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隐后我成了影卫的小娇妻》 分卷(1) 《退隐后我成了影卫的小娇妻》作者:乐鱼爱吃小鱼 文案: 王爷攻x影卫受 景王殿下乃是天之骄子,皇亲贵胄,却偏偏看上了身边的那个小影卫 小影卫实在难追,景王殿下衣衫半露的站在小影卫跟前,想要勾一勾他 没想到小影卫郑重的把他的衣衫重新披严实,语重心长道:天冷,主人千万别着了寒。 景王殿下身体没着寒,心倒是拔凉拔凉的 1.少女傲娇惯会装可怜退隐王爷小娇妻攻x沉默迟钝天天担心主人吃不饱丢了工作的影卫受 2.无逻辑小甜饼,受宠攻,攻追受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欢喜冤家?穿越时空?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宣景,乔墨 ┃ 配角: ┃ 其它:影卫 一句话简介:退隐后我吃上了我影卫的软饭 立意:追人当然要主动 第1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一天 墨墨,你就娶了我吧。 乔墨跪在地上听见主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次对自己的听力产生了怀疑。 他的耳朵一定是出了毛病。 不然为什么能听到一向英明神武的主人说出这般不靠谱的话来。 乔墨决定自己今天暂时就是个聋子,属下听不到,属下听不到。 墨墨?宣景又叫了一声。 属下在,请主人吩咐。乔墨沉声回答。 我刚刚说的你听到没有? 乔墨顿了下,艰难道:属下什么都没听到。 他可不想因为听了不该听的话被主人赶走。 哦,宣景不以为然,又说了一遍:我刚刚说你把我娶了吧。 属下不敢。乔墨伏地叩首。 宣景眼睛一亮:那我娶你? 主人身份尊贵,属下卑贱之躯 宣景打断他:那我要是不尊贵的,就能娶你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哪有主人家娶一个影卫的,这,这,这成何体统。 乔墨没有应声。 宣景却计上心来。 宣景是十年前来到大宣朝的,他本来是新世纪好青年,过马路都能扶着老太太溜一圈的热心市民,却突然被车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感叹好人没好报就闭眼嗝屁了。 再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成了大宣朝的三王爷。 十年来他混吃等死,吃喝玩乐,不止朝臣,就连一向怕他争帝位的二皇兄都在背后骂他不争气,说他扶不上墙。 宣景却甘之如饴,做什么非要争那个位置,为了老的时候被儿子们造反吗? 宣景想的很清楚,他一个穿越过来的异世魂魄,平常有吃有喝有玩有乐的就行了,再多的,他也不强求。 他只想,把身边的小影卫吃到手 。 第二天一大早,宣景穿上了早就压在箱底连晒都没晒过一次的朝服,哼着歌儿就去了皇宫。 朝堂上又如以往那般,几个老头子吵来吵去的,吵的他心烦。 宣景悄悄看了一眼龙椅上已经登上帝位的二皇兄脸色越来越青,他突然意识到皇帝也烦了。 那就得快点说了,免得皇帝心情不好把他的提议打回来。 咳咳。宣景大声咳嗽了几声。 争吵声戛然而止,皇帝瞥了他一眼。 宣景顺势出列,高声禀报:陛下,臣弟请辞。 辞什么?皇帝八风不动。 宣景镇定道:辞去亲王爵位,从此布衣平民,相夫教子。 皇帝还算得上镇定,听完后拧着眉头看他,才三十的年纪,眉头的皱纹能夹死一只大黄蜂。 倒是旁边左丞相没忍住咳了声,对他欲言又止,指着他手都快抽筋了嘴巴也没吐出来一句话。 终于,就在宣景忍不住想要再次出列的时候龙椅上的人发话了: 准奏。 宣景心满意足,第一次诚心的对着皇帝行了个礼。 皇帝许是也被他刺激到了,摆了摆手就说退朝,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去吃人参养荣丸了。 宣景走出宫门,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想要租个马车回府,如今他不是王爷了,亲王车架自然用不得,他得找个马车在天黑之前回到别院才行。 一摸,瘪瘪的。 再摸,还是没摸着。 宣景不死心,把钱袋从腰间拽下来往下倒,果然还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本王已经如此贫穷了吗? 不,我已经如此贫穷了吗? 宣景不敢相信,自己辞职的第一天就发现身上连一个铜板也没有。 不知道现在再回去跟请皇帝收回成命来不来得及。 乔墨隐在暗处看主人摸了一下腰间,皱了下眉又摸了下腰间,最后一把将腰间的荷包拽了下来往下倒,乔墨才明白,王爷,大抵,是在找银子? 乔墨咚的一声跪在宣景面前,双手奉上自己的钱袋:请主人使用。 宣景看了看眼前鼓鼓的钱袋子,又捏了捏自己手里干瘪瘪空嘘嘘的鸳鸯荷包,终于没忍住红了眼眶:墨墨,你养我吧。 第2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天 属下愿为主人鞠躬尽瘁、万死不辞。乔墨诚挚宣誓,向主人表明自己的忠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宣景眼睛里都闪着希望:你之前说我们身份不匹配,门不当户不对所以不能娶我,我现在不是王爷了,你能娶我了吗? 属下不敢,主人乃是天潢贵胄,岂可被属下染指。 乔墨又磕了一个头,宣景却觉得他的脑袋不是砸在地上,而是砸在了自己心里,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乔墨看了眼天色,说:算了,先回吧。 是。 乔墨是一个影卫,一个可以为了主人去死的影卫,所以当他发现主人对他有兴趣的时候,他虽然不敢奢望主母的位置,但还是晚上把自己洗白白放在了主人的房间。 一个合格的影卫,不止要能为了主人去死,还能为了主人躺平! 宣景独自在书房制定追夫计划,等制定完才发现月亮已经挂在树梢了,他喊了声墨墨,出人意料的没有得到回应。 乔墨?宣景换了大名。 窗外一片寂静,只隐约有几声蛐蛐儿的叫声。 这可奇了,宣景想,乔墨可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他身边的,哪怕是睡觉的时候他哼一声,乔墨都会很快出现等他吩咐。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会真的嫌我穷走了吧。 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很快被宣景赶走了,别人可能会这么干,但乔墨他还不清楚吗?那可是一个把为主子去死当成毕生荣耀的男人! 宣景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乔墨的时候。 那还是十年前,他穿越过来的第一天。 那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智还不太清醒,但是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乔墨,乔墨跪在他床边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明明出了一头汗都快坚持不住了,还努力稳住身形,对他说:主人大安。 但宣景是个肤浅的人,他只看到跪在他床边这个男人身形略有些清瘦,脸却格外的好看,看着就是一个高冷男神。 还是不好拿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 没想到是一个只可亵玩不可拿下的男人。 每一次的表白都像是对牛弹琴,宣景已经从最开始的羞涩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死皮赖脸的状态,就期待这呆子哪一天开窍了能发现他主人的美。 宣景再想想今天在书房制定的追夫计划,觉得这个目标离实现还是有点距离的。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先看看乔墨去哪儿了比较重要。 宣景去了厨房、下人住的大通铺、就连后院都找了一遍,愣是没发现乔墨的影子,最后喘着粗气回房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卧室居然有烛光。 一个不可能的念头突然从他脑海中闪过,宣景连忙推开了门。 隔着层层纱帘,一个影影绰绰的身体跪在他的床边,如初次相见那般,令人心动。 不,宣景摇了摇头,是令人血脉偾张。 第3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天 宣景走过重重纱帘,每经过一个就把放下来的纱帘重新绑上挂好,不一会儿乔墨就感觉到了一阵夜风。 凉凉的,吹的他打了个寒颤。 主人。乔墨以额触地俯身行礼,宣景看见了他裹在透明纱衣里面结实的肌肉,优美的线条,和他喜欢的那双手。 宣景绕过他坐到旁边的一个小榻上。 乔墨随着宣景转了个方向,挪到宣景脚边,轻轻的把宣景的靴子脱了下来。 宣景皱起了眉:你这是在做什么?这等伺候人的活计何须你来做? 乔墨听了这话僵了一瞬,一时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应不应该继续下去。 宣景又嫌弃似的摸了摸他的锦纱衣:啧,穿成这样你是想干什么,侍寝吗? 主人说,想要属下乔墨第一次没有大声清楚的回答主人的话,他怯懦了半天也没敢说出来娶你这俩字。 宣景听他在那儿支吾了半天也没支吾出来点什么,叹了口气替他把话接了过去:我说要你娶我,你就觉得我是要你侍寝? 乔墨听着宣景话里的意思脸色一白:是属下擅自揣摩上意,侮辱了主人,求主人责罚。 乔墨越想越怕,甚至连声线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他真是太大胆了,擅自揣摩主人的意思,还误会了主人,甚至企图勾引主人做出那媚上的勾当来,他对不起主人对他的信任。 然后不等他将地板磕出个窟窿来就看见主人的鞋子伸到了他额头下面抵住了。 乔墨不敢再磕,更加不敢抬头,只好就着这个姿势闷闷地说:求主人责罚。 宣景被压的脚疼,不敢表现出来,兀自强撑着:你猜对了一半,我的确想与你行周公之礼,不过不是侍寝,是共赴巫山,这是极乐之事,不是单我自己舒服。 我喜欢墨墨,所以想与墨墨行周公之礼,想与墨墨结为夫妻,而不是想让墨墨侍寝,虽然我的确很期待墨墨能够这样主动。 乔墨听的晕乎乎的,他只听懂了主人说想与他行周公之礼,可主人又说不想让他侍寝,他一个从小在影卫山庄长大的影卫实在是理解不了主人说的。 不过主人一向聪明,他理解不了也正常。 但理解不了也得回话,乔墨将头抬起来,认真的看着宣景:是。 宣景无奈:是什么?我不是在命令你 乔墨露出迷茫的神色。 算了算了,先这样吧,宣景没打算一下子就逼人接受这种想法:以后你就知道了。 是。乔墨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主人说的以后就知道了是知道什么,但主人说的就一定是对的,自己以后就知道了。 不过宣景拉长了声音,还俯身摸了把乔墨的衣服:你这衣服哪儿来的?怎么还穿了个带亮片的,大半夜的装萤火虫吗? 乔墨被主人摸的浑身都不自在,又尴尬异常,献媚不成反被主人教育,这世上的影卫也就独他一个了。 是他误解了主人的意思,原以为这身份配不上主人,但这卑贱之躯还是能供主人把玩一二的,没想到 是他不配,不该肖想太多。 乔墨的声线有些不稳:这衣服,衣服是属下去丽春院买的,乔墨说着便有些急:都是属下的错,属下擅自献媚,还拿这种,这种勾栏院的东西污了主人的眼,求主人责罚,求主人狠狠责罚。 乔墨说完就不敢再看宣景,生怕看见主人对自己失望的目光,他微微低着头,声线也颤抖着,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宣景忍住想要上手抚摸那节脖颈的冲动,轻声说:不怪你,我们墨墨没学过献媚,做的不好主人也能理解,我教你好不好? 教 教什么? 乔墨越发迷茫了,主人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样吗?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吗? 宣景的声音越发轻柔,带着些哄骗的意味:我教墨墨献媚与我,如何? 第4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天 主人要教我献媚于他? 乔墨觉得自己的耳朵肯定是坏了,最不济也该是聋了,不然这么大逆不道又离谱的话怎么就钻进他的耳朵去了? 合该把耳朵割下来才对。 主人是那样丰神俊朗神仙似的人物,莫说献媚,碰一下都是僭越,他怎么敢,怎么敢让主人教自己献媚? 从小影卫营里训练的时候,那些招数师父向来只教一遍,话也只说一次,谁要是学不会或是没听清,那便也不用活着了。 他们命贱,都是营里从各地买的无家可归的孩子,给口饭吃就能把命卖给人家的那种人,死了一个两个的也不要紧,反正很快就会有新的人来填上。 他们这些人就像地里的韭菜,一茬一茬的,接替不断的替主人效命。 本以为也会像大多数影卫一样,在影卫营里接一些任务,或许死在某次任务中,或许死在师父的刑罚中,再把自己的名牌毁掉,随着尸体一起扔进乱葬岗,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世上一遭。 可他遇到了主人,主人把他从影卫营里要出来,给了他名字,给了他身份,让他明白这世上有些东西不必是拿命去换的,想吃饭就可以直接去吃,想要什么也可以出门去买。 人生不止有杀戮,还有生活。 主人就像是天神一般,乔墨不信神佛,可他信主人,主人就是他的神佛。 可今天,他的神佛要教他献媚。 乔墨的内心产生了极大的波动,他献媚于上是他勾引主人,是他惑主该死。 但主人的意思仿佛是并不介意他这样做。 可主人为什么不碰自己反而要教他呢? 教他 教 乔墨突然茅塞顿开,主人喜欢他献媚,但又觉得他不够媚,所以要亲自教他,等他学会了才配伺候主人。 分卷(2) 一定是这样。 现在的他还不配。 乔墨紧攥的拳头蓦的松开了,他抬头认真道:属下不敢劳烦主人,属下会尽快学会床侍之道,定会让主人满意。 宣景: 宣景:床,床,床侍之道? 宣景的声音有些颤抖,这时候小忠犬不是应该一步一步的按照自己的指示来勾引自己吗?学什么床侍之道?那勾引和做.爱能一样吗?他想看的是勾引啊! 大概是宣景的表情太过震惊,乔墨再次怀疑是否自己又会错意 ,他有些磕巴:主人刚刚的意思不是?似是觉得自己在反问主人,宣景很快又改了语气:是属下会错意了,属下以为主人是觉得属下侍奉的不好,所以要亲自教属下,请主人责罚。 宣景: 宣景再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天知道他说的这句话真的只是想看小忠犬害羞的样子想调调情而已啊,这怎么还是这么木讷。 再一次感叹自己的追夫之路漫漫后,宣景冷静了许多,煞有介事的说道:嗯,其实也不用学什么,下回把你这衣服给我穿就行了。 教不会你勾引,我还不会给你做示范吗? 哼! 乔墨敢肯定,自己的确该去找府医看耳朵去了。 第5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天 一晚上就在宣景鸡同鸭讲,乔墨怀疑人生中过去了。 宣景费尽口舌才让乔墨明白他只是想一起穿个情侣装,而没有想去丽春院当小倌的癖好。 宣景这一觉睡的非常饱,要说辞职的好处最明显的就是再也不会发生早上被从床上喊起来去上早朝的痛苦经历了。 想他当初的梦想就是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毕竟是个王爷,不说为所欲为,好歹也能利用特权干点啥,没想到王爷也得上朝去,还得天天提防着被谋杀,实在是活的太艰难。 像今天这样不用等到休沐就能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宣景嘴角都快咧开了,他闭着眼睛往旁边?摸了摸,摸了个空。 摸了个空? 不是,人呢? 昨晚他辛辛苦苦拐到床上的人呢? 墨墨? 属下在,请主人吩咐。乔墨推门进来跪在地上回道。 你去哪儿了?宣景尾音上扬,明明白白的表现出一丝不高兴来。 乔墨沉声回道:属下给主人守夜。 宣景一直想问问他守出什么东西没有,就他这一亩三分地儿,加上下人一共八个人,有什么可守的。 当初刚把他带出影卫营的时候他便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生怕自己对主人没用,便什么都抢着去做,甚至连府里的厨娘都跟宣景告过状,说新来的小侍卫要跟她抢饭碗。 也就是这几年,宣景才让他慢慢的放肆了些,偶尔也敢劝一下主人要好好吃饭,也不再抢活干,就是这守夜的毛病一直都改不了。 一守夜就跳到窗外的那棵树上去,跟个猴儿似的,再一下雨,整个一滑不溜秋的黑猴儿。 上次就是这样,有天晚上宣景突然被一道惊雷吓醒,想起乔墨估计还在树上,从床上跳下来就想把人带进来,生怕一不小心乔墨被雷给劈死了,哪知道他刚下床就左脚绊右脚,自个儿把自个儿绊倒了,摔了个狗吃屎,还是窗外的乔墨听见里面有动静进来查看情况才把他抱上床的。 可是乔墨在外面淋了很久的雨,还穿着黑衣,浑身都湿漉漉的,进来的时候宣景还以为是哪个冤魂来索了,满脑子都是月黑风高夜这句话。 宣景当时看见乔墨的时候还以为他被仇家追杀到王府来了,当即就想带着乔墨逃到密室,哪知道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乔墨轻轻抱到了床上,行动间有一滴冰凉触到了他的脸上。 你,你怎么湿了。宣景当时错愕又懵懂,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本来就是要下床叫那个淋雨的傻木头进来的,现在却又在问人家身上为什么是湿的。 他还记得这个一向木讷的呆子那天说的什么,他说:主人放心,属下永远在外面守护您,不会让您也淋湿的。 他哪里是这个意思,他哪里是担心自己淋湿,分明是在关心这个木头。 可他当时也丝毫没有被误解的愤懑,因为他听见木头说会永远守护他。 从那天之后宣景就变得异常粘人,只要他在府上就总会把木头叫出来逗一逗,看他听见自己叫墨墨时的莫名脸红,听她叫自己主人时的那份认真。 乔墨已经在地上跪了一刻钟了,金主人还是迟迟没有发话,反而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像是在观察什么。 乔墨只好跪的更加标准,力求让主人满意,可他跪了半天还是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乔墨悄悄抬头瞄了一眼,主人好像,走神了? 主人的视线虽然在自己身上,可主人的心思好像并没有在自己身上,主人平常这个时辰已经在宫里了,今天,主人莫不是 主人伤心了,乔墨只有这一个猜想。 昨天主人从宫里出来后就担心他会离主人而去,甚至,甚至还说要他养主人? 肯定是他还不够忠心才让主人产生了这种焦虑。 乔墨在心中暗暗自责,他想了又想觉得这事不能耽搁下去,他要给主人一个定心丸。 主人,属下无论如何都不会弃主人于不顾,定会誓死效忠主人,哪怕,哪怕主人成了平民,属下也依旧不会离开主人,您,您不必担心辞官后属下会离开。 乔墨说的情真意切,只差把一颗心都剖出来给宣景看,奈何宣景还沉在自己的遐思中,没有搭理乔墨。 就在乔墨犹豫要不要上前喊一下主人的时候,宣景突然说话了。 宣景眼睛亮晶晶的,眨也不眨的看着乔墨:我们去南山吧。 南山,是京城边上的一个小镇,宣景曾经在那儿买过一套房子,那时想着万一哪天他没钱了把王府败光了他就去南山镇养老去。 现在这个机会不是刚好? 顺道能把亲事办了就更好了。 第6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六天 南山镇依山傍水,又背靠南山,且就在京城边上,因此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里都是此时最适合宣景生活的地方。 乔墨将马车停到门口,低声禀报:主人,我们到了。 到了?宣景伸了个懒腰,掀开帘子看了看,然后从马车里钻出来:嗯,不错,就是这里。 小镇很小,他们不过刚到门口就见旁边那座宅子里的大门打开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探出头来看了他们一眼,乔墨习惯性的绷紧了身子,预备突发意外好保护主人。 哪知道这小娃娃猛地又把门关上了,随即一声响亮的叫喊声从隔壁宅子传过来:娘,有俩叔叔和一头驴在咱家门口。 宣景看了看跟了自己许久的那匹马,被用来拉车已经够委屈了,现在还被人当成了驴 乔墨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理论上他发现主人皱眉应该第一时间上前为主人分忧。 可实际上 这么个小娃娃,看起来脑子还不好使,他实在下不去手。 于是周大娘开门就看见俩苦大仇深的男人站在自家门前,就跟来收保护费的山匪似的,她是一个临危不惧的妇人,曾经也是跟过自家男人去山里打过猎的,于是在看见俩面色不善的外来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家要顺着门缝钻出去打招呼的小宝揪回来,第二件事就是敲响了大门上挂着的警钟。 翁 宣景只觉得脑子被震得疼得慌,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一双手就捂住了他的耳朵,他回头,乔墨正认真的帮他捂着耳朵挡着这令人脑仁疼到的钟声。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们站的这片小小的区域就被一群拿着铁锹笤帚的村民把他们包围住了,乔墨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不妨碍他做好备战准备,双手轻轻离开主人的耳朵,缓缓的拔出腰间的剑,冷冷的睥睨着这些疑似对主人不利的人。 宣景也蒙了,但他大抵知道村民们是误会了什么,怕加剧误会,便拽了乔墨一下,乔墨不情不愿的收了剑。 周大娘见相亲门都来了仿佛有了底气一般,站在门口声音洪亮的喊道:村长,就是这两个山匪要打劫。 声音之洪亮,宣景觉得比刚刚的钟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他冤枉小娃娃了,这是遗传! 只是,山匪?是在说他吗? 村长是个见过世面的明白人,见着两个年轻人虽然脸色不太好,甚至高个儿的那个还拿着一把剑,但看上去更像是护卫一类的,尤其矮一点的那个小公子看上去很是斯文,倒像是个读书人,这根山匪实在是不沾边啊。 果然,还不等他出声询问,小公子就举起双手,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们不是山匪,我们是刚搬来的,这种宅子就是我的。 宣景说的时候还指了指他连门都没进的宅子,语气听上去还有些委屈。 周大娘却一脸不信,反驳道:那你们牵着个驴在我家门口吓我家娃娃干嘛?凶神恶煞的,那个大个儿还拿着把剑。 不是,谁吓你家娃娃了? 宣景无奈道:大姐,我们这是马车,这是我们的马,我这刚下车您家娃娃就把您喊出来了,然后您就把大伙儿喊来了,我这都来不及打招呼。 至于拿剑的这位,宣景扯了扯乔墨的袖子,一脸真诚的对周大娘说:这是我夫君,是为了保护我才拿剑的,这不是山匪多么 此话一出倒是引起很多村民的共鸣,马上就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哥接了话:这倒是没错,咱们这儿山匪确实多,我每次带我婆娘出门都会多拿一把镰刀,就怕路上遇见劫道的。 又一个妇人说话:是啊,我家爷们也是,带我出门的时候把我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我受啥委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虽不至于收了锄头铁锹,但风向已然倒向宣景了。 乔墨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主人已经跟那敲钟的妇人握手言和了,他皱着眉头看那妇人的手,想把那双粗糙的手从主人胳膊上拽下来,最好能直接拿剑砍下来最好了。 乔墨一个没忍住便释放出一丝杀意,宣景最先感受到,他连忙高声叫了乔墨一声:墨墨。 话音刚落,宣景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怎么他也学会这种大喇叭似的叫人了。 方式虽然粗糙,但效果很明显,不止乔墨,连带着议论的众人都停下了话头,看着他。 宣景看乔墨一直盯着自己,额,是盯着自己的胳膊,他顺着视线看过去,一双黑乎乎胖嘟嘟的手正拽着自己的袖子。 刚才聊得太激动,都没注意到。 宣景掩饰性的咳了两声,朝乔墨招了招手,顺势将胳膊收了回来:那个,墨墨过来。 乔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他应了声是便走到宣景跟前站着听候吩咐。 主人来前叮嘱过他,他们是隐了身份来的,不可在人前随意下跪。 宣景满意了许多。 村长这时也大概看明白了,他笑眯眯的让大家把铁锹什么的收了回去:大伙儿都把武器收回去吧,这看着是个误会,这小公子弱不禁风的样子哪是山匪啊,看他夫君也是听他话的,断不会随意伤人,是周大姐误会了。 周大姐刚刚也听了宣景的解释,知道这是小公子带着夫君从家里私奔出来的,对这对苦命鸳鸯也有了一丝心疼,她年轻的时候一直想当个侠女,就是后来嫁给她家爷们儿那也是敢爱敢恨的,最看不上那些棒打鸳鸯的封建大家长,因此更心疼了些,连忙顺着村长的话解释道:是我误会了,劳烦大伙儿走这一趟了,这小公子刚刚跟我解释了,他就是跟他家爷们来咱这儿住一段,没别的事儿 有了周大姐的解释,宣景的话便多了几分信服力,更有许多村民上前围着宣景问好,镇上的人都是很淳朴的,念及他们刚搬过来,还关心他们家里家具其全不齐全,有没有米下锅,得到宣景的一一肯定之后才都散了。 不过半个时辰这场闹剧便散了,宣景松了口气,他很久没有接受过这样热情的打招呼了,袖子都快被这些大哥大姐拽断了,他刚想喊乔墨去开门,却发现这个木头又愣在了那里。 墨墨?宣景第二次大声喊他。 乔墨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震得晕晕乎乎的,他好像听到了那个大姐说他是主人的爷们,主人也说他是主人的夫君,刚刚还有个胆子大的大哥问他用了什么法宝才能取到这样唇红齿白的小公子,看上去比他家婆娘还要好看的小公子。 乔墨整个迷乱了。 他怎么,就成了主人的爷们了? 这这这,这实在是大逆不道,这要是在王府定是要被管家拖下去打死以儆效尤的。 乔墨陷入对自己的怀疑和恐慌中,丝毫没有听见他主人正大声叫他。 宣景就看见自己叫完之后这木头不仅没反应,脸色还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跟个变脸大师似的,他正想着这木头不会又自己在瞎想些什么吧,就见这木头跟丢了魂似的自言自语。 我不是主人的爷们,你们误会了,不是我,我是要保护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更新,明天可能没有更新,一般周一到周六更,周天休息这样,嘿嘿 第7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七天 宣景凑到乔墨身边,竖起耳朵听了听,刚好听到我不是主人的爷们 宣景气就不打一处来,合着这人这半天就听到了这一句话。 亏他还天天给乔墨心理暗示,真是对牛弹琴,全做了无用功。 宣景有些不大高兴,颐指气使道:快去开门,一个人嘟囔什么呢? 许是人的求生欲本能,乔墨突然从神游中回过了神,他觑着主人的神色,愣是把属下冒犯,绝不敢当您的爷们这句话咽了回去,只乖乖的前去开了门。 宣景这才气顺了些。 这宅子从买了之后宣景就没来过,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心思,他也从来没让人过来打扫过,现在开门一看,场面,颇为壮观。 分卷(3) 宣景惊得张大了嘴,他只能说,生态环境不错。 现在正是夏天,夏天自然是绿树成荫、百花争艳的好时节,可这院子,也着实是太争艳了些。 正北的堂屋前有颗超级大的梧桐树,一片片比宣景的脸还要大的梧桐叶在微风的吹动下哗啦哗啦的响,几缕阳光穿进来看着是正生机盎然。 可树下,就有些杂乱不堪了。 一大片一大片的不知名野草,野花占满了整个院子,最角落还有一颗半人高的小枣树正冒着绿芽,在一堆比它还要高的杂草中艰难求生。 宣景默默回想自己当初买这宅子的时候那一院子的牡丹花都去哪儿了,是变成牡丹仙子飞走了还是被这些杂草给吃了。 还真是,一言难尽。 相比之下,乔墨则是淡定许多,他出任务时什么地儿没去过?什么景没见过 ?现在这院子在他看来虽然荒凉了些,但打扫完应该还不错,只是,委屈了主人。 主人辞官后便备受打击,王府也不住了,要跑来这地方修养,看来辞官对主人的打击甚大,他得更加敬着主人才行。 乔墨非常利索的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黑色短打太小,他又把里面的长衫脱了,宣景在旁边看的愣愣的,想着他这不是是开窍了要投怀送抱? 虽说白日宣淫不好,又是在大门口这种地方,实在不好与人野合,但若是乔墨非要的话,他宣景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把人扒光了抱进去就是了,君子有成人之美的美德,宣景连待会儿用什么姿势都想好了,正等着人把内衫也脱的那刻就把人抱进去,就见乔墨将刚脱下来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仔仔细细的铺在了地上,然后跪地请示:院中荒凉,委屈主人在此稍坐片刻,属下去弄干净。 宣景: 他是真怕哪天他不是死在了皇帝的手里,不是死于政治斗争,而是被乔墨活活气死了。 宣景扶着脑袋,只想找个没人的地儿骂会儿人,他被乔墨气的脑仁疼,就知道指望这木头主动开窍是不可能的。 乔墨这时倒是十分贴心,他看主人扶着额头,还捏着眉心,猜想主人定是累了,要么就是被这太阳晒着了,连忙将主人扶在了他刚铺好的衣服上。 宣景,宣景被按着坐上去的时候脑仁更疼了。 乔墨又跑去马车上将主人惯常爱吃的冰在冰鉴里的冰酪盛了一小碗出来:主人先吃些冰酪解解乏,属下很快就弄好。 宣景只得接了过来,无力的摆摆手把人打发去干活了。 乔墨说很快,那就是真的很快,冷寒的藏锋剑上挂着一些绿油油的汁液,这柄一向泣血的宝剑也在今日喝了些杂草的涩汁。 因为把外衫都脱给了主人,所以乔墨雪白的亵衣上也染上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颜色,但院子确实是有了一条能下脚的小路了。 怕主人等的心急,乔墨只是先把主屋收拾出来,又把马车上的行李都给搬过来一一归置好,桌上有了点心、热茶、小几上主人的折扇、屏风后架子上挂着的主人一会儿要换的衣物、佩饰,看着像个样子了才到门口将主人请了进来。 宣景在门口闲的吃草,但也没想去帮忙,先不说他自己想不想去院子里拔草,就单说乔墨要是看见他去弄那些东西,那估计得血溅当场,进谏主人。 宣景连他要说什么都能猜出来,无非是一些主人不可如此,此等脏污还是让属下来做吧诸如此类。 好像他乔墨干点活能受天大的委屈似的。 但也能理解,毕竟封建社会,他无力改变这个社会,又不想被人当成怪物,只能如此,慢慢□□乔墨了。 在宣景叹第十一次气的时候,乔墨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主人受苦了,属下已经打扫好了一间主屋,主人先去歇一会儿吧。 乔墨说完便就着跪姿转过了身蹲在了宣景脚边,宣景又叹了口气,然后趴在了乔墨坚实的后背上,抱住了他的脖子。 乔墨微调了下姿势,让主人趴的更稳了些,才背着人从那条他刚扒扯完的野草匝道上走过去。 一直到了屋里乔墨才把主人放下来,待宣景坐稳又把刚刚斟好的茶递到了宣景手边,待主人接过去后便直接跪在了脚边开始给主人脱鞋。 这次出来主人只带了他一个,那随身侍奉的事儿自然得他来做,他只担心自己手劲大伤了主人,于是便只能小心翼翼的将主人的靴子放在一边,把主人的脚搁在了自己腿上。 主人今天走的路多,肯定累了,他得帮主人按一按解解乏。 乔墨低着头如对珠宝似的小心的捧着宣景的脚按摩,宣景却有些不适应。 刚来的时候他的确对那些动不动就下跪请安的下人很排斥,又见不得自己连衣服都要让人给穿的行为,便直接将人挥退。 但他发现每次自己把人打发走后,这些人下次便会哀求他让他们留下伺候,宣景便知道是这些人受了罚。 不管是不是你的错,主子不要你伺候了便是你的错,这是宣景亲耳听到管家训斥下人的时候说的。 从那以后他便不再赶人,尽管不适应也学着一般的王公贵族一般让人伺候着,只是再过分的张扬跋扈,仗势欺人的事他倒也没做过。 但被人伺候这事,适应了这十年,他以为自己早已无动于衷了,可此刻他看见乔墨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脚按,还时不时的偷觑他的脸色,生怕他有一点不适的神色来,他便有些难受了。 他不想让乔墨做这些。 乔墨是他的影卫,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以保家卫国,也可以为他看家护院,但不可以做这样低三下四的事情,即使那个对象是他也不行。 他的墨墨,应该是宠他,爱他,保护他,而不是小心翼翼的伺候他。 宣景轻轻把脚抽了回来,乔墨却变得极为忐忑,他连忙告罪:可是属下弄疼主人了?还请主人责罚,属下这就给主人上药。 没有,宣景摇摇头,你按的很好,但你,不必做这些的。 听到自己服侍的还行,乔墨松了口气,认真道:主人身边没带伺候的人,就带了属下一个,这些活计自然是属下来做,属下手脚笨,主人多罚罚属下就长记性了。 宣景再次摇头,找了个借口:不必,咱们来南山就是休息的,我们都适应一下这里的生活,王府里那套规矩就不必带过来了。 主人还是伤心辞官的事情了,乔墨想,主人不是王爷了,主人不得不被迫习惯普通人的生活。 刚想再次劝谏礼不可废,乔墨就被人捏住了腕子。 命脉第一次掌握在别人手里,乔墨浑身不适应,忍住想要把手抽开的冲动,乔墨抬头轻生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主人? 宣景就知道他说完乔墨肯定得跟他讲大道理,说什么主人就是主人,哪怕主人不是王爷了,属下也还是主人的属下,于是他决定先发制人。 宣景牵着乔墨的腕子,眼睛一挤就露出些盈盈泪光,看上去可怜极了,他晃晃乔墨的手腕,委屈巴巴的撒娇道:你就依了我吧 墨墨 我想这样,你不听话了吗? 那自然是得听话的,乔墨满心满眼都是盈着泪光的主人,这时候别说是不许跪着伺候了,哪怕是让他跪着滚钉板,去刺杀皇帝,那也是依的 乔墨率先低下了头,声音有些哑:属下,听话。 宣景十分满意,不枉他挤眉弄眼半天弄出来的这点泪花。 宣景得寸进尺,呜咽道:是不是我不是王爷了,你就不听我的了,我让你站起来你非要跪着,我让你陪我吃饭你也不肯,你怎么,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天地良心,这可真是无理取闹了,哪有下人跟主人同桌吃饭的道理,这,他哪里敢在主人面前放肆呢? 但乔墨现在也不敢再跟主人说些规矩之类的说辞,主人现在看上去这么委屈,规矩的事还是改天再说吧,大不了他陪主人吃完饭再去自罚。 乔墨此刻也只是哄着主人,又倒了杯茶温声哄着:属下听话的,主人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歇一歇好不好。 宣景刚刚装的太过,一不小心就打了个哭嗝,这下是真的有些呛着了,但他两手都牵着乔墨的手腕,听乔墨这么说也不接,只是委委屈屈的说:那你喂我。 第8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八天 好。乔墨仿佛成了一个木头人,一步一个指令,宣景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动作还有些同手同脚。 宣景起初还奇怪,担心是不是自己装过了,后来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双手上飘忽就明白了。 原来是怕被碰呀。 宣景知道影卫平常都是很忌讳被人碰的,他们生活的环境和成长方式注定不允许他们同普通人一样,他们的每一个触碰也许就暗藏着一个杀机。 宣景也曾经见过乔墨在影卫营里的样子,冷厉、狠绝、不近人情。 如今虽然木了些,好歹也算是有人味儿了,而不是一个训练良好的杀人工具。 宣景就着乔墨的手喝了盏茶又吃了几块点心,吃饱喝足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而几乎是在他松手的那一刻乔墨立马跪下行礼:主人先休息,属下去把宅子的其它地方收拾一下。 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看来他的计划也不是一点进展没有,宣景想。 乔墨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他就是本能的想离主人远一点,刚刚主人拉着他的手腕的时候明明没有用力,可他却觉得力有千钧,无论怎么扯都扯不开的那种,好像是牵着他的手,又好像是牵着他的心。 主人对他泪眼汪汪的说自己委屈,他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想把全世界所有好的东西都捧给主人。 乔墨的心情平复的极快,事实上只要宣景不在他跟前他就能很快平静下来,他从院子里的水井摇上来一桶水先给宣景烧了点洗澡水备好才接着收拾宅院。 镇上不讲究那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和门道,宣景买的这座宅子也只是普通的二进宅子,宣景刚刚在前院的主屋歇下了,怕打扰宣景休息,乔墨便先去了后院收拾。 主人尚未娶亲,这后院应该暂时没有人搬进来,但乔墨还是打扫的极为认真,这是主人的宅院,他也是主人的属下,他应该把主人的一草一木都打理好。 等都打扫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大片火烧云挂在天边,染上了一层层热情似火的红,乔墨将最后一捆杂草丢到宅子后面,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不经意间扫了眼天空,那是在王府四方的高墙中看不到广阔。 乔墨随意找了间偏一点的屋子将自己的小包袱放了进去,那包袱里有他常穿的两套衣服,一些伤药,主人赏的玉佩,和他悄悄留下来的主人的一柄小竹扇。 那柄小竹扇是他在路上捡的,也许是主人不要的,那天他就跟鬼迷心窍似的,偷偷把扇子藏了起来,没有对主人说过,也没有问过到底是不是主人不要的东西。 乔墨把包袱里自己的衣服拿出来丢在床上,把剩下的东西包好又放回了回去,他浑身都脏兮兮的,得洗个澡换身衣服才行。 这里不是王府,没有下人公用的浴房,乔墨便打了几桶水随意将自己冲了冲就换了衣服去做饭。 简单的餐食他会做一些,不知道合不合主人胃口,如果不合胃口的吧他就再回王府让人做一些带回来。 只是进了厨房才想起他没有食材 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他不想为自己找借口,不管是什么原因,没为主人备好饭就是他的错。 现买肯定是来不及的,乔墨想了想,回房间拿了一锭银子。 第二次听见门响的时候周大娘眼疾手快的薅住了想要再次溜出去的小宝:你给我老实待着,今天不许再出门了。 娘小宝撇撇嘴:你就是怕我去隔壁,可是我想去找那头漂亮的驴玩,那头驴比咱们镇上的任何一头都要壮实。 周大娘额间青筋一跳: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小公子说了,那是马!不许出去丢人去。 周大娘一边嘱咐自己往往外蹿的小宝一边腾出手开了个门:是你呀,咋啦? 周大娘不是那等害羞的女子,即使刚刚冤枉了人家,可她自认自己也是真心道过歉的,这时也坦然的很,倒是乔墨颇有些不自在。 他是第一次借东西,有些紧张。 修长的手指捏着一锭银子率先递了过去,声音却有些低:我想买你点米面食材。 周大娘看着那足有五两重的银子哽了一下:我我我们家没这么多啊,你批发的话要去京城的米铺,只是你们是要咱们镇上开粮店吗? 开玩笑,米是一贯钱一袋,一下拿五两银子要买,他们家又不是粮铺,哪有这么多。 乔墨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便又从怀里拿出来一锭银子,将两锭一起递过去:不要很多,一顿餐食的量即可。 周大姐这才明白,不由感叹果然是大户人家,财大气粗,她没收乔墨的银子,反而将大门打开:你这给的银子可太多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刚搬过来没米面我给你们点,不用给钱。 见乔墨执意要给,周大娘反而故意板起了一张脸:公子,不是我说你,你这可是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了啊,一顿饭能用几个米,也值当给银子?咱们都是邻居,没事儿了来我家吃饭也是使得的,给钱就看不起人了啊。 就是就是,叔叔,把你家驴借我玩玩吧。小宝从他娘怀里挤出一个缝,露出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脑袋补充道。 有你什么事儿,周大娘把人按回去,又恨铁不成钢道:跟你说了没有,人家那是马! 小宝冲他娘吐了吐舌头,悄悄瞄乔墨。 乔墨第一次接受这样的热情,因此十分不适应,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不用付出代价也是有人可以给饭吃的。 他盛情难却,不但拿了一袋米并一些周大娘自家种的果蔬回来,还领着一个顽皮的小毛孩。 等进了自家门看到刚刚打扫好的院子才清醒过来,有点后悔。 这是主人的宅子,他未经主人允许就带了一个小鬼回来 可是怀里的米面果蔬还好好的在他手上待着,乔墨想了想,蹲下了身子:我去做饭,你就在后院和马玩,不许乱跑。 小毛孩点点头,手里抓着一块麦芽糖递给了乔墨。 乔墨顿了下,还是没接,只是摸了摸小毛孩的头,说:去吧。 小毛孩转身跑去了后院,乔墨看了看抱着刚刚借来的米面进了厨房,把米洗净,菜切好开始做饭。 分卷(4) 周大娘给的果蔬很多 ,但肉食是一个也没有的,乔墨想了想,又回到马车上拿了些盐渍梅子,想着至少给主人开开胃。 小宝正拿着一把草喂马,见乔墨过来了就扑过来:叔叔,这头驴好好看,比村长家的那头小黑驴好看多了。 乔墨是听到他娘跟他纠正过这是一匹马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毛孩还坚持这是一头驴,但想到这孩子也许脑子不好使,乔墨便没强行给他纠正,只是嗯了一声。 小宝得到认同很高兴,便又拿了一把草又想往马嘴里塞,被乔墨拦下了:不用喂这么多。 小宝看着乔墨的脸色,难得乖了一次,低头坐在地上玩蚂蚁。 乔墨本来想解释自己今天喂过马了,但小毛孩没问,他顿了下,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又回了厨房。 等把饭菜都备好他又悄悄回了主屋一趟,没想到主人已经醒了,正在艰难的同自己的衣袍做斗争。 主人恕罪,是属下来晚了。乔墨主动接过宣景的衣裳服侍。 宣景见他进来也松了口气:没事,这衣服可真难穿,我找了半天都不知道这些带子该怎么系住。 乔墨平常也帮宣景穿过衣服,因此手脚极其麻利,虽然比不上王府的侍女那般妥帖,但也算细心,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衣服穿好了。 穿好衣服后乔墨便后退了一步,躬身请示:主人,晚膳已经备好了,主人现在用吗? 嗯。 不过片刻的功夫乔墨已经将米饭和几道菜端了过来,都摆好后又将筷子双手奉给宣景。 宣景接了筷子,却皱了眉头。 乔墨当时心里就是一紧,他连忙跪地请罪:主人,可是不喜这些饭菜?主人先用些梅子,属下这就去广味居买些来。 不是这个意思,宣景摇摇头,想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却没拉动:怎么只有一副碗筷? 不是一个人吗?难道主人还有朋友要过来?乔墨更愧疚了:是属下的错,主人可是还有朋友到访?属下这就再去备一份碗筷。 他说完就连忙去了厨房,宣景嘴里的不是都没机会吐出来。 等人再次进来宣景赶在他跪下前将人拉住了:我说过没有,不许跪。 乔墨抿了抿唇,主人说过,他们此行是隐瞒了身份来修养的,不可随意在人前下跪露了身份。 可现在,现在没有外人 但主人肉眼可见的脸色不好,乔墨没敢提醒现在没有外人,只是低了头。 见他没有执意再跪下,宣景心情好了不少,把刚刚自己没说出来的话补全了:没有朋友要来,我说的是你,就备一副碗筷你不用吃饭的吗? 属下服侍主人用完膳再吃。 不行,我要你现在就吃,宣景蛮横道:我要你陪我我吃。 第9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九天 乔墨正襟危坐,后背挺得直直的,俨然一副要作战的状态。 宣景没忍住笑了声:让你吃饭又不是让你去打架,这么紧张做什么? 乔墨身子更加僵硬了,嘴唇张了半天,最终也只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属下僭越。 不算你僭越,现在我一个白身,又没有官职在身,同你是一样的。 乔墨有些不赞同:可您是主人。 您是主人,不管是不是白身,都是主人。 那我们当朋友如何?宣景饶有兴致的问道 :如今我是白身,也不必再用影卫保护,也再没有人会害我刺杀我,你可以歇歇,咱们就先当个朋友,当了朋友你就可以放肆一点了,到时我给你做饭,怎么样? 先当朋友,再当男朋友,宣景想的美滋滋。 乔墨听了这话突然从椅子上起来,咣当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险些将椅子带翻:主人,属下,属下永远忠于主人,求主人不要丢了属下,属下听话的,属下会对您有用的,您,您虽然不需要属下保护,但属下也还可做些别的。 您就当个小厮,再不然当个物件,当条狗为您看家护院,求您别不要属下。 求您 乔墨语无伦次的哀求着,他只听见主人说如今不需要影卫贴身保护所以就不要他了,但他只有主人了,若是主人不要他,他除了去死想不到别的去处。 倒也不是怕死,只是不想离开主人罢了。 但若是主人真的不要他了,他就自刎。 乔墨本来就挨着坐在宣景右侧,这一跪直接跪在了宣景脚边,他想拽住宣景的袍角给自己点勇气,却终究不敢,只是不停地磕头,嘴里也在不断的认错,那些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处都说出来求罚,不一会儿额头就红了一大片。 宣景都懵了,这这这,他没这个意思啊,怎么就成不要他了? 但此刻也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宣景只连忙拉住乔墨的胳膊想把人带起来。 宣景使了大力气,就怕已经陷入自己瞎想的乔墨拉不起来,没想到一下就拉动了,他甚至都没费什么实际上的力气。 乔墨不敢再违逆主人半分,规矩和主人相比,自然是主人重要,主人让他起来他就起来。 乔墨被拉起来后也不敢看宣景,就老老实实的低头站着,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宣景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强求人坐下吃饭,只是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我说想与你做朋友不是要丢掉你,眼看着乔墨身子抖了一下,宣景马上改口:是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我想做饭与你吃,毕竟现在也没什么事,打发时间也好。 是。乔墨低声应道。 宣景都惊了,这么好说话?上次他就想去厨房找下厨娘问个点心方子,乔墨就把他拦下了,还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主人稍作片刻,属下去帮您要过来云云。 但人家好不容易答应了,宣景虽然觉得奇怪,也没有再为难人,问一些怎么你现在又同意了之类的话。 怕再有波折,宣景便没再逼着乔墨坐下吃饭,只是自己吃了一点,乔墨就站他边上侍膳,时不时的帮他夹个菜。 因此虽然有些饿,饭菜也合胃口,宣景却吃的不太爽快,几乎有些味同嚼蜡,但怕乔墨又像被惊到的小兽一样跪地求罚,他还是强撑着多吃了一点。 几乎是放下筷子的同时,宣景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的声音。 他已经睡了一下午了,此时并不想休息,因此嘱咐了乔墨要记得吃饭后便去了院子里遛弯。 下午一直在屋里都没有出门,现在一出来觉得院子还真的是变了样,遍地杂草已经都消失不见了,南墙根下那颗枣树没了比它还要高的杂草遮着看起来也有了些形状,院子两边地上的土壤也是松松的,从主屋到大门的那条青石板小道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宣景一眼就看见了地上那颗麦芽糖。 可是院子里怎么会有麦芽糖呢?乔墨知道他喜酸不喜甜,是定然不会准备这些东西的。 宣景回头看了一眼,主屋已经没人人影,乔墨大概在厨房洗刷碗筷,他想了想,把麦芽糖捡起来踱步去了后院。 他记得隔壁周大娘家的那个小崽子好像手里捏着一块糖来着。 果不其然,自家马棚下面一个小娃娃正倚着他那被大材小用用来拉车的战马身上睡觉,马卧在地上,那小娃娃就那样靠着马背睡着了。 宣景默了默,突然想起来这小东西喊的那声驴。 战马警醒度高,几乎是他一靠近马就看向了他,但马也没什么反应,反而又将头低下来休息。 宣景也凑近蹲在马腹边上,摸了摸马的鬃毛,然后把小娃娃抱了起来。 虽说是夏天,但小孩子身体弱,就这样躺在地上靠着马睡一觉第二天准着凉。 宣景抱着这小娃娃去了前院,打算把人送回去,不然这娃娃要是尿在了他床上,他怕自己忍不住打小孩。 主,主人,属下有罪。乔墨一出来就撞见主人抱了个小毛孩,那小毛孩还是他私自带进府中的。 宣景被他吓了一跳,但双手都占着,于是轻轻踢了踢他的膝盖:起来说。 是,乔墨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躬身道:属下私自放了外人入府,还惊扰了主人,还请主人惩罚。 你放他进来的?宣景有些惊讶,他还以为是这小娃娃趁他和乔墨吃饭的时候偷溜进来的,毕竟他们家大门敞开着,也没有门房看门,只是乔墨会放这小娃娃进来倒是让他很惊讶。 乔墨从来都不会随意放外人靠近他,即使是三岁稚儿,也会查清楚了才允许近他身,今天竟然主动带了一个刚认识还没有一天的邻居家的小孩进了府,倒还真是意外。 是。乔墨想上前把小娃娃接过来,以免累到宣景,但又怕宣景想先罚他,便只好就那样站着等着宣景示下。 宣景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直接问道:为什么把他带进来了? 是属下有罪,求主人责罚。 我是问为什么把他带进来,没说你做错了,求什么罚?宣景不赞同道。 乔墨有些语塞,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带这小孩回来了,若说是因为周大娘给了他们米面蔬果也太牵强,乔墨自己也交代不过去。 但他当时就是忽然动了恻隐之心,看这小孩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也不说话,就将人带进来了,然后自己劝自己是因为周大娘太好他才带她儿子进府的。 可被主人问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可以骗自己,但不能骗主人。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乔墨静默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宣景等的手臂都酸了也没见眼前的人吐出来半个字,反而还紧张的攥起了拳头,不由得笑起来:我就问问,没有怪你的意思,不知道也没关系,你想带就带,这也是你的家。 家? 这也是他的家,吗? 这是主人的家,他只是主人的属下,是主人的人,所以主人的家也是他的家? 那这个意思是不是就是主人答应不丢掉他了? 乔墨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多谢主人。 乔墨刚刚只低着头,现在突然反应过来主人的胳膊应该是酸了,于是十分贴心的伸手:主人交给我吧,我把他送回去。 宣景: 宣景觉得男人心,海底针。 这年头不管是交男朋友还是女朋友都很难,恋人的心思太难猜 宣景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的小娃娃递给乔墨,但没回去休息,而是说:我陪你一起去。 是。乔墨连忙闪身让了个路,让宣景走他前边。 哪知道宣景刚走到他身边就停下了,跟他并排站在了一起。 乔墨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宣景也跟着退了一步。 主人,乔墨艰难道:主人请吩咐。 一起走。 这怎么可以?他私自带人进来已是僭越,主人才刚刚答应他不会丢掉他,他怎么能再次放肆? 乔墨想劝谏,张嘴的那刻突然又想起来刚刚在饭桌上主人的样子。 主人,大抵是希望他听话一点的吧。 肯定是他刚刚不再自作主张跟主人说那些规矩,所以主人才再次答应留下他。 一定是这样! 乔墨自认为勘破了玄机,于是这次出人意料的没有跟宣景说些不合规矩的话,反而还主动往前迈了一步。 只是到底是不敢并齐,肩膀稍稍往后错开了一点。 宣景没注意这个,见他这次居然顺从了心里顿时大喜,边走边嘱咐道:我们一起去,人前不许下跪知道了吗? 是。 还有,我之前跟周大娘说你是我相公,你别露馅了。 是。 还有还有,我跟周大娘说你平常疼我疼的很,到时候你得牵我的手,表现出咱俩感情好。 是。 还有还有还有 主人,乔墨没忍住提醒道:小宝醒了。 宣景一低头,那小娃娃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迷茫的样子。 宣景想了想,掏出来刚刚捡到的麦芽糖掰了一小块放进了他嘴里,然后直接伸手盖住了小娃娃的眼睛,仰起脸对乔墨说:又睡了。 乔墨看了看分明还在嚼麦芽糖的小娃娃,又看了看主人笑的张扬的脸,艰难的道了一声是。 第10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天 周大娘家的门大敞着,甚至站在门口还能看见院子里种着的绿油油的小青菜,小宝一到自家门口就挣扎着要下来,乔墨先看了看宣景,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将人放下来了。 娘。小宝跑的很快,一边跑一边喊: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周大娘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周小宝,你再不回来今晚就别吃饭了。 宣景和乔墨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院子的主人没出来,而且听着好像家里只有女眷,他们两个大男人,着实有些不便。 小宝扒着门往里瞅,他娘正坐在桌前缝衣服:娘,养驴的那俩叔叔来了。 说了多少遍了,那是马,周大娘连忙站起来,顺着窗户往外看,果然大门口站着隔壁刚搬来的两位新邻居,她赶忙放下自己手里的针线活走出去:两位公子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看我这还在屋里坐着,招待不周了,快进来喝口茶吧。 宣景笑了笑,温声问道:方便吗? 没事儿,进来吧。周大娘十分爽朗:我儿子都有了,还计较这个?你们直接进来就行。 好。宣景伸手拽了拽乔墨的袖子,乔墨愣了一下,然后想到刚刚主人说要假装恩爱的事,试探着回握住了宣景的手。 宣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院里看起来男主人不在,宣景就坐在了院子正中的石凳上,桌上还放着茶壶。 分卷(5) 乔墨自觉的站到了宣景后面。 周大娘倒了两杯茶,一抬头却发现只有一个人坐下了,好奇的问:怎么站着?不坐吗? 她问完又看了看宣景,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宣景不动如山,反而也跟着一起看向乔墨。 乔墨心中忐忑,主人这是要同坐的意思?可他怎么敢跟主人同坐?于是乔墨也看着宣景,目光中还带着一丝祈求。 宣景笑眯眯的:坐。 这就算是命令了,乔墨忍住想要跪下的冲动,浑身僵硬的坐在了宣景旁边。 周大娘看的迷茫:你们这是? 宣景早就想好了说辞,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就开始了自己的瞎编之路:我今儿不是跟您说过吗?我们是私奔来的,他原本是我的侍卫,我与他两情相悦,我心悦他,可我那个二哥他不允许我跟墨墨在一起。 哦,我家父母早逝,是二哥做主的,他要我娶别人家的姑娘,不许我跟墨墨在一起,可我怎么能辜负墨墨,伤害别人家的好姑娘呢?然后我们就逃出来了。 我们家规矩大,墨墨原来是我的侍卫,习惯那些规矩了,现在成了我的夫君,一时也改不过来,因此 宣景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乔墨坐在旁边目瞪口呆,想张嘴说些什么,半天也没发出来声音。 宣景越说越悲戚,他想到乔墨这块木头的难啃度就气的想咬他,连带着语气里的委屈都真实了不少,周大娘在旁边听的都快掉泪水,拿着桌上的抹布就要往脸上擦。 眼看着越演越过,宣景眼疾手快的把周大娘手里的抹布夺了过来,从怀里拿出了一方手帕递给了周大娘。 周大娘愣了下才将宣景手里的手帕接过来,低声道了句谢,却没有用那方手帕擦泪,而是放在了石桌上。 让你们见笑了,周大娘用手背抹了下眼泪,笑了笑:年纪大了,有点触景伤情。 宣景摇摇头,安慰道:小宝年纪还小,夫人算不得年纪大,您这年纪放在我的家乡正青春呢。 你家乡?周大娘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不是说你是京城人士吗?京城现如今女子都这般晚才有孩子吗? 呃宣景语塞,一时得意忘形,说出来了。 周大娘却笑笑:我知道公子是安慰我,不瞒您说,我原本也是京城人士,虽说在这村里待久了也成了粗人,但京城的人情我还是知道些的。 宣景只能尴尬的笑笑,却没注意到周大娘的语调温柔了许多。 宣景不会安慰人,当王爷当久了也不需要他安慰人,乔墨更不会,他一向是听命行事,从没有主动说些什么的时候。 不过周大娘也不用他们安慰,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问宣景怎么称呼。 阿景,宣景重复道:夫人叫我阿景就好,这位,宣景指着乔墨想了想,最后笑着说:您叫他小乔就行。 铜雀春深锁二乔,他宣景什么时候能收下他的小乔呢? 两人在周大娘家坐了一会儿,得知周大娘的丈夫已经离世,他们就更不好多坐了,只得嘱咐周大娘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去他们家找他,又跟小宝说想去玩可以随时去。 乔墨全程就是个哑巴,只是偶尔在宣景说累的时候倒杯茶给他。 等两人回去后,主屋里,乔墨才跪在宣景脚边,一本正经的说:主人,属下看这周大娘不似普通的乡野妇人。 嗯。宣景随口敷衍了一声,他发现乔墨头上沾了一片小树叶,在想要不要帮他拿下来。 乔墨只觉得主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却不知道主人在看什么,只好一动不动的任宣景打量。 宣景将乔墨头上的叶子拿了下来,乔墨战栗了一下,随后便有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他忍住自己想摸摸脖颈的冲动,低声问道:谢谢主人,周大娘需要属下去查一查吗? 不必,她不是坏人。宣景说。 是。 过了片刻,宣景问:你住哪间? 他们的宅子不算大,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还算宽敞。 属下把东西放在了柴房旁边的那间屋子里。 柴房旁边?宣景皱眉,他还没转过,不知道柴房在哪儿,但想也知道,不论哪家的宅子柴房的距离不可能离主屋很近,就如王府来看,宣景府中住了十年,都不知道柴房在哪个位置。 最起码不在他经过的每一个角落。 是乔墨有些小心的回答。 主人是不高兴了吗?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请罪的时候宣景突然吩咐:太远了,以后你住隔壁那间。 宣景指的是东偏房,跟主屋紧挨着,走过去也就十几步的距离。 主人,这不合 不合什么?乔墨话还没说完就被宣景打断:是不合规矩还是不合我意? 是规矩重要还是我高兴重要,你自己选吧? 此话一出,乔墨也发觉自己才真的是僭越了,他口口声声说不敢僭越,不敢违逆主人,可他做的每一桩每一件无一是顺着主人的心意来办的。 以后要改,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可再违逆主人的意思了 。 没有不合,主人说的是,属下现在就搬过来,谢主人体恤。 宣景这才满意。 他本想让乔墨直接住在他房间,但追人得循序渐进,先住隔壁也还能接受,榆木脑袋得慢慢敲才行。 宫中,昭阳殿。 宣雒拿着一块麒麟玉仔细摩挲着,汪林动作极轻的掩上了帘子,手里拿了一封密报在堂下站着,过了片刻宣雒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走了? 回陛下,跟着的人说王爷已经到了南山,身边只带了一个影卫,现下刚歇了。汪林将密报呈给了宣雒。 宣雒呵了一声,随手把那玉麒麟扔在了桌上,接过汪林手中的密报:这下他可如愿了。 汪林没敢说话,只剪了剪烛芯,让光线更亮了些。 密报上写着宣景这一日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宣景一目十行的往下看,直到看到那句这是我夫君的时候一下子捏碎了汪林刚刚奉上的茶盏。 陛下息怒。汪林连忙跪在地上,拿了瓶冰肌露给宣雒上药。 宣雒翻开了第二页。 我二哥不允许我跟墨墨在一起 宣雒冷笑了一声,心道他还知道我是他二哥? 汪林小心的给宣雒的手指裹了一层药,劝道:陛下息怒,王爷一向敬重您。 我巴不得他不敬重,宣雒说:哪次见了我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朕能扒了他的皮还是怎么的? 汪林知道陛下这是缓过来了,言语间也大胆了些:陛下是天子,王爷自然是怕有些您的。 他要是真怕就不会为了那个影卫忤逆朕。宣雒提起这个就生气,他第一次发现幼弟有可能喜欢身边那个低贱的影卫的时候就提过要把韩丞相家的孙女许给他,结果被不咸不淡的拒绝了,后来几次吵架也多是因为他,现在居然还一闹就闹到了要辞去爵位,真是惯坏了。 宣雒按了按眉心,想起宣景走的前一天 昭阳殿内静悄悄的,汪林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宣雒默了会儿,将密报放下,叹了口气:罢了,先随他吧,叫人保护好他,别伤着。 是。汪林应声,打算出去就再派一批人保护宣景。 要出门的那刻宣雒突然又开了口。 让周思过来。 汪林顿了下,脸色不太好,但也没敢说什么,低声又应了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天会很忙,如果没有更新的话,周天补两更,如果有更新,周天就休息 第11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一天 汪林又派了一批人去南山镇守着,单独把周思留了下来。 汪总管,周思抿着唇,犹豫了下才问道:可是陛下召见? 汪林一脸为难,他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但在周思这件事上却怎么都不懂陛下的心思,只是觉得苦了周思这孩子了。 可周思的表情那么认真,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汪林叹了口气,还是嘱咐道:陛下今天心情不好。 周思毫不意外的点点头,陛下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召见他,这也是他能靠近陛下唯一的机会。 周思既想让陛下开心,又希望陛下能够偶尔不开心,这样他就能有机会见一见陛下了。 周思向汪林道谢后就去了昭阳殿。 昭阳殿内。 宣雒正把那封密报往一个小匣子里放,周思只进门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就马上跪在了地上,殿内比刚才更安静了。 开始吧。宣雒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有些突兀,他甚至都没看周思一眼,只是冷冰冰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 下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周思很快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随着随着最后一层遮蔽物的褪下,一具布满伤痕的身体展现出来,精壮的后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鞭痕,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甚至还流了脓,血腥气在这被龙涎香掩盖的大殿中隐藏起来,不让陛下闻到一丝丝肮脏的气味。 周思从腰间抽出一把鞭子,那鞭子极细,一鞭子就能把人打的皮开肉绽,从前,这鞭子是周思的武器,现在,是他的刑具。 用在他自己身上的刑具。 周思也不多话,把衣服褪下后见宣雒没有别的指示直接就拿手里的鞭子往自己身上抽,手法十分凌厉,一阵破风声过去身上已是没有一块好肉,周思的脸色也越发的白,最后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呵。宣雒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 声音很轻,周思却听见了,他甚至觉得这声呵比抽在他身上的鞭子还要疼。 于是再一次挥动鞭子的时候便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迅速而残忍,像是要一鞭子抽死自己似的。 宣雒突然皱了眉头,语气不怎么好:怎么,想自杀? 属下不敢。周思白着一张脸,冷汗流到胸前混着血水沙沙的疼,他强忍着抬高双手奉上鞭子,语气恭敬道:请陛下验刑。 宣雒没说话,只是一抬手扔下来个小瓷瓶,瓷瓶落在厚厚的地毯上连轱辘声都没发出来,周思膝行了几步跪到了地毯边上,将那个小瓷瓶捡了起来后又很快退了回去,他身上有血,弄脏陛下的地毯就不好了。 谢陛下赐药。周思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他知道,接下来陛下就会让他滚了,可他伏拜了很久都没听见陛下再说话。 疑心自己受刑太重导致听不见陛下说话,周思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却见陛下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周思松了口气,又带了些庆幸,今天可以跟陛下多待一会儿。 周思今天对自己下了狠手,多日来淤积的内伤好像都要在今天发作了似的,他想再抬头偷看陛下一眼,眼前却一片模糊,甚至连陛下的脸都有些看不清了。 咚的一声,周思倒在了地上。 周思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堂了,他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明黄。 明黄色? 周思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明黄色的被子,明黄色的帷帐,还有,在床上的他。 满宫敢用明黄色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这是陛下的寝殿! 这是陛下的床上! 周思吓的顿时就醒了神,顾不得满身疼痛就要爬下去跪在地上,行动间带起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他低头,两条玄铁链正锁在他的手上,另一头连着床头 周思愣在了那里,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锁链,哗啦啦的,手腕上都被勒出了红痕。 这是真的。 顺着手腕看自己身上,已经被好好的上了药包扎好了,刚才他动作大了点,有几缕绷带上沁出了点血迹。 外面的宫女听见动静连忙进来:公子要拿什么?奴婢给您拿。 公子?周思嗓音沙哑,许久未进水,说一句话声带都跟别沙砾摩挲一般,这宫女他认识,是陛下身边伺候的,叫绿茹。 绿茹有些紧张,陛下亲自吩咐她要照顾好公子,除了解开锁链,公子要什么都行,可公子看上去实在不像是脾气好的人,要是伺候不好可怎么办。 她昨天可是亲眼见到陛下抱着公子进了寝殿,还对太医发了一通火。 公子绿茹的声音有些磕巴:公子要喝水吗? 像是必须要找点事儿做似的,绿茹不等床上的人说话就连忙倒了一盏茶递到了周思嘴边。 周思的嘴唇有些干裂,他不自觉的身子往后仰了一些,伸手接过了那盏茶,锁链哗啦啦响了一下:我自己来吧,多谢你了。 绿茹只好干巴巴的站在一边,等周思喝完茶连忙将杯子接了过来,递给了周思一方手帕让他擦一擦。 看刚刚周思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她碰,她只好就在床边站着。 周思喝了茶,脑子清醒了许多,他记得自己昨天好像受不住晕倒了。 那这是,陛下把他抱回来了? 周思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锁链和这充满龙涎香的内殿,苦笑了下。 除了陛下,也没人敢私自把一个见不得人的影卫带到陛下的寝殿了。 绿茹本以为公子会问她些什么,可是公子什么也没问,就只是在床上坐着。 不说话,也不看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绿茹想了想,还是出声请示道:公子要吃些什么吗?陛下说了,公子想要什么都可以让御膳房做呢。 周思摇摇头,被带进来已是奢望,他怎么敢再要求什么? 绿茹想了想,又问:那公子有什么想要看的吗?奴婢为您寻一些。 不必了。 绿茹的眉头逐渐拧了起来,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讨好床上的人。 周思看她想的艰难,主动将她打发出去:你先出去吧。 分卷(6) 绿茹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周思明白了,这就是陛下不允的意思了。 陛下 周思想问陛下什么时候回来,想想又觉得自己僭越,便忍住了没开口。 两人一站一坐一直到了快午膳的时辰,周思的耳朵灵,听到了外面一串杂乱的脚步声。 他连忙转坐为跪,正正的跪在了龙床中间。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跪在地上,实在是这链子太短,陛下给他系上的链子,他不敢挣。 绿茹见他这反应也明白过来,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哪有真的傻子,都是极会看人脸色的,她也跪在了地上。 宣雒进来后随口吩咐了一声起来吧,绿茹便站起来服侍他换衣服。 周思领着一群宫人在摆膳,所有人都训练有素,没人朝龙床上看一眼。 很快连绿茹也退了出去。 周思低着头,他感受到陛下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一身青色常服的陛下站到了床前。 见过陛下。周思俯身行礼。 宣雒看着他,目光停留到后背上沁出的血迹上,伸手摸了摸。 周思战栗了一下,随后便强迫自己放松了身体,陛下已经许久未亲自罚过他了。 宣雒只触了一下就收回了手,转而从床头的小匣子里拿出了一把钥匙,将锁链打开了。 陛下?周思有些讶异,尽管没了桎梏,却依旧不敢动作。 宣雒一边解另一只手一边说道:以后朕每日巳时回来,午时用膳,晚间戌时回来,到时会将你解开,你可自去方便,其它时间就不必出去了。 是。 宣雒将目光从他带着红痕的手腕上移开,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有事,也可让人去昭阳殿找朕。 是,谢主,陛下。周思再次俯首,他习惯性的想叫主人,却又突然想到陛下曾经说过他不要他这个影卫了。 宣雒也听出来他想叫什么,只嘲讽的笑了下,然后说:用膳吧。 周思站起来,他有些紧张,许久都没有侍膳过不知道陛下的口味变了没有。 宣雒却看穿了他的意图,随口道:不用侍膳,一起吃吧。 周思这才发现桌上摆了两副碗筷。 他已经来不及去想陛下现在的意思了,只求自己能够不惹陛下生气。 周思等宣雒坐下后才慢吞吞的坐下,只沾了一个边,比扎马步也不遑多让了,等宣雒动了筷子以后才小心的低头喝自己面前的汤。 南山镇。 宣景醒的很早,他下午睡多了,晚上便有些睡不着,想去找乔墨,又怕第一天就把人吓跑反而落得个适得其反的下场,只好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 等好不容易睡着了,隔壁又传来一声鸡鸣声。 宣景: 宣景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趿着拖鞋开了房门,外面的空气很新鲜,他往左瞅了一眼,乔墨的房门关着。 宣景把鞋子穿好,磨磨唧唧的来到乔墨门前,透着门缝往里看,屋子里早已没了人影。 起这么早?宣景皱起了眉,鸡都没他起得早。 乔墨刚做好饭,正打算备上水看看主人醒了没有就看见主人鬼鬼祟祟的趴在自己门缝偷看。 乔墨没敢打扰主人,只看着主人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竟直接捶了下门。 乔墨:??? 难道我房里放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吗?乔墨绞尽脑汁的想。 最终也没想起来什么,这屋子是他昨晚临时搬过来的,里面他自己的物件几乎都没有。 可主人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乔墨眼看着主人又要砸门,连忙出声:主人在找什么? 宣景宛如一个偷鸡贼被抓住了一般,当场僵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emmm,如果明天来不及更新的话,后天补上,反正一周更六天这样 第12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二天 乔墨见人没出声,以为是没听见,便放下面盆凑近又问了一遍:主人在找什么? 宣景着实是被他吓得不轻,明明没做坏事,但这样突然被喊,还是吓了一大跳,仿佛自己真的在做什么坏事一般。 咳,没什么宣景转移话题道:起这么早? 是,属下今日想去城里买些蔬果米面。 宣景了然,他们来的匆忙,又没带什么人,自然是缺食少穿的,便点点头:好,顺道再回王府一趟,把我书房里八宝架上那个小红木匣子带回来吧。 乔墨知道那个匣子,里面放着亲王印信,还有主人时不时放进去的一些小玩意儿,对主人重要的很。 属下定然办妥。乔墨认真应下。 宣景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后就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的则是那匣子里放着一些他之前让人寻来的一些香膏,是,是做那事时要用的,他要追人,尽管进程缓慢,但还是先备上再说。 免得提枪上马时没了趁手的缰绳可怎么是好。 宣景脑中浮想联翩,丝毫忽略了自己离那一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眼前这个人还是个不开窍的木头。 如昨日一般,这回乔墨入座的速度快了许多,让宣景很是欣慰,两人用完饭后乔墨便回了京城。 南山就在京城边上,他骑马过去想来午时的时候也能回来。 宣景无所事事,准备去找隔壁那小黑娃玩。 小黑娃正被关在屋里闷头写字,他娘说了,十张大字,写不完不许出门。 周小宝拿了一叠纸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画王八,他照着以前买的话本上的插图,一笔一笔的把王八的背涂黑。 周大娘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十大张王八,一张比一张大,看得她头晕,只想拿根棍子把周小宝打成个大王八。 心里还念叨,果然跟他那个乌龟王八蛋的爹一样,混蛋的很。 我让你写大字,你在这儿给我画王八?周大娘一巴掌拍周小宝脑门上,恨铁不成钢道。 周小宝只嘿嘿傻笑,拿起自己老老实实写的第一张大字递给周大娘。 周大娘瞅着这鬼画符似的东西,没忍住又敲了他脑袋一下,强压着火气道:滚一边儿玩去。 周小宝欢呼一声,拿着桌上的蛐蛐儿罐就出去了。 到饭点回来。周大娘隔着窗子喊道。 周小宝回道:知道了娘。 宣景家的门大开着,周小宝扒着门往里看,不太敢直接进去。 宣景刚好打算出去,一眼就看见自己门边上扒着的小手,再一对,那骨碌碌乱转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是在看他? 宣景招了招手。 周小宝往自己身后看看,确定是在叫他便一蹦一蹦的走到宣景身边。 叔叔。周小宝仰头笑了笑。 昨日没有仔细看,今天再看,这孩子除了黑点,眉眼间和他其实是有些像的。 大概小孩子长成前都这样,总有个地方长得像你遇见过的每个人。 宣景搬了把椅子坐下,把周小宝揽到两腿之间,揪了揪他的耳朵,弄得周小宝龇牙咧嘴的,想跑又被宣景夹住,只得老老实实的被宣景作弄。 放开。周小宝两只手掰宣景的腿,见自己实在掰不动便又薅宣景的手,企图从这只恶爪下把自己的耳朵救出来。 啊,你再拽我我告诉我娘去。周小宝一边拽一边吼道。 可他的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稚气,实在是没有威慑力,反而让宣景笑了出来。 别动,让叔叔看一眼就放了你。 宣景说罢也不等他反应,然后直接把他头按到旁边,撇开耳边的碎发,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宣景摸了下,怀里的小家伙不自觉抖了下,然后咯咯笑了出来:别,别摸,痒。 宣景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松懈感,他把人放开,逗他:这么痒啊。 痒。周小宝使劲点头:我娘说了,这个地方不给碰。 碰了会怎么样?宣景状似无意的问道。 嗯周小宝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他娘只说不能给别人碰自己的耳后,却没说碰了会怎么样,想了想回答道:碰了我娘会打你。 宣景: 想知道的事情心里有了数,宣景也不急着放开周小宝,便逗他:多大了? 周小宝把一只手展开,五根小胖手指使劲张着。 五岁了?宣景把他的小手握住,嫌弃道:手指这么短,识字吗? 周小宝摇摇头,又点点头。 宣景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小宝便把自己口袋里包麦芽糖的纸包拿出来,把麦芽糖塞到自己嘴里,纸递给了宣景。 宣景看了看上面那堪比鬼画符的东西抽了抽嘴角:你写的? 周小宝点点头,他会写,但是不认识是什么意思,那上面的字都是他娘让他按照书上抄的。 宣景把那张纸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怕自己再看一眼就忍不住要揍孩子了。 皇家的孩子五岁就该进上书房了,诗书礼仪骑射都得安排上,这小孩也五岁了,怎么写个周字就写的跟个□□似的,要不是他见多识广,八成会觉得那就是画了个□□。 宣景晃了晃他的小脑袋,询问道:以后我教你识字吧? 周小宝看着他没说话,一双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迷茫。 宣景换了个说法:就是跟你一起画画。 好啊。周小宝无所谓的点点头,有人陪他一起画,估计他娘下回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叔叔,周小宝突然喊道:你长得好好看。 宣景心想这小黑孩眼光还行,便回道:是啊,我长得就是好看。 就是可惜乔墨跟瞎了一样,不懂得欣赏他的美。 你给我当爹吧。周小宝突然语出惊人。 吓得宣景心里那点倚念都没了,心想谁要给你当爹? 不成。宣景沉声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周小宝经常被骂,宣景并不能吓到他,他只是有些失望:他们都有爹,就我没有,我也想要个爹。 那有了爹以后要做什么呢? 嗯周小宝想了想,道:让爹求娘少揪我耳朵吧。 宣景: 亏他还以为单亲小孩没爹被人欺负了想找个爹给他出去。 是他小瞧他了,周小宝。 你少惹你娘生气,你娘就不揪你耳朵了。宣景叹了口气:不然就算你有了爹,你娘还是会揪你耳朵的。 周小宝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好吧。 不过宣景故意拉长声音哄他: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来找我,叔叔帮你出气。 好吧。周小宝点点头,似是很失落的样子。 宣景对此也无能为力,总不能真的平白给人当爹,别人尚且算了,周小宝他是真的不能。 不能,也不敢。 想了想,宣景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带周小宝进书房写字。 周小宝调皮又有精力,不过半个时辰就气得宣景要打人,被宣景罚抄大字。 周小宝嘟囔了句怎么跟他娘一样动不动就让抄大字,然后在宣景不善的目光中乖乖去写大字了。 他虽然调皮,眼色还是有的,可不能把这个叔叔惹急了,不然以后该不让他过来跟后院的小棕驴玩了。 宣景趁周小宝老实的这会儿出来透透气,看了看天色,太阳正好,抬头看耀眼的很,已是快午时了,想来乔墨应该快回来了。 宣景正要到大门口看一看,就见乔墨正打马上下来,动作干脆利落,额头和鼻尖有些许薄汗,阳光打上来,衬的鼻尖好像都是透明的,宣景怎么看怎么满意。 倒是乔墨有些愣在了那里,他刚打马上下来就见主人出来了,主人还对他笑。 主人还看着他。 莫不是,主人是来迎他的? 这可太不合规矩了,乔墨想,也有可能是主人饿了,所以到门口看看他回来了没有。 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乔墨背着米面,手里拎着刚从马身上拿下来的蔬果,正要对宣景行礼,就感觉到右手一空。 主人把他手里的糕点盒子接了过去。 轩味居的芙蓉糕?宣景笑着问,他昨日忘了嘱咐带一点,没想到乔墨还是买回来了。 见主人还算高兴,乔墨也露出了点笑意:主人喜欢就好。 喜欢。宣景点点头,又主动接过了缰绳,随口问道:怎么回来的晚了? 其实乔墨回来的不晚,宣景是故意引他说话,想叫他主动跟自己说说路上发生的事。 毕竟两人间总不能一直让他宣景引导话题,得教小木头学会与人闲聊。 谁道乔墨真的沉默了一瞬。 宣景有些讶异,真的有别的事? 乔墨只不过沉默了一瞬,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尽管他不喜欢那个女子。 回主人,在轩味居遇到了韩丞相家的孙小姐。 宣景想起那个丫头也很是头疼,都怪他那个皇帝哥哥,自己的事都不清不楚的,还见天的给他折腾桃花。 她为难你了?宣景问道。 乔墨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没有,但是韩小姐说她要亲自来寻您。 宣景:??? 这会儿韩府的马车估计已经快进村了。乔墨补充道。 宣景: 主人,乔墨犹豫的问道:韩小姐说您始乱终弃,要找您讨个说法。 宣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一把把乔墨从外面拽了进来,大门啪的一声被关上,门外的战马嚎了一嗓子就去了墙角吃草。 宣景气呼呼的,咬牙切齿的说道:待会儿谁叫也不许开门! 分卷(7) 作者有话要说: 补周六的 第13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三天 宣景跟韩思婉的初见着实算不上愉快。 宣雒铁了心的要把韩思婉许给他,背着他先把韩思婉叫去了宫里,派人跟韩思婉使劲夸她,把小姑娘一颗心给哄得春心荡漾,就差说出非他不嫁了。 这小姑娘的缠人功力很强,又是从下被韩相宠大的,女子该有的矜持她一概没有,见了宣景就直接问你要娶我吗? 愣是吓的宣景没说出话来。 某些时候沉默除了代表惊讶,还代表着默认,韩思婉默认他想娶她,尽管宣景后来解释了很多次,韩思婉都坚持一件事:你答应娶我现在有后悔,你始乱终弃。 宣景这回离京其中也不乏想要躲着韩思婉的意思,哪知道这小姑娘竟然追过来了。 宣景无力的揉了揉眉心,满目哀怨的看着乔墨。 但凡乔墨能有一分韩思婉的主动,他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孤枕难眠。 乔墨被看的有些紧张,他无措的问道:主人,是属下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宣景有气无力道:是我错了。 我就不该喜欢上你这么个难搞的木头! 但乔墨却自动理解为主人对韩小姐始乱终弃,主人现在已经知道错了。 圣人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主人知道错了,可他为什么反而有点失望呢? 主人,乔墨有些犹豫:那属下把哪件房收拾出来给韩小姐住呢? 谁说要留她住了!宣景喊道:我不是说了不许放她进来吗? 是,您说了,但您也说您知道错了,乔墨默默的想,但又及时把话咽了回去。 不能质疑主人的吩咐。 是。 宣景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又误会了什么,但他现在没心思解释,只说了去做饭,又加了句做三个人的。 乔墨: 还说不留韩小姐吃饭? 乔墨乖乖去做饭,宣景在院中踱步,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皇帝能忍他带着乔墨来南山估计就是算准了韩思婉会来捣乱,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女人,他要是直接把韩思婉赶走,估计下一刻皇帝就要来拿人。 