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 1、从紫禁城到赌城 北京,冬末春初,晴,天色湛蓝,乍暖还寒,冷意袭人,但不管怎么说,冬天已经走了,开春儿了,猫冬儿的人们都开始欢实了。 首都机场t2航站楼,人来人往,有人欢快,有人唏嘘,有人难舍难分,我换好机票,心里憧憬着澳门的生活,想象着我凯旋而归的场景。 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在我自己看来,虽然才二十出头儿,但仗着比同龄人接触社会早,别说去澳门那屁大点儿的地方了,就是去澳洲咱也不含糊。但,在我妈的眼里,我始终是个孩子,打今儿一出家门儿,她就一直拽着我。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可我当时却觉得有点儿寒碜,有点儿怕被别人误解为妈宝男的难堪。 “没事吧您,这么多人呢,老拽着我干嘛,又不是回不来啦。” “别放屁,呸,你瞎说什么啊。”我妈跟着又说,“就当是玩一圈儿,不行咱就回来。” 军叔儿提议去抽根儿烟,边走边笑,“嫂子,没错儿,就当是玩一圈儿啦,您放心吧,那边儿都安排好啦,咱家这孩子没问题。” 时间倒回到半个月前,北京宴的饭桌上,我陪着我爸还有怹的若干哥们儿推杯换盏。海叔儿无意间问了一句,“昊,你去澳门待几年怎么样?”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问懵了,登时脑海里闪现出“我操,澳门?!赌城啊!发哥啊!濠江风云啊!人肉叉烧包啊!古惑仔折的那个地方啊!打打杀杀,纸醉金迷,好地方啊!但是,好像离北京不老近的啊,我又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儿,到底他妈去还是不去啊...”看见桌上的烤鸭,我瞬间有个想法,就觉得哪儿都没有北京好,那一刻我有点儿不想去。 “去啊!我操!那儿什么娘们儿没有啊,去了你就知道啦。” “去那儿干鸡巴什么啊,不是什么好地方儿,北京城还没咱们爷们儿吃饭的地方啦?” “你知道鸡毛啊,天天守着你那一亩叁分地得了,孩子这么年轻,闯一闯,不是什么坏事儿。” “你装什么孙子啊,你丫不知道我上一趟输了多少个啊?那地方多害人啊。” “你活鸡巴该,我让你走你不走啊,我跟你说,跟你丫找那越南娘们儿有关系,多黑啊。” 我还没说话呢,身边儿的叔叔大爷你一嘴我一嘴就开始啦。 “听你叔儿的,去闯一闯,没坏处。” 我爸怹刚说完这句话,海叔儿拿起电话“喂,由,过两天我侄子过去,你安排一下,没事,该打打该骂骂,但是,少了一斤你看着办啊。”海叔挂了电话笑着对我说,“没事儿,你踏踏实实的,你就记住了有两件事你别干,第一,不许沾毒,第二不许沾赌,要不然剁你小子手。” 这下儿我明白了,问题并不在我想不想去,而是对我的要求是去了之后不许做什么,仿佛这一切对我来说只是个通知而已,并没有要征求我的意见。 “对对对少爷,这个必须的!但是该嫖嫖,劳逸结合嘛。”随着宏叔儿的起哄,这帮人哄堂大笑。 酒过叁巡,长辈们喝着酒,坐在旁边的军叔儿拍了拍我肩膀,“怎么着少爷,不想去?我看你这脸色怎么有点儿闷叁爷啊。” 军叔儿是海叔儿一个得力的兄弟,老北京,那可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号称曾经在七处都没同案的主儿,吃过见过,那正经是我心中的偶像啊,这四九城儿就没怹不认识的流氓,办不了的事儿。 “少爷,你看我跟你爹了没有?当年都练跤,都在什刹海玩儿,那会儿李连杰可还没火呢,你现在瞧瞧人家在瞧瞧咱们,这他妈就是命。咱们当年学的可不是花拳绣腿套路表演,可是管他妈什么用啊,除了打架利落点儿,如今这世道,不落实惠啊,挣不着钱啊。” 军叔儿说到兴头儿上干了最后的半杯酒,“这人啊,一辈子得面临不少选择,无论对与错,有时候一个选择就能改变你的一生。当年你叔儿也跟导演跑过剧组,从替身到指导有什么难的啊,可咱们不是懒散惯了嘛,受不了管,时间长了也觉着没意思。最后去他妈的,老觉着不如开歌厅牛逼,这不就混了社会了嘛。但是少爷,你不一样,你现在还年轻,出去闯闯没亏吃,大不了就当你海叔儿请你旅游了,白玩儿一趟怎么了,谁说去澳门就得干成什么大事儿啊?别给自己负担...” 就这样,军叔儿的叁言两语,不知不觉给我增添了信心,去就去,我敬了军叔儿一杯酒的同时,认可了叔叔大爷们的提议和我爸的决定。 航站楼外春风料峭,随着白色的烟雾吐出,略带寒气,痛快,我给军叔儿上了一根儿硬中,刚护着火儿要给点上,军叔儿赶紧把火儿推向了我爸,“怎么还不知道大小猫儿了。” “少爷,回头到那儿,少说多听,那帮孙子可比猴儿都精,但是也别惯着他们,他们丫都欠你海叔儿钱呢还,有什么事儿自己把握,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军叔儿嘱咐着我,“对了,还有那两样事,别让你妈着急,知道嘛。” “这都鸡巴多大岁数儿了,还用人提醒?自己看着办。我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给家里挣钱啦,那会儿谁帮我们啊?不都是自己闯嘛,谁像你们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啊。”我爸都没用正眼看我。 “听你军叔儿话,那边儿那么乱,有事儿赶紧打电话,到那儿别忘了跟你海叔儿说一声。”我妈说着说着眼圈儿有点泛红。 “听你军叔儿话,那边儿那么乱,有事儿赶紧打电话,到那儿别忘了跟你海叔儿说一声。”我妈说着说着眼圈儿有点泛红。 “嗨,没事儿嫂子,能有什么事儿啊,跟咱自己家一样。”军叔儿又凑过来悄悄跟我说,“记住了少爷,到时候你海叔儿问你怎么样,就说挺好的就完了,懂嘛?”我只能连连点头,其实,当时我没太懂,只觉得是报喜不报忧? 军叔儿许是担心时间越耗下去,我妈越舍不得我,于是赶紧张罗,“时间差不多啦,走吧,到了记得打电话啊。” 拖着行李箱排队,快进安检口的时候,我回头看看,我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妈搀着我爸的胳膊抹眼泪,军叔儿笑嘻嘻的冲我挤眉弄眼。当时心里五味杂陈,暗下决心,必须他妈得混好了,不混好了不回来,要不然都对不起我妈。我头也没回的大步向前,不想让我妈太担心。 手机响,短信发过来一个号码,珠海金湾机场,接机的人叫小彭。 2、珠海热 窗外昏暗,经过叁个多小时飞行,终于降落在珠海金湾机场。走出机舱的那一刻,一股热浪迎面袭来。“真他妈热”我脱下外套跟着人群往外走,拿完行李,衣服已经里外湿透。 定下心神,环顾四周,这金湾机场也太小啦,天儿又热,此刻就一个想法儿,想家。我去出口的商店买了一个打火机,踱出大厅。 周围不断有穿着夸张的男子经过,大大的logo尤为夸张,真假参差不齐,也有不少姑娘匆匆走过,直奔接机的小伙子,姑娘们大多戴着口罩,脑门儿上全是火疙瘩,细细的包腿休闲裤,踩着跟儿鞋或h家的拖鞋。 随着姑娘们的走动,空气中飘忽着阵阵浓烈的混杂香水味儿。凭借我年少就在娱乐场长大的经历,可以断定,全是红尘同道中人啊。这种感觉很准也很难说清楚,当你接触一个行业过久,一眼便知。既在江湖中,便是薄命人。 尽管很想和小姐姐们搭个话,但是时间不允许,掏出电话直接打给小彭。我也没多想,我叔儿介绍的人,我肯定也得叫叔儿啊,必须讲礼貌啊,辈分不能乱。 “喂,彭叔儿,您在哪儿呢?好好好,我看见您啦。” 我操,走近一看,这个身高不足1.7米的小伙子,穿个白色的小短袖儿,圆寸,牛仔裤,大拖鞋,好像还他妈没我大呢,身子骨儿倒是挺壮。误叫他叔儿这件事,后来一直被这小子拿来开玩笑,“昊是我大侄儿。” 小彭利落的拿起我的行李箱直奔停车场,这小子给我第一印象话不多,弄得我也不太好意思说话。只好环顾珠海这破机场,心不禁有点儿凉,琢磨着“海叔儿干嘛给我发配到这种破地方啊。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吧,大不了春节找借口回家。” 小彭开了一辆黑色的皇冠,随着他开出机场上了高速我才发现,周围除了海就是大片的空地,感觉很像郊区农村,不过我特别喜欢吹海风的感觉,尤其是坐夜车,一盏盏路灯飞驰而过,跳动的灯光和掠过海风,竟使我有些愉悦。 我正盯着窗外出神,车速忽然就上了100,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儿,用余光瞄了一下小彭,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开,瞬间又过渡到了小200。我心里暗想,“这孙子疯啦?脚丫子踩油箱里去啦?还是珠海都这么开车啊,遇见交警不就傻逼了嘛。”想归想,为了不显得怂,我什么都不能说。看着他左右超车,几乎不踩刹车,技术倒也是不错,我这揪着的一颗心稍微放松了点。一直保持着这种速度,没多久就到了拱北,一路上还真没遇见交警。 一路无话。车子停在一条脏兮兮的接道,路两旁茂密的枝叶几乎遮住了整条接道。一个连锁超市门口的空场上摆了十几张小桌子,路边有南方特色的烧烤车,各种食材铺满了小推车,比咱们北方全且杂,像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油烟四起,香味十足。 一张小桌上坐了俩人,看样子年纪比我稍长,小彭点头打着招呼“由哥,六哥”直接坐下开了瓶啤酒喝。 我第一次见面,也赶紧过去随着小彭叫了起来,这次我可没叫叔儿,出门一律叫大哥,看样子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只是这小板凳忒不舒服了。 一股浓浓的东北腔儿,“哎妈,这大体格子。”由哥乐呵呵的看着我。由哥个子不高,一身纪梵希,踩了一双豆豆鞋,戴了一块卡地亚的蓝气球,身边是bv的手包和vertu的手机。 “小昊是吧,你似海哥啥亲戚来着,大侄儿嘛?”这次说话的是六哥。六哥小圆寸,身体很结实,长得特别像电影里的秃鹰。 “是,我是海叔儿侄子,怹让我给您二位带好儿呢。”我客套了两句。 “我跟你叔儿那关系老铁啦,当年他躲事儿就在我家,在佳木斯那会儿知道嘛?” 我虽然不知道,也只能连连配合点头。 “吃点啥,自己点,会喝酒不啊。”由哥递给了我一根儿软中330。 “不会,平常不怎么喝。”我又意识到这么说不好,“要不来瓶儿啤酒吧。” “咋地?!你这体格子不会喝酒?”由哥一脸惊讶。 小彭熟练地用桌子角开了瓶老青递给我,北京很少有喝青岛的。由于天气热,又是冰镇,我一仰脖儿就半瓶下肚儿了。 “哈哈真牛逼,还说不会喝呢。”由哥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喝过之后才发现,这酒劲儿太大,有点儿上头,酒精度比咱们的燕京高得多。 满桌的各种小串儿,那他妈真是小串儿,比筷子粗不了多少,又细又短。看着生蚝还不错,我也饿了,但还得拘着点儿,毕竟头一次见面儿,只尝了一个。其间我没怎么说话,只是听他们聊着关里的生意,小彭倒不断的给我夹菜,也许是同龄人聊得来吧,他还比我小几岁。 席间听出来,六哥和由哥是朋友兼战友,俩人都有各自的公司,只不过业务来往频繁,而我被分配到由哥的公司。分别的时候,桌上的东西几乎没怎么动,没吃饱的我看着点儿心疼。 路边停着一辆奔驰600,一辆黑色的路虎,车牌子都很牛逼,一辆五个六一辆五个七。“操,开这么好的车,吃大排档,还没吃饱。”恨得我牙痒痒。 回到公司,这是一家坐落在小区的底商门脸儿房带阁楼,位置特别好,紧邻大马路。对面就可以看到澳门的夜景儿,真的是诠释了什么叫灯火辉煌,不断有光柱射向夜空,路两旁的芒果树整整齐齐,黑暗中隐约看到树上挂着芒果。 3、芒果 公司的大落地窗上贴着抵押贷款等业务,一进屋就看见了关二爷的神龛,旁边是一个大水族箱,里面只有一条体型巨大的金龙。由哥带我上了公司二层,两个单间,一个大屋摆了叁张床位。 “你就住这单间儿,收拾收拾,一会跟我出去一趟。”由哥说完就下楼喝茶了。 坐在开足冷气的双人床上,我赶紧拿出电话给家里报了平安,也给海叔儿打了电话,怹嘱咐我,“有人问你,就说你是我侄子就行啦。” 我麻利的收拾完,换了一身衣服下楼,由哥边打电话边冲我挤眼,“今儿有新来的嘛,哈哈哈,一会儿就到。”我心里当然知道即将发生的事儿,果然繁荣昌盛,一个地方繁荣必然娼盛。 我开车带着由哥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抽烟等人的功夫儿由哥问我,“弟儿啊,喜欢什么样儿的?” “都行。”我心里说,果然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啊,都不用去场子挑人啦。 由哥坏笑着没有说话。 对面一辆出租车停下,下来了两个穿着清凉的女孩儿,一看就是工装,还没来得及换。长得瘦瘦小小,略显不大气。俩姑娘上了车,我们直接去了魅力酒店,路上由哥一直笑嘻嘻的跟姑娘逗贫。 到了魅力酒店,由哥跟我交代,“什么都不用管,这是咱们协议的酒店,女孩儿也不用给钱啊。”气派正是大哥该有的潇洒,我开始慢慢喜欢这个地方了。 江湖儿女,接风洗尘,这都是规矩。 房间里,女孩儿并不腼腆,居然主动提出了为我洗澡。 我之前看穿着,这肯定是酒店ktv里的公主啊,能出台的那种,这种女孩儿一般可不会给客人搓澡,那都是干完活儿走人的主儿,平常挣的多,牛逼轰轰才是她们的范儿,哪怕你包夜也没有多余的服务。 我暗挑大指,大气!这就是我常说的专业,职业素养很重要。这也让我看清了一个问题,这地方儿的业务太成熟,同样,行业竞争想必也很激烈。 其间问了女孩儿名字,她甜甜的告诉我叫“芒果”。 虽说女孩儿干这行儿都有个花名儿吧,起个水果名字的倒也不多,我说“你怎么不叫苤茢啊,听着多脆生。” “什么是苤茢啊?好难听。” “嗨,没事儿,我们北方的一种水果儿。” 由于南北差异,芒果并不懂我的戏谑,?但没关系,爱是相通的,姿势是永恒的。 漫漫长夜,繁星明亮,人心荡漾。 房间的灯光昏暗,我躺在床上享受着冷气的轻抚,音乐刚刚好。 芒果褪去浴衣,盘起长发,把事先准备好的温水含在嘴里,包裹住我的下面,滴水不漏,一阵“咕噜咕噜”声响,仿佛冬日里泡在温泉中的酣畅。刹那间,吐掉温水又含起了冰块儿,日转星移,温度骤变,海绵体宝宝被冻得直打哆嗦。 如此反复,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我的手也没闲着,芒果被拨乱了心弦,小溪潺潺,迫不及待地骑马上阵。 她用力起身,狠狠落下,速度越来越快,许是要给我个下马威,许是这样会带来更强的快感,几个回合之后,娇喘不断。我开始故意左右乱晃,横冲直撞,她带着哭腔儿疯了似的试图抓稳我,像个不倒翁,我却喜欢看她这幅表情。 芒果体力消耗大,很快败下阵,速度渐慢。 我轻拍芒果屁股,她立刻心领神会,翻身下来,长舒一口气,瘫软在我怀里。经过洗礼的芒果更完美了,带着些许汗珠,浑身散发着迪奥和少女的体香。 轮到我的表演时间了。 当年才二十出头儿,正是一天硬一次,一次硬一天的年纪。 我没等她把气喘匀,直接架起双腿,把整个身子压了下去,像打桩机一样,每一次都见底,每一次都狠狠地还了回去,有节奏的“啪啪”声响彻房间。 “老公,快......快一点.....别...别停...啊。” “叫爸爸!” “爸...爸...你肏死我吧!” 芒果小脸儿泛起潮红,鬼哭狼嚎般喊着,弹性十足的胸已经被捏得变了形。与此同时,她指甲仿佛抓进了我的后背,我越是吃疼越是用力。 可我还是觉得不过瘾,迅速起身,跪在床上。 芒果太懂了,根本不用我废话,艰难地撑起身子,马上撅好屁股,一只手扒开自己粉红色的小洞,就像婴儿小嘴儿,张着,流着口水,嫩嫩的。 我猛地一刺,芒果承受不住,“啊”地一声,脑袋直接撞在床头。 她比我还着急,赶紧边把鸡鸡放进去,“爸,快...快肏我...别停。” 我故意拔出来大半,用涨得发紫的龟头蹭她洞口,慢悠悠地说,“求求我。” 芒果竟然自己动了起来,一前一后,还撒娇似的说,“求求你...宝宝痒...啊...别折磨我了,快嘛。” 我看差不多了,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使劲揉她的屁股,以最快的速度抽插到底。 芒果呜呜咽咽含糊不清地呻吟着,一会儿让我用力,一会儿求我饶了她,水声儿越来越大,床单湿了一片。 肏了一阵子,酸胀的感觉袭来,要射,我也累了,索性就不控制了。 芒果感到了最后的冲刺,打起精神,迎合着我的撞击。 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白浆喷涌而出,就在拔出来的那一刻,她直接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累得像条狗一样,大口喘着粗气。 4、早茶 魅力酒店,早上八点半,我饿醒了。 转头看看身边的芒果,阳光射在她整夜未卸妆的侧脸很美,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往往这种时候都有一种错觉,仿佛在恋爱,就像她昨晚喊着老公一样,可江湖儿女对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我走过一片狼藉的地毯去洗漱,完事儿之后芒果还没睡醒,这是干夜场的通病,总有睡不完的觉。 我对着手指头哈了哈气,“啪”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儿结束了她的美梦。 “醒醒嘿,下楼跟我吃饭去。”我抽着烟看着她眯着眼的样子。 等了一分钟,睡眼惺忪的芒果懒洋洋的起身,走到我面前一个轻轻的吻,顺势拿走了我手中的烟抽了一大口,淡淡的烟雾散开,她裹着浴巾穿过烟雾走向浴室。 我看由哥也没给我打电话,先自己垫补垫补吧,出门在外,别的都是假的,别饿着自己是真的,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我不断催促芒果说一会儿早点都收摊儿啦。芒果看出了我是第一次来这边,告诉我,大可不必着急,去早了都没人开张,她说魅力酒店的早餐是全珠海最棒的。 片刻,淡定的芒果挽着我,来到餐厅。 果不其然,餐厅刚被占据了半边,其中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在喝茶看报纸。落座之后,服务员拿来了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看着种类繁多的茶点名字,我先找到了平常最爱的虾饺皇,芒果则充当起向导,边点边讲解,什么是正宗的广式早茶文化。 “哥,你是来这边捞偏的吧?”芒果边说边给我碗里倒茶水。 “好眼力。”我当然知道什么是偏门,也喜欢这种女孩儿的沟通方式,什么都门儿清。就是这孩子有点不懂事儿,茶水怎么能倒碗里呢?心里暗想,那也呷一口吧。 “别别别,那是洗碗的。”芒果赶紧抢下来,筷子,茶碗,饭碗,左烫右涮。后来才知道,由于天气潮湿蚊虫多,为了干净些,这边儿的人就习惯这样,只要在外面就餐,不论大酒楼,星级酒店还是大排档,都会先这样洗一下餐具。 “哥,做偏门一定得吃金钱肚啊凤爪啊这些的,抓钱嘛。”芒果兴致勃勃的帮我介绍着,我看着她竟然有点恍惚,于是心里赶紧暗骂自己,妈的,是不是单身太久了,怎么看谁都像女朋友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老子是来挣钱的。 “对了芒果,你来这边几年啦,交男朋友没?” “快一年啦,你也知道哥,做这行儿怎么找男朋友啊。” “找倒是好找,别坑人家就行。”我抬头示意她的手机,从她起床就不断的回微信,并不难猜是怎么回事儿。 “哎,这个是老家的朋友啦,追了我好久,我没同意,以后再说吧。”芒果苦笑着回答。 聊天其间餐厅已经陆续坐满了客人,推着小车的阿姨把一笼笼精致的小食铺满了餐桌,我已经无心再问芒果的事,开始狼吞虎咽。我自然知道,出门在外,问她们这些本就是忌讳,还有更傻逼的行为就是劝妓从良,一夜缘分绝不能留到第二天。 不得不说广东早茶的精致与味道,就像张爱玲说,通往一个女人的心在她的阴道,通往一个男人的心,在他的胃。我想,一个女人要留住男人,要抓住他的胃,一个城市要想让男人接受他,也要先让他的胃满意。 吃完饭我叫芒果跟我回房间,她先是一愣,“哼”了一声之后满脸娇羞的挽着我的胳膊,还掐了我一下。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儿蜜月的小情侣,我不敢想象这个场景要是在北京,家门口儿,这帮大爷大妈得怎么说出花儿来。 刚一上电梯芒果的手就不老实了,开始乱摸,“操,我说你哼鸡毛啊,你想什么呢?”我是为了让她陪我等由哥,要不然一个人太无聊。 这时候由哥的电话过来了,还是熟悉的坏笑声,“喂,弟儿,起床了嘛?昨晚上怎么样啊。” “哈哈还行,早起了哥,行,一会儿见。” 酒店大厅,我给了芒果50块钱打车,既然不能送人家,这是规矩。 没一会儿,由哥从电梯里出来,小矮个儿,走到哪儿都提着他那休闲包,笑嘻嘻的,总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饿了吧,昨天晚上就看你没吃饱,先吃饭去。” “啊,还行,不怎么饿。” “别介啊,这大体格子不吃饭能行嘛,吃完下午跟我一起进关。” 澳门和珠海相连,从珠海通过拱北口岸进澳门,叫做进关。此去经年,多年之后,当我最后一次坐在飞机上俯瞰珠海,决定暂别澳门,也告别这个与澳门毗邻的城市,检点行囊,年少轻狂已不复存在,自负固执已不复存在,但还好,我的激情还在,不服输还在。也是在那段跌宕起伏的岁月,我一次一次地从珠海过澳门,真正了解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叫“关”,这他妈就是生死关,能闯过去你就活了,闯不过去只有死。 5、 第一次听到“进关”的时候,我很兴奋,这是要见识到外面的世界了。 虽然澳门已经回归,但毕竟只是领土权的回归,还是一国两制,在我心里,它还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不过,我觉得应该会很精彩,曾经从叔叔大爷嘴里听到的故事,影视作品里看到的传奇,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犹如过电影一般。 回到公司的时候,只有小彭一个人在,由哥叫了他每周必吃两次的东北菜外卖。出门在外,家乡的味道实在难以抗拒,就像后来我待久了,疯了似的在珠海找涮羊肉一样。 收拾好了行李,护照,通行证,一应俱全,小彭打电话叫了两地牌车。就是当地人买的商旅车,多数是埃尔法,一个珠海本地牌照一个澳门牌照,据说当年在横琴买房就送的澳门车牌子,现在炒的比车都贵,要大几十万一副。 后来我才知道,咱这回点儿好,跟由哥一起进关。一般情况下,公司的兄弟们都是自己从拱北排队走着进关,只有接送老板或者客人才会用两地牌商旅车。像我们公司专门养着两地牌商旅车,而有的小公司,为了节省费用并不专门养车,只能临时租用。 澳门回归后,随着内地旅客因为各种原因去往澳门的频繁,也养活了珠海很多人。拥有澳粤两地牌车辆的车主就是其中一种,他们把车辆信息挂靠在各种公司,专门收费载人过关。当然也还有很多其他合法的,或者游走法律边缘的、钻政策空子的生财之道。 海多的地方就是桥多,穿过了横琴大桥直奔口岸,这个地方比拱北人少多了,过关很方便,各种豪车进进出出,其中不少都印有各大赌场的名字。我们经过了安检,盘桥,除了需要检查通行证的时候,由哥这一路都在睡觉。 