情。 “诶,好。”顺手把柠檬放了回去 不做「旺旺」就不需要柠檬了,酸甜苦辣咸,这杯特调里五味全都有。 店里开始上人了,忙不过来,钱缪帮着收拾桌子,岑晚把手机落下了,卡在沙发缝里,可能是穿外套时掉出来的。 手机屏幕点亮,他的“两个失智小女儿”坐得板正正在傻笑。 他俩走了没两分钟,现在应该能追得上。京市的秋天很短,现在开始大幅度降温了,北风一刮,说入冬就入冬。 钱缪穿着衬衫推开酒吧的门,冻得直打哆嗦,右手边是通往胡同的,昏黄的路灯照着枯树枝干萧索不堪,没有人。左手边是通向大路的拐角,他只走了几步便看见了一对男女。 女人被男人抱在怀里,身上的沙色短大衣几乎被男人身上的黑色面料包裹得所剩无几。 这么小鸟依人呢?钱缪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感觉,他没在第三视角看过。 那个角度、那个姿势,都像是在接吻。 刚刚说错了,岑晚不是“有时候”坏,她一直都挺坏的,他也一直都知道—— 演员 “晚晚,天气冷,外套穿好。” 谢逸仁和她并排走着,突然转过身,人影压下来,装模做样为她整理领口。 “你干什么?”突如其来的亲密只会让岑晚心声反感 他们离的太近了,鼻尖的距离不足一乍,岑晚躲无可躲,向后仰着身子,又被谢逸仁捞住后腰勾回来。 “谢姝昀找人跟踪我。” 他额头亲昵地顶靠在岑晚的头顶,说出的话却是寒凉彻底。谢逸仁摊牌之后便在她面前拆下姐弟情深的面具,不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抱歉,我不愿强迫女孩子。”他气息粗重地叹了一声,嘴唇欺上来,作势要亲吻,“但是我没有办法。” 岑晚双手在谢逸仁胸膛上抵着,他说话时冒出的哈气潮热,让她几乎是从心底里引发的生理不适,推拒时忍不住溢出鼻音,把脸别过去。 “只是演戏可不可以?”谢逸仁像是情难自制地空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颚扭过来,作势又吻上去,实则是悬空在唇角说话,“谢姝昀巴不得我从京市铩羽而归,岑晚,你觉得到时候你又会得到什么?” 这大概是谢逸仁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配上他眼眸中近在咫尺的厉色,让岑晚血液瞬时都凉了下来,肩膀逐渐卸了力。 这才是真正的谢逸仁,这才是真正的联姻。 岑晚突然觉得挺可笑的,她都要经历第二次联姻了,才开始慢慢摸清些其中的含义。 以前都算什么呢?钱缪对岑晚来说算什么? “那天她就在跟着你?” “哪一天?”他搂着她的腰侧贴向自己,岑晚的手臂折迭到极限,疼痛到不得不放下来,轻抓在他风衣的腰际,“你说约会?是,每一天。” 这就可以完美解释为什么那天晚上的谢逸仁那么唐突,岑晚心里烦,估计他心里会更烦,想着这女的真不上道儿,毫无觉悟不知配合。 他的脸慢慢移向她的另一侧嘴角,重新凑上去,“我不喜欢讲话这么难听,讲的太透你我面上都无光。可是,岑晚,你在这方面真的不如其他方面聪明。” 岑晚疲惫地闭上眼睛,抿住唇屏息,尽量避免和谢逸仁接触。 “所以请求你,今晚和我去酒店住。” 他字面上是请求,可是从嘴里说出却并不是那样。 “你说什么?!”岑晚骤然瞪大眼睛,嘴张不开,嗡嗡说道 “成年人,谈婚论嫁的男女一起住酒店不是很正常?他们盯我好久,如果你还想项目顺利就跟我走。” 谢逸仁的嗓音低沉轻缓,说话时唇畔偶尔会擦过岑晚嘴边的皮肉。他甚至还可以分神抬手用四指覆住了她的后颈摩挲,缱绻动人极了,当真是好演技。只是这让被迫配合演出的岑晚僵直住了脊背,起了一身的战栗。 “我不碰你,你放心,这种事你情我愿才有味。” 脱掉了道貌岸然的一层皮,现在的谢逸仁就是最典型的黑心商人,外加万花丛中过的情场高手。不同种类的反感,可是现在这样已经比之前那个程序设定般的假人顺眼多了。 起码他是真实的,真实地讨厌,那岑晚也没必要装了。 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带着怒意的狠劲儿,让人看着心痒痒。谢逸仁憋笑,在她后颈上捏了捏,狎昵自然,“……不过晚晚,你如果一直这样看我就不一定了。 “你真恶心。” 岑晚几乎作呕,冷着脸一边推一边骂。谢逸仁笑了出声,抬头询问后方站着的人时面上依旧带着愉悦—— “有什么事吗?” 谢逸仁和岑晚拉开了距离,可她还是有种潮气糊在了自己的嘴边的感觉,湿漉漉黏腻腻。 她用手背狠狠地蹭自己的唇周,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像是整个人被猛地按到寒凉彻骨的深海里。 只一眼,她就不敢再看,手僵硬地放下。地上的人影被拉得狭长又单薄,衬衫猎猎抖动,他的脚步也慢慢靠近。 “手机没拿。” 钱缪语气平静到仿佛真的是在提醒一个陌生客人,说话时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鼻音。 “……谢谢。” 岑晚垂着头接过手机,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红棕色的口红印,匆忙顺势揣进衣兜盖住,心里不停地打鼓,钱缪肯定不是哭腔,他哪儿会哭,他只是冻的。 她确信,却更难过了。 谢逸仁也和钱缪道谢,揽过岑晚的肩膀带离,走了两步不忘扭过身招手和他说再见。 她没听见钱缪说话,但是猜测钱缪应该是用下巴点了一下,她闭着眼睛都想象得出那画面。 岑晚脚下灌铅,都是好演员,除了她。 …… 这一夜的难熬可想而知,不是身体的难熬,而是心理的难熬。 谢逸仁很妥帖地为了她准备了全套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连尺码都没什么出入,他的过往经验可见一斑。也绅士地让出了套房的卧室,完全没有刁难的意思,以及任何轻浮的举止。 “需要为你叫车吗?明天一早我要去趟申市。” “我自己叫。” “你可以吃了早饭再走,这家酒店的早餐还不赖。” “不用你操心。” 谢逸仁看出她烦躁了,坐在办公桌前轻嗤,摘了眼镜,靠在老板椅的舒适椅背上。 “需要我向你的男友说明外宿情况吗?我可以解释得很好。” 他说得调侃,表情倒认真。 岑晚被击中症结,眉头皱得更深了,手机在掌心里握紧,“谢逸仁,你有点儿过界了。” 今晚的岑晚在他面前非常直白地表达情绪,这让谢逸仁很满意,甚至开始期待未来这段有趣的联姻生活了。 “为我的合作伙伴排忧解难,且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认为是应该去做的事。就连那酒吧都懂得提供占卜的附加服务,情绪价值很重要。” 岑晚心里一缩,他是真的不知道,可总在提,搅的她不安宁。 什么样的叫「情绪价值」?她形容不出,只是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享受者,钱缪是输出者。 这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也没有一样东西是免费的。 钱缪的输出总有尽头,她的享用期限总有终止。 岑晚在钱缪回国重新出现在家门前的那一刻就开始恐惧,这种恐惧慢慢演变成了怨恨。 她好恨自己,恨岑家的每一个人,恨谢家,恨谢逸仁。 恨他们都是一类人,都穷凶极恶、欲壑难填。 她最恨的还是钱缪,他哪儿哪儿都可恨,他永远都在笑,和颜悦色,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事儿。 岑晚上高中时第一眼看见钱缪就觉得碍眼,不明白为什么人可以活的这么开心。 他就是可恨,可恨到现在岑晚满脑子都是他,想到他就心尖发颤,微信对话框里写写删删一个字都没有勇气发出,隔几分钟就进入监控app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还没回家…… “你的女朋友知道你会跟别的女人结婚吗?” 岑晚鬼使神差地发问,她现在已经疯狂到需要寻找同理心来安慰自己的地步了。 谢逸仁难得怔愣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很快转换成轻蔑,“我没有女朋友,至多是情人。情人的第一要义是听话。” 情人吗? 岑晚盯着手机屏幕上漆黑客厅角落里两只睡觉的大狗,涌上一阵说不上来的怅然。 大少爷还是有傲骨的,即使他不再是大少爷了,也不会当情人的吧—— 委屈 酒吧2点闭店,清理打扫之后差不多4点了,其实这些事雇了人去做,只是钱缪今天不愿意回家而已。 看到岑晚和别人在一起,跟想象岑晚和别人在一起,冲击感的差距太大了。 那些虚幻的画面变得具象,她是以那样的姿势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的;她是以那样的角度被其他男人亲吻的;他们走在一起的身高差距是确切的一段;渐行渐远拉长的两个人影会交迭成这个形状…… 明明这个人昨天还在床上和他痴缠,明明这个人刚刚在酒吧的卫生间还在和他调情打闹,出了门就什么都变了。 这样对吗? 大家都收工回家了,钱缪独自坐在岑晚坐过的卡座位置,打开手机里的监控app,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奇迹。 客厅空无一人,下午钱缪出门之后没有人再回来过。 大吃大喝睡得香,夜视镜头下两只狗就是白花花的两大团,甚至能听见鼾声,不是失智的傻闺女是什么? 「家里乱套我睡觉」。 钱缪两年多前离开家的那天也是,岑晚在卧室,没有出来送他,他空着手走的,连一个随身的背包都没拿。大吃大喝那个时候不过半岁,两只的体型加起来还不如现在的一只大,头顶头蜷在狗窝里睡大觉。 钱缪蹲过去,在圆圆软软肚子上摸了摸,一只狗亲了一口,它俩被吵醒,睁开眼睛前腿蹬起来,汪汪叫了两声,叫声很奶。 “没事儿,睡吧。” 钱缪笑,两只手在大吃大喝的后背上安抚地拍了拍,它俩很快便乖巧地又闭眼躺倒了。 “再见啦宝贝儿。” …… 钱缪难以抑制地长叹一声,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撑着头。 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要说再见了。 这场「看谁一直不回家」的比赛还是他先选择认输,大吃大喝要吃饭,钱缪不能不管。 他一宿没睡,就在酒吧里坐着,也没看手机,想了很多很多的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在放空,再回过神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回头看的时候时间永远都过得飞快,比如之前的十年,之前的两年半,之前的这一夜。 可是向后看的时候可不这么觉得,「着什么急」、「有的是时间」、「日子还长着呢」。 这是解不开的迷题。 钱缪鲜少有这么悠闲的清晨,一是他爱睡懒觉起不来,二是他在清晨起来的时候都是要忙于奔波医院。所以今天就显得尤为惬意,胡同里的早点摊儿开了,他坐在门口的塑料板凳上,等着大妈给他炸营业的第一根油条。 “真香嘿!” 一口下去,热气混着油炸面点的咸香,钱缪本来心上空落落的,说不上了什么滋味儿,现在好像被碳水填上一点儿了。 他长了张笑脸,又俊俏,中年妇女喜欢找他聊,大妈八卦地主动接话,说看钱缪这小伙子长这么精神,结没结婚、有没有朋友。 钱缪低着头,把剩下半根油条撕下来,浸在豆浆碗里,用筷子头儿杵,嘻嘻哈哈地说,“结了啊,又离了。” 大妈一听是二婚,顿时对他评分降低了,人又还没吃完饭,只能不走心地接着聊。 “小伙子,在哪儿上班?” “哦,就前边儿那酒吧。” 大妈笑容非常明显的凝住,估摸心想怎么不正经,怪不得媳妇儿跟他过不长。 钱缪眯着眼睛,端起碗,“没什么本事,只能在酒吧挣钱了。” 大妈正色,觉得这这伙子真够二皮脸的,不想聊了,翻了个白眼进屋,听见背后又朝她喊,“大妈,再帮我下根儿油条呗,我带走。” “给老家儿带?” 小伙子脑子不行,人品凑合,起码知道孝敬父母。 “啊不是,给我前妻。” “……” 岑晚爱吃油条,这种热量高的她都爱吃,以前她根本就吃不着这些,郑晓黎管她管得严,对她的身材控制更是苛刻,三餐卡路里摄入都经过计算,零食一律不许吃。 人要是一直不接触一样东西,也不会怎么样,没觉得特别渴望,但是就怕打开新世界大门,为岑晚推门的人就是钱缪。 钱缪听说的时候评价郑晓黎跟风月场的老鸨似的,孩子刚多大啊就开始调教这些了?他捏着岑晚饱满的臀,吮吸着挺翘的乳肉,心想着自己也属于是歪打正着沾了这老鸨的光了。 不过岑晚也算争气,和钱缪混迹在一起之后,他带着她胡吃海塞,就这么近乎报复性吃喝,也没胖几斤。她之前偏瘦,腰上一点肉都没有,要不是胸和屁股突出来真跟个衣服架子没区别,这回软了更好抱。 每次回岑家,岑晚看着母亲郑晓黎欲言又止最终却只能忍着,碍于钱缪的面子不能发作的纠结表情高兴极了,总是会在没人的角落拽着钱缪亲上几口,是她独特表示感谢的行为。 …… …… 岑晚还是没回来。 钱缪只在清扫完酒吧进监控app看过一次,他吃完早点坐公交车回家,倒了两条线,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浪费时间在等什么。 开了房门大吃大喝热情地跑跳过来,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绕着钱缪转。 “饿了吧?等会儿啊,爸给弄。” 大吃“斯哈斯哈”叫,大喝直接跳起来扒着钱缪的腿,够他手上的塑料袋。 “诶,你可不能吃油条。” 前两天他在网上看有人用肉泥和蔬菜泥掺上鸡蛋和玉米面蒸窝头,狗特别爱吃,钱缪照着做,大吃大喝果然吃得喷香。 冰箱里还冻了不少,钱缪拿出两个比拳头还大的狗窝头,解冻加热,盛了狗粮和羊奶,又洗了苹果切开给大吃大喝。 苹果一共洗了四个,两个给狗,一个他正在啃,还有一个放在餐桌上油条旁边,也不知道给谁。 钱缪盘着腿坐在狗窝里,苹果吃的没滋没味,突然觉得岑晚确实不该回来,挺尴尬的,本来他俩分开的还算体面,最近的放纵也是心照不宣,那是不是现在结束也应该悄无声息。 钱缪仔细盘算着,岑晚有几分可能是在等他赶紧收拾东西搬走。 刚回来那会儿跟哥们儿聚餐就听说岑家给她定亲的事了,他只是没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大吃大喝把饭盆舔得锃亮,钱缪也没想出个头绪,程程给他发消息说四德置业的许翡过两天会在宁城参加会议,他有入场券可以帮钱缪引荐,会上也有其他大佬,会对钱缪创业有帮助。 提起程程他就来气,也不知道这两年让他看岑晚都看什么呢。 「你说的最好是真的」钱缪气哼哼给他回。 「千真万确」程程将功赎罪的姿态摆的很到位。 钱缪起身去刷碗,手机振动了两声,程程劝他千万要到场,最后加了句——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他明明知道程程指的是许翡,这次见面机会难得,但是还是心里狠狠被攥了一把,疼得嗓子眼儿发紧。 岑晚回来的时候,钱缪正在衣帽间收拾行李,挑了两身正装和几件换洗衣服。西服带着衣罩和衣架,占地方,他愣是拿了个28寸的大箱子才装下。 “……你要走?” 岑晚急匆匆进门,看见钱缪蹲在衣帽间的门口正在拉箱盖的拉链。 她昨晚上坐在床上,守着监控app的画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的时候谢逸仁已经不在了,慌忙再把手机打开,终于看到钱缪的人影出现在了客厅,脸没洗牙没刷,直接打车回来了。 没什么形象可言,毕竟她什么样他没见过? 钱缪抬头看她,迅速从头扫到脚,衣着和昨天一模一样,就是没带妆。 他“嗯”了一声,重新低下头调试锁扣,不愿意再往下想下去了,突然觉得委屈。 没看见岑晚的时候什么心情都没有,都快老僧入定了,结果她一出现就能把他狠命搅和。 “你如果没时间就还叫人白天把大吃大喝接走吧。” 岑晚工作忙,之前一直请宠物托管,白天有工作人员上门接走,吃午饭和遛狗,晚上再送回来,是钱缪回国之后才暂停了托管服务。 他现在要去外地,操心狗闺女,不操心狗妈。岑晚总会照顾好自己,他也没什么操心的权利。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钱缪错身从岑晚旁边推着行李箱出去,走到客厅身后的人追了过来。 这话说的,怎么反倒像是她来找他兴师问罪似的。 钱缪觉得新鲜,脚步停住,转过头,开口时嘲讽地哼笑,更多的是嘲讽自己,“问什么?问你为什么跟「公司客户」接吻?还是问你为什么跟「公司客户」开房?” 他本来还算平静,可是一个字一个字越说越生气,血往脑顶上涌,调门儿忍不住往上涨。 岑晚听完一愣,眼眸晃动,很轻微却还是被钱缪捕捉到了,心脏被攥紧的感觉卷土重来,这次更疼,疼得他抿着唇咬破了舌尖,渐渐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儿。 是苦的。 或者是酸的,也可能是其他味道,他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耳边嗡鸣,他真不应该问。问了难受的人只有钱缪自己,毕竟岑晚都没反驳。 这是干嘛呢?自取其辱吗。 ---------- 记喵喵离家出走【不是。 哦,我在写钱缪和狗说“再见啦宝贝儿”的时候眼泪掉下来。。。。。诡异的泪点 难听 岑晚拽着钱缪行李箱的拉杆,他加了两分力,把箱子连着人一起拖动了两步。 “我没跟他接吻,你信不信?” 岑晚使了倔劲儿,整个人拔河似的往后坐,硬拖住他不让走。 她说的自己也挺没底气的,明明被钱缪撞了个正着,她还在擦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是没有就是没有,他不信她也要说。 “我也跟他什么都没做。” 两个人的手各握在拉杆的两边,暗自较劲你拉我扯,大吃大喝以为是在玩什么游戏,也想加入,乐乐呵呵跑过来,各自扑到钱缪和岑晚的腿上。 “你起来!我现在没空理你!” 岑晚甩开钱大喝的狗爪子,大型犬最温顺胆小,被嚷嚷之后马上跳到钱缪腿边上找安慰。 钱缪松开箱子,把两只狗一左一右护住,眉毛不高兴地挑着,“你说我闺女干什么。” 蹲下来又马上变脸,化身温柔如水的慈父,“哦哦,没事儿乖宝儿,你俩自己玩儿行不?去,那边儿去。” 他拍了拍狗屁股,大吃大喝一扭一扭就跑到客厅了。 “……再远点儿,诶,我宝儿真棒!” 岑晚心酸,觉得钱缪指桑骂槐的,谁还不是个乖宝儿了?谁不棒了? “我说话你到底听没听见?” 钱缪站起来,瞟了岑晚一眼,骄矜地整理自己衣裤上的褶皱,没说话。 “反正就不是!昨天——” “他是谁?” 钱缪忽然走近了两步,盯着她,像是要盯进她的心里。 这次没说话的是岑晚。 他又向前一步,鞋尖抵着鞋尖,微微倾下身,语气和刚才无异,可是眼神却变得压迫强硬了许多。 “嗯?他是谁?” 岑晚呼吸颤动,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纠结烦闷表情,被钱缪尽收眼底,她说“没谁”。 这个答案显然让他非常不满,直起腰屏了气,停了片刻,钱缪猛地抄过行李箱,转身朝门口走。 岑晚三步并作两步,先于钱缪到,转身用后背贴着门板堵住。 “你起来!” 她手死死扣在门框边缘的墙面上,钱缪抓起来要甩开,连说出来的话都跟刚刚岑晚和狗说的一样。 钱缪就是双标。她在他心里现在还没大吃大喝重要。 岑晚烦的想哭,她的手指被扒开,就索性改为抓住钱缪,指甲死命抠进他的皮肉,生怕他不疼。 “诶诶诶,你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啊。” 他占领道德高地,一副君子做派,明晃晃地高悬着,用空闲的手指着虎口处被掐出来的血红小月牙,拿腔拿调。 钱缪有多君子呢?这段时间除了昨天,他哪天不是「动手动脚」的那个了?!现在反咬一口。 岑晚颓唐地放下手,“他叫谢逸仁。” 钱缪一听,火“噌”地冒上来,“我管他薏仁儿薏米呢!我说的是这个吗!” 他觉得自己不止这十年没什么长进,甚至还功力倒退,听见其他男人的名字从岑晚嘴里吐出来都觉得刺耳到想打人。 昨晚上是真冷,给钱缪冻得腿都快僵了,风吹的他直发抖,看着两个人黏在一起,他脚也被黏住了似的。 “我要结婚了!你是要听这个吗!听见了?现在满意了吗!” 岑晚情绪爆发,彻底喊出来,这段时间一直堵在心里的石头没了,畅快得终于能大口呼吸了。 她像是个溺水得救的人,胸腔剧烈的起伏,喘息间泛着丝丝缕缕凉意,变成了空空荡荡的疼。 “嗯,谢谢您告诉我啊。还是本来你想婚礼当天给我个惊喜?瞧我,怪不懂事儿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其实知道也不难,小道消息总是不胫而走,钱缪在圈子里朋友也多,不一定谁就告诉他了。 钱缪没答,又是哼笑,一贯嘻嘻哈哈的嘴脸现在看来最是让人讨厌。 “怎么着?我先恭喜你?我从现在备个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红包,等我结的时候你再还我?” 那块大石头又跑到他心上压着了,他找不出一个舒适的姿势,本来两手环着,没一会儿就觉得胸腔憋的难受,改成了两手插进裤子口袋。 这种话再怎么开玩笑地说出来,也是不好受。 “又不是我想结的!”岑晚气死了,真想把这张脸皮挠花,“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我架着你让你结婚的?!”钱缪也急了 这姑娘就是狗脾气,这种事还能往他身上赖?他找谁惹谁了?把自己媳妇儿上赶着送人? “就是因为你!因为你大伯、你爸、你爷爷!因为你们家失势了!” 归根结底是因为钱缪跟岑晚离婚了。 “都怪你!” 她恶狠狠地推他,没推动。再推,这次更多的是打,岑晚用尽了力气,钱缪也只是一侧的肩膀稍稍向后偏了个角度。 钱家失势了,对于岑家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岑晚也失去了所有的助力。这些钱缪都知道,正是因为他太清楚了,当初才会离婚。 他不能要求她跟着一起走,也没资格要求。岑晚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像逃难一样灰溜溜到国外去? 岑晚想要的很多,京市的一切和岑家给予她的东西,当她和钱缪、钱家划清界限后依然有机会得到。 她放不下这些,钱缪知道,不能说这一点好还是不好,只是岑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才是岑晚。 最早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钱缪带岑晚出席朋友们的聚会,大家以为他俩只是玩玩,都不好意思说什么。直到半年过去了,钱缪还是次次都带着她,有的哥们儿坐不住了,拐弯抹角地嘱咐钱缪,她的目的不单纯,不过是图他的背景。 钱缪很坦然地笑笑,说他知道。大家没想到他是真走心,甘愿被利用,也就把规劝的话全咽下去了。毕竟钱缪多机灵呢,主意也正,多说无用。 最后还是有实心眼儿的哥们儿,譬如秦正大之流的发问,“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我照着给你找一个行吗?” 岑晚是漂亮,身材出挑,家境也好,可是条件和她差不多的甚至再好的也不是没有,她绝对不是无可取代的那个。 钱缪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知道,没法找新的。于是有好事者就开始嘚嘚瑟瑟给他哼歌起哄——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 …… “你这人说话可真够难听的。” 岑晚说的是实话,他明白归他明白,可是从她嘴里听到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句句好像都在说他没出息,他活该。 钱缪嗤笑,嘴角勾着浅浅的弧,说话声音也很轻。 他一手挡住她的胳膊,另一手开门,岑晚纸片似的被顶到了墙上,行李箱滚轮决然地越过门槛,发出摩擦和撞击的钝响。 “你去哪儿啊!” 又是这样,离婚的时候就什么都不说,好像挺深沉似的,在她面前拿出这幅姿态有意思吗? 上次两年多才重新见到人,这次呢? 这栋公寓一梯一户,电梯还没到,岑晚站在门边看着钱缪的后脑勺。 他装听不见,过了一会儿见身后的人没走,才扭头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用你管?” 岑晚随手拿了个玄关柜子上的装饰品砸过去,被钱缪从反光的电梯门板上看到,灵巧地侧身躲开。 “钱缪你大爷!” “找我大爷干嘛?失势了,对你没什么用。” 在京市的本地话里,大伯和大爷是一个意思。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逗闷子呢。 “我真讨厌你!” 钱缪进了电梯厢,这才终于和岑晚面对面。她咬着牙说得一字一顿。 钱缪脸扬了扬,弯着眼睛假笑两声,按下关门键,在金属门板不疾不徐地合成一道窄缝的同时,岑晚听见他操着懒洋洋赖唧唧的欠揍语调—— “我也是呢。”—— 完了 钱缪是有点儿生气,坐飞机的时候就给自己设立好了目标,打算在回京市之前都不理岑晚。 转念又想,这死倔死倔的臭东西不会也不理他吧? 那真是更生气了。 钱缪脑补了一路关于岑晚柔情蜜意和别人约会的场景,最可恨的是男人直接能代入那个叫什么薏仁薏米的脸。 后来到了宁城,他就顾不得这件事了,因为那个四德置业的执行总裁真的很叫人讨厌,程程带钱缪过去,许翡只以为又是什么七拐八绕攀关系,好吃懒做谋求生路的关系户,看都没正眼看他。 钱缪气不过,硬塞了一份汇报材料给许翡,是他做的关于目前这几个餐饮实体的亮点介绍,接手前后的利润对比,还有一些食客近期在社交网站的点评截图。钱缪毕竟之前也算经营过公司,领导过团队,知道什么样的ppt能抓人眼球赏心悦目,最末附上了他个人的一些建议和看法,以及后续经营的设想。 他认认真真做了一整天的东西,如果许翡就这么当垃圾扔了,钱缪真是要恨死他。 等了两天,音信全无。 不只许翡这边没音信,岑晚也如他猜测的那样,完全不理人。 这简直是给钱缪的毁灭性打击,此次前来宁城计划全都泡了汤,情场和商场每一处都让他失意。 岑晚和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抱着狗玩手机,钱缪从监控app里看她,但是这回他不想说话了,和岑晚吵架最累,费心耗神,不论谁对谁错也听不见她的一句软话。 唉。 钱缪躺在酒店的大床上长叹一声,想着酝酿调节一下情绪,明早打道回府算了。 没有四德置业,他的餐馆酒吧照样开。跟岑晚,看她吧,她想断就断,想继续就继续,人这一辈子挺短的,能高兴一天是一天,稀里糊涂过也不是不行。 手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震动的嗡嗡声隔了很久才被钱缪听见。 “好消息!好消息!” 秦正大在电话那头一惊一乍,听着像早年间那种街边十元店里播放的大喇叭广播。 “十块十块,一律十块?”钱缪伸了个懒腰,翻身趴着 “我认真的!就刚刚,我们不是一块儿吃饭吗,许翡散了之后主动过来找我了,说让你把ppt完善了去找他!” 钱缪“腾”地坐起来。 “我的文强啊,你要被召见了!” 这真是意外之喜,钱缪脑子有点儿懵,心脏扑通扑通跳,像是中了彩票。 “诶不是,他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那谁知道呢。哎呀,反正是好事儿!许翡眼光毒,这两年他投的项目哪个不牛?” “我可没想让他投我啊,我是要跟他合作的。” “你抓点儿紧吧,他应该还能再宁城待上三天。” 钱缪一边嫌弃地哼哼,一边快速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干活。 这次的机会属实难得,会议行程比较松散,看来许翡这次心情也不错,不然也没这闲心愿意亲自听他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汇报。 如果等到会京市再约许翡的时间,估计要排到猴年马月了。 听说四德也要在宁城开发商业地块,钱缪这几天不仅ppt改得认真,还把市中心的几个繁华商圈转了个遍,记下有关餐饮方面的重点内容,晚上回酒店分析用户画像,把这些连同京市商圈的用户画像一起,准备都给许翡送过去。 熬了两个大夜,钱缪眼睛都快瞎了,觉得赚钱真不容易,自己就跟一个衰败边陲小国的国王似的,不得不归顺到帝皇脚边,进献各种金银财宝表忠心。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和许翡见面约在了酒店的大堂吧,不止他,还有一个年轻姑娘。 钱缪和他俩目光对上,还没走到桌前,那姑娘先是热情地打招呼,和许翡的冷脸形成鲜明对比。 “嗨!果然是你!我去过两次隐士。” 隐士是钱缪接手那间酒吧后改的店名。 这人应该就是许翡的老婆,低调的裴家大小姐。许翡老婆很喜欢他的酒吧,人也很亲和。 很好。钱缪释然,觉得这回八成稳了,然后脑筋飞转,回忆有没有这号客人。 很可惜,他并没有想起来。 那版初始的ppt彩印就在桌上,上面有很多明显翻看过的痕迹,钱缪欣慰极了。 “这个是我写的,写的好吧?”裴大小姐快速翻到食客点评截图的页面,指着其中一段最显眼的长评,语气像是在邀功 “棒,真有眼光。”钱缪竖了个大拇指 “我叫裴珈,你好。旺旺特别好喝,她是你跑了的老婆吗?” 真够八卦的。 钱缪一愣,裴珈肯定听见过他拒绝搭讪的话术,半真半假地无奈苦笑,“是啊,二位大佬,愿意助力我追老婆的计划吗?” 前两天他还是想错了,不是番邦进贡求皇上庇佑,更像是被人重金砸下来的花魁。 豪气地一掷千金还拍胸脯打包票的人是裴珈,“钱缪你不是想当街区的餐饮主理人吗,不够!回头全城的餐饮主理人都是你!” …… 岑晚这几天过得也挺煎熬。 她跟钱缪这么多年了,小吵小闹经历过无数遍,他性子好,以至于她从来就没操心过吵完闹完要怎么收场的问题。 他们以前的争吵更像是一种感情上的调剂,没有夜里眼神对上之后大干几回合解决不了的事。 如果有,那事态算比较严重了,但是再加一身情趣内衣,腰酸背痛持续和两三天,总能解决。 钱缪没骨气,岑晚早就摸透了。 每回生完气的「和好交流」他都会做的比往常狠些,四处咬,用牙尖又磨又硌。一宿做完,身心舒畅,重新变成嬉皮笑脸的德行,也就算翻篇儿了。 岑晚几乎是零成本,这么多年给钱缪顺毛付出的最高成本,就是异地那年,她请了一周的假,在圣诞节买了一张飞英国的机票。 可是现在一连好几天了,连钱缪的人影都看不见,故技想重施也没办法。 而且,这次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不再是以往单纯的小吵小闹了。 岑晚没有哄人的经验,她也想联系钱缪,可是她知道自己脾气坏,好话不会说,气话张嘴就来,万一搞砸了更得得不偿失。 所以还是等他联系自己吧,他肯定会联系的。 就算不是打电话、发信息,在摄像头里喊话也总会有的。毕竟这两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钱缪一向顺着岑晚,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 他怎么会不管她呢?他舍不得的,对吧? ……应该是舍不得的吧? 岑晚抱着手机等了五天,像是单独屏蔽了钱缪一样,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纯纯傻等。 可是钱缪总会看监控的,大吃大喝又没惹他生气,他多在乎他两个狗闺女呢。 晚上岑晚在沙发上躺着,把两只毛茸茸的胖家伙一左一右抱着,酸溜溜地想。 摄像头也哑了,它不会是故障了吧?她偷偷摸摸地检查,很遗憾发现没有。 那天晚上岑晚在沙发上躺太久,最后竟然睡着了,第二天的起床闹钟都响了,她才醒过来。 岑晚爬起来给大吃大喝弄早饭,然后去洗漱,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她抬起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和钱缪可能真要完了。 这个想法从心底滋生出来,酸涩和疼痛疯狂席卷了全身,在岑晚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出门的时候路过摄像头时,她特意低头假装整理衣服,怕被钱缪发现什么异常。 结果是岑晚自作多情了,一整天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 下了班直奔钱缪的那家酒吧,招呼她的小伙子看着眼熟,应该就是上次的那个。岑晚说要找他家老板,小伙子实诚,摇头说不知道,从上礼拜就没见过,这几天已经有不少姑娘问起来了。 岑晚慌了,给钱缪拨电话,对面是没有感情的机械语音告诉她「暂时无法接通」,再打第二个、第三个……还是一样。 她不敢借别人的手机试了,如果是钱缪把她拉黑了,结果别人能打通,多难看呢。 岑晚坐在吧台椅上卸了力,肩头颤动了几下,哭了出来—— 分手 裴珈是个吃货,会吃也懂吃,和钱缪相谈甚欢,旁边的男人脸色越来越差,钱缪连忙一个劲儿地说这两口子般配得紧、天造地设,祝愿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许翡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 钱缪腹诽这姑娘看着挺敞亮又大气的,怎么挑了这么个阴鸷小心眼儿的家伙当老公。 可是这对天使财神夫妻他可不敢得罪,连夸带哄地促成了首批合作,约定好回京市就拟合同。 钱缪开心,许翡听说他老婆跑了之后,各种含情脉脉宝宝长宝宝短地叫裴珈,他也能咧着大嘴陪笑,不跟这厮一般见识。 啊好好好,你有老婆了不起行了吧。 钱缪到商圈调研,碰到一家玩具店,他一眼就看中了展示柜最边角的一只毛绒熊,手比脑快,付了款拎着购物袋出门时钱缪才想起嘲笑自己又犯贱。 岑晚喜欢玩具熊,别看她成天装成一本正经的都市丽人,这种小女孩儿的东西比谁都喜欢。 犯贱就犯贱吧,十年的习惯早就成了自然,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回去拿给她,顺便再买束花吧,不管钱缪和岑晚是什么关系,总不至于这点儿面子都没有。 况且她从来都“就事论事”,东西是无辜的,礼照收架照吵,丝毫没有拿人手短的觉悟,这就是岑晚。 飞机落地京市,钱缪解了手机的飞行模式,岑晚的未接来电提示便跳了出来。 他高兴的不得了,第一个想法是这趟宁城之行真圆满,自己想完成的两个目标都达成了。 刚想着不想跟岑晚生气了,结果恢复网络的手机慢了半拍,隔了两秒,未接来电界面上,「旺旺」后边加了个「(3)」。 连着给他打了三通电话,这不像是岑晚的风格,别是出什么事。 钱缪拧着眉头点进监控app,这几天也怪他,忙得脚打后脑勺,吃饭睡觉都没什么功夫,一心就琢磨怎么能让四德置业对自己的方案更动心。 监控画面里的岑晚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不对劲,今天早上正常去上班,临近中午大吃大喝被宠物托管人员接走,傍晚又被送回来,只是现在接近晚上十点,岑晚还没有回家。 钱缪又点进微信未读里往下划,广告、工作信息、哥们儿群里扯闲篇儿,岑晚没给他发消息。 值得注意的是在隐士酒吧兼职的一个小伙子三个小时前和钱缪说店里来了一位女士找他,听说没在当即哭了出来。 钱缪不愿意把这个人和岑晚画上等号,但是店员和她打电话的时间很接近,又不得不怀疑。 什么大事儿啊,岑晚能到酒吧找他,连着打电话,还会哭。 等着取托运行李,钱缪一遍一遍给她回拨,那边都是无人接听,急死人了。钱缪又给那个兼职的小伙子打,估摸是在忙,也没接通。 他打车去酒吧,路上小伙子终于给钱缪回电话了,却说那个客人已经走了。 钱缪“啧”了一声,“我给你发个照片,你看看是她吗。” 他在手机相册的收藏夹里随意点了一张岑晚的正面照分享过去。 “哦好。”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打开微信确认,“是,钱哥,是她。” “嗯,行。”钱缪看着窗外倒退的路灯和街景,“我快到了,没事儿你忙吧。” “——诶等会儿,她喝酒了吗?” 小伙子要挂电话了,钱缪突然问。他把话筒离得远了些,和其他的店员确认后,才说喝了一杯「旺旺」。 行,一杯鸡尾酒醉不了。 钱缪嘴角扯了扯,放下心,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这次声音有些轻,“走的时候看见了吗?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那边又去确认,回来时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说法,“应该是一个人。” 钱缪自己也没懂他问这个问题的意义是什么,毕竟无论答案是什么,对他的改变都不大。 一个人他要找,两个人……两个人他更要找。 钱缪把行李箱扔在了隐士,没顾上说话就又掉头出去了。 岑晚终于接电话了,只不过电话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说“你好”。 他在寒风里停住脚步,心脏猛地狠绞,耳边嗡鸣,脑袋空了一瞬,喉头滚了滚,最后还是平静说,“你好,你是哪位?” 那个男人坐在岑晚旁边,她手机放在包里一直在震,包敞着口,男人看不下去,好心帮忙接起来的。他还给钱缪报了酒吧的名字,钱缪听说过,离这儿不算远。 “谢谢谢谢,我这就到。” 那个男人说第三句话的时候钱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和那个准备结婚的港商声线完全不同。 他是跑过去的,到达时甚至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岑晚果然趴在吧台上,手边的整瓶白兰地喝到见底,她的头埋在臂弯里,黑亮的发丝披散着把整个脸都蒙住,看着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女人。 “诶,你是那个猫猫头吗?” 隔壁是一对情侣,那个女生见钱缪握岑晚的肩膀,怕她挨欺负,警觉地出声询问。 钱缪猜她说的岑晚给他的来电备注,猫头形象的emoji图案,扭头躬了躬身,“我是,谢谢你俩。” “岑旺旺,回家了。” 她闻声,倏地抬起头来,本就是泪眼婆娑,眼神从迷茫慢慢转成委屈,唇周的肌肉轻微地抽动,一扁嘴又重新哭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砸进钱缪的心缝儿里。 这么伤心吗…… 钱缪没说话,拿了张桌上的餐巾纸,展开,又向内折了两道,逆着泪痕一点一点地沾擦。 ”哭什么?这不都活的好好的吗?没事儿啊,没事儿。” 他不想再跟岑晚生气了,他舍不得。甚至钱缪都有点儿后悔,为什么那天就一定要问出口呢,就像自己说的那样,其实一直到婚礼再通知也不见得是坏事。 撕扯着去过日子,就算他们心里都难受,可是为了维持现状,也都会各自咽下去。而像现在说破了,就意味着扯断了,他们没法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岑晚肯定需要和钱缪分开,可是岑晚也肯定舍不得。他就不应该刚回国就不分青红皂白来找她,还没脸没皮一直赖在家里、赖在她身边。 她会很困扰的。 “回家不?”他叹了一声 她今天太悬了,得亏碰上了好心人,一个姑娘大晚上喝成这样,能出现什么结果钱缪真的不敢想。 岑晚点头,钱缪叫来店员结账,帮她把外套穿好,又向隔壁情侣再次致谢,拿了桌边的包包挂在自己脖子上,从后面捞住她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蹲下身子。 “上来。” 岑晚软乎乎地滑到了钱缪的后背,两手把他的脖子圈在中间,掐住自己两肘的衣料,抱的牢牢的。 岑晚真的醉了,钱缪背着她沿着路边慢慢走,她起初老实了一阵,他还以为她睡着了,就没出声打扰。结果没过一会儿钱缪颈侧的衬衫领被洇湿,岑晚在默默流泪。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眼泪这么厉害?贴上皮肤跟浓硫酸似的,腐蚀灼烧酸胀的多重煎熬,只是看见都害怕得要命。 “我明儿去找房子,这回真去,不让你为难了行不?”钱缪说话的语气尽力轻快,“头回离婚,没把握好尺度,有哪儿你觉得冒犯的多担待,别生气。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你就叫我,咱俩这交情,我肯定能管都管。” 他们结过婚,也离过婚,可是偏偏像现在这样“分手”的情形没经历过,说什么做什么都显得尴尬又生疏。 钱缪前几天想的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维不维持都看岑晚,可是今天又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对她的名声实在不好。 背上的人脸贴过来,先在他肩窝上埋着,然后发疯似张大嘴咬了一口,即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尖锐的疼痛。 “……你不要我了!”岑晚松开牙,大声控诉 钱缪也被咬急了,停下来,不高兴地扭过头瞪她,刚刚编造好的那些体面分手的桥段完全垮掉。 “谁不要谁?!” 他还想咬她呢!臭东西倒打一耙! “就是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岑晚理直气壮又惹人怜,断断续续问为什么要走、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告诉她。 钱缪挨个回答:赚钱、宁城、生气了。他说完最后一句,岑晚又咬,真是属狗的,牙尖嘴利。 “嘶——”钱缪疼得倒抽气,空出一只手反过去打她屁股,“就不会换一边儿吗你!” 就可着一侧肩膀,咬坏了算。 “钱缪。” “干什么!” “钱缪。” “说话!” “钱缪。” “……” 岑晚比刚才清醒点儿了,估计吹风吹的,她手冷,本来抱在外面,不知不觉蹭到了钱缪的外套里面缩着。两腿一甩一甩的,叫着他的名字。 钱缪不理,下一次喊的时候,手上拼命地摇晃他,彰显存在感。 他刚想吓唬岑晚要把她扔出去,结果转过头和她水润的眼眸相接,突然就张不开嘴了。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岑晚一瞬不瞬地盯着,问得认真又无助 钱缪气息凝住,对望了片刻,转过头继续往前走,隔了一会儿才说,“知道。” 岑晚的手抓在他衣服肩线上,又问,“那我爱你呢?” “……知道。” 她从来没说过她爱他,可是爱一个人的眼神是再刻意掩藏也遮不住的,钱缪怎么会不知道。 岑晚再次开口时嗓音发粘,带着明显的哭腔,“那为什么要离婚呢……” 她说的不像问句,或者说不像是要问钱缪,更像是问自己,懊恼极了,疑惑极了,痛苦极了。 钱缪听了也不好受,刚想说点儿什么,被岑晚抢白道,这次问题的主语变成了他,“你为什么不问我愿不愿意呢?” 可能是「愿不愿意离婚」或者是「愿不愿意一起走」,没什么区别。 “怎么就不问一句呢……”岑晚呜咽,趴在他的肩膀上,脸僵的难受了就埋头在钱缪衣服上滚两下蹭蹭 “那你知道我爱你吗?”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却像是把她镇住了。 岑晚闭上嘴,连哭声都止了,抽噎了几下,大概是实在难忍,又重新理直气壮地哭诉—— “你不要我了!” ---------- 来噜! 分手是分不了一点。 浪漫 很多时候话不用说的太明白,两个明白人,露骨了没意思。 只是钱缪现在才发现,原来岑晚对于离婚的事这么耿耿于怀。 “那你说、嗐——说这干嘛?不说了。” 本来钱缪想问问她,如果当初不离婚,她想怎么办,还有什么其他好办法吗。但是还没张嘴就觉得可笑,自己怎么今天也被岑晚的酒劲儿传染了似的,没有「如果」,甚至这个「如果」的时间也早就过去了,钱缪讨厌这种无意义的辩论,庸人自扰。 岑晚哭得昏昏沉沉,吸着鼻子正在接收钱缪说的话,结果一个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不说了”。 她还没听懂呢。 “嗯?”岑晚不高兴地直起腰来,用冰凉的手捏在他的脸颊上,“你说!你要说什么?告诉我!” “诶呦嘿,手放好!真凉。” 这回岑晚不仅把手塞进钱缪外套里,更是直接顺着脖领伸进他锁骨处的皮肤上捂着。 确实凉。 钱缪又气又笑,“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我不是外人!”她说着,想要自证似的,浑身较着劲向上拱了拱,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回钱缪是真笑了,“行,不是。你又开始了是吧?” 喝醉了就喜欢抱着人又亲又啃的话痨女流氓。 “我结婚的时候你会哭吗?” 岑晚自己哭累了,就开始想看钱缪哭。 “你都没为我哭过。” 她侧着头看街边店面亮着灯的招牌,有点头晕,上面的字看不太清。 “你有泪腺吗?我就没见你哭过。” 在钱缪的后背上其实挺稳的,但是岑晚还是觉得颠,又把头转到另一边,看路上的车。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背我是什么时候吗?” 她用懒懒散散的语调煽情,他们共同生活的时间太长了,这种时候岑晚说话的德行听得钱缪自己都恍惚,和自己太像了。 可是他不会煽情,他听不了这些。 “再给我忆往昔就下来自己走。” “哦。” 岑晚安生了一阵,钱缪停在路口等红灯,后面有家电影院,应该是电影刚散场,浩浩荡荡聚了一堆人,大家一起等。 “喵喵。” 钱缪侧过脸去听。 “你愿意吃我的软饭吗?” 他不想聊以前,那就说说以后好了。岑晚想了好久,要怎么才能留住钱缪。 她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周围人都能听得见。钱缪正偏着头,岑晚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和她身后的那几个面露古怪和惊愕的小姑娘对视上了。 钱缪头疼地缓了口气,岑晚祈盼的目光追着他,“我包你,你不找别人行吗?” 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之前他们也没少玩角色扮演。只是今天这个醉鬼太可气了,大言不惭的渣女言论。 岑晚自己和别人结婚可以,钱缪和别人沾边儿都不行。 “拿钱砸我?我先听听,你出多少啊?” 交通信号灯上的小绿人亮起,他怎么看都像是自己。迈着长腿先走一步,远离是非,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都行。” 钱缪哼了一声,“岑老板大方。” “没你我过不好。” 岑晚说的平淡,好像还没那句「愿不愿意吃软饭」郑重,却给钱缪掀起风浪,那大风大浪吹得他心口发堵,哄着随口问,“怎么不好?” “……就是不好。” 岑晚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钱缪不提离婚,他们现在会是什么样。自己会跟他走吗? 大概率不会。 这种清醒的自我认知让岑晚失望,所以她就更加怨恨为什么钱缪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这不是还有一个小概率事件吗? 万一他问了,而自己也头脑一热地答应了,那他们就不会分开了。 如果那样过生活,两个人全都放下家庭背景的光环,会撑到什么时候?岑晚想,估计熬不了多久,自己大概率就会憎恶让她抛下一切的钱缪。 到时候他们还是没法善终,甚至连当初协议离婚的结局都不如。 岑晚知道钱缪的选择是对的,只是…… 真可悲,她真不是什么好人。 真可悲,他都这么好了,还要被她挑毛病。 钱缪就不应该惯着岑晚。 “……特别不好。”她又说 今天的钱缪话少的不像他,岑晚平常嫌他絮絮叨叨烦,今天又觉得空落落的。 不过没关系,他不说,那就听她说好了,反正她确实有很多话想说。 “你瞧你出的馊主意,没有一个人过得好的。”她言之凿凿,切了一声,“知道给我安摄像头,怎么不会给自己安。” 只有钱缪能看见人,真自私。 他长叹了一声,抬头看月亮,是个说缺不缺的扁圆形,少一块。 “那你说怎么弄?” “你养只猫,装个摄像头给我看不就行了吗!笨死了!” 钱缪被她举一反三的方法笑得胸腔直颤,“行。” “你还可以托人搞个靠谱的号儿,从摄像头喇叭里告诉我,这样咱俩就能视频了。” 钱缪抿着唇深深呼吸,低着头快步走,不可抑制地疼痛。 “行了,闭嘴。再说该哭了。” 听岑晚说这些话太难过了,比之前自己亲身经历的这两年多还要难过。 “我看我看!”她突然兴奋起来,两手环紧,两腿踢腾着往上窜 “看屁。”钱缪冷着脸 “屁只能闻。” 他们刚在一起的头几个月都是探索期,岑晚毕竟是女孩子,脸皮薄,还算注意自己的形象,有一次做完,她的精神太过放松,和钱缪面对面抱着正温存呢,突然就打了个嗝。 晚饭他们吃的蒜蓉小龙虾、臭豆腐、干锅肥肠,这个嗝的味道可想而知。 岑晚“腾”地一下烧红了脸,连耳朵根儿都是烫的,钱缪闻了个正着,差点背过气,身体抢先做出反应向后躲,被她没面子地抓着打。 “没忍住没忍住,哎呦,对不起对不起……”钱缪一边笑一边求饶,“真没嫌弃,怎么会呢?是不是,我跟你吃的一样,没事儿。” 他越说岑晚越觉得丢人,气急败坏咬他胳膊,听见钱缪装模作样杀猪般嚎叫。 “这一嘴大牙嘿!”他把白皙手臂内侧显眼的牙印左右转着全方位展示到她眼前,“瞧瞧,诶,里出外进的。” 钱缪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一圈整整齐齐的小坑,看着还挺可爱呢。 “你放屁!”岑晚在被子里踢他,被他夹在两腿之间 “啊?你怎么知道?”钱缪歪着脑袋浮夸地问 岑晚还没明白,眼前骤然一黑,被钱缪用被子蒙住头,抱在怀里搂紧。 真臭……打嗝算什么。 岑晚被闷得唔唔叫,手脚不停扑腾,隔着被子都能听见钱缪诡计得逞的大笑。 她爬出来黑着脸一通打他,脸更红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熏的。 钱缪还是笑,根本停不下来,“生气啦?跟你闹着玩儿呢,这不喜欢你吗,你也放屁蒙我,行不?” “我现在没有!” “以后以后,着什么急?你这人就不能吃一点儿亏。” 岑晚太可爱了,钱缪好像每天都能多发现一点儿。 他抱着她,在撅起的嘴上亲了亲,又来了精神,轻声哼着歌,“babybabyonemoretime~” 之后放屁蒙被子成了他俩的保留节目,幼稚死了,但是乐此不疲。 …… …… “无聊。” 钱缪对于岑晚接的梗如是评论道。 他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回首过去,却免不了怀念那个时候。 多好呢,他跟个大傻子似的,成天就知道瞎玩瞎闹,什么都不用操心。岑晚也是,只需要把学业完成好就万事大吉,钱缪是让她高枕无忧的囊中物。 “不许说我!” 岑晚不老实,上半身斜过来,下巴搭在钱缪的肩头上,以一个很扭曲的姿势盯着他看。 “就说。”钱缪捞着她的胳膊,把她拉正,闲闲瞟过去 “喵喵,你还跟不跟我世界第一好了?” 钱缪好笑又心酸,轻嗤,喝了一口风,灌进肺里冷飕飕地刺痒,突然咳了起来。 直起腰的时候眼角和睫毛上沾染了轻微的潮湿,岑晚没法给他顺后背,就只能拍他的肩胛,“喵喵”、“喵喵”地叫。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不然早该发现了。 钱缪背着她继续走,岑晚不再说话,隔了许久,都快到家了她才像是极不甘心地抓着他的领口晃了晃,用特别细小低落的声音问,“真不跟我好了吗?” 她又快哭了。 他今晚不知道叹了多少声,跟个醉鬼也能真情实感。 “跟。”钱缪说 岑晚的声线立刻雀跃起来,继续晃他,“是第一吗?” 不然第一还有谁呢? 钱缪佯装不耐烦地扭头看她,却像是被岑晚读懂了心声,不再提问,换了个指令—— “你亲我。” 钱缪泄了气,“回家。” “现在!” 他彻底败下来,“你上来点儿。” 岑晚的脸红扑扑的,眼睛起先是迷茫地眯着,瞬间迸发出光采,攀着钱缪的肩膀往上爬,一手去推他的脸,往自己的脸边凑过去。 两个人都是拧着的,脖子都僵了,可是谁都没有分开。 嘴唇是凉的,口腔内是热的,舌头湿湿软软地扫过对方,再吮吸纠缠住,打架似的推挤追赶,激烈过后再缱绻地舔舐,腻歪了再啃咬对方的唇瓣解闷儿。 岑晚的齿间满是芳香醉人的酒气,混着她特有的味道,揉成致命的甜。 钱缪突然一声惨叫,是背上这个浪漫终结者咬破了他的下唇。 “诶呦我……”钱缪拧着眉毛看着自己指腹上的鲜红,舔了舔伤患处,丝丝缕缕地铁锈味儿,“狗教你这么接吻的?!” 和岑晚媚气横生又乖顺无辜的眼睛对上,他顿时又熄了火,两手抱着她的腿弯往上颠着提了提,加快脚步。 “喵喵教的啊。” 她被亲得七荤八素,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钱缪要说他自己是狗呢? 这人真奇怪。 ---------- 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明明这篇文的设定是为了写互动更野的男女主,可是怎么他俩这么纯爱啊啊啊??? 我根本控制不住我的手。。。绝了 旺旺喵喵你俩多大?你俩认识多久?你俩doi几年?b溃(指指点点.gif) 赶紧回家,家里有大床【疯狂暗示。 疯了 hei ye shuku.com 到了家门口钱缪才把岑晚放到地上,她手抓着他的衣摆,脸跟个花瓜似的,泪痕交错,深一道浅一道,嘴唇上面挂着鼻涕,眼妆晕开,眼睛肿得像两颗桃,脸颊酡红,是醉酒和吹风的效果迭加。 明明脏的没法看,钱缪却觉得可爱,心脏像一朵蓬松的大棉花,软软地全塌下去了。 门一开,大吃大喝睡着觉呢,熟悉的味道加上窸窸窣窣地响动,睁圆了眼睛,摇着尾巴跑过来迎接。 “我要抱喵喵,明天再抱你俩吧。” 岑晚两手环在钱缪腰上,和卷毛大狗打着商量。 但是她想多了,狗闺女主要是冲着钱缪来的,狗爹好几天不在,连声音都听不见,它俩很想他。 大吃大喝围着钱缪的脚边又叫又扑,他蹲下去一手搂住一个,再每狗结结实实亲了一大口,被舔的满脸都是口水。 “我闺女想我是不?回来啦回来啦。”钱缪笑,任它俩又舔了一会儿,才拍着后背哄道,“太晚了,乖宝儿要睡觉,去吧,明儿带你俩出去玩儿。”夲伩首髮站:59w t.c 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大吃大喝恋恋不舍爬回狗窝闭眼躺下,钱缪站起身转头,岑晚没骨头似的靠在玄关柜上,眼神幽怨,配上这张花脸可以直接去万圣节派对。 “脏死了,去洗澡。” 她的意识有点儿朦胧,只是这句「脏死了」够刺耳。