在皇帝接受他想娶一个男人之前得先把韩思婉搞定了才行。 宣景看了看屋里正在写大字的周小宝,叹了口气,道阻且长啊。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宣景拿周小宝写费的纸堵上了耳朵。 周小宝好奇的看了一眼,也揪了一块纸堵上了自己耳朵。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 门口的敲门声突然变成了砸门声,宣景耳朵堵着都听到了。 过了片刻,门口终于消停了,宣景松了口气,把耳朵里的纸条拿了出来打算去看看乔墨的饭做的怎么样了。 谁料到一脚刚踏出主屋,砸门声便又响起来了。 正好乔墨也做好了午饭,正端着往这边走:主人。 嗯,放屋里吧。 是。乔墨往里走,又听见宣景喊了一声:周小宝来吃饭。 尽管堵着耳朵,但对于吃饭这事儿,是怎么也能听见的,周小宝当即就扔了纸笔来了外间。 乔墨还惊了一瞬,所以主人说的,三个人的饭,第三个人是周小宝? 他还以为,还以为是韩小姐。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殿下,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宣景没好气道:听见了还不回去,我这里招待不了你。 你不开门我就告诉陛下去。 你以为皇兄不知道我在这里?宣景反问道,皇帝要是不派人跟着他,他就不姓宣。 韩思婉不死心,又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殿下,你之前说过喜欢我的。 提起这个宣景就来气,他不过是惊讶到忘了拒绝,怎么就成了喜欢过了? 他的墨墨可还在旁边听着呢。 门外又传来一声哭腔:殿下,你,你不能始乱终弃。 宣景被韩思婉闹的头疼,又不能让乔墨直接将人赶走,气的想抠头。 乔墨也站在那儿不辨喜怒,周小宝满眼都是桌上的菜,看也不看他。 最终,宣景指了指:去开门。 是。乔墨就要去,却被宣景拽住了胳膊,宣景戳了戳周小宝的小脑袋瓜:去开门。 好吧。周小宝撇了撇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才不情不愿的去了门口。 门一开周小宝都没看是谁就赶快又跑了回来,他看上了那盘鱼,得提前占着。 韩思婉正准备下一轮哭诉,门猝不及防的就被打开了,她手里的大蒜都没派上用场,慌乱中只得丢给了旁边跟着的侍卫。 宣景没看见,乔墨却看的分明。 殿下 宣景现在听见韩思婉的声音就头疼,他咬牙切齿道:闭嘴。 韩思婉见好就收,连忙趁宣景后悔之前进了院子。 宣景拽着乔墨的胳膊不让他行礼,自己对着韩思婉皮笑肉不笑的:我这儿可没备你的饭。 没关系,我吃过了来的。韩思婉笑意盈盈的,丝毫看不出来失落感,好像宣景让她进门就满足了似的。 宣景看着她,韩思婉却始终笑着,不躲不避的。 周小宝却突然出了声:叔叔,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他这么一说宣景也饿了,他摸了摸周小宝的头:现在吃,去洗手。 好喽。周小宝蹦蹦跳跳的,乔墨自觉带周小宝去洗手。 院中只剩下宣景和韩思婉两个人。 宣景皱着眉头,再无顾忌,没好气道: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求你让我进门啊殿下。韩思婉一脸无辜。 进门,是单纯进门还是想嫁进门? 无论哪个,宣景都不想。 我从未说过要娶你。宣景决定说清楚。 韩思婉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还说我始乱终弃?宣景瞪大了眼睛,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女人能这么坦然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这是陛下的吩咐。韩思婉说完就径自进了屋,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了刚刚摆好饭的桌边,喝了口茶才道:陛下说我喜欢你,那我就是喜欢你。 韩思婉说的十分明白,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吩咐,想让我不再缠着你,你就去搞定陛下。 那你 韩思婉点点头,替宣景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会住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回京我什么时候走。 宣景压着火气:皇兄没考虑你的名声吗?你我男女之别,你住在我这里? 若我成了景王妃,这自然是景王与王妃情投意合,王妃不离不弃,景王生死相依韩思婉不紧不慢的,说出来的话却气人得很。 若我成不了景王妃,韩思婉捏了捏手里的手帕:那便是我没办好事,无论结果如何,总要让陛下消了气才好。 这话说的悲戚,韩思婉也很无奈,陛下看中了她,她办好了自然皆大欢喜,办不好也不必陛下惩罚,光是名声一说就能压得她喘不来气,她自然会好好办事。 皇帝根本就没想过她办不好的结果。 宣景也明白了其中关窍,可他无能为力,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娶韩思婉的。 但事情皆因他而起,他只能尽力周旋一二了。 乔墨带着周小宝洗手回来的时候宣景已经很韩思婉和平共处了,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乔墨甚至还听见主人说喜欢什么的。 然而他刚走近,主人和韩小姐就住了口,乔墨压下心中那不知名的一抹酸涩,请示道:主人,现在用膳吗? 嗯,宣景点点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坐吧。 于是乔墨就把那椅子往外拉了下,扶着周小宝就要往上抱。 你做什么呢?宣景好笑道:我是让你坐。 让他坐? 可是韩小姐还在,韩小姐还有可能成为主母,他怎能在未来主母面前放肆? 主人。乔墨又叫了一声,希望宣景能改主意。 宣景直接拉过他的手把人按在了椅子上:坐,快吃饭,待会儿就凉了。 周小宝十分机灵的自己爬上了乔墨旁边的那个椅子,眼巴巴的看着宣景,虽然他还小,但他也知道宣景先吃了他才能吃。 宣景对上他的大眼睛,笑了下,夹了一块鱼却是放在了乔墨碗里。 周小宝撇了下嘴,随后也赶快夹了快大的放在了自己碗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有个小孩子也能缓解一下气氛,最起码乔墨此刻没有不合时宜的说一些不合规矩的话来,他看了眼周小宝,心想主人可能真的不在意饭桌上的规矩,便也听话的低头吃了起来。 韩思婉在一旁看的好笑,她替宣景心累,刚刚宣景跟她说自己喜欢身边的那个侍卫的时候她还不相信,现在看情况是真的相信了。 只是依她看,这侍卫也没宣景说的那么不通人情,不懂世故,这侍卫如果真的那么只知规矩,现在就该避开自己才对,不可能主人让坐之后还悄悄抬头看自己主人旁边的女眷一眼。 于是她对宣景使了个眼色,故意拉长声音道:殿下,我看你身边这侍卫不错,不如拨给我几天吧 作者有话要说: 韩思婉是助攻 第14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四天 宣景看了眼乔墨,乔墨正低头吃自己面前的饭菜,看不清神色,宣景踢了下韩思婉桌子下的脚,朝她使眼色,让她别作死。 韩思婉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无视宣景的挤眉弄眼,又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宣景气的直哼哼,咬牙切齿道:我觉得不怎么样。 他刚对韩思婉升起的那一点可怜的同情心瞬间就被韩思婉自己作没了,宣景现在只想把韩思婉打包送走塞给他皇兄,哪怕送去尼姑庵他也管不着。 哦,韩思婉丝毫不放弃,桌上没备她的碗筷,她支使道:去给我拿副碗筷。 桌上目前只有乔墨一个下人,有什么事自然是他来做,他抬头看向宣景,询问宣景的意思。 宣景十分满意,好歹人还是听他的话,他晃了晃手指说:不许去。 是。乔墨说完又低下了头。 韩思婉也不生气,故意找事似的,反正桌上也没她的饭,她站起来转了转又问:我今晚住哪间屋子? 宣景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后院。 本朝民风开放,对于男女大防倒不很严格,只要没成亲,允许私下相见的,这也是韩思婉敢放心大胆来找宣景的原因。 韩思婉走了以后周小宝也吃完了,他喜欢的鱼都被宣景夹进了乔墨的碗里,只得不怎么高兴的回家午睡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宣景和乔墨两个人。 其实刚刚韩思婉提要把乔墨要走的时候,乔墨害怕极了,他脑子里飞快的想自己最近哪些事情做的不够好,哪些事情没让主人满意,主人会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厌弃然后放弃他。 他还察觉到主人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嗓子眼都快提起来了,好在最后主人说不可以。 但这是主人仁慈,韩小姐已经搬进来了,成为主母不过是时间问题,若是韩小姐看他顺眼把他要走了,或是韩小姐看他不顺眼让主人把他拨到别的地方 乔墨不敢往下想,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留在主人身边才行。 得想个就算韩小姐开口主人也不会让他走的办法。 一向听令办事的榆木脑袋第一次独立思考,还是在思考怎么算计主人让主人离不开他 宣景第一次看到乔墨变脸色的样子,以往这个呆子都是面无表情的,或是满脸忠心油盐不进的气人样,这会儿怎么突然变幻莫测起来,看着脸色还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宣景正观察他,就见乔墨突然抬头看自己,吓得一激灵。 主人有什么吩咐吗?乔墨问。 没,没有。宣景都被问蒙了,在这小镇上能有什么吩咐,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再不济就是和邻居拌嘴吵架。 乔墨显而易见的有些失望,主人没事吩咐他。 宣景看不得他失望的样子,于是改口道:是有一件事得你去做。 主人请吩咐。乔墨眼中都沁着欣喜。 昭阳殿。 为了方便周思找,宣雒这几日搬到了昭阳殿来住。 虽然他知道周思大概不敢去找他的。 把人捆起来是宣雒想到最好的办法了,他对周思有气,但又舍不得他死,隔三差五的折磨他一顿最后心疼的也总是自己,所幸就直接把他关起来锁在自己床上,让他想逃也逃不了,想背叛都没机会。 他实在是忘不了之前周思逃走的那几个月。 如鲠在喉,若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消失的是别人,他必定是要抽筋剥骨让人死生不能。 汪林正在剪烛芯,他越来越看不懂陛下了,陛下原来只是讨厌周思,现在却有些分辨不清陛下的意思。 他是知道汪林曾做过陛下的枕边人的。 那还是陛下登基前还是二皇子的时候。 周思同汪林一样,都是从小服侍宣雒的近身侍人,汪林主管府中内务,外务则是周思负责。 周思极得宣雒信任,有一段时间汪林觉得周思都快成这府中的第二位主子了,可突然有一天周思不见了,宣雒也对此讳莫如深,什么都不说。 又过了几个月周思突然又出现在府中,宣雒虽然没将他打死,但也时不时的抽他一顿,泄气似的。 汪林一边可怜周思,另一边又觉得他罪有应得,敢私逃王府七个月,宣雒没打死他那是宣雒念旧情。 分卷(8) 可他真的没想到,每隔一段时日的鞭刑居然被陛下改成了 总之,现在昭阳殿内殿多了另一个人,一个,被陛下锁在床上的前侍卫? 汪林目光恍惚,有一种自己已经西去的错觉。 再剪就灭了。宣雒皱着眉提醒:想什么呢? 汪林回神:没,没想什么。 紧接着又小心问道:陛下,今晚召人吗? 自从周思搬进昭阳殿之后陛下还没有召过人,太后都问了好几遍了。 虽说现在昭阳殿有人,把人召在昭阳殿不合适,但若是陛下的意思,不合适得合适,是腾位置还是一起,都是陛下说了算。 可陛下愣是半个月了没召过一个侍寝的,除了偶尔有景王的消息传过来,晚上陛下就没出去过。 果然,这话刚问出去宣雒就皱起了眉头:母后派人问了? 汪林不敢瞒着,只小心回道:是,太后娘娘问过几句。 昭阳殿的床上有个人这事除了昭阳殿伺候的谁也不知道,宣雒半个月没召人,太后问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宣雒想了想,道:晚膳去母后那里吃,告诉周思不必等朕了。 是。 汪林谨小慎微的伺候着,劝谏的话到底是没敢说出口。 他隐约觉得,若说以前景王是陛下的逆鳞,那现在这个逆鳞又多了一块,就是周思。 因着要去福宁殿,宣雒只看了几个折子就放下起身去了。 绿茹得到消息回到内殿跟周思说:公子,陛下派人过来说今晚去福宁殿用膳,让您先吃不必等。 周思晃了晃手腕上的链子,点头说知道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公子?绿茹又提醒了一声。 周思对她笑了笑,说:你先下去吧。 明摆着是不吃,绿茹也不好硬劝,只好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周思一个人,他往床里边缩了缩,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思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宣雒吩咐都别进来的声音,他一醒神,连忙起身跪好。 宣雒踩着不稳的步子晃进寝殿,视线几近模糊,只隐约看到有个人在床上等他,他凑近却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阿也,你回来了? 宣雒喝了酒,有些说不清楚,周思却听的清清楚楚。 阿也。 陛下已经五年未曾这样叫过他了。 周思咽下内心的酸涩,伸手扶住了宣雒,凑近却闻见了一身酒气:陛下喝多了,我去叫人给陛下送碗醒酒汤来。 周思说着就要伸脑袋叫人,谁知道宣雒一把将他的脑袋按了回来,有些凶狠的道:你又要离开我?我不准你走。 周思被他猛地这一按差点没倒在床上,还得小心不能让手上的链子伤到宣雒,只得暂时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被按在宣雒怀里。 宣雒没管他,自顾自的说道:你说了要永远在我身边,你为什么走了,他喝多了酒,脑子有些不清醒,只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你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属下,属下周思哽咽了半天,到底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宣雒等的不耐烦,把人从自己怀里揪出来,行动间周思的链子响动吸引了宣雒的目光,他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看那链子,等明白过来后忽然气愤的问道:是谁,居然敢把我的阿也锁起来,我杀了他。 他一边说着一边无章法的乱扯,想要把周思手上的链子弄掉,却扯的周思手腕生疼。 陛下,陛下周思安抚他:没有人锁我,我是自己带上这个的。 他说着还指了指床头那个小匣子里的钥匙:你看,钥匙就在那里,没有人锁我。 虽说是宣雒锁的他,可宣雒却又把钥匙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周思每次看到钥匙内心就一片柔软,陛下还是心软。 宣雒定了定神,待看清了那里真的有一把钥匙才放小了力气,不再乱扯,对周思说:那就好。 宣雒今日喝了酒,脸色绯红,目光迷离,不甚清醒的站在床边抱着周思喃喃道:我不准有人欺负你。 周思没解开自己,只是拖着沉重的链子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宣雒的后背,安抚他。 渐渐地,宣雒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陛下,我服侍您歇了吧。周思说着就要帮宣雒宽衣,却被一把抓住了整只手。 力道之大,甚至比磨他的铁链子都要疼,他以为宣雒醒了,低头却看见宣雒的目光还是迷离,没有焦点似的,只是固执的抓着他。 宣雒晃晃脑袋,努力看清周思,小声祈求道:阿也别走。 说罢还把周思的手使劲往自己怀里塞,像是要藏起来似的。 第15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五天 宣雒望着头顶绣着繁复龙纹的帷帐已经好一会儿了,他醒来就发现自己窝在周思怀里,双手抱着周思的一条胳膊,周思的手微抬起一点,看着像是怕铁链伤到他而特意撇开了似的。 周思眼底微青,大概是一夜没睡的缘故,他从周思怀里出来弄响了铁链都没把人吵醒。 都说醉酒误事,宣雒现在深以为然,昨天从福宁殿出来以后他心里烦闷,不想马上回来,就去了金照馆听曲,伶人咿咿呀呀的唱着,他不知不觉就喝了不少,恍惚记得自己好像赏了金照馆的人,但后面的事却是一概不记得了。 包括自己是怎么跑到周思怀里去的。 宣雒面无表情的从床上下来,汪林听见动静掀开帘子要进来伺候,宣雒冲他摆摆手,帘子又被悄悄的放下了。 宣雒低头看着床上的人,即使他起来了,周思的手还是微抬着,怕压着他似的,手腕处已经被磨得破了皮,红痕变成了一道极深的沟壑,一丝不忍从心底滑过。 把周思锁在床上是他一时冲动,但却并不后悔,他放不下周思,又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相信他,便只能把他锁在床上,让他逃不得离不开挣不走。 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真是头疼。 虽然是夏天,但寝殿中摆着冰鉴,很是凉爽,宣雒拿过一边的锦被盖在周思身上,方才走了出去。 汪林正在外面候着,陛下这么多天把人锁在床上,他本以为是要让周思侍寝,可陛下却从未留宿过,只是每日用完膳就去了偏殿睡。 周思不知道,他汪林可是看在眼里的,堂堂天潢贵胄把寝殿龙床让给一个失了宠的前侍卫,这成何体统? 但汪林也仅是心里想想,他可不敢触陛下的眉头,陛下平日里好说话,但一提到周思,那脸色阴沉的就仿佛下一刻要杀个人泻火一般。 昨日陛下喝醉了直接回了这里,还不让他们跟进来伺候,汪林是真怕陛下一个不清醒就把周思掐死在龙床上了。 甚至还担心陛下传他进去收尸的时候该怎么管住下面人的嘴,不让这件事传出去。 哪知道战战兢兢一夜,寝殿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只隐约听到了一点哭腔,汪林浸淫深宫多年,猜想大概陛下这回是真把周思给收了。 周思身手矫健,鲜少受伤,平时棍棒加身也不吭一声的,现在居然被陛下,被陛下 陛下果真皇子龙孙 可陛下也是真的会疼人,刚收了周思,就不让自己进去伺候了,那摆手的样子摆明是怕吵醒人,汪林想这也不错,好歹以后陛下不会再听到周思的事就阴沉不定了。 宣雒出来就看到汪林倚着柱子笑的跟个花儿似的,连他出来了都没发现,旁边站着的小太监都快吓哭了,跪在地上手颤颤巍巍的拉了拉汪林的袍子边。 宣雒似笑非笑的看着,却没阻止。 汪林正胡思乱想着就感觉到有人拉了自己一下,一回神正对上宣雒那张俊美无涛的脸,这张脸现在还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陛陛下汪林吓的跪在了地上,膝盖猛地一磕地疼得他差点叫出来。 宣雒却没说话,径自抬脚回了偏殿,汪林心里叫苦,也没敢起来,膝行跟在后面。 等到了偏殿,宣雒才出声,不辨喜怒道:刚刚琢磨什么坏事呢? 汪林自从宣雒登基还没犯过这样低级的错误,此刻吓的跟个刚进宫的小太监似的,磕磕巴巴的回话:回陛下,奴才刚刚在想要不要备一些药给周公子送去。 毕竟陛下都把人做的哭了,那可是周思啊,被执杖刑都没吭过一声的周思啊。 宣雒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圈圈红痕的手腕,也皱起了眉,他是不会把人放走的,但这样下去好像也不行,手腕被磨断了可怎么好。 于是宣雒点了点头,吩咐道:多送一些。 多,多送一些? 汪林心里警铃大响,陛下这是以后要常临幸周思了? 真真是伴君如伴虎,前一段时间还折磨,现在却又宠幸。 看来以后更得小心伺候了。 是。这回汪林不敢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连忙应了是。 宣雒这才缓了面色,道:起来吧。 有了刚刚的插曲,汪林不敢再胡思乱想,毕竟君心难测,说不定这一刻还没事,下一刻就要杀了他呢。 汪林正小心的伺候宣雒换衣服,就听见陛下问:阿景那边怎么样了?韩思婉还没把阿景的心收回来? 除了刚去的那几日宣雒多过问了几遍,其余时间他都是不怎么过问的,毕竟国事繁忙,实在是没空每日过问自己那个不听话的离家出走的弟弟。 反正多派了些人过去,若有大事汪林也会回禀他,这几日便没有看汪林呈上来的密报。 韩小姐是住下了,但王爷并不怎么见韩小姐,只是每日一起吃饭,平时都是各做各的,探子说王爷忙着教人识字,把韩小姐推给了隔壁的周大娘让韩小姐每日过去学做菜。 让韩思婉学做菜?宣雒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置信:韩思婉是丞相嫡孙,以后也是要做景王妃的人,他让学些刺绣也就罢了,跟着一个乡野村妇学做菜? 是呢,汪林苦着脸回话:韩小姐也是不肯,说学不会那东西,王爷便带着人一起教人识字。 他要教谁识字?王爷当腻了要去做教书先生?宣雒语气不善,想起宣景的性子更头疼了。 汪林小声劝道:许是王爷一时新奇,想体验一下教书的乐趣。 宣雒不置可否,哼道: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呢,让韩思婉小心些,要是没将阿景拐回来还被坑了,朕可不负责跟韩相交代。 南山镇。 宣景,宣景还真不是想体验教书的乐趣,他现在只想体验打人的乐趣。 周小宝那个小鬼跟个鬼灵精似的,简直是踩着他的底线蹦跶。 让他写十张大字,过了半个时辰再去看,真的在纸上写了十张大字。 宣景气的头疼,满脑子都是不能打小孩,不能打小孩才将火气压了下去。 他上次让乔墨教周小宝一些粗浅功夫好锻炼身体,哪知道这小孩刚学了些功夫就上蹿下跳的,趁乔墨不在就敢上树摘果子,还联合韩思婉一起把他的糕点藏起来偷吃了,满嘴的碎屑还说自己没看见。 宣景正嘱咐乔墨中午做些清淡的好败败火气就听见外面一阵鸡飞狗跳的,听着就让人眼皮直跳。 周小宝宣景拉长了声音喊他,他现在理解周大娘了,不是周大娘带的这小孩嗓门大,是周大娘被这小孩逼的嗓门大。 主人,要不要属下去 宣景咬着牙哼哼:不用。 他说完就去了院里,周小宝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串炮仗,正在院子里放,说是要把昨晚乱叫的青蛙给炸出来。 宣景气的头疼:谁告诉你青蛙能炸出来的?不是,谁告诉你青蛙在这院儿里? 韩姑姑。 宣景: 宣景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说:这里没青蛙,青蛙是生活在水里的,你去,拿着剩下的鞭炮去找你韩姑姑,你韩姑姑跟青蛙熟,说不定一炸青蛙就自己从河里飞过来了。 青蛙会飞吗?周小宝歪头想着。 宣景耐心几近耗尽,压低了声音吼道:知道青蛙不会飞还在这院里瞎折腾,你看这地板像是能钻出来青蛙的吗? 韩思婉听见动静,乐的大笑:殿下别气呀,您可不能生气,气大伤身。 宣景心说我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你这个祸害,哭死在门口都不开门。 两人正闹腾着外面却突然传来一阵敲打声。 乔墨出去看了眼,回来禀报说:主人,是送丧的队伍。 送丧?送丧不是该在傍晚吗?他记得这村子的习俗是三日送丧,恰在酉时,现在才辰时,送什么丧? 说是有人暴毙,得了大病,不宜停灵三天,所以现在发丧。 要属下去查一下吗? 不必,宣景想了想,道:咱们只是借住,不宜插手这些事。 是。乔墨低头敛眉,主人果然只是借住一段时间,他们不会在这儿待久的。 主人很快就会跟韩小姐回去,届时官复原职,景王府迎来主母,那他,他该何去何从。 他可没忘记韩小姐来的第一天就跟主人说想把他要过去。 可他不想跟除了主人以外的人。 得想个什么办法永远跟着主人才行。 乔墨拧着眉想回想,主人好像曾经说过喜欢他,虽然是玩笑话,但也不是不能努力一下。 得让主人真的喜欢自己才行,乔墨想。 但好像有点难,狐媚惑主的事他不能做,伤害主人的事也不能做,乔墨想的头疼,他从未主动讨好过谁,现下是真的头疼。 主人还在跟韩小姐拌嘴,乔墨在认真的想该怎么讨好主人,谁都没注意到外面发丧的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 刚刚好停在宣景宅院门口。 第16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六天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两只小学鸡的拌嘴,四人齐齐看向门口,两个穿着白色孝衣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朝里看,右边衣袖上端带着孝布,台阶下停着出殡的队伍,抬棺的正正好停在了门口,后面跟着一队披麻戴孝的白色,不停地有哭腔传出来。 分卷(9) 宣景抬手止住了乔墨要把人撵走的动作,率先走到那敲门的两人跟前,冷冷的看着。 这把出殡的队伍停在人家门口,还要敲门,实在是太晦气,也太不尊重宅子的主人了。 宣景脾气好,可这挑事儿的找上门来,那他也不会忍下去。 那敲门的两兄弟是南山镇东头李家的人,一个叫李思齐,一个叫李思易,李思齐没受过这样有侵略性的视线,有些受不住,但一想自己是来惩奸除恶铲除奸凶的,便瞬间多了些底气,硬着头皮道:小子,你给我滚出来给南家妹妹偿命。 偿什么命? 宣景皱着眉,他这是被碰瓷了?穿越十年没被碰,刚辞官半月就被麻烦找上门? 李思易见宣景没反应,以为他是做贼心虚被自家哥哥镇住了,便大踏步迈进来就要抓宣景的胳膊。 结果还没碰到宣景的袖口就被乔墨一脚踹出了门。 乔墨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物,只等宣景一声令下便要将人就地绞杀。 出殡队突然一阵哄乱,几个人怒气冲冲的冲出来又被站在门口的乔墨镇住,一脸怒意的看着宣景和乔墨。 李思齐早就听大伯说了宣景杀人抛尸的事,现下看乔墨这么凶狠,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说话也磕巴了一些: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们坏事做尽丧尽天良迟早得遭报应。 李思易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说道:就是,还不快跟我们走,等村长带着大伙儿来了我们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宣景往前迈了一步,乔墨自觉退到了他身后。 有话说清楚了,这样讲一半留一半的谁能听懂?宣景嘲讽道。 李思易气性大,他刚被乔墨一把踹到了地上,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位了,现在宣景还跟他装傻,人一被激,似乎连害怕都抛到了脑后。 南淑是南山镇有名的美人,今年刚好十五岁,求亲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南家的门槛都快给踏破了,南淑却始终没有定下来。 三天前南淑突然失踪,南家的人找了很久,最后在宣景宅子后面的竹林中找到了尸体,衣物凌乱不堪,看上去好像生前遭遇过十分不好的事情。 有人指认说三天前见过南淑和宣景说话,李家大伯也说曾亲眼看见宣景进了竹林,这事儿事关南家的名声,南家人忍着悲痛没有报官,请示了村长后决定以村规处置,杀了宣景跟南淑结个阴亲,好告慰南淑的在天之灵,也让凶手绳之以法。 李思易说的吐沫横飞,越来越激愤,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杀了宣景塞进棺材里给他那可怜的南家妹妹殉葬。 宣景听完后一言不发,想了一会儿后才道:南淑是谁? 你还装傻?李思易气的要跳起来,要不是宣景旁边有个凶神坐镇,他得现在就撕了宣景。 李思齐脑子还清醒一些,但语气也不太好,脸色铁青:姓景的,你别装傻,我们有人证,马上村长就会带着族亲过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 为了防止泄露身份,宣景一直对外告诉村民他叫景宣。 宣景是真不认识什么南淑,虽说那天他去过竹林,可他只是去看看竹林的景色而已,这锅背的着实冤枉。 更别说还被堵在门口。 主人。乔墨叫了一声,低声询问道:要不要属下把这些人处理了。 目光森然,语气带着冷意,乔墨是真的想杀了这些对主人不敬的人。 宣景摇摇头:不必。 门口出殡的队伍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了,有乔墨在门口站着,也没人敢直接冲上来抓走宣景,李氏兄弟被乔墨踹了一脚也不敢轻举妄动,宣景也无意与这些出头鸟呛声,因此两方都在等李思易口中的村长过来。 南淑的父母已是哭的晕了过去,被旁边跟着的人扶着坐在一边,李思易两眼一直盯着宣景,生怕他逃跑,李思齐自宣景说等村长来了再说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大娘在自家门口站着,担忧的看着,她相信宣景,但她刚出来就收到了宣景的示意,意思是让她别说话。 韩思婉让小宝先去后院玩,然后凑到宣景跟前说:殿下,我来的时候陛下拨了一些侍卫,就在村外守着,要让他们现在过来吗? 不必,宣景说完便拉了拉乔墨的胳膊,乔墨弯腰将耳朵凑过来,就听到他主人说:别生气,他们伤不到我的。 说话时带着一点热气洒进耳朵里,有些痒,还有些麻,乔墨感觉到了一丝安抚的意味,可脸却不自觉的热了起来。 大概是主人的气息真的太热了,乔墨想。 灼人。 是。乔墨低声应道,耳尖仿佛被主人的热气灼伤了一般,红的吓人。 韩思婉见状翻了个白眼自觉走开,她就白担心了。 宣景正要多说几句,一位中年男子就被人群拥着过来了。 宣景认识中间那个,是村长,他们刚来的那天村长还劝过周大娘,旁边几个长白胡子的大概就是李思齐嘴里的族亲了。 后面还跟着乌泱泱一堆人。 宣景觉得这个村子挺团结,起码他就做不到每回打架都把人召齐。 南帛之本不想直接跟宣景对上,他直觉宣景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物,更别说旁边还有个冷着脸拔剑的相公。 但李家那几个孩子实在冲动,说了几句就带了一些人直接抬了棺材来了这里,他只得匆忙联系了几位族亲,免得这几个孩子被欺负了。 南淑死的蹊跷他是知道的,他的原意是报官,但南淑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同意,说什么报官后还要仵作验尸,说他们丢不起这个人。 难道把这事儿闹的全村皆知就不丢人了吗?南帛之实在不能理解,但也不忍再对一对刚失了爱女的夫妇说重话,正想办法,就听人回禀说李家的两个孩子带着棺材来找景宣结阴亲。 南帛之看了看气哼哼的李思易,又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李思齐,还有坐在地上正哭的南父南母,跟几位长老低声说了句什么就走了过来。 景公子,这件事是李家两个娃娃太冲动了,具体事项还有待查证,但目前所有证据都指向您,您村长一脸为难:您有什么可说的吗? 李思易刚被按下又要跳起来:帛之叔,你跟他客气什么?他就是凶手,我们直接把他绑了活埋才对的起淑妹妹。 乔墨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寒意吓的李思易哽了一下,他左右看看见周围都是自己熟识的族亲兄弟方才又大着胆子喊道:看什么,我说错了吗? 闭嘴。南帛之低头呵斥道。 这宣景被这么多人逼着还淡然的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显然就不是能随他们折腾的主,这李家小子也忒没眼色了。 就算报仇也得拿了实打实的证据,这样直接过来打草惊蛇,要是再把旁边那位冷面惹急了,他们这些村民估计得受好大一部分伤。 李思易撇了撇嘴,不甘心的闭上了。 宣景见都安静下来了才开口说话:村长,这事我不知情。 你说不知情就不知情?李思易差点又要跳起来,南帛之让旁边一个黑壮老实的男子把他按下了。 但南帛之也没说别的,明摆着不相信宣景。 宣景知道他跟李思易是一个意思,不信他说的话,但又碍于乔墨在,只好对自己软声相待。 宣景又道:不如把刚刚说的那些证人都叫过来,也让我看看是谁看见我去竹林了?又是谁看见我杀人了? 我若是想杀人,还用得着跑去竹林?宣景目光一凛,冷哼道:村长,先把证人都叫过来对峙一遍。 宣景一字一句的说道:看看我是怎么杀人的。 李思齐去找李大伯和之前说见过宣景和南淑说话的人,剩下的人暂时都在门口等着,乔墨守着宣景不肯走,韩思婉只好自己去做饭,还得给吵着要出门看的周小宝做些酸渍梅子。 乔墨站在宣景身边像是一个雄狮虎视眈眈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咬死这些试图侵犯领地所有物的人,但宣景一招手他就又会像一个护主的忠犬一般蹲在宣景面前等着主人发号施令。 李思易刚被乔墨踹了一脚,心里正憋着气,见乔墨老实蹲在地上仰头陪宣景说话,气的直哼哼。 宣景看的好笑,他一改刚刚很凶的语气,扯了扯乔墨的袖口,指了指李思易对乔墨说:一会儿把他的嘴堵上,别让他说话。 李思易: 第17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七天 李思齐回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两个人,前面那个身形微胖,脸色白的像是敷了粉一样,后面那个穿青色短卦的瘦子宣景见过,经常来周大娘家帮忙干点杂活。 李思易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样,不等村长招呼就站起来直啷啷:帛之叔,我大伯和秦哥过来了,就是他们看见这小子杀人的。 宣景眼皮一跳,什么叫看见他杀人了?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杀人了?所谓三人成虎,大抵如此。 刚想反驳,就见一直站在身后的乔墨冲了出来,众人都还没看清楚动作,李思易就已经被踩在了地上还被堵住了嘴。 乔墨使了力气,李思易越挣扎被踩的越狠,南帛之慌忙看向宣景:景公子 我不想再听见他说话,宣景看了一眼乔墨,对南帛之说:要是村长做不到的话我就只能让我夫君帮他闭嘴了。 乔墨每每听到夫君二字心里就慌,说不清是担心主人还是什么,心脏好像都快了一拍似的,右脚下意识的又使了点劲。 李思易疼的眼前发晕,看人直转圈,嘴又被堵着,连呻.吟声都小了很多。 南帛之连连保证:我让人看着他,景公子快让你那夫君放开。 宣景对乔墨点了下头,乔墨自觉退到了宣景身后,李思齐扶着李思易坐到了一边。 李思易被踩的狠,现下被放开也不敢再开口,只恶狠狠的瞪了乔墨一眼就跟他哥去了旁边。 看的宣景十分好笑。 南帛之只想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是报官还是按族规处理都行,他作为村长,不能冤枉人,可也不能让自己村里人被平白欺负了。 要不是宣景的表情太过坦荡,他那恶夫君又在旁边看着,势必要把人都抓到祠堂双方对峙的。 南帛之指了指李思齐李为:李家大伯,你先说。 李为自来了宣景府前就一言不发,刚过来的时候宣景远远地看着他面皮发白,现在再看却又好像更白了一些,接近于惨白了,南帛之叫他说,他切切诺诺的也说不出来,只按着自己发抖的腿,看上去极为害怕似的。 南帛之只当他刚刚被乔墨吓到了,便温声道:李家大伯,你别怕,你看到了什么就说出来,万事都有我和族长为你做主,定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李为听了这话却好像抖得更厉害了,连头也没敢抬。 南帛之只好放弃,又对秦厉说道:秦哥儿你先说吧,让李家大伯先缓缓。 秦厉抬头看了一眼宣景和乔墨,又朝周大娘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站出来道:我只看到三日前景公子去了竹林。 宣景三日前的确去过竹林,这没什么可说的,他那日哄着乔墨叫了他一声阿景,然后一整个上午都没看到人,便去后山竹林寻人去了。 南帛之看向宣景,示意他解释一下。 宣景似笑非笑的看了乔墨一眼,看的乔墨只以为自己又犯了错惹主人生气了方才慢悠悠的解释道:那天我惹我夫君生气了,他离家出走,我去寻他。 离家出走? 南帛之一脸不相信,就那在你面前乖巧听话的妻管严怂样能离家出走?敢离家出走? 村长不相信?宣景又指了指李为,说:那你让这位李大伯说一下看见我去竹林做什么了? 这是肯定的,南帛之也看向李为,关键证人在这儿,料宣景也说不出啥谎来,双方一对峙就知道了。 李家大伯,缓过来了吗?快把你昨天晚上跟大伙儿说的再说一遍。 李为哪还敢说话,他都快吓死了。 他收了别人的好处,让他说看见镇上新来的这两个人在竹林杀人,可他哪知道新来的这两位,居然,居然,居然是那位。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位居然在这个小镇上,但他也不敢直接找死啊。 宫里谁不知道景王是陛下最疼的弟弟,那真是除了皇位什么都能给的宠。 他一个逃出宫的,真不敢跟景王对上。 李家大伯?南帛之又叫了一遍,以为李为还在害怕,便又承诺道:看见什么了就说,万事有我和族长做主,再不然直接报官,总不能让你有闪失。 李为被逼的两腿都要站不住了,嘴唇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宣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李为直接被吓的跪到了地上。 这下要是再看不出来蹊跷南帛之就白当了这二十年村长了。 还不等宣景说话,南帛之就冷了脸:李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敢说出来还是在撒谎? 名声和命比李为还是分的很清楚的,眼看着退无可退,他双眼紧闭,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撒谎了。 万事开头难,第一句说出来了,后面就容易很多,李为不敢看宣景,只看着南帛之,脸色惨白道:我没有见过,见过这位公子,昨天说的都是我胡乱编的。 怎么回事?南帛之沉声问道。 我是看见了一个人进了竹林,但那个人不是这位公子,是另一个人,我收了钱答应他不将此事说出去,可总要有个人背锅,就说是这位公子做的。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忽然改口了?南帛之皱眉问道:并无人逼压你,你又怎么证明你今日不是撒谎? 李为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宣景微服过来定有深意他不敢直接揭穿身份,便胡乱说道:旁边这位实在凶神恶煞,我被吓的不敢再撒谎。 此话一出,南帛之居然有了些许认同感,景宣的夫君着实不好惹,被吓到也情有可原,毕竟不是每位村民都跟他南帛之一样去过京城见过大世面的。 宣景听的嘴角直抽抽,这些人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的墨墨明明那么听话,除了表情少了些,哪里凶神恶煞了。 南帛之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又问道:那你刚刚说的另有其人说的是谁? 分卷(10) 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不是景宣的话那就只能是村里其他人了,说不定这个人就在他们中间。 果然,李为道:李思齐。 南帛之下意识的往李家兄弟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看到李思易被捆得紧紧的,嘴里还是刚刚被乔墨堵上的布,一边哼哼一边挪动,白眼都快翻出来了。 哪还有李思齐的影子。 南帛之三两步跨过去将李思易嘴里的布拿下来,皱眉问道:小易,你哥呢? 李思易刚刚也听见了李为说的话,他心里是相信他哥的,但他哥自从秦厉开口后就把他捆住了,还把他怀里的银子都搜了出去,连脖颈上他们一人一块的玉观音都没放过。 即便是他,也不能再相信他哥了。 不知道。李思易摇了摇头,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无精打采的,即使被松了绑撤了布也没动弹一下。 凶手是谁昭然若揭。 南父南母刚刚哭的回过了神,一听凶手是李思易,又晕了过去,场面顿时慌成一片。 南帛之无法只得先将人带棺材先送了回去。 冤枉人一场,还将棺材堵在门口给人添晦气,南帛之身为村长想要主动给宣景道个歉。 景公子 南帛之刚开了个头就被宣景打断了:村长,话不必多说,我有个请求,宣景指了指李为:此人我要带走。 李为吓的更哆嗦了。 南帛之却不太同意:景公子,此事是我们冤枉了你,但这李为乃是关键人证,且他犯了错也该交由族里处置,交给您不太方便吧。 他不是你们族里的人,此事我之后再跟您解释。宣景摇摇头,耐心说道:我有些疑问需要他解答,待事了会再把人送回来。 只说会送回来,却没说怎么送回来。 南帛之还要再问,宣景直接让乔墨将人带进了宅子。 对上乔墨的眼睛,南帛之不敢再开口,只得退而求其次先回去了。 待人都走后宣景将大门关上,打发韩思婉去后院先吃饭,和乔墨一起将李为带到了主屋。 李为被一把扔到地上,掼的他生疼,他觉得景王已经看穿了他的身份,心里慌乱得很。 宣景做到上座,喝了口茶又递到乔墨手里,温声道:刚刚累了吧,你也喝口茶。 乔墨,乔墨不知所措。 这可是主人刚刚饮过的茶杯。 只有夫妻才能共饮共食,主人也忒不讲究。 他一个下人,怎配跟主人共饮一杯茶? 乔墨拿在手上只觉得如烫手山芋一般,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宣景知道他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也不催他,只故意悠悠开口道:嫌弃? 怎么会嫌弃? 怎么敢嫌弃? 乔墨连忙跪在地上:属下不敢。 宣景却不放过他:是不敢,还是不会? 乔墨低了头,既不敢,也不会。 怕主人接着再说出些什么话,乔墨连忙将杯子里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道:属下多谢主人赏赐。 李为在一旁战战兢兢的,眼里却看的分明,他知道景王是为什么要来这小村子里了 外面都传景王荤素不忌,果然有理。 第18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八天 行了,说说吧。宣景转过来问道。 李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他胳膊被乔墨掼的那一下生疼,正默默的给自己揉捏就听见宣景问他,手下一个不注意劲就使大了,疼的龇牙咧嘴的,还不敢发出声音。 李为缩着脖子小声回话:说说什么。 该说的他不是都说了吗?是李思齐指使他胡说八道的。 宣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扣了下,直把李为吓的腿又抖了起来才说道:说说你是怎么从宫里跑出来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李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乔墨却不给他机会,使劲踹了他一脚,四肢着地摔了个狗吃屎。 李为想重新站起来,可他还没站直就又被踢中小腿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再听不懂的话本王不介意让人教你听懂。宣景冷了脸,他笑的时候看着很亲切,可不笑的时候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架势,虽说是穿越来的,可这十年来皇权加身,培养一个有气势的王爷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为吓的冷汗都要出来了,膝盖下的地板坚硬难熬,猛地磕到上面膝盖疼,他已经有五年没有这么害怕过了。 见装傻没用,李为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他是五年前从宫里逃出来的。 五年前的那个冬天,昭阳殿大换血,除了总管太监汪林剩下的几乎都换掉了,或处死或被拨到杂役房,总之昭阳殿外除了洁白的雪就是刺眼的红。 起因是皇帝身边一个伺候的人偷偷出宫了,李为当时只是在殿外洒扫的小太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一群侍卫抓起来扔到了慎刑司拷打,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人。 可他只是一个洒扫的小太监,别说见不到,就算是见到了也不敢直视贵人的脸,这宫里等级森严,不管谁经过,他都得跪在地上行礼,哪还敢抬头瞧别人。 可慎刑司的人不听他解释,他们只知道陛下下令让他们对昭阳殿的宫人严刑拷打,势必要问出点什么来,哪会听他一个小洒扫太监的话,不过三天的时间,李为就被打的奄奄一息被扔到了荒郊。 可他命贱也命大,虽然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到底也没死成,被李家兄弟俩的父亲给救下来了。 寒冬腊月的李父本没想出门,偏偏那天就赶了巧,李思易生了病高烧不退,他从城里请的大夫开好方子又将人送了回去,回来的路上听到了李为的求助声。 人在半夜最容易心软,李父想着哪怕是给小儿子积福积德呢,就将李为拖到了他的马车里,将人救了下来,也许是大夫开的方子好,也许是真的积了福,第二天李思易病就好了大半,李父觉得李为也许是个福星,便将人留了下来,还对外宣称李为是他从小就走散的那个大哥。 李为说完就忐忑的等着宣景发话,他不敢抬头看,五年前那种刻骨铭心的害怕如附骨之疽,是怎么都忘不掉的。 宣景沉思了一会儿,问:你刚刚是认出了本王? 言下之意你认出了本王所以才改口供的? 李为沉默了一瞬,才说是。 宣景没说话,即使穿来了十年,他还是习惯不了这种事,人命贱如草芥,皇权高高在上,利益权衡之下人人都有自己的盘算,所谓救命之恩,也不过如此,为了保自己的命,即使是救命恩人的儿子,也还是说出卖就出卖了。 良久,宣景才问道:五年前背叛皇兄逃出宫的那位是谁? 我不李为刚说了两个字又连忙改了口:奴才不清楚,约莫是近身伺候的哪位大人。 宣景想了想,又道:本王不要你的命,你老实待着,几日后还有用到你的地方。说完又对乔墨说:先把人捆到柴房去。 李为刚想问要他做什么就被乔墨堵了嘴拖去了柴房。 宣景坐在椅子上沉思,手指无意思的敲击着桌子,李为大概是没有交代完,不过没关系,后面他有的是办法让李为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交代出来。 难办的是皇兄的态度。 他摸不清宣雒的态度。 出宫前宣雒铁了心要把韩思婉许给他,不让他收了乔墨,他大概明白宣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怕自己也跟他一样最后遭人背叛,痛不欲生。 他为了解开宣雒的心结,也为了宣雒能更顺利的接受乔墨而不再逼他娶韩思婉才来了南山镇,想要查清楚那件事的真相。 可真相几乎就在眼前摆着了,他又产生了怯意。 宣雒不是他,没有接受过未来的教育,只是一个从小就在封建制度下长大的皇子,后来还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帝,他能接受这样离谱的事情吗? 若他接受了,那宣景和乔墨的事情也有了转机,皇帝兴许会答应把乔墨从皇家影卫籍除名赐婚给他。 可若是接受不了呢,那牵连的这许多人是否都会成了刀下亡魂,成了皇帝泄怒的工具? 宣景犹豫不决,只好决定再留李为几天,等他决定好了再逼李为吐出那些五年前的秘辛。 宣景想的头疼,只好闭上了眼睛养养精神,乔墨回来就看见主人皱着眉闭着眼睛一副不舒服的样子。 主人头疼吗?乔墨有些急切的问道:属下去请大夫。 不必,我坐会儿就好了。宣景扯了下乔墨的袖子,将人拉住了。 乔墨却仍旧不放心,他站到宣景后面,手指轻轻的覆上宣景的头部:我给主人按按。 嗯。 按了一会儿,宣景果真好受了许多,乔墨的手法说不得有多高明,却是最合他心意的,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宣景深以为然,别说宣景给他按头了,哪怕宣景什么都不做,他看见宣景就觉得心里是欢喜的。 好了,宣景道:不疼了。 乔墨这才停了手,这会儿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个,韩思婉还在厨房弄酸渍梅子,周小宝在后院跟马玩,乔墨想起自己的计划,莫名有了很多勇气。 他没忘记自己得讨好主人,得在韩小姐当上主母前让主人离不开他才行。 可他还记得上次他自荐枕席的时候主人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便猜测主人大概是不喜他这么主动的。 这就有些难了,不主动怎么讨好? 乔墨在纠结主动还是不主动讨好,宣景也没闲着。 李为已经找到了,周小宝也跟他混的差不多了,还差七八天回京,他得想点什么办法让乔墨喜欢他才行。 最起码也该有些进展才行。 可现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尽管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但白日宣.淫勾引人这回事他还真的做不出来。 那,那就只能先言语上占些便宜了。 墨墨。宣景突然打破了寂静。 主人请吩咐。 你有喜欢的人吗?宣景问道。 这当然是没有的,乔墨连忙跪地表忠心:属下只忠于主人。 我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宣景强调道。 乔墨一板一眼的重新答道:回主人,没有,他说完又加了一句:属下只忠于主人。 喜欢跟忠心有什么关系啊,宣景在心里吐槽,老子是想办你,又不是想让你办事。 没有?宣景故意找事道:那你讨厌我? 这这这,这从何说起,乔墨有些无措,主人说的喜欢和讨厌是他想的一个意思吗? 属下,属下自然是不讨厌您的。 宣景得意一笑:那你就是喜欢我了。说罢不等乔墨反应,又高兴的问道:我今日叫你夫君的时候你都没反驳,是不是终于答应我了? 那不是您说的在外人跟前不许下跪不许反驳还要牵手吗?乔墨下意识的就想这么说,但又想到面前的是他主人,于是又生生的忍住,憋得脸色都有点红。 半晌,方才道:属下不敢。 宣景看他神色,突然站起来朝外面看了一眼,确定墙角没有韩思婉和周小宝那个小鬼偷听才放心的将门窗都关了。 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乔墨拿不准主人的心思,便抬头悄悄看,却正好跟主人的视线对上,还带着一张饶有兴致的神色。 乔墨慌得一下子又低了头。 宣景上下打量着乔墨,直看的人不自在了才开口道:方才是我开玩笑,但是墨墨,我从前说想你当我夫君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从未对你以权压人,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怎样,但既然你没有喜欢的人,我又恰好喜欢你,你何不试着也喜欢一下我? 我要的不是忠心到要侍寝的那种喜欢,宣景强调道:是喜欢到情不自禁的那种喜欢。 乔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理解侍寝的喜欢那情不自禁的喜欢有什么区别,他只知道主人现在叫他夫君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当初那般害怕了。 甚至今天听见主人这么叫他的时候还有点自得的想法。 但主人为什么会喜欢他这种硬邦邦的男人,明明韩小姐那样的温香软玉才是招人喜欢的。 良久,乔墨才抬起头,犹豫着问宣景:主人想我怎么做? 第19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十九天 唔宣景故作沉思,待看到乔墨浑身不自在的几乎要钻到地底下的时候才出声道:你亲我一下。 彼时一坐一跪,乔墨听了这话猛地抬头看向宣景,想找到一丝一毫主人在开玩笑的迹象,可主人就那样一直笑吟吟的看着他,看的乔墨心脏好像跳的都快了些。 于是双膝跪地改为单膝,乔墨跪直,身子随着往上移,直到堪堪够到宣景的下颔尖双眼紧闭,温润的薄唇覆在宣景下巴上一触即分。 宣景再看过去,地上的人又改成了双膝跪地,脸颊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一般,就差头上冒点气了。 主人,还您还满意吗?乔墨磕磕巴巴的,嘴唇一动就想起刚刚触到的胡茬,好像扎到心尖尖上一样。 宣景都要乐出花来了,乔墨这颗顽石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但他面上不显,只淡然评价道:尚可。 说完不等乔墨回话又一本正经的补充道:下次位置往上移一点我会更欢喜。 乔墨已不知该如何回话,以往他只需要回是或遵命,可这次主人说的话,亲主人的嘴唇不是一个侍人脔宠有资格做的事,那得是,得是王妃才有资格的事情。 但不回话也是不成的,乔墨权衡利弊,在主人生气和规矩之间明智的应了声是。 韩思婉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窗户和大门,端着点心盘子的手在敲门和不敲门之间天人作战,里面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她故意咳了两声。 不过片刻的功夫门就打开了,乔墨站在门口低声喊了声韩小姐,然后给韩思婉让了个位置,全程低着头,韩思婉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分卷(11) 宣景正坐在主位上,看上去心情极好:梅子做好了? 做好了,韩思婉上前将盘子放在宣景手边的小几上,又倒了一杯茶才道:殿下很高兴? 刚刚被一些村民冒犯,她觉得宣景就算不发火至少也该不高兴才是,怎么看上去反而比早上的心情还要好得多? 嗯。宣景呷了口茶,五脏六腑都顺畅了。 殿下刚刚为何不让人直接将那些刁民处理了,他们以下犯上,合该就地绞杀。韩思婉不解,皇帝派了些人守在南山镇不就是怕景王受什么委屈吗?怎么真有委屈来了景王反而不用那些人。 说起正事,宣景敛了笑意,他明白韩思婉为什么这么问。韩思婉是丞相嫡孙,从小见得是各府老太君和宫里的娘娘,出入有随行,身边伺候的人不知凡几,不合心意了打杀了就是,顶撞、冒犯、冤枉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对于她来说,下人不听话了可打可骂可杀,宣景虽不苟同,却也理解,他改变不了皇朝制度,便只能顺应。 没必要,宣景摇摇头,随意找了个借口,他不能跟韩思婉讲人生而平等,这是皇朝,而他是皇朝下的皇权代表者:都是一些无知的百姓,受些挑拨就当了别人的棋子,杀不杀的没必要。 这样。韩思婉低了头,不知道是想些什么。 准备一下,七日后回京。宣景突然说道。 殿下玩够了?韩思婉奇道:我以为我得陪殿下住到年节的时候呢。 宣景笑了笑没说话。 韩思婉又问道:那殿下回去后打算怎么做? 她知道宣景不想娶她所以才来南山镇躲着,现在既然说要回去了,那肯定就是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不由得有些好奇什么办法能让皇帝改了主意。 宣景故意气她:把你送去清净庵不就不用娶了吗? 殿下!韩思婉气急,也不讲规矩了,直接起身离开了主屋。 乔墨刚把门窗都打开正要退出去,闻言嘴角也无意识的咧了一下。 另一边南帛之派人将南父南母送回家去,又带了李思易去了祠堂,等李思易跪好了才问道:易哥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思易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他哥就成了凶手了呢?他噘着嘴,道:我不知道。 主位上的族长睁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看着李思易,冷哼道:你不知道谁知道?这事势必要给南淑父母一个交代,快说,李思齐那小子去哪儿了? 我真不知道。李思易急道,他哪知道他哥去哪儿了,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清醒,先是被乔墨绑了,又被他哥搜刮了身上所有的东西,现在还被人在祠堂逼供,真是有口难言。 南帛之心有不忍,劝道:族长,我看着孩子是真不知情,要不先算了,我多派些人去找齐哥儿。 族长哼了一声,视线在李思易和南帛之中逡巡了半天,才道:尽快。 族长说完就直接出了祠堂,今天在一个外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最后发现是自己人干的,他这个族长脸上都没光。 族长拂袖而去,祠堂里那些辈分大的宗伯叔父也跟着离开,只剩下一些年纪轻的村民等南帛之安排。 南帛之叹了口气,看着李思易也颇为头疼,他安排了几个人去南淑家守着看好南父南母,又派了一些人去寻李思齐,都安排好后才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李思易在地上跪了半天,此刻膝盖有些疼,他觑着南帛之的神色,等南帛之喝完茶才委委屈屈的问道:帛之叔,我怎么办? 南帛之想了想,道:你先跟着我,等找到你哥了再说别的。 又道:那景公子八成也是个有来头的,今日你多次冒犯他,难保他不会记恨你,等这事儿了了,你跟我去赔罪。 我不去。李思易闻言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乔墨都那样打他了,把他踩在地上按,还想让他去赔罪? 你不去也得去。南帛之重重的将茶盏放在桌子上,溅出了几滴茶水,他苦口婆心道:你年纪小看不出,他身边那个夫君凶神恶煞、武功高强、又只听他的命令,我好歹比你多活了这几十年,那绝不是像他说的普通富户人家的侍卫私奔出来的人,那至少也得是个大官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侍卫。 今日我们集体逼他,若他日他回家后想起了这桩事,咱们全村人都得遭殃。 南帛之说的严重,李思易也被吓到了,他色厉内荏道:有有这么夸张吗? 南帛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呢?顿了顿,又数落道:说了你多少遍了,遇事别这样毛毛躁躁的,今日几次让你闭嘴都不必,你是没看见那姓景的他夫君腰间的剑吗?那可不是你周大娘吹牛的那种生了锈的废铁,他那剑只看那剑鞘就能看出来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我我不知道。李思易这才真的有些怕了,他不认识那些剑不剑的,又不是锄头镰刀,他哪儿认得出来。 现在知道也不晚,南帛之叹了口气:此事势必要咽下这口气,你大伯已经被他扣下了,我观那熟练度,想必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不值当的小事,想必平常也没少做这种事,再者你大伯看见他就吓的说不出话来,连你大哥都交代出来了,想必此事还有蹊跷,你跟你大伯走得近,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不知道。李思易缩着脑袋摇摇头,他平常哪儿注意过这种事,大伯一向疼他和他大哥,这回什么都没说就先把他大哥供出来,他也很懵。 南帛之看他那样就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叹了口气:现在知道了,过几天就跟我老老实实的赔罪去,别连累了咱们村子就好。 李思易只好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等把人都打发走之后南帛之松了口气,不是他故意吓唬李思易,只是进入景公子那夫君的做派实在眼熟,他隐约觉得自己从前好像见过这样的人,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府里见到的,只知道这人定是来头不小,不能得罪。 另一边,李思齐一边跑一边往左右瞄,李为第一次没开口的时候他就觉得事情要遭,他看出来李为怕姓景的,便后悔自己找了个这样难踢的铁板,早知道就让李为供别人了,现在弄成这样。 南山多虫蚁草兽,他不能往山上跑,就只能往城里跑,李思齐又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和首饰,摸到了鼓鼓的一团才松了口气。 有了钱他去哪儿不成? 去城里,去外地,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潇洒就是。 李思齐越跑越快,眼看着到了村口,他心里一喜,正要加快脚步,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他下意识就觉得这人眼熟,来不及多想便换了个方向,还没跑两步又出现一个黑衣人。 意识到自己是跑不了了,李思齐大着胆子问道:敢问壮士为何拦路? 没人回答他,黑衣人的身影却离他越来越近。 李思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正要扭头再跑回去,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第20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天 昭阳殿。 周思坐在床上发呆,自从陛下那晚喝醉了之后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冷言冷语,甚至偶尔闲暇时还会给他念个话本打发时间,只除了一件事,就是将他手腕上的链子解开。 周思无所谓解开不解开,毕竟能留在陛下身边已是万幸,他不敢再奢望别的,只是最近汪林看他的眼神实在热切,还总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实在让人难以忽略。 自从五年前他离开又回来之后汪林看他多是厌恶又怜悯的态度,既厌恶他不声不响的离开昭阳殿,又怜悯他跟陛下纠缠不清的心酸,周思理解且接受。 可最近老这么殷殷切切的看着他,着实让他心慌。 他现在能留在这昭阳殿全凭陛下的一番怜悯,实在不能再得罪任何一个人惹了陛下厌烦,再者,在这昭阳殿,汪林的态度基本上就代表了陛下的态度,周思实在难以忽视。 周思摸了摸手腕上裹着的绷带,那是前几日绿茹给他裹上的,说是陛下的吩咐。 周思想定是腕间沁出的血迹惹了陛下不喜,于是这几日行动间便格外小心,尽量避免再被勒出血迹。 公子怎么了?可是手腕又疼了?绿茹进来就看见周思坐在床上摸自己的手腕,这诺大的寝殿空荡荡的,而周思看上去就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动物般,看的绿茹满脸心疼,母爱泛滥。 没事,周思放下手腕,对绿茹笑笑:可是陛下有吩咐? 周思猜测应该是陛下的吩咐,绿茹平日里虽然服侍他,可也只是在用膳的时候进来,一般情况下是从不进寝殿的。 绿茹点点头,将手里的衣服放在屏风架上,说:陛下宣您去钦安殿侍宴。 钦安殿? 嗯,绿茹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来递给周思,脆生生答道:今日是十五,有宫宴,您忘啦? 原来已经十五了,周思默不作声的想,他真的忘了,在这昭阳殿内殿的日子除了等陛下回来也没别的事做,早已忘了日子。 周思捏着钥匙,却没立刻打开,仔细看了看才犹豫着问道:这钥匙? 噢,钥匙是汪总管给的,公子可是有问题? 周思低头看了下一直放在自己枕边的那个小紫檀木匣子,他记得上次陛下是从那里拿的钥匙,他原以为只有那一把,现在看来,那把应该是陛下特意留给他的。 周思不再磨蹭,熟练的把自己手腕上的铁链打开,又把钥匙还给绿茹将人打发出去才站起来穿衣服。 绿茹备的是一套月白色的长衫,盘子里还摆着几块玉佩,周思随意挑了块系在腰间,十分不自在的走了出去。 他从未穿过这样白的颜色,这样朗月清风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实在有些浪费,更何况环佩玎珰,像个小公子一般。 绿茹看惯了周思穿着寝衣窝在床上的样子,乍一看这装扮也满是讶异,站在周思面前张嘴张了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很丑吗?周思有些忐忑的问。 绿茹使劲摇了摇头,惊叹道:太好看了公子,怪不得陛下喜欢你,公子以后就该多穿些这样颜色的衣服,很衬您。 陛下,喜欢他? 周思不知道绿茹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个结论,尽管觉得荒谬,还是忍不住跟着想陛下真的会喜欢这套衣服吗? 但看绿茹满心欢喜的样子,想来陛下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讨厌他。 周思出了昭阳殿,却见台阶下停着一顶小轿,绿茹快步走下去掀开了帘子:公子。 给我的?周思百思不得其解,他非朝廷重臣,亦非帝王宠妃,在这宫中行走怎么就能用轿呢? 绿茹使劲点点头:对呀,公子可是陛下跟前最受宠的人,这自然是给您用的。 最受宠 周思不知道绿茹又是从哪儿得到的这套说法,尽管错愕,还是上了轿。 昭阳殿离钦安殿不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周思就听绿茹说到了,周思下了轿,习惯性的往下人用的偏门方向走,被绿茹一把拽住了袖子:公子,时辰快到了你要干什么去?先去见陛下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说着就把周思往正门处推,侍卫们早得了吩咐,并不拦他,周思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占到了钦安殿门口。 绿茹已经让门口的小太监去通报了,周思整个人就跟呆了一样,只愣愣的站在那儿默不作声。 绿茹只当他紧张,便小声提醒道:公子放心,有陛下在,没人会欺负您的。 周思不放心,他放不了心,他整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是说好的来侍宴吗?哪家侍宴的奴才要走正门?还得特意请人通报的? 不都是悄悄从偏门进去,还得注意着不能引起其它贵人的注意吗?这般大张旗鼓,他是来侍宴的吗? 几句话的功夫钦安殿大门已经打开了,汪林亲自出来迎接,客客气气的笑眯眯道:周公子请,陛下可等了好一会儿了。 周思点了下头:有劳。,瞧着汪林给他做的手势,十分不自然的迈过了这钦安殿正门的门槛。 进殿的那一刻有无数道目光看向他,有羡慕的,嫉妒的,还有怨恨的,每个人都死死的盯着他,周思从未被这样多的目光注视过,强忍着压下心中的不适,快步走到高台下双膝跪地行礼:见过陛下。 宣雒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满脸都洋溢着周思许多年未曾见过的笑容,但周思觉得这笑容有些假。 宣雒摆摆手,高兴的说道:快起来,来朕身边。 是。 周思最终坐在了皇帝的右侧,汪林还给他另拿了一副碗筷。 周思: 周思觉得许是自己五年未近身伺候,他已经不清楚宫里侍宴的规矩了。 今日种种,桩桩件件,实在太过僭越。 但僭越的前提是依规矩,而他周思依的是陛下。 因此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周思倒也一一受了这些安排,只除了不敢直视宣雒。 而坐在大殿左侧首位的礼亲王则气的牙根痒痒,他自从周思进了殿眼神就没移开过周思,恨不得用目光杀死这个魅惑君上的小贱人。 这份杀意在周思坐在宣雒左侧的那一刻再也压不下去,礼亲王直接站了起来,脸色铁青:陛下,这就是您刚刚说的心仪之人?一个男人? 半个时辰前,以礼亲王为首的宗亲请求宣雒充斥后宫,为皇室添枝散叶,尤其是礼亲王,不遗余力的想把他的小孙女塞进宣雒的后宫。 宣雒登基五年有余,后宫一个人都没有,这些大臣着急也在意料之中,以往宣雒都是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今日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自己寝殿床上的人儿,于是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心念一转便换了说辞:朕已有心仪之人,但苦于不能封他为后,又舍不得让他屈居人下,所以选秀这事就先算了吧。 宣雒说的情真意切,礼亲王猜想皇帝八成喜欢了一个身份不怎么上的了台面的女子,这样一想便更高兴了些,这皇宫里的娘娘,除了盛宠,哪个看的不是家世?皇帝自己都知道他的心仪之人当不了皇后,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纵然现在情深似海,不消多久就都能抛之脑后,那皇后之位最终必然还是他家的。 分卷(12) 于是便开口笑说让宣雒把那心仪之人带上来,让他们都开开眼界看看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才能让陛下这般珍惜,连后宫都要为他空置。 哪知道,哪知道皇帝居然宣来了一个男人? 本朝民风开放,达官贵人收个男宠之流也算常见,也不是什么大事,男人比女人还更好处理一些,可这个达官贵人里可从来都不包括皇帝。 皇帝的家事都是国事,皇帝的后宫亦与前朝牵扯众多,况且皇室血脉必须干净,那这后宫就留不得男人。 即便是没忍住收了人也该藏到宫外,哪有这样宣之于众还大张旗鼓广而告之的? 礼亲王一条一条的阐述皇帝不该收个男宠的理由,说的吐沫横飞,压根没留意皇帝已经变了脸色。 好不容易一条条都说完,宣雒才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依卿之见,朕是不该娶周思为后了? 那是自然,礼亲王见皇帝听进去了他的话心里就是一喜,连忙道:皇后乃国母,陛下须得谨慎为之耐心挑选,这家世必须 语气之激昂,旁边言郡王拉都拉不住。 宣雒不耐烦的打断他:论家世,朕看爱卿家就很合适。 这话才真真说出了礼亲王心中所想,可不是吗,满朝文武,哪家比得上他家的嫡孙女尊贵,那可是从小就当皇后来培养的。 但该谦虚的时候还得谦虚,礼亲王笑的十分虚伪:这,其他大人家若有才貌双全的贤良淑德之人陛下也可考虑考虑。 哦宣雒故意拉长了声音,眼看着自己这个黄舒笑的越来越开心,才悠悠开口道:不必其他家,朕看爱卿就很有想法,为国为朕也考虑良多,但朕到底喜欢男人,不如爱卿把世子许给朕当个妃子? 礼亲王顿时变了脸色。 第21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一天 礼亲王是先皇的兄弟,在宗亲中说话一向很有分量,还从未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过。 但台上的人除了是他侄子,还是皇帝,礼亲王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铁青着脸道:陛陛下,犬子是男的。 这不是废话吗?宣雒淡淡的点点头表示赞同:朕知道。 礼亲王险些气的厥过去,一口老血压在喉腔里,抚了抚心口道:陛下,乾坤阴阳方是正统,坤为国母,让一个男子入主坤宁殿成何体统。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你表弟,这句话礼亲王没说出来,毕竟他还要把表妹许给宣雒。 有理,宣雒十分赞同的样子,紧接着便突然话音一转:但朕喜欢男子,听闻皇叔教女有方,世子也是十分的朗月清风,在京城里很有些名声,不如皇叔把表妹许给朕当皇后,女子入主坤宁也符合皇叔说的大道,再把世子给朕做宠妃朕心里也欢喜,皇叔为国事为家事都鞠躬尽瘁,合该再封个国丈做做,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宣雒语速不紧不慢的,甚至都没往日那般冷着脸,可说出来的话就好像刀子一般句句扎在礼亲王的心上,等最后一句说完的时候礼亲王那口老血终于没压住直接吐了出来,胖胖的身子往旁边一倒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宣雒不管他是真的被气晕了还是没法回话装晕的,见场面乱作一团结果合他心意便不再说别的,只冷静吩咐汪林:皇叔身体不适,还不快扶到后面去让太医过来诊治,朕还等着跟世子彻!夜!长!谈!呢。 汪林点头应是的瞬间看见礼亲王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心里暗叹这些人以为陛下好性了这么几年就真的好欺负了?当年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天天把太傅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时候这些人怕是忘了。 周思从坐在宣雒边上就低着头一言不发,刚进殿时的忐忑不安和那丝隐秘的欢喜自礼亲王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他明白自己今日是来当陛下的挡箭牌的。 礼亲王被扶到了后殿,剩下的人都战战兢兢坐立不安的勉强留在这大殿之上,无他,皇帝不走谁敢先走? 宣雒在台上稳稳当当的坐着,时不时的给周思夹点菜,看的一众人是胆战心惊的,都怕当了下一个被陛下开刀的人。 宣雒杀鸡给猴看,鸡在后殿躺着不敢发出声音,猴儿也一个个吓的面如土色跟一群鹌鹑似的缩着脑袋食不知味的饮酒用膳,此战可谓大捷。 宣雒做够了宠爱周思的姿态后终于大手一挥起身离开,让众人慢慢享用,周思跟着出去的时候还听见了殿内此起彼伏的呼气声。 宣雒先一步上了车驾,周思十分自觉的站到了宫人的队尾,过了片刻却发现队伍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周思一抬头只见宣雒正在侧身探出了个头掀着帘子看他。 周思心念一动,连忙小跑到车驾旁边,低着头恭敬的问:陛下有何吩咐? 上来。宣雒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就放下了小帘,剩下周思在那儿琢磨这两个字的意思。 龙撵已经抬起,断不可能因为他再放下,早有机灵的小太监跪到驾前充当马凳,周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踩着小太监的背上了龙撵。 他怕陛下等的不耐烦。 龙撵很大,宣雒坐在里面,右手边放着个小几,各色点心茶水并一些书册放在上面,左手靠着个靠枕,周思小心翼翼的在最外面找了个角落无声的低头跪着。 半晌,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宣雒不耐烦的开口:别误会,你现在是朕的宠妃,朕是迫于无奈才让你上来。 闻言,周思头压的更低,恭敬回道:是,属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不自在的改口道:妾知道。 自五年前他离开昭阳殿之后他就不配再自称属下了。 宣雒比他还要不自在,明明是他先羞辱周思的,可周思真的自称为妾他反而觉得更加不舒服,听着那个字十分刺耳。 可他就是拉不下脸改口,只冷笑道:这么快就适应新身份了?你配吗? 那句你还是就自称名字还没说出来就见周思的身形突然晃了一下,好像突然跪不住了一样,然后立刻就跪直了,平静的好像刚刚晃得不是他一样。 周思再次改口:奴奴知道了。 宣雒气的将手上的折子砸向了周思。 周思不躲不避的,折子四角坚硬,磕在额头上划出了一点血痕。 宣雒顿时哑了火,明明那晚都下定决心不再打他,明明都下定决心不再让他流血的,怎么会这样? 接下来的一路都很平静,周思跪的歪了些,将头特意往后挪动了片刻,不让血迹滴到龙撵上。 很快就到了昭阳殿殿前,龙撵被稳稳地的放在地上,周思刚想先一步下去,就被一个披风兜头盖住了。 宣雒直接抱着他下了撵,披风包裹着头部,周思什么也看不见,听力却被无限放大了,他趴在陛下的胸膛上听到了陛下有力的心跳声。 一声一声的,代表着鲜活的生命。 周思老老实实的趴在宣雒的胸膛上,他知道宣雒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额上的血迹,又怕宣雒抱着他吃力,只好动也不动的将脑袋埋在宣雒颈间。 汪林跟在后面满心惊讶,想不到短短几天周思就已经这么得宠了,不光能上龙撵,还让陛下亲自抱着下来,可见圣眷正浓。 看来得敲打敲打底下那些不长眼的小太监们,别不知深浅的得罪了新晋宠妃。 宣雒直接将人抱进内殿扔到了床上,披风滑落到地上,沾上了几滴星星点点的血迹。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周思反而自在了许多,他十分自觉的拿起床角的链子套到腕上,洁白宽大的袖子撸到肘部,露出一截裹了绷带的细长胳膊。 周思给自己两只手上都套完才又抬起头来,宣雒正皱眉看着他。 你还真是自觉。宣雒的语气中不带丝毫感情,但周思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周思往宣雒身后看了一眼,额,空荡荡的,绿茹不在,汪林也没跟进来。 原来是他没眼色了,一个伺候的都没跟着,他又把自己捆起来,谁伺候陛下宽衣呢?周思心领神会,十分迅速的承认错误:是奴错了,奴现在就伺候陛下换衣服。 任再不习惯的话第二遍说起来也习惯了很多,周思这次说的十分顺畅。 之前那把钥匙已经还给绿茹,周思便从匣子里拿出了宣雒上次拿的那把双手呈给了宣雒。 宣雒只皱眉看他,眉头拧的越发深,既不接也不说话。 周思想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圣意? 正要把手缩回去,宣雒却突然接过了钥匙,然后抓着他的手将链子重新打开。 看来没猜错。 周思得了自由便跳下床帮宣雒宽衣,他手脚很快,从前也是伺候惯宣雒的,因此尽管龙袍繁琐,他还是十分迅速的将衣服都脱了下来。 脱完却犯了难。 他们已经用了晚膳,现在又脱了衣服,难不成,难不成下一步要侍寝吗? 周思突然想到上一次侍寝之后的后果,冷不丁的抖了一下,不行,绝对不行,不能再发生那样的事。 然后他第一次自作主张开口:陛下可要奴帮您传人侍寝? 但刚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陛下还没说话呢,他擅自揣测陛下心意,还主动问要不要找人侍寝 果然话一出口宣雒就变了脸色,冷着脸讽刺道:侍寝?你不能? 周侍卫,宣雒咄咄逼人,几乎要把周思吃了似的:你不是侍过吗?怎么,现在要把朕推给别人?是朕满足不了你? 宣雒一字一句道:还是说,你那时离开是腻了朕,想急不可耐的找别人操.你? 南山镇。 宣景正乐此不彼的跟乔墨讲接吻的好处,自从上次乔墨主动吻了他的下巴一下,之后几乎每天都要让乔墨再亲他,除了嘴唇,什么额头,脸颊,甚至连脖颈处都印上了浅浅的痕迹。 他不但自己沾沾自喜,还要去韩思婉跟前晃悠炫耀,弄的韩思婉一个未出阁的大家小姐从刚开始的羞涩变得对此事视而不见甚至心情好了还能嘲讽宣景几句,俨然成了一个不好惹的小辣椒。 宣景脾气好,从不拿身份压人,韩思婉摸熟了他的底线后在这座小宅子里混的如鱼得水,还带着一个小尾巴周小宝,日日以跟宣景作对为乐。 此刻她和周小宝正一大一小的趴在主屋的窗子下面,用指头戳破窗棂上糊的纸,透着那小小的猫眼往里看。 只见屋内影影绰绰的昏暗烛光下,宣景正抱着乔墨的头不知道在说什么,韩思婉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只看到乔墨像只可怜的小兽一样窝在宣景怀里。 周小宝眼尖,突然叫了出来:韩姑姑,他咬乔墨叔叔。 第22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二天 此刻,屋内。 宣景正压着乔墨讨要今日份的亲亲,他把人按在椅子上俯身双手捧着乔墨的脸颊,动作不容置疑,语气却委屈巴巴的:墨墨,今日份的亲亲你打算怎么给我? 不是给不给我,也不是什么时候给我,是怎么给我,他明摆着不给乔墨犹豫的机会,逼着人现在就亲他,还得亲出新花样来。 乔墨这几日被逼着亲了许多次,胆子也大了很多,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只敢轻轻碰一下宣景的下巴,被胡茬扎到也要心神荡漾许久。 他木着脸直接在宣景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看着宣景,等宣景放开他。 完了?宣景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这就完了? 乔墨的脑袋在宣景双手下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那叫亲?你那也能叫亲亲?宣景满脸嫌弃,恨铁不成钢道:周小宝亲的时候吧唧的都比你响,你这跟完成任务似的,一点也不用心! 这难道不是任务吗? 乔墨识趣的把这句险些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宣景气的捏了捏他的脸,愤恨的说:得亏喜欢你的是本殿下,但凡换个脸皮薄点的女孩子都得被你气死,你就孤独终老吧你。 乔墨动了动嘴唇,又怕宣景觉得自己在狡辩,便没说出话来。 宣景眼尖,问他:你刚刚想说什么? 属下不会娶妻,属下会永远陪在主人身边,只要主要主人不厌弃了属下。 乔墨微垂着眼,不敢看宣景,语气虽然平静,却让宣景有一种他把心都剖给自己看的感觉。 怒气莫名就散去了很多,宣景不自在的放开他的脸,别别扭扭的回应他:知道了。又补充道:我也不会丢了你的。 但媳妇儿还是要娶的,不然以后你没名没分的显得老子像个渣男。 但你下回不可亲的这么敷衍,宣景扬声道:你要是不会就去找话本学,须得亲到我满意为止。 宣景说完又蛮不讲理道:但不许找别人学,也不能亲别人,男的女的都不行! 是。 宣景不满道:说好。 乔墨从善如流:好 好字没说完,刚张了个嘴就被人趁机用嘴堵上了,宣景托着人的脑袋用嘴又啃又咬,咬的乔墨浑身都软了下来,乖乖仰着头被人用舌头攻城略地。 主主人。乔墨哼哼唧唧的,怕咬着宣景的舌头,只能口齿不清的含糊道:外面有人。 宣景没说话,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别理! 等两人终于分开的时候,乔墨已经被亲的说不出话来,靠在椅子上看着宣景。 宣景被他看的又想亲人,只得将目光移开些,轻咳了两声:你,你可学会了? 你要是学不会,便只能我亲自来教了,你下回下回注意着点。宣景有些心虚,这回着实是把人欺负的狠了些,乔墨在椅子上半天没搭理他。 该不是生气了吧? 宣景又摇摇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乔墨怎么会对他生气? 但为什么没反应呢? 宣景把头扭过去偷瞄了一眼,发现乔墨好像在发呆。 他居然在发呆? 被自己亲完居然在发呆? 即便不回味也不能发呆啊,他的技术有这么差吗? 宣景有些不高兴,话本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按话本上的写法这会儿乔墨该软着身子求.操才对,要么就是生了他的气大骂他浪荡子。 分卷(13) 那些俏王爷私会冷侍卫,王爷的第一百零一个娇妻,冷面侍卫爱上我没一个写亲完之后发呆的呀。 不都是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然后,嗯,宣景微阖着眼,默念了几句周小宝还在才把脑子里那些废料压下去。 正想着市面上还有没有他没买到的珍藏版话本,乔墨突然就动了一下。 吓的宣景险些炸了毛,实在是有些做贼心虚。 只见乔墨慢吞吞的坐稳后,终于把刚刚说了一半的那个字完整的说了出来。 好。 目光潋滟,唇珠红润。 也不知答得是刚刚这个好,还是之前那句好。 宣景卡了一下壳,然后突然转身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拎着周小宝的胳膊就把人丢去了后院,对目瞪口呆的韩思婉说:你随意观摩,本王不介意。 明白过来的韩思婉霎时红了脸,对着宣景福了福身转身提着裙子跑开了。 陛下说的没错,景王脸皮果真厚的很,现在居然还要,还要白日宣.淫? 还让她观摩?他自己不要脸她还要啊。 打发了碍眼的两个人宣景心情极好的又回了主屋,关了门正要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就看乔墨拿袖子擦了擦嘴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屋里的洗脚盆说:主人,现在洗脚吗? 宣景: 宣景压了又压,吸了又吸,憋的脸通红,刚刚鼓好的气又被乔墨一句话压的像个踩扁的易拉罐,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 洗你奶奶个脚? 脚可忍,腿不可忍。 宣景忍无可忍,这种都裤子都脱好了结果对方问你要不要拔毛的挫败感几乎要打破宣景穿越十年来的人生信念。 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把乔墨从自己面前拎出去,连带着他的洗脚盆,一起丢到了门外。 洗脚盆顺着主屋的台阶滚下去,连带着里面的热水都一路贡献给了许久未擦过的地,乔墨俯身将轱辘到自己脚边的空木盆捡起来,皱眉思考自己刚刚哪里做错了,莫不是主人不想先洗脚,想先洗头? 可主人不是今天早上才刚洗的头发吗? 乔墨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主人的心思了,好在主人刚刚答应不会丢了他。 主人不肯洗脚,还使性子打翻了盆里的水,乔墨只能端着洗脚盆回到了厨房,想着再烧一些水备着,万一主人待会儿要用也能及时送过去。 熟料厨房也躲着两只瑟瑟发抖的小鹌鹑,韩思婉思来想去只有厨房离主屋最远,便拽着周小宝来厨房躲着,万一待会儿宣景动静闹的大她不好跟周小宝解释。 结果刚好和闹动静的当事人之一对上了。 乔墨刚刚被宣景亲了嘴巴,那会儿发呆就是在想待会儿该怎么面对韩思婉,主人亲了他的嘴,可一般只有夫妻才能亲嘴的,韩小姐才是未来主母,万一被韩小姐知道了,他该如何自处?