澳门的建筑逐渐映入眼帘,对于将要面对的一切未知事物,我的内心无比激动。 途径氹仔,大街上无数的出租和小摩托呼啸而过,成群结队,也许是他们都挺遵守交通规则的缘故吧,速度奇快。过西湾大桥的时候我发现,我操,这不就是港片里,当年古惑仔里兄弟们挨砍的那座大桥嘛,我的肾上腺素开始活跃。 虽然都处一个行政区,但是当地人及常驻客更习惯分开叫,以桥为界,澳门和氹仔相当于两个小世界,大陆人嘴里的澳门,指的是整个澳门特别行政区,而当地人嘴里的澳门,指的是桥这边的澳门,而不包括桥那边的氹仔。无论从酒店、赌场、商场、设施等各方面因素来说,发展并不均衡,澳门更胜一筹。新老葡京、永利、美高梅、星际、凯旋门等传统老牌儿赌场都坐落在此,桥这边儿的风景独好。 而我的澳门生活,从风景独好的澳门开始。 我的第一站是凯旋门。车子停在这座黄色的建筑面前,酒店门口的服务生赶紧上前帮我拿行李箱,“先把行李存了”由哥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 走过凯旋门的富丽堂皇的大厅,是一层的散台,我看了看,客人并不多,有些是游客图个新鲜,从他们拘谨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并不是赌场常客,甚至很多是第一次来,都不敢去喝赌场提供的免费软饮。当然也有一些熟客,却是小打小闹的选手。 澳门很多赌场大厅的装修,都以金黄色为主要基调,猛一进来,会觉得无比明亮,待久了,难免会有点晕眩。上了二楼右拐,会经过一条装潢尽显奢华的长廊,左右两边挂着各个赌厅的名称,我们走进太阳城。 其实这里的赌厅并不大,但是客人玩的数额可不小,从楼层就能看出叁六九等,走进太阳城之后我发现,与长廊上的安静相比,赌厅里面人头攒动,乌烟瘴气。不到十张桌子的大厅坐满了下注的客人,当某张桌子出现了好路的时候,更是被围的里叁层外叁层,还有客人后面站着记录投注金额的公关。 休息区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圈儿沙发,看见由哥过来,对面两个小伙子赶紧起身过来打招呼。 “弟儿,这叫王哥就行了,你就跟着他学,一会儿跟他下楼买个手机。”由哥又嘱咐道,“对了,给他拿五千当公款,回头别忘了买个驾照。”由哥说完扭头就走了,留下了我跟王哥,还有小夏,都是公司的兄弟。 初来乍到,我赶紧跟二位打招呼发烟。 “小昊喝茶还是饮料?随便点。”王哥边说边给我拿钱,“这个是公款,有什么花销记账就行,一会带你买手机去。再买个澳门的号码,能上网,打电话也便宜。” “好嘞,喝什么都行王哥。” “阿姐,叁杯冻柠乐。”王哥用熟练的粤语点着饮料,后来待久了我才知道,澳门虽是个旅游城市,流动人口贡献了这个城市绝大多数比例的经济收入,但在这里的很多地方,能够讲粤语,还是和只会说普通话,待遇是不同的。 “小昊,听口音是北京的啊?” “是,我是海叔儿侄子。”我自从发现海叔儿的名字在这儿挺好使,经常自报家门。 “哦,海哥啊,之前去北京见过。”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小夏也张嘴了。 “哦,海哥啊,那是大哥,那你这是上这儿镀金来啦。”王哥笑着问我。 “没有没有,学习来啦,我这什么都不懂以后还得跟你们多学习。” 闲聊了两句,王哥带我下楼去买手机,我万万没想到刚上走廊就遇见明星啦,其实说明星不准确,赌神里的龙五,家大业大的向先生,一席黑色西装风度翩翩,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王哥倒是不以为然,也许是能常见的缘故吧。我当时就在想,原来古惑仔的故事可不是骗人的,人家那个年代就来澳门淘金,早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 6、洗码儿 夕阳余晖,行人匆匆,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出凯旋门左拐,电子产品和保健品的招牌醒目,门口有不少等着帮游客换港币的年轻人。 我非常相信第一印象这事儿。俗话说相由心生,就拿王哥来说,小圆寸,中等偏胖的身材,牛仔裤运动衣,也没见他穿的花里胡哨,一脸憨厚。 买手机的时候王哥问,“小昊,咋没去你海叔儿的场子啊,可比咱们这儿牛逼多了。” 对啊,其实我也纳闷儿海叔儿的操作,为什么不让我去他的场子呢?或许是他的客人非富即贵,我太嫩?还是有意让我来由哥的场子,另有打算?我也说不准,但还是长了个心眼儿,说道,“哪儿学习不一样啊王哥。” 回到赌厅,王哥从账房提出来叁百万筹码,一个大方块的筹码一百万,两个小方块的五十万,剩下的就是一些小圆码。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设计太牛逼了,这不就跟小时候玩镚儿厅一个意思嘛,如果是现金的话很少有人会大把的往里推,这么小的筹码可以承载巨大的数额,让你不那么心疼。 “这个客人咱们是纯洗码儿,他赢的越多越好,咱们就指着这码粮呢。”王哥边说边玩着手里的筹码。 赌场里有两种筹码,一种是我们从账房里取出来的叫泥码,通过客人在赌桌上赢钱,荷官会付给客人现金码,而我们就是不断收取客人赢来的现金码去和赌场兑换,这个过程就叫做洗码儿。身后的公关也都是在记录这些数额,通常赌厅付给我们的酬劳在百分之一左右,月结。 以叁百万为例,可能客人这一场牌只赢了几十万,但是他在这一输一赢的过程当中,很容易就把赢的记录累积到一千万,那我们就有十万的回报,我们不会管他输赢,也不会看他结果,我们只关心码粮。 “那他们不会自己开户玩嘛?干嘛让咱们挣这个钱啊。” “操,哪个赌鬼是傻子啊,咱们也得承担风险啊。这帮人大多是老板的朋友,咱们吃、喝、住、机票都得管,澳门这破逼地方儿吃住都贼鸡巴贵,最主要他们也不先给钱啊,都得咱们先垫着,最后还得要账,时间长了你就都懂了,也不容易。” 说话的工夫儿,两个男人叼着烟走了进来,王哥抬手,俩人点头示意开始转悠这几张台子。王哥跟我说,这俩是大小周,哈尔滨的大周自己做买卖,佳木斯的小周自嘲是个收电费的,他也确实是供电局的,俗称的电老虎。 我撘眼这一看,大周一身皱皱巴巴的名牌儿运动服,花白的头发,随意生长的鼻毛儿清晰可见,就是一邋遢大王,实在是很难想象丫是在哪儿发的财。 收电费的小周则不然,长得就富态,微胖,那真是男人混得好,头发往后倒。胸前美杜莎的标志可见。他是最早在圈儿里抽细支十二衩的,那会儿还不像现在这般流行细支香烟,每次来都要给他备上两条儿,就像赌神发哥的巧克力一样。 看着他俩的样子,感觉这外观和他俩的身份,互换才更合理,大周更像收电费的,小周则像个注重外貌和生活品质的生意人。那天小夏陪小周,我和王哥陪大周。 那会儿我还不懂什么叫大路、小路、大眼仔、就更别说规律和技巧了,甚至百家乐都没见过几次。眼前的台子,已经出了四手长庄,赌客们纷纷伸长了脖子在看显示器,就好像真的能看懂一样。这桌儿的荷官是一位中年大姐,时不时的用手扇扇眼前浓浓的二手烟,噘着嘴又不好说什么。 王哥打散了二百万筹码给大周下注,自己留了一百万洗码用,此时正熟练的玩着筹码。一般客人在看路的时候我们都不说话,也不能轻易推荐,或者说自己的看法,这是规矩,赢了好说,输了怎么办呢。 “新来的兄弟?” “啊,小昊,北京来的。” 也许是外省人对于北京的尊重,每每向客人介绍自己,王哥都会带上北京二字。人捧人高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咱自然也得客客气气。如果客人有熟悉我叔儿的,那更不用说,仿佛这是一张身份证,能让人高看一眼。当年的我,还是有一种年轻就混社会的狡黠。 “这能是长庄嘛?”大周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自言自语。 “老板,富贵险中求咯。”身后的公关实在看不下去啦,因为大周举着筹码不下注,荷官是没办法发牌的,桌上其他客人也得等他。 “算了算了,你们打,我在看看吧。” 这时候所有的注码都砸在了庄家,就赌一手长庄。而荷官发牌之后,闲家两张牌开出了7点,桌子上拿牌的赌客先翻开了一张a,也就是1点,正趴在桌子上慢慢推开第二张牌。 大周压低了声音跟我俩说,“看见没有,悬啦。” 7、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下注的客人都在喊,“叁边、叁边、叁边。” 拿牌的赌客好像排雷一般小心谨慎,慢慢的往前推起扑克牌的一角,生怕自己的一点疏忽改变了结局。 “有啦,牛逼!牛逼!顶啊!”赌客身后的一位老哥快趴在他身上了,老哥看见了牌型,率先喊了起来。 “顶啊!”拿牌的赌客右脚使劲一抬顶在了赌桌上,随着桌子一阵颤动,开出了一张7,一共8点,庄家赢,这是第五手长庄。 “我肏你妈,还真敢开啊,下面都爆路啦。” 听见了这边的喊声,小周带着小夏过来了,可这会儿赌桌周围已经吸引了很多客人,大家都跃跃欲试,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我刚要起来让座,被王哥一把按住了,“你给周哥换码儿。” 此时小周手里已经多了十多万筹码,这才几分钟啊,这钱真他妈好挣。 “你这是干鸡毛呢,这路楞没赢钱啊?” “我寻思爆路了呢,来来来,兄弟,我跟你下几把。” 由于是第五手,没人知道会不会真的有长庄出现,几乎都是平注推,最高的一位推了二十多万,大周则是推了五万。眼看没人下注了,小周一手推了叁十万。 “操,精神!”大周又追加了五万。 赌桌上是这样,谁下的钱多谁看牌,赌客们也享受这个过程,有面子、刺激、过瘾。 随着荷官的一声庄家赢,开始给各位赌客赔钱,各种叫好声不断,赌桌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第六手,庄家继续赢。第七手,大周还是平推,而小周已经换成了五十万一手,继续赢。第八手的时候,小周明显是要闯叁关,这近百万的利润全部推了出去。 闯叁关是百家乐的一种玩法,比如十万起步,第一关赢了,变成二十万,全部推进去。第二关赢了,变成四十万,继续推。第叁关赢了,就变成了八十万,这时候就可以走人了。 这种打法就是为了避免长时间恋战,由于庄家抽水等因素,客人玩得越久,赢的几率越小。当地人讲话,玩牌不抹宝,从小输到老。 小周玩牌有这样的习惯,你开一张,我开一张。当荷官把闲家的第一张八点打开,小周还很轻松的点了一颗十二衩,他看了看自己的牌,翻开了一个四点。 “继续。” 赌桌周围空前的鸦雀无声,一个个伸着脑袋盯着荷官手里的牌,桌子上已经如小山似的筹码看的人眼馋。 “肏你妈,什么逼玩楞啊。”其中一个赌客大喊,各种怨声四起,荷官开了一张k,在百家乐里叫“公”牌,闲家八点。 “我早就看出来要断了,唉。”大周反复挠着脑袋。 赌品看人品,这他妈片儿汤话说得,我都想给丫两脚。 “都吵吵个鸡巴啊,这不是还没输呢嘛。”小周不紧不慢的碾着牌,先从侧面看到了一个大黑桃,对于常赌的他来说一下就踏实了,是个两边,不是四点就是五点,配上他之前开的四点,绝对不会输。 可是小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那意思好像是输了,有些赌客叹声叹气,转身就要走。但常年混迹赌场的老赌鬼,这时候反而更兴奋,一定要看到最后的结果。 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这一把,到底是输是赢,玩的就是刺激。 在澳门的几年,我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面对很多事儿,如果选择了赌一把,那么不论到什么时候,不到最后时刻,只要你手里还有底牌,就不要轻言判断输赢。 面对小周的那个摇头,有些赌客转身走了。仿若此刻的太阳城,明晃晃的灯光,也许会藏着什么灰暗,或者大周,不修边幅的皮囊里,可能藏着数千万数亿的资产,又或者生命中的潮起潮落,有时忽然掉在你面前吓你一跳的什么东西,也许是岁月馈赠给你的礼物。不停地向前走的路上,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来五!”小周咬着牙,反手把牌拍在了赌桌上,真的是五,庄家又赢。大家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一秒之后,“牛逼啊,九杀八啦!” 各种欢呼声,拥抱,此起彼伏。 我看到小周拿烟的手,一直在赌桌下哆嗦着,这么多钱,丫也慌。 “不玩了,收!”小周拿出了两万筹码给我们,当然,小费是要上交公司的,年底给兄弟们统一派发。也把几千块零钱给了公关当小费,虽然大周也跟着赢了钱,但是没有给小费。 “对了,晚上不用管我俩,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好嘞,什么时候玩等您电话。” 王哥跟账房结算完当天的账,小夏去楼下开车。赌厅里的冷风很舒服,二十四小时灯火通明,氧气充足,吃喝有人伺候着,正常人总是会很兴奋。可是走出赌场的那一刻,暖风扑面,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人间,街边的超跑随着一声声刺耳的轰鸣呼啸而过。 “大哥,过来玩牌的?赢多少啊。” 一个骨瘦如柴的小伙子瞪着俩大眼珠子问我。 8、抠客儿 “同行儿。”王哥连正眼都没看他,小伙子转身就走了。 “这一看就是新手儿,连人都没认明白呢。” “这是干嘛的?” “这是抠客儿的,威尼斯人那边儿多,以后离他们远点啊昊,没好玩意儿。” “哈哈,那你还说咱们是同行儿。” “那能一样嘛,什么不得分个叁六九等啊,咱们可不用上大街拉人去,咱也不骗人家抬钱,不偷码儿。” 我跟王哥边走边聊,他先带我去认了认凯旋门身后的超市,“澳门这边物价贼鸡巴高,以后进关有什么想吃的就上这儿买来,整个宵夜啥的都挺方便,多少也能省点儿,不过咱大部分都是外面儿陪着老板吃。” 王哥干活麻利,小推车很快就装满了,各种罐头、简易小吃、鸭货儿、方便面、速冻水饺馄饨、瓜子儿、成箱的老青啤酒。 “王哥,这鸭货儿瓜子儿的,典型的东北下酒菜啊。” “呦,还挺了解东北啊,咱一会儿好好喝点儿。” 公司租住的物业是湖畔名门,叁室叁卫,给兄弟们留了不少私人空间。 厨房和客厅非常大,二叁十人的私聚不成问题,洗碗机、洗衣机、烘干机等一应俱全,还有每周来叁次的保洁阿姨,住在这里就算你是生活不能自理也完全没问题。地段紧邻葡京,在这个按尺卖房的地方,价格也自然不菲,一年租金就几十万。但景色无可挑剔,从每个房间的落地窗向外望,南湾湖的景色尽收眼底。 我选了里面最大的卧室,摆放着两张双人床空间还是绰绰有余,站在卧室的窗前,向外望去,窗外的夜色璀璨旖旎,观光塔灯光闪耀,塔下宛如点点星光。 此刻,并不想家。 就在意犹未尽的时候,被王哥急促的叫声打断,客厅里已经摆上了鸭货儿和瓜子儿,桌子下面蹲了一箱啤酒。 “吃点儿啥,自己点。” 桌子上一张松花湖的外卖单子,打眼一看依然是东北菜。我也理解,毕竟王哥待在关里好几天了,还是这口儿最得他心,就像我想吃炸酱面一样。 王哥打电话订餐,小夏点了锅包肉,王哥点了溜肉段、酱骨头、酸菜饺子等等,我这一看跟在珠海没区别啊,就点了个酱鸭舌。 “开整吧,小昊,这也没啥好吃的,等回珠海尝尝你嫂子手艺。” “得嘞。”我敬了王哥和小夏,一口干了大半罐儿。 “诶诶诶,你慢点儿的昊,你这大体格子咋跟你喝啊。”由于我们喝的是大罐儿老青,小夏端着啤酒为难的看着我,也跟着干了一大口。 其实我平常喝不了酒,也没觉得啤酒白酒有什么好喝,索性就喝快酒,通常能给别人唬住,以为我多能喝呢,也就不会轻易的频频举杯了。 通过今天给大周洗码儿,也算经历过实战了,我觉得并不难,说白了就是换钱一样。当然我知道这只是最浅显的,我更想知道这些生意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路数,以及整个澳门捞偏的生意还有哪些,以至于后来有机会我就会请教一二,好在这些兄弟也不藏着掖着。 “对了,哥,今天门口那抠客儿的,就你让我离他远点儿那个,他们干嘛的啊?” “你刚到这边儿,正要跟你说呢,这大街上人跟你主动说话的啊,几乎就没好人。” 我这心里琢磨着,那过去咱北京的老天桥儿跟这也差不多,除了吃亏就是当。 “街上的女孩儿可不算啊,你王哥也没少找。”小夏瘦瘦的脸,笑起来全是褶子。 “想当年,澳门所谓抠客儿的有两拨人,一个水房,一个14k,就跟电影里那社团似的,有行动队。不过那都是往事啦,咱们大陆人过来之后,哪儿的人都有。这帮人都有自己的档口,有点他妈传销那意思,等级分明,统一吃住,统一出发,就在大街上赌场里晃悠找游客。” “对了,由哥有个兄弟以前就在水房,他来的早,好像是回归前后吧,过几天你就能看见,让他给你讲讲当年的事儿,绝对澳门小灵通。” 听着两位的介绍,我觉着还挺有意思,“找客人不也挺正常的嘛?” 这时候外卖来了,王哥付款之后把零钱给了送外卖的当小费,几个钢镚儿。“这地方就这样,干什么都要给小费,他妈习惯了。”还特意叮嘱我,以后买东西一定要留小票儿报销。 “正常?”王哥压了一口啤酒,“他们一般就找你这种刚来的,有走感情路线的,跟你哭穷,让你帮着刷卡挣积分,赌场都是可以办卡攒积分的,积分能换房,房又能挂外边儿卖。还有看你玩儿的挺大,拉你去他们厅儿里玩,洗码儿,这个跟咱们意思一样。最缺德的就是借你钱的,看你输了之后,想办法借给你钱,让你继续玩儿。” “我操,还有这好事儿呢?还不上怎么办?” “人家能白给你嘛兄弟,先给你查个明明白白儿的,在澳门查个人很容易,你亲戚名下有什么人家都知道,你有能力偿还才能借给你啊。而且借你钱玩还不算完,他们还有枪手,专门帮人打牌,那牛逼就吹大了,赢个几百几千万的,轻轻松松。” “没办法,人的心理就这样,有时候输傻逼了,听什么信什么,他们真那么厉害还用给你玩儿?对不对。” 这时小夏对着手机笑眯眯地说,“晚上我过去。” 9、沙家浜 我听出来小夏是要去约会了,可自己刚进关,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好意思细问。于是,继续跟王哥探讨学习,“那这种枪手到底怎么样啊?听你这意思,他们输了也没什么好处啊。” “枪手是这样,抽成儿,如果帮你赢了钱,你给人家百分之多少,输了就活该,人家可不管你。其实这就是一个心态问题,反正不是自己的钱,咣咣就往上干呗,所以他们赢得快,输的也快。” 王哥说完,又从抽屉里掏出几个筹码,演示了一遍,“而且这帮人手里都有活儿,偷码儿,你看啊,他一手下十来个小圆码,就算在你眼皮子底下偷一个,你能发现么?你的注意力都在荷官那儿呢。如果把把偷,你琢磨吧,这帮逼得骗多少钱。” “真是,操,那干这行儿的一般都什么人啊王哥?” “什么人都有,男女都有。” “那女孩儿好干吧,毕竟玩牌男的多,起码好搭话啊。” “对,女孩儿好干,也容易被干。”小夏接过话,一脸坏笑。 “男孩儿挨骂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保安追他们也好跑,但是女孩儿就不行了,一抓一个准儿,弄不好就是黑名单,除了花钱、偷渡,要不然就别想进澳门了。而且有的是想占便宜的啊,你说竞争那么大,好不容易找一个好客人,人家帮你洗码儿,就想跟你睡一觉,你睡不睡?” “澳门从来不缺艳遇啊,也有的是主动往上贴的,老外也有的是。咱们公司之前有一个盲流的大刘儿,头型儿跟刺猬似的,那小子狗逼不会,别说外语啦,中国字儿都认不全,楞他妈靠比划在酒吧勾搭上一个老外,长得还挺带劲,当天晚上就跟人回家啦,你说气人不,操。”小夏现在说起来还略显激动。 我用质疑的眼光看了一眼王哥,王哥讲话,“真事儿,给公司这帮兄弟气完了。以后待长了你就知道了,澳门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比如你要看路看得准吧,这种女孩儿让你睡一个礼拜不带重样儿的,还得给你花钱,还得求着你睡她,信不信?” 这儿聊的正尽兴,王哥接了由哥一个电话。 “明天小彭、原哥都进关,老刘和民哥他们要过来玩牌,听说人不少。” “操,那少喝点呗,老刘多熬人啊,赶紧洗洗睡得了。”小夏一脸扫兴,可能约会要取消了。 王哥倒没什么反应,“没事儿,再来一罐儿,到时候你俩起不来,我陪老刘就完了。” 从他俩的对话和表情中我已经感到要有一场硬仗了,不过也挺高兴,毕竟是来学习的,顺嘴问了一句,“老刘是谁啊?陪他至于那么累么?” “我操,你可不知道,这老小子天天八九点得去吃早饭,特规律。如果到时候咱们客人多,你陪完晚上的,指不定得耗到几点呢才能休息呢,早起老刘又叫你吃早点,你还得陪着过去吃饭结账,那一天就他妈别想睡觉了。” 王哥呵呵一乐,“那也得陪啊,这可是一个老大哥,一年啥也甭干啊,光出租手里的建筑资质就能挣几千个。” 那晚草草收场,由哥也没回来住。 我躺在床上想这就是沙家浜,肯定是得扎下去了,看着窗外的景色,听着楼下轰鸣而过的超跑,想了想澳门这块神奇的土地,还有那些我以前听都没听过的赚钱门道儿,也许还会有我到现在也还没听过的门道儿,我能干些什么呢? 夜至深时,这座城市却未入沉睡。高耸的楼群,往常已尝到浓浓的梦香的我,却听到这个城市漾溢的喧闹。这是个没有昼夜的城市。 而我,也因此没有了那份静默,在心底隐隐漾漫的是对这个城市的好奇和斗志,不想停歇,我想一路畅游,在这个不分昼夜的城市,在我的渐渐入梦的此刻,黎明已然靠近,阳光爬上澳门塔,北回归线南边的城市,光明总是来的特别早。 10、武二 睡眠稳定是干我们这行儿最大的幸福,我甭管每天几点睡,只要够六至八个小时就能自然醒。 时间还早,先去浴缸里泡个澡,解解乏。 卫生间侧面的窗户直对着旁边的写字楼,睡眼朦胧的我,半躺在浴缸里,窥视着写字楼里忙碌的两个洋妞儿,穿着职业装,像tvb肥皂剧里那样,忽而接电话,忽而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忽而急匆匆离开工位,又急匆匆回来。 距离对面的写字楼并没有那么近,但我仿佛连她们微抿的嘴角和微蹙的双眉,也能看得非常清楚。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蓦地想起了芒果,她和她们,简直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女孩,虽然同样年轻,同样生活在这块神奇的土地。 洗漱完毕,由哥回来了,身上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刺鼻,似曾相识。 “呦,弟儿,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啊。” “这不听说有客人要进来嘛?” “延误了,可能得下午到。” “哦,您不睡会儿去?看您这是一宿没睡啊。” “没事儿,不咋困。” 由哥跟我寒暄着,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有点有一搭没一搭的,他的眼神也有点闪烁,甚至有点目光涣散,好似两只眼睛总是调不好焦似的。难道,是昨天夜里熬夜双飞累着了? 可是我却又感觉,他那种无法调焦的眼神,又不像是疲惫后的样子,并不是两眼黯淡无神,相反却好像闪着光芒。很难以名状的一种状态,有点像正在贤者时间。 贤者时间一般是指男性在自慰或做爱之后,之前的兴奋感完全消失,陷入沉着冷静→无力→没有灵魂的躯壳状态的时间。 这个时间在射精后平均持续几分钟到一小时左右。在这段时间内处于完全提不起性趣,甚至对性产生嫌恶感的状态。 