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恋你》 偏执恋你 第1节 题名: 偏执恋你 作者: 清平客 文案 (一) 二十岁那年,林锦瑟家里突遭横祸,她被小姨接到简家照顾,与偏执冷漠的简家少爷简意时同住一屋檐下。 简意时的狐朋狗友纷纷一脸羡慕:时哥好福气,可以天天见到仙女姐姐。 简意时冷冷嗤笑:“谁爱要谁领走!” 三个月后,男朋友要接走她,一众狐朋狗友看到简意时把林锦瑟逼至角落里,声音森寒阴冷:“你走试试?” 狐朋狗友:???说好的,谁爱要谁领走呢? 后来,她的婚礼上,新郎换成了简意时。 他紧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滚烫的一吻,眼里却没什么温度,淡嗤一声,“看到是我,失望了?” 再后来,简意时偏执黏着她,为所欲为。 林锦瑟忍无可忍,打他骂他:“你这个疯子!” 简意时捉住她的手,笑得无辜又邪魅:“从遇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二) 简意时永远不会忘记那天: 女孩儿撑着把透明雨伞,一身淡青色衣裙,乌发雪肤红唇,眉眼水润清澈,从雨幕里走来,宛若神坛上的凌波仙子,圣洁美丽又飘渺虚无。 那一刻,他就有种冲动,要将她扯下神坛,要她与他于浊世里作伴、生生世世。 温柔貌美小姐姐vs偏执冷漠小狼狗 姐弟恋,年龄差2岁。高亮,小狼狗非偏执变态狂,他会为了姐姐而改变。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甜文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锦瑟 ┃ 配角:简意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温柔貌美vs偏执冷漠 立意:学会尊重,学会爱自己爱他人 第1章 北凌城的暮秋,刚下过一场雨,天空阴沉,一切都湿漉漉的,如同林锦瑟此刻的心情。 她坐在车后座,侧头看向车窗外,细细的柳叶眉微微蹙起,她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第一印象就是,大,繁华和拥挤,梧桐叶落纷纷,莫名悲凉。 “锦瑟,在想什么?”坐在她身旁的张茜华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林锦瑟转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头,朝张茜华柔柔一笑,“没想什么。” “是不是在想你爷爷?”张茜华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 林锦瑟沉默了瞬,眼前浮现爷爷苍老了十岁的模样,虽然爷爷极力控制,但看向她的眼神不自觉地还是带了些许寒意,就如同六年之前。 “没有,我没想什么。”林锦瑟垂下乌黑如鸦羽的睫毛,盯着自己的手看,发现它们不知何时紧紧地绞在了一起,又立刻松开。 张茜华注意到了她这一系列小动作,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心思重,便握住她的手,赶紧转移了话题,声音无比温柔,“锦瑟,以后小姨家就是你家,这世上,你还有我,我也还有你。” 林锦瑟掀起眼睫,乌黑的眼眸看着张茜华,乖乖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喉咙发痒,忍不住偏头低低咳嗽起来。 张茜华忙拍拍她的背,心疼道:“这都住了一周的院了,怎么还咳,好了,你别说话了,听小姨慢慢给你说。” 林锦瑟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张茜华。 张茜华被自家外甥儿这样专注地看着,竟然都不自觉地一阵恍惚,片刻后才回过神来,道:“这段时间啊,你就在家里好好休养着,反正你也大四了,只剩下实习了,不用太担心;至于你爷爷,有邓阿姨在,你还不放心吗……” 林锦瑟自然不是担心学业上的事,她已获得保研的资格,实习的事也安排好。她只是想留在在家照顾爷爷。 半个月前,南航飞机失事,她的父母就此丧生,爷爷经受不住打击,得知消息时当场晕厥,她强忍悲痛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在爷爷身边,照顾了他多日。 可她的身体也不争气,夜里受凉后,开始发热咳嗽,几天的功夫居然演变成了肺炎,住了快一周的院,还没好彻底。 小姨在得知她父母出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帮着她一起照顾爷爷;后来她也病了,小姨请了护工照顾爷爷,自己则专心照顾她;后来爷爷的学生邓秋阿姨从国外赶了回来,爷爷身边又多了个人照顾。 张茜华见诸事都安排妥贴,便决定回北凌,但实在放心不下她,坚持要带她回北凌休养。 林锦瑟一开始不愿,爷爷却劝她,换个环境,不要困于一隅,放开心情,病才能好;她最终答应下来,主要是隐隐感觉到爷爷此时似乎并不想看到她。 “你小姨父看起来有点冷,喜欢板着脸,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其实他人很好,他工作也忙,在家的时间也不会很多。还有就是……” 张茜华皱起了眉头,很头疼的样子,“还有就是你小姨父有个儿子,叫简意时,比你小两岁,他性情乖张,脾气不好,你要多担待着点。” 妈妈在世时时常跟她提起简意时,主要是批判他,心疼小姨。 妈妈说:“你小姨也是不容易,嫁入那样的豪门,表面看起来风光,但内里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清楚。尤其是她那个继子,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却是个根本捂不热的冷硬心肠……” “小姨,我记得你好像和我说过,他和锦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是吗?”林锦瑟问。 张茜华“嗯”了一声,“说起来,他和锦年的相似点还真不少,除了生日,还都喜欢击剑,现在阿时已经是省队的击剑运动员了……” “那真的是太巧了。”林锦瑟喃喃自语道,转头看向窗外,眼睛渐渐湿润,成为击剑运动员是锦年一直以来的愿望,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 简家位于北山的半山腰上,山路上种植许多枫柏,又有成片的翠竹林,层林尽染,红绿相间,交相辉映,十分好看。 很快车子在一道欧式铁门前停了下来,司机按了按喇叭,片刻后铁门缓缓打开。 司机正要启动车子,张茜华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眼,对司机道:“小王,等一会。” 她接起电话,眉眼俱柔,“岚义,我们刚到。” 接着张茜华眼睛一亮,声音清脆起来,“那我们在门口等等你。” 张茜华挂了电话,“锦瑟,你姨父马上也到家了,我们在门口等他,一起进去。” 林锦瑟点点头,“好。” 雨又下了起来,毛毛细雨,林锦瑟和张茜华下了车,各自撑着把伞,等在门口。 司机先把车开进了别墅。 细雨打在伞上,沙沙作响,林锦瑟攥紧手指,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张茜华离开北凌十多日了,思夫心切,并未留意到林锦瑟的异常。 两三分钟的功夫,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视线里,张茜华不由得上前两步,又回头对林锦瑟笑语盈盈,“你小姨父到了。” 林锦瑟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来,“嗯。” 轿车开到近前,停了下来,后座车门打开,从车里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姿笔挺,器宇轩昂,气场强大,额间隐隐可见“川”字形状。 张茜华快步迎了上去,撑伞到他头顶。 简岚义关上车门,顺手拿过张茜华手里的雨伞,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虚搂着她,一起朝林锦瑟走来。 林锦瑟已恢复如常,微微勾起唇角,唤他一声:“小姨父。” 简岚义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她,露出笑容,只字不提其他,只道:“锦瑟,以后简家就是你家,不要拘束。想要什么,哪里不舒服,不方便,尽管跟你小姨说,让她给你置办。” “谢谢小姨父。”林锦瑟乖巧地应下。 他们三人边说边往别墅里走。 林锦瑟知张茜华与简岚义快半月未见,走着走着脚步慢了下来,刻意落后他们几步的距离,让他们好好地说说话。 林锦瑟四下看了看,心下吃惊,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可如此的豪宅,她还是头一次身处其中。 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庄园,光看这占地就有近万平米的样子。 宽阔的道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喷泉后一幢五层法式建筑,庄重肃穆矗立在蒙蒙细雨中,两旁建有数栋辅建筑,四周遍植绿树,大约是香樟树,风中隐隐飘来淡淡香气,再远处波光粼粼,是一汪碧湖。 林锦瑟收回目光,落在道路两边,是两片绿茵,中间辟有花圃,花香袭人。 左手边的草坪上,还跑动着几个人影,林锦瑟停住脚步,抬高伞檐,望了过去。 斜斜细雨中,碧绿草地上,两个身着蓝白球衣和两个黄黑球衣的男孩子在踢足球。 距离有点远,林锦瑟有100来度的近视,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只依稀可看到他们个个高个子,大长腿,挺拔如小白杨,奔跑起来像闪电般迅猛。 尤其是身穿10号蓝白球衣的少年,明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明明林锦瑟什么也看不清,但她的目光就是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身上,被他所吸引。 此时他正在带球过人,他虚晃下身体,敏捷地过了一人,侧面忽然飞铲过来一脚,他灵巧地勾球,然后斜踢一脚,把球传了出去。 球又稳又准地飞到同色队服男生脚下,结果男生抬起脚却没接住球,球从脚边滑了出去。 只见他整个人正呆若木鸡,注意力压根就没在球上,目光越过草坪,落在远处。 少年狠狠地拧了下眉,顺着队友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去。 他目力极好,很清楚地看到,十来米开外之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撑着把透明雨伞婷婷袅袅走来。 女孩儿一身淡青色衣裙,长发披肩,雪样肌肤,星般双眸,身形纤弱窈窕,周身笼着迷蒙的雨雾,宛若神坛上的凌波仙子,圣洁美丽又飘渺虚无。 “时哥,那是谁啊?跟仙女似的。”没接着球的罗文涛撒腿跑了过来,一时激动,唾沫星子四溅,差点喷到了简意时的脸上。 简意时收回目光,凉凉瞥一眼罗文涛,冷着脸不发一言,默默从裤兜里抽出手绢,擦了擦脸。 罗文涛连忙后退两步,嘿嘿地笑,另外两人也围了过来,“时哥,那仙女姐姐到底是谁啊?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啊!” “不认识。”简意时淡淡道,把手绢塞回裤兜里,径直朝球的方向走去,仿佛那里站着的不过是一根木头,丝毫不能引起他的丁点儿兴趣。 张茜华发觉林锦瑟没跟上来,回头一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草坪,她才注意到在草坪上的那几个少年。 “阿时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是一直在队里集训。”张茜华问简岚义。 简岚义瞥一眼绿茵上少年的身影,脸色沉了几分,道:“听说是他们学校把他要回来的,要代表学校参加比赛。等他这个比赛完了,就别回省队了,好好准备准备,明年送出国去,学什么不比当运动员好。” 张茜华知道简岚义一直反对简意时走职业运动员的道路,但简意时却铁了心要走,俩人为此矛盾不断。 三人走到别墅门口,管家杨敏和保姆陈婶迎了出来。简岚义沉声道:“陈婶,你去把阿时给我叫回来,别仗着年轻身体好,就肆意妄为,下着雨,踢什么球!” 陈婶答应一声,撑着雨伞向草坪而去。 张茜华带着林锦瑟先上了二楼,她的行李箱早就被司机拎到了房间门口。 偏执恋你 第2节 “锦瑟,你就住这儿吧,这房间大,带着卫生间和衣帽间,景致也好。”张茜华说着,走到落地窗旁,拉开窗帘。这里地势高,半山腰茂林修竹,翠绿欲滴,在这萧索的季节里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 “嗯。”林锦瑟乖乖巧巧地回答。 “不过你对面就是阿时的房间,我本以为他这两个月不会在家,没想到……”张茜华蹙眉道。 “没事,我不招惹他,他应该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林锦瑟见张茜华忧虑,便出言安慰,而且她心里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张茜华仍有些忧虑,但此时再换房间,也不甚妥当,只能略一点头,“走吧,我们先下去,见一见阿时。” “嗯。” 林锦瑟跟着张茜华重新回到一楼大厅,就看到四个少年拾级而上。 走在最前面的少年几乎浑身湿透,却丝毫不显得狼狈,更显俊美异常,他却绷着一张俊脸,比外面的冷雨还要清冷几分。 林锦瑟知道,这个美少年一定就是简意时了。 简意时身后的三个少年则开朗活泼多了,上个楼梯还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你打我一下,我踢你一下,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张扬热烈。 他们在看到林锦瑟的刹那都脚步滞了滞,不由得目露惊艳之色。 待四人进到屋里,看到简岚义时,三个少年也规矩起来,恭敬地跟他和张茜华问好。 简岚义朝他们微微颔首,然后看向简意时,“阿时,过来认识一下,这是锦瑟,她比你大两岁,以后她就是你姐姐了。” 姐姐……林锦瑟恍惚了一下,小时候锦年就总喜欢整日跟在她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 林锦瑟再次看向对面的少年,他的湿发贴在额头,浓黑稠密的长睫也湿漉漉的,他的眉眼间距很近,显得眼睛越□□亮深邃,眼尾微微上扬,卧蚕圆润饱满,眼神犀利剔亮,自带一种淡漠疏离之感,却也勾魂摄魄。 林锦瑟愣了愣,神思飘摇,锦年的眼睛也非常漂亮,如果他能按时长大,是不是也会和面前的少年一样,长得如此挺拔清俊、魅惑众生。 在她走神之际,简意时冷冷地一声嗤笑:“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 第2章 简意时说这话时,冷冷地扫了一眼林锦瑟身旁的张茜华,眼神锋利,冰寒彻骨。 林锦瑟知道简意时对小姨态度不好,但没想到这么不好,他看小姨的眼神就跟仇人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张茜华眼里的笑意却丝毫不减,正要说话,简岚义已是拧着眉,呵斥:“你这是什么态度?不会好好说话?!” 简意时冷笑,吊儿郎当的语调:“抱歉,我还真不会!要怪啊就怪您,从来也没教过我怎么好好说话!” 简岚义气得额间青筋暴起,手指着他骂道:“你个混账东西!” “好了,岚义,你还怪儿子不好好说活,你又好好说话了?”张茜华一把拽下简岚义的手臂,又道:“阿时,文涛,小戉,阳阳,你们去洗个澡,换下衣服,晚一些下来一起吃晚饭。” 简意时冷哼一声,长腿一迈,先上楼去了,罗文涛三人朝张茜华笑笑,点头说知道了,又跟简岚义打了声招呼,就跟在简意时后面也上楼去了。 简岚义背着手,微仰着头,看着四个少年的背影,眉宇间的怒气仍没消下去。 “算了,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正是叛逆的时候,无论父母说什么,他们都要顶撞一番。何苦与他生气。”张茜华柔声劝道。 “我也不想,可看到他那副混账样子,就控制不住啊。也是委屈你了,这么多年……”简岚义收回目光,看向张茜华,握住她的手,本想多说两句宽慰她的话,忽然想起林锦瑟在身旁,立即又松开了手。 简岚义转过头,看着林锦瑟微低着头,温婉乖顺的模样,声音放得很轻,“锦瑟,让你见笑了。你以后别理那混小子,如果他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轻饶他。” 林锦瑟摇了摇头,抬眸看着简岚义,轻声道:“没有,其实我还挺羡慕的。” 至少你们都还在彼此身边,还可以肆意吵架,生气,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简岚义疑惑了瞬,就明白了她的话中之意,不由得心生怜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小锦,以后这里就是你家,我和你小姨都是你的亲人。” 张茜华也走上前,把林锦瑟拥入怀中。 这半个月,为了不让爷爷担心,也不让爷爷讨厌,林锦瑟始终强忍悲痛,乖巧懂事,不哭不闹,坚强得如同刀枪不入的女战士。 可此时,爷爷不在身边,她也不用再伪装自己,积压十来日的悲恸再难抑制,汹涌喷出,她迅速红了眼眶,差点就要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但她紧紧咬住下唇,还是生生忍住了。 简意时忘了件衣服在客厅,他折返回来拿,无意中就看到了这一幕。 真是好一副阖家团圆、幸福温馨的场景啊! 简意时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转身离开。 一个多小时后,陈婶来到三楼的多功能室门前,敲了敲门,喊道:“阿时,下来吃饭了。” 陈婶来简意时家做保姆也有十二年了,最是了解自家少爷的脾性,他有挺严重的洁癖,他的朋友过来玩,基本都在这间多功能室里,偶尔在书房,不可能在他的房间。 屋里,罗文涛眼睛一亮,边操控着游戏手柄,边高声回道:“陈婶,知道了,我们马上下来。” 陈婶闻言,便先行离开了。 罗文涛早已没了玩实况的兴致,将手柄一丢,扭头朝后方的简意时咧嘴笑道:“阿时,陈婶叫吃饭了。” 简意时正斜窝在沙发里,长腿敞着,手里捏着手机,专注地玩一款击剑游戏,眼皮也不抬一下,没搭理他。 罗文涛干脆起身三两步走到沙发边,蹲下,像只摇尾讨好的小狗,“阿时,走啦走啦,吃饭去啦,肚子好饿哦。” “我看你不是肚子饿,你是眼馋了吧。”候戉又赢了一局,心情不错,放下手柄,转头朝罗文涛挤眉弄眼。 罗文涛倒是坦坦荡荡:“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神仙一样的姐姐,谁能不爱,谁不想亲近啊……”他余光瞥到在沙发另一头打瞌睡的杨阳,促狭心起,故意提高音调,喊道:“你说是不是,杨阳?” 杨阳突然被人“点名”,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喊了一声:“报告老师,我……” 罗文涛和候戉顿时哄然大笑,杨阳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简意时的家里,而不是在学校课堂上。 他又歪倒下去,闭上眼睛,嘟囔了句,“无聊!” “懒洋洋,问你呢,你觉得阿时家里来的那个姐姐怎么样?是不是美得跟天仙似的?”罗文涛蹭到杨阳身边,手肘捅了杨阳一下。 杨阳这才睁开眼睛,坐正了身体,莫名有点羞涩起来,“确实跟仙女似的。” 罗文涛用力一拍杨阳的大腿,朝他竖起大拇指,“跟哥一样有眼光,猴子,你说,你老实说,锦瑟姐姐到底美不美?” 候戉瞄一眼简意时,他知道简意时因为张茜华的缘故肯定讨厌林锦瑟,但他也不是那么没原则的人,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沉吟了下道:“单论样貌,还不错。” 罗文涛满意极了,也朝他竖起大拇指,然后凑到简意时身边,“阿时,走啦,去瞻仰仙女姐姐的神颜,顺便吃饭饭去。” 简意时终于掀起眼皮,瞅了他一样,嘴里冰冷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罗文涛依旧嬉皮笑脸,“白吃就白吃,为了仙女姐姐,我天天来你家白吃。” 简意时翻了个白眼,踹他一脚,“滚,白吃去!” “你不去?”候戉问。 “不想去,你们的仙女姐姐让我倒胃口。”简意时将“仙女姐姐”咬得特别重,他手上动作不停,又开始了新的一局击剑游戏。 罗文涛立即起身,“ok,ok,那我们给你带点你爱吃的上来哈。” 说着,他拖起杨阳,推着候戉出了屋。 “时哥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居然说仙女姐姐倒胃口……”罗文涛压低了声音道。 候戉扯开嗓子喊道:“时哥,臭涛涛问你……” 罗文涛赶紧捂住候戉的嘴,“哥,戉哥,我错了,你别瞎嚷嚷好不好?” “好啊,只要封口费给到位……” “对,听者有份,封口费。” 三个人打打闹闹地下了楼。 宽敞的餐厅里,简岚义、张茜华和林锦瑟围着一张红木圆桌而坐,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香气扑鼻,看到罗文涛三个少年走来,简岚义一皱眉头,“阿时呢?” 罗文涛忙道:“阿时说他还不饿,让我们等会带些上去给他。” 简岚义眉头皱得更紧了,不发一言。 罗、候、杨家与简家有些生意往来,他们从小就常来简意时家走动,跟着简意时混,与简岚义也是很熟了。 但是他们还是从心底里惧怕简岚义,尤其是小时候有一次简意时闯了祸,被简岚义绑在树上,往死里打的情形,每每想起就让他们胆寒,腿就不自觉地打抖。 张茜华看他们有些紧张,连忙笑着道:“文涛,你们愣着做什么,快坐下吧吃饭吧。” 简岚义缓和了下脸色,朝他们点点头,“你们坐下,快吃饭吧。” 罗文涛三人如释重负,赶紧在林锦瑟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至于那臭小子,不下来吃就别吃了,不准给他带。”简岚义语气淡淡,却有种不容置喙的威压。 罗文涛三人刚刚拿起筷子,闻言对视一眼,都同时放下了筷子。 张茜华皱眉,这父子俩真是一模一样的倔脾气,开口劝道:“阿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经得住饿,还是……” “经不住饿就下来吃,一家人都在这儿吃,他搞什么特殊!”简岚义拧眉道,说完偏头看一眼张茜华,软和了下声音:“你啊,就别惯着他了。” 张茜华轻轻叹口气,没再说什么。她知道简岚义的脾性,独断专行,还跟犟得跟牛一样。 这氛围实在太过压抑沉闷,林锦瑟有心替张茜华解围,看向简岚义:“小姨父,阿时兴许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我给他送点上去吧,可以吗?” 一口气说得有点长,林锦瑟说完后,喉头微痒,忍不住偏头低咳了两声。 她的嗓音本就属于清甜柔软的那一款,加上又病着,气息弱声音轻,更加惹人怜惜,简岚义哪里还硬得起心肠。 他锐利的眼神温和下来,“可以,当然可以。” 他想了想又说:“要不还是让文涛他们送上去吧,你还病着,就坐着好好吃饭吧。” 简岚义主要是担心,他那混账小子不会领林锦瑟的情,会给她甩脸色,让她难堪,而且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那混小子绝对干得出来! 林锦瑟却想,虽然目的已经达到,但直接就这样甩手给他人,未免也太没诚意,便说:“那我和文涛一起吧。” 简岚义心里很高兴,看来小锦是想同阿时搞好关系,真是个好姑娘,笑着点点头:“好。” 罗文涛更是高兴得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哇塞,可以和仙女姐姐并肩走在一起,还可以和她说话,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陈婶拿了食盒过来,罗文涛三人帮忙挑选了几样简意时爱吃的菜,放进了食盒里。 林锦瑟正要拎起食盒,罗文涛连忙帮忙拎,林锦瑟便交给了他。 俩人一前一后,上楼去了。 “姐姐,仙女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罗文涛等到脱离了大家的视线范围,赶忙抓紧时间和林锦瑟套近乎。 林锦瑟愣了下,她对这个称呼并没有多少好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陆陆续续也会人这样称呼她,描述她,可她并不喜欢。 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她渴望的是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当个不食人间烟火、清冷孤傲的仙子。 尽管不喜欢,但林锦瑟依旧很温和,声音柔软:“谢谢你啊,不过我不是什么仙女,请你别这么叫我。” 偏执恋你 第3节 罗文涛吃了个软钉子,不过他脸皮厚,继续嬉皮笑脸地道:“那我叫你锦瑟姐姐,总可以吧?” 林锦瑟这回倒是点了点头,“可以。” 罗文涛又问:“姐姐,你上大学了吧?在哪里上?” “南舞。” “难怪姐姐气质这么好,原来是学舞蹈的。”罗文涛表情诚恳,真是发自肺腑的赞美,而非马屁。 林锦瑟淡淡笑了下,没有说话。 “姐姐,那你大二了?” “大四了。” “姐姐你才比我们大两岁,怎么就大四了?” “我跳过级。” “哇塞,姐姐不仅长得这么美,跟仙女似的,还是个学霸啊!”罗文涛音量分贝一时没控制住,大了一些,察觉到后他立马捂住嘴。 林锦瑟被他夸张的表情和动作逗得微微弯了弯唇角,清澈水润的眉眼染上点点笑意,不经意间却撞上一双冷漠冰冷的眼睛。 在他们的正上方,简意时正微躬着背,双手交握,手肘压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浑身散发着寒气,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里毫无温度。 罗文涛也觉得后脊背冷飕飕的,顺着林锦瑟的目光转过头,看到简意时,一蹦三跳地上了楼梯,蹦到他面前,“阿时,知道我们来给你送好吃的,出来迎接我们啦。” 简意时不说话,只冷冷瞅着林锦瑟,眼神里满满的警告意味,离我远点,仿佛她是什么污秽之物。 林锦瑟轻扯了下唇角,朝他浅笑一下,“我先下去了。” 罗文涛见简意时那不友好的眼神,急忙帮林锦瑟说好话,“阿时,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要不是锦瑟姐姐,你可没得饭吃……” 罗文涛把事情简要叙述了一遍,“仙女姐姐多好啊,你以后少欺负我们的仙女姐姐!” 罗文涛觉得林锦瑟这长相这气质,那就是天上才有的仙女,只有仙女姐姐这个词才能配得上她,不管她接不接受,反正私底下他就是要唤她作仙女姐姐。 简意时冷嗤:“什么仙女姐姐,不过是个心机女。” 林锦瑟刚走到二楼,楼上俩人的对话声音不低,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 林锦瑟脚步微顿,心里却并不在意。 很莫名地,林锦瑟尽管知道他应该是讨厌自己,但她并不生气,也不讨厌他。 谁让他有锦年的影子呢。 第3章 晚上,林锦瑟换好了睡衣,刚上了床,门外响起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以及张茜华的声音:“小锦,睡了吗?” “还没。”林锦瑟忙应一声,从床上下来,给张茜华开门。 张茜华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杯牛奶。 “喝了牛奶再睡吧。”张茜华朝她笑笑。 “嗯。”林锦瑟侧身让张茜华进来,顺手关了门。 “还没刷牙吧?”张茜华看林锦瑟穿着睡衣,被子掀开着,问道。 林锦瑟其实已经刷过牙了,但她回答:“还没呢。” “那正好,喝了牛奶再去刷,好好睡一觉。”张茜华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了牛奶递给她。 林锦瑟接过,指了指床,“小姨,你坐。” 姨侄二人坐下,林锦瑟乖乖地把牛奶喝下,张茜华问她:“都还习惯吧?有没有缺什么?” “还行,不缺什么了。” “嗯,那个,如果阿时对你态度不好,你别放心上。他是因为我的缘故,绝对不是针对你。”张茜华看着林锦瑟,有些苦涩地道。 林锦瑟点点头,忍不住问:“小姨,你嫁给小姨父都5年了,他为什么对你还这么大的敌意?” 张茜华还在读书的时候,经常到林锦瑟家里小住,据林锦瑟对她的了解,以她的情商和智商,应该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拿不下继子才对。 “其实我和阿时以前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我硕士毕业就进了你小姨父的公司工作,我从一个最基层的行政人员,用了4年的时间,成为了你小姨父的秘书,总裁秘书……”张茜华这些年过得并不是很舒心,但她是个很谨慎的人,从来没有对身边人吐露过,憋在心里久了难免也会想要找个宣泄的出口。 现在林锦瑟问起,张茜华便把这些年与简岚义父子的过往纠葛向她一吐为快。 张茜华成为了简岚义的秘书后,难免就会接触到他的家人。她第一次见到简意时的时候,简意时才8岁。他的妈妈是击剑运动员,经常外出比赛,常年不在家,而简岚义又是个工作狂,几乎不着家。简意时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家长参加的,几乎都是张茜华去。 一来二去,张茜华和简意时熟识起来,相处得也颇为愉快健,甚至有什么烦心事还会同她讲。 原来简意时小时候的性格并不是如今这样偏执冷漠,相反他很懂事。 简意时10岁时,简岚义夫妻多年来积累的矛盾爆发了,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简意时自然不愿意父母分开,想方设法地挽救,也多次求助于张茜华。张茜华也竭尽全力帮助他。 但是简岚义夫妻间的隔阂与嫌隙非一日之寒,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然。 其实张茜华在与简岚义朝夕相处中,已对他情根深种,虽然她知道简岚义夫妻俩性格不合,婚姻并不幸福,但她并没有任何一点不堪的念头,只偷偷将爱意深埋心底。 后来简岚义夫妻的婚姻还是走到了尽头,俩人协议离婚。 就在那个简岚义恢复单身的夜里,张茜华来家里找他汇报工作,简岚义心情烦闷,开了一瓶酒,让张茜华陪他喝一杯。 他们一起喝光了那瓶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张茜华鼓起勇气跟简岚义告了白,俩人热烈地拥吻。 而这一幕却被简意时撞个正着,他自此恨死了张茜华,觉得她就是导致他父母婚姻破裂的坏女人,世界上最虚伪的坏女人。 林锦瑟心想,如果她是简意时,她也无法保证自己会不恨。 “所以阿时怎么恨我,不待见我,我都没有怨言,但是如果他要欺负你,那可不行。你一定要给小姨说。”张茜华说。 林锦瑟倒觉得张茜华多虑了,道:“放心吧,小姨,他还能怎么欺负我,不至于的。” “而且,看在他和锦年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份上,我也不会和他多计较的。”林锦瑟莞尔一笑。 张茜华深深看着林锦瑟,有一些恍神,她虽然看起来一切都好,脸上甚至还挂着点笑容,可果真如此吗?她的外甥女是什么时候开始从一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变得这么懂事又沉默的,好像是从锦年的离去开始的吧。 张茜华离开后,林锦瑟又重新刷了牙,上了床。 靠坐在床头,她呆呆坐了一会儿,渐渐地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下,她抬手抹了一下,毫不意外地摸到一掌心的水。 这些日子,只要是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就会时不时这样,眼泪莫名其妙地淌下来。 在南溪时,她一旦发现自己流泪了,就会立马擦掉,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把泪水憋回去。 她不能哭,不能让爷爷知道她哭过,不能再让爷爷更讨厌自己。 嗡嗡嗡,枕头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林锦瑟扭头看去,是宋乔彦打来的,她忙抬手用手背揩了揩泪水,抽了张纸,使劲吹了吹鼻子,才接起电话。 宋乔彦是她家邻居哥哥,比她大两岁。俩人青梅竹马长大,一直是兄妹之谊。 直到14岁那年,锦年为了救溺水的她而离去,在她最难过悲恸的时候,是宋乔彦默默陪伴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安慰着她,把尚且单薄的肩膀借给她。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林锦瑟对宋乔彦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林锦瑟感觉宋乔彦是喜欢她的,但他却从没有明确跟她表白过,到现在6年了,他们之间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突闻父母噩耗后的第一天晚上,爷爷昏厥住进了医院,她回家帮爷爷收拾一些洗漱用品时,实在忍不住了,给宋乔彦打了电话。 宋乔彦知道后,当即表示,会马上请假回来陪她。林锦瑟没有拒绝,那时那刻她真的很渴望他在身边。 可是最终他没有回来,他的经纪人周晴不同意。 宋乔彦在南戏读书,学的表演,从大一开始,在周晴的安排下,他陆陆续续接演了各种配角,今年他大四了,周晴帮他接了一部男二的戏。 “小锦,真的对不起,我……”宋乔彦非常愧疚,在电话里不住地道歉。 林锦瑟尽管心里失望,却安慰他:“没事儿,我小姨会过来,还有丽莎,她也会回来。我知道这部戏对你很重要,你好好拍戏吧,别担心我。” 电话响了快半分钟了,林锦瑟终于接起电话,柔柔唤道:“乔彦哥哥。” “小锦,身体好点了吗?”宋乔彦问。 林锦瑟轻轻“嗯”了一声,“我来北凌了,会在小姨家住一阵子。” “好,你先好好休养,别难过了,也别胡思乱想。等过几天我再和导演请假,过来看你。”宋乔彦说。 林锦瑟没说话,她不敢有期待,又忍不住去期待。她沉默地听着宋乔彦温柔的声音,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淌。 林锦瑟用力咬唇,止住想要抽泣的声音。 “乔彦,开工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高喊的声音。 “嗳,来了!”宋乔彦转头回他,然后匆匆道:“小锦,先不说了,我要开工了,忙完了再给你打电话。” 还没等林锦瑟说话,宋乔彦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锦瑟缓缓放下手机,眼泪霎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似地,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一会儿的功夫,腿上的被褥已是湿漉一片。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怎么可能不胡思乱想呢?他难道不知道她自从锦年离世后,就已经变得多愁善感,最爱胡思乱想了吗? 林锦瑟真的对宋乔彦感到失望,但又好想宋乔彦,想要他陪在身边,想要靠进他温暖的怀抱里,放肆地哭泣,可是她却不能要求他做什么,毕竟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连日来的悲痛,所有的委屈,彻底爆发,林锦瑟曲膝,抱住,头埋进腿间,嚎啕大哭起来。 清早,窗外的鸟儿叫得欢畅,林锦瑟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坐起身来,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跑到梳妆台前。 “怎么肿成这样?”林锦瑟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双眼,喃喃自语,忍不住又揉了揉,心头一阵烦躁又懊恼,昨晚不该这么放肆哭泣的,这可怎么见人啊。 林锦瑟耷耸着脑袋,穿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出来,林锦瑟坐在镜子前,打算用气垫压一下,看能不能掩盖自己痛哭过的痕迹。 几乎完全没有用,她皮肤太白了,又薄,只要随便哭一下,痕迹就非常明显,更别说像她昨晚那样哭得那么狠了。 算了,就待在卧室里,别出去好了。 林锦瑟叹口气,拿起手机编辑着微信时,张茜华打来了电话。 “小姨。”林锦瑟接起。 偏执恋你 第4节 “锦瑟,起了吗?十分钟后就可以下来吃早点了。”张茜华说,然后电话里还传来一片“吱吱吱”的声音,“我给你榨了雪梨汁。” “小姨,我有点不舒服,不想下来吃早点了。”林锦瑟道。 “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去医院?”张茜华停下了动作,紧张地问。 林锦瑟忙道:“不用,就是没睡好,还想再睡会儿。” “哦。”张茜华松口气,“那我给你把早点送上来吧,你昨天就吃得少,早点可不能不吃。” 林锦瑟乖乖答应,“好。” 林锦瑟打了哈欠,昨晚确实没怎么睡好,这会儿不光眼睛干涩,头还隐隐作痛,干脆钻回被子里,算是把谎圆了。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门外响起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咚咚咚。 林锦瑟掀被下床,懒得穿鞋了,赤着脚,走到门边,拧着门把手,打开了门。 一阵清爽干净的味道扑面而来,如同雨后翠竹散发出的味道。 入目的是男生凸起的喉结,如山峰般锋利,然后那山峰滚了滚。 林锦瑟茫然地抬起头,一点一点往上看。 线条流畅冷硬的下颚,高耸挺直的鼻梁,柔软偏薄的嘴唇,漆黑深邃又冷如寒冰的双眸,正垂眸冷漠地看着她。 怎么是他?! 林锦瑟反应过来后,脸腾地烧了起来,砰地一声把门重重合上。 林锦瑟急忙跑回床边,穿上拖鞋,快速从衣柜里抽出一件外套穿上,拉上拉链,一直拉至脖子的位置。 这才匆匆忙忙跑回去,再次打开门。 门外已经空无一人,褐色的双层食盒安静地躺在门中央的木地板上。 正是昨晚给简意时送饭时用过的那个。 第4章 北凌实验高中,这是一所私立高中,是北凌市排名第二的重点高中,这是按照高考一本过线率来排名的,仅次于北凌一中的95%的一本过线率,但若按照综合水平来排,北实验是名副其实的北凌高中之首。 北实验注重学生的综合素质、创新思维的培养,这里有众多的体育、文艺社团,在全国各类竞技比赛上获得诸多荣誉,从这里走出去且在各自领域有所建树的运动员、舞蹈家、音乐家数不胜数。 简意时就是北实验击剑社团的一员,不过他去年夺得了击剑省赛冠军,被选拔进入了省队。有比赛时,他都会回省队进行集训,高三开学已经两个多月了,他只到校过一次。 而今天,是他这学期第二次回学校,当他一出现在校园里,立即引起了轰动。 从进校门开始,就被众多女生追随了一路,直到他进了教室,那些女生也没离开,挤在门口、窗边朝教室里看。 简意时走到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前,把书包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伸手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 他不喜欢跟人同桌,班上人数刚好是奇数,班主任便安排他独自一人坐。 “阿时,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罗文涛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抬手搭在他肩膀上。 简意时推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别凑这么近,口臭!” “哈哈哈,臭涛涛你别是又忘了刷牙了吧!”候戉也凑了过来。 “滚,我今早刷了足足三分钟呢。”罗文涛恼羞成怒,站起身来,就要打人。 候戉灵敏躲过,弯腰从简意时旁边抽屉里拿了盒牛奶,“哎呀,太好了,刚好没吃早点。” 简意时一把捉住他的手腕,皱着眉头朝自己抽屉扫了一眼,意思很明确,要拿可以,得先帮我清理抽屉。 候戉叹道:“可真是铁石心肠,外面那些女孩子又要心碎喽。” 罗文涛啧啧道:“可不是嘛,冷心冷肺。” 罗文涛和候戉俩人把满满一抽屉的粉色、蓝色的漂亮信封尽数拿出,来回了三回,才把足足上百封情书丢到垃圾桶里。 然后俩人就把另一个抽屉里的各种蛋糕、零食拿出来一部分,挑了自己爱吃的,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阿时,跟你家的仙女姐姐比起来,咱们学校这些都成了庸脂俗粉,情书丢了也就丢了,倒也不可惜。”罗文涛道。 简意时抽纸巾的手微顿,他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双明澈的眸子,水润清凌,眼睛周围泛着红还有点肿。 候戉看出简意时走神了,不由得一拍他的肩膀,“那可不,真是太羡慕阿时了,天天都可以见到仙女姐姐。” 简意时回过神,冷冷瞥了眼候戉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冷笑一声:“谁爱要谁领走!” 罗文涛:“我倒是想领走啊,人家肯跟我走嘛。” 候戉识趣抽回手:“你就算了吧,你口臭!” “你他妈的才口臭!你全家都口臭!”罗文涛气急败坏。 简意时没理他们,只抽出一张又一张的湿纸巾,将课桌擦了一遍又一遍。 第一节 课后,走廊里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男生的口哨声、起哄声,女生的窃窃私语声。 “看,是校花啊!” “校花怎么来了?” “来找简意时的吧。” 罗文涛和候戉先后起身,走到后门,扒在门框边上,伸头朝外张望。 “还真的是校花来了,还有她的姐妹。”罗文涛用手肘捅了下候戉。 俩人对视一眼,慌忙跑回简意时身边,各自坐好,挺直腰背,摆出一副偏偏公子哥儿的模样。 虽说这罗公子和候公子身边,追着他们跑的女孩子也不少,但那可是校花啊,是全校男生的女神。 秦般若和两个女生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 她走到简意时面前,简意时还在专注地做题,对周遭发生的事情压根不在意。 秦般若曲起手指,扣了扣桌面,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她清脆调皮的嗓音,“简意时。” 简意时抬起头,一张明艳宛若芙蓉花的笑颜近距离地绽放在眼前。 他依旧脸色淡漠,眸光在她脸上轻轻一扫,又低下头去继续做题,淡淡地回她:“什么事?” “中午一起吃午饭好吗?”秦般若直接向他发出邀请。 简意时却头也不抬,“不了。” 秦般若是高二才转来北凌实验高中的,她一转来就取代了原来的校花,成为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走到哪里都是光芒万丈、备受关爱的。 而简意时因为高二被选拔进了省队,在校时间不多,但她早就注意到他了,也想方设法地引起他的注意,可惜他却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一次听闻他回校上课了,便决定主动出击。 秦般若头一次被人拒绝,蹙了蹙眉,仍不死心,“你约了人?” 简意时还没说话,罗文涛笑嘻嘻地插嘴道:“对啊,他约了我们。” 秦般若顿时舒展了眉头,甜甜一笑,“那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吧?” 罗文涛还待要说话,简意时凌厉的眼风扫过去,他不敢多言。 “介意。麻烦你走开,别妨碍我学习。”简意时面无表情地道。 他嘴里说着“麻烦”的敬语,却是一种丝毫不客气的口吻。 头一次被男生这样直接了当的拒绝,秦般若面子上挂不住,一下子就红了眼睛,扭身就走。 她的两个姐妹急忙也跟着跑了。 “唉,阿时,你也太狠心了,校花都被你气哭了。”候戉啧啧两声。 罗文涛也道:“就是啊,你要拒绝也委婉点嘛。那可是校花啊。话说,校花可真白啊,白得都发光了。” “确实白,白得跟奶豆腐似的……”候戉附和。 俩好兄弟又找到了共同话题,勾肩搭背地聊了起来。 简意时恍然间又想起早上那一幕。 门打开后,入目的是一片莹白剔透,好似冬日里远山上晶莹遥远的雪。 细细的湖蓝色肩带挂在女孩子的肩胛骨上,那白皙如雪、纤瘦柔嫩的肩头,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掉。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简意时被这铃声吓了一跳,手一抖,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一笔。 简意时蹙眉,真是见了鬼了。 中午,简意时带罗文涛等人去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港式餐厅吃饭。 点好菜后,罗文涛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嗨皮,只简意时一人在看手机。 罗文涛喊他两声,他都没听见,不由得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阿时,你看啥呢?这么专注。” 简意时立即摁灭了手机,但罗文涛还是瞥到一眼,疑惑地念了出来:“南航飞行事故,10.16南航nm8018航班机上168人全部遇难……” “那不是半个月前的南航飞行事故?”候戉看过来,“阿时,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了?” 简意时端起面前的玻璃水杯,喝了一口,并不言语。 “那个事故可真是太惨了,我妈有个女同事也在那架飞机上,才30来岁,有个女儿,才2岁……我们总以为来方长,可有很多人,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了……”杨阳比较感性,他扶了扶下滑的眼镜架,眼睛有点泛红。 大家都沉默了,很难得的是简意时也没有打断他,任由他发表了这一长串文绉绉的感性言论。 候戉最先回过神来,还没忘了拷问简意时,“阿时,你不对劲啊,怎么突然看起这个来了?” “我怎么不能看?”简意时慢条斯理地反驳。 罗文涛也道:“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你早不看,现在才看,肯定有猫腻。” 简意时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早没看。” 罗文涛和候戉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都咧开嘴笑了起来,一个笑得前仰后合,一个笑得捂着肚子。 偏执恋你 第5节 简意时薄唇微抿,如墨黑眸冷冷扫了他二人一眼,“笑毛啊!” “不好意思啊,阿时,真的太好笑了,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候戉不厚道地道。 杨阳拍了拍简意时的肩膀:“时哥,别理他们,我相信你,你冷酷无情的外表下其实也有颗柔软的心。” 简意时额角抽搐一下,轻咳一声,“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噗,哈哈哈……”候戉和罗文涛二人更是笑得难以抑制。 ** 下午第三节 课后,简意时去食堂简单吃了晚饭,就拖着行李去了学校击剑馆。 一个月后,一年一度的“凌青杯”击剑锦标赛将在北凌举行。 简意时作为前两届“凌青杯”的卫冕冠军,这一届还将代表北凌实验出战,学校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帮助学校再夺个人冠军和团体冠军。 简意时虽然已于半年前加入了省击剑队,但他的档案还在北凌实验高中。当初省队来调他的档案时,学校击剑队提出要求,希望在今年“凌青杯”后再予以协调调动。 简意时也感念学校击剑队两年来对他的培养,尤其是他的恩师对他的帮助,完全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省队领导尽管心里不爽,但简意时本人都同意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根据安排,简意时回学校的这段时间,白天上课,下午放学后便到学校击剑队参加集训。 集训一般从下午6点开始,一直持续晚上10点结束。 为了方便训练,许多队员都是住在了学校宿舍里,而简意时早上出门时,也带了行李来学校,打算住在宿舍。 集训结束后,简意时在击剑馆冲了澡出来,已是10点半了。 “阿时,走吧,回去睡觉了。累死了。”队友李浩走过来,想拍拍他的肩膀,但对上简意时冷漠的眼,生生僵在半空中,改挠了挠头,对他道。 简意时答应一声“好”,跟他一起出了击剑馆,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走到宿舍楼下,简意时忽然顿住了脚步,李浩疑惑地问:“咋了?” “我今晚得回家一趟。”简意时说,然后朝李浩挥了挥手,转身跑进夜色中。 夜色深沉如墨,深秋的晚风已带着些许凉意,少年迎着风奔跑,莫名其妙地感到浑身热血沸腾。 第5章 简意时打了辆出租车。 车子在深秋的夜里疾驰,车窗外的建筑物、树木急速后退,路灯光洒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载着他抵达了别墅后门。 简意时付了车费,下车后,用指纹打开了后园的一道小门。 他不想惊动其他人,打算悄悄地回来,明天再悄悄地离开。 他家的后园很大,分为南北两园。 后门连着南园,此时夜深人静,只听到夜风吹拂树叶发出的哗哗声,以及淡淡的花香随风飘来,庭院草丛里设有夜灯,莹莹地闪着光,照亮脚下的路。 简意时沿着光滑石子铺就的小路疾步往别墅而去,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院墙边栽着一株老梨树,深秋时节,叶子落光了,只留光秃秃的枝丫。 偏树下站着个人,仰头正看着这棵秃树。 女孩子身着一条白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浅棕色长款风衣,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风吹动她的衣衫,宛如衣袂飘飘、遗世独立的仙子。 她微仰着头,不知在看树,还是在看天上零星的几颗闪着微弱光芒的星子。 不知为何,简意时看着她的背影,想到了一个成语:茕茕孓立。 简意时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直到一阵冷风吹来,林锦瑟低头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她不由得束紧风衣带子,更将她的腰身勾勒出来,盈盈不堪一握般的纤细。 她转过身似乎准备回去了,然而走出两步,忽然尖叫一声,柔弱的身子轻轻颤抖。 简意时知道她是被自己吓到了,立即从暗处走了出来。 林锦瑟这才看清简意时的脸,惊魂甫定地拍了拍胸口,但她刚才吓得不轻,刺激得她喉头微痒,不由得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 简意时大步走过来,看着她弯腰低头咳嗽时,瘦削的双肩不住颤动,柔弱如被风雨吹打后的栀子花,他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林锦瑟咳了一会儿,总算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简意时,问:“阿时,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要留在学校集训吗?” 她因刚才剧烈的咳嗽而让白皙的脸泛起三分薄红,令她清丽秀美的容颜多了几分艳丽,宛如三月里盛开的桃花,鲜妍中却还带着淡淡的香寒气息。 简意时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冷冷地嘲讽道:“大半夜跑出来吹风,你这是想病得更久些,好在我家多赖着些时日?” 林锦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发现他的五官当真是无可挑剔,俊眉秀目,鼻子高挺,薄唇粉艳,甚至有些偏女相,但他轮廓分明,就不会显得娘气,而是英俊异常。 林锦瑟对着他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住很久的。我也想早点回家。” 简意时听了这话,心里却半分也高兴不起来,冷哼一声,“希望你说到做到。” 林锦瑟不禁想起今日中午,她补觉到十一二点,张茜华来叫她,她方起来,在卫生间挤着牙膏时,问小姨:“小姨,早上怎么是简意时给我送的饭?” 张茜华无奈一笑:“还不是俩父子博弈,你小姨夫把你过来休养的事情原委给他说了,大骂了他一顿,让他不许欺负你,还说如果他对你不好,就再也不让他归队学击剑了……” 林锦瑟当时便想,这样一来,简意时怕是更讨厌她了。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尤其是父母越逼迫你做某件事,你就会越讨厌做。 “今天早上谢谢你。”林锦瑟又说。 简意时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少女眼儿红红,锁骨平直,白得晃眼的肌肤,他平稳的心跳霎时乱了几分,耳尖滚烫。 他很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一下子挺直背脊,浑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不发一言抬脚便走。 林锦瑟无奈,他果然是非常讨厌自己,等他走出一段距离后,才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别墅。 ** 此后的两个星期,简意时日日早出晚归,但终归还是要回家来。 张茜华心里奇怪,她深知以简意时的性格,能不在家他绝对不会在家,怎么这段时间会转了性了。她默默观察,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唯一有点不同寻常的就是,她发现简意时几乎都是从后门回家,而林锦瑟也常常在南园活动。 林锦瑟在简意时家静养了十来天后,咳嗽的症状基本好了,又去医院拍了ct,显示肺炎已经吸收了。 林锦瑟自小跟着母亲张华年学舞蹈,后来考入南舞的舞蹈表演专业,学习古典舞。 自从父母出事以来,她就再没练过舞,她早就感觉浑身难受了,现在身体条件允许了,她自然想赶快练习起来。 张茜华本想让她多养一段时间,但看她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只想着跳舞,便同意了,在三楼帮她改造了一间舞蹈练习室。 这天晚饭后,林锦瑟陪张茜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完,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回房换了舞蹈服,去练习室练舞。 她和锦年小时候,父母工作都很忙,父亲林思哲是钢琴家,常年在外演出,母亲张年华是大学舞蹈老师,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她的学生。 于是她和锦年几乎是在爷爷家长大的,而奶奶过世得早,童年的绝大部分时光都是和爷爷一起度过的。 爷爷格外疼爱锦年,目光从舍不得离开锦年半刻。 林锦瑟又自小是个敏感的性子,心底里的失落可想而知,她不知道为何爷爷的眼里始终看不到她。 所以她凡事都要做到最好,希望得到爷爷多一点的关爱和目光。 可无论她做得多好,只要锦年一声呼唤,爷爷就会立马丢开她,眼里只有锦年。 爷爷酷爱国画,林锦瑟为了讨爷爷欢心,小小年纪就跟着爷爷学画画。 她第一次独立画了一幅梅花水墨画时,开心地拿着画作到院子里找到爷爷,“爷爷,你看我画的寒梅,好看吗?” 爷爷接过画,连连点头,露出赞赏的笑容:“不错!” 林锦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锦年在屋子里哭着喊爷爷。 爷爷急忙起身,随手把她的画往石桌上一放,起身就走了。 刚好一阵疾风吹来,她的画被风卷起,在空中翻飞,她忙去追画、抓画,可惜没抓到,画飘到了大水缸里。 她捞起来一看,那副寒梅图已经晕染开来,模糊成一团。 她记得那时候,她拿着湿漉漉的画哭了很久,可爷爷只顾着安慰摔倒的锦年,都没出来看她一眼。 林锦瑟六岁开始跟着妈妈学跳舞,她发现只要她学跳舞,就有更多的机会跟妈妈在一起。 为了得到妈妈的关注,所以她加倍用心地学习舞蹈。 她的身体柔软、节奏律动感强,手脚协调,本身就是学习舞蹈的好苗子,张华年见女儿自己又喜欢舞蹈,自然非常高兴,便时常带她在身边,她在教学生的同时,也教授她一些舞蹈基本功。 林锦瑟在爷爷那没有得到的关爱和关注,她从妈妈这里得到了,内心的敏感与不安得以弥补,性格才逐渐开朗起来。 深夜十点半,简意时从南园后门进来,径直便往老梨树的方向走去,却没看到林锦瑟的身影,莫名感到几分失落。 今晚她这么早就睡了吗?简意时走到梨树地下,坐到了林锦瑟常坐的长椅上,抬头看着老梨树光秃秃的枝丫,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嘛,偏她还能一看就看半小时。 简意时坐了一分钟就坐不住了,起身往别墅走去。 陈婶见到简意时回来,立刻开心地去帮他煮宵夜。 简意时道:“陈婶,您不用每天等我这么晚,您帮我留点干粮,我回来自己热热吃就好了。反正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我又不挑。” 陈婶笑呵呵地道:“好,那我明天给你做小笼包吧。” 简意时边说好边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我先上去洗个澡下来。” 陈婶:“你下来的时候顺便问问林小姐要不要吃点,我看她练舞练了三个多钟头了,肯定也饿了。” 简意时脚步微顿了下,然后扶着栏杆,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楼。 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亮着灯,门开着,一抹柔光倾洒出来,隐隐还有轻柔的音乐声从屋里流淌出来。 简意时走过自己的房间门口,脚步不停,却放轻了些,一直朝走廊尽头的房间走去。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挪动脚步,歪头朝屋里看去。 林锦瑟上身着绯色紧身舞服,下身是黑色舞裤,脚上踩着肉色舞蹈鞋,长发盘起,露出纤细修长的脖子,宛如刚出苞的茉莉花般洁白诱人。 第6章 林锦瑟正伴随着古典韵味十足的音乐翩翩起舞。 偏执恋你 第6节 她的身姿柔美,脚步轻盈,整个人大气舒展,含蓄又挺拔,柔韧又坚韧。 只见她一转身,一偏头,一抬手,一踢脚,一跳跃,简意时想不出能用什么词来形容,脑海里只有一个字,美,偏再要多几个字,那就是极致的美。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一刻简意时才体会到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和妙处。 他虽然不喜欢林锦瑟,但不得不承认林锦瑟确实长得很美,可她的眼总是过分的清澈甚至是空洞,这让他感觉她是空有美的躯壳和皮囊。 但此时,她的眼随着她的手上的动作而动,跟随着音乐而变化,眼中有光有神,时而妩媚,时而娇俏,时而忧伤,时而欢喜…… 林锦瑟在做一个跳跃动作时,由于体力不支,落地时摔倒了。 她跌坐在地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眼角余光瞥到门口似乎站着个人,可她抬头看去时,却又空空如也。 林锦瑟没在意,看了下时间,已经练了快4个小时了。 每当跳舞的时候,她才能忘记掉现实,感觉妈妈似乎还在身边一样,在看着她跳舞,她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快乐。 可当她停下来时,又不得不回到现实,那些绝望难过的情绪又充斥满心间,眼泪水也不知不觉地从眼中涌出。 林锦瑟咬咬牙,站起来,又接着跳起来。 身体的痛和心灵的痛,若要选择,她还是选择前者吧。 咚咚咚。 门被敲响,林锦瑟不得不停下来,抬眼看去。 少年一身白衣黑裤,站在门前,他眼眸清冷,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淡道:“陈婶问你要不要下去吃点宵夜?” 林锦瑟眨了眨眼,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眼角淌落,她走到衣挂前,扯过一条毛巾,擦了擦脸,方再次抬头看他,“好的,我马上下来。” 简意时漆黑深邃的眼淡淡扫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第二日,张茜华晚上要陪简岚义出席一个慈善晚宴,她下午就去做头发、挑礼服了。 林锦瑟独自练了一下午的舞,跳得腿都快抽筋了,再跳下去,非要跳废了不可,她只好停下来,回房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林锦瑟独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发了许久的呆。 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林小姐。” 林锦瑟回过神来,听出是陈婶的声音,忙拭去眼角的泪,又照了照镜子,发觉没什么不妥,才去开门。 “林小姐,你有时间吗?”陈婶问,装作未看到她鬓角的湿漉。 林锦瑟点点头,“有的。” “那太好了,我正在做包子,阿时少爷喜欢吃,他说今天会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陈婶笑眯眯地道。 “好啊。”林锦瑟哪里不明白陈婶的用意,一定是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太久,让陈婶担心了吧。 林锦瑟跟随陈婶下了楼,去到厨房。 陈婶叫她来帮忙,却专门给她搬了个凳子在一旁,“林小姐,我先和面,你坐着,需要帮忙了我叫你。” 林锦瑟却系上围裙,“陈婶,我会和面,让我来帮你吧。” 陈婶见她有兴致,心里也高兴,便答应下来,同时觉得她所谓的“会”不过应该是“看过”,毕竟她也书香门第里的大小姐,又是南方人,怎么可能真的“和过面”呢。 令陈婶意想不到的是,林锦瑟不仅是会,还和得特别好,一看就是老手。 “我爷爷是北方人,他喜欢吃面食。”林锦瑟边用青葱般的十指娴熟地和着面,边微笑着说道。 到最后,陈婶只做了一笼的包子,剩下的面,都被林锦瑟做成了别的花样。 “林小姐,你的手真巧啊!”陈婶看着林锦瑟放在蒸锅里的做成菊花和栀子花的馒头,尤其是花瓣在蒸汽的作用下,还渐渐绽放开来,不由得发出由衷的惊叹。 林锦瑟微微一笑:“陈婶,您过奖了,都说好几遍了,别叫我林小姐,叫我锦瑟就好。” 陈婶点头笑道:“好,我一定改口。” 林锦瑟灵机一动,问:“对了,陈婶,阿时他喜欢吃什么水果?” “阿时啊,最喜欢山竹,还有橙子。”陈婶说。 “哦。”林锦瑟点了点头,纤细嫩白的手指灵巧地捏着面团,又开始忙活起来。 “哎呀,林小姐,快给我看看……”陈婶看到出笼的山竹和橙子馒头,新奇得不得了。 林锦瑟把锅盖一盖,浅笑:“陈婶,我叫什么?” “锦瑟,锦瑟小姐。” “嗯?” “哎哟,锦瑟,你是锦瑟。”陈婶笑呵呵地改了口。 林锦瑟这才掀开锅盖,陈婶啧啧称奇,“真的是人美手巧啊,这乍一看,还真的以为是山竹和橙子呢。” 这时陈婶放在围裙兜里的手机响了,陈婶擦干手,拿出手机,看到是张茜华打来的,忙接了起电话,“太太。” “陈婶,有个急事要麻烦你去处理一下。”电话那头张茜华的声音焦急,没等陈婶问是什么事,张茜华就语速极快地道:“刚才我接到派出所电话,说阿时打群架,人在派出所里。我不能叫公司的人去处理,他们肯定会跟先生报告,要让先生知道了,俩父子铁定又要闹翻天。我也不能过去,一是等会的晚宴脱不开身,二是我去了,先生必定会追根问底,事情还是瞒不过去……” 陈婶自然明白张茜华的意思,眉头紧皱,嘴里却忙道:“好的,太太,我过去一趟。您把地址发给我。” “好,我一会儿发你微信上。辛苦了。”张茜华说。 林锦瑟刚才在旁边也听了七七八八,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此时看到陈婶挂了电话,眉宇间的愁色浓重,问道:“陈婶,怎么了?” “阿时少爷进了派出所,我得去一趟。”陈婶边解围裙边道,这时她放在流理台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陈婶眉间的愁色更浓,她接起电话,“阿玲,妈这会儿有事,过不去接小橙。” “妈,说得好好的,你怎么又去不了了?可我现在也过不去,你去不了就别答应我啊,我就不该相信你!”电话那头,陈婶女儿声音很大。 林锦瑟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 陈婶叹口气,正要解释,林锦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陈婶,你去接孩子吧。我去派出所找阿时。” 陈婶愣了下,随即惊喜地问:“林小姐,真的可以吗?” 林锦瑟微笑着点点头,“可以的。你把地址发给我。” 半小时后,司机小杨载着林锦瑟赶到了安平路派出所。 林锦瑟下了车,就一路飞奔向派出所里,询问了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给她指了指路,她道了谢立即又跑过去。 林锦瑟气喘吁吁地跑进屋里,屋里霎时寂静,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少女身上。 她肌肤似雪,明眸皓齿,身着一身白色长裙,外面罩着一件鹅黄色针织衫,很简单朴素的打扮,身形窈窕,黑发如瀑般披在肩头,伴随着行走轻轻晃动,就像落入凡间的仙子,又像突然闯入的精灵。 林锦瑟环顾一圈,寻找简意时的身影。 很快,她看到了简意时。 他坐在窗户边的桌前,大长腿微敞着,双手交握置于腿上,扭头看着窗外,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在日暮时分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冷。 “阿时。”林锦瑟看他似乎没受什么严重的伤,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心下稍安,眼眸微弯,唇角牵起一抹淡笑,张口喊了他一声,并朝他快步走了过去。 简意时缓缓转过头,眼底没有丝毫诧异之色,他其实早就看到她了。 一分多钟前,他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视线没有焦距,心里猜测着谁的家长会第一时间赶来,反正不会是他的,从小到大,他们就从没有准时出现过。 可一抹白色窈窕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模糊视线里,他有一瞬的恍惚,渐渐地视线有了焦距,人影清晰起来。是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她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呵呵,简直可笑。 “仙女姐姐诶,是仙女姐姐来了。”罗文涛坐在简意时身后,两眼发直,使劲地拍了下简意时的肩膀。 简意时回头冷冷白了他一眼。 林锦瑟也看到了简意时身后的罗文涛,朝他微微而笑,略一点头,然后附身问简意时:“阿时,你没事吧?” 她附身时,长发从肩头洒落下来,几丝秀发在风的吹拂下,调皮地掠过简意时的鼻尖。 林锦瑟略窘,连忙支起身子,把头发挽至耳后。 略微酥麻的感觉,一缕淡雅的馨香,蓦然袭来,又飘然远去。 简意时掀起眼帘,浅棕色瞳孔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带什么情绪地,又很快垂下去,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第7章 林锦瑟有点尴尬,好在派出所民警开口了:“你好,我是片区民警姚强,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是他姐姐。”林锦瑟在说明自己身份时,有点心虚,磕巴了一下。 简意时又抬眸,尖锐地瞭了她一眼,冷冷地一字一顿道:“她不是我姐姐。” 林锦瑟轻咬着下唇,把自己和简意时的关系给姚强大致说了一下。 姚强听说她是受简意时继母的委托过来的,而且她也是成年人了,倒也附和程序,就大概给她说了一下是事情经过,“我今天执勤,刚好看到你弟弟把这三个小兄弟打得嗷嗷叫,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姚强似乎对简意时有所不满,冷笑着又道:“你弟弟倒是没什么事,可他们被打得已经构成轻微伤了,甚至可能构成轻伤,等会他们家长来了,得带他们去做个伤情鉴定。如果构成轻伤,这性质可就严重了。” 顺着姚强的目光,林锦瑟看了过去,对面坐着三个大男生,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甚至看起来比简意时要壮实不少,只不过三人的胳膊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见林锦瑟看过来,除了中间头发长的男生,其他两个都直接掀起了t恤,展示他们的伤痕,俩人背上、肚子上也是青紫一片。 林锦瑟瞄了一眼就偏过头。 其中块头最壮实的胖子还捂着肚子,夸张地□□:“哎呦,我肚子疼死了,不会是伤到内脏了吧。” 林锦瑟心里顿时一慌,她虽然不懂法,但一些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一般打架斗殴造成对方轻伤的,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还会留下案底。 这对于想当运动员的简意时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姚警官,我想我弟他不可能主动打人,我想一定是他们有错在先。您调监控看了吗?事情的原委了解清楚了吗?”林锦瑟语气笃定。 简意时眉骨微动,抬眸看她一眼,浓黑睫毛下的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罗文涛激动地跳起来,大声道:“姐,你真是阿时的好姐姐啊,无条件的相信阿时!是那四个臭小子挑衅在先的。他,就他,二中的秦王子,长得斯文俊美的,却中看不中用,女朋友把他甩了,怪到阿时头上,我们阿时怎么可能看上他女朋友那样的妖艳贱货,搭理都没搭理过……” 林锦瑟看过去,被罗文涛指着鼻子骂中看不中用的秦天,一头飘逸长发,长得确实不错。 秦天的俊脸顿时涨得通红,“你当着美女姐姐的面浑说什么,谁不中用!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罗文涛一拍桌子,呸了一声,“姐姐!?我们姐姐也是你能叫的嘛!” 姚强看他们又要吵起来,大喝一声:“你们都安静点!这里是派出所。” 偏执恋你 第7节 姚强又看向林锦瑟道:“那里没有监控,又比较僻静,没有目击证人,他们双方各执一词,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 “明明就是死胖子先动的手,他先朝我砸了一拳的!你们真是孬种,敢做不敢当啊!”罗文涛继续破口大骂,偏着脸,指给林锦瑟看他的嘴角,青紫一片,还有血迹。 胖子正要反驳,秦天目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胖子便噤了声,把这个机会留给打大哥。 不曾想秦天抬手捋了下头发,坦率承认了:“是,是我们先动的手。” 三个同伴一脸的震惊不解,胖子甚至忍不住攮了下秦天,在他耳边嘀咕,“天哥,你啥意思啊?!” 秦天不理会他,“姚警官,是我听信了我前女友的话,以为他勾搭我前女友,一时激愤,才带着我几个兄弟去找他麻烦的。既然是误会一场,就算了,不和他们计较了。” 姚强问他:“你这是同意和解了? “和解,当然要和解啊。”秦天嘿嘿一笑,看着林锦瑟,热烈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殷勤道:“姐姐,都是误会,误会一场。” “姚警官,我刚调到一个监控,居然可以看到你那件案子的大致经过,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眼?”隔壁办公桌的一个年轻警官喊了一声。 姚强便走了过去,林锦瑟也跟着过去看。 这个监控的角度有点偏,距离也甚远,不过通过他们的衣着依稀可以分辨谁是谁。 先挥拳打人的确实是胖子,罗文涛明显被打得头一偏,然后才反击的。 然后秦天四人就一拥而上,把罗文涛和简意时围在中间,罗文涛当即把简意时护在身后,以一挡四,凭一己之力,挡住了四人。 简意时闲庭信步般后退了几步,离开了监控范围,半分钟左右他又出现在了视频里,手上多了一把长柄的黑色雨伞。 少年手执黑伞,所向披靡,挑、刺、劈,动作行云流水,如同舞蹈般优雅却攻势凌厉。 秦天四人顿时被他收拾得近不得身,差点就要抱头鼠窜。 然后姚警官出现了,秦天四人急忙跟他求助。 整个过程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 “姚警官,你看事情也搞清楚了,我弟弟这也算是正当防卫了吧。现在双方也同意和解了,那我可以带他们回去了吧?”林锦瑟看向姚强。 “稍等一会儿,还得等对方的监护人来了以后,你们一起都在场的情况下,给他们做个笔录,才能离开。”姚强态度温和地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自觉地停留得久了些。 其实姚强也才毕业工作没几年,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纪,但在林锦瑟面前,他想给她留下一点成熟稳重的印象,咳嗽几声,便开始语重心长地告诫了一番这六个少年,冲动是魔鬼,不要逞一时之气,给自己留下不光彩的案底,那可会跟着他们一辈子等等,最后希望他们握手言和。 秦天非常配合,连连点头称是,还主动伸出手,“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握个手,交个朋友怎么样?” 秦天说着,目光却忍不住往林锦瑟身上瞄。 林锦瑟此时正弯着腰,低头看着姚强工位上的关于案件的记录,长发落了下来,遮住她的半边脸,她习惯性地抬手将那缕头发别至耳后,露出宁静秀美的侧脸,白皙纤长的脖子。 简意时腾地站起身来,一下子比秦天高了半个头,移动两步,高大修长的身躯顿时将林锦瑟挡得严严实实。 他冷冷嗤笑一声:“你一条狗,也配跟我做朋友,跟你主子说,别再用这种下三滥手段,他赢不过我的!” 秦天心里咯噔一下,压低声音道:“你别太过分啊,多个人多条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人再厉害,也有失算的时候!” “呵呵,可以啊,既然你这么想当狗,就跪下来给我摇摇尾巴,我不介意收留你。”简意时冷笑。 秦天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捏紧拳头,却又不敢发作。 这时办公室门口一阵熙攘声,秦天等人的父母及亲属也赶了过来。 一开始他们看到自家孩子被打得鼻青脸肿,还大吵大嚷,让林锦瑟赔钱,付医药费。 姚强拿起桌上的签字夹板用力地打在桌角,啪的一声响,才让他们闭了嘴,安静下来。 姚强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又说了一遍,并把监控视频调出来给他们看,他们才安分一些。 随后,姚强在打架斗殴两方监护人大部分都在场的情况下,做了笔录,达成了和解,双方医药费都自理,就让林锦瑟等人签字。 林锦瑟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留下电话号码,把笔录本交给姚强。 姚强状似无意地问:“你手机是你的微信号吗?” 林锦瑟摇摇头,“不是。” “这样啊,那我方便加个你微信吗?万一后面还有什么未尽事宜。”姚强问。 林锦瑟没多想,很爽快地答应,“好。” 说着她便从小包里掏出手机,调出名片,递了过去。 姚强喜形于色,忙点开自己的微信,准备去扫时,被男生伸出的手背挡住了。 男生手背宽大白皙、手指修长挺直、指节分明,是一只漂亮得像艺术品的手。 手掌覆下来,几乎完完整整地盖住了林锦瑟的手机,少年的指尖略带着薄茧,轻轻擦过她柔嫩的手指。 第8章 林锦瑟一愣,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额头蹭到简意时的下巴。 少年竟然这么高,林锦瑟不由得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低声问:“怎么了?” 她的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脖子上,简意时莫名地全身紧绷,很奇怪的感觉。 少年偏开头,不再看她,俊脸线条冷硬,高耸的喉结滚动了下,他拿走了她的手机,冷声对罗文涛道:“蚊子,你加下他。后面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们一定好好配合。” 简意时说完,又转过头来,冷冷地,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姚强,走了。 姚强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完全没有办法。 林锦瑟朝他歉意一笑,跟着离开了。 走出派出所,林锦瑟才发现,外面已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简意时长身玉立,站在路边一株石榴树旁,翠绿欲滴的叶子在他身旁摇曳,火红娇俏的石榴花在他身后盛放,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柔和昏黄的路灯光中,身上的冷硬与锋芒褪去一些,只是个人畜无害的美少年。 美少年与周边的景致,和谐美好地融为一体,漂亮得似一幅画。 林锦瑟看得怔了怔,忍不住又想起了锦年,如果他能长到18岁,是不是也跟简意时那般高大,那般帅气。 或许是林锦瑟的目光过分灼热,简意时忽然偏头看了过来,与她的目光撞在一起。 林锦瑟略微尴尬地挪开目光,轻咳一声,缓步朝他走去。 简意时不待她走近,便长臂一伸,把手机递了过来,声音清冷:“我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林锦瑟觉得自己读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用不着她多管闲事。 “嗯。”林锦瑟轻轻应一声,没再靠近,伸手接过手机,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他的右脚踝上:“你的右脚没事吧?” 简意时绷着脸,深邃目光聚焦在她的脸上,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我刚才在视频里好像看到你的脚崴了一下,没伤到吧?”林锦瑟解释道。 简意时眸光微微闪动,神色依旧冷峻,“你看错了。” “看错什么了?”这时,罗文涛也出来了,好奇问。 林锦瑟便又说了一遍,罗文涛“啊?”了一声,“阿时,你脚到底有没有事?你现在可不能受伤啊。” 简意时却懒得再跟他们说,转过身走到路边准备打车。 林锦瑟跟上去道:“这个点不好打车。我来的时候打了辆车,司机师傅还在等着,树底下的那张出租车。你们先过去吧。” 简意时闻言没说什么,径直朝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罗文涛赶紧跟上,“阿时,我也早发现了,那秦天肯定是受人指使,他们那帮龟儿子尽往你的下盘招呼,显然就是想让你的腿受伤,好不能参加比赛啊……” 林锦瑟则站在原地,迅速给张茜华和陈婶分别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们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们不用担心。 简意时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罗文涛走到另一侧,拉开车门也坐了进去。 简意时皱了皱鼻子,倏然抬眸,冷冷盯着他:“坐到前边去,离我远点。” 罗文涛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明明没什么味道啊,忍不住嘟囔着下了车:“就你鼻子灵,属狗的吧。” 林锦瑟打完电话,小跑着过来,看到罗文涛关上车门,走到副驾的位置,问他:“你要坐副驾?” 罗文涛憋着嘴,委屈地问:“姐,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 林锦瑟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确实有点味道,应该是他的体味。有些人汗腺比较发达,一运动出汗后,身上的体味就会比较浓郁。 她不好意思说有,委婉道:“你还是坐副驾吧。” 罗文涛大受打击,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用力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哼,你们都嫌弃我。” 林锦瑟忍不住笑了笑,拉开车门,坐进去。 “师傅,去趟附近的医院。”林锦瑟坐得尽量靠近车门,与简意时拉开快半米的距离。 简意时冷眸睨她一眼,淡淡道:“去枫林晚。” 司机为难了,这该听谁的。 林锦瑟转过身,对着简意时,沉静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温声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不是还有几个月就全国击剑锦标赛了吗?你不是想赢得比赛,进入国家队,让小姨父彻底同意你当击剑运动员吗?那你现在就一点小伤都不能忽略,你说呢?” 简意时被她这样盯着,心跳莫名有些加快,他扭过头,看向车窗外,冷声道:“多管闲事。” 林锦瑟松了口气,对司机道:“师傅,去医院吧。” 司机答应一声,启动车子。 “对了,你们吃饭了吗?”林锦瑟又问。 罗文涛的气来得快,去得更快,这会儿跟没事人一样,转过头,略有点撒娇地对林锦瑟道:“姐姐,我和阿时正要去吃来着,遇到这档子事,饿死我了。” 林锦瑟莞尔,她出门的时候顺手装了刚了刚出笼的馒头,就怕两个少年人饿肚子。 “阿时,能把那个袋子递给我吗?”林锦瑟指了指简意时身侧、靠近右侧车门的保温袋。她刚才来的时候坐的是那一侧,便把保温袋放在那边。 简意时恍若未闻,还闭上了眼睛,压根不搭理她。 林锦瑟无语极了,只好挪了过去一些,挺直身体,侧过去伸长手臂去拿袋子。 手指很顺利勾住了保温袋的带子,林锦瑟暗自高兴时,忽然一个急刹车,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好在一只大手倏然扶住了她的腰,让她不至于跌坐下去;与此同时,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也撞在了她的胸口。 林锦瑟心脏陡然跳漏一拍般,整个人懵住了,她缓缓偏过头,正对上简意时也有点懵的黑眼睛。 林锦瑟抓紧带子,赶忙坐回原处,偏头看向窗外,简意时也赶忙松开手,偏过头看向另外一边窗外。 罗文涛转过头来,看他俩都贴着车窗而坐,各自都看着窗外,两人都透着古怪,忍不住问:“怎么了?咦,阿时,你耳朵怎么那么红?” 偏执恋你 第8节 简意时摁下车窗,让风涌进来,冷冷道:“热的。” 林锦瑟深吸口气,压下砰砰乱跳的心,神色渐渐恢复如常,拉开保温袋,拎出一个保鲜袋,递给罗文涛:“文涛,有馒头,你要吃吗?” 罗文涛眼睛一亮,接过保鲜袋,“哇,要,我要。” 林锦瑟又拿出一袋,没转过头,伸长手臂递过去,问:“阿时,你要吗?” 简意时双手抱臂,看着窗外,听到少女清灵而温柔的嗓音,心跳越发急促。又听到罗文涛聒噪的声音,“哇,这是山竹和橙子呀,在哪里买的?这做得可真像啊!天啊,又香又软,妈呀,也太好吃了吧。” 简意时刚快散下去的“火气”蹭地又猛蹿了上来,这回不光耳根热了起来,连脸也莫名其妙地烫了起来。 他烦躁地一挥手,粗声粗气、不耐烦地道:“不要,拿远点!” 那一袋馒头被打落在座位上,林锦瑟愣了下,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呀。 林锦瑟心头涌起一丝委屈,不过她不发一言,默默地把那袋可怜的馒头捡起来,放回保温袋里。 趁着简意时没看他,罗文涛狠狠剜了他一眼,笑嘻嘻地对林锦瑟道:“姐姐,他不要,我要,太好吃了。你在哪买的?” 林锦瑟便又拿出来递了过去,“是我自己做的。” 罗文涛顿时瞠圆双目,结巴起来,“你,你做的?” “嗯。”林锦瑟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可舍不得吃了,我得收藏起来。”罗文涛举起袋子,像看艺术品一样看那几个馒头。 林锦瑟成功被逗笑了,道:“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如果喜欢,姐姐以后还给你做。” “真的?”罗文涛兴奋得眼睛贼亮贼亮的。 林锦瑟点点头,温柔道:“真的。” 以前锦年也喜欢吃她做的糕点,可惜她那时候很吝啬,并不愿意花费那么多时间来满足讨厌鬼弟弟的需求。他离开后,每当想起他眼巴巴哀求的眼神,她就后悔不已。 过了不久便到了最近的医院。 林锦瑟先下车,走到副驾旁,弯腰对车内的罗文涛道:“我先去挂个急诊号,你和阿时慢慢过来。” 罗文涛答应一声,“好嘞。” 林锦瑟抬头时,不露声色地看了眼车后座的简意时。 他依旧偏头看向另一边,窗户已经关紧,倒影着那张紧绷着的英俊的臭脸。 林锦瑟本想与他说句话,看他那副样子,或许他并不愿意听她说话,就作罢了,转身快步朝医院走去。 罗文涛下了车,拉开车门,探头进去,“阿时,走吧,仙女姐姐先帮你挂号去了。” 简意时这才转过头来,朝他伸手,“拿来。” 罗文涛一头雾水:“什么?” “我的东西。”简意时瞧过来的目光毫无温度。 罗文涛莫名一阵发憷,“我这里哪有你的东西?” “你刚才放书包里的。”简意时道,目光平静无澜。 罗文涛恍然大悟,咬牙道:“你不是不要嘛。” “我拿去喂狗。”简意时淡淡答。 第9章 林锦瑟帮简意时挂了急诊外科的号,抬头看一眼叫号系统,前面还有3个患者,估计还得等个10多分钟,就没催促简意时他们,自己找了个位置先坐下。 她大略回想了下简意时的行为,说实话,当保鲜袋被他打落时,她也是有些火气上来的,但事情过后,她会习惯性地自省,然后慢慢地就把那些负面情绪消化掉了。 正思索着,耳畔响起罗文涛的声音:“锦瑟姐,号挂好了没有?” “好了,前面还有……”林锦瑟抬起头又瞄了眼叫号系统,“2个人,你们坐着等吧。” “好啊。”罗文涛在林锦瑟身边坐下。 简意时却没看她,连余光都不给,径自走到了窗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孤傲地站在那儿,冷眼俯瞰着众生,一种超脱于万事万物的淡漠。 林锦瑟看他一眼,收回了目光,他这脾气可比锦年大多了。 “他有洁癖,最不喜欢来医院,说医院细菌最多了,我们不管他。”罗文涛看他一眼,也撇嘴道。 过了一会儿,罗文涛接到家里电话,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约莫五分钟后,叫到简意时的号了,林锦瑟看他没有半点动静,便起身,走上前几步,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喊他一声:“阿时,到你了。” 简意时还是岿然不动,不知是想什么入神了没听见,还是听见了故意不搭理她。 真是拿他没办法。 林锦瑟只好又走过去些,伸出手正想拍他一下,又收了手,怎么能这么不长记性呢。 她干脆直接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他看向窗外的视线,轻声道:“轮到你了。” 说完,林锦瑟也不等他回应,快步朝诊室走去。 和派出所里一样,淡淡的馨香骤然袭来,又快速远去。 简意时轻轻皱了皱鼻子,抬步跟了上去。 林锦瑟站在诊室门边,余光看到简意时跟了过来,方敲了敲门,歉意道:“医生,抱歉,久等了。” 坐诊的是个中年医生,他瞥一眼林锦瑟,摆摆手,“没事,进来吧。哪里不舒服?” 林锦瑟走进去,看他的工牌上写着杨明忠副主任医师,指了指身后的简意时,“杨主任,麻烦帮我……” 她本想说“我弟”,但想到简意时似乎不喜欢,便改了口,“帮他看下脚踝,大概两个多小时前崴了一下。” 杨主任让简意时坐下,仔细地检查了他右脚的脚背、脚踝,按压了一下,问他疼不疼。 简意时余光扫一眼林锦瑟,淡声道:“有点。” 杨主任又询问了一下情况,道:“脚踝问题应该不大,我给他开点药吧,注意一周内不要剧烈运动。” “确定没事吗?”林锦瑟忍不住问,说完觉得自己这样似乎在质疑医生的医术,又补充道:“他是运动员,近期还有个比赛……” 杨主任本来心里不太爽,不过小姑娘生得漂亮,说话又温柔,他竟生不起气来,解释道:“也没红也没肿,小伙子也说不怎么疼,实在不放心,可以照个片子。” 林锦瑟看向简意时,简意时已经站起身来,冷淡道:“不用了。” “杨主任,那就不必了,麻烦你帮开点药吧。” 杨主任点点头,瞥一眼简意时,“你女朋友也是关心则乱,你也多体谅一下。” 简意时站在那儿不发一言,神色晦暗不明,林锦瑟则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他女朋友。” 杨主任却觉得是小俩口闹别扭了,笑笑,“好了,你去给你男朋友拿药吧。” 林锦瑟简直哭笑不得,道:“您误会了,我是他姐姐。” 简意时忽然插嘴道:“她不是我姐。” 杨主任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瞅一眼林锦瑟,又瞅一眼简意时,笑道:“姐弟恋是吧,我懂我懂。” 简意时居然没有解释,抬脚就走了,林锦瑟也无力再辩解,只得和杨主任道谢:“谢谢医生,我们先走了。” 杨主任朝她摆摆手。 林锦瑟匆匆离开诊室,看到一对夫妇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迎面走来。 女孩似乎是摔了一跤,样子有些狼狈,牛仔裤一片脏兮兮的污渍,手肘胳膊上擦破了皮,血迹斑斑。 女孩的妈妈忍不住抱怨她,可眼里满是心疼:“你啊,看你还走路玩手机不,摔了这么大一跤!” 女孩的爸爸则想要搀扶女孩,不住地问:“很疼吧?要不爸爸背你吧?” 女孩一脸的不耐烦,推开他爸的手“不疼,不用你背。”又转头白她妈妈一眼:“我都知道错了,妈你就别叨叨个没完了,好吗?” 林锦瑟走到一边,让他们三人先过。 等他们走过去后,她忍不住回头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背影好一会儿。 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还不走?”走远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冷眸看着她。 林锦瑟忙收拾好情绪,勉强朝简意时挤出一抹笑,“走吧。” 他们走出医院,天已全黑,冷风吹来,林锦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载他们来的司机并没有离开,还等在原地,见他们出来,就把车往后倒到他们面前,并放下车窗,“上车吧,送你们回家。” 林锦瑟有些诧异,弯腰问他:“师傅,你一直在等我们啊?” 司机朝她笑笑,“收了你这么高的车费,自然要服务到家。” 林锦瑟跟他道了谢,也没多想,拉开车后座车门,就钻了进去。 简意时似乎在外面站了一会,绕到另一侧车门,拉开,坐进来。 林锦瑟这时反应过来,他大概是从来不坐副驾的人吧,便问:“要不我坐前面去?” 简意时眼眸沉了沉,冷声道:“师傅,开车。” 林锦瑟转过头,看着窗外,没再管他。这弟弟委实难伺候。 吧嗒吧嗒,玻璃窗上滑过一条条水痕。 “又下雨了。”林锦瑟喃喃自语,眼神暗了下去。 她小时候挺喜欢下雨的,沙沙沙的雨声,悦耳又动听,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喜欢。 她额头抵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一手紧紧捂住了靠窗边的耳朵,她不愿意去看窗外迷蒙的雨景,也不想去听那沙沙的雨声。 可有些事情,不是闭上眼、捂住耳,就能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的。 那日的雨也是这样,不大不小的,打在院子里的芭蕉叶上,沙沙沙沙,美妙绝伦。 笔下的雨打芭蕉图也意境清幽、跃然纸上,她清脆地喊:“爷爷,爷爷,你快过来看,我画得如何?” 林朗山笑呵呵地走过来,捻须点头:“不错,不错,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小锦的国画造诣愈发精进了。” “还不是爷爷教得好。”林锦瑟搂住爷爷的胳膊,轻声撒娇。 偏执恋你 第9节 “明天就20岁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林朗山拍拍她的肩头,眼神的温情淡了下去。 林锦瑟知道爷爷肯定又是想到锦年了,锦年的生日在她的生日两个月后。 “爷爷,我爸妈怎么还没到?不是4点左右就该落地了吗?”林锦瑟赶紧转移话题。 林朗山抬头看了下墙上的老式挂钟,喃喃自语:“是啊,也该到了。” 嗡嗡嗡,桌角林朗山的手机响了,林锦瑟刚提起笔,“爷爷,快接电话,应该是我爸妈打来的。” 林朗山笑着接通了电话,“思哲啊……” 林锦瑟也笑着抬头看着爷爷,可爷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双唇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林锦瑟觉得不对劲,问:“爷爷,怎么了?” 林朗山目光呆滞,握着手机的手不住打抖,手机掉了下来,林锦瑟忙眼疾手快地接住,放至耳边:“喂,你好,请问你是?” “请问是林思哲和张年华的家属吗?