因此看见韩思婉在厨房,便下意识的以为是韩思婉知道了来这里找他算账。 韩乔墨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思婉打断了。 韩思婉同样战战兢兢的,她怕宣景要来厨房做,还要让她留下观摩,以报两人这么多天的斗嘴之仇:殿下呢? 主人在房间休息。乔墨沉声道。 那那那你你怎么出来了?韩思婉磕磕巴巴的,还不住往乔墨身后看,就怕宣景突然窜出来。 乔墨也很悲伤,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看样子韩小姐不是来找他算账的,他指了指自己怀里的洗脚盆:主人不想洗脚,我暂时不用伺候,就出来了。 洗,洗脚? 韩思婉目瞪口呆,宣景刚刚让她观摩,其实是让她观摩乔墨给他洗脚? 乔墨肯定的点点头,还担忧道:应该是我备的水温不合主人要求,我再备一桶。 韩思婉不信,她明明看乔墨那么猴急的样子,就只是为了洗脚?还为了水温又不洗了?怎么想怎么觉得扯淡。 那你们刚刚在房间里做什么?韩思婉问。 她自认火眼金睛,只要乔墨告诉她刚刚在房间做什么,她就能推断出宣景刚刚想让她观摩什么。 乔墨心里一颤,韩小姐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他目光不自然的闪躲了一样,决定赌一把:主人刚刚让我多看些话本。 这话也没错,宣景刚刚的确这么吩咐来着。 话本?韩思婉问。 嗯,乔墨点点头,将灶捅开拿火折子点上火准备烧水:主人最近,很喜欢话本。 韩思婉似信非信的,合着俩人半天是一起看话本洗脚?就跟他们女孩子一样凑到一起绣花的乐趣吗?得回去问问哥哥,男孩的爱好都如此的令人费解? 关起门来洗脚?还要请人观摩? 韩思婉陷入自我怀疑中,周小宝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此时终于找到机会插了一句话:乔墨叔叔,刚刚景叔叔是不是欺负你?我看见他咬你了。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两人都清醒了。 韩思婉看了看周小宝,又扭头不信任的看着乔墨,好像是在问看话本用得着咬? 乔墨被吓的险些把衣服烧了,他敛了心神,默念了几句影卫的职业素养,决不能出卖主人,同样的,也不能因为敌人的三言两语而招供背叛主人! 乔墨没背叛主人,可他也拿出了影卫的职业素养,为了保住自己在未来当家主母面前的饭碗,他冷静的回道:主人近日火大,嘴里长了个疮。 第23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三天 嘴里长疮?韩思婉拧着细眉,不明白嘴里长疮和咬人有什么关系,她仍是怀疑的看着乔墨:那他咬你是? 既说了第一句,那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乔墨使劲掰折一根长树枝塞进灶膛里,噼啪一声吓的韩思婉颤了下,乔墨沉声道:主人觉得疼。 疼就咬你?韩思婉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万万想不到景王殿下居然背地里是个这样的人,表面上性格温和,知人善用,对身边的侍卫也是给够了尊重,谁能想到私底下私底下居然是个自己长了疮嘴疼也要咬属下一口的混蛋? 乔墨低着头,不敢直接否认,却也更不敢就这么造主人的谣,只好沉闷着又往灶膛里加了一把柴,将火烧的旺旺的,韩思婉看他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失落的模样便把他的反应当成了默认。 混蛋,景王真是个大混蛋! 自己嘴里长了疮嘴疼,还要咬属下一口,还要让她一个大家闺秀观摩乔墨给他洗脚? 最过分的是还因为水温不合适打翻了洗脚盆将人赶出来? 韩思婉气的白眼都要翻出来,亏她当初还真的想象过如果真的听了陛下的吩咐嫁给景王,那即使做不到恩爱非常,也能相敬如宾。 万万没想到,景王私底下居然有此等癖好。 我我得缓缓,小宝快扶着姑姑,不然姑姑怕是要被气出个好歹来。韩思婉神思恍惚的按着周小宝的脑袋飘飘忽忽的走了。 周小宝被按的脑门疼,想回头再看一眼乔墨都扭不动,只得被强行带走。 厨房的门被重新关上了,乔墨才松了口气,韩小姐应该没发现主人亲了他吧。 宣景把乔墨赶跑之后自己在房间生了好大一场闷气,又钻到床下把之前他不好意思看的那些朝廷禁止版的限制.级话本也翻了出来,脑子里把上面的人替换成乔墨,想象着是自己折腾了乔墨一顿之后心情才好了许多。 刚刚他差点被乔墨气软了。 只是生过气后理智回来了又免不了一顿担心。 他刚刚,好像,把乔墨丢出去了? 他还记得上次对乔墨发完火之后他去睡觉,结果第二天早上发现乔墨在他门前跪了整整一晚,说是戴罪之身等主人责罚他。 这可不行! 该不会又把人吓到了吧。 宣景越想越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把人丢出去。 乔墨就是个木头,万一这一推,明天连亲他都不敢亲了怎么办? 对,得把人哄回来! 乔墨功夫好,耳力也好,宣景踮着脚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小猫似的挪到门口透着门缝往外看。 门外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还有两片树叶被吹到院里随着风打转儿,宣景忐忑半天,就看到了个寂寞 这不正常,十分不正常! 宣景心中的惊恐更甚,难道这木头觉得自己这回犯的错太大,私自回王府地牢受罚了? 这可不成!绝对不成! 宣景啪的一下将门打开,他得去后院看看马还在不在,这木头可别真是回王府受罚去了。 结果刚走到院中就看见韩思婉神思恍惚的按着周小宝的脑袋晃荡过来,周小宝龇牙咧嘴的,小脸拧的像个吹瘪的球,宣景猜他是疼的。 没心思管这俩小混蛋的事儿,宣景拦住韩思婉问:见乔墨了吗? 韩思婉正陷在景王是个爱咬人的大混蛋中缓不过劲儿来,冷不丁的听见宣景的声音吓的一激灵,右手一使劲捏的周小宝啊啊啊的叫起来。 韩思婉赶紧卸了力道给人揉揉。 宣景见这俩人无视他,心里着急乔墨,便又问了一遍:你们俩见乔墨去哪儿了吗? 周小宝张嘴想说话,愣是被韩思婉眼疾手快的捂住嘴,然后对宣景坚定的摇摇头:没见过。 完蛋了,景王肯定又嘴疼了,他又要咬人了! 想不到堂堂景王,表面上温润如玉,亲近下人,背后居然是个爱咬人的大变态!自己嘴疼还要将别人也咬的嘴疼,还,还喜欢让别人观摩乔墨给他洗脚! 嫌弃水温不合适就把人赶出去,现在疼了又想再把人叫回来咬一口! 混蛋! 大变态!! 韩思婉一言难尽的看着景王,默默心疼起了乔墨。多么好的一个男孩子,勤快又听话,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了景王这么个变态主子呢?不但得给人洗脚,还得让人咬! 她韩思婉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觉得景王是个联姻的好对象,还幻想着成亲后就算做不到恩爱非常,也能跟景王相敬如宾,真真是做了白日梦了。 若是真的嫁给了景王,那不得日日被他咬?咬的浑身是伤,出门还得被围着打听景王府是不是养了一条骇人的狗 韩思婉越想越怕,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宣景皱眉看着她,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便想着先去后院看看马到底还在不在,结果刚抬脚就被绊住了。 韩思婉一脸悲壮的拽着他的袖子,好像两人要一起殉情似的。 宣景心里着急,没心情陪她耍宝,便不耐烦道:找本王何事? 听听,本王都出来了,韩思婉再次哀叹自己以前瞎了眼,居然没看穿景王羊皮下披着的狼心狗肺。 但惩凶除恶是每一个官家子女应做的事情,她身为韩相的女儿,绝不能放着乔墨不管! 韩思婉一脸悲壮,表情变幻莫测,宣景试着把自己的袖子往外抽了抽,结果愣是没拽动,想不到这韩思婉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还不小。 韩思婉稳了稳心神,对宣景艰难道:殿下,臣女以前养过一条狗,叫小花。 宣景心想你养狗关我什么事,还有这狗的名字也太土了。 韩思婉不管他,接着说道:小花有一段时间脾气差得很,老想咬人,弄的府里人心惶惶的,臣女还被父亲训斥了好几次。 宣景又拽了拽自己被韩思婉弄皱的袖口,心想老子可没空听你讲你和你狗的二三事,老子还要找墨墨。 韩思婉觑着宣景的神色,暗暗使劲又拽了一截宣景的袖子:后来还是哥哥想了个办法,他给了臣女一根大棒骨,说小花要是再想咬人的话就把这跟大棒骨给它,果不其然,大棒骨很有用,小花烦躁的时候就叼着骨头,还会对臣女摇尾巴,整只狗都安静了下来。 宣景耐心告罄,想着韩思婉要是再不放手他就要割袖逃走了。 韩思婉鼓起勇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殿下,不如臣女也给您一根大棒骨的,真的很好用。 有了它,您就不会再想咬人了 哪怕让我观摩您叼骨头我也能忍得 宣景正要割袖子的手一抖,小刀戳到了自己手上。 你什么意思?宣景扔掉小刀捂着自己被划伤的手,皱眉看着韩思婉。 合着说了半天就为了骂他是条狗?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 韩思婉苦口婆心道:殿下,您这种情况是心病,得治。 不然日日想咬人,改日想咬狗了怎么办?那不得得疯病? 韩思婉越想越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什么皇家密辛,怪不得自古皇子多磨难,不是早死就是疯! 原来症结在此。 宣景被气得眼前都黑了一片,脑袋嗡嗡的响,本日未见,韩思婉气人的功力又强了,他皇兄还说韩相家的女子最是识大体温婉可人,怕不是瞎了。 宣景捂着脑袋,手上还留着刚刚被划破流出来的血,使劲骂道:滚! 韩思婉看景王实在骇人,惊叹景王难劝,自己好人难当,放弃了想要帮景王包扎的念头,十分迅速的带着周小宝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万一景王疼的厉害了想咬她的手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宣景脑袋里的嗡嗡声才散去,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韩思婉在骂他是狗,还要给他一根骨头叼,得亏他是穿越来的,若是原身王爷,怕是能杀了这不知好歹的女人。 缓过劲来之后宣景慢慢站起来,他还要去找乔墨,还要看看后院的马在不在 顺便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韩思婉的嘴堵上。 乔墨正在厨房烧水,就听见外面有人大喊了一声滚,而且听着还像是主人的声音。 担心主人有事儿,他连忙奔了出去,却看到他的主人正可怜巴巴的蹲在地上扶着头,手上还流着血。 主主人乔墨心疼的捧起宣景的手:谁伤了您,属下去杀了他! 说罢就从怀里拿出一瓶金疮药来给宣景包扎,手上小心翼翼的,脸上却一片寒气。 宣景被气得脑门疼,又以为乔墨走了,现下乍一看见乔墨出现,满心的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被韩思婉气这点小伤。 分卷(14) 他满脸高兴的冲乔墨笑:太好了。 太好了,你没回去。 乔墨一顿,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到底是谁派来的人伤了主人,非得把他抽皮扒筋不,瞧瞧他可怜的主人,被伤了还傻笑。 这是被伤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我了,辛辛苦苦码了一章,结果突然闪退都没了,只好重码,都没感觉了 第24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四天 乔墨心疼的看着宣景,满脸都是愧疚,他刚刚不去厨房就好了,应该在门口守着主人的,明明以前在王府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天在外面守着,现在才来这里不到一个月,他居然就玩忽职守了。 以后定然要每时每刻都守着主人才行。 你刚刚去哪儿了?宣景傻乐完就想起来了正事:我那会儿不是故意要将你赶出去的,我就是,就是太生气了。 乔墨听着更加愧疚,主人刚刚想找他却没找着,主人自己受伤后还记得跟他解释,他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影卫了。 属下就在厨房,主人,刚刚是谁伤了您?乔墨将宣景的手腕包扎成了一个白团子,又捧着吹了吹,丝毫不记得隔着这么多层白布就算吹也是不透气的。 宣景这才明白他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没人,放心吧,皇兄安排了人在村外,没有可疑人员进来的。 那您手上乔墨明显不信。 宣景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不自在道: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就是,刚刚就想割个袖子来着,不小心就割到了手上宣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乔墨: 乔墨第一次被主人哽到说不出话来,他想问你为什么没事儿割袖子玩,又觉得这话里似乎带着些质疑的语气,只好把疑问憋回肚子里。 好半晌,乔墨才扶着宣景起来,劝道:我扶主人回去休息吧。 啊,好。 等进了房间后,乔墨又默不作声的服侍宣景脱了衣裳,替人盖上被子,看着宣景闭上了眼睛才走。 等他出门后宣景才悄悄呼出了口气,这木头吓傻了?这般服侍小孩的做派,就因为他伤了一个手指头? 怎么今日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怪! 昭阳殿。 宣雒吼完心里便觉得畅快了许多,自周思离开再回来,他折磨周思,侮辱周思,却从没这样质问过他,他觉得周思不配。 既离开了就不要回来,回来了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什么理由,逃走这件事是事实。 现在这句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之后便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果然就见周思脸色一变,然后就是一跪,只俯身磕头,将头抵在地上,什么话也不说。 而宣雒最烦的恰恰就是他这个样子,若你觉得错了那你就承认错误,若你觉得没错,说出些自己的意见来也可,偏偏一问到这事周思就跟个蚌壳似的张不开嘴,让人瞧见就心烦。 宣雒捏了捏眉心,使劲压了下心里那股燥意,冷声问道:周思,朕最后再问你一遍,当初你离开朕究竟是为了什么? 周思平放在额下的手动了动,内心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慢慢放平了身子,膝行到床脚摸出那柄已经许久没被使用过的鞭子来,双手奉给了宣雒:是属下的错,请陛下责罚。 宣雒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他再也克制不住心底那股燥意,一脚将周思踹了出去。 周思头碰到龙床边的脚踏上,瞬时就流了血。 宣雒看见血迹,双手不自觉的捏紧握成了一个拳头,心里懊悔怎么又打了他。 周思只撞到头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很快又爬过来跪在宣雒腿边,等着他的下一脚。 宣雒忽然觉得很累,周思刚回来的时候他没问,每次折磨周思的时候也没问,今日终于忍不住问了,不想周思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算了,宣雒绕过周思坐在床边,一脸疲惫的说道:你走吧。 周思猛然抬头,走吧,是什么意思? 宣雒又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扔到了周思面前:这个东西也还你,你走吧,从此,从此就当做我们没认识过,朕坐拥天下,这次就放你一把,再别回来了。 陛下!周思红了眼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然而宣雒只是朝他摆摆手便闭上了眼睛,一副不想再见他的模样。 主人。周思哽咽着,地上那块玉佩好像一柄刀子扎在他心口,当初送出去的时候有多欢喜,现在收回来就有多绝望。 宣雒只阖着眼,既不应声也不看他。 周思怕极了,当初孤注一掷的做了那件事不是没想到陛下会生气,但只要他瞒着,陛下纵然生气也只会罚他,而今,而今陛下真的不想要他了。 周思慌慌张张的,手足无措到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捏紧了手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在手心。 是鞭子。 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周思一鞭子甩在了自己身上,讨好的对宣雒说:鞭子,陛下,陛下以前不是喜欢看属下自罚吗?陛下留着属下,属下日日打给您看好不好,还有锁,对,把属下锁起来,陛下不开心的时候属下就打自己给您出气,您留着属下当个小玩意儿好不好 宣雒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冷淡的问道:你宁愿这样下贱也不肯说出当初到底做了什么,那定然是一件极大的事情,甚至大到你觉得说出来朕不会容你。 可你凭什么觉得,朕既然已经知道你做了这么一件事还能容得下你,就因为你没告诉朕你具体做了什么吗? 周思,到现在你还妄想着逃避,你到底怎么看朕,又怎么看你自己? 你好好想想吧,朕最多再等你一晚。 宣雒说完不等周思反应就直接起身去了他已经住了大半个月的偏殿,留下周思一个人在寝殿跪着。 不知道跪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三个时辰,总之天色渐白的时候周思听到了偏殿的动静。 他听到了汪林踮着脚走路的声音,还听见了陛下起身的声音。 周思突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跟陛下做的时候第二天也是这般,躺在床上装睡,却竖起耳朵悄悄听陛下的动静。 那时 那时他还没离开。 偏殿,宣雒由着汪林给他佩上最后一块玉,戴了冕,又站在铜镜前看了许久,久到汪林小心翼翼的提醒他该上早朝了方才换了礼靴出了门。 说不失望是假的,宣雒站在昭阳殿的石阶下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昭阳殿巍峨沉重,唯有帝王至尊才可睡在这里,沉闷的连这旭日都映不进一丝阳光。 周思突然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昭阳殿的大门被他撞得吱吱悠悠的,看的汪林是一脸肉痛。 生怕大门今儿就栽在这个新晋妖妃上了。 周思本没决定好要告诉陛下,可他听着陛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突然就想到昨天晚上陛下让他走的时候那种厌恶至极又疲惫不堪的眼神。 不如赌一把,反正最后都是会被陛下丢掉,那就不如赌一把,万一,万一陛下能接受这件事呢? 周思慌里慌张的夺门而出,顾不得身上被鞭子裂开的那个口子,只满眼都是陛下,他奔到陛下脚边跪下,越发急得语无伦次,只知攥着陛下的一片衣角,求道:陛下,主人,主人别走,我都说,我再不敢瞒着主人 宣雒忍不住嘴角咧开了一点弧度,看来对付不听话的小崽子还是得逼一逼,他赢了! 扭头瞥了一眼汪林,汪林一脸为难,示意早朝时间真的到了,宣雒坚持看着他,汪林无法,苦着脸将昭阳殿殿前的宫人都带了下去,自己连忙跑去前朝说皇帝有疾,今日不朝。 这下硕大的昭阳殿是真的只余他二人了,周思还跪在坚硬的石板上,手心攥着宣雒的衣角,眼也不移的看着他。 宣雒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说吧。 主人,属下离开属下离开,是去,去生孩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石破天惊般的震响了宣雒的脑壳,他不太理解周思的意思,犹豫着问道:生生什么? 生孩子。周思低了头,声音越发小,他也知道这事儿匪夷所思,因此怕被当成怪物就一直没敢跟陛下交代。 又说了一遍,任是谁也该听清了,宣雒脸上看不清神色,只面无表情的吩咐道:你接着说。 自那日陛下恩赐雨露后,属下便觉得偶尔不适,先是以为是早年留下的旧伤复发了,便没当一回事,可后来,后来那症状越来越像妇人有孕,后来肚子也真的大了些,属下便找了个乡下的老大夫诊治。 他诊治了好几次方才战战兢兢的说,说属下已怀胎五月,因整日束腹,所以外人看着还不显怀,但若是再不好好养着,这肚里的孩儿怕是要殒命。 属下不信,但刀都抵那大夫头上了他也没改口,还说就算是太医院来了那也是有喜,属下又找了几位大夫,扮作女子模样,结果无一不是喜脉。 属下怕极了,但又不得不信,只好,只好相信了这个说辞。 又过了一个月,属下再也抵不住这些症状,嗜睡,呕吐,屡次在主人跟前犯错,便只好,只好先离开。 孩子是主人的,也是小主人,属下不敢随意打掉,又不敢直接告诉主人,就一直,一直瞒着 周思说完之后已是面如土色,他觑着宣雒的神色,哀求道:主人,属下是个怪物,不敢求主人原谅,只求主人亲自处置了属下,求主人别赶属下走,哪怕死在这昭阳殿,求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勤快如我,yeah 第25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五天 宣雒自周思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好像丧失了听力似的,他怎么,怎么听不懂周思说的话呢? 还有,怀孕了,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思怀孕? 那日醉酒,宣雒虽然不甚清醒,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用的是周思的后面,这样也能怀孕? 宣雒突然想起来礼亲王那个老头子说的话,男女交合乃是人伦纲常,与男子在一起本是有违天和,又怎会怀孕呢? 他虽然对此说法不屑一顾,但男子有孕,还是真的第一次听说。 你宣雒有些迟疑,他无意识的抓紧了周思的头发,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周思早已料到主人会是这个反应,他绝望的点点头:属下不敢欺瞒主人。 宣雒沉默,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便扶着周思的脑袋,低声说:扶朕进去。 周思不明白主人是什么意思,但主人没有马上就将他当做怪物踢开,这让他有了一丝希望,他连忙站起来扶着宣雒进殿。 等宣雒做到主位上后他又重新跪下,忐忑的等候发落。 缓了好一会儿宣雒才觉得自己的脑子没那么疼了,但再低头看见自己脚下跪着的人还是会觉得一抽一抽的疼。 脑子里好像有千丝万缕条捋不清的线交织缠绕在那里,让他一想事情就头疼。 宣雒捏了捏眉心,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看着脚边跪着的人,问道:你刚刚说是因为怀孕了要出宫养胎所以才离开昭阳殿? 养胎?倒也不是。 但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周思只好点点头,的确是因为怀孕了才要出宫。 宣雒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说法,他又问道:那你的孩子呢? 周思一一交代:属下将他交给了一位农妇收养。 宣雒把这一切都是周思的臆想这个猜想从心里剔除。 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朕吗? 周思连忙否认:没有,只有这一件,属下再不敢欺瞒主人。 等待宣判的每一刻都很煎熬,周思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置他,但怎么都好,只要陛下能留下他就好。 过了会儿,宣雒突然站起来,对周思说:朕知道了。然后就大踏步出了昭阳殿。 周思看着陛下走的飞快的步伐愣了会儿,斟酌许久,也没想明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但陛下最起码没表现出厌恶的神色,这让周思安了点心。 他跪的更标准了些。 宣雒出来的时候汪林已经宣旨回来,正在殿外候着,他见皇帝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陛下。 嗯。宣雒边走边吩咐:去太医院,让张院首轮值完别走,今夕台等着。 汪林低声应是,又小声询问:不如奴才直接把元首宣过来? 不必。 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后宣雒就上了轿子,汪林连忙指挥小太监摆驾去了今夕台,又着小太监前去太医院请张之林。 今夕台是太医院南边的一座藏书阁,里面存放着一些医家典籍和一些不常见的孤本,平常也只有张之林和几个一等太医有资格进去翻阅典籍,宣雒特意约在这里就是怕张之林模棱两可的回答他的问题。 御驾停在今夕台外面,宣雒独自上了今夕台,张之林正在门口等着,见状连忙迎上来行礼。 宣雒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将人带了进去。 张之林站在主殿正中央,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皇帝将他带过来是为什么,但按照经验来看定然是没什么好事。 他在心里默默回忆最近宫里有没有进什么新人,想了半天除了今天一夕之间传遍宫中的妖妃,其余也并没有什么大事。 他正想着就听见皇帝咳嗽了一声。 张之林一惊,随后马上敛了神色:陛下可是有哪里不适? 并无,宣雒坐在殿内唯一的那把椅子上,正正经经的问道:张院首博闻强识,平日对一些偏方之类也多有涉猎,不知张院首可听过男子有孕一事? 这这这,张之林很想说没有,可事实上他还真的知道。 分卷(15) 他小心斟酌着措辞,尽量不动声色的回道:臣并未见过,但确实曾在一本古籍中见过这样的案例,但尚未被证实,故而也不知真假。 宣雒就等着他说这句话,约在今夕台就是想找出证据来,他点点头:那古籍呢?找出来给朕瞧瞧。 张之林一噎,这本书早就不知被他扔到哪里去了,当时看见男子有孕的描述时只觉得滑天下之大稽,随手一甩就把书扔在边上,这会儿哪还找得到。 但这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他也不敢说,张之林只得凭着当时的记忆走到第三个架子前翻找,找是肯定找不着的,他装模作样的找了一会儿后便一脸沮丧的回禀:陛下,时日已久,臣也记不清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了,约莫不是在今夕台看的。 哦?宣雒冷了脸色,嘲讽道:张院首还有比朕这今夕台更全的藏书阁?或者朕换个说法,院首记不清是在哪儿看的,却径直去了第三个架子上翻看了半天,怎么,院首是对那个架子情有独钟? 张之林刚刚只想着找借口,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早已暴露了自己,此刻吓的连忙跪下:陛下恕罪,臣不敢欺瞒陛下,数日前的确是见过,但当时觉得书上写的太过荒谬便没当着,书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此事是臣疏忽,陛下恕罪。 宣雒只有在宣景跟前才能勉强收一些脾气,此刻见张之林这样敷衍他气得抄起桌上的砚台砸到了张之林身上,吼道:找!找不到你就不用出去了! 皇帝身上是难掩的杀意,张之林一惊,再不敢怠慢,连忙循着记忆趴在地上在那一堆杂书中翻找,快五十岁的老人跪在那堆书中间,还得小心不能弄坏了书,张之林累的满头大汗。 宣雒没出去,就那样坐在主位冷冷的看着张之林,要是这老头真的没找着,他得杀了他! 过了不知道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张之林终于在一堆书里找到了当初的那本,他连忙捧到宣雒跟前,难掩激动:陛下,臣找到了。 宣雒伸手接了过来,细细的看着书上写的,他也没问张之林,刚刚言语中张之林就表现出了对此事的不屑与不信,问他简直是不尊重这本书。 书上写在大宣建朝始,漠北有一小部族,族里都是男性,一个女子都没有,男子与男子成亲、生子、传宗接代,男子有孕时同宣朝女子一般,且繁衍极快,尤其是第一次同房后。 接下来就是仔细的讲了一些男子有孕时的一些症状以及如何缓解这些症状的方子。 宣雒看的极认真,越看到后面越心疼,原来男人生子会经历这样大的痛苦,可周思却一个人都忍了下来。 半晌,宣雒阖上了书,看也不看张之林就起身走了出去:回昭阳殿。 张之林只看着皇帝风一般的来了,又风一般的走了,除了拿走了一本书,别的什么也没吩咐,心里便更为慌乱。 皇帝走了,却没叫他起来,张之林纠结许久,到底没敢站起来。 宣雒回了昭阳殿,有些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是皇帝,自不会像那些凡夫俗子一般把这些古籍当做怪谈来看,故而对于周思说的话他是相信的,但他想知道更多。 周思还跪在原地,见皇帝进来就是一喜,呐呐喊道:陛下。 嗯,宣雒将书放在桌上,沉声说道:你刚刚所说,朕信你。 谢陛下。周思连忙谢恩,又求道:属下愿受任何责罚。 宣雒却摆摆手:此事就不必了,你私逃昭阳殿的罪过朕已罚过了,至于生子一事,朕既说了信你,又为何要罚你?你没欺君罔上,有何可罚? 周思仔细揣摩这句话的意思,陛下竟是,竟是相信他!还允了他! 他不会被丢弃! 周思激动地连连磕头谢恩。 宣雒被他这孩子气的一面逗笑,打趣道:别打头磕破了,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朕罚你。 是,是,属下知道了,谢陛下!周思连忙站起来,却没忍住抽泣了一下。 宣雒等他平复好,才问出了在心里打转许久的问题:那这个孩子现在在哪儿?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起名字了吗? 回陛下,是个男孩儿,属下将他送到了南山镇,名字还未起,属下不敢擅自做主。周思一一回答宣雒的问题。 宣雒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他重复道:南山镇? 周思点点头:回陛下,是南山镇,可是有不妥之处? 不妥之处倒是没有,宣雒只是想起来阿景那小子也在南山镇。 他前阵子突然闹着要归隐南山下,不会就是知道了这事儿要去凑热闹吧? 宣雒想到这就眉头一跳,直觉告诉他就是这样,他连忙将汪林喊进来。 宣旨,让阿景马上进宫。 第26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六天 宣景醒的时候乔墨已经候了很久了,院外还站着一些皇帝派来的人。 乔墨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影卫统领:主人还在休息,请您稍等片刻。 影卫统领丁巳冷着脸重复道:陛下有旨,宣景王即刻进宫。 主人还在休息,请您稍等片刻。乔墨压低了声音再次拒绝。 眼看着要打起来,韩思婉连忙上前打圆场:哎哎哎都别急别急,我看这个时辰殿下也该醒了,乔墨去看看殿下醒了没有,丁统领也喝口茶歇一歇,都别急嘛。 双方对视了一眼,算是暂时接受了这个提议,乔墨转身回到了主屋堂前。 屋内的呼吸声平缓悠长,乔墨透着窗子往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睡的脸红扑扑的,被子抵到胸前,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乔墨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他知道这些人是肯定不敢直接闯进去的,但保不准会在院中大声求见,他一个人还真的拦不住。 木门被推开又被轻轻合上,韩思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丁巳不让他吭声:别说话。 丁巳平白被一个姑娘捂住了嘴,条件反射险些将韩思婉的胳膊掰折了。 宣景最终是被韩思婉的惨叫声惊醒的。 乔墨还没走到床前就听见了院外的尖叫声,一愣神,果不其然,主人被惊醒了。 他快步走到床边跪下,轻声禀报:主人,影卫统领丁巳在外边,说是陛下召见。 宣景正做着美梦,梦里乔墨乖得很,让亲就亲,让躺就躺,他刚把乔墨推在床上就被韩思婉的尖叫声吵醒,气得只想杀人。 宣景伸出手摸了摸乔墨的头,心里好受了许多,他不情不愿的坐起来让乔墨给他穿鞋,吩咐道:待会儿把韩思婉也带走还给皇兄,她都快吵死了。 乔墨刚给他穿上一只鞋子,另一只鞋子还没拿起就听见主人这样吩咐,直接愣在了那里。 宣景没得到回应,晃了晃脚丫子:想什么呢? 乔墨这才回神拿起第二只鞋子给宣景穿上,他犹豫了一瞬,没忍住问道:主人不喜欢韩小姐? 宣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喜欢的是你。 更何况韩思婉那个小混蛋昨日还说我像她家的狗,这如果真喜欢她,她不得把我当狗使唤! 宣景默默在心里吐槽。 许是这话听过太多遍,乔墨现在已经对主人说喜欢他没什么反应了,他又接着问道:那回去后把哪个院子拨给韩小姐呢? 乔墨知道自己问这话是僭越了,这种事应该是主人吩咐管家去安排,哪里轮得到他一个影卫来过问,可他就是没忍住。 韩小姐是陛下属意的景王妃,现在主人回京,还特意嘱咐将韩小姐也带回去,那就是很快就要完婚的意思了吧。 但主人还说喜欢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把自己给了韩小姐。 宣景从床上站起来坐到了梳妆台前,等着乔墨给他束发,打着哈气跟他闲聊:她一个丞相府小姐要咱们府上的院子做什么?不给,你也不准给她安排。 说着宣景又突然扭过头,他的头发还在乔墨手里,这一扭被拽的头皮生疼:嘶,她找你了? 并未。乔墨连忙松了手,生怕再拽疼了主人。 宣景这才放心将头重新扭过去:那就好,若是她找你了也别怕,直接拒绝,咱们府上没她住的地儿。 乔墨听得奇怪,主人不喜欢韩小姐他知道,可不喜欢又不影响主人娶她,韩小姐是陛下属意的人,终将要入住景王府的。 可主人这话的意思,竟是,竟是不娶? 宣景看着铜镜里他身后那个凝眉沉思的身影,再一次叹了口气,追夫不易。 等宣景打扮妥当出门的时候韩思婉已经快被丁巳气死了,她只不过是想捂一下他的嘴,就差点被他掰折了胳膊,还一脸冷冰冰的,连歉都没道。 说他的时候还面无表情的反驳:属下误伤了韩小姐,韩小姐可禀报陛下,将属下依律处置。 道个歉有那么难? 再说了,她韩思婉是那种告状的人? 韩思婉皮笑肉不笑的故意难为丁巳:也别耽误陛下时间了,丁统领刚刚差点掰折了我的胳膊,让我也掰一下丁统领的胳膊我们就算扯平。 丁巳想说这不合规矩,可又一想也的确是他有错在先,便点了下头将自己的胳膊递给了韩思婉,还不放心的嘱咐道:请韩小姐快些,属下还得尽快护送景王爷进宫。 韩思婉更气了,她就是吓一吓丁巳,哪里是要真的废了他的胳膊。 丁巳伸了半天胳膊都不见韩思婉动作,突然想到韩思婉是丞相小姐,大抵是不屑亲自动手的,他低了头重新提议:属下自己来吧,韩小姐若是不满意可再加刑。 他说完不等韩思婉反应直接伸出另一只手拧住了自己的胳膊,咯噔一声,韩思婉听到了骨头断掉的声音,再一看丁巳的一只胳膊已经垂了下来。 你你你,韩思婉睁大了眼睛:你有病啊! 丁巳皱了眉,这是不满意?不是已经掰折了吗?他都把自己的胳膊拧错位了。 丁巳又伸出手一怼,将自己的胳膊又接了回去,重新伸到韩思婉跟前:您派人行刑?他说着又加了一句:还请快些,属下还有差事。 韩思婉再不敢说什么,这个人根本就开不得玩笑,她自己的胳膊还隐隐作痛,可看丁巳一脸没事人的样子也不好再为难人,她清了清嗓子:不用了。 丁巳颇为意外,他本以为这大小姐会不依不饶呢,但人家不找事了他也不会主动揽事,便重新将手缩了回去。 韩思婉正要再说些什么,主屋的门突然开了,丁巳连忙带着众人给宣景行礼。 宣景摆摆手:都起吧。 宣景大概知道皇帝找他什么事,但是比他想象中的时间要提前很多,他本以为自己得再多住一段时间皇帝才会发现他来南山镇的目的,现在时间提前了,那定然就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率先走了出去,走到丁巳身边的时候,笑着问道:丁巳,皇兄宣本王宣的这么突然,是不是又有人惹到皇兄了? 属下不知。 宣景觉得丁巳比他家乔墨还难啃,天天冷着脸不算,还什么也不说。 算了算了,反正回去就知道了。 宣景又让人给韩思婉弄了一辆马车,将韩思婉和周小宝一起带了回去。 马车在大道上行进,宣景靠着个玉枕吃葡萄。 他拿起一颗葡萄剥了皮,突然掀开了车帘,喊了声:墨墨。 乔墨骑着马跟着马车,闻言连忙躬身低头:主人有何吩咐? 宣景笑眯眯的,直接伸手将那颗葡萄塞进了乔墨的嘴里,心情极好的吩咐道:嚼不够五下不许咽。 刚想直接吞下去的乔墨: 周围跟着的影卫都同情的看着乔墨,主人赐药,还要求嚼几下,这也太可怜了些。 乔墨食不知味的嚼了几下才隐约发觉,主人刚刚塞进他嘴里的好像是,葡萄? 许是葡萄太甜了,接下来的一路上乔墨心情都极好。 好不容易进了京,宣景让人将周小宝送到景王府,又嘱咐了乔墨几句才跟着丁巳进了宫。 昭阳殿他来过很多遍,可从来没有哪次来的时候觉得气氛这么压抑。 殿外的宫人都撤到了三丈之外,殿前只有汪林守着。 宣景不动声色的抬脚上了台阶,悄咪咪的问汪林:怎么回事? 汪林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宣景惊讶,连汪林也不知道?那就不是查出来的,难道是周思自己交代了? 宣景用气音说话:那皇兄心情怎样? 汪林再次摇摇头,也张开嘴用气音说话:不好说。 宣景: 那就是不怎么样了。 他硬着头皮走进去,一眼看见正跪在殿中央的周思。 看来猜的没错了。 宣景十分规矩的行了个礼,笑眯眯道:皇兄找臣弟什么事呀,臣弟都辞官了,也没机会干什么让皇兄烦心的事呀。 宣雒十分了解他,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心虚,懒得跟这个小鬼打太极,便直接冷着脸问道:你去南山镇是做什么的? 宣景转了转眼珠,十分识相的走到宣雒跟前蹲下,拽了拽宣雒的袍角,求饶道:我就是去玩玩,顺便找个人,皇兄别生气嘛。 宣雒瞥了他一眼,没将自己的袍角拉出来,顺着他的话问道:找谁? 那还能找谁呀,宣景拉长了声音道:当然是去找我的小侄子呀。 宣雒当即呼吸一滞,他看了看同样吃惊的周思,问宣景: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查出来的,宣景心道。 但他没直接回答宣雒的问题,反问道:皇兄先说皇兄怎么想的?您接受这孩子吗? 朕接受与否,如何? 您要是接受了,那您就不能管我娶墨墨的事儿了,您要是不接受,我就把我那小侄子当自己儿子养,也算是后继有人,您就更不能管我娶墨墨的事儿了。 宣雒: 分卷(16) 第27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七天 你大费周章的跑去南山镇就是为了这一出?宣雒四处找能砸的东西,刚拿起手边的茶盏还没掷出去,就看见宣景眼巴巴的看着他。 宣雒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茶杯重重的放下:你就知道装乖! 宣景嘻嘻笑了两声,讨好道:还不是您说的嘛,怕臣弟后继无人,让臣弟先娶个王妃收收心,如今臣弟有了小侄子,您也可放心了。 这是一回事吗?宣雒猛地站了起来,走到宣景身边,扬起手又舍不得打,转了个方向打在了周思脸上。 宣景都惊了:皇皇兄,是臣弟犯错,您打他做什么? 朕想打就打。宣雒被这一个两个的气得不轻,他是真的想把这两人都揍一顿。 宣雒气得直转圈,指着宣景的鼻子骂:平常让你干点活死都不肯,去个丰州你都要推辞半天,如今倒是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特意跑去南山?你是故意气朕的是不是?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宣景连忙摇头以示清白:臣弟也是想帮您,您看您这天天的心情不好,后宫里连个妃子都没有还天天的想给臣弟找王妃,臣弟这不是也想为您分忧嘛 宣景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在皇帝越来越青的脸色下彻底闭上了嘴。 他悄悄动了动腿,才跪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膝盖疼,也不知道平常乔墨伺候他的时候是怎么忍下去的。 宣雒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又喝了口茶才道:起来吧。 谢谢皇兄。宣景连忙站起来,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了皇帝的脚踏上。 宣雒轻轻踹了他一脚,嫌弃道:去那边,别装可怜。 宣景这才心满意足的挪到旁边坐下。 宣景弯腰给自己捶了捶腿,宣雒见状冲周思扬了下脸。 周思会意,膝行到宣景腿边要帮他按腿。 吓的宣景一哆嗦。 你你你,等下。宣景吓的连忙把双腿抬起来,像只炸了毛的猫似的。 周思一脸尴尬,却不知自己又犯了何错惹了景王厌恶。 宣景不等周思说话连忙对皇帝说道:皇兄,你换个人,我不敢叫皇嫂给我按腿。 宣雒一口茶差点没呛死自己,他咳了半天,汪林在外面听见了还问要不要进来伺候,周思帮着拍了半天才缓过来。 宣雒咳得脸通红,阴恻恻的问道:你说什么? 宣景一脸无辜:皇嫂啊。 你的皇嫂是皇后!宣雒反驳道。 宣景却不以为意,有理有据道:可您也没娶皇后,周侍卫是您的人,又给您生了我小侄子,可不就是我大嫂嘛。 这话一出,宣雒还没怎么样,周思先吓的将头伏在了地上,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自称是景王的大嫂啊。 再者这孩子是他瞒着陛下生的,陛下留不留下还不知道呢,他又怎么敢恃宠生娇呢? 宣雒冷着脸:别拿你那套不知规矩尊卑礼法的歪礼用在朕的人身上。 宣景看了看地上的周思,又扫了一眼宣雒,十分识趣的低了头:知道了知道了。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龙涎香燃着,倒让人静下来不少心,宣景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求道:皇兄,别让我娶韩思婉了,这不是祸害人家嘛。 宣雒没好气道:娶了放在府里,好吃好喝的尊贵身份养着,不喜欢就少见几次,喜欢就多召几次,怎么就是祸害了? 宣景没敢再拿周思这事儿顶嘴,他重新跪在地上缓了声音求道:真的,求你了二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乔墨,喜欢到不愿再娶别人而委屈他,我就是一个闲散王爷,也不用传宗接代,江山万年都有你呢,就先放过我吧。 宣景自从宣雒登基后就没再叫过他二哥,这次这么诚心诚意的叫他,让他心软,却是为了一个男的。 宣雒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幼弟了,他对于周思是占有,虽然喜欢,可更多的是占有,容不得周思背叛他。 他不想后宫太多人是觉得太烦,先帝在时后宫的勾心斗角让他烦透了,倘若没有周思生的这个孩子,兴许以后他会找一个家世清白的女人封个小嫔位,等她生了孩子就培养这孩子当太子,然后继承皇位。 可若说让他为了周思为放弃所有的男人女人,他是做不到的。 他不娶,只能是因为他不想娶,而不是因为觉得委屈了周思。 算了,宣雒叹了口气,妥协道:这几年朕先不逼你了,你想多玩几年就玩,以后收了心,喜欢哪家的小姐就来找朕说,朕给我们阿景做主赐婚。 宣景这才展颜笑了出来:不会的,肯定不会有麻烦二哥的那天的。 忙活了许久才得了这句准话,宣景大大的松了口气,他站起来笑嘻嘻的讨饶道:那皇兄,臣弟就先跪安了? 宣雒看他猴精一样,笑骂道:滚吧。 宣景走了之后这大殿内又剩下了周思和宣雒两人。 周思还维持着伏地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宣雒突然想到宣景刚刚叫周思皇嫂的时候周思脸都白了,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苛待他了。 你也起吧。宣雒淡淡说道。 周思这才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回了句谢陛下,才站起来。 阿景既回来了肯定带着那孩子,你怎么想? 周思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恭敬道:全凭陛下做主。 真是毫不意外的回答,宣雒想了想,道:先让他在阿景那儿住几天吧,吩咐人把上阳宫收拾出来,过阵子把那孩子接到上阳宫来。 周思:是。 宣雒在心里琢磨着,人是接进来了,但总得有个身份,周思生子这事儿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朝臣都得把他当做怪物来看,再者他凭空多了个儿子,御史台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真是个麻烦事。 还有周思,以后是把他当侍卫还是当什么?误会说清楚了,周思还为他产下一子,之后怎么安置也是个麻烦。 宣雒越想越烦,便扬声喊汪林:温几壶酒送过来。 汪林手脚极快,宣雒怀疑他提前就备好了东西,不然怎么他刚吩咐完还没一炷香的工夫汪林就带着宫人拎着一溜的酒菜就来了呢 但今天也懒得计较这个。 宣雒一口菜没吃,酒喝了三壶后终于给醉了,汪林想将喝醉的陛下扶到床上,却被一把推开,只见宣雒委委屈屈的朝一直侍立在一侧的周思伸出了手:阿也,你又要走 宣口不对心死鸭子嘴硬还没开窍雒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扒着周思不撒手。 汪林心领神会的直接退了出去,速度之快连桌上的残羹冷炙都没收拾。 留下周思在殿内手足无措。 今日是陛下第二次喝醉,上次周思尚且满心愧疚和忐忑,这次却好像已经找到了窍门一般,揽着陛下将人扶到了床上。 都说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周思以往只体会过陛下如虎的一面,却不想陛下还有这样像猫的时候。 景王府。 宣景大功告成,一番忙活算是没白费,追夫战役打响了第一步,并且以胜利告终,十分开心的回到了王府。 管家早得了消息等在外面,将宣景从王府里迎出来,念叨道:您这回出门时间也太长了些,若不是有乔墨跟着,老奴都要派人去接您了。 哎呀放心固伯,皇兄肯定会派人跟着的,没事儿啊。宣景搪塞了几句拍拍李固的手一溜烟就跑回了主院。 李固扶着旁边的小厮追都没追上。 宣景跑回主院却没看见乔墨,他奇怪的问跟着的人:乔墨呢? 乔大人刚刚收了一封信就直接出去了,并未交代什么。 那周小宝呢? 那小厮头垂的更低,战战兢兢道:刚依着您的吩咐将小公子安置在宜兰园丞相府的韩小姐就跟进来的,底下的人没拦住,韩小姐说将小公子接回韩府住几天。 那小厮觑着宣景的神色,小心请示道:要派人去接回来吗? 宣景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不用,然后默默回了主院卧房,合着忙活半天一个人都不在。 宣景没让人伺候,自己脱了鞋躺在床上,早上被韩思婉吵醒,这会儿正困着,他本想等乔墨回来问问什么事再睡,哪成想一觉醒来天色都黑了。 卧房内已经点了蜡烛,特意挑的暗光,宣景伸了个懒腰,朝外面喊人。 一个小厮进来伺候他穿衣服,宣景奇道:乔墨还没回来? 回殿下,乔大人还未回府。 宣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这倒是奇了,宣景从没突然消失过这么长时间,他穿了鞋往外走:让固伯派人查查去。 那小厮刚应声,一回头就撞到了乔墨身上,他吓的连忙跪下:乔乔大人。 嗯,你先下去吧。乔墨冷淡吩咐,他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嘴唇也干裂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疲累,等那小厮退下去他才跪地行礼,艰难道:主人,李为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宣雒就是个伪渣男,他现在还看不清自己的心,以后就明白他是真的非周思不可了,真香定理给我们皇帝陛下安排上了 第28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八天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属下之前把他关在了柴房里,临出发前也看过,结果下午刚到王府留在那儿的人就给属下送信,说柴房的人不见了,属下刚刚回去看过,柴房的铁链还在,看着像是被人用剑劈开的。乔墨一五一十的阐述自己回去看到的场景,越说越自责,都是他没安排好才把人弄丢了。 李为,宣景险些都忘了这个人,原来是想让这个人在皇帝跟前把往事交代一下,结果今天皇帝突然召见,一时匆忙就把这个人给忘了,结果现在丢了? 宣景有些难以相信:在你的人眼皮子底下把人救走的? 乔墨低了头,更加自责:是属下无能。他说着又想起一事,回禀道:属下在查探的过程中发现李思齐也失踪了,村里找不到这个人。 被人劫走了还是? 应该是被人劫走了,下面人在后山发现了一些财物,据指认是李思齐身上的东西,属下已经把李思易带回来了,请主人示下。 宣景皱着眉头,正要再问什么,李固就过来了,宣景只得对乔墨摆摆手让人先站起来,又问李固什么事。 李固回道:殿下,陛下召见。 皇兄今天是很闲吗?宣景嘟囔道:刚回来又召见,有说什么事吗? 李固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是丰州那事儿闹的太过了,陛下本来今儿多喝了些酒,早早就歇了,结果被这事儿闹起来,现在正发脾气呢。 好家伙,宣景心道那我就更不能去了。 去了就是做苦役去的,非得被他皇兄抓壮丁派去丰州那苦寒之地去查案子。 宣景努了努嘴,顺势靠在乔墨身上,佯装不适道:固伯你先去回了宣旨的人,就说本王身体不适,今天进不了宫,还望皇兄担待。 李固一脸为难,鬓间的那缕白毛都翘了起来,苦着脸说道:陛下怕您不去,特意让丁统领来的,后边还跟着御医、内务府、织造司的人。 皇兄这是算准了我会找借口?宣景气的直接歪在了乔墨的怀里:他叫御医和内务府的人来也就算了,叫织造司的人干吗? 李固觑着宣景的神色,小心翼翼提醒道:殿下忘了 ,上回您不想进宫说的是娘娘给您留下的一件外衫给刮了个口子,您得缅怀一下,不能进宫,估计陛下这回怕您又不小心弄坏了什么,所以特意让织造司的人也跟着来了 宣景无话可说,他皇兄还真是算准了他不想去,连退路都给堵死了。 可他是真的不想去那劳什子的丰州查案,他是闲散王爷,会吃会喝会玩会乐就行了,做什么还有去查案? 殿下李固小心劝道:要么您先去一趟?听跟着来的人说陛下在昭阳殿发了好大一通火,您要不去的话 宣景默默替他把后半句补全了,他要真的敢不去,那火估计就得从昭阳殿撒到景王府来。 宣景无奈,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换了衣服进宫。 只是皇帝火气大,下边的人也不好做,几乎是宣景一出来就围上来几个人将他迎进了车里,堂堂亲王车架愣是在大街上跑出了赛马的架势,等到了宣德门的时候,宣景早上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丁巳不比汪林,做事只求结果不看过程,也不会那些侍候人的功夫,看宣景不舒服连口水都没给准备,直接让人背到了昭阳殿前。 宣景被那侍卫的肩胛骨顶的胸口疼。 汪林早就在殿外等着,见宣景到的时候都快流出了眼泪,他连忙扶住刚从侍卫背上下来的景王,说道:王爷总算来了,您快进去看看吧,陛下正火着呢。 宣景心说火着你还让我赶紧进去,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但他被颠的脸色苍白,也没空跟汪林斗嘴,便被人扶了进去。 刚进大殿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宣景往里瞄了一眼,满地的玉器瓷瓶,里面跪了一地的宫人。 宣景朝汪林使了个眼色就进去了,关心道:皇兄这是怎么了? 汪林顺势将宫人都带了下去,还贴心的将门掩上。 皇帝见了宣景才缓了面色,他揉了揉宿醉后有些疼的头,无力道:坐吧。 宣景挑着尚能下脚的地儿左闪右躲的晃到殿内皇帝西侧的椅子上,坐下的时候还拍了拍自己胸口,好险没踩到。 宣雒看他猴儿似的动作被逗得笑了出来,他这个幼弟总能让他心情舒缓过来,打趣道:也就你了,换个人过来都不敢这么蹦着走。 但凡换个人都不敢这么放肆,别说稳重点走过来,就是赤足踩着那些瓷片碎渣子也是应当的。 分卷(17) 宣景嘻嘻的笑了两声,讨饶道:这不是您疼我嘛!我知道二哥不会生我的气。 也就你猴精。皇帝嫌弃道。 宣景想呷口茶,视线扫了一圈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决定还是直入正题,他坐好了正色问道:皇兄叫臣弟过来所为何事啊? 一提及正事皇帝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从书案上抽出一本沾着血迹的奏折丢给宣景,沉声道:你先看看。 宣景将那写着臣丰州刺州朱见刕奏的白折翻开,从上往下一行行看下去,到最后竟有也种想砸东西的冲动。 宣景看着上面侵占良田、强抢民女、贩卖幼童、另设狸市恨不得钻到奏折里将那个恶霸张岂抓起来吊打一顿。 朱见刕奏,小国舅张岂自从被发放到丰州后非但不知悔改,还联合当地乡绅赵、王两家,监察御史齐慬欺上瞒下、收受贿赂、卖官鬻爵、打压忠臣,致使民不聊生,张岂已然成了丰州的土皇帝。 奏折不长,但却字字泣血,写满了张岂自去了丰州后所做的种种恶行,不过几百字的奏折写满了一个忠臣的心酸与无奈。 宣景看完后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垂着头,双手扶着脑袋沉思了会儿,突然猛地抬头,一字一句道:皇兄,张岂该杀,张家该杀! 张家是张太后的母家,而张太后是先帝的嫡后,曾育有一子,被封为太子,后太子早夭,宣雒登基,尊她为太后。 张岂是张太后的幼弟,仗着长姐在宫中的位份作威作福,上次还将大理寺卿家的小公子打的断了一条胳膊,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张太后日日哭诉,宣雒无法,只得将人发配的远远地,又提了大理寺卿的长子做禁军副都统,这才将这件事压了下去。 没想到张岂去了丰州后不但没有诚心思过,还犯下这么多足够抄家灭族的罪过,宣雒是真的容不下他了。 可却又不能直接杀了他。 朱见刕送来的是密报,既没有证据,又没有人证,还有一个大国舅在京里虎视眈眈的盯着这把龙椅,就等宣雒哪天有了皇子扶持新皇子登基,挟幼子而号令全臣。 宣雒将宣景手里的奏折抽出来放在书案一角,蹲在宣景身前,认真道:阿景,此事只能你亲自跑一趟。 这满朝堂上能压住张岂的人都动不得,一动就引起张剋那老匹夫的注意力,只有你,你是亲王之尊,平素又爱玩乐,只有你去了才不会引起张剋的注意,朕再给你派一些人你带着,到时候里应外合,等时机到了一举拿下张家。 宣景听的义愤填膺,几乎都要点了头,听到这儿又突然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皇兄,朱见刕奏的这事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宣雒定定的看着宣景,然后站起来叹了口气:是啊,朕早就知道。 朕数月前就知道,但是当时张岂动不得,阿景,朕是皇帝,不能只考虑一方百姓的安危,不能意气用事,若非布局到最后一环原定的人引起了张剋的注意,现在出不得京,朕也不会让你上。 你也长大了,朕不想逼你,若你刚刚没看出来朕知道,朕还真的不放心让你去,可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这样聪明,一眼就看透了朕的心思,阿景,朕是真的得让你走一趟了。 宣雒揉着眉心满脸疲累,他特意做这一局想试试宣景堪不堪用,也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朝中无人,只能先委屈阿景。 宣景看他疲惫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不厚道了些,占了原主的身子,享受亲王之尊,被皇帝宠着惯着,作为亲王应尽的职责一点都没尽,最后却想直接撂挑子走人 行吧行吧。 宣景撇撇嘴,不太高兴的问:那,那奏折上的事是 是你为了引我去丰州还是真的? 皇帝会意,沉着脸道:是真的,没夸大。 宣景: 好吧,看来他这趟去做的事还挺艰难。 张岂你个人渣等着爷爷我去了不弄死你。 那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宣雒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小伙伴的评论呀。 首先谢谢捉虫的,但我会在本文结束后统一捉一波虫修改,中途不会再改动,各位可以捉虫,我都会看的哦。 其次本文的更新时间,更新不定时,蠢作者每天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更新,尽量日更。 最后,本文无逻辑,无参照,就是一个小甜饼,不太长,有任何剧情不合理之处都是为了主角甜而服务的。 最后的最后,有问题欢迎批评指正,但不许骂我的主角哦,配角随便骂,主角不许骂,实在看不下去了可以直接叉掉,谢谢大家 第29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二十九天 宣景在马车里被颠的屁股疼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是被皇帝给摆了一道吧。 明明他就没想去丰州,可听见张岂干的那些缺德事之后还是忍不住想替□□道。 唉宣景又叹了一口气。 乔墨在外赶车,他们这次算是微服出巡,带的人都在暗处,明面上就他们两人,乔墨听见叹气声心疼不已,劝慰道:主人再忍忍,过了这段山路咱们就到官道上了,那儿路很平整。 正说着,车轱辘又颠了一下,宣景一个没留神,脑袋撞到了小几上磕了一下,霎时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停停车,我歇会儿。 乔墨连忙勒住了缰绳,回身掀开帘子将宣景扶了出来。 宣景一手扶着头一手抓着乔墨的肩膀从马车上跳下来,脚踩到地上的时候才有了一些真实感,他长吸了一口气,真心实意道:还是外面舒服。 他们出来的匆忙,刚出皇宫就被皇帝的人打包塞到了马车上,都没来得及让固伯备些常用的小玩意儿放在马车上,再加上去丰州的路坑坑洼洼的,他一个人在马车里还真的跟坐牢差不多 。 宣景在下面站了会儿脑子才清醒了些,他凑到乔墨跟前,好生商量道:这回出来跟上回不一样,这回是有任务在身上的,皇兄嘱咐了鱼不上钩不许暴露身份,我对外还叫你相公吧。 乔墨正拿着一只鸽子烤,闻言差点失手把鸽子掉进火堆里,他犹豫了下,委婉道:属下总是不适应,怕会坏了主人的事。 他总是忍不住跪下,忍不住叫主人,这样怎么能配合好主人呢? 更何况,更何况他每次听见主人叫他相公、夫君之类的称呼都会想大逆不道揉一揉主人的头,再戳戳主人的脸颊,逼他再多叫几声。 乔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大概是平常听主人念叨的久了,便也不自觉的相信了一些,以为自己真的是主人的夫君。 唔宣景打量着他的神色,独自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拍拍手赞同道:有理。 说罢不等乔墨反应又站起来绕着乔墨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的右边,认真道:你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又武艺高强,若是换个身份,凤目剑眉兵权万里的,怎么说也该是个大将军的面相。 他说着又指指自己:再看看我,比你矮了小半个头,虽说也面如冠玉的,到底是气势上矮了你几分。 不若咱们换个身份,我当你的小男宠怎么样?宣景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十分的好,他从马车里刨出来一面小铜镜来照了照自己,饶有兴致的建议道:我这样像一个好男宠吗?我要不要去找件薄一点的衣服穿上,就那种看着就若隐若现,让你看见后恨不得将我按在床上再也不叫起的那种。 这样的话张岂那王八蛋看见了肯定想象不到我是王爷,说不定还要将我抢走,我听皇兄说他新开了一个狸市,正好咱们趁机打进去,你觉得怎么样? 乔墨不由自主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觉得若是宣景真的穿成了那样,他怕是会真的连床都不让他下。 宣景兴致颇高的等乔墨评价自己的建议,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乔墨,然后他就看见对方喉结动了一下,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中听:属下觉得,不好。 怎么不好? 明明计划的这么完美,还能趁机吃木头点豆腐。 乔墨却没马上说话,他顿了顿,将手里烤的差不多的小乳鸽递给宣景,又将手帕、水囊等物备好,才说道:您是王爷,自有祖宗礼法,不可自降身份做这些事。 我已经辞官了!宣景喊道:去南山镇之前就辞官了,皇兄都同意了。 乔墨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从怀里拿出来出发前宣景塞给他的密旨,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景王奉命 宣景被当场拆穿也不羞涩,直接又将密旨塞回乔墨怀里:你没听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没听说过便宜行事?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小男宠,你不许再叫我主人!宣景一锤定音,不再给乔墨发表意见的机会。 因为他觉得,朽木不可雕,乔墨这块朽木离他被雕好之前还差得远。 还是他自己直接做主就好。 乔墨:是。 宣景提醒道:以后我说话不许说是,要说好。 好。 宣景终于心满意足,十分满意的在烤鸽子上咬了一口。 乔墨无奈,只好接着烤第二个,正摆弄间冷不丁的被喂到嘴边一块肉,他自己烤的、还散发着香气的、刚给了宣景的那只。 唔,主人不合乔墨躲了一下。 宣景不理会他的托词,趁他张嘴说话的时候直接把那掰下来的一小块鸽子肉塞进了乔墨嘴里,又顺势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佯怒道:刚说了不许叫主人,以后你再叫一下我就亲你一下,让别人都看看你被你的主人亲是什么样子。 被男宠亲,他是主人。 被主人亲,他是脔宠。 乔墨无所谓自己是不是脔宠,但他怕被主人亲,每次被主人亲他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心跳的厉害。 那叫什么? 就叫阿景吧。宣景心想我倒是想让你叫的亲密些,你叫的出来吗? 再次上车的时候马车内变成了两个人,车辕上多了个宣景临时找来的车夫。 嗯,从跟着的那些影卫里面随手指的一个。 影五有张娃娃脸,看上去嫩得很,宣景揪住他的时候他挂在树上使劲闻烤鸽子的香气,没想到正好被刚欺负完自家影卫的景王殿下给逮住抓了壮丁,成了一位车夫。 宣景在车内也不老实,扒着乔墨的衣领要在颈间留下点印记,还颇为理直气壮的说道:我现在是你的男宠!乔大人,你脖子上连点印记都没有岂不是显得我这个男宠很不会勾引人。 最终连啃带咬留下了一圈红痕才作罢。 影五在外面听的直哆嗦,暗道这景王果然不好伺候,怪不得陛下经常被气的摔东西。 不知道是因为乔墨在车内还是新来的车夫技术好的缘故,宣景突然觉得这马车也不是很颠,最起码他现在是腰不酸了,屁股也不疼了。 马车是皇帝临时派的,不宜张扬,里面便也没放什么不符合规制的东西,虽然不如景王车驾舒坦,但该有的东西也不少。 宣景从匣子里捡出来几块玉佩放在小几上,又从夹层里翻出来一套墨色的流云锦长衫递给乔墨,头也不抬的说道:快换上,马上就到丰州了。 乔墨愣愣的拿着手上的锦衣华服,他还不太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犹豫了下才慢吞吞的脱了衣服。 在主人面前脱衣,他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乔墨不自觉的摸了摸刚刚被主人啃咬过的地方,颈间还有些麻意,却提醒着他,如今他不是影卫,他是主人的主人的 那个词乔墨想都不敢想,顿了下,看见主人还在低头翻找着什么,乔墨没磨蹭,迅速换上了那套衣服。 呀宣景又找出一块月白色的玉坠,正犹豫给他带哪个就看见他的心仪之人穿着他刚选好的衣服正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乔墨呐呐道:不不合适吗? 宣景这才回神,大力夸赞道:可太合适了,我的墨墨真的太英俊了,早知道早让人给你做些墨色的衣服了,你以后别老穿你那身黑的,看着死气沉沉的。 乔墨松了口气,他辩解道:那是影卫营统一规定的服制。 哦,你如今是我的人,只按我的心意来就好,以后直接找固伯让他给你定,你自己不许再穿了。 是好。 宣景这才满意,又把手里那月白色的玉坠递给乔墨:我本来想给你带,但又发现你已经很英俊了,况且这玉坠有些不称你这套衣服,你帮我带我脖子上,把我打扮的像个精致的小男宠就好。 好。 乔墨接过玉坠,将红绳绕过宣景的颈间系好,他动作很轻很小心,弄的宣景脖子有些痒。 宣景不自觉的动了下脖子,正要说点什么,车外影五的禀报声就传了进来。 公子,前面有人拦路。 宣景从帘子的缝隙里往外看,车外几个虬髯大汉正站在路中央挡着,其中一个胡子最长,脸上带着一道大疤的汉子正扛着一把长刀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主人 乔墨要坐起来却被宣景一把按住,宣景又瞄了两眼,凑到乔墨耳边小声道:别动,如今你是主人我是男宠,哪有让主人亲自出去解决的道理,外面不是还有个车夫吗? 车夫本人影五十分无奈,刚要听令动手,就听见景王殿下慢悠悠的出主意:待会儿我出去跟外面那几位商量一下,让他们绑的时候就绑车夫。 第30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天 影五默默的把手里的暗器收了回去,还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面露惊恐的看着那几个虬髯大汉,就差再说句好汉饶命了。 暗处跟着的影卫都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在心里暗叹影小五跟着他们统领是真的屈才了,合该跟着景王一起去合庆府搭台子唱戏才对。 分卷(18) 范二站在路中间紧盯着车辕上这个唇红齿白的小车夫,两只眼睛都快眯到一处去,一圈杂乱的胡子包围着泛着油光的厚唇,右边脸颊上还有一颗带毛的黑痣,一说话就跟着脸上的肥肉颤动。 小子,这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过的,识相的就赶紧滚下车,别让爷爷动手! 宣景没吩咐,影五只好继续装害怕。 范二只当这小车夫吓傻了,哈哈大笑两声就要冲到车前,旁边齐海连忙抓住了范二的袖子,低声劝道:二哥等一下,这车里的人还没露面,再等等。 范二犹豫了下,见齐海态度坚定,到底止住了脚步。 宣景正窝在乔墨怀里,打算等人冲过来就秀一把恩爱,不成想居然被拦住了,不免有些失望,叹了口气从乔墨怀里钻出来,兴致缺缺道:算了,居然还有狗头军师,小五,解决了吧。 是。 影五精神一振,他刚刚还以为真的要假装被山匪绑,好在王爷也不是那么的不靠谱。 影五没离开马车,重新拉紧缰绳往前走,对付这群人根本就不用他下马车。 齐海仔细的盯着影五的动作,想分辨出马车上的人是要孤注一掷还是真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范二却不管那么多,他看这小车夫刚刚还吓的面如土色,转眼就敢驾车冲过来,不免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他奶奶的,还挺辣!范二用拇指抹了下嘴唇,扬起肩上的长刀要给这小辣椒一点教训。 齐海却再次拉住了范二。 齐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一再阻我?范二有些不高兴,他是尊敬这姓齐的,可也不会对他言听计从。 齐海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耐下心解释:二哥不可,我观这车夫虽然面上害怕,但驾车的架势十分平稳娴熟,速度也正常,若是真的那普通过路的,只怕得吓的冲过来才对,不会这么稳稳当当的驾过来。 范二虽然莽撞,却也不是听不进去劝的人,他闻言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果然小车夫虽然看上去慌张,拿缰绳的手却一点也不抖,不禁在心中暗骂这些只会拿笔的花架子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齐先生,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范二诚心问道,眼睛却斜着看向影五。 齐海摸了摸他并不光滑的下巴,沉思了片刻说道:公子那边正好缺人手,我们试一试,这个人若是可用就交给公子,若是不可用,二哥 范二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不可用,那就随便自己处置了。 他巴不得这马车里一直未露面的主人是个怂蛋,这样的话等把人截下后,该杀的杀,该丢去狸市的丢去狸市,剩下这个唇红齿白的小车夫给他玩一玩就再好不过了。 反而攥了攥自己手上的长刀,稍一发力将刀掷了出去,方向还特意偏了一点,免得把小车夫也给扎没了。 影五离得远远的就看这伙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好不容易讲完了就向自己丢过来一把刀,还给打偏了,不由得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扬起马鞭将那把刀打在了地上。 范二的眼睛登时瞪大了,两颗眼珠子浑圆,奶奶的,这小车夫看着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力气恁的这么大,要知道他那把大月长刀得有二十斤重,平常寨子里的兄弟拎着都嫌沉,这小车夫居然没被震得手疼? 其实疼不疼范二也不知道,但他看小车夫姿势都没变一个,心想大概这小车夫是真的是个其貌不扬的大力士。 不知道能不能也招进寨子里来。 齐海一直看着马车上的动静,见状不由得大喜,他难掩兴奋激动道:二哥,快,快将人拦下,前阵子公子还说狸市里还缺一个管事儿的能镇得住人的,这不正好? 他既过了这条道,定是要去丰州的,他单枪匹马,纵然厉害恐也打不过咱们这么多人,要是能把此人招到麾下,公子定然有大赏。 范二也觉得有理,任是小车夫再厉害,也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范二是这寨子里的二当家,没别的,就因为齐慬救过他,他就奉齐慬为大哥,齐慬看重齐海,他就认齐海是先生, 只要对他大哥有好处的,他都听齐海的。 眼看着小车夫驾着车要冲到跟前了,范二朝后面跟着的兄弟做了个手势,一群蠢蠢欲动的小弟马上冲上来将马车围住了。 影五面色不变,直接驾着车冲了过去,还撞倒了一个只留着两撮胡子的小瘦个。 范二当场就急了,敢欺负他的人?手里的长刀刚才挥过去的时候就被影五打在了地上,可他身负蛮力,便想着直接伸手将车拦住。 岂料还没碰到车,手就被一条鞭子缠上了,正是那条刚刚打掉他长刀的鞭子,正被小车夫拽着。 范二像是不知道疼似的,死死的揪着那条鞭子,本是用来甩他的,却被他拽住了脱身不得。 影五又拽了几下没拽动,便知道这是个硬茬,小指一动弹出来一枚针飞了出去,针尖在阳光下闪耀了一下直直的钻进了范二的胳膊上。 范二只觉得右边胳膊疼了一下,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麻意,蓦的,手就不受控制似的松开了。 影五笑了一下,正要挥鞭将这些人都解决了,就听见马车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咳嗽声。 宣景透着车帘的缝隙看到了那个白净些军师打扮的男人腰间垂着的玉佩,像是宫里的制式。 影五回头低声请示:王爷? 叫公子,宣景强调了一下才接着吩咐:别将人打死了,注意一点那边那个那折扇的人。 是,公子。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那边范二的右半身已经全部失去了知觉,正用左手托着右手使劲找感觉。 齐海见状更加确定这马车上的不是普通人,连忙打圆场道:二哥和这位小哥都停下手,请先听齐某人一言,这都是误会,误会呀。 范二满肚子都是火气发不出来,全身的注意力都被右边失去知觉的胳膊占住,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去听齐海说了什么,但他手下那帮兄弟看他没拒绝便默认他是同意了齐先生的说法,便都停了手。 这边停下了,影五自然也不会主动再挑起事端,是以,此刻双方都看向齐海。 齐海也没料到自己这回说话这么管用,以往跟范二说点什么总得再解释一遍范二才会同意,却不料这回同意的这么爽快。 准备劝说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颇有些被噎回去的挫败感。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影五作了个揖,解释道:这位小哥,刚才我二哥多有得罪,我们是想与马车内的主人打声招呼,不想却造成了这诸多误会,还望勿怪。 影五面无表情没吭声。 宣景却是按了下乔墨,将衣襟系好,从马车里钻出来,冷声道:那您这打招呼的方式还挺特别。 宣景出来的时候齐海呼吸都停了一瞬,总觉得这个清冷的面庞有种无声的压力,但又看这人年纪轻轻,不该有这种气势才对。 但想到这看着柔柔弱弱的小车夫居然能将范二那蛮汉打倒,又觉得不奇怪。 江湖之大,能人异士总是居多的。 而他们,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人。 齐海再次对宣景作了个揖,语气无奈道:小公子安好,我们是这樊石寨的人,在这儿也纯是维持生计,不想却冒犯了贵客,这样,您到我们寨子里来,我们给您赔罪。 宣景见鱼儿自己就上了钩,心下窃喜,面上却不显,冷哼道:不就是土匪嘛,说的这么清丽脱俗做什么? 齐海僵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对着宣景笑了一下,却没说话。 范二已经彻底站不住了,麻意迅速浸满了全身,他再也坚持不住,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旁边一群小弟连忙围上去,慌张的喊二当家。 齐海也慌了,他只看到范二被打的松了手,却没想到片刻功夫范二就倒下了,再看向宣景的时候眼中都暗含了杀意。 此人如果不能招为手下,那就留不得了。 齐海正在心里琢磨该如何使计让这二人折在这里,却不想刚刚还对他横眉竖眼咄咄逼人的小公子噗的笑了出来。 宣景在一众怨视自己的目光中笑了两声,转身对影五道:小五,你又欺负人了? 这话说的极为不客气,像是不把他们都看在眼里似的,在场众人都怒目而视,有几个脾气爆的已经扛起了大刀和□□,做好了要再战的准备。 宣景却像玩够了似的,峰回路转,扫视了一圈后又说道:还不快给解药? 众人: 齐海也懵了,摸不准宣景的意思。 影五倒是十分听话,闻言直接扔过去一瓶解药,不偏不倚的刚好落到范二怀里。 孙沛正扶着范二,见状看了齐海一眼,齐海犹豫了下,最终点了下头。 孙沛这才将解药喂进范二嘴里。 齐海敛了神色,在心里重新对宣景定义了一下,拱手道:多谢。 第31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一天 乔墨在马车内坐的心慌,这是第一次主人在外面而他却留在车内,说是如坐针毡也不为过。 主人刚刚下车的时候还按着他亲了一口,附在他耳边用气音悄悄说:乔大人,奴家这就下去了 乔墨不知道主人从哪儿学的这些淫.词.浪.语,他连听都觉得心慌的厉害,如果让他说出来,他必定会羞耻的钻到马车底下,再拿些冰块敷到脸上,等头上不冒热气了才能再钻出来见人。 主人这样的天潢贵胄,说起这样的话来却毫不羞涩,却不知是跟多少风月场上的女子调过情才这般熟练。 乔墨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感,淡淡的,萦绕在心上。 他顿觉有些迷惘。 主人说过喜欢他、想要他,却从未凭借身份对他做出些什么,最出格的也不过是吻了他几下,就连现在外出做戏,都是委屈了自己。 主人说要扮作男宠,让他扮作主人,说他的气势比较足,是大将军的面相。 可乔墨知道,哪有什么大将军的面相,似他这般坚毅寡言的,影卫营里多得是,影五那种唇红齿白小书童似的白净面庞才比较少。 主人这样说,分明是不想低看他。 主人给他脸面,让他扮作主人的恩客,那他就会好好做,最起码不能影响了此行的目的。 乔墨突然想起来主人第一次跟他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不是没有悸动的,但更多的还是恐慌。 主人那样尊贵的身份,又怎么会喜欢他呢?定然又是主人的玩笑之语。 王府里没有女主人,主人又喜欢去合庆府听戏,应该是哪出折子戏上的小青衣管那相貌堂堂的武生喊了声相公,主人觉得有趣,便拿他打发时间,都是玩乐而已。 但从没有那跟戏子笑闹的贵公子会转而喊戏子为大人的。 乔墨耳力极好,他清楚的听到主人在外面逗弄那群山匪,那么一大群人,只有主人的声音最好听,也只有主人最好看 。 主人总是笑眯眯的,乔墨从未见过主人生过气发过火,即使府上的下人有了过失也从未遭受过处罚,最多也只是罚个三钱银子警示一下。 主人是这世上最最心善的人。 对,主人心善,主人不会骗他。 主人已经将自己的位置摆的那样低了,若他还是不敢相信主人,主人该有多伤心? 乔墨又想起主人第一次亲他的时候,是亲在了额头,主人亲的很小心翼翼,也从未露出亵.玩之意,他能感受的出主人的珍重之意。 当初他不敢相信主人的真心,可今天他在听见主人叫他乔大人的时候,是真的有所触动。 主人尊重他,甚至不惜放低自己来给他脸面,他如果再不相信主人的话未免就有些太不识好歹了。 他须得做好才行。 毕竟京里还有位韩小姐,那可是陛下看好的景王妃。 乔墨不求主人能够只要他一个,但求主人能多喜欢他一些,喜欢的久一些,以后不会因为王妃的一句话就把他打发走就好。 想到这里,乔墨脸上的热潮才褪了些,他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孙沛将解药喂进范二嘴里之后就暗暗捏着袖中的匕首,预备着万一范二出现任何异样这把匕首就会马上指向宣景。 宣景没漏掉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只哂笑了一声。 影五的针上涂的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毕竟有时出任务还是要留活口的,因此只涂了一些能够麻痹全身的药,但要是不及时服用解药,麻痹至全身后就会变成那杀人的毒药。 范二躺在地上,吃了解药后身体的麻意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疼痛感,好像被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完之后留下的残躯一般。 连他这样皮糙肉厚又抗疼的人都几乎要受不了这份疼。 范二额头上沁满了汗珠,没忍住发出了两声轻哼。 但手臂却是能动了。 他连骂人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使劲瞪着影五。 齐海见状是彻底放下了心。 他知道范二这是恢复过来了。 这也证明宣景给他们的解药是真的。 看来此人可以留。 齐海对宣景拱了拱手,笑道:我替二哥多谢公子了,天色也已晚了,樊石寨就在前方,不如公子移步到寨中,我给公子赔个罪,咱们好好解释这个小误会。 宣景没马上答应,倨傲的看了齐海一眼,目光在齐海腰间停留了一瞬,才道:确实晚了,荒郊野外的也没个吃饭的地方,我问下我家大人。 大人?什么大人? 难道马车里还有人? 齐海不由自主的惊慌了一下,难道是他看走眼了?这样清冷的长相,这样逼人的气势,竟只是别人的奴仆? 况且,为何称为大人?若是仆从,该称主人才是,称大人的,不是在朝为官,就是那种地方了。 齐海曾见过公子身边的一个娈童跪在地上叫公子大人。 可眼前的小公子,齐海很难将这人跟那个跪在公子脚下媚笑着讨要好处的人联系在一起。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脔宠之流。 齐海试探着问道:马车里的是当朝的哪位大人吗? 宣景十分得意的摇摇头:不是,是我家大人。 那你齐海迟疑了一下。 我自然是我家大人的人。 宣景说着就又走回了马车旁边,装模作样的询问:大人,要在这个寨子里休息一晚吗? 分卷(19) 语气娇而媚,尾音稍微上扬,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宣景简直要给自己的演技点个赞,合庆府的折子戏没白看,小青衣的婉转泠音他也是得了一两分真传的。 若是有机会穿越回去,说不定也能冲击一下娱乐圈。 乔墨稳坐在马车内,稳稳地嗯了一声,学着主人对外的样子,声音冷厉却夹杂着一丝温柔,听上去像是某位权势大的当家人刻意压了脾气在哄自己的心上人一般。 宣景十分满意,他就知道自己家这木头不会让他失望,纵使心里再不敢,在外人跟前装也能装出个他想要的样子。 这一满意,脸上便多了些真心实意的笑容,连带着看齐海都觉得没那么厌恶了。 宣景回头说道:我家大人允了,前方带路吧。 他说完就在影五的搀扶下重新上了马车,竟是完全没有再商量的意思。 齐海有些不高兴。 他看这车夫觉得马车主人可以招过来是为了公子和齐慬大人,他自认为也给足了对方诚意。 可对方居然连马车都没下。 甚至连面都没露。 未免有些太自大了。 范二已是缓过来了很多,但仍是说不出话来,齐海吩咐孙沛先将范二抬回去。 孙沛有些不满,看了看马车提醒道:齐先生,上山的人必须蒙眼,这是规矩。 是规矩,也是为了防止这些被抓到山上的人记住路,齐海也明白,他心里烦躁得很,不耐烦道:你能制服他? 我们这么多人 孙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海打断了,他指了指范二,提醒道:二哥还没彻底解毒,这几人暂时得罪不得。 孙沛没了意见,又狠狠瞥了马车一眼,才不情不愿的指挥着剩下的人回了寨子。 齐海压了心中的不满,对影五道:还请小哥跟紧,上山的路不好走,小哥千万别胡乱看反而看不清脚下的路。 影五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咧着嘴回他:先生放心,就算我认不得路,我的针也认得。 齐海瞪着影五看了好长时间,很久没人敢对他这么不客气过了。 若是连个车夫都敢这样的态度,那他看这些人也招不得了,直接除去最好不过。 一个好的工具,有点小脾气可以,但脾气过大了也留不得。 就在齐海心里琢磨待会儿上山之后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主仆几人除去的时候,宣景突然出了声:小五,不得无礼。 把人逼急了这戏还怎么做下去? 这句话宣景没说出来。 他是十分乐意看影五怼齐海的,但齐海这么长时间不出声,想来也是生气了。 影五得了指示,对齐海点了点头,道了句:冒犯了。 齐海也听见了宣景的声音,觉得这车夫虽然桀骜了些,好歹主人还算识相,心里的气顺了些。 他也能听出来宣景是做给他看的,但既然能做出这番姿态,就是有交好的意思。 有交好的意思就是可谈,有被招为手下的希望。 齐海不是那种孤高桀骜的谋士,他一向隐忍,只要有希望,只要对公子和齐慬大人有利,就可以忍下来。 齐海对影五点了下头,安排剩下的人跟在马车后面。 车内宣景正饶有兴致的欣赏乔墨的表情,他看着乔墨的脸从红变白又变青,表情也从害羞变成无措到现在的恐慌。 乔墨咬了下唇,用气音喊宣景:主,主人。 宣景摸了下他的耳垂,有些烫,他看见乔墨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又很快放松了下来,不禁莞尔:我家的乔大人好生威风。 我乔墨急着解释,结果刚吐出一个音节又被抵住了唇。 宣景用食指抵在乔墨的唇上,笑道:我很喜欢。 第32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二天 明月高悬,皎皎月光泻进卧房,将床上人儿的身影照的清晰。 乔墨有些僵硬的坐在床上,两只手掌按在上面,五指蜷曲紧紧地抓着床单,像一个真正的木头般看着身下正在为他脱靴的人。 终是忍不住这样身份颠倒的差异感,乔墨战战兢兢的开口:主主人。 宣景刚为他脱下了一只靴子,闻言抬起了头:怎么了? 乔墨一时语塞,他见不得主人做这样伺候人的活计,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自己,可是主人说了明日樊石寨主堂宴饮也要这样做,今日权当是练习。 可这样的事情别说练习一遍,哪怕练习一千遍一万遍他也是适应不了的。 倒是宣景先开了口,他将乔墨另一只靴子也褪下来,又拿湿毛巾净了手方才起身做到乔墨身边,笑道:不适应? 乔墨连忙点头,被主人亲自侍候过的脚恨不得剁下来才能平复心中的不安。 宣景无奈的叹了口气:不适应也得适应,虽说我们不惧这些山匪,直接让小五将人处置了更为方便,但我看那齐先生腰间坠着的的玉佩像是宫里的制式,这丰州的地界,除了张岂,也没别的人敢用内务府织造司特制的配饰。 更何况,宣景缓了语气,将手覆在乔墨已经僵的动不了的腿上,哄道:往日都是墨墨服侍我,我既拿你当良缘,自然也该这样对你才是,否则岂不是我强了你? 