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我的守护天使》 一、两个女人的对峙 一个文件袋从远处飞来,与丁一的眼镜作了个亲密的接触后,“啪”的一声,落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想杀人啊!”绾着简单发髻、穿着粉色淑女型职业装的丁一不顾形象地从办公椅上蹦了起来,看也没看倒底是什么东西,只冲着门的方向就开骂:“没礼貌没素质,说你有手吧,你不会敲门,说你没手吧,你……”后面的话,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眼珠滴溜溜地一转,因惊讶而圆张的嘴立即牵扯出好看的弧形。“祁夫人,您来了啊,请坐、请坐,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被称为祁夫人的女人用鼻子冷哼了声,环视房间四周,似满意地微微点头,然后轻蔑地说:“坐就免了,你这小房小地儿的,连个像样的沙发都没有,我坐不习惯。” “办公室是小了点儿,委屈您了,祁夫人,要不,到会议室吧!”丁一嘴上说着,心里嘀咕:你那么大的体积,这里对你来说当然小了,幸好这门是双开的,要不,你连进都进不来。让你坐,不过是礼貌,我还担心你把我的椅子坐垮了呢! “先打开看看。”祁夫人没有挪地儿的动作,站在她旁边对面伸出胖胖的手指指飞到她面前的文件袋,不带感情地说出这句话。 丁一拿起文件袋晃了晃,有点儿迟疑,“这里面是什么啊?” 在记忆里,祁总的老婆是从不管公司的事务的,现在却拿着貌似文件的东西给自己,不会是炸弹吧?咳,当然不是了,哪有这么薄的炸弹,而且她也在场,是炸弹的话,她不怕自己也死翘翘?可是,她那么恨自己,没理由给我送文件来啊!难道里面是解雇信?不会,如果要解雇我,就不会只是让我这个总裁助理搬到杂物房了。 脑子里突然蹦出武侠小说里的情节:某位大侠在比武前夕,收到一封书信,打开、看完,抬起泛黑的手掌凝视,片刻之后,倒地、抽搐、黑血从眼耳鼻口流了出来,死状悲惨,最后,还化成了一滩血水,尸骨的无存。 想到此,丁一双手一松,轻啊出声,文件袋重新回到桌面上。 祁夫人将文件袋拿了起来,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哟,连个文件袋都不知道怎么打开,你会什么呀?亏得老祁那么欣赏你,把你的能力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惜跟我翻脸也要留你在公司。” 丁一翻了翻白眼,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要不是祁总跟我说,就当是报答他的知遇救命之恩,鬼才在这里受你这个醋坛子的冤枉气。” “小丁啊,有什么不满意的,大声点儿说啊!自个儿说给自个儿听,会气上加气,万一憋出个好歹,我家老祁还不心疼死了?” 丁一真想给她一巴掌,不过算了,看她那满脸的肥肉,想来压迫得感觉神经也不灵敏了,要不,衣服都被她撑得变形了,也没见她觉得难受。可怜的神经、可怜的衣服,跟你们比起来,她给我的这点儿压迫算什么啊!于是笑笑,“祁夫人,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祁夫人满以为她会有一肚子的牢骚,没想到,她竟然笑着说出“没有不满意”的话来,不禁皱眉,扯得满脸下坠的肥肉费劲地上蹿,“从那么宽敞豪华的办公室搬到这个破地方,你会满意?” “办公室嘛,哪都一样,更何况,这里挺清静的,离他们的办公室又远,我偶尔打个盹、开下小差的也没人看见。” “哼,你倒是想得开。” 屁话,我要想不开还能咋地,难不成要我哭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然后自寻短见?你还没那个能耐。 见她无语,祁夫人转了话峰,“小丁啊,我家老祁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我当大姐的也不忍心你年轻轻的守活寡,给你找了个年轻的,保证身体力壮、精力充沛,看看。”说着,将从文件袋里抽出的几张纸递了过去。 刚瞟了两眼,丁一再次蹦了起来,声调比上次高出若干分贝:“结婚协议书,乙方:丁一!?” 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也没有梦游,丁一的脸色可不如前面好看了,去掉伪装的笑容,“啪”的一巴掌,手连同协议重重落在办公桌上,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愠怒,“祁夫人,请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每次见她都是笑脸、软语,以致以为她只有好脾气,突见她对自己真正的怒气,祁夫人怔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可她毕竟是娇横惯了的,很快就恢复如常。摆出胜利者的笑容,也伸手压到协议上,“怎么回事儿?看完再说吧!我想你看完后还会感激我的。没几个人可以像我这样做到对抢自己老公的女人还如此厚待。” “看就看,我就看看你搞的什么名堂?”挥开她的胖手,丁一将恨不得撕个粉碎的几张纸再拿到眼前看个仔细。 每看完一个条款,丁一的表情就变一次,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怒目圆睁,时而紧蹙眉头。 每一个表情,祁夫人都看在眼里,笑在脸上。 终于,她看完了,可是并没有如祁夫人意料的嚎啕大哭,也没有如她想像的呆若木鸡,连她最起码的质问,质问亲笔签名是从何而来都没有。 这太不正常了! 也许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吧! 她看着她,等待着她如自己意料中的反应,可是,她等来了她的笑,她复杂地笑了,笑容带给她明显的感觉:就是复杂的笑容里唯独欠缺了悲伤。 为什么会这样? 祁夫人疑惑了,胜利的笑容在脸上渐渐隐退。她突然间不肯定自己这样做倒底是好了她,还是害了她?怎么自己反而像个战败者? 丁一拿着协议从容地坐进了办公椅里,再次一页一页地慢慢翻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大脑飞速的转动着,把这个协议出现后会发生的事想了个大概。 终于,放下协议,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口茶,“谢谢你,祁夫人,谢谢你为我铺好这条路,你放心,我会让我走过的这条路上开满鲜花,而我,会是花中之王。” 当她笑着说出这句文绉绉的话后,祁夫人再次怔住。 她不会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傻了吧? 祁夫人问自己:我这样做是不是过份了?毕竟她跟自己老公有不正当关系的事只是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人证物证旁证,两个当事人也赌咒地矢口否认,而且丁一一直很尊重自己,不论是因为看在老祁的面子,还是为了向自己证实她的清白。可是,为什么她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恶言相向从来都是忍气吞声,那不是心虚的表现吗? “心虚”两字的蹦出,牵扯出祁夫人心底异样的感觉,那是什么,对了,正是心虚,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反而会心虚,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误会了他们? 祁夫人望向她,只一眼,迅速别过头,不敢看她第二眼,如逃一般离开了曾经是杂物房的总裁助理办公室。 看着合上的房门,丁一一屁股瘫软在椅子里。 二、是这样被自己卖掉的 敲门声透着胆怯,会是谁呢?在公司,我还不至于让谁害怕吧?“进来!” 门迟迟未开,望去,虚掩的门外确实有黑影。丁一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凉嗖嗖的,天,不会是脏东西吧?不会不会,这里虽然光线暗了点,位置偏了点儿,但这大白天的,那些东西是不会出来的。不是,不是,别自己吓自己了,可是……唉,真搞不懂自己,跟自己说了千遍万遍,那些都只不存在的虚幻东西,为什么还是认为那是真实的存在.“谁呀?” 没人应,也没见门开,丁一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把无名指放到牙齿间,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听说这个指头的血可以驱走脏东西,必要时一口咬破定可保自身平安。 猛地拉开门,顿时松了口气:“小美,你想吓死我啊?敲了门又不进来,问你也不答应,我还以为是鬼呢!幸好我没有准备一盆黑狗血,不然,你真会狗血淋头了。” 向座位的方向走了两步,感觉她没跟进来,转身去拉她:“你什么时候变得扭扭捏捏的了,过来,给你看个东西,让我也吓吓你。”拿起桌上那份协议就递了过去,“我的卖身契。” 小美脸色骤变,像是那几页很烫手一样,只一接触,立马放回了桌面,眼泪滚滚而下,“我……我…..那……” “什么我呀那呀的?真给吓着了,不就一卖身契嘛,没什么,跟你平时处理的那些合同一样。” “不是的,丁姐,我来,是……”后面的话又没说下去。 “什么话这么难以启齿?你今天的言行是不太对劲,出了什么事?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去。” 小美只哭不说话,再问,还是一个劲地哭,丁一有些手足无措,围着她来回踱步,猛然一拍桌子,大吼:“不许哭!” 这招果然奏效,小美立即止住哭声,却是低头不敢看她。 “你告诉我,倒底出了什么事?就算是未婚先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那男人不想负责,没关系,只要你想要,孩子我帮你养。不过,你先告诉,是谁,我正好借此消消被人卖了的怒气” 小美还是不语。 不语,就是默认了?丁一急了,“你不说是吧?我自己问去,你就那几个朋友,我还不信问不出来,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我阉了他!”说完,抓起皮包就要向外冲。 小美终于有了反应,拉住她的手,仍是泪如雨下,“丁姐,我……我……” “你什么你,快说呀?吓不死我,想急死我啊?” 小美扑通一下跪在了她面前,惊得她向后一跳,又弹回来拉她,“你可别折我寿,我还想成老巫婆呢!都说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我一定全力帮你,你不用求我。” “丁姐,对不起。” “你还有完没完,起来。不就未婚先孕嘛,怎么会对不起我?说,是哪个王八蛋?” 小美哭着指指桌上的协议,“丁姐,那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丁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才明白她所指,“哦,那个呀,应该是真的吧,我的卖身契诶,双方都签了字的。嘿,难不成你是听到我的卖身契为我伤心啊?没事,塞翁失马还焉知祸福呢,何况这卖身契对我来说,不见得是件坏事。” “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也没见下文,丁一按自己的思路说着:“知道你是我好姐妹,为我担心,你就放心吧。你也知道,祁总的老婆总说我勾引她老公,搞得公司里的人也以为我是那样的人,要不是报答祁总,我才不会留在这里受那窝囊气。现在正好,换个工作环境,别人最多说我贪钱嫁了个小老公,比现在这些流言好受多了。乖,别哭了,等我过去把一切弄好,就带你过去,从卖身契的条款看来,我去那边的职位肯定不低,到时,给你弄个高管,拿着年薪,还不一句话的事,” 小美终于说出进屋后第一句完整的话:“丁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个,是我让你签的。” “你让我签的?我的卖身契是你让我签的?”丁一不相信。 “嗯。”小美点了点头。 “小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丁一还是不相信,“卖身契是祁总的老婆拿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上面我的亲笔签名是从何而来,但我的笔迹自己还是认识的。你是我的好姐妹,你怎么可能帮她来害我?” “丁姐,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对我的信任。” 看着她的神情,丁一开始有点相信了,但还需要进一步的确认,“你是说,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把卖身契夹在其他文件里拿来让我签的?” “对不起,丁姐。”小美心虚垂手低头。 这下,丁一不得不相信了,“是祁夫人威胁你,还是给了你好处?或是你根本就不当我是姐妹,看不得我比你好?” 小美用肯定地眼神望着她,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表白:“不,不是的,我当你是我亲姐姐。” 丁一甩开了她的手,生气地问她:“那你连亲姐姐也出卖?亏我还反过来安慰你,还为你的将来打算。” 小美又低下头,用细小的声音断断续续说出原因:“可是,可是祁夫人跟我说,如果我不帮她,她不仅让我在公司里待不下去,就连其他工作也找不到,如果帮了,她还给我十万元钱,十万元钱,我三年的工资啊。” 十万,十万就改变了别人的人生,还是你口中亲姐姐的人生?人情,在金钱面是多么的廉价。这些年,人情冷暖见得多了,只是没想到,最终让自己亲身经历了。 丁一认命地摇摇头,语气不再带着怒意,淡然地说:“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小美,你的选择是人之常情。” “丁姐……” “你别再叫我姐,我俩的姐妹情到此为止。你出去吧!”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丁一笑了,这次是自嘲的笑,她笑自己太信任自己的秘书,信任到自己签字把自己卖掉。 三、真真假假 按着协议上的电话号码,丁一把电话拨了过去,没想到,只响了两声,对方就挂掉了,再拨,又挂掉,再拨,关机。 “我kao,你什么玩意儿?%%¥%%¥”很少说脏话的她忍不住出口成章,抱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狠狠地摔出去,清脆的声响之后,话机宣告死于非命。她自己则瘫坐进椅子里,拿着协议发呆。 一个念头跳进脑海,莫非这协议只是一个恶作剧?死肥婆只是想戏弄戏弄我?应该是吧,见我没因协议受到打击,她连话都没说就走了,如果是真的,她肯定会得逞地张牙舞爪。 对,一定是假的。 丁一拿起协议就要撕掉丢进垃圾篓,可又觉得这是一个有趣的东西,而且人家劳神费力地弄来,不能浪费了啊。笑笑地将协议放进了抽屉。思量着要怎么发挥它的作用。 祁夫人一门心思想把自己赶走,自己也不愿在这里憋屈,这个协议,不正好派上了用场?平时祁总总是太迁让她,这个事,也该让她感受感受他的怒气,反正祁总不会跟她离婚,我也不会觉得内疚。 写了份辞职报告,将协议拿出,向祁总办公室走去。 “祁总,这是我的辞职信。” 一位五十多岁面容慈祥,眼神凌厉的老人望了信封一眼,没有接过,“小丁,是不是我让你换了办公室觉得委屈?” “祁总,不是的,我在公司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栽培,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哪会为一个办公环境改变就辞职呢!而且你之前也跟我说了,这只是暂时的,为了在家里图个清静,你的难处我都知道。所以,换办公室不是原因。” “那是为什么?” 丁一将协议递了过去,带着些许悲伤的语气:“我让你夫人给卖了。” “她把你卖了?怎么回事儿?这是什么,拿我看看!”祁总接过协议,看完后狠狠地往桌面一甩,生气地说:“荒谬!这疯女人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也怪我平时太迁就她,以致搞出这种事来。小丁,对不起。”真诚地垂手向她弯腰低头。 丁一吓了一跳,向旁跳开,急急地说:“祁总,这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说对不起的。” “要不是我把闻氏集团招媳妇去掌管生意的事当作趣事跟她说起,她根本不会知道闻氏会有这个举动。难怪她前几天总跟我打听。” “啊!?闻氏真的招媳妇?”丁一刚刚因自我安慰而平复心又狂跳了起来。 “是啊!”祁总点了点头,“闻氏的总决策人闻梓岚三个多月前坠机的事你从报纸上早就知道了吧?” “这没人不知道啊,那么轰动的事。” “她夫人半疯了的事就没人知道了吧?” “这倒是没听说。” “当然了,这事哪能公布。知道的人没几个,他们夫妇只有一个独子,才十五岁,上高中,他哪有能力打理这么大的企业。闻氏是他父亲一手创的天下,他为了不让闻氏落入外人之手,于是决定娶个媳妇来替他打理。” 丁一也不顾失不失礼,从祁总面前抓过协议,翻到最后一页,确定那里盖的章和签的名。 “他们的儿子叫闻赋贤?” “是啊!这名字还是……” 后面的话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丁一只知道这件事并不是恶作剧了。 那里确确实实是闻氏集团的大红鲜章和一枚正楷的闻赋贤方印,外加龙飞凤舞的三个字狂草,对照一下,就是闻赋贤这三字。 “这……这……这是真的?”丁一呆呆地喃喃自语,然后声音变大了,也不管这话刚先前的话是不是相抵触,直接就问了出来,她确实太需要答案了。“祁总,你说,这协议是不是真的?” “这协议当然是真的了。不过还好,这事在确定之前很低调,没多少人知道……” 丁一急急地打断:“就是说,确定了之后,会人尽皆知?”丁一头脑里浮现出报纸、杂志、电视、网络里铺天盖地的出现自己成为闻氏小儿大媳妇的头条,脑子里嗡的一下,差点儿就晕倒。 “这是肯定的。” 丁一重重地叹了口气。 闻氏,她不是不知道,不仅在本市坐拥三分天下,就是国外,也有不少企业,难道,自己真要嫁给闻氏夫妇的独子---十五岁的闻赋贤?然后打理多得手指头加脚趾头也数不过来的那么多企业? 为什么,为什么,这事是真的,还偏偏让自己摊上了?完了、完了,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不过小丁,你不用辞职,这事让我来处理。幸好协议刚签,还没有对外公布,我找闻氏的人谈谈,保证给你一个交待。” “可是,闻氏那么大企业,他们做事,不可能儿戏,定了的事,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撤销吧?” “赋贤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他是当事人,我找他谈,相信他还是会给我这个老伯一点儿面子的。” 但愿吧,丁一在心里祈祷。 没有心思再待在办公室里,丁一溜出公司,一个人在街头瞎逛。 我,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比我小一轮的小屁孩,想想就恐怖,如果这事能处理成未发生的事就好了。突然,另外一个念头碰了出来,闻氏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可以确定自己能力,让自己走向辉煌的舞台,错过了,未免又可惜了。闻氏总决策人的位置诱惑力不是一般的大,怕是圣人都难以抵挡。 我是希望这个协议作废还是生效?作废了,会不会遗憾?生效了,又会是怎么样一番情形? 他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能对我有多少威胁,最多,我就损失点儿名声,反正现在的名声也被那个肥婆毁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毁到哪儿去吧?要不要给祁总说一下,我干脆认了那卖身契得了。 只是,这话对祁总好像不是太好开口呢! 算了,听天由命! 那么,我是想去,还是想留? 丁一倚在人道横道边的红绿灯柱老半天也没得出答案。 唉,为什么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啊! “啊!”丁一不顾路人惊异的眼光,在大街上发泄地吼出一声。 四、遭人跟踪 也许是喧闹后突然的安静对比太强烈,她竟然听到肚子里传出轻微的咕咕声,才发现这一闹腾,早晨的豆浆油条早消耗得尸骨无存。甩甩头,对自己说,先填饱肚子再说,其他的事管它是死是活,好歹饱死鬼好过饿死鬼。 随意走进路边的一家餐厅,对着餐单胡乱一指,“就这几样,麻烦上快点儿。”说完,双手支着双腮,将刚对自己说过不再想的事又翻入脑海。 一阵阵菜香传来,将她从沉思中唤出。 “呵,没想到随便一走、随便一点的菜只闻闻就好有食欲。”抓起筷子就开动,很快,面前的几个碟子就空空的,她还意犹未尽,将最后一口菜送到嘴里,“嗯,不知是饿了还是化气愤为食量了,今天真是好胃口。服务生,买单。” 穿着侍者服的服务生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闻少夫人,单已买过了。” 站我面前跟谁说话呀?这餐厅的服务生也太没职业道德了吧?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加大了声音:“服务生,麻烦你给买下单。” “闻少夫人,单已买过了。” 同样的话再次响起,丁一鼓大了眼问他:“什么?闻少夫人?你……你是在跟我说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姓闻的。” 服务生一脸的疑惑加委屈,“不会啊,刚才那位先生明明就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还另给了我小费。” “谁啊?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人寻开心。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有,直接给我个夫人的头衔。”丁一转动头四周搜寻,可没发现一个有异样的人,“服务生,那个混帐王八蛋在哪儿?” “他已经走了。” “他长啥熊样?” “一身黑西服、戴着太阳镜,像……闻少夫人,恕我直言,那人很像电视剧里的保镖,只是说话很斯文。对了,他离开时开的车是悍马。” “闻少夫人、保镖、悍马?”丁一将这几个名称连贯起来,猛一拍脑袋,“不会是卖身契延伸出来的状况吧?” “闻少夫人……”服务生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既然单已经买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刚走两步,又退回来澄清:“我不是什么闻少夫人,你们这儿的菜很好吃,我还会来,不过,你再见到我,请叫我丁小姐。不,叫我丁姐。”这才快步走出餐厅,向前方的商场走去。 “小姐,这是刚到的新款内衣,你身材这么好,穿上肯定完美得迷倒一片男人。” “迷倒一片男人?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内衣塑形效果非常好,穿上它后,不管外面穿什么衣服,都有很好的效果。” “算你会圆话,把这两种拿我试试。” 等她试完出来,售货小姐对她的称呼变了,态度也更加热情:“闻少夫人,还满意吗?我们可以把这些全送府上,你慢慢试、慢慢选。” “商场还有这服务?那就是说,我以前在你们这儿买的,都是人家挑了不要的?” “不是的,闻少夫人,以前从没有过,这是我刚接到的吩咐。” 我进去才几分钟,就有人跟她说过什么,那这人就是跟着我的。看看四周,不见餐厅服务生说的那种形象的人。跟踪术不错嘛,像拍戏了。“刚接到的吩咐?谁?谁吩咐你的?” “我们经理。” “你们经理是谁?” 售货小姐看了看,指指那边的女人,“那就是我们经理,要不要我把她叫过来。” 他应该也是受人吩咐吧?“算了,不用叫了。这些,我也不要了。麻烦你挂上继续让别人挑选。” “闻少夫人……” 丁一没好气的转身,装得很郑重的说:“我不是闻少夫人,你认错了,这些内衣很贵,我一个打零工的小职员,买不起,就试一试过过瘾。” 在销售小姐惊异的注视下,直奔楼上老年人服装部。 “小姐,你真是孝顺,现在单独来给父母买衣服的年轻人很少了,更别说像你这样*思的。这衣服老年人穿正好,够暖,又能显得有生气有活力。” “不要。”丁一将衣服还到销售小姐的手里,“给我找个特老气特土气的。” “啊?”销售小姐以为自己听错了。 “说了你也不明白,算了,我自己找吧!”丁一在一排排的衣服里挑选着,终于拿起一件满意的,“就这件了。再给我取个黑色的大毛线帽,我进去试试。” 当她出来,别说销售小姐以为试衣间可以大变活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镜子里面的人是我吗? 宽大的灰黑色毛衣罩得身材像个水桶,绾起的秀发躲进了大绒帽,前沿耷拉到眉毛上方,这个天气戴帽子,不是秃头就是脑子进水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吗?将脖子一缩,背一弯,从后面看,绝对是个七老八十的老人。 丁一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单吧。” “闻少夫人,帐已经付过了。” “啊?谁付的?”刚问出,就猜到是谁了,除了从那个人口里蹦出这个称呼,还没人会这样称呼自己,但还是得肯定一下,“穿黑西服的男人?” “是的。” “他怎么肯定我要买这件?” “他说了,只要是你试过的,都要,他已经付了不少定金。” 就是想弄这身装扮躲过他,看来是失败了,那这身衣服也没有价值了。丁一把衣服脱下,塞到销售小姐手里,转身就走,“这衣服我不要了。” “闻少夫人,我们会把衣服送到你府上的。” 屁,还府上?你们有钱人也不是这样玩人的吧?丁一抡包一甩,气冲冲地走出商场,拦了辆车就向家的方向而去。 五、初次见面的震惊 “我就不信你还能跟到我家。”自语着打开房门,将室内环顾一周,松了口气,抚着胸口庆幸地说:“还好,还好。” 将自己重重地丢到床上,回想今天的一切,一幕幕,就像演电影一样,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却又是不真实的存在。 一阵铃声响起,打破了她电影的回放,谁的号码,连续6个9,这么好的号怎么没什么印象呢。“你好,请问是哪位找我?” 一个充满活力却未脱稚嫩的男声响起:“闻赋贤,准确地说,你的老公。” “啪”,电话落地,这几句话带来的惊吓,比今天所有事加起来还要有威力。 听错了吧?愣了半响,将电话捡起,拿到耳边,对方竟然好耐心的没有挂掉。“你刚才说你是谁?” “你老公闻赋贤啊!今天一大早签的结婚协议,你就忘记了?我知道你比我大,但到得老年痴呆的年龄还段距离嘛!” 平时口若悬河的丁一语塞了,半天没憋出半句话来。 敲门响起,她本能地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两个长得很帅气很阳光、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穿白西服的男孩和两个健硕的穿黑西服的大男人,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他们是谁、找谁,那两个大男人向她一弯腰,齐齐地喊了声“闻少夫人好!” 刚回过神来的她瞪大眼睛没反应过来。 这肯定是做梦! “丁一,老婆,我来接你了。”其中一个长发男孩很绅士地向她伸出手,这声音,不就是刚才电话里声音? “啊!”丁一猛地向后退出一步,后脑撞到门上,“疼!” 这一撞,撞得她无比清醒,天,这不是做梦。丁一倒吸口凉气,再次睁大了眼,用双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头一仰,再次重重地亲吻了厚重的门板。 从没有如今天这样出糗过。丁一脸全身的血液冲到了脸部,顺便带来眩晕和窒息。 不过,这情有可愿啊,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发生得太多,到现在都没从云里雾里走出来。 她就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你比我想像中年轻、也比我想像中可爱,就是有点儿傻里傻气的。”闻赋贤再次说出让她不知如何回应的话。 闻赋贤对身后站着两个大男人说:“你俩把东西放下,先到楼下等我。”待他俩离去,对同来的男孩使了个眼色,两人进了房间,见丁一仍没反应,转身伸手牵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地关上房门。 丁一仍如木偶,任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回魂了,回魂了。” 五只手指在眼前晃动,终于让她有了反应---出乎两个男孩的意料,她拉过晃动的手,“啪”的一下打到自己脸上,眼睛一闭一睁,眼里闪现的不再是迷茫的神情。 “你是闻赋贤?” “如假包换,呐,我的身份证。” 接过一看,丢回他手里,故作怀疑地说:“十五岁就有身份证,假的吧?” “我五岁时就办身份证了。你不知道吗,只要有需要,两岁就可以申请办理,每次的有效期是三年。” “嗬,小小年纪,懂得还不少。”丁一已接受了现实,头脑也恢复了正常。 “不要说我小,我整整十五岁了。” “不小了?那你自己打理闻氏啊,干嘛骗得我跟你签下结婚协议?从古代来说,我的年龄可以当你妈了。” “从古代来说,男儿生下来就可以娶媳妇,叫童养媳,大上二十来岁都很正常。你不过才大我十二岁。” “现在不是古代。”刚刚是谁先提起古代来着?这会儿倒否认得挺快的。 “不管是不是古代,协议已经生效,你已经是我媳妇了,不过,我比较喜欢叫你老婆。”说着,将手伸过来揽她的肩。 丁一快速地挥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讽刺他:“来见自己的老婆还要找个人陪着,我看你需要的不是老婆,而是奶妈。” 他没有恼怒,反从衣服的内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单膝跪地后打开,里面是一枚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整环镶嵌钻戒,递到她眼前,诚挚地说:“因为我年龄的原因,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我只能这样来迎娶你,但再简陋,礼不可失,他是伴郎。” “小子,电视剧看多了,演戏?姐姐我不奉陪,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我来娶你,就要带着你一起回去。” 将他托戒指的手推回,他坚持着再次伸出,真诚地说:“我需要你帮我,但我娶你并非儿戏,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妨跟你明说,只有你嫁给了我,我才放心将闻氏交到你手里。” 丁一没想到他说话的语气完全是超出他年龄的成熟和坚定,很震惊,“你!你真是闻赋贤,你真只有十五岁?”丁一虽然从直觉上已肯定他就是闻赋贤,可她不解,为什么现在的孩子这么早熟。 六、逼婚 见她落在自己身上目光除了怀疑还是怀疑,有点儿急了,站起来让身高说话:“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给你很多证据。” “证据不必了。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嫁给你。” “你必须嫁给我,结婚协议都签了,而且,明天报纸的头条,就会是我们结婚的消息。有了这条新闻,你还能嫁其他人吗?” “你以为这就能让我妥协?小朋友,你还太小,考虑事情的眼光太短浅了。姐姐我好心提醒你,法律上有规定的,如果我真嫁你,两年后,我可是有资格分你一半家产的。你们闻家的财产可不少哦,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做。” “我早将此考虑过,你跟我离婚的机率很高,但我肯定,那是数年之后。那时,一半的家产定是你的。因为我相信,一半之数给得并不多。如果没有你,到那天企业也许还存在,但定不姓闻。” “你肯定我有这个能力?能保住你的家族企业?呵,我可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家那么多产业,就算我有那个能力,也没那个体力。你还指望我撑数年,怕是数月之后,我就死翘翘了。你的闻氏跟着我陪葬吧!到时,哭死你。” “不会的,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完全的肯定你是不是有这个能力,但我相信你是上天注定帮我的人。” “为什么?” “你刚才没有仔细看我的身份证。” 他的身份证,是没仔细看,刚才那一瞥,不过是装模作样,身份证也只是自己打击他的道具。“这跟你的身份证有什么关系?” 他将他的身份证又递给了她。 “6月6日,阳历还是农历啊?” “阳历。” “演戏的道具还挺齐全的,你上哪儿弄了个假身份证?” “真的,你可以去公安局查。” “啊?没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我俩同月同日同属相,你刚好大我一个生肖。”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认定了我?太牵强了吧?你去网上查一下,别说跟你不同年,就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分秒不差的都不在少数,那些才是最适合的。” “娶老婆替我打理公司不是一件小事,我不会这么儿戏。是前几天林阿姨来找我,把你的履历给我看了,她对你的评价很高,说如果不是因为我需要,她是不会割爱的。” “慢,林阿姨,谁啊?我好像不认识姓林的女人。” “就是你们祁总的夫人。” “那个肥婆姓林?!”这倒真不知道。 他轻笑,“你也够迷糊的,连视你为眼中钉的人姓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是有点儿丢人,丁一不好意思地一笑,从他话中挑毛病了,“你怎么知道她视我为眼中钉?你不是说她对我评价很高吗?你不是说她割爱吗?” “我不会听某人的一面之辞就作决定的,虽然你的名字在我看第一眼时就很有好感,凑巧你的生日又跟我同一天,直觉告诉我,你就是我需要的人,但这事毕竟不是小事,我得找人查查你。” 丁一不禁再次对他刮目相看,由衷地赞赏,“小小年纪,做事还挺老道的。说,你查了我些什么?” “时间太紧,查到的不是很多,但足够让我认定你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我明知林阿姨是使了手段骗得你的亲笔签字,我也让这份协议生效了。” 丁一贼笑着凑近脸,“你也知道我是上当受骗的罗,那就是说这份协议是无效的,对不对?给我吧,没效的东西拿着也累,我帮你丢掉。” 没等闻赋贤回答,跟他一同进来的男孩懒洋洋的开口了,“闻大嫂,除了你,没人会认为这协议是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的。你是聪明人,只今天白天你从公司到回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足以让你知道我们有能力让你履行这协议。”这小屁孩从进来后一直没出过声,她都已忽视了他的存在,没想到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说出来的话也同闻赋贤一样的成熟、惊人。 “威胁我?” 他笑笑,“不敢不敢,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 谁不知道这个事实啊! “真是物以类聚。小朋友,你贵姓、今年贵庚啊?”丁一没好气地送他一记白眼,语气也带着戏谑。 他一点不恼,站起来很绅士地弯了下腰,笑笑后才开口,“回闻大嫂,鄙人免贵姓文,名迪,不过跟你老公不是同一个闻字,我是文明、文化、文人的‘文’。贵庚更是称不上,虚度光阴十五载。”听得出,他的话里回敬给她的也有戏谑。 kao,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看来我不服老也不行了。丁一在心里暗暗惊叹。嘴上不服的回敬过去:“还文明、文化、文人,我看你是辱没了伟大的‘文’字。一边坐着去,这狗屁协议没你的事儿。” 其实,她很清楚,事到如今,就算那份卖身契上没有自己的亲笔签名,也不能脱得开身了。而且,闻氏当家人的诱惑力还不是一般的大,但都还没有开始,我就要受你两个小屁孩的威胁,我就算当上了,还不只是杵那里做做样子,这种傀儡,我才不干。“我不承认那份协议。” “别嘴硬,你知道你不承认也不行的。虽然在法律上来说,那不是一份合法的协议,但在闻氏,它绝对合法,还合理。”文迪毫不留情面地直言而出,噎得丁一想一脚把他从二十楼的窗户踹出去。“而且你已经认定了它,要不,你怎么戴戒指时没反抗。” “啊?!”丁一抬起右手,那枚被自己拒绝的戒指何时粘在了无名指上? 正要取下来,闻赋贤握住她的手,“你不觉得大小正合适吗?而我只是猜测着买的,这就说明,这枚戒指的主人是你,我跟你的缘份是注定的。” 这是一个十五岁孩子说出的话?丁一忍不住对他的岁数又产生了怀疑,“你真的只有十五岁?你真是闻赋贤本人?” 七、讨价还价 两个男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然后相视一对望,同时爆发出笑声,文迪指着闻赋贤问她:“你该不是以为他是从时空隧道穿来的,或是他爸的魂魄附身吧?” “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想的?” 丁一傻傻的回答让两人再次爆笑。闻赋贤凑到她身边,放低了声音,却仍让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你、你真的太可爱了,你不相信我只有十五岁,我也不相信你有二十七岁。” “我怎么不是二十七岁了?” 文迪代闻赋贤回答了她:“你今天的反应,有点儿……有点儿……弱智。” 丁一一脚踹过去,没好气地说:“换你在一天之内遇到这么多突发事件试试,我猜你比弱智还弱智。” 闻赋贤也瞪了他一眼,“文迪,你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和人格。还有,人家好歹是你嫂子,尊重一下长者行不行?” “嗬嗬,这么快就统一战线了,不错。贤,你别过河拆桥啊,拿这么大的罪名压我,我怕着呢!想当初,要不是我给你当军师,你能娶到她?”他的反应,有半点儿怕的样子? “原来你才是罪魁祸首。”丁一叫了起来,“现在什么世道啊,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成天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啊?幸好你不是我儿子,不然我把你塞回肚子去回炉。” 文迪也不示弱,回敬她:“别心急,只要你愿意,很快就会有儿子的。”很大力地拍了拍闻赋贤的肩,别有意味地说:“到时你想回炉也成,想另行打造也没问题。对不对,贤。” “你?”丁一脸红红的说不出反驳的话,她知道他这话的意思,虽然对方只是孩子,可能某些功能还不健全,但,他总是男性啊,而且还是自己的协议丈夫。 对这两个男孩,丁一快没辙了。 闻赋贤适时打破她的尴尬,“好了,文迪,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丁一她还没有适应我们的相处方式,你别吓着了她。” “是,我闭嘴还不成吗?最后说一句,闻大嫂,疼老婆的男人是好男人哦,你捡到宝了。”看到两人杀人的眼光,文迪头一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行了,我闭嘴。”乖乖地坐一边去了。 “姓文的小子,警告你,不许叫我闻大嫂。”转过头,对着闻赋贤说:“还有你,闻赋贤,你也不许叫我老婆。告诉你,我是不会真嫁给你的。虽然我是被人卖了,也知道那协议不承认是不行了,我也可以如你所愿,替你打理你家的公司,直到你接手那天,但你必须跟我再签订一个补充协议,还要约法三章。” 他目前最怕的是她不帮自己,只能先答应下来,但又吃不准她会提出什么条件,装模作样的把手里的复印件翻了翻,肯定的说:“已签订的协议里不是写得很明确很详细了吗?既保障了我的利益,你也绝对没有吃亏啊!” “还不亏?我都亏死了。”伸出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掰着:“第一、祁总对我有救命培育之恩,我突然跑去帮你,别人会说我忘恩负义;第二,我要承受可怕的流言,别人会说我贪钱嫁了个小丈夫,你不知道,流言可以杀死人的吗?第三,我要牺牲我谈情说爱结婚生子的大好年龄陪你一个小屁孩耗;第四,错过了青春年华,人老珠黄时,我还嫁谁去;第五、就算我以后嫁人,人家也认为我是二婚,我太冤了;第六、你家企业那么多,我肯定忙得没时间睡觉、没时间保养,会提前步入老年;第七,听说用脑过度,容易得老年痴呆;第八……” 闻赋贤正饶有兴趣地听她说着,见没有了下文,替她说道:“第八,还要忍受晕机的痛苦。” “知道就好。你看,我是不是很亏?” “好像有那么一点儿。” “一个手都数不过来,还只是一点儿?” “那你想做份什么样的补充协议?要不,等你哪天闲了写出来,我们再商量商量。你也说我是小屁孩,很多事,我肯定没你想得透彻,你不能占我便宜,你得给我时间考虑。” 这会儿倒承认自己小了?能屈能伸,见机行事,还真是个混商界的料。 八、做出决定 卖身契里写得确实够全面的,这补充协议里要写些什么,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丁一想了想,对,先用用缓兵之计。“补充协议签一个也就差不多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签也说不过去。你先回去吧,就等我哪天闲了、想好了,给你打电话。” “你让我一个人先回去?” “哦,我忘了,还有你的那只狈,领走吧,恕不远送。” “闻大嫂,好像应该是我们把你领走才对,咱家贤哥可当你是宝贝的贝。”文迪特意很大声地把“贝”字拉得很长,挑衅的一笑,拍拍闻赋贤的肩,提醒他:“真的该走了哦!” “我知道。”闻赋贤忍着笑对上丁一怒视文迪的眼,“老婆,补充协议的事我既然答应你了,就肯定会签,总不能因为这个,把良辰吉日给耽误了吧。今天先把婚结了,明天你还要到自家公司上班呢!” “你太过份了吧?早上才骗得我的签字,上当受骗这口气到现在我都还没有缓过来,你就*着我结婚,还让我明天去你家公司上班,上吊也得喘口气吧?” “有了这份协议,我们已经算是结婚了,现在又不举行婚礼,只是接你去我家,你气没喘过来,大不了我让人背你下楼。” “没诚意。” “我背你总可以了吧?你现在已经是我老婆了,我不管你到我家后是和我睡一张床,还是分房睡都没问题,但是只有你住进了我家,然后才能名正言顺去接手公司。”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道理。好吧,等我把公司的事交待清楚,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自动到你闻家。” “一个月?”闻赋贤的神情变了,话气里充满了担忧,“一个月后,我怕来不及了。丁一,我求你,你明天就去公司吧!” 丁一不解,问他:“怎么这么急?闻氏的运作不是很正常吗?不差这一个月啊!” “那是外界的看法。自从我爸去世之后,公司里已经出了很多事了。” “闻氏现在的总决策人不是你舅舅吗?” “目前还只是代理,但他很想当总决策人,所以才让我担心。他的野心远不只此,他想吞掉整个集团,还会赶尽杀绝。” “别危言耸听了,你们可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闻赋贤恨恨地冷哼了声,“我也曾经以为是一家人。现在才知道,他心里从没当我们是一家人。他是我妈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妈在易家没有名份,到死都没能进入易家门,如果不是因为外婆生了我妈之后不能再生,他是不会被承认的,他一直装得很有自知之明、很感激外公一家。其实心里,恨死我们了,他一直在等机会报仇。外公临死前就告诉我爸,要看住他,不能给他任何实权,现在我爸没在了,没人制得了他。” “那为什么当初会让他接管公司?” “那时我还不知道,以为家人是很可靠的,没想到,他刚握住公司的大权,就原形毕露,嚣张的亲口告诉我我从不知道的那些事。也幸好他没忍住,不然,等我知道时,闻氏已经易主。” “你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你见到我妈,就明白了。”是哦,记得祁总说过,他妈疯了,一个疯了的人,能说什么。 “你现在让我去接管公司,是不是也欠缺了了解?我的野心不比你舅舅小。”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能赌一赌。女人,最终的归宿是家庭,而不是事业。” “你听谁说的?凡事有例外,我就是要事业不要家庭的人。等你发现请神容易送神难时,就晚了。” “凭直觉,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小子,你很自信。” “没办法,我现在没有能力掌管公司,只能相信你了。所以,我求你,帮帮我。” 他坚定的眼神里带着的悲哀,不是装出来的。一直在作着思想斗争的丁一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涌起不知是同情,还是见义勇为的情绪,豪气的一拍他肩膀肩膀,肯定地说:“好,我帮你。” “谢谢你。”闻赋贤拉住她的手,眼角滑下一滴泪,那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我去的第一件事是不是就是要踢走他?” “你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哪那么容易就踢走他。说实话,我不知道要你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做。”丁一对他说这话,也正是自己对自己说。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以闻家媳妇的身份去接管公司,本身就很可能是一个笑话,如果没有真材实料,被踢走的就是自己,凭他正牌继续人的身份,他舅都敢对他直言,能力肯定不可小觊,这明摆就是找死,为什么就应承了呢?几十岁的人了,还冲动个啥啊,可是,不应承又能行吗?除非自己能放下所有的顾虑。 三人相对无语。 “贤,你不是来接你的新娘的吗?快十二点了,走还是不走?”文迪打着呵欠,似是很困地打破了沉默。 “不走了,要不,你先回吧。”闻赋贤也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仰面倒在沙发上。 文迪依言站起来向门的方向走去,在门口,不忘回头调侃:“没见过像你这样接新娘的,新娘没接走,自己却留下了,是你娶她还是她娶你?” “喂,小子,你不走了?你想住我这儿?让人知道,还真以为我跟你有什么。”丁一伸手去拉他,没想到小小年纪劲道不小,她使出了全力,他却纹丝不动地赖在沙发里。 门都快合上了,他才梦呓般的说:“文迪,麻烦你明早来接我。” “知道。”文迪从门外伸头进来,留下一个让丁一心犯嘀咕的眼色。 九、两个人的早晨 一大早,卧室的门就嘭嘭地被敲得山响,吵得丁一不论是用被子蒙头还是枕头蒙头,都不能消减噪音分毫。没办法,只得披衣起床。 “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吗?” “新婚之夜让新郎睡客厅沙发就很道德吗?还把卧室门反锁,老婆,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小屁孩,你以为我能对你做什么?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的话让她闹了个大红脸,“你……你大清早的找骂是不是?” 闻赋贤没有回答,托着一碟香喷喷的煎蛋就从门缝挤进了她的卧室。“看我多好,以德报怨,大清早就起来给你做早餐了。闻闻,多香。” 丁一故意扭头不闻,不屑地说:“就两破鸡蛋还敢卖弄?” “不好意思,我只会煎蛋,你就凑合着吃吧。” “也好,比没有强。”从他手里接过碟子筷子,不客气地就往嘴里送,“嗯,还不错。” “我以前经常煎给我爸妈吃,他们也说我煎的蛋好吃。”闻赋贤坐在她床边的软椅上低下了头,黯然地说:“可惜,我爸吃不到了,我妈,见了煎蛋就一个劲儿地喊爸吃,我也不敢做给她。” 她看到,有滴泪落到了地毯上,留下小小的湿痕。 她放下碟子,走过来,同情的拍拍他,“别去想了。”其他安慰的话,她不知该怎么说。 他抱住她放声大哭了,她更不知怎么安慰,任他抱着,任他的泪水湿了自己衣服一大片。 终于,他止住了哭声,用手背擦掉留在脸上的泪痕,抬起头,问她:“丁一,我是不是很软弱,不像个男子汉?” 她抚着他的头,说:“哭,不是软弱。你很坚强,换作其他人遇到这些事,早崩溃了。” “谢谢你,我有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你说吧!” “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哭了。” “你哭了吗?什么时候?” 他笑了,眼角挂着隐约的泪痕,再次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上腹。“谢谢你。哦,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还好,我昨天带了衣服来,我去拿来给你换上。” “不用不用,我有衣服。” “不一样的,你当作是我给你买的新娘礼服也好,当作是我赔你的也好,你一定要穿。” 她不忍拂他的意,点头应允。 盒子端端正正地放在床上,闻赋贤规规矩矩地退出房间,还将门轻轻带上。 对他的举动,丁一从心里赞赏。想来,就是去了他家,我也是很安全的。 从盒子里取出衣服,丁一再次在心里对他赞赏。 衣服很漂亮,也很合身,感觉得出他是做足了功课了,这也体现出他的诚意。由白至粉红渐变的一字领连衣裙,下摆是鱼尾形,腰间一个不规则的蝴蝶结完全没有一惯的甜美,却又将女性的柔情表露无遗,外面套上一件同色的兔毛小翻领高腰毛衫,简单,却是惊艳的效果。 “我可以进来了吗?”闻赋贤轻敲了两下门,礼貌地征求她的同意。 “进来吧!” “哇,这身衣服就是为你而做,好漂亮。” “是很漂亮,小小年纪,眼光这么好,再过几年长大了,还不把女孩子哄得晕头转向啊。”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丁一,现在是不是可以出门了,车在楼下等着,我们去公司。” “不用了,我有车。”想到昨天跟着自己屁股后面买单的黑西服人和悍马,立即推辞,上班、那车、再加上两穿黑西服的魁硕保镖,也太招摇了吧。还是跟平时一样,自己开着自己的凯越合适些。 闻赋贤可不同意,“不行,你已经是我闻家的人了,理应用闻家的东西,不然外人会以为我们亏待了你。” “喂,说话注意点儿,什么我已经是闻家的人了,最多只是为帮你挂的名。” 他别有意味地笑了,“你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不满有名无实的婚姻呀?我还小嘛!” 丁一双手叉腰,瞪着眼睛呵斥:“闻赋贤,你再这样,我不帮你了。” “结婚协议你不承认了?”抓住她的手举到她眼前,她看到了那枚婚戒。“还有这个。” “我忘记取下了。”说着就伸手去摘。 闻赋贤把手往自已面前一拉,“结婚戒指戴上了是不能取下来的。”反转过手,让自己无名指上那枚戒指进入她的视线,“呶,这可是一对,我专门定制的。” “你还吃定我了?” “算,也不算。你现在是我闻赋贤的老婆,该有的身份象征不能少,你现在也是闻氏的当家人,不能让外人质疑你的身份权威。” 丁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也懂。只是我不太习惯。” “不习惯也得习惯,很多事,我们是无奈的。” “你真的不像十五岁的孩子,你的言行思维是很多成年人都比不上的。” “这也是被*的,不用我细说,你也能想像得到。慢慢的,你会更清楚了解。” 十、出门被围 敲门声响了,打断两人的交谈。 “谁啊,这么早。”丁一猜测着就要去开门。 闻赋贤拉住了她,“是文迪,他定是在楼下等急了才上来催的。” “走吧,公司还有好多事。” “今天不去祁氏,回家,明天去闻氏。” “做人要有交待,在祁氏,我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我昨天跟祁伯伯已经说好了,他公司的事你就不用*心,过两天去办下移交就行了。” “我就猜到祁总跟你没谈掉我的卖身契。闻赋贤,祁总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也不给他面子?” “关乎身家性命的事,你说我会不会让步?正因为祁伯伯看着我长大,他理解我、帮助我。我说要给他一笔钱弥补挖走你的损失,他也没要。以后,会有机会报答他的。说实话,祁伯伯对你真的很好,难怪会有那么多传闻。” “你相信那些传闻吗?” “不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祁伯伯不是那样的人。就算那些传闻是真的,主角也不会是祁伯伯。” “你倒挺坦白的。” “因为我对你还不够了解,时间长了,也许会另有定义的。” “如果那些传闻是真的,你不担心你面子无光?” “如果闻氏集团改名换姓,我才真的是面子无光。” “你很会权衡轻重。” “没办法,从小耳熏目染。” “好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 “嗯?还有什么事?” 闻赋贤从昨晚让人留下的一堆物品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把这个戴上。我不会弄。” “什么呀?”边问边接过打开,一套水晶首饰,虽不如钻石昂贵,但精致的切割、独特的设计,彰显出非凡的气质。“不用了,我从不戴这些。” “就戴今天一天,行吗?” 他这样要求,她也知道原因,叹了口气:“又是为了你闻家的面子,对不对?戴就戴吧,戴一下又不死人。不过先说好,只此一天。” “可能不行。” “你的意思是让我天天戴上这些刑具?你试试,你让我戴一件,我拿去卖一件。” 当他们一切妥当开门,文迪夸张地向后猛退一步,“哇,你俩都还完好啊!敲了这么久没人开门,我以为你们累得起不了床。” “乱说什么呐?”丁一啪的一下拍到他头上,疼得他向闻赋贤求助。没料这个好兄弟视若无睹。恨恨地说:“待会儿到楼下可别向我求救。” 一出电梯,丁一立马感觉到异样,平时大厅很安静,静得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今天是怎么了,没见人影,嗡嗡声却震得耳朵发麻。 向门的方向看去,哇,黑压压的一片,出啥事了? 闻赋贤早知是何事,却出于潜意识地拉住要去看热闹的丁一,打算找后门开溜。文迪拍了拍他的肩,他反应过来了。手放轻了力度,改拉为牵,侧头在她耳边低语:“你是今天的主角。” “什么主角?” 闻赋贤向门处一指,她明白了,被他牵住的手反握紧了他的,手心也渗出了汗。这种场合见得多了,可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主角。 真的想开溜,可是,腿软。 闻赋贤很理解地用另一只手覆上,“别紧张,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只管跟我走就行了。” 没由来的,丁一竟很相信他,任他牵住她的手,像个听话乖巧的小媳妇跟着他的步子向外走去。 任保安、保镖怎么阻挡开路,三人还是在一出门就给包围了。闪光灯闪个不停,尖锐直接的问题在耳边响个不停。 “小闻先生,听说你昨晚是来迎娶丁小姐的,怎么会留宿在她家,是不是你母亲不承认这门婚事? “小闻先生,你昨晚在丁小姐家留宿?是不是证实了你们即将结婚的传闻?” “丁小姐,你为什么会嫁给比你小十几岁的小闻先生?是不是因为他即将成为闻氏的接班人?” “小闻先生,你未到法定婚龄,公开承认要娶丁小姐,是在向法律挑战吗?” “丁小姐,先前传闻你跟祁氏的老总有染,而昨天,有人看到祁总跟小闻先生接触,是不是为了争夺你谈判?” “听说你们签订了结婚协议,你们的婚姻是真还是假?” “丁小姐,你先前只是祁氏集团的总裁助理,你自认有能力掌管闻氏?” …… 十一、初露雌威 闻赋贤和丁一对他们的问题一概不答,他们都知道,此时回答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们抓住字眼大做文章。 “各位,我们还有事,改天,闻氏会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对你们的问题一一作答。请让让,请让让。” 还是没有谁让开一步,因为文迪的话被乱轰轰的提问给淹没掉了。 虽然他在楼上时说过让闻赋贤不要向他求救的话,可眼前的阵势,他觉得出于哥们义气,不用求也要出手相助了---刚才是出口相助,没起到任何效果。 看到一个比较瘦弱的记者,文迪伸出双手向他推去,出乎意料的,对方只向后晃了晃身子,又将话筒伸向前来。换个人,同样如此。几推几不推的,把自己倒累了个气喘吁吁。 “tnnd,原来当个记者还要先扎好马步。贤哥,不是我不帮你,我真的没有能力,你先自求多福吧!”在心里说完,从人缝里钻了出去,大大地喘了几口,从裤兜里摸出电话。 场面仍然很喧闹。 丁一的怒气开始浮现。 放开闻赋贤的手,抬起右手一挥,将凑到面前的话筒扫落了几个,众狗仔愣了两秒,立即对着她的手一阵猛拍。 丁一当然知道他们在拍什么了,干脆将手举起,让戒指和手链在闪光灯下更闪耀。“拍吧,让你们拍个够。知道这是什么吗?结婚戒指!”又拉起闻赋贤的手,两手相交,两枚戒指同时闪着光芒。“我和他一人一个,不用说,你们也知道答案了吧?” 他们还继续问着先前的问题。 “结婚是我们俩人的事,我比他大了又咋地,我不介意,他不介意就够了,关你们什么事?至于他住我家,或是我住他家,那更不关你们的事。” 她的这几句话,当然不会让他们满意,他们仍继续问着。 丁一恼了,“以前听到你们被名人明星的骂为狗仔,还有点儿同情你们,没想到你们确实欠骂,该问不该问、有事没事的话题都能让你们想尽想绝。跟你们好说,一个个又听不懂人话。挑战法律这顶高帽你们就别搬出来压人了,别忘了,法律是承认事实婚姻的。我看你们什么法都不懂,告诉你们,你们这是侵犯他人的隐私,如果你们敢乱写,就是诽谤,这不是挑战法律,是直接触犯法律。我看清了你们话筒上的标志,我保留诉讼的权利,不对你们个人,直接将你们所在的公司告上法庭,到时让你们当狗仔的资格都没有。” “不必做这么绝吧?我们也是混口饭吃。” “也行啊,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丁一向外一指,“电视台的来了,好像是法制实评摄制组。” 哗啦啦,刚刚还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的狗仔们一下子散了开去,钻进各自的车,很快,场面冷清下来。 “闻大嫂,你刚才好厉害。”在闻赋贤和丁一坐进车子的同时,文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对丁一伸出了大姆指。但很快就吃疼的缩了回去,不用猜,除了丁一,车里的其他人对他还没那么大的气。“贤哥,你要小心了,闻大嫂的劲足以谋杀亲夫。” “再次警告你,不许叫我闻大嫂,感觉七老八十似的。” “你以为你年轻啊?我小姨都没你岁数大。”文迪毫不留情地抵了回去。 “我正嫌刚才没有骂够,你要不要接着来?” “看在贤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哼!”把眼光对着闻赋贤,“贤,我够意思吧?” “溜得最快,没事了才出来,确实够意思。” “别冤枉我好不好?法制实评摄制组可是我叫来的。” “对哦,我忘了,电视台是你家的。” “那些狗仔子们太厉害了,我实在是没想到,幸好我有准备,不然……” 听他这话,他好像很早就知道?他俩昨晚来应该是很低调的,不然,昨晚不会那么安静。为什么,今早,这些记者们就可以知道这件事?难道真是长了只狗鼻子? 丁一突然想起昨晚文迪离开时留下的那个笑容,还有这句“没想到,幸好我有准备”的话,对,一定是他搞的鬼。不,应该是他们俩人,如果没有闻赋贤的同意,他也不会这样做。 我太小瞧他俩了。 “停车!” “哧”的一声,一个急刹让几人都向前一倾。“出什么事了?”闻赋贤看了看畅通无阻的道路,不明所以地望向丁一。 “你们故意的,是不是?怕我只在你俩面前答应会反悔,你们就要弄得人尽皆知,让我没有反悔的余地?我今天就反悔给你们看看。两位,再见。”打开门就下了车。 十二、约法第一章 “遭了,母老虎发威了。”文迪向闻赋贤吐了吐舌头。 “我都说不要向记者透风了,你偏说,就算说,你也该找你家电视台的,这下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才哄得她答应帮我。” “这事记者们迟早会知道的,瞒又能瞒多久?” “我们也该先跟她说说。” “她的反应不是很好吗?临危不乱、正气凛然,给狗仔们一个下马威,正好可以在闻氏立威啊!” “她要真反悔,立威有屁用?” “我猜她不会反悔,只是吓吓我们。你快去,哄哄她,我爸说的,女人很好哄,一束花就可以让她为你生为你死。” “现在哪有花?” “你先去哄,我去帮你买花。” “行不行啊?” “不行也得行了,你快下车,我一会儿来接你。”说完,就为他打开车门。闻赋贤瞪了他一眼,下了车,在高速路上追着跑向丁一。 咦,她停下了。 她要干嘛? 只见她弯腰,把高跟鞋的扣带解了,左一甩、右一甩,赤着脚继续前行。 哦,这鞋的跟是高了点儿,她不习惯,昨晚看了她那一柜的鞋子,最高的跟也不过三五厘米,这双可是足足十厘米。我正后悔买了这双鞋,穿起来比我还高了那么一点点,现在甩了正好。 他笑了。 跑上去,从后拦腰一揽,将她横抱了起来,吓得丁一一声惊呼,出于本能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这样很好。”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白比我多吃十二年的米饭,原来这么轻。” 她知道了是谁,想顺势一个后仰腾空翻,再一脚踢翻他,可又觉得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自己的劲道可是比一般柔弱女子重得多,有点儿于心不忍。何况她也明白,他那样做不算错,至少以他目前的处境来说,他需要更大的胜算,从另一面来说,她则有些佩服他,小小年纪,知道借用舆论媒体的力量来成就目的。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不能事事让他摆布,更不能让他事事得逞,不然,自己还真得献身闻氏了。 “闻赋贤,我警告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立即放我下来,否则,别怪我以大欺小。” 他没有听她的话将她放下,诚恳地跟她说:“对不起,丁一,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早知需要道歉,就不知道不去做让我反感的事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明知故犯,认错快,改错快,可是犯错会更快。一挑眉,故做生气地问他:“你也知道错?你也会道歉?”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文言文学得不错嘛!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学的理科。” “在学校,我是报的理科,但学校只是我混文凭的地方。我妈说不能把老祖宗们留下的千年汉文化丢了,从小就让我学孔孟之道;我爸爸又说,纸上谈兵的东西不符合现实,一个企业的管理不是靠背上几本书就可以的。我的课程全是他们给我制定的,有专门的老师单独授课。” “难怪你不同在校生。” “没有办法,闻氏是我爸爸一手创立的,而闻氏就我一个接班人。创业难守业更难,守着业再创业是难上加难,我需要走的就是最后一步。” “说得挺有道理的。我感觉你比我能干多了,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什么帮助。”丁一说完就打算走,可是脚怎么悬空了啊?还有,这看人的角度怎么不对?这才反应过,自己仍被他抱在怀里。 这个姿势想来多么的暧昧。 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天,这可是车来车往的高速路上。虽然没有车辆停下来观看,但明显的,到了附近,差不多的车都减了速。 “放我下来。” “你要保证你不毁约。” “又威胁我是不是?别以为你力气大我就怕你,告诉你,我多年的防身术也不是白练的。” “不是,我没有半点儿威胁你的意思。”闻赋贤赶紧把她放了下来,正色道:“丁一,我才十五岁,虽然比同龄人懂得多,但从商道来说,我还在蛋壳里,没人会认同我。” “你只是受了年龄的限制,就是说,我的角色只是傀儡。不好意思,我是个有自我想法的独立人,我不会听任你的摆布。” 闻赋贤急了,他怕她真的反悔,“你答应了要帮我的,有结婚协议书作证。” “那是被你威胁利诱加强迫,我没办法才答应的。” 就着她的话,他赶紧插言,“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做人要一诺千金,不能食言而肥。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谁说我要反悔了?你看看我的身材,这么瘦,就知道我是言而有信的人了。不过……” 她的话让他心中一紧,紧张地问:“不过什么?” 丁一笑笑,“不过,我记得我们还有个补充协议没有签订,还有约法三章没有制订。” “你想怎么订?” “想得还不全,我们可以先约法第一章。否则,我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毁约。” “约法第一章就约法第一章。” “其实很简单的,就是:从今天起,凡是涉及我的事情,必须先跟我商量,在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之前,不得自作主张。” 想了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条件。她嫁给了我,帮我打理闻氏,涉及了她的事,跟我多多少少也有关系,跟她商量,对我也有好处。 “没问题。约法第一章即时生效。我现在就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不会是前面又有记者什么的等着吧?丁一有点儿头大,小心亦亦得没露痕迹地问他:“什么事?” 闻赋贤指了指她的脚,“你赤脚着脚,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让我抱你走,好吗?” 轻松的商量,让她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得好了,笑着反问:“你还真力气使不完了?” “你又不重,抱着不费力。” “好呀,你不嫌累,我乐得省省力气。” 得到她的应允,他重新抱起她,在高速路不顾往来诧异的目光,如散步般慢慢地走着。 十三、还要当另一个家 一辆车悄然地滑到他们跟前停下,一个脑袋顶着微微翻卷的飘逸及肩发伸了出来,不是文迪还会是谁。 “嘿嘿,挺浪漫的哦!” 一声取笑的招呼,惊得丁一纵身从闻赋贤的怀里跳站到地面,微微有点儿窘。 “去了这么久。”闻赋贤不满地抱怨。 文迪眨了几下眼,似很委屈地说:“久吗?大哥,我可是跑遍了全市,才给你找到十一支天然的蓝色妖姬。第一次给大嫂送花,总不能失礼吧!” “算你有理。花呢?”他向他伸出了手。 就知道他不是真的报怨他,表情立马变成了偷乐,“还需要吗?大嫂不是不生气了吗?”将话转向丁一,“大嫂,不生气了哦?!” 丁一瞪着他,“叫我丁姐。” 闻赋贤也瞪着他,“快拿来!” “是,我给你取。”刚缩进身子,车子就向前开动,闻赋贤伸出的手刚好够接住文迪抛来的那束花。 “文迪,你给我回来。” 车放慢了速度,在离他们够远,但又足以让他们听见声音的距离,文迪从天窗探出半个身子,高声说着:“你俩继续浪漫吧,我就不打扰了。从这儿走到你家,刚好天黑,你们可以到家门口就直接躺在草地上一起数星星。bye,改天见。” “这就是你的朋友?”丁一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对着脸色不是太好的闻赋贤取笑,“真是交友不慎。” “哼,我会报这个仇的。” “至于怎么报仇,容后再想。现在、眼下,你是不是打算仍抱我走?如果没力气了,没关系,我可以抱你啊!” “我才没有那么不中用,我抱你走,我就不信走不回家。” “按你那个损友说的,二十公里有了吧?” “二百公里我也能走。” “你就逞能吧!” 他抱起丁一,加快了步子,没过多久,他的脚步变得沉重、缓慢。她知道,他真的累了。 恶作剧也要有个度。 “闻赋贤,你抱着我一晃一晃的,让我有晕机的感觉,放我下来。” “你可是赤着脚呢!” “还说,那么高跟的鞋,非得让我穿,我没摔跤算是奇迹了。” “我也后悔给你买那双鞋,穿起来都比我高了。” “哟,小小年纪还有虚荣心。” “才不。我没有担心过,我敢肯定,一年后,我会比你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还高。” “太过自信就是自傲了。” “我有自傲的资本。” 确实,他有。只是,眼前的问题,是自傲能解决的吗?“还是放我下来吧!” 这次,他很听话,依言将她放下,同时向她伸出了手,“把你的电话给我用一下。” “你没电话?” “昨天被摔坏了,还没有买新的。昨晚到你家时打的电话是文迪的。” “败家子。一个电话也要好几千,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没想到只是一个电话,她也可以抓住理由训他一顿,哭笑不得地说:“又不是我摔的,就算是,一个电话,至于就是败家子吗?” “你的电话还能被别人摔了?” “不算别人,是我妈。她拿电话去砸祁伯伯。” “昨天?对,昨天祁总找过你,”她想不明白了,“可跟你妈有什么关系?他祁总也不是说话没分寸的人,你妈怎么会用电话去砸他?啊!”她想起了,祁总说过,他妈妈有点儿疯颠的话来,但当着人家的面,这话怎么好意思问出口呢? 闻赋贤的神情变了,悲伤之情涌现,“爸的去逝,我妈受了刺激,有时清醒有时迷糊。昨天,祁伯伯跟我说能不能不以结婚的形式让你来闻氏,她一听,说是祁伯伯不让我娶媳妇,火了,抓起电话就砸了过去。幸好没有砸中。” 想起了昨天自己砸电话的情景,丁一有些汗颜,人家可是疯了,自己呢,唉,丢人,还好没人知道,庆幸地吐了吐舌头。“我猜也是,我没听到祁总受伤的消息。” “所以,丁一,你不仅要帮我管理公司,还有家里,以后都靠你了。” “不是吧?还要替你管家?”想想电视里演的那些大宅,只是走遍每间屋就要花半天时间,丁一惊呼起来。 “不是管家,是当家,以后,闻家就是你的家,一切都由你作主。家里有管家,有佣人,要做什么,你告诉他们就行了。” “我怎么感觉我正一步步地走进大陷井?闻赋贤,你告诉我,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要强加给我?” 闻斌贤装作无辜地一摊手,“我没有强加给你啊!签协议时你没看不知道情有可原,可我后来不是给你了一份吗,里面的内容你不知道?” 啊?有这条吗? 十四、戏弄 拿起丁一的电话的闻赋贤讪笑着,半天没有后续的动作。 “喂,你不是要打电话吗?” “我,我不记得司机的号码。平时都是从电话里直接翻出来拨的。” “真服了你!”丁一从他手里拿过电话,翻看起号码。“我让公司的司机把车开过来。” “你还不一样,也没记号码。”低声地说完,把她刚拨的电话挂掉了。 “你干嘛?”她把握电话的放到的背后,一副生怕他抢自己电话的动作,“不能叫祁伯伯公司的车。” “为什么?”旋即,知道了答案,“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给我朋友打电话还不行吗?” “更不行!” “你别过份啊!你想走回去,我还不想因为走瘸了腿明天上头条。” “那怎么办?路上拦车?我可做不出来。” “我做得出来,我拦,拦了我就去公司,要不回家也行。” 手才伸出一半,就被他拉住了,求饶的说:“让人知道你我是谁,闻氏的脸面往哪儿放?你等一下,我再想想,家里的号码我应该是记得起来的。我让管家来接我们就行了。” 丁一心服口服的向他托了个拳,什么话都没有说。 “想起来没有?”丁一有了想把他头打开看看里面究竟装没装脑子。 “我记得好像是这个,我试试。” “但愿你还有点儿记性。给!拿去慢慢试。”丁一说着将电话再次交给他,知道车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索性坐在路边的花台上。 “在玩啥?”闻赋贤打完电话凑到她跟前,看着她一个人一会儿闭眼,一会掰手指、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的玩得不亦乐乎,很是奇怪。 她似乎就没有听到他在说话,自顾自地继续丰富地表情着。 “丁一,你告诉我,你在玩什么?” 她还是不理。 这小子的好奇心已经压制不住,拽着她的手臂摇晃着,求着,丁一在心里偷笑,是时候了。 “想知道?”她的话说得很具诱惑力,勾得他的好奇心更是强烈。 他用劲地点了点头,“嗯。你快告诉我。” “我--不--说。”故意拉长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然后继续前会儿的表情动作。 “你……”他皱着眉,噘着嘴,一副被人戏弄后生气的样子。 半晌,他没有说话,丁一眯睁开一只眼,看到他气鼓鼓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怎么?