因为一切烦恼都被净化,进入顿悟的状态,所以被称之为“贤者时间”,更甚还有“超级贤者时间”和“超高级贤者时间”。 贤者时间,也可以看作是疲倦之后什么也不想做的时间。另外,自慰之后的贤者时间,多数人都会感叹“我到底在干什么”,然后陷入后悔之中。也就是莫文蔚唱的《阴天》里那句歌词“除了激情退却后的,那一点点倦”的另一种解释。 可他这贤者时间持续得有点长了吧? 由哥躺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斗地主,除了此起彼伏的炸弹声四起,房间里异常的安静。眼瞅着快一个小时过去了,由哥只有不停的抽烟,不喝水,也没动窝儿。 王哥和小夏起床梳洗,不寻常的是,其间俩人经过客厅谁也没跟由哥打个招呼,仿佛这个人就不存在一样,而且两个人对由哥的状态也好像司空见惯似的,丝毫没有理会我和他俩对上目光时候的那种探询的眼神。此时的由哥就像咱们小时候玩小霸王一样,快钻进手机去了。 王哥站在门口招呼我去吃早点,那意思还挺急,我刚过去王哥搂着我就往外走。 “什么情况,不叫由哥一声啊?” “这会儿老板需要安静。”小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弄着自己的发型。 “老板不饿,不用叫,这指定是昨天刚玩儿完回来,通常得缓叁天。”王哥用手比了一个六的手势,大拇哥冲着自己的嘴。 我之前也接触过溜冰的人,但毕竟是凤毛麟角,那种眼神儿,气味儿,我忽然想起来了这种感觉以前确实在什么人身上看到过。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来澳门之前海叔儿提醒我呢,原来这些东西离我如此之近。也难怪海叔儿要特意嘱咐我,纵是我从小接触江湖,也确实并没有经历过,和一个有这种嗜好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王哥一路给我介绍武二米粉,貌似这里很牛逼,是他们宵夜必去的地方。其实这就是一家潮州风味儿的米粉店,从装修风格,到桌椅板凳,一看就是老字号。 本来没抱着多大的希望,可我提鼻子一闻,嗯,这汤头挺正,味儿对。在转睛一看周围食客的碗里,我操得嘞!这么大颗的鱼丸牛肉丸!这么多的生蚝!都是我的最爱啊。于是,我点了两大碗米粉,各种料给我加足,两瓶维他奶,要凉的。 旁边一个瘦小的本地食客,扶着眼镜儿抬头看看我,当我和他对视的时候,他又赶紧把头底下了。店面不大,几乎都是拼桌,我就故意坐到小眼镜儿的对面,这次换我看他吃啦。 桌子上的辣椒酱是武二家的灵魂,我本身又能吃辣,漂着各种丸子的米粉叁大勺,漂着一大碗生蚝的米粉叁大勺,汤与辣椒酱的融合把这碗米粉推向了巅峰。 听着我们聊天儿的口音,小眼镜儿的生蚝还没吃完就匆匆离开,搞得我很想照照镜子,看看我脑门上有没有刻着杀人越货几个字。热汤,辣椒酱,让豆大的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流,维他奶就是救星,过瘾。 11、初见东北王 回到家中,原哥和小彭已经过来了。 “弟儿啊,这几天跟着你原哥,让他教教你。” 由哥依然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屋里来来往往的我们,以及我们的所有对话,好像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原哥,胖乎乎的个子不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儿,嘴唇厚厚的,两颗大兔牙尤为明显,风趣幽默,老谋深算,这也算是我第一个师父。 “这有啥教的啊,一学就会的玩意儿。”原哥说着就过来握手,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昊,北京来的是吧,兄弟这体格子行啊,今儿有昊坐镇,他们赢不了。” 当时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赢不了?难道我要上赌桌嘛?只能先客套两句,赶紧发烟。 澳门中午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周围建筑的反光更给这个蒸笼般的街道添了一把火,好在车里的冷气够足。分配好了任务,我们各奔东西,王哥小夏去凯旋门,我和原哥小彭去美高梅。 美高梅门口儿的雕像经常换,依然有很多游客在拍照,虽然赌场盖的是波浪形状,但我还是觉得丫像集装箱,并且听他们说这叫风水,杀赌客用的。之后我到过澳门很多大酒店,据说他们的设计都是讲究风水的,说是一般人根本压不住。 二楼的贵宾厅里,穿着得体、略施粉黛的女公关不少,也许是平常见了太多妖艳的女孩儿,这种淡扫蛾眉反倒招人喜欢。澳门政府为了保证当地人的就业率,她们大多是本地女孩儿,身高普遍偏矮,皮肤也并不是太好,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吧,但都很娇小可爱。 我很喜欢这里的感觉。主要是我对空气中弥漫的味道非常敏感,每家酒店的香型都不一样,我最中意美高梅。 “他们这就到,你去接一下,把房安排好。” 我刚要起身,被原哥拦下,“诶,你让彭去就行,你过来跟我出码儿。” “哇,好几天没见啦,今天出多少啊老板。”账房小姐姐和原哥很熟悉。 “咋的靓女,想我啦?先出一千吧。”原哥标志性的扶了扶眼镜儿框。 “哈哈,是啊,想你啦。”账房小姐姐熟练的分出了一千万筹码,并送上了甜美的笑容,“老板,多赢点啊。” 小彭带着一行人来到了贵宾厅,走在最前面的肯定就是老刘,原哥叁步并两步的赶紧迎了上去,“哎呀,大哥,听说飞机延误啦?” “是啊,也他妈没个准点儿。” “嗨,正常,那您这刚下飞机,咱先吃点儿饭儿去啊?” “吃啥啊,先开干吧,这帮人都不饿。”果然,老刘说不饿,那一行人就都不饿。 老刘大高个儿,花白的头发,应该有六张儿开外了,一身普普通通的运动服运动鞋,走在路上并不显眼。这点倒是和很多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毕竟是几十亿身家了,不需要靠名牌儿来包装自己。 身旁是他的太太,隔叁差五就会陪他过来玩一圈儿。虽然两位年龄相当,但她皮肤光亮,长相慈祥,雍容端庄,气质绝不输在场的任何一位年轻姑娘。她挎着昂贵的限量手包,穿着做工极为考究的旗袍。 老刘身后有他的生意伙伴,也有通过玩牌认识的朋友,大部分都是他老乡,这帮人跟着老刘自然是有好处,吃喝玩都不用花钱,输多了还可以跟他借。这才是真正的老大哥,那阵势像极了康熙微服私访记,叁德子,法印,在旁边伺候着。 包厢里,原哥就像过去饭铺里的小伙计,忙前跑后。其实不忙,但是得显得忙,这就是原哥高人一筹的地方。 虽然我和老刘年纪悬殊,我也别扭,但是没办法,出门儿就得这么叫,“大哥,您喝点儿什么啊?” 还没等老刘说话,原哥赶紧上前介绍,“大哥,这是咱们新来的兄弟,小昊,北京的,海哥大侄儿。”反过来又对我说,“大哥从不喝饮料,都是自己家带的茶叶,比这儿的破茶好多了。” “啊,上次赌厅儿开业,我和你叔儿见过一次。” “谁啊,我咋没印象啦。”嫂子问。 “就过来敬酒那个,小由还给我俩介绍来着,忘啦?” “哦,有印象,个儿不高吧。” “对,那兄弟挺客气,老乐呵呵儿的。” 我心里琢磨,这年头儿做生意真不容易,乐乐呵呵挺客气,他们口中的还是我叔儿嘛?我海叔儿是什么人物,有什么手段,恐怕你十个老刘也不行,你还当真了。 美高梅的贵宾包厢里,厚重的实木门大敞着,屋里烟雾缭绕。外面时不时有工作人员经过,推着小车运送成箱的筹码,在透明的玻璃箱子内,触手可得。可屋顶上密布的摄像头随时在提醒你,孙子你动手试试。 老刘在赌桌边儿上做起了扩胸,原地扭扭腰,撸撸袖子,就像是上战场前的准备。他们一行七人,开始之前,老刘给了嫂子十万筹码让她去大厅瞎玩会儿。 长方形弧形边的赌桌正好坐满,我坐在靠显示器的下边,小彭在我对面,刚好占据的是赌桌两端的弧形位置,就像左右护法,原哥背着手在后面溜达。 老刘是大哥,必须得他切牌之后,荷官才能开牌,跟饭桌上的规矩一样,他不动筷子别人只能等着。 饭局也好,赌局也罢,任你是我大天朝也好,一国两制也罢,黑道也好,白道亦如是,能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开赌,开会的一群人,或者说一个圈子,老大就是老大。 都坐下来,不需要看穿着,不需要看你面前摆的是什么豪车的钥匙,腕子上戴的是什么手表,甚至不需要看本人的气势,就单从其他人对他的态度或是表情,就能看出,这一桌子里面,哪个是话事人。 12、输死你丫挺的 贵宾厅的包厢内。 原哥叫了叁份儿大果盘儿,我正好挨着老刘,果盘儿就在我俩中间,在招呼老刘吃水果的同时,原哥还冲我挤了挤眼,示意我也不用客气,该吃吃。 每个人玩牌的习惯不一样,按理说,百家乐的第一手都不下注,通常是让荷官飞牌,等有了牌型,或者所谓的路之后,再开始根据自己的经验来打。因为第一手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下注无异于扔钱,属于赌运气。 但出乎意料的,老刘一副不怵的阵势,许是一屋的兄弟和公关看着呢,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先试试水吧,来庄。”十万的筹码推了出去,身旁的人也赶紧跟上,叁万、五万、两万,这帮人花了二十多万就为买一个不确定。 看牌的人也必定是老刘,他没有那种连吹带顶的夸张动作,就是把牌一甩,输赢无所谓,轻松潇洒。说来也怪,真是越有钱的人越有钱,开局就是9点直杀,闲家都不用补牌了。 “哎呀,牛逼,大哥就是大哥啊,这牌也太硬啦。”原哥捧臭脚,带头先喊了起来。 第二手,老刘直接拍了五十万,“大哥精神”的叫声此起彼伏。 继续赢。 对于好赌的人来说,只要是赢,哪怕区区一块钱,那种强烈的快感和兴奋是任何事都比拟不了的,哪怕是毒品。但老刘看起来却很淡定,似乎这点儿钱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心平气和,毫无波澜。 有钱他妈真好。 老刘也没有继续加注,就是五十万平注推,直到第五手出现庄对儿,庄继续赢,他已经赢了二百来万,所有路子都指向长庄。 拐点出现在第六手,大家继续下庄,随着荷官开牌,和局,第七手,还是和局。 “肏他妈,这是要变路啊,等等吧,飞一局。” “嗯,悬,那你也不能下闲啊,我再小打一手庄。” “看不懂,我就他妈押个叁宝吧。” “飞什么飞,我来,给我开庄!” 大家讨论着走势,老刘继续推了五十万,身旁的老丁刚要下闲的筹码赶紧拿了回来,这是赌桌上的大忌,不能和人反着干,何况这是老大哥。 其实通过这两天的观察,这种情况,要是我坐在赌桌上下注,我也会下闲,可又不能说话,这也是我们这行儿的规矩,只能干看着,管住嘴。 荷官发牌,闲8点直杀庄家6,闲家赢。 “变路了,这是要走单跳啊大哥。” 老丁在旁摇了摇头,大家除了骂两句大街倒也无妨,毕竟前面一直赢,接下来大家都看着老刘的下一步动作。“就听你们的,单跳,开庄。”老刘反手打了一百万,大家陆续二十、叁十万的往桌子上推。 荷官翻牌,闲家1点,庄家6点,闲家补牌8点,闲家赢。 “操,神补啊,这是闲家又要拉长龙啦?” “也不准成儿啊,看看吧,这路没法打了。” “我就他妈不信邪了,跟着走,出闲!”老刘皱起眉头,续上了一根儿烟,下注的百万筹码也变成了一手五十万,开始求稳了。 荷官发牌,闲家赢,老刘松了一口气,“折一手无所谓,还得给咱们找回来,追长闲。” 一百万的筹码拍上了赌桌,大家纷纷跟注,信心满满的等着荷官翻牌。 庄家9点,直杀闲家,荷官也撇撇嘴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当年也怪我没眼力价儿,老刘上一手赢五十万,我忘换码儿了。 其实这个没有特定的要求,打到多少换都无所谓,我刚要伸手拿,“你他妈着什么急啊,待会儿换能咋的啊?”老刘瞪着我喊道。 嘿,我操,怎么事儿?输点钱拿我撒气?当时心里一股无名火起,咱平常哪儿受过这气啊,我眉头一皱,也直视着老刘,虽然台子上其他人没有看到,但此刻,我与老刘之间似乎有一股暗暗的剑拔弩张,我差点儿张嘴骂丫挺的。 “嗨,新来的兄弟,这不是刚学着洗码儿嘛,还不懂呢。”原哥冲老刘解释着,又悄悄捏了捏我肩膀,“来,昊,我坐会儿,你溜达溜达。” 我脑子里瞬间出现了许多想法,这孙子以后会不会得寸进尺,就像那些张嘴就带父母的大哥。那这活儿我宁可不干了,也不受这个。打小儿,有钱人我见多了,跟我有鸡毛关系,你有钱,我他妈也不尿你啊。 但这会儿肯定不能闹场,压着心底的怒气,我索性找了个大沙发,吃果盘,找公关聊天儿去了,心里暗咒道“输死你丫挺的。” 跟着我记数的公关是这帮姑娘里个子最高的,要知道在当地,能有个小1.7米的身高,就算小巨人啦。年龄与我相仿,黑色的制服,包裹着她傲人的身材,制服里面的白衬衣翻下来的小领儿口,隐约可见细腻光滑的肌肤,长发及腰,dior的香气散发着成熟的味道,christianlouboutin那一抹勾人的红与黑丝简直是绝配。 我给她递了个眼神儿招呼她过来,“干站着齁儿累的,吃点儿水果儿啊。” 她压低了声音说,“谢谢老板,不行啊,不允许的。” “规矩还真多,对了,你不是澳门人吧?”我顺口搭音地问道。 “哇,你怎么知道的,我祖籍是潮州人来的,妈妈是澳门人。” 她略带惊讶的表情令我忍俊不禁。 “我能掐会算啊,算命,风水,知道嘛?不光知道你是哪儿的人,还知道你家几个孩子。” “真的假的啊老板。” 我看她半信半疑,决定逗逗她,拿来纸笔,假意半闭着眼一边冥思苦想一边写上了一行字交给她。然后问她“你家几个孩子啊?” “两个,我还有个妹妹啊。” “你看看我算的对不对。”我带着暗笑冲着刚交给她的纸条努了努嘴。 13、嫂子 我写的是“桃园叁结义,孤独一枝。” 打小儿我就爱听匣子,这句话是传统相声里常说的段子,但是我敢肯定她没听过。 她貌似没看懂,我开始故弄玄虚,憋着笑假装认真地给她解释,“你父亲命里本有叁个孩子,这就是所谓的桃园叁结义,但命中有劫,必须舍弃一枝,所以你只有个妹妹。” 我把从传统相声里趸来的东西,绘声绘色地卖给她,澳门人本身就信这些,她还没听完我的话,就已经带着面露崇敬的热切眼神了。 当然,社会上肯定有高人,风水命理也绝对存在,但大部分从业者都是骗子,骗人花钱消灾,卖卖货。算命就是这样,男的问前程,女的问感情,这是大概率事件。 看着她面带娇俏的望着我,时常不忘扭过身子扫一眼周围,她扭过身子的时候,纤细的腰肢仿佛不盈一握,再把脸庞转向我的时候,眉眼间竟有一种顾盼生情的味道,似有风情万种。于是我又趁热打铁,“不信回家问你爸去,你可能不知道这事儿。” 我跟她瞎逗这工夫儿,余光也没离开台子,随时观察战况。 我这嘴就跟开光了似的,路子也牛逼,完全就是狗啃路,开局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他们已经连续输好几手了。 这时候嫂子回来了,手里拿着十五万筹码还挺高兴,过去看了看老刘桌前寥寥无几的筹码什么话也没说,想必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女人,这点儿钱不算什么。 我见嫂子冲我过来了,赶紧起身,沏茶倒水,咱得显得懂事儿啊。 嫂子化了淡妆,身上有若隐若现的香水味,蓝底白花的旗袍衬托着丰满的丘壑,手腕上带着满绿的翠镯,没有大几百个肯定下不来,绿的直晃眼。落座后,纤纤玉腿莹白如玉,一对儿小脚,还涂了红指甲,完美的诠释了精致与年龄无关。 可就在落座的瞬间,我眼前一亮,由于嫂子坐的高,我坐的低,旗袍的剪裁又贴身,开衩也高,她一翘腿的空当,别说打底裤了,好像连内裤都没穿。 我心里琢磨,我操,这什么情况啊? 荒淫的富婆我也见过不少,能像嫂子这么慈眉善目,和蔼和亲,有气质和素质的属实不多,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开放啊。 可转念又一想,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我回头看看下注的老刘,胡子拉碴,邋了邋遢,不修边幅,也他妈难说。 通常,这种事业有成的男人,商海漂泊半载,无论是主动或者被动,早已经把身体挥霍到极限了,吃喝嫖赌抽,晚上能回家就不错了,媳妇儿的作用仅限于传宗接代。想过正常的夫妻生活?难上加难。 想到这儿,我战术性的套近乎,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捧着聊,毕竟嫂子不是凡人,嘴甜点没亏吃。 嫂子也如同邻家大妈一样健谈,问我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年纪之类的琐碎问题,碰巧的是我俩同姓,还特意问了问我祖籍,有点要认亲的意思。 “昊,这么年轻就出来,父母心疼坏了吧。” “不瞒您说,这我爸还嫌出来晚了呢,倒是我妈,有点儿不放心。” “唉,儿行千里母担忧,既然出来了,就好好干,咱自己可千万别碰赌啊。” “嫂子,我什么家庭啊,我可不敢玩儿,不怕您笑话,我跟老头儿打五毛钱扑克都偷大猫儿,输一分钱我都睡不着觉。” “这大胖小子,挺有意思,真让人稀罕。”嫂子被我逗得咯咯直笑,捏了捏我脸蛋儿,“昊,咱们可是本家儿,这也算缘分,一会儿跟大原说,让他陪你大哥,你陪我购物去,这儿乌烟瘴气的空气不好。” 想不到因为姓氏还获得了好感,但就凭这一句话,如同西佛爷的恩典,自打那天之后,嫂子一直对我挺好,真的就像个远房亲戚一样。 其间,原哥借着倒茶的工夫儿在我耳边悄声说,“昊啊,你真能黑得住老刘,一会儿咱们得占成,那你就算立大功啦。” 我他妈听的一头雾水。 虽然原哥的话我没完全明白,但占成两个字的字面意思我还是懂的。而且,单凭这句话原哥需要悄悄跟我耳语来讲,我也能猜到,这件事一定是跟钱有关,而且一定是对我们有利的。 尽管如此,按照我当年的年轻气盛,以我打小儿父母对我的娇宠,加之我爹怹老人家性格的基因,那一刻抚慰我的其实并非是能占成的诱惑。 我挺记仇,虽然来澳门确实是出来挣钱来了,但我也没打算跪舔着挣钱。 彼时,坐在贵宾厅里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能够抚慰他的,其实是嫂子轻声细语的亲切感,是公关小姐那走动时候的曼妙身姿和随之游走的暗香涌动。是,老刘虽然呲哒了我,却并没有什么侮辱性的词汇,更是我们从小所受的家教:一个从年龄上比自己大一辈的人,在公共场合,怎么都该给他点儿面子。 14、赌神 相信很多人初次见识到豪赌,还要归功于王胖子的一代神作《赌神》,发哥一掷千金的潇洒与豪爽,加上王祖贤、张敏、邱淑贞众女神的加持,成为赌神,可能是每个青春期少年的终极目标。 赌神嚼着巧克力,身旁美女相伴,看似轻松的赌局关乎着每个人的生命,他一言不合就发功,变牌、换牌,变着花样儿的侮辱着博彩这个行业的规则,他不需要投降输一半的妥协,他是神,从未尝试过战败的滋味。 当然,这是影视作品罢了,在现实生活中的赌场里,想都不要想。 那些自诩蓝道老千的高手,也只能是地下赌局的座上宾,在密布高清摄像头的正规赌场里,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着场上的一举一动,你敢动手?想瞎了你那双好眼。 真正的赌神是赌场老板,他们有两样法宝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抽水与限红。 比如百家乐,赌客投注庄赢,如果庄赢每局要被抽走5%的水,相当于你投注了一百万,却只能拿走九十五万。抛开所有客观因素不提,光是抽水,就能让赌场赚的盆满钵满。 其次就是限红,像贵宾厅这样的大额区,普遍也就是二叁百万的限红,不允许你再多下注,说白了就是防止有钱人倍投。 试想一下,有人输一下二,输二下四,无限循环总有赢的一局。如果没有这个规则扛着,以二马两位的财富来赌场倍投肯定稳赚不赔,从此就不用再骗女人和孩子的钱了。 当然,即便这两样法宝很牛逼,若是和人性的贪婪相比,也不值一提。 贵宾厅内。 老刘的运气就像他的性格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一条7口儿的单跳路子,让本所剩无几的筹码又打了回来。看似皆大欢喜的结局,我们洗码儿没少挣,老刘一行人也挺高兴。 由赢到输,再到打回成本上岸,对于一个赌客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了。赌客要的是什么?有时候并不是一定要赢。而是刺激,是输赢之间的那一秒种,是摸牌的快感,是给公关小费的潇洒,是身边人羡慕的目光。 同行的老丁和老李有点儿坐不住了,提出要去散台玩会儿,我知道,其实他们这是摸不上牌着急了,只要老刘在,永远没有他们的资格。但不让赌客摸牌,就好比去歌厅叫了小姐却不能摸咂儿一样,那将毫无意义。 “挺好,我输钱迈大步,你们在我老得留缝儿。”老刘的意思是指赌桌上的限红,如果他一个人推满,别人就不能下注了。 按理说每个人玩牌的习惯思路都不一样,各有各的打法儿,最好是各自为战。但为了面子也好,为了占便宜也罢,老刘就是财大气粗,这帮人就是不乐意,也得陪着。 嫂子看了看满钻的百达翡丽,灯光照在表盘上烁烁放光,“快七点了,别玩了,吃饭去吧。” 老刘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再干会儿,着什么急啊。” 原哥也想赶紧结束,搭腔儿道,“大哥,先吃饭去吧,今儿这路子也不好,回来咱再好好干两把。” 这时嫂子已经走到了门口,嘴里念叨着,“就是的,啥时候玩儿不行啊。” 老刘伸了伸懒腰,捶打着自己的肩膀,“也成,歇歇吧,整点儿鸡爪子猪蹄儿去,抓抓钱!” “还是松花湖呗,那个彭儿,把车开来。” “开啥车啊,这两步道儿,溜达吧,活动活动。” “那也成,今儿想喝什么酒大哥,红的还是白的?” “白的吧,白的解乏,这他妈红的一喝就多,没谱儿。” 其实老刘还算不错,他好吃家乡菜这口儿给公司省了不少钱,要真是去吃法餐日料或者打边炉,这帮人没几万块钱还真下不来。 我一听又是松花湖就脑袋疼,自告奋勇在包厢里看码儿。 “看啥码儿啊兄弟,有公关呢,一分钱都丢不了。” “嗨,哥,我这不是懒得走嘛,又不会喝酒,你们去吧。” 原哥知道我和老刘别扭,也没强求,并且,我嘴上这么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我当时就看这小公关不错,想再接触一下,加深加深感情,毕竟以后常来洗码儿,泡个妞儿多完美啊,咱不能白给她算命。 15、佳慧 “也行,那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厅儿里啥都有。”原哥交代完,刚走出大门又回来了,“我先去把这场结了,陪他喝点儿酒,刚才跟你由哥说了,下半场咱们占他成儿,镇住了,你由哥安排你哈哈。” 所谓的占成儿,就是和客人对赌,赌厅儿会给我们40%的额度,比如客人输了一百万,我们就赚四十万,如果客人赢了,那我们要赔付赌厅儿四十万。 这属于见不得光的赚钱方式,都是瞒着客人暗地里进行,否则人家心里不痛快。 占成儿,通常对付两种人,一种是玩得数额小的赌客,他的洗码量达不到我们的支出,那必须占成儿,否则吃、喝、玩、机票一套下来,我们不够成本。 另一种就是大赌客,这要看形势决定占不占,他的打法,以及他几场的输赢走势,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态,这种难度系数比较高,回报也丰厚。