岑晚不明白三天前洗澡的大吃大喝有多干净,为什么钱缪专门嫌弃她。 他刚才在路上还说爱她,爱什么爱,她才没觉得呢,就是人不如狗。 哦,还有,也不知道钱缪说她「脏」,到底是哪儿脏,不会是她想象的那样吧? 岑晚站在浴室里慢吞吞地脱衣服,脑子里乱七八糟,衣服也甩的七零八落,钱缪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正在弯腰褪下最后的内裤。 “怎么又哭了?” 他拉着她凑近瞧了一眼,相当诧异。 岑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咬着,受气包似的垂着头不说话。 “明儿眼睛都没法要了你。” 她这人浑身上下都娇气,哭完之后一时半会儿都没法消肿,今天哭得时间又长,估计明天早上眼睛都是肿的,眼睛里也都充血,干涩地胀疼。 钱缪没想通这醉鬼现在又是想起什么了,再接着哭一气儿。 他一边说,一边拿了个发圈把她头发绑起来,攒成一个不好看的丸子,再戴上浴帽,推着她进淋雨间里。 几个字被岑晚重新排列组合,变成「没法要你了」,更难过了,抬起胳膊挡着脸,粗鲁地擦拭。 “呜呜呜呜……”岑晚委屈地哭出声音,“你不要我了。” 钱缪蒙了一瞬,攥着浴球攥到一半,大惊,“你断片儿了?” 这说一路都说什么呢?他肩膀和嘴唇都被她咬破了,结果什么用都没有,一夜回到解放前。 “你嫌弃我……”悲伤不可抑制,抽抽噎噎地胸脯直颤 “是,我嫌弃你,我给狗洗澡呢。” 白花花的乳肉鲜嫩可口,她一边哭,胸前那两团就一边晃,上面两颗红艳艳的果子挂着水珠,钱缪手上的浴球轻轻推过去,覆上一层绵密泡沫,像是奶油裹着奶冻。 钱缪的肉棒非常没出息地缓缓起立,如果岑晚管这种叫嫌弃,他估计得把全世界的人都杀没了。 她没逻辑,不知道在想什么呢。钱缪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不然真是生不完的气。 “转过去。” 岑晚接到指令倒是挺乖,背影像是罚站,突出的肩胛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面壁使得“呜呜”声发出回音,更凄惨了。 “哭什么呢?”钱缪从置物架的罐子里挖了一块卸妆膏刮在岑晚手掌上,“自己搓。” 就好像他跟个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 岑晚上上下下地揉脸,呜咽也时断时续时轻时重,“我没有跟他做……” 钱缪听清之后眉头紧皱,“谁问这个了。” 岑晚没提那人的名字,只是一个「他」字,都能让钱缪烦的要命。 “你不信我呜呜呜……” “咱俩今天的对话有说到这个吗?” “你说我脏……”岑晚伤心极了,转过身,卸妆膏乳化过后全糊在脸上,她眯着眼睛看不清人 钱缪又被气笑了,这臭东西就是克他。 “你刚才那德行我真应该拍下来,脸那样你说脏不脏?”他手上没惜力,撩着水给她冲洗,最后捏住鼻尖 “啊疼!” “成天瞎想什么呢。” “真没有。”岑晚两只手握住他的两根手指,眼巴巴地抬头望他 钱缪现在不太能跟她对视,诱惑太大,什么叫「翦水秋瞳」,大概就是岑晚这样的,什么都不做就能勾引人。 他的道德底线还没完全丧失,觉得不应该在一方不清醒的时候做爱,而且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总要两个人明天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再下定论才合适。 如果现在一响贪欢,钱缪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是趁虚而入的小人。 “嗯。”他粗略清洗岑晚的阴阜,只是手指潦草带过就能触到些许黏腻,岑晚软软地哼了一声 她一直都敏感,估计是刚才接吻湿的。 “你不检查一下儿吗?” 她说话的声音夹杂着哭腔,却是小心翼翼地邀请,尾音轻飘飘地上扬,亦如她此刻瞟向她的眼睛。 钱缪现在的呼吸和目光都非常凝重,也不说话,岑晚仔细对好焦去分辨,似乎他有点儿不愿意。 “那我查你行吗?” 她不想放弃,拽他身上那件短袖t恤,上面被洗澡水溅湿了一块又一块深深浅浅的印迹。 钱缪刚想装腔作势地哼哼,问问她用什么理由检查他,就听见岑晚奇怪地“诶”了一声。 “你怎么硬了?” 那意思好像是在嘲笑他「都被我发现了你还装什么装」。 “因为不阳痿。”钱缪关了水,懒懒散散抄着手靠在瓷砖墙面上,甩给岑晚一条浴巾让她自己擦 他才不管呢。伺候到最后也落不找好儿。 要是看见岑晚赤身裸体的,钱缪都没点儿反应,那不疯了吗。 面前的人磨磨唧唧不动,还是他把她浴巾在胸前围住,推搡她出去。 “我要看!” “看什么看,睡觉!” “你给我洗澡,我也给你洗澡。” “不用,我可谢谢你。” 岑晚这个臭流氓开始扒他裤子,使着倔劲儿不说,两条胳膊挤在一起,浑然不觉自己的乳沟在浴霸的照射下呈一道深深的阴影,乳肉要从浴巾边缘溢出来了。 “你给我出去穿衣服!”钱缪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手死死捂着裤头,像是什么贞洁烈女,说得义正言辞 岑晚蓦地抬起头看他,又呆又直,刚洗了澡皮肤泛粉,肩窝还有零星水光未干,素净的一张小红脸蛋儿,她很少有这种娇憨的时刻,让人看着心痒痒。 钱缪想,也幸亏这种时候少有,也只有他能见,不然可太危险了。 “哦,好。”岑晚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回答得脆生,弯着眼睛转身毫不留恋地跑出浴室 “诶你……” 再摔着。 钱缪脱衣叹气,恨不得甩自己俩嘴巴,真是操心的贱命。 “喵喵!” 钱缪简单地冲洗,大概是一周没碰岑晚的缘故,满脑子都是她刚才的模样挥之不去,身下这根也一直肿着,迟迟没有消下去的意思。 他正坐在浴缸边没滋没味儿地撸着,浴室门霍地被打开了,岑晚兴奋的跑过来,直接越上浴缸的边缘,站在里面和他面对面,看得钱缪眼前一黑。 五彩斑斓的黑,冒着闪亮的星星,天旋地转,气血上涌,头脑发热。 “喵喵,好看吗?” 让你穿衣服,谁让你穿这种衣服了? “岑旺旺,你真是疯了。” 钱缪望着她,近在咫尺却看不太清。心跳震耳欲聋,话却说的极慢且毫无波澜。 疯了好,那就都疯。 人生苦短,能有个人一起疯多好,钱缪知足,身份什么的,有什么可在乎呢?—— miu啊,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啊(斯哈斯哈) 旺旺醉酒的表现就是比较亢奋和情绪脆弱,“权钱”那章铺了点关于以前旺旺醉酒的片段回忆,里面可见一斑 默契 钱缪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熏陶都根深蒂固地让他觉得「风骚」和「浪荡」是特别特别不好的词,尤其不能形容女人。 开启他和岑晚第一夜的那身比基尼战袍,给当时在场的一众19岁少男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来他们出去玩儿,有穿泳衣的场合,都有人会提起当年岑晚泡温泉的打扮。 那天岑晚来的时候直接晃瞎钱缪的眼,几乎是当时就硬了,又气又烦还有点儿不好意思。 幸亏自己下半身在水里,不至于被人发现。 钱缪没盯着岑晚看,有的是人盯着,他也没有立场说这些色狼,只能一口一口嚼着小零食磨牙。 “真骚。”旁边那哥们儿脖子都歪了,瞧了半天,转过头来情不自禁地小声感叹 钱缪也缓缓扭过脸来看他,心上闪过异样的情绪,明知道他没有恶意,甚至是夸赞,可是钱缪就是不舒服,什么话都没说。 “是不是,诶,何见林真享福了。” 钱缪漫不经心扫过去一眼,那个姓何的正把岑晚虚搂在怀里挡泼过来的水,上演老掉牙的英雄救美。 他哼了一声不再看,“没觉得。” 哥们儿只当钱缪和岑晚有过节,不喜欢这个人,所以「没觉得他享福」。殊不知,其实钱缪的意思是「没觉得他会享福」。 享福的人是钱缪,他可太有福气了。 …… …… 岑晚穿了一身白色蕾丝内衣,罩杯是缎面,闪着柔光,堪堪包裹着一半饱满白皙的乳肉,上半部分冒出来,被罩杯边缘的一圈蕾丝聊胜于无地守护。 塑型的鱼骨把她的纤腰掐得更细,圆圆的肚脐露在外面,内裤是同款,下面还连了吊袜的带子,在大腿上飘散着。 岑晚不爱穿袜子,估摸她现在晕乎乎的自己也穿不上。 只是一身内衣就算了,她还带了项链,细细的金色,绕过脖子,绕过前胸,中间还有一根竖着的隐匿在双乳的沟壑里消失不见。 怎么这么多道……眼都花了。 是挺骚的,不得不说。岑晚一侧膝盖跪在钱缪的大腿上,手臂勾过他的后颈,绵软地靠坐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想。 不过绝非贬义,他快喜欢死了。 这个字眼在钱缪的舌尖上快速绕了几圈也没说出口,用不自然的喉结滚动代替。 “这是什么?” 岑晚贴着他坐到腿上,钱缪再自然不过地抬起胳膊揽住她的腰,腰上竟然也有。 盯着那几根细链根本挪不开,嗓音变得暗哑晦涩。 “胸链啊。”岑晚没听到回答不太满意,朝他挺了挺,让他仔细看,倔强又问一遍,“好看吗喵喵?” “能不好看吗。” 她要是没醉肯定问不出这种傻话。 钱缪后几个字已经是埋进岑晚胸口里说的,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够香的,是他刚才亲手洗出来的。 他也用了一样的沐浴露,怎么他就出不了这味儿? 岑晚咯咯笑,抱着他的脑袋说痒。钱缪洗了头没吹干,现在一缕一缕的潮湿,插进她的指缝里,带着卷曲的弧度。 和那些她喜欢的卷毛玩具熊差不多,和大吃大喝的卷毛也差不多,只不过钱缪头发黑亮,颜色有区别。 “你就是喜欢白色的。”岑晚玩着他的头发,得意地说 钱缪忙里偷闲瞥她一眼,裸露出来的胸口处已经被他吮出了几处浅浅的红痕,覆着亮晶晶的水光,配上眉目含春的岑晚,诱惑力翻倍。 他当年也是沉迷美色,哥们儿一个个的都告诫钱缪,她没什么好的,他还是专往这坑里跳。 十年过去了,钱缪发现自己依旧色令智昏,岑晚的皮囊和这幅勾人的劲儿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他知道自己着魔的远不止这些。 “呵。” 钱缪用鼻尖顶弄开罩杯的边缘,顺势用下巴抵住,舌头伸出一截,把露出的乳头卷进嘴里含咬。 岑晚咿呀着媚叫,听得他头皮和下面都发紧。 “我喜欢红的。”钱缪又吸又吮,接她刚才的话 用岑晚的腰后分出一只手,扒开另一侧完好的罩杯,用指尖抚弄樱红的嫩尖,没一会儿就变得硬挺,或轻或重地捻着把玩。 只弄一边她该不高兴了,只弄上边她也会不满意。 岑晚坐在钱缪的一条腿上,他用另一膝盖碰了碰她,岑晚娇娇软软地哼声不停,却抱着他的脖子,分开腿换了个姿势,面对面跨坐过来。 钱缪吃着乳笑了出声,没用的默契又增加了。 岑晚的腰被他锁紧,下身和肉棒的根部相贴,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磨,颤着腰腹,两腿垂在外面。 可是光这样磨哪儿够呢?她抱着钱缪的后背哼唧,挠后背催他。指甲刮下去,看着背肌突出来一片好看的形状,岑晚觉得神奇,换了个地方又刮一道,肌肉线条又明显起来。 她上上下下刮了个遍,最后手指顺在侧腰上,被钱缪忍无可忍地抓住,急躁又挫败,“你这衣服我脱不下来。” 他正跟侧边的拉链较劲呢,不然哪儿容得了岑晚这样不知死活地在自己身上作乱。 “先做嘛。” 岑晚手握住勃发的性器往过拉,把顶头圆孔析出的液体抹下去,自己往前凑,讨好说,“它都流水啦。” 钱缪想骂街,这人怎么还处处勾引呢!下面胀得疼,直接塞进去她又得哭。 “慢死了!真烦!我找别的——” “你找什么?”钱缪气坏了,耳边嗡嗡响,像是电子产品出现故障的长鸣声 岑晚作势要起身,被他狠狠攥住腰重新落回腿上。 “岑旺旺,你找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不知道是29岁这个年龄让她猖狂,还是喝醉酒了所以猖狂,再然后就是有了未婚夫才敢猖狂的? 刚刚钱缪看她胸侧的位置被衣服里面的边角磨红了,这种内衣看着漂亮,但也就是样子货,做工不讲究,岑晚细皮嫩肉的,穿着肯定不舒服。 他想给她脱了,拉链却卡着动不了。明明是为她着想,她非但不领情,还嫌他慢。那就穿着,谁难受谁知道。 “嗯嗯……啊……喵喵轻点儿……” 钱缪把岑晚内裤腿心濡湿的布料拽偏,露出穴口水亮的贝肉,他用肉棒前端蹭了两下,就不由分说抵进去。 只一个头部进去,就被穴道内壁猛地绞住,一咬一咬地往里缩,邀请他进到深处去。 一如既往地柔软湿滑,滋味儿太好,钱缪忍不住捞着她的腰又探了探,岑晚哼哼唧唧地动,又疼又舒服,不自觉地弓着背并腿,被他按着腿根的软肉固定住。 “唔啊……慢点儿啊……” 她盛他盛得费力,腿心又麻又痒,只推了一下钱缪的肩膀,又把他推生气了,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单手掌着臀肉,齐根撞过去。 岑晚“啊啊啊”地尖叫,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泪花飚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息。还没平复好,钱缪就已经抽出去,留一个圆头在穴里,又顶进来,直接到了底。 岑晚又是一声呻吟,身子直接瘫软下来,意识涣散,嘴动了动,“好舒服啊……” 钱缪本是想惩罚她,没想到倒成了奖励,可是自己也停不下来,更生气了,捏着她的脸颊肉正过来,身下拔出再进,插得更狠,听着她一声高过一声地叫。 “找什么别的?嗯?给我也看看啊。” 他真的很少生气,活这么大了,可数的几次都因为面前这个。 也是,除了前两年不提,其他时候遇见的所有任何事都能顺钱缪的意,唯一例外就是岑晚。 “唔嗯……喵喵……嗯啊……” 按摩棒有什么可看的,岑晚被捣得头晕眼花,不明白钱缪突然抽什么风。 有他还要按摩棒干什么?哦,按摩棒自己还能控制,钱缪控制不了,他比按摩棒狠多了,也爽多了。 “唔唔不用了……”岑晚残存的理智以及过往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得说软话哄着,“嗯嗯嗯嗯嗯……喵喵……嗯啊……你最好了……“ 没想到这句一点没起效,钱缪不屑地哼了一声,站起来抱着她抵在浴室墙面上,有了着力点弄她更方便了,肉棒直挺挺地楔进去。 岑晚的哼吟声有点儿惨烈,她手脚发软,钱缪撞抽出去时贴着墙面下落,等到他再钉进来时就更深了几分。 来来回回没几下,岑晚就惊慌地抱住他,呜咽哭求轻点儿慢点儿,小肚子真的像是要被他戳破了似的,痉挛不停,地面上淅淅沥沥落下了水。 听见钱缪闲闲的语气,理了也没完全理—— “「最」怎么了?我说你最厉害,你不还跟我急了吗?” 岑晚昏昏沉沉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刚回京市那晚,他和自己说的话,情景和动作都和现在差不多。 她嗫嚅着听不清,抱着钱缪的脖子献吻,被他偏过脸,唇擦过他的下颚,被他掐着侧腰死死往下坐,“还咬我?人嘴,知道疼。” “唔……我摸摸。”岑晚的指腹戳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还没触到结痂的伤口,他身下动,岑晚抖得一偏,两指落到他的嘴里 牙尖的刺和舌尖的热依次体验,她下意识抽出来,却停下,照猫画虎学钱缪以前对自己用过的动作,两指夹着他的舌头,屈起关节挑弄。 钱缪看着她,眼中蓄起狂潮,岑晚也在和他对视,视线有些缥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不起。” 岑晚说得真诚又悲伤,落在钱缪心上化成小刺,扎的他细细密密地疼,他不想分析她说的是什么事,都不重要了,他也永远不需要岑晚道歉。 钱缪把她的手拿出来,舔吮干净上面的液体,捏她后颈上的皮肉,叹了一声,低下头,“岑旺旺,过来亲我,不许咬了!” ---------- 完了,纯爱搞久了,我都不会写肉了。。。 对不起各位,凑活看吧 *初夜比基尼的事在“认真”那章写过回忆片段。 甘心 岑晚吻钱缪,吮着吮着就尝到了血腥味儿。 他还在不停地上下顶弄她,岑晚捏着钱缪的肩膀“唔唔”乱叫,还以为又把他咬破了,明明她都那么努力地把牙收起来,尽量都只用舌头舔他。 钱缪以为是她不想亲了,她脾气大性子也急,上一秒还柔情蜜意地亲吻,下一秒就推开说嘴酸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这次他不想如岑晚的意,扣过她的后脑摁住,舌头追过去强势地搅动,她的舌头一下子软下来,老老实实被他推开倒去地翻腾,涎水溢出嘴角。 岑晚的哼声黏软破碎,被含在钱缪的口腔里,随着身下进出的频率,发出细微的喟叹和呻吟。 又高潮了一波,腿心酸胀得没了知觉,小腹一抽一抽,喘不上气,连忙偏了头大口呼吸。 钱缪顺着岑晚嘴角的晶亮向下舔吻,肉棒埋在她的身体,软肉可怜兮兮地缩着,从泛着白沫的交合边缘一点一点挤出湿润,是她穴里装不下的水液。 “乖宝儿真会吃。” 钱缪喜欢看,低着头,也顺便捧过岑晚的脸向下看,性器缓慢地抽出去,湿漉漉的,把黏腻淫靡的声音放大,伴着两人交迭着的呼吸,岑晚抑制不住地发出呻吟。 “好痒……呃啊……” 他再迅速插回去,顶到宫口处的嫩肉,岑晚眼前骤然出现一道白光,僵直着脊背仰着脖子。 “又到了?”钱缪在他耳边笑意缱绻,吻着耳侧的汗湿,“宝贝儿真棒。” 他的动作远没有说话和亲吻那么温柔,带离上面,开始走着颠弄,岑晚浑身上下颤个不停,抱着钱缪的脖子保持平衡,半张着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泪水涌出来,隔了好一会儿才哭叫出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那叫个惨烈,却没再求他什么。 样子太乖,钱缪舒坦的不得了,抱着她进入卧室,放在床上又放肆地扛着腿弯捣弄了一阵。 “哑巴了?”他俯下身,用指背把脸上的泪抹掉,在通红的鼻尖上亲了一口,又忍不住含住用牙尖磨了磨,“说点儿好听的放了你。” 岑晚泪眼朦胧地和他对视,摇头。 她的内裤被刚才钱缪脱到了浴室门口,现在只一件胸衣还被蹂躏得双乳都露出来,胸链也穿的歪七扭八。这样子活像被迫从事色情行业,遭人狠狠侵犯的女大学生。 钱缪一愣,随后轻嗤,在岑晚红肿的乳头上揉了一把,装模做样找了句合适的台词,“行,美人儿,叫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 说完,他却没开始动,而是手移下来对着那个不听话的拉链暴力一拽,类似裂帛的声响,岑晚的内衣可算脱下来。 她身上果然好几处都被磨红了,和他吸出来的吻痕和指印不一样,钱缪觉得碍眼,凑近仔细看,指腹在她肋骨和乳肉外缘的交界处来回轻抚。 那里被内衣的鱼骨的内缝线磨得最重。 “喵喵,你知道吗?” 钱缪听见岑晚说—— “你回来之后,我好想让你把我操死啊。” 他皱起眉,心想这臭东西喝醉了这么厉害呢?怎么又开始不要命地勾他了?她酒也该醒了吧? 岑晚的表情真挚不似作伪,手指拉过他的指尖,“这样就可以没有明天了。” 她那天晚上说让他操坏自己也不是假话。 岑晚觉得活着挺没意思的,没一处让她高兴的地方,古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钱缪长得也跟朵花儿似的,死他身下没什么不好。 “死不了,放心吧。”他面上没什么波澜,把她的两条腿扳开到最大,抱在臂弯里,重新把硬烫的一根抵进去,“没有耕坏的田,你好着呢。” 什么死不死的。钱缪听不了这种话,尤其是从岑晚嘴里说出来。 她的叫声被撞得破碎,身上的链子随着动作幅度来回动,扫过皮肤,她伸手去扯,围着胸乳的珠链本来呈三角状,现在一边被卡在下围,勒出痕迹。 完完全全是个能吃人不吐骨头的女妖精。 “嘶。”钱缪拍她的手,不让碰,再给她自己抓坏了,怪心疼的 “啊嗯……你打我……唔啊……”岑晚迷迷糊糊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呸呸呸!什么玩意儿。”钱缪发了狠顶进去,俯身抱住她,嘴堵住嘴,耻骨向贴,在深处磨她 多吓人呢。他家乖宝儿要活得好好的,爸爸妈妈、大伯、爷爷,他们都要活得好好的。 岑晚刚才难免顺着想到自己死了之后的事,也不知道到那个时候钱缪会怎么样。知道自己死讯的时候,他总得哭了吧?她还真特别期待他哭起来的样子的,应该很漂亮。 钱缪会过得好吗?他会不会遇到下一个合适的女孩子? 身体的快感持续迭加,岑晚被抛上云端,止不住地颤动和尖叫,什么都看不清,感受不到酸麻,朦胧中只一个钱缪和陌生女人的影子,觉得苦楚。 如果他遇到了该怎么办啊…… 再睁开眼时是早上了,岑晚是哭醒的,捂着胸口坐起来,想到梦里的情节还是难过地又哭了一会儿。 钱缪和陌生女人折磨她一晚上,那人还是看不清脸,最后一段情节是钱缪高高兴兴跑过来叫岑晚「乖宝儿」,却和她说自己要结婚了,让岑晚给他随礼。转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之后钱缪翻了脸,说让她再随90万,自己要养家糊口,缺钱。 天光大亮,从厚重窗帘的下面缝隙泄出来,床铺旁边没有钱缪的痕迹,好像昨晚的疯狂也像是梦一场。 岑晚低头抓着领口往里看一眼,这才安心。 “钱缪。” 她扬着声音喊,无人应答,嗓子干哑得难受,只好下床自己出去倒。 衣服是钱缪的,宽大又柔软,像是他的人一样。 到了客厅岑晚一愣,大吃大喝也不在,瞬间和那个梦对应上,心里出现不太好的念头,水也来不及喝,径直回卧室看手机。 钱缪总不会把两只狗带走了吧?他昨天回来的路上还说今天要出去找房子。 分家也没有这么分的。 岑晚拧着眉心点进监控app,一个小时前他照顾大吃大喝用早饭,然后就穿戴整齐拴着狗绳出去了。 没有通过摄像头和她打招呼,也没有给她发消息。岑晚打了几通电话过去,和昨晚一样的结果,冰冰冷冷的「暂时无法接通」。 她现在对这句电子语音都有阴影了。 昨天没有醉成那样,借酒消愁愁更愁,她似乎是越喝越清醒,只是情绪在酒精的催化下扩展到最大,肆无忌惮地哭和笑,和钱缪说所有想说的话,做所有想做的事。 岑晚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呆坐了多久,大门的电子锁开了,大吃大喝爪子挠地,男人一如既往愉悦又散漫的声音传来—— “诶呦,别乱跑别乱跑,弄脏家里你妈该不高兴了又。” 钱缪又跟狗闺女说她什么坏话呢? “嗯?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他一左一右用胳膊架着大狗拎过来,饶是他劲儿大,弄这两个敦实家伙也很吃力。 钱缪看见岑晚跟个蜡像似的出现在客厅很吃惊,目光黏着她,可还是先把大吃大喝抱到了客卧的浴室,关了门才出来。 “不舒服?” 岑晚撇了他一眼,没理,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他穿了件羽绒服,蓬松的像个面包人,看着可暖和了,肩袖上洇开些水渍,不太明显。走到玄关处脱下来挂在衣架上,从拉链衣兜里掏出来手机看,抬头又是一惊,“你找我来着?” 岑晚咕咚咕咚喝完,嗓子疼痛的症状非但没缓解,反而愈演愈烈,火辣辣的,遂再倒一杯。 怎么自己跟个怨妇似的。 「你又去哪儿了?」、「为什么我起来看不见人还不告诉我?」、「怎么又不接我电话?」……岑晚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岑晚饮尽第二杯,正想说什么,听见钱缪语气随意道,“你等会儿啊,我先给它俩洗洗。” 你昨天怎么不跟它俩睡呢?抱着她这样那样干什么? 岑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难以置信,很快又很失望的发现,好像昨天是她缠着他才做的,钱缪本来根本就没想碰她。 行,心跑了的人,无论怎么留都留不住。 岑晚趿拉着步子,回到卧室一头扎到床上,蒙住头,心里骂钱缪没良心,一边骂一边理亏,最后只能骂自己跟他是孽缘。 骂着骂着开始鼻酸,她不甘心。 正酝酿呢,被子被人撩开,外面窗帘也被打开了,亮的晃眼。 岑晚侧着头眯了眯眼,怼上来一个黑影,稍稍离远看,是钱缪手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浅棕色玩具熊。 “乖宝儿,出去玩儿吗?外面下雪了。” ---------- 其实吧,在我的设想里岑晚有一点点抑郁症(躁郁症),但是不太像写出来,贴标签没意思,能看出来吗 周末愉快!周一见啦~(飞吻)(叼玫瑰) 刀口 钱缪其实早就看够雪了。 多伦多总是下雪,他这么一个冬天出生、喜欢下雪的人,待了两年多也受不了了。 又湿又冷,还封路。上学的时候语文试卷里的阅读题,经常会说用天气场景渲染气氛,表达了作者的“xx之情”,钱缪向来不屑,觉得全是胡扯。 对他来说,无论是下雨还是下雪,只会让他比天上有大太阳的时候更开心,直到去了加拿大钱缪才明白,哦,原来,白皑皑的一片真的会让人痛苦又茫然。 很普通的一天,钱缪照旧在医院陪了爷爷之后开车回家吃晚饭。地上滑,一路上已经看到不少车因为积雪,轮胎陷进去动不了了。好在钱缪开的是一辆换了雪胎的四驱车,没有这种困扰,可他仍旧开得小心。 进入居民区之后很安静,各家自扫门前雪,院外站着一个男人,钱缪眼睛眯了眯,停了车,窗子降下来探出头。 “干嘛呢?大冷天儿的。” 他多大人了,总不用家长站在外面眼巴巴等他回家吧? 钱知洲没说话,从前面绕过来,打开副驾驶门上车。毫无疑问钱缪他爸是帅的,不然也吸引不了貌美如花的妈妈,生出他这么一个人见人爱的儿子。 “前面绕一圈儿吧。”钱知洲淡声说,“喵喵,跟你说个事儿。” 钱缪心里咯噔一下,迅速转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以为是大伯的状况不乐观。 他们来加拿大快半年了,一是给爷爷治病,二是避避风头,大家都不喜欢这样,可是谁也没办法。 大伯的身份特殊,没办法出国,爸爸一边远程做着公司那边的交接,一边帮着大伯找人脉疏通关系。 要不然就是公司那边的事,怕不是要被罚没财产?钱缪心里盘算着,万一他们变成穷光蛋了,应该从哪着手去挣点儿钱。 结果钱知洲缓了几息,目视前方说,“上周你妈妈不是有点儿头晕吗,在医院顺便做了个检查。” 钱缪脑子懵了一瞬,不明白这种坏消息和缪茵有什么关系。 “检查结果不太好,肾上腺上长了个东西。” 钱知洲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染上了哭腔,钱缪没听懂,眉心蹙了蹙,“那就治啊。” “嗯。”钱知洲仰头控了控,“你不许惹我老婆生气了——慢点儿!” 路口是绿灯,但是有只拉布拉多突然窜过来,钱缪一脚急刹车,他和钱知洲都因为惯性猛地撞在椅背上。 还不如是因为钱的事呢,钱缪来到异国第一次觉得烦躁。 他偷偷摸摸搜索关于肾上腺肿瘤的信息,这网就不能随便上,什么都能说成绝症。恶性肿瘤是还剩1-3年可活,良性有的说五年内存活率也不过5成。 钱缪失眠了好几天,不敢想象钱知洲会是什么样。 之后的这段时间,父子俩分工明确,一个继续陪钱老爷子,一个专心陪缪茵,谁都没有再向对方传递任何的负面信息。 直到缪茵手术之前的清晨,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缪茵有说有笑,可是气氛好像变得更沉重了。 钱缪低着头不吭声,听见爸爸自如地应和完,突然爆发出哭声,抓着妈妈的手,“茵茵,你别害怕,一定会没事儿的。” 他再也听不下去,站起身,夺门而出,“我把外面雪铲一下儿。” 电动铲雪机和除草机长得差不多,一道一道地推起来,再松散地拱到一边。钱缪把前院铲完,回过头发现重新落下的雪又把地面铺白了。 他后背越过去,仰面躺在雪堆上,感觉不出凉,只是太阳光过于刺目,眯着眼睛,不过一会儿便看到许多彩色光晕,晃得脑袋疼。 钱缪当下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家人身体健康。他没求过佛祖,也不知道怎么求,只好闭着眼睛默念,念完又想,自己在西方,估摸中国的神仙听不到,又用英文默念了三遍,这次祷告耶稣和圣母玛利亚。 「请保佑我的家人,包括前妻。」 …… …… “你看,刚才大吃大喝一出门儿就扎这里面去了。” 钱缪指着楼下花坛边缘积雪处的两个深坑,对岑晚笑说。 “撒了欢儿了都。” 这是今年京市的第一场雪,下的不小,岑晚蹲到那个坑旁边,手伸出来漫不经心地抹最上柔软干净的那层。 忽地从侧面一阵带风的雪粉飞到脸上,凉嗖嗖的,是钱缪。他抢占先机之后别提多得意了,嘿嘿地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呢。” 岑晚被戳穿,恼羞成怒,手指用力抓了一大坨,站起来拽着他的衣领塞进去。 听见钱缪冰得直“哎呦”,腰往旁边缩,岑晚嘴边浮出笑,胡乱又抓了一把往他脸上拍。 “呸。噗噗噗——”他把进嘴的土腥味儿雪渣吐出来,“这么狠呢这人。” 岑晚理直气壮,“你先打我的。” 她出门的时候被钱缪裹得严实,围巾绕了两圈还打了结,丝毫不担心他会把雪塞进自己衣服里。 岑晚穿了雪地靴,就更名正言顺没穿袜子,钱缪自知劝不动这犟种,只好蹲她脚边把裤腿都揣进鞋筒里,全包紧了才肯作罢。 她非但不领情,照镜子还说丑,钱缪靠在一旁抄着手臂哼哼说可能是人丑,话音未落岑晚脚底板就抬了起来,他往后仰了仰,她略显滑稽地又扎着马步重重落地。 他俩就这样伴随着钱缪的嘲讽和相互打闹下了楼,在花园边上又你一下我一下地扭打了好一阵,引来了几个小朋友的围观,小孩儿心眼儿实,面露担忧开始劝架说,“叔叔阿姨别打了。” 气得岑晚一梗,自顾自往前走,听见后面那个小孩儿苦口婆心告诉钱缪,”我们老师说,不喜欢的人不一起玩儿就行了,不要吵架更不要打架。” 她走的有点儿快,听不清钱缪说什么了。 “哪儿去?” 岑晚停在小区门口,没一会儿钱缪手插着羽绒服兜里,悠哉悠哉走过来。 不应该管他叫叔叔,应该管他叫大爷。 “不知道。” 她只是想和钱缪待着,去哪儿不去哪儿都可以。 “那溜溜。” 他下巴往路边上勾了一下,示意岑晚朝那个方向走。走了两步岑晚觉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她两手空着,刚才一直玩儿雪,现在冻得胡萝卜似的,钱缪没有要牵着的意思,只好自己也揣兜里捂着。 “你昨儿说的话还记得几句?” 钱缪把和她靠着的胳膊从岑晚臂弯里穿过来,再塞进他自己的衣兜里。 两个人像是同心锁似的挎着走。 岑晚一下子舒服多了,半张脸闷在围巾里,浑不在意地反问,“我说什么了?” 记得也说不记得。 钱缪拿腔拿调地叹了一声,眺望远方,像是要细数她昨天的狼狈,“我想想啊……” “你说离不开我。” 岑晚心脏重重向下坠,不停打鼓。 说了吗?她有点儿记不清,好像说了。 钱缪复述得极为轻巧,听得岑晚更加无地自容。 “你说求我跟你在一起。” 她用了「求」这个字眼吗? 岑晚本来认为昨天自己没醉,该记得的都记得,但是现在不那么笃定了。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头晕脑胀,难免说些什么耸人听闻的话。 但是说了也就说了吧,没什么难为情的,反正她清楚地记得钱缪亲口答应还跟她世界第一好的事,这就够了。 “你说愿意用所有财产换我。” 这话就假了,岑晚后知后觉钱缪是耍她玩儿呢。骤然抬胳膊打他,一下不解气就两下。 “掉钱眼儿里了你!” 还真没糟蹋他的姓氏。 钱缪一边躲一边乐,“不愿意啊?嗐,那算了,本来我还想勉为其难当一把金丝雀呢。” “你才不会。” “是吗?你怎么知道?” 他敛了笑,莫测高深地歪着脑袋睨她。 “这年头男小三儿还挺吃香的呢。”钱缪也不知道从哪儿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说的头头是道,“而且知道咱这人设是什么吗?「落魄贵公子」。” 岑晚认认真真看向他的眼睛,他总是无所顾忌,可是她听到他给自己贴上「落魄」的标签,却觉得像针扎一样疼。 “金丝雀和男小三儿是俩东西。”她避重就轻地科普 “哦……”钱缪古怪地拉着长声,“那你想让我当什么?” “当牛做马。” “啧,怎么净想着骑我呢。” “钱缪你是不是要死?” 他刚才给院儿里好为人师的小孩儿上了一课,告诉他其实很多时候打的越凶关系越好,最锋利的刀口往往只能指向最亲密的人。 这种事老师永远不会教- 生气 钱缪这几天着边儿就酸溜溜说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小情儿”,听得岑晚心里膈应。可她不如他能说会道,况且本来也觉得愧疚,每次嘴张了张又闭上,只能在性事上示好,更纵着他。 一来二去钱缪也有了脾气,岑晚任他揉圆搓扁,不急不躁的样子看在眼里,只想把她弄得更狠。 “你这练的是什么修行?嗯?黑不提白不提了?” 他面对面几乎把她对半弯折,攥着莹白的小腿肚,持续不断得大力顶撞,凶猛地朝着更深处挞伐。 钱缪觉得岑晚真可恨,她真就当那天是发酒疯了,后面一切照旧,那个折磨人的晚上好像只对他起作用。 他又等了几天,每次都装作不经意地把话题抛给岑晚,她弯弯绕绕的,也总是不接招。 她不会听不懂,她只是不想提。 钱缪每次都很无奈,夜深岑晚在他臂弯里熟睡的时候,他勾着她的一缕发丝卷在手指上甚至能苦笑出来。 怎么他就爱上了这么一个人?太不可思议了。 钱缪要的不是「是非对错」,他只是想要一个说法,他们现在在一起什么说法都没有。 和岑晚是什么关系?要怎么相处?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什么时候结束?通通没有定论。 他突然有些理解了那些攀附高枝的女人,拼了命只想争得一个名分。 钱缪想,他现在也差不多了,一天又一天,岑晚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他快要疯魔了。 什么都不说,这算怎么回事儿。 “当炮友情人不止得说明白,还得白纸黑纸儿写明白呢。你懂吗?” 岑晚被钱缪操弄得神志不清,双眼迷离,断续嘶哑着哼唧,连讨饶的声响都发不出。 肚子像是个破了的水泡,他每进出一下就噗叽噗叽响,黏腻抓耳,水液多到顺着股沟落在床单上洇开一片。 钱缪开始研磨她内壁上的敏感点位,捣进入时直插到底,把软肉撞到酥麻,退出来时慢悠悠的,路过那一点,旋着碾开周围护着的皱褶,用肉棒前端戳刺。 没几个来回,岑晚高声叫着,连连拱腰,小腹抽搐着泄出一波。钱缪太了解她的身体,在泄的时候抽了出去,等泄干净了又冷着脸猛地顶进去。 她受不住这种刺激,当即哭了出来,极度的痛苦伴着极度的欢愉,还有强烈的酸涩感,不止穴里,她的心上更甚。 他们之间的性事大多酣畅淋漓,但是钱缪也少有像今天这么狠厉恶劣的时候。 不像是做爱,更像是发泄。 岑晚腿心胀麻,高潮来得又快又猛,一浪掀过一浪,要被溺死在这深海里了。她无措地伸手推他,被钱缪直接抓住,把掌心贴在她自己的小腹上。 手底下能触到他性器进出时的轮廓,钱缪甚至还在坏心眼地使力,按压她的手,这种近乎极限的酸麻让岑晚呜咽着喊。 “……你弄死我算了……” 钱缪急了,肉棒骤然从穴里抽出来。 “岑晚,你再给我说句「死」试试。” 他声音不大,甚至能算上平静,可是这比钱缪跟她吵嚷还可怕。 他都开始叫她「岑晚」了。 “……你想让我说什么?” 岑晚仰面躺着,双腿大开着,穴口被拍打得艳红又晶亮,可怜兮兮地还在抖。迷蒙地望着钱缪,眼泪顺着脸侧簌簌地流,隐在发丝里,连一点儿潮气都不见。 “我哪儿敢跟你说啊……”她抽噎着,“我想说永远、永远跟你在一块儿,你怎么看我呢……” “我结婚了怎么办……到时候我拿你当什么呢……喵喵,你恨我了是不是……呜呜呜呜呜……” 她想借助谢逸仁得到岑家,可是她也想要钱缪。 她做过最不切实际的美梦,就是自己一边坐拥了整个岑家,另一边还能和钱缪恩爱打闹。 岑晚今天没喝酒,可哭得比那天更加撕心裂肺,看上去还要更加不清醒似的。 “……你恨我怎么办啊……你怎么想我……呜呜呜呜呜是不是不要、不要脸呜呜呜呜呜……既要又要还要,我知道啊……我不好,我太次了……” 岑晚的眼泪像是怎么都流不完似的,钱缪看得心里烧的难受,眼睛也跟着胀痛。 她最近眼泪真的很多,在床上总是爱哭,明明他的力度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到这一刻钱缪才突然想到,大概岑晚只是借由性事肆无忌惮地哭一哭自己,掩盖心事罢了。 他认命地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倾身给她擦脸。 钱缪浅浅地叹了一声,“你这不是说的挺好吗。” 他的动作温柔,声音也和缓,听得岑晚哭更凶了,“呜呜呜呜你不许、不许讨厌我!” 就连钱缪自己也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绪,盘着腿窝着后背坐她旁边,眼睛痒痒就挠了挠眼睛,好气又好笑。 “这么霸道呢。” 岑晚生怕他不答应,抓着他的手腕按住,泪眼婆娑,“要爱我。” 钱缪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的手拿下去,重新把岑晚脸上的湿痕擦干。 “看你表现。” 岑晚委屈,难过地又开始鼻酸,可是自知理亏又反驳不出什么,咬着嘴把脸颊肌肉咬到酸胀,听见钱缪加了一句—— “到你不需要我的那天吧咱俩。” 她蓦地抬眸看向他,眼里迸发出几丝光亮,大力点点头,张口时却又开始哽咽,气声说“好”。 钱缪觉得自己也挺奇怪的,岑晚低眉顺眼、委屈懂事,他都看着不是个滋味儿。就岑晚露出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狗德行,他反而觉得特别带劲儿。 他扯着她的脸颊肉往外拉,岑晚娇娇弱弱地喊疼。 钱缪哼了一声,倾身压回去,把肿胀的下身缓慢顶进绵软湿热的穴道里,“你还知道疼呢。” 岑晚哼唧着不说话,抬手抱住他的脖子,指腹轻轻磨蹭着。 “……还有个事儿,应该跟你说,你别生气行吗?” 钱缪叼着她一侧的乳肉吃的正香,闻言挑眉,另一手抓揉另一侧的乳肉,岑晚的哼吟从嘴边溢出来。 “我周五下了班,要去试一下订婚礼服……” 钱缪一顿,猛地直起身瞪她,”这破事儿还不如不说!” 好像也是……岑晚有点儿懊恼,自己刚才可能哭昏头了。 “那你当我没说吧。” 钱缪想骂街了,咬了咬牙半天也憋不出一个整句,“……你行。” 他跪坐在床上,手攥着岑晚的胳膊给她翻了个身,另一手按住肩膀欺过来,下身分毫不差地嵌了进去,就着床垫回弹的幅度,又深又重地捣动。 岑晚脸陷在枕头里,发出断续又朦胧“唔唔嗯嗯”的叫声。 “周五是吧?” 钱缪气坏了,肉体拍打发出水淋淋地旖旎声响,伴着喘息和呻吟。 “行,没两天了。” 他的唇舔吻向岑晚后颈的皮肉,她那里最怕痒也最敏感,钱缪一亲,她叫得更媚,腿心绞得更紧。 钱缪头皮发麻,顶胯的频率加快,在肩背上吮出一连串地红印。 “你试裙子给他看?” 那个场面想想就酸,酸得钱缪心尖儿疼。 因为他亲历过那样的景象,知道岑晚有多漂亮、多惊艳,多让人心动。 就让岑晚顶着一身的吻痕去试礼服才好,钱缪第一次升腾出这样阴暗的想法。 “什么样儿的?抹胸裙吗?白色的?” 钱缪觉得自己刚才建立好的坚固心理防线在顷刻间倒塌,连个渣都不剩。 还说什么她结婚以后,现在只是听说她准备去试个订婚礼服,他就已经疼痛得像是活不到第二天了。 钱缪和岑晚婚礼上的主纱就是一件抹胸裙,纯净的白,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裙摆也散开得并不夸张,却衬托得新娘美艳不可方物。 那件婚纱挂在衣架上最不起眼,穿在岑晚身上却效果最好。一连试了五件,她本就耐性不足,现在这件更是懒得试,还是钱缪用国人劝解的通用语「来都来了」哄着去换的。 他坐在更衣间外沙发的正中央,每一次拉开帘子时都预备着用手机录像,现在也是一样。 “好了不?来,仙女儿。第六套皮肤啊。” 钱缪是盯着屏幕的,布帘缓缓打开,犹如电影慢动作,岑晚站在试衣的高台上。瞬时间,他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都怕能被收录进手机听筒里。 “……真好看。” 他说这话时已经不自觉地走过去了,岑晚看他傻愣愣的样子,烦闷的感觉一下子消散不少。 “那就它吧。不想试了。”她被他揽着腰从台子上抱下来,侧脸被重重亲了一口,便懒洋洋靠他怀里 “诶呦宝儿。忘了拍了。” 钱缪放开岑晚,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沙发上,弯腰把地毯上的手机捡起来。 刚才实在是震撼过大,手机都没拿稳。 “上去上去。”钱缪挥手 “烦死了……”岑晚任人摆布了一大通,累死了,好不容易以为结束了结果还没有 “快点儿,照了马上吃饭了。” 岑晚垮着脸,撩起裙角,赤着脚没走楼梯,大跨步登上台子,不情不愿踩上高跟鞋,正对着钱缪的手机摄像头。 “笑一个。” “快拍。”岑晚冷面催促 “笑一个我发我家群里。” 岑晚一听,瞬间变了脸,露出甜美可人的笑容,眼睛也弯出弧度。 “哦了。”钱缪忍不住乐出声,放过她,“换衣服吧。” 钱缪他们家里人的群,岑晚也在里面,等到她换好衣服出来时看手机才发现,他根本发的就不是照片,而是视频。 视频里钱缪地温生好语和岑晚的一脸不耐形成鲜明对比,最后的大变脸更是滑稽。 岑晚烧红了脸,可偏偏钱缪的家人们一句一句都是夸她可爱漂亮。 ---------- 本来这章想直接写试礼服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前面应该加一点。 然后就,莫名其妙又吃顿肉,害【叔叔阿姨回床上打了。 放一百个心,不会真结婚的。 吻痕 “老大,叫我什么事儿?” 岑晚把手上的工作收尾,按下了办公室闭合百叶帘的按键。 “把门关好。”她把小柳招呼到身边,“来。” 岑晚从包里掏出崭新的化妆刷和遮瑕膏放在桌上,小柳一下就明白了,她知道等会儿老大的行程,从公司到服装店的车都是她帮忙安排的。 老大和钱哥,好刺激啊…… “你帮我抹后面,我看不见。” “好的没问题。” 小柳看着岑晚脱上身的正装外套和内里的真丝衬衣,心脏扑通扑通跳。 谁不喜欢看美女呢?还是赤裸着的好身材美女。 小柳干劲儿十足,拆了包装便开始从岑晚肩上最深的紫红开始下手,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岑晚胸前的饱满挺翘,乳肉上细细密密的也有不少暧昧的红痕,惹人浮想联翩。 “老大,你好漂亮啊嘿嘿……” 她要是钱哥,也得忍不住亲成这样,甚至更猛,要把岑晚亲秃! 小柳毕了业来到公司就进了岑晚的团队,对她特别崇拜,觉得她要是在古代是能当武则天的。 完完全全女王型,女王有几个男人都可以,那是她应得的。所以就算小柳时常觉得钱缪很惨,可是每次都被「钱哥还能拥有岑晚实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的论调盖过去。 “你怎么跟个痴汉似的。”岑晚觉得好笑,从桌上的照镜子看小柳兴高采烈的脸 “老大你之前学校里是那种大澡堂子吗?”小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遮瑕一边问,“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就是女菩萨了,大家都偷瞄,可爱看了。” 是大澡堂子,大开间。岑晚也是上了大学之后头一回进这样的地方,雾气缭绕,还蒸腾着各种洗浴液的化工香气和私处的骚怪味儿。 她本来就不爱和人打交道,之前都是私立学校,同学们的家境都差不多,共同语言也多些,有时因着家里的关系,可能不得不接触。 那时候放了学就各回各家,岑晚也乐得清静。现在大学住校,她一方面是喜欢这样的,觉得离了岑家是一种极大的解脱,另一方面居住条件实在是糟糕,住着很不方便。 洗澡的时候更是要命,大家光着身子,站在四面墙的各个花洒下面,毫不避讳地叉着腿清洗腿心的画面让岑晚感到深深的冲击和不适。 大一这么忍了过去,夏天的时候她终于如愿搭上了钱缪,钱缪在学校外面住公寓,还是他自己买的、自己装的,岑晚头回觉得这人真是睿智。 她当然也想过出去住,租房子太麻烦不说,要想住的舒服,必须下大力气好好改造。岑晚没有足够可支配的资金,让她也像钱缪似的,说买个小房就买个小房。 他俩开了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但是岑晚也不是每天都和钱缪住一起,大二功课很忙,公寓离她学校远,不愿意起早奔波,就只能头天晚上住宿舍。 这时候去澡堂洗澡就洗出问题来了,身上的吻痕不知道被哪个多事的女生看到,向辅导员告状,说岑晚生活作风有问题。 第二天她就被召到办公室约谈了,辅导员没比岑晚大几岁,也是个年轻姑娘,说话打太极,磨磨唧唧半小时过去了,也没说出个四五六来。 岑晚早就听明白了,也失了耐性,坐在椅子上向后靠,抱起手臂,翘起腿,“老师,是大学生不能有性生活吗?” 她说的认真又玩味,连岑晚自己都愣了,这口气真的和钱缪很像。 “我19岁,成绩很好,没破坏别人家庭,只有一个同龄的男朋友,不是十个。” 辅导员差点没被气哭,后来岑晚甚至会故意挑人最多的时间段去学校澡堂洗澡,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看到了都被气死才好。 过了很久,有回和钱缪在外面小馆子里吃饭,隔壁桌的女人有狐臭,他们聊起洗澡,岑晚才把这事告诉他。 钱缪听着就笑了,说她怎么这么狠毒,本身人家是嫉妒,结果只能又加了个「更」字。 岑晚从他筷子底下夺过最后一块小酥肉,行云流水塞进嘴里,斜眼示威,坐实钱缪口中「狠毒」的名号。 “诶,回头要不我进你们学校转一圈儿?” 每次钱缪都是在校门外等,他有时候看他们学校的小情侣还会一起陪着上大课,你侬我侬,有劲叨叨。他实在不知道学校里有什么可玩儿的,但是今天听岑晚讲这出儿突然来了兴致。 “不用。”她拒绝的干脆利落 “嘿!”钱缪递给根牙签,让她剃牙缝里的辣椒皮,“咱这盘儿、这条儿,拿不出手?” 岑晚对着小镜子咧嘴,半真半假说,“该都看上你了。” 钱缪被捧得找不着北,骄矜点点头,装模做样叹了一声,“哎呀,也是。那不给她们造成困扰了。” …… …… 岑晚也很抗拒白色的礼服,好像真的像婚纱似的。但好在谢逸仁挑的店是新中式风格,白色极少。 她没什么兴致,对着画册随手指了几件做备选,其中岑晚挑中的有一条烟粉色的改良旗袍,谢逸仁坐在旁边,委婉地出言打断,“晚晚,抱歉,来之前你母亲特地交代,不要选粉色。” 他见岑晚很疑惑,看了眼一旁呢店员,凑近小声说,“有旧思想讲二婚穿粉色。” 所以郑晓黎偏不让,生怕人家知道她是二婚。 岑晚觉得可笑,冷嗤。 有什么意义呢?故意掩人耳目穿什么纯白、正红,别人就能被蒙混过去似的。当初和钱缪的婚礼办的何等风光,在京市这个小圈子里谁会不知道? 钱家出了大事,岑家二话不说地斩断关系更是人尽皆知。 “不要这件了。”岑晚不愿多说什么,只抬头和店员吩咐把烟粉色从试穿名单里去掉 “这件还有个明黄色的同款,昨天新到的,换那条拿给您试试?” 店员小姑娘机灵,谢逸仁颔首说好。 从他那天说临时有事去申市之后,谢逸仁一直都没露面,岑晚猜测他在生意上遇到了麻烦,八成是他那位长姐发力了。 如果谢逸仁的处境糟糕,那么她只会被牵连得更差。 “最近还好吧?我看你有段时间没来京市了。” 他闻言意外地侧目挑眉,明知岑晚关心的是他的地位稳不稳,却也觉得有意思。 “还好,多谢。”谢逸仁确实面露疲态,不在意地轻笑,“我这边事情多,但是总会以合作项目为先。” 岑晚点头,“那就好。” 他说的是「合作项目」而不是「婚事」,抠字眼儿让她生出几分庆幸和暗喜,估计谢逸仁那边出的事还不小,不过以他的能力,将优先级高的事情办妥应该不成问题。 就目前的情势来看,谢岑两家合作项目的成果和进度,都远远高于谢岑两家的联姻。 谢逸仁很忙,岑晚在换衣间一直听见他坐在外面打电话。他声音压得很低,不论她怎么竖起耳朵听,也都是嗡嗡隆隆的一片,只感觉似乎事情棘手、人很急躁。 下午以防万一,她跟小柳把自己胸口以上的位置都遮了个遍,更衣室三面都是落地镜,岑晚脱了衣服仔细瞧了瞧,除了肤色深了几分和肤质糙了点儿之外,没有任何破绽。 为了试礼服,岑晚今天贴了胸贴,穿的也是最薄的丁字裤,身体在一尘不染的镜面照射下无所遁形。乳肉的下半圆、侧腰、小腹、腿根的红痕夸张到她自己都看不下去,这几天钱缪真的没惜力。 “晚晚,对不住,我需要出去打电话。” “哦,没事儿,去吧。” 岑晚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嘴角都牵了上去,她巴不得谢逸仁有事直接走呢。 她听着被长绒地毯吸收了大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随后是大门打开又合上。岑晚安下心,更不着急换礼服了,她瞧着那条明黄色的就还行,其他的不想试了。 不过片刻,她便听见大门重新打开的声音,岑晚蹙眉,他这电话打得也太快了。 “逸仁?” 脚步声听不真切,但她笃定是个男人的脚步声,刚刚出去的时候急匆匆,现在倒是和缓。 厚重的布帘被从侧边猛地撩开,岑晚吓得倒抽气,逃窜到衣架后面躲。 男人三两步跨到她面前,不由分说抓着手腕拎到正中央,“叫的真亲。” 居然是钱缪。 “你怎么在这儿?”岑晚惊讶之余,悬着的心瞬间放下来,只惊魂未定 “提前看看你穿礼服呗,订婚宴又不邀请我。”钱缪阴阳怪气张嘴就来 他做不出跟踪人这么小家子气的事儿,今天纯属巧合。新年快到了,他作为乙方得有乙方的自觉,对甲方爸爸投其所好地拍马屁,前几天去四德置业签合同,他穿了件新中式的改良西服外套,许翡多看了好几眼。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就是喜欢呗。钱缪那衣服还是去加拿大之前做的,托人打听得知设计师自己开了店,他照着地址找过来,委托做了男装女装各一件,送给财神爷两口子。 今天是店员说初版已经做好了,请钱缪来看看衣服合不合适、还有没有哪儿需要改。 他在会客的茶寮瞥见一个碍眼的熟悉面孔,要不说呢,京市太小了,总让他遇见这种巧合。 “所以你怎么着?干嘛不穿?”钱缪拧着眉心凑她肩颈上看,“抹的什么?” 脏呼呼的。 “别碰!”岑晚轻声呵斥,向后退了半步躲他伸过来的手指 遮瑕膏哪儿禁得住他那大手,还不一摸就花了。 “我还碰不得了?” 这话可真刺耳,钱缪拽着她的胳膊把人捞过来,没触到岑晚肩膀的手此刻正牢牢扣住后腰,紧贴向自己。 “谁能碰?你那薏仁儿薏米能碰?” 他的火气升腾,音调不可控制地飚高。岑晚怕谢逸仁随时可能回来听见,着急的直跳脚。 “你小点儿声!” 钱缪要酸死了,一整筐柠檬榨成汁,还要带着刀片再顺道搅一搅。”要小点儿声的是你。” 暧昧 岑晚被箍在他怀里,手臂曲起在他胸前推拒着向后仰。 他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腋下边缘处已经被蹭上了一块明晃晃的肉色。 “嗯……” 钱缪一手扣着腰,另一手向下,顺着臀瓣的弧度摸过去,食指勾着股沟上的细白的一根带子向上提。 丁字裤包裹着穴心的那块布料也少的可怜,被钱缪这么一动,边缘嵌在绵软的贝肉里,羽毛似的痒意袭来。 岑晚死死抿着嘴忍住呻吟,腰部摆动着,想要逃离他的手。 钱缪手腕轻易地转动了一下,细带在他修长好看的指节上缠绕一圈,变本加厉的拧动起来。 “唔嗯……钱缪!” 岑晚踩着高跟鞋,腿软的不听使唤,踉跄了一下,被钱缪提膝顶了回去。 “你别……” 她压低嗓音,止不住颤,这几天他们本身就做的很放肆,阴蒂和阴唇被蹂躏的有些肿,钱缪还坏心眼地低头咬她的耳朵。 内裤卡在正中的缝隙里,再柔软的布料磨在嫩肉上也觉得粗粝,力度时轻时重,岑晚夹着腿,却把卷起布料挤到更深陷。 密密麻麻地快感里揉着无助和羞耻,她能从钱缪的肩膀外面看到对侧的镜子,通过对侧镜子的反射,又能窥见另外两面。 自己眼不聚焦,朦胧只一个轮廓,头发拢起用发簪挽了一个髻,浑身赤裸着被钱缪的身体罩在里面,他手上把玩着的细带和岑晚脚上的高跟鞋,在亮堂开阔的空间内显得更加色情。 她不敢叫出声,使劲咬着嘴,泪花都憋了出来,掐着钱缪的胳膊摇晃着,让他放开。 “你十年加起来都没现在这一会儿反抗的厉害。” 他是这样意识到,也是这样脱口而出,话说完才感觉到刺痛和愤怒。不过下一秒又笑了出来,弯腰用鼻尖亲昵地划过岑晚的鼻梁,唇贴着唇,声带振动的酥麻,呼吸潮热。 “我倒挺想让那薏仁儿回来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弄他未婚妻,多刺激。” 钱缪像是个荤素不忌的变态二世祖,说完咬她下巴,又凶又狠,岑晚冷不丁叫了一声,又赶紧闭上嘴,也下了狠手拧他硬邦邦的腰,“你疯了是不是!” 他还好意思说她反抗,怎么不说他之前也从没疯成这样,公共场合也毫不顾忌。 钱缪习惯性地亲吻岑晚的颈窝,被她用手心捂住嘴推到一边,“亲你一嘴白!” “就亲!乐意!” 钱缪正在气头上,听见岑晚一句又一句的拒绝浑身难受,抓着她的手腕拿下来,继续低下去。 “啧——” 岑晚也生气,觉得他真不听话,不知怎么就突然有那么大劲儿,挣脱了钱缪,随即双手捧住他的耳边,仰着头吻了上去。 舌尖探出来,在钱缪的唇周和唇缝里胡乱地过了过,最后咬了一口泄愤,“亲哪儿不行?你才是倔驴!” 之前她发烧的时候,无意中听见钱缪打电话跟别人这么评价她来着。 他掀着眼皮,不咸不淡地瞧她,岑晚不喜欢他这么冷漠的表情,又在他的唇珠上咬了一口。 “他怎么亲你的?”钱缪突然问,“就我看见那回。” 岑晚很会接吻,和技巧无关,这大概是天生的,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钱缪就觉得了。 初吻他们都很生涩,可是这不妨碍钱缪觉得岑晚很会。 她会让他心尖颤动,到现在接吻时也是。岑晚主动吻他,让钱缪气消了一半,可是又想到那个讨厌的薏仁儿,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样有心尖颤动的感觉。 “就这样。” 他们现在的距离很近,脑门儿顶脑门儿,眼睛望着眼睛,睫毛都有种交迭在一起的错觉,说话间有时候唇畔会擦过对方。 “比现在远点儿,没亲。” 岑晚想给钱缪做示范,脖子稍向后倾,被他用手掌扣住,酸唧唧地冷哼一声,随后重新吻了上去,不忘边亲边评论道—— “那还挺暧昧的。” “唔……”岑晚被闯入齿关疯狂掠夺的舌头溢出呻吟,过了很久才艰难地得空说,“……你亲小点儿声!” 说是亲,实际更像是吃。一下一下地吮咬着唇肉和舌头,咂着嘴,像是要尝到每一口的滋味。 这亲法岑晚本就受不住,更何况钱缪又在扯她的内裤带了,布料划过时带着水淋淋的黏腻声响,和湿吻相得益彰。 “不是说了吗?是你小点儿声。” 钱缪歪着脑袋,扬着嘴角,说的比刚才懒散闲适多了。 “别……不行,他真要回来了。”岑晚握着他的手求,发愁得快哭出来 “再说个「不」我就真弄你啊。” 钱缪有点儿洁癖的少爷病,在外面他手不干净,刚才也一直没摸她下身,只是用布料磨她。 他没洗澡也不愿意入体,总觉得自己臭烘烘的,岑晚多香呢,怪对不起她的。尤其是结了扎不用戴套之后,听说不干净容易让女方生病。 换衣间有一个沙发,上面不知道多少人坐过,钱缪也不愿意让她光屁股在上面。 “上边儿不让亲,下边儿得让亲吧?” 