……”电话里是一道温柔的女声,当听到她说什么飞机失事,林锦瑟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骗子,肯定是诈骗电话,她果断地掐了电话。 可她的腿却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摆,还强装镇定地安慰林朗山,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爷爷,一定是诈骗电话,一定是的。” 林朗山却颤巍巍地打开了电视,林锦瑟跑出了客厅,站在院子里淋着雨,不停地给父母打电话,泪如雨注,“爸,妈,你们快接电话呀,快呀……” 可是他们的电话永远永远也打不通了,而电视机里传来了男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今日,南航波音737客机……飞行至汀州融县上空突然从9899米的巡航高度以每小时850公里的速度下降,进而,与地面失联,坠毁山林,引发山火……” 雨声里,男播音员的声音一字字、一句句清晰地钻入耳中。 此时,耳边仿佛又响起了男播音员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她的胸口,林锦瑟的心痛得难以呼吸,快喘不过气来了。 冷不丁,身旁响起少年几声咳嗽声,然后是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还有吗?” 林锦瑟被这声音拉回了现实,她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滑下,她急忙抬手拭去,转过头来,轻声问:“你说什么?” 车内光线昏暗,但少年的侧脸轮廓却异常清晰,有棱有角,雕刻般分明,他目视前方,并没有转头看她,仿佛在跟空气在说话:“山竹和橙子。我肚子有点饿了。” 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尽管有些嫌弃他没有礼貌,但林锦瑟也很庆幸,他没转过头来看她,她迅速又抬起手背抹去残留的泪痕,从身侧拿了那个保温袋,嗤拉一声拉开袋子,低声道:“有是有,但有点冷了。你还要吗?” 简意时没说话,但朝她伸来手。 林锦瑟拎出一袋子放在他手掌上。 简意时收回手,林锦瑟把车顶灯打开,柔和的光线洒了下来,笼着他们二人。 简意时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湿纸巾,先擦干净双手,然后从袋子里先拿了山竹出来。 紫色的外皮,顶上是四瓣绿色的叶片,乍一看还以为是真的山竹。 他没有像罗文涛那样,一口就咬了下去,而是先把四瓣叶片先吃了,再轻轻剥开了紫色的皮,露出里面白嫩的果肉,一点一点把皮吃了后,最后把肉吃了。 林锦瑟最喜欢的就是欣赏别人吃她做出来的东西,而且简意时吃得优雅极了,很有美感,她心情好了很多。 “好吃吗?”林锦瑟等他吃完,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 简意时接过,拧开瓶盖,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少年人如山峰般冷厉的喉结顶着修长冷白的脖颈缓慢地滑动一下,有一点小性感。 林锦瑟收回目光,摁灭了车顶灯,她也没期待简意时会回答她,所以也并不失落。 “好吃。”简意时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猝不及防地漫了过来。 林锦瑟愣了下,有些意外,低头间,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 第10章 林锦瑟为了简意时的事,劳心劳神地奔波了好几个小时,晚饭后,她洗了澡,也等不得张茜华回来,早早上了床,准备休息。 她先打了个电话给邓秋阿姨,询问了爷爷这两天的情况,听到他一切都好,才放心下来,俩人又闲聊两句,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微信又响了起来。 是好友董丽莎打来的微信视频电话,林锦瑟接了起来。 “瑟瑟,在干嘛呢?”董丽莎娇俏明艳的脸蛋出现在视频中。 父母噩耗传来的那天,林锦瑟就给董丽莎说了。 董丽莎瞒着她悄悄从法国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了回来,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给了她很大的慰藉和帮助。 而口口声声答应她要赶回来的宋乔彦,却杳无踪影,所以说关键时刻,好友比男人要靠谱多了。 林锦瑟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捶向肩膀:“准备睡觉了,今天累死了。” 董丽莎:“怎么回事啊?小姨不是让你去休养的吗?还让你干活啊?” “不是啦……”林锦瑟把关于简意时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好友分享,“主要是心累,弟弟太难搞。” “简意时?这个名字好少见,不会就是北凌的花剑贵公子吧?”董丽莎眨巴着眼睛,一脸兴奋。 林锦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花剑贵公子吗?跟他倒蛮符合的。” “真的是他?你怎么不早说啊。”董丽莎大叫起来,她此时正在外面边走路边和林锦瑟聊天,这一叫,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不过她毫不在乎。 董丽莎小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击剑,一直对击剑兴趣浓厚,林锦瑟毫不奇怪她会认识简意时,只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林锦瑟无辜:“我也是才听你说才知道的啊。我也才认识他几天,知道他是击剑运动员几天而已。” “他可不简单呐,半路出家,12岁才开始学击剑,16岁就在北凌市击剑锦标赛夺魁,他夺魁那场比赛我在现场,那叫一个激动人心……”董丽莎眉飞色舞地讲述起简意时“一战成名”的比赛,“你可以去网上找找来看,谁都不相信这个才习剑4年的孩子,能战胜从5岁就开始习剑的对手李潇,没人看好他,可他就是做到了,跟变戏法一样,大败对手,成为一柄横空出世的利剑……” “听起来确实蛮厉害的。”林锦瑟评价。 董丽莎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什么叫听起来,是真的很厉害好不好!” “是,是,你说的是。”林锦瑟笑着附和她。 “而且啊,我们家小简公子16岁时就已经长得又高又帅,那腰那腿,简直绝了,现在快18岁了吧,肯定更高更帅更绝了!”董丽莎还是个重度颜控患者,简意时能入她的眼除了精湛的剑术外,颜值绝对也占了很大比重。 林锦瑟受不了她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啐道:“人家可比咱们还小两岁呢,都还没成年呢,你能不能收敛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弟弟怎么了,人家总会有长成老公的一天。你啊,别在你那乔彦哥哥那里吊死,他哪点儿不比宋乔彦强,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真是浪费。”董丽莎不以为然,她平时还喜欢追星,时不时爆点“饭圈”用语。 林锦瑟在心里就把简意时当成锦年一样,是自己的弟弟,听她这么说,一下子红了脸,骂道:“你简直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董丽莎知道林锦瑟脸皮薄,忙道:“别别别啊,好啦,知道你对你家乔彦哥哥忠贞不渝,那你不上,我可上喽。” 林锦瑟:“……” 董丽莎忽然嗲声嗲气地撒娇起来:“呜呜呜,瑟瑟,我的好瑟瑟……” 林锦瑟知道她准没安好心,果然,她道:“我想看看快成年的花剑贵公子长什么样了,你帮我拍点他的照片和视频给我嘛,温暖安慰我在海外无数个孤单寂寞的夜晚。” 林锦瑟:“……” “董小姐,不是我不想帮您,实在是我和他关系不好,帮不上您啊!” “关系不好?怎么可能,我家人见人爱的仙女瑟,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你,除非他不是男人!” “是真的啦……”林锦瑟然后把简意时俩父子和张茜华颇为复杂又狗血故事说给她听。 “那你就偷拍嘛,没关系,像素糊点,我都能忍受,球球你啦,瑟瑟……” 林锦瑟本来也不太会拒绝人,更受不了董丽莎这样的死磨硬泡,只得答应下来。 林锦瑟挂了视频电话,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长长叹了口气。 后面一两个星期,林锦瑟都没机会见着简意时。 他日日早出晚归,似乎刻意躲着林锦瑟似的;即使偶尔打了个照面,他也是冷冷淡淡,当林锦瑟想和他打招呼,他却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她只好把到嘴边的问候给咽了回去。 林锦瑟原本还以为,那日之事后,俩人的关系应该有所缓和,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董丽莎却还跟催命似的,每天微信上锲而不舍地问她要照片。 转眼林锦瑟到小姨家已经快一个月了,她渐渐适应了一些,也没那么认床了,晚上失眠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只不过还是夜夜会做噩梦。 醒过来后她总是忍不住哭,总是哭着哭着又睡过去。 这天清早,晨光熹微,透过纱帘照进淡淡的光,雀鸟却已在窗外兴奋地叽叽喳喳起来了。 林锦瑟缓缓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很难得,她昨晚并未做梦,睡得还不错,所以才能早早地醒了过来。 听着窗外雀鸟唧唧啾啾的叫声,她忽然有了点兴致,想起床出去,到这清晨的院子里走走。 很快,林锦瑟就起床洗漱好了,她推开落地玻璃窗,走到阳台,看向远方。 天色将明未明,天空是灰蓝色的,一轮月亮还高高悬挂在空中,有种冷月无边的意味。 草地、树木、房屋都笼罩在一片薄雾中,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空气里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但却很清新。 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草地上移动,林锦瑟回屋取了眼镜戴上,定睛看了一会,确定移动的人影是简意时。 他似乎在做着什么训练,来来回回地在草地上折返跑着。 林锦瑟不禁担忧起来,他这脚踝好了吗,就做这么剧烈的运动。 她衣柜里拿了衣服换上,就匆匆忙忙出了房间。 等她到了外面,往刚才简意时锻炼的方向看去,却不见了他的人影。 他回去了吗?如果回屋应该会碰见才对,那他可能是去了他的私人击剑训练馆。 林锦瑟便举步往训练馆方向而去。 穿过右手边的草坪,拐个弯,直走几十米,在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下,就是训练馆了。 训练馆大门关着,不知不觉林锦瑟走到窗户边,窗户有些高,她踮起脚尖还是够不到,她又跳起来,还是看不太清里面情形。 窗户下面墙面稍微凸起有一两厘米,林锦瑟转头向四周看了看,雾气浓重,静悄悄的,没有人。 好奇心驱使,林锦瑟一时头脑发热,不顾虑形象,双手扒住窗户边缘,两脚分别踩上凸起的墙面,呈o形贴近墙面,让自己不会掉下去。 透过明净的玻璃,林锦瑟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里头居然有两层,难怪看着房子层高这么高,第一层是击剑训练的地方,第二层类似健身房,各种锻炼器械都有。 林锦瑟将目光落向一层,非常开阔宽敞,整洁干净,有三四百平米的样子,5条闪着金光的击剑剑道,左右分别有摆放了头盔、剑、电子裁判器等专业设备的区域,还有供休息的区域,休息区的桌上放置了一些绿植。 听说小姨说,这个训练馆是简意时的母亲自己设计建造的。 简意时父母离婚后,简岚义一度想把这个训练馆拆了,但遭到了简意时的反对,也就是他父母离婚时起,他才开始学习击剑。 林锦瑟左看右看,没看到简意时在里面,有点失望,正打算下来,手指却扒酸了,一不小心松了劲,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偏执恋你 第10节 她心头一慌,暗道糟了,要摔下去了。 但预想中的狼狈没有发生,她落入一个滚热的怀抱,慌张中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双如清霜一样冷的眸子。 第11章 在初冬寒凉的清晨,少年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但他的怀抱却格外的炙热滚烫。 林锦瑟隔着衣料都可以感受到少年人紧实强壮的肌肉,火热跳动的心脏。 “谢,谢谢。”林锦瑟看了他一眼,就不敢看他,有些窘,心跳有点快,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被家长抓包了一般,而且这个“家长”还有点凶,她就更紧张了。 简意时把她放了下来,声音也清霜冷玉一般淡漠,却也很好听,“你干什么?” 林锦瑟慌乱了一下后就冷静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少年,“没干什么,有点好奇。” 眼前的少年穿着一身黑,黑色t恤,黑色运动裤,锁骨在圆领t恤下凹出深深直线,平直且宽阔的肩膀线条。 短发湿成一簇一簇,俊美白皙的脸带着运动后的红润,整个人散发着蓬勃朝气;瞳孔黑亮得令人心悸,瞳仁覆了浅浅一层薄霜,冷淡冰寒。 少年人特有的朝气热血与他本身淡漠冰冷的气质融合在一起,格外独特,让人挪不开眼。 简意时就这么低头看着她,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林锦瑟忍不住又问:“你脚踝好啦?” 简意时淡道:“没事了。”又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还是先管好自己。” 林锦瑟低头看了下,发现自己穿着一条休闲裤,里面是件薄款贴身针织衫,外面套了件薄风衣,她怀疑他是在关心自己,穿得少了,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便什么也没说。 “你很好奇?”简意时见林锦瑟垂着头不说话,穿着毛茸茸棉拖的脚在那儿刨地,他没控制住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弧度。 林锦瑟抬起头,仿佛看到少年眼里的笑意,可仔细看时,又并不存在,只能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她点点头:“嗯,可以进去看看吗?” 简意时转过身,笑意再无法控制,流淌出来,声音却还绷得很好,淡淡地,没什么情绪地,“随便你。” 林锦瑟也忍不住抿唇轻轻笑了起来,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训练馆。 虽然里面的陈设她刚才已经透过玻璃窗都瞧见过了,但走进来后,她的新奇感依旧没有减弱。 整个训练馆以橙色为主色系,顶部是白色,地面是深色,颜色搭配恰当舒适,充满活力,休息区域的绿植又增添几分清新。 楼上的健身区域围绕着一层训练馆,跑步机、哑铃、深蹲机等器械因有尽有。 林锦瑟边走边看,有时趁着简意时没注意,忍不住悄悄地摸上一摸。 她逛了一圈,转过身来,发现简意时已经拿了剑,站在其中一条剑道上,正在做着训练。 少年左手持剑,眼神坚定锐利,他伸直手臂,紧接着弓步出去,剑尖也随之而出,带着凌厉攻势,直刺前方。 林锦瑟有些发愣,因为锦年也是左撇子,也是左手持剑。 她又想到董丽莎曾跟她说过,很多击剑高手都是左撇子,因为左撇子的人右脑发达,往往比右撇子的人的反应速度快上0.几秒,而在比赛中,这0.几秒很有可能就是决胜的关键所在。 林锦瑟不自觉地走到附近的一条长条软凳旁,坐下,静静地看着简意时训练。 少年身材挺拔,手长腿长,反复做着“直刺”这个基本动作,但却让人百看不厌。 只因他模样生得好,侧脸完美无瑕,浓黑长密的眼睫毛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目光坚毅,短发被汗水浸湿,汗水自俊美的脸庞滑下,自带一种引力。 又因他动作优美,行云流水,却又速度快、爆发力强,美与力量兼具,让人根本无法挪开眼睛。 林锦瑟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觉着他像锦年,还是因为他自身的魅力,她呆呆地看了许久,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烦扰了她多日的事——董丽莎要的照片和视频。 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林锦瑟从没做过这种偷拍别人的事,心里有些慌张,但又知道错过了这个时机,恐怕就再难找到机会。 她咬咬牙,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先是低着头假装在玩手机的样子,余光却不住往简意时身上瞟。 她发现他训练得很专注,应该不会留意到她在做什么,这才胆子大了点,拿起手机,对着他赶快按下拍照键。 咔嚓一声。 林锦瑟被吓了一跳,心跳如雷,做贼心虚地赶忙把手机藏到身后,偷偷瞄一眼简意时。 他似乎没有听到,目不斜视,依旧重复地做着训练。 林锦瑟松了一口气,又悄悄拿出手机,把音量关至静音,重新举起,对着简意时一顿猛拍,她见他似乎丝毫不曾觉察,胆子又大了许多,又抓拍了好多张。 林锦瑟拍完后,忍不住低头翻了翻相册,也不知道是自己拍摄技术好,还是模特好的缘故,这不挪动位置,随手一拍,拍出来的效果还挺不错,她心想,这下莎莎该高兴坏了吧。 想到董丽莎会开心,林锦瑟不禁也露出笑意。 光线忽地一暗,林锦瑟抬起头,就看到简意时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正落在她的手机上。 林锦瑟慌忙将手机背到身后,仰着头,朝简意时尴尬地道:“你练完啦?” 简意时也不说话,往她身旁一坐,不过与她隔着半米的距离,伸手过来,淡道:“拿来。“ 林锦瑟决定装傻,“什么?” 简意时偏过头,毫无遮拦地紧盯着她看,目色沉冷,林锦瑟不敢与他对视,微微撅着粉唇,缓缓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简意时接过,忽又递了回来。 林锦瑟抬起头,诧异看他一眼。 “解锁。”简意时冷冷道。 林锦瑟:“……” 林锦瑟接过手机解了锁,递回去给他,小声解释:“是我不对,不该偷拍,但不是我想偷拍你,是我一个朋友,她是你的粉丝……“ 简意时边翻着照片,听到此时,低低嗤笑一声。 林锦瑟有些恼了,爱信不信,真是的,带了点赌气的意味道:“你若觉得我冒犯了你,你可以直接把照片删掉,我也再郑重和你道个歉,对不起。” 林锦瑟说完,便起身往休息区的方向而去。 简意时抬头看着她的背影,薄薄的唇角翘起,冷漠的眉眼染上一丝笑意,有了温度。 当林锦瑟转过身来时,他似乎把一切都搞定了,手机放置在一旁,抬手擦了把汗。 林锦瑟走了过来,在简意时面前站定,递给他一条白色毛巾,刚才的气早已消,语气柔软温和:“擦擦汗吧。” 简意时抬起头,没什么表情地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也没伸手接。 林锦瑟心里叹口气,心想他大概是不会接过的,正要收回手,他抬起手接过了毛巾,同时站起身,走出两步,一声淡淡地“谢了”飘过来。 林锦瑟抿唇轻轻一笑,回他道:“不客气。我先回去了。” 简意时不置可否,林锦瑟也没打算等他回答,说完弯腰拿了自己的手机,双手抱臂,转身离开。 “等一下。”身后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 林锦瑟转过身,清澈的眉眼看过来。 简意时起身走向休息区,打开柜子,随手拿了件衣服。 他折返回来,走到距离林锦瑟一米左右的距离时,停下,将衣服丢了过来,林锦瑟忙伸手接住,是一件黑色加绒冲锋衣。 只听简意时淡道:“穿着,别生病了赖我头上。” 林锦瑟不禁莞尔,“那谢谢了。” 林锦瑟将衣服穿上,拉上拉链,衣服宽宽大大的,她笑着道:“你个子可真高。” “那是你矮。”简意时扯了下嘴皮子,无情嗤笑一声。 林锦瑟:“……”这小子,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嘛,我在南方女孩中也算不得矮的嘛。 林锦瑟不由得微恼地嗔了他一眼,沉静乌黑的双眸霎时有了神采,目若含情,灵动娇俏至极。 简意时看得愣了下,反应过来时,脸色又沉下去几分,偏头挪开目光,留给林锦瑟一张线条分明又冷漠的侧脸。 林锦瑟:“……”这是哪里又惹到他了,怎么又不太正常了? 她也不敢多留了,带着疑惑不解,匆匆走了。 简意时这才转过脸来,看着她的背影,衣服盖到了她的屁股以下,袖子很长,她的手只能露出一小截柔嫩剔透的指尖,莫名让他想到四个字,性感可爱。 这四个字在脑海中冒出来,把简意时吓了一跳,他用力甩了下头,甩掉这些愚蠢可怕的想法,赶紧继续他的训练,只有训练能让他摒除杂念。 第12章 林锦瑟回了卧室,脱下简意时的外套,挂在了衣柜里,然后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初冬的清早天气寒凉,她想早点养好身体回去陪着爷爷,可不能再病了。 她洗完澡出来,时间尚且还早,方7点半,她干脆窝回被子里,靠坐床头玩手机。 唉,真的是太可惜了,怎么就被他发现了呢。 林锦瑟懊恼地点开相册,眼睛却忽然亮了起来,咦,居然还有“漏网之鱼”没被删掉,而且还是其中拍得最好的两张。 林锦瑟连忙转发给了董丽莎,仿佛再慢一点,照片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照片发过去后,林锦瑟指尖一顿,点开了其中一张照片。 少年双腿微张直立,左手反握着剑竖起在身后,右手抬起轻拭额间汗珠,他躯体修长有力,侧颜线条很冷峭,睫毛却不合时宜的黑而浓长,一双狭长桃花眼水光潋滟,艳色无双。 少年当真好颜色,林锦瑟在心里赞叹一声。 于此同时,董丽莎的语音电话骤然响起。 “啊啊啊,瑟瑟,么么哒,爱死你了!我家简公子长这么大了,也太帅太美了吧……”电话那头,董丽莎激动得哇哇乱叫。 林锦瑟含笑静静地听着,偶尔应和她两声。 “瑟瑟,有机会再拍点哈,最好是视频……”末了,董丽莎笑嘻嘻道。 林锦瑟没等她说完,就果断拒绝:“没机会了。” “怎么会没机会,你们朝夕相处,总有机会的嘛。” “反正我是再不干这种无聊的事了,免谈。”林锦瑟很坚决。 董丽莎了解林锦瑟,这时候逼不得她,笑呵呵道:“好嘛,这事改天在说。我去上课了哈。” 偏执恋你 第11节 林锦瑟松口气,点点头,挂了电话。 八点左右,林锦瑟换了衣服,收拾妥当,便下楼去吃早饭了。 不知怎么今日这个时间了,张茜华和简岚义还没下来,林锦瑟也没问陈婶,便独自走到偏厅的一角的沙发上坐下,等着他们。 茶几上的白玉瓷瓶里插着几支艳丽红梅,林锦瑟的目光便不自觉地落到了红梅上,看着看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恍然间发现身旁站了个人,不由得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却发现是简意时。 林锦瑟微愣了下,问:“阿时,你怎么没去上学?” 简意时低头看着瓶子里的梅花,没好气道:“今天周六。” 林锦瑟“哦”了一声,看他似乎挺喜欢她面前的梅花,便起身打算让位于他,让他好生观赏。 林锦瑟走出两步,忽听少年清朗冰寒的声音:“你喜欢猫?”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的,林锦瑟愣了几秒,转过身,回道:“嗯,我以前养过一只猫。” “那猫呢?”简意时抬起头,看向她。 林锦瑟垂下眼眸,目光落在梅花上,轻声道:“死了。” 简意时低眸看她,只看到她洁若茉莉的脸颊和浓密乌黑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她的情绪,可莫名地他的心轻轻揪了一下。 “小锦,过来吃饭了。”这时张茜华和简岚义下来了。 林锦瑟答应一声,先行离开,去了餐厅。 过了一会儿,简意时也来到餐厅坐下。 四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了早餐。 简意时吃得快,他吃完了,也没跟人打招呼,就径自离开了。 简岚义没控制住脾气,又骂了他一顿,简意时权当耳旁风,脚步都不带停一下。 张茜华免不了又劝了一阵,然后对林锦瑟道:“锦瑟,等会小姨带你去逛街吧。” 林锦瑟不想去,可她不会拒绝,点点头,“好。” 这时简意时从楼下下来了,他里面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外面穿一件黑色毛呢外套,他径直朝门口走去,看来是要出去。 “大周末的又跑哪里去?”简岚义皱着眉头大声问。 简意时仿佛没听见,快速下了台阶,一眨眼就走远了。 “岚义,如果今天公司没啥事,陪陪我们?”张茜华将手搭在简岚义手上,柔声道。 简岚义被简意时气得不行,还好有张茜华柔情似水的关怀和包容,他的气才顺了一些,点点头,“好,我陪你们去逛逛。” 三人换了身衣服,简岚义的司机开车带着他们驶出别墅。 刚出别墅大门,坐副驾的简岚义道:“小李,停下车。” 林锦瑟这时也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个人骑着一红一蓝两辆摩托车招摇而来,有点像是上次在草坪上与简意时一起踢球的同学。 他们很快到了近前,果然是罗文涛和杨阳。 简岚义把车窗摇了下来。 “简伯伯,你们要出去啊?阿时在家吧?”杨阳彬彬有礼地问。 这几个孩子中,简岚义最喜欢杨阳,礼貌懂事,性格温和,文质彬彬,他笑了笑:“嗯,我们打算出去一趟。阿时一早就出去了,不在家。” 罗文涛“啊?”一声,小声嘀咕:“昨天明明说好,让他在家等我们的啊。” 张茜华摇下车窗,笑着道:“那可能他有别的什么事,去办去了,你们先到家里等着他吧。” 透过车窗,罗文涛看到坐在张茜华身边的林锦瑟,不禁欢喜喊道:“锦瑟姐姐。” 林锦瑟朝他微微颔首笑了下。 “对了,姐姐,下周三在市体育馆举行凌青杯击剑锦标赛,日程3天,下周五半决赛和总决赛,我们都要去给阿时观战助威,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罗文涛道。 林锦瑟一愣,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邀请她一起。 林锦瑟还没说话,张茜华颇为高兴地对她道:“去吧,小锦,不要老闷在家里,也别整天和我们这些老人家在一起,你该多和文涛他们在一起耍才对。” “是啊是啊。”罗文涛忙点头附和。 林锦瑟迟疑了下,“可阿时……” 她去倒也无所谓,问题是简意时会欢迎她吗? “姐姐,你担心阿时啊,不用担心,我给他说过了。”罗文涛眼珠子一转,机灵道。 这时简岚义也转过头来,“刚好明天我和你小姨也要出去一趟,家里没人,不如你就和杨阳他们一道,好好看看比赛,再在外面吃个饭。我给你张卡,到时候帮阿时请大家吃个庆功宴。” 说着,简岚义递过来一张信用卡。 林锦瑟抬眸看简岚义一眼,没想到他这么相信简意时,笃定他能赢。看来他并非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不关心儿子。 罗文涛和杨阳连忙道谢。 林锦瑟点点头,答应下来,接过了卡。 随后司机启动车子出发了。 这一整天,张茜华和简岚义带着林锦瑟在北凌最高档的商场逛了一早上,随后在一家意大利餐厅吃了午饭,又接着逛了一下午。 他们给她买了很多东西,林锦瑟一开始拒绝,后来发现越是拒绝买得越多,她也就慢慢地麻木了,心里头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后来想想,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晚饭后,简岚义公司有事,张茜华陪着他去处理了。 简意时还没有回来,诺大的别墅,仅有林锦瑟和陈婶两个人。 “陈婶,我去庭院里走走。”林锦瑟心情低落,每当此时,她都要去庭院里走一走,在梨花树下坐坐,心情会好转一些。 陈婶知道她的想法,也不便跟着,便道:“好,你把外套穿上,外面风大。” 林锦瑟点点头,从衣服架上取了外套,穿上便走了出去,沿着石板步道绕至别墅后院。 这里杂糅了南北庭院的风格,有江南园林的小桥流水、水石相映的轻盈灵秀,也有北方园林的中轴对称、松柏枫林的浑厚大气。 林锦瑟很喜欢位于庭院西边一角的小池和池边的一株梨树,此处与她小时候居住的小院有些相似。 林锦瑟站在树下,仰望这株老梨树,它树干粗壮,爬满褶皱,枝丫繁多,叶子掉光了,显得孤零零的。 她想起以前家里的那株老梨树,到了冬季也是这般,顶着风雪,冒着严寒,孤独而立。 年幼的锦年总担心老梨树会冻死,会孤单,会去把自己的小棉被抱出来,围在树干上,天真地说:“姐姐,你看,这样老梨树就不会冷了。” 林锦瑟总忍不住笑话他,“小傻子。” “我才不是小傻子,你是坏姐姐。”锦年最讨厌被说“傻子”,常常为此与她争吵。 两人就围着老梨树追逐打闹,互相嫌弃。 喵呜~ 脚边忽然传来小猫咪的呜咽声。 林锦瑟愣了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不由得闻声低头看去。 她的脚边居然真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猫。 她惊讶得轻轻“呀”了一声,蹲下身去,抱起猫咪,有些惊喜,这猫咪与她以前养的猫竟有八九分相似。 同样的布偶猫品种,除了耳朵和眼周有一小部分黑毛外,浑身雪白,蓝玻璃珠般的眼睛,蠢萌蠢萌的模样。 “你从哪儿来的?怎么会在这里?”林锦瑟摸了摸它的脑袋,柔声问。 “喵呜~”小猫咪回她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唤。 林锦瑟抱着它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实在是搞不懂这里怎么会出现一只猫,是隔壁哪个邻居家的猫跑到这里来了吗?可这里围墙很高,它又怎么进得来? 林锦瑟抚摸着怀里的小猫,莫名感觉到温暖,她抱着它回到别墅。 陈婶坐在门旁走廊的藤椅上织着毛衣,看到林锦瑟回来,高兴地站起来,可待她走近了一些,忽然大惊失色,慌忙丢下毛衣,迎了上去。 “小锦,你怎么抱了只猫回来?快丢了。”陈婶慌道。 林锦瑟不解,“我在庭院里捡的,怎么了吗?” “阿时少爷对猫过敏,你不能把它带进来,快放了它吧。”陈婶说。 林锦瑟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想了下问,“陈婶,那你认不认识这只猫?不知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的庭院里。” 陈婶走近了,看了眼,“不认识,从没见过,看样子也不像流浪猫。” “是啊,应该不是流浪猫。那陈婶,麻烦你打电话给物管,让他们帮找下失主。我在门口等着。”林锦瑟说,她低头看一眼怀里的小奶猫。 小奶猫也正抬头看着她,朝她伸了伸爪子,“喵呜”叫唤一声。 陈婶答应下来,转身进了别墅。 林锦瑟抱着猫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远远地便见一个人影走过来,她一眼便认出是简意时。 林锦瑟朝他走去,走到距离他三米左右距离时,停下来,简意时也停住,看着她。 少年一身黑衣,不知为何戴了口罩,露出清绝眉眼。 怀里的小猫咪看到他却显得格外兴奋,使劲地想要从她怀里爬出来,林锦瑟只好抱紧它,毕竟对面的少年可是对猫过敏。 小猫咪挣扎着呜咽了几声,蓝玻璃珠般的眼睛看着林锦瑟,似乎有几分幽怨。 “哪里来的猫?”简意时忽问。 林锦瑟轻轻揉了揉猫咪的脑袋,安抚着它,“在庭院里捡到的,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我正打算等会交给物管,帮忙找找它的主人。” 简意时盯着林锦瑟怀里的猫,神色一下子沉冷下来,心头有些不大爽快,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想法,真恨不得自己才是那只猫,能被她抱在怀里温柔安抚。 林锦瑟看出他眼中的冷意,忙道:“放心吧,我很快就把它送走。” 简意时冷声问:“如果没人来认领它,怎么办?” 林锦瑟愣了下,“不,不知道。” “你想养它吗?”说完,简意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抬手隔着口罩揉了揉鼻子。 林锦瑟当然想养了,可是这个家又不是她的家,她要顾虑到很多人,尤其是面前的人,她犹豫了下,“想,可是……” “想你就养着。”简意时打断她,淡声道。 林锦瑟愣住,眨了眨眼睛,“可陈婶说你对猫过敏,我怎么养?” 偏执恋你 第12节 “你不会和它一起离我远点啊。”简意时轻嗤。 林锦瑟在心里想倒是个办法,正要点头说好。 少年忽地走近了两步,与她隔着一米的距离,勾起唇角,轻轻笑了,“还是说,你觉得你做不到?” 少年桃花眼微扬,眼里便若有宝光流转,令人无法挪开目光;音色清冽,音调低沉,莫名地令人耳根子发热。 第13章 后来果真没有人来认领这只小奶猫。 林锦瑟想了想,去跟简岚义和张茜华征求意见,这猫到底是能养还是不能养。 听到简意时居然同意林锦瑟把猫留下,他们都非常诧异,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林锦瑟也了解到,简意时对猫确实是过敏,不过是非常轻度的,只会引起打喷嚏,他不喜欢猫,主要是因为洁癖的缘故,讨厌身上黏上猫毛。 这样林锦瑟总算放下心来养这只小猫咪,但为了不影响简意时,她和陈婶商量了,决定放在陈婶那边养。陈婶他们住在另一幢房子里。 此后几日,大家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林锦瑟开怀了许多。 在庭院里,时常可以听到林锦瑟清脆的呼喊:“梨花,过来,妈妈在这里。” 然后便听到小猫咪“喵呜喵呜”的欢叫声,跑动时,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响。 说起给小奶猫取名梨花的缘故,林锦瑟说一是它一身皮毛洁白如雪,不负梨花之名;二是它出现在梨树下,与梨花有缘。 每当林锦瑟独自坐在梨花树下发呆时,小梨花便蹲在她脚边,时不时蹭蹭她的脚,呜呜地叫唤两声,林锦瑟便会抱起它,温柔地和它说话。 夕阳西下,一人一猫坐于光秃秃的树下,那种孤单感少了一些。 周五下午,林锦瑟午睡后起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化了个淡妆,便在家里等着罗文涛他们来接她。 三点左右,罗文涛他们来了,见到林锦瑟,他们都目露惊艳。 他们三人是骑着摩托车过来的,张茜华不放心林锦瑟坐他们的车,还是安排了王叔开车送林锦瑟过去。 到了市体育馆门口,罗文涛便跟王叔说:“王叔,您先回去吧,我们要在这儿玩一天呢。” 王叔看向林锦瑟,林锦瑟朝他点点头,“王叔,要回家的时候我给您打电话。” 王叔这才离开。 “快,半决赛就要开始了。”罗文涛领着林锦瑟三人熟门熟路地进入体育馆,往二楼而去。 凌青杯青少年男子花剑半决赛-决赛在二楼的第二竞赛厅里举行。 罗文涛推开门,林锦瑟看到这个竞赛厅类似电影院一般,不过比普通的电影院要大个两倍。 正对面的舞台是竞赛区域,有一条金光闪闪的赛道,背后是大屏幕,观众席是从高到低的阶梯状的。 “我们的位置在前面。”罗文涛指了指第一排。 那里是整个观众席最好的位置,中间空着五个座位。 林锦瑟跟着罗文涛他们往位置走去,有人跟他们打招呼,有个男生偷偷问罗文涛:“蚊子,这么漂亮的美女,是谁啊?是咱们学校的吗?” 另一个男生拍下他的头,“傻叉,怎么可能是咱们学校的,是的话,那肯定是校花了,我们怎么可能没见到过。” 罗文涛神秘地贱贱一笑:“你们猜。” 北凌实验高中通过自愿报名,然后抽签的方式,选出了50人来现场观看比赛。 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女生,她们在罗文涛他们出现时,就把目光聚焦在林锦瑟身上,窃窃私语。 林锦瑟并不在意,脸上没有半分波澜,跟着罗文涛他们落座。 又有不少女生来找罗文涛打听林锦瑟的身份,罗文涛依旧是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 灯光忽然暗了下来,竞赛台上亮起灯来,随后音乐响起。 两位裁判员领着四名运动员登上竞赛台,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简意时身穿白色击剑服,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持剑,跟在两名黑衣裁判员身后,率先登台。 台下又是一片欢呼声。 林锦瑟也差点忍不住跟着欢呼起来,毕竟少年确实太帅了,她想起董丽莎的交代,拿出手机也录起了小视频,反正大家都在录嘛。 主持人先介绍了简意时:“第一位选手是来自北凌实验高中的简意时,去年和前年的凌青杯卫冕冠军,也是去年省少锦标赛的冠军……” 简意时向大家鞠躬致意,抬起头时,目光朝林锦瑟直直看来。 林锦瑟拿着手机的手一抖,莫名有些心虚,赶忙放了下来。 “锦瑟姐姐,你怎么不录了?要不我帮你录,等会发给你。”罗文涛极有眼力见。 林锦瑟小声与他道:“我朋友是阿时的铁粉,录给她看的,那就麻烦你了。” 简意时看到罗文涛与林锦瑟头挨着头在说着什么,不禁拧了下眉。 主持人依次介绍完选手后,就宣布比赛开始,大家才渐渐安静下来。 根据抽签情况,第一场比赛是北凌一中的赵志对战北凌实验的谭凯,简意时并没有跟着另一位选手去选手休息区,而是直接下了台走向观众席。 侯戉的左边是罗文涛,右边还空着个位置,他起身坐到空位上,把自己的位置让给简意时。 简意时却走到罗文涛与林锦瑟中间,冷冷地扫了一眼罗文涛,又看一眼旁边的位置,示意让他坐过去。 罗文涛无法,只好坐过去。 简意时便在罗文涛与林锦瑟中间坐下。 林锦瑟有点可惜,罗文涛坐她身边会时不时跟她说说话,聊上一两句,也就不至于这么尴尬,现在简意时坐在旁边,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她如坐针毡。 好在台上的击剑比赛比较精彩,林锦瑟的注意力被吸引,尴尬的感觉也逐渐淡化。 她看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口渴,便从背包里拿了瓶水出来,拧了两下拧不开。 林锦瑟有点郁闷,若是罗文涛在旁边倒还好,现在一边是简意时,一边是杨阳,左边的人压根不会帮她,右边的人她不好意思求助。 林锦瑟颓然放下手,忽地,左边伸过来一只手,手指修长,掌心宽大。 林锦瑟转过看过去,简意时坐得端端正正,身姿笔挺,目视前方,看得专注,手却伸至她的面前。 林锦瑟没想到简意时会主动帮忙,愣了下,把水放在他的掌心里。 简意时握住,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水,是他平时爱喝的某个牌子的柠檬水,冷峻的眉眼浮上一丝温度。 他轻轻一拧,就拧开了盖子。 林锦瑟:“……”明明很紧,她刚才明明用尽了全力,怎么他这么轻松就拧开了。 她觉得有点尴尬,好像自己是故意拧不开一样。 “谢谢。”林锦瑟伸手过去。 简意时淡淡看向她,她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下搭高腰蓝色牛仔裤,衣服扎进裤子里,外面穿一件米色毛呢大衣,乌黑长发披在肩头,气质娴静温婉。 昏暗光线中,她的皮肤似镀一层白瓷的釉色,白皙莹润,乌黑的眼里有过分清灵的静,即便她只静静地在坐着,也生动得引人去打量。 简意时忽然觉得有点渴了,喉头顶着脖颈缓缓滑动一下,他把水放到唇边,仰头喝了一口。 林锦瑟:“……”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这是成心逗她玩呢。 看着林锦瑟胸口微微起伏,寂静的眼眸里有了生动的色彩,简意时觉得这样的她更好看了。 他把喝了两口的水拧紧,放在脚边,又朝她伸手。 林锦瑟看向他,神色不善,他淡声开口:“再帮你开一瓶。” 林锦瑟确实带了两瓶水,其中一瓶也确实是给他准备的,想了想便也不气了,又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递给他。 简意时依旧很轻松地拧开,把水递了过来。 林锦瑟接过,轻声和他道了声谢。 罗文涛和候戉自然注意到了简意时和林锦瑟这边的状况,他俩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 他们都是男生,自然最懂男生,刚才简意时明明就是在“调戏”姐姐,而且他何曾帮女孩子扭过瓶盖啊,这可是头一遭。 很快台上的比赛结束了,简意时把自己喝过几口的水往旁边一递,林锦瑟接过,他便起身往台上走去。 花剑单人比赛分为三局,每局三分钟,率先拿到15分者胜,或者三局结束,哪方得分高哪方胜。 简意时对战的是北凌二中的姚森华。 罗文涛挪过来,给林锦瑟说:“这姚森华5岁学剑,也算是阿时的前辈了,是去年的凌青杯的亚军,可惜他今天运气不好,提前碰到了阿时。” 林锦瑟看向竞赛台上,简意时已站在了赛道上,只见他缓缓举起头盔,罩在了头上,一步步走向对手,在距离对手两米左右的位置站定。 他活动了左脚踝,又活动了右脚踝,伸手握住自己的剑尖弯了弯,随后伴随着裁判员的“各就位,准备”喊声,他微微下蹲,作出了预备姿势。 林锦瑟看着他做着这一系列准备动作,又酷又拽,心跳莫名地加速起来。 她有些懂了董丽莎的心情,他还未开始击剑,就已经迷死人了。 裁判员一声令下:“开始!” 简意时就一个弓步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了进攻,对手还未反应过来,就输掉了1分。 台下一片欢呼叫喊,林锦瑟亦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感受着它强烈的跳动。 一局过去,简意时就轻松拿下了10分,对方却一分没拿到。 台下顿时欢呼声,唏嘘声皆有,有人嘲讽姚森华太菜,但大部分人都知道,是简意时太强了。 这场比赛以15:2结束,总用时5分钟。 随后姚森华对战谭凯,以15:10获得季军,总算扳回点面子。 紧接着就是简意时和赵志的冠军争夺赛,毫无悬念,简意时以高超的剑术在三局内以15:5赢得了比赛。 他完全不负花剑贵公子的盛名,动作优雅,攻势凌厉,竞赛台成了他炫技的舞台。 最后他带领着北凌实验高中夺得团体第一的奖牌。 北凌实验高中的校领导亲自到场为简意时祝贺,并表示学校为击剑队准备了庆功宴,让全体击剑队员、教练,还有队员家属都来参加。 在场的观看比赛的学校女生欢呼雀跃,尖叫着高呼“简公子!简公子!” 偏执恋你 第13节 秦般若作为代表,手捧鲜花,上台为简意时献花,并问:“阿时,等会的庆功宴你去吗?” “不去。”简意时冷淡道。 秦般若瞬间了然,他们有了自己的安排,她还想再说什么,简意时却没给她机会,抱着□□直下了台,朝林锦瑟走去。 林锦瑟正与罗文涛、候戉他们正在说话,一片阴影忽然笼罩下来,一把花就塞到了面前,她下意识地抱住。 她抬起头,看到少年穿着灰白色击剑服,眉如远山,眼若桃花,哪怕穿着如此寡淡颜色的衣服,也遮挡不住他眉眼间的艳色。 简意时站在罗文涛等人面前,目光却只落在林锦瑟身上,一双眸子过分的漆黑且清亮,“等我。我去换衣服。” 第14章 林锦瑟临出门前就问过张茜华的意见,毕竟她对北凌不熟悉,张茜华给了她几个推荐。 最终林锦瑟选定了在“望江楼”给简意时庆贺。 望江楼位于北凌老城,地处老城凌山之巅,濒临滚滚凌江水,俯瞰着凌江两岸繁华绚丽的景致,环境雅致,不仅有中式菜肴,也有西式菜肴,端看简意时的选择。 “中餐吧。”简意时说。 一行人出了体育馆,林锦瑟才想起忘了给王叔打电话了。 “锦瑟姐姐,这会儿让王叔过来,至少要耽误半个小时,你坐我的车吧,阿时坐猴子的。”罗文涛跨上车,笑嘻嘻地道。 林锦瑟正在犹豫,简意时已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对她淡道:“上车。” 林锦瑟松了口气,对罗文涛道:“我还是和阿时坐车过去吧。” 林锦瑟坐进车后座,简意时从另一侧也坐进车后座。 车子启动,俩人都没话可说,林锦瑟有些尴尬,想了想,说:“阿时,恭喜你啊,蝉联三连冠。” 简意时偏过头,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没什么好恭喜的,他们太菜。” 林锦瑟淡笑了一下,一下子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简意时片刻后反应过来,她是在找话题和他说话,却被他直接终结了,忍不住勾唇笑了下,朝她伸手:“我的水呢?” 林锦瑟忙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剩得比较多的是他的,递给他:“这是你的。” 简意时点点头,拧开瓶盖,林锦瑟忽然想起,在他半决赛赢了以后下来又喝了大半水,那他的那瓶应该是少的。 “等一下,这瓶才是……”林锦瑟慌忙道。 简意时已仰头,喝下一口水,停下来蹙眉看着她。 林锦瑟只好把话说完,“对不起啊,我搞错了,这瓶才是你的。” 简意时看了看手中的水,又看一眼林锦瑟,眼尾单薄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姐姐,你故意的吧?”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姐姐”,拖长了音调,尾音上扬,清澈低沉地漫过来,带着散漫与不羁,还有几分不正经。 林锦瑟霎时羞红了脸,认真地分辨:“我没有。” 简意时极其短促地笑了一声,又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锋利如山峰的喉结缓缓滑动,一下又一下。 等林锦瑟和简意时到望江楼时,罗文涛三人已经等在大门口了。 “仙女姐姐,你选的这地儿可真不错,我还第一次来。”罗文涛看到林锦瑟就没话找话地吹彩虹屁。 候戉损他:“就你这种只知道酒吧玩乐的庸俗之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等清雅高贵之地。” “你才庸俗呢!仙女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从不去酒吧,去也是被他们逼的。”罗文涛急急辩解。 候戉和杨阳翻了个白眼,显然是懒得揭穿他了。 林锦瑟一行人进到楼里,身穿旗袍的女服务人员迎了出来,询问预约房号。 林锦瑟告之,女服务员笑意深了深,目光在身后四个少年身上扫过,笑着道:“请跟我来。” 到了包房门口,女服务员忽然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对他们道:“加油哦!” 简意时四人一头雾水,林锦瑟却抿唇轻笑,礼貌回应:“谢谢。” 当包房门打开,他们这才恍然大悟。 包房很大,宽敞明亮,布置得古朴典雅,但左右两面墙赫然挂着两条横幅。一条写着:贺阿时凌青杯蝉联三连冠,另一条写着:祝阿时全国锦标赛勇夺金牌。 包房顶上还漂浮着许多爱心气球,金色的、粉色的、蓝色的,非常少女心;包房一角的茶几上,摆着一束火红的玫瑰,馨香满屋。 林锦瑟轻咳一声,尴尬道:“我是请她们帮忙布置了一下,可没想到她们布置成这样。” 大家怔愣了片刻后,罗文涛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布置得挺好的,仙女姐姐真是有心了。” 说着他重重拍了拍简意时的肩膀,“阿时,你说是不是?” 简意时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冷睨他一眼,眸光淡淡扫过林锦瑟,倒是没说什么,走到桌前,拉开凳子坐下,大佬一般地发话了,“开饭吧。” 林锦瑟忙叫服务员上菜,罗文涛凑了过来,悄声道:“姐姐,我加下你微信,把视频发给你。” 林锦瑟说好,点开微信名片,让罗文涛扫,候戉和杨阳也凑了过来,要加她微信,林锦瑟自然没有拒绝。 只有简意时岿然不动,对加林锦瑟的微信毫无兴趣。 “姐姐,这是你的猫?”罗文涛点开林锦瑟的微信头像,是个趴在沙发上的布偶猫,雪白的皮毛,耳朵尖一圈是黑色的,蓝宝石般的眼睛,胖乎乎的脑袋歪着搭在沙发上,蠢呼呼地盯着你瞧。 林锦瑟愣了下,想起了捡到的梨花,怎么会这么巧,就跟她的喵呜长得那么像,而且那日简意时怎么会戴着口罩,还连连打着喷嚏,也太巧了。 她转头向简意时投去一瞥,难道…… 正对上简意时无意中看过来的目光,清冷如霜。 林锦瑟忙收回目光,打消了这个想法,就应该真的是巧合吧。 很快就上满了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是简意时爱吃的菜。 可见林锦瑟事前是做足了功夫的。 “既是庆祝,岂能无酒!?”候戉道。 罗文涛附议:“对啊,必须有酒!” 连一向沉稳的杨阳也点头表示赞同。 简意时没说话,看向林锦瑟,林锦瑟见他们都看向自己,犹疑道:“你们都没成年,怕不能喝酒吧。” 罗文涛笑道:“姐姐,我5月的,猴子7月的,懒洋洋8月的,我们仨可都成年了,也就阿时还有半个月才十八。” 林锦瑟点点头,“好吧,那就阿时不能喝。” 简意时蹙眉:“凭什么我不能喝?” 林锦瑟义正严词:“你还没成年。” 简意时冷冷盯着她:“迂腐,就只有半个月了,有差别?!” 林锦瑟认真地点头:“我觉得还是有的。” “如果我偏要喝呢?”简意时冷笑。 林锦瑟收回目光,叹口气,“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堵住你的嘴。” 罗文涛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仙女姐姐也怂。 简意时桃花眼微挑,笑了下,“也不是没有办法。” 林锦瑟看向他:“什么办法?” “你替我喝。”简意时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 林锦瑟眨了眨眼,花瓣般柔软红润的嘴唇轻轻抿出一条微微的直线,透出一股子倔强,她点点头,“好啊,一言为定。” “那怎么行,你怎么欺负仙女姐姐!”罗文涛不满,“大不了我替你喝。” “滚,谁要你替!”简意时冷冷瞅他一眼。 这顿饭将近吃了两个小时,大家都吃得比较开心,氛围很融洽。 也许是真的开心的缘故,一贯冷漠的简意时今晚格外爱笑,一笑起来那双形状漂亮的桃花眼,眼尾线条微微上挑,完美呼应了两道剑眉,当真是明眸善睐,摄取人心。 林锦瑟酒量其实还不错,她一开始只是象征着与三个少年人碰碰杯,小小抿上一口,谁知这酒就像有钩子一般,她越喝越欢,到后面直接豪气云天地与他们干起杯来。 “来,干了!”林锦瑟站起身,走到三个少年面前,逐一与他们碰杯。 然后不等他们喝下,她便仰起头,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罗文涛三人看得目瞪口呆,林锦瑟又走到简意时面前,“阿时,我敬你,今天祝贺你,也预祝你取得更优异的成绩!” 说着林锦瑟给自己添酒,向简意时举杯,仰起头正要喝下,酒杯却被简意时夺了过去,他微微挑起的桃花眼,满是冰冷,“疯了吧,不准再喝了!” 林锦瑟忽地笑起来,莹白灯光下,她白皙秀美的容颜无比生动起来,声音又清又软,“不是你让我替你喝的吗?怎么又不让我喝?” 简意时只觉得呼吸一滞。 他一走神的功夫,林锦瑟便把杯子夺了回来,一口猛地灌下,她喝得急,一下子酒呛到,不由得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简意时顿时手足无措,罗文涛反应快些,他忙抽了几张纸巾,走到林锦瑟身边,把纸递给她。 林锦瑟接过纸,抬起头朝罗文涛说了声谢谢,只见她满脸通红,清澈的眼眸泛起粼粼水汽,楚楚惹人怜。 她道完谢,又低下头咳了起来。 罗文涛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想要帮她拍拍背。 简意时忽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伸手揽住林锦瑟的肩头,同时一记寒刀般的眼风扫过来,罗文涛不禁打了个寒噤。 罗文涛的手僵在半空中,就看着简意时将林锦瑟半搂住了怀中,然后扶着她走到了休息区。 林锦瑟咳得难受,又头晕,也就没拒绝,任由简意时扶着走。 走到沙发边上,林锦瑟坐下,这一沾到沙发就感觉头更晕了,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道:“我头晕,想睡觉。” 简意时闻言,脱下自己的外套,往她身上一盖,“那就睡一会儿。” 林锦瑟便弯腰脱鞋,可她手没劲,脚上的靴子脱不下来,简意时蹲下身去,握住她的脚,帮她脱下靴子。 林锦瑟怔愣地看了他一会,脑子有点混乱,低声说了“谢谢”就侧躺到了沙发上,蜷缩起双腿,像婴儿蜷缩在母体的姿势,露出雪一般白嫩而纤细的手指抓着盖在身上的大衣。 简意时看她闭上了眼睛,便走出休息室,回到大厅。 罗文涛三人围坐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简意时。 偏执恋你 第14节 罗文涛没沉住气,率先发问:“阿时,你该不会,该不会喜欢仙女姐姐吧?” 简意时愣了下,蹙眉看着他们,“说的什么鬼话!” 罗文涛松了口气,“可我们看你对仙女姐姐不一般啊。” 他们可是第一次见他帮女孩子扭瓶盖,把衣服给女孩子盖,甚至还帮脱鞋。 “我不过是看她可怜。”简意时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冷声道。 简意时把林锦瑟家里的事给他们说了一番,罗文涛三人都沉默下来,杨阳甚至红了眼。 “阿时,你以后不许欺负仙女姐姐,若你再欺负她,我,不,我们不饶你!”罗文涛道。 简意时冷笑一声:“呵,你们怎么不饶我啊?!” 侯戉和杨阳连连摆手,“我们可没这么说……” …… 四个少年人又吃了点东西,聊了会天,简意时看时间不早了,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 “姐姐,等等我,姐姐……” “姐姐,你在哪儿啊?姐姐……” 梦里,三四岁的小男孩总是黏在小锦瑟身后,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跟个小尾巴似地,甩都甩不掉。 小锦瑟烦不胜烦,脚步走得飞快,就是不等他,故意躲起来,让他找不着,小哭包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怕这哭声招来爸爸妈妈,只好停下来等他、只好出现在他面前,威胁他:“不许哭,再哭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哭包顿时眉开眼笑,抱着她的胳膊叫她,“姐姐,锦年最喜欢姐姐了……” 小锦瑟翻了个白眼,嫌弃地掰他的手,可是我好讨厌你。 画面一转,小男孩长大了,比她还高一个头了,变成了他在前面跑,她在身后追。 可她怎么追也追不上,周围起了雾,白茫茫的一片,她哭着喊着:“锦年,你在哪儿啊?你回来啊,回来,好不好?” 雾渐渐地散去,锦瑟不再是孩子,她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妈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大喜过望,擦擦眼泪,喊她:“妈妈,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却仿佛没看见她,嘴里喃喃地喊着“锦年”的名字,转身走了。 锦瑟急了,起身去追,雾气再度弥漫,妈妈也消失不见了。 “妈妈!”她在迷雾中四处乱撞乱跑,猛地撞到一个人,她抬起头,看清那人的脸,是爸爸。 她惊喜地一把抱住爸爸,“爸爸,你别走,别丢下小锦一个人。” 爸爸摸摸她的头,“对不起,小锦,爸爸要去找妈妈了,你看,她在那里等我呢。” 说着爸爸一根根地掰开她的手指,锦瑟哭喊着:“不要,爸爸,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可爸爸消失了,她忽然整个身体往下沉,她跌入水中,水冰冷得刺骨,眼前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灰绿色。 她绝望恐惧极了,脚踩不到底,头看不到天,她已经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锦年走了,妈妈走了,爸爸也走了,他们都抛弃了她,都离开了她。她一个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噗通一声响,有人跳入水中。 一张俊美却有些稚气的脸出现在眼前,是锦年,十二岁的锦年。 他一双手伸至她的腋下,将她往上托举,林锦瑟伸手使劲推他,急得大叫:“锦年,你走,别管我,别管我!” 林锦瑟一急,坐起身,醒了过来,泪眼朦胧中,她看到锦年就在她的面前。 她揉了揉眼睛,锦年真的在眼前,她觉得自己一定还是在做梦,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然后搂住他的脖子,哭着喊道:“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听话?呜呜呜……” 简意时脑子嗡地一声响,大脑一片空白。 他双手撑在沙发边上,才不至于被林锦瑟突如其来的搂脖抱带得压倒在她身上,手臂绷得笔直,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掐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第15章 罗文涛三人走了以后,简意时便进到休息间,想看看林锦瑟醒了没有。 他刚走进里间,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一些,沙发上的女孩蜷缩着身体,身上笼着一层暖黄的柔光,双目紧闭,仍在熟睡。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沙发间,更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莹白如玉,长而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不安地微微颤动,眼角有一条很明显的泪痕。 简意时莫名的心头一紧,她这是又哭了? 她的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简意时不由得走近一步,蹲下身,头靠近她的嘴边,想听听她在梦呓什么。 “你走,别管我!”她忽然喊了一声。 简意时吓了一跳,忙直起身体,看着她,她居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漾着泪水,盈盈如两潭碧水。 简意时与她四目相对,他本该立刻挪开视线并起身,离开她远远地,但他没有,他仿佛是溺在了她明澈而窝着两汪晶莹的眼中。 脸上忽然一凉,是她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她的手沁着点凉意,柔嫩如玉兰花枝一般。 简意时整个人就懵住了,只呆呆地看着她,看到她的眼中滚落出大颗大颗剔透如珍珠般的眼泪,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替她抹去。 可下一秒她直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哭着喊着:“你别走,姐姐错了,你别走,别丢下我……” 她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颈边,仿佛过电一般,又麻又痒。 简意时的脑袋彻底宕机,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茫然不知所措。 林锦瑟的眼泪好似流不干一样,抱着他的脖子一直哭,一直哭,很快他的衣服就被她的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听着她哭得如此伤心,又听她哭喊着让他不要走,简意时莫名地感觉心也一抽一抽的疼,忍不住伸手抱住她,让她尽情地哭,同时低声安慰她:“好,我不走,我不会丢下你……” 他第一次听到她哭,是她来家里的第一个晚上。 那天深夜他去厨房找食,回来的时候,在寂静的深夜里,听到她屋里传来小猫呜咽般的声音。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腿,竟然走了过去,贴在门上,侧耳倾听,听了许久才确定那是她压抑的啜泣声。 他老早就知道,她就是个小骗子。 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总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别人说什么,她都轻声细语地说“好啊”“谢谢”,其实她一直在压抑自己,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才敢偷偷流泪。 今天晚上,他其实是故意的,让她替他喝酒。 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会做回真实的自己,会撕下假面,想哭想笑都会从心出发。 他希望她能彻底释放自己,想哭就哭出来,但他没想到,她会哭得这么狠,这么难受。 看着她哭成泪人一般,抽噎着不能自己,一会儿哭喊着“别走,你们别离开我,求求你们了……”一会儿痛哭着责怪怪自己,“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简意时的心也疼得要死,忽然就后悔了,不该让她喝这么多的酒。 简意时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开始只抱着她,任由她哭,到后面他有些笨拙地轻拍着她的背,来来回回地只会说一句安慰人的话:“我不走,不会丢下你!不是你的错,是意外,都是意外……” 林锦瑟哭了很久,在迷迷糊糊中,依稀知道自己在做梦,她不是第一次梦见锦年,可这梦境太过真实了,她能感觉到少年人身上蓬勃的热气,甚至感觉到他心脏剧烈的跳动。 不对,这不对劲!可她太过眷恋这个温暖的怀抱,宽阔坚实的肩膀,她哭得昏天暗地,也懒得再想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不停地哭。 直到林锦瑟哭够了,泪水哭干了,她才扶着少年的肩头,缓缓抬起头来。 面前的少年,有张过分好看的脸,睫毛浓密纤长,眼睛漆黑深邃,鼻梁高挺,嘴唇柔软偏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林锦瑟感觉,他的黑眸里似乎浸着点温柔。 但很快简意时就一把推开了她,眼眸里的那点温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嫌恶,他站起身,转过身去,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孤寒:“酒醒了?” 林锦瑟仍头疼得厉害,有些晕叨叨的,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错将简意时当成锦年了,抱着他哭了很久。 可他既然这么嫌恶自己,为何不推开自己,明明他可以很轻松地推开自己,林锦瑟越想头越发地疼,也懒得再多想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做错了,不该控制不住自己喝了这么多的酒,还借酒撒疯,抱着他不放。 “对不起,我……”林锦瑟磕磕巴巴地想解释一番,却说不到两句话,就感觉腹内翻滚,忙穿上鞋,直接往包房卫生间的方向冲去,蹲在马桶前,呕吐起来。 简意时仍旧愣在原地,他还能感受到她残留在自己掌心、怀中、肩头的温度,他的心脏仍在胸腔里大力跳动,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几乎要跳出来似的。 直到卫生间传来林锦瑟痛苦的呕吐声,简意时才回过神来,拿了纸巾盒走进卫生间,在她身边蹲下,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很难受?” 林锦瑟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抬起头,看着他,点点头,“难受。” 简意时面色沉冷:“那你还喝这么多酒,拦都拦不住。” 林锦瑟垂眸不说话,简意时看她这副模样,不自觉又软了语调:“还想吐吗?” 林锦瑟摇摇头,“吐不出来了。” 简意时扶她起来,“回家吧。” “好。”林锦瑟乖乖听话。 简意时去里间从沙发上把自己的外套拿了,出来递给林锦瑟,“穿上。” 林锦瑟吐了两次,酒醒了不少,看他只穿着件薄衬衣,露出领口下修长平直的锁骨,落在灯影下,透着冷冷的光。 “我不冷,你穿上吧。”林锦瑟拒绝。 简意时却一言不发地上前一步,直接将外套展开,披在她的肩头,冷声道:“衣服上全是你的口水眼泪,恶心死了,我才不穿。” 林锦瑟:“……” “对不起……”林锦瑟又跟他道歉,同时感到披在肩头的衣服带来他身上的温暖,还有他身上很好闻的味道。 简意时看她一眼,“别总对不起、对不起的,烦死了。” 林锦瑟穿好他的外套,“谢谢。” 简意时:“……” 出了望江楼,简意时拦了一辆车,让林锦瑟先上了车,他从另一侧上车,坐到她旁边。 此时正是九点半,路上车辆颇多,红绿灯也多,出租车走走停停,林锦瑟本就是容易晕车的体质,现又喝了酒,有些醉着,她胃里翻江倒海般地难受。可她一直咬紧牙关,强忍着。 简意时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额上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脸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停车!”简意时骤然大喊一声。 司机停下车,简意时丢给他一张百元钞票,“不用找了。” 然后他拉着林锦瑟下了车,冷声道:“不舒服怎么不说,干什么要忍着!” 偏执恋你 第15节 林锦瑟顾不得许多,冲到路边一棵树旁,就又呕吐起来。 简意时看她吐得差不多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方黑色手帕递给她。 林锦瑟接过来,明白这是他自己的手帕,迟疑了一下,还是擦了擦嘴,想着到时候重新买条新的赔给他就是了。 简意时见她擦了嘴后把帕子塞进了口袋里,勾了下唇,道:“你在这儿坐着等我一会,我去给你买瓶水漱漱口。” 林锦瑟确实觉得嘴里一股怪味,自己又头晕无力,也不跟他客气了,点点头,“好。” 简意时扶着林锦瑟在树旁的椅子上坐下后,便穿过马路,到对面的便利店去了。 林锦瑟看着简意时进了便利店,过了一会儿,他就从便利店出来了,手上拎了个白色塑料袋。 可他刚下了台阶,要举步往人行道方向走时,五个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锦瑟有点近视,距离又远,她也看不清那些是什么人,只依稀看到他们有的染着红毛、有的染着黄毛,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然后简意时似乎朝林锦瑟的方向看了一眼,就随着他们往便利店后面的小巷子走去。 林锦瑟心里焦急,想也没想,就起身穿过马路,往便利店后面的小巷而去,才走到便利店就隐约听到打架和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过林锦瑟也没那么傻,没有直接冲上去,而先是躲在便利店墙边,探个头朝小巷里望去,看清楚情况再说。 简意时和那五个人果真是打起来了,好在从目前的形式上看,简意时占了上风,把那五个小混混打得满地找牙,不过林锦瑟还是先用手机悄悄打了110,报了警。 报完警,林锦瑟紧紧地握着手机,紧张地关注着巷子里的情况。 忽然银光一闪,林锦瑟看到其中一个黄毛居然拔出了刀,而简意时正被其余人纠缠着,背对着黄毛,压根看不到后面的情形。 万一简意时被刺伤了,那省击剑锦标赛怎么办,听说这可是关系着他进国家队的重要比赛。 不行,他不能受伤! 眼看着黄毛持刀寻找着机会要划向简意时的左手胳膊,林锦瑟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冲了过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简意时,锋利的刀划在了她的手臂上。 林锦瑟顿时痛呼出声,左手上臂火辣辣的疼。 简意时转过身,飞起一脚,将黄毛手上的刀踢掉,伸手把林锦瑟揽入怀中,低头看着她,剑眉紧拧,目光如清霜一般冷。 “我没事。”林锦瑟捂着左上臂的伤口,朝他嫣然一笑,“一点也不疼。” 简意时却感觉那一刀似乎划在了他的心口上一般,疼得不得了。 第16章 简意时不再顾虑自己是否会受伤,上前一步,挥起拳头,带着凌厉攻势,打在黄毛脸上。 黄毛整个人被打得摔了出去,捂着脸,痛苦地嚎叫一声,转头“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一声浑厚威严的男声传来:“你们都给我住手!” 他的这声吼太过正义凛然,大家都下意识地住了手,转头看过去。 只见两个穿着便服,身形高大的巡逻警察正从车里下来,然后飞奔过来。 五个混混看情况不妙,当即四下逃窜。 跑了三个,他们只逮住那个被打得吐血黄毛和一个红毛。 巡逻警察先开车送林锦瑟和简意时去了附近的一家医院,留了他们的电话,然后带着两个混混回了警局。 好巧不巧,这家医院是上次简意时来看踝关节的那家医院,更巧的是,他们来到急诊科,值班的外科医生仍是那个中年医生杨副主任医师。 没想到杨医生也记得他们,而且他与刚才巡逻的一个警察是朋友,已是听他提过林锦瑟的“英勇”事迹,此时便笑着打趣道:“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这么虎。” 林锦瑟赧然一笑,没有说话。 杨医生查看了她的伤口,好在她穿得比较厚,加上外面还套着简意时的外套,这一刀下去,只是割伤了不到十毫米深,两三厘米长的口子。 但她的皮肤白皙柔嫩,与鲜红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白雪上红梅盛放,美得惊心动魄,又让人心疼得无以复加。 简意时看着医生帮林锦瑟处理伤口,他竟都不敢直视,挪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看起来却很平静,莹白如玉的面孔上仍残留着几分醉后的薄红,一双眼眸倒已完全没了醉意,清明清澈的似沁在水里的玉石,红润柔软的嘴唇轻轻抿着。 杨医生帮林锦瑟处理好后,叮嘱道:“好了,我给你开些药,每天换下药,一个星期不要碰水。” 林锦瑟点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杨医生对林锦瑟印象很好,许是他自己也有个女儿与林锦瑟年纪相仿的缘故。 他忍不住半是开玩笑半是劝道:“我说小姑娘,你也别怪我多嘴啊,要不你还是考虑换个男朋友吧,这才多长时间啊,不是他伤,就是你伤的。我看你们不合适。” 林锦瑟哭笑不得,“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他算是我弟弟啦。” 杨医生微诧,笑着道:“抱歉抱歉,那是我误会了。” “没事。”林锦瑟站起身,正要跟医生道谢。 简意时忽地冷冷开口道:“还不走?” 林锦瑟转过头,看到简意时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也不知怎么又闹了脾气似的,忙低声与杨医生说了谢谢,去追简意时。 简意时在前面走得飞快,一会儿的功夫,林锦瑟就被他甩下十来米的距离。 林锦瑟仍有些头晕,脚步虚浮,又着急跟上简意时的步伐,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 扶着老奶奶的中年女人不客气地训斥道:“小姑娘,你走路不看路的吗?这里可是医院,撞坏撞倒了病人,你赔得起吗?” 林锦瑟非常抱歉,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你这么凶做什么,你没看到她也是病人?”简意时突然出现在林锦瑟身边,冷声道。 林锦瑟怕简意时与人家起冲突,忙拉住简意时的手,自己往前面一站,对老奶奶道:“奶奶,对不起,我有点头晕,一时没注意到,不好意思,您没事吧?” 老奶奶慈爱笑说:“没事,没撞着。我女儿只是过分紧张我了。” 简意时被林锦瑟这么一牵,蹭蹭往上冒的怒气顿时偃旗息鼓,降了下来,他乖乖地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看着她与老奶奶一问一答。 林锦瑟看着老奶奶她们离开的背影,才松了口气,这时才留意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牵了他的手。 这时电话响了,林锦瑟立即顺势松开了简意时的手,接起了电话。 是派出所打来的,民警告诉她,那两个混混只说是一时兴起,看简意时不顺眼,才动的手,问他们现在能不能来录口供。 林锦瑟正想说好的,简意时拿了她的手机,“我们明天过来,先这样。” 说完,简意时就挂了电话。 林锦瑟皱眉看他一眼,“不现在去搞清楚吗?” 简意时一脸无所谓:“用不着,他们也问不出什么来。” “不会是跟上次一样也是受人指使吧?”林锦瑟问。 简意时挑眉,“看不出来,人倒是不笨。” 林锦瑟有些生气道:“那指使之人也太无耻了,体育竞技就该凭本事论输赢,居然在背后搞这种小动作!真是卑鄙无耻!” “阿时,你以后还是小心些。”林锦瑟看向他,眼眸里闪动着关切的光芒。 简意时的心忽地就很柔软,“姐姐,你就这么关心我?” 林锦瑟被他灼灼目光看得有些赧然,且站得久了,头也有点晕,避开他的视线,朝前走了两步,嘴里道:“那我们先回家吧。” 简意时迈步,拦住了她的去路,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林锦瑟弓着背弯下腰去,双手扶在两腿上,淡声道:“上来。” 林锦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这是要背自己,忙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快点,让你上来就上来,少啰嗦。”简意时紧皱眉头,冷声催促。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们,指指点点的,林锦瑟无奈,只好趴到了他背上。 简意时轻轻松松背起了她,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腰际。 林锦瑟僵硬的背脊这才放松下来,微微弯了弯,但还是不敢太贴着他,两只手扶着他的肩头,让自己的身体和他保持着距离。 虽然她心里是把他当做弟弟,可他毕竟不是自己亲弟弟。 “阿时,今天谢谢你。”林锦瑟说。 简意时忍住冷哼的冲动,“我都没说谢谢,你说什么谢谢?” 自从父母出事以来,林锦瑟总是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责怪着自己,觉得若是没有自己,锦年和父母都不会离开…… 可今晚她喝多了酒,痛快地哭了一场,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她觉得舒服多了,而且还有简意时温暖的怀抱和宽阔的肩膀可以依靠,让她感到安心,尤其迷迷糊糊中她也听到了他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意外,都是意外……” 纵使她仍旧不这么认为,但至少有声音告诉她,不是她的错,她心里的负担仿佛轻了那么一点点。 这些林锦瑟无法与简意时解释清楚,只又道:“总之就是谢谢你。” 简意时勾唇笑了笑,“我也谢谢你,英勇的女侠。” 林锦瑟第一次听到他真心实意的道谢,心里头高兴,又有许多感伤,她想起了锦年,鼻子酸涩,忍不住在他颈边轻轻蹭了蹭,低声说:“姐姐不希望你受伤。” 简意时霎时僵住,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少女柔嫩温暖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脖子,温热芳香的呼吸喷吐在颈边,令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别乱动!”简意时蹙眉道,声音低沉沙哑。 “好。”林锦瑟乖乖应声,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一动不敢动。 简意时感到背上之人挺直着身体,定然是不舒服的,忍不住又道:“你也不用一动不动的,可以趴着。” 林锦瑟闻言又乖乖地稍稍放松了一些,渐渐放松下来后醉意上涌,她有些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背上,头靠在他的肩头。 林锦瑟觉得很不可思议,简意时那样冷漠的一个人,身上却有着一种类似阳光的味道,干净清新又温和舒适,让人想闭上眼靠一靠,做个好梦。 她眼皮不停地打架,最终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嘴里呢喃道:“阿时,我有点困。” 简意时脚步顿了下,回她道:“那你就睡一会。” 得到了简意时的同意,林锦瑟迷迷糊糊“嗯”了一声,放放心心地睡了过去。 简意时背着林锦瑟走在霓虹灯闪烁的街头,他可以拦一辆出租车载他们回去,可是他没有。 简意时就这么背着林锦瑟走了很长的一段路。 轻柔的晚风里,他仿佛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香气,无孔不入地往他的鼻孔里钻,他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温暖和温柔,以及柔软,尤其是她胸前的柔软,简直是不可思议。 深夜的街头,依旧车来车往,行人如流,风儿轻轻吹来,少年觉得天地间有一种出奇的静,把他和她与周遭的喧嚣远远地隔开来,只闻自己的心跳声,剧烈又大声。 简意时感到自己血液里流动着澎湃的激情,一贯对万事万物都冷漠、不甚关心的他,此刻竟然觉得,霓虹灯是如此美丽,路灯光是如此温暖,而风儿又是如此轻柔,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可爱温柔。 偏执恋你 第16节 当然最可爱温柔的是趴在他背上呼呼大睡的她。 也不知走了多久,简意时丝毫不觉得疲惫,但他胸前背着的林锦瑟的背包里的手机已震动了好几次。 他猜测应该是张茜华打来的电话,毕竟现在街上已经没几个人了,车辆也少了很多,应是很晚了。 这么背着她走回去自然是不现实的,简意时最终还是拦了一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把林锦瑟弄进了车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林锦瑟困得不行,脑子昏昏沉沉,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问:“阿时,到家了?” 简意时回答她:“没有,刚打了辆车,你接着睡吧。” “嗯。”林锦瑟凑过来靠着简意时的肩膀,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简意时偏头,看向窗外,唇角翘起,快咧到耳后根,笑意流淌,艳色无双。 过了一会儿,简意时转过头来,借着从车窗倾洒进来的路灯光,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心脏砰砰砰地跳动。 知道她长得很美,没想到会这么美,她的睫毛是那样的浓密纤长,仿若蝴翼般微微颤动。 柔和路灯光照在她脸上时,她的皮肤宛若洁白的羊脂玉那般泛着莹润的光泽,在她极美的面颊上还浮着一层绯红的颜色,宛若春日里的桃花。 简意时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柔软滑嫩带着温度的触感,当真令人着迷。 林锦瑟却蹙起秀气的眉,嘴里轻声嘟囔了句什么,抬手推开了简意时的手。 简意时轻声叫她:“林锦瑟,锦瑟……” 林锦瑟没有任何反应,简意时又叫:“姐姐……” 等了一会儿,林锦瑟居然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简意时胸口起伏着,心跳快到要猝死的节奏,他咽了口唾沫,问:“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 说完,简意时就捏紧了拳头,紧张地盯着林锦瑟,每一秒都是煎熬,上赛场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等了许久,其实也并不久,但简意时却感觉,过了许久许久,他听到林锦瑟极轻极轻的一声“嗯。” 简意时霎时浑身血液沸腾,有种想要高声大喊的冲动,姐姐喜欢我,她真的喜欢我! 但他怕弄醒了她,生生压下了所有的冲动和疯狂。 借着路灯光洒进来忽明忽暗的光线,简意时看着她柔嫩粉红的唇,有一种冲动却怎么也按捺不下去,他缓缓地靠近她,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唇角。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在清晨的花园里,吸允了一朵朱槿花一般,那种甜蜜和柔软直涌到心里去。 林锦瑟的睫毛微微颤动两下,缓缓睁开了眼。 简意时没有躲闪,就这么赤城热烈地盯着她看。 林锦瑟眨了眨眼睛,乌黑的长睫毛轻轻地一扇,明眸有茫然迷蒙之色,只静静地望着他。 第17章 醉酒那晚, 林锦瑟做了个奇怪的梦。 她居然梦见简意时亲吻了她,那种感觉真实到不可思议。 少年的唇温热柔软,望着她的眼神赤诚明亮。 林锦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才会做这种梦。 她手腕上的伤养了十几天才好,结痂掉落, 留下一条淡粉色的疤痕。 随后也就到了简意时的十八岁生日了。 张茜华本是打算给他办一场隆重的生日派对,但被简意时冷冷拒绝了,他说他不会在家过,他会和朋友在外面过。 罗文涛他们邀请林锦瑟一起去帮简意时过生日, 林锦瑟因为那个梦,不想去。 但又想着他过十八岁生日, 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自己勉强也算半个亲人吧, 林锦瑟心软之下, 答应下来。 这个生日宴会是罗文涛一手操办的, 还请了不少简意时的同学和省击剑队里的队友,林锦瑟想着自己作为简意时的姐姐,怎么也不能给他掉面子,不能太过随便了, 就简单地拾掇了一下。 那日,她特意化了个淡妆, 穿上小姨给她新买的衣服。里面穿一条高领水蓝色过膝羊绒裙, 穿上白色厚棉袜, 浅棕色靴子,外面穿一件长款蓝白格子毛呢外套, 头上戴一顶米色贝雷帽,长发浓密地散在肩上。 晚7时, 王叔开车把林锦瑟送到市中心的至尊ktv门口。 林锦瑟仰头看了眼这店的招牌,当真是要闪瞎她的眼了,她拍了张照发给董丽莎,没一会就收到她的回复:一个嫌弃的表情,好中二。 林锦瑟笑了笑,她也觉得,她没给罗文涛他们打电话,而是按照他发来的楼层直接找了过去。 林锦瑟坐着电梯上到顶楼,电梯门一开,隐约可听到房间里传来的欢声笑语,以及轻柔曼妙的音乐声。 顶楼只有一间包房,林锦瑟推开厚重的木门,被里面的景致惊诧得微微张着嘴,合不拢。 包房特别特别大,一个圆弧形的场地,正中央是动感的舞池,周边是卡座,一头一尾分别是自助用餐区域和棋牌书吧,当真是应有尽有,想怎么玩怎么玩。 里面有近二十个人,有五个女孩子,其余都是男生,她一眼便看到了书吧角落沙发上简意时。 一群少男少女中,他永远是最夺目的存在。 但她没来得及仔细看,罗文涛便发现了她,朝她挥挥手,喊了一声:“仙女姐姐!” 同时他站起身来快步向她迎了过来。 林锦瑟说过很多遍了,让他不要这样叫自己,可随着关系的亲近,罗文涛胆子也越来越大,总是这样叫她,她也毫无办法,慢慢地也就接受了。 可现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叫她,还是让她有些难堪。 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不由自主地停留了十几秒,无一人觉得仙女姐姐这个称呼夸张,反而都分外认同。 几个女生虽然面上有些不服气,但内心深处也难以否认她当得起这个称呼。 林锦瑟肌肤赛雪,比一般皮肤白的女孩子还要白上两三度。 一双明眸,如漆黑夜空的星子,清而亮,站在那儿,自有一股娴静温柔又清雅出尘的气质,让人见之忘俗,如饮清茶,涤荡心肺。 林锦瑟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并未予以理会,跟着罗文涛往简意时的方向走去。 简意时从她进来,目光就不受控制地黏在她身上,挪动不开分毫。 可当他注意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尤其是男生的目光,他莫名地非常不爽,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里面开着暖气,林锦瑟走过来,看到简意时只穿着白色衬衣,扎进黑色西裤里,衬衣扣子解开了两颗,斜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显得慵懒又清贵。 但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难道是不欢迎自己?林锦瑟心里胡思乱想,面上不显。 “阿时,姐姐来了,我们尽情happy吧!”罗文涛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酒杯,高高举起。 大家都跟随他举起杯子,高声喊道:“祝阿时十八岁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早日脱单!” 简意时听到后,难得地勾了勾唇角,漾起一抹笑,很快又压了下去,淡声道:“先吃饭吧。饿了。” “耶!”“开吃开吃,饿扁了!” 林锦瑟听着这群少年的欢呼声,他们对十八岁寿星的祝福,心里一阵痛。 今天也是锦年的十八岁生日,本来他也该有这么一天的,很多的好朋友围在他身边为他庆祝成年,热热闹闹,欢欢乐乐。 简意时的注意力始终在林锦瑟身上,她忽然间暗淡下去的眸光和流露出的伤怀,也没能瞒过他。 简意时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她,拉住她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先吃点东西吧。” 林锦瑟回过神来,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心里有点怪异,轻轻一抽,也就抽了出来,说:“好。” 可旁人也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暗自揣测着,林锦瑟和简意时的关系。 简意时领着林锦瑟到一处卡座,林锦瑟脱了外套和帽子,罗文涛立即殷情地替她拿了,挂好。这里已经备下了一应酒水、吃食,他们坐下就可以吃了。 其余人也各自找了卡座,先填饱肚子,酒足饭饱后大家就玩乐起来,有唱歌的,有打牌,有玩狼人杀的,有摇色子喝酒的,好不热闹。 这时一个女生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林锦瑟对她有点印象,上次简意时击剑比赛时,她还上台给他鲜花了。 “阿时,生日快乐!”秦般若手上抱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走到简意时面前,把礼物递给他,巧笑嫣然,“生日礼物。” 简意时接过,没什么情绪地说了声谢谢,看也没看,就随手递给了杨阳。 杨阳会意,把手上的礼物和其他快堆成山的礼物搁在了一起。 秦般若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不甘,又笑着道:“阿时,其实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罗文涛忍不住问:“是什么?” 秦般若笑得越发明媚娇艳:“我想为阿时跳一支舞,我自创的一只舞,桃夭。” 简意时想说不必了,罗文涛却是眼睛一亮,连连拍手,“好啊,好啊,咱们校花的舞蹈那可是只能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阿时,拜托你快答应吧。” 罗文涛朝简意时双手合十,投来殷切期盼的眼神。 简意时自然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他的面子,点了点头。 秦般若美目流转,说:“我去准备一下。” 二十分钟后,整个包房的光线暗淡下来,大家也随之安静下来。 伴随着一阵优美的音乐响起,舞池上方的柔光亮起,身穿粉色长袖、乌发梳成高髻、赤着脚的少女出现在舞池里,她身姿曼妙,侧脸对着众人,姿容绝美。 少女时而轻舒长袖,时而翩然跃起,身轻如燕,纤足皓腕,眼神灵动又妩媚,宛如桃花仙子降临人间,灼灼耀眼。 一舞毕了,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林锦瑟也鼓起了掌,小姑娘跳得委实不错,尤其那双媚眼,似乎有钩子似的,钩得人心痒痒。她忍不住悄悄觑了眼身旁的简意时,小姑娘的媚眼几乎都缠绵在他身上,他又正是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难道会不动心。 可是很遗憾,林锦瑟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端倪,依旧的清冷寂静,不为所动。 林锦瑟不由得轻轻摇头,这个弟弟啊,还真是难以取悦。 “仙女姐姐,你不是也学舞蹈的,可以不可以也跳一曲啊?”罗文涛喝了点酒,伸手拉住林锦瑟的袖子,轻轻摇着,卖萌撒娇。 简意时忽然伸过手去,冷着脸把罗文涛的爪子拍掉,“不可以。” 她的舞姿,跟秦般若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私心不愿意任何别的男人看到。 林锦瑟浅浅笑道:“刚才的女孩跳得很不错,我就不献丑了。” 罗文涛不死心,又道:“我听茜姨说,你会弹琵琶,我们好想听,你可以不可以弹给我们听?” 林锦瑟不好再拒绝,笑着说:“可以是可以,但我也没带琵琶来,没法弹呀。” 杨阳凑过来,笑眯眯地道:“姐姐,我们准备了。还有指甲套呢。” 林锦瑟一向好脾气,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莞尔一笑:“你们这准备够费心的,我能不弹吗。” 偏执恋你 第17节 简意时也没听过林锦瑟弹琵琶,心里头也有些好奇,便没有再阻止。 候戉忙把琵琶和指套取了来,罗文涛屁颠屁颠地搬了椅子放在舞池中央。 林锦瑟抱着琵琶走过去坐下,一束柔光照了下来,她试了下音,决定弹奏一首大家比较熟悉的《十面埋伏》。 林锦瑟指尖一滑,在场人的鸡皮疙瘩马上起来了。 当真是如琵琶行里所描写的时而如暴风骤雨,时而缓幽细切,时而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又银瓶乍破水浆迸…… 伴随着林锦瑟弹到高潮,大家禁不住都屏息静气,仿佛身处于十面埋伏之中,无处可逃,只有拼尽全力殊死一搏。 就在大家都喘不过气来时,林锦瑟曲终收拨,曲声停住。 林锦瑟抱着琵琶起身,习惯性地朝大家鞠了一躬时,在场之人还迟迟未醒,仿佛还处在千钧一发的战场上。 这不愧千古名曲,不似刚才秦般若所跳的舞蹈那般柔美动人,却更激荡人心,扣人心弦,令人久久难以醒过神来。 醒过神来后,众人看向舞台中的女孩,她身着水蓝色羊绒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皮肤白嫩,瞳仁润黑,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显得那么柔弱温婉。 可再细看之下,才发觉她漆黑眼眸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静倔强和看透世事,充满故事,引人探寻。 长久的寂静之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男生们看向她的目光,较之前更为火热,就只差要跪下身去向舞池中央的女神膜拜了。 简意时忽地起身,取了林锦瑟放外套和帽子,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过去,走到她面前,捉住她的手腕,便往外走。 林锦瑟吃了一惊,放下琵琶,低声问他:“阿时,干嘛呀?” 罗文涛等人也惊讶出声:“阿时,你干嘛去?” 简意时脚步没停,拉着林锦瑟朝前走,语调随意慵懒:“我们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你要走了?今天你是主角,你要走了?”罗文涛几乎气得要跳脚,差点没忍住要说,“你走你的,但得让仙女姐姐留下啊。” 好在他还有理智,这话没说出口,改口道:“蛋糕都还没吃呢,怎么就走了。” “不吃了,你们吃吧,账我结过了,玩开心点。”简意时懒懒道,然后拉开了包厢门,带着林锦瑟走了出去。 林锦瑟有点莫名其妙,看他又寒着张俊脸,还紧紧捏着她的手腕,捏得她有点痛,她稍稍用劲抽出自己的手,卷起衣袖看了眼,果真是捏红了。 简意时也看到了,有点紧张地问:“弄疼你了?” “没事,不怎么疼。”林锦瑟抬头朝他笑笑,问他:“怎么就要走了?” 罗文涛他们这么用心给他办的生日party,她觉得简意时就这样随意跑掉,很不礼貌。 她一向总是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太吵了,不想待了。”简意时淡道,然后低垂着眼,一言不发地把她的外套披上她的肩头。 林锦瑟伸手穿上大衣,边轻声地和他说了声“谢谢。” 简意时“嗤”地笑了一声,林锦瑟抬头,“你笑什么?” “我发现你的口头禅就是,谢谢,谢谢,谢谢……”简意时学着林锦瑟的样子,低眉顺目地说了一声又一声的谢谢。 林锦瑟听出他的嘲讽,认真反驳:“我这是有礼貌。”末了,忍不住小声嘀咕着补充了一句:“不像某人……” “不像某人?”简意时一字一顿地咬文嚼字,声音似笑非笑。 林锦瑟自知失言,忙快步超电梯厅走去,装糊涂:“啊,什么某人?”接着笨拙地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是回家了吗?” 简意时觉得她此时的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勾唇轻笑,跟在她后面,待她转过头时,又将弯起的唇角压了下去,“我还不想回家。” “那我们去哪里?”林锦瑟问。 简意时听她左一句“我们”,右一句“我们”,心里泛起一丝丝甜蜜,冷意渐渐褪去,面色柔和起来,“随便逛逛吧。” 进了电梯,简意时把手上的帽子递过去,“你的帽子。” 