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怨东风》 001 停电 停电了。 翁沛和他并排躺在地板上,窗户都开着,风吹进来,天花板上老旧的风扇扇叶微微转动,这恼人的热。 她渐渐有些困意,又想起来头发半干不湿的,干脆抓了一把,全部拢到头顶去。 放下手臂的时候却看见褚怀希正侧着身子,紧张地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 褚怀希的目光下移到她胸前,喉咙滚动了一下:“那里……是粉红色的,挺起来了。” 翁沛低头,看见自己的高耸的乳房。时值盛夏,她洗完澡又没有穿胸罩的习惯,宽松的白色背心腋下开衩极低,从侧面几乎可以看见半边酥胸,更何况她刚才那么大幅度的动作。 她笑了一下,把手枕到脑后:“想做什么就做吧,不要太过分就行。” 褚怀希心跳如擂鼓,慢慢把手伸过去,从她背心的腋下开叉处摸进去。 右边乳房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盖住,先是抓了抓,又放开。 翁沛呻吟一声:“不要那么用力。” 褚怀希坐起来,靠近她,把她的背心卷起来,推到胸口。 这下那对成年女人的胸部就全部暴露在空气里了,雪白雪白的,乳尖最红,那红色散到乳晕就成了粉。 他捏了捏翁沛的乳头,又向上揪,放手的时候惊奇地看见晃动的乳波。 “里面有奶水吗?” 翁沛刚想回答没有,那少年就无师自通地俯下头,含住了她另一边乳头。 舌头把乳头舔得又硬又红,湿漉漉的水光一片。 手上也不休息,将右边奶子抓来揉,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没有奶水,但是奶子好大,抓了还会溢出来。” 翁沛难耐地扭了扭腰,碰到上方垂下来的滚烫的硬物。 她吓得睁开眼,果然看见储怀希那根和他脸蛋气质一点不符合的粗大鸡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的主人掏出来了,正昂扬威风地对着她,顶端渗出些体液。 “收回去。”翁沛抬腿踢了踢他。 褚怀希很是委屈,跨坐在翁沛身上,一手扶着自己的阴茎。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挺挺跨,将怒涨的阴茎送到翁沛面前:“你明明也很喜欢这个东西,我那天看见你在吃陶珞哥哥的鸡巴,还坐在书桌上张开腿让他插进去了!叫的那么大声,以为我睡午觉就听不见吗?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我也想见识一下你里面是什么样的,陶珞哥哥说你太紧了还打你屁股,我发誓我绝不会打你屁股。” 翁沛睁开眼,看见少年的阴茎确实颜色形状都很可观,两个沉甸甸的蛋也出色,她抬手摸了一把,女流氓也似地吹了声口哨:“我不想和小处男做,再大也没用。” 这句话让褚怀希很伤脑经,他收起鸡巴,背过身去坐下了。 翁沛凉凉道:“再过一个月就高考了,也没见你读书这么勤奋的,说好了我给你补习,你少收我房租,这下倒好,补哪里都不知道呢。” 褚怀希这才转过身来,眼角都是红的。他长的实在秀美可爱,生气也好看。 他扑过来亲翁沛的嘴唇:“我要强奸你。” 少年的手指滑到她的阴户那里,一把覆盖住,然后缓慢揉搓起来。 翁沛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不觉随着他的松开了腿。 褚怀希放过她的嘴唇,把头埋到她的腿间。 他对翁沛的私处有一种强烈的探究欲,指尖扒开花瓣,露出里面嫣红的媚肉:“流水了,老师。” 拇指在阴蒂上技巧性地揉搓几下,翁沛的大腿内侧抖了抖,那花穴肉壁翕动开合,又一股淫液从深处涌出来,冲刷在褚怀希的手指指节上。 他把手指抽出来,放到嘴边舔了舔:“原来是这个味道,像沐浴露。” “刚才洗澡的时候把沐浴露挤进去洗了是吗?” 翁沛双眼迷离地望着他:“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褚怀希扶着胯下巨物,对准她毫无防备的可怜的小嫩穴,他的面孔呈现一种醉酒的红晕,“我今天就要操你,操定了。” 翁沛的双腿挂在他肩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穴被学生的阴茎干进去。 “好涨,啊怀希,不要一下子全部插进去,要坏的……” 褚怀希压下去,把她折成一个可怕的姿势。 他的手掌贴在翁沛的脸颊边,捂住她的耳朵,接着低下头说: “我操死你。” 002 春梦(修) 褚怀希自旖旎梦境中醒来,身下已然黏腻一片。 他把被子盖回去,仰天叹息。 百叶窗外天色昏暗,今年冬天又是以湿冷雨季开场。他刷牙的时候,洗衣机就在旁边运转,吸附在镜子前的手机亮起屏幕,工作群的信息一条条跳出来。 “省里今年最后一次工作巡视,请勿迟到早退。” 褚怀希手指点在屏幕上,回复了一个“收到”。 穿衣出门买早餐,地铁入口遇上被大风刮走雨伞的小学生,又顺手帮了小妹妹一把,结果错过七点半的那班,等赶到单位,巡视组的公务车已经缓缓开进来。 褚怀希被一群书记员姐姐掩护着当场换了制服外套,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他把双手背在身后扣上了最后一个袖扣。 冷风大作,那最后一个下车的女人穿着和他同样的深色制服,只不过下身是一步裙,露出纤细优美的小腿。 褚怀希从她的高跟鞋鞋尖扫到她紧窄的腰线,再到她胸前佩戴的法徽,最后是一张素净的脸。 短发过下巴,眉细长,眼却是娇美的杏眼,口红的颜色是冬天里枯萎的玫瑰。 褚怀希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那女人似有所感,路过时,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 他有一瞬间的怔愣,记忆深处翻涌浮现关于这张面孔的零碎故事,站在法院门口久久无法回神。 是她。是翁沛。 他昨夜的春梦对象,他补课时候的辅导班老师,他的夏日女房客,他暗恋过的本部高中的学姐。 巡视组很快就走了,褚怀希在工作岗位上心不在焉,早退的时候在电梯里撞上了领导,领导有没有批评他都不记得了,游魂一样飘回家。 冬天的傍晚暗的很快,他倒在沙发上,皮带扣已经解开了,一只手握着阴茎上下撸动,室内寂静,喘息声和水声格外清晰。 即使是将抱枕盖在脸上,还是觉得不够尽兴,于是他站起来从抽屉里找到那部旧手机,点开藏在深处的一个视频。 纵使时隔多年,每一帧画面都在他脑海里重复过,不算陈旧模糊。 他把电视都打开,躺回沙发里,视频中的女人已经开始脱衣服,露出雪白的胴体。 她跪下去,给那个男人口交。 摄像头放的位置比较低,或许是电视机底座那里,反正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 那女人含了没一会儿,就从地下站起,朝摄像头走过来。 这是褚怀希最喜欢的时刻,他的呼吸都重了起来,看着女人细瘦的腰肢,丰满的乳房,光洁白嫩的私处。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乳晕都看得分明。 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个女人跟AV女优一样浪荡,可以对着镜头张开腿,让他饱览私处的风光。 他想操她,这么多年了,这个愿望终究还是死灰复燃。 褚怀希不由得闭上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龟头又红又烫,却只能插空气,太可惜,明天该去找找翁沛的联系方式…… 找到了又能做什呢?难道在电话里与她直截了当地说明:“你好,翁小姐,我想睡你,不知你是否有空?” 又或者说:“老师你好,我是当年你带的辅导班的学生,我叫褚怀希,我暗恋你很多年。” 还是说“学姐,你去酒店和男人开房的视频在我手里……” 哪一样都显得突兀可笑。 手机视频里的女人正被那个男人按在电视机前,双手攀着机身,被人从后面插了进去操干。 那张脸有一大半暴露在镜头下,细长却不凌厉的眉,微红的眼角,水光润泽的嘴唇。 她在叫春,猫一样的声音,软而低。 褚怀希听得比谁都认真,他想,怎么会有人的声音像一缕轻烟,袅袅盘旋在别人心上这么多年? “慢一点……啊,怎么那么大……插死我算了。” 她塌下腰翘起屁股,接受着身后男人的侵犯。 “阿甯……阿甯,你亲亲我,”她扭过身去索要一个吻,却只得到了更粗暴的抽插,“啊……啊太快了……慢点……花心都要被捣碎了……” 女人的乳波晃动,腿心隐约有淫液流下来。 褚怀希的手指抠在自己的马眼处,想象视频里那个女人正张腿敞穴,被迫接受自己的入侵。 叫的这么骚这么浪,肯定不止干过一次了。 阿甯,阿甯,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不是她当时的男朋友陶珞。 在女人越来越急促的哭叫和激烈的肉体碰撞声中,褚怀希射精了。 他实在太累,掐掉那段视频,裤子也不提起来,翻了个身就睡过去。 梦里也是冬天,天花板上的照明灯一盏盏亮起来,耳畔有人在说话,男孩子下流的玩笑和女孩子的娇嗔,以及一阵阵的追逐奔跑和打闹声。 他从臂弯里抬起头来,看见自己的课桌右上角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用正楷写着几个大字“中考倒计时494天”。 003 楼道 褚怀希的脸被羽绒服的袖扣压出两道印子,他总是上课睡觉下课看小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点颓废。 此时坐在教室里不知今夕何夕,但见窗外暮色沉沉,耳边适时响起放学的铃声。 女同桌是个学霸眼镜妹,四肢发达脑子也不简单,凶悍的名声在外,人称一句“琳哥”。琳哥无甚爱好,除了大小考试和其他班的学霸争夺年级第一,剩下的就是欺负他这种斯斯文文的小男生,见他醒转,故意挑衅道:“猪。” 褚怀希朝她翻个白眼,在座位上伸懒腰,将椅子腿压得咯吱响。 女同桌瞥了一眼他白色短羽绒服下露出窄窄的腰线,装作没事人一样别过脸,继续写自己的卷子。 “外面吵什么呢?”褚怀希这才注意到走廊上聚了一群人。 琳哥抬了抬下巴:“对面高中部的教学楼呗,艹,你干嘛要问我,浪费我争分夺秒学习的光阴!” 褚怀希挨了她莫名其妙的一个暴栗,脸色也不大好:“神经病。” 教室里除了他俩还有一个体育生,弯着腰在课桌里掏摸。 褚怀希站起来朝那个人喊道:“赵霆你找什么呢,那是你的座位吗,乱翻人家东西?” 那赵霆百忙之中回过头来:“这我女朋友的座位好不好?要不是她让我过来帮她拿一片卫生巾,我才懒得跑回来!” 褚怀希忍笑,又见他回身朝自己走来,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干嘛?” “哎你别跑啊,”赵霆伸手抓住他的外套帽子,将他逮回来,“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去跟琳哥借一片卫生巾啊?我女朋友还光着屁股等在厕所呢。” 褚怀希被他的话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琳哥那个雌雄共同体的身板,估计还用不着那东西……”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赵霆不肯放开他,小声地说:“上次琳哥跟我们一个体测小组,投篮的时候那个起跳,啧啧,低腰裤低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你知道吧,她跳起来投球的那一刻,我他妈看到了她粉红色的内裤和露出来的一搓黑乎乎的阴毛!” “你有病啊!”褚怀希实在受不了,“要借你自己去借,我走了。” 赵霆被他吼了一嗓子,有点讪讪,思考了几秒钟,扯了不知道那个倒霉蛋桌上的卷筒纸,匆匆跑向厕所了。 在教室里被赵霆一闹,褚怀希下楼的时候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了。 他背着书包站在树下,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高中部教学楼,甩了甩书包走过去。 褚怀希的母亲是高中部的语文老师,这个时候她应该在教学楼的教师休息室里等这自己一起回家。 他低头走路,不妨撞上了一对小情侣,那女生坐着轮椅,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布偶兔,被他撞到的时候发出一声惊叫。 推轮椅的男生刚要朝褚怀希发作,他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溜之大吉。 高中部有两栋教学楼,高一高二共享一栋,高三独立一栋。他母亲今年夏天又从高一年级开始执教,所以他要爬六层楼才能到达教师休息室。 楼道里的灯被他一盏一盏摁亮,爬到四楼的时候,楼道灯坏了。 他伸手在开关键上反复按了好几下,最后无奈摸索着往上爬。 然而刚刚迈出两步,头顶就有一束明亮的光源泄下来,是手机的照明灯。 接着楼梯上响起脚步声,一前一后,一重一轻。 两个人走下来的时候,褚怀希才发现是一男一女两个学生。那男生个子高挑,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宽松外套的女孩,深深低着头,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褚怀希看见她在昏暗夜色里白得晃眼的一双光裸的腿和……抓着前面男生衣角的手。 他一直目送那两个人消失在楼道拐角处。 再次迈开步子上楼,帆布鞋踩到了什么硬质物件。 他弯腰捡起来,走到六楼的灯下一看,是他们学校发给学生佩戴的校徽校卡。 别针都已经扭曲断裂,校卡被翻过来,于是他看见了那上面印着的女生的一寸照。 倒是很美。 旁边是她的姓名班级,褚怀希一字一句念出来:“高、一、二、班,翁……沛。” 这两个字话音落下,远处江边突然传来烟火的爆裂声,在夜幕里绚烂至极。 他把校卡揣进口袋,转身去找母亲,今天也是小城的风俗节日。 004 胸衣(修) 那时大概是二零零几年,他们班上最好看最富有的男孩子裴燃还和翁沛同桌的胞姐滕书烟处于热恋期,裴小少爷翘了最后两节课就为了去给滕书烟一个惊喜——在放学铃打响时,教学楼下空地上亮起许多星星灯与圆球灯,裴燃一手抱着巨大的玩偶兔,一手拎着价格不菲的蛋糕盒,大声喊“滕书烟同学生日快乐”。 翁沛记得那是个很冷的冬季,难捱的生活使得明朗朝气的少年少女都格外灵动夺目,滕书烟被人扶着从轮椅里站起来,趴在栏杆上朝下看,教学楼外壁上的路灯灯光洒在她的毛线针织帽上,被祝福的人笑起来侧脸有甜美的梨涡。 一群人闹哄哄涌过来又涌过去,翁沛蹲在课桌边收拾刚才被他们撞倒的书,一双干净的球鞋就停在了她面前。 “被欺负了?” “没有,自己撞到了桌角。”少年时期她总是用这样拙劣的谎言来对付段余甯,翁沛承认自己就是逆反心理,她不想在学校里还接受段余甯任何多余的帮助。 段余甯却笑了一声:“我都看到了。” “那又怎么样?” 他在翁沛面前半蹲下来,拇指指腹从她的侧脸轻轻刮过,停在青了一块的下颌处,似乎是在叹息,像感叹一件陶瓷艺术品的碎裂那样惋惜的语气:“都淤青了。” 外面走廊上还有人来回走动,课桌椅的密度和窗户的高度并不能遮挡住两人,翁沛瑟缩了一下:“外面还有人。” 段余甯却把手伸到她的后颈去了,那阵子他为了练吉他把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翁沛只感觉他的手指尖顺着自己的脊椎骨划下去,带来一阵颤栗。 她都准备好了推开段余甯,结果他竟然只是替自己翻了一下外套的帽子,然后收回了手。 翁沛愣在原地。 “回家吧。”段余甯率先站起来,径直走出了教室。 翁沛不敢再磨蹭,往书包里塞了两本书,小跑跟上他。 高一年级不强制晚自习,所有的教室都关了灯,翁沛有点夜盲症,走在平地上都会疑心自己踩空,走了没几步就,两人就拉开了距离。 段余甯察觉到了,特地停下脚步等她。 然后只顾着低头走路的她就像只小兔子一样撞了上来。 段余甯抬手拥住她:“当心点。” 今年女孩子们流行穿一种毛茸茸的宽松外套,翁沛也有一件,帽子还垂着两只四不像的动物耳朵。 “带手机了吗,打开手电筒给我照照路。” 段余甯摇摇头:“没有。把手给我,我牵着你走。” “不要让人看到了……”翁沛四处张望。 段余甯把她的帽子拉起来罩在她头顶上:“这样总行了吧。” 走到没有灯的那两层楼道里,段余甯终于露出来接小兔子放学的大尾巴狼的真面目,转身把她按在墙上亲。近乎黑暗的公共环境给了他们安全感和放肆的机会,两个人贴得极近,翁沛推开他:“疼疼疼,你不要压到我的胸。” “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疼?”段余甯的手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知道冬天手的温度比较低,所以只是隔着校服帮她揉弄,“要不要改天陪你去看看医生?” “看过了,”翁沛说,“医生拍了片,说就是发育中的常见问题,没什么毛病。” 段余甯“唔”了一声:“所以你这几天都没穿胸衣?” “昨天穿了的,所以今天就没穿,”翁沛被他揉的有点不好意思,推了推他,“好了,现在不疼了,待会儿让人看到……” 话音刚落,楼道里就响起脚步声,是从下面爬上来的动静。 段余甯替她拉好衣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翁沛在后面拧他腰上的肉:“太过分了,之前还说没有带手机。” 两个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下楼,那个穿着白羽绒服的小男生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冬天的傍晚寒浸浸黑沉沉的,段余甯和她隔了五米远,一前一后走着,路灯惨白,道路斑驳,每个月有那么一两天,校门口也会泊着私家车,杨叔站在车旁等着他们出来,然后接两个孩子去和段恒吃一顿饭,但更多时候她是和段余甯骑车回家,小城不大,交通不算拥堵,生活很悠闲也很轻松。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段余甯问她这学期的竞赛名额争取到了没,翁沛有些苦恼:“竞赛的数学题还是有点难的,我解题的速度太慢了,不一定能参加。” “老刘给你们做练习的那套卷子吗?”段余甯戴着黑色的口罩,声音被削弱了一些,“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前方的红灯倒计时十秒,他听见翁沛回答道:“不用啦,学习委员借来了陶珞学长高一的数学笔记,拿去复印后发给我们,我这几天有在认真研究。” 段余甯没什么反应,提醒她:“绿灯了,走吧。” 005 睡裙(修) 高中三年她寄住在段余甯家中,一幢三层楼的小别墅,家里唯一成年的就是段余甯养的的秋田犬以及一个飞行家长——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段恒。那时候他们基本不交谈,或者换一种说法,白天在学校里段余甯当她是空气,夜晚却会把她堵在书房的角落接吻。 事情是如何进展到这种荒谬的地步,翁沛也捋不清了。 只记得开头应该是自己收到一封匿名情书,夹在课堂练习本里,而那天夜里段余甯正好帮她辅导功课,一翻开就看到了,面无表情地丢给翁沛。 翁沛打开一看,乐开了花。回自己房间找了个空的首饰盒装起来,这是她上高中以来收到的第一封情书,虽然写信的人连名字都没有落下。 她倒在床上读那首幼稚的情诗,秋田犬挤开门跑进来朝着她摇尾巴。 “你的马尾辫/是春天的垂柳/风动,垂柳拂过水面/也拂过我的心湖……” 翁沛心想,真是好羞耻的一首诗。她把那张纸对折两下,塞进首饰盒里。 吃过晚饭出门去散步,翁沛牵着那只秋田犬在公园的人工湖畔乱跑,段余甯慢吞吞跟在后面,在秋田犬带着翁沛撒欢跑过身旁的时候,他伸手把人和狗都拦了下来:“瞎跑什么?” 翁沛脸有些热,在路灯下说话呼出白气。 “琪琪要跑的。”她把锅都推给狗。 段余甯接过她手中的牵引绳:“回去吧,前面有人。” “有人又怎么——”她忽然明白过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凑过去问他:“难道是情侣在……kiss吗?你看见啦?” 段余甯乜她一眼:“看见了又怎么样?”他穿着厚厚的卫衣,头上有根呆毛被风吹得翘起来,少年气十足。 翁沛悄悄红了脸,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你谈过恋爱吗?” 在湖边的冷风里,翁沛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他们两个一路无话,走到家里又各自分头回屋写作业。 翁沛遇到了不会解的数学题,犹豫了好久,还是打消了去问段余甯的念头。 她在房间的浴室里洗漱,段恒是学设计出身,这一栋房子的装修都是他经手的,即使是翁沛的浴室也面积不小,她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并不好,见识少,搜肠刮肚也只能说出个“桑拿房”的形容。每次洗完澡,翁沛都会站在那面大镜子前看自己日渐发育的身体,胸前鼓鼓的像两个奶白馒头,按下去就很疼。她插着腰挺起胸脯,总觉得自己摆的姿势不够高挑冷艳,于是抬起一条腿踏在镜子前的木板条休息凳上,一不小心就注意到了自己下体那道粉红色的肉缝。 她几乎没什么体毛,那里也是稀疏淡色,像是应付似的长了一些。想到体育课上女同学说那里的体毛要修剪,保持卫生。翁沛有些困惑,打算明天再去讨教。 她穿好睡裙,扯了一条毛巾擦着头发走出去。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她以为是阿姨送热牛奶过来,随口应了一声“请进”。 没想到进来的是段余甯,他也应该是刚洗好澡,穿着一身睡衣,走廊的灯光落在头顶,没有了那簇呆毛,柔软服帖的头发依旧显得毛茸茸的特别可爱。 翁沛一时走神,吹风机在耳边聒噪,也没听到他走进来的时候说了什么。 “把牛奶喝了,我待会儿一起拿杯子下去,”段余甯皱眉,“你看我做什么,我也喝过了。” “哦。”翁沛捧着杯子坐下来,一边小口小口地喝,一边偷偷拿眼睛打量他。 段余甯个子好高哦,肩膀宽度也那么适合依靠,背挺得好直,腿也好长,难怪是女生们追逐的对象。 忽然头顶吹来一阵热风,惊得她一颤,差点被咽下去的牛奶呛到。 “咳……咳咳……”她拍着胸口顺气。 段余甯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攥着她的发尾:“喝牛奶也能被呛到?” 翁沛把杯子搁在一旁,往椅背上靠去,不与他争辩。 房间里只剩下大功率吹风机的嗡嗡声,段余甯的手指穿过她乌黑柔软的头发,慢慢往下抚平。 “头发很长,快到腰了。” 翁沛说:“那明天去剪短一些好了,洗头发吹头发真的很浪费时间。” 段余甯笑了一声:“你像女孩子吗?” “我为什么不像?”翁沛下意识挺胸,“虽然我穿的不是S码的衣服,但是我又高又瘦不行吗?” 她洗完澡总是不穿胸衣,这么一挺胸,薄薄的睡裙凸显出来两粒乳头。段余甯别开视线,手指顺着长发滑下去,看到她背后没有扣好的最上面两颗琵琶扣,露出一片雪白的背部肌肤。 他把吹风机关了:“段小沛,你站起来一下。” 翁沛说:“干嘛?说了不要叫我段小沛,我又不是你爸爸亲生的……”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 段余甯心道果然,他把桌上的牛奶杯收拾起来:“你睡裙穿反了。” “真的?”翁沛窘迫之际,抓着自己的衣领子看了一眼。 睡裙本来就短,她这么一扯衣领,底下就全走光了,小内裤和半边白嫩圆润的屁股都露出来。 头顶的和风吊灯光线并没有那么明亮,落在她裸露的躯体上,曲线玲珑,温柔又动人。 段余甯被她推出去:“你就当今晚没看见,没来过我房间,太尴尬了。” 房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段余甯把杯子交给阿姨清洗,回到楼上房间。 卧室连接着另一间画室,钥匙只有他有。 段余甯反手关了门,却没有开灯,走到画架前的椅子上坐下。窗外的月光是薄薄的冰,凝结在木质地板上。 昏暗中,他伸出手,指腹摸索着画布,那上面是干了的油彩颜料,说不出来到底是粗糙还是细腻。 他顺着某道曲线一遍遍地摩挲,像是在写字,又像是画着某个固定的图形。 006 发育 第二天上学路上,翁沛的自行车坏了。 段余甯和她换了自行车骑,结果两个人都迟到,在门卫处接受政教处主任的批评,早读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才放他们二人离开。 爬楼梯的时候段余甯忽然说:“我没有谈过恋爱。” 翁沛有点小吃惊,她以为这种长相出众又成绩优异的男孩子都会是情史丰富,但还是干笑着”哈哈“两声做回应,随即从书包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瓶子里是满满的五颜六色的星星,用木塞子塞住瓶口。 段余甯没有接:“这次又是谁的?” 翁沛料到他是这个反应,羞红了脸说:“这次不是别人让我带给你的,是我自己的。” 段余甯这才伸手接过了,在手里掂了掂:“折了多久?” “你小心别摔碎了啊,”翁沛很是紧张,“那个听说你和高三的陶珞学长经常一块儿打网球,你帮我把这个给他……” “啪”的一声脆响,玻璃瓶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段余甯后退一小步,毫无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一时手滑。” 翁沛气急败坏,蹲下去捡那些彩纸折的五角星:“你真过分!” 上课的预备铃又响起来,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嗳,别生气啊。”他半蹲下来,伸手去摸她的头发,“你喜欢陶珞学长,那你知不知道学长他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 翁沛自顾自捡着星星,不和他搭话。 段余甯的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似乎是感慨:“那正好呢,我也有想追求的女孩子,就是你们班花,叫什么来着,她有个常年坐轮椅的双胞胎姐姐。” “滕书漫?她交的男朋友可都是闲散社会人员,”她抬起头来,有些疑惑,“还有,她已经请假一个礼拜了,说是肺炎住院。” “怪不得我总见不到她,还要从你这里曲线救国。” 翁沛将信将疑:“那你的意思是,我给你牵线,你给我牵线?” 段余甯点头:“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陶珞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过来。 翁沛把耳朵贴过去,然后脸就烧了起来。 “不、不可能吧?” 段余甯盯着她看:“你还不信我?我可是一线情报员。” 翁沛捏着星星,手足无措:“那我岂不是……” 段余甯撑着下巴老神在在地望着她:“不如我们来做个约定,就互帮互助。私底下帮助对方练习,但是不要对外说。” 见翁沛还有些犹豫,他又道:“这就跟作业互助小组一样,你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翁沛只觉得脸红耳热:“我哪有……”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回去制定计划。”段余甯站起身来,朝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做课间操的时候,陶珞学长带着评分表来给她们班级打分,走到翁沛所在的队伍时,她忍不住朝学长脸上多看了两眼。 戴眼镜都挡不住的白净俊秀,书卷气这么浓的、好端端的一个学长,竟然……竟然喜欢奔放的熟女? 翁沛甩了甩头,想驱散脑海里那些黄色的画面。 孰料这个甩头的动作让陶珞注意到她,他拿着计分板走过来,翁沛吓得四肢僵硬,连忙低下头。 学长温和道:“同学,你的校卡呢?” 校卡呢? 翁沛放学和段余甯去买新的自行车,在段余甯的书包里找到了自己的校卡。 段余甯解释说是她的校卡别针变形了,昨天阿姨拿出来帮她修复,结果塞错了书包。 “我早上被陶珞学长扣分了。”翁沛骑着新的自行车,有点控制不娴熟,“你说他会不会从此就记住我了?” 段余甯说:“放心好了,他有近视,记性又不好。” 翁沛不认同他说的话:“你这是恶意中伤诋毁学长,亏得学长还和你玩的那么好。” 依旧是回到家吃饭遛狗写作业,等差不多十一点快睡觉的时候,段余甯才拿着一张密密麻麻的计划表来到她的卧室。 “一式两份,”段余甯把计划表给她,“我那里也放了一张,如果下定决心了就在右下角签个字。” 翁沛拿起那张计划表读了读:“情侣接吻练习……文体特长目标……身体发育计划……身体发育计划又是什么?” 段余甯的视线落在她的胸前:“就是身体发育啊,你看你的胸,都高中生了,胸还那么小,学长他明年就要毕业了,大学里的女生你比得过吗?难道不应该在最后一年抓紧发育,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翁沛拉开自己的领子看了一眼胸部,心情复杂。 “我每天都喝牛奶,它长得慢,我又有什么办法。” 段余甯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除了内服,还要外用。”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全都是英文的精油,“这是我妈以前用的,听说丰胸有奇效。” 翁沛拿过小瓶子端详片刻:“这应该要配合专门的手法按摩的吧,有什么学习的视频吗?” “没有,不过我知道怎么按摩。” 翁沛狐疑地看着他。 段余甯一脸正直:“你把衣服撩起来,我弄给你看,你现场学习一下手法。” 翁沛怀里抱着一个抱枕,不肯撒手:“那不是让你看到我的胸了……” “那难道抹到我的胸上吗?我可是男生。”段余甯说,“那我闭上眼睛行了吧,你要是实在接受无能,就把我想象成陶珞。” “男女朋友之间也没必要……” “可是你的恋爱对象是陶珞学长啊,又不是纯情小男生,还是说你口中的喜欢他就是说说而已,你不想和他亲近?” “那好吧,”翁沛把抱枕拿开,“你先闭上眼睛。” 段余甯闭上了双眼。 翁沛慢慢把睡裙卷起来,下身只着一条白色的棉布内裤,少女的胸部就像小小的山丘,两朵小茱萸在微冷的空气里挺立。 “我伸手了。”段余甯的双手朝她伸过去,握住她细瘦的腰肢。 翁沛的皮肤很白很嫩,从手心摩挲过去,令人心神摇荡,想入非非。 段余甯的手从她的腰间摸到背后两片蝴蝶骨,然后才绕到胸前的柔软上来。 被异性堂而皇之抚摸乳房的感觉本应该很羞耻,但是翁沛竟然觉得有点兴奋,心想,难不成她有这方面的天赋? “真的是小奶子啊,”段余甯拢住她的两只乳房,稍微用力抓了抓,“这个力道疼吗?” “不嗯……不疼。”翁沛咬着下嘴唇,两粒奶头被大拇指拨弄来拨弄去,乳肉全部交代在段余甯手中,被他一会儿顺时针、一会儿逆时针地揉搓,还要揪着可怜的小奶头向各个方向拉扯。 她专心观察着段余甯的手法,只觉得两只小奶子被揉的热热的,段余甯的左手手腕带着一块机械表,冰冷的表盘还会蹭到她的肌肤。 “好复杂呀。” 段余甯面不改色心不跳:“是有点复杂,我怕你的小脑袋瓜记不住,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我再来。” 翁沛把睡裙拉下来,段余甯才睁开眼睛,惯性地歪头微微一笑,眼皮子都变成好几道,是闭眼闭久了。 他的长相和哥哥很不一样,眉眼轮廓较同龄的少年人要深邃些,疑似身上揣着混血基因,不过后来经由他本人亲口否定外加户口簿证明,翁沛也就明白了,这只是个千万漂亮皮囊中的格外优秀分子罢了。 “你平常几点睡?” 翁沛说:“十一点半。” “那么就还有十四分钟,你想再了解一点吗?好学生要懂得充分利用时间学习。” “比如呢?” 段余甯竖了一根手指在唇边,眼角弯弯:“比如情侣间接吻的练习。” “这个就不用……唔……”还没等她拒绝,段余甯一只手按着她的膝盖,另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欺身压了过来。 牙齿被打开,灵活的舌头钻进来,是柠檬薄荷味道的牙膏。 翁沛被他亲的头晕脑胀,抓着裙摆的手抬了一下,碰到了什么又硬又烫的东西。 只听得段余甯闷哼一声放开她,脸上呈现出略显痛苦的表情。 “这个阶段不该碰的别乱碰,做事要循序渐进。” 说着,他又低头飞快地亲了她一下:“晚安。” 007 祸水 翁沛觉得自己的嘴巴有点肿。 餐桌上阿姨看她一直擦着嘴巴,好奇道:“小沛怎么啦?是嘴唇太干燥了吗,我待会儿出门帮你买支唇膏回来。” 翁沛喝了一口小米粥,问道:“阿姨你觉得我今天的嘴巴是不是有点肿啊?”撅起嘴让阿姨看。 阿姨左右观察了一番:“没有啊。” 翁沛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得慌,出门前又照了一下镜子。 段余甯已经穿戴整齐,在门口和琪琪告别,那狗站起来快到他腰高,在他面前却乖巧的很,让坐下就绝不会乱跑。 在翁沛第三遍照镜子的时候,段余甯进屋来,以一个抱小树苗的姿势,将她拦腰抱了出去。 阿姨站在栅栏后面送他们离开家去上学,笑眯眯道:“小沛是大姑娘啦,阿甯不好将她跟小孩一样抱来抱去的。” 段余甯骑在自行车上:“知道了。”一阵风似的蹬了出去。 翁沛不甘示弱,将脚踏踩得飞快,在路边第一棵柳树那里超过了他。 段余甯愣了一下,失笑道:“书包拉链没拉上!” 翁沛降慢速度,回头看了一眼,书包拉链好好拉着呢。 “幼稚!”她评价段余甯。 段余甯和她并肩骑着车,说:“你今早你是想干嘛,告诉阿姨你和男生接吻了?” 翁沛伸脚去踹他:“不要讲这么大声!” 段余甯才不会让她踹到,自行车轮子一别,走位风骚地避开了。 “虽然这不是初吻,但是感觉心里还是很在意。” 正好路过一处下坡缓冲带,段余甯差点摔倒:“还有谁亲过你?” 翁沛神情复杂:“来你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在阳台上整理书本,琪琪跑过来亲了我一口。” “那太惨了,”段余甯看起来是在同情她,不住摇头,“真惨。” “你好奇怪,自己在那里笑什么啊?” 段余甯说:“我开心啊,我昨天随堂小测拿了满分,想起来就开心死了。” 翁沛嫌弃道:“出息。” 今天翁沛和另一位女同学值日,下楼清扫教室后面的灌木丛和小草坪。那个女孩子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一个学期快结束了也没见她有个朋友,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书。 小草坪上纸屑垃圾不多,但是枯叶总是厚厚地堆了一层。翁沛把那些叶子扫到草坪中央的梧桐树树根处,拄着竹条扫把站在那里稍作歇息。 然后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她捂着头转过身去,看见一架纸飞机落在脚边。 她以为是楼上哪个同学随手乱扔的垃圾,抬头一看,六楼最东面的教室第二个窗口,有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把纸飞机一掷。 晨风刚好把飞机捎到自己头顶上。 “是有人恶作剧吗?”没想到那位女同学主动开口了,和她站到一起,抬头仰视那六楼教室的窗户。 段余甯手腕上的昂贵手表实在太过骚气,想认不出都难。 翁沛把纸飞机捡起来揣在外套兜里:“没事,走吧。” 女同学却说:“是认识的男生吗?”她的脸有点红,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是一班的段余甯,我看到他刚才站在窗边好一会儿。” 翁沛怔道:“啊?” 女同学说:“你……你和他认识吗?我听说你们两个回家是一个方向的。” “我们是邻居。”卧室之间就隔了一道墙。 “哦,我还以为……”女同学羞赧地垂下头,“那个,纸飞机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翁沛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只好给了她一架。 回到教室后,翁沛偷偷打开纸飞机看了一眼。 段余甯此人无聊透顶,在草稿纸上画颜文字表情,然后折成飞机扔下来砸她。 翁沛把草稿纸揉成一团,又想到了什么,展开铺平了,压在课本底下。 数学老师夹着厚厚的一沓卷子走进来,宣布这两节语文课改成数学小测,作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热身。 翁沛今天做卷子的手气出乎意料地顺利,过五关斩六将,杀到最后一题。 交卷下课的时候,她才发现最后那道大题的答案是在段余甯的草稿纸上算出来的。 “托你的福!” 她在旁边写了这四个字,刚要丢了它,那个值日的女同学又走过来,期期艾艾道:“这个我看过了,给你,我想换一下另一张看。” 翁沛头大如斗,把写满计算公式的纸张递过去:“我刚才一不小心拿起来当草稿纸了。” 那女生垂下眼睛,一言不发地抽走了她手里的纸张。 “红颜祸水!”翁沛在心里把段余甯捶了一顿,打开那架纸飞机。 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只有窗外九点半的大好阳光洒下来,将信纸的折痕都勾勒出晕黄的边线。 下午最后一节是年级主任召开的期末考试动员大会,整个年级的学生都来到操场吹冷风。 翁沛和其他几个高个子的女生被安排站到队伍末端,一直听她们在窃窃私语,说什么班上那个漂亮女生根本不是肺炎住院的啦,有人看见她去做B超。 翁沛听得一头雾水,做B超是什么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以前她妈妈还在世时,肚子里的肿瘤就是做彩超发现的,但是治疗不彻底又是后话了。 她转头想看一下滕书漫的姐姐滕书烟在哪里,一般情况下她都是由老师或班委推着轮椅停在离队伍两三米远的后方,她这个病说是天生不足,抵抗力弱,从小药罐子里泡大的。 没有搜寻到滕书烟,反而看到了同样站在队伍末尾的段余甯。 段余甯手插口袋低头发呆,旁人却很容易误以为他是在凹造型。翁沛看见他身后一个差不多个子的圆脸男生凑上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段余甯微微摇头,那男生也不坚持,只是抬起手从后面勾住段余甯的脖子,懒洋洋地挂在他背上。 翁沛眨了眨眼,有时候她还挺羡慕男孩子们的友谊。 或许是自己看的太明显,段余甯忽然转过头来,她立刻别开脸去。 “认识啊?”那圆脸男生打量了一番翁沛,“皮肤很好,腿也很长嘛。” 段余甯用手肘顶他肚子:“离我远点。” 圆脸男生笑了笑退后,保持距离,不再说话。 三点一线的生活有时候也需要拐个弯,去给琪琪买狗粮。 家里的阿姨和段恒的司机会定时送生活必需品上门,但是外出购物的乐趣就是不经意发现对眼的东西。 段余甯推着车,她走在前面,不断往里面放东西。 严于律己如段余甯,不吃零食不喝碳酸饮料,她挑薯片的时候不会问他吃不吃,只会问他包装好不好看。段余甯似乎遇上什么麻烦事,一直在用手机和别人发信息。 结账通道旁边摆着巧克力和避孕套,翁沛站在那里观摩。 “走了。”段余甯自身后拉了拉她的马尾辫。 晚上阿姨给他们洗了碗就出门去逛街了,临走时说二楼书房已经清理干净了,他们可以回到那里写作业。 于是段余甯和翁沛隔了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在对角线落座,开始计时写作业。 学霸地位的维稳需要长期残酷的训练,尤其是对她这种一半靠后天努力的伪学霸。 十点半的闹钟响起来,翁沛把笔一摔,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而她斜对面早就没了人影,段余甯提前完成任务,去三楼健身了。 琪琪本来趴在她脚边打盹,被闹钟的声音吓醒了,抬头用圆圆的眼睛望着她。 翁沛把作业和卷子收拾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洗澡。 琪琪被她拒之门外,呜呜叫了两声,转头去三楼找段余甯,在他的跑步机旁边蹲坐下来。 段余甯停掉跑步机,拿毛巾擦了擦汗,对琪琪说:“她写完作业了?” 琪琪不会说话,只呜呜地叫,把脑袋搁在并拢的前爪上。 阿姨回到家来,把琪琪带去睡觉,又给他们俩热了牛奶,嘱咐两个孩子早点休息。 卧室的灯熄灭了,翁沛在一片黑暗里睁开眼,掀开被子溜下床去开门。 段余甯挤着门缝进来,一把揽住翁沛的腰,低头就要吻她。 翁沛往后躲了一下,段余甯倒似得了趣,越躲他越要亲,左右逃不出他的手臂禁锢。 唇缝被舔的湿淋淋的,段余甯把她压倒在床上,一边吻她一边隔着睡衣揉她的胸。 翁沛觉得今天他的手法又和昨天有所区别,步骤也不一样,不免疑惑:“你是不是按摩手法做错了?” 段余甯把床头壁灯打开,去解她的睡衣扣子:“这是第二套手法。” 翁沛郁闷,只好看着他往手心倒了两滴精油,开始按摩她白嫩嫩的小奶子。 “舒服吗?”段余甯问。 翁沛觉得两只奶子涨涨的,奇怪的是,下面也有点怪异的感觉。 她夹紧腿扭了扭腰,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段余甯温柔道:“哪里不舒服吗?这个精油可能对不同体质的人有不同的副作用,要及早发现,调整使用方法。” “那个地方也热热的,好奇怪。” 段余甯的目光扫到她的小腹:“下面的小穴吗?” 翁沛飞红了脸:“你怎么……怎么能直接说出来?” “要不然呢?”段余甯揉搓够了她的胸部,把温热的手掌按在她的小腹上,“要我帮你看看是什么情况吗?怕你晚上要睡不着觉的,明天是周五,还是要上课的。” 翁沛不肯松口,于是他又接着说道:“上课犯困,可能会错过知识点串讲,那么就会间接导致复习有偏差……” “知道了!”翁沛把头转过去,抓起另一个抱枕盖在脸上,“你看就是了,不要说了,我会好好复习的。” 008 喜欢(修) 段余甯不大赞成她这种鸵鸟作风,抬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下:“先脱裤子,要不然我怎么帮你看?” 翁沛烦死他了,也不用手,脚后跟蹬着裤管就把腰围宽松的睡裤踩了下来,褪到膝盖处,然后翻了个身全部踹开。 段余甯说:“内裤呢?我帮你脱?” 翁沛不说话,表示默认。 段余甯把手按在她的小屁股上捏了捏,说:“屁股倒是很翘。” 然后卷着蓝白条纹的内裤往下拽:“腿抬起来。” 翁沛羞愤欲死,转过身来抬起腿,让他手中的内裤彻底离开自己下身,顿时感到一阵凉意。 接着他的手就放到了她两腿之间,手指伸出来,按了按那道紧闭的肉缝。 “这里……很烫。”段余甯搞望闻问切,“我的手指按下去,有什么不适应吗?” 翁沛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没有。” “那我把手指伸进去?” 她不肯了:“为什么……要伸进去?你不是说只是看看吗?” 段余甯把手收回来:“那你晚上睡不着可不要怪我。” 翁沛坐起身来,睡衣从肩背上滑落。 少女是全裸着坐在他面前,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白嫩,无一处不精细。 “手指插进去,会把处女膜捅破吗?” 段余甯笑了,亲她的眼睛:“不会,我小心点。” 段余甯的手抚摸她的大腿根部,然后慢慢分开她的双腿。 她被他折成M形的姿势,双手抓着自己的膝弯,肉缝都因为这个动作而打开了些,露出藏在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入口。 段余甯趺坐在她腿间,一手掰开她的外阴唇,一手在阴蒂上揉按。 “不要乱动,小心我捅破了你的处女膜,会很疼的。” 翁沛那两片花瓣哆哆嗦嗦,一股半透明的花液又从小花洞里涌出来。 “好厉害,”段余甯看的很专注,“你这里很漂亮。” 少年的手指按住入口的软肉,把她按的浑身一颤,只咬紧了牙,任由他的中指一点点戳进去。 “会不舒服吗?”中指进去了一半,在紧窄的小穴里浅浅旋转,他还不忘记拨弄她的阴蒂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没……没有……”翁沛睁开眼睛,已经含了一点泪意:“你到底要找什么啊?” 段余甯认真地解释:“就是你里面有一个地方,按一下你会产生类似……膝跳反应?我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个反应,这个地方很重要的。”怕她不信,又加了一句:“是陶珞告诉我的,他是他们班的生物课代表。” “那好,那你小心不要被我踢到。” 段余甯说:“嗯。” 第二根手指插进去,那种异物感就更加明显了。 阴道口被撑开,充血的颜色有种残忍的美感。 翁沛觉得穴口有点疼,听到段余甯说还要加一根手指,她吓白了脸,连连摇头,让他明天再找,今晚如果睡不着她就起来背单词。 段余甯也不再坚持,手指从她体内退出来,抽了面巾纸替她擦拭湿淋淋的小逼,又捡起她那条半旧的睡裤,说:“段恒不是给你买了好几件新的睡衣吗?” 翁沛把内裤穿上,说:“哥哥的女朋友替我买的,都是一些吊带的睡裙和睡袍,我穿不习惯,就没有穿。” 段余甯在她床沿坐下:“你的肩膀线条很美,穿吊带很漂亮,要勇于尝试。” 翁沛眼神发亮:“真的吗?”她爬过来,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嘴唇柔软的像果冻:“谢谢你,我也给你一个晚安吻。” 周五下午的自习课,翁沛的前桌林影来问作业题。 林影是个发育成熟的女生,体态丰盈,胸部饱满,听说做课间操都能遇上不下五个前男友。 两个女孩子交流完题目,就开始讲一些有的没的。 翁沛看着她浑圆的胸部,无不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长这么大。” “这么大有什么用,像把地球一切两半装在胸口,左边是南半球右边是北半球!别说走路跑步了,夏天流汗都尴尬,我这么说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和压力了吗?” 翁沛似懂非懂。 林影把书本立起来,挡在课桌上:“你这么好奇,给你摸摸好了。”说着把毛衣领口拉低,露出淡紫色的文胸,果真是兜得满满的。 林影把她的犹豫看在眼里,说:“你矜持什么呀,都是女生,我男朋友每次都是又摸又舔的。” 翁沛双手抓着她的胸部,林影看着她的脸,咬着下唇说:“小沛,你可以伸进文胸里摸的。” 翁沛耳根子发烫:“哦好。” 林影的胸真的又大又软还很暖和,跟刚出锅的大白馒头一样……不对,馒头没有这么大。 她的手往下摸,碰到林影的乳头,也很大,圆圆的一粒。 林影安慰她:“没事,二十岁之前都是发育期,加油。”她起身要离开,翁沛却又拉住她的手臂。 “还有什么事吗?” 翁沛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什么,林影恍然大悟:“你放学等我,我们一起去买。” 于是周五这天傍晚,段余甯被鸽了。 他拿起小鸽子贴在他车上的那张纸条,看到“我去逛街,你先回家”八个绝情的大字。 冒着寒风骑车回家,阿姨说他母亲自大洋彼岸打了个电话来关心儿子的零花钱。 “太太说你最近都没有动那张卡里的钱,担心你来着。” 琪琪摇着尾巴做他的绊脚石,段余甯把书包放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蹲下去和狗玩耍。 “好,我知道了,我晚一些时候会联系她,”他抬起头来,“晚上煮的是海鲜汤吗?” 阿姨点头:“是的,你上次和我说小沛喜欢喝,我就起了个大早去码头买,比较新鲜。” ”不要全部盛出来,她可能晚点才能到家。” 翁沛果然逛到八点才回来,阿姨给她端了热汤上来,又说她大冬天的晚上瞎晃悠,手脸都冻僵了。 星期五不用赶作业,因为自习课就基本消灭光了。 她洗完澡下楼,在一楼的下沉式影音室找到了段余甯和他的狗。 琪琪坐在段余甯身边,段余甯的手臂搭在沙发背上,从背后看像是揽着狗。 翁沛踩着棉拖鞋走近了,弯下腰,在他耳朵后吹了一口气。 段余甯没有躲也没有回头,搭在沙发背上的那只手抬起来,反手挠小猫一样挠她的下巴:“回来了?” “我们去做按摩吧,段余甯!” 两个人拿了书包上二楼,阿姨系着围巾走出来,见了便说:“周五了也不休息啊,作业那么多呀?阿姨有事回家一趟,晚上你们自己热牛奶的时候要小心,杯子不想洗的话放在那里我明天回来洗哦。” “好,阿姨路上小心。” “睡觉的时候门要锁好,门卫保安说要过年了会加大这片小区巡逻力度……啊哟写作业那么积极的,早点休息呀你们两个!琪琪下来,不要打扰他们读书!” 书房的那张办公桌上,翁沛被他压在身下亲吻,额头、眼睛、嘴唇,耳垂,锁骨,温柔又缱绻。 她的双腿架在段余甯的腰上,能够感受到他胯下的热源顶着自己的私处,不知道是不是热传递原理,反正她觉得阴户那里也热烘烘的很舒服,像隔着衣服贴了一个暖宝宝,就是段余甯的暖宝宝有点硌人。 在段余甯替她揉胸的时候,忽然说:“你能不能舔舔……我的胸?” 段余甯呼吸一窒,抬眼看她:“谁教你这样说的?” “那个……林影告诉我,男生这样做,女生会很舒服的。” “好。”段余甯低下头,伸出舌头卷着她的小奶头,又咬她的乳侧,留下一片水渍。 “另一边,另一边也要被舔……”她抱着段余甯的头,感受到他灵巧火热的舌尖和摩擦着胸口肌肤的发丝。 两边小奶子都被舔的湿漉漉的,翁沛撑起身子来:“你觉得我的胸有变大吗?” “才一个礼拜,见效不明显,”段余甯替她拉上衣服,“走,去我那里,给你洗洗,然后涂精油。” 在浴室里给她擦拭胸部的时候,她忽然问道:“段余甯,怎么都是你在帮我,我要做些什么呢?” 段余甯的床又大又软,她躺着闭上了眼,感受到他正在替自己擦精油,久久没等到回答,便睁开眼想去看他。 段余甯忽然压下来,阴影笼罩住她。 “我这边比较麻烦,有卷面题也有操作题,你要先做哪一个?” 翁沛说:“卷面吧。” “好,”段余甯伸出一根手指,从她的唇瓣划到锁骨中央,又沿着不明显的乳沟,经过肚脐眼,钻进温热的花户缝隙,“没有标准答案的,全凭我的心情给你打分。” “还有及格和不及格吗?”她惊奇道。 手指分花拂柳,来到小洞入口,那里早已濡湿,进入十分容易。 “唔……你又插进去了……” 段余甯没有停下的意思,他问道:“为什么喜欢陶珞呢?” 穴里那根手指实在翻搅得厉害,翁沛在他身下扭动,像是被冲海浪上岸的无辜小鱼,每扭动一下就流下更多的水。 “轮滑社……” “嗯?轮滑社怎么了?” “轮滑社招新,我是新的社员,第一次开部门会议,他作为老部长也参加了……坐在我对面,讲了好多社团里有趣的事情,笑起来真好看,让人想起烂漫春天里的花和看过的文艺片镜头,而且他还有反差萌……觉得很可爱……” “知道了。”段余甯把她的阴蒂揉的又肿又红,第二根手指悄悄探进阴道口。 翁沛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她望着段余甯的眼睛:“小肚子有点涨涨的。” “不碍事,我给你做的这个,叫手淫,”他把手指往深处推进,停在那个收紧的处女地带,威胁似的戳了戳,“也叫指奸。” “那我现在是被你奸着吗?”翁沛垂在身侧的手指抓紧了被单:“有点痛。” 段余甯的呼吸声变得明显起来,他说:“要我的阴茎插进去才算。” 又问道:“喜欢被奸的感觉吗?” “不喜欢被强奸。”她恍惚想起电影里的一些暴力画面。 “我不会强奸你。”段余甯说,“但是互帮互助计划的过渡部分,就是必须让我的阴茎插进你的小穴里,我们要练习做爱。” “你说错了,林影告诉我和男朋友这样……嗯才叫做爱。” 段余甯微垂双眼:“你还会拓展课外知识了,很有天赋。” 他说:“男朋友是告白成功的喜欢的人,你要陶珞当你的男朋友,然后和你做爱吗?” 那两根手指都插进去,在紧热小穴里搅弄,暧昧的水声不绝于耳。 翁沛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觉得自己整个小屁股都不是自己的了,下身变得轻盈起来,好像要飘走。 段余甯在她即将高潮的时候,停了下来:“你还没回答我呢。” 009 生气(修) 小嫩乳随着喘息起伏,她显然还处于失神状态:“说、说什么……” “你想和他做爱吗?” 翁沛仰倒在床褥上,嘴唇张了张:“没想到那个……我对他的喜欢,不关这个的事。” 段余甯把手指拔出来,然后将她拉起来:“你坐起来,到我怀里来。” 她疑惑道:“怎么啦?” 段余甯双手穿过她的腋下,轻而易举地抱起她。 “怎么啦你?”她分开腿跨坐在他膝上,敏感的花唇被柔软的睡裤摩擦,她腰身一颤。 段余甯把嘴唇贴到她颈侧,不是吻而是吮吸,让她心生一种被叼住脖子的小猎物的无助感。 她颤巍巍道:“别咬。” 段余甯离开她美丽的脖颈,一只手按在她的后颈处,慢慢地摩挲着那一片肌肤,然后顺着她单薄的脊背划下去。 “互帮互助计划,你还没有帮过我。” 手指从后腰绕到小腹上,他捉着她的手往那处硬热探去。 翁沛见势不妙,要躲,却被他困在怀里。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发痛,隔着睡裤都能感受到可怕的热度。 嘴唇又被他吻住,细白的手指被牵引着伸进段余甯宽松的睡裤里,隔着内裤的布料,贴在那个滚烫的、青筋怒胀的柱状物上面。 从内裤边缘跑出来的、粗硬的耻毛刮着她的手心,呼吸还被掠夺,段余甯像是要吃了她,卷着她的小舌头,一遍遍舔着她右边的一颗小虎牙。 翁沛的眼角都被逼出泪来,自由的那只手去推段余甯,推不开。 “不想看吗?”段余甯给她喘息的机会,她看见他眼里翻涌着陌生的情欲。 翁沛摇摇头,眼眶里蓄着泪,一摇头就不受控制地落下,她撑着他的肩膀要起来,被他抓回去。 “现在教你怎么给男人手淫。” 翁沛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哭道:“今天就不要了,我好困,明天学好不好?” “可是我今天很有兴致,想立马教会你。” 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全洒在她的胸脯上,敏感的乳尖又挺立起来。 “不要这个,换一个、换一个,这个先欠着……” 段余甯咬她的乳尖,下面那只手又快速地拨弄起她的阴蒂。 “那就明天来教你,反正周末开始了。” 小阴蒂被掐住,向下拉扯,翁沛哭叫着在他手里达到了高潮,淫水沾湿他的裤裆。 后来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了,第二天起来只觉得腿根发软,摸了摸枕被,发现是自己的房间。 洗漱后她跑下楼吃早饭,昨晚被段余甯指奸的感觉太过强烈明显,总觉得那两根手指还插在里面,坐在椅子上夹紧了腿不住扭动。 阿姨问道:“小沛怎么啦?” “没事……”就是被段余甯玩了小穴。 吃完饭,阿姨替她梳头发,看见她脖子上贴着一个小小的创可贴,惊讶道:“脖子怎么啦,房间里有蚊子吗?” 这南方沿海的小城,蚊子是一年四季的常客。他们学校里有一片小竹林,邻着教学楼的后窗,每周班级都要乱序换座位,轮到靠窗坐的同学都苦不堪言。阿姨上一次也看见她被咬过,所以下意识里以为又是蚊子作怪,建议翁沛抹点清凉油。 翁沛连连应答,找到在小院子里晒太阳的段余甯,打算兴师问罪。 院子里有一张秋千躺椅,段余甯脸上盖着一本地理杂志,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在睡懒觉。 翁沛见状起了促狭心思,她绕到秋千后面,伸手轻轻一推。 段余甯把地理杂志拿下来:“跑过来的动静那么大,以为我听不见吗?“ 翁沛虽然没有怎么用力,但是也怕他摔下去,于是抓住秋千的绳索:”段余甯,我睡了一觉,发现你有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他睁开眼缝,阳光很浅,瞳仁漆黑,隐约可以看见她的倒影。 心理学上说重复问题的答复者一般都是真的有问题。 翁沛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段余甯很淡定,神情没有一丝波动:“是啊,你才发现。” “我才不信。”翁沛望着他的眼睛。 段余甯无奈:“那我还能说什么?”他又把眼睛闭上了,“别挡我晒太阳。” 翁沛趴下来,数他的眼睫毛:“太阳又不是从我身后照过来的。” 段余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翁沛才打破沉默:“我上楼去做卷子了。” “你问我要的那个错题本……”话说一半,她就跑没影儿了。 段余甯坐起身来,琪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一边,伸出舌头舔他的手背。 他找出错题本,去敲翁沛的卧室房门:“段小沛,在吗?” “在浴室里!”水声哗哗。 卧室里不知道点了什么香,大白天的烟熏火燎的。 “做卷子都要有仪式感吗?还焚香沐浴。”段余甯无奈,只好打开门走进去,放下那一本错题本:“错题本给你放这儿了。” 浴室的门被打开一条缝,翁沛的眼睛露出来,盯着他看。 段余甯走近道:“有什么吩咐?” “你把裤子脱下来。” 段余甯挑眉:“大白天的耍流氓?” 翁沛着急道:“快点脱!” 在阳光散漫、白烟袅娜的卧室里,段余甯双手撩起来体恤下摆,解开牛仔裤的扣子,然后拉开拉链,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裤——那里包裹着鼓囊囊的一团。 翁沛的目光从他漂亮的人鱼线滑到肚脐,在鼓起来的地方转了一圈,然后瓮声瓮气道:“内裤也要脱。” 他怀疑道:“你认真的吗?昨天让你看,你不是打死都不肯看吗?” 翁沛说:“我昨天都隔着内裤摸过你那个东西了,今天看一下又怎么了……” 段余甯把内裤也剥了下来,粗大的阴茎已经呈现半勃起状态,猩红龟头都十分有气势,仿佛蛰伏在黑色丛林里的野兽睁开了眼睛。 私处的毛发粗硬卷曲,茂盛得像某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 躲在门后的翁沛咽了口口水:“很……很精神……好了,可以穿上了,感谢你的无私贡献……你干嘛?” 浴室的门被他一手推开,段余甯不知什么时候提起裤子,长腿一跨,挤了进来。 面前的翁沛尖叫一声,护住自己的胸和私处,原来是不着寸缕。 段余甯的喉头动了动,别开脸,看见正在排水的浴缸和头顶开着的浴霸,问道:“你不是在洗澡吧?” 翁沛被他逼问着后退,背脊抵在镜子上。 “我没……呃……别……别摸小穴……” 段余甯的手从她私处拿出来,指尖沾上未洗掉的白色泡沫:“这是什么……脱毛膏?“ 翁沛梗着脖子:“就是脱毛膏。” “脱毛膏能用在那里吗,你别是傻子吧?” 翁沛低着头:“我同学说要定时清理那里的毛发……我又不敢用刮毛刀……” “你那里有毛吗,还脱毛?” “有几根……我不是很喜欢,怪怪的。” 段余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拉着她站到花洒底下:“腿张开。” 翁沛岔开腿,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蹲下来,先是抽了几张纸擦干了外阴唇上面的膏体,然后才打开小花洒的开关,让温热的水流冲刷着阴户。 “沐浴露拿给我。” 翁沛把沐浴露端过来,挤了两泵在他手心。 “坐到浴缸里,打开腿架在两边,自己压住膝盖。” 翁沛依言做了,这个姿势有点像小孩尿尿,而且朝天把小嫩穴都敞出来,她看见自己腿心那粉红的穴肉,感到有些羞耻。 段余甯的手把沐浴露搓起泡了才往她私处抹去,把两片白白胖胖的外阴唇洗干净了,调整花洒的出水口,用水柱冲洗她的小洞和花核。 翁沛被强有力的水压喷出来的水柱冲得慌了神,她连忙说:“里面没有抹!不用洗的那么认真!” 段余甯很坚持:“不行,万一渗进去了呢?脱毛膏的成分可不友好,一定要洗干净。” 他的手洗到哪里,水柱就冲哪里,像是有一把按摩梳在那里来来回回地梳弄,阴蒂被冲的发红,挺立在空气里,小穴也被那两根手指进进出出插了好几回。 那种感觉又来了,小腹一紧,想要蜷缩起来,却被段余甯捉住肩膀。 翁沛都要哭了,伸手去推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呀……想尿尿了……段余甯,我想尿尿……” “那就尿出来好了。” 段余甯的手指在她的穴里抽插开拓,寻着某一处软肉轻轻一按,肉壁发了狠地绞紧他,一股淫液涌出来,随着指关节退出来,尚温热的液体流向未被造访过的小菊花,然后顺着水流“滴答”落在浴缸底。 翁沛经历过高潮后,眼前发黑,向浴缸里滑去。 段余甯手疾眼快,捞住她软倒的身体,打横抱了起来。 “太不济事了啊段小沛。”晚些时候段余甯来给她按摩胸部,还不忘挖苦她,“这道题写错了。” 翁沛面色潮红,十道选择题做了一个小时还没做完,她的睡衣扣子全部解开了,两边奶子都在段余甯手里,时不时被拉扯一下乳头,哪里集中得了注意力。 “这个公式不是白天跟你讲过了吗,逆推一下套用进去就好了。” 段余甯衣冠禽兽,下面火热的一根顶着她的小屁股,竟然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指正纠错她做题方法的话来。 “快点解题啊,看自己的奶子干什么?” 翁沛的乳肉在他手里被挤捏揉动,他的呼吸全洒在耳根处,要怎么集中精神? “段余甯……段余甯,下面……” “下面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翁沛抓住他按在自己奶子上的手,回头恳求他:“下面湿了,小穴一抽一抽的。” 段余甯把她的内裤连同裤子一起剥下来,暖白滑腻的臀部托在掌心:“趴到桌子上去。” 小奶子压在卷子上有点疼,屁股还被他打了两巴掌,翁沛连忙说:“不要打屁股!阿姨在楼下织毛衣,会听到的。” 段余甯说:“那就不打屁股。”往两边掰开她粉白的臀瓣,看见小蜜穴已经往外淌淫水了,阴唇都亮晶晶的。 +++ 感谢小姐妹贡献脱毛膏的梗,但是我驾龄不够,写出来怎么看都有点鬼畜。 下章就吃掉,要不然小段同学身体要出问题了XD 010 牛奶(修) “去我那里?”段余甯跟她商量。 “为什么?” 段余甯说:“你的房间太靠近楼梯了,阿姨会听到的。” 翁沛点点头,收拾好衣服,随他溜到了隔壁卧室。 “张开腿。” 翁沛脸红的几乎滴血,看见他伏在自己腿心,穴壁就是一阵难耐的痒。 阴唇被手指撑开,然后一个软濡的物事滑过阴蒂。 “唔……段余甯……”她浑身过了电一般颤抖,“别弄……别这样弄……” 段余甯于此道还不甚精通,聪明人懂得见好就收,于是两手分开她的腿,在她腿根处按摩:“先别急着合腿,待会儿我要用大鸡巴插你,你这几个月都没有练瑜伽,怕你抽筋。” 翁沛的关注点很奇怪:“我有个问题,阴茎为什么要叫鸡巴啊?” “……” “电影里学的吗?我看到还有叫小唧唧和小雀雀的。” “不可以加「小」字的前缀。” “为什么?” “你换位思考一下,你想走那种御姐路线,我如果评价你「小奶子」、「小短腿」,你会开心吗?” “哦,我懂了。你应该叫我「大奶子」、「大长腿」。” “聪明,那到我身上该怎么叫呢?” “大唧唧,大雀雀。” “……好吧,其实你应该直观地感受一下,”他直起腰来,“帮我脱裤子。” 翁沛爬起来,跪在他腿间,伸手脱下他的长裤,又去剥他的内裤。 段余甯是个有点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少年,所以私处都没有什么味道,只有一股橘子味的沐浴露香气还停留在他的腰腹肌肤上。 那根肉粉色的阴茎弹出来抖了抖,马眼处的颜色深一些,翁沛潜意识里觉得它很烫,所以鼓起腮帮子吹了吹。 “真的蛮大的。” “谢谢夸奖,”段余甯伸手按住翁沛的后脑勺,轻轻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还记得平时我怎么舔你的奶子吗?” 翁沛抬起头:“先亲一下,然后伸出舌头卷奶粒,再用手捻一捻、搓一搓,有时候还会咬两下。” 段余甯点点头:“把「咬两下」那个步骤省略掉,其他的差不多,你平时不怎么爱吃糖果,没吃过那种大根的棒棒糖吧?” “小学的时候吃过一次,”翁沛用两只手抓住他的那根阴茎,“没有这么大吧?”在自己唇边比划两下,“好像吞不进去……噫,段余甯,你是不是要射精了,顶端湿湿的。” “不至于那么快,”段余甯把她的头按下去,“来,试着舔舔它。” 翁沛两只手抓着他的阴茎,伸出舌尖,在柱身上舔了舔。 “舔那个湿湿的地方。”段余甯把手插进她的头发里。 此时房间外面却响起脚步声,还有阿姨的敲门声:“阿甯啊,你和小沛都不在书房啊?” 翁沛吓得捂住了嘴。 段余甯拿被子裹住她,穿上裤子下了床。 段余甯的卧室和门之间有一道隔断,需要拐个弯才能看见床和桌子。他一边走一边拿起椅背上的大浴巾裹住上半身。 “啊哟小祖宗,小心着凉!牛奶给你们端来了,你待会儿帮我拿给小沛……” 段余甯似乎说了什么,低低的听不大清楚,只听见阿姨说:“这两天家里小孙子生病了,一直想跟你请个假来着,今天我把周末的蔬果都买回来了,放在冰箱里,明天你哥哥会让杨叔叔过来帮忙……” “哎好好好,那阿姨先回去了,不用送不用送了,阿姨自己晓得坐车……快回去穿衣服吧,跟小沛说一声啊!” 段余甯把卧室的门关上,端着牛奶回来。 翁沛问道:“阿姨回家去了?” “嗯,”段余甯爬上床,“继续吧。” “不喝牛奶了吗?” 段余甯道:“待会儿喝我的。” 什么喝你的,两杯同时凉透的啊,莫名其妙。 “把舌头伸出来。”段余甯又赤条条地跪坐在了她面前。 于是她听话地把舌头伸长一些,扶着他的性器,试探着,在怒胀的柱身上舔了舔。 段余甯吸了一口气:“都伸出来,然后握着它,用你的小舌头去舔那个蘑菇头,能理解吗?” 翁沛有很强的执行能力,很快粉红的舌头就在马眼处舔弄逗弄了起来。 “手也可以摸一下根部阴囊。” “这两颗蛋蛋原来叫阴囊,你懂好多。”她的小手伸过去搓弄起来。 段余甯闭了闭眼睛,然后又张开:“好了,现在张开嘴巴,我要插进去。” 翁沛有些为难,又想到刚才段余甯都舔过自己的小穴了,总不能耍赖吧?对人家不公平。 她收起牙齿,任由那粗大的阳具慢慢充斥占据口腔,顿时懊悔不已,这根东西还是太大了,别说吃它,吞都不一定吞的下去。 但还是让段余甯插到底。 “乖,”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不要用牙齿,我先插几下,你适应适应。” 等到抽插的时候她就受不了了,段余甯缓缓插了十来下,开始加快速度。 翁沛双手按在他的小腹上,喉咙那里被顶了好几下,强压着反胃的感觉,眼眶都发红。 那东西退出来,带起黏连的一丝口水。 段余甯扯了纸巾替她擦口水,又凑过去吻她:“很难受?那我们换下面的小嘴插好不好?” 翁沛有些呆滞地转过脸来:“口感不是很好,你在吃我的奶子的时候也是觉得有点点……” 段余甯笑道:“没有啊,小奶子很甜很香。”抬手去捏她的乳粒。 翁沛看他说的诚挚,心道,即使那个东西有点大,但是平常段余甯要吃我两个奶子,工作量有点大,而我只需要吃他一根鸡巴就好了,并没有什么划不来的。 “想什么呢,这种时候不要走神。”段余甯钳着她的下巴,跟她接吻。 房间里开着暖空调和加湿器,两个人唇舌相接,交换津液,段余甯把她按倒,在她屁股底下垫了一只软枕。 “段小沛,腿打开。” 翁沛被他吻得有些缺氧,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把自己的腿拉开到最大。 他先在翁沛的屁股底下垫了两张卫生纸,防止淫液流下来打湿枕头。然后才把手指插进她的逼里面,一边抠她下面的嫩穴一边摸她上面的小奶子。 翁沛低头看他指奸自己的私处,小花瓣一缩一缩的,跟小嘴一样吸着段余甯修长的手指。 她有点好奇,问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很热很紧,”段余甯抬头看她,“你要不要自己摸摸?” 她被他牵引着手,往自己的小穴里戳了戳,只进入一个手指头,就评判道:“好窄。” “没有被我插进去过,当然比较窄。” 翁沛道:“说的好像就该是你插进去一样……啊唔好疼……” 段余甯掐着她的小阴蒂:“当然就该是我,其他的人你想都不要想。” “我以后也会有男朋友的!我也要结婚的!” 段余甯静静地骂了句脏话,他用力扯开她的小花唇:“还想着你的学长呢?这么想去找他谈恋爱?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呜要考……要考的呀……你不要掐……”她又疼又害怕,讨好地伸出手想去抱他。 段余甯冷冷地问:“喜不喜欢我?” “喜欢……” 拇指狠狠压住那粒蜜豆:“喜欢我还是喜欢陶珞?” “啊哈……都、都喜欢……唔……不要揉了……” 段余甯把手指伸进她的阴道里拓张:“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敢说都喜欢。” “再说一遍,到底喜欢哪一个?” 翁沛抱不到他,手指只好抓紧了床单,发出一声小兽般的呜咽:“喜欢你……更喜欢段余甯……啊啊唔……” 花穴喷涌出淫液,她娇软的身子打了个颤,腰肢都似被人抽走了骨头,口中依然喃喃道:“……最喜欢你。” 又一次在他手指的捉弄下高潮了。 段余甯听到满意的答案,就在她额头上赏了个响亮的吻:“回答满分。” 翁沛难过死了,觉得自己又被他摆了一道。 下一刻,段余甯就挺着他那根大鸡巴过来了,抵在她的花唇上磨蹭。 “要操你了,”他亲亲她挺立的小奶尖,“笑一个,段小沛同学。” 翁沛眼角还挂着泪珠子,伸手殴打他:“变态!“ ”刚才还说喜欢我呢?”龟头挤开小花瓣,往里面挺进。 “唔唔……进去了……好痛!” 敌方阵脚一点都不乱:“我还没全部进去呢。” 翁沛的腿蹬得笔直,又屈起来,被他一手按下去了:“别捣乱。” 那花洞实在紧窄销魂,他出乎意料地有耐心,扶着阴茎缓缓推进,肉壁被迫容纳他的硕大,段余甯只觉得有一块上好的丝绒一层层缠绕住自己的阴茎,脑细胞都兴奋。 开荒拓土,直到一处紧缩的幽深入口屏障前停了下来。 “段小沛,我再进去一点,你就要被我破处了,”他拍了一下翁沛的屁股,“做好心理准备。” 他额上的细汗渗出来,在昏黄的灯光里,翁沛的眼睫毛都湿漉漉了,她转动眼珠子望着他:“轻点……段余甯。” 嘱咐了还不如没有嘱咐,段余甯直接撞进去,疼的她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眼泪就跟泄闸的洪水一样往脖子下巴直淌。 “好疼……好疼,段余甯,我说了让你轻点了……” “呜呜别进去了……要插坏了……” 段余甯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交合处,那可怜的小嫩穴被撑大变形,穴口渗出鲜红的血丝来。 “拔出来吧段余甯……我好痛呀……” 他抓着她的两只手按在头顶,呼吸都变得热而且重。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开着小灯的卧室,他的床上,像无数次幻想过的那样,他终于进入到她的身体里。 她被自己的粗大性器钉在身下,四肢舒展开,在暗色系的床单上,如同受刑的圣女。 狰狞的性器抽出来又全根没入,她发出低声的哀泣,恳求他离开她的身体。 他摇摇头,坚定而决绝地进入,快感如水涌来,只能更快更猛烈地撞击冲刺,像狂热的异端教徒,要把带来的火焰与荆棘全部奉上。 汗水从教徒的眉骨处滴落,火焰一次又一次在圣女的体内燃烧盛放,荆棘沾惹了处子的血,终于回归到黑暗的草丛中去。 他停下来,抱住瘫软昏迷的翁沛,亲吻她的头发和额头。 “你要相信我。” 翁沛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困在沼泽地里,下半身都被温热软活的湿泥土包裹住,那泥土下面长出了春笋,急着要冒头,不住地戳自己的小穴,后来笋芽越长越大,小穴也被撑得越来越大,笋尖不住地往里戳弄,她快急哭了,没人来救她,没人来把春笋从她的下体里抽走。 她饱受这种陌生的煎熬,直到四面八方又涌来暖热的潮水,那春笋才从小穴里退离,换成水流漫进来。 怎么会是漫进来?难倒小穴真的被撑得那么大了吗……可恶的春笋。 她迷迷糊糊中又陷入黑暗。 第二天一早,翁沛的生物钟叫醒了她。 她看见段余甯睡在自己身边,闭上眼的样子真是人畜无害的温柔英俊。 翁沛想翻个身,发现段余甯的手臂还搭在自己腰上,用一个抱玩偶的姿势抱着自己。 她拿开段余甯的手臂,扶着腰下了床,腿还是有点酸软无力,私处被操干一整夜,那种异物入侵开拓感还残留在体内,走路的姿势都显得有些扭曲。 她关上浴室的门,她在马桶盖上坐下,脱下裤子分开腿,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去查看自己小穴的伤亡情况。 011 夸我 倒也没有预想中的惨烈,就是洞口和小花唇都有点发红,应该是段余甯帮着清洗过了,不知道给她上的什么药,清凉清凉的。 可是昨晚一点都不爽啊,她要回去反馈给林影,简直是乱传授经验。 她穿好裤子从浴室走出去,正好看见段余甯醒来,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左肩上有一个牙印,看得出来他整个人还有点迷迷瞪瞪的,头顶那两根呆毛又翘起来晃悠。 翁沛有点尴尬,也不打招呼,推开门走了。 段余甯揉了揉揉眼睛,清醒过来。 他翻身下床,空调的暖风吹在他光裸的身躯上,一件件地穿好衣服裤子,拿了床头的手机给杨叔打电话。 翁沛回自己房间洗漱穿戴好,站在穿衣镜前照了照,看到脖子上还没消下去的吻痕又添了两处,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马尾辫抓散,胡乱扎了个半丸子头。 出门又和段余甯撞上。 不穿校服的周末,简直就是段余甯的私服show time,恰好她今天也穿了新衣服,两个人一起下楼,杨叔见了,道:“是要出去玩吗?” “不出去,”段余甯在餐桌上坐下,“要期末考了,在家复习。” 杨叔很惊奇,但没有多说,给他们摆好了碗筷。 早餐里有一道炖得软糯可口的红枣赤豆粥,翁沛吃了两口,觉得太甜太腻了,就没有再碰。 段余甯看在眼里,趁杨叔回厨房处理带来的食材时,对她说:“你怎么又挑食,不想长高了?三分可以甩掉三千人,三厘米也可以甩掉三十个女生。” 高一入学体侧,翁沛净身高167CM,而她毕业前的目标是170CM、 翁沛更没有胃口了,放下勺子,趴在桌子上,盯着新换的细方格餐桌布看。 “腰酸腿软,早上起来怀疑自己夜里梦游去国家队集训了。” 段余甯也学她的动作,胳膊垫在下面趴上去,和她面对面。 他们两人的固定位置是在桌子拐角,翁沛视线往上一点就可以看见他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自己,登时拍案而起:“你还有脸学我!我痛都痛死了!” “我也很痛的好不好?「男孩最痛」你知道吗?”他直起腰来。 “早上起来照镜子我眼睛都肿了,肯定是哭了一晚上,你又是哪里痛啦?” 段余甯拉开裤子:“这里痛。” 翁沛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他今天穿了一条新的白色内裤,那东西还是很有视觉冲击力的,她不禁问道:“难道你也流血啦?” 段余甯把裤子提上去,端起果汁:“嗯。” “严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她想起自己被操开的私处,突然同情起段余甯,那么小一个洞插进去只怕是要练缩骨功,也不知道他怎么个痛法呢。 “不用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不在乎。” 恰好杨叔从厨房里切了水果端出来,听到两个孩子争吵什么痛不痛、你也流血,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谁流血了?要让许医生过来一趟吗?” 段余甯抢着说:“不必了。” 杨叔迷惑不已,只好去院子里浇花,呆到八点才离开。 杨叔一走,段余甯就抱着床单被单从屋子里走出来,被翁沛逮个正着。 “你干嘛去?”她从门后探出脑袋。 他面色不改:“换洗四件套。” 翁沛反应过来,昨夜他们二人在段余甯床上纠缠,她还流血了,肯定把他的床单被套弄脏了。 “我和你一起去。” 段余甯说:“不用了。” 她偏要跟着去,看见他把床单被套一股脑地塞进滚筒洗衣机,由于是深色的床单,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上面一处干涸的浆糊样污渍。虽然学名不知道该叫什么,不过肯定是段余甯制造的,她嘴角抽了抽,问道:“你昨天晚上统共弄了我几次啊?” 段余甯很败家地倒了一大瓶洗衣液,按下启动键,洗衣机运行起来。 “就一次。” “说谎天打雷劈!” “两次吧,给你洗澡的时候忍不住又插进去弄了会儿……所以是三次,不多的,我还给你涂药了,要不然你今天还在这里蹦蹦跳跳?” 翁沛震惊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药膏?你早就知道我会痛得要死。你还插进去,你还插了……插了三次?” 段余甯不要脸也是坦坦荡荡:“第一次是因为没实战经验,以后多做几次就不会痛了。” 翁沛面色悻悻:“我不要,反正我不想和你再做这个了。” 段余甯一反常态:“好,那就不做了,”他路过翁沛身边的时候,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回去睡觉了,有事叫我。” 等段余甯的房门关上后,她才戴上衣服帽子,偷偷摸摸出门。 琪琪跟着她来到栅栏前,刚要叫唤,被翁沛捏住了嘴巴。 “嘘——”翁沛摸摸它的脑袋,“乖琪琪,不要叫,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琪琪站在白色栅栏后摇尾巴,目送她姿势扭曲地跨上自行车骑走。 二楼的房间窗口,窗帘被挑开一条缝隙,段余甯抱着手臂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地目睹了小兔子离家的全过程。 离小区最近的购物城有个喷泉广场,出大太阳的冬天里,喷泉表演已经被广场舞方阵取缔,翁沛把车锁在入口旁的市民共享自行车站点边,转头就看见林影挥手向自己跑过来。 