见乔墨欲言又止,宣景又道:这是我的私心,若你真的做不到也无妨,就把这次当成个任务?一个需要你假扮乔大人的任务? 宣景说的真挚,又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乔墨动了动嘴唇,最终应道:是。 宣景这才笑了出来,伸手揽住乔墨的腰,将人勾在自己怀里,窃窃私语般谈起了正事: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乔墨有些不自在,他比主人要高一些,身形也比主人壮很多,这样窝在主人怀里着实有些难受,可他不敢动,也不敢挣,只好强迫自己适应这种姿势,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在主人的话上。 属下觉得,齐先生有我们有招揽之意。 宣景点点头:嗯,且看他具体要做什么吧,他若真的是张岂的人,那我们正好趁机遂了他的意,即便不是张岂的人,也必定跟张岂有关联。 乔墨只觉得主人圈着自己的胳膊越来越紧,险些勒住他的腰,手更是已经拉了自己的手伸进了主人的衣领里,不由得大骇。 主人? 宣景没看他,只把乔墨的手往自己衣领里塞,闻言随口道:我先放进去试试,明日若是他们趁机往你身边送人,你就把手塞进我这里,让他们知道你已经有我了,就没人给你送了。 乔墨想说主人高瞻远瞩,又结合现下的姿势,只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得垂了头,轻声应了声是。 宣景试完又不放心的跟乔墨商量:明日宴饮,你是主人我为脔宠,必定要做些符合我们关系的动作才能不引起怀疑,你千万记得,明日叫我阿景,不可再称主人了。 主人放心。乔墨慎重的点了个头。 那你现在先叫一声试试。 乔墨: 乔墨的嘴唇动了半晌,方才发出一点几不可闻的声响来:阿景。 宣景这才笑出声,想想又十分得意,想当初这木头可是连坐下吃饭都要劝许久的,现在自己只略微逼一逼他就能喊出自己的名字来。 追夫之路仿佛看到了曙光。 明日还有正事要做,宣景不忍再欺负他,便揽了人躺床上睡了。 另一边,齐海却是正头疼。 他既要安排明日的事,又得安抚范二,整个人都有一种烦躁的感觉。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对已经能说话并且能中气十足的骂人的范二解释道:二哥别急,我观那主仆三人很是有些本事,如果能招揽过来,对咱们樊石寨也是一大助力,二哥又何必这么急呢? 范二身上刚恢复,麻意退去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似是千万根针钻进他的四肢百骸,疼的冒冷汗,他趴在床上,大声嚷嚷道:齐先生别说的这么痛快,这三人来路咱们都还不清楚,纵然招揽了进来,凭那桀骜的性子也未必肯心甘情愿的听咱的,到时岂不又是一团乱? 况且你究竟是为了樊石寨,还是为了你那主子,这话范二没说出来。 齐海闻言也顿了下,他又何尝不明白这道理?只是进来狸市□□频起,公子日日忧心,现下有个有才干的,他岂能轻易放过? 齐海叹了口气,苦着脸道:我又何尝不懂,只是眼下实在缺人,狸市那边老爷最近也是头疼的很。 提起齐慬,范二方才缓了语气,只还是不爽快:纵然要给大哥使,也得先将这些人驯服了才是。 这也真是齐海头疼的地方,这主仆三人他只见到了两人,那小车夫看着白净瘦弱,出手却十分凌厉狠毒。 还有那后来下车的小公子,看着面上清冷,话里话外的却不饶人,分明是一个狠辣骄纵的性子。 而他口中的乔大人,下车时齐海瞥了一眼,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也感受到了一股肃杀之气,只是被那小公子揽着才将将收了寒气。 这样的组合,若是能收归门下,自然是一大助力,可若是招揽不得,那也是一个大麻烦,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添乱。 所以齐海必须摸摸这几人的底,若能招揽最好,招揽不得也只能毁掉。 齐海不自觉的摸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公子给他调用狸市那些手下用的信物,他想了想,问范二:明日的宴饮二哥能上吗? 自然,范二扬声道:在老子地盘上喝酒吃肉,老子要是再不上,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齐海犹豫了一下,看着范二头上出的虚汗,很担心他是在虚张声势:二哥的伤 范二虽然鲁莽,可也不是那不知事的混账,他听劝,也有自己的心思,此时见齐海担心他,便摆摆手:无事,只是疼了些,没内伤。 他不动还没事儿,一抬手胳膊更疼了,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齐海看着,到底没说出劝他在房里休息的话。 齐海当了大半辈子谋士,从来没有因果私情而耽误正事,此时虽然有些心疼范二的伤,但到底还是为了大局,没接着劝范二休息,而是转而商量起明天宴饮的事情来。 齐海提了几句要试宣景一行人的话,范二便接着他的话问道:先生想怎么试? 怎么试? 自然得是金银财宝,温柔小意,升官加爵。 不论哪一种,只要他有一种看上了眼,这人就可把控。 齐海想了想,道:明日让孙沛去狸市带几个小狸奴过来试试他。 要是他看不上呢?范二问:那个后来下车的长得可是比那些狸奴还要勾人。 范二仔细回想白天宣景下车的情景他那时虽然全身麻的厉害,可迷迷糊糊中也看到了宣景的脸,那是一张清冷又魅而不自知的脸,若不是他更偏爱小车夫那一款的,说什么也得把人抢来。 齐海却饶有深意的摇摇头,笑道:那车上不是还有位主人吗?这世上还能有男人能拒绝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的? 范二听罢也笑了,他想起大哥后院的那些女人,这些有能耐的人哪里有只娶一房姬妾的? 纵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又怎样?顶多叹一句红颜薄命。 哪里能锁得住一个男人的心。 齐海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躺在了临时加了七八层褥子的床上,道:好,先生自去安排吧。 看他要休息了,齐海点了头往外走,动作极轻的掩上了门。 院中的一棵树上,影五挂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将房内的情况看的清晰。 与此同时,京城里一座宅院内。 李思齐正跪在地上求面前的人别杀他,他说话的时候怕的牙齿一直在打冷战,整个人直哆嗦,头也不敢抬的求正坐在首座的那个人。 求求求你。李思齐再次发出请求的声音。 他被掳过来已经月余,被捆在这座宅子里的柴房中,除了每日都有人来送饭,从未有人传召过他,直到今天,才终于被带出柴房来了主屋。 首座上的人哂笑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看着他,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阴狠:好啊你,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偏偏要挑事,还险些坏了我的大事,现在还有脸求饶?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首座的人用脚尖挑起李思齐的下巴,看了几眼后突然嫌弃般踢了他一脚,李思齐被踹到了边上,脸上也多了个脚印。 但他很快又爬回来,讨好的看着首座的人,又把脸伸了过去,谄媚道:伯父,是我错了,您放了我这次,我将功补过,将功补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18 22:50:48~20210621 00:0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x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三天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此事先按下,你自己做的事不敢当也就算了,居然凑到景王跟前找死,是嫌活着太轻松了吗? 李为站起来又踹了他一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思齐。 李思齐当日强迫南淑不成失手误杀了南淑,这事他是知道的,也安抚过李思齐让他别慌,过几日再说,就是怕被景王发现。 哪成想这蠢货居然自己跑去南家诬陷景王,自以为是的说是他李为看见的,真真是个蠢货。 李思齐见李为骂他反而松了口气,肯骂他就好,他最怕的就是李为一言不发,那时候的李为最可怕。 伯父,我知道错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景王,我以为眼看着李为的脸色又黑了起来,李思齐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 李为铁青着脸:你以为?你以为他是个普通的村民吗?若是个普通的,我怎会拦你? 我知道错了,我现在知道了,伯父别生气。李思齐扒着李为的腿求道。 李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又将他一脚踹开。 分卷(20) 你这些天就在这宅子里给我待着,再出一点事别怪我不留情。 李思齐还要再求,旁边守着的侍卫就过来将他的嘴堵上又带回了柴房。 堂屋内又剩下李为一人,他拿出袖中的信重新读了一遍,才将信伸到了正跳跃的烛焰上,李思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伯父还是这么心软。 李为没抬头,等信完全燃完才叹了口气:思齐自小安静,却偏爱粘着我,在外面看着沉着冷静,实则办事毛毛躁躁的,你看着性子急,可实际上却心细的很,让我很放心,我难免多照顾思齐几分。 李思齐是大哥,平常看着稳重,却是一个急躁的性子,半分委屈也受不得,平常被李为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一遇到事自己就慌了。 李思易却不同,他心思缜密,平常看着跳脱,做的事却都在底线内,李为对他一向放心。 李为说完看李思易没马上回应他,想了想,问道:你当日怎么没拦一拦? 李思易叹了口气,看吧,蠢的人干些蠢事还要怪聪明人没拦住他。 但李为这么多年有多偏爱李思齐他也早已习惯,因此听见这话也没急,只苦笑道:伯父知道的,大哥一向不听我的。 这还真是。 李思易自在下首坐了,问道:伯父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李为本没打算这么早暴露在宣景跟前,他特意让人放了消息给景王府,让景王得知南山镇有个皇帝的孩子,又引了景王过来,想等景王将那孩子带走后再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可没想到都被李思齐搅和了,连他也被景王关了这么十几天,现下原来的计划是彻底不能用了。 李为想了想,道:线人说景王已经离京,却不知是去了哪儿,你趁这段时间去丰州一趟,那边应该也布置的差不多了,看看还有没有疏漏。 李思易轻声应了,又问:秦厉还没找到,再加派人手吗? 那个跟你们一起举发景王的人? 李思易点了点头,又道:那天我被南帛之带走,底下人一时没留意到他,等再找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虽说他不一定知道咱们的事,可我总觉得不安心。 李为使劲回想那天关于秦厉的印象,可他当日实在没留意太多,便道:留几个人守在南山就好,一个猎户,想来也掀不起大风浪。 李思易只好点头。 李为又嘱咐了几句去了丰州之后的事情才出了堂屋,李思易看了一眼,是去柴房的方向。 他轻呵一声,将门重新掩上。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宣景听到了鸡叫声。 他翻了个身哀叹这破寨子居然还养着鸡,正要再睡一会儿,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床上的人呢? 他睡觉前还揽在怀里的人呢? 墨墨宣景喊了一声。 乔墨正在屏风外听影五回话,闻言连忙走进来,蹲在宣景床边:主人醒了。 他们在樊石寨,怕有耳目,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更沉闷了些。 宣景见人还在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当我睡着的时候那个二当家过来掀了咱们的屋子呢。 有属下在,不会的,乔墨给他掖了掖被子,道:天色还早,主人再睡会儿吧。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宣景就打了个哈欠。 宣景:这实在是不好意思再睁着眼说自己不困了。 宣景往里挪了一点,看着乔墨道:你也上来再睡会儿吧,又不是王府,不用起这么早。 影五还在外面,乔墨本想等主人再睡一觉他再禀报,此刻犹豫了一下,还是先说了出来:他说那位齐先生要给我们准备个见面礼,说是狸市带来的人。 宣景瞪大了眼睛:他果然是张岂的人! 乔墨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他抿了抿唇,关心道:主人,明日恐有危险,不如主人留在这里,万一有什么变故让影五护送您出去。 宣景拧了眉头:什么意思?你要自己去赴宴? 是,乔墨转蹲为跪,劝道:之前不明敌友,主人还可上前探上一探,如今已明了是敌非友,且对方还有备而来,主人实在不宜出面。 他们来丰州的第一要务就是探查狸市,如今初露端倪,自然不能放过,可让主人冒险,乔墨也实在做不到。 乔墨说完便有些忐忑的看着主人,他下意识觉得主人八成不会同意他的提议,可还是想试上一试。 果然他一对上宣景的眼睛,就知道宣景生气了。 宣景瞪了这个榆木脑袋一眼,疼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又怨他只装了自己遇事都不动脑子。 宣景伸手戳了戳乔墨的额头,故意气他道: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男宠,你去外面吃席,把我留在房间内,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乔墨愣了下,满眼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宣景故意拉长了声音,道:意思就是你看不上我了,要去席上寻个更会勾人的带回来伺候,他比我会跳舞,比我会勾人,他还比我会伺候你 你说,你是不是嫌我碍眼,要将我藏进房里好去那席上找个更会勾人的小妖精? 宣景蛮不讲理的使性子,他明知道乔墨不会也不敢这样想,但还是忍不住恶劣道:你是不是想这样? 属下乔墨一时不知该先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还是该先反驳主人不该拿自己跟那些小倌比。 顿了顿,乔墨保证道:属下绝不会碰别人。 宣景却不置可否,故意为难他:那要是那个齐先生非要塞给你人呢?你总不好直接将人打趴下,最起码在席间得忍住吧。 乔墨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刚刚影五跟他说了,他就直接回禀了宣景,现在有些后悔,该布置好一切再来回禀主人的。 就在他思索该怎么应对主人说的这种场景的时候,就见主人突然坐了起来。 主人? 宣景深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更何况他从没逼过宣景。 他坐起来将脚伸到脚踏上的鞋子里,捧着乔墨的脸道:我知道你平常只知听命行事,这些事你未必想的到,刚刚是我逗你,可万一真的发生这种事,你该如何? 万一还有些你不清楚的事情中了计,我又该如何? 墨墨,宣景放缓了语气:你不放心我陪你去,同样的,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去,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宣景见乔墨还要再劝,便扬着脸,骄傲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山匪寨子,也值得我避让? 乔墨终是点了头。 闹了这一场,宣景也睡不着了,索性直接趿着鞋子起身,乔墨跟着他后边想服侍他穿衣服。 宣景看了他一眼,又轻飘飘的将他拿在手里的衣服打掉,哀怨道:我现在是你的男宠,你把我包的这么严实,是真的想到席上再找一个伺候的吗? 属下不敢。乔墨吓得当即跪地请罪,被主人连着说了两次,就算主人宠他,他也不敢再站着回话了。 宣景没看他,趁他跪在地上安安静静的功夫从包袱里刨了半天,抽出来一件红色的自己套上,衣襟半敞,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的笑了笑。 乔墨看主人不理他便真的以为主人生气了,正忐忑间就被主人拉了起来。 他疑惑的抬了下眼,顿时愣在了那里,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主人?乔墨愣了半天也只吐出来这么一句话:您 宣景则十分自得,他又把自己衣襟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胸脯,洋洋自得道:怎么样? 够勾人吧! 他可是出来前特意让人准备的,就为了有机会能跟乔墨玩个情.趣,没想到现在用上了,倒也刚好。 乔墨沉默了半天,突然伸手将宣景的衣襟又拉了回来,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本正经道:天冷,主人别着了寒。 第34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四天 小五!宣景突然大声喊道:饭呢?我饿了,怎么还不备膳? 影五站在屏风后面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外面还没亮透的天,在心里骂了句乔墨就麻溜的滚出去找厨房。 任是乔墨再迟钝,此刻也察觉出来宣景生气了,他费劲的回想自己刚刚哪句话说错了。 难道主人就喜欢刚刚这件衣服?是他刚刚太僭越了? 可主人昨天的表现明明是喜欢自己碰他的,主人昨天还拿着自己的手放到了主人的衣襟里,怎的今天就生气了? 宣景绕过屏风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气的直哼哼。 他看了一眼乔墨面无表情的样子,气的将自己的衣襟又往外扯了扯,大片的胸膛都要露出来了。 乔墨后知后觉的发现主人大概是因为喜欢敞着穿才生气的? 可是现在还不算太热,丰州又是个阴寒之地,主人这么穿是真的会着了风寒的。 乔墨有些无措,主人想穿什么他是没资格置喙的,况且他刚刚还把主人惹生气了。 他蹲在宣景腿边仰头看着宣景的脸,艰难道:主人喜欢这样穿? 鬼才喜欢这样穿!宣景哀怨的看了乔墨一眼。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吗? 这是怎么穿的问题吗? 问题难道不是你瞎了吗? 对,乔墨瞎了,宣景这样安慰自己,不能跟一个瞎子计较。 但还是好气! 宣景忍了又忍,没忍住捏了捏乔墨的脸,质问道:你瞎了吗? 乔墨:属下,耳聪目明。 乔墨不明白主人为何会这样问,难道他漏掉了主人的什么吩咐? 可没有啊,他确定主人说的话他都有记在心里,主人的动作他也都能看得见。 主人,可是属下哪里做错了?乔墨一脸愧疚的问道。 宣景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桌上摆着的苹果,嘎嘣,狠狠地咬了一口。 苹果香甜多汁,有一滴苹果汁沾到嘴角,让人看着很想上去舔.一下,乔墨看在眼里总觉得主人刚刚这一口其实是想咬在他身上的。 宣景狠狠地咬了几口苹果方才遏制住了自己想谋杀亲夫的冲动。 他把手里剩下的半个苹果一把塞到乔墨嘴里,恶狠狠道:小五回来之前你就叼着它不许松口! 他怕乔墨再开口自己今天就真的成了寡夫了,谋杀亲夫的寡夫。 乔墨嘴里咬着苹果,既不敢使力嚼了,又怕咬的太轻苹果从嘴里掉下去惹主人生气,故而打的十二分的注意力来做这事儿,不一会儿额头就渗出了一层薄汗,嘴角也拉下了一点银丝。 好在影五十分麻利,生怕宣景迁怒他,备膳备的十分迅速,在厨房对着樊石寨的婆子丫头们喊姐姐,硬是把人哄得做菜的速度都快了些。 他端着还冒着热气饭菜在门口候着,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宣景正气不顺,看见门口影五的身影,没好气道: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还不快滚进来? 影五不敢说话,鹌鹑似的进了屋,看见乔墨嘴里叼着苹果也没敢发言,只想着快点把饭摆完远离这是非之地!!! 宣景看了一眼,见是两副碗筷,心里的气儿方才顺了些。 可又一想,连影五都能看出来他的心意,怎么偏偏乔墨是个不同情趣的木头? 害他一腔准备都打碎了牙又咽了回去。 影五摆完饭,试探性的抬头偷瞄了宣景一眼,想着自己此刻能不能退下去。 却正好看见景王正哀怨的看着乔墨,像那清风楼的小姐似的,眼神里都是对情郎的幽怨。 影五觉得,乔墨要是再不说个人话,只怕王爷就要不做人了。 影五本着在虎须上拔毛的谨慎,小心提醒:王爷,该用膳了。 宣景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骂道:用什么膳?你看天亮了吗?没听见刚鸡叫吗?你让本王用早膳还是宵夜? 影五:得,王爷已经不做人了。 影五老老实实的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宣景骂完人心情好了许多,他又扭过来伸手把乔墨嘴里的半个苹果拔了出来:起来,用膳! 影五的脑袋更低了,他想变成个乌龟缩进壳里去。 乔墨没手帕,直接用袖子擦了下嘴角,顾不得已经发酸的嘴巴,连忙起身:谢主人。 去换件衣服吧。宣景摆摆手。 乔墨也觉得自己用袖子太失礼,可嘴角挂着银丝跟主人说话好像更失礼,见主人摆手,十分知趣的下去换衣服。 影五见景王一时留意不到他,便也跟着悄悄退了出来。 出屋的那一刻影卫使劲呼了口气,一溜烟就跟着乔墨进了偏房他们放行李的屋子。 你,乔墨迟疑道:主人有吩咐? 影五一张白白净净的小娃娃脸都快拧成了陛下身边的汪林公公了,他操着总管的心提醒乔墨道:大哥,求你别再惹王爷了,你再惹他我就死了 你夸王爷一句能怎么的,夸人会吗?你再不夸夸他,我们底下伺候的很难活下去啊 影五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吐槽了,要不是怕王爷生气,他甚至想扒着乔墨的耳朵喊。 乔墨听的有些懵懂,也顾不得换衣服了,迟疑道:夸主人? 影五连忙使劲点头。 夸吧大哥,你夸一句,王爷就能少骂我一百句。 乔墨想了想,冷静道:影卫有训,不得媚上。 影五: 这算媚上吗? 影五想凿开他的脑瓜看看这样死板的一个人是怎么当上景王的贴身影卫还没被打死的。 影五也顾不得影卫私下间不许妄议主人的规训了,反正他也没认景王为主,只是暂时被陛下借给景王的而已。 分卷(21) 他敲了一下桌,喊道:不是让你瞎夸啊,你就说王爷好不好看? 乔墨想了想主人谪仙般的面庞,丝毫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 影五又道:王爷今日穿的那件红色内衫好看吗? 乔墨想了想,好看却是好看的,衬得主人肤色白皙,比以往清冷的样子更添了几分媚色。 可,那样敞着衣襟,不合亲王规制,又容易着凉。 影五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心慌,十分有先见之明的提醒道:不许说别的,就说好不好看。 乔墨再次点了点头。 影五觉得引导有望,他再次问道:那下次王爷再问你怎么样的时候,你就夸王爷好看! 乔墨突然反应过来,他迟疑的问道:主人刚刚生气,是因为我没夸他? 岂止是没夸,你还不如什么也不说呢?影五暗暗吐槽。 对。影五坚定的点了点头。 乔墨沉思了一会儿,再抬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透彻感,他诚真心实意的向影五道了个谢:多谢提醒。 影五这才放了心,暗道还好还好,这乔侍卫也没那么的刻板,看这听劝的样子,能做景王的贴身侍卫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一开始都做好被乔墨骂的准备了。 毕竟有很多大人的贴身内侍之流都很厌恶被别人指手画脚。 他呵呵笑了几声就溜了出去,重新把自己挂在树上守着院子。 乔墨迅速的换了套衣服,又重新回到了堂屋。 宣景正抠着一把小金链子,见乔墨进来也没说话,自顾自的开始摆弄那链子上的小锁扣。 等摆弄完才放在一边,对乔墨道:坐,先吃饭。 乔墨看了看那小金链子,想了想,还是乖乖坐下了。 宣景吃着饭,忽然想起正事,问道:刚刚你说一会儿会有狸市的人来? 乔墨放下筷子,正色道:回主人,是,影五说那齐先生还备了金银财宝,温香软玉,等着咱们上钩。 金银财宝、软玉温香?宣景重复了一遍。 乔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还是按着自己的意思答了:回主人,是这样,他想了想,又陈情:主人放心,属下绝不会碰那些人。 宣景呵了一声,他心想就你这样的,只怕那软玉到了你怀里也得给碰碎了。 清风楼的姑娘来了都得躲着你走。 乔墨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刚刚影五提醒的话,他视线在左右晃了晃,最后落在宣景刚刚放在一边的小金链子,夸赞道:主人的链子很是好看。 宣景无所谓的嗯了一声:绞了金丝,看着是精致些。 这次主人没生气!乔墨暗叹影五真是个好同僚,待会儿下去得送他点银子以示感谢。 宣景往嘴里塞了个糍粑,突然反应过来乔墨刚刚说了什么,一惊讶这带着点黏性的冰糖糍粑差点堵死在嗓子眼里。 宣景咳得眼眶都红了,没忍住掉下来几滴泪。 宣景推了推正给他拍后背的乔墨,眼里还闪着泪花,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喜欢那个? 乔墨算不上喜欢,可他刚夸了好看,也不好说不喜欢。 于是乔墨点了点头。 宣景眼里的泪花更多了。 他试探着问道:你喜欢把我拴起来? 用绞了金丝的小脚链? 窗外的一根粗壮的树枝抖了抖,影五第一次在值勤的时候没挂稳,从树上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宣景:你看不上我的肉.体,原来是想把我拴起来 第35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五天 影五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连沾到身上的土都没敢拍就又跳到了树上,面无表情的将自己重新挂在树枝上。 影五很好奇乔墨这样的脑子是怎么从影卫营脱颖而出,还正好被景王殿下点了选做贴身侍卫的。 也幸亏是被景王殿下选走了,不然这般没眼色,在陛下身边侍奉怕是也活不到今天。 屋里宣景正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乔墨,不明白乔墨为什么一边直男到帮他把露出来的地方又重新遮住,另一边却又一脸纯情的告诉自己他喜欢那个清风楼里姑娘们戴在脚腕上讨好恩客的小金链。 而乔墨在听见宣景那句反问后就又重新跪在了地上,正忐忑不安的反思自己刚刚哪句话让主人误会自己要拴住他。 难道,这么夸是不对的? 看来影五的话也不可尽信,他果然不该媚上。 好在宣景还没被气吐血,他尚保留着一丝神智,咬牙切齿的问道:墨墨为什么喜欢那只小脚链?你曾见谁带过? 这次惊讶的人的换成了乔墨,刚刚主人说第一遍的时候他只注意到拴起来,现在主人再问,他突然留意到那绞了金丝的小金链居然是个脚链? 戴在脚上的小金链? 乔墨自出了影卫营就被宣景要到了景王府,跟着景王吃喝玩乐,听戏赏曲儿,景王府没有女主人,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侍妾小倌之流,因此乔墨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乔墨认知里的脚链是那种精铁所制,任是再武艺高强的人也挣不开的那种刑室里用的镣铐。 不想竟还有这种富贵金丝制成的小脚链。 这锁得住谁? 乔墨也皱了眉,主人是想拿这东西来锁住那齐先生吗? 不妥! 宣景看他神色变幻了半天,就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很是想上去咬他一口,看看这个木头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乔墨!宣景突然拔高了声音:本王在问你,你见谁带过那东西? 这是真的生气了,乔墨下意识的跪的更直了些。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主人一般连名带姓的叫他,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收起了想要劝主人换个更结实的镣铐的想法,乔墨不敢再瞎想,连忙答道:回主人,属下从未见过这物什。 也,也未见人带过。 见到的都是精铁所铸的脚镣,刑室里哪有这般精致的镣铐。 宣景:??? 没见过你就说喜欢?没见过你就觉得好看? 宣景觉得自己越发不懂乔墨了,但若说是没见过单纯觉得这小金链子好看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这链子绞了金丝,还拧着细碎繁复的花纹,单看工艺的话,宣景也得赞一声好。 宣景的火气莫名消散了许多,他重又拿起这小金链子打量着,看了一会儿又抬眼问道:你说喜欢是因为这链子好看? 回主人,是,乔墨见宣景语气缓和了许多,他又肥了胆子,劝道:主人,属下有些话想说,还请主人不要生气,属下说完愿受责罚。 这倒是奇了,这木头居然也有上赶着想跟他说话的一天,宣景直觉乔墨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一听。 你说。宣景抬了抬下巴。 乔墨先是恭恭敬敬的给宣景磕了个头,才直起身子,认真的看着宣景,真心实意的劝道:主人,此物虽然精致,工艺繁琐,金丝缠着的锁扣却不很结实,主人刚刚说这是脚链,想必是用来锁住脚腕的,依属下看,这链子实在脆弱,经不起挣。 宣景:??? 乔墨见宣景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又道:刑室的脚镣乃是精铁所铸,虽比不上这链子精致贵重,但却坚硬得很,即使力拔千钧之人也挣脱不断,主人若是想用来锁那山匪,可以用那种 宣景:???? 有一口老血梗在宣景心口,宣景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吐乔墨一脸血。 乔墨说完之后还不忘了请罪,他又磕了一个头,道:主人刚刚说属下想拿这链子拴您,望主人明鉴,属下断断不敢做那弑主之事,但定是属下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才让主人有此想法,属下愿受责罚,还请主人拿那刑室锁铸的镣铐将属下锁住,以安主人的心。 至于这链子,乔墨顿了一下,大着胆子进言道:主人,实在是不适合用在那齐海身上。 宣景听完后觉得自己大概是宕机了,脑子没内存了,哪怕做了双活机制都拯救不了的那种。 他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坚强的笑来,把乔墨从地上拉起来,道:是我错了,我误会你了,我不该瞎想。 万万想不到你比我还能瞎想! 主人乔墨皱眉,他想说主人怎么会错,但他刚开了个口就被主人一根指头堵住了嘴。 宣景使劲从这番要把他气死的话中抽丝剥茧找到一句自己想听的话来,艰难道:你从前从未见过这东西对吧? 乔墨张不开嘴,只好点点头。 宣景又道:你刚刚夸它,也只是因为工艺精致对吧? 乔墨点点头,但他忽然又想到影卫不得欺主,若是主人没问起就罢了,主人问起了,他也不敢瞒着。 于是乔墨紧接着又摇了下头。 宣景睁大了眼睛:摇头是什么意思? 他见乔墨仍是看着他不说话,想了想,将那根抵在乔墨嘴唇上的食指收了回来。 乔墨的了允许,道:属下总是惹主人生气,适才请教了一下影五,影五告知属下应多多夸赞主人 窗外树枝上的影五突然打了个冷颤,险些又从树枝上掉下来。 宣景听完后语气有些凉的问道:所以你夸它是因为影五提点你了? 乔墨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好像有点告黑状的意思,连忙找补道:那链子确实好看。 宣景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觉得假装乔墨的男宠怕是比假扮皇帝还要艰难。 你拿个小道具想与他玩玩的时候,他会忠肝义胆的劝你:主人,这个东西怕是锁不住刑犯! 宣景头一次怀疑自己的眼光,但一低头对上乔墨的眼睛,又觉得人无完人,他的墨墨已经很好了,有些缺点也正常。 虽然,这缺点属实大了些。 怕再问自己真的会被气的吐出血来,宣景连忙转移了话题:先吃饭吧。 饭后宣景又仔细跟乔墨讲了一遍关于自己的身份问题,以及那根小金链不是刑具 乔墨听完后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居然产生了这么大的误会,还试图铁骨铮铮的劝谏主人换一套脚镣。 宣景一边跟他解释一边将那小金链往自己脚腕上一搭,咔哒一声扣住,那精致的小链子就环在了宣景的脚腕上。 这样才好看,宣景说:清风楼的姑娘都有,我特意让小五给我找来的,连个金丝雀的小脚链都没有,哪好意思当男宠? 主人,乔墨顿了下,默默换了个说法:真敬业。 宣景听了这话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影五禀报说齐先生来了。 宣景看了乔墨一眼,乔墨才在主位坐了,沉声道:进来。 齐海正想着这□□的,他们却紧闭着门,怕不是在密谋些什么,可当他走进去就看见那位一直没露面的马车主人坐在首位,那喊他乔大人的小公子站在旁边面色潮红、衣衫凌乱,上衣敞开着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脯,脚上还带着个绞了金丝的小金链,锁扣处还挂着个小铃铛。 随着门开的一瞬间被钻进室内的风吹得响了下,清灵灵的。 额齐海站在门口,这脚怎么也迈不进去了,他顿了下,道:您二位不方便的话我就过会儿再来? 乔墨看懂宣景的手势,打断道:不必,先生请进。 齐海第一次感觉到无措。 他硬着头皮进去后想与坐在首位的马车主人打招呼,奈何不知道马车主人的姓名,只听见小公子喊他乔大人,可他齐海又不是男宠,叫乔大人也不合适。 再看另一位,算了,另一位也不方便他再看。 半晌,齐海才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乔公子? 乔墨面色不变,只要不对上宣景,他总是很有气势的:嗯。 齐海:???就完了?这就完了? 齐海准备好的等着人问他来干吗,他好顺势说出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居然就嗯了一声就没了? 这让他接下来这么说! 宣景在旁边憋的好笑,他竟没发现乔墨除了气自己,气别人的功力更甚。 眼看着齐海的脖子都快憋粗了,宣景走到乔墨身边坐下,打了个圆场:先生过来可是有事? 齐海这才松了口气,将自己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乔公子,我们二当家的从狸市带回来一些咱们丰州的特色,想请二位赏个脸去瞧瞧,权当是昨日冒犯二位的赔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宣景:你为什么就嗯一声 乔墨:不想理他感谢在20210622 13:28:13~20210623 16:3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秃啊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六天 齐海又劝了几句,说是晚宴前的开胃小菜,请几位客人赏脸瞧瞧。 乔墨嗯了声,又对齐海道:劳烦齐先生稍等片刻,让阿景换件衣服。 应该的应该的。齐海连连点头,也没多看,答应了一声就先出去等着了。 人就在门口,宣景也不好太大声,只凑到乔墨跟前小声问他:我倒不知道我还得换一件衣服? 主人,乔墨的眼神不自然的闪躲了一下,微低了些头,用气音回道:主人身上这件不适合出去,会着寒的。 宣景现在听见着寒这两个字就头疼,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在乔墨这次机灵了些,知道宣景不爱听他说着寒的话,连忙将第二个理由说了出来:还有,主人身上这件也不太适合见人。 分卷(22) 刚刚他都不敢看您。乔墨补充道。 他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宣景穿的着实不太稳重,在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里,乔墨根本就注意不到宣景穿的是稳重还是开放,直到这屋子里来了别人,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并不喜欢别人看到宣景穿上这衣服的样子。 宣景的气平白消散了许多,他一把坐在了乔墨的腿上,将雪白的胸脯贴在乔墨宽厚的胸膛上,感受着对方的心跳。 咚咚咚。是比以往的频率要高很多的跳动,乔墨圈着他的脖子,也小声用气音问他:那你敢看吗? 乔墨:他好像敢看。 乔墨愣了一下,宣景却笑了出来,不等他回答就从乔墨的腿上下来了,心情极好的跑去里间换了件衣服。 只是那带着铃铛的小金链子却没摘下来,走路的时候铃铃的响。 出来的时候齐海正在外面跟影五聊天,看样子是气的不轻,齐海的脸憋得通红,胡子都翘起来了一点。 齐先生。宣景喊了他一声。 齐海瞪了影五一眼,方才转过身来跟宣景打招呼,他听乔墨刚刚叫阿景,便跟着叫了一声景公子。 毕竟比起那位沉默寡言的乔大人来,齐海更愿意跟宣景说话。 几个人一起来了昭理堂。 范二睡了一觉身上好了很多,只是有些酸痛,他一大早就喊了孙沛过来,临时去丰州外的教院带了几只狸奴过来。 那些狸奴都被装在了一人高的铁笼子里,有的脖子上还拴着铁链子,另一头锁在笼子的铁栏杆上,即使开了锁,这些小狸奴也跑不了。 走到昭理堂前的时候宣景正在跟齐海讲笑话,冷不丁的看见这场面,惊得一下子卡了壳。 齐先生宣景忍住想杀人的欲望,问齐海:这就是你说的小狸奴? 昭理堂外的石狮子上扎了根铁链子,另一头拴在了一个人的脖子上,说是脖子也不尽然,宣景只是从那尚且完好的半张脸上推测出这是个人。 那人是卧在地上的,四肢着地,一条腿还曲起来半抬着,将身上的皮毛展平晾着。 他全身都被裹了纯黑色的皮毛,像一条狗,偏偏留了半边脸,露出的哀戚的神色像是寒冰地狱,将宣景整个人都冻在了那里。 来之前宣景听皇兄讲张岂在丰州弄了个什么狸市,进樊石寨时齐海也跟他说有一些小狸奴给他玩,他只以为是一些小猫小狗的被圈住了贩卖。 却不料竟是活生生的人。 宣景忽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看见那个人后背上流了脓,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蚂蚁正在啃噬着。 齐海非常淡定,甚至还好心的跟宣景介绍起来。 这只狸奴是个不听话的残次品,不听话被教管送到这里来看个门,景公子请往里走,我们二当家给您备的好货色还在里头。 齐海说完还对着左右训斥道:没看见吓到贵客了吗?还不快把这脏东西弄远点。 宣景承认,在这一瞬间他是真的想封建一次,用自己手中的皇权先斩后奏把齐海剁碎了再说。 可他不能,正事还未做,若冲动爽快了这一时,只怕会有更多人受罪。 宣景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齿都在不停地磕碰,他惨白着一张脸冲齐海摆了摆手:没事。 话音刚落宣景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早上刚刚用过的膳食被胃的主人一点不剩的全都吐在了这里,宣景半弓着身子咳个不停,乔墨搀着他的胳膊给他后背顺气。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宣景都没见过这样残忍的事情,宣雒疼他,哪怕有点小磕碰都要把底下伺候的人训一遍,能近他身的人无一不是精挑细选的。 进了景王府的人犯再大的错宣景也只是罚银子,实在不行的就直接让管家发卖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作践人的。 齐海把程大拴在门口本就为了杀鸡儆猴,既警了屋里那些笼子里蠢蠢欲动的小狸奴,好让他们安分些,也是为了试探宣景和乔墨。 若宣景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他反而还要怀疑,怀疑这是不是朝廷派来的来刺探丰州的细作,毕竟这场面,他齐海第一次见的时候也是觉得残忍的。 如今他也不过是见惯了,再加上在公子身边待久了,心肠也比常人硬了许多。 至于那位乔大人,齐海倒没多怀疑,那位寡言少语,面容坚毅,除了那位景公子,对谁都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看着就是个心狠的。 那被拴着的人训练惯了,见宣景吐在了地上东西,竟像闻不到食物的酸臭味似的,四肢着地爬了过去,开始舔舐地上的残羹。 乔墨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宣景的眼睛,将人踹到了边上。 齐先生!乔墨沉声喊道,满脸都是冰霜,眼神冷的下一瞬就要杀了齐海似的:你吓到阿景了。 齐海没由来的心里一跳,竟被乔墨眼中的杀气吓到了,他打了个哈哈,让旁边的人将程大牵到了石狮子的右侧方,不让宣景看见。 抱歉,乔公子,这只狸奴质量不好吓到了景公子,您往里面走,里面有些乖巧懂事的,定能讨景公子欢心,也算是我们昨日冒犯的赔礼。 宣景的眼睛还被乔墨的手心捂着,眼前一片黑暗,但乔墨手心的温度却让他镇静下来,他伸手轻轻将乔墨的手拉下来,攥着乔墨的一根手指,对齐海强笑了下:失礼了。 乔墨的手指好像有什么力量一般让宣景从中攫取了不少勇气,他强迫自己冷静,然后牵着乔墨的手迈进了昭理堂。 堂上范二坐在次首的位置,见宣景进来也没说话,还探头看了看宣景身后。 进了屋,离了那片地,宣景才好像活过来一样,地上有几个被红布盖住的笼子,宣景猜测估计也是门外那种狸奴,但有了刚刚那一出,再看这里,竟也觉得还能忍。 范二见影五没来,不免有些兴致缺缺,他指挥人将这些笼子上盖着的红布都揭开,里面那一只只小狸奴的脸便露了出来。 宣景仔细瞧着,这些狸奴都被拴着笼子里,有的笼子里只有一只,有的笼子里却有两三只,或跪或卧,像只真正的宠物,懵懂的看着堂里这些人。 最中间的那只笼子里拴了两只雪白雪白的小狸奴,他们浑身都是白的像雪一样的柔软皮毛,只有眼睛漆黑漆黑的,两条腿跪着,手臂向前弯曲卧在笼子正中间。 其中一只嘴里还叼着一根小鱼干。 齐海笑着对乔墨介绍说:这两只小猫就送给景公子了,权当我们昨日冒犯的赔礼,还望景公子笑纳啊。 乔墨现在是宣景名义上的主人,是宣景的恩客,在外人眼中,宣景无外乎也是他的宠物,给宠物送宠物,讨好的是主人。 因此齐海虽然话里话外都是对宣景赔罪,但眼睛看的却是乔墨。 乔墨对外人一贯是没什么表情的,尤其这个外人刚刚还将他主人气吐了,他没搭理齐海,反而低了头问宣景:怎么样? 宣景藏在袖子里的手捏了捏乔墨的手心,示意让他别生气,又压了自己的怒气,好声好气道:这两只倒还好看,我听齐先生说小狸奴,还以为齐先生要送我几只小猫玩,不想却是这么大的。 齐先生,宣景看着齐海,又指了指笼子里那两只,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的品种?我从未见过这样大的猫。 不像老虎也不像猫,门口那个还勉强算个披着动物皮的人,这笼子里的,看着真的是只大猫。 就是那眼睛,看着也太像人了些。 齐海也笑着开口:这两只跟外面那只是一样的东西,不过却是调.教好了的,景公子没见过也正常,这是咱们丰州的特色。 这这这也是人?宣景不敢置信的问道。 齐海笑着又点了点头,补充道:既送了景公子,公子拿他们当几只小猫就好,也不过是一些调.教好了的狸奴,不值什么的。 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齐海话音刚落,宣景就听见笼子里那只嘴里没小鱼干的冲他讨好的叫了一声。 喵~ 第37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七天 宣景被那叫声吸引,转眼望去一双懵懵懂懂的瞳子正看着他,眼神干净不知世事,它全身都是雪白的毛,见他看过来还伸了伸前爪,像一般小兽似的讨好他。 齐海似乎很有兴致讲这些,他朝左右伸了伸手,有人呈上了一盘小鱼干,他递给了宣景。 景公子莫害怕,这两只十三岁,从去年年底就被教管调.教,乖得很,他们喜欢吃小鱼干,公子可以丢给他们一只。 十三岁宣景喃喃道:才十三岁 齐海还在解释:这两只是兄弟,景公子只要将他们拴在同一个笼子里,偶尔给点吃食,表现好了能逗公子开心了,就赏他们条小鱼干吃,也不费事,养小狸奴比养那些猫猫狗狗的省心的多。 一个连他散着衣服露出些白色胸脯都不敢看的人,面不改色的跟他谈论这些作践人的法子,宣景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他只想把手里那盘小鱼干扔了换几只死老鼠塞到齐海嘴里再告诉他:看,养你也不费事。 这皮毛宣景迟疑道:看着并不像披上去的。 倒像是本来就长在皮肤上的。 齐海笑道:自然不能直接披上,这样的小狸奴哪里能伺候的了人,又不是给他们做的披风让他们穿,齐海说罢又指了指旁边那个笼子里长着黄皮的狗,道:那只小黄狗十二岁,刚涂上的皮,还没与身体长在一起,景公子好奇的话可以让人把他身上的毛皮拨开看看,咱们用了特制的药水,时日久了就会像这两只小猫一样与身体完整的长在一起的。 这样残忍的话,哪怕齐海是笑着说出来的,宣景依旧打了一个寒颤,他看见那只黄皮狗也瑟缩了一下,然后祈求的看着他。 他们能听懂我们的话?宣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可刚脱口而出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这不是废话吗?都说了这是人,又怎么会听不懂他们说的话? 宣景掩在袖中的手几乎要攥不住了,另一只手还强忍着不抖,稳稳的端着那盘小鱼干。 笼子里那只小白猫又喵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宣景手里的小鱼干,又朝宣景举爪,试图讨好宣景。 于是宣景走到笼子跟前,将一只小鱼干喂到了小白猫嘴里,看着小白猫津津有味的吃完,然后回头冲齐海扯出一个笑来:那就谢谢齐先生了。 齐海看了眼乔墨,见乔墨没反对,这才真心实意的笑了。 肯收礼,没反对,这就是有的谈。 只要收了礼,齐海就不怕这些人跑,那些七情六欲都没有的人才可怕,无欲无求,你想跟他打交道都没法子。 乔墨的目光一直追着宣景,他怕笼子里这些狸奴突然燥起来伤到他的主人,好在这些一直都很乖巧,他放心了些。 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宣景是男宠,负责撒娇使小性子,让齐海降低戒备心,正事还是得乔墨这个名义上的主人来谈。 见宣景没危险,乔墨这才顺了齐海的意,问他:齐先生留我在此总不会就为了送阿景几只小宠玩,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既要谈正事,自然不能当着这些玩物的面谈,齐海挥手让人将这几个笼子抬下去,待宣景重新坐到了乔墨身边,才道:自然是有事要请乔公子帮忙。 齐海想让范二这个二当家跟乔墨说,可他一回头却发现一直坐在次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只有孙沛站在那椅子后面,尴尬的看着他。 二哥呢?齐海问。 孙沛一脸为难的小声道:二当家刚刚有些肚子不舒服,说要去茅房。 齐海想骂娘,去个屁的茅房,连饭都没吃去什么茅房,而且每回都找这同一个理由,让人想不猜你是故意的都不行。 范二不在,齐海也没法子,他知道范二是迫于齐慬的恩情才为他们做事,但实际上并不想多掺和,但他就是觉得这个范二每回答应的好好的,但又却每回都临时找借口遁走这种做法特别的让人头疼。 但问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又会大大咧咧的说:我都听大哥的,大哥喜欢的我都喜欢。 齐海叹了口气,也没让孙沛去找范二,只歉意的看着乔墨:乔公子见谅,我们二当家的临时身子不太好,不如我来跟您谈? 乔墨还是那副表情,好像并不在乎谁在这,他冷淡道:随意。 齐海也不在乎乔墨的语气,有能耐的人脾气都不太好,这一点他在公子身边见得多了,捡了把椅子径自坐了,齐海让人递给了乔墨一个账本。 乔墨接了却没看,像是满不在乎一般直接扔到了桌上,道:齐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你们讨好了阿景,只要阿景高兴,有些事就都可谈,账本什么的就不必看了。 齐海不是没见过为身边的小宠一掷千金的,只是像这位乔大人连账本都不看就直接跟他们谈的倒是不多,男宠大多是锦上添花之用,在合适的时机彰显主人的财势。 看来这景公子果真得宠。 但齐海并不觉得这份宠能让乔墨跟着他们做事,说的直接些,他讨好宣景,也是为了讨好乔墨,有个可谈的机会,真正的筹码还是在谈话中再拿出来的。 齐海笑着劝道:乔公子还是看一看罢,景公子开心固然重要,但也要您开心了不是? 乔墨本也只是装作不感兴趣,想打消掉齐海的戒心,他表现的越不在乎,齐海就会越相信他。 在齐海又劝了一遍后,乔墨才勉勉强强的拿起账本翻了起来。 这举动看在齐海眼里更开心了,他觉得这乔公子看着冷若冰霜,还以为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其实也这般的虚伪,装模作样的劝几句便顺着自己的意,只怕是早就迫不及待的想看,又想哄身边的小男宠开心,才推辞了几句。 齐海等乔墨大致翻了一遍,才又开口道:乔公子觉得这账本收益如何? 那上面写的不太详细,进账出账的明细都没写,但有一点值得关注的是,数额都很大。 乔墨放下账本,如实评价道:巨利。 哈哈哈,齐海笑了出来:乔公子爽快人,的确是巨利,这是丰州狸市今年上半年的获利。 分卷(23) 那些小狸奴?乔墨问。 齐海点点头,又道:自然不止那些,狸市庞大,所做的生意自然也不止一样,那些小猫小狗的不过是个开胃小菜,能博各位贵人一笑就算是实现他们的价值了,哪能跟贵人们收钱呢? 宣景本以为那些狸奴已经够伤天害理,不想听齐海这话的意思倒像是还有更加隐晦的生意,他捏了捏乔墨的衣角,主动插嘴对乔墨道:大人,难不成还有比那两只更可爱的吗?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真的被那两只小白猫取悦到了一般,但过犹不及,宣景也不想做的太假,又皱了眉道:可是看上去有些残忍,我有点心疼。 这才是正常人反应,既害怕又好奇,既唾弃这些事又抵不住诱惑,齐海见多了。 他没插嘴,想看看乔墨的意思。 右边的衣角又被轻轻拽了一下,乔墨明白宣景的意思,犹豫了下,想着不能坏了主人的事,一狠心便学着主人的样子挑起了宣景的下巴,笑道:心疼什么?我还能剥了你的皮么? 这是他第一次对宣景不敬,挑起宣景下巴的那只手都有些细微的颤抖,但却不得不接着狠心将宣景的脸往旁边一推,道:既然你这么心疼,不若去门口跟那只看门的大狗做个伴玩一会儿吧。 宣景睁大了眼睛看着乔墨,装作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犹犹豫豫的从座位上起来要跪下求饶。 齐海在旁边冷眼看着,心里更加不屑,方才还说为了怀里的人什么都能做,如今一看见这巨利的账本,便连什么温柔乡都顾不得了。 但这样的人也正是他需要的。 闹的太过也不好看,齐海本也只是试探才话只说一半,如今知道了宣景的品性,也没有接着试探。 他笑着劝了句:景公子仁善,乔公子别生气,那门口的大狗着实肮脏了些,配不上景公子这样干净的人,等乔公子去了丰州总会,带着景公子逛一圈,看上什么好玩的小东西直接拿走就是。 乔墨此刻就像一个被递了台阶的恩客,满脸都是对那巨利的势在必得,顺势止住了宣景要跪下的动作,将人揽在怀里,道:齐先生说的是。 宣景被乔墨揽在怀里,乔墨说话时的气息洒在他的脖颈上,他竟不知乔墨做起任务来这么能装,虽然很残忍,但他仍为乔墨的动作感到些许情动,偏偏面上还得装作一副被主人吓到了怕被拉下去剥皮的楚楚可怜的男宠模样。 宣景在心里骂了齐海一遍,面上却可怜巴巴的窝在宣景怀里不敢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码字的速度太慢了,抱歉又晚了,另外昨晚的雨下的也太大了,都要淋感冒了感谢在20210625 16:24:33~20210626 18:4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秃啊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八天 范二从昭理堂出来后就溜达到了给宣景安排的客院中,扒着门缝往里看。 影五啧了一声,顺手扔过去一颗石子砸在了范二头顶上。 谁?范二被砸的头疼,回头扬声骂道:哪个小兔崽子做鬼,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影五哂笑了两声,从树上跳下来,道:你偷偷摸摸的在这儿干什么呢? 当然是来找你!这话范二没敢说出来。 他也不知怎的,发现影五没跟着去昭理堂的时候突然就有种失望的感觉,双腿好像不听使唤似的就来了这客院。 影五还记得这个二当家昨晚跟齐海密谋要害景王的事,没好气道:没事儿就赶紧走,我们公子不在。 范二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刚刚被石子砸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气得想伸手抓住这个小白脸的衣领,右手刚伸出来,忽的就想起昨天那种麻的失去知觉的感觉,只好悻悻的将手又伸了回来。 我找你,范二说:脸不大脾气不小。 影五自觉跟范二没什么好谈的,对方来找他无非是为了报仇雪恨,他倒是不介意再揍这人一顿,就是怕坏了王爷的事儿。 找我做什么?再打一架?影五有些不耐烦:把你打伤了公子还得罚我,我没空搭理你,赶紧走。 不打架,范二连忙举起双手,自白道:我都没带长刀。 影五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嫩白的小脸看上去严肃的很:有话快说。 范二没什么好说的,他就是看中小车夫的功夫了,当然,也看中了小车夫的脸。 范二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他是一条直肠子的人,看中的东西就得争取,争取不到就得抢过来,没别的可说的。 你跟了我,范二直接说道:你别跟你那兔儿爷的主子了,跟着我在樊石寨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我拿你当亲兄弟! 影五皱了眉,像看傻子似的盯了范二一会儿,道:你这是挨揍没挨够? 范二呵呵笑了两声:我就是看中你那功夫了,我范二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你为你主子做事伤了我,我不会跟你计较,只要你跟了我以后别背叛就行。 哦影五拉长了声音:不行,你赶紧滚吧。 你这小白脸没法好好说话是不是?范二指了指昭理堂的方向:你那主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自己都是当人家脔宠的,能有什么出路,他那位乔大人看着也是个势力的,你跟着他不如跟着我,不然迟早有一天也要把你剥了皮。 影五刚要骂回去,脑子一转突然想到正事,这人不是应该在昭理堂弄什么狸市的小宠物吗?怎么还有空来这儿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 范二看小车夫若有所思的样子,只当小车夫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便再接再厉道:你跟了我,咱就不是他们那一滩的人,伤天害理的事儿多了去了,你要真跟着你主子进了他们那儿,那才真是活不了了。 影五仔细琢磨这话里的意思,再抬头已是扬起了一个笑脸,他笑道:跟了你有什么好处? 那好处可就太多了!范二急忙跟他说道:跟了我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咱们一起在这樊石寨做山大王,你那手功夫厉害,再有我,咱们必定能当这十里八山的头。 影五没说话,心想谁要跟你在这儿当山大王,看你这脑子也不像能套出来什么情报的,故而一时失了兴趣,他摆摆手道:不想打架你就先回去吧。 你范二迟疑道:你不相信? 没,影五打了个哈欠,重新跳回树上,将自己的身形掩在树叶婆娑中:我不想当山大王。 我这是在救你的命!范二在心里呐喊,有些嫌弃这个小车夫的不知好歹。 但人还没归自己,他也不可能跟小车夫说那么多,只想着等真有那一天他就去跟大哥求个情,让大哥饶这小车夫一命。 毕竟功夫不错。 范二有些失望的从客院出来,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孙沛让人抬着几个笼子往这边走,他皱眉看着,站在那儿没动。 二当家。孙沛拱了拱手,主动交代:这是齐先生送给那两个人的,让我先把这些猫送过来。 樊石寨不许留这些,范二冷声道:当初说好了的,我们只经手不留人,如今把人留在我樊石寨是什么意思? 孙沛苦着脸道:这是齐先生的意思,也不是给咱们的,就是给那两个人,估摸着过不了几天等人去了丰州就会把这些猫也带走。 不行,范二坚持道:当初定好的规矩是这样,樊石寨不留这些,虽说大哥救过咱们,咱们做的这些事有关二爷帮咱们压着,但这等孽物留在樊石寨,只怕关二爷也压不住。 孙沛还要再劝,范二已是冷了脸,厉声道:孙沛,你是我樊石寨的人!你这么听齐先生的,不若你跟着一起去了丰州吧。 这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孙沛只好缩着头不敢再劝,跪在地上求道:二当家恕罪,我心里都是向着二当家的,二当家对齐先生一向敬重,咱们才听他的话,既然二当家不同意,咱 们不听他的就是。 范二这才缓了面色,孙沛说的他也懂,往日他看在大哥的面上对齐海言听计从,下边的兄弟自然有样学样,把齐海也当成当家的,但涉及原则的事他不会做。 孙沛还在地上跪着,范二也不好再为难兄弟,只道:先把这些孽物安置到寨外的亭中,等齐先生办完事再问他该怎么处置,记住,我们樊石寨可以办这些事,但出了昭理堂,哪里也不许留下这些孽物。 是,是。孙沛连忙起身带着人转了弯。 范二朝昭理堂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影五冷眼瞧着,身形一点也跟着去了寨外。 昭理堂中。 乔墨搂着宣景跟齐海谈事。 齐海只说了这账本的巨利,至于狸市的具体生意却是三缄其口,什么都没有吐露出来,只道:乔公子来日去了丰州就知道了。 宣景窝在乔墨怀里努力装作一个被吓坏了的宠物,时不时的蹭一蹭乔墨的下巴,一副急着要讨好主人的模样。 齐海心领神会,这小公子怕是刚刚被吓到了,也是,再清冷的人也不过是别人豢养的男宠,主人一生气,他还是会怕的。 齐海笑了笑,道:景公子怕是吓坏了,不若乔公子先哄哄?咱们的事只要乔公子有意,就都好谈,我等着乔公子。 乔墨也适时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失礼了,先告辞。 齐海点点头,笑着喝了口茶。 乔墨松了手,宣景却还抱着他的脖颈,俨然一副吓坏了的模样,生怕一撒手就被人拉下去剥了皮。 乔墨心道难道这戏还没做完?可他按照往常出任务的经验来看,今日这出戏就算完了呀,等他回去之后,晚上再一起喝顿酒,去了丰州就能谈正事了。 主人怎么还抱着他? 但经验跟主人相比,他自然还是听主人的。 乔墨想了想,直接将宣景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出了昭理堂。 从昭理堂到客院的距离不近,路上有站岗的山匪,不方便说话,乔墨便只是面无表情的抱着宣景回了客院。 路上见此状的山匪都睁大了眼睛,这外地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大白天的就忍不住了。 那兔儿爷昨日还一副神气的样子,今日就窝在怀里不动,真真是看人下菜碟的两幅两孔,不由得心里更加鄙夷了些。 乔墨可不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他只顺着主人的意思抱着主人回了客院,意外的,影五没出来迎他们,乔墨反而松了口气。 进了门,乔墨用脚将门关上,才轻轻地把主人放到椅子上。 宣景却依旧没撒手,乔墨半弯着腰的姿势顿时不知该如何做了。 主人?乔墨迟疑道:主人可是有吩咐? 宣景刚刚只是想在齐海跟前做个戏,让乔墨亲他一下,不料乔墨今日这么出人意料,居然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追了那么久,哪怕知道乔墨是出任务才这么做,心里难免也有些心动。 谁能拒绝男友力呢? 于是宣景搂着乔墨的胳膊不撒手,轻声道:你再抱一会儿。 啊好。 乔墨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为何回了客院,不用做戏了,主人还要他抱。 难道,主人真的被吓到了? 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乔墨想跪下请罪,可怀里抱着主人,只好僵着身子解释:主人,属下刚刚都是在做戏! 不是要真的剥了您的皮,您别害怕。 当然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乔墨没敢说出来,只是一脸愧疚的看着宣景。 宣景听了这话却被气得直哼哼,知道你是为了做戏才抱我,但你不说话能死吗? 不说话能死吗? 宣景咬牙切齿的看着他:闭嘴! 第39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三十九天 乔墨只好闭上了嘴,微动了下胳膊,让宣景在他怀里躺的舒服些。 宣景被这动作取悦,但一想到他刚刚跟自己特意强调是为了做戏才如此动作,连喜悦都被冲淡了几分。 宣景又靠了一会儿,方才心满意足的从乔墨怀里把脑袋露出来,说:好了,放我下来吧。 乔墨把人重新放到刚刚的椅子上,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垂着头,宣景看见他眉眼低垂着,似是有些沮丧。 这倒是奇了,乔墨虽然平常跟个木头似的,但面无表情的情况下居多,偶尔也会露出些祈求的神色,像现在这样沮丧的神情还从未出现过。 跪在地上像个想被摸头的大狗。 宣景以前养过一条大狗,那狗平常凶得很,吃的也多,吃完就蹲在他脚边,把脖子搭在他的脚踝上眯着眼睡觉。 偶尔他使坏不把脚踝伸出来,那大狗就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宣景莫名把眼前人的眉眼跟记忆中大狗搭着耳朵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表情重叠在了一起。 手也不由自主覆上了乔墨的头上,先给他顺了顺毛,才道:怎么了? 乔墨本就有些沮丧,被主人这样安抚,心里更加愧疚,他抬了头,不错眼的看着宣景,从怀里抽出一条细长的鞭子双手奉上:主人,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人责罚。 宣景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抓狂,你怎么办事不利了? 你刚刚不还为了做戏抱了我吗? 我得给你送个锦旗才算你办事妥帖吗? 宣景想象了一下以后他想伸手要抱抱的时候,乔墨一脸自豪的从后腰拿出个锦旗,上面写着最佳戏精,再备注一行小字为了做戏抱着景王在樊石寨转了一圈,此举可歌可泣!。 他怕是能死在乔墨面前。 被气死的。 穿越生活十几年,锦衣玉食,纵情恣意的日子终于被乔墨这个木头给打乱了。 宣景叹了一声天道好轮回。 手下的发丝柔软非常,像是在挠宣景的手心,这是刚伸上去时宣景的感觉。 分卷(24) 如今对上那跟细长的鞭子,却只觉得扎心。 算了算了,做戏就做戏吧,假的有了,再往真调.教也不远。 宣景将我们手中的鞭子接过来放在桌角,镇定的说道:不,你办的很妥帖。 哪怕是假的,我也被抱的也很舒服。 乔墨却摇摇头,坚定道:主人仁慈,赦了属下此次的罪过,但属下到底还是太过僭越,还求主人责罚。 都把您吓的以为我真的要剥皮 哪怕是为了任务,冒犯主人就是僭越,没有借口,该罚还是得罚。 宣景现在是真的想拿鞭子抽他了,怎么抱自己一下就僭越了? 宣景没忍住放在乔墨头上的手一下子使了力,他听见乔墨轻微的嘶了一下。 宣景自觉自己从开始正经追乔墨以后整个人的心理素质强大了不少,连这般气人的话都能坦然接受了。 他将手收了回来,面上又扯出一个笑来:这就算罚过了。 罚过了?哪里罚过了? 乔墨有些不解,鞭子还没用呢,就只抓了下头发,哪里算罚? 他还要再请罪,觑着宣景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到底没敢再说出来。 只是到底心虚。 他让主人受了惊,主人却只是抓了下他的头发以示惩戒。 乔墨心里想着之后再做戏时定要少弄些残忍的事,免得污了主人的眼,况且,刚刚主人好像很喜欢被他抱着。 像只小猫似的,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动也不动的拱在怀里,胸膛都热了起来。 以后就多多用这种方式吧。 乔墨在心里暗自计划下次做戏时的方式,宣景也没闲着。 他四下环顾了一眼,纳闷道:那两只笼子呢? 乔墨也回过神,他们刚刚进来的时候都忘记了正事,现下一看,屋子里果真没有笼子。 小五!宣景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却只有静寂的空气。 乔墨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道:主人,院中没有影五的气息。 没有? 那就是有事来不及禀报临时出去了。 宣景正要再叫个影卫出去看看,院中就传来了脚步声。 乔墨站起来往外看了一眼,道:主人,是孙沛。 宣景连忙站起来,将乔墨按在自己刚刚坐的位置上,自去将门打开了。 孙沛刚从寨外的亭子里回来,进屋后朝乔墨拱了下手,道:乔公子,我们二当家的有令,寨子里不留那些孽物,我把笼子放到了寨外兄弟们把哨的亭子里了,您若有需要,可去寨外玩一玩。 他说着就递过来了一个玉牌,宣景接了,又听他道:这是玉牌,齐先生让我带给您的,过几日去了丰州您可以拿着这个玉牌去狸市总会挑几个更好的给景公子。 可以说是十分有诚意了,乔墨嗯了一声就将人打发回去了。 门重新关上,宣景把玩着手里的玉牌,玉牌不大,玉纹也清晰,上面刻了个齐字,边上雕了朵睡莲。 主人乔墨站起来将位置重新让给了宣景。 无妨,你坐着。宣景随口说道,眼睛却还在盯着那玉牌。 那上面的睡莲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敲门声重新响起,影五站在门外低声禀报:公子。 宣景坐下,道:进来。 影五进来的时候眼眶还有些红,走路带风似的,完全没了往日的规矩,见宣景瞥了他一眼才回神,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没敢吭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影五也算是影卫界的一片清流了,他哥是影卫统领丁巳,平时有什么事儿都有他哥替他扛着,陛下不喜太小的影卫,他也从没在御前侍奉过,因此脾气性格都和普通人无异,这次也是被他哥派出来跟着景王历练历练的。 刚刚跟着孙沛去了寨外的亭子里,刚好看见那些人在逗弄笼子里像猫一样的小宠物,他听了一会儿才明白那里面不是什么宠物,而是活生生的被重新裹上皮的人。 纵然影卫营里规矩严苛,影五也从未见过这样折磨人的刑罚,这完全就是不拿人当人了。 他想掀翻了那个亭子,将那些又拿了烙铁吓唬笼子里人的混账都抽死。 但神智又告诉他不可以坏了景王的事,因此差点憋的流出泪来。 宣景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应该是看见了那些笼子的去向,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恶寒。 这些混账。 造孽呀。 宣景压了压胃里的酸水,忍住想吐的欲望,问道:什么事,说吧。 影五便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看到的都说了。 他跟着孙沛去了寨外的亭子里,高高的,有一些山匪在上面放哨。 孙沛让人将笼子放到了亭子下面的平顶屋里,将人打发走便独自进了屋。 影五挂在屋子旁边的那棵大树上,被树叶掩着,透着窗子露出来的一条小缝往里看。 只见孙沛先是将笼子上的红布掀开,里面两个毛绒绒的白毛大猫,脖子被铁链锁在栏杆上,正趴在笼子底部舔舐小鱼干。 影五觉得这两只猫虽然大了些,但是是真的好看,毛色也好看,看的他都想投喂几条小鱼干丢过去。 不等他算好自己还有多少银子,能买多少小鱼干的时候,孙沛就拿钥匙将笼子打开了,还顺手将其中一只大猫拎了出来。 手拽着大猫的耳朵,硬拉出来的。 那大猫连忙讨好的喵了几声,还伸出舌头舔孙沛的鞋尖。 孙沛却揪着大猫的耳朵迫使大猫抬起头来,哼笑了一声:贱 大猫听不懂他的意思,却仍能察觉到他是生气了,便用自己的前爪够了下笼子,想把地上的小鱼干捡起来给孙沛。 孙沛看懂他的意思后哂笑一声,一把将大猫掼在了地上:哈哈哈,范二那个愣子还不许我将你们放在寨子里,老子就是要把你们放在这儿恶心他。 等他知道了他的好弟弟好妹妹就是他口中的孽物,还讨好的舔.我的鞋,看他还神气的起来吗? 他装什么装?一边跟着齐慬那些人坏事做尽了,一边又端着二当家的架子说做事要对得起义字,我呸,做了坏事还想得个好名声?没有比他更虚伪的人了! 一边叫齐慬大哥,为齐慬做事,还满脸都是为了兄弟们的样子,他不就是想让我干活,在齐慬那儿的好处他全拿了吗? 他说着又踹了地上的大猫一脚,啐了一口道:要怪就怪你们生错了人家,跟了范二这个倒霉的,下辈子投个好胎,找个识相一点的哥再过好日子吧。 孙沛宛若疯了一样,一会儿抬头骂天,一会儿又踹地上的大猫,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又阴沉沉的盯着笼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大猫没有神智,也不知逃跑,仍是眨着懵懵懂懂的眼神看着他,讨好他。 孙沛盯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对正讨好的舔他鞋的大猫说:既然这么喜欢.舔,就给老子舔.个够。 他说着就将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踹着大猫进了内室。 第40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天 王爷,您说他还是个人吗?影五越说越愤慨,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也听说过陛下经常会为难周思,侮辱周思,可这前提是周思先背叛了陛下,况且陛下也从未将人作践成这样过。 这些人是真不拿人当人看。 宣景心里的恶寒刚退去些,现在又被影五给激出来,气的脑仁疼,嗡嗡的响。 他捏着脑袋瞪了影五一眼,有气无力道:闭嘴。 影五看出他身体不舒服,挨了骂也不敢吭声,缩着脖子站在一边不说话。 乔墨连忙站到宣景身后帮他揉按。 过了会儿,宣景心里那股气才重新消下去,他捏住乔墨的手,把人拉到身前来,搂着腰静静的靠着。 幸好情绪低落只是一时的,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陪着,宣景恢复的也快。 过了片刻,宣景从乔墨怀里起来,朝影五招了招手。 影五觉得王爷怕不是要打他! 小五! 悄悄往后挪的脚步被迫停下,影五耷拉着脑袋慢吞吞的挪到宣景跟前:王爷。 你跑什么?宣景敲了下他的脑袋。 我,我怕您打我。影五忍住想揉自己头的冲动,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 您刚刚那脸色那么难看,我怕我凑过去被您把脑袋拧掉。 宣景又敲了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我就这么不讲道理啊? 没有没有,影五连忙讨好的向宣景作揖:王爷最是宽宏大量的了。 宣景看他那小机灵鬼的样就想扒开乔墨的眼睛让他学一学,怎么人家知道要挨打就赶紧跑,他身边的这个木头反而天天的上赶着找揍。 宣景把手里研究了许久的玉牌丢给影五,道:收好这牌子。 玉牌刚丢过去宣景就想起了一件正事,他狐疑道:不对呀,你怎么回来的比孙沛那个畜生还晚? 影五有点心虚,他怯怯懦懦道:属下没忍住,把那两个人放了 影五!宣景突然站了起来,使劲敲了下影五的脑袋,怒道:你怎么不把孙沛给阉了?你是影卫吗?这么有侠义心肠怎么不去当大侠? 这是真的生气了,影五不敢再放肆,连忙跪下认错:王爷恕罪。 眼见着宣景要发飙,影五连忙解释:属下没惊动人,就是把笼子打开了,但是他们俩说什么也不走,属下就又把笼子给锁上了,没坏您事儿。 这话一出来宣景的火气散了些,好在没坏了计划,但这种自作主张的动作着实得罚,他踹了影五一脚,骂道:滚出去跪着。 是。 门开了又关上,影五膝行着退出去跪到了石阶下面,宣景疲累的捏了捏眉心,端起茶水喝了一杯。 主人乔墨重新跪在了宣景脚边,担心的看着宣景。 宣景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没事。 这寨子里只有他们是外来客,但凡有点异动,就算不是他们干的,齐海也会怀疑是他们干的。 目前这丰州的事情才只揭开了冰山一角,他们纵然是可以把樊石寨掀了,把孙沛和齐海杀了,可杀了之后呢? 狸市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样大的事定然不止一个人参与,有没有朝臣做内线,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究竟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 还有丰州刺史朱见刕,密报上都带了血迹,这样大的事,决不能因为他一时不忍而坏了整件事的布局。 虽然他是真的很想把张岂揪出来凌迟了。 平复了会心情,宣景问道:跟着的人都在哪儿候着呢? 乔墨低头从怀里抽出一个本子来奉给宣景,回道:回主人,他们都在樊石寨外守着,为避免打草惊蛇,待主人有吩咐的时候才会上来,这是名录。 宣景接过册子随意翻了翻,上面记载了随行影卫的身份、来历、擅长的科目和兵器等等。 宣景起了兴趣,开始在上面翻找乔墨的名字。 一本册子很快见了底,宣景睁大了眼睛都没看见乔墨的名字,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的名字呢? 乔墨理所当然的回道:主人,属下是您的人,自入了景王府那天就被影卫营剔了名字,生死都由您,这册子上不再记录属下的任何信息。 这话说的实在很合宣景的心意,他默默回味乔墨刚刚说的话,心想我的人,是我的人 完全把主从关系给忽略了。 宣景又随手翻了几页,正好翻到影五那一页,他仔细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停在了性格那一栏。 两行长长的文字的评价白纸黑字的写在上面,宣景顿了下,问乔墨,这册子是谁编写的? 回主人,影卫营统领,丁巳。 我记得宣景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犹豫着问道:丁巳的影五的亲哥哥? 乔墨点了点头:回主人,是这样。 看来丁巳挺铁面无私的。 宣景打趣着说完就打了个哈欠,他从椅子上起来晃晃悠悠的往内室走,随口道:先陪我睡一会儿吧。 说是睡一会儿,再睁眼的时候已是正午了,宣景的肚子有些饿,他往旁边摸了摸,果然没人。 墨墨。宣景喊了声,然后撑起身子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乔墨就在外间候着,听见宣景的动静连忙走了过来服侍宣景穿衣服。 选衣服的时候犯了难。 宣景伸展胳膊等了半天都没见乔墨过来,狐疑的往屏风那侧看了眼:墨墨? 乔墨不敢再等,捧着两件衣服过来了,低着头询问:主人 宣景定睛一看差点笑出来,左边那间青色的是他特意跟红色的放在一起打算哪天晚上勾乔墨穿的那种布料极少的纱衣,右面那间是他早上出门前翻找衣服时随手拿出来的一件常服。 宣景指了指那常服,笑道: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大白天的穿常服就行。 乔墨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了几个大问号,他不敢提醒主人您早上还非要穿着那件能让人着寒的红色的衣服,只听了话后松了口气似的将那件青色的重新放回去,服侍宣景穿上了常服。 宣景能猜出来点他的意思,也没点破,只叹道:你跟小五中和一下就好了。 一个胆子大的能飞上天,一个连让他穿什么都得犹豫半天做不了主。 平日里真是白宠他了。 胆子一点也没长。 乔墨听了这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只道:属下会跟影五好好学习怎么侍奉主人的。 乔墨有些沮丧,他好像总是拿不准主人的心思,多亏主人不嫌弃他,他定得好好学习该怎么讨主人欢心。 宣景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搭在屏风上的红衣,没抱希望的说道:等你什么时候看我穿那件衣服想的不是我会不会着了风寒,而是你看了会不会热的要脱衣服,就算会了 分卷(25) 乔墨:主人穿的少我为什么会热? 但谨慎如乔墨,这句疑问还是没说出来,只乖乖应了声是。 等换好衣服又用了饭,宣景才吩咐道:我带小五去看看那两个人,你再找齐海单独去谈谈。 他得去看看那两个人的实际情况,刚刚影五说开了笼子都不走,定然是有什么蹊跷。 主人乔墨有些犹豫,进言道:不需要属下护卫吗? 属下可以陪主人回来后再单独去找一趟齐海,不会误了主人的正事的。 宣景看他着急的样子心里便很熨帖,安抚他道:不是不让你去,只是如今你是我的主人,没有让你整天陪着我玩乐的道理。 好吧。 乔墨低头应是,又在宣景的吩咐下换了套衣服,率先出了门。 影五还在石阶下跪着,正午的烈日灼心,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宣景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心里第一百二十一次把孙沛剥皮抽筋再阉了。 跪省还走神?宣景在廊下的石椅上坐了,似笑非笑的看着明显还在神游天外的影五,悠悠然提醒道:再跪一天? 影五的神思一下子归位了,王爷出来他都没发现,要是被他哥知道了,非得拿鞭子抽死他。 膝盖挪了下方位,影五冲宣景在的地方膝行了两步,讨好道:王爷,属下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先饶了属下这回,属下必不敢再犯了。 宣景没说话,只还是那副表情看着他,等着他接着说。 属下不该冲动行事,影五绞尽脑汁的想自己的过错:以后再行动一定听您的。 这算是说到点上了,宣景朝他招招手,让他跪到自己身边来。 烈日被长廊挡住,影五后知后觉的感到脸颊有些热,应该是刚刚晒的。 他哥就说过他不像一个影卫,细皮嫩肉的长了一副金贵的身子,以后若是犯了错,可有的他受的。 果不其然,才不过跪了几个时辰,既没上刑又没跪铁链,脸上就有些受不住了。 幸而他机灵,若是影卫营里那些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应影卫,他怕是早就英年早逝了。 影五没管自己快冒气的脸,跪在宣景脚边讨饶:王爷,属下真的知道错了 宣景看他脸红的厉害,嘴上也干的起了皮,才道:罚过了才知道错,以后还擅自做主吗? 不了不了,绝对不了。影五就差指天发誓了,他算是知道了,王爷看着脾气好,早上被乔墨气成那样都不发火,敢情还是分人的。 宣景看他晃得像拨浪鼓一样的小脑袋,笑道:行,这回就算了他顿了下,又道:下回教乔墨点有用的东西,别瞎教。 影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28 15:14:37~20210629 20:5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司肄卿 30瓶;南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一天 影五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趔趄,跟在宣景身后像个站不稳的鸭子,来回的晃。 好在宣景走得慢,他跟着倒也不艰难,就是膝盖有些刺痛。 才跪了不过两个多时辰,影五就有些受不住了。 难怪他哥总说他娇气。 宣景走走停停,像是没有目的地随意乱逛的来访者。 但上午的时候院子里轮值的兄弟都是亲眼看见他被乔墨抱着进了客院,足足两个时辰才出来,还换了套衣服。 客院外面守着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同一个讯息。 那位乔大人果真勇猛。 宣景倒没留意这个,他半是游玩半是闲逛的冲着寨外的守夫台走去,那两只笼子就被放在那儿。 正是下午,阳光深深浅浅的洒在树叶上,随着微风晃动,时不时的有几缕穿过缝隙落在地上,宣景踩着明明灭灭的光线,来到了守夫台。 瞭望台上看不见人影,下面的木屋里倒是传出来热闹的划拳声。 宣景没做停留,越过木屋拐了个弯进了旁边的东厢房。 东厢房里却是异样的安静,偶尔能听见主厅传来的吵闹声,屋里本身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宣景进去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腥膻味,那种淫.靡的气息让他想干呕,地上孤零零的放着两个笼子,其中一只大猫正舔着另一只大猫的脸,宣景看到了那大猫眼角处滴落的一行眼泪。 影五关上了门跟宣景指了下那笼子:公子,这两个就是孙沛要送去咱们那儿的人,被范二训了一顿后便送来了这里。 宣景点了下头就蹲在了笼子旁边,那两只大猫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了他,流泪的那只眼睛里依旧是初见时那样懵懂纯真的眼神,好像什么都不懂,但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另一只停下舔舐的动作后讨好的朝宣景伸了伸前爪,又叼了自己藏在笼子角落里的小鱼干给宣景,他这般迫不及待讨好的样子,让宣景突然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什么。 他是在替那只流泪的大猫讨饶,希望宣景这次能折腾他,不要再把那只哭了的大猫揪出去,可他不会说话,就只能叼着自己最喜欢的小鱼干,抢在宣景拖拽之前作出一些讨好的动作。 孙沛给玉牌的时候连着笼子钥匙一起给了宣景,影五适时的将玉牌带着钥匙一起递了过来,宣景接过之后轻轻地将那笼子的铁锁打开了。 啪嗒一声,铁锁掉在了地上,那一直冲着宣景讨好的大猫愣了一下,身子无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触到另一只大猫时又猛地往前进了一步,率先出了笼子,讨好的舔了舔宣景的手心。 别怕,宣景揉了揉他的脑袋,耐心的安抚他:你别怕。 那大猫被摸了头,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下了动作,没有粗.暴的拖拽,也没让他舔那肮脏难闻的物什,就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大猫抬头懵懂的看着宣景,宣景冲他笑了笑,然后又轻轻摸了一下。 大猫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自己,反而还很轻柔的给自己顺毛。 但他很开心,他伸出前爪小心的摸了摸宣景放在自己头上的手,然后轻轻的喵~了一声。 宣景看的心中悲戚,这是完全失去自我意识了吗? 他耐下心来安抚着大猫,轻生问他:我不喜欢听猫叫,你会说话吗? 说话。 大猫听见这个词突然瑟缩了一下,然后两只前爪抱住了自己脑袋,身子不停地颤抖。 在他模模糊糊的意识中,这个词象征着挨打,挨饿,还有痛苦。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上一次听见这个词的时候的场景。 那个人叫程大。 程大不服管教,身上被裹了一半的皮后突然暴跳起来扭打制皮的师父,还发出来了不要的声音。 那些人说,你是一条狗,狗是不配发出声音的,你要是忍不住,以后连狗吠都不必了,直接毒哑了吧。 他还听见另一个人笑着给这个人出主意,说:公子,既然他不是人,也当不成狗,不如这皮就别裹了,脸上顺着他的意给他留一半拴在教院门口看个门如何? 也好,一直没出声看戏的那个人用手里的扇子指了指程大的四肢,轻声道:既不想当狗,那这狗爪子也不必留了,本公子仁慈,就不用剁下来了,只是那指甲给他处理好了,都□□。 公子真是良善人!适才出主意的人连忙指挥着那些教管动手,还把其它笼子里的猫猫狗狗都带了过来,当众行刑。 大猫隐约听见那执着扇子指指点点的公子说了句什么杀鸡儆猴。 从那以后大猫就记住了,不能说话,尤其不能说不要,老老实实的当好一只大猫。 不然会被拔了指甲毁了脸,然后拴在门口舔舐那些教管丢在地上的发臭的饭食。 敢留下一滴舔不干净,就会将他新长出来的指甲拔掉,反正手加脚有二十只,他们可以慢慢玩。 大猫的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宣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刺激到他了,只能往后退了一步,保证道:我不逼你,你别怕,不欺负你。 这时笼子里的那只也爬了出来,他刚刚被孙沛折磨的有些狠,耳朵里还在嗡嗡的响,听不清宣景说了什么。 