生气了?” “哼!”别过头不理她,可眼角流出的余光却没有移开她的身影,他也在观察,她为何要这样做,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毕竟两人相处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会不会是自己眼前最好的选择。 这一把,自己是在赌,很玄。 “说你小屁孩,还不承认,这么容易就生气。” 他仍装作不理。 丁一收起玩笑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跟他说:“闻赋贤,我现在告诉你,我刚才其实什么也没有玩。” “什么也没有玩?”他扭过头望着她的眼睛,他不相信,那么丰富的表情,会没有因为什么。 她点了点头,“是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被人戏弄的感觉。” 戏弄?我什么时候戏弄过她?他想了想,没想出来,于是辩解:“我没有戏弄过你。” “卖身契、保镖买单、上门迎娶、大群的记者,这些对我来说,都有戏弄的成份,尽管从你的出发点来说无可厚非。” “这些是戏弄?那好,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了。” “当然不会了,你还想我再卖身一次啊?”说完,自己笑了,这话里的语病,太容易让人想歪了。 “刚才不是说好了嘛,以后有什么涉及你的事,我都会先跟你商量的。” “我怕你记性不是太好,给你加强一下印象。” “我记得的,记得的,哪天我要你真正卖身给我,我一定会跟你商量的。” “啪”,闻赋贤的头挨了一下,“小屁孩,又乱说话。算了,只要你记得刚才的话就行了。”指了指停在面前的车,“这是不是来接你的啊,是的话,就上车吧。这高速路上可不怎么好玩。” 这一幕,让老管家全部看在眼里,对这个不知算不算进了闻家门的少夫人的印象大打折扣,同时也不禁为自己一手带大的少爷担心起来。 十五、初进闻家门 车从高速路口转了下去,绕过一段盘山路,眼前突然一亮,好宽阔,微微起伏的地形覆着碧草,细窄的水泥路在草场上蜿蜒着看不到尽头,路边,零落着几间人字形红墙棕顶小木屋,蓝天白云下竟然还有几匹马在悠闲地吃草,犹如到了北方大草原。 “哇,打死我都想不到岑叶还有这么漂亮的草原。如果再加上一群羊和骑着马的牧羊人就完美了。”丁一惊叹着,大叫着,“闻赋贤,停车,我要下去看看。” 老管家不带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停车,心道,明明是我在开车,你就不会尊称我一声,大呼小叫地叫少爷停车,没礼貌,就算是少爷在开,也没理由受你的指手划脚。可她现在的身份是闻家少夫人,自己不可以越礼,只淡淡地说:“少夫人,夫人在家等着你们,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是自家的草场。就算你想养一群羊也没问题,明天我就可以给你弄上一群,让你养着玩。”说着,又摇了摇头,“唉,先生也有过这个想法,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实现就离开了。如果你真愿意放羊,倒是替先生完成了一桩心愿。唉……”又是一声叹气。 “啊?闻赋贤,原来你家是牧民啊?”看到这么大这么美的草原已是意外,现在竟然听到这草场是闻家的,以后自己可以看个够,还可以当当牧民放放羊,惊讶之情怎么都掩饰不住,说话也不经大脑,指着路边的小房子问:“你住哪一间?我以后是不是也要住这里,嗯,这种房子还没有住过,很是向往。只是这房子直接建在草地上,会不会太潮湿?还有,这种形状,屋子里实用的空间太小,不太好摆放东西。对了,你们应该搭几个蒙古包,圆圆的那种,好看还实用。呀,蒙古包一弄上,还不是江南的塞外了?这么宽的地盘,就你一家人占了,多浪费呀,你们可以考虑发展一下旅游业,生意肯定火爆。” 老管家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对她的印象再次打了个折扣,担心的不止是他家少爷的人身安全,还有先生一手创立的闻氏集团的前程命运。 闻赋贤则一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直到她安静下来,反用疑惑的眼光问他怎么没有反应时,他才说:“我真的很怀疑你的年龄。” 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的反应是有点儿失常,丁一回敬一句:“我还怀疑你的年龄呢!不说了,这个话题讨论多次,以后会有答案的。不过,奉告你一句,怀疑我的年龄没问题,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这很难说,我还没有亲眼看到你的能力,旁听途说的消息肯定有水份。” “那正好……” 话未说完,被闻赋贤打断,“你说过,你是言而有信的人,你不能毁约。” “谁说我要毁约了,我说的那正好后面是‘让你有另外一个认识,旁听途说的消息有时也是没有水份的’。” “哦,我只是提醒你嘛!”闻赋贤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找了个不高明的理由。 “我还没有老年痴呆,你不用一天里提醒我数次。你家还有多远啊?” 闻赋贤用手向前一指,“已经到了,等你下车。” “啊?”丁一透过车玻璃看去,已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了,“怎么不是小木屋?” “你当我家真是牧民啊?”闻赋贤俯身趴在她这边的车窗上问她。 自己才不过瞬间的走神,他怎么就到了我这边的车门旁?这也太快了吧?昨晚的念头又涌现,“他不会真是有特异功能的穿越人,或是他爸的魂魄附体吧?”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动,“老婆,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下车吧,我带你去见你婆婆。” 丁一心里发悚了,自己在这方面的经验是零,她妈再怎么也算是长辈了,万一,她像砸祁总一样抓着什么就用什么砸我怎么办?是还手,还是不还手?“我又不是真嫁你,不用了吧?”抓住还绑着的安全带不肯下车。 闻赋贤拉开了车门,为她解开安全带,“我妈可不这样认为,你现在已经是她认定的儿媳妇了。” 伸出的牵她的手,被她打掉,缩回自己的双手背到背后,“认定了又咋地,我还可以休夫。” 不由她退缩,他探进身子直接将她从坐位上抱起,向敞开的大门走去,边走,边在她耳边轻语:“进了闻家门,想出去,你认为会很容易吗?” 对他的话,她才不以为然,挑衅地反问:“哦?难不成我还成了入虎口的羊?” 他轻笑,也反问她:“你会是羊?披着羊皮的狼还差不多。” “知道就好。” 十六、拜见婆婆 不知这时的闻夫人是清醒还是犯迷糊,坐在沙发上,对着进来的两人,笑得灿烂无比。 此时的她,穿着玖瑰红底色的金丝银线手织大朵牡丹花的旗袍,微喇型的中袖却是同色系的蚕丝面料,手一动,尽显轻盈灵动,披散的头发用一根发箍压住,顺顺地垂在背上,加上客厅的红木中式家具,丁一觉得怎么看怎么带着浓浓的古典韵味。 拉拉他的衣服,轻声问:“喂,你不是带我穿过了时空隧道?” “你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走火入魔了?你还以为真有时空隧道、穿越呀那些的?连我都不相信的东西,还让你信以为真。” 微微抬手,悄悄向他妈的方向指了指,“你妈的衣服,还有这房间,不像是现代。” 闻赋贤苦笑着闭上眼,叹了口气才跟她解释:“当她听到我爸去世的消息时,只不声不响地流泪,几分钟后晕倒了,醒来后就只穿旗袍,把家里的家具摆设全换成了现在的样子。除了认识我,认识闻伯外,其他的人她全不认识了。” “啊!这么神奇,你妈不会是让解放前军阀家的小姐姨太转世附身了吧?” 闻赋贤摇了摇头,不知是否定她的话,还是为搞不懂她怎么对这些虚幻出来的东西根深蒂固。“祖爷爷是军阀,爷爷奶奶一直住在祖屋,祖屋里的一切都是那时保留下来的。闻伯说,妈嫁给爸时,就是现在类似的打扮。他们在那儿住了两年,当生下我后,妈担心繁锁的古训家规会造就一个不适应现实的我,才跟爸搬了出来。她很像是回到了那时的生活。” “逃避悲痛的现实,会选择性地断掉某些记忆,但通常是留下最美好的,听你这样说,那时的生活她过得并不开心。她怎么选择了这一段?” “不,那段时间他们过得很开心。妈的性格很好,把爷爷奶奶哄得就算违了家规也不会受责罚。” “哇,那可真够厉害的。”她刚想取笑他“她结婚时可没有你,现在也不应该认识你啊”,话到嘴边,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人家失去父亲才三个月,母亲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说这话不是太不道德了吗?转口说道:“她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时的记忆是甜蜜的,活在美好的回忆里好过活在痛苦的现实中。”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喂,”丁一突然发现自己还让他抱着,拍拍他的肩提醒他,“快放我下来。你妈面前有个好大的烟灰缸。” 听到让他放她下来,他还以为她不好意思,待话说完,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放心了,她不会用那个来砸你的。” 你说不会就不会?你昨天肯定也没想到她会用手机去砸祁总,结果呢?算了,不跟他争这个。“那你也要放我下来啊!这样多没礼貌。” “我妈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我告诉她我要娶老婆时,她就跟我说了,爸爸是抱她进门的,只有被闻家的男人抱进家门的女人才会被承认是闻家的媳妇。” “这样就认可,那你还不美死?今天抱一个明天抱一个,没多久,你就后宫三千了。” “那你也是第一个被我抱进来的,让你当皇后如何?” “嗬,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做梦去吧!你是男人吗?算到天,不过小男孩一个,等你是男人了,再抱你的媳妇吧,我只是好心配合你实习一下。我-绝-对-不-会-是-你-的-媳-妇。” 说话间,已到了他妈跟前。 “看你俩有说有笑的,感情应该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来,坐下吧!”闻夫人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只一个抬手的动作就优雅无比,还有她的容貌,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个十五岁儿子的女人。 丁一看呆了,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女人啊!虽然别人都说自己看上去只有二十一二岁,自己也把自己装得很淑女,可在她面前一比,自惭形秽。 已经惭愧了,总不能再失礼吧,丁一如平常跟往来单位的人见面一样,伸出手,微笑着说:“闻夫人,你好。” 手才伸出一半,被人拉了回来,握在手里,“你要叫她妈。”一手接过管家闻伯端来的茶放到她手里。 叫她妈?丁一愣了,这个问题自己还没有想过,除了生自己养自己的妈,对其他人这样叫还真叫不出口,何况她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这个“妈”字要怎么叫出口?可是,自己名义上已经是闻家的媳妇了,不叫,又于理不合。 为了多一点儿时间想对策,她端起手中的茶杯放到嘴边慢慢地啜着。看得闻伯瞪大了眼,对她的印象再打一个折扣,这几折几扣的,她在他的心目中是一个完全不合格的少夫人了。 十七、与婆婆姐妹相称 闻夫人却是见怪不怪地继续保持着笑容。点点头,优雅的说:“小贤,这媳妇我喜欢,就跟你妈妈我当年一样,把敬公婆的茶自己喝了。”说完,掩嘴而笑。那动作,除了差条丝巾,谁敢说不是古代大家闺秀的动作。 也是她的话,提醒了丁一,原来这杯茶不是给自己喝的!难怪,闻伯一副想劈人的样子。 天,怎么出了这么大糗? 瞪了闻赋贤一眼,这个闻赋贤,给我茶时怎么不说一下,就算一个暗示也该有的啊! 端茶杯的手向前一送,又缩了回来,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这杯被自己喝过的茶是敬还是不敬?还有,这声“妈”是叫还是不叫? 叫就叫吧,又不死人,可字到了嘴边,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自己实在是叫不出口啊! 丁一盯着她,头脑里飞快地转着,她也微笑着看着她。 嗯,眼神很温柔,还有笑意,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对自己的印象也还不错,先试探试探。“闻夫人,本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妈,可是,你这么年轻,叫你妈不是把你叫老了吗?要不,我叫你姐好不好?” 闻夫人笑得更灿烂了,将她手中递也不是,放也不是的茶杯接过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握住她的双手,轻拍着,“好啊好啊,叫什么都行,还没有人叫我姐呢!我喜欢。我的名字叫易越茹,嫁进闻家后冠以夫姓,你以后就叫我闻姐吧!” 哪有这种叫法?那我不就比丁一小了一辈,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的老婆啊,跟自己老妈以姐妹相称,传出去不让人笑话死?不行,不能让她们乱了辈份。闻赋贤在一旁大声地抗议着:“妈,她叫你闻姐,那我怎么办?” 闻夫人却不认为有何不妥,满脸不解地问他:“你怎么办?你还是叫我妈啊!” 闻赋贤急了,“不是的,不是的,她叫你姐,我叫她什么?” “你叫她什么还用问我?”扭过头将眼光落在丁一的脸上,笑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 几岁?丁一差点儿没晕过去。看看闻赋贤,做了鬼脸,心道,真不愧是母子,看人同样的有问题,一个说我远远小于实际年龄,一个干脆问我几岁。不知看到几岁的孩子,会不会问他高寿。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当妈的是怎么在当啊,对儿子再纵容也不应该到这种程度吧?说娶媳妇就同意娶媳妇,问都不带问一声。虽然只是个挂名的,可再怎么说这儿媳妇都进门话家常了,当婆婆的竟还不知儿媳妇的名字和年龄。丁一在心里不停地翻着白眼。 “妈,她叫丁一,跟我一样,属龙的。”不知他是不是怕他妈知道了她的实际年龄会反对,他只模糊地用同属相的话介绍。 丁一在心里笑开了,我就看看你妈知道了我的真实岁数是什么反应。凑近她的身子,带着恶作剧的语气说:“闻姐,我跟他虽是同属相,但我刚好比他大十二岁,我今年二十七了。” 没看到闻夫人的脸色起变化,而且,她话音刚落,她的话的响起:“好呀好呀,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比他大十二岁,这三四一十二,小贤,你一下抱了四块金砖,你真有福了。” kao,这是啥理论,丁一真希望来个十级大地震,把房子震垮,把自己埋里面算了。 地震没盼来,却盼来了比地震还让她震动的话,“丁一啊,我们闻家一直人丁单薄,你进了闻家门,可得努力了,不说三年抱两,年底先生一个,以后慢慢来,两三年生一个应该没问题吧?” 丁一想都没想,把手指向闻赋贤,“跟他?” “当然是他了。”闻夫人微微板起脸,“女人要守妇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我家小贤有什么不好?进了闻家门,就不能跟别的男人有半点儿牵扯。” “啊?!”丁一张口结舌。 闻夫人又换上了温柔和蔼的笑容,“看把你吓的!你当然不是不守妇道的女人了,我儿子的眼光,我信得过。” 我倒认为你儿子的眼光严重有问题。 丁一在心里说着。 协议里可没有写着我要给你闻家生儿子,也没有限制我跟男*往的自由,你以为你是皇太后啊,你说一句话,我就得奉旨遵守。别说你脑子有点儿问题,就算正常得不得了,凭我的智商,还摆不平你? “闻姐,我知道,三从四德嘛,从小我妈就教我的。”丁一装出很诚恳的样子,低头轻语。 这话、这举动,很对闻夫人的胃口,她继续保持着笑容轻轻点头。 “你还真叫我妈姐了?”闻赋贤起初还以为只是她俩的玩笑,没想到,她真这样叫了,如果妈一答应,这辈份不就乱了? “是啊!”两个女人同时答道。 “不行,乱了辈份。” “没乱没乱!”丁一幸灾乐祸地摆手。“你看,我和闻姐站一块,都分不出谁是姐谁是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关系。” 闻夫人也很有道理地跟他理论:“她比你大十二岁,是你老婆,你们一辈,我才大她十岁,跟她一辈没错啊!” 这,这,这算的是什么帐?辈份有这种算法吗? 丁一听得窃笑不已。 闻赋贤则是听得头大不已。 “可是,你是我妈啊!” “是啊,我是你妈,所以你不能叫我闻姐,你还是叫我妈,只是她叫我闻姐而已,这有什么问题?”闻夫人一本正经地反问,这下轮到他张口结舌了。 “是啊,没问题的。”丁一装着不明白他的意思,跟着闻夫人的话强调了一句。 两个女人的统一战线,闻赋贤只好闭嘴了,寄希望于跟丁一单独相处的时间,也许可以跟她说得通。 十八、再受震惊 “小贤啊,去我房里将梳妆台上的锦盒取来。” “哦。” 闻赋贤按她妈的话向楼梯走去,留下丁一独自面对闻夫人。丁一使劲地对她全身上下进行扫描,越看越想越觉得卖身契是上天赐与自己的奇遇,自己没有毁约是明智之举,对今后的生活充满了期盼。 “丁一,你是叫丁一吧?”未等她点头,她已继续说道:“你的名字起得真好,怕是世上笔划最少的名字了吧?这个一字,看似简单,实则非凡。” “我妈给我起这名字,就是图个简单,哪来什么非凡。”丁一在心里小声嘀咕。 闻夫人当然听不到她心里的话了,自顾说道:“一为首,也为全,一,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 “啊?”什么意思,一句没听懂。 闻夫人只是以为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 救命啊!丁一在心里喊着。 她这疯得也太有水平了吧? 以后,我不会天天都对着这文绉绉的语言吧? 我看,接下来疯的就是我了。 丁一心呼的救命声还真让人听到了。闻赋贤大呼小叫地从楼上咚咚咚地快步跑下来,看来他受的震动也不小。丁一有丝绝望的感觉:指望他救命肯定无望,只希望他别给自己带来的是场海啸。 当他将手捧的大大小小一摞盒子放到古色古香的红檀木茶案上时,丁一知道,即将发生的不是海啸也是台风了。 退一步再期望一下:这场台风不要把自已刮到西伯利亚去。 “妈,你说的是哪一个,我不知道就全拿来了。”闻赋贤挨着丁一一屁股坐下,略带喘息地指着那形状各异,但无一不尽显贵气古典的盒子说道。 “不愧是我的儿子,知道全拿来。”闻夫人随口赞赏了一句,看也没看,随手拿起一个就塞到丁一手里,“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丁一依言打开,跃入眼的是一对龙凤镯,暂且这样称之吧,因为跟平常在珠宝店看到的大不相同,那龙和凤不是在圆环上贴着雕刻出来的,更像是用镂空技术雕出的龙绕圆环和凤尾相衔。先不说沉甸甸的自身价值,就那巧夺天宫的工艺,怕是已不能用金额来估价的。 不过,有一点是遗憾的,这造形作为艺术品收藏绝对珍品,戴手上,不硌个皮青腕肿,也得被人揍个鼻青脸肿,没准儿还得断腕保命---这样的珍品,谁不眼红得想打劫啊? 闻夫人笑*地将那一摞盒子向她面前一推,满意地说:“就知道你会爱不释手,待会儿拿回房慢慢看,这些都是送你的。” 不是吧?随便拿一件只看看已把我惊个半死,这一堆,送我,不是要我小命吗?钱财乃身外物,还是小命要紧。 看看盒子,绝对让人惊赞的艺术品,像是黄杨木,却又带着檀香味儿,百鸟朝凤的图案栩栩如生,幸好没再镶嵌珍珠宝石,不然定会贵气*人。取出龙凤镯放到茶案上,把盒子放在双腿上,“我就要这个就行了。” “你不是学郑人买椟还珠吧?” 面对闻赋贤的取笑,她眼一瞪,“天上掉个大馅饼到嘴里,会噎死人的。” 闻夫人听后拿起好几个盒子打开,一一看过之后,得出个结论:“这里没有馅饼啊!” 丁一轻拍脑门,做了个晕倒的动作,向后一仰,头枕在椅背上,才缓缓说道:“对于钱财这个东西是有讲究的,突然得到命里注定压不住的横财时,往往是财在人亡。我可不想我死了钱还没花完这么悲哀的事发生在我身上。” 闻赋贤真搞不懂她的想法为什么与常人不同,还是将人生看得透彻,对她升起浓厚的兴趣。“你就不怕你还在却没钱花吗?” “也好过没命的强。” “真是个好姑娘,不为钱财所迷惑。”闻夫人在一旁赞赏地说。 “闻姐,人哪有不爱财的?我只是有我的原则而己。” “什么原则?” “钱财必须是自已亲手所挣。”然后就将头转向闻赋贤,意有所指的说:“如果老板大方点儿,给我的报酬高一点儿,我也还是能心安理得的。对不对,赋贤!” 闻夫人可不同意她的观点,抓住她的手拉她离自己坐得更近,很肯定地跟她说:“哪有让女人去挣钱的道理?丁一啊,你就好好在家做你的少奶奶,家里的事才是你要管的,女主内、男主外,挣钱养家的事有他们男人呢!” 啊?你还不知道你儿子娶媳妇的用意?不会是两人一唱一和吧?协议里只写了打理你家生意,他不好意思把管家的事强加给我,让你出马,你是真疯还是装疯啊? 丁一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从她眼里看不出一丝谎言的慌乱。 十九、自己吓自己 “闻伯,什么时候了,还不开饭?”闻夫人提高了声音,却不失半点儿优雅的温柔,“少奶奶刚进门,又忙了一天,饿坏了看先生怎么罚你。” “夫人,饭菜早己备好,就等你们入坐了。”闻伯在一旁垂手恭敬答道。 “闻伯,点香吧!” 我没听错吧?不是说吃饭吗?怎么要点香?看看四周的环境,去想她怪异的举动,还有这件不可思议的嫁娶,丁一感觉阴风四起。 这、这一切不会是见鬼了吧? 手,怎么凉凉的空空的?无助地向旁一抓,还好,有一只有温度的手被自己抓在手里,让心镇定了少许,却仍是站在原地看着闻夫人的背影挪不动脚。 “小贤,和丁一跟我过来。”闻夫人头也没回地留下这句话,独自向餐厅的一旁走去。 她拉住他,求助地摇头让他别带自已跟去。 他不知她又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害怕起来,未来得及问,又听闻夫人说:“梓岚生意上的事太忙了,这几天刚巧又去外埠办事,让他晚两天为儿子办完婚事再走,他也说来不及。今儿我们先简单点儿,拜拜祖先,等他回来再好好为你们*办。” 她的话让丁一全身汗毛悚立,他爸不是死了吗?还要回来?这,是鬼屋? 放开他的手,想逃,却移动不了半步。 “你怎么了,妈让我们去上香拜祖先。” “上香?只是拜祖先?不是让我吃那个?”她抖抖颤颤地伸手摸向他下巴,嗯,是实在的,看看脚下,影子也有,还是人形的,那就不会是自己的害怕的东西了。“还好,还好!”单手抚胸舒缓着恐惧,减轻了点,问他:“不是说吃饭吗?” “先拜祖先。”指指前面,丁一立即看到了几个牌位,却无他爸爸闻梓岚的名字。 他没死?不可能啊,那么高的高空掉下来,飞机都成渣了,人还会完整?他的肉体没了,魂魄还在这屋里?真有魂魄这回事儿? “怎么没你爸的?” “妈一直认为他仍在,我们也就不敢放。” 哦,原来是这样!大大地松了口气,不再害怕,暗笑自己神经质得自己吓自己。 一回头,刚才坐的地方已看不到,心再被悬起,抓住闻斌贤的手问:“这是哪儿?我怎么来的?” 再笨也知道她在怕什么了,他拉她退后几步,指指餐厅和从餐厅可以看到的客厅说:“我拉着你的手带你进来的,从客厅到的餐厅,餐厅旁就是祠堂。” 刚才?刚才我动了吗?好像没有呢!“我怎么没印象?” “我哪知你在想什么?刚才傻傻的。” “你才傻傻的!喂,你确定你妈、你家没问题?” 他笑了,“真不知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一会儿怀疑我们穿越,一会儿又担心我们是鬼。我都怀疑你在祁氏的总裁助理是怎么混来的!” 她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放心,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可以一件件证实。” 是吗?眼里满是怀疑。 “先让你摸摸我妈的下巴?”他凑近她的耳边轻声地说。 “万一没有怎么办?”她无不担心地问。 闻赋贤好笑又好气,不知怎么回答她的“怎么办”,只好含糊其词:“万一没有,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万一没有,还能怎么办?“唉,我豁出去了,摸一下。闻赋贤,你准备好电话,不是打电话给120就是直接给殡仪馆打电话吧!还有,我死后,别在我碑上写我的死因。” “我真服了你了。来,跟我来!好好看看,再听听,我妈走路可是有声音的,说明她不是在飘。不是飘,那就说明不是鬼了。” “嗯!”丁一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刚才拉你手时,你感到温度了没有?” “忘了。” “来,让你摸摸。” “不。”她本能地将手缩到背后。 “你们干嘛?在祖先面前,严肃点儿。”闻夫人转身刚好看到丁一的这个动作。走过去,拉住丁一的手就向牌位前走来。 咦,她的手好软,还好温暖。 下巴呢? 弯腰仰望,轮廓分明,里面像是有支撑物。 “丁一,你在看什么?”闻夫人对她的动作很不解。 “没什么!”说着一起身,头碰到她的下巴,疼得闻夫人捂住下巴叫了起来。 丁一确定了,她不但有下巴,而且很硬,因为自己的头很疼。 原来她真的只是脑子变异。 准确地说,是自己脑子变异,胡乱想多了。 幸好,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丁一不再害怕,跟闻赋贤乖乖地跪在闻家祖先的牌位前。 二十、新婚之夜 上过香,闻夫人让闻赋贤和丁一继续跪在牌位前,她则从闻伯手里接过一个卷轴,侧对着他俩开始念道。 这就是闻家的家规? 丁一听得将笑意全憋进了肚子,强忍着,这越来越像古装剧了,尤其像太监传旨时打开诏书的样子。 丁一呀丁一,你也不知道配合一下,穿件唐装旗袍的多应景啊!平时看电视剧时,还老说别人这演得不好那演得不好的,自己随便演个什么都会比他们强,结果呢?反被个神经有问题的给骗得一惊一诈的。 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 那你还怕什么? 丁一开始想象着今后会出现的有趣的事,也没听清闻氏家规的内容是些什么,直到闻赋贤和闻夫人一边一个扶她起来时,她才发觉双腿跪得麻木了。 “我可怜的丁一,跪得受不了了你就说啊,可以坐着听的。我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而且我也深知听家规的枯燥,当年我可是给听睡着了。” “妈,你干嘛不早说?”闻赋贤揉着同样跪麻了的腿,不满地抱怨。 “你媳妇都没怨言,你还抱怨什么?”闻夫人微嗔了他一句,扶着丁一向餐桌走去,“丁一啊,我现在更确定你注定就是闻家人。” 闻家人就要能跪?这啥歪理?她在肚里嘀咕着:你还把我真当你的儿媳妇了? 晚餐后,闻夫人亲自将两人送到新房。 说是新房,实则就是闻赋贤一直的居室,只是将床上的被褥换成了新新的大红色,再贴上两个大红喜字,跟室内的黑白调格格不入。 不过,此时的丁一觉得挺顺眼,因为这是她进入这栋大宅后唯一能让自已有活在现在的感觉的房间。 闻夫人刚出去,丁一就跟闻赋贤说:“喂,你也可以出去了。” 他可不同意,一改刚才在他妈面前的乖乖样,溜进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还站在书房的丁一说:“这是我的房间,你让我出去?还有,我有名字的,别老跟我喂喂喂。” “谁让你把我接来你家的。” “你是我老婆,不住我家住哪儿?”他干脆脱掉外套仰躺到床上,还伸手解衬衣的纽扣。 看他一副无赖样,丁一有点儿生气,冲过去把他一把拽起,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搞清楚,闻赋贤,我是为了帮你打理你家公司师出有名,才委曲自己被你冠上那个称呼,你还当我真是你老婆?” “我妈已经把你当作儿媳妇了。” “那是你妈,她脑子有病,难道你脑子也有病。”话一出口,立即觉察到这话说得不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什么,她说不出来,这种道歉的解释只会越解释越让人误解。 闻斌贤没有为难她,也没有计较,他早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但这话难免触动了心底的伤痛,强作轻松地说:“不用说对不起,妈现在的状况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也看到了,她其实很好哄。” 她听得出来,他的话里有着无奈的悲伤。轻拍两下他的肩,权作安慰。 他回应地握住她的手,无语。 这一刻,两人产生了一种默契,也像是达成了另外一个协议。丁一也是在这时,坚定了帮他的真心。 突然,丁一抽回自已的手大声惊叫。吓得闻赋贤腾地跳起,看看四周,没什么啊!急切地问她:“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完了完了。”丁一紧蹙眉头紧咬下唇来回踱步,看上去像是遇到了天塌下来般的事。 “倒底什么事啊?你说出来,我替你摆平!”很仗义地拍着胸脯向她保证。 “我妈,明天我妈肯定杀了我!” “不会吧?你妈怎么会杀了你?” “还不是拜你所赐,算了算了,我懒得跟你说,明天你为我收尸吧!” 哦!玩笑话呢。“好呀,我会在墓碑写上爱妻闻氏丁一之墓。” “你想让我死都落得不清静?你那样写,我妈会掘了我的坟。” “不是吧?这么严重?” “你就等着明天看吧!” 说完,一屁股坐在床沿,不再理他,想着明天要如何应对。 真会装,今天在高速路上就骗了我,这会儿又想骗我,鬼才会相信呢,你妈怎么可能有你说的会那么恐怖地对付你? 坐到她旁边歪着头看她,目不转睛地看她。 她还真能,没半小时也不会少于一刻钟,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他仍然当她是在玩笑,“老婆,今天可是新婚之夜哦!” “那也与你我无关。”丁一一瞪眼,厉声的说,又觉凶了点儿,他只是个孩子,又轻轻的说了声:“你睡吧,不用管我。”然后走向书房。 他刚才也不是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当然也不恼不窘,反关心地问:“你去哪儿?” “想到明天,哪睡得着?唉,这一劫是躲不掉了。” “倒底什么事啊?” 她没有回答,又叹了口气,“你睡吧,我要好好想想。” 反手带上房门,留下一头雾水的闻赋贤。 二十一、藏匿 外面闹嚷嚷的干嘛呢? 丁一习惯性地伸手抓床头的闹钟,咦,怎么没有?双臂和脖子传来酸麻的感觉,告诉她,她是趴在书桌上睡觉的。 “昨晚好像没有加班啊?”她回想着昨晚怎么又没上床睡觉的原因。猛然,陌生的环境装了满眼,想起来了,自嘲地笑笑,昨天,还真把自己嫁掉了?! 坐直身子,捏捏用来枕头的双臂,再揉揉脖子,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钻入耳朵。 糟! 丁一拉开房门,只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锁上门,向窗户边走去。探头,下面是草地不错,可谁能保证从三楼跳下去毫发无损? 昨晚为什么不溜掉呢? 平时老念着三十六计走为上,关键时还没想到就睡着了?丁一后悔地想给自己几巴掌。 门不敢出,窗不敢跳,她把眼光落在卧室门上。 这小子还忒能睡,外面那么大动静都吵不醒。 向他求助? 不行不行,再怎么说自已也比他大,何况还是自个儿家事,向他求助,丢人了吧? 这如何是好? 完了、完了,外面有高跟鞋踩出的嗑嗑声,不是妈的还会是谁的? 今天是再劫难逃了。 但,垂死挣扎还是有必要的。 不管丢不丢人,推开卧室门就进去了,拉起还在梦乡里的闻赋贤,急急地说:“我妈来了,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千万别说我在这儿。” 闻赋贤揉着惺忪的睡眼,没听明白地啊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扯过一侧的睡袍披在身上。 “你不想我死于人祸,就把我藏起来。” “你欠了高利贷?没关系,我给你还。” “别说那么多了,快,来不及了,藏哪儿?” 他伸手指向衣厨。 “那儿?亏你想得出,傻子都知道进屋找人先开柜门。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她慌乱地跺跺地、掀起地毯、拉开窗帘,都没能找到一个藏身之所。 敲门声己经响起,她更急了。 他把她拉到衣厨处,打开门,将衣服推到一边,平滑开了里面的又一扇门。 “啊,有暗格,你早说嘛!”嗖的一下钻了进去,“千万别说我在这儿。”想想这样的推搪欠缺说服力,伸出头更正:“你就说你昨晚送我回去了。咳,也不行,她肯定去过了家里。你看着办吧,总之让她相信我没在这儿就行了。” “她是谁呀?” 话没问完,她已从里面滑上了门。 “谁呀,让她怕成这样?”挠挠头,也没想出答案。 打开门,看到自己的妈笑*地打量着他,似乎对自已的衣冠不整表示满意。另一个女人的表情截然不同,眼里的怒火足可以烧死自已了。 他把询问的眼神递给一旁垂手的闻伯,他启了启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正要问那女人是谁,她先开口向他了:“你就是闻斌贤?” 什么语气、什么态度,这可是我的地盘,闻赋贤听着不太舒服。可妈怎么会带她来,应该还是有原因的。她是谁啊?他对她进行了打量,五十岁有了吧?穿着虽不是名牌,但做工质地也不错,式样与人的气质也很配。嗯,完全可以用“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来形容。 咦,很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未等他开口,闻夫人已迫不急待地替他回答:“是的是的,亲家母,他就是我儿子闻赋贤,你的女婿。小贤,快叫妈啊!” 那女人把手中的报纸拿起来跟他对比,确定眼前这人与图片中的无异,脸拉长了。 看了一眼闻家母子,恨恨地说:“你这声亲家母我受不起,你叫我妈我更受不起。我来只是找我女儿丁一。” “她没在这儿。”他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反应也有点迟钝,但还记得她的嘱托。 丁妈妈不信,“没在这儿?不可能。门外的记者守了一晚,没见她离开。” 闻夫人才不配合他的谎言,赶紧解释:“在的、在的,他们昨天才新婚,今天大清早的就见长辈难免不好意思。你见谅啊!” 丁妈妈的脸快拉到地上了。 “小贤,去,跟你媳妇说她妈来看她了,让她梳洗梳洗,我们在客厅等你俩。亲家母,楼下坐坐吧!” 挡开闻夫人扶她的手,推开站在门口的闻赋贤,径自向里走去。 “哎。”闻夫人伸伸手,想拉又没真拉,想跟去又没挪动脚步,自语道:“你说,这进去了,她会不会不好意思啊?”拉过小贤轻声问:“她起床了没?” 正要如实回答“她又没在里面睡”,转念一想,不对,不能这样说,于是含糊地嗯了两声。 二十二、断绝母女关系 “我女儿呢?”丁妈妈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揪住闻赋贤的衣襟,“你把我女儿藏哪儿了?我就知道我女儿不可能自愿嫁你一个小孩子。你说,你把她怎么了?” 她妈挺关心她的嘛,那么她应该不是躲她了,我也就不需要帮她藏身了,不然还冤枉背个强迫或监禁的罪名。 “她在里面……”闻赋贤伸手向卧室一指。 丁妈妈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立即感觉自己被戏弄了,火气不由更加旺了,“你当我瞎子?里面明明没人。” 他知道这时叫她妈,她定更火大得可以烧掉房子,可再是假结婚,称呼也不能没有。 “丁妈妈,你先听我说完。刚才,她以为是高利贷找来了,让我把她藏起来的。我不知道……” 话未说完,就被丁妈妈打断。“不可能,我的女儿我了解,她不会去借高利贷,她也没那个必要。你们倒底把她怎么了?你立即把她交出来,否则,我就报警。” 闻夫人听说里面没人,不相信,进去看了后出来正清楚地听到要报警的话,着急地说:“亲家母,别激动,丁一肯定是一时害羞。小贤,丁一在哪儿,你让她快出来啊!” 倒像是我的错一样,闻赋贤轻声嘟哝着走进去,打开衣厨的暗门:“你快出来!”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压低声音问他:“她走了?” 不是吧?这里面的隔音效果好得让她没听见外面的话? “出来吧,不是要债追命的,是你妈。” “我躲的就是她!她会宰了我的。”说着又要缩进去。 “啪”一叠报纸打在头上,她以为是闻赋贤,正要张嘴骂他两句,抬眼却是看到满脸怒容的妈。 “妈、我……”她乖乖地从里面走出来,低头,像个等着挨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报纸杂志在她脚边散开一地。“你没受到任何胁迫,你是自愿的。”丁妈妈根据她的反应得出结论。 “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转身就要离去。 她拉住她的手,恳求着:“妈,你听我解释!” 她停住了,没回头,也没说话,但这动作告诉她,她可以说了。 “妈,我不是真的嫁给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有个合理的身份打理闻氏。” “你在祁氏做得不好吗?祁总对你有救命培育之恩,当年要不是祁总,你现在早不知投胎哪家了。做人,要知恩图报。” “正因为这样,对祁夫人的无理取闹我才一忍再忍。这次是她要我走,我也不想他们因为我一直吵吵闹闹。” 女儿在这事上受的委曲,她不是不知道,她也心痛过,可是,也不至于要这样作贱自己。“你要离开祁氏有很多方法,离开后也有很多条路,你为什么偏选这条?” “这是一个有充分理由让祁总不能开口挽留我的借口。” “既然是借口,用完就算,你为什么要让借口成真?” “他需要我帮他打理他家的企业。” “打理他家的企业?丁一,闻氏集团不是三两人的小公司,你哪来那能力?比你能力强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需要你?从小就跟你说,男人的话是信不过的,你倒好,不但信了,还自作主张嫁给比你小十几岁的孩子。” “妈,你也说了,他只是个孩子。” “他是不是男的?现在才十几岁就哄得你嫁给她,再过个几年,还不哄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嫁他?你图他什么?钱?权?享受?靠自已努力不好吗?为了这些,这么丢人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我没真的嫁他。妈,你的女儿不是那种人。” 丁妈妈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报纸,指着其中一篇文章和图片,“自己看看,这话是不是你说的?再看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还跟我说谎?” “妈,我说的是真的,你可以问他。闻赋贤,你替我解释啊!” 她拉他手臂要求的动作被她看在眼里,更认定他俩己成事实。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趁早别开口,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也没资格跟我说。”气愤地把那张报纸甩到她脸上,“从今天起,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以后,就是遇到我,也不许叫我,我们的母女情到此为止!”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这话,妈从未对自己说过,每一个字都刺进了心,心很疼,呆呆的任泪水流了满脸。 二十三、疑问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她才喊出一声“妈!”就要追去。 闻伯拦住她,话却不是对她说。“少爷,外面很多记者。少奶奶这样哭着冲出去,不知他们又要写些什么了。” 对哦,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她妈……” “于冰在楼下,他知道怎么做。” “哦!”在他向闻伯问话的同时已经紧紧地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但嘴没有受到了限制,很大声的喊着:“闻赋贤,你给我放手。” “不放。” “有种你一直不放。如果我妈真和我断了关系,你的末日也就到了。” 他对着她耳朵大声吼回去:“我就是不放,你还能拿我怎么办?” 为了帮你才出的事,你比我还凶?丁一委屈得望着他,用眼神去质问他。 他也意识到态度不对,换上了轻言细语:“你现在出去只会让事情更糟,只要记者没乱写,你跟你妈就有合好的可能。” “哇---”她抱住他,伏在他肩上放声大哭,还边捶打边责怪,“全都怪你,全都怪你!” “你不同意,少爷还能强迫你?”闻伯语气冰冷地为他抱不平了一句,转身下楼了。 剩下闻夫人眼也不眨地盯着他俩,很疑惑、很奇怪。 直到,她看见丁一抬起头用手背擦着眼泪,她才开口问她:“你哭完了?”很纯的语气,不带丝毫奚落或责难。 “我还想哭。”丁一抽抽噎噎地如实答道。 “还哭?”闻赋贤一惊,不知怎么安慰,用两根手指拉了拉差不多可以拧出水的睡衣,木讷地说:“我去换件厚点儿的衣服你再哭。” 闻夫人拉住他,“小贤,等一下。有件事我想了半天也没明白。” “什么事?” “刚才丁一说她要帮你打理闻氏,不是真的嫁给你是怎么回事啊?” 他怕她说实话,赶紧拉拉她的手,示意她别出声,抢先说:“哦,那个呀,随口说来安慰她妈的。” “哦!那你们是真成亲还是假成亲?” “妈,祖先都拜了,还会有假?” “也是啊!这哪敢儿戏,老祖宗们都看着呢!”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床边走去,“不行,还是看看才放心。” 掀开被子,很平整,不像是两人睡过的样子,再俯身细看,床单上什么都没有。 脸色变了,指着床问他俩:“怎么回事儿?” 闻赋贤毕竟还是孩子,对这种不明的所指理解不过来,看看他妈指的方向,反问:“什么怎么回事儿?” 丁一当然懂了,只是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嘛?干脆低头不语。 “问你俩话呢?丁一,你告诉我,昨晚,他是不是没碰你?” 当然了,难不成还真结婚啊?只是这话也太直接了吧?还没听说当婆婆的有这么问新媳妇话的?虽然你是个挂名婆婆,我也只是个假媳妇。丁一在心里抗议着,脸却早已变得红红的。 这话闻赋贤听懂了,也羞红脸,侧头低语:“妈,哪有你这么问的?” “没问你,我问她。丁一,你跟我说,我替你作主。” 这主你可别做,丁一急得摆手说出没经大脑的话,“不,不。” 这话让闻夫人很不高兴,冷冷地问她:“你进闻家之前有过别的男人?” “没有。” 脱口而出的话缓和了闻夫人的脸色。 那会是什么原因?闻夫人看看他俩,又看看床,使劲地想着答案。 闻赋贤故意当妈的面揽住丁一的腰。“妈,你的话吓到她了。” “我总要知道是什么原因啊?昨天是你们的新婚之夜,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要有什么啊?”闻赋贤还是不明白,顺着他妈所指凑近了床细看。“很干净,这不好吗?” “我怎么有你这个笨儿子?”闻夫人只得说出两个字:“落红。” “落红,是什么?”他一脸茫然,转过头问丁一,“你知道吗?” “不知道!”脸红红的丁一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声,甩开他的手向外走去,心道,为了你家的破事,我妈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谁还有闲心陪你们疯。我得想想要怎么让我妈消气。 她的动作,闻夫人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样害羞的表情,不正是属于未经人事的姑娘家的吗? 看来呀,这问题出在自己儿子身上了。 拉过闻赋贤,小声地问:“小贤,跟妈说实话,昨晚,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又只顾玩电脑,让丁一一个人睡的?” “是,是。”虽然前面的问题还没有想明白,但这话,他还是知道怎么回答。“昨晚我玩游戏玩到天快亮了,太困,趴桌子上睡着了。” 她相信了,嗔怪着:“小贤呀,你现在娶妻了,不能再像个孩子由着性子玩,新婚之夜就冷落了新娘子,太不懂事了。今天可再不能这样了。啊?” “哦。” 二十四、初次承认身份 这关,算是应付过去了吧! 闻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向外走去,跟坐在书桌边的丁一道歉:“丁一,闻姐误会你了,你别往心里去。” “嗯嗯。”随便敷衍了两声,只想她快快离去,自己好清清静静地想事。 她却当她仍在害羞,或是为刚才自己的话介怀,拉过她的手轻轻地说:“丁一,你别怪闻姐了,闻姐也是心急嘛,才一时说错了话。你原谅闻姐好不好?” “嗯。” 她笑了,“不愧是我闻家的媳妇,大度。丁一啊,我日盼夜盼的,就盼闻家能早日添丁。你懂我的意思吧?” 说得这么明显,能不懂?可惜呀,我办不到,那不是我的事。 丁一的无语,又被她当作害羞,满意的笑着,“好好,我不说了,初为人妇,害羞是再所难免的,过几天就好了,到时,我们再好好谈谈。” 知道还说?丁一在心里大叫,如果可以,真想一脚把她踢出去。 想问的问了,想说的也说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闻夫人还算识相,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这一闹腾,挺累的,我回房再睡会儿。时间还早,你俩也休息会儿吧!” 关上门离去。丁一在里面听到她大声地吩咐闻伯:“不要让人去打扰少爷和少奶奶。” 明明闻伯在一楼,用得着在三楼扯着嗓子喊?他听得到,你这不就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嘛? 正好,没人打扰,我可以想想事。一屁股坐到书桌上,晃动着双脚发呆,想要怎么去跟妈解释,其他的事情却凑热闹的一件件浮现在脑里。 越想越乱,越乱越想。 头都想痛了,还是满脑浆糊。 “今天不去闻氏了,你先休息。” 不知发了多长时间的呆,也不知乱七八糟的想了些什么,反正这声音响起,让丁一有被人从混沌中解救出来的感觉,突然间头脑变得清晰、空明。 对,闻氏、祁氏,眼下这才是要解决的事。妈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就是口绽莲花,她也听不进去的。等时间一长,她自然明白我还是听她话的乖女儿。 “明天呢?继续休息?那后天呢?总不能一直休息吧?再烦的事还是要面对、要解决。而且,你不是说晚一天去闻氏,就多一分危险和艰难吗?” 闻赋贤怪怪地看她,对她短时间内太大的变化有点儿适应不了。半晌,确定她不是受了刺激,竖起大姆指,赞道:“女中豪杰。” “少拍马屁了。今天先去祁氏,狗仔们肯定全侯在闻氏的,我趁此先把祁氏的工作交接清楚。我的衣服在哪儿?” 他嘻嘻一笑,“你不是穿着的嘛!” “那好,我就穿这身出去。看别人会不会说闻家不给刚进门的少奶奶买衣服。” “承认是闻家少奶奶就不一样了。”闻赋贤推开墙上的落地画,原来那竟是一扇门,里面还有天地。“衣服早买好了,里面自己挑。” “喂,你家是特工啊,又是暗格又是密室的。”丁一将门合上,细看画与墙的接缝,真是精巧,如果没人指点,铁定不会知道。 “你以为拍戏啊,那么多特工。” “这两天真的像在拍戏,真实又不真实的。喂,你家怎么会这样设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设计。从我记事起就这样了,从没有认为有什么特别,今天如果不是你问起,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丁一,你别喂喂地叫我行吗?” “要我怎么叫你?要不,我跟闻姐一样,叫你小贤?” “不行不行,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公。” “难道你还想我叫你老公?作梦去吧!记着,你只是挂名,协议里可没写明要怎么称呼你,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丁一得意地一扬下巴,气得他嘟起了嘴。 他怕她真会这样叫,又不敢生气,讨好地笑着跟她商量:“你叫我贤,好不好?” “原因。” “我的好朋友就是这样叫我的。这样叫,你不会觉得别扭,我也听着顺耳。” 丁一很爽快地答应:“好,贤。那你打算怎么叫我?” “我知道你不愿让我叫你老婆,连名带姓叫你又太生疏……” “叫我丁姐吧!” “不好,我叫你老大吧?” “老大?!嗯,这叫法不错。” “老大!” 二十五、到处透着神秘 “门口全是狗仔子,我们怎么出去?开着车直接冲,还是让谁先开车出去引开他们?” “老大,你的办法挺多的嘛,不过,用不上。你先换衣服吧。一会儿我带你从后面出去,那条路没几个人知道,不会有狗仔。” “后面?后山还是后门?我越来越觉得你家神秘了,不会让我陷入什么阴谋吧?” “放心,我使的全是阳谋。” “管你什么谋,既然我决定了这么做,就不会怕,大不了,水来时土掩不了反被冲走而已。” “有气魄。” “你说我家门口会不会有狗仔?我还得回家取东西。”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丁一眼睛一瞪,“废话!说了等于没说。” “我又不是他们,我怎么知道。要不,我让人去看看?” “不用那么麻烦了。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干脆大大方方地应对,他们反会无趣。总不能让他们天天来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你是老大,我听你的。我们就从大门出去,要不要手牵手?”说着向她伸出了手。 丁一一巴掌打开,“今天还是走你说的路,今天事太多,没时间让他们浪费。” “我让司机在后门等。” “你可别叫太招摇的车,还有,让我自已开。不许说不,你刚说了我是老大。” “你知道路吗?那条路我都不太记得,只有于冰最熟。” 于冰?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丁一想了想,却又没什么印象,于是问他:“于冰是谁?” “司机。” “司机比你还熟悉你家的密道?你是不是闻家人哦?” “这个司机很特殊,他是特警出身的博士,身手好头脑也好,给我爸开了十年的车……” “停!你说特警、博士、给你爸开了十年的车?”丁一惊讶地问他,她认定自己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嘛! 闻赋贤却是肯定地点头,“嗯!” 丁一还是有些疑惑,问他:“他怎么会甘心只当司机?” “我也不知道。我问过我爸,也问过他,可他们都不说。公司的事他从不参与,但爸经常问他的意见。我也觉得很奇怪。” “这么说,是真的了?贤,我要悔约!” “老大,你说过一诺千金的。” “没办法了。开车的都是博士,我一个混出来的本科生,我还是回家待着的好。” “他是法学博士,不会做生意。” “更不可思议了,法学多吃香、多挣钱,律师执照他肯定有吧?一场官司打下来,名利双收,他却屈就一个司机,还连续十年。谁知还有多少个特殊,我没信心了。” “老大!”闻赋贤有些无奈地喊着,他知道她也不是真要悔约,只是信心缺缺,可自己又不知怎么增加她的信心,这哄女人的话还是不太会说。 “还老大,到了闻氏怕是老小了。我凭什么领导比我强的人?” “我我爸跟我说过,管理者是管人,不是管自己。能管比自己强的人,才是真的强者。” “你是说话不费力!人呐,要有自知之明。” “有自知之明很多时候是保守,限制了一个人的能力。” “那你教我几招,我要怎么去管理强人?” “这有什么难的?文迪说了,女人不讲理起来,最大。谁不服你,你就不跟他讲理。” “这什么理论?”丁一惊愕了,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也未尝不是一种有效的管理手段,心中赞许,嘴上却说:“你让那家伙给带坏了。” 二十六、约法第二章 丁一换好衣服一出来,就跟闻赋贤抱怨:“败家子,买那么多衣服,一天一套也穿不过来。而且有些太奢侈、太张扬了。我怕穿出去让人扒掉给打劫了。” “不会这么夸张吧?只是衣服而已。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那些全是文迪的主意。” “你们这些有钱人呐,就是对钱没概念,你口中的‘而已’可以助养好多个贫困山区的失学儿童了。一会儿我回家收拾自已的衣服,还是穿自己的舒服。” “那这些衣服怎么办?” “全拿去退掉啊!你肯定也就这两天买的,属包退期,可以没理由全部退货。” 闻赋贤为难了,嗫嗫地说:“这,好像不太好吧?老大,闻家在岑叶市再怎么说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买了几件衣服还拿去退掉,别人会怎么看?” “做事还得顾及你家脸面,这太累了吧?教你个理由,你就说我不喜欢,改天自己去选。” 他带着求助的眼神看向她,“老大!只是几件衣服。” “算了算了。”丁一立即接话:“这些衣服先不动,行了吧?既然我现在是你闻家的当家人,当然也要顾闻家的脸面了。先搞定你心中的大事,这些你认为的小事,以后再说。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的约法第一章,以后有什么事都会跟你商量。我保证,就算是买一双袜子,也会先跟你商量的。” “呵呵!”丁一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倒不必。毕竟,闻家是你的,我只是给你打工。” “不对不对,你不能这样想。” “这是事实啊!” “你要把你真正当做闻家人,只有这样,你才会把闻家的事当作自己事,才会尽力做到最好。” “不可能,我不可能把自己真正当成闻家人,但我决定的事,我定会尽力。如果你质疑,你就另谋他人。反正你那个损友文迪的鬼主意多,你家神秘的司机也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他们都不会有个合理的身份。” “好,我现在跟你约法第二章。” “什么?”他紧张地问,好怕她会说出让他做不到、也不愿意做的事。 “不能质疑我的决定。这个‘决定’包括我答应履行结婚协议的决定,也包括我今后在处理闻氏集团和你家里的事时做出的决定。当然,后者的‘决定’都是建立在不损害闻家利益的前提下做出的。” 还好还好,这约法第二章也合情合理,闻赋贤松了口气,抚了抚起伏的胸,赶紧应允,让她没有时间收回说出的话,“好,我答应你。” 轻松了的心情,语气也跟着变得欢快,他涎着脸,凑到她跟前嘻皮笑脸地说:“老大,你干脆把第三章也定了吧!昨天的第一章,我的心差点儿停止了跳动,今天的第二章,我的心是狂跳,你就让我一次性全部承受吧,接二连三的,我幼小脆弱的心禁受不起。” 伸手推开他的脸,牵动嘴角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然后收起笑挑衅地说:“别忘了,我们还有个补充协议没有签定,看那时,你幼小脆弱的心再怎么禁受。” “你不会*我签不平等条约吧?” “如同卖身契的结婚协议已经是不平等条约,礼尚往来,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嘛!”说完,昂头出了书房,向楼下走去。 留下闻赋贤怔怔地站在原地,思忖着:我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二十七、摆脸色 后山就像一片原始森林,密密的树叶遮得阳光只能从被风吹开的细小缝隙里钻过,阴暗却带给人希望和生机。除了两人脚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外,只有幽远的鸟鸣。 这一切,让丁一的心情大好,不论是与妈妈的关系,还是以闻家少奶奶的身份接管闻氏的事,都不再是巨大的压力。 拐过林间小道,远远地看到山下的路边有一辆黑色的车停着,那里面,是不是就是坐着特殊的司机---于冰? 丁一很想开口问,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发出声,不知是怕破坏了山林的乐章,还是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问题。 想着想着,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车发呆。越看,越觉得车也透出神秘。 闻赋贤不知她又怎么了,又不敢问,他怕这一问,又会让自己陷入什么陷井。只拉起她的手,慢慢地向山下移动脚步。 当眼前亮了又暗,她总算是有反应,“咦,我怎么坐到车里了?” 从她眼神里透出的异样怀疑,闻赋贤猜到她肯定又要作出虚幻的解释,赶紧说道:“老大,你可千万别怀疑我有什么特异功能,我只是牵着你,真的,只是牵你,你自己走来坐进车的。” “不是吧,我刚才神游太虚了吗?” “你是神游太虚,还是灵魂出窍,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刚才我跟你说话你也没反应,幸好你还知道怎么走路,不然又得让我抱你走,虽然你不算重,但抱着走还真累人呢!” “呵呵!”丁一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以掩饰刚才的又一次失态。突然想起,对了,这车里不是正坐着让自己好奇的人吗?从闻赋贤口里听来,他是那么的厉害,我以后还要与他共事,很多事也许还得让他帮忙,我现在这副糗样,还不让他给看扁了? 想到此,立即端正了坐姿,摆出职场里干练的伪装。 而他,早在前面驾驶位上透过后视镜打量过她,皱起了眉,心道:少爷怎么会找这么个傻大姐? 丁一向他伸出了手,职业性地微笑:“你好,我叫丁一。你叫于冰,对吧?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的帮助,请不吝赐教。” 他握方向盘的双手没有动,一脚油门,让坐直身体的丁一仰倒在后座。车滑出去很远,他才不带感情地说:“赐教不敢当,我只是一个司机,我的工作就是把车开好。” 若是换作他人,丁一早开骂了,可这个人太特殊了,让她太好奇了,她挪了挪身体,找了个可以从镜子里看清他模样和表情的位置,细细地打量。看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连起码的为人处事都不会?难不成你仗着你的特殊给我摆架子,还是仗着法学博士的身份就恃才傲物?再怎么说,我也算是闻家少奶奶,你给点儿正常的反应行不行?我没立马骂你算给足你面子了,但总不能太委曲自己受你的气啊! “太过谦虚就是骄傲了,法学博士,其实你长得挺耐看的,如果你不摆起一副僵尸脸,也不至于到今天还单身一人。” “我的事不劳烦少奶奶*心。”仍是不带感情的声音。 “当我没说。”丁一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心里却想着:我就看你能傲到什么时候? 闻赋贤拉了拉她的袖子,凑近跟她说:“他一直都是这样,不开玩笑的,你别招惹他。” 拂开他的手,不知是说给前面的于冰听,还是说给闻赋贤听,“那你先就把他的习惯忌讳跟我说啊!鬼知道我哪句话又要说错。不仅你家奇怪,你家的人也人奇怪。” “如果你觉得奇怪,大可不进闻家门。”于冰冷冷的话又响起。 “我进不进闻家门,也不劳烦你法学博士*心。”丁一借他刚才的语气回抵过去,心里很不服气,我还没到闻氏,你就给我摆脸色了,等我到了闻氏,还不得看一群人的脸色?哼,想小看我,没那么容易。 当车七拐八拐地穿过泥土路,冲上柏油路时,丁一跟闻赋贤说:“闻赋贤,这车里的空气不好,我要下车透透气。反正我去处理我的事,跟你闻家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各走各的。” “不是说好一起去祁氏办交接的吗?” “办交接又没你的事,晚上,我会回到闻家的,你放心,明天我就会在闻氏出现,我倒看看,还会有些什么脸色是我没看过的。”后面这句,她是说给于冰听的。 这会儿,于冰倒是听话地将车停在路边。她也不管闻赋贤是否答应,拉开车门,自己下去了。边走边打电话,“舞娘,不管你起没起来,开车到高速路三段来接我。十分钟不到,就叫上殡仪馆的车一起来。” 话音刚落,就挂掉了,也不知对方听到这话是什么表情。 二十八、吃飞醋 望着丁一独自前行的身影越来越远,闻赋贤催促着于冰开车追上去。 他倒是不紧不慢地启动了车子,缓缓地远远跟着,那速度就跟她的脚步差不多。“少爷,你觉得她是合适人选吗?” 他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可是眼下之急,也只能这样了。我就不明白,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接手闻氏,为什么你要一再推辞?” “少爷,我只是闻家的司机。” “你知道,我爸把你当兄弟,我也一直当你是叔叔。你不关心闻氏的命运吗?如果你真的只把自己当成司机,你也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少爷,我多嘴了。” “于冰,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帮帮闻氏?” “少爷,对不起。” “你不要一口一个少爷行不行?我不喜欢这个称呼。闻伯他是思想守旧,从生下来就在闻家,接受的是旧时代的教条,他这样叫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什么也有他那样古板的思想?” 于冰没有回答,一张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仍是保持着与丁一的步行速度慢慢地开着。 一辆车身被贴满了跳动的火焰、娇艳的红唇的花哨敞蓬跑车带着几个氢汽球嗖地飞过去,在丁一的身边停下。车门没开,只见一个穿橙色花长衬衣、紧身黑长裤的光头一个单手撑从车里直接纵到她面前,解下车上的氢汽球交到她手里,亲呢地搂住她的腰,很暧昧地对她笑着说什么。 而丁一,似乎没有一点儿排斥。不,不仅是没有排斥,她竟然还跟他调笑。 这,这可是车水马龙的青天白日之下呐! 闻赋贤心里升起怒意,丁一,你好歹也算是我闻赋贤的女人了,竟然跟别的男人这样亲密,还是在新婚的第二天,你答应我要帮我管理好闻氏,还担心别人会不服你,你这样的举动,谁会服你? “于冰,开快点儿,我倒看看那男人是谁?不一脚把他踢下高速路,我不姓闻。” 于冰比他稳沉多了,开口劝道:“少爷,别冲动,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伸手他俩的方向一指,气愤地说:“还看?明眼人只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现在不是还需要她的帮助吗?” “她这样的帮助我宁可不要。她现在的身份可是闻家少奶奶,明天,就是闻氏的当家人了。她这样做,我担心的不是她没能力管理闻氏,而是担心闻氏让流言就压垮了。” 车已经在他俩身边停下,可是,两人却都没有察觉,仍是有说有笑。 闻赋贤拉开车门,板着一张脸走到他俩中间站着,黑黑的脸色让两人以为日蚀出现了。 “丁一,我需要你的解释。” 没等丁一开口,光头男人先开口了,“你就是闻赋贤吧?我还需要你解释呢!怎么突然就把我家一一变成你老婆了?” “一一?”这么肉麻的称呼也说得出口,闻赋贤听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越看越感觉不对劲。 是什么不对劲?这个称呼? 好像不是。 那是什么? 哦,对了,这声音。他明明是个男人啊,怎么声音这么阴柔?不得不再次上下打量着。 没错,他肯定是男人。 丁一,她的品味不至于这样特殊吧?喜欢这样的男人? 他惊异地思索着,那光头男人伸出兰花指,戳着他的胸口,带着绝对的娘娘腔:“喂,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突然娶我家一一,之前也不问问我们同不同意。娶了她,也就娶了吧,可是,你要对她好点儿啊,今天才是你们新婚第二天,你就把她一个人丢到高速路上,这往来的车辆这么多,你也不怕她有个闪失。你倒是说说,你什么居心?” 面对他一连串的质问,闻赋贤一句都答不上来。刚才还说要一脚把他踢下高速路,这会儿,给惊得早忘记了。 “你,你是人妖?”闻赋贤从他的言行举动给出这个结论。 光头不高兴,扭着身子拉住丁一的手:“一一,你管管你老公啊,哪有这样问人家的?我明明就是男人,哪像人妖了?”转过头抓住闻赋贤的手往自己胸前拉,“你摸摸,我隆胸了吗?你看看,我有长头发吗?” 闻赋贤恶心地缩回了自己手,拉着丁一向后退了好几步,低声问她:“丁一,他是谁?” “我姐妹啊!” “姐妹?他刚才不是说他是男人吗?”闻赋贤还是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丁一,你已经答应我凡事以闻家利益为前提,你跟他的在路上拉扯,别人会怎么说闻家?” “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不行,我不让你跟他在一起。” “哟,还吃醋了啊?”光头走过来阴阳怪气地损了他一句。 气得闻赋贤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搞清楚,我是她老公。” “就你?”光头不屑地瞄了一眼他下身,轻轻地拿开他的手,意有所指地说:“小屁孩一个,你有当她老公的资格吗?等你长大了再说吧!一一,走,我送你回家。” 闻赋贤甩开他拉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拉,挡在了他俩中间,怒目相视:“我警告你,你离她远点儿。下次再让我看到,有你好受的。” “威胁我呀?那你对她好点儿啊!不要当她只是你利用的工具。” “我什么时候利用她了?” “是不是利用她你很清楚,还用我点明吗?我只跟你说,利用也是有代价的,不只是钱,还要有心,真心,懂不懂,小屁孩!” 说完,当着他的面,在丁一耳边轻语了几句,然后在她脸颊上留下一吻,跳进花哨得夸张的敞蓬跑车绝尘而去。 二十九、商量对策 “丁一,他倒底是谁?”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姐妹。” 这个答案差点儿噎死闻赋贤,他想再问,可是,他知道她仍然只会给出不是答案的答案。扭过头着看向坐在车里纹丝不动的于冰,“于冰,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 于冰仍是无波无浪的语气:“少爷,我只是一个司机,我的工作就是开好车。” “你……”闻赋贤再一次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路上往来的车辆都无一例外地放慢了速度,一束束目光显然带着幸灾乐祸的光芒。再有冲天怒气,闻赋贤也清醒地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毕竟昨天和今天自己都是媒体的头条,等到狗仔们赶来,明天的头条就可以把闻氏淹没了。 拉起丁一的手,钻进了车子,让于冰快快开走。 一路上,三人都无语。 当于冰将车停在一排铁栅栏边时,丁一不解地问:“这是哪儿?停这儿干嘛?” 于冰用他那招牌般的语气说:“大门有记者,你可以从这里回你家。” “啊?”丁一俯身仰头,是啊,这不正是自己住的地方吗?感叹着:“我在这儿住三年了,还不知道这里可以上去,真丢人。于冰,哪儿的后门偏门你都知道,当同机真是埋没了你,你适合当007。” 止住闻赋贤要跟她下车的动作,“如果你想我今天就办完移交,你就别跟着我。” “我可以帮你啊!” “怕你是越帮越忙。行了,管你是去上课还是去玩,总之,你从我眼前消失,晚上,我会自动出现在闻家的。如果你连这点儿信任都没有,你大可把结婚协议撕毁。” 出了车门,四周看看,确定除了车上的两人在看着自己外,没人注意自己。很好,反正主意是他俩出的,我也不需要维护淑女的形象。撩高了长裙,快速地翻过两米高的铁栅栏,丢给他俩一个胜利的手势,钻过花丛向自己住的那幢楼跑去。 躺在文迪卧室的床上,闻赋贤大发觖词:“文迪,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娶个姐姐来当家。现在倒好,才两天,我就被她吃定了,不但什么都得听她的,明明我没错,还得哄着她。这样下去,闻氏成动物园了。我舅那头狼还在,现在又引进一头虎,还是母老虎,闻氏不被他们搞关门,也得改名换姓了。” “老大,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文迪一边摆弄着他的飞机模型,一边无所谓地答道。 “又叫我老大?别忘了,你比我大了半岁。现在啊,那女人才是老大。” “呵呵,谁让你家财雄势大,这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万一你哪天不高兴,我家小小的电视台还不得关门大吉啊!” “别说得自己那么可怜。你那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从床上腾地坐了起来,跳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喂,文迪,你倒是帮我出出主意,我现在该怎么做啊?” “还让我出主意?刚刚你都说我出的是馊主意了,我哪还敢出啊!” “三个臭皮匠还抵得上一个诸葛亮,不管馊不馊,也比没有强,先说来参考一下。” “你还是去请教你家司机。” “他要是肯帮我,我也不用这么年轻就步进婚姻的坟墓。你都不知道刚才,她公然跟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在路边搂搂抱抱,于冰都装作没看见。” “又不是他老婆,他看不看见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看见就行了。你当时是什么反应啊?”饶有兴致地放下手中的模型,半个身子趴到桌子上凑近了问他。 他把那一幕全说给他听了。 听得他怪怪地笑了起来,“贤,你的占有欲太强了。通常来说,只有你真正在乎某个人时,才会有这样强的占有欲,你不会才几天时间就喜欢上她了吧?” 闻赋贤双眼一瞪,也凑近了他,肯定地问:“可能吗?她可是比我大了十二岁,要不是为了闻氏,我才不会牺牲自己娶这么老的女人。”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结婚这事,吃亏的可是女人。人家不顾毁了名誉,也不惜跟她妈断绝母女关系来帮你,你会没有一点儿感动?” “正因为这样,我才担心,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些,肯定是有了更大的诱惑,闻氏当家人的位置谁不眼红?” “我就不眼红,那么大的家当,不给吓死也给压死了。” “少说风凉话了,快想想对策。” “没有。” “我不信。你常说‘戏上有世上有’,你看了那么多剧本,总能找到跟这类似的,快想想。” “剧本的东西全是纸上谈兵,我又没实验过,哪知有没有效。” “啊,原来你拿我当白老鼠?” “也不全是了,我经过深思熟虑的,还跟我爸商量了的,我们都认为可行的。要不,我们找我爸商量商量。” “别,我怕你爸哪天把这个放到剧本里拍成电视剧,搞得家喻户晓,我还怎么见人?” “最多也是借鉴。还会打上‘如有雷同,实属巧合’的告示。” “现在是借鉴剧本,不是剧本借鉴我。管他雷同还是巧合的,找出来看看。” “行,再教你一招。我听我爸说过‘当你把这个女人变成真正属于你的女人时,那她就会死心蹋地的为你。’” “都什么时代了,还会有这种女人?” “我哪知道,我又没试过。你试一下,对你又没损失。” “一个二十七岁的女人,你以为还会是处女?你想让我的清白毁在她手里?” “你很清白吗?”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腐朽?”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没招了。” 说完又开始捣弄他的模型。 闻赋贤又躺回他的床上,细细斟酌他的话。 三十、送行 当丁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有人坐在里面,有点儿吃惊,想想平时跟自己最好的小美都出卖了自己,其他那些早巴不得自己滚蛋的人还会来,哦,不一定,是想来看我笑话的吧!给了自己一个自信的笑容,嘲讽地说:“呵,还有人来为我送行啊!真是有心了。” “小丁,对不起,我没能让闻赋贤放弃那份协议。” 原来是祁总,丁一的语气变了,对这位有恩于自己的老人,她是不可能生气的。微微一笑,反安慰他:“祁总,不要这样说,你为我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我早就知道,闻家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更改的。这事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平时锋芒太露,树敌太多。不过,还是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准,我还真成了闻家的当家人也不一定。” “你能这样想,我也放心了。只是,今后,你要面对的流言会比你在祁氏的更多、更过份。” 想想昨天早上被狗仔们围堵时追问的话,怕是再过份也不过如此吧?“早领教了,无外乎就是说我嫁给比我小十二岁的闻赋贤的居心而已。不怕,这点儿承受力我还是有的。” “小丁啊,我还有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 “祁总,你就问吧,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成孤魂野鬼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父亲,我希望中的父亲。” 