这姑娘前凸后翘还酷爱穿紧身衣高腰短裙,外面披着一块毛毯也似的开衫,过来拖翁沛的手:“你怎么穿的跟蛋卷一样就出门啦?” 翁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黄色抽绳防风外套和直筒牛仔裤,又看看化了精致妆容的林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算了,待会儿买完手机,我带你去商场里买几件衣服。” 周末商场里人流量比较大,她被林影带着七拐八拐,来到七楼的数码城。 “我小学时候的男友在这里工作呢,找他买手机可以打折。” 翁沛惊了:“不是,小学你才多大啊,就交男朋友了?” “哎呀我发育的早,小学的时候就跟现在差不多啦!”林影倒是坦然,在等电梯的时候竹筒倒豆子也似地给她捋了一遍自己十六年半以来的恋爱史。 “小学三年级时候谈的男朋友啦,不是很帅吧,就是个子高,篮球队的,他在这里做兼职……为什么还有联系?因为我们两家是邻居啊!初中有喜欢过两个男生,第一个呢是班长,初吻也是给他的;第二个就是谈的比较久,后来高中没考上同一所学校,就散伙了,说起来还挺不舍的,第二个是长得最好看的,又斯斯文文的……哎怎么和你说呢,那个开学的时候在国旗下讲话的那个高三理科重点班的学长,你记得吧,就有点像那个类型的。” 翁沛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陶珞学长吧?“ “唔,你认识啊?”林影带着她出了电梯,“听说他父母都是咱们学校的校友,一个在教育局工作,一个在大学里教书,知识分子家庭。” 翁沛当然知道,还知道陶珞书法练的柳体呢。 不过想起陶珞总要跟着想起段余甯,尤其是昨天他插弄自己的时候,问自己为什么喜欢陶珞,那个神情就不是很友善。 她打了个哆嗦。 林影指着一家手机店:“那里就是啦!” 翁沛挑手机的时候,林影就和她所谓的前男友在一旁聊天,聊天内容夹杂大量打情骂俏,听得她耳朵发热,匆匆买了一款最新上市的触屏手机就打算离开。 林影的前男友很有柜哥潜质,问她要不要顺便连电话卡一起买。 翁沛摇摇头,说自己有电话卡的,而且用了三年多了。 林影和小学男友飞吻告别,翁沛被迫听见了他们俩约明天通宵K歌的计划,忍不住道:“你们那么喜欢唱歌吗?通宵唱,嗓子都得哑了,后天要上音乐课呢。” 林影笑眯眯道:“好久没跟他一块儿唱歌了,偶尔唱一次呗。” 翁沛愣愣地看着她:“难怪你能在校十佳夺冠呢,有个兴趣爱好总是好的。” 林影笑嘻嘻地说:“嘴这么甜,请你吃冰淇淋。” 在等摇冰淇淋球的时候,两个小姑娘站在旁边交换手机号码和社交账号,有个穿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走上来问:“请问两位美女是模特吗?有兴趣拍照片吗?” 林影果断拒绝了,拉着她到另一边等候。 冰淇淋个头巨大,吃到牙根发软。两个人逛了好几家服装店,翁沛试了一条后背需要绑带的连衣裙,走出来照镜子。 “你穿裙子好看诶,感觉不像是同一个人。”林影站在她背后替她系交叉绑带,撩起她散在背后的头发,不经意间看到了那几处未消的痕迹。 林影伸长脖子,趴在翁沛肩上,望着镜子里的人,幽幽道:“翁沛同学,你交男朋友啦?” 翁沛说:“没有啊。” “那你身上为什么……”林影的手指划过她脖子后面的吻痕,“被男人狠狠亲吻过的痕迹啊?” 翁沛身体一僵,转过身去捂住她的嘴巴:“不是男朋友啦!” “你刚才把我的口红都蹭掉了……”出了服装店,林影反握住她的手,“害什么羞啊,好朋友之间有什么好隐瞒的呀?” “说,是哪个男生啊?难倒不是我们学校的?不该啊,我那天看见你去停车广场那里给一辆灰白色的自行车贴字条呢!” 翁沛拎着纸袋子和一盒章鱼小丸子,没法降服她:“你你小声一点……这个不能说出去,我们两个是有约定的。” 林影来了兴趣,举着奶茶和章鱼小丸子手舞足蹈:“哦豁!还搞地下恋情!这么刺激!我又不是政教处主任,你怕我做什么呀?哎呀太不够朋友了吧,什么时候带出来见个面?” 翁沛无语问苍天,又想起来当初签互帮互助计划的时候在保密约定那一栏写了自己的名字按了自己的手印,应该有点契约精神,于是守口如瓶,任凭林影软磨硬泡,都不肯说出段余甯的名字。 “服了你了,”林影败下阵来,吸了一大口奶茶,开始旁敲侧击,“那你大概跟我说一下样子,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呃,这个……”她用手肘按了电梯键,开始组织语言,打算模糊段余甯的外貌特征。 “个子多高,比我家李梦松高吗?” 刚才还和小学男友飞吻,现在就「我家李梦松」,谁不知道你家李梦松是体育生啊! 翁沛摇摇头:“没有,他也就……一米七出头一点点吧。” 心里有个卡通版本的小翁沛在给卡通版本的小段余甯疯狂叩头谢罪;「对不起对不起,早上还说你撒谎天打雷劈,下午就劈我自己了。」 林影皱眉:“那应该是长的很好看了?或许是咱们班裴燃那样的大帅比?” 翁沛目光坚定,温柔道:“没有,他很黑……皮肤也很差,嗯有点痘印。” 绝对!!绝对不能让段余甯听到!!! 林影沉默了片刻,复又发问:“那……那应该很聪明,是个学霸?” “学渣。数学尤其差,每次都考倒数第一。” 豁出去了,反正段余甯他在家睡大觉,他不知道我在抹黑他的个人形象。 林影痛心疾首:“那那……他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你吧?”上下打量翁沛,“我看你条件不差的啊。” 来了,等的就是这一句!! 翁沛露出总结性的微笑,看得林影心里发毛。 “他……脾气特别好,从来不嫌我烦。” “特别赞同我的审美,我觉得帅的……男明星他一定也觉得帅。” “每次都会夸我聪明,夸我善良可爱还跑得快。” “我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又乖又听话。” “完美理想型,绝佳男朋友。”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林影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消化她说的话。 翁沛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去,转身迈进电梯,腰背挺的笔直。 林影跟着走进电梯厢,还是盯着她的脸看:“那个……” 翁沛咬着奶茶吸管,刚想提醒林影记得按电梯层数——她们还要去三楼买护肤品。 不料身后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需要我帮你们按电梯吗?”话尾音还带着不失礼貌的笑。 012 超大 出了电梯,翁沛立刻就回过头。 她看见陶珞弯眼朝她们笑了笑,然后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深色的风衣衣摆和白净瘦削的下巴都消失在视线里。 林影见她这模样,试探道:“你……你不会吧?” “嗯?”翁沛抬起手用手背贴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怎么了……我没有脸红!” 林影眼眸一眯:“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不打自招啊?” 翁沛尴尬死了,推着她往专柜走:“电梯里太热了。” “热吗?我不觉得呢,”林影贱兮兮地打趣,“我只觉得学长穿的好帅哦!还帮女孩子按电梯,好绅士好温柔哦!” 翁沛瞪了她一眼。 林影嘿嘿地笑:“他好像脾气蛮好的,你就大大方方地看呗,他又没有在脖子上挂个牌子说「不准参观」,帅哥上街就是美貌资源共享,有利于促进市风市容建设。” 翁沛说:“吃你的小丸子吧,城市建设都要你来操心!” 在挑唇膏的时候,林影又拿了一对乳贴放进她的购物篮里:“这个配合你的小裙子穿!” 翁沛没用过乳贴,结账离开后问林影怎么操作,林影把她带到洗手间,关上门就开始脱衣服。 “噔噔噔!就是这样贴的!”原来她里面那件紧身的针织衫还是后背镂空拼接蕾丝的,所以今天也是贴了乳贴出门。 翁沛看了她的操作,偷偷挤了挤自己的胸:“基本国情不一样啊……” 最后还是带着乳贴和小裙子回家了,林影和她约好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去溜冰。 翁沛下肢平衡力很好,轮滑鞋和冰鞋驾驭起来轻车熟路,于是开开心心地答应下来。 骑车回家是逆风,吹得手和脸都僵硬了,可能是因为吃了冰淇淋的缘故,肚子有点不舒服起来,闷闷的,自行车坐垫也好像有点高,抵在胯下十分别扭。 回到家两条腿都在打哆嗦,她把购物纸袋往茶几上一放,在沙发上仰面躺倒。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一张厚毯子,厨房里飘来菌菇鸡汤的香味。 她掀开毯子坐起来,一个电暖宝就从肚子上掉了下来。 客厅里的动静把琪琪从厨房里吸引过来,冲她不住地摇尾巴,要去咬那个海星形状的电暖宝。 她把电暖宝从琪琪嘴里救下,揣在怀里,轻手轻脚地朝厨房走去。 我的老天鹅啊,段余甯在做饭! 翁沛受到了惊吓:“段余甯你又来厨房搞破坏!” 系着围裙的段余甯手上沾满了面粉,表情很不好看:“我晚饭想吃饺子。” 放在过去,他这句话就是个省略句,可以拆分理解为“包饺子好麻烦我只负责吃”、“芹菜馅、纯肉馅、玉米馅的我的胃都不接受”。 翁沛把电暖宝放到门边的置物架上,走过来巡视了一圈他的包饺子工程建设进展。 饺子皮都是现成的,馅料也有人给剁好了,段余甯只负责最后那道“捏一捏”的程序。 “你这都什么杰作啊……这个馅儿太多了,这个口子都开了,”翁沛拿了另一条围裙穿上,开始数落他的手工艺作品,“真是服了你了,让我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技术!” 段余甯给她让了位置,看着她利索地洗干净手又往掌心扑了面粉,五秒不到就捏了个月牙形状的胖饺子出来。 “你还挺在行的。”他难得夸奖了一句。 “给你拿去学习。”翁沛地把饺子放在他手心,“以前和我妈妈一起住的时候,我们两个经常包饺子来吃。来这里之后,阿姨做饭的手艺太好了,我就没怎么进厨房班门弄斧。” 段余甯只从段恒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关于她母亲的描述,听说是个百货公司的小职员,很早就离婚了,自己一个人带着翁沛生活,后来她母亲生病去世了,翁沛才被段恒接到家里来住。 他站在旁边看着她忙忙碌碌,忽然道:“你今天出去玩了?” “和林影去买衣服了。”她手上不停,包好的饺子被整整齐齐摆在一边。 “我下楼看见你睡在沙发上……” 翁沛说:“哦对了,说到这个,毯子和电暖宝是你给我的吧,谢谢你。” 段余甯听到她在哼歌,又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帽子外翻了都不知道,看起来又傻又好笑。 他擦了手,替她翻过帽子,翁沛吓了一跳:“干嘛突然凑近,吓死我了。” 这小东西好像选择性失忆了,昨晚那三场仗白打了,醒来又是友好邦交。 “好像包的太多了,你要吃汤饺、干捞还是煎饺啊?” 段余甯很喜欢没事找事:“蒸饺。” 翁沛于是打开橱柜找蒸笼,她今天这件外套和内搭的毛衣都是短款的,裤子却是中腰,蹲下来会露出后腰一片雪白的肌肤。 段余甯不安好心地问:“嗳段小沛,你下面还疼吗?” “还好吧,就是走路有点别扭。” 段余甯摸摸下巴,打算私底下去学习学习,提升一下技术水平,势必要让她知道“上了我的床,走路要扶墙”的人生道理。 两个人把饺子放进蒸笼里,又揭开炖锅的锅盖看了一眼鸡汤的情况。 “这是我炖的。”段余甯道。 翁沛信了他才有鬼:“你就是按了一下开关吧?”突然想起来他的被单,“段余甯,你的床单和被套呢,烘干后拿出来晒了吗?” 段余甯沉默了。 段余甯说:“忘记了。还在洗衣机里。” “那你晚上睡哪里啊?备用的四件套放在哪里?” 段余甯装起了豌豆公主:“没晒过的床单被套我睡了皮肤会过敏……睡你那里好了,我睡相很好的,不会踢被子。” “我们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同床共枕了?!” “昨天晚上不就是。” 翁沛拿他无可奈何:“你去把被单什么的拿出来晒先!” 晾晒专用的小露台外面是落地的玻璃窗和木质防护栏,段余甯在夕阳的余晖里抖被单,展开了在晾晒杆上铺平。 床单被套都是大面积深青色的,昨晚翁沛躺在这张深青色的网上面,肌肤是冷的白,像一片鹅毛落在宽大的树叶中间,又像雪落在深秀的山涧,被他接住了揉碎在掌心,逐渐融化成春水。 床单散发出温柔的薰衣草香气,在落日里一点点变冷。 他折返回去。 翁沛在房间里又试了一遍那条裙子。 这是仅剩的一件S码的裙子,露肩的白色蕾丝花边连衣裙,腰收的很紧,下摆特别蓬,超出了伞裙的蓬度。虽然觉得裙子这个码数对自己的身高来说有点短了,但是店员和林影一直夸好看,而且上身也确实合适,就冲动消费买了下来。 此时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又觉得有点后悔。 她捂着后背的开衩处,去袋子里翻找乳贴,刚才贪图方便,只是脱了文胸就穿上裙子了。 卧室门被段余甯敲了两下,问她饺子是不是可以拿掉蒸笼盖子了。 翁沛让他等一下自己过去看,手忙脚乱要解开背后的绑带,结果把袖口的珍珠小扣勾在了绑带上。 裙子好几百,而且还没穿一次呢,她背对着镜子自己解了好一会儿,差点连另一边袖子的小扣都缠住。 适逢段余甯又来敲门,催她下楼,说自己已经擅作主张把饺子端出来了。 翁沛一只手反举在背后都要发麻了,不得不开了门,硬着头皮向他求助。 段余甯跟她进了屋,站在她身后替她解开了那些复杂的绑带。 手臂得到解放,她长舒了一口气,抡起胳膊甩了甩。 段余甯却望着她的裸背出神,那裙子的开衩很低,绑带又在他的手底下全部分崩瓦解,翁沛一抬臂一动作,背后两片蝴蝶骨就完全展露在他眼前。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换个衣……唔段余甯……” 她身子一颤,那从身后伸进来的冰凉的手绕过肋骨,得寸进尺地往胸口攀去。 乳房被他的手掌覆盖住,乳尖受到刺激挺立起来,时不时擦过他的掌心。 段余甯的掌心有点儿薄薄的茧,也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就这样覆盖着她的小奶子,翁沛就觉得腰都要软了。 “你手好凉……拿出去。” 段余甯贴近了说:“我下午还给你放电暖宝呢,现在用你的小奶子给我暖暖手,不行么?” 两个人是站在穿衣镜前面,他的手掌在她衣服底下揉弄起来,翁沛不敢再去看镜子,红着脸别过头。 “这是你自己挑的裙子?”他一边揉一边问。 翁沛呼吸都有些发抖,她说:“算是。” 段余甯的手在她胸部得到了一些温暖,又掀开她的裙摆伸进去,低声在她耳边说:“太短了。” 内裤被一把扯下来,翁沛吓得夹紧了腿,镜子里就呈现出她膝盖处挂着小内裤的画面来。 她背靠着段余甯的胸口,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下巴抬起来和他接吻。 段余拉下自己的裤头,把性器释放出来,抵在她的臀缝处。 “想操你。” 翁沛感受到他那根物事的热情,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昨天晚上刚刚做了……” “互帮互助计划里没有限制做爱频率呢。” “我下面的小洞洞还肿着、还很痛!” “那你白天还出去浪了一圈,午饭都没回家吃?”段余甯威胁似的在她的臀缝里摩擦起来:“回来还这么开心,跟中了彩票一样?” 翁沛心想,我要是说我今天见到了陶珞所以很开心,他可能会操死我。 转念又道,凭什么他段余甯就可以生气,我就不能真心实意地开心啊? 于是她脑子一热,转头道:“我今天看到了……嗯陶珞学长。” 气死你,让你随时随地对我发情。 段余甯没什么反应,鸡巴开始往腿心戳:“那很好啊,你不是喜欢他喜欢得紧么?”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自己把腿张开,我就进去插两下。” 翁沛吃惊道:“段余甯你……你不讨厌学长啦?” 段余甯答非所问:“对,就是这样,腰往下沉,屁股抬高一点。” 这次小穴没有足够的淫液润滑,进入显得艰涩,但是当阴茎又重新进入那个紧窄湿热的小洞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觉得爽得头皮发麻。 翁沛虽然在他插进来的时候感到小穴还是有一点撕裂的疼痛的,但是忍不住继续作死:“我就说了,你们两个都……啊好痛!” 段余甯抽出来一点,低头去吻她的背部,身下的少女果然战栗不止。 翁沛双手撑在镜子上,眼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她看见自己散乱的头发和松开的上衣,胸口没什么遮挡,粉红的奶尖都露出来。 而段余甯衣衫整齐地站在她身后。 她有点委屈又有点难过,转头去对段余甯说:“你轻一点弄。” 段余甯慢慢抽送起来,手掌在她的背上来回抚摸。 虽然白色纱裙盖住两个人的私处,但是喘息声和潮红面色却更显淫靡,翁沛觉得这个姿势太辛苦了,她的两条腿腿都开始打颤。 她望向镜子里,段余甯似乎快到高潮了,闭着眼睛仰了一下头,又很快睁开。 视线自半空落下,身下承受他撞击的翁沛正细微颤抖着。 他退出她的身体,射在她腿根处,那里变得泥泞不堪。 段余甯替她擦干净私处,帮她穿上内裤,吻着她的脖子,温柔的给她系好那些绑带。 “小沛,我们来做个补充协议。” “在学校里,还是照常,我们都享有最大限度的互不干涉的自由,你看见了谁,和谁逛街看电影都没关系。” “但是在家里的时候,这个计划里出现的人名,就用第三人称来代替。” 他半垂着眼睛,睫毛下面是一片冷的光:“可以接受吗?” 翁沛喘着气,问道:“为什么要加这个补充协议……” “因为我喜欢你,”他在她的颈间落下细密啄吻,“所以嫉妒被你喜欢的他。” “可我都说了……最喜欢的是你。” 段余甯揉她的脸,说:“不一样的,以后你就懂了。” 说话么,又只肯说一半,幼稚。 翁沛累的瘫倒在床上:“行吧,段小甯同学。” “……小吗?” “不小不小……超大的!不来了不来了,我要废了……我要去吃饺子!” 013 钓鱼 晚上写完卷子,段余甯就回去洗了个澡,抱着枕头坐在翁沛的床上。 翁沛推门进来,看见他目不斜视地玩手机。 洗完澡出来发现段余甯这个人间奇葩,居然已经把灯关了,窗帘都拉的严丝合缝! 她摸黑摸到床脚,在鼓起来的被子上拍了一下:“你怎么回事?窗帘拉的那么严实,明天我会以为天还早的,要是迟到了……” 段余甯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我裸睡,所以都拉窗帘的。” “我设好闹钟了,”段余甯掀开被子,拍拍床,“快上来睡吧。” 翁沛爬进被子里,不忘警告他:“你不许再弄我。” 段余甯说:“知道。” 竟然就真的一夜规规矩矩,夜里好像下了场雨,沙沙沙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夜色里传来,有点清冷的寒意。 她往床中心靠了靠,碰到段余甯光裸的肩背。 他皮相都随母亲,唇红齿白却不女气,翁沛看过他三四岁的照片,神情样貌似混血小模特,比现在可爱多了。 翁沛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大着胆子在他背上摸了摸,最后滑下去凭感觉测量了一下他的腰围。 又想起来晚上段余甯掐着她的屁股从后面干她,就有点犯小心眼,在他的屁股上轻轻捏了一把。 捏完就收回了手,做贼心虚地也背过身去睡。 星期一是个下雨的早晨,段余甯也要给她下一场雨。 雨水是温温的,全部灌在紧窄的洞里,他拿下雨的工具在她泥泞的洞穴里搅拌,还一副很认真的模样,见翁沛醒了也不拔出来,耀武扬威地抬了抬下巴,然后一挺胯,鸡巴整根没入,把人插得腰软,又倒回去。 “早上好。”段余甯说。 “早……早上、好唔……” 她迷迷糊糊被操干着,下面的小洞含着少年粗大的阴茎,遵循本性,在他身下呻吟婉转,承受他过剩的精力发泄。 上学路上腿都是软的,像踩在云朵上行走。 升旗仪式也因为下雨而取消了,翁沛趴在桌子上睡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被人放了一瓶AD钙奶。 旁边的同学说:“刚才一班的班长拿过来的,说是你男神送的,”又八卦道:“翁沛你还有男神啊?” 翁沛:“……” 高三教学楼二楼西面的男厕所,陶珞在拉开裤链的时候,听到了一声gay里gay气的口哨声。 “是你。”他没戴眼镜,看人会半眯起眼,和平日里的三好学生不一样的气场。 段余甯千里迢迢跑来和他一起撒尿:“学长,上次输球欠我的糖果呢?” 陶珞笑了一下,两个人洗了手,段余甯跟着他来到高三的教室。 高三班级的课间几乎倒伏一片,几个还精神的学姐看见段余甯这么个鲜嫩的少年跟在陶珞身后进来,忍不住聚众调戏:“哪个年级的学弟啊?” “段余甯,”陶珞替他回答了,“你们知道的。” 段余甯拿了那一盒糖果之后又预约了陶珞宝贵的午休时间。 他回到一班教室,把巧克力糖全部发给女生吃,之前那个圆脸男生问道:“你干嘛呢,要做中央空调?” 段余甯说:“钓鱼。”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和陶珞出双入对,食堂排队打饭等得久了,段余甯显得有点困顿,自然而然地把额头抵在陶珞背上,低下头去玩手机。 陶珞伸手推他的脑袋:“怕痒,起开。” “少来,女生也这么靠过你。” 旁边排队的女学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就没离开过他们两个。 打了饭又面对面坐着吃。 陶珞吃到一半,发现对面段余甯以一个少女祈祷的姿势望着自己,顿时饭都咽不下去了,他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段余甯说:“没有啊……你喜欢吃糖醋里脊啊?”他把自己餐盘里的糖醋里脊夹给陶珞。 正值用餐高峰,周围来来往往都是学生,旁边坐的又是几个妹子,早就注意到他们这对盘靓条顺的学长学弟,更有大胆的已经掏出手机在角落偷拍。 吃了饭,总以为段余甯会离开,结果还是跟来了图书馆。陶珞写卷子,段余甯依旧坐在他对面,看考古杂志和时代周刊。 陶珞不想让他跟着自己回教室了,所以直接选择在图书馆午休。 段余甯看他闭上眼睛,就飞快地合上书,也装模作样地跟他头对头趴着睡。 下午上课的预备铃打响,图书馆的志愿管理员也是个女生,巡视到这个角落的时候直接发出了一声惊喜到哭泣的尖叫声。 最后两节课临时改成自习,段余甯在课桌底下划手机,班上来问他问题的女孩子红着脸说:“段余甯同学,你和陶珞学长是年上还是年下啊?” 段余甯故作高深地摇了摇手指:“不要说出去哦,他会生气的。” 女生兴奋地跑开了,回到座位和小姐妹捶胸顿足地交流。 不一会儿,学校贴吧里那条“二中学长学弟真有爱”的帖子就加精了,几个神来之笔将故事添油加醋,附带最新段余甯侧脸抓拍,糊到重影仍然帅得惨绝人寰。 与此同时,段余甯也收到了陶珞的回复:“打球,来不来?” 段余甯借口上厕所,溜到篮球场,脱了外套加入战队。 他弹跳能力好,个子高又喜欢盖人,场上来回跑都不带喘气,愣是给陶珞他们队赢了关键的两分。 陶珞下午看到贴吧,知道这小子不怀好意,于是在段余甯一脸天真地冲上来拥抱自己的时候故意箍住了他的腰,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段余甯,你再闹,我可就当真了啊。” 他们俩大帅哥抱在一块儿早就被无数眼睛和摄像头注视着了,没想到段余甯手更黑,直接在陶珞屁股上拍了一下,咬牙切齿地微笑:“你敢吗?” 体育馆的几个女生看到他们的动作,激动得差点晕厥。 快放学的最后十分钟,段余甯决定来个尺度大的,以达到让陶珞连坐的目的。 陶珞和另两个学长坐在篮球场后面的空地上进行喝酒抽烟的例行活动,段余甯背着书包走过来。 “会喝酒吗,小朋友?”其中一个学长拿着酒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段余甯烟酒不沾,从书包里掏出一瓶AD钙奶,吸管一插就喝了起来。 陶珞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呢,整我?” 段余甯叼着吸管说:“哪有?你可别忘了,小时候你还老爱和我玩呢。” 陶珞不说话了,静静地喝完了半瓶啤酒。 段余甯三两下把钙奶喝完,腮帮子一动一动地在嚼泡泡糖。 那两个学长看乐了:“你俩什么关系啊?小同学看起来很可爱嘛。” “小时候是邻居,”段余甯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前置摄像头,伸手把陶珞捞过来,“你跟我拍张照。” 泡泡糖吹出一个粉红色的大气泡,快门按下,“咔嚓”一声。 陶珞还没从他刚才和自己的贴面礼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段余甯就已经脚底抹油跑了。 这张脸贴脸吹泡泡糖的照片传到学校贴吧,浏览量和回复数量瞬间爆了,“桃花鱼CP”的粉丝用十几张照片和小视频血洗贴吧和论坛,花式评论、队形楼层,甚至“桃(陶)花鱼(余)CP”的专属贴吧都火速建设了起来。 林影从刚才开始就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捏着手机在翁沛怀里打滚。 “苍天大地啊,帅哥终究还是和帅哥在一起了!” 翁沛凑过去看了一眼,五雷轰顶。 林影还一个劲儿给她分析:“这分明就是温柔宠溺学长攻和傲娇健气学弟受啊!!!!我不接受反驳,这就是今年最佳年上!!!听说小时候他们俩就认识了,我的天啊,竹马竹马太甜了我要死了!!!你看陶珞学长看他的眼神,这不是爱是什么?!啊啊啊给我去结婚!!!立刻!!马上!!” 晚上翁沛和段余甯去公园遛狗跑步,几次三番旁敲侧击,段余甯都故意和狗说话,不回答她。 单纯如翁沛,在进家门的时候终于犹豫着问道:“难道……难道陶珞学长喜欢你?所以你之前一直劝阻我……所以你对他的态度才那么……说什么嫉妒他,其实就是害怕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不可挽回……段余甯……你……” 段余甯站在家门口,转头露出一个课本上说的丁香花般的忧愁苦涩的笑容。 他蹙眉,他叹息。 他说:“是啊。” 014 考试 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一天了,班长周一的班会课上通知说这次是年级座位都打乱了考,每个班学号1至5号的同学都会坐在一个教室里考试,以此类推下去,由于不是期中考那样按照成绩高低排座位顺序,所以不再是诚信考场,将会有课任老师监考。 翁沛回家拼命复习,段余甯则是越到考试越浪,开始学打坐冥想,说要让知识点自己过一个小周天进入奇经八脉。 翁沛自从贴吧事件后提起陶珞的次数明显变少了,段余甯身心都舒坦起来。 这天晚上依旧是卧室幽会,段余甯哄着她用小奶子夹自己的鸡巴,结果弄了半天射不出来,他躺在翁沛的床上怀疑人生。 翁沛累都累死了,胸口蹭红了一片,想赶段余甯回自己房间,没想到段余甯的手指隔着内裤开始揉她的阴蒂。 “今晚可以操你的小穴吗?”他诚恳发问。 “今晚不可以,明晚也不可以,我们要存天理灭人欲,直到期末考试结束。” “那我只摸摸上面的小奶子?” “好的。” 过了约莫二十几分钟后,翁沛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摸了半小时了呀,奶头都肿了!” 段余甯说:“那你把腿夹紧,我蹭蹭。硬了半天却射不出来,对男孩子的身体伤害很大的,好比你们女孩子姨妈期间洗冷水澡。” 翁沛听到这个比喻,心生怜悯,夹紧了腿让他蹭。 女孩子大腿内侧肌肤白嫩细致,段余甯蹭得正爽呢,听到她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地在说什么。 他俯下身问:“你干嘛,学叫床吗?” 翁沛睁开漂亮的杏眼:“背文言文默写段落……可能要考呢,别打断我……”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段余甯“唔”了一声,手掌慢慢摸上她湿漉漉的腿根。 “「……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底裤被拨到一边去,露出冒水的私处,段余甯的手指这次很顺利地进入到小花瓣里面。 “「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段余甯你手插进去干嘛?” 段余甯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又探入一根手指:“我找桃花源呢。” 少年人食髓知味,又沉入到桃花春水、桨声白雾中去。 早晨段余甯给她剥鸡蛋,笑吟吟的看她:“段小沛,文言文背了一晚上,背熟了吗?” 翁沛在桌子底下踩他的脚:“背的滚瓜烂熟,多谢关心!” 考试的时候段余甯果然和她在一个考场,坐在她的斜后方。翁沛转过头来看他,他咬着笔杆支着下巴,挑衅地扬眉一笑,说不出来有多坏。 可气的是,期末语文考试还真的考了《桃花源记》的默写。 下午考数学发试卷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之前那个和翁沛一起值日的女生打翻了水杯,段余甯把口袋里的小包餐巾纸都给了她擦桌子,女孩子接过纸巾开始紧张脸红最后甚至有点哭出来,闹得段余甯十分尴尬。 数学考试最折磨人,考到一半的时候,翁沛身后有个三班的男同学想抄翁沛的选择题答案,在后面戳她的背,小声地叫:“同学,你答题卡借我看看。” 翁沛不认识他,而且距离自己题目都没做完,就没搭理。 本以为就此消停,这也是江湖上的规矩,结果那个男同学很快就扔了一个纸团过来。 翁沛以为他是让自己抄答案给他,打开纸团一看,却是十二道选择题的答案。 那男同学又戳她,翁沛生气了,扭头瞪了他一眼。 没想到椅子底下被他报复性地接连踢了好几下。 监考老师听到声响走过来:“那两个同学干什么呢?” “老师,”段余甯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我要交卷。” 翁沛惊呆了,看他拿着卷子路过自己身边,随监考老师到讲台上去确认签名。 提前交卷是要做考场记录的。 那个时候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几分钟,他背面的最后一道题都没有写完,空白又固执。 监考老师把这件事告诉一班的班主任,考完试的最后一节自习课段余甯就被叫出去谈话了。 由于两个班级教室紧挨着,翁沛坐在白天自己的靠窗的考场座位上,抬头就看见他站在走廊上,穿着校服,双手背在身后,半垂着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 高一到高三的“一班”一直是学校里明确设立的尖子班,外表名号有多光鲜,内部竞争就有多残酷,而他们班主任又是个严谨古板的女老师,听了消息从教研室踩着高跟鞋赶过来。女老师情绪十分激动,认为段余甯是太过骄傲,批评他学习心态不端正,并威胁他这次要是排名掉出年级前五、班级前三,就要请家长来学校喝茶。 段余甯没有解释为什么提前交卷,等女老师发泄完了,才象征性地弯了弯腰:“老师走好。”家里从小的教育告诉他,要学会尊重爱护女性。 送走班主任,段余甯发现窗户后面的翁沛在看自己,朝她眨了一下一边眼睛,转身进教室了。 回家路上翁沛还是就此事和他说了声谢谢,彼时段余甯正在帮一个小学生推自行车上坡,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小学生把自己的卡通氢气球解了一个下来,绑在段余甯的手腕上,说:“谢谢大哥哥。” 段余甯手上牵着那个哆啦A梦的氢气球走回来,翁沛腹诽道:小学生都不放过。 考完试就放寒假了,之前和林影约了滑冰,而段余甯还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返校参加学生奖学金的设立会议。 他这个人蔫坏,自己早起出门,还要溜进翁沛的卧室恶作剧一样亲她。 翁沛一脸懵逼醒过来,他已经跑下楼出门去了,自行车铃声又清又脆,绕过白木栅栏和米黄窗帘,落在枕畔的一束阳光里。 娱乐广场的溜冰场在室内,靠近都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来。 翁沛换好冰鞋,在场内来回绕了两圈,看见林影扶着护栏慢吞吞走着,便滑过去要教她。 当老师是很累人的事情,尤其是林影和她力气相近,很容易两个人一起摔倒,如此两回,林影就不干了,嚎着要找个帅哥教自己。 翁沛也累的够呛,明智地放弃了这个不成材的学生,自己进场兜圈。 遛弯回来,发现竟然还真的给她找到了个男生在教她。 林影和李梦松的情侣关系十分特殊,并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和异性亲密接触,所以翁沛也就聪明地闭嘴不谈她有男朋友这件事。 她退出场外休息,看着那个男生扶着林影的腰带她旋转了好几圈,心里吐槽道,刚才和我面对面、手拉手都能摔倒,现在有个男孩子扶着你,你都能旋转跳跃闭着眼了。 休息了五分钟左右,林影那边在向她招手。 这次终于看清楚男生的正面,大概和她们两个差不多大,高瘦白净,五官清秀极了。 翁沛滑过去,林影介绍说:“这是我们学校初中部的学弟呢,是五班语文老师的儿子,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那少年笑道:“褚怀希。” “这是我的同班同学,翁沛,不是温暖的温,也不是玉佩的佩……” 林影总是来这套,翁沛顺着她的意思把话说下去:“是「孤舟蓑笠翁」的「翁」,「雨水充沛」的「沛」,行了吧?”伸手掐她的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傻啊,前后鼻音不分?” 褚怀希笑着说:“我记下来了。” 三个人又在场内滑了会儿,翁沛发现他还会蛮多花样的,可能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初级的跳跃和旋转的动作都做的十分熟稔。 后来褚怀希过来邀请她一起滑,她觉得自己业余都算不上,刚想拒绝,林影这个八婆在背后推了她一下,把她推了出去。 褚怀希虚虚揽着她的腰,带她领略了一下娱乐性的双人是怎么个滑法。 少年话不多,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很好奇的样子。 场外有个男孩喊:“褚怀希,快走啦,要迟到了!” 他才匆匆忙忙和翁林二人道别,拎着冰鞋和书包,和自己的同伴上自动扶梯了。 扶梯缓缓上升,褚怀希又转过身来朝她们挥手。 林影灰心失意:“我已经毫无女性的魅力,看来只能回去找李梦松的大胸肌埋胸哭泣。我刚才看见他往你口袋里放什么东西了,难道是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吗?” 翁沛说:“我的姐姐,全世界都在你的脑子里搞艳遇呢!人家小男孩才多大啊,怎么会来这套?” 双手在外套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张校卡。 “咦,原来校卡放在这件衣服的口袋了,害得我前几天找得焦头烂额!”甚至连段余甯的书包和琪琪的狗窝都没放过。 林影不信邪,拉开她的口袋看了一眼:“不会吧,难道真的是我看眼花了?我分明看见他的手塞进你的衣服口袋里了……” 小别墅的车库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琪琪跑出来朝她吠了两声,尾巴都快摇断了。 翁沛进门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脑后勺扎了个小啾啾,鼻梁上架着骚气的窄框金边眼镜,身上是不知道从哪个时装周带回来的花炮小西装,大冬天的,衬衫领口还解开了两颗扣子。 翁沛揉揉眼睛:“段恒哥哥?” +++ 这里玩个梗,没有亵渎文学名家作品的意思(看到我的求生欲了吗1551) 015 沙发(加更) 段恒说自己刚从巴黎出差回来,想起C城还有血缘上的亲人和法律上的亲人,就空降来参观高中生的生活状态。 段余甯和他面对面坐着,没形没状地瘫在沙发里,偶尔掀起眼皮,否决段恒的提议。 他哥哥往沙发背上一靠:“阿甯,你是不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了?” 翁沛在一边给琪琪梳毛,闻言笑出声来。 被段余甯行了几秒注目礼。 “小沛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段恒转移聊天目标。 翁沛说:“嗯,都习惯。” “阿甯有没有欺负你?” 翁沛说:“他……” 段余甯看她一眼,用口型说:「乱说话,操死你。」 翁沛很怕被他操死,选择与他同流合污,于是她摇摇头:“没有,他人很好,经常帮我辅导功课。” 段恒满意地点点头,把膝盖上的报纸拿开:“过两天我要去洛杉矶一趟,正好你们放寒假了,我就想来问一下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国逛逛,年底再回大宅,当然我不会跟在你们青少年身后的,你们自己这么大了随便玩都可以。” 又道:“余阿姨这几年一直在洛杉矶搞研究,所以特地嘱咐我如果你们两个答应下来,她可以带你们四处逛逛,她很乐意充当司机。” 段余甯说:“你问她,我没想法。” 翁沛却有些为难:“我之前答应了老家的婆婆,说寒假回去看她……” 段恒推了推眼镜:“是之前你提到的照顾你们母女的那个老人家吗?” “是的,她患有小儿麻痹症,出远门不方便,以前都是我和妈妈回去看望她的。” 段恒点点头:“那也好,去美国不急,明年暑假也可以。我让人送你回S市?” “我们票都买好了,坐高铁过去,方便又环保,”段余甯横插一脚,“是不是,小沛?” 翁沛对他的胡说八道已经司空见惯。 “你也要去?”段恒表示怀疑,“你不是说今年冬天要回去道场找施老教授下棋……” 段余甯说:“她一个女孩子家自己出远门,又是年末,很不安全的。施老那里,去年连败两局给我之后,他说他要磨炼棋艺,要不然没脸见我。” 段恒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继续为难,嘱咐道:“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就给老杨打电话。” “嗯。” 段恒大忙人,但是没什么架子,翁沛和琪琪到门口送他自己开车离开。 “车尾气都没了,还看呢?”段余甯拎着她的领子,把她拎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和我买了去S市的高铁票了?你又跟大人撒谎!” 阿姨出门买菜未归,家里只剩他们两人一狗。 段余甯往沙发里一坐,说:“你和琪琪刚才出去送他的时候,我顺手买了两张票,要不是太近了,其实坐飞机更舒服些。” 又抬起眼睛看她,也不说话。 翁沛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你想干嘛?” “想干你,在这里。” 翁沛闻言立刻跳起来要跑,被他拦腰一抱,两个人滚到沙发里。 “不行!段余甯,这是白天!而且在一楼……阿姨要回来了……” “阿姨一般要五点才会回来,现在才三点多。” 翁沛挣扎着,他捉住她的两只手腕,居高临下地看她。 “真的不要吗?” 翁沛的胸口起伏着:“你放开我的手。” 段余甯放开她的手,刚要从她身上下来,翁沛却伸长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柔软的胸脯贴着他,身后的长发从他的手背上滑过,隔着不厚的衣物,贴合的心脏的跳动都恍惚重复起来。 他听见女孩在自己耳边小声说:“那你轻点……也不要太久。” 言语才是最致命的春药。 翁沛身上这件针织衫是领口V字系带的,段余甯扯着其中一根带子,慢慢用力,仿佛在拆解一样礼物。 无论做过多少次,翁沛还是有点难为情,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你是不是又偷偷长高了?” 她伸手比了比两个人的头顶,又发觉现在是在沙发上,根本量不出身高差距,尴尬地想要缩回手,被段余甯抓住,放在唇边亲了亲。 “多做几次可能会长高。” “歪理!我们期末考试后上过女生生理知识课了,你就是想……”她脸色绯红,“就是想弄我,还骗我签什么身体发育计划……” 段余甯振振有词:“我真的是在帮你发育身体,你不是一直想长到一米七以上吗?反正放假了,以后每天我都来射精给你,让你体内有我的优良基因,我初中毕业就一米八二了,以此类推,你高中毕业长到一米七不用愁。” 翁沛气得打了他一下:“你以为种水稻吗?” 段余甯捉住她的那只手,往自己的裤裆那里摸去:“我骗你干嘛,不信你摸摸看我弟弟的个子,它都不止180了。” “变态……唔……” 段余甯低头亲她,从嘴唇辗转到下巴,路过锁骨和胸口,叼住了那根绸缎带子的一角。 他缓缓坐直身子,那根浅粉紫的缎带被夹在雪白的牙齿间,抽离翁沛胸口的时候扫过肌肤,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 这样的动作莫名色气,又见他一直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翁沛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我只需要长个子,而你除了长个子……”他牙齿一松,那根缎带从嘴唇边落下,落到她身上,又滑到地毯上去。 他把手按在翁沛的胸口:“还要长这里,所以就慢了点。” 衣服从肩头剥下来,领口几乎要扯烂,酥胸裸露,段余甯两指夹住她的乳头向外转了个圈,看到那涨大不少的雪白乳肉颤动。 “好像是长大了些,你自己觉得呢?”他问。 翁沛低头看着他玩弄自己的那一对奶子,又亲又摸,心脏砰砰直跳,她不甘心道:“你也要脱。” 段余甯失声一笑:“好啊,你帮我脱?” 翁沛就这样衣衫不整地跪在他腿间,用牙齿去咬他的牛仔裤拉链。 “太难了,你把扣子解开。” 段余甯摸着她的头发:“你自己解,用口,不要用手。” 翁沛咬着他的牛仔裤扣子,鼻间都是他身上好闻的柑橘淡香:“扯不开。”她有些懊丧。 段余甯用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牛仔裤扣子:“给你开了绿色通道,继续努力。” 解开扣子后咬住拉链往下拉就容易多了,嘴唇都紧贴着他硬起来的东西上面,有点羞耻又有点兴奋。 好容易拉下拉链,那东西隔着一层柔软的布料顶出来,翁沛抬头看他:“还有内裤。” 段余甯法外开恩:“可以用手,先把它拿出来。” 翁沛的视线回到他的胯下,脑子里像是充满了热气蒸腾的水雾,什么也考虑不上了,本能地伸手去扒他的内裤。 少年滚烫的阴茎弹出来,几乎拍打在她脸上。 “来,换我给你脱。” 段余甯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手从短裙里伸进去。 翁沛抓着他外套的领口,小声地说:“下面你就别想用一根绳子就解开了,我穿了内裤和安全裤。” “那你可真是思虑周全。”段余甯爱极了她这副小模样,低头落下一个吻,手指隔着安全裤和内裤在她的花户上温柔地揉弄。 弄得翁沛都湿了,他才说:“以后你可以试着穿那种开档的丝袜,张开腿就可以操了。” 翁沛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地呻吟,挺立的奶尖在他胸口的衣服上摩擦:“我才不穿。” 段余甯把她的两层防护脱下来,手掌托着光溜溜的小屁股。 “真的不穿吗?我很想看。” 不知道他的手指钻到了哪里,翁沛顿时夹紧了他的腰。 阴茎近在咫尺,而流水的小穴却要被两根手指抽插玩弄。 她闷闷地说:“段余甯……不要你的手弄我下面了,换一个。” 段余甯说:“换只手?”另一只手在小阴唇上捻弄。 “嗯啊……不要手……”她把脸埋在他肩颈,身体又软又嫩,缩在他怀里,“用你的那个。” “哪个?” “……阴茎。” 段余甯别过脸去,和她接吻。 小穴被掰开,先是龟头在入口探了探,算是打个招呼,接着段余甯扶着她的腰,一下子全部插了进去。 翁沛一条腿被架在沙发背上,一条腿被折起来。 她又被他撞出眼泪来,沙发背后垂着的小腿随着他抽送的动作晃荡,脚趾都蜷缩起来,呜咽道:“不要一下子全进去……太深了……撑坏了!” 段余甯退出来又插进去,一边操干一边说:“可是小骚穴都吞进去了啊,不要说谎哦。” 翁沛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有,我没有说谎……嗯啊啊……操太快了唔……慢点……“ 段余甯做爱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咬她的耳垂,又咬又舔,一边插她下面的小嘴,一边在她耳边说些荤话。 翁沛听了羞愤至极,心想这人真的是思想下流,言语和肢体动作都很下流! 然而自己却心甘情愿,和这些下流的欲望一起沉沦。 两个人在沙发上翻云覆雨,琪琪颠颠地跑进来,站在旁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两个小主人叠在一起做什么做得正尽兴,也不理睬自己,琪琪只好伤心地离开。 走了几步发现沙发背上垂下来一条笔直纤细的小腿,随着那块沙发一晃一晃的,脚尖够不着地毯,无力地划弄着。 琪琪摇着尾巴走近,那修剪得圆润的粉色脚指甲在它面前小幅度荡来荡去。 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那只脚的脚背。 沙发里的翁沛浑身一颤,花穴绞紧了里面的性器,高潮来的如此突然,温热的淫液一波波流出,段余甯没防备,被她的小洞这么一绞一吸,在里面尽数射了出来。 他喘息着把翁沛抱起来,阴茎半退出来,小洞口淫水精液失控涌出,把身下的浅色沙发都打湿了。 “是琪琪那个坏蛋。”他笑着去亲翁沛的眼睛。 琪琪站在沙发背后面,抬起头来朝他们俩看了一眼,十分无辜的样子。 +++ 1、写了两三章沙雕剧情,重新握住方向盘竟然生疏了!说好的出门变成沙发play实在对不住,必须炖点肉清醒一下,同时稳固一下校园爱情动作片的地位。 2、这种毛衣不建议买,因为穿出门就会知道「奶子凉,透心凉」的感觉了。 016 故乡 “段小沛,“他侧着身躺在旁边,一条手臂枕在脸侧,声音飘飘渺渺的,“起床了,再不起床要赶不上高铁了,那你就回不了老家了。” 这是深冬的一个清晨,太阳直射点正慢慢回到北半球,她睁开眼睛,看到段余甯神清气爽的模样,额前碎发往两边分开了些,露出少年白净的额头。 翁沛说:“困。” 段余甯把人拉起来,她没骨头也似,挂在他身上。 “还有一只鞋子呢?” 翁沛和他紧紧贴在一起抱着,转头去看地板:“被琪琪叼走了。” 梦游一样洗漱吃饭,阿姨在客厅里替他们收拾好了行李箱,念念叨叨出门要注意安全,不要乱吃东西。 高铁上,段余甯帮前座两个女大学生放了行李,大约过了一个站点,那两个姐姐转过头来问他要不要吃蛋糕。段余甯摇摇头,指了指身边打瞌睡的翁沛。 那两个姐姐相视一笑,不再主动攀谈。 翁沛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车窗外的是一大片绿丝绒蛋糕也似的田野,无遮拦的阳光又暖融融的像蜜一样,落在她清丽的侧脸。 段余甯看了会儿,把她的头扳过来靠在自己肩上,拿出手机开始查当地的旅游攻略。 S市刚刚结束一场雨。 所谓的老家已经没有翁沛的亲人了,段余甯跟着她在纪念馆站下了公交车,路过树木蓊然的街道和不甚平坦的青石砖路,来到一处墙壁新刷了白灰的老宅前。 翁沛从背包里摸出一把用红绳挂着的钥匙开了门,两个人从一条窄长廊走过去,院子里的石砌水井养着鱼,屋檐滴答落下水珠。 他们这个小地方旅游业发达,翁沛离家去C城读书前答应把后院的两间屋子挪给邻居婆婆家的大儿子装修作民宿使用,作为条件是他们帮忙给二楼的房间定期通风保洁。 二楼宴客的前厅灯泡坏了,一闪一闪的,翁沛干脆打开了天花板上那四盏过年时候才会亮起的八角宫灯。 段余甯把行李箱提上去,看见楼下小院子里倒挂着五颜六色的油纸伞,近处看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艳。 这是和诗画里不一样的江南,雕花窗后的芭蕉叶子是冷的翡翠绿,街上游人往来熙攘,故园却无处不寂寥。 邻居婆婆家里的儿媳妇前来告诉翁沛,老人家中风瘫痪在床多日。 翁沛和段余甯前往探望,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老人被缠在厚重的被子里,睁着浑浊的眼睛。 翁沛握着她皱巴巴满是老人斑的手坐了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傍晚两个人出去吃东西,临河的窗户可以看到对岸,游人如织,纵横交错的拱桥和串联起桥梁的河流,河面上驶过小船,挂着一排小红灯笼。 酒酿圆子用瓷碗盛着,坐在对面的段余甯吃了一口,神情变幻,精彩纷呈。 翁沛笑得腮帮子都酸了,解释道:“这里的小吃要么是甜食要么是纯肉馅的,真的不是我在坑你。” 段余甯虽然挑食,但是吃了一半的东西一定会吃完,苦着脸干掉了那碗五色圆子。 她倒是从容的很,从饭店出来还要去找一种红豆糯米裹着炸的甜点,最后两人在河岸边截住了要收摊的老爷爷。 老人家脾性古怪,六点半过后就不接生意了,收摊去桥底下找人下棋。 结果变成段余甯坐在甜点摊边上和他杀了两盘,出于尊老爱幼的原则,他赢了一局输了一局。 翁沛拿着红豆味的甜点跟在他身后,手指被他攥着,还搞突袭去戳他的腰眼:“段小甯,又来出风头。” 戳完又看见他盯着自己笑,身旁是船桨破开水面的欸乃声,头顶一盏红灯笼被风吹动,遂想起许多雪夜寒冬、红泥火炉的遥远情境。 晚上两个人躺在翁沛以前那张仿古式四柱床上盖棉被聊天,谈起她小时候的玩伴和母亲做的灯笼,老宅的屋子很深,床帐后面有个圆月形状的纱窗,雨声也隔着朦朦胧胧的两层纱。 回到阔别已久的老家,翁沛整个人都有点悒悒寡欢,两个人说了没一会儿话,段余甯渐渐有些困意,她突然抬起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段余甯有点吃惊,看她一尾鱼也似,钻进被窝里,只留一撮发尾在外面。 而被子底下,他的睡衣扣子被一颗颗解开,从锁骨到胸膛,像之前他吻她的那样,那柔软温热的唇瓣贴着裸露的肌肤一寸寸熨下去,最后含住他的性器,笨拙地侍弄起来。 屋子里的灯光幽微,床帐像青色的雨雾,她爬上来,擦了一把嘴角的白浊,眼角红得仿佛抹了胭脂,张开腿坐到他身上。 段余甯扶着她的腰,声音沉沉的:“你怎么了?” 翁沛摇摇头,俯下身去亲他:“你弄弄我,段余甯……我想要你弄弄我。” 段余甯按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压抑着情绪说:“你在做什么?你明天不是要爬山吗?” 翁沛的手扶着他下面那根东西,往自己的小穴口送。 “你插进去好不好……”没有了指引,怎么也进入不了,她用手指撑开自己的小阴唇,急得快哭出来,“你帮帮我……段余甯。” 性器在她的穴口,滑腻一片。 段余甯分开她的腿,缓缓刺入那处柔软。 “段小沛,”他在她耳边说,“你是害怕了吗,回到家里来,让你觉得陌生了?” 被填满的充实感和肌肤相亲的暖意让她仰起脖子,失神般望着床顶。 “段小沛,看着我。”他自下而上地顶弄,凶狠又温柔。 翁沛终于低下头来,她睁大眼睛,一颗眼泪猝不及防砸下来,溅碎在他胸口。 “我们这次是回来你的家乡,但是你也要和我一起回家去的。” “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喜欢你,你和我一起走吧。” 楼外雨水淅沥,她的手臂肌肤都变凉,只有那个不断被入侵的地方,又软又热。 她什么也没说,只紧紧抱住段余甯的脖子,唇齿逸出细碎的呻吟。 这是最陌生的故乡,一夜被翻红浪,贪作花底鸳鸯。 相拥而眠到东方发白,清早起来在院子里洗脸,井水冰凉。 段余甯把她的手捂在自己大衣里,少年人的体温透过毛衣传到她的手掌心。 用早茶的地方在船上,岸上的长廊挂着许多旧的铜铃铛,翁沛拿了一块白色甜糕在碟子里,两个人跟傻子一样用筷子两头用力,撕巴好久没能分开,只好腻腻歪歪地你咬一口我咬一口,吃到最后发现还是有馅儿的。 上午爬山,从茶田里经过,翁沛小鹿一样跳过去,看见段余甯为难地站在原地,就大发慈悲地返回伸手去牵他。 岂料段余甯这个心机boy,两个人手碰上了就没再放开过,翁沛几次三番想缩回手,段余甯淡淡道:“又没有认识的人,怕什么。” 爬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翁沛说她要去上厕所,段余甯这才把手放开。 山顶有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古松树,当地有往树上扔红绸带的小木片许愿的风俗。段余甯十项全能,把红绸木片扔到了特别高的树枝上。 旁边的小姐姐眉开眼笑道:“扔得越高,愿望越会实现呢。” 翁沛在木片上写了几个字就要掷出去,段余甯虽然站那儿诠释什么叫玉树临风一少年,但是眼角的余光往自己手里瞥了好几回了,意思就是想看她到底许了什么愿。 翁沛十分耿直,抬手一抛:“我要考一个牛逼的大学!” 话音刚落,那木片就擦着树枝的缝隙,钻过同胞的空子,在横出来的枝干末梢挣扎了一下,砸到了大树底下西北方向站着的一个手持相机的年轻人头上。 017思凡 【本章表情包由路由器赞助商特别赞助播出】【接不接广告?不接就断网】【接接接!】 +++ 树下拍照的人转过脸来。 大约是山上更冷些,他的神情目光一样降了温。 翁沛跑过去,他已经弯下腰替她捡起那块木片,递还给她:“可以让工作人员帮你挂上去的。” 陶珞伸过手来,一截苍白的手腕从大衣袖口露出来,腕上戴着一串纯粹黑色的手链,冷香水的味道不知是从那里钻出来的,糅杂了人类身上的暖和气息,莫名有点催人心生慵懒睡意。 “谢谢学长……刚才真是对不住!”翁沛双手接过木片,向陶珞鞠躬道歉。 陶珞没什么反应:“你们来旅游?”这话却是对她身后慢慢踱过来的段余宁说的。 段余宁走近了,抬手捏捏翁沛的后颈。 “路过而已。” 陶珞笑了一下:“从山顶路过?” 段余宁热爱和他互怼:“对啊。可巧看见你跟个望夫石一样杵那儿,等谁呢?” 陶珞扬了扬手中的相机:“一个朋友。” 这个朋友还是个女性朋友,名叫叶堇,长相甜美清纯,身材火辣性感。四个人坐着索道车下去的时候,她坐在陶珞身边伸手扎头发,发绳找不到了,借了陶珞手上那串手链把栗子色的长卷发被盘起来,露出白皙的脖子和耳垂,耳朵上挂着的一串颇有特色的不规则长耳坠。 翁沛很向往她这种轻熟女的风情,多看了两眼,那个女孩冲她笑,修饰精致的眉眼好似水晶花。 陶珞的父亲在这里的大学当教授,叶堇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性格很有趣,走在路上把头枕在陶珞肩上,不一会儿又放开他的手,笑着来挽翁沛的胳膊,说请他们去吃饭。 翁沛暗自咋舌,心道,段余宁竟然没骗我。 本来她和段余宁计划好了去江边的花园餐厅,后来临时改变主意,四个人坐在古雅小酒楼的屏风后面点菜。菜单配合用餐环境印成奏折,看得翁沛眼睛都花了。 小酒楼后面隔了一条河就是博物馆,叶堇兴致勃勃地带着他们叁个逛展览。馆中暗门多,又不时传出古老神秘的音乐,好好的博物馆愣是给设计出鬼屋的意味。 翁沛路痴的很,看身后周围都是人,就在过一段底下是暗河玻璃栈道时抓住了段余宁的衣角。 前面的人似乎转了一下头,石壁上洞孔中放了指甲盖大小的指引灯,绿色的光束从他下巴和高领毛衣领口淌过去,只一刹那,他又转过脸去了。 翁沛在心里嘀咕,段余宁这又是跟我装什么高冷,早上还给我暖手呢,难道熟人面前不好意思了?那我走过去就放开他的衣角,免得他尴尬。 过了那段乌漆嘛黑的路,她就松了手自己走。 前方渐渐有自然光透进来,泉水声和琵琶声从垂帘外响起,竟是走到了馆外的庭院。 翁沛盯着身边的雕花窗子看,冷不丁被人拉了一下手臂,转头发现是段余宁,他说自己看见那里有个七层塔形状的木质小机关,要带她过去玩。 那一排排的木塔摆在桌上供游客把玩,段余宁从小摸遍他哥的建筑模型和图纸,拆解到了第四层,旁边的小熊人偶给了奖励了他两颗薄荷糖。 他把两颗糖都给了翁沛:“你不是说口渴么?我去给你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解渴的东西,你别乱走。” 翁沛知道他不吃这种小玩意儿,而街道外面的便利店又有一段距离,就自己拆开一颗吃了。 这时候旁边的叁五个游客拍起手来,原来是陶珞把木塔的机括全部解开了,那木塔从中间分开,裂成一朵五瓣莲花形状,一枚古朴的黑玉石戒指从底座中心被高举起来。 穿着玩偶服装的工作人员请他去旁边登记姓名和联系方式,说如果方便的话,邀请他和木塔的设计师见一面。 叶堇把戒指拿起来戴在手上,对他说:“就当是送我吧。” 陶珞在表格上填了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用的是假到不能再假的假名,翁沛还注意到他是用左手写的字。 叶堇欣赏了好久那枚戒指,回头对身后的翁沛说:“翁同学看愣了?”她笑起来很温暖,眉眼又有一抹生动风情,“他父亲是我们学校园林专业的老师呢,这种小玩意儿他一天可以拆十来个。” 翁沛愣愣地点头,又听她问自己:“这枚戒指我戴着好看吗?” 面前的手细白若削葱,指尖做了幽绿的美甲,像雨水落在森林。 她没仔细看那枚戒指,反而想起了过道里的绿色指引灯。 “很适合你。”翁沛说。 叶堇微笑,把戒指摘下来,还给走过来的陶珞:“不要了,拿走吧。” 陶珞一点也不恼,平静地收下了。 “段余宁人呢?”他开口问道。 翁沛连忙说:“他去附近买矿泉水,让我们原地等一下。” 叁人去水榭那里的美人靠坐着等,叶堇把背包丢给陶珞,去上洗手间了。 翁沛趴在美人靠栏杆上看湖面,没看到鲤鱼。 扭头发现陶珞正举起手里的单反,镜头对准的正是自己的脸。 她吃了一惊:“学长?” “蜻蜓。”他示意她不要动。 翁沛之前还对他有过一阵子少女怀春的心动,所以这么被他的镜头对准难免脸红,只是也不好不配合,只好静静地保持那个姿势两叁秒,感觉到脸上的热意褪尽了,他的镜头也放下了。 她舒了一口气,抬头去看蜻蜓,只看见水榭顶的莲花纹路。 “飞走了。” “啊?”翁沛有点懵。 他把目光从水面转回来,落到她脸上:“你在吃什么,薄荷糖?” 翁沛点点头,把口袋里的另一颗糖掏出来递给他。 薄荷糖是透明包装的,上面印着蓝色的英文字母,陶珞的指尖在她掌心划了一下,那颗糖就地消失了。 “谢谢。”他看她一眼,又垂眼去拆那颗糖。 包装纸稀里哗啦的被捏着折起来,又在他手心展开,皱的不成样子。 翁沛嘴里的那颗糖吃了一半了,听到他问道:“你和段余宁两个人出来旅游?” 呃这个……翁沛把薄荷糖从口腔左边过渡到右边,舌尖扫过,尝到冰凉的甜意。 陶珞抬眸看了她一眼,往椅背靠了靠:“不回答也没事,随口问问。” 那一眼反而让翁沛想起,代表登峰造极的纯粹东方美学的艺术品,尤其是骨相这个角度苛刻的评判。 叶堇返回后,没买到矿泉水的段余宁也举着糖葫芦回来了。此地的糖葫芦不是严谨意义上的糖葫芦,牙签串上串着的是各色水果块,翁沛不喜欢吃苹果块,段余宁吓唬她:“现在不吃,以后老了咬不动。” 最后还是他把翁沛手中的苹果块都吃了。 一天折腾下来,晚上坐船去对岸吃饭。饭后,两个男生在后面娱乐休闲室打斯诺克,叶堇和她站在二楼露台上看夜景,河岸对面是一个繁华的古商业街,临街的几扇窗户开着,大约是有文艺演团体出在排练,清软稚嫩的戏腔从水面飞来。 翁沛细听她正唱道那句尾音撩人的“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不由得凝神微笑。 叶堇问她介不介意自己抽支烟。 翁沛摇摇头,看她熟练地取出一个花纹繁复的打火机,点燃一支细长的香烟。 “你们是……恋爱旅行?”叶堇笑着问。 不知道是不是头顶的灯光过暗,还是夜色浸染,她白日里那种完美周到的精致面容竟显出憔悴疲惫来,两扇睫毛沉重地开合,眼角的眼线都淡了,有种唱罢了戏后的倦怠。 翁沛不吭声,红晕从颧骨漫到耳根。 那戏腔转了个音,似悲似叹—— “只听得钟声法号,不住手的击磬摇铃擂鼓吹螺, 平白地与那地府阴司做工课。 《多心经》,都念过;《孔雀经》,参不破, 惟有《莲经》七卷,是最难学,咱师傅在眠里梦里都叫过。 念几声南无佛,哆咀哆,萨嘛呵的般若波罗, 念几声南无佛,恨一声媒婆,娑婆呵,嗳!叫,叫一声,没奈何! 念几声哆嘴哆,怎知我感叹还多……” 叶堇的手臂支在阳台护栏上,往下面掸了掸烟灰,那一点微弱的红光就坠入人间的深渊。 ”这个年纪真好啊……哪里像我们,”她口中所说的「我们」就是自己和陶珞,“我们是分手旅行呢,浪漫吧?” 翁沛怔了怔,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叶堇把碎发撩到耳后,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淡白色的烟雾,模糊了她的神情:“你是本地人?” “是。” “那边咿咿呀呀唱的什么?” “《思凡》。” 叶堇不说话了,和她站在阳台上静静听着。 今夜有云有月,却全然不知心里事。 水面落了叶子,小尼姑在看不见的地方念唱: “一个儿抱膝舒怀,口儿里念着我。 一个儿手托香腮,心儿里想着我。 一个儿眼倦开,朦胧的觑看我。 惟有布袋罗汉笑呵呵,他笑我时儿错,光阴过。 …… 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 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 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 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褥。 啊呀天吓!不由人心热如火,不由人心热如火! ……” 叶堇把那支烟抽完,转身进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凉夜冷风中。 “夜深沉,独自卧, 起来时,独自坐。 有谁人,孤凄似我? 似这等,削发缘何? 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 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 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 哪里有江湖两岸流沙佛? 哪里有八千四万弥陀佛? ……” 夜里河边实在是冷,翁沛打了个寒颤,抱着手臂掉头返回热闹的休息室了,终究没有听完最后两句。 018新年 快过年的时候两人回到了段父生前留下的江边别墅。 别墅是常见的大跃层,段余宁和她的房间都在二楼,不过没有邻着。翁沛清早窝在床头看书的时候,段余宁穿着睡衣摸进被窝里来,把她吓得不轻。 “这是在家里……段余宁你不要乱来。” 段余宁说:“我不乱来。”手已经开始作妖了。 翁沛给他弄的极为敏感,半推半就地被他剥了衣服裤子,被子拉起来盖过头顶去做快乐的事情了。 放假后的段余宁简直跟解除了什么封印一样,夜里变着法折腾她,翁沛一看见他就腿软。 前几天两个人出去遛狗路过一家新开的药店,翁沛牵着琪琪在电线杆下等,段余宁说进去买点感冒药,结果晚上把“感冒药”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盒避孕套。 翁沛醒悟过来为什么前几次段余宁都要拔出来射在自己胸口和肚子上,又去查了一下,看到说体外射精也有可能会怀孕,当晚心情低落,穿了个连体睡衣躺在床上,段余宁进屋一看,皱眉道:“这是什么新的情趣吗?” 翁沛翻了个身背朝他,睡衣后面的恐龙尾巴在被子上扫了扫,说自己今天晚上没心情临幸他,让他哪儿来回哪儿去。 说完一阵子没声音,直起身发现段余宁站在床尾正给自己的老二戴套呢。 气的她丧失理智,当天夜里跟段余宁从床尾撕到床头,又从床头滚到床尾,最后给人抓住尾巴拖了回去,掰开腿就是一顿狠操,还是后入式的,干的她骨头都要散了。 段余宁一边严刑拷打她下面那张小嘴,一边威逼利诱她上面那张小嘴,开了床头灯让她读避孕套使用指南。 翁沛颤着声念避孕套的广告标语,身后段余宁一记深顶,弄到了一个更紧致柔软的地方,她隐隐约约知道那是什么,手中盒子拿不稳掉下去,独立包装的避孕套撒了一地。 段余宁把她翻过来,从正面进入她的身体,堵住她的嘴,阴道里软肉压得密,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大龟头一跳一跳的,是射出来了。 那天晚上翁沛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段小沛。这段小沛是个男生,一米八五个子,胸肌腹肌人鱼线一样不缺,脐下叁寸还有一根紫红油亮的大肉棒,比罐装可乐瓶身还要粗,校裤都塞不进去。段小沛在学校里走着,看见长头发穿校裙的段小宁,恶向胆边生,抓住她的细胳膊就把人拖到卫生间了。 穿校裙的段小宁真好看呀,那双腿是又直又白,夹在自己腰上,又想推开又不敢推开,桃花眼既能深情又能落泪,带着哭腔小声地求他轻点。 段小沛心中怒气未消,没怎么开拓就插进去了,段小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坐在自己身上颠簸,他抱着段小宁的腰,大美人乌黑的长发瀑布一样垂在他手心。 段小沛鼓捣了一会儿,觉得也没有很爽,像是插进了云雾里,还凉凉的,不知道平日家里那位帅哥为什么热爱这项运动。于是撕开段小宁的衬衣,发现这姑娘竟然是平胸! 翁沛在梦里对性转成大美人的段余宁愤怒地说:「这不公平,为什么你是平胸?我不想操你了,请你抬起屁股穿上裤子出门左拐。」 大美人眼角眉梢浮现一点杀意,说:「射了才能走。」然后自己在那儿玩骑乘,把她嫖了几百遍,最后那根大唧唧像气球漏了气一样瘪了,段小沛精尽人亡死在马桶上。 这个梦快结束的时候,她记得段余宁一边骑自己一边喘着说:「段小沛,我会为你守寡的。」 翌日清晨醒来,段余宁问她昨晚做了什么梦,为什么一直挠他的胸。 翁沛骗他说,梦见自己在攀岩。 两个人大清早的裹在被窝里啃来啃去,分别让段小宁和段小沛打过照面后,穿戴洗漱齐整,下楼吃早饭遛琪琪。 段恒的飞机下午才能在市机场落地,因此这边的家里只有管家和女佣在布置。翁沛不是第一次来他们家过年,还是觉得别扭,因此听到段余宁遛狗的建议,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江边风大,翁沛把手揣在段余宁的衣服口袋里,段余宁也把手放进去,捏着她的手指玩。 跨江大桥在风中,江水浩浩向前,这个城市刚刚苏醒。他们两个少年人并肩走在一块儿,对面迎来叁叁两两沿江晨跑的年轻人,彼此都不认识,所以无所顾忌。 段余宁说:“以后老了也要这么和你一起散步。” 他转头看着翁沛,灰色的衣服衬托得一张脸尤为白净好看,笑起来都是嘴角先翘,眼眸清亮,神情专注,像在看盛夏的喷泉和凛冬的烟火。 翁沛说:“你才多大就想到以后老了,都还没成年……”说到最后半句,想起来他们两个少儿不宜的事情,先把自己闹了个红脸。 琪琪这狗十分没有眼力见,在段余宁低头要去吻她的时候,钻到了两个人中间,仰着脖子嗷呜叫唤。 翁沛看见段余宁把牵引绳都松了,连忙蹲下去捡绳子,害得段余宁亲了个空。 回到家里,段余宁的母亲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余思遥女士带着墨镜躺在南美洲度假胜地的躺椅上,身后背景是开满花的阳台,远处是热烈的阳光沙滩,手上捧着一杯加冰的果汁,说自己正在为伟大的科研事业献身,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今年也不能回家陪乖宝贝过年了。 段余宁从来就没指望过她有脱离伟大科研事业的一天,不咸不淡地应了两句。 余思遥说:“你真的不来这边念大学嘛,小时候你不老爱和你爸去他母校逛?” 段余宁把笔记本电脑架在膝盖上,别过脸去看飘窗外的景色:“不是说好了这叁年时间我自由支配吗?我的事你别操心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这叁年都要在国内读书。” 飘窗外面是灰蒙蒙的江景,看来今天又是个多云的日子。 视频里余思遥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看段余宁心不在焉的样子,刚想挂线,忽然看见了什么,伸手把墨镜摘下来放在桌上,脸往镜头前凑:“宁宁你难道在学校谈恋爱啦?” 段余宁还在魂游天外:“什么……”回过神来,语气都变了,“没有。” 他坐直了身子,把笔记本电脑拿开了些,严肃道:“你不要因为自己以前早恋,就以为身边的人都会早恋。” “我那不是早恋,我那是无知青春美少女是被你爸骗了好吗?我才认识他叁天呢,他买玫瑰花把学校宿舍楼道都堵了……” 段余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了我挂了,我才不想听你当初是怎么被骗的。“ 余思遥提高了声音:“哎,我好像看到小沛了!” 段余宁往旁边一看,原来翁沛正推开门进来,说段恒提前回来了。 余思遥跟她打了个招呼,翁沛说:“余阿姨,新年快乐。” 余思遥夸她人美嘴甜,又说自己当年很想要一个女儿,结果出了差错生下来个儿子,如此之类巴拉巴拉。 翁沛微笑着和她应答两句,余思遥善解人意道:“下楼去接你们哥哥吧,我挂了啊,新年快乐,宝贝们!” 段余宁巴不得她赶紧挂线,听到视频电话中断的时候,余思遥说:“阿宁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啊。” 他合上笔电,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翁沛问说:“怎么了……” “没事,下楼吧。” 晚些时候另外几个叔叔婶婶也回来了,这几个叔叔婶婶的孩子都和段恒差不多大,最早结婚的那个表哥也还没有小孩,年夜饭就显得十分利索,虽然没有冷清,但是总觉得不够热闹。 余思遥发了过年红包给群里的小辈,还有段余宁和翁沛没有领,余思遥在群里艾特他们俩,翁沛点进去竟然是手气最好。 余思遥私聊她,邀请她夏天来美国玩,翁沛答应了。 放下手机去院子里,看见段余宁正被一群小孩子缠着。这么小的人类幼崽都是邻居家的,过来的目的是“找阿宁哥哥放烟花”。 段余宁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小孩子倒是格外温柔耐心。他坐在小马扎上面,两边膝盖上各坐着一个小孩,两个孩子在玩翻花绳,有个齐刘海的小女孩一直在有意无意地亲段余宁的脸,翁沛下意识朝她看了好几眼。 后来对面那个双马尾的小女孩赢了,也学着她在段余宁脸上亲了一口,奶声奶气地说:“我长大后也要嫁给阿宁哥哥。” 段余宁竟然宠溺地笑了笑。 翁沛腾地站起身来:“姐姐和你们玩一局好不好啊?” 段余宁说:“你还会玩这个?” 翁沛点点头,叁两下把两个小女孩KO了,段余宁端了果汁回来,看见两个孩子扁着嘴坐在小马扎上,要哭不哭的样子,倒在翁沛肩上笑了足足半分钟。 “你赢了,段小沛,要什么奖励?”段余宁伸手挠她的下巴。 翁沛扬起脸:“我要你手上的那杯柳橙汁。” 段余宁对那两个小女孩说:“看,烟花。” 两个小女孩转过头去。 翁沛尝到了他那杯柳橙汁的味道,唯一的感觉就是,段余宁的嘴唇很软很甜。 019酒劲 市里规定九点到十二点这段时间才可以放烟花,导致九点一到,整个城市的天空都被各路烟花炸得稀巴烂。 段家家宅闹中取静选址江畔,可以在露台上欣赏江边的烟火表演。段恒把翁沛叫上楼,给了她一份新年礼物——和段余宁一模一样的新款笔记本电脑。 翁沛暂时用不着这东西,端回房间放了起来,就听见段余宁站在楼下喊自己,说要等她一块儿放烟花。 楼下空地上,琪琪和邻居家的小孩在玩跨种族的123木头人游戏,傻狗撵着熊孩子四处跑。段余宁手上拿着不知道谁给的仙女棒,暗夜里刹那的烟火光芒映在脸上,看得她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段余宁举着点燃的仙女棒跑过来,将烟花递给她:“新年快乐,段小沛。” 放烟花其实操作很简单,但是熊孩子在场就横生枝节,段余宁抱着他们去点燃导火线,又跑回来,白烟咻咻窜上去,天空炸出一个狗头形状的烟花。 翁沛:“……”好幼稚。 她闲极无聊,发了个朋友圈,配图是天边的绚烂烟火,右下角露出段余宁的半个优越的后脑勺,配文字说新年快乐。 没想到过了会儿,系统消息显示有人点了赞,她点进去一看是陶珞。 上次S市区偶遇之后,他们互相加了微信,不过从来没有聊过天。好奇心驱使,她点开陶珞的朋友圈,看到仅显示最近叁天动态,而最近叁天陶珞学长没有动态,一片空白。 晚上守岁到十二点,一群大人还在打牌喝酒玩牌看电视,段余宁和她被赶去睡觉。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段余宁溜进来,把爪子伸进被窝里去冻她的脖子,说,我带你去顶楼看烟火。 十二点都过了,哪里还会有烟火? 翁沛被他裹了一件长外套,拉到屋顶天台去了。 顶楼能看得更远,段余宁说夜里两点左右有最后一场烟火。 两个人等了不到五分钟,段余宁放下手表,说:“往东边看。” 翁沛方向感极差,小脑袋转了九十度,问:“哪儿啊?” 段余宁从后面伸出手,扶着她的脑袋,引着她往所谓的东边看去。 这深夜的烟火不是整齐划一的夸张表演,而是万家灯火默默盛开的样子,火焰小小的,声音几乎听不到,都是一些残余的烟火。各形各色小烟花出现不定,一会儿东边一会儿西边,但是接连不断,特别美,像若隐若现的流淌着光的河。 他们在猜下一朵烟花会从哪里绽放,段余宁解开大衣裹住她,从背后抱过来。小烟火持续了十几分钟,两个人在天台被风吹的牙齿打颤,接个吻都要咬到对方嘴唇。 翁沛哆哆嗦嗦说:“别亲了,太太太冷了,我们下去吧。” 段余宁被她磕了几下下嘴唇正觉得有点痛呢,也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起偷偷溜下去,看见叁楼客厅里还亮着小灯,段恒坐在背对着楼梯的沙发上自己一个人在喝酒。 未成年人贴着墙根刚要溜走,就被家长逮住了。 段恒的声音响起来,说请他们过来喝葡萄酒。 翁沛窘迫极了,跟在段余宁身后走过去,两个人分开坐在沙发上,表演此地无银叁百两。 段恒给他们两个倒了点酒,高脚杯里的酒液是暗紫红的:“你们两个跑屋顶看烟火?” 翁沛深深地低下头,段余宁接过酒杯回答说:“嗯。” “今年烟火好看吗?”段恒笑着问。 段余宁喝了一口酒:“好看,比过去的哪一年都好看。” 段恒微笑,他喝了点酒所以脸颊泛红,眼珠子被酒气浸得又黑又润,一只手撑着脑袋,五指间有凌乱的头发丝跑出来,散了一缕在白皙的手背上。 按翁沛的记忆来说,其实他才是最像段父的那个人,微表情都如出一辙。 “你也长大了,谈恋爱没什么,但是要记得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段恒把酒杯搁在茶几上,“如果我直接把你们送出国,你们又会觉得是不尊重你们,所以你们自己也要努力。” 抬眼看翁沛:“是不是,小沛?” 翁沛捧着那杯酒,不知所措,只听到自己心如擂鼓,耳朵里都是鼓噪的杂音,浑身血液都往头上涌去。 竟然这么明显吗……她和段余宁…… 段余宁小声地提醒她:“不要怕,把你那杯酒喝完,他明天醒来就不记得了。” 翁沛没有回答,闷头喝净高脚杯里的酒液,被段余宁拉着下楼了。 不知道是那杯葡萄酒后劲大,还是她前十六年酒水沾得少,反正到了后半夜,翁沛还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烙馅饼。 胸口闷得很,像是有团棉花堵在那里。她想去找段余宁,可是又想到这不是学校附近的小别墅,行动多有不便。 她爬起来把空调关了,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身上的冷白肌肤都被酒意蒸得粉嫩,索性把衣服全脱掉,丝毫不觉得冷。 她赤裸着倒在床上,把手伸到私处去,闭上眼睛回想段余宁之前是怎么拨开她下体的那两片软肉,是怎么用手指捻动那颗敏感的小蜜豆。 私处流了一些淫液出来,但是怎么都不够,怎么弄都没有段余宁弄得舒服,他会抱着她,让两个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好像永远不会分开,也能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让她全身心地沉浸在快乐里,不再去想其他事情。 她红着眼睛爬起来,找到段余宁的聊天对话框,在虚拟键盘上打字。 「段余宁,你睡着了吗?」 「好奇怪,我喝了那杯酒好难过啊。」 「我现在好想抱抱你,我整个人都特别难受。」 「明天一起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一大串的字在对话框里出现又消失,最后一句也没能发出去。 倒是林影的头像发来一则消息,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线,劝她早点休息。 翁沛鼻子一酸,回复说:「在看一部电影。」 林影回复很快:「什么电影啊,讲什么的,好看吗?」 「讲一对少年男女的,哥哥和妹妹互相喜欢,背着家长偷偷谈恋爱。」 「啊?兄妹相爱,那不是乱伦么?道德法律上不允许的吧……」 翁沛没有回复了,她把手机放在一边,让它自己慢慢息屏,屋子里唯一的光源都灭了。 她望着头顶那片黑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酒劲彻底散去了,四肢百骸也都冻僵了,她抬手擦了一把脸,躲进早就没有温度的被窝里去。 020找操(加更) 大年初一早上,段恒下楼来和他们一起吃汤圆,果然将昨晚抓包两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段余宁和翁沛是高中生,没有特别长的假期,所以段恒在听到两个人要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异议,他自己明天也要飞香港见客户,大手一挥,让司机送他俩回小别墅了。 