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坑人的办法,那些失去理智的赌客,往往会被追杀的裤衩儿都不剩。 黄、赌、毒永远不会分家,所以澳门是男人的天堂,有些客人喜欢喝大酒,有些喜欢溜冰,这种自投罗网的方式我们非常欢迎,他自己精神恍惚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把钱输了。 至于原哥说我能黑老刘,镇得住,纯属是开玩笑,毕竟干这行儿的人多少都迷信,寄希望于神秘力量。但说来也怪,接触这行儿这么久,黄、赌真的是不同路,赢钱之后找女孩儿潇洒快活一番之后输的精光的人,大有人在。 在澳门,有些东西你甚至并不想碰,可赌客有几个是自律的呢? 我们会专门请你去碰,老毒鬼就不用说了,这是一辈子的心瘾,轻易戒不掉的。或者面对身高在1.7米以上,前凸后撅,一张不逊于任何一线明星脸庞的女孩儿,你会不动心嘛?哪怕都是万起的价格,我们来付,你会不占这个便宜嘛?花点钱是小事儿,反正羊毛肯定不能出在狗身上。 这帮人刚离开包厢,没等我开口,小公关就跑过来自报家门了,“你好,我叫佳慧,以后叫我小慧就可以啦。”还挺正式。 对于港澳的姑娘,我一直觉得她们特可爱,那种自带大舌头感觉的港普,听起来就像在跟你撒娇。 “哦,叫我小昊就行,你们家什么好吃啊?” 小慧边和对讲机说拿菜单,边招呼另外两个公关姐妹过来,说我很灵的,死活要缠着我给她们算算。 我心里话,我他妈哪儿会算命啊,赶紧找借口推辞,“大姐,先吃口饭行么?” 没想到一句大姐,小慧气炸了,举起小粉拳佯装要打我,“你好讨厌,我们这里不能这么叫的,年轻人都叫靓女靓仔啊,你没看那些年纪大的才叫阿姐嘛。” 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那些四五十岁搞卫生端饮料的才被叫阿姐,没想到澳门姑娘这么在意称呼和年龄。 “得嘞,不知者不怪,我们北京这么叫是客气,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就当赔罪啦。”我心里想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嘛,长他妈什么样儿都得叫靓女?那以后就装孙子呗,谁不会啊。 “你是北京的啊?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东北来的,看你这么高,这么大块头,口音也很像。” “不是,您从哪儿听出我像东北口音啦?” “哈哈我们分不清的,只要是北方口音就觉得都是东北人。” 闲聊的空当,我把菜点好了,清蒸鱼、虾球、菜心、炒饭,做得不比外面差,而且点餐都是走码粮,只要签个字就行,省事儿。 小慧勉强和姐妹要个茶点,还特不好意思的样子。 “给我算算婚姻啊,好不好。” “我要看事业,今年好衰的。” 她们这七嘴八舌的,好像只对算命感兴趣,我一本正经地说“唉,问你们个事儿,知道什么叫天机不可泄露嘛?你看那些算的准的人,不是无儿无女,就是双目失明,要不然就是折寿,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放过我,好不好。” 她们哑口无言不再吵吵,我知道她们信了。 其实,过去算命的这么说无非是想多要俩钱儿,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你不让他付出点代价,他自己都不信这是真事儿。 “所以说,不能随便给人算命的,对自己不好,我先吃饭,咱们待会儿聊,好吧。”看着她们一脸失落的样子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果不其然,我一番解释,那俩小姐妹失望的回账房了,我一瞅机会来了,又说道,“这么着吧,你以后教我说白话,我帮你看看运势,也不算白给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只要多对话,保证你能学会的。” “那,加个微信?” 小慧二话没说,拿起我的手机就按号码。 我心里话,你倒是早加啊,我还用废这么多话嘛。 16、占成儿 下半场,占成儿。 一行人回到贵宾厅,酒气熏天,原哥一路搀扶着老刘,冲我偷偷挤了挤眼睛,“来,小昊,把大哥陪好啊,我不行了,得歇会儿。” 老刘喘着粗气,瞥了他一眼,“这才喝多少啊,你小子以前不挺能整的嘛。” 嫂子面颊红润,一看也喝了,“你可拉倒吧,你这也差不多了,赶紧喝茶去吧。” 原哥半躺在沙发上,摆摆手,一副认怂的样子,“不行啊大哥,痛风,这病你说也怪,得了之后喝点儿就多。” 我赶紧招呼小慧沏茶倒水,重新叫了果盘儿,一屁股坐在了老刘的身旁。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原哥把微醺的状态演绎得淋淋尽致,看似喝的有点儿高,实则私下里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既然我今天挺黑老刘,那咱就一黑到底,让他片甲不留。 这时同行的人只剩下两位,其余的都去玩散台过摸牌的瘾了,我看大家状态都不错,茶水一杯一杯的倒,烟一根儿一根儿的续,有些迷离的眼神儿正在尽全力盯着显示器的走向。 切牌,开牌,飞、飞、飞,这次老刘不再一意孤行,试图寻找规律,一手不下。身旁的宝哥和丰哥一直叁千五千的押叁宝,试图以小博大,百家乐和局的赔率是1比8,出现对子的赔率是1比11。 没想到宝哥和丰哥收获颇丰,连续中了叁手对子,路子也变得渐渐清晰,开始出现一庄俩闲,我们所谓的一厅两房,就像所有长龙、单跳、拍拍黐一样,这是任何一个赌客不会放过的机会。 两个闲刚出完,按理说下一手就是出庄,老刘试探性的打了五十万,依旧潇洒的翻牌,庄家赢。第二手,闲继续五十万,闲家赢。第叁手,闲五十万,继续赢。第四手,庄家一百万,继续赢。 第五手,闲家回到五十万,继续赢。 第六手,闲家继续五十万,闲家赢。 第七手,庄家一百万,继续赢。 第八手,闲家一百万,继续赢。 我操,我有点坐不住了,刚才喝的是不是假酒啊,这饶了赢钱不说,怎么还他妈越玩越稳啊。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荷官发牌,身后一双手按在了我的肩膀,随着他标志性的笑声,我连头都没回就先叫了一声由哥。 由哥双眼布满了血丝,这应该是还没睡呢,可精神头儿十足,“大哥,嫂子,吃饭了没有啊。” “呦,小由来了,吃了吃了。”老刘根本没心思扯闲篇儿,就盯着闲家开几点。 嫂子也过来打招呼,“你媳妇呢,没跟你进关啊。” “啊,她在广州呢,比我还忙,平常不过来。” 荷官开牌,闲家继续赢。 这一厅两房重复的我头疼,由哥帮着喊了两句好,开始问我,“怎么样,弟儿,学会洗码儿了嘛?” 老刘一改之前的态度,“这有啥不会的,小伙儿挺好,跟你嫂子还本家儿同姓呢。”嫂子也跟着夸了两句,“是,这小胖小儿多好啊,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喜庆儿。” 我只能苦笑两下,由哥冲我笑笑点点头。 “我徒弟没问题,咱这包教包会,主要跟大哥也合财。”原哥似乎一瞬间就醒酒了。 “还玩嘛?跟我下楼逛逛街去啊。”看老刘挺幸,嫂子有意让他收手。 “你可拉倒吧,这啥路子啊?再他妈玩半个点儿。” “听嫂子的吧,今儿收成不错,这么多天呢,啥时候玩不行啊大哥。”由哥在旁边假惺惺的劝老刘,我知道他巴不得老刘玩一宿,赶紧输回去。 “行行行,一会儿断了再说吧。” 俗话说,神牌鬼骰子,常赌的人都知道一个道理,说嘴必打嘴。这次老刘的一百万庄推了出去,闲直接九点杀庄,一厅两房的路子断了。 “操,非说逛街,逛他妈什么街,你这逛丢了一百万吧!” “啥玩意儿我逛丢的啊,刚才我叫你收,你不听你赖谁啊,没人管你。” 嫂子懒得搭理老刘,转身就去喝茶了。 其实多大的老板在赌桌上都这样,他可能花几百万买一块手表不眨眼,打一炮花五万也不心疼,但是,哪怕输一万块钱,他都能动肝火。 由哥看了一会儿,借故要走,可刚走到门口又冲我招手儿,我跑过去,他一脸正经地问,“弟儿,吃饭了没有?” 操,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呢,我压低了声音说,“吃啦哥,没想到老刘还赢了。”弄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由哥对我寄以厚望,要镇老刘。 “这刚到哪儿啊,只要他不走就没事儿,你多学学你原哥,那可是老油条。”由哥并不以为然,拍拍我肩膀,“下个月来的客人多,你争取独当一面啊。” 我点点头。 这边儿,叁手连续是闲,众人陷入了沉思,宝哥继续押了叁宝,“去他妈的,整不懂这路了。” “这不是上下都出头儿了嘛,宁愿追一手长闲也不能打庄啊。”丰哥率先推出了叁十万闲。 赌厅儿的规矩,公关是永远不能坐着的,必须站在客人身旁。可长时间的站立,又是高跟鞋,根本受不了,由于和小慧成为了朋友,她一直倚在我座位旁边。 其实看人家玩牌特别枯燥无味,自己又不能摸牌,我俩只能偶尔低语几句打发时间,只是她身上的香味儿熏得我一阵阵头晕。 小慧看出来他们的犹豫不定,用腿轻轻蹭了下我的胳膊,我操,丝袜的质感弄得我一激灵,什么情况,这就发上暗号了?她低头悄悄跟我说,“信不信,这把要变庄。”耳朵边一股暖风吹过,不好,是心动的感觉。 由于成长经历与同龄人略有不同,我一直自诩见惯了活色生香的生活,也见惯了以漂亮脸蛋儿为生的女孩儿,特别是场面上的女孩儿,我一直能够游刃有余地调笑,插科打诨,打情骂俏。 但心动的感觉,却已是久违了。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这种心动是单纯的荷尔蒙作用,还是我的多巴胺令我心猿意马。 17、乱世巨星 赌鬼们在台子上犹豫不定,小慧用穿着丝袜的腿轻轻蹭了一下我胳膊,低头悄悄跟我说,“信不信,这把要变庄。” 爱鸡巴变不变,跟我有蛋关系啊,伟大的诗人海子都能“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此刻我只关心谁陪我吃宵夜。我掏出手机给小慧发了一条微信,“晚上去宵夜啊。”还加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顷刻,收到回复“不知道晚上忙不忙啊。” “老夫掐指一算,今日乃大吉之日,可为你免费批一卦。” “你都这么约女孩子的嘛?”她加了一个脸红的表情。 老刘较劲,还是把一百万推到了闲,结果庄赢,小慧露出得意的表情。 想赌一把长闲的老刘,最终算不过阅牌无数的小慧。 百家乐这玩意儿能出的牌型就那几种,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但你也不一定能赢钱,因为客观因素太多,比如赌客的心态、格局、胆量等等,都很重要。而赌场的荷官与公关才是无可非议的见牌型最多最容易发现规律的人。 此刻,老刘依然盈利几百万,他不服,并出现了上头的迹象。 二百万,买闲! 而我也觉得,这路子出庄之后必出闲,我冲小慧递了个眼神儿,她又在我耳边轻轻吐了一个字,“庄。” 老刘依旧潇洒的甩牌,闲7点,庄家5点,庄家需要补牌。 我跟着大家一起帮老刘加油助威,“七点够用啦!出公,出公!大大的,大大的!” 荷官翻牌,既不出公,也不出大牌,就不多不少出了一个3点,庄8赢闲7。 “唉,这他妈神补啊,什么狗逼路子。”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小慧这路看的准啊!我在桌下冲小慧竖起了大拇指,却没注意,这一切都被原哥的小眼镜儿看得一清二楚。 原哥帮我拿过来一杯老刘号称的特级金骏眉,金黄澄亮的茶汤看着倒不错,可我也没喝出好儿来。可能是打小儿在北京喝惯了花茶,咱适应不了太贵的口味儿,就大茶缸子开水一砸,那才解渴地道呢。 “来,昊,去去火。”原哥捏着我的胳膊坏笑,露出了两颗大兔牙。 失去理智的老刘心态彻底变了,开始输多赢少,打得毫无章法,完全就是凭运气。 这时候指望一把转败为胜?根本不可能了。既然不是一把输出去的,就不可能一把赢回来,心里越来越着急,窟窿只会越来越大,陷入一个死循环。很快,眼前成摞的筹码,只剩下一堆可怜的小圆码了,他一把推了出去,结果还是一样,输。 老刘输光了所有筹码,但对于我来讲,初战告捷!这场给老刘一个人出了六百万的码儿,占成40%,加上洗码儿,草草一算,今儿收入可观。 干我们这行儿,装孙子也是必修课,得装到位,面对老刘我也得啧儿砸的表示惋惜。但想到晚上由哥要安排我,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 不过,这时就看出老刘的实力了,骂几句脏话完事儿,准备回房休息,明天再战。毕竟家大业大,这点儿钱对他来说,九牛一毛。 说实话,我都有点儿心疼,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六百万,人家压根儿没当回事儿。 我们毕恭毕敬地送一行人出贵宾厅,随后回账房结账,还得给公关们发小费,咱占成儿赢了,这是规矩,也是从那天开始,原哥正式叫我徒弟。 小慧也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对于全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贵宾厅儿来说,马上就会有下一场赌局等着她,临走前她冲我摇了摇手机。 路上,原哥和闲聊,“怎么样徒弟,今儿是有惊无险啊。” “你还别说哥,我还真怕他赢了,不玩了。” “不能,要放咱们身上肯定不玩了,那可是大哥,赢这么点儿就跑,磕碜不?” “嗯,那咱回去休息吧,你这也没少喝。” “这点儿酒算什么啊徒弟,休息?澳门的夜生活才刚开始,我带你溜达溜达去。”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褪去,华灯初上,金色的灯光照耀着这个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淫欲、暴食尽情滋养着这座城,让疲惫的金莲花盛开的更加妖艳。 街道上年轻姑娘动辄千万的超跑,中年人偏爱的幻影,随处可见,有人说这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银行。但在这光怪陆离的大地上,你辛苦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一切,也许只需转瞬间,就不在属于你。一切都是人生的过程,灰飞烟灭才是人的结局。 走在澳门的大街上,当地人低着头匆匆穿过红绿灯,淘金者打着电话大声喧嚷,穿着暴露的少男少女来回踱步。 赌场的免费大巴,正在不知疲倦的运送着自己的肥料,街道两旁挂着眼花缭乱的各色招牌,但是赌场旁边一定有当铺,这是为肥料们最后一搏的坚强后盾。一切如醉如幻,这里才是真正的不夜城。 少年时期幻想过的刀光剑影的日子,热血沸腾,挥金如土,夜夜笙歌,恍如隔世却似乎近在眼前。 “傲慢做本性,忘形言行失敬。那管你万世巨星,这是率性我任性,以天性亡命拼命。叱吒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翻天覆地,我定我写尊自我的法律。” 回首当年的热血,再看这段歌词,虽然一直没弄懂当中那段叨逼叨的歌词,但是,你还要写自我的法律?你可别吹牛逼了!这是谁的天下,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儿么。当年演绎古惑仔的人,早已经洗心革面争做按时缴税的叁好企业家了,他们遵纪守法,甚至在公共场合都不会抽一根烟。 18、安排 走出美高梅的大门,对面就是永利娱乐场,夜晚没有了白天的炙热,但余温还在,热浪依旧。 永利门口游荡着很多鬼妹,黑的是真黑,不让猛张飞,黑的发亮,白的是真白,赛过头场雪,没有血色。穿着更是简单明了,低胸为主,又薄又透,傲人的浑圆双峰好像要冲破牢笼,包臀的齐逼超短裙,肉隐肉现,半拉屁股呼之欲出。 其中有个金发碧眼的鬼妹挺聪明,眼见吸引了我的注意,扭着腰慢慢靠近,左手比划了一个ok的收拾,右手食指来回穿梭,想表达什么,不言而喻。 说心里话,我还真想比划比划,都说大洋马是无底洞,伺候惯了洋枪洋炮,玩得都是二踢脚,礼花弹,国产的小摔炮儿恐怕威力不够。那咱让她口爆,走后门啊,对不对,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干嘛费力不讨好呢。 这时原哥扶着眼镜框儿贴近看了看鬼妹的胸,拉着我就往前走,“诶,假的,走走走,没意思。” 穿过永利的娱乐区,这有免费的富贵龙表演,半个小时一次,很多游客都会驻足留影。大厅里已经人头攒动,天花板上是惟妙惟肖的十二生肖浮雕,围栏下是一个圆形的金色大球,随着音乐的响起,灯光烟雾效果启动,天花板的十二生肖随之打开,一团火焰迸发,渲染着气氛,围栏下的金色大球缓缓打开,一条巨龙浮现,手中托着象征澳门的金莲花,烟雾四起。 “赶紧扔个钢镚儿,许个愿。”原哥在一旁提醒我。 有点许愿池的意思,看着众人双手合十,嘴里叨叨念念,像某种仪式。 酒店里充满了金钱与荷尔蒙的味道,身旁不时有穿着雍容的女人走过,也有穿着职业特征明显的姑娘四处留情,手里的小纸条总让男人们以为这是在偷情。 “哥,这边女孩儿的质量还真不错啊。” “嗯,站街来说,永利的女孩儿算质量高的了。” “那还有更高的嘛?” “嗨,这不才叁千嘛,万起有的是,咋的徒弟,有啥想法儿啊。” “知己知彼嘛。” 我跟着原哥溜达到凯旋门身后,街道两旁拥挤的店铺紧紧相连,公司专门从其中一家卖烟酒的店拿货。我自己掏钱买了两盒cohibasigloi,分给了原哥几支。 “行啊徒弟,我看你这不像来洗码儿的,我看你像码主啊。”原哥调侃我。 “哈哈,抽着玩儿呗。” 原哥电话响,“好好,别管了老板,我安排,放心吧,咱自己家兄弟。”他标志性的扶了扶眼镜框儿,“你由哥来的电话,徒弟,今天你点儿挺正啊,永利有一间房,你住吧。” 由于我们在赌厅儿洗码,房间都是赌场送的,有时候客人没到或者突然有事儿,我们就会去住,不能浪费,也算是兄弟们的福利。 “行,哥,那你陪我住啊。” “咋的啊徒弟,还好这口儿呢,二打一啊?” 这么说我就明细了,看来由哥真的是安排到底了,“没有没有,我以为就咱俩呢,那谢谢师父呗。” “你这小子,一听有女孩儿就不坚持咱俩睡啦?没事儿徒弟,你师傅刷锅也行,你先来。” 我除了尴尬的笑笑,还能说什么,原哥搂着我奔永利走,“看给你吓的,师傅回家还得交粮呢,得省着点儿用,跟你们年轻人比不了啊。这不是你初战凯旋了嘛,劳逸结合,正常。” 路上小慧给我发来了信息,“在干嘛?我快下班啦。” 我盯着手机正在想怎么回她,原哥问我,“咋的了。” “哦,没事儿,厅儿里一公关,闲聊两句。”我也没瞒他。 “就刚才那个啊。” “嗯,这不说好吃个宵夜嘛。” “嗨,徒弟,别当真,这帮人怎么说呢,轻易成不了活儿。” 原哥跟我讲了一件事儿,在赌厅儿里的公关有规矩,不能坐着。当年一个玩牌的赌客看上了一个公关,非要让她坐在旁边陪自己,公关婉言拒绝。 赌客扔了二十万筹码给她,公关不为所动,又扔五十万筹码,公关依旧。 赌客大怒,狠狠的拍了一百万的筹码,只见公关把胸牌一拆,筹码装进兜里,一屁股坐在赌客腿上了,这就是想睡她们的代价。 好一点的赌厅儿,公关收入非常可观,人家吃过见过,小姑娘开奔驰宝马是常态,想泡她们,你不买个大几万的包,想都别想。 我给小慧回了一条信息,“公司有事,在氹仔,完事儿联系。”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我在澳门初战告捷,照这样下去,我很快也可以赚个盆满钵满!赌台上那一摞摞的筹码在我眼里是一迭迭的人民币,夜间澳门的纸醉金迷也让我为之兴奋,我坚定了留在这里,吃定博彩行当的信心。 19、笑笑 永利皇宫,名不虚传,以金色为基调的装修风格尽显奢华,走过一层的奢侈品商店,此刻,并无心逗留。 电梯口有俩女孩儿正在徘徊,见我们走进电梯女孩儿马上跟了进来,我伸手按了按楼层,不管用。原哥刷了一下房卡才可以按下,我记得当时大陆酒店还很少有这种设计,露怯了。 原来这俩女孩儿是没房卡,原哥并不客气,在澳门也无需客气,港币说话。 “多少钱啊?” “五千,大哥,给您留个电话吧。” 在确认了是女孩儿之后,(澳门尊重每个行业,小姐并不叫小姐,我们称女孩儿)原哥捏了捏其中一位的胸,“行,留一个吧。” 下了电梯我问他,“怎么着大哥,这是要行动啊。” “行什么动啊,不留电话,人家能乐意让你摸一下?” 我操,还有这种操作,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穿过松软地毯的走廊,走到房门前,我轻轻敲了叁下,这是多年住酒店养成的习惯,房门厚重,想必隔音效果不错。 房间里柔和的灯光让人感到温馨,舒适的大床直对着落地窗,而窗外就是灯光璀璨的不夜城。 “今天师父必须给你安排江湖最高礼仪。”进了房间,原哥马上表态,我给他点上一根儿烟以示感谢,“有啥要求没有,跟师父说。” 我哪儿好意思说什么,“跟电梯里那个差不多就行,别太瘦。”原哥标志性的扶了扶眼镜儿框,“哈哈哈,硌,是吧,你别管了。” 原哥安排好一切,把我电话给了对方,独自离去。 房间里剩下我一个人,还有点儿小激动,卫生间的灯光与大理石明亮晃眼,我把浴缸放上热水,先简单冲个凉,点了一根儿雪茄,滑进浴缸。 等待总是有趣的,在无尽遐想中期待,可爱的小萝莉、成熟的御姐、经验丰富的少妇、又或者来个小女王。 电话响,一个陌生的号码,“喂,大哥,您能下来接我一下嘛?” “你等会儿跟别人一块上来吧,我现在不方便下去啊。”看来这并不是个经验丰富的女孩儿。 咚,咚咚,一短两长的敲门声好像是对暗号儿,这姑娘有点儿意思。 我穿上浴袍去开门,她迅速侧着身闪进来,利落的动作出卖了她的紧张,看来还是个新人。 “慌什么啊。” “楼下的门卫直看我,怕他们抓我。” “门卫...好吧,你偷渡进来的啊,没证件?” “有啊。” “那你怕鸡毛啊,没事儿,安保只抓没证件的,你先进屋待会儿吧,我泡个澡。” 我在浴缸里吞云吐雾,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她明显放松了一些,说叫笑笑。 问她多大,她说和我同岁。 我当然知道名字是花名,毕竟共度一晚,互相要有个称呼。 水温刚刚好,热水总是能缓解疲劳,看着热气腾腾的浴缸,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张世豪的那句台词。“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他妈什么狗屁浪漫爱情故事,我现在就想搞钱,光羡慕人家有什么用,我们要自己行动起来,要变的比他们更有钱!” 此时笑笑忽然出现在烟雾背后,神情竟显青涩,浓密的黑发没有任何修饰,自然的垂在胸前,全身上下雪白的肌肤耀眼。年轻的酥胸始终高昂着头,并点缀了两点诱人的粉,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的沉积与痕迹。修长笔直的的大腿,细润光滑,白皙如羊脂,芳草萋萋。犹如维纳斯般,纯净晶莹。 “操,这开着冷气呢,你可别着凉了,赶紧,趁热儿。”我坐到浴缸的另一边给她腾地儿。 她浅浅一笑,一脚踏入了浴缸,随之而来的是少女的体香,夹杂着一丝香水的味道,清淡,但是上头。