祁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他的事,你还是放不下。” “我可能放得下吗?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的。” “唉,他也不容易啊!” “祁总,你知道他?”丁一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从没听他说过,可是这话,明明就是清楚他的事。 祁总的脸色微变,慌张地摆手,“不,不,我不知道。” 他的反应更让她怀疑了,“那你刚才的话?” “哦,我,我只是听你妈提到过。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就这样嫁到了闻家?” 此时的对话,已不是上司与下属的对话,而是父辈与子女的关怀,丁一心里涌起感动与感伤,这是这件事出了之后,第一句真正关心自己的话。从内心来说,她也不肯定这算不算就是嫁了,但她给自己找了不是真嫁的牵强借口,用这个牵强的借口安慰自己、安抚老人也说得过去。于是肯定地摇了摇头,说:“没有,祁总,我不会嫁给一个比我小十二岁的孩子,那份协议只是让我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去帮他守住他家的企业,我也想借助此事证实我的能力。他答应了我,会跟我签一个补充协议。我会跟他约定一个期限,期满之后,我与闻家毫无关系。” 祁总暗自摇了摇头,他知道,一旦成了闻家人,没那么容易就卸得掉这个身份的。只是,这话,在此时充满了希望的她面前,他不能说出来。 “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可以找我,我会帮你的。” “谢谢祁总,以后肯定会有很多事麻烦到你。在此,我先谢过了。” “你的工作全部交给王总就行了,我已经跟他交待了,今天全部接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以后再问你。财务上也把你的薪酬算好了,你去签个字就行了。” “公司给我提供的住房,我会在三天内把钥匙交回来的。” “那个倒不用,你先留着,闻家的人虽然都不错,但长期住在一起难免会产生磨擦,那房子,以备不时之需吧!” “不,祁总,我作出这个决定,就想到了以后会出现的状况,更糟的我都想过。闻家是不会允许我一人在外住的,而如果哪天我在闻家过不下去,我回到那房子,他们也能找到。所以,我空占着那房子太浪费了,公司可以将它分配给有需要的人。” “你说的也对。唉,你自己决定吧!你记着,如果有需要,一定来找我。” “我会的。” 祁总没再说什么,低垂着头向外走去,这一刻,丁一发觉他的背有些驼了,心里没来由的升起同情和怜惜。 三十一、辞职之后 出乎丁一的预料,移交工作办得特别顺利。 走出公司的大楼,回头仰望,心里涌现惆怅,快五年了,在这里进进出出快五年了,现在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就划上了句号。 这五年里,自己做人也够失败的,临离开了,送行的人中竟然没有一个开口挽留的,一张张虚伪的笑脸,说着“去了大公司当老总,可别忘了我们跟你共事多年,有好的职位一定留给我们。”,当时,她就想伸手把那一张张脸打得笑出不来。可是,算了,跟一帮小人去计较什么。只有自己过得更好,才是赏给他们最大的耳光。 再次望望工作了近五年的地方,转身,踩着自信的脚步不再回头。 一辆车吱嘎地一声在她身边停下,吓了她一跳,一看,正是被她叫为舞娘的花哨光头,伸出手啪一下拍在他的光头上,“想谋杀啊?” 他抚着头,趴在车门上笑嘻嘻地说:“一一,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知道你辞职了心情肯定不好,走,带你散散心去。” “你还记得我啊!上午怎么丢下我就跑了?” “再怎么说,你也算是嫁给那小子了,我已经为你做了我该做的事,当然要功成身退了。哦,一一,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没抱个纸箱什么的?” “辞职就得抱纸箱?给人感觉像被扫地出门一样,工作都辞了,放在办公室的那点儿东西还算得上什么,不要了。换个新的环境,就需要一个新的心情,新的心情就要新的物品来造就。懂吗?” “我不懂,反正我就知道你说的一定是有道理的。明天你就要去闻氏了,我送你几件新的物品去造就你的好心情,够朋友吧?” “你说的,那你待会儿可不能心疼你的钱包。” “一一,你可别让我破产。”舞娘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着。 “这么快就反悔了?没诚意。”抬高下巴故意气他,绕过车头,学他的样纵身一跳就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一巴掌按在喇叭上,吓了舞娘一跳,“开车了!” “哦!”原地调头,嗖的一下,飙出好远。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辆停了好久的车,里面的人噘高了嘴,满脸的不高兴。 “于冰,你说,她是怎样一个女人?” “少爷,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 “你……”虽然知道他总是这种语气,还是忍不住生气,“你让老董跟着去看看,看她今天做些什么,如果有伤闻家脸面的事,立即把她扛回去。” “人妖怎么处理。” “就让他当真正人妖好了。” 打开车门,一个人一溜烟地跑了。 丁一抱着一堆东西让舞娘去付帐,舞娘嘀咕着:“下手真狠,这女人还真是摸不透,高兴也狠劲儿地买,不高兴也狠劲儿地买。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我的钱包。” 销售小姐走过来,让舞娘等一等,然后相当有礼貌地微笑着对丁一说:“少夫人,您看上什么只要说一声就行了,我们自会送到府上。” kao,媒体的力量还真不容小觎,只一天时间,连售货员都能认出我来。算了,这也是难免的事,今天没认出来,明天,或许后天,也会认出来的。于是对她的称呼也不介意,故意去挑话里的漏洞,戏谑地问:“不用付帐?” 没想到销售小姐真的摇了摇头,“当然不用付了。” 轮到丁一吃惊了,不相信地问:“不用付?” “是的,少夫人,可能您还不知道,这是闻家旗下的商场。刚才董先生已经发话了,只要您高兴就好。” “董先生?哪个董先生?” “我们只知道他叫董先生,他的话就代表了老板的话。” 呵,闻氏里还有这号人物?他的话就代表了老板的话,那他当老板得了,闻家小儿还巴巴地让我来当什么老板?哼,明天我就是闻氏的老板,我看你能代表我的意思?他是谁啊?看来今天晚上我得猛补课了,不然明天去到闻氏,连门都摸不着。 “舞娘,算你运气,不用破产了。” “嫁到闻家真好,一一,替我留意一下,给我也找个好人家。” “眼前就有,你嫁给闻赋贤吧!” “哼,才不嫁他呢,我看不上。”头一甩,摆不极为不屑的样子。 销售小姐惊讶地盯着舞娘猛看,他是男是女啊? 我们的少夫人也太大度了吧,把自己的老公恭手让人? 我们的少夫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我们的少夫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等她回过神来,两人已不见了影,那堆已经选好的物品一件不少地摆在她面前。 少夫人选的这些东西是要还是不要?我是应该送去闻家,还是一件件摆回原位? 销售小姐撇嘴犯起愁来。 三十二、舞娘带来的意外 “一一、晚上带你去疯狂地发泄,也算是为你补个单身告别仪式。” “不去。” “怎么了嘛?”舞娘将车停在一旁扭头噘嘴不解地问她。 丁一对他的问题并不作答,反一本正经地问他另外的一连串问题:“舞娘,你说,我这个决定是不是错了?可是,闻氏总决策人的位置真的是极致的诱惑,对闻氏,我真的很不了解,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去了需要做些什么,昨天才只接触他的家,已经很神秘了,不知道进入闻氏企业还会有多少神秘,很多时候,我有不真实的感觉,我总觉得他来自多年以后,他妈来自多年以前。这些对我有很大的诱惑。我虽然不是真的嫁给那小子,可是我妈现在都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了,外面的流言传闻又很难听,还有事事都得以顾及闻家脸面为前提,你说,这样做是不是值得?” 舞娘捧住她的脸,坚定地望着她:“一一,你的决定从来就没有错过。我相信你,也支持你。至于阿姨,我更有信心,以前,她不是很排斥我吗?现在,对我可好了。她不会真的跟你断绝母女关系的,放心好了,如果真的断了,大不了我当你妈。” 他的最后一句玩笑话,她没有介意,带着感动的坚定说:“舞娘,谢谢你的支持和鼓励,我知道我会怎么做的,我一定不会丢你们的脸。” “什么脸不脸的,你别管我,重要的是你自己过得高兴。” “舞娘,你再说,我就要哭了。” “别哭别哭,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了你呢!想想,要不要去玩?” 丁一摇着头,“不去了,我想去闻家跟他先了解一下闻氏的人事,我不想明天让人小看。” 舞娘不屑地撇嘴,“就那小子?你别说我小看他,我敢跟你打赌,闻氏的企业构造人员结构他还没有我知道的多。” “少吹了,你跟闻氏八百杆子都打不到一块,你会知道?” “之前,闻氏关我屁事,我当然不知道了,为了你,我从昨天早上见报后就没有合一下眼,就是给你收集闻氏的情报,喏,”他炫耀地从坐位一侧取出一沓子纸张递了过去,“这是我找到的资料,应该可以让你应付开幕式了。” “哟,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这算什么,我还有很多能耐你不知道呢!” “嗯,我拿回去看看,如果有用,我在成功进入闻后,考虑让你给我当特助。” “不当,我现在多自在,无拘无束的。不过,你有需要,尽管跟我说,为你,别说两肋插刀了,就是砍头也不会说个不字。” 跟他说话的时间里,丁一已大致翻看了一下,公司的结构、经营模式、主要管理人员的简介都有,很是惊叹,用意外的眼光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说话了:“舞娘,短短一天时间你就可以弄到这么详细的资料,我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老实交待,你是不是007家的?” “007看入魔了吧你?一一,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啊?”舞娘不依地晃着身子抗议。 “可是,这些东西不是很容易就搞得这么齐全的。你哪来的门路?” “这个,你就不用问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反正我对你的身份开始奇怪了。” “一一,不要这么看我嘛!”他拉着她的手撒娇般地摇晃着。“很多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如果连你也说我奇怪,我、我……你让人家怎么活下去嘛!” “别伤心了哦,乖,舞娘,我没那意思。主要是我这几天老是遇到些吃惊意外的事?难免就连到一块儿了嘛!” “嗯,这还差不多。”舞娘总算是坐正了身子,也比较正常地问她去哪儿。 “嘿嘿,我以后的生活肯定充满乐趣,我现在竟然很期待了。舞娘,送我回家,回我自己的家,我看看这些东西,然后再收拾一些东西搬过去,那房子过两天要还给祁氏。” “闻家会缺你用的?还用回家搬?” “闻家那些我用不习惯,还是自己的好用。对了,舞娘,有些东西放你家去,没准哪天我跑路时需要。” “跑路?跟我私奔吗?” 白了他一眼,笑着应他的话:“是啊,跟你私奔。” 三十三、空空的家 上午还守在小区门口的记者们一个都不见了踪影,看来,他们的耐心还是没有达到登峰造极嘛! “一一,要不要我给你当苦力?” “废话,搬东西的事你男人不做,还让我一个小女人动手?” “我也是女人啊!” 这舞娘,一会儿说自己是男人,一会儿说自己是女人,怕是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性别吧!丁一笑着摇了摇了头。搭着他的肩一同上楼。 刚打开门,舞娘响起可以把整栋楼都震垮的尖叫声。 “怎么了?”正低头放钥匙的丁一不明所以地望着一脸惊异的舞娘,“出人命了?杀人现场?” 张圆了嘴,却又用手捂住的舞娘伸出一只手向屋里指着,一句话没说。 “怎么了?”她自语地问着,看向他手指的方向,这不看还好,一看,跟他的反应差不多。“这、这怎么回事?我的花呢、摆设呢、还有我的白熊毛地毯呢?报警、赶快报警。舞娘,先别进,保护现场。” 丁一拿出电话正要拨号,被他按住了,他轻声地说:“一一、这不像是被人打劫的,你看,家俱一点儿都没有弄乱。” “对哦。我去问物业。” “先进去看看。”他拉住她,向卧室走去。 床上,只剩下一张床垫。 打开衣柜,里面,空无一物。 打开上了锁的书桌抽屉,锁完好,里面却半张纸都没有留下。 再打开卫生间,洗漱用品一件没有。 厨房,锅碗瓢盆全没踪影。 但其他留下的东西保持原样没被损坏丝毫。 “kao ,这偷得也太有水平了呢?怎么不连同房子一块搬走算了。”望着空空的家,丁一哭笑不得的坐在饭厅的餐椅边想着是怎么回事儿。 舞娘在她旁边坐下,摆弄了一阵手指,说出他的见解:“一一呀,我猜这些东西只是被搬了家。” “废话,我还知道是被搬了家了,搬贼家去了嘛!” “我是说,搬到你的新家了。要不要打赌?你现在回闻家,保证那些东西一件不少。” “是吗?”丁一想想,也有这个可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了,惊叫起来。 “又怎么了嘛?” “舞娘,从他们搬东西的细致动作上来看,我的贴身衣物不是被他们看了个精光?还有我书桌里的秘密,他们不也知道了?这太过份了,走,去闻家,如果是真的,我宰了他。” “不去不去,宰人的血腥场面我怕怕,你不是有车嘛,自己回去。我要回家睡觉,不然,明天肯定熊猫眼。” “刚才还说为我掉脑袋都不会说个不字。” “掉自己的脑袋看不到血嘛,可是,我怕看到人家掉脑袋。” 她没的强迫他,只说:“你不去也好,现在我还摸不清闻家的底,今天上午你的出现已经让那小子气坏了,现在贸贸然带你去他家,还没等我宰他,很可能你就已经被宰了。你先回去吧,我去取车。” 来到车库,再次瞪大了眼,我的凯越呢? 四周看看,没错呀,这是我的车位啊?难道我停错了位?别人没地儿停了,才停到我的车位上? 拿着摇控左按按、右按按,就是没见哪辆车有反应。 一个念头跳进脑海:该不会那小子连车都给我开走了吧? 不全对,这里从没有出现过停错车位的事,我得看看我车位上这辆车。 凑近了车,看到雨刮器上夹着一个信封,取下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把车钥匙,还有一张留言条,上面写着:以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开凯越。今天休闲,先给你甲壳虫用用,如果不喜欢,再换。 全给我作主了?你当我的约法第一章是放屁? 三十四、和谐了 和谐~~~~~~~~~~~~~~~~~~~~~~~~~~~~~~~~~~~~ 三十五、兴师问罪 进了闻家的门,正要对闻赋贤兴师问罪,闻夫人却微板着脸先发话了:“丁一呀,出门也不说一声,还这么晚才一个人回来。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闻家少奶奶,哪能抛头露面。” 啥时代了,女人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丁一正要反驳,突然看到满屋的旧式家俱,想起来了,她不是受了刺激回到上世纪的生活了吗?我还能跟她计较啊,何况,对她这类人,只能哄,只能顺着她。也许,以后还有很多事得仰仗她呢,就哄哄吧,反正哄哄我也不吃亏。还有,白天过正常的生活,晚上回来体验另一种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也未尝不是一种调剂,可以缓解工作的压力,这样的生活不是充满了乐趣吗? 走到她面前,故做委曲的小女人样:“婆婆,今天是回门的日子,一时不舍,就留晚了。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记得的。” 闻夫人听后,脸色缓和了,拉过她坐到身边,“丁一呀,我误会你了,别放心上,你还是叫我闻姐吧,这样,亲切些,叫我婆婆听起来太严肃了,感觉我给你很大压力似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别太拘束。”然后微嗔着对闻赋贤说:“小贤呀,你也真是的,陪媳妇回娘家又不是什么不应该的事,你丢下她,让她一个人走回来,你也不担心她的安全,你让亲家怎么说我们啊?” “我不是让董先生去接她了嘛!” “记住,你才是她的丈夫,保护自己媳妇的安全是你的事,不能假手他人。” 闻赋贤看了丁一一眼,她回敬他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气得他口服心不服地应允他妈的话。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房休息,我让闻伯一会儿把饭菜送你们房间去。” 丁一巴不得早点儿溜走,虽然自己开始觉得这种生活有趣,可毕竟还是没有适应,何况明天要面对闻氏集团的接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兴师问罪。 “嗯,闻姐,我们先回房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好、好。” 拉起闻赋贤的手,暗地里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算是预支的报复利息,向他们的房间走去。 “老大,你轻点儿行不行,我的手快让你掐断了。”刚进屋合上门,闻赋贤就求饶地叫着。 “哼,你还知道痛?自作主张时怎么没有想想后果?” 他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想对她发火,可是,眼下,她正是自己需要的人,万一惹恼了她,有什么后果自己可不也估计。嘻笑着说:“老大,我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惊是惊了,没喜。我的东西呢?”她指着墙面那幅落地画问,“里面?” “嗯!”他走过去,把画推开,里面果然摆了好多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些是我的东西吗?丁一不肯定,因为那些大包小包全是用白布包住的。 打开一个,看,很眼熟,再打开一个,嗯,确是我的东西。只是,有些东西并没有很整齐地放里面。从他们的作案第一现场来看,是很细致的,不应该这么乱。 这怎么回事? 不管那些,先问问最重要的,“死小子,扫荡我家时,看到了些什么不该看的。” “我什么都没有看啊,文迪说过,女人有很多东西是秘密,所以我让他们搬时,全是用大块白布迎头扑下,再裹起来打包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包里会这么乱了。看来他还算是想得周到,没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这点可以不用计较了。但擅自搬我家的帐还是得算。 “小子,我们的约法第一章是什么?” “涉及到你的事情,必须先跟你商量,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不得自作主张。” “你还记得啊?今天这事算不算自作主张?” “我不是想给你惊喜嘛!” “少找借口。自己说,这次怎么办?” “老大,我听你说,用自己的东西比较习惯,我看你今天去祁氏,明天又要去闻氏,没有时间,就帮你搬了过来。反正那房子你要还给祁氏,早点儿搬了省事。你的秘密我一件没看。” “真的没看?” 你所谓的秘密多半是见不得人的,我才没兴趣,我管你做什么,只要帮我打理好闻氏就行了,要不是需要你,我才没闲心做这些事讨好你。嘴里却说:“真的,我发誓。” “也算你有心了,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别以为我没办法跟你算帐。”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三十六、对策 “今晚我睡哪儿?”吃罢送来的晚餐,心情也好转了,只想避开他看看舞娘给的资料,好在明天接任时让他们不敢小瞧自己。 “只有一张床啊!”闻赋贤装作为难的样子,指着自己的床看她的反应。 “我还以为你会让给我呢!算了,为了不落个欺负弱小的名声,我睡沙发好了。” “可是,我妈不是说我们要睡在一起吗?明天早上她再来检查,还是看不到什么,我怎么解释?”其时,心里是在琢磨着文迪出的计策要不要施行。 “今天找文迪那小子了?知道你妈来看的是什么了?我说,你怎么摊上那损友,看看他都教了你些什么。他跟你差不多大啊,好像比你还早熟。” “十五岁,不小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看你们是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那是他,他天天看剧本,自己也在写剧本。知道的当然比我多了。” 十五岁写剧本,这也太亏张了吧,丁一不相信,问他:“十五岁写剧本?写童谣还是儿歌啊?” 他摇摇头,说:“是写电视剧本,成人的,有市场的那种。我们市的卫视台是他家的,他爸的终极目标是培养他当一流导演。” “纯粹是残害幼苗。” 他讨好地凑到她面前一笑,“我比他单纯多了,是吧?” “是,你单纯,单纯到十五岁娶老婆、*婚,还是别有目的。” “你本来就是我老婆嘛!”他好像还受了挺大委屈似的。 “说什么呐?你还真当我是你老婆了?再次跟你说清楚,我只是冠上这个身份帮你的忙,已经亏大了,你别想再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我看是你占我便宜还差不多,我守护了十几年的清白很可能在今晚就全毁在你手里了,我不冤啊?可是,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至少现在,只能想,不能说。“老大,明天早上妈肯定会来,我们怎么交待?” “不会趁她没来之前,我们先跑啊,反正要去你家公司,有很多事要处理,早去两小时也不见得够。” “那后天呢?” “后天的事后天再说。行了,明天,你让人给里面支张床,我就住里面了。” “真不跟我一起睡?” “小屁孩,成天别想些不可能的事。” “嗯,老大,那你请便,我先睡了。” 窝进被子里,看着丁一走向秘室的背影,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如愿。 文迪的计策没有实施,她会不会不真心帮我? 如果实施了,自己是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突然一个想法跳入脑海,文迪的招对她很可能会起反作用,从这两天看来,她似乎更希望我当她是朋友,有事商商量量的。她是服软不服硬。幸好我没有听文迪的,不然,搞得她真悔约,吃亏的还不是我自己。 对,就按自己的方法稳住她。 进到秘室的丁一很快将资料翻完,对闻氏的机构运作、人事安排有了大致的了解,对明天的应对之法也有假设。按说,该睡了,可是她睡不着,躺在贵妃椅上睁着一双大眼思索着要怎么跟闻赋贤相处。 是该全面想想补充协议的内容了,他既然让结婚协议生效,那就不能不履行补充协议,还有约法三章,也要形成文字。 这补充协议什么时候签订最合适? 今天好像很适合,俗话说,先说断后不乱嘛! 推开从里面看是门、外面看是画的隐蔽门。 她改变主意,要跟我睡?千万不要啊!我的清白可不能毁在这个老女人手里。悄悄地拉上被子蒙住头,却又忍不住掀开一角去看究竟。 “小子,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起来,跟你商量点儿事。” 闻赋贤心里咯噔一下,该不是我今天做过火了,她生气了要悔约吧?掀开被子坐起来,用担心的眼神询问地看向她。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只是想跟你把补充协议签了。” “现在?” “对,就是现在。” “不用这么急吧,我还没有想好。” “我想好了,早点儿签了心里踏实些,还可以保障双方的权益,不然,我舍不得放手闻氏,闻氏就得改名换姓,你不就竹篮子打水了。补充协议对你来说也是有好处的。”丁一说着诱惑他心动的话。 闻赋贤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现在签就现在签,反正这协议是不是真的必须按条款执行,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能用这个安她的心、稳住她的人,同时也约束她倒是一举多得。但他并没有让她知道自己的中意算盘,装作很勉强地说:“你是老大,当然得听你的,你说现在签,就现在签吧。但是,你要保证,你不能坑我。” 三十七、补充协议 丁一径自走向他书房的电脑,将刚才在密室里写好的协议放到电脑里再打印出来。 看她这么迅速就拿着纸质协议给他,他对她的办事能力有了点点信心,但对没跟他商量就先写出补充协议还是有点儿介怀,夸张地喊着:“你早有预谋!” 还知道什么叫预谋,骗得我的签字,以行动明示暗示我悔不了约,这叫什么?“哼,还不是向你学的。我好歹还在签订之前跟你说,你却是骗的我。你也别说我专横,给,你看看,有什么意见还可以商量。” “这么好心?”小心咕哝着接过协议,一字一字认真地看起来,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她的陷井里。 补充协议的内容不多,因为很多在结婚协议里已经写明了,这里,她主要是对自己闻家媳妇的身份和为他在闻氏工作的时间定了个期限。 “一、结婚协议书的有效期限为五年。 二、甲(闻赋贤)乙(丁一)双方的权利和义务1、在这五年里,乙方会保证闻氏的净利润增长15%。五年后,不管甲方有没有能力,乙方都会将闻氏交还给甲方。 2、这五年里,在闻家,乙方只负责哄好甲方的母亲,管好管家的人,保证闻家正常生活。所有家务事一律不做。 3、这五年内,甲方不得拈花惹草,更不能传出绯闻,在外人面前,必须保持一个模范丈夫的形象。 4、甲乙双方为有名无实的夫妻,甲方不得以任何理由要求乙方履行夫妻义务,更不能要求乙方为其生子女。 5、在合约期内,乙方的薪酬按对应的职级计算发放,该有的福利待遇和分红一样不能少。 6、合约期满后,乙方提出离婚,甲方必须同意,并办理相关手续。对乙方的去向,甲方及甲方相关人员不得干涉” 后面的附件里,写明了约法三章:“1、凡是涉及乙方的事情,必须先跟其商量,在没有得到乙方本人的同意之前,甲方及与甲方相关的任何人不得自作主张。 2、不能质疑乙方的决定。这个‘决定’包括乙方答应履行结婚协议的决定,也包括今后在处理闻氏集团和闻家的事时做出的决定。乙方保证,与甲方相关的决定都是建立在不损害闻家利益的前提下做出的。同时,甲方不能干涉乙方对自己私事的决定。 3、甲方不能以结婚必须履行夫妻义务为由对乙方有亲密举动。” 一条条看下来,一条条想下来,闻赋贤觉得都还勉强算是情理之中,何况自己也不想被她永远绑住,五年,这个期限非常合适,五年后,自己二十岁,完全有能力接管公司。至于五年15%的增长自己从没有指望过,哪怕就是亏15%,也无所谓,只要能保住闻氏不垮、只要五年后闻氏还姓闻,就是自己最大的愿望了。 生不生孩子也无所谓,我还担心给我儿子造成心理压力呢!只是,二十岁之前我都不能找别的女人,你又不让我碰,这有点儿过份了吧?“老大,第三条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说,怎么商量?” “我保证不让绯传闻出,但你不能限制我交女朋友的权利,大不了我悄悄的,不让人知道。” 丁一在心里好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这都不知用什么对策。这条,不过是为了我的面子,你根本不用跟我说,你的行动我才没闲心干涉,只要低调,不让外界知道就行了。 “小子,你现在才十五岁,五年后才不过二十岁,就憋不住?如果实在憋不住,跟我说,我给你安排。” 她的话,让他闹了个大红脸,嗫嗫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 “不用说了,我知道,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小男人也一样。我知道补充协议里怎么改了。” 一分钟,她就在改好的协议里签上自己的名字,再递给他。 他拿过一看,想笑又笑不出来,想说,却一时又找不到用什么言语。 原来,那条只被她加上了两个字“擅自”,成了“这五年内,甲方不得擅自拈花惹草,更不能传出绯闻,在外人面前,必须保持一个模范丈夫的形象。” 这,这拈花惹草还有跟人商量后由对方安排好自己再去拈惹的吗? 唉,为了这个家,为了我爸一手创立的企业,认了,不就五年嘛,忍忍就过去了。一咬牙,似艰难地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就按你的要求,我全部答应。” “那就签字吧。” “签就签。” 提起沉重的笔,刚落下又停住了,抬头问她:“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补充协议不能一而再地订,这就是终极协议了吧?” “是,不会改了,哪那么罗嗦,签还是不签?” “签吧!看你这阵势,我敢不签吗?”写下龙飞凤舞的名字,再在上面捺上鲜红的手印。 丁一拿过一份,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晚安。记着明天早起,我们一起去闻氏。” 三十八、令他尴尬的早晨 大清早,丁一起床后想跟以往在家一样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以给自己一个好的心情,可是找遍了,才发现这间房只有一些隐秘的通风孔,哪来的窗户啊。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哦!不行,今晚我不能再住这里。 换好衣服,推开门,听到闻赋贤还打着轻微的鼾声,走过去,看到他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动作和自己干儿子好像,忍不住伸手去拧他的脸。 刚触及,闻赋贤腾地就坐了起来,惊呼:“你干嘛?” “我能对你一个小屁孩干嘛?叫你起床。八点了。” “闻氏九点上班,还早,我再睡会儿。”说完又倒下,拉过被子蒙住头。 丁一才不会让他打乱自己的计划,毫不留情地掀开被子,把他拉了起来,“你家住得天远地远的,开车都得半个多小时,再做点准备工作,九点能赶到已不错了。快点儿,别赖了,起来。” 闻赋贤极不情愿地爬起来,听不清嘴里嘀咕的是什么,坐在床沿当着她的面就脱起了衣服。 “死小子,也不知道避嫌。去,一边去。” “你是我老婆嘛,有必要避吗?” “昨天才签的协议,你就忘记了?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条约时没说我不能当着你的面换衣服啊!”原来他是故意的,谁让她昨晚搞突然袭击,在自己还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说签就立即要签补充协议,就要小小地报复一下。 昨天还是急了点儿,没想得到这些小细节,真该把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的限制都写进去。只是,那样太复杂了吧,像小孩子的玩笑了,算了,就你那点儿小技俩,姐姐我不在乎。“你故意钻漏洞是不是?哼,脱就脱,只要你好意思,我怕什么?”丁一一把推开他,扯起了床单、拆掉了被套。 “喂,老大,你做什么?干嘛把我的床给拆了?” 丁一没理会他,抱起被单往卫生间走去,丢进浴缸,拧开龙头就全部冲了个透。 紧跟随进来看究竟的闻赋贤不明所以,心想,这不过是小事,随便她折腾去吧,不过,调侃的话还是可以说说的。“老大,你不是说家务事你一律不做的吗?怎么大清早的就洗被子啊?你自己先没有遵守协议哦!如果我违反了某条,你也就不能怪我了哦!” 丁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就试着违反来看看!” “不敢不敢,我只是说说而已。” “这还差不多。” “那你大清早的把我的被单全拆了拿来洗是什么原因啊,就算洗,也有洗衣机,还有佣人。” “人头猪脑!你不怕你妈今天会来找她想看到的东西吗?你有那能力在床单上留下痕迹吗?我这是在帮你。我可是有很多理由把责任推到你身上的。看你妈到时怎么收拾你。” “我还是不明白,这跟洗被单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洗,我只需要把它们全淋湿,这样,你妈会以为我们在一起留下了些痕迹,不好意思被人看到,而先行下手消灭证据的。懂了没?”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闻赋贤的脸红了,刚刚还倚在门框交叉*着的双手立即改为遮掩*的上身,快速地转身回到卧室胡乱地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这女人,说话就不知道含蓄点儿吗?看来,她不仅不是清纯的女人,还经历太多男人,不然说这些话怎么这么大胆。只希望在这五年里不要给闻家丢脸,不要给我戴绿帽子就谢天谢地了。 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快速穿好衣服。 闻赋贤低着仍在发红的脸跟在丁一的身后向楼下走去,没想到,闻夫人早已端庄地坐在客厅里。 “小贤、丁一,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你们还是新婚呢!” 他明白他妈这话的意思,红红的脸更红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丁一拉拉他的手,低头轻语:“喂,刚才教你的话,快说啊!” “啊?什么话?”看来,他这一紧张害羞,全给忘记了。 丁一觉得这解释的话由自己来说不太合适,装着害羞的样子,靠近他,跟他说:“跟你妈说,我们是去草地散步。” “哦,妈,她说跟你妈说,我们是去草地散步。”说完,就知道这话说得有问题了,望望妈,再望望丁一,脸更红了。 丁一差点儿没晕倒在地,低头猛翻白眼,等着他妈的责问。 出乎意料的,闻夫人并没有追究话里的语病,轻笑两声,缓缓地说:“我只担心你们没有休息够。你们想去哪儿,我又不会干涉,不用跟我说的。看把你俩紧张的。好了,去吧,从明儿起,我会睡到很晚起来的。” “哦哦!”闻赋贤嘴里应着,脚下却很快的速度,带着丁一冲出了家门,跑出好远后才停下撑着双膝喘粗气。 丁一则在一旁好笑地看着,以后的日子,还有你好受的。 三十九、初到闻氏 今天的丁一,绾起的长发用一根手工雕刻的紫檀木荷花簪固定住,一袭带着复古风味的上身黑色下身乳白底色银丝大朵织花连衣裙使她精干与高贵并存,一条细长铂金带坠项链称在黑色的皱褶v领,显得年轻性感,一条长长的丝带单独系在腰间形成一个大的蝴蝶结,更增加了十足的女人味。平时只在用电脑时才戴的防辐射眼镜在这时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让她看来起非常符合今天的身份。 闻赋贤为了配称她,让自己看来比实际年龄大,把快到肩的头发弄得蓬松,特意穿了套黑色暗条纹西服,同样深色的衬衣留下上面两颗纽扣敞开,裸露出并不白皙的皮肤,乍一看,绝对是二十岁以上。 当她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闻氏集团大楼的大厅时,立即招来所有人的注目,但他们又不敢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一个个只看一眼就迅速地低下头,或是悄悄地斜视,走到他俩身边,恭恭敬敬地打着招呼:“闻少爷、少夫人,早上好!”说完,又匆匆离去。 这种场面,两人都早已习惯,特别是丁一,她知道,他们的这声问候都充满了不得已的虚伪,说与不说对自己都没有多大意义,从内心来说,是懒得回应的,但人与人相处,必要的应酬还是不能免的,尤其今天是第一天到闻氏,总不能开始就摆架子吧,多一份笑容,对今后的工作总是有好处的。但绝不能像他们那样点头哈腰,身份是不能失了。平视着对方,用自信优雅的微笑点头回应“早上好!”一边暗暗地打量着闻氏气派的大厅,不愧在岑叶市三分天下,就这盏从环形楼最高二十九层玻璃屋顶垂挂下来的水晶灯,已不是一般企业可以承受的。 丁一暗自问,人哪,总是脱离不了世俗,这盏灯,是彰显了身份地位,还是无谓的奢侈浪费?企业的口碑可不是靠这些不实际的东西来取得,企业的发展,还是要从应有的节俭做起。 她附在他耳边轻语:“我知道你为什么对钱没有概念,原来是遗传。” 她的眼光落到过什么地方,他全看在眼里,立即接过话同样低声耳语:“你想都不要想把这灯拆掉。我妈当年就反对过,可最后还是没拆,就因为我爸说每一个浪费都有浪费的理由,不能仅从表面去看,另一方面,它往往能带来更大的收获。” 这话倒也不错。 丁一心里升起对闻梓岚的佩服。 闻赋贤带着她向另一边的电梯走去,她知道,那里是高管专用电梯,从昨天舞娘给的资料里她已经得知。 她挽他的手略略用力,把不解的他拉离了高管专用电梯的位置,返回到普通员工电梯。 刚来,给他们平易近人的感觉总是不会错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当他俩跨进电梯的门后,没有一个员工跟进来,都自觉地后退两步,微弯着腰伸手“您先请。” 电梯门合上,闻赋贤给了她一个“早已知道是这个结果”的眼神,让她很不服气。 kao,是闻氏员工比祁氏的等级观念强,还是闻氏员工都被挖掘了天生的奴性,连个电梯都不敢跟高管同乘。唉,这对一个企业来说,可不是好事。接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废除高管专用电梯。人嘛,本身就是平等的,哪能让少数人的优越感使多数人产生自卑感?从另一角度来说,就算这是为了产生激励因素,让更多的人有进取心,可就从他们刚才的举动来看,怕是都已认命了吧! 她回敬他一个“你就等着瞧”的眼神,暗地用挽他的手使劲掐了他一把,疼得他呲牙裂嘴,又不好发作,头顶的监控摄像头可没有因为他们是闻氏最大的两人而停止工作。 电梯门打开,哇,空空的,竟然一个人不见,亏得丁一还作好了面见一群人的准备,心里不免泛起些微失落,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大,你不是胆怯了吧?”闻赋贤小心亦亦地探问着,如果这里她打退堂鼓,那不前功进弃了? 丁一正经地说着真实感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肯定不是胆怯。贤,你说我今天能不能顺利接手?” 这是两人约定称呼后她第一次没有叫他小子或死小子,把他高兴得转身将她抱起,还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四十、针锋相对 丁一正要斥他两句,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嗬,都亲热到公司来了。既然是新婚,就别急着来公司,慢慢度蜜月啊!” 刚才这动作是有点儿过了,都怪闻赋贤,在公众场所也不注意点儿,待会儿再找他算帐。因为这是公司,今天自己又是以闻家儿媳的身份来接管闻氏,只好装作略带慎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在旁人看来,很像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之后,才将眼光转向声音来源地,那是一个穿浅色休闲装、岁数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他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他俩旁边又阴阳怪气地开口了:“小外甥,听说你娶了个大姐姐,我还以为是谣传,原来是真的啊!也不跟舅说声,让舅送你份大礼。” 丁一立即明白了他的身份,再从闻赋贤的眼神里领悟到了他的态度,暗拉他的手给他暗示,让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自己淡笑着说:“舅舅有心了,你替我们打理了几个月闻氏,已是最大的礼了,我们哪还好意思再劳烦你,所以我们决定先来闻氏,反正贤还年轻,等他完成学业,我们再补度蜜月。” 她的话,易越翔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心道:你就不知天高地厚地来吧,我看你能坚持几天,到时,怎么滚蛋的都不知道。心中对她藐视,当然就不理会她的话,只对闻赋贤说:“哦,小外甥,你真是娶了个大姐姐来当家啊?你太小了,没听说现在很多女人拿着老公的钱买绿帽子送老公的吗?” 闻赋贤正想发作,丁一亲昵地挽住他的手,提醒他要沉得住气,不怒不愠地说:“甥媳妇还不知绿帽子是什么样的,舅舅,把你的借我看看,我也好照着买啊!” “你……”他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闻赋贤在一旁听得好笑,很配合地跟丁一说:“舅舅的最大兴趣就是收藏绿帽子,哪能轻易给你看。对不对,舅舅?” “哼!”易越翔气得想给他们两巴掌,可是这是闻氏的地盘,目前来说闻赋贤才是闻氏的正统接班人,自己在闻氏的根基是不牢固,虽然代管了几个月,运用手段让人没抓到把柄排挤掉好几个闻家的心腹,但要想把闻氏变成自己的王国,还为时很远。就现在,稍不小心,就很可能被群起而攻之,所以闻赋贤的面子必须得给足的。 只一瞬,他就改变了脸色,但仍当丁一不存在,满脸堆笑地对闻赋贤说:“小外甥你又听人乱说了,舅舅都还没有结婚,想戴还没有资格呢!”不等他们再出口相讥,他紧接着岔开了话题:“结婚了就算成人了,小外甥今天是来接管闻氏的吧?” 丁一的目的就是要替闻赋贤赶走他,她的目的他肯定也明了,两人见面未大水大火已是奇迹了,这点儿藐视算什么,丁一才不会在意,挽紧闻赋贤的手不说,还将半个身子靠了过去,暗里让他不要开口,明里自己对易越翔说:“舅舅,我们商量好了,贤要先拿两个学位,这段时间就由我替他代管闻氏,你也知道,我公公一直不希望外人插手,不然,他也不会绝对控股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能再当她是空气,既便是看在闻赋贤的面子,也该跟她说两句了,“外甥媳妇啊,闻氏不是小企业,你一介女流,可别勉强。” “说实话,舅舅,我还真没把握,所以,以后很多地方希望能得到舅舅的协助。外甥媳妇在此先谢过舅舅。” 协助?这词用得真好,只一句话就要把即将到手的闻氏总决策人位置抢去,还得看你有没有坐稳的能耐。无妨,这个位置暂且让你先坐,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要你恭手让出,还会让所有人无话可说。 易越翔眼里的怒气一晃即逝,用平稳的语气问:“我也不是想一手掌管了闻氏,只是,闻氏总决策人的敲定不是谁一个人说了就算的,是不是要先开股东会,征求一下其他股东的意见?” 这点,丁一是想过的,但这两天突如其来的结婚、谈条件,跟本没时间跟闻赋贤商量,今天就急匆匆地来接管,看来,这会是阻碍今天接手的最好理由。在这种情况下再开股东会,其他股东难免会心生怨恨,有可能会否定掉自己。 丁一思索着要怎么回答。 闻赋贤却是胸有成竹地开口:“舅舅,其他股东的态度你不会不知道吧,他们从不干涉公司的运作,何况他们的投资早就回本挣利了。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他们来当着你的面签掉决议。” 易越翔又找了个理由:“证监会恐怕不会认可这个决议吧!” “自我爸去逝后,闻氏算是群龙无首,现在闻氏确定了总决策人,对持股人来说是一个利好的消息。证监会为什么不认可这个决议?”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不成问题了。丁一很快就接着闻赋贤的话说:“舅舅,你是不是误解了证监会的职能?证监会只是监管证券、期货业,维护证券市场秩序,保障其合法运行。他是不会管一家企业的人事变动的,何况我们并没有反违证券市场运行的相关法律法规,你说,证监会会不会不认可?” 原来你们是有备而来的,我再推托搪塞怕是不行了,没关系,就让你们玩吧,后面的事,等着瞧。易越翔在心里思量。“我也是担心嘛!既然不会有影响,那我就将工作交给你们。不过,还有一点儿我要提醒你,闻氏确定了总决策人的消息还是要快点儿发出去。” “老董已经在办了,下午就递交证监会。” 行动真快,看来,我得重新估量你们的能力了。还有那个老董,也该清除了。 四十一、牛刀小试 闻赋贤领着丁一进了他爸生前用的办公室。 哇,这也太夸张了吧,宽敞得像个篮球场,还不算旁边那两道门,不知里面有多宽。 闻梓岚,自己的偶像,没想到,今天,自己要占据他的办公室、‘接他的位,还是以他儿媳妇的身份,丁一强烈地产生出敬佩、尊重、激动之情,感觉自己没有资格坐这里,诚心地问:“贤,这间办公室是不是应该为你爸保存着?” “有那个必要吗?留着,我爸就能回来?”闻赋贤惨淡轻笑,他还未从丧父之痛里出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表面的坚强,在两人相处时,他不需要掩饰。“这间办公室也算是闻氏总决策人的身份地位象征,虽然你只是代我当五年总决策人,但这五年里,你的身份就需要它来证明。” “我跟你爸相比,相差太远,我担心辱没了这间办公室。” “如果让我所谓的舅舅坐这里,才叫辱没。他一直虎视眈眈着,你进驻,也是打击了他。老大,刚才,你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客气,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滚蛋?” “贤,你对商场和人情世故确实懂得不够。你舅纵然再可恶,从商场来说,他也管理了几个月,公司能正常经营着,他辞退掉几个闻氏的心腹骨干,却让人没话可说,就说明他的能力是不容小觎的。他有很多让我学习的地方。从人情上来讲,他是你舅,也是我们的长辈,我一来就踢走他,别人会说我们过河拆桥,说闻家不顾亲情,影响很不好。” “可是他的野心,你能阻止得了?” “他想让闻氏改名换姓,就不会把闻氏搞垮,我们可以借助他来打理闻氏。” “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我会让他在跳墙之前就撞墙。” 敲门声响起,易越翔带着人事部、计财部、审计部、项目部、运行部、销售部等等部室的主管排队鱼贯而入,这阵势,与丁一来之前想像中的情景一样,整整齐齐列队一站,弯腰鞠躬,齐刷刷地喊了声“闻少爷、少夫人好”。然后静待闻赋贤和丁一发言。想想刚进这层楼时空无一人时的失落,丁一哑然失笑。 “从今天开始,丁一就是闻氏集团的总决策人了。闻氏所有的事都由她作主,你们以前是怎样为我爸做事,今后仍是一样。还有句题外话,从今天起,不要再叫我闻少爷,你们就叫我闻先生。” “是,闻先生。”又是整齐的应声,听得丁一直想笑。 可是,这不是可以笑的场合。她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公式化地对众人说:“我刚到闻氏,有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希望能得到各位的协助。你们不要把我当作高高在上的总决策人,有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直接跟我说。” “不敢不敢。” 这啥话?不敢?才开始就众人排挤了?这样今后的工作怎么展开?唉!也不能怪他们,自已是凭身份一步登天,他们不服也是情有可原的。那我就让你们小服一下,先拿易越翔的人开刀。 本来还打算跟他好好相处合作一段时间,等摸清了底再说,谁让他一开始就跟我卯上了,反正双方都已心知肚明,有些事就不需要掖着藏着了,也算是告诫你一下,做事拿捏个分寸,别以为我丁一好欺负,更不要以为我丁一是傻子。 “袁副总、陈部长,据我所知,二位之前并未有过在企业当高管的经历,生产经营和设备采购可是公司的重要环节,不知二位干起来是否吃力?”说话间,谁都注意到丁一的眼光是准确地落在那两人身上。对于那两人,众所周之是怎样进来的,但对于前任离去时易越翔拿出的他们损害公司利益的证据虽有怀疑,却谁也未去调查落实,现在谁不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现在丁一将此事提出,又在从未见过面的情况下准确将两人认出,想必是有了他们被谄的证据。唰的一下,眼光都落在易越翔的脸上。 别看易越翔不过三十五岁,黑厚学却是学得非常通透。他清楚在这件事上自已做得滴水不漏,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查到蛛丝马迹的,最多也就是将人之常情的猜测说出来唬他。 那两人可没易越翔的修为,丁一的话已让他俩心虚地头冒冷汗,拿求助的眼神望向他。 但他视而不见,更没有开口为他们说话,心里反骂他俩“废物”。决定一旦丁一拿出证据或是怀疑太深,自已就牺牲掉他俩。念及此,面不改色地面对众人的目光,反倒显得坦荡。 丁一瞟了他一眼,暗骂一句“老狐狸”,继续看着袁副总和陈部长,等待他俩的答复。 “丁总过虑了,公司生产经营挺正常的,我不需要管什么,挺好挺好,不吃力。” 丁一嘴角泛起冷笑,袁副总知道自已混的这个职位算是到头了,谁让自己连这么小的场面都会说错话呢! “陈部长,你也说两句吧!”丁一对袁副总的话不予置评,又问向另一人,让众人听听他又会出什么丑。 陈部长似比袁副总聪明,话说得很谦虚,“丁总,设备采购部是公司的重要部门,我虽然很多不太懂,但幸得各位同事相帮,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倒也能完成工作。” 这样说,总不会有错吧?可是,他没想到,当一个人要挑你的毛病时,你说与不说或说多说少都是错的。果然,丁一开口了:“公司的高管要的是能独挡一面的人,要学就去学校。工作安排是分配到人,谁如果帮他人工作,先看看自已的工作是不是完成了、是不是用的工作时间,自己好好衡量一下。易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丁一微笑着把这个问题推到他面前,这不你的人吗?你自己看着办。 易越翔心里那个恨呀,让得表情瞬间里变了数变,又不好发作。只在心里说:好你个丁一,明知他俩是我的人,竟然让我来决定他们的去留。我留,就说明了我在袒护他俩,公然跟闻家作对,居心叵测;辞吧,以后还有谁会为甘心为我做事?你这招够狠! 他恨不得掐死丁一。 四十二、首战告捷 可眼下形式,易越翔知道自己决不能跟他正面冲突。 好,你会推,我也会推。“丁总,你是公司的总决策人,高管的辞聘应该由你决定,我不能越权。” 哼,把球还我?没那么容易,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易总过谦了,我初来乍到,不如你对闻氏人事的熟悉程度,你不作决定,给个意见也是好的。” 说到此,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明明就是要易越翔开口辞退自己的人嘛!但没人敢开口。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眼前,丁一是强者,可是,易越翔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谁是最后的胜利者,现在下定义还为时太早,此时出言相帮任何一方,都是冒险之举,除非自己不想在闻氏混了。 闻赋贤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了,孩子气地说:“就为两个人争个不停,有什么意思啊!干脆辞掉算了。” 他才是闻氏的老大,他的话在众人心里是真正的有份量,都点了点头,却又没人开口说话,毕竟易越翔是他的舅舅,哪知他哪天又会得宠得势。 易越翔听到他这样说,深知此事己无挽回的余地,只好顺势说:“既然闻先生开口了,那当然得照闻先生的意思做了。袁副总、陈部长,你们把手里的工作交一交,去人事劳资部把手续办了吧!” 进闻氏的第一场较量,丁一羸了,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本意只是借此立个威,没想过一来就打掉两人的饭碗,踢走对手的两个心腹,跟易越翔这么快就势成水火。这对今后的工作是不利的。 还是不要做得这么绝吧!给易越翔保留些许脸面。 丁一叫住正要转身离去的袁副总和陈部长:“两位等一等。两位进公司也有两个月了,对工作已有一定的熟悉程度,就继续留在现职现岗,闻氏用人注重的是工作态度和能力,二位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 谁都没料到她会说出前后截然相反的话,闻赋贤更是急得想立即就质问她。可是,他答应过她,不能质疑她的决定,只好很痛苦地忍着。 心理反复最大的要数袁副总和陈部长了,本已做好被扫地出门的准备,打死都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刻,突然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的变化太快了,两人都愣着不知说什么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但他俩明白了一点,他们的朋友易越翔并没有把他俩当作真正的朋友。 去与留都己成了尴尬的事,权衡利弊,还是留下吧,为五斗米就可折腰,何况这是难求的高薪职位。数秒之后反应过来,赶紧表态:“丁总,我们一定好好工作,不让您失望。” 丁一露出微微的胜利笑容,对众人说:“各位的职位与工作都不作调动,仍按部就班,各位去忙各自的工作吧!” 当高管队列散去后,丁一坐在闻氏第一椅上托腮沉思,对闻赋贤的嘀嘀咕咕充耳不闻。接管仪式就这样结束了,丁一有做梦的感觉。是自己高估了他们,还是对方欲擒故纵? 闻赋贤实在是忍不住了,在她眼前晃动手掌,“回魂了,回魂了!” “啪!”明知她会有此反应,他还是没能躲开,他哪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快嘛! “我还没死呐,回什么魂?”丁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倒委曲了,噘着嘴说:“我跟你说了老半天,你都不理我。” “我在想事情。” “可是我有好多不明白的。”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说。” 憋了好一阵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他赶紧不满地问:“你为什么又留下那两人?你明知他们是他的人。” 这点谁不知道啊?可是这事的复杂性和背后的顾虑你知道吗?丁一本来懒得跟他说,可是,他将是闻氏真正的接班人,让他多懂点儿总是好的,于是耐起性子跟他说:“今天的场面你也看到了,众人都保持中立,他们就等着谁掌权执政就为谁效力,所以,用谁都一样。” “你可以换你的人啊!” “我的人?”丁一自嘲地笑了,小美不就是自己的人吗?可是最后就是自己人把自己出卖了。只是,这丢脸的事不能告诉别人。再告诉他另一个原因吧!“现在不是换人的时机。而且你舅的面子不能一下子伤到底,你也跟我说过,闻氏的面子很重要。今天对两人的一辞一留,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让他跟他的人之间产生隔阂,再有人为他效力之前,也会衡量一下值不值得了。从长远来说,我们已经胜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赶出去,我看到他就像看到一只绿头苍蝇,恶心。” “我保证,我会在你接手闻氏之前将他踢出去。” “你说话可得算数。” “又质疑我了?” “嘻嘻,不敢,老大,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嘛!” 四十三、易越翔的怒气 工作时间很快过去了,丁一伸了下懒腰,揉揉看文件报表看得僵硬的颈部,扭头,看到闻赋贤趴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这小子,还真在这儿等了我一下午。” 走过去,想叫醒他,可看到他跟她干儿子很相像的睡姿,嘴角还有丝丝口水,笑了,缩回了手,坐在一旁有趣地看着,不知不觉中,把他和干儿子的影像重合起来,感叹自己至少得五六年后才会有个可爱漂亮的儿子,有点儿后悔跟他签订的五年之约。 “老大,想什么呐?”不知他何时蹦起,对着她耳朵恶作剧地大问一声。 丁一本能地如实答到:“我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生个可爱漂亮的儿子。” 他一听,贼笑着揽住她的肩,暧昧地说:“这很容易嘛!只要你跟我在你今天早上伪造的证据上留下真正的证据,最迟明年底就差不多了。” 丁一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后悔今早不该跟他解释得那么明白,现在的孩子,一点就透,何况他还是早熟型的。这下好了,把这话拿来回敬自己,以谢她这位好老师。又气又尴尬地板起羞红的脸一掌推开他,“皮痒了是不是?” 闻赋贤现在才不怕她呢!她已经接手了闻氏,跟易越翔的梁子也结下了,凭她不服输的性格,是不会放弃的,所有形势全对自己有利,开开玩笑逗逗她,正好可以报这两天憋屈的仇。 故做委曲状地说:“老大,你不是想生儿子嘛!我这是在帮你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生儿子,五年后,怕是生不出来了。” 气得她一扬头,不屑地相讥:“你管我生不生得出来,反正又不会跟你生。再说,哪没有男人,为什么要找你?” 他涎着一张脸,凑近,“我是你老公啊,跟老公生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我这样帅气、高素质的男人肯定是首选。”说着,又把一双爪子伸了过来,她正要打开,只听得他在耳边轻语:“别动,外面有人在看。” 丁一立马要回头,闻赋贤比她动作更快,单手揽腰变成双手环抱。 “小子,让我知道你骗我的话,小心找你算帐。” “老大,就算没人在外,我也是抱自已老婆,无可厚非吧?” “你真骗我?”丁一挣脱他的怀抱,伸手就要打他。 这一幕,外面的人看得真真切切,由于没听见他俩的对话,任谁都会认为两人是在打情骂俏。 易越翔的脸色变得更沉重,他就想不明白,聪明美貌的她为何会嫁他?如果是为了钱,以她的条件,不愁嫁不到有钱人,如果是为了权,那这女人的野心可不是一般的大,但以嫁小孩子来得到这些,就算流言都压死她了,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他更想不明白,闻赋贤为什么会娶比他大这么多岁的女人?之前并未听说两人相识,为何说结婚就结婚了,还似有很不错的感情,从几次看的情景,他们不像是装出来的。 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会是什么呢? 知已知彼,才能胜券在握。 易越翔黑着一张脸回到自己办公室。把拿在手里装模做样的一叠文件甩到办桌上,双手撑着桌沿越想越气,一骨脑将桌上放的物件全扫到地上,噼呖啪啦一阵声响,满地狼籍。 一切都恢复安静,发泄后的他仍双手在办公桌沿支撑着身体垂搭着脑袋,有很多事要想,却又一片空白。然而,努力从脑子里抓出要想的事,又是乱麻一团,不明从何处理头。 四周仍然很静,静得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易越翔将头扭向门的方向,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没人敲门?以前,只要有丁点儿声响,秘书或助理都会来关心关心,今天闻氏变天了,立马就讨好新主去了? 刚得到发泄的怒气又积聚起来,咬牙切齿地低骂:“好一个贱女人,我就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抓起电话翻看,一遍又一遍,似是没找到想要的,毛燥地将电话也摔了个粉身碎骨。 “要人时一个不见,不要时老给我打电话,他妈的,都是些王八蛋,趋炎附势、见利忘义。”抓起外套往胳膊上一搭,甩门而去。 出得大楼,迎面的凉风将易越翔吹得清醒。不,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如刚才的狼狈!我真是让他们气糊涂了,这场战争才刚开始,我就乱了方寸,还不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转身向电梯的方向过去,他要回办公室,趁没人看到之前,将办公室恢复原样。 四十四、神秘的老董 “老大,走不走?”闻赋贤见丁一又坐回闻氏第一坐椅翻看文件忍不住问她:“我在这儿等了你一天了,中午陪你吃的盒饭早消化完了。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你耽误了你怎么赔?” “贤。”这声称呼他知道要么是她正经八百,要么是叫给外人听。这办公室里就自已和她,当然不是叫给别人听,那么肯定是有重要的话。他收起嘻皮笑脸,端正地坐到她办公桌对面洗耳恭听。 “闻氏比我所了解的生意多了太多,也庞大太多、复杂太多、问题也很多,就这几份月报表,从表面来看是没问题,但经不得细细推敲。一个企业大了,管理起来真不是一般的难。我太佩服你爸了,把这么大企业打理得如日中天。如果他仍健在,我敢断言,没人敢拿这报表来糊弄他。” 闻赋贤拿过报表放到眼前翻看起来、她打赌,他肯定看不懂。此刻的他虽然一页一页地貌视在认真翻看,可他快速滚动的眼珠告诉她,他只是在搜寻如“利润、负债”之类浅显易懂的字眼和后面跟着的一串数字。 果然,他翻到最后一页后合上,满脸茫然地问她:“有什么问题?” “难怪如此聪明的你不能管理闻氏。财务报表、经营统计报表、原材料消耗报表里的门道太多了,全部如实反映都能很容易让不知情况的人看得云里雾里,更不要说放几个虚假数字上去,都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你说这报表是假的?” 丁一摇了摇头,“也不能说假的,但其中的问题肯定存在。” 这样还了得?我爸一不在就坑公司了。不知我爸在时是不是也出现过类似情况,他又是怎么处理的。不管那些,现在的闻氏在我手里,我要有我的方法和手段。“老大,把相关的人叫来问一下,凭你这么精明,还怕问不出来?或者,让老董去查查?” 丁一摇头否定他的建议,反问他:“你是不是太依赖老董了?他在公司倒底扮演什么角色?” “他没有正式的职位,但很多事情都是他在替我爸做,包括家里的事。” “为什么没有职位?” “爸说没有职位的人办起事来更加方便。” “这么说,他是闻氏的无冕之王了?” “我也听别人这么说过。” “你爸就从没担心过他会功高盖主?” “没有啊!” 是闻梓岚唯才是用、大度到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还是他过度自信,相信自己可以驾驭高人能人,再或是他们之间存在某种交易?丁一把多种可能都想了一遍,还是没能得出结果,毕竟自己不是当事人,他们之间的事,外人是难以知道内幕真相的。闻赋贤这小子应该看到过些什么,只是,他不会跟这些联系起来,先旁敲侧击吧,也许可以让自己的疑惑得到丁点儿答案,那怕就是表皮也好。 “古代皇帝为什么要有左右丞相,为什么又要他们之间有矛盾,然后再从中化解?你懂吗?” “老董跟皇帝、左右丞相有什么关系?” 丁一暗暗摇头,“你果然不懂。不是老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而是我借皇帝的用人之法告诉你,如果手下的某人独大,没有与他权势相当的人牵制他,那么他很可能反仆为主。” 闻赋贤非常肯定地否定了她的话,“不会的,老董对闻家是忠心不二。我爸走后,我那么求他,他都不肯接手闻氏,如果他觊觎闻氏,哪还轮得到你啊!” “那他为什么不让你当总决策人?古代十几岁当皇帝的一大堆,由他辅佐不就行了?” “他说我年龄和学识都还不够,就算接手闻氏,也只是虚有其名,外界会说我是傀儡,对我以后真正当上决策人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你跟姓文的小子想出这个主意后,他就同意了,还帮你们全程策划实施?” 闻赋贤很惊讶,问她:“你怎么知道是他?” “凭你们两个小孩子,纵是再聪明早熟,也不可能做得出那样的火候,我早就猜到后面有高人,原来是他。” “老大,他真的对闻家很好,我保证,他不会做对不起闻家的事的。” “贤,你没有忧患意识,也把一切想得太单纯。这本是好事,可是要适应现今尔虞我诈的社会,是要吃大亏的。我不清楚老董跟闻家的感情是怎样建立的,也不清楚他对闻家的忠心程度,但我坚持我的观点,不能凡事都假手他人,至少自己要知道遇事怎样应对。” “你的意思就是要防任何人了?” “有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现在告诉你害人之心视场合偶尔为之,防人之心不可一时没有。”说完自己暗自嘲笑自己,说得容易,可是自己做到了吗?如果自己做到了,今天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但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又是多亏了自己不够的防人之心呢? 他细细咀嚼她的话,很快就领悟了,高兴地说:“老大,我开始佩服你了,对闻氏的命运前程也放心很多,我这一赌赌羸了。” 丁一笑说:“少拍马屁了,我把报表带回去慢慢研究,明天再找相关人员了解情况。等弄清楚再说。” 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的笑一样轻松,这事如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就很严重了,跟易越翔的对恃也要重新策划了。 “老大,我替你抱。”闻赋贤讨好地从她手里把文件接过来,嘻笑着说:“哪能累了老婆。” 丁一眼一瞪,“死小子,没有外人时不许这样叫我。” “是,老大。”端端正正地对她行了个礼。 “走吧!”丁一随他的俏皮也缓解了心情,告诉自己车到山前自有路。顶着那么大的舆论压力和家庭压力跟他结婚,以闻家少奶奶的身份出任闻氏总决策人就知道将面临的艰难,担忧就能解决吗?还不如笑着面对。 四十五、补拜堂之礼 车开过牧场,闻家别墅己近在眼前,灯己亮起,只是光为什么在摇曳,还忽明忽喑,丁一想不通地望着。“小子,你家用的小型发电机吗?电压好像不太稳呢!” “我妈又点蜡烛了。” “点蜡烛?你家不是有灯吗?”闻夫人意识回去的那个时代没有电和灯吗?昨天前天不都用的电灯吗?难道她继续向前面的时代而去?那我不是又要体验古代生活了?别这么快嘛!近代生活都才开始,我都还没有时间开始玩,也没这么强适应能力。“你妈换了几个时代了?” “什么我妈换了几个时代?”闻赋贤根本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 “我是说你妈只是回到了十几二十年前,还是回到过唐宋元明清?” 他伸手摸摸她额头,自语道:“不发烧啊!”那她是怎么了?刚才在公司很正常的嘛!哦,知道了,她脑子的磁场跟工作之外的地方相冲。 “老大,这个问题回家后你问我妈吧!” “哦!我是得问问,不然是在哪个朝代生活我都搞不清楚还怎么玩啊!” “不是吧?玩?” “公司的事让我脑神经都快绷断了,跟你妈玩玩现实的穿越正好松驰松驰。” 闻赋贤又不确定自己选对人了。蹙紧了眉头。 进了家门,丁一看到客厅的电视墙上电视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硕大的红底烫金囍字,还有一对只在电视里见过的超粗超高如手臂的龙凤红烛。 “喂,这又唱的是哪出?”丁一拉拉闻赋贤的袖子轻声问他。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问问?” 还未等他开口,闻夫人己笑吟吟地走过来,“小贤、丁一,你们爸今天回来。” “啥?”丁一差点儿蹦起来,抓住闻赋贤的袖子紧张地眯眼看向四周。 他爸不是死了吗?就是回煞也早过了时间,他怎么会回来?死了就该赶紧去投胎转世,难道是有未了的心愿,经常回家转悠?还是因为我今天坐了他的位子,他不高兴来找我算帐了? 想到这里,丁一松开他的手双手合十放到嘴边轻声地说:“闻老大人,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老人家的事,你千万不要找我。闻老大人,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替你儿子打理好闻氏,你就放心去吧!” 半晌,都没有听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动静,睁开了一只眼,确定没不应该的动静,才睁开了另一只眼。拉住闻赋贤的手轻声他说:“贤,你看到你爸了吗?你可得跟他说,我今天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帮你,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一定要原谅。” 她的这种反应闻赋贤己经习惯了,只对她说:“你跟我妈还真是绝配。她稀奇古怪地做事是因受了刺激,你怪古稀奇地捧场是脑子有病。” “你就当我脑子有病好了。”说完别过脸去不理他,但拉住他的手却丝毫未松。“闻姐,你刚才说啥?” “丁一呀,你们成亲时梓岚没见到,今天他回来,我特地让你们补办一下。结婚可是大事,必须得到父母的祝福。哦,你看,他回来了。” “哇!”丁一惨叫一声紧闭双眼,闻赋贤明显地感到她手在抖动。 “丁一,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你已是名符其实的闻家少奶奶了,还害羞什么?何况你这么漂亮,有什么怕见的?梓岚他人很好的。来,过来。小贤,你也过来,跟你媳妇一起跪下。梓岚,你累坏了吧?快坐快坐,喝杯儿媳妇茶。” 丁一看到她做着扶人的动作,就是看不到她扶的人是谁。尽管告诉自已,世上并无鬼神,而且她是受了刺激才有如此怪异的举动,却仍是毛骨悚然。只是心里忍不住又有另一种好奇的期盼,有点儿希望自己怕的是真的,毕竟如此的奇遇加上灵异事件,不是谁都可以遇到的。 渐渐的,心里的恐惧消失了很多,把自己溶入到如戏剧的现实。 乖乖地按闻夫人的指示跟闻赋贤对拜完毕,在摇曳的烛光中用过晚餐,任他牵着手回到他们的新房。 四十六、他对她的不满 一进屋,丁一把所有窗户关了个严实。拉住闻赋贤跟自己挨坐在卧室的沙发里。紧张兮兮地问他:“贤,你看到你爸了吗?” “没有。” “你也没有?我还以为他真回来了呢!”丁一抚着快速起伏的胸口,吁了口气。 “出事后,我妈就活在她的世界里,她的世界仍有我爸。” “心理医生怎么说?” “她很排斥心理医生,只见过一次。医生跟你说过的一样,她现在的状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倒也是。” “你怎么那么怕那些根本就没有的东西?你应该是个无神论者。” “我也不知咋回事,反正就怕着去了。今天算表现好的了,我克服了好多。” “我看出来了,你真厉害。” “这也是习惯,经常习惯习惯就适应了。” 闻赋贤松开她的手面对面站立,对她深深鞠了一躬,“丁一,谢谢你!” 他的这一鞠搞得丁一莫名其妙,该与不该说的谢谢早就说过了,还有什么要谢的,问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接下了闻氏,谢谢你哄我妈。” 他的诚挚,她反而不好意思了。“我不过是履行合同嘛!” “就当是履行合同,我也谢谢你,你是个重诺的人。” “停,再说下去我没给你妈吓死,反被你肉麻死了。贤,我要细看报表了,可是我还是有点儿害怕,你在一边给我壮壮胆,行不行?” “当然没问题了。老大,从明天开始,我不能天天跟你去闻氏,我爸给我安排的课我己停了好多天。我要多学,五年后,我一定还你自由。” “好。” 闻斌贤守坐在她旁边,看她入神地翻看报表,不时又勾勾圈圈地划着。想跟她说说话,又怕打扰了她,想离开,又怕她会害怕。无趣得躺在旁边的沙发上睡着了。 不觉中已是深夜何时,他在她叽哩咕噜的说话声中醒来。 “谁呀?” “贤,我终于弄懂这几份报表的问题了。”她高兴地一手拽起他,一手拿着话筒说:“亲爱的,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亲爱的?在我面前对别人这样称呼过份了吧?你得顾及我的尊严和面子啊! “丁一,是谁?” “你说丁一是谁?还没睡醒?” 他向电话一指。 “哦,他啊,说了你也不认识,有机会见了再说。” 闻赋贤不高兴了。 “我睡觉去。” “把沙发搬到床边。” “我不会睡掉下来的。” “是我睡。里面没窗我不习惯,我还有点儿怕,离你近点儿多点儿人气。” “何必那么麻烦,跟我一起睡床上不就行了。” “不行。休想占我便宜。” 哼,不知你有没有便宜让我占。我感激你是不错,但没必要陪上清白。不过逗逗你出出小气。 “我还没那能力。”向她扮个鬼脸,嗖的蹿到床上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清早,闹钟无情地响起。 丁一抓起它非常准确地砸破窗玻璃飞了出去。 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继续睡。手机又响起,纵是她再迷糊,也知道这个可不能再摔了,拿过来贴在耳边,懒懒地问:“谁扰我清梦?” “一一,懒虫,起床,一一,懒虫,起床……” “臭舞娘!” “一一,你又骂我?我猜到你今早起不来,特地调好闹钟把自己叫醒,再打电话叫你。我都陪你同甘共苦了,你还怨我?”舞娘委曲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是了是了,舞娘乖,一一跟你道歉,先说对不起,再说谢谢,谢谢你昨晚和嘉嘉帮我解决问题。” 