阿姨休假还没回来,琪琪有狗粮可以吃,他们两个人类就自力更生去买菜做饭。 回家的当晚两个人在影音室看电影,段余宁把她抱在怀里,翁沛转过头去亲他,从下巴亲到喉结。 她说:“沙发坐垫下有个水蜜桃味道的套。” 段余宁掀开她的裙子,发现她没穿内裤,于是在她光滑柔嫩的阴户上掐了一把:“找操?” 她呻吟声像涟漪一样散开:“……是。” 睡裙被撩到胸口,她几乎全裸着坐在他怀中。 电影里的主人公孤独地走在街边,下了一场雨,将他浑身都淋湿,路过的汽车轮胎将水花溅到他身上。 段余宁的手也被淋湿,他把湿淋淋的手指举到翁沛眼前:“小穴里也下雨了。” 今晚她湿的厉害,段余宁把那里流出来的淫液涂抹到她整个私处,邀请她欣赏自己的身体。 翁沛刚刚被他弄到高潮,晕乎乎地低头去看自己分开的双腿腿心,正好看见段余宁的阴茎挤进去,将两片阴唇撑开,阴囊紧紧挨着穴口,下体像是抹了润滑剂一样顺畅,把段余宁整根狰狞的阴茎都泡湿。 段余宁进去后没有着急着动,而是在后面吻她的背:“今天这么浪?” 翁沛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左边胸口,段余宁说:“心跳的很快。” 她极为敏感的背部被他吻着,喘着气求他快点动。 段余宁反剪住她的手,将她顶弄得一颤一颤的,呼吸又急又乱,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正在狭窄阴暗的出租屋里激烈地推搡争吵,屏幕外他们在温暖干净的沙发上四肢交缠着做爱。 家里没有人,段余宁伏在她肩上低喘,那喉咙里发出的模糊声音性感的要命,她几乎在听到的那一刹那就又达到了高潮,身下湿的不像话,腿根都是水迹。 她没力气了,被放倒在沙发上,双腿架在他肩头,还在抽搐的花穴又一次被插入,操干,登顶极乐。 离开学还有一个礼拜不到,白日宣淫,通宵荒唐,她的小穴都被插得烂熟,总是红艳艳的合不上。 这天清晨她醒来,擦拭下体的时候看到一丝血迹,才记起来是来姨妈了。 家里备用的卫生巾只有半包,她躺在床上,小腹后腰全贴了暖宝宝,段余宁说给她泡红糖姜茶,下手太重切了叁片姜片,辣得她眼泪哗啦啦流。 段余宁自己也喝了一口,自认确实很失败。 他把电暖宝和装着红糖水的保温杯都放在翁沛床头,然后出门去给她买卫生用品顺便买菜。 翁沛在电话里指导他应该买那个牌子的卫生巾,听到段余宁在询问商场营业员,笑得在被子里打滚。 段余宁说:“你笑什么?” 翁沛把电暖宝捂在肚子上,在床上滚来滚去:“我在想,你要是正好在商场遇到那些暗恋你的女生,她们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 “你是什么表情,她们就是什么表情了。” 翁沛恼羞成怒:“我才没有暗恋你。” 段余宁在电话那头说:“是我暗恋你,行了吧?” 翁沛红着脸挂掉了电话,又抱着枕头打了几个滚,给林影发微信:「我今天来姨妈了,不能出门。」 林影屡次邀约失败,问道:「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在一起啊,老是拒绝我?李梦松那只狗熊去集训了,我独守空闺半个月了,好寂寞好寂寞呀~」 「是的。」 「告辞。」 过了一会儿,又发过来一条消息:「哎真的保密工作做这么好嘛,我能不能悄咪咪躲在远处看一看啊?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孩子,我好奇死了,抓心挠肝睡不着觉啊。」 翁沛思考了一会儿,回复说:「我朋友圈有照片的。」 「我瞎了吗,我没看到过你发人类的照片,除了英语单词打卡图,上面那是一只猴子啊……」 翁沛说:「那我应该是删除了,毕竟是地下恋情。」 「绝交,再见。」 段余宁带着一大包卫生用品回来,翁沛爬起下楼看他的购物小票,发现学霸果然还是聪明脑瓜,不会突然就变成大傻逼——段余宁贴心到连护垫都给她买了。 她去换了卫生巾,段余宁又进军厨房了。 “你又干嘛,晚上不是喝粥么,等会儿我来炒两个小菜。” 段余宁一边打鸡蛋一边说:“刚才我在给你买卫生巾的时候,那个导购姐姐告诉我可以煎个鸡蛋,再和腐竹一起煮汤,加点陈醋进去……” 翁沛说:“这是治痛经的偏方,我又不痛经。” 段余宁干巴巴地说:“那我想给你煮不行吗?” “行吧……那个,段余宁……蛋壳好像敲进去了。” 段余宁丝毫不慌:“你不要在旁边观摩,要不然我没法施展手脚。” 翁沛被赶出厨房,和琪琪坐在沙发上抛球玩。 最后端出来的一碗汤虽然颜值不高,但是味道还过得去,翁沛夸了他几句,段余宁穿着围裙抱着手臂站在旁边,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就是做汤么,聪明人一学就会。” 结果晚上炒菜的时候,翁沛在厨房垃圾桶里发现了被菜叶盖着的四五个鸡蛋的蛋壳。 大概是段余宁失败的试验品残骸。 临近开学总要补作业,又兼之有个周期近一个礼拜的姨妈,翁沛竟然觉得空虚了。 可能是前几天挨操的次数多了,她甚至有一种自己下面再也合不上的错觉。她来例假那几天,也是段余宁的斋戒日,他像个正人君子一样坐在翁沛对面写作业,头都不会抬一下,可是翁沛却觉得下面特别的痒,越看段余宁认真的表情越想rua弄他的身体。 她这几天夜晚睡觉的时候把睡衣脱掉,打开床头壁灯研究自己的胸,学着段余宁平时操弄她的样子,用两根手指夹着乳头左右拉扯,只有微微的痛感,没有酥酥麻麻的快感。想到自己夜里的自慰行为,她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小腹那里一抽一抽的,明明这几天没有被操过,穴口也莫名酸软,一张一合的像是自己在高潮。 “你怎么了?“段余宁的声音乍然响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她慌乱之际编了个借口:“数学题……有道数学题不会做。” 段余宁拉开椅子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按着她的座椅椅背。 被他包围困在角落,有点燥热,她随便指了试卷上一处空白:“就这道。” 段余宁拿起她文具盒里的铅笔,直接给她写了两道公式。 翁沛转过脸去看他列的公式,誊抄在试卷空白处,抄完对这题目看了一下,发现是一道很简单的数列等式题。 “笨蛋。”段余宁屈起手指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翁沛哪里经得起他这么近的说话气息,刹那浑身都软下来。 段余宁偏过头来,灯光把他的发尾照成棕褐色,在家里他穿得很休闲,圆领白毛衣灰色休闲裤,按他自己的话来说,方便做运动。 各种意义上的运动。 翁沛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转身抱住他的腰:“段余宁,我……我下面好痒……好难受。” “……”段余宁一时间无话,抬起来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我想让你休息一阵子的。” 她的脸贴在软糯的针织毛衣上,像个小动物一样蹭了蹭:“都是你弄的,你想办法。” 段余宁吸了一口气:“我倒是也想帮你止止痒,只是女孩子例假期间要注意身体。” 他的手搭在翁沛肩上:“我去给你倒杯热牛奶,你把这几道题做完。” 翁沛:“???” 竟然真的就被无情推开了。 翁沛摔了笔,窝在椅子里生闷气,过了一会儿又想到什么似的,下了地出门,蹑手蹑脚地朝客厅走去。 会不会欲火焚身,在自己偷偷打飞机?她把耳朵竖起,客厅里没有动静。 她失望地直起腰来,冷不丁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翁沛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段余宁的手伸进睡衣里,在她的胸上摸了一把。 叫出口的声音就变了调,软而媚,甚至主动把胸挺起来,把那一对日渐饱满的少女的嫩乳交代给他。 “啊……不要揪奶头……好痒。” 段余宁把她打横抱起来,走向她的卧室。 “不做吗?”翁沛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摸了摸少年的喉结。 段余宁不假思索:“先欠着,监督你喝完牛奶。” 卧室床头果然放了一杯热牛奶,翁沛一鼓作气全喝完,勾着段余宁的脖子将人拉下来,和他交换了一个柔柔的吻。 “牛奶好喝吗?” 段余宁头发长了些,翁沛鼓着腮帮子吹开他额前的碎发。 许是被她的孩子气逗乐了,段余宁别开脸笑了笑,眼眸弯弯很是有让人心动的资本。 她捧着段余宁的脸:“你亲亲我。” 段余宁从她的眼睛亲到嘴角,又从锁骨亲到乳尖,揉弄那对乳房的时候,翁沛感觉自己简直爽到天边了,她抓着段余宁的头发,一遍遍地命令他吮吸乳头。 最后在浴室里段余宁帮她用热毛巾擦洗的时候看了一眼她的胸衣尺码,说:“改天让阿姨给你去买一打新的,有不喜欢的颜色吗?” “不要出现豹纹就行。” 翁沛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的身体,她的胸也很漂亮,下半胸更加饱满,乳头的位置长得正好,像露水欲滴。 段余宁出现在她身后,伸出双手托了托她那对奶子,替她下了结论:“别纠结了,就是变大了。” 女人心海底针,翁沛说:“我改主意了,不要变成大胸妹,林影那个大胸跑步的时候看起来很辛苦,你以后少对我发情。” “冤枉,”段余宁贴上来,咬着她的耳垂说:“我操的是你的逼,又不是你的奶子。” “你……我这个胸涨大一尺,你的唧唧就缩小一厘米。” “段小沛,你这个诅咒有点狠。” 021回春 开学发生了两件事,一件是班级恢复了同桌制度,一件是那个坐轮椅的滕书烟办理休学了,而她的妹妹滕书漫回来上课,且就坐在翁沛旁边. 这个女孩子连着一周上课都在睡觉,课堂上分析订正期末考试试卷的时候就向翁沛借,不知道是忘性大还是不上心,借了也很少及时归还,下课铃一响,她就压在卷子上睡觉。 翁沛好几次想提醒她,又见她闭着眼睛十分疲惫的样子,就不好当面说出口,导致后面拿回来的卷子都皱巴巴的。 课间做操的时候,翁沛问她:“你要和我们一起下楼吗?” 滕书漫睁开眼睛,轻轻说道:“我请假,不去了。” 翁沛只好点点头,林影催促她一起下楼,走到楼道里才对翁沛说:“滕书漫不知道做什么手术去了,竟然过了一个寒假还没恢复,早上我看她爬楼梯的时候捂着肚子,嘴唇白的吓人。” 翁沛劝她不要发散思维。 下午有两节阳光体育课,她在教室里整理错题本,抬眼一看,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同学还在座位上。 她刚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转头看见睡在旁边课桌上的滕书漫。 眉头紧皱,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痕迹。 翁沛微微一怔,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直到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是裴燃。 “翁沛,你帮我把她叫醒一下。”裴燃单肩挎着书包,脸色也不好看,明明自己就站在旁边,还要假他人之手。 翁沛“哦”了一声,坐回椅子上,轻轻地拍了拍滕书漫的胳膊:“滕书漫,醒醒,那个……裴燃找你。” 把脸埋在校服袖子里的女孩缓缓抬起头来,也不去看裴燃,从抽屉里抓了两本书塞进书包就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明显是不耐烦的表现,椅子拉开又推进去,几乎空荡的教室里响起好大动静。 裴燃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冷下来:“你有完没完?” 滕书漫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他的手,被他推着往后黑板退去,书包里装了什么硬质的东西,砸到墙壁上“咣当”一声。 翁沛很少看见裴燃对女孩子这么粗鲁,站起来想要劝架。 被推到墙上的滕书漫咬牙瞪着裴燃,在他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反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这个耳光打得裴燃愣了,好久才转过脸来。 这下班上另外两叁个同学也回过头来了,滕书漫扭头跑出了教室,裴燃骂了句“我操”,也甩着书包追了上去。 翁沛近距离看班草被掌掴,吓傻了眼,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火药味这么重,以至于动起手来。 放学回家写作业,她凑过去捏着段余宁的下巴左看右看,问道:“诶,段余宁,你们帅哥吃大耳刮子一般是什么剧情啊?” 段余宁说:“听着就脸疼的剧情。” 翁沛沉吟道:“也是。” 段余宁觑她一眼:“你们班裴燃被谁打耳光了?” “诶?我没有说是他啊……你怎么知道的?” 段余宁把试卷摊开,气定神闲地说:“你刚刚告诉我的。” “你又诈我!” 翁沛直起腰去掐他,但是忘记了她的脚丫子还放在段余宁怀里暖着,所以一用力就踩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 段余宁倒吸一口冷气,痛苦地弯下腰去:“坏了。” “你没事吧?”翁沛脑子发懵,连忙蹲下去扶着他的手臂,“段余宁你还好吧……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啊……” 段余宁趴在桌子上好一会儿才开口:“下半身丧失知觉了。”他把额头压在手臂上,露出眼睛来,俯视在书桌底下蹲成一团的翁沛。 翁沛慌了神:“那怎么办……我们去医院看一下,这个地方坏了岂不是尿尿都没知觉了?”她想起医院里那些插导尿管的老大爷。 段余宁说:“我现在疼到无法动弹,你帮我看一下是不是断掉了。” 翁沛慌忙解开他的裤子拉链,脱下内裤,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真的断了,都垂下来了……” 以往在床上,她看到的都是段余宁那玩意儿充血勃起和半勃起的样子,从未仔细留神他不勃起的情况,乍一看毫无动静的一根肉棒,脑子里“嗡”的一声,还以为真的是被她踩断了,说不出来的自责难过,眼泪又淌个不停。 段余宁看起来很难受:“还能抢救……你先帮我接一下。” “怎么接啊,我不是医生……弄坏了怎么办,我还是去找阿姨打电话叫救护车……” “送到医院,我就没命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段余宁把脸埋进袖子里,肩膀微微颤动,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好一会儿才露出眼睛来,“段小沛,你不是最喜欢我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死掉吗?” 翁沛又内疚又难过:“怎么救……我也没看到它流血,难道是内伤吗?段余宁我好害怕……” “先用你的手把它扶起来。” 她的小手握住他的阴茎,也不敢用力,轻轻地拢着,跟托易碎品一样凝重的神情。 “然后呢……果然是内伤了,段余宁你的唧唧都变烫了……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以后尿裤子我也不会嘲笑你的。” 段余宁虚弱地咳了两声:“我完全感觉不到你在托着它,你快点搓一搓它,让它清醒一点。” 翁沛哭着给他搓那根阴茎:“越来越烫了,肿了……好像肿了……我还是叫救护车……我不敢弄了……” “别慌,先用活血化瘀的手法,从顶部往根部顺着捋……对,就是那样,轻点轻点老疼了……好像有点接上了,可以亲亲它,给它加油打气,夸它好大好厉害什么的……” 那根阴茎渐渐充血勃起,龟头对准了她的脸。 翁沛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翘起来了,难道被我接上了吗?” 她仰头看段余宁,一张小脸雪白,眼圈微微泛红,像在陷阱旁边徘徊着的小鹿。 段余宁说:“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能测试它是不是还能用,一个是我去尿尿看它的基本功能恢复得如何,另一个是我插一下你的小穴,看它还能不能射精,第二个可是关乎我以后能不能当爸爸。” 翁沛当即脱下了自己的裤子,伸手去掰自己的两片小肉贝:“你不能动,要怎么插进去啊?” 段余宁往椅背上靠去:“你自己把小花穴弄湿一点,然后张开腿,对准我的大唧唧坐下去,因为我还不能动,所以你要自己摇屁股把它弄出精来。” 翁沛自己弄总是弄不出水来,她岔开腿跪在转椅上,让段余宁帮忙摸她的小穴。 好容易将小穴弄得湿哒哒的,她坐了好几次都坐不进去,像是回到老家那一晚,越着急越办不成事。 段余宁用“还能活动的两只手”帮她分开臀瓣,让她的小洞慢慢吞没那根粗大滚烫的性器。 几日不见,分外想念。 段余宁捏捏她的后颈:“努力啊,段小沛。我下半身的健康幸福全靠你了。” 翁沛在他身上起伏,听他指挥着摇屁股,把自己累的腿都要抽筋了,段余宁还是没有要射出来的意思。 她抱着段余宁的脖子,气息不稳:“要不然你先尿尿吧,之前不是喝了一杯果汁吗?我给你吹嘘嘘……这样太累了,我撑不住了。” 段余宁皱眉:“你确定要我现在尿尿吗?我的鸡巴还插在里面呢,你一吹嘘嘘,可能直接尿到你的小穴里了。” 翁沛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又怕他真的尿出来,小洞口缩了缩,又卖力地吞吐起来。 段余宁给她刚才那一缩夹得差点缴械投降,手指在转椅扶手上不停地敲。 “好了没啊……段余宁你怎么还不射?” 段余宁实在忍不住了,双手抓住她的屁股,几个撞击猛插,精液一波波射出来,狠狠打在肉壁上。 “啊……”翁沛失声喊出来,被他按着后脑勺,舌头卷着舌头交缠,都要窒息了。 阴茎拔出来的时候,那软肉还紧紧咬着不肯放松。 段余宁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表示了感谢之意:“妙穴回春。” 睡觉前翁沛担心段余宁治疗不够彻底,拿出手机百度男性阴茎,看到两张勃起和不勃起状态对比图的时候脸都气绿了。 她截屏下来,把图片发给段余宁:「你自己看!」 段余宁:「段小沛同学,你不要对我进行性骚扰啊。」 翁沛:「骗子,你这个骗子!你的唧唧明明没有断,你骗我说断了!」 段余宁:「踩到真的很痛,我以为它断了。」 翁沛:「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了!」 段余宁厚颜无耻地开始转移话题:「我好喜欢你啊小沛,你像小白兔棉花糖一样可爱。」 翁沛又气又羞:「你闭嘴,不准你夸我。」 段余宁坚持不懈:「好甜好萌好可爱小沛宝贝。」 翁沛飞快地把手机锁屏,过了半分钟又打开聊天界面,看到段余宁说:「晚安小沛宝贝。」 她连夜把段余宁的备注改成「段·傻逼·余宁」。 +++ 有个沙雕的小剧场: 段小沛曾对段小宁放狠话:「谁嫁给你谁是小狗!」 若干年后,段小宁单手支着下巴看她:「现在呢?」 段小沛把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汪。」 022无忧 段·傻逼·余宁的头像闪了闪,一大清早开始扰民:「段小沛,你怎么锁门了?我进不去。」 翁沛拿起手机回复:「就是防止你进来才锁门,我已经起床了,不需要早晨特殊服务。」 段·傻逼·余宁很沉得住气:「那你现在来开一下门,我们结算一下之前叫起床服务的费用。」 翁沛疑惑:「我没有小费给你的。」 段·傻逼·余宁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好久发来两个字:「肉偿。」 “变态!”她红着脸骂了一声,把手机关机放进书包里。 翁沛翻下床穿好衣服,捂得严严实实地才敢探出头,结果发现段余宁不在门口。 她走出去,手搭在门把上,听见楼梯那里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翁沛背上一寒,视线从下往上扫,先是红木地板,然后是一双干净的球鞋,接着是深蓝色校裤——由于在爬楼梯,膝盖弯曲小腿抬起,所以带起校裤的褶皱都格外好看。 她拉开门躲进房间,门把手被人一抓一扯,段余宁撑着门走进来,背在身后的手腕一动,“咔哒”反锁了房门。 “要……要上课的呀……” “校讯通发短信说今天上午举行高考动员大会,高一高二年级都放假半天呢。” 段余宁慢慢向她走过去:“乖,不要怕,我来给你讲卷子。” 五分钟后,翁沛被他抱在膝盖上,校服上衣都卷起来露出新买的胸罩,上面还有小黄鸡的图案,段余宁看了暗暗发笑。 “笑什么笑!”翁沛反手解自己胸衣扣子,肩带滑下来,少女的一对嫩乳就弹出来,在他眼前晃动。 段余宁伸出手,抓住一边乳峰摩挲了几下,回忆道:“有进步,手感更好了。” 又把手移到另一边也捏了捏:“不要总是侧着睡,两边容易形成大小胸。” 翁沛说:“不侧着睡,睡不着。” “失眠?”段余宁往手心倒了几滴按摩油,替她按摩着那对发育中的胸部。为了不让阿姨发现,开学快一个月来,他们亲热完都各自回房睡觉。 翁沛摇头:“也不是……”她好像有点烦恼,像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 段余宁在她唇上亲了亲:“那是为什么睡不着?” 翁沛被他的手掌揉的舒坦极了,声音都变了调:“因为……平躺着睡,总梦到有人压在身上……奶子被舔,花穴也被舔,早上醒来全身无力。” “我还以为是鬼压床,想不到是春梦。” 翁沛的奶子在少年手里被玩弄,她只睁开水汽氤氲的眼睛看他:“下面好像湿了。” 段余宁“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翁沛扭着臀在他膝盖上蹭:“不要摸了……” 段余宁的手臂箍住她的腰肢,沉声道:“别乱动。” 翁沛抱住他的脖子,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软肉都被搓得发热,更别说奶头。她有点舒服,哼哼唧唧起来。 段余宁的手离开她的胸部,顺着背脊滑到校裙的拉链处,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不能摸吗?”段余宁问道。 翁沛既不摇头也不点头,红着脸引导他的手从裙底伸进去。 段余宁的手从她的大腿摸到私处,在暖滑的肌肤上拧了一下。 “穿校裙就可以不穿安全裤了?风吹过来,不及让人看光了?” 翁沛说:“天气热起来了,春季的校裙本来就是厚雪纺,再加一条安全裤,捂得那么严实,上课坐着屁股都不舒服。” “是吗?”段余宁轻轻按住她小巧的花蒂,凑过去在耳边说,“难道不是张开腿被男同学摸穴更方便?” 翁沛腰背一颤,又像撒娇又像埋怨:“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外阴唇被手指拨开,他屈起指关节在阴蒂上摩擦,十分色情的手法,把两片小花唇都带着动起来:“我怎么样?” 翁沛呼吸都有点凌乱:“你最好了……”她主动往前送了送胯,“阿宁最好了,进去……唔进去帮我止止痒。” 段余宁不再为难她,手指在穴口打着转,沾了湿润的淫液后就捅了进去。 他的双手是极好看的,没有一点多余的肉和不均匀的颜色,翁沛从前看《世说新语》,里面提到有个叫王夷甫的人,不仅容貌秀丽,就连那捉着白玉柄拂尘的手,都与玉色无差。 可眼下段余宁正在用这好看的手在自己的私处进进出出,手指屈起来在内壁轻刮,惹得她哆嗦不止。 “要再加一根手指吗?”段余宁吻她的鼻尖。 翁沛点点头,乖觉地抬高屁股,将双腿打得更开:“说好了给我讲卷子,结果又是这样……” “我这也是顺便给你开智启蒙。” “我智商还行,成绩不差的!” 段余宁觉得她傻的可爱:“这个叫——性启蒙。” 似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翁沛低下头去瞧他裤裆里鼓起来的一团,细白的手指抓住段余宁的裆部。 段余宁闷哼道:“轻点抓,”又问道:“你想用它吗?” 翁沛立刻摇头:“不要。”昨晚刚刚用过呢。 “不要?”段余宁顶了顶她敞露的小穴:“那之前你还和我做了那么多次呢?” 然后把第叁根手指都插进去了,将小花穴撑得满满的。 翁沛刚想反驳,花穴里的手指却恶劣地旋转抽插起来,她的气势瞬间去了一半,“啊啊插进去了,好舒服……唔。” 段余宁抬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哑着声音道:“浪货。” 后来还是进行了肉偿。 翁沛的手被自己的内裤绑住,胸罩早就丢到床底下,校裙外翻起来盖在肚子上,敞着两条腿挨操。 小屁股都悬空了,压在段余宁腿上,那根又粗又大的性器浅浅地在穴口进出,磨得她又痒又难受,央求段余宁整根插进去。 段余宁深入浅出,把她顶得晃动不休,连那两个小奶子都挺翘,摇颤得厉害,仿佛要溢出奶水来。 肉偿结束,翁沛张着腿瘫在床上,段余宁覆上来,吻露水一样吻她,一只手伸下去,笼住她刚刚被蹂躏过的阴户。 手掌心又潮又热,却没有把指尖戳进去的意思,只是温柔地覆盖住那个地方。 翁沛问道:“干嘛?” “不干嘛,就想对你的小穴表示一下敬意。”段余宁在她肩窝里蹭了蹭。 翁沛脑子还转不过来,只答道:“噢。” “男生都像你这样……”她顿了顿,运用了一个不久前听来的名词,“跟个打桩机一样吗?” 段余宁说:“没有,我比较厉害而已,”他躺平了身体,让翁沛近距离观察一下自己的阴茎,“看,你昨天发的图都没有我这个实物大吧?”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啊……我们女生都没有炫耀说自己胸大的,你们真的是……” “我们男生上厕所嘘嘘的时候,都会掏出来比试一番的。” 翁沛批评道:“太虚荣!” 下午回学校上课,对面高叁那栋教学楼挂起了高考加油之类字眼的横幅,掐指一算,都到四月了,离他们毕业离开也没剩多少日子了。 地理老师请了病假,班长拿着作业坐在讲台上写,顺便监督他们自习,维持班级秩序。 翁沛就五叁上面的一道题目和林影讨论了半天,草稿纸都画满了还没有具体思路,下课铃声响了都没听到。 这周换座位,她坐到窗户边,经常要帮别的班级的同学递东西进来,于是在窗户玻璃被敲响的时候,条件反射性地问道:“递给谁?” 转头看见段余宁顺手把一个保温杯放回窗台里侧,微微笑了一下就走开了。 林影率先回过神来:”我的妈呀……翁沛,我没有眼花吧……这不是一班的学习委员吗?”她夸张地做了个捂心口的动作,跪在椅子上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去看段余宁的背影。 翁沛还真不知道段余宁是学习委员,于是“啊”了一声。 刚才段余宁站在窗外那么一笑,不止林影,班上不少女生都看见了,呼啦啦涌到门口又涌过来占据滕书漫的桌椅。 “翁沛,老实交代,你们怎么回事?” “我之前就说看见你和段余宁一起骑车回家,她们偏不信我!说你俩邻居来着。” “上学期一班班长陈沧不还给你送AD钙奶吗,我的苍天,我应该那个时候就注意到的!段余宁和陈沧不是好哥们么……我大意了!” 翁沛见惯了这阵仗,早就把心里编好的那一套说辞搬上台面:“是邻居啊,”她把保温杯拿下来,“他……比较喜欢助人为乐,不信的话你们也可以把保温杯搁窗台上,或许他下一次路过就顺手帮你们去灌水了呢。” 于是下一节课路过二班门口的同学惊奇地发现两个窗台上都摆满了形状颜色各不相同的水杯,仿佛在举办小型水杯展览,场面颇为壮观。 只有冰雪聪明的林影同学不相信翁沛的话,她在第二节课休息的时候拉着翁沛去走廊上聊天,神秘兮兮地说:“嗳,就是段余宁吧?在你脖子上留草莓印的男朋友!” 翁沛头都大了:“越描越黑,我不想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林影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眸子里精光闪动:“小沛,我信你,不过需要你证明一下给我看。” “怎么证明?” “你念一下段余宁的名字。” 翁沛莫名其妙:“段余宁。” “念慢点,念清楚。” “段——余——宁——”最后那个后鼻音的音节还没脱离唇齿呢,就被人从后面呼噜了一把脑袋。 翁沛猛地回过头,原来是段余宁抱着班级的作业本从自己身后路过。 爪子真是欠啊。 林影把脑袋歪在翁沛肩上,发出又像哭又像笑的怪叫声,最后是被她拖进教室的。 段余宁呼噜的那一下把自己的头发都呼噜散了。她坐在座位上以指代梳绑头发,磨着后槽牙,在心里把段余宁斩成一截一截的。 林影春情荡漾,搞得仿佛她自己才是那个和段余宁有一腿的人。 她回过头来对翁沛说:“亲爱的你放心好了,我绝对守口如瓶不对外宣扬,你就安心和段余宁锁死,钥匙让我吞下!” 翁沛用笔戳她的背:“你给我转过头去看黑板吧。” 心里想着,段余宁真是烦死了,说好学校里装不认识呢? 最后两节体育课,一班和二班的男生打篮球,翁沛坐在观众席替段余宁看书包,操场没有监控,她拿出手机开机上网查资料。 《收养法》是1999年生效的,翁沛从总则看到附则,内容条款都快会背下来了,又去搜司法解释。 她在本子上边写边记: 一、段余宁的爸爸段徵是收养她的人,段爸爸是华侨; 二、段爸爸前年就过世了,如果要解除收养关系,需要翁沛成年后向段爸爸的妻子提出; 叁、段爸爸的妻子是余阿姨,她满世界乱跑,可能不好联系,如果要办手续,可能需要余阿姨亲自走一趟本市的民政局。 余阿姨那里……好尴尬啊要怎么说呀? 她在本子上写了个「余阿姨」,画了一个醒目的圈圈,叹了口气。 篮球场地和操场是用铁围网隔开的,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起哄声一浪盖过一浪。 翁沛把本子盖在脸上,往椅背上靠去。 喜欢段余宁真的好麻烦啊。 操场上的晚风吹过来,已经是有点温煦的海风了,脸上的书页被风吹动,哗啦啦的一阵响。 书本“啪”的掉到地上,她睁开眼睛看了会儿天边无忧无虑的白云,这才弯下腰去捡本子。 操场的广播站就在看台座位旁边,有运动会的时候才会发挥作用。 陶珞拔了钥匙走出来,看到她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蓝色的塑料座位上。 四月份的傍晚天色是暖橙的,阳光慢慢从大地上退潮,云的阴影也不停留,只有温柔多情的晚风绕着不肯走,吹过教学楼前新绿的树叶,又来吹她的裙角。 她侧脸雪白清丽,眼神和远方的云对望许久。 他从旁边的台阶走下去,翁沛倏忽转过头,看到陶珞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她呆了呆。 “段小沛!” 段余宁站在看台下喊她的名字,指尖转着球,头发都打湿了。 翁沛把衣服扔给他:“穿上吧你,小心感冒。” +++ 吞钥匙的梗穿越一下 023心隙 段余宁还真的感冒了。 晚上两个人出门遛狗,顺便去药店买药,他从药店出来的时候看见翁沛坐在马路牙子上,两眼放空进入发呆状态。 琪琪蹲坐在她身边,路灯下女孩和狗狗的组合尤为奇妙,像是一场奇妙荒诞的青春电影的开头。 “想什么呢?”段余宁伸手扶起她。 翁沛仰头看他那双眼睛,轻轻摇头:“没有。” 段余宁喝了感冒药之后开始犯困,难得不在她身上作乱。两个人躺在床上数绵羊,翁沛越数越精神,转头看见他都睡着了。 翁沛把床头灯关掉,给他盖上被子,临走又返回,蹲在床头看他睡觉的样子。 “唉,最喜欢你了呀,”她在段余宁额头上亲了一下,自己跟自己说,“但是我们两个这样真的好吗?” “段叔叔当年帮助我,肯定不会想到现在我和你是这样的关系,会遭人诟病的吧?” “我们要长大的吧,以后会有其他喜欢的人,也许用不着等那么久,可能现在喜欢喜欢着就不再喜欢了,感情这东西我也不是很懂,毕竟我只……怎么说呢……” “我有一种直觉,将来你会离开我,当然,是去更远的地方,更好的未来。” “那个时候要和我告别啊。” 她说完在黑暗里静默良久,腿都有点麻了,才扶着床沿站起身来,慢慢走了出去。 房门缝隙里透出的光都隐没,段余宁才缓缓睁开眼睛。 四月中旬下了一场雨,段余宁和另一位同学去省会城市参加数学竞赛,而高叁学生正好省考结束。 在综合楼下她和陶珞遇上,陶珞看见她手上拎着轮滑鞋,问道:“你是轮滑社的成员?” 翁沛先是和他打了招呼,然后才回答说是的。 轮滑社每周叁下午有训练,突降大雨,她从场地上跑过来,头发被雨淋湿了,半干不干地贴在脸上。 陶珞的视线从她挂着细小水珠的细白脖颈移开:“你和段余宁是住在一起?” 大雨倾盆,她没留神他说的话,问道:“什么?” 陶珞凝视着雨幕:“我送你到校门口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他转头来看她,又换上了温雅的笑容。 翁沛不好意思和他贴太近,两个人的肩膀始终保持着距离,这把伞又不大,雨水很快将她半边身体都淋湿。 走下漫着水的石砌台阶时,陶珞对她说:“你很怕我?” 翁沛的脚步顿了顿:“没有。” 陶珞站在她下一级台阶,手臂抬高了些,将伞往她那里递了递:“春夏的校服单薄,淋湿了就和透视装没什么区别了。” 翁沛大骇,把书包转到身前来背,耳朵已经红了。 陶珞说:“跟上吧,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这短短百来米的路真是煎熬,她从停车棚那里推出自己的自行车,雨衣头套被马尾辫卡住。 陶珞撑着伞站在那里,看她手忙脚乱地淌着水骑过来,伸手替她把头发拿了出来。 头发扎起来还是有些长,他握着那束被雨水浸润的发丝,乌黑柔软冰凉。 指尖从黑色的发绳滑落下去,在她后颈划过一个弧。 暖的。 即使被雨水淋湿,少女的身体也依然是散着暖香的软玉,最脆弱最美丽的脖子都是有温度的。 “……谢谢学长。”这下算是出糗出到姥姥家了,翁沛在心里骂自己蠢。 陶珞淡淡一笑,说:“路上小心。” 第二天高一年级在阶梯式演播厅看教育知识纪录片,进场的时候翁沛发现按班级排序的座位的话,段余宁座位号和她排在一起,两个人都是靠后门的位置。 看到一半,后门被人打开一条缝。 是段余宁和另外一个同学,他们结束比赛提前回来了。 “给你带了蓝莓味的小蛋糕。”门又重新关上,座位席里黑暗一片,段余宁把一个纸袋子放到她怀中。 翁沛说:“黑乎乎的,我要怎么吃——”嘴边就有一块香甜的软蛋糕递上来,她伸出舌尖卷了卷,“味道好熟悉。” 段余宁说:“你来家里的那个夏天,也带了一盒这样的蛋糕,用蓝色的丝带绑着,你记得吗?” 翁沛没想到他这么上心,有些吃惊。 “嗯,”她小声说,“那是我带给你的见面礼。” 演播厅里很早就开了冷空调,女孩子们穿着校裙瑟瑟发抖,段余宁把外套脱给她盖在腿上。 翁沛看纪录片正昏昏欲睡,裙底忽然伸进来一只手,她吓得夹紧了双腿。 “段余宁……”她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声音慌张,“这里是教室。” 那只手的主人恍若未闻,微凉的指尖在暖热处稍稍用力,她浑身一震,咬紧的牙关泻出模糊的音节。 左手边座位的同学已经睡着了,毫不知情。 翁沛向段余宁怀里靠过去,他的手臂揽着她的背,眼睛盯着大屏幕看,偶尔偏过头去吻翁沛的头发:“那天你在我卧室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像是撬开了贝类的保护壳缝隙,手指捻弄之处是最柔弱的秘密禁地,更紧更深更窄更热,依稀有水声从裙底下传出,她挺着小腹,外套遮盖下微张的两条腿,腿根不住打颤。 埋在他怀里的脑袋抬都不肯抬起来,女孩脸颊贴着校服衬衫,泪水一点点打湿衣料,渗进他的肌肤纹理,也渗进他的心脏。 段余宁咬她的耳朵:“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想法,但我就是不想放手,你能拿我怎么样?” 翁沛呜了一声,手指攀上来,抓着他的衣领,恳求道:“不要在这里。” 段余宁带着她从后门出去,隔间门一关上,她的裙子就被掀起来。 甚至都没有亲吻,就只是单纯的、惩罚一样的指奸。 翁沛抵着门板,双手无力地按住段余宁的肩膀,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小花穴被粗鲁地开拓抽插,高潮来得很晚,但是喷出的水前所未有的多。 段余宁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阴道里,淫液顺着指尖流到掌心,在虎口处凝聚,滴答一声落在他的裤子上。 他接住瘫软的翁沛,把人抱在怀里,又从口袋里摸出一片被体温捂得发热的湿纸巾,撕开包装,替她仔细擦拭着淫水泛滥的私处。 “我在考场上做卷子,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还有你说的那些话。” “我不会和你告别的,永远都不会。” 翁沛闭着眼睛,靠在他肩上好久才回答说:“要下课了,走吧。” 回家的路上翁沛回过味来,段余宁是早有预谋,要不然为什么随身携带湿巾还捂热了? 段余宁说:“你想知道吗……什么叫芙蓉泣露?” “你成天都在想什么啊?”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的人竟然还能代表学校参加学科竞赛。 “想你浴室里装着那面大镜子,什么时候请我和我弟弟过去参观一下?” 翁沛把自行车蹬得飞快:“我不要!” 结果还是请段余宁和段小宁来浴室参观了,翁沛伸长手臂撑在镜面上,一条腿被段余宁架高了,他从后面干进来。充血的大肉棒带着晶亮的淫液,造访她可怜的小嫩穴,白胖的阴唇被摩擦的发红,小腹都被撑的鼓起来,装满了段余宁射进来的精液,又顺着肉棒拔出去的动作流下来,滴在浴室的地板上。 “怎么样?”段余宁掐着她的下巴,“为什么不抬头呢,看看镜子里的你,多漂亮多性感。” 翁沛转头咬住他的手指——牙口太好,差点见血。 段余宁吃痛,下身开始猛烈挞伐,把人干到哭着求饶,又在她体内释放了一波才罢休。 “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快乐就好,你和我在一起难道不开心不快乐吗?我让你不开心不快乐了吗?” 翁沛泫然欲泣,摇头否认:“……没有。” 段余宁说:“那你接受我。”他仍然顶在里面不肯退出,像个顽劣的孩子。 翁沛有苦不堪言:“我已经接受你了,我……这已经是身心都接受你了啊。” “那你承认你是我的人了。” “什么你的人,我是我自己的。”翁沛回头瞪他。 “那我是你的,行了吧?” “不要。” “不要我还要谁啊,我这么好。”段余宁不顾她的挣扎,扳过她的小脸用力地亲了一下。 翁沛不说话了。 段余宁还坚持不懈地亲她:“要不要我呀?要不要,嗯?” “段小沛,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吗?你现在是要始乱终弃了吗?” “不说话我就一直亲,把你的嘴都嘬肿!星期一国旗下讲话,我不念稿子了,就在全校面前跟你告白!说高一一班的段余宁喜欢高一二班的翁沛——” 她捂住他的嘴巴:“你疯了啊?” “没疯,就是喜欢你。”段余宁眼角一弯,笑了起来。 翁沛不争气地看红了脸,垂下头小声说:“那好吧,其实我也喜欢你……我之前就说过了。” 只是在这段青春里不想辜负,至于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想让未来的自己去解决。 又一次坐到窗边的位置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教学楼外的柳树和蝉鸣催促热浪翻涌,新的教学楼设施不齐全,电风扇在五月底才安装上去,吹出来的风一点都不凉。 日头毒辣,还要测千米长跑,翁沛到终点的时候简直感觉自己刚从地狱爬出来。 段余宁他们班上半节课就测完了,他坐在凉棚底下,手里拿着计时器替老师站岗。 一班班长陈沧看见几个女生在终点坐下,连忙拿起哨子吹了两声:“哎,那边的同学,不要拥挤在终点休息!” 话刚说完,怀里就被人塞了一个计时器。 段余宁说:“我去疏散她们,你继续给后面的人计时。” 于是陈沧看见他就只是去疏散了一个妹子。 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妹子,身材比例绝了,一双又白又直的大长腿全场最吸睛,刚刚绕着跑道跑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可惜眼下该妹子被段余宁从地上捞起来,半抱着拖远了。 “啧,大灰狼援救小白兔呢。”陈沧眯着眼睛,又吹了声哨子:“同学们站起来走走,不要一到终点就倒下去!肌肉会抽筋的!站起来双腿交叉,身体前倾手掌碰地,顺一顺呼吸哈!” 另一边的凉棚底下,段余宁蹲在她身前给她按摩小腿:“傻了吧,让你跑完不要坐地上了。” 翁沛被他拉着站起来走圈散步,旁边跑道上,滕书漫捂着小腹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突然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 翁沛和段余宁跑过去,看见她手臂都被塑胶跑道擦破皮了,翁沛扶起她的头,段余宁站在边上给她们两个挡了挡太阳。 “她晕倒了。” 翁沛拍了拍滕书漫的脸,沾了满手冷腻的汗水:“早上她好像就有点痛经的征兆,长跑的时候也没有请假……” 段余宁蹲下来:“我们先送她去医务室。” 那边看到情况的几个同学也赶了过来,陈沧帮忙架着滕书漫趴到段余宁背上,由他背着先赶去医务室。 昏迷中的人意外的沉,两条胳膊总是从段余宁肩上滑落,翁沛只好在旁边抓着滕书漫的手臂。 操场离医务室很远,要爬上一个很长的台阶,翁沛抓着滕书漫手臂,偶尔蹭到段余宁的下巴,发现他已经冒了点汗,于是反手替他擦了擦。 陈沧交代完操场那边的事情,跑着跟上来,要和段余宁交替背滕书漫爬台阶。 他刚把滕书漫背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怎么了?” 叁人往后一看,是捏着运动水杯的裴燃。 简单交代了事情经过,裴燃二话不说,打横将滕书漫抱起来,疾步往医务室而去。 “咋回事,裴小少爷怎么还对我有敌意了?”陈沧摸摸后脑勺,“我没对他小姨子怎么样啊……” 段余宁拿过他手上的塑料扇子,给自己和翁沛扇了扇风:“让你上赶着当冤大头,走吧小沛。” 陈沧跟上去锁住段余宁的脖子:“怎么你叫翁沛同学叫这么亲热啊?我也要叫小沛!小沛同学,你可以叫我小沧沧,我给你送过营养奶的!我们两个名字里都有叁点水偏旁的字哎,好有缘啊……” 段余宁拿扇子柄打他的手背:“你话太多了,给我下去。” “我又不是跟你讲,我跟小沛讲。” 翁沛苦笑两声:“……哈哈,确实。” 晚上散步回家,段余宁蹲下来给琪琪整理缠在一起的牵引绳,背上忽然一重,是翁沛趴了上去。 翁沛的头发垂下来,她幽幽地说:“这位同学,你以前还有背过其他女生吗?” 段余宁背着她站起来:“有啊,还背过一个。” “……谁啊?” “我妈。” “你好无聊。” 夜风吹拂凉爽,也捎来海水和树叶的气息,路灯下琪琪的影子窜来窜去,摇着尾巴跟在他们旁边。 段余宁背着她慢慢往家的方向走,说:“段小沛,你这行为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吃醋啊?” “想太多,才不是,”翁沛坚决否认,听见背着自己的人发出一声笑,就歪着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我才没有你那么无聊。” +++ 这注水肉文写的越来越沙雕越来越没有营养,看到全文字数我两眼一黑,日更字数这么多显得我有点傻傻的总有错别字(?),所以打算跑路两天……回来就让他们上大学,我了个苍天还要腻腻歪歪写好多orz 以及,学长正在读取数据,预备全面上线qwq 024少年(修) 五月的最后一天,教学楼下搭起了拍照用的简易台阶,草坪上一群穿校服的学长学姐在交谈打闹,笑声脆朗,丝毫没有即将离别的感伤。 翁沛和林影趴在栏杆上吃青苹果,果汁酸酸甜甜,倒是让她品出那么一点酸涩的感慨来。 “怎么高叁一班的拍完了还拍啊?”林影眼尖,看到了又重新站到台阶上的陶珞。 翁沛说:“听说学校有个传统,学院领导和老师会和文理重点班的同学单独来一张大合影。” “啧啧,”林影说,“未来杰出校友要从毕业的时候就盯紧了。” 翁沛在青苹果表面咬下一排小牙印:“学校很聪明。” 傍晚渐有凉气,微风习习,教学楼下有几株紫藤花已经过了繁酣盛放的时节,零零落落的花瓣被风吹落,在半空中打旋飘转。 陶珞摘下落到自己肩上的紫藤花花瓣,听到教学楼的走廊上有女生喊自己的名字。 他抬头看了一眼教学楼,六楼最东边栏杆上趴着的两个女孩就映入眼帘。 翁沛刚和林影讨论哪个班的迷妹这么大胆,老师都在草坪那里呢,直接喊“陶珞学长”了,结果下一秒,陶珞的视线就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直直望过来了。 翁沛一块苹果肉没咽下去,差点把自己噎死。 背靠着栏杆就蹲下来,拍着胸口顺气,脸都涨得通红。 林影给她吓的不轻,架着她回教室,倒水抚背伺候着,翁沛咳得厉害,眼睛都湿漉漉像是被欺负过,怪可怜的。 最后一节课班干部去综合楼开会,年级老师安排了高考考场座位布置和团员证收集事宜,磨蹭下来也大半节课了。 翁沛是顶替林影这个翘课的团支书去综合楼开会的,幸好年级老师记不住脸,她独自坐在角落里给林影记工作事项,最后一个出会议室的门,还不忘随手关灯。 综合楼刚刚翻修过,楼道里还有新漆味道,放学的铃声响起来,她心情愉悦,走楼梯的时候像小雀一跳一跳,然后就在拐角处撞上了抱着一摞复习资料用书的陶珞。 幸好刹住了车,要不然人仰马翻还得出事故。 翁沛一边道歉一边蹲下去替陶珞捡书本,心想,翁沛啊翁沛,为什么每次见到学长都是智障状态?真是尴天下之大尬。 陶珞还是和和气气的样子,被问到为什么抱着复习资料来这里的时候,说:“老师通知一班和十七班说自习室改到这里了。” 哦,重点高中基本特色,万恶的资源倾斜,综合楼二楼就是教研组办公室,方便各科老师给你们随时开小灶。 翁沛捡起那叁本书,又看陶珞抱着一堆,为了赎罪,就说:“学长我帮你抱一些上去吧,你们自习室在几楼?” 陶珞微微笑道:“那麻烦你了,自习室在顶楼。” “……好的。”翁沛叫苦不迭,只恨自己多事,爬到顶楼再下来,还要回教室拿书包,估计段余宁要等自己一会儿了。 她跟在陶珞身后爬上了顶楼,自习室是小的阶梯教室,卫生只搞了一半,扫把倒在门口地上,翁沛顺手扶了起来。 陶珞把书本搁在最后面的座位,这里靠小窗,安静,头顶也有照明灯,光线充足,符合学霸身份的风水宝座。 翁沛把书本放下,听到陶珞说:“冬天根本没有蜻蜓。” “啊?”她没反应过来,“蜻蜓?” 陶珞坐在椅子里,双手慢慢举起来,食指和拇指架出一个四边形,对准她的脸,像是相机聚焦景物。 他嘴角牵了牵:“我那天是在拍你。” 翁沛再听不明白他的话就是真的傻逼了,她往后退了两步,后腰被课桌挡住:“谢谢学长……” 陶珞面不改色地逼近,双手撑在翁沛身后的课桌上,形成一个包围她的姿势。 “学长,我我要回家了!”她本来想伸手挡一下,但是又不敢碰他,只好越发往后仰,校服被窗口夕阳余晖一照,腰线勾勒的分明。 纤细,修长,又并非脆弱不堪,似瘦金体的笔画般利落。 陶珞低下头来要吻她。 “不行——”翁沛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自习室里仿佛还回荡着女孩子受惊的叫声,陶珞站在原地,回过神来笑了笑。 跑了呢。 这天回家段余宁发现翁沛神经兮兮地裹着空调被坐在床上,漂亮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盯着自己转。 “我那么久不下楼,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段余宁说:“不是你之前跟我说要喝仙草吗,我去校门口给你买了一大杯。” 翁沛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把床垫拍得啪啪响:“买了一大杯,自己喝了半杯,好意思说!” 段余宁觉得自己简直当代窦娥:“不是你不想喝才让我喝完的吗,你到底怎么了?不会是跟班上同学闹别扭了吧?” “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她把头都埋进被子里,声音小下去。 段余宁要扯掉被子,她偏抓着不放手,于是他只好连被子一块儿抱在怀里:“我错了,我以后都等你放学一起走行不行?” 翁沛还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截白生生小腿露在外面,段余宁的手从她的脚踝摸上去,见她没有抗拒,就说:“那我要开始将功补过了?” 进入的时候,翁沛的双腿缠着他的腰,把空调被掀开,连他的上半身也一起盖进去。 被子是粉色的,灯光朦朦胧胧照进来,又被棉花和棉布温柔阻挡,于是被子底下两个人对看一眼,默契地笑了出来。 翁沛的手在他的锁骨上摸过去,最后捏着他的下巴说:“段小宁,让我来给你掀「红盖头」!” “傻子,”他轻轻拨开她汗湿的额发,“你自己也在这张红盖头里面。” 今年的高考结束后他们才回学校参加期末考,端午节那天,他们两个和阿姨在家里包粽子,翁沛对他的手艺忍无可忍,最终将他赶出厨房。 晚上阿姨炒了几个小菜,杨叔又送了牛排过来,等到煎牛排的时候段余宁终于东山再起,被恭恭敬敬请到厨房,现场C位指导,翁沛看他倒红酒就跟倒酱油一样,绕到他身后掐了一把他的腰:“这是段恒哥哥的红酒。” 段余宁说:“这酒一般般,不值钱的。” 等台风把暑假补课安排的尾巴都刮走,也到了段余宁这个处女座少年的生日。 段余宁在教室里收拾课本准备回家,转头看见窗户那里爬进来一个人。 “段小沛,门开着的。”段余宁不理解翁沛的行为。 翁沛爬进来后,先是反锁了前后两扇门,接着拉上了四面窗帘,最后站在段余宁面前,红着脸说:“我……我来给你过生日。” 段余宁坐在椅子里,拧开水杯喝了一口水,好整以暇地看她:“生日蛋糕呢,蜡烛呢?” “我拉窗帘不是为了给你吹蜡烛,”她扭扭捏捏,“段余宁,你想不想在这里……” 段余宁差点把水喷出来:“谁给你出的主意?” 翁沛把心一横,抓着自己的T恤下摆就把上衣脱掉了。 段余宁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抱住她躲到课桌底下:“教室里有——” “早就被校工收走保管了,高清摄像头可贵的,听说校长买的时候十分肉痛。” T恤还卡在脖子上,翁沛蹲下去,文胸那里的乳沟就挤出来了,段余宁不自然地别开脸:“你给我把衣服穿好。” “段余宁。” “嗯?” 翁沛戳了戳他裤裆那里撑起来的帐篷:“你这个唧唧都硬邦邦了!” 段余宁:“……” 额角青筋跳了跳,他伸手把翁沛抱起来,放到课桌上坐着:“是不是林影出的主意?” 翁沛抱着他的脖子,小猫儿一样亲他:“是的!她说上次和李梦松在教室里干了个爽!建议我也和你试试!” 段余宁问:“她原话是这样的?” “她还详细跟我描述了一下事件经过,包括李梦松怎么亲她的……” 段余宁打断她:“下次不要听这么详细了,如果不慎听到了就尽快遗忘。” “为什么?” “因为要「因材施教」,”他挤进她的双腿之间,“你要是想学,找我实践就好了。” 翁沛被他亲得晕乎乎的,段余宁的手在她裸露的腰腹上摩挲,然后解开了她背后的胸衣扣子。 少女的胸乳绵软似奶油,奶头被指尖碾压揉搓,段余宁低下头去亲她的小奶尖,说:“为什么甜甜的?” 翁沛在课桌上扭动腰身,抱着他的脑袋:“因为……因为涂了……蜂蜜上去……” “这么用心,下面也涂了吗?” 奶头湿淋淋的挺立,她喘息未定,就被分开腿,脚跟踩在小小的课桌上。 牛仔裙被推到腰上,下身只有一条半透明的浅蓝蕾丝边内裤。 “你又不穿安全裤。”段余宁的手指隔着内裤的布料按压她的小花蒂。 公共环境再怎么私密化处理,也还是给她强烈的羞耻感。教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反锁了门,拉上窗帘,昏暗的环境里,翁沛咬着牙不敢呻吟出声,柔顺地打开身体让他玩弄。 “有水了吗?” 段余宁说:“有了,你的小内裤都湿了。”他剥掉翁沛的内裤,举到她面前,底裤的布料果然被淫水打湿了一大片,因为是浅色的棉布料,所以那块湿了的地方就格外明显。 段余宁夸她:“水真多,小浪货。” 翁沛耳根子火烧火燎的,催促道:“你快点进来吧……” “别急,”段余宁的手指沾了淫液,在她的小穴来来回回抚摸,不时插进去抠弄,“小沛,所以你是我今天的蛋糕吗?” 翁沛说:“没有啊,我不能吃的……” “可以吃的,”段余宁牵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性器,在她耳边说,“你很好吃。” 翁沛最受不了他咬自己耳朵,那是个致命的敏感点。 她喉咙里泻出呻吟声,那根滚烫的性器直捣黄龙,一下下撞到了花心上,于是叫出来的声音变得更娇更媚,像是被他欺负惨了,撩拨得他热血都往身下涌去。 课桌上的水杯早就砸在了地上,杯口没有拧紧,水流了一地,流到她的脚边,把她的脚底袜都浸湿,更何况腿上还有淌下来的淫水、精液——黏黏腻腻的,分不清楚是他的还是她的。 翁沛一条腿被捞起来盘在他腰间,背后是冰冰凉凉的墙砖,她的手抓着平滑的墙砖,简直是在抓一阵风或一汪水,五指按在墙上,张开又收紧,像是溺毙之前的挣扎。 周身没有水,水都是从她的幽洞中汩汩流出,小穴被干的发红,她那几络搭在锁骨上的头发都湿了。 热,来自于没有开风扇的教室,更来自于身上少年的冲撞。 情潮从外包裹上来也从内迸发,段余宁的双手扶着她汗津津的小腰,一个深顶嵌了进去。 “不要插了……不要了……好累好热……” 段余宁拔出来,将她抱在怀里:“竟然忘记开风扇了。” 他放开翁沛,走到教室前门去开风扇,裤子拉链没拉上,那根性器湿漉漉的还很有精神的甩动着。 翁沛赤身裸体,坐在段余宁的椅子上喘气,低头一看,说:“啊呀,你射进去的东西……”她的手指探到身下,刮了一点滴到椅子上的精液,“流出来了……” 鬼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戳到段余宁的兴奋点了,她被按到墙上,乳尖受到挤压,在沾了汗水的白瓷砖上摩擦,段余宁一边挺胯干她,一边说:“再叫得骚一点。” 她怎么知道段余宁要哪种骚法,索性喉咙也哑了,她撑着墙壁,说:“我能给你哼哼两声已经……很不错了,要叫你自己叫。” 头顶的电风扇年纪轻轻功能迟钝,这会儿才鼓起风来。 淡绿色的窗帘被风吹起,翁沛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有一扇窗户忘了关——就是她爬进来的那扇! 臀波摇颤,身后的抽插如疾风暴雨,两具肉体撞击发出淫糜的声音,翁沛呜咽道:“阿宁……段余宁……啊窗啊嗯……” “不管它。” 放假前同学们新洗过的窗帘有柔顺剂的味道,她想要去关窗,伸长了手臂,身子也倾斜过去。 天花板上摇头风扇送过来一阵风,窗帘轻轻扬起,覆盖在她背上。 她整个人的上半身都探出了窗户,像一株被大雪压弯的红梅。 不知情的风还在吹,窗帘柔柔拂过她的脊背,段余宁濒临高潮,加速了在甬道里的攻伐。 窗外站着一个人。 翁沛的眼睛蓦然睁大,脸上血色褪尽。 那个人摘下耳机,笑着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给了她一个吻。 她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抓着窗沿的手簌簌发抖。 薄荷糖从她舌尖滚过去,又温柔地撤离。 除了那一点清凉甜味,再无痕迹。 +++ 大噶好我回来了!昨天回高中学校办事情,看见许多穿校服的清秀少年跑来跳去,笑着又清爽又好看,作为成年人竟然文思泉涌,回来的高铁上就开始码这章了。所以上一章我说的送两个孩子去上大学请忘掉吧,我还要啰嗦叁五章没羞没臊的高中生活,这章标题有多么清新,内容就有多么黄暴,接下来会理智一点的。(这章的肉跟校服少年没关系啊,我只是想开车而已。) 025花园(修) 段恒在中秋节当天来到小别墅,兄弟两个人在书房谈了好久的话,他出来的时候看见翁沛端着两杯果汁站在门外,就把人带到露台上聊天。 他说:“小沛,我的移民手续已经办好了,下周就去欧洲,不回来了。” 翁沛怔愣:“怎么这么突然?” “考虑很久了,一直没能告诉你,很抱歉。”段恒摸摸她的头发,温柔道:“这栋别墅其实是留给你的,父亲临终前还有一份遗嘱,在梁律师那里,他去年和你见过面的,想必已经和你说清楚遗嘱内容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高考结束后来欧洲和我们一起生活也可以,我知道你成绩很好,在国外念好的大学也并非难事。” 翁沛从没考虑过这些,脱口而出:“那……段余宁呢?” 段恒笑了笑,说:“你应该自己去问他。” 翁沛心里乱糟糟的,回去看见段余宁把衣服都拎出来堆在床上,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少年的脊背上:“这就要走了吗?” 段余宁说:“我哥不是在楼下等着了吗?” 翁沛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之前都没和我说。” 段余宁疑惑道:“我说了呀,昨天我就和你说了,今天段恒要来接——” 翁沛忍不住哭了起来。 段余宁听见她哭,机械性地把没说完的话补上:“……接我们去他一位朋友新开的餐厅吃饭……你怎么了?” 他转过身来,伸手给她擦眼泪:“段小沛你是不想出门吗?那我们不去了,我在家里陪着你。” 翁沛大窘:“不是……没有……我以为你要和段恒哥哥一起去欧洲了。” 段余宁哭笑不得,抱着她的脑袋亲了一下:“我不会丢下你的,快去换衣服吧。” 叁个人去段恒朋友的餐厅吃饭,中秋节餐厅里并不冷清,顶好的楼层地段,开阔的江景,翁沛开了一瓶香槟,旁边路过的服务生突然站定,端过来一个装满花瓣的银盘子,夸张地撒向半空。 一排穿着齐整的服务生齐齐鼓掌起来。 那男服务生说道:“surprise!恭喜这位美丽的小姐,您打开了今天被我们老板亲手摆放的第一百瓶香槟酒,我们餐厅将为您送上一个免费的甜酒蛋糕!今天您这桌的单子全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这里谨代表餐厅全体人员,祝叁位用餐愉快,节日愉快!” 翁沛说了谢谢,手腕被女服务员绑了一个蝴蝶结彩带,还有点懵。 段余宁笑得厉害,主动倒好了香槟,举起小酒杯跟她碰了一下:“托小沛的福,中秋节不用吃月饼了,蛋糕足矣。” 段恒也和她碰杯,微笑道:“我这位朋友做事经常出乎人意料,但这次是小沛自己的幸运,不是我们大人的合谋。” 蛋糕淋了醴红花瓣酱,被放在推车上被推过来。 段余宁一边和段恒说话,一边抽出桌上的丝巾,很自然地替她擦了擦沾到裙子上的奶油。 翁沛说谢谢,段余宁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于是她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又叉了一块蛋糕送到嘴里慢慢品着。好奇怪,越吃越甜,奇怪的蛋糕。 落地玻窗外是江上薄云,当时月明星稀,身边坐着年少的段余宁,眉眼弯弯,偶尔谈笑。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小时候路过粉墙黛瓦,听到院子里那一段唱词,不是昆山腔所以印象格外深刻—— “才如奔马笔如花/人自潇洒气自华/梦中俦心中侣飞来眼下/若痴若醉女儿家” 当时的月亮。 当时的月亮啊。 回程依旧是段恒开车,离别在即,话就显得说不完。他说,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好好长大,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 树影从车窗上晃过去,段余宁的手指勾了勾她的。段恒在前面开车,后视镜虽然看不清楚,可是保不齐就被发现了。 她不肯让他牵,他就偏要牵,最后还是屈服了,两个人下车的时候才松开手,段恒看见了,觉得未成年人真是又稚气又好笑。 中秋节假期只有一天半,补作业花了半天。段余宁又手欠,在她新发的作业本上写「段小沛」,翁沛没仔细检查,第二天匆忙交上去,到了下午课代表发作业,拿着作业本问:“谁是段小沛?” 翁沛在一群人异样的目光里走上讲台,领走了自己的作业本。 知情人林影笑到捶桌:“学霸之间的恋爱情趣?” 翁沛把作业本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 林影一刻不撩骚就浑身难受,捧着自己的心口说:“占有欲好强哦,段余宁小哥哥!这是变相公开呢!你小心暗恋他的女孩子上门来找你哭!还不快向我请教如何应对!” 翁沛说:“我没脸见人了。” 旁边闭眼睡觉的滕书漫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又转过脸去睡了。 “……林影你不要转过来和我说话了!” “我就不听你的话!略略略!” 翁沛一回到家就去找段余宁算账。 两个人从桌上算到地上,又从地上算到床上,草稿纸在屁股下发皱,毛笔没沾墨水也濡湿了,羊毛小毯被膝盖蹭着滑到床底,耳机线从一个人手腕上解开,又去束缚另一个人的手腕,房间角落里香薰灯的光落在揉成一团的校服上,最后恶化成了没完没了的一笔糊涂账。 两个人算得筋疲力尽,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准备进行和解谈判。 “段余宁,”翁沛拿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小肚子鼓鼓的,你该不会给我弄怀孕了吧?” 段余宁在她柔软的肚子上抚摸:“刚才一不小心射太多进去。” 翁沛呆滞道:“我还没高考呢,万一肚子变大了……难道,难道要大着肚子去考试吗?” 段余宁听了,掀开被子压过来,抓着她的脚踝高举,将少女的双腿分向两边。 ”又干嘛啊?” 段余宁盯着她那被干到外翻的小阴唇和白浊残留的阴道口。 ”我看看你怀的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他扶着鸡巴挤进去。 翁沛也看了一眼两人的结合处,段余宁那根阳具将自己的本来只有一丁点大穴口撑得圆圆的好似一个小洞。 ”我又不是傻子,你这样怎么能知道?难道你的唧唧还是扫描仪?” 段余宁抓着她的脚踝,毫无商量余地的抽送起来:“为什么不可以?我可是宝宝的爸爸。” “又……又是你自创的歪理……啊慢点……不要顶那里……里面好胀……” 快要到高潮的时候,阿姨在楼梯口喊他们吃晚饭。 她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好,下面那根大鸡巴越干越快,又插到昨夜那个位置。 ”太里面了……啊啊……” 段余宁俯下去,喘息声和她的细碎呻吟交融在一起。 他低头封住她浪叫的小嘴,阴茎猛烈抽插了几下才退出来,一滴不剩全部射在她的腿根处。 ”是男孩还是女孩……”翁沛在高潮的余韵中发抖。 ”没看清楚,晚上再来。” 第二天,高一一班的班长在替老师搬运作业的时候也看到一本作业本,上面“段余宁”的“余”被擦去了“人、二”的笔画,所以那个“小”字真的就特别迷你。 这段余宁,可能是到了什么……热血中二的年纪吧? 班长摇摇头,把作业整理好抱走了。 段恒那边一切安稳下来之后,也有和他们通过一次视频电话,是将近年关的时候,他整个人瘦了好多,头发剪短了,露出眉眼轮廓,翁沛才发现段家兄弟俩还是有点像的。 段恒说:“我上个月在展览馆见到了余阿姨。”他只比余思遥小八岁左右,但是并不排斥这样的称呼。 段余宁淡淡应了一声。 “余阿姨说你们去年暑假一直在补课,她也不好打扰你们学习,想着过阵子要不要回国来看看你们。” 段余宁说:“她说的话你也能信,你自己好好在那边养……养花养草,不要理她。” 段恒笑道:“阿宁,有机会可以来看看哥哥。” 段余宁垂下眼睛:“好,”顺手把地上坐着的翁沛拎起来,“小沛也一起去,她说很想你。” 翁沛拼命点头。 视频里段恒只露出一张脸,不知道穿的什么衬衫,显得他格外没有血色。 段恒伸了个懒腰,说:“好啊,那我等你们。” 新的一年,他们没回去段家家宅,选择出去旅游。 到了机场“偶遇”乔装打扮的林影和拎着大包小包的李梦松,又“偶然”发现四个人同一趟航班,连座位都连在一起,一问旅游目的地,段余宁什么都明白了。 两个小姑娘手挽手说悄悄话,李梦松性格开朗逗趣,说些体育生训练的趣事给她们听,又露出肌肉贲张的手臂让她们随意摸。 到了目的地,四个人下榻后去民俗街随意转了转,可惜琳琅满目的纪念品都长成流水线批发的怂样,并没有值得冲动消费的东西。翁沛看到一只毛绒乌龟玩偶,奶白色身体蓝色背壳,丑萌丑萌的,花高价买走了,一路抱在怀里。 他们俩清新派规规矩矩牵着手走在前面,林影那两口子画风就很不一样,街上走个路都要黏在一块儿,一根棉花糖还要你舔一口我咬一片,翁沛听到淫词艳语后背发毛,料想段余宁也如是。 回去的时候走错了路,走到满是梅花树的寺庙外来,翁沛够不着那一枝淡红色的重瓣梅花,段余宁就把她抱起来。 “这么漂亮,没有味道诶,好有个性。”她轻轻放开那一枝花,不是想摘梅花,就是想闻闻花香。 翁沛手上那只新得宠的乌龟玩偶盖住了段余宁英俊的脸,他仍是顽强地进行了科普:“杏梅本来就没味道。” 说着,身畔冲过去两个迭在一起的人,跑步的步法过于骚气,路过的时候扬起地上一阵花瓣。 身躯高大威猛的李梦松背着娇娇小小的林影,刹车转弯,又冲回来,林影趴在他背上振臂高呼:“松松冲鸭!走花路鸭!” 段余宁放下她,问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翁沛干笑两声:“可能这样背着女孩子在风中奔跑很好玩吧……哈哈哈哈。” “你要不要……”段余宁欲言又止。 翁沛制止了他:“不了不了。” 夜里住在民宿,小乌龟横档在他们之间。段余宁把乌龟悄悄拎起来,就被翁沛夺回来抱住。于是他只好抱着一个怀抱乌龟的翁沛,把下巴搁在她肩上,看她在认真地编辑手机相册。 今天在寺庙外拍了好多梅花花海的照片,翁沛似乎对这种花很感兴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了老半天。 段余宁说:“以后家里也可以种杏梅,很好养活的,就种在你的窗外,花一开,你就能看见了。” 翁沛回过神来,心想他这句话倒是没错,他们确实有一个共同的家。 “段余宁你是百科全书吗?”翁沛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 “小时候看我爸莳花弄草,不过没仔细研究过就是了,”段余宁吻她,“看到你的花,又想研究了。” “是在拐弯抹角地夸我吗?”翁沛红着脸看他爬到自己身上。 段余宁的手指在她脸侧摩挲,温柔地说:“你这里,应该是……纯白的单瓣茉莉。” 游移到水润的唇瓣:“这里就是雏菊樱。” 嫣红的乳粒:“还有这里,山茱萸。” “最后一个地方,”他的手指落入柔嫩的敏感带,“这里……有一朵从你身体里开出来的红玫瑰,情动的时候才会完全绽放,我见过,很美。” 这是倒在自己身下予取予求的浪漫花园,世间所有的春雨春风乃至整个春天都配不上她。 翁沛努力平复着呼吸,他俯下身来吻她,唇瓣轻轻擦过。 她听见段余宁在自己耳边说:“小沛,你的玫瑰花开了。” +++ 哦豁,新站好花哨 ! 梗什么的,就当林影同学是穿越回去的吧,杏梅也没那么高,剧情需要,我擅自对这个品种进行了变异(装作很严谨的样子) 026夏天 大部分人的高中都是叁年,段余宁却随手把它浓缩到两年。 寒假之前就进行的高考报名,校方找过段余宁和另一位同学谈话,在校领导和老师的建议下二人均提交了资料和档案,所以六月初的清晨,他把准考证放进透明文件袋,在门口和阿姨还有琪琪告别,和翁沛出发去考场——当然小姑娘是去送考的。 考场附近早就进行了交通管制,方圆百尺之内自行车都没处停,所以去的时候都是翁沛骑车载他,再由她把自行车骑回来,等差不多考试结束了,她又一个人骑过去,然后段余宁会载着她回家。 阿姨觉得两个孩子这样太过折腾,天气炎热,晒坏了怎么办?说要不要联系杨叔接送,段余宁直接拒绝了。 第一科语文是早上九点开考,翁沛八点二十五分载着段余宁从家里出发,日头已经很毒了,但是住在学校附近就是有优势,她踩着脚踏,从非机动车道的树荫里嗖嗖穿过去,凉风吹起碎花裙裙摆,也吹起少年人的头发。 段余宁乖乖地坐在她的自行车后座,转弯的时候伸手抓住她腰上的衣服。 到达目的地,翁沛说:“一切顺利!” 段余宁点点头,周围太多送考家长,还有保安和警卫人员,他揉了一把翁沛的头发:“快回去吧。” “我想看你进去再走。” 段余宁无法,只得转身走向校门,过安检,递交学生证和准考证核对,然后在自动门后面朝她挥了挥手。 旁边一个穿旗袍的阿姨问她:“小姑娘,你们家大人不来送考的?” 翁沛笑笑,心想家长或许都不知道段余宁提前参加高考高招。 她转身找到志愿者服务站点,那个之前联系过的轮滑社的学妹早为她准备好了红马甲和塑料凳子,翁沛穿上志愿者红马甲,坐在凉棚里替围观群众供茶供水,其实这种流动站点的工作量不大,许多女孩子都在玩手机。 等到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她就脱下红马甲,跑到自行车停车点等着。 等待是很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看着许多陌生的面孔从自己身边川流而过,让她产生一种和时间错位的慌张。 终于看到段余宁和应届生学长交谈着走出来,她按了按车铃。 这个夏天真的闷热到难以接受,地面上人语交织,脚步错乱,尘埃扬起,汗水滴落,可是自行车车铃清清脆脆的一响,段余宁就抬起那双清冽的眼睛,隔着人群望了过来。 翁沛朝他笑了笑,她站在一树花的影子下,人也和那树洁白的小花一样宁静。 傍晚是段余宁载她回去的,他骑车总是比较稳,拐弯上下坡都不用怕,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段余宁身上的衣服有阳光和薰衣草柔顺剂的味道。 翁沛拿着他的透明文件袋看他的准考证,问他:“段小宁,你这个准考证照片是修过了吗?” 段余宁说:“就是身份证上的照片。” “好的吧,长得好看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还属于格外伟大。” 晚上睡觉前阿姨问他要不要喝茶树菇老鸭汤,翁沛把阿姨劝下楼了,段余宁抱着手靠在门框上笑。 翁沛洗完澡跑过去,很虔诚地在他额头上落了个吻:“段小宁加油,段小沛也要加油。还有一年,我会努力追赶上你的。” 高考的两天一睁眼一闭眼就过去了,有个高高壮壮的男考生走出考场竟然抱着自己的爹妈哭了起来。 翁沛暗暗吃惊,等段余宁走过来的时候也张开了手。 “段余宁同学,”她笑盈盈的,“和我拥抱一下吧,告别一下你的青春。” 段余宁站在原地没动。 很多年后,两个人的位置颠倒,展开手臂的姿势还是同当时一样幼稚可笑。 也不知道是谁,沿着时间的缝隙抽出这段旧记忆,重复着一模一样的念白。 “不要,太傻了。” 段余宁无情拒绝了她,绕过去跨上自行车座位,车轮在路面上动了动,他伸手去拉翁沛的马尾辫:“带你去看电影。” 得,白花工夫感伤了。忘了他还未成年,青春还长着呢。 翁沛坐上自行车后座,段余宁带着她穿过人潮,穿过绿树,穿过落日,海岸线是雾霾蓝,腥咸的海风扑面而来。 “骑太快了!”她按住被风吹起的裙摆,裙子是暗酒红,上面有米白色的细菖蒲叶印花。 段余宁回头瞥见那一抹风中翻卷飞扬的红,说:“要下坡了,抓紧我。” 海城影院与时俱进,线下自助售票十分方便,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翁沛就抱着爆米花坐在座位上了。 这是她一直想看的电影,院线最后一天排片。 故事很无厘头,但是结局让人很难过。她爆米花也忘了吃,共情能力太强,跟着要掉眼泪。 工作日又兼之全国高考刚刚结束,影院里人还不算多,段余宁把她带进男洗手间,把门后那个提示正在维修的叁角立牌放到门口。 隔间门一关上,世界只剩他们两个。 自从去年暑假他们两个在教室玩过之后,翁沛就开始排斥公共场合做爱这件事,任凭段余宁如何追问她都不肯说出理由。 所以在被段余宁拽进卫生间的时候,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不要在这里……会被人看到的。” 段余宁失笑:“不会有人进来的,”他把翁沛紧紧抱在怀里,“这里也没有窗户会让你忘记关。” 翁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蹲下去,拉开段余宁的裤子拉链。 “吹吹就站起来了,怎么和气球一样?”她伸手拨了一下段余宁那根高翘的阴茎,又用手去圈量,即使不是第一次看见也还是发出了赞叹:“好粗,你怎么长这么个大东西?” 段余宁摸着她的嘴唇,说:“好久没见面了,不和它打个招呼吗?” 翁沛扶着那擎天一柱,又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唇,算是学聪明了点儿,于是问道:“要给你口交吗?” “嗯。”段余宁特地嘱咐她:“牙齿要收起来。” 翁沛露了一手,喝过奶茶的小舌头还冰冰凉凉的,段余宁被激得皱眉,按下她的头,总算进入到了稍微温暖一点的喉腔。 翁沛哪里吃得下他那根的全部分量,弄了两下,抬起头泪汪汪地看他。 段余宁说:“难受了?”声音都是被情欲煎熬过的哑。 翁沛点点头,然后他就从自己口腔里退了出来。 “我用舌头给你舔。”她含糊地说了一句,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尖,在铃口出拨弄。 同时不忘用手抚慰柱身和那两个蛋蛋。 段余宁眼神一沉,抬手撑着她的脑袋,迫使她仰起脖子看自己:“偷师学艺去了?” 翁沛眼里是狡黠的神色,扶着他的性器,让那个敏感的顶端在自己舌面上刮弄。 软的肉,活的肉,清的水,黏的水,搅拌到了一起。 段余宁把她半抱起来,翁沛以为他要射精了,扯了一大截卫生纸给自己擦拭嘴唇。 结果段余宁有更坏的主意,握着自己那根翘的老高的性器,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少女胸前的隆起:“用你的那两个奶子夹住它,然后弄出精液来。” 翁沛被他抱下来,他的手就和裁缝一样灵活,熟知她每一件遮蔽物的开口,叁两下脱掉了它们。 胸罩的带子还挂在手臂上,翁沛就是不肯就范:“上一次你也这么让我弄,我弄了半个钟头,奶尖都弄破皮了,你就是不肯射出来,就是故意捉弄我,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 她骑在段余宁身上垂死挣扎。 段余宁却笑了笑:“那好啊,那我们换个地方弄。”他挺胯顶了顶翁沛的下身,“用你的小骚穴好不好啊?” “在这里就插进去吗?” “难道要等回家吗?”段余宁的气息洒在她耳边。 翁沛说:“就弄一次。” “就一次,”段余宁咬她的小耳垂,“回家我再好好操你……这个暑假有叁个月,我们床上见。” 翁沛恍惚间觉得他说的是真话,打了个哆嗦,低头去看段余宁的手指开拓玩弄自己的私处。 “能感觉到你自己流水了吗?”段余宁放过那挺立的嫩红阴蒂,手指顺着肉缝滑下去,拨开小阴唇,往阴道口里戳了一下。 翁沛说:“有了,你看我一眼,我就感觉……下面有点湿了。” “那你岂不是天天在我面前高潮?” 手指旋转着插进去,使坏似的,刮了一下内壁的嫩肉,翁沛腰一挺,差点哭出来:“段余宁!” “里面的淫水流出来了。”段余宁托着她的屁股,手指抓着臀肉色情地抚弄。 小内裤都没脱下,只是扯到一边,露出少女的整个阴户。 段余宁把鸡巴掏出来,又红又烫的好大一根,抵在她的穴口:“自己坐下去。” 翁沛艰难地掰开自己的小穴,淫液都要滴到他的阴茎上。 “这样子……进得去吗?” 段余宁的手掌拍了一下她的臀:“上次不都进去了?自己回想一下,爽不爽?” 被打了屁股,她才不情不愿地对准了他的阴茎,慢慢沉下身子。 “那么大根都吞进去了……小穴好厉害啊……” 全根没入,段余宁吻着她的后颈,一只手按揉她的阴蒂,一只手抓捏她的奶子。 “动一动,小沛。” 翁沛动了几下,那根东西总归干的太深,她的脚尖都撑不住地面了,整条腿都在发抖。 “段余宁,你动好不好……你站起来插我……” “高考生很累的。” 翁沛嘀咕:“哪有人累的时候,唧唧还那么精神的?” 段余宁捉着她的一条小腿抬高,重新干了进去。 鸡巴开始抽送,顶的又重又深,她闭着眼睛哼出声来,嗯嗯啊啊地叫唤。 段余宁说:“小沛,裙子都湿了,你待会儿要光着屁股回家了。” 翁沛被他操得花枝乱颤:“不回去了……唔唔你就在这里干……干死我好了……好爽……快点嗯……” 段余宁把她抱起来,按在门上抽插,阴茎疯狂进出逼仄的小穴,肉体相撞的啪啪声和咕叽咕叽的水声越来越响亮,门板都震动起来。 翁沛仰起脖子学动作片里那些女人的声音:“啊啊……段先生,不能再操了……小逼要坏了……段先生你好大呀,插到我的子宫了……嗯啊……不要插我了……” 段余宁倒吸一口凉气:“你又和林影看什么爱情动作片了?” 翁沛以为他不喜欢自己乱叫唤,讪讪道:“很奇怪吗……那、那我不叫了。” “还是叫吧。” 卫生间里干得正尽兴,翁沛的小背包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段余宁单手打开背包,拿出手机,替她按下接听键。 小穴还被大鸡巴疯狂捣弄,她咬着牙摇摇头,段余宁偏要把手机放到她耳边。 “小沛啊,你接到阿宁没有啊?怎么还不回家呢,阿姨给你们烧了饭。” 段余宁抽出来大半截,翁沛心神未定,开口说:“接到……嗯……” 他又重重地操进来,不给她半秒反应时间,连续不停地顶弄。 翁沛几乎要哭了,她意识到自己才是那只被海浪冲起又抛落的气球,头发在颤动,浑身的血液骨肉都在颤动,吐出的气息更混乱,和他的喘声重合又错开,是欲海上的风暴潮。 她说:“快……快到家了……” 阿姨那边在走来走去,琪琪一直在旁边汪汪呜呜地叫,估计手机是开免提。 “什么?琪琪别叫,小沛你刚才说什么?啊,要到家了,那我得赶快把茄子收汁,我先挂了啊,哎呀手上都是面粉……” 结合处的淫水都被捣得粘稠,她捏着锁屏的手机,抱住段余宁的脖子:“阿宁……我要唔啊……要到了……” 段余宁说:“好啊,一起到家。” 温暖的穴壁绞着那根带给她快乐的大鸡巴,淫水和精液融汇,又沿着洞口泄了出去。 