我似乎忘了我有小洁癖,竟也能容忍一个人不冲凉就泡澡。 “哎妈,咋这么烫啊!” 我他妈...真的是一句话毁所有,打破了我罗曼蒂克的幻想,她居然都没装个嗲。 “你丫不会慢点儿!” 这两句对话怎么听都不像一对准备翻云覆雨的年轻男女,而像两个好哥们儿在插科打诨。 笑笑一屁股坐下来,浴缸的水溢出了大半,打湿了拖鞋,我俩面对面,她看着我胳膊上的纹身,用手摸了摸,“扎的时候疼不。” “你说呢?拿针扎你,你疼么。” “那得看多粗的针了。”她嬉笑着,手,开始游走于浴缸之下。 小场面,任你肆意游走,我自岿然不动,“你来这边儿多久了?” “刚两天,这是第一次进关,你是我第一个客人。”笑笑说这话的时候腼腆的笑了,慢慢贴在我身上,“听大姐说跟你们都是朋友,才让我来的。” “哦,我看你这手法儿不像啊。” “大姐每天都给我们培训的,你要是学不会,你试试。” 笑笑一只手慢慢从我脖子滑到后背,耳边传来的热气越来越近,“哎呀,你后背还有纹身呢。” 笑笑突如其来的惊讶,吓了我一跳,这绝对不该是一个职业女孩儿应该有的素养,此时的笑笑就像一个未曾涉世的小姑娘,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这大龙,得多疼啊。” “大龙不疼,你压得我蛋疼!”我一把推开笑笑,雪茄掉落在地。 “哎呀,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笑笑侧身抱住了我,浴缸翻起了水花儿,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一刻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笑笑相貌出众,举止稍显涉世未深,在这种虎狼之地,无疑是待宰的羔羊。 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当人们初见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内心世界,精致的五官,诱人的身材,才是你的名片。一个莽撞又迷人的角色,浴缸里的尴尬,淡淡的忧伤,让我对笑笑又爱又恨。 泡沫在搅动之下占满了浴缸,笑笑的拥抱是自带香气的攻击,混合着浴液的芬芳让人目眩神迷。光滑的肌肤贴合在一起的同时,慢慢滑落,不得不用手托着她。 20、酒蒙子 “来这边儿怎么样,习惯么。” “嗨,出来赚钱,不习惯也得习惯啊。” “那倒是,怎么样妹子,想不想家?” “不想。”笑笑说的斩钉截铁,接着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我“就是有点儿吃不饱。” “啊?你这是进了渣滓洞了?大姐不给你们饭吃吗?” 笑笑好像觉得说错了话“没有没有,大姐对我们挺好的,就是吃不习惯,天天吃外卖,啥猪脚饭啊,鸡排饭啊,米粉米线啊,一点儿味儿都没有。” 笑笑眼角挂着的委屈,让我看到了一个身在异乡的少女,她的世界只有熬不完的夜,吃不完的猪脚饭,喝不完的酒,交不完的房租,看不透的人心,听不尽的靓仔靓女,我油然升起一种怜惜。 我拍拍她的屁股,“起来,陪你吃个饭。”笑笑起身站在了我面前,热水让她雪白的肌肤里透着粉红,水流倾泻而下,仿若绽开的出水芙蓉,娇艳欲滴。 穿上浴袍,笑笑一直高兴的搂着我,虽然这几天听松花湖有点儿脑袋疼,可毕竟这是笑笑家乡的味道,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拨通电话递给了她,“想吃什么,自己点。” 笑笑望着天认真思考的表情至今难忘,“我要吃锅包肉还有溜肉段。嗯,还要吃蒜茄子,什么涮茄子啊!!!蒜!蒜茄子!有没有辣椒焖子啊,烀土豆什么的?啊,没有算了,排骨炖土豆也行,整烂糊儿点。”笑笑一脸满足的看着我,“你家有啥主食啊,还有饺子那,都啥馅儿的啊,嗯..韭菜肉的吧。” “操,停停停停停,你丫怎么想的啊?就他妈不能整味儿小的点啊。”我实在忍不住了抢过电话,“那个饺子换酸菜的吧。你喝不喝酒?” “这么硬的菜,当然得喝了。”笑笑一屁股坐在我腿上。 “拿叁罐儿老青吧,酱鸭舌,骨架儿,拌菜。” 笑笑一脸嫌弃地摇着我胳膊问,“哥,罐儿的老青啊,那先整一打儿呗。” 我懒得搭理她,用火柴慢慢点燃雪茄,松木香味儿四起,深吸一口,醇厚的芬芳背后略带回甘。“来一根儿嘛?” “哥,我抽浪费啦。” 我递给她一根儿“抽着玩儿呗。” 我帮她点燃,她实在的深吸了一大口,过了肺,呛的不断咳嗽。 “这是闻的,不是抽的,宝贝儿。” 我看着她手上的尾戒,闲扯了一句“没对象啊?怎么带这儿了。”记得尾戒的意思是象征独立,单身、独孤、以及忘记过去。“嗯,没有。”笑笑只是简单的回答一句。 外卖送到,笑笑麻利的收拾着桌子,摆好筷子,倒上啤酒,就像上个世纪贤惠的已婚女人。 “我也不会说啥,先敬你一个吧,谢谢你,哥。”冰凉的啤酒迅速在玻璃杯上起了一层霜,笑笑浅浅的喝了一口。 我心想,得让她知难而退,一会儿我就说她喝的太慢,没意思。“别客气,咱俩都是出门儿在外,互相照顾呗。”说着,我一饮而尽。 “真凉快儿。”笑笑没有半点迟疑,拿起本要放下的酒杯也干了,“哥,你刚才就要叁罐儿,以为你不能喝酒呢。” 我操,失算了,看着笑笑又倒满的酒杯有点儿眼晕,“啊,我以为你不能喝呢,没敢多要。” “真够体贴的,不像那帮盲流子,老想灌我。”笑笑碰了我的杯,“再来一个,哥,刚才泡澡热死了。” “啊,吃菜吃菜,别老干喇啊。”我算看出来了,这妞儿太能喝,那我也不能这么快就认怂啊,干。 笑笑满足的尝着各种家乡的味道,笑得很甜,还给我点评着哪道正宗,哪道是糊弄事儿。我就戳着脑袋看着她,偶尔吃个鸭舌,夹一口凉菜,她频频碰杯,我也只是稍微压一小口儿。 “哥,你不吃饭寻思啥呢,那鸭舌有啥吃的。”她手里攥着酱骨架儿,看了看我脚下的易拉罐儿,“这酒也不对啊,你再不撵我,我都喝完了。” 酒店里都是大杯,干了两个之后就有点儿上头,只能和她闲扯转移下注意力,“我这叫吃哪儿补哪儿,怕舌头不利落。”我冲她吐了吐舌头。 “你也不是大舌头啊,有啥不利落的。”笑笑愣了几秒钟,恍然大悟,我闪躲不及,她拿过骨头的大油手拍在了我的浴袍上,“你真坏。” 我琢磨着这么喝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去小冰柜里拿了可乐和几种小瓶装的洋酒,兑在了一起。加入冰块之后味道还不错,我只能拿这个对付了,“啤酒没劲儿,我喝点鸡尾酒。” 笑笑尝了尝我的私调,一脸嫌弃,“这甜不拉几的,一点劲儿也没有啊,不好喝。” “没劲儿?你可别吹牛逼了,那我给你来一杯啊。” “来就来。”笑笑没有丝毫犹豫干了一杯,并不服气,“这跟饮料没啥区别,再来一杯。” “你也太能喝啦,也是,吃饱喝足不想家。”我给她夹了一个饺子。 “这算啥,在老家基本都喝白的,啤酒都是漱口用。”笑笑露出得意的表情,“没听说嘛,早上来二两,牛逼一头晌,中午喝半斤,事事都顺心,晚上八两半,啥事儿都敢干。” “兮,行了,你这是纯酒蒙子。” 笑笑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迷离的眼神儿,手里的烟不断,这是喝的差不多了。我拿着那杯始终没喝完的鸡尾酒去了沙发,她开始收拾桌子。 “你别管啦,明天客房就收拾了。” “哎呀,顺手儿的事,要不多埋汰啊。”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笑笑微醺的状态更加诱人,她盘腿坐在沙发上轻微的摆动,风情万种。浴袍的腰带松垮的系在腰间,酒精渲染过的粉色酥胸半露,伴随而来的是均匀的起伏。看着她微微抬起的脸颊,人面桃花,朱唇微启,明媚皓齿,顾盼生情,蓦的,我有种酒精作用之外的沉醉。 有那么一霎,床外霓虹闪烁,对面的这个略带生涩的“职业女孩”,我们的调笑,她认真单纯的表情,面对家乡味道嘴角那那一丝满足的笑,吞下雪茄的狼狈咳嗽,收拾桌子时认真的体态,让我感觉我不是她的客人,而是她家乡的一个大哥哥。 可我们又明显地在打情骂俏,挂空挡穿着浴袍,时而开着荤话的玩笑。 瞬间竟有些恍惚,我无法定义我们的关系。 21、断指 酒精让笑笑显得有些话密,她说想赚够一百万就回老家,在市里买房,离开这里,也离开家。我越来越喜欢笑笑,这个漂亮的姑娘,让人感觉懂事儿又孝顺。 “不错,还挺孝顺,有目标就好。” 我话音刚落,笑笑却立马收起了刚才的笑脸,冷哼一声,用迷离的眼神儿望着我,“孝顺?我孝顺谁?” “操,你还能孝顺我啊,你爸妈呗。”她这话说的我有点儿蒙。 “我爸早就没了。” “那你妈!” 她又冷哼一声,“我妈?去他妈的吧。” “嘿,我操,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笑笑的态度让我无言以对,家里老辈儿无数次告诫我说,不孝顺的人不能交,况且这么说话也太混蛋了。 笑笑忽然变了一副模样,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风情。 “哥,你发现我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嘛。” 她慢慢低下头,塌下了一直挺拔的腰身,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沉郁。 我寻摸了半天也没发现,“这大晚么晌儿的你别讲鬼故事啊,哪儿不一样啊,你说。” 笑笑慢慢伸出了左手,露出了仅剩半截儿的小拇指,“这就是她逼我自己剁的。” 我立马掏出一根儿中华夹在笑笑手里,当时心中暗挑大指,我操得嘞,这姑娘也他妈太社会了,别的烟已经不配这只手了,给她点上烟,听她娓娓道来。 笑笑出生在东北的一个农村,家中有叁个孩子,上有哥哥,下有妹妹,用他们老家的老话儿说,她是那个“大的疼,老的娇,挨打挨骂在中腰”的老二。他家像大多数农村家庭那样,爸爸外出打工常年不在家,妈妈在家务农拉扯孩子。 哥哥大了笑笑十岁,在村里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青年,还因为盗窃折过两年。但家里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最吃香的依然是身为长子的哥哥,而妹妹岁数儿还小,很多家庭的琐事都是笑笑操持。 上学,帮妈妈洗衣服,做饭,照顾妹妹,笑笑少年时期的日子虽然辛苦,一成不变,但也算平静,和多数农村家庭相差无几。 变故,发生在笑笑十岁那年,冬天已过了大半,春节将到,她爸还在城里打工。简易的工棚根本无法抵御寒风,劣质的高度白酒,是工人们取暖常用的办法。也许正是因为这白酒,让她爸失足跌下了脚手架,当场人就没了。 她妈来到工地,除了哭,什么也不知道,老板用了几万块钱就把她妈妈打发了。 “可能我妈这辈子手上也没拿过这么多钱吧,就这么把我爸给卖了。” 没了爸爸在工地的收入,原本不富裕的家庭又增添了几分负担,好在她妈当时手里有了一笔“巨款”能缓和些压力,原以为只要勤俭节约地过日子,怎么也能扛上些年。 可她年轻力壮的哥哥,并没有在父亲过世后的日子里,挑起家庭的大梁,起到长子该有的顶梁柱作用,而是继续吃喝玩乐,游手好闲,没有多久的光景就把这笔“巨款”挥霍一空。家里的日子越发的捉襟见肘。 “那你妈就不管你哥?” “她指着那傻逼给她传宗接代呢。” 隔壁村的男同学一直同她要好,一起上学,中午一起吃饭,那时她带的大多数都是自己家腌的咸菜,男孩总是会把自己饭盒里带的炒菜或者鸡蛋悄悄地夹到笑笑饭盒里,放学他们会一起回家。 “你知道嘛,哥,我们那会儿跟现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中学生可不一样,特傻逼,我俩都得一前一后的走,生怕别人看见。”笑笑说到这里,嘴角扬起了一丝羞涩的笑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随着年龄的增长,从懵懂到喜欢,慢慢的,笑笑也开始憧憬与男孩长相厮守的将来。“那会儿吧,我寻思就是他了,一定会嫁给他。” 没几年光景,笑笑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妈也表示同意,和其他当地人那种青梅竹马的姻缘差不多,他们双方家长也见了面,直至饭桌上还是一片和谐,出现转折的是,那餐饭吃到最后,她妈和男方家提了一个要求,“二十万,没有二十万免谈。” 在农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男方家当场翻脸,“你是嫁姑娘,还是卖姑娘,还是你姑娘镶金边儿了。” 当场男孩儿坐在那里,只剩下为难的,尴尬的苦笑,他是真心喜欢笑笑,可家里也真没有那个条件。大家不欢而散。 那次见面之后,笑笑妈妈开始限制她的自由,不给她和男孩见面商议对策的机会。 “那天,我约了个姐们儿寻思去逛逛街,想散散心,也想就手儿跟姐们儿絮叨絮叨,解解心宽,我妈可能是怕我跟他私奔了,落个人财两空吧,说啥都不让我去。”笑笑不停地抽烟,时不时拿起桌上的啤酒灌一大口,却一直没有因为回忆而落下一滴眼泪。 “我一边哭着,一边跪着求我妈,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彩礼钱。谁知道我妈也跟我又哭又闹,大声嚎着,骂我不为我哥着想,家里指着他传宗接代呢,他要是娶不上媳妇儿,我妈说赶明儿她死了,没脸下去见我那死了的爹,没法儿跟我爹交代。” 那天笑笑也没跟姐们儿见成面,双方一直僵持不下,笑笑妈一直坚持不改口,“你哥这么大岁数儿,在咱这儿,他那帮同学都抱了儿子了,他还没个着落,他又进过局子,没有钱,谁家姑娘能给他?我跟你对象要彩礼,人家也跟我要彩礼啊,这钱要是不出,谁也别想娶你。” 自始至终,笑笑他哥一直坐在旁边,像看一场表演似的,看着她们娘俩哭哭闹闹,一句话也没说。 “我妈可能是铁了心要卖了我给那傻逼娶媳妇儿了,哭着冲我喊,你能不能懂点事儿?操你妈,你妈给你跪下了,行不行?” 笑笑抬头眯着眼睛,看着我,却依然没流一滴眼泪,只是此时,她的眼睛里,隐约的好似燃起一丝火苗,许是烟抽多了,许是她在强忍着情绪的波动,她的嗓音略略有些沙哑,她好像有点疲惫,换了个姿势,继续说到,“我看着我妈那副哭哭闹闹的嘴脸,想着去世的我爸,看着心安理得的我哥,当时大脑就他妈一片空白,只觉得活路都给他们逼养的堵死了,我当时脑子一热,就冲进厨房提拉着一把菜刀出来了。” 见笑笑提拉着菜刀,一直无动于衷的她哥,一脚把她踹翻在地,她妈扯着嗓子喊“小犊子,你要砍你妈,你这是要造反!” “我他妈砍我自己!行了吧!” “你砍!你砍也他妈甭想嫁给那穷小子!” 手起刀落,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笑笑她妈和她哥,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发愣。 22、我要跟你生孩子 夜色渐浓,窗外的世界如此美好绚烂。 笑笑低沉,缓慢的声音在空气中游走,整个讲述过程没有听到过一次,她这个年龄的少女,提到不公平待遇或者气愤时该有的高亢语调,也听不出任何激动或是恼怒,有点像叙述别人的故事,我不知道,她在过去的岁月中多少次午夜梦回,独自垂泪,才能修炼成今天这样完全没有悸动的平静。 听完笑笑的经历我莫名躁动,不知道是惋惜,还是伤感。好在眼前的姑娘已经脱胎换骨,不用再回到那个家。 可来到这里,对她是好还是坏,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在等着她,我不知道,但是她苦笑着说,起码会比在家里好。 笑笑不停地灌着酒,我不停地抽烟,笑笑拿着酒杯的右手白皙光滑,修长的手指柔若无骨,而她夹着烟的右手却更加曼妙动人。 笑笑的眼神有点空洞,穿过客房温暖暗黄的灯光,望向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望向比窗外更远的地方,那种眼神,我至今难忘,它好似有一种超越她年龄的平静笃定,好似看透了这个声色犬马的世界,可是,又好像,它连她身边的人都看不清,看不懂。 房间一度陷入寂静,时间静止,空气凝重。这种状况持续了几分钟。哎,我操,不对啊。这氛围和我认识笑笑的初衷有点不搭界啊。 “没看出来,你还挺猛,真敢下手。”我试图打破沉默。 笑笑抬头认真地看了看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眼波流转,那个常态的她又回来了。她放下酒杯,翻身骑到了我腿上,正视我的眼睛,我能清晰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有淡淡的酒精味道,掺杂着的是她的发香。她的眼睛微微泛红,轻轻的扬起嘴角,好像是在微笑。 “对啊,哥,我就是猛啊,你受得了嘛。”笑笑猛地挺直了身板儿跪在沙发上,胸口正对着我的脸,紧紧的抱住我一动不动。 扑面而来的除了少女的体香还有起伏的胸口,我的脑袋在她温暖的怀里有点儿憋,随着有节奏的轻微抽泣,她哭了。 我挣扎着试图轻轻推开她,她却始终抱着不撒手。 除了等待,我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我把手环过她的背,轻轻抚慰。许久,她坐了下来,把脑袋藏在我的耳边,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滴落在我的肩上,有点烫,但她并不想让我看到这泪水。 我只能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我没有你的经历,可能理解不了你的痛苦,但是,我始终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有两面性,有利必有弊。你说你要不从老家出来,我还不认识你呢,谁知道你连吃带喝的这么能造啊,你现在不是有目标嘛,努力去实现就好了,没经历过人渣怎么能出嫁,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当妈,对吧。” 笑笑被我逗笑了,她转过头来又一次直视我,这次她的眼睛更红了,她抹了抹眼泪。 “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不好,咱先待会儿再说,你快给我腿坐麻了,你敢不敢先下来。” “不敢,那你说我啥时候能当妈。”她的状态就像一个在撒娇的女朋友。 “我他妈又不是算命的,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时候当妈啊,努努力当个妈咪倒没问题。”我又挤对了她一句,“还有,喝不了酒,以后就别逞能,你赶紧起开。” “我不嘛,我要跟你生孩子。” “生个鸡巴。” 还没等我说完,笑笑就疯了似的一顿乱亲,这明显是酒精的作用,笑笑柔软的嘴唇雨点般的落在我的脸上,顺便弄了我一脸口水。不知不觉中,她褪去了浴袍,把滚烫的舌头顶进了我的嘴里不停搅动,从舌头到耳垂儿,酥麻的感觉迅速席卷了全身,随之全身一震,我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这倒是急茬儿,咱能不能先挂个帘儿啊。” 我起身去挂窗帘儿,她就像个树袋熊一样,在后面死死箍着我的脖子,双腿盘在腰间,趴我后背上赖着不下来。 “我不管,就要生!你现在不就是背媳妇儿呢嘛。”笑笑终于开心地笑了。 她笑了,我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刚才舌吻了。 我有点懊恼,这可是最大的忌讳啊。 打小儿我就是在娱乐场所长大的,很早我就知道,当女孩儿的姑娘绝不会去亲客人的嘴,这是规矩,也是双方互相的尊重,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嘴里刚含过什么,做过什么服务。 可是刚刚她把舌头探进我嘴巴的那一刻,鬼知道我一直恪守的规矩都跑到哪里去了。我说不清令我迷醉的是酒精,还是她。而那个缠绵悱恻的吻,此刻余温还停在嘴角,这一切,都那么不像我是她的客人,而是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 好在笑笑是第一次进关,我是她的第一个客人,也只能这么劝自己了。 23、窒息 我略带郁闷地躺在床上,嘴里还有酒精苦涩的味道。 笑笑从床尾慢慢爬上来,绵软的身子宛如一条妖艳的蛇,光滑地游动到我的身边。这条蛇在我身体上不断地扭动,这条蛇吐着信子,经过我身体的每一寸地方,每一下触碰,都让我颤栗,她的皮肤如此细腻,粉红的身体如此紧致,在我散发着荷尔蒙味道的身体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从开始的欲拒还休,到后来的热情迎合,从潮湿和松软中走过,年轻的荷尔蒙肆意冲撞,我瞬间忘了刚才的郁闷,有一种把这个人间尤物撞碎吃掉的欲望。 来不及闭灯,房间依旧明亮,犹如雨后草地的淡淡腥味儿,伴着我的喘息和笑笑的低声娇吟,在房间中氤氲游荡。 笑笑醉了,醉得是那么迷人。 她握住鸡巴忘情地吸吮着,时而整根吞下,时而含住蛋蛋,时而用舌头在龟头上打转儿,看她口水横流的样子,像极了贪吃的小羊羔。 片刻,灯光下的鸡巴晶莹剔透,昂首挺胸,一翘一翘的,仿佛待命出征的大头兵。 酒精的作用下,笑笑不断舔着自己的嘴唇,眼睛里充满了对滋润的渴望,粉色的避孕套被她用嘴撕开,一股草莓味扑鼻,就在戴套儿的时候,那双小手已经在颤抖了。 可孩子也是口儿太急了,居然想把滚烫的鸡巴整根儿塞进去,那怎么可能。 刚进入半截儿,她触电般地弹了起来,“啊,疼,慢点儿。” 我被她气笑了,老子跟他妈植物人一样躺着,明明是你着急挨肏,我也没动唤啊。 与此同时,我挺欣慰,毕竟她是个刚入行儿的新人,没经验很正常,小屄没受过太多洗礼,那种狭窄与紧致能感受得到。 这玩意儿就跟去菜市场一样,谁不挑嫩的买啊,怎么烹饪就看自己手艺了。 要说还得是年轻人水分大,我托着笑笑雪白浑圆的屁股,温柔的配合,轻轻地抽插,由浅到深,很快她便门户大开,温热的水流在大腿间流淌,有节奏的啪啪声环绕在耳边。 微醺状态下的笑笑享受着性爱带来的快感,她咬住下唇,胸口快速起伏,长发在腰间掀起层层波浪,嘴里“嗯..嗯..”声不断。 人终归是动物,原始的欲望被唤醒,贪婪,随之而来。 笑笑刚适应了鸡巴的尺寸,就表现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双腿夹紧,屁股拼命扭动,每一次迎合都要直捣花心。 最可气的是,还敢一个劲儿地催我,“啊,哥,快一点,太慢了。” 我直接给她屁股一巴掌,“操你妈,你一会儿快点,一会儿慢点,到底怎么着?” 可我万万没想到,笑笑居然这样说,“好...好啊...哥...她咂儿和屁股比我大...比我白...你去肏她...肏死她...才好呢...我才高兴呢...我给你推屁股。” 这番话简直是在熊熊欲火上又浇了一把油,虽然没见过她妈的长相,可想想母女共侍一夫的场面,不由地血脉喷张,比春药还管用。 我撤出双手,不再托着她,双腿的肌肉紧绷,挺起屁股,故意加快了速度。 没了这层阻挡,笑笑承受着更深的撞击,可我还怕不够深,每次落下都要抓着她的柳腰往下按,彻底肏到子宫口,伴随着她泣不成声的淫叫,成就感油然而生。 “哥...啊....我错了...肏死...我了...” “嘶...慢点儿...要...死了...” 笑笑虽然喊着要死了,可屁股一刻也没停止扭动,坚挺的乳房也随之一上一下有节奏地摇晃,浅粉色的乳头,就像未熟透的小樱桃。