但他看见自己的哥哥抱着头颤抖,便撑着带了伤口是身子爬出来,想要替哥哥求饶,像讨好孙沛一样讨好宣景。 宣景眼看着这只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大猫伸着爪子扒扯自己的腰带,毛茸茸的头还往自己的腹下蹭,连忙伸手抵住了他的脑袋。 你们俩宣景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愿伤春悲秋,可真正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会忍不住想要不顾全大局杀了那些人。 你们俩站好了。宣景突然出声,将一直拱自己的小猫和那只抱着头的大猫按在一起,吩咐道:不许害怕。 有时候训斥比安抚更加管用,尤其是对这些被吓的犹如惊弓之鸟的小可怜来说。 果然宣景这次话音刚落,那两只大猫就乖乖的站在了那里,宣景知道他们不是不害怕了,而是怕的连害怕这个动作都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他说,不许他们害怕。 宣景忍住想要抱抱他们俩的冲动,吩咐道:待会儿跟着我走,明白吗? 大猫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下头,那只小一点的看哥哥点了头,也跟着上下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 影五在旁边看着啧啧称奇。 这就同意出去了? 那会儿他开了锁这俩都不出来的人居然被王爷两句话就吓的要跟着出去了? 影五觉得有些迷茫,但他膝盖的刺痛也提醒着他,王爷的确很吓人。 就这样,宣景在前面走着,那两只大猫四肢着地跟着往前爬,影五默默的跟在后面,一起出了东厢房。 主厅的热闹声还没消失,宣景也打消了要去看看的念头,直接带着后边的两只小可怜回了客院。 结果还没等走到客院就被人拦下了。 范二本来想再找影五谈一谈,结果刚走到路上就看见宣景,后面还跟着那两只他上午才吩咐过不许放在寨内的大猫。 范二冷着脸伸出了手拦下了宣景:景公子,我樊石寨有规矩,这些孽物不许进寨。 我带他们休息一晚,明天就走。宣景好声好气的跟范二商量,他不想节外生枝。 影五就站在宣景右后方,瞪着眼睛看范二。 范二坚持的很,并不做出让步,重复道:景公子别逼我。 影五真想一鞭子甩到这呆子脸上,碍于刚保证了自己不会随意动手,只得将眼睛瞪得更大。 宣景今日没心思慢慢跟范二周旋,只吩咐道:小五,你跟二当家解释解释,他说完不等影五抽出自己的鞭子,又强调了句:好好商量不许动手。 影五:行吧,天大地大王爷的命令最大。 宣景转了个弯从范二身侧绕了过去,不等范二动手影五就先伸出了手拽住了范二的袖子,脆生生道:二当家别急嘛,咱们有话好好说 没了范二的阻挡,宣景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客院,他准备将后面那两只大猫带到主屋,先给人吃点饭再说别的。 哪知道刚开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子眼含秋波眉目羞怯的看着他。 宣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了看这客院的四周,确定这是自己所居的客院,才又进了屋子。 那女子也没想到先进来的居然是宣景,此时也收了那副要发.情的勾人表情,皱着眉看宣景:你怎么回来了? 宣景挑起了眉,这问的好笑,他不回来还能去哪儿? 然而不等他说话,那女子就又开口了:我可是乔大人亲自指的人,齐先生送我过来伺候的,你就是他身边那个男宠吧,你先出去,我们不用你伺候,等大人高兴了你再过来伺候我们。 宣景:??? 宣景觉得乔墨怕不是已经活腻味了。 第42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二天 那女子见宣景没说话,不免有些心虚。 但想到齐先生的叮嘱,心里便又增添了一些勇气,再说了,哪有男人会拒绝娇妻美妾的? 就算是有,也绝不会是乔大人,这位大人可是连男宠都收了,还会拒绝她这样貌美的女子? 寨子里的兄弟可是亲眼看见乔大人将这个小男宠抱回房间,过了足足两个时辰才把人放出来,连身边伺候的人都给轰到外面跪着去了,这说明什么? 乔大人是个重.欲的人! 想必这个弱不禁风的小男宠也是满足不了乔大人那样英俊伟岸的男子的。 两只大猫似乎是感觉到这屋里的暗潮汹涌,悄悄的爬到门口的角落舔爪子上的毛。 宣景忽的轻笑了一声,坐在了椅子上,向那两只大猫招了招手,待大猫犹犹豫豫的重新爬到他腿边后,拿了桌上摆好的小点心喂猫。 蒋琬看的直皱眉,她提醒道:那是我特地备好给乔大人吃的,你怎么能用来喂猫? 乔大人?宣景重复了一遍,手上的动作没停,大猫舔舐食物时温润的小舌头蹭到了他的指尖,有些痒,心情却好了几分。 自然。蒋琬觉得宣景坐着她站着显得自己平白矮了对方一头,便也挨着宣景坐下,微扬着下巴,得意道:大人可是真正有男子气概的人。 哪里是你这样的男宠可比拟的? 说到这里,蒋琬又多了几分气势,她居高临下道:我劝你不要这么放肆,往后我进了府,再生下一两位小公子,说不得就成了这府里的半个主人,你见了我也得行个礼叫一声姐姐的。 宣景心里已经在想待会儿让影五去山上找块好木头多做几块搓衣板了。 蒋琬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宣景一个字都没搭理她,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刚想站起来甩宣景一耳光,抬手的时候看见自己刚做好的水葱似的指甲,又悻悻的将手收了回来。 乔大人还没回来,为了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宠而弄坏了自己刚做好的指甲可就得不偿失了。 分卷(26) 在楼里的时候,论吵架,蒋琬就没输过,把对手气走后无论再难缠的客人都能把人哄的舒舒服服的,只是实在没见过这样连话都不说的对手。 着实憋气。 蒋琬终于安静了下来,屋里只有两只大猫舔舐点心的声音,宣景这才抬头看了蒋琬一眼,幽幽开口道:你唱完了? 唱完了? 蒋琬愣了一下,但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她气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从脖颈到脸颊整个人气的都快冒烟,骂道:你才唱戏呢?我那是在骂你,谁唱戏给你听了? 哦宣景点点头,故作惊讶的看着蒋琬:是我错了,原来还没完,你接着唱? 论气人,宣景也不遑多让,他只是好心朝蒋琬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随意,就见对方已经气得掐着腰张着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蒋琬真的快被宣景气的吐了血,还是咬牙往肚子里咽的那种。 接着骂吧,就成了还在唱戏给他听的戏子,不骂吧,又实在憋得慌。 气的整个人都快变绿了,脖子上的青筋凸的厉害。 宣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好心的给蒋琬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她面前。 蒋琬气的要把这茶盏摔地上,刚拿起,就听宣景提醒道:这可是乔大人最喜欢的茶盏。 蒋琬: 等我得了宠,你等着。蒋琬咬牙切齿的威胁宣景,手上却不敢使力,轻轻地将茶盏又放回了桌上,生怕磕到了乔大人最喜欢的茶盏。 宣景无所谓的点点头,他还真的等着,看看这女人怎么得了乔墨的宠。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两只大猫吃完了点心,有些困,趴在乔墨脚边眯起了眼睛打盹。 影五一直没回来,大概是被范二绊住了脚,对面想跟他抢男人的女人段位又实在太低,宣景一时变的有些无聊。 不如宣景提议道:咱们打叶子牌吧。 蒋琬白了他一眼,嘲讽道:神经病。 行吧,不打就算了。 宣景有些失望,但也不沮丧,只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心里默念乔墨什么时候回来。 许是心有灵犀,宣景还没念叨几句,院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宣景勾了勾嘴角,摸了摸脚边大猫的毛,嗯,挺顺滑,跟他的心情似的。 乔墨跟齐海谈了很久,他觉得此行收获颇丰,有很多情报想要跟主人禀报,因此步子迈的极大,听起来还有些杂乱。 宣景心道:往常也不见你走那么快,这才刚有了个美人,就这般迫不及待了? 蒋琬也听见了外面的步子,她瞪了宣景一眼,然后笑着站起来,将外衫又往下拉了拉,露出一抹嫩白的酥.胸来,看起来格外的吸人眼球。 蒋琬听着步子,适时的将门打开,刚好跟乔墨对上了脸。 她笑意盈盈的福了下身:乔大人。 乔墨本以为开门的是主人,却不料这屋里还有一个女子? 他轻微的扭了下头,看见他的主人正坐在椅子上勾着嘴角看他。 面前的女子还挡着路,乔墨心中有些说不出的苦涩。 这是新主母么? 可看穿着,又不似韩小姐那般稳重端庄,是了,主人走前说要去寨外看看那两只大猫,那这女子八成也是送来的脔宠吧。 只是身份再低微,那也是主人的人,乔墨不敢放肆的越过这女子直接进门。 也不知这女子有没有被主人收进房中,主人有没有告诉她他们的身份? 不过大概没有告诉,主人一向谨慎,那女子刚刚还叫他乔大人,应是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不过片刻的功夫,乔墨心思已经转了又转。 宣景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乔墨真是活腻歪了,这样的货色也被迷的走不动道站在门口半天不动弹。 不就露.个胸吗?欺负老子是平的? 还不进来等什么呢?宣景咬着牙强笑道。 乔墨得了指示松了口气,看来主人真的没有将他们的身份告诉这女子,那这女子就是外人。 乔墨冲蒋琬点了下头,从她身侧越过站到了宣景面前。 蒋琬见乔墨直接越过了他去找乔墨,不由得更加生气,指着宣景骂道:你一个男宠怎么敢这么跟大人讲话?大人回来你不赶紧伺候大人捏捏脚解解乏,居然还坐在那儿等着大人过去? 宣景: 很好,他还要给乔大人捏脚,捏碎了算了! 在场中乔墨最懵,他从这只言片语中冒出来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女子,好像不是主人的人,倒像是,像是他的人。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浮现,乔墨顿时觉得这女子怕不是想让自己死。 他恨不得马上跪在地上求主人听他解释,听他说他不认识这个女人。 但任务在身,他不敢动作,也不敢说话,只小心翼翼的看着主人。 大人,蒋琬笑意盈盈的又对着乔墨行了个礼,企图把乔墨的目光从宣景身上拉过来:这个人不知本分,浪费了大人对他的宠爱,如此不知尊卑的人合该打杀了才是。 乔墨听的心惊肉跳,总觉得蒋琬骂的是自己。 但这个女子也着实放肆了些,既然不是主人的人,那就不用客气了,他一把将这女子推了个趔趄,蒋琬的头磕在了门框上。 脑子迷糊中听见乔大人说:谁准你这么骂主骂阿景的? 刚刚乔大人推得她力道之大几乎要让她碰死在门框上,求生的本能让蒋琬求饶道:大人,我错了。 乔墨偷偷瞄了一眼,主人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一时脑子飞速的转动,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女子,大抵也不是主人带回来的。 说不定在她回来前还对主人不敬过。 真是该死。 乔墨突然伸手覆上了蒋琬的脖子,手上一使劲就要捏断这脆弱的脖颈。 乔大人宣景突然出声,轻轻拍了拍乔墨掐着蒋琬脖子的那只手,像一个真正的受了委屈被吓坏的男宠似的:大人别生气。 乔墨的手顿时卸了力气,像是被烫到了似的松开了。 主人摸了他的手,主人的手好软,主人不想让他杀了这个女人。 宣景意有所指的提醒道:这可是齐先生送来的人。 齐海? 乔墨突然想起他跟齐海谈事时齐海确实说过要送他一件礼物,可齐海没说是个女人啊。 这是礼物吗? 这是杀人的利器! 乔墨祈求的看着宣景,希望主人能给出个章程来。 可主人就跟没看见似的,闭着眼睛说道:她说了,她是齐先生送给大人的人,往后生了孩子就是这乔府的半个主母,我见了他也得行礼叫一声姐姐。 待她伺候的您高兴了,便赏我也伺候一回 乔大人,您怎么才能高兴呢?宣景支着下颔,像是真的不知道似的,好奇道:您要什么时候赏我呢? 乔墨: 您赏我一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居然已经日更这么久了,点烟,我真的太棒了!!!感谢在20210701 13:42:33~20210702 13:4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司肄卿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三天 蒋琬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氛围的诡异,她缩在角落里拼命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生怕眼前这个要杀人的大魔王注意到了她。 那种要了命的窒息感,她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 小男宠还在告她的状,蒋琬这回却不敢再放肆,她可是记得刚刚自己说完小男宠的坏话后,眼前的大魔王转身就想杀了她。 只是这小男宠实在得宠得很,短期内她怕是很难再与之相争。 蒋琬的呼吸终于顺畅了些,脖子还有些酸疼,她看不见,但猜想应该是红了,回去还要拿脂粉遮一遮。 乔墨身为武者,耳力极佳,哪怕没有人说话,但屋内多了一个人的气息于他而言都像是在他耳边不停地讲话。 随着主人的质问声落地,蒋琬的呼吸声都好像在他心尖扎针一样,刺的他生疼。 他哪里敢有这种想法? 好在他还记得不能在外人跟前泄露了身份,没当即就跪在地上请罪,而是微扭了下头,眼含杀气,冲着蒋琬冷声道:滚。 蒋琬本就在想办法找借口溜出去,听了这声滚字好像听到了天籁之音,连滚带爬的就出去了,还十分有眼色的将门带上了,生怕动作慢了一点那大魔王就要再掐她。 只是就这么栽在一个小男宠手里实在不甘心,她可是听见小男宠告状的时候跟大魔王求欢了,小男宠问大魔王什么时候赏他。 真是不知羞耻! 上午才刚做过两个时辰,寨子里的兄弟都知道了,这下不知道又得勾着大魔王做多久! 不行,为了她蒋琬的名声,须得想个好办法才是。 不然今天出了这个门,她丰州头牌的脸往哪儿搁? 蒋琬的步子极快,她要赶回去拿些脂粉将脖子上的红痕遮一遮,再想个办法将小男宠从大魔王的身边赶走。 大魔王虽然可怕,但也是因为小男宠得宠的缘故,若得宠的是她,那被掐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蒋琬虽然有些害怕这位乔大人,觉得乔大人像大魔王一样难伺候,但一来有齐先生的吩咐,二来,这样凶狠的男人定是极为有权势的,若是能得了乔大人的青睐,那专房之宠不就近在眼前? 到时候被捧在手心里的可就是她蒋琬了。 蒋琬出了客院,看起来狼狈至极,嘴角却勾起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脚步声越来越轻,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乔墨知道人已经走远,不敢再磨蹭,连忙跪在了地上,陈情道:主人容禀,属下不识得那女人。 宣景当然清楚乔墨不可能在任务期间收一个女人,还让那女人还顶撞他,但知道是一回事,心里不爽又是一回事。 他追了乔墨那么久,时不时的告白一次也成了常例,这木头也从最开始听到时的惶恐不安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虽然不清楚乔墨怎么看待自己追他这件事,但这事说到底也是他一厢情愿,乔墨可是从未回馈过什么。 甚至是早上他勾乔墨的时候乔墨的反应,那妥妥的直的不能再直的话,都让宣景心里有些不安。 说到底,他还是没把握。 他不介意乔墨不喜欢他,反正追人嘛,总得有个过程,从主仆到情人也是一个不可跨过的步骤,慢慢来总行的。 他就是怕乔墨喜欢的是女人! 刚刚那女人的话提醒了他,他只顾得对乔墨告白,却从未问过乔墨是否有心仪的女子,是否想要娶妻生子。 所以他刚刚故意插科打诨,蛮不讲理,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乔墨是否真的喜欢女子。 若真的喜欢? 若真的喜欢宣景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但无论是放弃还是换个方向来追,总要弄清楚才好。 乔墨还在地上跪着,宣景只是一会儿没说话,再看他的时候就见人已经开始怕的身子发抖了,头也紧紧的伏在地上,好像跟那冰凉的地板粘在一起了似的,看不见一点眉眼的缝隙。 宣景愣了一下,这么害怕吗? 他刚刚有这么吓人? 但怕些也好,人害怕了才会说实话。 宣景心里打着主意要问清楚,因此没有像以往那样先将人扶起来再文化,只是绕着乔墨转了一圈,沉思了片刻才停到乔墨跟前,问道:你不识得,若你识得呢? 一直被主人沉默吓的要死的乔墨此时才算松了口气,只要主人不是一言不发,就是还不算太过生气。 他抬起头,低垂着眉眼道:回主人,属下绝不敢让人那样侮辱主人,无论识得不识得,敢侮辱主人的人都得死! 不是这个意思,宣景道,他捻了捻自己的手指,直接问道:若她是你识得的女子,要进你府中为你操持家务,主持中馈,生儿育女,你喜欢吗?你想娶她吗? 乔墨一时都被问得愣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大脑都不够用了,他们不是在说这女子冒犯主人的事情吗?怎么怎么又说到他娶妻生子的事上来了? 难道说主人生气的不是那些以下犯上的言论,而是生气他要娶妻生子? 这怎么会? 他怎么敢? 但好在主人问的十分清晰,尽管十分疑惑,乔墨还是十分坚决的摇了下头:不想。 乔墨这样坚决,倒让宣景有一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错觉,再问时气势都不自觉比刚才弱了些:为什么?你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乔墨顿了会儿,有些难以启齿,他不知道主人是在故意逗他逼他说些难堪的话来,还是说主人真的没想到。 但主人问话,即使难堪,他也得一五一十的回答,好在主人没误会他和这女人的关系,没误会他真的要收了那女人。 主人,属下不会娶妻,亦不会生子。 这下宣景是真的没气了,乔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他沉浮了许久的心定了下来。 他甚至有些庆幸的想:好在你本身就不想娶妻生子,不然我怕是得作孽下辈子沦落畜生道了。因为刚刚他问出为什么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好,若是乔墨真的要娶妻生子,他就得第一次凭恃皇权以权压人,杀妻弃子,再把乔墨锁起来关在府中的寝殿中,让他日日夜夜连床也下不得。 他宣景看中的人,为了他放弃爵位,为了他谋划了五年,乔墨若是在他付出这么多后突然告诉他自己要娶妻生子,那他就真的敢因爱生恨。 要怪就怪乔墨没有在听到他告白的时候拒绝他吧。 乔墨见主人又不说话了,心里忐忑了起来,但还是顺着心意将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主人,属下自入了王府,就一直跟着您,生死都是您的人,娶妻生子那种事,属下从未想过。 分卷(27) 况且乔墨有些难以启齿,声音都不自觉低了些:况且主人曾说过想要属下,属下虽不知主人的兴趣能维持但属下绝不敢背着主人与人做出苟且之事。 在乔墨心里,他虽然不知道主人对他的兴趣能维持多久,但只要有一天这身子成了主人的人,哪怕之后主人厌弃了他,不再碰他,他也绝不会再碰其他人。 其实在主人跟他说喜欢他的那一天开始,他前面那东西就已经失去了用处。 这话说的实在卑微,宣景第一次听懂了乔墨的未尽之言。 乔墨知道自己喜欢他,但乔墨所认为的喜欢就只是主上对仆下的一丝兴趣,然而即使只是这样,乔墨也甘愿为了自己这一丝缥缈的兴趣而做出这样的决定。 本朝民风开放,凡臣下者,被主人占有也是常有的事,若是主人心善,在此事上得了趣儿,往后纵使不要了,也会厚赐对方,允对方再娶妻生子,甚至还会赏赐一份厚礼。 这是约定俗成的事。 但乔墨刚刚说,他不会再娶妻生子,这是不是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他的意思? 宣景一下子就泄了气,从早上开始就憋在心里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霾一下子消散了,整片天空都敞亮了起来。 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又怕乔墨说只是因为太过忠心而这样做。 紧张,期待和兴奋瞬间席卷了宣景的脑海,神经都好像支棱起来变得格外的敏锐。 他没有接着问乔墨,今天能得到这个答案就已经很满足了,追人的事还是得慢慢来。 他再努把力,争取主仆变情人。 宣景想通了这个道理就想要将乔墨扶起来。 脑海中却突然又闪现出刚刚自己那几乎有些偏执的想法,他苦笑道真是环境造就人,他居然真的想用皇权压人了。 不过还好,乔墨没给他这个机会。 不然下辈子宣景估计自己真的得变成个畜生了,若成了个鸳鸯还好,还能再追一追乔墨,在水里交颈嬉闹。 若一不小心成了普通鸭子,张着扁扁的嘴踩着泥巴追在乔墨那只高贵的天鹅身后嘎嘎的叫。 想想就闹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感谢在20210702 13:45:45~20210703 17:3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秃啊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四天 乔墨还在地上跪着,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宣景知道他定然是觉得有些难堪了。 这是自告白后乔墨第一次正面回应他,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宣景确实是很开心的。 两只大猫对外界格外敏感,此时也察觉到宣景周身的气息变了,连忙一左一右的蹲在宣景脚边接着讨点心吃。 宣景摸摸大猫的头,话却是对乔墨说的:起来吧。 乔墨偷偷觑了宣景一眼,见主人确实已经不生气了才站起来,无声的松了口气。 他想问问那女子的事情,该如何处置,又怕问出来主人又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因此看上去很是踟躇。 怎么了?宣景看他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便缓了面色问了句。 乔墨又重新在地上跪好,才道:主人,属下请示该如何处置刚刚那女人。 其实他的意思是直接杀了的,但看主人刚刚的意思好像是不想让他动手。 乔墨想了想,又解释道:刚才在席间,齐海说要送属下一件礼物,属下没细想便应了,应该就是这女人了。 此事是属下考虑不周到,让她冒犯了主人,还请主人责罚。 宣景正给大猫投喂点心,闻言顿了下,问道:齐海送来的? 他还以为这女人是自己过来争风吃醋的,不想却是齐海派人送来的? 乔墨点头应是。 那这可就有的作了,宣景心道,本以为是个来跟他抢男人的疯女人,不想人家还是有背景的,说不定身上还背着任务,估计是轻易不会放弃。 他想了想刚刚那女人言语间的动作,只觉得自己的男宠之路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前有乔墨这个木头,后有争宠爬床的,简直是披荆斩棘,艰难非常。 好在刚刚乔墨的话给了他一些信心。 他知道乔墨是不会被别的女人抢走的。 朽木逐渐长出新芽来,实在是可喜可贺。 先不必管,宣景说道:她既是齐海派来的,哪怕为了做样子,你也不能现在就处置了她,且看她有什么目的吧。 是。 好不容易将那些杂事理清楚了,宣景将乔墨拉到自己身边坐了,又指了指脚边那两只正舔舐点心的大猫说:他们俩就是孙沛送过来的那两个人。 看上去已经失了神志,没了自己的意识。宣景说着就捏了捏大猫的耳朵,大猫对着他瞄了一声,伸出了湿润的小舌头舔了下宣景的胳膊。 行为动作已经都如真正的猫儿一般了,还少了猫儿的傲娇。 他们被欺负了连挠人都不会。 乔墨低头看着两只大猫,即使是刚刚经历过孙沛那件事,大猫的眼神依旧懵懂干净,像个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一般。 让人看着除了可爱,还有一股凌虐的欲.望在脑中升起。 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训的,宣景接着说道:让他们恢复不是一日之功,他们现在没有神志,即使从现在开始重新按照人的法子教他们,也得很长时间才能见效。 而他们没有时间慢慢来。 按计划,明日就得去丰州。 去了丰州就是真正的刀光剑影,明枪暗箭,他们需要在去之前先了解一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乔墨想了想,回道:属下刚刚跟齐海交涉时发现他言语间对张岂很是尊崇,应该是张岂的心腹,但寨子里的人都说他是丰州刺史齐慬的师爷,齐慬救过范二,因此被范二认为大哥,齐慬便派齐海来这寨子里,范二尊敬齐慬,因此对齐海也算是尊敬。 丰州的事,他应该知道不少,依属下看,他和齐慬的关系应该不如表面上那样好。 毕竟一个名义上是齐慬的师爷,言语间却从不提及自己的主家,反而对张岂唯命是从,这样的话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是齐慬将齐海借给了张岂,让张岂全权使用,但乔墨觉得不太可能。 那就只剩下了第二种,齐海与齐慬的关系并不好,他想越过齐慬直接在张岂跟前立个功,当上张岂跟前的红人。 因此他才迫不及待的搜罗新人,将这些人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下,再献给张岂,慢慢地架空齐慬。 所以才会拿巨利账本引乔墨上钩。 嗯,宣景点了点头,又道:晚上找机会查查昭理堂门前拴着的那个人,我看那个人身上应该能查出来一些东西。 宣景还记得他第一眼看到那张半人半兽皮的脸时,那双哀戚的眸子,虽然后来那人表现的也如一个牲畜一般舔舐地上的杂物,但那眼神宣景没看错。 他敢肯定那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是。乔墨应道。 影五大概是把范二完全搞定了,直到晚上宴席快开始时,范二都没再过来说一些寨子里不许留孽物的话。 就在宣景换好衣服准备跟乔墨去席上的时候,影五才终于姗姗来迟,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宣景挑了下眉,将刚拿起来的衣服又放了回去,转身问影五:怎么? 影五的脸色着实臭的很,刚刚王爷吩咐他不许动手,他就只能用嘴皮子好说歹说才将范二那二愣子劝走,答应不用暗器陪范二过几招,结果刚走了没几步就撞见了孙沛。 影五看见孙沛自然是没有好脸色,要不是怕坏了事,他恨不得将孙沛扒皮抽筋再挂到瞭望台上的旗杆上晒三天,更不用说跟孙沛好好说话了。 可那孙沛就跟瞎了一样,给范二打完招呼后又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喝酒,还说是齐先生请乔公子身边的这位能人喝一杯。 影五不想去喝酒,他想给这群人喝化尸水。 孙沛见影五冷冰冰的不说话也不在意,凡是能人都是有脾气的,况且影五刚见面就将范二弄得躺在床上养了一天伤,他对影五甚至还有些好感。 小兄弟就去一趟吧,齐先生诚心相邀,定然也备了不少好东西,小兄弟去看看?孙沛笑着劝道。 范二就在旁边跟着,闻言皱眉问道:齐先生请他干什么? 孙沛便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来:回二当家的话,我也不知道,齐先生只说让我来请人。 以往一说是齐先生的意思,范二就会很快松了口,除了寨子里不留那些东西之外,其他事情范二基本上是对齐海言听计从。 因此孙沛说完就等着范二跟他一起劝影五。 没想到范二今日就跟中了邪似的,没松口,还不赞同道:他就一个小车夫,没那么大本事,你去回了齐先生,说这小兄弟帮不到他的忙。 这孙沛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来,又看了看影五,希望影五能够识相一点主动去见齐海。 影五虽然讨厌孙沛,恨不得现在就手刃人渣,但也明白大局为重,连王爷自己都亲身上阵打探消息了,他自然不能矫情,因此只扬了扬下巴,示意孙沛带路。 孙沛面上一喜,心道这小兄弟果然是范二的克星,这个朋友他孙沛交定了。 请。孙沛做了个手势,然后就率先往前走带路。 没想到走了几步身后的人却没跟上,他回头一看,范二正拽着影五的手,两人正僵持着。 影五得了宣景的命令,不准对范二动手,再加上看见孙沛的不爽,一时心里很是憋屈,便没给范二好脸色,冷冷道:放手。 不行,范二的脸色也铁青,他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些,攥的影五手腕生疼:你不能去,齐先生那儿没你能做的。 有没有也得去了才知道。影五忍着疼,算是答了一句。 你刚刚答应了我陪我过招。范二没辙,只能拿刚刚的事当借口,他是绝不会看着影五去找齐海的。 影五被攥的生疼,范二的手一直在用力,他觉得自己的腕子都要被捏断了,强忍着不动手,影五又说了一遍:放开。 范二眼神坚定:不放!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哪怕回去再被罚跪影五也认了,总比被捏断手腕要好,他左手被攥着,于是右手将鞭子扬起来,想要甩范二一鞭。 可范二天生力气大,他们离得近,鞭子这样的武器在范二身上就没了用武之地,范二只抬了下另一只手,就将鞭子完完全全的拽在了手里。 影五拽也没拽动。 昨日的暗器威力大,两次用的间隔必须超过三天,不然任是一头牛也会被毒的再也起不来。 影五只想被罚跪,没想失手杀人后被王爷严惩,只得狠狠盯着范二,让他将自己的手放开。 范二犹豫着,向影五要保证:那你不能去找齐先生。 影五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许你们狼狈为奸,我连去就不能去了? 他怀疑范二怕不是跟齐海有一.腿,看自己长得唇红齿白的,怕自己抢了齐海的心。 他想了想又被自己给恶心吐了,就齐海那种专干伤天害理事儿的老头子,白给他他都不要。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范二坚持不让他去,他也没办法,影五只得暂时认栽,颇有屈辱感的应下了这事。 范二见影五同意,心中松了一口气,手上却没打招呼的立马松开了。 影五就被那鞭子的惯性带的往后仰,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四肢朝上,没忍住啊了一声。 像只翻不过来身的乌龟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对自己产生怀疑,写的头疼(ps:感谢各位小天使,鞠躬!) 第45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五天 王八蛋!影五摔得四脚朝天,嘴里还不忘骂这个害自己这么惨的人:你有病啊! 范二也惊到了,他连忙去扶影五,口中不住的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影五站起来,右手的手心已经擦破了皮,变的青紫青紫的,还肿起来了一块。 怎么样怎么样?范二从没见过皮肤这样娇嫩的男人,明明是个车夫,按理说平常也是风吹雨打的,怎么摔一下就肿起来了呢? 影五瞪了他一眼,然后把范二推了个趔趄,骂道:滚蛋! 他还是第一次栽这种跟头,要不是王爷有明令,今日就是拼了也得把范二打个半死。 摔成这样再去见人就有些不合适了,影五皱着眉头对一直在边上傻看着他们的孙沛说道:一会儿我自己去。 他得回去换个衣服,也正好跟王爷禀报一下此事。 孙沛回神的时候影五已经走远了,他看见范二跟在影五身后亦步亦趋的样子,心里慢慢有了计较。 影五站在屋内,低声将此事禀报了一遍,当然略去了自己摔倒那段,只说那范二不想让他去见齐海。 宣景听罢沉思了一会儿,道:去吧,注意着些,在外你是乔墨的人。 是。 宣景说完正事才有兴致打量了一下影五,然后就看见了灰扑扑似乎沾了泥土的衣襟下摆,还蹭上了一点血迹。 你这是又跟范二打了一架?宣景问道,视线在影五攥得死紧的拳头那打量了一下,笑着补充道:还给打输了? 没有,王爷,没打架。影五的声音闷闷的,头也低了下去,祈祷王爷不要接着问。 可宣景哪里会放弃这样看热闹的好机会,他闻言又极有兴致的接着问道:没打架,那是你单方面被打了? 小五啊小五,还真听话,本王说不许动手你就当真站那儿被人打了? 宣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明明吩咐不能动手的是他,如今嘲笑影五站在那儿乖乖被人打的也是他。 影五敢怒不敢言。 分卷(28) 只得承认是自己没站稳摔了一跤。 宣景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叹道:你这样的还得愣一点的来治你。 当然这话影五很不赞同,要不是他一时没留神,哪里会栽在范二身上?但王爷说的话他也不能反驳,因此被气的更憋闷了。 眼看着时辰快到了,宣景不好再拿影五打趣,便吩咐了几句就跟着乔墨出了门。 宴席设在了昭理堂的偏殿,宣景进去的时候往旁边瞥了一眼,那个半人半兽皮的人还在石狮子后面趴着。 范二在堂内主位坐着,齐海坐在了左侧,右侧的位置留给了乔墨,座位上还候着个女人。 宣景定睛一看,是白天在他们房里的那个女人。 齐海见他们进来后就笑眯眯的站了起来,跟乔墨打招呼道:乔公子啊,这是蒋琬,在丰州也是有名的会伺候,我听说下午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小误会,这不晚上就把人给你带过来了,让她给你赔个罪,他说着还看了宣景一眼,眼中的笑意更深,补充道:也给景公子赔个罪。 乔墨刚想说不必,就见宣景端着个男宠的架子,略有些不高兴的对齐海道:赔罪?让我看着她躺在红鸾帐里赔罪吗? 哈哈哈,景公子说笑了,先前是蒋琬放肆,没认清景公子,才说了一些没规矩的话,往后她自然还是听您的。 齐海知道越是服侍人的越讲究尊卑,见不得比自己低贱的人爬在自己头上,因此便应承了宣景一句,承诺蒋琬日后不会越过宣景去。 至于之后是不是真的越过去就得看乔墨这个当主人的了,那就不是他齐海说的算了。 宣景还是皱着眉头,掩在袖子里的手戳了却乔墨一下,乔墨会意,佯作不耐烦的楼了宣景一下,道:好了,都听你的,我也听你的行不行? 宣景:他回去要问问影五是不是刚刚趁他不在的时候带乔墨去上了个一对一补习班 不管怎样,乔墨的超常发挥还是取悦到了宣景,他拉了拉乔墨的袖子,假装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好吧。 但齐海的面子是不能驳的,因此蒋琬还是留在了席上,只不过退到了宣景身后跪坐着。 身后有人盯着自己的感觉十分不自在,尤其身后蒋琬还一直看着他,宣景总觉得蒋琬是自己的替补,做好了要把自己换下去的准备。 这可真是十分不妙。 齐海跟乔墨白天已经谈的差不多,因此晚上的宴席还是以放松为主,不谈那些事,席上倒还算和谐。 蒋琬也老老实实的在后面跪坐着,没出幺蛾子也没主动找事,这让宣景心情好了几分。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宣景刚捧了杯桃花酿要趁机喂乔墨喝,就传来一阵爆炸声,震得被子里的酒都洒出来了几滴。 怎么回事?范二率先站出来,他长得强壮,站的也稳,讲话中气十足定了不少人的心。 门口守着的人也是一头雾水,正要派个人下去看看,又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人耳朵疼。 孙沛从瞭望台那边跑过来,脸上黑乎乎的,头发也飞了起来,远远地朝这边在大喊:二当家,有人炸山! 炸山? 范二大惊,连忙跑了出去,带着昭理堂前的一些兄弟跑下去看情况。 宣景也站了起来,拧着眉看向门外,乔墨站在宣景身前,将宣景整个挡在了身后。 没事。宣景拍了下乔墨的肩膀,站在了乔墨边上。 周围还有别人,他也不能说太多,只好捏着乔墨的手指一起往外看。 外面没再传来山震般的响声,众人的心虽然都提着,但好歹是松了口气。 影五早就在异动发生的时候就来了昭理堂外面守着,他站在石狮子后面,发现了一截断了的锁链。 他忽然想起来来时王爷嘱咐的让他晚上趁机套套石狮子后面那个人的话。 该不是就是这个断了的铁链锁着的人吧。 齐海从范二下去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他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忘了,却又想不起来。 大概这几天太忙了,脑子不清醒了吧。 宣景注意到齐海晃了晃脑袋,他拍了拍乔墨的手背,将身子转到齐海那边,问道:齐先生这是怎么了? 齐海笑的牵强,对宣景扯出一个笑来,道无事,又示意让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蒋琬赶紧上。 不是,都这时候了,齐海居然还有心情指挥别人跟他抢男人? 宣景心累的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蒋琬正拿着酒杯向乔墨敬酒,而乔墨则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样。 心里稍稍多了些许安慰。 正在这时,堂外又传来了响声。 这次是尖叫,或者说是惨叫声! 不知道是谁叫喊的,众人听见只觉得撕心裂肺,像是被掰断了手腕再被抽皮扒筋似的。 紧接着就是范二的声音,他在怒吼: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齐海登时就想起来了什么,顾不得别的,连忙跑出去了。 宣景和乔墨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紧接着也跟了出来。 影五就在门口,见宣景出来连忙凑过来禀报:公子,是范二,他将孙沛的一只手用□□插在了地上。 宣景:??? 宣景心里满是问号,一时突然想难不成是范二知道了孙沛对那两只大猫说的话做的事? 他看向乔墨,乔墨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似的,低声说道:主人,应该不是,大概和刚刚的震动有关。 !!!对,宣景拍了下脑门,他怎么将刚刚发生的事给忘记了。 推着乔墨的胳膊,宣景道:走走走,去看看。 平心而论,不管因为什么,能给孙沛那混蛋教训,他都是很开心的。 乔墨不是很想让主人亲自涉险,顿了下,还是道:主人,要不先让属下或是影五去看看,待安全了主人再亲自过去? 宣景摆摆手,无所谓道:没事,有你在呢。 乔墨:莫名有种开心怎么回事? 于是宣景跟乔墨走在乔墨,影五跟在后面,三人一起走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 宣景定睛一看,果然,孙沛的手掌被钉在地上,一杆红缨□□稳稳的插在他的手中心,流出来了一层层的血。 齐海白着脸在旁边站着,而范二正冷冷的看着他,怒道:齐先生,我敬你是我大哥的人,对你百般尊敬,甚至拿你当我樊石寨的军师,处处礼让你,连手下的弟兄也随你支配,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齐海嘴唇动了动,无力道:二哥,你听我说 范二冷着脸看他,眼底却没有一丝感情,道:你说。 齐海被那眼神刺到,他惊奇范二这样的二愣子居然也会有这样杀气十足不带一丝感情的时候,但此事说什么也圆不回来了。 他这几天太忙,只顾着招揽乔墨,竟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就是,炸山挖矿!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心血来潮看了眼后台,居然有投雷投营养液和空投月石的,论坛查了好久才知道还有空投月石这回事,小扑街表示真是受宠若惊,谢谢大家的投喂呀。 因为蠢作者容易被评论带偏大纲,所以这篇文开文一来一直不太敢看评论,只偶尔偷偷瞄一眼,没想到大家这么可爱,谢谢谢谢! 再次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投喂,小扑街受宠若惊,鞠躬!(ps:终于敢大胆看评论了啊哈哈) 第46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六天 一个多月前,张岂曾经吩咐他将樊石山下那一片给炸了,有师傅探查出里面可能有一批铁矿石。 齐海料想范二不会同意,他们这种山匪,看起来伤天害理,有时候却又极讲道义,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跟他说不能动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这种话。 齐海不做那种完全无把握的事,因此只吩咐了孙沛带着自己从丰州跟过来的人先去具体地方探查一番,打算寻一个范二不在的时候悄悄把这事儿做了。 哪里想得到那些人今天就迫不及待的炸山了? 孙沛还躺在地上□□,那杆红缨枪硬着烛火,好像闪着光。 齐海没由来的心里颤了一下,他顶着范二要杀人的目光强撑着解释道:二哥,此事是我忘记与你打招呼了,但山脚那片铁矿极为丰富,几个老手艺人看过了,能把里面的东西开采出来至少能赚这个数。 齐海伸出手做了个手势,示意利益确实巨大。 二哥,有了这个生意,咱们也不用天天守着这里打劫了,那银子不还都跟雪花似的飘进咱们的口袋?齐海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况且,大人那边也一直希望您能留个干净的底子的。 范二面对他那几近苦口婆心的劝说不为所动,只冷笑道:齐先生不必拿大哥压我,我范二说了,今天就是我大哥亲自来了,这事儿我也是不会松口的。 你们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我管不着,为了大哥我也能忍,帮你们维护一下秩序也已经是我的极限,至于炸山这事,是我的底线。 我是靠山吃饭的人,我手下这帮兄弟也不会那些个挖矿的生意,你说的那事儿他们都不会,你今儿个让人炸了山,那就是踩在他们头上蹦跶,我范二要是再不说点什么,都没脸当这樊石寨的二当家。 范二说着就见地上那杆红缨拔了下来,孙沛又发出一声惨叫,吓的树上的几只乌鸦扑棱棱的四处飞去。 随着破风声,红缨指向了寨外的方向:齐先生,我最后尊你一声先生,孙沛这小子是我樊石寨的人,他做了这种事,我得罚他,也好给弟兄们一个交代,这是我樊石寨内部的事情,你在这里待了也很久了,大哥那里想必很缺人,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下山去丰州吧。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齐海皱着眉头,他想过范二知道以后可能会跟他吵一架,再不济可能会动手。 可没想到范二会直接将他赶走。 范二平常办事虽然不是很合他心意,但胜在听话,又有齐慬的名号在那儿压着,平常办事的时候也算利落。 齐海也一直觉得范二还算好商量,这怎么,突然就下定了决心要将他赶走呢? 就因为他让人炸山? 见范二偏着头没说话,齐海有心想说些什么,碍于乔墨跟宣景一直在边上站着,明摆着看戏的姿态,便放软了语气求范二:二哥别生气,此事我没提前告诉你一声是我做错了,可我也是为了咱们兄弟们的前程着想,你先消消气,咱们进去再说。 最起码有些事不能当着乔墨这两个外人的面说出来。 宣景捏了捏乔墨的手心,乔墨以为主人提醒他别忘记做戏,便顺势将人搂在了怀里。 刚打算跟乔墨说咱们先假装回去再悄悄隐在一个地方偷听的宣景: 好吧,就这样看戏挺好的。 听不全消息算什么? 被墨墨主动抱在怀里才最重要好吗? 消息随时都能派人打探,墨墨开窍主动可是得靠机缘 范二没注意这么多,他听了齐海的话,只觉得这人跟自己是真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有大哥的面子,他也不能再与这人合作。 齐海炸山,这是要炸了他的家啊。 若这样他还留着齐海,怎么对得起当初一起来樊石寨入伙的兄弟。 范二对齐海的示弱丝毫不放水,依旧冷着脸道:此事不必再多说,齐先生,我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没处置你,不然凭你做的这件事,现在已经被我抽皮扒筋挂到瞭望台旁的旗杆上了。 更不用说山下的动静那么大,瞭望台位置特殊,受到的波动大,有几个兄弟还被误伤了。 齐海还要再说些什么,范二已经挥手让人将齐海送回刺史府去。 地上孙沛的呻.吟声更大了,被拔了利器的伤口流出血来,红的刺眼。 齐海只好不再多说。 他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看了乔墨一眼,乔墨明白他的意思,想想下午谈的事情,对他点了下头。 齐海这才放心的走了。 虽说办砸了一件事,但好歹还有乔墨这件事办妥了,希望公子不要太过生气。 齐海走了之后范二就将头转到了乔墨这边,警告道:你们的小动作我不管,但是在我樊石寨别做些造孽的事。 看在影五的份上,范二没将乔墨和宣景赶走,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说完就不再看乔墨,踢了地上的孙沛一脚:滚起来。 孙沛全身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右手上,他眼睁睁的看着齐海被范二赶出去,有心想开口让齐海将他带走,又听到范二说要亲自处置他,心里便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他是走不了了。 齐海不可能为了他得罪范二,这点他心知肚明。 孙沛被踢得狠了,胯骨的位置生疼,他忍下疼痛从地上起来,用左手托着右手的胳膊跪在地上:二当家,我知道错了,你饶我这一次吧。 范二没应他这句话,只是又踢了他一脚,骂道:起来,去忠义堂。 忠义堂是樊石寨最中心的一间屋子,连昭理堂都要偏一点,平常只有年节的时候范二才会开堂祭祀,带着人拜一拜关二爷。 这次要开忠义堂,就是要在忠义堂上狠狠处置他的意思了。 孙沛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又往前跪了一步:求二当家,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再犯,您就饶我这一回。 孙沛见范二不为所动,脑子一转突然想到了白天的事情,他心思动了一下,连忙将身子偏了过来对着站在宣景身后的影五求道:这位小兄弟,求你跟我们二当家求求情,我求你了,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 影五: 影五很迷幻,先不说他自己就想把孙沛这个混蛋抽皮剥筋,曝尸荒野再喂了野狗,就算没梁子,也不该去求他啊? 他不想替孙沛这个混账求情,他只想帮范二一起整治这个混蛋! 但这事不是他能做主的,王爷再三吩咐过不可草率行事,因此影五虽然极其不愿意,还是将目光转向了宣景。 想问下王爷的意思。 宣景正倚着乔墨的肩膀看戏看的津津有味,一个不留神这些人的目光就都到了自己身上,他刚刚没注意听,只恍惚间好像明白是孙沛让他帮忙求情? 分卷(29) 这人该不会瞎了吧。 宣景觉得孙沛不但心黑,还眼瞎,不然怎么好死不死的找他求情? 虽然他也明白孙沛也不了解他已经知道了孙沛做的那件事。 范二也很奇怪孙沛居然求情求到了影五那里。 难道他范二看上去跟那小车夫的交情很好吗? 想到了这里范二捏紧了手上的红缨枪,若是小车夫真的跟他求情,若是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答应,也许卖小车夫一个面子轻一点处置孙沛,让小车夫留下来做交换也是不错的, 相信兄弟们也能理解。 孙沛都已经准备好讲条件了,却发现小车夫的目光移向了正搂在一起的两个人,怀里那个还正一脸陶醉的窝在外面那个的怀里。 孙沛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行吧,他铁面无私的二当家怎么可能徇私?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宣景压根没注意到范二的神色,他想了想,对范二道:二当家处理家事我们就先不参与了。 反正先假装回去再偷偷的看也是一样的。 宣景又挠了下乔墨的手心,乔墨会意,跟范二拱手告辞。 影五也跟着回来了,等离了那处地方才不解的问道:公子,我们为什么不在那里看看范二是怎么处置那混账的再回来啊。 他真的好想看孙沛被打。 宣景白了他一眼,这小混蛋小事上机灵的不行,顿会察言观色,怎么每次遇到大事都糊涂:我们留在那儿他也不会处置了,没听范二说要把人带去忠义堂?就是避着我们的。 影五没想过这个,闻言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头,准备趁机悄悄去瞄一眼。 作为有同样想法的宣景岂会看不懂他心里的小九九,好笑道:今天你不许去。 为什么?影五连敬称都忘记了,只不可思议的看着宣景,他不知道王爷是怎么看出他的心思的,只想问为什么不许他去偷看,他功夫那么好,藏在一边还能被人发现不成? 宣景好像就是等他来问一样,闻言连忙戳了戳乔墨的胳膊,对影五道:因为本王也要去。 难道让本王窝在你怀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5 21:25:43~20210706 16:3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暮春之晓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七天 影五五官几近扭曲的退了下去,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这可是陛下的亲弟弟,蔫嗒嗒的跑去找那挣断了链子的人。 乔墨抿着唇,待影五走了之后才有些不情愿的劝道:主人,您不该亲身涉险。 跟着的人那么多,没有让当主子的亲自去打探消息的道理。 尤其还是这种半夜去探听的事,太过危险。 宣景正在卸身上那些环佩,闻言头也没抬的随口道:没事,我诓他的,咱不去忠义堂。 那您还不让人家去?乔墨讶异了一瞬,但很快就收好了表情,过来服侍宣景卸掉那些环佩。 只要主人不涉险,别的就都不是问题。 男宠一般身上带的东西多,走起路来环佩叮当的,宣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身上那些精致华丽的小玩意儿摘干净:待会儿咱们悄悄在齐海后边走。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差点让乔墨脱口而出问一句为什么,好险又堪堪闭上了嘴,沉默着没吭声。 宣景看的好笑,啧了一声,待乔墨抬头来才逗他道:墨墨,我发现你最近变了不少。 乔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一块雕着虎纹的玉珏放在盘子里,束手站在那儿听主人说话。 虽然他不觉得,但主人说他变了,那他就是变了,变好了是应该的,变差了就该罚,一切全凭主人的心意。 宣景看他束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额头仿佛也沁出了一丝汗水似的,不由得玩心大起,故意拉长了声音,道:我发现墨墨最近的胆子大了不少,人也英俊了许多,定然能俘虏很多貌美的女子。 这话是真的,宣景每次看乔墨为了做戏或将他揽在怀里,或将他打横抱起时那冷峻坚毅的脸庞,夹在眉眼中的些许温柔,都会想: 若他是个女子,定要将这人抢回府中,再召为驸马,强.上了他。 与他日日夜夜厮守在公主府,雕梁画栋,红鸾帐暖。 可惜了,他宣景是个男子,要照顾另一个同为男子的乔墨,不能给他一丝一毫自己轻贱他的信号,连先婚后爱的戏码都不敢下。 宣景在心里伤春悲秋,感叹自己下辈子一定要穿成一个能撒娇会追人的小姑娘,乔墨心里却是警铃大作。 主人说他最近胆子大了不少! 那定然是他最近做了不好胆大妄为的事,还冒犯了主人。 主人说他能引得许多貌美的女子芳心! 这定然是因为主人不满意他对那蒋琬的处置。 乔墨握在身侧的双手忽的放到额头下面,随着膝盖弯曲,将头磕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主人,是属下僭越。 他没有求罚,这几日已经求了太多罚,主人也该听腻了,若不是现处丰州,他必得去地牢中忏悔反省才是。 宣景正想看好戏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刚说了你胆子大,转眼你就给我跪下来认错,这是打我的脸还是打你的脸? 宣景恨自己不是个小公主,不然必得撒泼打滚骑在乔墨的腰上逼他说出来自己想听的话。 眼看着自己要把自己给气个半死,宣景连忙刹住脑子里那辆不住横冲直撞的车,轻轻踢了下乔墨的肩膀:站起来。 乔墨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却比刚刚束手的时候更加恭敬,连身子的弧度都更低了几分。 像极了他皇兄身边那些伺候的小太监。 宣景戳了戳他的下巴,嫌弃道:腰弯那么低干吗?嫌我矮?怕我听不见你说话?还是特别想享受一下下层的空气? 一口气问了那么多,竟是很有恶人先告状的气势。 乔墨第一次脸上的表情出现了裂痕,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话居然是自己的主人说出来的。 他跟主人差不多高,但他比主人强壮一些,就算不弯着腰,主人跟他说话也是毫不费力的,更何况他弯着腰主人会更加省事。 还有什么下层的空气,乔墨不懂什么是空气,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因为主人的语气告诉他主人不开心。 饶是乔墨这样如一块朽木顽石的人,如今这一刻也看出来了宣景现在是在故意为难他。 一般主人故意为难他的时候往往只有一个原因。 主人心虚。 主人定是做了什么他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抵死劝谏的事,因此才会先发制人。 譬如上一次,主人被昭华长公主家的狗咬了之后本应吃药忌口,再好好疗养,可主人却悄悄地被着所有人又摸去了长公主的府中,带着跟骨头在那只已经被拴住的狗跟前晃了许久,馋的那狗的口水都将公主府中的地毯浸湿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周围跟着伺候的都心惊胆战的候在一侧,就怕那狗突然发了狂再伤王爷一次,或者怕王爷被咬的失了智,拿骨头跟一只狗作对也就算了,再反咬狗一口,那就尴尬了。 毕竟景王平日言行无状,偶有疯癫之言,便是这么做了,那些人也不觉得奇怪。 第一次在昭理堂前吐出来的时候,除了被那程大的脸和遍布狼疮的身子吓到之外,乔墨猜测跟那程大身上裹着的皮是狗身上的也有些关系。 主人向来是越怕什么越表现的对什么更有兴趣的。 从长公主府上回来的那天,两府伺候的仆人都说景王爷得罪不得,竟连一只狗都不给个好死,要拿骨头活活馋死。 只有乔墨知道那天晚上主人窝在锦被中,出着冷汗,一边喊松开,一边用手摸着那被咬的出了血的伤口。 因此第二天主人又端了一盆排骨要去长公主府中的时候乔墨抵死劝谏,他怕主人逼自己。 他想对主人说怕狗也没什么的,不必逼自己强行跟那狗有接触,可他不敢,只得跪在地上抵死劝谏,劝主人在府中吃药养伤。 那时主人就故意为难他,将那盆红烧肉放在他跟前,跟他说:既然你不想本王去,这盆食物也不好浪费,不如你就替那狗吃了吧。 虽然主人在他低头舔舐的前一刻将那盆踢翻了,又将他扶起来,但他知道,主人一开始就是在吓唬他。 如今也是。 只不过主人好像比当年温柔了不少。 当年的主人心虚时尚且知道佯作强势将那盆肉搁地上让他舔舐,如今的主人却只是说他几句不轻不重的话。 乔墨心里熨帖,这样的主人比那个一本正经的主人更让他亲近。 不过都是主人心虚罢了,主人也是个小孩子,想找人哄自己。 被狗咬了害怕也不敢表露出来反而装作一副刻薄纨绔的样子的孩子罢了。 乔墨刚刚被主人逼问的跳的飞快的心一下子静了许多,他知道主人不是嫌他僭越,主人只是心虚,想做些他不建议主人去做的事情。 想通了这个,乔墨心中顺畅了不少,他没回答主人的问题,反而有些失礼的问道:主人是否有事要吩咐属下? 宣景正有些虚的心扑腾了一下,耳尖悄悄爬上了一抹红,继续强势道:没有。 乔墨点头,那就是主人自己要去亲自做些什么了。 这可不成! 绝对不成! 主人乔墨试探着问道:主人刚才说要跟在齐海身后走,不知是怎么个走法? 宣景摸了摸鼻尖,视线不自觉的飘忽了一下:就是就是他在前面走,咱在后面跟着。 悄悄地,宣景又补充道:跟进丰州。 乔墨突然福至心灵的明白了宣景的意思。 主人说跟在宣景后面,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要跟在后面,说不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主人还跟齐海达成了什么协议,待齐海回丰州的时候主人会跟着一起去,不带人也不带影五。 就主人和他两个人,或者,主人自己。 主人不可,乔墨想明白了就连忙跪地劝谏道:主人若是这样的话是将自己置于险境,这太危险了,您不能做这样的事。 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被揭发,宣景有些不高兴。 他本想欲扬先抑,先训斥乔墨一番,再让乔墨同意他跟着齐海一起去,哪知道这块朽木该发芽的时候一点动静没有,不该发芽的时候长满了毒蘑菇。 就跟那些宫人骂人时说的尿菜一样。 甚是难弄。 既然被拆穿了,宣景也不再装作什么,他不太高兴的解释道:齐海下山时我对他做了个手势,让他在山下的凉亭中等我,我们跟他一起去丰州,他将你引荐给齐慬。 到那时你跟在齐慬身边,定然能很快查到一些东西,咱们里应外合,拿到证据就跑。 宣景字字句句都没提到自己,只说了乔墨的去处,乔墨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细细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里应外合这个词的意思。 若主人留在樊石寨,那么他是里,主人是外。 但主人跟他去了丰州,那就只能是主人为里,他是外。 主人是要去张岂身边? 乔墨脸色忽然变的铁青,他抿着唇,冷声道:不行! 宣景: 不是,突然这么凶,这还是他的墨墨吗? 第48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八天 宣景不可置信的看着乔墨,眼神错也不错的盯着乔墨的嘴唇,似乎是想确定一下刚刚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从乔墨嘴里说出来的。 不得了啊,木头被逼急了也能冒出绿芽来。 就是这绿芽沁的可能是毒汁。 乔墨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有些僭越,这实在不合礼数,于是他跪在地上仰着头祈求的看着宣景,求道:求主人 好吧,宣景决定收回自己刚刚那句话,汁儿是不是毒的不清楚,这绿芽还是个刚冒了尖就吓得要再缩回去的小骨朵。 简直比含羞草还要怂,还没碰他就自己缩回去了。 另一边影五出了客院后就找了棵高大的树把自己挂在上面了,王爷不让他去忠义堂,那他藏在树枝上偷看总可以吧。 树枝摇曳中透过缝隙,忠义堂的方向照出了一点亮光来,影五看的不太真切。 忠义堂正中间的条案上摆着一尊关二爷的雕像,范二手里拿了注香正插在小香炉中。 孙沛在正中间跪着,垂着头,好像已经放弃了抵抗,从他被带进忠义堂开始就没有再开过口。 范二上好香后将身子转过来,看着孙沛道:你可知错? 事到如今孙沛自己也清楚,无论知不知错,这罚也是少不了的,范二到现在都没让人给他上药,摆明了不会轻饶了他。 况且进了忠义堂的人哪有囫囵个出来的? 孙沛看了看自己还在流血的手心,抬头讽刺的看了范二一眼: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替齐海将那些人领到山下,也是我告诉他们那下面有铁矿,这些都是我做的。 范二猛地踹了孙沛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 孙沛被这一脚踹的胸口疼,他倒在地上咳了几下,再爬起来的时候却突然笑了出来:二当家好气力。 范二冷眼看着他,嘴里不带感情的吐出来几个字:冥顽不灵。 孙沛像是被逗到了一般,脸上的笑容更大:二当家还是这样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连话都不变一下。 当年也是这样,他不过就是悄悄去山下截了几个女的带上了山,范二不嘉赏他也就算了,还让他把人再送回去,说什么盗亦有道,他们是樊石山上的匪徒,不能破了规矩去山下的丰州城里截人。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他梗着脖子不听话,范二就说他冥顽不灵,还拿鞭子抽了他一顿。 从那之后孙沛就恨上了范二,觉得范二这个人虚假又做作,既做了匪徒还偏偏要讲究那么多,自己跟齐海那厮狼狈为奸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还反过来教育他们不要把那些孽物带进樊石寨来。 分卷(30) 孙沛笑的幅度过大,手心突然刺痛了一下,他敛起笑容,无所谓道:二当家打算怎么处置我?杀了我? 范二从他开始笑的时候就震惊的看着他,他看孙沛疯了一般的发狂,说些胡言乱语的疯话,心中尽是痛惜。 然而不等他说些什么,孙沛又忽然问道:二当家还记得奈奈和瑶瑶吗? 当然记得,奈奈和瑶瑶是他的弟弟妹妹。 三年前突然走丢了就再也没找回来过,范二一直猜想是不是被这樊石山上的野兽给叼走了,孤故而每每看到凶狠强大的野兽都会忍不住逮进樊石寨来。 孙沛突然这样问,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范二呼吸都有些紧张了,他艰难的问道:你知道什么? 你见过奈奈和瑶瑶? 孙沛却不做声了,只似笑非笑的看着范二。 范二突然从这笑容中品出了一点什么,他突然开口:当年是你把瑶瑶带走的? 三年前丰州刺州朱见刕突然上山剿匪,他那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落在朱见刕手中,后来还是被齐慬救了才得以反击,但瑶瑶和奈奈却不知是被朱见刕捉去还是在混乱中走丢了,总之再也没找见过。 孙沛突然这样问,范二眯了眼睛看了看他满是嘲讽的眼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孙沛眼看着范二回过神来的样子,嘴角嘲讽的弧度更大了,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意:是我。 但我不会告诉你他们在哪儿咳咳咳 孙沛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揪住了衣领,范二像个疯子似的抓着他的领口使劲晃,语气接近咆哮:他们在哪儿?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孙沛被拉的几近窒息,脑子也被晃得生疼,却有一种快意。 他磕磕绊绊的将话吐出来:我不会告诉你 孙沛其实很想现在就告诉范二,告诉他,你口中的孽物就是你那弟弟妹妹,是你亲口让我把他们关到寨外,也是你亲自让我去狸市把人提出来送给那两个新来的。 但他忍住了,只要那两只小鬼一天不死,他就能多刺激范二一回,眼下还是活命要紧。 范二晃得孙沛衣襟都敞开了,头发也乱着,看上去好像刚遭受过什么虐打一般,但被虐者本人却坚持不肯说。 旁边的小弟看了连忙上来拉范二,生怕二当家一个激动把孙沛打死了,那奈奈和瑶瑶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这些兄弟都是一直跟着范二的,对奈奈和瑶瑶也是当做自己的亲弟妹一般,当初找不见孩子时他们还跟着伤心了很久,眼下知道这些事都是孙沛做的,恨不得将孙沛的骨头敲碎。 但现在孙沛摆明了要拿这事儿威胁范二,韩克在一旁看的清楚,孙沛这时候故意提起这事,就是想逼范二放了他。 弟兄们将范二从孙沛身上拉开,韩克扫了一眼正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孙沛,眼中的鄙夷尽现:孙沛,二当家对你不薄,你如此行径也是够狼心狗肺的了。 孙沛大口的呼吸着,他气还没喘匀,闻言也不恼,只嘲讽的看着韩克。 韩克被他的眼神弄的十分生气,恨不得将他就地绞杀了,他闭了闭眼,示意那些弟兄们拉好二当家,别让二当家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压着脾气道:你要做什么? 孙沛不屑的切了一声:你能做主?他说完不等韩克说话又道:放了我。 不可能!范二刚被被安抚下去的怒火又被挑了起来:先不说你将那些人引去炸山的事,就单奈奈和瑶瑶这一件事,就别想走! 孙沛只嘲讽的笑了笑,没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不放了他,他就不说那俩孩子在哪儿。 韩克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范二安抚住,又使了个眼色让人先将孙沛绑了起来,堵上嘴和耳朵,捆到了旁边的柱子上。 二当家镇静些,韩克苦口婆心道:此事还有诸多疑点,您先冷静一些,平静下来再跟他谈也不迟。 我们先将他关起来慢慢问。 范二手中的红缨枪早就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被兄弟们藏了起来,原本是想替孙沛求情,毕竟无意领人上山也非孙沛所愿。 哪想到孙沛上来就说自己是故意的,一切都是他做的,连二当家的亲弟妹都是他拐去的。 这他妈谁能忍? 他们樊石寨别的不说,义字当先是必须的,孙沛做出这样天怒人怨的事他们都想杀了他。 只不过到底没有摊在自己身上,他们还保持着一丝冷静,知道不能这么着就让孙沛死了。 范二气的眼眶都红了,只盯着孙沛,半晌没说出话来。 忠义堂在僵持着,客院这边也不轻松。 乔墨死都不松口,像个朝堂老顽固似的以死劝谏,说什么都不让宣景出门,大有一副你想出门就先从属下的尸体上跨过去的阵仗。 但幸好他没真的说出这句话来,不然宣景怕是要气死在这里。 时间不等人,齐海估计还在凉亭等他,要是再不出发恐怕齐海也会起疑。 宣景看着乔墨的发旋,在心里劝自己这是未来的男朋友,不能打不能打 乔墨不但是块朽木,还是个顽固,分都分解不开的那种,还不能敲,一敲就会全部碎了。 宣景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狠下心来越过乔墨直接出去,哪知道自己的双腿突然被抱住了。 宣景登时就睁大了眼睛。 乔墨眼见主人这次是铁了心要下去,心一狠就在主人的脚刚动的时候报上了主人的双腿。 他还记得主人说过喜欢他。 主人白日里还说过暗示他的话,他其实听懂了,只是不敢相信。 但现如今的情况不是相不相信的时间了,他得想尽一切办法将主人拦下来。 乔墨抱着宣景的腿不让他动,又使力将挂在屏风上的那件红衫拽下来,赶在宣景反应过来之前,手速飞快的将自己的衣衫褪了,又将那衣服松松的系在自己身上。 一切都在瞬间完成,影卫的功夫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乔墨敞着怀,红着脸求宣景:主主人,属下您属下穿了这个,您感觉热吗? 宣景: 作者有话要说: 宣景:万万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学以致用的 乔墨:属下一直都将主人说的每一句话记在心里(红着脸.jpg) 第49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四十九天 宣景睁大了眼,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那样跪在自己脚边,穿着自己早上才刚刚穿过的将身形衬的若隐若现红色纱衣,心想自己该不是想的太久了,怎么好好的,大晚上的就做起了白日梦来。 可下摆被小影卫松松的攥在手里轻蹭着的感觉又明明白白的提醒他,这不是梦。 宣景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要哑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宣景顿了下,换了个委婉一些的措辞,没将想爬床这三个字赤.裸.裸的说出来:你这是美人计? 乔墨没觉得自己是个美人,但他的确是想勾.引主人,于是只犹豫了一瞬便点了头,嘴里还试探着解释道:主人以前说过喜欢属下 乔墨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看着宣景,生怕他说出现在不喜欢了这种话。 宣景被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看的悸动,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人按在床上身体力行的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 可月光透过窗子照在乔墨身上的时候,宣景又突然觉得不行。 没有红烛帐暖,没有满堂恭贺,就在这丰州边上的小山头上,一个小寨子里,他怎么舍得? 更何况他也清楚乔墨今晚是为什么突然投怀送抱。 若不是情之所至,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时间,宣景舍不得。 宣景使劲将自己眼中翻腾的情.欲压下去,三下五除二的将乔墨身上的衣服裹好,又拿了他刚刚换下来的衣服披到乔墨身上,嘴里道:热,所以我们赶紧出去,外边凉快,出去吹吹风就不热了。 乔墨现在的表情比宣景刚刚看到他脱衣服时的惊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上次主人问他自己这身衣服怎么样,然后他说让主人小心别着了寒。 真是天道有轮回! 乔墨不确定是主人现在又不喜欢自己了,还是单纯的今晚就是要出门,总之他在此刻深深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少说话,多做事,没事儿多夸主人! 乔墨不敢让宣景使力,便顺势站起来自己将衣服穿好了,犹豫着小声问道:主人一定要去吗? 宣景点了点头,一定要去,虽然有别的办法,但此时此刻这个办法是最快的。 而他们没有时间慢慢解决。 乔墨只好低了头,轻声说了声是。 主人决定好的事情,他只能大着胆子劝谏,而不能真的越俎代庖替主人做决定,若是劝谏不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吩咐,做好最坏的打算,在主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将那些危险都挡在外面。 宣景见状怕他以为自己看不上他的身子,怕他好不容易生出一点勾.引的心来又被自己吓回去,想了想,道:你我很喜欢你这样你知道吧? 乔墨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第一次脱光了想留下主人,主人却要带他出去吹凉风。 宣景又道:今天今天不成还有正事要做。 宣景硬着头皮解释,怕乔墨再也不敢对他露出这样的羞赧神色来,绞尽脑汁的跟乔墨解释:等我们忙完了这一摊子事,我禀明了皇兄,向他求个诰命,明媒正娶迎你上门,交杯合卺后我们再再那样 宣景越解释越觉得自己仿佛一个上了就跑提裤子翻脸不认人的渣男,一边把人用完就仍还一边安抚人家,我们现在还不能在一起,我怕你委屈,等我功成名就后必然八抬大轿来娶你。 就跟陈世美似的。 可他明明说的都是心里话! 好在乔墨并不介意,他本就是主人的人,一切自然是听主人的,今日之事已经算他狐媚惑主,本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主人能够要了他。 如今主人还肯对他解释一二,那就是主人没生气,主人对他确实还保留一丝兴趣。 只不过这丝兴趣的分量值得商榷罢了。 乔墨应完是之后想抬头偷偷觑一下宣景的脸色,没想到却看到主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像对自己的回答很不满。 乔墨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敷衍了些。 于是他又郑重的点了点头:一切全凭主人做主! 宣景见他又恢复了那副木头呆样,不免松了口气。 木头偶尔是会发芽的,下次他要看好时机,陪着朽木发芽。 两人一起出了客院,忠义堂那边传来乱糟糟的声音,谁也没注意到客院的两个人趁着月色悄悄地下了山。 他们走的不算快,宣景故意留了机会给乔墨,等乔墨问自己,可乔墨自从出了客院后便再未发一言,连平时那些主人不可以身涉险这样的话都没了。 宣景不免又有些心虚,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的拒绝真的把乔墨又吓回去了。 本王不是不想要你,宣景有些心虚,言语间也多了几分虚张声势,他干巴巴的解释道:实在是今晚的事耽搁不得。 乔墨奇怪的看了主人一眼,不明白主人为何又眼巴巴的提起这件事:属下明白。 宣景又道:待回京后,本王亲自去置办一些东西,到那时,那时我们再做。 乔墨仍是淡淡的:属下明白。 合该如此的,刚刚是他一时鬼迷心窍,竟妄图在这种地方媚主惑上,实在不该。 主人肯这样对他解释,定然是馋他身子,待回府后他要有眼色一些,把自己彻底交给主人! 乔墨顿时恍然大悟,有一种参透世俗的透彻,他恍惚间看懂了主人的意思。 主人馋他身子,又苦于在这种糟污的小地方,主人又三番四次暗示于他,带他回京后,须得主动一些才是。 这样就都解释的清楚了,主人不喜欢韩小姐,只是因为主人馋男人的身子! 不过这样也好,乔墨心想只要侍候好了主人,就算将来有了主母,王府里也应该有他的一片遮风之地了。 只这幅身子,得保养好了,主人喜欢,那这身子就是主人的东西,他不能再做出损伤主人之物的动作。 乔墨这样想着,突然放轻了动作,生怕路边的荆棘扎破了他的皮肤。 宣景被他的动作弄得好奇,但见他神色仍算正常,便没多想,想着等这事儿过去后他定要抽个时间再好好跟乔墨诉一诉衷肠。 还有乔墨也该添几身衣服了 宣景想了想,得添些时兴的,好看的,勾人的,那件红色的款式就很好。 宫里新进的浮光锦不错,改日得去要一些。 两人一路各怀心事,并未再过多交谈,待快到了凉亭时,乔墨突然鼓起勇气问了下宣景:主人去张岂身边能不能带上属下? 宣景也知道自己这回的决定有些草率,因此点了下头:我明面上还是你的人,想来张岂也不会对我做什么,他们的目光肯定还在你身上,把我送去算是你对他们的一点诚意,你来找我也是应该的。 乔墨这才放下了一点心,不管怎么样,放主人自己去那豺狼虎豹之地总是不安全的。 两人再未多说,凉亭处有几盏灯笼,忽明忽暗的闪烁的,齐海等的久了,脸上多了好几个被蚊虫叮咬的大包。 见到乔墨也没那么好脾气了。 乔公子让我好等。 乔墨知道定是主人之前跟齐海约定好了时辰,如今误了一刻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的确得怪他,因此他点了下头,低声说了句抱歉。 倒是宣景看见齐海额头和右脸颊上的大包时心情很是好了几分,替乔墨解释道:齐先生勿怪,是我有事绊住了我家大人。 宣景没说什么事,但齐海很快就看见乔墨的脸色还微微红着,耳尖也染上了绯色,就跟刚从床下下来似的,于是也没说什么,只示意两人跟着他上马车。 马车只有一辆,齐海先上了车,乔墨和宣景对视了一眼也跟着上去了,车内不算宽敞,乔墨本想习惯性的跪在角落,对上齐海的目光后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儿,于是只看着宣景,不知道主人是怎么个位次。 分卷(31) 让他坐着主人跪着是万万不可的。 哪怕是做戏也绝对不行! 宣景倒没犹豫多久,他在宫里待得久了,论演戏也能拿个奥斯卡了,这种小场面根本就没慌。 他有模有样的将马车上放着的毯子铺在小几右侧,把乔墨扶着坐在那儿,又脱了自己的鞋,整个人都拱到了乔墨怀里,俨然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齐海就坐在小几左侧,本来在闭目养神,耳边却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大人喝口茶吧 大人累不累? 我给大人按一按? 说话间还伴随着衣料的摩挲声,齐海都不用睁开眼就能猜到定是这个小男宠又勾着人做些不知羞耻的事来,甚至不顾车上还有别人! 又过了片刻,齐海忽然睁开眼睛拿了披风掀开帘子要往外走,乔墨听见他解释:我去外面吹吹风。 等人走了之后宣景才从乔墨怀里拱出来,伸了个懒腰,趴在乔墨耳边小声的咬耳朵。 终于宽敞了 第50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天 齐海出去为的是眼不见心不烦,不想外面风这么大,吹得他发丝都散了,不一会儿便有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来,触在脸颊上冰凉。 车夫身上披着蓑衣箬帽,稳稳地驾着马车。 齐海淋了会儿,身上实在受不住了,才掀开帘子重新进去。 宣景已经靠在乔墨胸膛上睡着了,手上抓着我们的一缕头发,睡的正香,齐海进来的时候他又往里拱了拱,将整颗脑袋都埋在了乔墨怀里。 齐海在外面时还不觉得,进了车内才感觉到身上被雨打湿后黏腻腻的,潮气让发丝和衣服紧紧地贴在肌肤上,让人恨不得立马脱光了晾晾。 只是君子应正其衣冠,即便如此难受,也不能在外袒胸赤膊。 如此对比之下,齐海居然有那么一丝羡慕宣景的惬意。 最起码身为男宠,穿什么都是没有定数的,只要主人家不嫌弃,哪怕不穿也使得。 就是到底太卑贱了些。 齐海身上不爽,自然也连带着看宣景不大顺眼,他故意咳了两声,哪有主人和客人都坐着,一个男宠却在睡着的道理? 宣景有些起床气,故意装作没听见,接着睡觉,乔墨看了齐海一眼,没说话。 这时车轮滚过一个石子,马车颠了一下,宣景额头被弹开又回撞到乔墨的胸膛上,顿时印出了一小片红印来。 怎么这么硬啊宣景小声嘟囔了一句,揉着额头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乔墨耳力好,听见宣景嘟囔后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是习武之人,又不是女孩,胸膛自然是硬邦邦的,不似那软玉温香。 齐海离的远些,没听清宣景说了什么,只看见宣景说完话之后乔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心道应该是这小男宠犯了错了。 他正等着看戏,不料却看见乔墨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倾下身子捧着小男宠的头仔细的吹了一口气,吹完还问:疼吗? 齐海:原来是撒娇 齐海又轻咳了两声。 宣景正沉浸在乔墨难得的温柔中,见齐海咳个不停,将头扭过来,好心的问道:齐先生身子不适吗? 齐海刚要答是有些不适,就听乔墨停了动作,淡淡的接话道:齐先生喜欢吹风,现下外面的下雨,先生吹不到风不太高兴罢了。 齐海:??? 齐海瞬间被憋的脸都青了,真的开始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宣景看的好笑,悄悄戳了一下乔墨的手心,示意他别生气,将头扭过来关心道:我看先生身上湿漉漉的,怕是潮气上身,有些风寒。 齐海被这话熨帖了会儿,咳的声音小了些。 算了,这男宠也不是全无好处,那张嘴还是很不错的。 乔公子,齐海道:去了丰州可有什么打算? 我错算一事,如今提前下山,有很多事尚未来得及禀报,公子那边怕是还不知情,咱们原先约定的事怕是得拖上几天。 乔墨点点头表示理解:无碍。 那乔公子先随我回齐府?齐海解释道:就是丰州监察御史齐慬大人的府上。 齐海说罢不等乔墨反应,又笑道:不过我得带景公子去玉林苑瞧一瞧,怕是委屈乔公子几天了。 这是之前就谈好的事,还是宣景亲自去谈的,乔墨自然不能说不行,只是到底不放心,心里便不大痛快。 宣景藏在袖中的手指戳了戳正兀自散发着冷气的人,安抚道:大人舍不得我吗? 其实他想说别担心,但齐海就在边上看着,便改了口风,想将人逗得开心些。 宣景没想到乔墨真的点了下头,一本正经的说:舍不得。 这倒是,不好接话了啊! 本王倒是想烽火戏诸侯,皇兄也不让啊。 乔墨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主人心意已决,他也不忍主人为难,便扭头对齐海道:要在玉林苑住几天? 约摸半旬,齐海想了想,又补充道:乔公子也可时常来玉林苑,公子很欢迎的。 乔墨:好。 宣景:也行吧。 马车在黎明将至时停在了齐宅门口,一个小厮在大门处站着,远远的就招呼人拿马凳伺候。 齐海先下来,看了看大门上写着齐宅的匾,勾起嘴角笑了笑。 乔墨落后一步,想嘱咐些什么,又不好直说,只道:主人小心。 宣景在他额头印下了一个吻,像乔墨第一次吻他那样,带着些小心翼翼和珍重。 乔墨不放心他,他也不放心乔墨。 齐海已经下去有一会儿了,乔墨不好再磨蹭,掀起袍角也下了车。 门上的小厮正禀报说刺史大人已在书房等候了,齐海对乔墨做了个手势,两人便进了齐府。 又有小厮来接手,将留在门口的马车朝玉林苑行去。 丰州地处最偏西北的方向,城外偶有风沙,城内也刮着凛冽的寒风,乔墨下去后宣景自己窝在一个披风下面,仍被冻得嘴唇发紫。 好在玉林苑离齐府很近,马车在门口没停,直接从小角门处驶了进去。 张岂自然不会特意拨时间去见一个男宠,宣景被带到一个小院子里,一个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迎了上来,脆生生道:小爷。 宣景略微有些不自在,扶着那小男孩进了屋。 院子很小,屋子也很小,只有一间正屋和一间偏房,看上去比他在南山镇住的小院还要小,宣景吁了口气,跟着进了正屋。 屋内依旧没什么东西,只简单的桌椅板凳,瓷器摆件,说不上精美,看着有些寒酸。 宣景仔细回想齐海说的,玉林苑不是张岂住的地方吗? 竟这样简陋? 宣景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旨意,冤枉了张岂。 这玉林苑看上去也忒穷了些。 张小泗是个很机灵的小鬼,他本来求了人要进府当个面首,一朝得宠就能穿金戴银吃穿不愁,没想到管事看不上自己面黄肌瘦的脸,将他拨到了这个小院当个伺候面首的小厮。 他也不沮丧,伺候面首也行吧,先把自己的小脸蛋养起来再想别的,只是被拨到这小院里快半年了,都没见有新主子进来,他只得每日扫扫院子,再将本就简陋的两间屋子打扫的看上去更加简陋。 好不容易今儿来了新人,张小泗就跟自己要当成面首似的,兴奋极了,领着新主子就进了屋。 宣景在主位上坐定了,想倒碗热茶暖暖身子,一摸茶壶,竟是冰凉的,他只得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皱眉看着那个从他进来后就一直站在下面傻笑的小孩。 傻笑什么呢?宣景敲了敲桌面:连口热茶都没? 他说完环顾了一遭,突然发现这屋子不但没热茶,看着是连个炭盆都没。 张小泗被提醒,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小爷别生气,奴才去隔壁借一碗去。 宣景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要不就是被冻的脑子不清醒了,他试探着问道:借一碗? 啊,张小泗点点头,拿起宣景手边刚放下的茶壶,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道:小爷别担心,旁边薛小爷脾气好心眼好,肯定会借咱们的。 宣景还要再问,张小泗已经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不是,他问的是能不能借到吗?他问的是为什么连口热茶都得借! 这下屋子里除了他,连个会喘气的都没了,宣景揉揉自己的额头,打开衣柜想找件厚实的衣服先披上。 柜门上干干净净的,一丝灰尘都没有,宣景满意了些,开门的时候嘴角的弧度突然僵住了。 这柜子里比柜门都干净! 简而言之,就是一件衣服都没! 宣景十分怀疑自己不是进了玉林苑,而是进了一个刚被抄完家的贪官家里。 张小泗手脚极快,宣景愣了会儿神的功夫他就借了热茶回来了:小爷快来,这茶还热乎着,您趁热喝,要不又凉了。 宣景顾不得吐槽,用茶杯倒了一小碗捧在手里暖手。 张小泗的嘴叭叭的,不等宣景问,就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小爷,我叫张小泗,您叫我啥都行,咱这院子旁边是薛小爷的地儿,他一个月能伺候公子一回,因此吃穿上倒是不愁的,您缺什么就使我去借就成,薛小爷十分好说话。 宣景是第二回 听见薛小爷的名号,又听张小泗管自己叫小爷,便露出了些疑惑:薛小爷是? 跟您一样,是伺候公子的呀 张小泗说完还露出一副羡慕的神情。 宣景突然手抖了一下,茶杯没拿稳,水洒了出来。 宣景顾不得被浸湿的衣摆,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小泗,声音都有些抖:你的意思是我我是 张小泗心说完了,新主子竟是个结巴,他十分好心的替宣景把话补完了:您是公子新进的面首呀。 宣景听罢看了看这简陋的小屋,比脸还要干净的空衣柜,桌上摆着的刚借来的热水,回想了一下来时齐海说的话。 齐海只说把他放在玉林苑牵制乔墨,他妈的没说自己的身份是张岂的面首啊!!! 这他妈的,还得想办法先致富? 第51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一天 张小泗是个有大志向的小厮,他见宣景脸色灰败,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便自觉担负起了两人争宠的重任,苦口婆心的劝宣景。 小爷别灰心,您头一日进府,这屋子里的东西是短缺了些,但往后的好日子多着呢,咱们只要得了公子的青眼,到时候您想要多少热茶都有,韩小爷来找您借的时候咱也大方的借他一回。 