岑晚惊讶地张着嘴正要反驳,被钱缪拿腔拿调拖着长音“哦”了一声。 “说「不」?行。”他自顾自点了点头,迅速开始解自己的皮带扣 “诶!”岑晚蹙着眉心,把他裤头挡住,天人交战之后,红着脸妥协,呐呐说,“那你快亲吧。” 钱缪蹲下后她的视野立刻开阔起来,三面镜子里像是有无数对他们,争先恐后做着同样的亲密事。 岑晚混混沌沌地想,这里面的每一对都好像是代表着一段从前,走马灯似的让她回望过去这些年间的他们。 “啊嗯……” 钱缪刚含住贝肉顺着缝隙舔了一下,她就已经控制不住地叫了出来,又连忙咬住下唇,压抑着呻吟。 “宝贝儿今天特别湿。” 他和刚刚亲她上面的嘴是同一个路数,一下一下吮着下面,笑说,不只是故意还是无意,朝着穴口脆弱的软肉吹着热气。 “你也喜欢刺激啊?” 岑晚呜咽着东倒西歪,手抓着钱缪卫衣上的帽子保持平衡,几乎戴在了他的头上。 “那好办。”钱缪一手扶住她的大腿后侧,另一手捏着另一条小腿拍了拍,示意她抬起来,“订婚宴叫我,在休息室也这么弄你怎么样?” 岑晚头重脚轻,只是非常信赖蹲在自己身前的人,真的抬起腿来,感觉到被钱缪火热的掌心握住,跨到他肩膀上搭着。 “唔唔……” 她努力消化钱缪的话,觉得他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吓得拼命摇头。 岑晚现在跨坐在他一侧肩头上,腿心敞开,倒是方便了他的舔弄。 钱缪舌尖朝缝隙的伸出顶,缩着腮帮子吸了一大口,咂着嘴品了品,复而又吸。 岑晚的水液一波一波涌上来,一波一波被吃干净。穴里酸酸胀胀,泛着麻,有些快意,可更多的是空虚。 她站着的那条腿也打晃,实在受不住地弯下来,膝盖撑在他的大腿上,这个诡异的姿势让穴口完全展现在钱缪脸前。 “真乖。” 他匪里匪气,笑得开心极了,两手抱住岑晚触手滑腻的臀肉贴近,舌头在缝隙中轻颤的软肉上前后舔了几下,缓缓抵进流水的孔洞,用做爱的惯用频率抽插。 岑晚还从来没忍成这样过,一声不吭,一声都不敢吭。 她忍的可怜,眼泪飚了满脸,能做的只有攥紧钱缪的衣服。 镜子里岑晚身子颤,乳肉晃,紧攥一身黑衣连头发都遮住的男人,就像是她被一个地痞流氓侵犯了,还胆怯到不敢还手一样。 钱缪的舌头进出速度加快,淫靡的水声也随之加重,岑晚挺着腰,快感持续累积快要超限,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她忍的怎么样,会不会有声响从嘴边跑漏出来。 “晚晚,换好了吗?” 钱缪和岑晚闻声都是一滞,是谢逸仁。 钱缪莫名地烦躁,他也不愿意让外人听见岑晚这么好听的声音,骨头都能酥半边。 他舌头被她的穴道绞住,伸出手向上想捂住她的嘴,却不料岑晚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握过去直接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钱缪猛地退出来,想跟她说手脏,别进嘴,可是岑晚却吃得起劲,不忘在空隙间扬着声音说,“都换一遍了。” 除了有些许鼻音外并无多少异样,如果不是见到她当下是这幅模样的话。 行。 岑晚越来越坏了,也越来越勾人了。这句话落到钱缪的耳朵里,就像他现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上的疼和痒差不多。 反正都想要把她蹂躏得更惨就是了。 “有中意的吗?需不需要我参谋?” 谢逸仁说话带着港城口音,听着蹩脚到钱缪想踹他。 钱缪冷笑,把手指插进岑晚的舌根处狠狠勾弄。不嫌弃他手脏,那就多吃一点。 她说不出话,津液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钱缪挑衅似的仰头看岑晚,看她双手攥着他的手腕,似乎是要挣脱开。 “那件紫色的很衬你。”谢逸仁又说 钱缪又笑了,这回是气的。他偏头看了眼挂在衣架上那一排,草草掠过紫旗袍。 这厮懂个屁。 他重新把脸埋进岑晚的腿心,她痒得乱动,扭着腰“唔唔”叫,被钱缪抓着屁股按过来,朝阴蒂重重吮了一口。 岑晚从喉咙里溢出类似窒息的声响,又赶紧闭上嘴咬紧钱缪的手。 她舍得这么用力,钱缪舍不得,只在下面加快速度舔舐吮吸,上面也同频地插弄和搅动。 “唔唔……嗯唔……” 岑晚要到了,除了欢愉更是生出恐惧,她真的忍不住,想要哭叫,想要发狂地和钱缪接吻,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又点了!……乜意思?(又怎么了!什么意思?)”谢逸仁缓了口气,从港城话切换过来,“抱歉晚晚,我出去一下。” 外面大门开合的同时,岑晚僵直着脊背,失禁般泄出清亮的水液,尽数被钱缪吞进嘴里。 钱缪咕咚咕咚地喝,最后不忘把她腿心残留的湿黏舔净。岑晚抽噎着,小腹止不住地痉挛,头发散乱,簪子还在,就是像个小疯子,脸庞又是汗又是泪,贴着发丝。 “委屈了?” 岑晚这个小疯子还是个受气包。 钱缪捏着自己的袖口,抬手用里侧的面料给她擦眼泪。 “……亲我。”岑晚哽咽说 ---------- 来晚了来晚了!现炒现卖,新鲜热乎的。 希望 钱缪把岑晚搂在怀里,亲吻她的嘴。 他总会满足她的要求,这样的小事更不在话下,尤其也是钱缪自己喜欢的。 岑晚边亲边哭,两手环着他的腰抽噎,直至两人嘴里都尝到了咸涩。 “你干嘛?贤者时间啊?”钱缪换了只袖子给她擦眼泪,“行了又肿了,一会儿怎么出去?” 岑晚觉得伤心,特别伤心。 他们头一回偷偷摸摸地亲密,钱缪做错了什么要陪自己偷情呢?岑晚觉得他好可怜,自我厌弃的感觉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这样见不得光的情爱,今天是第一次,但是日后将会是常态。岑晚之前没亲身经历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她还拥有钱缪就很好了,不管用什么身份,贴着什么标签,反正他们还相爱,而钱缪也是同意。 她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凡事只顾自己想不想要,其他都不是岑晚考虑的问题。 只是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钱缪考虑进去了,她会想钱缪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失望,会不会不要她了。 所以岑晚才会在他已经断绝联系的一年之后,仍然要费尽心思地出席他所在的场合、花枝招展地打扮、绞尽脑汁地勾引;所以岑晚才会在临近期末分身乏术的时候,仍然要挤出时间,在导师的大骂之下请假飞去英国哄人;所以岑晚才会在误以为他又要远离自己的时候,不顾形象地拖拽着行李箱不让走,就差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谁还没点儿尊严呢?谁又没点儿傲气呢?钱缪当然有,岑晚知道,他有的估计不比自己少。 他可千万要爱她啊,岑晚如果得不到钱缪的爱,那就得不到任何爱了。 而现在,岑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作死,向边缘推开钱缪。 “……我不想——” 她头脑发热地说到一半,立刻清醒过来,吓了一跳,血液温度骤然降下来,从心脏朝着四面八方扩散着凛冽的麻。 “不想什么?”钱缪问 岑晚刚刚想说的是,她不想结婚。 她做不了,办不到,说不出。 “不想穿衣服。”岑晚垂着头,嘴唇颤动着 钱缪笑了一下,“娇气。我给你穿?” 他走到那排移动衣杆旁,手指拨了拨,拿起明黄色的无袖长裙,对着岑晚比了比。 “穿上我瞧瞧。” 他们连选衣服的眼光都一样,这件也是她决定用的那条。 背后的拉链是钱缪拉好的,他拔了簪子递给她,让她把头发重新梳一下。 “挺好。”他点头表示满意,“我先看见的。” 岑晚忽然又涌上难过,一条胳膊抬起来摸脖子后面,钱缪会意,伸出手把拉链向下拉。 “不等他了?” 岑晚摇头,快速褪下来,弯腰抬腿,把裙子甩到一边,换上自己的衣裤。 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通话结束的谢逸仁,他当然看得出岑晚哭过,不过问也不在乎,只说,“选好了?抱歉晚晚,有些忙。” 岑晚点头,“没事儿,你忙就先走吧。” 谢逸仁说好,礼貌性提出送她回家。 港城那边一个两个都让他不省心,工厂连番闹出质量问题和员工丑闻,团队里得力的几个跳槽去了别的公司,顺便带走了资源和商业秘密,谢姝昀煽动董事会罢免他的职务,更是不知道怎么说动了他养的那只白眼狼,让她到国外去了,根本就联系不上。 谢逸仁这次从港城动身京市时,谢姝昀还特意送了他两组照片作为“贺礼”,一组是岑晚和她的前夫,另一组是他养的白养狼和一个衰老头,两边都各有各的亲热。 谢姝昀嘲笑他是「冇人要嘅靓仔(没人要的帅哥)」,说他也会成为「一蚊都冇嘅靓仔(一分钱没有的帅哥)」。 现在唯一能为谢逸仁带来转机的,就是岑晚。 岑晚说不用送,谢逸仁也没坚持,服装店所在的建筑外是单行道,不方便停车,司机在路口等。 岑晚站在店门外吹冷风,钱缪不知道在里面磨磨唧唧干什么,隔了好久才出来,看见她很惊讶。 “回家。” 她在他开口询问之前,伸出自己的手悬在空中。指尖冻得僵硬发红,被钱缪握住的时候被烫得一疼。 “脑袋锈了?怎么不在屋里?” 岑晚扣着他的手指紧了紧,低声应,“锈了。” 钱缪识趣儿地没提谢逸仁,岑晚心生感激,如果他提了,说不定她心虚地又该吵架了。 到路口不远的距离,他们走得却很慢,谁也没再说什么,树上最后的枯树叶都落在地上,枝干上光秃秃的,岑晚一脚一脚踩在那些曾经的绿叶,还有钱缪的影子,嘎吱嘎吱地脆响。 她没看路,被钱缪牵着走,忽然脚步停下,手也慢慢松开了。岑晚不解,看了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往对面看,谢逸仁刚刚挂了电话,两个男人对视,平平淡淡,都从容不迫。 谢逸仁走过来,温和地笑笑,看了一眼岑晚,大方打招呼,“钱先生,很久不见了。” 从照片上得知岑晚的前夫是酒吧老板,谢逸仁没什么惊讶的,她的前夫、她的男友是甲乙丙丁都可以。 钱缪“嗯”了一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自己刚牵过岑晚,现在并不很想再去握他。 “谢先生。”钱缪回应道 不握手又挺不礼貌的,人家都等好久了。他想了想,也把手伸过去,却在半道被岑晚截胡,重新牵了回去。 “不是忙?”岑晚懒得懒得演戏,挑着眉头看向谢逸仁,摊开来冷声说,“小谢总,需要你过问操心的事儿挺多,但不包括这件。” “当然。” 谢逸仁突然有些嫉妒,眼前这个男人现在已然是「一蚊都冇嘅靓仔」,却还是有人要的,不像自己。 邪恶的心理作祟,他冲岑晚柔柔地弯唇,“好遗憾今天没有见到你穿订婚礼服的样子,不过还有机会。下周我的家人会来,和你父母会面,具体时间定下来后我联系你。” 岑晚哽住,半天没想出回复,只抿着唇点头。 关于自己婚姻的每一步,她居然都是被谢逸仁通知的。 谢逸仁惯会做出纯良无害的表情,此时钱缪面上无波,但谢逸仁猜想作为一个男人,无论如何他都不好受,心里顿时畅快了些。 “那好,回吧。常联系。”谢逸仁上了后座,车辆缓缓移动时他将窗子降下来,“再见晚晚、钱先生。” …… “他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钱缪的小九停的远,他们坐上车,这是钱缪说的第一句话。 他确实心里不舒服,不为谢逸仁说话的内容,而是语气态度和表情。 岑晚交易了自己的婚姻,可能包括自己的身体,不知道要卖给谢家几年,这是一场赌局。 钱缪在这之前至少认为谢逸仁对岑晚还是有感情的,不管是惺惺相惜的战友、或是互不犯戒的同事,亦或是仅有一丝怜悯和良知,总归都是感情。 只可惜,从刚刚谢逸仁的表现来看,什么都没有。 岑晚转过头看向他,有些意外。 她以为钱缪说的第一句话应该和自己主动牵他有关,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指根留着深深的一道牙印,跟个戒指似的套着,当然不能让谢逸仁和这样的手握在一起。 瞧不瞧得起她没有关系,但是不能让别人瞧不起钱缪。 岑晚心里五味杂陈,最终选择像他往常那样插科打诨,就连嘴边眼角的弧度形状都类似。 “是吗?”岑晚不在意地哼笑,“他还说他爱上我了呢。” 她说的自然极了,确实把他的口吻学了十成十。钱缪开着车目视前方,愣了一下,他们昔日的情侣夫妻,现在居然心平气和地讨论岑晚和另一个男人爱与不爱的事。 真够荒诞的,可却又诡异地和谐。 “放屁。”钱缪轻嗤,“你小姑娘呢?信这。” 岑晚看着他笑,也笑起来,“不信。” 他短暂地扭头看她,目光撞在一起,岑晚的眼神比刚才谢逸仁装出来的柔情似水真多了。 钱缪不再看,叹了口气,只是很浅,像呼吸一样,她不会发现。 音响连着蓝牙,随机播放着歌单列表,两个人安静下来,歌词变得格外入耳。 其中有这么几句—— 「…… 只要今天不要明天 眼睁睁地看着 爱从指缝中溜走 …… ……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 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 “真土。” 岑晚如是评价,伸手在中控屏幕上切成下一首,欢快的鼓点配器传来,她抱起手臂头扭向窗外假寐。 “……有时候我特别希望,你要是个穷姑娘就好了。” 钱缪冷不丁说。 “再傻儿就更好了,我这样的足够能把你骗得老老实实的。” 岑晚手掐着自己大臂内侧暗暗较劲,转移鼻腔里猛起的酸涩,可惜眼睫已经泛起潮气。 她强忍着,没搭腔,这次听见钱缪明显的喟叹,像是可惜。 “可是你是你。” 岑晚突然不高兴了,睁开通红的眼睛转过脸来,“我又穷又傻的,能认识你?能跟你在一块儿?!” 钱缪停顿了好一会儿,突然释然地笑了出来。 “也是。” 刚刚那首男女对唱的情歌确实有年头了,岑晚耳熟能详,她知道在结尾处是两人不停地重复刺耳的「爱过你」。 老婆 钱缪当了乙方之后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四德置业无疑对他助力增色很多,也给了钱缪最大的自主权,只是现在贴着集团标签,使得他不得不参与一些应酬。 在京市还好,一张餐桌上,多多少少有些人脉交集,场面上没那么难堪。到了一些酒文化盛行的外地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供应商是真的会带着恶意地猛劝猛灌。 钱缪的酒量也就不好不坏,他自己心里有数,以前和其他老板们喝酒还能耍小聪明躲躲,现在只能硬上,还孤立无援。 在饭店的卫生间就吐过一回了,现在回到酒店房间又吐了一回,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吨了,算是活过来了。 钱缪嫌衣服太臭,三下五除二脱干净了趴在柔软的床铺上。 真惨啊,打工人可真惨啊。 钱缪叹了口气,把脸转到另一边。他这还是走了捷径,遇到贵人,没受什么苦的呢,真不敢想职场最底层都过成什么样。 手机监控app里,岑晚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电脑,一脸苦大仇深。大吃大喝蜷在她的腿边安安静静陪着。 你瞧,快到职场最顶层了,这不一样过得糟心吗。这都几点了,她还工作呢。 “旺旺。” 钱缪熟练地按下说话键,手机底部的收声孔朝自己嘴边倾了倾。 屏幕上岑晚蓦地抬头,隔着几千公里和他对望。 家里客厅那边的动静通过摄像头传到钱缪这边都蒙上了轻微的沙沙声,他听见岑晚说了一句“今天先这样吧,挺晚了,明儿再说”。 “你在开会啊。” 他眼睛眯了眯,这才看见岑晚刚刚摘下的蓝牙耳机。 “刚没注意。” 钱缪说完,岑晚又抬头直直地望过来,“你喝酒了?” 她说的是问句,可是却那么笃定。 钱缪一愣,他现在挺清醒的,没觉得哪儿有什么异常,刚说两句话就能让岑晚听出来。 “肯定喝了。”而且喝的还不少 他喝多了说话声音更懒散,整个人更放松,语调比平常低,语速比平常慢。但是都只是一点点,不明显,可岑晚能分辨。 她第一次见钱缪喝多是在新婚夜,晚上的afterparty没有长辈,都是同龄人,大家玩得嗨,岑晚天不亮就开始起来化妆,到现在实在有点儿扛不住,告饶回房间睡觉。 没了新娘,在场的人更是变本加厉地围堵新郎,玩着老掉牙的快问快答,打错就要罚酒。 钱缪嘻嘻哈哈拿手指着他们放狠话,“别太过分啊,你们也都有结婚的时候。” 大家笑成一团,说就因为有那么一天,现在早嚯嚯钱缪早享受。 “行,你们行。”钱缪把领结解开,扣子也送了两颗,大方准备接招,“诶,那这问题答案你们也不见得知道啊?” 大伙更是乐的不行,桌上摆了一排玻璃杯、上面又摞了小的shot杯,给他制作深水炸弹。说新郎官儿还没怎么喝就已经懵了,答案真假重要吗,重要的是答案爱不爱听、满不满意。 倒真是快问快答,钱缪差点儿跟不上节奏,打个磕巴儿也要被罚酒。从爸妈的生日,到岑晚的生日,一直问到秦正大他们的生日,他都对答如流,结果又问他岑晚父母的生日。 “这我哪儿知道!” “喝酒喝酒!下一题,交往纪念日是哪天?” 这个问题还真把钱缪难住了,他还真说不好交往纪念日算哪一天,是在温泉酒店那天,还是后来说开那天? 他犹豫片刻,又被大伙起哄喝酒。 “纪念日记不清,哪年在一起总知道吧?” “19岁在一起。” “初夜什么时候?” 钱缪刚咽下一杯,眉毛挑起,“问这么变态呢。” “没事儿,没外人,岑晚也不在,随便你说。” 钱缪斜靠在台面上哼哼,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岑晚在不在也都一样说啊。 “19。” 周遭开始起哄,有个哥们儿开始坏笑,“诶,老miu别不是初吻初夜交往纪念日三合一吧?” “初吻18,谢谢关心。” 大家突然都禁了声,大眼儿瞪小眼儿,还是钱缪身边的秦正大拽他袖子悄声说,“我的哥啊,这可不兴说。” 虽说岑晚不在场,但是这不是还有录像呢吗?哪有在婚礼afterparty上提新娘之外的女人的。 “怎么了?就是岑晚啊。” 秦正大一脸幽怨,“别逗了,那时候你俩都当对方是死的。大一我天天找你玩儿,我能不知道?” “是高中行吗。我接个吻还能让你知道了?” 除了秦正大,在场还有不少高中同班同学,一听这话更不乐意了。 “好家伙!老miu你俩那会儿还真有一腿啊!藏这么深呢?!不行啊,得罚酒!狠狠罚!” …… 钱缪按门铃的时候,岑晚都已经睡醒一觉了。 这蜜月套房布置的挺好看的,四处烛光摇曳,花瓣散落,她都不忍破坏,想着怎么也得给他瞧一眼。 圆床上摆的更用心,岑晚刚才都是跑到客厅沙发上窝着睡的。 “旺旺。” 开门时钱缪倚在门框上,手里捏着领结和马甲,衬衫下摆都从裤子里抽了出来,他皮肤白,锁骨在领口处半露不露,性感极了。 他眼眸中满是炽热,唇边带笑,看得岑晚心脏怦怦跳。 「醉玉颓山」。她突然想到这么一个词,觉得古人可真智慧,形容够恰当的。 “我老婆真漂亮。亲一个。” 钱缪跨了两步进门,一手揽过岑晚的腰,另一手向后把门合上。看着正常极了,甚至是鸡贼,在「亲一个」出口之前,就已经吻上了她的嘴。 口腔里倒是酒味儿重,舌头的掠夺来势汹汹,在门口岑晚跟他缠吻了一阵都觉得开始晕乎了。 “裙子是不是买小了?” 钱缪曲着食指指节,轻轻点弄她胸前紧绷凸起的丝滑面料。岑晚还没来得及哼吟,被他垂下头猛地含住,变成了放声大叫。 “我老婆发育太好了……唉,到底哪个小子这么有福气啊?” 酒红色的真丝睡裙是钱缪挑的,岑晚进房间时,被迭得工工整整放在床角,上面还摆着一身内衣裤,白色蕾丝镂空,这个尺寸他买不错。 岑晚骂钱缪变态,可是洗完澡出来还是换上了,毕竟她也没带别的。只不过内衣没穿,她不习惯睡觉穿内衣。 岑家老顽固,领证的吉日选在婚礼的前三天,然后又非说婚礼前三天不能见面,让岑晚回到岑家老宅去住。 这名正言顺刚到手的老婆,出了民政局就被拐跑了,快把钱缪惦记出毛病来。 其实三天真的很短,但是大概因为「结婚」两个字特别让人躁动的缘故,憋到第二个晚上,钱缪再也熬不住,后半夜给岑晚打视频电话。 钱缪盖的被子、枕的枕头,乃至整个空间都是岑晚的味道,夜深人静,真让人怪抓心挠肝的。 他俩侧躺在各自的被窝里,捧着手机看对方的脸,然后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两个人开始傻了吧唧笑个不停。 “诶,我说真的呢。”钱缪轻咳了两声,面上敛了敛,“你去接你,你悄悄出来行不?” 岑晚笑骂他没出息。 钱缪大言不惭地应,“反正你老公就这德行了,你得认命。” 「老公」这个字眼还是让岑晚感到陌生,陌生到有种诡异的心悸。之前有时候钱缪会开玩笑想听她这么称呼,岑晚每次都拿“你还不是呢”推脱掉,现在好像不太行了。 “我老婆不疼我……” 手机屏幕里的钱缪往被子里缩了缩,委委屈屈地卖惨。 “乖点儿。好好睡觉,异地没过过?就明天一个晚上了,我后天一大早就得起来呢。” 岑晚是在好言好语地劝,只是劝的太没感情了,听了钱缪心里更不舒服。他也就是撒个娇嘛,偏偏她根本不接招,怪没意思的。 “那你叫我一声「老公」。” 岑晚斜着眼睛嗔他,看得他更燥了,不愿放弃机会,梗着脖子硬气着催促。 “快点儿!叫老公。” “我叫了你还能睡着?” 钱缪无语。 那好像说的也十分有道理。 “后天叫,行不行?睡吧喵喵,我困死了。” 钱缪噘着嘴哼哼哧哧好一会儿,最后没辙,只能同意,“你说到做到啊。” “嗯。” …… …… 钱缪饿狼扑食,在玄关亲着亲着就把岑晚扒了个精光。 她算是看出来了,喝醉的钱缪看似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还是有点儿不同。比如更恣意了,咬字更松,亲她更烫,笑得更甜。 “记得吗还?你前天说什么来着。” 他埋首在岑晚软糯的乳肉上流连忘返又亲又舔,解了自己的裤子,抓着她的手在半软的性器上撸动。 “……老公。”岑晚软着身子红着脸,小声哼唧 钱缪吃着乳尖一顿,缓缓抬起头,认认真真盯着,把她躲过去的脸捏正过来。 “没听清。” 岑晚被迫和他对视,手心下面的肉棒已经变得粗硬滚烫了,真实明白了这两个字的杀伤力。 “快点儿,敢做不敢当呢。” 钱缪拇指和另外四指在她两腮上收拢,岑晚脸拧成个小包子,嘴唇高高地翘起来,他忍不住凑过去含咬在自己的唇瓣里。 岑晚“唔唔”叫着推搡他,横下心说,“老公,你都把你老婆弄疼了!” “操。” 钱缪实打实没忍住,下身肿胀得发疼,脑门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深深地吸气呼气,把岑晚搂过来紧贴着。 “套呢?不洗澡先来一回行不?” “床上。诶——” 她话音未落,就被他骤然拽着手大步朝卧室里走。 “脏死了,先洗澡!” 钱缪没放开岑晚,听话也没反驳,另一手抓起小方盒子,脚下拐了个弯去了浴室,“那一起。” 这还不简单吗。 …… …… “回酒店了?” 岑晚刚放下平板电脑,现在又重新拿起来。从上边给钱缪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客厅的角落摄像头传来他底底的“嗯”,随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钱缪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躺床上了。”他懒洋洋的语气,随口吐槽,“这帮人喝酒够狠的,做检测估计酒精中含有少量血液。” “怎么不接电话?” 岑晚躺倒,脑袋靠在大喝的肚子上,腿搭着大吃的后背,看着平板电脑黑屏中央的玩具猫头像,没变成钱缪的脸。 “嗯?是你啊。” 他的脸占了半个屏幕,另一半被他的枕头挡住了。 钱缪盯着岑晚看,忽然弯着眼睛笑了出来,“都忘了,还能这样呢。” 喝的有点儿多,跟断片儿了似的,此情此景特别熟悉。 什么时候有类似的来着? “诶老婆。啊,不是。” 妙音 “不好意思啊,喝多点儿还是不行。”钱缪手撑着脑袋,调侃道,“上岁数了。” 怎么张嘴还开始说胡话了呢。 岑晚的脸没怎么变,除了更漂亮。他们以前还是过了不少好日子的,这种大脑混沌的时候,那些原本都安安静静趴着回忆们,突然从四面八方跳出来,把钱缪砸的更晕头转向了。 “哪天回?” 他已经出差有差不多一周了。 “后天吧,还是大后天来着,不确定,得看进展情况。” 岑晚还是看着他,也不说话。她眼型偏长,但是又有些圆,眨眼的时候很慢,钱缪总是受不住,说她存心煽动撩拨。 这要是岑晚就躺在他身边,肯定就要被搂进怀里了。现在他们们各自侧躺抱着手机,明明也是可以捞到怀里的距离,却碰不到。 “干嘛。”钱缪略翻了身,侧对镜头笑了笑,被她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想我啦?” 他没指望岑晚答复他,本来也是随口一说,甚至都算不上是个问句。 “诶,我家女菩萨要回来了,她倒是挺想你,跟我提好几回了。你见不见?” 女菩萨是缪茵,钱缪的妈妈。因为有个菩萨叫“妙音”,所以他这个嘴欠的从上学的时候就这么给妈妈起外号。 以前岑晚还因为这个称呼吃过莫名其妙的醋,现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高三的时候,岑晚利用班长的职务之便,把班主任排的座位表改动了一下,安排钱缪坐自己的同桌,这才终于算有了交集。 毕竟之前的两年,虽说在一个班,但是岑晚就这个凡人不理的高冷性子,和钱缪总共说过的话两只手也数得过来。 有一次午休,钱缪放在桌斗里的手机在震,放到平时,他被吵醒之后的起床气挺重,这次却一反常态,只是“啧”了一声,便重新趴回桌上,压低嗓子悄声去接。 钱缪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yinyin啊,你干什么?” 岑晚没什么午休的习惯,她从来都是趴在桌上装睡,今天也不例外。他们的桌子并在一起,钱缪打电话和趴在她耳朵边说没什么区别,听得岑晚心上像是被扎了无数根针,细密地酸疼,抱着胳膊的手都不由得紧了紧。 对面是谁呢?能让钱缪这么好脾气。听着名字像是个女孩子,还很亲近,甚至是宠溺。 钱缪有女朋友了吗?她从来也没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难不成是外校的? 岑晚一边难受,一边竖着耳朵找虐似的使劲儿听。那个女生像是在逛街,询问钱缪的意见。 “都行都行,你看着买。我家女菩萨的眼光,凡人肯定信得过。” 钱缪说话声音很轻,气声里带着愉悦,叫电话里那个女生稀奇古怪的昵称,还是「我家」。 “……嗯,大家都睡觉呢。挂啦。” 岑晚突然觉得嫉妒,不是以往一直觉得为什么、凭什么岑昕拥有的东西样样比自己好的那种嫉妒,而是一种全新的情感。 无法描述,却强烈到岑晚想哭。心脏每跳动一下都掺杂着胀麻和坠痛,大概是经期快来了,所以情绪格外烦躁吧,她如是为自己开解。 直到过了俩礼拜了,有一回偶然听到秦正大和其他男生聊天说起钱缪的妈妈不仅长得漂亮,还温柔甜美、善良大方,夸了一大通,最后总结说“不愧是妙音菩萨”。 岑晚顿住,从习题册上抬起头来,“你说钱缪的妈妈是什么菩萨?” “妙音啊。因为他妈妈就叫缪茵。” 这还是岑晚头一次主动搭话,秦正大觉得稀奇,老老实实回答了,竟然看见她垂着眼睛笑了出来,更奇怪了。 …… …… “爷爷呢?” “不就是我爷爷一直闹哄嘛。他想回来,老钱跟菩萨俩人先回来探探。”钱缪叹了口气,“老头儿太倔,本来就剩半条命,再坐飞机回来,也不知道还能留多少。” 岑晚皱着眉头看他,“你别瞎说!” “我可没瞎说。人家说了,最后一口气儿要断在京市。” 钱家好几代人都是在京市土生土长,叶落归根,钱缪爷爷的想法也能理解,而且岑晚知道这老头儿有多倔,都能想象到他当时的语气和表情。 “那爷爷现在一个人行吗?爸妈都回来了?” 岑晚其实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称呼钱缪的爸妈,按理说他们离婚了,她应该叫叔叔阿姨。可是钱缪的爸妈对她太好了,是真当亲女儿在养。人心都是肉长的,岑晚不想那么冷情。 缪茵生钱缪的时候大出血,把钱知洲吓坏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冒险再生了,虽说缪茵一直都想要一个女儿来着。 不过之后岑晚出现了,20岁的时候钱缪带她回家见爸妈,这两口子拿岑晚当个宝贝疙瘩似的,那天正好钱缪他俩在冷战,把他贬的一文不值。不知道的还以为岑晚才是钱知洲和缪茵的好闺女,而钱缪是拱了家里金贵白菜的臭喵喵。 别看岑晚在岑家摆着一张死人脸,用鼻孔看人,到了钱家倒是挺会装乖,钱缪的爸妈、甚至爷爷和大伯他们也都被她拿下了。 钱缪轻飘飘地哼了一声,“他俩那黏糊劲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钱知洲和缪茵的感情,几十年如一日的好。 “嗯。”岑晚心里突然生出些羡慕,朝沙发缝里舒服地靠了靠,“想吃爸的炸酱面了。” 钱缪笑了出来,“我也是!诶呦嘿,是真馋这口儿。行,我跟老钱说,那你就是跟我去的意思了?” 他之前还怕岑晚因为不好意思或者避嫌,还是什么的理由,不太愿意见他爸妈,毕竟这对夫妇现在和她没半毛钱关系了。 缪茵当初知道钱缪离婚的消息,气得锤了他好几拳,别看她瘦,也有劲儿着呢。拳头撞在他胸口上,疼得难受。 “闺女提的你提的?”缪茵脸上鲜有这么严肃的表情 “我。”钱缪神色坦然,“能不离吗?你说说。” 缪茵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本来是在收拾去加拿大的行李,现在坐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眼圈红了,把钱缪吓了一跳。 “哎呦,嘛呢这是?没事儿,我还没哭呢。” “有你哭的时候!” 钱缪嬉皮笑脸,抽了张纸巾给她擦眼泪,“会再见你闺女的,放心。” “喵喵,我是心疼你俩。” 家里是摊上了大变故不假,可是怎么就让这小两口的天也塌了呢?两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缪茵其实很少哭,她是个乐天派,钱缪这一点随妈妈。姥姥姥姥过世的都早,钱缪一次都没见过,听说妈妈一直过得特别坚强。 现在缪茵仰着头,努力让泪水回流的样子把钱缪也看得眼热,抿了抿嘴,语气尽量洒脱道,“没事儿。她跟着我也过不顺……而且你那闺女,心气儿多高呢,我给她宏图霸业拖后腿。” 一听这个缪茵更忍不住了,眼泪从脸边滑下来,“旺旺怎么这么可怜啊……” “是。”钱缪低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回头让我爸看见该踹我了,说我把你气哭了。” “你就是把我气哭了!” …… …… “快去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钱缪和岑晚就这么看着对方,谁也没出声,打破沉默的是钱缪。 “让大吃大喝也回窝里去,太晚了。” “嗯。” 岑晚抱着平板电脑坐起来,拍了拍两只打盹的狗,大吃大喝蹬下沙发,回去卧倒睡觉了。 “你睡醒了觉干什么?” “我啊?”钱缪揉了揉眼睛,觉得她今天还挺关心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视察、应酬,咱现在跟个大领导似的了。” “嗯。” “你呢?” “我?”岑晚回到卧室躺下,“开会、开会、开会。我就是大领导。” 钱缪笑得不行,连连点头,“啊是是是是,您多厉害呢。” “喵喵。” 岑晚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闪光,钱缪懒懒地应了一声,“诶,大领导。” “早点儿回来吧。” 她把被角抻了抻,裹住了脖子,连嘴都挡了大半。他听见岑晚说—— “我挺想你的。” 一直。 ---------- 这周的阅读量断崖式下降tt 消息 岑晚团队里出现了内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为谢氏制定的登陆计划,总是会快一步体现在岑昭负责的另一个境外公司入驻内地的方案中。 不是爱抄、爱通风报信吗?那就彻底随他们的意。岑晚放任不管,甚至策划了更激进的下一步,她本来只想借机清理,顺便再从岑昭或者岑仲睿那边挖点好处,结果没想到岑昭那么贪心,原封不动地执行了岑晚的方案,在董事例会上大肆吹鼓预期收益。 岑昭向来能言善道,手下也得力,做出来的汇报材料讲演完,甚至岑晚自己都有点儿动心了。他说完话锋一转,参了岑晖融资不利,两边争执起来,火药味十足。 岑晚这才明白,估计是岑昭等不及了。 早在她刚和钱缪离婚不久,岑昭就前来示好过,拿出一副「英雄惜英雄」的架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要结盟对付另外四个。 岑昭的眼中钉是掌管公司财务的岑晖,岑晖的势力声望渐渐有超过岑昭的苗头。 “咱俩合作,还能对付不了他一个人?我们老四是最聪明的。” “拿什么对付?假账吗?” 岑晚说话向来不爱拐弯儿,岑昭当即变了脸色。 “岑晚,你把你那些傲劲儿收一收,还以为自己是钱家大少奶奶呢?” “我一直这样。”岑晚懒得跟他争辩,“犯法的事儿我不做,您自便。” 说得好像岑昭大发善心一样,不就是先借着她的手先除了岑晖,然后再攒起工夫专门弄她吗? 不知道现在两年过去了,他手上握了什么底牌,开始公然撕破脸,要知道岑家人最好面子,不然也不会逢年过节一定要“其乐融融”地回老宅吃阖家宴。在公司里更是每天都不厌其烦地上演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现在会议室里这出本色出演的嘴仗挺有意思,只是岑晚也不能聚精会神地看,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在桌子下面给小柳发信息,让她盯着产品端。 岑昭利润那么丰厚,势必在成本上要大打折扣。 看来这次她不只可以赚小钱,是能钓大鱼了。 岑晚给小柳部署任务,钱缪的消息从屏幕上方蹦出来,问她玻璃镯子戴没戴。 他今天下午的飞机回京市,跟钱知洲点菜要吃八个菜码的炸酱面还有酱牛肉,美其名曰“上车饺子下车面”。 「我看你像菜码」钱知洲一口回绝。 他和缪茵也是刚回来,齁累的,谁有工夫伺候祖宗似的招待自己快30岁的臭儿子。 「你闺女想吃」 钱缪发完那边果然秒回了一个「行」,给钱缪气笑了,这种活在家里食物链最底层的憋屈感又回来了。 他正要指控自己亲爹驰名双标,结果手机对话框左侧又叮铃叮铃蹦出好几条—— 「太简单了吧」 「旺旺好久没吃我做的饭了」 「再加俩菜要不」 「糖醋藕和炒油菜苗?」 钱缪无语,截了图给岑晚发过去,说「老钱喂猪」。 岑晚看了心里特别触动,无措地抚摸左手腕上的玉镯,玉镯清透如玻璃一般,呈着柔润的粉蓝色,是绝世珍品。 也就钱缪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能浑不在意开玩笑说是“玻璃镯子”,当初岑晚才见了钱缪爸妈三次面,缪茵就把一个老旧的首饰盒给了她。 岑晚看到里面的东西紧张坏了,自然是不敢收,即使她已经是有了口头婚约的钱缪未婚妻。 “这是我妈给我的,不是我婆婆。”缪茵笑笑,“我没闺女可送,喜欢你想给你不行啊?” “阿姨,这太贵重了……” 岑晚转头向钱缪求助,钱缪正拿勺挖半拉西瓜吃,收到递来的眼神,随意挥了挥手。 “给就拿着。” 她跟钱缪的爸妈两年多没联系了,离婚没多久就到了缪茵的生日,岑晚做了挺久的心理建设,发了一条「生日快乐」的微信过去,结果石沉大海。 这是钱缪走后她第一次哭。 好在后来他们重新用宠物摄像头取得联系,有回钱缪在大喇叭里提到钱知洲过生日,岑晚忍不住想哭,问是不是爸妈讨厌她了。钱缪安慰她没有,只是俩人都换了国外的手机号,看不到消息罢了。 …… …… 钱缪开着他的小九来接岑晚,他车停在老地方,不用知会她就知道。 岑晚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身体比大脑反应快,两个人甚至目光都没有相交,就已经朝对方倾斜过去,头微微斜向两边,唇舌接触。 过电一般地心悸和酥麻,密闭空间内的所有声音都变得抓耳,湿湿黏黏的吮吸和低喘,隔了不知道多久,是钱缪先停下来。 “看出来想我了。”他手从她的肩膀上抬起,揉了一把她脑后的头发 岑晚被亲的唇周都是亮晶晶地水光,红棕色的口红从唇线周围暧昧地晕染开,眼睛也水泠泠的,失焦茫然,任谁看了都痒痒。 玉镯套在黑色羊绒衫的袖口外面,衬得她手腕更纤瘦。是得被好好喂喂了,钱缪想。 岑晚脸色也不太好,眼下乌青,不过精神状态倒是饱满高涨,大概虽然忙但是工作很顺利。 情绪放松下来就开始犯困,钱缪刚把车开出去一个路口,岑晚眼皮沉得就要睁不开了,之后手撑着窗框上磕了好几次头,把自己给磕烦了,毅然决然按下座椅按钮放平。 “我眯瞪会儿。” 她没看见钱缪欲言又止的表情。 路程总共不长,却也足够疲惫的岑晚做了好几个短暂又光怪陆离的梦,梦结尾是钱缪在喊她旺旺。 连续叫了几声,她终于被喊醒,睁开惺忪的眼,调直座椅,顺着窗外瞄了一眼。 “哪儿啊?” 还没到钱缪家,车被停在了路边。 “去之前跟你说个事儿。”钱缪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头扭过来望着她 “什么?” 岑晚疑惑。刚睡醒,没反应过来,他说话的样子还挺严肃的。 “其实我妈她在加拿大的时候也病了一场,还有点儿严重,做了手术,不过现在没事儿了。” “什么病?”岑晚心里咯噔一下,猛地下沉,突突突跳的飞快 “肾上腺长了个东西。切了,良性的,后续检查没什么问题,坚持定期复查就行。” “钱缪!”她又急又气,“你怎么不告诉我?!” 岑晚说的时候眼眶就涌上了湿润,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和她说,她天天都通过客厅摄像头的大喇叭听他东拉西扯些没用的。 多大的灾祸从钱缪嘴里说出来也是轻飘飘的两句,她根本都不敢想。 “没你这样的。” 她说时眼泪已经疼的掉下来,钱缪想过她反应大,但没想到反应这么大,连忙从座椅扶手下面抽了纸巾给她。 “诶呦我不对我不对,我错了行不?”他认错积极 可是钱缪又有什么不对呢?她只是前妻,他没有什么告知义务。岑晚明明心里清楚,却更难过了,死死攥着纸巾,身上肌肉酸胀地抽搐,烦躁地舔唇,剧烈喘息。 “……我还去吃饭……我有什么脸见啊……” 岑晚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钱缪轻啧,重新拿了一张纸巾帮她擦脸,“没人怪你……嗐,也怪我,我就是想说啊,我妈病了一场之后身材管理没那么严格了,你乍一见她别表现得太惊讶,免得她伤心。就这么点儿事儿。” “就这么点儿事儿?”她嗔着狠狠瞪他,“没这么点儿事儿你都懒得告诉我是不是?” “我真错了,行不行?别哭了乖宝儿,两口子还高高兴兴盼你呢,这肿着眼睛回去,我怎么交代?” 钱缪垮着脸卖惨。 岑晚最近哭太多了,他是真的很痛苦,免不了自责。 “快到家了,别哭了,啊。”他凑过去舔吻她的眼皮,她的眼泪还是落个不停,“一出门儿脸都皴儿了。” “你才村儿!”岑晚呜呜咽咽地又推又打 “嗯嗯,我村儿,我全家都村儿。” “就你村儿!” “行,我一个人村儿。大委屈宝儿。” 讨厌 p o18e s.com 岑晚果不其然顶着两颗小粉桃似的眼睛进家门,看着钱知洲和缪茵眉开眼笑迎接的样子,不好意思垂下头向后躲,被钱缪一把揽过肩膀推到前面去。 炸酱的味道扑鼻,在玄关都能闻见,熟悉又陌生,香到岑晚觉得心里很难过。 “爸,妈。” 两口子一听,应和的热情极了。 “诶!我的旺旺宝儿。” 钱缪一直叫岑晚「旺旺」,连带着他的爸妈也是,从没叫过她「晚晚」。 岑晚两只手被缪茵拉着,她确实圆润了不少。缪茵长得漂亮自不必说,生钱缪生的早,也一直注重保养,40岁出头和30岁的看着没什么区别,和岑晚一起逛街,店员都以为她们是姐儿俩。 现在缪茵已经50多岁了,虽然依然看着神采奕奕,但怎么看也肯定是个妈妈级别的贵妇人了。 钱知洲在旁边笑的和蔼,和钱缪唇角扬起的弧度如出一辙,只不过鬓边染了白,“闺女瘦了,一会儿得多吃点儿哈。” 岑晚强忍着,可还是氤氲了眼眶,努力扬起笑脸,重重点头,开口时气息有点儿不稳,“对不起,妈,我不知道,他来的路上告诉我的……对不起,爸。”夲伩首髮站:p o1 8 bt.co m “哎呦,乖孩子,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 钱缪捏着她的肩膀“啧”了一声,越捏岑晚鼻子越酸,以为要挨说了,转过头的时候挺委屈。 “我忍不住呀……” 刚才车停在路边,钱缪哄了她好一会儿,最后两个人约定进家门之后不哭,岑晚还是食言了。 “给她找个擦脸油。”钱缪跟缪茵说着,牵岑晚熟门熟路上楼,“我带她洗把脸先。” “诶诶,好。” 这房子比岑家老宅新,但是也有年头了,钱缪上高中的时候就住这儿,还留有当年的不少痕迹。这次钱知洲和缪茵回国,提前几天派人把家里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 岑晚进到钱缪房间时不由得愣了,仿佛在这个空间内时间是静止的,永远那么温馨安逸,书柜高层一众老气横秋撑门面的厚重书籍,和中间层最容易拿取的整排漫画光碟;立柜上摆放的钱家全家福,有好几年的版本;书桌上甚至还有一个相框是钱缪和岑晚的合照,像素糊到是现在需要专业修复的程度;就连床上被套的颜色都和岑晚记忆里如出一辙。 “怎么着?还自己哭生气了?” 钱缪给她擦脸,岑晚努着嘴,唇翘得都能挂油壶了。 “讨厌我自己。” 岑晚呐着声,忿忿地嘟囔。钱缪手顿了顿,听见她又接着说,“老哭。” 她对天发誓,自己以前真没这毛病,就算是之前的两年,再难也没有。就最近钱缪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脆弱了。 岑晚平日上妆不重,现在清洗着也方便,抹了缪茵的水乳面霜,素着一张干干净净的脸,钱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刚才进房间时岑晚的反应他看在眼里,现在自己也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 岑晚抬头看他,又扭头贴着镜面仔细检查,以为钱缪的关注点是红肿的眼睛。 “宝贝儿。” 他猛然间发声,岑晚从镜子上能看到钱缪若有所思的脸,跟着身子一麻,血液涌上来,转过身仰头和他对望。 钱缪的眼睛和缪茵长得最像,睫毛浓密纤长,岑晚自叹不如的同时觉得男生长成这样很神奇,高叁坐同桌的时候就发现了,有时候趁他午休侧躺面朝自己的时候,会悄悄观察一番。后来钱缪说其实每次她目不转睛看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而且可紧张了。 现在钱缪的眼睫在浴室的灯光下投射出一片阴影,他垂眸看她,喉结上下滚动,轻声说,“能不结吗?” 岑晚胸口刺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钱缪握住手腕往外走,“吃饭吃饭。面条估摸煮好了,该坨了,哎呦喂饿死了快。” 钱知洲做饭特别好吃,但是他以前忙,没什么机会展示,现在提前退休赋闲在家,乐得做这些事。 只四个人,餐桌上却花里胡哨摆满了,不是招待客人的那种,而是真正属于自家人团聚的那种隆重情谊。 岑家吃过无数次家宴,也从没给过岑晚这种感觉。 岑晚第一次吃钱知洲牌炸酱面的时候过于惊艳,飞快见底且意犹未尽,钱缪看在眼里,给钱知洲示意岑晚的空碗,开玩笑说,“老钱,瞧瞧,多给你面子呢。” 钱知洲果然美坏了,跃跃欲试站起来,“还吃不?给你再盛点儿?” 岑晚一脸窘迫,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叔叔,我吃饱了。” 那时候统共没见过钱缪爸妈几回,她没太放开,想的也多,怕别回头人家说这姑娘饿鬼投胎似的,连便宜面条都要抢着吃两碗,就只能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花生米和拍黄瓜。 “去,拿你那碗给我盛点儿。”钱缪抬胳膊拱了拱岑晚,脸侧过来,眉眼带笑 “哦。”不知道为什么,岑晚好像一下就领悟到了他的意图,乖巧站起身,“你要多少?” 钱知洲和缪茵还在责备钱缪,怎么支使人家闺女在自己家里干活,说他有手有脚的要吃自己去厨房盛。 钱缪懒洋洋翘起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举着岑晚的空碗递给她,“看着来呗,麻烦您哈。” 钱家吃面的碗特别大,这样拌起来方便,吃得也爽利。岑晚回来时碗里多了半碗白面条,钱缪搂了一眼,贱嗖嗖得寸进尺道,“受累,帮我整个全套儿吧。” 这回对面的两口子看明白了,谁都没说话。岑晚难得好脾气地听差遣,只加了自己爱吃的菜码,按照自己的习惯多加了点酱,翻匀后推到钱缪面前。 “真棒!谢谢旺旺。”他象征性用筷子挑了一根放自己碗里,就推还给她,“陪咱吃会儿再。” 那天岑晚“陪吃”的结果就是晚上回到钱缪的小公寓,撑得睡不着觉,硬是夜里拽着他下楼溜了半个小时的弯儿。 “你爸妈真好。” “是吗?怎么个好法儿?说说,回头我跟他俩说,让他俩高兴高兴。” 岑晚情绪不高,拖着钱缪的手漫无目的在小区里乱走,围着每一棵树绕着八字画龙。 “就是特别好。” 她说不上来太具体的,就是觉得哪儿哪儿都好,和钱缪一比,自己就像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哦,那倒也不能这么形容,毕竟如果是孤儿的话,最起码自己还拥有自由。 “……要是我爸妈就好了。” 岑晚很少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尤其是低人一等的羡慕嫉妒更是不会说出来,这是头一回。 钱缪嗤笑,不以为意,“那不就是吗?有什么区别?” 岑晚停住脚步,缓缓正过身子,认认真真地看他,眼睛里从迷茫不解到豁然开朗,迸发出光亮。 也是啊。 现在自己是钱缪的未婚妻,以后还会是钱缪的妻子,那他的爸妈可不就是自己的爸妈吗? 岑晚也能拥有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了,她不需要羡慕别人了。 …… …… 钱知洲和缪茵很会聊天,餐桌上避重就轻说着这两年在国外的趣事,钱缪应和着,顺便情景再现,一顿饭吃的非常愉快。 回到家时,钱缪把车停在地库,岑晚提议先不回家去散步。 “又吃多了?” 岑晚斜了他一眼,说没有。张开手要牵,在空中停了好久,钱缪把她身上的大衣拉好,腰带打了结,这才握住,抄进自己的衣兜里。 他总是无条件答应她的要求。 京市的12月已经是合格的冬天了,幸亏今天风小,不然像小刀刮脸一样,还怎么能在外面走的下去。 温度低,低得让人清醒。 “见家长了?”钱缪冷不丁问 他说的是和谢家的会亲宴,还是上次试订婚礼服那天,谢逸仁故意透露的消息。 “没,有事儿,延期了。” 岑晚没说是哪一方的问题,钱缪也没再提,只“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这段时间谢逸仁和谢姝昀闹得剑拔弩张,谢逸仁敲过一次会亲宴的日子,被岑晚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也就没有第二次了。反倒是他们业务往来更加密集,岑晚猜想谢逸仁可能也醒过神来了,知道项目的成败比订婚的成败更重要。 “喵喵。” 沉默良久之后,岑晚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动了动,钱缪侧过头。 “你喜欢我什么啊?” 钱缪的眸色很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 “岑旺旺你变了。” “我变什么了?”岑晚拧着眉头 “你从没问过我这个问题。” 岑晚没问过,可是钱缪之前经常被被人问。他给不出答案,久而久之,朋友们扼腕叹息接受了钱缪被人迷了心窍勾了魂魄的事实,这个问题也就销声匿迹了。 “我现在突然想知道不行吗?” 她以前只庆幸钱缪喜欢自己,至于原因她好像确实没怎么在意过,觉得上天是公平的,派给她了这么一个讨厌的家庭,还会派给她一个钱缪到身边,调剂中和一下。 可是现在岑晚又真的好奇了。 她越来越讨厌自己,不知道自己除了长相身材这种外在条件,还能有什么优点能吸引得了钱缪。 他应该没那么肤浅。 “你说呢?”钱缪吊儿郎当地不接招,眼神戏谑地看她,“我听听来。” 岑晚不太高兴,试图甩开他的手,没甩开。算了,钱缪手这么暖和,就这么牵着吧。 “我好看。” “嗯。” “我胸大。” “嗯。”钱缪忍笑 “我活儿好。” 这回钱缪彻底笑出来,“放屁呢你。你跟谁比啊?” 岑晚觉得自己被嘲讽了,听不得这种,眼神凌厉起来,梗着脖子,“你说我跟谁比?” “就是没人做对比啊。自我感觉良好。” 明明钱缪每次都很享受,还粘着不撒手,十年也没腻,难道不是因为她表现好吗? 岑晚想破头想出来的第叁个优点,就这么被毙掉了,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着,破罐儿破摔恶狠狠说,“知道了,你喜欢我脾气差,人坏,缺点一大堆,特别会气人。” 钱缪又笑,笑的比刚刚柔软许多,唇边的弧度慢慢阔开。 “嗯。” 岑晚有自知之明,她不好,他也知道。可是岑晚真实、鲜活,澄澈、纯粹,她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地犯坏,钱缪着了魔似的只觉得可爱。 “你的所有「不好」组成了一个你。没这些就不是你了。” 没这些,钱缪也大概不会被岑晚吸引。 “你改不了,也不用改,这样就很好了。”—— 久等了久等了。 爱你们么么么么么xn 浪漫 岑晚停下来,扭着头看钱缪。 “别又哭了啊。” 钱缪散漫地哼了一声,大大方方任她瞧。 岑晚不说话,隔了片刻,把手从钱缪的掌心里退出来,走两步站至身前,张开双臂环住他的后颈,脚尖颠动了几下。 是要他抱的意思。 钱缪端着架子,两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没拿出来,微仰着头不给面子地轻笑,“这在外边儿呢。” 岑晚垫脚垫得更着急了,伴随着黏腻的哼唧。 “别出怪声儿啊。” “抱我抱我。”她两手挂在他脖子上,歪歪扭扭地贴向钱缪 岑晚前几天打视频的时候还大言不惭说想他了,害得钱缪这两天心猿意马都没怎么睡好,尽快完结手头上的事回京市,结果谁承想临到家门口了岑晚却说要散步,散着散着现在又要抱。 阴一阵晴一阵,是她与生俱来撩拨拿捏人的手段。 “我走不动了,回家吧。” “你说要遛弯儿,这圈儿走完。” 岑晚搂着他的脖子晃,张嘴就来,“我鞋磨脚,不溜了行不行?” 刚刚在钱家,拖鞋的时候钱缪看见了,她靴子里又没穿袜子,能不磨脚吗? 岑晚从钱缪的眼睛里读出了妥协的意味,他胳膊动了动,她就立刻跳起来窜上去。 从前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几乎形成肌肉记忆的动作永不会出岔子,岑晚两腿盘在钱缪的腰上,而他也揽住她的腰,面对面结结实实地抱着。 岑晚扣着钱缪后颈衣服的布料往自己的方向拉,脸凑过去,主动送上亲吻。唇瓣柔软湿热的触碰,顺势用牙齿酥酥麻麻地划过,舌头再舔上去。 “喵喵回家吧。”她讨好的意味十足,说完还用鼻尖蹭蹭他 钱缪没了脾气,还没张嘴,脚步却先转了方向,往楼门口走。 “我看你也没那么想我。” 岑晚不明白到底要怎么想才算想,她真的已经很想很想钱缪了,除了工作脑子里基本只有他了,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 “不想跟我春宵一度。” 钱缪不方便按电梯,岑晚扭过身抬手,回身时把他抱得更紧些,“想do想do。” “想还拖延时间。” 钱缪的脑顶被岑晚揉成了个鸡窝,发丝被她掐在指缝里揪来揪去,嘴边一下一下地亲,让他说不出疼来。 “散步不是浪漫吗。” 那怎么能叫拖延时间呢? 从钱家临走时,钱知洲和缪茵穿好外套手牵着手出门,看得岑晚心里很是触动。好像她和钱缪就很少有这种温情的画面,一起出门散步也有,但总是追跑打闹,吵吵嚷嚷,根本就不一样。 岑晚有样学样,只可惜并不太成功,却也歪打正着听到了钱缪非典型的告白。 她对于他说的话似懂非懂,但是也不妨碍岑晚了解到自己在钱缪心里是好的。说不出爱的具体缘由大概也是好的,毕竟这样就不会被其他带有那些个标签的人轻易替代。 “浪漫什么?多冷呢。” 钱缪和岑晚都对接吻着迷,他们总是很莫名其妙就亲在一起,品咂对方口腔里的味道,像是能让自己大脑瞬间麻痹的毒药。 现在也是,他们说着说着话,就逐渐含混不清,吮吸舔舐,岑晚情不自禁发出甜糯的鼻音,她也许只是在应答钱缪的问题,说“嗯”,可钱缪顾不得这些。 空气升温,他的血也立马涌上来,岑晚却拣出空隙来问话,“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你什么?” 她的眸子染上情色之后就会变得更漂亮,散发着水润的柔光,娇媚又无辜,瞳仁中只映出钱缪一个人的影子。 “我哪儿你都喜欢。” 他像是在说「这道菜色香味俱全」一样,云淡风轻却也不遗余力的褒奖。 岑晚怔住,紧接着是心脏不停地乱跳,看见钱缪嘴角上翘,凑过来叼住她的下唇抿咬,“我说错了?” “钱缪,你真不要脸。” 她冷着脸向后躲,没躲过去,头撞在他的手心里往回捞,重新接触火热的唇舌。岑晚耍着性子推搡挣脱,没两下就被亲的服服帖帖。 钱缪的回答完全在岑晚意料之外,哪有男人会这样的?可是再仔细想想,又发现,这才是钱缪。 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回到家,早就亲出了感觉,这要是之前他们肯定会在玄关就脱得七零八落,酣畅淋漓先做一遍。 只是现在,指纹锁一开,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把氛围破坏了大半。钱缪有点儿上头,加上刚从钱家回来的缘故,难得愣住,松开怀里的人。 嘴边牵出一道暧昧的银丝,钱缪用指腹在岑晚唇边抹了抹。她站不太稳,脚踩着地面软绵绵的,靠在钱缪怀里,低头看着扑到他腿边的大吃大喝。 “孩子有时候是妨碍父母交流感情。” 钱缪玩味地如是评论道。 他也就嘴上嫌弃,蹲下身子表情瞬间开朗,左拥右抱两个傻闺女,“诶,宝贝儿!爸爸回来啦!一个礼拜,我抱抱,胖了没……” 岑晚当下觉得她才是多余的那个,快步越过一人两狗,进了卧室甩上房门。 最早钱缪带大吃和大喝回家的时候是一个雨天,他在外地刚回京市,在路上给岑晚打电话,神神秘秘说要送她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刚过完结婚两周年纪念日不久,也不是两人的生日,不年不节的,岑晚把当前日期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也没想通他送礼的关节。 “到家你就知道了。”钱缪那头声音洋溢着喜悦 “你回来啦?”岑晚的声音也是 这两年钱缪很忙,岑晚也慢慢收到了岑仲睿的重用,明明结了婚,却好像相处的时间比之前上学的时候还少似的。 “嗯,你老公多厉害呢,超水平完成任务。