骑车回去的路上,翁沛靠在他背上,浑身乏力:“做这种事真是太消耗体力了,我觉得好饿。” 段余宁早起,经历两场重要考试,还完美内射了她一回,仍然神清气爽。 这神清气爽的少年温温柔柔地说:“回家,给你吃大鸡巴。” 翁沛说:“太下流了!” “吃不吃?” 反正没人会听见,翁沛打算以恶制恶:“吃吃吃!我最爱吃大鸡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段余宁淡淡道:“文明点。” 翁沛:“……” 自行车碾着华灯初上的虚影,载着她路过了那个夏天。 027等我 放假前照例是班会课,班主任先是给他们分析了今年学校的重本录取情况,然后年级主任在广播室念了一大串获得学校高考奖学金的学生名单,黑板的左上角和右上角分别安装了新的扩音设备,翁沛听到那些毕业生的名字和所考取的大学被年级主任用抑扬顿挫的播音腔宣读出来,跟林影笑作一团。 念到最后,年级主任几乎走火入魔,宣布今年学校两个破格参加高考的学生的优异成绩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半天,全堂哄笑。 班主任敲敲桌子:“安静安静,听一下人家的全省排名,还好意思笑,你们这群孩子真是……” 播音完毕,教室里的学生自发鼓掌,林影“咦”了一声,转过头去问翁沛:“段余宁这个排名都是全省前叁十了,我以为要么会报A大,要么就B大,怎么跑到那所和尚庙去啦?” 翁沛苦笑:“和尚庙里的老方丈每年都会找他下棋,早就盯上他了。听说段余宁成绩出来后,直接放下手头的项目飞回国,说他们爷孙联手绝对可以拿个诺贝尔奖,非要盯着他报完志愿,确认状态无法修改后才肯离开。” “目标这么远大,”林影笑不可遏:“那看起来段余宁也挺好说话的,就是你们以后怎么着都得接受异地恋的现实了。” 翁沛轻轻“嗯”了一声。 林影安慰道:“没事,高叁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翁沛看见她回过头去,才翻开压在手腕底下的笔记本。 明明要放假了,她仍是有点紧张,攥着笔的手心微微汗湿。 一笔一画,汉字写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希望我跟得上你的脚步,段余宁等等我。」 放学的时候段余宁在校门口等她,他如今是毕业生的身份了,不用穿校服,身上一件简单的白T,推着自行车,站在树下阴影里看手机,路过的女生总爱回头看他。 翁沛走近,他伸出手替她拎过书包。 “去游泳馆了吗?”她注意到他半干不干的头发,踮起脚帮他拨了一下额发。 段余宁很受用,微微弯腰好方便她弄自己的头发,笑着说:“你又迟迟不放假,我只好去发泄精力,争取不骚扰你复习。” 翁沛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你再乱说。” “没有乱说,我今天给你做了很好吃的叁文治。” “你自己吃过了,才有勇气这么说的是吗?” “以身试毒,安全健康纯手工绿色食品。” 长夏白昼难消磨,橱窗外柳树的叶子被晒得卷曲,地砖上堆着裤子,段余宁修长笔直的双腿靠流理台很近,叶影和人影都在晃动。 他稍稍后退,流理台上的翁沛发出无意识的娇软嘤咛。 有大量黏滑的液体从流理台边缘滴落,穿过光线,“啪嗒”一声跌入浅色地砖的纹理沟壑。 他看了会儿,又重新埋入她体内。 翁沛与他交颈缠绵,绵软的乳房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奶头都蹭得发红。 “啊慢点……都要被你干坏了……” 段余宁抚摸她光滑的脊背,将她拦腰抱住,在小穴里驰骋的大肉棒突然放慢了速度,一下一下深深地捣进去。 翁沛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细密的汗水,粉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 “你房间书桌的笔记本扉页,画了那几个「正」字是用来做什么的,你在记什么东西?” “高考后,你干我的次数。” 段余宁不再说话,把她的双手按在身旁,下了狠劲,带着破坏欲去操她的小嫩穴,疯狂进出那个紧窄的销魂洞,把淫水和媚肉都带出来又推回去。 翁沛的脚趾蜷缩着,大腿内侧一片滑腻,每次被射她都要再来一次阴道高潮。 暑假里阿姨是不在的,换成钟点工来收拾卫生,所以两个人放开了胡闹。 欢浓爱长,缱绻不散。 段余宁给她清洗的时候是在他卧室里的浴室,那种又像柑橘又像柠檬味道的沐浴露挤在手心,沿着阴唇来回摩擦。 她都觉得甬道里又湿了,小花瓣一缩一缩的,于是去推他的手臂:“已经起泡泡了,冲干净就可以了。” 段余宁站在她身后,轻轻揉搓着她的私处:“是不是当时乱涂脱毛膏,你这里怎么都没长过阴毛了。” 翁沛说:“我不知道……嗯你别揉了,我又有感觉了……腿好酸。” 温水冲过身体,她也给他清洗那根阴茎,没搓几下就硬了,直接怼到她嘴边。 “嗓子都哑了,乳交可以吗?”翁沛抬头看他。 段余宁说:“好。” 沐浴乳泡沫从乳沟间流下,她挤压着两边奶子夹住他那根阴茎。 “小奶子要变成大奶子了,”段余宁很满意她发育的成果,伸长手,在她乳尖上拧了拧,“每次你趴在床上,我从后面干进去,都能看见你的胸晃得厉害。” “我算是看透了,你们就是要那种「床下玉女,床上荡妇」的类型,操起来特别带劲是不是?”她哑着嗓子控诉。 段余宁射出来,他伸手把乳白色的精液抹到她的嘴唇上:“也不尽然,比如我,就觉得还是操你最带劲。” 翁沛举着花洒喷他:“你也没有别的实践基地了,知足吧你!” 洗完澡翁沛躺在床上休息,段余宁下楼去给她舀冰糖雪梨。他最近算是发展对了领域,一身本领终于在熬粥煲汤方面大放光彩——精确的食材克数和煨煮时长——翁沛说这是做实验撞大运勉强能入口。 段余宁不信邪,自己悄悄炖了一锅,等翁沛回到家,先把她操得腰酸腿软无力动弹,然后自己奔下楼去盛了一碗,邀功似的喂给她喝。 翁沛口干舌燥,喝了只能说好,助长了段余宁的气焰,这个人膨胀到连八宝粥都敢上手熬了。 暑假只放了半个月,学校就把准高叁学子召唤回去补课,重新按成绩划分了文理科重点班,翁沛和林影凑成了同桌。 她的成绩徘徊在那个魔鬼班的十名开外,内心无比郁闷,做梦都是段余宁推着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上台领了诺贝尔奖,然后一群高学历的漂亮女孩围着他不让他走。 于是某天晚上,段余宁快要完事的时候,她抬腿踩在他的肩上:“等一下射。” 段余宁的鸡巴差点给她弄折断,握着滑出来的老二坐在那里,有点懵:“怎么了,弄的不舒服吗?” “不是,”她说,“你得给我补习,特别是数学。” 段余宁无语了,掰开她湿哒哒的阴唇重新进入小洞洞,又偏过头亲了一下她的脚踝:“不早说。” 卧室里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她的两只脚朝天翘着,段余宁伏在她身上动作,有时温柔有时粗暴,床单永远是皱巴巴的,她喘息之际看见房间墙壁上的影子,影子被放大,深深楔入小穴的那根东西就全部没入了阴影里,看不清一个人是如何开凿另一个人的身体,只有两条胶缠的影子,压着彼此在柔软被褥间律动。 翁沛小声地呻吟,撩拨他的欲火,得到的是更凶猛的回应。 段余宁八月中旬就要提前到大学报道,于是分外珍惜跟她厮混的时间;翁沛知道自己是没法陪他去学校报道了,所以乐意陪他多上几次床。 做完卷子,她拿着段恒去年送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看爱情动作片,段余宁在旁边给她改卷子,指间夹着笔,说:“这位同学,请你戴耳机听,外放对老师我太不友好。” 翁沛偷偷把音量调大,在一旁幸灾乐祸。 这林影分享的欧美猛片果然刺激,看得她面红耳赤,幻想着屏幕上那对野合的男女是她和段余宁。 出神的片刻功夫,段余宁已经改完了卷子,走过来合上笔电,拖着她去学习了。 翁沛坐在他身边,两条腿夹得紧紧的,屁股底下都湿透了,但是段老师对待学习过分严肃认真,硬是逼着她订正了那几道选择题才肯放她去尿尿。 翁沛双腿打颤,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要走向卫生间,她在家里穿的这条浅色睡裙后面被淫水打湿一块,段余宁跟着她进了卫生间,把她按在墙上揉胸。 翁沛被他捉弄的都要哭了,两条腿筛糠似的抖:“要……要尿出来了……” 段余宁的手指在她小穴内一按:“尿道和阴道各司其职,你尽管尿好了。” 翁沛被他抠弄几下,没忍住尿了出来,自己都惊呆了,傻傻站在那里望着浴室地板上那一滩淡淡的水迹。 段余宁说:“尿到老师身上了呢,这位同学。” 翁沛把头埋在他怀里:“不玩了。” 两个人都换过衣服后,她红着眼眶坐到原处,强迫自己沉迷题海,连段余宁把玩她的奶子都不为所动。 段余宁一心二用,一边思路清晰地给她讲解,一边做些寻幽访古的事情。 “来老师这里问问题居然故意不穿内裤?” 翁沛心中冷哼,坚决不向敌方投降,问了一道复杂函数。 段余宁腾出手给她写步骤,她就开始发骚,把自己那两个白嫩嫩的奶子送到段余宁手臂上蹭:“同学们都说坐在老师的大鸡巴上面写作业准确率会高一点,所以校裙底下就没有穿内裤。” 那只在写公式的水笔貌似是停滞了0.1秒,又在草稿纸上沙沙动了起来:“这个类型的题目错叁次了,下不为例。” 翁沛来了挑战精神,等琢磨透了那道题,把段余宁举出的几个类似的题型都过了一遍,一放松神经却发现这个混蛋的手指已经插进去了。 两个人亲了几下,干柴烈火的就开始燃烧。 “老师的大手在我的小穴里抠摸……” “啊不要啊……被老师插进去了嗯啊……” “书不好好读,奶子却长这么大!” “上课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看老师的裤裆?是想吃老师的鸡巴吗?” “你用下面的嘴来问问题,老师就只好用大鸡巴来告诉你答案。” 翁沛心里翻了个白眼,第二天晚上做完卷子还是配合地躺上桌子,一条腿撑在地下,一条腿屈起来搁在桌面上。 手指一边插自己的私处,一边捻自己的奶头,还要跟智障一样说:“怎么办,这道题不会做,要不要去问老师?可是老师每次都要把鸡巴插进我的小穴里才肯讲题目……” 心里骂道:太变态了!这样的人民教师不配拥有唧唧! 结果段余宁还玩上瘾了,她文理分科后选择的是文科,文综有政治地理历史,复习的时候就会变成《赴宴的女外交官被下药迷奸》、《探险家和山中少女的小屋激情一夜》以及《荒淫无道的皇帝竟然不允许宫女穿裤子/寡妇太后与年轻小王叔到底在珠帘后面谈论什么朝政》诸如此类十八禁的剧目。 段余宁小时候跟着他那知名艺术家老父亲学过一阵子国画和油彩,虽然东西混合最后学得不伦不类,但是画起春宫图还算得心应手,又处于灵感爆发期,春宫图流水线生产,月底做成了册子送给翁沛收藏。 翁沛见过段徵的画作,所以打开画册鉴赏相对淡定,只说:“你太不要脸了,段小宁,你看你把自己的唧唧画得比驴还大!” 段余宁说:“你见过驴那东西多大啊?” “……没见过,对不起,段小画家。” 又一个暑假将要结束,学校干脆直接不放假了,补课和开学连在一起,还不准请假,尤其是「魔鬼班」的学生。翁沛决定大逆不道一回,翘了半天课去送段余宁。 段余宁去学校那天下了点小雨,路边的金桂都开了,空气清新湿润又有点甜丝丝的。 段余宁剪短了头发,又精神又好看,站在那里,就跟一丛翠竹也似的挺拔俊秀。 “好好学习。” “你也是。” 段余宁嗤笑:“没有别的要说了?” “修身养性,别去勾搭小姑娘。” “我什么时候勾搭过小姑娘了?” 翁沛指指自己:“我,活生生的小姑娘。” “好,”他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笑眼恰似明月下泠泠清江,“我等你。” 028远方 等到她回校考试,竟然还进步了不少,翁沛站在宣传栏那里看红榜,数到第五名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影说:“小沛你这次厉害了,直接冲到年级前五!早知道我暑假也找段余宁补课去了!” 翁沛心想,那种少儿不宜的补习课程可不能对外开放。 她们回到教室,看见副班长搬了一张桌子进来,后面跟着的人赫然是面无表情的滕书漫。经历一个暑假的音乐学院进修,她整个人气质都沉静了许多。 午休的时候,翁沛听到隔壁空置教室传来调弦的叮叮咚咚声,她迷迷糊糊站起来去上洗手间,路过那教室门口,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孩子坐在滕书漫对面,膝盖上正摆着她的小提琴。 翁沛上完洗手间回来,再路过那间教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傍晚下起了淋漓秋雨,她跑回教室想多拿一本参考书,却看见熄了灯的教室走廊上站着的裴燃。 秋日凄风苦雨,站在无遮蔽的走廊上,裴燃的后背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书包带子上不断滴落水珠。 脚步声吸引他回过头,翁沛下意识解释道:“我……来拿几本书,你要找滕书漫吗?我看见她放学的时候和另一个男孩子走了。” 裴燃还是站着不动,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教室的门已经锁了。” 翁沛本来想说我有钥匙可以进去,但是看他脸色古怪,心里就有点怵,说了声谢谢就跑下楼了。 推着自行车出校门,还能看见校门口的宣传栏上贴着段余宁的简单资料和录取的大学。 她朝照片上的段余宁笑了笑,骑上自行车驶入苍茫雨幕。 忙碌的高叁,白天是纸片般飞来的试卷,晚上强制性晚自习到九点半,她骑车回家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腿上都蹭掉了一大块皮。 阿姨帮她涂红药酒,心疼不已,说:“阿宁要是还在学校里和你一起读书就好了,晚上那么晚回来有个伴。”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洗了个澡,刚爬上床,段余宁就发了个视频通话的请求过来。 “段小沛,有没有想我?” 翁沛困倦的眼皮子重获生机,经历了一个礼拜试卷的精神摧残,觉得屏幕里微笑着的段余宁真是天仙下凡,头顶都有一圈圣洁的光圈。 她吸了吸鼻子,说:“大半夜的你为什么还穿得人模狗样的?” 段余宁扯掉衬衣的两颗扣子:“今天去和老师们出去聚餐了,刚刚回到公寓。” “要不要让阿姨过去给你做饭啊?怎么感觉你变瘦了呀?” “放心好了,我生活完全能自理,”段余宁莞尔:“还是别折腾阿姨了,让她在家里陪着你。” 翁沛说:“段余宁,你一个人住在校外是不是爽歪歪?” “一个人怎么爽歪歪,”段余宁又开始没正经,“你过来陪我啊。” “我让小乌龟过去陪你了,你可以把它放在枕头边,睡觉的时候抱着它睡。” “可我比较想抱着你睡。” “我看了一下,你们学校人文社科类招生情况不乐观啊……” 段余宁把手机放在桌上,脱掉外套和衬衣,换了一件T恤:“怎么不乐观啦,好歹有个人文学院呢。” 翁沛说:“我不要念中文专业,我想……你怎么和我视频的时候就开始脱裤子了?” “你又不是没看过。”段余宁十分坦然,套上裤子走过来。 翁沛说:“段余宁你注意身体啊,不要被老和尚折磨坏了,我听说搞研究的青年学者都会掉头发成为地中海。” “大一的时候不会经常去实验室的,过两天要军训了,还先修完一些基础课程。你腿上什么东西红彤彤的一片?” 翁沛把手机拿远了一些,端过杯子喝水:“啊没什么,在迭衣服,一件红色的内衣!” 段余宁拆台:“你一撒谎就紧张,一紧张就想喝水。” “……好吧,我今晚回家的时候摔了一跤,阿姨已经帮我涂药了。” “让我看看。” 翁沛把小腿照给他看:“看咯。” 段余宁沉默了片刻,嘱咐道:“小沛,你要照顾好自己。” 屏幕界面一黑,是被他切换到了语音模式,翁沛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还有一句声音很低的“晚安”。 翁沛举着手机发呆许久,想起来自己本来还想问段余宁他们学校军训了没有,可是他已经挂线了。 她只得把手机关机,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后来翁沛还是通过他们学校的公众号看到的军训照片,乌泱泱的放眼望去都是男孩子,翁沛本来想找找看段余宁在哪儿,结果被林影带偏了,两个人在那儿选了半天的帅哥。 秋分那天,翁沛在洗衣房晒被单,不提防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 她差点叫出声来,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然后那个人在她耳朵后面亲了亲:“不许动。” 分离了一个月多,段余宁身上的味道还是被她认出来了。 翁沛在他手心舔了舔,段余宁才放开她,但是不准她转过身。 “劫色?”她向他确认。 “不然呢?” 于情事,两人是再默契不过。暑假里为了逞淫欲,翁沛几乎都是浑身赤裸着在卧室里写作业,段余宁兴趣来了就掰开她的两条腿干她。那个夏天的晚上都是喘息声和抖动的天花板,手臂缠绕着手臂,嘴唇碾压着嘴唇,像是每一寸肌肤都要贴近摩擦,她的腿盘在他的腰上,足底是柔软到令人酥麻的被褥,身体的私密入口总是被火热滚烫的性器开拓填满,在彼此身上发泄着青春期的欲望。 上衣被掀起来,牛仔裤是她自己主动褪下的,她双手抓着晒被单的落地衣架,让段余宁从后面插进去。 他把她的胸罩推高,一手抓满了她那对绵乳,将两粒乳珠往中心捏拢又松开,尽情蹂躏了一番。 段余宁伸出手,像抚摸一块上好的玉一样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指尖都是轻的,然而身下动作却凶狠的不像话。 翁沛的乳尖碰到未干的湿被单,被激得呻吟出声:“慢、慢点……衣架要倒了……呜……” 那晾衣架那里承受得住,早就在她手底下乱晃乱响,被单荡来荡去,几次叁番要落地,她只好紧紧拽住,再开口声音里都是哭腔了:“段余宁……你慢一点!” 段余宁轻笑一声,把她翻过身来,裤子全部脱掉,从正面干了进去。 “想我吗?”那根性器在甬道里浅浅搅动。 翁沛说:“嗯。”鼻音有点重。 “是想我,还是想我操你?” 翁沛抱住他,在他肩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牙印:“都想。” 段余宁低下头吻她,手臂收紧了,像是要把她拦腰折断。 “小沛啊,阿宁回来了!”阿姨在门外喊他们两个,“小沛你在里面吗?” 门把手响了响,翁沛抓住段余宁的手臂:“门——” 段余宁不管不顾地操干着,硕大龟头抵在深处,她浑身战栗,生理性的泪水不住地流,仰起脖子偏过头,惊惶的视线落在那个被转动的圆形门把手上。 门把手咔哒一声,伴随着客厅里瓷器破碎的动静,洪水一样涌进她的耳膜。 “琪琪!”阿姨的声音在门后响起来,脚步声渐渐远去,“花瓶都打碎啦!你这狗狗真的是越来越坏了,走开走开……啊呀我扫一下……” 翁沛浑身瘫软,没骨头一样,从他身上滑下来。 阴户上沾满了乳白精液,有几滴存货被段余宁撸出来,射到了她的下巴上。 “段小沛,”段余宁捏着她的下颌,“「小别胜新婚」。” 确认阿姨是出门去扔碎瓷片了,翁沛溜出来,上楼换了一身衣服才下来,刚才脖子上被段余宁吮出了个红痕,她特地换了件立领的oversize上衣,段余宁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朝她装模作样地笑:“我回来了。” 翁沛真是十分想殴打他,这个人自己回到家,还不忘让老二回了一趟家。 晚上阿姨做了一桌子菜,又端出来拿手的佛跳墙,段余宁吃好了,就支着下巴坐在旁边看她喝汤。 翁沛被他的眼神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干嘛一直看我?” “看你吃东西很可爱,”段余宁凑过去和她咬耳朵,“就想吃了你。” 晚上段余宁将她吃干抹净,把人抱去洗澡,浴缸里放满了热水,两个人坐进去,水就溢了出来。 翁沛累极了,身后这人的手指还有意无意捻着她的乳珠玩。 段余宁帮她洗干净私处,她夹着腿说好了好了,动作间带起水声和波纹。 段余宁你的唧唧怎么变色啦?之前漂亮的少年色去哪儿了?难道军训的时候你连唧唧都晒黑了吗?她握着水里的那根东西质问他。 段余宁亲亲她雪白的后颈,闷笑道:“我军训的时候不在方阵晒太阳的……” 翁沛惊呆了:“你连军训都逃啊?” “我只是不在大方阵练正步而已,再说了,谁军训脱裤子训啊,你脑子都在想什么?” “我还没有参加大学的军训呢,我怎么知道啊……” 她反手摸了一把段余宁的下巴,眼睛望着浴缸前方的大镜子,说:“诶,段余宁你都没被晒黑,哎呀长得真好看,大帅哥!”夸完,转头在他唇上亲了个响亮的啵。 段余宁眼神一变,掐着她的腰肢往下按去,水中那根立起来的阳物又闯进她的体内。 “谢谢夸奖。” 翁沛欲哭无泪:“这都能硬?” 段余宁学校放假很随意,他说自己会呆到国庆节结束后才回去。 可怜忙成狗的高叁生起早贪黑去上课,悠闲的大学生晨跑回来给她梳头发,扎得乱七八糟还把发绳弄断了,翁沛只好披头散发去上学,到学校向林影借了发绳。 林影最近和李梦松冷战,听说段余宁给她梳头发,有感而发:“他可真贤惠啊。” 国庆长假两个人计划去短途旅行,出发当天在机场看到新闻说目的地景区地震了,只好折返,翁沛不觉得可惜,只是心有余悸。 后来几天都是段余宁的卧室里厮混,他新买了投影设备和双人大床,邀请她来做客。 屏幕上的男女在性交,屏幕前的男女也在性交。段余宁操红了眼,简直是往死里干她,把她摆成各种姿势,火热的阳物在肉穴里一次次凶狠进出,将她干到失神潮吹,也将她干到哭泣求饶。 这个所谓的国庆长假,她的旅游计划全泡汤了,唯一抵达的远方,就是隔壁房间那张崭新的双人大床。 029照顾(修) 翁沛成为最早到教室的那个人,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时候,有个同班的男同学也踏着晨光打着哈欠走来,两个人都有教室的钥匙,一个开前门一个开后门,诡异且和谐。 林影被她的拼劲吓到,下课的时候就跑过去给她做肩颈按摩:“我的个乖乖,你是要考一个碾压段余宁的分数吗?” “那不大现实,”翁沛有气无力,“让我考到能够就近被他碾压的分数段就够了。” 她严格遵守早上六点十五分起床,晚上十一点叁十五分睡觉的作息时间。幸好段余宁大一下学期开始就跟着老师东跑西跑,也没空和她撩骚,翁沛把段余宁的对话框置顶,把「段·傻逼·余宁」的备注改成了「这个人很忙」。 最后一次市质检结束,她回到家洗了个澡,拿出手机听英语听力的录音资料,结果跳到了另一段音频上,她刚想要切换,却听到段余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不知道是在干嘛,只听见他那边在笑着叫自己的名字,好像还有琪琪跑上跑下楼梯震动的动静。 翁沛放下笔,仔细听了会儿,脸就慢慢红了起来。 耳机里段余宁问道:“舒服吗?”伴随着一阵阵肉体撞击的声音,还有她自己的呻吟声。 什么“好大好大”、“干死我了”、“不要舔了都湿了”这种让人听了脑袋空白的话——她竟然在床上浪成这个样子了! 她打开手机一看,这个音频文件只有日期,想起来是转码失败的视频日记,不知怎么的自己手机里也存了一份,眼下该文件的播放界面是蓝色的音波,每到自己浪叫的时候,那个音波就很应景地拔高许多。 耳机里灌满了风声,还有窗帘飘飞的响动。 段余宁变声后完全是成年男人的声音了,声线不用提高,只那么沉沉笑着就是又温柔又苏的感觉。 “你怎么又缠上来了,嗯?”段余宁似乎是亲了一下她,“不是说要去写作了吗?” 翁沛听见自己小声地跟他求欢:“不写了……啊你好硬……全插进去了……” 俄而又是捣弄的水声、喘息声,颠颠倒倒的情话,从一个人口中说出,又藉由一个缠绵的吻过渡到另一个人口中,再由后者痴痴喃喃复述。 翁沛捏着笔,趴在桌子上,想让桌面的温度带走自己脸颊上的烫意。 她听见那场情事渐渐随着风声歇散,然后段余宁很自然的贴上来说:“我爱你。”声音被放大,像遥远的钟声敲荡。 翁沛闭上了眼睛,耳机线里声音慢慢消失,这是最后一段音频了,余下全是寂静。 窗外是广袤的星空,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来来回回听段余宁那一句话,听了就笑,笑了又听。 卧室的门被敲响:“小沛在吗?阿姨炖了银耳羹,你出来端一下哦。” 翁沛应了一声,放下手机站起来要去开门,却忘了耳机还戴着,站起身的时候把耳机线拽掉了,手机“啪”的一下砸到了脚背上。 她手忙脚乱去捡,幸好手机默认拔出耳机停止播放,扬声孔那里并没有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翁沛跪在地上舒了一口气,游魂一样去给阿姨开了门。 阿姨看见她面孔潮红,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小沛你别吹风感冒了呀,空调不要打太低,晚上睡觉被子盖盖好,我看到阿宁上次回来还到你房间给你盖被子呀。” 翁沛胡乱答应着,关上门了。 晚上十点半,五百多公里以外的段余宁准时问候考生来了。 翁沛说:“我还有两道题没做完,等我五分钟。” 段余宁表示理解,去洗脸刷牙回来,翁沛已经收拾好了,看见自己的第一句话是:“段余宁,你怎么流鼻血了?” 段余宁伸手摸了一把,还真的摸到了一手的血。 他扯了面巾纸止血,又擦干净手,拿起手机和翁沛说:“上火了,跟着一个师兄吃了两天的酸菜鱼。” 翁沛说:“又熬夜又吃辣,你怕是没法坚持养生了。” “等忙完了这阵子,整个实验室就可以放个假了。” “那群小白鼠呢,也放假吗?” 段余宁说:“它们上班就没有下班了。” 她想起来上次段余宁和他说是怎么处理小白鼠的:一只手掐住后脖子,一只手拉着尾巴往下一拽,“咔嚓”一声脊柱断裂,小白鼠的小命就交代在学生们手里了。 翁沛打了个哆嗦,又听段余宁说:“你好像在我房间里,在睹物思人?” 翁沛把手机举高了,说:“看见没,”她的手拍拍被子,又捞了一只枕头到怀里抱着,“我今天给你晒被子晒枕头了。” 段余宁说:“好乖。” 视频画面里的翁沛把脸埋进枕头里,趴在他的床上,两条光裸的小腿在身后晃个不停:“没有你的味道了,唉呀好想好想你啊,段小宁。” 她翻个身,望着天花板说:“我要好好努力,我会赶上你的。” 段余宁那边熄了灯,他笑了一下:“是不是傻,我会在这里等你的,你大可以慢慢走过来,不着急的。” 翌日他从实验楼洗手间出来,一个长发长裙的女孩撞到他身上,向他道了好几个歉。 段余宁说没关系,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出人意料的是,下午的课堂又遇见了,那女孩一袭粉红长裙,坐在第一排,冲他点头微笑。 下课时余思遥打电话过来,他走出教室接听。 教学楼后面是一片人工湖,湖畔早樱未谢,落满了水面。 余思遥开门见山:“你现在读大学都不让妈妈知道了?” “你又没有问过我。” 电话那头响起碰杯声,余思遥似乎是在参加聚会的间隙给他拨的这个电话:“那现在东窗事发,想好怎么说服我了吗?” “懒得想。” 余思遥一噎:“我好歹是你妈妈耶,你难道就不怕我给你来个中国式家长的教育吗?” 段余宁看了看天边的航迹云:“我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提前考大学,中国式的家长开心都要开心死了。” “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吗?”余思遥抿了一口酒,“兔子不吃窝边草啊段余宁,我可在这里警告你,你爸爸咽气前可是拜托过我们适当照顾一下那小姑娘的,你不要给我照顾过头了。” “嗯。” 余思遥正提着裙摆走下台阶,闻言差点跌跤:“「嗯」是什么意思?” 段余宁说:“知道的意思。” “你这孩子真的是……幸好你爸已经埋土里了,用不着担心教育问题,我刚才真是魂都给你吓飞了!天呢我的高跟鞋掉了……” “走路小心点,”段余宁说,“其实你也不是很爱他,何必替他管束我?” 余思遥说:“你就不要挑拨离间父母之间的感情了,我就说你两句,管束不了你的,再说了你从小那个性子,我也没法治你……”说着说着又开始用英文和陌生男人交谈,感谢他替自己捡起高跟鞋。 “我上次去看你哥哥了,瘦了好多,但精神还可以。” 段余静静问道:“你自己一个人去的?” “对啊,我给阿恒带了两只兔子过去做伴,那里太安静了,比温哥华还要无聊,我就没有久留。” “你不要再去了,那个地方也不适合你。” 段余宁转了个身,从窗户里看见教室最后一个人已经离开了。 他说:“我们这个夏天可能会去看你。” “什么就「你们」啦,你问过人家小沛了吗?” “问过了。” “什么时候?” “刚才。” “……” “挂了,你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不说「妈妈我爱你」吗?喂……”余思遥拿开手机,“真无情啊现在的孩子。” 段余宁回到教室里,看到有只小野猫站在自己的外套上埋头吃着什么东西,纸盒子被撕咬得破烂,淋在寿司上面的粉色绿色的酱汁全沾到了白色外套上。 小野猫看见有人回来,叼着盒子里的肉片就越窗跑走了。 段余宁走上前,在盒子底下抽出一张被糟蹋得不像样的信纸。 原来寿司盒是那个粉红长裙的女孩子放在自己座位上的。 他离开的时候,把外套和那个盒子一起扔进了教室门口的垃圾桶里。 又是一年六月酷暑,这次轮到她走出考场。 最后一场考试,林影和她抽到同一个教室,一出来就挂在她身上哀嚎:“太他妈热了啊!老娘的冰肌玉骨都要融化了!” 考完试班级有个聚会,林影骑着小电驴载她去酒店,推开包间的门进去就看见班长在台上一手拉着副班长一手拿着麦克风呜呜哇哇地讲话。 “怎么布置的和结婚现场一样?”林影找到座位坐下,拨了拨椅子后面的彩色气球。 同桌的团支书抬起眼睛:“班长的堂姐两天前结婚,白天在这里办省亲酒宴。” 说话间,台上班长已经开始给班干部献花了,几个人捧着花站在“XXX和XXX百年好合”的电子大屏幕前,好像群体相亲结束后的合影场面。 翁沛和林影私底下讲悄悄话,没注意到身边的椅子被人拉开,然后一个男生坐了下来。 吃到一半,不知是哪一桌开始带头举杯,翁沛举起杯子和大家碰了碰,团支书说:“祝在座各位前程似锦!” 林影站起来揭发他:“支书杯子里是雪碧兑酒!” 男生们起哄摁住他:“支书你不是上次自习课还和我们吹牛,说自己千杯不倒吗?” 于是躲着追着,又是一团闹哄哄。 翁沛喝了自己杯中的酒,开始专注地对付一只大螃蟹。 拆了蟹腿,叼在嘴里,看他们闹腾。 想起要蘸醋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把舀好的一碟子陈醋推到了她面前。 翁沛叼着螃蟹腿转头一看,是个平时没怎么说话的男孩子,记得有阵子两个人早上一起来教室开门。 她有点疑惑,但还是礼貌地说:“谢谢。” 林影不在身边,那男孩子似乎大胆了点,把拆好的蟹肉堆在干净的小碟里拿给她:“你喜欢吃螃蟹啊?” 翁沛眼皮一跳,把那个小碟推了回去:“没有,就是随便吃一下。” 男孩子比较内向,听到翁沛的回答,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那份螃蟹肉就这样尴尬地摆在两人中间。 翁沛借口出去上洗手间,给段余宁发短信:「段小宁,你飞机落地了吗?」 没有收到回讯。 等她回到座位,却看见林影坐在自己椅子上,正在吃那份螃蟹肉。 走近了听她正在打击那个男孩子:“小沛她有男朋友的……就是一班的段余宁啊!段余宁虽然提前毕业了,但是人家又没分手。” “什么?你这个人思想很不好诶,凡事讲求先来后到,你酸什么酸嘛……男生应该洒脱勇敢一点……不是,不是让你去搅和他们的意思……不对,兄弟你真是很自信啊我发现,你觉得自己能搅和得了他们两个啊……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给你剥虾谢罪……” 翁沛轻咳一声。 那两个人转过头来,男生立马红了脸,林影倒是满不在乎,她有点醉意,招手让翁沛过来:“小沛你过来,我今天要开一个知心姐姐情感热线,你愿不愿意当听众?” 翁沛说:“今日没有耳福了,我得回家了。” 林影吃惊:“待会儿还要去KTV,你真的要走啊?” 翁沛指了指嗓子,她前几天感冒刚好:“我这样子还去KTV,算了吧。” “那我送你。” 那个男生也站起来:“翁沛同学,我——” 他声音不大不小,周围有人侧目。 林影怕其他人起哄,到时候翁沛想走就更难了,于是拉住男生:“有话单独讲,不要在这里说,今天是大家庆祝考试结束的聚餐,你也不想弄得自己尴尬吧?” 男生同意了,叁个人本想搭乘电梯下去,等了半天还没来,只好走楼梯,幸好包间也只是在叁楼,走下去也用不了多久。 翁沛小声对她说:“怎么办?” 林影没想到自己会帮倒忙,纠结万分:“要不然你就让他说好了,反正你们没机会的,不必当真。” 翁沛说:“那我宁愿他别说出口,咱们走快一点。” 那个男生始终和她们保持着半层楼台阶的距离,快到一楼的时候,他终于开口:“翁沛,你等一下。” 翁沛僵硬地转过身,看着他走近。 “翁沛,”男生伸出手要去捉她的肩膀,“我有话对你说,可能机会不大,但我还是想争取争取。” “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 那男生不依不饶:“你听我说完,我——” 翁沛避了避他伸过来抓自己肩头的手,没留神踩了个空。 她忘了这里还不是一楼大厅的平地,还有四五级台阶,失去重心的那一瞬浑身血液都凉了。 “当心。” 电光火石间,后面有人伸手托住了她的身体,是个戴着棒球帽的高挑少年。 林影的酒一下子醒了,连滚带爬下了楼梯:“小沛你没事吧?” “我不是故意的……”男生呆呆地杵在楼梯上,脸色惨白。 翁沛转过身抱住那棒球帽少年的脖子,浑身都在发抖,后者抬手摸了摸她柔软冰凉的头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 大家冬至快乐鸭~这几天过渡章估计都会这么尬,正在努力接轨前文_(:」)_ 030起雾 出租车行驶的速度不慢,窗外夜色都被闪烁的霓虹撕扯成条条缕缕,要仰起头仔细观察,才能发现乌云里藏着的星星。 她问道:“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段余宁说:“看见林影发的动态了,有定位,从机场出来就来找你了。” 翁沛叹了口气:“幸好你来的是时候,要不然我就摔傻了。” 小时候有一回妈妈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翁沛摔得浑身青紫,也不敢哭,等妈妈离开家了才从墙角爬起来,邻居婆婆偶然发现了她胳膊大腿上的淤痕,给她拿来药擦。摔下楼的时候没有那么疼,但是擦药的时候真的很疼,她记得自己不断掉眼泪,婆婆就跟着她哭。 婆婆那个时候总是说:「作孽,作孽啊,可怜孩子。」 去年婆婆也去世了,那瓶老字号药堂买的跌打损伤药酒就一直被她带在身边。 “不会的,”段余宁吻了吻她的头发,“我站在你身后呢。正好我学校里也提前放假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美国玩?” 办她的签证花了一小段时间,正好高考成绩也要出来了。 当天晚上,两个人一只狗围着笔记本电脑等待查成绩的入口开通,但是天不遂人愿,网速再快也被在线查询的考生挤爆了。 界面一直提示系统瘫痪,不断登出又登入,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翁沛喝了好多水,段余宁见了说:“搭积木缓解一下紧张的神经。” 她回头,看见段余宁已经搭了个地动仪一样的玩意儿。 “不行,我静不下心来。” 段余宁将一只手撑在地板上,倾身过去亲她的嘴唇。 翁沛定了定神,说:“高分祝福吗?” 段余宁不说话,又吻过去。 “等一下!出、出来了!” 段余宁从地上站起来,双手接住跳到自己身上来的翁沛,脸上被亲了好几下。 “段余宁!我的分数够了!段余宁,我要跟你一起去上大学了!我要报C大!它有一个旧校区就在你们学校附近!” 段余宁失笑:“你连校区都看好了?那读什么专业呢?” “法学。”那个旧校区只有法学和新闻学这两个人文社科专业暂时还未迁出。 段余宁说:“你听过那句网络名言吗?「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劝人学法,千刀万剐」。” 翁沛捧着他的脸:“不怕,我就要读这个专业!”亲了一下他的眼睛,“我什么都不怕。” 段余宁被她压在沙发上,手扶着她的腰肢。 “你的理由有点可爱。”他翻个身,反客为主。 书房的窗帘并没有全部拉上,沙发很低,书架上摆满了书籍,翁沛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 段余宁说:“我会压到你的。” “没关系。”她张开腿,主动去蹭他的性器,雪白嫩乳都被挤压得不成形状,情动至极,只张了张嘴唇,舌尖湿润润的,说:“……进来。” 将要入港,手机却响了起来。 翁沛随后拿起来,段余宁不受影响,将阴茎一寸寸挤进她体内,肉与肉契合无比,她舒爽到了,微微喘着气。 手指也不知怎么的,划到了手机屏幕上。 林影的声音和脸一同出现的时候,翁沛吓得呆住了。 “小沛你考的怎么样,我和你说——” 林影忽然意识到了镜头下的翁沛,似乎不是接视频电话的状态。 面若飞霞,乌发凌乱,酥胸半露……这特么金榜题名的环节已经跳过了啊这特么是提前洞房花烛夜了啊! 林影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了!!”火速掐断了视频通话。 手机掉在地板上,琪琪用爪子拨了拨,替她叼起来,但是翁沛已经无暇顾及了。 段余宁抱起她,回到卧室。 她的手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段余宁的肩背,那个地方却像不知名的山花,在柔和春光里迷醉舒展,他来的时候,那片山谷里泛起雾,他走的时候,山谷里就下起了雨。 手从他光裸的脊背上滑下来,又反抓住枕头的一角,床头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恍惚中她意识到这是在他的床上,当初迎接他刺破藩篱,如今也迎接他搅弄春水。 天亮的早,她的手指搭在段余宁胳膊上,按琴键一样轻轻弹过去又弹回来。 段余宁闭着眼睛笑道:“醒的比我还早?” 翁沛抓着他的手臂摩挲:“你胳膊上的针眼是怎么回事?” 段余宁睁开眼睛:“之前去义务献血了。” 翁沛说:“那给你扎针的护士……业务挺不熟练的啊。” 段余宁望着她的眼睛笑:“是啊,所以我回来几乎都穿长袖,怕吓到你。” “我不怕的,”翁沛有些心疼,“你以后尽量别去了,再遇上这样的护士不是遭罪么?” 段余宁说:“好。那么现在,一起去茶楼吃早餐?” 琪琪跟着去了茶楼,跟邻桌客人的哈士奇大眼瞪小眼对视好久,为了防止宠物狗打架斗殴,翁沛赶紧拉着它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买了新的轮滑鞋,她一阵小旋风似的从段余宁身边滑过去,在他和狗身边兜圈子,然后去牵他的手。 段余宁了然,前面是一段上坡路。 他把鞋盒子手提袋交给琪琪叼着,和翁沛面对面拉着手,帮助她上坡。 “倒退着走有点傻。”翁沛说。 “反正是我傻。” 琪琪摇着尾巴跑上去又跑下来,看看翁沛又看看段余宁。 翁沛纠正他:“可能在琪琪看来,我们两个都挺傻的。” 段余宁手劲突然一松,她吓得抓住他的胳膊:“段余宁!” 始作俑者笑着把她抱进怀里:“你亲我一下。” 光天化日,居民楼前。 翁沛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你搂紧我。”她抱着段余宁的脖子去亲他,牙齿都磕到了,有点闷闷的疼。 等她亲完,段余宁点评:“这种时候闭眼会比较有感觉。” “可我想看看你和女孩子接吻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看清楚了吗?”段余宁把她拉到平缓的路段上来。 翁沛一溜烟闪开,在他前方的林荫道上背着手独自滑行,滑轮碾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晨风吹开她的裙摆,像吹开一朵小巧秀丽的蓝雪花。 “不告诉你。” 家里却是来了一位客人。 许医生来给他们做定期的简单体检,对翁沛说:“小沛最近气色很好,听说你今年高考,报的哪所学校啊?” “C大。” 许医生说:“我有个亲戚的孩子也在那里,但他好像是去年还是前年考进去的,在医学院就读。” 翁沛笑了笑:“这么巧。” 段余宁从楼上下来,把一个防水纸袋交给许医生:“你要的东西全在这里了。” 许医生道谢后收拾医药箱离开,段余宁送他出门,两人站在白木栅栏那里又聊了会儿天。 翁沛把茶几上的杯子收起来端进厨房里清洗,自来水冲在手背上,她忽然觉得这一段时间和段余宁住在家里,好像小两口在过日子。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去幻想未来的事情。 去学校领了录取通知书,第二天两人就上飞机了。 余思遥的一位亚裔助理来接他们,说余博士还留在实验室处理一组数据样本,让他帮忙转达歉意。 翁沛的兴奋感都被倒时差折磨没了,车上就在打瞌睡,段余宁把她叫醒,拿钥匙开了门,将两人的行李箱推进玄关。 客厅里摆着简单的白沙发,落地窗外可以看见大草坪,尽头是一盏高高的路灯与无边海岸线。 段余宁把她从行李箱上拉起来:“去楼上卧室睡。” 翁沛被他半抱着带上了楼,段余宁揽着她的腰把人放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她强撑着睁眼,去推段余宁:“你不去自己房间睡吗?” “别说话,”段余宁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拿下巴垫在她的头顶,“我陪你躺一会儿。” 她有点认床,幸好窝在段余宁怀里,也算睡得安稳,醒过来看着窗外暮色,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今夕又是何夕。 翁沛轻手轻脚下了楼,在楼梯拐角处撞上段余宁。 他换了身衣服,笑着看她:“醒了?” “余阿姨回来了吗?” “和苏助理在厨房准备晚饭。” 翁沛说:“那我过去打个招呼吧?” “不用跟她这么客套,你又不是外人,”段余宁拦住她,“你就别过去听她唠叨了,她不怎么会做中国菜,你也帮不了忙的。” 他见翁沛还是有点呆呼呼的,就说:“我找到一个好东西,跟我回楼上,我给你量量看你有没有长高。” 所谓好东西就是一个刻着他这几年身高变化线的木质衣柜和一卷软尺。 翁沛挺无语的,看段余宁拉开尺子给自己量个子,问道:“我长高了吗?” 段余宁说:“正好170CM。”伸手在衣柜上刻下一道线。 “真的啊?”翁沛转过头去看自己那道线,“可为什么我亲你还是要垫脚?” 段余宁含笑道:“你要是垫脚累的话,那我低头好了。” 靠在衣柜上亲了会儿,段余宁又习惯性地去咬她的耳垂和脖子,翁沛小声地说:“别弄了,会留下印子的……不要用牙齿咬……阿宁……” 段余宁放开她,替她整理了散乱的头发:“不欺负你了,我们下楼吃饭。” 和余思遥吃饭并没有让人觉得拘谨尴尬,她是独立且聪慧的女性,虽然是长辈,一番接触下来却让翁沛觉得相对亲切。 白碟子里的荷包蛋被餐刀切开,那蛋黄看上去盈盈澄澄的十分可爱。 段余宁特地让她坐在自己和母亲中间,说是避免被唠叨,但是翁沛心里知道他习惯从一些小的方面替自己设身处地的考虑,哪怕是一个座位。 余思遥问起段余宁大学的老师,他叉了一颗小番茄在吃,说:“你从那儿毕业都是上世纪的事了,现在那位教授已经当上院长了,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斯人已秃。” 余思遥说:“他有没有上课的时候给你们看他年轻时候的照片,你们不要看他现在是谢顶大叔,年轻的时候超帅的好不好?” 段余宁无可奈何:“有有有,院长他还提到你了,行了吧?” 坐在余思遥身边的苏助理轻笑出声,他面前有一盏玻璃蜡烛,融融烛光照着他清俊的面孔,他时不时转头去看身边的余思遥,眼角的纹路告诉翁沛他已经不再年轻,可是这男人的眼睛还是那么干净明亮,尤其是望着余思遥的时候。 夏日出游总不免被晒得发慌,好在这个城市的气候条件优越,适宜旅游。余思遥践行诺言,还真的给他们当起了司机,自己买了票和苏助理去剧院看芭蕾舞表演,临别又把电话号码存到了翁沛的手机里。 马马虎虎逛了两个主题区就累瘫了,翁沛牵着一串气球坐在长椅上等段余宁买冰淇淋回来。 游乐园里人来人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自马车上跳下来,从她面前摇摇摆摆跑过去。 翁沛觉得她长得甜美可爱,视线多停留了会儿,没想到斜斜里冲出来叁四个滑板男孩,领头的衬衫男孩眼看着就要撞上她,翁沛拉了小女孩一把,自己却被狠狠撞倒了。 那滑板小男孩扑到她身上,由于身高差距,下巴正好撞上她背着的铆钉挎包,翁沛只听得他发出一声惨叫,捂着下颌从自己身上爬起。 男孩站起来跟她鞠躬道歉,后面几个跟上来的同伴又惊又笑,捡起他的滑板,拥着人离开。 翁沛擦伤了手掌和小腿,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之前那个小女孩了。 她回到座位,一摸自己的挎包,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开了,里面的手机不翼而飞。 买冰淇淋回来的段余宁听了整件事情始末,背起她打车回去。 翁沛趴在他背上吃冰淇淋,段余宁没什么情绪地问她:好吃吗? 好吃,都不疼了。 回去处理伤口还是很疼的,裙子掀到腰间,露出雪白的两条腿,段余宁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大腿内侧。 棉签棒轻轻从伤口上擦过,翁沛一个哆嗦,看着段余宁的眼睛说:别亲了,别亲了,我好像有反应了。 段余宁说:我看到了。 翁沛抓过枕头挡住自己的脸:太丢人了。 不丢人,段余宁替她纾解,笑着说,没事的,小沛。 弄了许久,她在他手里颤抖着高潮,敏感的花蒂却又被温热濡湿的舌尖抵住,她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像是全身力气被抽光,只能恳求道:不要吃了,段余宁,不能再弄了。 她总是在情动的时候叫他的名字,那声音说不出来的轻软,像夏日里一朵小小的云飘在耳边。 高潮的余韵未散,入口娇软滑腻,等他完全进入她的身体,她却还能下意识挺起腰,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段余宁稍微动作几下,那声音也随着有了动静,仿佛一只小绒球滚动在他心口一样,酥酥麻麻的,来回撩拨着他的神经末梢。 他的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亲。 翁沛睁开眼来看他,懵懵懂懂的神情,眼珠子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映出他的模样。 隔日清晨余思遥给他们烤了饼干,段余宁下楼被亲妈逮住,拉到烤箱前:“睡得好吗,这里蚊子是不是很大只?” “还行,”段余宁睡醒有点迟钝,“哪来的蚊子?” 余思遥戴上手套去取烤盘:“我劝你收敛点啊年轻人。” 031水色 回国后没多久就到了C大开学的日子。 段余宁陪她到校办好手续,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饭,翁沛送他到学校北门,叁两小情侣在桥边树下拥抱告别。 她跟在段余宁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北门有一座桥,桥下水面浮满了青萍,因为是老校区,所以路灯都是旧式的黄灯泡,洒下来的光落在段余宁肩上。 翁沛跳上台阶,在他唇边亲了一口:段小宁你自己一个人回去要小心,我明天晚上去你们学校找你好不好? 段余宁圈住她的腰:怕是不凑巧了,我明天就要和跟着老师飞D市,有一个不小的交流研讨会。 那你这个事情比较重要,她主动把自己降级,你去吧,我以后再去找你玩好了。 段余宁摸了摸她的头发:要早点休息。 他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出口,翁沛等了半分钟,只等来了一个落在眉心的吻。 我会尽快回来的,你照顾好自己。 她站在桥上看段余宁离开,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的一株丹桂树后。她踮了踮脚张望,心里想,这株桂花开的也太茂盛了啊。 C大的军训只有一礼拜,但是有一场十公里的拉练,得从旧校区徒步穿过半个城区到新校区集合。 到新校区却发现校园卡不能通用,那个时候移动支付还没有那么普及,班长就提出去咖啡厅给同学们买食物。 法学院也在阴盛阳衰的专业行列,能当劳力的男生寥寥可数,出主意的班长又是翁沛的室友,她自然得帮忙一起去买咖啡和叁文治。 她和另一位同学抱着咖啡厅打包好的纸盒子纸袋子出来的时候,迎面碰上了熟人。 咖啡厅旁边是学校的图书馆,陶珞推开玻璃门,那一串复古的风铃发出清凌凌的碰撞声。 翁沛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学长好。 军训拉练?她的穿着太有提示性,他几乎一下就猜到,且对她的新生身份没有表现出太大诧异。 翁沛点点头:是的,那我先走了,学长再见。 刚走两步,军训胶底鞋的鞋带散开了。 如果此时放下手上的纸袋子纸盒子,那么咖啡和叁文治可能散一地。她把心一横,打算拖着脚走回去,路上小心点不要踩到就好了。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刚才低头的动作被陶珞看在眼里,所以在陶珞走过来时还吓了一跳。 陶珞替她重新系好了鞋带:“以后别这么马虎了。” 她抱着纸盒子,视线受阻,只看到他的手臂轻轻动着,休闲白衬衣的袖口挽到小臂上。 又随意又恰好,衣如其人。 气氛微妙尴尬,她匆匆道完谢,拔腿就跑。 同行的女同学回过神来,也连忙跟了上去。 咖啡厅里的服务员是兼职的同班学生,等他进来,主动给他端上一杯冰美式,笑着问:新女友? 陶珞摇摇头:一个学妹。 当年他到高中学校取学生档案,为了去找一个很早就坏掉的相机,爬到了低年级的教学楼楼顶,下楼的时候路过一班教室门口,那片窗帘,他记得是春草一般的新色。 合该那阵风吹动窗帘,所以他才想起她,所以他也应该看见她。 她当时整个上半身探出窗口,新的教学楼窗户都还没有装护栏,她惊慌失措地向后躲,可是身后也有人。 陶珞不是第一次看见年轻女孩的身体,也早已过了那个动辄冲动的年龄。但是那一天少女汗津津的裸体,玲珑姣好的胸部,乳尖都是湿漉漉的粉嫩,下面是光溜溜的阴户和又白又直的大腿,身后操干她的人看不清身形,仿佛浪漫现实主义画作,又荒诞怪异又合情合理。 记忆里风一直吹,那天翁沛的面容神情都逐渐清晰——她散着头发,双眼迷离,脸颊潮红,嘴唇是深红色的,像倾倒了红酒上去。 沉溺在情欲里的她,意外的美丽动人。 他还记得那天自己弯下腰来,吻了她唇上那片潋滟水色。 舌尖勾住她的舌尖,想还一颗薄荷糖,结果只是还了一瞬间薄荷糖的味道。 那天他回到家后,把当年洗的照片拿出来,找到她的那一张看了许久。 太有意思了,那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只是没想过会再遇见。 +++ 1.脱水版章节上线测试! 2.再过一两章段小宁就要下线啦(不是杀青!不是杀青!不是杀青!),让我们逐渐把方向盘交给学长,喜欢1V1的妹纸可以过阵子再来看,重逢之前让作者放飞一下脑子里的黄色废料?(??ω???) 032需要 段余宁不知道在做什么实验任务,忙起来脚不沾地,西部沿海来回跑,出国就和串门一样随便。 翁沛周末和他视频通话,看见他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眉眼略显疲惫之意。 翁沛说:你瘦了呀,多注意休息。 段余宁脱掉白大褂挂在门后,在阳台上的休闲椅上坐下。 大洋彼岸已经下过一场雪,段余宁此次交流所在的学校通知停课,偷得半日闲来与她漫谈。 上次见面还是深秋,段余宁开车带她出去散心,城郊山林满是金黄银杏叶子,他们两个头对头躺在草地上睡了一觉,梦里满耳萧瑟秋声,醒时满身寂静落叶。 她有时候也很想跟段余宁分享一些学校里的趣事,但聚少离多,故事囤久了就不再新鲜,所以只能单方面一箩筐一箩筐的遗忘。 翁沛说:学校这边运动会结束,我想回一趟家,顺便去接琪琪回小别墅,我好想它。 你先别急着回去,段余宁说,可能有人也要放假了呢。 翁沛眼睛一亮,笑着道:那我等你。 寝室里已经熄了灯,她戴着耳机和他通话,小声地道晚安。 说完躺在床上,想起来时差,段余宁那里应该还是白天,自己傻乎乎说什么晚安啊? 两天后段余宁还真就回来了。 见到真人翁沛才发现他确确实实瘦了好多,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站在教学楼前,看样子是正在和一位本校的教授聊天。 翁沛拜托室友把课本带回去,见那教授离开,才扑上段余宁的背。 幸好段余宁反应迅速,接住了她。 段小宁!她顾不上教学楼前人来人往,掰过他的脸亲了一口,我好想好想你! 我其实没有那么想琪琪,我只是想你了,可是你那么忙,我不敢打扰你。声音有点委屈。 委屈什么,她也不知道,甚至不清楚该不该委屈。 段余宁把她放下来,礼尚往来,回亲了两下:我一下飞机就来见你了。 小沛,我也想你。 原来当天段余宁代替施老先生参加一个C大的校级讲座,翁沛提前结束学生会的事情来听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生物科学前沿讲座, 看见他换了身西装和一群中年老教授坐在台上,正垂眸把玩着手边的一瓶矿泉水。 讲座似乎是什么时兴的人工智能话题,请上台的老教授们简介都是自带一大串的百科资料,只他一个后辈从容坐在那里,偏偏他长得俊秀,学院新闻部负责摄影的学生把镜头好几次假公济私转过去拍照。 翁沛坐着的位置旁边是计算机专业的女同学,一直在和同伴嘀咕段余宁的来历,有猜他二十岁,也有猜他未成年,最后看到投影设备上放出的个人资料,全场都哗然了。 翁沛盯着大屏幕上显示的外国名校背景看了许久,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之后,只感到脑子一阵阵发懵,抓着文件袋的手掌掌心都有些潮。 台下光线黯淡,她坐在偏僻角落里,当无名的听众。 她听见段余宁在解释超级精神的概念,听见他对场下同龄人的提问应对自如,老一辈的教授不认同他的观点,讲座成为了一场跨领域的辩论,从宗教谈到历史,又从文化谈到生物科技,最后那几个老教授经不住打熬,端了保温杯下场休息去了。 讲座结束后,翁沛在大礼堂外等他,这些年下来她已经能辨认出段余宁的脚步声,抬眼的时机恰到好处,正遇上他的视线。 段余宁解开西装扣子,从台阶上走下来,今夜月光清佳,他看见她站在月色里,眉目柔和更甚月辉,气质洁净如春天里所有宁静美好的事物。 芸芸众生,到底她是不一样的。 我听见有男生叫你段老师,走近了便被她环住脖子,一双笑眼看着自己,说你太厉害了,以后看到你可能就会腿软。 有那么夸张?段余宁失笑,只是代为转述,并不是我个人的报告。 翁沛说:是真的会腿软,我相信他们说的话。 段余宁追问:“那你说说是怎么个软法?” 那是一种酥酥麻麻的细微电流从腿心私处向大腿根散开,一直蔓延到小腿肚,让她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就是从小豆那里开始软,然后两片小花唇也软,最后大腿根部软……”她越说越小声,“你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吗?” 段余宁也贴着她的耳朵说:“知道,你就是欠操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明早有课吗?” 翁沛清醒过来:“有。不少呢,四节课。” “翘了吧,今晚到我那儿坐坐。” “不去。” “为什么?” “上了你的床,走路要扶墙。而我,法学院体育部干事,明天下午要走运动会方阵。” “那少不得先排练排练。” 小公寓久无人居,幸而钟点工定时来做保洁,不至于满室灰尘。 翁沛仰躺在沙发上,张开腿任由他做足了前戏,进入时她扯着段余宁的领带,把人拽下来:让我在上面。 许久没做,入口不一会儿就恢复干涩紧窄,段余宁拿了个安全套出来,她摇摇头:没事的,我自己会处理。 她把长长的头发扎成一束,背对着他坐下去。 容纳下他的性器依然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况且她今天异常干涩,等她上下起伏,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那种钝痛,做爱简直就像是在自虐。 因此喘息急促凌乱,眼角都红了。 段余宁的手掌在她的脊背上摩挲,说:我明天就要走了。 翁沛这次没有问说什么时候回来,只问道:要我去送你吗? 不用了,他的指尖停在她的腰窝处,我不想和你告别。 你今天说……智能机器人不需要具备人类的情感,只要具备智能,就能毁灭人类……她明显感觉到段余宁的身体僵了僵,于是转过身,把手掌按在他的心口,我是外行人,懂得远没有你们多,我只想问,如果人类灭亡了,留存下来的智能还能支撑机器人多久?机器人自己再创的所谓智能又能支撑多久,能超过人类吗? 段余宁没有回答,两个人就着私处相连的姿势,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话语像是片沼泽地,一颗心沉下去、沉下去,没有到底就窒息而死。 那是未来的事,我们无法在这个阶段下判断。 那你想过吗?她声音些微发颤,你想过吗?权利和责任的问题。到底是谁支配谁,谁又害怕被反向支配……是谁在滥用特权呢? 问到最后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双手遮挡不及,被他捉住,整个人就欺上来。 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屋子里太冷了,她浑身都发抖。 “对不起,”段余宁紧紧抱住她, 我太自私了。 “我不是气恼你瞒着我,”她抱住他的肩膀,“段余宁,我希望我能适当参与你的人生,如果你认为我没有知情权的话……就另当别论。” 她转头亲吻他的后颈,泪如雨下:“我想按我自己的方式来喜欢你,我需要你,我也想被你需要。” 希望你不要从我这里收回这项权利。 隔日翁沛醒来看见段余宁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沿望着自己。 他静静地说:清晨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离开你。 梦是反的,她把手伸出被窝,去握住他的指尖,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沙哑,仿佛经历高烧一场,路上小心,我太困了,就不送你了。 她翻个身闭上眼,良久,一只手轻轻落在脸上,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擦去眼角的泪迹。 小沛,有些恋人之间,一方是有缺口的圆,一方是符合那个缺口的部分,所以合拍,有一种命定之感,被珍惜、被重视、被认可。 而我们就是两个完好无缺的圆,并肩站在一块,人们还会惊奇,像看到夜空同时出现两轮月亮那般古怪。 而我爱的你始终是自由的,像那一轮月亮。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 门锁落下,她躲进被子里,枕头一角布料冰凉。 她哭到脱力了才睡着,这一觉睡到十点,学生会那边打电话过来,她请了假坐在床上发呆。 翁沛想起十五岁那年夏天,初次来到段家,铁网围栏那里飞过来一个黄绿色的网球,撞击的声音惊到了拖着行李路过的她。 一个戴着白色遮阳帽的少年跑过来,弯腰拾起那个网球。 那时候谁也不认识谁,段余宁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像看生命里无数开谢的春花秋叶,转瞬就离开了。 段恒从不远处走过来,笑着对她说:”刚才那个男孩是我的弟弟,名叫段余宁,他大你叁个月,算起来也是你的哥哥。” 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逐渐豁朗,她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去扒拉衣柜。 立式衣柜里空荡荡的,她不肯信,又把抽屉拉出来,什么都没有。 之前她为什么会相信这是他长期居住的地方? 书房,客厅,阳台,她散发赤足在冰冷的地板上逡巡来去,四处翻找属于段余宁的物品。 最后只在沙发底下摸出一支半旧不新的钢笔,她拔出笔帽,喷溅出来的墨汁弄脏了白色的棉质睡裙。 她有点神经质地走到餐桌边,那里摆着一份早茶,早已经冷透了,烧卖黏在一块儿,油星子结了块,说不出的腻味恶心。 翁沛拿起一只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想咽下去,端起桌上那杯同样冰凉的开水灌了一口,却被呛到了。 她弓着腰,咳得太厉害,呼吸都不顺畅。玻璃杯没有放稳,里面的水洒出来,沿着原木色餐桌的边缘淌到地上。 肋骨两边疼得像是被戳破的气泡,水和空气侵袭进去,她承受不住这种尖锐突兀的疼痛,终于蹲下来哭出声。 两个小时前的机场,许医生走过来对他说:走吧。 在登机过道的拐角,他抬眼看了看玻璃外的蓝天。 033惩罚 下午她回到学校,坐在操场看台看开幕式的排练。 与她坐在一起的另一个干事是隔壁班同学,拿了A4手册挡在眼前,问道:哎翁沛,昨天在8号教学楼门口等你的男生是谁啊? 翁沛凝目远望操场和远处的高楼大厦,似乎没听见,于是她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男朋友吗? 翁沛回过神来,垂下眼睛说:哥哥。叁点过后天阴下来,她裹着一件厚外套坐在看台的塑料椅里,脸上也像是被冻得没有血色了。 那女同学道:可是你的室友说那是你男朋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打听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他?翁沛转过脸,淡淡反问。 那女同学讪讪一笑:你也太小心眼了吧,问还不能问了。 大抵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就找了个借口到旁人那里闲聊去了。 翁沛把帽子戴上,盖住了半张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完了全部的排练。 运动会结束后,她去接琪琪回家。 杨叔在前面开车,琪琪趴在她腿上睡觉,她摸了摸琪琪的脑袋,发现它真的有些老态了。 段余宁四岁的时候把它从宠物市场抱回来养,转眼也快十五年了。 她回到小别墅,一次也没有打开过段余宁的卧室房门。 就是琪琪一大清早蹲在段余宁房门口,她从自己房间出来,看见它扭过头,站起身朝自己摇了摇尾巴。 她在琪琪面前半蹲下来:他没有回来,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 琪琪听不懂她的话,挣脱她的抚摸,执拗地站回段余宁卧室门口。 那是一扇深色的门,门上有长柄门把手。 如果抓住门把手稍微用力,就能推开眼前这扇门,她可能会看到隔断的木质书架、置物柜,铺展整齐的床被,堆不下的奖杯,角落里只弹过两次的吉他和墙壁上挂着的弓。那是两年前段余宁跑到江浙和老手艺人学做的弓弩,翁沛记得他从前教过自己射箭和骑马,遗憾的是,她一样都没有学好。 她坐在地上久了,腿脚发麻,最后只能撑着墙壁站起来,慢慢走下楼去。 返校那天,这座城市明显降温了,从高铁站出来便被细密雪花落了一肩。 翁沛浏览了一遍段余宁半公开的社交账号,最新的动态是他回国的前两天,转发了一条学校官方账号的声明。 评论里是几个相识的留学生校友,调侃当地的土豆是变异物种,问是不是他们实验室里种出来的。 翁沛打开另一个软件,和段余宁的聊天对话框永远都被置顶着,她打了几行字过去。 【C市下雪了,你那边冷吗?】 【我刚从家里回来,琪琪掉了好多毛,在你房门口坐了好久。】 【过年你回来吗?】 【我在家里等你。】 回校的公交车有些拥挤,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一只手抓着吊环,在摇晃颠簸中站到了终点站。 十二月中旬基本进入期末考试时段,学生们在旧图书馆复习,校园里寂寞冷清不少。 晚上还有最后一节物权法的课 她抱着打印好的论文和资料往外走,兜里手机震动了两下,她掏出来一看,是垃圾短信,便不再理会。 老校区来回不便,物权法的课由一位颇为严厉的女副教授代劳,整个年级一起去阶梯教室上课。 她到的早,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发呆。 身边的两个室友在刷微博聊天,聊爱豆又聊口红,刷到热搜的时候突然齐齐朝她望过来。 小沛……班长把手机拿过去给她看,那个,你那位……是不是在这所大学啊?我记得你和我们说过,他该不会是这个研究室的成员吧? 翁沛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看看,好像出了点事故,刚才爆炸的视频还能看,现在就看不了了,评论里说死了两个中国籍的学生,不知道是交换生还是留学生…… 她把新闻从头看到尾,报道里写着的身份暂未查明六个字从未如此狰狞可怖。 翁沛抓起手机,想要从后门溜出去给段余宁打电话,刚站起来就听见任课老师点了自己的名字,让她来回答一个问题。 站在开暖空调的教室里却还不住地打哆嗦,她抬起通红的眼看向中央讲台:老师,我想请个假。 那女老师低头在花名册上做记号,捏着麦克风说:有什么事这么急,偏偏在我点到你的名字提问的时候,才想到要跟我请假? 翁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来,回答一下这道题,我就准你出这个教室,要不然你这学期的物权法成绩就只能是鸭蛋了。 翁沛的手撑在桌子边缘,她低下头努力平定呼吸,不去管眼泪一颗颗砸在手背上,烫得人心中发慌。 室友悄悄给她提示:课本第97页那道题。 书页哗啦啦翻过去,印刷字体在眼前扭曲模糊,她想起段余宁离开那天说,梦见我离开你。 那个时候她怎么能狠下心不回头看他?如果那个时候挽留,如果那个时候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灯光落在发顶,像千钧重的斧钺,压弯了她的脊背,同时也带来劈开身体般的混乱痛楚。 她想尽快回答完这个问题,她想出门去给段余宁打电话,但是开口的第一个音节就是哆嗦的哭泣声。 女老师皱眉道:有那么难吗?回答不出来就承认不知道,何必在我的课堂上掉眼泪,弄得老师我好不尴尬。 刻薄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散开,整个阶梯教室近两百个学生都往翁沛那里看去。 翁沛抓着那页课本纸,手背上青筋浮凸,她一字一句回答道:A的行为判断是自主失去占有……所有权人本身具有行为过错,依据物权法第叁十四条、第一百零六条规定,此种情况下发生的善意取得和时效取得,则追及效力被切断。当然……善意取得不适用于盗赃物,所以B仍是无权处分人。 B仍是无权处分人,所以在这个案例里像个笑话。 女老师点点头:脑子还算清醒,准你的假条了,记得之后补上。 她早已泪痕满面,只浅浅鞠了一躬就转身跑出教室。 打段余宁的电话打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是苏助理接听的,她的心凉了半截。 苏助理告诉她,爆炸的并不是段余宁所在的小组实验室,而是旁边的化学药剂生产试验基地,在场的一个博士生和一个交换生烧得尸骨无存,事故具体原因还不清楚,学校这边已经停了课配合警方调查。 翁沛问道:那段余宁呢,为什么是你接电话,他人在哪里? 电话那边沉默了两秒,说道:他受到了不轻不重的波及,还处于昏迷中,他母亲在医院陪着他。 翁沛双腿一软,背抵着墙根滑下去。 本来他是填好数据走了,不知为何又返回,正好遇上爆炸。 不要太担心了,这边有余博士照顾着,等他醒过来,我可以代为转述你今日的来电问候。 翁沛说:我想去看他,能否告诉我你们现在哪个医院? 苏助理噎了一下,说:其实不必,他有家人照顾……啊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兄妹俩感情比较好,但是—— 不是的,她把自己的手咬出血痕来,哭得几近岔气,不是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喜欢他啊……我喜欢他,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苏助理在惊诧的同时妥协:这……我会让余博士跟你联系。 她在凌晨两点多等来了余思遥的电话。 彼时寝室里已经是个黑浸浸的梦乡,她住在下铺,来不及披外衣就翻身下床,走向了阳台。 玻璃门在身后关上,余思遥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出来,从未有过的苍老。 余思遥说:小沛,你们两个的事情我都知道。 阳台寒风刺骨,她抱着膝盖缩在避风的角落里,在余思遥提出一堆建议后,斩钉截铁地说:余阿姨,我想见他。 这是最佳的冷静期,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我只想见他一面,见不到段余宁,我无法冷静,她被冻得话都说不利索,抬眼看了看沉闷的夜空,余阿姨,算我求求你。 如果是他不想让你来呢?余思遥说,你如果想知道更多的真相,你可以来,但是不一定找得到他。 因为我也不清楚阿宁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有一点我敢肯定,你来了会后悔,后悔一辈子。 有些事其实并不值得,谁做错了,谁就该接受惩罚。 只是惩罚的方式不尽相同。 你怎么能这样说他?翁沛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作为母亲,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站起来,抓住冰冷的阳台铁护栏,脸上的眼泪被风吹干:这是我和他的事情,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我希望自己也接受同样的惩罚。 我不想欠他,我依旧爱他,我想他好好的、健康地活在世上。 余思遥最终没有告诉她具体地址,而是轻轻挂断电话。 她站在室外吹了好久的冷风。 正是最深的夜,乌云蔽月,浓重的寒意奔袭涌来,在心上一层层结着白霜。 +++ 狗血剧情,倍速开虐(′⊙ω⊙`) 034瓷碗 梁律师在机场截住她,来当说客,劝她返回。 他手上端了热咖啡,塞给翁沛一杯,两个人站在休息区护栏后聊天:你这一趟既浪费时间又浪费感情,何必呢? 不浪费,我要去做个了断。她这几天哭得眼睛红肿,所以戴了一幅没有度数的眼镜,半张脸埋在羊绒围巾里。 梁律师转过身,背靠着护栏:了什么断呀,断你还是断他?小朋友谈恋爱还较真起来了,啧啧。 翁沛瞪了一眼他。 梁律师把纸杯放下:怎么,我有说错吗?你这么眼巴巴跑过去,人家又不待见你,你最后还得凄凄惨惨自己回来。用你的小脑袋想一想,下学期重修补考都是很麻烦的。说到这,他突然换了神情,嗳,小朋友,你老实告诉叔叔,你读这个专业干什么? 我不能读吗?我爱读什么就读什么。小姑娘还脾气还挺大。 梁律师把胳膊肘支在护栏上,抿了一口咖啡:哎,我知道了!你这是为爱走钢索啊! 不用你管。 翁沛把咖啡杯丢进垃圾桶,在梁律师抓住自己之前迈开腿,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 我去……梁律师反应算快的了,还是在拐角处把人跟丢了,他掏出手机,骂骂咧咧的:这都什么问题青少年啊? 翁沛背着书包躲在33号登机口的巨型观赏盆栽后面差不多半个小时,好容易等到登机广播提示,却被告知登机口变动到一楼。 她随其他乘客下了楼,把自己口鼻遮挡严实,爬上摆渡车,车门刚刚关上,一只手就在她肩头拍了拍:短跑很厉害嘛,小沛同学。 梁律师把大衣脱下来挽在臂弯,衣服口袋里露出登机牌和证件,他一只手拉着吊环,脸色不佳。 翁沛不想和他站在一起,向前走了两步,被抓住书包带子扯了回来: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我就陪你飞一趟。 到那里去坐,梁律师将她撵过去,自己也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长腿交迭,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误工费和来回机票由你报销。 落地直奔余思遥住处,谁料房舍易主,只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大叔来开门,说一个月前就搬进来了,原屋主去向不明。 翁沛看见院子里堆着待处理的二手家具,那个刻着身高线的衣柜也在其中,差点又要掉下泪来。 梁律师陪着失恋小姑娘在海岸边坐下,裹紧自己的大衣问道:那接下来有目的地吗? 翁沛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的手机电量显示不足,从昨天起,余阿姨的电话一直没打通过。 那个大学实验室爆炸的新闻报道虽然铺天盖地,但是善后工作做得太好,他二人赶到救治伤员的医院,几番打听下来才得知根本就没有段余宁的入院记录。 天已擦黑,梁律师劝她适当休息。 翁沛走在路上踢着小石子,猛地抬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段恒哥哥在疗养院我不敢联系,那你呢? 梁律师噎了噎:敢情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至于段恒,这毕竟是人家的健康隐私,我不好打听的,只知道他目前性命无虞,不过确实需要静养。 翁沛低着头走了一段路,到人烟渐盛的地方,忽然哭道:段余宁会不会已经死了?所以不想让我知道? 梁律师:哈?他一边向围观的路人解释误会,一边还要安慰她,越安慰她哭的越厉害,最后虎着脸说:他不会死的,不要哭了,你难道没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吗? 他把翁沛拽起来: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去洗把脸,我请你吃披萨。 我不要吃。 你必须吃,吃了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当地刚过完圣诞节,玻璃上还贴着雪花贴纸,圣诞树上的装饰全是可以吃的巧克力。 梁律师和她面对面坐着,划拉着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给她看。 是年轻时候的段徵和一个她没见过的女人,照片有些年头了,再由手机摄像头拍下来,人脸局部模糊。 往右划。 翁沛依言照做,后面一张照片跃入眼帘,是段徵和她父母的合照。 照片上她的母亲穿着水红色的旗袍,做新娘子打扮,手上端着一杯酒,挽着段徵的胳膊开怀大笑,而旁边是胸戴红花、略显拘谨的新郎。 什么意思?她强压住慌乱的猜测。 梁律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你父亲以前是有名的木雕艺术家翁澍洆,和段徵是老同学,此前一直从事木根雕刻生意。 后来你父亲因为和合伙人闹纠纷,卷款潜逃了,那个时候你们母女俩应该受过不少刁难,据我所知,那些年段徵一直有接济你们。 翁沛看着杯中果汁发呆。 她想起小时候妈妈盛装打扮出门,总是把自己锁在家里,她隔着那一道绿色的铁门,仰起头从栅栏缝隙里看自己的母亲,问她:妈妈去哪里,能不能带上我?我不吵也不哭的。 那时母亲总是拢着鬓发,俯下身温言道:我去找你爸爸呀,回来给你带小蛋糕好不好? 小蛋糕都是段徵叔叔送来的,爸爸已经很久很久没回家了。 母亲身上的香粉味道从她的连衣裙领口散发出来,小翁沛一晃神,就听见她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走远了。 十多年后,她再想起这句话,如坠冰窖,心胆俱冷。 至于段徵为什么答应收养你,梁律师咳了咳,换了缓和的语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你母亲她…… 翁沛白着一张脸,愣愣道:是因为我母亲做了他的情人。 梁律师不好再说什么。 翁沛的喉咙发干,她端起半凉的果汁:那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亲子鉴定报告我看过了,梁律师说:你和段余宁并没有血缘关系,切莫多想。 果汁没有喝一口,又被放回去了,杯子底座与桌面接触,发出小声的碰撞声。 她想起当时父母在卧室的吵架声,父亲盛怒之下摔门而出,母亲披头散发冲出来,拎着她的胳膊腿将她推搡到阳台防盗网上,朝楼下大喊:你有本事带孩子一起走!留给我算什么? 她瘫软在卡座里好一会儿,抓起自己的书包。 梁律师喊住她: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段徵还是收养了你,算是给了你机会去拥有不一样的人生,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你也是学法律的人,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做傻事。 回来后她整整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去考试,坐在窗边看楼下水塘野凫拥在一起取暖。