林锦瑟接过,转身对着电梯背后的镜子把帽子戴好,简意时在旁边看着,说了句:“歪了。” 林锦瑟左看看右看看,说:“我觉得挺好的。” 简意时走近一小步,忽然伸手摘了林锦瑟的帽子,低声道:“转过来。” 林锦瑟愣了下,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简意时伸出手,先帮她整理了下头发。 她的发丝捏在手里,很柔软顺滑,简意时忍住想要多揉搓把玩一会儿的冲动,整理好后就松开了发丝,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帽子戴在了她的头上,又稍稍调整了一下,说:“好了。” 林锦瑟抬起头,正对上简意时亮得让人心悸的眼,这才惊觉俩人站得太近了,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丝怪异又别扭的情绪,忙后退一步,转身看向镜子,余光却偷偷瞄眼身旁的少年。 他双手插兜,长身玉立,脸上依旧很冷淡的表情,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林锦瑟心下稍安,觉得他肯定是强迫症作祟,那种怪异的情绪渐渐消散。 俩人出了至尊ktv,走入熙熙攘攘的街头。 林锦瑟不经意间看见前面有一家蛋糕店,她拉住简意时的衣袖,“阿时,走,我们去那边。” 简意时任由她拉着走,被她拉到了蛋糕店门外,林锦瑟回过身对他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林锦瑟说完便转身进了店里,她在生日蛋糕的那个冷藏柜前徘徊许久,大蛋糕是不考虑了,吃不完浪费,可这里的小蛋糕卖相都不怎样,唯有那个玫瑰爱心小蛋糕看起来还不错,而且是价格最贵的。 林锦瑟也没多想,指了指那个蛋糕,对服务员说:“麻烦帮我拿下那个蛋糕,谢谢。” 服务员帮她包装好,问她:“要蜡烛吗?” 林锦瑟要了一个“1”字和一个“8”字的蜡烛,付了款,拎着蛋糕盒走了出来。 简意时在外面自然都看见了,翘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在林锦瑟出来时,才勉强压了下来,还故作疑惑地问:“你这是干嘛?” 林锦瑟笑道:“毕竟是十八岁生日,怎么能不吃蛋糕,不许愿呢。” 简意时摸了摸鼻尖,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前面不远有个小公园,林锦瑟指了指,“我们去那里面找个地方吃蛋糕。” 简意时眉尖轻蹙,有点不大情愿,但看林锦瑟兴致高昂,勉强点点头,“好。” 俩人进到公园,走了一圈,找到一个临水的凉亭,便在那里落了脚。 林锦瑟正要把蛋糕盒放在石桌上,简意时说:“等一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将石桌擦了一遍又一遍,方道:“好了。” 林锦瑟这才放下蛋糕盒,正准备坐下,又听简意时道了一声“慢着。” 林锦瑟只得撅着屁股,身体僵了下,然后站起来。 简意时一包纸巾用完了,又拿出一包,擦掉了一半,又抽出剩下的一半张垫在石凳上,“可以坐了。” 林锦瑟心里默默吐槽,又强迫症又洁癖,这个弟弟也太难搞了,不过她没有丝毫流露,微微笑了下:“谢谢。” 简意时又开始擦自己做的石凳,等他坐下时,林锦瑟已经将蛋糕从盒子里取了出来。 6寸大小的蓝色爱心形状的蛋糕,底部一圈插了一圈粉色玫瑰花,心形上面点缀着几朵用奶酪做成的粉色花朵,以及英文“happy birthday”,后面又是一个小的爱心。 简意时低下头,装作在认真观察着蛋糕的样子,怕不自觉弯起的嘴角会泄露他心中的涌动和欢喜。 他在外面看到了冷藏柜里,可有很多蛋糕供选择,可她偏偏选了这个爱心和玫瑰花组合的。她这个意思他怎么会不懂。 林锦瑟把1和8的蜡烛插上,拿出他们从公园门口超市买的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烛火亮起,虽然微弱,但让人感到温暖。 林锦瑟边拍手边为他唱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阿时生日快乐,祝你幸福快乐!” 女孩的声音清甜动听,宛如风摇百合一般悦耳。 烛火的映照下,女孩白皙秀美的脸庞也越发生动美丽,一双眸子好似两潭潋艳动人的秋水,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简意时心头涌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有些酸涩又有些甜蜜。 这么多年了,他只和朋友们一起过生日,没有家人的陪伴,虽说朋友们陪伴着过的生日也是很热闹的,但他的心始终是空空的。 但现在他感觉心底有个角落似乎被填满了一些,不再那么空空荡荡。 “阿时,许个愿吧。”林锦瑟唱完了生日歌,对他说。 简意时愣了下,父母离婚后,他过生日再也没有许过愿,每次朋友们叫他许愿,他都冷笑道:“有什么好许的,我从前许过的愿望从没有实现过。不必了。” 见简意时发愣,林锦瑟又催促了一声。 望着面前女孩期盼的眼神,简意时不忍让她失望,终于双手交握,置于胸前,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许下愿望:希望每一年的生日,面前的女孩,都能陪在身边。 林锦瑟看着他许愿的样子,不禁又想起了锦年,鼻尖微微一酸,眼里升腾起一片雾气。 当简意时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抬起头就看到女孩澄澈的眼眸里似乎有水光在闪动,心里一慌,问:“怎么了?” 林锦瑟眨了眨眼,将眼里的水雾收住,清浅一笑,“我没事,你许的什么愿?” 简意时垂下眼眸,躲开她的视线,“希望省赛夺冠。” 林锦瑟点点头,“我相信你绝对能实现的。” 林锦瑟取出刀和盘子,站起身,正打算把蛋糕从中间一分为二,简意时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指根底部有薄薄的老茧,摩擦着她的手背肌肤,滚烫的温度传递而来,林锦瑟抬头望着他:“干嘛?” 简意时从她手里拿过刀,比划了一下,“你这样一切,不就把这颗心分成两半了吗?” 林锦瑟没想到他也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轻轻笑道:“分两半就分两半了嘛,不就是一个蛋糕嘛。” 简意时坚定地摇摇头,“不行,这颗心必须是完完整整的。” “好,完完整整的,那你切给我看。”林锦瑟抱臂看着他。 简意时朝她挑眉一笑,“你看着。” 林锦瑟被他这挑眉一笑的样子惊艳到,愣了好半晌,回过神来时,他已切好了一半。 沿着“”的左边弧度,切下了一边,放入盘子里,然后又沿着右边弧度,切下了另一边,再装入另一个盘子里。 这样一来,爱心蛋糕仍是完整的爱心蛋糕,而切下来的两半若是组合在一起,还是一个爱心。 “好吧,你挺厉害的。”林锦瑟朝他竖起大拇指,不得不服气。 简意时笑了起来,仿佛乌云都散开了,月色皎皎倾洒人间。 俩人一起吃了蛋糕,剩下的都吃不下了,就装回了盒子里。 “呀,好饱。我们回去吧。”林锦瑟站起身,简意时没答话,倒是跟着起身,拎起盒子。 他们从后门出了公园,外面是个小广场,有一些游乐设施,有孩子们玩的充气城堡,也有旋转木马,许多家长带着孩子在这里玩,欢笑声阵阵,叫嚷声一浪高过一浪。 偏执恋你 第18节 林锦瑟的目光落在了广场右边的一个溜冰场,小时候她和锦年最喜欢玩的就是溜冰,锦年的溜冰还是她教的呢。 简意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你想玩吗?” 林锦瑟收回了目光,摇摇头,“不想。” 可简意时觉得她肯定是想玩的,毕竟她刚才望向溜冰场的目光是亮着光的。 “走吧,我想玩。”简意时不由分说,拉着她往溜冰场而去。 这个溜冰场不大,人也不多,简意时买了票,服务员递给他两双溜冰鞋,简意时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迟疑了许久也没伸手接过。 林锦瑟看他一脸嫌弃,又偏偏挣扎的模样,有点好笑,拉了他的衣袖,道:“算了吧,不玩了。” 简意时一咬牙,还是接过了溜冰鞋。 俩人换好溜冰鞋,林锦瑟许久没有玩了,有点小兴奋,立即站了起来,往前滑了出去,滑出去老远,才想起简意时,调转过头来,却看到他正扶着栏杆站着不动。 林锦瑟滑了回来,问他:“阿时,怎么不滑?” 简意时低头扶着栏杆走了两步,没有说话。 “你该不是不会滑吧?”林锦瑟看他动作有些笨拙的样子,惊讶道。 简意时依旧没说话。 林锦瑟觉得他大概是男孩子的虚荣心作祟,不愿意承认自己也有不会的,便不再追问,道:“要不要姐姐教你?” 简意时阴沉着脸,瞥她一眼,固执地扶着栏杆缓缓前行。 林锦瑟想起了小时候,她教锦年学滑轮的情形,不由得心里又是温暖又是酸涩。 林锦瑟上前两步,与他并肩,朝他伸出手,笑靥如花,“来吧,姐姐教你。” 简意时依旧没搭理她,林锦瑟看他那别扭的小样,笑着改了口:“来,我教你。” 这回简意时倒是没有拒绝,他伸出手,握住了林锦瑟的手。 少年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他一握住她的手,便将她娇小纤瘦的手整个儿包裹住。 他的手很干燥又温暖,紧紧地反握着她的手。 林锦瑟带着他滑,边滑边讲解动作要领,“左脚这样向前,右脚紧跟着往前,膝盖弯曲……” 他们手牵着手滑了快十分钟,林锦瑟决定让他自己试试,“你可是运动员,肯定能轻松掌握,来吧,我在那里等你。” 林锦瑟说着就松开了他的手,滑到前方,朝他招招手,“阿时,过来呀。” 见他站着不动,林锦瑟温柔道:“没事,你过来嘛,不要怕,我会接着你的。” 简意时忍住想要翘起的嘴角,跌跌撞撞地朝她滑了过去。 林锦瑟看着他这副样子,在心里纳闷,好歹也是个运动员,这平衡能力怎么看着不怎样呀。 不容她多想,简意时没把握住平衡,眼看就要摔了。 林锦瑟瞬间冲了出去,如同疾驰的飞鸟,眨眼就到了简意时的面前,像母亲保护孩子那般,张开了双手。 简意时一下子便扑入了她的怀中,双手绕过她的双肩,紧紧地抱住了她。 怀里的人又香又软,真如古人所说的温香软玉一般。 简意时忍不住收紧双臂,将她抱得紧之又紧,恨不能将她勒入自己的骨血中,永身永世不分离,唇角的那抹笑意也再压制不住,弯弯勾起。 第18章 林锦瑟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心脏莫名跳得又急又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又分辨不出来, 她轻轻拍拍他的背:“阿时,你松手, 我有点喘不了气了。” 简意时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随后林锦瑟又牵着他滑了好久,看他似乎掌握得差不多了,又让他自己练习。 林锦瑟自己滑了出去,伴随着此时逐渐动感劲爆的音乐节奏, 往场中央灯光璀璨华丽处滑去,旋转, 跳跃,翩翩起舞。 她出众的容貌, 出挑的身材, 出色的技巧, 引来了好几个“狂蜂浪蝶”。 他们常在此处泡妞,各种手段信手拈来。 一个身穿灰衣男生先上,故意朝着林锦瑟急速冲去。 林锦瑟轻巧地避开了他,不想又有一个身穿红衣男生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 同时还有一个身穿黑衣男生缓缓地靠近, 只等他的同伴把林锦瑟撞飞,他及时出现, 来个英雄救美。 林锦瑟心里一惊, 对方速度太快, 眼看她就要躲闪不及了,旁边倏然又冲过来一道人影, 好似一道闪电,他直接撞飞了不怀好意的红衣男生, 伸出一条坚实的臂膀,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林锦瑟借着他的力量,轻轻一跃,双脚离地,整个人飞了起来,她侧首看向他,悬着的心脏落回原处,安定下来。 简意时抱着她旋转了一圈,然后放下她,改牵住她的手,俩人停了下来。 那三个青年围了上来,简意时冰冷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逐一扫过,没什么情绪地冷哼一声,不轻不重,却压迫力十足:“滚开。” 三人年纪不大,与简意时差不多大的年纪,也是浸淫社会多年,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直觉告诉他们,简意时是个硬茬,不好相予,能不起冲突最好别起。 三人彼此交换了眼神,黑衣男生率先转身离开,其余两个也跟着离开了。 林锦瑟已经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道:“我们回去吧。” “嗯。”简意时已无法再装下去了,熟练地滑着,紧牵着林锦瑟往出口而去。 林锦瑟抽了几次手,也没抽出来。 俩人换好了鞋子,离开了溜冰场,各走各路,并不说话。 最终还是林锦瑟沉不住气,问他:“你为什么骗我?” 简意时转头看向她,柔和灯光下,她的小脸微微带着点红晕,气呼呼的样子,可爱灵动,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简意时忍了又忍才忍住,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林锦瑟停下脚步,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明明会滑轮,可你说不会,我还教你……” 林锦瑟越说越气,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般,美丽的脸庞涨得通红。 简意时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会了。” 林锦瑟仔细回忆了下,他果真是没说过,她心里愈发郁闷不快,只用乌黑明澈的眼眸瞪了他一眼,扭身便走。 简意时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拉住她,低沉好听的声音随风漫了过来,“姐姐,就看在我今天生日的份上,别生气了,好吗?” 这是他第二次喊她姐姐,还有点撒娇的调调,林锦瑟心里的那点点鸟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 张茜华还在客厅看书,看到他们回来,忙放了书,站起身来,“阿时,你们回来了。饿不饿,给你们准备了宵夜。” 简意时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面前走过,走到楼梯口,还是停下了脚步,冷声回了她一句:“不饿。” 尽管依旧是冷声冷调冷着脸,但也足以让张茜华欣喜,至少他回答了她的话,而不像以往连话都不与她说。 林锦瑟与张茜华说了一会儿话,就打起了哈欠,张茜华就催促林锦瑟赶快去休息,又道:“那个,我给阿时的礼物,放你房间了,你明天再帮我拿给阿时。” 林锦瑟答应一声,便上了楼。 回到房间,林锦瑟洗了澡,换上睡衣裤,走到书桌旁。 张茜华给简意时的礼物就放在她的书桌上。 她自己也准备了一份礼物,还没送出去,本来想着这么晚了,明日再送,可她不想耽误了张茜华的礼物,晚了就缺了诚意。 于是林锦瑟随意拿了件针织外套穿上,拿了两份礼物,到对面简意时门前,轻轻扣了两下。 隔了好一会儿,简意时才开了门。 一股蓬勃热气夹杂着清冷干净的沐浴液和淡淡香醇的酒味扑面而来。 少年也是刚洗完澡,好似还喝了酒,白皙俊美的脸庞上有几分薄红,桃花眼微微上扬,眸子又黑又沉。 他的身上穿着件白t,身上的水未擦干,t恤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修长有力的躯体,以及隐约可见的腰腹线条。 林锦瑟被他直勾勾盯着,心里莫名发慌,转身便想逃跑。 简意时却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轻声叫她:“姐姐,我的礼物呢?” 林锦瑟恍然回过神来,对哦,她大半夜来敲他的门,不就是为了礼物的事嘛。 她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转过身来,将右手拎着的礼物递到他面前,“我小姨给你的礼物。” 简意时的神色瞬间沉冷下去,垂眸看着她,并不接。 林锦瑟只好把背在身后的另一个礼物拿了出来,递过去,“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 简意时这才缓和了脸色,伸手接过礼物袋的同时,握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拉,她便被拉了进来,另一只手拉着门把手把门带上了。 林锦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好在简意时把她拉进来后,就松开了她的手,只拎了袋子往里走。 林锦瑟跟了进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张茜华的礼物放下。 简意时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打开袋子,低头朝里看了一眼,抬起头看着林锦瑟,眼睛亮晶晶的,“围巾?” 林锦瑟点点头。 “是你织的?”简意时又问。 他有一次看到林锦瑟和陈婶请教织毛巾,她们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注。 “嗯。”林锦瑟又点了点头,“织得不太好,你不要嫌弃。” 简意时低着头,没说话。 他从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围巾,宝蓝色的,颜色鲜亮又不会很耀眼。 他的手轻轻抚摸上去,异常柔软和温暖,令他的心底某个角落也变得柔软温暖起来。 他抬起头,黑眼睛如宝石般璀璨,朝林锦瑟勾唇一笑,光芒四射,摄人心魄,“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林锦瑟也跟着笑了起来,紧张的情绪渐渐消散,“你喜欢就好。” 简意时站起身走到镜子前,就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绕,转过身来,问林锦瑟:“如何?” 林锦瑟见他围巾围得不好,便走到他面前,背对着镜子,踮起脚尖,伸手帮他整理好,然后放下手,脚尖落回木地板上,满意地笑笑:“好看。” 偏执恋你 第19节 简意时低头看着她,她里面穿了件粉蓝碎花的棉质睡衣,长发随意地用夹子抓住,露出纤长的脖子和纤瘦后颈,在乌发映衬下宛如润白玉瓷。 而她纤细瓷白的后颈上有一颗黑色的小痣,令她清丽温婉的气质里平添了一份性感与妩媚。 简意时莫名就有些呼吸急促了,有种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林锦瑟被他这样看着,有些心慌起来,垂下头,支支吾吾地道:“那个,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撒腿就要跑,可简意时忽然伸出胳膊撑在了镜子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简意时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她的锁骨处挪开,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嘴唇上。 那唇在灯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宛如花朵般粉嫩诱人。 他不禁想起了那碗她醉酒睡着后,他偷亲她的情形,那甜美柔软的触感至今令他回味。 真是要疯了,她怎么哪哪儿都这么诱人,简意时顿时有些烦躁,高耸的喉结顶着脖颈缓缓滚动。 俩人距离的距离相距不过两厘米,彼此呼吸交织。 林锦瑟闻到他身上混杂着酒气和沐浴液的香气,香醇却又干净,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是喝多了要撒酒疯吗? 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双手贴在镜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只要他有不轨举动,她立马狠狠推开他。 简意时略一偏头,嘴唇凑到了林锦瑟的耳边,轻轻吐息,嗓音低沉到有几分沙哑,“姐姐,我成年了。我们……” 说话间,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轻轻洒在她的耳廓。 林锦瑟霎时感觉有股电流从耳朵直蹿到心尖,她一把推开他,跳开了去,背对着他,“我,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冲向卧室门,拉开门,砰地关上,落荒而逃。 简意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走回到床边,整个人背对着床,倒了下去。 他仰面躺在床上,手指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围巾,对着天花板,轻轻笑了,“不,姐姐,你不知道。” 姐姐,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夜夜梦到你,不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 ** 简意时生日后的第二天清早,他便接到队里的召回令,让他赶快回队里参加集训,备战明年3月的省赛。 简意时走得很匆忙,他走之前,在林锦瑟的门前站了许久,但一直没有等到她起来。 林锦瑟昨晚失眠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简意时又黑又沉,亮得让人心悸的眼眸。 她甚至还做了一个荒唐至极的梦。 她梦见自己与一个男人在冰天雪地里拥吻,吻完了后,抬头一看,那人竟是简意时,她吓得一下子惊醒了,差点没滚下床。 林锦瑟简直是羞愧到没脸见人,所以起床了以后也躲在屋子里,一直不出去,直到午饭时,才不得不出去。 她吃饭时,才得知简意时已经回省队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平安夜。 林锦瑟和张茜华一起将庭院里的树木都挂上了彩灯,并买了一棵高大的圣诞树装饰在客厅。 傍晚时,天空暗沉下来,寒风呼呼地吹,似乎是要下雪了。 林锦瑟独自站在廊下,手上拿着遥控器,点亮了树木上的彩灯,一瞬之间,无数彩灯亮起,一闪一闪,照亮灰暗的天。 她又想爸爸妈妈了,以前圣诞节时,他们也会一起把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林锦瑟拿出来,看了眼,是许久没联系的宋乔彦。 林锦瑟想,他大概是打电话送祝福吧,接起电话,“乔彦哥哥。” “小锦,你现在在哪儿?”宋乔彦问。 林锦瑟道:“我在小姨家呀,你呢?今天还有戏要拍吗?” 宋乔彦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你猜猜我在哪儿?” 这时别墅大厅响起了门铃声,林锦瑟刚好距离可视电话不远,就边走过去看是谁,边对宋乔彦道:“我猜不出来,你在哪儿呢?” 林锦瑟说着,已经进到屋里,站在可视电话面前,然后她整个人就愣住了。 可视电话清晰的画面里,宋乔彦身穿驼色呢大衣,里面是白色高领毛衣,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 林锦瑟顿时瞪大了眼,发出“啊”地一声轻呼,傻傻地盯着可视电话看着。 “怎么?不欢迎我吗?”宋乔彦笑得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 林锦瑟回过神来,忙给他开了门,然后小跑着出了别墅,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张茜华正在客厅里坐着喝茶,看到林锦瑟站在可视电话前一惊一乍,又如小兔子一般欢快地跑走了,不由得问道:“小锦,是谁啊?” 林锦瑟边下着楼梯,边回她道:“是乔彦哥哥,是乔彦哥哥来看我了。” 张茜华笑了,原来是小竹马来了。 林锦瑟跑得飞快,在距离宋乔彦还有一些距离时,她停住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息。 宋乔彦一步步朝她走来,走到她面前,忽地伸手,把她抱入怀中。 林锦瑟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宋乔彦松开她,低头抬手替她拭去泪水,“小锦,别哭,是我不好,我该早点来找你的。” 林锦瑟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乔彦哥哥,我们都快一年没见了。” 俩人在这里说着话,张茜华走了过来。 “茜姨好。”宋乔彦站在林锦瑟身边,牵着她的手,礼貌地向张茜华问好。 张茜华看着他们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很是欣慰,点点头,“乔彦,好久不见,你真的是长大了。” “是啊,上次见茜姨,我记得还是4年前的春节。”宋乔彦说。 张茜华笑意更深,她一直很喜欢宋乔彦,觉得他是个温暖善良的孩子。 张茜华说:“走吧,外面怪冷的,可能要下雪了,我们去屋里说吧。” 林锦瑟和宋乔彦自然说好,三人边走边说着话,往别墅走。 不久后,简岚义也回来了,他对宋乔彦也印象极好,大家一起吃了晚饭。 晚饭后,宋乔彦提出要带林锦瑟出去过节,张茜华和简岚义自然赞同,让王叔开车送他们去了市中心。 晚七点左右,酝酿了一整日的今冬第一场雪还未下,倒是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就夹杂着小雪粒,飘飘洒洒,落到地上就化了。慢慢地雨停了,雪也下得大了起来,纷纷扬扬,搓绵扯絮般,将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洁白。 林锦瑟和宋乔彦下了车,径直往新华电影院而去。 宋乔彦早在网上订好了票,八点十分的电影。 进到电影院,有几个女生就一直盯着宋乔彦看,窃窃私语。 “你看那个男生,像不像宋乔彦?” “好像啊,该不会就是吧。” “怎么可能,我家乔彦还在横店拍戏呢。” 宋乔彦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声,以及探究的目光,他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林锦瑟的手,并大步朝前走去,也不等林锦瑟。 林锦瑟的手被宋乔彦松开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不受控制地下沉,心里很慌,感到害怕,她想叫住他,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顾虑,生生把到了嘴边的“乔彦哥哥”咽了回去。 这时手机微微震动,她点开来一看,是宋乔彦发来的。 【小锦,我怕有粉丝认出我,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去取票,你买些吃的。等会影厅里见。】 林锦瑟抬眸看了眼宋乔彦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回复他:好。 ** 简意时回到北凌市区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半了,但街头还很是热闹,车水马龙,人流如织,隐隐还传来欢乐的圣诞歌声。 简意时坐在出租车里,被堵在了热闹的市中心。 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司机师傅转过头,关切地道:“小伙子,没事吧?” 简意时摇摇头,淡道:“没事。” 司机继续与他闲扯,“你这么着急从雁山赶回来,是为了和女朋友过节吧?” 若是往常,简意时压根不会搭理,可此时听司机这样问,他眼前就浮现了林锦瑟的模样。 她立于那株光秃秃的梨树下,微仰着头看星空,霜白月色笼着她,照在她白净清丽的面容上,就好似春日里的一瓣雪白梨花。 简意时低下头,唇角微微翘起,轻轻“嗯”了一声。 司机感慨一声:“年轻真好!为了见女朋友一面,在这大雪天赶了那么远的路……” 简意时这回没再答他的话,只转头看向窗外,街头霓虹闪烁,许多戴着圣诞帽的小情侣手拉着手紧紧依偎在一起,好不甜蜜。 省击剑队的集训基地在距离北凌城100多公里的雁山镇里的雁山脚下,基地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就是距离雁山镇较远,从山脚到镇里还有近20公里。 简意时早已计划好,平安夜这天要偷偷回趟北凌,昨天晚上就已约好了车。 他们每天开始训练时就得把手机上交,等简意时训练结束后,已经是7点了,他拿回手机,发现网约车司机给他打了五六通电话,最后发了短信告知他,他有事无法来接他了。 简意时此时再约车,并不好约,他就干脆徒步走到雁山镇再搭车。 20多公里的山路,他跑一阵,走一阵,花了2个多小时到达了镇里。 一路上又是下雨,又是下雪,风大雪大,他虽穿着防水的厚羽绒服,但2个多小时下来,还是浑身湿透了,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冷,一想到就要能见到林锦瑟了,他甚至感觉浑身热血涌动。 在镇里,简意时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开价1000元,司机又不傻,这才一小时的路程,给1000块,那可赚大发了,赶忙答应了下来。 司机一路上都在与简意时闲扯,奈何简意时一直都不搭理他,除了催促他开快点之外,直到现在回到北凌城里,简意时才稍微随和了那么一点。 不过也就只是跟他说了两句话就闭口不言了,司机师傅只得讪讪地闭上了嘴。 窗外,雪仍在下着,不过小了一些,伴着昏黄的路灯漫天飞舞,煞是好看。 但简意时无心欣赏,他摸了摸放在羽绒服内袋里的小礼盒,只希望快点通过市中心这段路,好让他快点见到林锦瑟。 然而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之时,余光瞥到一个女孩的身影,竟像极了林锦瑟。 他不由得再次转头看去。 在电影院门口,女孩身穿白色长款羽绒服,围了条红色的围巾,一头乌黑秀发海藻般披在肩头,她一手抱着一桶爆米花,一手拈起一粒往嘴里放。 她静静地站在那儿,宛如空谷幽兰,让人感觉到美好与宁静。 简意时心头狂跳,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就是缘分,他心心念念能早点见到她,她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偏执恋你 第20节 简意时心里想着,伸手拉车门,车门被锁着,他目光紧锁在林锦瑟身上,道:“师傅,开下门,我要下车!” 司机愣了下,跟他确认:“小伙子,确定要在这里下?” “废什么话,快开门!”简意时话语里已透出不耐。 司机也不生气,忙给他开了锁,毕竟他已经付了1000块钱了,他提前下车当然是好事。 此时的车道上,车流停滞,简意时拉开车门,便朝对面的电影院跑去。 司机也看到电影院门口的女孩,看着少年人不顾一切地飞奔向心爱的姑娘,再次感慨:“啧啧,年轻真好啊。” 简意时穿越车流,来到了街对面,站在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还是湿的,有些狼狈,但依旧不影响自己的帅气。 他抬起头,正要抬腿走向林锦瑟时,这时看到一个男生从电影院里走了出来。 他个头挺高,头上戴了顶黑色鸭舌帽,面容清俊,身姿挺拔,他撑开了一把深蓝色的雨伞,遮在林锦瑟的头顶,并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爆米花桶。 林锦瑟朝他甜甜一笑,雪一般的手指伸入爆米花桶里,拈起一颗爆米花,喂到男生嘴边。 男生朝她宠溺地笑笑,张嘴含住爆米花的同时,似乎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 林锦瑟赧然地垂下头,柔软的唇畔绽放一抹清浅的笑意,好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第19章 林锦瑟伸手挽住宋乔彦的胳膊, 俩人边说边笑地往前走。 忽然对面冲出来一个人影,猛地揪住宋乔彦的衣领,一拳就打在他的脸上。 宋乔彦躲闪不及, 结结实实挨了他这一拳,左唇角破了, 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林锦瑟吓了一跳,手却被那人捉住,拉了过去,她抬眼一看, 竟然是简意时。 只见他俊美的一张脸已经冷得带了冰渣,目光深冷, 如刀似剑一般。 “阿时,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做什么?!”林锦瑟冷冷地质问他, 同时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过去看看宋乔彦的伤势。 简意时却攥得更紧, 不让她过去,他一句话也不说,拉着林锦瑟就走。 宋乔彦立即追上来,捉住林锦瑟的另一只手腕, 迫使他们停了下来,冷眼瞪着简意时, “你谁啊你?放开小锦!” “你又是谁?”简意时冷冷与他对视。 宋乔彦脱口而出:“我是她男朋友。” 林锦瑟是第一次听到宋乔彦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 他甚至从来没和她表白过, 此时听到,心头涌起一股甜蜜。 这句话似乎彻底激怒了简意时, 他心头的怒火蹭地一下蹿得更高,他冷漠的眉眼更加森冷, 隐隐还泛着赤红,他冷嗤了一声,“男朋友又怎样?男朋友了不起啊?我现在就要带她走,你松手!” 宋乔彦从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他已经猜到简意时的身份,他与今晚招待他的简岚义有几分相似,他亦不甘示弱:“小锦是我女朋友,凭什么我放手,你放手!” 林锦瑟也使劲地从简意时手里想要抽出自己的手,“阿时,你先放手,你听我说,他是乔彦哥哥,确实是我男朋友,我一会儿就回家,你先回去。” 林锦瑟每多说一个字,简意时的脸色就黑一分,当她把话说完时,他的脸已黑如锅底,冷得能冻死人,他紧咬着后槽牙,不发一言,却把她的手腕捏得更紧。 电影院门口人来人往,一下子就围观了好多吃瓜群众。 在现实生活中这两男争一女的戏码挺多的,倒也不怎么新奇,但这两个都是帅出天际的男生,还有美如仙女下凡的姐姐,就不多见了。 吃瓜群众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拿起手机在拍他们,宋乔彦抬手压低帽檐,侧过脸看了一会儿林锦瑟,纵使有千万般的不舍,他也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否则真被人认出来了,他就完了。 想到这里,宋乔彦松开了手,压低声音对林锦瑟说了声:“小锦,我先走了,等会给你电话。” 林锦瑟转过头,错愕地看着他,宋乔彦深深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压低帽檐,挤开人群,快速走远了。 林锦瑟心里明白和理解他的顾虑,但难免还是有一些失落与难过涌上心头,她也放弃了挣扎,任由简意时攥着她的手,拉着她离开这里。 简意时拦了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冷冷瞧了林锦瑟一眼,林锦瑟也冷冷与他对视片刻,还是弯身坐了进去。简意时紧跟着坐了进来。 司机问他们:“你们要去哪?” 简意时不说话,林锦瑟也气得说不出话,司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道:“小情侣吵架啦?那也得告诉我去哪儿啊,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林锦瑟心里憋得慌,也懒得多解释了,抬眸冷声说:“去枫林晚。” 司机答应一声,启动车子。 一路上,林锦瑟和简意时都扭头各自看向窗外,互不搭理。 林锦瑟被气得不轻,她撸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都给他捏红了,这会了都还有点疼。她真搞不懂简意时这是抽什么疯,怎么能随意打人,还这么霸道,这么蛮不讲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林锦瑟还觉得小姨说得太夸张了,简意时只是性格冷了一点,并没有那么可怕,但今天这事却让她真真切切领教了他的乖张荒谬。 林锦瑟怎么想也想不通,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了,转过身,问他:“阿时,你为什么打人?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简意时没转过来,依旧背对着她,头靠在座椅上,林锦瑟这才发觉了不对劲,他似乎在打抖。 林锦瑟坐过去一些,语气软和了一些:“你怎么了?” 简意时还是不说话,却抖得更厉害了。 林锦瑟又坐过去一些,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羽绒服是湿的,裤子和鞋子也都湿了,他该不会生病了吧。 林锦瑟伸出手,到他额头上摸了下,烫得吓人,这是发烧了。 简意时抬手捉住她的手,一把甩开,冷冷看着她,一会儿的功夫,声音已经沙哑得厉害,“你做什么?别碰我!”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林锦瑟说,然后往旁边挪了挪。 他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那种状态,讨厌她的靠近,那她就坐远点好了。 简意时冷笑道:“不去,死不了!我死了岂不更好,你就称心如意了。” 林锦瑟莫名其妙,蹙眉道:“你死了于我有什么好处,我怎会称心如意?” 简意时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看。 一盏盏路灯的黄光,透过车窗玻璃洒进来,在他脸庞间,光影拼凑,林锦瑟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时不时对上他冰冷的眼眸,深处好似还有一丝别的情绪,似是被抛弃的小动物的那种难过绝望又愤怒的眼神。 林锦瑟不知道他怎么流露出这种神情,但他这个神情对她很管用,她的心一下软了下去,再大的气都消散了大半。 “你不是在雁山镇集训吗?怎么回来了?”林锦瑟柔声问。 简意时又冷笑一声:“怎么?不希望我回来?” 林锦瑟无语道:“我也没这么说啊。” 简意时哼了一声,“你的表情不就是这个意思,还用说。” 林锦瑟不由得抬起手摸了摸脸,一脸无辜,“我什么表情,你不要冤枉我。” 她刚才的动作和表情,有股子少女的娇憨,与她平日里清冷温柔的模样形成极大反差,生动极了。 简意时看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分外气恼自己,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林锦瑟心里叹气,也不知拿简意时怎么办,明明是他不讲道理,打了宋乔彦,还非把她拽走,怎么搞得像她做错了事,还得小心哄着他。 简意时还等着林锦瑟继续哄他,但等了好久,她也不说话,还坐得离他老远,他心头越发火大,双手抱紧自己,轻轻□□起来。 林锦瑟果然又着急起来,坐过来一些,安慰道:“快到家了,到家洗个澡,吃点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简意时一个劲地打着抖,抖得牙关都咬得咯咯作响,林锦瑟边催促司机开快点,边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披在他身上。 简意时顺势就靠了过来,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手不知不觉间勾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林锦瑟有些抗拒,可看着他俊脸烧得通红,紧闭着一双眼,睫毛轻颤,浑身打抖的可怜模样,她也就由他去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总算到了枫林晚别墅区。 林锦瑟指挥着司机开到了简意时家门口,打电话让陈婶遥控开了门,让司机开车把他们送了进去,直到别墅门口。 张茜华和陈婶都还没睡,在等着林锦瑟,然后她们看到,林锦瑟扶着简意时从车里下来,都吃了一惊。 张茜华吃惊的是,怎么陪着林锦瑟出去的是宋乔彦,怎么一起回来的是简意时。 陈婶吃惊的是,简意时怎么跟个病娇少爷一样由林锦瑟搀扶着,他以前病得再厉害也没这样过啊。 她们都迎了上来,异口同声问道:“怎么回事?” 林锦瑟忙说:“阿时淋了雨,发烧了,我先扶他回房,让他赶快洗个澡。陈婶,麻烦您帮阿时煮碗姜汤。小姨,你去睡觉吧,我照顾他。” 陈婶二话没说就去了。 张茜华看一眼林锦瑟,又看了眼简意时,心里有好多疑惑,但看简意时都烧得满面通红了,人也有点晕了,只得压下心里的疑问,先离开了。 林锦瑟把简意时送回了房,把他推进浴室,让他先冲个热水澡,“阿时,你先洗澡,我给你找衣服。” 简意时乖乖照办,进了浴室。 林锦瑟打开他的第一个衣柜,里面是熨烫笔挺的衬衣、西裤和大衣,整齐排队挂好,再打开旁边的衣柜,全是休闲款式的运动服、卫衣,也挂得一丝不苟。 没找到要找的衣裤,林锦瑟打开最后一个衣柜,总算看到了睡衣裤,以及一格格的小抽屉里摆放着的短裤等贴身衣物,也是折得有棱有角,豆腐块一般。 林锦瑟红着脸拿了一条黑色内裤,同时心里暗自称奇,他这强迫症也真是没救了。 林锦瑟找好了衣裤,放在衣物篮里,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道:“阿时,你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简意时打开浴室门,开了十几厘米的缝,林锦瑟背着身子,赶快把篮子递了进去。 可等了好一会儿,简意时也没拿篮子,林锦瑟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浴室门拉开了大半,简意时上身裸着,下身围着一条浴巾,湿发滴着水,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宛如春花般娇艳,劲瘦的窄腰和长腿,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瘦,“内裤换一条,太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浴室温度太高,热气扑面的缘故,林锦瑟的脸上的温度快速升腾,她扭过头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嫌难看,你换好了,自己重新去换吧。” 林锦瑟说完,就赶快离开了这里。 关上他的卧室门,林锦瑟不由得使劲地朝脸上扇着风,好热啊。 同时,她忽然想到,她何必帮他找衣服呀,直接离开,让他自己出来找,岂不方便。 林锦瑟啊林锦瑟,你怎么这么蠢啊,以简少爷的自恋程度,说不定以为你别有心机呢。 林锦瑟冷静了一会,下楼去帮他找药。 找好了药,刚好陈婶的姜汤也煮好了,她把药一并拿给了陈婶,“陈婶,麻烦您给阿时送过去吧,我也累了,先去休息了。” 陈婶点点头,疼惜地道:“好,放心吧,你快去休息吧,我会照顾他的。” 林锦瑟自然是放心的,她回了房,脱了外套,刚好宋乔彦打电话过来,她忙接了起来。 “小锦,你到家了吗?”宋乔彦问。 偏执恋你 第21节 林锦瑟:“嗯,到家了。你脸没事吧?” “没事,我也到家了。我姐帮我处理了一下,明天应该就能消肿了。小锦,今天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但我也是没办法。”宋乔彦的声音里满怀歉意。 “你不用给我道歉,我没事。是我该替阿时和你道歉,他无缘无故打了你……” 林锦瑟话语里的客气和疏离,仿佛她和简意时更亲近的感觉,让宋乔彦有点不舒服,他犹豫了下问:“小锦,你小姨的继子该不会……” 咚咚咚,门外忽然响起叩门声。 林锦瑟忙打断了宋乔彦,“乔彦哥哥,等一下,我一会给你打电话。” 说完,林锦瑟挂了电话,打开门。 陈婶面露难色地站在门外。 “怎么了?陈婶。”林锦瑟问。 陈婶叹口气:“阿时不肯喝姜汤,也不肯吃药,要你过去。” 第20章 林锦瑟捏着手机, 皱紧眉头,这大少爷又是要闹什么,真不想管他了。 陈婶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让阿时量了体温,烧到快40度了, 再不吃药可怎么得了。” 林锦瑟也终究是心软,点点头,“陈婶,你别担心, 我过去看看。” 说着,林锦瑟走到对面, 敲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她便拧开门, 走了进去。 简意时穿着她帮他拿的棉质白t, 靠坐在床头,脸红得越发厉害,眼睫低垂着,稠密的眼睫毛潮湿, 有种病弱的美。 看到他这副样子,林锦瑟的心像被针轻轻戳了一下, 微微的疼, 她走过去, 站在他面前,问:“你为什么不吃药?” 简意时抬起头看着她, 许是病着的缘故,眼尾微微泛红, 漆黑明澈的眼瞳里有着隐隐的水光,他就这么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可那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委屈。 林锦瑟被他看得受不了了,心里莫名的难受,鬼使神差地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把手机放在他的床头柜上,拿了布洛芬缓释胶囊,扣了一颗,放在掌心递给他,板着脸道:“先把药吃了。” 简意时一言不发从她掌心里拿了药,仰头丢到嘴里。 林锦瑟忙把温水递过去,他接过,喝了一口,把药吞了下去。 林锦瑟又端了那碗冲好的小柴胡颗粒递给他,“把这个也喝了。” 简意时没接,红着眼眶看着她,“不喝,太苦。” 林锦瑟犹豫了下,自己捧着碗抿了一口,柔声哄着他:“我尝了,一点也不苦。不信你试试。” 简意时这才接过碗,转动着碗,对着林锦瑟喝过的位置,送到嘴边,喝了下去。 林锦瑟看着他这个举动,愣了好半晌,心脏狂跳几下,他这是干嘛?间接接吻? 看他喝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林锦瑟有理由怀疑,自己又被他忽悠了,加上他刚才的做法,让她心头隐隐不安。 林锦瑟接过他喝完后递过来的碗,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她起身就要走。 简意时却喊住她,嗓音沙哑低沉,语气有些失落也有些愤怒:“姐姐,你不是说会照顾我吗?我的药都没吃完,你就着急走了?” 林锦瑟顿住脚步,转头看了眼床头柜,还有一碗姜茶,她特意让陈婶煮的。 她深吸口气,又转回来,重新坐回床边,端了姜茶递给他,继续哄着他,“姜茶怎么会苦,如果你觉得苦,等喝完了,再吃颗糖就不苦了。” 简意时不接,转头咳嗽了几下,声音一下子变得有气无力,气若游丝:“我没力气了,你喂我。” 林锦瑟不想照做,她敏锐地感觉再这么待下去,会有危险,可她的手却不听使唤,去端了那碗姜汤,另一只手捏住勺子舀了一勺,送至他的嘴边。 简意时倒是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喝了。 林锦瑟把姜汤喂完的那一瞬间,她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自己想多了。 她放下碗,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几颗亮晶晶的水果糖,问他:“你要吃糖吗?” 简意时靠到床头,闭上了眼睛,浓密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缓缓睁开了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方哑着声音说:“要。” 林锦瑟拿了糖,剥开包装纸,连着包装纸一起放到他的掌心上,“好了。” 简意时却不拿,只微微张开了嘴。 林锦瑟无奈,只好拿了那颗水果糖,送入他的口中。 简意时闭嘴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抽出手,他就合上了嘴,两瓣柔软滚烫的唇,含住了她的手指,他还用尖利的牙齿轻轻啃咬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松开。 林锦瑟倒吸一口气,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又酥又麻又烫的感觉从指尖一路蔓延,经过四肢百骸,最终传递至心脏。 简意时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眸暗潮涌动。 林锦瑟低头看着自己的食指,白皙柔嫩的手指上有了浅浅的牙印。 她心里乱得很,就在不久之前,她喂宋乔彦爆米花时,也不小心被他含住了手指,她当时都没有这么慌,心跳也没这么快。 嗡嗡嗡,床头柜上,林锦瑟的手机震动起来。 林锦瑟回过神来,强装镇定地抬起头看了简意时一眼,拿了手机,起身道:“阿时,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接个电话。” 她的手机震动之时,简意时就悄悄瞥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是:乔彦哥哥。 林锦瑟刚走出一步,她的手腕被简意时攥住,他用力一拉,她被拉得跌回到床上坐着,对上他冰冷泛红的眼。 “不许接。”他的声音沙哑低沉,隐约含着怒气。 林锦瑟试探着问:“阿时,你为什么要打乔彦哥哥?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锦瑟搞不懂简意时为何对宋乔彦这么大的敌意,只能作此猜测。 简意时没说话,林锦瑟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便又继续道:“我也认识乔彦哥哥十多年了,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一定对他有误会……” 简意时听林锦瑟左一个乔彦哥哥,右一个乔彦哥哥,还说认识他十多年了,心里嫉妒得要疯了,却又忍不住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林锦瑟愣了下,脸微微烫了起来,她不太想与简意时讨论她与宋乔彦的感情之事,低垂下头,小声道:“没多久。” 低头间,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宋乔彦又打了第二个电话过来。 林锦瑟心里着急,紧紧地捏着手机,用力挣扎了一下,可即便简意时病着,她与他仍旧力量悬殊。 林锦瑟不由得哀求道:“阿时,你放手好不好?先让我先接个电话。” 简意时忽然伸手夺过她手里的手机,冷笑一声:“你这么着急啊,那我帮你接。” 说着,简意时便按下接听键,并点开免提。 “小锦,你忙完了吗?”电话里传来宋乔彦的声音。 林锦瑟脾气再好,此时也有些生气了,她冷冷看一眼简意时,深吸口气,回答道:“还没有。乔彦哥哥,我等会给你打吧。” “小锦,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宋乔彦却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林锦瑟只好道:“那你说。” “你还是离你小姨的继子远一点。”宋乔彦说。 林锦瑟有点尴尬地瞄了简意时一眼,又听宋乔彦继续说:“我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你听我的话,尽量离他远点。” 林锦瑟真的是尴尬极了,忙打断了宋乔彦的话,“乔彦哥哥,那个先不说了,我稍后再联系你。” 说着林锦瑟伸手想要去拿手机挂电话,简意时一下举高了手机,懒洋洋地道:“急什么,他不是还没说完吗?怎么不让他继续说?” 电话那头霎时一下死寂。 林锦瑟也是不知所措,她怕宋乔彦会多想,想解释一番,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更不敢去抢夺手机,因为抢也抢不到。 “你不是想知道她在忙什么吗?她在我房间里,照顾我呢。”简意时声音沙哑低沉,语调慵懒,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嘟嘟嘟,电话被掐断了。宋乔彦挂了电话。 林锦瑟伸手夺回自己的手机,瞪着简意时,乌黑明澈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冷意,“简意时,你闹够没有?” 简意时轻轻笑了下,散漫不羁,无所畏惧,“姐姐,怎么生气了?怕你男朋友误会?如果他误会你,就说明他不信任你,这样的男朋友还要来做什么?” 林锦瑟被他这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不想与他多费唇舌,起身要走。 简意时的眼眸却彻底冰冷了下去,他紧攥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忽然撑在了她的腿边,靠近她,冷眸盯着她一眨不眨,忽然问:“他亲过你吗?” 欸?林锦瑟愕然抬头,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磕磕巴巴地问:“你,你刚才问,问我什么?” 简意时再次靠近她,嘴唇凑到了她的耳边,一字一顿,字正腔圆,沙哑低沉地问:“他、亲、过、你、了、吗?” 他的呼吸和喷吐出来的气息滚烫,烫得林锦瑟脑子嗡得停滞住了,完全不会转了,她瞠大双眸,后退一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他,他问这个做什么? 简意时忽然松开她的手腕,捏住了她的下巴,不依不饶,带着一股威压,“回答我。” 对着简意时近在咫尺的脸,漂亮得不像真人的脸,林锦瑟的脑子始终处于停滞状态,不会思考,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没有。” 简意时倏然笑了起来,他的眼睛本就生得漂亮,此时眼尾泛红,睫毛湿漉,笑起来时,便星河璀璨,没有人能挪开视线。 林锦瑟也不例外,她亦被他这一笑恍了神。 简意时盯着林锦瑟那粉红泛着玫瑰花光泽般的唇看了几秒,喉结滚动,忽然低下头,亲了上去,很用力地吸吮着她的唇,犹如烙铁一般地狂热。 第21章 林锦瑟猝不及防, 瞳孔蓦地放大,脑子跟炸开了似的,嗡嗡作响。 她由于过于吃惊, 微微张开了嘴,他的舌头便趁机滑入她的口中。 林锦瑟触电般惊醒过来, 本能地反抗着,拼命扭头想躲开,使劲地推他,用力地打他。 她的挣扎反倒更刺激了他, 他一手固定着她的头,一手掐着她的腰, 亲得更凶了。 在那样美妙的感觉里,简意时控制不住地沉溺下去, 沉浸在这样温柔中, 只想着攫取更多的甜美和芬芳。 巨大的屈辱感席卷着林锦瑟, 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她犹如溺水被困的人,无法呼吸,几乎快要死去, 她凭着一股怨气,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俩人嘴里蔓延。 简意时吃痛, 终于放开了她。 明亮灯光下, 她已是泪流满面, 仿佛一朵洁白的茉莉花被狂风骤雨打湿摧残,却愈发冰肌如雪, 玉骨香彻。 简意时看得愣了愣,十分心疼, 但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偏执恋你 第22节 林锦瑟红着眼,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胸口不断起伏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掉落。 她气极了,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气得胸口疼,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锦瑟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指甲剐蹭他的脸颊,留下两道红痕。 简意时看着她一副冰肌玉骨,半分不容轻践的模样,好似神坛上的仙子,又看着她被自己吻得又红又潮还微微有点肿的嘴唇,宛若仙子被拉下了神坛。 许是内心里的恶劣因子在作祟,简意时心中升起一种快、感,越发感觉对她爱入骨血。 他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她咬破皮的地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疼,还挺甜的,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林锦瑟站起身,颤抖着身子,冷声骂道:“简意时,你疯了吗?我是你姐姐!” 简意时听了,笑得更厉害,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一般,笑够了敛去笑意,黑瞳一冷:“我说过,你算哪门子的姐姐!” 林锦瑟瞪着他,气得飙了脏话:“王八蛋!” 简意时却不恼,目光幽森地盯着她,混不吝的语气:“你的乔彦哥哥不是我说对你不怀好意吗?那我就不怀好意给你们看看。” 林锦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抬手擦一把眼泪,白皙秀美的脸上满是冷意,“神经病!我就当自己是被狗咬了!” 说完,林锦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反手甩上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林锦瑟回到自己房间,反锁了房门,扑在床上,又哭了一场,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呜呜呜…… 心里头又把简意时骂了千万遍,神经病,神经病……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锦瑟的手机又震动起来,她爬起身来,拿了来看,宋乔彦又打来了。 林锦瑟忙抽了几张纸,吹了吹鼻子,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起电话,“乔彦哥哥。” 宋乔彦的声音有些低落:“小锦,你一个人吗?” 林锦瑟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想要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尤其是后面发生的事。 “你刚才怎么在简意时的房间?”宋乔彦问,语气里隐隐有些不快。 “他发烧了,我给他送药过去。”林锦瑟不想把事情复杂化,简单粗暴就一句话回答了他的疑问。 末了,她又补充了句:“乔彦哥哥,简意时他跟锦年很像,我只是把他当弟弟。” 宋乔彦明显松了口气,道:“我当然知道,但他未必是这样认为,而且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我觉得你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若是在之前,林锦瑟或许还会为简意时辩解两句,可发生了刚才的事之后,她深觉宋乔彦是对的,简意时就是个疯子,就是个神经病。 “好,我知道了。”林锦瑟乖顺地道。 俩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各怀心事地一言不发。 林锦瑟忽地想到了一件事,迟疑片刻,严肃问他:“乔彦哥哥,你今晚说我是你女朋友,是认真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从没有和我表白过。” 听着林锦瑟的语气凝重认真,宋乔彦忙说:“当然是认真的,我以为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的,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林锦瑟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猜测宋乔彦的心思。 她当然感觉得到宋乔彦是喜欢她的,因为他对她真的很好,在她最难过的时候陪着她,带她去看日出,记得她的所有喜好,在各种节日为她准备礼物…… 林锦瑟抽了下鼻子,“乔彦哥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宋乔彦愣了愣,在他的心里,林锦瑟一直都是自信明媚的,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小锦,对不起。” 林锦瑟摇摇头,“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宋乔彦反应过来,说:“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林锦瑟这才破涕为笑:“我愿意。” 宋乔彦心情也好了起来,“小锦,要不你明天搬来我堂姐家住吧,你和我堂姐也好久没见了,她刚才还念叨你呢,埋怨我怎么不把你带来家里。” 宋乔彦的堂姐宋敏君比宋乔彦大4岁,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北凌工作,前几个月一直在国外出差,前几日才刚结束那边的工作,回到北凌。 宋敏君幼时曾寄居在宋乔彦家好几年,与林锦瑟关系也是极其亲近的。 那时候,12岁的宋敏君带着8岁宋乔彦和6岁的林锦瑟做过不少捣蛋的事情。 他们摘别人家的果子,结果被人家撵着跑;他们去小溪里捉蝌蚪,结果养出来一群癞蛤蟆;他们去爬树掏鸟蛋,结果鸟蛋没掏到反倒招惹了蜂群,吓得他们抱头鼠窜…… 那段童年的美好时光,一直让林锦瑟深深怀念。 来北陵后,林锦瑟本来也是打算去看看宋敏君的,可惜她工作太忙,经常出差,她们一直没约到合适的时间。 林锦瑟想了想,也好,正好避开了简意时,高兴地答应下来,“好,我明天就和小姨说,去敏君姐家住几天。” 宋乔彦也十分高兴,语调都轻快起来,“那我明天来接你,我们一起吃午饭。”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挂了电话。 随后,林锦瑟去浴室洗了澡。 洗完澡,林锦瑟在浴室里对着镜子吹头发,目光不自觉地落到自己的嘴唇上。 那里红艳水润,宛如玫瑰花瓣一般,她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下,脑海里也浮现出那四唇相触的情形。 林锦瑟的脸霎时滚烫起来,忙放下手,甩甩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清醒时,林锦瑟尚能控制自己的思想,通过转移注意力不去想那一幕。 可睡着时,她就无法控制了。 她睡了一会儿,有点失眠,吃了褪黑素后才睡着,但是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天快亮时的那个梦最清晰也最羞耻。 梦里是小时候,她和锦年又在爷爷家的老梨树底下玩。 洁白若雪的梨花开满枝头,微风拂过,片片花瓣落下,她和锦年仰着头,在玩接花瓣的游戏,比赛谁接的花瓣多。 “锦年,你看我接了这么多!”林锦瑟的手上接了满满的一捧花瓣,转过身去给锦年看。 转身的功夫,她一下子长大了,长成了少女的模样。 但她却发现锦年不见了,她一着急,把花瓣一丢,到处去找锦年,边找边喊着他的名字。 花瓣漫天飞舞,遮挡了她的视线,她忽然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撞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她惊喜地抬头,喊他:“锦年?” 那人却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抱得紧紧的,冷冷问她:“锦年是谁?” 她这才看清,那人居然是简意时。 她骤然心如擂鼓,腿脚打颤,想要逃跑,可他双手掐住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 简意时勾起了她的下巴,冷的黑眸显出了几分沉沉的阴郁,又问:“锦年是谁?” 她回答:“锦年是我弟弟。” 简意时掐着她的腰肢的手不断用力,冷声问:“你也把我当弟弟?” 她立即点头如捣蒜,急切地道:“嗯,阿时,我一直把你当做弟弟。你们很像。你放开我!” 简意时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漆黑眼眸里却无半分笑意和温度。 他将她抵到了老梨树干上,低头在她耳边低语。 他滚热的呼吸轻轻喷洒在她的耳廓,细碎的痒,从耳洞钻挠到心尖,令她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轻笑着说:“弟弟?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和你弟弟的区别。” 说完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眸光暗潮漆黑,然后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她拼命反抗,捶打他,骂他疯子,却被他抓住双手,反剪在她的身后。 他的吻在她的唇间辗转反侧,又挪至她的颈侧,烙印下他的痕迹…… 雪白的梨花簌簌落下,纷纷扬扬,仿佛下了一场雪,带着淡淡的清香,落在她赛雪的肩头,激起一阵战栗…… 第22章 林锦瑟醒过来, 大骂自己丧心病狂,怎么会做这种梦,也越发坚定了要去宋敏君家住一段时间的决心。 林锦瑟洗漱以后, 就赶紧收拾行李,正收拾着,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吓了一跳,走到门边,没敢开门, 怕站在门外的是简意时。 “小锦,你起了吗?”是张茜华的声音。 林锦瑟松了口气, 打开门,“小姨, 你怎么来了?” 张茜华走进来, 顺手关上门, 走到里面,看到摆在地上的行李箱和床上的衣服,她皱紧了眉头,面露锐色, “小锦,你这是干嘛?是不是阿时欺负你了?” 林锦瑟心头一跳, 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她不敢跟张茜华说, 忙摇摇头,“没有, 小姨,我是想去敏君姐姐家住几天。” 张茜华缓和了脸色, 在床上坐下,“原来是这样。敏君回来了?” “嗯,听乔彦哥哥说,是前两天才回来的。”林锦瑟继续收拾行李。 张茜华又问:“昨晚是怎么回事?” 林锦瑟收拾的动作顿了顿,说:“就是在街上碰到了阿时,我就和他一起回来了。” “阿时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搞得一身狼狈,这一点儿都不像他。”张茜华皱眉说。 她对简意时非常了解,他非常重视两个月后的省击剑赛,这可关系到他能否继续走击剑运动员这条路,他怎么会在集训这么关键的时候跑回来?更古怪的是,他还弄得这么狼狈,浑身湿透,导致发烧感冒。要知道他作为运动员,是最为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我也不知道。”林锦瑟背对着张茜华,手不自觉地用力,手上的衣服被她抓得皱巴巴的。 张茜华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她敏锐感觉到简意时与林锦瑟之间的关系有些许不同寻常。 “小锦,阿时那孩子太偏执了,不是说他不好不优秀,相反我觉得他很优秀,他很聪明,做事有毅力,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他做不好的。但是他的性格有缺陷,容易钻牛角尖,做男朋友是万万不合适的。”张茜华知道林锦瑟不愿意说她和简意时的事情,应该是不想让她担心,但她作为她最亲的人,她不能不把话说清楚,她不愿意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林锦瑟这才放下衣服,转过身来,坐到张茜华身边,“小姨,你想去哪里了。我只是把他当弟弟。” 张茜华点头,“我当然知道你的想法,但我觉得阿时最近太反常了。你去敏君那里住几天也好,避着点他。” 林锦瑟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张茜华,一是她觉得有些羞耻,二是小姨也够不容易的了,不能为了她再与阿时起冲突。 “嗯。反正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我也该回南溪了。”林锦瑟说。 张茜华听她这么说,不安的心也放松了些,“小锦,那你先收拾,收拾好了就下来吃早饭。我和你小姨夫要先吃了,我要陪他去见个客户。” 说着,张茜华说着站起身。 林锦瑟也跟着起身,乖巧道:“好。小姨,那我就不当面和小姨父说了,你帮我和他说一声。” “嗯。不过去的时候,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这是礼貌。”张茜华说。 林锦瑟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偏执恋你 第23节 “要让司机送你吗?”张茜华问。 林锦瑟:“不用了,乔彦哥说他来接我。” 张茜华出去后,林锦瑟继续收拾,却有点心神不宁,忍不住想,不知阿时烧退了没有。 收拾完,已经快九点了,林锦瑟下了楼,张茜华和简岚义已经吃完早餐先走了。 陈婶看到林锦瑟下来,立马帮她舀了碗她喜欢的山药瘦肉粥,夹了一个肉包、一个荷包蛋在碟子里,又准备了几样水果,端到餐桌上。 林锦瑟坐下,问陈婶:“陈婶,你吃过了吗?” 陈婶笑呵呵地道:“我吃了。” 林锦瑟拿起汤匙,在碗里打着圈,低头看着,状似无意地问了句:“陈婶,阿时烧退了吗?吃了早点没有?” 陈婶:“早上我去看了,烧已经退了。但还没起来,还没吃早饭。” 林锦瑟听到陈婶说烧退了,顿时心头松了许多,“哦”了一声,开始认真吃早饭。 她吃完了早饭,便收拾了碗筷到厨房。 陈婶正在厨房准备着午饭的食材,她放下手上的食材,过来洗碗。 林锦瑟忙道:“陈婶,你忙你的,我自己洗。” 陈婶知道她的脾气,便不强求,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林锦瑟觉得她要离开简家一段时间的事也该给陈婶说一声,便道:“陈婶,我今天要去我一个姐姐家里住几天,和您说一声。” 陈婶边洗着鸡,边抬起头问她:“你在北凌还有姐姐?” 林锦瑟:“是乔彦哥哥的姐姐。” 陈婶笑道:“哦,那就是去你男朋友家里住了嘛。” 林锦瑟低下头,微微一笑,“嗯,算是吧。” 这时门铃响了,林锦瑟心里一喜,不是约好十点来的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陈婶,我去开门吧。”林锦瑟擦干净手,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凝固住。 简意时阴沉沉地站在她们的身后。 陈婶见林锦瑟愣住,也转过头看去,随及笑了起来:“阿时,你起来啦?我给你弄点吃的,你去坐着。” 简意时却不发一言,径直朝林锦瑟走了过去,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走。 林锦瑟挣扎了一下,发现越是挣扎,他拽得越紧,一点作用也没有,她也不想让陈婶担忧,就干脆不挣扎了,任由他拉着走。 林锦瑟回过头,朝陈婶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陈婶会意,去客厅可视电话那里看了眼,打开了门。 简意时拉着林锦瑟到了小客厅里,这里是供喝茶品茗和看书休憩的地方。 一整面墙的书柜,整齐地摆着各种类型的书籍,书柜前是墨色的沙发,沙发前方摆着圆形的茶几,茶几上是一束月季插在玻璃瓶里,幽幽的花香在小客厅里飘荡。 到了这儿,林锦瑟使劲地抽出了手,走到落地窗旁,看向窗外的景致。 昨夜下的雪还没有融化,玉树琼枝,花朵被白雪覆盖,以及看到远远走过来的几人,并不是宋乔彦,而是罗文涛、候戉和杨阳三人。 林锦瑟收回目光,转过身来,看向简意时,他看起来精神好多了,但黑眼圈有点重,脸色苍白,但丝毫不损他的英俊,还多了几分病态柔弱的美感。 林锦瑟的目光触到他破了皮的嘴唇和脸颊上两条淡淡的红痕时,触电般地挪开,耳尖不受控制地微微烫了起来。 “你把我拉到这里来,想说什么?”林锦瑟没看他,语气轻轻的,也冷冷淡淡的,有种易碎的质感。 简意时没说话,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去。 林锦瑟不自觉地紧张,一步步后退,最终退无可退,背抵在了落地窗玻璃上。 简意时在距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撑在了玻璃上,低头看着她。 林锦瑟很不喜欢他这种霸道又中二的姿势,感觉鼻息里全是他的气息,压迫感极强,伸手推了他一下,“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简意时却顺势捉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能。” 林锦瑟暗恨,自己怎么这么蠢。 “你要去搬去哪里住?”简意时冷冷开口,声音还有点沙哑,鼻音很重。 林锦瑟偏过头,看着落地窗旁的一株绿植,“去以前邻居姐姐家里住几天。” 简意时冷哼一声,“你那乔彦哥哥的姐姐?” 说到乔彦哥哥时,他的语调很是奇怪,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锦瑟“嗯”了一声。 简意时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目光如清霜一样冷,“不许去。” 林锦瑟讨厌他这种霸道无礼的态度,缓缓抬起头,冷声道:“我去不去,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啊?” 简意时不为所动,目色愈加晦暗幽深,声音如冷玉般冰寒,“好啊,你走试试?” 林锦瑟仰着头,抿着唇,与他冷冷对视,神色中透着一股子倔强,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走。 简意时又道:“你只要敢走,我就让你小姨也滚蛋!” 林锦瑟心里一惊,乌黑明亮的眼瞳微微放大,嘴上却反驳道:“我小姨是你爸爸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凭什么让她走?!” 简意时轻蔑地笑笑,“你不信是吧?不信你就试试!我有的是办法,让这个家鸡犬不宁!” “你卑鄙无耻!”林锦瑟气极了,另一只手抬起,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 简意时又抓住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贴着她,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姐姐,你才知道啊。可惜啊,太晚了,谁让你先招惹的我!”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林锦瑟瞪着他。 简意时冷笑道:“怎么?做过的事情不认账了。” “我没有,你胡说!”林锦瑟真的是被气死了,气得眼眶都红了,跺跺脚,气呼呼地瞪着他。 简意时发现他挺喜欢看林锦瑟生气的样子,娇俏生动,更惹人心动,他强忍住想亲她的冲动,凝视着她的面孔,冷声道:“反正你给我记好了,你不准走,走了我就发疯给你看!” 说着,简意时就松开了她,转身离开,看到罗文涛三人在一旁呆若木鸡,他也毫不在意,径直越过他们,向餐厅走去。 直到简意时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出老远,罗文涛三人才反应过来,跟机器人一样,木讷地动了动,转了转眼珠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说好的谁爱要谁领走呢?! 候戉和杨阳反应过来后就去追简意时。 罗文涛站在原地,先是看了眼林锦瑟,抬脚想朝她走去,脚还没落下,就生生转了个弯,向着简意时的方向,嘴里发出一声深深的无奈的叹息。 罗文涛追上简意时,拉住他的胳膊,问:“阿时,你和仙女姐姐是怎么回事啊?” 简意时此时心情极度恶劣,沉着脸抽出胳膊,“滚!别来烦我!” 罗文涛被他可怖的神色唬到,一时不敢再追问。 候戉拉住罗文涛,将他拉到一边,悄声道:“你傻啊你,这都看不出来?” 杨阳跟过来,也忍不住问:“你看出来了?” “难怪你俩没女朋友,咱们阿时这是陷进去了,这都看不出来!”候戉鄙视地道。 罗文涛白他一眼:“说的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 候戉冷笑:“我想要找女朋友,那不是分分钟的事。” “阿时喜欢仙女姐姐?”杨阳这才恍然大悟,睁大了眼,不可置信。 候戉戳了下他的脑门,“你这反应弧真够长的。” “那仙女姐姐呢?她喜不喜欢阿时?”杨阳继续虚心求教。 候戉叹口气,“你没看到阿时脸上红痕、嘴角的伤,看来这反抗得够激烈的。” “啊?阿时对仙女姐姐用强了?”杨阳又是一脸震惊。 候戉嘿嘿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我也没想到,咱们阿时也有要对女生用强的一天,嘿嘿嘿……” “你们闭嘴吧,跟个长舌妇似的。”罗文涛冷冷瞅他们俩一眼。 罗文涛一直觉得简意时讨厌林锦瑟,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现在突然得知他也喜欢仙女姐姐,他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他一直对林锦瑟情有独钟,此时目睹这样一幕,他的心情就像是失恋了一般失落难受。 一边是多年的兄弟,一边是心仪的姐姐,罗文涛一开始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冷静了片刻后,他就放弃了挣扎。他不会和简意时争,他是他兄弟,当然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争也是争不过的。 林锦瑟从小客厅里走出来,看到罗文涛三人,罗文涛没有像以往那般热情激动地迎上来,其他俩人也是,只隔着一段距离,叫了她一声姐姐。 林锦瑟也没心情搭理他们,淡淡和他们点了点头,就上楼去了。 她拖着自己的行李下了楼,也没再和简意时他们几人打招呼,直接走了。 罗文涛想去追林锦瑟又不敢,他有何立场去追,她是兄弟喜欢的女孩,他不敢再多肖想和奢望,应当保持距离。 罗文涛只得拉拉简意时,“嗳,阿时,仙女姐姐拖着行李走了,你还不追啊?” 简意时拂开他的手,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桌上的碗筷都跳了几跳,他冷冷吼道:“让她走,最好永远都别回来!” 罗文涛叹口气,恨铁不成钢,兄弟你这样,怎么追得着媳妇儿。 侯戉和杨阳对视一眼,悄悄赞许:“阿时不愧是阿时,有骨气。” 可过了一会儿,简意时又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门边,冷声喊道:“林锦瑟,我告诉你,你敢不回来,我就把梨花大卸八块,丢出去!” 罗文涛三人面面相觑:“……” 林锦瑟的脚步顿了下,还是没有停下,拖着行李箱,继续朝前走,渐渐地走远了。 第23章 林锦瑟拖着行李, 走出别墅,宋乔彦刚好就开着车到了。 宋乔彦停下车,看到林锦瑟这么早就出来了, 心里高兴,脸上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来, “不是让你等我电话嘛,怎么这么早就出来等着了?你不是最怕冷了吗?” 林锦瑟抛开那些烦人的愁绪,也微微笑道:“我知道你要到了,所以我就出来了。现在不是刚刚好, 哪里就冷到了。” 宋乔彦拉开车门,下了车, 笑着说:“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吧。” 林锦瑟笑而不答,把行李推给他。 宋乔彦没有接行李, 反而抓住了林锦瑟的手, 放到自己的嘴下, 给她哈气,“还说不冷,小手冰凉冰凉的。” 偏执恋你 第24节 林锦瑟有些羞涩,又担心简意时会不会发疯了跑出来把她抓回去, 赶紧抽回自己的手,道:“乔彦哥, 我们快走吧, 上车就不冷了。” 宋乔彦笑道:“好, 上车就不冷。” 宋乔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拉开副驾的车门, 抬手当着车门框,对她道:“小心头。” 林锦瑟坐进去, 朝他展颜一笑。 宋乔彦启动车子,林锦瑟转头看着他的侧脸。 他被打的地方倒是消肿了,但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一点淤青。 “对不起,乔彦哥,伤还疼不疼?会不会影响到你演戏?”林锦瑟满心愧疚,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心里又把简意时骂了几遍。 宋乔彦捉住她的手,握着,“有点疼,你要不帮我呼呼?” 林锦瑟记得那一年的夏天,她9岁,宋乔彦11岁,她那天傍晚和锦年吵了架,爷爷又是站在锦年那边,让她做姐姐的不要和弟弟斤斤计较,她气得跑出家门,在家背后的小树林碰见了偷偷哭泣的宋乔彦。 她才知道,他被醉酒的宋叔叔打了。 宋叔叔本是南溪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心脏血管外科的医生,40岁不到就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医术精湛,很受患者好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宋乔彦小时候的理想,就是成为像父亲一样优秀的外科医生。 但宋叔叔因一起医疗事故,与患者家属发生了矛盾,并被患者家属打伤,伤到了手指,从此再也无法拿起手术刀,只得转到了教学岗位。 这对于一个外科医生而言,是极大的打击。宋叔叔没有能从这种失落不甘中走出来,开始了酗酒麻痹自己。 宋乔彦对这样的父亲很失望,每次父亲喝酒,他就与他争吵,结果就是免不了挨揍。 看着宋乔彦手上、腿上一道道、一块块的淤青,林锦瑟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只知道她受伤的时候,妈妈会帮她“呼呼”,所以她蹲在他身边,说:“乔彦哥哥,我帮你呼呼吧,呼呼就不疼了,不疼了你就别哭了,好吗?” 后来宋乔彦每次受了伤,都会要林锦瑟“呼呼”。 最后一次帮他呼呼,是他15岁的时候,后来他长大了,能保护自己了,也就很少受伤了。 林锦瑟红了脸,凑近他的脸颊,轻轻吹了下。 宋乔彦正开着车,忽然感到身旁女孩在自己脸庞边呼气如兰,当即浑身一抖,差点就握不稳方向盘了。 他转过头,就看到林锦瑟恬静柔美的侧脸上浮着朵红霞,粉面含春,妩媚动人之极,不由得心中一荡。 到了宋敏君家,林锦瑟发现她并不在家。 “敏君姐呢?”林锦瑟问。 宋乔彦把她的行李箱推进客房,“她啊就是个工作狂,说公司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就一早出去了,她中午应该能回来。” 林锦瑟点点头,在宋敏君的家转了一圈。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小区环境清幽,又位于一环边的位置,闹中取静,周边配套设施也很完备,价格应该不低。 “敏君姐很厉害啊,工作才5年,就买了房子。”林锦瑟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看着小区里被白雪覆盖的绿植道。 宋乔彦走过来,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堂姐奶奶过世了,把老家的房子留给了她,她不打算回去了,就把房子卖了,加上工作几年的积蓄,付了首付。” 林锦瑟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有点不适应,她一动都不敢动,低低“嗯”了一声。 宋乔彦松开她,扳着她的肩膀转过来,低头看她。 他们有一年快没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她还总是一副笑语嫣然的模样。 而现在她虽然也淡淡笑着,但笑容里总似乎隐藏着忧伤。 宋乔彦很心疼,不知道她刚知道噩耗的那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也有些后悔没更早点来到她身边。 “小锦,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宋乔彦伸手将她抱入怀中。 林锦瑟抬眸看着他,她等了他太久了,若是之前她一定会在他怀中大哭一场,可后来她哭得太多了,眼泪都快流干了,她已经哭不出来了,也不想再哭了。 “我没事了。”林锦瑟说。 宋乔彦扶着她的肩头,低头看着她,她清减了许多。 原来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变得巴掌大小,下巴尖俏,眼睛好似一汪碧潭,清澈灵动却看不见底,让她整个人的气质多了分沉静与忧郁,也让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更上了一个台阶。 宋乔彦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就知道她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是他所认识的女孩子里最漂亮的。现在他进入了娱乐圈,见多见管了美女,可看着她,他还是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她这容貌和气质,哪怕在娱乐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宋乔彦喉头滚了滚,不禁有些情动,低声唤她,“小锦。” “嗯?”林锦瑟仰起头,抬眼与他静静对视。 宋乔彦看着她的眼,缓缓低下头去,想要亲吻她。 林锦瑟脑海里莫名就闪现出昨晚简意时强吻她的那一幕,她顿时一慌,偏开头,躲开了他的吻。 宋乔彦只亲在了她的脸颊边。 那一瞬间,俩个人都尴尬极了。 好在,宋乔彦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宋乔彦放开手,松开她的肩膀,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接起电话。 “晴姐。”宋乔彦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去接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人是宋乔彦的经纪人周晴,也是他的伯乐。 “宋乔彦,你现在人在哪里?”周晴语气冷硬。 宋乔彦有点慌,“在,在北凌。” “我知道你在北凌,在北凌哪个地方?”周晴依旧没什么好语气。 “在我堂姐家,东郡华府……”宋乔彦老老实实地报上地址。 “哼,你真的是长本事了啊,趁着我不在就跟导演请假,你以为你是谁啊,大牌明星啊!……”周晴在电话里连珠带炮地数落。 宋乔彦不敢吭一声,等她骂完了才道:“对不起,晴姐,我知道错了。” 周晴听他认错,才软和了语气,“你就在你堂姐家等着我,我现在过来。” “你什么时候来了北凌了?”宋乔彦诧异。 周晴:“刚下飞机。” 宋乔彦挂了电话,从阳台进来,对林锦瑟道:“小锦,我估计晚上就得走了,我经纪人来了。” 林锦瑟听宋乔彦说过周晴,但一直没见过她。 宋乔彦高中时就开始兼职做平面模特,由此认识了大他5岁的周晴。 周晴是南戏的学生,但她的相貌在美人如云的南戏只能算是清秀,她对自己的表演天赋也有清醒而充分的认识,早早便立志走经纪人的道路。 她非常看好宋乔彦,在他高中时期,就介绍一些报酬更高的群演和平面模特兼职给他。 在周晴的影响下,宋乔彦决定读南戏,就这样走上了演员的道路。 林锦瑟走上前,担忧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宋乔彦牵着她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无奈一笑,“我现在才知道,进入这一行后,真的身不由己。我是瞒着晴姐跟导演请了假来北凌找你的。” 林锦瑟心里温暖,握紧他的手,“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我支持你。” 宋乔彦揽住她的肩头,“小锦,晴姐等会就要过来了。如果她说了一些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一定要多担待,别和她计较。她性格有点急躁,但都是为了我好,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知道。”林锦瑟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宋敏君先回来了。 林锦瑟和宋敏君有7、8年没见了,俩人见了面,又是抱又是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时代。 宋敏君听说等会堂弟的经纪人也要来,刚好冰箱里的食材也充足,便决定好好露一手厨艺。 林锦瑟到厨房里帮忙。 又过了半小时,门铃响了。 宋乔彦去开了门,林锦瑟和宋敏君听到门铃声也出来看。 只见进来一个与宋敏君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女子,她留着干练的短发,五官英气,尤其那双眼睛顾盼神飞,十分有神采。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经纪人周晴。”宋乔彦先向宋敏君和林锦瑟介绍了一番。 “晴姐,这是我堂姐,宋敏君。”宋乔彦说,他又看向林锦瑟,目光温柔,“晴姐,我给你说过的,我的青梅竹马,林锦瑟。” 林锦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介绍她是他女朋友,而是用青梅竹马来代替,不过她并没多想,她也觉得这个介绍挺好的。 宋敏君和林锦瑟与周晴互相点头致意。 林锦瑟明显感觉到周晴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有惊讶,有欣赏,似乎还有一点点小小的不友好。 林锦瑟的感觉一向很敏锐,她心里有些纳闷,周晴为何似乎不太喜欢她。 宋敏君和林锦瑟和周晴打完招呼以后就回了厨房,留宋乔彦和周晴在外面说话。 “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等林锦瑟和宋敏君一进到厨房,周晴便沉下了脸训斥道。 宋乔彦没说话,拉着周晴走到阳台上,并把阳台的落地窗关紧。 宋敏君切了盘水果,让林锦瑟端出去给周晴他们吃。 林锦瑟端着水果来到客厅,发现他们去了阳台上,她便端着水果走过去,打算给他们说一声,敏君姐姐给他们准备了水果。 她走了几步,抬眼看向阳台,就看到宋乔彦和周晴面对面站着,周晴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宋乔彦的左脸颊,似乎是在关心他受伤情况,她的眼里盛满了心疼与柔情。 林锦瑟脚步不自觉地就顿住,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不该去打扰他们。 她便默默地转身,把水果放在了茶几上,接着回厨房去帮忙了。 四人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午饭,周晴在席间说,她买了下午4点的机票,她和宋乔彦1点半就要出发去机场。 吃完了饭,林锦瑟帮着宋敏君收拾,被她撵走,“你傻呀,乔彦就要走了,你在我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快去和他多说几句话。” 此时宋乔彦正好站在厨房门口,笑吟吟地和她招手,林锦瑟红着脸跟他去了书房。 “小锦,我等会就要走了。”宋乔彦拉着林锦瑟的手,俩人站在书架前说话。 林锦瑟点点头,“嗯,工作要紧,你演了这么龙套,终于有了一部排得上名字的戏了,是该好好重视。” “嗯,其实我之前也有一些机会担大梁,出演男一、男二,但晴姐坚持让我从龙套演员做起,为的就是磨练我的演技,以及学会察言观色,如此才能在演员这条道路上走更远。这部戏的剧本很好,而且角色很讨喜,也很适合我,晴姐对这部戏很重视。”宋乔彦边把玩着她柔嫩的小手,边道。 林锦瑟听他左一句晴姐又一句晴姐的,几乎把周晴的话奉为圭臬,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但她也知道自己是太过敏感了,强行把这种感觉驱逐。 宋乔彦又道:“我给晴姐说了我们在一起的事,晴姐并不赞成,她说在娱乐圈,我这样的新人是不能谈恋爱,对外公布恋情更是大忌,会对事业发展打击很大。所以,小锦,得委屈你了。我对外只能公布是单身状态。这对你也是一种保护。” 偏执恋你 第25节 林锦瑟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并没有觉得委屈,便道:“没关系,反正谈恋爱本来就是我们俩个人的事情。” 宋乔彦握紧她的手,想到马上就要分别了,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不由得低头深深看着她,从她的眉眼一路往下,到唇时停住。 她的唇粉嫩而有光泽,好像诱人的蜜桃。 他没忍住,低头缓缓靠近她。 林锦瑟的肩线一下子紧绷起来,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捏紧,她脑海里又浮现出简意时那张冰冷俊美的脸和他吻住她时的疯狂与炙热,她刚下意识地想躲避,门外响起敲门声以及周晴的声音:“乔彦,该走了,别误机了。” 宋乔彦顿时僵住,只得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林锦瑟也悄悄松了口气。 宋乔彦走后,宋敏君拉着林锦瑟说了些贴己话。 “小锦,乔彦也是真的不容易,你以后一定要多体谅他……” 林锦瑟温顺地点点头,她自然知道他的不易。 他们俩家是世交,宋乔彦的爷爷和她的爷爷都是南大的教授。他的父母都是医生,他从小家境优渥,受家人万般宠爱。 可惜好景不长,宋叔叔因事故受伤无法再上手术台之后,便性情大变,开始酗酒赌博,欠下巨额赌债。 祸不单行的是,宋乔彦的妈妈又被诊断出白血病,治疗费用高昂。 