你呢?加不加班儿?早点儿回家呗。” 岑晚其实是要加班的,但是为了见钱缪也可以翘。下午四点半,小柳看着在办公室补好妆的岑晚光明正大地走出来,跟大家说「最近辛苦了,都早点儿回吧」的时候内心深深地被震撼了,不由得感叹一句小钱总真是魅力无限。 春雨贵如油,岑晚一路开着车回家,看着街旁树木染上细细密密柔润的新绿,心情都变好了。 ”旺旺!” 岑晚开着窗,即将驶入小区地库的时候,有人叫住她。钱缪从后视镜里由远及近,他上衣是件牛仔外套,此时搭在头顶遮雨,两手臂夹着两团什么东西,掩在外套的衣摆里。 “回来这么早?” 钱缪跑过来跳上副驾驶,把头上的淋湿的外套拽下来,笑的爽朗,身子在中控台上倾斜,亲了岑晚一口。 “看,你闺女。”他迫不及待展示外套下面的两团,一手举起一只,上上下下地摇晃着,“哈哈哈哈可爱不?” 岑晚傻愣愣地接过来,是软的,热的,活的,有点儿潮乎乎的。 钱缪竟然送了她两只小狗。 是可爱,毛茸茸的小卷毛,一只偏杏色,一只浅棕,不像狗,倒是更像小熊,和岑晚喜欢的那种小熊玩偶差不多,见了就喜欢。 “怎么不是你闺女。” “也是我闺女啊。”钱缪用手抓了抓额前被打湿的头发,向后撩,“你雌雄共体呢?自己生?” 他随爷爷,头发是自然卷,湿了就更明显了。现在钱缪这个样子比岑晚怀里的这两只狗更像卷毛小熊。 哦,不是,是卷毛猫。 岑晚斜着眼睛翻他,成天叫她「旺旺」还真以为她能生出狗闺女呢? “这个是姐姐,这个是妹妹。双胞胎,现在刚俩月。”钱缪分别用手指了指浅棕色和杏色的,“我也不好让人家姐妹分离是不?让她俩一块儿陪你吧。” 岑晚朋友少,钱缪又经常出差,有时候觉得心里挺愧疚的。她嘴上不说,但他能感觉出她挺孤单,如果家里能有个活物,他出差也能安心一点儿。 “起名儿了吗?” “我路上想好了。”钱缪神神叨叨打了个响指,“绝了我跟你说吧,「大吃」「大喝」哈哈哈哈好听不?” 岑晚也笑的不行,骄矜说,“那我要大吃姓岑。” “行,这有什么不行的。俩都跟你姓我也没意见。” “大喝跟你姓吧,毕竟你送狗有功。” “哎呦,真谢谢您啊。” 半年后钱家出了事,钱缪坐上飞机的时候突然想大概他确实「送狗有功」,之后不知道多久的岁月里,还好会有大吃大喝陪着岑晚。 ---------- 他俩现在对我来说就是活生生的人,在我的脑子里相对无言,很多话想说说不出,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tt 演练无数遍,找不出最佳方案,只是适应当下的方案。就像他们两个人这十年一直都是摸索着相处,一点一点学着怎么做夫妻怎么爱对方。 低头 钱缪小时候收养过一只流浪狗,纯白色的,是泰迪和雪纳瑞的串串,这只狗一直陪伴他到他初中毕业。 大吃大喝刚进家门不久,有一次逛街岑晚买了两个狗碗,缪茵惊讶极了,“你俩养狗了?” 岑晚从手机相册里翻出几段视频给她看,说是钱缪从朋友狗舍那边弄来的,特别可爱,很乖还不掉毛。 钱缪和小动物都很亲近,岑晚在钱家看相册,里面不少照片都是和以前那只白色小狗一起拍的。 钱缪在部队大院长大,和他同龄的孩子不多,他就只能跟着那几个小哥哥身后跑,而不知道从第几天开始,钱缪也有了个跟屁虫,是一只灰扑扑的小脏狗。 小脏狗爱跟着钱缪,可是等到钱缪回头的时候它又“嗖”地跑远,钻进树丛里。他回家拿了饭盒出来,盛满了水,又用零花钱买了最贵的香肠,拆了包装放在盒盖上,蹲在花坛边上等。 “小狗。” 没狗理他。 “不吃饭吗?饿不饿?” 还是没狗理他。 钱缪托着腮帮子等了一会儿,狗不吃饭,他想吃饭了。 “那我回家啦,明天再来。” 之后的两周,钱缪变着花样地喂不同的吃食,但是都见不到狗,他回自己的家的时候还会嘱咐爷爷的警卫员,一定要把狗粮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摆放好。 等到回来的时候,那只小狗突然冲出来叼着钱缪的裤腿。 “你要跟我回家吗?能不能松开?你咬到我肉啦。” 结局显而易见,钱缪被爷爷的警卫员接走,送去军区医院,打了狂犬疫苗。钱缪抱着的小狗也被做了全面检查、打了疫苗洗了澡,跟着回到了钱家。 小狗叫cici,因为它总是想吃钱缪的果冻,可是听说狗不能吃这种东西,钱缪只能用别的食物安抚它。 狗小脾气大,说的就是cici。可是它却很爱钱缪,真诚炙热,钱缪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相聚总有别离。cici在钱家幸福生活了十年,年龄上来,病痛让狗变得苦不堪言,钱知洲和缪茵看着也心疼,和钱缪商量送去做安乐死。 那还是他长大之后,两口子第一次见到儿子哭成那样。钱缪听完,眼泪“唰”地落下来,泣不成声,最后缓了缓气说等周末一起去,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他想陪到最后。 钱知洲和缪茵再也没在钱缪面前提过宠物的事,知道他绝不会再养了。十年,感情太深,时间太短,钱缪受不了。 “没事儿,妈。”岑晚以为缪茵是因为他俩工作都忙,狗在家里过得不好,于是解释道,“我俩有时间就尽量自己带,找的宠物托管也挺专业的。” 缪茵看着她,片刻后意味深长地笑笑,调皮夸张说,“你老公真不错啊,有我老公的风范了。” “嗯。”岑晚看着手机视频里坐在地上逗狗的钱缪,毫不谦虚,“是挺不错的。” …… …… “来,让咱瞧瞧,狗妈生气啦?” 钱缪大摇大摆推开浴室的门,一边进来一边脱衣服,说话懒洋洋的带着磁,装模做样地咋舌。 岑晚已经全裸站在花洒下面,在玻璃门里面死死按住,两人一里一外,对着门把手你拉我扯地较劲。 “一会儿碎了啊,崩你一身玻璃渣子。” 钱缪一威胁一个准儿,岑晚毕竟是个爱美的姑娘,对自己这身皮囊还是很在意的。他刚回国的时候就说了句岑晚胸小了,她都能记俩礼拜。 “吃你闺女醋呢?我这当爹不能太缺位是不?” “贴金。” 钱缪轻车熟路在浴球上挤了沐浴露擦岑晚,又弄了点儿,仔细自己搓自己的下身。 “贴你。” 他在这种时候脾气最好,嬉皮笑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钱缪把岑晚的腰捞过来,上面还沾着泡沫,滑不留手,忍不住多揉了几把,身体力行地靠近。 钱缪的肉棒已经肿胀硬挺,此时虚虚贴在她的腿心,都能感觉得到灼热。 他只用柱身前后稍微顶蹭了几下,岑晚就已经从嘴边溢出了呻吟,滑腻的濡湿在花洒的水声中微不可闻。 “嗯唔……” 钱缪探了一根手指进去,穴道猛地缩紧,岑晚叫出来,话音未落就被他吻住,下身又加了一根手指,慢慢推进去,双指屈起,转着圈地搅动。 岑晚腿根酸软得站不住,膝盖打弯,还好腰被他托住,不然就要撞在瓷砖墙上了。 “放松。” 钱缪顺着她的嘴边逐渐向下,舔吻下颚和颈侧,声音暗哑好听,惹得岑晚头皮发麻。 “跟我说说,怎么想我的?” 白皙的皮肤被热气熏蒸出浅浅的粉,岑晚身上甜软,钱缪头埋在她胸前又闻又舔,吮一口便开出一朵艳色的花。 指尖慢条斯理在内壁的褶皱上剐蹭,岑晚越是媚叫他就越起劲儿地搓弄,拇指指腹按压在阴蒂外延的软肉上,由轻及重地研磨。 “嗯啊……喵喵……” 岑晚哼唧着唤他,哆哆嗦嗦抬起手摸他的腰腹。 这已经是她撒娇和低头了。 “进来……” 岑晚的眼眸含水,半眯着,沿着腹肌的轮过胡乱摩挲过去,又勾弄回来,难耐地扭着腰凑近他的手指,甚至适应他动作的规律摆动,嘴上再发出些得了趣儿的哼声。 钱缪被她着一番举动撩拨得乱了节奏,胸膛起起伏伏。 不过就反复这几招,他是真的这么多年都吃不腻,还次次着了她的道儿。 “不是在里面?” 钱缪口干舌燥,喉头滚动,把她压在淋浴间的玻璃上,手指变着花样插弄,胸前的娇艳欲滴的莓果随着岑晚的抖动轻颤着,诱人极了。 他刚低下头,就被她制住肩膀,倔强地盯着,摆出一副「谁也别想快活」的架势。 “不让亲是不是?” 钱缪觉得好笑,两指在穴道里用了巧劲儿,碾转在敏感点上,听着岑晚难耐地高亢长吟。 “你快进来啊……” 别再折磨她了。就这点儿甜头怎么够呢? “想要什么啊乖宝儿?” 嘴亲不到乳肉,那就用手代替好了。钱缪另一手轻轻拨弄早就硬挺的乳尖,用指节顶住把玩。 他额头抵向她,亲昵地调笑。 岑晚向来不会求钱缪,他也不需要她求。很多时候只是逗一逗,钱缪自己都不爱说太荤的话,更不会逼岑晚说。 只要她软着嗓子,黏黏糊糊地多哼唧哼唧,叫他几句「喵喵」或者「老公」,那钱缪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毕竟在展开一场性事方面,晚一秒钟,被折磨更多的是他。 “喵喵……要你的——” 岑晚没骨头似的抱住钱缪的腰,往他身上贴,头仰着,和他对视。 红肿的唇瓣一张一翕,口型规范,字正腔圆,声音轻到听不清,却又震耳欲聋砸在钱缪的心上,嗡嗡作响。 岑晚说,“鸡巴。” 钱缪瞪大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而始作俑者却像是个恶童妖女,干净地展颜一笑,仿若什么都不曾发生。 “啊!” 钱缪一个巴掌拍在岑晚的屁股上,也就用了叁分力,可刹那还是传来疼痛,挺翘圆润的臀瓣晃了晃,随后浮出淡红的指印。 “你打我?!”这下岑晚红了脸,被她搂在怀里,不太高兴地扭动,被他提起一条腿,挺腰冲到了底,“——嗯啊……” 以前钱缪也会开玩笑拍她屁股,但都是很轻很轻,这次绝对算打了。 “再敢说还打你。”钱缪发了狠,次次抽插到耻骨相撞,把岑晚的吟叫就撞碎顶破,“疯了心了。” “啊啊啊慢点儿……喵喵……” “老实了?接着勾我啊,来。” “嗯嗯嗯嗯嗯嗯……” 岑晚头晕脑胀,眼冒金星,手臂攀不住钱缪的肩膀,从两侧滑下来,抓着他的手臂,说不了话,一张嘴就是随着身下相同频率的连串哼声。 “呃啊……要……要到了……” 岑晚拧动着腰,用乳尖蹭他的乳尖,左摇右晃下,还真有几次成功了。 钱缪腰眼发酸,攥着她的腿根硬生生忍住,咬着牙定了定神,又狠狠捣进去,再慢慢抽出来,带出一片淋漓的水液。 “还来?下不了床信不信?” 也不知道今天岑晚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这么死命地勾引他。他是需要勾引的人吗? 钱缪憋着气,重重抽插了一阵,岑晚嗯嗯啊啊地哭叫,腰背脖颈向后拱成一道漂亮的弧,小腹止不住地痉挛。 他把她另一条腿也提了上来,重新用面对面的姿势跨抱着。 “喵喵……”岑晚抽噎着叫他 钱缪手在她背后顺气,闻言一顿,分开些距离,挑着眉毛看她。 平常这种时候她都是没力气张嘴的,也不知道现在想要说什么重要的话,总不能她还没缓过来就又开始撩他了吧? “我尽量不结婚……好不好?” 晚上在钱家,岑晚没有回答钱缪的问题,是她没有信心,怕答应了他之后自己又做不到,他会对她失望。 虽然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她还是想要告诉钱缪。 “……我不喜欢别人……我只想嫁给你。” ---------- 不出意外会再do一章(推眼镜) 前文不止一次说钱缪觉得岑晚像张牙舞爪的小狗哈哈哈哈现在明白了吧 【我谨代表我本人和钱缪先生郑重声明(求生欲满分),绝无任何贬义和物化女性的意思。旺旺就是真真实实可爱到爆炸呜呜呜呜 瞬间 ro use wo.c o m 钱缪定了一会儿,蓦地弯了眼睛,扬着声调夸赞,“嘴真甜。” 他说着,手扣过岑晚的后脑勺,唇舌亲吻上去,不紧不慢地品咂。 “我说真的!” 她趁着空隙,无辜正色道,说完又立刻被掠取了口腔的气息,变成“唔唔”的轻吟。 接吻上瘾,做爱也上瘾,岑晚整个人就让他上瘾。 对抱的姿势方便钱缪动作,两手托住她的臀往上抬,岑晚因着重力自动就落了下来。这样插的更深,哼声更娇,穴里缩的更紧,她受不住掐着他的肩膀往上窜,再被按下去。 湿润的拍打声盈满整间浴室,钱缪和岑晚在喟叹和低喘中啃咬对方的嘴。鮜續zhàng擳噈至リ:p ornpa 8.co m 最原始、最疯狂的冲动,他们总是超限度地契合。 小别胜新婚。更奇怪的是,好像钱缪和岑晚的相处里经常「小别」,从前是忙学业,后来是忙工作,乍一见面时腻到发狠,厮守的日子长一点儿就是狠到还没发腻,便已经又重新拉开了距离。 钱缪好几年前就发现这回事儿了,甚至还问过岑晚,问她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学过什么心理学,或者是郑晓黎教过什么御夫术,这么会拿捏人。 “想知道吗?偷偷告诉你。” 只他们两人在一起时,岑晚比往常要古灵精怪很多倍,连眸子里闪的光都要更亮些,让钱缪爱不释手,都想把她绑自己身上。 “行啊,你说。”钱缪喉头滚动,把岑晚额前的发丝挽至耳后 她想玩儿,他就配合。就算心痒的不行,也耐着性子温柔着进出。 岑晚的手臂抱着钱缪的肩背,指腹若有似无地拨弄着骨骼线条,趴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抿住钱缪的耳垂舔啄,看着耳廓到耳后的皮肤都慢慢充血泛红。 “我就是妖精变的。”岑晚用钱缪形容她的话语,反堵他的嘴 她说的笃定,情欲中的面颊酡红,带着醉酒似的娇憨。他直直地望向她的眼底,也要被卷入风暴的深渊。 钱缪笑出来,握着岑晚的肩膀翻了个身,把她按趴在沙发上,手勾过她的腰腹抬起,不客气地从后面顶入。 “你这可不是什么秘密啊。”他早就知道了 人这一辈子活的是几个瞬间。 钱缪想,那他的瞬间可太多了,和岑晚的一幕幕都值得被珍藏,他舍不得忘。 身体的吸引力之大,连吵架冷战都能暂停顺延和推后。 婚后有一次钱缪替钱知洲出席商业活动,在场有位刚展露头角的女明星,碰巧是前一阵岑晚看的那个电视剧里的女二号。 钱缪天生爱笑,亲和力极佳,看着和一众在场的高傲冷漠的公子哥们格格不入,在颜值身段上又比其他大老板们优越出好几个段位。 他只随口说了句,“诶哈喽,我看过你演的剧,挺好看的。” 给那个经历过不少世态炎凉的女明星瞬间带来了温暖,春心萌动,以至于让经纪人起了炒作的心思,临走时在地下车库找了几个刁钻的角度,拍了不少“有爱互动”的照片。 第二天就被知情人士爆到网上,虽然灯光昏暗,钱缪的五官看不太清,但是整体轮廓也足够证明是个年轻帅哥。很多网友开玩笑说这女明星眼光不错,比那些找秃头啤酒肚大叔的强太多了。 岑晚很少看这种娱乐新闻,还是岑昕发给她的,发完登门她的办公室,连带再添油加醋嘲讽一番。 “也不知道钱缪昨天睡了女明星,今天是不是不着急回来了。平安夜诶,是不是也跟人家过了啊?” 岑晚明知道不可能,可还是心上一刺。面色如常,看傻子似的轻飘飘递过眼神,“你有病?” 钱缪昨晚倒是和她视频来着,他说回酒店了,但是昨天岑晚太困,没说两句话就挂了。 “真是我的好媳妇儿,我还怕你大门密码都换了呢。” 晚上,钱缪进了家门,声调一如既往的懒散愉悦。 下午他打了几个电话都被岑晚摁了没接,他就改成了发微信文字,附加一个航班信息的截图。 「假的」 「我宝儿」 「今天就回来啦」 岑晚也没回复他。 “滚出去!” 她坐在沙发上两手抱胸,斜仰着脑袋瞪他,和他对峙。钱缪死皮赖脸眯着眼睛笑,弄得岑晚非常没有气势,于是抄起个抱枕狠狠砸过去。 “去哪儿啊?这不我家吗。”他接过抱枕重新扔回沙发上,向她靠近,“几天没见了?数数。” “你家,那我走呗?” 岑晚站起身负气绕过他,被钱缪大手一捞,从背后抱住,不由分说伸着脖子捏住她的脸颊亲了一口。 “放开!唔——” 钱缪干脆抬起她的下巴,扭向自己,嘴唇寻上去,舌头顶着齿关缝隙冲进去扫,缠绵又凶狠。 他一边接吻一边发出笑声,把岑晚不停挣扎的手臂勒紧,吻得更深。不多时,怀里的人就气喘吁吁软了下来。 “岑旺旺女士吃醋这么有意思呢?”钱缪开心极了,一下一下亲在她的鼻尖嘴角和颧骨,像是在嘉奖,开玩笑说,“那这隔个一年半载的可以来一回,我还挺喜欢看你这样的,没见过。” “你抱她了!” “绝对没。一根手指头都没碰着。” “你还想碰几根?” 钱缪又笑,揽过她的肩膀,正过来抱着亲。 “做不做?想不想?”他故意朝她耳边吹气,手在她臀侧打着圈摩挲 岑晚挺没面子,被他叁两句话就打消了顾虑,看他笑,她心情也跟着好了,明明下午还胡思乱想到是不是自己跟钱缪也要经历传说中的「七年之痒」。 她推搡着又被他箍更紧,身下硬挺的一根隔着布料顶她的小腹。几天没见了?大概一周,怎么会不想。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钱缪拦腰抱起,岑晚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不高兴说,”你冲她笑了!” “那我冲她哭?我冲谁不笑?” “那也不行!” “嗯,不行。”钱缪扒着她和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路踉跄地进浴室,气息都有些喘不匀,“先做行不?一会儿好好说。想死你了。” 岑晚心脏要跳脱出来,却仍骄矜道,“你就是馋我身子!” “你不馋我?” “……” “我宝儿真乖。” …… …… 现在又是12月,平安夜又快到了。 从浴室回到床上,岑晚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任钱缪摆成撩人的姿势。 “什么东西?” 岑晚闻声迷迷糊糊睁开一只眼睛,他手上握着一个乳白色的柱状物,伴着轻微的“滋滋”声。 “哦。”钱缪轻嗤,意有所指地拉着长声,“你就这么想我的?” 那是岑晚的按摩棒,可能昨天睡太晚,忘了收进柜子里。 “不然我用什么?”她喃喃道 岑晚被发现了倒也坦然,这有什么的?钱缪不是也得自己撸吗?她用小玩具不是也很正常?都是有生理需求的人。 钱缪俯身亲了她一口,拉着她的腿打开,离自己近些,肉棒缓缓刺戳,伴着黏腻的“噗嗤”声响,动人旖旎。 “用的时候想我吗?” 听他说话声音好像还带了点儿小骄傲。 岑晚浑身酸软无力,呻吟声都浅浅柔柔的。这时候也没了犟嘴的本事,依着内心回答说,“是啊。” 她的所有性事都和他相关,自慰时总要有一个具体的形象,而钱缪的脸在脑海里根深蒂固。 “啊嗯……不是这么用的。” 钱缪把按摩棒的头部对着一侧乳尖,伴随着震动,柔软脆弱地陷落下去,晃出一圈圈乳波。 他埋头去吃另一边,顶着胯肆意地冲撞,岑晚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别……呃嗯……好痒……” 钱缪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知道她的乳头哪个点位、用什么力道,她会最受不住。现在岑晚腿心一股一股不断涌出来的水液,就是最好的答案证明。 一周没见面,钱缪往往都会更让岑晚耗神,刚刚在浴室折腾了这么一大通,他也只是释放了一次,而岑晚已经不知道高过多少次,要生要死的了。 射过的白浆和湿淋淋的体液在两人腿心拍打结合得泥泞不堪,她不住地抖动,钱缪好不容易把按摩棒从她的胸前拿下来,却挪到了小腹上,平放上去,一点点施力。 岑晚爆发出一声惨叫,几近哭出来。 “这么用对不对?”钱缪也喘的不行,嗓音低哑带着悠闲愉悦 他按的地方,肚皮下面的肉棒捣过去时,岑晚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抓狂,痛苦,酸胀,酥麻,又极致地舒爽。 她弓着腰向上缩,手脚胡乱地扑腾,被他轻松制住,不一会儿就哆哆嗦嗦地潮吹了。 钱缪笑的像个温柔的大反派,顺着岑晚湿润的股沟抚摸了两把,”宝贝儿真棒。看来它应该这么用。” 他说着,不疾不徐把她翻转过来,整个人从背后罩过去,熟门熟路地挺身耸腰,岑晚趴在枕头上传来时断时续的闷哼。 “那我宝儿再看看,这么用对不?” 钱缪侧过脸亲她的耳廓,一只手从床单和腰部的缝隙中伸进去。 “呃啊………唔嗯………” 他把按摩棒又换了个位置,抵在了她的阴蒂上,还坏心眼儿地前后蹭动。 岑晚想躲也躲不开,钱缪大山一样趴在她身上,只得神智不清地胡乱叫喊,抽抽噎噎地哭吟。 “喵喵……啊嗯……我……唔啊……” 钱缪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这辈子,他好像真的只会有岑晚一个女人了。 虽然这个想法他以前就知道,但是从没有像现在此刻如此清晰,清晰到就像是上帝趴在他耳边说话一般。 哦,你瞧,是不是他在加拿大躺在雪堆里用英文祷告迟来的显灵? 岑晚哭得撕心裂肺,钱缪心疼,听不下去,关了手上的震动,扔到一边,用手背替她擦眼泪,凑过去亲吻安抚,虽说身下的动作未停。 “好了好了,宝贝儿,不闹你了。” “呜呜呜呜……老公……”岑晚混沌地嘟囔 钱缪的心好像软成了那天铲雪机推过地面时,扬到空中五彩斑斓、带着暖意的细丝。 虽然岑晚挺可怜,但是她今天确定是睡不了觉了—— 嘻嘻 番外:旧时(1)高三记事 钱缪家里条件好,钱知洲和缪茵也都是开明的家长,把学习看得很淡,不对儿子做任何要求。 好在钱缪聪明,也算懂事,从小到大成绩都不差。高叁某天在家吃完饭,缪茵跟他闲聊,聊着聊着竟然提到了岑晚。 “听说你同桌是班长?” 钱缪筷子插在虾饺上顿住,抬起头笑,很是意外,“这你都知道?掐算出来的?” “姓岑是不是?”缪茵顺着儿子的话锋,莫测高深地笑,“我知道的可多了。” 钱缪点点头,哄着说,“菩萨厉害,还知道什么?” 缪茵爱八卦,但是从不八卦他,交友问题也从不干涉,这次破天荒从她嘴里听见女孩子的名字,挺奇怪的。 但是更奇怪的是,钱缪竟然不觉得反感。 “岑家不是做中成药的吗,百年老号,家里不错。你那个同桌是不是还有妹妹?” “有吧。” 钱缪没想到怎么又提到岑晚妹妹去了,岑晚好像是有个妹妹,龙凤胎都在同校的高一,他并不关心这事儿。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钱缪觉得荒谬,“我又不认识人家。” “人家说认识你啊。” 现任岑太太崔艳华在前几天的一场下午茶聚会上和缪茵攀谈,这是她头回见这个女人,聚会上的太太们多数是缪茵在部队大院结识的老友,不知崔艳华攀了什么七拐八拐的关系。 她委婉发出钱岑两家联姻的邀请,把缪茵全家都夸得天花乱坠,更是把钱缪吹捧得跟个谪仙似的。谁不希望人说自己儿子好呢?缪茵挺高兴,但是又觉得挺好笑的。 崔艳华说想给家里老小岑昕定亲,说两个孩子关系不错,说岑昕很喜欢钱缪,说岑家觉得和钱家事业上也有不少契合的方面,值得合作推进。崔艳华又讲了两个孩子的渊源,是通过钱缪的同桌、班上的班长——岑昕的四姐岑晚认识的。 “谁不认识我啊?”钱缪臭屁地哼哼,“多漂亮的妈生出来的儿子呢。” 缪茵对钱缪的浮夸早就免疫,但仍然虚心接受了夸奖,又撇撇嘴,“那岑家骗我。” 那天回家缪茵和钱知洲也说了这事,两口子在这方面的想法一致,联姻对钱家不是必需品,仅仅是锦上添花。而如果锦上添花的代价是让钱缪的感情受制于人,那便更是没有必要。 他们只希望儿子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找一个他爱的,同时也爱他的人。 “他家想给你和岑昕定亲,那天她妈妈给你夸的呦,我都不好意思了。”缪茵摆摆手,“行了,回头再见着她,我替你拒了啊。” 岑昕?岑昕又是什么鬼? 钱缪的眉毛都快挑到了额角,脱口而出,“那不应该是岑晚吗?” 岑家如果想要和钱家攀关系,于情于理,也应该用岑晚跟他联姻才对,毕竟是同班还是同桌,总比话都没说过两句的岑昕合适的多吧? 也不知道岑家人脑子都是怎么长的。 现在感到意外的人变成了缪茵,她狐疑地“嗯”了一声,托起腮撑着桌边盯着儿子瞄来瞄去,片刻又拖着尾音,“哦。我好像懂了。” 钱缪突然没来由地心虚,故作镇定向椅背上靠,轻嗤,“你懂什么了?” 缪茵嘿嘿地笑,和他有几分神似,悄咪咪探听,“长得好看不?” “我该迟到了,走了走了。” 钱缪说着要起身,屁股都没挪开,就被缪茵眼疾手快按住。 “还会害羞啦?说说说说,就两句话的工夫,迟不了到。” “没害羞!” “你脸都红了。”缪茵诈他 “不可能!” “哎呀,好喵喵,快说快说。”儿子情窦初开,她相当亢奋又欣慰,“岑晚怎么样呀?” 缪茵笑,钱缪也笑,两个人傻里傻气地用手边的橙汁干杯。他的面容神情很柔软,眼神飘远也不只是在回忆什么。 “她……我觉得她好像一只小狗。” 缪茵一噎,抬手打他胳膊,啧了一声,“你怎么能说人家姑娘像狗呢?!” 钱缪无奈,站起来,“我去上学啦。” 岑晚真的很像一只小狗,绝不是贬义,钱缪高一刚入学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看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好像cici,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一只,眼睛里是倔强和防备。 钱缪甚至不着边际地想过,狗能不能转世成人?转世的年龄又是怎么换算的?6月给cici打了安乐死,9月它就变成个和他同岁的小姑娘,这科学吗? 那肯定是不科学,钱缪当然知道。 在高叁之前他鲜少有机会和岑晚说话,她总是很冷淡,不只对钱缪,对所有人都差不多。等到高叁开学时他看到了座位表上自己边上的名字是「岑晚」,心跳竟然是莫名加快,钱缪第一次因为异性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 至于岑晚好不好看这个问题,无疑是好看的。就连秦正大他们都会私下讨论班里女生就属她,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就连身段也最出挑。 钱缪下意识回避,“你们盯哪儿看呢?” “没盯啊,有眼睛都能看得出,很明显。” 他不说话,又听见男孩子们咋舌说岑晚哪儿都挺好,就是性子太冷,大家都望而却步。 其实钱缪觉得还好,岑晚没多冷,他们坐同桌,不免交流增多,有时候竟也会觉得她很可爱,就算板着脸面无表情。 也许秦正大他们那句话说的对,美女都得有点儿缺点,不是脑袋蠢就是脾气大,而岑晚就是后者。 …… …… 学校举办高叁成人仪式的传统是跨年的舞会,同学们都有着相似的出身和背景,这样的交际也被圈层中家长们认可。 不论男女,大家都可以自行邀约舞伴,还没等钱缪开口,岑晚就被班上一个叫何见林的小子捷足先登了。 何见林他爸这届选举进到了市政核心官员里,风头强劲。 他来座位旁边邀约时钱缪就在现场,正和秦正大他们联机打游戏,被干扰了思路,仰头看了何见林一眼,再一低头屏幕上就写着「gameover」了。 “嘛呢我的哥!”秦正大从自己座位探出头来哀嚎 “卡机了。” 刚刚岑晚说好。 钱缪摘了耳机,他座位挨着后门,起身把门锁打开,淡声招呼秦正大,“饿了,买点儿东西吃。” 第二天早上钱缪来到班里,照例伸手要岑晚的作业。 他总是少做,但是又要交,于是就抄岑晚的。每天“好同桌”、“棒班长”、“大仙女儿”地轮着叫她,好话源源不断地出来。 岑晚有一次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一定要交作业,没写就没写呗。钱缪招人喜欢,这个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老师也都不会强求什么。 钱缪半真半假地回答她说,“我不交作业,老师多伤心呢,他们那么喜欢我。” 是他没错了。 “哪科?”岑晚余光看着钱缪掌心朝上伸过来摇摇晃晃的手 他皮肤白,手也长得赏心悦目,骨节和青筋恰到好处地中合修长得有些女性化的手指。 “英语。” 岑晚翻出习题册拍到他手上,他顺势拿过去,“谢谢谢谢,真好。” 钱缪永远说话都懒散闲适,声音愉悦。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他总那么高兴,是不是全世界所有高兴的事都降临到他头上了,怎么自己就没遇到几件。 “你约的谁?” 把作业本还给岑晚时,她突然问。 钱缪手撑着脑袋斜倚在桌上看她,张嘴就胡来,“大美女呗。” “哦。”岑晚很快把头转过去,不再对话 钱缪没打算问她关于岑家想要联姻的事,万一人家直接说她对自己没兴趣怎么办?多尴尬呢。对方是岑晚,她向来说话一针见血直来直去,这么说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钱缪懒得干这种自讨没趣的事儿。 …… …… 成人礼的跨年舞会,大家都盛装出席,后台休息室变成了争妍斗艳的竞技场,女孩子们铆足了劲儿比谁的妆容更精致、谁的裙子更高级、谁的首饰更贵、谁的身材更好。 钱缪坐在一角,和叁五好友打游戏,什么事儿在游戏面前好像都能往后放一放。 岑晚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缎面长裙,没有什么花哨的设计,曲线贴合,鱼尾裙摆唯美又利落。她那裙子领口有点儿大,钱缪隔老远只瞟一眼,就能看见白花花的一片,中间还有很深的阴影。 他喉头滚了滚,觉得之前秦正大他们说的对,岑晚身材好到根本不需要刻意盯着看就能知道。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陆陆续续往外走,钱缪找了个托辞没跟男生们一起出去,站在室内看手机,百无聊赖绕着圈,装作聊天的样子。 余光里岑晚和其他几个女生已经行至门口,钱缪猛地出声。 “诶,岑晚,过来。” 剩下几个女生离开,此时休息室已经只剩钱缪和岑晚两个人了。 她穿着高跟鞋,明显不太习惯,样子有点儿笨拙,小心翼翼朝他走过来,眼神示意他干什么。 “累不累啊。”钱缪扬起嘴角 岑晚懵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鞋,垂下眼睛“嗯”了一声,“有点儿。” “你穿这能跳舞?” 钱缪站在墙的拐角,身后是一排柜子,他向后靠,就坐在了上面。 岑晚觉得他在嘲笑自己,抬起眼,“那有什么不行的?” 好多人穿的鞋跟比她高多了。 “跨年了,是不是得庆祝一下儿啊。”钱缪前言不搭后语 嘴比脑快,他也没想好要问什么答什么,只是觉得听岑晚说这话心里膈应,不想让她出门,跟那个姓何的跳舞。 “还成人礼,双喜临门是不。” 岑晚看着钱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学校制服从没见他好好穿过,他只爱穿运动校服那身,今天黑色丝绒西装板板正正,头发还用发蜡抓了抓露出额头,像是换了个人。 但是一笑起来还是钱缪,不得不说,他长得真的挺好看的。 “你想怎么庆祝?” 岑晚说完,换成钱缪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拙劣的借口,她居然也能跟着搭话。 “我想怎么庆祝啊。”钱缪恢复如常,神情舒展了几分,“想想啊。” 他装模做样地望天,从柜子上站起来,朝岑晚跨了一步。 她身上很香,这样说感觉自己像是个变态,但是是真的气味沁鼻,不只是其他女生身上那种脂粉味儿,其中还带了些说不上来的味道,清新怡人,又能使神智不太清明。 钱缪突然靠近,岑晚下意识退一步,她身后也是同样的一排柜子,只不过那个高度能让他坐着,而此刻却只能顶着她的腰。 她脸颊绯红,钱缪不确定是不是化了妆的缘故,特别可爱,特别诱人,唇瓣是樱桃一般水润晶亮的红,这肯定是抹了口红了,他看得出。 岑晚低着头,眼睫毛跟个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要扫进钱缪的心缝儿里,让他也顿生出紧张,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冲动。 他刚想调侃她都不敢看自己,下一秒岑晚就仰起脸来和他对视。 岑晚的眼神比他还要坦然镇定,钱缪不知道为什么,胜负欲和一种陌生的欲望同时作祟,他没说话,而是又向前走了半步。 岑晚还是没躲,钱缪的心悸声吵得他有些头疼,耳边嗡嗡作响,他的鼻尖都要顶到她的鼻尖了。 “想亲你一口,行吗?” 钱缪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开口时才发现嗓子干涸,差点疼痛得呛到,忍了忍才没发作。 岑晚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她像是也在屏息,眼眸晃动着,看着钱缪的眼睛,又从眼睛移向了他的嘴。 钱缪呼了一口气,喷薄在岑晚的脸上散发一阵凉意,她抖了抖,两手在身侧扶住柜子边缘。钱缪也微微躬下身子,两手撑在她的手边,满脑子都是岑晚的这两片唇。 应该挺好吃,他挺想试试,别的想法没有。 钱缪靠近,头朝一侧歪了些角度,嘴悬在她的嘴边,生出了些胆怯。 可是岑晚还是没有躲,钱缪此时想不通任何问题,带着疑惑向前探,就这么亲了上去。 唇瓣相触,很软,有点儿凉,又很热。 钱缪分开,手撑在她身侧未动,近距离看她,却也看不真切。岑晚的口红有点黏黏的,怪不得这么亮晶晶的,他舔了舔唇,是甜的,带着轻微的涩。 这确实是「亲一口」了,但是太浅了,就是碰了一下,不是接吻,他好像没分辨出刚刚是什么感觉。 “对不起。” 钱缪看着她泛着水光的眼睛,道歉脱口而出。 “再来一回行吗?”他很迫切,身上有股火躁动得厉害,扎心挠肝地瘙痒难耐 伸舌头很不礼貌,但是他真的很想。 理智回炉之前,他已经重新低下头亲吻岑晚的嘴,舔过她的唇,里面是牙,接着是滑腻湿热动来动去的东西。 如果问钱缪,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感觉。他会说,毫无感觉。 身体像是被别人操纵,灵魂出窍,大脑一片空白,这种感觉比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还让钱缪觉得奇妙,不讨厌,甚至让人着迷。 就是自己挺不是东西的,人家姑娘好像两次都没说同意。 ---------- 今天更个番外嘿嘿嘿 我现在是米其林叁星!!!谢谢大家对喵喵旺旺的喜欢,爱你们 周末愉快。周一见。 得意 钱缪这天把岑晚折腾得够呛,她哭都没劲儿哭,浑浑噩噩求他,“喵喵,你30了,不是20。” 「精尽人亡」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不服气的人换了个姿势,变本加厉地捣弄。 “30怎么了?你不是30?” 瞧不起谁呢?再说了,不是还没到嘛。 “我18!”岑晚在哼唧和惨叫的缝隙中倔强反驳 “行啊,就喜欢18的。” “……你真不要脸。” 在颠来倒去中,他们似乎重新被拉回了热恋期,肉体上的吸引似乎比从前更大,心上的距离也要更近似的。 这种感觉太让人着迷。 日子和结婚那阵儿没什么区别,岑晚被钱缪拉着四处出门探店,钱缪不忙的时候在公司楼下等着接岑晚下班。她通常在外面看不下去电影,一看就能睡半场,但是爱去游戏厅,抓娃娃和赛车都上瘾。 兑奖得了个一人高的玩具熊,钱缪放在胳肢窝里夹着,另一手牵岑晚,商场里路过的人都是一脸艳羡。 以前也从游戏厅得到过战利品,但是都没现在这个大,也没有现在拉风。好像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好,现在最好。 “开心了?” 刚才前几把没进入状态,岑晚差点没把人家机器按钮给捶坏了。 “开心。” 钱缪一哂,“那能好好睡觉了吧?黑眼圈儿都掉嘴边儿上了。“ 这几天也不知道岑晚都在忙些什么,被他抓包两次,大半夜的竟然偷跑到书房办公。 钱缪半梦半醒顶着鸡窝头推开房门的时候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周扒皮啊你是?剥削员工不够还剥削自己?”他光着膀子对她指指点点,“给你十分钟,赶紧睡觉去。” 岑晚跟钱缪这儿打时间差呢? 这几天他看出她忙来着,挺心疼的,想着晚上忍忍得了不弄她,能好好休息休息。结果岑晚倒好,非但不领情,还夜猫子似的趁钱缪睡着,精神抖擞爬起来办公。 他们很少过问对方的工作,从前就是,现在更是。岑晚忙活的事还大部分跟谢逸仁那个合作项目有关,他没必要上去找那个不痛快。 岑晚被突然袭击,也是吓了一跳,面带几分愧疚,小声说,“十分钟真不够,你去睡行不行?得弄上一会儿,真的有急事儿,真的。” 上次在公司例会上,大哥岑昭吹嘘的那个合作项目,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果然出事了。 岑晚让她的团队一直盯着,产品投放市场之后,买回来了全线的样品送检,就检查出来了和原料表不符的情况,以次充好不说,甚至有些元素对人体有害。 小柳他们问要不要爆出去,她其实是有些犹豫的,都是岑家人,他们很多利益是相通的,唇亡齿寒,公司形象受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岑晚才想着先拟出一份公关方案来,到时候用来牵制岑昭,作为自己的底牌握在手里。 “岑尔盖茨,要不要这么拼?点保存,赶紧的,睡醒了再干。” 钱缪真怕这姑娘回头走火入魔了,他上前拉她,岑晚倒也没藏着掖着,桌面摊开各种参考材料,电脑屏幕上是一份正在二改的企划书。 “现在首富是马斯克。”岑晚不忘纠正他 “哦,行。马斯旺,先睡觉。” 岑晚没辙,不情不愿地收了尾,被钱缪强制揣回被窝里,并且扬言再被他抓住一次就要把她捆在床上做,这才终于老实了。 …… …… 万万没想到的是,岑氏这家有这百年历史的药企,还是被爆出了原材料丑闻,不只打了岑昭一个措手不及,更是打了岑晚一个出其不意。 这根本就不是她授意的,可是网络上的内容却都是她们团队掌握的送检报告,甚至还有公关企划的部分内容。 广大群众对刚刚攻入国内市场的品牌很陌生,舆论的矛头便直指为这家企业作保的岑家,甚至上升为“民族气节缺失”、“道德败坏”、“卖国贼”。 岑仲睿第一时间把消息封锁了下来,好在网络报道还没有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公关用了岑晚策划书里的八成。岑仲睿在紧急会议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怒斥岑昭,说他利益薰心还蠢笨无脑。 岑晚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推波助澜,想要制造她和岑昭的冲突,一定还有更麻烦的事等着。 只是岑晚没想到岑仲睿这次的处理方式居然是单独成立了一个法人机构,把她的团队拎了出去,做足了准备,生怕现在风评不利会直接拖垮和港城谢家的合作。 这还是第一次,天上掉了个大馅饼,被砸中的人竟是她岑晚。 她突然想,不管是岑晖想要看他们残杀后在渔翁得利,还是岑仲睿出于什么其他制衡方面的考虑,她都要紧握这次难得的好机会。 给了岑晚的东西,都休想要再拿回去了。 独立法人的佳音无疑为岑晚整个团队燃足了十二分斗志,她甚至破天荒地主动联系了谢逸仁,给他打了强心针让他放心合作的事,一定会保质保量完成。 她不是不知道,谢逸仁就要被他那个说一不二的姐姐踢出局了。有时候岑晚会觉得某些程度上自己和谢逸仁是同样的人,生不逢时,郁不得志。现在她翻身得以喘息,挺想帮一帮别人的。 …… 岑晚今天在商业活动上碰见了传说中的那位四德置业掌权人许翡,她特地走过去寒暄,诚恳地致谢,愿意在钱缪无助的时候拉他一把。 许翡的冷酷一如圈子里的口口相传,他只淡淡瞟了岑晚一眼,“我没那么好心,只是有利可图罢了。” 岑晚笑了笑,举杯,“只愿和聪明人合作。” 许翡颔首,微微抬了手腕示意,“会有那天,岑总。” 这是岑晚这辈子第一次正儿八经听到旁人叫她岑总,以前钱缪闹着玩叫她不算。 「见到你甲方爸爸了」 「挺帅」 她散场时迫不及待给钱缪发消息炫耀,边发信息,边发动引擎,系上安全带。 「拉倒吧」 「没我帅」 钱缪回复的挺快,看来他那边饭局应该挺无聊的,不一会儿电话直接追了过来,岑晚扬起嘴角。 “喵喵。” “完事儿了?”听筒里的推杯换盏声渐远 “嗯,开车呢。” “没喝酒?又上钟去呢?” 岑晚一噎,钱缪可真是了解她,一猜一个准儿。 她只是大致和他说了自己团队单立的事,连庆祝的时间都没有,她们以防万一,怕走岑昭的覆辙,复盘了前期的所有内容,对于后续事项也更加小心谨慎地布局。 “就一会儿。你看监控去,我一小时之内绝对进家门儿。” 钱缪阴阳怪气地哼哼,“随岑总大小便,反正我也不在家,干通宵也没人管你。” “怎么你叫岑总就这么不正经呢?从人家许总嘴里说出来就是大老板。” “嗯,我不正经,人家好。” 钱缪装模做样地发酸,把她逗得咯咯笑。 “行了,好好开车。” “嗯。” “早点儿回啊,听见没有?” “知道啦钱喵喵。” …… 岑晚向来言出必行,她说了一小时内回家,到了公司就真没敢耽搁,地库停下车,一路小跑上楼,整理了些纸质材料,检查了一遍,抱着笔记本电脑便赶紧折返回去。 已经很晚了,地库车少,却灯火通明,岑晚的高跟鞋踩在塑胶地面上,声音很轻。 越过拐角处,她突然被一股力道按在水泥墙柱上,被吓了一跳,手上东西散落在地,还未叫出声就已经被扼住了脖子。 “是不是很得意?嗯?岑晚,你真恶毒!” 岑晚的回应只有急促地喘息,处于本能两手掰着他死死扣着自己咽喉的手指,她越动弹,他掐得越紧。 男女的力量悬殊,岑晚片刻过后就体会到了窒息的涨麻,疼痛都是次要的了。 “想把我搞死你以为很容易?” 是岑昭,他已经疯了,眼底充血,面目狰狞,恨不得扒她的皮吃她的肉。 “搭上谢家还不够,钱缪也不松手。听说他跟四德走得近?怎么?又给你置换资源呢是不是?”岑昭恶狠狠地说,“真他妈骚!那傻老五呢?没从他市长岳丈那儿再帮你捞点儿?” ---------- emmmm其实旺旺不爱穿袜子是个伏笔。 包括为什么旺旺不爱理人,尤其讨厌岑昕(老五是岑旸,老六是岑昕,这俩是龙凤胎) 没事 岑晚没想过以前那些破事儿岑昭竟然会知道,她拼命想要忘掉的、以为早就忘掉的,现在猛地被他抓取出来,清晰地跳到眼前,让岑晚觉得无比恶寒和愤怒。 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膝盖向上提,狠狠撞向他的裆部,岑昭立刻松了手,哀嚎惨叫地打滚。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她下手,估计地下车库的监控早就被他关停了。岑晚被掐得眼前发黑,扶住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息,紧接着是剧烈咳嗽,却仍打起十二分精神,慌忙捡拾地上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 不忘又用力补了岑昭一脚,踹在他的背上,便跌撞着跳上车,重踩油门冲了出去。开了一会儿,确认不会被追出来,才把车停下歇息。 岑晚脑子都是木的,根本看不清路,止了咳之后,嗓子变成火辣辣地疼,肿胀得像是要把嗓子眼儿堵住,呼吸不畅。 她把后视镜往下扳,脖子上现在已经出现红肿和淤痕了。岑晚瞬间想到的竟然是,幸亏今天钱缪不在家,然后又发觉自己应该是一小时内回不去,她失约了。 那天带了玉镯去见钱知洲和缪茵,不知是岑晚手的骨骼变宽了还是太久不戴不习惯的缘故,回到家竟是摘不下来。 岑晚干什么事都犯倔,盘着腿坐在床上叁番五次地试,褪玉镯褪得掌骨被硌得通红,险些掉层皮,它也一直卡在中间。 钱缪看不下去,顺着给她重新推回到手腕上,“不费那劲了行不?” 他明白她是有心理负担,挺贵的东西在手上叮叮当当再碰坏了。 “你以前一直戴着不也好好的?而且你看,这就是天意,不想让你摘。” 岑晚又自虐了几回还是没成功,就只好作罢,到现在那镯子也牢牢在她手腕上。 她心下忽地一沉,抬胳膊转着圈地端详,果真看见了透亮玉石圈上有一道明显的裂隙,应该是被岑昭按到墙面上时撞到的。 岑晚耳边嗡鸣,脖子上火烧火燎的痛感变得更明显了,向下蔓延到心脏,突突突地蹦跳,每一次都挤压到她的胸腔很难受。 脑子里顿时涌出无数措辞,等钱缪回来时滑稽拙劣地向他解释,自己是怎么把玉镯摔坏的。 他那么聪明,那么了解她,会信那些谎话吗?缪茵的传家宝被她弄坏了,他会生气吗? 岑晚甚至想到能不能赶紧找一个长得像的赝品替补上,假装无事发生。可是她又实在不忍心这么骗钱缪,骗缪茵和钱知洲,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岑晚的手足无措演变成对岑昭的怨恨,以前还顾及着公司的形象,现在自己的团队既然已经单立,那就彻底没了这个顾虑,这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扳倒他,绝不留情。 那么就从这次的竞标开始,岑晚就是要让那几个姓岑的看不惯她,却又除不掉她,炸毛跳脚无能狂怒。 …… “迟到了宝贝儿。” 岑晚回到家打开门,大吃大喝跑过来欢快地吠声,以及客厅摄像头里懒洋洋的男声一同响起。 家里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的毛孔都舒张了,血液流经全身,渐渐散发出暖意。 还好车上有条围巾,岑晚下车前特地把自己捂严实,就是提防这一刻的钱缪。 “嗯。” 她低着头,状似寻常地坐在玄关处抱着两只狗玩闹,努力对摄像头里的人应和大声些,怕他听不见,喉咙肿胀到仅仅是一个“嗯”都能让她忍不住咳出来。 “口水呛着了?” 岑晚有时候说话着急,一提气会自己呛到自己,钱缪每次都笑她是生理缺陷,说一定是嗓子一个什么软骨没长好,可还是会揽着后背给她顺气。 她佯装不服气地歪着脑袋嗔他,钱缪轻嗤,“行,赶紧洗洗睡吧。” 岑晚紧绷着的神经松了松,他信了。 “诶,怎么不跟我说晚安。” 路过摄像头的时候被叫住,她捂着脖子心里发酸,仰着头朝他笑,尽全力地说,“晚安。” “真乖。” 钱缪声音里的愉悦抑制不住,啄了一口收声孔,亲吻声在客厅里响亮至极。 “晚安。” 他合上疲惫的眼帘,伸了伸腰背,翻身入睡。 …… 让岑晚意外的是钱缪竟然第二天就回京市了,夜晚,她正在沙发上和团队开视频会议修改标书,话说到一半,门锁响了。 惊愕之际顾不上说一句会议结束语,倒抽口气跑进卧室,比昨天逃脱岑昭时还要仓皇,不敢发出声音,是踮着脚的。 钱缪嘴里的「surprise」连第一个音节都没发全,顿了顿,脱了鞋快步向里走。 岑晚在衣帽间,他进来时她正要离开,睡衣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粗棒针高领毛衣。 “你回来啦。” 她的声音很哑。 钱缪面色微凝,突然察觉她昨天晚上进家门时突然咳嗽大概也不太对劲。 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圈,口气随意地问道,“躲我?” “躲你干嘛?”岑晚扬起笑脸,摸钱缪垂在身侧的手,握住向下拽了拽,主动亲他的唇,分开时克制地清嗓子,“换衣服,我还开会呢,很快啦。” 她说着就要回客厅,被他从背后拉住胳膊正过来。 “你嗓子怎么了?”钱缪没什么表情地问 “有点儿感冒。” 岑晚还是笑,她一直笑的原因只有两种,一是特别高兴,二是特别心虚。 “穿这衣服呢?”钱缪拎着她的袖子捏起来,“感冒所以冷吧?” “嗯。” 他缓了口气,两只手抄进西裤口袋,一瞬不瞬盯着她,“说不说?” 岑晚心口跳的厉害,喉咙都变得更疼了,脑子很乱,今天在公司她顶着明晃晃的罪证在公司的高层会议上撕资源,句句对准岑昭。而岑昭目露凶光的眼睛也对着她,会议室里都是个顶个的人精,都看得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岑仲睿无奈地最后当和事佬,却也算为岑晚说了句公道话,“小晚,你嗓子不舒服,回去歇两天吧。这事儿我知道了,会有所选择。” 岑晚在工作场合不遮不掩,甚至想要昭告全公司的人,让他们都看看岑昭到底是什么货色。而现在站在钱缪一个人面前却巴不得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她真的不希望让他知道。 净想着争权的事,脖子上的借口还没抽出工夫考虑,他却提前回来了。 哦,还有玉镯,玉镯她也没想好托辞。 岑晚下意识向旁边撤了一步,不敢看钱缪的眼睛,小声说,“那个,我先把会开完行吗,等我一会儿。” 再给她点儿时间做心理建设吧。 “你脱我脱?”钱缪语气平静,态度却很强硬 岑晚浑身一紧,抬手护住衣领,把下巴躲进去。 钱缪面色冷下来,他不愿往那方面想,可是又不得不生起气。 岑晚现在有她的正牌未婚夫,逢场作戏也好,半推半就也罢,如果双方做那件事的时候都是自愿的,钱缪心痛地想,他没什么资格去阻拦和说教。 只他一个人难受就行了。 可是岑晚当前这个样子分明是被人欺负了,躲他,怕他,还不想告诉他。钱缪的火气“噌噌噌”地飞长,溢过脑顶,就要忍不住了。 “他碰你了是吗?” 嘴比脑子快,浑身的肌肉在颤抖还要在说话之前。钱缪连嘴唇都在抖,像是冷的,心里跟着疼,说不上来的滋味儿,比刀绞还难熬。 “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岑晚愣住了,等钱缪说完了第二句话,她才转过来「他」指的是谢逸仁,急忙放下手,“你想什么呢!不是。” 他稍好受了一点点,脸还是沉着,“那你遮什么。” 岑晚没辙,慢吞吞把毛衣脱了下来,手接着去解睡衣的纽扣,想要用身体自证。 第一颗扣子还没解开,手就被钱缪握住,他的声音里燃了火。岑晚抬起头和他的目光相对,钱缪的眼睛也狠厉地烧了起来。 “谁?” 他一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想摸她的脖子可还未触到就缩了回去。 钱缪吸了一口气,“谁弄的?” 岑晚原本白皙修长的颈上围着几圈红肿,红肿的边缘是深紫色的淤血。 有什么看不懂?是被掐出来的。 钱缪很绝望,这还不如从岑晚身上看见旁人留下吻痕。 “……岑昭。”岑晚这么多年没从钱缪脸上见过这种表情,正要大度解释,“没事儿,昨天——” “你大哥?”钱缪眉心拧成一团,“没事儿?你管这叫没事儿?!” “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哎呀,他想吓唬吓唬我。” ---------- 来晚啦抱歉,白天有点忙 倒置 他只听着,默默看她,过了一会儿缓慢放下手,转身走了出去。 “钱缪。”岑晚一惊,连忙跑过去拦他,“你不会要去找岑昭吧?” 钱缪没说话,抬胳膊从她掌心里抽走。岑晚不放心,在后面跟着,试探地叫他。 “喵喵。” 他弯腰从床头柜里取出一罐药膏,是如果做的过火之后会抹在岑晚私处消肿用的。 “你哥跟你闹着玩儿呢,我一外人找什么。” 钱缪真想阴阳怪气的时候,语音语调可稀松平常了。他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瓶子甩给她,看也不看一眼,拿了换洗的衣物去洗澡。 有时候在想岑晚是不是脑子缺一块儿,不然为什么她的脑回路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岑晚是独特的,迷人的,可爱的。可是这种时候钱缪只会心里咯咯愣愣地觉得别扭,她是可恨的,最会折磨他。 刚才那个场景在钱缪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岑晚脖子上的伤痕那么触目惊心,说话声音比发高烧都哑,她却还能不当回事儿,照旧工作,开会,大半夜的不睡觉。 岑晚是不是疯了? 是她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钱缪憋着一肚子火,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隐约听见岑晚在客厅断断续续地强调哪些哪些要重点关注、哪些哪些要继续修改,他听不下去,趿拉着拖鞋站到她面前。 “行,就这样吧。”岑晚心虚地抬起头又快速低下去,掩住嘴咳了几声,“今天先到这儿,辛苦了。” 药膏放置在沙发扶手上,很显然她没空管自己的脖子。 钱缪拾起来,走到她旁边坐下,岑晚很上道,立刻合上电脑,盘起腿乖乖侧身,挪近了些。 “……岑昭可蠢了,他以为我好惹吗,我今天在公司里大杀四方。” 她仰着头配合他上药,紧盯着钱缪垂下来的眼睛,努力转移话题,说得轻快极了。 钱缪动作很柔,指尖羽毛一般点触,泛着微微的痒,眼神专注,只看岑晚的脖子,旁的完全不顾。 “不疼,真的。你要是过几天再回来都好啦。” 钱缪还是不说话。 事情变得棘手,岑晚后知后觉这次他可能是史无前例的生气。毕竟以前他从不会这样不理人,他话多又爱笑,就算不高兴也会精神头儿十足地跟她吵架,哼哼着讽刺挖苦她。 “……我不想让你担心,喵喵。工作上的破事儿,咱俩不是从来都少提吗。” 钱缪抹完一道伤,又去抹第二道伤。 “你别生气行吗?”岑晚肩膀卸了力,声音更低下来,“……给你看。” 她把左胳膊抬起来,掌心朝上,用右手转了转左腕上的玉镯,把拿到裂纹展示在最显眼处。 钱缪药抹到一半,本不想理,停了片刻还是撇过去。可眼睛里只看到岑晚手腕内侧的一块撞出来的青紫。 她见他面色沉重,心情更是沮丧,“怎么办啊?我怕我一使劲儿就断了。” 钱缪这才注意到玻璃镯子上的缝。 “衣服脱了。” “啊?哦。”岑晚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发出这种指令,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做 岑晚在家不穿内衣,襟上的扣子解开,手背过去褪袖子,乳肉都跟着晃了晃。 “转过去。裤子。” 她只好站起来,背上左侧肩胛也有些红肿和血瘀,她自己都没发现。腿上还好,没什么异常。 岑晚浑身上下只剩一个内裤,厚脸皮地张开双臂坐在钱缪腿上,还未坐稳,就被他拉着胳膊提起来。 “衣服穿好。” 十年了,她还从没在钱缪这儿受过如此冷遇。 他板着一张脸,好像多嫌弃似的。 “你干嘛啊。”岑晚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免委屈,当即眼圈就红了,“我没告诉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行吗?还有镯子,能不能别跟妈说,我再想想办法。” “岑晚。” 钱缪叫她名字,她更想哭了。 “你有没有心?” 他的手上还沾着药膏,胳膊悬在腿上,仰着头看面前站的女人,眼眸里的情绪失望都在少数,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你说岑昭掐你是吓唬你,他甚至某些程度还是帮了你,你还琢磨一个破镯子怎么能弄好。”钱缪声音平稳,轻缓得不像他,“……你昨天晚上到现在都在想什么?岑昭、岑仲睿、整个公司、你的团队、还有我妈你都想到了——” 岑晚着急,试图反驳,被钱缪点点头抢白。他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是,你当然想到我了,你怕我担心,怕我知道了麻烦,我相信。”钱缪话锋一转,“但是岑晚,你想过你自己吗?他要掐死你,岑昭差点儿就把你掐死了!” 她受不了他这么凉薄的眼神,脑子是空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有苦说不出,交织成伤心。 “你觉得活着容易还是死了容易?还是无所谓,你不在乎?你爱自己吗?” 钱缪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从前都被他忽略了,只知道她过得不太顺利,讨厌很多东西,现在才突然意识到,是不是岑晚连自己都讨厌? 这姑娘心高气傲,还狠,没什么不可能。 他不知道岑晚有什么可委屈的,明明该委屈的人是钱缪才对。他一直以来都捧在心上的人,他觉得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自己。 我说你价值连城,你却认为自己一文不值。