北风凛冽,卷起枯枝败叶拍打着窗台上,监考的研究生好心提醒她:同学,已经可以答题了。 浑浑噩噩结束半个月的考试,杨叔来接她,打开后座车门,琪琪跳下来扑向她。 翁沛抱住琪琪,把脸贴在它柔软温暖的毛发上。 过年时她没有回大宅,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把段余宁以前的照片整理好,全部锁进抽屉里。 收拾到那张当年手写的互帮互助协议,她只看了一眼就折上了,拿着纸走到壁炉边,琪琪趴在地毯上睡觉,听见脚步声,睁眼望着她。 壁炉里火焰跳跃,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联欢晚会的欢声笑语,窗外更有城市的新年倒计时,遥遥传来烟花炮仗声。 翁沛别过脸去,将那张纸迭好,放到相册末页,搬上楼一起上了锁。 整个冬天她都躲在那栋房子里,总是天亮才睡去,傍晚醒来,学校组织的法院见习全部错过,书记员打过两叁个电话,她一个也没接。夜里做梦总是听到那天段余宁的手机闹铃在响,梦到他要出门,梦到他躺在医院,也梦到他回来,满身伤痕。 她打开段余宁的房门,没有开灯,躺在他的床上,躺在他的黑暗里,也躺在他留下的时光中。 颠倒的作息终于反噬于身体,某天她胃痛醒来,下楼烧开水,想起家里还有个活物,狗粮也快见底了,就煮了一把面条。 她找到琪琪的窝,叫了好几遍它的名字,琪琪都没有再抬起头来。 翁沛摸着它的脑袋,说:你也走了啊,你们走的时候总是不打招呼,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也很难过,我都没来得及和你告别。语毕,泣不成声。 冬日的阳光清清凉凉落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小锅里的面条已经糊掉了,筷子摆在空碗上,瓷碗口是一层冷的光,沿着阳光走向下方的阴影。 +++ 应赞助商要求,她的心肝宝贝将会在下一章出现,远离这章的狗血剧情,所以晚一点应该会有二更。 还有,大家圣诞快乐鸭! 035薄荷 大年初四这天,陶珞在朋友新家举行的小派对上喝了点酒,有个小嫩模坐在身边,手一直搭在他的大腿上,有意无意地画着圈。 他端着酒杯,往沙发上靠去。边上的相泽卿却嗤笑,招手让那小嫩模过去。 有些许甜味的酒液在唇齿间流窜,那伏在相泽卿膝上的小嫩模发出惨叫声,扯着自己的低领背心跳起来。 半截烟头从她衣服里掉出来,相泽卿把手中的牌全撒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别什么人都摸,也不想想自己的手搓过多少男人的鸡巴了。 小嫩模狼狈离开,相泽卿说:坏你兴致了? 有点闷,陶珞把酒杯放下,苏菱来,替我继续玩,我出去走走。 依偎在对面男人怀里的苏菱哎了一声,像花朵一样娇娇袅袅站起。 外面已经是暮霭沉沉,他单手解开衬衣的两粒扣子,趴在二楼阳台上吹风醒酒。 四野苍茫,海岸线隔绝海洋与森林,他不经意间看见斜对面那栋房子前的空地上停了一辆小卡车,穿蓝色制服的工人们正把铁锹和锄头往卡车后车厢扔。 他的目光越过那户人家的篱笆与矮墙,看见了满院子的新绿树苗。 一个穿浅蓝毛衣裙的女孩子走到栅栏那里,似乎是在给工人们支付费用。 陶珞手上摩挲着打火机,凝望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翁沛在前院给新栽的杏梅固土,琪琪的骨灰只有小小的一瓶,她把小瓶子埋在了南边最茂盛的那棵梅花树下,那里会接收到清晨第一缕阳光。 她把土盖严实,又在上面插了一支雪白的山茶花,然后蹲在那里发了会儿呆。 春天种梅花? 她被这个声音惊到,抬起头来,看见栅栏外站着一个高个青年,正在打量离他最近的一棵树苗。 翁沛撑着膝盖站起来,跟他打了声招呼。 陶珞把手从叶子末端收回,视线回落到她身上:你这幅模样,像鬼屋里的女鬼。 翁沛心情低落,懒怠梳洗,没有反驳他的评语。 你住在这里?段余宁呢? 翁沛说:我放假回来,他不在这里住。 陶珞看着她眼下淡青,道:不请我进去么? 我家里没有茶点招待。 陶珞似叹似笑:我看着像是专门来吃茶的吗? 于是只好请他进来,两个人站在树下,也没什么话说,翁沛闻到他衣服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便说:学长,我给你倒杯水。 转身被他抓住手腕,问道:有薄荷糖吗? 叁年前的记忆涌上来,翁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拼命挣开他的手:没有,如果你不想喝水,请你离开。 陶珞反而笑笑:气性这么大?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 翁沛眼见挣脱无法,只好放弃,红着眼眶瞪他。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陶珞说:想和你做一次。 翁沛咬牙道:请你尊重我。 谈恋爱也可以,我挺喜欢你的。 翁沛胸口剧烈起伏,她几乎哽咽:可我不想,你走吧。 陶珞不知道她和段余宁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妨碍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说话行事:你现在状态不是很好,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说完,竟然放开了她。 翁沛站在树下好久,深吸了几口气把眼泪憋回去,揉着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转身进屋去了。 转眼清明节,她回去给母亲扫了墓,又在小别墅住下。假期第二天没有课,她不必赶回学校,清晨去湖边散步,意外捡到一只长相英俊的阿柴。 柴犬毛发干净,被照顾的极好,也不知道是谁家丢的宠物狗。 她替柴犬解开缠在围栏上的牵引绳,陪那只阿柴玩了一会儿,有个年轻男人踩着代步车在附近停下,然后叁步并作两步跑下坡来。 相潇洒!你这傻狗竟然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柴犬站起来汪汪两声,那年轻人呼噜了两把狗头,就接过翁沛手中的牵引绳跟她道谢:多谢啊美女,你住在这附近吗?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翁沛见他长相清秀端正,又是个大学生模样,就点了点头,说自己是这附近的住户。 原来你住在我旁边,我们是邻居啊,这位名叫相泽卿的小青年与她同路回去,站在她家门口感慨,你家里种什么树啊,怎么春天也不开花? 那是梅花。 相泽卿摸摸后脑勺,干笑道:是这样啊,那我回家了,改天再见啊,今天多谢你了,要不然我找狗都要找半天。 翁沛点点头,看他踩着代步车牵着狗离开。 她回到楼上换下运动服,打开电脑给段余宁发邮件问候他身体安好。这件事是从她发现段余宁的手机号码停用之后才开始的,坚持了小半年,没有收到过一封回信,显示都是未读。 他就像坠入大海的漂流瓶,不知随着海上日夜潮汐抵达了世界哪个角落。 当天下午她收拾好东西离家,在家门口不远处的停车道又遇上了相泽卿。 相泽卿把头钻出车窗,很热情地跟她打招呼:翁沛,你这是要回学校吗? 嗯。她不欲多言,拖着行李箱走过去,我赶着去买票,先走一步了。 今天返程高峰,短途站票一直购买失败,她只好提前出门,去火车站窗口购票。 我记得你是C大那个旧校区是吧?我是C大隔壁那个师范大学的,我们顺路啊,你要不要坐我的车? 见翁沛犹豫,又解释道:我不是坏人啊,我把机动车驾驶证和学生证给你看!我只是看你拖着那么大件的行李箱,担心你一个女孩子挤公交挤高铁的不方便,街坊邻里互帮互助而已,报答一下你捡到我家潇洒的恩情。 他还真把驾照和学生证拿给翁沛看。 翁沛看了看手机屏显时间,这一趟公交车定是赶不上了,就点点头,答应搭乘他的顺风车。 相泽卿下来帮她把行李箱搬到后备箱,这富家子弟开的豪车,车里总是香水味浓郁,像是要掩盖什么东西,他怪不好意思的,开着车窗散了好久的风。 相泽卿开车比较稳,就是唠嗑不断,把家底兜了个干净。快上高速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说要去接一个朋友,很近的,不会绕远路。 翁沛只得同意,看他把车开到酒店门口停下,然后一个青年从大门出来,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问道:有烟么,师傅? 相泽卿炸毛:这位同志你注意着点儿,张口就要烟要酒的!我是绕路来接的你,后座还有一小妹妹呢,不要给人家制造二手烟,健康你我他,OK? 那青年冷笑:你能安什么好心?他点燃那支烟,抬头朝后视镜里一看,正好和翁沛的视线对上。 香烟末端的红点闪烁明灭,他笑了一下:这么凑巧? +++ 二更来啦!学长和竹马属性不同,我之前文案提示过,你们懂的_(:зゝ∠)_ 036清醒 回学校这段路她没有再和陶珞说过话,自己一个人坐在后座,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校门口的保安给社会车辆做了登记后给他们放行,相泽卿打着方向盘一直开到翁沛的寝室楼下,然后跳下来帮忙搬行李箱,顺便要了她的电话号码。 翁沛拖着行李箱离开,相泽卿坐回驾驶座,重新系上安全带:是我把你半路抛下还是你开我的车回去? 陶珞把车窗升起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瞟了一眼喜形于色的相泽卿,淡淡道:手机给我一下。 想得美,相泽卿翻白眼,要电话号码你刚才怎么不自己下去搬行李? 陶珞拿起他的手机:密码是多少? 你还来真的啊?相泽卿一边倒车一边说,你不是前两天还和韩家那位小公主打得火热?做人厚道一点啊,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我操!你别给我锁了,晚上我老子要例行通电训话的。 陶珞试了叁遍,手机终于解锁了。 他翻找着通讯录,把翁沛的手机号码拷贝一份,用相泽卿的社交通讯账号发给自己。 相泽卿当了一天的爱心司机,回到住处刚要找翁沛聊聊骚,发现电话号码和微信号都被陶珞删掉了。 相泽卿目瞪口呆,爬起来给陶珞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过去,附带对他大爷的一连串问候。 春季学期课少但是社团活动多,翁沛顶着个体育部的干事身份,校级活动能不去就不去,院级活动却无论如何都推卸不了。这天下午在学院文化节现场彩排的时候,文艺部同学跑来问她有没有带卫生巾。翁沛随身常备这些用品,从自己书包里找出一片给她,那同学千恩万谢地奔去洗手间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彩排,之前那个来例假的女同学穿着露背裙站在台上瑟瑟发抖,举着话筒没说几句话就捂着小腹退场了。 男主持同是文艺部的干事之一,脱了自己的外套给那女生披着,面露难色:止疼药都吃了,怎么还疼? 边上女同学反讥: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最好让她回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 你这才是说风凉话吧?部门就她一个女主持,我和部长都是男生,而且晚上节目就开始了,难道要向隔壁学院借一个女主持过来吗? 就是,万一是这样,还要再配合彩排两叁遍,台词都不熟悉。 再说了,人家不一定愿意来。 翁沛从前见识过滕书漫痛经,略懂得一些缓解的手法,在其他人争吵的时候就蹲在那女生面前给她按捏脚踝的穴位。 有感觉好一点吗?她问那个女生。 女生闭着眼睛,冷汗直下,痛得厉害的时候攥紧翁沛的手腕,在上面留下了几道指甲抓痕。 把女生送去医务室后,翁沛返回剧场礼堂拿自己的书包,被文艺部的部长喊住了。 翁沛同学,这部长姓章,之前招新的时候就想让翁沛来文艺部,结果被体育部的男人婆捷足先登,他一直耿耿于怀,你来替一下小方做主持吧,我看你外形条件都挺好的,站在台上绝对给法学院长面子。 翁沛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我怯场,学长还是找一个专业的来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章部长游走于辩论队和文艺部,是出了名的嘴皮子厉害,你也希望大家齐心协力把这一场重要的活动办好吧?我知道你这几天布景调灯光四处帮忙辛苦了,但能者多劳嘛,我都和你们部长打过招呼了,我以为你也是乐意出这份力的。 翁沛被塞了两张台词稿在怀里,立马就有学姐过来揽着她的肩膀带她去上妆了。 礼服上身竟然还十分合适,衬得她肤色白净、身段窈窕,穿着效果更胜之前的女主持。 学姐怕她溜走,化妆的时候一个劲地夸她漂亮有气质,给她盘了个新颖的发髻,露出大片光滑白皙的后背肌肤。 翁沛低着头争分夺秒背台词稿,感受到背上的凉意,她说:还是把头发放下来吧。 学姐当她害羞,也不勉强,解开发髻将那乌黑的长发垂下来,又将她的发尾烫卷,抹了点护发精油在发梢。 翁沛参加了最后一次全程彩排,心中紧张感不减反增。 暮春季节的夜晚拖曳着荧荧灯光到来,她在后台和男主持对完词,前面提示人员已经举起了小红旗,挥舞叁下就意味着轮到他们上场了。 她把台词稿放下,肩膀却被一只手按住。 别紧张,好好发挥。章部长笑着抚摸了两下她裸露的肩头,结束后请你们几个吃饭。 这场文化节活动怎么结束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最后大屏幕上滚动抽奖的时候,有好几条表白长裙礼服女主持的留言闪过,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些话是对自己说的。 翁沛抱着自己的胳膊低下头,微微皱眉。 那晚的聚餐她借口身体不舒服缺席了,没想到日后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她。 这位章部长开始追求她,教室、图书馆、食堂,按着她的课表来堵她,不管翁沛怎么冷漠拒绝,他就是阴魂不散。 某天翁沛参加镇政府组织的志愿者活动回来,室友迎上来说:小沛,章部长送了蛋糕给你。 翁沛问:在哪里?我拿去还给他。 另一个室友从遮光帘里探出头来:啊?那个蛋糕是切好给我们的,又在饭点送过来,我们就…… 给她开门的那个室友说:对不起啊,我们把蛋糕吃了,那个,盒子里还有一块大块的是留给你的,还有那个很贵的巧克力……今天是五月二十号,我们以为…… 翁沛在当天夜里收到章部长的消息,问她蛋糕和巧克力喜不喜欢吃。 她直接把蛋糕和巧克力的六百多块钱转给了他。 章部长发了个问号过来,一直没有确认收账,只是接下来一个礼拜没再纠缠她了。 五月底学生会换届,章部长荣登院主席宝座,亲自在大群里点名邀请她来参加换届聚会。 这种大学社团组织里的奇怪人脉和各种无意义的聚会纠缠了她将近一年,体育部的老部长安慰说,去了这次就没有下次了,以后不用再看他们脸色行事。 她下课后和另外两个同学坐公交车到达目的地,车厢里闷热拥挤,她最近又失眠得厉害,眼药水、眼罩和睡眠喷雾齐齐上阵也无法拯救流失的睡眠时间,身体最诚实,于是她久违的晕车了。 老部长来门口接她,说:今天来的人有点多,你们待会儿喝点酒就走吧,唉早知道我也不来了,乌烟瘴气的。 包厢里已经热火朝天,她们推门进来,那群男生吹起口哨:哟,还真的来了! 是校社联的成员和几个面生的女孩子,说是从新校区过来的,地铁刚通,来回大学城便利不少。 翁沛坐在老部长身边,听这些高材生闹闹嚷嚷,只喝了一点果汁,终于捱到给老主席致谢,部长敬过一轮才轮得到她们这些小干事。半只脚还没踏入社会,就全然模仿社会的交际方式。 翁沛上了洗手间回来,看见那新上任的章主席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压住了自己的挎包带子。 见她回来,章主席笑着朝她举了举杯:还以为你走了呢,好歹咱俩喝一杯,不枉我在你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 说着自顾自给翁沛用过的杯子斟满酒,直勾勾盯着她。 除了当年段恒给的那一杯葡萄酒,她并没有在私底下和段余宁饮过酒,啤酒又有点苦,呛得鼻子里都是辛味。 老部长看她被灌了叁大杯,出言制止道:够了吧,你一个大男人,和小女孩过不去,有意思吗? 章主席凑近翁沛,阴测测地笑:说我欺负你呢,翁沛,和我喝酒有意思吗? 翁沛还算头脑清醒:谢谢学长学姐,我回去了。她拂开章主席的手,拿起自己的挎包站起来,在众人的嘲弄起哄声里走了出去。 出了门才觉得酒性有点烈,包厢里又吵的很,她只觉得头疼欲裂。 摇摇晃晃走到洗手间,她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洗手池是公用的,有一面大镜子,她抬起头来,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影从身后覆上来,捂住自己的口鼻。 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章主席身上酒味浓重,把木香的香水基调破坏得彻底,闻之欲呕。 那张充满酒臭味的嘴凑上来要亲她,翁沛实在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日!章主席跳开两步,抖了抖自己的裤腿上的水迹,这可是我租的西装! 翁沛站起来漱了口,身后男人又扑上来,被她甩过来的挎包狠狠打在脸上。 挎包是上课背来背去的托特包,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刑法总论,一本厚厚的刑法教科书砸上脸的威力不比方砖弱多少。 章主席个儿不高又瘦兼之自己也喝上头了,被她这么猛一抽,整个人撞到旁边的墙壁上,像条死鱼一样沿着墙壁滑下来,抱着后脑蜷缩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翁沛喘息未定,抓着挎包带子的手痉挛也似的发抖。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转身要离开,却撞上另一个人。 好精彩的一出戏,陶珞慢条斯理洗了手,要帮忙吗,打120还是110? 翁沛眼睛都要烧起来了,眼底全是红血丝。 她想从他身侧过去,孰料双腿迈开就是一阵眩晕。 眼看着要栽到地上,陶珞眼明手快地捞过她的腰肢,将人拉回来。 体表温度这么高,陶珞察觉她的不对劲,问道:生病了还喝酒? 他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刹那间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皱。 翁沛仿佛真的高烧一般,双颊绯红发烫,手脚酸软无力,只能任由他把自己背起来。 外面街上仍是霓虹闪烁,陶珞侧过脸,说:记得还我这个人情。 翁沛的脸贴在他后脑,蹭了蹭那软茸茸的短发。 段小宁,你剪头发了啊…… 下来,自己站着。 翁沛双脚沾地,趔趄两步,靠着护栏勉强站稳。 陶珞拿了一支烟,打火机还是那只先前坏掉的,怎么都擦不出火。 这个点,也没有路过的计程车,他逐渐失去耐心。 等车的地点在树荫下,翁沛一直朝着他看。奈何她的眼睛疼得很,只看到他线条流利的侧面轮廓,是个鼻梁挺直的年轻男人。 看了那么久,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视线里像是蒙了一层雾。 翁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夜风吹过,脖子上的细汗发凉,她瑟缩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热。 陶珞转身走近,用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拇指重重地摩擦过她那烧得干裂的嘴唇。 还要跟着我吗? 037陶珞 房卡插进去,感应处幽绿色的光照亮了持卡人的手指尖。 站在昏暗的过道里,仿佛时光倒流,她在进门的时候抓住他的衣角,惶惶然道:“你去哪里?” 陶珞掰开她攥着自己衣摆的五根手指:“你最好清醒一点。” 她又从背后抱上来,脸颊的烫意隔着一层衣料传到他背上。 陶珞抬手将房卡又插回墙上的凹槽,室内的灯都亮了起来。 “给你倒点水?” 翁沛拧着眉,把脸深深埋下去,似乎是被灯光刺到眼睛。 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滚烫的掌心熨着他的腹背肌肤:“……我不渴,”说话间,气息从他肩胛骨的边缘拂过。 陶珞捉住她的手拿开,他转过身来:“我渴。” 翁沛跌坐在地,挎包里的课本滑了出来。 “你之前刚下课?”陶珞乐了,捡起她的课本,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命令道:“张嘴。” 翁沛说不渴,喉咙都快冒烟了,她微微仰起脸,以为眼前这人会喂水给自己,结果一瓶矿泉水兜头浇了下来。 脸上好似降温了些,水流冲刷过脖子和锁骨,沿着乳沟淌下去,胸罩里的海绵吸了水,冷冷挤压着乳粒。 陶珞说:“你怕是吃了什么助兴的东西。” 翁沛被他抬起脸,还半张着嘴,口腔里很涩,她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未干的水渍。 嫣红的舌尖就从陶珞的指节上碾过去,没有一星半点的力气。 “自己把湿衣服脱了,”陶珞说,“去床上躺着。” 翁沛双目迷离,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陶珞只好自己先站起来,伸手要去拽她,没拽动,反而让她抓住了牛仔裤的纽扣。 T恤下摆被掀起来,她毫不犹豫地贴上来。 像个盲目的朝圣者,她的吻如春雨细细密密落下,从他紧实的腹肌开始,慢慢向禁地跋涉。 陶珞一动不动,看她拉下自己的内裤,然后用手握住那根东西撸动。 她没什么力气,手上也不得章法,弄了几下,听见头顶上方的青年压低的声音:“用嘴。” 勃起的阴茎得到了很周到的伺候,她记得把牙齿收起来,记得要怎么吸怎么舔、手还要抚摸哪里,看起来是很认真地在给男人口交。 陶珞从她口腔里退出来,居高临下,目光冷然:“喜欢哪个姿势?” 翁沛摇摇头,又要去含他那玩意儿,捧到嘴边又停住了:“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陶珞勾起嘴角。 翁沛放开手,身子往后靠去,盯着他胯间高昂的性器。 她双肘支在地板上,扬起脸来:“你又骗我。” 灯下陶珞的面容看得清楚了些,她呆滞片刻,脸上又烧起来,喃喃道:“学长……” “嗯,”陶珞问道,“终于看清楚了?” 翁沛没有说话,仿佛在确认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过了半晌才说:“我想喝水。”话音嘶哑,喉咙似破烂抹布。 陶珞又打开了一瓶矿泉水,不过这次是自己先喝了一口。 然后他俯下身来吻她。 甘凉清水润过喉管,舌尖被缠住,没有打过招呼就开始扫荡。 翁沛被他禁锢在怀里,一只手绕到她背后解开了内衣扣子。 长袖薄衫早湿透,遮挡不住胸前风光,他的指背隔着湿布刮过乳粒,从这里的顶端滑到山坳,又攀上另一座高峰,摧枯拉朽的凉意热源,一起毁灭着她的清明梦。 他显然是个中老手,指间捻揉的力度又陌生又契合,私处用料吝啬的遮羞布都不用掀开,她就已经夹紧了腿,腰身轻轻发颤。 陶珞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摘下她最后一样遮蔽物。 他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亮起,正好是一个综艺节目,房间里霎时充满了愚蠢欢乐的话语笑声。 翁沛抱着手臂站在原地没动,脚趾在地板上缩了缩。 “过来,替我戴上。” 安全套慢慢裹住他的阴茎,她的手一直在发抖,戴了好久才帮他戴好。 陶珞吻了吻她的眼睛,她像落难迷失的小鹿被捕兽夹子夹住一样,狠狠哆嗦了一下。 他玩味一笑,道:“明天醒来别后悔。” 翁沛垂下双手,电视机聒噪不已,做作的笑声和夸张的音效一浪盖过一浪,她于混沌燥热的意识中挣扎,又一脚陷入难堪的泥沼,像是屏幕内外颠倒过来——她是赤身裸体出丑的那个人,这一阵阵的戏谑笑声都是因她而生。 若说她这一生是狭窄的河流,那么段余宁就是沉默广阔的山川,风动云也动,只有他从未真正动过,却又那么轻易地左右了河流的方向。 只有她念念于兹,不愿超拔苦海。 “我去关掉电视。”她瑟缩一下,脚步虚软地朝电视机走去。 她的胴体极美,似春光照着一段白雪。陶珞跟上去,站在她身后,只手托起她的乳房,指间挤压着的乳头早已充血挺立,吻过耳后一片肌肤时,他明显感觉到她僵住,喘息着往自己手上蹭了蹭,于是他避开了那个残留记忆的位置。 药物摄入的量虽少,但是不妨碍发挥作用,她连头发丝都是敏感的。 陶珞拔出手指,提着她的小腰,将她的一条腿抬起来。 翁沛喘息着,抓住电视柜。 肉缝都泛着水光,那里过分白净,红嫩入口不断淌出淫水,像雪山群中最早融化的那条溪流。 他进入无比顺畅,也就没有什么怜惜之意,一只手抓住她的腿,另一只手板着她的肩往后,像拗折一张精美的弓。 翁沛几时受过这样的折磨,粗长阴茎没入体内,顶撞着小腹,几欲冲撞出去。 晃荡的胸部撞上电视柜,整个人都快被操散架了,小声哭泣着求他换个地方,结果陶珞只是将她翻过来,低头去亲她。 她被他腾空抱起来,双腿交缠着他的后腰,这下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只是仍紧咬牙关,脑袋垂着,一头乌黑柔亮的长发随着顶弄得动作时不时拂过他的胸膛和肩背。 陶珞咬住她颈侧的一小块肉,一记深顶,她的喉咙里发出破碎呜咽,一股热流冲出穴口,酥软从腿根蔓延到脚趾头,高潮来的如此突然又随意。 那根嵌在体内的性器又急速抽插起来,高潮后敏感的阴道和阴蒂被撑开、挤压,她挺直腰又弯下脊背,感觉自己像被挤干最后一滴水的海绵,然后被使用者轻飘飘扔在床褥上。 陶珞摘掉装满精液的套子。 翁沛不知哪来的力气爬起来,下地走了没两步就被他按回去。 小穴变干了,手指挤进去有粗砺的痛感。 陶珞伏在她身上,亲吻她红肿的乳尖和平坦的小腹,然后将她的双腿并起来,抓住脚踝举高。 这一次进入没有做安全措施,但她呆呆望着灰白的天花板,并没有表示抗议。 在富于技巧的戳弄下,她很快又潮红着脸扭动起腰身,陶珞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小腹,轻轻按了一下:“疼?” 翁沛摇摇头,眼皮子都呈现绯红色。 “自己动着试试。” 这个体位她总是做不好,因此吞吐了没两下就想起身,被陶珞箍住腰。 他在性爱中习惯支配一切:“我没让你起来。” 陶珞抓住她的两只手,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她手指的缝隙里,压在床单上。 床头柜的台灯没有开,自己又挡着光,他的面孔陷在一片白色的枕头里,神情就看得不大真切。 翁沛一怔,缓缓抬起臀又落下。 她撑不住了,陶珞已经自己抽送起来,水声黏腻响亮。 激烈的肉体撞击中,她向他胸膛上爬去,话音凌乱:“你……亲我。” 凌晨四五点,陶珞终于放过她,抱着她去浴室清理。 翁沛看到他背上新添了几道长长的抓痕,不消多说,是自己的杰作。 “休息会儿再走?”陶珞和她躺回床上的时候建议道。 她听到陶珞翻身的动静,一张床,两个人,背对背,不再交谈。 睡不着,即使是这样还是睡不着。身体疲累,精神却不肯放松。 东方微熹,房间里没有开灯也不是全然的黑暗,白色窗帘像一片惨淡的光幕,静静悬在床沿一米远的地方。 光影交错覆满她的锁骨,圆润的乳房和合拢的两条腿的膝盖弯处。 她闭上眼睛,数着自己的呼吸声,坠入迟来的梦网。 +++ 1、章节名想不出了,学长的名字正好是两个字,抓过来顶一下; 2、学长的车太难开了,所以我宣布学长今年只剩叁轮车了。 038梦外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头偏西,房间里的空调开着,扇叶上下摆动,发出细小的声音。 她按着腹部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 陶珞看来是离开了,她心想,倒是免得一场尴尬。 胃里翻涌着烧灼感,她找到椅子上的衣物穿戴起来,昨夜荒唐太过,起身走动时私处隐隐发疼。 她背着手扣胸罩扣子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了。 翁沛飞快抓起衣服挡在胸前,脸都吓白了,待看清走进来的人是陶珞,一颗心还未落地,又万分不自在地悬起。 陶珞把视线移开,将一个纸袋子搁在高脚茶几上,然后在床沿坐下。 “把这些东西吃完,我送你回去。” 翁沛拿起所有的衣服裤子,遮着身体跑向卫生间。 门关上的时候,陶珞轻声笑了笑。 乘电梯下到叁楼,又进来叁五个人,她想往角落里退去,被陶珞抓住胳膊。 “站过来。” 陶珞一直跟着她走到街尽头,翁沛说:“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没想到陶珞开口问她:“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周围车水马龙,人声喧哗,她扯着挎包带子,面上发窘。 回忆了一下确切日期才告诉他。 陶珞垂眼看她:“跟我走。” 他个高腿长,走得比她快许多,翁沛需要小跑才能跟上。 等红绿灯过马路时,陶珞转过脸,对她说:“我没射进去。” 翁沛恨不得地上有个缝钻进去,既难堪又难过,心中甚至有一丝丝悔恨。 进药店买药的时候,店员职业敏感度高,凑上来说:“最上面的那一款买的人比较多呢,你可以看看。” 翁沛没吃过这种药,有点为难,又听了她一番危言耸听,刚要去拿那盒药,一只手从肩头上越过去,拿起最不起眼的那盒。 “这位先生……”店员笑容僵硬。 陶珞没理她,朝翁沛道:“给你叫了车回去,就不送你了。” 翁沛回到宿舍按照说明书吃了药,又爬起来洗了个澡,看见自己的腰间胸上都是未消退的吻痕和指印。 打小她的体质如此,小磕小绊都能淤青一个礼拜,更别说一场欢爱遗留下的证据。 她在水雾里站了会儿,澡洗的太久,指腹都泛白发皱。 接下来一个礼拜,她都窝在寝室里睡觉,课也不去上,班长发消息给她,说:“大课点名,我帮你答到了。” 翁沛回复表示感谢,就把手机扔开了。 又是一个闷热安静的午夜,她吃了药躺回床上,望着黑暗里上铺的床板出神。 寝室里没有装空调,只有一架风扇吱吱呀呀转着,她沉湎在旧日的盛夏里,恍惚间这一辈子好像就过去了,她再回到高中学校,已经是两鬓堆霜、风烛残年。 学校里的人永远那么年轻,所以学校也年轻,只有她坐在轮椅里,望着人潮来去。 紫藤花飞落如雨,积在盖着双膝的薄毯上,她缓缓抬头,看见少年模样的段余宁站在自己面前。 翁沛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像是被棉被裹住般滞重又微弱。 她唤道:“段余宁。” 穿校服的段余宁望着她,笑起来眼睛似墨玉润而亮。 她的泪水决堤,用尽力气,撑着轮椅想要站起来:“段余宁啊……” 段余宁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说一句,他重复一句,不记得自己叫了多少次他的名字,他顿了顿,终于说:“段小沛。” 她在梦里哭的好大声,白发苍苍不能动弹,让段余宁抱一抱自己,段余宁只微笑着站在那里。 泪流尽了,浑身无意识地抽搐发抖,心脏传来钝痛催促她醒转,届时天刚亮,宿舍楼外的树上有鸟叫声。她稍稍翻个身,眼泪便流下来,缩手缩脚躲进被窝里,闷着头哭了一场。 039雨声 上午的课还没结束,班长就提前回来了。 翁沛听到她开关门的声音,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她爬起来,看见班长抹了一把脸,端起自己的脸盆:“我回来洗个衣服。” 阳台的玻璃门在夏天一直是开着的,女孩子们挂上了绿色的纱帘门防蚊虫,班长低着头在阳台的水池边搓洗衣物,洗着洗着就哭出了声。 翁沛愣愣望着那道纱帘门,不多时班长又进屋来,脸上估计是洗过了,水珠子往脖子里滴。 “不好意思啊,”她找纸巾给自己擦脸擦眼泪,“刚刚分手,情绪有点激动。” 班长的男朋友是警校生,警校坐落于C大旧校区和师范大学中间,导致师范大学一直以来都被戏称为“警嫂大学”,之前翁沛就听到女孩子间的八卦,说班长的男朋友劈腿,在“警嫂大学”找了新欢,那个时候班长就经常在阳台上打电话,言辞激烈,多半内容是争吵。 翁沛自己这段日子心绪沉沦,郁郁寡欢,乍看到她哭得妆都花了,心中也微微酸涩。 班长哭了半小时,又换了身鲜亮衣服,对着镜子补好妆,出门去了。 翁沛慢吞吞爬下床,拂开绿纱帘门,外面明亮炽热的太阳光就彻彻底底闯了进来,泼洒在她腰腿上。 她抬手挡住眼睛,迎着滚烫的阳光走出去,走到小阳台上,晾衣杆挂着的衣物都被晒干了,在几乎感受不到的微风里飘动着,外面有湛蓝的天穹和两道拖拽得长长的航迹云。 过了半个月,陶珞在她下晚课的时候找来。 翁沛问他什么事,陶珞说:“找你上床。” 四个字仿佛甩过来的巴掌,将她脸上的血色都打褪,又在那晚凌乱的回忆里掀起烫与热。 翁沛说:“我现在并不愿意。”抱紧怀里的课本要走开,却被他一把按到墙上。 “你说过只做一次。”她莫名有点怕他,说出来的话都底气不足。 陶珞将一条腿挤进她腿间,两个人身体贴得严丝合缝。她胸前的绵软都被挤压,神色染上慌乱。 “你记错了,不止做了一次,”他说话时,手指点在她的唇上,摸了摸她洁白的牙齿,“我可能还没操腻味,甚至有点上瘾。” 课本掉下来砸到脚背上,她伸手推他,教学楼畔有男同学路过,她要呼救,陶珞却吻住她的唇。 翁沛要咬他,被他掐住下颌,撬开齿关。 淡淡的烟草味肆虐过她的口腔,于是最没用的眼泪又最先登场,陶珞放开她的时候,她浑身颤栗,几乎软倒在他怀里。 陶珞说:“你因为我们两个有过肌肤之亲而不待见我?” 翁沛道:“……没有。”面上两行泪还未干。 陶珞道:“想清楚再说,不然在这里就上了你。” 翁沛恨恨地望着他:“好,我正式回答你,我明天就要出家去做尼姑,你还要纠缠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陶珞想起那年在她的故乡听到的那折《思凡》。 细润柔美的声音随着河水流淌过夜色,在烟火尘世里唱念: 「削发为尼实可怜,禅灯一盏伴奴眠。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 他抓住她的手,嘴角隐约浮起笑意。 太近的距离,翁沛都能看清他微笑时眼尾的弧度,清冷而优美。 “你还挺有意思的,你不说这句话我可能就放过你了,你说了这句话,我就格外想对你做点什么。”陶珞又亲了她一下,用咬的。 “我明天来找你,你最好别乱跑。” 陶珞离开后,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课本,给司法局的志愿者服务站回复了一个数字,那边很快就把明天排班信息发过来了,并对她表示了感谢。 天公不作美,第二日下起了大雨,司法局那边的科普活动草草收尾,她这学期的课又和其他叁个室友选的不尽然相同,回到宿舍也没人,她早起又冒雨来回奔波,觉得胃有些痛,就吃了点药躺在床上听着雨声睡了过去。 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两次,静音模式根本没有吵醒她。 雨越下越大,下午叁点多的时候天已经阴暗得像傍晚。 绿纱帘被风吹动,雨水漫进来,地砖湿了一大片。 闪电划过,照亮昏黑的室内,沾满了草泥的球鞋鞋底踩在地板上,留下脏污的湿脚印。 翁沛于寒意中惊醒,身上一个黑影压下来,冰冷的刀尖抵住她的腰眼。 狂风大作,绿纱帘子翻卷着飞起又垂落。 宿舍楼下的值班阿姨打着盹,依稀看见门口有个高个子收了伞,转身走来。 阿姨打了个呵欠,等他走近了才懒洋洋问道:“你不是后勤处的工作人员吧?上楼找谁,这边登记一下。” 陶珞登记了信息,阿姨拿着他的校卡左看右看:“同学,你是新校区的啊?大老远跑过来?” “我找法学院11级A班的翁沛,请问她住在哪个寝室?” 阿姨核对信息,抬头看他一眼:“女朋友还是?” 陶珞的黑色长柄伞伞尖往下淌水,他说:“她这几天生病,不肯接电话,我来看看她好了没。” 阿姨将信将疑,又看他校卡上显示是医学院的学生,犹豫了半晌才拉开抽屉拿了一串钥匙出来。 “阿姨和你一块上去,走吧。” 被子盖在脸上,身体却暴露在外,她的手臂和大腿被水果刀割了两道,血液沿着肌肤纹理滴落,在床单上洇开暗色的一个圆点。 那个人凑近了,嗅她的气息。手指有明显的茧子,抚摸过她的大腿,像一条蟒蛇途经花丛雪堆,然后回头。 翁沛从未如此害怕过黑暗,薄被罩住头脸,眼泪没入鬓发,仿佛就要这样窒息而死。 上衣被撩起来,一只大手隔着胸罩揉来捏去,那人发出“啧啧”的赞叹, 无尽的、闷热的黑暗,半身好似坠入泥潭,她睁着眼睛,不去管眼泪如何汹涌。 会想到一些人,会想到他,却也在浓重的悲哀中会告诫自己不能再想,哪怕是孤身与蛇对峙。 胸罩被拉下来的时候,她听见自己说:“我不会出声的,你能不能……将我的手解开?我手臂抽筋了,好疼啊。” 那人怪异地笑了一声,将她翻过身去,弄成跪趴的姿势,刀子贴着她背部的肌肤钻到胸衣扣子里,然后暴力挑开了扣子。 翁沛头发散乱,被他按住后脑,脸埋在枕头里,哀求道:“这样,我……我会窒息的……求求你……” 那个人显然轻敌,抓着她的头发欲将她提起来。 他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裤子拉链,另一只手抓着翁沛的头发,不防备她仰起头的时候蓄力撞上来,鼻梁都着了道,像有个小锤子照面砸下来,疼痛尖锐猛烈,麻木片刻,鼻血涌了出来。 她已经摔到了地上,爬都没爬起来就往门口冲,被他重新抓住头发扯了回来。 刀尖在脖子上划过,歹徒森冷道:“你他妈再跑一个试试?” 翁沛身子一震。 她认得这个声音。 嘴巴被捂上的刹那,门被人敲了两下,宿管阿姨的声音隔着一道生死障碍响起来,依然是那浓重的南方口音:“同学在吗?醒了吗,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翁沛呜呜挣扎着,那个人拖着她往后退去,低声威胁道:“安分点!” 赤裸的双足在瓷砖地面上踩蹬,水渍和肌肤摩擦,制造了一串微弱而惶然的动静。 “同学,那阿姨进来了哦。” 门锁“咔哒”一声,阴影被推向后,走廊上并不明亮的灯光以及人影,走进她因恐惧而变大的瞳孔中。 +++ 偷偷摸摸二更 040穿堂 雨还在下,老旧宿舍楼里传出中年女人的尖叫声。 旧宿舍楼叁楼阳台上有条人影翻出来,攀着外墙管道敏捷跳落地面,猫腰钻进树丛里,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绿纱帘子在缠斗中被扯坏,和着雨水污泥堆在地板上,像濒死的水鬼。 有人在自己面前半蹲下来,带着雨水的潮气和一丝血腥味,说话带着喘:“伤到哪里了?” 边说边解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半裸的身体上。 翁沛索索发抖,回答不出一个字,眼泪随着呼吸换气从眼眶不断地溢出。 她蹲在地上,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在陶珞伸手要拉起她的时候狠狠打了个激灵,喉咙里发出沉闷的抽泣声。 陶珞左边胳膊上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这会儿血流不止,见拽不动她,就先给自己做了止血措施——这女生宿舍的书桌上化妆盒首饰盒被翻的七零八落,他单手按住伤口站起来,环顾四周,面色冷峻。 地上的翁沛在哭泣发抖,陶珞将她一把拉起,她到底是惊惧未消,双腿麻软,踉跄两下撞进他怀里。 “别哭了,”陶珞伸手抚摸她脑后头发,“先把衣服穿上。” 阿姨拨了校园报警电话之后连忙跑下楼去找人,宿舍的门大喇喇敞着,穿堂风灌进来,吹动她散开的长发,丝丝缕缕缠绕在他手臂上。伤口上的血迹半干,痛倒是其次,只是窜着痒。 保卫处的安保人员匆匆赶来,又正值放学的点钟,雨水、泥脚印踩得四处皆是。为了防止好奇心重的学生们围观探究,翁沛答应先离开宿舍,去医务室包扎伤口。 陶珞一只手打伞,另一只受伤的手虚虚揽着她的背,走到医务室门口,两人都淋得半湿。 院领导和辅导员特地来到医务室慰问探访,彼时翁沛身上的伤口已经做了消毒处理,小护士缠绷带的时候下手重,她的眼睫毛哆嗦了一两下。 陶珞坐在一旁的椅子里看手机,忽然出声:“轻一点包扎。” 小护士涨红了脸,再下手果然就轻柔缓和许多。 辅导员也不过是本校在读的博士生兼职,看到翁沛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也不好再叫醒她问话,反而是院领导进来瞧见陶珞坐那儿划手机屏幕,一脸吃惊。没过一会儿,他两人默契地出去谈话了。 辅导员做好翁沛叁个室友的安抚工作,只说是入室盗窃,翁沛受了点伤,但是那个班长坚持要来看望翁沛,并说自己也许知道嫌疑人是谁。 医务室是早年搭建成仿古的小院子样式,中庭的莲花缸里涟漪泛起,廊下灯笼的倒影在水面扭曲,滂沱大雨将一小朵紫莲花打得摇摇颤颤,漂浮西东。 陶珞跟院领导告别,回到简易病房里。 翁沛已经醒过来了,手上捧着一杯水,也不喝,只是发呆。 她边上一个女孩子正对着辅导员讲什么,哭得梨花带雨。 辅导员又要安慰她又要注意翁沛的情况,各种手忙脚乱。 陶珞在门口敲了两下:“打扰了,我来把她带走。” 辅导员立刻示意女孩不要继续讲,他站起身来:“请问你是?” “闯进宿舍偷东西的人我认识,”女孩冲到陶珞面前,语气悲忿,“是我的男朋友……呸,是前男友!个龟孙子!分手了特地来讨钱,我拉黑他电话号码,他就跑到我的宿舍里来偷东西!” 陶珞道:“确定是他么?” 女孩情绪激动:“他不仅仅偷了钱,还把我那条蓝宝石项链都偷走了!我放在八音盒底座里!我只告诉过他!” “你相信我,下雨天徒手爬叁层楼入室盗窃,脑子正常的小偷会这么干吗?” 陶珞说:“知道了,请小声点,你把她吓到了。” 班长回头去看翁沛,后者愣愣望着这个方向,沙哑着嗓子开口:“是那个声音,”手指抓紧了被子,她颤巍巍道,“吵架的声音。” 陶珞要把她带走,班长还拦了一下:“让她回宿舍休息吧,下这么大雨,话说出了这事儿我心里也很内疚,我这几天可以照顾小沛……” 陶珞面不改色地拒绝了:“不用。”他关上车门。 裹着毯子的翁沛还在簌簌发抖,陶珞让司机把空调关掉。 行驶出一段路,翁沛忽然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车窗外雨雾苍茫,城市的灯连成五颜六色的光晕,手机屏幕的冷光照在他沉静的面容上,声音也和雨水一样淡:“你想回去?”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缄默,翁沛一点都不愿意回想起下午在那个阴暗的空间里发生的事情,她眼里蓄满了泪,连忙别过脸,把头靠在车窗上。 沉浮的伤心事里,昏昏迷迷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候,陶珞坐在床沿拿了体温计在看:“叁十八点五度,你发烧了。” 他拉开椅子,去找退烧药,回来时还端着一杯白开水:“起得来么?” 头顶上有吊灯亮着,离得太近了,眼睛被照得发疼。 翁沛手臂支着床褥,刚要坐起身,他又俯下身来,双唇相接,将一粒药渡到她口中,然后是温度适宜的白开水。 “躺回去,”陶珞不咸不淡地说,“放心,这里是我家,我也没有饥渴到向病人下手的地步。” 翁沛闭上眼睛。 灯光被熄灭,她轻轻翻了个身。 房门还未全部关上,陶珞回头望见她躺在那里,像一张揉皱的废报纸。 他收回目光,把门带上了。 +++ 下一章粗长一点,会见到小怀希QWQ 041番茄 学生宿舍发生的那件事情给翁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她回去后被两个学校的老师约谈,说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她来到法学院的行政楼地下会议室,一个女老师给她开了门。 对面坐着本校的老师和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心理研究室的女老师和翁沛坐在同一侧,温暖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细声细语地安慰:“没事的,同学,不要紧张。” 回忆起那天下午,她言语还算冷静,就是身体克制不住地发颤,纸杯握在手里,杯中半满的热水微微晃荡。 其中一个负责人问道:“也就是说,嫌疑人中止了自己的犯罪行为?” 翁沛想起那个人举起的水果刀刀尖和陶珞毫不犹豫伸过来的手臂,她捏紧了纸杯子,脸色苍白:“不是,”抬起头,“请您不要混淆字眼,我今天愿意配合你们咨询,不是默认私了的意思。” 那负责人面上有些挂不住:“好,我明白了。” 离开的时候,心理老师送翁沛到校门口,忽然对她说:“小同学,老师有一位朋友当年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她更不幸一点,身边朋友家人都信奉受害者有罪论,她自残自杀好几次,差点被送进精神病院。” 翁沛看着她,不说话。 今天是个阴天,外面风冷,老师裹紧自己肩上的小披肩,望着马路对面笑道:“后来她成功自救了,并且活到现在。刚才在会议室里说的那番话,让老师知道你也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子,希望你早日走出阴影。” 她回到学校门口的酒店,陶珞打了个电话过来。 “在哪?”话音伴随有打火机的咔哒声。 翁沛今早醒来后就悄悄离开了他的公寓,连声谢谢都还没说,不免有点心虚理亏:“回学校了,昨天谢谢你,学长,连累你也受了伤。” 良久,听到他嗤笑:“就这样?” 翁沛脸一白,低下头。 “从你学校坐23路到最近的地铁口,搭乘4号线商业区方向,XX桥站下。” 她依照陶珞的指示出了地铁站,发现附近是C大第一附属医院。 翁沛刚要给他打电话,就看见门诊大厅的玻璃门后,陶珞穿着白大褂和两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瞥见树下的人,陶珞冲她勾了勾手指。 两辆C大校车载着白大褂医学生们往返见习,陶珞看起来是个脱离集体的人,只站在台阶上,神情冷淡地觑着她。 “烧退了吗?” 翁沛“啊”了一声,反手摸自己的脑门:“我不知道……” 话没说完被他拽了过去:“过来我看看,”陶珞扶着她的脸,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额,片刻后放开她,“需要打针。” 门诊大厅人群来去,翁沛柔软的头发丝从手指间滑过,灯光照在她雪白的额头和姣好的眉目上。 他忽然觉得很奇怪,于是在收回手之前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 “无缘无故发什么呆。” 陶珞将她带去换了纱布,顺便拿了几副药。 不知道合不合规制,反正由于他穿着白大褂,两人一路通行无阻,在周末人满为患的医院,号也没挂,从就诊到打针再到取药只花了叁十几分钟。 从医院出来,天完全暗了。陶珞的白大褂早就脱下,随手外翻过来迭起,见翁沛盯着他手上看,就问:“你看什么,烧糊涂了?” 翁沛是有点糊涂了,她甚至没察觉到自己白天反复低烧,懵懵懂懂被陶珞捉住肩膀,带过地铁闸门。 “不对……”地铁车厢门关上,她回过神来,“你要做什么?” 陶珞在她旁边坐下,摊开一份晚报,目不斜视:“拐卖女大学生,看不出来吗?” 地铁上显然不是沟通的好场合,她打了针又有点困倦,强撑着眼皮子到出地铁口,身上被晚风一吹,终于清醒了点。 “我要回去。” 陶珞走在她身边:“先回我家。” 翁沛站住脚步:“你太过分了,我还在生病!”转身就跑。 陶珞早有预料,伸手抓过她的衣服帽子,轻轻松松拽住了她。翁沛以一个很笨拙可笑的姿势在他手臂下绕了一圈,没能挣脱。反而又落入他的肘弯里。 “再跑就操死你,我说到做到。” 翁沛红着眼圈被他拎回家,陶珞给了她一双女式室内拖鞋:“换上,你要吃什么?面条还是粥?” “我不吃。” “那你去洗澡。” 翁沛以为他是那个意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又没得罪过你……” 陶珞洗了手,叼着一支细长的烟,随手打开冰箱门:“当然没得罪过我,只是勾引过我。” 不等翁沛反驳,他又说:“你高中的时候和段余宁乱搞是不是?” 翁沛站在半开放式厨房外,气得直掉眼泪,矢口否认:“没有!” “那是哪个野男人在教室里操你,窗都不关?”他将两个西红柿切瓣,装进备用玻璃碗里。 “不关你的事……我知道了,你就是看到了,觉得有意思,是吗?你这不是心理变态是什么?” 陶珞盛了一勺白糖洒下去:“也许吧。” 他端着玻璃碗出来,搁到餐桌上:“先吃一点,我下楼买些东西。” 翁沛被他反锁在屋子里,坐在椅子上生闷气,过了十分钟左右他还没回来,就自己吃了一点凉拌西红柿。 她从没吃过这样处理的西红柿,兼之发烧没什么胃口,这种甜甜凉凉的小食下口竟然还觉得蛮开胃的。 +++ 晚一点有二更 042兔子 翁沛试探性地喝了几口面汤,出人意料的是,陶珞煮的面条卖相和口感俱佳。 陶珞早就吃完了,坐在对面环着手臂看她慢吞吞地咬断面条:“好吃吗?不怕我在里面下药?” 翁沛并不想和他说话,心想,反正说不过,何必找气受。 碗里汤都见底,陶珞又冷不丁道:“吃了要和我上床的。” 翁沛把筷子搁下,愣愣看着他:“你至于吗?” 陶珞说:“至于,我最近正好没有固定的床伴,你来陪我。” 翁沛皱起眉头:“你太奇怪了,学长。照你这样,看个AV你还不得去友邦找AV女优满足你?” 闻言,陶珞眉眼一舒:“有你这样比喻的吗?” 见翁沛回过味来满脸通红,就故意说:“上次和你做,是心情有点糟,醒来看见你那里都有点红肿,所以在药店的时候也放了一支消炎的软膏在药盒上,回去用了吗?” “用了。”翁沛垂下脑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吃饱了。” 陶珞站起来收拾碗筷,也不多说,径自去洗碗了。 水龙头冲出来的水哗哗响,陶珞背对着她在刷碗。翁沛见时机大好,蹑手蹑脚站起来,在玄关处穿好了鞋子,却拧不开门把手。 她抬头,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身后却响起陶珞冷冷的声音:“我回来的路上跟你说什么,你都忘了?” 翁沛转过脸来:“你这是非法拘禁,” “我又不是法盲,”陶珞看好戏似的,语气也漫不经心,“但我认真玩起来你不一定受得了,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他这话貌似轻描淡写不痛不痒,可是翁沛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们玩的那个圈子里的事情,不禁后退小半步,面露慌张。 这模样惹得青年哂笑:“我就是救一只小狐狸都比救你值当。随你的便了,客房是干净的,供你休息。” 他转身离开,翁沛在玄关处坐了会儿,又去扒拉那个门锁,把自己的手都掰红了,就是转不开。 期间陶珞又打开卧室的门出来,看样子是洗了澡,只在腰上围着一条白色浴巾。 翁沛立刻停止了破坏门锁的行为,然后头顶的照明灯“啪嗒”一声,被他关掉了,周身陷入昏暗。 陶珞在客厅里找到一副眼镜戴上,又回头看了看她。 翁沛吓得不敢出声,背紧紧贴着墙装壁虎。 脚步声越来越近,屋主人戏谑道:“还没想好呢?” 翁沛问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有什么非我不可的理由?” “如你所言,”他低下头去,眼镜框的细阴影落在脸上,对上她格外清亮的一双杏眼,他嘴角弯了弯,“我心理变态。” 周一早上,陶珞把她送到学校,趴在车窗上对她说:“宿舍就别想回了,给你都搬空了,除非你想回去睡床板。” 那个噩梦发生过的地方,翁沛才不愿意回去,只是也不想轻易遂了他的愿,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边走边想,我肯定要在外面租房子,你自己一个人变态去吧! 下午她去大学城附近看租房,班长为了表示歉意,和她一起翘了商法课。 两个人骑自行车去附近的居民楼踩点,和大妈大爷下棋踢毽子打太极拳,总算加上了小区居民微信群。 翁沛精准点开大妈说的招租的户主的头像,是只黑白相间的兔子,屁股对着镜头,尾巴圆圆的一撮,怪可爱的。 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子。 她发了个添加好友请求过去:【小姐姐你好,请问是你们家招租是吗?】 兔子头像很快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同时发来了一句话:【我是男生。】 翁沛跟他道歉,又聊了会儿房子出租的情况,但是这男生说自己只有周末有空带她去看房子,她又急着搬,有点时间上的冲突。 男生也挺好说话的,折中道:【那我晚上九点回来,行吗?可以的话,我打电话让你过来,对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翁沛。】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过了一会儿不显示了,又过了一会儿显示正在语音输入。 她点开兔子头像男生发过来的语音,听到他说:【你等着!我这就回来!】 班长“喔”了一声:“正太音啊,会不会是小帅哥?” “不知道,”翁沛戳开兔子头像看了会儿,近半年她都在兼职,轻易不肯用段徵留下的钱,所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如果他能便宜点租给我,长得钟馗一样,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 毕竟他还养了一只很肥的兔子,应该比较善良温油。 043暑气 小区的娱乐设施都是早年建成,翁沛和班长并排站在树下的太空漫步机上晃荡,聊了一会儿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和学院里奇葩的老师们,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穿校服的少年从外边跑来。 她没想过房东会是个高中生,所以别过了脸继续问班长社会实践盖章的事情。 那校服少年背着书包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晚霞照在他发梢,使得他整个人就像是从火烧云里走出来的。 翁沛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回复说:【我和我朋友在树下等着。】 信息发送出去,那少年也拿出了手机,然后朝她挥了挥举起来的手,笑得阳光灿烂。 班长噗嗤一笑:“矮油,是个漂亮弟弟。” 校服少年站到她们面前,可能是跑了一段路的原因,脸上红晕未散,微微喘气,眼睛出奇的润亮。 翁沛见他大老远跑来,主动伸出了手:“……我是翁沛,你好。” “我叫褚怀希,”少年和她握了握手,笑起来一双眼格外好看,“我家在B单元六楼,我带你去看一下。” 按了密码锁,走进单元楼里,声控灯就伴随脚步声亮了起来。 褚怀希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们。 翁沛有点摸不着头脑,悄声对班长说:“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班长心很大:“听说这里是国企职工老宿舍翻修的,应该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户主。之前那大妈不是说了吗,这小孩都不常回来住,都是住在他亲戚家里,放心好了,退一万步说,咱们好歹是两个人呢。” 名叫褚怀希的少年在六楼左手边的住户大门口停下来:“就是这里了。” 他掏出钥匙开门请两人进去,这是个两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屋子里地板和墙壁都是新装修过的,家具虽然半旧不新,但是好在齐全,看得出来是一段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褚怀希带她去两个房间逛了逛,说:“这些都是新添置的家具,之前没有出租过。” 客厅带一个小阳台,光线也充足,翁沛觉得可以接受。 问到租金的时候,褚怀希说:“随便给吧,姐姐你在附近的大学读书是吗?” 翁沛点点头,按周边市场价和他确定了租金,褚怀希又主动打了个对折:“水电费你得自己交,所以前叁个月收你这些就好啦。” 这养兔子的少年果然比较善良。 翁沛感激无比,请他去外边吃了一顿部队火锅。 小房东话不多,脾气又比较随和,在那里烤牛肉片的时候被班长的冷笑话逗笑,抬起头来看翁沛。 灯下那双眼睛望过来,眸子里蕴着温和笑意,仿佛深夜独自走到断崖边遇见的星光。 翁沛心里咯噔一声,像是打碎了封存已久的苹果酒酒瓶,甜味已经失效了,漫开的全是无法言喻的酸涩。 她连忙抓起手边的玻璃杯,低头咬着吸管,喝了好几口冰镇果汁。 吃完晚饭,褚怀希背着书包和她告别,说要回去上晚自习。至于租房合同什么的,翁沛弄好了叫他过来签字就可以,顺便还把钥匙给了她,随便她什么时候搬进去。 她们骑着车回去,道路旁有一排排的桂花树,是没有开花也让人心旷神怡的存在。 第二天她就自己去小房子里打扫卫生,检查了各个设备的使用情况,又买了新的生活用品。褚怀希傍晚下课后来签合同,顺手帮她换了卧室里一个灯泡。 他飞快签了名,就把那几页合同迭了迭塞进书包里。 翁沛失笑:“你不看看内容条款吗?” 褚怀希说:“不看了,我要回家喂兔子了,姐姐再见。” 翁沛送他出门,他又“噔噔噔”跑回来,说:“姐姐你一个人住,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我的,我随时赶过来。” “你读高几了,不用上课吗?” 褚怀希说:“在C大附属中学读高二。” 她倚在门框上笑了笑,楼道里夕阳的余晖曲曲折折,落在她颈间锁骨的凹陷处:“好好读书呀。” “哦好。”褚怀希慢慢转过身去,红着脸跑下了楼。 期末考完,翁沛挑了个看起来就正义凛然的大晴天去陶珞家还钥匙——这还是上周他扔进自己书包夹层里的。 这次她学聪明了点儿,把钥匙装在信封里,塞进门口的牛奶箱。 半夜十二点,陶珞回到家,还没有开灯,黑暗里看见手机界面跳出一条信息。 【钥匙在牛奶箱里。】 他把手机扔开,在沙发上躺了会儿,又站起来从冰箱里取了罐啤酒。 深夜的城市,热气散去,夜幕与灯光都迷迷离离。 他在阳台上喝酒,夜风吹得人骨头酥软,思绪流连。 【我没找到。】他如是回复她。 想不到翁沛还在线,立刻发了叁个问号过来:【???】 【你别骗我,你该不会还没去拿吧?】 【真的丢了吗?会不会掉地上了,有没有邻居捡到啊?】 【你家里的锁那么厉害,小偷应该进不去吧……】 【学长?】 +++ 学长会有一辆跨年的叁轮小破车 044玻璃(修) 短学期都是些法律前沿讲座,设在小礼堂。 翁沛坐在班长身边,溜都不能溜,听律师们讲经验听得直打呵欠。 上午的讲座签退散场之后,她直接来到了C大新校区。新校区没有旧校区那么抠抠馊馊,本硕连读的医学生也和全日制研究生一样配备了单人间宿舍,她吭哧吭哧爬上四楼,抬手去敲那扇门。 陶珞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 翁沛上次被他锁家里两天,这次留了个心眼,进门后背着手在门锁那里塞了一张刘海贴,防止门锁上。 “我联系好锁匠了,待会儿去你家换门锁,费用我出。” 陶珞背对着她在给窗台上的多肉浇水:“这个门锁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我不想换。”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我都给换锁师傅付定金了。”翁沛郁卒。 他放下小喷壶,半转过身:“过来。” “干什么?” “听说你已经搬出去住了,这盆多肉送给你,知道怎么养吗?” 翁沛凑过去看了一眼,白色小花盆里开着胖嘟嘟的粉蓝多肉,乍看有点像素净的莲花。 “我室友有养过……好好说话别碰我!”她抓起书包挡在身侧,跳开几步,不妨撞到身后书柜旁的某件嶙峋硬物,哗啦啦撒了一地。 她刚要回头去看,被陶珞抓住了手腕。 “别回头。” 他的语气太渗人,叁伏天里,翁沛背上都爬了一层冷汗:“什么东西掉了?” 陶珞幽幽道:“脑袋。” 翁沛浑身一僵,被他搂进怀里。 “滚到你脚边了,怕吗?”说着就去吻她。 亲了一下,小姑娘有点反应过来了,扭头要去看所谓的“脑袋”,被他强行抱到窗台上。 翁沛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见地上散落的头盖骨和两根大腿骨,头皮发麻,很快就垂下眼睛。 “说了让你不要看。” 陶珞低沉地笑了一声,他越亲她越躲,单薄背部抵着窗户玻璃,多肉差点被扫落在地。 “喝酒吗?” 翁沛很倔强:“不喝。” “那你来做什么?” “通知你回家给换锁师傅开门。” 陶珞站在她被迫打开的双腿间,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腰身,一只手捏着她的后脖子:“沛沛变成小狐狸好不好啊?” 翁沛之前听他指控自己勾引他,又听了颇具误导性的词汇,伸手撑拒道:“叁番几次的,凭什么?反正门锁的事情我通知到了,我要走了,你让开。” 陶珞眼里掠过一点笑意:“急什么?等我和你一起下去。”手伸到她的T恤里,被她抓住,同时也收到了严厉的口头警告。 “我可没有锁门,喊一声救命你就完蛋了!” 手指挑开胸衣扣子:“那你试试。” 翁沛没想到斯人厚颜至此,登时慌了神,“救命”两个字被堵在嗓子眼,只好手上使劲推他,不自觉夹紧了腿。 陶珞把她的手掌按在冰凉的大理石窗台上,眼眸暗沉沉:“想知道手腕脱臼的滋味吗?” “你这是强奸,”她忍着眼泪,“你和那个嫌疑人有什么区别?” 他冰凉的手指从她小小的肚脐滑到她的乳沟处,两团软肉随着她呼吸起伏轻轻晃动着。 “你以前折过星星给我,碎掉的瓶子用透明胶缠起来,放在我的抽屉里,”翁沛一愣,听得他继续说,“我有一次拆开来看过,每一张折星星的彩纸里面都写着我们两个的名字。” “你之前喜欢我。” 像是被人当胸狠狠踢了一脚,她的眼泪刷的流下来,神情愣愣的,不再反驳。 当年段余宁打碎她的玻璃瓶,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把瓶子粘好,把藏满了少女心思的星星放回去,把这个幼稚的礼物送到陶珞的课桌里。 她觉得呼吸都是痛的,喉咙发疼,眼窝里溢出大颗大颗的泪,又从中得到一种自残般的痛快。 陶珞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她掉眼泪。 脖子却又被她抱住,柔软的手臂交缠着,眼泪离开她的下巴,滴落到他的肩膀上。 夏日的阳光被深色窗帘拦住,落在地板上是零碎的一小块。 她趴在陶珞身上,眼泪已经干了,只有睫毛还是湿的。 陶珞伸出一只手,将她脑后的头发抓成一束,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睁眼。” 翁沛睁开眼睛,房间里光线不足,仿佛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异样的情绪。 陶珞喜欢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然后彻底进入。 她仰起脖子,随着他的抽插顶弄,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弄到很深的地方,她会将手伸过去贴在陶珞小腹上,似乎是在请求他轻点。 陶珞抓住她两只细瘦的手腕,按在她的阴户。 于是她的两条手臂就挤压着自己的胸部,脖子、胸口布满了细汗,灯下泛着光泽,像半球状的布丁奶冻一样幼嫩可口,没有碰它,也会颤动摇晃,明明是成熟的。 这么想着,他低下头叼住她粉红的乳尖。 翁沛的手抬起来,抱住他的头,空调终于送来一阵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冰凉。 一场性事下来,她双手发抖,满头是汗,眼泪横流。 陶珞下床穿衣,给她吃了一小剂镇静剂,然后将人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 +++ 开着叁轮小破车突突突经过~ 明天要复习考试去啦,1月5号考完了回来,祝大家元旦快乐!!挨个啾咪!! 045摸鱼 床头手机的闹钟响起,翁沛惊醒过来。 室内没有明确的光源,夜色充溢四堵,阳台上有人在低声絮语,似是察觉到屋内的动静,于是挂掉电话,转身走了进来。 陶珞抬手按亮靠近自己的一盏小灯,她抬头望过去,像是在荒寂的旷野里意外找到一点萤火,神情略显迷茫。 “吵醒你了?”他在床沿坐下,关掉响个不停的手机闹铃。 翁沛把空调被往自己身上拢,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你在和谁说我的事?” 陶珞说:“耳力这么好,”把她的衣物拿过来,“穿上衣服,带你去吃点东西。” 翁沛伸出手要拿自己的内衣,却捞了个空,随即反应过来,他不是想让自己动手穿的意思。 “暑假里有见习吗?”他抬起翁沛的手臂,穿过胸衣带子。 翁沛说:“有,我报名晚,只剩市拘留所。” 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脊背上,他娴熟地帮她扣上背后扣,莫名其妙又绕回之前的话题上:“想吃什么?” “减肥,不吃。” 陶珞被她突如其来的孩子气惹笑,看着她叁两下套上T恤,又掀开被子跳下床。 T恤有点宽大,堪堪盖住那个被他享用过的私处,大腿白嫩,怀疑能掐出水来。 “是不吃还是不想和我吃?” “都不想。”她已经穿好内裤,正弯腰套自己的长裤。 陶珞环着手靠在床头,也不强留:“多肉别忘了带走,还有,把我从通讯录黑名单解除一下。” 翁沛背起书包,端着他的多肉跑下楼,回头望了一眼这栋宿舍楼。 排列整齐的小阳台好似立在平地上的一大面方格子窗,有的格子里亮着淡白的光,有的则是一片漆黑,像无意间戳坏的窗纸漏洞。 她跑着赶上校内公交站始发的末班车。 公交车走走停停,一路收了许多乘客上来。身边的座位有人坐下又起身离开,车厢里有人接电话也有人打瞌睡,她别过脸去看窗外,警笛刺耳,由远及近,红蓝爆闪灯的灯光从她的眼底掠过去,掠向相反的夜色深处。 她坐地铁回到大学城附近的住处,在路边看到卖水果的小摊贩,称了两斤小糖橘,没想到走出不远,装橘子的袋子就破了,炽红的小橘子滚到脚边,有几颗滚到非机动车道上,被驶过的电动车碾碎。 又是一个夏天。 在一起度过的青春又荒唐又美妙,是早春路过茶田的味道,是夏日红气球飞过的蓝天,是他背上的温度,也是他怀抱的安全感,她的整个少年时代拿出来回放,到处都留下了他的身影。 然后她会在这个城市继续读书、毕业、找工作,或许还可以和别的男人恋爱甚至组成家庭,她都会一步步走好的,这是她应该做的事情,是她的人生。 她捡起橘子,从地上慢慢站起来。 报名拘留所见习的学生只有零星四五个,由于拘留所与监狱在手机地图上无法获取定位且公交车站点也不在那附近,校方经过沟通,安排倒霉学生们一大清早的候去路边等传说中的顺风车。 翁沛刚放下手机,就看见一辆押送护卫的中型警车开了过来。 学生们一下子兴奋起来,爬上警车后却不约而同发出失望的声音。 除了前后车窗加上不锈钢护栏,和普通的七座面包车并没有多大区别,坐在昏暗的座位里,只能靠自己脑补刑侦剧的名场面。 拘留所见习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值班民警带他们了解了男女监区的管理现状和毒品陈列室,以保证见习报告有内容可写。去男监区参观正好遇到有教导民警在教育一个服刑的青年,那人手上还戴着手铐,抱着头蹲在墙角,在翁沛一行人经过走廊的时候,那人往学生们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眼神阴鸷可怕。 翁沛短暂对上他毒蛇一样的目光,不寒而栗。 回去后她久久不能平静,切菜时切到自己的手指,看见指间鲜血流出来,再也忍不住,跑下楼打了一辆车到陶珞的住所,敲了门才想起自己没有问过他在不在家。 幸好陶珞很快来给她开了门。 “主动送上门?”他问道。 翁沛抬起头,说:“你早知道我会见到那个人,是不是?” 陶珞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转身走回沙发边坐下,抓起茶几上的酒,又开了一瓶。 “你没有病理性醉酒的前科吧?” 翁沛说:“我不确定。” 陶珞把酒杯推过去:“喝喝看。” 这瓶身满是德文的啤酒,装杯极美,入口极苦,她仰着脖子喝完一整杯。 陶珞倾身,右肘撑在膝上,一只手腕托着自己的下巴,把左手伸出去,拿起酒瓶,又给她斟满。 “酒风还挺豪放。”他夸道。 翁沛说:“你为什么总是自己一个人喝酒?” “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酒气窜过四肢百骸,翁沛脸上热起来:“……也是。” 她忽然站起来,走到阳台那里把遮光帘拉上。 “开始吧,”她边走边把身上衣服脱掉,站到陶珞跟前,已经是一副不着寸缕的女体,“我是来找你上床的。” “你这样子倒像是来嫖我的。”陶珞单只手抓起酒杯,往沙发上靠了靠,神情萧散。 他看着手上那半杯酒,说:“我没有在你身上发泄,请你也稍微克制一些。” 牙都没长齐,就想来咬我。 +++ 良心不安,睡前摸鱼。前方高铁(自认为),但是要晚点了。谢谢大家=3= 046弱者 这番话到底是令她陷入难堪,抱着手臂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想弯腰捡起衣服,却又被他制止了。 陶珞从沙发里懒洋洋地站起来。 饮过酒,他眉目平添一抹醉意,衬衣的领口松松垮垮拂在锁骨上,休闲裤下是赤裸白净的双足,踩着深色的地砖,慢慢朝她走近。 “第一次怎么做的,”他的手指插进她浓密的头发里,“还记得吗?” 稍微用力按下她的头,他语气淡淡:“重复一遍给我看。” 地板砖冰凉,硌得膝盖发疼。 口交的过程中,她的手按在陶珞膝盖骨上,像是按着一座山的嶙峋石壁,后者岿然不动,连鼻息都未变。 心里不服输,她吞进那根粗东西又吐出,在语言上刺激他:“你能不能再硬一点?” “要多硬?”仿佛真的在讲某种可以调控的产品,他的指尖沿着她的眼角来回描摹。 “MAX。” 陶珞饶有兴味地笑了笑:“作为交换呢?” 翁沛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膝盖:“我没什么东西了,你那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来。再说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次卧的门被打开,她走进去,房间里只有黑暗。 “不开灯吗?”她问。 陶珞随手关上了门,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说:“这个地方从来就没有灯。” 他的手掌从她的小腹摩挲往下,肌肤与肌肤蹭压着,更敏感的那一方率先软了腰。那两根手指夹住柔嫩阴蒂的时候,她分明加重了喘息,反手去碰身后男人的胸膛。 手指没有继续探入,而是停留在耻骨下方,开始捻揉。 陶珞抱着她,说:“这里好漂亮,沛沛。” 从前只有母亲这么叫过她,现在换成他,简单的两个迭字,世上多少同名同姓的人,若不是酒精浇燃起的欲望,又怎么会撩拨得她如此动情? 那只手覆在阴阜上,她受到耻于言表的刺激,双腿渐渐夹紧。 这个动作使得她两条大腿内侧筋挤压着他的尾指和食指,然而贴近两片阴唇缝隙的中指指尖,却明显勾到了一丝湿滑的淫水。 “别着急,”陶珞在黑暗里抚摸她的身体,把淫水涂抹到她的两侧花唇上,“怕疼吗?” 翁沛用微弱的力气点头,又想起身处漆黑环境,陶珞不一定能看得见,刚要开口,一个小夹子就咬上被冷落的乳尖。 “你……呃……” 她的手指抓起陶珞的衬衣下摆,攥紧了绞着。另一只手被他握在手里,举起来,放到唇边亲了亲。 原以为是他进来了,可是那东西即使做得再真也终究是赝品,才顶进去一个头,她就挣扎抗拒:“不要这个!” 陶珞拢住她身后长发:“是你要我更硬一点的。” 她被迫扬起脖颈,紧抿的嘴唇里逸出一声惊叫,那根狰狞硕大的假阳具一下子顶入大半。 陶珞身上衬衣的扣子被她扯掉,落地骨碌碌滚了一会儿,在某处“啪嗒”倒下。 室内太静,那声脆响就显得突兀。 她找回自己的呼吸,随即被陶珞按到在一张小床上,大腿根直打哆嗦,手臂撑着床垫,床垫却是奇怪的一张薄纸,总要随着她膝盖和手肘的擦蹭而滑动。 伏跪的姿势让血液往头顶涌去,眼眶发疼也发潮,那按摩棒退出大半,又猛地插进去。 “啊——” 身体被翻过来,最大限度地敞开腿,假阳具还在体内震动,暴露在空气里的小花核却遭到了另一样东西的碾捣。 翁沛的眼泪流下来,往后是一堵墙,她逃避无路,只能抬起手去抓陶珞的手腕,拼命恳求:“不要这样弄我……” 陶珞吻住她,一边用那个木夹子夹住她红肿的小蜜豆,一边将她破碎的哭音堵回去。 下面那根按摩棒插得又狠又快,仿佛是真的鸡巴干了进去。 “学长……学长别弄了……别弄了啊……”她仰倒在床上,抓不到他的手,瞬间只触到他比常人体温偏低一些的手指,“不要插了……太快了、流出来了呃……” 肉壁一阵绞紧,又高潮了,却又不同于往日的高潮,她感觉到自己下体像是失禁一样,温热的体液持续喷涌好几股,将身下的床垫都弄湿。 她潮吹了。 翁沛浑身颤抖,大腿内侧的水痕斑斑,双腿夹起来又是一阵酥麻,像是被一群蚂蚁咬过,又像是四肢与脊背贴紧天花板,四周无一安全防护,动辄坠落身亡。 陶珞抽出那根假阳具,扔在一边,在她花唇翕张的穴口摸了一把,摸到一手滑腻的淫液和水渍。 他把沾着淫液的手指放到唇边,舌尖在指腹上舔了舔。 眼角的泪水被吻走,他身上莫名的凉,挨近身时,她将手掌按在陶珞的心口。 衬衣早被解开,手掌之下即是裹着他一身血肉筋骨的肌肤。 “摸到了什么?”陶珞摘掉她身上的小夹子,手握着阴茎,让火热的龟头在那个小洞入口处磨蹭,润湿顶部后缓缓进入那个狭窄幽深的甬道。 “心跳,”翁沛趁他还未动作,喘着问道:“你之前,也这么对你的床伴吗?” 陶珞压下来,胸膛贴着胸膛,她丰盈的乳肉似裹着奶油的雪酥球,他是见过的,不止一次。 “没有。” “……所以是专门来玩我?” “你要求的,”他在她的胸口画了个十字:“怎么,不想玩了?刚开了个头,还以为你会很有兴趣。” “不想玩了……嗯你慢点……” 阴茎浅浅抽出又狠狠操进去,似乎很满意她从嗓子里发出的呻吟低泣,陶珞抓着她的一条腿折到她胸前,又死死按住另一条腿:“刚才水喷的那么多,现在又说不想玩了……果然任性。” 小花唇随着动作扯开了些,他整根没入又抽出,她只能给予不成音节的回应,恍惚中觉得自己要被他捣碎了——在这无休止地操干里。 后来换了个姿势,她躺在他身上,两个人都汗涔涔的,她背后蝴蝶骨贴着他宽厚的胸膛,也仿佛蝴蝶溺死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沼泽里。 高潮之后,阴户嫩肉都湿软酸胀,轻易让他再次闯入。 挺身贯穿她的同时,他勾着她脖子的手臂逐渐收紧,问:“尝到当弱者的乐趣了吗?” 后脚跟在塑料纸一样的床垫上乱蹬,蹬出了一个裂口,她的两只手掰着陶珞锁在自己喉咙上的手臂,脸涨得通红:“陶……陶珞。” 像是要死了,小穴里进出着火热的阳物,喉咙上横着铁铸的手臂,全身上下都被掌控,随他给予的风浪颠簸,欲仙也欲死。 剥离清明意识的刹那,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哪里触摸过这样薄而脆的床垫。 送妈妈去医院的那一天,急诊部门救护担架上也铺了这样一层纸。 难怪……难怪盛不住大多沉重的生命。 难怪,都要分离。 +++ 明天没有考试安排,勇敢地回到驾驶员岗位,之前向学长申请了复兴号,不知道为什么批下来只有绿皮小火车,学长真坏(╯‵□′)╯︵┴─┴ 047无聊 转眼到了大暑。 翁沛这个暑假没有回小城,她一直住在租来的房子里,白天跑各种礼仪兼职,晚上到家就累瘫了。 在拉黑第N个猥琐油腻大叔的微信之后,她琢磨着换一份不那么抛头露面的工作,于是打开兼职网页浏览信息,还没看两眼,就收到了褚怀希发来的消息。 这小孩知道她一直在找兼职补贴,平时也会来问一些英语作业,互相分享沙雕动画短片,所以两个人还算比较熟。 翁沛点开褚怀希发给她的图片,登时从沙发里弹了起来。 翌日清晨,她带着证书和简历来到补课机构所在的办公楼层,想不到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都是冲着该机构人傻钱多来应聘岗位。 翁沛等了一个上午,负责面试的助手打开门从里面走出来,开始点最后一波人数,刚好截止到她前面叁个。 “剩下的明天再来吧!” 有人懊丧地问道:“下午不面试么?” 助手说:“面试是由我们老板亲自负责的,他只有上午会来公司。” 说着小型会议室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路过他们眼皮子都不抬的,急冲冲奔向洗手间。 过了两秒,那男人又到退回来,看着翁沛问道:“你来应聘的?” 翁沛点点头,她以为这人也是应聘者之一。 结果那男人伸手把助手的脖子一勾,吩咐道:“我们是个高颜值补课机构,需要这样的老师,”伸手戳书呆子的胸口,“这样的,这样的,知道吗?你这个傻逼,早上放进来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院校背景也渣的一匹!你这工作能力,信不信老子炒了你?” 助手踉跄两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是您说要要看实力吗?” “这他妈长这么漂亮,不是实力是什么?” 