舞娘?嘉嘉?加上昨晚听她喊的亲爱的,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光头,这些人都是谁啊?她工作多年,结识的朋友肯定不少,可这四人中除了嘉嘉这名听起来正常,其他都是些什么人啊,怪怪的。管她呢,只要她不丢闻家的脸就行了。 想到这里,闻赋贤略略宽心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也不去听她说些什么。 四十七、出门之前 她却不让他睡,掀了他的被子,拉他起床。 “一一,你又要拆洗被子?” “你叫我什么呐?” “你不是刚自称一一吗?” “那是我朋友叫的,你不许叫。” 哼,他心里更加不满,心道,当着我的面跟一些不知所谓的朋友打情骂俏,朋友,什么狗屁朋友?我在你眼里还不如他们?别过份了,如不是我现在需要你,我会容忍?心里的不满转为嘴上的发泄,这发泄却又不能是发火,只好讨点便宜,“我是你老公嘛,当然不只是朋友,偶尔叫一下也是可以的,对不对,一一,一一?” “随你便,懒得跟你小屁孩计较这点儿屁事儿。今天出门需不需要找个理由跟你妈说?” “就说陪读吧!” 这借口也能用?丁一感觉很好笑,不过,在她妈意识的时代里,还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还好,你妈没给你请私塾,这理由够用一段时间了。那你还不起来,我要借用你。” 见他还没动静,丁一也躺到了沙发上,“不去也好,我正好补足睡眠,反正我只是为闻氏打工五年。睡五年觉也是五年。” “我这就起。”闻斌贤立即快速翻身起来。叹,总能受她威胁,找文迪去,一定要想个办法改变这行势。“一一,不弄湿被单了?” “你当我没事儿找事儿?我刚才只是叫你起床。昨天唬弄过她,她不会再来查看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比你聪明。” “哼!”噘起嘴跳下床冲进卫生间。我半天不出来,憋死你。 当丁一和闻赋贤来到楼下,闻夫人已端庄地坐在客厅的木椅上品茶,只是茶案上放的是两杯,她右侧的上位并无人坐,她却是对空位美目含情,不时还掩嘴幸福地笑。 “妈在跟爸聊天喝茶。” 丁一见怪不怪地说:“猜到就是这样。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闻赋贤愣了愣,她的适应能力也太强了,两天前,还吓了个半死,昨天就回魂了,今天的反应比正常情况还正常情况,明天,是不是就融入妈的生活,跟她一唱一和了? “喂,要不要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当然要了,走。”回过神来的闻赋贤牵住她的手就走过去。 在她和不存在的他面前,丁一装做害羞地挣脱闻赋贤的手,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看得闻夫人又掩嘴而笑,“梓岚,你看我们家丁一,修养就是好,含蓄内敛。”转而拉住丁一的手亲热地说:“都是一家人,别害羞,姑娘家都是要嫁人成为少奶奶的,我还盼着你为闻家生下子嗣,害羞可不成。是不是,小贤?” 丁一娇羞地轻呼:“闻姐!” “呵呵!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你会责怪闻姐老不正经了。丁一呀,以后我叫你丁丁好不好?连名带姓叫起怪生疏的。” 丁丁,还当当呢!像叫小孩子似的。 闻夫人当她还在害羞。 “妈,叫她一一,是不是很好听?” 闻夫人笑着点头赞同:“一一,跟伊人的伊同音,伊伊,嗯,确是不错。” 这个嘛当然可以接受了,反正也不是你第一人这样叫我。 “爸、闻姐,时间不早了,我陪贤去学堂,就先告辞了。” “好好,闻伯,给少爷和少奶奶备好食盒。” “是,夫人。”见他俩下来就拉住于冰到一侧说话的闻伯远远地应着。 四十八、木头于冰 车的后座。 闻赋贤对丁一在出门前的表现大为惊叹,毕竟,这些个月来,他妈的言行举止在谁看来都是不正常的,大家在想纠正却又无能为力之后都随她了,从没有谁去配合过,让她的世界里不只有自己和虚构的某某。丁一的配合,让他看到了他妈更完美的笑容。 “老大,你真能哄,从出事后,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高兴。” “那也得她愿意听我说才行,不像某些人,别说听我哄,就连我说话都不带听的。”她特意说给正通过后视镜观察她的于冰听。 于冰肯定听到了,也知道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可就定力好得不给半点儿反应。 “哼,木头就是木头。” “老大,他一直是这样,你别跟他过不去。按说,我们都要叫他一声叔的。” 丁一没好气地就他的称谓说:“是,于叔,刚才多有得罪,请您原谅。” 于冰仍是没有表情,保持前后一样的速度开着车。 丁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面对这块大木头就头疼。 “我说,于冰先生,给你两个选择,一,带点儿笑容,不要老摆一张臭脸,像是我挖了你家祖坟似的;二,不要给我当司机,爱给谁开给谁开去。” 于冰一点儿都不恼,虽然是冰冷的表情、冰冷的语气,但总算是给了点儿反应,让她听到了从他嘴里发出的声音:“少夫人,对不起,你说的两条我都做不到。第一,我是司机,不是卖笑的。第二,闻先生生前己说过,我只给闻家当家人开车。” “我不姓闻。” “你是闻少夫人。” “我是丁小姐。” “那是以前。” kao,跟他说话就是浪费口水。丁一无奈地耸耸肩,靠向后座,“算我没说。”转而拍拍闻赋贤的肩,很哥们义气地说:“闻赋贤,你不是没驾照吗?以后,于叔就照顾你的出行了,我嘛,挺喜欢甲壳虫的,正好也有驾照,就自己开了,他那么大个,开着也不相称。” “我听说祁伯伯的公司为你分配过一辆宝马商务,你开了一周就退回了,说是修理费太高,又不好意思向公司报销。” 丁一的脸垮下来了,“以前的事不提行不行?那是刚学会开车时,难免会有小小磨擦。” “听说今年你的凯越的修理费也不少。老大,闻氏上万人要靠你养活,万一你有个闪失,他们怎么办?” “别说得让我有负疚感。我不开车不就行了,我自己找个司机。” “没有比于冰更合适的了。” “随便了,随便了,跟你们说话的功夫我还不如养养神。”闭上眼睛不再理他俩。 闻赋贤很听她话的在公司大楼门前目送她进去后,坐着于冰的车走了。进了电梯的丁一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哼,你于冰想当我的司机,还要看你有没有那能耐,现在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甩掉你,我自己开车去下面工厂商场看看,让他们都知道你这个司机没尽职。 电梯门一开,她就快速地向办公室跑去,以致她的助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跟在后面边跑边问,只见她从桌上拿起几张纸跟助理说:“我到楼下各个部室看看,你不要声张。”然后一个人悄悄溜到楼梯间,拿出电话。“喂,舞娘,你能给我闻氏的资料,不会不知道闻氏大楼的后门吧?” “一一,你要逃跑?那是你自己的地盘、你是老大,不用逃!” “一言难尽呀,见了面再说。先告诉我后门在哪儿。” 按着他的指示,她七弯八拐地找到了后门。 闻氏的秘密通道还真多。以前也真小看了舞娘。 正庆幸地感叹着,一辆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 她没在意,心想不过是谁路过,紧靠墙角让他先过。 车却没走,干脆停下了。 “嗬,现在还有懂得礼让的文明人?让他不走反让我。那我就走吧!” 刚抬脚,突觉不对,这车咋这么眼熟呢? 是了,不是大木头开的还会是谁? 他不是送闻赋贤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还知道我从这门出来? 丁一装作没看见,从车旁走迈步,刚一动,车也跟着动了。 她还是装作没看见,继续走,走着走着突然倒退,车跟她的步调保持一致,也跟着倒退。 “哟嗬,比狗皮膏药还能贴、我就不信这么窄的路你能跟上。”丁一瞅着旁边的小巷钻了进去,转身挑衅地向他一扬头,向另一头走去。 走过几步,扭头再看,车没影了。多半去另一边了,哼,想跟我,没那么容易。 四十九、甩不掉的司机 当丁一带着胜利者的心情走出巷子,一下子感觉受了好大的打击,因为她以为开到另一端等她的车正停在左侧,透过挡风玻璃,那张如雕像的脸正好进入她的视线。 “阴魂不散。”丁一赌气地干脆在他车前走着,任他在后面慢慢滚动。只是这样一来,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走出很长一段,己到了人流如潮的市中心,于冰仍很有耐心地超慢速跟着,面对丁一频繁的回头怒瞪无动于衷。路人则不一样了,超高的注视率让她实在忍不住了,走到驾驶室旁,不等她敲,车玻璃已经落下。 “喂,大木头,你烦不烦?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砸了你的车。” “车是你闻家的,任你处置。” “我把闻家的车全砸了,让你没车开,看你还怎么跟着我。” “我答应过闻先生,要保护闻家人的安全,没有车,我还有脚。” 真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丁一没好气地说:“你跟闻赋贤去啊!我也不用跟你说假话,我知道你肯定早就知道,他才是正牌闻家人,我不过借个名帮他打理闻氏。所以我这种贪图钱权的女人就不值得劳你费心了。您老请回吧!” “我只知道你是闻家少夫人、是闻氏总决策人。” “闻赋贤的主意,让你紧跟着我?” 于冰没回答,只本份地说:“这是我的职责。” 这人咋油盐不进,丁一很想连人带车一块砸了,可惜没胆。现在己引得不少人驻足注目,再有大的举动,明天又要上头条了。叹了口气,无奈地请求:“拜托你、请求你、麻烦你别再跟着我好不好?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在”,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在八点,我保证在八点前毫发不少地回到闻家,总行了吧?” “我是你的司机。” “你还知道是我的司机,那你还不听我的话?” “我答应过闻先生。” 跟这种人说话也忒费力了吧?丁一没好气地说:“闻先生死了,你咋不跟着去死?” “我答应的事还没做完。” 他是不是人啊?我都这么说了,他就算不火冒三丈,多少也有点儿情结波动或脸色变化吧?可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声音还是冷冰冰的。 丁一自认没他的修为,干脆懒得跟他费口舌。这片地是禁停区,就算找到停车场也不一定有空位,出于人义跟你好好说几句,不说你也奈我不何,丢下一句“爱跟就跟去,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转身向一旁的商场跑去。 这家好像不在闻氏的企业名单中,总不会买不尽兴了吧?直冲女装部,按自己的喜爱试起了衣裙鞋子。 当她正伸手接销售小姐开出的交费单据,却不想有只手先她取过。第一反映是老董,那天晚上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样子,大概印象还是有的。“老董……”后面的话在她张嘴中结束,眼前这人哪是老董,明明就是大木头。 “你是人是鬼,这样都能让你找到。你既然要替我买单,我也不能不领情吧?”转对销售小姐说:“刚才试过的全部包起来。”再转对于冰假笑说:“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于冰未发一言接过又开的票据,向收银台走去。遇到如此大笔买卖,销售小姐当然高兴了,更想发展她为老顾客,笑着说出拉近乎的话:“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啥眼神这是?丁一一手指向他的背影,盯住她,“打住,就他那德性当我男朋友?” 销售小姐只当两人拌嘴赌气,满脸堆笑地说:“他很好了。现在纵容女朋友大肆购物还抢着买单的男人很少有了。他主动买单也是一种道歉方式。” 现在的人怎么了,是理解能力太差,还是想得太复杂?都说明了的话,却有另外的理解,真是服了。算了,随她怎么认为,不过一个无所谓的人。丁一对她裂嘴假笑,别过头懒得再搭理。 看着一堆袋子,丁一贼笑了?这张狗皮膏药是甩不掉的,不如大大方方等他,累他个半死也算出了口气。哪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少夫人,请。”于冰很快返回,对她做了个请移尊步的手势。 丁一依言走过几个铺面,眼的余光发现跟在自己后面的人两手空空。转过身双手叉腰,质问他:“你不是去买单的吗?是没钱还是对我不满?没钱说一声我自己付,不满也说一声,我自已提。” “商场提供大宗货单送货上门服务。” 丁一哑了,自己怎么把这点都忘了呢?早知该趁他付帐的时候一个人跑掉,让他来找总会耗费些他的力气。现在再甩掉他,似乎有难度了。回头吸了口凉气,向外走去。乖乖拉开车门坐进去,才发四周就停了这一辆车。kao,又玩独大、霸道。 五十、莫名其妙的于冰 于冰从另一侧坐进驾驶室,一声嗽叭在人流中惊出一条道,再一脚油门,车开出了广场。丁一索性闭上眼,问都懒得问他会把自己带到哪儿。 摇摇晃晃中,丁一沉沉睡去。当她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打量周围,发现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车里只有自己一人。“大木头报复我?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拉开车门走出去,看到于冰面向山外而坐,一动不动,似沉思又似入定。要是自己这时指头在他背上动一动,他会不会就滚落下山呢?想着,就走到了山边,手伸出,又猛地缩回。“天,我怎么会有这么邪恶血腥的想法?跟他又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站定,目不转睛地从背后看着他。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他头发都竖立了,他亦无半点动静。如雕塑一样。她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哀伤。 他是怎么了? 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侧头看他。紧闭的眼,紧抿的唇。倒是挺耐看的,不当塑像摆放在广场地铁站真是可惜了。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他仍没动一动。但丁一断定他并没睡着,对自己的注目礼是有感知的。 考查我的耐心?那我不妨坦白跟你说姑奶奶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于冰,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就是让我记住你的样子?没必要,就你那张棺材脸,谁看上一眼都难以忘记。” 对于她的无理之言,他毫无怒意,闭眼轻言:“你为什么甘愿嫁给少爷?” 这话,在旁人听人,很可能会理解为她背叛他、或理被迫嫁给除了有权势其他都不如他的另外一个男人,他伤心地来问她。可是她不会这么样,因为那本就是没影的事嘛,可她偏偏要逗他一逗。“听你这话,是不是他不配我,或者这样说,我应该嫁的人是你?” 很少有反应的于冰竟然身子颤了颤,睁开了眼,却是没有回答她的话。 丁一从他一瞬的反应里感觉出异样,寻思着,我跟他之前并不相识,这不是正常应有的反应啊? 正疑惑着想问他,却见他眼里闪动泪光。 “于冰,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我……我……”她总是看不得谁流泪,只要是在自己面前,也不管与自己有没有关系,不是安慰就是道歉,所以我了半天,也说不出认什么错。“我好像没有错啊!你怎么了啊?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见义勇为的想法又跳了出来,也不知自己跟自己说过多少个n次,不能泛滥成灾地见义勇为,这次若不是这见义勇为的思想,没准儿也不会履行莫名其妙的结婚协议。所以,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跟他都不熟,帮什么帮,何况,人家挺有能耐的一个人,哪轮到自己来帮,没准,还得反过来让人家帮。 看看他,没反应,也许刚才的话他就没听,丁一有些许庆幸的感觉。但又对他对自己的毫无反应有点儿不满,好歹我也是个大活人,你当我空气啊?可是人家就是不理你,你能怎么办? 丁一无聊地坐着、看着,甩动两只脚,在脑子里想像着他的故事。 于冰睁眼、仰头,是在蒸发泪水吗? 可惜效果不怎么好。他眼眶里的泪水终于积聚成滴,从眼角滑落下来。丁一好玩地伸手去接,冰冰凉凉的,正好落在她的手心。 “给,交换。”丁一摊着手掌伸过去。 他总算是有了反应,看看她空无一物的手,再抬眼看看她,用满眼的疑惑问她。 “你的眼泪,别人说男人的眼泪是金豆豆,很珍贵的,我帮你捡上了,用它跟你换车钥匙还是值的吧?” 他还是用眼神在问她。 “于叔,你不是我的司机吗?我现在非常非常不愿意待在这个地方,你又只顾发呆,所以我用你珍贵的金豆豆跟你换把车钥匙,我自己开车走,不在这儿打扰你神游太虚。您老看看行吗?” 于冰听完她的话,站了起来,也顺手拉起了她,低声说了声“对不起”,就向车走去。要不是正好顺风,丁一肯定自己一定听不清他刚才吐出的是什么字,没准儿还会误会他是在骂她呢! 这是在搞什么嘛! 两人都坐进了车里,丁一不甘心地再次问他同一个问题:“你刚才是怎么了?” “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 丁一没辙了,知道再问还是浪费口水。看看血红落日的天色,叹了口气:“这一折腾,一天的时间又晃完了,今天什么都没有做,你送我到公司取点儿东西吧!” “我帮你取。” “你帮?你那当初为什么不帮闻赋贤?你要真帮了,我哪用受今天这罪,陪你吹了一下午冷风,要不是我身体还行,不死也半条命了。”见自己的话丝毫没有激起他的同情心,换上更容易博取同情的语气:“你很熟悉闻先生的办公室?还是你怕我会开溜?不会了,于叔,让你精神折磨了一下午,我哪还敢溜,我待会上去后最多一刻钟就下来,我向你保证,总行了吧?” 不知他听见了没,总之是没有反应,将车向山下开去。 五十一、和谐了 和谐~~~~~~~~~~~~~~~~~~~~~~~~~~~~~~~~~~~~ 五十二、为自己铺路 办公室又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丁一仰面躺在沙发里,回想刚才的一幕,太不真实了。 我刚刚睡着了吗?我是在做梦吗? 拍拍脸,不像,有感觉的。 难道刚才的对话是真的? 应该吧! 要不然,我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胆大? 可是,异时空不是玄幻小说里才有的吗?我怎么可能好运得遇到? 嗯,多半是我看书看得太投入,把自己当成了书中的人物了。 思忖间,敲门声响起,未等她开口说进,门外的人已经进来了,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又看看四周。“少夫人,你在跟谁说话?” “我在跟谁说话?”丁一反问于冰,心里对刚才的对话有了肯定,只是,他听到了些什么,会不会知道了,她不敢肯定。“你怎么上来了?” “等了两个一刻钟,我上来看看。” “哦。”丁一才想起,她对他说,她只需一刻钟就会下去,没想到,跟闻先生一说起来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不好意思,刚才睡着了。你上来多久了?” “半小时。” “半小时?”楼下等了半小时,上来半小时,那他不是听到了很多不应该听到的话?“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少夫人,你是不是有梦游症,去看看医生吧!” “哦,哦,我是有梦游症,经常睡着了胡言乱语,刚才我说了些什么。” “我在门外,没听到。” “没听到?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话?”丁一觉得他的话可信度不是很高,因为门并没有反锁,他只要轻轻一转动门把手就可以无声息的打开门,如果之前一幕是真的,自己正集中精神在和闻先生说话,他开门偷听,是很难发现他的。 他君子得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不会进来?不是,刚刚我不也没有说进吗,他还不是进来了? “于叔,你上来了半小时,就透过那玻璃墙看了我半小时?你就没有一点儿好奇心推门进来?” “门锁上了。” 锁上了?明明没锁啊!如果锁上了,他是怎么进来的?是他说了假话,还是闻先生用法力锁了门? 看看没有拉下幕帘的玻璃墙,丁一略略回想刚才有没有手舞足蹈。不确定,还是问问比较好。大木头不会撒谎,从他的话里,我可以得到肯定或是否定。 “于叔,没听到我说什么,总看到了我在做什么吧?我是一直躺在沙发上,还是站着在说话,又或是别的什么动作?” “站着的。” “一直?不是吧?从你进来到现在,我的屁股没有离开沙发。” “你刚躺下、” “算是吧,那我躺下之前,还有什么动作,我的面部表情是怎样?” “背对着的,看不到。” “之前,你真开不了门?真没听到我说的什么?” “是的,少夫人。” 看来,与闻先生对话是真的了。丁一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门的隔音效果超好。那要怎么对刚才的言行解释?对了,梦游,他提出来的。故作被人发现了秘密的担心状,小声的说:“我这梦游症好久没有犯过了,不知今天怎么了,可能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一时紧张。于冰,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有这病,好吗?你放心好了,我的梦游症没有攻击性,也不是暴力的,不会伤害到你家少爷。而且我保证,我明天就去看医生。” 于冰点了点头,没说话,站在门口等着她取好东西一同离去。 吁---丁一跟在他身后悄悄地吁了好大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木头也挺好骗的。 突然,心里又一紧。该不是他听到了什么,却故作没听到吧? 管他呢,反正当时就我一人在里面,我一口咬定我是说梦话,谁能说不是?不然,让他去把闻先生叫出来对质。 不过,以后是得注意点了。 于冰开着车,到了该拐的路口却直行了,丁一问他:“你不会还要我陪你吹晚风吧?” “去接少爷。” 是哦,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他,也不知他在做什么。“他还没有回去?”问完,自己就送了自己一句,“废话,他回去了还接他干嘛?他在哪儿?” “文家。” “闻家?闻家除了牧场别墅,还有其他地方?” “是文迪家。” “他今天没去上课,又跟那家伙混了?” 于冰没有回答她,她也闭嘴了。 今天他说的话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了吧,至少还关心关心了我的“梦游症”,算不错了,自己就别再去强人所难了。 倒是闻赋贤和文迪走得太近,那小子馊主意太多,很容易给他招来祸事,得想办法让他们疏远疏远。 回到闻家已是很晚,丁一心想,闻夫人肯定又要训话了。训就训吧,哄几句就可以过去的,就当是玩了。 做好受训的准备乖乖地站到闻夫人面前,装作小心亦亦地喊了声“闻姐”。 “今天的课很多吧?你看,都这么晚了。一一,累不累,饿不饿?小贤,你也是的,功课一天就能上完?也不知心疼媳妇,早点儿回来啊!我让闻伯给你们留了饭菜,一会儿还是送你们房间去。” 哇,猜错了,闻夫人今晚的语气这么好,是不是闻先生跟她说了什么?丁一看向她的身边,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但自己已经不能当他不存了,虽然,真的没谁可以看到他,但他的声音犹然在耳。 “早点儿回房休息吧!” “嗯,闻姐……”是不是还应该跟闻先生打下招呼告辞一下?那么,他现在在她旁边吗?丁一只好等着看闻夫人的反应。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都是一家人。你爸今天又去外埠了,我娘俩想说什么闺房话都不会有人听的。” 哦,原来闻先生没在啊! “闻姐,哪有什么闺房话。我是想说,贤的功课很多,以后,我们都有可能回来很晚,你不用等我们了,先休息吧,别累着了。” “小贤,你看一一多懂事、多贴己,哪像你,大大咧咧的,以后,心放细点儿,不疼你妈没关系,多疼疼一一。” “闻姐,贤对我很好的。”丁一拉着闻姐小声地说。 闻夫人非常满意她的话,更偏袒她了,“小贤,一一还帮你说话,这样的好媳妇到哪儿去找。你可要记着妈的话,多疼她,老实点儿,不要在外拈花惹草,更别想着会有纳妾的一天。” “妈,知道了---”拖着长长的尾音,将最后的声调落在丁一的身上,向她噘了噘嘴。 丁一回敬他一个鬼脸。 哼,我先把你妈哄好了,让她跟我一个战线,慢慢的,你就会把我当长辈了,我正好替你爸管教你。 五十三、和谐了 和谐~~~~~~~~~~~~~~~~~~~~~~~~~~~~~~~~~~~~ 五十四、不同的理解 易越翔坐在转椅里将脚翘到办公桌上,手拿丁一让姚灿送过去的请柬一张张翻看着,再一张张飞甩到桌面上,看着一桌红艳艳的颜色,脸也被映得红红的,得意的笑容难以掩住。 “丁一,你还是要向我低头?有本事你就继续跟我斗啊!” 想想这四个多月来,两人都在培养自己的实力,也都在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实力,而表面上,却又笑脸相迎,在会议上,也相敬如宾。弄得公司里的人都搞不懂为何在丁总接手的第一次,两人似成水火,之后又和睦相处同心协力为公司,所以一个个都老实本份地保持中立,两边都不得罪,只好好地干各自的工作。 其间的静水流深只有两人最为清楚。 “我还真是高估了你,以为你可以强硬个一年半载,这才多久,就向我示好了?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就冲你今天的举动,在我执掌闻氏的那天,还是会给你留一席之位的。” 笑着拿起电话,按下号码,“喂,今天你哥哥我心情好,出来喝酒。” 一间宽大的花房里,有一位光头拿着花洒心不在焉地浇着花,旁边站着一个扎马尾的娇小女孩,一身亮蓝的运动装更显得清新秀丽,她的嘴一直没停,在光头耳边说着什么。光头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她的话里,以致花洒里的水都没有了,他还提个空壶在植物的上方晃动。 女孩不高兴了,噘着嘴晃动他的手,“成哥,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在听,你说。”光头放下花洒,坐到旁边的摇椅上,继续听她说话。 “那么好的机会,她全恭手让给易越翔那个坏蛋了,你也不给她点儿意见,她好像很听你的话的。” “灿灿,你涉世不深,要学的太多了。成哥跟你说,凡事不能看表面,一一那样做,是有她的理由的。” “什么理由,你知道?” “自她进入闻氏后,有多少流言,想来你也知道。她和易越翔再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他们之间如果闹得太僵做得太火的话,外人是要看笑话的,对闻氏的影响会很大。她这样做,一可以对外否定流言,二可以让易越翔放松戒心,三,她可以堂而皇之地避过烦心的应酬。” “一一姐真的好聪明。”被叫为灿灿的女孩发出佩服的声音。 光头拧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也很聪明的,只是,你的经验不够,跟着一一好好学吧,要不了多久,你会比她还能干的。” “成哥,你就别逗我了,我哪能赶上你的一一啊!对了,成哥,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可是又怕……”灿灿悄悄地看着他的脸色,后面的话,吞回了肚里。 “知道怕就要不问。”光头的脸色一下子转阴了,语气变得严厉。看来,他已猜到她要问的是什么,那正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 灿灿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气,一副可怜的样子让他又不忍再训她,拍拍她的肩,用先前的语气说:“听成哥的话,好好地在她身边照顾她、帮她,就像对成哥一样对她。” “知道了,成哥。”灿灿在他脸上蜻蜓点水地留下一吻后略带失望地转身离开花房。 光头则对着眼前娇艳无比的曼珠莎华露出谁也看不懂的眼神。 闻赋贤和丁一的书房里,两人互瞪着双眼,谁也不示弱。 “闻赋贤,我们的约法三章你当是废纸一张?” “这关系到公司的利益,我不得不质疑你的决定。” “我哪时损害到公司的利益了?” “你敢说你今天没有损害公司利益?”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一个小屁孩,你懂经商之道、懂为人之道吗?” “丁一,我忍了你好久了,你说凡事都以不损害闻氏的利益为前提,可是,你从来没有为闻氏着想过。” “我还忍了你好久呢!要不是看在你老爸的面子上,我早揍你个七晕八素了。” “你就揍来看看,看到底谁揍谁?”闻赋贤不示弱地摆出了架势。 “好女不跟恶男斗,何况我还怕落个以大欺小的罪名。” “你……” 两人对吼下来,还是丁一占了上风,她的气多少也出了点儿,何况大吼很累的、生气也很伤身体的,她坐进沙发,端起面前的水啜了几口,用平常语气问他:“心平气和点儿,说来听听,我哪件事没为闻氏着想?” 闻赋贤毕竟是小孩子,哪能这么快就消气,气鼓鼓地说:“你拿去给他的请柬上的那些人哪个不是对闻氏是有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公司好多事情都得靠他们。你让他去,不就是让他跟他们搞好了关系,以后什么事他们就会给他面子,不理我们了。万一他再从中做点儿小动作,我们怎么办?”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丁一轻轻地说出这句话,“你不是跟文迪很好的吗?你去问问他,听听他怎么说。” “你不是说他把我教坏了吗?” “我现在才发现,多看看电视剧、剧本这些还是有好处的。就你这样的笨蛋,想学坏还不够资本。” “我就学坏让你看看。” “好啊!有本事你学去,哪天你学坏了,我把你闻氏改成监狱,就关你。” “你滥用私刑。” “我就滥用私刑怎么了?小笨蛋,你去跟你损友说说,他也会双手赞成我对你滥用私刑的。” “哼,我就问问他。” 丁一站起来向密室走去,推开了落地画后扭头丢下一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问,我睡觉去了。如果问完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向闻伯要块最软的蛋糕。” “干嘛?” “撞你的猪头啊!” “你……” 回答的,是呯的关门声。 五十五、道歉 清早,推开落地画门出来,看到闻赋贤已经起床了,真是难得,哪天不是睡懒觉到自己一叫二催三掀被子,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老大!” 丁一装作没听到,向卫生间走去。 “老大!” 他的声音提高了,但她还是装作没听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老大,还在生气吗?对不起了。” 他的话,丁一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她还是装作没听到,故意把声响弄得比以往都大。 看她没反应,闻赋贤急了,因为他看到她今天穿着咖啡色鸵鸟毛流苏裙边的紧身超短背心裙,一双膝盖以上的黑色丝绒靴子,外面,肯定是穿带鸵鸟毛领和袖的大衣,记得她曾经对这身衣裙大肆批判,说只穿里面的裙子容易引诱人犯罪,套上外衣,整一只被火烧过的非州鸵鸟。 为什么她今天要穿这身? 她不去公司了吗? 昨天我真的很过份吗? 闻赋贤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太过份啊,以前不也吵过,她第二天照样去闻氏。这次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气? 这女人要怎么哄呢?昨天只顾跟文迪问那个问题了,忘了那事引出的后遗症要怎么医治。 打电话过去,意料中的手机关机,座机又被拔了线。 花,记得文迪说用花,也不对,那次惹她生气,花是在哄好之后才出现的;跟她道歉,可是,她根本就不听我说啊;煎蛋,记得第一次在她家煎蛋给她吃,她变得好好说话。 好,就用这招。 快速换好衣服跑下楼向厨房冲去。 “少爷,出什么事了?”闻伯拉住他,紧张地问:“是不是少奶奶对你做了什么?” “嗯。”也不知他听没听清他的问话,还是赶时间,含糊不清地答着,拉开他的手,继续向厨房而去。 他没看到,闻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紧握了拳头,看看根本看不到的他俩的房间,跟着闻赋贤身影而去。 他已经在厨房里忙碌开了,厨娘被他叫到一边站着,很熟悉的动作,几分钟,一碟煎蛋漂亮地托在他手里,“王嫂,厨房还你了。”身子一旋,将碟子在闻伯鼻前晃过,“香吧?” “少爷,你不是说不再做煎蛋了吗?”闻伯很疑惑,见他向楼走去,赶紧又说:“夫人还没有起床。” “我是做给少夫人吃的。”他故意把“少”字拖得很长。 咦,他刚不是才说少夫人欺负了他吗,怎么又高高兴兴地煎蛋给她吃?少爷已经好久没有下过厨了,更是从未为先生和夫人之外的人做过。他是怎么了?嗯,肯定是少夫人强迫的。第一次见到那女人就猜到她吃定了少爷。不行,我再不能让少爷任她欺负了。 “老大,小的伺候您老早餐来了。”一进门,闻赋贤就喊了起来,两眼骨碌转着找她的身影。 果然,她穿上了那件她说像鸵鸟的外衣,头发,梳得那么娇俏干嘛?还有还有,平时让她戴个首饰都嫌累赘,今天项链、耳环、手链全配齐了,看来,她今天真的没打算去公司,不仅如此,还有什么重要的约会,是约那个花哨的光头吗?还是约那个总在电话里叫着亲爱的人?都几个月了,她从没有介绍过她的朋友跟我认识,见了那个花哨光头有好几次,也没跟我说过他是谁,跟她什么关系。更可气的是,让人去查,竟然没查出有价值的消息。 闻赋贤心里又不高兴了,噘着嘴,走到她面前,泄气地把碟子向她面前一送,有气无力地说:“吃吧!算是我为昨天对你的质疑道歉。” 丁一不客气地接过来,“我接受。” 她心情怎么这么好?不像有气未清,看来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更不高兴了,一把夺过碟子,鼓着腮瞪着她。 “臭小子,你又哪根筋不对了?感情是姓文的小子没给跟你讲清楚。要不要我再跟你上上课。” 他没回答,却问了她另外一个问题:“你今天要去哪儿,见谁?” 她又从他手里夺过碟子,塞了半个煎蛋到嘴里,才说:“见谁,你一会儿不就知道了?还道歉呢,没诚意。” “我一会儿知道?”闻赋贤纳闷了,她去见她的朋友会带我去吗?史无前例啊! “傻愣着干嘛?快去换衣服去,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啊?” “快换衣服去,今天有个重要的约会,一起去。” “不去,我不见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朋友。” “不去拉倒,我正好也休息休息。明年公司的融资计划完成不了也只是你闻家的事。” 啊,她是为了公司的事?又误会她了。昨天才怀疑她,跟她吵了架,她都没计较还想着闻氏的事,我到现在还怀疑她,唉,太不该了。立马站到她面前,立正、鞠躬、诚心地道歉:“老大,我错了,还连续错了两次,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不会了,请你原谅。” 丁一哪会真的跟他一个小孩子生气,更何况,她答应他爸,要替他好好培养教育他。“我仍然接受你的道歉。知道错了,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快换衣服去,婚礼十点半开始。” “谁的婚礼?”他打量着她,她这身也不像是新娘妆扮,自己跟她也不会有婚礼。 “请柬在你书桌上,自己看去。你别以为我真把好处全给你舅了,我有分寸的。” 五十六、婚礼上认亲 冬日里有这样明媚的天气太难得,却要浪费在别人的婚礼上,丁一大大地叹了口气,表示惋惜。 “怎么了,老大,看到他们的婚礼为自己感叹?是不是怪我没给你一个同样的婚礼?”闻赋贤对着在人前装模作样挽着他手臂的丁一轻声地问,“如果你答应做我真正的老婆,为我闻家生几个儿子,我保证给你一个好大好豪华的婚礼。” 丁一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人多我不敢跟你翻脸!还想拿个破婚礼跟我交换,让我给你闻家生儿子?小子,自己都没发育全,也不怕生个儿出来缺胳膊少腿的?” “我哪里发育不全了,你又没看过。” “还用看吗?是人都知道。所以,你千万别在这时举行什么婚礼,也千万别和我举行婚礼,我怕……”说到此,故意停下了话。 小孩子的好奇心自是强些,赶紧问:“怕什么?” “当然是怕被世人耻笑了!别气,我可是为你着想。”说完,扬起胜利者的笑容,把闻赋贤气得嘟起了嘴。 这场合,可不能让他摆这副面孔。丁一又哄他了:“刚才逗你玩的呢!贤,今生,我是不可能有如此奢华的婚礼,可能连婚礼都不会有,这都是为了你,你总得让我找点儿平衡吧?” “我可以给你婚礼的。” “不用了,你的婚礼留给你真正的新娘吧,我跟你如果有婚礼,只会又给人增加茶余饭后的笑谈。” 他当然知道他现在给不了她婚礼,也知道她不会跟自己有婚礼,只是她的叹气,让他觉得他对她有所亏欠,想弥补。“那你叹什么气?” “我是在叹,有钱有势的人办个事连天老爷都给面子。你说,这样的天气,去爬爬山、划划船,再不去野外烧烤,多写意,却在这里浪费掉了,真不是一般的可惜。” 他一听,两眼冒光,立即附和:“好啊,非常好的主意,我们现在就去。” “能溜我们就不用来了。你忘了今天来的原因?” “哦!” 正要吐舌头,被丁一一杯饮料送到嘴边,轻声说:“小孩子的动作收起来。开年就十六岁了,你以为还小啊?” “我本来就小嘛!” “小,小还敢娶老婆?装个样子出来,今天对闻氏的明年很重要。” “我知道的。” “知道还说。” “这会儿又没外人,不必要那么严肃吧?” “你知道这种场合里有多少双眼睛在注意着我们吗?我敢跟你打赌,今天除了主角,我们会是最让人瞩目的两人了。” “有可能。谁让你老是推掉酒会舞会的,不然我们经常现现身,谁还稀罕我们?” “你的舞跳得很好吗?你的酒量很大吗?如果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不放过。” “还是算了,你也知道,我跟你一样,很不喜欢这种场合,势利、虚伪、浪费、阴险、笑里藏刀、鸿门宴……” “打住,别再说下去了,主人过来了。注意自己的形象。” 两人停止了说话,眼向前,看到六十开外,两鬓微带斑白的商家主人商儒航携着优雅但略嫌丰满的夫人走过来。 “两位感情好得真让人羡慕啊!赋贤,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结婚时也不支会一声,悄悄的就娶了位这么漂亮能干的夫人。” “商伯伯,你也知道,我的岁数都没到法定年龄,哪敢大张声势。商伯母,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年娶一个儿媳妇,你也一年比一年年轻了。” 商夫人听得非常受用,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却说:“给几个儿子*办婚事,一年一个,累都快累死了,还要带老大老二的三个儿女。最让我担心的还是你的结拜弟弟,你比他小好几岁都成家了,他还像个野人到处晃,这不,不知又跑哪个国家去玩了,他五哥结婚都不回来。我哪能年轻得了啊!” 闻赋贤四周看看,确是没看到他的影子,惊问:“商祺没回来?” “是啊,都让我把他惯坏了。咳,不说他了,赋贤你从小就是会说话,讨商伯母喜欢。这位就是你老婆了吧?老商,真看不出来,如此年轻美貌的女子竟然可以将闻氏打理得有声有色,与赋贤他爸在世时毫不逊色。” 丁一知道是自己该说话的时候了,礼貌地微笑说:“谢谢商伯伯商伯母的夸讲,跟我家公公比起来,我差得太远了,要不是他把他的经商之道提前教给贤,现在有贤在一旁的提点,我哪能应付得了啊!” 几句话,既表示了对已故的闻梓岚的尊重,也托出肯定了闻赋贤的能力,自己取得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适时的谦虚,对今后的工作是很有益处的。对方也是是纵横商海的人,哪能不知这是一举多得的话,但不可否认,这话总能给人很好的印象。 加上闻赋贤在一旁跟着说:“商伯伯、商伯母,丁一她人尚年轻、经商的经验不足,以后还有很多地方得仰仗前辈们的提点指正。” 商先生和商夫人都赞许地点头,尤其是商先生,商场上的利益关系哪有不明白的,主动开口:“我们会有很好的合作机会的。” 丁一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商夫人手中,“我跟令郎也不熟悉,想来他今天也特别忙,这点儿心意就不送到他那儿去了,麻烦商伯母代为收下。” 商夫人接过,与商先生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小盒子上,只一瞬,又移开落地两人脸上。商夫人的话更亲热了,“丁一啊,都是自家人,叫名字挺生疏的,赋贤我是看着长大的,跟我的小儿子又是结拜兄弟,我也就当你是侄女儿了,你以后就叫我姨吧!” “那我就不客气地高攀了,姨。” 商夫人笑着应了一声,转头对她老公说:“老商,丁一可是我的亲侄女了,你以后要多关照她哦!”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侄女儿,快叫姨父。” 丁一立即甜甜地叫道:“姨父、姨,侄女有礼了。”拉着闻赋贤向他俩行了个礼。 这拉亲认亲礼算是成了,商家和闻的利益关系也算是连上了。 婚礼上的人本来就多,大多都是生意场上的,也都是明白人,在自家儿子的婚礼上上演这一出,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对丁一更是刮目相看。一时间,恭贺之词又添了内容。 五十七、厕所里的对话 闻赋贤对丁一更加佩服了。起初还认为她拿出的那么丁点儿小盒子没份量,没想到那么小的盒子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一向不与人沾亲的商家认她作了侄女。当着那么多不停过来恭贺的人,他又开不了口问她,好不容易逮住她上厕所的功夫,跟着去好奇地问:“老大,那小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啊?他们都没有打开看,就立即认你为侄女,多少人想尽办法都没能跟他们攀到关系,你就凭一个小盒子,他们就主动提出认你为侄女,这在商家是从没有过的事。” 丁一一点儿都没有惊喜之情,似乎这事早就是她的预料之中,微微一笑,又瞥了他一眼,径自打开卫生间的门,用他早上说的话回敬他:“你不是不屑知道的吗?你说我的狐朋狗友帮我找的东西都不会是好东西的。” 正要被关上的门,被他推开,也不管会不会有人看到,跟着她进去了,他真的是太着急知道原因。 丁一转身双身叉腰瞪着他:“小子,这个厕所虽没标明男女,但我先进,这就是女厕所,你也胆敢跟进来?” 闻赋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讪笑着说:“老大,外面人太多了,害得我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有这里最静,你要是急,你进去,反正马桶外还隔了道门,我在外面跟你说就行了,我保证不进里面偷看。” 丁一才不担心这个呢,他的个性为人她还是清楚的,嘴上仍说:“谅你也不敢。说吧,除了关于小盒子的事,其他的都可以说。” “老大,你明知我问的就是这个,你偏不让我问。” “狐朋狗友的东西不会是好东西的。” “我不是向是认错了吗?你就别再说我了。这也不能全怪我嘛,你的朋友神秘兮兮的,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我保证,以后再不说你的朋友不好了。” “你的保证有效吗?” “有效有效,保证有效。” “那你先告诉我,商家的小儿子岁数比你大,商夫人怎么会说他是你的结拜弟弟?” “商祺和文迪故意捉弄我的,我最小,是大哥,商祺最大,是小弟。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我年纪最小,做了错事容易得到原谅,就让我做大哥,大哥当然要护着他们了,他们就好把他们的错事让我担待。我就这边装大护他们,那边装小求原谅了。” “不知该说你笨,还是太聪明。” “老大,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该告诉我了吧?” “好吧!那个小盒子里装的是灵魂之泪?” “灵魂之泪是什么?” “上个月在欧州有个盛大的拍卖会你知道吗?拍拍卖会上最瞩目的就是这个灵魂之泪了。” 他迫不及待地问她:“灵魂之泪是什么东西?” “古埃及法老权杖上的一块宝石,呈水珠状,天然的蓝紫白三色,三色同时显现却又各自独立,之间连晕染之色都看不到。全世界只此一块。” “价格肯定不便宜了。” “废话,不仅不便宜,而且是有钱都买不到。” “那你怎么弄到的,你不会弄的个赝品吧?” “亏你想得出来,商家人哪个不是懂行的,我们有求于人家,我敢拿个赝品去给他们,闻氏想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点闻赋贤当然知道了,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没听说闻氏动用了大笔资金,而这个灵魂之泪的价格肯定高得惊人,她从何而来。他真后悔从不关心珍宝拍卖会,更后悔早上她让他看他没看。现在再怎么也要问个明白,不能再让自己后悔了,“可是你说有钱都买不到的啊?” “策略,懂不懂?” “不懂!” “不懂,不懂就算了,我不告诉你。” “老大!” 闻赋贤无奈地恳求,丁一把提包往他手里一塞,故意把头一扬,进了里面的隔间。留下他急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 磨蹭了好一会儿,丁一才从里面出来,慢腾腾洗手,慢腾腾地对着镜子补妆,对他的问话一句未答。 “老大,你就跟我说一下嘛!”他差不多是在求她了。 丁一终于再开尊口,却是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觉得这里说话方便吗?而且我们进来时间也不短了,如果我再给你讲故事耽搁一阵儿时间,不知别人会怎么想。” 闻赋贤知道自己又让她耍了。唉,没办法,谁让自己有求于她呢!心有不甘,却也只得认了。他很多时候也不明白,满以为让她签下如卖身契的结婚协议后,他就是他的主人,可是事与愿违,似乎只在最初的结婚协议上自己占过上风,之后,总是她在牵着自己的鼻子走。 这里确不是适合讲秘密的地方,他只好再强忍好奇之心,“好吧,老大,我知道了,回家再向你请教。” 丁一笑着拍拍他的脸:“这就乖了,走,出去吧,可以跟他们告辞了。” 五十八、身份提升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正巧遇到商家四媳妇。 “四嫂。”丁一先跟她打招呼。 没想到她却拉长了一张脸,不阴不阳的说:“咋喊的,这是?也不打听打听人家的年龄就开口乱喊,大姐。” 丁一自是清楚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前会儿在商夫人向她五个儿子和儿媳妇介绍自己时,就她的笑容最勉强就知道她对自己不满,再加上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商家每个媳妇跟商家是什么利益关系她都一清二楚,这次自己是与商家四媳妇的娘家争商机,她自是不会有好脸色了。 自己已经是胜者了,让她出出气就出出气吧。于是,丁一笑脸相向说:“四嫂,丁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你指正。” “指正,不敢当。也不知你用什么迷魂法把我婆婆给迷住了,她听说你拉屎,让我堂堂商家四少奶奶来看你,怕你掉下去了。” 丁一仍是好脾气地说:“不好意思,麻烦四嫂了。” 商家四媳妇冷哼一声,扭转身子走在他们前面,嘴里说着:“没见过上个厕所上这么长时间的,也不知是拉稀还是便秘,还拉着个小男人一起去,不知干了些什么,真恶心。” 声音,说得不大不小,正好让后面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丁一在心里摇头,这商家的四媳妇素质太差了,难怪,自己上厕所,商夫人会指派她来看。看来,她在商家的地位是很低的。看在你的姓名、身份上挂了个“商”,我不跟你计较。 闻赋贤可就没她的好修养和好忍耐力了,两步就跨到她前面,拦住她的去路:“道歉。”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错了吗?她就是狐狸精,迷得你这么小就娶她,迷得我婆婆才第一次见面就认她作了亲戚。不知她还要迷多少人。” “看在你是商家人的面子上,我再跟你说一次,向她道歉。” 丁一拽拽他的手臂,说:“贤,算了,我们走吧!” 他坚持,像个大男人般护住她,为她出头。“不能算,不然她还真以为闻家人是好欺负的。你是我老婆,我不能让你受任何人欺负。”一句话,听得丁一很是感动,尽管她知道他这样做、这样说不过是为了闻家的面子。 他带着怒意的神情让商家四媳妇产生了怯意,毕竟从小在优越的环境里养成了娇横的性格,她嘴里却不示弱,“你还护着她,她那么会迷惑人,你就等着天天带绿帽子吧!”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她的脸上。 惊得丁一和闻赋贤的眼光刷的一下沿着那发出响声的手掌落到它的主人脸上。 怎么会是商夫人?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其他几个媳妇。两人惊呆了。 正要蹦起来骂人的商家四媳妇也傻了,立即变成受了无尽委曲的小媳妇样,捂着脸含泪轻叫:“妈!” 商夫人却正眼也不瞧她,走过去拉住丁一的手说:“侄女,记住,你现在不仅是闻家人,也是我商家人,闻家人商家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不能随便任人欺负。”对站身旁的大儿媳妇说:“宇桐,把她带到你四弟那儿,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将丁一的身份再次提升,同时,也将她自家四媳妇的地位贬得无可再贬,甚至可以说,已否认了她在商家的名份。她想辩解,却惧于商夫人,低头猛落泪,跟在大媳妇身后走了。 “姨,这事就算了吧。”丁一真心开口为她求情,她知道她娘家的生意已日趋衰落,她嫁到商家,就是为了她娘家可以借助商家起死回生。从内心来说,她也挺同情她的,可是,商场就是这样的无情,弱肉强食,强者更强。 商夫人一口回绝了:“侄女,你有你的容人之量,我有我的治家之法。今天的事对你没有交待的话,传出去,商家还有何脸面?”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谁还敢再开口求情。 丁一和闻赋贤顺着她的意道了声谢,跟着她们一同向外走去。 人前,商夫人丝毫不见刚才的神色,满脸笑容招呼着宾朋。 六十、立牌位的茅盾 回到闻家,例外的,闻夫人竟然没有在客厅等他们。 “闻伯,我妈呢?这么早就睡了?” “没有,夫人在为先生准备行李,她说先生明天要出远门,会去很久。少爷啊,这话本不应该我这个下人说,可是不说又不行啊!” “闻伯,别把自己当下人,你是闻家的一员,有话但说无妨。” “谢谢少爷,这主仆不能乱了套。少爷,我是想说,先生去世也大半年了,牌位还未立入祠堂,这于理不合呀!” “妈从未以为爸离开过,如果为我爸立牌位,我担心她的病情会反复。她现在活在仍有爸的世界里。” “是啊,闻伯。死的人己经死了,活着的才是重要的。我们没必要为一个形式的东西让活人不开心。” 闻伯一直对丁一都没有好感,听她这样说,直接就抵了过去:“不为闻先生立牌位你就高兴了?你是啥居心?” 丁一心道:从我到闻家你就没给过我好脸色,看在你是老人的份上,我一直不跟你计较,你倒好,越来越过份,反问我什么居心,你以为我是自己巴结到闻家来的?将脸一沉:“闻伯,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公公的尸身到现在都没找到,你就认定他死了吗?你不顾我婆婆的感受,急着立牌位,我还要问你是何居心?” 她的话让闻伯气得“你、你”好几声也没能说出个所以,最后哼了声,拂袖而去。 “老大,你不要这样说闻伯。” “哦,他说我就可以?闻赋贤,你那点儿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从闻伯对我的态度上找点儿平衡嘛!” “我可没有,老大,你不要冤枉我。” “没关系,自我答应嫁你就料到有这些破事,我还没放心上呢!你也别担心会惹气了我,我答应过你爸,会把闻氏打理好,也把你调理好的。”话一出口,丁一就发觉说漏了嘴,赶紧想借口弥补。 他果然听出来了,问他:“你见过我爸?我爸是不是没死?难怪你反对立牌位了。” “你从几千米高空掉下来试试。”丁一白了他一眼,“拜托你用用脑子行不行。半年多了,你爸如果没出事,他会不回来?你可别说他失忆流落他乡或是被外星人掳走,再或是进入时空隧道什么的,我都已经不相信这些了,难道你还相信了?” 话一说出,自已都愣了数秒。对哦,跟他几次对话,都没想到问他一问,他是不是真死了,只凭先入为主的想法认定他说的不同空间就是天堂。现在想来,他有可能是穿去了异空间,如果真是,想想办法兴许能穿回来。 “我知道是不可能的,只是,我有时真希望有这种可能存在。” 他带着伤感的语气让她差点儿就跟他说他爸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了。 刚才闻伯说什么来着?闻夫人说他老公明天要远行?按照惯例,他走之前要见见我的,这不正是借闻夫人的口暗示我的吗?“贤,原以为下午可以去公司,没料到在商家待了一天,有些东西明天一早要用,我得去取。” “很晚了,也不急一时。” “我得将勤补拙啊!” “老大,你又糗我!” “不是的,贤,你也知道,今天的事不能今天了的话我睡不着觉。明天是公司的年会,很重要的。” “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休息吧,我不知要忙到多晚。” “那我让于冰送你去。” “他也累了一天了,我自己开车行了。” “就你那破技术,我不放心。要不叫老董,他今天在这儿。” 知道再推是推不掉了,还好老董这人不似于冰,不会把她黏得紧紧的,就答应了,“好吧!” 六十一、讲不出的秘密 一路上,虽然两人都有话想问对方,却又都不开口。直到了闻氏大楼前,丁一打开车门己跨出了一只脚,老董叫住了她:“少夫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到我办公室吧,我正好也有话要跟你说。” 按说,这就拉开了交谈的序幕,但两人仍旧没有开口,静谧昏暗的楼道随着叩叩的脚步声在他俩身边依次亮起,又在身后熄灭,更显气氛的凝重,两人都知道一会儿的会话要么是相互搪塞,要么是惊人的秘密。 办公室的灯终于全部亮起,两人相对坐在沙发上无语。 丁一的耳边响起了来自天堂的悠远声音,“既然你带了他来,就听我说吧,你不用开口,有什么疑问以后还有机会问的。我有段时间不能跟你联系了,我只是想提醒你,每年的春节前后对公司来说很重要,你不要掉以轻心。易越翔是个精明的人,他一时会忘形,但很快会想明白的,你仍得防他。老董和于冰是可以信任的人,有事问问他们的意见,赋贤你也可以让他开始涉足公司的事,但切记不许他任性。还有一个人,任何事,他都会办到。除了我没人知道他,必要时你可以找他,他比老董和于冰的能力更强大,似乎没有他做不到的。但除了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他的存在,尤其是赋贤,以免他有依赖,提出无理的要求。” 不是吧,还有更神秘的隐世高人?丁一忍不住问了声“谁啊?” 听得老董莫名其妙,这算啥开场白?望着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问。 闻梓岚的声音里传出轻笑,“我见过他很多次,但都没能看见他的脸,他是我父亲在世时引荐给我的,只要跟他说的事,他全能办妥。最奇怪的是快二十年了,他的身材、声音、着装从没改变过。” “这么奇怪?”丁一又忘了他的话,问出了声。老董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是跟自己说吗?不像,但这房间里有其他人吗?没有。他更纳闷了。 “丁一,当心老董以为你说梦话。想个借口搪塞过去。好了,我要走了。记着我的话就行。” 声音消失了,丁一才注意到老董奇怪的眼神,不好意思地问:“哦,是不是我又说梦话了?” 他一脸的狐疑,“你刚才说梦话?你知道?” “我正因为不知道才问你。我不是第一次见同样的眼神,这种眼神全是在我说梦话醒来时看到的。” “是吗?” 他好似没于冰好骗,但我一口咬定你又能如何。“如果你认为不是,我也没办法。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 果然,女人一不讲理,男人就没辄。何况老董也没有她不是说梦话的证据。 “少夫人,你怎么得来的灵魂之泪?” 这个老董果然不一般,连于冰天天在自己身边都不知道的事,他竟可一语道来。要知道当时送给商家时并无他们四人之外的人,商氏夫妇是不会对外说的,闻赋贤更是不是知里面为何物,而且他在知道后也没机会跟人说,他是怎么知道的?但她没问,这个问题对他们两人来说是弱智的。 丁一微微一笑,“我自有我的门路。” “我确是低估了你。““我却是从未低估你,甚至我以为,灵魂之泪的事你是清楚始末的。” “哦,灵魂之泪有典故的?““当然了,古埃及法老的东西能随便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 丁一哪有听不出弦外之音的,只是这件事岂能随便告诉别人,所以她继续装傻。 “我也料到你不会轻易告诉我,我只想确定你此举确是真心为闻氏。” “如此珍奇的玩意出手还不能体现我对闻氏的真心?” “正因为太珍奇,我才担心,如果没有更大的利益,这是得不偿失的。” “不能只看眼前利益。” “放长线钓大鱼?你的饵太昂贵了,不知哪条鱼配吃。” “我只能跟你说,我不喜欢吃鱼。冒昧问下,董先生喜欢吃鱼吗?” “我是兔子。” “兔子不吃鱼也不吃窝边草。” “嗯哼。”老董笑着点头。 见她不再言语,他知道该说结束语了,“我看再说下去也不得到我要的答案,就改天再说了。少夫人,你现在是不是要回去,我送你。” “谢谢董先生,我们走吧!” “你的防范意识很强。” 丁一立即接道:“你何尝不是一样,但愿我们今天知道的对方的立场是真的。” “我也同样希望。” 坐上车的两人各有各的心思。 丁一其实更想知道灵魂之泪是怎么得来的。昨天,舞娘很晚给她拿来灵魂之泪,她还没来得及问他详细情形,他已经从她眼前消失了。舞娘只是经营着一家夜总会和一间酷儿酒吧,哪来那么大能耐?他跟闻氏倒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对闻氏很熟悉?他说只是为了帮自己,可是,这种帮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是怎么都没想明白。 六十二、都有疑惑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丁一是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直到她在房间里时而来回踱步,时而坐下托腮思考,让得闻赋贤坐在床上拥着被子无聊地跟着她的频率摇摆脑袋。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只知道她在想事情,这时最好不要去打扰。 可这是大半夜呐,明天不是还有很多事吗?不休息休息能行吗?万一明天在年会上晕晕乎乎地说错了话就丢人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老大,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吗?” “哦,你醒了?亏得你醒了,不然我也忍不住要拉你起床了。” “什么事呀?”他心道,肯定是大事了,按照以前,她很少跟自己商量的。端正了态度,一脸凝重地做好听她细说的准备。 “你是不是想知道灵魂之泪是怎么来的?” 原来是这个啊,她出门后自己一两小时没睡着都是它害的,哪能不想,赶紧坐直了身子回答:“当然了。”看她的神形又觉不对,心里咯噔一下,“灵魂之泪出事了?” “不是,它能出什么事,商家那么安全的。”丁一半跪半坐在他的床边,凑近他的脸问他:“你没怀疑灵魂之泪是怎么来的?” 闻赋贤立即摆手,“老大,昨晚才因为怀疑你让你训了话,我哪还敢怀疑你?” “现在不是你怀疑,而是我怀疑了。” 他不懂了,惊讶地问她:“啊?你怀疑?灵魂之泪不是从你手里送出去的吗?你怀疑它什么?难道是假的?你别开玩笑!” “我是怀疑给我灵魂之泪的人的身份。” “谁给你的?” “舞娘。” “就是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光头?” 话一出口,又捂住自己的嘴,看她的反应,记得以前,自己这样说她那样朋友,她定要跟他翻脸。今天却是奇怪地,她一点儿都没跟他计较,还点头认可。 “有句话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能是我跟他走得太近,感觉不出他的神秘,我想让你以后也见见他,看你能不能看出什么蹊跷。” 见他?他一见你就是搂搂抱抱的,如果你跟我闻家没一丁点儿关系,我管你跟谁亲热去?可是,你现在冠上了我闻赋贤的姓,你让我这个挂名老公的脸面何存?垮着脸拒绝:“我不想见他。”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前我还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自从我到了闻氏后,他帮了我不少,有些事是凭闻氏都不能做到的,就如这次的灵魂之泪,全世界只此一颗,在上月的拍卖会上,价格从一千万飙升到一百亿,最后却传出持有者不卖了,还说如果有人再竞价,他自己买回。所有人都哗然了,这在拍卖史上还未出现过。” “会不会他就是灵魂之泪的持有人?那场拍卖会会不会是他故意造出的声势?” 丁一赞赏地点点头,“你能想到这点,确是超出你年龄的范围了。所以,我更觉得有必要让你去见见他。” “不见。”闻赋贤想着他俩见面后的情形,心里就不舒服。 “哟,难不成你还跟他吃上醋了?小子,我只是你挂名老婆,只有五年之期,就算跟他有什么,也防碍不了你什么啊。何况,他又不喜欢女人,我还担心他看上你了呢!” “反正我就是不去。” 孩子就是孩子,再早熟还是脱离不了孩子气,她端坐在他对面,正儿八经地跟他说:“贤,你才是闻氏的真正总决策人,不能意气用事,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到半年你就十六岁了,我想从现在起让你接触公司的事情。” “我们不是约定了五年吗?” “这五年,只是让你有时间学习更多的东西,其目的都是为了能更好的经营闻氏,你说,你是不是从现在起就应该清楚闻氏的所有情况?” “好吧,我听你的,明天跟你去见他。但我不能保证会说错话。” “说错也当你童言无忌。” “你又说我小了。” “这是事实嘛!好了,你睡吧,有些事我还需要想想。” “老大,你为了闻氏睡不着,我哪好意思一个人睡。我陪你。” “好,我先跟你说我认识的舞娘是什么样的。” 六十三、舞娘其人 “舞娘名叫郑立成,听名字绝对是个爷们,当然他的性别你也不用怀疑,跟你一样,只是他的心性与我们不同。我认识他是在他的夜总会。 那是好几年前了,我刚进祁氏,天天跟在业务经理屁股后面替他买单。有天,公司有个应酬,业务经理却早醉倒了,只好我一人去了,而那一群人中就我一个女的,他们个个都叫了个小姐抱着,我不好意思坐里面,又不好一个人先走,只好到外面等着。他过来陪我说话,因为一个人实在太无聊,我就跟他聊了起来。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男人,他戴了假发,穿着跳舞的长裙,声音也比较细。跟他聊着聊着,有个酒鬼过来想占我便宜,他挡了过去,抱住那人,惊得我当时说不出话来。那酒鬼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动作很下流,我怕他吃亏,拉住那人就要揍他,没想到拳头还没落下,那个酒鬼突然放开了他,见鬼似的惊叫着跑掉了。 他在我面前拉掉假发,我有点儿奇怪,心想,一个女人怎么弄个光头,但又想,他是在这儿跳舞,可能是为了好戴假发吧?结果他跟我说他是男人,当时我就愣住了,不知说什么,然后他又跟我说,那晚的单全免了。 我跟他说,你挣钱也不容易,我反正是公家报销,无所谓的。 他跟我说,刚才我挺仗义的,也不怕那人五大三粗就敢动手。说我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最后,我还是把帐结清了。 之后,好久,我再没有去那家夜总会。潜意识里,我不喜欢风尘俗人。 有天,他却到公司来找我了。 那时,我对他并没有好感,只想避开他。但又不好把话说得太过伤了人家自尊。每次都礼礼貌貌客客气气地推辞。可是他每天都到公司来等我下班,弄得我挺烦的。于是我跟他说,你别枉废时间了,我不会交男朋友。 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他只是单纯地想跟我做朋友,他不会对我有非份之想,因为他的爱情是与男人共享,女人,只做姐妹。 我明白了,他是同性恋。问他:你告诉我,你不怕我跟别人说,你跟我做朋友,不怕我歧视你? 他说,我不会。 的确,我不会,那是人家的私隐,又影响不了我的生活,我干嘛要去歧视他? 我想,跟他这样的人做朋友也挺好的,至少我不用去防他,不用担心他会占自己便宜,不用担心自己会吃亏。多一个朋友也不是坏事。而且,我还有个想法,就是借他,让对我有非份之想的男人止步。 我们就这样成为了朋友。 后来,也确实证明他这个朋友值得交。他相当耿直,性格也开朗,对朋友好得没话说。 公司有应酬,我总是带到他的夜总会去。他经常要免我的单,也经常替我挡掉麻烦。有几次,直接让保安把对我无礼的人抬着扔了出去,而被扔出去的人,有些并不是没有背景地位的人。我震惊了,当红舞娘也没这么嚣张吧? 我怕他砸了自己的饭碗,劝他,要去跟他老板解释,结果才知道,他就是那间夜总会的老板。 我劝他,没必要为我得罪了顾客,那些事我自己可以摆平的。他说,我敢开这么大的夜总会,就不怕得罪人,你信不信,他们反过来还会讨好我。 我当然不信了。 那时的我刚从学校出来不久,思想挺单纯的,哪会懂得社会的复杂。 直到有天,他带我去了一间酒吧,我才改变了想法。 那是他开的一间酷儿酒吧,是专为同性恋提供的声色场所,但档次很高,也很隐密,不是任何同性恋都去得了的。我也是去了那里才知道,原来所谓的上流社会,并不如外表看来光鲜,背地里的污垢吓得死人。 从那时开始,他经常跟我讲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讲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也教我工作经验,与其说他是我的朋友,不如说是老师来得准确。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到现在为止,我对他都有依赖性。 我从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直到我进闻氏的前一天,他给的提供了很多闻氏的资料,我才觉得奇怪,我曾怀疑他被你爸附了身。后来,他又帮了我很多,也及时地给我提供了很多信息。 这次的灵魂之泪,他之前跟我提过,说他会在我需要之时给我,我只当他是玩笑,没想到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 也是这件事,让我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肯定不止是一家夜总会老板这么简单,我甚至怀疑他时男时女也是一种伪装。” 六十四、交换条件 “哇,听你说完,我对他也非常好奇了,不要说明天,我现在就想见他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说他的事啊!” 闻赋贤被她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迫不及待地掀开裹着的棉被,跳到衣厨前找衣服,“老大,为了表示对他的敬佩,我要跟他穿差不多风格的衣服。” “你也不用转变得这么快吧?”丁一好笑,“前一会儿还对人家嗤之以鼻,现在就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想吓死他啊。你就像往常一样就行了,他最不喜欢别人用异样的眼光和异样的态度对待他。还有,你见了不要叫他舞娘,别人都是叫他成哥。” “哦,我听你的。” 哪知,清早丁一带着闻赋贤出现在舞娘家里,却只看一张两米见方的粉红色带着玖瑰花香的纸平铺在进门的地板上,上面是*的毛笔字,那字迹特漂亮,“亲爱的一一,猜到你今天会来找我,我还知道你会带他来,不好意思,我先一步溜了。至少一个月内你见不到我,除非你去见你儿子。”最后留着一个他的简笔画像和一个心型的吻。 “这个舞娘。” 丁一笑着指指地板,闻赋贤的脸色变了,嘟着嘴问她:“你有儿子?” “你不是跟我儿子还吃醋吧?”她想起自己的儿子,心情特别好,揽过他的肩膀说:“放心好了,我会一视同仁,怎么对儿子就怎么对你的。” “哼,我不是你儿子。”他甩开她的手,不高兴地对着他咆哮。 对小孩子的话哪能生气,她逗他:“我可一直当你是我儿子。今天公司的年会结束后,我们乘夜班机,明天下午就可以见到我儿子、你弟弟了。” “是不是你跟他生的?” “不告诉你。”丁一甩甩头,走到厨房里熟悉地拿出饮料递给他,却被他猛地挡开掉落地上。 “哟,真生气了?走吧,贤,公司的年会你是必须出席的,晚上的飞机也是必须乘的,我不只是去看我儿子和舞娘,公司在那边还有两个工厂,我到闻氏后一直还没有去看过,这次主要的目的还是去熟悉情况。” “真的是为了去工厂?” “是,票都早定好了,不信,你回公司后看看是什么时候出的票。” “那你不跟我说?” “你一直在生气呀,我没机会跟你说的嘛!” 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哪有生气?” “还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我跟我妈的关系还僵持着,我想趁这次机会带他去国外看看孙子,她已经快一年没见过他了,经常念叨。她的票我已经定了,但我跟她说,她没答应,我想请你出面去请她跟我们同去。让她跟我们一起接触一段时间后,她自会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跟她的关系也就能恢复以前了。” 闻赋贤听着想着,好一阵才说:“我去请你妈,但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在除了你妈的其他人面前,你要把我当成你老公。” “在外人面前,我一直是这样做的啊!” “还有,你不许把我当成你儿子。” “知道了,逗逗你还行吗?” “逗也不行。” “好好好,不逗你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去见我妈了?” “我见了你妈怎么叫?” “你想叫什么叫什么。” “那天你妈到家里来,我叫声丁妈妈都差点儿把我吞下去,我叫她妈还不把我剁成肉酱?” “你叫她阿姨啊,反正她也不会真成你妈。” “哦。” 六十五、闻氏年会 今天的闻氏大楼若大的大厅被布置成了年会的会场,长串的大红灯笼沿着环形的办公楼内圈悬挂着,中间长长的水晶吊灯下端是一个大红色从四方看去都不失真的“年”字,红丝绒从半空斜斜地倾泻而下,拖拽出的一端自然地在地面划出舞台的界限,到处充盈着浓浓的喜庆气氛。最诱人还是“年”字下方十个大大的红信封,按每年的习惯,每个信封里都是让人眼热心跳的现金。谁会是他们的主人,在没有揭晓之前,谁都不知道,因为那并不是奖励给优秀员工或是有突出贡献的员工,而是现场的助兴节目。 闻氏今年的年会提前到下午三点钟就开始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早就翘首等待他们的总决策人登场,猜测着她今天会穿什么样的礼裙。 她会是全场最靓丽的焦点吧? 以往,到场的每位女性都尽量地打扮自己,都想成为全场最漂亮的女人,可是今年不同了,她们都让光彩内敛,没有一人穿娇嫩的色彩,这也让会场略显黯淡。 丁一挽着闻赋贤的手臂出现在大门,人群自动地让出一条通道,当他们走向演讲台,台下顿时传出悉悉索索的低声谈论声,全场的女性都惋惜一年一次的展示机会让自己的小聪明给白白错过了。 因为她们根本无须担心精心的打扮会夺了她的光彩,因为她没带女人的光彩而来。 今天他们的总决策人并没有穿礼裙,也没有将头发盘绾起来,而是精明干练的中性装扮,一条柔顺的马尾紧贴脖颈垂在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后,西服一改以往的正式性,如不细看,是不会发现前襟的不对称性,微斜的单排纽扣给老气的西服添加了雅致的味道,里面带着细荷叶边的欧州宫廷复古风味白衬衣,看似简单的花边褶让浪漫与干练恰到好处地显现。是男人中的女人,更像女人中的男人。 她与闻赋贤站在一起,却是让人看不出他俩之间有十二岁的年龄差距,更让人看不出她哪一点儿像个大企业的总决策人,简直就是百变美女嘛! 