这太难过了,比岑晚直接摔碎钱缪的心还要难过百倍。 “你都等着我来爱你呢?我爱不了那么多。” 他只有一个人,一颗心,补不足岑晚空荡的缺口。 钱缪不求岑晚考虑万一她出什么意外,他会是什么样子,只求她自己能都自己好一点儿。 她没有安全感,想要在岑家尽力为自己争夺一块位置,这无可厚非,但是工作和权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在经历了钱家风浪周折的钱缪看来,她已经有些本末倒置了。 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能排在岑晚本身之前。 “你不爱我了是吗?“ 她的眼泪滑下来,看得钱缪又急又气,“你听不明白是不是?” 岑晚抿着嘴,用手背擦了一把脸,摇摇头。 钱缪甚至也陷入了自我否定,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然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教会她应该爱自己。 是哪儿出了问题?难道是因为离婚吗? 两个人各怀悲伤心思,开始诡异的对望。 “先把衣服穿上。”钱缪叹了一声,抬下巴示意,把睡衣抛给她 岑晚还光着呢。 “你先说!”她倔着不动,泄愤地把睡衣又重新扔回去,“我听不懂你就不能说清楚吗。” 钱缪自知管不了她,更生气了,“岑家都是你的了,但是要你拿命换,你换不换?” 岑晚认真的想了想,“拿命换?是立刻死吗?” 她还动心了。 钱缪的喉头梗住,不上不下,血管隔着头皮邦邦乱撞,自顾自点点头。 “行。”他倏地站起来,“我今儿就不该回来。” 是他贱,挺想岑晚的,出差中途得了一天半的空闲,开开心心买票回家。 钱缪转头进卧室,看得她心都跟着提起来,跟着过去。他果然想走,已经直奔衣帽间换衣服了。 “你干嘛啊!” “出门儿没看黄历,我不想吵。你就当没见过我吧。” “钱缪你有完没完!” 岑晚很慌,上次他就来过这么一回,明明是要去出差,不告诉她,害得他心惊肉跳以为钱缪再也不回来了,拉着行李箱撒泼打滚。 钱缪一顿,怒极反笑,“有完啊,我怕不完要被你气死。” ---------- 他俩真的有灵魂。。。。攥着我的手就把我之前设想的情节改了 我的大意是想让他俩大吵一架,撕开所有问题,写着写着又觉得不太对劲。。。。诶 不懂 “你是不喜欢我工作吗?”岑晚挡住钱缪的去路,“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她是真的不明白,他也真的被她的问到抓狂,搂不住火。 钱缪的种种情绪交迭在一起,最后变成了困惑,深吸一口气,“你怎么就不懂呢?没有谁的命比工作重要,你是魔障了吗?你是为了什么?把他们都干掉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呢?挣多少钱算多,爬多高算高?” 岑晚的眼睛红彤彤的,委委屈屈泫然欲泣,看得他心里揪着难受,越想越生气,开始口不择言。 “你怎么跟个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似的,到现在情爱不通是吗?!我不希望每天战战兢兢地为自己爱人的性命担忧,战争年代吗?干嘛呢到底?这么多年了我干嘛呢?你又干嘛呢?” 钱缪想说的是他们相识相爱这么久,他还是没有教会她如何换位思考和共情,觉得自己非常失败。 媳妇儿平平常常上个班回来,命都差点没了,这搁谁谁受得了? 而岑晚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样子晃了神,言语中只听到了句句指责和流露出的透顶失望。 钱缪刚才问她「你爱自己吗」,岑晚真的挺讨厌自己的,这几个月尤其讨厌,她不是也跟他说过吗? 怎么他就不懂呢? 为什么钱缪不懂还要说她呢? 岑晚鼻尖酸涩难忍,喘气的间隙眼眶中就涌除了热意,视线变得模糊。这种脆弱的感觉更令她不齿,愈发厌恶自己了。 “我没觉得我做错啊。”她努力忍,说话变得一抽一抽的,手背掩过去胡乱地擦泪,“我干嘛呢?我能者多劳多得,我德配位,怎么了?” 岑晚也越说越伤心,明明以前她也是一样的和岑家人勾心斗角,他就会夸她又美又飒真厉害,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星星。 “怎么变那么多呢……”她喃喃自语 钱缪气得喘不上气,一字一字平直到僵硬,“岑晚你真听不懂人话。” “那你就说清楚啊!” 她哭得让他觉得自己眼睛也疼。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工作就是全部了?为了工作丧命值得?岑家算什么东西啊!岑昭又算什么东西?等他掐死你了谁来告诉我是闹着玩儿的?我现在都他妈恨不得想掐死你!” “你以为我这样是为了什么!”岑晚狠狠地推他,“还不是想多掌握点儿主动权吗!我不想受人摆布,让我想嫁谁就嫁谁,我有错吗!” 岑晚抓着他的领子,崩溃发抖,使着蛮力地厮扭。 “你根本就不懂!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家就你一个大少爷,都当你是宝贝,你哪儿受过什么苦!” 她不受控制地叫喊出来,根本就不经思考,这些话像针,全都扎进钱缪的心里。岑晚没注意看他的表情,继续说。 “我他妈现在拼死拼活也是因为你!钱缪!你到底明不明白!” 岑晚想表达的意思是她之所以努力工作,想要在岑家拥有一片天,是为了更加自由无负担地和钱缪在一起。 虽说她说完也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有歧义,像是上次吵架时指控因为钱家失势了导致自己遭殃。 岑晚一惊,不知道钱缪理解到的是哪个层面。她抬起头看向他的脸,只见他无波无澜地也垂着眼帘也在看她。 他默了几息,才口气平淡道,“那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工作是为了谁?” 岑晚心口泛酸,真庆幸,钱缪没有会错意。 “去穿衣服,我已经说第三遍了。” 她手臂冰冰凉凉,室内再暖和,也架不住她一件都不穿。 “许翡把在宁城整个项目的招租交给我了,可能会常驻一段时间。已经都够累的了,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不愉快上,没有必要。” 岑晚套上睡衣后听见钱缪如是说,像是某种时刻的临别赠言。 “什么意思?”她警觉道 “没什么意思,你忙你的,我忙我的。”钱缪坦坦荡荡,“你有你的抱负,我绝不是要阻拦的意思,刚刚可能说话急,有的有点儿跑偏了。” “你想分手?” “我说了吗?”钱缪语气不善地反问,随后嗤笑一声,“还是你想?影响你拔刀速度了?咱俩这样顶多算鬼混吧?说什么分不分手的。” 他那副欠揍的样子回来不少,让岑晚都跟着放松了些,这是这话她不爱听,一拳抡过去要打他,被他侧身躲了。 “希望你知道,我今天就是生你气了,岑晚。” “不许叫我岑晚!” 钱缪翻着白眼哼哼,“就叫。” 她一天不明白,他就一天不改称呼。 “你真走?今天不能留下吗?” “谢邀,不留。” “那你亲我!” 他们习惯性地在每次见面和分别时接吻,一开始岑晚不适应这样「程式化」的亲密,可钱缪却说这叫「仪式感」,她也逐渐享受其中。 钱缪推着行李箱往门边走,听完真的掉了头回来,没走几步又反悔转身。 “不亲。”他说得戏谑又决绝,“我生气了。” “钱缪!” “干嘛!”他模仿着岑晚的语气,微微侧过头,“还吵?我吵不动,累了。” 而后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真的走了。 岑晚突然想到类似的场景以前也有,那时候还没结婚,她在读研三,钱缪已经进入了钱知洲的公司,成为小钱总。 忘了起因是什么,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大事儿。 岑晚被他惯了好几年,恃宠而骄却不自知,吵到最后是她提的分手,这一点记得请。 “觉得浪费时间,那就求您别在我身上浪费了,耽误您大好青春。”她夸张讽刺道,“小钱总貌比潘安,家世了得,赶紧找个比我强的。” 钱缪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们在岑晚的宿舍楼下相对而立,好像也是个冬天,周遭的空气都开始凝结冰冻。 “你再说一遍。”他开口时平稳极了,也冷漠极了 “十遍也能说!”岑晚奓着胆子,手在口袋里掐紧掌心,“你不也好几次都忍不了我了吗?咱俩就口头婚约,没什么大不了的,吹就吹了。” 钱缪的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脸上,没一会儿自顾自笑了出来,嘴唇扬起的弧度和他开心时差不多,可明显看出了悲伤。 他没反驳,吐了口气,轻飘飘说,“行,知道了。” 转身慢慢消失在岑晚的视野里。 就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不对劲呢,最早的时候岑晚觉得他们是炮友,只是多了层“准未婚夫妻”头衔的炮友罢了。有一次偶然说出来,钱缪听到后非常生气,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的吵架。 和好后,钱缪认认真真纠正她说「岑晚,我在跟你谈恋爱」,听的她心脏怦怦跳。 可是恋爱是这么谈的?女朋友说了句气话提分手,男朋友不哄不劝,就直接同意了,这像话吗?! 简直应了岑晚口中的「钱缪早就忍不了她了」,巴不得想赶紧脱身。 她震惊又生气,把难过的情绪都遮过去不少,写论文和答辩也分散了大部分精力。而钱缪也是真能狠下心,几个月了一丝一毫都没有联系过她。 岑晚想要试探地给他发条信息,又抹不开面子,就这么冷战着。万一发过去变成了红色感叹号怎么办?如果钱缪绝情至此,那她也会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岑晚这么恶狠狠地按下锁屏键,同时又隐隐后怕,还是别试的好,她接受不了被他拉黑。 临近毕业,郑晓黎三番两次叫她出来吃饭,岑晚不知道她打的是什么算盘,一直推脱不去,怕郑晓黎知道自己和钱缪分手的事,更怕她给自己张罗别的联姻对象。 有一次郑晓黎直接出现在了学校,板着脸就差把岑晚绑上车,她没辙,硬着头皮跟着走,去的是一间私人会所。 包间里岑仲睿在,更让岑晚惊讶的是钱缪也在,同时现身的还有钱知洲和缪茵。 “上学辛苦了,快来,坐。” “好久不见啦宝儿~” 岑晚心里咯噔一下,面对钱缪爸妈的笑脸相迎非常汗颜,硬着头皮问好,又寒暄了几句。 钱缪从她进门到现在只是掀眼皮瞥了一眼,脑袋都没抬,歪着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玩手机。 圆形餐桌很大,虽然岑晚挨着他坐,可是中间还空着不少距离。她忍不住用余光不停地看,好几个月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和钱知洲和缪茵说分手的事。 一顿饭吃到尾声才开始进入正题,岑仲睿开口,大意是岑晚也快毕业了,之前口头婚约不太正式,是不是应该举行订婚仪式。 钱知洲温和地笑,看了看两个孩子,“我们不插手,让年轻人自己决定吧。” “——订婚就算了。” 开口的人是钱缪,还是一如往常般懒散的腔调,说出的话却坚定不容拒绝。 岑晚呼吸一窒,胸口憋闷难受,酸酸涩涩地疼,她正喝着汤羹,鲜美的东西进嘴却发苦。 她不想看他,这种场合如果哭出来,多丢人呢。 “太麻烦了。”钱缪把筷子放下,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找个时间直接结了吧。” 这下岑晚愣住了,勺子悬在空中,僵硬地转过头去,这是今天晚上她和钱缪的第一次对视,也是时隔几个月之后的第一次对视。 “诶。” 他轻声叫她,眼神和声音都很淡,却掩不住执拗和赤诚。 “结吗?” 岑晚还是很没面子地骤然红了眼圈,微微点了头。 钱缪笑出来。 出来后是两个人独处,他走在前面,没理她也没给她好脸,岑晚却很安心。 “喵喵。” 她迈了几步拉他的手腕。 “和好行吗?” 钱缪哼哼着转过身来,歪着头睨她,“和什么好?塑料夫妻呗,这有什么?我就是懒得跟别人结婚了,你可别误会。” 岑晚又向前了两步,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钱缪佯装厌烦,叽叽歪歪地推她没推开。 “不是塑料。”岑晚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胸膛,仰着头,“原谅我吧,你最好了。” 钱缪又推她肩膀,岑晚贴的更紧了。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于是拿胸上上下下地蹭他。 “你少不正经!”钱缪呼吸凌乱,气急败坏拍她后背,又意味犹尽抚了抚,回抱住,尾音骄矜上扬,“跟我说说,你错哪儿了?” 岑晚突然很想哭。 “我不应该说分手。” 钱缪猛地拉开距离,眉头拧着,“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吗?”岑晚眨眼,踮着脚,费力地想要亲吻他,只够到了下巴,豁出去软着嗓子讨好说,“那喵喵发善心告诉我吧,咱们以后都不分开了。” 钱缪心里软塌下去,生不起气来。似乎理由变得不再重要,她这句话说的很好听,他是真爱听。 “岑旺旺。”他低头去吮咬她的唇瓣,被她伸出来的小舌头热情迎接,“我就原谅你你这一次,再有下次你等着。” …… …… 岑晚忽略了,其实钱缪一直都是有脾气的,只是他向来对她格外宽容。 ---------- 来噜来噜! 周末愉快!!周一见哦 噩梦 钱缪说岑晚没心没肺,她也确实是后知后觉,因为好几天过去了,终于在夜里做起了噩梦。 和在停车场的那个夜晚差不多的场景,岑晚被一个看不清五官的男人扼住脖子狠命地掐,目的就是要她死。 岑晚体会过那种窒息感,大脑充血魂魄欲飞,如今到了梦里才生出了恐惧,这个在现实中她都没有时间考虑到的情绪。 后来看见钱缪在哭,伤心极了,抱着她的尸首在哭,眼泪落在岑晚身上冰冰凉凉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起初又有那么一咪咪欣慰的,可是很快就被惋惜冲散,心想钱缪倒是说话啊,她还能听得见呢,就不能好好道一道别再走吗。 岑晚是急哭的,哭到把自己都从睡梦里吵醒,睁开眼睛,黑暗中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呜咽和喘息清晰可闻。百感交集中,岑晚捂住眼睛又哭了起来。 钱缪生气和传统意义上理解的一个人生气不太一样,别人生气之后要不就是吵架,要不就是冷战,这两项钱缪也有,只不过他吵架的时候也会夹杂着赖不唧唧的调笑,冷战的时候也能有问必答。 就比如这些天每天晚上还是能从摄像头大喇叭里听见他贱嗖嗖的声音,哄着他两个失智的傻闺女玩儿。岑晚朝他喊话,钱缪用简练的句式应和她。 “嗯。” “啊。” “嚯。” “呵。” “哎呦。” “是嘛。” 岑晚抱着靠枕躺在沙发上没好气地翻白眼,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打错了好几个字符,狂敲退格键。 “你说相声呢?!” 钱缪那边似乎是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懒懒散散拉着长声,“没听说过。” 岑晚一拳打在棉花上,把大吃大喝都盖在毯子下面,不让他看,“什么时候回来?” “没谱儿。” 岑晚学着钱缪的德行哼哼,“您别是在那儿都安家了吧。” “你怎么知道?” 四德置业财大气粗,大手一挥给钱缪直接在宁城最豪华的小区长租了一套公寓,还配了车。 宁城不是四德的地盘,从头开始建立巨型商圈的艰巨任务全权交给钱缪,许翡在京市和媳妇儿你侬我侬,当甩手掌柜,给他什么待遇都应该。 钱缪本来就不喜欢喝白酒,现在应酬到他一看见白酒就脑仁儿疼。 “诶。”岑晚手在空中挥了挥,叫他 “说。”喇叭里的男声不咸不淡 “我昨儿做噩梦了。” 那头没说话。 “梦见我真被掐死了。” 钱缪烦躁地“嘶”了一声,片刻却变成轻笑,“怎么着?捶胸顿足吗?没变成大岑总。” 岑晚知道他是反讽,一点儿也不气,往毯子里缩了缩,闭着眼睛回想梦里钱缪哭得稀里哗啦的脸。 “还是活着好。” 放钱缪一个人在世上是挺可怕的事儿,她不算什么好人,死了应该上不了天堂,地狱里又黑又冷的,如果一个人估计更可怕。 就算天天和钱缪吵架也有意思。 没有最忙,只有更忙。岑谢两家合作的项目,现在变成了谢逸仁生存保卫战的最重砝码,岑晚出于契约精神正在全力配合。 岑仲睿对谢逸仁的处境也是了解的,很是赞赏岑晚这段时间的态度和做法,说她成熟很多,也非常有魄力,不愧是他的女儿云云。 岑晚当时但笑不语,不明白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这样评价的。岑仲睿是自己的父亲不假,可是他除了一段血缘关系外,参与她的成长了吗?她可一点儿不希望自己和他相像。 客厅里安安静静,岑晚在沙发里蜷成一团昏昏欲睡,在宁城的钱缪通过手机app里看,忍了忍还是发声道—— “别耗着了,去睡。” 岑晚掀起一只眼皮,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不行,没弄完呢。” 钱缪在那头又是“嘶”又是“啧”,急赤白脸也骂不出来什么东西,给她听得直乐,肩膀耸来耸去。 “作吧你就。”他恨声说,“做噩梦也是精神紧绷,天天看电脑,你得活动活动。” “嗯。”岑晚翻了个身正面躺着,一手遮在眼睛上醒神,随意说,“你不在,我可太缺乏运动了。” 钱缪愣了两秒,低低咒骂一声。 “你疯了吧?” 岑晚噗嗤一声大笑出来,脑袋歪过去,斜着眼睛瞟边角上的摄像头,妖媚的不像话,却装作吃惊的样子。 “你想什么呢?我说你在的话能带我出去跑步。” “……不管你。”钱缪变得气急败坏,“我睡觉了!” …… …… 岑晚再一次被父母蒙在鼓里是下个周末,她刚刚和谢逸仁考察了一家供应商公司,他们在轿车的后排落座,最近的连轴转的行程让岑晚疲惫不堪,闭目养神,头靠在侧面时不时和他探讨几句工作安排,沟通也算顺利。 过了一会儿岑晚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人动了,牵着拉到一边,她惊醒,正好看到谢逸仁正在为她的左手中指上戴戒指。 “你这是干什么?!” 很大很亮的一颗钻石,是个女孩子都喜欢,可是现在岑晚看着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我爸妈过来了,是谢姝昀的妈妈。” 谢逸仁很是无奈,按住她的手,不让岑晚摘掉戒指。 “我跟你共事儿这么长时间了,谢逸仁!连你也瞒着我?” 她现在心里恶寒的程度,比当初从他嘴里得知准备年底前订婚的消息还要多上很多倍。 过于屈辱,岑晚不明白,为什么她已经那么拼命证明自己了,已经做出一番成绩了,却还是像被人踩在脚底下似的喘不过气。 “我也是刚刚知道,谢姝昀的妈妈能站在我这边?包括我爸爸也是想试探我,看看我们的关系到底怎么样。”谢逸仁的声音里带着祈求,“还是做戏,可不可以?我知你不愿意订婚,我尽量拖住,但是今天陪我演完这场戏,好不好?” 他的窘迫和不安并非作伪,可是岑晚却觉得自己比他还狼狈。 戒指的大小不算合适,有些宽松,倒也不至于掉下来。 这场会亲宴的场所还选在五年前和钱家见面的那个会所,极其讽刺。岑晚不记得包间是不是当年那个了,进门时看到两张陌生的中年面孔,让她几乎语塞。 岑仲睿和郑晓黎假装和气,和谢逸仁打着配合,岑晚乐得轻松,说的话加起来超不过五句。 今天她团队的工作群异常安静,也是,最近大家都忙坏了,明天又是周六,放松一下也应该。 岑晚的手机放在餐盘边,提示灯突然亮起,伴随着规矩的震动,屏幕中间来电显示是一个猫头的emoji图案。 她突然心上揪起来,觉得什么事情似乎不妙。 “我去接个电话。”岑晚侧身和谢逸仁说着,就已经起身往出走 快步走到长廊的尽头,她按下接听键。 “喂?喵喵。” 钱缪那头停顿了一会儿,让岑晚心上又沉了几分,很是着急。 “你怎么了?说话啊。” “忙吗?方不方便来一趟?” 钱缪声音很轻,岑晚听出了其中的脆弱,正想要问他去哪儿?到底是什么事儿? 他又隔了一会儿,才强忍着说,“……爷爷惦记你。” 岑晚怔住,瞬间耳旁嗡鸣。想到钱缪前一阵说过,钱知洲和缪茵就是因为这倔老头扬言「死也要死在京市」,才先行回来安排医院的。 也怪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看钱老爷子的,只是岑晚问了两次,钱缪都说路上折腾的老爷子一直昏睡,就没再提出过探望。 岑晚缓过神来,很快说,“好,好。我马上,你发我地址。” “嗯。”钱缪闷着声,“谢谢。” 她听的眼泪险些跟着落下来,但是现在一定要忍住。外套和包都在房间里,岑晚必须要返回去。 “抱歉,我有急事儿要去处理,得先走一步了。实在抱歉。” 她穿着大衣,鞠了个躬,谢逸仁跟着站起来,“又是工厂那个老张吧?晚晚,我去跟他说。” 岑晚知道他是在挽留,她不方便当着两家长辈驳面,只点了下头,一前一后走出去。 “很抱歉,答应你的了现在又要走。做戏做不全了,这回算我的,欠你一个人情。”岑晚不由分说把戒指褪下来,拍到他手上 “你不能这样——” “不能哪样?” 一个两个的用什么畸形的、所谓的道德和真理绑架她,配吗? “事到如今,谢逸仁。”岑晚一字一顿,“应该是你们求我。” 远处高跟鞋铿锵,踩在大理石面上渐近,是郑晓黎。 “又是钱缪?” 岑晚并不惊讶她知道自己和钱缪的事,更不屑于遮掩,“这是我的事儿,你不用管。” 郑晓黎面容肃穆,看了谢逸仁一眼,他懂得察言观色,略微颔首便离开了。 “钱缪没有助益就算了,那也总不能拖后腿吧!”郑晓黎压低嗓子,火急火燎,“钱老爷子那儿还没定性,万一红头文件下来——” “下来怎么了?” 岑晚不爱听旁人非议钱缪爷爷所谓“通敌叛国”的子虚乌有,对话框的左边发来的定位地址是医院,估计情况危险,更没耐心听她说这些了,于是语气不善地打断。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本事工作,不靠夫家。”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说错了?”岑晚侧着头,满是轻蔑,“郑女士,你靠了夫家,靠出了什么?” 郑晓黎像是个被踩了尾巴的滑稽动物,抬手就要打她耳光,被她反应灵敏地向后闪身。 没有扇到脸颊,岑晚被保养得宜的长指甲划伤了下巴。 “我是29岁,不是19岁。”岑晚开口时语气更冰冷,两手垂在腿边攥拳,“你以为我还会被你掌控吗?” 不对,她说完转身出了会所才觉得自己说错了。 29岁也好,19岁也罢,钱缪是岑晚挑的人,从来都和郑晓黎没有半毛钱关系。 救治 病房里的景象和电视剧里出现的那种生离死别场面有很大不同,房间宽敞明亮,两三个护士在外间镇定如常,甚至能闲聊几句夜宵准备订哪家外卖。 钱老爷子躺在病床上,后背升起来靠着,他向来说话中气十足,两年多不见,倒是虚浮了不少,可还在说笑。 钱知洲和缪茵坐在旁边,钱缪站着,正举着自己手机拍照,岑晚走近才发现,他是在视频通话,画面那一端是大伯钱知屹。 钱知屹由于身份特殊,在东湾“疗养”无法归京。 钱缪用后置摄像头对准爷爷,嘴边挂着一抹淡笑,“大伯,爷爷刚说了,东湾他都住烦了,下辈子也懒得去。” “就是。”钱老爷子是个乐乐呵呵的倔老头,佯装责备地瞥了一眼,“挺大岁数的人了,比小洲哭的还厉害,算什么老大。” ”我没哭。“钱缪欠欠地搭话,”爷爷你瞧我是不是能当老大了?“ “你没心没肺!” 钱知洲和缪茵配合地笑了出来。 钱老爷子看见了岑晚,和蔼地眯了眯眼,微微抬手招呼她过来。 “我旺旺孙女儿来了,你快点儿,把脸擦了我喽一眼。” 刚刚钱知屹没绷住,情绪瞬时崩溃,大哭着说是他拖累了钱家,场面一度十分沉重,还好钱缪插科打诨救了回来,钱老爷子搭腔说他不要看哭哭咧咧的大儿子。 幸亏这段岑晚没听见,不然更尴尬了。 钱缪跪蹲在爷爷旁边,把摄像头翻转过来,和钱知屹终于好声好气地聊了聊,不像是交代临终后事,仅仅是父亲对于久未回家的儿子的几分惦念。 钱老爷子精神状态说得过去,鼻孔插着吸氧机,喉咙上没有那些可怖的管道和胶布。 “旺旺,想老头子不?” 他把脸转向岑晚,只说了第一句话就让她鼻酸眼热。 她紧咬着下唇,僵硬地拉出几分弧度,大力点点头,“爷爷,我一直没来看您,您别生我气。” 钱老爷子哈哈一笑,“我是快死了,又不是脑子不好使,干嘛生你气?” 钱家涉及的问题敏感,就算这两年多岑晚有心想要接触,他也会拦下来。 岑晚是个好孩子,又这么年轻,没必要牵扯进来,耽误前程大事。她生在那样一个家庭里,过得已经够不容易了,要生气,也该是她来生钱家的气。 “我可是比茵茵更早相中你的呢。”钱老爷子握着岑晚的手拍了拍,眼里满是骄傲,“那时候我是不是就说过?不管你是不是臭小子的媳妇儿,我都喜欢你。” 钱缪当初带岑晚见爷爷,比见爸妈要早。那天他俩逛街的时候买到了一个特别好吃的甑糕,三口两口就吃完了,然后又去吃了午饭,钱缪拉着岑晚重新返回去了那个买甑糕的街边铺子,打包了一份。 “你还吃的下啊?”岑晚吃惊 毕竟这东西只有趁热才好吃,放凉了就不是那味儿了。 “不是我,有人爱吃。”钱缪伸手拦了了辆出租,“我们旺旺女士陪我闪送一趟吧。” 他总不能领着她去见什么老相好去吧,岑晚想。如果是钱缪的哥们儿,他也不至于这么上赶着给人送吃的。 也不应该是他爸妈,见家长好歹应该事先知会岑晚一声。 钱缪揭晓答案是给他爷爷买的时候,她下巴都要合不上。 “发怵啊?没事儿。”他也没强求,“那一会儿我上楼,你在楼下等我。” 那也不太合适吧……岑晚再眼高过顶混不吝,也觉得不礼貌。更何况是钱缪的家人,她莫名想要让自己表现的好些。 “你爷爷知道我吗?” “知道啊。”钱缪愉悦又坦诚,“我给他看咱俩照片儿,他非说是我p的,说漂亮姑娘懒得跟我。” 岑晚没说话,钱缪勾着她的手指揉捏把玩,“没别人,就我爷爷一人住。说不定他还没工夫见我呢,天天玩儿的可嗨,就把东西放下,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好吧。” 她看似不情不愿,让他觉得这姑娘越发可爱了,故意歪曲意思,“嗯,外边冷,你就楼道里站着,我尽快出来。” 岑晚一听,果然不高兴的挑眉,“我说我跟你一块儿!” 后来到了家里,爷爷夸她比照片上漂亮,说钱缪这臭小子捡了大便宜。 钱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一直都想得个闺女,奈何两胎都是儿子,不过好在和他交情颇深的缪政委家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儿。钱老爷子把缪茵打小都当成自己家闺女疼,然后就疼成了自己家的儿媳妇儿,可是高兴坏了。 现在看见岑晚很合眼缘,不管她姓不姓岑、是不是钱缪的订婚者,也都不妨碍钱老爷子单纯喜欢这孩子。 更何况,岑晚下象棋下的厉害啊。 杀了一把,她原本想着钱缪的爷爷肯定是行家,自己不是对手,还怕被看轻,于是她铆足精力琢磨布局,没想到竟然侥幸赢了。 还差一步将军,岑晚自己都愣了,没敢动作。钱缪坐在沙发扶手上也发现了,指着棋盘上属于岑晚的黑「马」,兴高采烈地叫唤。 ”哎呦哎呦!输喽输喽!” 钱老爷子也懵,盯着棋盘挠头,岑晚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听见他笑了起来,重新把棋子都归位。 “再陪爷爷下一盘儿。”钱老爷子摩拳擦掌,“小晚是吧?有意思。” “她叫旺旺。”钱缪适时提醒 “好的,旺旺。”钱老爷子很好说话,又转向身边的孙子,“你还有事儿吧?可以走了哈,旺旺留下。” …… …… “女孩子,在外面打拼是难了点儿,但是家里都会支持你。” 离得这么近,钱老爷子一定看见岑晚下巴上的划痕了,却只字未提。 爷爷说的「家里」是钱家,这些早就不属于岑晚的家人。多么讽刺?她真正的家人,却打她、骂她、侮辱她。 “你要强,年轻想尝尝权利金钱是什么滋味儿,这很好,有志向有能耐的才这样呢。但是有时候别太钻牛角尖儿了,对你不好,知道吗?要开心。” 岑晚忍着泪,只能点头。 “你跟喵喵的事儿我不会劝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把你抛下了,那后果就是他要承担。旺旺,你别心软,女孩子就是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甭理他。” “爷爷!”钱缪在旁边哼唧 “臭小子!”钱老爷子翻了他一眼,小声嘟囔,“帮你呢,好赖不懂。” 岑晚噗嗤一声笑出来,哽咽说,“爷爷,他现在脾气可大了,您能不能多替我看着点儿他啊……” 钱老爷子弯了眼睛,“好孩子,我自己媳妇儿等我好久了,还有茵茵她爸,一堆老战友老伙计在那边儿还等着我呢。” 他的丑话早就说在前头了,等到什么时候上呼吸机,什么时候就不再救治了。老爷子不愿意插管,吸氧的作用太过轻微,现在已经不足以支撑,下午刚刚休克过去,医生建议上呼吸机,得到了钱知洲和缪茵的拒绝。 两口子赶紧把在宁城出差的钱缪喊回来。 爷爷离开的日子差不多到了,就这一两天吧。 岑晚在病房里又和爷爷聊了一会儿,觉得爷爷说话越来越费力,有点儿慌了,正想要给钱缪递眼神,他站在她身后。 岑晚头还没转过去,就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捏了捏,瞬间很神奇地安下心来。 “行了,她加班儿开着会被我叫过来的。”钱缪跟爷爷解释说,“挺晚了,我送她回去吧。” …… 住院部的走廊里灯火通明,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岑晚和钱缪搭乘电梯,又并肩往门口走。 “怎么来的?” 钱缪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临近大门的过道是个风口,气温有零下十度,吹得岑晚心都跟着哆嗦。 “打车。” 钱缪垂着眼帘,目光聚集在她的下巴上,“嗯。那我给你叫?还是你?” “我来吧。”岑晚掏出手机 她看了一眼等待接单的手机界面,抬头端详他的脸。钱缪只是略显疲态,眼睛熬的有些红,应该是累的,她自己熬几个大夜也是差不多这样。 “你还好吗?” “嗐。”钱缪口气随意,把头转向旁边,“这两年多少回了,怎么也能脱敏了。” 今天叫车很顺利,司机很快接单不说,就连距离也不足200米。 钱缪瞟岑晚的手机屏幕,“去吧。我没事儿。” 他都这么说了,岑晚也不方便再停留,点点头说好。 “你随时叫我。” “嗯。” …… 回家的路不可避免经过闹市区,就算是深夜也毫无悬念地堵车。 “师傅。”岑晚想了想,叫了前面的司机,“我把目的地改一下儿,麻烦您,送我去来的地方吧。” ---------- 我可写的太想哭了tt 体面 进入vip病房楼层需要登记,岑晚返回来的时候工作人员还记得她,有个年轻的护士挺热情的,招呼她进来,还给她引路到了病房门口。 岑晚连忙摆手,“不用,没事儿,我就在外面就行。” 她不放心钱缪爷爷,更不放心钱缪,可是毕竟房间里面的是一家人,她还是别占用时间了,万一这真的是最后的离别呢? “那我带你去休息室吧,有沙发你可以眯一会儿。” 能服务这个层级患者的都是人精,网络这么发达,想查什么刁钻信息都能查到一二,更何况个人信息都白纸黑字地摆着,不需要八卦都心知肚明,护士对于她这个去而复返的「前孙媳妇」肃然起敬。 “谢谢。”岑晚点点头 “应该的。” 钱缪和岑晚的婚礼盛大,当年在京市也是能排上号的。她记得钱缪的爷爷致辞,台下的小辈们发出轻微的赞叹惊呼声,原因是爷爷太帅了,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精神抖擞,面上挂着历经千帆的温和笑意。 没有任何高官领导的架子,只是一个疼爱孩子的可敬长者,握着话筒嘱咐钱缪要对岑晚好、要珍惜这段感情,听得岑晚都想哭了。 钱缪适时活跃气氛,倾斜着身子凑过去,“爷爷,她睫毛膏不防水。” 台下笑作一团,岑晚手挎在他的臂弯里,暗戳戳地拧。 爷爷最后说的是什么来着? 岑晚披着护士送来的毯子,歪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朦胧中听见房门开了又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两点了,行,那老头也算是没受什么罪。” “反正他家人也挺能豁得出去的,真放弃了。” “谁说不是呢。诶,你说他是不是真……” “你说那事儿?要是真的你觉得咱医院能收啊?估计就是站错队了,该着倒霉呗。” “是哈,他家那个大儿子都没法过来,也是挺惨的……” 岑晚的身体很沉,头在向下坠,她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人就是醒不过来, 刚刚的梦境回到了婚礼当天,哦,她想起来了,爷爷的致辞最后,说的不是「百年好合」「长长久久」这样的场面话,而是朴实无华的「要开心」。 在病房,他也是这样拉着岑晚的手说过的。 两个护士看着沙发上猛地窜出头来的人吓了一跳,反思自己刚刚有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 岑晚晕头转向,直勾勾地盯了一会儿,撩开毯子夺门而出。 刚刚那间病房现在已经收拾出来,等待着下一任vip患者的入住,她站在门口花了很长时间,还是接受不了人已经没了的事实。 碰到路过的医生,他说钱老爷子的儿子和儿媳妇已经回去了,孙子在处理后续的一些手续。”爷爷他……”岑晚开口时泛着鼻酸,“走的时候不痛苦吧?” “还好,走的挺安详的。” 医生指了指远处,岑晚转过身顺着看过去,是钱缪从电梯间出来,只不过他径直走向了长廊的另一头。 走廊的尽头是个自动贩卖机,钱缪晃里晃荡走过去,他个高,一手撑着机器顶部边角,弓着腰挑选饮料。 状态不错,和平常的样子差不多,岑晚飘在空中乱转的情绪突然有了落脚地。 钱缪的心态好,幸亏他心态好,家里动荡击不垮他,至亲离世也打不倒他。 出货口坠落碰撞到铁皮的闷响都那么有生机,和当下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和钱缪本人异常匹配。 他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冰雪碧,把岑晚都看得有点儿馋。 钱缪把瓶盖旋回去,转头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明亮的走廊中央只一个女人,他想不注意到也很难。 何况是一个年轻的、漂亮的、在他心里的女人。 只不过有些不相信,脚步略迟疑走过去。直到钱缪伸手摸岑晚的发顶,顺势沿至后脑勺。 他嘴角扯了扯,张嘴还未说话,先是猝不及防变了调的颤音。岑晚的眼睛随着涨满,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连忙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抱过来。 钱缪一手捞她的肩膀,另一手扣着他的腰,没什么力气,他整个人窝在岑晚的颈侧,哭了。 岑晚从前还时常为没有见过钱缪的眼泪而遗憾,好几次会脑补他哭起来的样子,晶莹的泪、通红的眼、或倔强或委屈的表情,一定赏心悦目。 可是现在钱缪真的哭了,这个被岑晚恶狠狠戏称身体缺陷没有泪腺的人真的哭了的时候,她连看都不忍心看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岑晚轻捏着他的后颈,学着他安抚自己的样子 钱缪哭声很轻,只有抽气时不甚通畅平稳的鼻息,眼泪是热的,先是烫到岑晚的脖子,滑落的瞬间变得冰凉。 我爷爷死了。 我没有爷爷了。 我不想让他死。 我好难过。 …… “我知道……哭吧,哭出声来能好受点儿。” 岑晚拍着他的肩膀劝,又搂紧了些。 钱缪哭着笑出来,声音呐呐,“你笑话我。” “我没有!” 她着急地反驳,话音未落明白过来,他大概只是为了缓和气氛。一个大男人,钱缪还是在乎面子的。 “……那有人会笑。”他嗓子里含混,靠近岑晚的颈窝蹭了蹭 “谁敢笑?我抽他!” 钱缪轻嗤,侧头在她湿润的脖子上亲了一口,又弯回去抱住,把大半重量放在岑晚身上靠着。 “爷爷去了更好的地方,喵喵,你要为他开心啊。” 岑晚嘴笨,根本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这句说完她自己都想要掉眼泪了。可是她不能哭,现在明明钱缪更脆弱。 “……之前贺叔叔说,他会找机会给爷爷、给爷爷平反……可是这机会,这机会,旺旺,你说怎么就这么难等呢……”钱缪哽咽着,“爷爷没有……他不会——” “爷爷没有做错事,你也没有,大伯没有,爸爸也没有……我知道,我知道喵喵,大家都知道的。” 岑晚环着的他的脖子,手抬起来悄悄抹了把自己眼角的泪。 “……可是爷爷看不到了……” “他一定能看到的,在天上看呢,你不是说爷爷是神枪手吗?那肯定眼神儿特好,什么都看得清楚。” “……你知道吗,刚到多伦多的时候,有一天我去医院给爷爷送饭,病房门上有一条玻璃,我要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爷爷在哭……”钱缪哭声渐大,间隙里吭哧着嘲讽地笑出来,“他在哭……哭的像我现在这样,我不敢进去,下楼跑了两圈儿,下大雪呢……” 这个画面对钱缪触动太大了,可是她一直埋在心里,跟谁也没提过。 他没法告诉钱知洲和缪茵,怕他俩知道了心里更不好受,压力太大。他也没法和他的哥们儿们吐槽谈笑,对于听的人只会感到沉重和负担。 钱缪现在抱着岑晚,不知怎么就竹筒倒豆子全都讲了。 “旺旺,你说他有多伤心呢……我爷爷,我爷爷那么好……” 岑晚沉默不答,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脊背,两腮都咬僵了才忍住不哭。 “怎么不吱声儿了?”钱缪哭过一阵,缓了口气问 “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她懊恼地实话实说 “笨。”钱缪叹气,还带着哭腔,直起身子的时候用手背擦了脸,“那你回来干什么?” 她回来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岑晚把他的两只手牵过去,十指扣紧,低着头 “说你胖你就喘!担心我。想陪我。编还不会编啊。” 钱缪的声音嗡嗡黏黏,歪着脑袋不高兴地哼。 “你特别坚强,什么都能处理的好,我帮不上你的忙,我打车都走到一半儿了又回来,你说我来干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岑晚看着他,表情认真,“可是你好像也没那么坚强,我有点儿后悔,你能懂我意思吗?我害怕看见你这样,我难受。如果我没来,你会不会好点儿?” “不会。” 钱缪吸了吸鼻子,重新弯下腰把她抱住,姿势很扭曲,更像是岑晚抱住他。 有挺多时候岑晚真的不聪明,可是真诚而透亮,说着最笨拙的话,却能直戳进钱缪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我需要你。”他卸下所有强悍的伪装,露出毫无体面可言的精疲力竭,“你来了才好。” 钱缪一直都舍不得放岑晚走的—— 番外:旧时(2)高三记事 pornwu8 .com 这是岑晚的初吻,大概钱缪也是第一次,他太生涩了。 和钱缪接吻面红心跳的,岑晚暗自窃喜,觉得自己真成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勾引到了。 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大少爷,傻子。 高三开学之前岑晚无意听到崔艳华跟岑仲睿提出想要钱缪和岑昕定亲的事,她从那一刻起就发誓要把钱缪这个“准妹夫”抢过来。 岑昕想跟她斗?靠边儿站吧,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呢。 岑晚觉得自己胜利在望,越想越兴奋。她此时的情绪多又杂,乱糟糟的抓不住,索性不去想,不管是何种因素带来的愉悦,反正当下钱缪的亲吻让她觉得满足。 是岑晚长到这么大,都非常少有的满足,很奇妙。 这个磕磕绊绊的吻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她气喘吁吁没缓过神来,眼前氤氲,钱缪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岑晚脑袋垂着,听见他说了一声“对不起”,声音很低。随后看见他的鞋头向后挪了两步,和她的脚尖拉开距离。 他亲了自己,可是亲完了却道歉。道什么歉? 冲动了?后悔了?夲伩首髮站:heis wu.c om “哦。”岑晚有些怔愣地应了一声,泛起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失落,面色冷了冷,“你还有事儿吗?” 钱缪表情茫然,不过她也没仔细看,心里突然来了气,没等他说话就走了。迈步的时候崴了一下,钱缪下意识伸手想扶,岑晚已经自己撑住柜子站稳。 如果他要是知道她是被亲到腿软,岂不是更没面子了? 跨年夜的舞会不欢而散,元旦假期过去期末考试接踵而至,没几天就放寒假了。正好可以不用和钱缪接触,岑晚不喜欢逃避,可是这次是个例外。 放寒假之前有几次都看得钱缪欲言又止,岑晚发怵,不想再听他道歉了,也不想听他说别的。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说句不要脸的话,钱缪八成是喜欢上她了,哪怕仅仅是图漂亮。 岑晚的性格有点儿恶劣,在岑家日复一日的生存下,更是变成了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可是万一钱缪真的张嘴跟她表白了呢?她要答应吗? 总觉得怪别扭的…… 岑晚是蓄意接近,同桌的座位是她做主换的,就是为了制造机会和钱缪多些相处和交集;每天到校时间也会比之前早些,因为赶在钱缪之前,他就不会问其他人要作业来抄;答应当何见林的舞伴当然也是故意的,就想看看知道后的钱缪作何反应;她甚至还会用现在看来都觉得可笑的,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吸引他的注意。 他们刚坐同桌没多久,有一天放学,岑晚在校门外的老地方没有看到日常接送她的车。打电话问司机,司机说他临时被派去接五少爷和六小姐,岑旸岑昕的年级今天去游学了。 岑晚当然很生气,但也没多说,车不坐就不坐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沿着人行道悠悠闲闲地走,偏偏下起了雨,起初只是毛毛雨,后来越下越大,岑晚缩在墙根儿,狼狈地躲无可躲。 “岑晚。” 路边有辆黑色轿车停下来,漆面在骤雨的冲刷下熠熠闪光。后排靠近人行道一侧的车窗缓慢降落,里面的人胳膊伸出来朝她招手。 “上来。” 是钱缪。 岑晚又惊又喜,原来他们还是有点儿缘分是吗?也不全靠她单方面强求。就像现在天降大雨,他们这样相遇在街边,很多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的名场面也都这么演,这种剧情是要起配乐的。 她当然很想上车,在这种天气能有人送她回家再好不过了,况且这个人是钱缪,是岑晚的目标猎物,是岑晚为自己压的宝。 只是,现在她的形象是不是很糟糕?会不会降低钱缪心里对自己的印象分?她衣服都湿了,把他车弄脏了他会不会嫌弃? 以岑晚对钱缪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他身上少爷毛病还挺多的。 “快点儿,干嘛呢。” 他脖子探出来冲她笑,发顶很快被淋湿,眼睛也眯着,岑晚见状,鬼使神差跑了过去。 她坐上,向内侧收腿,真皮座椅上就晕出一块潮湿的雾气,马尾辫一缕一缕地塌在肩上,刚准备开口,钱缪就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 “没事儿,回头擦擦就行。”他说的是车,递给岑晚一条毛巾,“先擦擦你,干净的。” 其实钱缪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崔艳华的眼光可以。 岑晚接过,一点一点揉搓自己的头发,这时大家普遍都还穿着夏装,她身上的短袖衬衫布料变得透亮,印出浅蓝色内衣的轮廓。 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尤其是胸口和腋下都是紧贴着。岑晚低着头用毛巾按压,试图吸去水分。 钱缪隔着中央扶手,侧着头看,以为她是不自在,拽着自己身上的运动校服外套问,“要吗?” 岑晚闻声扭过去,想了片刻,“要。” 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她说的不客气,他脱的也爽快。钱缪心眼儿挺好,去年还为班上那个叫秦正大的转校生打抱不平来着,现在成了他最忠心的朋友。 如果别的女生管他要外套穿,他的也会给吗?岑晚把带着他余温的衣服罩在自己身上,心里有些疑惑。 钱缪的洁癖没她想的那么重,外套可以借给并不怎么熟悉的女同桌。 可是他衣服味道很好闻,干净清爽阳光温暖,穿上心里都跟着熨帖。 钱缪问岑晚家的地址,她报给司机后,他又问,“你车怎么没来?” “司机临时有事儿。” 她懒得提家里那些糟心的人,随口应付过去。 “哇。”钱缪夸张地叫出来,得意地耸肩,“那你没碰见我可怎么办啊。” “嗯,谢谢你。” 他总是很开心,大概是真的活得很幸福,没有什么烦心事,岑晚羡慕,同时又觉得和钱缪的相处很放松,开始理解为什么他能有那么多朋友。 “诶,听说你家有六个孩子呢?” “嗯。” 钱缪手肘撑在窗框边缘,歪着身子看她笑,“真能生。” 岑晚也跟着扬起嘴角,觉得他说到点儿上了,无奈又好笑,“是。” “你们关系好吗?” 钱缪用脚指头也能猜得到这六个孩子肯定不是一个妈。 “还行吧。”岑晚又说谎 “家里一堆人特热闹吧?” “那是相当热闹。” 岑仲睿希望他们维持表面和谐,那这一大家子人就满脸堆笑,演给他看。 钱缪挺喜欢跟岑晚说话的,虽然她话不多,有时候还带搭不理,但是他还是觉得很亲近。岑晚漂亮,笑起来挺可爱的,板着脸的时候更有意思了。 “我小时候求我妈我爸给我弄个弟弟妹妹出来玩,他俩死活不理我。” 岑晚转过头凝他,心中一叹。 那怎么能相提并论呢?钱缪不明白。 她特别希望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岑仲睿他们能看见钱缪,期待被岑昕撞个正着,然后把她气到跳脚,最好再让岑晚能从崔艳华的脸上揪出一丝属于失算的崩坏表情。 只可惜,这些都没有发生,就连她披着钱缪的校服进了家门都没人注意到她。是除了保姆阿姨外根本没有人,岑仲睿、崔艳华,还行岑旸和岑昕,他们一家四口出去吃饭了。 岑晚洗了澡,拿着刚刚被清洁烘干过的校服左右端详,那上面钱缪的味道已经隐去。 所以要不要喷点儿自己的香水?可是她平常上学也不会喷香水,钱缪不会因此想到她。 那怎么办? 岑晚涂了她平时最爱用的身体乳,再穿上钱缪的校服,裹紧,在房间里踱步。 如果这样睡一觉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算了,岑晚想,她就穿着再做一个小时的题吧—— 番外:旧时(3)高三记事 从跨年夜之后岑晚开始不理他了,钱缪心想,这下可坏了,他还没开始恋爱呢,恋爱就已经被自己扼杀在摇篮里。 肯定是那天太过分了,把人家姑娘弄生气了,说难听点儿,那应该算强吻吧? 还是强吻两回。 钱缪后来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变态神经病,因为他亲着亲着都起反应了,也不知道的岑晚感没感觉到有东西顶着她。 “艹。真恶心啊你。” 夜深人静,钱缪在床上辗转反侧,被子扑腾来扑腾去,突然间爆发出一声哀嚎,自我评价道。 放了寒假,他还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秦正大他们三天两头邀约打游戏打篮球,钱缪都没什么兴致。 被察觉到了不对,他也不好意思说,只能提起精神跟他们玩,夜里再一个人郁闷。 钱缪没谈过恋爱,也是头一次对一个姑娘感兴趣,他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也是情有可原吧? 岑晚总不能一棒子给他打死,连个将功折过的机会都不给,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下学期同桌还当不当了?要一直不说话得多尴尬呢。 …… 这已经是钱缪第三次从有岑晚的梦境中醒来,他长叹一声,捂住脸趴在枕头里埋着,非常深刻且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完了。 他好像是被岑晚给迷住了。 今天是情人节、除夕、钱缪的18岁生日。 梦里的内容有些难以启齿,零零散散的画面一上午都在他脑子里打转,变得更加难以启齿,让钱缪更加愧疚。 那怎么办呢? 钱缪想,要不还是来个痛快的吧,他心里别扭,等不了开学了。当面道歉,岑晚骂他也行,怎么着都行,最起码说清楚、说开了,让大家都好过些。 这一年微信刚刚普及,大家使用的热情程度高涨,年三十儿的那些套路祝福在手机里轮番轰炸,再加上今天是钱缪生日,信息更多了。 班里的同学都加了微信,岑晚和钱缪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俩聊天对话框里空空如也。 反正肯定是等不到她主动给自己发了,这一点钱缪很明白,而且人家姑娘估计也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就算她知道,也没有一定要祝他生日快乐的理由。 那就自己给岑晚发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怕除夕晚上的鞭炮声太响……」 钱缪打了一句话又都给删了,觉得自己可真够假模假式的。 他暗灭了手机,穿戴好,跟家人说他出门一趟,晚饭前回来。 之前有回下大雨,钱缪送岑晚回过一次家,他知道地址。虽说直眉瞪眼就堵人家门去也挺冒昧的,但是有话总是面对面沟通要比文字好得多。 下大雨那天钱缪把自己校服外套借给岑晚了,第二天岑晚还给他,他穿上心里都咯噔了一下,那衣服上有股味道,若有似无,可是说明显也明显。 钱缪闻的出,这和岑晚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这么说更觉得他是个变态了,怎么还闻人家姑娘身上什么味儿呢…… 他俩是同桌,有时候距离很近,尤其是午休睡觉,钱缪醒过来的时候甚至是脸对着脸,隔着不足半臂。 岑晚身上很香,具体是什么香,他说不出,但是就是还给钱缪校服外套上的那种香。 他爱干净,衣服天天洗,那香味第二天就没有了,钱缪早上上学的时候都莫名地失落。后来他让家里的保姆多买点儿市面上不同牌子的洗衣液和柔顺剂,没有一个和那味道相似的。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在家吗?方不方便出来一趟」 昨天刚下过一场雪,今天刮风,下午最暖和的时候也天气也挺冷,钱缪出门忘了带手套了,两手捧着手机,写写删删,发出这句话的时候手指已经冻红冻僵。 钱缪把羽绒服的帽子给自己扣上,采用发抖取暖。 没过一会儿,对话框顶部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钱缪盯着,等了又等,也没见其他动静。 是岑晚也在写写删删吗? 钱缪对着身后的别墅房顶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果然,这回那头回复的很快—— 「?」 「你在我家门口?」 钱缪舔了舔嘴,敲了了一个“是”,点击发送。 「就一会儿,我有话想说,能出来吗?」 钱缪手冻得不听使唤,打了错字又赶紧改过来。 「很快的」 他怕岑晚不出来,又发一条。 「我不是变态」 怕她看不出来。 岑晚那边没再回,顶部也没有“对方正在输入中…”,钱缪把手机揣兜里,两只手也塞进去,又疼又涨,回暖很慢。 远处有脚步声,嘎吱嘎吱踩着松软的雪。他转过身,是家居服外面套着厚外套的岑晚,脚底下是雪地靴,有种像雪人似的可爱,莫名觉得憨憨的。 岑晚还没想好每一句话要说什么、以什么样的表情,就看见钱缪缓缓咧开嘴,呲着大牙乐出来。 有点儿傻,但是挺好看的,他长得帅,笑起来好像冬天都要过去了。 “笑什么。”岑晚走过去,硬邦邦地说 钱缪还是笑,只不过牙收了收,“高兴。” 她愿意出来,愿意跟他说话,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诶,岑晚。”钱缪略尴尬地叫岑晚,清了清嗓子,认真说,“我为那天的事儿郑重向你道歉,我不应该不经过你同意就……就亲你。那天有点儿昏头了,当然,什么都不能当成借口,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们很少这样站着说话,岑晚仰着脖子看他觉得好累。钱缪一直这么高吗?她怎么没发现,什么时候长个长这么快? 外边儿是挺冷的,岑晚一阵一阵的心悸,哆哆嗦嗦从生理到心理都不舒服,很异样的感觉。 岑晚敏锐地提取了关键信息,钱缪说他道歉的原因是「没有经过她同意」? “你要是还不高兴,你就骂我,再让你踹我几脚。”他在嬉皮笑脸和诚恳严谨之间来回跳转,“我这心里挺不好受的,好几天没睡好觉了都……” 他后面半句声音渐弱,半真半假,怎么个没睡好,只有自己知道。 “所以你确实是想亲我吗?”岑晚顾不及多想,迎上他的目光问 给钱缪听傻了,先是一愣,后是一“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岑晚这么生猛的大直球,像是一脚猛踹进胸膛里,倒抽口气,冷飕飕的风灌进肺里,开始咳嗽,咳得脸红,咳到笑出来。 钱缪眉眼弯弯,手虚掩着嘴唇,却内心敞亮道,“是啊。” 当下愣住的人换成岑晚了。 这大少爷人确实是挺傻的,这也太好骗了吧? 岑晚垂下眼睛,心里有点儿乱,似乎心悸的感觉更明显了,很是茫然,甚至是无助,只低低地“哦”了一声。 “哦。”钱缪学着她的口吻逗她,弯腰歪着脑袋看她的脸,志得意满,“所以你这段时间不理我,咱俩想岔了是不?” 岑晚不喜欢看他这幅嘴脸,好像自己能被他看穿看透似的,“想什么岔?听不懂。” “又笑!”岑晚听的气急败坏,翻了他一眼,狠狠说,”还有话没话?我上去了。” “诶,有有有。” 岑晚转身要走,钱缪就站她旁边,像拉她胳膊,手伸到一半又有所顾虑,没碰到她,而是大步跨过去,挡住她的去路。 “诶,就,毕了业咱俩能不能?”钱缪看着她的眼睛,脸上带着笑,闪着真挚的光,“我不耽误学霸学习,等你高考完的,行不?” 岑晚没说话,心口怦怦跳,忍了忍,开口时不怎么过脑子,“你喜欢我?” 