男人吼完书呆子,朝翁沛笑道:“啊哈哈哈,这位美女你好啊,通过刚才我对你的了解,恭喜你成功通过了我们大红花补习机构的面试!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大家庭的一份子了!” 翁沛和他握了手,还有点懵。 “请你把简历交给我的助手,明天他会给你安排工作!我们机构市区内的任课老师都是上下班车费报销,叁餐免费提供,具体薪酬和其他事宜——”他把助手拎过来,一巴掌拍直了书呆子的背,中气十足道:“尽管问他,哈哈哈哈,我就先走了!” 然后风风火火冲向洗手间了。 书呆子板板正正地说:“这位小姐你好,你刚才看到的就是我们老板,既然他说你通过面试了,那么请你把简历交给我,跟我到这边来。” 大红花机构的人事部给了她一部联络用的国产智能手机和一个印着大红花的大红包。 翁沛从大厦出来,褚怀希打电话来问她:“小沛姐,你通过面试了吗?” 小孩前阵子出水痘又发烧,期末考试都错过了,和她通话声音仍旧沙哑。 她把事情简单和褚怀希说了,又问:“你还是一个人在家吗?我过去看你吧,顺便谢谢你。” 褚怀希连忙道:“不了不了,我现在太难看了,我不想让你看到……” 翁沛笑道:“男孩子这么注意外貌呀?” 褚怀希说:“不是的!我……我要去医院了,我怕你来扑个空……要不,小沛姐你晚上来吧。” 翁沛答应下来,又聊了两句,陶珞的电话打进来,她和褚怀希挂断,回拨过去,对方却又久久未接听。 陶珞找她一般是床上的事,所以她也没去在意。 回到住所睡了一个舒服的午觉,她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晾晒,又搞了一遍卫生,打开门窗,站在干净整洁的屋子里,让清风吹走热意,人也舒坦闲适。 五点左右,她把自己炖的雪梨汤装进保温桶里,换好衣服,刚打开门,陶珞正好迈上家门口最后一级楼梯。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他扬了扬手上的小袋子:“胃药,给你送来了。” 翁沛开了门让他进来,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给他喝,说:“我要出门,你请自便。” 陶珞跟进厨房,双手撑在流理台上,将她困在怀里。 她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不要白日宣淫吧……” “天黑了。” “天还没黑……” “我说黑了就是黑了。” 他低头亲了一下她,嘴角挂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等到她重新穿上衣服,已经是六点一刻了。陶珞依旧帮她扣上内衣扣子,轻轻吻她的肩背。 “一下床就这么急着去哪里?” 翁沛之前和他约法叁章,互不过问私生活,所以并不想告诉他。 她抓起床头柜的手机时,陶珞捉住她的手。 她大惑不解:“做什么?” “有个东西,你帮我保管一下。” 一枚黑色的戒指从她的指尖套进去,他举起翁沛的手看了看:“女孩子不要做太多粗活,手上都长倒刺了。” 翁沛抽回手,想把那枚戒指撸下来:“我不喜欢别人给我戴上标记物。” “不是标记物,是信物。” 她望着他:“……你不是吧?” “我是。” “又是因为心理变态?” 陶珞接着说:“且无聊。” +++ 好像上一趟绿皮火车挺致郁,给大家再贴一章专门划水的章节,接下来两天我就不摸鱼啦 |?ω?`) 048迷香 翁沛急着去褚怀希家里,摆脱他无意义的纠缠后就拎着东西出门了。 她在门口按铃,屋子里发出一连串动静,接着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揣着小兔子的少年,瞳仁跟冻葡萄一样漂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翁沛说:“给你炖了点雪梨汤,看你好的差不多了啊。” “脖子后面还有一点没消下去。” 褚怀希接过小巧的保温桶,道了谢,又拎过来一双粉红色的兔耳朵女士拖鞋:“小沛姐,你穿这个。” 翁沛看着他脚上那双灰色的同款,再看看他给自己拿的那双,有点想笑。 褚怀希喝汤的时候,翁沛就在旁边观察他养的兔子,拿一根胡萝卜条喂它,小兔子吧唧吧唧吃得还挺多。 她摸了摸兔子油光水滑的皮毛:“这是什么品种的兔子啊?” 褚怀希道:“侏儒兔,名叫菠萝蜜。” “这菠萝……这兔子还挺圆润的。”她一个手掌盖不住这团兔球。 “它吃得多,”褚怀希坐在高脚凳上,荡了荡腿,开心道:“小沛姐有养过小宠物吗?” “养过一只秋田犬。” “那是中型犬了,怎么没见你晒过?” 翁沛用指尖摸兔耳朵,声音小了一点:“去世了。” 褚怀希轻轻“啊”了一声:“不好意思……” “没事的,你吃过饭了吗?刚才看你喝汤喝得那么急的。” 褚怀希接住跑过来的兔子。 兔子乱蹬的小脚脚踩在并不空虚的胃部,他说:“还没有。” 厨房的玻璃推拉门敞着,褚怀希在客厅里写作业玩兔子,时不时抬头看她的背影。 她其实比一般年轻女人要高,但是整个人越来越瘦,肌肤骨骼又呈现出一种脆弱文静的美好来。 褚怀希看了许久,就忘记喂自己的兔子,手上被菠萝蜜咬了一下。 他撸了一把菠萝蜜的耳朵,自言自语:“她还是记不起来,之前我们也见过面的。” 翁沛低着头切菜淘米,褚怀希把兔子关回笼子里,站起来说自己的作业写完了,主动替她来厨房里打下手。 这就制造了靠近她的借口,他在水龙头底下洗完菜转过身,就看见翁沛半蹲下来在橱柜里翻找白砂糖。 他的手指尖还挂着湿淋淋的水珠,自以为悄无声息地靠近,确实也靠得很近,唯恐心跳声都泄露。 那扎起来的柔软乌黑的头发和衣领下露出的一小片白净的后脖颈肌肤,低于他身体的姿势,迷香一样吸引着十七岁的褚怀希。 蹲在地上的翁沛挪了挪,打开另一个橱柜。 休闲衬衣的领口设计一直开的不小,她一动作,站在斜上方的褚怀希就看见她领口下的风光。胸衣是白色的,可能不是十分合衬,她蹲下来的时候,他隐约望到了她胸前那一点樱红。 褚怀希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正手足无措,不知如何移开目光,膝盖处的牛仔裤却被她的手肘撞了一下,人体的暖热触感不甚明显,可却像电流一般蹿过全身,接着鼻腔里一股热流就涌了出来。 他抬手捂住口鼻,翁沛正好转过身,见他站在自己身侧,惊讶道:“你怎么流鼻血了?” 用凉水冲洗后,褚怀希仰着头,任凭翁沛把卷成条状的纸巾塞进自己鼻孔里。 “辣的少吃,”临走前她还嘱咐他,“放暑假了也别熬夜,现在是长个子的时候。” 翁沛这么一提,褚怀希就想起来当年在楼道里,被她抓住衣角的高个子男生。 他期期艾艾道:“那个……小沛姐,你现在应该是单身吧?” 翁沛不介意告诉他:“应该算是吧,”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你放心,我不会随便带人去你的房子里的。” 陶珞例外,他是自己找上门的。 褚怀希闹了个大红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别生气。” “没有生气呀,”她觉得小房东有点可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那我走了,快去吃饭吧,凉了对胃不好。” 褚怀希很想留她下来一起吃,但是翁沛说有事在身,他只好恹恹答应下来。 门一关上,他就抱着兔子跑到窗边,等了差不多一分钟,看见她从单元楼里走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八月初,翁沛在接受过叁天的入职培训后,抱着一沓英语卷子上岗了。 大红花机构的补习机构看起来是和C大附属中学有PY交易,收的学生数量不少,质量却很实在——全部都是烫头喝酒抽烟纹身不学无术专拖班级平均分后腿的新时代小学渣。 她打开教室的门,被电子吉他的动感音乐和鬼哭狼嚎的嗓门震撼,呆立原地。 讲台上拿着卷成筒状的课本深情演唱《一剪梅》的红毛最先注意到她,抬手拍了两下,示意妖魔鬼怪们都停止舞动。 “英语老师来了,”红毛拔高声音,拿课本在讲台上敲,“安静安静哈,全体起立——” 翁沛在整齐划一的“老——师——好——”里走上了讲台,把卷子一放,说:“你们几个,回到座位去。红毛留下,帮我发卷子,这节课考试。” 下面立刻有学生举手:“老师我要去尿尿!” 这种借口上厕所溜走的例子她见过太多了。 翁沛按座位列数分好卷子:“不许去。” 就一张小测的卷子,这个班的学生们抓耳挠腮,几次叁番作弊均被她逮住,重新发了空白卷子让人从头写。 之前培训老师就告诉过她,这些学生的父母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老板比他们的爹妈还要厉害那么一点点,来补课之前,学生们肯定都被家里说教过了,所以只要不过分,他们怎么整你,你也怎么整回去。 翁沛倚在后门看了会儿,让他们提前交卷:“这次考得最烂的那位同学,以后就是英语课的科代表了,负责我吩咐的所有作业布置和上交任务,作为福利,课代表每节课都有两次回答问题的机会。” 课间学生们逃了一大半,她目不斜视改完了叁十份卷子。 最高分有69,最低分是4分。 她捏着4分的卷子,问道:“谁是毛蕊?” 下面还没走的十来个学生里,有人幸灾乐祸地推了一把趴在桌子上睡大觉的红毛:“嘿,班霸,醒醒,你要倒霉了!” 红毛醒来,一脸不耐烦地走过去。 翁沛打量了一番这位班霸大热天里的皮衣皮裤骷髅链子打扮,说:“假发摘掉。” 毛蕊从鼻子里嗤道:“凭什么,这是我的着装自由!” “假发上沾了鸟粪。” “你别骗我!”毛蕊一把扯掉自己的假发,用力过猛,发网都扯坏,一头柔顺的栗色长发打着卷披下来,“在哪儿?” 翁沛刚要说话,教室门口被人敲了敲。 “老师好,打扰了。这位是早上刚来报道的新同学。” 讲台上两人同时转过脸去,看见了一个腿上缠着绷带的少年抱着一只小肥兔,坐在轮椅里被人推了进来。 翁沛站起身,就听见旁边的毛蕊惊叹。 “沃日好帅!这他妈……”毛蕊眼睛都直了,“不就是我未来的男朋友吗?” 049睡吧 中午她和褚怀希在学校食堂吃饭。 褚怀希是个欧气满满的少年,商场抽奖可以连续叁次抽到冰箱彩电,他说自己前几天在街边中了大红花机构的活动大奖,获得一个免费补课的机会,又看见宣传海报上印着翁沛的名字,就填写了资料,没想到当天骑着电动车回家的路上就被小货车撞倒,把一条腿摔骨折了。 翁沛有点心疼,又给他盛了一碗西红柿蛋花汤:“那你还来补课啊?学习也没必要这么拼……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不懂得,到我的住所来问或者让我过去给你补习,补课早起晚归的,睡眠不足,恢复得慢。” 褚怀希点头:“好,谢谢小沛姐。” 暑假食堂里没有开空调,只有老式风扇在头顶旋转,他的脸被热气蒸得微微发红,低头举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喝汤。 傍晚送褚怀希到校门口,他怀里的那只兔子一直趴在小主人的手臂上朝翁沛看。她莫名觉得物随其主,兔子也呆萌呆萌的。 褚家姑父来接他回家,褚怀希降下车窗,举着兔子的一只前爪跟她拜拜。 她送别褚怀希,沿着林荫道走回去。这个天气挤公交车受罪得很,她宁愿自己多走几步,散步的时候吹吹小风,看看络绎行人。 天边云霞徐徐,身边掠过的车铃声清脆,灌木丛的叶子落在地面上,走着走着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抬头一看,最早的桂花已经开了。 她拐了个方向,去影城买了一张票和一大杯奶茶。 观影中半途睡着了,电影院的灯亮起,右下方开了半扇门通行,她慢吞吞站起来,最后一个离场。 下楼时手边逆行的扶梯上走来一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女孩,抱着一只巨大的玩具熊,同行的男生站在她身后低一阶,谈笑间伸手抓住扶梯边,是一个下意识的保护姿势。 走出综合体建筑群就被如水的黑暗吞没,路灯稀少,像海上灯塔。 手机震动了两下,翁沛低头一看,是陶珞问她到家了没有。 她打了一行字发过去:【刚看完电影,准备回家。】 沿着那一排桂花树走,越往前越偏僻,有一种即将迷路的预感。 陶珞的消息弹出来:【来我这儿?】 【不想,我上了一天的课了。】 【给我也上一节。】 翁沛心中莫名想笑,刚想和他说自己貌似在外面迷路了,下一秒他的位置共享就发了过来。 她循着手机上的实时导航走出了那片阴森森的树荫,一路走到一家灯光迷离的酒吧门口。 导航终止,她走进去,乐声嘈杂,舞池缭乱,一路拨开人潮和男人们探究的目光,费了一番劲才找到他所说的卡座。 相泽卿也在,看见她便举了举手中酒杯:“还怕你找不到路呢,陶珞去洗手间了。” 对于翁沛,相泽卿总有惋惜的意思,请她坐下喝了两杯后就开始瞎扯:“你什么时候甩了陶珞,可以考虑一下英俊聪明的哥哥我。” 翁沛抿了一口酒:“我们没有在一起,你别脑补了。” 相泽卿说:“你这就不厚道了啊小沛同学,没有在一起,那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翁沛把戒指转了转:“这是旅游景区的纪念品。” “难道是我眼花了,你摘下来我瞧瞧。” 翁沛把戒指摘下来递给他。相泽卿打开手机照明功能,将戒指翻来覆去端详了一遍:“嘿,我跟你说,这东西可……” “你倒是闲得慌,”一只手伸过来,尾指勾住戒指,强行从他手里攫走,“一有空就扮泰迪,到处发情。” 陶珞拿走那枚戒指,又扔回翁沛怀里:“让你保管,你就随随便便拿给其他人看?” 翁沛接住戒指,听相泽卿在那里嚷嚷:“我是泰迪,你是什么?” “是人。” “少来了,你这个衣冠禽兽!”相泽卿把身边的小姑娘搂过来,“小沛,我邀请你周末参加我们单身青年的烧烤派对,你想不想来呀?” 翁沛说:“我在兼职,脱不开身。” 相泽卿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看陶珞又看看她:“你们真是……一对奇葩。” 他口中的这对奇葩出了酒吧,回到陶珞就近的单人宿舍里,在门后拥抱,衣衫半褪,唇舌相亲。 翁沛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一条腿被他捞起来。 内裤都来不及脱掉,只拨开那一小块布料,硬得发烫的性器就不由分说地顶进去。 “戒指呢?”他摸到她光秃秃的指节,将阴茎半抽出来,喉间发出的声音低而缓。 兴头上停下来,翁沛失神般看着他。 “在包里……” 陶珞完全退出她的身体:“戴着吧。” “万一被我弄丢了怎么办?” 他转身拧开书桌上的灯:“不重要。” “好。” 她重新抱住他的脖子,臀部接触到的是冰凉的书桌,陶珞很有耐心地操弄那个已经合不拢的小穴,动作太温柔了,倒让性事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场春梦。 前后晃动的视线里,她仰头看见身后很高的书柜,柜子上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医学书籍,离她最近的那两本,书脊上印着“精神疾病”之类的字眼。 她想起情绪障碍与犯罪的某些内容,抑郁症、欣快症以及性欲亢进,忽然就笑出了声。 但是这样渴而热的状态下,笑声非但不爽利,反而嘶哑难听。 陶珞深深地顶进去,第一次在她体内射了精。 “笑什么,”他在她的喉咙上咬了咬:“去洗澡。” 澡自然是要洗的,洗完不愿意穿脏衣服,就套了一件他的T恤,盖着被子躺了没一会儿又迭到一块儿去。 她岔开腿坐在他身上曼声呻吟,陶珞的手从她圆润的肩头摸到背沟、臀尖,又沿着同样的路线返回,替她拂开散落颊边的几络头发。 第二天两人出门去吃早茶,隔壁宿舍的同学刚好也要出门,打过招呼后,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们笑。 翁沛退后小半步,躲到陶珞身后低下了头。 周五傍晚,补习班下课,她点过作业本数目又在办公室逗留了会儿,走出校门却看见相泽卿开着骚包的新跑车泊在那里,吸引了一众路人和学生的目光。 “就等你呢。”相泽卿冲她打了个响指。 翁沛坐上副驾驶座,相泽卿使了个坏心眼,说:“陶珞他还不知道你会去。” “我到时候就说是你绑架我来的。” “哎跟你们学法律的女孩子聊天,真的容易把天聊死。” 这种不伦不类的山中小别庄聚会,说是烧烤,谁知道到底是要做什么。 翁沛比陶珞先到,在房间里休息了十几分钟,拿出卷子批改。她总有忙不完的事情,即使有空闲的时间,也会想方设法填占。 忙乱可以压住闲想。 约莫六点半,陶珞上楼来找她,看见她在改卷子,说:“要不要吃点东西?” 翁沛把笔帽盖上:“你这个会做饭的人,竟然没有被征用去当烧烤小哥?” 陶珞说:“他们不敢。” 他们不敢征用陶珞,但是敢征用翁沛。 铁签串好新鲜食材,刷好酱料,整齐搁在烤架上,翁沛默默把一盘蘑菇切好。 这一堆都是小姑娘,个顶个的水灵漂亮,身材一绝。 那些不愿意沾阳春水的坐开远远,话多的围成一圈,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打趣陶珞刚上大学那个学期,吃饭时候对面坐着A,去图书馆旁边坐着B,上课又成了C,惹她们发笑的主要原因还是这些女的都是主动贴上去的,前仆后继,源源不绝。 翁沛切完了蘑菇,又在串羊肉,她脑子里在想对付补习班那些非主流少年的对策,没有仔细听她们刻意说出来的话。 给鸡中翅翻面的时候,旁边一个女孩子忽然抓起胡椒粉和孜然粉,不由分说地洒了一大把下去,正好洒她面前的食材上。 翁沛受到两股气味同时冲击,连忙捂着口鼻躲开,来到树下咳嗽。 她咳得泪花都出来了,因此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关掉水龙头,正巧听到隔壁男洗手间有两个人在聊天,其中一人说起自己申请留学的那所学校去年发生了一起严重的实验室事故。 刹那间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狠狠往下扯了一把,一些不可说不可念的人和事,隔着数百个流逝的日夜,依然为她保留了最原始的沉闷的剧痛。 派对她再没心情参加,自己吃了点陶珞送上来的东西,就站在窗前发呆,一直站到夜雨淅淅沥沥落下。 这大床房有一扇落地窗,窗外是寂静树林,夜色雨雾中显得格外清冷孤寂。 陶珞回来得早,没怎么搭理她,自己拿着衣服去洗了澡,然后穿着浴袍坐在床头读一本笔记。 翁沛吹干头发爬上床,躺在他旁边辗转好久不能入睡,于是问道:“在读什么?给我催催眠。” “小学生日记。” 翁沛莞尔,闭着眼睛道:“你看这个做什么?” “打发时间。” 陶珞摘掉眼镜,把笔记本搁到一边,熄灭了壁灯,房间里陷入黑暗。 他伸出一条胳膊,似乎有过瞬间迟疑,最终还是落下,轻轻拍着她的背。 跟哄小孩一样,他说:“睡吧。” 050祝福 周一清晨,她跨坐到他身上:“操我。” 那少年眼里满是震惊,偏过头躲开她的亲吻:“不行……你放开我……” 她把他的裤子拉链拉开,上下套弄那根未经人事的性器:“男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说自己不行呢?” 命根子被人握住,那少年都要哭了,却又被她抓起手按在她那高耸的胸脯上:“我的奶子大不大?” 少女的私处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在他的阴茎上磨蹭:“喜欢吧?你的老二都硬了呢。” 褚怀希触电了一般缩回手,再也顾不得什么,用力推开她。 毛蕊被他推到一边,疑惑道:“你不想操我吗?我第一次呢!” 褚怀希连忙拉上裤子拉链,结果拉链还好死不死地卡住,他急得眼泪都溢要出来了。 “我……我不喜欢你。” 毛蕊有一肚子歪理:“操完就喜欢了!” 捧着他的脸又要去亲他,褚怀希一条腿没好利索,躲都躲不开,两只手乱推乱撑,一不小心又摸到她柔软的的胸。 毛蕊发出一声娇吟:“啊……你好会摸人家哦。” 褚怀希红着脸说:“你不要乱说,我没摸!” 毛蕊说:“不摸我就要吻我!”对着他的两片唇瓣亲下去。 两个人挣扎扭打,椅子倒下去,毛蕊又重新压制住他:“你再不听话,我就强奸你!” 褚怀希的眼泪再也盛不住:“你怎么能这样?” 毛蕊亲了他一口:“我就这样,你能怎么样?”手伸进他的裤裆,玩弄起少年的阴茎,手指在敏感的龟头上拨弄。 “给你展示一下我的口活。” 阴茎被她含进口中,他浑身一哆嗦,哭着道:“不要弄了!” 毛蕊才不理他,专心吞吐舔弄起来,从那两个卵囊舔到马眼处,故意吸了一下,水声啧咂。 褚怀希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被她舔得又舒服又难过,像一尾鱼在地上扭来扭去,泪眼朦胧间看见教室外面人影晃了晃。 “有人来了!” 毛蕊把他的阴茎大半都吞进去,这样的深喉刺激得他忍不住低喘,抗拒都来不及抗拒,阴茎刚随着他躲避的动作退出她口腔,精液就全部喷射在了少女脸上。 教室的门被人打开,门口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今天怎么没有人……” 翁沛话说一半,乍然看见地上躺着的俩少年少女。 她瞠目结舌:“你们……” 褚怀希背过身一边拽自己的裤子一边掉眼泪,毛蕊倒是坦然的很,站起来抽了几张纸抹掉把脸上的精液。 “小沛姐,我们……” “我们在亲热,”毛蕊抢话,“因为我们两个打算处对象,是不是,褚怀希?” 褚怀希刚想否认,屁股就被她捏了一把,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带着哭腔小声说:“……才不是!你不要掐我!” “不要打架,好好说话,”翁沛从呆滞中回过神:“……接下来是什么课,怎么教室里都没有人?” 毛蕊说:“补课群里通知说今天放假,我还以为就我不知道,想不到你们两个都不看群消息啊。” 翁沛打开自己的手机,果然在一直刷屏的聊天消息记录里看到一条很不负责的「明天放假,不用来上课」的通知。 褚怀希悲愤交加,早已拎起书包,拄着拐杖离开教室。 连招呼都不打了。 翁沛追上去,好说歹说解释了一番,请他去喝奶茶。 褚怀希喝着草莓奶昔,眼圈红彤彤的,他的兔子在桌上跑来跳去,踩踏着翁沛的教案。 “青春期有生理需求是正常的。”翁沛安抚他的情绪。 “是她强迫我的,”褚怀希闷闷道:“她说要强奸我,我要报警。” 翁沛惊诧,随即苦笑,给他简单科普了一波:“女性只能是强奸罪的从犯,不会是主犯,法律是这样规定的,报警很可能只会给你们进行调解,毕竟你们双方都还未成年。” 知道他被女同学猥亵,心情低落,就又好言安慰:“等你腿好一点,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好吗?不要伤心了,我会跟机构反映这件事,让他们处理的。” 褚怀希看着窗外,不肯看她。 “那我在这里保证,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她。” 褚怀希说:“我讨厌她。” 小兔子拱来拱去,翁沛抱起它,端到褚怀希面前,说:“怀希别哭了,不要难过了呀,我和菠萝蜜陪着你好不好?” 褚怀希回过头来,把奶昔的吸管扶正了,眼里分明泪花闪闪的还偏要说:“没有哭。” 第二日,大红花补课机构的教工群里就发布了新的通知,说让各位老师严管秩序,杜绝补课时出现校园霸凌现象。 褚怀希这两天没有来上课,翁沛亲自登门替他补习。 这天黄昏她陪着褚怀希去海边挖蛤蜊,褚怀希行动不灵便,就坐在一个废轮胎上,教她怎么用小沙铲挖出蛤蜊——仔细观察吐泡泡的沙土。 学习过程中翁沛的手指被铲子割破,流了一点血,褚怀希见了,想也没想,抓起她的手指就放到嘴里吸。 吸了两下才觉得有点尴尬,他放开翁沛的手,面红耳赤:“我、我去给你买两张创可贴。”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精神力量,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向海岸上的小商店了。 翁沛收获颇丰,天黑前装满了一小桶蛤蜊。 褚怀希坐在礁石上看夕阳,再过半小时左右就要涨潮,海滩上已经没什么人。他用拐杖在沙滩上写翁沛的名字,被海浪全都冲掉了,心中郁闷不已。 翁沛把装满清水、蛤蜊的塑料小桶和工具放在一边,在他身边坐下:“又在想什么呢?” 海面一片波光粼粼,水天交接处,晚归的轮船汽笛声悠长,挡住落日一半。 “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海边,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会跑到礁石上朝着海面大喊,喊出来心里就会舒服很多,睡一觉起来就忘了。” 翁沛笑了笑:“现在也可以啊,只要你能开心一点。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和你一起喊好了。”她站起来,傍晚的海风把衣摆吹得飘飘飒飒。 “来,”她伸出手,“我扶你起来。” 褚怀希踩着石块站稳了,和她肩并肩立在晚风中,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她的手。 他说:“我突然想明白了,小沛姐,”转过头朝茫茫海面喊了一句,“我才不怕女流氓——” 翁沛也学着喊了一句:“那我祝褚怀希同学越来越勇敢!明年考一个好大学!” 褚怀希憧憬道:“我要考你读的那所学校,我也要学法律。” “学法律有什么好,”她拂开被风吹乱的碎发,“在这件事里,我都没有帮到你什么。” “帮到我了!真的!我相信小沛姐以后一定会在这个领域做很多有益的事情,不是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吗?” 海面高远的天空是流溢的淡金色,低垂的云絮就格外灰暗沉默。 眼前人和云絮一样沉默下来,海风捎远了霞光,海鸥叫声不断。 她神情平和,笑了一笑:“我是随便填的志愿,我没有什么「初心」。” “那没关系啊,”褚怀希的笑容很暖,他又对着海面喊道,“希望小沛姐在未来找到自己的「初心」!小沛姐加油!” 褚怀希说:“要涨潮了,你有想念的朋友吗?祝福也好啊。” 有一个人的名字,很久很久没有被她提起了。 她怔怔看着浪潮迭起的海面。 “段小宁。” 她呼喊他的名字,原以为用尽力气,结果风中的声音并未传出多远,连翱翔的海鸥都不一定听见。 然后她的声音低下去,慢慢垂下双手,在拍岸浪花里站立的姿势像礁石,永远探寻不到风的方向。 你过得好吗? 你要健康平安啊。 我会一直一直在想你。 然后总有那么一天,我会厌烦这段记忆。 我没有放不下你,没有无能为力,也没有此意难平。 051牙疼 补习班的最后一周,翁沛从食堂二楼下楼时不慎踩空,严重崴了脚。 褚怀希腿好的差不多了,就把拐杖借给她,又自告奋勇要送她去医院,翁沛不想让他跟着,说自己又不是不能走路了,坐公交车去就可以。 但是这小少年驴脾气,说出口就一定要做到,硬是跟着她上了公交车。 正值下班晚高峰,车上人不少,他们俩只能挤在车门处。 公交车车门关上的时候,褚怀希伸出手臂将她揽住,往自己站着的地方带了带,免得她被车门夹到。 翁沛在用手机和陶珞联系,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她知道这几天他都在医院,就托他提前替自己挂了号。 公交车经停C大第一附属医院站,她透过玻璃门看见穿着白大褂的陶珞站在车门口。 翁沛把拐杖还给褚怀希,单脚跳着靠近后车门。 陶珞伸出手,稳稳接住了从车上跳下来的她。 公交车很快又开动,车窗后面的褚怀希挥手和她告别。 陶珞扶着她蹦蹦跳跳走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来:“走太慢了,待会儿医生该下班了。” 翁沛有点不好意思,结果更不好意思的事情下一秒就发生了——大庭广众之下,陶珞微微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陶珞做事基本不会陈述理由,她又行动不便,只能由着他抱着穿过人群。 进了门诊大楼,八卦群众好奇的目光就没有一刻不落在他二人身上。 服务中心的小护士一看见陶珞就脸红,今天看见陶珞抱着个女人走进来,脸是一忽儿红一忽儿青,唱京剧也似,精彩纷呈。 填好了病患个人信息,她立刻转头对陶珞说:“我要自己走上去。” 陶珞无所谓,问道:“有轮椅也不坐?” “……那还是坐吧。” 这脚崴得还挺惨烈,脚踝处肿起了老大一个包,乌青乌青的,跟武侠剧里演的中毒情况一样,具有强大的视觉冲击力。 门诊医生给她进行了消肿处理,给了她一个冰袋敷着,就下班去吃午饭了。 翁沛躺在病床里,一只脚搁在升降板上,举着手机跟林影互发消息。 林影今年暑假跑去东南亚当对外汉语志愿者,晒得皮肤都黑了一个色度,叽叽呱呱跟她语音半天,无非是那里太阳真的很晒,水上集市很热闹,菠萝芒果吃到不想吃。 翁沛看她发过来的一张张阳光充沛的图片,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傍晚陶珞来带她回家,顺理成章地回到他家。 她瘫在沙发上看娱乐节目,陶珞洗手作羹汤,偶尔路过,还会给她更新几样茶几上快吃完的小零食。 翁沛震惊:“你连QQ糖都有啊,学长,你平时在家里偷偷吃零食的吗?” 陶珞说:“凑单买的。” 娱乐节目将近尾声,陶珞走过来,伸手拨了拨她的低马尾辫:“吃饭了,我用你送的蛤蜊炖了清汤。” 翁沛仰起头:“蛤蜊?这个煮之前要去沙子的,我忘记跟你说了,你昨晚是把它们放在水里吐沙子了吧?” 陶珞盯着她看,忽然就笑了一下,俯身亲了亲她。 “我知道的。” 这个夏天的补习班结课的时候,大红花补习机构的老板邀请师生们去海边大排档喝酒撸串。 喝到深夜,醉酒或不醉酒的人们陆续离开。翁沛坐在原处等褚怀希,这少年看着文文弱弱的,喝起酒来千杯不倒。 翁沛一开始想着得送他回去,等得久了就发困,坐在椅子上打盹。 褚怀希去解手洗脸,回来时清醒了点,看见照明灯下她独坐的身影,鬼迷心窍地走了过去,挨着她坐下。 翁沛转头看他:“你好啦?我给你叫车,你回家去吧。” “小沛姐,”褚怀希感觉自己脑子里可能塞了酒精棉花,又醉又闷,“有喜欢的人是什么感觉啊?会成天想着她吗?” 翁沛醒悟过来:“你谈恋爱啦?” 褚怀希摇摇头,很难过的样子:“没有,我表哥说……我这叫单相思。” “这样啊,那还是收心好好读书吧,”翁沛有感而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早恋的下场一般都很惨,像我这样。” 褚怀希迷茫道:“……陶珞哥哥对你不好吗?” 自从上次医院见过面后,褚怀希就得知了陶珞的存在。 “不关他的事,”翁沛说:“今年好好努力,考个好学校。” 褚怀希盯着她的脸:“我说了,我想考你所在的大学。” 她闭上眼又睁开,嘴唇是酒色熏染过的水润红嫩,在他眼前一张一合:“那也可以。” 送褚怀希回家后,她意兴阑珊,一个人晃荡到陶珞的公寓门口。 门铃按了四五遍,陶珞姗姗来迟,给她开门。 他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问道:“又来这一出?”手指间还夹着一支水笔,看起来刚才是在做正事。 翁沛走进去,蹬掉脚上的鞋子:“只是来找酒喝,不嫖你。” 她打开冰箱,看到一排小巧的脱脂牛奶:“这是什么,你改成喝奶了?还有别的吗?” 她口干舌燥,头也隐隐作痛。 “醒酒茶。”他说。 翁沛倒在沙发上,手背遮住眼睛:“劳烦你了。” 陶珞煮了醒酒茶,她喝了一大杯又倒回沙发上去睡,睡了不知多久觉得内急,爬起来想要去上洗手间,发现自己是睡在了主卧的大床上。 翁沛洗完手去客厅里找水喝,看见书房的门缝里还漏着光。 那道门缝里的光,从夏天的细竹卷帘后透过来,又从冬日的羊毛小毯上溜走,深秋的夜晚不需要灯火,她也会和陶珞坐在阳台上看看月亮,等一场春风来吹醒,吹醒旧日枝头新芽,也吹醒树下碎花裙摆。 然而他送的那盆多肉却很倒霉地枯掉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水土不服了,”端午节前后,她把小花盆抱回去还给陶珞,“我很勤浇水的。” 陶珞神情淡然:“难怪。” 翁沛在他去处理小花盆的时候,上网查询如何养多肉,看完后深深内疚了几天。 暑假里她在市中院刑一庭实习,中院离陶珞的住所很近,偶尔她也会去他那里住。 她还有一个小小的面包机放在陶珞家里,某天清晨弹出了一片焦面包。 翁沛看见了,提醒他说:”你没早餐吃了。“ 陶珞的手指稍稍用力,拽着那根红线,跳蛋震动着从她的媚穴里露出来,卡了一半在穴口。 他吻她的眼睛、鼻梁,察觉到她身体的轻颤,没过多久,她的大腿根哆嗦了两下,跳蛋也顺着丰沛淫液被拽了出来。 翁沛翻个身去够茶几上的抽纸,擦干净私处。 她在陶珞家里有时候就穿他衣柜里的衬衫——基于昨晚的衣服染污发皱的前提,而男士的衬衣总是可以盖到大腿根以下,这也带来一个问题,就是早上起床在客厅里走动,容易被陶珞撂倒在沙发上。 “你这个样子,待会儿还要去法院?” 她自然知道他在挖苦什么,但是懒得回答。去阳台上收晒干的衣裤,出门前换上,到了刑一庭又是一个装束整齐、神情端谨的庭审记录员。 下午最后一个诈骗案庭审结束,她把纸质记录稿和书记员的电子记录稿校对备份,又去邮寄了几份传票和开庭通知,回办公室的路上觉得牙有些疼。 疼得厉害,就请了假去医院。 来医院没有知会同样在实习的陶珞,她拍了牙片,等好久还轮不到她取片,就乘电梯下去,慢悠悠踱向二楼西边的儿科诊区,她记得陶珞以前也总是出现在这个区域。 一靠近就听到了惊天动地、此起彼伏的孩子哭闹声,翁沛觉得脑仁都要被孩子的哭声震裂了,心中萌生退却之意,前方尽头处一间诊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接着陶珞走出来,身后紧紧跟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清秀少年,那少年双手抱着他的腰,很亲密的样子。 陶珞转过身来跟他交代着什么,不提防被他凑近亲了一口在脸上。 翁沛脑子里暴风闪过当年校园里掀起的陶珞和段余宁“少年X少年”的CP狂潮以及贴吧里粉红滤镜的照片和视频。 她眨了眨眼,抬脚刚要离开,陶珞却发现了她。 他的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叫住她:“沛沛?你来得正好。” 052天真 休息室里摆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翁沛看那少年低头玩游戏看了半小时多。 手机电量显示耗尽,弹窗出现在游戏界面上,阻断了他点下去的手指。 于是星星块都落完了,第五关依然没能攻克。 陶珩悠抬起头:“姐姐,它没电了。”关掉游戏界面,把手机放到桌上,推过去给翁沛。 翁沛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数据线,找到插座给手机充电。 回来时看见陶珩悠双手托腮望着自己:“姐姐,我要吃冰淇淋。”他的眼睛圆且漂亮,有一点似小猫,说话也懒懒散散的像是在撒娇。 翁沛想起陶珞的叮嘱,狠心拒绝了他:“你小舅舅说只能给你喝白开水,你想喝吗,我帮你倒一杯?” “我会!” 陶珩悠跳下椅子,找了两只纸杯子,去自动饮水机那边倒了两杯水。 端回来的路上洒了一大半。 翁沛握住他颤抖不停的手,那杯中热水泼在两个人的手背上,她接过杯子,说:“谢谢珩悠。” 陶珩悠垂下眼睛:“洒了。” “没事的,”翁沛帮他把两杯水端到桌上,又抽了纸巾去擦他湿淋淋的手,“珩悠今年几岁啦?” 陶珩悠注视着她:“五岁。” 翁沛想起陶珞去开会前叮嘱她说的话—— 「这孩子脑发育迟缓,言行举止可能会有些怪异,你不必和他聊天,帮我看一下不要让他到处乱跑就好。」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那厢陶珩悠已经跑到蓝色隔断帘后,看样子是在观察相连诊室的情况。 “珩悠在看什么?”她跟过去,看见他裤脚皱起来,就蹲下去给他拉直理平了,“小舅舅还没有这么快回来的。” “回来了。”陶珩悠斩钉截铁地说。 然后空诊室的门被人推开,陶珩悠“唰啦”一下把隔断帘全都拉上。 陶珞的脚步声停在隔断帘外,翁沛听见他问道:“珩悠,你又在闹什么?” “把小舅舅的姐姐藏起来了!” 所谓的藏起来就是他张开手臂挡在翁沛身前,陶珞看了看帘子下的两双脚,没有说话。 “小舅舅给我买冰淇淋,我就把姐姐还给小舅舅!我要香草味的!” 这种用冰淇淋换人的法子还挺新奇,翁沛笑着小声说道:“你这招可能行不通。” 陶珩悠后脑有两个可爱的小发旋,她抬手摸了摸他干净柔软的头发,小少年就转过头来说:“小舅舅去买了。” 她拉开帘子一看,陶珞果然不在原地,诊室的门敞着,阳光一直从窗台洒向门前过道走廊。 陶珞带了两盒冰淇淋回来,将其中一盒草莓味给了她。 翁沛和陶珩悠在吃冰淇淋一事上找到共同语言,分别从自己盒子里划了一块给对方,于是就尝到了两种口味,短短五分钟就快速建立了冰淇淋情谊。 吃得差不多了,陶珞去楼上签退,顺便帮她取回了牙片,说她的情况是智齿阻生,口腔科的拔牙生意如火如荼,她估计得等上叁五天。 翁沛说:“完了,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连拔牙都怕,疼死我算了。” 陶珞举着小手电筒,手指隔着薄手套摸了摸她后排那两颗牙:“那你到时候记得选全麻。” 手指碰到什么地方,她牙根一软,眼角泪都出来了:“嘶……” 陶珞拿着手电筒的那只手捏了捏她的下巴,使她稍微张开了一点嘴巴:“不要咬我的手指,沛沛。” 小外甥凑到陶珞身边,捂着自己的腮帮子说,“小舅舅,我的牙齿也疼。” 翁沛推开压在身上的陶珞,尴尬地站了起来。 陶珞假装也给他看牙齿,陶珩悠说:“你亲姐姐,却不亲我。” 也不等陶珞回答,他转过身,猝不及防在翁沛唇上啄了一口:“这样就好了。” 翁沛:“……” 叁个人去海底餐厅吃饭,陶珩悠趴在玻璃上数飘过的水母,瞪着眼睛和一只小海豹对视好久,东西倒是没有正经吃过几口。 翁沛端了果汁给他,陪他坐在珊瑚石造型的小凳子上看小鱼成群结队游来游去,然后被大鱼冲散。 陶珩悠在外面会安静许多,不知道是天性使然还是被特地提醒过,笑起来也只是抿着嘴笑,眼里清清亮亮的,对一切看似幼稚的事物有兴趣。 陶珞结账后走回来,陶珩悠突然抬起头问道:“鱼真好看,小舅舅不拍照吗?” 陶珞轻轻摇头,继而道:“我送你们回去。” 到了目的地翁沛才发现陶珩悠住在旧城区,她被陶珩悠拉着下了车,进了那扇赭漆宅门,又走过回廊和月洞门。 陶珩悠所住的廊屋带着小院子,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杨梅树,树下水井边的木马坏掉了,他想让陶珞帮忙修一修。 翁沛担心遇见陶珞家人,说要自己先走,但是背对着他在拣木马零件的陶珞却开口说:“我爸妈不常来这边的,你放心。” 她微窘——为自己刚才不礼貌的表现。 木马一夜之间是修不好的,照顾陶珩悠的阿姨替他们装进箱子里,让人送到陶珞车子的后备箱里。 小外甥还是不肯让他走,哭着要他留下来陪自己,遭到拒绝后,满脸是泪地跟在他们身后。 即使是夏令时,天色也已经昏暗,在拐过一株海棠树的时候,陶珞突然拉过她的手跑了起来。 院落宅屋错综复杂,他俩又是成年人,逃跑过程中配合得好,轻易就甩掉了小跟屁虫。 喘着气来到一处偏僻的后院,墙根摆着一个有些年头的老旧木梯子。 陶珞爬上去,在初明的月色下消失在她视野里。 翁沛觉得有趣,也踩着木梯爬了上去,坐上墙头才晓得这墙的外面是长草的空地,比院子里的地势要低。 “来。”陶珞在墙下,双臂半伸开,脚跟踩着杂草和月光,有种出逃的成就感。 翁沛跳下去,被他接在怀里。 心都快跳出胸腔了还要贴得更近几分,他的手箍着她的腰,气息未定就低头去吻她。 很奇妙的,不同于往日任何一个带着情欲意味的吻。 陶珞的手指抚摩着她的脸,像一个潦倒的诗人温柔地亲吻爱抚自己的诗篇。 在这漫长的温存时光里,她想起当年校园的轮滑社训练场,他把双手扣在身后,背对着那五十多米长的道路障碍,轻轻松松倒退着滑到树下终点,然后就靠在树干上看他们一群菜鸟的场地训练实况。 那个时候是还未彻底热起来的夏天,那个时候她也还和许多人一样,做着许许多多梦。 053七夕 她买了两瓶矿泉水回来,看见他一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夜色里垂荡下来两叁缕柳树枝,视觉错位,柳枝像是拂在了他的肩上。 翁沛走过去递了一瓶水给他,在他身边坐下。 陶珞问她,和陶珩悠相处半天是什么感觉。 “感觉他被照顾的很好,”翁沛斟酌着用词,“除了有点小倔脾气,是个好孩子。” 陶珞喝了一口水,望着湖面说:“他马上就十五岁了。” 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个子应该跟春笋抽芽似的不断拔高,声音可能是正在经历劫数的蚌中沙砾,会跑上跳下追逐足球,会掀起衣摆擦下巴的汗,神采飞扬,青春动人。 这是翁沛见过的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可是陶珩悠和其中任何一个意象都不沾边。 湖面倒映着宝塔上的灯笼影子,荷花香气与远山山形都在水面浮动,长堤隔得远,欢声笑语搭着花灯漂转过来。 陶珞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被湖面的小花灯吸引。 “七夕。”姑娘家总是记住的多一些。 他说:“那是情人节了。”说完这句话,转头去看翁沛:“抱歉,和我一起度过了一天。” 翁沛说:“没事,反正我没有情人,你也没有情人,权当做个伴好了。” 陶珞往椅背上靠去,将双腿伸直了,像个顽劣少年:“之前为什么喜欢我?” “大家都喜欢你,”翁沛说,“也觉得和学长有距离感吧,就跟着喜欢了一阵子。” “幻想能满足少女心。”她补充了一句。 陶珞看着她的侧脸,目光很专注:“是吗?” 翁沛知道他在看自己,不敢回过头,又喝了一口水,结果凉水无甚功效,耳根子还是慢慢烫起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陶珞说:“知道。” 翁沛心里长舒一口气,然后听到他说:“坐过来一点。” 她挪过去刚坐好,右肩倏忽一沉。 她惊讶地转过脸去,看见他头上浓密柔软的短发和光洁饱满的额头,鼻梁挺直,眼睫半垂。 水气沁人,夜色撩人,无论是哪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解释不清楚。 陶珞枕在她肩头,在徐徐晚风中闭上了双眼。 若时光能顺着河面灯影溯回,十年前陶璎爬上楼顶的那个黄昏,他或许不会冷眼站在树荫下旁观。 他或许会向前一两步,走出那片婆娑树影,对她说:「陶珩悠一直在哭,你要去哪里?」 大他十岁的陶璎,是乖乖女,是好学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是和学校里的小混混乱搞导致怀孕休学的糊涂笨蛋。 从小到大,陶璎都是懦弱文静的性子,却做出了最惊世骇俗的事情。 在陶璎被关起来的那个冬天,他到阁楼上去找一本书,看见她坐在那里烤火,珍本手札全都被撕毁,投入火盆,付之一炬。 他问陶璎:「不心疼书吗?」 陶璎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伸出双手靠近火盆:「太冷了,我早上是被冻醒的,外面下雪了吗?」 「下雪了。」 C城的冬天总是绵绵飞着雪,白皑皑的一片,把院子里的井栏都掩埋,屋檐下结了冰,要融不融,滴滴答答的,从入夜听到破晓。 虚岁九岁的陶珞站在书架前,望着火光,也望着她:「他们一直在吵架,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哭,说对不起你。」 陶璎淡淡一笑:「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和男生谈恋爱,是我自己脱的衣服,也是我自己决意把孩子生下来的……他们被我连累得这样惨,尤其是妈妈,可终究打都舍不得打我一下,也没有把我赶出家门,」她抬头环视这阴冷昏暗的阁楼,说话呼出白气,「我其实很感谢他们。」 纵使体态已经不方便,起居无人照料,她仍是把自己打理的很得体,梳着上学时的温婉编发,杏黄色高领毛衣和宽大的格子长裙——若不是腹间用围巾覆盖的那处隆起,她依然像是那个会在雪后出门陪他打雪仗扔雪球的姐姐。 见陶珞的视线落在自己小腹上,她笑着招手让他过来坐:「小珞要有一个小外甥了,喜欢比你小的小朋友吗?」 陶珞的手被她牵着,放在那个孕育生命的小腹上,隔着一层羊绒厚披肩,并没有摸到什么明显的胎动。 他说:「像隔壁的段余宁一样吗?」 「你喜欢那样可爱的小朋友吗?」 陶珞说:「他比较聪明。」 陶璎笑着摸他的头发:「那到时候你要多和姐姐的小朋友玩啊,你们带他一起玩,他长大后会很感谢很感谢小舅舅的。」 在蔷薇花开满架的深春时节,陶璎被几个穿制服的男人从阁楼里拖出来,尖叫哭喊声凄厉可怖,他住在斜对面的小楼,从窗户里看见了,匆匆跑下楼去。 等他跑到院子里,那些人全消失了,之前陶璎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却也只在青石砖地板上留下一串细长的血迹。 日暮时分父亲从学校回来才得知消息,带上他急忙赶往医院。 生命就是这么奇怪,那个小孩子躲过了浩浩荡荡的计生检查,却还是输给了一针催生针。 从不会哭不会闹,到不会走路不会说话,陶珩悠如果不是他姐姐生出来的,简直就像个捡来的人偶娃娃。 隔壁的段余宁小朋友闲得发慌,放学后经常抱着棋盘来找他玩五子棋,看到陶珩悠在地上爬来爬去,就去逗小孩讲话。那时陶珩悠只会「啊啊」,两个人鸡同鸭讲对话半天,陶珩悠圆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段余宁,发了个奇怪的音。 段余宁把陶珩悠抱起来,说:「那个才是你舅舅,叫舅舅。」 陶珩悠半张开嘴望着他,吐了个鼻涕泡。 乐趣转瞬即逝,后来就慢慢的觉得琐碎闹心,他不止一次看见陶璎在婴儿床边哭。 她没有遇到对的人,没有生出健康的孩子,也没有继续自己的学业,她成天在阁楼里点着一盏灯,不分昼夜地读书烧书,之前信誓旦旦会修补好的人生,如今就像她扔进火盆里的那一页纸,誊写再多惊才绝艳的诗句,遇到那一盆火,最终都得化为灰烬。 那天他看她爬上楼顶,看她自半空坠落,像一只灰扑扑的蛾子,摔得粉身碎骨。 陶珩悠出生于深春,她选择死在深春。 后来的每一年四月,他都会带着陶珩悠去山上寺庙住两天。 陶珩悠跪坐在蒲团上问他:「为什么没有人喜欢我?爷爷奶奶也都不和我说话。」 「因为珩悠生病了,」他将原因隐去一半告知一半,就像自己放下手术刀却又拈起寺庙供佛的香,「别担心,很快就能治好,小舅舅陪着你。」 到底是湖畔,夜静水寒,星河渐渐沉寂,小姑娘打了个轻微的颤,他睁开眼睛,开始觉得困倦。 翁沛说:“……你应该累了吧?回去我开车好了,你可以在路上睡一觉。” 他倒是很相信眼前这个刚拿到驾照的人:“钥匙在我右边口袋里。” 翁沛探过身子要去摸他的口袋,身体贴得太近了,淡淡的暖香充斥鼻间。 他忍不住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她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跳开,瞪圆了眼睛看他。 陶珞笑了一下,把双手枕在脑后,说:“情人节快乐。” 这过的哪门子情人节,坐在湖边听故事掉眼泪? 她感觉心里有点微妙,但是说不清楚,也懒得去想。 不管了,反正捏着车钥匙就充满了兴奋感——终于能摸到教练车以外的方向盘了! 第二天早晨陶珞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就看见了一条车辆超速违章罚款的通知短信。 +++ 这是一辆为了宠赞助商而暂时拐到国道去的蓬蓬车,下一章会回到主线上来,当成学长番外来看吧。 054青梅 周末又去看望陶珩悠。 翁沛和他在院子里玩了会儿跳方格的游戏,陶珞一个人坐在树下敲敲钉钉,终于在午饭前把小木马重新组装了起来。 陶珩悠乐颠颠地跑过去,他小舅舅一只手举着水管,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冷冷道:“你给我回去,我冲一下地上的碎木粉屑。” “噢。”陶珩悠蔫头耷脑地退回来,坐到廊下和翁沛一起吃杨梅。 果实来自水井边那棵杨梅树,一颗颗艳红饱满,在枝末摇摇欲坠。 刚才他俩一起摘杨梅,陶珩悠孩子心性,抱着树干摇了几下,杨梅不仅砸了几颗在翁沛的草帽上,还滚到了陶珞脚边。 “珩悠,帮姐姐拿个篮子过来。” 翁沛站在木梯子上解开自己的帽绳,质地轻薄的纱裙摆及膝,被风吹往他所在的方向。 脚步声轻轻靠近,那粒杨梅被人捡起。 翁沛低头瞧见他,就说:“学长,掉地上的不可以吃。” 陶珞抬眸看她,树下有容身的阴凉,方圆十里却被热浪和蝉鸣缠绕了一圈又一圈,消暑的人心思如同风中柳叶一再翻卷。 翁沛发现他最近开始喜欢和自己接吻。 她一边思考着这个现象问题一边尽可能地回应他,可到底是站在两级木梯上还弯着腰,吻得久了就觉得腰软腿颤,渐渐稳不住身形。她伸出两条胳膊去勾陶珞的脖子,陶珞察觉到她的辛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将人抱了下来。 院门口陶珩悠跑进来撞见两人抱在一块,问道:“小舅舅,你是不是又在亲小沛姐姐?”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亲我!” 翁沛搓着发烫的脸,低头从他身侧绕过去,和陶珩悠把杨梅装进篮里,还要数一下总共摘了几颗——有时候两个人同样幼稚。 陶珞收回目光,看向手上那颗成熟的杨梅。 指尖揉搓着那一粒醴红小果,慢慢地用力,果肉无声碎裂出一条细缝,绯红的果汁溢出来,沾染他洁净修长的手指,顺着指节、手心、虎口蜿蜒流淌到腕子袖口里,再也瞧不见那一抹绯色。 准备午饭的时候,翁沛教陶珩悠清洗杨梅。 往清水里加点盐,将杨梅浸个十来分钟,把浮在水面的几颗捞取扔掉,再冲滤一遍就能入口了。 陶珩悠完成这些步骤,心血来潮,从屋子里找出一个旧相机,说要给杨梅拍照片。 然后在那里按了好半天才发现相机坏了,陶珩悠郁郁不乐。 翁沛让他求助于陶珞,陶珞只淡淡回复了一句:“相机摔过,早就不能用了。” 陶珩悠在家里总是比较爱撒娇,捧着相机在他身旁转来转去,陶珞只好洗了手,坐到桌子边把相机拆给他看。 “小舅舅为什么要摔坏它?” 陶珞说:“因为不小心。” “如果修好了,小舅舅要好好放起来,把它放在床头,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了。” 陶珞没有接话,而是说:“去把镜头布拿过来。”他左手握着相机,望着划花的镜片,不知在想什么。 倒腾完一番,终于让陶珩悠相信相机是坏的。 小少年抱着相机坐在圈椅里伤心垂泪。 陶珞回到厨房,看见翁沛在切一节莲藕,想起之前陶珩悠有说过想吃糖醋藕片。 “不用切这么薄,”他从身后覆过来,握住她的两只手,“匀一点就可以了,他又不是咬不动。” 翁沛被他抱在怀里,耳朵边的空气里流窜过他说话时的微热气息。 那里一向是她的敏感处,上次在湖边他枕在她肩上,她一动未动,其实半边身子都酥麻发软。 终于把那一节莲藕切完,她当机立断,退出了厨房。 陶珩悠还在研究坏掉的相机,说自己刚才无意间按下快门拍了一张照片,相机明明是好的。 而翁沛握着水杯坐在椅子上发呆,没注意去听他在自言自语什么。 他们一直呆到下午两点多,陶珩悠很开心,跑来跑去和他们说井边停着的蓝蜻蜓,被催着喝了一大碗药又跑去玩木马,然后反胃全吐了出来。 家里阿姨见怪不怪,收拾起来利索无比,用水冲洗了一遍院子地面,不多时又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翁沛不好插手,只能看他们几个忙碌来去,她还注意到有个穿迷彩服的男人在一旁站得笔直,就想起了这附近貌似有个军事法庭,不知道会不会也有部队之类。 陶珩悠第二次喝了药总算没有吐,就是哭到打嗝,窝在陶珞怀里睡着了。 陶珞身上的衬衣都沾上了苦褐药汁,他把陶珩悠交给那个迷彩服男人,起身时看到翁沛站在柱子后面,抬手揉了揉眉心,说:“你坐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他换了很久的衣服,长夏午后休憩很容易越来越困倦,何时进入睡眠她自己都记不得。 醒来是因为一朵开得极盛的芍药,紫红的柔软的花瓣从自己脸上拂过去,清凉水珠落入脖颈,激得她睁开了眼。 陶珞问:“醒了?”他自然是始作俑者,手指间夹着芍药花的花茎,让那层层迭迭的秾艳花瓣在她脖子、胸口蹭过去,水渍蜿蜒一路,在小腹处停下。 “你……”她问不出口,只能别开脸,让那花瓣里暗藏的水珠一点点濡湿自己那个部位的裙子布料。 陶珞把她的下巴掰过来,亲她的眼睛:“知道你身下躺的是什么椅子吗?” “……春椅。” 她夹紧了腿,却被他温柔打开、折迭,白纱裙的裙摆像一段月光洒落在红酸木枝春椅上。 陶珞的手指穿过这片月光,触及映月的水面,月影就被打散,春椅上同时泛起了涟漪,从幽暗湖心到明亮眼底。 “不要在这里,”翁沛的手指抓紧了椅子扶手,转头去看那扇紧闭的仿古雕花木门,“这里是……” “是什么?”他的鼻梁擦着她胸部起伏的曲线,“没什么好怕的,他们不会进来。” 那朵紫芍药被搁在高腿茶桌边缘,微风吹动最外层的两片花瓣。 她把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全程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怎么都有声音。 陶珞长驱直入,将性器埋进她的身体里。 她承受不得法,又只能将全部重量压在春椅上,腰臀隔着冰凉的纱裙摩擦坚硬的木椅,眼角湿润,俨然动情。 听到婉转呻吟里带着短促哭音,陶珞问道:“腰疼了?换个姿势?” 那根东西抽离,淫水就从穴口淋淋流下。 她的双腿再次张开,长发一半垂到青石砖上,另一半被自己压在背后。 离地面近一些反而能看到高阔的天空,一碧万顷,云彩片缕寻不见。 天空下有一棵枝叶蓊然果实累累的杨梅树,墨绿的叶子,暗红的果实,枝干缝隙里淡白的日光。 她想看一眼那口井,冷不防被他杵进小洞中,手都吓抖了,差点抓不牢椅子扶手。 陶珞笑了一下,最大限度地分开她的腿,筋脉都看得分明的粗大性器不断进出那个发红发媚的销魂洞,对准了花心耐心研磨。 翁沛眼里浮起一层泪,想逃离又不想逃离,视线从他线条清晰流畅的下颌晃动到出檐并不深远的屋檐,又从蓝天落到树叶间,最后转回他的面容上。 屋子里陶珩悠在说着听不清的梦话,屋外整个世界都是迷离倘恍的梦境,让她身也虚心也软。 最后那几下深插,风从花架那里吹来,吹过裸露的身体,带来些许凉意。 她望着陶珞,他的上衣扣子也解得只剩两颗,锁骨那里的咬痕还未消下去,是个放纵情欲的迷失模样。 陶珞把她抱起来,这种相连的姿势一刻不动简直就是酷刑,她主动去抱他,手臂摆幅过大,勾到了茶桌上的那朵紫芍药。 芍药花落下来,娇嫩花朵从被两片白腻阴唇上滚过去,她打了个颤同时哭了出来,眼泪和淫水上下齐涌,手指指甲狠狠掐进他的臂膀,发抖得厉害,像个刚被救上岸的落水者。 055毕业 大学里最后半个夏天,翁沛当了一回伴娘。 穿的是那种紫色的抹胸礼服,拖到脚背上,为了防止踩到裙摆,她提着裙子从石板桥上跑过去。 桥下荷花的香气掠过发梢,旁边同样穿礼服的女孩子边跑边笑:“哪有伴娘像我们这样满校园跑的?” “所以一辈子难忘。” 跑过湖边自行车道和图书馆大楼前的空地,遇上一群穿深蓝学位袍的毕业生,女同学回头看,惊喜道:“翁沛你看,这个班好多男生啊!” 声音太大,周围有人望过来。 翁沛抬手遮住自己的脸,安慰自己说这是法学院女孩的日常反应,不能怪她。 “颜值都好高啊,诶中间那个男生感觉气质很特别……” 她匆匆瞥了一眼,伸手拽过女同学:“别看了,快走吧,迟到了不被新娘子捶死!” “我跑不动了,”女同学干脆停下来看,“哎哟我的妈,累死我了,这新校区可比旧校区大太多了,我看会儿帅哥补充能量。” 翁沛劝她:“你之前参加司法考试,不是还说监考老师很帅很有气质?” 好容易把女同学拖起来,那十几个毕业生拍完照散开,站在中间的陶珞正好转过身,她只装作没看见,匆匆往前跑去。 新校区有一片绵延青绿的大草坪,由于面积实在、保洁勤劳,周末就成了市民们露营搭帐篷的胜地,婴儿车、自行车堵得满路都是。 翁沛班上的一位很酷很有个性的女同学和长跑八年的男友领了证,追求潮流搞“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毕业论文答辩结束,钦点了班上叁十二个女生给她当伴娘。 而她们两个从东城区检察院回来的路上堵了车,换好衣服后拎着高跟鞋狂奔赶赴现场。 这浪漫冲动又极富纪念意义的草地婚礼几乎不用场地费,摄影师、剪辑师全部都是相熟的同学,司仪由法学院的老院长担任,头花发白的老者站在气球虹桥和照片墙底下,举着麦克风调侃两句就朗声大笑,四周学生们起哄鼓掌,来散步的市民也有举起手机拍摄的,竟然热闹无比。 翁沛和另外叁十一个女同学们捧着花拍了照,又去托新娘子的婚纱裙摆,平日里也并不是那么亲密无间,但毕业之际又是人家结婚的好日子,挨着肩膀坐在台下也不免多几句感慨交流。 依然是之前那个一起在侦监科实习的女同学,说让翁沛帮忙压一下头发,发现她手上的戒指不见踪影,“噫”了一声,问道:“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怎么摘下来啦?你手白,戴着格外好看呢。” “科室里的老师说过不能戴装饰品,你忘了吗?”翁沛替她弄好编发末端。 女同学说:“说的也是,毕竟不是婚戒什么的,”又八卦道,“我想问你好久了,到底是谁给你的戒指啊?” “自己喝醉酒抽奖抽中的。” “运气这么好,下次请你喝酒,帮我抽奖。” 翁沛的笑点很奇怪,因她这一句话笑到浑身发抖:“骗你的,是我一位朋友让我保管的,过阵子就还给他了。” 她去教学楼的洗手间,出来时看见褚怀希骑在自行车上,一只脚撑在地面,正低头划手机,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前两年他考上C大,按照家人的要求报了经济专业,读了一年后转专业来法学院,因为同一个专业又是房东租客关系,她都是有问必答,有时候也帮忙整理一些复习资料给他。去年冬天那只叫菠萝蜜的兔子死了,翁沛陪他逛了一天的宠物市场,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一只毛色长相都十分接近的新兔子。 翁沛不理解他“找替身”的做法,问他:「两只长得这么像,难道不会睹兔思兔吗?」 褚怀希抱着新兔子说:「不会,我就喜欢这样的,小沛姐帮我给它取个名字吧。」 「那……叫百香果?。」 褚怀希长大不少,但在她面前还是跟个小男孩一样。去年暑假她在学校里闭关复习准备司法考试,褚怀希每天顶着烈日骑车跑来图书馆看她,把五颜六色不重样的水果茶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导致相熟的同学来问说,这傻小子是不是想打扰你复习啊?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是考试结束的第二个夜晚,她从陶珞家里返回学校,去图书馆把自己的书本清掉,上楼看见褚怀希坐在她复习时占的座位上发呆出神。 她的手指在桌沿敲了两下,褚怀希倏地抬头望向她。 翁沛注意到他眼里全是红血丝,嘴角也破了,心中惊异:「你怎么了?」 「你跟我走。」 褚怀希攥着她的手腕强把她拉走,电梯太慢,就拖向楼梯。 当年被陌生男人挟持猥亵过,她本能抗拒这种人身暴力威胁,激烈挣扎中被他抱住,又是站在楼梯口,红漆木阶上踩踏声凌乱,把楼层管理秩序的老师吸引过来,警告他们不要在图书馆制造噪音。 褚怀希放开她,说:「小沛姐,我就跟你说几句话。」 她被他带到图书馆外,两个人站在幽暗墙角,秋天的夜晚难得没有月亮,四野都是静谧,只有不远处图书馆建筑群的灯,像一片靠岸的渔火。 褚怀希问出了一句很残忍的话:「你真的喜欢过陶珞哥哥吗?」 她怔了怔,问题太突兀,只能循着习惯回答:「我不知道。」 褚怀希转身离开之前说:「我知道了,这才像你。」 他沿着那堵墙走,前方是茫茫夜色,但是不想回头看见翁沛,就朝前一直走,总会走到有灯的路口。 自从那次不欢而散,他们已经半年没有说过话。 教学楼前的玻璃门映出她的身影,褚怀希低下头去,心里后悔为什么要来这里等人,幸好在翁沛走出来之前,小女友跳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 “发什么呆呀,”小女友拿档案袋拍他,又从后面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一起走吧!” 褚怀希说:“好。” 他载着这个女孩子穿过柳树树荫,想起当年翁沛崴了脚,也坐在他的后座,手指抓紧自己的外套口袋,他那个时候在口袋里放很多的糖果,她一颗也没有摸到,一颗也没有吃过。 她备考的那个夏天,是他和她独处最长的一个时间段,他特意留在图书馆边的咖啡店打零工,知道她不怎么喝咖啡,就每天送给她一杯果茶。当时咖啡店搞创意活动征集小情话,所以他放在她桌上的每一杯饮料的塑封上都有一句表白的话。 即使不能说出口,也自私地希望可以被当事人知晓。 去年九月开学,他把百香果都带到宿舍里来养,想等翁沛考完了带上兔子一起去见见她。一个室友跟他借电脑,说自己搞来了几个性爱视频请大家观赏。视频是从他表哥那里拿来的,夫妇俩一个在酒店当保安,一个当客房服务,为了满足小夫妻的性瘾,表嫂偷偷在大床房、双人房轮流安放针孔摄像头,现在双双辞职不干了,这些视频却保留了下来。 褚怀希是宿舍里长得最讨女孩子喜欢却又最文静单纯的一个,室友们都爱跟他讲些下流笑话,那天他被按到屏幕前,在众人的起哄催促里抖着手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画面一开始黑乎乎的,把声音调到最大才听得到暧昧水声,室友按捺不住,把进度条拉到后面,画面陡然明亮起来,白晃晃的一片,是女人的身体在颤动。 肉体撞击和女人的喘叫声越来越高,寝室里陷入一片暗潮涌动的静默,有人「啧」了一声,道:「这妞的身材,极品了简直,就是不知道脸长什么样?」 说话间,那个女人的脸忽然就出现在他们眼前,由于发丝凌乱加之被身后男人操干得晃动,只有那呻吟着的红润的嘴唇看得分明。 室友们吹起口哨,更有甚者直接对着屏幕摸上了自己的裤裆。 坐在椅子里的褚怀希却像是被一盆掺杂冰块的冷水兜头浇下,不仅手脚,连心脏都被冻僵了。 他回过神来,伸手猛地盖上笔记本电脑,用力之大、声音之响,让室友们都愣住了。 那个拿视频资源来分享的室友按住笔记本电脑外壳,不让他拿走:「你不厚道啊,让哥几个撸完啊,这么漂亮的女人操不到,能看到她被人操也值了……」 褚怀希照着他的脸挥了一拳下去。 旁人劝架劝不住,只好看热闹,后来两个人都挂了彩,被学校记过处分。 +++ 晚一点有二更~错别字大王好绝望QAQ 056规则 六月十叁日是个大好晴天,她和系里的同学们站在图书馆前合影留念,一起向天空抛扔学士帽。 纵使因果错位,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人生中该做的事情。 硕士生的毕业典礼比本科生早举行,再见到陶珞时他站在大礼堂外,手里握着一束粉百合。 翁沛笑着跳下台阶,伸手拥抱他。 陶珞把花递给她,抬起手在她脑后的头发上摸了摸,轻声说:“毕业快乐。” “谢谢学长。”她低头闻花,额头就被人吻了一下。 周身是倾洒的盛夏阳光,地面上脚步远近来去,他们两个的影子从见面伊始就不经意迭到一起。 翁沛破颜一笑:“我也祝学长毕业快乐,谢谢你送的花。” “那只玩偶熊,”陶珞指了指她身后的角落,“好像朝我们走过来了。” 那是一只她们法学院的吉祥物,公休日和文化节活动都会出现在图书馆旁边的广场,今天是负责出入场维序和分发纪念品的。 玩偶熊在她身前叁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张开了双臂,是一个邀请她拥抱自己的姿势。 大太阳底下,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在干这种苦差事。 翁沛抱了抱它,说:“谢谢小熊,再见。” 那只玩偶熊一直站在日头下,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湖边的那一排柳树尽头。 翌日她和陶家舅甥去城郊景区玩,陶珩悠买了新的轮滑鞋就要上脚试穿,这一段下坡路又是斑驳坑洼的古路段,陶珞和翁沛只好分别牵着他的左右手,防止他摔倒。 陶珩悠站在中间,看看翁沛又看看陶珞,感叹道:“你们好像我的爸爸妈妈啊。” 陶珞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我八岁的时候可生不出你这么个便宜儿子。” “妈妈才会生小孩,小舅舅大笨蛋!” 翁沛转头去看路边风景,避免参与进他们的话题。 到了溜冰场滑旱冰,陶珞坐在边上看杂志,陶珩悠一圈圈绕过来,均被他无视。 绕到第十叁圈的时候,陶珞把她给供了出去。 “她会滑,你找她玩。” 陶珩悠欢欣雀跃,拉着翁沛去登记借轮滑鞋,然后就是在场内一圈圈遛她,把她遛得奄奄一息,趴在栏杆上休息。 她对陶珞说:“我不行了,你亲自去收拾他吧,替我报仇。” “好。”陶珞合上书,慢悠悠地站起身。 十五分钟后,陶珩悠哭着来到她身边:“我抓不到小舅舅。” 翁沛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要保持深沉,安慰道:“下次不敢抓大人玩了吧?” 陶珩悠甩甩头:“不抓了,太难抓了。” 她去买饮料,看到广场上有小姑娘在卖花,花架最高处有一抹蓝在琳琅花色里格外幽静。 回来正好陶珩悠又进场去滑了,这孩子对一些事物总有无穷无尽的热情。 她蹑手蹑脚走近背对自己的陶珞,把冰矿泉水贴到他的脸上,等他回过头来,又伸出另一只手将那束风信子递到他面前。 陶珞只接了矿泉水:“谢谢。” 风信子的花瓣在微风里轻摆,她打趣道:“还有花呢?花也是送给你的呀,陶医生。” 他今天也确实穿了一件白衣,接过花的那瞬间,恍惚还是少年时的温柔文雅。 送陶珩悠小魔王回家,陶珞来到她的住所,看到满地搬家用的纸箱子,一半已经封好,一半还敞着待用。 翁沛解释说:“当初的租房合同快到期了,最近在准备搬家。” 陶珞问:“要不要去我那里住?” “不用,我已经找到新住所了,离上班的地方很近,再说了搬到你家又要搬出来,何苦来回折腾,”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你要的是这本吧?” 那本硬皮书差点磕到陶珞的鼻梁,她刚被吓一跳,就听见他说:“你想在我那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他的手揽住她的腰,把人带到怀里。 书本掉落在地上,纸箱子绊住脚步又勾着裙子,卧室的门被甩上又锁不牢,被风吹出一道缝隙。 她说:“我要玩你。” 陶珞被她压在身下,弯起嘴角笑了笑:“好,”他闭上眼睛,舒展四肢,像极了某种懒洋洋的猫科动物,“不过你会辛苦些。” “为什么?” 为什么是做了才会知道的。 第二遍高潮后,她瘫软着身体让他硬挺的性器退出来,歇了会儿又不服输地爬过去啃他的下巴,模模糊糊地叫人名字:“陶珞。” “嗯。” 她往他的耳道里吹气:“你怎么那么久,”伸手握住那根勃起的滚烫阴茎,“还那么硬?” 陶珞动了动,那拷在床头的手铐和细链子被他的手腕动作扯的叮当作响:“你可以选择解开我。” 那只抬起来的手停留在离她胸部五厘米不到的地方,被拉扯的笔直的细铁链挽留了。 手的主人笑了一下,对这些小把戏很有宽容心。 于是他把手收回去,枕在自己脑后。那黑色的细链像一条小蛇缠在他肌肉薄匀的小臂上,爬行消失在乌黑鬓发间。 翁沛的手指从他被蒙住的眼睛摸到鼻梁、嘴唇,又在喉咙上打着转:“我想知道,你这样俯视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来解剖台上,那些不会说话的人。” 手指感受到喉结的微小滑动,她刚要发笑,陶珞却给出了不假思索的回答。 “没有。” 他说:“你是活的,我不至于那么糊涂。” 翁沛不再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她牵起他的手去摸自己的下体:“太干了,等会儿不好进去,你帮我揉点水出来。” 炎夏午后,寂寂无人,半透明的窗帘挡不住光线和高鸣蝉声。 空调机开到22度,室内还是翻涌着一股难耐的热潮。 她在他面前张开双腿,他什么也看不见,手指却被允许探入,在紧窒的阴道里摸索按压。 “……嗯……别按那里。” 双乳高挺,嫣红的奶头似两粒赤珊瑚小珠,随着呼吸微微抖动,乳沟隐约有水渍,小腹平坦白皙,甚至连私处都如未发育般幼嫩光滑。 她捉住他的手腕:“……够湿了。”那叁根沾满淫液的手指从阴唇里被拔出来,指尖刮过红肿的阴蒂,惹得她腰软齿关也软,身体像含羞草,一旦被触碰就想闭合,却合拢不了浪荡的喘息呻吟声。 “你今天……是不是射不出来?” 她慢慢沉下身,将阴茎吞进去,觉得小腹发涨,明明没有被射进去过。 “快点射出来吧,”她的细瘦手腕攀上去,手掌按住他的胸膛,吻他的嘴唇,“我饿了,你有没有饿?” “解开我。” 她很固执:“不行,”眼眶发热,心里也发苦,“这是我的玩法,你到了我的床上,就要遵守规则。” 插在小穴中的阴茎缓缓地抽送起来。 她在抽插中伏身吻他,长发垂荡下来,在他胸腹间铺开,像一个梦斜斜覆在陡峭的悬崖上。 “沛沛。”他温柔地喊她的名字,吻她的锁骨,把手掌覆盖在她的心脏处,又流连到她的手指上,把自己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肌肤相亲,情话颠倒。 高潮来临的时候,陶珞似乎在她耳边笑了一声。 被蒙住双眼的陶珞还是掌握了游戏规则,并且轻而易举反转这一切局势。 他在她耳边说的是:“嫁给我。” 057菜鸟 “谁会在做爱的时候求婚啊?”静默片刻,她笑出了声。 陶珞摸她的手指,那里的戒指已经被摘下来了,他只摸到方寸暖滑的肌肤。 “你倒是有先见之明,”他漫不经心地笑,“那就算了。” 翁沛解开他手上的小手铐,却不肯摘下蒙着他双眼的领带。 “也让你体验一下小黑屋。” 她牵着陶珞来到浴室,打开头顶的花洒。 水淋湿了陶珞的头发和眉毛,那条领带的颜色也渐渐变深,水珠接连不断地从他紧抿的嘴角和下颌滴落。 身上的白衬衣都湿透了,扣子是早就被解开过的,敞露着他紧实流畅的胸腹肌肉线条。 翁沛把沐浴乳挤出来,抹到他的胸口,手指在那男性的浅褐色的乳尖上画圈。 她问:“有没有一种自己是猎物的错觉?” 陶珞摇摇头:“陷阱做得不够好。” 翁沛把手往下探去,他的裤子拉链没有拉好,五指拢住那根性器实乃轻车熟路。 背抵上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陶珞的阴茎没入她紧窄的小穴,撑得太满了,水花又在肩膀上四下溅开,潮湿温热的环境里她有些难耐。 他却不急着动,反而扶着她的脸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睛:“你这是想出师了?” “不敢……” “我看你很敢。” 她见他迟迟不肯动,就去揉自己的阴蒂,小穴受到来自上方的刺激,她又借着水声肆无忌惮地吟哦,故意缩穴挤压着他的硕大。 等她被翻来覆去操得筋疲力尽了,才认输去揭掉他眼睛上的遮光布。 领带搭在陶珞的手腕上,他的眼睛适应光线之后,神色自若地拿起领带,将她的手腕反绑。 被按上玻璃的时候,她心想,玩火自焚说的就是她翁沛其人。 陶珞操尽兴了才放开她,帮她擦干身体穿好衣服,自觉地去煮了碗面给她吃。 冰箱里还有青菜和鸡蛋,因此碗里的面条热腾腾的格外美丽诱人。 她吃完懒得动,陶珞又帮她洗好餐具。 活脱脱一个田螺姑娘。 她欢天喜地的送田螺姑娘出门,又在玄关处和田螺姑娘亲得忘乎所以,差点踩扁门后一个蛋糕。 陶珞拎起蛋糕盒子,问:“你不是冬天过生日吗?” 翁沛只消看一眼,就明白是褚怀希来过。 那个暑假里,他给她带了无数份这家蛋糕店的甜品。 搬到新家的当天,她剪了头发。 陶珞下班后来参观她的新家,盯着她看了半分钟,说:“倒是更漂亮了。” 她是脱胎换骨的陶璎,又不是陶璎,她只是自己。 陶璎是春天里玻璃窗外的蝴蝶,而她是那一整片柔和春光。 蝴蝶会飞走,而春光会在人间荏苒重逢。 第二天,她的合租室友来了。 这是周一的清晨,她一手扶着墙刚刚穿好高跟鞋,门锁就被人用钥匙转开。 翁沛有预感会是她那位神神秘秘的室友,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门被人推开,一个鹅蛋脸的年轻女人穿着宽松的T恤裙,把一件小小的行李往玄关推。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均愣在原地。 “你是「周漫」?” “翁沛?” 滕书漫先回过神来,她依然是清艳如花的样貌姿态,摇头叹息着笑:“世界这么小,难怪躲都躲不了。” 翁沛帮她提行李进来,看她扶着腰很累的样子,就又倒了杯开水放到桌上:“喝点水,我去上班了,你……” 滕书漫接过水杯,说:“谢谢,你去上班吧,我没带什么东西,收拾起来很方便的。” “那晚上再见。” 滕书漫点点头,看着她出门。 翁沛在市中院呆了一天,下班后去超市买了一些菜。 回到家看见滕书漫坐在阳台上的吊椅里发呆,残阳如血,她的侧影仿佛是从画中拓下,沉默寂静,毫无生气。 她出声打破滕书漫的凝思:“晚饭要不要一起吃?我买了好多菜回来。” 滕书漫说自己也会炒几个菜,愿意一起来帮忙。 两个人在厨房忙活了小半钟头,陶珞来探望,带了红酒和鲜花。 饭桌上却没有开那瓶红酒。 陶珞离开,翁沛去送他,他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两个人都喜欢饭后散步消食,就边走边聊。 陶珞说:“你好像和她认识,我本来还想劝你搬家,毕竟和孕妇一起住不方便。” “难怪……”翁沛伸出一根手指挠挠脸,“我就说她的体态怎么好像圆了点,刚才和我一起处理海鲜的时候还跑去吐了,明明没有很腥。” “真的没关系吗?” 翁沛很天真:“没事的,我们是高中同班同学。而且她一个孕妇孤身在外,肯定有家里人会找来吧?” 陶珞不再说话,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又降下车窗:“听说市中院是加班集中营,你多注意休息,别傻乎乎拼命工作,”说着手抬起来,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听见没,小菜鸟。” “啊好疼……学长你真是……” “记住了吗?” 她捂着额头跳开:“菜鸟记住了!记住了!” 陶珞说:“我走了。” “路上小心,”她俯身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谢谢你,学长。” 058幼稚 同年九月,翁沛跟随刑一庭的师父去了一趟经济开发区法院。 开庭审理的是一起投寄虚假炭疽杆菌案件,被告人把声称有炭疽杆菌的包裹寄到区政府,随后被警方第一时间抓获。因为有政府部门的帮助而且被告人认罪态度良好,辩护律师又是老江湖,案子很快就判下来,翁沛看过判决书,审判组给被告人争取了最大程度减刑。 师父在刑一庭呆了快十年,带过无数个法官助理,对法律文书写作能力有种偏执的强调与重视,一听完庭审就让翁沛根据判决书给出的罪名类比十年内结案的故意传播恐怖信息罪的案子写一份万字以上的案例综述,而他老人家挥一挥衣袖,带走几个朋友去吃火锅,明天回来审阅。 翁沛被他丢在这基层法院苦哈哈地查资料,遇到了在此处实习的褚怀希。 褚怀希是路过档案室门口看见的她。 踩着小凳子往书柜上放置档案盒,手伸得老长,制服衬衣下摆都被扯出来,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身。 档案室不是随意可以进入的,所以他只能在铁丝网外看着她费力取下一沓卷宗,几卷还掉落在地,她来回跑了两趟,捡起最后一卷时抬头望见了外面的他。 褚怀希转身就走。 走到法院门口,他的目光停在那片绿化丛上,又改了主意,打算和她谈一谈。 天全黑透,翁沛终于走出来。 经济开发区一到九点就没有公交了,但是附近多得是新兴第叁产业的小公司,上下班的都是年轻人,共享单车投入使用回报率高。 褚怀希和她一起扫了单车骑上路。 她自小就有点夜盲症,这一带路灯又时好时坏,车子骑上路歪歪扭扭。 褚怀希看到了,就说:“我在前面给你开路,我把手机照明灯打开,你跟着我的灯走。” 翁沛按了按车铃,尴尬道:“车铃好像也坏了……” “没关系,听我的就好,我帮你注意路面情况。” 竟然还顺利骑到了路段平稳开阔的商住区,褚怀希用一只手抓着车把手,另一只手则是握着手机给她照明地面,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偶尔会有一两声清凌凌的车铃声在前方响起,她低头看了看非机动车道上的自行车阴影,又去望树丛里漏下的萧疏月光,视线落到前面褚怀希的背影时,心里打了个突。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迎着风的凉夜骑行,少年的背影又是多么像当年的段余宁。 到了从前她租住的居民小区,褚怀希把手机照明灯关掉,说:“请你上去喝杯酒。” 少年在她看不见的时光里长大,手臂都不再瘦弱苍白,抓住她的自行车车把手,屈起一根手指,在她的手上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去吗?” 翁沛心中升起怪异的难过:“你还在和我生气啊,都这么久了……也挺莫名其妙的,我想问你到底是因为什么?” “上来,我告诉你。” 那间屋子如今住进原主人,租客留下的装饰陈设却没怎么变过,客厅遮光的还是那片米白色帘子,墙壁上挂着一幅她忘记带走的油画,画的是春天的樱桃树。 酒过叁巡,褚怀希说:“我之前很喜欢你。” “我知道的,”她垂眼看着茶几上东歪西倒的易拉罐,“我都知道,门口的蛋糕也是你送的。” “那天你没有锁门,我送蛋糕给你,我想着……你要走了,我会不会从此见不到你了……然后我就看见你们在做爱。” 翁沛脸色如常:“那又怎样?” 他怔了一会儿,说:“你还有过别的男人吗?可以一起上床的那种。” 她手心握着一张纸巾,是刚才用来擦倒到裤子上的酒液的。 纸巾折迭在手心,又被她的手指捋开展平,她声音轻轻的:“有。” 褚怀希端起那罐酒,仰头喝了一大半,喝的太急,把眼眶都灌红了。 “别喝了。” “我没那么容易醉,也不会让你来照顾的,你放心,”褚怀希说,“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的眼睛看?” 