他们家只得卖了房子,又花光了所有积蓄,才勉强把家支撑下去。 所以宋乔彦从高中开始就做各种兼职,他最终选择踏入娱乐圈也是为了赚更多的钱,为了给父母更好的生活。 临近傍晚,林锦瑟开始坐立不安,她还是惦记着她的梨花,怕简意时真的发疯把梨花给扔了,最终她还是拖着行李箱又回到了简家。 张茜华看到她回来,惊讶问:“小锦,怎么又回来了?” 林锦瑟自然不会说因为简意时的威胁,只说:“敏君姐姐太忙了,我怕打扰到她,所以还是回来了。” “这样啊。”张茜华倒没多问,陪着她一起上楼。 林锦瑟跟着张茜华回到房间,瞄了一眼简意时的房门,有点不自然地问:“小姨,阿时回队里了吗?” 张茜华说:“不太清楚。我听陈婶说,阿时的教练打电话来,大骂了他一通,说他擅自离队,让他立刻回去,想必是回去了吧。” 林锦瑟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梨花呢,该不会真的被简意时丢出去了吧。 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张茜华在后面喊:“小锦,你慌里慌张地干嘛去啊?” “没,没什么,我去下陈婶那里。”林锦瑟回她。 林锦瑟跑下楼,出了别墅,往旁边的小楼跑去,路上还被庭院里的藤蔓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王叔看到林锦瑟急匆匆地跑来,忙迎了上来问:“林小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锦瑟喘着气,摇摇头,“没事。”又问:“我的梨花呢?” 王叔说:“下午看到阿时少爷抱出去了,就没再见到。” 林锦瑟一惊,“什么?他真的抱出去了?” 王叔点点头,肯定道,“是啊,我还劝他呢,他不是对猫过敏嘛。” 林锦瑟顿时心凉了半截,在心里痛骂简意时有病。 她失魂落魄般地跟王叔道了声谢,转身往后面的园子走去,越想越生气,想打个电话臭骂简意时一顿,却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当她走到南园角落,距离老梨树不远处时,她看到一个人影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她一眼认出那人是简意时。 此时天色已黯,雪也化了,但天空又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雪花,一盏昏黄的路灯撑在老梨树旁,投下暖黄的光,打在少年身上,勾勒出他清隽的轮廓。 他静静地坐在那儿,背影莫名有些孤寂落寞。 林锦瑟看着,心就微微一揪,对他的气也散去大半。 她总是心软,尤其是面对简意时的时候,更容易心软。 她悄悄走近一些,这才看到他身旁,放着一个猫盒子,梨花就在盒子里。 第24章 林锦瑟松了一大口气, 这臭小子! 动物往往比人更敏锐,猫盒子里的梨花先发现了林锦瑟的靠近,举着两个小爪子使劲地挠着盒子, 却惹得简意时拍过来一掌,骂道:“闹什么闹, 你妈都不要你了,再闹立马给你丢出去!” 林锦瑟:“……” 小梨花呜咽一声,似是委屈极了,但它没有放弃, 仍不停地挠着盒子。 简意时这时才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转过头来, 愣了愣,漆黑的眼眸微微亮起, 随即又冷了下去, 清霜一样冷。 林锦瑟走过去, 抱起猫盒子,在他身边坐下,把猫盒子放在腿上,隔着透明罩摸了摸小梨花, 轻声道:“妈妈没有不要你,别听舅舅瞎说。” “舅舅?”简意时猛地转过头, 盯着林锦瑟, 要“吃人”一般的目光。 林锦瑟的心跳了跳, 面上尽量保持平静,笑了笑, “就开个玩笑,你不喜欢, 我以后不乱开玩笑了。” 简意时的神色依旧沉冷,并未好转,他忽然伸手拎过猫盒,动作幅度有点大,吓得梨花在里面呜呜呜地叫着,两只前爪乱抓。 “这只猫是我买的,我是她爸!”简意时恨恨道。 林锦瑟此前已经猜到,这根本不是流浪猫,但此时听他如此说,还是惊诧不已,心内千回百转,有感动有喜悦,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弄得心脏鼓鼓胀胀的,心跳得慌慌张张的。 “阿时,你该不会……”林锦瑟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却说不出口。 她从前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她一向不是自恋的人,但昨晚他的行为,让她不得不产生这样的念头。 简意时把猫盒子往地上一放,拉着林锦瑟站起身来。 他不知在此处坐了多久,手冷如冰雪,紧紧地包裹住她的手,冻得她一抖。 林锦瑟下意识地就抽手,却根本抽不出来,不由得抬头看向他。 简意时也正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少年的眼睫毛纤长浓密,上面还挂着几粒晶莹的雪花,越发沉的眼眸漆黑深邃,鼻梁挺拔陡峭,唇瓣粉艳偏薄,冷白的下颌也瘦窄。 林锦瑟总是被这张精致好看到祸国殃民的脸所迷惑,呆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不该任由他这样牵着手,继续挣扎着,“阿时,你放手!” 简意时抓得更紧,用命令地口吻道:“抬起头,看着我,我们现在就把话说清楚。” 也好,把话挑明了说清楚。林锦瑟停止了挣扎,抬起头,静静看着他。 “林锦瑟,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你?”简意时的声音很淡很冷。 林锦瑟听他这语气,心头大石反倒落下,暗笑自己自作多情。 “大概是我误会了,你不要在意。”林锦瑟朝他轻轻笑了下,笑容里透着如释重负。 简意时捏着她的手又加了一分力道,捏得她生疼。 “你没有误会!我是喜欢你!发疯了一般喜欢你!”简意时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又是爱,又是恨,语气恶狠狠地,却也无比诚挚热烈。 林锦瑟呆愣住了,心跳有些快,脑子有点懵,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说实话,他是第一个当着她的面向她大声告白的男生。 从小到大,喜欢她的男孩子有不少,但或许她长得太美,又或者她身边一直都有宋乔彦在的缘故,并没有男孩子当面和她告白过,几乎都是给她写情书,偷偷塞在她的抽屉里。 而宋乔彦也没有这样当面和她表白过。 所以此时,林锦瑟被他这样赤诚坦荡、直截了当的告白弄得有点懵,有点不知所措。 简意时看着她,视线渐渐如夜一样沉,继续说道:“而且林锦瑟,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自己说你喜欢我,你还说会陪我过每一年的生日……” 林锦瑟受到的冲击太大,脑子嗡嗡作响,片刻后才抓住他话里的关键,乌黑明澈的眼瞪大,下意识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了?” 简意时冷笑起来,神色沉冷,“这就想翻脸不认账了?好,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那天‘凌青杯’结束后,你喝多了酒,在出租车上,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亲口回答,嗯,你说嗯!” 林锦瑟压根就不记得这事,她茫然地看着简意时,解释道:“那,那可能是误会。我是喜欢你没错,但,但不是那种喜欢,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 “阿时,你听我说。”林锦瑟极力解释,“我有个弟弟,亲弟弟,他叫林锦年,他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他在12岁的时候就不在了……” 说到这儿,林锦瑟已经红了眼眶,她继续说:“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那年冬天,南溪很难得地下雪了,几十年难遇的大雪,我开心极了,兴奋极了,非要出去看雪,还非要跑到湖边去看。我让锦年陪我去,他说想明天再去,今天不去,我便不高兴了,自己跑去了。他不放心我,还是跟了过来。” 林锦瑟说着,明眸里渐渐蓄满了泪水,“我跑到湖边还不够,看到湖水结了冰,还非要作死跑上去拍照。湖面的冰忽然就裂了,我掉了进去,锦年跳进湖里救我,他把我推上去了,自己却沉了下去,再也上不来了。那年他才12岁啊……那天他本就身体不舒服,他还发着烧,我却一点都没发觉,我不是个好姐姐,是我害死了他……” 林锦瑟说到这里,眼泪再也无法承受住重量,纷纷落下,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捂住脸痛哭起来。 简意时哪里还不明白,她对他的好,只是把对弟弟的爱和悔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简意时的心一直下坠,坠到暗无天日的深渊,无尽的失望和痛楚,朝着他铺天盖地涌来。 她或许真的只是把他当做弟弟,可他不甘心啊,他不要做她的弟弟。 简意时捧住她的脸,掰开她的手指,让她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的脸,“林锦瑟,你看清楚,我是简意时,不是林锦年,我要让你看清楚,记清楚,我永远也不可能是你弟弟。” 泪水还在不停地淌下,世界一片模糊,林锦瑟泪眼迷蒙地看着他,看不清他的脸。 简意时看着她被泪水浸润的眼眸,好像沁在水里的玉石,一张莹白的脸孔,宛如茉莉般秀美,他抑制不住地低头吻住她的唇,他才不要当她什么弟弟! 他边吻着她,边冷冷地道:“林锦瑟,我告诉你,我是简意时,不是谁的替身!更不可能是你弟弟的替身!” 林锦瑟大惊失色,对他又是推又是打,却激起他更强烈的占有欲,越吻越狠,似乎要将她生吞入腹。 林锦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故技重施,狠狠地咬住他的唇,可他却仿佛不知道痛似的,不断地攻城略地,撬开她的贝齿,卷住她的小舍,纠缠探索。 浓浓的血腥味与咸咸的眼泪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在俩人口中弥漫。 林锦瑟感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已没了力气反抗,身体软软地就瘫了下去。 简意时心一慌,这才离开她的唇,搂住她的腰,没让她瘫倒下去。 泪水不断滚落,林锦瑟的心又痛又急,她用尽力气推开他,转身跑了。 林锦瑟慌不择路,差点就撞到在院子里散步的简岚义和张茜华,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们,只绕过他们继续逃跑。 张茜华忙追了过去,简岚义则黑着脸走向简意时。 他走到简意时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怒喝一声:“混账东西,锦瑟是你姐姐,你简直猪狗不如!” 简意时没有躲,生生挨了简岚义这一巴掌,脸被打得偏过一旁,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可见他是用足了力道,毫不留情。 简意时“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转过头来,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眼眸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只有冰寒,他一字一顿地道:“我说过,她算哪门子的姐姐!” 简岚义见简意时还不知悔改,气得青筋暴起,抡起手要继续打他,又嫌打的手疼,四下环顾了下也没有趁手可以打人的东西,拽住他的手腕,拉着走,骂道:“混账东西,做出这种混账事,马上跟我去道歉!” 偏执恋你 第26节 简意时立马甩开他的手,冷声说:“我自己会走。” 简岚义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儿子的身高已经比他还高了,臂膀坚实有力,若真打起来,他还不一定能打过他,得回别墅找工具才行,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朝别墅方向走去。 俩父子一前一后回到别墅,简岚义指着三楼的方向,“去给你姐姐道歉!” 简意时桃花眼微挑,目光冷寂,“她不是我姐,我也不会道歉!” 简岚义冲向厨房,翻箱倒柜,找到一根擀面杖,又冲回客厅。 陈婶正在厨房忙碌,看到简岚义怒气冲冲地进来,拿了一根擀面杖就走,心头涌起很不好的预感,忙跟了出去。 客厅里,简岚义用擀面杖指着简意时,“混账东西,你去不去给你姐姐道歉?” 简意时梗着脖子,一副倔强的模样,冷声答:“不去。” “逆子,猪狗不如,不知悔改,给我跪下,看我不打死你!”简岚义高举起擀面杖,手抖个不停,还是没下得去手。 简意时一言不发,脱了外套和毛衣,只着一件单衣,直挺挺地就跪下去,背脊挺得笔直,微扬着下巴,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冷漠,“要打就打,少废话!” 简岚义上一次打他,还是他13岁的时候。 他为了捉弄张茜华,故意在他们卧房门口撒了一些黄豆,张茜华早晨起来,打开卧室门,一脚踩了上去,滑了一跤,把才两个月大的孩子滑掉了。 那一次,简意时也是这样,跪在自己面前,倔强地不肯认错,不肯道歉,说:“要打就打,少废话!” 因为那一次滑胎,张茜华便再难受孕,而这5年来,简意时也没少给张茜华气受。 简意时这一激,让简岚义怒不可遏,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当即下了狠手,粗长的擀面杖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第25章 陈婶在旁吓了一跳, 没想到简岚义真的下得去狠手,见他又再度挥起杖子,忙扑了过去, 抓住了简岚义的手,“先生, 您不能这样打啊!” 王叔也闻声赶来,看到这个情景,知道唯有张茜华能劝住简岚义,慌忙跑上楼去找张茜华。 张茜华此时正在林锦瑟的卧房里, 详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锦瑟不知该怎么说, 只扑在床上痛哭。 这时听到王叔在门外敲门,喊着:“太太, 不好了, 先生正用擀面杖打阿时呢, 打得太狠了!” 张茜华闻言,也吓到了,顾不得询问林锦瑟了,急忙跑下楼。 由于陈婶的阻拦, 简岚义丢了擀面杖,从花瓶里抽了几枝雪柳, 用雪柳枝狠狠地抽打着简意时的背部。 “岚义, 你别打了, 打人解决不了问题。”张茜华跑下来,拦住简岚义。 简岚义停下动作, 重重喘着粗气,“你别拦着, 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不可!” 张茜华却死死抱着他的手,不让他打,俩人正僵持不下时,楼梯的方向传来一道微喘着、温润柔软的声音:“小姨父,您别打了。” 大家都转头朝楼梯口的方向看去,简意时也缓缓抬起头看过去。 林锦瑟快步跑了下来,她由于奔跑,白皙的脸颊上晕着薄红,她见大家都望着她,略微放缓了脚步,走上前来。 她的脸上犹有泪痕,眼圈粉红,一双乌黑的眼睛却清凌凌的,一眼望过来时,大家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林锦瑟的目光先在简意时身上掠过,他正直挺挺地跪在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上,上身只穿着一件白t,已透出斑斑血迹。 林锦瑟蓦地心一紧,哪怕他对她做出这样的事,她还是不忍心恨他,甚至还是会心疼他。 她收回目光,看向简岚义,温声道:“小姨父,您别打阿时。打人是不对的。今日的事,不全是阿时的错,我也有错,如果您要打,就连我一起打了吧。” 说着林锦瑟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简岚义忙丢了雪柳枝,上前扶林锦瑟:“小锦,快起来,这怎么会是你的错,都是我教子无方,该是我的错才是。你快起来。” 林锦瑟抬眸:“那您不打阿时了?” 简岚义点头:“不打了,再也不打了。你快起来。” 林锦瑟这才站起身来,又道:“小姨父,我来这里也有三个月,您和小姨,还有陈婶、王叔,你们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感到很暖心,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本来来这儿就是为了养身体,现在我身体早养好了,也是我该回去的时候了。” 说完,林锦瑟朝着简岚义深深鞠了一躬,又转过方向跟陈婶和王叔鞠了一躬,陈婶和王叔躲开了,没有受她这一躬。 简岚义想说话,张茜华拉住了他,她觉得在这个情况下确实不好多留林锦瑟了,而且本来再过半个月左右就要过年了,她也是要回去的,只不过是提前了一点时间而已。 林锦瑟又看向简意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把头一偏,不再看他。 简意时却豁地站起身,看着她。 看着她乌黑明澈的眼眸里泛着隐隐水光,眼眶周围粉红一片,他心里蓦地一痛,脸上却是一片冷漠,他冷声道:“你用不着为了躲我就先走,我明天就归队,要走也是我走!后会无期!” 说完,简意时抬脚就走,径直往楼上去,三步并做两步就跑了上去。 他走到三楼楼梯口,背对着楼下的他们,脚步顿了顿,抬起手臂抹了一把脸。 放下时,稠密的眼睫毛潮湿,手臂上一片湿热。 晚上,林锦瑟怎么也睡不着,吃了褪黑素也没有用。 一闭眼,眼前就出现简意时说“后会无期”时决绝冷酷的脸,这本该是好事,可不知为何她一想起胸口就又闷又疼。 她一晚上没睡,睁着眼到了天亮。 清晨七点,她隐约听到门口似乎有什么动静。 她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倾听,又没听到动静。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等了很久,林锦瑟才敢打开门,门口地板上放着一个浅蓝色的袋子。 林锦瑟弯腰拿起,关上房门,回到床上坐下。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将袋子打开,里面有一个深蓝色的长方形礼盒和一张纸。 林锦瑟拿出那张纸。 纸上写着:那晚,风大雪大,二十里路,我不觉得冷也不觉得远,我一想到你就感到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想象着你我相见的情景是怎样的美好,可原来这不过就是我自己的想象…… 后来,风停雪住,咫尺之距,我却觉得又冷又遥远,那些可笑可怜的想象也终将被风雪埋葬,给你的礼物你丢也好留也好,已与我无关,再见,不再相见! 纸上的字体劲挺如刀,锋芒毕露。 林锦瑟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文采,还有这样情感细腻的一面,看着他写着:那晚,风大雪大,二十里路,我不觉得冷也不觉得远,她不知怎么地眼里就起了雾。 她又取出深蓝色的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 金色的链子,金边银花的花朵吊坠,中间缀着一颗璀璨的钻石,仔细看之下,似乎是一朵茉莉花的样子。 这项链正是简意时生日那晚,他俩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走着时,她无意中在一家卖珠宝的陈列柜里看到,觉得很好看,就驻足在玻璃窗前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他却放在了心上,不知何时买了回来,还打算送给她作圣诞礼物。 林锦瑟呆呆地看着这条项链,蝶羽般的长睫轻轻一眨,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下,砸在项链吊坠上。 林锦瑟放下礼盒,赤着脚跑到落地窗旁,猛地拉开窗帘,双手扒开落地窗,冲了出去。 她双手抓在阳台栏杆上,结了冰的栏杆冻得她一个哆嗦,她望向大门的方向,一眼便看到少年一身黑衣,背上背着黑包,走在笔直的通往大门的路上。 天空阴沉,飘着细碎的雪,他朝前走着,没有回头,一次也没有回头。 这三个月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泪水无声地从两颊淌下,林锦瑟也不知自己在哭什么,可泪水就是止不住。 再见,阿时。 第26章 三年后。 又一年的初雪将至, 天空阴霾,寒风刺骨。 林锦瑟出了机场,立即裹紧大衣, 拉高围巾,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了进去。 “师傅,麻烦送我到希尔顿酒店,谢谢。”林锦瑟道。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坐进车里的女人,微微愣了下神, 心想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身后传来其他出租车不耐烦的喇叭声,司机方回过神来, 答应一声:“嗳,好咧。” 车子启动, 林锦瑟通过车窗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 道路宽阔干净, 道路两旁的树木落光了叶子,也许是天气的原因,整个城市看起来有些压抑寡淡,但这些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今天是宋乔彦25岁生日, 他在这座城市拍戏,林锦瑟悄悄过来, 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现在宋乔彦是越发红了。 三年前他在一部青春网络剧里饰演深情又纯情的男二, 却意外大火, 甚至火过剧中男一,成为新晋顶流。 后来有粉丝分析总结了他在这部戏里能火出圈的原因, 主要在他的长相和人设的高度适配度。 他是属于那种邻家少年乖乖仔的长相,尤其是那双眼睛, 上眼皮微微有点肿泡眼,下眼睑下垂,让他的无辜感尽显,清新美好的少年感扑面而来。 加上他又是科班出身,演技精湛纯熟,让人惊艳,把深情美好的少年演绎到了极致,赚了无数粉丝的泪水,也赢得了无数粉丝的芳心。 宋乔彦后来又接连主演了两部电影和电视剧,再一次用演技征服了观众,让很多人从路转粉,事业更上一层楼,成为流量与实力兼具的青年演员。 他在去年底和今年初还分别拿到了国内知名电影和电视剧奖项的最佳新人奖和男主角奖,一时风光无限。 有些人的成功是偶然的,但宋乔彦的成功不是,是他付出巨大的努力,做了无数充分准备才获得的。 从他进入大学学习影视表演开始,他的经纪人周晴就帮他规划好了道路,她要的是他能走得更远,而不是一时的流量。 宋乔彦从龙套演员做起,不断打磨演技和心态,经过三年的磨练,没辜负周晴的良苦用心,用一部男二号的戏证明了自己,接着又再次用更多的作品证明他不仅可以当流量小生,也可以当演员。 宋乔彦的女友粉众多,为了不影响事业发展,也为了保护林锦瑟,他跟林锦瑟约定,俩人的关系不公开,对外宣称是单身。 俩人在一起的这三年里,真正在一起相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30天。每次见面,都是过年期间,宋乔彦利用回家陪家人过年的机会,才得以相见。 林锦瑟知道宋乔彦的成功来之不易,非常体谅他,哪怕要隐瞒他们之间的关系,哪怕恋爱三年,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她都尽量去原谅去包容。 坐在车里,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心上人了,林锦瑟就心情雀跃,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也平添了几分亲切和可爱。 她收回目光,点开微信,给他发了条信息:【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回了信息:【在准备等会儿的粉丝见面会。】 林锦瑟知道他每年生日都会和粉丝一起过,又问他:【粉丝见面会大概会持续到几点?】 偏执恋你 第27节 宋乔彦:【十点左右吧。】 林锦瑟不禁微微笑了下,回复他:【那结束了给我发个信息,我想和你视频。】 宋乔彦:【遵命,女朋友大人!附加三颗爱心。】 林锦瑟到达酒店,刚好七点整,她有些饿了,就先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吃饱了以后,林锦瑟站在窗前欣赏着灯火辉煌的夜色,边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 一条很火的微博映入眼帘:宋乔彦新剧《落雪时想你》吻戏路透。 林锦瑟摁灭了手机,她不想点进去看,她去年在微博上也是刷到过关于宋乔彦的拍摄花絮,看了以后,她还是挺难受的。 虽然知道宋乔彦是演员,这是他的工作,但看到他和女演员在戏里亲密也就罢了,花絮里还如此甜蜜,她真的是会难受。 可是人有时候就是犯贱,明知道不该去看,看了只会自己添堵,可偏偏管不住自己。 林锦瑟最终也不能免俗,她还是点开了那条微博,看到的是宋乔彦在新剧里和女主角尹雨乔在雪中拥吻的视频片段。 俩人缠绵一吻后,尹雨乔主动又追着吻了一下,接着宋乔彦似乎也不甘示弱,再次追着吻了一会儿。 宋乔彦和尹雨乔的cp粉都磕疯了。 【双乔cp好甜!】 【我也不想磕的,可他们演完了还追着吻了这么久,也太真了吧!】 【我也觉得,他们肯定是谈了!】 【天啊,甜死我了,鲨了我给你们助兴吧……】 林锦瑟摁灭了手机,狠狠地丢在床上,手机在柔软的床上无辜地弹跳了两下。 她红着眼睛,去了浴室,她恨自己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好好的心情现在全毁了。 喷淋洒下温热的水,林锦瑟仰着头,让水狠狠地浇在脸上、头上,也冲走她脸上的泪水。 她足足洗了半个多小时,心情才恢复过来一些。 林锦瑟洗完澡、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已经快十点了。 她走到床前,拿起手机,点开,发现十分钟前,宋乔彦已经给她打过视频电话了。 林锦瑟立刻重新拨了过去,响了三声,却被宋乔彦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宋乔彦发了条微信过来:【小锦,剧组的同事要一起给我过生日,我现在和他们在酒吧,有点吵,结束了再联系你。】 林锦瑟只得发微信给他:【我在c城,希尔顿酒店2904房。结束了来找我。】 信息发过去后,林锦瑟就一直等着他的回复,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还没有回复。 林锦瑟实在等不下去了,给他打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林锦瑟失落地跌坐在床上,心情非常差。 她犹豫了一下,给他的经纪人周晴打电话,电话通了,却始终没人接听。 她不记得自己拨打了多少遍宋乔彦的电话,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睡了过去。 她是被冷醒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撑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合衣倒在床上睡着了,眼角有点疼,是流泪过的痕迹。 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清晨6点多了。 林锦瑟再一次拨打了宋乔彦的电话,依旧关着机,她彻底死心了,把手机丢到一边,去洗浴室洗漱,随后化了个淡妆,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酒店。 她拉着行李箱来到酒店前台退房,两个前台姑娘望着酒店旋转大门的方向,交头接耳,兴奋不已。 “乔哥也太帅了吧!比电视上还帅!” “真的太帅了,还那么温柔亲切,他刚才还跟我说谢谢了。” 林锦瑟忙上前,问道:“你们刚才说谁?” “乔哥,宋乔彦啊,他们好几个人昨晚凌晨住进我们酒店,现在刚走。”一个前台回她道。 林锦瑟丢下行李箱,转身追了出去。 她冲出酒店大门,正看到宋乔彦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她焦急地喊他:“乔彦哥哥!” 车门砰地被拉上,他并没听到她的喊声。 车子启动,缓缓朝前开去,林锦瑟跟着追了上去,边跑边喊:“乔彦哥!宋乔彦!宋乔彦!”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虽然道路上的雪已经清理干净,但路还是很滑,林锦瑟才跑出十几米,就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抬起头,只看到黑色商务车已经驶远,后车窗隐约看到一个短发女人转过头来的身影。 林锦瑟呆呆地看着黑色商务车越驶越远,渐渐地成为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感觉到手掌生疼,她抬起手,低头看了眼。 掌心擦破了皮,渗出鲜红的血。 其中一个前台姑娘看到林锦瑟摔倒,便急忙从酒店里跑了出来,这会儿弯腰伸手扶住林锦瑟的胳膊,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小姐,你没事吧?” 林锦瑟借着她的力,站起身来,膝盖也微微有点疼,她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拍了拍身上的雪,摇摇头,“谢谢,我没事。” “哎呀,你的手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女客服说。 林锦瑟点点头,“好,谢谢。” 林锦瑟跟着酒店前台女客服回到温暖的酒店大堂,在沙发上坐下。 女客服拿了酒精、创口贴等过来,边帮她清理伤口边道:“你也是乔哥粉丝吧。你可真够勇敢的,直接追车!” 林锦瑟没法解释,她总不能说她其实是宋乔彦的女朋友,说了也没人相信,只得淡淡点了点头,不说话。 女客服帮她包扎好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下次肯定有机会再见到乔哥。” 林锦瑟被她的真诚和温暖触动,回她温柔一笑,“好的,借你吉言。还有,谢谢你帮我包扎。” 她这盈盈一笑间,眸光明净,波光流转,恍如茉莉盛开一般,美丽动人,清香远溢,女客服看得呆了过去。 嗡嗡嗡,挎包里的手机在震动。 林锦瑟拿出来一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真的是委屈极了。 她起身,走到大堂的一个角落,平复了下情绪,才接起电话。 “喂,小锦,你现在在哪儿?”宋乔彦的声音有点哑,语气焦急又愧疚。 林锦瑟:“我还在希尔顿酒店。” “对不起,昨晚剧组不光是给我庆祝生日,也是c城戏份的杀青聚餐,所以大家都比较开心,我一不留神就喝多了,手机也没电了,我现在才看到你发来的信息。你来c城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啊。我昨晚也是下榻希尔顿酒店……” “我想给你个惊喜。” “对不起,我现在赶着去机场,下午两点有个品牌活动要出席。我必须赶早上8点的飞机。” “嗯。”林锦瑟不想多说什么了,她没有把刚才自己为了追他的车,摔倒的事告诉他,告诉了他,他会折返回来找她吗?应该是不会的,那又何必让他知道,让他为难,让他愧疚呢。 宋乔彦听她情绪不太好,又道:“你要不要来机场,我们可以在这里见一面。” 林锦瑟闻言,心里腾地燃起一点喜悦的小火苗,却听到电话旁,他的经纪人周晴半怒半嗔地说:“不行,怎么能在机场见面呢,那里有多少镜头盯着,你不要任性……” 心中那簇喜悦的小火苗瞬间熄灭,林锦瑟佯装打了个哈欠,道:“算了,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宋乔彦大大松了口气,“好,那你再睡会儿吧。我这会儿也头疼得厉害,打算在车上再睡一下。” 林锦瑟轻声说:“乔彦哥,生日快乐。本想当面跟你说的,可惜错过了。” “谢谢。”宋乔彦打了个哈欠,并不那么在意,“那我挂电话了。” “嗯,再见。”林锦瑟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挂电话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林锦瑟退了房,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她订了今晚8点的返程机票,她计划在这里多陪宋乔彦一些时间,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现在要去机场改签吗? 林锦瑟停下脚步,思忖着,不经意地一抬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广场前,广场背后是一幢大楼,二楼的楼体上有一个挺大的电视屏幕,正播放着一则体育赛事的图片预告。 林锦瑟看了一眼,眸光微微亮起。 2017年全国击剑冠军赛(c城站),1月20日至1月27日,将在c城体育馆举行,来自全国各地37支代表队的近700名运动员将展开激烈比拼。 下面还附有一张赛程安排表,1月25日上午,成人组花剑个人赛。 今天正好是1月25日。 第27章 董丽莎昨天还给她打电话, 知道了她要来c城,便说:“你家简弟弟也在c城参加全国击剑比赛,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锦瑟当即表示, “不去了,应该没时间。” “去嘛去嘛, 就当替我去看看嘛,真是倒霉,怎么我偏偏这个时候伤了腿,呜呜呜……”董丽莎万分懊恼。 董丽莎去年毕业, 就去了北凌电视台体育频道当了一名体育记者,刚好是负责击剑这块领域。 她第一次的采访任务便是采访全国击剑锦标赛冠军, 而去年的冠军便是简意时。 简意时在击剑圈是出了名的高冷和难搞,从不接受任何采访。 颁奖典礼后, 董丽莎堵住简意时去路, 说明了来意, 简意时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只冷冷地说了两个字:“让开!” 董丽莎哪有那么轻易就放弃,扬起一抹甜美娇俏的笑容,试图用美色让简意时心软, “简公子,拜托啦, 就五分钟, 拜托啦!” 简意时却丝毫不为所动, 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地与董丽莎对视, 一张帅破天际的脸上满是冷漠,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只有冰冷。 饶是董丽莎脸皮厚, 被这样一张俊美得令人心动的脸冷冷看着,她也不自觉地想要退缩和服从,最终还是缓缓侧身,让了路。 简意时走出去好几米远,董丽莎忽然鬼使神差地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简公子,你还记得林锦瑟吗?” 简意时果然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她站了好几秒,缓缓地转过身来,一步步地朝董丽莎走了回来。 “三分钟。”简意时淡淡道。 董丽莎喜出望外,“好,三分钟就三分钟。谢谢啦。” 于是董丽莎拿到了简意时入行以来的第一条采访,一举在她们体育频道击剑组站住脚跟。 偏执恋你 第28节 采访后,董丽莎试探着问:“简公子,要不要喝杯咖啡?我们聊聊林锦瑟。” 简意时却冷笑一声:“你想多了。” 董丽莎把这事给林锦瑟说了后,林锦瑟苦笑道:“你真是想多了。” “那他为什么在听到你的名字后最终答应了我的采访?”董丽莎却坚信自己的直觉,简意时对她的好姐妹并没有忘怀。 林锦瑟也想不通,但若就此说他对她还有意,这也太牵强了。 他是何其优秀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拒绝他的女人念念不忘,何况他当日那样决绝,说过“后会无期、不再相见”,那么他必然不会与她再有交集。 这三年,林锦瑟与简意时确实再没见过面。 但其实林锦瑟是去看过他,但他不知道而已。他的几场重要赛事,她都偷偷去看过。 她躲在最边缘角落的位置,默默地为他加油,有时也忍不住激动地为他欢呼。 既然他说了“不再相见”,林锦瑟也愿意达成他的心愿,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三年,他成长得极快。 从省赛冠军,到全国赛季军,再到去年的全国赛冠军,他的成绩极为瞩目。 毕竟他去年也才20岁,就夺得了全国赛的冠军,很有机会走向国际,成为世界级别的击剑冠军。 林锦瑟知道,这也一定是他的梦想。 这一次林锦瑟依旧想要去见证他的成功与荣耀。 或许这也是对锦年的一种缅怀,在她心里,他与锦年同样重要。 于是,林锦瑟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向c城体育馆。 林锦瑟赶到体育馆时,刚刚八点整,她在附近吃了个早餐,把行李寄存了,又折返回来,已经八点半了,距离比赛开始只有半小时了。 击剑赛事因为紧张刺激,又极具观赏性,这几年也越来越火,冠军赛的票早就卖完了。 林锦瑟只好在体育馆门口四处转悠着,打算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卖黄牛票,或者要转让的。 还真让她碰到一个卖黄牛票的,他手上有两张票,一张是位置比较好的,开价3000,另一张位置有点偏,要2000,总之价格都是比正常票价翻了五六倍。 林锦瑟没有丝毫犹豫,也没跟他讨价还价,跟他买了位置偏的票。 林锦瑟买到票后就匆忙入了场,花剑比赛在a馆。 她的位置在楼上,距离比赛台有一些距离,但好在她戴了眼镜,倒是不影响她看比赛,而且选手也一般不会往楼上看,她也不容易被简意时发现。 当简意时上场时,台下观众的热情明显高涨起来,欢呼声阵阵,几乎半个馆场都是女孩子的尖叫声,“简意时加油!”“简意时,你好帅,我好喜欢你!” 很显然,这些女孩子主要是冲着简意时的颜值来的,而非他的技术。 林锦瑟也忍不住站起身来,伸手紧紧地攥着栏杆,看着比赛场上的少年,不,应该是青年了。 他似乎又长高了,身体更加修长,体格更加高大,身板也强壮不少,俨然是成年人的身形了。 a馆彩色剑道上,简意时身穿白色防护服,手持长剑,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成功从循环赛中脱颖而出,晋升淘汰赛。 淘汰赛上,简意时顺利晋级半决赛,随后成功晋级决赛。 下午5点,成年组花剑决赛在a馆高台举行。 林锦瑟几乎全程都在二楼看台上看着简意时比赛,她一直全程戴着口罩。 一开始她还十分矜持,看到精彩处只是鼓掌,但渐渐她也受旁边观战女孩们的影响,跟着她们一起,又蹦又跳地为简意时加油,完全是放飞了自我。 此时已到了决赛最紧张的时刻,对手也是老将,是上上届全国赛的冠军,上一届因为伤病未能参加比赛,所以这一场比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也无人敢妄下定论。 由于对手非常强大,简意时前几场基本是处于非常谨慎的状态,俩人都是紧张的对峙、窥伺状态,各有胜负,比分你追我赶,基本持平。 到了后半场,简意时开始发动总攻,滑步、直刺、防守,直接攻击对手的漏洞,很快拿下一分。 接着,简意时再次爆发出强劲的攻势,势如破竹,再次夺得2分,比分拉到了3分。 这下对手有些慌了,简意时继续乘胜追击,手持纤细的金属剑,以优美的动作和凌厉的攻势,再次夺得2分,以15:10分赢得了比赛,获得了冠军。 林锦瑟紧张得手都冒汗了,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当看到简意时最终拿下最后一分,率先赢得15分,赢得比赛时,她禁不住热泪盈眶,甚至激动得与旁边的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拥抱了一下。 过度激动兴奋之下,她觉得胸口闷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急忙扯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喘息,同时望向台下的简意时。 他已经取下了护面罩,露出他俊美的脸庞,乌黑的发被汗水浸湿,一双漆黑的眼深邃淡然,他并没有流露出多少喜悦激动之色,仿佛获胜的人并不是他。 对手笑着过来与他握手祝贺,他才牵起嘴角,露出礼貌却疏离的微笑,伸出手与对方轻轻一握便分开了。 他松手之时,微微抬起头,不经意地朝林锦瑟的方向投去淡淡一瞥。 林锦瑟正盯着他看,猝不及防就与他投来的目光撞个正着。 他的目光仿佛有吸力似的,林锦瑟呆呆地与他对视着,挪动不开目光分毫。 但简意时却仿佛不认识她,或者是真的没看到她,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林锦瑟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说过希望后会无期,她却偷偷跑来看他的比赛,希望他刚才没有看到自己吧。 林锦瑟心乱如麻,赶忙戴好口罩,准备离开。 这时看台下跑上来一个身穿击剑服的女生,她抱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跑到简意时的面前。 她笑靥如花地跟他说了什么,简意时一改刚才的淡漠,桃花眼微扬,霎时冰雪消融,繁花盛开,绚烂夺目。 女孩开心地朝他张开双手,索要拥抱,简意时微微弯下腰,伸出手连人带花抱入怀中,脸上的笑意更甚。 林锦瑟看着这一幕,心头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有些替他感到开心,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地般配,看女孩也身穿击剑服,应该也是击剑选手吧,一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真好,他的身边有人陪着。 可似乎也有一点酸涩,林锦瑟一时分辨不出这股酸涩的源头,也就不再多想,再度望向看台上的简意时一眼。 简意时恰好也掀起眼皮,朝看台二层看了过来。 林锦瑟又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个正着,但她已经戴好了口罩,全副武装着,心里也没那么慌了,她毅然转身,绕了半个圈,从看台的另一侧绕了出去。 林锦瑟很顺利地离开了体育馆,去寄存处取了自己的行李,拦了辆出租车就赶往机场了。 再晚一点,她恐怕就要误机了。 回到南溪家中时,已是深夜11点半了,林锦瑟洗了澡,吹干头发,躺进柔软的被窝里,终于卸下了满身疲惫。 她窝在被窝里,点开微信,发了一条朋友圈:恭喜。 很快董丽莎在下面点了赞,回复她:恭喜谁? 林锦瑟没回她,过了一会儿,董丽莎又回复:就当你是恭喜我家小简了,他今天可真帅,不过可惜没参加颁奖典礼,不知跑哪里去了,也太不省心了! 林锦瑟微微愣了下,他没上台领奖吗?干什么去了?该不会…… 林锦瑟立刻否定了自己荒谬的想法,怎么可能?! 第28章 一年半后。 五月初的南溪市, 一场雨过后,一夜之间,林家小院里种植的那几株蓝花楹全部盛放, 蓝紫色花朵缀满枝头,汪洋肆意、漫漫多姿。 一幢中式三层小楼浸蕴笼罩在这一片蓝紫色的雾霭中, 三楼的一间卧房里,布置得喜庆而温馨。 林锦瑟一袭雪白婚纱,坐在梳妆台前,明镜里映出她那张清丽出尘的绝美容颜, 可惜的是,镜子里的美人秀眉紧锁, 一脸焦急。 她再次拨通宋乔彦的电话,紧捏着手机, 放至耳边, 嘟嘟嘟, 依旧是一片忙音。 今日是她和宋乔彦的大喜日子,婚礼时间定在下午五点,可今日一早她就开始联系不上他了,就连他的经纪人和助理也无法联系上。 现在已经四点半了。 林锦瑟的心彻底地凉了下去。 一个月前, 林锦瑟出差回来,发现爷爷林朗山头痛的毛病加重, 且视力越来越差。 林锦瑟带他到医院做了检查, 确认他脑部长了瘤子。医生根据爷爷的症状和影像学特点判断, 爷爷脑部的肿瘤很有可能是良性的,但肿瘤已经长得比较大, 压迫到了脑组织神经,如果放任不管, 不做手术切除的话,就会导致颅内压升高,危及生命。 但医生又说,林朗山今年已经78岁了,年纪有点大了,基础病又多,手术治疗也有风险,就看家属的选择了。 林锦瑟自责万分,她每年都会带林朗山去医院做全面体检,但她今年太忙了,没有按时带他去体检,不然就能够更早发现他脑部的肿瘤。 林锦瑟是希望爷爷做手术,毕竟医生说了瘤子的位置还比较好手术,手术的成功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六十,也算是比较高的。 林朗山却有一桩心事未了,他怕自己一旦手术不成功,那么他就没脸去见自己的父亲,一直不肯手术。 林锦瑟知道他的心事,他希望她能早点结婚,早日生子。 她与林朗山深入彻底、推心置腹地长谈了一次。林朗山提出了要求,在他手术之前,林锦瑟要举办婚礼,把结婚证领了,还有以后她生了孩子,男孩必须姓林。 林锦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答应下来。 她踌躇了一天,才联系了宋乔彦。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宋乔彦肯定会犹豫,可当宋乔彦真的犹犹豫豫地问她:“小锦,真的只能这样吗?我经纪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林锦瑟还是心里难受得要死,心如死灰,也就彻底地狠下心来,回他道:“乔彦哥,在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家人,是我爷爷。如果你不能答应,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还你自由,不会再阻碍你的前程;你也还我自由,我会另寻他人结婚。” 宋乔彦自然是不同意,“小锦,你疯了,随随便便找人结婚,我不同意,你要结婚只能是和我!” 林锦瑟淌下泪来:“乔彦哥,这事我没有别的选择。可我也不想逼迫你,不想影响你的事业,你放心,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希望你也别怪我。” 宋乔彦三天后给了她答复,他同意与她办婚礼,他也想和她领证,但周晴坚决不同意,如果他一意孤行,那么他和周晴的情分也到头了。 林锦瑟知道他非常依赖周晴,也理解他,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谈不上欣喜,但多少也有点安慰。 林锦瑟从做了决定要结婚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婚礼事宜。 她原本的打算是,如果宋乔彦不答应,那么她打算花钱找个演员,把婚礼先糊弄过去,哄着林朗山去把手术做了再说。 林锦瑟考虑到宋乔彦的身份,须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能举办过于隆重盛大的婚礼。 何况宋乔彦其实受了她的胁迫,才同意和她结的婚,骄傲如她,心里怎会没有芥蒂,她也不想大张旗鼓,只想低调把婚礼办了。 她劝爷爷两天,才让他同意,在家里举办简单的一场婚礼。只邀请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总共也就三十来人,到时候在自家小院里摆个四五桌就够了。 这婚礼在自家小院里举办,这一切就简单多了,不需要去订酒店,只需要请一家信得过的婚庆公司,提前一周到小院里搭台布置,以及进行婚房布置。 麻烦一点的是定礼服,宋乔彦的姑妈就是服装设计师,得知俩人的喜讯后,当即包揽了这项工作。 一个星期前,宋乔彦还回了一趟南溪,俩人在姑妈家试穿了西式、中式两套礼服。 偏执恋你 第29节 俩人的身材都非常标准,宋姑妈对他们又非常了解,设计制作出来的礼服非常合身,几乎不需要怎么改动。 董丽莎在婚礼前五天回到南溪,陪林锦瑟布置婚房,采买物品。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直到昨夜,林锦瑟还和宋乔彦视频聊天,他说已经订好了机票,今日下午两点前一定能赶回到家中。 但她昨晚睡得很不踏实,还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梦,她梦到了很多人,锦年,爸爸妈妈,小姨,宋乔彦,还有简意时。 她梦见简意时站在简家南园的老梨树下。 深夜时分,夜色如墨,梨花盛开,洁白莹艳,他一身笔挺西装,头发剪得很短,露出薄寒月色般清绝的眉眼,面无表情地,静静地看着她。 林锦瑟站在远处,遥遥与他对望,心微微地有点抽痛。 接着她就醒了过来,天也快亮了。 “乔彦哥电话还打不通?”董丽莎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 林锦瑟“嗯”了一声,起身走到窗户边,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眶微微地红了,眼里的失望与难过再难掩饰,喃喃自语道:“他大概不会来了。” 董丽莎啐了一口,骂道:“妈的,男人就是不靠谱!” “要不,你嫁我算了。”董丽莎走上前来,揽住林锦瑟的细腰,笑嘻嘻地打趣道。 林锦瑟知道她在逗自己开心,敛去失意难过之色,扬起唇角,微微一笑,“好,我嫁你,让那些臭男人都滚蛋!” “现在怎么办?让演员上场?”董丽莎问。 林锦瑟抿了下唇,“嗯”了一声,清澈的眸子露出坚定神色:“无论如何,今天这场婚礼必须圆满完成。” 董丽莎立即打了个电话。 “好了,我保证我给你找的这个‘新郎官’啊,绝对比宋乔彦帅,比他高,比他年轻,比他有钱,总之样样都强过他,让他后悔死去吧。”董丽莎信誓旦旦地说,眼里还闪着光。 林锦瑟没将她这些话放在心上,既然这人这么好这么厉害,还会来陪她“演戏”,这不过是董丽莎说些哄她高兴的话而已。 回想和宋乔彦这些年来的种种,林锦瑟的心钝钝地痛。 这些年,宋乔彦在关键时刻失约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林锦瑟已经失望了许多次。 这一次从他都没有通知他在国外旅游的父母回来,也没有告知他在北凌的堂姐宋敏君,林锦瑟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结论,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宋乔彦能准时出现,自然是最好;如果他不出现,或者联系不上,那么她将和别人完成这场婚礼。 这个“别人”是董丽莎帮她提前找好的演员,她还没有见过。 她只需要他陪演完这场婚礼,并在林朗山手术顺利完成前扮演好她的“好丈夫”就可以了。 俩人正在楼上等着,张茜华也推门进来,询问怎么回事,宋乔彦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来,还有五分钟,婚礼就要开始了。 林锦瑟这才把所有一切跟张茜华说了,自然是被她臭骂一顿,“小锦,你让我该说你什么!亏我还觉得你稳重,你这办的是什么事啊,也太不像话了,拿婚姻当儿戏啊!不行,我不同意!” 林锦瑟自知理亏,也不好回嘴,董丽莎拉着张茜华道:“茜姨,小锦也是没办法啊,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您就别闹了。您这样闹,只会让瑟瑟更加难受。” 张茜华看了眼坐在床上,低着头,抿着唇的林锦瑟,叹口气,“罢了罢了,既然是做戏,那就演得像一点,别这样哭丧着脸。” 林锦瑟闻言,站起身来,抱住张茜华的胳膊,轻轻摇了摇,“谢谢小姨。” 张茜华把她的头纱放下来,牵住她的手,“快到时间了,下去吧。” 三人下了楼,林朗山已等在客厅了,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微敞着,双手搭在拐杖上,脸色不大好。 林锦瑟忙上前,在他面前蹲下,“爷爷,怎么了?” “乔彦怎么还没来?这都要误了吉时了。”林朗山哼了一声。 在宋乔彦小时候,林朗山是极喜欢他的,但自从宋乔彦报考了南戏,当了演员,林朗山便对他看不大顺眼。 他想不通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会要去当个戏子。 “来了,新郎官来了!”司仪也是急得不得了,一直在门口等着人。 林锦瑟知道来的人,应该不是宋乔彦,却还是忍不住起身,伸头,朝屋外看了看,想再确认一下,可惜没看到来人。 司仪怕耽误是吉时,已经把人领到出场的地方等着了。 林朗山也站起身来,林锦瑟忙扶住他,司仪赶了回来,“刚好刚好,吉时到了,新娘子,老爷子,你们跟我到这里来,准备出场了。” 司仪说着话时,暖场音乐声戛然而止,换成了出场音乐声,柔美浪漫的钢琴版《婚礼进行曲》响起。 林锦瑟挽着林朗山从小楼的台阶上缓缓走下,向着礼台走去,不远处,“新郎官”也缓步朝他们走来。 林锦瑟没有戴隐形眼镜,透过头纱,她只看到朝她走来的是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看不清他的脸,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忽然狂跳了两下。 林锦瑟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注意都放在林朗山身上,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向前走。 直到他们一起走到了礼台中央,林锦瑟才缓缓转过脸,看到的是男人瘦窄冷白的下颚,她微微扬起头,眸光从他的下颚,一路向上,偏薄红润的嘴唇,山峰般高挺的鼻梁,多情漂亮的桃花眼,冰冷疏离的眸光…… 林锦瑟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般,心脏都不会跳动了,呆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脑子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请爷爷把孙女交给她的孙女婿,从此之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司仪清亮的声音传来,林锦瑟的手从爷爷那干燥温暖、瘦骨嶙峋的手中转移到了男人修长有力、炽热宽大的手中,她才回过神来。 林锦瑟慌忙看向台下的董丽莎,一下子明白了她之前的话中之意“绝对比宋乔彦帅,比他高,比他年轻,比他有钱,总之样样都强过他”,这可不是嘛。 董丽莎朝她甜甜一笑,双手围拢在嘴边,对着台上喊道:“哇哦,新郎官好帅啊!” 林锦瑟这才确定,简意时果真是董丽莎找来的,真的是要被她坑死了。 林锦瑟慌张地想要抽回手,可简意时握得紧紧的,这时邓秋阿姨已经上台来,搀扶着林朗山下了台,在下面落座。 司仪还在说着什么,林锦瑟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她想要阻止这场“闹剧”,可看到台下的爷爷面带着微笑望着她时,她还是妥协了。 爷爷除了脑部有肿瘤外,他的心脏也一直不好,他再也经不起一点儿的惊吓了。 无论如何,这场“闹剧”、这场“戏”,她都必须咬牙演下去,无论与她演对手戏的是谁。 想清楚之后,林锦瑟也彻底地冷静下来。 台下之人多为林家的亲朋好友,他们都听说林锦瑟有男朋友,但都从来没有见过,甚至连他的职业、年龄都不甚清楚,所以当简意时出现在这里,大家理所当然都认为他就是她的男朋友。 此时大家都热烈地鼓掌,期待地看着台上。 在场知情之人,唯有董丽莎和张茜华,张茜华也是惊诧万分,甚至心惊肉跳。 自从五年半前,简意时被简岚义打了一顿,离家归队之后,他就很少再回来。 回来的时候也基本是挑她不在家的时间,匆匆回来一两晚就又匆匆离去。 今天看到他,是她五年多来见到的第二面。 张茜华对简意时偏见颇大,觉得他性格偏执冷漠,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好的“良人”。 她正要冲上台上阻止,董丽莎拉住了她,冷静道:“茜姨,您别着急,只是演戏而已。如果您把婚礼搅黄了,林爷爷受了刺激,万一出了什么事,瑟瑟肯定会怨您的。” 张茜华闻言,只得妥协,却忍不住埋怨:“莎莎,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太胡来了!” 董丽莎笑嘻嘻地点头,任由张茜华说她。 “下面,新郎可以亲吻你美丽的新娘了。”司仪满面笑容,开心地说道。 林锦瑟听到司仪的话语后,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这这流程不对啊,这应该是与宋乔彦结婚的流程,而不是与“演员”演戏的流程。 简意时紧握着她的手,忽地稍稍用力一拉,林锦瑟被拉得撞入他的怀中,随后她的腰肢便被他揽住,牢牢禁锢。 她的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干净冷冽,仿佛风吹过翠竹林飘荡起的味道,独属于他的味道。 趁着她失神的功夫,简意时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低下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带着炽热的温度,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却如清霜一样冷,淡嗤一声:“姐姐,看到是我,失望了?” 第29章 林锦瑟微仰着头, 望着他,心跳得极快,甚至快得都有些疼了。 距离上次她在c城偷偷看他的比赛, 又过去了一年多了。而且上次她隔着老远的距离,看得并不真切, 现在她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只觉得他这张脸越发地英俊好看了。 漂亮的桃花眼狭长微弯,哪怕此刻这么冷冷地盯着她,也似含有几分深情;眼睫毛低垂着, 浓密纤长,好像蝶羽一般, 轻轻地一扇,便觉得世界都安静了。 “姐姐, 怎么?不认识我了?”简意时见她这么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不由得勾起唇角, 轻轻一笑,语气似揶揄似嘲讽。 林锦瑟避开目光,不再看他,轻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简意时看了眼台下的董丽莎, 低声道:“那你该问问你的好闺蜜。” 林锦瑟暗道,果然是莎莎给她添的乱。 “下面有请新郎发言。”司仪笑眯眯地把话筒递给简意时。 简意时转过身来, 接过司仪的话筒, 面朝着台下的亲友, 紧牵着林锦瑟的手不曾放开。 他偏头看了眼身旁的林锦瑟,她穿着白色婚纱, 身形娉婷窈窕,容貌清丽绝伦, 气质灵秀天成,宛如不染纤尘的仙子,不知不觉间,他冷峻的眉眼染上温柔之色,他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生怕稍微松一些,仙子就会突然飞离人间似的。 “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大家好,我是新郎简意时……” 简意时的话一出,台下便有人低声议论起来。 “哎呀,简意时,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该不会是那个奥运击剑冠军简意时吧?!” “是他!就是他啊!22岁的世界冠军简意时!” 林锦瑟一开始听到他自报姓名时,还十分担心地看向林朗山。 林朗山视力虽然不太好,但耳朵是没毛病的,他一直以为与她结婚的是宋乔彦,现在突然换了个人,她都还来得及跟他解释,不知他会不会生气、情绪激动起来。 不过看情形似乎是林锦瑟多虑了。 林朗山起初是吃了一惊,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但很快旁边的老同事便跟他道贺:“老林,你真是得了好孙女婿啊,不光英俊潇洒,仪表不凡,还是去年奥运会的击剑冠军啊,我还看过他的比赛呢,那叫一个厉害啊,把一个德国对手打得那叫一个落花流水!” 林朗山自然不能说我也是才知道孙女婿变成了他,只笑着点点头:“谢谢,谢谢啊老杨!” “老林,哎呀,可真是羡慕死我了,我那孙女要是有你家锦瑟一半懂事就好了,最近啊找了个大她十来岁的外国老男人,还说要跟人家结婚去美国,真是把我气死了!”另一个老同事又是羡慕又是郁闷地说。 “老李啊,别这么说,婷婷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也是个好孩子。你啊,还是心平气和地跟她好好谈一谈,别一见面就和她吵……”林朗山劝道。 又一个老同事说:“老林啊,难怪每次我跟你说要把我家小马介绍给锦瑟,你都说她的事你做不了主,原来是有这么好的一个孙女婿了,那真的是哪里瞧得上我家那不成器的孙子哦……” 林朗山忙解释道:“玉芬啊,我可真的没这么想啊,小马多优秀的一小伙子啊,美国哈佛的在读博士,这都不成器,那谁还成器啊,真的是年轻人的事,我们老一辈的不好插手啊……” 林锦瑟看着台下林朗山与他的老同事们谈笑风生,对突然换新郎之事不仅不恼,还非常认可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 却又听简意时继续说着:“既然让我说,那我就说说我的心里话。我十八岁时第一次见到她,从第一眼见到她时起,便喜欢上了她……” 林锦瑟怔愣住,心脏陡然狂跳起来,热血直往脸上涌,她也不知自己是激动还是羞涩,总之白皙的脸颊上浮上了两朵绯红的云霞。 偏执恋你 第30节 台下也是掌声雷动,一片叫好声,尤其是董丽莎还吹起了口哨。 “十八岁的爱恋太过热烈却也太过短暂,但我从不后悔。今天,我很幸运也很庆幸能站在这里,牵着我心爱之人的手,在大家的见证下,说出我的誓言。”简意时说着,转过身,面对着林锦瑟。 “我藏不住秘密,也藏不住忧伤,正如我藏不住爱你的喜悦,藏不住分离时的彷徨。我就是这样坦然,你舍得伤,就伤……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细雨来了,我在伞下等你;流水冻了,我在河畔等你;生命累了,我在天堂等你;我们老了,我在来生等你。”简意时看着林锦瑟,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是无限的温柔与深情,用低沉清冽的嗓音缓缓地念出一首诗来。 林锦瑟愣愣地看着他,心潮涌动,如同海潮不断涌来,又渐渐褪去,露出柔软而温润的沙滩,她刹那间就有些泪光盈然。 简意时张开双臂把她拥入怀中时,在她耳边轻声低语道:“怎么样姐姐?我的演技不错吧。” 林锦瑟这才回过神来,眼中的泪光也渐渐隐没。 他不过是在演戏,这演技当真堪称影帝级别,恐怕比宋乔彦还要高上一筹。 “嗯,演技很自然。辛苦了,简影帝。”林锦瑟为自己刚才一时的动心而气恼,忍不住冷冷地怼了他。 简意时放开她,目光渐冷,但握着她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这时司仪又道:“下面请新娘说两句。” 林锦瑟便接过了话筒,浅浅地微笑着说:“今天,谢谢各位亲朋好友来参加我的婚礼。在座的很多爷爷奶奶、叔叔阿姨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一直以来谢谢你们对锦瑟的关心爱护。” 说完,林锦瑟朝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而一旁的简意时,也非常默契地陪着她一起弯腰鞠躬。 林锦瑟又望向林朗山,说:“爷爷,从今天起,锦瑟长大了,不再是躲在您羽翼下的孩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请您相信锦瑟,您的孙女能处理好,不会让您失望。还有您答应了锦瑟的事,您也不能耍赖食言哦。” 台下众人都笑了。 林朗山抬手指了指林锦瑟,笑骂道:“真是调皮!” 他站起身,朝四方拱了拱手,朗声道:“谢谢各位的到来,让我们一起祝福锦瑟和小简,执子之手与子皆老,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台下众人纷纷起身,举杯和道:“祝锦瑟和小简执子之手与子皆老,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在一片热闹声中,简意时牵着林锦瑟的从台上往下走。 下礼台时,林锦瑟挣脱了简意时的手,着急去找董丽莎兴师问罪,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婚纱,整个人就朝前栽下去。 幸好简意时动作够快,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前一拉,一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怀中。 林锦瑟心扑通扑通乱跳,她扶着简意时的肩膀,微微喘息着,下意识地跟他道谢:“谢谢。” 简意时并没有放开她,低头贴着她的耳廓轻语:“姐姐,你的婚纱太长了,不太好走,要不要我抱你?” 林锦瑟忙摇头,“不用了,我会小心点的。” 简意时却忽地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台下好多亲友笑眯眯地看过来,纷纷夸赞简意时真是贴心。 林锦瑟的两个小表侄女还在那儿奶声奶气地说:“姨爹爹真好,连路都不舍得让姨姨走,我以后也要找姨爹地那样的。” “我也是,我也是!” 林锦瑟羞得满面通红,只好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道:“都说了我自己走的。” 简意时轻声笑了下:“给那些个小朋友树立个榜样。” 林锦瑟:“……” 简意时稳稳地走下台阶,到了平地上,才将她放下。 “我带新娘子去换敬酒服了。”这时董丽莎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简意时淡淡点了点头,“嗯。” 过了一会儿,林朗山在邓秋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他对简意时道:“小简,你跟我来一下。” 简意时朝林朗山恭敬地点点头:“好的,爷爷。” 第30章 才上到二楼, 林锦瑟就实在是忍不住了,轻掐了下董丽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董丽莎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看把你急的, 等会到房间我慢慢和你说。” 到了林锦瑟房间,关上了房门, 林锦瑟扯下头纱,一屁股坐在床上,生气地道:“快说,怎么回事?” 董丽莎却毫不在意, 在她身边一坐,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打趣她道:“瑟瑟,看你这火急火燎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简意时是你前前男友呢!” “胡说八道!”林锦瑟掐她的嘴。 董丽莎道:“那你怎么情绪这么激动, 这么抵触, 反正只是演戏嘛,你有这方面的需求,他也有,你们正好各取所需, 不比去外面随便找个什么演员好。万一随便找来的男人对你图谋不轨,欺负了你怎么办?你这样的貌美, 我怎么放心随便找个不知底细的男人, 放他与你同住一个屋檐下?” 林锦瑟知道事已至此, 再生气再懊恼也没有用,颓然地坐在床上, 问她:“你说他也这方面的需求,是什么意思?” “他最近陷入一桩桃色风波, 你知道不?”董丽莎反问。 林锦瑟摇摇头,表示不知。 她原来也会偶尔刷刷微博,看看明星的八卦,但一年半前,她在微博上看到宋乔彦与他的女主角在花絮里极其亲密暧昧的互动后,很是难受,问宋乔彦是怎么回事,宋乔彦只是轻飘飘地告诉她,这叫炒cp,是宣传新剧很平常的操作方式。 从此她就不再看微博了。 董丽莎坐到林锦瑟身边,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半个月前,有人在法国偶遇了简意时,他身边还带了个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谁啊?”林锦瑟被董丽莎这副兴奋八卦的模样吊起一点好奇心,忍不住问。 董丽莎凑到林锦瑟耳边轻声说了个名字。 林锦瑟确实被惊到了,“魏紫馨?” 董丽莎使劲点点头,啧啧两声,“没想到啊,简公子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而且胆子那么大,敢对大佬的女人下手!” 纵使林锦瑟不追星,也不关注娱乐圈里八卦,她也是知道魏紫馨的。 魏紫馨今年28岁,是娱乐圈里的顶流女星,国民女神,名气极大。 她18岁出道,唱歌、跳舞、演戏多栖发展,是演技精湛的影后,是天籁之音的歌手,还是美艳性感的舞者,她在每个领域都展现出极为惊人的天赋,取得骄人成绩。 这就让她在国内几乎是家喻户晓。 但魏紫馨今年年初已经嫁入豪门,嫁给了北凌城最煊赫的钟家的小儿子钟哲。 钟家是北凌的百年望族,实力背景雄厚,而钟哲本人也非常优秀,名校毕业,硕士毕业后就回北凌帮忙打理家族生意,生意涉略颇广,金融、信息、房地产、影视界等等。 听说钟哲虽然年轻,才刚30出头,但雷厉风行、手段狠辣,回来后短短3年时间就将两个哥哥挤出了核心领导层,独得掌家人钟老爷子的赏识和青眼。 还传闻钟哲追了魏紫馨7年,才最终抱得美人归,结果这结婚还没到半年,就被简意时戴了绿帽子。 “那阿,简意时和魏紫馨的事,是确有其事,还是扑风捉影?”林锦瑟问。 董丽莎耸耸肩,“那我哪里知道。” “你不也是媒体人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内幕消息?”林锦瑟紧抓着她的手问。 “姐,我是体育新闻记者,又不是娱记,更不是狗仔。”董丽莎白了她一眼,又问:“不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锦瑟松开她的手,“就是好奇而已。哪里紧张了。” “不过我觉得十有八九是真的,娱乐圈这种地方,无风不起浪。”董丽莎又说,“而且呢,你让我帮你找个假新郎,随便找一个我是真的不放心啊,就想从身边认识的人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但是吧,我又不想给你找个太挫的,怎么着也要比宋乔彦强才行,气死他!我那天突然就听我的一个娱记朋友给我八卦这事,我就灵光乍现,何不找简公子试试……” 董丽莎做过两年的体育记者,她有简意时的电话和微信,当晚就联系了他。 没想到的是,董丽莎很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的请求后,简意时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所以啊,我觉得这事铁定是真的。他和魏紫馨的事一旦曝光,不仅可能把魏紫馨毁了,就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毕竟钟哲可不是什么善茬,虽然简公子家世也不错,但还是没法和钟家相提并论的。”董丽莎分析道。 “你是说,你都没告诉他,新娘是我,他就同意了?”林锦瑟问,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紧紧绞在一起。 “是啊,我只说是我的一个朋友。”董丽莎说,“毕竟我也是希望宋乔彦这狗男人不会辜负你,不到最后一刻,我怎么可能把你的信息透露出去。” 林锦瑟叹口气,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换好中式礼服后,林锦瑟和董丽莎一起下了楼。 邓秋说简意时还和林朗山在书房里说着话,林锦瑟不由得有些紧张,不知道简意时会不会漏馅,她忙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并没有关紧,林锦瑟便站在门口,透过门缝朝里看去。 林朗山和简意时促膝而坐,相谈正欢。 “爷爷,您也喜欢下围棋啊,那改天等你把病治好了,我陪您下。”简意时笑着说。 林朗山拍拍他的肩膀,“好,那咱们说好了。” 林锦瑟不禁悄悄松了口气,敲了下门,随后把门推开了一些,“爷爷,我们该去敬酒了,宾客们都在等着呢。” 林朗山朝她招招手,林锦瑟走进去。 “刚才我问阿时,你俩是怎么回事?怎么早没带阿时回来见我,他说这事得你来说。你给爷爷说说,是怎么一回事?”林朗山说。 林锦瑟在换衣服的时候就想好了说辞,便镇定道:“我和宋乔彦分手了以后,偶然间和阿时联系上了,我们就在一起了,在一起没,没多久,就没给您说。” 这说辞当着简意时的面说出来,林锦瑟越说越心虚,越说越脸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林朗山点点头,“我早说了你和乔彦不合适,早该分了,他那个职业,你们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两面,这过什么日子嘛。人都是会变的,我看他啊,就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一点都不实在了。还是阿时好,你以后就和阿时好好过日子。” 林朗山说着就偏头看着简意时,虽看不大清,但是却越看越满意。 林锦瑟乖乖地“嗯”了一声。 “对了,你们俩还没领证是吧?”林朗山问。 林锦瑟心里咯噔一下,只好敷衍道:“嗯,我们还没时间去领。” 林朗山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道:“怎么没时间?你不是都请了一个月的假了,天天在家,怎么会没时间?” 林锦瑟没想到林朗山会这么执着,她本想着演场戏把爷爷糊弄过去,哄着他让他明天就住院把手术做了,只要手术一做,她就压根什么都不怕了。 为了早点把这个问题揭过去,林锦瑟看向简意时,朝他投去求助的目光,可他压根不看她,她只得收回目光,继续编瞎话:“爷爷,是阿时没有时间,他今天能抽空回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马上又要回国家队了。我们迟早都会去领的,不急于这一时。” 林朗山沉着脸不说话,看向简意时。 简意时恭恭敬敬地说:“爷爷,我前段时间有比赛,确实没时间回来。不过我也跟队里请了半个月的假了,现在领个证的时间还是有了的。” 林锦瑟转过头吃惊地盯着他,他怎么不按照她的剧本来走啊,搞什么呀,俩人不过是演场戏,怎么可能真的去领证。 简意时却自始至终都没看她。 林朗山得了简意时这话,放下心来,笑呵呵地道:“好,那你们抓紧啊。” 简意时这才偏头看了林锦瑟一眼,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信誓旦旦道:“好的,爷爷,您放心。” 偏执恋你 第31节 随后简意时和林锦瑟便扶着林朗山出去,向亲朋好友们致以谢意。 在彩霞满天的傍晚,在花香氤氲的林家小院里,林锦瑟和简意时俩人携手一一向到场的长辈们敬了酒,好在婚礼规模小,总共就五桌,除去一桌小辈的,他们只需喝四杯酒。 敬酒到了张茜华这桌时,简意时称呼张茜华为小姨,态度温和,不似以前那般冰冷。 张茜华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她看一眼自家外甥女,忍不住替她深深地忧虑起来,可这毕竟是他们之间的事,她无法阻止,只得叹口气,把酒一饮而尽。 简意时亦一滴不剩地饮下杯中之酒。 “阿时,照顾好小锦,不许欺负她。否则我饶不了你!”张茜华说。 简意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朝张茜华一举杯,再次一饮而尽,“我会对她好。” 张茜华点点头,准备坐下时,又听简意时低声地说了句:“小姨,对不起。” 张茜华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震惊地抬起头,看向他。 简意时却已经转身,朝着另一桌走去。 婚礼仪式并没有持续到太晚,宾客们都考虑到林朗山身体不好,不想过多叨扰,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时,宾客们也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一番收拾安顿之后,也已经是深夜时分。 浴室里氤氲着浓重的雾气。 林锦瑟躺在浴缸里,感觉到有些冷了,水温早就凉了下去,她的手和脚都泡得发白、起了褶皱。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浴缸里坐了多久了,她实在是不愿意起来,不愿意开门去面对他。 林锦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真的是头疼。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后简意时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洗好了吗?你这是想躲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林锦瑟:“……” 林锦瑟不说话,但还是站起身来,扯过一条毛巾裹着身体,从浴缸里出来。 第31章 林锦瑟穿好睡衣, 将头发吹得半干,又花去快二十分钟。 她伸手扶在门把手上,深吸口气, 才将反锁的门扣解开,随后扭开了门。 林锦瑟迟疑了片刻, 迈开步子,走了出来。 卧室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柔和而朦胧。 简意时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他的西装外套已经脱去, 搭在沙发肩上,上身着白色衬衣, 扎进黑色西裤里,一手插在裤兜里, 另一只手上夹着根烟, 猩红的烟头在昏暗中闪着红光, 淡而苦涩的烟味在空气里弥漫。 林锦瑟顿住了脚步,站在后面,静静地盯着他的背影看。 他的肩膀宽阔平直,背脊笔挺, 腰又很细,双腿微敞着, 修长有力。 他已经完全褪去了稚嫩, 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身材和模样了。 简意时转过身来, 漆黑深邃的眼眸就这么直直地看过来,毫无折中地落在林锦瑟身上。 林锦瑟莫名一阵心慌, 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手指触碰到冰凉光滑的墙面, 微微抖了抖。 简意时忽地轻轻笑了起来,桃花眼灼灼,“姐姐,好久不见。” 林锦瑟的手指微微蜷缩,轻轻攥着,与他对视,尽量淡定地道:“好久不见。” 简意时没说话,方才的笑容已消失不见,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步步地,缓慢地朝她走去。 伴随着他的走近,烟味越来越浓,林锦瑟不喜欢烟味,目光落在他夹着烟的手上,不禁轻轻蹙了蹙眉。 简意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走到书桌前,把手里的烟揿灭在他自己带来的烟灰缸里,拿了搭在沙发上的睡衣裤,远远地绕过她,去了浴室。 直到浴室的门关上,传来咯嗒一声关锁的声音,林锦瑟紧绷的神经和身体才松懈下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对简意时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紧张,以前如此,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 林锦瑟深吸口气,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必须振作起来,就把他当作普通的合作伙伴就行了。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将他的烟灰缸推远一些,随手拿了本书来看,可看了老半天,也没翻一页。 二十分钟后,浴室又传来咯嗒一声,林锦瑟的心也跟着咯嗒一下,快速跳动起来。 简意时从浴室里走出来,他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林锦瑟没转头看他,翻了一页书,征询他的意见:“你是想睡床还是睡沙发?” 简意时:“随你安排。” 林锦瑟想了想,“那我睡床,你睡沙发吧。” “可以。” 听到简意时配合的回答,林锦瑟悄悄松了口气。 她合上书,拉开抽屉,取出一份协议书,转动着椅子,转过身来。 他双腿微敞着坐在床上,穿了套深蓝色棉质睡衣,扣子只系了下面两颗,露出大块结实的胸肌,几滴水珠沿着胸肌线条蜿蜒流下。 她愣了下,飞快地挪开目光,看着一旁的衣柜,把协议书递给他:“这是协议书,你看看,没问题就签个字。” 简意时挑眉看她一眼,黑眸里似乎带了点笑意,然后慢条斯理地低头,慢慢地扣上睡衣扣子。 林锦瑟余光悄悄一瞥,见他一直不接,反倒在那儿扣扣子,无语至极,干脆把协议书往床上一扔,转动着椅子,转回身去,“你慢慢看。” 简意时拿起一旁的协议书,低头认真地看。 林锦瑟为甲方,他为乙方,合约期为一个月。 这一个月内,乙方需配合甲方在人前尽职尽责扮演好“丈夫”、“孙女婿”的角色,在人后乙方需尊重甲方,不得有任何肢体触碰。 甲方支付乙方十万元酬劳,先预付三万,剩下的七万,在合约期满后付清。 协议书不复杂,简意时一会儿就看好了,站起身,把协议书往书桌上轻轻一拍,道:“有两个问题,麻烦改一下。” 林锦瑟放下书,抬头看他,“有什么问题?” 简意时指了指合约期限那条,“一个月的合约期太短,改为半年。” 林锦瑟愣了下,眨巴了两下眼睛,“半年?为什么?” 简意时一手撑在桌子上,附身靠近她,吓得林锦瑟扶着桌角的手紧握成拳,推动椅子稍微后退了一下。 简意时的另一只手却捉住椅子扶手,将椅子拉了回来,俩人的脸顿时近在咫尺。 林锦瑟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板着脸严肃道:“简意时,你干嘛?你有没有好好看合约?人后你不可以对我有任何的肢体触碰!” 简意时勾唇,轻笑出声,温热地气息呼出,“我这不是没碰到你。” 说完他还故意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又麻又酥的感觉从耳廓蔓延至心尖,林锦瑟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白茉莉般柔净的脸泛起两朵红霞,又羞又恼,一时说不出话来。 简意时却倏然放开椅子扶手,直起了身体,冷笑道:“姐姐,你该不会以为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对你余情未了,还以为我喜欢你吧?” 林锦瑟的心微微一紧,紧握着的手放开,转动椅子,背对着他,淡声道:“我没这么想。” “没有就好。”简意时短促地哼一声,声音从鼻息里出来,带着气声,裹挟着散漫不羁和彻骨冷意。 “你应该也问了董丽莎,我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我们是各取所需,但一个月时间,对我而言,远远不够,至少半年。半年后,我们结束这荒谬的关系。这是第一点需要改的。第二点,我不需要你支付报酬,如果你有需要,可改为乙方向甲方支付100万的报酬。”简意时走向窗边,站在窗前,背对着林锦瑟,冷淡疏离地说着,用一种谈交易的生意人口吻。 林锦瑟也背对着简意时,冷淡回之:“好,第一条我同意了。至于第二条,我也不需要你的报酬。就像你说的,我们各取所需,合约期结束后,我们也俩不相欠。” 简意时转过身来,看着林锦瑟纤纤背影,唇角微扬,语调依旧平静冷淡:“成交。” 林锦瑟站起身来,走到简意时面前,朝他伸出手,“合作愉快。” 简意时握住她的手,紧紧握住,勾唇轻笑,“合作愉快。” 林锦瑟轻轻地抽手,抽不出,不由得皱眉抬眸望着他,却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仿佛一个漩涡一般要将她吸进去,她不由得有些心慌,这时她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忙道:“我电话响了。” 简意时松开了手。 林锦瑟忙走到床边,拿起电话,看了眼来电,不由得冷笑出声。 宋乔彦打来的,他终于想起她了。 她不想接,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可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林锦瑟烦得不行,正打算关机算了。 简意时忽然走到了她身边,伸手拿过她的手机。 林锦瑟慌道:“你干嘛?” 简意时淡淡道:“帮你打发他。” “不用。”林锦瑟说着就伸手去夺手机。 简意时却高举了手,林锦瑟踮起脚尖也够不到他的手,连手机的边也摸不着,却一个站不稳,整个人扑在了他怀中。 简意时顺势就搂住了她的腰。 林锦瑟又羞又臊,抬头瞪着他,眼里有了湿润的泪意。 本以为简意时会继续霸道地替她接听电话,没想到他却放下了手,问:“确定不用我帮你打发?” 林锦瑟坚定地摇摇头,“不用。” 简意时便把手机递给了她。 林锦瑟接过手机,果断地关了机,又看向简意时,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尊重她的意愿。 简意时没理会她,径直走到沙发前,躺了下去,“姐姐,有没有被子?” 室内开着空调,夜里不盖被子肯定会着凉。 林锦瑟便从衣柜里取了一床空调被给他。 后来两人一夜无话,一人睡在床上,一人睡在沙发上。 林锦瑟睡得极不好,辗转反侧,不过她在睡前就服用了褪黑素,渐渐地也就睡了过去。 她知道简意时似乎也没睡好,她还未睡着时,就一直听到他翻来转去的声音。 偏执恋你 第32节 卧室的沙发有些小,他大概睡得极不舒服,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又翻过去,中途似乎还翻下了沙发,摔在了地上。 林锦瑟正要入睡,听到沙发那传来的砰的一声响,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阿时。” 简意时爬起来,重新躺在沙发上,没有抱怨也没有不满,声音还挺温柔:“没事,你赶快睡吧。” 林锦瑟“哦”了一声,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了。 简意时仰躺着,偏头看向床的方向,昏暗朦胧的光线中,他可看到她面朝着窗户的方向侧躺着。 床与沙发的距离不过两三米,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简意时从小就目力、耳力异于常人,否则他也不可能在赛场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 他定定地看着床上的林锦瑟,看到她柔软洁白的面颊旁翘起一缕乌黑的碎发,窗户半开着,有轻柔的风吹进来,吹得那缕头发轻轻地摆动着,就好像有根羽毛也在他的心口轻轻地抚弄着。 他还隐隐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幽幽暗香,就那么无孔不入地往他的鼻孔里钻,呼吸间都满是她身上那香甜的气息。 他赶紧转过头来,不再看她,而是盯着天花板,发出一声压抑的长叹,真是要命啊,这要忍到什么时候啊。 第32章 林锦瑟醒来时, 天已大亮,她一睁眼就往沙发的方向看去,简意时已不在上面, 被子叠得如豆腐块般规整,放在沙发上。 几点了?这么早去哪里了? 林锦瑟撑起身, 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开了机,刚7点。 会不会在洗漱? 林锦瑟忙下了床,光着脚悄悄地走到洗浴室门口, 探头朝里面看了看,他并不在里面, 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窗外明媚的阳光却已透过纱帘映亮了整个卧房,林锦瑟光着脚走回到床边, 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 躺了好一会儿, 才起身去洗漱。 今天还有硬仗要打,得打起精神来。 林锦瑟洗漱完,换好衣服,才走到沙发前, 弯腰抱起他的被子。 被子已经凉了,没有他的体温, 但似乎残存着一丝他身上清雅好闻的香味。 林锦瑟打开衣柜, 把被子塞了进去。 林锦瑟下到一楼, 听到客厅传来林朗山的笑声,微愣了下,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爷爷如此爽朗开怀的笑声了,她不可置信地朝声音传来方向看去。 林朗山、邓秋和简意时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言笑正欢的模样。 林锦瑟走过去,简意时先发现的她,抬起头,微微笑着朝她望过来。 然后他便站起身,向林锦瑟走去,漂亮的桃花眼里是浓浓的笑意,很自然地伸手牵住她的手,低声说了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俨然一副好丈夫心疼新婚妻子的模样。 林锦瑟暗赞一声,还歪打正着了,找了个这么好演技的。 “你们在聊什么?爷爷这么开心。”林锦瑟笑问道,同时悄悄地想要抽出手,但简意时握得很紧,她又不好过分挣扎,只得作罢。 “在聊阿时在赛场上为国争光的英雄事迹。”邓秋笑着说,然后起身道:“我去摆早饭。” 林锦瑟挣脱简意时的手,说:“我来帮忙。” 林朗山说:“小锦,你过来坐着,爷爷有话要说。” 简意时顺势就又拉了林锦瑟的手,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林锦瑟挨着林朗山,简意时挨着林锦瑟。 “爷爷,我也有话要说,您先说吧。”林锦瑟道。 林朗山说:“昨天我没有时间仔细问,刚才才知道阿时受的委屈。你这事啊,做得太不对了。” 林锦瑟瞟了简意时一眼,他到底给爷爷说了什么! “你既然和阿时结了婚,那就小宋就要断彻底,我听说昨晚了,小宋还给你打电话,这爷爷可要说说你了,你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辜负了小简这么多年对你的痴心一片。以后啊,你们俩一定要好好过。爷爷我把话放在这儿了,阿时这孙女婿很好,我很喜欢,你要好好对他。”林朗山说。 林锦瑟:“……” 到底简意时跟他说了什么,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能让爷爷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还一口一个阿时,明明昨晚还叫小简来着。 林锦瑟紧皱着眉头,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简意时,他坐得端正挺拔,修长如玉的手指捏着碧绿色的茶杯,优雅地送至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茶。 感受到林锦瑟不太友善的目光,简意时微微弯了弯漂亮的桃花眼,“怎么了?” 林朗山虽然眼睛不太好,但心却是敞亮无比,他咳嗽一声,严肃地问:“小锦,你听到爷爷的话没有?” 林锦瑟只得收回目光,乖乖点头,“我听到了,爷爷。” 林朗山:“能做到吗?” 林锦瑟犹豫了一会,方小声道:“能。” 林朗山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简意时道:“阿时,别忘了你和我保证的。如果你对小锦不好,爷爷也不会放过你。” 简意时收敛了笑意,认真地道:“爷爷放心,我在此发誓,如果我对锦瑟不好,就让我此生再也无缘世界冠军。” 这个誓发得够狠,林朗山脸上的笑容愈发和蔼起来。 林锦瑟懒得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林朗山的手术事宜,她拉住林朗山的手,神色严肃地道:“好了,爷爷,现在该我说了。我挂好了今天上午杨主任的号,吃了饭我们就去医院,然后办理入院,请杨主任尽快帮您安排手术时间。” 林锦瑟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让林朗山去医院,没想到林朗山点点头,干脆地说:“好。” 末了,又呵呵笑道:“我答应了阿时,病好以后,要一起下围棋的。” 林锦瑟心里好大的不舒服了,这是有了孙女婿就忘了孙女是吧。 吃完了早饭,林锦瑟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她刚套上围裙,简意时跟了过来。 林锦瑟其实就在等他,见他进来,转身看着他。 简意时却忽然站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抱臂看着她。 林锦瑟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又拿他没办法,只得柔声道:“阿时,你过来一下。” 简意时微微挑眉,一副“可是你叫我过来的哦”的表情,他走了过来,忽然伸手,似乎要抱她。 林锦瑟吓了一跳,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推他,紧张得声音都抖了起来,“你,干嘛?” 简意时的双手绕过她的腰身,捻住了围裙的两条带子,在她耳边轻笑道:“别紧张,帮你绑下围裙而已。” 林锦瑟想要一把推开他,可余光看到邓秋站在厨房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她只得转而轻轻打了他一下,不满道:“我还以为你会帮我洗碗呢。” 简意时愣了下,刚松开的手,又搂了过来,在她耳边继续吹气,“姐姐说得对,我再帮你解开。” 林锦瑟:“……”她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邓秋原来还挺担心的,这会儿看到他们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彻底放下心来,转身去给林朗山汇报去了。 简意时解开了围裙带子,取下围裙,套在自己身上,转过身,“麻烦姐姐了。” 被他这样一闹,林锦瑟紧绷的情绪松懈不少,有点想笑,“几年不见,你这脸皮倒是厚了不少。” “过奖。”简意时毫不在意。 林锦瑟帮他系好围裙,递给他手套,问他:“你到底和我爷爷说了什么?” 简意时动作微滞,眼皮也没抬,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不过就是演戏而已,你很在意?” 林锦瑟刚刚松快起来的心情霎时消失殆尽,也没看他,淡声说:“没有,演戏逼真是好,但也别太过了。” 简意时没说话,一时气氛有点僵。 “我先去帮爷爷收拾下东西,你辛苦了。”林锦瑟感觉刚才自己似乎冲动了,莫名地态度不太好,这会儿缓和了语气。 简意时没搭理她,林锦瑟便出了厨房。 邓秋一早就帮林朗山收拾好了他要住院的物品和衣物,林锦瑟就回房拿了林朗山的各种检查报告和片子。 林锦瑟下楼回到客厅,简意时也刚洗好了碗,从厨房出来。 这时门铃响了,林锦瑟走过去,看了眼可视电话,微微愣了下,神情苦涩。 