这次的直球没把他镇住。 钱缪坦荡地点头承认,甚至带了点儿好笑的意味,“这大冷天儿的,我过来不明显吗?今儿什么日子?” 其实在他点头之前,就连钱缪自己也那么确定问题的答案,或者说他没怎么思考过。而确定答案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很多东西自由心证。 岑晚把对视的眼睛挪到自己鞋边上的积雪。 是挺明显的,今天是除夕还有情人节,当然,也是钱缪的生日。 他生日这么好记,她看大家学籍简历的时候,只一遍就记住了。 可是岑晚还是特别恍惚,这傻呵呵的大少爷,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啊?总不能就真看脸吧? “哎呦,今儿我生日!”钱缪佯装恼怒,死皮赖脸,“快点儿!祝我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他片刻眉开眼笑,“嘿嘿”两声,说谢谢,又吸了吸鼻子,鼻涕都快冻出来了。 “行了,齁冷的,快进去吧。”钱缪两手插着兜,下巴朝身后的院子勾了勾,“我也走啦。” “诶,钱缪。” 岑晚叫住他。 “怎么了?”钱缪快步返回来,站定在她面前 岑晚朝他勾了勾手,钱缪对她十分信任,几乎是出于本能似的弯下腰凑近,没直勾勾地盯着看,而是微侧过脸。 岑晚垫脚,在他冰冰凉凉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走吧。”她亲完向后退了一步 “诶,那可不行。” 钱缪声调愉悦地扬起来,这回可是岑晚主动,不能再怪他了。 欠债还钱,投桃报李。他微微欠身,岑晚没躲。 他找准时机立刻在她脸上同样的地方亲了一口。 你亲我之后我亲你,这些都是天经地义。 “哈哈。”钱缪开心大笑出来,“这会真走了,拜拜。”—— 厉害 他们在医院的走廊里相拥,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岑晚觉得自己变厉害了,这段时间她那么爱哭,终于在今天最重要的时刻忍住。 “你饿不饿?” 钱缪哭完眼睛和鼻头都是红彤彤的,显得五官愈发明艳透亮,可是他的眼皮竟然不会肿。 岑晚一边问一边不自觉伸手摸了摸,被他握住牵下来。 见钱缪摇头,岑晚又道,“我有点儿饿,你陪我吃点儿东西吧。” 算一下钱缪应该是刚过了中午就从宁城往回赶了,到现在已经超过10个小时,怎么可能不饿呢?他只是没心情也没精力顾及胃罢了。 “行。” 他们手牵着手出了医院大门,此时的京市终于安静下来,街上鲜少又车辆和人影。沿着走了一个十字路口,终于看见一个居酒屋还在营业。 店员和老板见客人进来都不大乐意,说马上要打烊了,最后还是快速为落座吧台的钱缪和岑晚做了两碗骨汤拉面。 钱缪难得有情绪低沉的时候,不说话充当一个忧郁美男,反倒是岑晚拾起平日里旁边人的角色,不停地叽叽喳喳,怕提别的又惹他想爷爷伤心,就聊些最近工作上别人发生的一些蠢事儿。 他兴致不高,但也让气氛不至于尴尬,脸上挂着淡笑应和了一会儿,用木勺喝了几口汤,突然侧过脸来问。 “你下巴又是被谁抠的?”钱缪的表情和语气都不怎么好,“六娃?你没把她脸挠花?” 他不说岑晚都快忘了,这么多事儿都是这一个晚上发生的吗? “哦,不是。” 岑晚坐正,下意识用手触了触,下巴边缘有翘起变硬的皮屑,不只一块,还有结痂,倒是不疼。 她两只手分别拿起筷子和勺开始吃,头微垂着,“是郑晓黎。” 岑昕以前经常跟岑晚欠招儿,也难怪钱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了。 那时候两人刚结婚,而岑昕的婚事因为男方家里的问题面临告吹,她更不服气了,横竖都瞧岑晚不顺眼,四处找麻烦。 为了避免岑家人催生,岑晚和钱缪合计着只要到了岑家,就要演出一副夫妻不和的模样。钱缪装大爷,作威作福,岑晚装冷漠,忍气吞声。 分工和人设极为明确,他们演的也顺,岑家人真的信了,尤其是那时候钱家风头正盛,钱缪进了岑家门,从老到小,他全都不放眼里。当着全家人的面,跟岑晚找茬儿吵架。 岑昕那个蠢货本来就巴不得钱缪和岑晚打起来,经过几次观察,发现他俩貌合神离,更是肆无忌惮地挑衅岑晚。 有一次家宴,岑昕放在洗手台上的戒指不见了,下一个进去的人是岑晚,她堵着洗手间的门,非说东西是岑晚拿的。 “你多大了?”岑晚流露出关爱智障的眼神,“有病看病。” “就是你!” “靠边儿。” 岑晚推了她一把,顺着空隙侧身要走,被身后的岑昕抓住头发,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两个人关起门扭打起来,但是岑昕哪有岑晚狠?根本就不是对手,没一分钟就哭叫着,打翻东西吸引人注意。 岑昕确实蠢,被她自己摔的玻璃杯划破了胳膊,无袖衫外裸露的肩头被撞的又红又肿,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满是泪痕。 “爸爸妈妈……她打我……” 告状的时候更是惨兮兮,从小岑仲睿都最疼这个屁都不懂的小女儿,如今这样的情状更是觉得另一个女儿简直就是个魔鬼。 相比之下,岑晚的样子确实太过正常了,优雅得体,从上到下看不出任何战斗痕迹,冷着脸站在一边。 “怎么回事儿?” 钱缪大摇大摆地进来,语气不耐,他沉浸在岑晚交代给他的剧情人物里。 “怎么打人呢?” 钱缪扫视完岑晚,又斜着眼睛瞧哭哭咧咧的岑昕,在岑仲睿开口前抢先质问。 他走过去扒岑晚在腿边握着的拳,这丫头死倔,钱缪越碰她,她攥得越紧。 “啧。”他轻拍岑晚的手背,把她的手指打开,“问你话呢!打人干嘛?” 钱缪这才看见,她食指的指甲边缘被掰到出血。他用指腹轻轻蹭了蹭,握在手里,“岑昕。你聋啊?” 毫不夸张地,瞬时间有一股热流从岑晚的胸口奔涌到四肢,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像是有人站在她身边,帮助她对抗世界。 岑仲睿和崔艳华的面色变得难看,岑昕更是委屈地又哭出声来,“你瞎啊!不是她打我吗?!” “吵死了。”钱缪皱着眉头,闲闲开口,“我管你死活?真够烦的,走了,不吃了。” 他说罢,在众人各异的表情下,拽着岑晚大步离开。 “诶,她又犯什么病?”坐上车里,钱缪举着岑晚的手仔细端详,“你们女的真够狠的,你这手指头尖儿肿出去一半儿。” 他扭着身子侧坐,对着她的食指呼呼吹气,又痒又热,岑晚不适应地往回缩,又被钱缪抓了回来放在嘴边,在血痕周围舔了又亲,以为是她疼。 “待会儿买点儿药去。”钱缪又翻她其他手指头看,“还有哪儿?你怎么没多踹她几脚。” “踹了。” 岑晚的声音染上了哭腔,钱缪一愣,抬起头去看她的眼睛,果真蒙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委屈了?”他觉得挺稀奇,有点儿好笑,凑过去边逗边看,“咱们旺旺女士还会委屈呢?” 岑晚躲他的脸,把头扭过去,用屈起的指节揩眼角。 原来有人替自己撑腰是这种滋味儿,她感动又心酸,不好意思告诉钱缪,怕他太得意,也怕他瞧不起。 其实她刚刚在大家都涌进洗手间的那一刻很害怕,虽说钱缪尽心在岑家人面前演好「性情乖张的丈夫」是她授意的,可是如果他真的和别人一起指责自己的话,岑晚真的无法想象,到时是有多么无助。 好在,钱缪无条件站在了她那边。 “过来。”他声调愉悦,拉她的肩膀 “干嘛!”岑晚还是有点儿想哭,不想理他,别着头恶狠狠说 “过来,大委屈宝儿。” 钱缪笑着,强势把她胳膊拽过来,手臂穿过椅背的缝隙,环着肩膀抱住。 “就你这德行,跟真挨欺负了似的。”他一下一下扶着岑晚脑后的头发 “她欺负得了我?!”她鼻音嗡嗡着叫嚣 “嗯,那不能够。我媳妇儿多厉害呢,都厉害哭了。” “你闭嘴!” …… …… 余光里的钱缪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把脸转回去,没说什么。 他带着气,用筷子戳面条,翻来翻去,再不情不愿吃上几口,语气生硬,“真难吃。” 钱缪嘴叼,吃喝最能影响心情,岑晚见怪不怪,但是她一抬头,老板就在不足一米远的地方站着,抱着手臂凶神恶煞。 岑晚觉得好笑,用胳膊肘拱了拱他,悄声说,“人听着呢。” “听着怎么了。”钱缪瞥了老板一眼,用筷子划拉着,稀里糊涂吃下去大半,“要不是你,我才不吃。” 只有怂才会看别人脸色呢。 当然,看岑晚的脸色除外,那是钱缪心甘情愿的。 只是岑晚真让人不省心,一会儿是哥哥掐她,一会儿是妈妈打她,一会儿那个不省心的脑残妹妹又跑出来恶心她了。 钱缪想,也不知道她那点儿厉害劲儿,是不是都跟他这一处使了。 他把情绪都放在一碗面上,气哼哼的较劲。只是岑晚突然发觉,好像钱缪在医院说的需要她是真的,他远比想象中更热爱、更赤诚。 成熟 钱缪洗澡快,等岑晚都收拾好看见他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色恹恹。她怕他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关了灯,从另一边撩开被子躺下去。 全程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声音缓慢又细碎,笨拙可爱。 “没睡呢,快上来。”黑暗中钱缪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笑意 早在岑晚按下大灯开关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醒了。现在说话时,岑晚的一条腿刚刚贴着被子边缘伸进来。 “哦。”她声音还有点儿低落,顿了顿,调快了速度,钻到钱缪身边躺下 他外侧胳膊自然熟稔地张开,等着把岑晚纳进怀里,可是她却没有想往常一样,而是躺的高些,伸手把钱缪的肩膀搂紧自己的怀里,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和在医院的长廊上差不多,只是现在躺在床上,双方都舒适不少。 “头疼吗?” 哭完之后整个人都是头晕脑胀的,这段时间岑晚经常哭,都有经验了。 “疼。” 在她面前没什么装的必要。 钱缪还没开口时,岑晚就已经摸索着用指腹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打圈。她从没做过这种事,显得生疏极了。 岑晚的手离开他的两边太阳穴,又绕着眉骨和眼眶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揉,揉得钱缪心口发软,眼睛泛热。 “又想看我哭了?”他半开玩笑说 “你想哭吗?” 岑晚的夜视能力很差,脸凑近,努力想把钱缪的表情辨认一番,发现根本就看不轻。她作罢,伸着脖子胡乱亲了一口,亲在了上唇的边缘。 胡茬儿划到她了,有点儿痒痒麻麻的。 “那就再哭一会儿。” 岑晚认真想了想,钱缪眼睛不如她容易肿,所以再哭一哭醒了之后应该不会很疼,而且他那么伤心,好不容易能发泄出来,总得发泄到位吧? 她试图为钱缪酝酿情绪,创造环境,把被子往上拉,蒙住他的脑袋,学着他平时抱她的样子,仰面躺下把身边的人搂过来,顺着肩背上下轻轻地抚拍。 钱缪的肩膀开始轻颤,岑晚心上一疼,跟着酸胀,翻身又紧紧把人抱在怀里。 突然发觉他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我们旺旺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 钱缪像是个感动的老父亲,手臂松垮地勾着她的腰调侃,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软绵绵的。可是他的嘴又是贴在岑晚的胸口,说话时伴着潮热的哈气嗡嗡响。 岑晚松了一口气,轻声说,“咱们都长大了。” 他叹了一声,说“是啊”,突然胳膊肘顶着掀开,看着她话锋一转。 “咱俩还生着气呢,忘了?” 钱缪记性倒是好,他老说岑晚死倔死倔的,其实最倔的钱缪,凡是他认准的事,谁都别想动摇。有原则到了决绝的地步,高三毕业把岑晚拉黑,整整一年都没再见面,可是这个原则还是最终被岑晚本人打破。 她总会是他的特例。 “没忘。” “那你说说,我生什么气。” 钱缪好整以暇,拖着长声,重新舒舒服服窝回岑晚的怀里,滑稽的姿势丝毫不影响气势。 “我已经知道了。”她软着嗓子,肩膀泄散下来,“你不是说我没有心吗?不知道照顾自己,拿自己不当回事儿,光想着和岑家人斗了,命都不在乎。” “说错你了?” “……没有。” 钱缪不高兴地哼哼,头埋在岑晚绵软的乳肉里,昏昏欲睡和意乱情迷交织拉扯,“那你能不能改?” “挺难的。” 她纠结又认真,听得钱缪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刚想抬起头理论,被她眼疾手快又按回去。 “但是我为了你改,行吗?我多想点儿自己,少想点儿别人。” 钱缪不买账,语气凉薄道,“哦,少想点儿别人,包括我呗?” “当然不包括。”岑晚诧异,音调陡然高了八度,“你是别人吗?” 听的人哼了一声,从她胳膊里逃出来,翻身背过去。岑晚那很快追过来,从背上抱住,脑袋斜向上探过来,讨好说,“我的心都给喵喵了,所以才没有心的,你说是不?” 钱缪猛地转过头,表情惊悚,“跟谁学的你?” 油嘴滑舌,还挺肉麻。 “跟你。”岑晚两只手抓住钱缪t恤的衣摆,贴在身后死皮赖脸地晃,“我们和好吧喵喵。” “看你表现。” “又看我表现?她脑袋歪过去亲他的脸,吧唧重重一大口,“我表现挺好的,谢逸仁给我的大钻戒我都还给他了。” “有我给你那个大吗。” “差不多。不是,我的意思是多大我也会还给他,钱缪你能不能听懂啊?” 成也败也,都是岑晚这张嘴。他是又爱又气,闭着眼睛哼哼着不理。 “你走的时候都没亲我。”她声音低下去,听起来有点儿可怜,“今天见面也没亲我,当然,今天是情况特殊,那你也不打算补吗?” 钱缪听不得她委屈巴巴的,还不如颐指气使呢,他就算气得牙痒痒也比这种心里难受强。虽说岑晚肯定是半真半假故意这样的,可是没辙,吃这套就永远吃这套。 他难忍着长叹一声,翻过身面朝岑晚,两手捧着她的脸,轻而易举对准了嘴唇的位置吻上去,却浅尝辄止。 “接着拿你胸蹭我,不想让我睡了是不?” “哦,那你睡。” 反正现在他亲她了,岑晚安心多了,像是完成了什么未尽事宜。 钱缪用被子几乎把她裹了一圈,再抱进自己怀里,避免心猿意马的触碰,不然他怕他不到天亮就暴毙在床上。 “……我说不结就是不结了,你能相信我吗?” 隔了一会儿,岑晚轻声说,好多话忍不到第二天。 片刻过后,她听见了他的“嗯”。 这是一条最难走的路,但是岑晚为了钱缪还是想试一试,她为了自己就更要试一试,必须试一试。 “我的团队现在独立出来了,尽力都在剥离和岑家的关系和掌控,我的目标是之后多拿些股份,但是不掺和岑氏业务。喵喵——” “你干什么我都支持,只是要知道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健康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权钱能交换的东西真的很有限。明白吗?”钱缪声音很乏,飘进岑晚耳朵里,说完又轻笑,“其实不明白挺好的,摔了跟头才能明白,你别摔。” 岑晚心里触动,眼睫湿润。钱缪说她长大了,岑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一定是长大了。 他不知不觉从一个万事顺遂喜乐无忧的大男孩儿、大少爷,变成一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能抚慰撑起整个家庭的成熟男人。 还记得当初结婚不久,岑晚找钱缪商量不想生孩子的事,他抱怨说「长大真没意思」时那个厌烦任性的表情。 同一张床,同一个抱着自己的人,如出一辙的位置和姿势,声线和情感千差万别。 钱缪呼吸均匀,几息过后坠入梦乡。他是真的累了。 “我那个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够喜欢你了。” 岑晚悄声自言自语,不免觉得好笑,毕竟和现在还差得远呢。 ---------- 难写tt 不出意外明天是正文最后一do(推眼镜)(扶方向盘)(歪头)伙计们,上末班车。 恋爱和新婚故事番外写哈,放心 一般 钱缪在年前彻底送别了爷爷,岑晚的工作千头万绪,但她仍旧以钱家人的身份出席了包括葬礼在内的很多场合,站在钱缪的身侧,给他带来力量。 钱缪顶着通红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跟她说过,“宝贝儿,这样对你不好。” 钱老爷子的身份摆在那儿,政商军三界有些脸面的人总会前来送最后一程,岑晚穿着最普通的黑色套装也显眼,别人不好意思问,就好奇地盯着她。还是岑晚“善解人意”,坦荡地自我介绍是钱缪的前妻。 “我乐意,有什么好不好的。”岑晚从语气到表情都和钱缪如出一辙 “傻妞儿吧你。”他食指中指交迭着,弹她的额头 遗体告别那天岑晚见到了钱缪口中的「贺叔叔」,钱老爷子最得意的门生,是一个平和却坚毅的中年人,如今军委里为数不多拒绝站队的高官。 他很真诚地和钱缪表示,证明老爷子清白的材料早就交上去了,就连他人都面谈过了两次,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所谓“平反”不过是上头一睁眼、一点头的事儿,只是人家愿不愿意睁这个眼,又什么时候点这个头。 岑晚听得心寒,身旁的钱缪倒是异常平静,说“知道谢谢”。 人这辈子有多戏剧性呢?钱老爷子就在不远的地方安详躺着,她猜就算爷爷再通透智慧,也绝不会在当年屡屡立下战功的时候,能想到自己晚年会经历这样一番炎凉。 可爷爷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还是豁达的,就连给岑晚的遗言都是「要开心」。 最后的那些话对她的影响很深,有时候岑晚在工作时也经常会映入耳边,指引她在茫然无措时做出选择,每当那时心里总会无比踏实。 她想,大概爷爷已经到了天堂,变成神明开始守护他们了吧。 钱缪处理完丧事,回到宁城继续处理四德新商圈的餐饮项目,加班加点把告假期间落后的进度补齐。岑晚在京市,扫尾谢氏合作的项目,确保产品按时发布,并且制定了多策略的营销手段,跟进后期。 他俩有时候正常的三餐和睡眠都得不到保障,靠见缝插针地相互提醒。 有回夜里连着视频各自工作,两边键盘此起彼伏地噼里啪啦,给钱缪听乐了,开玩笑说怎么觉得跟冲刺高考似的。 岑晚也跟着笑了一下,佯装高傲地反驳道,“哦,我高考不用冲刺成这样。” “啊行,学霸了不起呗。”钱缪耸着肩膀哼哼,手撑着下巴,盯着屏幕里戴防蓝光眼镜的岑晚跃跃欲试,“诶,我是不是之前买过几副眼镜来着,你一会儿帮我找找。” 他有时候瞧许翡也戴个眼镜,文绉绉怪好看的。 “嗯。”岑晚刚才就看见了,就在衣帽间一堆墨镜盒旁边 “过两天程程有事儿去宁城,我让他来家一趟,你受累给咱收拾点儿领带衬衫还有皮鞋出来,他给我捎。哦,西服也来一身吧。” 钱缪没想着要在宁城待这么长时间,正装基本都是量身定做,没带够现买也不方便。 “行。”岑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 …… “姐,你要去的话,我们文强可得美坏了。” 从京市飞往宁城的飞机上,秦正大和岑晚的座位并排,他遵循着多年前开玩笑时立下的规矩,熟稔地叫「姐」,称呼钱缪「文强」,让岑晚觉得时光走得很慢。 昨晚上秦正大来家里,拿钱缪吩咐打包好的衣物,岑晚装了两个行李箱推到门口。 她只是临时收拾,就能有这么多东西,而钱缪在加拿大的那两年多居然可以空手走、空手回。 “什么时候走?”岑晚靠在门边,抄着手随口道,“帮我也订张票吧。” “明天。”秦正大有点儿懵,“啊?什么意思姐?成成成没问题——手机号,哦,你手机号我有。身份证号,身份证号我也有……订完发你订完发你。” 以前他们经常一帮人出去玩,秦正大是操持订票订酒店的那个,岑晚的信息他自然有。他的手指在空中上下纷飞,看上去比即将被探望的钱缪本人还激动。 岑晚笑笑,“你可别说漏了啊,揍你。” “那肯定的!”秦正大拍着胸脯打包票,“咱家就是干防水材料的,哪儿有漏的道理。” 他俩到达钱缪在宁城住处的时候扑了个空,门口保安盘问,向业主核实有一男一女送东西,岑晚听见电话里钱缪笑骂「你才出多长时间差啊?把你媳妇儿挂裤腰上得了。真出息!」 秦正大和岑晚对了个眼神,故意逗,“嗯,我有你没有。” “放屁。我也有。” 钱缪参加着他不喜欢的饭局,走到角落里嘟嘟囔囔。之前异地那年这几个讨人厌的就好拿这事儿揶揄他,现在还这样。 秦正大按房门密码的时候,岑晚站在旁边看,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他俩密码无外乎就这么几个,自己和对方的生日、结婚纪念日,还有大吃大喝的生日。 “放下东西快滚。”钱缪在那头没什么好气,懒散着腔调,“回头吃饭。” 秦正大应着,把两个行李箱推进房门,挂了电话。玄关只有一双拖鞋,歪七扭八在地上,看得出拖鞋主人出门的时候有多匆忙。 岑晚毫不客气地穿上,调头朝秦正大摆摆手,学着钱缪刚才电话里的口气,“可以滚了。” “嘿!”被无情(前)夫妻先后过河拆桥的人十分心痛,“连口水都不给喝啊。” 她走到餐厅的冰箱里拎出一瓶拔凉拔凉的苏打水,抛给秦正大。 “吃饭不许宰钱缪,他现在是打工人。” “行,你是他亲媳妇儿。” “嗯,也就一般亲吧。” …… …… 现在钱缪的身份被许翡提的很高,对外宣称是「四德宁城总负责人」,这样他就能全权代替许翡履职,给这厮省了不少出差压力。 晚上有一场宁城分公司的年会,钱缪想着回家换身衣服,顺便休息会儿,就是他进了家门怎么也没看见拖鞋……真奇了怪了。 屋子里全黑着,自己上午出门的时候确实一肚子起床气,合着窗帘都没拉开呢? 卧室里有股若有似无地馨香,闻起来熟悉又恍惚,钱缪刚要开灯,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被子几乎蒙着头,黑色卷发乱糟糟地从边缘露出来。在玄关没找见的拖鞋,此时趴在床边的地板上。 钱缪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稍想一想就能解通关窍,毕竟除了她,还有谁能支使得动秦正大,又有谁能这么反客为主,招呼不打直接睡床上。 “嗯,晚上有事儿,我不去了。”他第一件事是给助理打电话,眼睛盯着那个睡得正香的大鼓包,压低声音,尽量稳住呼吸,“病了。不用,我休息就行。就这样。” 钱缪挂了电话关机,悄悄走过去,翻开被子的一角露出头,岑晚的脸颊肉挤在枕头上,嘴轻微张着,可爱死了,可爱到他不受控制地凑过去亲。 口中的津液是甜的,他们好像很久没有接吻了,日子像打仗似的忙乱,钱缪从京市离开的那天本来岑晚要去机场送,结果路上堵车耽搁了。 钱缪落了地,在电话里欠兮兮地说「这种在电视剧里bgm都该响了」。 他主导这个强势的吻,陷落地越来越深,睡梦中的人下意识迎合,偶尔从鼻腔发出咕哝的声音,听不出是享受还是抗议,只是让钱缪更加着魔。 是病了,相思病。说出来岑晚肯定会嫌弃他土,但是再土也是。 钱缪还尚存最后几分理智,床上躺着的人这么香,他自己却臭烘烘,中午饭桌上熏出来的烟酒味儿,他自己闻着都犯恶心。 费力地分开,咂了咂嘴回味一番,又忍不住俯身亲了一口才去洗澡。最后这口叼着岑晚的下唇咬了咬,引来她的不满,哼唧着推开,翻身重新把自己裹住睡了过去。 “臭德行。” 钱缪在被子外面拍她的屁股,心情格外好。 岑晚先是在公寓里仔仔细细参观了一圈,洗了个澡,估计钱缪太早回不来,正琢磨着一会儿自己吃什么,结果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她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一个男人动手动脚折腾醒,这感觉太熟悉了。 他身上温度高,在岑晚身上触及每一个地方都像是点着了火,却又带着清冽的水汽。 岑晚两手被拎到脑顶,身上的衣服被兜头脱下来,这是她随意拿的钱缪的一件短袖t恤。 “唔……钱缪……” 她这段时间跟谢逸仁和郑晓黎斗智斗勇,太耗费精力了,现在连岑仲睿都放任她按自己想法做事了,就剩这二位,为着不尽相同的目的还在逼她。 岑晚睁不开眼,没力气的推拒,被那人捏住手腕按到床单上。一边娇嫩的乳尖被衔在嘴里,舌头绕着圈地吮咂,另一边则是在掌心,揉面团似的肆意把玩。 “嗯……痒……” 岑晚的乳头敏感,对钱缪又烂熟,挺立着被他颠来倒去地触碰,感官渐渐复苏,身体沉溺在久违的爱抚里酥软不堪,无法逃脱只好任他吃和揉。 “喵喵我饿……” 钱缪一听乐了,嗤出来的鼻音喷薄在舔湿的乳肉上,让岑晚敏感地打了个颤。他惩罚性地用牙刮过乳孔,心满意足听到了她软乎乎地哼吟。 “我也饿。”他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更为暗哑,性感极了—— 心思 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一种饿吧? 岑晚被撩拨地脑子里都是浆糊,刚睡醒又懵懵的,手腕被捏住,肩胛抵着床面挺胸,本意是躲,现在却像是直接把饭喂进钱缪嘴里。 她从上身痒到下身,入睡时除了t恤就剩一条内裤,现在丝毫不剩,两脚交迭着用力拧在一起,腿缝还未并拢,就夹住了他的手。 “这声儿,真好听。” 钱缪愉悦地笑了起来,嘴唇贴向岑晚的耳边故意吹气,在泛红的耳廓上用牙尖硌了硌。 他四指并拢,从柔热的阴阜前端缓慢滑动至股沟,黏腻得打滑,隐秘又淫靡。手指再迂回到前端,用掌根抵住包裹阴蒂的软肉按下,只一个来回岑晚已经哼哼唧唧叫个不停,可爱极了。 “宝贝儿真厉害,水都流出来了。” 钱缪揉搓了几次,暧昧的湿黏声凸显出来,闭合的花瓣缝隙偶尔会把指节边缘含住,再滑出来,发出轻轻“啵”的一声。 岑晚腰上拧着麻花,身下的碾出皱褶的深灰色床单落下一块水痕,展示她足够的热情,而他从始至终都还没有探进穴里。 “你也很想是不?” 钱缪手指挤在肉粉的孔洞,一点一点地吞进吞出,俯下身舔那颗圆润颤动的肚脐,舌尖沿着向下,吻住薄壁内侧藏着的阴蒂。 岑晚弓着腰发出一声惊呼,手指摸不到他,只能在空气中可怜兮兮地抓着,周身生出细汗,呜咽断断续续从嘴边溢出来。 “喵喵……啊嗯……喵喵……” 她的腿根发着抖,酸软地下坠,像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一般,脑海中炸开烟花,被极度欢愉抛到半空,再被不可填补的空虚按住,变成起伏不定的抓狂。 “你过来唔……” 他们总喜欢抱在一起,现在看不见甚至都摸不到,岑晚不喜欢这种感觉。 “来了。” 钱缪心口塌陷下去,暗叹这种时刻的岑晚真的能要他的命,她一颦一笑都像是撒娇,无意地勾引。 钱缪笼罩下来的同时与她接吻,吻法凶悍凌厉,舌头不由分说地卷到口腔深处搅动,力道重到呼吸不畅,把岑晚吓得一个激灵。 不是极度生气,就是极度高兴。钱缪的情感在性事上表达得最为直观,而作为唯一的对手伙伴,每当这种时刻岑晚都会很吃力就对了。 “松……松开……” 她含混着叫他,晃着胳膊,终于被解了桎梏,两只手攀住钱缪的后颈,给予对方热切的相拥长吻。 钱缪的头发半干,水汽蒸发出潮热,又从发梢处凝结后落下来,宽阔的背肌上也滑溜溜的,说不好是水渍和汗渍哪个占多数。 岑晚用手指逆向抚上去,在接吻的间隙偏过头,一边平复喘息,一边笑,“虚啊?你怎么出这么多汗。” 比她还湿的厉害,这还没开始做呢。 钱缪不怎么在意「外强中干」的岑晚此时「强颜欢笑」地嘲讽,她扭过脸,他便就势顺着颈侧向下吮,一下结实一下轻巧,变着花样地来,有时开出一朵艳红的花,有时留下一点亮闪的水光,再有的是一圈牙印…… “这个把月了,咱养生养的都快遁入空门了。” 他从岑晚的脖子亲到肩头,再从胸口亲到乳肉,不紧不慢地逗弄,抽空说道。 “虚不虚的,您多担待啊。”钱缪假模假式语气诚恳 岑晚软的一塌糊涂,眯着眼睛咯咯笑,腿根无意识地颤抖,偶尔咬住唇,哼出忍无可忍的娇吟。 钱缪洗完澡又是白花花赤条条出来的,此时伏在她身上,滚烫的肉棒极有耐心地贴在她腿心蹭动。不插进去,半包在湿润的嫩肉里,上下带动时擦过阴蒂,就能惹得岑晚意识模糊。 她喜欢这样,但是时间长了又开始不满足,挺着胯自己蹭,想要高潮,却被他固定住偏不让。 岑晚茫然地挑起眼皮,用水泠泠的眸子嗔他,听见得便宜卖乖的人懒洋洋打着商量,“我躺着,你来行不?” 倒还真坐实了「虚」。 “你要点儿脸!” 岑晚瞪大眼睛,反抗不成一言不合就已经天旋地转调换了位置,整个人趴在了钱缪的身上。 “没有。”他一手撑在脑后,大言不惭,“衣服都没穿要什么脸。” 钱缪一边说,一边揽住岑晚的后腰扶着往下坐。 “啊!不行慢慢慢……” 她最头疼骑乘,刚在一起的时候年轻气盛不懂事儿,天天被压着就想翻身做主人,那阵技术也不娴熟,美其名曰是自己操钱缪,结果反而比平时更累,嗷嗷叫得快死过去了。 过了几年岑晚还是不信邪,又主动申请要试,钱缪四仰八叉大爷似的躺的舒服,把她累半死,最后还是他像抱个考拉似的贴着身子动完了全程。 考拉抱也是岑晚的噩梦,每次他都要恶趣味地在穴道里搅动,说写了字让她猜,岑晚头晕脑胀都要被折腾散架了,哪儿还有心思? 钱缪滚烫硬挺的一整根,在岑晚意想不到的时刻,在岑晚的身体里做着各式各样的勾弄戳刺。她抽噎着往上逃窜,被他牢牢掐住腰固定,一边笑一边坏心眼地咬着耳朵问她写的是什么字。 岑晚哆哆嗦嗦拍钱缪的肩膀骂他神经病,口不择言求饶说自己是文盲,不识字。 钱缪告诉她是biangbiang面的「biang」,岑晚差点没翻白眼晕过去,荒唐又好笑,关键是一时间昏了头竟然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写这个字。笑着笑着,又借酸麻和舒爽哭出来,生气又伤心。 “你不会想把我玩儿死再换一个吧呜呜呜呜……” 都是些烂梗,他们两个都是幼稚鬼,这种游戏总是能当成保留节目,常玩常新。 以往的桥段历历在目,岑晚在坐到底的时候掐着钱缪的手臂着急地叫喊出来,“诶诶诶我不猜字!” “怂劲儿的。” 钱缪发出一声爆笑,托着她的臀助力,分开一截再猛地顶胯,岑晚嘴张着,声音都发不出,腰背绷直,随后淅沥沥泄出一波水液,再没骨头似的趴到他胸膛上。 “真厉害。” 他一手伸到下面,沾了满手的黏腻,顺着交合处绕着圈。 也不知道是夸岑晚还是夸他自己。 “还没全吃进去呢。” 钱缪说着,向后推岑晚的腰,自己往前提,让耻骨间不留缝隙地并拢。她侧着脸,咬着手指哼哼唧唧地叫,刚高潮过,现在一切都随他去了,乖得只想让人可劲儿欺负。 岑晚以半个女主人的身份出席钱老爷子的葬礼,实在让谢家颜面尽失,半个月后她接到了郑晓黎的电话,让岑晚回家一趟,处理退婚的事。 要不是谢逸仁从中周旋,估计这婚早在葬礼的第二天就该退了。 岑仲睿很平静,询问岑晚的打算。 “商业合作照常。但也仅限这一期。”岑晚不卑不亢,不掩饰野心和私心,“小谢总在谢氏的处境想必您已经了解了,不用我说。而在这场合作中,我们和谢氏,到底谁才是获利最多的那方,也不用我说。您从小就教过我,不要为他人做嫁衣。” 岑仲睿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淡声说,“谢氏项目达到了约定目标后,把总公司股份给你提到7%,别和老大闹的太难看了。” 岑昭是公司的副总,股权有7%,剩下五个孩子每人都是4%,现在铁公鸡岑仲睿主动提出增长,已经是巨大让步了。 岑晚冷笑,抄起手臂,决绝道,“我要10%。” “你别过分。”岑仲睿一瞬间眼底划过厉色 “过分?”岑晚和他对视,泛着寒光,指着自己已经痊愈的脖颈,“您觉得我没有证据是吗?如果我想闹大呢?股价又能跌多少?不管您承不承认,岑昭都不是我的对手。” 岑仲睿眉头皱起,刚要张嘴说些什么,被岑晚抬起手打断,朝他走近。 “不管我们父女关系如何,您都应该明白,在职场上我是敬佩您的。至于其他人……”岑晚笑了一下,低声说,“您百年之后看到我们争到头破血流,多有意思啊。” “百年?” “百年。” 岑仲睿定睛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说,“等后面的项目——” “后面有后面的条件,这是现在的条件。”岑晚直起腰,“我团队、以及我个人的自主管理控制权,10%的股份。今后除了股东大会之外我不会在总公司出现,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沉默许久,他叹了一声,说了“好吧”。 岑晚举了举手机,“我录音了,律师明天带着合同上门。” 这回岑仲睿哈哈大笑起来,无奈又释怀,“老大但凡有你一半——” “有我一半?”这个家配不上岑晚丝毫温情,“那股份应该是14%了。” “你啊。” 岑仲睿的鬓边已经是怎么染也盖不住的银白,他这一辈子不懂怎么当父亲,而她也不会当女儿。 当然,岑晚后来觉得其实当女儿、当孙女都挺容易的,和家人其乐融融地相处也很简单,这些都是钱缪让她学到的。 …… …… 岑晚趴在钱缪身上不知高潮了多少次,汗津津地被他颠来倒去,失去意识嘴里只会“嗯嗯啊啊”地乱叫,还有断续间呢喃这个男人的名字。 和谢氏的合作正在收尾,她想要等到尘埃落定再告诉他。 腿心被钱缪撞地泛麻,腿蜷缩在两侧不住地发颤,他捣到最里,龟头贴着宫口的软肉来回辗转。 岑晚高亢又可怜地哭叫出来,摸着他的耳垂求饶说不要了。 钱缪生龙活虎,一点都没有射的迹象,游刃有余捏着她的臀肉,“笨死了,每次都写一样的。” 岑晚大惊,突然手撑住他胳膊挣蹦起身,“真是biang啊?!” “biang你大爷。” 钱缪照着挺翘浑圆拍了一下,笑骂。 “傻宝儿。「爱」,我爱你。” ---------- biang输入法能打,发出来被屏蔽。。。奇怪 誓词 钱缪在说的时候顶胯,看岑晚傻愣愣的样子终于没了耐心,坐起来把人箍在怀里死命地在穴心厮磨。 岑晚脚趾蜷缩,小腹痉挛着,大脑一片空白,溢出时断时续地喘息和呻吟,在濒死恍惚间他终于在深处释放出来。 “低头。” “嗯?” “低。” 岑晚趴在钱缪的肩膀上,懒洋洋地哼唧,手指软绵绵地戳他的胳膊。 钱缪依言压下脖子,不见疲软的性器在身下埋着,他一动岑晚就娇气地抖,却还是费力抬起胳膊揽住,头仰过去,亲吻钱缪的嘴。 原来让他低头是想干这个。 钱缪轻嗤,手撑在旁边任岑晚乱亲一通,又滑又软的小舌头在口腔里面无法无天地搅。 末了,岑晚停下来,嘟着嘴巴啄了一口。 “你猜我刚才写的什么字。” 这回钱缪彻底笑了,震得胸腔都在颤,把她汗湿的鬓发挽到耳后,再顺着脊背轻抚。 “「爱」。” 他眨了眨眼,额头对额头碰了一下,胸有成竹地说。 岑晚雾气氤氲的眸子骤然亮起震惊的光,扬着声调,“你怎么蒙的?!” 这么准。 到底是钱缪太聪明还是她自己太笨了?不行,一定是他聪明,她才不笨。 “诶呦我天……” 他心都化了,伴着一声哀嚎,重新把怀里的人抱紧,倾倒在床上,扳着她的下巴在唇瓣上吮咬,亲够了再探进去吃她的舌头。 一口接着一口,像是品尝精致的甜品。 “你就勾我吧你。” 岑晚爱他,这还用得着蒙吗。更何况他刚说完,这姑娘向来又倔又不服输,估计也没什么别的字了。 钱缪把岑晚的膝弯提起来,在床面上固定住,肉棒逐渐复苏,胀满在穴道里,只稍微向下压,柱身在体内便研磨出暧昧的声响,白浊泥泞从交合的边缘溢出来。 “歇会儿……”她手抵着他腰推了推 “你歇俩月了。” 今天装可怜没用。 钱缪把她的手按住放在自己的腹肌上,带着柔嫩的指腹沿边缘的凹陷凸起处摸,舒服地眯着眼睛,故意朝她低喘。 岑晚被蛊到了。 “那你……嗯啊……再说一遍你爱我唔……” 反正让钱缪「轻点儿」、「慢点儿」估计也不会听,她也就不费口舌了。从躺着的角度,稍稍侧头能将他的表情一览无遗。 钱缪拉着她在自己身上摸够了,又空出来,摆弄着岑晚的胳膊,让她自己抱住腿。 他手从她腰后抬起来托住,岑晚现在软的像根面条似的,整个人拱成一道漂亮的弧,乳肉随着抽插的幅度晃动出波浪。 “你爱我。” 岑晚被撞击得意识模糊,琢磨了一下才发觉不对劲,在喘叫声中扁了扁嘴说“真讨厌”。 钱缪本来就很少说这句话,虽然他一直都在身体力行这句话。 岑晚第一次听到钱缪说「我爱你」是在婚礼上,非常陌生的三个字,通过麦克风带着磁波的声线也不似她惯常听到的那般愉悦懒散。 他就站在她对面,手牵着手,岑晚看着钱缪的口型,明明清清楚楚,可会场大厅里人声嘈杂,通过一个个环绕立体声的音箱,最后才传回到她的耳朵。 毫不夸张地,岑晚当时听到了“轰隆”声,懵了一瞬,精细繁复的手工头纱还罩在脸前,希望钱缪看不清自己眼眶湿润了吧,不然她肯定笑话她。 这还是这个世界里有人第一次对岑晚说出这句话,从前闻所未闻。 也怪凄凉的,她当时脑子乱糟糟地如是想。 这个环节是新郎新娘交换誓词,非常程式化,台词都是婚礼策划准备好的,提前一周就让钱缪和岑晚背诵。 当司仪说着流程串词时,岑晚除了觉得一直穿高跟鞋站着好累之外,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钱缪向她伸出手,她习惯地牵住,这才发现原来他俩的温度都不怎么高,掌心还带了些潮湿,也不知道是来自于谁。 你捏捏我,我捏捏你,无聊地搞着小动作,直到司仪说到了本环节最重点的哪句“请新郎交换誓词”。 钱缪看着她,话筒执在嘴边,突然轻笑出来,呼气的杂音扩散格外吵,“岑晚,我爱你。” 一声笑,一句话,她刚刚还在默背密密麻麻的誓词,此刻全都被他打散了。 全场适时响起掌声和起哄叫好,身经百战的司仪立刻扬起灿烂的商业笑容,接下一句—— “请新娘交换誓词。” 岑晚紧张地把钱缪的手捏紧,盯着他弯弯的眼眉,几息过后莫名变得轻松,平静道,“我也爱你。” 好神奇,一场属于他们却又不属于他们的婚礼,更多时候他们只是需要配合演出的演员,来宾们有各自想要看到的东西。 而在这个当口,他们相对而立,言笑晏晏,像是说着只有彼此才明白的暗语,只这一个瞬间构成了婚礼的意义。 后来隔了很久,他们出席友人的草坪婚礼,热烈豪放,特别具有感染力,每个到场的人都能享受其中。 钱缪一个「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的主儿,什么东西都是自己的最香,听天由命也是最好的安排。就愣是这么一个人,岑晚居然从他的脸上读出了羡慕的意味。 “怎么着?要不您再结一回,照着这个来?” 鲜花拱门下的一对新人为对方读着自己的手写信,泪洒现场。新娘抽噎,中途求助不远处的伴娘闺蜜,神神叨叨说“我假睫毛掉了”。 一时间大家又笑作一团。 岑晚看了一眼,目光又转向旁边哼哼唧唧的某人,“反正我可不结,累死了。” “你当我瘾那么大呢?” 钱缪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搭着岑晚的肩膀,借力全倚在她身上,站没站相,百无聊赖地晃,“实话告诉你吧,我那时候压根儿就没想背。” 岑晚茫然望过去,听见钱缪接着说。 “狗屁不通的烂词儿,一句都不是我想说的。” “那要让你写信,你能给我写出什么来?” 岑晚突然发问,她是真的想知道。 钱缪认真地转了转眼珠,又眨了眨眼,他写作文可没耐心了,慷慨激昂的论调他会,但是懒得写。 “……不知道。”他如实说罢又默了默,“我只知道咱俩结婚这事儿是在框里,大人们或许是为了这样那样的目的意图。但是咱俩不是。” 哦,你瞧,他俩其实也早就成为大人了。而且,岑晚得到钱缪这样一个答案已经够窝心了。 …… …… 钱缪俯下身,一个手肘撑在岑晚的肩膀上方,一边捣碾一边亲吻她,如果另一只手没有再肆意揉捏她的胸,可能场面还能更温情些。 “不嫌肉麻啊?”他舔到她的耳廓逗弄 岑晚脾气上来不理不睬,半睁着眼睛,只专程享受性事,叫他快些。 就她这个作劲儿钱缪快喜欢疯了,嬉皮笑脸地凑过去重重亲了一口,亲在了侧脸。还嫌不够,换了个地方继续亲。 岑晚皱着眉头躲,没力气的推搡成了抓挠,被钱缪攥在手里,性器抽出来,轻易将人翻了个身,又追过去继续讨嫌,顺着湿润的股缝蹭了几下,再沉腰挤进去。 “我爱你。” 他说的稀松平常,跟他说「早点儿睡」、「去吃饭」之类的没什么两样。 “……晚了!” 岑晚闷在枕头里难耐地溢出长吟,在晕头转向的捣弄中平复了许久,才气急败坏拿腔拿调颤着声。 “不晚。” 钱缪捏着她的下巴扭向自己的方向,侧过头,唇舌长驱直入,把呻吟和咒骂都吞肚子。 怎么会晚? 真真切切历久弥新,明明白白渐入佳境。 ---------- 不出意外下章结局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时间【正文完】 许翡想要钱缪常驻宁城,从前期招商到建筑施工再到后续经营,全方位剥削利用这位能吃会玩昔日贵公子的聪明才智。 宁城是四德置业向南方进军的重中之重,来之前岑晚还不明白,直到她到发昏,和钱缪夜里两点出门觅食。 街上熙熙攘攘,餐馆和休闲场所也都座无虚席,给岑晚看傻了眼。 “他们这儿的人都不睡觉是吗?” 这夜经济红火得可怕,难怪许翡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就算排除万难也要攻下这里。 “确实。” 钱缪和岑晚并排走,胳膊挎着,再各自抄进自己的口袋,这是他们最常用的冬日外出姿势。 “睡觉和娱乐都是放松,人家这边放弃身体层面,追求精神层面了。嗐,说白了还是这儿没京市压力大吧。” 钱缪刚来的时候也有岑晚同样的疑惑,这边似乎不管是游客还是常驻民大家都精力旺盛不用睡觉似的。大家多数还都要上班的,要是在京市,工作日的夜里嗨成这样,第二天早晕菜了。 没结婚的时候他们一起来过宁城旅行,时间太久、了解的也太浅,这边变化发展确实很大。 钱缪和岑晚逆着人群,七拐八拐走近闹市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耳边顿时清净下来。 “这边的粉面好吃,这家我经常来,老板小富即安,说好几回了,不愿意开分店也懒得换地方。” 他说着,掀开门帘让岑晚先进店,很朴素甚至简陋的门面,内里也不大,却热气腾腾挤满了人。 店老板是个勤快的中年女人,皮肤水灵红润,是当地女性的标志特征。老板正在收拾餐桌上的碗筷,抬起头看见钱缪,爽朗地打招呼,用的是宁城方言,岑晚听不太懂。 大意是说他怎么又来了,还带一个人。 “女朋友。”钱缪笑嘻嘻,大摇大摆走到刚收拾出来的桌子边,用极其滑稽蹩脚的腔调回答 岑晚笑了出声,“是这么说吗?” 钱缪歪着脑袋睨她,一副「你瞧不起谁呢」的样子,又用类似的腔调嘚嘚瑟瑟,“肯定咯。” “神经病。” 不得不说,现在这份差事真的很适合他,蓬勃的生命力,不竭的新鲜感。钱缪善于发掘,乐于分享,所谓的高雅可以看门道,所谓的低俗也能懂欣赏。 “你这工作挺适合你的。” 似乎比起之前处理钱知洲公司里的小钱总,活的还要更洒脱自在些。 钱缪点了两个口味的粉面,又加了几种特色小吃。 “还行吧。”他点头,“有人给发工资,比纯靠自己有保障点儿。” “那你在京市的酒吧饭馆儿呢?” “有专人打理,没事儿,我抽时间过去盯盯看看就行。” 那几家店步入正轨,运转的都不错,钱缪并不担心,只是如果再在京市扩展其他的,估计就要搁置很长一段时间了。 岑晚看隔壁桌上的冰啤酒挺馋,招呼了服务员点了两瓶。 钱缪有点儿疑惑,更多的是惊讶,不过没制止,笑了笑说,“你这兴致挺高啊。” “看见你高兴呗。”岑晚半真半假地捧道 “这话我爱听。” 啤酒上桌,他自助开了瓶,正准备倒在纸杯里,被她挡了一下。 “就拿瓶吧。” 钱缪乐了,岑晚今天确实兴致挺高。 “行。” 他们有很多类似这样的回忆,各地的苍蝇小馆不尽相同,气氛却都类似,岑晚在19岁之前从没去过,是钱缪给她开启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让岑晚很着迷,类似于「家」的温馨味道,她以前没有体会,总是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记得最清楚的一段是钱缪20岁生日,他俩身着西装礼服,在申市吃三个小时的高级法餐,最后饥肠辘辘,挤在深夜的街边小馆又下肚了一整桌的面条和小吃。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俩人是脑子坏了,行为艺术或者是拍电影。零点前的最后一刻,他们用见底的啤酒瓶碰杯。 岑晚郑重又恣意,跟钱缪说,“生日快乐,我是今天最后一个说这句话的人。” 他自如地反祝她,“情人节快乐,我也是最后一个。” 那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给对方过的第一个生日、第一个情人节,当时岑晚没意识到,后来才发觉钱缪的双关。 现在是1月末,这一年的情人节将至,而钱缪居然就要满30岁了。 “来。” 岑晚举起啤酒瓶,用颈身和他轻碰,泡沫丰盈,伴随着清脆的“叮”的一声,溅出些许。 “什么时候回?” “什么时候走?” 他们仰脖喝了一口,同时问道。 快过春节了,岑晚问钱缪什么时候回京市。 “订了三十儿早上的票,但是初六就得回了,这边开工早。” 岑晚点头,钱缪说完抬了抬下巴,“你呢?出差几天?” 她意味不明地弯了弯唇,“再待一天回。” 比他想象的时间要短,钱缪“哦”了一声表示了解。 “你什么打算?” 岑晚冷不丁像个hr似的发问,听得他有点儿愣,说不好她指哪方面,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呃,你说工作?”钱缪难得磕巴,垂着眼睛措辞了一番,又抬眸看她,“常驻宁城这事儿应该是铁了,怎么着也得两年吧,偶尔也得回京市。” “两年啊。” 岑晚还估摸着得四五年呢。 钱缪以为她是嫌长,喉头蓦地有些发堵,不上不下,没说话只盯着瞧。 结果面上了,岑晚食指大动,扒着碗口,吸溜吸溜地边吹气边吃,脑袋都快埋进去了,根本不理他。 钱缪把黄瓜嚼得山响,用筷子顶杵了杵桌面,“诶,那受累问您一下呗。您有什么打算啊?” 岑晚筷子和勺左右开弓,卷起一大坨,张大嘴吃得喷香,“搞事业。” 她的公司脱离了岑家,基本和从零开始创业没什么区别。 “嗯。” 这个回答太岑晚了。在钱缪意料之外,点了点头,懒声接着问。 “还有呢?” 她确实饿坏了,烫到呲牙咧嘴也要继续吃,低着头含混不清地答话,“谈恋爱。” 钱缪筷子刚夹起粉,突然一滞又滑了下去,眉峰挑了挑,微微向前倾身。 “冒昧的问一下啊,跟谁谈。” 岑晚掀了他一眼,得便宜卖乖。 “说来听听?” 钱缪街溜子似的弹舌,又收获了一记白眼,遂摇头叹气,端起碗开吃,装模作样啧啧遗憾道—— “有些人,心不诚啊。” 岑晚觉得冤枉,火气上来,“啪”地把筷子放下,横眉立目,“怎么不诚?我特意来看你的!没出差!” 这个答案钱缪倒是没想到,她来出差顺道来找他就已经够惊喜了。 “是嘛?”他这么问着,可是已经开心地笑了出来,强压着眉飞色舞,“那就勉为其难让你追追。” 岑晚还想纠他的措辞,到底有多勉为其难。结果嘴还没张开,看见钱缪手托着下巴,歪着头问她“追吗”。 和当年那句「结吗」重迭在一起。 钱缪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轻易就被吸进去,重重地点头。 “你说,别人谈恋爱都什么样啊?” 岑晚觉得这十年过得真快,稀里糊涂就到今天了。好像什么都没干,又好像做了太多太多事,多到数不清记不住。 可是一桩桩一件件却在某些时刻骤然跳出来,告诉她这些到底有多珍贵、多幸福。 “不知道。” “是咱俩这样吗?” “快吃。” 他没答,也没空琢磨别人。 钱缪把她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口,神情舒缓地催促,“吃饱了回去继续。” …… …… 除夕当天的机场格外忙碌,一拨又一拨的人们在大厅里短暂或长久地分离和相聚。 这个时间段抵达的航班密集,出口外堆满了接机的人,钱缪却一下子就看见了岑晚。 她戴了一顶红色的毛线帽,非常有过年的气氛,更打眼的是她怀里抱着一大束玫瑰花,身旁还牵着两只卷毛大狗。 大吃大喝比岑晚更早发现钱缪,摇着尾巴朝他跑,连带着把岑晚拎过去。 “慢点儿慢点儿!别撞着人!……我先!” 临到钱缪一步距离的地方,岑晚硬是把两个狗闺女往后拉,自己递花过去的同时,直接亲昵地钻到钱缪的臂弯里,仰起头。 “欢迎回来。” “谢谢我宝儿。” 他们在人群中接吻,这样的场景于这样的场合中时时上演,再普通不过。 ---------- 很平淡,但是我挺喜欢的嘻嘻 番外:旧时(4)高三记事 钱缪说不打扰岑晚学习,还真就没打扰。寒假过后回到学校,两个人依旧坐同桌,仿佛情人节那天的事没发生一样,相处和从前看不出一点儿区别。 岑晚一边觉得庆幸,一边又觉得诡异,有时候会不自觉地瞄他几眼,被发现后大少爷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用眼神询问她。 岑晚当然不言语,但是也不闪躲,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然后钱缪基本都会绽放出一个巨大无比的笑容,眉眼弯着贱嗖嗖的。 真是神经病。 她恶狠狠地想,不再看他,可是心里却莫名其妙敞亮很多。 岑晚本就没有午睡的习惯,在桌上趴着也无聊,还不如做几道题,趁着教室里鸦雀无声的,也能更静下心来。 “噗嘶——” 旁边突然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钱缪侧脸上还被运动校服的缝线压红了一道。 岑晚闻声侧过头,被他拉扯着蓝黑色的签字笔脱手,盖上笔帽规规矩矩放进她的笔袋里。 “歇会儿,别写了。” 钱缪用气声一边说,一边拾掇她桌面上的卷子和练习册,空出地方。 岑晚题写到一半被打断,本来不怎么高兴,可是看他东张西望偷鸡摸狗似的又觉得好笑。 钱缪用手背碰了碰岑晚的胳膊,自己重新趴回桌上,面朝向她,扬了扬下巴。岑晚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愣愣地照着他的姿势也趴了下去。 他们歪着脑袋看向对方。 “吃巧克力不?”钱缪用口型说道 他这属于没话找话了,岑晚摇摇头。 “听歌吗?”钱缪又问 这次岑晚没拒绝,或者说,在岑晚没来得及拒绝的时候,他一手伸向课桌下面的书包里,掏来掏去,最后摸出一个绕着耳机线的音乐播放器。 岑晚看着他递来的一只耳机,顿了顿,接起扣好在朝上一侧的耳朵里。 其实是有点儿浪漫的,但是她之前也见过钱缪和秦正大他们戴同一副耳机一起联机打游戏。 「beautifulgirls 漂亮的姑娘 allovertheworld 满大街都是 icouldbechasing 我可以追 butmytimewouldbewasted 但是我不愿意耽误工夫」 这首歌的前奏是几秒空白,在岑晚还没反应过来时,歌词抢先从耳畔传过来。 钱缪没什么表情,从刚才岑晚桌边那一摞里趁出一角草稿纸,下巴垫在手肘上,从自己笔筒里拎出一只铅笔,信手写下两个字—— 「志愿」 现在是五月,在京市高考志愿是考前填报,听说之后可能会改,但是这几年肯定没戏了。一模过后,填好很快就要上交了。 岑晚垂着眼睛看,钱缪字如其人,自在潇洒,却也没有过分潦草,有规矩和筋骨在。这大概就是崔艳华和岑仲睿说的“部队大院长大的孩子正”。 钱缪把笔尾倾斜向岑晚,见她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自己又接着写。 「京」「申」「__」 听说岑晚家里关系不是很融洽,所以他猜测也许会去外地上学,毕竟她成绩好,选择的空间很大。 可是按理说,论教育资源和学校实力,总是京市相对更强些,除非岑晚看上比较刁钻具体的学科专业。 钱缪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对她真的一无所知,但是就莫名其妙被吸引,也挺奇怪的。 岑晚朝他比了个口型,“你呢?” 这个问题钱缪不用想,笔尖在「京」字点了点。他在这儿生活惯了,懒得换地方,而且就算爷爷和爸妈不说他也知道,这些人都舍不得他走远。 尤其是他爷爷那个倔老头儿。 岑晚在犹豫,钱缪考虑的没错,她确实因为家里的原因想考到外地去,申市也有顶尖院校,和京市基本持平,她都要下定决心了,可又觉得这样会不会就被那些她讨厌的人打败了? 在一座城市里她觉得心烦,为他们出走外地她又觉得窝囊。 钱缪邀请岑晚,意图十分明显地描着那个「京」字,变得又黑又粗。 岑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俊不禁,耳机里还不停地在唱着那句“nothin'onyoubaby”,突然有些期待他口中的高考后。 如果有钱缪在身边的话,岑晚的未来应该既不会心烦,也不会窝囊。 他还在描那个黑黢黢的字,猛地被抽走笔,吓了一跳。岑晚在下面张狂地写了两个字,和他的差不多大小。 「求我」 钱缪挑眉看着她,那表情好像是在质疑“我求你能管用”。 岑晚不服输,同样挑起眉毛,还梗着脖子给旁边的人施压,示意他赶紧着。 「和我一起留在京市吧」 这应该就算大少爷求人了吧。 钱缪拿过笔,一笔一划老老实实,写完又抱着胳膊趴好,眼巴巴瞧着她。不排除装可怜的可能性,但岑晚还是心软,开心得不得了。 岑晚的笔尖落在先前钱缪的那道下划线上,被他眼疾手快地按住,怨念地瞪。怎么他求半天了,这姑娘还整出个第三选项呢。 她把他挡着的手扒开,钱缪不让,你推我我抠你,两只手在课桌下扭在一起,不知不觉紧抓着。 「陪你」。 岑晚在横线上这样写,钱缪看完哼了一声。 说的真好听,他才不信呢,手里不愿意松开,反而使坏捏了捏。 岑晚手指头真软,比自己的细窄很多,钱缪怕给人捏坏了,又不敢用力,也够没出息的。 「盖章为证」。 她又写下四个字,他探头过去,没懂什么意思,脸颊骤然接触到湿热,也软,比她手还软。 真行,岑晚在全班同学都在的教室里亲了钱缪。 就算大家都睡觉,那也……那也太刺激了吧?刺激得钱缪心脏剧烈跳动。他突然明白自己究竟是被她哪儿吸引了,大概就是这股子劲儿。 一往无前、倔强执拗,在精明中露出笨拙,从纯真里又透着狡黠。 就连当下也是,岑晚死死拉着他的手,把钱缪拽偏了半个身子,凑近仔细端详,气息几乎都要贴到脸上。 “钱缪。”她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只剩下呼气朝他耳朵里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脸红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钱缪“腾”地一下感觉胸腔被挤爆了血全都往脑顶上窜,又涨又热,明显的悸动和隐秘的心虚无所遁形。 都怪他皮肤白。 “没有。”钱缪稳不住呼吸,嘴硬道 “特别红。” 岑晚像是在做什么面部观察实验,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记录好,自顾自点点头,如是评论说。 “……就没有!” 钱缪忍了忍,没面子地甩开胳膊。站起身把后门打开自己逃了出去,关上的时候轻手轻脚,怕吵醒班上睡觉的同学。 ---------- 纯情少爷来咯【纯情倒计时了hhhh 番外:旧时(5)高三记事 l a yuzhaiwu.x y 高考结束,钱缪跃跃欲试想约岑晚见面,信息删删写写,没等发出去,屏幕左侧抢先冒出一条对话框。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逐字逐句认真读了三遍,岑晚约他明天见面,地点是她家。 心脏的扑通声太过清晰吵闹,钱缪毫不犹豫地发了个ok的手势,想了想又觉得不正式,输入了「好的」两个字追过去。 