宣景的脸色更不好了,他并不想得到张岂的青眼,他只想把张岂的眼珠子扣下来当玻璃球踢飞。 屋内突然传来一些簌簌的响声,宣景朝声源望去,窗棂上糊的窗纱破了个大孔,正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张小泗也跟着看过去,见状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憨笑道:我早上的时候忘了把它再粘上了。 宣景无语的看了半天那窗子,最后还是被冷风吹醒,哆哆嗦嗦的问张小泗:有厚衣裳吗?我快冻死了。 小爷等我。张小泗手脚极快,说完就去了内室,这屋子不大,就一个孤零零的屏风挡着床的位置,宣景没多等就见张小泗从屏风后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床被子。 宣景:??? 张小泗解释道:这屋里没厚衣服呀,您是侍寝的人,侍寝的人不允许穿厚衣服的,您先将就着用这棉被御寒吧,等您得了宠,会有管家给咱们送炭盆来,到时候就不冷了。 宣景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床棉被,不是,要是一直得不了宠,还能被冻死在这儿? 张岂乌龟王八蛋! 自己纸醉金迷,温柔乡里享受着,却把府上的人苛待成这样! 张小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宣景裹得严严实实的,那茶壶里借来的热水因为没有小炉子温着,这会儿已经凉透了,他对宣景道:小爷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今日的饭好了没有,把咱们的饭领回来。 宣景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无力的点点头,期待齐海那个混账羔子动作快点,赶紧来这玉林苑看一看他这个人质。 张小泗出去后没一会儿这冷清的屋子又迎来了一丝热气。 韩卫灵拎着一点吃食过来了。 宣景听见动静,掀开眼皮看了眼,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年轻男人在桌前坐着,他手上还拿着一些冒着热气的吃食,正往桌上摆。 你是? 宣景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将自己的嘴露了出来。 韩卫灵看宣景裹得严实,笑道:我是住在你隔壁小院的韩卫灵,先前小泗从我这里借了壶热茶,那孩子毛躁,话也没说清楚,我估摸着你们应该来不及去膳房,便做主先给你们带些吃食来,莫见怪。 他话说的客气,也照顾了宣景的体面,只说自己擅自做主,丝毫不提宣景目前的窘境,虽说宣景不在乎这些,但仍对韩卫灵多了些好感。 好歹这院子里还算有个正常的活人。 宣景学着张小泗的称呼,对韩卫灵露出一个笑来:原来是韩小爷。 韩卫灵正摆饭的手顿了下,然后无奈的笑笑,道:叫我卫灵就好。 他带的饭还冒着热气,看的宣景肚子都叫了起来,他尴尬的笑笑,从被子里出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韩卫灵十分温和,见状起身笑笑:你披着吧。 宣景一想也是,虽说有些失礼于人,可他都快冻死了,就别管那些礼不礼的了,更何况韩卫灵很明显知道他的窘境,是来救济他的。 于是宣景厚着脸皮裹着大棉被坐在了桌前,那凳子有点窄,韩卫灵还帮他将条案前他一直坐着的大椅子搬到了桌前,扶他坐下。 分卷(32) 宣景觉得自己像个蠢透了的蚕蛹似的,又因为冷不得不裹着这层臃肿的棉被,只得跟韩卫灵尴尬的道了个谢。 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这么可怜过! 韩卫灵怕他尴尬,扶他坐下后就要走,宣景拦住了:卫灵要不跟我一起用些?总不好你忙活一场我还把你赶走。 韩卫灵道:好。 宣景吃饭时一直随心,自在得很,从没有讲究过哪些食不言的规矩,他喝了口热汤,感觉通身都舒畅了些,还不忘再次感谢韩卫灵。 真是多谢你,要不是你来,我今儿怕是得冻死在这破屋里了。 韩卫灵有些无奈,笑道:不用客气,我刚来时也有人这样照顾我,如今我不过是将这善意传下去,不值得什么的。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失落,宣景正要感谢一番当初那个帮韩卫灵的人,张小泗就从外面跳进来,惊喜道:哇,居然还有肉,韩小爷真是大好人。 韩卫灵没说什么,只笑了笑。 宣景看他两只眼珠子都快粘到那碗羊杂汤上了,打趣道:你不是去膳房取餐了吗?饭呢? 说起这个张小泗就一阵失落,语气愤恨道:膳房的人忒势力,说什么您的名字没在名录上,他们就没备您的,让我去找总管去,小爷你说气不气人,他们就是欺负您是新来的,要没在名录上,您又怎么能进的了这玉林苑? 宣景愣了下,心说这可能还真不是膳房的锅,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张岂养在后院的男宠之一。 估计是齐海吩咐的时候没说清楚,底下人理解错了,以为他是张岂的男宠,就将他安排在了后院,前院的人不清楚,自然就没在名录上。 宣景没想到自己的职业生涯突然遭遇了泥石流般的下滑,从大宣朝最得宠的王爷一下子变成了张岂养在后院的小男宠。 还他妈是那种没编制没名录的假男宠! 张小泗内心纠结,既想现在就跑去找总管,又馋那碗羊杂汤,一时脸都快扭曲了。 宣景以为他被气坏了,怕这憨小孩真被气出个好歹来,连忙将那碗羊杂汤推了过去:先喝碗汤消消气,消消气。 张小泗的注意力果然都被吸引过去,美滋滋的端着汤去自己屋里喝去了。 韩卫灵等张小泗走了之后才道:阿景好脾气。 刚刚宣景吃饭的时候已经跟韩卫灵互通过姓名,现下听韩卫灵叫他阿景还略微有些不适应。 印象中除了皇帝之外,还没人这样叫过他。 宣景知道韩卫灵什么意思,不以为意的笑笑:卫灵看我现在这样,连口饭都得靠你接济,就不摆那些谱了 倒也是。 宣景胃口极小,又不在乔墨身边,只略微吃了些身子暖和过来了便不再动筷,他拿手帕擦了擦手,对韩卫灵道:卫灵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韩卫灵愣了下,无奈的笑道:没有,阿景别想太多,这天下还是有白食的。 他当真是没什么事,也不打算以此胁迫宣景为他做些什么,毕竟宣景刚入府也帮不了他什么忙,纯粹是有些怀念故人,也就是这院子的上一个主人。 另一边乔墨跟着齐海进了刺史府后就被下人领去了书房,齐慬正在看文书,见两人进来了连忙放下那些文书站了起来。 齐海,这位是? 齐海之前没跟齐慬通气,只出发的时候临时派了个人回来传话,说自己要带个人回来。 齐慬本以为是范二之流的人,没想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却是一个通身散发着寒气的男人。 齐海笑道:大人,这位是乔公子,我跟他谈了笔生意。说罢又指了指齐慬道:乔公子,这位是丰州刺史齐慬大人。 乔墨冲齐慬拱了下手,先打了声招呼:齐大人。 齐慬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之前在哪儿见过,只得压下心中的好奇先将此事揭过。 齐海等都坐下了才道:大人,我之前跟您禀报过,如今狸市那边正缺人手,乔公子武艺见识方面都极佳,也愿意跟我们合作,您看? 齐慬先是打量了乔墨一会儿,一脸为难的对齐海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公子那边知会了吗? 这不是先来问问您的意思,齐海讪讪笑了几声,解释道:您掌过眼了,我才敢去跟公子禀报不是? 这样齐慬这才笑了出来,道:只要公子那边同意,我这儿是没问题的,乔公子一路过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具体等明日再谈? 齐海不太赞同,却也没说什么,只让人进来带乔墨去了客房。 待乔墨走了之后齐慬才落下来脸,带着些愠怒:你突然回来想必是山上出了些事,不如先将此事说一说,咱们再说别的。 齐海领人去樊石山炸矿石本就是瞒着齐慬做的,只想着先把这事儿做了再拿去公子跟前邀功,到那时就算齐慬想说什么,有公子拦着,也就不影响什么了。 不料昨日突然发生了意外,齐慬这里是万万交代不过去了,好在还领回来一个乔墨,在公子跟前也能将功折罪。 齐海将带人上山一事简单的跟齐慬说了一遍,齐慬听完果然勃然大怒,没忍住骂了齐海一顿。 齐海都老老实实的认下了,只想着先带乔墨去公子跟前混个眼熟再说。 而乔墨进了客房后就将人打发了出去,把房门插好,从衣柜里寻了件黑色的衣服换上,从窗子处跳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过渡章~ 发现多了好多个问号,改下格式~ 第52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二天 玉林苑极大,从前是赵家建的,后来被赵家主献给了张岂,便成了张岂的温柔乡。 乔墨没来过这地方,只趁着夜色混进了这座堪比小园林的宅子,在里面兜兜转转的寻了半天,方才寻到了宣景这间破落院子。 张小泗早就回了偏房自己的床上呼呼睡着,主屋只剩下宣景窝在冷硬的大床上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好在张小泗走前寻了些浆糊将那扇破了风的窗纸重新粘上,不然宣景半夜就只能与寒风相伴了。 破败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宣景费劲的从被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来,心想这个连贼都不屑一顾的小院子能迎来谁的大驾。 乔墨眼神极好,是能在夜色中视物的程度,他推门时就已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如今更是一眼就看见那个正裹得像个蚕蛹似的臃肿厚被里露出来的那张脸。 主人乔墨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他逛遍了玉林苑所有的房舍,却没想到主人被安置在这个连下人都不住的小破落院子里。 墨墨宣景这回当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哽咽,鼻尖被冻的红红的,看上去竟像刚哭过似的。 乔墨见状更心疼了,他几步来到床边,单膝跪在床头,低声又叫了一声主人。 您齐海居然把您安置在这种地方?乔墨脸上带了些愠怒,恨不得马上去杀了齐海泄愤。 说完还不忘从怀里拿出一块暖玉出来放进了宣景的被窝里:主人忘记将这暖玉带上了。 宣景从不记事,万事都有乔墨打点的妥妥帖帖,行李之类的物什他自己是从没收拾过的,反正乔墨能将他安排的妥妥的。 如今乍见了这暖玉才突然想到往日出门时乔墨总会细心的带一些小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他从未注意过,现下才发现乔墨远远比他以为的要贴心的多。 暖玉触体生温,宣景手里握着它,渐渐地也感受到了一股热流慢慢的传遍了全身,连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宣景本就睡不着,如今乔墨来找他,更是来了精神,他身上暖和了些就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床边眼睛错也不错的看着乔墨。 乔墨在他身后垫了一个软枕,许是因为这是专门用来安置男宠的屋子,衣柜里一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笼箱里却有几床厚厚的棉被和一个金丝软枕。 没事,宣景说:幸好你来了。 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这第一晚该怎么熬下去。 乔墨抿着唇,抬头看了看宣景又将头低下去,一声不吭的将宣景是脚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 这样的乔墨是极为少见的,宣景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像只被赶到门口的大狗似的,耷拉着脑袋,既委屈又有些生气。 宣景终于染上了一丝笑意,他伸手戳了戳乔墨的脑袋,道:生气了?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乔墨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是主人的手之后又很快放松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宣景,眼中带了丝怒火,求道:主人,属下想杀了齐海。 大约他也知道自己此时的请求不会被允准,因此说完后并不等宣景应他,又道:您要在这地方待几天?属下明日会跟着齐海来见张岂,到时可以来接您吗? 不可以,宣景道:我还得再住几天,你安心在外面办事,晚上可以偷偷过来。 乔墨又低下了头,他两只手都在被子底下握着宣景的脚,闻言手上没注意使了点力气,宣景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 属下弄疼主人了?乔墨有些慌乱,连忙将手抽了出来,想要凑近看宣景的脚有没有受伤。 宣景都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别人捧了脚细细看着。 咳咳咳这可太不自在了,宣景没忍住轻咳了几声,想将脚收回来:没事。 你宣景顿了下:你今天情况如何? 乔墨看着宣景的脚并无大碍才放下心,又重新把它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才回话:回主人,今天属下跟着齐海去了齐慬的书房,齐慬似乎跟齐海的意见不是很一致,他让属下先回房,两人应该在商量什么。 宣景点了点头,毫不意外道:齐慬忌惮齐海,齐海心太大了。 樊石山上,范二言语中对齐慬很是敬重,想来齐慬对范二应该不错,最起码表面功夫做得不错 。 而齐海是因为齐慬的面子才得以在樊石寨立足,做得却都是范二不赞同的事,言语中也多提及张岂,想来是两人意见不同,齐海想自己攀上张岂那个枝儿。 乔墨也是这个意思,他听罢又请示道:那让他们鹬蚌相争,咱们从中挑拨,渔翁得利? 宣景点点头,道:嗯,如今齐海一心想将你献给张岂,又拿了我做人质,想必是势在必得,觉得张岂一定会欣赏你。 只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里,咱们也好有个应对策略。 宣景是真心不知道,他眼中的乔墨除了情.事上木了些,别的方面简直没缺点,长得英俊,功夫又好,宣景时时刻刻担心被人抢了去。 他说完不待乔墨回话,又突然将被子撩开了一角:陪我躺会儿吧。 乔墨惊惧于主人的话题转变之快,他还在想张岂的图谋,冷不丁的就见主人掀开了被子让他上床。 这情景实在让他不能不多想。 尤其是发生在昨日半夜时求.欢媚.上被拒之后。 乔墨想了片刻,将身上的外衫褪了,十分识相的主动钻进了被子里。 宣景本以为他不会这么轻易就上来,没想到乔墨的动作这么迅速,他嘴里那些要劝乔墨上来的话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莫名有些憋屈。 还有些情动。 这不是他第一次跟乔墨同床共枕,年少时也曾拉着乔墨往自己床上按过,当时刚穿越过来,虽然是大人的心智,却仍旧是小孩子的身体,周围的人都拿他当小孩哄着,宣景听得多了,难免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小孩。 小孩是喜欢肆意妄为的,他喜欢乔墨,就要把乔墨牢牢地困在自己身边,让他一直陪着自己。 那时的乔墨才是真正的孩子,却因为从小就进了影卫营的缘故,见惯了生死,被宣景要到自己身边后也整天绷着小脸,跟个小大人似的。 忘了从何时开始,宣景意识到自己对乔墨不只是当做喜爱的玩具,便再也没敢拉乔墨上过床。 直到今天。 乔墨躺在外侧,他身子热,肩膀挨到宣景时好像一个人形暖宝,他又往里蹭了下。 宣景被拱的越发脸热,他手里使劲捏着暖玉,几乎要将那圆润的暖玉捏碎在手心里,嚣张的小处男直到在床上被拱了,才生出了一些紧张。 他几乎要以为乔墨是想将昨晚未尽的事做了。 你宣景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你要继续吗? 内心却在抓狂! 啊啊啊啊啊他主动了!他居然主动了! 我没有准备脂膏也没给他凤礼一会儿弄伤了他怎么办! 早知道就应该下马车的时候将那些话本都带上! 怎么办怎么办一会儿该用什么姿势??? 宣景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每天都嫌弃乔墨不开窍,还故意穿些勾人的衣服在乔墨跟前晃悠,当真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淡定。 如今真被人拱了,才显现出一丝纯情。 乔墨又往里拱了下,想直接伸胳膊将主人揽在怀里,却发现主人好像僵在了那里? 一动也不动的。 乔墨心中疑惑,胳膊却不敢再伸过去,只虚虚的圈住宣景,压低了声音问道:主人不想继续? 他刚刚听见了主人问他是不是想继续,难道主人不喜欢他这样? 可主人又让他上床。 乔墨甚至想起身去问问影五主人的意思。 宣景闻言身子更僵硬了,听乔墨这意思,好像是很想继续? 罢了罢了,既然这样 宣景眼睛使劲闭了闭,再睁眼时两只眼睛都炯炯的,下定了决心似的,道:既然墨墨坚持,咱们就来一场出汗的运动吧! 大不了本王小心些不弄疼你! 回去再给你补个三茶六礼,鸾卺合仪! 定不会让你委屈的! 宣景下定了决心,刚想翻身将乔墨压在身下,还没动作就被乔墨使劲圈在了怀里。 本来虚虚放在自己腰侧的胳膊也使了力气,将他牢牢的揽在怀里,脸也贴在了乔墨的胸膛上。 乔墨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突然松了口气,道:主人身上好像已经很热了,需要属下再用力些吗?属下胸膛比手心更加暖和,您脚心可以伸到属下怀里。 分卷(33) 他顿了下,又道:主人若想出汗的话,属下用些内力给您捂捂? 宣景此刻比刚刚乔墨问他要不要继续时更加懵,他小心地,怀着一丝侥幸的,试探着问道:你刚刚说继续的意思是? 属下帮主人焐热。乔墨道。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宣景觉得自己的脑子怕不是宕机了。 片刻后,破落的小屋内发出咚的一声响动。 乔墨第一次被主人踹下了床。 用他刚刚塞进自己怀里打算用胸膛捂热的脚。 第53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三天 这一觉睡的十分惬意,宣景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丰州地处偏僻,没什么富贵之鸟,反倒有几只鹰在天空徘徊着,偶尔掠过树枝,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掉在地上,很快又被张小泗扫走。 宣景将窗子推开,看了看已经被扫成一小堆的树叶子,啧了声:秋风扫落叶啊。 张小泗没抬头,专心将手上最后一撮叶子扫到墙角,不大赞同的反驳道:小爷,落叶是我扫的,今儿没风。 宣景:算了,当他没说。 宣景昨晚上吃的不多,那顿饭大多都进了张小泗的肚子,现在便有些饿,他摸摸肚皮正想遣张小泗去韩卫灵那儿再借点,小院的门倏地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进来,目光绕着院子逡巡了一圈后落到宣景的身上,皱眉看着宣景身上披着的那床厚被子:你就是新来的? 这么讲也没错,宣景点了点头,张小泗听见问话后一把将手里的笤帚扔到地上,小跑到那人身边,哈着腰打招呼:许管事,您来了。 许三一大早就听膳房的人来报说府里新进了人,问他要不要将这人的牌子加上,日后备膳的时候也好备上。 许三只当又是哪位大人进献的美人,还道为什么没过他就将人安排进来了,膳房说来取膳的小厮自称是承意院的人才上了心。 承意院,已有大半年没人入住过的承意院。 如今也迎来了新主人么? 本以为是哪个颜色好会讨好人的进了这院子,不想却只看见一个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如蚕蛹般的少年。 见了他也不知打招呼。 当真是白瞎了那样的好颜色。 许三睨了张小泗一眼,却见张小泗额头上都是刚沁出的汗水,衣摆上也都是刚沾上的灰尘,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们是过的谁的门路进来的? 谁的门路张小泗还真不知道,他将头转向了宣景,宣景轻咳了两声,不大自然道:齐海齐先生的。 原来是齐海。许三道。 他知道齐海是公子身边新晋的红人,府里少不了人巴结,没走流程就将新人安排进来也能理解,只疑惑为什么将人安排在了承意院。 齐海在张岂跟前得力,许三也愿意卖他个面子,便扬着脸对宣景道:膳房那边我已知会过了,承意院的牌子已经挂上,你先收拾下,两个时辰后随我去主院。 齐先生送你来是看重你,但能不能得宠全靠你自己的本事,许三嫌弃的扫了一样宣景身上的厚被子,又低头对张小泗吩咐道:一会儿伺候你主子换件得体的衣裳,别往身上套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小泗狗腿的点点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宣景觉得这小孩可真不靠谱,他轻咳了两声,对许三提出了一个比较相对现实的问题。 我没衣服穿,宣景顿了下,又补充道:衣柜里都是空的。 许三有些不可置信,他看了看张小泗,又看了看裹得严严实实的宣景,一言难尽道:你真是齐先生送来的? 怎的如此寒酸? 宣景也觉得有些丢人,想他堂堂亲王爵位,居然沦落到跟一个小管事要衣服穿。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许三仍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新来的不讨好他也就算了,还管他要衣服穿,这是笃定了自己会得宠啊。 许三想让他对收敛一点,但刚对上那张脸,瞬间又觉得也没错,看着是能得宠的样子。 得益于许三的吩咐,宣景终于在来玉林苑的第二天早上吃上了饭,还有了件厚实的衣服穿。 张小泗坐他旁边一个劲的埋头干饭,宣景看着都觉得胃口好了很多。 昨天刚过来,一天没吃东西,韩卫灵给他送的饭尚能觉得香甜可口,今个不怎么饿了,再用这些重油之物总觉得有些恶心。 小爷快吃啊,张小泗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桌上的菜往宣景跟前推了推,提醒道:许管事待会儿就来了,您可得多吃点。 为什么他来我就得多吃?宣景嫌弃的将那碗腥的人恶心的肉汤往远处推了推。 张小泗见状连忙把汤扒拉到自己跟前,惬意的打了个饱嗝儿,道:许管事不是要带您去见公子吗?那可是个力气活,我看隔壁韩小爷每回伺候完都得在床上躺好几天,也不怎么出来了,程林说他在休息。 程林就是韩卫灵身边的小厮,平常会跟张小泗一起去膳房领饭。 宣景听完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轻轻敲了敲张小泗的头:小孩子。 还力气活,分明是要命的活儿。 宣景稍微用了些饭就吃不下了,张小泗伺候他换了件能出门的衣服,许是因为衣服都是许三挑的,大红大绿中还有几件紫的要命的外衫。 宣景看着十分的一言难尽。 埋头在柜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颜色没那么张扬的青色外衫套在了外面。 张小泗有些不满:小爷怎么不穿我拿的那件绿色绣楠竹的? 我穿上那个,你再给我配跟绿发带?宣景没好气道。 张小泗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翻开一个匣子让宣景看:这些都是许管事刚刚派人送来的,衣物首饰一应都是配套的,他往里翻了翻,果然看见了一条绿色的发带,惊呼道:小爷也太神了,这都能猜到,果然有根绿的。 宣景眼疾手快,一把将盒子盖上:我不喜欢绿的! 开玩笑,穿的像个绿巨人也就算了,再带根绿发带,往那儿一戳当绿化带吗? 张小泗颇为遗憾。 两人正说着话,韩卫灵带着程林进来了。 阿景,韩卫灵一进来就喊住了宣景:我听说许三要带你去主院? 听谁说的?这消息传的也忒快。 韩卫灵见宣景满脸尴尬,顿觉自己这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来与你争宠的,我就是来提醒你一下,公子这几天脾气不太好,你小心一些。 脾气不好? 韩卫灵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估计是前院出了事,公子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大爽,你刚来,没见过公子,要是公子下手重了,你就忍忍,可千万别叫出来。 宣景:??? 韩卫灵压低了声音:公子不喜欢听我们发出声音。 你若实在忍不住了,韩卫灵将宣景拉到一边,避开了张小泗和程林,小声道:若实在疼得很了,就学狗叫,公子不许我们发出人的声音,但装狗叫声他是不管的。 艹宣景没忍住低声骂了句,变态啊! 韩卫灵连忙捂住了他的嘴:你不要命了? 宣景往后退了步,将自己的嘴从韩卫灵手下救出来:知道了,多谢提醒。 韩卫灵看他的样子就不放心,心事重重道:你你千万要忍一忍,别惹公子生气。 韩卫灵有些担心的看着宣景,这个少年看上去就像是忍不了的那种,娇气又清冷,跟当初的程意一模一样。 想到程意,韩卫灵更失落了。 宣景知道韩卫灵是关心自己,因此尽管有些恶心张岂,还是忍了性子跟韩卫灵解释:你放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他知道今天乔墨和齐海会来玉林苑,张岂必定不会动他。 谁料韩卫灵听罢更担心了。 满脸都是欲言又止。 但他只纠结了一会儿就不纠结了,许三掐着点过来了。 收拾好了没?许三在门口站着,上下打量了宣景一眼,皱眉道:怎么穿的这么素?算了你赶紧跟我过去,齐先生那边已经到门口了,我们赶紧趁现在过去。 好了。宣景看了韩卫灵一眼,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跟许三出去了。 张小泗没跟着,他小爷就是去伺候人的,他一个伺候小爷的就更不用去了。 承意院离主院很近,不大会儿功夫就到了,宣景跟许三在住院外站着,等人进去通报。 原来离得这么近,宣景小声嘟囔:我还以为自己住的是玉林苑里最犄角旮旯的地方呢。 许三听见了,道:承意院当然离主院最近。 毕竟那可是原来程意住的地方。 只不过现在程意这么名字没人敢提起罢了。 主院门口的人见他俩咬耳朵,不耐烦的冷声道:噤声。 许三连忙讨好的笑笑,把宣景拉到自己身后不让他再出声。 两人正站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齐海带着乔墨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齐海皱眉看着宣景,又看了看许三,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让人找一处好院子给宣景住着吗?还让他们别惊动人,等他禀明了公子再说。 怎么人到这儿了? 等乔墨? 齐海狐疑的朝后看了一眼乔墨,却见乔墨低着头,连眼神都没往宣景那里飘一下。 许三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奈何刚被门前这俩侍卫训斥,不敢再说话,只好尴尬的朝齐海笑笑。 几人正僵持着,先前进去通报的人出来了,站在门口,道:公子让各位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昨天白天就写完了,第一次这么早写完,还没来得及嘚瑟,手一抖就叉掉了,而且没保存 晚上又重写了半章,写着写着给睡着了 这是艰难的一章qaq 第54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四章 张岂看见四人一起进来的时候还颇为意外。 雩之来了。 齐海先行了个礼:公子,紧接着又指着身后的乔墨介绍道:这就是我先前跟您信上说的乔墨。 乔墨默默的往前站了一步,任张岂打量,同时也在悄悄观察张岂。 坐在首位上的男人看上去过分年轻了些,还长了一张娃娃脸,若不是穿金戴银的,看上去说是影五也不为过。 就是这人的心肠八成是黑色的。 还是张岂先开的口,他看上去格外温和,温声跟乔墨打招呼:乔公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乔墨早先就跟齐海说过,但不知是齐海没说,还是张岂故作姿态,他又沉声回答了一遍:江淮。 若说丰州是西北苦寒偏远之地,那江淮就是个反例,它是除了京都外最为富庶的地方,大宣朝每年的税收有极大部分都来自江淮。 张岂颇为意外,扬眉看了齐海一眼,又道:江淮?你姓乔,跟江淮的乔家有何关系? 乔家二房的庶子。 乔家,是整个江淮城最大的家族,产业遍布整个南方,也是皇帝亲封的皇商。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有钱。 非常有钱。 张岂曾经一度想跟乔家搭上关系,奈何乔家上面顶着皇帝的谕旨,明明白白的只做生意,从不与任何官员发生牵扯。 明明满身铜臭,却偏偏像个清流。 张岂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遇到乔墨,倒还真的算是意外之喜。 张岂从不介意嫡庶之分,他自己是庶子出身,却很得太后青眼,成了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幼弟,又被挂在嫡母名下,成了真正的嫡子,因此他从不小看这些大宅院里出来的庶子。 只是乔墨这身份的真实性 张岂微微偏头,看见齐海对他点了下头,才放下心。 丰州除了朱见刕外,其余大小官员几乎都已投到张岂门下,整个丰州成了张岂的一言堂。 天高皇帝远说的就是丰州这样的地方。 这里地处西北,偏远贫瘠,却又不在边境,连皇帝都不会往这边多派兵,朝里那些官员大都喜欢南方富庶之地,丰州这样的地方没人想来。 当初宣雒就是看在这种情况下才将张岂发落到丰州来,试图断掉张家一臂,却没想到正是张岂自己设计被发落到这里。 太后幼弟,皇帝都要称一声小舅的人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大理寺卿抓住了把柄,又被老老实实的遣到丰州来。 一切都在计划中罢了。 狸市是张岂计划中的第一环。 丰州贫瘠,盐场、茶叶、丝绸之类的大生意不会建在这里,就连土地也不如南方生产的粮食多,却有一个极大的优点。 人口多,且贫穷,朝廷不会过度关注,只要不是大灾荒年,几乎没有官员能想起来丰州。 张岂联合齐慬将那些官员召集在一起,以利益诱惑,丰州这样贫瘠的地方,稍微有点油水就能勾的那些小官一起分食。 若不识相的,再由齐慬这个监察御史给京里上折子,将那些不识相的或罢免或调去更加偏远的地方。 管住了这大大小小的嘴,张岂就开始大肆购买奴隶,以极低的价格从一些村子里将那些还小的男孩女孩买回来。 说是到大户人家做苦工,实则是送到教管院,由专人教管、驯养,将一个个纯真的小孩子训成猫狗一样的宠物,再以极高的价格卖到富庶的地方。 这是暴利,丰州最不缺的就是人,三个月的时间不到出第一批货的时候,账本上的数字好看极了,白花花的银子进了张岂的腰包,再送去京里,由张剋运作,拉拢更多的官员。 因此两年的时间,在宣雒几乎要忘记张岂这个人的时候,朱见刕的密报才经过重重磨难被送到御案上来。 狸市卖出的猫狗小兽赚到的钱只是第一步,这件事所有参与的人都获得了不小的利益,张岂再在各个地方卖官鬻爵的消息也会同狸市一样,被这些经手的人生生压下。 分卷(34) 正是因为如此,宣雒才会说朝中无人,只能让宣景过来。 实则不是无人,而是不确定哪些还是人,哪些又变成了鬼。 确定身份之后,张岂请乔墨和齐海一齐坐下,又让人上茶,待礼数齐全后才步入正题。 据我所知,乔家一向不与外人联合,之前我也多次递出名帖,皆未得到回应,不知乔公子此行为的是? 这话存了些试探的意思,张岂说完就盯着乔墨,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慌乱,但乔墨从头到尾都很沉静。 他抬眼看着张岂,脸上带着一些不耐烦,道:乔墨只是乔家二房的庶子,代表不了乔家。 张岂自动把这句话反过来听,虽说代表不了乔家,可还是乔家的人,只要不出事,他们就能做生意,但若是出了事乔家也不认,不过是个庶子顶锅罢了。 但有这句话就够了,张岂无所谓他认不认,只要有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管他庶子嫡子,都不如银子实在。 话到这里,今天就谈的差不多了,张岂慵懒的向后靠了下,端起一杯茶来,指了指齐海道:听说你给我送了个人? 许三和宣景早就在张岂提及乔家的时候就被人挥退到门外,张岂突然想起来也是因为刚刚宣景进来时,他瞧着那张侧脸,总觉得有些眼熟。 齐海霎时有些为难,他是想先把人送到玉林苑,再带乔墨去见一见齐慬,也算是拿宣景当个人质,本想等张岂见过乔墨之后再将这事儿提一提,到那时就连公子也得赞一句他办事妥帖。 不想出了意外,竟然在门外看见了宣景,公子还说是献给他的人? 这该怎么说? 实话说怕落了公子的脸面,不说实话又怕乔墨就此翻脸,齐海这片刻的功夫已经在心里将许三骂了个遍。 张岂问完见齐海没马上回答就猜到这事恐怕另有隐情,换做平时他是要发火的,今天心情好,便只是沉了面色,又问了一遍:雩之? 雩之是齐海的字,平常张岂这样叫的时候他只觉得亲近,今天听张岂这样叫,张岂只觉得要完。 正要心一横说是献给公子的新男宠,旁边乔墨就站了起来。 张公子,乔墨冲张岂拱了拱手,道:外面那人是我的人。 他昨夜在马车上与我闹了别扭,使小性子不肯出来,我急着跟齐先生去齐府,便没管他,想是他知道我要跟您做生意,便特意过来求您做主,让我哄一哄他罢了。 在家里太惯着了,张公子莫介意。 乔墨一番话说得也算是滴水不漏,他若直接说是他的人,张岂必定不会放手,说不定还要拿宣景试他,可他言语中把张岂放在了上位,说要张岂做主,便听着好了许多。 张岂的面色也缓和了下来。 笑道:乔公子这是哪里话,我说今儿个一早府里的人就说新进了人,又说是雩之献的,我还琢磨雩之什么时候关心起后院之事来了,不想却是下边人胡乱揣测,冒犯乔公子了。 乔墨自然说不敢,又想起主人的嘱咐,道:我去看看他?免得他被我宠坏了不知轻重坏了玉林苑的规矩。 乔墨从前也出过任务,扮演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只要主人不在身边,他演的都很逼真,绝对露不了馅,这番话说的连齐海都没挑出毛病来。 张岂笑了笑:乔公子这是不想过我的眼了,想必这美人定是国色天香,乔公子这是怕我抢了去,他说着摆摆手,做出理解的样子,道:乔公子快去吧,不然美人落泪,到时候也是咱们心疼。 乔墨知道他这是要留齐海说话了,便顺势退了出去。 宣景还跟许三在门外的台阶下等着,好在今日没风,他倒也不觉得难熬,只是有些心虚,刚刚乔墨都没看他。 乔墨第一次不看他! 因为就在台阶下,许三不敢多言,只能觑着宣景的神色拉了下他的袖子,小声提醒道:公子就在里面,你小动作别那么多。 宣景只得停下正挠头的手,老老实实的站着,免得被许三看出端倪来。 乔墨一出来就看见主人规规矩矩的在石阶下站着,一动不动的,心疼坏了。 主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偏偏他还在里面安安稳稳的坐着,更是大罪。 要不是还有任务在身,乔墨现下就要跪地请罪了。 宣景低着头,没看见是谁出来,却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打横抱起,他惊呼一声,一抬头正对上乔墨的眼睛,惊呼声戛然而止。 许三看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宣景的身影,又看着石阶上候着的侍卫,难以接受有人就这样把公子的人抢走还没被拦下。 可石阶上的人就跟没看见似的,没搭理许三的眼神。 乔墨抱着宣景越走越远,往承意院走去,宣景窝在乔墨怀里,听他有力的心跳,嘟囔道:怎么?又想将我带回去给我暖脚? 作者有话要说: 走一走剧情 第55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五天 樊石寨。 樊石寨内没有专门用来关人的地牢,孙沛被韩克拉到忠义堂后的小耳室里拿绳子捆了,还断了食水。 范二气的几乎要把孙沛给生吃了,好歹被韩克给劝下,在忠义堂内来回的转圈。 不许,我得去找瑶瑶和奈奈。范二一拍桌子就要带着自己的长刀出去,又被韩克拉住。 二哥二哥,你先冷静冷静,韩克拦在范二跟前,劝道:孙沛那么说就是想激你,你不能上当啊,他已经被咱们锁起来了,只要咱们不急,就换成他急了! 我怎么能不急?范二气的一把将韩克推开:那可是瑶瑶和奈奈,老子的亲弟妹。 二哥!韩克猛地跪下抱住了范二的腿,求道:那咱们樊石寨这么多弟兄就不是二哥的弟妹了吗?齐海带人把下边的矿炸了,必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还有那些受伤的弟兄,二哥,这些都等着你来做主啊 范二的步子生生被止住,他看了看忠义堂的那把椅子,又打量了一番韩克,最终卸了口气似的,无力道:是我的错。 韩克松了口气,手上松了些力道:二哥别担心,瑶瑶和奈奈也是我的弟弟妹妹,您交给我,我带人去找,您放心在寨子里处理矿石的事儿。 范二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他拿孙沛当兄弟,甚至齐海来之前,孙沛也能算是个三当家,范二也是极相信他。 甚至瑶瑶和奈奈刚丢的时候,他都没有责问过孙沛一句,就怕孙沛以为他不信任他。 不想到了最后,却发现是自己最信任的好兄弟将自己的亲弟妹拐走了。 还有齐海,他拿齐慬当大哥,对齐海也是敬重有加,齐海说要借他们寨子办事,他就吩咐寨子里的人暂时听齐先生的,给了齐海极大的权利。 齐海却让人炸了他们山下的矿石。 这让范二不得不怀疑齐海本身上山的目的就是为了矿石。 而自己却像个傻瓜一样,还为着当初的救命之恩,错把豺狼领回家。 你去问孙沛吧,范二说道:看看能问出来些什么,我出去转转。 韩克没再拦着,满含担忧的看着范二的身形晃了一下,暗自下了个决心,起身去了耳室。 影五在树上看完了整个过程,突然对范二这个大块头有了一些不忍,他那天听见了孙沛说的,下意识的觉得公子房里那俩大猫就是范二口中的瑶瑶和奈奈。 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范二。 王爷没说不可以说,那就是说不说都无所谓的意思,可他怕自己说了之后范二接受不了,影五难得好心一次,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树枝晃动了一下,影五轻巧的从上面跳下来,站到范二跟前:你去做什么? 范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跟丢了魂似的,从影五身侧绕过接着往前走。 哎你给我站住!影五直接拽住了范二的胳膊,皱眉道:失魂落魄的干吗呢?你不是想找我打架吗?我陪你打一架。 你主子不是不让你跟我动手吗?范二轻飘飘的看了影五一眼,又将目光移到别处去。 影五有些心虚的锤了他一下:我主子不在,你到底打不打? 打。 范二说完一个拳头就伸了出来,带着破风声直击影五的面门,影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尽管及时偏了下头,右脸颊还是被打到了一些,一股血腥气弥漫在口腔中。 我.操.你大爷的,不知道说一声啊!影五边闪躲边骂了句,随后拿出手中的鞭子往范二身上抽去。 他身子灵活,无论近身还是远处都极为有优势,鞭子也使得炉火纯青,而且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再也没被范二强行抓住鞭子。 两人使尽全力打了一架,停手的时候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挂了些彩,范二躺在地上使劲喘着粗气,影五踹了他一脚:起来。 做什么?范二没动弹地方,他们这一家打的十分畅快,范二心里那股气也散去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比动手前还要精神几分。 不做什么,带我去吃饭。影五说。 他在树上的时候没察觉到王爷和乔墨的气息,便猜测到王爷八成是有别的事,说不定已经离开了寨子。 王爷虽然说得语焉不详,但他也听出来孙沛和那被锁在昭理堂前失踪的那个人是要他来查的。 范二从地上爬起来,他比影五高一些,也比影五壮,站在一起显得影五像个小弱鸡,还是一拎就走的那种。 可他知道不是的,这个唇红齿白的小弱鸡刚刚还跟他打了一架,不用暗器的情况下还能跟他打个平手,范二欣赏这样的人。 两人一起向膳房走去,范二犹豫了一下,又提起来那个问题:你要不要跟着我? 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人,你跟着你主子也没什么好下场,不如跟着我,我虽然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但你跟我一天,就有酒有肉,我范二拿你当兄弟。 闭嘴! 范二不死心,又劝道:齐海是什么人你也看见了,你主子跟着他迟早变成一样的人,到时候你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你能不能闭嘴?影五回头蹬着范二,气鼓鼓的,两腮鼓起了小包,看的范二很想戳一戳。 范二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举着双手:好好好,我不说了。等影五将头扭过去他又嘟囔了一句:后悔了别来找我哭。 影五气得攥紧了拳头,要不是刚打了一架没力气,非得再跟范二打一顿不可,让他看看到底是谁后悔。 两人去了膳房,随意捡了些酒菜就在膳房外面的石桌上摆上了,远处传来几声鸟叫,有鹰从上空飞过,范二拿坛子倒了一海碗酒给自己满上。 影五敲了敲碗沿:我的呢我的呢?你居然要吃独食? 范二看了看影五的脸,又将坛子放回了自己手边。 影五:??? 影五深吸了口气,算了,不喝就不喝,反正大哥在的话也不准他喝酒,就当范二跟大哥一个牛脾气吧。 两人也没说话,各吃各的,范二偶尔喝口酒,一直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候。 影五站起来要回客院,又瞥见范二趴在石桌上,一只手还拎着坛子,摇摇晃晃的,看着就要掉到地上摔碎了。 他拍了拍范二的脸:快起来,回去睡。 范二被晃醒,抬了下头,眼神迷离的看着影五,就在影五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啪的一声,范二手上的酒坛子掉到了地上,留下了清脆的响声。 范二手上没了东西,趴在桌上彻底睡熟了。 影五又晃了晃范二的胳膊,没晃动。 他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方才将手伸进了范二的怀里,掏出来一把钥匙。 月光正好,把影五的影子拉的老长,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范二,有一阵凉风吹过来,影五回过神,将钥匙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趁着月色下了山。 皎皎月色,昭阳殿内两道身影交缠,月光透进窗子照在了龙床上,周思艰难的吐出一个音节,将身子开的更大。 陛下周思脸上汗津津的,他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洇湿了绣枕。 宣雒将他翻了个身,掀开帷帐,趿着鞋子倒了杯茶,再回来时周思已经强撑着坐了起来,宣雒喝了口又将剩下的递到了周思唇边。 周思张嘴抿了口,干涸的嗓子好像润过清凉的茶水,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他将被子里的茶水喝完,待宣雒的手离开了唇边,才低声道:谢陛下。 宣雒捏了捏他的手指,又将之带到了周思胸.前,逼他自己揉了下,道:会说话了? 周思浑身打了个寒颤,像是应激反应似的,止不住的颤。 今天白天的时候丞相府的韩小姐奉诏入宫,身边还跟着个小男孩,说是在景王府中拐出来的。 皇帝召见韩思婉的时候,那小孩一个看不住就跑去了后殿,正好被周思撞见。 因为周思的身份特殊,皇帝将后殿一应侍奉的人都遣到了殿外,因此周小宝进来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周思正拿着一本书在打发时间,冷不丁的看见一小孩进来,书都没拿稳掉到了地上。 昭阳殿是皇帝的寝殿,不可能有外人进,那就只能是皇帝允许的。 可宫里没有嫔妃,周思也只能猜测这是哪家的小少爷跟着自家的长辈进来了,便让周小宝坐下了。 周小宝睁着大眼睛瞪着周思,看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话:叔叔,我好像见过你。 周思没当回事,他在宫里许久了,除了去南山镇那段日子,不可能有宫外的人见过他。 周小宝又道:我娘说你要去接我们,可你一直都不来,我都快把你给忘记了。 周思心里产生了一丝怀疑,试探着问道:你娘是谁? 周小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皇帝就进了门,正阴沉沉的看着周思。 汪林在后面跟着,连忙将周小宝抱出去,捂着嘴还给了韩思婉。 周思不明所以,跪在地上给皇帝请安,皇帝气急了,一把将周思拎到了床上,身体力行的发泄起来。 嘴里还问道:你要去接谁?你要去接哪个女人? 周思心知陛下误会了什么,想要解释,又被捂住了嘴,只得更加配合陛下的动作,希望陛下别太生气。 分卷(35) 好不容易结束了,陛下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陛下又问他会说话了? 可明明是您捂着嘴不让我说话的啊! 周思这四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委屈。 第56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六天 皇帝见周思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加大了力度,惹得周思闷哼一声。 到底不敢放肆,周思敛了神色,低声道歉:陛下,属下错了。 错哪儿了?皇帝手上打着圈,轻轻揉捏着,抬眼看了下周思,道:你要去接什么女人? 周思想从床上起来跪到地上,皇帝没给他机会,他只得就着挺.胸.被把玩的姿势,往皇帝跟前又挪了挪,艰难的从嘴里说出话来:属下不会去的,是当日托付孩子的农妇,没有陛下的旨意,属下不会去接的。 皇帝的动作顿了下,总算放过了那已经被揉捏的红.肿起来的朱.粒,道:这样。 周思觑着皇帝的面色点了点头。 他们开始的时候天色还大亮着,皇帝是发现周小宝来了后殿之后匆匆赶过来的,现在已是深夜,偶尔能听见外面有夜风刮着树叶响动的声音。 皇帝松手,走到外面吩咐了一声:让人送些吃的过来,清淡些。 汪林连忙亲自去传话。 再进来的时候周思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地上跪着,垂着头,上衣微敞着,露出里面斑驳的痕迹 。 皇帝难得有些心虚,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在周思的事情上。 轻咳了两声,皇帝若无其事的在桌边坐下,用脚轻轻踢了踢周思,语气也是难得的别扭:饿了吧陪朕用些膳。 是。周思站起来,依旧垂着头,站在桌边。 饭菜是早就备好了的,一直在小厨房温着,汪林带着一串小內监端着盘子进来,悄无声息的将饭菜摆在桌上,对皇帝行了一礼又悄悄退下去。 皇帝看了眼依旧站在身边低着头的人,道:坐吧。 是。周思在皇帝对面坐下,先拿了汤匙为皇帝舀了一勺乌鸡汤奉给了对方。 皇帝示意周思放在自己跟前就行,又道:不用伺候,你吃你的就行。 昭阳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周思脸咀嚼都细细的不发出一点声音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皇帝刚开了个头,就见周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着看着他。 皇帝对着周思的目光,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突然就这么问了出来:若你当初没怀上,你会离开朕,离开昭阳殿吗? 不会,周思的声音很沉静,语气却很坚定:属下永远也不会离开陛下,纵然一时去了别处,也会回到陛下身边,属下死也会死在陛下身边的。 他这么说,也的确这么做了。 生下周小宝后还没恢复好身子便匆匆忙忙的回了宫,又因为皇帝的雷霆之怒受了刑,隔三差五的被叫到昭阳殿来打一顿,周思从无怨言。 甚至连隐瞒都是怕陛下知道后把他当怪物不让他留在身边。 周思的人生是围绕着陛下转的。 皇帝闻言想了很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带了些暗哑:朕知道了。 桌上的几道菜都是清淡容易消化的食物,是皇帝特意嘱咐汪林准备的,汤也是养身而非大补的那种,皇帝把周思跟前的盘子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把那碗汤挪到周思面前。 你喝。他说罢,不等周思谢恩,又道:朕听闻,生完孩子的人应该多喝些汤,养身子。 周思听着差点咳出来,养身子是没错,可他都生完孩子四年了!!! 四年了!!! 生完四年了再养身,是怀了个哪吒吗? 怀几年,再养几年,磨磨蹭蹭又几年。 周思忍住想要咳几声的欲.望,低声答是。 皇帝见他肩膀抖动了一下,以为他感动的发颤,心里更为激动,深觉自己找对了方法,又道:你朕待会儿让周思多送些补品过来,你每日都喝些。 是。 昭阳殿的窗子一直没关,夜风顺着吹进来,烛芯晃了晃,突然就灭了。 殿里没留人伺候,汪林也早被皇帝嘱咐了不要随意进来,昭阳殿内安静如斯,月光洒进来,照得两人的影子像是依偎在一起。 周思站起来想把蜡烛重新点上,却被皇帝拉住了手腕,揽在了怀里。 陛下周思疑惑,低声问:属下把蜡烛点燃。 殿内很黑,虽然有月光照着,但他看不清陛下的脸,便有些慌。 皇帝没松手,只是将人搂的更紧了些。 周思会意,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 皇帝犹豫了一瞬,趁着夜色,突然在周思额头吻了一下,他看不清周思的脸,找不准具体位置,刚刚好吻在了周思的眼睛上。 嘴唇触到睫毛的那一刻,说不清是谁更慌乱一些。 周思听见了陛下的心跳声。 属下服侍您吧。周思闭着眼睛,不敢动,轻声说道。 皇帝伸手将他的嘴捂上,似是下定了决心,用另一只手将周思的眼睛也给捂上,语气闷闷的:朕只说一次。 周思嘴被捂着,没法说话,只好眨了下眼睛,睫毛擦过皇帝的手心,好像撩到了心里。 打你是朕不对,今日也是朕冤枉了你,你不许生气! 有的话开口后,剩下的就好说了些。 皇帝捂着身边人的嘴和眼睛,不让人家看,也不让人家说,好像这样接下来的话就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一样。 朕从幼时就与你熟识,从前当兄弟,后来是心腹,直到朕要了你,你都是朕的,一直都是朕的,你乖乖待在朕身边,你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你。 阿景有的朕都会给你。 可你却不声不响的离开朕,离开昭阳殿,阿景自从小时候生了一次病之后就跟朕生分了许多,母妃去的早,父皇最喜欢的孩子是阿景,朕身边只有你了,你却将朕孤零零的扔在这里。 昭阳殿那样大,朕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其实你回来的时候朕很开心,朕想这回一定将你捆住,锁在朕床上,让你半分也动弹不得,吃饭喝水如厕全都要求朕,让你完完全全变成朕的人。 皇帝的手突然使了力气,紧紧地捂着周思,周思有些喘不过来,他强忍着没挣扎,倏地,空气又一窝蜂的涌进胸腔,皇帝的手又松了。 可朕又不舍得,朕快气死了阿也,气你离开,更气自己对你下不去手,便只能用一些责罚的东西来折磨你。 皇帝的手心颤了下,手心一片温热,是周思在舔.他的手心。 皇帝猛地将手撤开,脸刷的热了起来,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之后又连忙将周思的耳朵捂上,愤声道:你刚刚什么都没听见! 朕刚刚什么也没说! 周思本以为是自己离不开陛下,却没想到陛下心中竟是这样想的,陛下也离不开他! 陛下想把他锁起来,想把他彻彻底底的变成陛下的人,他又何尝不想? 可陛下舍不得那样对他! 即便是现在,他担着宠妃的身份,陛下也是给他留够了退路的,昭阳殿内殿从不留人伺候,没人知道他周思日日夜夜宿在帝王寝宫,宿在龙床上。 周思从这番话里听出了陛下对自己的珍视之意。 他刚刚不该委屈的! 陛下为了他忍了那么多,他怎么还能再委屈? 周思突然鼻头一酸,眼泪险些就要流出来,他强压着,不叫眼泪流出来洇湿陛下的手心,哽咽道:属下什么都没听见,属下也有话对陛下说。 皇帝略有些不自在,右手拇指和食指不自觉的捏了下周思的耳朵:你说。 属下想留在陛下身边,想被陛下锁住,还求陛下成全。 你皇帝突然有些不耐烦:朕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属下知道,周思的声音也大了些,带着些安抚的意味,哄劝皇帝道:是属下自己想的,属下想一直留在您身边,就算陛下赐死,也想死在陛下跟前。 谁要你死了?皇帝突然使劲捏了捏他的耳朵,又揪了下:朕不同意,谁敢让你死? 语气强硬,心情却蓦地好了起来。 阿景虽然不靠谱,有时候也并非全是一无是处,看来心里想什么还得说出来才行。 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门外突然传来汪林的声音:陛下,奴才看里面烛火像是不亮了,需要换一盏吗? 换!皇帝高声吩咐,又嘱咐道:将这昭阳殿的蜡烛全给朕换成龙凤烛! 周思冷不丁的抖了一下,不知道陛下又想做什么。 汪林倒是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样子,手里的蜡烛晃都没晃一下,稳稳地将殿内的几盏蜡烛都点上,又问道:龙凤烛都在内务府,奴才让他们连夜备上。 好。 皇帝想了想,又道:之前让你把上阳宫收拾出来,你办的怎么样了? 那是半月前的事了,汪林让人收拾完后陛下一直没什么动静,他还以为陛下忘了呢。 已收拾出来了,按陛下的吩咐,又让内务府送了些小孩子的小玩意儿过去。 皇帝十分满意,想了想,道:那就好,明日就让阿也搬过去吧。 周思和汪林同时愣在了那里,汪林没忍住偷看了一眼还窝在陛下怀里的新晋宠妃,原来陛下口中的孩子竟是你? 特意把上阳宫收拾出来是拿新宠妃当孩子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晚了,写完不满意又改了一遍,抱歉抱歉 第57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七天 张小泗一边扫院子一边偷偷看宣景,时不时的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听起来叽叽咕咕的。 宣景又抓了一把瓜子,接着嗑了起来,扭头瞥了张小泗一眼:你嘀嘀咕咕什么呢? 自从那天乔墨将他从主院抱回来之后张小泗就知道他不是张岂的男宠,而是张岂手下的男宠。 觉得他颇不争气,还有些可怜。 张小泗放下扫把,站到宣景跟前,拿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塞了一块,咯吱咯吱嚼着,一言不发。 宣景觉得这小孩儿很有趣,日日劝自己放弃乔墨,要去找最大的靠山,也不知哪儿来的这些歪理,就觉得玉林苑张岂最大,除了跟着张岂,跟别的人都没好下场。 宣景伸手戳了戳他鼓的像个小包子似的脸颊,轻笑道:又生什么气呢?小小年纪怎么气性这么大,小心脸上长皱纹。 张小泗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想反驳又差点被噎着,最后翻出来俩白眼。 你看看你,再给气死了。宣景放下瓜子帮他拍了拍后背,嘴上还不忘关心一下。 宣景又给他递了杯水,张小泗喝了后好歹嗓子里的东西算是咽下去了,脸上还挂着刚刚别憋出来的生理性泪水,埋怨道:小爷,你就是故意的。 宣景十分坦荡,见他没事了便大咧咧的又坐回去接着嗑瓜子,随口道:对呀,你这不是都知道吗? 你少气我,我就少气你。宣景又好心的补充了一句。 乔墨逐渐打进了狸市内部,知道了教管院的位置,他们的管教方式,以及出货的账本。 张岂也很信任乔墨,允乔墨可以随时来玉林苑,并且除了宣景外如果有看好的其它喜欢的小玩意儿都可以随意处置。 只是对宣景的把控更严了些,除了承意院,他连花园都不能去。 这就是人质的意思,宣景明白,因此一直乖乖的待在承意院中,偶尔约上韩卫灵打打牌,叫程林出去给他们买点风土小吃,过的很是惬意。 可张小泗不明白,他觉得是宣景第一天的时候没被公子看上才将他赏给了手下乔墨,并且乔墨肯定很不受重视,才让他越过越憋屈,连院子都出不了。 看看人家隔壁院子的小爷,那不都趾高气扬的在花园里跟公子来个日常偶遇,就他家小爷,连院子门都出不了。 张小泗正哀怨的看着宣景,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听到的一件事,便又凑到宣景身边神秘兮兮的打算说小话。 宣景敲了下他正往自己碟子里抠瓜子吃的爪子,提醒道:你要是骂他,就不许动我的瓜子! 很显然,他,说的就是乔墨。 张小泗这下是真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是要跟您说别的事情。 我今儿跟程林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听见门房上的人说咱们府上要来贵客! 哦宣景有些兴致缺缺,这府上天天来贵客,都是跟张岂一起沆瀣一气的畜生。 他每天晚上钻进乔墨怀里都能听见乔墨说白天去了哪里,那些畜生又干了什么坏事儿,气的牙痒痒。 张小泗见他不当一回事,便有些急了,嘴里的瓜子也不嗑了,精神振奋道:小爷,那可是京里来的贵客呀,京城!天子脚下。 啪的一声,桌上的瓜子碟子洒了,宣景皱眉看着张小泗:京城来的? 难道京里有人听到消息了?不应该呀,皇兄派来的影卫没说这回事呀。 能称之为贵客的,自然是比张岂还要尊贵的人,难不成是张剋那个老匹夫亲自来了? 宣景一时间心思走过几百种,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张小泗身上。 张小泗只以为是自己的劝说有效了,自得道:小爷你就听我的,这回你要抓住机会攀上京里来的贵客,让我也趾高气昂一回,咱们一起去花园扭给他们看。 宣景嘴角抽了抽,他就不该信张小泗的鬼话,这小孩的脑子里一天天的恐怕装的都是浆糊。 宣景把洒在桌上的瓜子又捡到小碟子里,也不吃,就一粒一粒的捡,一粒一粒的玩。 张小泗见他又浑不在意了,很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状态:小爷你又不当一回事了,我是说真的,真的有贵客,我还看见许管事让伺候的人重新排班,免得冲撞了贵客。 分卷(36) 许三吩咐的? 张小泗使劲点头。 宣景更不在意了,许三他知道,脑回路比张小泗还大,上回他从主院回来后,许三来承意院盯着他长吁短叹的看了半天,不知道脑子里又想些什么百转千回的伤心事,要不是乔墨及时过来,只怕许三得在他这儿坐一整天。 那你注意点,这几天少撺掇程林跟你出去玩,免得连累冲撞了贵客连累了程林。 张小泗快要气死了,他瞪了宣景一眼,凶巴巴道:是真的,小爷你别老是嗑瓜子了,韩小爷都被你带的不思进取了,天天来咱们这儿打牌,你看看公子都多久没召过他了。 宣景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明明是韩卫灵来找他打牌,怎么最后成他带着韩卫灵不思进取了,这小孩儿的胳膊肘往外拐。 得治! 张小泗有道:真的是贵客,听说是什么什么王爷,小爷你说不会是景王爷吧,我听说景王爷是除了皇上之外最大的官了。 除了皇上之外最大的官本人正坐在小院子里被自己这脑子不太灵光的小奴才劝导去争宠 宣景还没说话,余光中就看见一个人在门口站着,是乔墨。 乔墨冷冰冰的看着那个正对自己主人放肆的小奴才,忍住要把人拎出去的冲动,走到宣景跟前坐下。 他如今演戏演久了,在坐在主人身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些忐忑,甚至有时候都不用主人说就自己坐下了。 宣景对此非常乐见其成,甚至还会给乔墨倒一杯茶。 张小泗眼看风向不对,灰溜溜的跑到旁边,重新捡起来扔到地上的扫把。 宣景看的好笑,把茶水递给宣景,笑道:他倒是挺怕你。 是主人脾气太好。乔墨无奈的笑笑,将杯子接过喝了一口又放下,低声禀报:今日有些新情况。 宣景会意,揽着乔墨欢欢喜喜的进了屋,张小泗在旁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 等关上了门,乔墨才道:这几天属下一直跟着齐海在教管院和刺史府活动,那些男孩女孩都是齐慬假借朱大人的名义去招来的。 他们会说京里的贵人需要买一些丫头小子,价钱也压得极低,但会说一旦进了贵人的宅子,每个月光月钱就有三两银子,因此报名的人极多。 这些孩子被极少的钱买断,又签了卖身契,被齐慬的人带回来后一部分送到教管院,待这些孩子被调.教的没了人格之后再出货,另一部分人则是被送到樊石山后面的一处洞穴里,等着一个月后来人接手。 属下悄悄去看过,那洞穴极大,大约能容纳两千人,看守的人却很少,大约是以前齐海让范二的人看着,现在范二撤伙,新的人还没补上。 宣景无意识的揉搓着拇指和食指,想了会儿,道:这两批人的去向不一致,山上这批人的去处应该更要紧一些。 主人说的没错,教管院那些虽然手段残忍,但人数极少,也就几十个人,至多一百人,并且□□完后大多是送人,且每一处都有账目,属下曾夜入齐海的书房,记下了那账本的名录,多为京里的一些达官贵人,还有丰州城内的一些官员。 比起说调.教完再卖出去,更像是调.教完送人打点关系的。 属下猜测,咱们一直都误会了狸市的含义,并不是把人调.教成猫就是狸市了,管教院的那些人只是个花头,洞穴里那些人大概才是狸市真正的货物。 宣景倒了杯茶自己喝了,仔细回想这件事的因果,齐海最开始招揽他们好像就是看中了影五的功夫,至于乔家的人,是他们后来才告诉齐海而为自己添加的筹码。 因此齐海缺一个功夫好的人。 可他要一个功夫那个好的人做什么呢? 两千人,一月后来接手 宣景又喝了一口茶,承意院一如既往地不得宠,茶水苦涩,不知道是哪年的老茶叶了,宣景看着杯中漂浮的叶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要一个功夫好的人能做什么?自然是看守这些人,顺便等对方来接货的时候帮忙押运这些人。 毕竟两千人不是一个小数目,可这两千人该怎么出去呢?这两千人又能干什么呢? 宣景突然想起了齐海炸掉的那些矿!!! 那些管教院的小狸奴小狗都是为了打点各路官员用的礼物,去樊石寨拉拢范二,甚至不惜得罪范二根本就不是为了那所谓的小狸奴,是为了矿石! 张岂是看上了樊石寨的矿,又不能对当地土匪动手,免得引起太多的注意,便以狸奴和官匪勾结做掩饰,又将大批人囚禁在山上,再悄悄把矿洞炸开,让那些人下矿采矿。 所谓巨利,根本就是矿的利益。 第58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八天 宣景突然站起来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道:他要的是矿! 他给你的账本不是假的,那就是矿石的账本,说不定不止丰州,在别的地方也有这样的矿洞,那些地理位置偏远矿产资源丰富的地方。 乔墨有些不解:属下去探查过,樊石山下的那处矿洞非金银矿石,而是铁矿。 两千人被秘密压到山下去挖铁矿,还是瞒着朝廷,宣景心中升起一个不要好的猜想,他缓慢的坐下,拇指和食指下意识的攥着乔墨的衣摆,问道:近日玉林苑要来人?张小泗说要来一位王爷。 宣景本以为这事是张小泗瞎说的,可听完乔墨的话后又不得不多想,当朝陛下只有一位兄弟大宣朝也只有一位王爷,就是景王殿下,可谓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 景王殿下是吃喝玩乐的一把好手,陛下纵着,那些言官也没办法,只能由着,可众所周知,景王好玩乐,江南富庶之地尚没去过,更不可能来丰州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因此皇帝才会放心大胆的让他过来查这件事,就是看准了张剋不会起疑心。 现在张小泗却说要来一位王爷,若是真的,再加上他们刚刚的猜想,这王爷是哪来的可就不好说了。 乔墨愣了一下,说道:是说有个人要来,但说是从京城过来,要属下去查一查吗? 嗯,别惊动人。 宣景瓜子嗑多了有些上火,又说了这么些话,嗓子便有些干,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正要喝的时候却被乔墨按住了。 嗯?什么意思?他现在连喝口水都不能自己做主了吗? 传说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正从京城赶往丰州的景王本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影卫。 刚刚还在叫主人,转眼就敢按下他的茶杯。 宣景不知该说是自己调.教的快还是该说乔墨进步有加,但乔墨有变化是好事,离他追上人又近了一步。 渴算什么?一时的渴能抱得乔墨归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宣景听话的放下了杯子,像个乖乖巧巧的菟丝花一样看着乔墨,想听听他是什么意思。 乔墨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似的,连忙将手撤开,惊讶的看着宣景。 主人我属下乔墨有些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索性直接跪在了地上,垂着头认错:属下冒犯。 宣景心知他这是反应过来了,墨墨霸道不过一刻就又成了耷拉着耳朵的大狗,宣景突然想若墨墨真的是个大狗,他一定要当个马戏团班主,天天带墨墨出去表演。 一定能赚大钱! 宣景没叫他起来,直接俯身在乔墨额头吻了一下,他最近常这样做,两人相拥而眠时,或是在张小泗跟前做戏时。 乔墨再也没有像之前在王府时那样受宠若惊过,不知是已经习惯了,还是放弃抵抗了? 总之,温水煮青蛙是十分有效的。 青蛙现在已经不扑腾了,被宣景吻了之后脸上还泛起了一片红晕。 没事,不就是被按一下手吗?你直接亲一下我都不生气。 宣景大方的摆摆手,说的乔墨更加不好意思。 但好歹是不害怕了,乔墨低声解释道:属下是看您刚刚已经喝了七杯了,不能再喝了。 我都喝了七杯了? 宣景刚刚只顾着想这件事,都没注意到自己喝了那么多。 这样的话确实不能再喝了。 可是嗓子还是好干。 乔墨像是能看穿宣景心里的想法似的,十分知趣的提议道:属下给您做些梅子,剩下的再做些酸梅汤。 好啊! 宣景刚想同意,瞬间又想起来不行。 他们还在玉林苑,在张岂的地盘上,乔墨是乔家的公子,怎么可能会下厨?还是给一个小男宠做梅子? 宣景有些怀念南山镇的生活,等这次回去后他要带乔墨再去住一段时间,这回得把门关好了,周小宝和韩思婉一个都不许进。 算了,宣景失落道:等回去了再做吧,这里不方便。 乔墨想了想,又小心提议道:主人来了好些天了,一直在这里想必闷了,属下带您出去逛逛? 宣景撇了撇嘴:我现在可是人质,别说去外面了,走出这小院都有人拦着。 乔墨有些不好意思,他只当主人是懒怠出门,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怪不得那个姓许的管事问他如果要带主人出去提前吩咐一声就成。 他还以为是谄媚之语就没搭理,原来竟是这样。 是属下的疏忽。乔墨自责的认错。 宣景十分大度,刚想摆手说你亲一下我就好了,就听乔墨说:属下带您出去应该是可以的,主人想出去吗? 我不是人质吗? 乔墨道:之前那个姓许的说过属下如果要带主人出去的话就吩咐他一声,想来是张岂吩咐过,最多带几个人跟着咱们,应该没大问题。 宣景酸溜溜的:你都没想过要带我出去 属下属下没想到啊,属下还以为是您自己不想出门呢。 毕竟您以前可是宁愿瘫在王府晒太阳都不肯去参加别的大人府上的应酬。 怎么来了丰州就勤快起来了? 宣景就是酸一下,说完很快就去柜子里找了件衣服换上,欢欢喜喜的说:那咱们走吧。 速度之快甚至都没让乔墨帮他,估计插上翅膀就能马上飞出去。 再出来的时候张小泗已经不在了,估计又去找程林出去溜达了,这俩孩子近来常常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 乔墨找许三说了一声就带着宣景出了门。 后面还跟着几个监视他们的。 宣景浑不在意,不派人跟着才奇怪。 两人进了一家酒楼,跟着的人留了几个在外面,剩下的一起进去了,后面站着几个小尾巴,乔墨便没在大堂,让小二在二楼找几个雅座。 宣景左右看了一圈,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站在一楼靠近门口的地方,大堂最东边角落的圆桌周围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在交谈,女的低着头,宣景刚觉得那个女的有些熟悉,她就将头抬了起来。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宣景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话,这个女人要跟他抢男人! 不,是这个女人要抢他的男人。 蒋琬看见宣景,眼神下意识的往旁边瞟了瞟,果不其然,看见了那个让她变得这么惨的人。 那天晚上是齐海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 白天的时候被乔墨身边的那个男宠给搅和了,齐先生便让她晚上抓准时机把乔大人拐进房里,男人只要做了,在床上什么话说不出来? 她只要趁机问出乔大人的事,齐先生那里自然有赏。 若到时候乔大人看上她了,她便顺势进府,过两年再生个一儿半女,当个宠妾也是使得的。 若乔大人睡完就走人,她还有齐先生的赏银在,左右都不吃亏,想想就是美事。 晚宴上一切如常,她按照计划规规矩矩的在乔大人身后跪着,齐先生也按照约定将那个男宠叫走,正是她该上场的好时机。 谁知道她刚走到乔大人跟前就一把被推开,再看过去这个男宠居然还对她耀武扬威的笑。 蒋琬心里咯噔一声,只犹豫了一瞬,手里那杯掺了药的酒杯就没递出去,然后乔大人就又走到那个男宠身边说了点什么,两人站在一起,笑得刺眼。 紧接着外面就出现了动乱,还有爆炸声,齐先生很快就出去看情况,乔大人也带着那个男宠出去。 一直到很晚,谁也没回来。 蒋琬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昭理堂等着,过了很久,才有一个人过来对她说齐海被二当家赶走了,让她也赶紧滚下山。 蒋琬是齐海带上来的人,齐海得罪了樊石寨的二当家,蒋琬留下自然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便匆匆行了个礼就往山下赶去。 想着先找到齐先生问问情况。 哪知道刚走到寨子门口就被几个土匪截住,说齐海炸了他们的矿,还炸伤了几个弟兄,二当家仁善,将齐海放走,他们兄弟可没那么好脾气。 蒋琬就这样被拦下,等那群豺狼终于将她放下山的时候身上已是凌乱不堪。 蒋琬没敢回头,拼命的往山下跑,直到跑到山下,才寻到几个猎户救命。 直到今日,才回到丰州城。 不想没找到齐先生,倒是先遇到了这个小男宠。 蒋琬十分恨,恨宣景,也恨乔墨,更恨齐海。 恨宣景这个小男宠坏了他的好事,恨乔墨没长一双慧眼,又恨齐海将她带上山却又将她丢下,害得她被侮辱。 蒋琬看着宣景,眼底划过一丝恨意,又很快低下了头。 宣景看见她跟正在交谈的那两个男人说了什么,然后那两个男人就一齐转头看了过来。 目光中还带着一丝不善。 宣景下意识的看了乔墨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东边的小角落里那两个男的走了过来。 怒气冲冲的对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章~ 接下来几章都会走一走剧情,鞠躬! 第59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九天 乔墨跟小二吩咐完便将宣景揽在怀里,回头皱了下眉,跟着的几个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广味居是丰州最有名的一家酒楼,此时正是饭点,大堂中坐满了人,几个小跑堂肩上搭着块抹布来回穿梭,好不热闹。 分卷(37) 乔墨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但主人喜欢热闹的地方,他便选了这里,就是后面跟着的那几个小尾巴着实让人讨厌。 突然,衣襟下摆好像被拉了一下,乔墨低头看,他的主人正悄悄扯他。 主人?乔墨低声问。 是有什么吩咐吗? 此时那两个男的已是来到了他们跟前,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尽管穿着短卦,还是能察觉到雄壮的身躯,看着像是个卖力气的,另一个瘦弱些,手里却拿着一把大弓,应该力气也不小。 你就是那个欺负蒋姑娘的小白脸?大胡子扬着脸,不善的看着宣景。 乔墨看的直皱眉,后面跟着的几个人连忙上前将这两人围住,只等乔墨一声吩咐便能将这两个人拿下。 大弓男见状不对,将手里的弓紧紧地攥着,只等一触即发的时候能抢得先机。 大胡子轻呵一声,嘲讽道:卖屁股的兔儿爷! 咣当一声,大胡子仰躺在地,身下是几个已经被他压坏的桌椅,旁边坐着吃饭的人都悄悄往后挪了挪,免得被殃及池鱼。 广味居的老板一副见惯了大场面的样子,淡定吩咐小二记好损坏的桌椅饭菜便跑去说和。 他眼睛在两伙儿人中间转了转,最后小跑到乔墨跟前,哈着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这位公子别生气,咱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动手不值当的,别伤了和气。 丰州没什么大官,赵王两家就是本地最大的乡绅,他们讨好齐慬,孝敬张岂,玉林苑里进进出出的各路官员都跟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今天跟着乔墨一起出来的这几个人,就是赵家送去玉林苑当差的,街上的百姓或许不认识刺州朱见刕,不识得刺史齐慬,但对于赵府的爪牙,可谓是印象深刻。 大堂的百姓先是看见打人的公子后面跟着的是赵府的人便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这会儿额见掌柜劝架,便都抓紧了时机逃了出去。 毕竟赵家的瓜可不是谁都能吃得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楼便只剩下乔墨和大胡子两拨人,蒋琬想趁乱溜出去,被乔墨身边的人拦住,推到了大胡子身边。 蒋姑娘!大胡子惊呼了一声,连忙将蒋琬扶起来,怒目瞪视着乔墨,气得说不出话来。 乔墨不欲对这些对他主人不敬的人多交谈,只想着先揍服再说,谁知袖子下的手被轻轻勾了下。 宣景小声说道:别生气。 乔墨顿了下,怒气真的就这样散了,手心却不自觉的攥紧了,抿着唇,低头不说话。 是了,主人还在,他怎么能越过主人直接下令呢? 真是做戏做久了便以为是真的了。 只是主人哄他的时候倒真的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珍视着呢。 乔墨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过韩思婉了,也很久没有想过如果主人不要他了该怎么办。 现在的他好像下意识的就已经把主人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这实在是太僭越了。 也实在是太受宠若惊。 乔墨忽然想对主人说点什么,他想起了主人那天出宫,站在宫门口对他说要他娶了主人,彼时的他听都不敢听,现在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奢望,若是现在的主人像刚刚那样勾着他的手指头小声问他要不要娶,他一定会马上就把主人扛回去。 宣景见乔墨在自己说完之后就低着头不说话了,还以为是自己说的重了,便又扯了扯乔墨的袖子,用气音哄道:我没事,墨墨别生气。 大胡子看看梨花带雨的蒋姑娘,再看看对面卿卿我我搞小动作的狗男男,更加看不起这个陷害蒋姑娘的人。 光天.化日,不知廉耻!大胡子学着他家对面那个酸腐的书生骂了一句。 宣景闻言轻笑一声,心道这大胡子居然还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他还以为大胡子上来就要骂娘呢。 宣景将目光移到蒋琬身上,温声道:蒋姑娘,一别多日,你如今可好? 蒋琬不料这个男人还会这样温声对自己说话,她还以为宣景不说对她破口大骂,也得跟乔墨撒娇让乔大人离自己远点。 大胡子就在身边,蒋琬刚刚才对大胡子说了宣景陷害自己,此时自然不能主动打脸,她装作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话模样,躲在大胡子身后,像是怕极了。 宣景看着都想给她赞一句好,蒋琬要是生活在现代,妥妥的影后没跑了。 大胡子仿佛一个英雄,将蒋琬牢牢的挡在自己身后,旁边瘦一些的那个也拿着大弓挡在前面,严阵以待。 掌柜早就在众人逃出店后就跟小二一起躲在桌子底下,仔细算着今日的损失,见大胡子又要挑事,额头的青筋便跳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两边讨饶道:各位客官,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不若咱们去二楼雅间慢慢谈?您看这大堂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乔墨看了宣景一眼,见主人没反对,便对掌柜一点头,往二楼走去。 大胡子也不是那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人,他只想帮蒋姑娘讨一个公道,无意与掌柜为难,便对瘦个子点了点头,也跟着上了楼。 掌柜殷勤的将人都请进屋便把门关上悄悄退了出来,领着几个小二收拾一楼大堂的狼藉。 桌桌椅椅的搬腾挪动隔开了楼上的声音,几个小尾巴被乔墨得了吩咐跟掌柜一起收拾桌椅,掌柜的极有眼色,连忙擦了几个桌子让这几位大爷坐下,又给上了一桌菜,楼上楼下都热闹起来。 * 二楼。 客房门刚关上蒋琬就软软的倒在地上。 瘦个子一掌拍在蒋琬脖颈上,将那个几乎要挂在大胡子身上的女人打晕了。 大胡子瞥他一眼,埋怨道:你怎么下手那么快? 瘦个子嫌弃道:我再慢点你俩孩子都能生出来了,他说罢又看了眼宣景,提醒大胡子道:主子在呢,你收敛一点。 乔墨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又听他们说主子,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主人一眼。 宣景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没错,自己就是这俩傻瓜口中的主子。 大胡子和瘦个子将手里的大弓放在边上,一齐跪地行礼:主子。 宣景没叫起,拉着乔墨坐下,顺手给乔墨斟了杯茶才随意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刚才在大堂宣景的确是先看到蒋琬,然而紧接着就看见了自己两个本该在南山的属下坐在蒋琬身边,然后就是蒋琬对他们说了点什么,两人将计就计便来跟主子接头。 不想主子身边的这个人脾气忒差,没看他只动嘴不动手吗?还下手这么重。 大胡子撇撇嘴,悄悄看了乔墨一眼,才对宣景道:回主子,属下二人奉命留守南山镇寻那李为的下落,查出来一些事情,因事关重大,便让剩下的兄弟在那儿盯着,我二人先来禀报您。 宣景有些意外,问道:什么事? 他记得李为可就是当年昭阳殿侍奉,却被周思牵连受刑又被丢出宫的那个小太监,难不成还有别的隐情? 说起正事来大胡子十分正经,也不再插科打诨,慢条斯理的将南山镇之事说了出来。 主子回宫后属下等派人在南山镇的每一个出口都派了人守着,初七那天晚上有个人趁着夜色出来,有兄弟认出来他就是那天为难您的李思易。 我们没打草惊蛇,只悄悄跟着他,他出了南山镇后便直奔京城的一处院落,那处院落是一个小官的私宅,却有不少人守着,属下潜进去就见那李为在里面,还有李思齐。 李思齐向李为哭着求情,李为训斥了他一顿便将他拉下去禁足,属下看见李思易就藏在屏风后面。 他们说起了南山镇一事,又说了一些其它的事,最后那李为说让李思易来丰州。 属下思来想去,虽不知他们来丰州做什么,但主子也在丰州,难保他们对您趁机不利,便连忙也跟着赶来了。 大胡子说完就闭了嘴,静静等着主子的吩咐。 宣景听罢皱起了眉,这几个人要来丰州绝不是偶然,他从不相信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天时地利人和以及有意为之。 只是那李思易要来丰州却着实没想到。 为什么派的是李思易?宣景问道,那李思易看起来实在马虎,动不动就要跳起来打人,还很怂,当初被乔墨吓的只瞪眼不说话,这样的人怎么办事?李为竟也相信他? 这回换了瘦个子说话:回主子,属下觉得这李思易看起来跟在南山镇时不太一样,也是南山镇时只是他的伪装,属下亲眼看见李思齐跪在地上抱着李为的腿讨饶,痛哭流涕,行为间没有一丝一毫白天时的稳重,而李思易则是隐在屏风后不发一言,待李思齐回去后才出来。 他们应该是瘦个子犹豫了下才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应该是互相学对方的性格在外行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回家太晚了就没更新,待会凌晨码完还有一更补上昨天的,鞠躬 第60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六十天 互相学对方的性格行事,那就是要在外人面前隐藏自己的意思。 可李思齐和李思易两兄弟在南山镇生活多年,不可能专门为了他而隐藏自己,这样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宣景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蒋琬,蒋琬是齐海派来的,他一开始就知道,后来被乔墨打发走后,当天晚上又出现在乔墨面前。 齐海是铁了心要把蒋琬送到乔墨床上,然而后来齐海下山,他们跟着一起离开了樊石寨,便再也没见过蒋琬。 宣景本以为是齐海放弃了,不想却是因为蒋琬一直在外面没回来的缘故。 他之前没仔细留意过这件事,现在被大胡子一提才想起来,当初蒋琬说的可是要进乔府当半个主子。 她这么肯定自己能进府,若不是有足够的把握能让乔墨收了她,便是齐海许给了她足够大的好处。 乔墨那边自己是肯定相信的,宣景看了看自从大胡子叫自己主人后便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的男人,低垂的眉眼显得格外顺服,不停的颤的睫毛却昭示出来睫毛主人的紧张与不安。 宣景略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估计这家伙现在反应过来大胡子是自己的人,正暗自懊悔刚刚对同僚动手了呢。 宣景伸手牵了牵乔墨的衣摆,重新勾住了他掩在袖子中的手,用手指捏了捏。 乔墨看过去,就见主人对自己笑得灿烂。 主人。乔墨顺势跪了下去,手虚虚放在宣景腿上,在宣景脚边跪直了身子。 宣景有些无奈,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他问完看了看后面那两人,又问道:可是懊悔打了他两个? 大胡子和瘦个子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跪着,假装自己不存在。 宣景刚想说打就打了,大胡子皮实,打不坏的,就见乔墨仰头看着自己,然后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属下不后悔,即使是做戏,也不能对主人不敬。 宣景:你说得对。 宣景:嗯,是这个理,所以墨墨打就打了,大胡子皮实,不会跟你计较的。 大胡子:??? 大胡子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跪的离乔墨远了些,他总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个被主子拿去讨好人用的工具,生怕主子下一句话就说出反正皮实,再打一顿也使得这种话。 乔墨却没再说话,宣景看了看他,见他确实不是为打了大胡子二人而自责便也放了心,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的。 宣景重新将视线移回蒋琬身上,问道:这几日齐海有找过她吗? 这话问的是乔墨,乔墨也是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主人说的什么,连忙将脑海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甩出去,道:并无,据属下所知,齐海进来一直在准备樊石寨矿洞的事。 矿洞! 宣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节点,他好像将事情串起来了! 齐海要去矿洞,矿洞里都是铁,两千人一起下矿挖出来的铁器定然是有大用处的,若不是为了自己用,就是为了卖出去。 若是自己用,就会将铁矿挖出来的铁制成兵器,养私兵,有朝一日得了机会谋反,可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皇帝励精图治,除了不肯纳妃立后外几乎没有缺点,就算有人想谋反也是师出无名,说不定还会马上被镇压。 那就只剩下了第二种,为了卖出去。 乔墨说过几日要从京城来一个人接货,而大胡子说李思易要来丰州,李思易定然是不可能知道他来了丰州的,那就还有一个可能性。 李思易就是那个接货人。 