是宋乔彦,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站在门前,抬起头看了眼摄像头,又低下头紧张地留意着周边走过的人。 昨晚十点,宋乔彦总算给她回了电话,但林锦瑟没接,他又打了两个过来,她直接关了机。早上她开机后,已经在微信上给他说得很清楚了,从此分开,各自安好,不要联系。 不知什么时候,简意时已经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摁了下开门键。 林锦瑟回过神来,生气地看着他,自作主张。 “走,我陪你去和他说清楚。”简意时牵住她的手。 林锦瑟想甩开他的手,可余光瞥到林朗山正看着他们,只好忍了回去。 简意时牵着她出了小楼。 一离开林朗山的视线,林锦瑟就甩开了简意时的手。 简意时却抬手又揽住了林锦瑟纤细的腰肢,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道:“你信不信,爷爷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我们。” 这时,宋乔彦也关上门,脱了鸭舌帽和口罩,疾步朝小楼走来,走到庭院中央,正好撞见简意时低着头在和林锦瑟咬耳朵。 看到这一幕,宋乔彦停住脚步,冷笑道:“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借口,小锦啊,你若想分手,你就直接说,做这一出戏又是何必!” 林锦瑟不可置信地看着宋乔彦,眼里迅速起了雾,他居然这样想自己! 简意时揽着她的腰的手收紧,对着宋乔彦轻蔑地嗤笑了一声,转过头,对林锦瑟笑道:“姐姐,你可真是眼瞎啊。像他这种男人,自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怪别人,从不反省自己,只会指责别人,没有担当,你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还跟了这么多年,啧啧啧……” 林锦瑟偏过头,将眼底的泪意压了回去,她并不认同简意时的话,可也无法反驳。 宋乔彦刚才也只是一时嫉妒气愤之下才口不择言说出了那番话,他深知林锦瑟的为人,她不可能脚踏两条船,忙走上前,伸手想要拉林锦瑟,“小锦,我错了,说错话了,我昨天真不是故意的,你听我解释。” 可他的手还没摸到林锦瑟的手边儿,就被简意时捉住手腕,动弹不得。 简意时冷冷道:“宋先生,现在她是我媳妇儿,请自重!” 林锦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不能耽搁了带爷爷去看病,她转过头来看着宋乔彦,声音一如既往的轻软,却透着一股坚定决绝,“乔彦哥,我在微信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到此为止,好聚好散吧。我对你失望了,而失望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是日结月累的结果。” 宋乔彦似乎失去了力气,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忽地笑了,很是无力的笑容,“对不起,小锦,这些年来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爽约的,实在是昨天突然接到杰克逊导演的电话,他可是杰克逊啊,好莱坞大导演,他约我在北凌见一面,这有多难得啊,我这才……” 林锦瑟更加失望,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体贴和柔情都喂了狗了,他永远最爱的都是自己,不由得冷冷打断他:“你永远想的都是你自己,既然如此,就好聚好散,就再没有人会阻你的前程了,岂不正好吗?” 宋乔彦霎时脸孔雪白,想要再说什么,可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林锦瑟说的没错,他这些年来确实只考虑到自己。 他挺直背脊,静静地注视了林锦瑟许久,林锦瑟也静静地回望他,俩人的眼圈都微微红了起来。 偏执恋你 第33节 简意时忽然转身,站在了宋乔彦和林锦瑟的中间,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将背后的宋乔彦遮得严严实实。 林锦瑟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明澈的眼眸泛着盈盈水光,一颗晶莹的泪珠不堪重负,从眼角滑落。 简意时低下头来,抬起手,蜷起的食指轻轻蹭过她的脸颊,拭去那颗泪珠,他的眼眸漆黑,又沉又冷地盯着她,“不许哭,再哭我就要亲你了。” 第33章 到了医院, 林锦瑟才得知,金主任今早发生了车祸,今天的门诊取消了, 更糟糕的是,他的手受伤了, 至少要休养一两个月才能好,那林朗山的手术在短期内就根本无法进行。 林锦瑟顿时急得快哭了。 林朗山的手术不能再拖,而金主任是南溪市神经外科最为顶尖的专家,号称神外妙手, 若换个医生手术,林锦瑟如何放心。 “如果能请到北凌的张炳坤教授为爷爷手术呢?”简意时问。 在国内神经外科领域, 有两个人的名字响当当,一个是张炳坤, 一个是金立明, 他们一北一南, 一个是神外圣手,一个是神外妙手,号称北张南金。而且金立明还曾受过张炳坤的指导,算是张老的学生。 林锦瑟听了, 微仰着面孔,眸光陡然明亮起来, 很期待地看着简意时, “真的有办法请到张老吗?” 简意时看着她这副样子,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办法也得有办法啊,他面上却不露声色, 淡淡道,“等我联系看看。” “好。”林锦瑟点点头, 脸上有了笑意,“你快去联系。” 简意时走开两步,又折返回来,问:“如果联系成功了,你要怎么谢我?” 林锦瑟愣了下,说:“你想要什么谢礼都成。” 简意时眉梢微挑,桃花眼弯了弯,“行吧。” 简意时走到僻静之处,打了好几个的电话,用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结束了通话。 林锦瑟随时留意着他的动静,见他挂了电话,也不等他走过来,自己就跑了过去,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 简意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隐约有些笑意,他点点头,“成了。” 林锦瑟一时激动,跳着抱住了简意时,“太好了,谢谢,谢谢!” 简意时懵住了,她柔软的身体扑入怀中的感觉,令他一阵恍惚,几乎怀疑是在做梦,但她的发丝带着淡淡馨香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酥麻的感觉,他才回过神来,伸出手想要把她抱住,紧紧抱住。 可林锦瑟已经松开了他,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激动,居然主动抱了他,热血不受控制地往脸上涌,她慌张地转身,逃跑了。 简意时只碰到她的衣角,他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又黑又亮。 金主任听说林锦瑟他们请动了张老为林朗山做手术,自然非常高兴,当即联系了张老,把林朗山的具体情况,所做过的检查,以及他的诊断,都详细地跟张老汇报了。 张老又请金主任这边完善几项检查,决定两日后过来南溪,为林朗山做手术。 林锦瑟等人帮林朗山办好了入院各种手续,又完善了两项检查,一早上的时间就过去了。 下午,在vip病房里,林朗山叫来林锦瑟和简意时:“小锦,阿时,我这里该弄的都弄好了,就还差两项检查,得等到明天。这里没什么事了,现在你俩就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林锦瑟忙道:“爷爷,今天周六呢,民政局都没人上班。” 林朗山低下头,有些惋惜地喃喃自语:“今天周六啊。” 他似乎又想到什么,抬起头,问简意时:“阿时,是第一次来南溪吗?” 简意时点点头,“是,第一次。” 林朗山呵呵笑道:“那就让小锦带你在南溪四处转转。” 林锦瑟秀眉轻皱,“爷爷,你都马上要做手术了,我们哪里有什么心情去玩啊。” 林朗山道:“一个小手术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不是你跟我说,我这手术成功率挺高的,何况给我做手术的还是国内神外的顶尖专家。” 林锦瑟一时哑口无言。 简意时牵住林锦瑟的手,轻轻捏了捏,说:“爷爷说得对,小手术而已,我们听爷爷的,出去外面转转。” 林朗山点点头,“好,那你们去吧。” 简意时拉着林锦瑟出了病房,方道:“我们这样一群人围着爷爷,寸步不离的,反倒增加了爷爷的紧张情绪,不如听爷爷的话,放轻松点,出去转转。” 林锦瑟抽出手,情绪低落地道:“可是我真的没心情。” 简意时双手扶在她的肩头,她的肩头瘦削单薄,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掉一般,他不由得一阵心疼,她竟然比二十岁时还要瘦了。 “我第一次来南溪,你带我出去转转吧,就当是今早的谢礼。”简意时低着头,注视林锦瑟的眼睛说。 林锦瑟微讶,抬起头,与他对视,“你可想好了?谢礼只有一次哦。” 她圆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澄澈若秋水的眸子里藏着点小窃喜。 简意时看着她这一副占了大便宜的神色,不由失笑,忍不住蜷指刮了下她挺翘的鼻尖,语气宠溺,“知道。” 林锦瑟霎时呆愣在原地,鼻尖酥酥麻麻的,还烫了起来,渐渐地,脸颊也烫了起来,她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慌张,小声道:“那走吧。” 俩人下到医院综合大楼负二层停车场,简意时朝林锦瑟一伸手,“钥匙给我。” 林锦瑟便把车钥匙递给他,问:“你要开?” 简意时接过车钥匙,“你车上休息会儿。” 林锦瑟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开车技术差呢,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由得有点汗颜,自己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林锦瑟坐进副驾,边系安全带边问:“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 简意时笑:“这不是该由导游推荐吗?” 林锦瑟想了想,便推荐了几处南溪著名的景点和古迹,简意时都摇头。 林锦瑟泄气道:“所以我问你想去什么样的地方嘛?” 简意时启动车子,“去点让人高兴的地方。” 林锦瑟犯了难,让人高兴的地方,这是什么地方啊? “没事,你慢慢想。我先在城里随便转转。”简意时说。 简意时开着车驶出了医院,在市区里漫无目的地开着。 林锦瑟看着窗外的景色,绞尽脑汁地想,可越想越困,最后靠着椅背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睡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草地上还落了些蓝色的花朵,散发着清幽的花香,她睡得可香可舒服了。 然后她又梦见,简意时不知何时躺在了她的身边,他撑起身子,附身靠近她,在她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极柔软温暖的一吻。 她一紧张,就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就看到简意时近在咫尺的俊脸,她吓了一跳,慌张地偏开脸,问道:“你想干嘛?” 简意时却坐了回去,手上轻轻一扯,取走了他的外套,淡淡地嗤笑道:“你睡着了,怕你着凉,正想给你盖件衣服。你以为我想干嘛?” 林锦瑟转过脸来,目光无意中落在他的嘴唇上,慌忙挪开,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了?” 简意时:“没多久,一个多小时。” 林锦瑟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车停在一条安静的小巷里,巷子两旁种植着蓝花楹,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路上、车上洒下点点光斑,风起时,几串蓝紫色的花朵随风飘落,落在车头,带来一阵幽幽淡淡的花香。 他倒挺会找地方的,在这里睡个午觉倒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林锦瑟心想着,忍住伸懒腰的冲动,抬腕看了下时间,3点半了,这时间还早,早知道就睡到个5,6点再醒来就好了,就不用带他去玩了。 “你现在睡也睡够了,该带我去玩了吧。”简意时伸了个懒腰,然后偏过头看着她,懒洋洋地道。 林锦瑟便又说了几处景点,简意时都不满意,他道:“算了,还是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林锦瑟听他这样一说,倒也松了口气,这也不去,那也不去,那我倒要看看你要带我去哪儿,她便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点了点头,“好啊。” 简意时启动车子,二十分钟后,他带林锦瑟抵达了目的地。 林锦瑟傻眼:“游乐场?” 简意时停好车子,下了车,走到副驾车门旁,贴心地帮林锦瑟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姐姐,请吧。” 林锦瑟下了车,没好气地道:“你想来游乐场就直说嘛。” 简意时牵住她的手,没理会她的抱怨,问道:“姐姐,经常来游乐场吗?” 林锦瑟摇摇头,“很小的时候来过。” 记忆里她和锦年一起来游乐场玩的时候,是最和谐最欢乐的。 玩旋转木马,一起笑一起闹;玩过山车,一起鬼哭狼嚎一起痛哭流涕…… 锦年不在以后,她就再也不来游乐场玩了。 长大以后,她也没什么机会来,毕竟来这儿的成年人,基本都是情侣。 她倒是想和宋乔彦来,跟他提过两次,但宋乔彦觉得游乐场这种地方人太多了,太不安全了,从不肯跟她来,她渐渐也就不提了。 “我也没怎么来过,今天咱们好好玩一下,怎么样?”简意时说,一双漆黑眼眸亮晶晶的,似是充满期待与憧憬。 林锦瑟一下子也被勾起了兴致,她的眼眸也亮了起来,光华闪烁,她笑着点点头,声音也轻快起来,“好。” 林锦瑟一开始选择玩了一些比较温和的项目,比如旋转木马、碰碰车、摩天轮什么的,感觉玩得不够尽兴,就想玩一些刺激点的。 简意时便带着去她玩过山车,林锦瑟连连摆手,她小时候和锦年以及爸爸妈妈一起玩过,那种可怕的感觉现在仍记忆犹新。 “姐姐,勇敢一点!加油哦!”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拉住林锦瑟的袖子,轻轻晃了晃,仰头朝她甜笑。 林锦瑟:“……” 她的爸爸买好了票,招呼她,她便如小兔子般一蹦一跳地跟在爸爸身后进去了,到门口处还不忘回头朝林锦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林锦瑟:“……” “姐姐,去不去呀?”简意时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锦瑟银牙一咬,“去!”哼,你们别小瞧了人! 坐在过山车上,林锦瑟系好了安全带,就紧紧地抓着扶手,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启动之后,过山车速度慢慢的,并不快,林锦瑟紧张的情绪渐渐松缓下来,她已经完全记不得过山车到底是什么样子了,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那会儿怎么会痛哭流涕的。 可没多久,过山车升到了顶端,一下子飞快地从高处俯冲下来。 林锦瑟感觉脸被风吹得生疼,耳膜都要破了似的,情不自禁地就失声尖叫起来。 这时旁边的简意时伸过手来,紧紧地抓住她的,林锦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往他身上靠,紧闭着眼,控制不住地发出尖叫声。 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林锦瑟脸孔雪白,头晕目眩,腿都是软的,几乎是被简意时紧搂着抱着出来的。 偏执恋你 第34节 再看一眼那个勇敢的小女孩,小脸上也是煞白,满脸是泪,由她爸爸抱着出来的。 林锦瑟这才心理平衡了些。 挑战了过山车后,林锦瑟又挑战了海盗船、小飞象、疯狂蜜罐等惊险刺激项目。 当然这些所谓的惊险刺激项目对于简意时而言,真的是小菜一碟,完全没有任何挑战性。 林锦瑟每次都被吓得大声尖叫,太过害怕时就下意识地往简意时怀里躲。 简意时会立刻紧搂住她,嘴上配合着她尖叫两声,甚至嚷嚷着,哇好可怕啊,脸上的笑意却很浓,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简意时在心里又是偷着乐又是郁闷,明明都是举办过婚礼的夫妻了,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紧搂着她不撒手。 林锦瑟没想到疯玩了几小时后,虽然吓得不行,但心情却放松开朗了许多,仿佛那些憋在心里郁气伴随着尖叫呐喊也纾解了出去。 简意时找了一处小亭子,让林锦瑟坐着休息一会,自己跑去甜品店买了两个冰激凌回来。 没多久,林锦瑟看着简意时肩上斜挎着她的小包,一手拿着两个甜筒,一手还拎着两瓶水,额上冒着汗珠,快步地朝自己走来,她心里莫名有点愧疚,明明是要带他出来转一转、玩一玩的,怎么现在好像变成了他陪她出来散心放松了。 林锦瑟觉得太羞愧了,就起身去接他,帮忙拿水,谁知走了没几步,腿脚一软,险些就跪了下去,好险简意时疾步冲了上来,她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才没跌下去。 “姐姐,倒不必行如此大礼。”简意时勾唇轻笑。 林锦瑟羞得满面通红,站稳后,帮他拿了那两个甜筒冰激凌,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不许笑我。” 俩人靠着栏杆边坐下,林锦瑟看了眼手中的两个甜筒,一个粉色的,一个米黄色的,猜测一个是草莓味,一个是香草味,便问他:“你要什么味道的?” “都可以。”简意时先把一瓶水扭开,放在她的身旁。 林锦瑟喜欢吃草莓,便把香草味的递给他,“那你吃香草的吧。” 简意时接过,林锦瑟有些口渴了,便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弯起了双眸,“好甜。” 简意时也舔了一口手中的冰激凌,却道:“为什么我的不甜?” 林锦瑟不信,“怎么会呢?” 简意时把手中的冰激凌递到她面前,“不信,你尝尝。” 林锦瑟便低头舔了一口,抬起头,柔软的嘴角湿润润的,“明明很甜的嘛。” 简意时看着她,强忍住想要摁住她狂亲的冲动,只低头对着她舔过的位置,用舌尖轻轻一舔,咂了咂嘴,望向她,“好像变甜了。” 夕阳余晖洒进亭子,照在他的脸上,他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着,仿佛盛满了漫天的霞光,好看到令人心悸。 林锦瑟偏开头,不敢再看他,伸手抚在胸口,那里仿佛揣着个小兔子似的,扑通扑通地乱跳着。 第34章 手术前夜, 林朗山单独留下了林锦瑟。 林朗山住在顶楼的vip病房,环境清幽安静,床头柜旁的花瓶里插着几枝白色百合花, 清雅的花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林锦瑟搬了一张椅子坐到病床旁,面对着林朗山而坐。 林朗山靠坐在病床上, 他的头发剃了,更显得他的脸苍白清瘦,眼窝深陷,他偏头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 有些失神。 “爷爷,怎么了?不用担心, 张教授可是金主任的老师,他出马, 我觉得成功率又高了一成。”林锦瑟起身, 帮林朗山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林朗山这才转过头来, 看着孙女儿,缓缓开口道:“锦儿,你在心里怪过爷爷吧?” 林锦瑟沉默了,她确实怪过林朗山, 怪他为什么重男轻女,小时候, 他把什么好的都留给锦年, 会手把手地教他写字, 会亲他的脸颊,会背着他飞翔, 可这些事他一次也没为她做过。甚至她还想过,如果他不重男轻女, 她也不会事事都要和锦年一争高下,明明锦年那么懂事听话,对她那么好,她还不当一回事,动不动和他发脾气……如果她能够对锦年好一些,不那么任性,锦年或许就不会因为她而死,又或许她也不至于这么愧疚,愧疚到想去死…… 想到这些,林锦瑟的眼眶又酸又涨,她转过头,使劲地把泪水吞了回去,她现在不能哭,不能让爷爷难受。 “锦儿,对不起。”林朗山伸手摸了摸林锦瑟的头。 林锦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她慌忙抬手擦掉,可却是越擦越多。 “乖,锦儿不哭,别哭了。爷爷有话要说。”林朗山伸手用手背替她擦泪。 由于生病,他的手瘦骨嶙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宛如饱经风霜的丘陵。 林锦瑟握住他的手,深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把泪水收住,抬起头来,“嗯,锦儿不哭。” 林朗山又摸摸她的头,从枕边抽了几张纸地给她,边道:“爷爷给你讲个故事吧。” 林锦瑟接过纸巾,吹了吹鼻子,回想起小时候,爷爷给她和锦年讲故事的情景。 每一次爷爷都是抱着锦年,而她坐在旁边。 “我的本名不叫林朗山。”林朗山刚开头,林锦瑟就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他。 “我叫万顺,我的亲生父母希望我万事顺利,可是在我两三岁时,他们就相继去世了。”林朗山接着说。 “啊?”林锦瑟睁大了眼睛,被爷爷的开场白继续震惊到。 林朗山:“我出生在农村,我有三个亲哥哥,他们年长我很多,我出生时,他们都成家了。我从小就是在三个哥哥家轮流住,轮流吃,长到了十岁。我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瘦得皮包骨,有时候没地方住,就和牛挤在一起住牛棚……我想读书,可是三个哥哥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供不起,哪里会供我读书,更何况我也是家里的劳动力,如果去读书,就少了一个可以干活的人。” “可那学堂里郎朗的读书声真的太好听了,我就利用放牛的机会,偷偷跑去听课,就这样认识了你的太爷爷。他是从城里调来的老师,他教的是语文,他还会教唱歌。”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林朗山唱了起来。 林锦瑟也跟着他唱了起来,这首歌,她和锦年小时候,林朗山就教过他们。 “这是我学会的第一首歌,你太爷爷那时候说,这首古诗讲述的是无缘享有太阳的厚爱的小小青苔,它也同样顽强地生存着,成长着,展现出蓬勃的生命之绿,甚至它还要学那国色天香的牡丹一样开出美丽的花来。我当时在墙外听得投入,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就这样,您成功吸引了太爷爷的注意,对不对?”林锦瑟忍不住问,就像小时候一般,她和锦年听到故事里精彩或打动他们之处,都会或提问或感慨或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是的。你太爷爷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也要做苔。你太爷爷笑着说,当然可以,你们每一个孩子都能做苔,有一天都能开花。从此我从偷听,变成了旁听。但是因为没有好好放牛,牛跑到别人家的菜地里,把菜践踏得一塌糊涂,那以后我被剥夺了放牛的权利,被安排去干别的农活。我也就再也无法去听课了。” “那后来呢?”林锦瑟问。 林朗山清癯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后来你太爷爷要调回城里了,他走前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走,那以后我就姓林,是他的大儿子。我就跟他走了,来到了他城里的家,他有一个才五岁的儿子,名叫林朗玉,你太爷爷给我改了名,叫林朗山。我们的名字都来自李白的一首诗,‘朝见裴叔则,朗如行玉山’。” 林锦瑟很是诧异,她从没听爷爷或者爸爸提过爷爷还有弟弟一事,看来必有隐情。 “我和朗玉感情很好,他比我小了五岁,他总喜欢跟在我身后,喊着我哥哥、哥哥……可是在他八岁那年的元宵节,市里举办了花灯节,那晚你太爷爷、太奶奶都不在家,他央求我带他去玩。我就带他去了,结果发生了拥挤踩踏事件,我拼尽全力保护他,可还是没能保护好他……我们被送到医院,我抢救回来了,但他没有……” 林朗山说着说着已是老泪纵横。 林锦瑟抓紧他的手,也跟着掉眼泪,还要使劲地把眼泪憋回去,林朗山的心脏不好,可不能这么情绪激动,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爷爷,还说我哭鼻子,你怎么也哭了。太坏了,把我好不容易收回去的眼泪又引出来了。真是的。” 林朗山抬手擦了擦眼泪,又拍拍林锦瑟的手,“好,爷爷不哭了,我们俩谁都不许哭了。” 林锦瑟笑着说好,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林朗山。 过了好一会儿,林朗山情绪平复下来,他继续道:“锦儿,你弟弟他长得很像朗玉,真的很像。所以我不自觉地目光总离不开他,总忍不住多疼爱他。” 林锦瑟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林朗山的重男轻女还有这样一层原因,她的心头再度涌起浓烈的悔意,恨自己小时候怎么不温柔一点对锦年,为什么总要凶他。 “当然,或许我骨子里也是有点重男轻女,因为我不能让林家绝后啊。朗玉走后,你太爷爷、太奶奶虽然伤心,但他们从来没有责怪过我,他们对我反而比以前还要好,可他们越是这样,我越是愧疚。我真恨不得他们打我骂我,对我不好,我反而能好受些。” 林锦瑟明白这种感受,锦年离开后,爸爸妈妈也是一句重话也没说她,反而总是在照顾她的情绪,她其实也是宁愿爸爸妈妈骂她打她,她也许会更好受一点。 林锦瑟这一刻也明白了,林朗山执着于她以后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必须姓林的缘由。 “锦儿,好了,爷爷该说的也说完了。爷爷的性格你了解,迂腐刚直,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林朗山说,有些浑浊却眸光仍旧清澈的眼里,有慈爱也有懊悔。 “爷爷,我确实怪过您,更怪您不该把这些心里话憋在心里到现在跟我说。所以您一定要坚强,不能有事,以后要好好补偿我。”林锦瑟说。 林朗山笑着点点头,把该说的都说了,哪怕明天手术有什么意外,他也能安心地走了,“好,爷爷跟你保证,以后好好补偿你。你回去休息吧,今晚让你邓姨陪着。” 林锦瑟知道他或许是也有话要和邓秋说,尽管不想离开,却也不得不离开,她不能那么自私,连这点时间都不给邓秋。 “好。您先躺下,好好休息。”林锦瑟服侍着林朗山躺下,帮他掖好被角,然后关了病房的灯,去隔壁陪护房间跟邓秋说了一声,才离开。 林锦瑟打开门,一抬眼,便看到对面书吧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他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装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翘着二郎腿,姿态随意地坐着,衬衫袖口挽着,露出结实好看的小臂,手上拿着一本书,正低头专注地看着。 他这个样子倒一点不像运动员,而像电视剧里的雅痞的贵公子,不过他其实本来也是。 书吧的斜对角二三十米的距离,就是护士站,几个年轻女护士的目光都时不时瞟向简意时。 林锦瑟也忍不住站在原地多看了他一会儿,回过神来时,在心里不由得骂了句:真是祸害啊。 林锦瑟举步朝简意时走过去,走到他面前,简意时取了眼镜,缓缓抬起头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林锦瑟问。 简意时站起身来,把眼镜插进衬衣胸前口袋里,很自然地伸手牵住她的手,“在等你。” 林锦瑟微微怔忪,从前总是她等宋乔彦。没想到现在也有人默默地等着她。 “怎么了?”简意时看她神情有些失落,稍稍用力地握紧她的手,问道。 林锦瑟摇摇头,“没什么。谢谢。” “谢什么?”简意时又问。 “谢谢你等我。”林锦瑟微仰起头,朝他浅浅一笑,那双眸弯起来,好似天边的月牙儿一般叫人意荡神牵。 简意时呼吸微滞,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第35章 回去的路上, 林锦瑟有些魂不守舍,到了家了,才想起一件事。 “哎呀, 我把梨花给忘了。”林锦瑟一拍脑门道。 简意时忍不住想笑,她着急起来居然拍了自己脑门, 怎么那么可爱又孩子气。 “你还记得梨花吗?”林锦瑟忽问。 简意时敛了笑意,“我可是她爸爸,怎么会不记得。” 林锦瑟小声嘀咕:“你还记得自己是她爸爸呢。” 语气里颇有点替自己被抛弃的“女儿”打抱不平的意味。 简意时耳力好,听得一清二楚, 却故意走近她,“姐姐,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林锦瑟自知失言, 忙改口道:“我说, 梨花现在在我小表侄女家, 本来说今晚去接回来的,忘了。” 林锦瑟想了想,又道:“算了,等爷爷的手术顺利做完了再把梨花接回来吧。” 夜里, 林锦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还在想着爷爷今晚说的话。 偏执恋你 第35节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错怪了爷爷?其实是自己太敏感, 想太多了, 如果自己能不那么敏感, 会不会就能改写锦年的结局。 林锦瑟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是自己的错, 眼泪不知不觉间打湿了枕头。 简意时也睡不着,他一手枕在脑下, 听着林锦瑟翻来翻去的动静,然后又听她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再没动静,隐约又听到她抽了下鼻子的声音,忍不住问:“睡不着吗?”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林锦瑟在被子里发出的瓮声瓮气的声音:“嗯。” “你在担心爷爷明天的手术?”简意时又问。 林锦瑟翻过身来,把头露出来,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向沙发上的简意时,他也侧躺着,对着她的方向,大长腿不得不委屈地弯曲着,无法伸直。 “嗯。”林锦瑟轻声应答一声。 简意时看向她,昏暗光线下,只隐约可看到她的轮廓,“只是这样吗?” 林锦瑟其实很想找个人倾诉,可她觉得简意时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倾诉对象,便又“嗯”了一声。 简意时自然知道不仅如此,她回来的路上就一直魂不守舍、心事重重,她是不想说。 他心里虽有些失望,可也不勉强她,翻过身,躺平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淡淡道:“你别想太多了,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多想无益,以后的事情,还未发生,你想了也是瞎想。” 林锦瑟微微吃惊,没想到简意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似乎在安慰她,又似乎在嘲笑她,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嗯。谢谢。”林锦瑟说。 简意时忽地嗤笑一声,缓缓幽幽地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那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仿佛饱含了很多内容,却又好像就是字面意思。 林锦瑟暗嘲自己,真的是太敏感。 她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睡吧,晚安。” 简意时听着她轻柔的一声“晚安”,胸腔忽地就微微一紧。 第二日,晨光熹微,天还没有大亮时,林锦瑟就醒了。 她先将目光投向沙发的方向,那儿已经空无一人,简意时已经起来出去了。 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摁亮屏幕,看了一眼,刚刚6点。 林锦瑟心里挂着事,没有睡意,干脆起床了。 她洗漱好后,刚从洗浴室出来,就迎面撞上简意时。 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和黑色运动裤,短发湿漉漉的,携带着运动后的蓬勃热气以及他身上特有的清淡气息,俨然就是一个青春蓬勃的少年人模样。 “你去锻炼了?”林锦瑟跟他打招呼,同时侧过身,让开他。 简意时淡淡“嗯”了一声,“我去冲个凉,一会儿我们出去吃早点,再去医院。” 林锦瑟点下头,“好。” 林锦瑟护肤后,化了个淡妆。 她快速地换衣服,生怕简意时突然从浴室里出来,她换好衣服后,大大松了口气。 她刚转过身来,就看到简意时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光裸着上身,下身围着一条浴巾。 林锦瑟飞速收回了目光,有些尴尬,简意时倒面色平静,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闲庭信步地走到衣柜前。 林锦瑟赶忙拉开门,逃了出去。 她关上门,才想起自己的包也没拿,只好站在门口等着。 五分钟的功夫,简意时打开门出来了,他换上了干净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装裤,瞬间沉稳老练了许多,也更耀眼夺目。 林锦瑟想不通他这个年纪为何会喜欢穿得这么正式,默默收回目光,道:“我的包没拿。” 简意时淡淡“嗯”了一声,越过她,“我在下面等你。” 林锦瑟取了包,挎在肩上,匆匆下了楼。 她从小楼里出来,没见到简意时,转头四下望了望,才发现他站在小院墙角根那儿。 他长身玉立站在那株老梨树下,微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林锦瑟走过去。 简意时指了指茂密的树叶深处,“那里结了个青青的小果子。” 林锦瑟莞尔,“那是梨,这株梨树结的梨可甜了。到时候摘给你尝尝。” 简意时转过身来,深邃漆黑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点笑意,“真的?” 但林锦瑟定睛看时,那笑意似乎又不存在,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她点点头,“真的很甜。” “我是问倒时候真的会摘给我尝?”简意时迈步向院门走去,眼眸里似乎掉落了点点星光,璀璨明亮。 林锦瑟跟在他身后,笑着调侃道:“梨而已,在你印象里,我就这么抠门。” “那一言为定。”风中传来简意时轻快愉悦的声音。 林锦瑟心情也好了起来,“嗯,一言为定。” 林锦瑟遥控开车库门,走向驾驶位。 简意时忽道:“我开吧。” 林锦瑟昨晚没睡好,等会爷爷又要手术了,她的心情有点紧张,确实也不适合开车,更何况她的车技本来就差。 “好,谢谢。”林锦瑟把钥匙递给他。 简意时伸出手,摊开手掌心,林锦瑟把钥匙放在他掌心里。 也不知道是简意时收拢的太快,还是林锦瑟收手太慢,简意时的指尖轻轻捏到了林锦瑟的指尖,一触及离。 简意时捏紧手掌心里的钥匙和钥匙扣,钥匙扣是个毛茸茸的小猫,柔软的毛轻轻挠着他的掌心,细碎的痒。 简意时驱车带她去到一家她常去的早餐店“王阿婆米粉店”,他把车停在店面对面的绿树下,“先吃早饭吧,肚子饿了。” 林锦瑟本打算去医院附近随便吃点的,但看了看时间尚早,也就随他了,跟着他下了车,只是有些好奇,他怎么知道这儿的。 “你来过这儿?”林锦瑟跟在他身后问他。 一辆车疾驰而来,简意时忽地停下脚步,林锦瑟没刹住脚步,撞在了他的身上。 简意时目视前方,很自然地伸出手,牵住林锦瑟的手,挡在她的身前,拉着她过马路。 林锦瑟抬眸看他一眼,只看到他刀锋般深刻的侧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简意时牵着她过了马路,便松开了她的手,径直走进了米粉店。 林锦瑟低头看了眼自己被简意时牵过的左手掌心,才被他牵了一会儿,手掌心已经有些黏腻,出了些汗。 她站在原地呆看着简意时的背影,怔怔地想,她和宋乔彦在一起的时候,就从不曾这样牵着手走过马路。 留意到林锦瑟并没有跟上来,简意时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她,“怎么了?” 林锦瑟忙跟上去,“没什么。” 俩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米粉店,王阿婆一眼看到林锦瑟,眼睛一亮,招呼道:“哎呀,姑娘,你好久没来店里了。” 又看着简意时,问林锦瑟,“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吧?当真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林锦瑟微微笑了笑,没回答,算是默认吧。 她不太想解释,她和简意时的关系太复杂了,解释不清。 简意时却淡声道:“我们结婚了。” “哎呀,难怪这么久没见你,原来是结婚去了。小伙子真是好福气,娶到这么漂亮,脾气又好的媳妇儿。”王阿婆笑眯眯地道。 简意时勾起唇角,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还煞有介事地“嗯”了一声。 林锦瑟:“……”这演技倒真是可以哒。 “王阿婆,给我来小碗滤粉。”这家米粉店有一道粉是别家粉店没有的,是林锦瑟的心头好。 “嗳,好嘞!”王阿婆大声应道。 “你要吃什么?”林锦瑟坐下后,看向简意时。 简意时:“和你一样,要大碗的。” 林锦瑟又转头和王阿婆复述了一遍。 王阿婆笑呵呵地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儿,王阿婆把俩人的粉端了过来。 林锦瑟忙起身,“阿婆,你怎么又不叫我,我自己来端就好了。” “没事,这会儿人又不多。”王阿婆笑眯眯地说,“你们赶快吃。” 林锦瑟坐下来,看到简意时正在把小碗里的葱挑出来,放在一旁的碟子上。 林锦瑟把大碗小心翼翼地往他面前推,“这是你的。” 简意时头也没抬,“我知道。” 林锦瑟愣住,那他这是在帮自己挑葱?她不喜欢吃葱,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连王阿婆都没留意到,每次都给她放葱。 简意时动作优雅却速度极快地挑完了葱,把碗轻轻推到她面前,然后开始挑自己碗里的葱。 见林锦瑟没动筷子,他抬起头来看她一眼,“怎么不吃?” 林锦瑟没忍住,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葱?” “你以前就不吃啊,难道现在喜欢了?”简意时似笑非笑地反问。 林锦瑟这才拿起筷子,心里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吃完了早点,简意时和林锦瑟赶往医院,到医院时,刚好7点半。 透过病房的窗户,林锦瑟看到,爷爷已经起来了,靠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高楼大厦之间冉冉升起的红日。 邓阿姨就坐在他的旁边,安静地不说话,陪着他看着窗外。 俩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 林锦瑟正要敲门,忽地左手一暖,低头一看,简意时牵住了她的手。 偏执恋你 第36节 林锦瑟没有扭捏,毕竟协议里有约定,在外人面前,尤其是爷爷面前要扮演恩爱夫妻。 林锦瑟敲了敲门,随后扭开门。 爷爷和邓阿姨紧牵的手已经松开,邓阿姨站起身来,看向林锦瑟和简意时:“你们来了。” 林锦瑟和简意时朝邓阿姨微微颔首,走向病床。 爷爷看着俩人牵着手走进来,露出欣慰的笑。 四人说了一会儿的话,病房门就被敲响了,是金主任和一个鹤发老者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群医生。 林锦瑟猜测鹤发老者应该就是张炳坤教授了,他看起来精神矍铄,目光清明,一点也不像70多岁的人,倒像60岁还不到的样子。 果然金主任跟他们介绍道:“这位就是张教授。” 林锦瑟等人朝张炳坤点头致意,林锦瑟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张教授,今日我爷爷的手术就拜托您了。” 张炳坤笑眯眯地点点头,“小姑娘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张炳坤说完,目光落在简意时身上,“你就是小简?” 简意时朝他略一点头,“我是。” 张炳坤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露赞赏,似乎还有一丝遗憾,“倒真是个好小子。” 简意时淡淡笑了下,语气十分恭敬地道:“张伯伯,我和内子谢谢您愿意千里迢迢赶来这儿为内子爷爷手术。就拜托您了!” 林锦瑟眨巴了下眼,看向简意时,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简意时偏过头来,低下头,凑到林锦瑟耳边,轻声道:“怎么?被我迷住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说什么呢。 林锦瑟耳尖发烫,很快脸也红了,她收拢指尖用指甲轻轻掐了下他的掌心,然后甩开他的手,走到爷爷身边,仔细听张教授与金教授对于爷爷病情的讨论交流。 简意时收拢指尖,轻轻地摩挲过被林锦瑟掐过的掌心肉,那里痒痒的,一路从掌心蔓延至心尖。他低头间,忍不住勾起唇角,偷偷笑了。 第36章 手术从早上9点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 整整8个小时。 林锦瑟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寸步不离。 简意时也在旁边一直陪着她。 林锦瑟对他道:“你可以不用陪我的,爷爷现在在里面。” 你演得再好, 他也看不见。 简意时瞥她一眼,淡淡道:“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林锦瑟听他这么说, 也不好再说什么,就随他了。 中午的时候,简意时大概是熬不住了,还是走了。 可能是习惯了有人陪伴, 现在剩下她一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林锦瑟莫名感觉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还忍不住焦虑起来,再坐不住, 站起身, 在门口走来走去的。 一个小时左右, 简意时又返回来了。 林锦瑟见到他,立马坐回了椅子上,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以为我不会回来了?”简意时戏谑道。 林锦瑟不答。 “给你买吃的去了。”简意时坐到她身旁,把买来的各种小吃一一摆在她面前。 林锦瑟看着面前的小笼包、桂花糕、锅贴、八宝粥等等, 目瞪口呆,“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喂猪呢。” 简意时似笑非笑, “我可没这么说。” 林锦瑟跟他玩笑两句, 焦虑的心情缓解了一下, 她本来以为自己没什么胃口,吃不了多少, 但他买的几乎都是她爱吃的,也为了照顾他的心情, 她每一样都吃了一点,不知不觉竟然吃得有点饱。 简意时就把她吃剩下的消灭了。 林锦瑟看着他,觉得他似乎真的改变不少,懂得为别人着想了,懂得照顾别人了,似乎也没那么洁癖了。 饭饱以后,林锦瑟有些神虚,加上昨晚也没休息好,她靠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越来越困,头一点一点的,开始小鸡啄米。 简意时挪动屁股,慢慢地靠近她,最终他的手臂与她的手臂紧贴在一起,抬起手轻轻地将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林锦瑟迷迷糊糊中闻到男人身上熟悉清雅的青竹香,她顿感安心,枕着他的肩膀,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一阵嘈杂声将她惊醒,她茫然地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睡着了,而此时手术室大门打开了,张教授率先走了出来。 林锦瑟顾不得多想,忙起身迎了上去,“张教授,我爷爷怎么样?” 张炳坤摘下口罩,露出略显疲惫苍白的脸,“手术进行得比较顺利,现在金教授正在做收尾工作。再等一会儿,你爷爷才能出来。只要明早之前能醒过来,基本就没问题了。” 林锦瑟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但膝盖却有些发软,差点没跪了下去。 一只坚强有力的手伸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给予她力量和温暖。 林锦瑟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简意时,心里很安定,朝他温柔一笑,“谢谢,阿时。” 这是他们再见以后,林锦瑟第一次主动开口叫他“阿时”。 简意时深深地看着她,心里涌动着难言的情绪。 一个小时后,林朗山终于被推了出来,推回病房观察。 邓秋也从家里过来了,让林锦瑟回去休息,晚上她在这儿守着。 林锦瑟实在是不放心,说自己年轻,熬下夜没什么,还是她留下来守夜。 邓秋一贯善解人意,也知道他们祖孙情深,就没有坚持,嘱咐简意时好好照顾林锦瑟,便回家去了。 凌晨2点左右,林锦瑟突然一阵腹痛,她心里隐约有所猜测,去卫生间里一看,果然是大姨妈来了。 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林锦瑟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简意时斜靠在门口。 “怎么了?”简意时问她。 林锦瑟捂着肚子,摇摇头,“没什么。” “脸都白了,还没什么。”简意时并没有那么好忽悠。 林锦瑟又不好直说,抬起头,“那个,我得出去一下。麻烦你帮我看好爷爷。” 简意时拧着眉头:“大半夜的,你要出去做什么?” 林锦瑟见他一副打破砂锅问的到底的态度,只得垂下头,不看他,小声道:“我大姨妈突然来了,我要去买姨妈巾。” 简意时愣了下,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大姨妈是什么含义。 简意时突然打横抱起她。 林锦瑟吓了一跳,无力地扑腾两下,“你干嘛?” 简意时没理会她的挣扎,抱着她走到林朗山病床旁,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陪护床上,温柔地帮她取下拖鞋,拉起被子盖到她的胸口,双手按住她想要起来的肩头,“你好好在这儿躺着,哪儿也不许去。我去给你买。” 林锦瑟一下子不动了,愣愣地看着他,“你,你能行吗?” 简意时漆黑的眸子沉冷地盯着她,“我干什么不行!” 林锦瑟:“……” 简意时开车出了医院,在附近转了一圈,才找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他把车停好,举步走进便利店。 便利店的女服务员正在打瞌睡,被“欢迎光临”的语音吵醒,她有些不悦地睁开眼,却看到一个长相极为英俊的男人走进来,一下子瞌睡虫就跑掉了。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女服务员很热情地询问。 简意时不发一言的径直往里走,连个余光也不给她。 便利店不大,简意时转了一圈,总算在角落靠下的位置找到女生用的姨妈巾。 他蹲下身去,仔细地看。 有好几个牌子的,有夜用、日用的,有柔棉、网格的,各种各样,他有点懵。 “先生,您是要帮女朋友买吗?需要我给您介绍一下吗?”女服务员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简意时站起身,指着货架上的卫生巾,“不用了,每一样都给我拿两包。” 女服务员愣了下,明白过来,点点头,“好的。” 简意时结了账,拎着满满一大袋卫生巾,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以拳抵唇清咳一声,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倒诚恳,“请问女生来大姨妈,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女服务员问:“你女朋友肚子痛吗?” 简意时回忆了下刚才林锦瑟的表情,显然是痛的,便点点头。 “那你可以给她买点暖宝宝贴,还可以再给她喝点红糖鸡蛋水,会舒服很多。” 简意时:“你们这儿有暖宝宝贴吗?” 女服务员抱歉地道:“没有。” 简意时淡淡点了点头,“谢谢。” 女服务员呆看着简意时离开的背影,心里感叹,这么好看又体贴的男朋友都是别人家的。 “对了,其实女生来大姨妈的时候,最需要的是男朋友的陪伴,什么都不管用的时候,你帮她揉一揉肚子是最管用的。”女服务员在背后喊了一声。 简意时脚步顿了下,记住了她的话。 林锦瑟蜷缩着身体,双手压在肚子上,面对着林朗山,躺在陪护床上。 下腹隐隐的针刺般的痛不断传来,疼得她头皮发麻。 大概是这段时间她劳心劳神,这一次来大姨妈居然格外的痛。 简意时已经出去一个小时了,还没回来。 林锦瑟不禁对他有些失望,还说自己什么不行,可结果呢,买个姨妈巾买这么久。 可她转念一想,他可是第一个为她买姨妈巾的男人,不管他买了多久,她都不应该苛责他。 偏执恋你 第37节 身后传来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林锦瑟转过身来,撑着身体做起来。 看到简意时双手各拎着两大袋东西,大步走了过来,气息微微有些喘。 等他走到近前,林锦瑟才发现,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白衬衣也湿了大半。 “外面下雨了?”林锦瑟问。 简意时把两包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嗯,下了小雨。” 林锦瑟忙下了床,打算给他找找块毛巾擦擦。 简意时却拦住她,把那一大包姨妈巾递给她,“你先换上。” 林锦瑟先暂时垫了许多面巾纸,确实兜不住,便接过那一大袋子,打开看了眼,怕是有二三十包的样子,“……” “我不知道该买什么样的,就每样都买了两包,你自己看着用吧。” 林锦瑟看他一眼,他雕塑般英俊的脸孔上似乎隐有红晕。 “谢谢你,阿时。”林锦瑟朝他弯了弯双眸,声音没什么力气。 林锦瑟去卫生间,拿了一款自己平时习惯用的姨妈巾用上,走了出来。 淡淡的红糖水的甜香飘来。 林锦瑟倚靠着墙站着,心里很诧异,他居然还去买了红糖水,难怪去了这么久,可这么晚了,他去哪里买到的,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简意时转过身来,朝她走过来,二话不说又突然将她打横抱起。 林锦瑟已经无力挣扎,任由他抱着回到陪护床上。 “听说喝点鸡蛋红糖水会舒服点。”简意时把红糖水端到她面前。 林锦瑟怔怔地看着他,似是有些不认识他似的。 “想要我喂你?”简意时挑了挑眉。 林锦瑟回过神,伸手去接他手中的红糖水,“我自己来。” 简意时并未如她的愿,抬手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别动,我喂你。” 林锦瑟:“不用了。” “姐姐,听话。”简意时忽然喊了她一声姐姐,语调无限的温柔。 林锦瑟莫名地有点脸热,还是顺从了他。 简意时舀一勺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地送到她的唇边。 林锦瑟忽然就想起了五年多前,她喂他喝药的情形,那时他夺走了她的初吻。 那画面突如其来,林锦瑟猝不及防,被惊得呛到,咳咳咳…… 简意时忙放下红糖水,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同时伸手帮她拍背,语气有些冷,“不好好喝红糖水,你想什么呢?” 林锦瑟闻言,咳得更厉害了,咳完了道:“我还是自己喝吧。” 简意时霎时冷了脸,看着她的目色清霜一样寒冷,“不希望我喂你?你希望谁来喂你?” 小腹又一阵疼痛袭来,林锦瑟伸手捂住肚子,脸色又白了几分,冷汗涔涔,说不出话来。 简意时还是把碗搁在了床头柜上,淡声道:“你自己喝吧,我买了止痛药,喝完了你吃一颗。” 林锦瑟没想到他还特意去买了止痛药,又是买红糖鸡蛋水又是买药的,难怪他被雨淋得这么狼狈。 林锦瑟端起碗,很快喝完了红糖水。 简意时递过来止痛药和白开水,林锦瑟接过,道了声谢,把药吃下。 “你睡会儿吧。爷爷,我守着。”简意时在陪护床旁坐下,依旧冷言冷语的。 林锦瑟不知他为何突然变了脸,伸手拽住他的衣服,轻轻扯了一下,问:“阿时,你怎么了?” 她声音软软的,很是无力,简意时不由得心软,转过头,看着她,冷冷道:“姐姐,和我在一起,不许你想别的男人!” 林锦瑟一愣,轻轻道:“我没想别人。” 简意时细细咀嚼着她这话里的意思,眸光陡然亮了起来,“没想别人,那你想的是我喽。” 林锦瑟被说中了心事,霎时脸颊发热,转过身去,缓缓躺下,没再理会他。 可下腹的疼痛一阵强烈过一阵,林锦瑟还是没忍住,轻轻呻、吟起来。 简意时伸手将她覆在脸侧的碎发拿开,看她紧闭着眼,纤长卷翘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颤动,上齿紧咬着下唇,下唇被咬得一片艳红。 “要不我帮你揉揉肚子吧?”简意时道,声音低沉好听。 林锦瑟转过身来,平躺在床上,与他对视。 他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干净澄澈,是沁在冰水里的黑石子,没有一丝绮念。 林锦瑟鬼使神差地轻轻点了点头。 简意时的左手伸进被子里,隔着她身上的衣服,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滚烫炙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她的小腹肌肤上,带来一阵舒服的暖意。 他的指根处有厚厚的茧,是常年累月握剑的缘故,他缓缓地运动手腕,在她的小腹上方揉动。 很奇妙的,似乎真的没那么疼了。 第37章 林朗山是在快天亮的时候醒过来的。 简意时发现后, 就轻轻摇醒了林锦瑟。 林朗山睁开眼,就看到林锦瑟和简意时一左一右地围着他,俩人脸色都不太好, 眼里还有红血色。 很快医生听到铃声,赶过来了。 他给林朗山做了简单的测试和检查, 松口气说:“目前挺好的,不用担心了,好好休息就行。” 林锦瑟悬着的心落下,和医生道谢。 医生说:“虽然病人醒来了, 但先别和他说话,让他好好休息。” 医生离开后, 林朗山也再次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林锦瑟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 她得换一片姨妈巾, 顺便发条微信告诉邓秋阿姨一声, 爷爷已经醒了,让她不要担心。 刚发完微信,手机响了。 熟悉的头像,曾经甜蜜的称呼, 乔彦哥哥。 林锦瑟此刻身心俱疲,不想接他的电话, 任由它在手上震动个不停, 没有接起。 她正准备拉开门出去, 进来一条微信。 还是宋乔彦发来的。 【瑟瑟,我在市一院, 我们见一面。】 林锦瑟一惊,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万一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我在照顾爷爷,不方便过去。你先回去,改日再见吧。】林锦瑟回复道。希望他赶快离开这里。 宋乔彦:【爷爷是脑部肿瘤,我找人问一下总能找到病房,你既然不过来,那我过来找你。】 林锦瑟真是被他气到,吃了止疼药后,肚子现在倒是不怎么疼了,又开始头疼起来。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林锦瑟还是心软,怕他真的跑到病房来,到时候被人认出来,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宋乔彦很快回复:【负二层地下停车场c区199号车位。】 林锦瑟摁灭手机,出了卫生间。 简意时双手插兜,临窗而立,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轻声问她:“肚子还疼吗?” 林锦瑟摇摇头,“药效还没过,不怎么疼。” 她知道如果自己要出去,以简意时的个性,要么就会跟着,要么就不让她去,她想了想,开口道:“阿时,我肚子有点饿了。” 果然简意时拿起外套,问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想吃豆浆油条。”林锦瑟说。 简意时点点头,穿上外套,拉开门,“好,我很快回来。” 林锦瑟朝他微微笑了下,“嗯。” 林锦瑟在心里估算着,他离开的时间,差不多过去十分钟,她也拿了件针织衫披上,出了门。 她先到护士站,跟值班护士说了一声,让她帮忙去病房看顾爷爷二十分钟。 这一层是vip病房,值班护士多,且服务很周到。小护士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林锦瑟放心地坐着电梯下到负二层,按照宋乔彦给的位置找了过去。 c区199号车位上停着一辆黑色奔驰。 他应该是悄悄跑出来的,开的车也很低调。 林锦瑟朝车子走去,走到近前,她看到宋乔彦坐在驾驶位上,头戴黑色鸭舌帽,戴着黑色口罩,身穿一身黑色。 宋乔彦也看到林锦瑟走来,忙把车门开了锁。 林锦瑟走到副驾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宋乔彦脱下帽子,伸过手来,抓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握着。 林锦瑟用力地抽出手,目光清冷,“宋乔彦,请自重,我现在是有夫之妇。” 宋乔彦自嘲般地轻笑一声,“现在都不叫乔彦哥哥了。” “你找我出来什么事?我还得回去照看爷爷。”林锦瑟没打算在这里多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地问。 宋乔彦转过头来,看着她,目露关切,“爷爷怎么样了?” 林锦瑟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既然这么关心爷爷,那婚礼上为何又不出现? “手术很顺利,他一个小时前醒过来了,已经脱离了危险。”林锦瑟淡淡道。 偏执恋你 第38节 宋乔彦轻吁了口气,又握紧她的手,“既然爷爷手术顺利做完了,你也别和简意时纠缠在一起了,回到我身边,好吗?” 林锦瑟冷眼看着他:“如果我说不呢!” 宋乔彦急了,一下子扯下口罩,“瑟瑟,你别任性了,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让你失望了。但他简意时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过是在利用你。” 看着林锦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宋乔彦诧异,“你知道他和魏紫馨的事了?” 林锦瑟听他提到魏紫馨的名字,莫名其妙心里有点不舒服,心口像被刺扎了一下般。 “瑟瑟,这几天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我满脑子都是你。我知道这几年,你受委屈了,我陪你的时间太少太少了,我想过了,我打算公开我们的关系,我会减少工作量,多陪你,好不好?”宋乔彦在她失神的功夫,又拉起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林锦瑟心口有些酸涩,她曾经是一直盼着宋乔彦能说出这番话,她也无数次地幻想过,她会开心地扑入他的怀中,仰头亲亲他的下巴,甜甜说好。 可是,现在太晚了。 林锦瑟视线有点模糊,宋乔彦以为她动摇了,伸过手来想要握住她的手。 林锦瑟躲开他的手,眉眼彻底冷了下去,“宋乔彦,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虽然心软,但做过的决定从不回头,也不后悔!” 宋乔彦一贯温和清雅的眉眼也浮上冷意,“瑟瑟,你心里头是不是一直都有他?” 林锦瑟微微皱眉,不晓得他为什么这么说,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第一次吻你,你就躲。我想和你更进一步,你抗拒。我们之间,问题不全在于我,不是吗?”宋乔彦冷笑着说。 林锦瑟冷冷看着他,一行泪无声地流下,她是个很受不得委屈的人,尤其是亲近之人的误解。 她也不想解释,不屑于解释,既然他心里早就不信任她,她又何必再说。 林锦瑟拉开车门,下了车,反手狠狠地甩上车门,径直离开。 宋乔彦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握拳用力地砸在方向盘上,然后埋下头,骂了自己一句:“宋乔彦,你浑说什么你!” 林锦瑟回到病房时,简意时已经回来了,客厅餐桌上放着两杯豆浆、几根油条还有两笼小笼包。 林锦瑟先去病房里看了眼爷爷,他睡得很安详,放下心来,回到客厅,在餐桌前坐下。 “你这么快就买回来了?在哪里买的?”林锦瑟抬眸看向简意时。 简意时把吸管插入豆浆杯中,拿至林锦瑟的面前,“医院食堂买的。” “哦。”林锦瑟吸了一口豆浆,“豆浆还不错。” “你去哪里了?”简意时忽然问。 林锦瑟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有点闷,我出去走走。” 简意时脸上淡淡的笑容便就无声地隐没了,只是看着她,目光透出一种幽深的冷意来。 他们吃完早点,邓秋阿姨就过来了。 “熬了一晚了,你们回去休息吧。”邓秋阿姨说。 林锦瑟凌晨吃的止疼药药效过去了,现在小腹又隐隐地疼了起来,她点点头,说:“好,邓阿姨,爷爷就拜托你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邓秋佯装不满地道。 林锦瑟吐吐舌头,“我知道错了。” 邓秋拍拍她的肩,又看向简意时,“阿时,辛苦了。” 简意时朝她淡笑了下,率先出了病房。 在回家的路上,简意时开着车,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林锦瑟明显感受到他心情不佳,仔细回忆了下,发觉他好像是从他俩吃早餐的时候开始这样的。 林锦瑟几次想开口问他,话到了嘴边,却又问不出口,最终她在心里叹息一声,头靠在车座上,偏过头看向窗外,手捂着肚子,也一言不发。 半个小时后,简意时驱车回到林家小院。 小院里有一块空地,简意时便把车停在了那儿,没开进车库。 林锦瑟没什么力气,解安全带解了半天才解开,然后下了车。 她刚关上车门,一转身,却有一道人影逼近。 简意时不知何时已经绕了过来,长臂一伸,手掌撑抵在了车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锦瑟下意识地侧身往另外一边的方向,又是一条长臂挡住了她的路。 林锦瑟不得不转正了身体,面对着他,仰头看他,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 “你干嘛?”林锦瑟无甚气力,声音轻软。 “姐姐,你有没有事要和我说?”简意时低头看着她,一张俊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林锦瑟一向敏感,从吃早点开始就看出他不对劲了,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他大概是知道她去见了宋乔彦的事。 她并没有做什么于心有愧之事,此时既然他这样问了,她也就坦诚地告知他:“你去买早点的时候,我去见了宋乔彦。” 简意时闻言,脸色稍有缓解,“他找你什么事?” 林锦瑟如实道:“找我复合。” 简意时眸中闪过一丝冷芒,稍有缓解的脸色一瞬间又冷得仿佛带了冰渣。 感受到面前男人身上忽然释放出的低沉气压,林锦瑟忙道:“不过我拒绝他了,我是不会和他复合的。” 这一瞬间,简意时身上的冰冷气息散去大半,倏然勾唇轻笑起来,“哦?为什么呢?姐姐。” 林锦瑟腿脚没力,只得把整个身体靠在了车身上,仰头看着他,“我不吃回头草的。” 简意时立即弯腰抱起她,漆黑深邃的双目定定地看着她,“姐姐,你以后不要单独见他,好不好?” 林锦瑟本来已经有些生气了,身体不舒服,还被他这样困在这里,审问犯人一样地质问着,可此时听到他软和了语气,目光中甚至流露出乞求的意味,她就心软了。 “嗯。”林锦瑟点了下头,然后靠在了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她进了屋,上了楼。 回了卧室,林锦瑟又吃了颗止疼药,然后去洗了澡,就到床上睡觉了。 简意时也洗了澡,然后换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林锦瑟是被电话吵醒的,她一开始以为是爷爷出了什么事,慌忙坐起身体,拿到手机,定睛一看,发现是董丽莎打来的,才松了口气。 林锦瑟躺回床上,接通电话:“喂,莎莎小姐。” “瑟瑟,你上热搜了!”董丽莎说。 林锦瑟没反应过来,“什么?” “哎呀,你上微博就知道了。” 林锦瑟就先挂了电话,点开微博。 她果然上了热搜。 热搜的词条是:宋乔彦疑似恋情曝光! 林锦瑟点进去看,照片就是她和宋乔彦坐在车里,宋乔彦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现在评论区乱成一锅粥。 宋乔彦的粉丝们都不相信她们的哥哥谈恋爱了,在极力否认。 宋乔彦的黑粉则攻击他:上个月还在活动中公开说自己单身,现在打脸了,骂他虚伪,渣男。 只有极少数的粉丝支持宋乔彦谈恋爱,甚至赞美嫂子太美,比内娱女明星还美。 这时董丽莎又打电话进来,林锦瑟接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董丽莎问。 林锦瑟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否认了。” “你否认有个屁用,得看宋乔彦的声明。”董丽莎道,“他会不会承认跟你的恋爱关系?” 林锦瑟轻笑了下,说得笃定:“他不会的。” “你就这么肯定?” “嗯。” “这人啊就是犯贱,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后才知道可贵。你是当真想好了,不会跟他复合?”董丽莎又问。 林锦瑟轻声却坚定地道:“嗯,好马不吃回头草。” 董丽莎仿佛是松了口气,“还好你是清醒的。嗳,他们公司好像发声明了,赶快看看!” 林锦瑟没挂电话,再次点开微博,看到了一条新鲜出炉的热搜:宋乔彦发布声明,否认恋爱! 林锦瑟轻轻嗤笑一声,她早就料到会如此,可当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酸楚。 他否认了他们四年多的过去。 她点开词条,认真地看了一遍他的声明。 声明简明扼要。 先强调了宋乔彦是单身,然后披露她的身份,是他青梅竹马的好友。好友爷爷生病住院,他前来探望,因多年未见,俩人便在车里多聊了几句,如此而已。 他们之间仅仅只是好友,是青梅竹马。呵呵。 或许她该帮他一把,这是她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林锦瑟这样想着,给简意时打了个电话。 简意时几乎是秒接了她的电话,低沉清冷的声音透过距离漫了过来,轻轻挠了下她的耳朵,“怎么了?” 林锦瑟问:“你在哪儿?” 简意时的语调听起来仍有些冷冷的,“在楼下,你睡醒了?” “嗯。你可以上来一下吗?我有话想和你说。”林锦瑟轻声说。 “好。”简意时低沉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一分钟左右,门口就响起了叩门声,然后门被打开。 简意时快步走了进来,走进来后,他才放缓了脚步,一步步走到她床边,站定。 “什么事?”简意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林锦瑟垂下眼眸,双手交握,攥紧了手指,轻柔道:“阿时,我们今天去领证吧。” 简意时愣了下,黑眸骤然亮起,“你确定?” 偏执恋你 第39节 林锦瑟抬起头,雪白的面颊一侧散着些乌黑的小碎发,她挑起拢到耳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第38章 简意时死死压住想要疯狂上翘的唇角, 握拳抵唇,清咳一声,“现在就去?” “好, 我换下衣服。你出去等我一下。”林锦瑟起身下床。 简意时转过身去,唇角的弧度再也无法压制, 弯起好看的弧度。 林锦瑟打开衣柜,挑了件白色连衣裙换上。 她打开门,看到简意时斜靠在门边上。 见林锦瑟出来,简意时站直身体, 定定地看着她。 她很适合白色,只是一件很普通的白色连衣裙, 但穿在她身上,却宛如一朵洁白的茉莉, 气质娴静清雅, 幽香袭人。 “你要换衣服吗?”林锦瑟问。 他今早回家洗过澡后就换了一身方便运动的衣服, 大概是出去运动了。 “嗯。”简意时进了房间,三分钟后,开门出来。 他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白衬衣,袖口的金属扣熠熠生辉, 衬衣扎进黑色西裤里,窄腰长腿, 当真养眼。 一个小时候, 简意时开车带林锦瑟到了民政局。 已经临近下班了, 前面已没有多少排队,俩人到了以后, 拍照,填表, 一切都非常顺利。 半个小时候,在工作人员下班前,俩人拿到了红本本。 回到车里,林锦瑟坐在副驾上,低头看着手上捏着的红色小本本,仍有些恍惚。 她就这样和他领证了?和曾经一直看作弟弟的男人结婚了?! “后悔了?”简意时扣上安全带,偏头看她。 林锦瑟摇摇头,“没有。” 就像她说的,她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后悔。 简意时闻言,偏头看向窗外,悄悄勾了下唇。 林锦瑟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打开红本本,拍了张照。 简意时刚压下去的唇角又忍不住翘了起来,没想到她还会拍照留念,可下一秒他就冷了脸。 林锦瑟点开了微博,宋乔彦那条声明微博还是挂在热搜第一的位置。 粉丝也是厉害,居然已经扒出了她的身份,连她之前参加比赛的舞蹈视频和她工作后在剧团领舞的视频也被扒出。 连带着她的微博一朝之间涨粉十几万。 甚至出现了她和宋乔彦的cp粉:妈呀,姐姐好美,哥哥冲啊,快把姐姐变成嫂子! 更多的是宋乔彦的女友粉喊话:大家都散了吧,哥哥说了,是青梅竹马,是普通朋友。 也有一部分粉丝都觉得宋乔彦肯定是在说谎,俩人肯定是谈了,却还在这里欺骗粉丝,在评论里攻击他。 林锦瑟上传了她和简意时的结婚照,不过把简意时的脸、姓名、出生日期以及领证日期都模糊处理了,并留言:我与宋乔彦确是青梅竹马,是很好的朋友,但我已婚,勿cue。谢谢大家。 弄好后,林锦瑟松了口气。 车子却猛然停住,林锦瑟身体微微前倾,吓了一跳。 简意时不知为何把车开到了路边上,停了下来。 林锦瑟转头看着他,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散发着森森寒气,问他:“怎么了?” 简意时缓缓转过头来,冷眸凝视着她,“你和我领证,就是为了帮你前男友澄清?” 林锦瑟微微蹙眉,难道他因为这个而生气,反问道:“难道你和我领证,不也是为了帮魏紫馨吗?” 简意时愣了下,转过头去,看向前方,淡淡道:“没错。” 林锦瑟顿时感觉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莫名不是滋味,忍不住冷冷怼他,“那不就得了,咱们半斤八两。” 简意时冷哼一声,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自己的红本本拍了张照。 拍完后,他也点开微博,发布了一条微博。 过了一会儿,林锦瑟的微博跳出来一条信息,击剑运动员简意时@了你。 林锦瑟点开一看。 他刚才发布的那条微博居然是:已婚,勿cue;并附上了他的红本本,只把结婚日期模糊掉,其他都光明正大的给人看。 他的粉丝也众多,才一分钟的功夫,就涌进来许多粉丝,点赞和评论数都直线飙升。 林锦瑟有点生气:“你怎么也发了?” 简意时冷笑着反问:“只许你发,不许我发?只许帮前男友,不许我帮?” 林锦瑟语塞:“那你也应该把我糊一下啊。” 简意时启动车子,满不在乎地道:“哦,我手快,忘了。” 林锦瑟还觉得他这些年改变了不少呢,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了,没想到还是这样冷漠自私。 她气呼呼地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想再搭理他。 简意时开着车驶入车流,他放在中央手扶箱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转眸看了眼,是罗文涛打来的,这速度倒是够快啊。 简意时没有理会,任由电话响个不停。 林锦瑟也始终偏头看着窗外,也不予理会,反正又不是我的电话向。 可罗文涛极为执着,又接着打。 “麻烦帮我接下电话。”简意时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开口淡声道。 林锦瑟修养好,听他说得这么有礼貌,不好不理,便转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原来是罗文涛打来的。 林锦瑟拿起手机,简意时又道:“把免提打开。” 林锦瑟接了电话,打开免提。 罗文涛:“阿时,怎么回事啊?半天才接电话?” 简意时沉着脸,不说话。 “喂?喂?没信号吗?”罗文涛在电话那头问。 林锦瑟见简意时不说话,只好开口道:“文涛,他在开车。” 电话那头一下子没了声音,过了好几秒,罗文涛才惊讶道:“仙女姐姐?” 林锦瑟微微笑了下:“嗯,是我。” “我靠!”电话那头罗文涛没忍住爆了个粗口。 “姐姐,你当真和阿时领证了?”罗文涛又问。 林锦瑟轻轻应了声:“嗯。” 罗文涛:“你该不会是被他威胁了还是绑架了吧?” 简意时忽然冷哼出声,“你再说一遍?” 罗文涛一下子噤声,然后小声嘀咕了句:“姐啊,你开了免提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随即他又高声道:“啊,我刚才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简意时这才脸上有了点笑意。 “仙女姐姐,我马上暑假了,到时候回来找你们玩。”罗文涛说。 他高中毕业后就被父母送出国去留学了,现在还在读硕士。 林锦瑟:“好啊,我们等着你。” 听到林锦瑟嘴里说着“我们”,简意时糟糕的心情这才明媚了一些。 刚挂了罗文涛的电话,林锦瑟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是董丽莎打来的。 林锦瑟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不过换成了用靠窗边的右手接,“莎莎。” “我靠!什么情况啊你?”董丽莎激动的声音传来。 林锦瑟头靠向窗边,小声道:“就你看到的这个情况嘛。” “太好了,你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董丽莎差点就要仰天长笑了。 林锦瑟:“……” “咱们简弟弟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才能有才能,我心甚慰,甚慰啊!……”董丽莎就像愁嫁女儿的大妈一样,女儿嫁了个金龟婿,又是高兴又是兴奋,一个劲地唠唠叨叨。 林锦瑟就微笑着听她唠叨,偶尔应和一两句。 谁知她画锋一转:“对了,你们是不是那个了?是他扑的你,还是你扑的他?不然怎么突然就领了证。” 林锦瑟刚有点分神,正随口“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以后,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胡说什么呀。” 董丽莎哈哈哈坏笑道:“好好,不是就不是,那你就抓紧呀,办了他,不吃亏!” 林锦瑟羞得满面通红,差点就忍不住要啐她了,“你再胡说,再胡说不理你了!” 尽管知道打电话来的人是她的闺蜜董丽莎,简意时还是忍不住嫉妒。 她的声音轻软还带着点嗲嗲的撒娇意味,多么希望她有一天也这样跟他撒娇,那么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下来给她。 半个小时后,简意时开车抵达了医院地下停车场。 俩人下了车,坐着电梯到了顶楼的vip病房,才一出电梯,就听到有人指着他们说:“来了,来了,是简意时和林锦瑟。” 随即一群拿着相机的记者围了上来。 简意时立即伸手揽住林锦瑟的肩头,把她揽入自己怀中,抬眸冷冷扫视这些人。 偏执恋你 第40节 “林女士,请问您当真没有和宋乔彦先生谈过恋爱吗?”有记者率先提问。 林锦瑟不想回答,虽然宋乔彦已经否定了他们之间的过去,但那毕竟是她四年的青春,她不愿意连自己也否定了它。 简意时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抗拒,稍稍用力搂紧了她一些,冷声道:“抱歉,我太太最近身体欠佳,你们不要骚扰她。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于是记者们的镜头都转而对准了简意时。 他虽然不是明星,但更胜过明星,他可是奥运冠军,加上又这样颜值和身高,话题热度不输顶流明星。 不过简意时向来以清冷出名,很少接受记者访问。 也只有北凌电视台体育频道的一个美艳女记者能采访到他,遇到其他记者,他一向没有好脸色,更别提接受采访了。 此时他主动提出,有问题尽管问他,在场也有不少体育记者,都大为诧异。 “简公子,听说今年世锦赛,击剑天才朱里奥也会参加,你有信心夺金吗?”一个体育记者跳起来问道。 简意时听到“朱里奥”这个名字时,黑眸里闪过一丝冷酷肃杀之意,语气很淡,却有种锋芒毕露的霸气,“自然。” “简公子,你怎么这么英年早婚啊?多少女粉丝要哭晕在厕所了。”一个娱乐记者问道。 简意时淡笑了下:“不早啊,我已经过法定结婚年龄一年了。” “简先生,您是不是比较喜欢姐姐型的?我了解了下,林小姐比你大了两岁,魏紫馨小姐也比您大了五岁。”另一个娱乐记者尖锐地发问。 简意时漂亮的桃花眼弯了弯,霎时艳色无双,“你说得不对,我不是喜欢姐姐型,而是我喜欢的人,她恰好比我大两岁而已。” 言下之意是,他只喜欢林锦瑟。 那些娱乐记者可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又一个娱记咄咄逼人地追问:“简公子,那你对林小姐是一见钟情?你们是闪婚?” 简意时依旧保持着亲切的笑容,“你说对了一半。我对我太太确实是一见钟情。不过是在四年多前,我就对她一见钟情了。” 说着,简意时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林锦瑟。 林锦瑟正好抬头看向他,看到他漆黑的眼眸里漾着笑意,几许深情几许温柔。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几乎就要相信他说的话了,可心底里还残留的理智告诉她,他不过是在记者面前演戏而已。 第39章 “好了, 今天我够给大家面子了吧,希望你们也给我点面子。这里是医院,我和我太太还要照顾病人, 请你们速速离开,不要再来打扰!”简意时恢复了一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这时医院里的几个保安也赶了过来, 记者们终于被请走了。 简意时和林锦瑟来到林朗山的病房。 林朗山已经醒过来,但还只能躺着,鼻子上插着管,手上还在打着针水。 “爷爷怎么样?”林锦瑟问邓秋。 邓秋说:“挺好的, 中午醒过来的,医生又来查房了, 说一切都很正常。顺利的话,再过两周就可以出院了。” 林锦瑟露出笑意:“那就好, 辛苦秋姨了。今晚还是我守着吧。” 邓秋道:“你看你, 脸色熬得这么差, 今晚就让我和护工守着吧。你爷爷还住这么多天呢,有的是机会给你守。” 林锦瑟知道邓秋是心疼自己,加上她来大姨妈,确实感到疲倦无力, 也就不再固执,点点头, “好, 那我就不和秋姨争了。”林锦瑟调皮一笑。 林锦瑟陪了一会儿林朗山, 邓秋看天色渐暗,他们还没吃晚饭, 就催着他们赶快去吃饭。 林锦瑟自己倒是不饿,但想到简意时一个大男人, 恐怕早饿了,便答应了离去。 简意时开车出了医院,林锦瑟看向窗外,外面暮色正浓,华灯初上。 “阿时,你想吃什么?我请你。”林锦瑟说。 经过刚才那些记者的一搅和,林锦瑟和简意时之间的关系又缓和了一些,简意时也没有再摆着那一副冷漠脸孔。 简意时:“行啊,我想好地方了。” 林锦瑟:“怎么感觉你对南溪这么熟,你以前来过?” 简意时偏头看她一眼,“来过。” 林锦瑟“哦”了一声,不再多问,虽然心里很好奇,他怎么会来这儿,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简意时带林锦瑟去了清和路梧桐巷。 林锦瑟没想到简意时还知道这儿,更没想到他的品味居然跟她这么契合。 这条梧桐巷因道路两边遍植梧桐树而得名,是南溪老巷之一。 这里比不得文化巷、花梗巷那么热闹繁华,但其古朴安静和浓郁的文艺气息正是林锦瑟所喜欢的。她以前时常独自来这里吃饭、喝咖啡、看书。 她最喜欢去的一家餐厅叫“斜风细雨”,里面有美食、咖啡、书籍,还有民谣。 很巧,简意时就带她去了那家餐厅。 林锦瑟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轻蹙秀眉,静静地看着身旁之人。 他是有读心术不成,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的早点铺子,喜欢来的餐厅? 林锦瑟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怎么了?不喜欢这儿?”简意时转过头来。 林锦瑟神色凝重,“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简意时轻轻一笑,“你朋友圈不是发过两次这里?” 林锦瑟瞠目,“你有我微信?我怎么不知道?” 简意时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偏头朝她眨了下眼,“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林锦瑟微微愣了下,因着他这调皮地眨眼一笑,桃花眼潋滟,神色顽皮,摄人心魄。 简意时牵着她走进店里,她这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在心里回忆,他到底什么时候加了自己的微信,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她倒是清楚地记得,四年多前,简意时夺得省击剑赛冠军,她为他张罗了一顿庆功宴,那时罗文涛三人加了她的微信,但简意时并没有加她。 店里的一只橘色肥猫迈着慵懒又轻盈的步伐朝林锦瑟而来,脑袋蹭了蹭她的裤脚,林锦瑟蹲下身去,摸了摸它的脑袋,笑着道:“橙子,你又长胖了哈。”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锦瑟想了起来,她捡到梨花的那天早上,她在他的击剑训练馆里拍了他的一些照片,后来他拿了她的手机删照片,难道就是那个时候吗? “是啊,橙子太贪吃了。”老板娘走了过来,抱起橘猫,跟林锦瑟打了个招呼,又朝简意时点了点头。 林锦瑟选了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忍不住偷偷拿出手机,翻了下这几年的朋友圈。 看到一年多前发的“恭喜”那条朋友圈,林锦瑟心里咯噔一下,那他岂不是也看到了。 她又快速地翻阅自己的朋友圈通讯录,她朋友圈的朋友不算多,只有几个未备注名字的。 她很快就锁定了一个,头像是身着黑衣的古风男子的侧面,男子手上拿着一把利剑,微信名叫“问剑”,很潇洒霸气,又古风文艺的网名。 林锦瑟没多想,给这个微信号发条信息:【偷偷加别人的微信,太不礼貌了!哼】 叮咚一声,简意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勾了下唇,手指点了几下。 林锦瑟很快收到了“问剑”的回复:【姐姐,你这是心虚了?】 林锦瑟又在微信上回复他:【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简意时放下了手机,问:“姐姐,你一年半前到c城看我比赛了?” 林锦瑟猜测那日他应该是看到她了,也没必要否认了,也放下手,与他对视,“嗯 。” “为什么不见我?”简意时目光灼灼,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林锦瑟下意识地就垂下眼睫,用小勺搅动着面前的杯里的水,“你不是说过永不再见吗?我只是想达成你的愿望。” 简意时半晌没说话,林锦瑟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依旧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炽热明亮,好像一团火焰般,要将她点燃,烧成灰烬。 “我后来反悔了。”简意时说。 “啊?”林锦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忍住惊讶地啊了一声。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跟你说出我们永不相见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想反悔了,之后每一天我都想反悔。直到在c城再看到你,我才彻底地反悔了。其实我很想见你,我不要和你永不相见。”简意时说,嗓音低沉。 林锦瑟心头狂跳,脑子有点迟钝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看到你和你女朋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不过我觉得你们很般配……”林锦瑟脑子很乱,但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那日他拥着一个女孩,笑得开怀明媚的样子,话不经过大脑就脱口说了出来。 但话语间却有一丝她不曾察觉的酸涩情绪。 “你是说张媛媛?她是我师妹,不是我女朋友。”简意时打断了她的话。 林锦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信,“不是吗?我看你们很亲密,你还抱了她……” 简意时却差点要跳起来了,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度,“我什么时候抱了她了?” 林锦瑟却有些不高兴了,“阿时,我亲眼看见的,你还要抵赖?” “我抵赖什么,我真没抱她,她送花上来,她和我之间不仅隔了一大束花,还有好大的距离,我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当时在楼上,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还有角度的问题,才会看错的吧!”简意时有些着急,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林锦瑟愣了愣,“好,就当是我看错了吧。” “什么叫就当是啊,本来就是。”简意时极其不满,黑着脸道。 那日他站在台上,无意中往楼上一瞥,就看到了日夜所思之人,他还几乎怀疑是错觉,可再眨了眨眼,她依旧在那儿,与他的目光对视之后,她又慌张地戴上了口罩。 那瞬间,简意时几乎狂喜到不能自己,他恨不能飞上二楼把日思夜想之人拥入怀中。 可狂喜之后,他又感到怨恨,怨她这么多年杳无音信,甚至与罗文涛等人都有联系,却从未问起过他,提起过他;恨她招惹了自己,又对他说,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弟弟。 既然如此,她为何又要出现在这里? 简意时越想,怨念越深,加上内心深处又极骄傲,他最终表现得冷冷冰冰,仿佛没看见她一般。 所以张媛媛上来给他献花之时,他还对她笑了,在她朝他伸手索要拥抱时,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弯下腰,但他嗅觉太敏锐,洁癖又严重,他还是没忍住,皱了下眉头,只稍微靠近她一些,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触及离。 他想让她后悔,让她吃醋,也想告诉她,我简意时并不是非你不可! 但糟糕的是,当他再一次看向楼上时,她已不见了。 这下简意时慌了,他把手上的花塞回到张媛媛怀里,慌张地跑下比赛台,逆着拥挤的人潮,好不容易出了比赛厅。 当他跑上二楼观赛区的时候,却再也找不着她了。 他发了疯一般在整个体育馆四处找她,依然没有再找到她,那时广播里正播放着让他回到赛台领奖的广播,但他恍若未闻。 偏执恋你 第41节 他跑出了体育馆,满大街地疯找,看到背影相像的,都要飞奔上去,看一眼,可每次都是失望。 那时候,他知道了,他就是非她不可! “是,是我看错了。”林锦瑟弯眸轻笑,心情有些愉悦。 简意时这才作罢,又道:“张媛媛是张教授的女儿,是张教授四十多岁的老来女。” 林锦瑟微微吃惊,然后回忆起张教授看到简意时的微妙表情,她瞬间就懂了,“你是找张媛媛请来的张教授?” 简意时淡嗤:“自然不是。我找了张教授的学生的学生,他是我和文涛的发小,初中时跟父母去了南方,后来学了医,研究生导师是张教授的学生。” 林锦瑟没想到他拐了这么大的弯,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请来的张教授。 “你干嘛不直接找你师妹?”林锦瑟说,心里莫名有点紧张,便手托着腮,佯装转头看窗外的风景,不再看他。 第40章 简意时瞥她一眼, “你说我是为什么?姐姐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 林锦瑟转过头来看着他,微微笑了下, “你不喜欢她啊?” 简意时哼了一声,“不喜欢。” 林锦瑟差点没忍住, 想问他,那你喜欢的是魏紫馨? 刚好服务员来上菜了,林锦瑟便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她问这个做什么, 他自然是喜欢魏紫馨的,不然怎么会来这儿和她演这一场戏。 可是他这场戏演得未免太逼真了些, 都要让她以为,他还喜欢她。 “菜上好了, 请慢用。”服务员说。 林锦瑟回过神来, 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 开始专心吃饭。 席间,俩人默默吃菜、喝汤,并没有太多交谈。 饭毕,林锦瑟又点了一壶红茶, 打算在这里坐一会儿再走。 窗外有一条小河,坐在窗边可以清楚地听到水流涓涓流淌的声音, 林锦瑟边喝茶边托腮, 静静地听那水流声。 忽然, 简意时推了一样东西过来。 林锦瑟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藏蓝色绒布小礼盒, 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简意时没说话,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小礼盒。 一枚硕大钻戒在柔和灯光下闪耀着晶莹璀璨的光芒。 林锦瑟吃惊地抬眸看着他, “你这是做什么?” 简意时轻轻地勾了下唇,“领证的礼物。” 林锦瑟把盒子推了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简意时从盒子里取出钻戒,手指捻着转动,眸色渐冷,忽地抬手就朝窗外掷去,“既然不要,那就丢了。” 林锦瑟大惊,忙捉住他的手,“你疯了,为什么要丢掉?!” 简意时脸上仍浮着一层冰霜似的冷意,望着她,缓缓道:“你要不要?” 林锦瑟真是拿他没办法,只好道:“行,我帮你保管着。” 简意时这才柔和了脸色,对她道:“把左手给我。” 林锦瑟只得把手递给他。 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她的手指纤长,指甲盖粉嫩,肌肤莹润雪白,他差点就没忍住要拿到唇下一亲芳泽,最终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 林锦瑟感到手背微微酥麻发痒,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握着,无法抽动。 简意时另一只手拿着钻戒,缓缓将钻戒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钻戒晶莹的光芒与她莹润的肌肤交相辉映,煞是好看。 林锦瑟看着看着,自己都没察觉,嘴角微微地翘起了一点弧度。 从“斜风细雨”出来时,梧桐巷的街道上也热闹了起来。 街道两边,许多小摊贩在摆摊贩卖各种小物件,衣服、鞋子、首饰、手工艺品、毛绒玩具,应有尽有。 林锦瑟看到斜坡脚一个摊位上,有个老人在卖竹雕的工艺品,她有些感兴趣,便走过去,蹲下来看。 她挑了一个竹雕笔筒,笔筒四周雕刻着松和鹤,栩栩如生,十分精美,同时寓意很好,象征着松鹤延年。 她打算买了送给爷爷。 林锦瑟拿着笔筒起身,问道:“老板,这个笔筒多少钱?” “小姑娘,你眼光真好,这个180元。”黝黑瘦弱的老人说。 林锦瑟心想这个老人真是个实在人,这样雕工才卖180元,这如果放在店里至少得卖三四百块。 “好的,我要了。麻烦帮我包起来。”林锦瑟说着拿出手机弯腰扫了老人家摆在摊位上的微信扫码图片,然后付掉钱。 这时传来自行车叮铃铃的急促铃声以及小女孩惊恐的叫声,“让开,让开!我的刹车失灵了!” 林锦瑟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骑着一辆粉色自行车正从斜坡上直冲下来,她使劲地摁着铃铛,一脸惊惶,嘴里喊着:“让开,快让开!” 周围的人纷纷驻足观望,也有人焦急地喊她:“快跳车啊,快啊!” “呜呜呜,我不敢,我害怕!”