临睡前他还在想,爱情真的来得又快又顺,好开心啊,被窝里打了几个滚,爬起来试衣服。 这算不算第一次约会?是不是应该格外重视?要买花吗?会不会给岑晚造成负担? 钱缪一连给自己搭配了五身行头,试到第三套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小丑,简直太做作了,又愤然爬上床蒙起被子睡觉。 还是应该买束花,先放在花店,看看情况,总要从岑晚家里出来的,到时候再给她。 ……鮜續zhàng擳噈至リ:i 52yzw.c o m 其实第二天是岑昕的生日,岑仲睿和崔妍华让岑晚帮忙邀请钱缪过来参加宴会。 这种场合她求之不得,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转头就联系了钱缪,只不过省去了缘由。 钱缪几乎是秒回,答应的更痛快,岑晚稍微心里不是滋味儿。 “谁啊?” 手机不停震动,扰她清梦,坚持地响一遍又一遍。岑晚忍无可忍地接起,自然没什么好气。 “我,钱缪。”电话那头愣了愣,“你在睡觉吗?” 大考结束,精神松懈下来,竟然一觉睡下来都已经11点了。 “你家有客人?我看外面停了好几辆车。” “你到了?” 前院草坪也有关于生日宴的布置,岑晚其实没太想好今天的场面应该如何应对,怎么样才能在岑昕面前赢的漂亮。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她不想让钱缪看见。 “你就站在上回那地儿,别动啊别动,我下去接你。” 情人节那天他来找她,在别墅侧面的拐角。 岑晚一边说一边跑,钱缪甚至能听见她穿的拖鞋和地板接触时急促的“啪叽”声,是奔他而来的。 “你回头。” 他们的通话并未挂断,也就一分钟的时间,钱缪耳边传来轻微喘息的女声,电波和室外的两种混响。 岑晚穿着有胸垫的吊带衫和热裤,夏天到了,街上很多姑娘也都这样穿。可是钱缪见识短,依言转过身看见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心跳就不自觉地加速,似乎刚才一路跑过来的人是他。 直至岑晚走近,钱缪才愣愣地把举着的手机放下来挂断。他以前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过,原来女生走路的时候胸部会一颠一颠地晃吗……当然,刚刚也不是他一直故意盯着看,但还挺明显的。 这个岁数情窦初开的男孩子们难免有时候聚在一起会看些片子,分享剧情和女演员,钱缪属于很少发表评论的那个,他觉得很多话难以启齿。 可是就在此刻,看着岑晚,钱缪突然想到了那些片子里女性漂亮白嫩的躯体,傲人挺立的胸部晃动的画面,瞬间口干舌燥。 他刻意把眼神挪向别处,没看到岑晚的张望,片刻后手腕处的皮肤一热,钱缪垂下脑袋,是她拉住了自己。 钱缪像个傻子一样被岑晚拽着走,绕了半圈进后院门。 待会儿不会能见到她的父母吧?他有点儿紧张,隐隐觉得这流程不太对,自己和岑晚才刚刚开始,就被带去了家里,现在更是领着他快步上楼,推了间房门。 “不、不合适吧……” 钱缪脑皮开始发紧,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说话都开始结巴。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岑晚身上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在房间的空气中弥漫着。 这应该是她的卧室。 “我爸爸他们在楼下招呼客人,一会儿你跟我一块儿下去,好不好?” 岑晚转身把房门合上,动作之快,手臂像是把钱缪圈住,夹在门板和她自己的身体中间。 他连连点头,几乎屏息,两只手不自在地做投降状,场面异常滑稽,岑晚不禁发笑,仰着脖子盯着瞧。 “害怕呀?我能吃了你吗?” 钱缪后背紧贴在门上,不敢触碰岑晚,也不敢低头,刚才低下去了,从他的视角,白花花的胸口处的深沟阴影一览无余。 他头疼地琢磨是不是这姑娘神经太大条了些,应该害怕的人得是她吧? 到底是谁能吃了谁? 这么轻易就把异性往自己房间领,更何况还是个对她存有心思的异性。钱缪吻过岑晚,还在接吻的时候下身就硬了,多要命呢。 “你不想亲我?” 这大少爷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她觉得有意思极了,慢条斯理起了逗弄的心思。钱缪的喉结上上下下地滚,带着颤,看得岑晚心情特别舒畅。 钱缪觉得这姑娘看不起人,甚至是有点儿侮辱。叹了口气,猛地用手扣过她的后脑,重重地在隆起的苹果肌上亲了一口。 “想。” 他好歹也是个健康正常的成年男性,刚18也叫成年。不只想这个。 “这是补你之前在教室那口。” 岑晚要换衣服,却不同意钱缪出去等,他实在搞不懂她在玩儿什么磨人的小把戏,最后没辙,只能对着墙角“面壁思过”,回到小时候被爷爷罚站的日子了。 钱缪听着不远处衣物的窸窣声,耳朵根发烫,忍了又忍还是催促说,“好了不?” “好了好了。” 岑晚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背,让他转身。 钱缪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古巴领衬衫,配了水洗蓝的直筒牛仔裤,利索又打眼。 “你这……”他打量着岑晚的着装,嘴里卡了壳 岑晚完全仿照钱缪的来,黑衬衫塞进水洗牛仔短裙里,盈盈一握的腰线和长腿显露无疑。 “好看。”钱缪咽了咽嗓子,找回音节 好看过头了,还是情侣装,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登对。他很少看她头发披着,柔韧有光泽就像电视上洗发露广告模特那种,特别漂亮,关键是岑晚还在笑,手臂挽着他。 钱缪感觉飘飘然了。 坠入爱河为什么叫「坠」,fallinlove为什么叫「fall」,一瞬间好像就理解了。 就像岑晚说的,今天她家里的客人确实不少,从一层穿过去行至前院的花园,还有很多年轻人,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大。 钱缪和岑晚亲密相偕,步幅也缓慢,一路走过来备受瞩目。他向来是被人关注着长大,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和不自在,只当旁人是好奇岑家的四小姐寻了个怎样的男友罢了。 直至花园里,看见穿着小礼服裙,头戴王冠的岑昕,她的眼眸中先是亮起惊讶,而后很快转化成怒意。 哦,差点儿忘了。之前缪茵跟钱缪提起过,好像岑家想让他当这位六小姐的夫婿来着—— 少爷心碎倒计时 番外:旧时(6)高三记事 岑晚带着钱缪绕场一周,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说,只是手挽手开开心心地走。 岑昕的身旁有朋友和长辈,不方便找岑晚对峙,只能干瞪眼生闷气,看得她更高兴了。 岑晚在钱缪上臂内侧捏了捏,扬起下巴,他以为她是有话要说,下意识附耳过去,被柔柔地亲了一口,像是回放电影的慢动作。 钱缪转头看向她,带着些审视和欲言又止,可当时的她已经被胜利和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发觉什么异常。 “岑晚!” 他们走出院门时,被身后一个咬牙切齿的女声叫住,除了岑昕还能有谁? “你等我一会儿。”岑晚不疾不徐地转过身,意有所指,“我去祝我妹妹生日快乐。” 钱缪很乖,点点头就停在原地,什么都没问,他好像之前也一直很听她的话,无条件信任。 岑晚一步一步朝岑昕走过去,越来越认可崔妍华的眼光了。大少爷简直无可挑剔,要让她自己找,她恐怕真找不来有钱缪一半满意的男人。 托了她们这对母女的福,岑晚可不是得好好感谢岑昕吗。 “你故意的是不是!” 岑昕领路穿过竹径,把她带到了院子的一角,岑仲睿喜欢中式园林山水,这里仿苏式的亭台水榭,幽静避世。 她终于能稍稍放开嗓门撒起脾气来,“你没妈吗!让她给你找人啊,为什么要抢我的!” “你的?” 岑晚抱起手臂,慢条斯理地揪着她的措辞,满脸不屑。 “就是我的!爸爸妈妈都知道,钱缪是我要的!” 岑昕像是被主人打扮的漂亮小狗,突然被踩了尾巴便毫无体面可言,跳着脚转着圈地狂吠。 “「你要的」还是「你的」,差很多的啊。”岑晚一声冷笑,歪着头嘲讽,“16了,岑昕,话还说不利落呢,怎么考大学?” “你厉害!你了不起!那你怎么还要抢我的?!” 她听得不耐烦地皱眉,“听不明白?他从来都不是你的,但是从现在开始,他是我的了,懂吗?” 岑昕被她的强盗逻辑气到说不出话,眼睛瞪了又瞪,还没措好辞,就听见岑晚接着说。 “你问钱缪认识你谁啊?我抢?你自己说着不可笑吗?” “岑晚你怎么这么讨厌!” “一年了吧岑昕?还是我上高三的这一年,大好机会怎么还屁进展没有?哪方面都废物是不是?” “你跟他在一个班!你有的是机会勾引他了!狐狸精!又坏又贱!都是你妈教你的!” 岑昕开始没逻辑地控诉,脸都憋红了,反观对面的岑晚悠然自得,笑容和煦略夸张地“诶”了一声反驳。 “那你可以去向你妈妈讨教一下,她才当之无愧。” 和崔妍华比起来,郑晓黎的手段城府确实都是小巫见大巫了。也不知道那么精明的妈怎么就基因突变生出个这么不灵光的闺女来,岑晚代入崔妍华,她都要恨铁不成钢气死。 “我什么都没干,可是钱缪就是喜欢我了,你说说,这怎么办啊?” 岑昕两手攥着拳头,眼圈发红。岑晚看得舒爽极了,越说越起劲儿,一脸无辜地继续气她。 “我就这样,勾勾手他就贴上来了。”岑晚配合着,食指和中指做了个勾手的动作,轻蔑地冲岑昕笑了笑,“真发愁,太容易了,胜之不武嘛。” “你根本就不喜欢钱缪!我录音了!一会儿就告诉他!” 这话把岑晚难得听愣了一瞬,转念再想,岑昕从来都没脑子,刚才那么生气,哪儿会还留后手?八成是唬她罢了。 “我怕你?”岑晚镇定下来,气势上不能弱,反过来指控道,“我不喜欢你就喜欢了?钱缪根本就不是你想要,是你妈想要吧?” 崔妍华好算计好谋划,本来确实是一盘只赢不输的棋,要怪只怪那时候凑巧被岑晚听到,又凑巧钱缪是岑晚的同学罢了。 岑昕反驳不出,支支吾吾,“那你也不能——” 岑晚目的达到,懒得再废话,慵懒摆了摆手打招呼,转头离开,“替我谢谢你妈。” “岑晚!我没说完呢!” 岑昕气冲冲追着过去,拐了一个亭子,岑晚竟真的停住了脚步,而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是钱缪。 “哈哈!”岑昕手指来来回回指着,幸灾乐祸大笑出声,“真是现世报,一分钟都不用等!完了吧?钱缪你听见了吗?她说——” 岑昕聒噪,现在钱缪耳边本就嗡鸣,再也听不得多余的杂音,沉着声打断,直勾勾地盯着岑晚,没工夫分岑昕一眼。 “听见了。” 他刚开始在外面等,没一会儿来了个和他相熟的朋友,边聊边拉着进门。钱缪看见了岑晚的背影朝院子的角落去,偷听人说话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可是他还是走了过去。 自己像是个战利品似的被她疯狂展示的时候,就已经觉出不对劲了,只是钱缪不敢相信这就是残酷的事实。 那他成什么了?真的是小丑吗? 钱缪从头到尾都听了个彻底,听见岑晚伶牙俐齿地讽刺,有理有据回击,气定神闲地挑衅。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嚣张跋扈的样子漂亮极了,整个人的映衬得更明艳,钱缪喜欢看,就是说这些话钱缪不爱听。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岑晚说不出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又乱又糟,从来没有这样过。 钱缪的语气很平淡,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波澜,一字一句字正腔圆,“你是因为别人才这样对我的,亲我都是骗我,你不喜欢我,岑晚。是吗?” 岑昕还在不远处抱着手臂看热闹,岑晚太阳穴突突地胀痛,没法低声下气,只得唇抿了抿,垂着眼睛硬着头皮,开口时莫名变成了气急败坏,“……你不是都听见了吗还问。” 钱缪缓了几息,轻轻点了点头,说了个“行”字。 活了18年,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痛,抽象的形容在此时此刻变得具体,往心上楔钉子,还是大头针那种。 精神很清醒,异常清醒,眼睁睁地看,软嫩跳动的表面噗呲噗呲冒着小血丝。 很疼,但却是死不了的那种疼。 钱缪在这个夜里辗转反侧,最后难受得喘不过气,爬起来恶狠狠地在和岑晚的聊天对话框里敲字,想要放狠话。 他写「其实我对你也没什么真心」,拇指在“发送”键上悬停,怎么也按不下去。 犯贱多可笑呢?如果真发出去了,只会显得他钱缪更可笑,拿不起放不下,自己都想抽自己俩嘴巴。 那就这样,趁还没开始,赶紧叫停吧。 ---------- 该进入下一趴了”陷入热恋“敲锣打鼓!!钮祜禄miumiu上线 有朋友好奇18岁到19岁中间为什么拉黑了,这不就来了吗,好事多磨。 各位周末愉快啦! 番外:旧时(7)陷入热恋 钱缪把岑晚拉黑了,这还是一周后她才发现的。因为岑晚做了一周的心理建设,给钱缪编辑了一段文字,斟酌核对了三遍点击发送,结果收获了一枚鲜红刺眼的感叹号,告诉她现在和对方不是好友关系。 岑晚一个姑娘家,也没经历过这种事,盯着对话框愣了好一阵,胸口部位紧绷着,或坐或立都不自在。 先是愧疚,然后是不解,最后变成了羞愤。怎么钱缪这么决绝,完全不讲情面呢?再多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吗? 岑晚自己也说不好他到底应该对她讲什么「情面」,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罢了,埋怨钱缪,埋怨岑昕,埋怨那天在场的所有人。 大学快报道那阵,岑晚想过办法,做过努力,拐弯抹角地向秦正大打听他们近期的聚会场地,这哥们儿是个实在人,如实告知了,结果隔天岑晚出门的时候接到了秦正大的电话。 “那个,岑晚,不好意思,今天的局取消了。”他那边环境声有点儿嘈杂,说话也吞吞吐吐,“我刚才顺嘴提你要过来,结果文强差点儿没跟我们翻脸,你俩出什么事儿了吗?他——” 岑晚听得脸颊都烧红起来,能脑补出钱缪本来一脸笑嘻嘻又突然发怒的场景,难堪极了,连忙打断秦正大。 “没事儿,我知道了。”岑晚抿抿嘴,叹了口气,语调清浅,“……谢谢你啊,我下次不会了。” 大少爷,不蠢更不傻,脾气也不小,事情有一就绝对不会有二,他大概不会原谅她了。 挺可惜的。 岑晚给自己排了很多选修课,本来大一的课就多,现在更忙了。学校的宿舍环境实话实说确实不怎么样,可是如果作为不用回岑家的代价,她甘之如饴。 在图书馆碰到蜜里调油的小情侣,他们并排坐着,咬住耳朵说着悄悄话,岑晚总是会幻视钱缪的脸,即使她平常真的几乎不会想到这个人了。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钱缪肯定是不爱学习的,估计也不会去图书馆,但是如果他女朋友是个学霸呢?他会不会陪她一起? 不知道钱缪还生不生自己的气?岑晚想,他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蜜罐儿里长大的孩子,估计也是头一次被伤害吧,说不定会记她一辈子。 岑晚会是钱缪心中的一根刺,如果长长久久埋在那里的话,她觉得也是另一种成就和满足。 这一年过得很快,岑晚不想说自己其实梦见过他几次,在意想不到的深夜突然跳进她的脑海里,醒来也很清晰。 她梦见自己和钱缪牵着手,梦见钱缪笑着亲吻她,梦见钱缪抱着她摇晃,一边还眉飞色舞地说“看吧,陪我留在京市留对了吧?” 岑晚突然害怕地意识到,这个人有变成她心中一根刺的趋势了。 总的来说这一年过得平静舒心,如果何见林没有三不五时地来骚扰她就更完美了。 何见林就是成人礼舞会邀请岑晚的人,那天她和钱缪在休息室接吻,出去时心脏怦怦跳,自然是没心思跳舞,是何见林送她回的家。 大一结束的整个暑假岑晚都在以各种理由逃避何见林的约会,直到听到他说高中班上有个同学家的温泉度假村试开业,邀请一起体验玩玩,顺便提提意见。 岑晚突然来了精神,问都有谁去,毕竟在她的印象中,钱缪和这些男生关系都不错。 她没有得到明确答复,但想碰碰运气,一年了,有些事情总要做个了断吧?成与不成,岑晚都想再试一把,刺梗在心头很不舒服。 …… …… 钱缪在房间门口堵她的瞬间,岑晚知道自己赌对了,看着那张阴沉冰冷的脸,她内心在狂喜。 “岑晚,你刚才那么长时间里,一直在看我。我不瞎。” 那就是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里,他也一直在看她了? 钱缪和岑晚挨的很近,他们的身上都穿着度假村的同款浴袍,毛巾圈的衣角相互厮磨着,连同他们的唇畔和呼吸。 这是只要其中一方稍稍倾身,就能轻易吻住对方的距离。钱缪和岑晚只接过一次吻,而那也已经是一年半之前了,熟悉又陌生的温度袭来,在周遭燃起火苗,他的声音带着磁,比刚刚柔软下来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岑晚的错觉。 “你说一句不是穿给我的,我立刻就走。” 他的眼帘微垂着,借着房间墙壁边缘灯带的暗光,食指和中指夹着大敞着的领口边缘示意她内里的风光。 岑晚的嗓音被心跳堵住,或者她本身也被问到无言。 比基尼从颜色到款式都是她想着钱缪的样子挑选出来的,岑晚骗不了自己,也没勇气说出。 她盯着他,几息过后看到了表情变化,几乎可以用“恼羞成怒”来形容,岑晚在发愣,耳边冒出一句气哼哼的话,同时,唇瓣已经被咬住。 钱缪说,“岑晚你真讨厌!” 他发了狠地咬吻她的嘴,像是在吃什么劲道的橡皮糖。岑晚的痛感隔了几秒才袭来,又疼又酸,可奇怪的是,心上突然踏实了,不枉费她准备一场。 钱缪喘着粗气,上前一步,把她顶在门板上,压得喘不过气,同时还在掠取她口腔中剩余的,舌头冲破齿关,征伐内壁每一处角落,拖着岑晚的舌头,把她搅动得晕晕乎乎。 岑晚刚才就发不出声音,现在更发不出了,叫喊被钱缪尽数吃进嘴里,只剩下让人脸红心跳的吮咂。 她站不住,膝盖打弯向下滑,被钱缪猛地掐住腰拎起来固定住,岑晚下意识抬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用舌头舔舐,主动回应这个吻。 钱缪一顿,分开些许,用难以参透的眼神地凝她,而岑晚只觉得他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怪物似的。 “我还没回答你。”岑晚尽量喘匀了气说 她手指动了动,扣在钱缪的颈后,才发现上面蒙上了一层的汗。 “我不想听了。” 钱缪表情不善,冷哼一声,弯下身子的同时把岑晚的腰搂紧,几乎是撞进自己怀里,重新吻住,比刚才还凶狠。 他一定是被下蛊了,岑晚很坏,钱缪没见过比她还坏的人。 朋友们看他孤家寡人一个,三天两头琢磨着给寻摸女朋友,攒各种局,张罗各式各样的漂亮姑娘给钱缪认识。也都是邪了,无论对着怎样的面容,他都会看到岑晚的脸,不管听到怎样的声线,耳边总能自动转换成岑晚的语气。 总不能这辈子就折她一人手里吧?那多窝囊呢? 前几个月有哥们儿提起高中同学的近况,钱缪又听见了久违的名字,得到的信息是何见林在追岑晚,给了两个词,分别是「穷追不舍」和「志在必得」。 钱缪当时脑袋一空,什么都说不出。结果今天果不其然,在池边看到了姗姗来迟的二位。 他知道岑晚身材好,只是今天更直观,身上一共就那么巴掌大的可怜布料,想不去关注都很困难,更何况她还闪闪发光。 钱缪被勾的上面疼下面也疼,温泉像是滚水,要把他烫到昏厥,烫到失去理智。 为什么岑晚一直盯着他看?何见林上钩了不够吗?还想要几个猎物? 或者说,她始终没得到自己,所以不甘心?钱缪心里发笑。 谁又甘心呢? 这条「不破坏他人感情」的道德准绳在名叫「岑晚」的钩子面前,被碾破磨漏。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解释的人,那钱缪也不用坚持那些什么可笑的鬼逻辑。 他对她着魔,被她抓挠到心尖儿疼。因为岑晚,钱缪忍受不了别的姑娘靠近。 她都给他下蛊了,现在付出代价不应该吗? 钱缪只知道他很想要,对岑晚属于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欲望,浓烈到要冲破头顶了。 ---------- 温泉比基尼的前情摘要在「15认真」和「35默契」两章里,欢迎回顾。 今天工作特别特别特别烦,烦到恶心,对亏写写文排解一下。 番外:旧时(8)陷入热恋 钱缪的心跳像是爆炸,轰隆隆的巨响之外听不见别的声音,岑晚把他搂的很紧,同时也在回吻他。 用力而热切,唇齿的间隙伴随着分不清是谁的哼吟和喘息,钱缪脑子里的弦开始崩断,血液飙升。 原本环在岑晚腰间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地动,自动自发地沿着曲线上移下滑,从后背的布料转至身前。 钱缪不满足只占据口腔,唇瓣从颊边星星点点地亲吻到下颚,摩擦着划过颈侧。岑晚身上真的很香,是熟悉的气味,鼻息流连在嫩滑的肌肤上,钱缪感觉自己像是醉了,可明明刚才的果酒他一口没喝。 岑晚抖得厉害,不适应地向后躲,撞在门板上无处可逃,咬着手腕闷闷地叫,可怜无助到像是只被叼住脖子的猎物。 钱缪以为她是抗拒,心里突然涌出酸意,当真张开嘴,用牙尖硌在泛青的血管上,怀里的人爆发出一声惨叫。 “还没咬呢。” 叫什么。 他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伸出舌头在刚刚牙齿碰到的地方舔了一口。岑晚哼哼唧唧颤着腿下坠,被钱缪又捞起后腰拔了起来。 这次捞得狠,她朝他的胸膛靠上来,松散的浴袍随着动作偏了领口,露出一侧的肩膀手臂,随后整件衣服不堪重负地滑落。 细白的弹力绳绕过锁骨,在脖子后方系着一个蝴蝶结,带子尾端垂在钱缪的指背,撩的他心尖痒痒。 “你来干什么的?” 他的嗓子又干又哑,说话都费力。视线从白嫩饱满的两团挪到岑晚的脸上,她正用一双雾蒙蒙的眸子瞧着他,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 “问你话呢。”钱缪很执着,手在她的腰侧捏了一下提醒道 没了衣服的阻隔,钱缪的掌心和她的皮肤相贴,滚烫又潮湿,被抚过的地方染上一层战栗温度不降反升,心惊肉跳。 钱缪手黏住不舍得放,可是也不敢摸太过分,只在腰侧区域打着圈,没一会儿掌下的皮肤竟然红了一块。 真软,也真嫩。 他弓着身盯着,头晕脑胀就快要忍不住了,低声咒骂了一句,“怎么长的?” 长到钱缪心缝儿里去了。 “说你是来见我的。” 他亲她的脖子和肩膀,稍微用力,上面就浮现出一朵浅浅的粉。钱缪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岑晚的闷哼和低吟都让他更想进犯。 他真没发现自己是这么一个人。 亲一口,触一下,舔一次,再沿着皮肤纹理换下一处地方。边弄她还边威胁,钱缪要听见自己想听的。 “我是来见你的。” 这回岑晚倒是乖,乖顺得过分,缩着脖子嘤咛,两手不知是为了推拒还是支撑,掐握在他的手臂上,软着嗓子喊他的名字。 钱缪倏地燃起一股邪火,高兴又屈辱,并不想接受这么莫名其妙的示好。多贱是贱?他没那么好打发。 “见我干嘛?” 长这么漂亮干什么?身材这么好干什么?装作这么无辜木讷干什么? “我……之前梦见你了。” 岑晚在他怀里抬头,钱缪假装不屑地哼了一声,目光移向旁边,实则心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说话变得更疼痛,火辣辣的。 “又骗人。” 他才不信,她惯会拿捏,他之前被她耍的团团转了,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再跳一遍深坑。 钱缪作势松开手,岑晚腿软,踉跄着向后栽倒,又被他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两人跌跌撞撞摔到榻榻米的床褥上。 男在上女在下,凌乱的呼吸,暧昧的距离,四目相对。多么经典的桥段,只是钱缪像是在负气,手肘顶在岑晚的脑袋边要起身。 “……没骗你。”她勾住他的肩膀,目光盈盈,“梦见好几次了。” 钱缪没出息地心神荡漾,动了动腿,怕下身又顶到她了,胀得他头疼,岑晚偏生还在不停勾引。 她以为是他还想走,想都没想就张开双臂抱住,用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房门此时突兀地传来铃声,岑晚被吓得肩膀一缩,没亲到钱缪的嘴,而是碰到了下巴,顺着蹭到了脖子。 鼻子也被撞到,钱缪身上挺硬,但是很烫。 “晚晚,睡了吗?” 是何见林。 岑晚下意识扭头,下巴被钳住转回来。钱缪怒气冲冲挑着眉,什么都没说,但是脸上明晃晃写着「岑晚你这个大骗子」。 “他——” 眼前人影压下,唇舌重新袭来,把话都吞进肚子里,残留“唔唔嗯嗯”的一连串。 这不比什么「他」不「他」的好听多了? 这次是真狠,钱缪像是要把岑晚啃碎。他整个人的重量现在全都压上来,她胸腔本就憋闷,嘴里的氧气也被攫取干净。 “……疼!钱缪!” 岑晚要昏过去了,手被扣着,只得用两腿胡乱地踢腾抗议。 “你还知道疼呢?” 钱缪简直莫名其妙,赶时间略分开凉薄地说了一句,随后把她咬得更凶。 岑晚受不了这种事,开始反过来咬他。他变好多啊,之前只轻飘飘亲他侧脸,就能脸红到跑出教室,现在呢? “唔……” 钱缪居然都敢一边亲她,一边摸她的胸了。 连串的拉扯甚至是扭打过后,岑晚的罩杯移位,一侧的乳尖暴露在外,此时覆在他的手心里。 像是过了电的酥麻,立刻软了身子。她自己都没摸过,现在被又揉又捏的,根本受不住刺激,缩着身子躲。 门铃不响了,外面人声也消了,现在改成了打电话。 她压抑着呻吟,听起来地板上的手机振动声差不多同频。 不用想,电话应该还是来自何见林。 “不让碰?” 钱缪一手撑起来上半身,居高临下看着岑晚,心气儿更不顺了。 手指夹住硬挺的樱粉向上扯,玩世不恭地提了提嘴角,只可惜粗重的呼吸和不稳的声音出卖了他的紧张。 “我还要吃呢。” 他说的时候一直观察岑晚的表情,怎么也捕捉不到她的厌恶,将信将疑地俯下去含住。 钱缪本来想咬她一口,进了嘴发觉像是块嫩豆腐,结果就不忍心了,只试探着一点一点吮吸和舔舐。岑晚在叫,娇气又可怜,听得他头皮发紧。 “唔唔……能不能让他先走啊……”她不敢放开声音,咬着嘴憋出泪花,拧着身子低声打商量,“……万一还在外面呢……” 手机还在震,岑晚没有钱缪充耳不闻的本事,听着闹心死了。 他顿了片刻,起身不太高兴地瞥了她一眼,伸长胳膊拽着地上的浴袍边角,连带把手机也勾甩过来。 岑晚抬手要接,被钱缪按住拉到头顶上方。 “滚远点儿,现在马上。” 他利落地点击接听键,执在耳边不由分说道。 何见林似乎是懵了一瞬,问他是谁。 钱缪像是看负心汉的眼神看岑晚,冷淡地朝收声孔吐字,“钱缪,你祖宗。” 说罢,挂断电话扔到一边。 岑晚不合时宜地噗嗤笑出来,被钱缪掐住腰。 “笑屁。” 她仰着头应承着,不过很短的时间,他们却已然把接吻这件事从陌生摸索至熟练,连同对方口中的每一寸。 “考察一年,怎么着?”钱缪亲吻岑晚的乳肉,挑衅似的吮出红痕,“就没找出比我强的?” 她终于不那么压抑地叫喊出来,听着比刚才舒服多了。 “吃窝边儿草,不像你啊。” 刚才温泉池,何见林和岑晚靠的那么近,碍眼到钱缪想把他的头浸在水里。不知道她这一年勾引过多少人,何见林的眼睛里爱意不怎么看得见,色欲倒是清清楚楚。 钱缪把玩着爱不释手的乳肉,越想越搓火,不知应该生自己的气,还是生岑晚的气,或者是那些男人的气。 “……还没吃到。”岑晚喃喃道 “激我?” 钱缪好像真生气了,岑晚暗自抠了抠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接着说。 “我没有被他碰过,别人也没有,今天来真的为了找你。钱缪,你想试试吗?” 被点到名字的人胸腔剧烈起伏,目光沉沉,突然间低下头,一把抓住她的胸衣脱掉,咬着她的嘴唇恶狠狠厮磨。 “不许再说这种话。” 岑晚没想明白他指的是哪一句,已经被揉弄到所有理智都飞向云端。 ---------- 还有 番外:旧时(9)陷入热恋 岑晚说自己没被别人碰过,这句话钱缪听着刺耳,心上也像是被划了一道。 好像是个物品,他不喜欢这个措辞,也不觉得岑晚需要向他解释、向任何人解释。 「试试」这个词也不好听,他是很随便的人吗? 但是,无疑钱缪是想的。说这姑娘傻她还不乐意听,难不成岑晚都快光着躺在他身下了,还能什么都不发生? 钱缪健全,健康到现在下身肿胀到脑袋都要充血炸开了,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鬼话。 烦人,烦人,岑晚真烦人。 他单手把她的底裤褪下去,指尖刚刚触向腿心,就摸到了湿润。岑晚扬着声音尖叫,想并腿却已经失去了力气,只软绵绵地颤。 书到用时方恨少。 钱缪懊恼小片子看的不够,知识储备太匮乏了,导致现在手忙脚乱。 “你、你别动,我看一下儿。” 眼前的场景让他有点儿头晕,岑晚下面更软,怕给她碰坏了,轻轻掰着她的腿根敞开,两指上上下下地抚摸。 软肉粉粉的,像是挂着露珠的花瓣,中间有一道闭合的缝隙,不敢用力,太过狼狈了,钱缪甚至想拿手机照亮了仔细看,但是猜岑晚肯定不同意。 “……怎么没有毛啊?” 他咽了咽吐沫,十分诧异地嘟囔。自言自语的直男问题被岑晚听见了,她害臊地想哭。 “你别盯着看行不行……” 她被钱缪摸得发抖,能感受到炙热的目光聚焦在下身最私密的地方,自己却连腿都合不拢,身体变得奇怪,像是难受也像是舒服,可是都不由她。 钱缪当然不会告诉岑晚,他连入口都找不着。只能闷着声用指腹磨蹭,黏腻的水声听得他头晕目眩,配合岑晚的哼吟,没一会儿他的手指终于陷进那道潮热的肉缝里。 她又是一声大叫,有点儿惨烈,吓了钱缪一个激灵。 “我轻点儿我轻点儿。“她捧着她的腿,侧头在膝上亲了两口安抚,手上动作没停 他好像摸对地方了。 只是孔洞太小,只能挤进他的一根手指,软肉和褶皱吞没关节,费力地终于到达指根。钱缪急出汗,低头看着自己裤裆里鼓出来的大包犯嘀咕。 慢慢再加入食指,岑晚穴口水淋淋的,他手指打滑,不管触到哪里她都哼哼唧唧地叫,平坦白腻的小腹一颤一颤的,可爱死了。 她自己听自己的声音也听不下去,索性两手臂在嘴边环抱住,咬着手臂内侧。 钱缪的两只手指塞了进去,岑晚穴道开始猛地收缩,挺着腰不舒服地上下窜。 “你放松。” 他按着她的胯骨贴到床褥上,手一松,她又难耐地抬起来扭动,看得钱缪口干舌燥。 “我动不了。” 他说着,试图把手指抽出来,手腕翻动,轻微在内里旋了一个角度,不知碰到了哪处敏感的软肉,岑晚的嘴闷在手臂里长吟了一声,哆哆嗦嗦从穴里吐出一股水。 片刻失神后,钱缪已经脱了自己的裤子,摆弄着她的腿贴了上来。 他的下身比手的温度高很多,用前端在腿心轻蹭,岑晚除了“嗯嗯啊啊”之外已经发不出别的声音,耳边全都是钱缪的喘息。 怎么感觉他比自己还难受似的。 圆头慢慢向内抵进去,冲破缝隙,把边缘撑开,饱胀的感觉袭来,岑晚两手抓着身下的床褥,后仰着脖子。 疼倒是没有多疼,只是这滋味儿熬人,酸软从结合的部位四散到全身,变得愈发不像是自己的身体。 岑晚此时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身下被异物一点一点侵入,顶得她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听见钱缪懊恼地咒骂了一声,随后停住不动。 “怎么了?”她歪着脑袋费力去瞧他的脸,不解地呐声问 “没有套,我忘了。” 钱缪说着竟然试图向外推,两个人俱是一声哼喘,他现在出不去,被严丝合缝地卡住了。 这回是觉出疼了,岑晚掐着钱缪的手把人拉过来,着急地快速说,“就这样吧,下次。” 总不能要让她吃两回苦吧?那就真要哭了。 “行。” 「下次」这个词还挺好听的,钱缪觉得他好像能原谅她了。 先原谅一点点,然后慢慢来吧。他想,他们的日子会很长,明天就跟钱知洲缪茵说和岑家定亲。 只不过定亲的对象从岑昕变成岑晚。 钱缪把她的腿捞近些,重新试探着插入,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一堆,思绪又被岑晚的哭腔拉回来。 她推着他的腰,说进不去了。 钱缪把岑晚的手握住,带着向下摸,用事实告诉她,“还有这么多。” 她先是触到了毛发,然后是柱身的根部,被烫得一缩。 钱缪把她的手按住不让动,舒服地叹气,挺挺腰,继续身体力行道,“还没到底儿呢。” 没到岑晚的底儿。 “不要脸……” 她偏过头骂,用另一条胳膊挡住涨红的脸,又被钱缪放下去。 他进入的太慢,岑晚都要被折磨透了,放不下面子求,等到探及最深处的软肉,酸胀和痛麻终于让她眼眶一热,就这么猝不及防哭出来。 钱缪呼吸急促,俯身凑过来给她抹眼泪,“哎呦,别哭别哭。” 笨手笨脚的,并不温柔,可是岑晚却觉得触动,鼻子更酸了。 钱缪用手心手背翻来覆去擦,擦不干净就遵循本能地用嘴去亲,“吓人,是疼吗?你跟我说啊。” 岑晚在咫尺间望着他,摇摇头。 “不疼?那我动了。” 钱缪要疼死了。 …… 男人在这方面似乎总是无师自通,岑晚渐渐失了神智,被抽插得吱哇乱叫,全然没了形象,哭着抱住钱缪,在他后背上抓挠。 “杀猪呢跟这儿。” 钱缪一笑不要紧,岑晚恼羞成怒,揪着他又咬又打,两个人扭成一团,从榻榻米的一头滚到另一头。 她情绪敏感,身体更敏感,被褥被她沾的一块又一块的濡湿。他听着满室暧昧淫靡的拍打声,高兴到要起飞,哈哈大笑说岑晚发大水了,又讨了另一顿打。 “没事儿没事儿。” 钱缪这是夸她呢,听不出来吗。 “一会儿去我那屋睡,完美。” 第一场性事进行的鸡飞狗跳,但绝不可谓是不合拍。 钱缪更是庆幸,岑晚这样给他捣乱,他也还算是没有早泄,只不过没等完全抽出来就释放了,白浊一半在穴里,一半在腿根。 岑晚迷蒙着眼,垂下头傻愣愣地看,好奇地伸手摸。 钱缪几乎是瞬间又硬了,面前这个满身红痕的姑娘是他的,这副勾人的样子只有他能看到。 “真漂亮。” 他心里想,也这样喟叹出声,捧着岑晚的耳后拉过来,陶醉地亲吻。 即使她的唇线早就被他亲吻到红肿模糊。 “诶,不是——” “是。” 钱缪把岑晚摆好位置和姿势,亲了一口点点头。 …… …… 第二天他俩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钱缪借了辆车送岑晚回学校,本来就闹到了后半夜,结果起床以后硬是按住她又来了一场。 有点儿过火,把人弄急了,歪在副驾上昏昏欲睡,眼看着要到了熟悉路口,司机却拐了个弯换方向。 “你干嘛?” 岑晚骤然清醒了,握着安全带精神戒备。总不能带她回他的住处再接着来吧? 她人都要废了。 钱缪闲闲地瞟了一眼,在路边停下,自己下车走进一间药店。 岑晚看着他的背影和店面的招牌愣神,直到驾驶舱的车门重新打开才回过头。 钱缪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一小盒药,正在拆着包装,对照说明书和刚才店员的话看了看。 “来。” 他把从铝板上扣出来的药片放在岑晚掌心,拧开瓶盖递了水。 场面变得尴尬起来,像是侍寝过后,因为身份低微不配怀上龙种的嫔妃被端上汤药,还得有人盯着喝干净。 岑晚痛快咽下去,钱缪突然伸出手揉她的头发,在后颈捏了一下。 “下次不会了。” 想起什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哦,微信,加我。” ---------- 车不是车。只是他俩黏黏糊糊的见证 番外:旧时(10)陷入热恋 钱缪开了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从周末约岑晚出去玩,演变成三天两头下课开车到学校门口接她。 大少爷自己在外面住,公寓装修得跟个懒猫窝一样舒服,倒是给他的无耻行径提供便利。 大二比大一还忙,专业课的比例也大幅增加,岑晚本就应接不暇,现在身体也吃不消了。 更让她反胃的是母亲郑晓黎,自从听说了钱缪家里有联姻的意向,抑制不住的喜悦,天天问东问西。 「关系怎么样?」 「什么时候订婚?」 「发展到哪一步了?」 “关系一般,随便玩儿的,钱家不缺孙媳妇儿。” 岑晚知道郑晓黎关心什么,模棱两可地堵她的嘴,郑晓黎完全不惊讶,理所当然地点头。 “那肯定是不缺啊,这不是让你加把劲儿吗?” 岑晚食不下咽,抬起头冷淡说,“加什么?” 她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没有别的母亲这样劝说自己女儿的,太荒唐了。 “哎呀。”郑晓黎着急,从餐桌的对侧站起身快步走到身边坐下,把椅子拉近,“你说呢?这不是问你到什么地步了吗。” 岑晚觉得恶心,站起身要走,又被她拉住胳膊坐下。 今天本不愿意回岑家的,但是三姐岑晗的订婚宴,她不出席实在说不过去。郑晓黎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带着钱缪一起来,无非是要在崔妍华和岑昕母女面前耍威风罢了。 岑晚觉得没意思,懒得把钱缪卷进这摊浑水里,干脆连提都没提。加之她对这种耍威风的场合有些心理阴影,不想节外生枝,不然如果钱缪来了,对岑晚、对整个岑家又该作何感想?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别琢磨了。”她皱着眉头挣开手 郑晓黎“嘶”了一声,恨铁不成钢,“怎么这么笨?钱缪毛头小子一个,对这事儿正是最热衷黏糊的时候,想发生点儿什么还不容易?” 这好皮囊都白长了。 岑晚进入青春期之后,郑晓黎便对她非常严苛的身材和体态管理,三餐定量,一口零食都没有。她自己的身体也算争气,脂肪都乖乖长在了胸和臀,郑晓黎对此非常满意,可岑晚却在初中很长一段时间里,因为显着的曲线而自卑,直到上了高中才渐渐明白过来。 “新鲜劲儿就这么一阵,就算是玩儿,他最起码也是对你感兴趣的吧?”郑晓黎苦口婆心,“就那么档子事儿,找谁不是找?是不是你吊着他了?” 男人的劣根性郑晓黎太了解了,她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年轻姑娘站在眼前,会有谁能无动于衷。 这话刺耳,却也都在理,让岑晚陷入思考。钱缪确实对床事着迷,粘着她不撒手,他越这样她心里越没底。 岑晚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如郑晓黎所说,当初吊一吊钱缪会好些?得手太容易的东西,难免不怎么珍惜。 找谁不是找?长相漂亮、身材出挑的姑娘一挑一大把,比岑晚嘴甜、脾气好的更多,排着队的投怀送抱,钱缪连追都不用追。 自己不也是上赶着投怀送抱来的吗。岑晚心里微刺,会场的中心岑晗和未婚夫正体面地微笑亲吻,他们感情很一般,大家都知道的。 不知道她和钱缪会不会走到订婚这步,如果会,到时候他们会不会也如面前的这对差不多疏离?钱缪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相敬如宾的眼神吗?岑晚对此很茫然。 这段时间他们话都说不了几句,两个人见面,匆匆吃饭,然后便是饿虎扑食。岑晚被折腾到生气,骂钱缪精冲上脑,大少爷毫不在意,叼着她后颈地皮肉,懒散调笑。 “你数数,一整年,欠我多少回?还的清吗?” 没有岑昕生日宴上的插曲,他们本该那个时候就在一起的。 钱缪应该是开玩笑的,可是岑晚听完还是一懵,「欠」和「还」在脑子里浑浑噩噩地缠绕,最后伴着一声声“宝贝儿”和面红心跳的肉体拍大声,拧成了一个死疙瘩。 …… 岑晚今天下了课是自己打车回的岑家,撒了个谎说下午有社团活动,让钱缪别来了。不然他指定卡着点儿在校门口等,毕竟这个人对她的课表了如指掌。 宴席没散场,钱缪打来电话,岑晚正疲于社交周旋,八卦听了一车,全是他们这个圈子里乌七八糟的破事儿。 其中说到在场的某女和某男是炮友,在一个局上遇到的,然后每周单日固定在酒店套房约。 这不就是她和钱缪吗?岑晚想。只不过他俩约的地方是钱缪家。 “宿舍呢?” 他们现在熟稔到连招呼都不打,开门见山。打的是微信语音通话,对话框界面左侧不是「到了」就是简短的通话时长,单调的要死。 “外边儿。”岑晚抽身到露台,随口说 “哦。”钱缪没再具体打听,“我接你?” “不用了。” 钱缪接她的目的显而易见。 “你怎么着?”他在电话那头轻嗤出来,“昨儿欠一次,想躲?” 一贯懒洋洋的语气,今天听来却格外让岑晚不舒服。 这事儿好像是有,昨晚上钱缪兴起,把她贴在落地窗上背入,刺激到岑晚频频求饶,男人却越来越亢奋,后面又抱着她去别处。岑晚讨好地吻他的喉结,昏昏沉沉一直说“明天明天”。 “地址发来。”钱缪哼哼,轻飘飘评论道,“赖皮。” “我不想。” 岑晚心里一沉,好像全应了郑晓黎的话,钱缪找她除了这档子事儿就什么都没有了。 最近几次他来接他,岑晚都能想到嫔妃坐的凤鸾春恩车,或者是应召女。有时候第二天上课的时间重合,需要她自行离开钱缪家,那种感觉还挺不是滋味儿的。 “少来,赶紧着。”钱缪只当她又犯什么不知名的小脾气 “说了今天不想!”她的火陡然窜上来,口不择言,“钱缪,我不你召的妓。” 被点名的人还以为听错了,在大脑里转了一圈,理解她话里的意思,被气笑了。 “召妓是要自己上门儿的,我哪回没接你?”钱缪到现在还能开得出玩笑,只不过声音冷了不少 岑晚一愣,没想到他说这个,快速补充说,“那约炮也得基于双方意愿。” 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是粗重的鼻息,像是在强忍,紧接着是忍无可忍。 “不是,岑晚,你没事儿吧?说什么东西呢?合着这几个月都当我是炮友?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是吗?” “是你妈!” “你骂我。” “我还想打你呢我!”钱缪真快气死了,气得喘不上气,“又看上哪个狗了?嗯?还是谁跟你说什么了?你妹有新订婚对象了?” 钱缪一句接一句都是质问,岑晚不舒服,心里乱糟糟地烦。 “在岑家?” 她没说话,电话那头脚步匆匆,咬牙切齿地警告,“等着,不许跑。” 岑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作什么。不管怎么说、不论用什么方式,真的能勾引到钱缪难道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现在又想要什么呢? 入了秋的京市很冷,岑晚在露台上不知道发呆了多久,被楼下不耐烦的鸣笛声拉回思绪。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冻得手脚冰凉,鼻涕都出来了。 岑晚懂事之后就一直为自己谋划,学业地位、人际关系,之后还会有事业和权力,但是唯独没有感情。 太陌生了,她不懂。 就像是一道她从来就解不开的题,那就不去解了,假装看不见,不然如果被别人发现她不会,那就太露怯了。 也许岑晚知道怎么和男人相处,因为她明白自己的优势,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和钱缪相处,现在更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可是她更不想让钱缪被郑晓黎或者其他的岑家人看见,都别再来添乱了,她心里够乱了。 岑晚裹上外套快速跑上车,没敢看驾驶座上人的表情,余光仍能感知出他怒气冲冲。 钱缪一句话都没说,猛踩油门,她因着惯性向后倾,紧贴在座椅上,安全带扣了半天才扣好。 公寓的地库路面类似塑胶跑道的材质,别开快了就会摩擦得滋滋响,像是在漂移。 岑晚刚想说她不想上去,钱缪下了车绕过来不由分说把她拽离。 “我、啊——” 他弯下身子,胳膊一捞,把她挂着扛在肩上。 岑晚瞬时血液倒流,脑袋充血,晕晕乎乎地踢着腿拍钱缪的后背,“你干嘛啊!放我下来!啊!——” 他打她屁股,倒真是没惜力,也说到做到刚才电话里的内容。 哪有这样打的?岑晚疼中泛麻,面红耳赤,火辣辣地烧。 上了电梯终于得到自由,向后踉跄了一下,撑在壁板上抬头瞪他,钱缪分毫不让地也回瞪岑晚。 “说说,炮友是怎么事儿。” 岑晚的眼睛总是会让钱缪沦陷,看着看着,气都平顺了不少,张开嘴时多数剩下骄矜和埋怨。 他要牵她的手进房间,还被岑晚闪了一下,钱缪立刻不乐意地揽过肩膀半推半搡,合上房门是还作势扑过去。 “我说我今天不想,听不懂吗你!”她抵着他的胸膛偏头,声音中带着祈求甚至是哭腔 钱缪一头雾水,琢磨一路到现在也没想通岑晚是怎么回事。 “昨儿弄狠了?”他搂着她的腰轻声问,“疼?” “你烦不烦!” 岑晚又羞又气,转过脸来,钱缪没想到她眼睛真红了,鼻子也有点儿。 “除了这事儿还有没有点儿别的了?!你不腻吗?” 钱缪摇头。不腻,还天天馋。 他还以为他们在这方面挺和谐的呢,没想到岑晚居然有意见。 “不对啊。”钱缪敛眉,半信半疑,“我看你不是也挺喜欢的吗。” 他现在已经非常能知道怎么样让岑晚舒服了,而且看样子她好像还挺享受的,难不成是装的?演技那么好? “我不喜欢!” “不喜欢?” “……你每回找我就为了这个,我喜欢什么?” 想想确实,这段时间岑晚太忙,他又处于性事的摸索至熟练的阶段,见面地点除了车、餐厅就是公寓,像样的约会都没有。 “所以你说是炮友?”钱缪问,“有婚约也能叫炮友?” 婚约又是另一件堵心的事,太遥远不说,岑晚没有信心。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怎么不行」,惹得钱缪重重一叹。大概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告诫自己不能跟这姑娘动气,她思维方式很多跟他不在同一频道上,分分钟被气死了,岑晚还一无所知呢,多亏啊。 “婚约只是我想对你负责。你不是也想要吗?” 岑晚一噎,正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就听见钱缪郑重说—— “岑晚,我在跟你谈恋爱。” 岑晚忍着心脏突如其来地狂跳,一阵一阵地发虚。 到底什么是「谈恋爱」?她不会啊。 “不信?”钱缪歪着脑袋,手插口袋 “你家恋爱在床上谈的?” “干别的干别的,行不?”钱缪哼哼唧唧,却大大方方承认,“我要对你没欲望,那不更奇怪吗?” “洗洗睡——素的素的!服了你!” 真不得了,岑晚现在都会矫情了,对比之前傻愣愣只会杆杆直球的人来说,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 周末愉快!! 番外:旧时(11)陷入热恋 钱缪一个哥们儿最近疯狂爱上了打麻将,起初是自己玩麻将手游,后来变得不满足,非得要玩实体,恨不得天天在棋牌馆组局,关系好的都陪他打吐了,他还是玩不腻。 “可是我不会啊。”岑晚听完他的前情提要,觉得自己爱莫能助 “嗐,容易。”钱缪不以为然,“想玩儿怎么都能会,就你那脑袋瓜儿。” 什么在他眼里都不是事儿,她表示怀疑,刚想说自己连牌都认不全呢,就听见紧接着钱缪又补了一句,让岑晚打消顾虑勇往直前。 “刚过完春节他们零花钱都多,当摇钱树随便踹。” 那还挺吸引人的啊,不过—— “那我要是输了呢?” “算我的行不,玩儿你的。” 这话说的真敞亮,连带着说话的人都变帅了几分,有霸道总裁说「给你钱随便花」那味儿了。 岑晚看着钱缪开车的侧脸忍不住笑,扭过身子大发感慨,“诶,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叫「宁可坐在豪车里哭,也不坐自行车上笑」,可太对了。” “什么玩意儿?我让你坐车里哭了?”他没懂她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就是有钱真好,说话都硬气。「贫贱夫妻百事哀」。” 岑晚乐呵呵的,也不知道一个人高兴个什么劲儿。钱缪瞟了她一眼,轻哼着吐出确切的两个字:财迷。 到了地方都是常在一起玩儿的熟人,热情地招呼她来牌桌就坐。 男孩子们都爱玩手游什么的,岑晚在这方面实在不太开窍,3d效果聚精会神看一阵就觉得头晕,所以水平也比较菜。时间长了,大家就默认她玩游戏不行,现在玩麻将也是,不求玩儿得多好,但求气氛组不离不弃就行。 殊不知,游戏是游戏,棋牌是棋牌。岑晚可是厉害到,让钱缪爷爷一不留神都能被将军的主儿。 钱缪坐在椅子扶手上,拿了张餐巾纸在手心里,大笔一挥给她写了个公式「mxabc+nxddd+ee」。 “这abc是顺儿,ddd就是仨一样的,然后再加一对儿,你就胡了。一共14张牌。” 他把餐巾纸放在桌边,一手指着讲解,另一手搭在岑晚肩上。 岑晚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顺着钱缪的指尖看到桌子中央乱糟糟的一堆,听他说,“幺鸡,这是一条。东南西北风、白板、发财、红中,这个是筒,这个是万。” “那你这个abc和ddd是不是不一定都有啊?” “真聪明!”钱缪夸完,眉飞色舞看向剩下那三位,“诶,受死吧你们都。” 头一把岑晚懵懵懂懂,不怎么会,但是认真,每抓一张牌都得转头求助。 “打你的,随便打。” 钱缪还是坐在扶手上,身子歪靠在沙发靠背,慢悠悠地剥桔子,岑晚一转头他就塞一瓣进她嘴里,把剩下三个大老爷们儿看得直腻歪,臭骂“老miu真恶心”。 钱缪耸着肩自得其乐,鲜少能有现在这般被岑晚需要的时刻,他还挺享受的。 没想到的是岑晚嚼着橘子转过头,半真半假地扫视一圈,“你们仨才恶心呢。” 伴随着钱缪洋洋得意地大笑,被回敬的三位立刻认怂,点头哈腰,“哎呦哎呦……错了错了嫂子,嫂子……”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足,岑晚穿着一件高领毛衣,脚踩雪地靴,热的她汗都下来了。姑娘性子倔,干什么都认真,钻研麻将跟钻研数学似的,脸红扑扑的。 钱缪出去,想拿点儿冰镇饮料什么的,顺便再找个皮筋把她头发绑一下。回来的时候岑晚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眼神一亮,连忙伸手招呼他过来。 “快。” 她抓着他的胳膊把他身子拉低,对着钱缪的耳畔悄声说,生怕商业机密被剩下三个竞争对手听到似的。 “怎么办啊?我怎么一个三个的牌都没有了?” 钱缪被岑晚的可爱击中了,也被这个问题打败,不由自主捂了捂酥酥麻麻的耳朵。 “你可太厉害了你可。” 他无奈又不可思议地笑,把她的牌摊平练出来,比自己胡牌的时候高兴多了,扬扬下巴,“开开眼,清一色七小对儿,见过没?” 三个大老爷们儿眼睛脱眶,伸长脖子一连串地“我艹”赞叹。 “忘了说了,宝贝儿。”钱缪看着岑晚傻愣愣的表情,没忍住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m和n都等于零也行。” …… …… 此后的一周,岑晚战绩包括但不限于:1块手表、2只限量款包包、3件当季成衣、3双球鞋提货券,「秦正大之姐」的荣誉称号。 兴趣爱好在金钱流逝面前一文不值,也多亏了岑晚,爱玩麻将的这哥们儿迷途知返,顺便挽回了一段感情。 这女朋友知道之后对岑晚非常感激,她家里是经营葡萄酒生意的,在庄园里请客,拿出了最好的酒招待大家。 几个女孩子坐一桌,喝到最后有站在椅子上唱难忘今宵的;有把玻璃杯和勺用作乐器,非要表演小星星的;还有哭着给男朋友打视频电话的,即使她男朋友就在隔壁正联机开黑。 岑晚最正常,以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椅背上,一边看热闹一边悠哉悠哉嗑着瓜子,脸不红气不喘。见钱缪走过来,还把刚舔到舌尖上的瓜子仁捏在手里,又乖又甜举着问,“你吃吗?” 钱缪看了想笑,摇摇头,伸出右手,把食指和中指并拢,侧对着岑晚,神经兮兮,“诶,快告诉我这是几?” 岑晚歪在座位上继续懒洋洋的嗑瓜子,眼睛向上瞟他的手,又看向他的脸,“八。” 王八的「八」,当她傻呢? 岑晚觉得自己好得很,就是胳膊比平常轻些,不太受她的操控。稍稍一个动作,脑袋就会轻微地眩晕,像被做了两个小时的马杀鸡,放松且富有弹性,甩到地上估计都能似果冻般duangduang弹两下的质地。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还挺享受的。 “能不能走?” 岑晚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一蹬腿就立刻起身,试图用事实给钱缪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又翻了他一眼,娇嗔极了,看得他骨头发酥。 “来,没病走两步来。” 钱缪手在后面虚扶着,看着她推开椅子迈出的第一步就偏了重心,任由她自己脚踩棉花地走了几步。岑晚突然停下,转过身不高兴地看过来。 “带路呀!”她没有房卡 酒庄修建的像是欧洲城堡,红丝绒的地毯配上繁复花纹的壁纸,墙面上的一幅幅油画和暖黄色的灯。岑晚今天身穿的是一条裹身的茶歇裙,和当下的场景匹配契合地像是名逃跑失败的公主,被骑士或是别国王子居心叵测地追回来,正意图不轨。 这姑娘特别有意思,钱缪跟她在一起,总感觉就像是打游戏,拥有无穷无尽的未知关卡,和随时都可能触发的意外彩蛋。偶尔再突然解锁什么勋章称号之类的—— 比如现在「第一次喝多了的岑晚」。 钱缪抱着手臂歪着脑袋,不动也不说话,岑晚不高兴地喊他,“钱喵喵!” 被叫到名字的人当即笑了出声,她这个样子,把「钱」字去了其实也挺符合的。 “怎么着?公主大人,找不着家了?”钱缪晃里晃荡走过去 岑晚的眼睛一直追着他,似乎对这个称呼不满,“公主?” “那是什么?大小姐?”他顺着她的话茬儿,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公主要有公主抱的。” 岑晚被拽着走了两步,眉毛拧着,拖住钱缪的胳膊,后半句呼之欲出「我要公主抱」。 “早聊啊。” 他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非常爽快地弯下腰抱起腿弯,轻松把人抬起来。 原来喝多了能撒娇啊?早知道就早带她去多喝点儿了,还用得着到现在才发现。 岑晚靠在他怀里傻笑,笑着笑着又挣扎坐起身来,扒着钱缪的脖子向下扯,凑过去亲。 亲到哪儿算哪儿,她也不看,先是亲到下巴,觉得扎嘴不舒服,咕哝了一句什么,随后嘴唇便向下,寻着白皙的脖颈上啃啃舔舔。 钱缪又兴奋又痒痒,弯着后背加快步速,”别在这儿耍流氓啊,回屋耍。” “喵喵,我想给你念首诗。” “嗯,念。” 岑晚不老实,两腿瞪着自己都快翻了下去,他两条胳膊抬起颠了颠,重新抱稳。 “……你过来。”一阵头晕过后,她才赖声说 “干嘛?还淫诗呢?” 钱缪趴过去贴一只耳朵,被岑晚结结实实抱住亲了一口脸颊,趁他没反应过来,又在耳畔重重吻了一下,弄得钱缪耳边传来嗡嗡的巨响。 “占我便宜。”他板着脸,得便宜卖乖 岑晚缓慢又坦荡地点头,“我待会儿要把你绑起来。” “绑起来干嘛?”钱缪来了精神,引导她说 岑晚眨着眼睛,有那么一些难以启齿,脸逐渐泛红,还是在进房间之前鼓起勇气—— ”那当然是……操你啊。” 最后钱缪听到了所谓她准备为他念的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猜猜下一章【嘶溜…… 番外:旧时(12)陷入热恋 今晚的岑晚格外热情,嘴唇牙齿和舌头都不愿意离开钱缪的皮肤,动不动就抱着他嘬来咂去,津津有味恋恋不舍。 