站在离他俩最近的易越翔的心与以往有了不同频率的跳动,他为丁一嫁给闻赋贤感到遗憾,他想,她的美是需要成熟的男人去养育绽放的,而不是眼前这个与自己有几分之一血缘的小孩子。 真是暴殄天物啊! 心里做着自己的盘算,以致丁一讲了些什么,他一句没听进去,直到站他旁边的助理拉拉他的衣袖,他才反应过来,丁一已叫了他的名字几遍了,让他主持今年的年会。 她的这一举动,让他从前天延续下来的得逞之意继续膨胀。 丁一会突然作出这个决定,也是想让他一时没有准备而出出小丑,虽然这个希望不是太大,也可以说自己就没抱希望,只是偶尔突闪的意气用事让她就是想这么做一做。 易越翔的能力确是有的,只几秒钟就理顺了思路,娓娓地开始了讲说。丁一不得不对他的口才产生佩服,心道:如果你不觊觎闻氏当家人的位置,安安份份地当好辅佐的角色,闻氏你也可以当半个家,为什么就偏偏那么大野心,害得我还要分一半精力来对付你,而你也要花精力来对付我,何苦呢,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另起炉灶创辉煌。也许,我们还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唉,世事就是这样,不能尽如人意。 一件件例行的事务按程序过完,接下来是狂欢时间了,丁一知道自己在场的话,他们会不尽兴,按以往的规矩,在第一支舞后,挽着闻赋贤的手消失在闻氏大楼。 她要开始自己公事私事掺合着的假期了。 六十六、机场闹剧 里面热闹的气氛似乎与于冰无关,他从送他们来时就尽职地在车里坐着等他们。 “于叔,今天是公司年会,拜托你合群一点儿行不行?”丁一坐进车里看到那张冷冰冰的脸就头大。暗叹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去,“算了,算我没说。给,你的红包。你天天也够上辛苦的,快过年了,出去玩玩散散心,这张支票我猜是足够了。如果可以,拐带几个女朋友吧,我看你成天板着个脸就是阴阳失调。” “少夫人,我会的。” 啊?没听错吧,他竟然顺着我的话答应了,这是于冰吗?丁一向前探着身子看他,可惜从他面容上从来都看不到答案。 也不知闻赋贤用的什么理由,把丁妈妈说动了,此时,她正跟他们在机场一同下车。 丁一心里虽然还有点儿担心,但见她答应一起去了,心情也变得特别好。从于冰手里接过行李,跟他告别:“我们会去很长一段时间,你正好可以放假休息了,我不用对着你的棺材脸,你也不用天天花尽心思防我开溜。” 他却冷冰冰地说:“到了那边,还是我给你们开车。” “啊,你说什么?”丁一震惊地拉过闻赋贤,指着于冰问他:“他刚才说什么,你听到了吗?” 闻赋贤同样的没想到他会跟着去,问他:“于冰,你要跟我们一起去?” “是的,以前闻先生去什么地方,都是我给他开车。” “这个我知道,可是,你现在的老板是丁一,不是我爸。” “我的老板永远都是闻先生,我答应过他的事,就算他没在,我也要做到。” “我们都放你假还不行吗?于冰,我跟我老婆是去度蜜月,你跟着算什么啊?” 他只想到用这个理由来挡掉于冰,不料这话让丁妈妈的脸色变了。她从丁一手里夺过自己的行李,瞪了他俩一眼,气愤地转身离去。 丁一追上去拉住她,问:“妈,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跟我指天发誓地说你们没什么,听听他说的话,真的没什么?你们原来是去度蜜月,让我去看这个事实,让我不得不接受你们是不是?你们的算盘打得不错啊,可惜我还不是老糊涂。放手,丁一,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不会承认你们的婚事的。” “妈,是真的,我想借此次机会让你一起去,就是想让你清楚地看到我跟他的关系。妈,我不会骗你的,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就像你以前对舞娘没好感一样,接触时间长了,你现在不很喜欢他了吗?” “那是因为我知道他对你没有企图。” “妈,闻赋贤一个小孩子,能对我有什么企图,说到企图,也不过是让我帮他代管几年闻氏。你不也希望我在事业上有好的发展吗?在闻氏,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外面的话很难听,你知不知道,你还是个姑娘家,那些话你受得了?” “妈,以前在祁氏,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同样是难听的话,取得的成绩却不一样,我为什么不选收获多的?” 同样的话意,她不是没有跟自己说过,她心里更多是为女儿不平,其实,她早已在内心原谅了她所做的事,只是,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是嘴硬,见到她就是说不出原谅她的话来。 看到她俩拉扯,听到她俩对话,闻赋贤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恍然地拍了拍脑门,赶紧跑过来解释,“丁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我只是不想让于冰那个大跟屁虫跟去,你不知他有多烦,丁一是十足领受了,搞得她天天想方设法开溜,可还是甩不掉,满以为这次到国外他不会跟着了吧,没想到,他在订票时给自己也订了一张。” “少爷,你自己也说了只是想甩掉我才这么说的,那么就不存在我会打扰你们蜜月了。”跟过来的于冰一边说,一边把他们三人的行李都接了过来,再顺便从丁一手里拿过三人的身份证向办理登机手续的服务台走去。 “妈,走吧,我的曝光率比较高,很多人会认出来,到时,又不知会说些什么了。” 丁妈妈什么话都没有说,任丁一挽着手向安检走去。 留着闻赋贤在后面嘟哝:“该说的没说,不该说的全说了,这才刚开始,不知到了阿姆斯特丹还会出什么闹剧。早知出门这么麻烦,我还不如跟文迪天天待录影棚的好。” 六十七、值得的晕机 刚进机舱,还未坐定,丁一已一手一边紧抓住她妈妈和闻赋贤的手。 闻赋贤只当她害怕,歪着头凑近她说:“老大,你连鬼怪都不怕了,还怕飞机啊?放心好了,飞机没那么容易掉下来的,就算掉下来,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你,黄泉路上也是结伴同行的。” 他的话,引来周遭人的怒意,确实,飞机都还没有起飞,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还是大过年前夕,谁听了会高兴? 丁一松开他的手,强忍着难受啪的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不会说话就闭嘴”,再转着对周围的人道歉:“对不起,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唉,今天怎么老是说错话啊,闻赋贤吐吐舌头,乖乖的坐下,任丁一紧紧抓住他的手。 飞机开始跑动了,他感觉手被抓得更紧;飞机昂起了头,他感觉她的指甲已经掐进了他的肉里;飞机遇到气流颠簸几下,手,快被她掐断了。 他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怕成这样,问她原因,她当做没听见,上机后除了那几句道歉的话,再没有出过一声。 忍不住了,也不能忍了,再忍,下机时,必定要直奔医院接骨。 他扭过头看着她,她面容苍白得可怕,额头还有汗珠渗出,紧咬的蹰似乎有血要滴出。 她这是怎么了?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她晕机。 可是,晕机能晕成这样吗? “你真的晕机?” 她没回答他。 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不知道晕机要怎么处理。 看看丁妈妈,她在睡,但很像是在装睡。她是在生气,还是不知道她女儿晕机? 正要站起来叫空姐,眼前却出现一只大手,手里有几粒白色的药丸和一张小小方方的纸片。 “这是什么?”闻赋贤问向那只大手的所有人于冰。 “晕车药。” “可是她现在不是晕车啊!” “晕车、晕机是一样的,都用这种药。” “哦,那这张纸是做什么的?” “晕车贴,贴到肚脐上就行了。” “管用吗?” “应该管用。” “对什么情况的晕机都管用?” “不知道。” 管它有没有用,先试试吧,好歹比什么都不做的强,再怎么说她也是为了闻氏嘛,我视而不理也不人道。从于冰手里接过,把药塞到她嘴里,再从他手里接过水杯,猛地给她灌了一口。 这下好了,呛得她咳嗽起来,药没吞下,和着水一起喷了他满脸满身。 “老大……”他边擦脸边叫她,人家也算是病人了,能指责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用管我,一会儿睡着了就没事了。”她的话已是断断续续。 “你确定你能睡得着?” “可能吧。”说完,又接着咳嗽,这一咳,引起了呕吐。 闻声而来的空姐也不过递杯水,递几个污物袋,再就是跟着闻赋贤的动作一起拍拍她的背。 晕机晕得这样厉害的,她们也很少见。 刮肚子搜肠地吐得一干二净,丁一终于停下了,瘫靠在椅背上喘气。 丁妈妈一直盯着她看,脸色变得不太好。 “丁妈妈,她以前晕机是怎么做的?” “晕机?只是晕机?”她语气里透着疑问重复了他的话。 丁一苦笑着,有气无力地说:“妈,你还是不相信我,难怪刚才我吐得那么厉害,你都只是看着。” 丁妈妈从她话里听出她的意思,想到她确是真的晕机,暗暗自愧地叹了口气,缓缓回答闻赋贤的话:“我不知道她晕机,她从没跟我说过。”侧过身子拉住丁一的手,“你以前经常坐飞机,每次都是这样吗?女儿啊,何苦呢。我是想奇奇,可是你也不用把自己弄得这样受罪。” “妈,不只是看奇奇,还有……”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又呕吐了起来。 刚才的想法消失了,丁妈妈心里只涌起心疼,一手扶着她的手臂,另一手在她背上不停地轻抚。 中午之前吃的东西早已吐光,止不住的呕吐带出胃里的酸水,在口与鼻的相交处呛得她又是干呕又是咳嗽,还有被呛出的泪水,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痛。 好一阵,终于止住了,她整个人虚脱得向一侧倒去,那正是闻赋贤的方向,她妈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胸前,抱着,心痛、宽容地抱着。 丁一知道,纵是以前自己做得再过份。再错的事,从这一刻开始,也全被她妈所原谅。 六十八、他的关心 “小姐,请问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空姐走到她身边礼貌地问着。 “好些了,谢谢。” “听你这声音就知不好,你别嘴硬行不行?”闻赋贤抬头面向空姐,“请问,离中途经停的地方还有多长时间?” “三个小时。” “还要三个小时?老大,能不能坚持?阿姆斯特丹我们不去了,就在前面下。” “前面是哪儿?““管他是哪儿,只要不用再乘飞机就行了。” “你忘了此行的目的?” “不管了,你都晕成这样了,我怕你到时连机都不用下,直接送火葬场了。” 他的话虽不太中听,但关切之情让丁一和她妈都心里一暖。 空姐也附和着说:“你们姐弟的感情真好。”又对丁一她妈说:“夫人,你真好福气!有这么好的一双儿女。” 在公众场所,闻赋贤最不高兴谁说他小,更不高兴谁把他当成是丁一的弟弟。顾不了己经因空姐的话板起了脸的丁妈妈,顾自说道:“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她弟?她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空姐职业性地微笑道歉:“对不起,先生、夫人!我走眼了。请问,几位需不需要用餐,我们为您们准备的有中餐和西餐,如果有其他要求,我们也会尽量满足。” 看着丁妈妈的脸,闻赋贤把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转而问向丁一:“老大,你想吃点什么?” 她摇摇头,“我什么都不吃,你们想吃什么就叫吧!” “你只在中午喝了半碗粥,晚饭都没吃,刚才又全吐了,胃里空空的更难受,多少吃点儿吧!” “胃里没东西就不吐了,吃了东西一会儿又要吐。” “哦,难怪你到机场前喊饿也不吃东西。” “你们吃吧,不用管我。”说完,后靠闭上双眼。 “有福同享,又难同当,你不吃,我也陪你不吃。小姐,麻烦你看看这位夫人吃什么就行了。” 丁妈妈不等空姐问先开口了:“小姐,有清粥吗?请给她一份。丁一,还是吃点儿东西,至少吐时有东西吐,不然,吐胆汁更伤身。” “好吧!” 见她那么听她妈的话,闻赋贤跟丁妈妈商量:“丁妈妈,我们暂时不去阿姆斯特丹,可以吗?在前面先下了再打算。” 丁一无奈地笑笑,“贤,就算我们在中途下机,还是要回岑叶,回岑叶不一样要乘飞机?所以,还是去阿姆斯特丹。” “老大,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不去了,那边的公司交给易越翔,正好踢走他,免得碍眼。再不就是丢开那两家,反正闻氏的产业很多,不在乎少个一家两家的。” “又耍小孩子脾气是不是?” 闻赋贤向她妈求助:“丁妈妈,你劝劝老大好吗?” “你们的话都有理,自已决定吧。我都没意见。” “贤,听我的,一会儿停下时扶我下去走走换换气就行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乘长途机,你别让我半途而废。除了两家工厂,我还要看我儿子,还要找舞娘,你不是也很想见他的吗?” “那这样,三个小时里你吃了粥不再吐,我们就到阿姆斯特丹。” “好,一言为定。” 在丁一的坚持下,闻赋贤只得听她的,说实话,他挺想去阿姆斯特丹看看。终于到了目的地,丁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等全机的人都下完了,闻赋贤和丁妈妈为丁一穿好大衣,他把自己的外套也披到她身上后才横抱起来向外走去。惹得一路羡慕的目光。 “老大,没人来接的吗?” “我没给他们说。我们打车走吧!” “哎,于冰跑哪儿去了?平时踹都踹不掉,这会儿需要他时连人影都不见。” “可能取行李去了吧!你放我下来,再去叫车。” “放你坐地下啊?放心,我抱得起你的,我记得以前就说过,你比我白吃了十二年米饭,这么轻。闻家也没亏待你,你怎么就长不胖呢?” 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实在是没力气了。 一辆车滑到他们面前停下。一个人从驾驶室下来绕过车头向他伸出了手。 闻赋贤出于保护本能地将怀里的丁一向后一藏,右脚直接侧踢向来人伸过的手。 对方也是有身手的人,半个旋转就让他的攻击落空了。闻赋贤不服气,紧接着又一脚踢去,比刚才更快更猛,对方又躲开了,他将脚嗖地收回,咚的一声踏在地面,稳住身子瞪着对方:“于冰,你搞什么?” “少爷,我将车开来了,上车吧。外面太冷,少夫人身体不太好。” 只让于冰打开车门,自己抱着她坐了进去,才问:“于冰,你哪里弄的车?我以为你说到这边也由你开车是假的。” “闻先生在只要有产业的地方都备有车。” “哦。”应了声之后转问丁一:“老大,晕机没有后遗症吧?你会不会再继续晕车?还有一两小时的车程呢!” “你什么时候见我晕车过?于冰,你开车吧。” “不晕车就好。”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和一罐牛奶递了过去,“刚才向空姐要的,让给你吃。” 她推了回去,“吃不下。” “不吃等会见了你儿子都没力气抱。吃点儿吧!” 她不再拒绝,接过去艰难地咽着。 看看前面副驾驶的位置,丁妈妈在闭目养神,也许他还是对他俩的关系心怀芥蒂。 跟她还是少说话的好,免得多说多错。 凑近丁一耳边说:“老大,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见她点了点头,他说:“一会儿见到你儿子,我不要求他叫我爸爸,我知道我也没资格,而且我也不想有个现成的儿子。但你不能让他叫我哥,再怎么,也得叫我声叔叔。” “好,叔叔。” 六十九、谁的儿子 这个于冰,怎么对哪个地方都很熟悉,都不用问路,直接就把他们送到了要去的地方。 河边,停靠着好多小木船,连绵的大片花草地,一圈圈木栅栏,一座座带风车的木屋,就连砖石混凝土构建的房屋也不忍破坏风格,都是红墙绿顶色彩缤纷,让人如同进入童话世界,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却又让人无法拒绝地接受诱惑。 应该是面包和牛奶起的作用,丁一竟然有力气趴在车窗上对着空地大喊:“奇奇!” 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某一幢房屋里冲了出来,站在空地上左看右看,再一阵风似的冲向停车的这边,也大喊着:“一一妈妈。”探着头看到了笑*的丁妈妈,又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大叫“外婆。” 于冰反正就那副招牌脸,就别指望有表情了,丁一和丁妈妈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抱住奇奇又是亲又是摸的,只有闻赋贤,满脸的不高兴,干脆别过脸去。 “一一妈妈,妈妈说你给我捡了个爹,爹呢?”看看车里坐着的两人,想了想,拉开了于冰这边的车门,大喊:“爹!” “奇奇,别乱叫,没有爹,你妈骗你的。” “哦!”小孩子不高兴地噘起嘴。 “奇奇,妈没有骗你,你看哪个可以叫哥哥的,就叫哪个爹。”一位跟丁一差不多年龄,却完全是另一种韵味的少妇拉着一位书卷气十足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熊抱住她,在她脸上使劲地亲着,“一一,没想到你真来了,成哥只是跟我们说你可能会来。” 一边推开她,一边擦脸上的口水,问:“他人呢!” “就在阿姆斯特丹,只是具体位置不知道,他给我们打了个电话后,再就联系不上。你也知道,他哪次不是这样,只有他找你,没有你找他的。你家小老公还害羞,叫他出来见见面啊!”他哪知闻赋贤在车里生什么闷气,反正谁让自己不高兴,都不给面子,何况他只不过是一一的挂名老公,就算是真的,在我的地盘上,也得表现乖点儿。“啊,还不出来,太不给我面子了,我去拉。”说完,就对着车头引擎盖大力一拍,惊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中年男子拉住她:“嘉嘉,不要胡闹。” “别管我。”少妇嘉嘉甩开他的手,拉开车门,“闻赋贤,你给我出来,到我这儿来还摆架子。我家一一不惜毁了名节为你闻家当牛做马,现在还让你白当个爹,你臭着一张脸给谁看?如果你是以为奇奇是一一生的而生气,那么我原谅你,如果是其他原因,当心我把你丢河里喂鱼去。” 他们这一阵的对话,闻赋贤全听在耳里,但谁都没有明说奇奇是谁生的,他倒底是不是丁一生的?如果让别人知道丁一有这么大个儿子,一传开来,我闻家的脸面放哪儿? “奇奇是谁的儿子?”这是他下车后板着脸问的第一句话。 嘉嘉不顾形象哈哈大笑,揽着丁一的腰说:“一一,你说他这算不算是吃醋啊?如果是,你干脆跟他生一个算了,别让他疑神疑鬼的。” “他是怕我突然冒个儿子出来,闻家的面子挂不住。嘉嘉,我好不容易跟我妈解释清楚了,你别再乱说。” “哦。丁妈妈。”她转身打算解释,却不见丁一她妈的人影,连同儿子奇奇也不见了,料定他俩肯定进屋了,就跟丁一说:“你妈跟奇奇进去了,刚才的话她没听到。就算听到了当真也没事,凭我,还哄不好她?” “我就是知道你的嘴甜,加上我妈又想奇奇,才把她带来的,目的就是要跟她恢复到从前的关系。你都不知道,这件事让她生了多大的气。” “我都生气呢!谁让你不哼一声就嫁人了,这笔帐我待会儿再你算!” 两人久别重逢,只顾着说话,把其他人都凉在一旁。于冰反正是无所谓,嘉嘉她老公也习以为常,只有闻赋贤,受不了人家冷落他,还有刚才的问题没有得到明确遥答案,心里很不舒服,差不多用半吼的声音再一次问:“他是谁的儿子?” 放开丁一,嘉嘉双手叉腰像个骂街的泼妇反吼回去:“吼什么吼?奇奇是我的儿子还是一一的儿子有区别吗?我倒是问问你,你是不是只顾着你闻家的面子?” 这么说,他真是丁一生的了?闻赋贤感觉刚才还抱着一丝希望破灭了,报复性地说:“对,闻家的面子很重要,我只顾闻家的面子。如果不是她现在姓闻,我管她跟谁生多少儿子。” “她就是真嫁给你,你也管不着,凭你一个小孩子,能生儿子出来?你当她儿子还差不多。” 他不服气地更正:“我是她老公。” “你只是挂了个名。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不是自愿嫁你,你们只有五年期限,而且这五年里,你根本就不能碰她。小朋友!” 她的话气得闻赋贤不知道怎么么应对,重新坐进车里,喊道:“于冰,我们走。” 丁一带着些微责备的眼光瞪了眼嘉嘉,对着开动的车影喊:“贤,回来,奇奇只是我干儿子。” 不知他听到了没有,车反正是没停。 七十、打赌 七十、打赌“一一,我不过逗逗他嘛!你还瞪我。”嘉嘉装做委曲地说。 “逗他也要有个度,他还是个孩子,情绪不稳定,幸好有于冰在,不然,他一个人跑出去我担心会出事的。” 嘉嘉一改刚才的委曲样,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满脸期待地问她:“你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 “你说有可能吗?” 她撇撇嘴,失望地说:“我就知道不可能了。像我老公那么极品的男人都不能让你爱上,他一个小屁孩,做梦去吧!” “嘉嘉,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好不好。让奇奇听到不好。”她老公尴尬地打断他的话,三人都知“过去的事”是什么,“奇奇跟我干妈进屋了,听不到。我和一一都不介意,你还难为情什么呀?你敢说你当初没有对一一心动,你敢说你没想过想享齐人之福,只是人家瞧不上你罢了。对不对,一一?” 一一笑着摇了摇头,这嘉嘉,自编自导把我和她老公拉去当主角,才吓得她老公辞掉了国内优越的工作带她跑到荷兰来的,现在还提那事,人家书生脸皮薄,可别再吓着人家了。“嘉嘉,除了荷兰,好像没有你喜欢的外国了,你当心他再带你跑去北极,让你跟北极熊玩去。” “我进去做饭。”面对两个女人,不善言辞的书生选择了退避三舍。 嘉嘉不放过他,一手拉他,一手拉丁一,“我们也要进去,外面这么冷。冻坏了我和一一,你不心疼?” 他老公只能尴尬地笑笑了事。 进屋,看到丁妈妈正听着奇奇给她讲故事,打了声招呼,拉起丁一跑上楼进了卧室关起门来聊天。 电话里聊多久都没有面对面聊得痛快。 “一一,闻赋贤除了年龄小点儿,其他的好像都还不错呢!” “他确是根好苗子,只要假以时日好好培养,闻氏定会在他手里发扬光大。” “切,我才不是跟你说这个。闻氏那么大,就算他败家,这一辈子也不用担心当乞丐。我是想问你,只掌管闻氏五年,你舍得?” “你以为当闻氏总决策人很好玩?五年就得让我油尽灯枯。” “五年后,你交还给他,你还是可以姓闻的。好不容易你才嫁掉,五年就离,很亏也!” “不离更亏,他可是小我十二岁。” “年龄是问题吗?嫁谁不是嫁?只要他听话,你又有展示能力的舞台,这么好的事哪去找?” “他听我话,是因为他需要我帮他代管闻氏,我对他好,是因为我答应了他爸要好好调教他。” “一一,我看你真是看玄幻小说入魔了,你说你跟他爸在不同空间对话的事,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不要拿这个当借口了。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听你的话,总是让你产生了好感,你才会对他好。这叫日久生情。” “你把你老公跟我关那么久,也不见日久生情。嘉嘉,你不是不知道我,我不需要男人,更不会对男人动情。” “可我感觉他不只是只顾他闻家的面子,他的话里有点儿酸味儿。见他生气地走了,你急着跟他解释。这像是没动情?” “情分很多种,我跟他,应该是师生情、母子情、朋友情吧,唯除没有你想像的情。” “那你留下来对我这个女人动情吧,这里容许同性恋结婚。” 丁一笑着推了她一把,“就会钻我话里的空子。” 嘉嘉正色跟她说:“一一,别让你妈的经历影响了你,好男人多的是。你也不小了,如果不是担心你,我也不会拿我老公来引诱你。你试着接受个男人看看。不一定是闻赋贤,其他谁都可以。” “从小就这样认定了。” “认定,认定就不能改?你二十七岁了!我敢跟你打赌,我们出去随便拉个人跟他说你是处女,百分之一千没人相信。” “不需要谁相信。” “我真服了你了,你是不是正常人哦!” “没有男人就不正常了?我也敢跟你打赌,五年后,我仍保持清白之身走出闻家。” “好,我跟你赌了。如果五年后,你能从闻赋贤手里保持清白之身走出闻家,我给你生足十二个干儿干女。” “一言为定,写字条画押。” “如果你没能逃出他的掌心呢?” 丁一肯定地说:“没有如果!” “不管有没有,先说断,后不乱。” “你说。” “如果你跟他什么什么了,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再想想要什么赌注,那时,我的任何要求你都要做到。不许说我欺负你,不许不答应,你反正肯定不会跟他有什么的。” “写上,两份,我们一起签字,各拿一份为凭。” 七十一、找人 天黑了,丁一一直打不通闻赋贤的电话,打于冰的,也是关机。 不应该这样啊? 闻赋贤任性,于冰老大不小了,何况也没惹他,他再怎么也会跟自己吱会一声的。 难道他们出事了? “我都说你关心他了吧?” “如果奇奇出去玩到很晚没回来,你不担心?” “奇奇是我儿子,他不是你儿子哦!” “别说废话了,帮着找人。” “我没这本事,你找我老公吧!” “真不知你怎么混的,来了快一年了,还是路盲。把车借我,我找去。” “我老公挣钱很辛苦的,你把车给撞坏了我会心疼的,还有,别让我们再来找你,你还是跟我老公去吧。老公,你跟她去找她的小老公吧!”坐在沙发里紧盯电视屏幕不转眼的嘉嘉终于将头转向厨房的方向向正在洗碗的黎旭林大喊。 他怕跟她单独相处,那次嘉嘉离谱的举动,让他至今见到她都不自在。因为,他心里确实为她心动过,确实有过非份之想,从小又受孔孟的熏陶,这些矛盾让他羞愧。 幸好丁一坦荡荡的心无杂念,不然,在车的狭小空间,怕是会憋死人了。 “旭林,你还在介意那件事?” 黎旭林红着脸,嗫嗫地不知怎么回答。 “过去这么久了,别想了。” “你是嘉嘉的朋友,我差点儿对你……” “不能怪你,都是嘉嘉的恶作剧。我还应该感谢你陪了我那么多天,不然,我一个人不饿死也会给吓死。” “但我……” “别但了,旭林,你娶了嘉嘉,就要学着习惯她,以后没准还会有类似的事。那几天,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啊。你是个很正直的人,如果换作别人,我是完了。所以,你根本无须自责。要不这样吧,你当我是刚认识的朋友,以前的什么事都当作没出现过。” “我尽量。” “停停,我看到他们的车了。”丁一指着一侧大叫着。吓得黎旭林猛地一脚刹车,如果不是有安全带绑着,她猜自己多半飞出去了。唉,搞不懂这嘉嘉,怎么嫁了个木头还当作捡了个宝似的,两人的性格完全就是赤道与极地,他们平时是怎么在相处啊!看他们感情不是一般的好,想不通,想不通。 揉着被安全带拉疼的肩,强忍着不作声,生怕自己一说话又会引得他的紧张。 丁一走过去,对着车轮一阵猛踢,警报声音响了好久,也不见于冰出现。她心里开始觉得不妥了。可又想,两人都是有身手的人,就算打架群殴什么的,不说打赢,要全身而退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为什么不见人了呢? 走过去挨着一家一家商铺打听,也没得出个结果。 跑到车边,再踢了几脚,还是没人出现。 丁一拿着电话犹豫着是不是要报警。 突然,车灯闪了两闪,她猛地抬头,闻赋贤已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笑容。 丁一“啪”的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你以为很好玩吗?” 他的笑容消失了,愣愣地望着她、以前自己再说错话、做错事,她也只是训斥几句,偶尔拍一下打一下也是带着玩笑成份,从没像今天这样。 今天自己做得过份了吗? 不觉得啊! 他想开口问她,当看到她眼里有泪光在闪,闭嘴了,抬起手,轻轻落在她脸上,用指腹为她擦掉泪水,乖乖地认错:“老大,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一个人乱跑,再不关机,再不让你担心了。” 几句话,让丁一的气消了不少。拉开车门又说于冰了:“于冰,你的年龄跟他爸差不多,做事也不用脑子,还陪他疯。” “有我陪着他,不会有事的。” “你没想过我会担心吗?这里不是岑叶,他又是第一次来,万一有点儿什么我怎么跟他爸妈交待?” “我很熟悉这里。” “你熟悉就更应该清楚这里很杂很乱,连手机也关掉,我怀疑你跟他爸承诺的事根本做不到。” 于冰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不语。 闻赋贤拉拉她的手,“老大,你别怪他了,是我不准他跟你联系的。我保证,以后再不任性了,全部都听你的。” “你对我保证了多少,你又做到了多少?如果纸写笔载,怕是比你闻家的家规还多了。” “老大你有容人之量嘛!” “少跟我嘻皮笑脸的,走,回去。” 他拖住她的手,不移动脚步,恳求着:“老大,我们能不能不住你朋友家?” “不好意思见他们了,下午你不是很拽的吗?” “我以为奇奇是你生的嘛!” “我生的怎么了,碍你的事了?到闻氏这么久,也没人知道我有儿子啊,就算知道了,你揽上身不就行了。最多不过到时让人再说我用儿子威胁你娶了个大老婆。”丁一没好气地说了他几句。 “我没那么想过。”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丁一摇摇头,心叹他的私利心和占有欲都太强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放开她的手跑到车后面,然后就是一大束蓝色妖姬出现在她面前。“老大,我向你道歉。” “这是道歉用的花吗?” “我记得我娶你回家那天,我向你歉,文迪就是帮我买的这种花。花店的也说了,今天是情人节,所有的花里,只有这个花是最好的。” “是最贵的吧?” “是最浪漫的。” “别人说是浪漫就是浪漫?我告诉你,情人节送花是最大的浪费!第一,我从不过情人节,第二,我不是你情人,第三,白痴都知道所有奸商都会在情人节这天打着浪漫的幌子翻着番挣黑心钱。不过,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让我看到了你真是根朽木:没脑子、盲目跟风;爱显摆,只买贵的,不买对的;装情圣,其实就一伪花痴。小子,小小年纪别除了好的不学,什么都学。不然,就是地球是你家的,也会被你搞毁灭。” 闻赋贤挺委屈的,抗议道:“我也是想让你高兴一下,不就买了一束花,把我说得这么不堪。” 好像是有点儿过了,“算了,不买也买了,就发挥一下仅剩的作用。。”丁一把花塞到黎旭林的手里,“你肯定也不记得今天是情人节,没给嘉嘉买礼物吧?给,把这个拿去哄,保证她高兴死了。”转身又对闻赋贤说:“一会儿见到嘉嘉,别说是你买的。” 七十二、抱不平 闻赋贤实在是不愿意到她朋友家去,可是自己今天理亏,只得乖乖地跟丁一坐进黎旭林的车。于冰好像没有过主见,他们说什么他就是什么,没一字半句反对的意见,开着车跟在后面。 抱着电视看完了自己喜欢的节目的嘉嘉已不耐烦地给她老公打了好多次电话,越想越生气,听到外面传来车辆停下的声音,立即冲了出来。对着闻赋贤就是一耳光,打得他莫名其妙地没反应过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破天荒地让两个女人打,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想一巴掌回敬过去,又顾虑到丁一,她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刚刚才消气,我这打出去,她会不会再生气啊?但不还手,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思忖着要怎么做时。丁一拉开了嘉嘉,有些生气地问:“嘉嘉,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我替你管教他。岁数不大,脾气倒不小,两句话不对胃口就跑。”转头对着他说:“有本事你一个人跑啊,别让别人给你开车,也别让他们来找你。真不知一一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管了你家的生意,还要照顾你,更让人看不惯的是还要忍受你的大少爷脾气,就是你妈也没她为你做得这么多。” 丁一再次拉她,让她不要再说下去。她更大气了,“我说一一,跟我们在一起时,哪个不是疼着你护着你,你可是我们的宝贝妹妹。你跟他讲承诺,狗屁,他知不知道‘承诺’两个字怎么写?” “他还是个孩子,要教。” “你是他妈还是老师?关你屁事,你可是跟我说的,五年后闻氏是死是活与你无关。女人一辈子就这几年好光景,你全部浪费到他闻家了,我怕你到死的那天才来后悔。这次来了你也就不要回去了,自己做做生意也好,什么都不做也行,我让我老公养你。” “嘉嘉,你又胡言乱语了。”对她的这类言语想法,丁一是彻底投降了,你说,哪有这种女人嘛,想方设法把自己的好朋友嫁给自己的老公。 闻赋贤最听不得她这种伤他面子的话,气愤地跟她说:“养她是我的事,不用你们。” “哟,这话倒像个男人说的,可惜,会说不会做,等你学会怎么疼人了再说吧,小朋友。” “不许叫我小朋友,我十六岁了。” “十六,虚岁吧!我就叫你小朋友,小朋友、小朋友!”嘉嘉故意摇头晃脑地气他。 “你俩还有完没完?”丁一上前把两人拉开很远的距离,大声说:“再吵,走的就是我了,闻氏我也不管了,嘉嘉你也不是我朋友了。” “没关系,今天不做朋友,明天再做也一样。”嘉嘉才不以为然,丁一的这话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 闻赋贤的态度不同了,他最怕的就是丁一撒手不管,赶紧跟她认错:“老大,我不说了。我就当她是疯狗,不跟她一般见识。” 嘉嘉听到他后面一句,蹦起来就要踹他,幸好丁一拉住了,不然,两人还真会打起来。 “于冰,你带他去你们订好的酒店住吧,我今晚住这儿,明天一早我去找你们。工厂那边先不要说,明天直接去厂里搞突袭。” “知道了,少夫人。少爷,我们先走吧!” “老大,一起走,你跟这样的人住一起,我不放心。” “让她跟你走我还不放心呢!告诉你,姓闻的,只要在阿姆斯特丹,她一分钟也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kao,你俩还较上劲儿了?嘉嘉,你几十岁了,跟一个小孩子较什么真?闻赋贤,你好歹是个男人,女人的话也计较?行,这儿地方挺宽的,你俩去打个你死我活。” 黎旭林似乎很怕嘉嘉打架,紧紧把他箍在怀里,“嘉嘉,有什么气向我出吧。丁一好不容易来看你,你就看她的面子不要闹了好不好?” 她一改刚才的泼妇样,像只小猫蜷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妖媚地说:“我才不向你出气呢,你是我老公,我心疼,老公,我不闹了,走,我们回家。” 说走就走,连丁一的存在都忘了。 “你们走吧,回到酒店早点儿休息,不要去哪儿玩了,这里很乱的。明天早上八点半我过去。” “八点半我来接你。” “不用了,你把闻赋贤看好,别让他胡闹。” 七十三、好友的关心 进了屋的嘉嘉突然想起只顾自己进来了,丁一还在外面,放开黎旭林的手,在他脸上落下一吻,“老公,你先睡,我们的一一还在外面呢。不用等我了,我跟一一要聊天,你睡客房。” 打开门,看到丁一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她也满脸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一,我好像爱老公还是胜过爱你,他一说话,我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了,你不会跟我介意的哦?” “就你那德性,我哪有不知道的。不过,你刚才对闻赋贤有点儿过火了。再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再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还是我老板。你多少看在我面子上,对他客气一点儿吧!” “亲爱的一一,我为你抱不平嘛!当妈也没你这么称职的。”个头比丁一矮了大半个头的她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一把抱起她旋进了屋里,放坐在沙发靠背上,盯着她说:“一一,你是我姐妹,我要为你着想啊!就算你跟我打赌你能赢,但五年时间呐,你难道就像这样跟他相处五年,那样,你油尽灯枯不是因为闻氏,而是因为他一个人。如果我还在岑叶就可以看着他,稍有不对就海p他一顿,可是这天远地远的,我手不够长啊。你又不肯丢下他家的破事不管。” 丁一正要开口说什么,被她制止住,“你不要跟我说答应了他爸什么的,我说不信就是不信。” “你前会儿不是还说他除了年龄小点儿,其他都还不错的吗?” “恭维两句就当真了?一一呀,你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如果你一辈子不找男人,我也不用担心你会受欺负,现在你身边出现了这么个小男人,吃住行都在一块儿,你对付男人又没有半点儿经验,我怕你吃亏啊!” “他是小孩子,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也会防身术啊,几脚踢去他还不趴下!” “是趴下,怕是趴你身上吧!一一,你以为十六岁就不是男人了?他这个年龄,该懂不该懂的都懂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如果不信,你试一下,保证明年你当妈妈。” “说什么呐?” “说实话。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是过来人,有经验的,男人那些伎俩我都一清二楚。你自己不会对付,我就要给你铺好路,让他知道该怎么对你。” “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我跟他的关系永远不会你想像的那种,不涉及到男女之情,他再做得过份,也不会伤到我的。” “以后的事,谁知道,你当我婆妈也好,你的事我是管定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想想五年后怎么一口气给我再生十一个干儿干女。嘉嘉,真的很谢谢你,不过,我的事,你让我自己处理吧,他只是个孩子,如果我连他都管不了,我还能完成事业的心愿?我这次过来,一是看看你们,二是带他熟悉这边工厂的情况,三的一件事,就要麻烦你了,我妈很可能不愿意跟我回去,因为我嫁了个小老公这件事,她觉得太丢人,她如果留下来,你能不能替我照顾她?” “你妈就是我妈呢,说什么能不能的?只要她在我这儿住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谢谢你,嘉嘉。” “跟我还见外,再说谢,我翻脸了。” 丁一只好笑着抱住她。 半夜,嘉嘉看丁一睡得很熟,悄悄起身去他老公睡的客房。 “老公,起来了。” 黎旭林看看时间,揉着迷糊的睡眼问她:“半夜三更的,起来干嘛?” “我俩出去一趟。” “出去?现在是凌晨五点,这么早去哪儿?” “不管时间了,我睡不着,现在必须去把事情解决了。” 他一惊,很清醒地坐了起来,拉住她的手问:“嘉嘉,出了什么事?” “还不就那姓闻的小子,今天一一要跟他去他家什么工厂,要两三天时间,我得去警告他,对一一好点儿。” 黎旭林好笑地抱她入怀,“嘉嘉,人家的事你瞎*什么心啊?他想她帮他管好闻氏,他就会听她的话的。晚上跟她去找他时,你没见她一巴掌打得他反而直认错,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她。小孩子嘛,难免会有些孩子气,一会儿就过了,他们相处都快半年了,也没听说有什么矛盾啊!而且你的一一不是跟你说,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吗?白天过正常人的生活,回到闻家犹如回到以前,这种生活不是谁都能体验的。” “那个一一,从小就喜欢看玄幻呀、神话什么的,老是相信有妖魔鬼怪,她跟我说的那些我不相信,我要去找姓闻的小子问清楚。” “要问也等天亮了去问吧。” “天亮了一一就要跟他去工厂,我哪有时间警告他?老公,你不是一直都迁就我的吗?你就再迁就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她一撒娇他就没辙,拿下她紧箍他脖子的手,“好,我陪你去。” 七十四、奇怪的朋友 “老大,你的朋友是不是不正常?”在去工厂的路上,闻赋贤在车里跟丁一抱怨。 “她那人是有点儿神经兮兮的,不过,她对朋友好得没话说,不只是两肋插刀,就算是用她的命换取朋友的平安,她也不会犹豫一分钟。你还不知道,她担心我被男人欺负,*着他老公娶我。”想起此事,丁一是哭笑不得。 “你的朋友太奇怪了,这个我算是见识了,昨天先是对我一阵打骂,今天凌晨又跑来跟我说好话,还是又哭又说,弄得我都差点儿哭了。那个舞娘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啊?” “慢,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舞娘什么时候可以见到?” “不是不是,前面,你说嘉嘉凌晨来找你,又哭又说?” “是啊!” 丁一望着他,不像在说谎,可是她又不相信,“她昨晚跟我睡的,没见她出门,早上我醒来她还在睡。贤,你是不是做梦了?” “你不信可以问于冰,还是他给她开的门,然后他怕她再对我动手,一步也没离开。” 这怎么可能嘛,丁一仍不相信,“于冰,嘉嘉真的在凌晨找过你们?” 于冰点头回答:“是的,少夫人,你朋友应该去看医生。” “她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很不正常吗?” 于冰没有回答,闻赋贤说:“老大,你有舞娘那么奇怪的人,有嘉嘉这种朋友,也不足为奇了。只是,老大,你还什么怪朋友,一次性介绍给我认识吧,今天一个明天一个,我受不了。” “我从没觉得他们奇怪啊,我哪知道你衡量奇怪的标准是什么。”丁一白了他一眼,他不太喜欢别人对她朋友有贬义的评价。 “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什么叫正常人?他们还觉得你不正常呢!” 从她的语气里,他听到些微的不高兴,赶紧说:“老大,当我没说。我睡觉,一会儿到了工厂叫我。” “当你没说,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是在放屁啊?不行,既然你说她单独来找过你,她说了些什么你得告诉我。” “说了你又不信。” “信不信你先说。” “她哭哭啼啼地警告我,你就像她的亲妹妹,如果我欺负你,惹你生气,她会从阿姆斯特丹跑回岑叶阉了我,再把我剁成肉泥丢进海里喂鱼。我第一次见哭着用温柔的声音威胁人的,所以,我说她很奇怪。” 丁一听着笑了,也相信她今天凌晨真的去找过他。 这才是嘉嘉嘛,她如果能有正常的举动,也不会嫁个与她性格完全不同的黎旭林了,偏偏他还那么迁就她。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听我的话。” “老大,我本来就听你的话啊,现在连丁点儿都不敢不听了。你朋友疯疯颠颠的,我怕哪天她真剁了我。老大,有件事我想求你。” “哟,连‘求’字都用上了,好啊,说来听听。““你不要再跟别人说我们是假结婚,更不要说我对你不好了,以后,我全听你的还不行吗?” “对外人我没说过是假结婚啊,但对我的朋友,不用隐瞒了吧?五年后,我还指望他们给我作证,找个好人家呢!” 闻赋贤皱着鼻子咕哝“我很差吗?嫁我委屈你了?你找谁,会有我好?” 丁一拍着他的头安慰道:“知道你好,可是,你岁数太小了,最多只能当我的小弟弟。放心吧,我会替你把关的,为你找个绝对配得上你的老婆。” 他赌气地说:“才不要你把关,我自己会找。你的眼光我信不过。你看你交的那些朋友,没一个正常的。” 她笑着摇摇头,不再跟他打嘴仗,靠向后座闭目养神。 七十五、工厂的蹊跷 到了工厂大门,门卫却说什么都不开门,说是厂里负责人说了,近来流感太严重,外来人员一律不许进。 丁一问:“那里面的人呢,难道就不出来了?出来不也很容易感染病菌?” 门卫说:“里面的人也不能出去。” 什么,里面的人不能出来?丁一正想问原因,却见旁边一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立即改口:“他们回厂里都要消毒。” “我们也可以消毒的。” “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你们哪这么罗索?” 闻赋贤火了,对着大门一脚踢去,“你两只看门狗凭什么不让我们进,这可是我自家的工厂。” “说话放文明点儿。我管你是谁,我拿的是厂里的工资,我就要听厂里老总的话。”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滚蛋。” “那得看金总会不会听你的了,我们进来可都是有关系的。” 丁一对于冰说:“于冰,给金罗奇打电话。” 电话里传来此号已停机的讯息,于冰以为拨错了,再打,还是说停机。“他应该换电话号码了。” 两个门卫得意地说:“还说是总公司的老总,金总的电话你们都不知道。” “把他的号码给我。” 于冰冷冰冰的语言让两人一哆索,又看他人高马大的,一脸的冷酷,心想定不是善类,两个门卫都退进了门卫室,关上房门不再理他们。 闻赋贤打算翻过大铁门去找他们理论,被丁一拉住了,轻声在他耳边说:‘贤,注意自己的身份形象。” “这可是自己家,他们不让进,你不觉得憋屈吗?” “我觉得其中有蹊跷,我们先走,周围打听一下,再决定要怎么进去。” “哦。”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坐进了车里。 “于冰,你有什么看法。” 于冰立即回答丁一的问题:“我看问题出在金罗奇身上,没有他的授意,门卫不会如此嚣张。” “我也这么想,而且比你想得更坏,我猜他想吞掉工厂。” 闻赋贤蹦了起来,惊讶地重复她的话:“他想吞掉工厂?” 她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你还记得我刚接手闻氏时,闻氏在桐县的一家公司吗?他们就是看闻先生去世了,群龙无首,想趁乱独立出去。那家公司的规模远比这家工厂小,而这家工厂离岑叶又远,我们根本不可能天天守着。你说,金罗奇会不会心动?” “那他也不用不让人进出啊?”回想那次的事,是后来从老董口里听到,但他很清楚,那家公司只是在悄悄地策划,对他们的检查非但不排斥,还热情有加。 丁一说出了自己想像的可能:“可能是工厂有人反对,被软禁了起来。” 闻赋贤不相信,软禁可是违法的事啊。“不会吧,他们敢非法软禁人?” “在岑叶,他们肯定不敢,但这是阿姆斯特丹,这里的包容性太强,很多不合法不合理的事情都很容易出现。不过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于冰,我们先去另一家工厂看看。我想,这家厂有动作,那家不会不知道的,也许还是两家联手。” “老大,不会吧?我以前听我爸说过,国外的每家公司、工厂都是信得过的人在经管。” “那是你爸在世时,他们可能出于敬佩、或是畏惧,现在你爸不在了,你岁数还小,我又是一介女流,他们心底的欲望就会压制不住了。” 他还是不太相信,“不会吧?” “但愿是我猜错了。先看看再说。” 另一家工厂在城市的另一头,当他们赶到时,天也快黑了。闻赋贤说:“肯定又是没人理的,现在是下班时间呐。” “反正到了,去看看再说。如果找不到人,明天再来也行。” 车开到电动推拉门前,还未等他产告知身份,门已经自动开了,从门卫室走出两位门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丁一示意于冰将车停下,还没有开口问,只见两人齐声说道:“欢迎丁总与闻先生到工厂检查工作。” “如果没记错,我和闻先生是第一次来工厂,你们怎么认识我们?” “以前闻总来时都是乘这辆车,我们记得住车号。林总外出办事,现在正赶回来,王副总在办公室里等着,我们现在给他打电话。” “不用了,我们司机对工厂熟悉,我们自己去就行了。” 目送车子开进厂区,其中一个保安还是拿起了电话。 丁一向于冰问出心中的疑问:“于冰,在阿姆斯特丹,你一直是开这辆车的吗?” “这辆是第二辆,在闻先生去世前一个月换的。” “他们见过这车没?你又见过他们没?” “我每次来都是他们在,这车,他们肯定没见过。” “闻氏里有没有人知道我们来这里?” “除了老董和你的助理姚灿。老董是绝对不会说的。” “你的意思是说姚灿了?”于冰没有回答,丁一略略思考之后否定了他的话:“姚灿我信得过,她也不会说。”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两家工厂的联系很密切。” “这个可能说得过去。”丁一沉思了,自语道:“如果说有联系,为什么两家是截然不同的态度?如果说没联系,这家厂又怎么知道来的是我们?” 坐她旁边的闻赋贤更没想出原因,跟她说:“老大,别去想原因了,一会儿见到这里的林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怕是问不出真话。” “管他呢,到时再说。我们三个人,三个人多少还会点儿功夫,难道怕他一个人?” 丁一嘴里没说,心里却想:“你还想像不到事情的复杂性。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就不是一个人了,势单力薄的会是我们了。 七十六、和谐了 和谐~~~~~~~~~~~~~~~~~~~~~~~~~~~~~~~~~~~~ 七十七、和谐了 和谐~~~~~~~~~~~~~~~~~~~~~~~~~~~~~~~~~~~~ 七十八、对方现身 还好房里有暖气,不至于冻着,到天微微亮时,丁一醒来,当她一坐起,另两人也立马翻身坐起。 “你们没睡?” 于冰是惜言如金,只说了两个字:“刚醒。” 闻赋贤老实地说:“睡了,就是睡不踏实,一点儿声音都能听到。整晚不知醒了多少次。老大,这种事我是第一次遇到,做不到你说的镇定。” “你已经不错了,换作很多人遇到,早吓得不知自己是谁了。” “如果不是有你鼓励,我一样会被吓得不知自己是谁。” “就当是磨炼吧。” “老大,你说,他们今天总该出现了吧?” “不知道。” 小孩子就是藏不住话,说出真实的原因:“老大,我其实是被饿醒的,我从没这么长时间不吃一点儿东西。” 在丁一的意料之中,她笑笑,“当然了,闻氏的独子,从小少爷生活,锦衣玉食的,谁敢让你饿肚子。”打开提包,从里面拿出一块深褐色的东西递了过去。 “哇,巧克力!老大,你怎么不早点儿拿出来?”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 “我只放了这一块在包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当然要在你饿得受不了时再给你。” “啊,只有一块?你们也饿呀!”他把剩下的掰成两块,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犹豫了数秒,还是递了出去,一块递给丁一,一块递给于冰,“你们也吃点儿吧。” “不用了,你吃吧。”两人异口同同声的说,之后,又在他的坚持下,两人都接了过来。 “你们都没睡好,还是继续休息、养精蓄锐吧,反正他们没来,我们也没事可做。”丁一对他俩说后,又躺进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闻赋贤就是不明白,自己紧张个半死,她怎么就睡得着呢?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闻赋贤站起来就冲过去,刚拿起电话,被丁一压掉了。 “干嘛?” “不接。” “为什么不接?” “他们不是跟我们比耐心的吗?忍不住了,我还不急呢,要比就继续比下去。” “老大,事情早说早了,我们在这里没吃没喝的,比不过他们的。” “因为这样,你就屈服了吗?” “没那个必要嘛!” “什么叫有必要,什么叫没必要?任何事情讲一个策略,他们就是想我们按捺不住,更容易答应他们的条件,看我们无所谓的态度,急的是他们,我们就占了上风。” “我理解不了。” “以后慢慢就理解了,但现在,你要听我的。” “好,就听你的。” 电话固执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他们就是不接。外面的人看来等不住了。过道里传来金属磨擦的声音,听得出,第一道门开了,第二道门,一直没有被打开的声音。 “哼,看来他们对我们还是有所顾忌的。贤,你根本不用怕他们,做贼的总是要心虚些。” “嗯。”嘴里应着,心里还是底气不足。 他们很想出去看,却都强忍着。 终于,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丁总,闻少爷,得罪了……” 闻赋贤再也忍不住,打断那声音说道:“知道得罪了,还把我们关起来?” “哈哈,”一声得意的笑声之后,那声音又响起,“我也不想啊,谁让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省了我到国内找你们,我正担心在你们的地盘上对我无利,没想到你们就来了,好人呐。” “少说废话,你们是什么居心,只管说来听听。” “闻少爷,别说得这么难听嘛,我们也就想跟你们合作合作,都是为了双方的利益。” “怕只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吧?” “这钱能挣得完吗?你们挣我们挣不都是挣。闻氏那么大,你老婆一人怎么打理得过来,我们这是帮她减轻重担。” 丁一不带感情的说:“有劳你们费心了,这情,我心情了。你们不用拐弯抹角的,直说。” “两位都是爽快人,我就直说吧!”没听到有人说话,那人清了清嗓子,说:“先作个自我介绍吧,我就是金罗奇,你们昨天去厂里找过我,没想到门卫太没眼色了,没放你们进去,不然,你们也不用在条件这样差的房子里了,我那边,什么东西都是应有尽有。几位,受委屈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爷们,说话罗里巴叽的。说重点。”闻赋贤虽然答应丁一要平心静气,可是情绪掩饰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学会的,心里本来就急,听到金罗奇说废话,忍不住开骂了。 “闻少爷,不要那么大火气,对身体不好,学学你老婆吧。”又一阵得意的笑声传来。 闻赋贤的脸色都变了,他哪受过这样的气,丁一拉住他,把他按压坐进沙发,用眼色告诉他,要沉住气。 他从她眼里读懂了信息,点点头,深深呼吸几下,心境平和多了。不再开口,等着外面传入声音。 金罗奇似乎在等待他的发火,好几分钟没有动静,可能他也奇怪了,奇怪闻家少爷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七十九、开始谈判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似乎谁先开口谁就处于下风。 长时间的等待,总会有一方先按捺不住。 金罗奇开口了:“丁总,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我们的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闻氏当家作主的是我先生,请你直接问他。”丁一适时把闻赋贤推了出去。 “那就请闻少爷说说你们意见吧,我的建议你们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闻赋贤紧张地一指自己鼻子,差不多是用唇语问她:“你让我决定?”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眼里透出无比的信任。 他没有立即回答,把先前丁一跟他说过的话在脑海里过滤一遍,用成熟的声音和态度说:“金总,你也是搞企业的人,如果有人要拿走你名下的产业,你会怎么做?” “肯定不行了。” “对了,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话。” 金罗奇那个恨呀,真想给自己几个嘴巴,人家才开口问,自己就作出这么丢人的回答。愣了一会儿,又说:“人与人不同,你只是个小孩子,你守不住这么庞大的闻氏。据我所知,你亲舅舅早已觊觎闻氏,与其让他整个拿去,不如为我们这帮替你爸打天下的老臣打算打算。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后每年,我付给你百分之十的利润。这样,就算你失去了闻氏,还能保证富足的生活。” 闻赋贤不气不恼地说:“我舅舅毕竟是我的家人,就算拿走闻氏,那也是我们家的事。俗话说‘肉烂了,还是在锅里’,你有什么资格跟他相提并论?”其实他心里对易越翔的恨比对金罗奇的更多,可是,在某些场合下,违心的面子话还是要说的。 “说你小,管理不了闻氏,你还不承认,人心的险恶你哪里知道。你亲舅舅的野心可远不如此,他最终的目标,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如果你要让我相信,你还是将我的亲舅舅叫来,我们三人对六面说清楚。” 如果他真叫易越翔来倒是好事了,易越翔一心想独掌闻氏,他哪会容许他们夺走闻氏的一丝一毫,在这种情况下,他肯定会救三人出去。 当然,这点,金罗奇也是想得到的,他这样说,不过是一种攻心术,想让闻赋贤在一气之下乱了方寸,只是,他没有想到,闻赋贤竟然会维护他,这不是一个孩子的心性。不由对他重新进行评估。 有另外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似在斥金罗奇。 “外面还有谁,一并报上名来,就算我输了,也让我知道输在谁的手里。” “不愧是闻梓岚的儿子,有你老爸当年的风采。好,我就告诉你,我,林冲。” 哼,你也配起这名,真是侮辱了梁山好汉。闻赋贤在心里暗骂,这时,不是大声说出来的时候。 “不妨跟你明说,这事,我早跟金总达成了共识,而且早已策划实施了。你去机械厂没能进去的真实原因是有几个持反对意见的管理层住在那里,我还不想让你们见到他们。” “你敢私自禁锢?” “在阿姆斯特丹,这些只是小事,及时行乐才是大事,谁会吃饱了撑的来管这些。” “我就不信阿姆斯特丹的包容性强到无视法律。” 林冲得意地笑着。“我让他们好吃好住,工资一分不少,我只要说是因为工作需要保密,暂时让他们留守厂里,谁能说我无视法律?” 这确是一个很好的说辞,这事已经很久了,都没有外泄风声,看来,他们的工作作得很好。闻赋贤一时想不出用什么话去反驳。只好说出自己的决定:“机械厂与电子元件厂只能是姓闻。” “这没问题,我从没想过改名字,闻氏的大招牌可以保证我的订单。” 丁一悄声跟他说了几句,他问:“既然你们什么都计划好了,是不是可以让我们走了。” “很快,只要你俩在授权书上签字盖章,我保证安全地恭送你们回岑叶市。” “哦,原来只是想要授权书。”听这语气,是答应了,看来,对付女人孩子很容易嘛,金罗奇和林冲正在高兴,不料听到闻赋贤话锋一转,“可惜,我们都没有签字的打算。” 两人恼了,这不明显耍弄人嘛! “哼,我看你们不吃不喝能撑多久。老金,我们走!”两人气愤地离去。 八十、假戏成真 然后这一天里,除了有人从窗户的钢筋网格里扔进几瓶水之外,再没有任何人理会他们。 晚上,空气中飘来饭菜的香味。 他们以为有人为他们送饭来了,可是,等到香气消散得无影无踪,还是不见饭菜现身。 三个人的肚子都掩饰不住发出咕咕声。闻赋贤已有放弃两家工厂换得三人的自由的想法。最终,还是让倔强的性格占了上风。 只是这一夜,很难熬。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闻赋贤已是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里耷拉着脑袋,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丁一。 他的眼神让她心软。站起来,走到铁并闸门处,对外喊:“让姓金的和姓林的滚出来。” 原来,外面一直有人守着。 他们可能以为他们熬不住,要向他们低头了,很快就来了。 “怎么,想通了,愿意签授权书了?” “金总、林总,戏演得差不多了,已达到了我的目的,该收场了,这挨饿的滋味可不好受。” 丁一的话,让闻赋贤惊呆了。她在说什么?“老大,你饿晕了?” “一天不吃哪能饿晕。”回答了他的话后,她转向门外的两人,“把门打开吧!” 闻赋贤再笨,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老不高兴了,抱怨着:“老大,你做什么嘛?开这种玩笑。” 丁一握住他的双肩,正色说:“贤,你以为这是玩笑,其实不是,这是给你上的一课。这种情况,在我接手闻氏后出现了一次,但你没有参与解决,只听我说,是不能切身体会的,所以,我趁这次检查工作的机会,让你有个亲身经历,因为,在以后,类似的情况很可能会再出现,闻氏始终要交到你手里,你要学会如何应对。” 对她的良苦用心,闻赋贤感动了,抱住她,“老大,你对我真好,为了让我得到真实的经验,竟然陪着我挨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丁一笑着揽住他的头。 “丁总,你们的话说完了吧?现在轮到我说了。” 外面的人并没有在他们说话间打开铁闸门,这让丁一有些不高兴,但听完他们的话,丁一不但更不高兴,而且后悔了。 林冲是这样说的:“首先,我感谢丁总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会,同时,更感谢丁总为我们提供了充足的条件。以前,我们都是老实本份地为闻氏打工,想都不敢想过侵占闻氏的企业。你的提议,让我们从未有过的欲望萌生了。既然你都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我们何不顺水推舟让假戏成真呢!” 丁一还不相信他们会真的会这样做,佯怒地说:“够了,我刚说的,戏演到这里差不多了,结束吧。” 金罗奇和林冲哈哈大笑,“丁总,你以为我们真跟你在演戏?不错,你最初跟我们商量时,我们是想过配合你演这出戏,可是后来,我们决定了,戏上的事何不让它成真呢!这样也对得你的辛苦策划了。对不对、丁总。” 话到此份上,如果丁一还没明白过来,那就不是一般的蠢了。 丁一不怒反笑,“两位,我丁一到闻氏也好几个月了,我做事的风格想来你们也清楚,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我当初既然敢让你们配合我演这出戏,就不会想不到会出现的意外。” “也许你想过,但你自己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你还能像孙猴子一样,变只苍蝇从缝里飞出去求救不成?” “想知道我的后路吗?”丁一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笑着对他们说:“最多再过十二小时,我们能就出去,你信不信?” “你就自我安慰吧!你的策划很完美,我们想过,你不可能跟外界联系得上的。你就乖乖的把授权书签了,免得再做十二个小时的梦。” “我也可以跟你们说,趁早把门打开,免得再抱十二个小时的希望。” “撑吧,看你们能撑多久,今天,我连水都不会再给你们。”两人丢下一句,转身离去。这授权书已是囊中之物,不用急的。 丁一在他们前后用同样轻松的话说:“不送了,两位走好。” 回到被软禁的办公室里,丁一问闻赋贤:“贤,你怪我吗?我做事还是欠缺了考虑,让你无端受罪。” “老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放心,我没事的,何况现在知道了他们是演戏,我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丁一有点儿意外地看着他,他的脸色确实没有半点担忧,才说:“贤,你以为现在还是在演戏?” “你们不是说了嘛!” 一直未开口的于冰终于说话了:“少爷,戏演完了,现在是真的。” 于冰是从来不说没边的话,他开始相信了,但还是抱着侥幸问丁一:“真的?你们不是在演戏来教我?” “如果是,已经让你知道了,还有演下去的必要吗?” “这不正是说明事情的反复无常,要会应急处理吗?” “贤,我肯定地跟你说,不再是演戏,是真的。”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他喃喃着说出这几个字后,一把推倒丁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想想后果?你不怕这样会害了闻氏,害了我吗?” 倒在沙发上的丁一愣愣地望着他,她还没见他这么失控。 八十一、和谐了 和谐~~~~~~~~~~~~~~~~~~~~~~~~~~~~~~~~~~~~ 八十二、脱困 闻赋贤就站在铁闸门外等着他们开门,里面的两人仍坐在沙发上,于冰不用说也是木头一根,丁一则是生着闷气,赌气地不跟他说话。 外面的一道门打开了,林冲没有进来,把里面这道门的钥匙交给金罗奇让他一人进去,他则在外面把刚开的那道门又锁上了。金罗奇应该是怕林冲的,不然,他满脸的不满,却也没对他的举动说出半句怨言。 里面这道门被打开了一条仅供一人挤过的缝,未等闻赋贤挤出去,于冰已是一阵风般旋到了门边,不知从哪儿来拿出一把枪紧贴指在金罗奇的头上,啥话不说,只冷冷地看着他。 “你、你、你想干什么?”金罗奇已吓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于冰冷冷地回答:“还用我说吗?” 他斜眼看看那已道已经关上的门,无奈地说:“我也出不去了。” “出不去就把命留下。” 林冲躲在墙的拐角处说:“你敢开枪杀人吗?” “你尽管试试。” 没等林冲开口再质疑其他,闻赋贤先把会开枪的理由说了,“在这种场合下开枪,叫自卫;你不要说私藏枪支什么的,闻氏有武装押运队,他是挂名的队长,有持枪证。要不要他现在开枪让你看看?” 金罗奇在枪口下,早已是吓得个半死,听了闻赋贤的话,他很怕于冰真的会开枪,又听出林冲对他不是很在乎,赶紧求救:“林总,快放他们出去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厂子我不要了,你全拿去。” 林冲翻脸真快,板起脸对他说:“闭嘴,废物。没有授权书,工厂拿来有屁用。” “林总,求求你,救救我。” 林冲狞笑着,“你的命能换来授权书,你也该欣慰了,放心,我会替你照顾你的家人。于冰,你尽管开枪吧,授权书我是志在必得,他的命对我来说无所谓,少了他,我得到会更多。” “姓林的,你竟然这么对我?”金罗奇心已凉了,但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这话唤起他的良知。 可惜,当一个人利欲熏心时,相悖的话是听不进去的。 外面这么大动静,丁一早闻声出来,听着两人丑恶的对话,不屑地说:“林冲,我真高看了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人。虽然此举我失策,但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也算是值了。” 这人的脸皮够厚,对她的话不但没有计较,反而洋洋自得地说:“丁总,承蒙抬举。” 人无耻到这种程度还真少见,闻赋贤更加不屑地说:“狗屁,人话都听不懂。” “几位不要动怒,好好再考虑考虑,授权书我放地上,你们想通了就签了吧,我收到你们签字的授权书,保证放你们出去,还会奉送丰盛的大餐。” 听出他有离去之意,闻赋贤说道:“你拿过来让我签。” “你以为我会这么笨?自己送到你们枪口上?哈哈……”笑声嘎然而止,转而让惊恐的结巴声代替,“你……你……你是谁?” 他怎么了? 人影出现,除了林冲,还有一个被黑色包裹住的人,黑色的长风衣,黑色的卓别林式的礼帽、连伸出的手都看不到肤色,在走道不算太亮的灯光下,就像一个影子,那影子也拿了把手枪,正抵在林冲的头上。 丁一笑了。 原来,闻赋贤他爸让自己去找的人来了。 没有听到他说一个字,林冲乖乖的打开了房门,之后,只见影子的手一抬,林冲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被他一脚踢到边上。 几个人都从里面出来,闻赋贤打算绑了金罗奇,却见他早已吓得直哆嗦,省却了这道手续。 “贤,我说了我事先有准备的吧,他就是……”丁一本想为他引荐,又突然想到他爸不让他知道这人,正想怎么推脱。扭头却只见他的背影。 原来,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虽然救了他们,但闻赋贤对他这种态度也没什么好感。 丁一走到他前面,要开口说谢,他摆了摆手,看了她一眼,从窗户跃了出去。 那一眼,让丁一有熟悉的感觉。 他是谁,我见过吧? 哦,也许吧,我不是来阿姆斯特丹前找过他吗? 八十三、原来他也是在演戏 “走吧!”丁一拉起闻赋贤的手向外走去。 “老大,你不怪我?”他拉住他的手,站定问她。 她反问:“为什么要怪你?” “我骂你了,还动手推倒你。”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开始,我是有点儿气愤你骗了我,但两分钟,我保证,真的只有两分钟,我想通了,你本意是为我好,你也不想出现这样的事。你不也一样跟着我受罪了吗?听说你有准备,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我想,让别人来救多丢人啊,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老婆,我要靠自己的能力把大家救出去。我就借最初的生气继续装着生气下去。那时,我在想以前文迪给我看过的那些警匪片、商战片什么的,想想有没有可以借鉴的,结果还真想到了。” “你是想自己一人出去,把他们也当做人质,*迫他们放人?” “嗯,我没料到于冰带了枪,还会帮我,姓金的蠢得自己送到枪口下,只是姓林的太狡猾了,如果没有你事先安排的人,我们还是出不去。我还是没有成功。”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语气透出黯然。 丁一双手握住他的手,注视着他的眼,说:“不,贤,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还不到十六岁,有勇有谋,已让很多人汗颜了。” “谢谢老大。老大,既然你不怪我,我跟你说实话。你不要生气哦!” “说吧,什么实话,我不会生气的。” 他还是有点儿担心,看着她的脸色小心亦亦地说:“推你的时候我正在气头上,我用了全力。” 丁一笑了,说:“我感觉出来了。但你那样做,给人感觉更真实,他们不是在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吗?那样,更容易骗过他们。不过,你那一下真的把我推懵了,我还反省了好久呢!” “对不起,老大。” “不要说对不起了,我们算是扯平了。” “好,老大,以后再演戏,先说一下行吗?” “说了哪还有效果?谁让你自己不会察言观色,人家于冰从开始就知道了。对了,你跟我反目时,他没劝任何一方,他是不是也看出了你在演戏?” “不会,你不是说他就一根木头?关他的事都反应迟钝,不关他的事,他更不会有反应了。” 他的话,她不认同。“不,他的睿智全放在心里,贤,他有很多地方值得你学习。” 闻赋贤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说:“学成他那样,活着还有什么乐趣。老大,你饶了我吧!” 于冰,真的就像木头,立在他们身边瞪得金罗奇动都不敢动。 丁一对着于冰说:“于冰,我们走吧!” 闻赋贤当然赞同了,“就是,先填饱肚子,再回来收拾他们。反正我们的对话我都录了音的,交给警方够他们受的了。” “哇,贤,你真是太聪明了,我就没想过录音。” “因为你开始就以为是演戏,我从开始就以为是真的嘛!”他怕她会继续夸他,他会不好意思,转开了话,“于叔,给点儿表情好不好?刚才你真是酷极了,无声地飞出,无形地把枪指到他头上,身手不比007差。比我学的那些花拳绣腿实用多了,要不,我拜你为师,你教我吧。” “少爷,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他耸耸肩,失望地说:“哦,这么说就是不行了。算了,我也知道求你是很难的。老大,你刚说要我跟他学习,可是人家都不屑教我。” 丁一深知于冰的性格,他不愿意的事,任何人是不能强迫的,自己当然也不例外,打着圆场戳了下闻赋贤的额头。“你够了不得了,再教,你还不飞天上去?走了,先吃饭,我都饿死了。” 八十四、警察来了 三人刚从当作门的大窗户出去,正要上车,却见警车闪着警灯开了进来。从车上下来两个警官,走到他们面前敬了个礼,用英语问道:“请问是闻先生和闻夫人吗?” 两人停住脚步,点点头,闻赋贤用流利的英语问:“工厂出了什么事吗?” 警官对他们进行上下打量后,确定他们无事,面露惊讶之情说:“有人报警说你们被囚禁了,难道是在开玩笑?” “谁会跟警察开这种玩笑?我们是刚被人救出来的。之前我们整整被关了两天两晚,到现在都没得吃。” 警官略带责备说:“你们怎么不早报警?” 闻赋贤觉得自己在跟白痴说话,他竟然能问出这么低能的问题,那就答吧,不然,弱智能知道答案?“要能早报警我们还用挨两天饿?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谁管我们啊?警官,我们可不是受虐狂。” “那你们是怎么出来的?你说有人救,是谁?” “软禁我们的人都在里面,一个晕了,一个吓傻了,你们先去审问,其他问题等我们吃饱肚子再说。两天了,再不吃饭就饿死了。”说着,拉起丁一就要往车里钻。 警官伸手拦住他俩,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两位请稍请。私自囚禁可不是小案子。需要你们回警局作一份详细笔录和指证。我们会在局里为你们备好食物的。” 警局的东西有好吃的?再说,让人说起吃警局的饭还不知怎么想呢,闻赋贤赶紧推辞:“警官,我老婆吃饭太过讲究饭菜质量和就餐环境,否则她宁可饿肚子也不吃。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可是她现在怀孕了,已饿两天,大的不顾还得顾小的吧。能随便凑合?” 除了丁一,谁都觉得这理由太充分了,加上他们的身份,警官不得不通融。“要不要我派个人陪你们去?” 丁一怕闻赋贤再乱说理由,赶紧说:“不用了,我们的司机对阿姆斯特丹很熟悉。