小女孩已经泪流满面,哭着喊道,“帮帮我,呜呜呜……” 可并没有人上前帮忙。 林锦瑟顾不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就要冲上去帮忙。 她刚走出两步,手腕被人捉住,她转过头,看到简意时冷着脸盯着她,“你别动,在这儿待着。” 简意时说完,松开她的手,快步朝路中央冲了过去。 当小女孩连人带车冲至简意时面前时,他猛然一手伸出,抓住了自行车的车龙头,迫使车子停了下来,同时车身歪到了一边去。 小女孩由于惯性,整个人朝前扑了出去。 简意时另一只手张开,稳稳地抱住了小女孩,由于冲力太大,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在他抱住小女孩的同时,他一甩手,那辆自行车被他甩到了路边上,顿时四分五裂开来。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林锦瑟忙跑上前去查看情况。 “没事吧?没受伤吧?”林锦瑟扶着简意时的肩背,看着他,微微喘息着问。 她第一时间是关心在自己,怕他受伤。 简意时漆黑的眼眸回望着她,那右手手腕和虎口处痛得发麻的感觉竟渐渐淡去,他微微勾起唇角,道:“没事。” 简意时弯腰把小女孩放了下来。 小女孩已经从惊慌失措中冷静下来,只不过脸蛋上还挂着一串串泪珠。 “小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林锦瑟蹲下身,伸手替她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小女孩摇摇头,“没有,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你的家人呢?”林锦瑟又问。 小女孩说:“我自己出来玩的,我家就住附近。” 林锦瑟道:“那我们送你回去吧。” 小女孩点点头,“好,谢谢姐姐。”她又抬头看了眼简意时,朝他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简意时没说话,只朝她冷淡地点了下头,然后去帮她扶起那辆散了架的自行车,抗在肩上,又拎了掉出来的破轮子在手上。 小女孩早已将刚才的惊恐抛诸脑后,此时又蹦又跳地在前面带路,还向林锦瑟自我介绍:“姐姐,我叫王田甜,我爸爸姓王,我妈妈姓田,他们给我取名叫甜,听我妈妈说,是因为我一出生就不哭不闹,还朝她们笑,笑得可甜了……你们叫我甜甜就好了……” 看得出来小甜甜是个性格活泼爽朗的孩子,还有点话唠。 “姐姐,你叫什么?”王田甜问。 “我叫林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的锦瑟。”林锦瑟微微笑着回答。 小甜甜转过身去,倒着走路,“哇,姐姐,你的名字真好听。” 她偷偷瞄了眼简意时,问:“哥哥呢?哥哥你叫什么?” 简意时依然冷着张脸,没搭理她,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小甜甜也不恼,走到林锦瑟身边,拉住她的手,轻轻摇了摇,抬手围住半边嘴。 林锦瑟配合地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她的手边。 “锦瑟姐姐,哥哥是不是讨厌我啊?他怎么不理我?”小甜甜小声道。 林锦瑟笑了,亦小声地说:“不是,他平时就是这副样子,对谁都是冷着张脸,能冻死个人。” 小甜甜眨了眨眼睛,甜甜笑了,“哇,那哥哥好酷哦。” 林锦瑟转头看了简意时一眼,他俊美的侧脸冷得仿佛带了层冰渣,莞尔一笑,“确实挺酷。” 小甜甜忽地停住了脚步,扯了扯林锦瑟的衣服。 林锦瑟停下来,问:“怎么了?” 小甜甜看简意时已经走在前面,距离她们有一点距离,才小声问:“姐姐,你是他女朋友吗?” 林锦瑟愣了下,她应该不算是他女朋友吧? “不是。”林锦瑟最终答。 小甜甜“哦”了一声,脚步更加轻快起来,一蹦一跳追上了简意时,“哥哥,我家到了,就在前面。” 简意时把她的车放在了她家门口。 林锦瑟跟小甜甜告了别,和简意时转身,刚走出几步。 忽听小甜甜在背后清脆地喊:“哥哥,大哥哥!” 俩人驻足,转过身来,只见小甜甜朝他们小跑过来。 小甜甜停在简意时面前,仰着头,甜笑着道:“哥哥,你好帅啊,不是,谢谢你今天救了我,长大以后,我可不可以嫁给你?” 偏执恋你 第42节 “不可以。” “不可以。” 简意时和林锦瑟几乎是异口同声。 简意时偏头看向林锦瑟,她洁若茉莉的脸上似乎有一丝赧意。 “哥哥,为什么?”小甜甜倔强地追问。 简意时牵起了林锦瑟的手,道:“我已经有媳妇儿了。” 他说这话时,面色不似之前冷淡,眼角眉梢的笑意藏不住,声音也低沉温和。 小甜甜看向林锦瑟,恍然大悟:“锦瑟姐姐,原来你不是他女朋友,是他媳妇儿啊。” 林锦瑟没想到小女孩之前问她那话存了这个心思,更没想到小女孩居然这样胆大,会直接用这样的方式告白。她可真勇敢。 林锦瑟心里想着,此时面对小甜甜清澈热忱的眼眸,点了点头。 小甜甜走出老远,又转过身来,朝他们喊:“哥哥,姐姐,祝你们幸福哦!” 林锦瑟朝她摆摆手,心底里非常羡慕她,羡慕这样一个小小的孩子,却这样赤诚勇敢。 “你刚才为什么说不可以?”简意时忽然问她。 林锦瑟低着头,心内急转,她其实也不太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不经过大脑地脱口而出说不可以。 “因为她还小,怎么懂什么是嫁人。”林锦瑟轻声说。 她不想他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追问,她转头望向他,眸光灿亮,转移话题道:“阿时,你刚才救人的样子真帅!” 简意时心里是高兴的,嘴上却哼了一声:“我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救那小丫头。” 林锦瑟愣了下,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声音清软,吴侬软语般的,“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终究是你救了她。阿时,我们回去吧。” 简意时听着,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变得很软很软,不由得唇角含笑望向她的侧颜,柔和路灯光下,她小巧白皙的耳垂透着点粉艳之色。 第41章 林锦瑟拉住简意识的手后, 心跳很快,她想要松开,可简意时反握住了她的手, 握得紧紧的,无法分开。 她有些紧张, 不敢看他,便拖着他快走。 谁知他却“哎呦”地叫了一声。 林锦瑟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他, “怎么了?” 简意时:“手腕有点疼。” 林锦瑟顿时一慌,忙握住他的手腕, 抬起来看,紧张地问:“是不是刚才阻车的时候伤到了?” 简意时:“可能是。”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林锦瑟握着他的手腕, 左看右看, 也没看出什么来。 简意时:“不用, 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下就好。只不过你别拖着我走太快,还有等会儿得你开车了。” 林锦瑟松了口气,“好,那我们走慢点。” 于是, 林锦瑟和简意时手牵着手漫步在街道上。 晚风迎面吹来,带来阵阵凉意, 梧桐树叶哗哗作响, 好像奏响着一曲美妙的乐章。 林锦瑟和简意时都没有说话, 只紧紧牵着彼此的手,慢慢地压着马路。 周遭的一切都静谧而美好, 林锦瑟却感到心跳剧烈,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她也不是没有和宋乔彦这样牵手压过马路。 宋乔彦回南溪过年时,在深冬的夜晚,她和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牵着手在家附近的街道散步。 那时她也是很欢喜愉悦的,但却不似现在这么心跳剧烈。 难道是心脏出了什么问题? 林锦瑟胡思乱想着,觉得自己得转移下注意力,否则非心跳过速猝死了不可。 “阿时,这几年你好吗?”林锦瑟问,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抖。 简意时:“不好。” “为什么不好?”林锦瑟下意识地追问。 因为你不在身边。 简意时在心里说,嘴上却道:“训练太苦了。” 林锦瑟由衷地道:“虽然辛苦,但是你取得了骄人的成绩。还记得你十八岁时的愿望吗?你说希望省赛夺冠,可你不光省赛夺了冠,你还在国赛和奥运会上夺冠,你可是奥运冠军啊,我真的很为你骄傲和自豪!” 简意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轻笑道:“姐姐,你知道的不少啊?” 林锦瑟一时激动之下说漏了嘴,低头道:“董丽莎,你认识的嘛,她是你的铁粉,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我想不知道都难。” 简意时看得出她在找借口,没有戳穿她,他也低下头,垂眸看着地上的昏黄的光影,低声道:“其实我十八岁的生日愿望不是那个。” 林锦瑟却听清了,看向他,“那是什么?” 简意时深深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等我实现了再告诉你。” 林锦瑟也笑了起来,“那就祝你早日实现。” 简意时笑意更浓,“好,承你吉言。” 走在前面的是一对祖孙,爷爷拉着孙女的手,孙女手上牵着个气球。 小孙女大概是走累了,摇着爷爷的手,喊要抱抱。 爷爷二话不说就抱起了孙女,并笑话她,“这才走了几步路啊,就要抱抱?” “我已经走了十几步啦。”孙女认真地道。 爷爷宠溺地笑了,“是啦是啦,都走了十几步了……” 林锦瑟看着,想起了爷爷,又想起了那晚爷爷的话,心情低落了下去。 在她的印象里,小时候爷爷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爷爷怀里抱着的,背上背着的永远都是锦年。所以她太嫉妒锦年了,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对他不好,所以她现在好后悔,一辈子都在后悔。 林锦瑟不知不觉间就红了眼。 简意时发现林锦瑟盯着前面的一对祖孙看了好久,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不由得轻声问:“想爷爷了?” 林锦瑟摇摇头,问:“阿时,你有没有非常非常后悔的事情?” 简意时:“没有,我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 林锦瑟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简意时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她的手背,似是安抚又似鼓励:“你呢?”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陪我弟好好地过他十二岁的生日。” “为什么没陪他过?” “那天我们班同学刚好聚会。”林锦瑟说,停顿了一下,她又道:“其实是因为嫉妒。嫉妒他总是那么轻易地能得到所有家人的爱。” “爷爷和你爸爸妈妈都很偏心他吗?” “我爸爸妈妈还好,只是爷爷,他眼里只有锦年。但他手术前给我说了个事……”林锦瑟最终还是忍不住,她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把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说出来。 那晚简意时问她是不是有心事时,她觉得他并不是一个适合的倾诉对象,或者说是从心底里还不信任他。可才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愿意向他倾吐,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我不是个好姐姐,我跟自己的亲弟弟还争风吃醋,总忍不住嫉妒他。他什么都不用做,大家都爱他,都宠着他,可我呢,我要学这个学那个,才能得到得到他们的关注……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他不要跳进水里救我,我宁愿死去的人是我自己……”林锦瑟说着说着,眼泪就跟决堤的河水似地,不停掉落。 简意时将她拉入怀中,一手紧紧揽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你没有错,你有什么错呢。你只不过是真实地做了你自己而已,爱了你自己,这有什么错。这不是自私自利,这是自爱。你那是那么小,那么需要爱,可是你没有得到足够的爱,你只能自己爱自己,所以这不是你的错。你弟弟的事,只是个意外,可你却一直沉溺在这个意外里,不再爱自己了,你不该这样,你弟弟、你爸爸妈妈也不会希望你这样。你应该爱自己,你那么美好,你值得被爱,不光是自己的爱,你值得所有人的爱。” 他的声音其实很好听,音调沉,音色却清,在黑夜里响起,在她的耳畔缓缓道来,宛如小提琴与大提琴合奏一般令人心动。 尤其是他说:“你值得被爱,不光是自己的爱,你值得所有人的爱。” 他说得这样笃定,这样诚恳,令她无比心安又心动。 而且更令她心动的是他说的内容,这些话竟然是出自他的口,要不是亲耳听见,她绝对不会相信。 林锦瑟从他的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 昏黄的路灯光下,他垂下的睫毛上覆着一层柔软的光,眼尾单薄微微上扬,眼眸清澈却深邃,沉稳又睿智。 林锦瑟真的有点不认识他了,这是她所认识的简意时吗?是那个偏执冷漠又霸道的少年吗? “怎么?不认识我了?”简意时轻笑起来。 林锦瑟点了下头,“不太认识了。” 简意时抬手温柔地替她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水,又轻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尖,“你当真以为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 林锦瑟又点了下头。 简意时屈指轻弹了下她的脑门,眼眸噙笑,“我看你四肢不怎么发达,头脑倒是简单。” 林锦瑟吃痛,抬手捂着额头,忽地想起简家大别墅书房里的好几面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类别的书籍,自然科学类的、人文社科类的,应有尽有,她以前还以为他不过是装b而已。 可今天从他的这番话,她可以听出他绝对是个爱读书的人,且是有思考的人。 “我真的长得像你弟?”简意时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林锦瑟愣了下,在脑海里细细对比俩人的脸,“你们也就眼睛有点像,而且锦年走得时候太小了,或许长大了就完全不像了。但大概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吧。” 简意时倒是很会抓重点,“你觉得我很好看?” 林锦瑟想也没想,认真道:“嗯,你是除了我弟外,我觉得最好看的人了。” “比宋乔彦还好看?”简意时又问。 林锦瑟点了下头,“嗯,比他好看。” 简意时冷哼一声:“算你眼睛还没瞎。” 他的声音虽然沉稳冷淡,但勾起唇角,快咧到耳后根。 俩人走得再慢,也最终还是走到了目的地,停车的地方。 偏执恋你 第43节 林锦瑟坐上了驾驶位,简意时坐上了副驾。 林锦瑟系好安全带,并设置好导航,发现简意时还没扣安全带,不禁提醒他:“系好安全带,我要启动了。” 简意时伸出右手,“手腕还有点疼,你帮我拉一下。” 林锦瑟只好解开自己的安全带,附身过去,借着路灯光,拉出带子。 她一靠近,简意时就闻到了她身上丝丝缕缕清浅淡雅的香,甚是好闻,他问:“姐姐,你好香,你用的什么香水?” 林锦瑟还在摸索着扣子,头也没抬,说:“我没用香水。” “那你身上怎么这么香?”简意时又问。 林锦瑟愣了下,头垂得更低些了,脸微微有些热起来,轻声道:“我怎么知道。” 她低头时,披在脑后的头发就散下几缕来,被晚风吹得拂在他的脸颊上。 简意时就感觉,好像有一根小小的羽毛,从他的心上痒痒地划过去。 他顿时心跳也失去节奏,呼出的气息都有些灼热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紧紧捏住,指甲掐进肉里,让他保持清醒克制。 眼前是日思夜想了无数个日夜的姑娘,他多么想抱住她,亲吻她,他还想索要更多更多。 他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了,他知道以她的个性,她吃软不吃硬,所以他现在还不能,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吓跑了她,他得让她自己上钩。 简意时最终死死地克制住了自己。 林锦瑟此时自然不知道面前男人经过了怎样的一番斗争,她仍在专心致志地帮他系安全带。 “咔哒”一声。林锦瑟总算帮他扣好了安全带,轻吁一口气,撤离时,对上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感受到他火热的呼吸。 她就心头一颤,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不敢再看他,忙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第42章 林锦瑟和简意时回到家, 她让简意时先去洗澡,她独自坐在书桌前,怔怔发呆, 消化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就这样和简意时领了证了,不管有没有合约, 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林锦瑟觉得自己莫不是疯了,怎么这么轻易就和他领了证。 等半年后,合约到期了,俩人再离婚, 她不就变成了离异妇女,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是因为离异妇女的身份不甘心, 还是因为最终要和他离异,不甘心啊?…… 简意时洗了澡出来, 就看到林锦瑟双手托腮, 眉头紧锁, 眼睛盯着窗外,却没有焦距。 “该你去洗了。”简意时边擦着头发边道。 林锦瑟回过神来,起身说好,从衣柜里拿了睡衣, 去了浴室。 这一次她洗得倒是快,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简意时正双腿微敞开着, 双手肘搭在膝盖上, 拿着手机玩一款击剑游戏。 他听到动静, 抬眸看了林锦瑟一眼,她换了一套睡衣裤, 不过和前几天一样,长衣长裤, 包裹得严严实实,除了一张脸,只有脖颈、手腕和脚露出雪一样白的肌肤。 她浓密乌黑的长发吹得半干,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的洁白莹润,仿佛上好的羊脂玉般,泛着柔光,但她眉头依旧锁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简意时看着她恍恍惚惚地朝他迎面走来,带来沐浴后清新淡雅的甜香,他忍不住轻轻嗅了嗅,明明用的是相同的沐浴露,怎么她洗了之后,味道却格外的甜呢。 简意时悄悄把腿伸长了一点。 林锦瑟还在想着半年后的事,压根没留意脚下,走到简意时身边时,被什么绊到,往前一扑。 简意时丢开手机,伸手拦腰抱住她,顺势把她带得跌在他身上。 林锦瑟不受控制地扑在他身上,嘴唇亲在了他的喉结上,然后她感觉到他锋利如山峰的喉结用力地滚动两下。 她的脸腾地一下滚热,下意识地开口道歉:“对,对不起……” 话才出口,林锦瑟感到不对劲,她好端端地走路,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一下子反应过来,挣扎着起身。 简意时却双手箍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林锦瑟不得不抬起头,对上他染上了笑意的眼,气恼道:“你绊我?” 简意时用漆黑水润的眼眸瞅着她,一副无辜的模样,“你还亲我呢。” 林锦瑟羞恼道:“无耻,你不绊我,我怎么会亲到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绊你了?”简意时懒洋洋反问,他嗅到她身上甜香的味道越发浓郁,感受到她的身体是如此柔软,他舍不得撒手,故意与她“周旋”。 林锦瑟确实没看到,她声音瞬间小了许多,“那除了你还有谁。” 简意时嗤笑一声,贴着她的耳朵轻笑着道:“我的腿本来就长,你走路不看路,自己绊着了还赖我。姐姐,你好不讲道理。” 林锦瑟这下也不确定了,或许真是冤枉他了,真是又羞又窘,现在趴在他身上,起又起不来,偏他还在她耳边不停吹气,搞得她不光是脸,浑身都烧了起来。 “就当是我搞错了,你放开我,好吗?”林锦瑟的声音软绵绵的,用一种乞求般可怜巴巴的语气。 简意时顿时也浑身紧绷起来,喉结顶着脖颈缓缓滑动,他终于松开了手。 林锦瑟立刻起身,飞一般地逃到梳妆台前坐下,轻抚着胸口,那里跳得太快了。 简意时也从沙发上下来,穿上拖鞋,去了洗浴室。 片刻后,林锦瑟听到里面传来的淋浴声,她转头看过去,不是洗过了吗,怎么又洗? 林锦瑟没多想,只当他是洁癖症又严重了。 林锦瑟擦了脸,又往身上擦了身体乳后,就上了床,准备睡觉。 十来分钟后,简意时从洗浴室出来了。 他看了眼把被子拉到脖子下面、背对着他侧躺着的林锦瑟,薄薄的空调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曲线,喉头滚了滚,刚平息的冲动又蠢蠢欲动,眸光又暗潮涌动起来。 简意时不敢再看,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扑了上去。 他走到沙发前,关了落地灯,也躺了下去。 可他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他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了,他无论对她做什么都是合法的,他到底在忍耐些什么。 不行,不能一时冲动,把一切都毁了。 董丽莎说过,她这人最是心软,吃软不吃硬,还是得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简意时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可目光总是忍不住瞟向床上之人。 月色透过纱帘洒了进来,洒在她侧躺着的身上,温柔如水,静谧美好,却也令他热血沸腾,魂牵梦萦。 “哎呦……”简意时忽然叫了一声。 林锦瑟果然没睡着,她紧张地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简意时也坐起身来,抬起手,“沙发太小了,转身的时候压到手了。” 林锦瑟忙摁亮了床头灯,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到他面前,“要不你去床上睡吧,我睡沙发。” 简意时却又躺了下去,叹口气,“算了,还是我睡沙发吧。” 既然如此,林锦瑟没说什么,折返回床上,也躺了下去,摁灭了床头灯。 可过了一会儿,简意时又是“哎呦”一声。 林锦瑟不想理他,她觉得他一定是装的,可一想到他当时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救人的样子,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你要不到床上一起睡吧。反正床挺大的。”林锦瑟背对着他,尽量平静地说,末了又补充:“带着你的被子。” 昏暗中,简意时翘起唇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但他也尽量平静地回道:“好,那我过来了。” 说着,他缓缓起身,抱起自己的被子和枕头,走到床边。 林锦瑟便把自己的枕头往旁边挪了一些,裹着自己的被子挪过去许多,空出身边一侧宽敞的位置。 简意时把枕头和被子放好,这才慢条斯理地坐上床,随后躺了下来。 林锦瑟感到身畔的床塌陷下去,心莫名地就一慌。 尽管他距离她仍有个十几二十厘米的距离,但他的存在感太强,林锦瑟感觉周身似乎都萦绕着他的气息。 好在简意时躺下后,没有乱动,就规规矩矩的躺着。 这让林锦瑟放心不少。 简意时上了床以后就后悔了。 她身上幽幽的香气直往他的鼻子里钻,扰他心神。 明明就近在咫尺了,却不能抱不能碰,这还不如睡沙发呢。 简意时攥紧手指,忍了又忍,才忍了下来,翻过身去,背对着她而睡。 简意时醒过来时,天还黑着。 他习惯了早起,一般生物钟在5点左右。 没想到自己竟然保持着背对着林锦瑟的侧姿就这样睡了一晚。 简意时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他转过身,平躺下来,又小心翼翼地翻转过去,面对着林锦瑟。 光线朦胧昏暗,一开始简意时还看不太清,渐渐眼睛适应了这样的光线,他看到她此时正侧身面对着他的方向躺着,左手松松地蜷在枕头下面,睡得香甜。 简意时忍不住伸出手,蜷起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面颊,她的肌肤嫩滑、柔软又温暖,只这么轻轻一碰到她,他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快了起来,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 他一点点地挪动身体,靠近她一些,她身上淡淡的花朵般的甜香便无丝丝缕缕地渗透到他的鼻息里。 他望着她粉嫩的唇,喉咙一阵阵地发紧,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抬起头缓缓地靠近她,轻轻地、克制地吻了吻她的唇。 她的唇很柔软,还有一种温柔的香甜,引人沉醉痴迷,想要攫取更多。 但简意时还是退了回来,他不敢弄醒她,不想吓到她,他要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他。 林锦瑟是被手机设定的闹铃叫醒的,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目是叠得豆腐块般齐整的被子,被子上放着没有一丝褶皱的枕头。 她愣了下,才想起来,昨晚她让简意时一起睡在了床上。 而现在,他已经早起了,不知所踪。 林锦瑟回忆了下,昨夜的情形,他睡得很规矩,一直保持着背对着她侧躺的姿势,没有一丝逾越。 偏执恋你 第44节 她一边感到轻松安心的同时,也有点莫名其妙地失落,自己是不是太没吸引力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就被自己臊到,真是的,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林锦瑟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就看到简意时从浴室里出来。 他光着上身,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吓得她又钻进了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偷瞄他一眼,“你怎么大清早又洗澡了?” 简意时走到衣柜面前,背对着她,从柜子里拿了件白t恤,“刚锻炼完,出了一身汗,不冲干净难受。” 林锦瑟趁着他背对着自己,又偷瞄了一眼他的背,背部肌肉紧实,却一点不显得块头大,肌肉线条性感好看,真不愧是运动员。 简意时披上衬衣,对着镜子勾了下唇,这个小傻瓜,她那副扯着被子遮着半张脸,偷瞄他的可爱模样,在镜子里早已是一览无余。 “怎么样?身材是不是比宋乔彦棒多了?”简意时对着镜子里的她,挑眉一笑。 林锦瑟感到热血轰地一下往脸上涌,佯装没听到他的话,掀开被子,匆匆下床,逃到洗浴室里去了。 说实话,她还真的不知道,她又没看过宋乔彦的。 第43章 嗡嗡嗡, 床头柜上的闹铃响了起来。 林锦瑟睁开眼,先伸手关了闹铃,然后习惯性地看一眼身旁, 又往沙发的方向看去。 都是空空荡荡的。 林锦瑟每次都有些怅然若失。 简意时在十天前就归队训练去了,要备战马上就要到来击剑世锦赛。 林朗山也出院好几天了, 现在在家由邓秋和护工悉心照顾着。 林锦瑟也回市歌舞剧团上班去了。 生活回归了正轨和平静,一切都好像没什么变化。 但林锦瑟知道她的心此时已经不能再平静了,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她总会时不时地想起简意时。 吃饭时,她会想他有没有吃饭了;练舞时, 她会想他是不是也在做着击剑练习;甚至看到一朵好看的花,吃到某样好吃的东西, 她都会想要告诉他,与他分享。 这十天, 简意时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也没有给她发过只言片语, 他似乎忘了她。 林锦瑟心里有些难过,她赌气地想,谁给他先发信息谁就是小狗。 可她最终还是没忍住,这天晚上, 她洗了澡吹干了头发,靠坐在床上, 翻了一会儿杂志, 实在控制不住自己, 当了一回小狗,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阿时, 睡了吗?】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 林锦瑟发出去后就后悔了,怕打扰到他休息, 所以赶快把信息撤了回来。 她还没松口气,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简意时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 林锦瑟一下子心头狂跳,赶紧接起了电话。 镜头里出现简意时英俊的脸庞,他好像也是刚洗完了澡,上身穿着一件黑色t恤,短发湿漉漉的,发尖还挂着几颗水珠。 “你怎么把信息撤回了?”简意时问。 林锦瑟:“我看时间太晚了,怕影响到你休息。” 简意时轻笑了下,漆黑的眼眸亮晶晶的,“怎么突然给我发信息了?想我了?” 林锦瑟心一慌,连忙否认:“不是,就是好久没联系了,觉得应该问候一下。” 简意时依旧笑着,漂亮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镜头里的林锦瑟看,嗓音低醇清冽,“可是姐姐,我有点想你了呢。” 林锦瑟刚平稳下去的心又乱了节奏,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抖,镜头往下了一些。 只听到简意时的声音暗哑低沉了下去,“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林锦瑟这才注意到,镜头里的她只看到半张脸、纤长的脖颈以及胸前一点春光。 她穿的是一件吊带睡衣,里面没穿内衣,吊带的领口又有些低,那片雪白春光便无意中露了出来。 她的脸霎时滚烫起来,烫得怕是能烙饼,她忙把手机镜头抬高些,只露出自己的一张脸,也不敢看他,慌慌张张地道:“我困了,要睡了,就先挂了。” 说完,林锦瑟也不等简意时回答,便挂了视频电话。 她把手机随手往床边一丢,翻身趴在床上,掀起被子盖在头上,双脚蹬了几下。 “啊啊啊……”简直是丢死了人了。 她怎么这么蠢啊,他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嗡嗡嗡,被她丢在一旁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林锦瑟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头来,伸手拿了手机一看。 简意时又打了微信视频电话来。 林锦瑟慌得一下子坐起身来,想挂掉他的电话,又狠不下心,她犹豫了一会儿,忙低头整理好自己的睡衣,指尖一滑,接起视频电话。 画面里再次出现简意时英俊的脸,他似乎心情极好,桃花眼微扬,唇角微翘。 “干嘛?”林锦瑟强装镇定,与镜头里的他对视。 简意时眼里笑意更盛,“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晚安。” “晚安”两个字拖长了音调,低沉悠扬。 林锦瑟感觉心尖一麻,也轻声回他道:“晚安。” 说完了之后,俩人谁都没有挂电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林锦瑟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起来,脸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上升,便道:“那我挂电话了。” “好,你挂吧。”简意时很温柔地道。 林锦瑟便指尖轻点,挂了电话。 她挂了电话后,靠坐在床头,嘴角不自觉地翘起,心情有种说不出的美妙。 此后,林锦瑟和简意时的联系便频繁了一些。 有时候是林锦瑟主动,有时候是简意时主动,基本都是在晚上十点左右的时间联系。 白天简意时有高强度的训练,手机基本都不在身边。 8月初,林锦瑟在忙着排练一部大型历史舞剧,她是领舞,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在练舞、排舞和琢磨怎么把舞跳得更好更有灵魂上,每天忙到十点多才回到家。 回到家后,林锦瑟洗完澡后,就累得瘫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所以有快一个星期没和简意时联系了。 这一个星期,简意时也没和她联系。 这天晚上,林锦瑟和她的伙伴们精彩地在一场重大的文艺晚会上完成了表演,博得了满堂彩。 晚会结束后,大家约着去庆祝,林锦瑟以太累了为由推了,赶回了家中。 她洗完澡,吹吹头发,做个肌肤护理,又是搞到了十一点。 今天虽然也累,但表演取得成功,她的精神却是亢奋的,她有点想简意时了,想和她分享自己的快乐,便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响了快30秒,简意时才接起了电话。 入目就是男人紧实且线条分明好看的腹肌,上面淌着汗水,极具性张力和冲击力,林锦瑟忙闭上眼睛,嗔道:“你干嘛呀?” 听到简意时轻笑道:“我刚训练完,刚脱了衣服,准备去冲凉,你就打电话来了。” 林锦瑟悄悄睁开眼睛,瞄了一眼手机。 他大概是拿着手机正在走动,他把手机拿得高了些,镜头里可以看到他的脸和轮廓分明、结实的胸肌,伴随着他的走动,不停地有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淌。 “你怎么训练到那么晚?”林锦瑟明知不该看,又忍不住想看。 简意时:“下周就要去巴黎比赛了,得抓紧时间。” “那也不能太过度了,否则受伤了就得不偿失了。”林锦瑟说。 简意时已经走进了浴室,“好。那我洗澡了。” “嗯。”林锦瑟还没反应过来。 简意时忽地笑了,眼眸璀璨晶亮,好像落入繁星无数,“姐姐还不挂视频,是想看我洗澡吗?” 热血霎时涌上脸庞,林锦瑟顾不得说什么,急忙挂了视频电话。 第二天是周六,林锦瑟没去上班,在家陪爷爷。 中午有个陌生来电,林锦瑟接起电话,居然是罗文涛。 现在放暑假了,他就从美国回来了。 俩人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刚好董丽莎这两天也在南溪,便跟他说要带个朋友,罗文涛自然说好。 傍晚,董丽莎开了车来接林锦瑟,一起去赴宴。 林锦瑟刚上车,手机震动起来,是简意时发来的微信。 【涛涛说,你们今晚约了吃饭?】 林锦瑟忍不住扬起嘴角,回复他:【嗯。】 【他竟然敢偷偷约你吃饭!发火jpg】 林锦瑟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我约的他,你别跟他过不去。】 【姐姐,总之不许你单独跟他吃饭。】 林锦瑟眼眸亮晶晶地,回复他:【我带了莎莎,不是单独和他吃饭。】 【好吧。】 “啧啧啧,这是和简弟弟陷入热恋了?”董丽莎瞥她一眼,笑嘻嘻地道。 林锦瑟下意识地否认:“没有。” 董丽莎白她一眼,“还说没有,对着手机一个劲地傻笑,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还骗谁呢。” 偏执恋你 第45节 “哪有这么夸张。”林锦瑟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下次给你录下来,看你还抵赖。” 董丽莎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对了,宋乔彦的事你听说了吗?” 林锦瑟点了点头,“嗯,你是说他和晴姐的事?” 昨天她无意中听同事们在八卦宋乔彦的事,说他和他的经纪人周晴被狗仔拍到了共度春宵的石锤。 狗仔自爆,跟了他们快一个月了,最终跟到了宋乔彦醉酒,被周晴接回到自己家里,可能是太忘我投入了,窗帘都没拉好,俩人亲吻、宽衣的照片就被拍到了。 董丽莎看她一眼,没想到她能这么平静,还用一种八卦的口吻在和她探讨似的。 “幸好你现在跟他没有瓜葛了,不然我非打爆他的头不可,烂人!”董丽莎骂道。 林锦瑟沉默了瞬,最终说:“其实我不怎么意外,周晴对他有意思。他们在一起也许是早晚的事。” 董丽莎道:“是,你以前给我说过,但我真的是觉得这事不可能,宋乔彦眼瞎啊,怎么可能放弃你,去选择周晴。” “这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其实俩个人要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陪伴。周晴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必定复杂也深厚。” “他跟你在一起块的时候,没有和周晴搞在一起吧?” “应该没有,如果有的话,周晴应该早和我摊牌了。” “你啊,就是优柔寡断,太念旧情,我早就让你跟宋乔彦分手了,你总不忍心,真他妈的让我操碎了心。” 林锦瑟心里很温暖,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就很不顺,她最爱最亲近的人,都相继离开她,但幸好身边还有董丽莎,还有简意时。 林锦瑟偏头朝董丽莎甜甜一笑,调皮道:“谁让你这么爱我。” 董丽莎笑着抬手戳了下林锦瑟的额头,骂道:“是是是,都是我自找的……” “现在他和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和权利,只是被爆出来了,恐怕他的很多粉丝要脱粉回踩了吧。他维护了这么久的形象,没想到还是毁于一旦。”林锦瑟又说。 董丽莎也道:“我估计他是得罪了人了,不然哪个狗仔这么有毅力,日日夜夜疯狂跟了这么久,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周晴住的可是高档别墅啊,安保措施怎么可能这么弱。” 林锦瑟点点头,“有可能。” 俩人闲聊着,就到了约定的餐厅。 停好车,林锦瑟看了下时间,她们早到了十分钟。 可没想到罗文涛早到了,见到她进来,忙和她招手,同时他也一眼看见了董丽莎,眼眸一亮。 “仙女姐姐,我们都有五年多没见了吧,必须抱一个。”罗文涛朝她张开双臂。 林锦瑟倒是不在意,笑着准备与他虚虚拥抱一下。 罗文涛倒是先怂了,缩了回去,“哎呀,算了,若是让阿时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林锦瑟被他逗笑,心想他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 罗文涛退回来时,看向董丽莎,笑着道:“这位就是莎莎姐吧?” 董丽莎笑眯眯地回敬一句:“对,那你就是涛涛弟弟了吧?” 罗文涛不恼,依然嬉皮笑脸,“仙女姐姐的朋友,果然都是仙女。” 董丽莎佯装被恶心到,抬手摸了摸手臂,“你和简弟弟倒是差别很大啊。” “谁要像他啊,天天冷着张脸,跟人都欠他几个亿似的。”罗文涛大言不惭地道。 董丽莎嘻嘻一笑,“哦豁,涛涛弟弟,我有个职业毛病,就是喜欢录音,改天把你这段给简公子听听。” 罗文涛忙道:“姐姐,好姐姐,弟弟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我计较好吗?……” 林锦瑟笑眯眯地看着俩人斗嘴,心想董丽莎总算是遇到对手了。 一会儿服务员就上好了菜。 董丽莎是个吃货,美食在前,也就懒得逗弟弟玩了。 林锦瑟和罗文涛边吃边聊,话题大多围绕着简意时。 “姐姐,我和猴子、懒洋洋约好了,下周去法国看阿时的比赛。这场比赛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你去不去?”罗文涛说。 林锦瑟:“我可能去不了,下个周我们单位有节目要演出。” 林锦瑟心想,他去年已经拿到了奥运会的冠军,证明了自己,为国争了光,今年哪怕拿不到冠军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毕竟谁能次次拿冠军呢。但是他这几个兄弟都要过去给他加油,想必这个比赛肯定还有别的特别之处,便问:“这个比赛那么重要吗?” “姐姐,其实不是这个比赛重要。是参加这次比赛的人有点特殊。你知道朱里奥吗?” 林锦瑟点点头,“知道,他是意大利的击剑运动员。好像还拿过一次奥运会击剑金牌。” 其他的林锦瑟就不太清楚了。 罗文涛:“对,他是法国人,阿时的爸妈离婚后,他妈妈就去了法国。” 林锦瑟一下子明白过来,她听张茜华说过,阿时的妈妈后来嫁给了法国的一个击剑运动员,而那个运动员有一个儿子。 “难道朱里奥是阿时妈妈的继子?”林锦瑟虽然猜到了,但还是忍不住要再确认一下。 “嗯。阿时爸妈离婚时,阿时才12岁,他妈妈离婚后就去了法国,很快就嫁给了朱里奥的爸爸。你知道的吧?阿时的妈妈年轻时也是击剑运动员,后来受伤退役,就当了击剑教练。她去了法国后,就专职给朱里奥当教练。朱里奥比阿时大4岁,也确实是个人才,19岁就拿了世界击剑锦标赛的冠军,21岁就拿了奥运金牌,其他各种比赛的奖牌拿到手软。前年他出了车祸,沉寂了两年,没想到今年会重返赛场……” 第44章 林锦瑟沉默下来, 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茶水发呆。 以前她就知道,简意时非要成为击剑运动员,肯定是受了她母亲的影响, 但没想到是这样的影响。 自己的妈妈成为了别人的妈妈,全心全意地培养着别人成为击剑运动员;以他偏执的个性怎么能忍受, 或许他选择走击剑这条路,一开始并非是多么热爱击剑,不然为何他小时候不学,直到父母离婚, 他都12岁了才开始学习,他只是不甘心, 咽不下那口气,只是为了向妈妈证明自己。 难怪阿时每天练习得那么晚, 也很少跟她联系, 他现在心里哪里还容得下其他。 林锦瑟的心隐隐有些发痛, 阿时啊,你这又是何必啊。 “姐姐,姐姐……”罗文涛叫了林锦瑟好几声,她都没反应, 只得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 林锦瑟茫然地抬起头来,“啊?” “我给你加点水。”罗文涛见林锦瑟一直握着手里的茶杯, 不知在想什么, 又见她杯子里的茶水快见底了, 便想给她加水。 林锦瑟“哦”了一声,把茶杯递给他, “谢谢。” 董丽莎吃饱以后,也加入了他们的聊天。 “瑟瑟, 我下个周二也要去巴黎出差了,要不要一起?” 林锦瑟虽然非常想去,但她还是没有办法放下工作,轻轻摇了摇头,“你们好好替阿时加油。” 董丽莎了解林锦瑟,她做事情向来理智,不会被情感冲昏头脑,也不多劝了。 “莎莎姐,仙女姐姐,今天我太高兴见到你们了,我们三个合个影吧。”罗文涛说。 林锦瑟和董丽莎都没拒绝,罗文涛便走到她们这边,坐在董丽莎旁边,他举着手机,三人面带笑容看着镜头,合了一张影。 董丽莎忽地灵机一动,拿了自己的手机,起身,走到林锦瑟和罗文涛对面,道:“来,我给你俩合张影。” 罗文涛起身,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若是让阿时看到了,他可有好果子吃。 “别怂啊,弟弟,别让姐姐看不起你。”董丽莎凶道。 罗文涛只得坐了回去,目露哀求之色看向林锦瑟。 没想到林锦瑟笑道:“没事,拍张合影而已,来吧。” 就这样,咔嚓一声,董丽莎拍下了合照。 董丽莎看了眼照片,不满道:“小涛涛,你别哭丧着脸啊,拍都拍了,至少要拍好看点啊。” “我不需要拍好看,只需要让人知道我是被迫就可以了。”罗文涛委屈地说。 董丽莎哈哈大笑,林锦瑟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林锦瑟、董丽莎、罗文涛三人吃完饭,她回到家已是9点半。 她洗了澡,护肤完,就给简意时打了个视频电话,他没有接。 林锦瑟便靠坐在床头,随便翻着一本杂志,眼角余光却总忍不住瞄向手机。 林锦瑟看着杂志,越看越困,一不小心睡了过去,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林锦瑟惊醒过来,忙拿了手机起来,果然是简意时打来的视频电话。 镜头里他还穿着击剑服,短发湿漉,一簇簇的,往下淌着汗,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有些阴沉。 “你才训练完吗?”林锦瑟有些心疼。 简意时却不回答,问道:“和小涛吃完饭了?” “嗯。”林锦瑟微笑着应了一声,“他变化还挺大的,比以前沉稳了,也比以前帅气了。” 简意时抬手抹了一把汗,脸色更难看了,“那我呢?” 林锦瑟微微讶异地轻轻“啊?”一声,问:“你什么?” “我和以前相比呢?”简意时的语气里竟有着一丝委屈。 林锦瑟明白过来,他这是嫉妒她夸了罗文涛吗,怎么这么孩子气。 她轻轻一笑,“你比以前变化得更大了,以前你又偏执又冷漠,现在的你温柔体贴,会为他人着想……” 简意时的脸色更差了:“我以前有那么差吗?” 林锦瑟:“重要的不是以前,是现在,还有以后,你觉得呢?” 简意时脸色和缓了一些,点了下头,片刻后目光又幽暗下来,“你还跟他合影了。” 林锦瑟失笑,“那我们难道没合影?” 简意时反应过来,他俩拍结婚照时合过影,哼了一声,“那不算。” “好,那等你回来,你想怎么合影,我们就怎么合影,成了吧。” 简意时这才有了点笑意,“好,你说的啊。” 8月1日晚,一场隆重盛大的文艺晚会在南溪大剧院举行。 在舞台后台的一间化妆室里,林锦瑟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双手捧着手机,专注地看着,一脸的紧张。 现在正是法国巴黎时间下午3点,2019年世界击剑锦标赛冠军总决赛正在进行。 偏执恋你 第46节 简意时不负众望,一路过关斩将,最终杀进总决赛,他的对手正是朱里奥。 比赛已经开始一会儿了,解说员正在介绍当下情况:“简意时真不愧是花剑贵公子,姿态优美却攻势凌厉,速度还极快,太好了,他又拿下一分!” 林锦瑟紧捏着手机,掌心里汗津津的,看到他以极快的速度、极凌厉的攻势拿下一分,她差点没激动得跳了起来。 “简意时今天这场比赛思路比较清晰,战术也比较有针对性,看来他一定非常用心地研究过朱里奥。朱里奥的教练喊了暂停,看来是沉不住气了。”解说员说。 这时镜头给到了朱里奥和他的教练。 朱里奥脱下了头盔,露出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眼睛深邃湛蓝,十分英俊。 而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就是他的教练了,女人是东方脸孔,一头乌发扎成低马尾,额头光洁,面容姣好,尤其那双眼睛,细长微挑,是极为漂亮的桃花眼,不笑也似带着笑意。 她的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但实际她已经年近五十了。 “朱里奥的教练,江芷兰,老一些的击剑爱好者可能都认识。她也曾是我国击剑运动员,曾拿过女子花剑奥运金牌,世界级的击剑比赛金牌也是拿到手软。但她35岁因伤退役,退役后在国家击剑队里担任教练,后来辞职去了意大利,与意大利击剑运动员安东尼喜结连理,安东尼就是朱里奥的父亲……”解说员对江芷兰还颇为了解,利用着暂停的这点时间娓娓道来。 但他不知道的是,简意时是江芷兰的亲生儿子。 江芷兰递给朱里奥一瓶矿泉水,然后拿着毛巾,快速地帮他擦去脸上、额头上的汗,边擦边给他进行战略分析。 江芷兰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外籍男人,跟朱里奥一样有一头金色的头发,满脸的络腮胡,深目高鼻,想必是江芷兰的现任丈夫,朱里奥的父亲。 他拿着一把中国纸扇,在一旁给俩人扇风。 镜头再一转,转到了对面的简意时身上。 他亦是满头大汗,乌黑的短发上挂着晶莹的汗珠,眼睛却一直望着对面的方向,漆黑深邃的眼眸好似深海般藏着复杂难明的情绪,隐隐地,他的眼角似乎有晶莹的光在闪动。 他身边也围着两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他的教练,教练的嘴在不停地动,似乎是在叮嘱着什么。 他身旁还有一个年轻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看起来有些眼熟,林锦瑟很快就想起了,应是他师妹,张媛媛。 张媛媛递给简意时一瓶水,他接过,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喝完,他抬手,用手臂擦了下嘴角边的水,同时手肘高抬擦了下眼角的位置。 张媛媛举着毛巾要帮他擦汗,他一偏头,躲开了,他从教练手中拿了一条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林锦瑟心里十分难受,心口似被什么东西揪扯似的,她替简意时难受。 自己的母亲近在眼前,可她的眼里没有他,只有她的学生、她的继子,她还教授着对方怎么打败自己的儿子。这怎么不令人难过心酸。 她真的恨不能立刻飞到他的身边,抱住他,安慰他,拍拍他的背。 “锦瑟,该你上场了!”林锦瑟正红了眼圈,有同伴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锦瑟只得摁灭了手机,放进柜子里,迅速调整好情绪和状态,跟着同伴们去做候场。 “阿时,加油啊!”林锦瑟在心里默默地道。 表演时,林锦瑟惦记着简意时的比赛,注意力有点不集中,险些踩错了节奏。 好在她平时基本功扎实,又练习得极熟,一瞬间的就反应过来,立刻就纠正了过来,同伴们都没有觉察出来。观看表演的人就更没有发觉了。 林锦瑟表演完,跟着姐妹们下到后台,就被化妆师抓走了。 她还有一个独舞,需要换妆容、妆发和服装。 就这样,等她表演完独舞,已经过去1个小时了。 林锦瑟再次回到后台休息室,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赶快打开柜子,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么久的时间,男子花剑决赛肯定早就结束了。 她赶忙直接打了电话给董丽莎,过了好一会儿,董丽莎才接通电话。 “莎莎,结果怎么样?”林锦瑟焦急紧张地问。 董丽莎叹口气,“输了。亚军。” 林锦瑟愣了下,心口一痛,像被人打了一拳般,又闷又痛,她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她总觉得他一定能赢的。 “教练说,他此前训练量太大,加上他手腕受了点伤,到最后一节,他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董丽莎很遗憾地道。 林锦瑟惊道:“手腕受伤?” “嗯,我听教练说,他的手腕应该是受些外伤,加上归队后训练量太大了,比赛前他的状态都不太好。这一次能拿到亚军,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董丽莎说。 林锦瑟的心又惊又痛,他的手腕外伤,难道是上次为了救人阻挡单车时弄伤的吗? “那他现在人呢?状态怎么样?”林锦瑟又问。 董丽莎:“不知道呢,没看到他,不说了,我得去关注女子组的了。” 林锦瑟只好挂了电话。 她又赶紧给罗文涛打了个电话,了解到他们刚跟教练和他的队友们分开。 “阿时比赛完就一直不说话,我们要带他去吃饭他也不去,他现在要回酒店,让我们不要管他。”罗文涛小声说。 “你能让阿时接下电话吗?”林锦瑟说。 罗文涛立刻大声道:“阿时,是仙女姐姐,她想和你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也没动静,林锦瑟试探地叫了声:“阿时?” 听到林锦瑟温柔的一声低唤,简意时的胸腔就微微地一紧,眼眶莫名其妙地就热涨起来,他低低“嗯”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回来?”林锦瑟柔声问。 简意时低声说:“队里还要在这边进行一周的交流活动。” 林锦瑟轻轻“哦”了一声,低声呢喃了句,“还有这么久啊。” 尽管她的声音很轻,但简意时还是听清了,他低落到谷底的心情才稍微有所回升。 “姐姐,你能来找我吗?”简意时忽然提高了嗓音,问。 林锦瑟一愣,去找他,去巴黎找他吗?可是她还有工作呀。 “可我明天还有演出。”林锦瑟低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听到简意时低落无力还带着自嘲戏谑般的声音,“嗯。当我没说吧。” 这时有粉丝跑到后台来找林锦瑟签字,她便只好道:“阿时,你好好跟文涛他们去吃饭,好吗?不要让我担心。” 隔了一会儿,林锦瑟听到他轻轻地说了声“好”。 第45章 林锦瑟挂了电话, 转过身来,朝面前的小女孩微微一笑,“你也喜欢跳舞呀?” 小女孩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 她是个残疾人,坐在轮椅上, 她的一只腿从膝盖处被截肢了。 “嗯,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舞蹈家。”小女孩也微笑地说。 站在小女孩身后,给小女孩推轮椅的妈妈说话了:“她从小就活泼好动,最喜欢跟着音乐蹦蹦跳跳, 她4岁的时候我就送她去学跳舞,她果然很喜欢, 小小年纪一点也不怕吃苦,也拿了好多奖回来。但是去年一场车祸夺去了她的一条腿, 我们都跟她说, 她跳不了舞了, 可她说她可以,哪怕坐在轮椅上她要跳下去……” 妈妈说到后面,已经开始哽咽,眼泪也淌了下来。 “妈妈, 你别伤心,我只是没有了一条腿, 我拄着拐杖还可以走路, 还有人比我更惨的呢, 两条腿都失去了。”小女孩拍拍妈妈的手,安慰道。 小女孩把腿上的鲜花抱起, 举到林锦瑟面前,“姐姐, 这是送你的花。你跳的那支独舞真美,让我感受到了希望。我一定会坚持我的梦想的,我一定会继续跳舞的,哪怕只有一条腿。” 林锦瑟跳的那只独舞,是她自己编的舞,舞蹈名就叫希望,讲述的就是一个失明的女孩在黑暗中探索,在绝望中抗争,迎来光明与希望的故事。 林锦瑟接过鲜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姐姐相信你,你真勇敢!” 小女孩笑着道:“姐姐也是,喜欢什么就去做,喜欢什么人就去追!” 林锦瑟一愣,不晓得她为何这样说。 小女孩却朝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然后和她挥了挥手,小女孩的妈妈就推着轮椅带她离开了这里。 林锦瑟愣了半晌了,反应过来,她刚才大概是听到她的通话了。 林锦瑟摇头失笑,他毕竟是阿时啊,是她看作弟弟般的阿时啊,她只是像关心弟弟那般关心他而已。可真的是如此吗?似乎不仅仅如此吧? 林锦瑟的脑子一下子就乱了。 林锦瑟换好了衣服,跟一些熟识的人告了别,离开了大剧院,打了张车回家。 在车上,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霓虹闪烁的街景,耳畔总回想着简意时满是期待又小心翼翼的“姐姐,你能来找我吗?”以及他低落失望的“当我没说吧”的声音。 就像个魔咒一般,怎么都挥之不去,不停地在耳畔反复播放。 林锦瑟烦恼极了,使劲地摇了摇头,又蜷起手指轻轻敲了敲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姑娘,你没事吧?”出租车师傅问。 林锦瑟抬眸,对上后视镜里出租车师傅忧心的眼神,朝他微微一笑,“没事。” “是不是遇到烦心事了?”师傅又问。 林锦瑟点点头,为了转移注意力,也想听听别人的看法,问:“师傅,如果有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他现在处在最低谷且非常伤心难过的时候,你会抛开工作,不顾一切地去找他吗?” 师傅笑着道:“如果我还年轻的话,我可能不会去找她,我觉得赚钱和工作更重要,没有了钱和工作,怎么能给心爱的人好的生活呢……” 林锦瑟点点头表示赞同,可师傅话锋一转,又道:“但到了我这个年纪,我反倒觉得工作和赚钱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在那个人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他身边,这一定会成为我一生中的悔恨。” 林锦瑟不由得陷入沉思,司机师傅的话令她醍醐灌顶。 明天的那场表演就非她不可吗?而简意时此时此刻也非她不可吗? 林锦瑟立即给团领导打了电话,找了个借口,就说自己在今晚演出做跳跃动作的时候,扭到了脚踝,想请几天假休息一下,明天的演出请团里安排人顶替她的位置。 团领导当即同意了,还批给她一周的假,让她好好休息。毕竟林锦瑟是他们团的台柱子,受伤了那还了得,明天的演出又不是什么重要演出。 林锦瑟马上又在网上订了张飞巴黎的最近的航班,明天中午的航班。 回家后,林锦瑟收拾好了行李,去林朗山的房间专程跟他说了简意时在世锦赛上失利,只拿到亚军的事,又说了自己买了机票打算去找他的事。 林朗山在家也关注了那场比赛,也感到非常惋惜,也很支持她,“胜败乃兵家常事,阿时啊还是一路走得太顺了,难免失落,你好好陪陪他,劝劝他,路还很长,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夺冠。” 林锦瑟点点头,叮嘱他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要打电话告诉她,没说简意时和他妈妈的事情。 第二日,林锦瑟坐了12小时的飞机抵达了巴黎。 巴黎和国内时差为6个多小时,林锦瑟从机场出来,发现巴黎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晚霞将天空染成动人的瑟红色。 董丽莎租了辆车,开着车来接她。 偏执恋你 第47节 董丽莎本该今天回国的,但昨晚听林锦瑟说要来巴黎,便推迟了一天回国。 一上车,董丽莎就又念叨着她。 “瑟瑟,你可真是完了,这是陷进去了啊!” 若不是董丽莎在开着车,林锦瑟真想掐她几下,真的是没完没了了。 可她也不知该怎么反驳,再用那套只是把他当弟弟的说辞,连自己都骗不了,何况董丽莎。 董丽莎见林锦瑟不吭声,知道她一颗心早就飞到简意时身上去了,便也不再调侃她。 董丽莎本来她是力促简意时和林锦瑟,毕竟比起宋乔彦来,她还是觉得简意时靠谱。所以当初好姐妹找她帮忙,找个靠谱的人来扮演新郎,她就想到了简意时,立马就联系了他。没想到简意时果断答应了。 她何等聪明啊,马上嗅到了点不同寻常,约他出来见了一面。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简意时不仅坦诚承认了他确实喜欢林锦瑟,这么多年始终对她念念不忘,还向她求教如何能让林锦瑟喜欢上他。 董丽莎当时真的是大跌眼镜,从没想到冷漠又高傲的简公子会有如此乖顺的一面。她当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他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早日攻下心上人的芳心。 当然她自己也是有点小私心的,毕竟她是击剑板块的体育记者,如果简意时真和自己的好姐妹成了,那她以后在部门里就可以横着走了。 可现在看到林锦瑟似乎是陷了进去,她又有些担心起来。 “放心吧,你家简弟弟死不了。说不定他身边都有了佳人……”董丽莎说,可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林锦瑟看她一眼,“什么佳人?” 董丽莎是个直肠子,根本藏不住话,有些气愤地道:“我看微博上,有人说在巴黎偶遇了魏紫馨。” 林锦瑟轻轻“哦”了一声,就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董丽莎跟她是十多年的好友,她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她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此时她知道林锦瑟的好心情恐怕是被她给毁了,她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老是憋不住话啊。 “魏紫馨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为了巴黎时装周吧,只是偶然吧。”董丽莎赶紧想办法补救。 林锦瑟转过头,淡淡笑了下,“嗯,他们的事跟我无关。” 董丽莎看她这一笑简直比哭还让人心疼,心里把自己大骂了一顿,当初干嘛要去找简意时,又怪自己太轻信简意时了,他都没解释清楚他和魏紫馨到底什么关系,她就把自己好姐妹给卖了。 “他妈的,如果他们真有什么,我一定把简小狗宰了!”董丽莎咬牙切齿地骂道。 林锦瑟噗嗤一笑,“你干嘛啦,我和他又没什么,他和别人怎么样,我们真管不着。” 董丽莎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下林锦瑟的额头,“你啊你,我还不了解你,还给我装!你再装,再装,我可不管你了哈!” 林锦瑟揉了揉被她戳得有点疼的额头,“你好好开车,干嘛动手动脚的。” 董丽莎骂道:“那还不是被你气的!” 林锦瑟知道她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正色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对阿时到底什么感情,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还是只是因为把他当做弟弟,才关心他的。” 董丽莎:“这还不简单,喜不喜欢一个人,身体的反应最诚实,你就看看你想不想和他接吻,想不想和他滚单单,不就知道了。” 林锦瑟红了脸,要不是董丽莎在开车,真想暴揍她一顿,“你脑子里有没有点美好的东西,尽是些黄色废料。” “怎么就不是美好的东西了,那可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董丽莎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 林锦瑟懒得再与她理论,反正她从来不擅长理论。 林锦瑟从包里拿了手机,给罗文涛发了个微信过去,【文涛,你和阿时在一起吗?】 罗文涛隔了一会儿才回复她,是一条语音:“姐姐,我和阿时在酒吧呢。今天好不容易把阿时弄出来了,他昨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了。” 林锦瑟也按住语音键,问道:“你们在什么酒吧?” 罗文涛刚好在酒吧门口,没多想,就拍了张照片,发给林锦瑟。 然后他才又问道:“姐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锦瑟想给简意时一个惊喜,便回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姐姐,他们叫我了,我先进去哈。阿时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和你汇报的。”罗文涛说。 林锦瑟回复他一个“ok”的表情。 董丽莎知道罗文涛发来的那个酒吧,那是一家华人开的酒吧。 她虽没有去过,但却听同事提起过,据说是一个国内某个富三代开的,门槛比较高,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那酒吧位于华人区最好的位置,就在这个街区最安静迷人的鹌鹑之丘旁边。 一个多小时后,董丽莎带着林锦瑟来到了罗文涛发的那个酒吧。 酒吧此时是对外关闭的状态,但透过窗户却可看到里面朦胧的灯光,以及隐约的音乐声。 董丽莎给罗文涛打了个电话。 罗文涛很快就接起电话,声音有些激动,“莎莎姐。” 董丽莎很直截了当地道:“小涛涛,出来接我一下。” 罗文涛愣了下,反应过来,惊喜道:“莎莎姐,我昨天约你一起来,你不是说不来嘛,怎么又过来了?” 董丽莎:“废什么话,快出来一下。” “好嘞,来啦!”罗文涛挂了电话,便一路小跑过来开门。 罗文涛一打开门,愣住了,惊讶道:“仙女姐姐,你,你怎么在这里?” 林锦瑟朝他微微笑道:“我担心阿时,就来了。” 罗文涛开心道:“阿时就在里面,快跟我进去。” 他又看向董丽莎,“莎莎姐,请。” 林锦瑟和董丽莎跟着罗文涛走进酒吧。 酒吧布置得极其清幽雅致,有很多中国元素的物件,但又融入了一些法国浪漫风情,中西文化碰撞,又非常和谐,看来这酒吧的老板倒是颇有品味。 林锦瑟只大略看了下,却无心欣赏,她一进入酒吧,目光就在寻找着简意时。 酒吧大厅里灯光柔和,灯火迷离,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但却空无一人,没有他的身影。 罗文涛带着她们绕了个弯,推开一道门,里面有好几个包厢,其中一间的门半开着,亮着灯,可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的欢笑声。 是一个女人娇软的笑声,“来,阿时,陪我唱歌。” 林锦瑟脚步顿住了,她忽然有些害怕。 罗文涛已经走到包厢门前,推开了门,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里面坐着好几个人,林锦瑟没注意,她只注意到点歌台前坐着一个女人,一袭紫裙,美艳高贵,正是国民女神魏紫馨。 而她身旁坐着的,恰是简意时。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有些醉了,面对着转过头来看他的魏紫馨,轻轻地勾了下唇,露出一抹笑容来。 那一瞬间,林锦瑟鼻头一酸,眼里迅速起了雾,心脏像被人用手攥住般难受。 也是那一瞬间,她无法再自欺欺人,她怕自己失态,转身便走。 在罗文涛推开包厢门时,简意时对魏紫馨礼貌地微笑了下,摆手拒绝了她的邀请,随意地朝门口的方向投去一瞥,打算和董丽莎打个招呼,毕竟她是林锦瑟的闺蜜,又帮他不少,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哪不知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女人身着一条白色过膝裙,一头浓密乌黑秀发披在肩头,衬得一张小脸瓷白如玉。 简意时整个人呆愣住,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她却转身走了。 简意时慌忙起身,追了上去,他个高腿长,跑了三四步就追上了她。 简意时不顾一切从背后抱住她,入怀的身体柔软温暖,他还嗅到了她身上特有的甜香,幽幽淡淡的,特别好闻。 这一刻简意时确认了,是姐姐来了,是他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心上人来了。 “姐姐,真的是你,你来找我的?”简意时收紧手臂,更加紧地从背后搂着她,生怕她会消失掉一般。 林锦瑟的心越加地紧揪起来,心跳又乱又急,低声说:“你先放开我,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简意时却有些孩子气地道:“我不放,我一放,你又要跑了。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 “我保证不跑,你先放手,好不好?”林锦瑟微微喘息地说,她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可以清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以及滚热的肌肤,还有他身上夹杂着青竹香气和酒香的味道。 她的脸渐渐又红又烫起来。 “阿时,你再不放手,弟妹可要给你勒坏了。”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沉稳浑厚的男声。 “就是,赶快带弟妹过来让我们瞧瞧。”又是一道柔媚的女声。 简意时这才放开林锦瑟,扳着她的肩头,将她扳过身来,低头紧张地看着她,“我有没有勒疼你?” 林锦瑟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一些,抬眸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然后她往前方看去。 他们面前两米左右的距离站着一男一女。 女人自然是魏紫馨,男人个子颇高,面容深邃英挺,玉树临风,气度不凡。 林锦瑟觉得男人颇为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此时魏紫馨走上前一步,挽住了男人的手臂,微微偏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朝她眨眼一笑。 林锦瑟忽然想起在哪儿见到这个男人了,是在杂志上,当时魏紫馨也是这样挽着男人的胳膊,一脸的幸福甜蜜地靠着男人的肩膀。 她恍然大悟,这男人不就是魏紫馨的丈夫钟哲。 第46章 这时, 简意时牵起了林锦瑟的手,拉着她上前两步,对她道:“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我钟大哥,钟哲, 这是他的太太,魏紫馨,我魏姐。” 林锦瑟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跟着简意时叫了他们一声:“钟哥, 魏姐。” 魏紫馨上前来拉住林锦瑟的手,“哎呀, 林妹妹,我可总算见到真人了。难怪阿时那个臭小子对你念念不忘, 我若是个男子, 我也要想法设法把你据为己有。” 董丽莎也凑了过来, 挤开简意时,拉住林锦瑟的另一只手,笑道:“魏姐姐,那可轮不到你, 我也无数次暗恨,怎么自己是个女儿身呐!” 简意时沉着脸, 一步上前, 捉住林锦瑟的手腕, 看了眼魏紫馨,又看了眼董丽莎, 冷声道:“你们俩放手,她是我媳妇儿。” 董丽莎比较怂, 先松开了手,朝简意时讨好一笑,“算了算了,瑟瑟这小手以后我是不敢摸了。” 魏紫馨也松开了手,与董丽莎对视一眼,摇摇头,“啧啧啧,连我们的醋都吃。醋王无疑了。” 偏执恋你 第48节 钟哲笑道:“紫馨,你也真是顽皮,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时一碰上林妹妹的事,一准发疯。” 林锦瑟被他们这样一闹,有些害羞,微微低下头去,雪白莹润的脸孔上飞起两朵红云,当真是千种风情绕眉梢。 在场的人,无论男人、女人,目光都落在林锦瑟身上,就连钟哲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简意时十分不悦,当即道:“我媳妇儿刚下飞机,身体疲倦,今天恕不能与各位相聚了,等改日我再带她与大家好好聚聚。” 简意时又朝钟哲和魏紫馨道:“哥,魏姐,我们先回去了,改日再约你们。” 钟哲说:“今天这局本就是为了让你开心才凑的,现在真正让你开心的人来了,我们都替你开心。” 钟哲这番话说得极为妥贴,简意时朝他扬唇笑笑:“谢谢哥。” 董丽莎把钥匙抛给简意时,“瑟瑟的行李在我车上,我明早就回国了,车你帮我还一下。” 简意时朝她点了点头,又朝几个兄弟望了一眼,“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再约。” 林锦瑟也一一和罗文涛、候戉、杨阳三人颔首致意。 简意时紧牵着林锦瑟的手,出了酒吧。 此时的巴黎刚刚入夜,一轮圆月高挂在空中,洒下一片清辉,远处有座铁塔忽然亮起,灯火灿烂,耀眼夺目。 林锦瑟有些开心地指着那个塔,轻轻晃了晃简意时的手,问:“阿时,那是不是埃菲尔铁塔?”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不由得缓缓转过头,微微仰起头看着他。 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又黑又沉,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林锦瑟心脏霎时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想逃。 简意时这一次却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右手伸出,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身体按向他的方向,俩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左手抚在她的下颚和脸颊上,固定住了她的头,然后他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唇。 林锦瑟睁大了眼,心里很慌,想要推开他,可不知怎么地,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的唇温润柔软,带着烈酒的芳香,令她莫名其妙的眩晕,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她的配合,简意时心花怒放,吻得更深,更彻底,分开她的唇长驱直入,一点一点品尝着她甜美干净的滋味。 在沉沦之前,林锦瑟想到了董丽莎的话,身体的反应是最诚实的,她一点儿也不抗拒他的吻,甚至还忍不住踮起脚尖去迎合他。她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了他了。 这个吻持续了足足四五分钟,林锦瑟感觉自己就像溺水的人,快要呼吸不了,简意时才离开了她的唇,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姐姐,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简意时轻笑着问。 林锦瑟微微撅起嘴,嘴硬道:“我才没有。”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事,在他面前,她就变得这么口是心非,这么地矫情,承认很难吗。 “那你为什么转头就走?”简意时却不放过她,不依不饶地追问。 林锦瑟早有了主意,不慌不忙地道:“我想起手机忘在车里了,打算回去拿来着的。” 简意时低头深深看着她,“那你怎么会来巴黎,是不是为了我?” 这回林锦瑟倒没有否认,“嗯,我担心你,就来了。” 但是她话锋一转,“本以为你必定伤心难过得不得了,可我看你现在好得很嘛,美酒佳人相伴,好不快活。” 林锦瑟说着,推开了他,就往车子的方向走。 简意时忙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姐姐还说没吃醋,什么佳人,姐姐可别乱说,那是我大哥的老婆。” 林锦瑟停下脚步,却不回头看他,“可不是我说的,是那些记者说的。” 简意时忍不住勾了下唇,再次从背后环抱住她,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耳廓,轻轻吹气,道:“姐姐,还说没吃醋。你明明就是吃醋了。” 林锦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栗,腿脚都要软了,她想挣脱他的怀抱,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得低下头去,轻声说道:“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在我耳边吹气。” 简意时太喜欢看她这一副娇羞赧然的样子了,忍不住又低下头去,继续贴着她的耳廓,重重喘息,“姐姐,我偏不!” 林锦瑟忍无可忍了,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肋骨,“简意时,你还没有把话给我说清楚呢!不许闹!” 简意时依旧紧抱着她,不肯松手,“姐姐,其实我早就想给你澄清这件事了,但一直没有机会。我和魏姐的绯闻,的确是个误会。四月份的时候,我有事来巴黎,刚好钟哥和魏姐也在,就约着一起吃饭。钟哥中途去了卫生间,后来魏姐也起身去卫生间,她走到我旁边的时候,刚好崴了下脚,我就站起来搀了她一把。就被拍了照。” 顿了下,简意时接着道:“那些无良记者还拿着照片来找钟哥、魏姐,开了天价让他们买照片,钟哥最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他们这些无耻行为,就教训了那个记者一顿。那个记者气急败坏之下,就写了篇无中生有的报道,配上那张我搀着魏姐的照片,为的就是让钟哥难堪。本来魏姐和钟哥第二日就要发布澄清声明,并公布当日我们三人的合影,让谣言不攻自破。可我当晚接到了董丽莎的电话,知道你这边的情况,我就让钟哥和魏姐先别发声明。” 林锦瑟明白了这些来龙去脉,转过身来,看着他,有些生气地道:“你也真是的,怎么能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钟哥和魏姐也惯着你。” 简意时毫不在意地笑笑,“我和钟哥、魏姐都觉得,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己清楚就得了,至于外人怎么想,我们压根不在意。声誉这东西有什么重要,有些人声誉再好,也不过是装出来的,不过我倒是该感谢那个人,要不是他这么看中声誉,看中自己的人设,我可能也没有机会再回到你身边。” 林锦瑟明白他说的是宋乔彦,一时也有些唏嘘,更无法反驳。 其实简意时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没说。 简意时曾经向魏紫馨虚心求教,如何让把你当成弟弟的人喜欢上你。 魏紫馨在揣摩人心方面很有一套,不然也不可能把百亿身家的钟哲吃得死死的。 魏紫馨了解了他俩的过往后,告诉他,不可强来,也不可轻易表露自己的心迹,否则很有可能又会重蹈四年半前的覆辙。 魏紫馨说,人都有个劣根性,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才知可贵,一个曾经喜欢你的人不再喜欢你,那么一般情况下,你会感到失落,会更关注和在意那个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林锦瑟知道他已经不喜欢她了,只不过是合作而已,那么她的心防就不会垒得那么高,他才更有机会攻占她的心。 果然这个效果还是好的。 还有董丽莎也教了他,一定要学会示弱,她最是心软,最是无法抵抗弱小无助者的眼神。 简意时这时松开了她,拉着林锦瑟的手,轻轻晃了晃,“姐姐,其实这两天我一点儿也不好,我很难受,你抱抱我吧。” 他想要她主动抱,好好地抱着他。 林锦瑟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 他这两天大概是没休息好,脸色有些苍白,眼下一片青黑,连胡子都没有刮,有些胡子邋遢的,若不是有这张绝世容颜撑着,他这形象委实没法看了。 林锦瑟忽地心疼起来,她伸出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阿时,输赢只是一时的,但是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棒的!” 简意时环住她的双肩,埋头深深嗅着她发间的芳香,漆黑的眼眸隐隐泛着水光,他用力抱紧她,许久后,在她耳边轻声道,声音沙哑低沉:“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像我妈妈那样丢下我,好不好?” 林锦瑟的心变得很软很软,她也用力地回抱他,说:“好。” 第47章 俩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了许久, 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林锦瑟感觉,在这一刻,天地出奇的静, 心跳却很剧烈,仿佛在大声地宣布喜欢他似的。 天空飘起了细细密密的毛毛雨, 俩人才放开彼此。 “怎么下雨了?”林锦瑟说。 简意时笑了起来,“最近时常是这样的天气,走吧,我们回酒店。” “你喝了酒, 我开车吧。”林锦瑟说。 简意时把钥匙塞给她,又顺势揽过她的肩头, 低头亲了下她的唇,“遵命, 姐姐。” 林锦瑟一下子红了脸, 他怎么能这样, 嘴里喊着她姐姐,却对她做这么亲昵的事,她忍不住道:“阿时,你以后可以不要叫我姐姐了吗?” 简意时看着她, 笑得有些痞气,“姐姐, 你以前不是就希望我这样叫你吗?姐姐。” 他后面喊的这声“姐姐”, 语调轻扬, 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和不正经。 林锦瑟简直是受不了,甩下他, 径直走到驾驶位,正要拉开车门。 这时, 一阵清芬的幽香飘来。 林锦瑟转过头朝香味的来源处看去,看到一个女孩子朝她走来,手上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一大簇茉莉花。 那女孩十一二岁的模样,亚洲脸孔,看到林锦瑟和简意时,便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哥哥,姐姐,你们买花吗?很美的茉莉花。”女孩用中文问,普通话很标准。 林锦瑟正打算问多少钱一把,简意时已经掏出一张两百欧元的钞票递了过去,“花我都要了,不用找了。” 女孩惊喜地接过钱,生怕晚了一秒钟,简意时会反悔似的。 她把花篮递给林锦瑟,甜甜道:“姐姐,哥哥送你的花,你跟茉莉花真的很配。祝你们甜蜜。” 林锦瑟接过花篮,微微笑道:“谢谢。” 女孩朝他们挥挥手,转身开心地一蹦一跳地跑了,嘴里还哼唱着:“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丫……” 林锦瑟低头看那篮子里的花儿,一朵朵洁白娇小的花儿盛放在一簇簇绿叶当中,一些花朵上、叶子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更让茉莉花看起来娇俏可爱、清新淡雅。 没想到在异国他乡,还能见到这么纯洁素雅的茉莉,闻到它清幽的香味,可真好。 林锦瑟不禁弯起唇角,微微而笑。 “真好看。”简意时忽道。 林锦瑟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点头道:“当然,这茉莉花虽然没有玫瑰、牡丹那么艳丽,但却是最素净的花儿了。” 简意时却把她和花儿一起揽入怀中,笑道:“我说的是你真好看,不是说花。” 林锦瑟娇嗔地看他一眼,心里甜蜜蜜的。 但如果男友太黏人,也是一种负担。 简意时住的酒店在另一个区,林锦瑟按照导航开了四十多分钟才顺利抵达。 一路上,简意时就盯着林锦瑟看,目光舍不得离开她。 林锦瑟被他看得受不了,白皙秀美的小脸变得又粉又烫,她在路边停下车,伸出双手把他的头扳过去,奶凶奶凶道:“你别看着我。” 简意时乖乖地点点头,林锦瑟松开手,正准备启动车子。 简意时却忽然解开了安全带,稍微起身,双手捧住了林锦瑟的脸,扳过来,面对着他,然后便亲了上去。 林锦瑟猝不及防,被他这个突然袭来的吻,搞得心跳加速,双手抓着安全带,越抓越紧。 又亲了三分钟,简意时才放开她。 他看着林锦瑟粉红如荷花的脸,拇指轻轻地蹭过她那水润艳红的嘴唇,桃花眼弯起,“姐姐,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林锦瑟真的是想打他,娇嗔地瞪他一眼,“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开车。” 简意时无辜道:“谁让姐姐这么好看,我实在是忍不住。” 林锦瑟忍不住伸手掐了下他的脸,笑骂道:“真是厚脸皮。” 偏执恋你 第49节 到了酒店,有服务员过来帮忙泊车,林锦瑟便把车交给了服务员。 简意时取了林锦瑟的行李,牵着她的手,走进酒店。 酒店大厅里灯光璀璨,左侧区域的墨色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酒店门口的方向,注视着进进出出的人。 当她看到简意时和林锦瑟从旋转门进来时,她的眸光骤然亮起,随即站起身来,快步朝简意时方向走来,并喊了一声:“阿时。” 简意时和林锦瑟停下脚步。 看到那个女人的瞬间,简意时的脊背一下子绷紧,脸上的笑容霎时隐没不见,他冷冷地盯着女人,冷笑道:“江教练,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江芷兰被噎了一下,她愣了下,才道:“阿时,妈妈想和你谈谈。” 简意时听到“妈妈”二字,瞬间暴怒起来,双目喷火,“妈妈,你是谁的妈妈?是朱里奥的妈妈吧?” 林锦瑟握紧简意时的手,担忧地看着他。 而江芷兰饶是再坚强的女人,此时也不禁红了眼眶。 简意时继续冷冷道:“我告诉你,我早就没有妈妈了,在我心里,从她抛弃我的那一天,她就死了!” 说完,简意时就牵着林锦瑟走了。 江芷兰看着简意时决绝离开的背影,泪流满面,喃喃说了句:“阿时,对不起。” 林锦瑟一直偷偷关注着简意时,她看到他转身离开的时候,眼眶迅速红了起来,眼眸里有一闪而逝的水光。 可他很快就掩饰了过去,转过头来,看着林锦瑟,笑着道:“姐姐,我就这么好看?让你瞧得目不转睛的。” 林锦瑟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脸颊,红着脸轻声道:“嗯,确实好看。” 简意时愣了下,低落谷底的心情稍微好转,他笑了起来,捏住她的下巴,低下头来,又亲了一口林锦瑟的小嘴,说:“姐姐的嘴好甜呀。” 林锦瑟热度才下去的脸又烫了起来,心想,自己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叮地一声,电梯下来了。 俩人进了电梯,简意时按下17层。 电梯里没有旁人,林锦瑟便靠近简意时,伸出手,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肩胛骨处,“阿时,我有点冷,你抱抱我。” 酒店虽然开了空调,但并不至于到让人感到冷的程度。 简意时知道林锦瑟是想安慰自己,他笑了起来,伸出双臂,紧紧地环抱住她,低头靠在她的颈间。 那个时刻,绞痛的心似乎得到了抚慰,没那么难过了。 幸好身边还有她在。 简意时的房间是个普通单间,他的隔壁住着他的队友们。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简意时帮她把行李放好,转过身问她。 林锦瑟坐了快一天的飞机,下飞机后又马不停蹄地来找简意时,天气又炎热,她出了一身的汗,便点点头,“好,我先洗。” 林锦瑟打开行李箱,拿了换洗的内衣裤,正打算拿那套长衣长裤的睡衣,可她刚拿起,就看到了下面的一条绿色丝绸睡裙,她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手中的那套,转而拿了那条睡裙。 她拿了睡裙走到洗浴室门口,又有些后悔,正踟蹰着,简意时问她:“怎么了?忘带了什么东西吗?” 林锦瑟红了脸,急忙进了浴室,甩下一句“没有。” 林锦瑟洗好了澡,穿上那条睡裙,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总觉得臊得慌,可此时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出了浴室,林锦瑟却没看到简意时在房间里,难道他出去了,她一时之间有些失落。 倒是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宽口的玻璃花瓶,简意时已经将那篮子茉莉花尽数插在了花瓶里,柔和的灯光照在碧绿碧绿的叶子上和素雅如雪的花朵上,亭亭玉立,恬静典雅。 林锦瑟走过去,微微勾唇,伸手轻轻抚弄了下一朵洁白的花朵,香气愈加浓郁、沁人心脾。 她再环顾一圈,发现落地窗帘未拉紧,落地窗也打开了一道口子,他原来去了阳台上。 林锦瑟便也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简意时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去。 女孩,嗯,在他眼里,她永远是女孩,她穿着一条绿色的丝绸睡裙,裙摆刚过膝盖。 有风吹来,吹得她的裙摆微微晃动。 简意时从未见到有人能把绿色穿得这么好看,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小腿还有纤弱平直的肩头被鲜绿色一衬,白得如同新雪一般。 她那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垂落肩头,伴随着走动轻轻晃动,同时飘来一股清甜的幽香。 她就像一抹生命的绿色如此俏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简意时又想到,在他面前,原来她沐浴后总是穿着长衣长裤,现在她居然穿着这么美的睡裙,这也代表她对他态度的转变。 他的心头不禁一阵激荡,再阴霾的心情也因她而晴朗起来。 林锦瑟见简意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里就有些慌,转身就想逃。 可简意时已经走上前来,拥住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笑道:“姐姐,你穿成这样想干嘛?” 林锦瑟的耳尖霎时就滚烫起来,她双手扶在他的胸口,低着头,轻声细语地道:“阿时,你先去洗澡。” 简意时眼眸一亮,“洗完澡呢?” 林锦瑟哪里受得了简意时这样的挑逗,红着脸推开他,半怒半嗔道:“快去洗澡啦!” 林锦瑟逃离了他的怀抱,躲到了床上,拉起被子盖好,拉至腋下,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那儿看手机。 简意时感到怀中的温暖骤然失去,心情再度低落下来;但看到床上的人儿红着脸在那儿假装看手机的样子委实可爱,心情又激动起来。 他把落地窗拉上,窗帘拉好,拿了自己的换洗衣物,去了洗浴室,进去前,还伸出头来,对林锦瑟道:“姐姐,等我哦。” 林锦瑟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才把手机放下,大大松了口气。 “姐姐,等我哦。”他刚才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林锦瑟脸上的温度一直下不去。 怎么办?等会该怎么办?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等会的事似乎是顺理成章了,反正他们是合法夫妻。 但毕竟是第一次,而且对象还是那个她曾经视为弟弟的人,这让她如何不羞涩,不紧张,不害怕。 林锦瑟越想越害羞,便身子缩进被子里,背对着另半边床侧躺着。 过了十分钟左右,林锦瑟听到浴室被打开的声音,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她听到他的脚步声,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柔软的心上。 然后她身旁的床铺深陷了下去,他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一点点地靠近她,伸出胳膊搂住了她的腰,他的整个身子就贴了上来。 他的肌肤滚热,烫得她一抖;他身上洗浴过的清新气息将她包围。 “姐姐,你睡着了?”简意时抬起头,又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呼吸。 林锦瑟更用力地闭紧眼睛,眼睫毛却不停地扑簌簌地颤动着,她紧张极了。 简意时纵然非常渴望得到她,但他又是极其骄傲的人,年少时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刺痛着他的心,他不会再强迫她,哪怕再喜欢她,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属于他。 于是简意时强迫自己从她身边离开,从床上下来,又去了阳台上。 林锦瑟睁开了眼,她看向阳台的方向,他留个她一个孤寂的背影。 她躺平了身体,注视着天花板,心里有点感动,他这是尊重自己,不愿强迫自己。她也就越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她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子,没有犹豫地走向简意时。 林锦瑟推开落地玻璃窗,简意时听到动静,抬手抹了下脸。 林锦瑟没等他转过身来,就抱住了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阿时,怎么不睡觉?” 简意时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轻声说:“睡不着。” 林锦瑟搂紧他,轻轻“哦”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睡?坐了那么久的飞机累坏了吧。”简意时柔声问。 林锦瑟闭上眼,感到自己的脸颊热烫,“我在等你一起睡。” 简意时转过身来,低头深深地看着她,“姐姐,你知道你说这话,我可以视为什么吗?” 林锦瑟仰头看着他,脸颊晕着红晕,声音有几分娇媚,“视为什么?” 简意时漆黑的眼眸越加暗沉了,“视为邀请。” 林锦瑟微微扬唇一笑,眸光明净闪亮,“我是在邀请你呀。” 简意时的眸光骤然生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呼吸都不自觉地重了几分,忍不住再次确认,“姐姐,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林锦瑟双手勾住简意时的脖子,踮起脚尖,吻在他的嘴唇上,柔柔地呢喃着,“阿时,如果能让你开心,我愿意。” 简意时低头亲在了她的脖子上,那儿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衬得她的脖子更加的洁白柔美。 他好喜欢她的这颗痣,那样的性感和可爱,在无数个梦里,他吻着它,醒来后却只剩夜的冰冷。 而此时她皮肤的温度是如此温暖,脉搏的跳动是如此的动人,令他为之疯狂、神醉。 简意时边吻边又问:“姐姐,你喜欢我吗?” “喜欢。”林锦瑟仰着脖子,感受着他炙热的吻,颤抖着声音回答。 简意时惊喜欲狂,不再压抑自己,打横抱起她。 床铺如云朵般柔软。 他的吻急切又疯狂,周围的空气渐渐稀薄起来,林锦瑟感到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只得紧张地攥紧手指。 