宣景突然想起早上张小泗说要从京城来一位贵客,贵客的身份是王爷,他当时只当是个笑话,如今想来,越不可能的事反而越可能发生。 当朝皇帝只有一位弟弟,先皇并无兄弟,本朝也只有一位王爷,景王宣景。 宣景先前只想着既然不可能是自己,那就不可能是什么贵客。 如今想来,本朝确实是只有一位王爷,可邻朝呢?邻朝的皇帝陛下可是有好多个儿子,光宣景所知道的已经封王立府的就有八位。 倘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就是李思易是邻朝的王爷,从小潜伏在大宣,后来跟张家搭上线,由张岂在丰州经营,张剋那老匹夫在朝里看着,瞒着这消息,再把挖出来的铁矿都卖给邻国的王爷。 那这就不是单纯的卖官鬻爵,收受贿赂,欺压百姓了,这是叛国!!! 宣景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气得上下牙齿不停地打颤,乔墨就跪在他脚边,第一个发现变化,连忙晃了晃宣景的胳膊,焦急的问道:主人主人主人怎么了? 他要叛国宣景气得眼眶都红了,使劲抓着乔墨的手,喃喃道:我当他是贪污,最不济是要谋反,却不想他居然要叛国! 乔墨听得模糊,他隐约觉得主人说的是张岂,又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只好先哄着主人的情绪:主人主人别生气,属下去杀了他。 属下杀了他,他就不会再叫您费心了。乔墨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就马上去玉林苑杀了张岂。 不计后果,不问后果,只好主人不开心,他就会杀光所有让主人不开心的人。 他只是一个影卫,不会计较得失,只知道主人不高兴,那张岂就得死。 分卷(38) 况且,主人说张岂叛国,那他就是叛国。 叛国的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乔墨又请示了一遍,宣景这次清醒了些。 再次清醒后反而比激动前还要冷静,他抓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湿润清香的茶水流过干涸的嗓子进了肺腑,宣景身上的火气也被息了些,他稳了稳心神,将自己刚刚的猜测跟乔墨说了一遍。 屋子里除了已经晕倒在地上的蒋琬之外,另外三人听了这猜测都心惊不已,张家居然敢这样做? 张太后还在宫里,张家居然敢这样做? 大胡子脾气最爆,他听完片刻没等便对宣景磕了一个头:主子,属下请求去杀了这畜生。 瘦个子虽没说话,但也跟着磕了一个头,是一样的意思。 宣景瞧了瞧乔墨,乔墨的神情竟比刚刚还要冷静些,虽然抿着唇一言不发,眼神也是冷的,但却依旧乖乖地跪在自己脚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墨墨怎么看呢? 宣景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主人应当是不想直接杀了那张岂的。乔墨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若主人是单纯的讨厌张岂,那他不用主人吩咐,自己拼了命也会把张岂杀了让主人高兴。 可主人刚刚说张家私自挖了樊石寨的铁矿要卖给敌国的王爷,乔墨便知道,张岂轻易杀不得。 要想让张岂死,轻而易举,影卫营里任何一个影卫都能做到,甚至不用乔墨出手,影五自己就能将张岂千刀万剐。 可主人还是为了追查狸市的案子将此事压了下来,主人的目的是张家。 张岂死了,此事便没了人证,到时候张剋那老匹夫一推,张家又有个太后坐镇,依旧会屹立不倒,不如那张岂做筏子,引出背后的一系列大鱼,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主人才算是没白费心思。 乔墨可以不顾全大局,但主人要顾全大局,他便也顾全大局。 因而他说主人应该是不想直接杀了那张岂的。 宣景没问为什么,他从乔墨的眼神中就看出来了乔墨心中所想,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心意相通,像是神交已久一般,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宣景突然想,这就够了。 大胡子还跪在地上请求自己的主子让自己能够杀了那个叛徒,却久久不见主子回应自己,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他主子正俯身亲在了乔墨的额头上。 神情真挚而虔诚。 大胡子连忙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没敢再发出声音,客房里静悄悄的,宣景吻得也悄无声息,湿润的嘴唇落在乔墨的额头上一触即分,却像是打了个印迹。 好了,都起来吧。 宣景吻完便将乔墨拉了起来,重新把人按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坐了,大胡子二人站起来在旁边侍立着。 大胡子刚刚看见不该看的东西,此时有些心虚,连求宣景让他杀了张岂这件事都不敢再在这时候提。 他刚才看的分明,主子的吻虔诚而真挚,似是在亲吻爱人一般,但在发现他偷看的时候眼神却顺便变得冰冷。 他从来没见过主子这样的表情。 他不知道主子是生气他偷看,还是生气张岂是叛徒这件事,总之求生欲告诉他他此刻应该闭嘴。 宣景瞥了他一眼,把人看的都害怕了才道:张岂先留着,你们去替我办件事。 瘦个子想要抬头问为什么,被大胡子一把抓住,恭敬应了声是。 乔墨虽然不屑跟其他人解释自己想的什么,可也不想让自己的手下憋屈着干活,因此有事的时候从不瞒着下属。 尽管大胡子没再问,他还是将自己刚刚想的说出来,他说的不仔细,却足够让人理解,大胡子二人听完又跪在地上,羞愧道:是属下想当然了,还是主子考虑的周到,属下惭愧。 宣景将乔墨的手握住,话却是对大胡子说的。 毕竟你们都不如墨墨聪明。 不是,这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第61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六十一天 蒋琬是被乔墨拿水泼醒的,客房虽然暖和,也经不起刺骨冰凉的冷水浇在头上,她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过来。 宣景走到蒋琬跟前半蹲下身子,伸手在她眼前虚晃了晃,提醒道:醒了就起来吧。 你你你蒋琬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突然想到自己这是在广味居的二楼客房里,而眼前这个人是她讨厌的男宠。 宣景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重新坐在凳子上,大胡子二人已经被他打发走去办事,房间里只剩下乔墨,他不可能让乔墨跟蒋琬谈,便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你要是不介意一直躺在地上说话也没关系。 蒋琬双手撑地,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她浑身湿透,冷水从发梢滴落再滑入脖颈,冻的她直哆嗦。 双眼在室内转了一圈,没找到熟悉的人,蒋琬便知道大胡子二人为她出头失败了,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看准了门口的位置,在心里琢磨逃跑的可能性有多大。 宣景轻笑一声,好心提醒她道:别想了,下面都是我们的人,你就是出了这个门也逃不了。 这句话无异于把蒋琬最后的生路给打断,她身子因为冷不停的哆嗦,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你你想做什么? 这话问得好,宣景呷了一口茶,他今日喝的有些多,肚子便有些不舒服,拉过乔墨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揉一揉,又接着说道:我也想问你一句,你想做什么? 当日在樊石寨客院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家大人可是险些将蒋小姐掐死,若是个胆小的,只怕再看见我们大人的脸都得吓得绕路走,蒋小姐女中豪杰,当天晚上就又来勾.引,如今再相遇,不躲得远远的,反而上赶着又送上来,究竟是我们家大人魅力太大,还是蒋小姐有所图谋呢? 宣景一番话说的夹枪带棒的,还带着些嘲讽,刺的蒋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打他的样子。 乔墨就坐在边上,一句话也不说,只专心给宣景揉肚子,听到提他的名字才抬头看了蒋琬一眼。 蒋琬不自觉又往后退了半步,抵着墙。 这就是怕的意思了。 楼下收拾桌椅的声音越来越小,宣景心知时间不多,得趁着那些小尾巴上来之前把事情解决了。 他没给蒋琬多想的机会,不耐烦的提醒道:我劝蒋小姐还是有话快说,我没时间跟你耗,若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家大人要将上次的事情进行到底的话,我可是拦不住的。 蒋琬瞳孔猛地一缩,上次的事情,那不就是要掐死她? 如今不是在樊石寨,齐先生不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乔大人若是真的听了这个男宠的话要杀了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不过片刻,蒋琬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将落到脸颊两侧的碎发别到耳后,从怀里拿出手帕将脸上的水珠擦干,正色道:景公子想知道什么? 宣景最喜欢这样识时务的人,那种明知道自己快完了还要强撑着蹦跶的蚂蚱才最恶心。 蒋琬识时务,宣景也不吊着她,先把话说在了前头: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我要的是实话,若是咱们谈的愉快,我放了你也未尝不可,若谈的不愉快,蒋姑娘今日就不必出这客房门了。 蒋琬识趣的点点头。 齐海让你接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意料之中的问题,蒋琬没多加思考便说道:齐先生让我想办法接近乔大人,借此探听大人有没有别的身份,蒋琬看了乔墨一眼,又解释道:若乔大人看得上我,进府后我自然有了归宿,自不会再对大人不利,若大人看不上我,我也探听不到什么。 宣景安抚道:不必紧张,我不是要问责你,除了探听身份,还有别的目的吗? 目的自然是有的,蒋琬内心纠结了片刻,才道:我说了公子别生气。 宣景扬了扬脸:说。 齐先生看中了您,话一旦说了第一句,后面的就都好脱口了,蒋琬不停顿的将缘由说了出来:听说有位贵客喜欢狎玩男脔,景公子面色清冷,姿容万里挑一,性子却热情奔放,又极为黏人,是那位贵客最喜欢的类型。 这倒是真没想到。 宣景肚子上的手顿了下,他听到乔墨的呼吸声瞬间急促了起来。 宣景把自己的手放在乔墨的手上安抚的拍了下,又抬头看向蒋琬:所以齐海才会让你去勾.引我们大人,好让我失宠,再顺势要走我送给那位贵客当礼物? 蒋琬点了点头。 宣景在心里骂了句娘,这个女人要抢自己男人也就算了,目的居然还是为了把自己送给别人? 齐海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还真会物尽其用。 既拉拢了乔墨,又讨好了那位贵客,全程不过是折损了一个他而已,实在是省事,还不用齐海再另外找人。 怪不得他明明见齐海厌恶男宠,那天晚上却还是容忍他在马车内同乔墨衣衫不整的腻歪,原来目的在此。 那把他送到玉林苑,也不只是拿他当质子看了。 怪不得不让他出门,但乔墨领着却可以。 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怕他跟着乔墨走,而是怕他自己走。 只要乔墨被拉拢了,齐海根本就不担心他会逃跑。 宣景又骂了一句齐海,几乎要在心里把齐海千刀万剐。 宣景直觉这位贵客就是大胡子口中的李思易,看来张小泗说的是真的,他的猜测都是对的。 蒋琬站在原地悄悄观察着面前的两个人,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有些担心的问道:公子,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出来了。 宣景深吸了一口气,把想骂人的念头压回去,略想了想,道:你一见我想的不是逃跑,而是要上来跟我对着干,想必是有鱼死网破的念头。 蒋琬尴尬的点点头,她看见宣景的那一刻的确是恨意冲破了头脑,只想着她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如今清醒了些,怨自己更多。 怨自己的身份,怨自己没本事,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又怨恨命运不公,让她骑虎难下,博一个好前程这样难。 宣景不知道她在樊石寨上被欺负过,只以为她还是记恨自己霸占乔墨,想了想道:我们大人你是得不到了,但我可以帮你脱了贱藉,你我本无仇怨,你当我做一件事,我事后放你走,你觉得如何? 蒋琬本以为自己就算交代完能逃过一劫,也躲不过重回花楼的命运,却不料峰回路转,竟有这样的好事。 她答应齐海勾.引乔墨,就是想为自己挣一份好前程,如今宣景提出这个建议,她没理由不答应。 公子想让我做什么?蒋琬心知要得到什么就一定得付出什么,因此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先谨慎的问了句。 宣景知道她警惕心高,没在意,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主意说了出来:你继续勾.引我们大人,让齐海放松警惕,待你去他身边汇报情况的时候想办法将暗账偷出来。 账本分明账暗账,乔墨看到的那本是明账,只有个大致数目,名目和具体数目根本就对不上,宣景需要拿到暗账,只有拿到那本记了所有官员的往来明细,才能将齐海和张岂一网打尽。 齐先生不会这么信任我,蒋琬为难道: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齐先生虽然偶有召见,但生意上的事情不会告诉我。 这你不用担心,我到时会派人协助你,他会帮你。宣景温声道。 暗账自不会经常拿出来招摇,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得到,宣景要想得到这东西就只有一次机会,就是这暗账出现在张岂桌子上的时候。 齐海的弱处他暂时不知道,李思易就在路上,他派大胡子将李思易拦下是一时之计,他只能从张岂身上下手。 还得抓紧时间下手。 李思易要过来,齐海定然会先跟张岂对账,到时只要能进了张岂的卧室,就能将账本偷出来,有了账本,这样大的罪状也就不必再费心查什么卖官鬻爵的事情,完全可以直接送到皇帝桌案上。 大胡子那头再将李思易拦下绑了送回京城,事情就再无转机。 只需要一个能进得了玉林苑主院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蒋琬自然是拒绝不得,她也没有拒绝的资格,便答应了下来。 乔墨一直安静听着,等宣景吩咐完才小声问了一句:属下接下来要跟她一起做戏了吗? 对,很短的,就几天时间,墨墨坚持一下。 乔墨只好点点头。 宣景低着头,蒋琬看不清他说了什么,只看到景公子低头亲了乔大人一下,做惯了这种事的她突然有一种自己不该在场的羞涩感,悄悄将头转到了旁边。 乔墨见状忽然仰起脸来,在宣景唇边啄了一下,用气音说道:没有乔府主人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乔墨:她想进府是不可能的!!! 第62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六十二天 乔墨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揽着宣景,后面还跟着一个蒋琬。 下面候着的小尾巴们都互相使了个眼色,暗叹果然男人都一个样,任是怀里的人长得再好,该收人还是得收人。 马车就停在店前,宣景先一步上去,乔墨对一个小尾巴冷声吩咐:把她送到刺史府。 小尾巴十分机灵,知道这是不把人放在一起的意思,连忙对着后面的蒋琬打了个手势,笑眯眯的讨好道:姑娘跟我来,咱们后面还备着马车。 马车轱辘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夹杂着街道两旁商贩的叫卖声,宣景放下帘子,轻瞥了乔墨一眼:怎么不高兴? 乔墨闻言愣了一下,他有不高兴吗? 好像确实是有的。 上次在客院时主人误会他要跟蒋琬苟且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从前他不敢让主人误解,现在他不愿让主人误解。 乔墨不知道自己是被主人惯坏了还是最近做戏做多了,竟真的生出一种怕主人吃醋的想法,这实在荒唐。 可他还是想再解释一次。 主人,属下不会对蒋琬做出逾矩的事情,属下记得您的话。 这倒是奇了,木头也有主动剖白心意的一天,宣景好整以暇的坐好,做出倾听的姿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乔墨:我说的什么话? 分卷(39) 您说乔墨换了下措辞,道:要娶我。他说的十分快速,宣景不仔细听都注意不到他究竟说了句什么。 所以属下绝不会背叛主人。乔墨为自己的剖白做了个总结,把自己的心慌意乱归结为怕主人误会他要背叛。 把自己心中那有些离谱的猜想深深埋进去,告诫自己主人只是不允许自己的人背叛,并不会出现吃醋那种不靠谱的情绪。 宣景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被他别别扭扭的样子逗笑,纠正道:我说的是你娶我,墨墨怕不是记错了。 他当然没记错,只是不敢那样说罢了。 宣景也不在这个上面纠结,谁娶谁谁嫁谁都不重要,不过是一个名声的问题,抱得美人归才是第一要紧的,只是怕乔墨自卑,才说让乔墨娶他。 不然以乔墨的性子,他若说了自己要娶乔墨,这木头就敢误以为自己要收他当脔宠。 墨墨现在是不是有几分喜欢上我了?宣景把自己放在乔墨怀里,倚着他的胸膛,仔细听乔墨的心跳声。 乔墨的心跳忽的快了几下,呼吸声也急促了一瞬,紧接着才平静下来,道:主人很招人喜欢。 宣景心道那也没见你原来喜欢我,难不成真是木头化形的?如今被他宣景感动的有了心。 外面的叫卖声越来越小,宣景心知快到玉林苑了,他不再逼乔墨,日子还长,不差这一时,乔墨这别扭的性子迟早被他治好。 宣景给乔墨吃了一颗定心丸:我都信你,放心。 乔墨松了口气。 外面有小尾巴说到了,又掀开帘子放好马凳,乔墨先下了车,扶着宣景下来后才吩咐道:不用放回去,我片刻就出来。 宣景疑惑道:不是说了不用下来吗? 他又不是个小姑娘,出去逛街回来还得含情脉脉的道个别。 我送主人进去。乔墨坚持道。 这府上的人惯会看人下菜碟,虽说是做戏,他也不想让主人受太大的委屈。 今天他如果让主人自己进府,怕是走不到承意院就能遇到一堆不长眼的上来惹主人心烦。 乔墨没多解释,宣景自然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便点点头答应了。 张小泗正坐在院门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东边的小路,突然眼睛亮了一下,跳起来跑到宣景跟前:小爷你总算回来了。 宣景习惯了他这副跳脱的样子,乔墨却觉得张小泗实在有些没大没小,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了一团。 张小泗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没忍住偷看了乔墨一眼,下一刻便狗腿的把大门打开:乔公子请进。 宣景笑了出来,小声对乔墨说道:他怎么这么怕你,你私下打他了? 没有。 时间不等人,乔墨把宣景送进主屋便匆匆离去,张小泗扒着门缝看着人走远了才又跑进屋,把门关上,埋怨道:您出门怎么也不叫上我啊。 宣景把从广味居带回来的食盒放在桌上,冲张小泗一指:这不是给你带吃的了? 张小泗被桌上还散发着热气的一碟碟小点心收买,别别扭扭的挪到桌边,眼睛盯着食盒里的点心看。 宣景今日茶水喝多了,有些撑,便脱了衣裳躺在贵妃榻上,随口道:都给你了,想吃就吃吧。 谢谢小爷! 张小泗丝毫不客气的坐下,拿了一个金丝蛋卷往嘴里塞,口中还不停的念叨:小爷你不知道,我听许管事说贵客快到了,咱们内院的人得调一些去前院帮忙,韩小爷身边的程林就给叫走了。 贵客几时到? 张小泗艰难的把蛋卷咽下:十几天吧,许管事说大概下月初三到。 那这么早就要人了?宣景咋舌,这么早就把程林叫走,吓得他还以为李思易明天就能到。 嗨,张小泗喝了口茶,随口道:咱们不受宠呗,往常也这样,一有事儿就把咱们叫去帮忙。 宣景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心思转了几转,又从榻上下来,趿着鞋子往外走去。 小爷要去做什么?张小泗连忙站起来拿披风给他披上。 宣景自己接过来系好了带子,道:我去找卫灵打牌,你接着吃。 门开了又合上,张小泗站了会儿,又坐下吃剩下的小点心。 韩卫灵正坐在窗前看书,见宣景进了院子连忙站起来开门:阿景来了。 宣景没跟他客气,见窗户下面的小桌上还放着一本书,便跟着韩卫灵坐到了对面。 乔墨几乎算得上是天天过来,宣景已经很久没来找过他了,韩卫灵打趣道: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乔公子没来吗? 他刚走。宣景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他总觉得韩卫灵在笑他。 两人一起坐了会儿,最终还是韩卫灵先开了口,无奈道:阿景找我总不可能是来陪我一起坐着吧,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我宣景犹豫了下,觑着韩卫灵的神色,小声问道:我跟承意院的原主人长得很像吗? 韩卫灵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嘴角的弧度淡了些,又很快反应过来,把手中的书放下,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宣景知道他警惕性强,便没撒谎,不好意思道:我看你对我颇多照顾,言语间对承意院的原主人也多有惋惜之词,还以为我们长得很像,让你看见我就思念故人。 韩卫灵听罢笑了笑,摇摇头道: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他说着还上下打量着宣景,又肯定道:是真的不像。 他那人张扬不知变通,脾气也不太好,阿景比他好太多。 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宣景有些尴尬。 韩卫灵轻笑道:关系是很好,但评价也是真的。 程意他我就没见过他那样倔强的人。 宣景猜测程意便是之前承意院的主人,正想着该怎么不着痕迹的问问,韩卫灵就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程意他也是这府上的男宠,但他大概比我好一些,一进府便得了公子的青眼,恩宠不断,连那承意院也是因为他叫程意才被特意改了名,以示荣宠。 公子下手狠归狠,对他也是真的宠,十日里总有八天是要找他的,他脾气本就不好,被公子惯得越发没规矩,有一日竟进了公子书房。 他觉得公子叫他卿卿他就真的是公子的卿卿了,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知分寸躲在书房要给公子一个惊喜。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被扒光了从书房拖出来的样子,公子把我们所有人都叫去观刑,他赤.裸.裸的躺在地上,被那些护院用鞭子抽的皮开肉绽,最后不知拖到了哪里去。 公子说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一个男妓,也敢进书房,皮子贱了就得打。 韩卫灵说完苦笑道:所以阿景,你看我们这种人哪里还配谈别的呢?我对你好也只是不想再看见一次那样的场景,你才进来,还鲜活着,性子也活泼,我怕看见你变成跟他一样,也怕你变的跟我一样。 但还好,你不是公子的人,听说乔公子对你很好,你你注意着这些。 宣景听完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岂无疑是个人渣,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早日把张岂弄死,让他不能再祸害更多人。 但好在张岂也蹦跶不了几天,最多十几天。 宣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外面空荡荡的院子,扭头对韩卫灵道: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63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六十三天 宣景从韩卫灵院子出来后便吩咐张小泗关上院门,既不出去也不见客,承意院又恢复了往日寂静的样子。 乔墨没再来找过他,宣景搬了把躺椅靠在上面晒太阳,这几日阳光极好,几乎没有风。 大概是丰州一年中最好的天气了。 张小泗从外面回来,手上拎着食盒,用脚将院门关上,站在宣景跟前一言不发。 宣景无奈的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你挡着我晒太阳了。 张小泗往这儿一站,一小片阴影落在宣景脸上,眼皮有些不适应。 您还晒太阳呢?张小泗把食盒往石头桌上一放,指了指院门口,恨铁不成钢道:您那天到底是干吗去了?怎么回来后那个姓乔的没再来过也就算了,隔壁韩小爷也不再来咱们这儿了? 韩小爷脾气那么好,您都能把他给惹急了? 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张小泗说着说着就坐在了宣景脚边,双手扶着膝盖,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宣景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关心人的话也说的这样别扭。 他伸手摸了摸张小泗的头,安抚道:你小孩子别担心,韩小爷那边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宣景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嗯,大概还差两天。 张小泗抬头看他,眼中仍是不太相信的样子:你说真的? 他说罢不等宣景回话又摇了摇头:算了,我还不知道你?您要实在不想也就算了,大不了我多找许管事说说好话,总不至于让咱俩都饿死在这里。 张小泗的月钱极少,是府里三等下人的待遇,而宣景根本就没有月钱,他是乔墨的人,玉林苑自然不能按照张岂身边人的月钱给他算。 因此,若是乔墨不再来,他就是个赖在玉林苑里吃白食的人。 张小泗又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离飞黄腾达越来越远,现在还多了一个大拖油瓶,他还得担负起养家的重任。 唉 张小泗又叹了口气。 宣景看的好笑,拿穗子戳了戳他的脸:小孩子装什么大人?哪里就有这么多要叹气的事了? 张小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懂 宣景: * 小院里安静的像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院外的刀光剑影藏于无形中。 蒋琬越来越得宠,在乔墨身边打探出了不少乔家的事情,又将这些消息源源不断的汇报给齐海。 有了蒋琬打探到的乔墨的把柄,齐海自认为他对乔墨了解甚多,也越来越放心将手下的事情交给乔墨去做,很快便到了要交货的日子。 乔墨奉命去樊石寨下的矿洞里等着,齐海带着蒋琬来找张岂对账。 进门的时候侍卫悄悄给齐海使了个眼色:公子房里有个小东西。 齐海了然,张岂爱玩男脔这事儿从来没避过人,偶尔谈正事时脚边跪着个小狗是常事。 小丫头把门帘掀开,齐海带着蒋琬走进来。 张岂斜倚在一张榻上,手上把玩着一条小银链子,链子那头紧紧地拴在脚边跪着的人的脖颈上,裸.着身子,正用舌头舔地上的一块小点心。 齐海瞥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又很快收回去,笑吟吟的对行了个礼:公子真是好雅兴。 张岂玩的开心,兴致也高,闻言将链子虚虚的挂在榻上的扶手上,又从碟子里捏了一颗葡萄扔到地上:小狗乖,本公子就多疼疼你。 韩卫灵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闻言抬头对张岂露出一个笑,十分听话的把地上的葡萄的吃了。 张岂用脚踢了踢他,又在他后背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把自己的腿放了上去。 雩之坐吧。 齐海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努力将心底的厌恶压下去,从怀里把账本掏出来双手奉给了张岂:公子,这是总账。 张岂接过账本随意翻了翻,看了眼大致数目后便放在手边,笑道:雩之办事我一向放心。 齐海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提醒道:公子,这账本里记了咱们这次出货的总量和价钱,各个衙门和关卡那里的打点也都记在预算中了,公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疏漏的,我再去办。 张岂点点头,道:不急,晚上我再细细看吧。 齐慬呢?张岂看了眼齐海身后的蒋琬,挑眉道:往日不都是你和齐慬来?怎么今日换了个美人? 齐大人去了矿洞亲自盯着,乔墨到底是新来的,怕压不住,齐大人便过去了一趟。顿了下,又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这回这么顺利可是多亏了蒋姑娘。 齐海将蒋琬打探到的所谓的乔家密辛都说了出来,张岂听罢大笑,又踢了韩卫灵一脚:所以说这种小东西玩玩也就罢了,不说当主子的说扔就扔,就单说他们自己,嘴能不能合上还是两说。 蒋琬有些尴尬,在齐海身后低着头。 韩卫灵默默受着,等着宣景跟他约好的暗号。 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张岂皱着眉头吼了句,马上便有小丫头进来低声禀报:公子,是刺史府的人,来找齐先生。 这倒是奇了,齐海一时还真想不出府里谁会来找他。 张岂让小丫头把人领进来,齐海定睛一看,还真是刺史府的人,齐慬跟前的师爷。 这师爷也是赵家的人,跟门口的侍卫很有几分交情,侍卫便将他放进来了,谁道进了主院后却不让进去,这如何使得? 赵师爷急的都快硬闯了,屋里才终于出来了个小丫头把他带了进去。 赵师爷一进门就扑向齐海,哭丧着脸喊道:齐先生快去看看老爷,樊石寨那边传来消息说老爷被那山上的土匪给打伤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您快去瞧瞧吧。 你这可是胡扯,那范二管大人认作大哥,怎么会打大人?齐海皱着眉往后挪了一点,将自己的腿从赵师爷怀里救出来。 赵师爷被逼的有些口不择言:那谁知道啊,那帮子土匪流氓没一个好东西,您先前不也被他们赶下山了吗? 齐海沉默了会儿,这么想的话还真是有可能,范二那人性子执拗的很,指不定就又为了什么跟齐慬动手了。 说不定又是因为矿洞的事。 分卷(40) 这事儿可不能耽搁在一个土匪身上,齐海看了看张岂,张岂也知道轻重,便摆摆手道:你去吧,这账晚上再对。 齐海闻言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对蒋琬道:你在这儿候着吧,公子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先答着,若是你也不清楚的便等我回来再说。 是。 齐海跟着赵师爷匆匆忙忙的去了矿洞,张岂百无聊赖,账本枯燥,他一时不想看,便又拽着小榻扶手上的链子将韩卫灵拽上了床。 不多时便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欢好声,廊下候着的人都自觉往外退了退,免得弄出声响来打搅了公子的兴致。 煎熬的大半个时辰过去了,韩卫灵拖着虚浮的步子从床上爬起来,看也没看已经昏睡过去的张岂,拿起小榻边上的账本递给了一直在外面接应他的蒋琬。 蒋琬看着他身上的痕迹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忍,她在花楼里待了那么久都没见过手段这么残忍的主儿。 韩卫灵快速将账本塞到她的怀里:有劳姑娘了。 你小心。 韩卫灵点点头,等蒋琬找借口离开后才敲了敲窗子,将退到远处的侍人叫了回来。 他是男宠,在这府上也没什么地位,每每伺候完张岂都得拖着一身鞭痕求这些侍人把他送回去。 刚敲了三下便有一个侍卫赶过来,眼睛在韩卫灵的身上流连了半天才道:小声点,吵醒了公子咱们都担待不起。 韩卫灵冲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那侍卫十分受用,趁机摸了两把才让人把韩卫灵送回去。 程林一早就在院外候着,见韩卫灵出来了连忙从那些侍人手里接过来扶着,又递了点碎银子:有劳各位大哥照顾我家小爷了,这点敬意您拿去喝茶。 张岂疑心重,身边伺候的进房时都穿的极少,以防有男宠藏了东西在床上伤了他,韩卫灵把账本交给蒋琬就是为了这个,他身上就一层纱,别说账本了,连身体都能给人看光,根本就藏不得东西。 程林扶着韩卫灵,低声在他耳边道:景小爷就在院里等着,只等您安全回去便可进行下一步了。 韩卫灵愣了下,突然笑了出来,眼角还带着一抹泪意:我果然没看错他。 承意院的大门十几天来第一次大敞着,宣景不再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他系了件披风站在廊下,眼睛却盯着门口,百十来个影卫将这小院站的满满的,张小泗被吓的缩在角落里。 程林扶着韩卫灵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宣景的嘴角才咧起一点弧度来,嘴唇微动,清冷的声音在小院里响起。 动手吧。 第64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六十四天 话音刚落,廊下候着的一队黑衣影卫迅速离去,如鬼魅般瞬间跃墙离去,张小泗缩着脑袋躲在柱子后面,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小小小小爷张小泗磕磕巴巴的,使劲抱着柱子,生怕自己也嗖的一下消失了。 宣景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紧紧缠绕在柱子上的双腿,像个要被风吹走的蚂蚱似的,使劲沾在柱子上。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宣景略带嫌弃。 我我我我我害怕。 宣景敲了下张小泗的脑袋:赶紧去帮忙,程林一个人忙不过来。 张小泗使劲摇摇头,誓死不敢离开这根柱子,宣景脸都黑了,故意吓唬他:你要是再抱着这根柱子,我就把你手剁下来沾到柱子上,等冬天的时候晒成腊肉。 影五站在边上配合的拿出一把匕首来,光线反射到张小泗脸上,他一个激灵从柱子上下来,逃命似的跑进了屋子里。 水是早就备好的,张小泗吭哧吭哧的把冒着热气的水倒进浴桶里,程林伺候韩卫灵脱了衣裳沐浴。 张小泗不经意的抬眼瞧了下,韩卫灵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淤痕,有的地方还沁着血,水浇到身上,一阵吸气声。 院外,影五正低声禀报。 王爷,范二已经带人去了管教院。 范二早前去过管教院,后来见到那些下贱勾当后便将这事儿交给了孙沛去办,这回为了配合影五,便亲自带着人去端管教院的老窝。 宣景嗯了声,又问:那两个孩子的事儿告诉他了吗? 说的是被弄成大猫的那俩孩子,影五低着头,用脚尖顶了下地面,手里的鞭子攥得死紧,低声说:没有。 范二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对不起奈奈和瑶瑶,后悔当日信了孙沛的话,每次说的时候都气的要捶墙。 若再把这事儿告诉了他,叫他知道了自己口中的孽物,自己不让进寨的那两个小玩意儿就是他的亲弟妹,这人非得疯了不可。 宣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不一会儿,院外便传来了各种声音,喊叫声,咒骂声,还有一些人逃命的脚步声。 玉林苑是赵家献给张岂的,宅子里的护院自然也都是赵家从本地招的打手,很多人甚至连人都没杀过,狐假虎威的欺负人还行,真对上刀光剑影出身的影卫,只有被砍的份。 宣景早前便吩咐了,除了主院的下人,其余的一律抓起来锁了,不可行灭门之事。 外面的叫喊声逐渐小了,那些伺候的人,护院、侍卫、女婢都被带到空屋子里锁了起来,宣景顿了下,道:去主院。 韩卫灵突然出声:阿景。 宣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屋内,屏风隔着浴桶,只能看见一些热气袅袅的往上升。 韩卫灵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阿景,你要去找公子吗? 嗯。宣景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能带程林一起去吗?韩卫灵从浴桶里出来,程林给他披了一件衣服,湿漉漉的头发打到衣襟上,很快便洇湿了一大片。 宣景怕他着凉,连忙进去将门关上,让张小泗拿毛巾给韩卫灵擦头发。 快擦擦,怎么这么不当心,这种事你隔着门说一声就行了,做什么还要这样折腾,小心再得了风寒。 韩卫灵温婉的笑笑:习惯了 程林从宣景进来后便跪到了地上,韩卫灵指指他,解释道:程林是程意的弟弟,他想亲眼去看看。 去看什么韩卫灵没直说,不过宣景猜也能猜到,无非是想亲眼看看仇人的下场。 宣景十分理解的应下了,又问韩卫灵:你不去看看吗? 韩卫灵愣了下,眸子突然定住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轻轻摇摇头:不去了,阿景帮我照顾好程林就好。 宣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觉得韩卫灵周身的气压突然降了下来,似乎还带着一丝悲伤,他没再说什么,拍了拍程林的肩膀将人带走了。 * 宣景带着几个人去主院,路上还碰见了正被影卫捆着推搡的许三,许三见了他跟见了鬼一样,大张着嘴看着他,刚嚎了一声又被旁边的影卫拿抹布堵了嘴。 宣景替这位许管事默哀了几秒钟,心想大概这位是整个玉林苑最委屈的了,几次三番拿捏不准他的身份,一次比一次惊吓,估计脑子被吓的更不好使了。 玉林苑差不多全都被已经被影卫清理干净,宣景走的惬意十足,他心情极好,憋了那么久,总算有了出气的机会了。 一行人还没走到主院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惊得落在树枝上的鸟扑棱了几下翅膀逃走了 。 声音是从主院传出来的,宣景下意识的心跟着猛地跳了一下,加快了脚步。 主院的侍卫已经都被处理了,几个影卫正在处理尸体,见宣景过来连忙行礼:王爷。 屋里的惨叫声小了,却还是时不时的传出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宣景皱眉:怎么了? 他可是记得他给韩卫灵的药是加量的那种,如果没有外力刺激,张岂能睡上十二个时辰,又怎么会发出惨叫声? 这时主屋的门突然开了,丁辰用绳子捆着一团黑色的东西拖出来,后面跟着的影卫用绳子捆着张岂。 张岂面色惨白,身上还带着血,嘴里被塞了块抹布,呜呜咽咽的疼的几乎要过去。 王爷,丁辰跪地请罪:是属下失职,主院混了东西进来,把目标咬了。 影卫是不带感情的,他们只负责听命行事,景王吩咐他们把主院的人都杀了,看好屋里正在睡的那个人别叫人跑了。 他们只围着院外处理那些人,不成想被人钻了空子偷溜进去,一口将床上熟睡的人咬伤。 那玩意儿几乎要被咬断,有血喷出来溅的床榻上都是红色。 张岂被生生疼醒,丁辰进去的时候那人还没撒嘴。 说是人也不尽正确,他全身都是黑色的兽皮,脸上一半是黑毛一半是人脸,丁辰勉强从那张染上了鲜血的脸上分辨出那大概是个人。 宣景看了张岂一眼,问道:能死吗? 丁辰不带感情的回话:回王爷,属下已用了止血药,暂时死不了。 嗯死不了就行,宣景把视线移到那团黑物上,他居然在满是血迹的脸上分辨出了相貌。 程大?宣景惊讶的喊了一声,紧接着就看向影五,影五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你你你你竟逃到这里了?影五大叫道。 那天王爷让他跟着去昭理堂,山下□□响的时候整个寨子都乱糟糟的,没留神就让程大挣脱了链子逃走了,等影五确认好王爷安危无虞的时候,石狮子旁边早已没了人影。 后来王爷下山,他奉命在山上跟范二周旋,顺便找一找程大,却没想到程大居然逃到了玉林苑。 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影五还没来得及叹一声,就见程林突然扑到了程大身上,张着嘴泪流满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手上乱无杂章的解绳子,被丁辰止住。 景王不发话,谁敢放人? 程林又回头跪下给宣景磕头,用足了力气,嗓子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青石台阶坚硬,不过几下的功夫,他额头上就都是血,嘴里也终于发出来声音:求王爷求王爷放了放了我哥。 宣景被这场意外打得措手不及,愣了会儿才听明白程林的意思,讶异道:他是你哥? 你哥就是程意? 程大是程意? 程林重重的点头,额头上的血留下来划过脸颊,拉出长长的血痕。 宣景倒抽了口气,让丁辰把绳子解开。 程林手忙脚乱的帮忙,绳子终于解开,他抱着程林,一声一声的喊:哥 程大被解了绳子也不动弹,只一直无声的笑着,被程林抱着。 宣景唏嘘,他原以为程林跟过来是想替韩卫灵教训张岂,没想到 程林恨张岂是因为当初住在承意院的主人是他哥。 更没想到程大居然就是程意。 宣景低声骂了句混蛋,又抬脚踹了张岂一脚:真他妈的不是人! 张岂下身被程大咬了,止血后裤子上还是血淋淋的,嘴被堵着,疼的直翻白眼,又被宣景踹了一脚,立时晕了过去。 宣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气不过,夺过影五手上的鞭子使劲抽了一顿,飕飕的破风声划过,他突然理解了皇兄为什么爱打人。 是真的痛快。 宣景把鞭子扔给影五,让丁辰把张岂带下去止血,只要死不了就成。 空中突然飘过来一片黑云,将整个玉林苑上空遮住,乌压压的将太阳藏起来,豆大的雨滴打在青黑色的屋檐上又纵成串顺着纹路汇成雨帘流下来。 一道闪电伴着惊雷轰隆一声,哗的一声大雨倾盆而下,将地上的鲜红、脏污、龌龊全部冲刷干净。 第65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六十五天 雨不停的下,几乎要把丰州城的糟污都冲刷干净。 马车突然轧过一颗石头,齐海被颠了一下,头碰上了车厢上,鼓起了一个大包。风把帷裳吹起来,一阵大雨斜着冲进来,打湿了齐海的衣裳。 他拿手帕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手忙脚乱的想把帷裳遮严实,大雨像是寻着了缝隙,顺着那被吹开的一角倾泻进来,车辙突然歪了下,齐海被颠的扑到了门上,木门被撞得大开。 齐海两次被撞,心里早已憋了一团火气,此时被撞得晕头转向的,嘴里不忘骂道:怎么驾车的?那车轱辘专往石头上碰? 车夫一身蓑衣动也没动,马儿仍旧不辨方向的往前跑,齐海气急了,伸手拽了一下车夫的胳膊,却直接将人拉倒了。 直直的后躺倒在马车上,脖颈处还有一道红痕,正在往外渗血。 齐海啊的一声就放开了手,谁在装神弄鬼? 他大声骂道,声音却被雨势盖住,有一种呼救无门的窒息感。 车夫脖子上还在往外渗血,又被大雨冲刷干净,他没了气息,脸色也越发惨白,睁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这是被人一刀割破了脖子,齐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将这已经冰凉的尸体踹下马车,浑身颤抖的挪到车辕上拉着缰绳往回跑。 韩克穿着蓑衣站在马路中间冷冷的看着,一队人拿着长刀立在旁边,齐海猛地拉近了缰绳,硬生生停了下来。 韩克,你要做什么?齐海声音有些颤抖,他跟韩克一向不对付,往日也多是跟孙沛打交道,如今韩克在这里堵他,倒叫人心惊。 韩克冷哼一声,嘲讽道:我要做什么齐先生看不出来? 他话音刚落便见有几个手拿大刀的小弟朝马车走去,齐海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大喊道:我是二当家亲口承认的军师,在这樊石寨上也是有名号的,你敢这样对我? 被赶出去的军师么?韩克像在看一个死人,冷笑道:怪不得齐先生听到二当家截住了齐慬还敢孤身一人来我樊石寨,原来还当自己是军师? 韩克不再废话,让人上前将齐海绑了,齐海脖子憋得老粗,气的破口大骂:范二最重义气,你瞒着他将我绑了,等他回来你也没有好果子吃!他拿刺史大人当大哥,我就是樊石寨的座上宾,你可要想清楚了。 旁边小弟拿布把齐海的嘴堵了,韩克随意抹了把脸,让视线更清楚些,打晕了带回寨子里。 分卷(41) * 樊石寨上没剩几个人,奈奈拿着小玉牌钥匙把自己的笼子打开,又摸了摸瑶瑶的头,两个人一起跑了出来。 影五走之前怕他们俩饿了没人管便将钥匙连同玉牌一起挂到了笼子上,还对奈奈说想出来就自己拿钥匙开锁,他不知道奈奈能不能听懂,便又在笼子旁边放了一些食水。 这些时日奈奈的神智恢复了些,他隐约知道自己是不该生活在笼子里的,但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等影五走了之后才拿钥匙将锁打开带着瑶瑶跑出来。 出来后的景象却意外的熟悉,奈奈脑子里模糊的很,他觉得自己肯定来过这里,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来过,只下意识的循着感觉找最安全的地方。 他牵着瑶瑶的手,像是来过千万遍似的钻进了忠义堂,又顺着小门摸到了密室的开关。 孙沛已经在里面关了半月有余,咬紧了不松口,韩克也不打骂他,只不给他饭吃,他被铁链子锁着,水和食物就放在能看见却又够不着的地方,散发着食物的香气,有人会定时进来更换。 韩克只隔三天喂他一点食水,叫他不至于死了,折磨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的。 那种饥饿感几乎要把胃烧穿。 奈奈看见孙沛那张脸的时候心脏都被吓的停了一瞬,瑶瑶被吓的躲在他身后拽着毛发抖。 可孙沛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见了他们也不站起来打骂,奈奈心定了定,悄悄往前挪了一步。 孙沛饿的头晕眼花的,模模糊糊勉强看见两道人影站在自己跟前,他以为是来送食水的人,便强撑着爬过来求道:水水 瑶瑶吓的毛都要立起来,奈奈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又用舌头舔舔她的脸颊。 他现在正处于半恢复中,虽然脑海里隐约觉得自己是个人,但调.教许久的下意识行为还是会先于脑中的想法做出来。 孙沛见眼前的人影不动,便又往前爬了一步,几乎发不出声音的嗓子冒出来一点点气音:求求你水 奈奈脑子里突然划过一个场景。 也是在一间小屋子里,他哭着求孙沛不要把那些兽皮烫到自己身上,抱着瑶瑶跪着求,却被孙沛一脚踹开,让他亲眼看着瑶瑶被弄上一身白兽皮。 像是突然灵智开了似的,奈奈捂住了疼的要裂开的头,一脚将眼前这个引起自己头痛的人踢开。 孙沛本就虚弱,又被踹了一脚,当即便吐了血,眼前都是黑乎乎的,晕的更加厉害。 奈奈闻到血腥气,那些深藏在脑海的记忆冲破枷锁涌出来,一幕一幕的画面好像就发生在眼前,他终于想起来,原来自己是个人。 孙沛连咳嗽的力气都没了,瘫在地上像一具尸体,还散发着臭味,奄奄一息的喘着气。 奈奈忽然往后退了几步,红着眼眶要逃走,却被瑶瑶拽了拽小腿,他看向一直蹲在地上的瑶瑶,蹲了下来抱了抱。 瑶瑶奈奈被掳走数月后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他使劲抱着瑶瑶哭了起来。 瑶瑶疑惑的看了看自己哥哥的脸,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哭了,却仍旧贴心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哥哥的脸,安慰他。 奈奈哭的更伤心了。 密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奈奈的抽泣声,他哭了会儿又将视线放在孙沛身上。 恨意盈满眼眶,泪水顺着眼角留下来,奈奈突然站起来,像疯了似的跑到孙沛跟前,张嘴咬住了他。 力度之大几乎要把那块肉咬下来。 孙沛疼的差点又晕了过去,张着嘴想叫出来却又因为虚弱而发不出一点声音,无力的抓着地想逃走。 奈奈终于将那块肉咬了下来,他恨不得扒了孙沛的皮,喝它的血吃他的肉,把孙沛千刀万剐。 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是韩克带着齐海回来了,奈奈来不及细想,把门口放食物的盘子打碎,划到了孙沛的脖颈上。 有血溅出来滴到了奈奈的脸上,他突然想原来孙沛这样的人,血竟然也是红的。 密室门终于被打开,韩克在外面听见盘子碎了的声音便觉得不对劲,怕孙沛逃跑,便连忙开门查看情况,正好看见奈奈拿着碎瓷片将孙沛的脖颈割破。 你韩克皱眉看着,不明白眼前是个什么场景。 奈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用碎瓷片又割了几下,便抱着瑶瑶坐在了墙角。 韩克是知道这两个小宠物是齐海从管教院带回来的,也知道现在是影五管着他们俩,却没想到这俩偷跑到密室里,还杀了孙沛。 而且大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韩克不为孙沛可惜,却怕孙沛死了就再也找不到弟弟妹妹,因此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眼前这俩抱在一起的小可怜。 奈奈突然出了声:韩大哥。 ??? 韩克:你会说话? 不是说齐海那畜生把这些人调.教的如个真正的畜生一般了么? 我是奈奈。 奈奈?韩克变了脸色,你说你是奈奈? 奈奈捂住了瑶瑶的眼睛,对韩克点了点头。 * 韩克将奈奈和瑶瑶安置在客房,又叫了一个大夫来看,所幸奈奈只是记忆有些磨损,神智不太清醒,身上却是没有大伤的。 瑶瑶却像是被吓着了一般,仍是拽着奈奈的小腿不撒手,韩克只得让两个孩子躺在一起。 韩克没问密室里的事情,也没问怎么奈奈和瑶瑶成了这个样子,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虽然猜不到开头,但结局和内容却是一目了然的。 想也知道又是孙沛干的混账事,韩克看着俩孩子睡着后便出了主屋,恨不得把孙沛鞭.尸泄愤。 他恨齐海道貌岸然,恨孙沛不当人要当个畜生,更恨这丰州被齐慬和张岂搅得一团乱。 他不懂政事,却格外讨厌齐海,如今更是又添了几分恨意。 还有范二,他不知该如何跟范二交代,也难以想象范二听了这个消息是喜是悲。 韩克隔着窗户往里看了一眼,俩孩子互相依偎着在睡觉,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昭理堂等消息。 刚到昭理堂外,就有小弟过来报信。 韩哥,有一大队人马来到了山下,都穿着兵服,说是郴州调过来的,跟着姓乔的进了矿洞。 矿洞里竟然全都是人! 小弟兴奋极了,咱还是第一回 跟当兵的一起干活儿,把那些人从矿洞里救出来的时候我他娘的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土匪,是个神仙。 韩克止住了他讲个不停的嘴,言简意赅道:二当家呢? 小弟摸摸脑袋:二当家没回来,也没传来什么消息,我去问问? 不必了,韩克道:先把密室里孙沛的尸体处理了,别把忠义堂弄脏了,把尸体放到柴房,等着二当家回来再说。 小弟更摸不着头脑,晃晃脑袋便去了。 * 山下,乔墨和大胡子把李思易交给连梣,又帮着将矿洞里的人放了出来,由郴州守备军接管,安排后续事宜。 连梣是宣雒亲封,对乔墨也极为熟悉,此次收到陛下密令也满为惊讶,来了后才知道丰州出了个卖国贼。 陛下只让我注意着张剋,不想老的没安好心,这小的也是个混蛋,还好王爷过来了,不然必成大患。 连梣叹了口气,想伸手拍拍乔墨的肩膀,却被乔墨闪身躲开了。 连将军照陛下的吩咐将这些人安置好就好,乔墨还要去主人那边,就先失陪了。 乔墨说完不等连梣说话便离去了,雨势渐小,他连蓑衣都没穿便骑着马往山下跑。 玉林苑大门紧闭,这场镇压没必要传的人尽皆知,最起码现在不行。 宣景要把张岂压到京城,把张剋凌迟处死,把那些牵连到的大小官员都揪出来。 乔墨刚下马,大门便已经开了,丁辰手下的一个影卫认识他:王爷在主院。 乔墨点了点头,将马鞭扔给那影卫便进了大门。 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9 19:12:29~20210730 19:10: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x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六十六天 连梣奉命将李思易、张岂、齐海以及一直被软禁在府中的朱见刕带去京城候审。 丰州顿时失去了两位官员,宣景只好暂留丰州待新的刺史上任,李思易在来丰州的路上就被大胡子二人截住直接带回樊石山,又被转交给连梣,倒是没受什么大罪,只是他身为邻朝王爷,埋伏在大宣,却被活捉了,这比他被打杀还要羞辱。 张岂被带走的前一天,丁辰把他捆了扔到柴房,又得了宣景的默认,夜里悄悄留了个口子把程林放了进去,再出来时张岂身上又多了好些伤口,他连惨叫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在听到程意的名字时瞳孔猛缩了一下,紧接着便好像那半个疯子一般,无声的又哭又笑。 宣景秉持着人死不了就成的底线任由他们折腾,只拉着乔墨窝在房间里,门窗都关着,帷帐也全都放了下来,室内一丝光亮都没有,静静地窝在乔墨怀里。 乔墨的心跳很有力,胸膛也很宽阔,宣景搂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身上也烫了起来,暖和极了。 在丰州这样寒冷的地方,晚上依偎在爱人怀里,也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互相交换呼吸、体温,和爱意。 主人乔墨低低叫了一句,主人的发丝勾在他的臂膀上,有些痒。 宣景嗯了一声。 属下和那蒋琬乔墨顿了下,犹豫了一下措辞后才道:并无任何僭越之事。 我知道。宣景声音闷闷的,他自然是信乔墨的。 乔墨见主人没懂自己的意思,一时便有些纠结,他稍微动了下胳膊,从床头的小盒子里摸出一盒脂膏来,攥在手心里。 宣景察觉到他动了一下,趴在乔墨胸膛上的脑袋动了动,胳膊麻了? 没没有。 手心突然冒出了一层细汗,险些握不住那白玉脂膏,乔墨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胳膊覆在了宣景的背上。 宣景心里咯噔一下,自来都是他主动,乔墨从未有过回应,即便是每日的亲吻,也是他特意吩咐的,乔墨只当每日的任务一般,并不能理解自己的情意,这突然的回应,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正想着,宣景的手心里被塞了一个东西,滑滑的,是触手生温的白玉瓶子,黑暗中他看不清乔墨的神色,只是感觉到身下那副身子心跳的厉害。 这是?宣景摸黑打开盖子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香气,香味沁入鼻息,让人心神荡漾。 是脂膏乔墨的声音几不可闻,忍着羞耻,双眼紧闭着,几乎算得上是献祭,是属下找韩公子借的。 宣景捏着白玉瓶的手一顿,他怀疑莫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是他想的那个脂膏吗? 乔墨没听见主人的回应,又看不见主人的神色,因羞耻而加速的心跳更是如擂鼓般,敲得他心慌。 主人现在对属下还有兴趣吗?几乎算得上是破罐子破摔的解释,乔墨想先将自己的亵衣亵裤脱了,但主人还趴在他身上,他便只好干巴巴的说。 属下这些时日懂了许多,主人委屈自己而让属下来做这件事,是抬爱。 主人从前说喜欢属下,属下不敢相信,主人是王爷,王爷哪能喜欢一介影卫?韩小姐那样的贵女才是配得上主人的人。 可可韩小姐住进南山镇的时候属下又起了僭越的心思,那天主人吻了属下,又将属下赶出来,属下觉得自己越发揣测不到主人的心思,很担心主人娶了韩小姐后会彻底将属下丢弃,因此在厨房韩小姐问属下主人怎么了的时候,属下撒了谎,不敢说您亲了属下,便说说您嘴上长了个疮。 宣景趴在乔墨胸膛上目瞪口呆,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乔墨说的应该是韩思婉说他是狗的那天 ???老子还真是小看墨墨了! 当个木头也就算了,还是个黑心的木头? 乔墨说着也觉得很不好意思,他身为主人的影卫,却在私下里败坏主人的名声,他早已不是一个合格的影卫。 宣景知道乔墨说这些并不是想让自己评价什么,因此便没吭声,只是有些恨得牙痒痒,心道自己为了追木头费尽心力,谁料木头早已成了黑心的,却没向着自己希望的那边长。 简直欠调.教! 乔墨接着说道:那天韩小姐信了,属下却有些难受,在心里唾弃为了一己私欲而败坏主人名声的自己。属下回到主屋堂前时看见主人手受伤了,便更加讨厌自己。 后来来了丰州,主人在外人跟前一直让属下居在高位,言说为了做戏,可属下明白,主人多年高位者,气势哪里是属下这种下人能比拟的,主人是在给属下机会。 宣景有些欣慰,看来自己费劲巴拉的在这个小院子里待着的罪没白受。 主人是想告诉属下,身份不重要,无论您处于高位还是低位,您都喜欢属下对吗? 乔墨终于问出了埋在心里许久的话,这些天他跟蒋琬逢场作戏,也去了很多风月场所,明白了男宠之职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低贱。 可主人却为了他不惜扮作男宠,其实要迷惑住齐海和张岂,远远有更加便捷的方法,可主人还是选择了这个,这让他不得不多心。 主人是真的有些喜欢他的。 最起码在主人决定扮演他的男宠的那一刻,是真的喜欢他的。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来之后乔墨反而大胆了一些,他睁开眼睛,借着一点点微弱的被帷帐隔住的月光,伸手摸到了主人亵衣上的纽扣,颤着声音又问了一遍:主人现在还喜欢属下 吗? 宣景简直喜极而泣,早知道扮作男宠的作用这么大,他天天在府里跟乔墨玩都行! 所以这瓶子里的是? 乔墨霎时红了脸,好在夜色实在茫茫,他躲在这被帷帐挡住的一方小天地里,低声说道:是属下媚上的证据。 宣景:!!! 分卷(42) 乔墨怕主人没明白,又强撑着羞耻解释了一句:是属下自荐枕席的 宣景:!!! 乔墨终于把主人那几颗纽扣解开,主人不想用也没关系,属下洗了的,可以受得住 你宣景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宣景脑子里的线突的断了,心心念念许久的人就躺在自己身下,能看能摸还能上,像是在做梦一般,他强撑着一丝清明,你喜欢我吗? 他怕乔墨只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是为了主人在献祭。 而爱情,是要两情相悦的,如果不是,他可以接着等! 乔墨不知道自己那点私心算不算的是喜欢,只好如实告诉了自己的主人,属下从前看见您跟韩小姐说笑,怕的是您为了韩小姐把属下丢弃,现在若是看见您和韩小姐说笑,怕您真娶了她。 那就够了。宣景说。 * 韩卫灵给的脂膏十分好用,还带着些催.情的效用,教宣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将人折腾的像条溺水的鱼。 因为外面有影卫守着,乔墨全程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用牙齿咬着嘴唇将呻.吟声咽回肚子里,又被宣景用舌头抵住,攻城略地,溢出无边.□□。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乔墨眼睛都肿了,身上也没一处能看的,正强撑着身子往床下挪。 宣景被他的动静吵醒,费劲掀开眼皮看了看,做什么去? 属下去梳洗。乔墨的声音仍有些沙哑,腿也有些颤。 宣景一把将人捞回来,他比乔墨瘦一些,没法将乔墨窝在自己怀里,只好抱着人家,喃喃道:不许。 好吧,不许就不许。 乔墨只好躺在床上 ,一动不动的,睁着眼睛。 宣景突然清醒了些,昨夜的记忆通通涌入脑海,餍足中带着些愧意。 对不起,是我没轻重了些,墨墨难受吗?宣景坐了起来,要下去叫水。 昨夜他要了人之后只拿湿布帮乔墨擦了擦便直接抱在一起睡了,连清洗也未曾,乔墨定是有些不舒服了。 没有,乔墨拉住宣景的胳膊:属下不难受。 宣景不信他的话,用手摸了摸乔墨的头,嗯,没发烧。 主人乔墨又叫了声。 宣景刚把手从乔墨额头上拿下来,正要掀了被子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动作没停的嗯了声。 主人昨晚舒服吗? 很舒服。宣景说。 其实是心理舒适度要大于身体舒适度的,两个从没碰过人的人的第一次,只看乔墨身上的惨烈程度就可见一斑。 那乔墨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被子下的身体痕迹太多,宣景想是不是得让人备些药用一用。 乔墨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那主人可否放属下去小解? 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 若是弄到主人身上 宣景满腔情绪瞬间全都化为尴尬,木头即便开窍了,也还是不解风情! 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第六十六天,当然是六六大顺诸事皆宜啦 接下来几天会统一捉一拨虫,大家看到有修改就是我在捉虫,不用看哦! 再次感谢之前捉虫的小天使!鞠躬!感谢在20210730 19:10:11~20210731 17:2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雲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正文完 丰州城的天气十分稳定,每日除了刮风还是刮风,承意院中的树被吹得光秃秃的,枯黄的树枝上偶尔站几只乌鸦,叫得人心烦。 宣景躺在床上抱着乔墨的胳膊不肯起床,一夜的衾翻红浪让他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情.欲,慵懒的身子略一歪便滚到了乔墨怀里,俨然一只矜贵又餍足的小猫儿,蹭着主人的下巴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乔墨叹了口气,看了看已然大亮的天色,还有门外越来越急的踱步声,主人,巳时了。 宣景唔了声,胡乱伸手把乔墨的嘴捂住,脑袋藏在人家怀里不肯出来。 熏笼里兽金碳发出一两声噼啪的响声,屋子里的热气更甚,宣景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他难耐的动了动身子,把自己胸前的衣襟往左右扯开,上面隐约还能看见几颗小草莓。 主人,许管事已经等了许久了。乔墨凑在宣景耳边小声低语,像情人间的呢喃。 宣景终于被他折腾醒,皱眉打了个哈欠,不耐烦道:你不困么? 昨夜直到寅时将至才堪堪停下,今日一大早便吵着让他起床,是他昨夜没让墨墨满意? 可墨墨明明昨夜都要哭出来了,分明是被欺负狠了,怎么今日还这样有精神? 乔墨趁宣景坐起来的间隙自己也赶紧起来,挑了件青色龙纹的常服要服侍主人穿衣服。 宣景迷瞪着眼被他伺候着穿了鞋和衣裳,又接了湿布巾擦了把脸才精神了些,他低头看正蹲着身子给自己腰间挂玉佩的乔墨,白色的里衣整整齐齐的穿在身上,脖颈上还有咬痕,一俯身便能看见胸前密密麻麻的痕迹。 嗯,自己还是很给力的,宣景想。 乔墨给他挂完也没起,顺势直接跪在了地上低声禀报:主人,曲大人上任已半月有余,主人迟迟不见,他难免心慌,要不见一见? 前不久张岂等人被押解进京后引起了朝野震惊,张家以谋逆的罪名被满门抄斩,张岂、张剋被处以极刑,张太后自请进入佛堂为先帝祈福,此案涉及的大小官员一律被追查,抄家、落狱、流放、撤职,轰轰动动的持续了一个月。 朱见刕被罢官,他没参与此事,但身为丰州刺州,辖下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监管不力之罪是肯定的,再者说,无功即是有过,皇帝看在他拼命将此事上报京畿的份上没对他多加处罚,但一辈子不可入朝堂是肯定的了。 新任的丰州刺州叫曲如酎,他是丰州辖下一个县上的小官,此次浩浩荡荡的两千人失踪大案,就只有他管辖下的南平县没有一人失踪,皇帝便破例将他提拔为丰州刺州。 刺史一时选不出人来,便让景王再在丰州待一段时日,兼任刺史的名号。 曲如酎一朝得势,又赶上这泼天大案的节骨眼上,不说颐指气使,反而比在南平县时还要谨慎,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被景王抓住了小辫子,因此日日来玉林苑求见。 宣景不耐烦应付他,只让人给了一句曲大人为朝为民便是百姓大福,本王这里不必再使心思。就将人赶走了。 吓得曲如酎更加小心,平日里有点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要来求见景王,望王爷教责几句。 宣景伸手抵住了乔墨的额头,缓缓划过脸颊,捏了捏他的耳垂,心想要是有耳坠的话可以给墨墨也带一个。 得挑那成色好的,水润的,水头特足的那种。 权当是聘礼了。 乔墨没忍住轻呼了一声,钻到宣景耳朵里,宣景轻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又捏了捏,墨墨还有闲心关心别的男人,莫不是我没喂饱你? 乔墨已经十分了解自己主人的脾性,听了这话也不紧张,只是强忍着不让难堪的声音从嘴里泻出来,主主人明鉴属下担心主人 自从那夜过后,主人日日与他在一起厮混,仿佛没了骨头一般黏在他身上,乔墨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真的成了那祸国的妖妃。 尤其主人还允诺他等回了京便上表请封他为景王妃,说是要给他一个名分,这让他怎能不害怕? 主人莫不是真的被他迷住了? 因此乔墨便日日找一些正事,想试图将主人的心思拉回去。 宣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把乔墨拉起来,自己靠在他身上,手上还不正经的胡乱摸着,随口道:担心什么? 担心我不干活就没钱喂不饱你? 乔墨耳根霎时红了起来,明明知道这个喂不饱不等于那个喂不饱的意思,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呐呐道:没没有。 宣景调.戏了人一把,心情极好,哦 ,没有就好,我看墨墨精力旺盛,还以为没喂饱你,正想着要不要去韩卫灵那儿讨一些小东西给墨墨用一用呢。 乔墨这下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晌,宣景都要放开他的时候,才听见他几近没有的声音:主人高兴就好。 宣景手一顿,没忍住又试了点力气,一声婉转的呻.吟从乔墨嘴里泻出来,宣景霎时大了。 别勾人。宣景故作凶狠的说道。 乔墨迷迷瞪瞪的,带着些委屈:属下说真的 简直欠调.教。 等承意院主屋的大门终于打开的时候,已经午时过了大半,张小泗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候着,跟地上的蚂蚁大眼瞪小眼的发呆。 门开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殿殿殿殿殿下。 宣景刚做完,心情极好,没搭理这个结巴又没眼色的小厮,让丁辰备好热水送过来便去了会客厅。 他没搬去主院,日常还是住在承意院,只是有客来时才去会客厅坐坐。 曲如酎等了一整个上午,茶水灌了一杯又一杯,正忍着想去小解的欲.望就见景王的大驾终于姗姗来迟。 下官参见王爷。曲如酎连忙跪地,他连着来了大半个月景王都没见他,如今终于得见,心里反而更加紧张。 连着那股尿意都快憋不住了。 宣景嗯了一声,自在主位上坐了,伸手点了下旁边的椅子,道:曲大人坐。 谢王爷。曲如酎战战兢兢的起身,在宣景指的那张椅子上挨着边坐了。 许三上完茶便退了出去,宣景喝了口,嗓子舒服了许多,才道:曲大人求见所为何事? 曲如酎听见问话,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额头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落,下官来来求求王爷教责。 宣景切了一声,曲大人很热? 他说完便看了看会客厅正中间的掐丝珐琅火盆,兽金碳已经快燃尽了,银灰色的灰烬搁在火盆里,勉强散出一点热气来。 曲如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磕巴道:没没有。 宣景点了点头,不待曲如酎松口气,便又道:那就是心虚? 曲大人,你做了什么事这么心虚? 曲如酎更害怕了,心道传言果然没错,景王就是个黑心白皮的混账,明面上软弱可欺,心忒黑,手腕也狠,不知不觉的就把张家拿下了,现在自己在景王手下做事,少不得更得受些磋磨。 下官见了王爷有些紧张。曲如酎解释道,王爷贵气逼人,下官难免被震慑到。 宣景轻笑一声,没应他这句话,将茶盏放在桌上,食指敲了敲桌面,曲大人日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就只是教责?宣景食指顿了下,待曲如?额头上的细汗更甚,才又道:本王没什么可教责的,曲大人亦不必日日忐忑,只要大人不心虚,对得起陛下和百姓,本王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教责。 是是曲如酎细细琢磨了这句话的意思,咂摸出了一点安抚的意味,连连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本王听说宣景顿了顿,忽而轻笑了一声,曲大人从前爱给人写婚帖? 这曲如酎最有名的一点便是爱给人写婚帖,从前在南平县的时候便有许多乡亲求县官大老爷给写个婚帖,是福气也是恩赐,说出去也是值得炫耀一番的,毕竟县官大老爷亲自给写的婚帖,日后新人若是不合了,想和离都不好意思再去找曲大人。 因此这南平县夫妻间也比别的地方要和睦许多,正是因此如此,家家户户都极和善,才不会有那卖儿鬻女的钻营人家上了齐海的当。 只是这毛病本是曲如酎自己的一个小习惯,眼下被景王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还有有些羞愧。 都是从前见不得人的一些小爱好,王爷别在意。曲如酎不好意思的笑笑。 宣景笑着摇摇头,大人的爱好很独特。 本王这里有两个名字,想劳烦大人写一份婚帖,不知大人肯不肯?说这话时宣景带了些真诚,他真诚求人,自然为的也是人真诚待他,他希望曲如酎笔下的每个字都带着最大的善意与祝福。 曲如酎自然是连连答应,表示愿意为王爷效劳。 宣景站起来冲曲如酎揖了一礼,那就麻烦曲大人了,本王先在此谢过大人。 受了景王的礼,曲如酎惶恐不已,他从宣景手里接过两个写着名字的玉牌,顿时愣在了那里。 那玉牌成色极好,一看就是请人专门做的一对,没有雕龙刻凤的图案,只干干净净的两个人名稳稳的雕在上面。 宣景 乔墨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完啦,其实后面都是一些宣景和乔墨的日常,怕大家看的腻烦,就在这章完了,大家想看日常的话可以评论,然后我写在番外里呀。 计划是番外写一写宣雒和周思的故事,不知道大家想不想看,想看的话我就写一写,或是别的什么梗都可以提一提,不想的话咱这篇就结束啦,感谢各位陪伴。 另外新文求个收藏呀,放个文案吧,求收藏呀。 《今天摄政王改姓了吗?》 赵遂穿到了一本大男主文里,成了男主进阶的炮灰 小说里他为了扶持小皇帝,处处跟男主作对,打骂,侮辱,极尽折磨之能事,最后被荣耀归来的男主扔进了野狗堆里撕成了碎片 分卷(43) 穿越过来的赵遂一激灵,赶紧扔掉了手中的鞭子,要给男主送温暖,祈祷男主当上大将军后不要把他丢了喂狗 沈元安练武,他送去一把宝剑,还给人包好了扎个蝴蝶结送过去 沈元安吃饭,他打听好了喜好,三五不时的去送爱心餐 沈元安不喜小皇帝 赵遂:让人告诉太傅,没事儿多布置点作业,别让孩子乱窜惹人烦 小皇帝气的哇哇大哭,太傅气的胡子跳了又跳,满朝文武都知道摄政王是沈将军的狗腿子 ﹉﹉﹉﹉﹉﹉ 众人哀叹,这赵氏天下只怕要改姓沈了 ﹉﹉﹉﹉﹉﹉ 天下姓不姓沈赵遂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姓沈了 沈元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逐渐从鄙夷,到淡然,再到若有所思,最后升华到势在必得 沈元安:听说你为了我连小皇帝都训斥了 赵遂:是是的 沈元安:你就那么喜欢我? 赵遂:啊? 沈元安:朝里都说你想姓沈 赵遂:我不是我没有不知道 第二日,小皇帝委委屈屈的跑到摄政王府当信鸽 皇叔,皇婶说他姓赵也成 赵遂:不是,谁是你皇婶?作业太少了是不是? 小皇帝:皇叔你笑的好猥琐 1.沈元安攻x赵遂受,甜文,就是两个人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斗嘴谈恋爱的故事,没有乱七八糟的权谋之类的 2.穿书前小皇帝是反派,穿书后被养成了助攻 3.历史架空,穿书无逻辑,一切都为了剧情服务 感谢在20210731 17:29:41~20210801 16:3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秃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雲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番外1 寒风凛冽,二皇子府门前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雪,鞋子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 汪林把手抄在袖子里,不多时便掏出来呵一口热气,冻的直跺脚。 府前石狮子旁边跪了个小乞丐,他还那样小,七八岁的样子,跪在硕大威武的石狮子跟前像个被拴起来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大雪刚停下,石狮子和小乞丐都被裹得素白素白的,小乞丐半个膝盖被雪埋着,任汪林磨破了嘴皮子都不肯挪一步。 他冻的直哆嗦,嘴里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只磕磕巴巴的求汪林:我跪在边上,不会挡了各位大人的路的,求您别赶我走。 汪林叹了口气,这孩子连跪在府门前最中间都不敢,却执拗的要等二皇子见他。 你再不起来,膝盖就要被冻坏了。汪林好心劝了一句,这么小的孩子,在雪里跪了那么久,就算冻不坏也得大半月爬不起来。 小乞丐使劲扯出一个笑来,他摇摇头,看着紧闭的大门,轻声说:没关系。 当朝陛下一共有三位皇子,皇长子宣稷是皇后张氏所出,既嫡既长,赐居上阳宫,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 二皇子宣雒,生母早逝,被贵妃接过去教养,后来贵妃生了三皇子宣景,他便独自开府在宫外居住。 宣雒还没加冠,每日得去上书房读书,那日回来晚了,看见街上有个小乞丐差点被张家的马蹄子踩死,便顺手让人救了,又给了些银子吃食才把人打发走。 谁知道三天后这小乞丐便来了二皇子府前跪着,他不知道听谁说的救他的是二皇子,一心想要报恩,宣雒不见他,他便一直在门前跪着,跪了一会儿又怕自己碍着别人的事儿,便从门口正中间挪到石狮子旁边。 他从午时便开始跪着,申时开始下雪,纷纷扬扬下了大半个时辰,又因为气温太低,雪落在地上不化,便积了厚厚的一层。 酉时刚至,汪林估摸着时辰到了,便让人拿了扫帚开门扫雪,不多时,门口清出来一条路,宣雒的轿子也到了。 汪林小跑过去隔着轿子低声禀报,宣雒听罢静默了会儿,随后掀开帷裳一角往石狮子那儿看去,一个瘦弱的身影摇摇晃晃的在地上跪着,有个杂役把雪往两边扫,小乞丐双手撑着地艰难的又往旁边挪了挪,把那块儿地让了出来。 像是有心灵感应,那小乞丐突然回了头,正对上宣雒的眼睛,他脸都冻僵了,却冲着宣雒笑了笑,然后反应过来似的,又俯身对着宣雒磕了个头。 宣雒唰的把帷裳放下,冷声道:让他走。 汪林苦着一张脸,他早知道二皇子不会随意收一个小乞丐进府,奈何那位实在倔强,现在二皇子摆明了是生气了。 殿下,他不肯走,说要给您报恩。 报恩,宣雒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冷笑一声,不走?那就赶走。 汪林不敢再多劝,小心应下了。 小乞丐这回倒是格外的好说话,听了汪林的话后,只是低落了一瞬便又打起精神跟汪林道了个谢,然后从石狮子旁爬到街角,一个足够远却又能保证看见二皇子府的位置,规规矩矩的重新跪了。 汪林叹了口气,追过去往他怀里塞了个暖手筒。 宣雒下学后换了衣裳,又用了晚膳,在扶云殿躺下了,现在不过戌时,若说睡觉也太早了些,汪林揣度着他的意思,去书房拿了些书,又挑了几个九连环和鲁班锁送了过来。 宣雒瞥了一眼,拿了那玉制的九连环玩了起来。 汪林又点了一盏灯,然后蹲在了宣雒床边候着。 宣雒玩了会儿,有些不耐烦,将九连环往旁边一扔,又换了鲁班锁来研究,他看也没看汪林,随口道:有事? 殿下汪林小心觑着宣雒的脸色,那小乞丐还在街角跪着呢。 汪总管,宣雒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把鲁班锁也扔到了地上,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汪林脸色霎时变白了,他跪在地上请罪,往自己脸上扇巴掌:是奴才多嘴。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里响起,格外的有震慑力,汪林没敢留力,不一会儿脸颊便肿了起来,耳朵有些嗡鸣时才听到宣雒说够了。 汪林有些头晕,他停手后便捡起地上的鲁班锁重新奉给宣雒,待宣雒接了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是真的不敢再说什么了,汪林把帷帐都放下来,正要悄悄退出去的时候,才听到宣雒吩咐。 把人带进来吧。 汪林愣了下,然后应了声是。 汪林到街角的时候小乞丐已经有些快冻晕了,他见了汪林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祈求,大人,我跪的远,不会碍了二殿下的眼的,求您别赶我走。 汪林心说我为你挨得这些巴掌算是白挨了,现在还拿我当坏人。 他戳戳小乞丐的脸,殿下让你进去,还能站起来吗? 小乞丐瞬间睁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呐呐道:二殿下叫我进去? 周思啊了一声,又伸手扶他:还不快起来?殿下等烦了说不定就不见你了。 小乞丐这才有了点真实感,他忙不迭的点头,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好呵呵的傻笑,被汪林扶着站起来。 站到一半身子一歪又倒在了地上。 跪的太久,又冻的太久,身子已然站不起来了。 但他仍旧很高兴,小声跟汪林商量:大人您在前面走,我爬进去吧,别叫二殿下等急了。 汪林岂能依他,最后只好叫了门房的人把他背进去,又找了套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才让他重新在扶云殿门口跪了。 汪林进去禀报了一声才把门打开让他进去,小乞丐这下真的是爬进去的,没了人扶着,他根本就站不起来,更不必说走路了。 他在宣雒床边跪了,小声叫了句二殿下。 宣雒手一顿,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但发丝仍旧湿着,大概是在外面冻僵了,进殿后便开始往下滴水,浸的衣领有些湿。 你要报恩? 小乞丐使劲点点头,他被冻了一天,再一进扶云殿,被热气熏得更晕,看着床上的二殿下都有些重影,只好使劲睁大了眼,眨了又眨。 你想怎么报?把自己卖给我?宣雒冷笑了一声,故意吓唬他,你当进了我府上是来吃香的喝辣的?我告诉你,进了府不比你当乞丐轻松。 小乞丐头有些晕,只能勉强听懂宣雒的意思,他晃晃脑袋,解释道:我不是来吃香的喝辣的,我想报恩,想伺候二殿下。 伺候我?我还缺你这么个奴才?宣雒的嘴实在有些毒,他希望自己凶一点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吓跑。 二殿下不缺,小乞丐思路十分清晰:所以我求二殿下收下我,我什么都能做的。 宣雒忽然觉得这小乞丐有点意思,便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什么都能做? 小乞丐点点头。 那你说说吧,你都能做什么? 小乞丐皱眉想了半天,他不知道皇子府上的奴才都需要做什么,只听过茶馆里的客人议论过几句,他想了想,说:我能给二殿下穿衣裳,给二殿下喂饭,帮二殿下暖床。 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了,茶馆里的大人都说皇宫里的人肯定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连吃饭都要十几个人伺候,他这么说应该够了吧 小乞丐有些忐忑,怕自己的回答不能让贵人满意。 宣雒早在他说暖床的时候手里的鲁班锁就掉在了地上,他皱眉看着这胆子大上天的小乞丐,问他:你几岁了,知道暖床什么意思吗? 小乞丐眨着眼,眼底迷蒙出一丝水汽:九岁 暖床是什么意思他却是说不出来了,脑子烧的迷糊,脸也烫的很。 宣雒见人答了一半就不答了,皱眉看着他,见人眼神都开始飘了,才勉勉强强将这个问题跨过,算是放了他一马。 眼看着人快熬不住了,宣雒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周思。小乞丐强撑着说完最后一句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宣雒撇撇嘴,让汪林把人带下去看大夫。 汪林小心把周思抱起来,正往外走的时候又被宣雒叫住。 殿下?汪林小心候着。 宣雒想了会儿,看了看那小孩被冻得通红的脸,半晌,吩咐道:查清楚背景,没问题的话就把人安排到扶云殿。 是。汪林有些讶异,他原以为殿下肯留人便已是破了例,不成想这孩子还真有大造化。 他小心的请示道:按什么规矩教呢? 是按照小厮?内侍?还是书童?亦或是那贴身服侍的? 宣雒忽然笑了,看了看已经晕倒的小孩,意有所指道:你问问他知不知道暖床是什么意思,按他想的教他。 汪林: 乖乖,原来竟是这样的造化。 第69章 番外2 宣雒再见到周思却是二十天之后了,小东西被冻的太狠,被汪林抱回去之后整个下肢都没了知觉,养伤养了半个月才堪堪能下床,又被安排着学了些规矩才送来扶云殿。 太子宣稷犯了些错,被张氏推到了宣雒身上,罚他在府中禁足一个月。 周思进扶云殿的时候宣雒已经在殿中待了三天,三层帷帐紧紧的拉着,几乎看不见光。 周思端着个托盘,上面是一盅鸽子汤,他端的稳稳地,汪林轻轻把门打开把他放了进去。 他之前来过,知道床榻在什么地方,穿过三层帷帐跪到了宣雒床边,捧着托盘轻轻叫了声主子。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宣雒骂道。 周思一愣,跪的离床远了点,挪到了第一层帷帐外面,没出去。 汪总管跟他说二殿下受了委屈,已经三天没有出殿门了,让他来伺候二殿下吃饭。 鸽子汤香而不腻,味道鲜美,香味萦绕在整个大殿,宣雒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拿枕头往帷帐后砸,不是让你滚吗? 周思躲了下,没让枕头砸到托盘,生生用脑袋接了,求道:主主子,我来给您喂饭。 喂饭? 宣雒想了会儿,终于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一个快被冻僵的小可怜,他冷着脸,语气依旧不太好,却少了些戾气,谁准你进来的? 我我自己偷偷进来的。周思低着头,偷偷瞄帷帐那头的身影,小声解释,我来喂您吃饭。 宣雒哂笑一声:饭?我不想吃饭,我想喝人血,吃人肉。 最好能把那些人扒皮抽筋才能泄心头之恨。 周思被吓的往后仰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回到原位置,他想了想,把托盘放在地上,爬起来出去了。 宣雒冷哼一声,看吧,还说什么报恩,吓一吓就跑了,世上哪有什么真心? 他饿了一天,骂了这几句已是没了力气,靠在床上歇着喘气,暗自琢磨着待会儿有了力气就出去踹汪林一脚。 居然敢随便把人放进来。 正想着,门又开了,还伴随着一阵喘粗气声,宣雒想他应该踹汪林两脚。 周思跑的急,小脸红扑扑的,头上一层汗,连鼻尖上都挂着一滴,他胡乱拿袖子抹了一把,掀开帷帐溜了进去,又跪在了宣雒床前。 双手向上呈给宣雒一个东西,主子,给。 宣雒从他又一次钻进帷帐里面的时候就愣住了,这小可怜不是被自己吓跑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说是九岁,分明只有七八岁的身子,跑的一晃一晃的,宣雒都怕他一个不稳摔倒了头磕在地上。 小可怜又凑到了自己跟前,双手还递过来了点什么东西。 宣雒大发善心瞄了一眼,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稳稳的放在一双小手里。 周思见二殿下没什么反应,小脑袋想了想,解释了一句:主子,我问过总管了,这把刀比较锋利,割肉很快的。 