警官,你就放心吧,我们是受害者,难道不想让他们早点儿伏法?把你们警局的地址告诉我们,一会儿吃完了我们自己过去。” 人家两夫妻都反对,警官哪好意思再坚持,给他们写下地址后,亲自为他们打开车门。 视线里不再有警察警车,丁一一巴掌拍在闻赋贤头,“臭小子,你又乱说话,我什么时候怀孕了?万一让他们传出去,我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他满不在乎地说:“你以为除了你几个奇怪的朋友之外,谁会当你跟我是假结婚。老大,以后嫁人的事以后再说吧,如果真嫁不出去,我就真娶你。免得你说人家认为你是二婚你很冤枉。” “能有力气说这么多话,看来你不是很饿。于冰,不去找餐厅了,直接去警局。” 于冰当然知道她不过是说着玩玩,不会真的不去餐厅吃饭,只当作没听见,继续向前开。闻赋贤就不一样了,他怕她真的不去了,那自己在可以吃饭的情况下还饿死不冤?拉着她的手摇着求饶地说:“别别,老大,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先找地方吃饭,我保证,我再不胡说了。” 车里一阵沉默之后,闻赋贤问出心中的疑问:“老大,那个黑衣人是谁?” “我不认识。” 他才不相信呢,不认识,不认识会来救我们?“不可能,老大,刚才我说错话,已跟你道歉了,你不用再惩罚我吧?” “我真的不认识,我这是第二次见他,两次他都是这样的穿着,两次都没看见他的脸,今天他一句话没说,上次,他也只说了两个半句话,一是什么事,二是没问题。” “啊,比于冰还酷。老大,你怎么找上那人的。”他的兴趣来了,刚才还软软的坐在座位里,这儿直直地坐着了。 当然不能说是他爸引荐的了,只说:“我一个朋友介绍的。” “又是你的朋友?老大,你究竟有多少奇怪的朋友?” “就是舞娘了。” “哦,又是他?对了,这次来阿姆斯特丹还要找他解开迷团的,现在对他更好奇了,真想早点儿见到他。老大,你说今晚出现的黑衣人会不会就是他?这么巧,他为你介绍了人,这人也在阿姆斯特丹,他也在。” “想像力太丰富了吧?舞娘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哪有这身手,遇到打架,都是我上他躲。他把阿姆斯特丹当成他第二故乡了,每年至少要来一次。至于那黑衣人,他就不能从岑叶飞来?”她当然有充分理由说得理直气壮了,黑衣人是闻梓岚引荐的,舞娘和闻梓岚又不认识。 “我也就随口说说。” “见到舞娘可别问他,他最不喜欢别人当他是力量型的。” “我当他是娇弱女人行了吧?” “也不行,你以平常心对他就行了。” “你的朋友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丁一笑笑,不想与他继续谈论下去。 八十五、他是于冰吗? 饱餐后,刚坐进车里,于冰就向闻赋贤要录音。 闻赋贤不解,“你当时也在场,不是全都听到的吗?” “如果你想把录音交到警方来定他们的罪,有些话是不能让警方听的。” “哦!”他听话地递出自己的电话。 对话响起,又仿佛回到当时现场。 于冰将车停在路边,下车从后厢拿出笔记本电脑跟电话连接,快速地按了一连串键,屏幕上几个进度条闪过,他取下了手机还给闻赋贤,“可以交警方了。” “你弄的什么?” “把不能让他们听的话删了。” 那不是很复杂的事吗?而他才听一遍,竟可准确切点,没见他用过电脑,没想到竟是高手。丁一和闻赋贤都对他侧目。 闻赋贤又想到一件事,问他:“他们不是对我们进行了监控的吗?留下的录音录像比我这更全。” 于冰肯定地说:“他们不会留下自已的罪证,就算有,我肯定也让黑衣人处理了。” “你知道黑衣人?” “不知道。” “那你能肯定他做什么事?” “凭感觉。” “万一呢?” “没有万一。” 丁一心道,他看人这么厉害,会不会知道了什么。管他呢,我反正确实不认识黑衣人。不说假话心不虚。 警察局里,于冰的表现让丁一和闻赋贤惊讶得连警察的问话都没听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打死都不相信他也有口若悬河、言辞犀利的时候,还是一口标准美式英语,里面冷僻的词语,丁一和闻赋贤都得靠猜的。 他们第一次不再怀疑他这个法学博士是混来的。以前从未听他提及过一句与法律相关的话,没想到他连欧州的法律法规都精通,引经据典、所用条款说得警察们破例坐了一屋,都当他在演讲。还不时发出热烈的掌声。到后来,连局长都让他们给叫来听了。 他演讲的威力不可小看,警察们越听就越想立即定林冲和金罗奇的罪了。 他的演讲还让警局局长惊为天人,开口请求他留下做检控律师,并许以高薪厚酬。 岂料他的拒绝之辞噎得他们说不出话。他竟然说:“我只是闻家的司机,律师身份是以备不时之需。” 一个司机就如此厉害,那两位到警局后一直没开口的闻氏夫妇不是更加厉害了? 这样的人物,别说得罪,就是待慢半毫都是不可以的。幸好、幸好前会儿没有派人跟他们去,不然一个不高兴,以他们的能力,让自己回家种花也是轻而易举的。 对这样的人物,还是赶紧表明态度的好。先前到过现场的警官立即承诺:“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给几位一个满意的交待,工厂那边如有需要,尽管说。” “谢谢,我们会的。如果没其他的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可以,请请。” “于冰,我一直以为你不惜言如金,第一次听你说那么多话,我快吓晕了。”丁一上车后第一句话是惊叹。 他与在警局时完全判若两人,又是以前冷冰冰的,问一句答一句。 “少夫人,我的专业是法学。” “可是,你是在国内取得的文凭,怎么对国外的法律也精通?哪一条哪一款,都开口就说,比翻书查还快,那么多书,你是怎么装进脑子里去?” 丁一甚至有了打开脑子开看个究竟的冲动。 “为什么只做闻家的司机?太埋没你了。刚才,警局局长只差跪下来求你留下了,你不应该拒绝的。这对你将来的发展是很好的机会,你的前程会无可限量。” 他丝毫不为刚才的拒绝而惋惜,冷冷地说:“工作就是为了让自己有条件生存下去,我现在的工作完全可以满足,没必要为同样的结果换工作。” 是,同样的生活下去,你就不讲求一下生活质量?丁一想一拳打醒他,可是,以他的身手,多半会落空,还是算了,于是耐着性子说:“不一样的,你不能这么没追求,你现在是司机,这在众人眼里,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作,没有人会看到你的才能。律师身份就不一样了,会让你活在光环里、活在人们仰慕的目光中。” “我不需要。” “你信不信我辞退你。” “少夫人,除了闻先生,没人可以辞退我。这是我对闻先生一生的承诺。” “闻先生、闻先生,闻赋贤不也是闻先生,他可以辞退你。” “他是少爷,闻先生只有一个。” “跟你这人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费力。好,从明天起,我不再坐你的车、贤,你也不许坐,听到没。我看你给哪个闻家人开车去。” “我会开车跟着你们。” “你……”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丁一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扭头望向窗外,翘起下唇吹自己额头的刘海。 八十六、让他立威 他们没有回酒店,直接去了机械厂,那里还有刚获得自由的中层领导在等着他们。虽然警方承诺会对此事保密,但知道的人不少,难保不会传出去,只要有人议论,对闻氏就会产生影响。唯今只有及时的处理,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贤,如果现在将两家工厂都交给你,你能做好善后工作吗?”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自己先问自己有那能力吗?想了想,得出的是否定的答案。“我也想试试,但我知道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大,工厂的事还是要靠你,我跟在你身边学习,我会用心的,决不辜负你的期望。” 丁一赞赏地点头,对他说:“贤,你成熟了,没有冲动地不计后果一口应承,学会了思考后再作决定。” 闻赋贤不习惯她的夸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大,只会想有什么用,又解决不了实事。” “贤,对自己又缺少信心了?记住,你欠缺的只是时间的磨砺。我想让你先在闻氏立威,这对你以后接手闻氏大有好处。” “可是我不行的。” “刚说了对自己要有信心,这么快就忘了?你放心,还有我和于冰在你身边,我们会教你怎么说怎么做。” “那跟你们做有什么区别?我跟傀儡又有什么区别。即便表面看来做得很好,别人不知道,也骗不过我自己。那不是我的功劳。” “记得我当初不敢接手闻氏时你是怎么给我信心的吗?你说,管理一个企业不是要自已什么都会,而是要会驾驭比自己能干的人。” 他立即点头,“嗯,以前我爸是这样跟我说的。” “现在轮到我把这话还给你了。我和于冰在某些方面是比你能干,因为我们的见得比你多,但我们甘心为你做事,那就说明你能驾驭我们,你的能力比我们更强。” 闻赋贤心里很清楚,她是在鼓励他、教他成长、为他将来铺路。心涌感激之情,一把抱住她,头搁在肩头,“老大,你对我这么好,五年后我怎么舍得你离开。” 伸出手一掌推开他的头,“五年后我又不是去死,说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五年后,我还是在地球上,你还是见得到我的啊!” “可你没在闻家了,我去依赖谁?” “五年后,你长大了,哪还需依赖我,那时只会觉得我烦。你不认为我比你妈管你还多?” “你是我老婆嘛,有人说过‘未娶从母、结婚从妻’。” 她听得扑哧一声,笑问他:“你听谁说的?中国几千的文化最终还是将母系氏族淘汰了。不然,你们男人哪这么嚣张。唉,世上男人要有一半是你这想法,男女就平等了。好了,不说玩笑了。我们从旁协助你,你有没有信心做好两家工厂的善后工作。” “老大,听你这么说来,我不答应好像挺对不起你的。好,当傀儡就当傀儡吧!” “错,你不能有这种想法。这两家工厂是你家的企业,你迟早要接手,现在,是借他们给你学经验的机会,就算全按我的话去说、我的决定去做,你都是在学习,与傀儡无关。” “是,老大,我知道了,我会放正心态。你教我吧!” “一会儿见了中层领导你要摆出成熟的样子,先安慰他们,问清楚情况,让他们提建议、经过长时间的软禁,他们定会有很多苦水要吐,你先耐心听完,在言语上安慰他们,然后跟他们说,这次工厂的事是大事,一定要慎重决定,你需要考虑,今天的事就到此结束。我们回酒店后再商量。” “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建议?我们不能自己作出决定吗?” “因为他们都是工厂的元老,对工厂的熟悉程度远胜过我们。” “嗯,我懂了。一会儿如果我说得不对,你不用管我,直接说你要说的话。” “信心,给自己信心。” “嗯。” 工厂已近在眼前,闻赋贤有些紧张,不自主地伸手握紧了丁一的手。 她感觉得出,他手心有汗水渗出。她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微笑着对他说:“别紧张,你会做得很好的。” 进到金罗奇以前的办会室,看到的是满眼狼籍。十来个中层领导把怒气全发泄到无辜的办公用品上了。丁一虽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对他们的做法略微不满。 “让各位久等了,不知气消了没有,如果消了,我们就到会议室谈事,如果没消,也到会议,把那儿也砸了吧!”闻赋贤进屋之前,已在门口看到一切,站立了数分钟,将开场白在大脑里蕴酿好了才进来的。 众人听到这话从一个小儿口中说来,均觉得有些惭愧,想想自己,年纪都不小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他是谁?看年纪不大,听语气定不会是来工厂找他父母的。难道…… 从他们的眼神里,丁一看出了疑问,这不能怪他们,闻赋贤和自己从没在这厂子里出现,于冰,又总是司机的身份,谁会留意他呢? “我给大家作个介绍,这位是闻梓岚先生的独子闻赋贤,是闻氏的继承人,我,丁一,是闻赋贤的妻子,闻氏现在由我暂替他打理。” “哦,原来是闻先生和丁总。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还好,这些东西都旧了,现在砸了正好可以换新的。工厂有新的管理者,就应该有个新的风尚。各位,我们现在可以谈谈工厂的事了吗?” 会议室里,他们自然把丁一当作管事的人,毕竟她是现任的总决策人,闻赋贤,岁数还小,他应该是不管事的。 当丁一听他们说了几句之后,才对他们说:“你们弄错对象了,工厂的事全由我先生决定,由于某些私人的原因,我会休息一段时间。” “哦。”然后众人开始向闻赋贤报告自他爸去世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当然包括了金罗奇和林冲怎么对待他们的。 在闻赋贤听来,这些都是一些锁碎的事情,想中途让他们停下,又怕丁一说他没做好,耐着性子听完,已是深夜。他打了个呵欠说:“时间也不早了,各位回家休息吧,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再继续讨论。” 说完,不理他们还想继续说下去,牵起丁一的手向外走去。 八十七、夜遇舞娘 回到酒店,丁一本想跟他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没想到他进房间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她推了他几下,都没有反应,看来不是一般的疲倦。 “唉,也难为他了,一连几天没吃好没睡好,刚才还要强打精神听他们报告那么长时间。我想,是我*之过急了,就算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他还是个孩子,学经商管理之道早了点儿,我应该还他一个快乐无忧的少年时光,至少两年吧,以他的资质,现在学习书本知识,再花三年时间来学习经营管理还是来得及的。” 心疼地看着他疲惫的睡容,她为他拉上被子,坐到书桌前拿出电脑打算把工厂的资料拿出来看看。可是,对着电脑,她一时又不知怎么做,想起了舞娘。自己那时不就像现在闻赋贤吗?舞娘不就是现在的自己吗?笑了笑,更想立即见到舞娘。 “这个舞娘,我来阿姆斯特丹这么多天了,他不会不知道的,也不跟我联系,他在干什么?这时,他要能给我出了主意就好了。” 工作是做不下去,睡又睡不着,索性穿好衣服独自去街上溜达。 尽管是严冬的深夜,街道上的灯光仍透射出暧昧,这就是阿姆斯特丹独特的包容吗? 丁一被瑟瑟的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 自己一个单身女人大半夜的走在街上不是明智之举,这里的白天都有太多的罪恶,黑暗下,不是更多?想往回走,回头,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出太远,酒店的灯光已经不见。前面会是什么?好奇心又驱使她想继续前行下去。 路上行人很少,她的高跟鞋在水泥地板叩出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的清脆,每一声都响在心里,心被敲醒,头脑也变得清明。 她仰头,一边走一边深深地呼吸着冷冷的空气。耳边传来与自己脚步极不和谐的踢踏声。 “这个时候不是酒鬼游荡,难不成还是知音?”丁一对自己笑着说道,站立在原地,等着后面的脚步靠近。 她很想看看会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脚步声停止了。 他是拐入了某家店铺或是巷子吗?回头看看,晕黄的灯光下有个黑影一动不动。 如是数月前,她定会吓得大叫着逃命,可是现在,自从跟闻梓岚对话后,反对这类充满了好奇的期待。 她向着黑影走过去,笑问:“你怎么不走了,站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怕我吧?” “你真的让我好怕怕呢!一一,你以前哪敢走夜路,今天,竟然、竟然一个人,还敢回来看?” 这声音,不正是自己想早点儿听到的声音吗?丁一纵身跳到他身上,紧紧地抱住。“哇,舞娘。” “轻点儿,轻点儿,一一,你快勒死我了。”舞娘扭动着身子,拉开她缠绕在他脖子上的手,捧住她的脸,问她:“一一,是不是姓闻的小子欺负你了?这么晚一个出来游荡。” “他能欺负得了我?可能是感应吧,我觉得能遇到你,就出来了。” “是哦,你还能感应到我!”他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语调。“你不像平时的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都是些小事,哪能难得到我。我就是想你了。” “想我?想我就嫁给我,在阿姆斯特丹,不管性别,都可以结婚的。” “我要是跟你结婚,哪个地方都可以。” “人家是女人嘛!” “切,你是男是女我还不知道。说,这次到这儿来,玩的男人还是女人?” “不告诉你!” “稀罕!” “一一,听说你工厂出事了,要不要我帮忙?” “咦,你怎么知道?” “我自有我的门路嘛!一一,是不是需要信得过的人接管工厂?”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舞娘,你老实跟我说,你跟闻氏是不是有关系,为什么对闻氏的一举一动都清楚,为什么这么关心闻氏?” “闻氏关我屁事,我是关心你嘛!” “真的只是关心我?”丁一不相信,看向他的眼睛,想从那里得知他是不是隐藏了秘密,可惜光线太弱,她看不清楚。但她有另外一种感觉,就是那眼神,怎么跟救他们出来的黑衣人好像。“如果你再矮一点儿,跟我一样高,如果你再壮一点儿,跟闻赋贤差不多,我肯定是你就是他。” “姓闻的小子不就跟你差不多高吗?你是说他还是说谁?一一,你没事吧?在说什么呐,我都听不懂的。” “你知道吗?那个黑衣人……” 丁一将这两天的事巨细无遗在跟他说了一遍,听得他啧啧咋舌,最后来一句:“哇,黑衣人简直就是我的偶像,一一,你一定要替我引荐。真想嫁给这样的真正男人。” 对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性别的事,丁一头大,也正因为如此,她否定了一件事,“我想哪儿去了,黑衣人怎么可能是他呢?” “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你必须老实跟我说。” “你问我的话,我哪次有过隐瞒?问吧!” “灵魂之泪你是怎么得来的?花了多少钱?” “是一个黑衣人给我的,我没花一分钱。对了,会不会跟你说的是同一个人呀?” “啊,黑衣人?他为什么不直接交给我?” “我哪知道他。““他怎么肯定你一定会交给我,那样的东西谁不会心动,他就不怕你吞掉?” “可能见我胆小,知道我不敢吞掉吧!” “你胆小,骗鬼去吧!” “一一,我没骗你,真是黑衣人让我给你的。啊,黑衣人,如果是同一人,那我岂不是错过了相识的机会?一一,你以后一定要记得给我介绍。”他拉起她的手使劲地摇,摇得丁一对刚才突闪的疑问更加否定,再看他神情不像说假话,丁一愣住了,谁去找的黑衣人帮闻氏?下次一定要问问闻赋贤他爸。 八十八、疑上加疑 回到酒店,天已经蒙蒙亮了,丁一呵欠连连,却还是睡不着,她有太多的疑问。 “老大,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听到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丁一随便嗯了声,又继续想想不通的事。 突然,肩头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本能地伸手一推,原来是闻赋贤在打瞌睡。 他是什么时候坐到自己身边的? 没印象啊! “贤,回床上去睡。” 他被她一推,哪能不醒,努力睁着惺忪的睡眼,“老大,是不是在想我要怎么处理工厂的事?” “工厂的事你不用管了。” “搞定了?”他高兴地来了精神,跳起来问她。 “不是,我觉得我*之过急,你现在要学的不是经验,而是书本知识,你需要拿个过硬的文凭。” “那个可以混嘛!要不,就在荷兰找间学校,交上点儿钱,换个文凭。” “不行,纸包不住火的。何况,你的高中毕业证都还没有混到。” “那工厂的事怎么办?总不能让你留下吧?” “我打算从总部调人过来。” “大过年的,谁愿意立即出门?” “就是这个原因比较头痛,本想在中层里提拔,可昨晚见过他们后,我看没一个是能担重担的人。” “要不,还是我去吧!” “不,现在强加与你,对你的成长不利。贤,记住,你目前的任务是好好读书。” 正谈话间,门铃响了。 会是谁呢,这么早,于冰是不可能的,他那个木头就不知道怎么敲门,哪怕约好时间人没到,他也只会在车里傻等。 “我去开门。” “先从猫眼里看看是谁,问清楚,这里挺乱的,小心点儿。” “没事,大酒店的保安不会太差的。” 闻赋贤边应着边跑到门边。 进来的人,两人都不认识,但一脸的老实相,文质彬彬的,消除了两人的戒备之心。 不等他们开口问,他先做自我介绍:“丁总。闻先生,是成哥让我来的,我叫顾源,在一家外资电子元件厂任厂长……” 丁一抬抬手,示意他先停下,疑惑地问:“打断一下,你说谁介绍你来的?成哥?郑立成?” “是的,就是郑立成成哥。” “郑立成是谁?”闻赋贤觉得这名字好像听过,但又没什么深的印象,听丁一的语气,她好像认识,只好问她。 “就是舞娘了。” “啊?舞娘?他怎么知道工厂的事?你见过他?” 她如实回答:“半夜见过,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工厂的事的。” 闻赋贤不高兴了,起身一句话不说走向卧室。 丁一哪有不知他那点儿小心眼的,随他去了。跟来的人说:“他跟你怎么说的?” “他说您的工厂需要厂长,让我过来。” “你不是说你在哪儿任厂长吗?” “按成哥的意思,我昨晚就辞职了?” 丁一大惊,一个外企的厂长,说辞职就辞职,这么快时间,办移交也来不及啊!“他一句话,你就辞职?他是你什么人?” 他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只回答:“成哥的吩咐,我一定照办。”说着,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协议递给她,“丁总,劳动合同我已按闻氏的要求写好,请过目。” 丁一接过一看,里面的条款全都合情合理,对薪酬待遇的要求比原来的金总林总还要低,把他要履行的义务写得清楚详细,全都保证了闻氏的利益。 闻赋贤并没有真回卧室睡觉,他一直躲在门后面听,听到有合同,立即跑了出来,从丁一手里拿过去看。“这好像有点儿不平等条约的性质,请问,你没意见?” “我干好了,闻氏不会亏待我的。” “我们怎么知道你能信得过?” “有成哥担保。” “我连你口中的成哥是谁都不知道,我会相信他吗?就算信,我又怎么肯定你是他介绍来的。” “丁总会相信的。” “老大,你相信吗?” “我相信,姚灿也是这样来的。我遇到舞娘时,他跟我提过,我还以为只是玩笑。贤,他介绍的人,应该信得过。”转头对那人说:“顾源,是不是还有一个人跟你同来的,他接手机械厂?” “我不知道,成哥没说。” “把你的履历和联系电话留下吧,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房间里又剩下闻赋贤和丁一两人。 他噘着嘴问她:“你趁我睡着了,出去见舞娘的?” “出去走走,就遇到了。” “半夜三你,你出去走走?还这么巧就遇到了。老大,你有很多事瞒着我。” “我有我的个人空间,不需要什么事都告诉你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大,我担心的安全嘛!舞娘对我们的事这么熟悉,你不觉得奇怪吗?” “应该是黑衣人熟悉我们的事,就灵魂之泪,他说是黑衣人让他转交我的。我想,这些事,很可能也是黑衣人让他办的?” “黑衣人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也不知道。” “他会不会对闻氏有什么企图?” “我猜不会,如果有企图,他何必动用灵魂之泪,要知道,那东西可不一般,如果再炒作炒作,可以买下半个闻氏了。” 那就太奇怪了。 两人相对望着,都得不出答案。 八十九、转变太快了 两家工厂的管理者,丁一和闻赋贤经过考虑,更难得的是于冰竟然也参与了意见,三人一致确定任用舞娘介绍的两人。两人也确不负所望,只一周的时间,把工厂的事情全部理顺,加上他们带过来的关系,订单暴增,史无前例的付清全款订货。这让得闻氏在国内的股票在节后开盘连续两天一开市就涨停。 商家的电话最先打来道贺,有了灵魂之泪的搭桥,他们已确定了合作伙伴,对闻氏的消息自然关心最多。 “侄女,什么时候回来,蜜月度得都不记得姨姨。姨父了?” “姨,哪有,我们都没有玩成,一过来就忙这边工厂的事了。” “我听说了,难为你们了。要不,我们老两口过来看你吧?顺便把今年合作的事谈谈,自家人,谈起来也快,只要签几个字就行了,到时让下面的人去执行,你们可以继续度蜜月啊!” “姨,哪能麻烦你们过来。我和贤过两天就回去,我还给你们买了点儿小礼物呢!” 商夫人笑言:“什么礼物不礼物的,自家人,心意到了就够了。”丁一心想,要不是灵魂之泪出马,自家人?下辈子都不行。可是商场就这样,除非你去深山野林隐居。 放下电话,对着闻赋贤和嘉嘉说:“不回去不行了,就是晚回去几天,好像也不太可能。现在是我们求人家。” “回就回吧,我听你的安排。” “我就知道你会以大局为重。” 嘉嘉不满地说:“他当然了,闻氏可是他家的。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都没有好好玩,全给他闻家当牛做马了,现在又急冲冲的赶回去,你为了什么呀?一一,你又不是真嫁给闻家。” “嘉嘉,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只要决定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好。” “做不做好还要看值不值得。一一,别回去了,管他闻家是死是活。” 闻赋贤不高兴了,“喂,看在你是我老大的朋友面子上,这么多天,我也忍了,你别过份啊!你要咒闻家,我就让你陪葬。” 嘉嘉夸张地蹦到茶几上,高吼:“你敢!” 两人一见面就势同水火,丁一也不知怎么劲了,只能经暴制暴,拿起烟灰缸咣铛一声砸碎了旁边另一个小茶几的玻璃面,场面立即变得鸦雀无声,她说话了:“我说你俩一人少说一句行不行?我就要走了,你们也不给我留点儿好印象?嘉嘉,你这样,我以后哪还敢带谁来你这儿?闻赋贤,你这样,以后我到哪儿你都不要跟着,滚远点儿。” 看她这次似乎动了真怒,两人悄悄的不再吭声。但眼神却一刻不停地对骂着。 “老大,我们走,这才上午,去机场应该可以买到票。” “一一,说什么也不许今天走,今天你只能属于我。” “我今天不走,但我也不会跟你待一天,我今天陪我妈出去逛街。嘉嘉、闻赋贤,从现在起到晚上十二点,你俩和平相处一天。到时我来看结果。如果结果不满意,我会做什么决定我就不知道了。嘉嘉,你别任性了,贤,你要学着控制你的情绪。好了,妈,我们走。” 挽起她妈的手,抱起奇奇向大门方向走去。还回头留给他俩一个警告的眼神。 房子里只剩下他俩人,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天,也没谁开口说半个字。 终于,嘉嘉忍不住了。“喂,姓闻的,为了我家一一,我不跟你针锋相对了。只要你以后对我家一一好点儿。还有,不许占她便宜。” “我对她还不好?听我妈的话都没听她的多。” “不能把她当你妈,就她,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来。你既然娶了她,就要像个男人一个,懂得疼她。” “我们只是五年有名无实的夫妻。” “我知道,如果你想不只五年、更不想有名无实,你还不知道怎么做吗?你是个男人呐。” “你刚警告我不许占她便宜。” “只要你对她好,肯负起责任,尽管占。” “啊?!”闻赋贤没想到她转变这么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像她那么好的女人,你以为世上很多吗?你的家世,要找小妹妹不难,但你不怕小妹妹把你家给败了?小子,凡事多方考虑。如果可以,让她在五年内为你闻家生个儿子。” “你不是把我说得一文不值、不配她的吗?” “这几天看来,你虽是属朽木的,但勉强还可以雕一雕,最重要的是,我能吃定你,你敢对她不好,我想怎么修整你就怎么修整你。” 她的话,闻赋贤无语了。 “好了,既然没话说,我就当你答应了,这下我放心了,不用五年后生再生十一个宝宝了。” “什么?生十一个宝宝?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女人的事,你需要知道吗?从现在起,我当你是自家人了,说,想吃什么,我为你做,当是替你送行。”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闻赋贤庆幸,还好,老大不跟她一样,不然,闻氏肯定玩完。 九十、他有儿子了 现在的信息传播太快太广,闻氏两位老大悄悄到阿姆斯特丹不声不响地解决了工厂的危机,让闻氏股票大涨的事,已经不是新闻了,让媒体更感兴趣的事是他俩的感情生活。 这不,刚进一家商场,已让尾随而来的娱记们围住,说汉语英语的都有,叽叽喳喳地闹成一团,吵得她头皮发麻,一句没听清说什么。 这种场合她是最反感的,她妈更是没经历过,很不习惯。她想打人,可是,打人不仅损害了自己的形象,对闻氏的形象也有影响,只得高声说:“各位请让让,在我的私人时间里,我拒绝回答所有问题,如果要采访,请跟闻氏在本地的企业联系,他们会作出安排的。” 记者们岂是听她几句话就会散去的? 奇奇让他们吵烦了,大喊着:“一一妈妈,报警。” “好,妈妈现在就报警。” 小孩子是不说谎话的,他叫她妈妈,那就不会错,关键是他是她和谁生的?记者们立即来了兴趣,问起了与之相关的问题。 “丁总,这是你的儿子吗?” “丁总,是你在嫁小闻先生之前生的吗?他父亲是谁?” “丁总,请问,你带儿子逛街,小闻先生没同行,是不是因为你儿子的原因,让你们感情出现了问题?” “这位是你母亲,请问老太太,你女婿比你女儿小十二岁,你不介意吗?” “小朋友,告诉叔叔,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奇奇只一个劲地往丁一肩窝里钻,他也讨厌这些人。 …… 丁一生气了,不回答他们任何问题,只说:“你们骚扰我也就算了,现在发展到骚扰我的家人?你们有没有父母、有没有子女?你看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你们这么做是不是过份了?让他们先走,我再回答你们的问题。” 听到会得到答案,记者们让开了一条道,丁一打了个电话:“于冰,麻烦你进来把我妈和奇奇接走。” 看到妈和奇奇走了,丁一放心了许多。好想用以前对待岑叶市的记者们那种态度。可是转念想想,不行的,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的地盘,外籍报刊杂志如果乱写,对闻氏在国外的企业是会产生负面影响的,自己再不能用那种态度,只得一副公事化的语气说。 “各位,如果你们对闻氏的发展、业绩感兴趣的话,我倒可以跟你们说一些。我母亲年岁已高、儿子岁数还小,请你们不要打扰他们的正常生活。” “我们只问一个问题。” “请说。” “你儿子会不会影响到你和小闻先生的生活?” “绝对不会。” 他们对她的答案应该很满意,真的没再追问其他问题,渐渐散了开去。 被这一搅,丁一逛街的心情全没了,无精打采地打车回到嘉嘉家。 进屋,看到的情景让她惊呆了。 闻赋贤竟然跟奇奇玩得很开心,嘉嘉在一旁笑*地看着,不时地说:“奇奇,不要老欺负你贤爸爸。” 丁一纳闷地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去,我身体棒着呢,才没发烧。” “你俩不是水火不容的吗?做戏给我看也不用笑得这么真啊!” “谁给你做戏了?你问问你小老公,我们和解了。我让奇奇叫他贤爸爸了,这称呼没错吧?” “疯疯颠颠的,不知你搞什么。”丁一摇摇头后喊向闻赋贤:“贤,你还正常吧?” 他抬起满是汗水的脸,高兴地说:“老大,回来了?我也有儿子了呢!真是不虚此行,说出都没人相信,我十六岁就当爸爸了。” “如果前会儿在商场,你说他是你儿子,保证记者们没一个不相信的。” 他抱起奇奇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看她的脸色,半晌后才说:“对了,我听丁妈妈说,记者围攻你了。你是不是又大发雌威,把他们一个个说得灰头土脸?” “你以为在岑叶?今天对他们我客气极了。” “这不像你嘛!” “还不是为了你的闻氏,我怕他们乱写。” “哦,不好意思哦,老大,让你受委屈了。” “屁的委屈,我习惯了,我是怕吓着我妈和儿子。不知他们会怎么写?” “管他怎么写,反正明天我们就走,写得再过份,我们也看不到。” “看不到不等于不想知道。一会儿上网先看看。你跟嘉嘉真和解了?” “是啊,其实你朋友也挺不错的,至少对你好得没话说,她再怎么对我,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很高兴你们能和平相处。这才真的不虚此行。” 九十一、胡乱报道 当他回到岑叶,家门口已是一堆的记者在守着,于冰远远看到,倒退着开向另一条路。 “贤,记者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 “没准他们天天守在这儿的。” “唉,我突然觉得他们可怜了,为了一个屁大的新闻,风餐露宿,还要忍受白眼、怒气。你说,我以前对他们那样是不是过份了点儿。” 正玩电脑的闻赋贤贼笑着说:“老大,今天的头条新闻呢,想不想听?” “想说就说。” “保证你听完,不会觉得自己过份了。” “先说来听听吧。” “闻氏继承人先子后婚、闻氏继承人娶大老婆的内幕、儿子是母亲嫁入豪门的钥匙、千万年不变的定律---母凭子贵、十二岁的父亲二十四岁的母亲……” 丁一冷笑了声,“亏他们想得出来。他们是故意歪曲理解,还是理解能力太差啊,人话都听不懂。贤,说说内容。” “老大,你那天不是没跟他们说奇奇是你和我的儿子吗?” 她瞪了一眼他:“用你的脚趾头都可以想象得到,我能那么说吗?” “你不应该说你儿子绝对不会影响到你和少爷的生活。”于冰指出了她那天容易让人误解的话。 她不认为那话有什么问题,“奇奇本来就不会影响到我们,这话没错啊!” “是啊,我也觉得这话没错啊!”闻赋贤想了想,不赞同于冰的说法。 “他们的话是有言外之意的,少夫人,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 丁一顺着那天记者们的提问和眼下报道的思路,明白了。讽刺地说:“原来当记者还要有这本事,我得学学记者心理学了。” “老大,怎么回事,我不明白。” “不明白算了,先说说,网上还写了些什么。” “好。”他翻看了一篇后,差不多都是相同的内容,转载很多。突然他叫了起来:“老大,听听,我给念这段:一句话引发的深思。太出乎人们的意料了,闻氏继承人现在才还不到十六岁,已经有个两岁的儿子,从时间上来算,三年前的闻少夫人二十四岁,他才十二岁,已能让他夫人丁一怀孕。想想我们十二三岁的年纪,懂什么呀? 由此也让我们感叹,感叹什么呢?大家深思吧! 为什么,她怀孕时没有嫁入闻家?大家深思吧! 岁数的悬殊未形成障碍,他们是怎么有的这段情?大家深思吧! 闻氏前总决策人至今未能找到尸首,为什么?大家深思吧!” 闻赋贤念完,自己先笑了。 “深思个屁。”在他和于冰面前,不用掩饰,直接骂了出来。“这是哪家网站?” “你先别管哪家网站,看看回帖,更有意思,这可是热帖呢!一天的点击率突破百万了,一天的回帖量也有三万多了。” “把电脑给我,我自己看。” 闻赋贤好似怕她抢一样,把笔记本在怀里抱得紧紧的,“老大,我怕你生气得摔了电脑。我给你念。” “念吧念吧!” “我给你挑几条念念:我们深思了,为什么现在性犯罪越来越年轻化,就是现在优越精细的生活让孩子们性成熟太早。尤其是有钱人家,啥补给孩子吃啥,结果也不负家长重望,让自家不再几代单传。 她那时为什么不能嫁入闻家,应该是那时闻梓岚闻先生仍健在,他是不会让这样的丑闻发生的,直至他去世后,闻家换了当家人,才承认了母子的身份。 由此,我们还可以问一下:她为了嫁入豪门,会不会玩些手段?比如,闻氏的前总决策人的死因有没有人怀疑过?他是不是真的死于空难? 闻赋贤完全可以当个傀儡,让她垂帘听政,她却大权独揽,让他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你们看,哪篇报道不是她的名字在前,她老公的名字在后?所以,对女人我们得加倍提高警惕。 又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女人也有温柔娴淑的,不能因为她一人,坏了我们所有女人的名声。” “这些混蛋,说话不负责任,张口乱说,抬手乱写。偏偏还有这人多人没事跟着瞎附和。” “老大,别生气,还是有不少人站你一边。这条你听:你们这些人脑子里装屎了?闻家会让自家血脉流落在外?就算不要大的,也不会不要小的。丁一想进豪门,凭孩子完全够了,用得着谋划杀人?退一万步说,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她杀人自有警方去管,干你们球事儿。 他一说,跟风的人挺多的。 老大,这条:看人家十二岁当爹嫉忌?自己没那本事就悄悄。 不管她怎么嫁进闻家,只能说明她有本事,事实证明她确有本事。她当闻氏总决策人后,闻氏不再像闻梓岚刚死时的人心惶惶。不说对闻氏所有产业有条不紊的管理,就几天时间解决两家大厂的危机、能让出了名的铁脸商家主动认亲这两件事,你们自问谁可做到? 我怀疑楼主是闻氏的商业对头。咋了?看人家股票猛涨,急了?有本事明刀明枪地上啊,利用网络散布谣言算啥玩意儿?强烈建议人肉搜索,将使作俑者揪出来,审讯示众。 老大,还有好多,而且还在增加,看得我头晕。我们回家再看吧?” “不用了,反正就那些。还好,闻家后山的路隐蔽,今天可以好好睡个觉。” 九十二、态度大转变 刚进门,迎上闻伯一张臭脸。丁一心道,不知又把你哪根筋惹了,爱摆摆去,反正从我到闻家你都没给过我好脸色。幸好还有闻夫人,总是笑*的对我,不然我还让你一个奴才给欺负了。 哼,我找闻姐去。 “闻姐、闻姐,我和你的小贤回来了。” 噔噔的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闻夫人从楼上下来了。“呀,一一回来了,也不早打个电话,我来接你啊!” 我没打电话吗?丁一真想质问她,明明前天就打了电话,还是她亲自接的、亲口说的,忘性不是这么大吧?唉,谁让她是病人呢,不跟她一般见识,顺着说总没错的。挽住她的手,亲热地说:“闻姐,哪能麻烦你呢!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晚辈。闻姐,你猜,我们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这么好,你们两人玩好就行了,想着我干嘛呢?” “谁都可以不想,但闻姐一定得想。” 她把闻夫人哄得喜笑颜开。“看这小嘴甜的!小贤,对你媳妇要好才行哦!” “知道的,妈。” 闻伯在旁边看着不高兴,咕哝着:“就会哄不明白的人。” 丁一转过头笑嘻嘻地对他说:“闻伯,别气嘛,我也给你买了礼物。” “有劳少夫人了,闻老头受授不起,心领了。” “是你家少爷给你挑选的。” 他的态庋立即一百八十度转变,感动得老泪纵横:“谢谢少爷,少爷长大了,会想着别人了。” 至于感动成这样吗?丁一恶作剧的说:“我给的建议,你怎么不谢我呢?” “哼,狐狸精!” 这下把丁一惹着了,收起笑脸,瞪大了眼,训斥:“你不要倚老卖老,看你在闻家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跟你计较。你别给脸不要脸,过份了,谁的面子都不给。现在我就要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谁是狐狸精?” 闻夫人在旁也说:“闻伯,你说清楚,家里哪会有成精的狐狸呢?你在哪儿看到的?” 她的话让丁一忍不住想笑,可这又不是可以大笑的场合,不然,没准把闻伯气晕过去。只好捂住嘴将头扭在一边偷笑,她那个时代没有“狐狸精”这个说法?应该有啊,聊斋的年代可不短了。看闻伯一时说不出话,该气坏了吧!真解气。 闻伯咳地一甩手,有些无奈地说:“夫人,你心好,总受人蒙蔽,这个女人嫁入闻家之前已经跟人生了个儿子。” 原来是受这消息的影响啊!刚听到的那些已经烦死人了,现在还听你乱说,想让人没清静日子过?双手一叉腰,问他:“我生儿子关你什么事?” “关闻家的事,你让闻家蒙羞。” 闻赋贤怕他俩吵起会不可收拾,当然也不满闻伯这样说,站出来将孩子的事承担下来:“闻伯,儿子是我的。” “少爷,便宜爸爸可不能乱承认。” 丁一见他有心帮自己,底气足了,不依不饶地叫起来,“什么叫便宜爸爸,他就是我儿子的亲爸爸。你再乱说,我掌你嘴。” 闻夫人听到两人承认有儿子,高兴极了,也不质疑是不是事实,拉住两人的手,“你俩真是的,有儿子也不给我说,不想让我抱孙子?带回来呀!还是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接。” 两人这下懵了,奇奇可是嘉嘉的心肝宝贝,她哪会让他们带走奇奇。可这妈又怎么哄,她己经认定了啊! “少爷,真是你的儿子,闻家的血脉?”闻伯仍有些不相信。 “闻伯,这种事能乱承认吗?” 闻夫人当然相信儿子的话,跟着说:“就是,闻伯,这哪能乱承认。” “好、好,是真的就好,我要告诉老爷、先生,闻家添香火了。”抹着眼泪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去上香了。 丁一跟闻赋贤对望一眼,无奈事情发展到这程度。把他拉到一边轻轻耳语,只见他连连点头。 闻伯上完香走过来,对丁一深深鞠下一躬,把几人都吓了一跳。 “少夫人,对不起,闻老头老糊涂了,不知你为闻家做了这么多,老是针对你,让你受委屈了。请你不要跟我一个下人计较,不要生气,保重身体。”这老人的子嗣观念太强,因为孩子,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如果哪天他知道我们今天骗了他,他会怎么样? “闻伯,别这样,事情过了就算了。” “不,过了,也是我闻老头做错了,罪是一定要赔的,少夫人,请你原谅。不然,我进土都过意不去。” 这话说得太夸张了吧,好,原谅就原谅,反正我也没有真正生过你的气。“闻伯,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是什么事了,怎么原谅呢?” 他听得心里暖暖的,不再提,说起了关心的话:“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吃饭吧?看我老糊涂的,我现在就吩咐厨房给你们做。” “不用了,我们在外吃了的。” “外面只讲色味,不讲营养,哪有家里的好,好好补补身子,闻家已三代单传了。” 啊,原来是让我为闻家生子? 这下麻烦了! 九十三、烦恼 回到房间,丁一对闻赋贤说:“屋漏偏遇连夜雨。我也不知怎么办了。” “干脆把奇奇接过来算了。” “可能吗?”丁一瞪了他一眼,“贤,一个谎言往往需要十个、百个去掩盖。让奇奇顶替,骗得了一时,骗不过长久,到时会更麻烦。” “那就领养个小孩。” “行不通,更容易被查出来。” “那怎么办?”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只是媒体胡言乱语,我们倒可以不用理会,闹得大了,自会有人出来查证,那些事我们没做过,不怕。现在关键是怎样哄过你妈和闻伯。刚才你也见了,他们听到你有儿子时眼晴都冒光了。可我们哪有儿子?如果我不管你妈的感受,直接跟她明说我是被你骗来打理闻氏的假媳妇,你说行不行?” 听得他连连摆手摇头,急急地说:“当然不行了。老大,我们的协议里可是写明了的,你要以闻家媳妇的身份哄好我妈,不然,你就是违约。五年的期限也跟着失效。” “失效更好,我现在就卷铺盖卷走人。” 猛地伸出手搂住她的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不,老大,我们生一个吧?” “去,这会儿都烦死了,谁有心情跟你说笑。” “我说的真的。” 看到他一脸的认真,丁一觉有必要提醒他:“贤,你刚刚也提到补充协议,所以,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们只是五年协议的有名无实夫妻。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妈说明真相的。” “老大,再不到半年时间你就二十八了,过了生孩子的最佳年龄,生的孩子素质不好,高龄产妇自己也危险。” “我不会为生孩子而生孩子,没有完美的家庭,对孩子成长不利,要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责。” “闻家做得到,给孩子一个最好的成长环境完全没问题。” “贤,你自己都还是孩子,你不懂,物质的生活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完整的爱,父爱和母爱,你懂不懂,你懂不懂?”说到最后,她差不多是摇晃着他的双肩大吼。 突然,她垂下手,垮下肩,低头流下了泪,吓得闻赋贤一边为她拭泪,一边习惯性地道歉:“老大,对不起,我开玩笑的,你别认真,我哪会真的要你给你生儿子。你别哭嘛,你怎么了嘛?” 她不答,越哭越凶,他手忙脚乱地递着纸。好不容易她由哭泣变成抽噎,他又才小心亦亦地开口问。 那些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她从不对别人提起,当然他也不例外。擦掉眼泪,轻轻说:“没什么,就是突然间想哭,现在哭完没事了。今天累死了,那些烦心事先不想了,睡觉。” 起身向落地画走去,推开门,再关上,留下闻赋贤独自纳闷,女人变脸都这么快吗? 天亮了,丁一跟往常一样时间起床,对着满柜子的衣服挑选今天穿哪件。 今天是春节后的第一天上班,俗话说新年新气象,穿件有朝气的。嗯,这件不错,酒红色的羊绒高束腰半长风衣裙,郁金香花状的裙摆,黑色挑染了几缕金红色的狐狸毛大翻领,将她略瘦的身材显得不再瘦弱,让华贵去演绎娇俏。 “我的老师还在休假,我跟你去上班吧!” “嗯。我猜今天公司门口肯定等着不少记者,正好破了他们说我们感情不好的谣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下,见早己用过早餐的闻夫人,端着一杯盖碗茶倚在窗边轻轻啜着。 “小贤、一一,你们要去哪儿?” 丁一本以为她要提孩子的事,但看她样子好像已经忘了那回事。松了好大口气。就说不要想太多,一觉醒来定是太阳天。她不提这事,闻伯那儿好对付多了。心情变得畅快,说道:“去公司呀!” 闻夫人放下茶杯,走到椅子坐下,严肃地问:“你去公司做什么?一一,挣钱养家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要在家当好贤妻良母就行了。” 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挽救地说:“闻姐,是贤去公司,他说今天是新年后的第一天上班,带我去看看。” “是吗?也好,自家公司了解一下也是好事。不过一一,不是闻姐老套,闻氏的家规就是男主外女主内,你今天去看看就行,以后就不要去了。你嫁到闻家过了新年,不再是不管家事的新媳妇。这家事不是要你做饭洗衣,而是要有少奶奶的风范,丈夫在家时好好伺候好丈夫,丈夫没在时跟太太小姐们打打麻将、喝喝茶,替丈夫的生意牵个线铺个路。” “知道了,闻姐。贤说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走吧?” “去吧,早去早回,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等你们回来再说吧。” 九十四、要她当家 闻夫人的话,丁一和闻赋贤都没放在心上,谁知她晚上会不会又变了,现在才不用去想,到时该咋对付咋对付吧! 公司一切正常让他们心情很好,有说有笑的进了家门,发觉今天的气氛跟平时不一样。 闻夫人虔诚地面对闻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站着,双手执着一卷文书举过头顶。那是什么,似曾相识,哦,想起来了,那不是闻氏家规吗?天,她不是又要念这长篇大论吧? 想想就头晕。 丁一打算偷偷回房,反正她背对着,很有可能看不到自己回来。 拽拽闻赋贤的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会意地同她放轻脚步向楼梯走去。 “闻赋贤、丁一,你俩过来。” 是她在叫吗?两人相互对望一眼,之后落在她身上。是的,是她在叫。可她从没连名带姓地叫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两人疑惑地走过去,看她满脸凝重,都不敢开口问。 闻夫人说:“丁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闻家的女主人了。” 她听得懂她这话的意思,也知道一旦成为女主人,出这个门就很难了。只是,以什么理由推却呢?管他呢,就一昧地推,她总不能强迫我吧? “闻姐,我哪够资格呢?闻家女主人永远是你。” “不要谦虚,你很能干的。” “哪里,闻姐,我说的是实话。我刚进闻家,很多事不懂,得向闻姐学习。闻姐,等我学会了再从你手中接过当家的重担,行吗?” “不行。” 啊,她说不行?她不是很好说话的吗?丁一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傻地问:“闻姐,你答应了?真好,谢谢闻姐。”说完,拉着闻赋贤向祖先牌位拜了拜,就跟闻夫人告别:“闻姐,不接重担了,其他仪式也就不用做了吧?我们已拜过祖先,先回房了。晚安、闻姐。”边说,己边迈开了步子。 却听闻夫人略带严厉地说:“丁一,在列祖列宗面前接任岂容你嘻皮笑脸?过来,跪下。” 丁一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走过去跪在蒲团上,小心亦亦地问:“闻姐,不用了吧?” “闭嘴,接家规。” 还好,只是接,不是听。接就接吧,反正哄住你就行。装作恭恭敬敬的样子接过,等待后续。 “丁一,将家规打开,从头到尾念完。” 没听错吧?从头到尾念完?天啊!你不如杀了我。刚刚还庆幸的她好似受到特大的打击,望着手中打开了一段的家规,傻住了,那些正楷的毛笔字曾是多么让她羡慕,此刻竟一个不识般。 她装作使劲地咳嗽,再哑着嗓子艰难地念了两句。闻赋贤会意地帮他脱困:“妈,她感冒好几天了,说话都困难,你让她怎么念?” 闻夫人听过,扶往她的身子,轻抚着她的背,心疼地说:“一一,你怎么不早说?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不过是个形式,念不念也没死性规定。当家是件长远的事,教条是死的,人和事是活的,不是念念家规家训就当好了家,得慢慢来、用心。” 丁一连连点头,继续哑着声音说:“谢谢闻姐关心。” “我不关心你能成吗?我还想年底抱孙子呢!这身体千万不能出差错。” 怎么又到这个话题上了?丁一和闻赋贤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哪知她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俩吃惊。 “小贤、一一,不要当我老迷糊了,我很清楚,你们昨天说的孙子不是我闻家的嫡孙,他跟你俩没丁点儿血缘关系,他只是我的干孙子。你们的话只能骗骗闻伯那老糊涂。他还信以为真呢。别管他,我不会让他乱来的。你们就安安心心地为闻家添个长孙。” 这明明比明白人还明白嘛!那么以后能怎么哄她?无奈地看了闻赋贤一眼,从他脸上看不出丁点儿担忧。丁一想翻脸,可不知怎么回事儿,面对闻夫人她只能配合她演戏,还是演个听话的小媳妇。 唉,不管今后了,先把眼前应付过去吧。丁一点头像鸡啄米,“闻姐,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就回房歇息吧。总是这么晚回来,搞不懂你们为什么就喜欢在外吃。唉,一会儿让下人给你们送点儿汤到房里。一定要喝,知道吗?” 总算可以脱身了,丁一也顾不上闻赋贤,独自回房了。她在想,明天,怎么出门。 闻赋贤进门后像狼一样将爪子搭在她的双肩,恶作剧地高声:“老大,在烦什么?” “有什么事值得我烦的,没事,我累了,睡觉。”说完,就打算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他可不放过她,拉住她的手说:“别敷衍我,我知道你在烦什么,烦怎么出门吧?” “是啊,是啊,你聪明。” “别担心,没事的,就算她不让你出门,还有我呢,我帮你。” 九十五、想法出门 躺在床上正愁明天怎么出门,突然一个念头跳进脑子,也许明天她就忘记了呢!咳,我瞎担心什么呀,不就一个老太婆,不对不对,她才比我大几岁,可按辈份算,就叫她小老太婆吧,我还怕她不成,我就不信,我坚持要出去,她还能把我绑起来。没事的,睡觉! 天刚亮,闻赋贤敲开了丁一的门。 “大清早的,干嘛?” “老大,我刚帮你侦察了环境,我妈已经在出家门的必经之地守着了,看来,让你在家当家是真的了,你想好怎么出门没有?” “难道你还有办法?” “悄悄溜出去。” “这也算办法?”丁一白了他一眼,“溜出去了回来怎么说?如果你不介意我跟你妈翻脸,我是无所谓的。” “不行不行,那可不行,她是我妈呐!” “一会儿下去再说吧,也许你妈只是起早了,她不是经常在第二天就忘记了前一天的事吗?” “我看这次不一样。” 果然,当他俩走到楼下后,闻夫人站起了身子走过来,拉着丁一的手关心地问:“一一,今天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闻姐,好多了。” “看你今天起得挺早的,我想也是。其实,当家只是肯定你的地位,有什么事吩咐佣人做就行了,不需要这么早起的。” 她记得?丁一打算先来个不认帐。“闻姐,当什么家?” “说我记性差,你年纪轻轻的,比我还差?昨天你不是已经接下了闻家当家重任的吗?才睡一觉就忘记了?” 是谁说她第二天就会忘记前一天的事的?“闻姐,我不是说还需要向你学习的吗?过段时间吧!” “家里又没有叔伯姑嫂的,你一人说了算,哪需要学什么呀?” 我一人说了算?丁一听得喜上眉梢,“闻姐,那这个家我当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闻夫人拉住她的手让她跟她平坐在木椅上,“一一呀,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不用再说了吧!回房把衣服换换,我一会儿约几个朋友来家。哦,对了,你好像没有旗袍。这样吧,去我房里挑,幸好你跟我身材差不多,先将就穿穿,明儿个,我让闻伯把做衣服的师傅叫来,给你做几套。” 长这么大,还没穿过旗袍呢!可是,在她面前穿旗袍肯定一个天一个地。看看她的身材,再看看自己,胸和屁股都不够体积去撑。“闻姐,你刚才不是说当家了就由我说了算嘛!我是不是可以决定自己不用穿旗袍?” “不可以,再怎么说,我还是你的长辈。这点小事你都不听我的?” 丁一气馁地撇嘴,原来她还是太后啊,那我当个皇后有屁用,还不是一切都得听她的,亏我刚才还答应得那么爽快,又上贼船了。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昨天约的生意场上的老总要到公司来签合同,自己必须要出现的,再跟她磨蹭下去,人家铁定认为我们没诚意。 直接跑出去? 不行,万一她跟着去不就麻烦了! 跟她翻脸? 不行,我做不到! 跟她讲清楚? 更不行,她的思想和家规不容忍! “贤,闻家有后门没?”她附耳在闻赋贤耳边轻问。 他也轻声地答:“我们不是经常都走后门吗?” “我不是说那个后门,我是说这房子有没有后门。” “有,但出来要经过这门,妈看得到。” “说了也是白说,看你平时挺聪明的,这会儿听不懂我的意思了?”丁一好想踹他两脚,可是他妈面前,还是对他好点儿。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先回房。” 闻夫人在一旁看他俩说得好像很亲热,乐呵呵的调侃:“小贤,跟你媳妇说什么悄悄话呐?白天晚上的都在一起,还说不完。你们也不嫌我碍眼,要说回房说去。反正还早,她们中午才来。” 正在想用什么借口溜回去,她的话就来了,赶紧说:“闻姐,我们这就回房。”拉住他的手就向楼上跑。 只听得闻夫人在后面说:“记着,把自己打扮漂亮点儿。” 九十六、翻墙而出 一进到房间,丁一迫不急待地指着时间跟闻赋贤说:“快点儿,来不及了,离签合同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了。我怎么出去?” “从后门出去,不走大门方向,直接翻墙出去。” 又翻墙?想起被他接到闻家的第二天回自己的家时,已经翻过一次墙了,现以又翻,以后呢,每次出门都翻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死。 低头看看自己今天贴身的穿着,一字领浅灰色修身及膝裙,高腰以上的褶皱将她不算突出的胸显得很有型,一条黑色随意系在腰间的蝴蝶结腰带将细腰显得更细,以简洁的韵味塑造出非凡的s型曲线。无论是上班还是酒吧餐厅小坐都非常合适,只是要翻墙,实在是不雅,也不方便。“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没想到。” “算了,来不及想了,翻就翻吧。快走。” 站在墙根,将皮包、防寒外套和高跟鞋脱下塞到闻赋贤手里,把裙摆往上拉到大腿根,就着墙边的树一蹬上到墙头。正要向下跳,惊得“妈呀”叫了声,“贤,你怎么不跟我说外面比里面高了那么多。” “你没问我啊!” “这还需要问,有点儿大脑的人都知道要事先告知。还好我反应快,不然这一跳下去,不躺医院才怪。” “其实也不是很高,只是出乎你的预料。你等等,我上来,我先跳过去接你。” 她向他伸出手,“算你小子有点儿良心。快上来吧!” 闻赋贤放下手里的东西,比丁一更快的速度翻上了墙头,正要跳下,丁一拉住他:“我的衣服呢?” “哦,我忘了,放下面了。” “不先把那些丢出去,你让我光着脚去签合同?” 他不好意思地一吐舌头,重新跳下,将她的东西丢了上去,哪知用力过猛,包和鞋直接越过她飞出墙外。 只听得咚咚几声,吓得丁一蹲下身子,小声对他说:“砸着人了。” 他小声地回答:“你看看砸着谁了。” “你自己来看。” “你看嘛!” 两人正推着让对方去看,也没想到她蹲在上面,墙外的人看得是一清二楚。 “少夫人,你可以下来了。” “啊!谁叫我?”丁一猛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不合时适地响起,本能地向后一转,再次惊叫出声,不因为别的,是她转身时一脚踏空,直接就仰了下去。就算闻赋贤身手再敏捷,跃上墙头时,连她的脚后跟都抓不到。 “老大。” 丁一惊魂未定地回答:“还在,还在。” “在就好。”他一跃而下,对着还在于冰怀里抱着没来得及放下的丁一左看看右瞧瞧,庆幸地说:“老大,于叔是你的救命恩人哦!”转身拍拍于冰的肩,“于冰,你出现得真及时。不过呢,你抱得也差不多了,放她下来吧!她名义上还是我老婆呢!让别人看到,我没面子。” 于冰还是那招牌的语气,一边放下丁一,一边说:“你们应试准备根绳子。”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闻赋贤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地说,“还有,老大,以后还要翻墙,你能不能改掉只穿裙子的习惯?” 顺着他的手指,她看到自己因为惊吓,忘记了把裙摆拉下而露出的大腿,虽然穿着厚裤袜,但也挺丢人的,赶紧拉下,嘴里却掩饰地说:“这有什么,我又不是没有穿。”但心里,将他的问题变成了自己问的,以后,是不是就不穿裙子了呢?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闻赋贤,当初答应帮你时,你可没有说要翻墙,现在还想剥夺我穿裙子的权利?” “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于冰是个大男人呢,你不能总让他饱眼福吧!” “论年龄,他是你叔。” “我知道,我不有时也叫他于叔嘛!” “那你还跟一个老人计较什么?刚才如果不是他接住我,我不死也残废了。” “你也不用以身相许啊!” “许你个大头鬼,小小年纪,该想不该想的都乱想。走了,不然合同没签上可不关我的事。” 闻赋贤心里可不高兴,又怕担误了时间,跟着她坐进车里,嘴里不停地嘀咕着,谁也没听清,但都猜得到大概。 九十七、示好 这一闹腾,果然晚了,当她到公司时,姚灿告诉她,对方公司的人已经走了。 “走了?我晚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取消了合约?姚灿,我不是打电话告诉你让易越翔先跟他们谈的吗?” “我跟易总说了的……” “她确实跟我说了的,别责怪她了,丁总。”易越翔正倚在她办室的门边,扬扬手里的文件夹,“合同已经签好了。” “进办公室说话。姚灿,不许任何人进来。” 门在身后关上,易越翔先她开口:“生什么气嘛?合同签了是好事啊!” 她没回答,从他手里一把抓过合同,翻看大致看了一遍,脸色有所缓和,还好,他没有损害公司的利益。 易越翔坐在沙发里,将双腿跷到茶几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每一秒的变化,当她合上合同时,他笑问着:“丁总,还满意吧!” “麻烦你了,易总。” “一人家不说两家话,我也希望闻氏好。” “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你,我才是公司的法人,没有我的授权,你签的协议是不生效的。” “这点我明白,所以,我需要你的授权书。” “哦,你也想学林冲和金罗奇?” “他们的小伎俩太丢人了,我不屑。” “你还有更高明的手段?” “如果耍手段,你现在看到的合同肯定会让你暴跳如雷。众人都知道,我现在虽不是闻氏的总决策人,但我还是闻氏的第一总经理,跟闻家的亲戚关系也不是七弯八拐的,我如果要让一份合同生效,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点,想来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不然,你刚才不会听我说签了合同就动气。但是我不会那样做。” 他停下,似乎在等待她问他为什么不会那样做,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不用问,他自己都会接下去说的。 “丁一,你确实够沉得住气,所以,你能妥善处理好那边两家工厂的事,也不足为怪了。不妨跟你直说,我是想坐你现在的位置,而且非常想,但我不会要一个空壳的闻氏。如果我用以伤害闻氏利益为手段得到闻氏,纵是我再有能耐让它起死回生,也挽不回负面的影响,这些影响才是深远的、致命的。话都说明白了,你现在应该知道我说的授权书只是签这份合同的授权书了吧?我跟对方说的,你身体不适,为了不影响双方的合作,委托我代签合同,因为是临时决定,所以只能在之后将授权书补上。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关于闻氏的授权书由我写给你。” 丁一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思索着他这番话的可信度。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他是一个值得握手的对手。 “丁一,这些月来,你为闻氏做的事,我全看在眼里,作为一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既要打理这么大的企业,还要哄小孩子和疯婆子。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打算打算,你付出那么多,又能得到些什么?” “你也说我付出了那么多,如果让我居第二,我不是更不值了吗?” “你完全不用这么累。” “你有什么好方法说来听听。” “我帮你。” 终于说到自己的目的了吧,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闻氏总决策人的位置你一直虎视眈眈,今天没直接说出让我滚蛋的话,已很给我面子了,只是,你以为凭一件事、几句话,我就会把闻氏送你手上,没门儿!冷哼一声,以高傲的姿态俯视他,“你说的帮,是不是我们互换角色?可惜,你永远当不了闻家的媳妇。” “我是为你着想。” “为谁着想,你自己最清楚。易总,一会儿我会让人把这次合同的授权书送过去。没别的事,你请回。” 九十八、怀疑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丁一感叹,他确是一个人才,闻氏交给他也许比在自己手里发展得更好,可惜了他有吞掉闻氏的野心,这一点是最不能容忍的。如果他能甘心为闻氏打工,该多好啊! 算了,别去想了,这是不可能的。从今天签协议和他的一番话看来,他做事会以闻氏的利益为出发点,只是,这能肯定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继续防着点儿。 想得太入神,以致有人进来她都没有察觉。 “老大,跟姓易的开战了?你的助手连我都给挡住不让进来,我还担心你吃亏呢!” “你要真担心,还不闯进来?” “你的助手不让嘛,她说你说的不让任何人进来,我怕我硬闯,你又不高兴了。” 她没跟他计较他的话,她想到了他当初急切让她接手公司时的理由。“贤,你怎么会认为他会对你赶尽杀绝?” 提起这话,他就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桌面上,恨恨地说:“不是我认为,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当时他还给了我一巴掌。那些话我每一个字都记得,他说‘易家给我一丁点儿施舍,想让我感激,你闻家给我一丁点儿施舍,也想让我感激,现在闻梓岚不在了,我看还有谁制约得了我,新仇旧恨你就一人承担吧,我会让你生无立锥之地,死无葬身之所。你也别怨我,谁让你是易家和闻家的血脉。’” 他竟然会说这样恶毒的话?丁一将他刚才的容貌和这话怎么都联系不起来。 “贤,他真这样说?” 他眼里流露出被人怀疑的怒气,直直地盯住她,“你怀疑我说假话?我可以跟他当面对质!” 丁一怕他更激动,压住他手,解释道:“不,贤,你别激动,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没想到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还是对一个孩子,有些震惊。” “老大,他真的是这样说的,那是在我爸出殡的当天晚上,他到家里说的,当着我妈的面。” “你妈再怎么说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啊!你妈怎么说?” “爸的去世,对妈打击很大,她什么反应都没有,谁都以为她因伤心变傻了。” 唉,本以为还有求证的人,现在看来,这话是不是真的说了,也只有他俩人知道。但刚才易越翔直言不讳的话说得也够明了,他就是要得到闻氏,这点已形成敌对之势,他是不是说了那些话,不重要。 “据我所知,在你爸出殡之前,他已经接手闻氏了。” “是,因为爸的遗体一直找不到,拖了好久才以衣冠出殡的。他在闻氏已工作几年,任过多个部门主管,熟悉公司情况,又因为他是我舅,就让他暂时接手闻氏,没想到,才接手没多久,他就露出真面目了。” 易越翔,枉你这个聪明人竟干糊涂事。难怪我只是忍一时等你自己说话,你都会说我沉得住气,原来,这正是你最大的弱点。如果你不是按捺不住,自己悄悄地策划,闻氏怕早已改姓了吧! “老董不是很厉害吗?让他把他料理掉不就行了。” “老董不杀人的。” “哪用自己动手,又不是没专干这买卖的人。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公司,背后会没有人以法律之外的手段办事。” “爸跟我说过,老董是为闻氏解决了很多麻烦,但首先他要保证公司和自己不会有麻烦,所以,老大,你不要让老董杀人,也不要让他买凶杀人。” 白了他一眼,“我是那么血腥残忍的人吗?只随口一句,你就说那么多。我清楚老董的为人,不会为难他的。如果那行得通的话,你也不会急切找人帮你守住闻氏了。” “是。” “放心吧,贤,我会替你守住闻氏。” “他是只老狐狸,不好对付,我们又有太多顾虑,我怕你对付不了。” 我还会不知道吗?如果可以,我不会管你这摊子事儿,现在管了,就管到底吧,也无谓把你拉进来,毕竟你还小,太早经历这些对你身心都不利,以后,这些事情都当案例讲你听,同样可以学得到。笑着拍拍他的肩,宽慰地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请我帮你,你就要对我有信心,知道吗?贤,你目前的任务,是好好上学,这些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我知道,再过几天,我就会正常上课了。但是,要有什么事,你得跟我说,多个人多个想法嘛!” “我会跟你报告的,你才是闻氏真正的总决策人。” “我没那意思。” “我知道。贤,你也好久没见文迪了,趁这几天不用上课,你去找他吧,我虽对那个人没什么好感,但他身上确实有很多你可以学的东西。” “那我去了。你什么时候走,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九十九、艰难的回家 车在他们早上翻墙的地方停下,闻赋贤让丁一先下车,“老大,我先进去侦察侦察,再接你进去。” “有那么夸张吗?没准你妈早休息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于冰,我妈知道我是出了门的,我俩从正门进去。” “少爷,少夫人现在就可以进去,这后面,夫人是不会来的。” “你确定。” 于冰点了点头,蹲下身子让丁一踩肩头。 “你就从正门走?我好歹也有个闻家少夫人的名,让我翻墙回家,没天理。”丁一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闻赋贤好像想起了什么,从车窗探出头来,“对哦,老大,我出门妈又不会干涉,我早上为什么要跟你一起翻墙啊?” 丁一从于冰的肩上跳下来,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胆敢不陪我一起翻墙试试。我可是为了你闻家,才不惜自毁几十年的淑女形象。幸好是在你闻家牧场里,不会有记者,不然,一张照片就可以让我丢人丢到北冰洋去。” “我翻墙出来,妈就看不到我出门,在家又找不到我,不知她又会做什么。” 她揪住他的鼻子贼笑着说:“那就多给你一次机会,一次翻墙的机会,你从家门出来,再绕到这里来接我,翻进去接,再一起翻出来。” “不是吧,老大,这么高,翻进去很费劲儿的。” “你也知道费劲儿,那我呢?我还得天天翻墙,我就不费劲儿?给你两个选择,一,翻进来接我,二,我们的合约作废。” “你又威胁我。” “向你学的,你威胁我在先。选择吧!” 他知道她不会真的毁约,不然,她也不会为闻氏做那么多事了,但翻墙去工作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让人不爽,他赶紧说:“我选第一条,我保证每天翻墙接你。” “这还差不多。为体现你的诚意,现在,把我送进去吧!” 抬头看看,说了句实话:“有点儿高。于冰,明天买架梯子。” 计算着丁一应该溜回了房里,闻赋贤才让于冰把车开到别墅的大门前。 一进屋,看到他妈正寒着一张脸。 “妈,怎么了?” “小贤,你媳妇到哪儿去了?我找了她一天,敲门也没人开。是不是又跟你出去了?” “没有呀,妈,她在家里。哦,可能睡着了听不到。” “我很用力的敲门了,不可能听不到呀!” “她早上说不舒服,想睡又睡不着,吃了两颗安眠药。” “这可不行,昨天才跟她说年底为闻家添孙,这药能乱吃?睡不着,我让厨房煮点儿安神茶就行了,吃那些太伤身了。小贤,带我去看看她。” 不知她换完衣服,布置好现场了没?闻赋贤故意磨蹭着,磨蹭得他妈都有点儿不耐烦了。“小贤,你对你媳妇一点儿都不紧张?她睡了一天了,你也不怕她有个闪失?快点儿。” “哦、哦。”嘴里应着,脚步还是放得很慢。 还没敲门,丁一已穿着睡衣披散着长发打开了门,一脸惺忪的模样,“贤,你回来了?” “一一,你不是从早上睡到现在吧?” “我睡了很久吗?”她帮做迷糊地挠找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给饿醒了,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就来看看,以为送饭来了。咦,闻姐,你也来了,有什么事吗?” 闻夫人好笑地轻摇头说:“难怪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你比小贤的瞌睡还多。睡了一天还能不饿?我让厨房给你把吃的送上来。记着,身子要紧,以后再这样睡,也不能饿着自己,让小贤给我说一声,我自会给你安排饮食的。” “不好意思啊!闻姐,今天耽误了你的事。” “那些都是小事,别在意,养好身体最重要。闻家再不能单一香火了。” 拜托,你就不能想想其他的,偏偏盼着不可能的事,你再这样下去,你儿子哪天为了尽孝,强迫我给他生个儿子,看我不阉了他。 一百、对策 一段时间的翻墙下来,丁一兴致勃勃地跟闻赋贤说:“我感觉我的身手越来越敏捷了,没准下届奥运会可以去拿个什么金牌。” “老大,不用去奥运会拿金牌,你也有一样轰动的效果。”小心地盯着她的脸色,他将一张报纸递了过去,“老大,你看。” “什么呀?”刚看几秒,她笑了,“呵,又上头条了。还好这天我穿的是长裤。” 小心亦亦地问她:“你不生气?” 她跟平时一样做着自己的事,边答着:“生气他们就不写了?又不是第一次上头条,习惯了,何况这次他们也没写什么,一旦问起来,我有很多理由的。” “你不生气我就放心了。” “我说,贤,你家的保安措施也太差了吧,我翻的墙可是在你闻家牧场里面,算内院了,这狗仔子也能进来?” “老大,现在是你在当家,这些事应该你管。” “这也是我的事?好,我一会儿就让人重新弄一套保安系统。”说完片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摇着头说:“不行不行,监视严密了,我翻墙不就也在监视之下了?另想办法、另想办法。” “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见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拖出几个大箱子,她惊异地问:“这就是你的办法?