简意时却抓住了她的手,举高到头顶,与她十指紧扣,带着她一起沉浸在这场疯狂缠绵里…… “姐姐,你好温暖。” “姐姐,你好香啊。” “姐姐,你怎么这么软。” “姐姐,我好想你啊。” “姐姐,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姐姐,姐姐……” 简意时一遍遍地叫着她“姐姐”,却对她做着最亲密的事,为所欲为,将她硬生生地撕裂了又融合起来,捏碎了又颠倒过来。 林锦瑟简直忍无可忍,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口,眼眸里氤氲着水雾,水光潋滟,瞪着他,“简意时,你别叫我姐姐!” 偏执恋你 第50节 第48章 窗外夜色深沉, 华灯如锦,尤其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在0点的整点时刻再次点亮,暖黄色的灯火, 让整个巴黎都陷入了温暖和浪漫。 而室内,却是昏暗朦胧, 林锦瑟坚持让简意时关了灯,她太害羞了。 但窗帘没有完全拉紧,透入几分月色和几缕灯光,让房间里的光线朦胧而不至于不能视物, 更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浪漫与旖旎。 还有那床头柜上的茉莉花花香,幽幽淡淡, 丝丝缕缕地沁入他们彼此交织的呼吸中去,分不清那心头的甜意到底是来自于彼此, 还是来自于那花香。 结束以后, 简意时抱着林锦瑟起来, 余光无意中瞥到白色床单上的一抹艳红。 他瞬间愣了愣,虽然在做的过程中,他能感受到她的生涩和不舒服,已经有所猜测, 可现在证实了以后,他还是禁不住地狂喜和不可置信。 洗干净彼此后, 简意时从后面紧抱着林锦瑟, 在她耳边低声问:“姐姐, 你没和宋乔彦这样过?” 林锦瑟浑身酸疼,尤其是下面, 又累又困,闭着眼, 轻轻“嗯”了一声。 “为什么?”简意时又问。 毕竟他们在一起四年多,她貌似还那么地喜欢宋乔彦。 “我又没和他结婚。”林锦瑟迷迷糊糊地回答。 简意时把她搂得更紧,“姐姐,我好开心,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简意时有严重的洁癖,他曾经对她说“永不再见”,确实是他的真心话。 他觉得他能够放下她,放下这个不属于他的女人,既然她喜欢的是别人,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的女人,他觉得自己绝不可能再喜欢她,再爱她。 可是无数个梦里,她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温柔如水,她的晶莹泪水,她脖子上的那颗痣,就像是万缕情丝,一点一点地缠绕进他骨血里,令他怎么也忘不掉。 那能怎么办呢,他就是喜欢她,就是栽在了她的手里,他只有妥协了。 林锦瑟实在太累太困了,她感到简意时轻轻吻了吻她的脖子,低声道:“姐姐,我爱你,永远不要离开我。” 林锦瑟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渐渐睡着了。 当林锦瑟醒来时,屋里仍是漆黑一片。 她翻过身来,伸手往身旁一模,简意时不在床上。 她顿时心里有些慌,坐起身来,视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到落地窗帘拉开了一角。 林锦瑟下了床,赤脚踩在地上,走到落地窗边。 果然看到简意时站在阳台上,他一手扶着栏杆,另一只垂在身侧,食指和中指间夹着烧到一半的烟。 不知简意时在想着什么,他一动不动,猩红的烟火已经快烧到他的指间了,他都毫无感觉。 林锦瑟推开落地窗,发出声响,简意时才回过神来,急忙把指间的烟摁灭在一旁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并抬手扇了扇,怕烟味熏到她。 林锦瑟伸手,主动抱住简意时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口,问:“你怎么不睡觉?” 简意时看到她光着脚,立即打横抱起她,反而问她,“你怎么不穿鞋,着凉了怎么办?” 林锦瑟抬头,纤纤玉指伸出,戳了下他的脸,“你别转移话题。” 阳台上摆着一张茶几和一个单人沙发,简意时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我就是睡不着了。”简意时说。 林锦瑟问:“为什么?” 简意时低头亲了下她的脸颊,有些不正经地道,“因为还想要,又怕你累,怕你疼。” 林锦瑟雪白的脸孔霎时通红,她埋首在他的怀里,轻轻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你讨厌。” 简意时爱极了她这副娇羞模样,当即情难自禁,望着她的双眸暗潮漆黑,抱着她就回了卧室。 林锦瑟一开始有些推拒,可简意时很快就毫不留情地将她拖入失控的深渊,并且,他还要一遍遍地反馈给她听。 林锦瑟真是又羞又臊,上齿咬着下唇,不肯让自己再发出声音,可简意时偏不如她的愿,先是吻住她的唇,又撬开她的齿,那些细碎的娇软的动人的美好音符便无法深藏。 俩人又出了一身的汗。 林锦瑟累得动弹不得,简意时抱着她去洗了澡。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亮了。 林锦瑟虽然很累,但她心里有事的时候,是很难安心睡觉的,她靠在简意时的怀里,很执着地问他:“为什么睡不着?是因为你妈妈吗?” 简意时沉默着,许久方“嗯”了一声,承认了,然后他更用力地抱紧了她。 林锦瑟也用力地回抱他,温柔道:“阿时,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你。你知道吗?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在了我身边,在我最需要发泄的时候,你给了我发泄的出口。所以阿时,你难过了,我也会陪着你,你想哭,就抱着我哭,想说,就说给我听,好吗?别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简意时愣了愣,心情忽然好了很多,低头亲亲她的额头,脸上有了点笑意,“难道说其实以前姐姐也是喜欢我的?” 林锦瑟也笑了笑,“喜欢是喜欢,但那时候更多的还是把你当弟弟的喜欢。” 简意时不爽了,故意她的敏感处轻揉一把,“现在呢?” 林锦瑟气得打了他一下,“你别闹。” “现在喜不喜欢我?”简意时见她不回答,就手伸到她的咯吱窝下挠痒痒。 林锦瑟最怕痒了,一下子笑得喘不过气来,晕生双颊,“喜欢,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不是对弟弟的喜欢?”简意时还不饶她,继续挠。 林锦瑟边笑边喘着道:“不是,不,不是了。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简意时这才满足了,停了手,抱着她道:“姐姐,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难过了。” 林锦瑟还微微有些喘着道:“嗯。我会在你身边。” 俩人静静地拥抱着彼此,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林锦瑟都有了些困意,简意时才沉沉开口道,“我爸妈,他们是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我小时候能感受到,我爸爸还是很爱我妈妈的,但我妈妈却并没有那么爱我爸爸,甚至她恨我爸爸,连带着也不喜欢我。” 林锦瑟听他谈起往事,困倦之意一下子就跑了,她听着听着,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会呢?怎么会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妈妈呢?” “我不知道,我出生后不到一个月,她就重返了赛场,把我丢给了保姆。我奶奶不放心,就把我带到她的身边照看。我奶奶从小就跟我说,我妈妈不是个好妈妈,她只顾着自己,不顾家庭。” 林锦瑟这回没说话了,她心里对简意时奶奶的做法很不赞同,但她毕竟是长辈,她不好出言不逊。 “我长大一些,三四岁了,上了幼儿园。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妈妈来接,搞家校活动的时候,妈妈都会参加,可我的身边从没有她的身影。母亲节时,老师让画妈妈的画像,送给妈妈作礼物,别的孩子都把妈妈画得很好看,只有我在那张白纸上画了个尖嘴獠牙的妖怪。别的孩子就笑我,说我妈妈是妖怪,我就跟他打了起来,从那以后,我很叛逆,看谁不顺眼,我就要揍他,谁敢多看我一眼,我也要揍他……” 林锦瑟心里有些难受,他太缺乏母爱了,他表面上表现得不需要妈妈,其实他内心是需要的。 “后来又大了一点,我爸爸也终于想起我这个儿子了,怕我奶奶太宠溺我,怕我的教育跟不上,就把我接回到了身边。我妈妈还是如以前一样,一心扑在她的击剑事业上,一年仅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在家。我六岁的时候,她带我到她的击剑馆,递给我一把剑,问我喜不喜欢击剑,我直接把剑丢了,踩在脚下,说不喜欢。” 林锦瑟惊呼出声,“你干嘛这样呢?” 简意时说:“奶奶一直和我说,妈妈满心满眼里只有击剑,没有家,没有我,我从小就痛恨击剑……” 林锦瑟默然,她也曾和他一样有相同的境遇,但她选择了顺从,选择了讨妈妈的欢心,跟着她学舞蹈,以此博得她更多的关注和关爱。 但简意时却选择了相反的方式表达了他的不满。 “那后来呢?你和你妈妈的关系就一直这么不好吗?”林锦瑟又问。 简意时似乎陷入了回忆,嘴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原来他和妈妈之间也是有美好回忆的,“后来她的手受伤了,她在家休养的时候,她陪我写作业,陪我读书,陪我去看电影,那半年,我慢慢地接受了她,我终于感觉我是有妈妈的孩子了。” “半年后,她尽管看了很多医生,做了很多理疗,自己也坚持康复锻炼,但她的手还是无法恢复到原来,她的运动员道路就此结束了。她的心情很低落,我陪着她,那是我们母子关系最亲密的时候。” 林锦瑟没替他开心多久,简意时的声音就低落下来:“可是后来,她决定去当击剑教练,我爸坚决反对,他希望她能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可我妈铁了心要走自己的路,俩人不断争吵,关系更加恶劣。又过了半年,他们就离婚了。” “他们离婚后,你和你妈妈不怎么联系吗?”林锦瑟问。 “她在我生日的时候打过电话给我,但我没接。后来渐渐也不打了,她有了新家庭,她哪里还想得起我。”简意时冷笑道。 林锦瑟叹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他,只有更紧地抱着他,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温暖。 “姐姐,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简意时忽然问。 林锦瑟点点头,笃定道:“不会。” 简意时心满意足地抱着她,又亲亲她,“我爱你。” 第49章 林锦瑟再次醒来时, 已是中午十一点多了,简意时已经不在身边,他留了张字条给她。 【队里还有交流活动, 我去去就回,你多睡一会儿, 倒倒时差,我很快回来。我爱你!】 落款是:阿时,并画了一个爱心。 林锦瑟忍不住甜甜地笑,她起身下床, 脚才触地,就腿脚一软, 差点没跪下去,而且伴随着动作, 下面还疼得厉害。 她颇有些艰难地走到洗浴室洗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没睡好,但气色并不太差,甚至粉面含春,眉眼潋滟, 整个人竟透着几分妩媚之感。 可看到脖子处时,林锦瑟简直是快羞死了, 雪白的肌肤上好几处粉红的印子, 像一朵朵艳红盛放的花, 又像一团团可爱娇羞的草莓。 林锦瑟不由得又忆起昨晚的一切,她的脸更烧起来, 他真的太疯了,说要让她全身上下都属于他, 几乎是吻遍了她的全身。 好在,她带了一件领子稍微高一些的白色短袖针织衫。 洗漱好后,她就赶快换上。 林锦瑟坐回床上,拿了手机,一点开微信,就看到董丽莎发来的两条语音微信。 【瑟瑟,我先跟你坦白,我早知道简弟弟对你念念不忘了,不然我也不可能最终找了他来扮新郎。但他和魏紫馨夫妇的事,我并不太了解详情,简弟弟只告诉我是误会。昨晚我也和魏大明星求证了,原来他们夫妇俩也是助攻。啧啧啧,这简弟弟当真是心机小狼狗啊……】 林锦瑟昨晚其实也早就猜到了,她没问简意时,因为她觉得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和他在一起了。 林锦瑟放下叉子,摁住语音键,笑着道:“莎莎,爱你,回头见!对了,涛涛是不是和你一起回啊,我看他挺不错的,你给人家个机会。” 林锦瑟又点开第二条语音:【瑟瑟,我亲爱的瑟瑟,祝你和简弟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哈!还有,告诉简弟弟,他回国了赶快把欠我的采访补上!】 林锦瑟听到她说“早生贵子”时,愣了下。 他们昨晚没有任何安全措施,万一真有了怎么办? 她接下来也要代表他们歌舞团参加一个全国的舞蹈比赛,比赛就在今年年底,所以她现在绝不能怀孕。 林锦瑟慌忙起身,决定出去买紧急避孕药。 偏执恋你 第51节 她也顾不得现在身体还不太舒服,拿了挎包,匆匆就离开了房间。 酒店房间门关上的霎那,林锦瑟心里咯噔一下,糟糕了,她忘了拿手机了,万一简意时给她打电话怎么办。 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快去快回,回来在房间门口等着他就是了。 林锦瑟用英语问了酒店前台的女服务员,离酒店最近的药店在哪。 女服务员给她说了位置,林锦瑟和她道了谢便去了。 她有些路痴,在外面找了许久,又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一家药店。 她买了药之后,就赶快往回赶,她怕简意时回来找不到她,会着急。 ** 法国击剑队一直是世界一流的强队,长期处于世界击剑的霸主地位。这一次在世界击剑锦标赛上,除了简意时拿了男子组花剑的亚军,张媛媛拿了女子组佩剑的季军,他们再无斩获。 他们与法国击剑队的差距还是非常之大的,所以国家击剑队的几个教练在带队来参加比赛之前,就有赛后留下来与法国击剑队交流学习一段时间的打算。 比赛后的第一天,简意时状态很不好,把自己关在酒店里,不肯出来,谁劝都没有用。 三个教练也不敢硬来,好在他的几个好友在这里,他们就把简意时交给了罗文涛他们,带着其他队员去与法国击剑队队员们进行了一天的交流赛。 教练们没想到,第二天的一早,简意时就等在了酒店门口。 陈盛是男子花剑的教练,是他把简意时选拔到国家队的,他也一直以简意时为傲。 因为简意时不仅是天赋型选手,更是勤奋型的选手,他取得的所有成绩都不是运气,更不是偶然,而是他夜以继日的大量刻苦训练赢得的。 有哪个教练会不喜欢这样的队员,这样的学生。 这一次比赛,他对简意时也寄予了厚望,但当他得知朱里奥这次世锦赛要重返赛场时,其实他心里对简意时夺冠已经不抱期待,毕竟朱里奥真的太强了,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几乎是毫无破绽的选手。 简意时在比赛前的反常和变本加厉的刻苦训练,让陈盛极为疑惑和担心。 他也是有心人,他知道直接询问简意时,绝不会得到答案,于是他联系了张茜华。 张茜华作为简意时的继母,还是非常关心简意时,她时常与陈盛保持联络,所以这一次陈盛便想到了她。 陈盛得知简意时的母亲居然是江芷兰,而此次世锦赛,简意时最为强劲的对手朱里奥的继母竟然也是江芷兰,他着实吃了一惊。 比赛后,陈盛极力地安慰简意时,他此次能拿到亚军,已经是非常厉害了,非常了不起了,毕竟他的手受了伤。 可简意时始终一言不发,没有与他说一句话,回到酒店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再也不肯踏出一步。 陈盛觉得简意时应该会再沉寂几天,没想到第二天就看到了他,他当真是倍感欣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句话也未说。 但简意时感受到了他的安慰与肯定,朝陈盛勾唇笑了下,说道:“教练,我没事,下次我一定会战胜他。” 陈盛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好样的,我相信你!” 这时张媛媛也跑了过来,先是和陈盛打了个招呼,“小舅舅。” 陈盛是张媛媛的表舅,她从小就跟着陈盛学习击剑。 她又看向简意时,甜甜地喊了一声“阿时哥”。简意时朝她淡淡点了下头,便朝大巴车走去。 陈盛心里叹口气,那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侄女儿啊,却被人这么不待见,他对简意时又有些来气。 他拉住屁颠屁颠跟在简意时身后的张媛媛,压低声音对她道:“娇娇,他都已经结婚了,你老跟在一个有夫之妇后面,成什么体统。” 张媛媛甩开陈盛的手,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任性道:“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他!” 然后就跟在简意时身后上了车。 陈盛重重叹口气,真是恨铁不成钢,可又毫无办法。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把简意时招进国家队,是错还是对。 简意时上车后,就径直走到倒数第二排的靠窗的位置坐下。 张媛媛走到他身边,想要在他旁边坐下,简意时把自己手的剑往旁边的座位上一放,抬眉看着她,淡声道:“我想一个人坐。” 张媛媛瞬间有些委屈了,水汪汪的杏眼有些泛红,哀怨地看着简意时。 简意时却不为所动,甚至闭上了眼睛。 张媛媛只得走到最后一排,坐在了他的身后。 到了巴黎顶尖的em击剑俱乐部,国家击剑队队员们本以为会看到法国击剑队员们像昨日一样严阵以待,与他们进行交流对战,没想到的是,法国队员们竟然在剑道场上踢起了足球。 他们舒展的身姿,飘逸的动作,将在剑道上的动作优美细腻、美观灵巧、灵活稳健的绅士剑客风度,运用到了足球上。真不愧是法国击剑队。 看到中国击剑队的队员们到来,他们停下了动作,朱里奥脚踩着足球,朝他们灿烂一笑,用蹩脚的中文喊道:“快来,和我们一起踢球!” 原来,法国队的教练觉得,昨天的交流赛过于针锋相对,虽然也有利于提升彼此的剑技,但大家的精神太紧绷了,反而不利于长足的进步和吸收。 于是,他觉得两个国家队队员之间在放松的状态下先增进友谊,再进行切磋比赛和交流,会更有收获。 中国击剑队员们基本都愣住了,这可是剑道,他们居然在这里踢足球,这不是一种对剑的侮辱和不尊重吗? 见到他们在发愣,一个红头发的运动员用英语挑衅道:“怎么?你们是怕了吗?” 他这话一出,中国队里好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把背着的剑往地上一扔,撸起袖子就冲上了剑道。 简意时在一旁冷淡地看着,他的这些队友显然平时都只专注于击剑训练了,踢足球完全不行,冲上去七八个人,却连足球的边都没挨上。 简意时觉得不能再让那些法国人嚣张下去了,轻轻地放下自己的剑,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冲入场中。 此时足球正在朱里奥的脚下,简意时飞速奔来,朱里奥还没反应过来,球就被简意时截到了。 接着简意时以极其惊人的脚下速度,极强的柔韧性和灵活度,带球连过了三个法国队员,其他的法国队员从侧面包抄过来,速度却不及他,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简意时奔至用几张椅子围成的球门前,轻轻松松就把球踢了进去。 中国击剑队员们顿时欢呼起来,士气高涨。 可惜足球是门技术活,又讲究团队配合,纵然简意时球技再高超,速度再惊人,他一人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但他的球技、速度和灵敏度,却是有目共睹的,法国队员们也无一人不服,就连朱里奥也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足球热身后,法国队教练又带着两国的队员们去了附近的体育馆,开展了排球、羽毛球、乒乓球等体育活动,队员们凭自己的兴趣选择自己喜欢的运动。 一个上午时间,两国队员的关系都亲近了起来,甚至有谈得来的队员,已经开始勾肩搭背起来。 朱里奥对简意时极为热情,但简意时却对他极为冷淡,可朱里奥也不恼,依然主动地和简意时说关于击剑、关于足球的各种经历、比赛技巧。 简意时简直忍无可忍,冷漠问道:“你知道咱俩什么关系吗?” 谁知朱里奥笑得更灿烂了,“知道啊,你是我弟弟,你妈妈是我妈妈,我妈妈是你妈妈。” 简意时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更不解他居然知道还对他这么热络,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你和妈妈长得真像,都那么好看。”朱里奥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闪亮闪亮的。 简意时黑着脸,冷声道:“那是你妈,不是我妈!” 朱里奥似乎还想说什么,简意时却已经不耐烦,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朱里奥,请你离我远点!我,不,喜,欢,你!” 朱里奥耸耸肩,说了句“okok”,后退了几步,又露出大白牙笑着道:“这么远,可以了吗?” 简意时白他一眼,心里郁闷得紧,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简意时再也没法在这儿待下去了,便独自先行离开了。 出了体育馆,他给陈盛打了电话,汇报了一声。 简意时惦记着林锦瑟,打了张车回酒店,一路上不停地催促司机开快点,真恨不能生出双翅,飞回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酒店,简意时飞奔向电梯,坐进电梯,他不停地盯着数字变幻,总觉得电梯也变得好慢。 叮的一声,总算到了17层,他出了电梯,跑向自己的房间,由于速度过快,差点没能刹住脚,要跑到隔壁去了。 简意时兴冲冲地刷开房间门,喊了一声“姐姐!” 预想中林锦瑟会立即跑过来,扑入他的怀抱,甜甜地说“阿时,你回来了”的情形没有出现,他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 简意时顿时有些慌了,连房间门都忘了关,直接冲进房间,没看到人,他又到洗浴间、阳台上都找了,依旧没看到人。 她去哪儿了?不会跑了,不要他了吧! 简意时慌忙拿出手机,给林锦瑟打电话。 她的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简意时循声找去,发现她的手机陷在被子里。 他拿起她的手机,又环顾了酒店房间一圈,她的行李都还在,她应该没走,只是出去了。 简意时这才重重松了口气。 “阿时,你回来了?”身后忽地响起一道清软的声音。 简意时转过头来,看到林锦瑟站在自己面前,手上拎着个纸袋子。 他大步上前,伸手一把拥她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声音微微颤抖低沉,似要哭了似的,“姐姐,你去哪里了?你知道,我没看到你,心里多害怕吗?” 林锦瑟感觉他就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轻轻地拍拍他的背,柔声说:“我只是去买药了。” 简意时放开她,紧张问:“买药?买什么药?你哪里不舒服?” 林锦瑟不太好意思说,只道:“没有不舒服。” 第50章 简意时哪里放心, 拿过她手里的纸袋,打开来,朝纸袋里一掏, 拿出两盒套。 林锦瑟有些害羞,伸手去夺, “阿时,给我!” 简意时笑着躲开,又伸手一揽她纤细的腰肢,从背后将她禁锢在怀中, 拿着那两盒套在她面前晃,贴着她的耳廓不正经地笑道:“姐姐买这么多, 是想一晚来几次?” 林锦瑟简直是要羞死了,脸红得能烙饼, 在他环着她腰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简意时, 你闭嘴!” 简意时得意地笑着亲亲她的脸颊,把两盒套丢回纸袋里,又拿出了袋子里的另一盒药。 emergency contraception pill,看清药名, 简意时的瞳孔微缩。 简意时松开了她,不自觉地用力药盒, 盒子都被捏扁了。 林锦瑟转过身来, 简意时把药放回去, 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吃这个药, 对身体不太好。一定要吃吗?” 林锦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从他手里拿过纸袋, 道:“我怕万一,万一有了怎么办?” 简意时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把她抱入怀中,低头看着她,似笑非笑:“你觉得我有这么厉害,一次就能中。” 林锦瑟抬起头,看他一眼,脸上的红晕又浮起,“嗯,你一直很厉害,无论哪方面。” 偏执恋你 第52节 简意时心情好了起来,搂紧她,笑意浓重,“有了,那就生下来,我们顺其自然不好吗?” 林锦瑟非常坚决地道:“不行,我们现在不适合要孩子。” 简意时低头吻在她的脖子上,稍稍用力地啃咬了下她娇嫩的肌肤,“怎么不适合?” 林锦瑟微微抖了下,这才察觉出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忙解释道:“年底我要代表团里去参加个比赛,我现在不能怀孕。” 简意时没说话,不知是没空说话,还是不想说话,他的唇带着炙热的温度,流连在她纤细且盛开着朵朵艳粉花儿的脖子上。 林锦瑟歪头,想要躲开,却被他紧紧地抱着,根本躲不开,只得低声哀求般地道:“阿时,你别亲那儿了……” 可林锦瑟越是不让亲那儿,简意时就偏要亲,他骨子里就是这样偏执又叛逆的人,他更凶地吮吻着。 林锦瑟忽地想起什么,微微偏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一惊,用手肘用力地捅了简意时的腹部一下,“阿时,没关门呢,先关门!” 简意时这才放开她,大步走过去,把门砰地一声关上。 林锦瑟趁着他离开的功夫,跑进了卫生间,并把门反锁了。 她照着镜子,发现脖子上又多出一个草莓印,就在她脖子上的小小黑痣之上。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以及简意时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姐姐,你在里面做什么?” 林锦瑟只好道:“我上个厕所。” 简意时抱臂靠在门边,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我不信,你开门。” 林锦瑟走到门边,尝试着和他沟通,“那我开门,你不许胡来啊,我都快没脸见人了。” 简意时轻声笑了起来,“好,我保证。” 林锦瑟这才打开了门,微微仰着头,伸长了纤细给他看,并控诉道:“你看看,这一颗,那一颗的,我怎么见人啊。” 简意时伸手捉住她的手腕,一拉,把她拉入怀中,低头又亲在了她的脖子上,“可我觉得挺好看的。” 林锦瑟锤他打他,“简意时,你个骗子,你放开,你别这样……” 很快,林锦瑟的声音就软了下去,渐渐地语不成调,他再次无情地将她拖入失控的深渊。 许久之后,林锦瑟握着小拳头,打在简意时的胸口,“简意时,你怎么这样!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但她的声音却是绵软无力,捶打在简意时胸口的小拳头,就跟挠痒痒似的。 所以简意时就任由她打,看着身下的人儿,小脸粉红,眼角湿润,犹有泪痕,脖子上雪白的肌肤好多朵粉艳的花儿格外醒目,他心头涌起那么一点点的小愧疚,眨了眨眼,跟她撒娇忏悔道:“姐姐,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这样了。” 听他这么说,林锦瑟这才气消了一些,又瞪他一眼,“还有,你不许那个时候叫我姐姐。” 简意时满口答应下来,“好,姐姐。” “你又叫姐姐。”林锦瑟打他一下。 简意时无辜道:“那现在我们不是没做嘛。” 他眨巴下眼睛,又坏笑起来,“难道姐姐还想要?” 林锦瑟吓得花容失色,“才不是呢。你是想折腾死我吗。” “我怎么舍得呀,姐姐,我以后克制,尽量克制。”简意时又是一脸的无辜,漆黑的眼眸水润润的,令人狠不起心肠来。 林锦瑟当真是拿他没办法。 俩人洗完澡,简意时在酒店餐厅点的吃食也到了。 一番剧烈的体力运动之后,俩人都饿坏了,尤其林锦瑟,她连早餐都没有吃呢。 吃完了饭,林锦瑟就趁着简意时收拾东西的功夫,偷偷把避孕药吃了。 “想不想出去逛逛?”简意时抱着林锦瑟问。 林锦瑟摇摇头,“好累,我想睡觉。” 简意时知道自己把她折腾得够呛了,抱着她躺下来,“好,我们好好睡觉。” “你不用去搞交流活动吗?”林锦瑟问。 简意时:“今天的活动不重要,我陪着你。” 林锦瑟也就不再多问,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林锦瑟才醒过来,她看了眼身边,简意时不在,她坐起身来,发现他站在阳台上接电话。 林锦瑟便起身,去洗浴室洗了把脸,刚擦干脸,门铃响了。 林锦瑟便从洗浴室出来,发现简意时还在打着电话,便去开了门。 她以为会是客房服务,没想到门前站了个很面熟的女孩,高马尾,上身穿一件绿色短t,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腰肢,下面搭配一条白色超短裙,露出纤细白皙的大长腿,整个看起来非常青春靓丽。 林锦瑟很快便想起来了,这女孩是张媛媛,简意时的师妹。 门打开后,林锦瑟和张媛媛都愣了愣。 林锦瑟在打量着张媛媛的同时,张媛媛也在打量着她。 张媛媛看到她的瞬间,有种惊为天人的惊艳感,她的脸上未施粉黛,皮肤干净白皙,双颊还泛着粉红,她的眼睛水润清澈,莫名令人想起高原上最纯净的湖泊,整个人的气质出尘脱俗,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不该出现在这里。 而她只穿了件白色半高领针织短袖衫,下面穿一条浅蓝色长裙,极为简单随性的打扮,但却有种说不出的清冷温婉气质。 张媛媛又注意到她虽然穿了稍微高领子的衣服,可脖子上的痕迹依旧没能完全掩盖,一枚粉红艳丽的草莓印在白如雪的颈间极为性感美丽。 她忽地鼻子酸涩,眨巴了下眼睛,眼泪就掉了下来。 张媛媛从十六岁起就喜欢简意时了。 彼时她已经是天才击剑少女,而他不过是初露锋芒的击剑少年,她看过他的一场比赛后,春心就为之萌动了。 她是个自信明媚的少女,当即便冲到了台下,拦在简意时面前,向他伸出手,“简意时,祝贺你!我是国家击剑队的张媛媛。” 当时简意时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没有握住她的手,甚至连声谢谢也没说,就离开了。 张媛媛虽然有些沮丧,但她并不在意,她相信只要他加入了国家击剑队,她一定能够让他喜欢上她,她们一定有美好的未来。 在简意时参加省赛的那场击剑比赛中,张媛媛带着她的舅舅,也是国家击剑队的金牌教练陈盛来看他的比赛。 在那场比赛里,简意时以出色精彩的表现,顺理成章地被国家击剑队选中,加入了国家击剑队,并加入了陈盛门下。 张媛媛也如愿在国家击剑队里再次见到了简意时,本来她该是师姐的,但她年纪小,所有成为陈盛门下的队员都比她大,都宠溺地叫她小师妹,在简意时这里也不例外。就这样她成为了简意时的师妹。 这四年里,张媛媛想尽办法靠近简意时。 他锻炼,她跟着一起锻炼,他训练,她陪着一起训练,每天24小时,他们有至少12个小时的时间在一起。 但是无论她如何努力,她都靠近不了他。他对她始终淡漠无情,仅仅比陌生人好那么一丁点儿吧。 两年前的全国击剑锦标赛上,她刚从自己的赛场上领了奖,下来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跑到他的赛场上,看到他获得了冠军,她开心极了,冲淡了她只获得亚军的失落难过,她冲到赛台上给他送花。 那时,他看着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收下了她的花。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这是终于看到她的好,愿意接受她了吗? 于是她又试探着伸出手,向他索要拥抱。 他似乎又犹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虚虚地抱了抱她,并拍了下她的肩膀。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不知为何,又把花塞回了她的怀里,然后冲下了赛台。 她愣在原地好久,才丢了花,去追他。 她追着他跑上了二楼看台,又跑下,跟着他在整个体育馆四处跑着找着…… 后来广播里响起他的名字,让他回去领奖,他也恍若未闻,还跑出了体育馆,她想跟上去,但到底体力不支,没能跟上他。 再后来,天色将暮,她在体育馆等到了失魂落魄、双眼通红的他。 那天,她知道了,他心中有一个女孩,他想忘掉的女孩,可是他忘不掉,他一直爱她,爱到不能自拔。 他跟她道了歉,说明了当时的情况,他说他只是想利用她,永远不会喜欢她的,让她远离他。 张媛媛哭着告诉他,她愿意被他利用,哪怕他永远都不喜欢她,她也愿意被他利用,只要他肯让她靠近。 “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做错了一次,永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除了她,我不喜欢任何人的靠近。”简意时冷冷地说完,完全没有理会痛哭流涕的她,转身无情地离开了。 那时她很痛苦,可她却仍不甘心,不愿意放弃,仍对自己抱有希望,只要他和她没在一起,她就还有机会。 但自从三个月前,他去了趟南溪,她看到他在微博上高调地晒出了结婚证,她的心都碎了。 此刻张媛媛看到他爱的人,他的妻子,真正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到她如此地美丽,如此地优雅,让她作为一个女孩子都疯狂心动,根本就恨不起来。 张媛媛知道自己是该认命了,是该放弃了,可那是她4年多的青春啊,她一下子没忍住,就掉下来泪来。 林锦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有些慌乱,不知她怎么突然就哭了,忙上前一步,伸手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问她:“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张媛媛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好像茉莉花般的味道,她不禁靠在她的肩头,哭得更伤心起来。 林锦瑟愣了愣,没有推开她,继续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心里头猜测着,她怎么突然就哭了,该不会是简意时欺负了她吧。 “张媛媛,你来这里做什么?”简意时打完电话,从阳台进来,就看到张媛媛靠在林锦瑟的肩头上哭泣,而林锦瑟却很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在安慰她。 简意时的声音很冰冷,似乎还带着丝怒气,低沉地在张媛媛和林锦瑟的身后响起。 张媛媛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湿漉漉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些委屈和害怕。林锦瑟也转过头,看向简意时,秀眉轻皱,恬静秀美的脸庞沉了下来,“阿时,你做什么,别吓着媛媛了。” 简意时:“……” 第51章 林锦瑟就是这样, 极富同情心,尤其面对弱小时。 此时的张媛媛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模样,哪怕知道她是自己情敌, 可她也硬不起心肠来对待她。 简意时真是又是好笑又是无语,但他也知道, 他的姐姐就是这么个菩萨心肠,便缓和了语气,说得彬彬有礼,“张媛媛, 麻烦你放开我媳妇儿,她只能我抱!” 语毕, 他又看向林锦瑟,邀功般地道:“姐姐, 我态度够好了吧。” 林锦瑟:“……” 张媛媛心里越发酸涩, 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真的好恨自己,怎么是这种泪失禁体质,一有点委屈难过就吧嗒吧嗒使劲掉眼泪。真的好丢人啊! 张远远赶忙又后退一步,偏过头抬手擦泪, 片刻后稳定了情绪,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堪的笑容来, “姐姐, 对不起, 我失态了。” 林锦瑟浅浅一笑:“没事,你是来找阿时的吗?” 张媛媛点了下头, 看向简意时,眼眶又涌出泪水, 但她死命地攥紧手指,强忍住泪水,“阿时哥,陈教练让我叫你一起去吃饭,和法国队的一起。” 偏执恋你 第53节 简意时淡声道:“你帮我和教练说一声吧,我不去了,晚上有约了。明天的交流赛我会准时参加的。” 张媛媛点点头,点头的瞬间,眼泪又掉下来了,泪汪汪地和林锦瑟说声再见,便转身跑了。 林锦瑟也转过身,瞪了简意时一眼,从他身边错身而过。 简意时伸手揽住她的腰,不让她过去,笑着道:“姐姐,你瞪我作什么?” 林锦瑟抬眸睨他,“你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简意时大呼冤枉,“我从没欺负过她了,姐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林锦瑟掐了下他的腰:“那她怎么看见你就掉眼泪?” 简意时发现她一生气就喜欢掐人,但他喜欢让她掐,反正她这个力道跟蚊子叮一下没什么差别,“那我怎么知道,我早就跟她说过了,说清楚了,我有喜欢的人,让她离我远点,我已经够仁至义尽地了。” 林锦瑟心里有点甜,抬手打了他一下,嘴上却道:“你可当真够铁石心肠的。” 简意时反问:“姐姐,听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接受她,这样才不铁石心肠?” 林锦瑟顿时心里一堵,仰头看着他,又用力地锤了下他的胸口,凶道:“不可以!” 简意时对她的这个反应非常满意,低下头,亲亲她的唇,笑着道:“姐姐放心,我只喜欢你,除了你,我不会碰任何女人。” “其实张媛媛是个好姑娘,她会有属于她的爱情和良人。你啊,就少替她操心了。”简意时很了解林锦瑟,她就是心肠太软,爱瞎操心。 林锦瑟伸手掐了下他的脸颊,笑道:“看来我的阿时也并非真的铁石心肠嘛。” 简意时喜欢看她这样笑,听她这样说话,漆黑的眼眸染上笑意,“姐姐,你再说一遍,我喜欢听。” “说什么?” “说我的阿时……” “我的阿时……” “姐姐,我是你的阿时,永远的阿时……” ** 巴黎的夜极其浪漫精彩。 在香榭丽舍大街上,连空气仿佛都是香的。 林锦瑟和简意时,以及钟哲、魏紫馨从丽都看秀出来,走在香榭丽舍的大街上,被三个年轻的中国女孩子偶遇了。 “喂,那好像是魏紫馨啊。” “是魏紫馨,还有她老公钟哲。” “我靠,钟哲旁边的男人不是简意时吗?魏紫馨的绯闻对象。” “真的是啊,嗳,嗳,跟简意时牵着手的女人,好漂亮啊,是不是他媳妇?” “是是,我吃过他们的瓜,简意时媳妇好像是舞蹈演员,比照片上还漂亮啊……” 三个女生在那儿惊讶又兴奋地八卦着,偷偷地拿着手机对着他们一顿猛拍照,然后互相推搡着走到了魏紫馨他们面前。 “紫馨,可以跟你合个影吗?”一个女生期待地问。 魏紫馨今天心情好,微笑着点点头,“好啊。” 三个女生开心得蹦了起来。 魏紫馨单独与她们合了影,又挽着钟哲的胳膊,与他们合了一张影。 简意时牵着林锦瑟等在一旁,简意时低头在林锦瑟的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林锦瑟娇嗔地看他一眼,这一幕也被一个女生偷偷拍下。 “简公子,我是你的粉丝,你和朱里奥的决赛,我也去看了。能不能和你还有你太太一起合张影?” 简意时心情也很好,竟然点头同意了。 另外两个女生见状,也一起蹦过来,“我们也要一起!” 魏紫馨道:“那就大家一起吧。” 于是简意时夫妇和钟哲夫妇各站在两旁,三个女生站在中间,请路过的路人给他们一起合了张影。 后来魏紫馨又偶遇了几个影迷,好脾气用尽,也没了逛下去的兴致,便和钟哲先行离开了。 简意时和林锦瑟牵着手走在街头,亲昵地说着话。 简意时忽地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道:“姐姐,你答应我的合影,现在来吧。” 林锦瑟甜笑着点头说好,靠近他,伸手揽住他的腰。 简意时高举着手机,微微躬着身体,与林锦瑟脸贴着脸,照了几张合照。 拍完,林锦瑟兴奋地拿过他的手机来看,不太满意,“怎么把我拍得这么丑。” “哪里丑了,明明比仙女还美。”简意时道。 林锦瑟重新举起手机,“再来。” 简意时看着身旁女孩的脸,昏黄的路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她的侧脸恬静温柔,她对着镜头笑了起来,盈盈一笑间,眸光明净闪亮,波光流转,美得令人心醉。 简意时情不自禁地亲在了她的脸颊上。 咔嚓一声,林锦瑟刚好按下按钮,非常唯美的一张合照便诞生了。 林锦瑟面对镜头,笑得甜美,眸光里盛满幸福与快乐,简意时亲在她的左脸颊上,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尤其那鼻梁陡峭笔直,极为优越,眉眼间染上了笑意,艳丽无双。 林锦瑟看着照片,轻蹙眉头,“阿时,你怎么不看镜头。” 简意时却伸手捧住她的脸,漆黑的眼眸里暗潮涌动,“我不想看,我只想看着你。” 林锦瑟心头微微悸动,与他四目相对,她明白他想吻她,可她有些害羞,这可是人来人往的街头,她做不出与男人在街头拥吻的举动。 林锦瑟下意识地想躲,避开他的眼眸,转移话题,“阿时,我们还是……” 简意时看着林锦瑟白皙的脸颊飞起两朵红云,眼神害羞闪躲的样子,很是可爱,更是难以忍受,喉头顶着脖颈用力地滑动了一下,就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林锦瑟的心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可他那么温柔地吻着她的唇,舌尖轻轻舔着描摹着她的唇形,趁她慌乱中又滑进她嘴中,缠住了她的舌。 她简直是节节败退,无法抵挡,脑子昏昏沉沉,不会思考,身体也不知怎么回事,莫名就软了下去,只好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渐渐地又踮起脚尖,迎合着他的吻。 他们在浪漫的法国街头,接了很长很长的一个吻。 吻完之后,简意时又紧抱着她,在她耳畔低语:“姐姐,我们快回酒店吧。” 林锦瑟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们接吻时贴得那样地近,她早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脸跟煮熟的虾似的,红得不像话。 “你能不能收敛一点。”林锦瑟的脸埋在他的胸口,抬手轻轻掐了下他的腰。 简意时无辜道:“我也没办法啊,它又不听我的。” “走,回去。”简意时说着,便拉着林锦瑟跑了起来。 林锦瑟于是迈开步子,跟着他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快步跑了起来,风吹乱她的发,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偏头看向简意时。 简意时也正转头看着她,他俩相视一笑,笑得开怀又灿烂,风将他们的笑声传得很远。 俩人,一个是运动员,一个是舞蹈演员,身体素质都不差,一路跑了许久,也没觉得累,直到林锦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才停下了脚步。简意时也跟着停住。 迎面走来的俩人,女孩娇俏靓丽,男生高大英伟,是张媛媛和朱里奥。 张媛媛微垂着头,情绪低落,朱里奥正在用蹩脚的中文跟她说着什么。 大概是他的发音太过搞笑,张媛媛被逗得“噗嗤”一笑。 他们也注意到了林锦瑟和简意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过来。 朱里奥看到简意时颇为高兴,兴奋地朝他挥挥手,然后快步走上前去。 “好巧啊!”朱里奥说,然后目光落在了林锦瑟身上,碧色眼眸亮了亮,朝她伸出手,露出大白牙:“弟妹,你好,我是朱里奥。” 简意时抓住林锦瑟的手,不让她与朱里奥握手,冷锐的眼风一扫朱里奥,嗤笑一声:“谁是你弟妹,当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朱里奥虽然中文不怎么样,但也听得出简意时在骂他,他尴尬地收回了手,讪讪笑了下。 林锦瑟不喜简意时如此,微微笑着对朱里奥和林锦瑟道:“你好,我叫林锦瑟。我们也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朱里奥脸上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再见!” 张媛媛看着简意时如此欺负朱里奥,她莫名有点生气,朝林锦瑟笑着说了再见后,就拉住朱里奥的手,走过简意时身边时,重重哼了一声。 第52章 朱里奥心头狂喜, 当即认为这是她对他的回应,反手紧紧握住张媛媛的手,笑着道:“媛媛, 你的手好小。” 张媛媛有些羞涩,想要抽出手, 却抽不出来,而他手掌的温度和宽厚令她有几分留恋,她也就不抽了,任由他握着。 张媛媛下午从简意时那儿跑掉后, 回到自己房间,声嘶力竭地痛哭了一场。 她无数次地想过要斩断对简意时的情丝, 可一直做不到,而今天见到了林锦瑟, 她是如此的美丽美好, 美好到令她生不起嫉妒之心来, 她知道是该结束这场无望的暗恋的时刻了。 到晚上吃饭时,她没去,哭得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她没脸去见人。 谁知七点左右, 门铃响了,她以为是她舅舅陈盛来劝她, 没想到开门一看, 居然是朱里奥。 朱里奥看她这个样子, 就问她怎么了。 张媛媛对朱里奥是颇为敬佩的,他的剑术虽不及简意时那般惊若翩鸿, 那边优雅凌厉,但他却更矫若游龙, 稳定不失灵活,尤其是在后期,他的稳定性就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这说明他的心理素质非常强大。 她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没什么,你找我有事吗?” 朱里奥:“我看你没来吃饭,就来找你了。” 张媛媛有些诧异,哭得微肿的眼睛睁得溜圆:“为什么?” 朱里奥笑了起来,左脸颊的酒窝深深地凹进去:“因为我喜欢你,我想见到你。” 张媛媛愣住,心跳有些乱了节奏,因为他的坦率真诚。 她认识的男生里,也有不少跟她表白的,但要不就是写情书,要不就是旁敲侧击地各种献殷勤。就连她自己,也是在默默喜欢了简意时多年后,才敢趁着酒醉跟他表白。 “你不用在意,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很欣赏你。我觉得你很美丽,很水性杨花……”朱里奥用蹩脚的中文极力地表达着他对她的喜欢之情。 张媛媛蹙眉,脸上浮现怒意,“水性杨花?!” 朱里奥意识到自己蹩脚的中文可能是词不达意了,忙用英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很温柔,像水一样,又很美丽,像花一样,你让我着迷……” 张媛媛噗嗤一笑,她完全没想到台上沉着冷静、所向披靡的朱里奥私底下竟然是这样一个热情灿烂还有点傻傻的大男生。 偏执恋你 第54节 朱里奥看她笑了,这才松了口气,也傻傻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非常阳光灿烂,令张媛媛悲伤的天空有了亮色,于是她答应了朱里奥,陪他出去吃饭。 ** 林锦瑟和简意时刚回到酒店,董丽莎就打视频电话来了。 林锦瑟便让简意时先去洗澡,她走到阳台上接起了电话,就看到董丽莎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吃瓜群众的兴奋表情,“哎呀,瑟瑟,你又又上热搜了!” 林锦瑟猜测应该是两小时前,她和简意时以及魏紫馨夫妇在香榭丽舍大街被偶遇,与粉丝合影,被粉丝发上了微博。 果然,董丽莎说:“这下简弟弟和魏姐姐的绯闻可算真相大白了,魏姐姐还上传了上次她和简弟弟被拍到当日,她和钟哥、简弟弟三人的合影,这下她那些黑粉蹦跶不起来了,魏姐姐和钟哥对简弟弟当真是好,为了陪简弟弟演戏,连自己的清白都不在乎……” 林锦瑟也道:“是啊,阿时说,他们俩家是世交,他和钟哥从小就认识,但主要是俩人性格投缘,关系才比较亲近。” 董丽莎笑嘻嘻地道:“哈哈哈,偏执腹黑的性格相投吗?还有啊,我觉得宋乔彦和周晴的事会不会是简弟弟让钟哥找人干的,或许还有我们更多不知道的呢,简弟弟真是好城府啊……” 董丽莎一向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说过之后,她就忘了,又说别的去了。 可林锦瑟不同,她会想很多,董丽莎已经在说别的事了,她还在想着。 她想起,今晚吃饭时,魏紫馨无意间调侃简意时道:“你个臭小子,当真是坏,把人推那么高,现在摔下来,可不惨嘛。” 简意时笑着回道:“嫂子说笑了,我哪有本事推他啊。” 魏紫馨对着钟哲笑道:“阿哲,你看看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不该帮他。” 林锦瑟听得一头雾水,悄悄问简意时:“你们说什么呀?” 简意时搂过她的肩膀,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贴着她的耳廓轻笑:“随便说笑而已。” 大庭广众之下,钟哲和魏紫馨就坐在对面,简意时对她做如此亲昵的举动,林锦瑟的脸当即就红透了,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了。 林锦瑟又和董丽莎闲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此时,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又亮起了灯,墨色天空正挂着一轮明月,正是璀璨与清冷交相辉映,分外迷人。 林锦瑟便看得有些痴,这时握着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伴随着微信视频铃声,她以为是董丽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又打了过来,便看也没看,拇指轻轻一滑,接通了微信视频。 “喂,莎莎,又怎么了?”林锦瑟一手搭在栏杆上,一手握着电话,目光仍落在远处,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手机却很安静,半晌没人出声,林锦瑟感觉有些不对劲,低头看了眼手机,视频里的人,竟不是董丽莎,而是宋乔彦。 镜头里的宋乔彦应该在南溪市的家里,他身后的家具摆设她很熟悉,很多家具都是她帮他购置的。 他坐在餐桌前,一脸的憔悴,不复电视镜头下的英俊,双颊酡红,手边有一瓶红酒,已过半。 林锦瑟想直接挂了视频电话,可又觉得太不礼貌,犹豫间,听到他带着颤音喊了她一声:“瑟瑟。” 林锦瑟冷淡道:“我刚才还以为是莎莎,你有事?” 宋乔彦头疼欲裂,醉得厉害,情绪有点失控,听到电话里林锦瑟冷淡的语气,他犹如被万箭穿心般地痛,从前她不是这样的,她总是温温柔柔地叫他乔彦哥哥,他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林锦瑟看到他哭,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想起了他在她面前上一次的哭泣,已是十一年前了,那时他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她让他靠在她纤弱单薄的肩膀上哭,她陪着他哭。 那时她以为她会陪他一辈子,可终还是走散了,心底里涌起一种物是人非的唏嘘感。 宋乔彦也没再说话,只是用手撑住额头,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抑制不住地哭泣。他也觉得丢人,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后悔死了,后悔自己的自私,后悔弄丢了她。 “怎么了?莎莎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简意时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林锦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挂掉电话,可手机却被简意时拿了去。 简意时从背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拿着手机,伸直手臂,让她够不着,眸光落在手机上,声音冷了下去,“原来是和前男友视频呀。” 林锦瑟怕他发疯,此时视频又没挂掉,赶忙跟他小声解释:“我以为是莎莎又打电话来,无意中接起的。你先把电话挂了吧。” 简意时却不发一言,还冲着镜头勾唇一笑,他刚洗了澡,着急出来找她,头发都没擦干,发尖挂着湿漉漉的水珠,映衬得他肤白唇红,眉眼如画,相比之下,镜头那边的宋乔彦就逊色千万里。 “嗨,好久不见呀。”简意时笑得妖孽,跟宋乔彦打招呼。 宋乔彦愣住,他抬起眼,盯着镜头里的简意时和林锦瑟,简意时紧贴在林锦瑟身上,他微躬着腰,脸紧贴着她的脸,朝他笑得得意又张狂。 “简意时,你卑鄙无耻,都是你设下的圈套,我……”宋乔彦赤红着眼,一副要将简意时生吞活剥的愤恨模样。 简意时却不为所动,笑得更妖孽了,还带着丝挑衅,然后他低头吻在她脖子上的小痣上。 林锦瑟浑身一抖,心脏狂跳,他这个疯子,到底想干嘛,这还当着宋乔彦的面呢! 林锦瑟更焦急地伸手想去抢夺手机,简意时却偏不如她的愿,换了只手将手机举得更高,另一只大手箍着她的头、扳过来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简意时的吻极为霸道,带着炙热滚烫的温度,吻住她的唇,撬开她的齿,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纠缠着卷吸着她的舌,令她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意乱情迷,不自觉地跟着沉沦。 林锦瑟捶打着他胸口的双手,变得无力,尽管脑子混沌迷乱,但眼泪还是无声无息地淌落。 简意时品尝到了她温热微咸的泪水,他瞬间有些心慌,放开了她。 林锦瑟含着泪,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又急又气又羞又臊地骂道:“简意时,你个疯子!” 简意时一点也不恼,丢在手机,手机不知何时已经黑了屏,大概是宋乔彦无法再看下去,含泪吐血关掉了。 简意时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拉至身前,笑得无辜又邪魅,“姐姐,你不知道吗?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疯了。” 第53章 简意时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女孩儿撑着把透明雨伞, 一身淡青色衣裙,乌发雪肤红唇,眉眼水润清澈, 从雨幕里走来,宛若神坛上的凌波仙子, 圣洁美丽又飘渺虚无。 那一刻,他就有种冲动,要将她扯下神坛,要她与他于浊世里作伴、生生世世。 简意时将林锦瑟拉入怀中, 紧紧地抱着,低下头埋在她的颈间, 吻着她身上甜美的方向,眼眶微微地红了, 呢喃着:“姐姐, 我就是疯了, 早就为你疯了。” 林锦瑟用力地推简意时,却推不动,彼此力量太过悬殊。 林锦瑟在林朗山的管束和影响下,从小到大一直循规蹈矩, 从未做过太出格的事,而现在她被迫在前男友面前和现男友热吻, 她简直是无法忍受, 羞愧到忍不住落泪。 “你干什么要这样?你这个疯子!”林锦瑟还是使劲地挣扎, 不停地打他,眼泪掉得更凶。 她现在是看出来, 这坏小子之前所有的体贴温柔都是装的,他骨子里就是个偏执冷漠、不顾他人感受的人。 简意时心头也窝着火, 她偷偷接前男友的视频电话就算了,表情还那么哀伤,而且她为什么要哭,是因为忘不了前男友,觉得难堪吗? 可他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又心如刀绞,他抱着她,哑着声音哄着她,“姐姐,你别生气,别哭了,好吗?” 林锦瑟不想理他,只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 简意时又霸道起来,更用力抱紧她,“不放,除非你不生气了。” 林锦瑟更气了,又打了他一下,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简意时心里又闷又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放开了她。 林锦瑟立即去了浴室,脱掉衣物,走进浴缸,站在喷淋之下,让温热的水从头淋下,冲走她的泪水和烦闷。 她冲了个澡后,心情平复不少,她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卧室只亮着一盏昏暗床头灯,简意时已经侧躺在了床上。 林锦瑟换上睡衣,也上了床。 简意时背对着她而睡,林锦瑟躺下后,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林锦瑟本来气都已经下去了,可这时,身边的男人却背对着她睡,也不哄哄她,连句“我错了”也不说,她的气就又蹭地冒起来了。 原本她是个很不容易生气的人,在和宋乔彦交往时,哪怕是被他无数次地放鸽子,她似乎都没生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变得火气这么大。 另一边简意时不仅火大还心情低落难过至极,他甚至怀疑姐姐不爱他,她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可怜他,可怜他比赛失利,她心里说不定还想着前男友。 只要姐姐能贴贴他,抱抱他,他就不追究不生气了,可是她没有,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睡觉了。 她一动也不动,她这是睡着了?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他吗?当真是气死他了! 简意时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猛地翻过身来,伸手搂住林锦瑟的腰,前胸紧紧地贴着她的背。 “姐姐,睡着了?”简意时的唇落在她纤长的脖子上。 林锦瑟原本紧揪着的心因为他的靠近而松弛了许多,但气远还没有消,她气鼓鼓地回道:“睡着了。” 简意时却被她的可爱逗笑了,嘴唇挪到她的耳畔,轻轻吹气,“姐姐,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林锦瑟最怕他在耳畔吹吸,那儿的肌肤最为敏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怒道:“你别这样!” 简意时却无视她的警告,用带着薄茧的手掌轻易掌控了她的心律。 “简意时,你要干什么?!”林锦瑟抓住他的手,质问他,可声音却软绵绵的,还微微颤抖着,压根没什么威慑力。 简意时紧紧地贴着她,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后颈上,声音沙哑地道:“姐姐,我想你。” “我一点也不想你。”林锦瑟颤着音拒绝,她还气着呢,怎么可能给他,可下一秒却忍不住轻吟出声,她无法控制自己。 简意时用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笑道:“姐姐,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得多了。” 林锦瑟顿时羞得恨不能钻床底下。 “姐姐,你爱不爱我?”简意时一遍又一遍地问她。 林锦瑟对他真是又爱又恨,咬着牙不吭声,可最终还是不得不松口,告诉他,她爱他。 简意时亲着她脸颊的泪珠,呢喃道:“姐姐,我爱你,你别生我的气。” 洗了澡,简意时从背后抱着林锦瑟睡下,与她十指紧扣。 他每次做完后都是这样,一定要紧牵着她的手。 林锦瑟虽然很累很困,但心里装着事,她有点睡不着。 她问:“宋乔彦为什么骂你卑鄙无耻?” 一场酣畅淋漓的亲密接触后,简意时本来已经消了气,此时听到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宋乔彦,他霎时好心情消失殆尽,心口又闷又堵。 简意时松开她的手,翻身转过去,再次背对着她,冷声道:“姐姐,你这么关心宋乔彦,是对他念念不忘吗?” 林锦瑟自问对宋乔彦已经没有情谊,但把他完全当个陌生人,还是做不到,她今晚看到他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也知道他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心里还是会有点难过。 可在这种温存美好的时候,提到前男友,确实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林锦瑟有些后悔,赶忙翻过身,靠近他,身体贴上他的背,伸手搂住他的腰,寻找到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我没有对他念念不忘,我只是拿他当一个普通朋友。”林锦瑟解释。 简意时却道:“那你今天为什么哭?如果换成旁人,就像今日我们在街头接吻,不也很多人看着吗?你并没有哭啊。” “那怎么能一样。”林锦瑟下意识地反驳。陌生人与自己的人生毫不相干,以后也不会再见到;而熟人尤其是曾经很亲密的人,是人生的一部分,以后总会有再见的时候。那种羞耻度肯定是不同的。 偏执恋你 第55节 简意时不满意地重重哼了一声。 林锦瑟松开手,转过身,平躺在床上,负气道:“我原来还以为你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偏执霸道了,可我现在发现,你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简意时沉默着,重逢后,他其实是花了心思刻意表现得体贴大度,因为他知道她喜欢温润的男人,就像宋乔彦那样的,可他骨子里压根就不是那类人,他偏执霸道洁癖,占有欲强盛。 见简意时不吱声,林锦瑟轻叹了口气,再次转身,从背后抱紧他,脸贴着他的背,柔声道:“阿时,我发誓,我对宋乔彦早就没有了别的特别的感情,只不过我和他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也帮过我许多,我是不可能完全把他当陌生人的,你能不能体谅我一点。” 简意时悄悄松了口气,只要她哭不是因为对宋乔彦旧情难忘就行。 他忽地翻过身来,把林锦瑟压在身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只是因为这样吗?” 林锦瑟微嘟着嘴“嗯”了一声。 “那姐姐你现在喜欢的人、爱的人是我,对不对?”简意时又问。 林锦瑟伸手捧住他的脸,稍稍起身,吻了下他的唇,“自然是你。” 简意时强忍着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又翻身躺了下来,“姐姐,口说无凭,你要怎么证明?” 林锦瑟侧身望着他,疑惑道:“该怎么证明?” 简意时不满道:“姐姐自己想。” 林锦瑟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角,“可以了吗?” 简意时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又立马压了下去,“还不够。” 林锦瑟干脆趴在了他的身上,低头温柔地吻住他的唇,学着他曾对她做的那样,用舌尖描摹着他的唇形,然后探入他的口中,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下他的舌尖。 犹如触电一般,她感觉舌尖酥麻,想要退出,却已经来不及,他卷住了她的,不让她离开。 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简意时坐起身,林锦瑟不得不岔开腿,坐在了他的身上。 “姐姐,这样倒挺不错的。”简意时贴在她耳边轻笑,林锦瑟低头埋在他的颈间羞得不敢抬头。 “姐姐,我不想戴那个。”在关键时刻,简意时说出了心声。 林锦瑟搂着他的脖子,心里叹口气,不戴就不戴了吧,缓缓地坐了下去。 “姐姐,你好暖。”简意时的吻落在她光洁柔嫩的肩头。 林锦瑟微微侧过身子,伸手想要关灯,却被简意时抓住手,“姐姐,不要关,我想看着你。” 林锦瑟犹豫了下,还是收回了手。似乎如此,也是一种证明。 简意时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况下看着她,她长发如瀑,披洒在肩头,衬得一张小脸越发莹润如玉,白净脸上晕生双颊,令那张清丽绝美的容颜多了几分妩媚。 她闭着眼,长密如蝶羽的睫毛湿漉漉的,挺翘的鼻尖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粉红的小嘴微微张着,当真是“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姐姐,你好美。”简意时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唇。他真的想就这样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不要分开。 “你不要叫我姐姐。”林锦瑟眼眸湿润,软绵绵地乞求他。 明明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他却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让她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锦年,莫名地羞耻和难过。 简意时仰头吻住她的唇,边品尝着她的甜美边笑着说:“那我不叫你姐姐,姐姐可要奖励我……” “要什么奖励?”林锦瑟微微喘息着呢喃着。 简意时漆黑的眼眸里荡漾起邪魅又不正经的笑,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嗓音低沉魅惑:“瑟瑟姐姐,瑟瑟,你现在跳舞给我看好不好?” 林锦瑟她睁开眼,迷离的眼眸露出迷茫之色,现在他们正做着这事,她怎么跳舞给他看啊。 可当她看着他,看着一颗晶莹的汗珠顺着他俊美的脸庞滚落,对上他漆黑晶亮的眼眸,眸光仿佛电和火一般滚烫灼人。 她一下子get到了他的意思,浑身立马滚热起来,她抱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宽厚结实的肩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红透的脸,然后低下头,贝齿咬在了他的肩头,坚决道:“不要。” 简意时偏头,吻在她的后颈上,一遍又一遍地叫她“姐姐”,说着各种情话。 林锦瑟实在无法忍受,只好遂了他的愿,扭动着腰肢,跳起了舞。 简意时痴迷地看着她,想起了一句诗,“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她的脸庞宛如月亮般莹润皎洁,而她的腰肢如同轻风吹动了流水泛起微微的涟漪般的轻盈柔软。 第54章 完了之后, 简意时十分餍足地抱着林锦瑟,嘴角一直勾着,他终于身心舒畅了。 林锦瑟被他折腾得又累又困, 窝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 简意时一手轻轻抚着她汗津津的后背,一手与她十指紧扣, 忽道:“其实宋乔彦说得没错,我还真的是挺卑鄙的。” 林锦瑟正快睡着,意识混沌,听到他的话, 迷迷糊糊地没听清他说的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声音微微有些哑,“你说什么?” “没什么, 睡吧。明天再与你说。”简意时却又道。 林锦瑟摇摇头, 仰头看着他, “我现在就想听。” 简意时顿时有些不舒服,她这是只要一涉及宋乔彦就有这么大的兴趣,连疲倦困顿也消失了? 却听她又道:“我想知道,你和钟大哥究竟是如何的关系, 宋乔彦和周晴的事,真是钟大哥找人曝光的吗?” 简意时这才心情舒畅起来, 她原来关心的还是自己。 简意时不由得搂紧她, 缓缓地道来。 钟哲家与简意时家是世交, 俩家都是百年世家,钟哲的曾爷爷与简意时的曾爷爷曾是拜把子的异性兄弟。当年简家是官宦之家, 而钟家是商贾之家,钟家的崛起离不开当年简意时曾爷爷的帮助提携, 可以说简家对钟家有恩。 不过到了简意时父亲和钟哲父亲这一代的时候,钟家越发显赫,简家却没落下来,简岚义与钟振轩俩人的行事风格和为人各方面都不太契合,又因商海尔虞我诈、浮浮沉沉的缘故而渐渐疏远。 钟哲虽是钟家幼子,但他并不受到父亲和哥哥们的宠爱,他与两个哥哥不是一母同胞。 钟振轩的发妻去世不到半年时,他就娶了钟哲的母亲,当时红透半边天的影后。 但钟振轩并不多么爱他母亲,他的母亲在他五岁时得了癌症去世,钟振轩没多久就又娶新人。 继母为了讨好两个有强大母家支撑的继子,对钟哲很不好。 他六岁时,两个哥哥说要带他到外面玩耍,他那时年纪小,很天真,还在为哥哥终于愿意带他玩了而开心,没想到却是被他们带到外面遗弃。 继母知道后,也没有告诉钟振轩,更没有去找他。 幸而钟哲遇到了简意时的祖父。 他在距离钟家几十公里的公园里碰到了哭泣的钟哲,他要把他送回家,钟哲却哭着抱着他的腿,说他不想回家。 他知道他的哥哥们能丢他一次,就能丢他第二次;他的继母能装聋作哑一次,就能装聋作哑两次。而他年纪尚小,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简爷爷于是给钟振轩打电话,把他臭骂一顿,说要带走钟哲,不然小小年纪就被人害死了,怎么对得起他父亲。 简爷爷与钟振轩的父亲从小一块长大,感情甚笃,他也是看着钟振轩长大的,钟振轩从小就有些怵简爷爷,他尽管心里不满,但也不敢违逆。 就这样,简爷爷把钟哲带回来了简家老宅。 钟哲在这里再一次感受到温暖,妈妈离开后仅有的温暖。 一晃眼,他在简爷爷家住了一年,第二年的春天,简奶奶抱回了一个小奶团,那就是才刚满一个月的简意时。 钟哲在简意时爷爷家住了五年,陪伴着简意时从一个在襁褓中的小婴孩长到了四岁的调皮捣蛋的小男孩。 简意时小时候虽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但他有爷爷奶奶的宠爱,有钟哲哥哥的溺爱,对,钟哲几乎是溺爱他。 他想要高树上的果实,钟哲爬树去为他摘;他想要河里的鱼,钟哲下河去给他抓;无论他想要什么,钟哲都会想方设法帮他得到…… 钟哲十二岁时回了钟家,他那时已经不再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和耍弄的小孩子,他已是思维敏捷又极有城府的少年。但他每年暑假都会来简爷爷家住一段时间,后来简意时回到简家,他偶尔也会去简家住。 再后来钟哲以极其出色的才干受到了钟振轩的重视,在家有了话语权和地位,便常让简意时去他家住。 四年前,简意时参加完省击剑赛后,就去钟哲家住了一段时间。 他那时整个人状态非常差,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长达十几个小时的训练和睡觉外,他什么事也不干,就坐在钟哲家后花园的一棵梨树下发呆。 钟哲认识他十八年了,从没见过他如此颓废之态。哪怕是他十二岁时,他妈妈离开了他,他也没有这样。 在简意时心里,钟哲就如亲哥哥一般,小时候他有什么心事或者困惑的事也都会和钟哲说,但这一次简意时一直没有主动开口说。 钟哲便给简意时灌了酒,灌得烂醉,他抱着垃圾桶,痛哭流涕地说了他和林锦瑟的事。 “哥,你知道我的个性,我再喜欢的东西,只要不属于我,我都不屑去拿去要,我就是这么骄傲的人。我以为我可以忘掉她,但是她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好想她,我好想要她喜欢我,像我喜欢她一样喜欢我……呜呜呜……她说只把我当弟弟,我不要当她弟弟……” 钟哲摸摸简意时的头,“别哭了,为了一个女人哭成这样,你可真有出息啊。你就好好训练,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都交给你哥我,总有一天你的姐姐会回到你身边。” 简意时当时自然只以为钟哲只是在安慰他,他怎么可能有办法让林锦瑟回到他身边,他又不是上帝。 可后来简意时才知道,钟哲是要玩真的,他进军了影视行业和娱乐圈。 他斥巨资投资了几部电视剧和电影,其中就有令宋乔彦成为顶流小生的一部古装剧,以及助力他夺得影帝奖杯的一部文艺片。 可以说宋乔彦的走红是钟哲在背后一手助推和操控的。 钟哲见过宋乔彦,也见过他的经纪人周晴,他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欲望和野心。 所以钟哲在背后推着他,让他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成功、荣誉以及粉丝,但这些也成为了他的累赘,成为了他的牵绊,让他无法抽身,欲罢不能。 果然宋乔彦为了保住粉丝,为了更广阔的市场,他始终对外宣布单身,甚至打造从为恋爱过的纯情男生的人设。 这样一来,林锦瑟就成为了宋乔彦往上攀登,通往大红大紫铺满鲜花道路的阻碍和绊脚石。 在钟哲看来,他们绝不可能走得长远,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暗恋宋乔彦的周晴在,分手是迟早的事。 林锦瑟听他说了这些,心里不知是悲是喜,甚至觉得钟哲这人有点可怕,这揣摩人心的功夫简直令人胆寒。 简意时敏锐地感觉到了怀中之人的微微颤栗,亲了亲她的额头,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钟哥有点让人害怕。”林锦瑟说。 简意时笑了下,“我哥是心眼多了点,但他如果不多点心眼,估计早就让人给害死了。但他是我哥,他会对我好,也会对你好,你怕什么。” 林锦瑟又问:“那个什么杰克逊导演,是不是也是你们干的好事?” 简意时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不满道:“什么叫我们干的好事!若不这样,你是不是就会更开心?!就会跟你的乔彦哥哥办婚礼洞房?!” 林锦瑟忙仰头,亲了下他的下巴,急急道:“不是不是,我很高兴你们干的好事,很高兴新郎是你,真的!” 简意时低头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眉眼,眼眸里满是坚定与温柔,他的心里头甜滋滋的,他忍不住又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唇也带着甜丝丝的味道,就好像是小时候他清晨在花园里摘的一朵柔软的茉莉花,吸吮着花心里的那般甜蜜。 接完吻,简意时又接着说:“董丽莎给我说了,你为了爷爷的病,想要结婚,要办一场婚礼。我哥都给我铺好了路了,我不做点什么,岂不对不起我哥,所以我让我哥找了美国导演杰克逊。杰克逊联系了周晴,说有部电影,里面的男三号想让宋乔彦去试镜。周晴和宋乔彦自然欣喜若狂,以为有机会进军好莱坞了……” 简意时的话语里充满了嘲讽,“我倒觉得我一点都不卑鄙无耻,只不过有些人欲望太大,又太不坚定,给了我机会罢了。你觉得呢?” 偏执恋你 第56节 林锦瑟不得不承认简意时说的没错,在他怀里蹭了蹭,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林锦瑟的肯定,简意时极度畅快,又道:“至于他和周晴热吻被拍的事,就只能怪他自己作死了。谁让他一直纠缠你,这次不用我哥出马,是我找人跟着他们,我哥给我透露了周晴对宋乔彦有意思,他俩迟早出事,果不其然,真是作死。所以,姐姐,你压根不该同情他,他有今天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林锦瑟轻叹口气,“你说的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如果不立单身人设,不为了成功而失去自我,他这一次就不会摔得这么惨。” 简意时对她的这个反应不太满意,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胸前揉了一把,哼道:“姐姐,听你的语气,你这是还在同情他。” 林锦瑟轻呼一声,连忙抓住他的手,否认道:“我没有,只是吃瓜群众的一声叹息。你怎么这么爱吃醋!” 简意时收拢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些,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谁让姐姐喜欢他那么多年,我总忍不住嫉妒。” 林锦瑟失笑,“我也就喜欢了他十年,那我以后喜欢你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一辈子,好不好?” 简意时勾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蛋,深深地看着她的眼,“不,姐姐,我不要你喜欢我这一辈子,我要你喜欢我这一辈子,下一辈子,还有下下辈子……” 林锦瑟勾唇微微笑了起来,主动吻住他的唇,道:“好。” 天蒙蒙亮时,林锦瑟醒了过来,她听到浴室传来水声,知道应该是简意时锻炼结束了,正在洗澡。 她感觉有些热,便将双臂伸至被子外,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未着寸缕,她的脸刷地就红了。 昨晚被简意时折腾了两次,每一次都折腾得她快散架了,尤其是后面那次,她被迫在他身上扭来扭去,带给俩人都极不一样的体验。 那时她一开始有些羞耻,但后面已经是神思混沌迷蒙了,渐渐地就放开了,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当真是在他身上翩翩起舞,将她学舞蹈的身体也运用到了极致。 现在想起来,林锦瑟简直是羞愤欲死,她掀起被子,将自己的头蒙了起来,呜呜呜,真的太羞耻了!真的是要疯了! 这时简意时从浴室走了出来,他只用浴巾围住了胯部,他走到床边,看到林锦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便脱了浴巾,掀开被子,也钻进了进去。 林锦瑟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你干嘛呢?” 简意时长臂一伸,把她捞入怀中,“你又干嘛呢?躲被子里,和我玩躲猫猫吗?这么有情趣啊。” 林锦瑟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干净香气,在他结实的胸口捶了他一下,啐道:“才不是呢。” 简意时一手捉住她的手,一手搂紧她的腰肢,让俩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些。 “瑟瑟姐姐,你昨晚的舞跳得太美了。”简意时的额头抵着林锦瑟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轻笑着道。 昨晚简意时从喊姐姐,改为了瑟瑟,后来又改为了瑟瑟姐姐,林锦瑟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这个称呼没人这么叫过,算是独属于他的称呼。 此时听他又这样喊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热血一下子在她身体里激荡,浑身燥热得不行,她用力推他,嗓音沙哑,“阿时,大早上的,别闹。” “姐姐,我也不想闹,谁让你这么美,这么诱人……”简意时说着,就不由分手地吻上了她的唇。 林锦瑟呜咽两声,“我还没刷牙呢。” 简意时撬开她的贝齿,缠住她的舌,“我一点儿也不介意。” 林锦瑟心说,可是我介意,可她无法说出口,唇被他吻着,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吻,吻得她晕头转向。 第55章 三天后, 林锦瑟先回了国,简意时因为队里临时决定,再延长两周的交流时间, 不能与她一起回去。 林锦瑟一回到南溪,第二天就回了单位上班。 她就职的南溪歌剧舞剧院是她妈妈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后来妈妈被南大舞蹈系挖了过去,才离开了剧院。 林锦瑟从南大硕士毕业时,南大舞蹈系的领导和老师有意让她留校,但她觉得自己的舞艺还有待磨练和提高, 无法胜任教师的岗位,便没有留下, 而是报考了南溪歌剧舞剧院并顺利地考入。 南溪歌剧舞剧院成立至今已69周年,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 在国际、国内各类专业比赛中, 获得骄人成绩, 拿到近500多个奖项。但近20年以来,却一直在走下坡路,人才流失严重,各类比赛的成绩也不理想。 林锦瑟是2年前加入的歌舞剧院, 在次年的国际、国内多项比赛中夺得4金1银,立即成为了剧院的台柱子。 今年上半年, 林锦瑟练舞时不慎伤了脚踝, 休养了三个月才好, 后来又因为林朗山的病和结婚的事,她请了两个月的假, 错过了许多竞赛。 这让剧院好不容易有了点东山再起的苗头又湮灭了。 所以林锦瑟刚踏进单位的大门,她的手机就响了, 是她们剧院院长唐宁打来的。 “小林啊,回来了吧。”唐宁温和得令人如沐春风的声音传来。 林锦瑟“嗯”了一声,“回来了。” “那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吧。”唐宁的声音含着笑。 “好的。”林锦瑟轻声答应。 五分钟后,林锦瑟敲响了唐宁办公室的门。 “请进。”唐宁的声音传来。 林锦瑟扭开门进去,只见唐宁已经冲好了茶等着她了。 “来,坐着。”唐宁笑着朝她招手。 林锦瑟微笑着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唐宁手捧着一杯茶,递给她,“来,尝尝我新买的茶,这不是绿茶,是藤茶,营养丰富,还能改善睡眠,美容养颜。” 林锦瑟恭敬地接过,“谢谢院长,”然后送到嘴边,喝下一杯,入口略有些苦涩。 “是不是有点苦?”唐宁笑问。 林锦瑟点点头,望向唐宁,她已经五十岁了,但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皮肤白嫩细腻,身材高挑纤细,保养得很好。 她以前也是舞者,是她妈妈的同学,每当看着她,林锦瑟就会想起妈妈,如果妈妈活着,也是她这样的年纪,也一定如她这般美丽优雅。 “现在呢?”唐宁自己也喝了一口,笑问。 林锦瑟惊奇地发现,过了半分钟左右,她的口齿生津,甘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是她喝过所有茶中最回甜的。 “很甜。”林锦瑟轻舔了下唇,笑着道。 唐宁又给她倒了一杯,笑呵呵道:“我就说不错吧,以后啊,多来唐阿姨这里喝茶。” 林锦瑟笑着点头应道:“好的,唐阿姨。” 俩人的感情一下子拉近,从领导和下属,转换成了长辈和晚辈。 唐宁先和她闲聊了下家事,并抱怨道:“锦瑟,你也真是的,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和我知会一声,就这么悄悄地结了,你还当我是你的唐阿姨吗?” 林锦瑟只得简明扼要地解释:“唐阿姨,结婚这事是我不对,因为爷爷病了不肯手术,一定要我结婚了才肯去医院手术,我只好匆忙把婚结了,婚礼就邀请了一些亲戚还有爷爷的几个老同事。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们还打算重新办一次婚礼,到时一定提前和您说……” 唐宁这才笑起来,“那可一言为定啊。” 几杯茶后,唐宁肃穆了神色,开始进入正题:“你参赛的舞创作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了雏形,我也有些地方想向唐院长请教。”林锦瑟也立马转变了角色。 唐宁点点头,“好,下午我有时间,我看看你的舞。” 林锦瑟说好,唐宁又道:“明年就是咱们剧院建立70周年了,院庆的方案也出来了,除了要搞大型演出和公益演出以外,明年的国际国内各大比赛,我们要拼尽全力有所收获,献礼70周年。” 林锦瑟边听她说边点点头。 “但现在院里人才匮乏,只有古典舞和现代舞两个强项,古典舞有你,现代舞有倪娟,但要拿奖也不容易,尤其是五年一度的‘茶花杯’,我们已经是快十年没有进入决赛了,为了把稳,我和倪书记决定,再出一个男女双人舞。”唐宁说。 林锦瑟何其聪明,唐宁找她来,跟她说双人舞的事,必定是希望她来担当女舞,问题是剧院里似乎没有合适的男舞,现在的这些男舞者里青黄不接,只能应付一些文艺表演,要去参赛委实是挑不起大梁。 “我愿意配合剧院里的安排。”林锦瑟浅笑着说。 唐宁非常高兴和欣慰,拍拍她的肩膀,眉毛微微挑起,眼睛晶亮,她颇为兴奋地道:“男舞你不用担心,我把祁星烨给挖过来了!” 林锦瑟微微瞠大眼眸,“祁星烨被您挖来了?!您怎么挖过来的?” 要知道祁星烨可是首都国家队的人,获奖无数,虽不是首席男舞者,但以他的天资,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首席。 唐宁对林锦瑟这个反应非常满意,继续兴奋地道:“可费了我不少功夫,多亏了咱们南溪人杰地灵,他也是南溪人,父母不愿意跟他待首都,他也是个孝顺孩子,就有意向回来……” “对了,这次参赛的双人舞,星烨打算自己创作,并且他提出,女舞者由你担任。”唐宁又道。 林锦瑟点点头,正打算说话,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唐宁说了声“请进”,然后抬腕看了下手表,笑容愈发大了,对林锦瑟道:“说曹操啊曹操就到了。真是个准时的好孩子。” 门被扭开,一个身材高大颀长、容貌清秀的男生站在门口,来人正是祁星烨。 祁星烨走进来,他朝唐宁点头致意:“唐院长。” 唐宁笑眯眯地朝他点点头,“星烨来了,说九点半到,当真是一秒不差啊。” 祁星烨笑了笑,又转身看向林锦瑟,朝她伸出手,“姐姐,好久不见。” 林锦瑟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微笑着道:“是啊,好久不见。” 她和祁星烨是三年前认识的,当时她还在读研二,参加比赛时认识的他,但第一次俩人没什么交谈;后来她进入剧院工作后,又一次参加比赛时,再次遇到他,他主动与她攀谈,说自己也是南溪人,俩人聊得挺投机,便加了微信。 祁星烨比林锦瑟小一岁,熟悉以后,他就开始叫她姐姐。 祁星烨虽是一副清秀文弱的模样,性格也温和,但却是极具爆发力的舞者,林锦瑟对他很是欣赏。 祁星烨与她握手时,摸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他不由得垂眸看去,遮住了眼中的落寞之色,抬起头来时,恢复了文雅的笑容,“姐姐,你结婚了?” 林锦瑟忍不住甜甜微笑,“是啊。” 唐宁让俩人坐下,道:“刚好这周末在南溪大剧院有一场公益演出,我想加上一个双人舞的节目,就梁祝的楼台会那段吧,你们俩先多熟悉熟悉彼此,星烨也抓紧时间创作,怎么样?” 祁星烨点头称好,林锦瑟自然也没有异议。 唐宁对祁星烨道:“星烨,你刚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锦瑟,”又看向林锦瑟,“锦瑟,你多带带星烨,多交流,期待你们碰撞出精彩的火花。” 俩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微笑。 “尹书记特意交代了,等她回来了,这周五给你办一个小型欢迎仪式。”唐宁继续道。 祁星烨笑说,“谢谢唐院长和尹书记,让你们费心了。” “这么客气做什么,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唐宁哈哈笑道。 从唐宁那儿出来,祁星烨对林锦瑟道:“姐姐,那以后就得多麻烦你了。” 林锦瑟浅笑道:“没事,尽管麻烦,唐院长都说了,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不必太客气。” 祁星烨笑着点点头,眸光灿亮。 “走,我带你先熟悉下环境。”林锦瑟就带祁星烨在剧院里转了一圈,去到各个剧团,包括歌剧团、舞剧团、交响乐团、民族乐团等,与同事们见了面,打了个招呼。 随后俩人回到舞剧团,开始排练《梁祝》。 林锦瑟和祁星烨都是极度敬业又热爱甚至痴迷舞蹈之人,俩人用了一天的功夫,就基本磨合了,有了一定默契。 偏执恋你 第57节 傍晚时分,天色突变,乌云密布,很快外面下起了雨,风吹开了窗户,发出啪啪的响声。 林锦瑟才从舞蹈中醒过神来,抬眼看了下壁钟,已快7点了,下班有一会儿了。 “星烨,今天我们就练到这里吧。下班了,该回去了。”林锦瑟关了音乐。 祁星烨擦了把汗,说好。 林锦瑟便去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衣服,坐着电梯,下到剧院大厅,就看到祁星烨站在廊下。 “星烨,你怎么还没走?”林锦瑟问。 祁星烨望一眼天,有些哀伤地道:“下雨太堵车了,约了几辆网约车,都被取消了。正在考虑是冒雨去坐地铁还是等着车。” 林锦瑟便道:“我开了车了,我送你吧。” 祁星烨顿时喜上眉梢,“好啊,那就谢谢了,姐姐。” 林锦瑟莞尔,“不用这么客气。” 林锦瑟撑开伞,祁星烨贴心地拿过伞,举在俩人头顶。 林锦瑟没说什么,跟他一起走进雨中。好在伞比较大,俩个人一起打着,也并不拥挤。 上了车,林锦瑟道:“你家住哪儿?我导个航。” “姐姐,你要回家吃饭吗?不回的话,要不我们先在附近吃个饭吧,这个时间点哪儿都堵。我也想向你请教些问题。”祁星烨建议道。 林锦瑟想想也是,这个点儿,爷爷他们应该早吃了饭了,“也好,”又问:“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都可以,选姐姐平时喜欢的就好。”祁星烨很是乖巧地道。 林锦瑟略一思索,决定带他去附近港式口味的餐厅,口味清单,环境又好。 正开着车,林锦瑟的微信视频电话响了。 林锦瑟瞥一眼,是简意时打来的,她忍不住勾了勾唇。 刚好前面是个红绿灯,她停好车,拉起手刹,拿起手机接起电话。 镜头里立即出现简意时英俊帅气的脸,林锦瑟怕他说出一些什么“肉麻不堪”的话来,毕竟车里还有别人,她忙抢先开了口,“阿时,我在开车,准备去吃饭,等会回家了,我给你电话。” 简意时听到她说在开车,他知道她车技实在太差,不能分心开车,而且他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南溪会下雨,便道:“好,那你专心开车。回家了联系我。” “嗯。”林锦瑟牵起唇角,正要挂电话时,祁星烨突然道:“姐姐,要变绿灯了。” 林锦瑟急忙迅速挂掉电话,放下手刹,启动车子,一秒后,红灯转绿灯了,她缓缓地跟着前面的车子往前驶去。 吃饭时,祁星烨跟她说起了他创作的双人舞的灵感,“姐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纳兰容若的词,我后来就特意去研究了,特别喜欢他的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唐院长和我说了‘茶花杯’参赛的事,我就想着以纳兰的词为主题创作个舞蹈……” 林锦瑟对他的想法非常赞同也很感兴趣,俩个人就深入地聊了起来。 林锦瑟和祁星烨吃了饭后,又把他送回家,才发现他家就在她家对面的小区。 回到家,林锦瑟去陪爷爷聊了会天,就回了自己卧室,然后立刻给简意时打微信视频电话。 简意时几乎是秒接,看来他几乎是一直在等她的电话。 接通视频电话后,林锦瑟看到简意时似乎是在一家咖啡厅里,他靠坐在窗边,一手拿着手机,眉头轻蹙,似有满腹哀愁,就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你这会儿不用训练吗?”林锦瑟问。 简意时不答,反问:“姐姐,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两个多小时了。” 林锦瑟看他不大高兴的样子,跟个小孩一样,不由得失笑:“我和同事去吃了个饭,回来的时候有点堵车,到家后我又去爷爷那儿坐了一会儿。” “你同事男的女的?”简意时拿了小调羹,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没再看她,在那儿搅动杯里的咖啡。 林锦瑟暗自好笑,她猜测他大概是听到了祁星烨的声音,既然明明知道是男的,还偏要问,真是太小孩子气了,她笑着道:“男的,是新来的同事。” “新来的吗?可我看他跟你挺熟啊,还叫你姐姐。姐姐,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有几个好弟弟呀?!”简意时掀起眼睫,直直地看过来,漆黑的眼眸里流露出很多的情绪,不悦、气愤、难过还有委屈。 第56章 周日晚七点, 由南溪市委宣传处和南溪歌舞舞剧院主办的“文化进万家”的公益文化汇演第一场在南溪市清水县剧院举行。 林锦瑟和祁星烨的《梁祝》双人舞作为压轴节目在汇演的最后表演。 晚九时许,伴随着《梁祝》经典的二胡曲响起,黑暗的舞台渐渐亮起了柔和的光, 先显现出女舞者的身影,她一袭绯色衣裙, 迈着轻盈而焦急的步伐出现在舞台上,然后另一抹灯光亮起,照亮了男舞者的身影,他身着青衣长袍, 背对着女舞者站立。 他们表演的这一段舞蹈是南溪歌剧舞剧院创作编排的大型舞蹈剧《梁祝》中一个片段,讲述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在楼台相会, 而此时祝英台已经被父亲许配给了马文才。梁山伯十分地伤心和痛苦,祝英台也一样, 但是她表示她的心永远属于梁山伯。而后俩人互诉衷情和相思, 并约定生不同衾死同穴。 舞台上的俩人, 翩翩起舞,没一个动作都美到了极致,却又不失力量,每一个表情都恰到好处, 将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爱意与痛苦表现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约定生不同衾死同穴的那段,尤其地感情动人、表演精彩。 只见祝英台飞奔向梁山伯, 纵身一跃, 梁山伯稳稳地抱住她, 抱着她连转了数十圈,将她放下后, 俩人紧紧拥抱,而后祝英台又一个跳跃, 梁山伯将她举起,翻转,又抱回身前,转圈…… 那一瞬间,台下的观众都看见了也明白了,什么叫做美的真谛,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舞者,心情跟随着他们的喜怒哀乐而起起伏伏…… 灯光渐渐暗了下来。 