她的嘴里有醇厚的红酒气,钱缪头晕脑胀心跳加速,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大条人形鸭锁骨。 岑晚模糊着感叹,“你好香啊。” 钱缪听完几乎笑出了声,这是他常说的话不假,可是头一次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色情又滑稽。 两个人磕磕绊绊进了房间,再步入浴室。钱缪迫不及待,想赶紧伺候大小姐洗澡,顺便在淋浴间就给醉鬼一点儿颜色瞧瞧。 结果兵荒马乱的,钱缪身上的帽衫被岑晚拽飞到一边,可他刚把她腰侧的绑带解开,就被张牙舞爪地抗议,“我自己脱!” “啊好好好,你脱。” 他好整以暇地松开,看着她晃荡了两步,一手攥着领口,一手撑着洗手池站稳,随后四处张望。 “找什么?”钱缪轻嗤,拎着袖口把地上的衣服提起来,又指了指她腰间散落的丝带,“哦,您看看什么顺手?” 岑晚兴致勃勃地想玩,他自然乐意奉陪。她平常没表现出对他的身体有这么强烈的探索欲,倒是今天,对着他的胸肌腹肌动手动嘴,制造出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 她蹲下身捧着宽大的袖筒仔仔细细看了看,又垂头捏着自己衣服上的系带摸了摸,像是在思考什么世间大变革的问题。 最后走到墙壁上悬挂着的浴衣旁,把松软的毛巾腰带拆下来,拉着钱缪去外边的床。 “这个好。” 袖子不好用,丝带绑他应该会疼。钱缪皮肤白,不比自己糙多少,手腕上弄出红印会很难看的。 “你乖乖的,最好不要动。” 如果挣扎的话,再柔的面料也能把他勒淤血。 岑晚指挥他先躺上去,她再开开心心跨坐上去,摆弄那根浴巾腰带在钱缪的两手腕上缠了几圈,打了两个结。 钱缪开心的不得了,老老实实被绑完,顺便用牙叼着一头系紧了些。不用岑晚再发话,直接举到了头顶上方,“不动,宝贝儿,放一百个心。” 他这幅样子过于舒适,岑晚觉得不太对劲,愣愣地看了一会儿,被他拱拱腿就重心不稳地趴在钱缪胸膛上。 “还不开始?”钱缪伸长脖子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我准备好啦。” 岑晚喝醉了酒的表现深得他心,被亲了没有十倍奉还就好像是输了似的,搂着钱缪的脖子吧唧吧唧一连亲了好多下。 他享受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但还残存几分良知,最后提醒道,“你确定要这个姿势?” 上次岑晚逞能这样做的时候,可是最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结束之后自己捂着被子生闷气。 “那谁说这样最舒服了。”她点头点得理所当然,开始扒钱缪的裤子 “哪谁?” 岑晚手指在空中划了划,思索着说,“就那个,麻将他媳妇儿。” 哦,请客喝酒那位。 钱缪心里给她记了一笔,酒不错,还变相给她谋了福利,走的时候得管她再要几瓶好酒拿走。 “——诶不是。”他又察觉异样,挑起眉头,“你们怎么还聊这个呢?” 这话题也太私密了,虽然男孩子之间也没少探讨,但钱缪从来都不爱说,顶多听听别人然后插科打诨过去罢了。 麻将这女朋友是个奔放性子,刚才喝多了抱着岑晚就差义结金兰,从3岁时的幼儿园糗事展望到30岁时要玩遍天下的男人。 岑晚当时就瞪大了眼睛,“你还有男朋友呢,忘啦?” “他啊。”麻将女朋友摆摆手,“不就是互相馋身子那点儿事儿吗?回头他腻了,我腻了,那就散咯。” 她之后又咬着岑晚耳朵传教了一大堆,颠三倒四记不太清了,但是重点信息提取出来就是「女上位是最佳体位」和「男女都欲罢不能」。 “聊这个怎么了?” 岑晚已经把钱缪脱到精光溜丢,早就勃起的性器此时在她眼前抖动着打了个招呼。 这天赋异禀的,还怕讨论?她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散播什么败坏他名声的不实消息吧? 更何况岑晚分享欲低,对钱缪除外。占有欲还强,尤其对钱缪。 圆头上的孔洞翕动,流出透明的前精,岑晚觉得神奇,趴在他的腿间盯着看。那东西人来疯似的,越看越兴奋,水液一点点外溢。 “你别——” 钱缪还没来得及制止,岑晚已经舔了上去。 “不长记性。”他的声线已经完全暗哑,伴着不规律地喘息,“不是我让你弄的啊这回,到时候不许不理我。” “那是你把我嘴都撑破了!” 钱缪软磨硬泡了好久,终于在他20岁生日当晚哄着岑晚给他口了一次。 他几乎次次都给她口,乐意极了,怎么这姑娘这嘴就这么矜贵呢?碰那东西都碰不得了? 后来事实证明确实矜贵,岑晚一是不会,二是紧张,从来是进入身下给她带来快乐的东西,这回探进嘴里去,像是初夜般饱胀的不适合恐惧感重新袭来。 没过一会儿开始火辣辣地疼,“唔唔嗯嗯”地呼救,钱缪不太情愿地停下来,在才发现她嘴角边缘已经裂开了细嫩的一道,口腔内壁也有些许擦破的痕迹。 所幸都不太明显,但仍然吓了他一大跳,捏着岑晚的下巴紧张地查看。 眼神过于严峻,情绪把她也给传染了,本身就疼,再加上窘迫和委屈,激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呜呜呜呜我不会变小丑吧……” 钱缪怔了片刻,才想明白岑晚说的是蝙蝠侠里的小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岑晚又气又急,对他开始泄愤地拳打脚踢。 “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啊钱缪!……”她边骂边抽噎,“20岁自己过去吧你……” 岑晚本来还想找词控诉钱缪,可是转念一想明明是她自己答应他要这样的,找了几部片子来学习,看女优都容易着呢,像唆棒棒糖一样简单,觉得自己完成起来也会是小菜一碟。 现在变成这么个结果,不占理,没面子地更想哭了,干脆裹住被子蒙着头蜷起身子。 钱缪彻底慌了神,第一个一起度过的生日兼情人节,开开心心来申市庆祝,最后乐极生悲了可还行? 他就爽那么一会儿,回头把他家宝贝儿也给搭进去怎么办?迎接2月15号的太阳,别不是就要和岑晚说再见了吧? “我错了我错了,特别疼吗旺旺?要不我现在给你买药去?” “别跟我说话!” “好好好,别喊宝贝儿,你嗓子哑了。” 岑晚还想说什么,嗓子确实干到不行,一张嘴就开始猛烈的咳,闷在被子里,夹杂着哭腔朦朦胧胧一片,可怜死了。 “哎呦哎呦我错了……”钱缪手在被子外面一下一下给她顺气,“以后不弄了行不?对不起。变不了小丑的,宝贝儿漂亮死了,要不我抱你去照照镜子?你先打开,我亲亲你……” …… …… 还别说,这被酒精麻痹过得脑子不转弯,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办出来的事就是受用。 岑晚东一下西一下,在柱身上小口地亲吮,顶多把光滑的圆头含住,她有心理阴影,绝不往深了放。 只是光这样钱缪没出息地都要射了,被绑着的手暗暗捏紧发力,呼哧带喘像是给岑晚加油鼓劲,她又胡乱生疏地弄了一会儿。 “喜欢吗喵喵?” “喜欢。” “想要我吗?” “想。” “那你喜欢我吗?” 钱缪汗珠子从鬓角滚下来,不禁发笑,这傻姑娘醉得厉害,竟然也会问出这种问题。 他还以为岑晚是从来不在乎的。 ----------- 太腻歪了吧你俩。。。我的天。。。真的捏着我的手在写,本人对剧情的设想就是纯纯的设想。。。 番外:旧时(13)陷入热恋 po 18b n .co m 这个问题像是岑晚随口问的,因为下一秒她就又抛出一个全新的问题,眯着眼睛沾沾自喜。 “我穿了新内衣哦,要不要看?” 钱缪禁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撩拨,感觉心脏都快炸开了,眼冒金星,呼吸粗重,却仍好言好语地催促。 “看。乖宝儿听话,先去拿套好不好?” 岑晚身上的连衣裙是一片式的,外面系带被钱缪解开,还剩下内侧的,她的手从胸口伸进去掏了掏也没摸到绳圈。 她坐在钱缪的大腿上,无意识地又拱又蹭,内裤明显的濡湿抵着,再移开时痒痒滑滑,像是把他心上都挠了一把。 岑晚固执,仍然费力脱着裙子,皱着眉不满意道,“哎呀!先给你看嘛!” “嗯,行。”夲伩首髮站:po18t d.co m 钱缪咬着牙败下阵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两手背到脑后,撑着脖子瞧着她终于成功地把衣襟拉开,向后豪爽地一抛。 酒红色的罩杯包裹着饱满白皙的胸乳,一边有两根细窄的肩带支撑,随着动作晃得香艳诱人,摇摇欲坠。同款的底裤在两边胯骨上是呈三角形近乎透明的网纱。 钱缪不自觉地吞咽,想着肯定是要比红酒更香的。 “真好看。”他真情实感地夸赞,又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岑旺旺女士,把你老公憋炸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钱缪已经忍的不能再忍了。 岑晚愣了一下,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又低头看他腿间笔直肿胀的那根,快速把视线挪回脸上。 “你还不是我老公呢。”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翻身下床,包包放在茶几上,她翻了翻,攥着小方盒子折返,重新跨坐上来。 “嘶——” 钱缪觉得新鲜,还怕自己是被撩得眼花看错了,歪着身子靠近些,定睛观察。 “岑旺旺。”他笃定地叫她,下半句又不太确信,开口时带着疑问和雀跃,“你脸红了?” 喝多的岑晚比平日更加不设防,一听就心虚了,她正拆着包装盒,下意识用手背贴着脸颊试温度。 “没有,我是热的。” “哦……”钱缪拖着尾音拐了八道 “喝酒,喝酒就是会热的。” 岑晚撕着铝箔补充说,垂着眼帘,把安全套顺着肉棒的圆头轻缓地拖到底,惩罚似的捏了捏下面的囊袋。 “闭嘴。不许乱叫。” 钱缪故意把哼声放大,逗得她刚吃力坐吞下去一点点,膝盖打着颤翻转过来,跪在床面上,娇气又凄惨地“嗯啊”一声,失了力趴在他的胸前。 连带着性器也在软穴里顶进去几分,紧紧包裹住,仍在自动自发地向深处吸吮。 钱缪接连发出难耐舒爽地喘息,就趴在岑晚的耳边,甚至故意吹着热气,惹得她恼羞成怒,伸着手臂捂嘴。 “说了让你闭嘴!” “「那谁」能是「麻将他媳妇儿」,你怎么就不能是「老miu他媳妇儿」了?” 钱缪笑着躲,躲不过就亲吻啃舐岑晚的手指和掌心,用她的话堵她的嘴。 是吗?他的朋友们也会这样称呼她吗?岑晚被咬住指尖,竟一时忘了躲开。 麻将他媳妇儿可洒脱了,说大家玩玩而已,好聚好散。岑晚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有这样的魄力,反正如果是「玩」,那她想自己和钱缪现在肯定都还没玩够呢,不会这么早就散的。 她不想太早散。 “真棒宝贝儿,你动动,行行好。” 岑晚脑子里乱糟糟的,耳边传来钱缪的循循善诱,声线低沉带着磁。 “你就这样也行,起不来是不?” 关乎重点,钱缪很是善解人意,探出头在岑晚潮湿的鬓角亲了一口。知道她没什么能耐和精力,真的直起腰坐着上下动,于是教岑晚像现在这样,跪趴着在他身上蹭。 “膝盖……诶对,你用力啊……宝贝儿你现在腰塌着当然不舒服啦……怎么弄?实在不行你手扒着我……扒我肩膀,能不能动?……诶好,大聪明宝儿……” 岑晚逐渐意识模糊,觉得钱缪好像是个炫技的健身教练,上嘴皮碰下嘴皮,所有困难都能迎刃而解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哦不,是躺着说话不腰疼。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哼哼唧唧地想哭,“……好难受啊,为什么就我一个人动……我累死了……” 钱缪笑得整个胸膛都起起伏伏,声音嗡嗡隆隆在岑晚的耳边震颤,模糊不清地提醒,“是你要操我的。” 话是这么说。 岑晚泄气,爬起来扶着他的肩头,努力前后蹭动,没几下就尖叫呻吟着又软了胳膊。穴里好酸,像是咕噜噜冒着水泡,滚烫硬挺的一根不论戳碰哪里,都痒得让人手脚蜷缩。 无力的失重感,哆哆嗦嗦不上不下。 “……呜呜呜我高潮不了啊……” 她好难受,谁能帮帮她呢?只有钱缪一个人可以,但是这人见死不救。 岑晚神智不清地胡乱抓挠,指腹讨好似的在他乳头上摩挲,失了耐性之后变成了抠按,“……喵喵……我不,我不行,不会嗯啊……你操我好不好?……呃啊……” 钱缪忍无可忍,狠狠挺了次腰,性器在穴道里贯穿到底,顶撞在宫口处的嫩肉上。岑晚眼前骤然泛白,脆弱地弓起腰,脖子向后仰,溢出一声长吟,紧接着急促地呼吸和痉挛。 她倒下去地时候舒了一大口气,软软抱住钱缪的背,总算是到了,还是他出力自己比较享福。 “内衣脱了。” “嗯。” 这种时候的岑晚最乖,手指探进自己的胸窝处,扳开隐形搭扣,罩杯的两片倏地朝两边蹦跳,绵软贴向钱缪坚实的胸腹,压成两个不规则的扁圆。 “上来点儿。” 她知道他是想吃,岑晚眉头拧了一下,哼唧着用乳肉转着圈地推挤钱缪的肌肤,听他克制地倒抽气。 “上不去,这样行不行?” 他懒懒散散地哼,退而求其次,“那你亲我。” 岑晚扬起脑袋,使劲够,还是够不到钱缪的嘴,急得她把嘴唇都撅了起来,嗓子里发出迫切的音节催他。 “傻样儿吧。” 天天说钱缪懒,明明最懒的人是岑晚。总有人给她兜底,渐渐也就懒到理直气壮。 “……唔,你动啊,还要……”岑晚被亲到,心满意足趴回原位,用手指戳他,侧过头在胸前舔了一口 钱缪依言,小幅度地顶胯抽动,听着她毫不遮掩地“咿咿呀呀”忍不住笑话她,也抑制不了得意,“出息!这么舒服?” “嗯嗯……舒服喵喵……你好厉害呀……” “还会说什么?快说说。” “唔嗯……我说什么?” 岑晚昏昏沉沉地思索,刚才脱口而出的,也不是为了奉承。好听的话她不会说,回想一下看过为数不多的片子,女优们都说什么来着? “……喜欢。” 钱缪一滞,坐起身两手环住他的后腰,捏着她的臀瓣,拉开再合,抽插得更深更快。岑晚受不住,哭着溢出断断续续地哼吟。 “绑了吗……” 她人都快被晃散了,还在疑惑这种傻问题。 “绑了。”钱缪抽空回答 只不过不影响他发挥罢了。 “没听清,再说一遍。”钱缪抱着她奋力颠弄,好脾气地耐心教,“乖宝儿,说你喜欢我。” 岑晚半眯着眼睛,呼吸像一条干涸的鱼,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没过一会儿脊背绷直,穴心紧缩着又高了过去,淅沥沥吐出水液,暖暖地裹覆挤压,勾得钱缪也差点儿交代了。 “坏蛋旺旺。” 他停住缓了好几息,才终于把这阵腰眼发麻的劲儿忍过去。 “不说我说。”钱缪抚了一把岑晚背上的细汗,怕她着凉,还拉了被子,“我好像现在变成超喜欢你了。” 以前明明只是有点儿喜欢、还挺喜欢、很喜欢。 岑晚在钱缪的怀里睡着了—— 下面进入新婚part了哦,准备写的梗(求婚/旗袍play/袜子解密/夫妇日常),想看啥赶紧点餐,就要没机会啦 番外:旧时(14)新婚燕尔 岑晚研究生毕业进入岑氏,沾了钱缪的光,在最核心的研发团队里熟悉业务。 这姑娘要强,干什么都认真,搞工作也像搞学习一样如痴如醉,周五的晚上同事们下班的积极性很高,不过一个小时,整层就只剩下岑晚一人。 她也是要约会的,只不过她给忙忘了。 “瞧瞧瞧瞧,这儿有个普通员工居然日理万机呢嘿……” 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她连脚步声都没听见,抬起头时没看见人,先是被手机背面怼住了脸。 “马上好马上好,让小钱总久等了。” 岑晚反应了半秒,对着后置摄像头半真半假弯起眼睛赔礼道歉,特意把「小钱总」放重音,叫他刚才笑话自己还没当上总。 “认真的女人最美丽。”钱缪录像没停,拿腔拿调地自说自话,“希望岑旺旺女士搞我的时候也可以这么认真。” 岑晚收拾着桌面,迅速瞥过去嗔了一眼。 自从他们分过手又和好,现在关系似乎又进化了,更加亲密和肆无忌惮,如果她和钱缪是两台相互交织的机器,那么中间的所有齿轮应该都抹过一层润滑后完美咬合。 岑晚的这个论调前几天和他说过,结果被钱缪严词纠正,“你分的,我没分,好好说话谢谢。” 说完轻飘飘甩给她一个眼神,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向前走,留她在原地。 “不是、诶,你分这么清楚啊?” 岑晚理亏,想了想好像也是,支吾着跺着地快步追,钱缪像是长了后眼,灵巧的闪身就躲过了她劈过来的巴掌,再顺势一搂,人就在他怀里卡得死死的了。 “你还生气?”钱缪捏着她的脸颊肉搓来揉去,脸又红又圆,像是个小包子似的,“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大学他精心养了几年的肉,在异地这一年多又被岑晚神不知鬼不觉消瘦下去。现在又终于圆润了些,他可太欣慰了。 她以前偏瘦,钱缪老说她也就仗着胸和屁股,不然就能跟「营养不良」划等号了。 “我错了行不行?这么记仇,要念叨到什么时候啊你……” 岑晚脾气不好,她自己不是不知道,多亏钱缪包容她,可是有时候内心深处又有点儿恶劣的心思在,在他面前更任性、更讨人厌,似乎就想着试探他的底线到底还能多低。 “念叨一辈子。”钱缪理直气壮,“有意见?” 有什么东西可以长久到一辈子的? 她有些怔愣,这好像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小时候有部很有名的电影,里面有句台词大概是「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钟、少一天、少一年,都不算是一辈子」,岑晚当时看的时候不能理解,甚至嗤之以鼻,而在此时此刻却突然有所感悟。 她和钱缪是不是已经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一辈子」了?中间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真挺可惜的。 “没意见。”岑晚踮起脚,在他的嘴边亲了一口,“我们喵少爷说的对。” 已经在憧憬了,这一辈子如果有钱缪不停在耳边叽叽喳喳,她永远都不会觉得孤单了。 …… …… 岑晚理所当然地把司机的任务抛给钱缪,自己窝在副驾驶座位里闭目养神,也不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足够信任,反正他现在几乎比她还要了解自己的喜好,领着去的餐馆都好吃。 “好香啊……” 她是不是饿昏头了?怎么觉得车里飘着一股又一股的肉味儿。 “在后面,您自取。” 岑晚掀起一只眼皮,扭头往后看,在椅背的脚底下确实放着一个收纳箱,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包装盒和纸袋。 “你不是说不去了吗?” 秦正大他们张罗着要去看百年不遇的流星雨,岑晚其实感兴趣,但是一想大周五的下了班要马不停蹄赶往郊区,还得爬山、熬夜、受冻,最终结果也不一定能看到,就打退堂鼓了。 “去瞧瞧呗。”钱缪开着车目不斜视,“你自己星座的流星雨,不好奇啊?鞋、裤子、冲锋衣都给你带了,在后备箱。” 岑晚思来想去,最终伴着一声哀嚎,捧起餐食大快朵颐。 “你忙的过来吗?”她叉了一块肉投喂钱缪,发自肺腑评论道,“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最近筹备婚礼的事全权交由他负责,钱知洲的公司这段时间也不轻松,钱缪看上去依然游刃有余,夜里还能变着花儿地折腾她呢。 备婚很烦,岑家每个人都虎视眈眈,岑晚甚至都不想带钱缪回岑家,结果他自告奋勇把这事揽到了自己身上。 她接二连三又喂了他不少,钱缪吃得直噎,“给咱来口水。” “哦哦。”岑晚在水杯里插了根吸管递过去,“你小心开车。” 这种山路她看着就犯怵,幸亏今天开的是那辆路虎,安全系数稍高一些,可是碎石的坑洼颠簸依旧让岑晚心惊胆战。 钱缪瞄了一眼她紧抓扶手的怂样儿,耸着肩膀笑起来,嘴上没把门儿的,“没事儿,翻不了。” “呸呸呸!” “肯定让你活。” “钱缪!你给我把嘴闭上!”岑晚叹了一声,拧起眉头,“以后黑天不能走这种路了,几个人、什么车都不行。” “呦?”钱缪觉得稀奇,“我媳妇儿开始管我了嘿,行行行,一定听。还有不?” “你好好开车!” 她还没结婚呢,她还不想死。 临近目的地的时候车辆开始变多,岑晚燃起了斗志,拽着钱缪在观景台挤上了个位置眼巴巴地等。 “他们在哪儿,地儿有咱们这儿好吗?” 翘首期盼的间隙,岑晚难得想到了同伴秦正大他们。 “没,踏实待着吧。”钱缪把她的帽子扣好,随口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头顶上的深蓝天空除了点点星光之外再无其他,岑晚的耐心逐渐消退,身旁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败兴而归。 反观钱缪不急不躁,看了眼手机,显示已经过了气象官方公布的观测时间,自顾自弯了弯唇角,“果然没有。” 四个字换来岑晚怨念的白眼。 “可不嘛。”钱缪说的自然,“百年不遇呢,就这么容易让咱遇着了?” 哪有那么多幸运的事。 岑晚不甘心,但是也没辙,扁扁嘴挽住他的袖子,“那走吧。” 她刚刚转过身,背后迸发出“嗖”的一声,随即是轻微的爆破和绽放,不远处出现了一朵绚烂的烟花,接着两朵、三朵、四朵……周围人的惊叹声也此起彼伏。 也算是没看见流星雨的补偿。 “好漂亮。” 岑晚仰着头看,掏出手机录像,后面的烟花变换了花样,旁边的一对情侣兴奋说,“诶你看!是猫爪!” 随后被男生反驳,“猫吗?那是狗爪吧?” 她一愣,把手机放下来,用肉眼盯着天空仔细辨认。 有猫爪,也有狗爪。形状相似,但是不太一样,颜色一个玫红,一个蓝紫,交替出现。 岑晚内心震动,意识到了什么,片刻后空中又燃起了一阵亮白色的光,火花闪现出一个多边形。 “就这反应?” 钱缪看着她缓缓转过来面无表情的脸,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了一把岑晚的后脑勺。 “没那么抽象吧?”他开玩笑说,“看不出来尾款可不能付了啊,这不是猫跟狗求婚呢嘛。” 岑晚心口像是被打湿了的棉絮,又酸又软,整个人也贴着靠了过去,钱缪就势揽住,低头在她的前额亲了一口。 “至于吗,大老远把我骗过来……” 她脸颊压在他冰凉的外套布料上,却也觉得是炽热的。 “这不plana没成吗——诶!你着什么急。” 岑晚不客气地摸钱缪的衣兜和裤兜,把一个硬实的方块掏出来,他又赶快从她手里抢。 哪有让女方拿着戒指盒的?这姑娘太各色了。 “我本来想,要是流星雨看了,我就说这戒指就是从流星上抠出来哈哈哈哈。” 钱缪嬉皮笑脸捏着钻戒套进岑晚的左手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是他趁她睡着之后量的,那还是半年前刚结束异地回国的时候。 他想过很多种求婚的方式,日常生活中也看到听到过很多种,只是岑晚大概不喜欢那种像是为别人作秀的仪式,他们两个人印象深刻就好了。 “喜欢不?”钱缪戴完自己看着很是满意,执起她的手在嘴边亲了亲,“比你姐还有嫂子的钻都大。” 会亲宴那天钱缪问岑晚“结吗”,绝对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但是太简单了,不够庄重,会委屈她。 “宝贝儿,嫁给我吧。” 岑晚在这一瞬间终于红了眼圈,吭哧哼笑出来,溢出泪花,“神经病,先斩后奏。” 求婚顺序错了,钱缪真粗心。 他看了她的脸,又低头看了戒指,这才恍悟,“哦,没经验,不好意思啊。那你能也给我戴上吗?” 虽然但是,遇事不慌,钱缪打算将错就错。 戒指盒里还有一枚男士戒指,镶着一圈钻石,非常符合他的气质,骚包漂亮得特立独行。 “我愿意嫁给你。” 岑晚偏头悄悄揩了一把眼角,把戒指戴到钱缪的左手无名指上,听见他愉悦脆生的一句“好的”。 普通的周五夜晚,因为烟花、戒指,以及未能如约而至的流星雨,而衍生出非凡的意义。 ---------- 久等。 番外:旧时(15)新婚燕尔 钱缪做完结扎没几天就又去出差了,岑晚心里过意不去,特地请了假去机场送他。 “给咱安排的挺明白哈,百忙之中绝育。” 他拉着她的手晃晃悠悠,嘻嘻哈哈。岑晚抬脚要踹,被他后撤步躲了过去。 “挺好,你要在我眼前成天乱转,不得折磨死我啊?” 这样整个恢复期他一个人正好可以认真“恢复”了,不用受干扰。 钱缪这段时间很忙,不是飞来飞去就是早出晚归,弄得连岑晚都有点儿心疼他了。 上一次好不容易团聚在家,她正巧在经期,岑晚本来没有痛经的毛病,大约是上个月贪凉,所以才格外虚弱。钱缪夜里抱着她,馋得抓心挠肝,可是见她不太舒服也不好意思动手动脚,只能自己解决。 这回出差回来直接去做了结扎,旖旎的心思干脆断了个干净。也是怪惨的,岑晚同情钱缪。 手术之前医生护士反复强调,结扎复通的成功概率只有七成左右,钱缪点着头,在同意书上眼都不眨地签字。 岑晚坐在旁边看着他最后龙飞凤舞的三撇,等到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才小声问,“如果你是那三成怎么办?” 钱缪抛给她一个眼神,觉得莫名其妙,“我家又没皇位要继承。” 生不出来不生了呗,哪儿那么多「怎么办」。 “爷爷他们要是知道了……” “没事儿。”钱缪大咧咧地摆手,“放心,他们才不管呢,你不嫌弃我就行。” “我怎么会?” 岑晚垂着眼帘,叹了口气,脑袋抵在他的肩头上,抠着他的指节上的纹路。 “……我老公怎么这么乖啊。” “呦呵?”钱缪乐了,“爱听,多夸。” “等你好了再夸。” 话里有话,他听得眼神一亮,“那我可等着了。” 这结扎结的值。 …… …… 钱缪出差跨过一个岑家看中的节日,照例需要进行家宴,岑晚觉得这时间赶得挺准,结婚之后这是第三场家宴,前两次她都找理由推脱不去,这次如果就一个人也不错。 一来这种场合太压抑了,岑晚不想让钱缪出席。二来可以继续坐实他们夫妻不睦,反正家宴里关于她的话题除了催生,就剩含沙射影互相讽刺了。 从傍晚开始,雨越下越大,岑晚一个人懒得开车回去,打算在老宅住一晚,顺便在房间里收拾收拾有用的东西,今后尽量少回来。 由于很多年不住在这边,柜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岑晚能穿的衣服了。她脱了旗袍,身上剩内衣内裤,挑挑拣拣着考虑冒雨开车的可行性。 “谁啊?” 有人敲门,岑晚扬着声音问,没有听到回应,紧接着是门板外面窸窸窣窣摩擦发出的杂音。 “谁?”她觉得奇怪,又问了一遍,把旗袍重新穿上,一边系盘扣一边朝门的方向走过去 还是没有人答复。 岑晚把门锁拧开,按动把手,刚刚拉开一道缝,门板就被外力猛地推大,吓了她一跳,倒抽着气下意识赶紧关上,却因为力量悬殊僵持着。 是岑旸。 他脸颊泛着红晕,眼神有些迷离,明显是刚刚晚饭的时候喝多了。 岑晚脸色沉了沉,等着岑旸自己开口,僵持了几秒,他也只是看着。于是失了耐性,语气冷淡,“有事儿吗?” “他对你不好?”岑旸一手攥着外侧的门把手,另一手撑在墙面,勉强稳住摇晃的身体 “你醉了。” 岑晚知道「他」指的是钱缪,岑旸没有提他的名字,她都觉得恶心,像是自己和钱缪都受到侮辱了,多一句话也不愿说,一根手指头也不想碰。 老宅里,岑晚和岑旸的房间挨着,在二层楼梯转角的同一侧,她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他们。 “等会儿,岑晚。”岑旸使着蛮力拖住门,“就、就说说话,行不行?你很久——”你很久没有跟我说话了 她当时就发火了,这人当真是醉的厉害,竟然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清醒的时候说一个字试试呢?岑旸他敢吗? “要不要我给你录下来,让你明天自己看看是什么德行?”岑晚抱着手臂满脸厌恶,说话顿挫有力,“给我滚回房间去,现在马上。” 岑旸的视线模糊,似乎是无法直视她的脸,从看向地板渐渐向上,那个角度应该只能看看岑晚的腿。 一些尘封已久的回忆在这一刻破土而出,令人耻辱的、失望的,是她努力想要淡忘的,但是似乎这么多年一直忘不掉的。 岑晚的心头哽住,猛烈涌上不适感,正在毫无头绪接下来要怎么做的时候,门板突然一松,面前的岑旸被向后拉扯,“哐”地腰背撞击到楼里的围栏上。 “哦,还说是谁,原来是小舅子啊。” 无辜又慵懒的语调,钱缪用手胡乱拨了拨自己额前头发,一缕一缕的黑色卷毛带着水润的光泽,整个人也笼着一股潮气,昭示外面的雨势。 钱缪的身手有赖于小时候在部队大院时的童子功,跟别人的花架子不同,他正经师承全军的散打冠军,岑旸被招呼这一下子可算不轻,喝了酒本就反应迟钝,闷哼了一声扶住腰趴在地上没起来。 “哎呦,对不住。”钱缪装模作样地道歉,捞过岑晚的肩进屋,不忘扭过头对岑旸暖心提醒说,“一会儿慢点儿爬回去哈。” “大晚上的他干嘛?” “你怎么回来了?” 合上房门的瞬间,两个人同时发问。 钱缪耸肩,“想你呗。我就知道你们家得回来吃饭,为什么不跟我说?” 岑晚向前跨了一步,伸出手臂把他的腰紧紧环住,“嗯,没说。” 累了,现在想不出理由解释,而解释也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了。钱缪来了真好,她也挺想他的。 “穿这么好看不想让我看是不?” 钱缪见过岑晚衣柜里的旗袍,还没见她穿上身过,这还是头一次。抚着她身上丝滑的布料,轻轻按了按,依照他们积累出的默契,岑晚从他怀里仰起脸,短暂而温柔地接了个吻。 “想说说吗?”钱缪问完,又亲了她一口,“他以前欺负过你?” “谁敢欺负我啊?” 和岑晚的叫嚣不同的是她整个人,黏黏腻腻抱着他,像是在撒娇。 “没有。”隔了两秒,她的脸闷在钱缪胸膛里又强调了一遍 “嗯。” 钱缪被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弄得心软,岑晚明显是不愿意说,那他就选择不问。 “冷?” “哦,还行。” 钱缪的掌心干燥温暖,顺着裙摆侧面开叉的地方摸,变换着捂了捂。岑晚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上生出了大片鸡皮疙瘩,源自某种应激反应。 “……岑旸他——” 她犹豫着,明明没什么大事,怕自己藏着掖着钱缪再多想。可是如果真的要说出来,岑晚也很茫然,没有做好分享这段记忆的准备,毕竟她在遇到钱缪之前,根本不善于分享任何,更何况这还不是光彩的。 小时候其实岑晚和岑旸关系很好,岑旸是岑昕的孪生哥哥,对比那个讨厌又愚蠢的妹妹,这个弟弟简直就是天使般的存在。等到上初中时,岑晚才慢慢察觉到有点儿不对,岑旸似乎有点太黏她了,言语动作已经到了会对她造成负担的程度。 可是毕竟是血亲,岑晚也没多想,初三毕业她和同学们出去玩,美美穿了丝袜和新买的短裙,走到一层时被家里仅剩下的岑旸叫住,提醒她小腿上勾丝了。 一看确实是,岑晚道了声谢谢,回房间迅速穿了双新的换上,就着急出门了,结果那天下暴雨,岑晚觉得扫兴,回家的时间比预计提前了很多,换下衣服后突然觉得少了什么,翻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她脱掉的那双破丝袜。 岑晚明明走之前就随手扔在地板上了,她领地意识强,清扫阿姨都是不能随便进她房间的。 毫不夸张地说岑晚在发抖,抖到心脏都跟着哆嗦,在一瞬间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直到悄声走到岑旸的房间外,通过虚掩着的门向里看,那个她最信任、像是好友般的弟弟正对着那双丝袜自慰。 岑晚和钱缪只说到自己站在岑旸的房门口,就被他叫停,捧着脸亲吻着打断。 “好了,宝贝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想了。” 岑晚抬眼望向他,“你会觉得膈应吗?” “膈应谁?”钱缪挽她的头发,对这奇怪的问法表示一头雾水,“错的不是他吗?他给你造那么大一块儿心理阴影。” 怪不得这姑娘一年四季都不爱穿袜子,现在终于算是给钱缪解惑了,岑旸这东西真够讨厌的,让他媳妇儿感冒生病。 “你早点儿跟我说就好了。”钱缪叹了一声,“我刚才应该不小心给他弄骨折。” 他下了飞机直接赶过来的,嫌弃自己身上有股臭味儿,又淋雨再给捂馊了,恋恋不舍吻了岑晚一阵,终于去洗澡,顺便一步三回头嘱咐岑晚这衣裳别脱。 她坐在床边,听着花洒声怔怔发呆,身体不知不觉开始回暖。 ---------- 在岑昭掐旺旺那段其实提到过“老五”,有小小的伏笔。 番外:旧时(16)新婚燕尔 “宝儿!你快闻闻!诶!” 钱缪洗澡太快了,岑晚坐在床边大脑放空,感觉自己还没沉淀好心情想些什么,他就已经兴奋地从浴室跑出来了。 “我跟你身上的味儿有点儿像了!” 钱缪用浴巾草草擦着头发,人墙似的堵过来,带着清新的甜香,是岑晚沐浴露的味道,出现在他身上意外地不违和。 她地思绪被拉回,刚刚转过头,就被勾住腿弯和腰背抬了起来,再落下时已经坐到了钱缪的腿上。 他朝侧面抻着脖子,按住岑晚在自己的颈窝里,示意她闻。钱缪也凑过去在她旗袍高领的边缘,鼻尖抵着皮肤蹭嗅。 “一点儿,还是不怎么像。”他客观评价到 还是岑晚比较香,她太好闻了。 钱缪前前后后禁欲了快一个月,现在软玉在怀有点儿把持不住,岑晚下颚处贴着的,从他的鼻子变成了他的嘴唇。 “咱们家里用不是这个,这个牌子我很早就不用了。” 岑晚很主动地搂住钱缪,另一只手就势拉过浴巾给他搓揉头发上的水渍。岑家老宅在她房间浴室里摆放的身体乳和沐浴露,还是岑晚上高中时惯用的品牌,后面她基本不回来住,阿姨一直照猫画虎更换添置。 “我知道啊。”他们自然而然地唇舌相接,嬉戏着品咂,难免说话时语音语调都变得发粘发腻,“在咱家我洗澡跟你更不是一味儿。” 钱缪在这件事上总觉得奇怪,明明他和岑晚用的东西是一样的,效果却不同,今天难得洗完澡他自己都恍然觉得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喜出望外。 洗澡的时候挺感慨的,这是钱缪第二次进入岑晚的房间,上一次是高考结束,面对意无意地勾引他被逼得没辙,只好面冲墙角等她换衣服。 而现在终于光明正大,持证上岗。每一个处都有当年她生活过的痕迹,她的童年时期。她的少女时代,不知道他们第一次接吻后岑晚回到家,躺在现在这张床上,会不会和他当年一样辗转反侧。 岑晚抱着他的头,拧着身子热情地亲吻,钱缪的手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抚到臀侧,她便已经不争气地软下来,本来还大肆挑逗的舌尖反过来被面前的人勾弄,在整个口腔里扫荡逡巡。 “你这屋隔音怎么样?” 钱缪将唇瓣分开些许,滑至岑晚下巴上的晶亮处舔吮,再向后触及耳廓,重新沾上些许水渍,她痒得缩在他的怀里,躲无可躲发出嘤咛。 这么会勾他,就算这房间隔音再差,钱缪今天也忍不住了。 “挺好的。”岑晚抽空回答 钱缪扬唇,拉了她的一边手腕从自己脖子上放下来,带到腿间半勃的性器上套弄,舒爽难耐地哼喘出声。 他眼睛忍不住在她身上来来回回地看,笑嘻嘻地赞叹,“旺旺真好看!” 岑晚嗔他一眼,腹诽他这就是纯属直男审美,就喜欢看前凸后翘,她可对旗袍这种衣服喜欢不起来,穿上太局限了,要时刻注意体态。 她还没来得及张口,钱缪用指腹碰了碰她的领子边缘,接着说,“穿着不舒服吧?你这儿都磨红了。” “……钱缪。” 岑晚经常会在不经意间被击中。 被点到名字的人等来的下文依旧是亲吻,只不过这次她的唇瓣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钱缪被刺激得“嘶”了一声,扣着岑晚腰的手猛地收拢,听见她又软乎乎地喊“喵喵”。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淋在外面的地上隐约沙沙作响,偶尔抱着沉闷的雷鸣和骤亮的电闪,从来都感受不到什么温暖的房间里,此时他们抱坐在床边,竟也能漫出缱绻来。 “还记不记得在医院你说什么……” 岑晚说等他回来要好好「夸」他。 钱缪已经迫不及待,急促地喘息,一手在上面解岑晚的盘扣,另一手从裙摆的开叉探进去揉着岑晚腿根的软肉把玩,指节抵着内裤中心的布料摩擦,忙活半天也就开了两三颗,勉强露出白嫩的胸口。 “说什么?”她装不记得 钱缪把脸埋在馨香的乳肉上,惩罚性张开大嘴咬,岑晚被他的虎牙磨得很痒,忍不住笑出来,手指插进微湿的短发里摩挲,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大腿压着肉棒,沿筋脉纹路若有似无擦过去,早就肿胀硬挺的一根随着触碰又兴奋地跳了跳。 “不开始怎么夸?” 岑晚恶女似地轻声吐气,钱缪懵了一瞬,旋即挑衅又无奈湿地笑了笑,点点头,还给他添把火呢。 “行,别又做生气了就行。” 说完探身重新吻住她的嘴,手指拨开内裤的边缘,沿着濡湿肥软的贝肉缝隙按了按,挤出濡湿,手腕轻微翻转,中指顺利滑进穴口里,四周软肉争先恐后吮吸上来,欲拒还迎地把他的指节吞得更深。 就像岑晚这个人一样。 钱缪断续把惊呼和娇吟声都吃进肚,她扭着腰配合着他手指的进出,裙摆太窄,没掌握好平衡,侧坐着的腿滑了下去。 他顺势揽过腰,把人端正地坐过去,这回是把岑晚环在胸前,在钱缪的大腿上迭坐着,一只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为了两根,扣挖研磨,每一个点位都是她平常最敏感的,等到反应过来已是出于本能地双腿岔开。 “唔……涨……” 岑晚两眼朦胧着后仰,掐着钱缪的手指徒劳地拉扯,偏生他还抽插得越来越快。暧昧的水声和雨声融不到一起,相互交织着听来更让人想沉溺。 空了好久,突然这样她也受不住,身体复苏过来,无助的酥麻感袭满全身,所有感官都在叫嚣着不够,想要更多。 钱缪偏过头又用唇舌堵住岑晚的嘴,舔吻着低笑说,“虽然你说隔音没问题,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小点儿声儿。” 她叫的声音很大吗?岑晚脑子里一片浆糊,自己已经辨认不清了,只是昏昏沉沉地想,他好像从没说过她声音大。 “我特别爱听,旺旺。我怕便宜别的孙子。” 钱缪吮着她的唇瓣说的后半句话,高潮时舌头和手指把两处都填满。岑晚的闷叫在钱缪的嘴里,显得尤为可怜,下身胀疼更想使劲欺负她了。 岑晚被翻转在床铺上,钱缪拎过一只枕头让她抱着,摆弄成一个跪趴的姿势时,她的腿根还有些颤,最怕褶的旗袍此时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钱缪两手提了一把她的腰,把裙摆撩到一边,火急火燎地从背后挤进来。 “慢点儿慢点儿……” 岑晚侧脸压在枕头上,乱拱着腰,哼哼唧唧抗议。 “慢不了。” 钱缪现在脑子都不转了,被岑晚夹得直喘,没戴套肉与肉的摩擦触感令人发狂,没控制住开始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一下比一下重。 刚刚高潮过的穴里不规则地瑟缩,随着捣弄在结合处带出湿哒哒的水液。 “我他妈快想死你了,这几天赶工赶得我要猝死、嘶!别动!再动两下就要射了!” 多丢人呢……19岁头一回也没秒射,现在25了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他极少有这么直白粗暴的感情流露,岑晚正迷糊着,听完愣了一瞬,还不及多想,便继续攥着枕头边角咿呀乱叫,塌着腰颤巍巍趴下去,带着哭腔控诉“太重了”。 钱缪心软,可是脑子里的弦硬生生断了,他轻不了,甚至还想要再狠点儿,一手从她身上勾着提起来继续,还算是个人,没有再加力道。 岑晚哭叫得不成样子,头埋在枕头里嗡响,兑现“夸他”的承诺,这种时候她说什么对于钱缪都成了夸,他都爱听,包括什么气急败坏的“变态神经病”、“八百年没做过吧你”。 钱缪觉得自己血都咕嘟咕嘟冒着泡往上涌,身下毫不留情,次次到底的戳刺,再变换着方向和轻重缓急,让岑晚根本预测不到下一秒发生什么。 “乖宝儿你这样我更受不了了啊。” 他把她的双乳从罩杯里拨出来,拢在一起揉圆搓扁,剐蹭乳尖上的孔隙,岑晚舒爽地尖叫,又想到身处的环境,把脑袋委屈巴巴又埋回枕头里,布面上洇湿了好几块,她嫌弃地换了个地方。 钱缪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边笑边趴过来,抱在一起压着做。 “乖宝儿乖宝儿……” 他亲了她好几口,岑晚太可爱了,怎么这么可爱。 “唔……要、要嗯啊……” “又要到了?” “唔嗯……” 钱缪舔吮着她的后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床换过吗?” 岑晚意识朦胧,不懂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换没换过指什么?是从小到大一直睡这张床的意思吗? 钱缪暖和得像是张电褥子,把她全部包裹在里面,舒服过头了,岑晚不好意思不回答他的问题。 “……没换过……” 她听到钱缪喘着答了声“好”,还带着轻嗤。 又笑话她了!岑晚的眼前被撞出白光,不高兴地想下次不要回答他的问题了。 …… 岑晚后面又到了两回,渐渐说不出别的话,一张嘴就溢出呻吟,求人也只会“钱缪”、“喵喵”、“老公”轮着叫,没有实质性内容。 “可以了……厉害……可以了……” 她喘匀了气,费劲吧啦呢喃着催促,结扎恢复的很好,好到岑晚已经有点儿没法奉陪了。 “还有什么?说点儿好听的。” 钱缪本意是想逗逗她,没想到岑晚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有个秘密……你先停……” 他把她翻过来仰面躺着,好脾气地依言静止,性器埋在穴里,给他抚了几把脸和脖子上的汗。 岑晚缓了几口气,伸手搂住了钱缪的后背,半睁着眼睛望着他,“……高三有次下雨你送我回家……” 刚刚突然想到这一幕,也许是因为他问到了床的事,勾起了回忆。 钱缪当然记得,了然地点点头,猜测她接下来说的话,“嗯,你故意站那儿淋雨等我的?” 岑晚摇头,“你借我校服外套,我晚上洗完澡穿来着,想沾点儿味道再给你。” 他默了一阵,突然笑了,爽朗又自在,“哎呦傻妞啊,你说这个到底想不想结束了?” 番外:日日皆好日(1) 岑晚的车停在机场的地库,大吃大喝一路蹦来蹦去,扒着钱缪的腿想要抱,摇着尾巴兴奋地吠叫,被他连忙扯了扯牵引绳,示意制止。 “诶,规矩忘了是不是?出了门儿不能叫唤。” 两只狗听完收敛了些,吐着舌头委屈又渴望地哈气,争先比刚刚窜得更高,像是马戏团钻火圈儿表演。 “别闹别闹,没样儿了都。”钱缪忍不住笑,装模作样叹了一声,“这傻闺女养的……” 岑晚听出了讽刺,心里不忿,“怎么了?我闺女怎么了?” “好呗。能怎么。”他摇头晃脑返回去逗狗,“是吧?我闺女想我了哈,回去抱回去抱,啊别急。” 后座铺了宠物垫,钱缪拉开车门,大吃大喝马上跳上去端坐好,眼巴巴地等待夸奖。钱缪永远不会让它们失望,俯身从座位侧面的扣手里翻出零食,撕开投喂。 “棒棒棒,真棒,我家大聪明宝儿。” “我也想了。” “什么?” 钱缪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扭过头去,没听清。 “我说我也想你了,你怎么不夸我?” 岑晚说的认真,眼睛里带着股不高兴的倔劲儿,越认真越好笑,太可爱了。 “怎么没夸?” “就是没有。” 钱缪笑,左侧手臂朝后揉了揉从座位空隙冒出来的两颗蓬松脑袋,右手伸进羽绒服兜里掏出一块软糖,“吃不?” 刚才从宁城到京市的航班上,机组成员很用心,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春节福袋,有几块糖果和纪念品,还有写着吉祥话的小卡片。 钱缪闲得无聊吃了两颗,这个软糖还挺好吃的,只可惜他的福袋里只有这一个,于是按下呼唤铃。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 乘务员挂着甜美的笑容,脚步轻盈地朝他走过来,半跪在过道的地毯上,侧耳倾听。 “诶过年好,麻烦你看你们那儿,就这种糖还有不?” 钱缪指了指桌板上吃剩下的那枚软糖的透明塑料包装,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是个没事儿找事儿故意找乘务员搭讪的油腻男。 那是个很年轻的姑娘,估摸刚参加工作不久,对于头等舱的客人还抱有什么美梦幻想,她听完先是一愣,随后抑制不住地暧昧和了然,巧笑嫣然,“先生请稍等。” 片刻后钱缪确实等来了他的糖,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张新的小卡片,上面写着手机号和姓名。 “要的是这个吗先生?” 乘务员在刚才同样的位置蹲跪好,俯身的距离更近了些,钱缪有点儿头疼,往后稍了稍,把糖揣进兜里。 “哎呦,是。谢谢啊,给我媳妇儿拿的。” 他话音刚落,面前的姑娘瞬间变了脸色,又很快恢复回来,只不过笑容显然要官方和敷衍很多,说了声“好的”,转身走了。 岑晚瞥了一眼钱缪手心,意料之中地劲儿劲儿说“不吃”。 “你可得吃。”钱缪把包装撕开,递到她嘴边,捏着边缘挤进去,“这糖来的可不容易。” 他给岑晚讲来龙去脉,“……我旁边儿是一大哥,人空姐给我找糖,大哥看我的眼神儿都变了,我靠我可真冤枉。” 大年三十儿的京市,路面畅通无阻,让人的心情都跟着舒爽极了。岑晚目视前方,脑补钱缪说的画面忍不住笑。 “什么感想啊?30一枝花儿的钱经理?” “嗐,咱这确实挺有魅力的。”他倒是丝毫不谦虚,“不承认不行。” 岑晚“哼”了一声,“卡片儿呢?我瞧瞧。” “那玩意儿我还能带下飞机吗?”钱缪身子朝后,一边逗狗一边喂零食,“是不?带下来你妈把咱仨全扔出去。” “放屁。”岑晚笑骂,“真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醋劲儿有这么大吗我。” “诶。”钱缪归位道德制高点,“我可记得有人说的是要追我来着,希望时刻谨记啊。” 她刚想接,结果副驾驶上这位话锋一转,“——唉,我这没名没分,寄人篱下的,还要啥自行车儿呢。” “卖惨是不是?都让你说了。” “那你说。” “一会儿请你睡觉?” “好的岑总。” 他们天天晚上都打视频,钱缪有事没事儿就在客厅摄像头里叭叭几句,赶上岑晚不在,也能跟大吃大喝“喵同狗讲”唠上半小时,一个月没见面,完全不生疏,够奇妙的。 进了公寓的电梯,钱缪就开始轮番地给两只狗亲亲抱抱举高高,动作乘几倍速,岑晚在旁边又好气又好笑。 和每次小别重逢都一样,他们步入玄关开始跌跌撞撞拥吻,两只狗在下面围着兜圈儿拌蒜。钱缪手捞着岑晚的腰,脚勾着卧室门,匆匆放下一句“自己玩儿”,随即是无情无义的关门声。 春节假期,他本来是计划和她出去玩儿,但是岑晚兴致不高,四处看人也没什么意思,只想好好在家休息休息。这次她连岑家也懒得回了,打响独立的第一枪,和岑仲睿打了通电话算是得到应允。 只是现在钱缪刚回来,就把她折腾了个天昏地暗,岑晚有点儿后悔是不是当时应该选择出门旅游。 傍晚他们带着大吃大喝去钱家,和钱知洲缪茵一起过年,这不过这回说什么岑晚也不敢把玉镯戴出来了,摔成两半她没法交代。 “哎呦,你这手腕子上空荡荡啊。” 临到家门口,钱缪悠哉悠哉来了这么一句,岑晚还以为他要犯坏故意告状,张牙舞爪扑过去,却被拉住了左手。 钱缪握着一个冰凉温润的东西,顺着她的掌骨微微施力,套了下去。 是玉镯,晶莹剔透,和之前缪茵给岑晚的那只非常相似。 “该戴戴,怂劲儿的。” 她盯着自己手腕看的样子,又傻又愣,眼睛里还带着些许财迷似的亮光,钱缪乐出声来,在她柔顺的发顶上揉了两把。 老话都说玉挡灾,之前那个生了道裂缝,不管它贬值多少都不重要,岑晚当下还能好好地站在钱缪面前,他想这就已经是那只玉镯最大的价值了。 “多少钱啊?”岑晚煞风景地问 他才刚开始赚钱,就买这么贵的东西,不会是把到手的全都扔出去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败家。 岑晚之前对玉器没概念,知道她托人去修复的时候才得知,摔裂的那只“玻璃镯子”要大几百万。 “超a尖儿货,像那回事儿吧?”钱缪神神叨叨摇头摆尾,大手一挥,“放心戴。” 她突然没出息地鼻酸,呐呐道,“你才不会给我买a货呢。” “嘛呢?我花俩钱儿,你瞧你。”钱缪嘻嘻哈哈把她的脸颊往两边捏,“喜欢回头再给你买。” ---------- 下一章真的是最后一章啦,阵线拖得太长有点难受了。文字总会落下句点,但是喵喵旺旺的故事不会落幕。 番外:日日皆好日(2) 对话钱缪——结合了浪漫与喜庆的宁城坊,是他的缩影。 在刚刚过去的商业混战中,位于老城区东侧滨江中路的宁城坊异军突起,获得了宁城市民和游客们的青睐,数据显示其在餐饮和娱乐业态上的营收位居各大商圈的首位,实力不容小觑。 宁城坊作为四德置业集团“渡江计划”的重点项目,已经打响了漂亮的第一枪。 许多顾客对于这个新商圈的印象出奇的一致,「浪漫」和「喜庆」。这里有几百平的透明花房和广场上的人工降雪,这里也有仿旧街巷的热闹烟火和免费派送的童年记忆。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营者、什么样的团队才能把几乎是相背的两个标签,完美融入在同一处? 带着这样的好奇,终于,春节复工后的某个暖意洋洋的下午,我如约在“街坊接头点”见到了宁城坊的总负责人钱缪先生。 有趣的是,此前所有关于“京市小爷”的刻板印象,在钱缪的身上都能得以体现,风趣但不轻浮、慵懒却也热情,语音语调和爽朗笑容带来的松弛感,使得这次的专访氛围非常愉快舒适。 钱缪来的时候手捧着一个纸餐盒,还没落座就和我献宝说这是某某商户为元宵节而推出的新口味炸元宵,他路过闻着香,“舔着脸”管人要,店主就给了他一份。 q:我了解到刚刚过去的情人节是你32岁的生日,先说声迟到的生日快乐。想请问宁城坊刚刚试营业就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能不能算是给你的一份生日礼物呢? a:(笑)谢谢,天天快乐。当然也算。宁城坊从筹备之初,许翡(四德置业执行总裁)那边就给予了厚望,我也有幸在这边待了两年,不过就像您说的,现在只是试营业,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q:「也」算?那还有什么别的礼物吗? a:有啊,我又重新结婚了。(展示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哦,就是同一个人,结了两次。 q:看来是很有故事? a:嗯,很多很多故事。 q:对你来说,婚姻的意义是……? a:不会动摇的爱,是“非这个人不可”吧。 q:可以分享一下关于求婚的细节吗?方便吗? a:(笑)没什么不方便的。本来我的航班是昨天早上,她送我去机场,我说这已经是第三个春节了,我好惨啊可怜可怜我吧,下个春节能不能让我媳妇儿送我。机场那个临别氛围渲染的,她听着也挺不好受就点头,我立刻改签,回家拿了东西去民政局复婚,把她给弄懵了,哭着说我骗婚。嗐,骗都骗了,留着之后慢慢琢磨吧。 q:您太太是怎样的人呢?我很好奇。 a:哎呦,「我太太」?结两次婚了,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这样的称谓,怪不适应的。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比我优秀,身上有很多特质是闪闪发光的,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存在。她是一个进取的创业者,也是一个受员工信服爱戴的老板,坚韧,折不断那种的。 q:听上去是像是……美少女战士? a:(笑)谢谢您没说女强人,我刚刚还在想,万一您说了,我该怎么打断,是不是不太礼貌。美少女战士很到位,我一会儿结束了就告诉她。 q:你很不喜欢“女强人”这种说法吗? a:(思考)也不算不喜欢吧,只是没必要。强就是强,不用分男女。「女」和「强」放在一起,感觉削弱了夸奖。但是“美少女”就不一样啦,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是美少女呢。 q:业界有一些关于宁城坊在春节营销上过于“媚女”(无门槛为每位女性客人赠送了鲜花、玩偶和糖果)的质疑,作为负责人你知道吗?对此怎么看? a:拿眼睛看呗,能怎么看?大概说这话的和说出“女强人”的是同一拨儿人吧,反过来送男性顾客这些小礼物,会被说成“媚男”吗?我想不会。谄媚的门槛儿在质疑者的眼里时高时低,希望他们的媳妇儿、妈妈、女性亲属多来宁城坊找点儿温暖,如果有的话。 q:我听说经费紧张,小礼物有你自掏腰包的部分?和家里的美少女战士沟通过吗?她有没有在挑选礼物上做出指导? a:(惊讶)这你都知道?送的都是我们战士喜欢的,我挑这些得心应手了。 q:那战士来过宁城坊了吗?她有什么评价? a:试营业之后还没来过,下个月会来,是需要听听她的意见的,她标准比较高。前两年装修筹备,那时候我也刚来不久,她给的评价是我很适合这个工作,因为热爱吃喝玩儿乐,也喜欢和他人分享。 q:你们这两年一直都是异地吗?经受住异地考验的感情都不容易,有没有什么保鲜妙招教给大家? a:(假哭)是啊。不过从现在开始就好多了,我基本会在京市。异地啊,我从来没觉得这是多大的问题,以前也经历过,还不止一次。分享欲很重要,我们都愿意跟对方说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不管大小、无论喜悲,这样其实都感受不到距离。物理距离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隔太远。小别胜新婚,反而感情会升温,我是这么觉得的。 q:你在京市的隐士酒吧小有名气,这次在宁城坊里也开了魔术师酒吧,把特色鸡尾酒「旺旺」带到宁城之外,还上新了一款酒叫「喵喵」,对这两杯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a:(笑)您做那么多功课能不知道?美少女战士就是旺旺,「喵喵」是她随手调出来的,好奇可以去尝尝,不难喝。 q:最想带旺旺女士参观宁城坊的哪里? a:天台吧。 q:天台有什么吗?抱歉,我没有了解到。 a:什么都没有,但是能俯瞰整个宁城坊。带她看看我打下来的江山!(笑) q:新的一年有什么计划? a:休息,度蜜月。 临近采访结束,钱缪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工作人员,提醒他去开会。他向我展示了他的手机屏保,是两只“狗闺女”以及令我非常好奇的美少女“旺旺战士”的真身,我说她和钱缪特别有夫妻相(不是谄媚,是真心的),钱缪高兴极了,夸赞我有眼光,并且送了我宁城坊的伴手礼。 在这里,谨代表我,还有我的各位同仁,祝他新婚快乐,永远幸福。 这篇专访上线时,宁城坊也将进入正式营业阶段,就像钱缪说的那样,路还很长,让我们共同体会。 本刊特约记者丨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