翁沛失笑:“原来你都发觉了。” “你不是喜欢我吧?” “不是。” 褚怀希眼睛看向别处:“我就知道。” “怀希,”她把那张纸放到茶几玻璃上,“我以前遇到过一个男孩子,你们的眼睛很像。” “我每次看到都会想,怎么瞳仁会那么纯黑清亮……真好看啊,是一双会出现在梦里的眼睛。” 褚怀希转回脸:“你梦到的是他,不是我,我的作用可能只是让你梦到他。” 翁沛说:“我已经叁年没有梦到过他了,有些东西和人并不会一直一直那么重要。” “你是在劝慰我吗?” “如果有用的话,未尝不可。” 褚怀希却说:“那天我放下蛋糕回家,也做个了关于你的梦。” 他探过身去亲她,摸着她剪短的头发:“我在梦里和别人分享你,你是自愿的,是快活的。” 翁沛说:“这样啊。”她注视着褚怀希泛着红晕的脸,抬手缓缓遮挡住他的眼睛。 这只冰凉的手轻轻巧巧就遮住了他所有的恋慕与不甘。 她被他抱起来,压在床上。 翁沛给他手淫,很认真很细致,那道乳白色的精液喷射到她胸前,弄脏了干净的制服。 第二次勃起的时候,褚怀希把她的腿分开,从腿心吻到乳尖,再吻到锁骨和脖子。 楼下忽然响起电动车的警报声,褚怀希放开她,下床去拉好窗帘,回来继续用手掌揉弄她的胸。 他覆下身来,投在天花板上的影子笼罩住她的,是一个庞然的梦吞噬另一个微小的梦。 耳垂被叼住舔弄时,翁沛突然浑身一哆嗦,那不是动情的反应——她是哭了,狼狈不堪,形容惊惶——像一只被猫爪按住的小白鼠。 她明明在颤抖,牙齿咬得格格响,泪下如雨,话都说不利索,但听得出来是在哀求:“不要咬我的耳朵,直接插进去就好了……你想怎么弄都可以,只求你不要碰那里……” 褚怀希脸上也沾染了她的眼泪,他的呼吸声停在她脸侧良久,最后伸出舌尖,舔了舔那道泪痕。 泪水是咸的,咽下去就尝到另一种苦涩。 褚怀希察觉到自己脸上的湿意,他以为是翁沛的眼泪,但是直起身来,抬手一擦却发现是自己的。 他低下头去看翁沛。 薄毯子被他从旁边扯过来,盖住她的身体。 灯灭了,关门声,脚步声,一样样渐远。 她合眼躺在黑暗里,听着窗外风声阵阵刮过,最后爬起来穿好衣服,离开了这个地方。 返回城区的那天下午,基层法院的几个刚毕业考进来的小年轻组织大家去聚餐,连实习生也都算上了。 褚怀希在叁楼娃娃机那里帮女生们抓娃娃,他长得好嘴又甜,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 爬上大巴的时候,褚怀希来送行,说:“小沛姐,路上小心。” 她交上那份整理仔细的案例综述,在离家最近的路口下了车,一个人在满是梧桐落叶的道路上往回走。 滕书漫在家里织毛衣,她已经显怀,基本足不出户。 翁沛倒了一杯牛奶,在沙发脚边盘腿坐下,捡起一个毛线球玩。 “你怎么和猫一样,喜欢坐地上,还喜欢玩毛茸茸的东西?”滕书漫看了她一眼,“厨房里温着山药汤,特地留给你的。” 翁沛盯着毛线球发呆:“你觉不觉得我应该正经谈个恋爱了?” “谈吧,”滕书漫拿毛线针压住她乱伸的爪子,“不要弄乱我理好的毛线团,除非你想替我织完这件毛衣。” 翁沛收回手,听到她又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滕书漫从她的卫衣帽子里拎出一只小白兔玩偶。 “你好幼稚啊。”滕书漫说。 059段小甯打乱队形 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下暴雨,翁沛和滕书漫宅在家里看电影,把存粮吃得一干二净。 傍晚她要出门去买菜,滕书漫说:“回来,我点外卖了。” 市里都发布暴雨天气黄色预警了,哪里来的外卖钢铁侠这么敬业? 她表示怀疑:“确定送得到吗?” 滕书漫不紧不慢道:“可以,你有什么想吃的?我一起点了送来。” “随意,热的就行。” 外面雨越下越大,天阴得可怕。 看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的电视节目,门铃被人按响了。 翁沛要起身去开门,被滕书漫按住了肩膀:“我去吧。”她扶着腰站起来,慢慢走向玄关。 门只被打开了一条缝,冷风钻进室内,站在门外的人没有出声。 滕书漫说:“谢谢。”伸手接过未被淋湿的保温袋就关上了门。 翁沛爬起来,看见那几个精美的外包装袋和logo,吃惊不小:“这不是外卖平台能订到的吧……” “粥喝吗?盒子底层有虾饺,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 滕书漫显然不愿意多说,翁沛也就识趣地坐下来陪她一起吃饭。 后半夜翁沛起来关窗,听见客厅的卫生间不断传出抽水马桶的冲水声和隐隐约约的呕吐声。 她以为是滕书漫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连忙跑过去。 “漫漫,是你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卫生间里也没有开灯,翁沛伸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键,明亮的光线照下来,落在滕书漫的背上。滕书漫散着头发,只穿着单薄睡裙,趴在马桶边上一遍遍地干呕,身体痉挛似的颤抖。 她在催吐,吐到胃里反酸,吐到哭出来。 翁沛蹲下去抱住滕书漫瘦弱的肩膀:“你在干嘛?你疯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自己催吐?” 滕书漫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被强行掰过身体。 翁沛这才看见她满脸的泪水,许是已经洗过一次脸了,她的头发都是湿的,像斩不断黑色的藤蔓,贴着细白的脖子无声滋长。 “你……”翁沛没由来地眼眶一酸,“你是不喜欢吃那些东西吗?” “恶心……” 滕书漫发着抖,泪水簌簌而落,仿佛身处冰天雪地,手脚蜷缩发冷,翁沛把大浴巾扯下来裹住她,又跪在地上将她抱进怀里。 翁沛抚摸着滕书漫的背:“漫漫不要哭了,以后我们不吃他送的东西了。” “那不是送给我吃的,”滕书漫在她怀里闭了闭眼,声音冷下来,“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吃的。” 雨夜里的热粥和握住又放开的指尖,都只是经停她的手,流向另一个从始至终都和他有缘,却终将与她无缘的小生命。 翁沛帮滕书漫擦干净手脸,照顾好她睡下,已经是凌晨叁点半了。 她全无睡意,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出神,直到晨光熹微。 熬了一宿,翁沛满眼血丝去上班,办公室里相熟的书记员路过,看见她的憔悴模样,以为是加班透支过头了,怜爱地给了她一块巧克力。 下午开庭前,穿着法官袍的师父端着保温杯飘过来,问道:“小翁啊,你没事吧?” 翁沛摇摇头,眼前星花乱闪,她说:“没事……” “老蔡头下午四点叁十分至四十五分会乘A1或者B1电梯下楼,一般走的东面大门,你自己巧妙避开就好。” 翁沛笑道:“谢谢师父。” 闭庭后她火速回去整理了自己的东西,掐着时间正好是四点二十分,麻溜地跑到知识产权庭的新办公区乘C1电梯。 这个时候还没有艺高人胆大的早退分子与她同行,她抱着一摞空的档案盒,装作要去送资料的样子,在大厅立案窗口的小姑娘的注视下,踩着小高跟稳稳迈向南面的大门。 南面大门边上有楼梯可以通向二楼审判庭,几个西装革履的律师交谈着走下来。 眼看就要撞上,翁沛主动避到一边让他们先行。 律师们走过去了,后面还有一波人。 翁沛内心叫苦不迭,又怕遇上院里认识的前辈,只好一避再避。 最后一批走下来的人只有五六个,脚步声和谈话声都礼貌性地放轻压低了,但因为他们交谈时夹杂大量类似某个行业术语的英文,她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 她看见那几个人从二楼走下来,中间的人西装笔挺,个子高挑,似乎在仔细听左手边的男人解释着什么,眼皮微垂,脚步略有停顿,然后又继续迈开步子走下了楼梯。 仿佛是遇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物,翁沛不自觉往后退了退,几乎躲到柱子的阴影里。 可是眼睛却一刻也无法从那个人的侧脸上移开。 他们走下一楼大厅,东面A1座电梯的门“叮”的一声开了,两个法院工作人员过来和那个人握了手,也不知道在谈什么,几个人前后拥簇着他往东正门方向走。 期间他竟然回了两次头,她心想。 万幸的是,一次也没看见角落里的她。 翁沛在原地等了五六分钟,确定停车场那里应该都走光了,这才抱着资料盒走出去。 她把车子开到江边,让十月的江风把身体和脑子都吹得凉透,突然清醒了一点,盯着江畔LED广告屏上的男演员变化呈现的脸,开始怀疑是自己过度劳累产生的幻觉。 回到家,滕书漫正在客厅地板上做瑜伽,夕阳从她背后照过来,脖颈和肩膀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后脖子那里的头发没梳好,飘荡出来的几缕发丝都照的分明。 翁沛扔开车钥匙,脱了鞋子走过去,看见客厅的桌子上放着许多营养品,就问:“有客人来过了?” “我姐姐和姐夫。”滕书漫的回答无波无澜,继续做自己的瑜伽。 翁沛知道她有心事,自己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就抱着膝盖在她身边坐下休息。 滕书漫这件瑜伽服肚皮那里是敞露的,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明显的胎动,应该是胎儿的脚丫子,以一个很灵活的速度从滕书漫的肚皮上鼓过去。 翁沛伸手摸了摸她的肚皮:“它踢你诶,你疼吗?” 滕书漫双臂张开,在做天鹅颈的舒缓运动,说:“疼疼就习惯了。” “你也不是那么讨厌小孩的嘛,”她趴过去听了一下,“好活泼啊这位宝宝。” 滕书漫笑了一下:“你怎么什么都能和和气气对待?它又不认识你,傻乎乎的。” “出生后就认识了,小孩子很可爱的。” 她把脸挪开,滕书漫伸手在她额头一摸,说:“你怎么额头和脸这么烫?” 翁沛在瑜伽垫上躺平了,仰天长叹:“工作太累了,这几天又没有睡好,可能发低烧了。” 060故有 家里的退烧药过期了,滕书漫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退烧贴帮她贴在了额头上。 “隔壁在装修吗?”她借了滕书漫的洗脚桶在泡脚,膝上搁着笔记本电脑,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桶里的水浸没小腿肚,水温保持着40度,烫得腰背发汗,但是人舒服多了。 “可能吧,”滕书漫看到茶几上正在充电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提醒她说,“你的手机来电了。” 翁沛伸长手去拿手机,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一滑,差点掉进泡脚桶里。她吓得不轻,手指抓住笔记本电脑,把它搁到一边,然后去拔手机的充电线。 来电显示是“陶珩悠”,她划过接听键,同时用力将充电线一扯。 “扑通”一声,泡脚桶里的水花溅出来。 水中手机屏幕渐渐黑下去,泡脚桶里波纹还在荡着。 翁沛呆滞当场。 滕书漫摸着大肚子,缓缓说:“上个月我的手机也掉进去过,本来想提醒你来着。” 手机彻底罢工,她只能在电脑上处理文件,忙到夜里十二点多才提交到内部系统审核。 给师父发送完附件,想起今天在法院看到的人,就手欠登上了自己以前的私人邮箱账号。 太久没有登录过,需要重新验证,手机又在一边躺尸,无法接收短信,只好选择密保问题。 【第一个问题:高中班主任的名字?】 翁沛在键盘上敲字,输入:【李荔】 【第二个问题:高中学校的全名?】 翁沛迷惑,心想这都是什么中二密保问题,果然是高中生的邮箱。 她继续输入:【X省C市第二中学】 第叁个问题跳出来,黑色的宋体字排成一列,无声发问:【最喜欢的人的名字?】 她毫不犹豫地关闭了网页,掐掉台灯,上床睡觉。 生病的人做的梦也总是昏昏沉沉,梦里都是那年夏天初次见到段余宁时候,他后退几步,一只手接住网球,慢慢转过脸来;转眼又是他的画室,飘窗下的亚麻蒲团枕着长发和短梦,他不想睡午觉,一直在自己耳边絮语;窗外皆是蔚蓝,海水里少年的蝴蝶骨,他在水中回过身来轻轻吻她,水中看天空都是荡漾,在热到几乎融化的那个夏天。 她自梦中醒来,抱着被子坐起身,不顾自己出了汗,浑身黏腻,只伸手拧亮那盏小台灯,打开笔记本电脑。 第叁个问题依然那样问道:【最喜欢的人的名字?】 像一道闯不过的关隘天险。 翁沛输入那叁个字。 她知道没有其他的答案了,下下策也是上上策。 验证果然通过,绿色的勾在屏幕上出现不到两秒,就跳动到登录界面。 登陆之后,她看了一眼收件箱的未读邮件,拉到列表最下面,无一例外全是垃圾邮件。 她又点开那个角落里的发件箱。 那些几年前的邮件全部显示已发送,全部显示已读,刷新后还是显示已读。 电脑屏幕发出幽幽的光,双目变得模糊,她在眼泪落下来之前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掀开被子下床要去倒水喝,却听到客厅里传来奇怪的动静。 翁沛心中警觉,抓起卧室门后的衣架杆,蹑手蹑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一边回忆着在法官学院上课的时候跟法警同志们学的那几招防身术,一边控制着自己哆嗦的腿往声源方向靠近。 沙发上有个高大的黑影,正在翻找着什么,绝不可能是滕书漫。 “大胆毛贼——” 她大喝一声,朝着那个黑影一棍子挥了下去。 凌晨两点,小公寓的灯还亮着,翁沛跟个小学生一样坐在单人沙发上,给斜对面的男人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年轻男人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他把西服外套和衬衣都脱掉了,露出精壮的身躯,肩背上肿起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拜翁沛的棍法所赐。 翁沛红着脸道歉,他也不作表示。 最后还是滕书漫将涂抹跌打药酒的手一巴掌拍在那人背上,冷冷道:“说话。” 裴燃被她那一掌拍的差点吐血叁升,转过头去看她,又看看翁沛。 最后从牙缝里客客气气挤出叁个字:“知道了。” 翁沛内心混响:还真是一副打死都不会变的公子哥脾气啊,要不是看你长这么帅,分分钟把你交给居委会大妈叁堂会审。 内心混响还没结束,滕书漫就替她教训了这位半夜擅闯民宅的公子哥。 滕书漫拧紧了药酒瓶子,手指在他后肩红肿的地方一按:“你什么态度?” 裴燃倒吸一口冷气,肩膀都发抖了,他往前倾身,一只手撑在膝头,一只手抬起来抹了把脸。 “没事……不能怪你,是我擅闯民宅,我……活该挨打。” 翁沛突然有点同情他。 特别是看到他穿好衣服,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滕书漫喝鱼汤,把昂贵的西装外套搭在滕书漫膝上,防止汤汁滴下来弄脏她的睡裙。他温和地跟滕书漫说话,问她最近的身体情况,说了一大段,滕书漫顶多回复个“嗯”。等到他的手刚要伸过去摸她的肚子,滕书漫就搁下勺子,下了逐客令。 翁沛溜回到自己的房间,过一会儿才听到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滕书漫起得早,给翁沛做了酸枣糕当早点。 不怕漫漫不洗碗,最怕漫漫下厨房。世上食材千千万,漫漫手里折一半。 滕书漫孕期胃口刁钻,翁沛被迫跟着吃了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怕自己变胖,每天都早起去晨跑,晚上回来接着做瑜伽,觉得自己活得无比励志。 去上班前她拿出洗衣机里的衣服都晒好,又把高处的物品放稳妥,确定没有什么会给滕书漫造成麻烦和危险的东西后才离开家。 翁沛下楼到车库把车开出来,迎面正好开进来一辆黑色幻影。 车窗半降,昨晚才见过的裴燃的脸一晃而过。 翁沛想提醒在家的滕书漫,转念又想到可能是人家约好见面,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到了法院附近先把手机交给营业厅维修,踩着点和一群来办案子的律师进了一楼大厅安检门。 翁沛上班的时候神经高度紧张,一上午才出去上了一次洗手间,半路上被一个小萝莉书记员拍了一下肩膀,魂都吓飞了。 “干嘛呢你,上厕所还鬼鬼祟祟的。” 小萝莉书记员是南区知识产权庭的,性格泼辣,出了名的管不住嘴的小喇叭。 翁沛犹豫了好久,才问出口:”之前从你们二楼审判庭下来的那群西装男是干嘛的?” 小萝莉说:“就知识产权纠纷案啊,你不知道吗,”指了指楼下LED大屏幕上滚动的开庭信息,“就在这层楼最东边的那个新审判庭开庭的,那几个是被请过来的专家鉴定人。” 翁沛依然分不清东南西北,刑一庭下午有个过失致人死亡的案件第一次开庭,她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坐在书记员旁边、审判员下方,双目炯炯盯着被告人,把被告人都给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闭庭后她去洗手间,右边眼皮子一直跳。 出来要洗手,发现四个水龙头里竟然坏了叁个! 于是只好到最靠近男洗手间的那个水龙头洗手,十月底的自来水冰冰凉凉的,从手腕上冲下来。 镜子里人影微晃,她关掉水龙头,转过身去。 光阴过隙,日月奔轮。 总以为故人情重也能随发削落,就像痴愚之人修剪过岑寂柑树,就以为来年不会再闻到一院婆娑香气。 她也不能免俗,所以经年梦所未见,也梦所故有。 眼前的段余宁微微笑了,叫她的名字:“小沛。” 未见者,勾留幻梦中;故有的,终肯成全一场重逢。 翁沛脸色煞白,她把手反按在身后洗手台上,慢慢往旁边挪动,跟顶上失了叁魂、脚下荡了七魄一般模样。 他眼神温柔,问道:“你在这里工作?” 翁沛把自己一副凡胎肉身挪远了,才敢抬头飞快地扫他一眼。 “你是人还是鬼?” 061缘分 段余宁眼神一动,说:“我不是鬼……是人。” 也是,鬼不会大白天的站在这里和自己聊天吧? 翁沛故作镇静:“那就算是吧。” 话里夹带尖锐讽刺,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尴尬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鞋尖。 本来以为能从地砖上的倒影观察一下他现在的轮廓,但她忘了这是在抠门的司法机关,不是酒店大堂,地砖能光滑就不错了,还指望呈现什么倒影? 她心里有好多想问的,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段余宁说:“你剪头发了。” 少年时他总是帮她吹头发,掌心掬着那一捧柔软长发,像掬着一泓流水,不曾想流水也是会断的。 翁沛点点头,听得走廊上有人在叫段余宁的名字。 她的眼皮子抬了抬,想再偷偷看一下他的样子。 不想段余宁并没有回应那个人的呼唤,而是静静注视着她,所以她的视线一扫过去就被他捕捉了。 四年时间很漫长,也只是蝴蝶振了一下翅膀。 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呆在不见阳光的实验室,整个人气质都有些冷郁。 她见过段余宁太多的模样,总以为自己是把他熟悉到骨子里的,但还是品出那么一丝丝陌生来。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我也要回去上班了。” 他淡淡一笑,或许是因为她稚气的话语。 临走前,段余宁问她手机号码是不是换了。 翁沛说:“没有。” 段余宁接着说:“你存一下我的手机号码可以吗?我刚回国不久,发现以前的手机号都被停掉了。” 翁沛脑子有一瞬间的当机,直愣愣道:“我现在没有手机。” 段余宁失笑:“好,”那两叁个人的脚步声更近了,他又说,“我先走了。” 翁沛没有挽留他的理由。 她只好走出来,也转身返回北区的13号审判庭。 是南辕北辙的方向。 段余宁走下一半阶数的楼梯,禁不住回头去看她的背影。 法院工作人员的冬季制服外套是庄严肃穆的黑,显得她清瘦背影中透着孤意,刚才她站在他面前,身上月白色的衬衣领口被深蓝的领带收紧束缚,服帖地垂顺下来,又被稳妥藏匿在西装扣子底下。 遂想起回家的那天,他独自站在院子里,目之所及,皆是粉白杏梅,热闹枝头,照影伶仃。 今冬来得这样早。 下班时小书记员趴过来把一杯奶盖放到她的键盘边上,说:“恭喜你被命运选中!年底山区调研走起!” 翁沛才不信她:“空穴来风。” “大案子,”小书记员笑的神神秘秘:“明天上午正式开会,山区很冷,多带几件保暖的衣服哦。” 翁沛下班后就去营业厅取了新手机,号码重新补办,顺便把云端数据备份过来。 在外地进修的陶珞中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提醒她季节变冷,注意不要感冒了,还嘱咐陶珩悠小魔王那里,可以不用理会,最近刚给他找了个家教,他不想读书,就想着法子骚扰大人。 翁沛笑他是甩手家长,自行拨了个电话给陶珩悠。 陶珩悠在电话里哭得稀里哗啦,说:“老师好烦好凶!我不要写作业!我要小沛姐姐……小沛姐姐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玩?” “最近有点忙,我一放假就去找你玩好不好?” “那你明天来,我们去摘杨梅!” “冬天没有杨梅呀,珩悠可以问问老师冬天有什么树会结果子,在哪里开花结果,问出来了,告诉姐姐,然后姐姐就陪你去摘果子,可以吗?” “那会陪我去植物园吗?那里树很多,果子也很多。” “好,等你小舅舅回来……” 陶珩悠大哭大叫:“我不要小舅舅!就是小舅舅把我送给老师的,我再也不要小舅舅了!” 翁沛的耳膜差点被他的哭音震破,连忙把手机拿开了些,等他嚎完了才耐心地哄说自己这周末就去看望他这个“被小舅舅打包送给老师”的可怜孩子。 她挂了电话走出地下车库,在初冬的冷风里裹紧大衣,匆匆走向单元楼。 在电梯里摸遍口袋没找到钥匙,只好打电话给滕书漫,让她帮自己开一下门。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她挽着大衣出走去,却看见家门口的裴燃。 裴燃看见她,似乎想走过来,腿还没迈开,身后的防盗门就被人打开了。 翁沛看见人模人样的裴总以一个尴尬扭曲的姿势迅速把脸转向隔壁邻居家门。 “小沛,家里的……” 滕书漫开了门,看见门口那一大尊活佛,语气立刻就变了,“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你不要误会,”裴燃咳了两声,伸手撑在墙上:“我没有来找你,我是来见一个大客户。” “大客户住我们隔壁?”滕书漫脸色阴寒。 剑拔弩张的局面,翁沛不敢上前,只好抱着大衣等在一边当隐形人。 “对啊,”裴燃指了指隔壁的门,“这位大客户……比较低调。” 滕书漫说:“那你按门铃啊,让大客户出来接你进去喝茶谈生意,怎么还在外面吹风?” “按就按……”裴燃硬着头皮转过身,抬起手在门铃按键上轻轻一戳。 门铃响了两遍,里面都没动静。 裴燃暗暗舒了口气,朝着她二人微笑:“好像没人在家,我看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他说完要走,门锁却“咔哒”一响——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前几天还在装修,今天竟然就搬进去住了。 翁沛好奇这位新邻居,也歪着头往里面望。 这好奇一望,就望见了不该望见的人。 段余宁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身上,注意到她张望的姿势,嘴角微弯,眼睛尤其好看,瞳仁深黑莹亮,似古井中望见溶溶月影。 翁沛怔忪,因为他这个笑。 穿浅灰色休闲服的他似乎没有白天那么阴郁冷淡,灯光落在他的头发上,依稀还是那个来她卧室门口送牛奶的少年。 “你按的门铃?”段余宁问裴燃。 裴燃虚惊一场,开始即兴表演:“是啊,段余宁,我……特地来找你!” 段余宁笑道:“我可没有告诉过你,我住在这里。” “你昨天打电话让我来找你的,你都忘了啊?”裴燃把他的肩膀一搭,两个大男人卡在门框里,“先进去,先进去再说,外面太冷了。” 他把段余宁的家门带上,还不忘对滕书漫说:“你也快进去吧,外面风大。” 在厨房准备做饭的时候,滕书漫说:“我觉得他在骗我。” 翁沛笑着摇头,仔仔细细地择菜:“你干嘛把他锁在门外?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他在那里走来走去,怪可怜的。” “看了心烦,”滕书漫的手在肚子上摸了摸,“眼不见为净。” 厨房的照明灯忽然一闪一闪,翁沛仰起头,问道:“灯是不是坏了?” “啊是了,刚才就想和你说的。” 饭后她下楼去便利店买新的灯泡,回来路上突然意识到段余宁是住到了自己隔壁。 莫名的惘然与低落席卷而来,她走到小区花坛边坐下。十一月了,这一丛绣球花还稀稀落落开着,她每天早晨下来跑步都会经过花坛,其实也算某种意义上见证了它凋零的过程。 翁沛坐在花丛后面,抬头望了望黯淡的星河。她回想着自己糊涂度过的这些年,下意识把灯泡当成小球来抛接着玩。 五岁家门口差点淹死,十五岁遇见一只叫琪琪的狗,十九岁有个很喜欢的人离开,二十一岁那盆小多肉枯了,二十二岁在加班中度过,二十叁岁还没到……有个以前很喜欢的人又回来了。 “坐在这里不冷吗?” 身后乍然响起一个声音,翁沛吓得手一滑,灯泡啪嗒砸到地上滚远。 她蹲下去捡那个塑料袋子,塑料袋是黑的,她夜盲看不大见,双手在地上摸了好久。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那人提醒道:“在这里。” 黑灯瞎火的,她抬起手要去接那个袋子,却只摸到他的手腕。 冬天里他的手腕肌肤温暖,她略略失神,问道:“段余宁?” 见那个人没有回答,她又接着说:“你把灯泡还给我。” 段余宁把她扶起来:“灯泡碎片会扎到手的,你怎么就在地上乱摸?” “看不见。”翁沛静了静,如实回复。 段余宁沉默片刻,替她擦掉手掌心的灰尘,说:“我帮你再去买一个来。” 翁沛缩回自己的手:“不用你买。”缩得不够快,还是让眼泪滴下来,滴在他的手指上。 她带着碎灯泡回到家里,在滕书漫的瑜伽垫上坐下。 滕书漫把纸巾盒子扔进她怀里:“擦擦,哭得跟花猫一样。” 翁沛抱着纸巾盒子,抽了两张纸捏在手心,却没有擦眼泪。 滕书漫睨她:“对门住着你的老情人是吧?” “不是。” 滕书漫一边做着简单瑜伽一边说:“刚才他眼睛都黏你身上了,我又不瞎。” 翁沛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他好烦。” 滕书漫嗤的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闹什么别扭,但是我记得他以前对你还挺好的。记得上学的时候有一次体育考试跑一千八百米,我是跑得最慢的,跟你们落了有两圈,我看见段余宁在终点等你,所有人跑过去都没人接,就你有人等着,就你被他接住了。” “后来我痛经晕倒,还是你们帮忙救护,送我到医务室的是不是?我隐约有印象,操场离医务室那么远,段余宁一个人又背又抱的,累惨了吧?一直没能当面和他道声谢。” 滕书漫难得有温柔神色:“我那个时候还挺羡慕你们的,你虽然傻傻的,但是段余宁肯对你好啊,情窦初开,喜欢得很认真。” 翁沛说:“那是因为他刚好没谈过恋爱,”又补充了一句,“到了教学楼那里,抱着你去医务室的是裴燃。” 滕书漫道:“难怪当年我醒来看见的人是他。” 翁沛爬起来去洗了把脸,回到客厅加入滕书漫的瑜伽训练课程。 “我不能想了!我还有好多卷宗和材料没有看!我要勤奋工作,锻炼身体!我要成为坚守司法一线的铁人!” 滕书漫稍微抬了抬一条腿,她的体态很美,四肢修长,即使是怀孕也没有浮肿多少:“这位铁人,我看你是真的傻了,我这是专门教授孕妇的瑜伽课程,你跟着我做锻炼不到什么的。” “没事,我和这位小朋友培养培养感情,”翁沛摸摸她圆鼓鼓的肚子,“漫漫太伟大了,孕育生命是很辛苦的事情,小朋友长大后要对妈妈好一点啊。” 滕书漫说:“这孩子不会在我身边长大。” 她换了另一条腿抬起:“裴燃会带走这个孩子,这是我和他约好的,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叁天两头来看我,带我去医院做产检?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他是我姐姐的丈夫,也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滕书漫说:“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有点恶心?” 翁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生下孩子我就要走了,离开这个地方,”滕书漫目光平静,“这半年来真是麻烦你了,经常替我这个孕妇去搜罗各种零食。对了,我很好奇一件事,我看你好像不爱吃零食?” 翁沛说:“习惯了,以前有人不爱吃,我也不怎么吃。” 滕书漫关掉音乐,结束了锻炼:“你也别纠结了,顺其自然吧。缘分这种事是很奇妙的,本来以为没有的,往往要纠缠;本来以为有的,往往要错过。” 翁沛说:“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缘分。” “没缘分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总比有孽缘的好。” 滕书漫说完就回房休息了。 她也回到卧室,又翻来覆去睡不着,像是回到等司法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几天,总是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 明明知道那个最可能出现的结果,还偏要自寻其扰。 房间角落里有个小茶几搁着她用了很多年的笔记本,木质地板很凉,脚上穿了袜子也还能感受到冬天的寒意。 她想起之前小萝莉书记员说的“C大请来的专家鉴定人”,就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在网络上搜了一下段余宁的名字。 搜索结果出来第一条是C大生化学院的公告,说近期设立一项和国外大学联手的研究项目,研究人员名单里第一个出现的中文名字就是段余宁。 什么奇奇怪怪的研究项目,一点论文资料和前人研究成果都搜不到。 062雪路 恒温箱里的幼猫睁开了眼,发出一声细细呜呜的猫叫声。 实验室的助理凑过来说:“还真的活了啊……难怪说猫有九条命呢。” 另一个年龄稍大些的研究员冷不丁道:“人都能活,猫为什么不能活?” 那年轻的研究员立时噤声。 恒温箱的小门被打开,幼猫挣扎好几次才勉强站起来,颤巍巍往出口迈来。 段余宁站在原地,口罩挡住大半张脸,他的视线微垂,看向地上那只瘦骨嶙峋的幼猫。 那只幼猫径直走向他,在他脚踝处蹭了蹭,似乎是怕冷,依偎着他的鞋子卧下去,在他的两脚中间蜷缩成一团。 年龄大的研究员冷笑道:“看看,只有小怪物会亲近小怪物。” 段余宁把猫抱起来,摸了摸它几乎蹭没毛的脊背。 他说:“我自己来处理它。” 市中院近日同意并接受了达山区法院报请的一桩医疗纠纷案件的管辖权转移,翁沛接到开会通知也有点疑惑,因为这案子无论怎么看都是民事庭的活儿。她提前五分钟来到会议室,却发现人都到齐了,与会的都是刑庭的同事。 她和另外一名法官助理坐在最外圈的小椅子上做会议记录,这起医疗纠纷案件闹得沸沸扬扬,她们早前就有所耳闻。案子当事人一方是个颇负盛名的神经外科医生,该医生出于种种原因在患者危急昏迷、无法签字的时候擅自决定开刀,兵行险招救活了脑出血患者,但是患者家属一直不肯现身照顾,医院又总归不是做慈善机构的,病人疏于照料很快去世,而家属收到一大笔医院的手术费催缴单时不干了,闹到门诊大厅还拍视频上传到社交平台,被自媒体疯狂捏造文章,引发了一场攻击主治医生的网络暴力。本来指望着巡回庭大发慈悲给拎走该案去处理,结果兜兜转转还是下发到中院来了,并且莫名其妙花落刑一庭。 身边的杨助理悄悄对她说:“这也是山区调研的原因,那患者家属说自己老家那边的人都有这种毛病,根本不需要开刀,还和医生产生了肢体冲突。” “冲突?”翁沛问,“所以发展成医闹了吗?” “不是,”杨助理说,“部队医院能让你闹么?你手边程序卷宗翻翻看,警方调查结果是冲突的时候那过世患者的妻子被主治医生推搡了一把,脑袋撞到墙上一命呜呼了。” 翁沛打了个寒颤,望向会议室前方的投屏,那里正放映一张达山区的地形图,标出了叁处红点,是他们此行访问调查的目的地。 会议结束后她去洗手间出来,给陶珩悠打电话,说自己周末就要去山区,不能去看望他了。 陶珩悠很伤心,他小舅舅去进修大半个月,小沛姐姐也忙得团团转,没有人来他的小院子玩,小男孩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翁沛安慰了几句,同事的电话又打进来,她只得匆匆挂线回到办公室。 临行前一天夜里,调研小组又开了场会议,她回去得晚了些,意外的在电梯口碰上段余宁。 如果等下一趟电梯就显得太刻意,她只好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一进去就前后各据一角。 她假装低头玩手机,段余宁忽然笑了。 翁沛转过脸,看见他靠在电梯壁上,神情疲惫,所以闭眼睁眼的动作都慢了些。 他的身体微微往前倾,是想和自己讲话的样子。 这种神情以前在床上见过,翁沛想起一些事情,立刻就红了脸,警告道:“你别过来。” 段余宁非但不理她,还往前走了两步。 他的手臂横过来的时候,翁沛贴着墙壁蹲了下去,在地上缩成一团。 段余宁的手指停了停,接着,按亮了楼层键。 他的声音自翁沛头顶上响起:“你怎么了?” 翁沛尴尬不已,把目光从他干净整洁的裤腿上挪开:“……站累了,蹲会儿。” 段余宁望着她的小脑袋,从上方看下去,视线会经过她的睫毛、秀气的鼻梁和……因为紧张而咬住的下嘴唇唇瓣,不知道今天涂的什么口红,有种小心谨慎的风情。 “起来吧,”段余宁说:“到了。” 电梯门应声而开,他率先走了出去,翁沛连忙站起来。 两个人同时拿出钥匙开门,同时走进去,又同时关上门。 滕书漫站在客厅在吃栗子,耳闻目睹他俩开关门的动作,打趣说:“两扇门长得一样,我得在家门口贴个标识,免得哪一天你走错门,进他家里去了。” “不可能。” 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就出发去单位,印着市中院字样的大巴车上一共坐了七个人,杨助理临时被分配了别的任务,所以她和另外两个行政人员坐在靠后的位置。 幸而路上没什么需要核对的材料,翁沛在车上补了一觉。 醒来正好到了一个休息区,集体吃了午饭,有半小时左右的休息时间,她溜达到附近,发现这一带是刚刚开发的旅游景点,休息区后面就有一片湖,正对着苍然远山,湖畔芦苇摇曳。 她捡了块小石子,回想着陶珩悠那孩子之前是怎么打水漂的,扔了叁个都是直接沉下去。 事不过叁,但总有突如其来的“四”,比方说湖面掠过的小石子和泛起的那一连串涟漪。 翁沛别过脸,看见段余宁,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段余宁又捡起一块小石子:“研究院组织去达山区考察。” 小小的水花在阳光下溅开,他望着湖面和远山:“要下雪了,小沛。” 她返回大巴,在车上坐了好久,一拉开车帘就看见段余宁站在休息区的空地上,举目朝她微笑。 天渐渐阴冷,他说「要下雪了,小沛」,可自己却还穿的那样单薄。 进入达山区,果然下起了雨夹雪,大巴车被困在离村庄五公里的地方,前轮陷进泥路路面的水坑。 一行人从车上下来,打着伞站在雨雪里等。推了半天推不动,司机只好打电话向外面求援。 天气情况恶劣,山路险阻,一时半会儿等不到救援,只好返回车上,裹着羽绒服瑟瑟发抖,保温杯里的热水都快喝尽了,雪却越下越大,路边草木都挂了一层白。 约莫四点多,山路上终于驶来一辆军用吉普,司机在路中央挥摆双臂,叫停了那辆吉普车。 穿迷彩服的副驾驶员打开车门跳下来,和司机交谈没两句,山路上又驶来了一辆C大研究院的中型巴士,后面还跟着另一辆吉普车。 中院的小姑娘们趴在车窗上看,叹息道:“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翁沛跟着他们下了大巴,随着众人登上了研究院的车。 雪落在长款制服大衣的肩章上,她上车后环视一圈,硬着头皮走过去,在最后一个空位置上坐下。 段余宁窝在那个角落里,车窗上勾着一瓶药水,细管末端是一根针,没入他的手背血管。 他闭着眼睛,周身犹如陷入窗外的雪景暮色。 由于大衣上沾了雪花,翁沛怕吵醒他,就把外衣脱了才坐下。 车子缓缓开动,她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山野,又把目光落在段余宁的沉静眉目间。 药水不知什么时候挂完了,引流细管下面一截是暗色的液体,是他手背血管里的血液回流。 翁沛心里一痛,急忙去请来车上的医务人员,将他手背上的针头拔掉。 段余宁还是没有醒,她按住他手背上的出血点,觉察他的手掌冰凉,遂将他的手塞进那件法院的长大衣底下暖着。 她在大衣的遮盖下摩挲着段余宁的手背和手指。 车里已经是一片黑暗。 情绪再藏不住,她含着眼泪,在黑暗中探身过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063?点?击?就?看?小?情?侣?车?内?激?吻? 她的手扶上段余宁的脸。 掌心托着他的下颌,指尖压着鬓发边缘也触碰到他冰凉的耳垂。 窗外无一星半点的灯火窥视,她慢慢闭上眼,把问不出口的伤心话和孤单度过的岁月一并吻给他。 像是浸入没有光亮的汪洋,原以为远去的浮木又从海底泛起,回到那个失魂落魄的漂流者的怀抱。 到底是谁在拥抱谁,她心里越来越分不清,所以在他醒来的那一刹那也没有选择欲盖弥彰的逃避。 段余宁抓住她的手腕,静默片刻,稍稍用力将她扯进怀里。 跌过去的动静引起旁人的注意,斜前方的小姑娘回过头来,却只看见并排的软座枕靠,以为后面没有坐人,只是巴士颠簸将座椅上的物件震落在地。 长外套盖在头上做遮掩,在这片狭小却温暖的黑暗里,脸贴着彼此的脸,手指纠缠手指,齿关被撬开,心跳被窃听,恍惚是回到当年高中学生时代,约好逃了课间操,两个人躲在教室窗帘后偷偷接吻。 太无知无畏了,她想,自封谨小慎微,实则胆大妄为,从前现在皆是如此。 段余宁被她压在身下,在这后排的连座座位里,两个人都微微喘息。 “你亲我?”他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一只手去拂她腮边垂下来的短发。 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手指却耍赖不肯离开,贴着她的耳后肌肤和颈侧轻柔抚摸。 翁沛不出意料地颤了颤,她把手肘支起,试图挣脱:“是又怎样?”腰还是被箍得死死的,她只能瞪与自己只有方寸距离的段余宁。 潜台词是:你以前没少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外套从头顶滑落一大半,窗外雪野偶有人家,灯影虚渺,从她眼底一晃而过。 她压低声音说:“你放不放?不放我要喊人了。” “不放,”段余宁看着她的眼睛,亲了一下她,“我还没醒,你可以继续亲。” “想都别想!”翁沛后悔不迭,将发烫的脸别开,“别抱了……快放开我,马上到目的地了。” 段余宁忽然说:“我很想你。” 中巴车转过一个弯,在空地停下,车上灯还没开,已经有人醒来,收拾东西的响动和交谈话语声杂乱,杂杂扬扬似落叶,盖住了井水,也盖住了微波。 翁沛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起来吧,别让人看见了。” 车厢的灯亮起,重新穿上黑色的长大衣的翁沛随着法院的工作人员一起下了车。 雪夜行车,到达落脚的地方已经是夜里七点多,她和同事正准备去走访,村长和村委书记却自作主张在大雪天把老人家带来了。 老妇人腿脚不便,半夜过来被冻得嘴唇发紫,在一楼大厅烤火取暖不肯上楼。 烤火取暖的古董仪器还是研究院那几个活泼热心的年轻人修好的,所以人家自然能坐在火堆边剥花生,顺便和老人家聊天。 她下楼时一眼就看见被围在中间的段余宁,他在仔细听身边人问话,也不时回答一两句。 市中院带队的陈法官只按照惯例问了老妇人家里情况,家族遗传病什么的老人家记不清也说不清,村委书记充任普通话翻译翻了老半天口干舌燥,开始心不在焉地喝茶吃花生仁。 翁沛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速记,双方沟通十分困难,她手都冻僵了还没写完一页纸。 她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抬起眼皮,看见段余宁在微笑。 隔着火光,他一直在安静地注视她。 两小时前翁沛在车上偷亲他还被抓包,抓包后一时糊涂又和他倒在座位里亲了个天昏地暗,眼下被他这样盯着难免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还好段余宁下一秒就移开了视线——身旁有人拿着计算纸给他参考。 他往火堆里丢进一块小木块,接过那张纸端详。 荧红的火星子飘浮起来,山中寒浸浸的,只有眼前这一堆火是光源是热源,一跃入眼帘就仿佛隔绝了外面的雨雪声。 翁沛没有握笔的左手手指悄悄揪紧了自己的外套袖口,头都不敢再抬了。 那老妇人还在絮絮叨叨说话,身子暖和过来了,就一直伸手去摸盘子里的花生吃,吃完把花生壳握在手心里,两粒花生仁也嚼得很慢。 坐在旁边的段余宁递还计算纸给同事后,默默把自己那盘没动过的花生跟老人面前的花生做了调换。 村长瞥见了,小声问道:“这位研究员老师看起来不喜欢吃花生?那我让人去给你换别的果仁来……” 段余宁说:“不用了,我不吃这些。” 村长脸上有点挂不住,趁他们说话,把原先摆在老人家面前的那盘发霉的花生端走了。 这厢结束询问,研究院的几个小年轻又刚好穿戴整齐要连夜出发去山上的基地,主动提出送老人回家,雪夜不好走路,他们可以轮流背老人,直到把她送到家门口为止。 翁沛站在门口,看老人家趴上其中一个青年的背,周围有人搭了把手,几个人说笑着走向夜色中。 村委会的两只手电筒都给了他们,雪地里那两束乱晃的光并不怕冷,有人扯着嗓子嚎了两句歌,惊醒了路边人家院子里的家犬。 犬吠此起彼伏,那人身边同伴大声嘲笑,不出意外地遭到了追打。 夜深人寂,风止雪休,在同伴跑调的歌声中,段余宁回头望了她一眼。 灯下的她忽然之间听见了歌声,听清了那个人在唱什么。 “从未将你的贴相/从右翻至左欣赏/从未躺进发上/贴身骚痒怎会当寻常/从未听你的拇指/撩动花瓣的声响/从未真正放手/所以以为拥抱会漫长/偿还过才如愿……” 夜里又开始下雨夹雪,翁沛被雨声吵醒好几次,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隐约听到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早上雪融化时才是一天中最冷的时间段。 她和法院的工作人员去楼下领镇政府送来的冲锋衣,坐在角落里登记的工作人员一双手好看的过分,手指修长白净,连指甲都修剪的圆整。 翁沛留心注意了一下,发现坐在那里的压根就不是什么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是戴上厚外套帽子的段余宁。 她拿过衣服袋子,段余宁转着笔,明知故问:“单位、名字和联系方式?” “X省C市中级人民法院。” 段余宁慢慢写下她的工作单位全称,少年时他的字偏锋利清铮,长大后却线条流畅随和许多。 “名字呢?” 段余宁问出这叁个字的语气很温柔。 “翁沛,”她有短暂的恍惚,很快回过神来,“手机号码是……” 话未说完,他就填好了那一串阿拉伯数字:“可以了,快回楼上去吧。” 继而又道:“下一个。” 翁沛愣愣地抱着衣服离开,走到门口又扭头去看他的侧脸。 既然他还清楚记着她的电话号码,为什么四年来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 这个号码是当初在游乐园丢了手机后,他特地帮她选的,又好记又好念。 她从未动过更换的念头,一直用到了现在。 064客房 翁沛回到房间穿好衣服,拎起装满卷宗材料的手袋准备出门走访。 下楼时看见段余宁和另一个研究员刚好在往上走,她站的位置靠近扶手,楼梯又窄,就主动侧过身子让了让他们。 段余宁的一只手虚虚搭在楼梯扶手上,随着缓慢脚步越移越近,眼看就要到她的位置,还和同事在聊一个实验步骤的改进方法,仿佛没有注意到站在楼梯上的她。 她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等走在前面的那个研究员朝自己点头打过招呼,垂在身侧的手竟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温暖的手指从她的手背上滑过去,只是瞬间的事情,像春天里一阵微风吹过芽叶嫩尖。 风吹过叶末,滴落的却是露水。 两人擦肩而过,他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放进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 然后就听到身后之人“噔噔噔”跑下木楼梯的一连串脚步声。 研究院的同事任朗回头说:“样本取完就不用回这地方了吧,比基地的取暖设施差多了……”看到翁沛跑下去,又惊奇道:“咦?看起来他们法院的日常工作很紧张啊,小姑娘背着那么大一个包还跑的那么快……段老师你笑什么啊?” 段余宁虽然年龄最小,但是资历水平都不比他们低,先前C大聘请他的导师施邱生来当客座教授,老教授坐在轮椅上给生化学院的学生们开讲座作报告,他一直在旁边做助教,偶尔也会帮老教授纠正几处口误,老教授讲的累了就让他顶上,他的讲述思路承接毫无凝滞,甚至更为简洁清楚,一场讲座下来,反而像是老教授在念学生的研究报告。 几个年轻的研究员虽然耍皮爱闹但都是聪明脑瓜,早就看出了端倪,又见他没有什么脾气架子,一会儿「小段」一会儿「段老师」的,成天胡乱称呼。 段余宁回过头来,说:“没什么,就和你一样,觉得她很忙。” 上午翁沛跟着第一小组的组员走访了村庄里几户人家,要结束时接到通知说让他们加快调研步伐,因为在卫生行政部门出具了相关医疗鉴定书后,滞留城里的患者家属不肯接受调解,仍是向法院提起了民事诉讼,现在案子正在走诉讼流程,而且媒体紧盯着不放。 他们只得匆匆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是达山区最偏僻的山村,位于山顶,道路都不怎么通,大巴车无能为力,送至半途,一行人徒步上山。 此时正午已过,日头晴暖,冰消雪融。 水泥公路一侧是山崖,崖下还有村落,路上休息的时候队里的小姑娘让翁沛帮她拍照。 山上确实风景秀丽,空气清新。 翁沛举着小姑娘的手机等她摆好姿势,聚焦后又觉得距离太近了,就往后退了退。 然后就踩到了什么又软又硬的动物,还是团成一团的。 她背后一寒,惊叫声却卡在了喉咙里。 “过来,”身旁有人拉住她的手臂,“不要怕,它在冬眠。” 她被段余宁拉过去,回到水泥路上。 翁沛惊魂未定,抬眼道:“你怎么在这里?” “研究院的一个基地就设在附近,”他望着她一笑,“我是代表研究院来接你们的。” 段余宁示意她往左边看,山腰那里竟有一个新式建筑物,门前的空地上矗立着一根旗杆,杆头红旗飘扬。 落脚点果然是在基地,翁沛和另一个小姑娘共住一间房,对着空调热水WiFi感叹此处是达山区五星级酒店。 基地的食堂24小时开放,陈法官亲自带他们去喝汤吃肉,并且饭桌上宣布全组放假半天,明早再去走访。 在一片欢呼声中,翁沛在对着手机发愁。 开饭前,她的手机微信上收到了四年后的第一次聊天对话消息。 段余宁给她的用餐提示:【2号窗口的蛋羹很好吃。】 她在对话框里输入半天,写写删删,最后发送的消息是:【哦。】 段余宁秒回:【不好吃吗?】 翁沛把勺子咬在嘴里,开始打字:【我、不、喜、欢、吃、蛋、羹。】 发送完毕立即就把手机揣兜里了,埋头继续吃2号窗口送过来的热腾腾的蛋羹。 好嫩,好滑,真香。 饭后几个人要去后山玩,那里有个小学,操场娱乐设施还算齐全,翁沛推脱身体不舒服,准备溜达回房间睡觉,结果在基地迷路了。 她误打误撞走到一处露台,看见空地上有士兵在操练。 难怪当初上山的时候会出现军用吉普车。 空地正南方也有个看台,两侧有台阶,一群穿白大褂的人走下来,扎眼得很。 翁沛注意到那群人里面有两叁个是戴军帽的,想来只是在军装外面穿了一件白大褂。 她凝神细看,中间那个人转过头来,于是视线里猛地出现那张熟悉的侧脸。 即使隔得有些远,她也仿佛能看清段余宁说话的神情,眼皮末端都是漂亮的双层,睫毛懒懒半垂,眼珠黑沉沉的又透着亮清,眼下还有一对卧蚕,是很难寻见的一双眼睛。 站在段余宁身边的军帽男子一直笑着与他说话,临别之际那人想拍他的肩膀,段余宁抬起手一挡,最后只两人只不咸不淡握了个手,C大那批研究员就随他一起离开了。 翁沛怕被发现,躲到门后去,顺着一边是落地玻璃的小走廊走了两分钟,又绕过了一个中庭连廊,竟然回到了提供给他们休息的房间门口。 她进了房间,一直睡到晚上六点多才醒来。 食堂的工作人员竟然把饭菜送来,她怪不好意思的,签字的时候随口问道:“请问这里有一位叫段余宁的研究员吗?” 基地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食堂员工当即摇头:“抱歉,我们不了解也不提供餐饮服务以外的任何信息。” 她吃完晚饭,又拿出笔记本电脑充电,盘腿坐在床上整理走访搜集的案件信息,暖空调吹的肌肤干燥,关了又觉得手脚发冷,就把被子都披在身上。 同伴都还没回来,房间里静悄悄的,门缝被人塞进纸条的动静就格外诡异。 翁沛裹着被子下床,脚上把拖鞋一勾,轻手轻脚走到门后,捡起了那张纸条。 【提供客房服务,需要的话请开门】 还是打印的A4纸宋体字,基地里竟然还提供这种特殊服务! 她觉得有点尴尬,回拒道:“不用了,我不需要。” 门缝里又被塞进来一张小一点的纸:【免费的】 翁沛无语了,隔着门板,她诚恳道:“免费也没用,我又不是男的,你快走吧,快走吧啊。” 门外的人笑了一声,她本来都想裹着小被子回床上了,又立即折返回来拧开了门。 中庭院子的屋顶是透明的玻璃,寒夜月光落下来,落在来人的身上。 而他的吻落在翁沛的额头上:“不需要的话,我就走了。” 翁沛反应过来:“站住。” 段余宁回过身。 翁沛结结巴巴问道:“我问你,你们基地……到底是做什么研究什么的啊?为什么正儿八经的博士研究员都要晚上出来兼职做……” 回想起上个月审过的案件,她的脸红了又红:“做这种……这种客房服务……” 065山月 段余宁道:“我们签了保密协议,不能乱说的,”抬头看了看屋檐,“有监控摄像头。” 翁沛向外探了探头,果然看见那个监控摄像头红光闪烁。 “这么神秘……” 她裹着被子走出来,冷不防吹来一阵风,身后响起“哐”的一声。 门被风一吹,自己关上了。 她急忙去拧门把手,无论如何也拧不开。不愧是基地,连门锁都特别有敬业精神。 段余宁说:“钥匙呢?” “钥匙在卧室里!”她懊丧不已,身上又穿着单薄睡衣,在冷风中越发裹紧了自己的被子,“这应该有备用钥匙吧?你知道哪里可以拿到吗?” 不等段余宁回答,她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手机都落在里面了,也不知道我同事什么时候能回来,真是倒霉……” 段余宁改变了主意,说:“我知道。” “快带我去,冻死我了。” 段余宁看了她一眼:“你这样裹着被子出门,角楼值班的武警会被你吸引走全部注意力。” 翁沛沉默了,她揪着被角低头看了看自己穿在里面的睡衣,这种衣服怎么能穿出门? 不冻死也要被人笑死。 抬头发现段余宁的视线也落在她的睡衣领口上,登时抓紧被子,紧张兮兮的:“你看什么看?” “看外面风大,怕冻坏你了,”段余宁隔着被子抱住她,忍俊不禁,“去我那里,我找件衣服给你穿,然后让人把钥匙送过来好吗?” 段余宁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穿,替换掉那床笨重的被子,又看她没穿鞋子,雪白脚踝和小趾都冻得通红。基地路面都是水泥铺就,客房的一次性拖鞋根本走不了多远,于是他弯下腰背起了她,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夜色里。 山上夜里风大,迎面吹来令人四肢发寒。 她把脸贴到段余宁的鬓边,寻思着是不是应该翻翻旧账,没想到段余宁自己主动提起了陈年往事。 他说:“哥哥在叁年前去世了。” 翁沛神情一滞,不敢再去看山间那轮明月,过了片刻才说道:“四年来我从未联系过他……我不知道他……” 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世上了。 当年是段恒找到她,带她回段家,在段余宁还不怎么和她说话的那段时间,都是段恒在开解她,像对待亲妹妹那样照顾她。一年有十二个月,每个月段恒都会买来与月份等数的限量限定布娃娃,和一小束花一起放在她的床头,也放在她无数个不安的梦中。 可她四年来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怨恨中,从不过问段恒的情况,她爱段余宁的时候只爱他一个人,恨段余宁的时候却连他身边的人都恨着。 山寒月冷,心里也岑寂寥落。 段余宁背着她走过那条长廊,落地玻璃窗外是绵延山峦,空地上浸满了如水月色。 她的手指在玻璃上滑过去,指腹肌肤擦着冷的玻璃,摩擦中却产生了烧灼般的痛感。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她的眼眶有些湿润,收回了自己发疼的手指。 “他捐献了自己的遗体,”段余宁静静地说,“他们说他去世时很安详,思念的人也都见到了,他没留下什么遗憾。” “留下遗憾的人是我。” 翁沛回过头来,眼泪掉在他的颈间:“是不是因为那场爆炸?余阿姨告诉我,当时你昏迷了好久,你没有见到他最后一眼?” 他轻轻地说:“是。” 走到空地演练场上,有一队士兵赤着上身喊着口号跑操经过,翁沛来不及擦掉眼泪,便深深低下头去。 段余宁背她总是很稳,一路再无话。 到他的房间后,段余宁把她放在床边,然后找了一件厚外套给她穿。 翁沛坐在床沿发呆,想着段恒的事情,裸足被抓住触碰到热水时,不禁一抖。 “太烫了吗?” 他探手试了试水温,蓦然被她抓住肩膀。 “段余宁,你站起来,”翁沛拉过他的手臂,将他的左边袖子往上卷,看见了一道藏在衣服底下的狰狞疤痕,“这是什么?” “一点烧伤,”从段余宁的语气里已经听不见那种痛苦的恐怖之处,只是平静的陈述,“四年前那场爆炸发生时,我正好要推开实验楼的一楼大门,有一块燃烧中的木条砸落,我抬手挡了一下。” 翁沛猛地站起来,木桶里半满的热水晃荡外溅:”到底为什么爆炸?“她眼眶发红,泪水已经在打转,说话时像是一块软木梗在喉中,声线都哑了好几度。 “为什么非要去那个地方?” 睡衣的裤管从她的小腿上滑落,落到水面,落入水中,浅色布料逐渐浸湿。 “你先坐回去,”段余宁只得回抱住她单薄的身体:“这样水凉了会感冒的……” 她像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我不要。” “段余宁,四年了啊,”她抱紧了他的脖子,眼泪汹涌,“你明明记得我的电话号码……我以为那场爆炸……我在大教室里上课,还是别人告诉我的,我想打电话给你,可是被老师点了名……” “多可笑啊,我需要回答完问题,才能走出去……才能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 那个阶梯大教室里,坐着两百多个和他一样年轻鲜活的生命,而他却在她看不见听不到也摸不着的地方,经受一场无妄之灾,连生死都未卜。 那时她失声痛哭,心如刀绞,没人知道她在哭什么,也没人愿意伸出援手,他们是无辜的,所以他们可以惊异或者平淡围观。 就像他们不知道她爱段余宁,他们也不会像她一样爱段余宁。 翁沛揪着他的前襟,那里被她刚才的眼泪打湿一块:“你说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段余宁捧起她的脸,一个吻从小心翼翼演化成大胆掠夺,怎么尝都是苦涩的,到底是把四年光阴都悉数灌入喉,又烫又苦。 她是真的伤心落泪,抖如落叶,倒在床上的时候却又像发疯的小兽,十分用力地咬他。不仅口中尝到了腥甜,连他的脖颈她都咬,躺在他身下,仰起头叼着那处皮肉,最终也没能下狠口。所以哭得最大声的却也是她,泪珠子一颗颗滚过脸颊,没入乌黑鬓发。 段余宁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睛和嘴唇,手指拨开她散乱在额边的头发,他说:“小沛,我都记得啊。” 那一串数字他早就烂熟于心,映在眼底,写在掌心,刻在实验室的墙壁上。有一年春天他患了失语症,脑子里庞大复杂的数字公式反复演算反复推翻,握笔的手却颤抖着写不出任何一个字,拖累了整个实验项目的进程,每天每天都有一群穿白大褂的人站在那里看他,用这样无声的方式逼问他最终的结果。那群人里有一张熟悉的脸,是他的母亲,镜片后冷漠的目光像无数次扎进他手臂血管里的针头。 他想早点算出来,想离开这监狱似的地方,不喝不眠,强迫自己在写字,在纸上写、在桌上写、在墙上写甚至在身体肌肤上写,钢笔笔尖都折断无数,唯一写得出来的就是那十一个数字,来来去去都是那十一个数字,像魔咒也像经文,一边拉拢他堕入地狱一边拯救他渡往彼岸。 无数人质问他那串数字的意义,问他这个最后的试验品故障后给出的数字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有余思遥看懂了,所以那个暴雨夜她违反规定独自来见他。那天他坐在床沿,满眼红血丝,不甚洁净的睡衣穿在身上犹如病号服。他说不出话来,可是余思遥明白他想问什么。 余思遥说:「我打开你的邮箱,看见那孩子给你发了好多封邮件,她应该一直记挂着你。」 她问:「你想离开吗?」 余思遥不理解他的情感,就像他无法理解她那种对人体基因研究的全心全意的狂热。 余思遥说:「阿宁,这项计划已经拖延半个世纪,你的父亲去世了,哥哥也去世了,最好的研究材料都在半途自毁了,只剩下你这个半成品……」她坐在那里,语言还算冷静,只是面上泪珠滚滚,「我知道你辛苦,因为你有这方面的天赋,你既是志愿者又是观察员,哪里有人能承受得住一边用刀在自己身上割一边告诉别人有多痛、流了多少血呢?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孩子,再这样下去,即使是你没有疯,我也要疯掉了……」 昏暗的房间里,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就是数不清的置物柜,柜子上的落满了灰尘,他是这个小房间里唯一存活的囚徒。 他没有任何表情动作,整个人像灰尘一样沉默。 余思遥走了,忘记锁上那道门,他抬头可以看见外面幽黑逼仄的走廊,暴雨的潮冷都要随着未关进的门缝涌进房间地板。 电影里看过无数次的越狱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有不真实的感觉。 那个雨夜他穿过泥泞的小路和残破的教堂,花园墙壁上倒垂的野棘草勾破眼角,凌晨的郊外还有马车挂着风灯哒哒驶过。他从地下通道走向地上,看见太阳照到建筑物上,拱门前悬着白色的圆球状的路灯,灯下倚墙站着穿马甲的维修工,路旁摆着红白相间的圆锥路障,走过的地面汪着清水,路的那头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而几个年轻女孩抱着书迎面走来,谈笑声清悦动听。 他抬起头,看见这所名校的校名在咖啡底色的竖牌上,像抹了石灰的英文涂鸦。 那一串号码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说话。 流浪的日子里他反复发烧,做无数个怪诞的梦,梦到无数闲人,唯独没有梦到过她。 收留他的好心夫妇开着一辆房车,他清醒的时候下车坐在马路边晒太阳,晚上就睡在车内的小沙发上,后来病好些了,也帮着夫妇俩做些卖手工小木偶的生意,他到底年轻聪明,学什么都快,夫妇俩一年到头四处旅游,带上一个他倒也不觉得累赘。 第二年夫妇俩表示愿意带他回北欧治疗,他在那个黄昏很长很长的国度呆了九个月,每天去城市广场和孩子们玩也和鸽子们玩,再自己骑着自行车穿过城镇河流和小桥回家。夫妇俩第一次看到他写出英文和汉字,高兴地开了个家庭派对庆祝。 下定决心回来的那天,他卧在阁楼角落看书,楼外树梢一只松鼠跳上窗台,掉了怀里的榛子,那颗榛子滚落到他脚边。他起身捡起榛子还给松鼠,回来翻找刚才看到的那一页,那是一本中国人撰写的野史杂谈,他没有翻到自己看的那一页,反而看到了一句诗:「沛水停桡几问津,扁舟曾忆此中身。」 一千多个日夜了,在这个低矮的阁楼,无人打扰的秋天,毫不相关的诗句,他双手握着那卷书,泪流不止。 “可我想回来,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什么都不怕,我爱你。” 他们总是在异乡才会抱得更紧,少年时江南水乡的茜纱窗,长大后风雪山头的冷月光,面上早已分不清是谁的眼泪,贴得这样近这样紧,只是做了亲吻这件事。 房间里的暖空调没打开,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了仿佛被冻住,身体打开容纳都显得艰涩,他的手指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却会像春水活泛,她恍惚觉得躺在这张床上就度过了四季轮回,冬风冬雪在山崖外,春花春水盛开流淌在她的身体上,而段余宁是夏的无尽热意,她最喜欢的季节,汗水和喘息声交缠,他的肌肤上所有动情的证据都是她蓄意留之。 翁沛用汗津津的下巴去蹭他的胸口:“像之前那样做……”两条腿勾住他的腰,不肯让他退离。 段余宁吻她,说她是傻姑娘。 又一次被他带上高潮,他抱住她的背,亲吻怀中人的眼角。过去的遥远岁月倒下一杯浆糊,不清不楚的,将他们黏着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分开都是血肉撕裂的痛楚,而苦痛会抵达灵魂。 太痛了,她心里想着,即使这样熟悉,也终究无法习惯,再也不要有了。 再也不会有了。 066童话 “有一年闹饥荒,一窝兔子找不到胡萝卜吃,眼看就要饿死了,住在山那边的猫送来一筐黑色的胡萝卜问它们要不要吃。最大的那只兔子不想饿死,就吃下了黑色的胡萝卜,没想到吃完它不仅不再病恹恹,反而比以前跑得更快了。于是兔子每天都越过山头去向猫讨黑胡萝卜,带回家给窝里的小兔子吃,后来吃黑胡萝卜的小兔崽们都长大了,老兔子死了,轮到小兔子们翻山越岭去找猫要黑胡萝卜吃……” “这是什么?《格林童话》还是《安徒生童话》?” “都不是,是《蓬莱童话》。” 翁沛疑惑:“你少骗我,我从未听过这本书。” “没有骗你,”段余宁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她的背,“说到哪里了?那几只小兔子……小兔子可怜兮兮地挤在猫的家门口,猫却说,要么兔子们把吃掉的黑胡萝卜还给它,要么就留下来帮忙种打理胡萝卜地,还说那样它们不仅可以还债还随时可以吃到新鲜萝卜。” “小兔子们吃上瘾了,再吃不下别的胡萝卜,决定留下来。然而田里并不是每年都会有收成的,它们等不及,一只只死去,又一只只出生,猫的家族后代监督着兔子的后代,在田边打了木桩围了篱笆,胡萝卜地渐渐成了兔子们的监狱,直到有一天……” “直到有一天,”翁沛这时候听懂了,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其中一只逃了出来,因为有一只看守的猫,是兔子的妈妈。” 她的手指抚摩段余宁的眉骨:“对不对?” 五点刚一刻,窗帘上的黑夜还未褪色,她的手指也仿佛在垂落的星星旁边徘徊探索。 段余宁感受到她指尖的暖意,闭上眼睛淡然一笑:“那不是兔子,那是又像兔子又像猫的小怪物。” “兔子很可爱,猫也可爱。” “那它肯定有着双倍的可爱,它不是小怪物,”她凑上去亲段余宁的下巴:“我说的对不对,段老师?” 段余宁侧过头看她,眼眸微睐:“你很好学啊。”语气有点危险。 看不见的被子底下,那只细嫩的手在他腿间摸来摸去,每次都故意绕开关键部位。 “你们调查小组那里,请假方便么?”他问。 翁沛说:“不方便。” 段余宁支起上身,手臂撑在她身侧:“那就不请假了。” 床上的被子盖过头顶,两个人纠缠着滑进去,被子中央鼓出又凹陷,翁沛躲他躲得衣发散乱,被一把按住后边笑边喘:“不行不行,我不能旷工……段余宁你不要挠我痒痒!你几岁了?” “你好幼稚……啊你、你轻一点……” 她半撑起身子,头发散遮视线,房间里光线又还不甚明朗,只勉强看到段余宁的小腹紧贴着自己的,肌肤相接,酥麻蔓延到十个指尖。 他抓着她的膝盖,分开她的两条腿,滚烫湿润的粗物,即便是看不见也感受到在哪里了,何况他还恶劣地只肯进入一个顶端。 翁沛仰头去看他半隐在黑暗里的面孔,心脏怦怦作跳:“你进去啊……”下面的小穴一缩一嚅的,好像又有水流出来了。 她不由得抱住段余宁的背,将自己软绵双乳送上去:“可以插进去了,”在他耳朵边吹气,“我们小组集合是在早上六点四十五分,你抓紧时间和我再叙叙旧。” 段余宁说:“好。” 「好」之后,就是很「不好」。 六点的闹铃响起来时,她扬起手要去抓那个闹钟:“六点了……六点了,段余宁……”不知是被操到了什么地方,她呜咽着,手臂一抖,闹钟都被打落,闹铃声和呻吟声混杂在室内荡开。 “太深了嗯……”雪白腰臀在床单上滑蹭,下体风光也一览无余,他的性器在那个小洞里不知疲倦地进出又倒腾许多花样来,让她侧躺着,手指掰开自己的臀部,然后他缓慢从后进入小花穴。 这个姿势没试过,她把脸埋在枕头里,私处淫水流的太多,因此外阴唇都湿哒哒的,喉咙却觉得痒,春意总是在顶撞中一声声婉转逸出。 “小沛。” 她咬着唇不愿回答,听得他又低低笑着叫了一遍。 “小沛宝贝。” 翁沛耳朵都有些热:“你别说话……啊……” 段余宁这方面总是比她更聪明,随口说出的戏语都能让她面红耳赤:“你知道吗,干你上面的小嘴,下面的就会一直流水;干你下面的小嘴……”在她的娇媚嘤咛中,阴茎狠狠操开肉洞,“上面的又能叫的那么浪,不怕被隔壁听到吗?” 翁沛差点被他操哭,手指在他肩背抓挠:“你混蛋,你慢一点!” 段余宁捞起她,看见她胸前那两团奶肉随着呼吸起伏,就抬起手摸了两把,说:“我的小沛真的长大了。” 她的腿缠住他的腰,身子被顶得一颤一晃,求欢的同时也在求饶,“其实……其实叙旧这种事,差不多就行了……” 粗硬的阴茎每次都深深顶到她身体里,龟头挤碰着某一处敏感的嫩肉。 他突然吻她,舌尖勾缠,话语含糊:“射了就拔出来。” 翁沛眼眶水润润的,左胸那点樱红被指尖揉搓,又被舌头卷弄,连着一小部分乳肉都被他含入口中,因此垂放在侧的两只手揪紧了床单,喘息凌乱。 身体总想往床头缩,颈窝边缘的两处锁骨似海上小舟桅杆颤升,又被他蓄意拍过来的海浪打落,浪尖上的小舟只能被海水淹覆,所以她也被凶猛的浪头托起又抛下,倒落回床上的那一刻像沉入蔚蓝海底的宝船。 他及时张开手臂挽住了沉没的船只,也挽住了她的身子。 “别往后倒,小心磕到头。” 射精后的阴茎却依然不肯抽出来,甚至在那个被干到湿软的小洞里顶了顶。 她那对浑圆挤压着他结实宽阔的胸膛,这回是真的吓哭了,穴壁夹紧了肉棒,口中却一个劲抗拒,神情满是委屈后悔:“我不来了!段余宁,真的不能再来了……我要出门的。” 段余宁照例在情事后吻她:“不请假了?” “不想请假。” 段余宁从她体内退出来,白浊和淫水从小洞里流出来,他只看了一眼就喉咙发紧。 段余宁把她抱起来:“带你去洗个澡好不好?” 翁沛累的够呛,哭了一整夜,醒来又被狠狠干了一回,坚守司法一线的铁人这个flag说倒就倒。 不,不对,是段余宁推倒的。 六点四十分,她从基地食堂叼了个包子就要跑,段余宁塞了一杯热豆浆给她:“带着路上喝。” 一大杯红豆豆浆,捧在手里也可以暖手。 她赶上了小组集合,室友看见那杯豆浆,眼睛一亮:“我说我怎么早上没看见你呢,原来你去食堂等豆浆了,昨晚我们在小李房里通宵玩游戏了,有个研究员告诉我们说食堂的豆浆很好喝,可惜一天只榨五杯,看人卖豆浆,也是蛮奇葩的。” 翁沛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走后门才有豆浆喝的,所以只笑笑。 又是红豆。 叼着吸管的时候她想:我又没有忘。 结束最后一个山村的走访调查,陈法官又紧锣密鼓地开了两场小会议,市里的卫生行政部门第二次鉴定报告出了偏差,现在只能等权威医学会来C市重新进行医疗鉴定,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所以又天降半日假期,等第二、第叁小组来基地汇合再一同回去市里。 这半天假期,法院的工作人员去给山顶的一所小学做普法和支教活动,翁沛和这些留守儿童们在操场玩游戏,也给他们上英语课,孩子们跟她玩得好,告诉她在教学楼楼顶可以看到很美的日出。 夜里回到基地,她无事可忙,就溜到段余宁房间里和他“叙旧”,偶然在他枕头柜抽屉里发现一本复印本的《绣榻野史》。 她惊呆了,翻了几页发现末页的还写着一大串看不懂的数学公式,起床后就拿着书去洗手间问正在刮胡子的段余宁:“段小宁,你们基地的研究员之间传看这种小本本啊?” 段余宁说,那是开会时跟同事借来做草稿纸的,一不小心都带回屋了。 翁沛借走了这本艳情小说,准备回去细细品读。 临走的那天清早,她推开学校教学楼天台的铁门,迎着天边暝薄日光伸了个懒腰。 好久没有在山顶看过日出了,她爬到水泥护栏上,把脚伸到外面,外边还有一层铁丝网,比坐着的位置低许多,正好用来搁脚。 楼下是六年级的教室,早读课孩子们在背诵唐诗,书声琅琅,晨风微凉。 太阳正一点点从东山后爬升,她听到身后有人走近,然后一个耳机就被戴在了她的头上。 她转过脸,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段余宁,就知道他又任性翘班了。 段余宁在她手边的水泥护栏上坐下。 他没有像她那样孩子气的面朝东山,也没有将双脚踩在悬空的铁丝网上。 晨风吹过她的头发,也吹起他的白大褂衣角。 耳机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不再去看日出,而是看段余宁的眼睛。 段余宁用口型告诉她,给她戴上的是降噪耳机。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搭在冰冷的水泥护栏上,两个人的指尖碰到一起。 段余宁在说话,她听不清,是他给她戴上的耳机。 她呆呆地望着坐在身边的段余宁,恍然间又感觉自己听到了他在说什么。 段余宁抬起她的下巴,山风就停止了向她唇畔的吹拂。 云霞冉冉,都在手指边。 067讨教 回到C市,迎接她的就是中院的工作传统——加班。年底结案大关又撞上这桩天降疑难复杂案件,费去许多人力物力,那两层办公楼夜里总是灯火通明。 段余宁回市里的那天,翁沛临时跟着一个死刑案的主审法官走了一趟行刑现场,她在路上翻看文件才知道给罪犯执行的是注射死刑。 移动床板上的五段束缚绳和替换的那两瓶药水,包括扎进那个死刑犯手背上的针头以及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她都看得仔细分明。 傍晚翁沛走下那辆行刑车,脸色格外苍白,主审法官以为她是第一次监督全程又多日加班劳累,就没再带她去另一个监狱取档案材料,大发慈悲允许她准时下班了。 因为地方偏僻不好打车,翁沛往外走了十几分钟,精神不济,人也恍惚。 接到段余宁打来的电话,她一个手抖挂掉了。 两秒后,段余宁又拨了进来,这次她终于接起。 段余宁说:“你在哪?” 她一向路痴,东南西北不分,在电话里给段余宁当了一次人工语音导航,竟然也被他顺利找了过来。在树下听到车辆鸣笛,她抬起头来,看见车窗玻璃降低,段余宁把一边胳膊搭在上面,说:“这位路边发呆的小可爱,我来带你回家。” 段余宁的车确实非常顺路,一直顺到地下车库。 两个人走近车库的负一层电梯,段余宁望着电梯壁里她不甚清晰的面容倒影,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头发好香。” 她以为他想问洗发水,刚想回答说是滕书漫买的,但还没来得及说话,段余宁就低头吻了她。 翁沛回过神来,摸着自己的发烫的嘴唇:“你亲我?” “是又怎样?”段余宁趁她呆愣愣的,又重复落了一个吻,“有本事你亲回来。” “电梯里有监控,”她推着段余宁转身,“会被值班室的保安看到的。” 保安看没看到无从知晓,反正滕书漫差点看到了——知道翁沛要回家,特地来给她开门,结果就看见隔壁邻居家门口两个人影黏在一起。 “……小沛?”滕书漫叫了一声。 站在段余宁家门口的翁沛浑身一震,抬手在段余宁胸膛上用力一推。 一掌把人推进玄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替他带上了门。 “啊那个我……”她转回身看滕书漫,小嘴都被啃得晶润水红,更不用说满脸飞霞了,“我我给他换灯泡……他家里玄关的灯泡坏了,刚才我们在看灯光亮度够不够……” 滕书漫吸着牛奶,揶揄道:“灯泡他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换啊?” “他恐高。” 抱着胳膊靠在门后偷听的段余宁听到这里,笑着走开了。 “快进去吧,外面这么冷,”翁沛催促她进去,说谎差点闪了舌头:“漫漫不要笑了……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有很严重的恐高,站在椅子上就双腿发抖……怪可怜的,所以我才给他帮忙。” 滕书漫看破不说破,扶着自己的腰回到沙发上坐下。 家里的茶几和柜角边缘都被包上了防磕碰的海绵垫,翁沛看她吃的东西又更新了好几样,甚至用了好几种颜色的便利贴在食物包装袋上标注着食用建议。 “裴燃来看你了?”翁沛拿起一张便利贴,看见上头字迹优雅整洁。 滕书漫纠正她:“来看孩子。” 孩子不还是在你肚子里么? 她不敢说出来,灰溜溜跑去洗菜。前几天她加班累成狗,回到家都是滕书漫端饭热菜,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劳动孕妇了。 临睡前新邻居发了个视频通话请求过来,翁沛接通后下床把卧室的门关上,小声地问:“这位先生,你很闲是不是?” 段余宁说:“也没有很闲,我在学习。” “学什么?”她把手机搁在小桌子上,盘腿在地毯上坐下。 “学你很擅长的东西。” 翁沛瞥了一眼屏幕,他看样子是刚洗完澡,穿着一件宽松的短袖T,头发半干不干的,眉眼神情都清爽。 “我可警告你,你不要开黄腔啊,”她把手机推开了点,不想被美色所惑,“我这刚刚参与审理了一起强奸案,满脑子都是「叁年以上,十年以下」。” “巧了,”视频里的段余宁举着个小小的电吹风,手指拨下开关,暖风倏忽吹起他的额发,“我录课的时候有个学生在线提问了相关问题,我答不上来,看来不得不向你讨教了。” “……” 这种问题实在太过深奥,讨教到大半夜,裤子都脱了,手机放在双腿间,她气喘连连,把手指从小穴里拿出来,淫水沾湿了白嫩的小屁股。 “这种方式太变态了,我要下线了,我不玩了。” 段余宁说:“小沛乖,衣服不要盖下来,我看不到你的小穴了。” 翁沛羞愤至极,一把掐掉了视频通话,手机屏幕还卡顿了两叁秒,画面停在一根青筋怒胀的阴茎上,而阴茎的主人正用手握着它。 她擦干净自己的私处,去刷牙洗脸,躲进被窝里没过五分钟,又戴起了耳机。 耳机里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低喘声,她最听不得这种声音,立刻夹紧了腿,花唇和小洞却诚实无比,翕张着分泌出淫水。 “我不要听了……”她嘴上说着,耳机却不肯摘掉,“你怎么还没完……快点射,我要睡觉了……” 声音又轻又低,像小猫趴在胸口撒娇:“快点射出来,段余宁。” 段余宁深吸一口气,说:“明天不加班也不上班吧?” 翁沛说:“嗯。” 段余宁说:“过来。” “不想去,还请教问题呢……”她知道他不安好心,“除非你给我个不那么烂的借口。” 段余宁说:“好。” 他说:“我想操你。” 068开车 她的头发半年来长长许多,垂下来几乎到锁骨,所以平时上班得在后脑勺扎起一束,不受发绳束缚的发尾自然垂落,堪堪触及制服后领。 段余宁摸着她的头发和后颈,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她的额头:“什么时候穿着你那件制服来我家?” “你想……都不要想,那衣服很难洗的。” “我还没说穿来做什么,”他搂着翁沛的腰,抽插的动作放缓,亲了一下她,“你怎么想象力那么丰富?” 她躺在沙发上,身上只剩一件睡衣,睡衣的扣子也是全被解开的,双手挽着自己的腿弯,门户大开、任君享用的姿势。段余宁胯下那根又硬又热的阴茎从她小穴里挺进去,插入太深了,将她胸前乳团都撞得晃荡。 她不想跟他继续说荤话,细碎呻吟却总要违背意志,从半开启的唇缝中泄出,手指抓紧沙发上的靠枕也无济于事,靠枕都是他的物品,他享有对这一切的绝对支配权。 于是当身体和意志都陷在他的所有物里,她会迷迷糊糊乱想——这样好像自己也是属于他的。 段余宁的手指撩开她两鬓碎发,轻咬她小巧的耳垂,下身还保持着温柔的抽送,在她耳边说:“你咬我咬的好紧。” 翁沛全身都窜过一阵酥麻痒热,眼里挤出泪来:“你……” “下面的小穴好乖,“段余宁亲她的眼角,肌肤贴着肌肤:“比小沛乖多了。” 翁沛的小花唇活了一般拼命在吸他的那根东西,她仰起脖子供他吮吻,眼角流下生理性的眼泪:“呜段、段余宁……不要插那么深……” 他的性器挤开层层嫩肉,让火热硕大的顶端在子宫口一下下地磨:“接下来是强奸罪行为定性的哪种说法呢?” 她泪眼朦胧地看向两人结合处,穴口被撑出一个适合他的阴茎插进的入口。 “是……是「插入说」……” 段余宁拔出来又捅进去,让她的呜咽声在自己耳边漾开,他说:“插好久了。” 翁沛抓着他的手臂:“是呃……是……” “是什么?”段余宁顶弄研磨她的穴心,手指还要去按揉上方的小阴蒂,“讲过的知识点我都忘了,你帮我梳理一遍好不好?” 