我伸手反复揉搓,并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那两颗小樱桃,使劲往下拽,鸡巴往上顶。 这下她不再说话,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只剩下“嗯嗯啊”的呻吟声,小屄一阵阵收缩,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为鸡巴按摩,又肏了百十来下,她终于撑不住了,歪倒在床上。 岂能这么轻易就完事儿。 防止她再次倒下,我背靠床头,把她搂在怀里,面对面地肏。 笑笑娇喘着,软绵绵地搂着我,浑身已经湿透,我一头扎进她的酥胸,用舌头在乳晕上画圈儿,把小樱桃吸进嘴里,有一丝汗液的咸味儿,用牙齿轻轻一咬,她便一激灵。 “哥....别...别咬..啊....” “轻点儿...轻点儿...别...” 她虽然嘴上一直求饶,却死死地抱着我的脑袋,一刻也不让离开,少女的体香、汗液与沐浴液的味道充满鼻腔,窒息的感觉袭来,我的心跳也在加快。 24、交配 此刻的笑笑香汗淋漓,最大限度的劈开双腿,跪坐在鸡巴上卖力地吞吐,汩汩流动的爱液为本该干脆的乐章注入了悦耳的水音儿,拥抱之余,小手儿插进了我的头发乱抓乱薅。 “唔唔...松手...憋死老子了.....” 笑笑正在感受着乳头被拉扯与阴道被冲击的双重刺激,对于我的要求,她充耳不闻,也许是真的没听见,拥抱越来越紧。 第一次体验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大概是还没到临界点?我不确定,但也不敢再试了,别他妈打个炮儿再把命搭上,实在犯不上。为了挣脱笑笑致命的拥抱,我猛地向后仰,大量新鲜空气涌入,突然眼冒金星,脑子一片空白。 “哥...别...离开...继续舔我...” 笑笑还沉醉在刚刚的快感之中,满上泛起了潮红,眼神儿涣散,娇喘连连,双手托起自己的美乳不断揉搓,尤其那两颗刚被吃过的小乳头,粉扑扑,亮晶晶的,如此春色,怎能不欣赏一番呢。 “快啊...继续...我..好...舒服...不要停...” 见还没动静,笑笑又着急了,一把搂过我的脑袋,挺直了身子,另一只手把着自己的美乳往前贴,那意思是要喂我,仿佛着急哺乳的母亲。 面对美人儿的邀请,岂能视而不见,一定要满足她当妈的愿望。 但这次我故意加大了力度,边舔边嘬,美丽的身体如同画布,任由我发挥,很快美乳周围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紫斑,特别是胸口之上,嘬了一个大写的h,那是我名字的。 笑笑根本没发现我的杰作,也无心顾及这些小事儿,此刻,她正享受粗壮的鸡巴为阴道带来的充实快感,被磨得酥酥麻麻,阵阵收缩,热乎乎的爱液仿佛决了堤,顺着缝隙不断溢出,从大腿直流而下,床单湿了一大片。 我一把搂过笑笑,紧贴双乳,从脖子到香肩细细品尝,“嗯...嗯...老....老公...快...快...给我吧...”她双眼朦胧,呼吸越来越急促,还不忘含住我的耳垂儿,用软舌钻进耳朵里拼命舔舐,那种湿热、滑腻的感觉,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我深呼一口气,像一条毒蛇似的发起攻击,突然咬在笑笑的左肩上,双手把住她犹如蜜桃儿的丰臀,加快了抽插的频率,不肏到子宫誓不摆休。 “啊!!”笑笑来不及反应,随着一声儿尖叫,本能的想要挣脱,可经历过几次高潮,哪还有力气抵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差点儿把指甲抠进我的后背。 “疼啊...哥哥...疼...不要了...” 看着笑笑求饶的样子楚楚可怜,酸麻的感觉过电般冲击着身体,离终极的美好越来越接近了。但后背的疼痛感瞬间降低了龟头的敏感度,分散了注意力,迎来的是更猛烈、更持久的暴风骤雨。 笑笑也如是,被我咬这一口之后,仿佛被注入了大量毒液,麻醉了疼痛神经,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快感,“嗯...老公...嗯...快...快...啊...” 我再次欣赏面前的笑笑,那是一张拥有精致五官的脸,傲人的曼妙身材。有那么一刻,我多么希望这个姑娘是自己的女朋友,那样的话,才是美好,才叫做爱,而不是交配或者单纯的发泄,我甚至可以无所顾忌地吻她。可她终究是个女孩儿,我象征性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儿,贴住她的脸。 笑笑面似桃花,带着浓浓爱意抱得更紧了,似乎要融化在爱人的身体里,哪怕这份爱是短暂的,她也要依在爱人的耳边轻声细语,“老公...好棒...肏我...嗯...得劲儿...嗯...”这番赞美之词宛如战场上的冲锋号,不仅是对男人,更是对老二最好的鼓舞。 我屏气凝神,发起总攻,用最快的速度干着眼前的尤物,这是对爱人最好的回应。五分钟后,笑笑浑身颤抖着,不再说话,喉咙只能发出“呃呃”的呻吟声,阴道收缩的越来越频繁,身体猛地向后挺,我也精关大开,千军万马冲杀着倾巢而出。 拥抱了片刻,笑笑瘫软在床上,紧闭双目,享受着高潮的余温。 我口干舌燥,从小冰箱拿了一听带霜儿的可乐,一口喝了大半,打了一个饱嗝,透心儿凉,从里到外的舒坦。点上一根事后烟,背靠床头,当所有思绪都在一点一点沉淀,笑笑又凑过来了,二话不说,趴在双腿之间,直接吞下了半软的鸡巴,大口大口吸吮起来。 操,我心里话说,这次可不能让她亲老子了,刚才完事儿还没洗澡,战场上肯定有千军万马的残肢断臂,啧啧啧,真鸡巴恶心。 “不方便中场休息一下嘛,宝贝儿,这么大瘾?” 笑笑没有回答,动作和神态仿佛一只正在专心喝奶的小猫儿,舔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歪着脑袋看我,美得像一幅油画。我当年也是个能打仗、打胜仗的年轻小伙儿,很快,鸡巴再次一柱擎天,又红又烫。 咱这人又心软,除了答应她,还能怎么办呢? 我刚要拿套儿,笑笑终于张嘴了,一把拽过我的手,满脸媚态,“老公,这次不戴了,让你射里面好不好?” “你丫疯了,不怕怀孕?” “哼,不怕,你不敢?” “你傻逼吧,这跟敢不敢有什么关系,你刚来就准备退休啊?” 突如其来的要求把我弄蒙了,按理说不戴套儿的体验更佳,可是,我倒不是怕她有病,万一怀孕可就太麻烦了,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要孩子,更不想造孽。 看我正在犹豫,笑笑用红肿的小屄坐在鸡巴上慢慢磨了起来,“哎呀,我明天去买个药,放心吧,你胆儿真小。” 25、冲动 当澳门的第一缕阳光造访这个昼长夜短的城市,厚重的窗帘儿缓缓拉开,空气中飘浮着零散细微的尘埃,如同我们自己,起起伏伏,跌跌撞撞,不知道终点在何方。 床上的女孩儿,从寒冷贫瘠的北方来到四季炙热繁华的赌城,除了令人惋惜的经历,还有渴望被爱的激情。两个年轻人相遇在他乡,一切都是上苍注定,就像周杰伦哼唱的那样,爱情来的太快,走的也快,不能承受,无处可躲。 我和笑笑携手经历了狂风暴雨,哪怕年少离家,她仍没有忘记乡音,整晚声嘶力竭的“得劲儿”依旧回荡在耳边。也许,爱情就是江湖儿女的精神鸦片,短暂却妙不可言,总之那几年,我们的感性赢了理性那一面,甚至有点儿腿软。 但玩归玩,闹归闹,不能耽误正事儿。 我怕夜里突然开工,这一宿也没睡踏实,等洗漱完毕,我主动给原哥发了条信息,毕竟咱是新人,心想着干脆让别的兄弟多睡会儿,我去陪客人吃早餐。 “九点,松花湖门口儿见。”末尾,原哥还带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操,怎么又是这儿啊,我心里暗骂。 没办法,那也得出发啊,我拍了拍笑笑屁股,“醒醒嘿,我先走,回头你自己退房就行了。”她撒癔症似的,手脚胡乱拍打一阵,嘴里好像是骂了一句什么,紧接着,把脑袋藏进被子里,还要继续睡。 俗话说,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看来也不尽然。 既然笑笑的起床气这么大,我也没打算招她,可想想自己的境况,老子他妈这么早就得去开工,她还能继续睡懒觉,凭鸡毛啊?操,我不睡谁也不许睡了! 我朝笑笑屁股又拍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过后,她猛地坐起来,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地愣了几秒,气哼哼地问,“哥,你穿衣服干嘛去啊。” “开工啊,我还能光着出去嘛。” 我话音未落,她就炸了。 笑笑发现自己的前胸、肩膀、脖子印上了大大小小的紫斑,颜色有深有浅,这都是昨晚的杰作。当时太累了,加上酒精的作用,我俩相拥入睡,她甚至没有洗洗被灌满的下身,就更别提这些小草莓了。 笑笑跑到镜子面前,用手搓了搓,“哎呀,哥,你看,这咋整啊!” 其实我也觉得不合适,这属于影响人家生意了,太莽撞,但咱嘴上不能承认,“诶,别搓啊,知道紫色代表什么嘛,知道雷诺阿嘛。” 笑笑被我问懵了,一脸茫然。 “咱这都属于艺术圈的事儿,你看哪个艺术家在忘我的创作过程中,会在意这些小细节啊,情绪上来了,都控制不住。” “那紫色代表啥啊?” “神秘和神圣啊,你现在就跟雷诺阿笔下的娘们儿一样,属于艺术品,懂嘛。” 笑笑噗嗤一乐,把我按倒在床上,侧卧在旁边说,“可别忽悠我了,还艺术品,你就说咋整吧,要不,我给你也裹几个?” “滚,是谁昨天求我的,老公...啊...别停。” “哎呀,讨厌。”这时笑笑已经趴在我身上,舔舐着我的耳垂儿,一只玉手伸进裤子里,边揉边温柔地说,“老公,不走行不行啊,我还想要。” 我赶紧看看表,八点半了,按理说速战速决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但昨晚消耗过大,嫂子要是让我陪着去逛街,大包小包的,恐怕体力跟不上。算了,男人一定要过美人关,长痛不如短痛,我推开笑笑,“不走,你养我啊,回见吧。” “我养你啊,哥。” “先养活你自己吧,走了。” 笑笑说这话的时候,收起了媚态,一脸认真的样子。 我看了她一眼,也就是一秒,仅仅一秒。 我从不相信童话故事,更别说对方是个女孩儿了。 转身要走的时候,笑笑抢过我的手机,留了联系方式,并附以真名姓,“哥,等你回珠海的,我亲自下厨安排你,我做饭嗷嗷好吃。” 身在江湖,无论男女,避免不了一夜风流,谁也不会傻逼到跟女孩儿假戏真做,但我还是有些许感动,不为别的,就冲这份儿坦诚。 要知道,在这个行业里,凡是有组织的女孩儿,老板是不准她们带自己手机的,一是怕她们留客人信息,接私活儿,二是出于安全考虑,怕丢。像笑笑这种,既留自己联系方式,还敢留真姓名的,屈指可数。 当然,这也是她对我的信任。 我掏出几张金牛放在桌子上,“给你的,日后常联系吧。” 笑笑变了脸,连忙拒绝,“哥,你啥意思啊,我可不是为了要小费。” “拿着,不要小费,怎么养活我啊。”出门之前,我又回头嘱咐了一句,“切记,以后要说谢谢老板。” 本来由哥请客,我是可以不付钱的,可咱毕竟是个体面的人,笑笑又不错,就这么干巴巴地走了,实在说不过去。 但,事后想想,我好像又他妈冲动了。 这才刚来澳门几天啊,就学会了资本主义的恶习,还给人家小费,咱打小儿就接触这行儿,什么没见过啊,笑笑的经历绝对不是最惨的,我以后能指着她什么啊?算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吧,以后没准儿用得上呢。 26、山驴逼 从永利出来,街对面儿的巷子里就是松花湖。 这家让我头疼的饭店颇有过去大食堂的味道,当然,说头疼并不是人家菜品有问题,主要是我身边儿的东北朋友太多,就算是为了一口乡愁,也架不住天天招呼啊。 早上的松花湖依旧是门庭若市,左右两边的酱货腊味陈列,摆出一副南北融合的样子,但主打还是东北特色。 我先到一步,已经有不少睡眼惺忪还前后张罗的小伙子了,不用问,这都是洗码儿的同行儿。您就看吧,吃个早点就要七八个菜的,家里不一定有矿,但一定是昨晚赢钱了,角落里熬红双眼喝闷酒的也不一定是酒蒙子,肯定是战绩不佳。 不一会儿,原哥来了,在老刘身旁伺候着。 老刘迈着方步儿,不紧不慢,一副家大业大的稳当劲儿,嫂子今天又换了一身儿旗袍儿,气质这一块儿就没输过谁。 “徒弟,找个大桌子,后面儿还有人。” “由哥也过来啊?” “不是。”?原哥少有的严肃,特意压低了声音说,“来一正经大哥。” 唉,这可真是水浅王八多,到处是大哥啊,还正经大哥,我倒有心看看这又是何方神圣,希望别只是岁数儿大。 一根儿烟的工夫,公司的王哥也来了,身后跟着叁个人。 铁云哥,官称儿二哥,戴着一副王家卫式的小墨镜,面容生冷。当他摘下墨镜的那一刻,露出一双双皂白分明的眼睛,如鹰一般的眼神儿,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二嫂,典型的东北大哥的女人,雍容华贵,金光闪闪,随口而出的脏话彰显着自己的地位。由于常年保养得当,皮肤细腻,白的发亮,显得与实际年龄不符,可脖子上的颈纹依旧逃脱不了岁月的痕迹,却不影响她的风韵犹存。 丁老叁,二哥的兄弟,据说刚出来没几年。那副枯瘦的身材看似弱不禁风,毒疙瘩遍布在满脸褶子之上,说话间还不时耸着一侧的肩膀儿,我一眼便知,这是溜冰后落下的毛病。 但据我所知,在东北,能叫二哥的人,绝对是当地皮鞋,大部分都是黑白两道儿通吃的主儿,没点儿真本事你都压不住。 饭桌上,大家谈笑风生。 借着点菜的工夫儿,原哥低声告诉我,“这二哥,正经黑龙江的刀枪炮子,老刘也得让叁分。” 我知道,在那个历经无数磨难变迁的黑土地上,要想从平头百姓家里混出个人样儿,实属不易。多多少少得沾点儿社会,你手上要不沾点儿血,就跟出去吃烧烤没带穿貂儿的扒蒜小老妹儿一个道理,你就是一个小逼崽子,不够级别。 可那会儿我对他们的方言,了解的不够深,“咋的哥,黑龙江还没解放呢?用刀枪还不行?还用过炮?” “啥玩意儿没解放呢,就是比喻呗,你们北京管这种人叫流氓,是他妈生活作风不好吗?”原哥吧嗒着嘴儿一脸无奈。 老刘一直在发表对珠海的看法,“等以后大桥建成了,房价还得涨,咱们又老过来玩儿,早晚也得买,那就不如早买。” “那可不,大哥你说那百家乐有啥可玩儿的?就一天到晚瞎鸡巴捅咕,老二输那些钱够买多少套房了,说起来就他妈闹挺。” 二嫂这话,让刚输了钱的老刘没法儿接。 丁老叁夹起一块儿咸菜,耸着肩膀接话道,“嗨,都鸡巴是男人,玩会儿牌咋的啦,那不比我二哥上外面儿给我找个小嫂子强啊。” “你个山驴逼能不能不说话,踏实儿吃你饭得了。” 二嫂用筷子敲了丁老叁的脑袋,他却嬉皮笑脸的不以为然。 由于成长环境的关系,相比那些赶上了改革春风暴富的商人而言,我对那些靠拳头摸爬滚打过来的社会人,更尊重,也更有兴趣去结识。 有意思的是,别看老刘在这帮人中是最富有的,有钱有势,也是众人口中的大哥,但在玩牌的过程中,跟二哥对话始终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兄弟,嘴里并没有零碎儿,可能这就是社会上的生存之道吧。 我那天的注意力都在二哥身上,他属于不善言谈的类型,甚至带些木讷,总是环顾四周,偶尔望向二嫂,又默默地抽着烟。 与此同时,也看出口无遮拦的丁老叁不只是马仔的角色,跟二哥的交情绝不一般,尤其他身上那股劲儿,与周围格格不入。 在休息的空当,原哥间接验证了我的猜测。 “你别瞧这小子跟山驴逼似的,二哥给他拿了两千万,贼鸡巴敞亮。”原哥撇着嘴,咬着后槽牙跟我透露。 27、二哥讲究 贵宾厅如开香堂般热闹。 由哥罕见的上午就出现了,午饭过后又陪了俩小时,老板在,兄弟们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百倍,只有他自己哈欠连天。 更罕见的是,下午陆续来了几拨东北籍的同行儿,又是叙旧,又是约吃饭,并且这帮人都带着马仔,又高又壮,穿着统一,规规矩矩,沾点黑道儿的意思。 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哥来了。 他凭什么这么受尊重,我的好奇心更重了。 傍晚的美高梅金殿富丽堂皇,参照葡国中央车站设计的天幕广场,洋溢着浓厚的欧陆建筑风格,记得当年广场正在搭建巨型鱼缸。 那天是二哥请客,我跟原哥提前去店里拿了两瓶正牌拉菲,两盒贝伊可54,虽然一顿饭钱和烟酒的价格对比悬殊,但这叫礼尚往来,也是由哥的意思。 路上原哥跟我闲聊,说二哥挺有个性,来澳门就对两件事儿感兴趣,其一是百家乐,玩的也不大,叁五百万之间,其二是吃法餐,喝红酒,还必须是美高梅,鹅肝是雷打不动的必点菜。 “吃、喝、赌都占了,那嫖呢?” “除了跟法餐那姑娘挺好,好像没找过女孩儿,起码我没帮着找过。” 被我冷不丁一问,原哥还真琢磨了一番,最后肯定地说,没嫖过。 由于隔叁差五就来捧场,法餐的女领班跟我们是老相识了,这姑娘青岛人,一米七大个儿,精明干练,会好几国语言。这次可能是见着二嫂也在,又是醒酒,又是端烤面包的,只跟二哥礼貌性地说了句“好久不见”便匆忙上菜,没多待,要是以往怎么也得多聊会儿。 这里的上菜速度很快,海鲜沙律、海鲜拼盘、香煎鹅肝、牛扒、火焰班戟等等,从精致的摆盘,到入口即化的口感,无可挑剔,甩了松花湖好几条街。 可丁老叁并不满意,一口把整块鹅肝吃完了,吧嗒吧嗒嘴说,“这鸡巴玩意儿有啥可吃的啊,腻了吧唧,纯骗大头呢。” 兄弟们不敢笑。 二嫂用纸巾擦擦嘴角,对由哥说,“兄弟,看见了嘛,以后这虎逼就交给你了。” 由哥“咯咯”笑了两声儿,“叁哥刚来,吃不惯正常,慢慢就好了。” 丁老叁好像没听见似的,盯着女领班的背影说,“这娘们儿不错啊,屁股挺翘,有叁十吗?” 由哥没笑,甚至没敢接话茬儿,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二哥。 二哥不慌不忙,闻了闻酒香,对由哥说,“兄弟,这次来没别的事儿,你就多费心吧,老叁呢,这些年也不容易,你年轻有为,多帮衬帮衬,托他一把。” 由哥举着酒杯,等二哥说完才轻轻碰了一下,“二哥,放心吧,你交给我的任务,保证完成,不带差的。” “嗯,过两天把钱给你打过去,别的我也不问,你是让他投资买房也好,放高利也罢,总之,能让老叁挣到钱就行。” “懂,懂,再说咱打心里也佩服叁哥,能跟叁哥共事儿,我的荣幸。” 这时二嫂轻哼了一声,用玩笑的语气嘱咐,“兄弟,你可看紧了,你叁哥不老实,说不定哪天抽疯就敢拍两把,要是真上了赌桌儿,这点儿钱狗屁不是。” 由哥没来得及回话。 丁老叁一歪脑袋,耸着肩膀辩解,“你看,二嫂,我能那样式儿的嘛,那不真成虎逼了,咱向来是专款专用。” “你最好专款专用,你二哥可没钱,这算是我借你小子的,要是赔了,你跳海就完了。” 我这一听,二嫂可以,这话软中带硬,不光是说给丁老叁听的,也变相嘱咐了由哥。 不过不重要,我倒是由衷的对二哥肃然起敬,世上还有这等大哥存在吗? 我自诩见过不少混社会的人,什么忠诚、仗义,这些地痞流氓常挂在嘴边的词,都是男人之间的幻觉,在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可以信守诺言,黑道更是如此。 不用问,这里肯定有事儿,对于一个刑满释放不久的人来讲,丁老叁对外界的认知,和常年在圈儿里(监狱)所养成的习惯与思维,别说做生意了,就是生存都困难,属于与外界脱节的状态,而且这个人又溜冰,我实在想不明白,二哥怎么能放心给他这么一大笔钱呢。 二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当下,也有人愿意为了二百万铤而走险,搭上性命。 28、丁老三仗义 时间拉回叁十年前,东北某地,腊月寒冬,鹅毛大雪。 那时候全国都穷,为了糊口,二哥常带着丁老叁去厂子里偷铁块,两个孩子深一脚浅一脚,雪地留下了两排小脚印,丁老叁的双手冻得通红,“二哥,我馋烤地瓜了。” 职工院内。 “你们这俩小瘪犊子,不学好!把钱给人家退回去!”由于是邻居,这俩孩子挨揍都是一起撅屁股。二哥从小挨打就不哭,从不认怂,手里紧紧攥着钢镚儿,就为了给丁老叁买地瓜。 学校门口。 二嫂当年是校花儿,二哥为了追她打退了无数追求者,在后面递板砖儿的依然是丁老叁。 “你们这帮小逼崽子,以后一走一过儿的都别鸡巴瞎瞅,那是我二嫂,别找削你们啊。” 丁老叁呜呜喳喳,二嫂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个山驴逼,你先消停会儿吧。” 当年家里条件好的追求者也不少,可二嫂愣是没看上,哪怕穷,就这么一直跟着二哥。 街面儿上。 同样是为了养家糊口,二哥在街面儿上混社会,丁老叁一直是二哥的左膀右臂。久而久之,名声混起来了,也就不再为钱发愁了。 可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当二哥想好好做生意的时候,麻烦也就找上来了。当年干建筑挣钱快,二哥花钱打通了关系,拿下了工地,这让不少人眼红。 每天都有几拨人来工地捣乱,那时候二哥已经收敛了许多,不想惹麻烦,天天笑脸相迎,但这并没有让前来捣乱的年轻人罢手。在那个年代,混社会就是这样,不干趴下几个大哥,你凭什么出头,这是通往上游唯一的办法。 久而久之,丁老叁实在看不下去了,爆发那一刻,他冲在第一个,“操你妈,你们这帮小逼崽子真是不要个逼脸了,给我照死里削。”早就忍受已久的兄弟们一哄而上,把前来捣乱的人打的四散而逃。 二哥并没有责怪兄弟们,只是默默打点了派出所。时间过去了一周,大家本以为风平浪静,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烧烤店内。 砂锅咕嘟着酸菜,热气腾腾,二哥、二嫂、丁老叁并不知道,他们吃宵夜的规律早就被人摸透,店里坐满了前来寻仇的年轻人。 门外,一个缠着纱布的脑袋晃悠悠的走进来,丁老叁起身要去厨房抄菜刀,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可还没等他站稳,一帮人就按住了他和二哥的手脚,动弹不得。 道上混的人多少还是讲规矩的,一般不会和女人动手。 可二嫂不是一般女人,见着自己男人被按,她操起酒瓶子就砸在了对方头上,没有半点迟疑,第二个酒瓶子又跟上了,对方被砸懵了。 “操你妈,你个臭骚逼!”为首的过来一拳打翻了二嫂,二嫂的勇猛换来的是这帮人对二哥和丁老叁的拳打脚踢与唾骂。 为首的让二哥跪下,并承诺以后在街面儿上消失,否则今天他出不去这间屋,满脸是血的二哥始终没答应。 为首的见二哥始终不认怂,气急败坏,抓着二嫂的头发,刀就顶在脸上,扬言要破了二嫂的相。 “操你妈!你放手!我跪!你敢碰她一下我杀你全家!” 二哥答应了,丁老叁不干了。 丁老叁的脑袋贴在桌子上,依旧嬉皮笑脸,破口大骂“我就操你们妈,你们这帮小逼崽子,毛儿都没长齐呢,还拿刀?人是老子打的,你扎我一刀试试。” 丁老叁挨了两个嘴巴之后,为首的瞥了他一眼,“你牛啥逼啊?” “别鸡巴废话!你不敢,你就是我揍的!” 这句话惹怒了对方,丁老叁被人拉起来,为首的人没犹豫,一刀扎在了他肚子上。 众人没想到,这丁老叁迅速拔出刀,二话没说,疯了似的连续捅了对方数刀,直至身亡。 那件事之后丁老叁就跑了,消失了,街面儿上再也没人敢招惹二哥,都说他有一个精神病兄弟。 直到二哥安排好了一切,丁老叁才主动自首。 时过境迁,当被人问起往事,丁老叁只是淡淡地说,“我不能让二哥跪下,那是我哥。” 美高梅金殿。 二哥临行前,再叁嘱咐由哥,一定得看好丁老叁,这小子太爱惹事。 果不其然,出关没几天,由哥就接到派出所的领人电话。 