大清早的离家出走?” “差不多。” “小孩子就知道玩离家出走。” “你别当我是小孩子行不行?我这是帮你。” “帮我?” “是啊,我去跟妈说,我们出去旅行,要去个一年半载的,这样就不用担心她不让你出门了。” “你不管你妈了?” “家里有闻伯,不用担心她的生活的。” “贤,闻伯岁数大了,从家里这半年换了不少佣人上你就可以看出,佣人已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妈的情况你更清楚,他们对她只是表面听从,暗地里将家里的东西偷出去,如果不是我们杀鸡敬猴立了几次威,家还不给偷光了。如果我俩一走,你说家里会成什么样?” 她说的事实,他也明白,只是没想到那儿去,经她一说,泄气了,瘫坐在床上,望着打开的几个空箱子发呆。 “没关系的,不就是翻墙、抓紧时间工作,回来说谎话哄哄她嘛,我习惯了。” “出差怎么办?闻氏的企业不止在岑叶。” “那还不好说,出差就说是你去,带我出去见世面,不就行了。” “万一妈不同意呢?” “那就到了要出差的时候再说吧!你妈反复无常,也不知这次怎么坚持了这么久,也许明天她又不会反对了呢!” “你总是这么乐观。” “不然还咋地?计划没有变化快,事先想太多对策,临到跟前不一定用得上,还不如到时再想,省了浪费脑细胞。” “不对,不对,老大,你今天跟以往不一样,你没有抱怨了,翻墙不会翻出乐趣来,肯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当然了,你爸昨天出现了,我跟他说让他去劝你妈放过我,他的话肯定奏效,我的翻墙苦难即将结束,我能不高兴?只是呀,你跟你爸是两个世界的人,互不能通话,又不能让你知道我能跟他对话的事,你就委曲点吧! “哟嗬,还摸清我的性情脾气了?有进步嘛!我今天心情确实很好,因为今天我要参加商家的酒会,酒会上会宣布闻商两家的合作事项,而你,必须一同出席。” “我不想去。” “没问题。反正闻氏不是我的。” 闻赋贤垮下了脸,不高兴地说:“我知道你高兴什么了。” “说来听听。” “这类聚会对我来说是万恶的旧社会,你就是想看我憋屈的样子。” “什么是万恶的旧社会,你知道吗?捡句话就敢用。” “看你说时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我当然知道了。” “那就一半一半了,这种场你必须适应。” 一百零一、不用再翻墙 左挑右选,总算是把自己打扮妥当了,一条单带斜肩的黑色薄丝绒长裙,高高的束腰和肩带上满是手工订上的水晶,像满天星闪烁着光芒。头发一改通常的盘花绾髻,任其如瀑布般在后肩倾泻而下,将裸露的背部遮了起来,前摆则是超大的百褶鱼尾,从膝盖以上的地方延伸下去,让轻盈和厚重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每走动一步,美腿都会若隐若现。由于是春末,天气仍然有些凉意,在外加了一条不规则边的黑色手工绣花披肩,边缘一朵朵细小的水纹浪花随着裙摆的飘动,让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灵气。 她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看他还坐在沙发里生闷气,忍不住逗他了:“闻赋贤,给学校请假了没?要不要我以家长的身份替你请假?” 他不太愿意地站起来,走向衣厨,配合她的礼裙抓了套深色的礼服,边穿边咕哝:“老大,明知我心情不好还逗我。男人是一家之主,说我是你家长还差不多,老占我便宜,你以为学校没人知道我是娶了老婆的。” “对哦!你的私人老师不会在这事上说你,你们学校没人说什么?你才高中呢,学校能允许学生娶妻?” “别说娶妻,我就是纳妾、生子,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你以为闻氏每年给学校的赞助是白给的?” 丁一摇头大肆感慨:“唉,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神圣的教育也让铜臭给腐蚀了。” “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想法的,只是老师校长都把不好听的话放心里。同学们不是玩笑就是羡慕,就算他们要讥讽,也只敢在心里,说出来,自会遭人收拾。所以,学校对我没有半点儿压力。” “你在学校挺拽的嘛!哪天我也去你学校露露脸,看能受到什么待遇。” “随时都可以。要不就今天?” “今天去商家才是最重要的事,学校就改天了。我现在也算半个商家人,得早点儿去,别再磨蹭了,一会儿还要耽搁点儿时间呢!” “耽搁什么时间?于冰时间观念很强的,只要不出意外,说十分钟,他不会十分零一秒到,只会提前。” “我就是说意外。” “你能预测?” “随口说说,时间充分点儿总是好事,快点儿了。” 跟往常一样,闻赋贤从客厅跟他妈道别后,坐进于冰的车子,在车子向大门方向行驶一段距离后一个拐弯,绕到别墅后面的内墙外。 “老大!”他压低声音喊了几声。 听到丁一回答已到,他翻过墙头就进跳到她面前。 不对,今天环境的感觉跟往常不一样,眼前的光线有点儿暗,记得出门时太阳笑得正欢啊! 眼睛向旁一扫,怎么还有个人啊?而这人,正是自己的妈。 完了,让她逮了个正着,以后,翻墙这招行不通了,要另想办法,那是后话,眼下,怎么解释? 嗫嗫喏喏地喊了声“妈”,不敢看她,话也没再继续。 “这些天累坏了吧?小贤,跟媳妇一刻也不想离开是好事,有什么害羞的,跟妈直说啊,这每天翻进翻出的折腾,万一有个闪失,把我孙子颠着了可怎么好。” 妈早知道了?拿眼睛的余光瞟去,丁一正笑嘻嘻地挽着他妈的手臂,撒娇地说:“闻姐,不是你不让我出门嘛,我们只好这样出去了。” “因为你当家了嘛,哪能天天往外面跑?闻家的祖训就是这样,我一个女人家,也不好改。昨天,梓岚跟我说了,说现在时代不同了,不能再用老教条来约束。” 我爸说的?爸都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去问了,反正不会问出答案,幸好,总算是好事,闻赋贤喜笑颜开地问:“妈,就是说以后不用翻墙,她可以直接从大门出去了?” “看把你高兴的,出门也不能是天天,还是要以家为重,隔三岔五的出去一下是可以的,但要跟我说明白是去做什么。” 只要让我出去,理由还不好说,随便怎么编都行。“那是当然,闻姐,天天在家憋不住呢!” 闻夫人很理解地附和:“我知道,你以为我想天天待家里?现在家规一改,我也不用天天待家里了,一一,以后我俩可以一起出去逛街了。” 啊?!她要跟去?! 丁一头又大了,不知这样一来,又会发生些什么事。 不管了,到时再说,先搞定跟商家合作的事再说。 一百零二、与商家合作 今天的商家大宅热闹非凡,场面不比娶儿媳时逊色。 闻赋贤携着丁一出现,立即成了全场的焦点。丁一这半年多的出色表现,让他们都有她就是闻氏现今乃至很多年以后的总决策人的认可,以致对闻赋贤这个闻氏真正的主人有所忽略,当然,他俩之间的协议外人也是无从得知的。 一副副谄媚的脸孔让他俩很反感,可是又不得不堆起满脸的笑容去应对。 “姨,几天不见,又年轻了。”丁一向商夫人迎过去,轻轻地拥抱、轻轻地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姨都一把年纪了,哪还年轻,就你的小嘴甜。”嘴上这样嗔着,心里却相当受用,只看她的眼角就知道了,丰盛的脂肪都填不满一道道沟壑。她把丁一拉近,在她耳边低语:“你姨父跟闻氏的合作不会只是一年,是长远的。” 丁一喜形于色,她非常清楚,长远的合作带来的不是仅是惊人的利润,反会让自己的工作量减少,因为商家的傲骨不允许商家做半点损害合作者利益的事,也正因此,他们选择合作伙伴很谨慎,找他们的很多,能成功的却很少。商家的这个决定虽早在她意料之中,但由商夫人口中得到证实,心里的喜悦还是掩饰不住。既然掩饰不住就不要掩饰了,不然反显得虚伪。夸张的给了商夫人一个熊抱,还原地转了半圈,大声地说:“谢谢姨姨。” 闻夫人嗔怪着:“快放我下来,你想拆了我这把老骨头?” “我太高兴了嘛,姨,以后我有时间陪你做运动了。” 站定身子的商夫人拧着她的鼻子逗笑:“你还是别陪我这个老太婆,陪你老公吧。他现在的年纪最容易招惹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就是啊,我像他这个年纪时,女朋友一大堆呢!”说话间,一位比闻赋贤大不了几岁的大男孩走了过来,嘴里说着随意轻松的话,他的相貌轮廓透出商夫人的影像,他就是自己未见过的商家小儿子?岁数比闻赋贤大,却又称闻赋贤为哥的商祺? 正要开口询问落实,他已俏皮地对丁一行了个礼,随即亲热的揽住她的肩,这个动作好像演练过无数次,很自然,他嘻笑地说:“一一姐,不过你也别担心,我正遗憾你嫁人了,如果他招惹了小女生,你就借这个理由休了他。”说完挑衅地看了站在丁一身边的闻赋贤一眼,不顾他的怒瞪,继续说:“一一姐,我可是等着你的哦!” 商夫人啪的一巴掌打在他小儿子的手上,顺势拿离丁一的肩头,佯怒道:“祺,又乱开玩笑。” 果然是商家小儿子。 商祺一副委曲样,“妈,你不是老对一一姐赞不绝口,说她要是你女儿就好了。一个媳妇半个女嘛,哥他们没能力帮你完成这个心愿,我可以啊!” 还越说越大胆了,闻赋贤忍不住了:“商祺,几年不见,是不是见面就想打架?” “我们是几年没打架了,正好,过几招,看现在谁厉害。” “好。” “不好!”丁一挡到两人中间,却只指责闻赋贤一人,“要闹也分下场合行不行?” 商夫人拉住她,看了剑弩拔张的两人,一点儿也不担心,对着她摇摇头,说:“侄女儿,别管他们。他们俩从小就这样,见面不打上一架就浑身不舒服。我这儿子说话也是口无遮拦,我想自己动手教训一下,又不忍心,就让赋贤帮我教训教训他。” 明白了他俩的感情,丁一故意喊起不公平来,“姨,商祺比贤大好几岁,一旦动手,贤吃亏。” “商祺就会虚张声势,他的身子骨弱,打不过你老公的,你放心。活该他受点儿教训。” 商夫人竟然贬低自己的儿子,这是不是就是在告诉旁人,丁一和闻氏在商家人心目中的地位又得到提升? 看着闻赋贤和商祺并肩而去,丁一挽起商夫人的手臂由她带着向商先生的方向而去。 “商……” 丁一正要开口叫商伯父,商夫人暗暗拉了她一下,轻声说:“叫姨父。” “侄女儿,这又不是生意场面,再叫商先生可就见外了哟!以后呀,只要不是什么特别正式的场合,就叫姨父,记住了没?” 丁一心里又笑开了,以前,她让她叫她姨、叫他姨父,可他从没自己开口承认过,今天从他口里说出,让她将商伯父或商先生变为姨父,其间的意义还不明摆着?“哦,谢谢姨和姨父提醒,平时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不好意思啊,姨父。” “自家人,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商先生爽朗地笑着,引得注视他们的人更多,他毫不介意,像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声音响亮:“侄女儿,之前你送来的计划书我已经看过了,看得出,你也是个豪爽耿直的人,一会儿酒会上我就会宣布与闻氏的合作事项,至于细节,你看哪天有空,我们再详谈。” “谢谢姨父。” “刚说了一家人,又见外了不是?侄女儿啊,我是个商人,商人当然看重的是利益,如果你闻氏没有实力,就算亲戚,我也不会跟你们合作。在商言商,这是双赢的事,你也不需要说谢的,对不对?” 这倒是真的,就看他们对待四儿媳家的事就知道了,韩柏林费尽心思以自己女儿的一生幸福为赌注,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看来,屹林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一丝同情。 “那就合作愉快了!” “我们会合作很愉快的。” 推荐夜舞孤独的文《九月,路过你的城》 舞爷出品,必属精品,坑品文品有保证,这是舞儿的口号。 新文《九月,路过你的城》已经开始上传,请支持。 年少的爱,是一场自顾自的执着。 你一定为他做过不理智的事,你一定陪他谈论过盛大的梦想,你一定就那么坚信过他是你的下半生。 那个少年,他也许不帅,但在你眼里,他胜过所有光芒。 一百零三、闻赋贤不见了 酒会已正式开始了,商祺也跟他五个哥哥五个嫂嫂站在商儒航夫妇的下首,不对,是四个嫂嫂,商禃身边没有韩霖霖的身影,难道她被商家打入了冷宫?也不对啊,商家是好面子的人,就算被打入冷宫,这等重要的场面还是会要她出来装模作样的。 是了,定是她又耍大小姐脾气!商禃的眼神不定,带着愤怒正在四处搜寻,该是在找她吧? 丁一的眼光一直落在商禃身上没有离开。也许是好奇吧,她想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场内的灯光暗了下去,只见他悄悄地退了出去,向门的方向。 他是去找她去了吗?她会不会在房间里生闷气?或是躲在某个角落用恨恨的眼光看着这一切?又或是在哪里用恶毒的语言骂我或商家?当他找到她,会不会赏她几耳光? 突然,听到商儒航提到自己的名字,猛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提醒自己,今天的酒会主要是就是宣布闻商两家的合作关系,自己也算是半个主角了,人家媳妇在做什么关你屁事! 用极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心情,婀娜地走到台上,迎握住商儒航的手,然后站在他的左边,微笑着面对台下的所有人。 笑容在脸上凝固,显得有点儿生硬。 是商儒航宣布不跟闻氏合作了?不是,是她发现闻赋贤没有出现,他不会不知道酒会已开始了啊。难道?是商夫人说的反话,虚张声势、身子弱的是他?人家商祺已完好无损的出现了,他被他打趴下了? 将眼光落在商祺脸上,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却想不到他只给他暧昧的笑容,让她有不顾形象冲过去送他两拳的想法。 商儒航的发言其实很精简,但对丁一来说,却是亢长沉闷,好不容易熬到他结束,自己却又不得不接着发表一番演说。幸好,之前在头脑里大致拟了个草稿,不然,以现在的心情,怕是要语无伦次了。 “接下来,有请今天酒会的主人商氏夫妇跳第一支舞。” 司仪刚说完,商儒航就更正了,“还有今天的主角,丁总。” “我?”丁一意外地看向他,再看看人群,仍不见闻赋贤的影子。不禁有儿急了,心里暗骂,死小子,明知今天的重要性,偏偏乱跑,又欠收拾了。急归急,他不出现,眼下自己也无计可施。人家是夫妻跳舞,我名义上是闻赋贤的老婆,众目睽睽之下,我总不能随便拉个人吧? 怎么办?怎么办? 商儒航也没想到闻赋贤会没有了踪影,正想是不是由自己跟丁一跳这第一支舞来解围,商祺走了过来,很有绅士风度地微微弯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一一姐,不知我没有没这个荣幸,请你跳第一支舞。” 台下哗然了,他是谁啊,贸贸然地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得罪了商家和闻家? 他转身面对大家,没有一点儿拘谨,很自然的把丁一的手牵起来举到与腰差不多高的位置,礼貌也不失谦虚的说:“各位叔叔伯伯、大婶阿姨、大哥大姐,我是商家老六商祺,刚从国外回来,你们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我爸为了磨砺我,让我负责与闻氏的合作,我呢,初出茅庐,什么都得向一一姐请教,你们说,我这个当徒弟的,是不是应该请师父跳支舞以示诚意呢?” 哦,他就是商家夫妇最宠爱的小儿子啊!人群里传出“应该的、应该的”的附和声、讨好声。 灯光继续变暗,只剩两团光束随着商氏夫妇和丁一商祺这两对舞者移动,丁一将伪装出的微笑示人,嘴里却用极不相符的话质问商祺:“闻赋贤在哪儿?是不是让你打趴下了?” “一一姐,我哪有那能力,就算有,我也不舍得下手啊!” “你会是善良的人?” “天地良心,我一直当贤是我亲弟弟。” “替你挡灾消难背黑锅的替罪羊哥哥吧?” “嘿嘿,哥哥弟弟都一家人嘛!” “一家人还打架?” “打架可以增进感情嘛!” “少废话,他在哪儿?” “呵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她加重了搭在他肩上的姆指和食指的力度,掐得他呲牙裂嘴,却又不得不装出笑容。“不说是吧?” “说、说,不仅是说,等这支舞跳完,我带你去找他总行了吧?一一姐,求求你手下留情,我很怕疼的,万一我跌倒在地或是踩了你的脚,人家会笑话的。” 带着丁一悄悄地溜出酒会,穿过花园,走过一段长廊,再左转右转,在她以为自己快晕倒的时候,商祺指着前面一道门说:“贤在里面。” “这是哪儿?” “商家啊!” 瞪了他一眼,“废话,我是说他怎么会在这么个旮旯里?不会是被你藏尸了吧?” 商祺哭笑不得:“一一姐,你的想像力也忒丰富了吧?我要真杀了他还能带你来?你到门口先听听里面的动静。我先走了。” 一把拽住他,“不许走,我哪知你耍什么花招。” “这年头啊,好事不能做喔!行,我就好人做到底,陪着你。” 一百零四、抵挡诱惑 丁一要推门进去,商祺抓住她的手,以眼神制止了,用另一只手指指房门,再指指耳朵,做了个听的姿势,她疑惑地看看他,他的笑好欠揍。 打算不理会,甩开他的手就要去推门。 商祺一把拉她到了对面的墙,撑着又手把她圈在墙与他之间,坏笑着说:“一一姐,你还是先不要进去的好。” “理由!” “小弟我怎么可能害你呢?一一姐,我是为了你的幸福着想。只听十分钟,要不五分钟也行。” “放手。” 商祺不但不听她的放手,反而离得更近,半似威胁的说:“你先答应我。” “好,五分钟就五分钟。” 一放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门,但突然停住了,心想,不在乎多等五分钟,就按他的意思将耳朵贴在门上。 “韩霖霖,看在你是商家四儿媳的面子上,今天你说的话,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如果你再不让我出去,我不保证我不打女人。” 这不是闻赋贤的声音嘛?丁一心里偷笑,看来,你让韩霖霖缠上了,我就听听,你怎么对付。 韩霖霖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嗲声嗲气地说:“贤,你老婆都一把年纪了,论身材、论长相,她哪一样比得过我?你不嫌委屈,我还替你不值呢!” 我岁数是比你大,但也不是一把年纪吧?低着看看自己的身材,是没有你火爆,但也不算太差吧?至于被你这样糟蹋吗?丁一有点儿不高兴了,但她并没有冲动地推门进去质问,继续听着。 突然,感觉有呼吸声离自己耳朵很近,略略一侧头,好大一张脸在离自己不足五厘米的地方。“啪”的一巴掌推开,忘记了自己此时正在偷听,大声喝道:“商祺,你干嘛?” 他没回答,退后一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指指门,提醒她此时的环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待会儿找你算帐的警告,又将耳附到了门上。 里面了没有声音,再仔细听,确是没声音,她怀疑刚才听到的话只是自己的幻觉。她韩霖霖再发浪,也没那么大胆在夫家勾引别的男人吧?正想着,门被打开,丁一面前出现一两张面孔,一张是闻赋贤的,像发高烧一样的红色,带着惊讶;另一张是韩霖霖的,带着怒气,瞪向丁一,转而又带着责备,看向商祺。 再看看商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知是摆给谁看,偏偏他说出的话又像个被误解了的小媳妇般解释:“四嫂,我可是按你的吩咐把贤带来你说的地方了的;一一姐,我也是听你的话带你来找你的小老公的;贤,两个女人都要找你,做兄弟的也想你能享齐人之福,这不算错呀!” 闻赋贤的脸色很不好看,责问他:“商祺,做兄弟就是这样出卖我的?” 他故意曲解:“一一姐是你老婆,是我大嫂,商家还要跟闻氏合作,我得罪不起啊!” “你谁都敢得罪。” “贤老大,三兄弟里我排最小,这事挺让我为难的,你当老大的就体谅体谅我吧!” “就是,贤,你反正被他出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下次机灵点儿,在没被他出卖之前,先把他卖了。” 她不是应该关心他怎么会和韩霖霖单独相处一室的吗?她不是应该质问韩霖霖为什么要勾引他的吗?她不是应该质问自己为什么一边安排他见韩霖霖,另一边又带她来的吗?商祺懵了,文迪不是说他们已是有感情的夫妻了吗?怎么她一点儿醋意都没有啊?还能说出如同玩笑的话? “咳、咳,贤哥,你们夫妻相见了,没我的事了,小弟我就先告辞了。” “商祺,你站住。” “贤哥,有何吩咐。” “我老被你算计,哪敢吩咐。我只希望你带走你的花痴四嫂,然后跟你四哥说,要她,就好好管教管教,不要,就干脆休了,免得以后绿帽子压得他抬不起头。” “贤,你不要这么说人家嘛!”这个韩霖霖也真够不知羞的,当着自己老公的亲弟弟的面,当着人家老婆的面,把大半个身子都挂到人家老公身上,还恬不知耻地说:“等商禃休了我,你娶我好不好?做小也行啊!听说你妈生活的时代是可以娶妾的。” 丁一看得听得直摇头,冷冷地说了句:“韩霖霖,我替你悲哀。” 商祺也大摇其头,拉下韩霖霖八爪鱼似的手,无奈地说:“四嫂,快走吧,四哥很快就会找来这里。” 韩霖霖总算露出了该有表情,惊而怯地问:“你告诉他我在这里?” “四嫂,商家不是皇宫,没有成百上千间房子,找起来很容易的。” “那我回去了。”刚走两步,又一大步蹿回,抱住闻赋贤在他脸上落一下吻,用期盼的语气说:“他很快就会休了我的,你等我。”然后才像只燕飞了出去。 留下闻赋贤气乎乎地拉长袖子狠擦着脸,然后脱下,丢在地上,拉起丁一的手奔跑出去。 商祺对着他俩的背影吹了个口哨,耸耸肩,跟着离去。 一百零五、借机授教 跟主人告辞后,闻赋贤逃似的离开商家。 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后,他对着丁一似笑非笑的表情非常不满:“老大,刚才我差点儿就死了,你还笑?你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 想起他那时窘迫的样子,她真的好想大笑一场,可是,那样会伤害他幼小的心灵,还是不要去残害小朋友,丁一强行忍了忍笑意,比较正常的回答他:“有啊,当然有了。” “是有,只是同情的对象错了,你竟然同情那个韩霖霖,你都没见她有多骚,那些不要脸的话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说不出来。” 她还是很想笑,“这我相信、这我相信。” “老大!”闻赋贤无奈无助地叫她,他搞不懂,这事有什么值得好笑的,而且,看到别的女人对自己的老公发情,她怎么没有该有的反应,即使自己跟她只是挂名,可起码的面子她总要维护吧?“你怎么是这种反应?” “你想我什么反应?骂韩霖霖一顿,还是打她一顿?那可是商家呢,她再怎么还有半个商姓。不给她面子,也得给商家面子,对不对?” “最起码,你有点儿醋意啊!” “为你?贤,我又不真是你老婆,不说像你妈,也像你姐,当长辈的看到晚辈受女人的青睐,高兴还来不及,吃什么醋?只是这个女人,也忒那个了点儿。” “就是啊,我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丁一收起玩笑的表情,正经八百地跟他说:“贤,屹林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摘牌。” “屹林摘牌跟她发情有什么关系?” “她嫁入商家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挽救屹林,可是商家明摆着任其自生自灭。在商祎的婚礼那天发生的那件事,你还记得吧?她现在在商家更没有地位了,所以商家是指望不上了,她只好另寻目标。” “你说她另寻的目标是我?” “这么明显都没看出来?” “为什么会是我?” “你年龄小,好骗啊!” “你不要老是说我小好不好?再两个月我就十六了。” “岁数不代表阅历和处事经验,贤,你还需要锻炼。以后,这类的事情你还会遇到很多。” “不是吧?你别吓我!” “我说的是真的,以你优越的条件,会是很多女孩子想嫁的首选,她们为得到你,很可能无所不用其极,也就是说,今天韩霖霖的表现只是最低级最普遍的手段,已经让你手足无措,你想想,一旦有更厉害的招,你怎么对付?” “老大,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听你说得那么恐怖,我想不如你真嫁我,她们见我有老婆了,就不会找上我了。” “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你老婆,没有真和假,可是有用吗?她们见我年龄比你大那么多,都肯定我只要跟她们一比,绝对是个输字,所以就放心大胆地对你示爱了。你以后就慢慢学习怎么对付吧!刚才你和韩霖霖的对话我听到了,很强硬、很坚决,这不失为一种好的应对方式。” “如果她装可怜,求我,可能我还会心软,用那种方法,她休想得到闻氏的帮助。” “错,就是她装可怜,求你,也不能出手相帮。你想想,商家不帮她,我们现在又跟商家合作,如果我们出手相帮,不就是打商家的脸?我再教你一招,同情心应该有,但不能滥用。” “哦,我知道了。” “贤,以后跟商祺少往来。” “老大,商祺人其实挺不错的,就是爱玩,我想今天他也不是有意出卖我,他肯定不知道他四嫂是那种人。” “人家叫他怎么做就怎么,他没脑子吗?我看他天生一肚子坏水,除了好事不做,其他没有不做的。” “不是的,韩霖霖毕竟是他四嫂,她只是让他带我去见她,他哪会想到她会那样做。” “他不比你聪明?他会不知道?我敢拿我的手脚脑袋和你打赌,他是故意的。贤,以前闯祸的是你们三个,揽下所有过错的却只有你一人。他,和文迪一样,是损友。” “只那一次,我们是好兄弟嘛,老大,他们对我很好的,商祺的优点也很多,就像你最初不认同文迪一样,我想,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改观。” “我现在对那姓文的也没多大好感。” “说清楚是哪个‘文’。” “你俩差不多,你以为你比他好很多?” “老大,你别老糗我嘛!” “好吧!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一百零六、谈公事聊私事 “丁总,有位商祺先生说要见你。”姚灿在内线电话里对丁一说。 商祺,他来做什么?“他说了什么事吗?” “说是关于闻氏和商家合作的事。” 闻商两家合作的事与他何干,就算他要插手,不说他只知道玩,就是凭他不到二十岁未涉足经商的资历,商儒航也不会让他参与啊!不知他又玩什么花招。算了,看在他姓商的面子上,见见他。 “你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已被打开,正是商祺那迷死人微笑。“一一姐,没想到是我吧?” “确实没想到,你不会告诉我,这次合作由你全权负责吧?” “一一姐就是聪明,一语中的,这个机会可是我求了我爸好久,他才答应的。” “我不质疑商先生的决定,但我质疑你的能力。拜托你要玩就换个地方,别来搞我闻氏。” “一一姐,我不是玩,我从没这样认真过。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喏,我把我的证明全带来了。” 翻看了几个证件后,丁一不相信地问他:“风险管理专业硕士?拿钱买的吧?” “拿钱都没地方买。我花了两千天的时间混来的。” “你倒是会混!” “嗯,我混的工夫不错的。五岁,被我狠心的父母押入小学,浪费了四年混到毕业,初中高中在学校挂名,不上课只参加考试,算是混得最舒服的,又浪费了四年时间,然后被老爸一脚踢到国外,给我找了个超级难学的专业,浪费了我六年的青春年华,总算混了张纸拿回来交差。” 闻赋贤的学习方式,丁一已经觉得不人道了,没想到他十三岁就被送去国外,不禁心升同情。“你家兄弟六个,你爸干嘛要你担当重任?” “因为我资质最佳,天生就是经商的料,年纪最小,精力最旺盛,可以直接从他手里接过接力棒,一口气跑很久。” “自以为是。” “非也,这叫自信。” “就这原因,让你拿闻氏当实习基地?” “一一姐,实话跟你说吧,有这成份,但你也知道,商家做事不会儿戏,这次的合作里,有资深的管理者,决策权在你和我爸手里,我,只有建议权。” 就知道商儒航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丁一心里并没有担心,现在进一步得到落实,更加放心了。“这还差不多。” “不知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我爸想约你谈合作细节。” “明天什么时候?地点?” “上午十点,公司顶楼花园。” “我一定准时到。” “公事说完了,一一姐,可不可以说点儿别的。” “可以,只要不是私事!” “牵到几个人,不算私事。” “说。” 商祺将半个身子趴在丁一的办公桌上,幸好桌面够大,不然,他的脸铁定要贴到她脸上,展露迷人的笑容,恶作剧地说:“你不要这么干脆利落,有点儿女人味行不行?亏得贤把你当个宝,看来他是没接触过女人,不懂享受女人的似水柔情。我这当小弟的得开导开导他。一一姐,你没意见的哦!” 真不知是不是一贯的定律,富庶人家的儿子都是外表帅气、内心邪恶,文迪是个典型,这个商祺也是,相比起来,闻赋贤还好一点点,三人兄弟,不愧是物以类聚,幸好,自己跟他只有五年期限,之后就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了。丁一假笑着回应:“我没意见,只要你不给他找你四嫂那种素质的就行。” 嘴里啧啧有声,一根手指左右晃动,凑得更近才说:“文迪跟我说,你和贤有名无实我还不相信,虽然你比他大了那么一点点,但哪有男人面对漂亮女人能安分的,看来,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你,你把自己的身份弄错了。” “你说我应该是什么身份?” “你的身份当然是他老婆了,可是,我感觉你像他妈,不,比他妈更像他妈。只是,贤是不是这样认为,我表示怀疑。” “这好像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吧!” “他是我兄弟。” “兄弟不是拿来关心的,是拿来出卖的,不然你昨天也不会把他奉献给你四嫂。” “一个是我哥,一个是我嫂,我夹在中间很难做的。反正他一个大男人,又没什么损失,要吃亏也是我四嫂。” “你要真帮你四嫂,就求求你爸,拉屹林一把。” “不可能的,我四嫂是怎么嫁进商家的,你也知道,商家对她的态度最终只有一个,就是扫地出门。” “你们不觉得残忍了吗?” “商人图的是利,人争的是一口气,她家给商家带来什么?” “屹林并不是不能挽救,运作好了,利润同样可观。” “现在对屹林施以援手,得利的是韩柏林,但若等一个月后再施以援手,得利的就是天航和闻氏。” 一个月后,会有什么不同吗?闻氏与屹林是毫无瓜葛的,为什么得利的会是天航和闻氏?丁一脑子飞速地转动,想着他这话里隐藏的动作。“一个月后是屹林摘牌的日子,你是要趁低吸纳收购屹林,再搞资产重组?” “嗯哼,已经在进行中了。” “看来你六年的风险管理没有白念。只是,你为什么要拉上闻氏?” “我老爸的天航不是跟闻氏开始了合作嘛,我们商家的宗旨就是不亏待合作伙伴,这样的好事当然要算你闻氏一份了。” “不用对韩家赶尽杀绝吧?” “这不是我们商家的作风,对手再坏,我们都会为其留下一条活路的。” 话至此,丁一不敢再小看商祺,他将他父亲商儒航的果敢、决断、铁腕、仁心遗传了十成十,如不是亲耳听到,任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的作风。 一百零七、残酷的商场 合作后的第一个决策果然是对屹林的收购,一切都在暗中进行,韩柏林当然也不是笨蛋,股权大量的被收购,他已猜到是谁。按证券法规定,持股达到一定比例时,必须公示持股人身份,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站出来,所以他又不敢肯定是商家了。 猜测、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不管是与不是,都要问问清楚。当他从商祺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时,再去找商儒航,却被告知他携夫人去国外渡假了,回来的日期凭他兴致。 韩柏林清楚地明白了,这就是他欺骗商家得到的报应。但心里的怨气是消不了的,站在天航广场恨恨地望着天航的办公大楼,恨恨地说:“商儒航,你够狠,让你初出茅庐的小儿子来对付我。” “爸,我去求商祺收手,他很好说话的。”搀着韩柏林的韩霖霖仍天真地抱着希望。 “霖霖,别傻了,你以为商儒航真去渡假了?不是,他站在幕后*纵,商祺只是个傀儡。这样,当别人说他无视结姻之情时,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是小儿擅自作主。” 韩霖霖急得紧抓住他爸的手臂,焦虑地问:“那怎么办?爸,没有了屹林,我在商家的日子更难过了。” 韩柏林侧头看向她,像是不认识这个女儿般,直直地盯着、盯到她莫名其妙。 “爸,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霖霖啊!” 韩柏林眼眶里有水光流动,仍是无语地盯着她。 “爸,你怎么了?快想办法保住屹林,保住我在商家的地位。” 她的话音刚落,两行老泪从韩柏林的眼眶里流出,他缓慢地拉开她的手,嘴唇张了张,又合上,最后,化成一声叹息,踩着沉重的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天航广场。 “爸,你也不要我了?”韩霖霖对着他的背影跺脚大喊,可是,韩柏林似乎已经听不到了。“哼,我找商祺去。” “六弟,你帮帮屹林好不好,好不好嘛!”韩霖霖进到商祺的办公室,也不看里面有什么人,就猛晃着他的手臂大发娇嗔。 对韩霖霖,商祺也大伤脑筋,骂吧,她还是名义上的商家四儿媳、自己的四嫂,任她胡乱发嗲吧,也是伤商家脸面的事。抽出自己的手臂藏到身后,无奈地说:“四嫂,我不是四哥,而且这里是公司,麻烦、拜托你有什么话回家跟四哥说去,好不好?我们正开会呢!” “你四哥都不听我的,我只好求你了,六弟,你是公公婆婆最疼爱的儿子,你去帮我说说,让他们把跟闻氏合作的钱投到屹林。” 一边说着,同时又把八爪鱼似的手臂伸了过去。这次商祺有经验了,一大步就退了开去,让她抓了个空。她将脚一跺,拖长了软绵绵的声音叫声:“六弟。”又向前迈了一步。 商祺单掌伸出,大叫“停、停、停!”另只手在在办公桌旁的矮柜上一撑,跳了开去,拉起身旁的人,“五哥,交给你了,我先逃命去。” 商祎一把拉住他,懒洋洋地说:“不用,我给四哥打了电话,他直接叫了保安,如果保安还是保持一贯的水准,你数五下,应该就会出现了。” 直接叫保安?再怎么也夫妻一场,他商禃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吧?如果保安把商家四儿媳妇从商家的地盘轰出去,不就明确告诉外界,屹林完了、韩霖霖也不再是商家的媳妇了。媒体肯定会大做文章。 正想着,保安已进到屋里,只是有点儿踌躇,不知是按商家四少爷的话做,还是违背他的话,人家可是两夫妻,万一是斗嘴生气,这一赶,还不把自己的饭碗赶掉了? 趁他们不知所措,丁一走到他们面前说:“人家小两口闹了点儿别扭,说的赌气话,你们还当真了?快回去忙你们的。” 两人如获大赦,立马就消失了。 关上门,丁一略带责怪地看了商祎和商祺两人,责备的话没有说出口,以后有的是机会,眼前,是要让韩霖霖离开这里。 “韩霖霖,如果你还想保住你韩家四儿媳的身份,就快点儿离开,不然,有什么后果,你可别怪我。” “丁总,我认识你,你是闻氏的丁总。丁总,我跟你老公闻赋贤是很好的朋友,你看他的面子上帮帮屹林,如果屹林没了,商家定容不下我。我们都是女人,你能懂我的意思的哦!帮帮我,好不好?” 那天才把我糟蹋得一文不值,这会儿来求我了,丁一冷哼一声,将她那天对她的评论转述出来:“我只是个老女人,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哪有能力帮你,请回吧!” “你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突然,她换了一副嘴脸,带着威胁的意味跟她说:“你不帮是不是,好,我找你老公去,我就不信,我摆不平他。” “我也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去骚扰他,我会让屹林死得很难看,还有你,死得更难看。” “我让闻赋贤休了你。” 天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丁一好气又好笑。 眼光落在她离去的背影上,话却是对商祺说的:“商祺,就按你的计划,我不会再有妇人之仁。” 一百零八、成功带来的失落 在闻氏二十九楼的办公室里,丁一端着咖啡倚在玻璃墙边,目光空洞地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机械地搅动杯里棕褐色的液体,白色的衣服上已溅了好多星星点点,也是浑然不知。 早上接的那个电话,一字一句都在脑子里盘旋,甚至侵占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一一姐,我在第一时间向你宣布,屹林的收购案成功落幕。” “完了?这么快?” “当然要抓紧了,我不是承诺过,要送给你和贤哥一份大大的生日礼物嘛,今天不办妥,难道等着明年的今天再送啊?高兴吧!我可是非常高兴,高兴得飞到云端了,这是我第一次策划并实施的收购案,打死我都没想到会这么成功,我太佩服我自己了。你知道吗……”后面的话,丁一一个字都没再听进去,电话已从手中滑落,晃晃荡荡中隐约传出他兴奋的叫声。 的确,对屹天的收购很成功,这是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按理说,应该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会很失落,失落得好像心都不在了。 韩柏林几天前已经住进了医院,痴痴呆呆的,时而说对不起商家,时而骂商家太狠,时而又说对不起女儿,时而又骂女儿丢了韩家的脸。 那时,她拉住商祺的手跟他说放弃收购,把一切还给韩柏林。 可是,商祺告诉她,来不及了,一切已成定局。 而且,他不可能收手,韩家必须为他们的欺骗买单。 就算,还给他,以韩柏林今时今日的处境,屹林只会清算破产。 那么,屹林上千的员工会很惨。 之后,韩霖霖也没再出现。 韩家,就这样完了? 屹林,就这样完了? 为什么,本是很强大的一切,原来竟然这么脆弱? 如果,我从这里飞身纵下,是不是可以捡回失落的心? 望着窗外,丁一笑了,伸手推去,咣当掉落地面摔碎的咖啡杯和触到的冰凉玻璃,她清醒了,惊出一声冷汗。 刚才,自己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有轻生的念头?再低头,瞥见衣裙上一片狼籍,自己竟然浑然不觉,可想之前有一段时间里意识不属于自己。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为什么商场这么残酷,自己从来都只是想着平平和和地为公司创利,从来都没有想过无硝烟的战争比炮火更血腥,丁一突感身心疲惫,想远离商场。 “丁一,出去散散心吧!”一个遥远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 她惊喜,看看环境,除了自己别无他人,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闻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可以感应到你的地方,以为你要跳楼,吓了我一大跳。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在她心目中,闻梓岚是现实世界里的偶像,他现在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丁一更是视他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神,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所以,她很诧异。 闻梓岚轻笑出声,“丁一呀,你老当我是神,害得我每次都要跟你解释,我真不是什么都知道,我现在所在的世界,跟你所在世界是一样的平凡,只是机缘巧合,我能感应到你,我们可以对话。我给你的建议,是来自我的经验,不是先知也不是先觉。我真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产生这念头,是不是赋贤惹你生气了?” “不是生气,更不是贤惹我。”丁一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略向他讲出。“闻先生,在业绩上来说,与商家联手收购屹林,是为闻氏书下了辉煌的一笔,同时也解决了屹林所有员工失业的问题,可我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伤心、痛心,闻先生,你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丁一,你太善良了,在商海里,一刻的心慈手软就会让你反胜为败。” “胜利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心不安。” “你应该换个角度思考。收购屹林,对屹林上千的员工来说,你绝对是做了件大好事,因为他们不用失业了,对社会来说,也是做了件大好事,因为缓解了就业压力。这件事里,你觉得对不起韩柏林,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闻氏和天航不收购,以他的股价每天跌三五个点算,他能支撑几天?清算破产他遭受的损失更大。或者换作商家以外的人,定会趁火打劫,在股价最低时大量吸纳,让他不够还债。”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真的很不开心,你没见韩柏林,短短的一个月,五十来的他已是老态龙钟。商场为什么就是这样残酷?闻先生,你上次跟我说,让贤开始接触生意,我试过,但我最终决定,让他过两年他这个年龄应该的正常生活,给他的人生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闻梓岚沉默了,数分钟后他的声音又才响起:“你跟他的协议只有五年,我是怕他来不及学到足够的东西。” “我比他大了许多,尚且适应不了,他还只是个孩子,让他现在学习经商,对他太残忍。两年,只是给他两年时间。大不了,闻先生,我向你保证,在他没有足够能力接管闻氏之前,我就替他、替你打理闻氏。” “你很关心他,这点让我非常欣慰。你是闻氏,也是闻家的当家人,你决定吧!对了,丁一,今天是你和赋贤的生日,我差点儿忘记了跟你说生日快乐。我建议,只是建议,暂时放下公司的事,跟赋贤出去玩玩吧!” “我打算带他去英国,让他留在那边上学,安顿好他之后我就回来。” “他有什么意见。” “我还没问他。原是计划的年底去,刚好赶到新学年开学,现在不过是提前半年。我找过他的老师,他们说一直是按你安排的课题在教他,我对比了一下,跟那边学校的很接近,我想,他去插班应该没有问题。” 一百零九、花的疑惑 闻梓岚的声音刚消失,敲门声就响起。 “进来!”丁一有气无力地应着,埋头装作看文件,实质上,文件里的每个字都认识她,她却看不到它们长什么样。 姚灿探了个头进来,“丁总,不高兴?是不是怪你老公没给你送礼物?” 这小丫头灿烂的笑脸总能扫去自己心头的阴郁,她笑了,“小丫头,你该*心你的男朋友给你送不送礼物。我们己经结婚了,送礼物还不是花自己的钱……” 话未说完,被她手中的花束止住话语,太夸张了,好大一堆蓝色妖姬,没有一百也有九十朵吧,按自己在办公桌上三天换一朵的规律,这可是接近一年的量了。浪费,太浪费了。 “丁总,巨漂亮,你老公挺浪漫的哦!” “你就肯定是他送的?就算是,这也太浪费了,还不如直接折现给我。” 没有其他人或不是正式的对话、谈公事,姚灿跟丁一说话就随便些,对她的称呼也由丁总改为丁姐,“少来了,丁姐,要是你真想折现,打电话跟他说啊!”把花塞到她手里,“口是心非。” 敲门声又响了,打开,秘书抱进一大束康乃馨。 出去十分钟,秘书又敲门进来,这次抱的是郁金香。 很有节奏感,又是一个十分钟,秘书再次抱来花束,这次是大蓬的满天星里若隐若现的几支兰色妖姬,跟姚灿抱进来的那束完全是相反的风格。 “是谁送的?” 秘书看出她有些许的不悦,小心亦亦地回答:“回丁总,都是花店的人送来的,说你知道是谁。” “再有人送花,让他直接进来。你先出去吧,把门开着。” 望着办公桌上四束花,丁一发呆了,是谁在跟自己开玩笑?还说我知道,我知道个鬼,翻看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字片语。 不会是送错了吧? 这个几乎不太可能,岑叶只有一个闻氏大楼,闻氏只有一个姓丁的。。 姚灿则满脸的羡慕,闻闻这束,摸摸那束,“丁姐,你猜,会不会全是你老公送的?” “如果是他,我封杀他一个月花销。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 “错,这不是浪费,是浪漫。” “浪漫是建立在浪费的基础上的。我宁可他直接把钱给我。” “你会在乎几朵花的钱,这些全部加起来,还不够你一件衣服的钱吧?” “除了康乃馨,任何一束都够你大半年工资了。”丁一贼笑着靠近她,问道:“你要不要自费浪漫一下?” “啊!有这么贵?”姚灿的嘴张得老大,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花有这么贵。 “蓝色妖姬可是天天摆在我办公桌上,我会分不出是天然与染色?这两束都是天然的,在岑叶,不是随时可以买得到。还有这郁金香,叫‘夜皇后’,也不是普通品种。” 姚灿赶紧抱起郁金香仔细打量,得出结论是:“我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啊!” “黑色的花很少。” “这是黑色?我怎么看像深紫色,丁姐,你眼睛没问题吧?” “真正纯黑的花是没有的,能深紫得接近黑色已是罕有,在花上来说,这归属到黑色。” “不懂。” “不懂网上查资料去。”看着四束花,心里总有点儿别扭的感觉,还是眼不见为净,于是她吩咐:“姚灿,全拿去扔掉。” “扔掉?我可舍不得。” “嗬,连你老板的话都不听了?” 姚灿才不怕她呢,一边选着合适的地方摆入,一边嘻笑着说:“丁姐,你的办公室太男性化、太严肃了,缺少女人味,摆几束花正好点缀点缀。” “办公室就要严肃点儿,这种风格我喜欢。你以为像你,这样卡通,那样少女,当心我哪天定个规章去治你。” “丁姐,严肃不了,花又来了!” “不是吧?” 向门的方向看去,果然,红艳艳的一片装在透明的长方形盒子里。“这又是谁?” 送花的小女孩最多十岁,抱着比自己短不了多少的盒子有些吃力,她放下后,从后面伸出头回答她:“一个光头叔叔,他就在楼下,他说只要跟你说他不会踏入你办公室半步,你就知道他是谁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小美女。”见小女孩离去,她正要对姚灿说是谁,她己尖叫起来:“哇,成哥送的曼珠莎华!” “曼珠莎华?”这名字挺耳熟的,就长这样?丁一围着盒子转了两圈,噘噘嘴,“什么曼珠莎华,不就是石蒜嘛!” 姚灿听得差点儿吐血,失望之情显露无遗,温柔地抱起仍站立在地面的盒子,温柔地放到丁一的办公桌上,差不多用恳求的语气说:“丁姐,你浪漫一点儿行不行?石蒜这名儿多土气,曼珠莎华,彼岸之花,好浪漫哦。 带着遗憾我悄悄地离去,没有留下任何足迹,频频地转后,挥泪告别一份模糊却深刻的牵挂。 不记得我为什么要离去,只知我要先去的那个国度里会有美丽的守望。 踏着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的魔力将生前的记忆全部唤起。 火照之路不能诱惑我加快脚步,那份不舍使我驻足回望,我看得到你,你却不知我在何方。 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会怎样生活? 希望你只是偶尔把我记起。 回首中看到你到处寻找我的踪影,感动你将找寻当作余生的唯一。 我只能在梦中对你说,今生你我已生死相隔,我在去天国的路上等你,我就是那火红路上站得最高、翘首等待的曼珠莎华。” “都什么跟什么啊?”听她陶醉地抒发情感,半天了还在沉醉,丁一好笑地拍拍她的脸,“曼珠莎华就曼珠莎华,行了吧?可是,他送我这花干嘛,你不是说这是天国的花吗?他想我早点儿去天国?” “谁送我这么漂亮的曼珠莎华,我一定毫不犹豫地跟他上天国,不用他在去天国的路上等我。” “那你去吧,花送你了。”丁一将花塞到她手中,拿过皮包就要出门,又有人敲门。 不会又是送花的吧? 一百一十、分析性情 没等丁一说‘进’,门已经被推开了,不用猜,只有他闻赋贤有这特权。他一进门,眼光就落在那几束花上,吹了声口哨,惊呼:“哇,老大,你开花店了?” “开花店未必能卖回这几束花的钱。” “丁总,你们聊,我先出去了。”姚灿这丫头,就是知趣,见人家小两口相会,自动自觉地就回避了。 没人了,她瞪起眼睛问他:“贤,你跟我说实话,这些是不是你买的?” 气氛不太对劲,闻赋贤赶紧回答:“不是。”指着第四次被送进来的那束躲在满天星里的兰色妖姬,“就这一束是我买的。” “只有这一束?” “我向天保证,真的只买了这一束。”怕她不相信,又增加了很多解释:“我看你办公桌上每天都有一朵,我想你应该很喜欢,哪知我跑了好多家花店,真品就只剩下这几朵,我只好用满天星来凑数了。”拿起多得夸张的那束花翻来覆去看清楚后才说:“是真品,难怪我买不到了,原来全让这人买完了,老大,这束蓝色妖姬是谁送给你的?” “我如果知道还问你?” “康乃馨和郁金香我知道是谁送的。” “你知道?”他刚才不是说不是他买的吗?现在又说知道,难不成是那两小子?“你不会告诉我是你那两个比你大的弟弟吧?” “是啊,就是文迪和商祺。还是他们给我打电话,我才想起今天是我们的生日,他们让我给你送花,还跟我打赌,谁送的花你最喜欢。” 果然是这两小子,不用说,康乃馨定是文迪送的了,也好,自己承认是我晚辈,下次见到,看我不好好损损他。还有你,闻赋贤,送生日礼物这事也拿来打赌,没诚意。 “如果康乃馨不是文迪送的,而是你送的,我就最喜欢了。” “为什么?” “我像你妈啊!” “康乃馨是送给妈的?”闻赋贤噘高了嘴,抗议:“你生不出我这么大的儿子。” “干儿子吧,没年龄限制。” “你有奇奇了,你不能有两个干儿子。而且奇奇叫我贤爸爸的。” “是嘉嘉犯迷糊乱答应下的,我没同意。” 说不过,只好用求的了:“老大,你尊重我一下行不行,我是你老公。”又怕她生气,紧接着补充:“挂名的、挂名的,我只是你挂名的老公。” 丁一本意也只是逗逗他,现在目的达到了,故意眉毛一挑,满不在乎地说:“随便你,反正我是你闻赋贤的老婆这名声已出去了,无所谓。” 有这样的答复已不错了,知足吧!闻赋贤耸了耸肩,继续问他想知道的问题:“老大,你为什么不认为文迪会送郁金香呢?这束郁金香比康乃馨精致多了。他写剧本,脑子里装的浪漫情节很多的。” “他的浪漫情节不会用到我身上,他不是叫我大嫂就是叫我大婶,我也就顺便把他当小辈了,他喜欢恶作剧,选用道具一定会应景,我生日呢,他还不趁此糗我?商祺跟他不一样,爱显摆,跟你一样,对钱没概念,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闻赋贤的脸微微泛红,嘴里不承认:“我哪有!” “有没有你自己多少也能感觉出来。我敢肯定,他到花店一定是这样说的‘你这里最好的花是什么’,打不打赌?” “不赌,你的话一定有道理,我每次跟你打赌都会输。老大,有点我不明白,我问过花店的小妹,她说黑色郁金香很名贵,为什么没选对。” “花语,懂不懂什么叫花语。” “一点点了。你刚说的康乃馨,我知道了是送妈的,蓝色妖姬,送爱人的,玖瑰也是送爱人的。郁金香、郁金香……” “打住,你不用再说下去了。你刚才的话跟别人说,会让人笑话的。虽然你现在不用给谁送花,但我有必要给你讲讲,在一些应酬里,花语是很重要的。” “我说错了吗?”没错啊,她刚说了康乃馨是送妈或长辈的;花店里的小妹跟我说玖瑰表示爱情,送给爱人最合适;记得我娶她那天,文迪就是帮我买的蓝色妖姬,他说那花是送爱人的啊。 “蓝色妖姬就是玫瑰的一种,只是天然的蓝色妖姬是玖瑰花里最名贵的,不同的颜色的玖瑰有不同的寓意。” “那黑色郁金香也很名贵啊,怎么不能代表爱情?” “爱情是用名贵来衡量的吗?有钱人就是这样,什么都讲钱,钱多就是爱情了?告诉你,黑色郁金香叫夜皇后,寓意是无望的爱情。” “那他就送得没错啊,他对你不存在爱情,当然无望了。” “无望的爱情是送花人宣告对爱情的绝望,饱含绝望的心情。他成天在脂粉堆里泡着,绝望个屁啊!” “哦,这么说,好像是送错了。”闻赋贤指指不知道是谁送的两束花又开问了,“这束蓝色妖姬这么多,是不是代表很爱很爱的爱情?那个红的又是什么花,代表什么?” “我只知道这么多蓝色妖姬代表腐败、浪费;红的那盒花更离谱,借姚灿的说法,是有人在去天国的路上等我。” “太变态了吧?” “舞娘送的,不知他哪根筋又不对劲了。他在楼下,我正要下去。你上来时没见到他吗?” “没有啊。” 打电话,他的电话关机。“这舞娘搞什么啊?” “舞娘他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老大,我是特意来接你一起过生日的,好歹给我点儿面子,跟我在公众场合装下夫妻吧!” 一百一十一、不一样的舞娘 打开闻赋贤带来的盒子,拿起、抖开,一条银灰色的抹胸晚礼服展现在她眼前,看款式就知道里面含了天价的设计费,丁一有恨铁不成钢的气恼:“家里还有那么多衣服没穿过,你又买?就这么点儿布料的破裙子,要领没领、要袖没袖,只有你这种不知钱为何物的白痴败家子才会去买。你以为你花了钱时看的是笑脸,你知道在你背后,他们会怎么说你,笨蛋!” 一口气听她数落了那么多,闻赋贤挺委屈的。“老大,今天是你生日,我送你一件衣服也不算过份吧?” 对哦,今天是自己生日,人家送你生日礼物呢,你还骂人家,不识好歹。丁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这是生日礼物。伸手也不能打笑脸人,刚才的话我收回,放下次用。” “下次用?” “提醒你不能再浪费啊!” “老大,有下次再说吧!你现在先换上,反正也浪费了,不穿,更浪费。” “说得有理。谢谢,我收下了,我现在进去换上。” 不一会儿,丁一穿着原来的衣服出来了。 “怎么了?” “衣服谁买的?” “我啊!” “那就不是买给我的了,尺码大了,你以前买的那些衣服挺合身的。是不是交了女朋友,记成她的尺码了?” “我哪有交女朋友。”一边很小动作指了指她的胸,说:“是文迪跟我说的,他说你那儿有点儿小,穿紧身礼裙不太好看,买大一个尺码,你就必须加厚保护,穿起来就完美了。” 羞红了脸的丁一悄悄看了看自己的胸,心里骂道:死文迪,我又不是你奶妈,胸大胸小关你屁事,我看你是故意乱教闻赋贤来糗我。闻赋贤你是个傻子啊,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好气地把礼服塞到他手里,“文迪说的、文迪说的,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我的话你就听不进去?你把这裙子拿去他穿好了。我怀疑你们是合起来耍我。” “天地良心,我没有。” “行了,我们反正是假扮,我的生日也不劳烦你浪费宝贵的时间了,我们各玩各的。给你的生日礼物我昨天就买好了,在家里你的书桌上,看得上就自取,看不上就扔了。” “老大,我真的没有跟他合起来耍你。今天是我俩的生日,媒体肯定到处打探我们会怎么过,如果你我各自过,明天不知又怎么乱写了。”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你闻家的面子,我还不信了,一篇报道可以把闻氏写垮。” 闻赋贤最在意的就是闻氏,听到她说这话,不高兴了,板起脸说:“丁一,你别忘了你自己定的补充协议,你不能做损害闻氏利益的事。” “你也别忘了,协议里还有一条,你不能干涉我对自己私事的决定。” “你说话不算话,你不守信用。” “我就说话不算话,我就不守信用,你能奈我何?” “你不讲理!” “是啊。你教我的,女人不讲理最大,我今天就不讲理了。再见,我找人陪我过生日了。” 得胜地昂昂头,故意从他身边擦过,咣地用力甩上门,留下闻赋贤在里面生闷气。 闻氏大楼的大门外,丁一极尽目寻,也没见到属于舞娘风格的车。再打电话,还是关机。 “我就不信找不到人陪我过生日。”翻看电话薄,才发现认识的人很多,真正的朋友却少得可怜。叹了口气,自问: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垂头丧气地慢慢移动脚步。 嗞,一辆车冲过来紧贴着她身边停下,这架势除了舞娘还会有谁?只是从未见他开过稳沉庄重的黑色奥迪,也从未见过他一身稳沉庄重的深灰色超薄西服。车和他都太正规了,正规得不对劲了。 像见了外星人般,丁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一一,你怎么这样看人家嘛?” 没错,这声音、这动作,不是舞娘还会是谁?这就对了嘛,再怎么改变,都是新包装裹着旧行头。 可他,怎么会突然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丁一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轻拍他的脸颊,疑惑地问:“你没事吧?” 他嘟着嘴,将头别到一边,咕哝着:“还不是为了你嘛!” “为我?是是,是为了我,给我好大的惊喜。就跟送我的花一样,惊得我真的要去天国了。好了,舞娘乖,陪姐姐过生日去。” “就爱装年纪大,今天如愿了吧,我看到有人送了康乃馨给你。” “我一样高兴收下。” “那我送的花呢?喜欢吗?” “如果不知道寓意,我喜欢。” 说到那花,他的眼里跳动迷恋的光彩,胳膊肘搁在车顶,单手撑着下巴,幽幽地说:“我非常喜欢那种花,红得像血,媚惑、妖艳,它带给我舞蹈的灵感,它就是我的灵魂。” 听得丁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绕过去打醒他,“把你的灵魂收回去吧!” 他仍在迷恋,“我的灵魂太多,收不了。” “收不了也得收。舞娘,今天是让你陪我过生日,不是我听你疯言疯语的。” 收起迷醉的神情,给她一个神秘的笑容,压低了声音说:“一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你多得收不回的灵魂?” “你越来越聪明了。” 车驶出了市区很远,终于在一间玻璃温室前停下。这玻璃墙面与往常所见不同,镀膜玻璃只映照出外界的影子,里面的风景全被挡住。 里面是什么? “一一,来。”舞娘很绅士地向她伸手,完全没有半丝阴柔。 进得温室,突觉一暗,花房不应都是充满明媚阳光的吗? “这种花不喜阳光的。” “可是,这样的艳红只有在阳光下才最漂亮啊!” 没等她说完,舞娘已打开四周灰暗的隔热膜。眼前显现出血一般的艳红。丁一的心莫名其妙地狂跳,这一切为什么这么熟悉? 她想问舞娘,却不知为何张嘴无声,他看到他伸出手向自己走过来,当自己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影像变得模糊,不仅是他,眼前的所有都渐渐变模糊。 耳边传来充满蛊惑的声音,“一一,我带你去的地方还没有到。让我们一起踏上这火照之路吧!” 火照之路?怎么这么熟悉?对了,姚灿说过,那是通往天堂的路,那么,我正走向死亡?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丝惧怕,反倒有些期盼?想问,仍是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废弃章节,勿订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一百一十五、再入梦境 丁一回到房间其实也没有睡着,是不是梦这个问题没得到落实,她是不可能睡得着的。如果不是梦而是真的,那么,闻氏即将会发生大事,如果只是梦,最多就是自己庸人自扰,一切都不用担心。 倒底是不是梦? 丁一急切想知道答案。 去办公室,那里可以跟闻先生对话,我直接问他,还怕得不到答案?只是,一直都是闻先生找我,我没联系得上他。 找闻姐,让他跟闻先生说我找他?好像没用,我还没有完全融入她的世界,她从未起过传话的作用。 怎么办?怎么可以得到答案? 不管了,先去办公室试试。 自闻氏成立以来,从未有过总决策人在凌晨五点一个人跑到公司来的先例,吓得大厅的保安以为闻氏的天塌下来了,立即通过对讲机呼喊其他人,三分钟,在职的保安全部出现在顶层的办公室门外,还说其他不当值的也正赶来。 丁一莫名其妙地望着一大队人。 一大队人更是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丁总,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我来取点儿东西。” 取东西,凌晨五点,这个理由也太离谱了吧?可是,你的饭碗还是人家发的,你能对他的理由表示怀疑? “你们都怎么了,全跑我办公室来集合?” 其中一个看似在保安部里担了个什么职务的人小心亦亦地回答:“没、没,我们是担心您有什么事。” “我能有什么事?闻氏大楼有你们的护卫,我从未担心过治安问题,你们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吗?” 话音刚落,所有保安像条件反射般,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有信心!”听得她惊了惊,这怎么给人传销人员上早会的感觉?看来,他们平时为鼓励士气还经常喊口号了。自己向来不屑如此,现在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管理下,丁一感觉有些可笑和可悲。挥挥手,“有信心就行了,你们去做各自的事吧!” “丁总,您真的没事?”刚才答话的那人再次小心亦亦地确认。 “关心领导是好事,但做为一名员工,是不是应该听听领导的话?” “是是。”他转身也挥挥手,“走了走了,各自巡逻去。” 关上办公室的门,丁一在空气里搜索,想从那里找到关于闻梓岚的信息,可是,她失望了。 看看门外,确定没人,对着空气喊了几声闻先生,仍不见有任何回应。 对,意念,意念是很神奇的东西,也许它可以唤出闻先生。 办公室里所有的物件都保持原样,可哪样是带有他最强信息的?左看看右想想,一件件刚被确定又立马被否定掉。 正犹豫不定地选择,突然发现自己,自己坐的椅子不就是与他接触最多的,肯定带有他的信息最多。 靠在椅背,双手分别放在扶手上,闭上双眼在心里一个劲地叨念闻梓岚的名字。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人没叫出来,丁一反睡着了。 梦里,期盼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没见到闻先生的身影,但她已知足,只是,她没想到,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奈:“丁一,你不应该用这种让我不能拒绝的方法唤我出来。昨天见你,我已经触犯了天国的国规,要接受惩罚的。” “这么说,昨天我真的到过天国见你,是舞娘带我来的?” “是,昨天不是梦,是真实的,所以,我跟你的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好了,我必须得走了,我要去接受处罚。丁一,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出现,有需要,就去找我给你说的那三个人。” “闻氏会不会真出什么事?” “言尽于此,你多保重。” 咚咚咚,门敲得快被倒了,终于将丁一震醒。 “进来!” 咦,没反应,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伸伸懒腰,揉着眼睛,才发现从玻璃外钻进来的阳光已经很刺眼了。看看时间,自嘲地笑笑:“呵,原来都日上三杆了,看来,我有必要把寝室改到公司来,从没发现在办公室的睡眠质量会这么好。” 敲门声还是在响,大有不敲坏门誓不罢休的阵势。 “都让你进来了,还敲什么敲,你是聋子还我是聋子啊?”丁一没好气地走过去打开了门,才发现自己将门反锁了。可话已说出,又不好收回,而且对象还是闻赋贤。“贤,有什么事吗?” 闻赋贤奇怪地看着她,很正常啊,可她为什么会有奇怪的举动?“老大,是我问你有什么事才对。” “我能有什么事?” “半夜三更的把我叫起来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一大早闻伯告诉我,你半夜一个人偷偷溜出了门,接着我给于冰打电话,他再告诉我你半夜到了公司,惊得一群保安以为闻氏出了大事。我来找你,又发现你紧闭着办公室的门,让你的助理开门,她说没你的允许,谁都不敢开门。你不会告诉我你在睡大觉吧?” “我是睡着了的。” 他不相信地大叫起来:“不可能,现在都上午十点了,我从没见你睡过懒觉。” “那是你家的床睡着不舒服,让我想睡都睡不了。” “不是啊,我的床很舒服的,如果你嫌你的床不好,我不介意让你也睡我的床。” “我宁可睡办公室。”话锋突然一转,快得闻赋贤有点儿适应不了。“贤,我仍问你,你真不知道闻梧岚这个人?” 闻赋贤快投降了,他不明白她在狠命地钻什么牛角尖,“老大,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老董的根底。” “不知道。从我记事,他就在我爸身边了。” “也就是说,我说的也是有可能的。” “你说的什么有可能?老大,我真的没搞懂老董和你提到的闻梧岚有什么联系。” “这你就别管了。贤,你今天没课吗?” “老大,我敢肯定,你有事瞒着我,还是大事。” “没有。” “肯定有,没有的话,你不会不记得我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课,正等着英国那边的入学通知。” “对哦!”丁一不好意思地笑笑,“唉,人上了年纪就这样,记忆力差了好多。” 女人不是最介意说她岁数大吗?她说自己老? 一百一十六、他的疑虑 丁一肯定,刚才自己确是被闻赋贤吵醒的,那么,与闻先生的对话也是在梦里了?前面的还没有确定是不是梦,现在又来个梦。 想着头都大了。 还是不去管他,就当闻先生的话是真的,一家公司难免会出现一些事情,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只是,会出现的事是什么事?不知对闻赋贤会不会有影响?再两三个月,他就要去国外了,如果发生什么事,肯定会影响到他的学业,还是先送他去国外,一旦真有什么事,也不至会影响到他。 对,就这么决定,先把他送出去。 此时的闻赋贤一动不动正趴在办公桌上看着沉思中的丁一。 “老大,你想完了没?” “想完了。” 他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反应,按照往常的规律,她应该是在自己伸手到她眼前晃动后才能回过神来的。 “贤,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别是让我去替你向老董问你问我的问题吧?我问不出口,我怕他当我怪物。” “不是。”她绕过办公室,把他按坐在椅子里,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贤,你现在不是正在等通知吗?去英国是迟早的事,不如早点儿过去熟悉环境。” “原因!” “早点儿熟悉环境啊!不然,我怕你突然孤身一人流落异地会哭鼻子。” “你会陪我去?” “当然了,我快成你妈了,说丢就把你丢过去,我还不放心呐。” “这话我不爱听!老大,算我求你了,你别把我当你儿子好不好?你不当我是你老公,当我是朋友也行啊!” “行!最迟后天我们就启程,你准备一下,要跟哪些狐朋狗友告别就快点儿。我也把工作交待一下。” “没必要这么急吧?我跟朋友告别、收拾东西,两天时间怎么也不够啊!” “你的朋友又不多,文迪和商祺跑国外跟回家差不多,经常见得到。另外的那些全叫出来一起吃个告别餐。你又不是不回来,这次搞简单点儿。” 闻赋贤从她话里努力搜寻异样,可除了感到她的急切,并无其他。她的性格有点儿风风火火,所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她,她又说没什么事,跟她的助理姚灿、还有于冰和老董打听,也说没事。那么,就不是公司的事。除了公司就是她的私事,昨天她出去只见了舞娘,回来后就不正常了,应该与他有关。我去问他吗?还是算了,尽管灵魂之泪的事对他大改观,甚至有点儿仰慕,可一见他非男非女的举动,心里就憋得慌,而他从来对自己就少不了奚落。不问,再多疑问也不能问他。 “老大,两天后必须走?” 她也发现自己过于急切,缓了缓口气:“也不是必须走。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决定了的事就立即去做。我想去国外是迟早的事,趁现在没学业,过去早点儿熟悉环境,也不至耽误以后的学习时间。” 前面说得那么急,现在急速转变,他有更多的疑问:“真只是这样?” 丁一把眼一瞪,佯怒道:“闻赋贤,我忍着要命的晕机陪你去英国,你还怀疑这怀疑那的。我要不是个有责任心有良心有爱心的人,我只打理闻氏!管你小子学不学。哼,不学更好,我正好借机吞掉闻氏。让你前引狼后进虎。” “后天走就后天走嘛!女人不讲起来歪理就是多。”除了第一句,全是咕咕哝哝地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话。 “不满什么呐?贤,我很民主的,有什么事说出来商量商量,实在不想去就不去。” 你那语气是允许我商量的吗?闻赋贤心里嘀咕,没再把话说出来。 唉,又被她吃定了。闻赋贤呀闻赋贤,当初拿着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亲笔签的结婚协议去娶她,以为从那起自己就是她的主人,怎么之后自己反对她言听计从?闻赋贤,你太失败了,你该好好反省。 “老大,我现在就去准备,我先走了。”没等丁一回答,拉开门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于冰,昨天她去了哪儿?” “不知道。” “你平时不都跟着她的吗?” “少爷,你让我等你。” 问他也是白问,有时都怀疑你被她买获了。 偏偏老董又不知在哪儿,电话也打不通。 对,翻翻今天的报纸,媒体都知道她昨天生日,没理由不跟踪她。 可是,他把今天的、甚至昨天的晚报都找来翻完了,竟然没有一条是报道她的。 上网看看,网上仍是空空如也,连提到她名字的报道也全是n天之前的。 太奇怪了! 问文迪,他最喜欢收集八卦消息了。 “文迪,你知道丁一昨天去哪儿了吗?” “贤哥,她好像不是我媳妇吧?” “跟你说正经的。” “你不知道?” “知道还问你?我昨天没跟她一起,可是为什么报纸上也没有关于她的报道?” “有人跟我说,很玄乎,我也不敢肯定是真是假。” “说来听听。” “昨天跟踪拍照的几个记者都说拍的照片里没有人像,就是景也是虚虚的,最奇怪的是他们明明看到,也拍下有房子,再去看时,那里只有草地。不说了,不说了,说得我都毛骨悚然。” “你讲天方夜谭吧?文迪,说正经的。” “我最初也以为是玩笑,可是他们的说辞都一样,还赌咒发誓,我不得不信。这也是今天的报道里为什么没有关于她的原因,他们不敢报道。” “你说真的?” “当然了,我正构思着要不要以此写个剧本。这样好了,我把那几个记者的电话给你,你自己问去。” “我问?他们知道我是谁后,闻家颜面何存?” “你不会用别人的名字?” “用谁的?你的?不是跟他们有关系的人,他们会说?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呵呵,也对哦!那我也没办法了,反正我就是这样听到的。” 一百一十七、释疑 放下电话,闻赋贤对文迪的话想了好久,还是不太相信,哪会有种事嘛!不去理他,他写剧本都写入魔了,没准又是他哪段剧情。 “少爷。” 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赶紧抬头,正是前一阵要找的老董,“老董,我正找你,你去哪儿了?电话也打不通。” “电话没电了。少爷,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董,昨天你在哪儿找到少夫人的?” “就在闻家外面的路上。” “她一个人?” “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光头,是她送少夫人回来。” “他们有什么不正常吗?” “少夫人正常得不得了,那个光头从没正常过。” “这么说他们就是没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恕我直言,那个光头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少夫人跟他在一起相当安全,你多虑了。” “我不是说你想的那事儿,我是说……唉,我也不知怎么说,反正就不是你想的那事儿。老董,你接到她,她问了你什么吗?” “少夫人问我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还会关心我?老董,只有这一个问题?” “还问我你去哪儿过生日的。” “没有什么奇怪的问题?” “没有啊!少爷,你怎么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今天急着要送我去英国,说是早点儿去熟悉环境,两天后就走。我感觉奇怪。” “少爷,我也赞成你早点儿去。闻氏迟早还得你掌管,早点儿去多学点儿东西。” “现在还没有开学啊!” “很多东西不是在学校可以学到的。商祺能有今天的能力,主要是来自他在外面的师父,一个被称为黑白武士的人。我去找过他,因为他欠闻先生一个人情,答应我给你一个拜师的机会,成与不成就看你入不入得了他的眼。你不要以为他欠闻先生的人情就会收下你,他还人情的方式很多,不是非得收你为徒,讫今为止,他只收了两个徒弟。” “只收了两个?商祺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谁?” “我不知道,我猜商祺都不知道他师兄是谁。” 闻赋贤不相信,“连他都不知道?” 老董点了点头,“我已把黑白武士的电话地址告诉了少夫人,她会带你去的。” “哦,你这么说我知道了,她这么急着让我去英国,是去拜师啊!” “少夫人是真心对你好。” “是啊,我当他是二妈了。” “这话可别在外面说。” “知道的,老董,我就你面前说一下,算是牢骚话,其实,我想真的娶她做老婆呢!” 