分卷(44) 他说罢看二殿下还皱着眉,以为二殿下不信,便拿那小刀往自己胳膊上割了一下,鲜血瞬间流出来,疼的直颤。 嘶周思哈着气忍疼把自己的胳膊送到宣雒嘴边,主主子,喝吧。 宣雒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眼前的胳膊还在冒血,顺着胳膊一滴一滴的落在榻上,小乞丐疼的直抽抽。 有病!宣雒没忍住骂了句,又赶快喊人进来。 汪林在外面候着,听见传唤立马冲了进来,他是知道周思想做什么的,也纵容了周思,但他猜测殿下应该不会让那小乞丐割自己,便放心把刀给了周思。 现下殿下喊的这么急,难道真用了? 汪林进来就发现小乞丐胳膊上都是血,二皇子站在他身边拿自己的衣服捂着伤口,两人都沾了血迹。 殿下!汪林大惊失色。 宣雒眼下顾不上踹他,只快速吩咐道:快去叫府医。 汪林连忙出去喊人,关门时还隐约听见那小孩说什么主子喜欢喝血就喝我的,我把自己洗的很干净,主子喝 真是,真是荒谬。 府医来的很快,看了一眼周思的胳膊解释道:殿下放心,这刀割的不深,且也没伤在要害,要药裹了再包起来就没事了。 周思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骂道:那还不快包? 府医冷不丁挨骂,心颤了颤,暗道传闻果然没错,二皇子心黑手狠,喜怒不定,还好打骂下人,着实难伺候。 这小孩的伤只怕还是二皇子割的。 府医战战兢兢,越想越害怕,又心疼一直跪在地上连一声疼都没叫过的小孩,因此下手极轻,手上的动作慢极了。 汪林站在边上看府医半天没完事儿,殿下还扶着那小孩儿的手,怕殿下等的着急,便主动上前请示,殿下,奴才扶着,您去歇歇吧。 宣雒本就一肚子气,现下知道周思没大事,又听到汪林的声音,便一脚踹了过去,谁准你把他放进来的? 要不放进来能受伤吗? 小乞丐就是个二傻子! 汪林被踹倒,没敢吭声。 府医倒是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动作生生被逼的快了几分,也顾不得这个小奴才疼不疼了,几下裹好伤便退了出去。 府医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宣雒没在意,反正那些人都这样怕他,偏头见汪林还跪在这儿,不免又骂了句:还不滚等着再挨踹? 汪林: 等都退出去了,宣雒才将视线放在周思身上,小乞丐此刻乖乖在地上跪着,看不清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宣雒坐在榻上,用脚尖抵住了周思的下巴,却看见小乞丐的脸上挂了两行泪珠。 他一愣,难得心里起了一丝异样,嘴硬道:现在觉得疼了?割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脑子被驴踢了吗?人来了府上,头还在大街上? 周思想摇摇头,又被宣雒的脚尖抵住,只得带着哭腔开口:主子主子是不是是不是嫌我的血不好喝? 操,脑子真被驴踢了?宣雒难得骂了句脏话。 又听小乞丐解释,鸽子汤这么香嗝主子都不想吃,我我的肉不香主子更不想吃,我真没用 宣雒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哭是怕我嫌你的肉不好吃? 小乞丐没说话,眼神却表示他就是这个意思。 他明明都喂到主子嘴边了,主子还把他推开,可不就是嫌不好吃嘛? 他连主子要求的第一件事都做不好,往后该怎么报恩啊 这么一想,周思脸上的泪珠更多了,眼角的晶莹不停的往下落。 不许哭!宣雒嫌弃的拿手帕擦了擦他的脸,蠢不蠢?那种话你也信?当我是妖怪呢? 主子不是妖怪,主子是神仙,是最好的神仙。 宣雒这下真的笑了出来,外人都说他阴冷偏执,喜怒不定,好打骂难伺候,连贵妃都说他如今不比从前,让他没事儿不用过去请安,这小乞丐居然说他是神仙? 也不知是谁瞎了。 行了,不许再哭了,宣雒捏了捏周思的脸,我不喜欢吃人肉,刚刚逗你的,不是说有鸽子汤吗?拿来我喝几口。 鸽子汤还孤零零的在帷帐外面待着,难为汪林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几遭都没踢翻,周思跑过去看,早已没热气了。 主子等等我,我拿去膳房热一热,很快的。周思说完就端着托盘往外跑,被宣雒薅了一把把人拽住。 不用,别折腾了,就这个吧。宣雒把碗端起来,拿小汤匙搅了搅。 还没往嘴里送就见那小乞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不对,是眼巴巴的盯着勺子。 你也想喝?宣雒挑眉问道。 周思竟有些委屈,紧张的问道:主子不用我喂了吗? 他的血不香,肉不好吃,连喂都不要喂了吗? 宣雒想起他刚刚说的没用,忽而转了念头,把碗撂在桌上,你喂吧,喂好点,不好了就打你。 于是两人一站一坐,周思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的喂宣雒,生怕喂不好了。 鸽子汤凉了后有些腻,宣雒却没介意,小乞丐喂一勺他就喝一勺,不一会儿,整盅汤就见了底。 眼看着还剩下最后一口了,宣雒却闭上了嘴,周思的小汤匙被拒在外面。 主子? 周思战战兢兢的,最后一口了,他没喂好。 宣雒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这口你自己喝了。 啊? 啊什么?宣雒敲了下他的头,凶巴巴道:喝不喝? 喝喝。 周思连忙把那汤匙塞进自己嘴里,紧接着就是眼睛一亮,看着宣雒震惊道:主子它好香。 傻不傻。宣雒嫌弃的骂了句,嘴角却没忍住笑意。 不管怎么说,宣雒心情到底是好了许多,他让周思把碗送去膳房洗了。 是。周思乐颠颠的要去,又被宣雒叫住,拿了一瓶药扔到他怀里。 把这个给汪林,不许说我给的,听到没有?宣雒又凶巴巴的警告小乞丐。 知道了知道了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心狠手黑嘴硬心软大魔王宣雒:这个小乞丐怕不是脑子被驴啃了 可怜兮兮坚持不懈一定要报恩周思:主子嫌我的肉难吃 总是无辜被牵连的汪林,捧着一瓶刚得来的跌打损伤药操碎了心:老子得买份意外险和工伤险去 啊我老是不知不觉写多,大家番外想看几章啊,想多看一点我就写细点,不想看咱就粗一点,(ps:这对都不是完美人设哦~) 第70章 番外3 周思渐渐地了解了宣雒的每一个小习惯,他知道二殿下爱踹人,却会避开要害的位置。 二殿下脾气不好,爱骂人,但却也是极好哄的,只要你拽着他不撒手,他就会瞪你几眼,然后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让你留下来。 二殿下在宫里受了委屈,回来后就会把自己关在扶云殿,再把帷帐都放下来,悄悄哭一会儿再出来。 最关键的是,二殿下喝醉后,会缠着他。 这天是正月十五,上元节,宫里摆了宴,周思本以为二殿下会在贵妃宫里留宿,没想到亥时刚过他就回来了。 汪林扶着人进了扶云殿,边走边吩咐,快去备水,伺候殿下沐浴。 热水自然是日常就备着的,周思去耳房旁边的值房里吩咐了一声,很快就有几个小太监抬着热水送到了扶云殿。 汪林扶着宣雒坐到床上,对着周思招招手:你来伺候殿下换衣裳,宫里待会儿还有赏赐下来,我得去门房处迎着。 周思看了看乖乖坐在床上仰着脖子等着脱衣裳的二殿下,点了点头。 扶云殿的门开了又关上,殿内只点了几根蜡烛,昏黄的灯光打在宣雒脸上,他不耐的晃了一下头,眯着眼指了指周思,过来。 周思走到他跟前,手指放在宣雒胸前的盘扣上,小心的帮他解扣子。 才解了一颗,就被一只手止住,周思抬头看,二殿下正一脸惊讶的盯着他。 阿景。宣雒捏了捏自己胸前的这只手,好奇道:你怎么来了?母妃不是不让你来找我吗? 周思顿了下,小心提醒道:主子,我是周思。 宣雒努力掀了掀眼皮,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果然不是宣景。 他忽然带了点恼怒,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滚。 周思被推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上,他站稳后默默的跪在了地上。 殿内静悄悄的,烛芯噼啪闪了一下,宣雒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又抬头从怀里摸出个玉麒麟来,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到周思跟前,蹲下身子,给你。 给我?周思睁大了眼睛,他看着那块质地温润,成色极好的玉,又解释了一句:主子,我是周思。 闭嘴。宣雒皱眉,不由分说的把玉麒麟塞进他怀里,又用手捂住了周思的嘴,嘟囔道:再说话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他相信二殿下没认错人了。 深夜酒意醉人,二殿下凑得那样近,周思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他轻轻推了下宣雒的身子。 没推动。 再看时,二殿下已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浴桶还冒着热气,周思想了想,把宣雒扶到了床上,帮他将衣裳脱了。 脱到亵裤时宣雒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周思,又放心的阖上眼睡了。 周思被他的眼神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动作轻了许多,他小心的把换下来的衣裳挂在屏风上,拿了毛巾放进浴桶里打湿了,再取出来给宣雒擦身子。 期间宣雒一直乖乖的随他折腾,直到温热的毛巾触到下面那处的时候才重又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周思。 主子?周思被迫停下动作。 怎么又醒了? 他自己没喝过酒,不知道人喝醉后是什么样的,只叹道果然人都说喝酒误事,只看二殿下这么一会儿已经误了他多少事儿了 宣雒突然笑了出来,抓着周思的手,口中问道:你是来给我暖床的? 暖床! 再次听到这个字眼,周思脸色几不可见的红了,小乞丐这些日子在皇子府上养出了些肉,脸上也红润了许多,让人瞧着挺想捏一捏。 主主子? 周思忽然想起自己刚来的那天,大言不惭的说要给二殿下暖床,后来被汪总管提醒,才知道暖床的真正含义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 周思抬头瞄了一眼,正正对上二殿下的眼睛。 宣雒笑了笑,看上去醉意少了许多,他拽了拽周思的胳膊,把人拉到了自己床上,说:暖吧。 嗯? 周思像只鹌鹑似的动也不敢动,二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暖吧是什么意思? 周思兀自纠结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二殿下圈在了怀里,紧紧地,像搂着自己的玩具一般。 他便不敢再动,只悄悄描摹着二殿下的眉眼,轻轻握了握二殿下的手心。 * 宣雒睁眼时殿内黑漆漆的,帷帐拉的严严实实,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只隐约能看见东西。 他翻了个身,却发现自己怀里揽了个人。 揽了个人? 宣雒登时睁大了眼睛,然后踹了怀里人一脚。 把人踹到了地上。 谁准你爬床的?宣雒大吼道。 周思迷迷糊糊的被踹醒,顿时清醒了过来,他被二殿下揽着睡了一夜,动都不敢动,这会儿身子正僵着,又被踹了一脚,浑身都酸麻起来。 主子 周思小心的叫了一声。 宣雒正在极怒中,他隐约记得自己昨晚喝多了被汪林扶回来,可醒来醒来怎么怀里有个人呢? 这小乞丐以前好像说过要给自己暖床?宣雒冷不丁的惊醒,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思:你还没死心? 死心什么?周思疑惑的看了一眼。 宣雒莫名读懂了那一眼的含义,他恨恨道: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早前被驴踢了,现在被稻草塞住了? 不然怎么都是废料! 周思听到这里也算明白过来,他猜测二殿下大概忘记了昨晚的事情,将他当成了总管口中的那等靠爬床媚上的小人。 主子息怒。周思没狡辩,乖乖跪在地上认了。 二殿下的性子得顺毛哄着才行。 他俯身的时候玉麒麟从怀里掉出来,滑落到地毯上。 宣雒眼尖,一下就看清了地上的东西,他面色一变:那个是什么东西? 周思想了想,从地上捡起来双手奉给二殿下:这是主子昨晚寄存在我这里的。 宣雒略带怀疑的看着他,这东西他一直都随身携带,不可能寄存到谁那儿,而周思也不可能偷拿他的东西,那就只能是自己送他的。 宣雒顿了下,没接那东西,硬邦邦道:那就在你那儿存着吧。 周思一愣,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从善如流的收了。 殿内忽然陷入了沉默,宣雒坐在床上,身上的亵衣亵裤干干净净的,连一丝酒味也无,他突然烦躁了起来。 汪林滚到哪儿去了?宣雒问。 总管说宫里有赏赐下来,他去接赏,叫我伺候主子。 分卷(45) 这说的是昨天晚上。 宣雒故意找事儿,他接赏接一晚上?是去接赏了还是溜去睡觉了? 这话周思没法接,他揣度着二殿下的意思,试探道:接完赏溜去睡觉了? 宣雒噗嗤笑了出来,傻不傻? 刚起的尴尬一晃而散,宣雒呼了口气,大发善心道:起来吧。 周思这才站起来,他来府中已经两年了,又贴身伺候了宣雒那么久,但还是跟刚来时没两样,宣雒不发话就一直乖乖的跪在脚边。 宣雒伸开双臂让周思服侍他穿衣裳,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府上的人都叫我殿下,你怎么刚来就叫我主子? 宣雒记得清楚,周思除了第一晚叫他二殿下外,剩下的日子都是叫他主子,他原先没注意,也不计较这个,可如今 他瞥了眼周思怀里,那衣襟里塞着他的玉麒麟,那可是母妃留给他的遗物。 他得弄清楚周思这个人,弄清楚每一根头发丝! 周思在帮他的二殿下系胸前的盘口,闻言头也没抬的应道:您就是我主子啊,我是您的人,您是我主子。 他说的理所当然,好像这就是天经地义一般的事情。 宣雒想了想,点头道:你是我的人。 周思。宣雒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听上去还有几分慎重。 主子?周思正在帮他理裤脚,闻言便抬起了头。 你会永远都是我的人吗? 宣雒面色没变,可周思还是察觉到了一点颤音,他顺势跪在地上,冲宣雒笑了笑:我已经把自己卖给主子了呀。 我还要给主子喂饭,帮主子穿衣服,还有暖床。 宣雒没留神他的脸色,思绪却飘了又飘,他想周思是他的,是他的人,是一辈子都属于他的人。 他把周思买了回来。 周思叫他主子。 那他是不是得先给钱? 宣雒懊恼的撇了撇嘴。 都怪这个小乞丐那晚晕的早,不然自己能不给他钱吗? 好歹也得赏点东西意思意思才是。 不行! 买了人是得付钱的。 不然以后周思拿自己没给钱当由头逃跑怎么办? 宣雒脑子转了右转,忽然眯了眯眼睛,看着周思,说道: 那那块麒麟玉就给你了,就当是用它买了你,你不许弄丢了。 周思愣了下,本想说不送给自己,自己也不会弄丢主子的东西的,想了想,到底没说出来,轻轻应了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麒麟玉第一次出场是第十章(ps:我估计大家忘了嘿嘿) 麒麟玉其实是宣雒母妃留给他的遗物,对他来说是有极大的意义的,他在贵妃宫中,虽然是个皇子,但贵妃有自己的孩子,皇后也看他不顺眼,两厢挣扎,其实过得很辛苦 他老是骂汪林,其实也是在试探,他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他需要不停的试探汪林能不能被他骂走,但每回骂完都会后悔,包括上一章踹完人后又让周思给汪林送药,还要悄悄地,不许说是他给的 周思的出现让他第一次觉得是有一个人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他给了周思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以此交换让周思永远留在他身边,贵妃生宣景之前对他很好,可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再爱他,皇上在他母妃去世前对他也很好,但后来也是对他不管不问,他身为二皇子,手里的东西却一直在失去,从未真真正正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过 因此周思得了麒麟玉,后来发生关系后又发现自己怀了孕,怕宣雒生气就逃离了昭阳殿,还把麒麟玉给剩下了,宣雒是很生气的,可以说是又念又恨 站在周思的立场上,他是二殿下的人,将自己卖给了二殿下,却背着二殿下生了孩子,他无言面对,也不敢再见,甚至不敢拿麒麟玉走,因为当初二殿下说了,这是用来买他的东西,因此他把麒麟玉放在了昭阳殿宣雒的榻上,才逃到南山镇 在周思的立场上我无法谴责,但在宣雒的立场上我又很心疼,他交了麒麟玉,就是将自己唯一的希望交给了周思,周思是一个完完整整属于他的人,不是贵妃,也不是皇帝,周思永远也不会离开他。 可周思还是走了,(宣雒不知道周思怀孕了,以为又像当初那些人一样,不要他了),宣雒就很生气,他唯一的念头都没了,他被周思背叛了,被他的麒麟玉背叛了 周思之余宣雒来说,就是他的麒麟玉,是他永远也不能失去的宝贝,名为主仆,表面上是周思求着留在他身边,实则是宣雒离不开周思 周思重新回宫后,宣雒心情之复杂,唯有设身处地才能理解 啊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又写多了,写到这里时我有点伤心,每一个故事我都想写完,但这篇是番外,怕全写完后就跟正文一样长了 但大家想看甜甜的他们在一起后的故事,可我想给大家完整的故事,我觉得任何甜的虐的都是一个完整的需要大家知道的背景,这样后面的甜虐才能更加刻骨铭心 后面可能再有一两章周思回来后的甜甜的内容,我缓一缓,可能会重新把这篇开一个文,也可能就这样了,作话上面的内容是当初构思时他们的大概背景,写的不仔细,大家随便看看 谢谢大家,鞠躬! 第71章 番外4 1. 汪林发现最近殿下变了。 这个变了包括方方面面,最直观的就是踹他踹的少了。 难道殿下彻底厌烦了自己?连踹都不想踹了? 汪林十分忧心的朝扶云殿内瞄了一眼,四层帷帐全都挂起来,整个寝殿都是亮堂堂的,让他一眼就看清了殿内的场景。 殿下在书案旁坐着看书,脚边蹲着个人,像是睡着了,头伏在了殿下的膝盖上。 殿下竟也没踹开。 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汪林发现殿下突然将头抬了起来,他吓了一跳,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来,示意自己马上滚。 没想到殿下突然朝自己勾了勾手指。 嗯? 是叫他过去的意思吧。 汪林朝后看了看,确认身后没别人。 再回头却发现殿下正皱着眉头看他,满脸都写着蠢这个字。 得了。 就是叫他。 汪林快速走到宣雒跟前,张嘴想要喊殿下,就看见宣雒竖起了食指放在唇边。 是不许出声的意思。 汪林看了看伏在殿下腿上睡的正香的周思,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只看着殿下的嘴型听吩咐。 去拿张毯子来。宣雒说。 汪林一愣,眼看着殿下又要皱眉,才狐疑的去了里间,取了一张通体雪白的狐皮毯子,想要给殿下披上。 可没想到殿下居然直接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轻轻地盖在了周思身上。 汪林从未见过这样温柔妥帖的二皇子殿下,低垂着眉眼,动作轻柔到仿佛在碰一块了不得的宝贝,眉间都像是镌刻了一抹温柔。 汪林悄悄退了出去。 周思醒的时候愣了半天神,他明明是蹲在主子脚边听吩咐的,怎么竟睡着了? 似乎还睡在了主子腿上? 这可太僭越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周思连忙从宣雒腿上起开,动作大了些,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他再次愣了神。 这是 发什么呆呢?宣雒突然出声,这小乞丐趴在自己腿上睡的这么香,弄的他腿都麻了,现在醒了还敢往后退? 主子周思小心的看了一眼宣雒,顺势跪在了地上,整个人都蔫头耷脑的,沮丧极了,奴才不是故意睡着的。 主子对他越来越好,他却越来越放肆。 宣雒嗯了一声,摸了摸他睡的翘起来的呆毛,没再说别的。 周思摸不准这个嗯字的意思,抬头偷偷瞄了一眼,正好对上主子若有所思的神色。 宣雒拿手指点了点周思刚枕过的地方,嫌弃道:多大了你还流口水,上回不敢上床莫不是怕尿在我床上? !!! 这下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周思一低头就看见刚刚主子指的地方,洇湿了一小片,是是他的口水。 抬头又是殿下的脸。 周思霎时闭上了双眼,完了完了,简直太丢人。 主主子奴才去给您洗了。周思呐呐的伸出手想要帮宣雒把裤子脱下来。 宣雒伸手拍了一下,乱摸什么呢? 拍完又加了一句,闭着眼睛能摸到什么?睁开。 周思只能睁开眼,却紧张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瞟。 宣雒艰难的动了动双腿,维持一个动作太长时间,腿都麻了。 周思正紧张的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顿时就注意到了宣雒这个动作,他不傻,猜测殿下应该被他压麻了,连忙将双手覆了上去。 奴才给您捏捏,疏通一下经络。 宣雒嗯了一声,眉间的褶皱不自觉被抚平了,静静的看着周思的动作。 周思比他小半岁,九岁那年在府外跪了大半天才进了府,天上下着纷纷扬扬的雪,落在这小乞丐身上,看着孤零零一人可怜极了。 明明是九岁的小孩,却瘦小的跟七八岁似的。 那是宣雒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如今他十四岁,心计城府早已不是当年,却仍旧能被周思打动。 母妃给的麒麟玉被周思系上了红绳,挂在了脖子上,宣雒每次俯身看他,都能看见那块玉,心情便能好上许多,久而久之,他看不见那块玉,只看着周思,就觉得心情极好。 只捏了一会儿,宣雒便动了动腿,好了。 周思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他在想主子刚刚为什么没推开自己,他趴在主子身上睡着了,主子不但没推开他,还给他取了张毯子盖上。 主子应该也不止拿他当一个下人来看吧。 那是什么呢? 也许是弟弟,周思想,毕竟从前主子喝醉时曾把他认作三皇子。 但又不该是,若是三皇子的话,主子会直接抱上床才对。 所以他还是周思,还是主子的小奴才。 大概是一个得宠的小奴才? 怪不得大街上那么多仗着主家权势大就作威作福了,原来只要得宠,放肆一些也没什么关系的。 在想什么?宣雒突然出声。 周思抬头看着宣雒,眼里亮晶晶的,主子,奴才在想奴才现在算不算很得宠? 很蠢。宣雒不留情面的评价。 周思嘿嘿傻笑了两声,很蠢也得宠。 * 2. 这是宣雒登基后的第二年,也是他要了周思后的第三个月。 昭阳殿内,龙涎香的味道从熏炉中传出来,粘的人衣服上都是那个味道。 周思站在门口,使劲嗅了嗅自己的衣领,嗯,是陛下身上的味道。 上次陛下醉酒后,他像以往那样照顾陛下,却没想到陛下手劲极大,又将他拖上了床,还把他的衣服也给撕开了。 陛下是皇帝,也是他的主人,所以他十分顺从的承受了。 甚至还有一丝窃喜埋在心里,他终于,完完整整的,将自己献给了陛下。 汪林从殿内出来,瞧见周思在殿外站着,不由得有点好奇,凑上去问道:周侍卫,你怎么在外面站着? 陛下已经醒了,你怎么不进去伺候? 周思一哽,抬头看了看天色,陛下不是都得再睡上一刻才会起的吗?怎么醒的这样早? 汪林叹了口气:说是怀里没东西睡不着,我这不是赶紧着去织造司让他们弄点小玩意儿给陛下抱着睡么,往常也没这个习惯,陛下近日是不是太累了? 汪林嘀咕了几句就去了织造司,周思兀自想了一会儿,不对,陛下是有这个习惯的,只不过陛下怀里的东西,是他。 可近来不知怎的,他时常感觉干呕,有时躺着躺在就会腰疼,会忍不住想翻身,他怕影响了陛下睡觉,便主动推脱说要来殿外守着。 还刻意忽略了陛下黑了的脸。 周思。 里边在叫人,周思拿湿布巾抹了把脸,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了些。 主子。周思跪在床边给宣雒行了个礼。 宣雒皱眉看着他,本就没睡够的脑袋更加疼,他把身上的被子掀起来往地上一扔,整个人面对着周思坐下了。 你后悔了?宣雒问。 周思连忙摇摇头,求之不得的事情,怎么会后悔呢? 宣雒觉得头更疼了,那你老躲什么? 没没躲。 没躲你老往殿外跑?宣雒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像是想把周思吃了,从前天天在朕眼皮子底下晃,现在连殿内也不待了,一到就寝的时候就要去殿外轮值,怎么,这诺大的昭阳殿就你一个当值的?其余人都死了? 院外挂在树上的,守在廊下的,候在门前的,听见动静都跪在了地上,这罪名可担不得,明明是周侍卫抢着要替他们轮值的。 周侍卫那么得宠,谁敢拒绝? 没没死。周思呐呐道。 宣雒都快气笑了,他看了眼门外的方向,冷声说道:那就是该死。 主子周思带了些祈求的意味,可怜巴巴的看着宣雒。 装可怜!宣雒冷哼了一声,但面色到底是缓了许多。 里里外外伺候的都松了口气。 宣雒下床,在殿内趿着鞋子转悠,看一会儿周思就走一圈,最后定定的站在周思面前。 你宣雒挠挠头,朕弄疼你了? 啊?周思没明白。 就那天晚上!宣雒气的吼了一声。 这小乞丐非让他说的那么明白,这下好了,殿内殿外的都知道他那天晚上把周思弄疼了。 宣雒又瞪了一眼周思。 周思瞬间懂了,他红着脸摇摇头:没有。 分卷(46) 陛下虽然动作不算温柔,但他确实没怎么疼。 再加上心理上的满足感,哪里还能察觉到疼不疼? 那你是不愿意?宣雒又问。 周思又摇摇头。 宣雒气的头疼,他又瞪了周思一眼,在殿内来回的转圈,走的太快把鞋子给弄掉了,差点崴了脚。 周思吓的连忙站起来扶他。 宣雒被扶了一把,却十分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反手握住周思的胳膊直接把人拽进了自己怀里,凶巴巴的,咬住了周思的嘴唇。 使劲吮吸着,手上的青筋越来越重,将周思亲的几乎要喘不上气。 良久,才把人放开,警告道:不是疼,也不是不愿意,朕就当你害羞了。说完又马上将人抱起来。 被迫害羞的人可怜巴巴的窝在始作俑者的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惊又羞,恨不能变成一个小东西逃进宣雒的荷包里。 从今天开始,你再敢在就寝的时候逃出去,朕就把你扒光了好好治治你的毛病。 怀里人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宣雒得意,轻轻把人放在了床上。 又是一晌贪欢。 * 3. 宫里最近都在传一个消息,说是陛下终于要立后了。 因为上阳宫被收拾出来了。 上阳宫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东宫! 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想通了,不但要立后,还要立太子。 得知此消息的礼亲王又重新开始宴客,势必要把自家留了很久的嫡孙女儿送进宫。 只是世子也得藏好了,免得真的被陛下一时兴起召进宫。 礼亲王闹的动静大,连宣雒都听说了几分,他笑笑没搭理,任由下面人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的。 又批完一本折子后,宣雒看了看汪林,轻咳了几声,周思在做什么? 汪林是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陛下让他将上阳宫收拾出来可不是为了立后,而是为了韩丞相家收养的那个小男孩。 据说是陛下的龙脉,还是周思生的。 汪林默默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周思每日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事无巨细,恨不得把吃了几口菜都写在上面。 嗯,是皇后的待遇。 让他们能全方位的讨好这个新任宠妃。 宣雒接过纸条仔细看了看,将视线停在了标红的那一行。 申时初,出宫。 他今日出去了?宣雒皱了眉头。 他其实没拘着周思的行动,只是出宫的话是要和自己报备的,但今天他没接到过任何人来禀报说周思要出去。 汪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周思又说偷跑出去?他硬着头皮解释:回陛下,周思是拿着您的玉佩出的宫,说是您吩咐过不必跟着。 因此才没人来回您这件事。 朕的玉佩? 汪林小声提醒:麒麟玉。 这还是前些天宣雒亲自吩咐的,他曾经把周思锁在昭阳殿一阵,误会解除后便想着要补偿周思,便给周思送了一些礼物。 可周思好像都不喜欢,规规矩矩谢恩后便收了起来,还他妈的收到了自己的私库里。 虽说他的就是自己的,可宣雒还是很不舒服。 周思老在昭阳殿待着,他怕周思被自己锁坏了,不敢出门,便重新将麒麟玉换给了他,告诉他想去哪儿拿这块玉就行,宫里人都知道这块玉是陛下带了许多年的,见麒麟玉如见陛下。 周思这回倒是真的露出来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将麒麟玉收下后重新找了一根红绳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就和当年一样。 可他收下后虽然开心了很多,别的方面也没表现出什么,依旧是不怎么出昭阳殿。 没想到一来就来了个大的,居然还敢出宫? 宣雒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恐慌,他一目十行的往下看,看到了酉时末,回宫。才放下心。 又把视线往上移,慢慢看起了周思出宫都去了哪里。 广味居、清风楼、茶肆、古玩店、甚至连脂粉铺子都逛了。 宣雒默默看完后沉思了一会儿,幽幽道:他是想做生意? 这话没法接,汪林无声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朕当初,是不是真的把他锁坏了。宣雒喃喃自语道。 周思两个多月不出门,一出门恨不得将全京城的铺子都逛了,这是憋的有多狠? 汪林知道陛下只是自言自语,不需要自己回答,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周侍卫大概没有什么经商的才能。 所以您不用瞎想。 宣雒瞥了他一眼,嫌弃道:你知道? 得,这就是不许任何人说周思的不好了,汪林默默闭上了嘴巴。 宣雒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还是要去看看周思,万一万一周思真的想开个铺子,他就问问能不能把铺子开在皇宫,他下令让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去买东西。 他现在在哪儿?宣雒问。 上阳宫。 上阳宫黑漆漆的,宫外连个轮值的小太监都没有,宣雒站在宫门前,皱眉看汪林。 汪林小心的赔笑道:白日里是有人伺候的,八成是周侍卫将人打发走了。 正说着,绿茹从殿内走出来,循着声音来到门口,扒着门缝露出一个脑袋,见到宣雒后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啪的一声将门又关上了。 宣雒脸色铁青,没规矩。 汪林也吓了一跳,心说这小丫头胆子也忒大。 紧接着门又被快速打开,绿茹拍拍自己的小心脏给宣雒行礼:见见过陛下。 宣雒没看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连忙跨过门槛进了上阳宫。 身后的宫门重新关上,宣雒回头看了一眼,汪林没跟上来。 他隐约有点猜想,却不敢相信,连步子都放轻了,慢慢将上阳宫的寝殿打开。 自他吩咐汪林将上阳宫收拾出来之后就再没过问,却不想汪林将上阳宫布置成了这个样子。 进门处有一把摇椅,是他从前常躺的那个,旁边的小几上有一沓宣纸,还有两只毛笔,小几旁边的地上放了张厚毯子。 一抹熟悉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宣雒恍然记得,自己从前在这张桌上教过周思写字,他躺在摇椅上,看周思跪坐在旁边的毯子上,一笔一划的写自己的名字。 宣雒猛地往里走了几步,果然处处都是熟悉感,连帷帐都是四层,影影绰绰的,走到最后一层时,床边跪了个人。 是周思。 这是宣雒呼吸都放轻了,他觉得自己回到了九岁那年,刚跟周思相遇的那年。 主子,这是扶云殿呀,我是周思,我来给主子暖床。 周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脖子上的麒麟玉露出来,被红绳系着,宣雒觉得这块玉,这个人,都是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红绳的结是他亲手系上的。 周思也是他亲手抱上床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完完了可以不?(超小声的说) 第72章 番外5 汪林给自己肚子上抹了点药,二殿下前两天踹了他一脚,那一脚踢得狠,好几天了还青着。 扶云殿里伺候的人都换了一批。 起因很简单,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周思偷了二皇子贴身佩戴的玉,还传到了太子宣稷耳朵里。 太子整日无所事事,正想找点事儿干,听了这事儿后十分好奇,便带了几个人来了二皇子府。 可巧宣雒不在,是汪林代为招待的。 宣稷自在上首坐了,汪林亲自斟了一杯茶。 太子殿下请用茶,我们殿下有事出去了,太子殿下稍坐,奴才马上派人去叫。汪林说着便使了个眼色,有小太监会意,朝两人行了个礼就快步跑了出去。 宣稷这回格外的好说话,他端起茶抿了一口,笑道:倒也不急,二弟约莫是去织造司了,近来事儿多,很多事还得仰仗着他,孤这点事儿跟汪总管说就行。 说的是太子大婚的事情,一个月前皇后和皇帝给太子定下了太子妃,不日便要大婚,钦天监,礼部,户部,内务府,织造司,甚至连内阁都忙了起来,皇帝想趁机锻炼一下宣雒,便将督办织造司的事儿交给了他。 汪林心里一沉,暗道太子来者不善。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得我们殿下亲自招待才成,奴才哪配呢?汪林打了个哈哈,笑着说: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们殿下听您来了只怕正赶着回府陪您呢。 宣稷笑眯眯的,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眤了汪林一眼,也是。 本宫听说二弟府上出了个刁奴?宣稷话音一转,又道:连二弟贴身带着的麒麟玉都给偷了,不过是个奴才,怎么就闹的人尽皆知了? 汪林心里一沉,赔笑道:殿下这从何说起?这二皇子府每个人都是奴才亲手选的,定不会出现那等刁奴的行径。 这个人也是你亲自选的?宣稷似笑非笑的看着汪林,意有所指道:本宫可是听说这个人是路边的乞丐,跟小舅舅起了些冲突,被二弟领回来了。 二弟也是,小舅舅都不喜欢的人能有多好?偏要把人领回家,现在被人偷了东西,不是养了个白眼狼吗? 汪林听完要解释,又被宣稷轻飘飘的瞪了一眼,提醒道:汪总管莫不是要跟本宫说没有这回事?本宫也是识得那块玉的,二弟宝贝得很,当初连看一眼都不给本宫看。 这就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了。 如果承认了玉是宣雒送给周思的,那就是藐视太子,宁愿把玉给一个下人也不给太子看一眼,若不承认,那周思周思就是偷了主家东西的刁奴,是要被拖出去乱棍打死的。 只怕周思今日就要折在这里。 太子刚刚还说了小舅舅,那不就是来替张岂出气的? 谁不知道国公府的二少爷仗着嫡姐是皇后便作威作福,想必殿下上次从张家手里把周思救出来时就被人瞄上了。 汪林只得赔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那玉奴才也知道,殿下自小就戴在身上,从不离身的,只是上回殿下从宫里回来后看见贵妃给三皇子也备了一个,殿下便将自己的暂时摘下来给跟着伺候的人收起来了。 哦?是吗?宣稷又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道:先把人叫上来给本宫看看吧。 太子铁了心要见周思,汪林自然拦不住,他只希望去给殿下送信的小太监脚程再快些。 周思被叫上来的时候汪林下意识的往他脖子那里瞄了一眼,一根红绳正系在脖子上,亮得刺眼。 汪林呼吸一滞,想提醒周思也来不及了。 宣稷从周思进来就将视线放在了周思身上,传说中惹了他小舅舅的小乞丐长得唇红齿白,脸蛋也肉嘟嘟的,穿一身青色的小厮服,脖子上挂着根红绳,看着乖巧极了。 这哪里像个乞丐?分明是个男宠! 怪不得小舅舅喜欢。 周思跪下给宣稷行了个礼: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宣稷故意没叫起,垂着眼皮放肆的打量跪在地上的人,直看的人头皮发麻。 周思跪的稳,身子一动也不动。 汪林正想跟宣稷解释,就见宣稷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侍立在门口的侍卫。 那都是太子东宫的精锐,贴身跟着保护太子的。 打吧。宣稷说。 门口的侍卫应声,两步跨进门对着宣稷行了个礼,从怀里抽出来个板子。 汪林呼吸一滞,连忙跪地:殿下,这这好好的怎么赏耳光了呢? 宣稷瞥了他一眼,眼里都是不屑,他往椅子上慵懒的一靠,双脚抬起来搭在一直跪着给他捏腿的小丫头身上,冷笑道:本宫要打人还要给理由? 又道:你都说了是赏了,现在该谢赏才是吧。眼看着汪林面色一白,宣稷又得意道:不过汪总管既然想要个理由,本宫就给你一个。今日在昭阳殿陪父皇吃饭时,有人禀报说二皇子府上出了个刁奴,仗着天家威势肆意妄为,还对小舅舅无理,父皇气得险些甩了筷子,本宫替二弟扛下了这件事,这赏罚,自然也该是本宫来定了。 一段话说的是颠倒黑白,又加了些威胁。 且不说周思险些丧命在张岂的马蹄下,就说周思是先得罪的张岂后进的二皇子府,就不存在刁奴仗势欺人这一说。 可太子将皇帝也搬出来了,汪林便不能再说什么,否则便是不敬。 甚至连周思自己都做好了要挨打的准备,使劲握着拳头不出声。 宣稷一阵编排,汪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侍卫得了准信,扬起手上的板子就要往周思脸上招呼。 板子还没落下去,院外突然传来了阻止的声音。 是宣雒回来了。 住手。宣雒吼道。 太子面上一变,抬头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也是一脸错愕。 他明明让织造司的人想法子将二皇子留下,怎么人还是回来了? 织造司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宣雒快步走进去,对着宣稷一拱手道:皇兄怎么来了?还要动手?是臣弟府上的人没伺候好?您跟臣弟说,臣弟亲自教训他给皇兄出气。 宣稷有些不甘心,他横了那侍卫一眼,暗骂他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又看向宣雒,嘴硬道:还不是这奴才在外面败坏二弟你的名声?不仅得罪了小舅舅,还将你的玉也偷了,连父皇都知道了,遣本宫过来看看。 多谢父皇关怀,皇兄也有心了,宣雒神色不变,说话时掩在袖中的手却不自觉的抖:只是府中从没这样的事,皇兄想必是误会了。 误会?宣稷看着宣雒,突然笑了出来,他又瞥了一眼周思的脖颈,笑道:误会不误会的,咱得看看才能知道。 卓华,看看他脖子上带着什么? 宣雒顿时心里一慌,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若是真的真的把周思脖子上的麒麟玉揪下来,只怕今天麒麟玉和周思,他一个也保不住。 卓华听令后便直接去了周思跟前,一只手将周思的衣领扒开,另一只手把那红绳勾了出来。 分卷(47) 出乎意料的,那红绳下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只是一根红绳。 怎么会?宣稷盯着周思的脖颈,确定卓华勾出来的那根红绳上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明明来禀报说 宣雒松了口气,他对太子一向忍让,幸好周思脖子上没有,不然,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此跟太子翻脸。 皇兄想是真的误会了,臣弟也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只是那玉是母妃留给臣弟的,臣弟自然不会轻易就让人偷了去,皇兄这是被哪个给骗了,乱嚼舌根的下人可得乱棍打死。 宣稷定定的看着宣雒,忽然呵了一声,意有所指道:二弟上回跟本宫讲道理还是三年前吧。 不敢,皇兄就是道理。宣雒直接跪在了地上,他对太子一向避其锋芒,眼下并不是正面对的时候,他在等一个时机。 宣稷冷哼了一声,他今日直接过来本就是为了小舅舅出口恶气,没想到被反摆了一遭,倒显得他不矜身份跟一个下人计较了。 只是来日方长,他是太子,不急。 这么一想,宣稷又坐了回去,挥手让卓华退了回来,抿了口茶才道:二弟起吧,地上凉,本宫也不是讲究那些虚礼的人。 多谢皇兄体恤。宣雒站起来,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看上去对太子很是恭敬。 织造司的事还好办吗?宣稷突然问。 回皇兄,还好,只是臣弟初次经办,若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还望皇兄指出来,臣弟一定改正。 啊,这样啊,宣稷笑了笑,卓华的兄长卓里正好在织造司当差,就让他去协助一下二弟吧。 宣雒面色不变的道了谢,太子又坐了会儿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宣雒亲自把人送走,回来后看见周思和汪林还在地上跪着,他闭了闭双眼,再睁开的时候还是没能将那火灭下去。 殿汪林刚出声,就被一脚踢中了肚子,他疼的脸都白了,强撑着跪好不敢再说话。 宣雒在花厅里转了好几圈才堪堪将那股火压下去,最后停在汪林跟前:这消息怎么传出去的? 这自然不是说让汪林现在就告诉他,他只是气不过,扶云殿这么小的地方,贴身伺候的也不过十几个人,都是汪林一手提上来的。 出了这样的事,汪林责无旁贷。 奴才马上去查。汪林白着脸应声。 宣雒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不必查了,扶云殿的人全都换了,汪林,要是再出现一回这样的事,你就滚出去。 是,是,殿下。汪林连忙应声,他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又给宣雒磕了个头,道:小主子放心,奴才定不会再让扶云殿的消息传出去。 这一声小主子喊出来,便是喊的往日的情分了,汪林是宣雒母妃留下的旧人,他母妃软弱,又去的早,统共留下三个人,一个被皇后收买了在他幼时给他下过要命的药,后来被贵妃下令打死。 另一个替他试了这药,身子渐渐的不成了,没几个月也去了。 只剩下了汪林一个人。 宣雒一向对汪林抱半信半疑的态度,让他掌管二皇子府,却又对他不甚客气,汪林也从未说过什么,更不曾拿从前的情分来说话。 他知道,二皇子心里有阴影。 他的小主人怕了。 只是今日却是不得不说了,他怕二皇子真的从此对他有了嫌隙。 果然,这话一出来,宣雒脸色都变了一瞬,他沉默了会儿,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跟上回让周思拿给汪林的一模一样。 他将药丢给了汪林,道:去办吧。 汪林感激的又磕了个头,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只带着丝哽咽,殿下放心。 花厅内只剩下了周思和宣雒两个人,周思觑着宣雒的神色,乖乖的跪在地上没说话。 宣雒看着小桌上宣稷刚用过的茶杯十分不顺眼,一把将东西推到地上,吼道:换茶! 是周思挪到宣雒脚边捡那些碎瓷片。 宣雒皱眉看他,朝外又吼了一声:人呢?不知道来换茶? 一直在院子里候着的小丫头听见声音战战兢兢推门进来,拿了托盘快速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又奉上一杯新的,才重新退了出去。 宣雒眼尖的发现周思跪的地方有一小片碎瓷片,他皱眉道:站起来。 是。 周思站起来,膝盖处果然已经被血弄红了一小片,他不敢动弹,只呐呐的在宣雒跟前站着,小声喊了句:主子。 蠢不蠢?没看见地上什么东西吗?乱跪,膝盖不想要了?宣雒没好气道:你是不是也想挨踹? 周思连忙晃晃脑袋,讨好道:主子刚刚累了吧,我给您捏一捏。 他说着就蹲下了身子,凑在宣雒腿边,把宣雒的裤脚挽了上去。 从来养尊处优的膝盖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跪了一会儿就红了起来,周思小心的将手覆上去轻轻揉着。 只揉了一会儿,下巴就被挑了起来,周思顺着宣雒的力度抬头看。 宣雒看了看周思的脖子,那根红绳还挂在上面,只是下面却没了他亲手系上的麒麟玉。 他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刚刚宣稷在的那一刻他是真的希望周思脖子上什么都没有,可如今周思脖子上真的没有,他又有点失落。 玉呢?宣雒淡淡的问了一声。 我收起来了,周思说:主子要看吗?我马上去取。 收起来了?是 不想带吗? 碍于身份不能推托所以收了,又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解了下来? 宣雒没说完,周思却已经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连忙解释道:刚刚去练剑,我怕把主子给的玉弄坏,就拿红布包了收在了扶云殿,放在主子枕边了。 怕弄坏不寻个安全的地方,放在我枕边是怎么回事?宣雒面色缓和了些,却仍然没好气,手上却松了力度。 周思下巴上起了个红印,宣雒看着面色一沉,险些又掐了上去。 主子的枕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周思小声解释,能被放在主子枕边,这玉定然好好的。 宣雒无声的看了他一会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刚刚若是我没有回来宣雒突然道:你该怎么办? 周思笑的灿烂:主子给的玉已经收好了,我不怕他,最多不过挨一顿打,不疼。 那笑有点扎眼,宣雒顺势半蹲下,伸手使劲捏了捏周思的脸颊,把那笑掐了才恶狠狠的威胁道: 知道我枕边安全,下回就把自己也藏进去,听明白没? 作者有话要说: 宣雒:蠢货,知道把玉藏在我枕边,怎么不把自己也藏进去? 周思:啊这嗯明白了 汪林:又是背锅的一天,工伤险和意外险已经买上了,二皇子这边还有一份腿的保险你要不要买上?感谢在20210806 17:06:18~20210809 13:0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9402161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番外6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养你们吃干饭的吗? 桌子上的东西哗啦一下被扫到地上,满地狼藉,满屋的下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去。 卓华跪在最前面,额头被砚台砸伤,温热的血和着墨汁流下来,像个年画里跑出来的妖怪。 宣稷骂累了瘫坐在椅子上,下面人寻着时机手脚麻利的将地上收拾干净,又快速退了出去。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宣稷用手指虚指了下卓华的脸,不耐烦道:把脸擦干净,看着碍眼。 卓华用袖子两下把脸抹干,沉声禀报:回太子殿下,织造司那边说二皇子根本就没进库房。 卓里是卓华的哥哥,在织造司当差,宣稷让他想法子拖住宣雒,顺便把人引进库房,再失手打碎一两件大婚用的摆件,一箭双雕。 如今不但没拖住人,甚至连摆件都没打碎。 都是废物吗?宣稷骂道,跟卓里说,他要是再办不好,本宫就把他阉了送进内务府当差。 内务府属内司,由宫里的大太监掌管,里面当差的也多为一些宫女太监,若是进去了,这辈子生儿育女是不用指望了。 卓华心里一颤,连忙替他哥应下了。 扶云殿。 周思坐在床上把麒麟玉重新挂在红绳上,宣雒正看书,见状也坐了起来,从周思手中把红绳抽出来,绕过脖颈系了个死扣。 以后记住了,玉在人在,再敢把这东西摘下来我就把你丢出去。 是。周思自知犯错了,没敢多说什么,只讨好的笑了笑。 宣雒敲了下他的脑袋,笑骂了一句:蠢。 主子周思摸摸自个的脑袋,又抬头看宣雒:您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明明按照以往的时辰,得申时末才能回府。 话音刚落,宣雒就冷哼了一声,想起白天的事情嘴角都挂了一抹讥笑。 织造司属外司,是挂在工部下的一个独立司制,专门为宫里的贵人服务,司制官是礼亲王。 礼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平生最是爱风花雪月,为歌姬一掷千金,织造司便成了他的钱袋,宣雒看账本时就发现很多账目都对不上,两年间大概有四十万两进了他的腰包。 在宫里当差,捞油水是最常见的事,四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参与的人自然不止礼亲王一个,宣雒看了看便合上了,没再提这事儿。 谁知道今日刚到织造司就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说库房有几柄紫檀嵌金白玉如意不见了,让他去看看。 那几柄如意是要给新太子妃的,织造司的匠人做了两个月,这时候如果丢了,到大婚时是定然补不上的。 宣雒听完立马抬脚往库房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账本的事情,他停下脚步,看了眼一直跟在他身后不停擦汗的小太监,皇叔来了吗? 啊?小太监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磕巴了一瞬才回道:礼亲王说身子不爽快,就没来。 礼亲王十天有八天都不来,回回都说是身子不爽快,小太监这么说也没毛病。 可宣雒就是觉得有问题。 织造司的东西丢了,不该先把守库房的人抓起来由副司制官查吗?直接把事情禀给他一个临时来督办的人身上算怎么回事? 二二殿下小太监小心提醒:库房再拐个弯就到了。 是吗? 是是。小太监连连点头。 那我该去看看皇叔,毕竟身子不爽,我去瞧瞧。宣雒笑了笑就要转身回去。 小太监脸都僵了。 这礼亲王日常身子不爽,也没见您要去瞧病啊,怎的今天就想起来了? 这这这小太监急得额头上又沁出一层汗水,宣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欣赏完这副惨样就抬了脚。 突然,袖子被拉住了。 宣雒回头,那小太监的手正拉着自己的袖口,他皱眉斜了一眼,幽幽开口道:手不想要了? 小太监倏地手松开了,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之后脸色吓的更白,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给宣雒磕头。 二皇子饶命求二皇子饶命 宣雒掸了掸袖口,冷眼看着,既没罚他也没叫停。 地上都是鹅卵石,人跪在地上膝盖尚且受不了,更遑论头磕在地上,不大会儿的功夫圆润的石子上便染上了鲜血,小太监磕的脑子晕乎乎的也不敢停。 终于,宣雒赶在小太监晕倒前开了口:今儿怎么个意思? 二皇子小太监哪里敢招,呐呐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宣雒等的不耐烦,骂道:舌头也不想要了? 再吞吞吐吐的就把舌头割了吧。 这话一出,小太监彻底吓晕了过去。 宣雒嫌晦气,皱着眉便回来了,左右翘一天班总比不知道掉进什么陷阱里要好的多。 周思听完后头上的呆毛都要竖起来了,气吼吼的托着宣雒的胳膊看:他怎么能直接抓主子的胳膊?主子伤到没有? 那是重点吗? 宣雒看他的认真样子就想笑,委婉的提醒道:你刚刚问我什么? 主子伤到没有? 上一句。 他怎么能直接抓主子的胳膊? 宣雒想掰开他的脑袋瓜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个蠢货,再上一句。 主子怎么今儿回来的这么早?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确定。 宣雒恨铁不成钢道:就你那脑子,提醒那么多次才行,出了二皇子府你能干什么? 语气恶狠狠地,胳膊倒是没抽出来,由着周思抱着。 我不出府,我要一直在主子身边。周思委屈巴巴的求道:主子别赶我走,我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蠢的。 怎么办?他突然觉得这个小乞丐更蠢了。 宣雒平生第一次出现了买了东西不合适想要退货的想法。 行吧,多听话就好。宣雒无奈的说。 周思连忙点头。 被周思这么一闹,左右是看不下去书了,宣雒把书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搁,拉着人直接躺下了。 分卷(48) 汪林看着动静,悄悄进来把殿内的蜡烛灭了,扶云殿里只剩下了月光。 主子周思轻轻喊了一声。 宣雒阖着眼,没理他。 主子周思又叫了一声。 说。 主 你再不说我就把你丢下去。 主子我不蠢,周思语速飞快,生怕自己被扔出去:我怕您受伤。 嗯。宣雒勾了下嘴角,伸手将人揽在了自己怀里。 周思已经很习惯被宣雒这样搂着,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说:我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但主子很厉害,肯定能摆平,我只担心主子受伤。 他顿了下,又问:是不是太子故意引您去的? 是。 那周思刚开口,宣雒就叹了口气,不说你又要瞎想,说了你怕我受伤,小乞丐,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到底我是二皇子还是你是二皇子? 当然是您,周思猛的抬头,刚好碰到了宣雒的下巴,紧接着就听到了嘶的一声,周思连忙坐起来:主子主子没事吧 闭嘴。宣雒捂上周思的嘴,好歹耳边是暂时清净了一会儿。 周思眨巴着眼睛担心的看着宣雒,听话的没出声。 宣雒缓了会儿,下巴上的疼痛轻了些,他瞪了周思一眼,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天天折腾。 周思眼睛突然睁大了,这话可不能认! 可他又实实在在的刚戳着了宣雒的下巴,故而只得委屈巴巴的暂时认下了。 宣雒将手撤开,看着他突然笑了出来:是不是不困? 倒也不算很困。 周思点了点头。 那就起来。宣雒说:喝点酒。 虽然是晚上,但酒还是很好准备的,汪林让人在扶云殿外摆了些果脯和小吃,又拿了几坛子酒备上,顺带将伺候的人都带了下去。 周思没喝过酒,因此特别坐下的时候还好奇的闻了闻。 宣雒轻笑了声,先倒了一杯递给了周思:尝尝。 周思有些惶恐:主子,我我来伺候您。 让他坐下已经是僭越了,怎么还能让主子服侍他? 无碍。宣雒倒也不坚持,看他一定要服侍自己,也就将酒壶给了他。 周思给宣雒满上后才端起自己的小杯子悄悄抿了一小口,紧接着宣雒就听到了一声斯哈。 宣雒觉得下巴都不痛了,只看着周思轻笑。 主子周思可怜巴巴的看着宣雒,他才十一二岁,进府也不过两三年,前两年的时候服侍的没有那么全面,只觉得他主子是个脾气暴躁但心肠极好的大猫。 如今日子久了方才发现,他主子分明是个黑心的大猫。 老是逗他。 虽然他也很享受这种被逗弄的感觉。 宣雒让他坐下,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不是睡不着吗?喝点酒就能睡着了。 周思苦着脸,看着杯子里明明水一样的东西,喝进嘴里却那么辛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睡得着周思小声说。 宣雒摇摇头,又给他倒了一杯:喝一点睡的更香。 周思手里端着酒杯,小声商量道:主子,我听说,有的人喝醉后会发酒疯,会大喊大叫,我要是喝了这酒,万一冒犯您怎么办? 那就先赦你无罪,宣雒十分好说话,挑了下眉毛,道:先给你立张字据? 看来是非喝不可了。 周思盯着那酒杯,好像里面都是毒药似的,半晌,才抬起头,鼓起勇气道:主子,要是要是我吐了该怎么办? 我喝醉了,就管不住自己了,要是吐在您身上,您把我丢出去该怎么办? 宣雒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现在就想把他丢出去的想法,直接把酒壶怼在了周思面前:你喝,我看看你到底吐不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09 13:07:48~20210810 18:01: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柯向亭亭玉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oxanne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番外7 说是都喝完,但才两杯下去,周思已经开始晕乎乎的了。 宣雒嫌弃的把酒壶从他手里夺过来放在自己这边,没好气道:出息。 主子。周思晕乎乎的,话也说的不太清楚,他来二皇子府已经三年有余,但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宣雒想起那天给他找师父时他的样子,耳朵都翘起来了,不由得又笑了出来。 这是给你找的师父,想学什么就让师父教你,只有一点,宣雒故意拉长了声音吓唬他:要是学不好就把你阉了。 阉阉阉了?周思吓的兔子耳朵都耷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回去就被吓的惊恐的看着宣雒。 宣雒点点头,十分确定的告诉他,学不好就把你阉了。 我一定能学好!周思说着就随手拿起一把剑,坚定地对师父行了个礼。 不能不坚定,不坚定就会被阉了。 宣雒站起来把已经半晕不晕的倒霉孩子抱起来,汪林适时进来,见状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帮人把寝殿门推开了。 去把桌上的东西都说了吧,宣雒说:再把他的剑拿过来,他看了看,最后一指墙上挂书画的地方,就挂在那个地方吧。 汪林心里一惊,面上勉强维持着不变色,心里却对周思的地位重新有了计较。 再让人把云池收拾出来。宣雒淡淡的吩咐。 云池是扶云殿后殿的一个小汤池,宣雒刚搬来时用过几日,后来嫌麻烦就没再去过,如今周思每天练剑,晚上休息之前泡一泡对身体也有好处。 汪林连忙让人下去准备,扶云殿寝殿的门重又关上。 宣雒俯身把周思放到了床上,要起身时却被一双小爪子勾住了脖子,还伴随着几声哼哼。 少年人的力气没有那样大,周思又喝醉了,那双小爪子只是虚虚的圈着宣雒的脖子,只要稍微用点力就能挣开。 宣雒却没动。 只是就着这样的一个姿势蹲在了床边。 他们那会儿是突然跑出去喝酒的,谁知道周思酒量这样小,折腾了一番回来被子里竟还热着,周思身上也热,他想把自己的衣裳脱了,手却不愿放开,只得哼唧唧的求宣雒。 主子,我好热。 嗯。宣雒嗯了声,却没动作,只蹲在床边认真看他。 扶云殿静悄悄的,有月光洒进来,落到周思的红扑扑的小脸上,宣雒没忍住伸手捏了捏。 脸颊软软的,捏起来很舒服,凑近了还能感受到周思呵出来的热气,烫的他指尖颤了一下。 主子周思又叫了一声,他热极了,胳膊却仍圈着宣雒的脖颈舍不得撒手,只好用脸贴着宣雒的手指蹭了蹭。 宣雒回神,把手指收回来,指尖不小心触到周思的嘴唇,让人心慌意乱的。 皇室的孩子都早熟,即使没经过事儿,也都听过看过,初见周思时他浑身脏兮兮的,像个没人要的小脏猫,差点被张岂的马车给轧着。 后来他跪在二皇子府前,纷纷扬扬的雪下了大半天,他愣是没动一点地儿,身上仍是脏兮兮的,脸却被雪冲的干净,露出一张半冻坏的红脸,扒拉在街角不肯走。 现在他被自己养了两三年,身上早没了那些脏兮兮的伤口,脸蛋也养的极好,嫩嫩的,一口一个主子的叫着,粘人的很。 宣雒找了师父让他学武,除了强身健体之外,还有另一层意思在。 皇帝身子不太好,再加上朝政上劳心费神,实际上也就这几年的时间了,宣雒表面上避太子的锋芒,私下的准备却从未少过。 最起码他有把握皇帝驾崩的那一日就是他入主昭阳殿之时。 届时周思是一定要进宫的。 可若不给周思安排个合适的职位,周思又该怎么名正言顺的进宫? 做朝臣的话势必要住在宫外,要想留在宫内,除了男宠、太监、就只有侍卫一职了。 思来想去,还是侍卫最好。 既不必谄媚,又不需跟那些朝臣周旋,且就在宣雒的眼皮子底下,他放心。 宣雒想了想,突然有些失笑。 还差六七年呢,自己竟这么早就开始谋划起来,让人知道了真是连面子都没了。 宣雒顿了顿,敛了嘴角的笑意,动作轻柔的帮周思把衣裳脱了,抱着人去了云池洗漱。 来日方长,不急。 * 十二年后。(接番外四) 宣雒站在这跟扶云殿几乎一模一样的上阳宫里,那些儿时的记忆瞬间都涌入了脑海。 他以为他不记得,如今回想起来,这些记忆早就被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藏着不敢,也不肯给人知道。 周思还跪在床边对他笑着,从前他笑的时候会不经意间撒些娇,露出些粘人的意味来,如今却笑的内敛,微微垂着头,不会再亲昵的说自己热,还会主动将自己脱光等着他来。 阿也。宣雒轻轻叫了一声,像从前在二皇子府中的那几年一样,叫他的小名。 周思听到这个称呼愣了一瞬,他以为他以为陛下不会再这样叫他。 上次陛下醉酒,叫他阿也,让他别走,他不敢奢望什么,可今天,陛下身上干干净净的,一丝气味也无,陛下是清醒的。 陛下也是记得那些年的。 宣雒叫完俯身将周思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周思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双手勾住了宣雒的脖子,宣雒轻笑了一声。 他一向暴躁,无论是在二皇子府还是在昭阳殿,如今竟也会哄人了。 抱好了。宣雒说。 啊? 周思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大胆到勾住了陛下的脖子。 可陛下刚刚又说让他抱好了。 这到底是放下来还是不放下来? 没等他纠结好,宣雒就蹲在了床边,用手指捏了捏他的脸。 瘦了。 宣雒有些懊恼,都怪自己前些时日老打他,还将他锁起来,这样日日拘着,周思能长肉才怪。 如今他已二十五岁,周思也是,十二年的光阴中有一半时间都是在扶云殿度过的,后来他登基,府中的人都搬来了昭阳殿,却只待了一年周思就走了。 再回来就被他赶到了影卫营,平日里除了被他打的时候,其余时间两人都未再见过面。 这样算起来,还是扶云殿的回忆比较多。 陛下要不要上来。周思小声邀请。 宣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情绪不明,问他:真的让朕上来? 这是陛下的宫殿。周思说。 这是扶云殿!宣雒强调了一遍:不是上阳宫,我只问你,要不要让我上去? 要。 周思自觉松开了双手,放宣雒上来。 他往里挪了挪,宣雒顺势躺在了外面,然后手指往里勾了勾,圈住了周思的手指。 他们已经成年了,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却是五年来的第一次。 从前有,这五年来却从未有过。 阿也。宣雒轻轻叫了一声,侧过头面对着周思,说话间有热气洒在周思两侧,你开心吗? 他本想问为什么从前那样粘人的你,如今却这样安静小心?,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没资格问这种话。 这五年来他对周思非打即骂,后来还把人直接锁在了昭阳殿,种种行径下来,周思不怕他才奇怪。 可他又忍不住。 说到底是他没有给够周思安全感,才会让他在知道自己有孕后的第一时间逃跑。 宣雒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攥的周思生疼。 开心。周思说,我很开心,很开心能再给主子暖床。 那就够了。 宣雒的手指蓦地松了,他忽的凑近周思的脸颊吻了一下,轻轻的,还带着些少年人的莽撞,吻得另一半羞红了脸。 心如擂鼓。 周思闭上了眼睛,手指无意识的抓着床单,等着宣雒俯身上来的动作,上阳宫太静了,静的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像一只浮水的鱼,等着宣雒弄他。 忽然一阵风吹进来,周思额前的发丝被吹的动了动,他睁开眼,正对上宣雒一双认真的眼睛。 那双瞳孔里是他。 陛下周思动了动嘴唇。 宣雒忽然堵上了他的嘴,用自己的嘴唇,那感觉柔软,湿润,还有一些麻意,密密麻麻的,爬到了心里。 周思猛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陛下竟然用嘴唇吻他。 这是极柔情的一件事,动作轻到像丈夫对夫人,又坚定的像女子对情人献祭。 宣雒终于吻够了,依依不舍的撤去,又伸手覆在周思的眼睫上,轻声哄他:睡吧。 周思眼前瞬间黑了一片,如擂鼓的心跳声又在耳间作响,他抓到了宣雒的一片衣角,轻轻抠着,问:不做了吗? 宣雒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耳鬓厮磨般的搂紧了,不做,你快睡。 年少有年少的好处,成熟也有成熟的韵味,莽撞如宣雒,在面对精心为他备了一座扶云殿似的上阳宫时,也心动的捂着心上人的眼睛,哄他睡觉。 分卷(49) 因为他发现,他在那一刻,重新喜欢上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写个现代的宣景和乔墨怎么样?(ps:乔墨包养宣景,霸道总裁的小作精另一半) 第75章 番外8 大写加粗:此章为恶搞篇,与攻受前期人设不符,且是反攻,宣景受乔墨攻,慎点!!! 宣景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气到把乔墨那些娇贵的、不能水洗的衣服一股脑都塞进了洗衣机,等拿出来的时候看到一滚筒皱巴巴的不能再要的衣服,又不争气的有些心疼。 他气呼呼的摔上洗手间的门,盘着腿坐在实木大床上琢磨。 那个叫蒋琬的女人身子都快贴到乔墨身上了,乔墨都没躲开,说好的洁癖呢?说好的非他不可呢? 说好的他是霸总的白月光呢? 虽然他和乔墨是金主与小情儿的关系,可周围的人谁不知道他是乔墨的白月光?乔墨亲自把他从那对吸血的夫妇身边接出来,送他上课,给他资源演戏,甚至还为了他从乔家搬出来。 这等动作!这等情意!那放在一般的小说里就是非他不可的白月光啊! 万万没想到,才两年的时间不到,白月光就变成了黑煤球,宣景在家看见那条新闻的时候恨不得钻进电视里咬乔墨一口,让他知道他的狗崽是谁! 啊,不对,是让乔墨咬他一口,让乔墨知道他是谁的狗崽! 也不对,乔墨不能咬他。 啊啊啊啊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得给乔墨一个教训,让乔墨知道白月光就是白月光,不是外面那些小绿茶能够比的。 楼下传来管家开门的声音,宣景像只兔子一样竖起耳朵,直到听见乔墨上楼的声音,才唰的一下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宣景藏在被子底下使劲闭上眼装睡。 乔墨进来就发现床上鼓鼓的,被子还有点颤,一看就知道被子里的人不老实。 他轻笑了声,收回了想要掀开被子的手,然后松了松领带,进了浴室。 呼宣景猛地把被子撩开,可要憋死了! 乔墨大混蛋!大渣男! 放着他这样香喷喷洗白白躺在床上等着的人间极品不管,居然去了浴室。 难道不是应该立马扑到床上来一场生命大和谐吗? 虽然他的本意是在生命大和谐之前就把乔墨踹下去。 宣景悄悄跳下床,掂着脚挪到浴室门口,把磨砂玻璃门拉开一条缝。 浴室里热气萦绕,宣景正在洗澡,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醒了? 宣景没理他,顺势推开门进去,把花洒关了。 乔墨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刚打了沐浴露的手指光滑细腻,一攥就将宣景的腕子弄湿了,还带了些泡沫。 做什么?乔墨攥着宣景的腕子,拉着人不让走:把水关了就想走了? 宣景哼了声,露出一副勉勉强强的表情来,嫌弃道:既然你求我留下,那我就委屈一下自己吧。 乔墨:并不需要你勉强自己 乔墨不知道这小祖宗又发什么疯呢,他极有经验的先低了头:那就委屈阿景了。 一个人的洗浴变成了两个人的鸳鸯浴,等宣景终于能从浴缸里爬起来的时候分针已经走了一圈半了,他肿着一双眼睛使劲瞪乔墨,小犬齿在乔墨肩膀上落了个牙印。 像是在圈地盘。 乔墨抱着他回了卧室,把人轻轻放在床上,十分大度的不与他计较,坐在床边拿起药膏给他后面涂药。 混蛋!宣景又骂了一句。 乔墨心情极好的给他翻了个面,冰凉的药膏挨到那不可言说的地方,乔墨打了个激灵,疼的张嘴咬住了枕头。 乔墨低头亲了他一口,哄道:宝贝消消气。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乔墨起身要去做饭,宣景咬牙切齿的说:狗肉!!! 那语气凶狠的,乔墨觉得他不是想吃狗肉,他是想吃人肉。 看来气性还挺大。 乔墨重新坐在床边,揉了揉宣景的脑袋,说吧,又生什么气呢? 到正题了到正题了! 终于到正题了! 宣景使劲把自己翻了个面,侧对着乔墨埋怨道:那个小白莲的绿叶子都快长到你身上了,你怎么不扒扯下来? 乔墨皱眉,什么小白莲? 就那个蒋琬!宣景气的坐起来,又冷不丁的因为屁股疼重新躺下,拿手机点了点,把早上的新闻打开扔到乔墨那边:你看看,都快长你身上了。 乔墨瞥了一眼,正是昨天晚上宴会上的照片,那时他喝多了,有个女人过来扶了一把,不过很快就撤了手,不想就被媒体给抓拍了。 乔墨拿起手机划拉了两下把娱乐新闻页面关了,免得宣景看见了炸毛。 可他关手机的动作就已经让宣景炸了。 你心虚了!宣景跳起来,后面太疼了,疼的龇牙咧嘴的,乔大宝,你不爱我了! 乔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揉他的脑袋,无奈道:怎么又说这个?我只爱你一个,那位女士只是扶了我一把,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他说着话音一转,意有所指道:我看宝贝倒是很清楚,她叫蒋琬?宝贝怎么认识的? 我我,宣景一下子被问住,他眼珠转了转,忽然大声起来:我当然是看评论说的,乔大宝,现在是我在问你。 他脸小小的,即使发火也像是在虚张声势,一张小脸严肃的盯着,看着人很想上手捏一捏。 乔墨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捏了捏那嫩嫩的脸颊,忽的笑了出来。 我所有的卡都在你那里,衣服都是做好了直接送到家里来,出去有司机接送,在公司是吃食堂,宝贝,你一个月一毛钱的零花钱都没给过我,我连抽包烟都得借丁辰的,圈里都知道我是个夫管严,谁还敢往我身上贴? 我这辈子也就认识你之后才过的这么穷,你哥问我是不是破产了,还说要是破产了就早点把你送回去,免得你跟着我吃苦,宝贝,你说该怎么办? 宣景不料还有这一出,他往床头柜瞧了一眼,果然,乔墨所有的卡都被自己堆到了盒子里,乱七八糟的躺在一个鎏金盒子里,还落了一小层灰。 气势忽然就不那么足了 你你宣景磕巴道:你别听他的,我哥那个人就是嘴欠,等他把我嫂子追回来就不那么欠了。 那什么,我,我真没给你零花钱? 乔墨点点头,把自己钱包拿过来给宣景,宣景打开看了看,里面一沓全都是自己的照片,笑着的,哭着的,还有,在床上的 脸忽然就红了,宣景被彻底带歪,什么蒋琬小白莲通通给忘了,只看着那一张羞的要死的照片说不出话来。 半晌,他把照片抽出来,顶着乔墨似笑非笑的目光,藏在了夹层里,想了想,又小声商量道:那你想要多少零花钱啊? 我想再给阿景拍几张,乔墨道:就看阿景配合不配合了,看着阿景的照片,就当是零花钱了。 宣景突然烫手似的,把钱包又还给了乔墨,眼神闪躲道:我饿了。 那我把饭端上来,阿景就在床上吃吧。乔墨这次格外的好说话,说完就出去端饭。 宣景侧过脑袋看了看自己后面可怜兮兮的地方,思考自己现在这种惨样够乔墨折腾几张照片的。 看了会儿,他决定还是多给乔墨一点零花钱。 免得自己被折腾死。 * 第二天,乔墨看了看自己钱包里多出来的那张卡,笑了笑,俯身亲了亲睡得正香的人,发信息让助理把那条娱乐新闻撤了。 等他走了后宣景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选了套衣服就下楼。 管家正指挥人清理地毯,见他下来吓了一跳,小先生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您想吃点什么,我马上让人准备。 以往先生在的时候,小先生从来都是中午再起床,今天倒是奇了。 宣景摆摆手,孙伯您不用管我,我不在家吃。 他说着话就换好了鞋,又不放心的嘱咐道:您别跟乔墨说我出去了。 孙伯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好多问了一句:我让小李过来送小先生。 小李是乔墨给宣景配的司机,由于宣景只要一上路就出事,因此那个驾照考了之后就跟个荣誉证书似的,只能摆着看,乔墨一点也不放心他自己开车出门。 宣景带上口罩帽子拒绝道:不用了,我打车。又千叮万嘱:您可千万别跟乔墨说我出门了。 他今天可是要去剧组试戏的,可不能让乔墨知道。 这部戏是个探案悬疑剧,导演,制作班底,包括对手戏演员都是一流的,但乔墨不同意他去这个戏。 原因就一个,这个戏涉及大量打戏和飙车的场景,虽说有替身,乔墨依旧不放心,便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去。 宣景本来就是无可无不可,既然乔墨不同意,他也就不去了,可昨天过后他突然决定要去。 因为蒋琬是那部戏的女主。 昨天乔墨问他怎么认识的蒋琬,他没敢说,心里却想着这部戏他得接。 * 郢武坐在驾驶座上,眼神却不停地往后视镜里瞅,宣景被盯得发毛,不耐烦道:有话直说,你老斜眼看人,省的脸也长歪了。 郢武尴尬的咳了声,景哥,乔先生不是不许您接这部戏吗?咱们就这么去了,乔先生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宣景心虚的看了眼手机,确定没乔墨的消息才放心大胆的靠在真皮座椅的后背上,无所谓道: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郢武心里抓狂,您说不让知道就能瞒住那位爷?到时候两位大佬闹矛盾,还不是他这只小受气包夹在中间挨批。 景哥郢武苦着脸哀求道:要不咱别去了,这部戏虽然好,可也确实危险,陈导又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那种,到时候您后悔了,他也不会让替身帮您拍完的。 谁说我要找替身了?宣景挑眉道:你见过我用替身? 那倒是没有,可您以往拍的都是些都市轻喜剧,连个跤都不摔的那种,也用不着替身啊。 但这话郢武也就只敢想想,并不敢真的说出来,他想了想,决定曲线救国,景哥,我听说这部戏的女主是蒋琬,她在圈里可是有名的爱炒绯闻,万一咱拍了这个戏她沾上咱怎么办? 他不说蒋琬还好,一说这个宣景就要炸毛,冷哼道:沾上?等我把她的绿叶子都薅秃了看她还怎么沾? 郢武听得晕头转向的,他景哥却怎么都不再说了,他只好闭上了嘴巴,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在不得罪他景哥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告诉乔先生。 南山影视基地很快就到了,郢武刚停下车宣景就睁开了眼睛,把帽檐压低了些,戴上口罩下了车。 南山是丰城最大的影视基地,并且半对外开放,有很多粉丝会来这里参观,并且期待着能跟自己的偶像来个偶遇。 宣景脸小,带上口罩帽子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但仍有眼尖的粉丝认出来,拉着他拍了几张照才依依不舍的走人,宣景摆出一张营业的笑脸拜托对方千万别发到网上去。 他倒不是怕被网友议论,他怕乔墨看见。 好不容易到了剧组安排好的试戏的位置,宣景脸都要笑僵了,郢武跟在他后面抱着一大堆粉丝送的小礼物,跌跌撞撞的走。 宣景瞅了一眼,指了指最上面的白色塑料盒子,皱眉道:怎么还有送盒饭的?他们是想给我扔点臭鸡蛋吗? 郢武解释道:这是隔壁剧组跑龙套的,他说是您的粉丝,没想到今天能遇到您,提前准备的礼物没带在身上,正好剧组发了盒饭,就送您了。 宣景: 宣景怀疑这是一个假粉,并且掌握了证据。 宣景:他给我自己吃什么? 郢武:噢,这您放心,他说隔壁剧组待遇好,盒饭管够不限量,他再去找场务领一份。 宣景确定了,这就是一个假粉。 说话间就进了门,一个副导演正在大厅里等他,见宣景过来连忙迎了上来:哎呦景老师不好意思,陈导正在陪金主爸爸吃饭,我先带您去休息室休息会儿? 当然可以,宣景笑着客气了几句,说本来就是自己临时约的导演试戏,别耽误陈导的事儿才好。 这副导演极会说话,景老师看您说的,谁不知道这部戏陈导就看上了您,您要来了,试戏也就走个过场的事儿。 得,我先带您去休息室,您先坐会儿,副导演说着话往后瞥了一眼,宣景的助理他也认识,刚想打个招呼就见对方抱着一大堆礼物,许多小手工包装盒最上面放着一盒摇摇欲坠的盒饭,他呆了一瞬,呐呐道:您太客气了也,咱们陈导这里是管盒饭的。 不用您自带盒饭 郢武见他误会,刚想解释,就被他景哥轻轻踢了一脚,弄得他差点没站稳。 是小武饿了,不用管他,你先去忙吧。 副导演又狐疑的看了一眼郢武,心道几日不见郢武的口味真是变了很多,买个盒饭还有一堆汤汁洒在外围。 看来不仅明星不好做,连明星的助理都不好做。 郢武顶着一双同情的目光跟副导演打了个招呼,然后十分屈辱的跟着他景哥进了休息室,没把这盒盒饭其实是景哥的粉丝送给景哥的这句话说出来。 因为剧组还没正式开拍,因此休息室也只是临时搭建的一个,宣景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蒋琬在里面坐着。 他推门的手愣了一下,在摔门就走和进去硬刚之间选择了后者。 蒋琬正跟经纪人齐海说话,见宣景进来讶异的挑了下眉,似乎极惊讶的样子。 宣景冷着脸进去,两人都没说话。 分卷(50) 还是齐海先打破了沉默,他露出一个笑来:景老师来了,咱们琬琬刚刚还说到您呢,说很高兴能跟您搭戏。 宣景心道这倒是奇了,这人撒谎也不先打个草稿,他今天才来试戏,这蒋琬从哪儿提前知道的会跟他合作? 果然白莲花的经纪人也很茶。 宣景笑的意味深长:是吗? 蒋琬站起来跟宣景打招呼,也笑着回他:当然是。 郢武放下东西后莫名觉得休息室的气氛比较微妙,他想了想,猜测宣景早上没吃饭所以心情不好,就拿了盒饭给宣景:景哥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自己吃吧。宣景咬牙切齿的看着郢武,觉得自己这个小助理真是会灭自己威风。 蒋琬瞧见那盒饭嘴角也抽了抽,她看了看宣景瘦弱的体型,猜测难道宣景吃不胖的人设是真的? 心里又产生了一丝羡慕。 休息室的氛围更微妙了。 郢武看不懂各位大佬的心思,只好偷偷找了个角落埋头干饭。 别说,隔壁剧组的盒饭确实很香。 过了会儿,许是休息室氛围实在太尴尬,齐海硬着头皮跟宣景聊天:景老师跟乔总关系真好,是从小就认识吗? !!! 宣景心道果然来了,这人就是想法设法要接近乔墨,现在居然还打听到他身上来了。 宣景抬眼看齐海,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乔总?什么乔总? 齐海看出他不想说的意思,便笑了笑说没什么就又闭上了嘴。 休息室重新陷入寂静。 郢武竖起耳朵听了听,干饭的速度更快了。 外面突然有脚步声响起,听着像是好几个人,宣景心说可能是陈导和传说中的金主爸爸回来了,他站了起来。 余光一瞥,蒋琬和齐海也站了起来。 郢武一直在状况外,见大家都站起来了便麻溜的也站了起来,只是他起来的着急,刚刚吃了一半的盒饭被打翻在地,休息室突然被西红柿炒鸡蛋的味道覆盖。 宣景一个眼神瞥过去,郢武举起了双手,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解释:景哥,我说是西红柿炒鸡蛋先动的手你信吗? 信个屁! 宣景不管谁先动的手,反正他想对郢武动手了。 休息室的大门就在这时被打开了,副导演站在门口,一手推开门,另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乔总,陈导,快请进,景老师和蒋小姐都来了。 陈纪还没进去就看见里面四个人都站了起来,还有一股西红柿炒鸡蛋的味儿,宣景往门口一看,吓的往后退了一步,摔到了沙发上。 我有这么可怕吗?陈纪打趣道,心说小朋友打翻了饭盒,正做贼心虚呢,他故意没提味道的事儿。 乔乔乔宣景乔了半天也没乔出来,还是蒋琬先喊了声乔总,陈导。 乔墨看着宣景,突然勾唇笑了笑,跟着陈纪迈进了休息室,意有所指道:原来陈导今天除了我,还请了别人。 宣景和乔墨的关系圈里人很少有知道,即使一些关系好的也只知道宣景跟乔氏的当家人有一些渊源,受乔氏庇护,但对于两人的具体关系却是不知的。 陈纪笑呵呵的给乔墨做介绍: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乔总的人,这位是蒋小姐,也是我们这部戏的女主。 宣景被那句乔总的人吓的心里咯噔一下,要不是他确定陈纪不知道他和乔墨的关系,都险些以为自己被乔墨包养这事儿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呢。 乔墨似笑非笑的看了宣景一眼,跟蒋琬打了个招呼,对陈纪说道:陈导好手段,我的人都被你拐过来了,不知道陈总这里买的什么小鱼干这么勾引人。 乔总说的这是哪里话,陈纪笑眯眯地:我这儿的小鱼干不还都是乔总出资买的么,是乔总有魅力。 您说的是宣景小声插了一句嘴。 没有比偷跑出来结果却被刚好抓住更尴尬的了,如果有,那就是被乔墨当场抓住。 他现在已经觉得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了,打死他也想不到副导演口中的金主爸爸居然是乔墨。 他现在叫一声爸爸,乔墨能放过他吗? 陈纪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宣景一句也没记住,整个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只偷偷瞧着宣景,在心里思考今晚该怎么讨好他让他不要生气。 毕竟是他答应乔墨不演这部戏在先,现在又为了抓一个小白莲跑过来,显得也忒小气了。 度日如年的十分钟过去后,陈纪终于带着齐海和蒋琬离开,说是先去签合同,待会儿再跟宣景谈。 郢武寻了个时机也溜了出去,免得战火蔓延到他身上。 休息室里只剩下乔墨和宣景两个人。 乔墨坐在沙发上揉眉心,突然一双手覆了上来,轻轻帮他揉按着。 宣景深吸了口气,喊了声哥哥。 他们之前有约定,在外面叫乔墨哥哥。 嗯。乔墨嗯了声,却没如宣景料想的那样握住他的腕子。 这就是真的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来的,宣景硬着头皮解释:我只是来看一看,不一定跟他签合同。 他知道乔墨的底线就是他的安全,如今他却背着乔墨来试这样的戏,乔墨不生气才怪。 宣景想了想,又哄道:是是哥哥买的小鱼干太香了,才将我引过来,以后我不会了。 乔墨忍住嘴角的笑意,严肃道:这还得怪我了? 不不不,怪我怪我,宣景能屈能伸,见乔墨理他,连忙从沙发后面挪到沙发前面,坐在乔墨的腿上接着给他揉太阳穴,是我不该跑出来,下回一定不再犯,这回也听哥哥的,哥哥说不签,我就马上回家。 真的?乔墨睨了他一眼,伸手揽住了宣景的腰。 宣景本就坐在乔墨的腿上,他不老实,一晃一晃的,一截雪白的小腰露出来,乔墨的大手握在上面瞬间染上了指印。 宣景抱住乔墨的脖子连连保证:真的真的,哥哥信我! 乔墨逗够了人才扶着宣景在自己腿上做好,正色道:不是不让你来,是怕你受伤,你等我跟陈纪谈好你再来我也放心。 谈谈什么?宣景心里隐约有点猜想,却不敢确定。 当然是谈阿景来了之后的注意事项,我得提前都安排好了,把所有危险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才能放心让我的阿景出家门。 你宣景有些别扭:你不是不许我拍这种戏吗? 可也挡不住有个小猫天天念着,乔墨打趣道:每天晚上做梦都在开车,我要再不许,怕阿景拿我的头当方向盘拧。 倒也没这么凶残。宣景小声说道。 乔墨呼噜呼噜他的脑袋,又掐了把那晃得人眼睛疼的细腰,意有所指道:怎么没有?说吧,这几天是不是又瞎想了?什么小白莲小绿叶的,跟家里熬莲子呢?我要是再不做出点什么保证来,阿景是不是得在我桌上摆满? 这说的是宣景前几天让人买了一溜绿茶摆在了乔墨的办公桌上,说让他天天喝,喝多了鉴茶能力就高了。 乔墨虽然觉得有些扯,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日日喝绿茶喝的胃疼。 现在听见绿字儿就恶心。 更别说听见绿茶俩字了。 乔墨敢保证,宣景要是现在说谁是绿茶,他的意识一定快过大脑离那女人或是男人三尺远。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宣景的打茶计划,十分成功。 虽说根本就没必要罢了。 乔墨是真喜欢他,从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好看,像是书里说的这位妹妹我曾见过的,他觉得他们上辈子一定认识,并且十分相爱。 宣景在家无聊,他也纵着他玩这些。 毕竟,都是情.趣。 * 休息室的门许久后才打开,郢武看着走路姿势都歪了的宣景,心里为他默哀了几秒钟。 他就说,景哥每回作死都得屁股疼好几天。 看来回去得买些清淡的食材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篇有缘再见,谢谢各位陪伴,鞠躬!感谢在20210812 22:45:40~20210814 17:4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roxanne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