由哥接了丁老叁出来,他还愤愤不平,破口大骂“操他妈,我当时打车嘛,那小逼崽子上来就骂我哈尔滨狗,我能惯着逼养的?我上去就是一个杵炮。” “你可拉倒吧,谁骂你了?人家说的是léihǎibindou,问你去哪儿。” 由哥一直为他脑袋疼。 赌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陪了几拨儿客人,对百家乐那些所谓的路子逐渐熟悉。随之而来的是上桌推一把的欲望越来越强烈,手也越来越痒。 如果把赌博的毛病怪罪于习俗,那肯定是狡辩,但不得不承认,中国人是最好赌的,有群众基础,有文化底蕴,还有得天独厚的特殊环境。 逢年过节,亲戚聚会,打扑克,玩麻将,都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方式。大赌伤身,小赌怡情,这种极具诱导性的屁话,也常被人挂在嘴边儿。 而我呢,打小儿就被爸妈抱在怀里打麻将,小学就跟叔叔大爷们玩诈金花,这其中不乏蓝道中人,经常被他们高超的技艺骗压岁钱,当然,最后也都还给我了,就是开玩笑。到后来,遇上叁缺一的时候,我已经可以上桌当牌搭子了。 现在都来赌城了,我不赌的话,就跟找女孩儿让人家把衣服脱了,你却不嫖了一样,没道理啊。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像发哥似的在赌桌前嚼一回巧克力才不虚此行,无关胜负,无关大小,玩一把而已,我总这么劝自己。 公司为了面临突如其来的客人,总会安排两个兄弟在澳门常驻。不开工的时候,闲来无事,看看电视、打打扑克、喝喝酒、甚至叫个女孩儿,这些充斥着我们枯燥的生活。 天色阴沉,呼啸的风卷着黄豆大的雨点儿拍打着窗户,滴滴答答。 在开着灯的房间,电视里滚动播放着天气预报,澳门的天气就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动不动就挂风球。作为警告信号,风球有十级,从小到大,预示着其严重性。 客厅里白色的香烟氲成一滩滩光圈,原哥不知道要给哪个小嫂子买礼物,去了大运河购物。我和小彭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 “彭,咱们家兄弟平常都玩牌么?”我第一次试探性的问道。 “不玩啊。”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玩?那你笑鸡巴啊。” “你这话问的我咋回答啊,公司明确规定兄弟们不许玩牌,否则直接开除。” “哦,那咱们在关里,就算玩,谁知道啊。” “反正不让玩,回头让人看见了也不好。”小彭喝了一口啤酒,似乎不太愿意聊这些。 临近中午,小彭要去找女朋友吃饭,我拒绝了他的再叁邀请。 我当时实在不理解,他为什么能默许女朋友在关里当女孩儿,唉,咱也不去当灯泡儿,咱也别管闲事儿。 那我也不能家里闷着啊,本想约小慧吃个饭,可她也在忙,闲得我直走溜儿,突然一个声音像炸雷一样在脑子里指引我“去试一把,就一把。” 人就是这样,总喜欢骗自己,明明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却还要反复试探自己,找一万个理由试图说服自己。没用的,当心中的潘多拉魔盒打开,感性早就赢了理想的那一面,永无止境。当初海叔儿嘱咐我的“敢玩牌,剁你丫手”早已经抛在脑后。 从我决定玩牌那一刻,肾上腺素就发出了信号,换好了衣服,喷上香水,兜儿里装两块儿巧克力,尽量有点儿赌神的味道。 自从干上了博彩这行儿,我见过很多不同程度的迷信,就像我常说的,“这人啊,要是沾上了赌,都是他妈神经病。” 可话说回来,有的东西,不信还真不成,毕竟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我先简单给自己算一下,木命,我缺火,就像五行缺水的人要去银河,而缺火得去美高梅。港澳的黑白两道都拜关二爷,咱也不能落了理儿,出门儿前叁炷香,心中默念一番。 雨一直下,赌场里的气氛好融洽,赌客们丝毫没有被外面的大雨所扰。 百家乐、二十一点、德州、骰宝、猜大小、轮盘、角子机等等,凡是这世界上有的玩法,这里应有尽有。 尽管我天天混迹于贵宾厅,但踏入赌场的那一刻,身份转变,一种无形的激动、压力、幻想,伴随着充足的氧气扑面而来,席卷全身。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专业的先从大厅里转悠了一圈儿,看看形势。 有的百家乐的桌子被围的水泄不通,这无非是遇见了好路,赌客们都想趁机捞一把,但我不作停留,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路。有的赌桌空无一人,荷官无聊地直打哈欠,看我经过,她们赶紧挺起腰板热情微笑,这种我也不受诱惑,因为太丧,没有人气儿。 不一会儿,在吸烟区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条好路,与其说是好路,不如说是好人。 有一位留着披肩发的女人,深棕色的波浪大卷儿,嘴里叼着细支的香烟,约莫有个叁、四十岁的样子,皮肤光亮紧致,一席裹身黑色短裙,尽显优雅。此刻,她正专心地看着显示器,桌边摆着hermes的手包,走近了我提鼻子一闻就连香水都是同一品牌,这娘们儿不简单啊。 突然,我脑子里出现了另一个画面,就在前些日子,王哥和小夏跟我讲过,“澳门从来不缺艳遇,有的是主动献身的女人,老外也不新鲜。这里就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看路准,能带她们赢钱,让你睡一个礼拜不带重样儿的,还得给你花钱,求着你睡她...” 我一屁股坐在女人旁边,却没跟她打招呼,心里琢磨着,今儿能不能有意外收获,就看我怎么表现了,绝对不能先跟她说话。 我先跟荷官搭讪,“这路子应该打庄啊,对不对靓女。” 荷官笑了笑,“老板,我也不知道啊,您随意的。” “先给我换叁千。” 荷官换了筹码之后我直接梭哈,还假装闭着眼叨逼叨,看着就跟我会点儿法术似的,谁让好赌之人都信这个呢。 女人撇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都没正眼看她,用余光扫了一眼,心里话说,干了,人家桌面摆着二、叁十万筹码,我就换叁千,还装逼呢。 女人没跟注,似乎也想看看我的法力如何。 我稳了稳心神,装逼的路上自己不能慌,咱也学老刘,不看牌,直接甩出去,潇洒中透着沉稳。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大不了起身走人呗,在澳门,只要是消费者就不丢人。 “庄收!” 荷官报牌,开始赔付。 我心里直鸡巴哆嗦,操,好险啊,还是补牌赢的,毕竟咱是第一次玩儿,但表面还得跟荷官谈笑风生,不能怯场。 我慢慢点燃雪茄,很快,一个想法儿就使躁动不安的情绪平静下来了。 咱好歹也是每天混贵宾厅的人,看客人豪赌是家常便饭,也算见过世面了,人家老刘几十甚至上百万的下注都不眨眼,我他妈下叁千块钱,紧张个鸡巴啊。当然,我自动忽略了老刘的身家,和我一介草民身份的天壤之别。 看着眼前这连本带利不到五千块钱的筹码,继续推庄,梭哈,不能怂。这叫闯叁关,叁千变六千,六千变一万二,一万二直接变两万四。 澳门人讲话,玩牌不抹宝,从小输到老。 女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只白皙柔软的手在烟灰缸里把烟掐灭,潇洒地推了两万庄。荷官把本要发给我的牌,拿给了女人。 百家乐的规矩就跟拍卖一样,谁下注多,谁就有话语权,就给谁看牌,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还是很讲理的。 “不不不,给靓仔看喽。”女人一口浓重的广普。 就这一句即可猜测出来,她也是个好赌之人,赌场里有这个迷信,谁看的准,谁能赢钱,谁看牌,大家就跟谁下注,无关大小。 我当然得是故作轻松看破红尘的样子才牛逼了,不吹不顶,没有夸张的表情,“没关系,谁看都一样,输赢皆是定数。” 继续随手甩牌,老天爷给面子,庄继续赢。 女人非常兴奋,伸出手要跟我击掌庆祝,并顺理成章的聊起来。 女人叫阿红,广东人,跟她先生一直在香港生活,只要回内地就会来澳门玩几把,我日后一直叫她红姐。 那天战绩不错,装逼结束之后有了本钱就开始稳扎稳打。 红姐 任何一家赌场里都没有表,设计的初衷就是让赌客们忘记时间,忘记一切。 在这里,时间仿佛是静止的,有的只是赌客们的狂欢与失落。 而对于第一次试手的我,有雪茄傍手,有美女傍身,洒脱地推筹码,这种幸福却好似令时间加快了脚步,转眼到了傍晚,我和红姐挺合财,我总共赢了五万多,她赢了二十万。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我喜欢大姐姐啊,尤其是这种熟到骨子里的女人,举手投足间,说不清的风韵,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我伸个懒腰,转转脖子,不知不觉坐了好几个小时,真正下赌桌的时候才觉得累。 红姐身材娇小,起身的时候才到我肩膀,我故意贴近她,显示出身高。 “喂,干什么,大块头。” “姐姐,你这么柔弱的小女子,怎么也得配个保镖啊。” “噗,你不就是我保镖啊,你快去换钱吧,我等你。” 我把手里百八十块零钱给了荷官当小费,去账房换钱,回来的时候,红姐已经收拾好,提出要请客吃饭。 “那可不行,打小儿我爹就跟我说过,不能花女人的钱,何况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人小鬼大,我是你姐,怎么能让弟弟花钱呢?你跟我走就是了。” 红姐似乎很开心,没有纠结请客的问题,拉着我就往外走。 快到美高梅正门,旁边的角子机哗啦哗啦响个不停,在嘈杂的声音背后我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操你妈,这逼养的,一个都不让中!” 我走过去一看,这小子翘着二郎腿咣咣地拍着机器,嘴里叼着烟,熏的闭了一只眼。 我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脖溜子,“你丫不是不玩吗?你不怕开除啦?” 小彭吓了一跳,烟头都掉裤裆上了,赶紧站起来抖,丫刚要张嘴骂人,一看是我,尴尬的没说出来话。 “走吧,别鸡巴玩了,跟我吃饭去。” 小彭能在自己说的“公司明确规定兄弟们不许玩牌,否则直接开除”的话音还没掉在地上的时候,就出现在赌场里,必有他嗜赌贪婪的一面。 这小子歪头嬉皮笑脸地看了一眼我和站在我身后的红姐,“我再玩几把,捞捞本儿,你们赶紧去吧。” 我一看,机器上显示还剩下可怜的几块钱,他又拿出了两千港币准备往里塞。 赌徒的本性暴露无遗,输了想捞本儿,角子机上的烟灰缸插满了烟头儿,一看就是奋战了一下午,他并没有如他所说去找女朋友,或者是找人家拿钱去了,我不知道。总之,这小子上头了。 走出美高梅,一股清新的空气袭来,微风带来的一丝凉意,沁人心脾。刚被雨水洗刷过的街道湿淋淋的,抬头望去,天空像一块蓝汪汪的水晶,远处的彩虹若隐若现。红姐撒开我的手打了一个冷战,双手环抱胸前,我顺势搂过她的肩膀,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和谐。 由于我买的国际驾照还没到,公司的豪车不能开,只能先叫车。 后座上,红姐歪着头枕在我的肩膀,我搂着她不敢动,生怕这妩媚的女人变了主意。 通往氹仔的温暖不是来自空调,而是来自两个人相依的体温,气氛微妙,看着窗户上滑落的雨滴,我抓紧了她的手。 这种天气打边炉,无疑是广东人的最爱,尤其海鲜火锅,是沿海城市的特色,种类繁多且新鲜。红姐特意单点了象拔蚌、蛏王、以及我巴掌大的肥蚝,还体贴地问,?“你喝白酒还是白葡萄,你们北方人应该能喝白的吧。” 酒是色之媒,种情况下酒精的作用不言而喻。 我挺郁闷,明明自己不胜酒力,但遇见的又都是能喝的女人,没办法,只能找借口,“啊,我这两天有点儿嗓子疼,喝点儿白葡萄吧。” “好吧,可惜了,这天气喝点白酒多暖和啊。” 红姐没有强求,自己点了几瓶一两装的小茅台。 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眼前十几种调料让我眼花缭乱,这可比咱们北方的涮羊肉讲究多了,红姐帮我调制了一碗,这地方儿叫蘸水。 “喏,这个象拔蚌很多餐厅都切片的,其实切条口感才好。”红姐不断向我介绍着,她更像是这里的主人,向一位远方而来的朋友尽地主之谊。 “这么大的生蚝都是进口的,多吃点,很补的,你试试蘸番茄酱。” 红姐一直在用公筷帮我夹菜,我想逗逗她,故意唉声叹气,“唉,这两头儿怕,我不敢吃,你多吃点吧姐。” 她一脸疑问,“为什么不敢吃,还要两头儿怕?” “北国有蚝,蚝之大,爸爸吃了妈妈怕,爸爸妈妈都吃了,床害怕啊。” 红姐噗嗤笑出了声,轻轻拧了我胳膊一下,“没看出你好坏啊。”说着,她帮我抹好了番茄酱,“我们都这么吃,很新鲜的。” 也许这就是我无法抗拒红姐的原因吧,温柔中不失体贴,而这感觉,是在年轻小女孩身上很难找到的。 “姐,你怎么不让我叫你靓女?这边儿不都这么叫的嘛。” “唉,花无百日红,老了,哪里还靓呢?骗自己罢了。”红姐帮我捞了几块和牛牛肉粒,雪花纹理清晰,肥瘦相间,咬一口满满的汁水充斥着口腔。“看你蛮会玩的,经常来这边么?” “我在这边儿洗码儿。”我很欣赏红姐的豁达。 “哦,怪不得认路这么准,做这个多久啦?” “刚做,你信么。” 我本想着吹个牛逼,可她没给我机会,反而教育了我一顿。 “这有什么不信的,一天当中每个人的财运时间段都不一样,你今天找对时间罢了。”红姐放下酒杯立马严肃起来,“你当迭码仔怎么能自己玩呢?” “嗨,我也是第一次,这不就让你碰见了嘛。” “哼,还第一次,那我赚咯。”红姐脸颊泛红揶揄道,接着马上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说,“这就像贩毒的人不吸毒,干博彩的人自己不能赌啊,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有点感动,这要是换做别人,巴不得带着自己一起赢钱。“来,姐,先干一个,谢谢你今天带我吃饭。”我举起酒杯满脸愁容,决定再试探她一下,“但是,该赌还得赌。” “还赌?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死在澳门嘛!”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我只知道,如果不赌的话,咱俩是不是要各奔东西了?” 红姐表情从严肃到柔情一笑似乎只用了叁秒钟,当她捂住我手的那一刻,眼里充满了年轻的深情,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般纯净,真挚。 澳门的一切都会来的直接,赢钱的喜悦,输钱的沮丧,无需压抑情绪。毕竟我们只是过客。我在这里沉沦,把问题留给上帝去审判,但在审判之前,我可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游戏 夜色渐浓,雨密如雾,路旁霓虹闪烁的尤其耀眼,似乎被笼罩上了一层雾气显得十分迷幻。一阵风过,我搂紧了红姐,她娇小的身体仿佛被我夹进了车里。 美高梅金殿灯火辉煌,直到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温暖的感觉才又出现,打开电视,爵士名伶baker的声音充斥在房间。 我搂过红姐的纤腰,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她没有躲避,而是仰着头,用柔软的舌头回应着,轻轻搅拌,慢慢吸吮。我们相拥在一起,呼吸逐渐变得炙热,带着些许酒气,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此刻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只想占有对方。 我一只手伸进裙底,试图扒下丝袜,把她按在桌子上就地正法。 红姐扭开身子,笑靥如花,“急什么嘛。” 其实,我倒是不急,也还能忍,关键是老二等不了啊,硬的难受。 红姐打开衣柜,里面整齐的挂满了各类衣物,“喝什么自己拿,我先去冲个凉。” 我想的挺好,以最快的速度边脱边进卫生间,“不渴,我也要洗。” 没想到,红姐折回来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那你先去咯。” 我一看,鸳鸯浴是没戏了,咱也不能强迫人家一起洗啊,只能简单冲个凉,出来之后,裹着浴袍趴在床上假装看电视。 这会儿,红姐才慢慢褪去短裙,不慌不忙地卷下丝袜,迭放好衣物,拿上挑好的睡裙进卫生间,还反手把门关上了。 唉,也许这就是熟女和少女的区别吧,真他妈是稳中求胜啊。 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冷热温差使玻璃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朦胧中的夜色更美了。 少顷,吹风机的噪音消失了,一股热浪携裹着红姐慢慢走到我面前。 她一袭myla吊带,通体真丝面料,长度剪裁的恰到好处,上面酥胸半露,两片浅褐色的云,透过蕾丝,一览无余,下面刚好覆盖住半个翘臀,性感与野性的完美结合。 “姐,你...喝什么?” 我感觉嗓子发干,一口气儿灌了半瓶苏打水,为了不显得过于激动,我选择装个深沉,既然她刚才那么稳,我也不着急,靠着床头漫不经心地翻着电视节目。 红姐接过我的苏打水,抿了一小口,侧躺在我身边没说话,只是陪着我看电视。 气氛微妙,我俩就像是在做游戏,看谁先投降。 红姐顺滑的肌肤带着沐浴液的花香往后靠,翘臀正好顶着半硬的鸡巴,中间只隔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睡裙。 我强忍着血脉喷张,试图不那么快沦陷。 说实话,红姐长得并不惊艳,但足够精致,时光在她身上没留下多少痕迹,更多的是成熟的韵味儿。紧接着,她指间在我大腿上若即若离的滑动,让我这条好腿,感觉马上就要半身不遂了,酥麻感如过电一般传遍全身。 原来在成熟女人的眼中,男人玩伎俩就像婴儿玩小鸡鸡一样幼稚。 终于,被我抑制的情绪如洪流一般倾泻而出,穿过长发的手托在她脑后,轻点朱唇,由外而内,循序渐进。伸进那件让无数男人魂牵梦绕的黑色蕾丝,轻抚岁月的沉淀,彼此的呼吸加重,我伏在她身上像个着急吃奶的孩子。 我并没有把睡裙全脱掉,而是扒下吊带,让看似饱满的兰胸露出来,追求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起初我以为是睡裙设计的好,能让身材娇小的女人显得胸大,没想到红姐不仅身上有肉,胸也是真的大,一只手居然捂不住。 我直接含住她一侧的美乳,舌尖仿佛在乳头上翩翩起舞,不断舔吸,另一侧,用中指和食指夹住小巧的乳头轻轻用力,手掌配合着揉搓。 红姐轻抚我的后背,嗓子里发出“嗯..嗯”地哼声,断断续续。 听着美妙的靡靡之音,我把手伸向了维纳斯之丘,山坡上有一小撮儿特意修剪过的芳草,我用中指拨弄那颗已经充血的豆蔻,随着速度加快,又改为上下滑动,把手指渐渐陷入肉缝儿里。“啊...好舒...服...啊....”红姐沦陷了,身体完全舒展,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两条白皙的大腿越夹越紧,伴着小声地呻吟,不断溢出的蜜汁打湿了裙边儿。 窗外是浩瀚星辰,床上是汪洋大海,征途正式开始。 我看差不多了,中指顺利地插入温暖潮湿的小穴,食指和无名指摩挲着湿漉漉的阴唇,口中轻咬挺立的小葡萄。“嗯...嗯...唔...”红姐的声音微弱,头歪向了另一边,侧脸带着一抹酡红。 男人都有征服欲,我也自诩功夫不错,女人哪里敏感,何时能高潮,咱心里都有数儿。红姐很明显正沉浸在强烈的快感中,但似乎有意克制自己,并不想把身体的真实反应表现出来。难道是因为年龄差距害羞了?还是希望保留最后一丝矜持?那就有意思了,刚才还不让洗鸳鸯浴,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岂能善罢甘休呢。这次改用中指和无名指一起,由于宽度增加一倍,阴道壁把手指包裹的紧紧的,只能先进入一半,同时大拇指按摩着阴蒂。 片刻之后,闸口大开,翻腾汹涌的洪水奔泻而下,芳草绿地无一幸免,两棵苍天巨树被漩涡连根吞噬。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温柔,也没给红姐任何喘息的机会,两根手指突然在阴道里转了一个圈儿,如同法拉利活塞般暴躁地急速运转,猛踩油门,不断冲刺。 “啊!!!”她终于喊了出来,表情异常痛苦,白雪的屁股左右晃动,试图挣脱,“不要...不要...啊...疼...轻点...”我没有理会她的请求,而是弯曲手指,向g点的位置拼命抠挖,就像原始的顿涅茨克矿工,每一镐都要用尽全力砸在矿石上。 眼前的场景犹如一幅巴洛克时期的春宫画。 女人迷离的眼神里似乎有两泓秋水,一半是热望,一半是荡漾,两团绯红已经爬上了脸颊,狼藉的汗珠儿晶莹剔透,几缕散落的长发凌乱的贴在前额,洁白的牙齿咬着红润的下唇,两只纤手紧紧抓住床单儿,仿佛害怕从天堂跌落,大腿呈v字形劈开,肌肉在紧绷的状态下线条明显。 我期待的画面终于出现了。 今晚打老虎 红姐仿佛挣脱牢笼的囚鸟,拼命展翅翱翔,哪怕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能阻止此刻的欢愉,小嘴儿叽叽喳喳个不停,“啊...弟弟...好深...快啊...好爽...别停...快...”可我偏不让她叫,用热情的吻盖了过去,那里有充盈的口水,燃烧的爱欲,瞬间被我搅拌的七荤八素。 吟叫声戛然而止。 她突然脱掉睡裙,甩在我脸上,少妇的体香与浴液的花香混合着汗液像是某种迷魂药。最致命的是那凹凸有致的迷人曲线,双腿跨在我身体两侧,俯身下去,成熟的蜜桃儿正对着我的脸,肉缝儿微微张开,洞口水汪汪的,挂满了透明的蜜汁。 也许是报复,也许是太兴奋,红姐认为视觉与嗅觉的折磨还不够,毫不犹豫地吞下直挺的鸡巴,一双玉手在我双腿间滑动爱抚,就像自动洗车房,口水就是清洁剂,用灵巧的舌头疯狂舔舐。待鸡巴湿润之后,她侧着脸把一颗蛋蛋嘬进嘴里,搅动着,摩擦着,虽然有少许的压迫感,但口腔中的潮湿与温热就像是在泡温泉。紧接着是龟头,舌头快速旋转,用力吸吮,每一寸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最刺激的是马眼,舌尖像一条小泥鳅,似乎要钻进去,弄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种感觉宛如干裂的土地迎来了一场滋润的暴雨。 面对如此主动的红姐,我也不能坐以待毙,虽然咱不会给她舔盘子,但攻击g点,持续高潮的重任还是得完成。为了离桃花洞更近一些,我抱住她的双腿往后拉,左手揉捏富有弹性的屁股,右手抠挖湿漉漉的小穴,甚至把脑袋埋进大腿附近的敏感区,边嗅边舔。 这会儿又像是一场拉锯战,只要我加快频率和深度,她就把鸡巴整根儿吞下,似乎想看谁先投降。可无论是从体力,还是姿势,都是我占优,虽然小臂已经感到轻微的酸痛,但她下身早就响起了“咕叽咕叽”的水声儿。 