梁山伯与祝英台手握着手,深情凝望着彼此,眼中流露出情比金坚的坚定和决心。 灯光彻底灭了,舞台一片黑暗,台下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林锦瑟和祁星烨在黑暗中退了场。 后台的工作人员也纷纷鼓起掌来,林锦瑟忙和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前面舞台上主持人还在说话呢。 林锦瑟表演得太过投入,这会儿心情还有些低落和难过,一时难以平复。 祁星烨也是如此,他看着身旁的她,伸手想要拥抱她安慰她,林锦瑟却躲开了,微微一笑:“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 知道他是好意,但现在已经不是在舞台上表演了,林锦瑟无法接受他的拥抱。 不一会儿,主持人宣布汇演圆满结束,请全体工作人员上台与领导嘉宾合影留念。 林锦瑟和祁星烨以及一众演出人员重新走上舞台,林锦瑟和祁星烨自然被簇拥在中间。 林锦瑟看向台下的观众席,忽地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一个男人的背影,像极了简意时。 男人穿一套笔挺的西装,身材高大挺拔,臂弯里躺着一束火红的玫瑰花,他正跟着人流往会场外走。 林锦瑟轻摇了下头,心想,一定是自己太过思念简意时而魔怔了,怎么可能是他呢,他现在还在巴黎交流学习呢,还有一周才回国,而且回国也应该是直接回首都,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合完了影,林锦瑟和大家一起回到舞台后面。 这会儿演出全部结束了,大家开始放肆地欢笑起来,一大群女演员围在祁星烨身边,个个小脸上闪着光,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夸赞他跳得好,请他改天指导她们。 尹梅芳书记已经出差回来了,她和唐宁一起来到后台,祝贺大家又圆满完成了一场精彩的表演,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自己开车来的同事要注意安全,其余同事还是统一坐车回市区。 林锦瑟礼貌地听尹书记和唐院长讲完话,就率先拉开门,准备去旁边的更衣间换衣服了。 祁星烨却时刻留意着林锦瑟的动向,见她要离开了,也跟着她离开。 这样一来,一大群女演员推推攮攮也跟在祁星烨身后出来。 林锦瑟推开门,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个男人,一身笔挺西装,手上抱着一束红玫瑰,他姿态随意地靠墙站着,却依旧显得身姿英挺。 她吃了一惊,心脏狂跳,停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瞠大双眸,愣在原地。 简意时此时转过头来,直直地看向林锦瑟,然后站直了身体,朝她勾唇笑了起来,并朝她张开双手,“怎么?姐姐不认识我了?” 林锦瑟听到他吊儿郎当的语气,这才回过神来,也确信,是他回来了。 林锦瑟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笑容,不由得朝他奔去,并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简意时一手抱着玫瑰花,一手笑着揽住她的腰,单手将她抱起,转了两圈,才放她下来。 “哇,那是林老师的老公吗?好帅啊!” “天啊,真的是花剑贵公子简意时耶,林老师的老公真的是他!” “妈呀,怎么会有人这么帅,和林老师简直不要太般配。” …… 同事们的议论声,让沉浸在狂喜中的林锦瑟醒过神来,她刚才太过激动和高兴,居然忘了同事们也在,直接就向简意时扑了过去。 她脸皮薄,这会儿一下羞红了脸,赶忙放开简意时,想要转过身去,打算给同事们介绍一下。 简意时却忽地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丢了手上的玫瑰花,转而捧住她的脸,低头就吻了下来。 林锦瑟睁大眼睛,使劲推他,根本推不开。 好在简意时并没有加深这个吻,只是亲了她的唇两下,就放开了她。 林锦瑟背对着同事们,狠狠剜了简意时一眼,这个坏小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简意时却弯腰拾起地上的花,送入她的怀中,朝她眨眼一笑,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姐姐,我已经很克制了。” 林锦瑟耳朵一下子滚热起来。 同事们都笑嘻嘻地涌了上来,跟她关系好的几个同事调侃道:“当真是小别胜新婚啊,”“有没有天理啊,累了一天了,还要被喂一嘴的狗粮,”…… 林锦瑟转过身,对同事们道:“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老公简意时。” 林锦瑟身着古代女子的衣裙,一身绯色,面若桃花,眼眸水光潋滟,美得令人挪不开眼;而简意时一身笔挺西装,身姿挺拔,容貌俊美,气质清绝,好似九春之花又如冷艳秋霜。 林锦瑟这些从小学习舞蹈的男女同事们,饶是见多了帅哥美女,可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俩人的容貌气质真是绝顶的好,俩人当真是绝顶的般配。 “林老师,我们还没吃到你的喜糖呢,我们可不认!”一个年轻调皮的女孩子道,大家纷纷附和。 简意时抬手搂住林锦瑟的肩,笑得灿烂,“各位老师,我们会补办一次婚礼,届时请大家赏光。” 简意时说话之时,目光却落在远处的祁星烨身上,看着他略有些灰白的脸和勉强惨淡的笑容,他憋闷了好几天的心情才痛快了一些。 林锦瑟压根没注意到俩个男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轻声道:“我先去换衣服,你等等我,等会儿和你算账。” “好。”简意时答应道,同时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她的头。 当即又引来女同事们艳羡的目光。 林锦瑟进了更衣间,好几个女孩子也跟着进去。 平时关系不错的谭玲立马挽住她的胳膊,“林姐姐,你老公队里还有没有适龄单身的运动员呀,请他帮我介绍一个嘛。” “就是,就是,我也求介绍啊,姐姐!” …… 林锦瑟想起在巴黎时,与简意时的队友们吃过一次饭,确实还有好几个青年才俊是单身的,当时活泼一些的男生也开玩笑地请她帮忙介绍女朋友,便认真地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偏执恋你 第58节 大家换好衣服出来,有同事提议出去吃点东西,但绝大部分人都很自律,不会在晚上8点以后吃东西。 “林姐姐,林姐夫,你们也和我们一起去吧。”谭玲道。 林锦瑟还没说话,另一个同事马佳就笑道:“林姐姐、林姐夫新婚夫妻,小别胜新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众人都嘻嘻笑了起来,林锦瑟被她们闹了个大红脸。 随后大家都一起往停车场走去,少部分人是自己开车来的,大部分是坐了单位租的大巴车来的。 林锦瑟来的时候坐的也是大巴车,而简意时是开车来的,他的车也停在了停车场,刚好就在单位租的那辆大巴车旁。 林锦瑟和众人挥手告了别,走向副驾,简意时却没有往驾驶位走,而是跟在她的身后。 林锦瑟还以为他是过来贴心地帮她打开车门,却不想他一手直接撑在了车门上,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困在怀中。 林锦瑟顿时心跳加速,不安地瞥一眼还未开走的大巴车,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低声斥他:“阿时,别闹,回家了再说。” 简意时低头看着她,眸光暗沉炽热,他微微躬背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委屈巴巴地道:“姐姐,难道你都不想我的吗?” 林锦瑟脱口而出:“当然想了。” 简意时却不满地轻哼一声:“可我看姐姐日子过得好得很,有个好弟弟在你身边,你们在台上翩翩起舞,台下天天作伴,你哪里会想我……” 林锦瑟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和说的话,就知道他又吃醋了,醋性可真大,不由得掐了下他的腰:“我那是在工作,这种醋你也吃。我们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呢……” 简意时眼前又浮现舞台上,她与祁星烨默契十足的表演。 那段双人舞,他们又是拥抱,又是托举,他的手扶在她的胯部,搂着她的纤腰。 他在台下看着,简直是要抓狂了。 还有一个动作,最令他受不了。 祁星烨双臂搂着她的臀部将她抱起,他的头竟然就在她的胸口下方。 那个瞬间,简意时差点就忍不住要冲上去,把祁星烨狠揍一顿,带走林锦瑟;他死死地捏紧拳头,才将那股冲动压制下来。 简意时看着眼前心爱之人一张一合的红唇,还在说着别人,还在意着别人的眼光,他就更来气了,低头就吻住她的唇,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别人,别人关他们屁事,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啊,尤其是祁星烨,他就是要让他看到。 林锦瑟又一次被迫当着熟人的面和简意时接吻,还是那么多的熟人,她明天上班怎么见人啊。 她的热血控制不住地往脸上涌,羞愤恼怒地狠狠打了他一下。 这坏小子又这样,又这样不顾她的感受,真的太坏了! 林锦瑟气极之下,狠狠地咬了下他的唇,淡淡地血腥味在俩人嘴中弥漫。 可简意时仿佛浑然不觉痛似的,更狠更凶地吻着她,吸吮这她口中的甜津,来止心头的泼天醋意。 林锦瑟又实在狠不下心再咬他一口,最终还是渐渐地放弃了抵抗,甚至忍不住踮起脚尖,忍不住回应他。 真的该死,林锦瑟在心里骂自己,每次都会被他弄得失去理智。 当简意时松开她时,林锦瑟不忘偷偷看一眼旁边单位的大巴车,好在大巴车已经离开,她紧绷的情绪才松懈下来。 可谁知,简意时忽然打横抱起她,然后打开车后座,把她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 林锦瑟有种很不好地预感,果然简意时就欺身压了上来,再次吻住了她的唇,然后挪到她纤长的颈间,炙热地呼吸喷吐在娇嫩的肌肤上。 林锦瑟微微仰起头,电光火石之间,她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骇得双手捧住他的头,声音吓得打抖:“阿时,你疯了吗?!怎么能,怎么能在这里……” 简意时轻抚着她的头发,滚热的吻落在她的耳边,他的声音低沉好听,似在蛊惑,“姐姐别怕,外面看不见里面,一点儿也看不见。” 林锦瑟万分不愿意在这里做这种事情,极大的耻辱感似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她,她苦苦地哀求他,“阿时,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要这样。” 可简意时是极度偏执的人,他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更何况他总感觉林锦瑟的嘴太不诚实了,反倒她的身体总是很诚实,每一次嘴里说着不要,其实心里和身体都很需要他,很想要他。 所以当简意时听着林锦瑟呜咽的哀求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绝美脸庞,反倒激起他更强烈的占有欲和兴奋感。 停车场静寂无人,一辆黑色轿车轻轻晃动着,在静谧的夜里唱响一曲美妙的歌谣。 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它的半张脸害羞地躲在了一朵软绵绵的云里,只悄悄露出半张脸,偷偷洒下清辉,照进车里,照在缠绵着的人儿身上。 它看到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美人的眼中掉落,闪耀着比它的光芒更美丽动人的清辉…… 第57章 半小时后, 简意时驱车开进林家小院,把车停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他转头看一眼车后座的林锦瑟,她规规矩矩地坐着, 此时令头偏向一旁,靠在座椅上, 双目紧闭着,睡着了。 她身上穿的那件立领的浅绿色纱裙,领子的两颗扣子被他刚才心急撤坏了,扣子掉了, 领子翻开,露出她平直纤细的锁骨和雪一般的肌肤。 简意时下了车, 小心翼翼地关上车门,然后走到大门前, 把院门关好。 他走回到车旁, 打开后座车门, 弯腰探身进去。 皎洁的月色穿过浓密的树荫洒进车内,照在林锦瑟的脸上,越发显得她的脸庞洁白莹润,宛如上好的羊脂玉, 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仍有些湿漉,眼角由有泪痕。 简意时在心中暗骂自己禽兽, 可那种美妙确实也销魂, 而且他相信, 林锦瑟的感受和他是一样的,那丁点儿的悔意又消失得无影踪。 简意时附身亲了下她的唇角, 然后伸手到她的腿下和后背,将她抱了起来, 抱出车子,用手肘关上车门。 这时林锦瑟醒了,她睁开眼,环顾了下周围环境,发现是到家了。 她挣扎着想要下来,可浑身酸软无力,简意时也不让,“别动,你累坏了,好好休息着。” 林锦瑟想起了车上的事,她抬手打了他一下,恨恨地骂道:“还不都是怪你,衣冠禽兽。” 简意时不恼反笑,“没错,姐姐形容得很贴切,我就是禽兽,或许等会我会更禽兽呢。” 林锦瑟霎时慌了下,强作镇定,又打了他一下,“你休想!” 简意时已抱着她走到了客厅前,简意时道:“姐姐,劳烦从我左边裤兜里拿下钥匙。” 林锦瑟只好伸手去摸他左边裤兜,可摸来摸去,并没有摸到钥匙。 简意时笑道:“应该是右边口袋。” 林锦瑟斜他一眼,只得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右边裤兜里的钥匙,依然一无所获,甚至一不小心手指尖还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简意时轻笑:“姐姐,你往哪儿摸呢。姐姐就是口是心非,还说休想,明明都等不及了。” 林锦瑟臊得不行,狠狠地掐了下他的胳膊,“简意时,你怎么这么讨厌!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简意时这才道:“我记错了,是在衣服的右边口袋里。这次真没骗你。” 林锦瑟瞅他一眼,只得伸手从他的右边衣服口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钥匙,她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门刚被打开,客厅的壁灯忽然亮了起来,林锦瑟和简意时都吓了一跳。 原来是林朗山从自己的卧室出来,摁亮了一旁的壁灯。 “小锦怎么了?”林朗山紧张地问,朝他们走过来。 林锦瑟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而且她怕爷爷走过来,看到她现在这副衣衫不整的样子,还好简意时反应快:“爷爷,她没事,就是今天表演太累了,我抱她上去休息。” 林朗山点了下头,“好,赶快去休息。” 简意时抱着林锦瑟回了卧室后,俩人各自洗了澡。 本来简意时非常想和林锦瑟一起洗的,可林锦瑟抵死不从,没办法,今晚已经弄哭她一次了,舍不得再弄哭她了,简意时便作罢了。但他这个念头已经起来了,以后总得想办法实现的。 林锦瑟先洗了澡,上了床躺下,她真的是又累又困,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简意时洗好后,上床搂着她,躺在她香软的床上,他心里头的空虚不安才稍稍缓解,他搂紧她,亲了亲她的后颈,渐渐地也呼吸绵长起来。 他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他老是做梦,梦见小时候的自己。 很小的时候,还是个婴孩的时候,他记得一个女人的香味,他喜欢她身上的香味,当她抱着他时,他就会感到很幸福很快乐。爷爷让他管她叫妈妈,他喜欢妈妈,可惜她不常来看他。 等他大了一点,他明白了妈妈的含义,看到别人家的妈妈都是和孩子住在一起,总是陪孩子玩闹,总是牵着孩子的手送他上学,接他放学……他也渴望有一天能和妈妈在一起。 可惜她只是一年里偶尔来陪伴他几次,每次最多一个星期。 他和她总是很生疏,他嘴上总说不喜欢她,不在意她,可是每次她离开的时候,他都会躲在角落,偷偷地看她离开的背影,泪流满面。 他总在心里对自己说,只要她回头,他就冲上去抱住她,叫她妈妈,求她不要离开,可是她从不曾回头。 再后来,他更大一些了,在她受伤在家的那段时间,他知道了她的梦想,开始试着去了解她,去爱她,就在他感觉到他也有妈妈了的时候,她再次离开了他。 十二岁妈妈离开的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外面下着雨,天灰蒙蒙的,妈妈很平静地告诉他,她和爸爸离婚了,她现在要走了,要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他一直不说话,妈妈最后一次拥抱了他,毅然地拖着行李离开了家。 他在背后看着她,他想叫她,想跑上去抱住她,不让她走,但是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有眼泪不住地往下淌,他抬手擦掉,却越擦越多…… 泪眼朦胧中,他似乎长大了,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娉婷的身影从雨雾中走来。 女孩儿撑着一把透明雨伞,身着淡青色衣裙,她抬起头朝他望了过来,嘴角弯起,朝他浅浅一笑。 他霎时感到雨霁云散,他朝她飞奔而去,可她没了笑意,只冷冷地看着他,不理他,然后就转身走了。 简意时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心脏被人用手抓住了般难受,冷汗涔涔。 他愣了好久,直到林锦瑟忽地翻身转过来,往他怀里蹭,他感受到了她的温暖,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在做梦。 简意时不由得收紧手臂,抱紧她,可心里仍感觉到空落落的和后怕,他想要寻求更多的温暖和慰籍。 于是他在黑暗中低头吻了问她的额头,又一路向下吻了她的鼻尖,她的脸颊,最后是她的唇,他的手也在不断探寻着更多的温暖和柔软。 林锦瑟正睡得香甜,好似做了个梦,梦里简意时在吻她,炙热的吻在她的脸上、身上流连着,她有些情动,可又感觉好困,她下意识地伸手推了推他,呢喃了一句:“阿时,别闹,我想睡觉。” 但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才知道这不是梦。 “你又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睡觉?”林锦瑟埋怨道。 简意时却一言不发地堵住了她的嘴,吻得她浑身酥软,不再挣扎反抗,才离开她的唇,在她耳边悲伤地低语着:“姐姐,你不要离开我……” 幸好第二天是周日,林锦瑟不用早起,她睡到了中午十点才醒来,简意时不在身旁。 林锦瑟撑着身体坐起来,昨晚真是被折腾得够呛,简直比练了一天的舞还累,他就不累吗,怎么这么能折腾。 这时简意时扭开门进来了,并“阿秋”一声打了个喷嚏。 他反手关上门,抬手揉了揉鼻子,走到床边坐下,“姐姐,你是骂我了?还是想我了?” 林锦瑟顿时被噎住,说骂他了,他肯定要生气,说想他了,他肯定要折腾,她只好赶快起身,转移话题,“你们不是还有一周的交流吗?你怎么就回来了?” 简意时也起身,走到洗浴室门口,长臂一伸,撑在了门框上,拦住了她的去路,“姐姐,我提前回来,你不高兴吗?” 偏执恋你 第59节 林锦瑟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他昨晚逼着她在外面在车里做出那种事情,她还是有些生气的,严肃道:“高兴是高兴,但是阿时,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 简意时看着她板着脸的样子,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忙一把抱住她,乖乖认错:“姐姐,昨晚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绝对尊重你,不勉强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锦瑟在心里轻叹口气,他真的是把她拿捏得死死的,他这样软着声音求她原谅,她根本招架不住。 林锦瑟觉得自己还是得绷一下,不能表现得那么容易就原谅他,继续板着脸,冷着声道:“真知道错了?” “真的知道错了。”简意时松开她,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林锦瑟伸手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胸前,柔声道:“好吧,我原谅你了。而且,我真的很想你,很高兴你提前回来。” 简意时开心地抱着她转了好几圈,才放下她,“姐姐,我请了三个月的假,打算在南溪多陪陪你和爷爷。” 林锦瑟“啊”了一声,“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的训练和接下来的比赛?” 简意时:“影响自然是有影响的,但今年下半年的比赛我不打算参加了,我这些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在训练,没有一天懈怠过,我想给自己休下假,调整一下。陈教练也同意了,他也觉得我这些年太紧绷了。或许休假一段时间,对我以后的训练和比赛会更有帮助。” 林锦瑟听他这么说,才放心下来,“那就在家好好休息。” 随后简意时就先下楼去了,“我去帮你把早点热一下。” 林锦瑟一直都喜欢温柔体贴的男生,忍不住甜甜地笑,主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老公。” 简意时搂住她的腰,捧着她的脸,亲了回去,“不用谢,老婆。” 林锦瑟洗漱了以后,换上了t恤衫和牛仔裤,她以后再也不要穿裙子了,也太方便他做坏事了。 她才下到二楼,就听到客厅里传来的欢笑声,以及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原来是她表姐家的龙凤胎来了,哥哥叫安平,妹妹叫安欣,他们刚刚一岁半。 林锦瑟上半年脚踝受伤在家休养时,经常帮表姐照顾两个宝宝,与他们感情极好。到现在她已经三四个月见到安平和安欣了,不由得加快脚步,下到一楼客厅。 俩个小家伙,一个坐在爷爷的腿上,一个坐在简意时的怀里。 让林锦瑟没想到的是,简意时脸上的表情非常温柔,一点儿也没有不耐,他拿着一个会叫的小黄鸭逗安欣玩,他挤一下小黄鸭的肚子,小黄鸭就嘎嘎地叫一声,安欣就拍着小胖手咯咯笑起来,他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她一直觉得像简意时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喜欢小孩子才对。 安欣小机灵最先发现了林锦瑟,她黑溜溜的圆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啊啊叫了两声,就从简意时的腿上下来,张着双手朝林锦瑟跌跌撞撞地跑去,嘴里奶声奶气地喊着:“姨姨抱,姨姨抱……” 林锦瑟忙快步上前,弯腰将安欣抱了起来,走到爷爷身边坐下。 爷爷腿上的安平也闹着要林锦瑟抱,林锦瑟为难了,她没法同时抱住两个孩子。 这时简意时走上前来,伸手抱起安欣,安欣也很喜欢简意时,便没哭没闹,乖乖地让他抱走了。 这样林锦瑟就伸手把安平抱到怀中。 表姐杨芸看到这一幕,笑着调侃道:“爷爷早就想抱孙子了,你们俩又这么喜欢孩子,还不赶紧生一个。是吧,爷爷?” 林朗山呵呵笑道:“是啊,阿时和锦瑟如果有了孩子,我天天给他洗尿布,我也开心啊。” 简意时忽地就心中一动,如果她有了他的孩子,那么他们之间就有了剪不断的牵绊,她就必然不会离开他吧。 他扭头看向林锦瑟,她没说话,只温柔地逗弄孩子,恬静秀美的侧脸上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晚上,林锦瑟洗了澡后,坐在梳妆台前擦脸护肤。 外面忽地刮起了大风,吹得窗帘翻飞,差点没掀翻了她桌上一瓶打开的精油,林锦瑟忙起身把窗帘用帘绳绑好。 风裹挟着花香和雨的气息迎面吹来,林锦瑟感到心情舒畅,便站在窗边吹着风,她看到院中的蓝花楹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蓝花楹树下架的秋千也被风推得飞了起来。 林锦瑟一下子联想到了纳兰容若的那首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风和秋千,她顿时有了个绝妙的想法。 她激动之下立即给祁星烨打了个电话,“星烨,你不是说想以‘人生若只如初见’为主题创作双人舞吗?我们把秋千加上去怎么样?” 祁星烨一点就通,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真是好想法啊,秋千上的舞蹈,肯定绝美啊,姐姐,你太棒了!” 林锦瑟与祁星烨对于舞蹈探讨得投入,连简意时从浴室出来也没留意到,直到背后一暖,简意时的手不安分地握住她的柔软,她才反应过来,匆匆和祁星烨说了声:“我们明天再细说吧,再见,”便迅速挂了电话。 “姐姐,和谁打电话?笑得这么开心?”简意时低头吻在了她的颈上,掌上的力道加深几分。 林锦瑟没忍住,轻吟出声,“跟同事聊舞蹈的事。” “哪个同事?”简意时扳过她的头,吻上了她的唇。 林锦瑟的唇都被他堵住了,还怎么说。 “是不是你那好弟弟祁老师?”简意时惩罚似地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林锦瑟不甘示弱地轻咬了下他的唇,抬手打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一下,“我们是在说工作的事,不许你乱吃醋。” 简意时打横抱起她,将她压在床上,吻住她的唇,辗转反侧间,哑着声道:“姐姐,我们生个孩子吧。” 第58章 林锦瑟愣了下, 她当然也想和他生个孩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简意时却又道:“你不是最听爷爷的话吗?爷爷也想抱孙子了,不是吗?” “是倒是的……”林锦瑟还没说完, 简意时却不给她说“不”的机会,忽地进去了, 又堵上她的唇。 “姐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简意时边做边问她。 林锦瑟断断续续地回答他,“都,都好。” 简意时勾唇笑了起来, “我也觉得都好,生个女孩的话, 一定会像你一样温柔美丽,如果是男孩, 肯定跟我一样英俊帅气……” 简意时尽情地畅想着, 如果俩人有了孩子的生活, 他唇角含着笑,眼里闪着光,声音温柔又动听,林锦瑟也不好泼冷水, 说暂时不想要孩子的话,便沉默地听他说着, 陪他疯狂着。 第二天闹铃响时, 林锦瑟睁开眼, 发现简意时又已经起床出去了。 林锦瑟洗漱好,换好衣服后, 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她知道简意时不喜欢戴t, 她爱他,不想剥夺他的快乐,只好买了避孕药。 林锦瑟并不太清楚简意时昨晚突然说想要孩子,是深思熟虑过的,还是仅仅因为昨天上午看到了安欣和安平之后冲动的想法;但就她而言,她现在完全不能怀孕,她不能辜负剧院领导的重托,而且她始终觉得,简意时自己都还像个孩子,她很怀疑他是否真的准备好了要当爸爸。 林锦瑟下楼接了一杯水,回到卧室,扣出一颗药,吃下。 刚吃了药,简意时就推开卧室门,进来了。 林锦瑟忙把药塞进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转身的同时,用手把抽屉推进去。 林锦瑟看着他穿着运动服,满头大汗的样子,知道他又去锻炼了,走上前忍不住说他道:“说好了在家好好休息,还是这样拼命。” 简意时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习惯了,到了五点半自然就醒了,不起来运动下,就会浑身不舒服。我去洗个澡,等会我送你去上班。” 林锦瑟眼眸一亮,“你送我去上班?” 她今天起晚了,又是周一,路上肯定有些堵车,她开车又慢,正有些担心会迟到呢。 “嗯。以后只要我在家,每天都送你上班。”简意时笑着说。 林锦瑟心头暖暖的,很是开心,想上前亲他一下,简意时却躲开,“我身上臭死了,别熏到你了。我先了澡再说。” 说完简意时就去了洗浴间,他走进去,又伸出个头来。 “姐姐,不过我可不白送你。” 林锦瑟眨眨眼,“我给你转车费。” 简意时笑说,“车费不用转了,给我一个吻就够了。” 林锦瑟下去后,简意时随意冲洗了下,五分钟便出来了。 他走到梳妆台前,拉开镜子下的小抽屉,拿出了那盒药。 他的心霎时凉了下去,瞳孔微缩,她在吃避孕药,她压根没打算怀孩子。 早饭后,简意时开车送林锦瑟去上班。 他开车到她剧院门口,由于时间有点晚了,快迟到了,林锦瑟拿了手包就下车了,只跟他说了声:“阿时,我走了。” 简意时却也跟着下了车,趴在车上,懒洋洋地喊她一声:“姐姐。” 林锦瑟回过头。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简意时朝她狡黠一笑。 阳光下,他微眯着眼,笑容明媚,朝气十足,比阳光更令人晃眼。 林锦瑟愣了下,翻开手包看了下,钥匙、手机,还有一只唇膏,都在包里,并没有少什么呀。 只见简意时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林锦瑟想起来,她答应他的车费,忙小跑着回他身边,踮起脚尖,正要亲下他的脸颊,不想他却迅速地转过脸来,她不偏不倚正亲在了他的唇上。 林锦瑟顿时羞红了脸,嗔他一眼,却不忘说了声谢谢,正转身要跑,却被简意时攥住手腕。 “你们单位有多少人?”简意时问。 林锦瑟对于他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莫名其妙,但她已经快迟到了,没工夫和他多纠缠了,想了想,给他报了个数,“加上保安大叔、保洁阿姨,290人左右吧。” 简意时点点头,松开她的手,“知道了。” 才进剧院大门,林锦瑟就遇到了倪娟和祁星烨。 倪娟上前主动勾住她的胳膊,笑道:“林老师好甜蜜呀,真的太让人羡慕了。” 她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从祁星烨身上略过。 林锦瑟耳尖有些发烫,脸上保持了恬静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回她道:“谢谢。” 到了中午,林锦瑟和祁星烨排练完舞蹈,就一起去食堂吃饭。 她们剧院的食堂单独有一幢楼,共四层,一层供应早点,二层是米饭套餐、面食、饮品等,三层是自助餐厅,四层是咖啡吧、茶吧和书吧。 林锦瑟和祁星烨刚走进食堂,准备坐电梯上三楼时,一个身穿咖啡店店服的小伙子拿着两杯咖啡走过来了,“两位老师,你们的咖啡。” 林锦瑟诧异道:“星烨,你点的咖啡吗?” 祁星烨摇摇头,“没有啊,我没点。” 小伙子笑呵呵地道:“哦,是舞剧团林锦瑟老师的爱人点的,咱们剧院里的人啊,每人都有。” 林锦瑟愣了下,旁边有同事过来,笑着道:“小伙子,她就是林老师的爱人。” 小伙子憨憨地傻笑:“不好意思,我新来的。” 林锦瑟接过咖啡,笑道:“谢谢你。” 难怪他问剧院里有多少人,真是钱多了没处花的大少爷,林锦瑟心想着,哭笑不得。 祁星烨却把咖啡塞回给店员,“不好意思,我咖、啡、因过敏,就不喝了。” 偏执恋你 第60节 林锦瑟看一眼祁星烨,她记得他好像喝过咖啡的啊,怎么今天就过敏了,但这是别人的私事,她不会过问。 俩人上到三楼,林锦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简意时,他正也朝门口方向看来,立即笑着朝她招招手,并指了指他对面,告诉她,他已经帮她弄好了食物。 林锦瑟忍不住翘起唇角,他也真是的,跑来这里做什么,她朝祁星烨道:“星烨,我到那边坐了。” 祁星烨点点头,看了林锦瑟快步走向简意时的背影一眼,却一不小心撞上了简意时的目光,他慌忙收回了目光。 此后的一个星期,简意时每天都送林锦瑟上班,接她下班。 每天中午,他都在食堂陪她吃饭,每天都给全剧院的所有同事送喝的,他还时常到她的排练室里看她和祁星烨排练舞蹈。 女同事们都跟她说,“林老师,好羡慕你啊,老公这么帅,能力那么强,家世那么好,最重要的是,对你这么体贴大方,天天陪着你,真的是羡慕死了。” 只有林锦瑟自己清楚,并非完全如同事们说的那样。 简意时总这样黏着她,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工作,她和祁星烨完全没有办法好好地排练。 他每当看到他们有一些比较亲密的肢体接触时,就开始捣乱,就开始无理取闹,弄得祁星烨很尴尬,她更尴尬。 林锦瑟觉得必须好好地跟简意时谈一谈了。 她知道简意时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不能和他硬谈,得采取点策略。 于是,周六林锦瑟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和简意时出去约会。 他们一起逛街、吃小吃、坐摩天轮、看电影,度过了极为快乐开心的一天。 到了晚上,林锦瑟预定了一家格调极好的法国餐厅,吃了烛光晚餐,喝了些红酒。 从出租车上下来,林锦瑟掏出钥匙,正要开院门,被身后的简意时抓住手,扳过身来,摁在门上亲。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许是路灯光昏暗正适合热吻的缘故,林锦瑟没有推拒,反而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地回吻他。 直到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林锦瑟听着声音好像是邻居家的陈爷爷老两口,她才害羞地埋头在简意时宽阔的胸膛里,不敢出声。 简意时轻笑一声,握住钥匙,把门打开了,拉着林锦瑟进了院子。 此时已快十点了,但林朗山还没睡,和邓秋还在客厅看一档纪录片节目,林锦瑟忙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先一步朝客厅走去。 “爷爷,秋姨,你们还没休息呢?”林锦瑟问。 林朗山起身,呵呵笑道:“我陪阿秋看个节目。” 邓秋却戳穿他:“你爷爷等你们呢,这才陪我看节目。” 林朗山又坐了下来,拍拍邓秋的手,“我陪你把节目看完。” 邓秋微微红了下脸,没理他,问林锦瑟,“要不要一起看?” 简意时也走了进来,“爷爷,秋姨,你们看吧。我和锦瑟得洗个澡,外面太热了,出了一身的汗。” 林锦瑟跟着点了点头。 林锦瑟和简意时一前一后地上了楼,上到三楼,林锦瑟就被简意时攥住手腕,推到走廊的墙上,接着亲。 林锦瑟推他,“急什么,不是说要先洗澡吗?” 简意时放开她,“那一起?” 林锦瑟嗔他一眼,没说话。 简意时知道有戏,打横抱起她,开心得跟个孩子,“洗澡喽。” 十几分钟后,浴室里水汽蒸腾,烟雾弥漫,仿若人间仙境。 简意时却觉得此刻比人间仙境更美好,林锦瑟始终都很配合他,甚至是有些讨好他,这让他非常的开心,他抱着她,“姐姐,你这样,我好喜欢。” 林锦瑟勾起唇,更热情地回应他,“你喜欢,我很高兴。” 她忽然觉得,当你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抛掉所有的羞耻与矜持,只为他欢喜。 洗好了澡,林锦瑟穿上一条翠绿色的绸缎吊带睡裙,是她和他第一次时穿的那条睡裙,她知道他喜欢这条睡裙。 “我给你跳舞好不好?只跳给你看的舞。”林锦瑟坐在简意时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娇声道。 简意时松开手,明亮的双眸越发灿亮,“好啊。” 林锦瑟跳了一曲惊鸿舞,不过结合了胡旋舞的一些特点,改编了一下,不仅柔美、轻盈、飘逸,还性感妩媚。 简意时直接就看呆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简直难以置信,这就是他那仙气飘飘的姐姐,只见她媚眼如丝,腰肢纤细,身体柔弱无骨,脚背光洁如玉,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性感无比。 林锦瑟跳完了,轻抚着胸口微微喘息着,见简意时呆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像个雕像一样,眼神都呆滞了,她有些不满意,蹙眉问他:“我跳得不好吗?” 简意时感觉眼前全是林锦瑟勾人的眼神,性感的身体,他听到林锦瑟的问话才回过神来,他起身,大步走过来,把林锦瑟搂入怀中。 他低下头,炙热的呼吸喷吐在她的颈间,“姐姐,你跳得好极了,但这种舞,只能在我面前跳,知道吗?” 林锦瑟这才勾唇笑了起来,伸手抱住他的腰,“好,这舞我只跳给你看。” 简意时心满意足地抱起她,也使出浑身解数,极尽全力地讨好着她,让她快乐,让她比神仙还要快活。 一直折腾到了凌晨,等暴风骤雨过去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林锦瑟靠在简意时的怀里,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口画着圈,“阿时,我跟你商量个事。” 简意时此时身心极度舒畅,他笑着说:“你说,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小爷我也给你弄来。” 林锦瑟噗嗤一笑,“倒不必那么麻烦,阿时,你可以多给我点空间吗?我很开心你接我上下班,但是上班时间,你能不要到剧院找我吗?” 简意时原本热烈的眸色霎时冷了下去,他感到浑身的热血在一瞬间凝固,原来她今天这样费尽心思地讨好他,是为了这个。 “你一定要和祁星烨排练什么双人舞吗?”简意时反问,声音僵硬生冷。 林锦瑟仰起头看他,他眼中褪去了温柔,冷得让人心寒,她抱紧他,柔声解释道:“这个舞蹈是剧院领导定下来的,是她们安排的任务。明年就是我们剧院建院70周年了,她们希望多拿点奖项,我不想辜负了两位领导,所以我必须要竭尽全力完成这个任务。就像你参加比赛的时候,除了为了自己外,也一定是为了你的教练、你的团队而站,我也一样。” 简意时沉默下来,半晌后,他道:“好,我答应你。” 林锦瑟高兴得搂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唇边,亲了又亲,“谢谢阿时,你真好。” 后来简意时果然只是按时接林锦瑟上下班,再没踏进剧院大门半步,林锦瑟和祁星烨的双人舞排练得以顺利进行。 两个月后,秋风起,林家小院外面种植的银杏树的扇形叶子,渐渐由青转黄,有的青黄相接,有的金灿耀眼,在风中招招摇摇,分外好看。 林锦瑟这几天一直有点打不起精神,总感觉很困,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是恶心反胃。 这天早上,林锦瑟才坐上车不一会儿,她就又觉得想吐,忙让简意时在路边把车停下。 简意时停好车,拍了拍她的背,问她:“怎么了?” “不知怎么回事,这两天我觉得自己有点晕车,想吐,以前从来不会。”林锦瑟说。 简意时却愣了下,他漆黑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他道:“姐姐,你忍一下,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去医院做什么?我可能是最近吃坏了东西,肠胃不舒服吧。去药店买点药就醒了。”林锦瑟说。 简意时却道:“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听说怀孕了也会有这些症状。” 林锦瑟失笑道,“怎么可能,我们做了措施的。” 简意时避开她的目光,启动车子,笑道:“安全措施又不是万无一失的。” 林锦瑟心里也咯噔一下,她最近忙着排练舞蹈,好像例假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具体多久她也记不得了,但至少是40天以上了。 到了医院,林锦瑟挂了个内科的号。 他们来的一家私立医院,人不算多,没多久就轮到林锦瑟了。 林锦瑟把这几天的症状给医生说了以后,怀疑自己是吃坏东西,也说了自己例假40多天没来了,医生微笑着说:“先帮您查个hcg吧。” 半小时后,简意时帮林锦瑟在检验科那儿取了报告单。 简意时拿了报告单后,激动得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快步地朝林锦瑟走去。 林锦瑟正在接着电话,她刚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就被简意时一把抱了起来,抱着转了两圈,然后又捧住她的脸,连亲了好几下。 林锦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搞得有些懵,等反应过来后,娇嗔地打了他一下,“你又发什么疯!” 简意时眼角眉梢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说:“姐姐,我要当爸爸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林锦瑟愣了下,仍是有些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呢……” 这段时间,简意时总缠着她,几乎每天都要进行身心交流,他担心她吃避孕药对身体不好,自愿主动地戴了套,但她还是不放心,所以背着他还是偷偷吃了药。 按理说,这种双重安全措施,应该不可能怀孕才是啊。 “怎么啦?我们要有孩子了,姐姐不高兴吗?”简意时垂眸看着她,有些不开心地问。 林锦瑟心绪很乱,这时候怀孕,意味着她就无法参加明年的各项比赛了,她就要辜负领导们的信任和期望了,她该如何和她们交代啊。 “不是,我高兴的。”林锦瑟恍惚了一下,那是他和她的孩子,她怎么会不喜欢,不高兴呢,只是为何是这个时候呢。 简意时伸手抱紧她,声音里含着浓浓的笑意,“我好高兴,瑟瑟,我们要有孩子了,你和我的孩子,有着我们的骨血……” 他没叫她姐姐,而是叫着她的小名,他的笑声那么欢快,当真是高兴坏了。 林锦瑟却感到满心的苦涩,她渴望有他们的孩子,可不是这个时候啊。 回家的路上,简意时始终眉眼噙着笑,不停地说着以后孩子怎么怎么样。 林锦瑟却一直心里很纠结,快到家时,她让简意时靠边停下车,她有话要说。 “阿时,怀孕的事,我们先别告诉爷爷,好吗?”林锦瑟道。 简意时满面的笑容霎时凝固,“姐姐,你什么意思?” “我想考虑一下,要不要这个孩子。” 简意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他眸光冰冷,透着彻骨的寒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第59章 对上简意时冰冷彻骨的眼眸, 林锦瑟顿时有些心慌,她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阿时, 我没说不要,只是你让我想想, 我……” 简意时冷声打断了她,眼里有泪光闪过,“姐姐,那是我们的孩子啊,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能有不要他的想法!” 林锦瑟不知如何回答, 心头酸涩,眼眶就红了。 若是以往, 简意时看到林锦瑟这样, 肯定心疼了, 会来哄她,可这一次,他双手紧紧地捏着方向盘,偏头看向窗外, 胸口微微起伏着,他又是生气又是伤心难过。 好一会儿, 简意时稍稍平复了情绪, 转过头来, 平静道:“姐姐,你是还在操心着你们单位的比赛?你总是这样替别人考虑, 你能不能多考虑考虑自己,考虑考虑我, 考虑考虑爷爷。打孩子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我想要我们的孩子,爷爷想抱孙子,你自己好好想想,是别人重要,还是自己和家人重要!” 林锦瑟垂头听着,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没说话。 “我先不和爷爷说,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说。”简意时又道,然后启动车子,开回了家。 偏执恋你 第61节 这一晚,林锦瑟和简意时背对着背而睡。 简意时因为林锦瑟有打掉孩子的想法而气得肝疼,甚至觉得她并不怎么爱他,否则怎么能舍得打掉他们的骨血,一想到这点,他就心痛,像被钝钝的刀割着,非常难受。 林锦瑟也睡不着觉,她知道简意时说的对,她总是习惯地去满足别人的愿望,考虑别人的心情,甚至有些讨好别人。 说得好听些,这是善良体贴,说得难听些,有一点讨好型人格。 这与她的成长有关,她小时候为了赢得家人的关注,下意识地就会讨好他们,包括爷爷、爸爸、妈妈,都是如此。 她总是表现得乖巧懂事,跟妈妈学舞蹈,跟爷爷学国画,为了讨爷爷欢心,她还学琵琶、书法、口琴、厨艺等等。 有一些她并怎么喜欢,但她强迫自己去学,在心里给自己催眠,学着学着就会喜欢了,喜欢了就能学得更好了。 不过关于比赛,林锦瑟除了是不想辜负领导的信任和期许,也是想证明自己,她学舞多年,也拿了不少的奖项,但茶花奖五年才举办一次,是国内舞蹈奖项里最权威的奖,她之前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参加过,这是她第一次参加。 林锦瑟想了大半夜,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然后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站在漫天大雾的森林里,她听到有婴孩的哭声,小猫般地呜咽着,非常可怜。 她跌跌撞撞地四处寻找着孩子,却怎么也找不到,只有那低低的啼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令她神经紧绷又焦虑。 吃了早饭后,简意时照例送林锦瑟去上班。 一路上,简意时都沉默着,林锦瑟知道他还在生气,她便主动开口和他说话,聊天气,聊他的队友,可他只是敷衍地嗯嗯哦哦地回答她。 简意时非常失望,他要听的是这些吗,她考虑了一晚,还没考虑好吗,她不会真的不要他们的孩子吧,不行,他绝对不同意。 到了剧院对面,林锦瑟没有立刻下车,她看一眼简意时,她想告诉他,她做好决定了,她要他们的孩子,可刚才一路上简意时冷漠的态度又让她极为不快,她最终还是直接拉开车门,什么话也没说,就下了车。 林锦瑟走了几步,感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她顿了下,正要回头看,已经被简意时从背后抱在怀里。 “姐姐,你真舍得不要我们的孩子?”简意时抱紧她,手摸在了她的腹部,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和不满。 林锦瑟低下头,也看向自己的腹部,眸光温柔,“舍不得。” 简意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顿时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狂喜,他松开她,扳着她的肩膀,转过她的身体,垂眸看着她,仍有点不敢确信般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不会打掉我们的孩子。” “嗯。我会生下来,我们的孩子。”林锦瑟仰着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温柔之色。 简意时激动开心得一把抱住林锦瑟的双腿,将她抱起。 林锦瑟吓了一跳,双手扶在他的肩头,这一回她没有管周围人的目光,低下头,亲了亲他唇,小声道:“你小心点,医生说了,才一个多月,要注意保胎。” 简意时赶忙慢慢地放下她,捧住她的脸,连着亲了好几下,“好,我以后绝不乱来。” 林锦瑟到了单位,立刻去了院长办公室,她敲敲门,听到唐宁喊“请进”,便扭开门进去了。 唐宁看到是林锦瑟,很是高兴,起身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兴冲冲地道:“那天我看了你们的双人舞,当真是让我惊喜啊,照你们这样的水平,夺冠绝没问题……” 听着唐宁兴致勃勃地谈论她和祁星烨的双人舞,林锦瑟心里有些难受,但也没打断她,微笑着听她说完。 “院长,对不起。”等唐宁一说完,林锦瑟忙道。 唐宁怔了下,笑问:“怎么说对不起?” “我,我怀孕了。”林锦瑟低下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明年的比赛我无法参加了。” 唐宁微愣了下,马上伸手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小锦,恭喜你!至于比赛的事,你就别管了,当然是孩子更要紧。” 林锦瑟抬起头,看着唐宁,眼圈泛红:“院长,您还是怪我,骂我吧,我还好受一点。我们明明做了安全措施,可不知怎么回事,还是有了。” 唐宁拍拍她的肩膀:“那这就是天意,天意难为。当然我自然是非常惋惜,但我绝对尊重你的决定。只不过你们的双人舞,创意非常好,不去参赛太可惜了。舞蹈是你和星烨共同创作的,我得征求你的意见,我打算再找个人顶替你,和星烨一起去参赛,可以吗?” 林锦瑟忙点头:“当然可以。” “到时候你还得帮帮我,指点一下他们。”唐宁又道。 林锦瑟非常开心,“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我必定全力以赴。” 唐宁又劝慰了她一会儿,她道:“作为院长,我当然是有些惋惜的,但我也充分尊重职工的决定和选择;作为长辈,我很是为你高兴,你的选择是对的,我年轻的时候,做错了很多的事,为了舞蹈比赛,为了事业,我失去了我的两个未出世的孩子,等到我事业有成,想再要孩子的时候,我无法再怀上了,丈夫因此跟我离了婚。现在的我,在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我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 唐宁说着,眼泪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来,她原以为自己已经释然了,没想到一提起来,她却还是情绪失控了。 林锦瑟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一直以为唐宁是丁克主义者,原来她有过这样一段伤心事,她只能靠近她,抽出纸巾递给她,静静地陪伴她。 林锦瑟从唐宁那儿出来后,就去找了尹书记,同样也得到了尊重和理解。 她很庆幸能遇到这么好的两位领导,但同时心中的愧疚之情也越发的强烈。 她又回到舞剧团,看到祁星烨还在兢兢业业地排练着舞蹈,她在门口踟蹰了许久,才推开门进去。 祁星烨听到动静,立刻停了下来,关了音乐。 “姐姐,你怎么才来?昨天是有什么事吗?怎么请假了?”祁星烨扯了块毛巾擦着汗,边朝她走了过来。 林锦瑟便把自己怀孕的事说了。 祁星烨没再走近她,而是站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拿起毛巾再次擦了擦没什么汗水的额头,掩饰住眼里的难过和失望,放下时,他弯了弯唇角,“那恭喜你了,姐姐。” 林锦瑟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微微一笑,“谢谢,那我先回去了,我可能这段时间不会过来了。唐院长说,会再找一个女舞顶替我,你们加油!” 林锦瑟又和祁星烨简单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走出一段距离,祁星烨突然叫住她,“姐姐!” 林锦瑟停住脚步,回头看他,祁星烨小跑过来,他手上拿着一只纸鹤,粉色的纸折的,栩栩如生,很是精致。 “姐姐,这个送你。”祁星烨道,同时很是期待地看着她。 林锦瑟接过,拿在手里,朝他道:“谢谢,折得很好啊。” 她小时候也很喜欢折纸鹤,总喜欢书包里背许多各种颜色的纸,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出来折一只纸鹤。 “谢谢,是一位姐姐教我折的。”祁星烨挠挠头道,又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向她。 林锦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时手机却响了,是简意时打来的,她接起电话,无奈道:“好了,我马上就好了,现在就出来了。” 之前简意时就已经发了好几条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好,她没回复他,这会儿又打电话来催她了,真的是太粘人了。 “那我走了,再见。”林锦瑟挂了电话,对祁星烨道。 祁星烨眼里的星光渐渐暗灭,他朝她摆摆手,“姐姐再见。” “祝你幸福。”他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 林锦瑟还未走出剧院大门,就看到简意时靠着剧院门前的大树上,双手插裤兜里,绷着一张俊脸,在那儿耍酷装帅,引得路过他身边的女孩子们都要多看他两眼。 看到林锦瑟出来,简意时立刻扬起笑容,大步朝她走去。 简意时拿过林锦瑟的小包,背在自己肩上,霎时显得她那个挎包小巧可怜,林锦瑟笑道:“又不重,哪用你来背。” 简意时却坚持,“以后你就什么活都不用干,什么东西都不要拿,都交给我了。” 这时他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纸鹤,也伸手拿了过来,“这是什么鸟?你折的吗?” “纸鹤。不是我折的。”林锦瑟从他手上又拿了回来。 简意时又问:“谁送你的?” 林锦瑟怕纸鹤遭殃,怕他又发疯,睨他一眼,笑道:“一个女同事送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男孩子谁折这东西。” 简意时笑笑:“也是。” 回到家后,简意时便把林锦瑟怀孕的事给林朗山说了。 林朗山高兴得连说了三句“太好了”,然后就开始各种叮嘱,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再跳舞了,让在家歇着,让简意时照顾好她。 午饭后,林锦瑟开始犯困。 简意时生怕她太困了,走楼梯不小心会摔下来,干脆抱起她上楼。 林锦瑟简直哭笑不得,“哪里至于这么娇弱,上个楼都上不了了。” 她睡了一下午,醒来时,窗外已是漫天红霞。 坐起身来,林锦瑟感到脖子一片黏腻,应该是睡觉时出了些汗,她便伸手到枕头底下拿睡觉前取下塞进去的橡皮筋。 她一摸,却摸到一个避孕套,应是前天简意时从盒子里拿了两个,塞枕头底下,用了一个,还有一个没用。 想到前晚,林锦瑟不由得羞红了脸,那一次俩人也是挺疯的,他非要尝试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好在她是学舞蹈的,身体足够柔软,才经得起他折腾。 她把避孕套拿了出来,准备伸手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准备放回盒子里,可她触摸着那个套,却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装套的塑料袋表面有些凹凸不平,摸上去像被针扎过一个个小孔。 一瞬之间,林锦瑟联想到了什么,她的脸变得煞白,她低下头,仔细地辨认,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套套果真是被针扎了许多的小孔。 难道说她怀孕并不是意外,而是简意时故意的? 林锦瑟赤着脚跳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拉开镜子下的小抽屉,拿出里面的一瓶药。 那个瓶子上写的维生素c,但其实她把里面的药丸换成了避孕药。 她之前怕简意时多想,便把避孕药一颗颗抠出来,装在了这个小瓶子里。 林锦瑟把瓶子里的药丸倒在手掌心里,又拿了一盒新的避孕药,扣出一个,做对比。 果然是有区别的,真的避孕药更大颗一点。 林锦瑟霎时气得浑身颤抖,心痛得无法呼吸,他怎么能这样! 亏她当时听他说愿意戴套,不想她吃避孕药,怕药伤身体,她还多么地感动,还感动得坐在他身上,进行了最为深入彻底地交融。 原来他却是这样的伤她,明知道她明年有比赛,现在不能也不愿意怀孕,还要这样欺骗她,逼迫她! 第60章 大滴大滴的眼泪涌了出来, 林锦瑟颓然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手一垂下,瓶子里的药丸掉落在地上, 滚了满地。 这时简意时刚好开门进来,一颗药丸正好滚到他的脚下, 他看到了床上的避孕套,又看到林锦瑟手上握着的药瓶,他明白过来,她知道了一切。 简意时走到林锦瑟面前, 蹲下身去,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心疼不已,伸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 林锦瑟却一偏头, 躲开了他的手, 冷冷道:“你别碰我。” 简意时一愣, 他从没见过林锦瑟如此冷漠决绝的样子,哪怕是五年前,他强吻她时,她也没有流露出如此神情。 偏执恋你 第62节 “姐姐,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简意时直接跪了下去, 微仰着头, 紧紧地抓住林锦瑟的手, 用一种卑微的口吻,小心翼翼地乞求她的原谅。 林锦瑟看着他, 眼泪掉得更凶,他每次都这样, 每次都说自己错了,口口声声地说着会尊重她,以后不这样了,可每次他都我行我素、不顾她的感受,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已经不敢再相信他了。 林锦瑟使劲地抽手,抽不出来,眼泪顺着眼角、脸颊不停淌落,像开了水龙头的水,止都止不住,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冷声道:“放手。” 简意时莫名心慌,松开了手。 林锦瑟抬手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收住眼泪,平复心情,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林锦瑟颤声问,满满的不解和愤怒。 “我想要我们的孩子,你和我的孩子。姐姐,难道你不想要吗?” “我当然想啊,可是我说了,现在不是时候,我还有单位交代的任务要完成,还有我自己的梦想要完成,你为什么偏要这时候,你告诉我为什么?”林锦瑟越说越气,气得喘不过气来。 简意时怕她太激动,对孩子不好,忙认错道:“姐姐,是我错了,你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对孩子也不好。” 林锦瑟更气了,刚收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你总说你知道错了,总说你会尊重我,可你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有错,也根本从没尊重过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自私冷漠,你就是不想看到我和祁星烨练双人舞,不想看到我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对吧?可那是我的工作啊,你从认识我开始,就知道我是学舞蹈的,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把我关在家里,一辈子不让我出去见人吗?” 简意时愣住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说的一点没有错,他就是受不了她和祁星烨跳双人舞,他们那么亲密,他们有共同的话题,他难受得要抓狂。 “姐姐,我没想要让你呆在家里,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和祁星烨跳双人舞而已,我了解过,跳双人舞蹈的要么就是情侣,要么就是未来会成为情侣,更何况祁星烨又对你有别的想法,我怎么忍受得了。姐姐,你总喜欢替别人考虑,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林锦瑟真的是快被他气死了,他这是什么歪理,这样说来,他还是完全不知错,还觉得自己十分有理,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偏过头去,冷冷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自己想想,你自己到底有没有错,到底错在哪里,不然别来找我。” 简意时起身想要抱她,林锦瑟却猛地用力推他一把,哭着喊道:“简意时,你别碰我,我说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简意时被推得退后一步,他低头看着她,她的眼中不断有泪涌出,嘴唇紧紧抿着,透出一股倔强和决绝,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他不敢再乱来,他只好道:“好,我现在出去,你别激动。” 说完,简意时就出去了,轻轻地关上房门。 站在门口,简意时抱住头,靠着墙根蹲了下去。 他完全没料到林锦瑟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他以为她顶多和以前一样,打他两下,他再装一下可怜,她就会原谅他,就不会和他计较。 他真的错了吗? 简意时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这一次,他有些疑惑了,他真的做错了吗? “阿时,怎么了这是?”邓秋上来叫他们下去吃饭,看到简意时蹲坐在门口,问他。 简意时站起来,喊她一声,“邓阿姨。” “发生什么事了?”邓秋又问。 简意时内心正是万分疑惑,或许邓秋能给他一点提示,于是他道:“邓阿姨,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方便到书房说话吗?” 邓秋点了点头,“好。” 俩人去了书房。 简意时便把事情经过说了,最后问道:“邓阿姨,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混蛋?” 邓秋当即就豁地站起身来,她一向是端庄的,可这一次,她差点没忍住,要扇这混小子一巴掌,“阿时,你做的这事啊,不仅混蛋,还真他妈的猪狗不如!你别怪邓阿姨说得不好听,你凭什么这么骗她逼她,还口口声声说爱她,你真爱她,你干得出这事,不顾她的意愿,非要她现在就给你生孩子!你那不叫爱,叫占有欲,她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私有物,你真的爱她,就该理解她、尊重她,而不是这样逼迫她!她学舞蹈这么多年,那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是她的梦想,是她和她妈妈之间的联系,你这是活生生地折断她的翅膀啊,你啊你啊……” 邓秋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把简意时都骂蒙了,他不知道平日了端庄文静的邓秋竟然有这样的口才和气势,同时她的话让他内心产生了动摇,他有些明白了,自己真的是干了一件多么混蛋的事。 “你跟我来,再跟小锦好好道歉。”邓秋厉声道。 简意时点头称好,乖乖地跟在邓秋后面,来到卧室门前。 邓秋敲了敲门,“小锦。”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邓秋便道:“那我进来了。” 说着邓秋扭开了门,但卧室里并没有看到林锦瑟的身影。 简意时急了,忙冲进去,跑到洗浴室看了眼,也没看到。 “兴许下去吃饭了。”邓秋心里也有点慌,但依旧很镇定地道。 简意时忙跑下楼,看到林朗山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忙问:“爷爷,看到锦瑟了吗?” 林朗山合上报纸,道:“刚才她出去了,说是她有个同学有什么急事,约了她吃饭。” 简意时急得不行,“她有没有说去哪里吃饭?” “没有。”林朗山站起身,看到简意时脸色巨变,忙问:“出什么事了?” 简意时顾不上回答,就冲出了门。 ** 林锦瑟实在不想看到简意时,她真的是太伤心太难过了,对他是又爱又恨,她就跟爷爷撒了个谎,出了门。 她手机也没带,就径直往家附近的花溪公园走去,她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那里。 花溪公园里有一座鹅山,因山的形状比较像一只大白鹅,而叫鹅山,山上有个清风亭,林锦瑟决定到亭子里去看日落。 小时候她的父母常带她和锦年来此处爬山,他们会比赛,看谁先爬到山顶,而每次都是她赢。 锦年小时候自然是爬不过她的,但锦年十岁以后,已经是个体格健壮的少年了,又学习击剑,每天都训练,按理说不该比过她的。 也是许多年后,她才明白,锦年应该是让着她。 林锦瑟边爬山边落泪,她好想念爸爸妈妈和锦年,好想念他们。 爬到了山顶,林锦瑟上到清风亭的第三层,也是最高层,眺望远处。 此时,玫瑰色烟霞散了满天,一轮红日正要落到远山的后头,在油画式的黄昏光彩里,林锦瑟抓紧栏杆,放声地痛哭起来。 她的心情很糟糕,她不知该如何和简意时继续下去,她没法和不尊重自己的人长相厮守,可是她又好爱他。 听到脚步声传来,林锦瑟止住了哭泣,可她没带任何东西就出门了,现在想找张纸吹吹鼻子都没有办法。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手上正躺着一包纸巾,林锦瑟一惊,抬起头看去,却看到祁星烨站在面前,她这才松了口气。 “谢谢。”林锦瑟从他手上拿过纸巾,背过身去,抽出一张,吹了吹鼻子,又整理了下头发,才转过身来。 “你怎么在这里?”林锦瑟问。 祁星烨却没有回答,只问:“姐姐怎么了?” 林锦瑟没法对他说,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祁星烨忽然伸出手,扶住她的双肩,将她扳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急切紧张地道:“姐姐,我都在下面听到了,你哭得那么伤心,怎么会没事?” 林锦瑟推开他的手,在一旁的长条椅上坐下,沉默不语,她觉得他有些逾越了。 祁星烨这才惊觉自己的逾举,在她身边坐下,把背上的背包放下来,从中取出一张蓝色的折纸来。 他手指翻飞,快速地折了一只纸鹤,递给她,“姐姐,我用这只纸鹤和你交换点东西吧。” 林锦瑟愣愣地看着祁星烨,她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 “姐姐,”祁星烨抓起林锦瑟的手,把纸鹤放在她的手上,“用你的伤心事来和我换吧。” 林锦瑟想起来了,原来她和祁星烨早就认识,也是在这个清风亭里,他是十五年前的小男孩。 “是你?”林锦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长这么大了。” 林锦瑟十岁时,有一次和锦年吵了架,爷爷批评了她,说她做姐姐的不该和弟弟斤斤计较,她伤心极了,独自跑来清风亭看日落,就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蹲在长椅子上,抱着膝盖哭得伤心。 都是天涯伤心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林锦瑟觉得俩人同病相怜,便上前问他:“小弟弟,你怎么了?” 那时的祁星烨虽然九岁了,但看起来就像六七岁的孩子一般瘦小,头发黄黄的。 小星烨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止住了眼泪,抬手擦了下不断淌落的鼻涕,林锦瑟便递给他一包纸,他接过,小声说了谢谢。 林锦瑟在他身边坐下,从背包里拿了几张各种颜色的折纸出来,她折了一只纸鹤,递给他,“小弟弟,姐姐拿这个纸鹤跟你交换点东西吧。” 小星烨抬头看着她,不敢拿,小声道:“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林锦瑟却拉过他的手,把纸鹤放在他的手上,“你当然有,用你的伤心事和我交换。” 小星烨便收下了纸鹤,给林锦瑟说起了他的伤心事。 一年前,他的父母离婚了,他跟着爸爸生活,但今天他爸爸去相亲了,他跟了过去,躲在他们座位旁边的桌子底下,他听到女问他,有没有孩子,如果有孩子,就不必继续下去了。 而他亲耳听到他爸爸说没有孩子。 正好服务员走过来,把他扯了出来,“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蹲在这里玩?” 他和爸爸四目相对,都十分惊慌失措,女人看出了些端倪,问他爸爸,“是你认识的孩子?” 他爸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了,他便叫了他爸爸一声,“叔叔,”然后跑了。 当时林锦瑟就想,这孩子可真是太懂事也太委屈了,为了不让爸爸难堪,居然喊自己的爸爸作叔叔。为了安慰他,林锦瑟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膀,并教他折纸鹤。 往事如潮水般在脑海里涌现。 林锦瑟此时的心情好了许多,忍不住追问:“后来呢,你和你爸爸,还有那个阿姨怎么样了?” “后来我爸跟那个阿姨坦白了,再后来他们结婚了,那个阿姨成了我的后妈,她对我挺好的。”祁星烨道。 林锦瑟松了口气,脸上有了一点笑意:“真的啊,那太好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林锦瑟又问。 祁星烨道:“你那天穿着校服,校服上有你的名字和班级。只可惜我爸和我妈结婚后,他们就带我搬走了,不然我一定还会来找你的。” “可我记得唐院长说,你是为了父母才回来南溪的。” “我大学的时候,他们就回南溪了,故土难舍嘛,还是觉得家乡好。” 祁星烨又快速地折了一朵花,递给林锦瑟面前,“那姐姐,你呢?你为什么在这儿哭?你不幸福吗?” 林锦瑟接过那朵花,她以前对祁星烨只是把他当作普通同事和比较欣赏的舞者,可现在知道俩人原来就认识,她与他的关系在无形中又亲近了几分,她此刻已把他当作朋友。 林锦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那就是不幸福。”祁星烨说,“幸福的人不会不知道,姐姐,他欺负你了吗?” 林锦瑟答非所问地道:“他很爱我,我知道他很爱我,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幸福,但他的爱太霸道太自私,有的时候总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很累。我有我热爱的事业,但他不认同,他非要我在我的工作和他之间做选择,我很难受……” 她最近真的很累,她每天排练完回到家已经快累死了,但他总是会闹点小脾气,她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总是迎合他。尤其是在床上,她真的很累了,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可他就觉得她是不是不爱他,为了表达自己的爱意,她就不得不满足他,甚至要表现得极为愉悦和快乐,才能平复他的小脾气。 当然这些心累,她没法言说,她只是模棱两可地表达了对简意时霸道自私的不满。 但仅仅是如此,林锦瑟也感到,说出来后,沉重压抑的心情轻松许多。 天渐渐黑了下来,暮色四合,笼罩着小亭,蚊子也出来了,在俩人耳边嗡嗡地叫着。 偏执恋你 第63节 “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祁星烨说,他担心天黑了,山路两旁并没有路灯,她又有身孕,万一摔到了,可就危险了。 林锦瑟点点头,站起身,她心里也有些担心,担心简意时找不到她该多么地着急惊慌和难过。 光线昏暗,楼梯有些陡,祁星烨有些不放心地回过头来问道,“要不要我拉你?” 林锦瑟扶住楼梯扶手,道:“没事,我扶着走,走慢点。” “嗯。”祁星烨走在前面,摁亮了手机的手电筒光,朝后照亮了林锦瑟脚下的路。 下到半山腰时,天已全黑了下来。 祁星烨边转头帮林锦瑟照着脚下,边在前面走着,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锦瑟身上,怕她踩空了摔跤,却没留意自己的脚下,忽然他踩到一块松动的砖石,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林锦瑟忙伸手拉住他,但却根本拉不住,反倒整个人也跟着他往下倒去。 倒下去的瞬间,祁星烨一手紧搂住林锦瑟的腰,一手扶在她的脑后,防止她伤到头,俩人滚下了十几级台阶,被一棵大树挡住,才停了下来。 “姐姐,你没事吧?”祁星烨扶着林锦瑟坐起来。 林锦瑟摇摇头,刚要说没事,可下腹忽地一阵坠疼,剧烈的痛楚将她的意识拼命地往下拽,她感到有温热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去,她这一刻终于明白,她不想失去他们的孩子。 林锦瑟顿时害怕极了,冰冷的眼泪霎时从她的眼中涌出,她伸手捂住肚子,颤抖着唇,轻声喊了声“阿,时……” 接着她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61章 正文完结 当林锦瑟睁开眼时, 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嗅到消毒水的味道。 她缓缓地转动眼珠,四处看了下, 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是一间宽敞的单人病房。 她隐隐听到门外传来争吵的声音, 有一道声音她很熟悉,是简意时的声音。 林锦瑟起身下床,拖着无力的双腿,缓缓地走到门边, 打开了门。 “你给我滚,你有什么资格守在这里!”简意时抓着祁星烨的衣领, 双目欲喷出火来。 祁星烨却任由简意时拽着衣领,无动于衷, 不争不辩。 “你们在做什么?”林锦瑟出声道, 声音轻飘飘的, 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简意时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林锦瑟醒来了,立马松开了祁星烨的衣领, 同时狠狠地用力推了他一把。 祁星烨踉跄地后退两步。 简意时快步走到林锦瑟面前,一言不发地抱起她, 走进病房, 然后用脚带上门。 祁星烨追上来, 站在门口,他的手抓着门把手, 犹豫了下,还是放下来了, 他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情形,看着林锦瑟。只要她醒过来,没事了就行。 简意时抱着林锦瑟,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语气有些冰冷,“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卧床休息。” 林锦瑟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的体温,不由得心一痛,鼻子酸涩,她颤着声问:“孩子是不是没了?” 简意时沉默了一下,才“嗯”了一声,他垂下头,遮住眼中的痛和伤。 尽管林锦瑟已经对此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真的确认时,她还是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无力地靠回床头,偏过脸去,两行泪就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简意时抬眸看着她,他心里很痛,痛苦失去孩子,也很心疼,心疼林锦瑟,但始终是痛占据了上风,他冷声道:“孩子没了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林锦瑟转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一瞬之间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抖着,半天才说出话来,“阿时,你怎么能这么说,孩子没了,我也很难受,你怎么能这么说……” 简意时没说话,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灯火璀璨,可他的眼里是一片幽深的冷意。 他已经从祁星烨那里得知了,她是为了救他,为了拉住他,才跟他一起从山上摔下去的,他想质问她,明知道自己怀有身孕,为什么要去拉他,难道他比孩子更重要吗? 还有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祁星烨说是巧合,谁信他妈的巧合! 简意时心里仿佛燃着一把火,将他烧得痛苦不堪,可是他忍住了,他看着她虚弱难过的模样,他生生把心里的那股火摁灭了。 林锦瑟看着他站在窗前的背影,僵硬而冷漠,她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传遍四肢百骸,她不由得缩起双腿,抱住双膝,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简意时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林锦瑟抱着膝在低低啜泣,他的心顿时揪成一团。 他刚想走过去抱住她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扭开门,走了进来。 医生看到林锦瑟泪流满面的样子,安慰道:“我看了你之前的化验单,hcg不太好,胎本就不太稳,哪怕没摔这一跤,后面也可能要保胎。但就我们的角度来说,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你们还年轻,好好休息,孩子肯定会回到你们身边的。” 林锦瑟忙擦了眼泪,和医生道谢。 “快躺下,别坐着,你这时候最需要静养。”医生又道。 林锦瑟乖乖地躺了下来。 简意时问道:“医生,那我太太还需要注意什么?” “你太太送来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帮她清过宫了,等会我再给她开点排淤血的药,明天就可以回家去好好休养了,注意不要着凉,不要累着,多吃点补气血的食物。” “好,谢谢。”简意时把医生送出去之后,转过身来,走到床旁。 林锦瑟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了。 简意时在床边坐下,想将她捞起来抱在怀里,又想到医生说要躺着静养,便作罢了。 林锦瑟躺在床上,心里越发地失望,她现在多希望他能抱抱自己,轻声告诉她,“没事了,孩子以后我们还会有的……” 可是他没有。 天还蒙蒙亮时,林锦瑟隐约听到有人在哭,她睁开眼,看到林朗山坐在病床边,垂着头,在那儿抹泪。 林锦瑟惊诧万分,她从没见过林朗山这么脆弱的一面,撑着身体坐起来,喊了他一声:“爷爷……” 林朗山见林锦瑟醒过来了,忙转过头去,抬手擦干净泪水,好一会儿才转过来。 以前锦年出了什么事,他总会一改往日的沉稳淡然,焦急得不得了,可好似从不曾为了他而露出与平日迥然的一面。 但现在,林锦瑟居然看到爷爷为了她而难过到落泪,她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调侃道:“爷爷,您刚才是哭了吗?” “咳咳……”林朗山轻咳两声,自然不肯承认,“没有,是沙子进了眼睛。” 林锦瑟笑了起来,这病房里压根没风更没有沙,怎么可能沙子进眼睛,不过她没有反驳他,只浅浅笑了下,“哦。” “小锦,以前是爷爷不对,你以后就按照你想要过的生活来过,不用考虑别人。”林朗山道。 林锦瑟越发讶异,爷爷这是怎么了,他从前总是希望她按照他的想法来生活。 “小锦,爷爷想通了,爷爷不该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你的身上,看着你躺在这里,爷爷真的很害怕,害怕你也丢下爷爷,你要养好身体,以后少来医院,就按自己想要的生活去过,开开心心的。”林朗山看她一脸疑惑和紧张,抓住她的手,笑着又道。 林锦瑟心头温暖又酸涩,泪眼朦胧起来:“爷爷,你不怪我了吗?” 林朗上伸手把她抱入怀中,也红了眼圈,“不怪了,以前都是爷爷的错,爷爷怎么能把这些意外都怪在你身上,爷爷糊涂了,你原谅爷爷吧。” 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在顷刻间爆发,林锦瑟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林朗山拍着她的背,“好了,小锦不哭了,是爷爷不对。以后你就想怎么就怎么,你想和阿时好好过就好好过,不想的话,爷爷也支持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大清早的,你们爷孙俩怎么就抱头痛哭上了?”邓秋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打趣道。 林朗山和林锦瑟放开彼此,相视一笑,这么多年来,祖孙之间的芥蒂终于是冰消雪融了。 这时间意时也办好了出院手续回来了,他看到林锦瑟脸上还挂着泪珠,不禁快步走上前,弯腰替她擦去泪珠,有些无奈又紧张地问,“怎么又哭了?” 回到家后的几天,简意时和林锦瑟分开睡了,一个睡床上,一个睡沙发上。 简意时对林锦瑟一直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上楼下楼都抱着她,连饭都喂到她的嘴边,笑着跟她说话,但林锦瑟知道,他们的关系回不到从前了。 一个星期后,简意时的假期也结束了,到了归队的时候。 走之前的那晚,简意时没有睡沙发,他回到了床上,抱着林锦瑟睡。 “阿时……”林锦瑟想和他谈一谈,但简意时却打断她,“姐姐,睡吧。” 林锦瑟在心里叹口气,不再说话,算了,先分开一段时间吧,让彼此都冷静一下,也想清楚,往后该如何继续。 简意时其实心里特别害怕,他怕姐姐不要他了。 昨天,简意时主动去找了祁星烨,他想知道,那天在清风亭,林锦瑟和他说了什么。 祁星烨首先跟他道了歉:“我承认我喜欢姐姐,哪怕知道她是有夫之妇,我还是喜欢她,甚至想方设法找机会和她在一起相处。但姐姐确实不知道我的想法,所以你不能怪她。” 简意时气得捏紧了拳头,指关节捏得咔嚓咔嚓响。 眼见简意时要发飙,祁星烨话锋一转:“姐姐说很爱你,她确实很爱你,她也知道你很爱她,但是她觉得你给他的爱,太过霸道自私,让她喘不过气来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能给姐姐幸福,我不介意取而代之。” 简意时冷哼一声:“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吧!” 简意时走后,林锦瑟又休息了一周,就回单位上班了。 林锦瑟的重新回来,自然让两位领导分外高兴,但也叮嘱她要量力而行,不要太过劳累。 她本来不打算继续和祁星烨跳双人舞,但顶替她的杨雪始终领悟不到这个舞蹈的精髓,与祁星烨磨合得不好,两位领导深思熟虑之下,还是让她出马。 简意时也不像从前那样,天天和她视频,天天给她打电话,一周保持了两三次的联络,聊聊彼此的工作和生活。 那天得知林锦瑟还是要继续跳那个双人舞时,简意时没有反对,甚至没有特别的反应,语调也没什么变化,“嗯,我知道了。” 林锦瑟有些惊诧,以为他又会和她闹脾气来着,反倒有些不习惯,问他:“你确定你听清楚了?” 简意时轻笑起来,“姐姐,我耳朵没毛病,我知道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电话那头,林锦瑟眨了眨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柔声道:“阿时,你最近好像变了一些。” “变得让你更喜欢了吗?”简意时笑问。 林锦瑟没说话,她不知道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知道错了,想要改变了,还只是和从前一样,只是为了博得她原谅而使刻意如此。 简意时回队里后的第三天,他接到了江芷兰的电话,他本想掐掉,可犹豫了下,他又接了起来。 江芷兰没想到简意时会接她的电话,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的一声“喂”,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颤抖着道:“阿时吗?” “嗯。”简意时又低低应了一声。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在京都,可以见个面吗?”江芷兰小心翼翼地问。 “好。”简意时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江芷兰压抑不住喜悦的心情,声音都轻快起来,“那今晚7点在桂冠饭店,妈妈等你。” 简意时“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那晚简意时和江芷兰见了一面,一开始简意时始终冷着脸,后来江芷兰问起了林锦瑟,他的脸色才稍有缓解,但却流露出愁苦之色。 江芷兰忍不住问:“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偏执恋你 第64节 简意时身边没什么关系亲密的异性朋友和长辈,只有魏姐姐一人,但她最近忙着拍戏,在深山老林里,信号都没有,他联系了她一次,电话信号断了两次,就作罢了。 本来简意时觉得自己与江芷兰会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但当她打电话过来时,他忽然就有种想和她倾诉的冲动,想向她寻求帮助。 此时她问起,简意时便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说了出来,最后声音很是低落,语调很是难过地道:“有时候我觉得,她不和我在一起,会不会更快乐些,可是我做不到放手,我真的做不到。” 江芷兰看着面前的简意时,恍惚间却看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他抱在怀里,是那么软软的小小的;后来他长大了些,虎头虎脑的,第一次喊她妈妈时,第一次飞奔向她时,那可爱的模样;再后来她和他爸离婚了,她纵有万般不舍,但更自由更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她还是毅然决然离开了,没有回头。 “小意。”江芷兰叫他的小名,这个小名只有她喜欢叫,其他人基本都喊他阿时,“我给你讲讲我和你爸的故事吧,你想听吗?” 简意时不答话,脸上表情依然冷峻,拿起汤勺,给自己舀了碗汤,他正要放到自己面前,可不知怎么动作一滞,居然放到了江芷兰的面前。 江芷兰受宠若惊,说了声谢谢,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她知道简意时没有拒绝,就是表示默认了。 “我和你爸爸的婚姻是家族联姻,并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但在慢慢地相处中,我们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也曾经是爱过彼此的吧。但你爸爸的性格很强势霸道,他不希望我出去工作,希望我在家做全职太太,我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我喜欢击剑,从7岁开始,那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了,他凭什么让我放弃,只凭他是我的丈夫吗?” “你真的不愧是你爸的儿子,同样的事情,你爸也做过。”江芷兰苦笑着道,“那时也是我击剑事业上升的关键期,可我怀了你,我也有过放弃你的念头,但你爸爸,你爷爷奶奶,你外公外婆,没有人同意,我最后妥协了,生下了你。所以你刚出生没多久,我就把你送到了你爷爷奶奶家,一方面是因为工作,一方面也是出于对你爸的怨恨。我以这种方式向你爸证明,我江芷兰,不会受任何人的操控,也不会受任何人的牵绊。” 简意时低头喝着汤,不发一言。 “我也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妈,没有尽到妈妈的责任。这是这么多年,妈妈唯一的后悔,是我不该因为你爸的缘故而疏远你、冷落你,小意,对不起。”江芷兰眼睫轻颤,轻声说。 简意时觉得心里仿佛是沉了一块生硬冰冷的铁,硬硬地硌着自己,极其不舒服,他以为自己对这些过往已经毫不在乎了,可原来这些过往已经深入骨髓,令他想起就感到寒冷,他抬眸看向她,冷声道:“所以当初你就不该生下我。” 江芷兰有些焦急地道:“小意,不管你信不信,生下你,是妈妈的最终的选择,妈妈也从不曾后悔。” 简意时偏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喉头却有些堵。 若是从前他绝不会听她说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但和林锦瑟在一起后,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心肠变软了,才会因为她说“生下他不曾后悔”而有些许的动容和开心。 “小意,妈妈和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原谅妈妈,而是想告诉你,相爱容易相守难,爱情简单但婚姻不简单。我和你爸爸虽然一开始没有爱情,但在相处中也产生过爱情的,但却很短暂便幻灭了。也是这几年我才想明白的。首先我和他的性格太相近,我们都是强势的性格,都太有自己的想法,其次我们谁也不愿意为了对方而有所改变和迁就,婚姻是共同经营的,需要包容、理解和迁就,但我们都做不到。” “你和锦瑟之间也是,如果你真的爱她,真的想和她共同经营好婚姻,长相厮守,那么你就要理解她、包容她、迁就她,我相信,如果你能做到了,她必然也会更加地理解你、包容你、迁就你和爱你。”江芷兰说。 ** 又到了十一月暮秋,距离明年一月的茶花杯比赛只有一个多月了,林锦瑟和祁星烨每天都练舞到很晚,俩人除了合作的双人舞之外,还各自都有一支独舞。 这天晚上,林锦瑟和祁星烨练完舞已经快十点了,祁星烨问她想不想吃宵夜,林锦瑟摇摇头表示,太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走到大门口岗亭那儿,保安大叔忽然伸头出来叫住她:“林老师,这儿有你的一封信。” 林锦瑟疑惑地走过去,这年头还有人写信,还给她写信…… 大叔把信递给她,林锦瑟接过,说了声“谢谢”,她看了眼手上的信封,粉蓝色的信封,点缀了些浅绿色花花草草,颜色很温柔,很令人赏心悦目。 信封上写着:林锦瑟亲启,字体刚劲有力。 林锦瑟顿时心跳如鼓,她颤抖着手,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是淡蓝色的,打开时还带着一股淡雅的清香。 【姐姐,见信好。 还记得五年前的今天吗?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但我永远记得。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从雨雾中走来,一身青色衣裙,脖子上系一条白色的纱巾,你的衣裙和纱巾被风吹得微微飘扬,映得你的面孔玉雪般清透漂亮,那时起,你的身影就深深地镌刻进了我的脑海里。 在家中再次看到你,你的眉尖轻蹙着,清澈的眼眸安静得有些空洞,我就忍不住想,你为何看起来有些难过,那时我就有股冲动,想要替你抚平忧愁,想要看到你的笑颜,一定会很美。我爸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姐姐了,我当时就反驳,你是哪门子的姐姐,因为我不想要你做我的姐姐,我想要你做我的爱人,可以拥抱、亲吻以及做、爱的爱人。是的,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有了这种想法。你此时,是不是想骂我,禽兽;没有关系,你想骂就骂吧,我都接受。 如果说一开始,我是对你的皮囊一见钟情,那么后来,随着我们的相处,我就这样慢慢深陷在你的温柔里。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垂眸,你脖子上的那颗黑痣,你笑起来亮晶晶的眼睛,都牵动、拨动着我的心弦,让我愈加深陷和沉沦。 四年前和你分开时,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你,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但为什么你在每个夜里总要来到我的梦里,总是那样轻柔地叫我的名字,梦里有多美好,醒来就有多失落。我不知道那么长的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没有色彩,没有生机,我只有通过不断的训练来填补和麻痹我内心对你的思念,所以我所取得的所有辉煌成绩,你是第一功臣。 后来我们又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开心,生活再度有了色彩和生机是多么美好;尤其是你来巴黎找我时,我真的在睡梦中都会笑醒过许多次。醒来后,我看着你恬静的睡颜,第一次知道了幸福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心里有一张帆,每个角落都被大风吹得那样的饱满。 有人跟我说,相爱容易相处难,爱情容易婚姻不简单,这一次离开你的一个月,我想了很多,我知道自己的霸道自私伤害了你,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愿意原谅我吗?姐姐,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你想做什么样的自己就做什么样的自己,我再也不会那么幼稚地阻止你,去改变你!姐姐,让我们重新相爱吧,如果你愿意,就来我们上次来过的游乐场的摩天轮这里。我等你。 永远爱你的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