私处被操干得太舒服了,好像全身都泡在野外温泉里,脚下还时不时会踩到滑溜溜的鹅卵石,酸软从脚底爬上大腿根,又在那受到大肉棒欺负的小花唇边踌躇不前。 段余宁这个人太坏了,只要干得快一点她就能高潮,可他偏要慢下来。 翁沛暗暗掐他的手臂,反正也没什么力气,哭喘着重复自己说过的话:“进门的时候,你碰到我……” “用什么碰的,碰哪里了?讲仔细一点。” “用……”她眼角又烫又红,欢愉之际,说话都像叫春,“用阴茎碰到我的……我的阴唇。”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会打熬整夜,小手摸着他胯下阳物,颇有兴趣地告诉他,私处相互摩擦的这个行为归类为「接触说」。 第一次在床上做的,段余宁戴了套,她天真地勾着他的下巴:「段小宁,这个呢,就叫戴套说。」 干到深夜终于结束,安全套里摘下来都是白浊。 年轻人精力充沛,段余宁的不应期很快过去,又把她的身子翻过来重新插入那个温暖的小洞。 翁沛都快睡着了,被他硬生生操醒的。 段余宁蹂躏着小嫩穴,振振有词:「我学习过程中有点强迫症,喜欢一次性全部了解吃透。」 翁沛被他的性器钉在床褥上,抽泣着告诉他有关的第叁个学说是“插入说”。 至于第四个学说,就是“射精说”。 这叁个字从翁沛口中说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段余宁抱她去洗澡,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往水中沉了沉,被段余宁捞起来。 “段小宁,”她红着眼睛瞪他,“不怕唧唧坏掉吗?唧唧也会累的,一晚上都在操来操去。” “没有操来操去,就操你一个。” 她都把头埋到他胸膛:“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段余宁帮她把体内的精液弄出来,她坐在浴缸里就开始打瞌睡,脑袋搭在他肩窝里,眼角被情欲和热水蒸得粉红,他的手指拨弄着她嫣红唇瓣,她也毫无察觉。 让人忍不住想亲吻。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轻轻说:“小沛最乖。” 早上六点五十分,翁沛被生物钟叫醒,摸到身边睡着的年轻身躯,支起身来怔了怔。 “段余宁,”她慌张地把他摇醒,“段余宁,你还走吗?” 段余宁伸手揽她入怀,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 “不走了。” 她听见他胸腔里稳健有力的心跳声,莫名湿了眼眶。 周末这天上午,裴燃来看滕书漫,终于摸到了她的肚子。 滕书漫说:“没事你可以走了,”顿了顿,又道,“姐姐又生病了是不是?” 裴燃神色一黯:“她没什么大碍,”看到滕书漫站起来,连忙也跟着站起,在身后用双臂虚虚环住她不再纤细的腰身,“你走路要小心,家里怎么这么多硬壳书,我总怕你磕到碰到……” 滕书漫摆摆手:“你快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 转向沙发上翻地图册的翁沛,她态度就柔和许多,“小沛,你看一下我的手机是不是忘在那边了?” “好像是的。” 八个多月的身孕,她弯腰行走都不大方便,翁沛把膝上的地图册拿开,捡起沙发上的手机走过去递给她。 滕书漫刚想接过手机,裴燃瞥见了,问道:“漫漫,手机屏幕是碎了吗?” “没碎,保护膜碎了而已,”滕书漫皱眉,“你到底走不走?” 裴燃脱下自己的大衣,抽走她手上的手机:“我给你换一张屏幕保护膜。” “脑子有病……”滕书漫连手机也不想要了,直接回房去休息。 翁沛默默举起地图册挡在脸的正前方,笑到肩膀颤抖,东歪西扭。 不料裴燃走过来,就在她对面坐下:“你笑什么?” “看到一则幽默笑话,说以前有个对贴膜很在行的总裁……” 裴燃把衬衣袖扣解开,袖子挽到小臂上,开始认真地拆手机保护膜:“你就别挖苦我了。” 翁沛给他找了备用的保护膜,自己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是陶珩悠打来的电话。 069重要 她挂了电话,自己开车去医院看望陶珩悠。 陶珩悠的病房是个舒适的单人间,照顾他的阿姨告诉翁沛说,本来烧退了就不必住院,但是小孩闹着非要住,还要求他小舅舅一天来“查”叁次房。 翁沛坐在病床边给他削苹果,陶珩悠拿出一个木盒子,说:“小沛姐姐,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他摇了摇盒子,盒中发出一串闷响。 翁沛低头转动手上的水果刀,说:“不知道啊,珩悠告诉我里面是什么?” 陶珩悠开心一笑,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一本绿色硬皮日记本和几片损坏的相机镜头。 那本日记有点眼熟,她在脑海里搜寻一番,想起了当年山中雨夜,陶珞在灯下看的“小学生日记”。 陶珩悠用日记本跟她换苹果:“这个只给小舅舅和小沛姐姐看。” 翁沛翻了翻前几页,发现日记本应该是用了很多年的,因为前两篇落款日期还是叁年前的秋天。 叁年前陶珩悠也觉得自己五岁,在日记里写小舅舅带他去河边钓鱼,但是回家后他吃鱼把鱼刺卡在喉咙里了,觉得这一天的经历很曲折,由此想到人生坎坷,劝大家要珍惜身边的小舅舅。 这一页文字下方还有陶珞的批注,写着:「钓鱼的“钓”写错了,不是“上吊”的“吊”,回去查字典,然后把正确的字抄十遍。」 翁沛看着看着就笑出声,在他稚拙的描述里,陶珞少年时住的小楼带有一个小露台,露台上种满了蓝紫鸢尾花。 有一行字被陶珩悠写的整整齐齐:「那是妈妈留下的鸢尾花。」 但他也在日记里说,小舅舅一直不回来,蓝鸢尾花还自己在那里开花。 日记本末页夹着一张毛笔字帖,展开一看就知道是陶珞写的,他还是高中生时就写得一手英秀瘦削的柳体,那时十六岁的她也跟着偷偷临摹过几次《玄秘塔碑》,她还记得校史馆中有一整面介绍建校以来的历史的文化墙,墙上就是他的笔迹。 “小沛姐姐。” 陶珩悠打断她的回忆:“小沛姐姐,植物园关门了,”他把果肉咬的脆响,“但是我捡到一只很漂亮的风筝,我们去放风筝吧?” “去山邰寺,那里风景很美,你有去过吗?” 翁沛摇头:“没有去过。” 陶珩悠像小猫一样凑过来:“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风筝超漂亮的,我特别想和你一起玩!” 翁沛怔忪:“……好。” “那就这么说好了,”陶珩悠吃完苹果,自己乖乖地去扔了果核,回来的时候趴在床上看她,“小沛姐姐,你以后会和我还有小舅舅一起生活吗?” “我们住在一起,这样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和小舅舅。” “小舅舅喜欢小沛姐姐,我也好喜欢小沛姐姐。” 翁沛的手揣在口袋里,拇指摩挲着那一枚戒指。 她心里发虚,不答反问:“珩悠,你们家里是不是有一枚墨玉戒指?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陶珩悠眼睛眨巴眨巴:“摩尼珠吗?那很重要很重要的呀。” 她一时言语卡壳,打算先去个洗手间,孰料转身就看见一身白大褂的陶珞推门进来。 陶珩悠立刻往被子里缩,同时咳了虚弱的两声嗽,结果还是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小舅舅给他办好出院手续了,下午就得回家。 不理会在病房里一边穿衣服一边掉眼泪的小外甥,陶珞对要离开的翁沛说:“我送你下去。” 翁沛跟在陶珞身后走过安静的高层病房区,心想,他刚才是不是在门外听到陶珩悠说的话了?熊孩子熊言熊语,真令大人们伤脑筋。 从住院部走出去,绕过连廊,来到门诊大楼一楼大厅。 这里依旧人来人往,有人求医问药,有人救疾治苦。 陶珞问她:“山区冷不冷,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行……回来有一个礼拜了,一直在加班。”翁沛跟着他走到玻璃大门外,冷风吹起她半长不长的头发,她下意识缩了缩手臂。 陶珞的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要留长了么?” “反正上班的时候都要扎起来,就懒得去剪了。” 陶珞说:“也好。” 他说:“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翁沛走下台阶,回头看他离去的背影,想起有一年她发烧,他也是这样站在医院门口等她。 一晃眼,竟然都叁年多过去了。 她走到停车场那里,摸口袋找钥匙,摸到那枚戒指,愣了一下。 又忘了还回去。 夜里段余宁约她出来看月亮,翁沛无情拒绝:“大冬天晚上看什么月亮,我要看卷宗理材料。” 段余宁邀约失败,只好在工作之余找别的小可爱一起玩。 桌底下放着一只箱子,箱子边缘趴着一只眼睛圆溜溜的小猫。 段余宁把它抱出来,摸了摸它肉乎乎的前爪:“任朗把你照顾的这么好,你还记得我吗?” 那小猫细细地叫了两声,拱着脑袋往他手心蹭。 猫背上的毛比身上别处要稀少,刚刚长出绒绒的一层。 段余宁抚摸着它的脊背:“这么乖,你就叫段乖乖了。” +++ 下一章还要虐学长,但是明天要出门去浪,所以明天应该不更~ 070风筝 和陶珩悠约好一起去放风筝的这个周末,翁沛的车被限号了。 而她的”五好邻居“段余宁说他正好要去机场接一位朋友,并表示愿意开车送她去山邰寺。 车子开出不多时就上了高速,翁沛揉揉熬夜后发红的眼睛,看见高速路上的蓝色指示牌,心里猛然一惊:“山邰寺和机场不顺路吧?” 段余宁神色如常:“没事。” 翁沛头大,又听到他对自己说:“把座靠调低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哪里睡得着?但是不睡的话又免不了要聊天。 车子驶进隧道,周身骤然昏暗。翁沛闭上眼睛,身体有个下意识的动作,微微侧朝向窗外。 她不想和段余宁聊那四年,也不想和他聊陶珞。 山邰寺位于山顶,段余宁在山脚下的停车场停好车,和她一起走出去,看见陶珩悠举着一只超大只的红蝴蝶风筝站在停车场外,风筝的蝶翼和尾须在风中猎猎飞扬,而他正仰头遥望湛蓝天空。 陶珩悠听见她的呼唤,从台阶上跳下来,跑近了又惊喜道:“是阿宁哥哥!” 他已经不是五六岁的孩子,但是对陶珞和段余宁还是天然的孩子性的亲近举动,牵着蝴蝶风筝扑过来就往段余宁身上跳。 段余宁险而又险地接住他:“珩悠长大了好多。” 陶珩悠跳下来,去拉翁沛的手,又转头问段余宁:“阿宁哥哥有空吗?和我们一起放风筝吗?” “哥哥要去机场接朋友,”段余宁摸摸他柔软乖顺的头发,“你小舅舅呢?怎么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舅舅和老和尚去那边聊天啦!每次都要聊好久!” 陶珩悠朝远处抬了抬下巴,那边有一个八角亭,亭边梅花树环绕,穿大衣的高挑青年和一位老僧人的背影疏映其间。 看起来二人均没有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老和尚很啰嗦的,对谁都能说半天,要不然我就过去找小舅舅了!”陶珩悠拉着翁沛的手在原地转圈圈,“小沛姐姐,小沛姐姐你要过去找小舅舅吗?” 翁沛刚刚在车上喝了大半瓶矿泉水,说她此刻还是比较想先上洗手间。 陶珩悠也要跟着去,被“临时看护人”段余宁给拦住了:“小沛姐姐去的可是女生的洗手间,你是男孩子,不可以跟进去的。” “噢,”陶珩悠听话地跑回来,又给他展示了自己这只独一无二的漂亮风筝,“我待会儿要把它送给小沛姐姐。” 段余宁不着急离开,就耐心地帮他解开了缠在一起的风筝尾须:“为什么要送给小沛姐姐?你自己不是很喜欢吗?” 陶珩悠想了想,凑近他耳朵边,说:“阿宁哥哥,我偷偷告诉你,我想让小沛姐姐当我的小舅妈,所以我要把风筝送给她。” 段余宁也把声音压低了:“那我也偷偷告诉你一件事……” 陶珩悠支起耳朵听完,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真的吗?”愁的一张小脸都皱了,“那怎么办……要不然这样好了,今天的小沛姐姐给小舅舅,明天给阿宁哥哥好不好?” 段余宁哭笑不得:“珩悠啊,小沛姐姐不是谁的物品,她是她自己的。我们只是喜欢她,但不能替她做决定。” 陶珩悠似懂非懂,朝八角亭方向望过去,陶珞似乎有所感应,半回过身。 白眉白须的老僧人也看过来,朝他们双手合十。 陶珞和老僧人告别,逆着风朝他们走过来,走到半途又放慢脚步,最终停在原地等从右边走回来的翁沛。 翁沛的包包细链子不小心勾住了外套帽子,她半歪着头边走边弄,差点撞上路中央的陶珞。 “过来,我帮你弄。”陶珞伸以援手。 翁沛习惯性的接受他的帮助,抬头间却蓦然看见段余宁和陶珩悠站在休息椅前,正朝这边望着。 她的脸一下子烧起来,不知该作何反应。 从小到大她都害怕上台演讲,甚至上台解题,一想到会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她就浑身发僵,手足无措,本来想的好好的话也一句说不出来。大一那年她沉浸在段余宁离开自己的痛苦里,顾不及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所以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站在聚光灯下,做了一回主持人。 有些人会因为一些机遇改变一部分性格,她却很难做到这一点。 当初就业不选择检察院的公诉科也是出于这点考虑,她甚至认为适合自己的应该是非诉讼工作。无论长大多少岁,经历多少事,她还是想缩回自己认为安全的、有隐蔽性的角落里。 叁个人里,最先把目光移开的还是段余宁。 翁沛看见他弯腰对陶珩悠说了句什么,然后陶珩悠就跑着跳着冲向她和陶珞,风吹起他背后风筝呼啦啦作响。 “阿宁哥哥说他要去机场接朋友了。” 陶珩悠天真无邪,不懂大人之间的纠葛,说完就转身跟段余宁挥手告别。 段余宁笑着后退两步,眨了眨右边那只漂亮眼睛,手指抬起来搁在眉骨边比了个「回头见」的手势,先行离开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高领白毛衣,气质还似朗朗潇洒少年。 陶珞向来和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莫名轻笑了一声,说:“走吧。” 陶珩悠心目中放风筝的圣地是山顶的一个悬空的广阔露台,按照他的说法是:“风筝在山顶比在山脚飞得更高。” 寺庙前有山泉淙淙流过,白石砌的九曲桥带他们从山崖的此端到彼端,沿途古木婆娑,万绿参天,崖边一座观音像矗立莲花池中,池中薄冰都被人们抛掷的祈福钱币砸碎,细碎成块浮在水面阳光下。 每年都给陶珩悠做禳解的老师父还在殿内讲经,陶珩悠得了这短暂自由,高声欢呼,拉着他们跑去香客游人们休息的露台放风筝。 翁沛帮陶珩悠卷风筝的玻璃线,卷着卷着就跟着线走到拿风筝的人跟前。 她知道陶珞正拿着风筝在给陶珩悠做最后一遍“起飞”检查,于是在离他还有两米地方停下了,把线轴交给陶珩悠。 陶珩悠说:“谢谢小沛姐姐。” 舅甥两人走到露台角落那里,借着不断吹拂的有力山风让风筝飞起来,陶珞往后走了几步,调整好了线轴才交给陶珩悠。 他站在那里看陶珩悠,而翁沛站在露台后的台阶上看他。 山上放风筝总是一般人想不出来也不想去做的事情,可是陶珩悠就是有这方面的天真古怪的爱好,他也不跑不动,就拿着线轴让风筝自己飞,偶尔发出一两声稚气的惊叹。 翁沛的手放在口袋里,捏紧了那枚名为摩尼珠的戒指。 她刚要走过去,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一个小和尚却先她一步,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小和尚一身棕褐色僧袍,颈间挂着念珠,手上还拿着一只小扁担,估计是要去山下替师父师兄们办什么事,走到这里却站在边上看陶珩悠放风筝看了好久。 翁沛看到小和尚仰着头和陶珞说话,没过一会儿陶珞就让陶珩悠收了风筝线。 红色蝴蝶落到地面,陶珩悠宝贝似的捡起来拍了拍灰尘,一把抱在怀里。 陶珞摸他的头,陶珩悠却摇摇头,抱着风筝跑开,站到远一点的地方。 他盯着小和尚,皱着眉头,眼睛里充满戒备之意。 翁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近了才听到那小和尚说:“小僧一直在找这只风筝,施主能否发发慈悲,将它还给小僧……” 小和尚向前走一步,陶珩悠就逃开一步:“我不要,我不信!” “那只风筝是小僧……是我下山的时候偷偷买回来的,”小和尚也掉眼泪了,他比陶珩悠还小,是真正的六七岁模样,“我一直将风筝藏的好好的,连师父师兄们都没有发现……” 佛门净地不允许小僧侣们做这些天真烂漫的事情,小和尚说自己刚刚被送来寺庙一年,吃了很多苦头,一月前下山看到这只纸绢赤蝶风筝,想起小时候在家乡和小伙伴们在清明踏青放纸鸢,就忍不住偷偷买回来,用僧衣包好了藏在柴房后面。没想到第一次拿风筝到山脚下放,玻璃线就断了,风筝被风刮走,而他为了追风筝摔入河中,把经卷和僧袍弄脏污破损,回去后被师父罚抄功课,担了一月的水,劈了半月的柴。 毕竟是孩童,小和尚边说边哭,上气不接下气:“施主你还可以下山……可以买好多好多的风筝,但是小僧注定只会有这一个风筝了……” “叁年内师父都不允许我下山了,我在殿内敲木鱼的时候,我念经做功课甚至打坐的时候想的都是这只风筝。” “风筝的竹篾骨架上有一道记号,就在蝴蝶右翅膀……写着小僧的俗名,是一个「泉」字……” “那你为什么要买风筝回来?”陶珩悠大声质问,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哭得一抽一噎,“你不去买风筝,风筝也许就被我买到了……我不要还给你,风筝掉在水边,是我捡起来带回家的。”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陶珞只得上前去,以好言相劝:“你把风筝还给小师父,小舅舅再给你买一只可以吗?或者珩悠还想要其他的,红的蓝的紫的,蝴蝶燕子金鱼……” “我就要这只!”陶珩悠眼里滑下两行泪,仰起脸看陶珞,“我就要这只,小舅舅,我捡到红蝴蝶好久好久了呀……” 陶珞说:“你捡到的也是他的,小师父他很喜欢风筝,”指间夹住风筝翅膀一角,“珩悠要听话。” “我也喜欢的……小舅舅不要拿走,我也喜欢风筝的……” 没人站在他那边,没人理解他,陶珩悠急得哭了出来,不肯让陶珞抽走风筝,抱着它蹲在地上不撒手:“我捡回家修了好久,阿姨都知道的,我手都划破了……” 他急于证明自己对风筝付出过,将养尊处优的一双手伸出去给他们看,掌心和手指果然有竹篾划伤的伤口未愈合,呈现淡粉色的疤痕。 陶珞不知道他私底下做这种危险的活,刚想斥责两句,他又抽抽搭搭哭着说:“我跟丁叔叔学削竹篾,我也重新糊纸、重新上色了,我自己修了好几天才修好的风筝,我也喜欢的呀……” “我也做了记号,在左边翅膀,我画了一个小一点的爱心,只比他的小一点点。” “我没有很多风筝,这只原本是坏掉的,是我重新修好的……小舅舅不要拿走给别人……” 风筝还是被陶珞抽出来,还给了那个小和尚。 小和尚抱着风筝,泪珠子断线一样掉下来:“多谢施主。”扁担也不拿了,直接拨开众人跑下山。 陶珩悠从地上站起来,愣愣地看小和尚下山离开,胸口一起一伏的,一直在无声落泪。 人群都散的差不多,都纷纷议论陶珩悠这么大的孩子跟小和尚争风筝,是家里溺爱娇惯过头了。 陶珞用双手捂住陶珩悠的耳朵,他说:“小舅舅再给你买新的,珩悠听话,不要哭了。” 陶珩悠还一个劲在他怀里闷声大哭,眼泪把陶珞的衣襟都弄湿:“为什么小和尚觉得我可以买好多风筝、可以随时放风筝?我每天都一个人在小院子里,没有人给我买风筝,没人陪我放风筝,我只有小木马陪我玩,凭什么他就跟大家说我会有很多风筝……” 翁沛从包里拿出湿巾和纸给陶珩悠擦眼泪:“我刚才看见另一侧山路上有人在一种很好看的风车,只要有风吹,就会一直转一直转,我觉得比风筝有意思多了,还可以拿在手上到处走,珩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陶珩悠渐渐平静下来,任由她帮自己擦干眼泪,又喝了点纸杯盛的热水,牵着她的手去找那个卖风车的人了。 山上卖风车的人巴不得他们全买走,挑了好几只红色的给陶珩悠,结果陶珩悠再也不要红色的了,挑了一只洒金紫色的和另一只印花桃红的。 山上此时风停,翁沛就鼓着腮帮子帮他吹动风车。 两个人互相给对方说冷笑话,她又笑点低,总是被陶珩悠逗笑,陶珩悠就跟着她笑,举在手上的风车被一阵风吹动,转动不休,像迎风摇曳的紫色花朵。 陶珞靠在树下看着他们,一语不发。 071告别 陶珩悠随老师父去做禳解的法事,还要跟去侧殿听经,两个大人就在外面闲坐。 这是真正的山顶了,眺望远方只有一片薄青云雾,檐下铁马叮当,勾连汉白玉台基和飞檐的铁索上迭着铁莲花,每一朵莲都刻画细致。 此处没什么香客,翁沛随意惯了,直接在台阶旁坐下,发现台阶侧也有纹路,雕着她不认识的祥瑞神兽。 殿前松石苍老,她发了一会儿呆,陶珞的衣摆影子在她眼角的余光里一晃,竟也在她身边坐下了。 “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他凝望远处,翁沛知道他说的是这座城市,“家里长辈大多信佛,小时候每半个月我都得跟他们去吃斋。” “到了珩悠这一代,长辈们反而不愿意带他了。” “他和我说,你问他摩尼珠是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翁沛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戒指:“我得把它还给你了。” 陶珞也没说什么,收下了那枚她戴了将近四年的戒指。 就像当年叶堇说着讽刺的话,把戒指还给他,他也是淡然照收。 没有预想中的松一口气,翁沛心里沉甸甸的:“为什么戒指会叫「摩尼珠」?” 陶珞把戒指放进口袋里,说:“「摩尼珠」是如意宝珠的意思。” 他站起来时又说:“也指人的心灵。” 翁沛心头微震,说不出话来。 沉默着随着他漫步到后殿,佛像前供着红纸荷花琉璃百盏,烟雾缭绕,宝相庄严。 陶珞主动给她解惑:“有些东西无法医治,所以求问神佛。” 她问:“替病人来求助的吗?” “病人已经痊愈离开了,”他说,“是医生自己的困惑。” 二人穿过后殿,就是另一侧清静佛堂。 佛堂内供奉着一百零八尊金佛,壁龛光洁,佛像或坐或立或卧,时见拈花微笑,时见怒目叱咤。 大殿外就是山崖,烟云灭没,野雁穿梭,风露从崖边松树梢坠落。 殿中地下摆着两只半旧蒲团,翁沛像个真正的信女那样跪拜佛像,起身时陶珞的一只手掌伸过来,遮住她的眼睛。 在一片漏着光的黑暗和佛前烧香的香气里,她听见他说:“你记住过我的模样吗?” 翁沛试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在佛前,也在他面前,隔着一只手的遮挡,她看不见他,只言片语都说不出来。 她记得段余宁,记得褚怀希,记得陶珩悠,甚至记得相泽卿,但是从未记住陶珞的模样。 四年了,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去记住他的样子。 他像是与自己隔了四年的雾,越亲近越不能清晰。 山上终究是冷,她的身体开始轻轻发颤,滚烫眼泪从她眼角,也从他指缝间流下。 他说他少年时家在此处,那么其实从一开始,从四年前她踏入这片养育他长大的山水开始,就是踏入了他的寺庙宝殿,而到如今她才能真正顿悟,那河岸边的缄默石碑,篱笆外的枯萎梨树,甚至天空底下飞过的自在野雁,这四散零落的一百零八尊赤金佛像,每一尊都是他,每一尊都在注视着她这个莽闯的槛外客。 陶珞起身离开了,她独自一人在蒲团上闭目跪坐良久。 日暮山风浩荡,陶珞送她从另一条路下山,此处山道是新修的,一路上遇见许多灰衣僧侣,许多人认得他。 这一次分别,她目送他离去。 陶珞一直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必要回头。 她站在台阶下,忽然发现一件事——这些年他都不抽烟了。 翁沛最后看了一眼傍晚山道上他独行的背影,半山腰上放置着许多佛龛,莲花灯幽幽,回头远眺,那小灯仿佛连成一条渡向往生的河流。 他要沿着那条供奉神佛的河,回去找那个从未被神佛眷顾过的孩子。 她也转身,往山下行。 她一路穿过竹林篱笆和稀稀落落的香客,终于看到段余宁坐在矮墙上,高领毛衣裹住半张脸,眉眼低垂安静,脚下影子沉默温柔。 即使不说,他还是回来找她了,坐在黄昏的矮墙上,等着和她一起回家。 翁沛站在墙下叫他的名字:“你十六岁吗,还坐在墙头上看夕阳?” 段余宁跳下来:“你晚上要吃什么?” “你不是去接朋友了吗?” 段余宁指了指她背后,她回过头。 一位性感大美女毫无形象地扑上来:“小沛!沛沛!宝贝!我回来啦!啊我可想死你了!” 翁沛被撞得踉跄后退,连忙抱住她,又惊又喜:“我的天……你怎么一声不吭回国了?” 林影把手上的矿泉水瓶抛给段余宁,后者接住了,笑着道了声谢。 她在翁沛脸上连亲两下,做派十分西式化,语气激动地说:“小沛宝贝,我要结婚了!” 翁沛惊道:“你不是一个月以前刚分手……” “对,我不打算谈恋爱了,我要把自己嫁出去!” 林影在车上叽叽喳喳,翁沛算是了解了她闪婚的全过程——用了不到一个月,因为异国街头一杯咖啡结缘,年龄比她大十岁的老外,不会讲汉语,要在国内办婚礼,然后坐老外自己公司的轮船去度蜜月。 “伴娘小姐,我和安德烈的爱情故事浪漫吗?是不是很像英国女作家写的小说?”林影问她。 翁沛为她鼓掌:“伴娘觉得很浪漫,比小说还浪漫!请问婚礼日期是什么时候,我要抓紧时间减肥!” “我的乖乖,你都瘦成这样了,减你个头!礼服订好了,下礼拜会从店里寄到你家!” 林影趴过来,打量的眼神从她身上转到段余宁身上,又从段余宁身上转回她身上。 翁沛给她看得心里发毛:“怎么了?” 林影嘻嘻一笑:“没事~” 在开车的段余宁问她们想吃什么,林影说想吃日料,就和翁沛一起查起了餐厅。 选好了餐厅,也还没晚高峰,可以悠哉悠哉开车过去。 “诶,对了,”本来缩回座位的林影又突然把脑袋伸出来,问得理所当然,“你们两个要什么时候结婚啊?” 072初恋 准新娘林影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去,说自己结个婚比建邦外交还要忙。 回家路上她开车,段余宁坐在副驾驶座闭目养神。 “你笑什么?”等红绿灯时,翁沛捕捉到他没来得及收敛的表情。 段余宁摸了摸下巴:“在想我的小沛工作好忙啊。” “年底大家都忙……” 段余宁说:“我不忙,我很闲的。” 翁沛怕被闲人套路,不敢继续问下去。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段余宁去后备箱拿东西,滕书漫的电话恰好打进来,她接起来就听到滕书漫带着哭泣声说:“小沛,小沛你快到家了吗……我突然肚子好痛……” 翌日凌晨四点,滕书漫生下一个男婴。 翁沛熬了一宿,拎着段余宁买来的蛋花汤回到病房,看见门口有个护工推着一辆轮椅离开。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直觉告诉她,轮椅里的少妇是滕书烟。 翁沛急忙推开病房门。 滕书漫在床上侧躺着,婴儿果然已经不在她怀中了。 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呆了将近九个月,出生后竟连九小时都不到就要被人带走。 翁沛在床边坐下,隔着被子摸了摸这个刚生下孩子就结束了母亲身份的年轻姑娘:“漫漫,你醒着是吗……你饿不饿?我听医生的嘱咐,给你带了很好喝的蛋花汤。” 滕书漫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头发在脑后散乱地扎着。 她躺在枕上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久才轻轻说:“我想走了。” 翁沛替她打开那些食物盒盖,闻言眼眶一热:“身体都还没恢复,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滕书漫把手藏在枕头下取暖,艰难地蜷缩起身体:“想去北方。” 终于等到这个冬天,可以离开他们,独自去更冷的、更远的地方。 翁沛喂她喝了两口汤,又照顾她重新躺下,抬头时偶然发现裴燃站在病房外。 他面色凝重,没有进来探望,转身匆匆离开。 将近六点,她和段余宁开车回到住所。 一夜未眠,早晨虽然疲累但却清醒得很,赶上电梯故障维修,八层楼都要靠双腿往上爬。 她在前面走,段余宁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脚步声交错落在楼道间,渐渐重合到一起。 她觉得很奇妙,这种久违的默契。 走到五楼的时候她觉得小腿有点酸了,于是停下来,趴在扶手上对跟在身后的人说:“你以为故意落后我一大截,藏在背后的花就不会被我发现吗?” 段余宁双手背在身后,她从上往下俯视,在声控灯灭掉之前恍惚看见他背后握着一大捧云霞似的淡粉玫瑰。 而他在楼道窗口落下的半明半昧光影里抬起头,微光镂刻出来的面庞和少年时候别无二致。 他解释原因:“花被遗忘了一整夜,不好意思送出手。” “除了花,”翁沛趴在那里支着下巴看他,“你是不是还有想说的话?” 他点头,道:“有。” “当年你给我种了一院子的杏梅,「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思前想后,还是放弃种瓜,选择亲手种花。” “这花开得出奇多,本来想带你去研究院那里看看的,但是一直在犹豫,因为你看起来还在生我的气。” 翁沛莞尔一笑:“没有生气。” “可以生气的,”他说,“小沛,你有这个权利。” 她听懂了,像个被初次告白的少女一样,站在楼道里,脸颊绯红。 原来心里真的会有一只小鹿不安分地乱撞。 小鹿问,为什么是粉色玫瑰? 声控灯光亮彻底泯灭的那瞬间,晨风也从江面吹来,吹动段余宁的发梢。他小心翼翼地把花束从背后拿出来,说:“因为是初恋,所以也要送给初恋。” 滕书漫离开那天,翁沛开车送她到火车站,高速路上有辆车一直跟在后面。 滕书漫打开车窗,冷风扑面而来。 她望着东方旭日,说:“我想去北方把大学读完,我当年考上了的……” 翁沛替她关上车窗:“这个时候北方很冷很冷了,你要保重身体。” 滕书漫说:“你和那个段余宁,帮了我两次。” “谢谢你们。” 高铁站停车不便,她又需要回去上班,于是滕书漫在临时卸客通道就下了车,和她挥手告别后,拖着一个行李箱进了安检口。 扎着高马尾的滕书漫看起来精神多了,站在一群放假返家的大学生中间也毫无违和感。 维护交通秩序的管理员吹响口哨,翁沛跟随车辆队伍驶离高铁站,后视镜里没有再看见那辆黑色幻影。 傍晚她回到家,段余宁抱着一只猫来蹭饭,她家里没什么食材,就顺理成章地跑去他家做了一顿饭。 那只小猫低着头在舔盘子里的牛奶,吃饱喝足,走路打嗝,险些摔倒。 翁沛扶住这只毛长的不齐整的小猫的身躯,和它握了握爪子。 “挺乖的,叫什么名字啊?” “乖乖。” “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随后她就意识到谐音,神情柔和下来,说,“挺好听的。” 段余宁往沙发上一躺:“过来,宝贝儿。” 小猫扭头转向翁沛,喵了两声。 翁沛摸摸小猫圆圆的脑袋:“它不理你呢。” 段余宁掀起眼皮子,似笑非笑:“我是在叫你。” 073结局 结束日常感情交流,段余宁从背后抱住她,手指卷着她的一络头发玩:“你要不要搬过来住?” 翁沛累的眼睛都不想睁开,也记不清自己有没有答应。 她只知道自己夜里做了一个真实无比的梦。 梦里她和穿着校服的段余宁又成了高中同学,还是同班同桌。段余宁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后窗透过来的阳光照在他绒绒的短发上,教室里正在上数学课,她的眼睛盯着黑板上的老师,心里却全都是刚才瞥见他睡觉的那一幕情景。 好容易捱到数学课结束,她把段余宁摇醒:“段小宁,放学了。” 段余宁醒来坐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单手拧开水杯说:“我要去你家写作业。” 翁沛弯腰在课桌里找东西,应了一声“好”,抬起头时冷不防被他亲了一下。 她睁大眼睛,而他笑着站起来,把一边书包带子挎到肩上。 少年时期无解之谜——段余宁杯子里的柠檬蜂蜜水总是比较甜。 回到家发现大人还没回来,装模作样写了两道题,笔和纸就被冷落在旁。 做这种事倒是熟稔,从宽衣解带,亲吻抚摸到彼此融合,喘息声和水声都散在松软被褥里。 “好大胆哦,带男同学回家操你的小穴。” 缠绵过程中,她的黑色发绳被他摘下来,系在他的手腕上。 翁沛格外敏感,两粒乳头被他舔咬得挺起来,随着他的连续顶弄,呻吟声变得又娇又媚:“没有,没有带男同学……” 他狠狠干进去:“难道我是女同学?” “不是!”她哭叫着抓住被单,“不要弄了,我不要了……我妈妈要回来了……” 春梦无痕,秋鸿有信。 她醒得不迟不早,段余宁在被窝里唱歌吵她,唱的太难听了,她不得不睁眼察看是什么情况。 那只叫乖乖的猫站在床沿,段余宁伸出一只手搭在被子上,手指勾了勾,傻猫低着脑袋,抬爪子去拍他的手指,没有一次拍着。 段余宁解释说,昨天半夜里猫睡不着来找他,差点把床头柜上一杯水打翻,幸好他眠浅警觉,这才及时制止了它酿成大祸。 翁沛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面朝他:“你是不是故意跑调?” “唱给猫听的,不需要在调子上,”段余宁厚着脸皮说:“要么你亲我一下,我就不唱了。” 翁沛亲了他一下,躲过他要来按自己后脑的手,飞快缩进被子里。 段余宁也跟着缩进被子底下:“我看你是不想上班了……” 猫没见过这阵仗,不知道两个人类在被子里鼓捣什么,动静不断,于是自己跳下床跑了。 在浴室里洗完澡,翁沛裹着他的白色浴袍坐在洗手台上,两腿间站着浴袍的主人。 她捧着他的脸,左右端详:“你长胡渣了啊。” 二十叁岁了,一夜过去,下巴会长出淡青的胡渣。 段余宁用下巴在她柔嫩的面庞上蹭了蹭,漫不经心地说着肉麻情话:“这不是胡渣,是思念。” 她边笑边躲开这种糙刺带来的亲昵,身上这件浴袍太滑,差点从洗手台上掉下去,还好被他的手臂托住。 “那现在我要把它刮掉了?”反正应该每天都会长出新的思念。 她拿着男士剃须刀,托着他的下巴,跃跃欲试:“说实话还蛮有男人味的。” 段余宁说:“嗯。”垂眼看她,“泡沫还没弄,你就直接上手刮了?” 翁沛笑着道歉,专注又细致地替他清理,夸道:“段老师好有品味,连须后水都这么好闻!段老师今天去录最后一节课也要加油啊!” 段余宁轻轻掐了一把她的腰:“话多。” C大生物学专业大叁年级的学生们在这个期末遇到了空降、强制性要求完成的校内网课。学生们登录教务处网络教学平台,骂骂咧咧地点开那十四节网络课,暗戳戳想都给这门课评低分,让它下学期开都开不起来。 生化学院教务处的老师例行抽查期末教学课程评分,看到施老教授的那门课以99.9%的好评率飘红在榜首,当即决定了解民情,点开学校论坛,精准找到相关讨论帖。 帖子里盖楼呈现两极分化,一派在夸“老师好年轻好他妈帅”,一派在哭“题目太多太几把难”,纷纷求问这位是哪路神仙。 教务处老师在年级大群里指路:“同学们,施老教授一年仅开两次的讲座记得去听。” 讲座提问环节意外的拖了很久,因此结束的时候都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任朗自封小猫的干爹,骑着小电驴去宠物店替段余宁接猫回来,一进礼堂就看见学生们还围在讲台那里问问题。 施老教授卧病在床半月,所有讲座报告甚至研讨会都是直接让段余宁出席,实验室外立着的签到栏渐渐被年轻人们飞扬洒脱的签名笔迹所占据更替。 任朗把便携猫笼往他面前一放:“同学们,差不多就行了啊,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吧。「人是铁饭是钢,猫咪不吃饿得慌」,是不是呀小乖乖?” 他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还是有个别女学生不愿意离开,凑上去看那只被抱出来的小猫。 “老师,你这只猫好眼熟啊。” 段余宁抱着乖乖,小猫眼睛湿漉漉的,抬头望着他,将爪子搭在他的衬衣上,勾住了一颗扣子。 女学生很会说话:“我姐姐也养了一只这样的猫诶,”又问道,“这是老师自己养的猫吗?” “不是。”小猫踩着他的手臂转身跳到讲台上,导致女学生只摸到了猫尾巴。 段余宁笑着说:“我太太养的。” 一听他这话,那女学生立刻收回了手:“这样啊……”人家家属的宠物不好乱摸的,“那老师再见。” 任朗捏着小猫的爪子,说:“我的牙都要被你酸倒了!” 他这个技术宅热爱制作小猫乖乖的表情包,有新作品第一时间分享给段余宁,段余宁回到家中寂寞无聊,顺手也给翁沛发了一张乖乖的表情包。 动图上的小猫从桌子边缘冒出一个头,耳朵尖尖:【小可爱在吗?】 十分钟后收到翁沛简洁的回复:【不在。】 段余宁牵动嘴角,开门走出去,按了按隔壁的门铃。 翁沛听见门铃一直响,以为是物业,门一打开,伪装是物业的段余宁就抬腿跨了进来。 “你怎么这么黏人,我就是回来试穿一下衣服……” “我可以给你提建议做参考,”他拥着她往卧室里走,“我还没有见过你穿伴娘服的样子。” 段余宁跟着她进衣帽间,看见她要脱下身上的制服,衬衣下摆从西裤里扯出来,胸口扣子也解了叁颗,露出墨绿色的文胸,将双乳兜得满满的。 他把手机搁在一边,认真地评价说:“你腰很细。” 衬衣没有彻底脱下,还有一颗扣子系着,翁沛扶着置物柜弯下腰,想把裤子先脱掉,冷不丁背后有温热身躯贴上来,她吓了一跳:“——你!” 段余宁的手从背后伸过来,他亲吻她的耳根:“上次你在法院,也是穿成这样,”压低了声音,“你猜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在想什么?” 她臣服于这种春雨般湿漉漉的吻:“想做你现在要做的事……”胸腔里的心跳鲜活剧烈,腰身却仿佛要随斜风细雨一并倾尽软倒。 穿衣镜立在左手边,镜面明亮干净,连她私处的嫩肉都照得纤毫毕现。 段余宁将她的一条腿折起来架到置物台上,她的另一条腿还支撑在地上,腰和胸乳都在颤抖,腿心毫无防备大方敞开,那一处湿润就被他的手指寻访到。 “不要用手了……嗯好胀……” 段余宁低头咬了一口她修长的肩颈:“才放了两根进去。”手指在紧热幽穴中戳刺,偶尔按住某一块软肉,她会塌下腰窝,喘息着反手去摸他的脸。 “换、换成别的,”她的手从他胸膛滑落,落在滚烫的勃起的阴茎上的时候,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段余宁……” 段余宁稍稍和她拉开点距离,任由她解开裤子拉链,唇舌含住那根性器。她从他的性器根部舔到顶端,然后张开嘴,却只肯吞吐猩红的龟头。 在她给自己口交的时候,他伸手拨了拨她的额发,拇指在她眉心擦过:“现在衣服不难洗了?” 衣帽间并不宽敞,水声滋滋,格外响亮。 那根粗硬发红的阴茎从她的小嘴里滑出来,口角银丝淫靡牵连。 她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到时候你来替我洗。” “好。”段余宁捏着她的下巴跟她接吻。 舌尖濡滑且灵活得不像话,她觉得自己真是在这方面有弱点,一旦被吻住,四肢就同时发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酒香。 酒香才醉人,才配得上「醺醺然」叁个字。 他握着阴茎在那个淫水泛滥的穴口磨蹭时,她也挺起腰扭动,似乎在求他快点进入。 段余宁使了个坏心眼,让她趴到木质台子上,背对自己,然后阴茎慢慢挺入那个软热的小穴。 这样她就等于是面对那面镜子。 角度原因,现在镜子只能照到上半身,她的制服衬衣还剩一颗扣子未被解开,两粒粉红乳尖随乳肉摇晃着从月白色衬衣里露出来。 “啊……阿宁,”她很久没有这样叫他了,这是少女时期的称呼,“好深,别插这么快……” 房间里开着暖空调,她被狠狠操了多时,脖颈汗涔涔的,小腿白如雪,嫩如花藕,腿弯处还浮着一抹胭脂色。 他心中一动,低下头吻了吻那处肌肤。 她呜咽着求饶,求他快点结束这场肉欲的征伐:“段余宁……你弄好久了……” 性器操开深处的软肉,就是要再操得热一些,乖顺一些:“再坚持一会儿。” 她的腿无力耷拉着,只有双臂还缠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坚持好久了……不行了,”翁沛去吻他的下巴,闭着眼睛哆哆嗦嗦道,“阿宁,好阿宁,你拔出来吧……” 段余宁半退出来,看着那个被粗大性器撑开的小穴。 穴口嫩肉都被操熟了,红艳艳的像秋天树梢的饱满到裂缝的小果子,拨弄几下还会溢出汁液。 在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里,性器又固执地重新挤进去。 “你够了呀,”在这灭顶的快感中,她浑身发抖,“要弄坏了……” 阴茎抽插挺入,又从她体内捣出水来,段余宁把她抱在怀里。 她的下体失禁一般在流水,眼角又红又湿,瑟瑟发抖:“我下面……” 段余宁的手掌摩挲她左边雪乳,说:“把你下面操坏了,怕不怕?” 翁沛胸口起伏,看了他的眼睛许久,忽然抱住他的脖子:“阿宁哥哥。” “哥哥……哥哥你拔出来好不好,”她吻他的颈间细汗,声音软若云絮,“从小穴里面拔出来……” “我以后再给你操,我现在肚子好涨好涨,你一直顶,都要顶破了……” 她没什么力气了,想逃又逃不开,只能可怜兮兮地去讨好闯入体内的大肉棒。 段余宁呼吸重了些,抬手摸她的头发却又轻又柔。 她被他放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又泄了一回身。段余宁的手指伸进那个刚被射满白浊的小洞,微微喘息,在她耳边亲了亲。 “小沛,”他叫她的名字,指尖在红肿不堪的洞穴口流连,“小沛,你连澡也不洗了吗?含着这么多哥哥的精液睡觉,醒来不怕……” 翁沛赤身裸体躺在他臂弯里,刚从情天欲海中解脱,醒来的事已经无暇顾及了。 她眼角挂着泪,却甘愿回到始作俑者怀里沉沉睡去。 林影结婚那天,宾客席摆了一桌别出生面的「前男友桌」。 “多么有纪念意义!”在休息间里,新娘子打扮的林影掩着嘴笑:“这是我坚持最久、实现得最成功的计划了。” 翁沛替她缠头纱牵裙摆,送她走进教堂,背影摇曳生姿。 她站的地方高一些也远一些,就看见一身西服正装的段余宁,他坐在那里和旁边的人小声说着什么,笑起来侧脸也格外清朗俊爽,翁沛看得出神了,另一位伴娘叫了她好几遍她都没听到。 交换戒指的时候出了个小插曲,当年林影的高中男朋友李梦松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新娘子拽出了正在举行婚礼的教堂。 新郎和宾朋们反应过来,急忙追了出去。 翁沛离门口最近,她赶到教堂台阶下,就看见林影将李梦松按在地上暴打。 “是你自己要来的,结果来了还给我捣乱!”林影气疯了,下手一点不留情:“我告诉你,好马不吃回头草,尤其是你这种没营养的干草!” 李梦松躺在地上任由她打,西装外套上沾满了灰尘,一次也舍不得还手。 “我知道,”李梦松扶着她,强忍疼痛和眼泪,大声说,“林影,我知道的……” 林影打够了才从他身上起来,头纱都扯坏了,向翁沛借了个小珍珠发卡,往头发上一别就提着裙摆跑上台阶。 她对教堂前的新郎说:“对不起,亲爱的,刚刚那位是我的朋友……” 金发碧眸的新郎张开手臂抱住她,用生硬的中文笑着说:“没事,我爱你。” 闹剧没有影响婚礼的气氛,让翁沛遗憾的是,她后来没有接到林影抛下的花球。 夜宴还未散场,她和段余宁两个人就早退,从山顶花园往下走,这座城市更南,已经一百多年未下过雪。 山道上路灯的光是淡淡的橘色,从头顶洒下来。 她披着段余宁的大衣,跟在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走,偶尔也绕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说:“你为什么闭着眼睛走路。” “因为在想问题。” 灯光照在他的鼻梁,下巴和脖子上,松开的衬衣领口还有一片温柔的阴影。 她望着他眼尾微卷的睫毛,心中欢喜,就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见段余宁毫无反应,她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去亲他。 段余宁终于睁开眼,笑着问说:“吃不吃回头草,段小沛?” “段小沛不吃回头草,”她也弯了眼眸,“但是要吃你。” 年前段余宁突发奇想带她去了一趟瑞典,落地那天晚上下大雨,翁沛晕机加倒时差,趴在他背上说:“我统共就跟你出过两趟国门,每一趟都这么遭罪。” 那对好心夫妇不在家,跑到非洲旅游去了,他们去拜访时扑了个空。 走在异国街头,段余宁给她慢慢讲此处的山脉河流、城镇节日,唯独没有提起他自己那些年流浪的经历。 走到天不再明亮,气温降下来,段余宁买了个毛绒绒的毛线帽给她戴上。 街道的树上挂满了星星灯,段余宁看了看手表,说:“小沛,生日快乐。” 离开的前一天夜里终于追到了北极光,段余宁显然是看过了,表现的相对淡定。 她仰望极光,他就凝视着她的侧脸。 翁沛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你看我干嘛?” 段余宁说:“科学研究表明,北极光对人体有一定程度的影响。” “真的吗?”翁沛慌了神:“你不要吓我,有什么影响……是会变丑还是会变笨?” “影响嘛,应该是心跳会加速,然后呼吸变急促,然后全身细胞都兴奋起来,简而言之就是……会变傻。” “段余宁!”翁沛气的打了一下在旁边忍笑的他。 过年是回C市,夜间雪景渺渺,江边广场还矗立着圣诞节留下的百米圣诞树,晶光闪烁,树枝上挂满糖果。 深夜两点多,他们爬上楼顶,江风依旧那么冷,段余宁解开厚外套,从背后抱住她。 烟火燃放声在静夜里响起,段余宁说:“往西边看。” 她这次准确无误地往西边转头,目睹了那朵小烟花的绽放。 段余宁勾着她的手指在外套口袋里玩,如数年前一样,和她猜烟花。 “下一朵,南边。” 翁沛思索了一会儿南边在哪里,口袋里的手指蓦然摸到什么小小的硬物。 她惊讶地回过头。 段余宁吻她的鬓角,说:“新年快乐。” 不用翻评论啦直接看这个吧~ 因为文中并没有表述完整,这里用手机粗糙整理了一下之前在评论区里的回复_(:D)∠)_ 【关于段余宁中间下线】 之前是给他安排十万字左右直接杀青的,但是那样的话后文基调就很灰暗了,我估摸着自己写不来,综合各种沙雕因素就改了大纲,恢复更新后他拿新剧本,所以最后他和女主HE。 【关于学长、小宁各自对小沛的感情】 学长一开始也只是想跟她啪啪啪,后面比较纠结;段小宁是一开始就喜欢小姑娘啦,又是少年人之间初恋,所以比较温柔难忘。 小沛之前她走投无路想找个情感寄托,学长不愿意当她的寄托~其实他们两个从头到尾的缘分都是比较自然的,没有求相遇也总是在相遇,相知相爱也是时间长短问题,不过最后还是被我拆散了! 戒指是学长家里的古物,当年学长之所以懂得拆那个玲珑塔,是因为那个塔是他父亲设计的,但是里面的戒指是仿戒,叶堇拿的是仿戒,所以她还给学长。学长填假名就是不想让他父亲知道是自己拆了塔。 【关于学长是不是因为姐姐而对小沛有特殊的情感】 小沛和陶璎的气质确实是比较接近。之前陶珞处的女朋友都是风情妩媚型的,一方面是因为双方合拍,都玩得起、玩得开,另一方面他潜意识对陶璎型的女孩子有一种既怜悯又轻视的矛盾心态,遇上小沛对他来说是很新鲜的事情。当然他心里是分得清小沛和陶璎的。 陶珞对陶璎的感情算不上爱,不过乖乖女叛逆失败又自杀确实有对他的一部分人格造成后天的不良影响。 【学长对小沛情感经历的态度】 段小宁虽然告白过,但是一次也没有说“当我女朋友”之类的话,他们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都是身边的人给出的结论,而学长不这么认为,所以学长会和小沛相处叁四年。 至于陶珞学医,是为了小外甥,他连摄影的爱好都放弃了。 【第59章的作者自我检讨】 活在回忆里的小沛是痛苦敏感的,所以在没有段小宁的日子里她无论做什么都会想到他,但是故事里他们分开已经叁年多了,她从逃课整天在宿舍睡觉甚至找陶珞发泄情绪到平静接受被无缘无故丢下的事实然后毕业参加工作,她自己也有成长。 如果是叁年前的她肯定会像当初在教学楼门口那样跑过去说我好想好想你,那个时候段小宁对她来说是身体血肉一样不可分割的存在,她总是腻着他需要他,连大学志愿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什么都不怕】,因为她那个时候傻,她想去了解研究甚至改变收养法,她的梦想褪去包装,里面就是段余宁的模样。 小沛没有陶璎脆弱,没有漫漫决绝,也没有林影那么开朗,她总是自卑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会在段余宁床边自言自语请求他离开的时候和自己告别。段余宁在少年时候带给她最大程度的安全感,后来段余宁一声不响的走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人生中可拆卸的某种情感实体化的存在,所以在离别的那一晚她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她认为自己是【机器人】,而段余宁是制造机器人的【人类】,【人类】赋予【机器人】代表情爱的【智能】,然后就是她质问【权利责任】,她以为段余宁不希望被【反向支配】,以为自己太黏他,但其实她想错了。 实验室爆炸那里,她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她读出法条的时候哭了,案例里【追及效力】和【盗赃物】都像是在讽刺她,她后悔和他吵架,所以当着整个年级学生的面哭了出来。在宿舍里做的那个梦,她潜意识里认为段余宁是去世了,所以梦里的她白发苍苍孤独活过了一辈子回到记忆里的高中学校,见到的段余宁却是青春明媚的少年。 重逢的前一个夜晚,她在卫生间安慰漫漫,有想起过自己的经历,但是已经不再掉眼泪了,她独坐到天亮是再一次的自我治愈,她只是在告诉自己“有些人和事并不会一直一直那么重要”,她花了叁年多的时间走出对段余宁的眷恋和怨恨,且不说后来他们还有缘分,就目前来说她的反应和态度是正确的,揭开结疤的伤口需要那个留下伤口的人来做。 “沙发”那一章有提到段余宁喜欢咬她的耳朵,小沛身上的那个部位是个属于他的敏感记忆地带,后来陶珞和她啪的时候咬她的耳朵,她反应很大,陶珞聪明地避开了,但是褚怀希不知道,他直接触碰到了她的伤口,所以她都打算豁出去了却在紧要关头哭起来,褚怀希被她的情绪感染也跟着掉眼泪,最后他没有做下去,而是独自离开了。他虽然年龄最小,但是喜欢的最纯粹,体会到的痛苦也更直面。 【关于褚怀希的下线的那一章】 兔子玩偶是褚怀希在她上大巴的时候放进去的,也代表褚怀希,不经意地来,不经意地成为过客,兔子放在帽兜里那么久她都没有发现,就像她从来没有回应过褚怀希的心意。 【小宁和学长的人物定位】 如果大纲(应该算是大纲吧)没有被我改掉,妹子本来应该是他的,所以后面也会给学长一个正式的交代,这是个很俗套的故事,段小宁是白月光,学长是红玫瑰。 【学长和小沛的感情表现】 学长和小沛确实是在陪伴过程中相互治愈了对方,风信子和蓝色多肉都有意义的,学长性格比较随意,所以也不会太纠结。 诊室里多买的那盒冰淇淋、翻墙逃跑拥吻、夜晚湖边看河灯过七夕、违章超速的罚单、抱着百合花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滑冰场回赠的风信子、两个人共同的特长爱好、心甘情愿被束缚蒙眼、戴了叁年的戒指、田螺姑娘和小菜鸟,诸如此类情节,都是小沛和学长的糖啦。 “七夕”那章后,她和学长的关系就已经不是宣泄这种了,小外甥那天折腾相机也拍下了一张他们在厨房背后抱的照片,那是唯一一张他们的合照,虽然只是看不见正脸的背影。 “从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 【关于段小宁离开的原因和基因实验】 “七夕”那一章里,大家都不待见痴傻儿童陶珩悠,还是小学生的段小宁却去抱起他还和他讲话,不是因为好奇好玩,只是因为同病相怜。 法院见面不是偶遇,他本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见小沛的,但是他忍不住了,他想站在她面前好好看看她,想知道她为什么剪了头发,也想知道自己消失的这些年她到底过得怎么样,所以两个人才会碰面。在很大程度上,段余宁的人身自由是被限制了的。四年情感空白,甚至都没怎么接触外人,所以他只能很笨拙地用以前的方式来对待小沛。 他回来后是整个人都有些阴郁,大家观感就不是很好可以理解,其实开头那几章他也表现的蛮阴郁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他总是心事重重。 在遇到小沛前他和一条不会说话的狗一起住在离家很远的地方,严格来说他心里也没有家这个概念,愿意记挂他、来看望他的亲人也只有哥哥。段恒对他来说亦父亦兄,感情比较特殊,但是段余宁越长大,段恒也越来越无法了解他。 段恒离开那天在车上对段余宁他们说的话是有深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段小宁听明白了这句话,所以他要去牵小沛的手。 陶珞私底下都有好朋友一起玩,但他私底下没什么朋友,是独来独往的,他是自己一个人慢慢长大的。高中时候小女孩子都能当众调戏陶珞喊他学长,但是很少有人这样对段余宁,高叁的学姐都知道他的名字,小沛班上其他女孩都知道他,但就是没人敢真正去接触他靠近他,他给人的距离感和陶珞给人的距离感是不一样的。段余宁人生中很多时候都是被人推着往前走,林影评价他“很好说话”,小沛是他主动去喜欢去接近的去追求的,所以他才会时隔四年回来寻找,虽然这样说显得他有点幼稚。 我之前想着段余宁是个性格相对分裂的病娇少年,但他同时又是个正常人。小沛就比较软萌,她是生活一直很辛苦,不论是小时候单亲家庭被妈妈虐待还是长大后心动却又失去段余宁,她虽然敏感、情绪会长时间波动,但性格最终没有扭曲,和陶珞在一起都能相互治愈不是吗_(:з」∠)_ 所以说一旦靠近小沛这个温暖的小太阳,段小宁也可以是暖融融的,某种意义上,他因她的存在而存在。 正文不好好写出来还要在评论区瞎逼逼就是我,躺平任嘲。 【关于阅读时的章节不连贯、跳跃性问题】 这篇文一开始没有大纲,只是想开车,作者脑子里只有开车的场景,所以比较乱 (把它当不及格的H文看就好了orz) 【关于段小宁的妈妈和基因实验】 余思遥生下他后就没有照顾过他,都是段恒在照顾他,所以余思遥对他的感情也不那么深……但是好歹放他走了,没有彻底把他当成试验品来对待……这种科学研究只为剧情服务啊哈哈应该很少会有这样违背道义的研究,这里很牵强我知道,我愿意接受大家吐槽和批评。 (2月底补充)虽然知道会被狠狠吐槽,但是还是厚着脸皮贴上来了——这个乱七八糟的基因实验的脑洞是来自于吴崇其主编的《中国卫生法学(第叁版)》,P342-P344关于“基因工程法律问题”的解释。(我的脑洞劈了个叉,脑补了很不负责任的内容,再次表示对不住,是我的锅orz)。 【关于这个奇怪的书名】 榴花是五月份开的,春不春夏不夏的时节,是一种虽然并不绝对美丽但是相对被认可成熟的花,而东风在诗里应该大多指春风。 原本故事走向比较虐,榴花指的是她,而东风是他们,「怨」我自己胡编乱造想着在这里更多的偏向「遗憾」的意思,我建立书籍发布章节后,发现前人已经作过“只有榴花、全不怨东风”这样的词,当时觉得有点尬,但是也懒得改了,以后不会乱造句了。 【关于段家人与基因实验】 那个蓬莱童话模糊解释了,段徵和段恒属于完全的「志愿者」,段徵的原配也是完全的「志愿者」,但是他们就是很难有后代且寿命短暂,而研究又亟需新的样本,余思遥对这个项目有兴趣,所以放弃当时的恋人(也就是前面出现过的苏助理),答应了比自己年龄大很多的段徵的求婚,但她是「观察员」,所以段余宁出生就是备用的「半成品」。小时候一直找他下棋的施老教授也是「观察员」,老教授强硬要求他改大学志愿,就是怕他彻底脱离观察范围,又看中段余宁聪明,所以就直接让他入局,使得他成为那个【一边拿着刀割自己还要一边告诉别人有多痛、血流了多少】的人。 这个实验就是他们家里人的寿命都不长,所以过年的时候出现的家人都很少,也没有小孩子,而且小宁以前和小沛为爱鼓掌的时候都是……但是小沛没有…… 有段时间小宁开始违背嘱咐,身体情况有所改变,所以遛狗的时候去药店买xxx。 不过放心好了,这个不会成为问题的,也不允许成为问题∠( ? 」∠)_ 基因研究这个脑洞其实是来源于之前一个课程作业,但了解的不够,写到文里就比较尬(从大家的留言可以看出来)我不是医学或生物学专业的学生,就不继续写它了哈哈哈哈,贻笑大方也误人子弟_(′?`」 ∠)__ 【关于段小宁流浪经历】 流浪异国他乡的那两年里,他的失语症一直没有治好,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写字,又因为注射实验药剂,身体免疫力低,反复生病感染,几乎死掉,遇到那对好心夫妇前,他吃什么喝什么,又睡在哪里,其实可以写很多,我都没有写出来。 我们一直跟随着小沛的视角,这些苦难是他自己一个人经历的,他的性格是那样的,连对小沛都没有说完整,所以我也就不去细写了。(再次躺平接受吐槽) 之前在评论区有解释过这个基因实验的脑洞我没有开很大,好像写出来给大家造成困扰了,文中的基因实验与段家的渊源就是童话里说的那样了,段余宁跑出来那一大段景物描写不是水字数,他从夜晚走到天明,景物渐渐豁朗,结果爬到地面上,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那所大学的校牌,而实验室就是那所大学的。校牌的出现抽象说明他只是绕了个圈子,那些人既要利用他又不能彻底在他身上做实验,因为段家没什么人了,只能等下一代出现,而下一代未必会出生,一方面是他们的身体不适合生育,一方面是他们不愿意世世代代做小白鼠了。 段余宁回来后,文中提到过【搜不到任何前人资料的研究项目】、【施教授应聘C大客座教授结果段余宁助教讲得更清楚】、【部队医院医疗事件】、【出现在基地的军人研究员】,是想表达一件事,就是段余宁回来后出于各种考虑,以「观察员」的身份重新介入这个项目,因为他发现当年不止是段家人在【闹饥荒】的年代接受成为实验品,这群逃走的实验品世代隐居在【达山区】,新的研究基地建在【达山区】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至于他身体缺陷什么的,我暂时也没想太仔细,因为他是半成品,之前有想过用原发性和继发性来解释,但是太牵强也太沙雕了,学医的小可爱们看到可能会吐槽,我就没有去写了,毕竟这只是个h文鸭(′;ω;`) 我理解大家可能是想要我把脑洞来源资料重新梳理后再并入到剧情里交代清楚前因后果,但是这个写下去就感觉有点……就当是我偷懒吧……(继续躺平接受吐槽) 【关于学长下线和这个结局】 大家跟着小沛视角看故事,可能不会发现全文快结束了,我都没怎么描写过学长的具体外貌……学长这么重要一个角色,外貌描写的段落甚至不如褚怀希,起码褚怀希我还一直强调他眼睛如何如何漂亮。小沛十分清楚自己四年里可能会爱上学长,所以选择一开始就告诫自己不能去记住他。她对小宁也是有很深的感情执念。 这是沙雕作者第二次写文(这不能成为又崩又烂的借口我知道),不仅字数超了原先预计的10W,后半段也完全放弃原大纲选择重写,导致剧情和车两边都没有把握好,所以大家随便看看就好,再次感谢大家。 小朋友的番外 新建的教学楼叁面环水,是个夏凉冬也凉的所在。 夜晚没有什么人,风还大,吹得走廊玻璃门窗响动,也吹得大龄单身男青年心中凄凉又绝望,对着玻璃窗唉声叹气。 玻璃上映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的那个被他抱在手上,背对着窗户,外套帽子边缘翘出两根呆毛。 离最后一节课结束还有叁分钟,教室里依然在讲课,他就抱着小朋友在长椅上坐下。 叔叔听说你早上迟到啦? 小朋友的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抱着一瓶热牛奶在吸:妈妈开车送我去学校,然后迷路了,妈妈总是迷路。 说完他自己撒开手,在任朗身边的位置坐下,长椅座位有点高,脚尖就与地面悬空,两条小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 任朗问他:回来上学跟在洛杉矶那边上学有什么不一样吗? 段小谌说:有,以前妈妈一个月迷路一次,现在一个月叁次。 C市这几年确实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道路修了改改了修,到处是施工路段,即使一直在此处生活的他有时候也会陷入走错地方的尴尬。 任朗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唏嘘道:时间过得真快,我记得你跟着你爸妈离开的时候还不到一周岁,回来居然都会跑会跳会叫叔叔了。 他看着段小谌把牛奶喝完,又自己跳下去扔了牛奶瓶。 走回来的时候正好下课铃打响,学生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段小谌躲在门后,想等他们走完再进去。 这个位置不算隐蔽,总会被女学生们发现,然后会有一两个小姐姐蹲下来问他:好可爱啊,小朋友你来找谁呀? 找家长。 家长刚将自己的教职工卡从讲台上的电子显示屏卡槽抽出来,黑板前的投影幕布正缓缓关闭。 段小谌扒拉着门缝,歪着身子,探出小脑袋偷看他。 下课了吗? 段余宁回头看见他,眼睛一弯,温柔道:下课了。 段小谌露出半个身子,又问道:现在回家吗? 好。 临走的时候任朗趴在车窗上,往他掌心放了一颗巧克力。 任朗说:轮到叔叔去达山区搬砖了,小朋友,明年见。 段小谌跟着爸爸回到家,在一楼客厅玩积木玩拼图玩到无可玩,举目四顾心茫然。 妈妈出差还没回来,家里唯一的猫总是黏着爸爸,而爸爸此时应该在二楼书房。 他跑去厨房,问阿姨要了两杯鲜榨果汁,吭哧吭哧爬上楼了。 “送果汁。” “请进。” 门根本没关紧,他用肩膀挤开门缝,一尾小活鱼也似的滑进去。 他把果汁端给段余宁,自己也喝了一口:“爸爸,我在这里玩可以吗?我不会吵你的。” 段余宁给了他一本世界地图翻看,他坐在厚地毯上,用红笔圈出感兴趣的地名,之前也都是用这个法子,从这些地名里选出下一次旅游的目的地。 圈完了地名坐标就归还地图册,他爬上椅子把笔插进笔筒里,顺手摸了摸在桌子上绒布篮里睡觉的猫咪。 段余宁坐在对面给学生们改卷子,段小谌视力好,瞄到了上面的字,就随手拿起一张草稿纸在上面涂涂写写。 段余宁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翻过一张卷子:“你又开始了。” 段小谌缩回手,举着笔要去卷猫尾巴。 这孩子从小就表现出一种强迫症,看到数学公式就想背诵记忆,而且记忆的方式只有一种——默写。只要手边有纸笔,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复印”所看到公式,而且这种情况下写出来的全是密密麻麻的镜面字。 这种情况总会让做父亲的想起自己当年罹患失语症的经历和某些灰暗的记忆,所以他放下了手里的卷子,把椅子往后挪了点,朝段小谌招手:“过来。” 段小谌立刻扔下笔跑过去。 段余宁把他抱上膝盖,和他面对面,耐心道:“不用把看到的每一个字都记下来,没有人要求你这么做,知道了吗?” 段小谌仰起头看他,眼睛无辜漂亮。 “小朋友看动画片和玩游戏都是被允许的,你可以试着玩玩裴燃叔叔送的游戏,到时候爸爸陪你玩,好不好?” 段小谌点点头:“我知道啦,”他扭头看了眼时钟,摇了摇段余宁的胳膊,“爸爸,已经九点半了!” 段余宁带着他去洗澡。 洗完澡给他吹头发,他手上捏着一个魔方,段余宁注意到他在短短五分钟内已经将魔方转完了叁四遍,每次解决的路径都不相同。 段余宁关掉电吹风,摸着他软绒绒的头发:“你晚上要和我一起睡吗?” “要!” 段小谌打开二楼主卧室门,爬上床搂着妈妈的那只枕头兴奋地打了个滚,然后钻进被窝里。 躲在被窝里默数到50,他爸爸终于上楼进屋来,还在和谁打电话,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在第二格吗?好,我找到了,是一个小木盒是吧?” “今天晚上有叁节课,任朗替我照顾他,说他挺乖的。” “怎么咳嗽还没好,药记得按时吃。” “……你怎么不问问我?” “好歹我也被你留在家里一整天了。” 段小谌转了转眼珠子,判断出是妈妈打来的电话,讲了这么久都是爸爸在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他。 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主动暴露藏身地点,于是说:“小谌躲在被子里!” 段余宁和电话那头的翁沛一起静了两秒,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五分钟后,段小谌把脑袋搁在爸爸的胸口,问:“妈妈你感冒好了吗?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屏幕里的翁沛戴着洗脸发箍,发箍上有两个小小的兔耳朵,他觉得好玩,一直用手指去戳屏幕。 “差不多好了,”翁沛说,“明天妈妈就回去了,到时候去接你放学好吗?” “妈妈很累的话不用来接我,我可以和爸爸一起回家,”说着搂住身边段余宁的脖子,悄悄和他咬耳朵,“爸爸,快说你会带我回家,妈妈过来找我也许会迷路,到时候你还得去接我们两个人。” 举着手机的段余宁笑了一下,把另一只手枕在脑后,对着镜头说:“既然他不要你接,你要不要考虑来接我?”按住儿子躁动的脑袋瓜,“然后我们顺路去接他,我明天在研究院值班,你过来也很方便。” 段小谌有点迷惑,觉得好像被爸爸套路了,又觉得他好像说的有道理,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转头一看,屏幕里的妈妈也在笑。 妈妈笑起来真好看。 翁沛用手腕撑着额角,眼中笑意盈盈:“那就这样说定了?”她的头发浓密秀丽,几络乌黑发丝落在手指间,轻轻撩过无名指上的戒指。 和妈妈互道晚安后挂了视频通话,段小谌爬到段余宁身上,把耳朵贴到他的胸膛上:“爸爸,你的心跳声也是在左边才能听到啊。” 段余宁摸着他的后脑勺:“嗯。” “我的在右边才能听到,”段小谌摸了摸自己的小胸膛,从毫无动静的左边摸到心跳明显的右边,“今天学校体检,医生阿姨拉着我的手问了我好多。” “医生阿姨问了什么?” “问我知道自己心脏长在右边吗,我说知道。” “也问我跑步打球时候有没有不舒服,我说没有。” 段余宁替他拉高被子:“那你有没有过这方面的困惑呢?你可以问爸爸和妈妈的,我们是一家人。” “妈妈以前告诉过我了,”段小谌滚到他左手边躺下,和他肩挨肩,“妈妈说,这样我们躺在一起的时候,两颗心就靠的很近很近了,是很神奇很浪漫的事情。还说六年前我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就觉得会和我很亲密很亲密,妈妈很爱我,我也很爱妈妈。” 段余宁望着他:“那爸爸呢?” “妈妈和爸爸是一样的,”段小谌的眼仁又黑又亮,灵动清澈,“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一直就是很爱很爱你们。” 他说完觉得有点开心,在段余宁脸上吧唧一口:“爸爸晚安。” 段余宁伸手熄了灯,躺回被子里,轻轻和他说:“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有同学来到家门口按门铃,段小谌叼着面包跑出去,和同学隔着庭院门商量了两句,回来的时候跟段余宁说:“爸爸,我和同学约了周末去做陶艺,你明天方便送我们去陶艺馆吗?” 段余宁知道他在国外那几年养成了一到周末就跟同学到处跑到处玩的习惯,点头答应下来:“可以。” 周五下午四点半左右,研究院的传达室转内线进来,说他有家属来寻。 彼时他刚好从地下负二层会议室出来,走到地面上,手机才解除信号屏蔽。 他回拨翁沛的手机号码,才响了嘟嘟两声,拐过没有监控的休息区某一扇月洞门,就看见了坐在树下喂猫的她。 “阿姨告诉我,乖乖早上被你带去宠物医院,所以我顺路拎它回来。” 他也不说话,拥抱时在她耳边说话:“我很想你,小沛。” 翁沛笑道:“我才走了两天不到,家里那位小朋友都没你这样委屈巴巴的。” “不一样,”段余宁吻她侧脸,“你明明知道的。” 两人一起去学校接段小谌,带上他去吃饭。 餐厅在湖边,离停车的地方有点距离,段小谌背着猫咪的航空舱走在前面,走了几步转身问段余宁地砖上的浮雕是不是紫荆花。 “是的。”段余宁肯定了他的猜测。 趴在他背上的翁沛“咦”了一声:“我这个夜盲,竟然从未发现这里的地砖浮雕。” 段小谌眨眨眼:“妈妈走路累了吗?”跑过去牵她的手,“我以后长大了也可以像爸爸一样背你。” 翁沛将他的帽子理好,笑眯眯地夸道:“宝贝真乖!” 等段小谌跑开了,段余宁说:“所以我才背着你,免得你夜晚走路看不清,磕磕绊绊的。” “诶诶诶,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我是怎么说的?” 翁沛看了看段小谌的背影,搂紧段余宁的脖子,笑着贴近他耳朵边:“你说你想我,段先生。” 不知所云的学长番外 车祸发生的很突然,也没想过新车的安全气囊会失灵,她感受到右侧肋骨传来的一阵剧痛,是被那个放在副驾驶座上的红漆木盒撞到了。 或许还流了不少血,手腕垂落在身侧,血液从手腕肌肤表面淌过,半身麻木,可是肌肤还保持着对黏腻血液的敏感,遑论那是凌驾于血管之上的流逝。 失去意识前她在想,这到底会被定性为工伤还是殉职?如果是工伤的话,请假时间长了,她基本也没什么用了;如果是殉职……这个职业是否有殉职的说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些年跟着难民营的孩子们在塑料布棚子下啃小块的压缩饼干,有位一起吃早餐的前辈带上摄影机离开,两日后只有染血的相机被辗转送回营地。她还记得随部队登上卡车撤离时,有个孩子赤脚来追车,往她手心塞了一块赭红的小石头。小孩指甲被他自己的牙齿咬得尖利无比,在她掌心抓了叁道血痕。暮色里硝烟未散尽,她握着小石头怔怔发呆,又抬头去看那个废墟旁的小身影。 坐在对面的陶珂告诉她,他是在求你带上他一起走。 她最终没做善事。从前有人告诉她,善缘不该是刻意去结的,她一直记在心里,时时刻刻告诫自己。 那块赭红石头被留在了陶珂的办公室桌上,换取阅览一张角落相框里的照片的权利。 陶珂问她:「认得出来哪个是我吗?」 照片上站了叁排共十一个孩子,她指了树下的那个清秀少年。 陶珂摇摇头,发出笑声。 于是指尖又移到那个少年身前的男孩脸上,作了短暂的停留,最终还是从他俊朗的眉目间轻轻划过。 陶珂奇道:「那个不像我么?」 「不是你。」她的语气柔婉却斩钉截铁。 陶珂说:「怪不得他们都说你有一双厉害招子,」起身给她倒茶,「那是我堂弟,我俩小时候长得特像,年龄又相仿,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团聚,我爸好几次认错儿子。」 她注视着手上的那张照片,几乎有些出神了。 陶珂把茶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茶汤是浅碧色的,像江南雨中的青柳。 「……他从小就比我们这些大院里打闹长大的孩子聪明,别看文文静静的,蔫坏主意都是这小子出,到头来东窗事发,却都是我们几个挨揍。」 「我姑丈是读书人,从来没有家法这么一说,不像我那坏脾气老子,不管人前人后,解开皮带就是照着我一顿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前年还因为一点破事挨了他的打。」 她莞尔一笑:「老当益壮。」 「他倒是有雄心壮志抖威风,只是这几年身子骨不行了,大毛病小毛病不断,前几天我妈打电话来还说他住院的时候把医生侄子当儿子喊了好几遍,我寻思他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她目光微动,抬眼看他:「休年假的时候回去看叔叔吧。」 回国后有短暂的两天假期,来到这个险峻的哨防基地,除了滔滔江水就只有忠诚和奉献,连军犬的吠叫声都寂寞。 陶珂说:「肯定的,毕竟是家,」又问,「你明天就走吗?」 她点点头:「想去找一个人。」 「要我帮你么,我这边找人方便得多。」 她把相框放回原位:「不用了,我就是想看他一眼。」 走的那天陶珂开越野吉普车送她,山路弯曲,她把手臂搁在车窗上,路边茂密的树丛伸出细小枝叶,随着阳光凉风一起拍打着她的思绪。 树叶哗啦啦响,阳光再热一些,蝉鸣也更聒噪,她在风中闭上眼睛。 回到闷热的午后,阶梯教室里都是困倦瞌睡的学生,她低着头,在课桌底下用手机给朋友发消息说:【这老师看起来就不会点名,你竟然还诓我来替你上课。】 朋友回复道:【陶教授都是最后一节课下课前点名,你信我,我给你带奶茶回去,叁杯行不行?】 【我是水牛吗,竟然要喝叁杯?】 【到底要不要?】 【一杯就行,剩下的先欠着。】 【OK】 她收了手机,正好课间休息铃声打响,教室里倒伏一大片,偶有两叁个女生起身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笑嘻嘻地凑到一块儿,谈论门口那个来送文件的男生长得又高又帅,听说是陶教授的儿子。 她兴致缺缺,继续鼓捣手机,眼瞅着快上课了,就站起来往后门走,想去上个洗手间。 为了对得起自己所读的专业,她高考完的暑假就开始炒股,沉迷于赚钱的乐趣,把那一点点萌动的青春恋爱心思全部用打压了下去。 没想到打压过头,有朝一日会反扑,而且扑得厉害——特别是她在教室后门一头撞上少年陶珞的时候。 后来就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股票也不想炒了,上课频频走神,期中考试差点翻车。 那个风景园林专业的朋友是她高中同学,被她连日歪缠堵截,为了脱身只好答应周末的时候带上她去陶教授家里玩。 陶教授课余也乐意给学生们讲园林建筑,他家珍藏颇丰,并不吝啬出借。 她混在叁五个园林专业的学生之中,在陶家绕了一大圈,看庭院楼阁看假山湖水,看的眼睛都冒绿光了,终于在拐角瞥见镂花石窗后的一株垂丝海棠。 海棠花下摆着一张唐风矮脚坐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坐在上面,正仰着脸抬起手臂,替身边的小男孩往树枝上挂菖蒲叶香囊。 之后每个周末她都来,陶教授注意到她时,她只笑着解释说自己当年被父母逼着改了志愿,身在金融心在园林,每节课她都有去听,还把连夜整理好的课堂笔记拿给陶教授看。 陶教授信以为真,也邀请她端午节来家中做客。 端午节那天晚上,她骑着自行车去老城区,清凉晚风把连衣裙的裙角吹得飘飘飒飒,快到陶教授家门口时,仗着是一段平坦的石砖路,她伸开手臂踩着自行车脚踏放纵了一小会儿,不想正好被走出门来的陶珞撞见。 目光交汇只有瞬间,但是紧张之下,她差点连人带车都摔小渠里。 陶珞似乎笑了一下,拿了门口的报纸就转身进去了。 她满脸通红,跟在他身后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又站在花架下理了理鬓角和裙摆,这才低着头走进客厅。 宴上她心不在焉地喝着小酒,一直等到散席,陶珞都没有出现。 她闷闷不乐地回到花架下找自行车,手伸到背包里翻钥匙时,腕上手链被拉链勾到,玉珠散落一地。 怕后来人踩到滑倒,她连忙蹲下去拾拣,花架下阴影浓重,堪堪摸到两叁颗就听见有脚步声慢慢走近。 「找东西?」陶珞走过来,摸出一只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黑暗里他指间曳曳腾起细长火焰,「借你照明。」 蔷薇花架浓满荫,她从头至尾浸没在黑暗里,望着那一簇乍亮的小小的光焰,好似遇上烟屿星岛。 那时才看清楚他的眼睛,瞳仁颜色没有那么深,眼尾弧度冷冽而温柔,有种说不出来的神清之美。 「我好像找到了,」她站起身,听见自己说,「谢谢你,陶珞。」 许多年后陶珂总结的没错:蔫坏主意都是他出的,反向证明他这个人就蔫坏。 坏在什么地方,她也思索过,想来陶珞的自由是由他自己的精神决定的,而不是世间任何法则。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还要难以捉摸。 一开始她对他的愿望就是诚实的,那两年却一直在虚假里兜兜转转,受苦受难。 她想,如果远离这个愿望呢? 把愿望消灭,或者打碎重组,习惯还是循着记忆拼凑出昔年他的音容样貌。 得不到,忘不掉。 在岌岌可危的报社办公楼,在破败的难民营,也在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入境关卡登记队伍,她握着当年他送给她的相机翻看私人的风景照片时,一个人走过来提醒她收起相机,否则将会滞留此处,等到第二天重新接受安全检查。 隔着山长水远迢迢万里,她望着那张七八分相似的脸,发出呓语似的声音:「陶……」 陶珂闻声回头:「你认识我?」 「你认识我?」 多年前花架浓荫里,也有人这样问她。 痛感逐渐清晰,有人拍打她的脸,氧气口罩覆盖在口鼻上,她费力地睁开眼睛,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半干未干,糊住眼角。 人影幢幢,灯光越来越亮,越来越颠簸。 在那么多张脸里面,她突然就看见了他,像千般万种苦难里遇见唯一的救赎。 她泪盈于眶,胸口剧烈起伏,那一刻,体内伸出无数的手指,想要抓住那个白色影子。 耳边有人在提醒她保持意志清醒,为她止血。 在他要俯下身来听自己说话的时候,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抬起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抓住他的白大褂前襟。 旁人听不到,他听得到。 「你救救我。」 +++ 感谢大家对这篇文的宽容,这个故事就瞎扯淡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