当然,我的下身也有动静,就像叁伏天有个姑娘趴在那里嗦冰棍儿。 我当时还在想,如果射在她嘴里,会不会显得不礼貌。 仅存的理智告诉我,还是算了吧,哪怕是一夜情,也不能太自私,毕竟人家不是做女孩儿的。我可以把她肏哭,肏到她求饶,这都没问题,但有的女人受不了精子的味道,可能会吐,那就太破坏气氛了,也显得咱没素质。 但转念又一想,口爆多鸡巴爽啊,尤其是看她咽下去,身体与精神会得到双重满足。我操得嘞,还是问问吧,征求一下意见,万一可以呢。 可惜红姐没给我机会,突如其来的阴精好似晴天下的阵雨,喷喷洒洒,短暂而急促。 她从我身上翻了下去,像泄了气的皮球,蜷缩在一旁,屁股不断地颤抖。我凑过去,继续用指尖轻抚面前的尤物,跨过两座挺拔的雪山,也穿过旖旎的草原,最终在沼泽周围徘徊。她眯着眼,还在享受高潮带来的快感,一只手却悄悄握住鸡巴开始套弄。咱明戏了,两根手指再次插入蜜穴,在浅处快速摩擦。 没多久她就受不了了,低喘着在我耳边说,“宝贝...嗯...不要手...不要...快...快干我...”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拔出手指,刚把枕头放在床上,她就知道是垫屁股用的,主动摆好了挨肏的姿势,还用手指撑开阴唇,露出了又粉又嫩的洞口。胯下的鸡巴也是又红又胀,高仰着头,不由地跳动着,亮的反光。我跪在床上,对准洞口,直接顶了进去。虽然刚经历过高潮的阴道十分润滑,但无论是力量、宽度、速度、热量,手指跟真家伙永远没法比。 她紧闭双目,随着我每一下抽插,都会发出一声呻吟,雪白的美乳也要跟着摇晃一下,但似乎还没完全适应,一只手往外推我的肚子。 出来混,要学会察言观色,否则连鸭子都没得做。 我牢牢把住她的大腿,以百米叁个脚印儿的速度冲击花蕊,状态并不输博尔特。在绝对力量面前,所有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都是多余的。“慢...啊...慢...慢点...宝贝...疼...”红姐不再控制自己的感受,彻底放开了嗓门儿,“你...你...啊...你...要肏死姐姐嘛...啊...” 彼时的胯下别有一番景致,有山有水,犹如世外桃源。湿淋淋的阴毛被灯光照得亮晶晶,泛滥的爱液已被磨成了白沫儿,阴唇随着鸡巴地抽插不断外翻,为了让她体验更刺激的快感,我用大拇指揉搓着充血的阴核。 高潮的来临,并非预示着结束,而是一次新的开始。 红姐的身体很敏感,只要在双重刺激下,很快就能进入状态。此时的她已经不能用言语来抒发快感,嘴里只能发出阵阵闷哼,双手抵住我的小腹,屁股抖动的愈演愈烈。 她又要来了,我也一样,酥麻感越来越强烈。 我停止了动作,突然压在她身上,“能不能射里面。” 她就像一条绵软妖艳的蛇,紧紧抱住我,双腿顺势盘在我腰间,小穴主动向上挺,“能...能...宝贝...不要...不要停...” 我进入高速状态,刚砸了几十下她就承受不住了,指甲抠得我后背生疼。我按住她的双臂,嘬住挺立的小葡萄,继续埋头苦干,肏得小穴淫水四溢,啪啪作响。她的呼吸越发颤抖,嗓音变得高亢,喊声连成了串,“慢...啊...慢慢来...啊...宝...贝...” 我要的只是一个许可,至于快慢可不由她。 红姐吐气如兰,温暖的气息在传递,加速了荷尔蒙的释放,在那个不知疲惫的年龄相遇,怎么可能慢下来,每一次猛烈的碰撞都是灵魂最深处的慰藉。 虎啸龙吟 音乐在房间内回荡,雨水肆无忌惮地敲打着玻璃,浓厚的雾气化作条条小溪顺流而下,窗外的灯火愈加模糊,反而更璀璨。我累得像头老牛,趴在红姐身上喘着粗气,仿佛空气不够用,而她如沐春风,吐气如兰,依旧保持刚才的姿势,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 按照国际惯例,补水和事后烟的时间到了,我刚准备起身的刹那,脖子被突然搂住,脑袋又扎进了白花花肉嘟嘟带着奶香味儿的美乳中。 “你去哪儿?” “越南。” 她用诧异的眼光看了我两秒,马上反应过来,笑盈盈地说,“淘气。” 我也笑了,顺势吃了一口挺立的小樱桃,“姐,我还能去哪儿,喝口水啊。” 这会儿红姐并没有放我下床的意思,反而爱抚我的后背,手指就像羽毛一样,每一次划过肌肤,都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如同过电,心痒难挠。她的身子也不老实,慢慢扭动着,有意用乳头触碰我的脸颊,嘴里哼哼唧唧。 说实话,我很享受这种感觉,骨头都酥了。 可红姐这是怎么了,一炮过后似乎打开了任督二脉,欲壑难填。按理说,应该学习武林中人,交手切磋,点到为止,以和为贵才是。她刚才差点被肏哭,也不说休息调整一番,这么快就继续投入战斗,二战时的德军也不行啊。 俗话说得好,拳怕少壮,我当年那么年轻,还不知道畏惧二字。不过,俗话又他妈说了,姜还是老的辣。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我也算小刀剌屁股——开眼了。 由于个体差异,女人对做爱这件事感受各不相同,阴道的反应也不一样。有人会感到厌恶、痛苦、空洞,甚至恶心,勉强坚持下来就算给面子了,绝不会有第二次;有人会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强烈渴望被插入,享受妙不可言的充实感,不把男人吸干榨净誓不罢休。显然,红姐属于后者,但我并不介意对她完成救赎与慰藉。 众所周知,万物负阴而抱阳,阴阳相克又相生,无阴不生,无阳不长。刚发射完的鸡巴就像一根儿晒干的野山参,皱皱巴巴,干干瘪瘪,蔫头耷拉脑。可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还没拔出来,始终浸泡在充满精华的蜜穴里,就跟古代的牝甘有异曲同工之处。 红姐那里仿佛有一坛热乎乎的原浆佳酿,这佳酿便是引子,再经过古法制作,把野山参泡发的圆润挺实,药效不容小觑。 我拔出来,走到窗前,淡粉色的龟头随着呼吸跳动,下面挂着残余的白色泡沫,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还涨大了些。红姐心领神会跟了过来,自觉地单膝跪地,握住鸡巴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吞吐,顶到嗓子眼,有干呕的感觉才罢休。不得不说被包裹的感觉太爽了,又是赤身裸体站在窗前,感官得到了最大的刺激与满足。 红姐嘴里传出“滋滋咕咕”的声响,我扶她起来,示意准备后入。 她不紧不慢的起身,一条腿突然举过头顶,用一只手把住脚脖子,标准的站立一字马,还能轻松下腰,动作宛如优雅的芭蕾舞者,一切美好都暴露无遗。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容貌姣好,身材傲人,还极具柔韧度,这种姿势很考验平衡与体力,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魅力。 我愣在那里有些出神,她调皮地扭扭屁股,是提醒我,也是炫耀自己的功夫,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今晚是要同归于尽的。 其实红姐下面已经被肏的微微红肿,洞口仿佛一张流着口水嗷嗷待哺的小嘴儿,我必须让她知道嘴馋的后果,多说无益,握着鸡巴直接侵入。她不是小姑娘了,用粗暴的方式反而更刺激,并且做爱需要新意,任何时间环境都可以,姿势也可以千变万化,我能迅速恢复邦邦硬的状态就是对她最大的尊重与肯定。水火交融,阴阳相接。当我搂住她纤腰猛烈撞击的那一刻,蛋蛋鼓槌儿似的拍打着水淋淋的私处,大量爱液被鸡巴带出,顺着独立支撑的玉腿一直往下淌。 窗外风雨大作,灯火辉煌的不夜城如梦如幻,红姐断断续续的呻吟声被雨水与爵士乐淹没。由于剧烈晃动,她支撑得很吃力,手掌与挂满水珠儿的玻璃发出了涩涩的摩擦声。我享受着她柔软细腻光滑的身子,熊熊的欲火越烧越旺,征服感使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男人就像繁殖季节的孔雀,总喜欢在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身体,并吹嘘自己鸡巴有多大,有多硬,做爱有多持久,更有甚者给自己起外号,什么南城巨炮、一夜七次郎、根硕欧巴、钢筋棍儿等等,有文化的还会运用修辞手法。 总之,竭尽所能让女人信服自己,获得交配权。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十有八九都是吹牛逼,都是幻觉,但,我那晚是真的厉害,有如神助。当然,我是有科学依据的,首先我俩身高差距过大,我是以微蹲的姿势进攻,快感比往常要低,其次窗外的夜色又是如此迷人,让我分了神,最重要的是我俩刚做完一次,导致敏感度降低,越战越勇,根本停不下来。 在一波波排山倒海的攻势下,一股股热流浇在龟头上,一阵阵快感来得波涛汹涌,激荡的不只是欲望,还有高潮。她终于站不住了,浑身筛糠似的颤抖,兴奋与刺激带来的冲击难以掩饰,温柔的呻吟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嘶吼,像礼花般冲破喉咙在房间内绽放。 我抓住那对儿摇曳的奶子,狠肏了几下,猛地拔出鸡巴,就像拔了那根儿插在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针,她的哀嚎戛然而止,带着体温与爱意的潮水喷涌而出,如同顽皮的孩子拿着水枪对我肆意开火,呲的到处都是。可叁昧真火岂是能浇灭的,就算这把枪里装的是圣水,也是火上浇油,无济于事。 龙潭虎穴 红姐仿佛失重般下坠,瘫坐在潮水之上,有洁癖的我,非但没有嫌弃,反而陷入了更疯狂的漩涡,沉沦于彼此。 我抱起软绵绵的她,按在桌子上,迫不及待地再次入侵,龟头的肉棱子能感到紧凑感,像是被什么箍着,白皙的玉腿就是通往天堂的阶梯,慢慢劈开,角度增大,很明显是为了减少摩擦的痛苦。 既然要同归于尽,谁会在乎痛苦,谁又会在乎羞耻呢。 疯狂地抽插了百十来下,淫水如润滑剂般让狭窄的阴道再次被刮磨的逐渐放松,她像一条发情的母狗,忘情地摇摆着屁股,借着嘴里一声声浪叫来抒发快感。 我继续埋头苦干,用力地拍打着,一个个红白相间的巴掌印留在那圆滚滚的翘臀上。她一只手抓住桌沿儿,一只手搂住我的屁股,往后迎合,似乎还不满足,想要更深入一些。 我索性把这个女人翻过来,躺在桌子上,她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从她荡漾的表情来看,好似久别重逢的旧情人,多年的等待,苦尽甘来,那张混合着汗水与泪水的脸上,有兴奋也有痛苦,骨软筋酥,欲火如炽。 她的双腿自觉打开,又形成了一字马的姿势,给我预留了足够的空间,就像觉醒的示巴女王,一副想要吞噬万物的架势。 我怎能让她得逞,先引导那双玉腿伸直交叉,左手抓住脚踝,举过自己头顶,就是确保阴道更紧凑,这样每下深入都是严丝合缝儿。右手也不能闲着,按压她的阴核,揉揉搓搓,这样快乐的源泉才能不断溢出,让她体验双重快乐的同时,离虚脱又近了一步。 我耸动着屁股,鸡巴在湿滑的阴道里高负荷工作,又烫又胀,眼前的生命之湖被不知疲倦的抽水机破坏的几近干枯,桌子上的信纸被打湿,洋洋洒洒,那是我写给红姐的情书。她粗重的喘息始终萦绕在耳边,支支吾吾哼哼唧唧得回信,“老公...求求你...下面...疼...磨得...疼死了...” 重锤无情地落下,交响乐热情地响起,房间内充满了靡靡之音,慵懒浪漫暧昧的爵士乐首当其冲,从她身下传来的啪啪、卜滋卜滋、咕叽咕叽声紧随其后,也许这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爱情,但一定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幸福,幸福的缠绵与交织让感官无限放大,很快,销魂蚀骨的美妙再次唤起她体内的需要。 红楼梦里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我觉得红姐不仅是水做的,更像是被扎漏了,潮起潮落,仿佛神迹降临,这里包含太多哲理和启示。她是个体面的女人,可能自己也没想到会被肏失禁,更不会想到自己像水娃一样不顾形象地冲我喷射,好在那股带有淡淡腥臊味儿的圣水提神醒脑,我欣然接受了。她嘴里也说着受不了,可我每次拔出来,等她喷完,她又迅速抓着鸡巴往下面塞,填补空洞,好像失去那根儿鸡巴,如同失去了生命。 四目相对,她的脸上梨花带雨,却带着一丝丝笑意,主动抱起自己弯曲的双腿,两只白嫩的小脚丫在我眼前摇摇晃晃,艳红色的趾甲如鲜花般怒放,羞答答的脚趾拼命蜷缩着,我忍不住咬了一口,她非得不怕疼,还往前送,嘴里呜呜咽咽地说,“好老公...我今天...要死在你手里了...好满啊...撑...又要来了...” 俗话说,女人叁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能吸土。 年轻人从来不信邪,小马乍行嫌路窄,我虽然不是武松,但这只母老虎今晚打定了,就算是龙潭虎穴,咱也要闯一闯。 我闭气凝神,摒除杂念,力量不断汇聚腰间,星爷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 “球,并不是这么踢滴!” “那应该怎么踢?” “一句话,腰马合一。” 我仗着年轻力壮,一味地蛮干,从桌子到沙发,又从沙发回到床上,换了不知多少姿势,她娇小的身体在我手里仿佛人偶玩具,肆意摆弄,尤其是她浑身战栗求我慢一点的样子,让我心花怒放。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想我慢,我偏要快,一下快似一下,一下紧似一下,下下肏到最深处,看着她剧烈摇摆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我心中不免得意,暗自称赞自己,“少侠好身手。” 要不然说骄兵必败呢,这是兵家大忌,我看红姐差不多了,到量了,心想着再努力一把,彻底肏服她,日后也能对我刮目相看。 可行走江湖,哪儿有那么简单,辛勤的汗水与源源不断的爱液浸湿了大片床单,平静的湖水下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暗中涌动。红姐看似处于下风,咬着嘴唇的表情极具诱惑,欲拒还休地叫声不断,实则每下迎合得恰到好处。 虽凭借年轻的优势已然交手几合,但身体的反应从不骗人,我累得心里发慌,呼吸越来越重,只恨自己少长了一张嘴,豆大的汗珠儿迷了眼,又沙又涩,双腿逐渐发软,失去了爆发力,鸡巴热辣辣的,又麻又木,毫无快感,一招儿慢似一招儿。 我心中暗叫不好,我的慢,换来的却是她的快。 没办法,这个会法术的女人总能让我快速恢复精力,可生产队的大骡子大马也禁不住这么使啊,我纳过闷儿来,为时已晚,最后一次射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鸡巴就像星战里的光剑,包皮磨得生疼。 雨下整夜,我浓稠的爱溢出就像苏打水。 我瘫软在床,精疲力尽,腰酸背痛,红姐满面春风,显得更加妖娆妩媚,她撩开长发,点燃一支事后烟放在我嘴边,随后依偎在我的肩头,一只玉手轻轻抚慰我。这个少妇,在我宣泄后的无限空虚中,在她最需要安抚的时刻,却给了我无尽温柔。说来也怪,若不是还想多活几年,真有心再肏她一回。 “亲爱的,想不到看路准,床上也这么厉害,我今天好命咯。” “嗨,物质或身体,总得满足你一样嘛,那我合格啦?” 红姐露出了笑容,没用言语回答,而是低头在我胸前种了一颗草莓,湿热的舌尖又在乳头上画起了圈儿,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我是真的怕尿血,吓得赶紧转移话题。 作为一名绅士,我自然知道在一场酣畅的战斗后,问她的家事不礼貌,奈何身体实在顶不住了,也确实抑制不住对她背景的好奇,于是开口闲扯道,“姐,你结婚没有。” “干嘛,娶我啊。”红姐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扫了我一眼,一边冲天花板熟练地吐了一个烟圈儿。 “好啊,没听说女大叁抱金砖嘛,咱俩正合适。”我故意哄她。 “好个头,我才不要姐弟恋。”红姐忽然扭过头看我,“何况,咱俩也不止叁岁嘛。” “瞎说,你还能有叁十?”我嬉笑着捏了捏她,“你看,比十八的小姑娘都挺。” “诶,我发现你是真会说话耶。”红姐举起粉拳打我,但笑得很甜,“还叁十,都快四十啦。” “那可真不像,香港的水土这么养人嘛,我没事儿去找你玩吧。”红姐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没有一丁点儿“欢迎你来香港找我玩”的意思。 “别光问我。”红姐伏在床上,像个要听睡前故事的小丫头,“嘴这么甜,有几个女朋友啊。” “没有,就等着你嫁我呢。” 红姐知道我也只是顺口一说,先是嬉笑着看我,转瞬却犹疑了一下,然后换了一副一本正经的神色,“唉,结婚有什么好的,你这么年轻,千万不要着急。” 过客 红姐仿佛看透了我的好奇,微微地叹了口气,陷入回忆,娓娓道来。 我是佛山人,小时候乖巧,漂亮,聪明,是一家人的掌上明珠,高考考上了深圳大学,在深圳认识了我老公,他比我大几岁,当时他已经是香港一家大公司的广东市场的负责人,那时候的他,帅气,对我好,事业小有所成,符合所有小女孩对爱情的幻想,于是我们在一起了。 没多久,我意外怀孕了。 于是,我不顾父母的反对,放弃了学业,二十岁就嫁给了他。我还记得我当年意气风发地说,读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过上好日子?那我现在嫁给他,我觉得就是我的好日子了! 香港人从本身语言,生活习惯上讲,就像广东人的一部分,他又爱我,我也崇拜他,头几年我们的日子也像蜜里调油一般幸福。 只不过,刚开始几年,因为香港入籍政策的关系,我要在深圳居住,我们在深圳的罗湖口岸附近租了公寓,他两头儿跑。 我因为怀孕待产,从前的朋友圈子渐渐消失,每天就是在家里等他,而他,也是把更多的业务放到了广东,争取最多的时间最大限度的陪我。后来他做了很多努力,通过他工作的公司给我办了逗留,可以算是长期驻港,我才得以在香港安顿下来,并生了第一个儿子。 儿子出生后不久,我希望能去他所在的公司正式工作,可是儿子刚刚不到一岁,我又怀了女儿,于是暂时没有了出去工作的可能。生下女儿后,为了更好的照顾两个孩子,我就一直做全职太太了。 后来,几年间,他在公司发展的如日中天,他先是给公司把业务从广东做到了其他华南的城市,接着又做到北方,乃至最后做到整个内地市场。当然,公司不会亏待他。他不断地升职,加薪,终于进入了公司的管理层,做到了市场部总监的位置,并主管公司的大陆市场。 那时候,虽然老公经常需要出差,但是只要他在香港,下班之后的应酬,他能推掉就尽量推掉,一下班就赶回家,陪着我和一对儿女。 如果他必须出差,一定是尽快办完事情就回来。那些年,他去过内地很多城市,北京,西安,上海,南京,但是你相信吗?他没有去过故宫,大雁塔,外滩和夫子庙。无论去哪个城市,用他自己的话说,他都只是路过,是去做事,做好了正事,就离开,不会多耽搁一个小时,是过客而已。 那几年,每次出门前,他都会吻吻我和儿子,女儿。回来时,都会先抱一抱我们。而我,这些年来,几乎一直没有自己的经济来源,只能全部依赖老公。 红姐说到这里,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似乎被呛着了,咳了起来,随着咳嗽,眼泪伴着咳声涌了出来。我连忙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并拍拍她的手背,试图安慰,她带着泪解释到,“没事,是呛到了。” 看着她不知是被呛到还是被伤到的泪水,我有点无言以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泪水的滋润,更添一丝妩媚。 红姐继续说道,“你发现没有,当过分依赖某人的时候,就会变得没有主见?”她的语气中满是失望,“很多事情只能妥协。”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日子从开始的甜甜蜜蜜,发展到后来的不咸不淡,这样过了很多年,当然我也知道,随着年龄和岁月的打磨,爱情不可能永远在婚姻中以甜蜜的形式充斥。 面对衣食无忧的物质生活,和一双可爱的儿女,我以为我的一生,也就是这样了。 老公事业有成,儿女健康聪明,而当年反对我放弃学业嫁人的父母,我也给他们在佛山买了大房子,颐养天年,我的妹妹,也由于我老公帮忙,来了香港。 直到两年前,因为大陆这些年的经济和各行各业的产业发展越来越好,他所在公司在大陆的生意,也变得没有以前那样好做了。 事业遭遇瓶颈,有一阵子,我老公开始有些萎靡不振,他开始不喜欢在家,而是找借口与朋友买醉,甚至夜不归宿,而当时在我看来,仿佛是在有意疏远我。 而我,当时因为不了解他公司的情况,一个全职太太,生活圈子有限,更不了解那几年开拓大陆市场的艰难,我开始变得多疑,没有安全感。 我的没有安全感来自于他的晚归,他在家越来越多出现的不耐烦,而他,也逐渐失去安全感,他的没有安全感来自于事业受挫,和对将来的迷茫,其实说穿了,是因为他担心失去了他成功的事业,没有了经济支持,而失去面对这个世界他固有的硬气。 但是当时,我并不懂他。 我们双双陷入了中年危机。他,可以买醉,可以去和有相同遭遇的同事一起骂娘。而我,只能在家里,假装不在乎地继续每天健身,每周美容,每天照顾一对儿女和这个家。 但是,我因为到香港后就没有出去工作,我几乎没什么朋友,虽然有个妹妹在香港,但她正是事业的上升期,非常忙,我极少能有时间和她倾诉。于是,我只有对他晚归的责备,和对他没有以前那么大方的猜忌。 后来我知道,他就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温柔可人的那个女孩。直到后来我老公提出分居,我才知道,一切都晚了。这次,我渐渐消失的可能会是婚姻。 “分居?他俩住一起了?” “是啊,比我年轻。”红姐抬起头冷笑一声,“也是广东人。” “嗨,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看红姐情绪低落,我想逗逗她,“没事啊姐,老天都是公平的,你老公在别人身上咿咿呀呀的时候,你也躺我身下哼哼唧唧了,扯平了。” 可红姐并没有心情开玩笑,“你知道,有些时候,并不是双方的错,突然就会变得形同陌路。” 红姐继续说到,分居后,他倒是念着这些年的情分,和我给他养育了一双儿女,在经济上没有亏待我。我在妹妹的帮助下,用他给我的钱和我以前上学时候的一点专业知识,在香港和广东做起了红酒生意。 当然,我们为了孩子一直迟迟没有正式离婚,但现在像很多形婚家庭一样,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我们俨然一个幸福的家庭,儿女双全,夫妻和睦,衣食无忧。而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涉过中年危机这条混浊的河之后,他终于从一个其他城市的过客,变成了一个我生命的过客。 最后,红姐在困意袭来的时候,用类似呓语的强调说,“你知道嘛,最可怕的是,我现在比从前快乐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