在去英国的机上,闻赋贤计划着要到哪儿到哪儿去玩,哪知到的第二天,她就把他带去了银石。银石没在他计划内,因为他猜她定是会反对的,那里是如他这类喜欢赛车的人心里向往的香格里拉。她现在竟主动带自己去?!他心喜若狂,抱住她就是一个狠命地亲吻,“老大,我太爱你了。” “放手!不许这么没规矩。” “我是太高兴了,你太了解我了!” “别高兴得太早,当心乐极生悲。” “你不是带我来玩赛车。” “与赛车有关,但不是玩。” “老大,拜师的事还有几天,黑白武士不是出去了嘛,你说的这几天让我玩个够。就玩赛车,好不好?要不,你我各玩各的?” “我就是怕我没看着你,你会玩过头。一会儿我跟人谈闻氏旗下赛车队的事。” “闻氏有赛车队?哇,太棒了,我可以玩个够了。” “我是谈转让的事。” “转让?为什么? “三年了。闻先生知道你喜欢赛车,本是打算在你十八岁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 闻赋贤不懂了,既然是爸留待以后送自己的礼物,她凭什么给掠夺了?不等她说完,他略带怒意地打断:“那你为什么要转让?” “因为我看到你爸在笔记里还写着,成立赛车队一年后,他就后悔了,他亲眼看着自己车队的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少年赛车手在训练中出了意外,很惨,成了高位截肢的植物人,他很怕有一天会是你。” “那就是两年前就想结束,那时我爸还在,想结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仍让赛车队存在?” “三年之期,由不得他,现在期满了,也正是该处理的时候了。” “你不告诉我,我不会知道,你悄悄处理掉,我还是不会知道,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扼杀掉我最爱,你什么意思嘛?”虽然带点儿质问,但语气明显好转,他应该明白其中道理了。 “它毕竟是闻氏的产业,你有权知道。” “老大,其实,你不跟我说,我知道后也不会怪你。如果我爸仍健在,我也许希望成为赛车手,但自我爸不在的那天起,我知道,我没资格玩赛车。老大,谢谢你!” 他的话有点儿悲凉,丁一知道,如果和他一起悲,说不定他会哭,干脆又摆出一副糗他的样子说:“少跟我假惺惺了,我不过是履行我的承诺。” “那我谢谢你是个重诺的人。” 一百一十八、废弃章节,勿订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一百一十九、散心 丁一还没有走出屹林收购案成功带来的阴影,想一边巡视闻氏旗下的所有产业,顺便去阿姆斯特丹看看妈妈和干儿了,一边借此散散心。只是,这些个月习惯了闻赋贤在身边,现在突然剩下自己一人,心里空荡荡的。 奇奇和我一起生活了一年,跟他妈离开时,我也只是难过了一两天,为什么这么多天了,我想起好久不见闻赋贤就想哭?我不会对他产生爱了吧?丁一为这个想法大吃一惊,再细想想,笑了,对自己说,丁一呀丁一,你是混淆了感情,你就是不是他妈,他最多也只是你弟弟,你对他的是有情了,不过,是亲情,别自己吓自己了。 可不管什么情,身边少了个天天见面的人,总是不太习惯。 拿出电话,将他的号码拨出,却被告知已经关机。忘了,三年,跟他是不能联系的,这黑白武士也真的,定的什么怪规矩,太没人性了。 怎么找他?翻到黑白武士的电话,刚按下,又立马挂掉。跟他,又能说什么呢?他说的规矩自己是一口答应,现在跟他说,你取消规矩吧,我想见闻赋贤? 对自己笑笑,踏上一个人的旅程。 坐在去阿姆斯特丹的飞机上,忍受着要命的晕机,真想打开舱门跳下去。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像是她肚里的蛔虫,她的想法他一清二楚。“打开舱门,以后想晕机都没有机会了。” 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好模糊,已吐得无力的她用蚊音问:“谁啊?” 被人轻轻地拥进怀里,若是平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但骂人还是可以,尽管声音不大。却听耳边有更熟悉的声音声调:“一一,你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太伤我心了。” 舞娘?!没喊出来,用更热烈的方式表达了她的心意:抓住他的双手挣扎着要站起来,嗓子里正憋着的一口呕吐物直接冲了出来,他的纯白长衫立即成了一幅地图。 意外地,他没有跳开,也没有大发娇嗔,反扶住他坐下,轻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取过纸巾轻轻擦拭她嘴边的污物,心疼地说:“一一,何苦呢!晕机晕成这样,你还为他闻氏当牛做马,你只是管闻氏五年,不是把命卖给闻家。” 丁一将头靠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说:“那你来帮我啊,我知道你有能力的。” “别,看到那小屁孩我就生气。” “对了,你怎么没问我他在哪儿?” “我管他在哪儿,难得没有那个跟屁虫。一一,阿姆斯特丹是我的第二故乡,这次我一定带你玩遍每个角落。” “我只打算待三天,然后看看工厂,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就该回去了。” “刚说你不是把命卖给闻家,你又来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一一,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爱惜,别人还会爱惜吗?听我的话,事情是做不完的,你没在一两个月,闻氏也不会垮。” “易越翔一直对闻氏虎视眈眈。” “他是个不错的对手,他不会搞垮闻氏的。除非闻氏再现没有总决策人的局面,否则他是没有机会得到闻氏的。” 没有总决策人?丁一心里咯噔一下,轻问:“舞娘,你不会是说,他要让我消失吧!” “他没那个胆,而且他本性也不是很坏,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把他*到绝路,人没到绝路就不会做绝事。” 丁一听着他头头是道的话,心里不禁又升起婉惜之意,他为什么就偏偏生就了一个没有明确性别的性格呢? “可是……” “没有可是,我会心疼的。一一,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你看你,弄得我衣服好脏,就当是赔偿我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被他缠得没办法,丁一只得点头。至于会不会按他所说的做,那是后话,现在自己非常需要休息。 结果,丁一真的借巡视的机会跟舞娘在外待足了两个月,当然,闻氏的事都没有耽误。 一百二十、无耻的敲诈 终于回到闻氏了,坐在宽敞得不像话的办公室里,丁一觉得不再空荡,好像这次充实的旅行带回了很多,将一直以为太空的办公室塞得满满的,有了以前自己住的小家的味道。 家,是啊,闻家还没有回去,不知我一个人回去,闻姐会做何反应?先不管了,反正她不知道我回来,先把公司的事处理完,最多就三五天。家里有于冰和老董看着,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姚灿的小脑袋探了进来,见她没忙什么,挤了进来,略带神秘地悄声说:“丁总,有位祁夫人要见你,但她没有预约。” 丁一皱了皱眉,生意往来上没有哪位的夫人的参与,也没有哪位女老总,会是谁呢?“哪位祁夫人?” “她说只要跟你说你的恩人祁夫人,你就知道是谁。” 难道是祁总的夫人?“恩人”?亏她好意思说出口。如果我现在在闻家无容身之地,她来,我能猜到目的,可现在我过得很好,她没理由会来找我的。“让她进来吧!茶或饮料就免了,姚灿,记得五分钟后,进来通知我跟人约的时间到了,必须走。” 聪明的姚灿哪能不领会她的意思,贼笑着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祁夫人,不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丁一坐在自己的转椅里,没有起身相迎,对她设计自己的事,虽然带给自己是意外的结果,但自己是不可能做到对这种性质不介意的。今天见她,没让人直接将她赶出去,全是看在祁总的面子。 “你倒是挺能耐的,竟然给你混开了。”祁夫人还是那时的模样、那时的气焰,进来后一句开场白后就会停顿,细细打量四周的环境,再才会接着说下文。“这么大的办公室,比老祁的大多了。这些摆件,哟,都挺值价的。” “祁夫人,我一会儿还有很重要的事,你能不能直接点儿。” “还是这么爽快,好,一个整数。” 望着她伸出的胖胖的指头,丁一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问:“什么一个整数?” “一千万。” “一千万什么?” “少装糊涂了,我说的是钱。” 钱?平白无故跟我说钱,还一千万,你给我还是我给你啊?肯定是后者了。失心疯!丁一不动声色地问:“人民币、美元、欧元还是英磅?” “果然爽快,我也不贪心,就美元吧!” 不贪心,你是贪心得莫名其妙,跑到我办公室来无缘无故向要我一千万美元,你当我是自动提款机?就算是,你也得先把钱存进来才有得取啊!丁一冷笑着,“祁夫人,如果你确定你精神正常,赶快离开。” 祁夫人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一屁股在她办公室对面椅子里坐下,把小手提包啪的一下放到桌面,翘起二郎腿,质问她:“你这是什么态度,如果没有我,你会坐在像足球场的办公室,你会坐上闻氏总决策人的位置,你会有今天的成就?别以为我不知道行情,闻氏的股票就是涨一分,你也进帐不少。你说,我是不是该得到我应得的?” 这是人说的话?丁一惊愕得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无言地看向天花板,心里叨念着:过往的神灵啊!求你们救救我,这世上怎么还有如厚颜无耻的人? 只见祁夫人的嘴唇不停地动,至于说了些什么,她一句没听进去,她还没想明白,文明社会里怎么还容许存在她这种生物? 见她目光呆滞,半天没反应,以为她被自己唬到了,可她并不是容易被唬住的人,那么,她就是当自己不存在,要想其他的。哼,拿藐视对我?“我在说什么,你倒是听进去没有?” 祁夫人拍在办公桌面的一巴掌惊醒了她,她老实地回答:“没听清你说什么,要不,请你再重复一遍?” 这下轮到祁夫人吐血了。“你……” “不过,我没时间听了,如果你有兴趣,改天跟我助理预约个时间。”按下跟外的对讲机,“姚灿,文件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丁总,现在该走了。” “祁夫人,你也听到了,我还有事,今儿个不奉陪了。姚灿,送客。” 听她下了逐客气,她很生气,对着她喊:“丁一,你今天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就敢走出这间办公室,你定会后悔的。” 不在乎地甩下一句:“那你就等到我后悔的时候再来跟我谈吧!” “死丫头,又不听话了,你看过了几个五分钟?”坐进车里,丁一指着仪表盘上的时间问姚灿。 姚灿嘻嘻一笑,“丁姐,你又不是真赶时间,听听那老太婆说什么也不错啊,那老太婆真有趣,我都听入迷了。” 对哦,我有一段时间的空白,那段时间里她说了些什么?“她说了些什么?” 姚灿不相信,明明两人对话,她怎么可能没听到呢?问:“你没听?” “鬼才听她的疯话。” 她噘起嘴,不满地问:“丁姐,你说我是鬼?” “不是了,口误口误。我当时真没注意她说什么,我在想其他的,不能让她浪费了我的时间嘛!” “她说……”姚灿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动作很夸张,却也几分神似。听得丁一忍不住笑。 一百二十一、模糊的证据 “姚灿,停!你听到她说要把我的什么公诸于世?” “具体什么她没说,我只听到‘罪行’二字。” 丁一不相信地问:“罪行?” 姚灿夸张地凑近身子轻声地问:“丁姐,你有什么罪行?是不是这两个月行为不轨?” 一指头推开她的头,笑嗔着:“去你的,小丫头,胡说什么呐?我这两个月可全是在巡查闻氏的产业。”心里却在犯嘀咕,难道自己和舞娘一同游玩的事让谁知道了? 姚灿撇撇嘴,略微失望,又略带欣喜说:“我还以为成哥跟你一块呢!” 还好,只是以为,于是问她:“你怎么会以为他跟我一起?” “你一走,他就消失了,你一回来,他也回来了。哪能这么巧嘛!” “问你成哥去啊,问他这些日子做什么去了。我一直找他,手机也不开。” “你真没跟成哥一起?” 这能承认吗?虽然两人是绝对清白,但外界知道,不知又要乱写些什么了,少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小丫头,我是闻家少夫人,能跟别的男人单独相处两个月?在我嫁入闻家之前认识他好多年了,如果跟他一起,还会嫁入闻家?再说,我跟他多年的姐妹,你应该很清楚的,怎么可能是你想的那样。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嗯!”姚灿带着娇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低声委屈地说:“丁姐,你不要告诉他我喜欢他,我知道,他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待,他不会喜欢我的。” 难得有女孩子喜欢他,他竟然还敢挑三捡四的?哼,这个舞娘,你还想怎么嘛!拍拍她的肩,义气地说:“如果他敢不喜欢你,我替你搞定。” “真的!”喜悦之情掩饰不住,又觉太直接了,不好意思低下头,偷笑。 “别不好意思了,男欢女爱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事包在我身上了,等你们结婚时,包我一个大红包。” “谢谢丁姐。” 这一刻,丁一是她全部的希望。信誓旦旦地说,“那个老巫婆要是胆敢来敲诈你,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公司的事很正常地进行着,祁夫人也没有再出现,丁一只把那天的事当作一场闹剧,当她快要忘记时,祁夫人再次登门。 “丁一,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一进门,她就开门见山直接问。 她明知她说的是什么,也当作不记得,故意问她:“祁夫人,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事需要我考虑?” “你当我开玩笑?一千万!” “一千万,什么一千万呀?”她仍然装傻。 “给我应得的一千万。” “祁夫人,我不是很明白,你在闻氏没有股份,就算有,现在也不是分红的时候,我怎么给你一千万?” “你故意跟我装是不是?两个月前,你刚从国外风流快活回来,我就跟你说过。我体谅你忙,不打扰你,两个月时间,足够你处理所有事了吧?现在,你想不认帐?” “你要我认什么帐?拜托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直接了当告诉我。” “丁一,老实跟你说吧!你的丑事没有被媒体报告,但不表示没人知道。我就很清楚,所以,你还是乖乖的给我一千万,美元。” 丁一的脸沉下来了,为她口中的‘丑事’二字。“我今天仍称你一声祁夫人,是看在祁总的面子上。如果你今天还是说我的成就是你所赐,想要一些心理平衡补偿,我只会认为你脸厚贪婪,也许会考虑给你三五万,如果你想歪曲事实来诽谤我、勒索我,对不起,你不但一分钱得不到,我还会保留诉讼的权利。” “没有真凭实据,我也不会来找你了。你自己看看吧!”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丢到她面前。 丁一拿起来就打开。 祁夫人在一旁讥笑:“到闻氏还是长进了不少,第一次看你开文件这么利索。” 丁一没理她,眼光落在从信封里取出的照片上面,竟然是自己跟舞娘逛街游玩的照片,但不知怎么回事儿,全是背影,最多也是侧得不能再侧的侧影,如果拿给不熟悉的人看,不说是谁,肯定跟他俩联系不起来,自己,当然认得了,但,承认还是不承认?丁一在脑子里快速地衡量着两者带来的后果。 将照片一张张看完,从容地放回信封,淡然地说:“没学过摄影,对照片的好坏不予置评。” “照片中的人你不觉得眼熟吗?” “有点儿。” “只是有点儿,你会认不出是谁?” 丁一反问:“我应该认得出吗?” “少装蒜,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认。” “我做了什么不敢承认,你明说。” “身为有夫之妇,背着老公跟野男人出双入对,也是不敢承认的哦!” “不要用这种模糊的东西来诬蔑我,拿出看得清脸的照片来。”丁一眨也不眨地看她反应,这话自己也是猜的,猜她手里没有正脸的照片,因为她认为,以她的心理,不会不把最具证明的证据放着不拿出来。 祁夫人的脸僵了两秒,到嘴边的话似被强咽了回去。丁一凭对她的了解,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祁夫人在嘴上不会承认的,说:“我是为你脸面着想,一旦正面的照片拿出,就不是给你了,我会直接交给媒体,到时,闻氏会怎样你很清楚。” “那你就交给媒体吧!” “你……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一百二十二、人都在变 过了几天,祁夫人又来了,这次说的内容较上次又有所不同,“丁一,原来你的丑行不止背夫偷汉。我家老祁对你够可以的了,你竟然还处心积虑地害他。” 丁一知道自己没有做过,当然也不会心虚,对她几次的无理纠缠也很烦的,直接跟他说:“如果你说我害了祁总,那么请你去检察院起诉我。再告诉你一点,闻氏不欢迎你,我更不欢迎你,请你以后不要在我视线范围里出现。下次,我会请保安送你出去。” 这次,又没能占着上风,祁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丁一,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我会拿出证据的,到时,别说一千万,一千个一千万也挽不回闻氏的损失。走着瞧。” “不送了,您老走好!”丁一嘲讽地送了她一句,埋头看文件,不再理她。 “丁总,听说有个人来找你几次了,气势汹汹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易越翔的消息倒是很灵通的,祁夫人刚走,他就敲门进来了,让她不得不怀疑他早就知道这一切,甚至是他唆使她来对付她的手段。淡淡一笑,“易总有心了,我能有什么麻烦,以前老总的夫人,好久不见了,来找我话话家常。” “恐怕她没那么好心吧?” “易总听到我们说什么了?” “哪能,我的办公室跟你隔着一层楼的。我在电梯里遇到她。” “易总认识她?对她很了解?” “听说过一点儿。”他转开了话题,“打开门我们是上下属,关起门来我们就是一家人,易总易总地叫起来多生疏。论字排辈,我是你舅,但我们年龄差不多,你就叫我名字吧。” “这不太好吧,这里是公司。” “那是不是在公司之外,你就不用叫得这么生疏了。” “公司之外,我当然得叫你舅了。” “随便你吧,我也不勉强你,叫什么都只是一个称呼。我只是过来跟你说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 “谢谢你,我会的。” 这一刻,丁一心里涌起感动,他刚进门时自己头脑里闪现的念头也不复存在了。心想,易越翔这人其实也挺不错的。 “易总。”对着他转身的背影,丁一开口叫住他。 “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我跟你说声谢谢。”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说完,开门离去。 丁一为刚才的出声暗自惊出一身汗,天,刚才竟然生出跟他谈心的冲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跟他还是敌对的,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是回来后压力太大,还是真的缺少亲人朋友的关心?唉,谁让自己亲人那么少,朋友也那么少呢! 想着想着,竟然自怜自哀起来。 让姚灿一起出去逛逛街吧!姚灿?这几天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跟自己说话挺生硬的,没事也不会进我办公室,她遇到什么事了吗? 在茶楼靠边的位置上,视野特开阔,丁一心里的阴郁一扫而光,微笑着问坐在对面的姚灿:“这几天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太好。” 瞪了她一眼,姚灿把头别到一边。 “是我惹你了?说来听听,我怎么惹你了,如果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你说你没跟成哥在一起?你说你会让成哥喜欢我?你向我保证了什么?你又跟成哥说了什么?现在我才知道,你全是骗我。”姚灿不顾安静的场合,大声地吼着质问她。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俩身上。 “我没有骗你。” “你没有骗我?”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甩到她面前,“自己看看这些是什么,你不承认,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照片中的人是谁。” “你怎么有这些照片?”那不正是祁夫人拿给自己看的其中几张吗?第一反应就是,她给她的。“是祁夫人给你的。” 她毫不犹豫地肯定:“是,如果不是她,我现在还把你当做好人,还等着成哥娶我的那一天。丁总,你是有老公的人,他给了你让所人眼红的权势和财富,你还不知足?还缠着成哥做什么?” “我没有。”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成哥已经跟我说了,他不会 一百二十三、警局报案 打电话,舞娘的电话关机了,去他家找他,敲了半天没人开,拿备用钥匙打开,竟然有霉味传出。 他不会被人杀了,丢家里生霉了吧? 丁一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打开客厅所有的灯,再把窗帘拉开,让光线增到最强,这样,就算看到恐怖事件,在阳光下,胆子也大一点儿。 鼓励了自己后,一间间房找过,原来霉味是从餐桌上发出来的,精致的盘子里装的菜都长绿毛了,看样子之前连动都没动过,难道突发了什么事,走得很急?不然以他干净得快成洁癖的性格,就算不吃也会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可能任其放着生霉。 他出了什么事吗? 去到他的夜总会和酒吧,一问,都说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去了,也联系不上。 怎么会这样?自认识他以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肯定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报警! 警局里,两个警察坐在她的对面麻木地问:“请问,你是郑立成的什么人?” “朋友!” “什么朋友?” “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 朋友、好朋友,还是其他什么朋友关你屁事,问得这么罗嗦,丁一有点儿不耐烦,没好气地回答:“对,只是好朋友!” 警察耸耸肩,不太满意她的答案,也不相信她的答案,“就算是好朋友吧!你怎么确定他失踪了?” 她将她所见所问所想说了一遍,警察却淡淡地说:“这只是你的推测,并不能说明他失踪,也许,他不想见你们,去哪里玩去了。” “不可能,他到哪儿去不可能不跟我说。” “小姐,你说你们只是好朋友,他到哪儿不需要每次都告诉你吧?” “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摆着一桌子的菜不收拾。” “他是什么性格,我们不清楚,他为什么不收拾一桌子的菜,原因有很多,比如我,从来就不收拾那些,凭这一点,我们不能做出断定的。” “就算他不跟我说,他也不会丢下他生意不管,现在连他夜总会和酒吧的人都联系不上他。” “他们是不是联系不上他,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求证。” “我现在可以打电话让夜总会和酒吧的人来。”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把夜总会和酒吧的人叫来?” “是你们说要求证的。” “我们不能确定你叫来的人是我们要求证的人。” “不管我怎么说,你们就是不相信郑立成失踪了?” “小姐,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们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就做出断定的。你的报案,我们已经记录下了,等我们确定了,自然会处理。” 任她费尽唇舌,警察还只是备了个案,说有结果再通知她。 丁一冷冷地说:“难怪那么多失踪案最后演变成了凶杀案,看来,都是你们处理不及时造成的。” 两位警察把脸一板,警告她:“请你说话注意点儿,这里是警局,我们有权告你侮辱。” “谁告谁还不一定。” “你再无理取闹,当心我们扣押你四十八小时。” 冷哼一声,继续说:“我闻氏每年交那么多税,就养了你们这些不作为的人?该办的事不办,反威胁我们合法纳税人。我要见你们局长。” “局长不是谁都可以见的。” “很好,明天你们警局会收到我律师开出的投诉信,请你们局长拿着投诉信来见我。”丁一说完,拿过笔录签上自己的名字,丢回去,拿起自己的小包就转身离去。 “口气还不小!” 另一人碰了碰他,指指笔录上的签字,“她该不会就是闻氏的老总丁一吧?” “不会的,堂堂闻氏老总哪会一个人来警局。她手下那么多人,还不争着当跟屁虫?” “也对啊!可是,她口气很嚣张,也是个有身份背景的人吧?刚刚好像还提过闻氏。” “管他呢,天天报失踪的那么多,难道一报案就去查,我们还不得累死?” “说是这么说,我总觉得这人不简单。” “你就是什么事都想得太多,看看,岁数没我大,白头发都出来了。” “但愿是我想多了。” 一百二十四、谁在谄害 在警局憋了一肚子气的丁一慢慢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转,希望能侥幸遇到舞娘。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吓得她猛地一个急刹,虽然车速缓慢,但惯性也让她向前一冲,惊出了半身冷汗。 抓过电话就想骂人,“谁啊?有事没事儿的打什么电话?” “小丁,怎么这么大火气?” 祁总?把电话拿到眼前一看号码,果然是他。尽管现在跟他在生意场上是平起平坐,甚至比他的地位还高,但在她心里,他如慈父,赶紧解释:“不好意思,祁总,我不知道是你,以为又是谁恶作剧呢!祁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忙吗?” “不忙不忙,你说,什么事。” “想请你出来坐坐,有些事要跟你谈谈。” “好,什么时候?” “现在,行不行?” “行,你在哪儿,我现在就来。” 天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亮起,炫丽得能诱住所有人的目光,丁一却将目光落向远处稀稀落落的灯火,那里虽然没有城市的多彩,却带给她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是家吗?家的感觉是什么?丁一问自己。 “小丁,来了很久?在想什么?” “祁总,你说,家的感觉是什么?” “家,家的感觉就是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饭、聊天。” “只是这样吗?” 祁总怔了怔,似被她的话勾起了回忆,半晌才叹息着说:“说得简单,做到很难,我已好久不曾有过家的感觉了。” 丁一很奇怪,他的夫人健在,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在身边,他也经常回家吃饭,怎么会没有家的感觉呢?哪知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奇怪。 “今天跟你坐在这里吃饭,我好像找到了一点儿家的感觉。小丁,以后,我可以经常约你出来吃饭吗?” 丁一瞪着大眼睛看向他,不知他这话是何意。管他呢,以后约时再说吧!“祁总,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有人给我了一些东西,我想让你看看。”说着,将厚厚的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她。“其实,这些东西我也不相信,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但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来的,所以我想还是有必要给你看看。” 看看他凝重又略带心痛的神情,再看看文件袋,疑惑地打开,里面全是文字、表格什么的,更多的是数据、报表。拿出其中几页仔细看过,更加疑惑了,“祁总,这应该是祁氏的帐务往来和业务单位的信息,其中有些还是我经手的,你拿这些给我看做什么?” “你记得这些?” “当然了,我在祁氏的薪水可不是白拿的,做了些什么自然清楚。” “这些东西是别人给我的。” “自己公司的东西,别人给你?谁啊?”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她的眼神里只有疑问,这让祁总很欣慰,笑了笑,“我猜你也是不知道的。” “祁总,我不明白了,你明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问我,这究竟怎么回事儿?” 他没有回答,反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不知道。” “易越翔现在还是想赶走你吗?” “应该是吧,不过,他倒是个光明磊落的对手。” “那会是谁呢?” “祁总,你能不能把事情先说清楚?一个个问题问得我莫明其妙。” “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人给了我这袋东西,还有一封信,告诉我你在离开公司时将公司的重要资料也带走了,这些只是其中一部份。你的目的是想借闻氏为自己谋利。确实,近几个月,公司有几单合同都没理由的搁置了,后来,他们跟闻氏签了合同。再有了这袋东西,我不得不有所怀疑。” “祁总,你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 “遇到这些事,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约你出来,跟你说,看看是谁在谄害你。” “谢谢祁总的信任,我确实没做这种事。我已经尽量不去树立敌人,但生意场上的事,你也很清楚,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你的友好,别人就会当你是朋友的。” “闻氏和商家联手收购了屹林,你说会不是韩家的人?” 丁一想了想,摇头否定:“不会,韩柏林已经没有了斗志,完全是个迟暮之年的老人,他儿子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守着卖屹林的钱仍花天酒地,韩霖霖不知哪儿去了,而且她没这个心机也没这个能力。所以,我想不出来会是谁。”其实她心里想到了一个人,就是祁总的夫人,但人家毕竟两夫妻,自己的话对他有可信度吗?何况自己也只是猜测,无根无据的,难道要去造成人家的家庭矛盾? “这些东西在我手里,倒是无妨,万一哪天被他们交给媒体,对你、对闻氏都有很大的负面影响。你不能掉以轻心,找人查查。” “我会的。” “小丁呀,还有一件事,我不知能不能问?” “问吧,祁总。” 他欲言又止,似在顾虑什么。 “祁总,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心目中的亲生父亲,你问吧!我会如实回答。” “闻赋贤到哪儿去了?” “闻赋贤去英国上学了啊!” “我知道你们去了英国,可是,你怎么又会和另一个男人在英国、荷兰、意大利出现?” “你听谁说的?” “我夫人告诉我的,说是听到别人在说,说你……唉,反正那些话很难听。” 丁一心里明白了,祁夫人没有从自己这里要去钱,开始散布谣言了。 一百二十五、孕妇从天而降 回到闻家夜已深,闻夫人早已睡下,她蹑手蹑脚的向楼的方向走去,免得让闻伯听到,又要说话了。 冷不丁的一声“少夫人!”,吓得她扭头看去,闻伯竟破天荒的在坐在客厅里等她,这是极少有的事。出了大事? “闻伯,什么事?” “今天家里来了个女人。” “什么女人?” “挺着个大肚子,说是怀孕了。” “她怀孕关我们闻家什么事?” “她说是少爷的。” “少爷的?”丁一大吃一惊,这不可能吧!他好像没什么时间、机会啊! 闻伯以为她是生气才抬高的声音,毕竟谁听到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都不会无动于衷的,赶紧劝她,“少夫人,你别生气,我相信少爷不是那样的人,那女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红头发绿眼睛,穿得像只花母鸡,绝对不会是少爷喜欢的类型。你嫁给少爷一年了,对少爷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少爷也很喜欢你,要生孩子也只会跟你生,那女人八成是冲着闻家的钱来的。等明天我就把她赶走。” “我也相信不是贤的。那个女人姓什名谁,她说了吗?” “说是姓韩。” “韩?”丁一迅速的在记忆里搜索着姓韩的人,最先跳入的自然是最近刚被收购的屹林韩家,试探着问:“该不会叫韩霖霖吧?” “好像是就是这个名字。少夫人认识她?” “以前屹林集团总裁韩柏林的女儿。” “韩家的女儿不是嫁给进了商家吗?” “闻伯,你知道?”在她的印象里,他只是一个管家,只管家里的事,外面的事,他是不知道的。 “我有时也看看报纸。少夫人,我不明白了,没听说商家有谁离婚,她怎么敢公然上门说怀了闻家的骨肉?这不是陷闻家于不义嘛?” 是韩霖霖就好办了,她的居心自己也很清楚,丁一笑了笑,“闻伯,这事你就别管了,让我来处理。” “少夫人,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她揪起来?” “不用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孕妇,现在把她叫起来,好像有点儿不人道。” “少夫人,你太心软了,这样会吃亏的。” “闻伯,如果要揪她起来,我再叫你好不好?” “好的,少夫人,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喊一下,我老是老了,但用扫帚赶人还是会的。” 她对他以往对自己的无理早就不计较了,现在听到他的关心话语,眼泪都差点儿流了出来,“谢谢你,闻伯。时间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过了就没事了。” 明天过了,就真的没事了吗?丁一感觉,闻先生预感的事正在一步步*近,还会发生些什么?一件件事连贯起来演变下去,会给自己和闻氏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才有精力对付。 这个韩霖霖挺嚣张的,自己没去找她,她却一大清早就跑来把门敲得山响,要是昨晚没锁门,怕是她拿着某某武器冲进来了吧! 丁一倚在门框,正眼都不带看的,问:“谁这么没礼貌,大清早的扰人清梦。闻伯,家里没人了吗?都放了些什么进来?”声音不大,但只要让韩霖霖听到就够了,闻伯,还是不要听到的好,不然,他真会拿把扫帚上来赶人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韩霖霖穿着睡裙、拖鞋,叉腰、大吼,跟骂街的泼妇差不多。 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丁一才慢吞吞地说:“原来是你啊,我是称你韩家大小姐,还是叫你商家四少夫人?哟,几日不见,又怀孕了,小心呀,可别再流产了。不知商四少夫人这么早来我家有何贵干?” “我昨天就住进来了,以后,我都住这里。” “想让闻家收留你,这恐怕不太好吧,传出去,人家会以为韩家和商家都不要你了。” “我喜欢这间房,从今天开始,我就住这里,你去客房住吧!” “你什么时候成了闻家的女主人?” “就凭我怀着闻家的骨肉?” 轻蔑地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丁一冷哼了一声:“又想故伎重施?你用这招骗进了商家,得到什么结果你自己很清楚,现在想再骗闻家,麻烦你换个招术好不好?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 “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闻赋贤的!” “是吗?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怀上的?是我老公还是别人,你可得搞清楚。这样好不好,我们定个协议,你把孩子生下来,做个亲子鉴定,如果是我老公的,我立即让位,让你嫁进闻家,但如果不是,你得到的惩罚会比商家给予的更重。” “没必要。” “是没必要,因为,你,不配。”丁一把脸一板,“韩霖霖,我告诉你,你这些小动作不要在我面前来摆弄,行不通的。知趣的现在就滚蛋,否则,我给我姨打电话,据我所知,你只是被商家赶了出来,名义上还是商家四少夫人,你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商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敢怀赋贤的孩子,就不怕商家会怎么对我。我是爱赋贤的,为他生孩子,我什么都不怕。” “那你就生吧!生了以后,记得抱来给我和贤瞧瞧。” “疯了,你这个女人疯了!”韩霖霖大喊着,自己却像疯了一般一步步退后,转身,向楼下跑去。她反像疯了一样向楼梯方向跑去。 一百二十六、于冰出手相帮 丁一以为她是落荒而逃,不屑地笑笑,“就这点儿能耐也敢来骗人。”关上房门继续睡觉。本以为这一闹腾累了会很好睡,哪知躺床上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从祁夫人第一次上门找她开始到现在韩霖霖的出现,一幕幕不由她的自动在眼前出现。这一切用巧合或是走霉运来解释也太牵强了,后面是不是有谁在策划?很象,可是,会是谁呢? 舞娘,你到哪儿去了? 反正睡不着,索性起来给于冰打电话,他这个大律师可不能浪费了。 哪知当他听完,来了一句快成他专利的话来“少夫人,我只是闻家的司机。” “只当司机太埋没你了,我非常清楚,公司的律师赶你差远了,只要你肯出山,我给你当司机。 “少夫人,我承受不起。” “你给我当司机我才承受不起呢!于冰,我叫你于叔、于大爷,行了吧,别只屈就于司机,别浪费了你的才能。” 好话说了几大箩筐他,仍是一句话“我只是闻家的司机”。 气得丁一说:“我明天就把闻家的车全卖了,我看你怎么当司机。” “你卖不了我的车。” 嗬,还有这样尽职尽责的司机,丁一好气又好笑,只想从电话里伸手过去掐死他。 不行,得想个办法,他在阿姆斯特丹的表现不就很惊人吗?他只有在急需的时候才会显露本色? 看看时间,快中午了,怎么公司里没谁打电话来?是了,我的行程全由姚灿安排,昨天一闹,她今天肯定不会出现了,还是自己去趟公司吧,今天有些什么事也不是很清楚。 走进办公室,意外的,姚灿仍坐在她的位置上,只是没有了往日亲热的笑脸,见她,噘起嘴把头扭向一边。丁一笑了笑,小女孩就是小女孩,生气也生不了太久。 “姚灿,进来一下。” 仍是一杯红茶两颗冰糖端到她面前,再跟她讲今天的工作行程。只是说完,不问还有没有别的安排,扭头就走。 “姚灿,等一下。” 她转过身,毫不客气地说:“丁总,别以为我留下工作就是原谅你了,我是答应了成哥,要像对他一样对你。” 你会对他这种态度吗?丁一在心里笑笑,嘴上问:“你知道你成哥去哪儿了吗?” 姚灿用挑衅的语气反问:“你也会找不到他?” 她直接承认:“是,我找不到他,电话也打不通。” “看来,你在他心目中也没什么地位。” “我跟他真的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好到一起吃住?丁总,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别说我不知道成哥在哪儿,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说完不再理会,走出她的办公室。 没几分钟姚灿又进来,说是警局局长来了。 我还没投诉啊!“他说是什么事了吗?” “没说。” “让他进来吧!” 这位局长没有穿警服,一身正规的西服,进来后径直走到她办公桌的对面,对她鞠了一躬:“丁总,我为我下属的无理和不作为向你致歉。” 丁一觉得这歉道得有点儿莫明其妙,不会是昨天报案的两人在事后良心发现,向局长认错了吧?可能性有点儿小!但不管是什么,这个道歉太正式了吧,人家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局之长,竟跟自己鞠躬道歉,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站起来,“局长,应该、好像没有什么事发生,你这是道的什么歉?不会是我昨天报案的事吧?” “正是此事,丁总,对不起。” 丁一更不好意思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昨天的语气有点儿重,后来想想也对,单凭我几句话哪能肯定一个人失踪。” 局长愣了愣,心想:那你为什么还写投诉信?但这话问不出口,毕竟警方理亏在先。“丁总,你昨天的报案,我们己经立案,现在己展开调查。” “谢谢局长了,请问局长贵姓?” “免贵姓任。丁总,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任局长,但说无妨。” “我今天没穿警服,丁总你也别叫我局长了,今天的请求完全出自我个人意思,与警局无关。” “我懂你的意思,”丁一改了对他的称呼:“任先生,请说。” “丁总,能不能只投诉不起诉?” 投诉?起诉?丁一心想,自己没有投诉,更没打算起诉,他的话从何而来?先听他怎么说,于是保持沉默,等待下文。 “丁总,你当我为了自己也好,护短也好,请你不要起诉他们。这件事当我私人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什么做得到的,凭你一句话,竭尽全力办到。” 这件事只跟于冰说过,难道是他?他不是直接就拒绝了的吗?可是此时自己怎能开口问他。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何不卖个顺水人情,以后是不是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还不定,多个人多条路。“任先生,我想是我的律师将事情复杂化了,昨天的事根本微不足道。麻烦你把我律师送错地方的信函还给我。” 这话已很明了,任局长从西服口袋里取出折得很规整的信放到她面前,上面还有一张写着名字和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同时向她伸出了手,两手相握,对视一笑,“丁总,谢谢你。” “说谢的应该是我。” 等他离去之后,她将信函展开,果然是于冰,将投诉信看完,丁一再次振惊,文笔犀利、字句里的义正严辞让人一看,就想把被投诉的人揍一顿。 这个于冰,够厉害,公司的一些事也应该让他来处理。 “于冰,谢谢你。” 他没回答。 丁一知道他是听见了的,恶作剧地凑近他耳朵边又大吼了一声:“谢谢你,于冰。” 他还是没回答。 好,我就不信你能坐视不管。 “于冰,我还有件私人的事,其实也不算太私人,是关于闻赋贤的。” “少爷?他有什么事?” “这事他自己可能并不知道。昨天有个怀孕的女人到家里来,说是怀了贤的孩子。” “不可能!” “我也认为不可能。” “不用通过法律就可以解决。” “但我想通过法律,我要做到让人无话可说。” “通过法律也很简单,任何一个律师都做得到。” “对他们,我不放心。这事在事先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想,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我知道我怎么做了。”说完,人己走到门口。 “你的话让我没底。” 他将开门的身子定格,以身体语言问询她原因。 “最起码,你是不是应该问我那个女人是谁,我想怎么做?” “少夫人,如果什么都要问你,你也不会非让我出手。” 丁一笑了,这人确实够厉害。 一百二十七、扰心 韩霖霖的事是不是就这样解决了?也许凌晨时就己经解决了吧!那如果解决了,于冰不就是没事做了?但以韩霖霖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不会轻易收手。对了,上午出门时忘了看看问问,不知她是不是离开了闻家,自己要不要现在问一下,算了,还是先做事,不然专门过问,她得知了还以为我很当她一回事儿,不理她,先就打击了她的自信,这才是高招。于冰他不会把她从闻家直接丢出去吧?他挺关心闻赋贤的,有人害他,他做出过份的事也有可能。不会的,于冰做事很有分寸,他会知道怎么处理。 丁一独自站在落地玻璃边思忖,复杂、反复。 要是贤没做黑白武士的徒弟,这件事也没机会发生。她怎么会怀上他的孩子呢? 脑子里浮现一个孕妇的身影,是韩霖霖,就是昨天她穿的那身衣服,哪知,她转身,丁一却看到那张面孔是自己的。 丁一吓了一跳,手中的陶瓷茶杯在地面发出声响,天,怎么出现这样的画面? 抓起办公桌房放的补水喷雾对着面部狂喷,冰冷的感觉让整个人冷静下来,心更清明。又告知了一个她更不想有的想法:她真的好想他! 不是的,只是因为这件事牵涉到他,才会多一些想起他。最多也是自已把她当作了干儿子,就跟经常想起奇奇一样。可是,与想奇奇的感觉不太一样。 打个电话给黑白武士吧,他不是说过自已可以给他打电话的吗?这事是特殊情况,他应该会让他跟我说话吧? 电话里传来黑白武士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的声音听起来更有柔情。但拒绝的话却毫不留情,“三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没得商量。这只是一件小事,你完全有能力处理妥当,就是鼓励她把孩子生下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万一真是贤的呢?” “我上次说的话,这么快就见到答案了。” 丁一听得没头没脑,问他:“你说的什么话?什么答案?” “问问你的心。” “我的心?” “你虽然相信贤,但你仍然很怕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他只轻笑两声,挂了电话,再拨过去,告知己关机。 我是相信贤的,我相信他和韩霖霖没有关系,韩霖霖肚子里的孩子与他是无关的,那我怕什么?可是万一呢,贤是不屑她,可是,他的年龄根本没有经验去抵挡诱惑,如果真是韩霖霖的主动勾引,这也不能不说没可能发生。如果是贤的,她就会凭孩子进入闻家,成为贤的老婆,那么我呢? 想着,心里竟然越来越不是滋味。 “丁总,你的快递。” 接过一看,上面的落款是商祺。 没心打开,因为她让他的名字给震住了。她问自己,刚才怎么没有想到,韩霖霖还是商家的儿媳妇,如果她真怀的是贤的孩子,今后,闻商两家是否会因此成为水火。 唉,我这是怎么了? 没心处理公事,丁一回到闻家。 未推开门已听到客厅传出两个女人的笑声,一个是闻夫人,另一个,该不是韩霖霖吧?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偏让自己的乌鸦嘴说中了。 她一推开门,两人立即噤声。闻夫人心虚地瞟了她几眼,低头不再说话。韩霖霖的态度完全相反,嘴角和眉眼同时上扬,给她一个挑衅的眼光。 她满以为丁一会很暴跳如雷,但她失望了,丁一当她不存在,径自走到闻夫人身边,挽起她的手亲热地说:“闻姐,爸这次出门这么多天了,也该回来了吧?” 闻夫人仍然不敢正眼看她,带着欠疚轻声回答:“我也想他早点儿回来,可他说还要去看看小贤,没这么快。” 韩霖霖在一旁张大了嘴,她隐约感觉他们说的是死人在做活人的事。“你……你们说的……说的闻赋贤他……他爸爸?” 丁一白了她一眼,反问她:“你以为我们说谁?” “他不是死了吗?” 丁一不用开口,她知道自有人说她,这人当然是闻夫人了,试问有哪个女人能容忍别人说自己深爱的丈夫死了?果然闻夫人将脸一沉,“韩小姐,说话之前是不是应该经过大脑?你还未嫁入我闻家的门,就说自己未来公公死了,就凭这一条,别说你还没嫁进闻家,就算嫁进,也是一纸休书,再将你乱棍打出家门。” 现在轮到她看丁一挑衅的笑容了。 她的修为没有丁一好,但忍字还是学了个半认识。嘴一噘,半撒娇半认错地晃动闻夫人的手臂,“闻妈妈,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以后再不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就这一次。”心里却骂道:你们一家人真是有病,把死人当活人,把现代当古代,等我拿到我想要的,鬼才陪你们疯。 “看在你为我闻家怀上子嗣,这次就算了。不要有下次。” “不会了,不会了。” “你先回房吧,我有话和一一说。” 韩霖霖早巴不得回房去,听到这话,告辞的话也没说,就向楼上跑去,那动作,哪有丁点儿像孕妇。 一百二十八、婆媳相商 客厅只剩下丁一和闻夫人两人了。 闻夫人将桌面上一个精致贵重的盒子拿在手里,挪动身子离她很近,将盒子放在她手心,带着谢意、肯定和歉意的语气说:“一一,我知道你在替家里打理大摊生意,还要管理这么大个家的事,作为一个女人,真的太难为你了。 “闻姐,不为难的,为了闻家,为了贤,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毫无怨言。” “你真是个好媳妇。可是,有一件事我想你也知道。”她望着她,没有将下面的话直接说出,在看她的反应。 “我不知道你是指哪件事,闻姐,你直说吧,我们姐妹俩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那我就说了。一一,我一直希望你能为闻家延续香火,可你们成亲也一年多了,一直没动静。你看现在,这个韩霖霖有了贤的骨肉,我不能不认,闻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呀,一一,你能体谅的,是不是?” “你确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闻赋贤的?” “哪个姑娘家会自毁名节说自己怀了谁的孩子?” 姑娘家?她要还是姑娘,我就是姑娘她祖宗了。“闻姐,能不能等确定了再说?” “人家一个姑娘家,挺着个大肚子住娘家,会让人说闲话的。更重要的,让人知道她又是怀的闻家的骨肉,我们闻家以后怎么见人啊!一一,我知道这事委屈你了。作为一个女人,都不会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已的丈夫的。但我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人,你就宽容一次,让她进门,仅此一次,不会再有下次,好吗?”说着,拍拍她的手和她手里的盒子,“这个就当给你的补偿,还有,我跟你保证,你始终是排在第一位,就算她先你生下儿子,你的孩子仍是长子。” 你以为我是在乎这个呀?我是担心你闻家当冤大头。“闻姐,我想,还是查清楚妥当些。” “这怎么查?小贤跟他爸外出,不知哪时才能回来,等他回来,孩子都生出来了。” “我正想看看她敢不敢生下这个孩子。” “要生的,这个孩子一定要生的,他是闻家的孩子啊!” 古人最在意的是什么?就是古装剧里经常会提到的一句话是什么来着?丁一使劲地在脑子里搜索着。她的举动,正好让闻夫人误以为她在考虑她的话中道理,也让她看到了希望,打开了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玉镯,上面绕着红血丝,细看,似乎还在流动,这就是传说中让精血滋养的血玉?天,闻家还有多少宝贝?这些宝贝在现今不应该还存在的,不会是她从另一个时代带过来的吧?血,是了,是了,电视剧里说的就是不能混乱了血脉。用这个为理由跟她说,有可能说得过去吧? “闻姐,血脉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她不是怀的贤的孩子,闻家不明不白让一个与闻家无关的人姓了闻姓,对外,父老乡亲会怎么看,对内,怎么向列祖列宗交待?” 这话让闻夫人开始动摇,她沉思了,几分钟后才开口:“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可是,不知小贤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怎么去确定?” “闻姐,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理。你不是把家都交给我了吗?我不会害这个家的。” “嗯,一一,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只是,我想跟你说,你大度点儿,让她先留在家里安胎,好不好?” 那我还当什么家啊?你都充当了皇太后的角色,已经发下懿指,哪还有我作主的份。算了,我的任务就是哄好你和管理好闻氏,其他的事,与我无关,你们爱咋做就咋做去。她一条小鱼小虾,也翻不起浪来。等她在跳出水面的那一刻,就是她的末日了,除非她在水里永远待着。 “闻姐,我会让她在家里安胎的,等贤回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贤的,你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了。” “这样也好,最起码不会落人口实。” “好,闻姐,为了对闻家和贤负责,我会特意为她制定一套孕妇安胎计划。” “真是我闻家的好媳妇,谢谢你,一一。” “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丁一心里偷笑,韩霖霖,你就好好地按我的要求安胎吧! 一百二十九、安胎计划 天刚亮,就有人登门,还不是一个人,一来就是四人。 “闻伯,叫韩小姐下来。” 闻伯非但没有上楼,反走到她跟前,埋怨道:“少夫人,你怎么不把她赶走,还找了四个人来伺候她?” “人家是孕妇嘛!” “夫人怀少爷时,也只找了一个佣人。” “现在孕妇都凭着肚子变得娇贵,人少了伺候不过来。” “闻家凭什么要伺候她?少夫人,她不可能怀着少爷的孩子。我敢打保票,少爷还是童子身。” 啊?那他怎么总说奇奇是我和他家少爷生的,还三番五次的要接奇奇回来认祖归宗?这个老头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看来,以后,在他面前还真得注意点儿了。不,也许,他这话只是在试探我,嗯,我可不能承认,至少也说个模凌两可,让他搞不清。于是装作微微愠怒,“闻伯,我可是跟贤结婚一年多了。你这样说,是不是说我这个少夫人不称职了,你对我有意见不妨直说,你是不是表面帮我,实际上是想让韩霖霖当你家少夫人?” 闻伯急了,赶紧解释:“不,不,少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不相信那个女人会怀上少爷的孩子。” 丁一的语气有所缓和,装作微叹了口气:“好吧,我暂且相信你。既然你不是这个意思,还当我是少夫人,是不是应该听我的话?” “是,少夫人,你吩咐。” “让韩霖霖下来,我会作出安排,然后,你就按我说的去监督他们,让他们一定做到就行了。” 闻伯还是不太乐意,最后不甘心地问了句:“少夫人,真要这样做吗?” “闻伯,如果你还当我是闻家少夫人,就按我说的做。” 闻伯摇摇头,无奈地向上楼上走去。 韩霖霖下来后,随便对着个坐位就一屁股坐下,凑巧正是当家人的位置。 闻伯的脸色变,可有当家人在,自己又不好越俎代庖,只得无语垂手站于一旁。 “韩霖霖,想进闻家,先把自己的身份摆正。闻家不是任何一个位子都可以随便坐的,比如现在你坐的,就算闻家没人了,也轮不到你。。” 韩霖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记起昨晚闻夫人一再叮嘱的话,又不敢当着多人的面发作,因为能不能进闻家,丁一的话有很重的份量。所以她站了起来,也搞不清哪个位子可以坐,站在原地一手捧住肚子,撇撇嘴不语。 “韩霖霖,你也别以为我不通人情,既然你肯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闻家的,我也不能凭一己之意就否定,所以,我请了四个护理来照顾你,因为,闻家的子嗣必须有个优越的环境。” 看看站在丁一身旁的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文质彬彬、一副很听话的样子,韩霖霖得意地笑了,心道:哼,你在闻家的地位也不过如此,还是什么都得听闻老太婆的,她同意我进门,你还不是乖乖听话,给我安排佣人。这个闻老太婆也挺好哄,我再下点儿功夫哄哄她,我看你在闻家还有什么地位。但眼下,这话还不能说出口,假意的谢还是要有的。 “那就谢谢少夫人了。” 那态度、那语气,谁都听得出不带丝毫真诚。 丁一才不会跟她计较呢!心里冷笑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从今天开始,她要绝对的安全,特别是肚子里的孩子,丝毫不能出现例外,一定要保证怀胎足月生下健康的孩子。如果发生意外,你们今后的日子会如何,我想不会太乐观,但一旦孩子健康生下,你们所得的酬劳也是足可以保证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四人异口同声地保证:“少夫人,我们会让你满意的。” “那就好,各去忙各自的吧!” “哟,丁大姐,你对我这么好,我可怎么担当得起?不过呢,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肚子不争气呢!”韩霖霖再怎么忍,还是改不了冷嘲热讽的习性,这不,连称呼都给改了。 “韩霖霖,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母凭子贵,你能不能进闻家,就全在这孩子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别再流产。” 四个护理一听这话,赶紧说:“少夫人,放心,不会的,我们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流产。” “哼!”韩霖霖将头一甩,气乎乎地转身就要上楼。两个女护理立即左右各一将她扶住。“放手,我没这么娇贵。” “韩小姐,一切小心为上。”两女护理的手刚被甩开,两个男护理的手立即伸出,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架着。她的两只脚尖只挨着一丁点儿地面,连走都不用,就回到了房间。 进到房间,其中一个护理扫视了全屋周后,对另外三人说:“为了保证韩小姐母子的安全,我看,这房间里的东西全都有必要撤掉。” “什么?全都撤掉?你们敢!” 没人理会她,那个护理一声令下“动手吧!”三人都动起手来。 韩霖霖想去阻止,却被按坐在床上,让她不能起身,只得抓起床上的垫子使劲地砸着被子出气,一边打一边叫喊:“丁一,算你狠,我知道你的意图的了,但我不会怕你的,你想要我生下孩子,没那么容易。” “韩小姐,就算孩子不是你的,他也是一条生命,请你善待他。”其中一个护理带着鄙视的语气对她说,同时夺下她手里的靠垫,“这个也没必要留下。” 不一会儿,房间里变得好空荡,除了墙面地面不能拆除的灯饰、地板什么的外,只剩下一个床垫和软软的被褥。 韩霖霖大喊:“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闻家的少夫人。” “我们现在的老板是闻少夫人,等你当上闻家二少夫人时再说吧!韩小姐,今天我们只是把这些家俱物件撤出去,过两天,会有一批新的、安全的家俱送过来,你就先将就两天。” 韩霖霖的心里除了恨,再无其他。 一百三十、无奈的同情 韩霖霖毕竟只是被商家赶了出来,名义上来说,她还是商家的人,现在出了这事,是很有必要跟商家说一声的。 带着满脸的歉意,丁一走进商家的门,在客厅里站着等商氏夫妇的出现。 “姨、姨父,对不起,没征得你们的同意,我就把韩霖霖留在了家里。” 商夫人仍是一脸的慈爱,拉她坐下,对她说:“一一,别自责,你做得很对,你这样做,顾全了两家的脸面。” “姨,为什么你们不干脆让商禃同她离婚?” “现在这个时候不能离的,一一,我们是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你应该想得到,我们两家刚刚联手收购了她家的屹林,再立即离婚,别人会说我们没道义的。再则,现在不同以往,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要是闹上法庭,必定会伤了商家的脸面,而且我们还必须得分她一大笔财产。我不能便宜了她。” 商夫人的话,听得丁一心里直冒凉气,心想:收购屹林,明明就是你商家做的没道义的事,是,这次收购案,闻氏是挣得盘满钵满,但你们将这口怨气出得堂而皇之,这不是金钱可以换到的,你们把闻氏拉入其中,让闻氏分担了一半的黑锅,外人说起来,你商家还有推诿的借口。我闻氏呢,无端当了替罪羊。你现在连离婚的赔偿费都不想给人家,做得也真够绝的,难怪韩霖霖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她是在为自己争取最后的利益了。 想到这里,丁一突然有点儿同情韩霖霖了,问自己今天是不是来错了。 “姨,让她住在闻家是没问题,只是,世上无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让外面的人知道,不知会乱说些什么,那时,对闻家和商家都有影响的。我看,是不是把她送回来。” “让外人知道,那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想你也不会让这个消息传出去的,毕竟关系到闻商两家,我们两家的合作才刚开始,这才是大事呀,你说对不?你就把心放到你的原位,姨哪能亏得了你,眼前就这样着吧。” 就这样着吧!?什么决定都让你做了,还说得好像是跟我商量得出的结果一样。 丁一想翻脸,可是,商夫人的话说的也是事实,自己不能不顾虑,只好在心里把眼瞪得比牛眼还大。 来之前,她是抱着商家会接回韩霖霖,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想法,现在看来,商家已经把那个皮球推到自己这儿,不,是击鼓传花,花落到自己手里,只有自己出去面对了。 好你个商家,这件事如果一旦处理得不好,闻氏将是最大的罪人,那时,自己只能自刎向天下人谢罪。 从商家出来,丁一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家再看到韩霖霖目中无人的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听着快将房顶震塌的狂乱音乐,前会儿的同情消散得无影无踪。 气冲冲地走过去将电源插头全拔掉,狠狠地甩在地面,指着韩霖霖的鼻子就开骂:“到现在你都还不懂得夹起尾巴做人,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从昨天的举动上来看,韩霖霖以为丁一怕了她,现在看到她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吓得呆呆的没有反应。那模样看起来又有点儿可怜,但要自己向她表示歉意是不可能的,扭转头问向站一旁的闻伯。“闻伯,韩小姐的四位特护呢?” “今天早上还看到他们,后来不知去哪儿了。” “打了电话没?” “打了,全都没人接。” “全都没人接?不应该啊!闻伯,你是不是打错了?” “少夫人,错一个可能,不能全错了啊!怎么可能四人个都不接电话呢?” “也是。” 在他俩对话的时间里,韩霖霖早已回过神来,阴阳怪气地开口了:“你也别责怪他一个老人,那四个家伙头脑简单,这儿都在我房间里睡觉呢!” 丁一不相信,快步上楼,打开她的房间,果然,四人都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呢? 她转过身,满眼疑问地看向跟着她来韩霖霖,她正幸灾乐祸地笑着,先是不屑,后是警告,“哼,这有什么难的,一点儿小计策就做到了。所以,我告诉你,丁一,不要以为老娘我好欺负,这只是警告警告你,对我客气点儿,要是我得不到我想要的,躺要这儿的就是你了,我向你保证,当你躺在这里时,不会象他们一样完整。” “嗬,威胁我?”丁一是吃软不吃硬的,她才不会怕她呢。“韩霖霖,我也不妨告诉你,我今天去了商家,他们的态度是我可以任意处置你。之前,我还顾及到商家的感受,现在,他们说明了,我不再有什么顾虑,所以,你也不要惹我,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会在你的意料之外。如果你还肯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闻家的,就乖乖滚进房去老实待着,求尽东方西方天上地下的各位神灵,保佑你能生下孩子。” “他们真的这样跟你说的?他们真的这样跟你说的?”韩霖霖眼里全是绝望的眼神,抓住她的手臂摇着,摇着,渐渐失去力气,跌坐在地面,抓她手臂的手改为抱她的小腿,喃喃地重复着同样的话,眼里,又有两行泪落下。 丁一叹了口气,肯定了一个结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弯腰拿开她的手,对闻伯说:“找人把那四人弄醒,看好韩霖霖,保证她生下胎儿。” 一百三十一、阐明立场 一夜未能合眼,丁一带着疲惫来到公司,感觉办公室的门变得异常沉重。 “哟,推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用回头,丁一已听出那正是她很讨厌的一个人的声音。 “祁夫人,如果我上次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 “我也把我的话再说一遍,这是最后一次,一千万,不然,明天的报纸上你将是头条。” “谢谢,我好久没上头条了,就当是给闻氏做宣传。姚灿,请保安。” 姚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作没听见,这让丁一很没有面子。 “丁一,不要把事做得这么绝,我今天只是顺便路过,上来告诉你一声,如果让人看到你让保安请我出去,相信明天的报纸还会增加一条报道。” 祁夫人将一个信封甩在姚灿的办公桌上,“小姑娘,麻烦你交给你的老板,当然,你也可以先过过目,看是不是可以交给她。” 丁一本有一肚子的话可以对付她,可是,疲惫让她不想说多话,推开门走进去,坐在宽大厚实的转椅上开动了按摩器。 家里烦,到了这里还是烦,丁一想砸东西。 咚咚咚,很礼貌的三声敲门声,将丁一从朦胧的睡意里唤清醒。 “进来!” “丁总,都去吃午饭了,你怎么还在办公室里?”这是易越翔的声音。 丁一抬起头来,看看他,再看看电脑上的时间,笑道:“只想打个盹,没想到睡着了。你没去吃午饭?” 晃晃手里的饭盒,走过来放到她桌上,:“我已经吃完了,听说你还在办公室,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一份,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打开饭盒,看着让人很开胃的两样凉拌小菜,口水已旺盛地分泌开来,悄悄地吞咽下去,“谢谢!” 吃了几口后,并没有看到他离去,抬起头来问道:“易总,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不算什么事,你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说吧,不管什么事,都不会影响我的胃口,倒是你不说,让我等着,我就吃不下饭了。” “那好吧!我就直接问了,丁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有啊!” “你还是不当我一家人。” 他的话里些微失落和感伤让她有点儿内疚,不就是祁夫人勒索的事嘛,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戒备心也太重了点儿。“易总,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这事只是小事,我可以处理的,你每天的事情也挺多,就不麻烦你了。” “你看你,还叫我易总就是没把我当一家人。我想为你分担,更是会拒绝了,是不是?” 你比我才大几岁,我总不成跟闻赋贤叫你舅舅吧?要不,连名带姓的叫?好像也不太合适。 干脆省去称呼。 “公司嘛,叫习惯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我真的能解决。”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我收到了几张照片,我想,这应该是你的麻烦所在。”说完,从西服的内袋里拿出几张照片递了过去,竟然是自己和舞娘逛街的背影、被姚灿泼茶、与祁总交谈时他拍她手背的照片。 “这些照片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是快递公司送到我办公室来的,昨天下午,当时我就来找过你,可是你没在。我不知道还有谁收到了这些照片。” “我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搞出来的。只几张照片,也不过是断章取义,说明不了什么。” “是说明不了什么,只是媒体靠的就是大肆渲染,一张图片,他们可以东拉西扯地写出很大篇幅。” “想写就让他们写去。” “不,你首先要为闻氏着想。” “我不明白了,借这件事把我打垮,不正好如你愿?” “我不想要一个大伤元气的闻氏。” “这事伤到的只会是我,闻氏影响不大。” “很大,闻氏有你才有今天,在某个程度上来说,你代表了闻氏。” “谢谢你的肯定。我不会有事的,这件事会很快过去。” “我跟媒体的打声招呼,让他们不报道与你相关的任何新闻。” “不用了,那样会适得其反,他们会让为我们是掩耳盗铃,不去管他,才说明我的磊落。” “好吧,就按你的意思。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 “谢谢,我会的。” 易越翔告辞出去了,丁一看着他的背影,有过的想法又浮现了,他怎么可能说出闻赋贤说的那些话,怎么看,他都不像那样的人,是闻赋贤跟我说了假话,还是他掩饰得太深? 一百三十二、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丁一突然一个激灵,抓起电话拨下一串号码,“于冰,韩霖霖的事先别管了。” “嗯。” 她以为他没听见,又说了一遍,他还是嗯,只是比前一个嗯的音量大了点儿。 “你不问我原因?” 又一个“嗯”。 “你不问我还偏要说了。” “少夫人,我知道的,商场里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 “好,你挺明白的。那我问个问题,如果我要你继续做这件事,你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那就是说,我跟你说了这件事后,你并没有做什么。” “嗯。” “是断定这事会有另外的决定,还是你当时只是敷衍我?” “不是。” “什么不是,我看你从来都是当我的话是放屁。幸好你什么都没做。如果……唉,算了,不麻烦您老了、” 话筒里没有声音。 丁一知道问下去也是白问,反正这事暂时不能有任何他人的动作,他没按自己当初的意思去做,也正歪打正着,他是旁观者,比当局者要清醒得多,再加上他的睿智,想得更多、看得更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于是挂了电话。侧坐身子,将头和脚分别搁在椅子两侧的扶手,悬空,让不舒服的动作给头脑带来清醒。 敲门声又响了,他装作没听见,可敲门声契而不舍地响着。 “没人!”丁一没好气地应着。 门却被人打开,并传来多此一举的两下敲门声,来人才走到他面前,把几本书放到她面前。 没看进来的人是谁,只斜着眼睨了睨。“我从不看这类杂志。” “我想,你这期一定会看,因为里面有关于你的大篇幅报道,图文并茂。” “易总,在一个小时之前,你刚跟我说你会跟媒体的朋友打招呼,让他们不要写出相关的东西来,这么快,连书都印出来了,是你的动作太慢,还是他们早已准备就绪,只是通知你一声?” “当然是后者了,但现在书刊还没有发行,幸好我电话打得及时,他们将刚印好的样刊给我拿来了。” “你知道哪些发行社知道这事,那你就应该知道那些图片的来源。” “我问了,他们没说。各个行业有各个行业的*守,我总不能强行要他们坏了行规吧?” “这话有理,我也不问了,其实,我知道是谁。要写就让他们写去吧!你摆平了这家,还有那家,两家都摆平了,又会有第三家,就算所有出版社、发行社都摆平了,你也堵不了悠悠众口,还有传播速度快得惊人的网络,总会有人议论的、” “但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啊!我认为,这件事完全可以不攻自破,只要闻赋贤回来,跟你一起出现。” “他现在回不来。” “回不来?丁一,这话我不明白了,他只是在国外上学,回来一趟很容易的,为什么回不来?莫非,如报道所说,他不在了?” “报道怎么说的?” “报道说,你不满于一个小孩子老公,不满于有名无实的婚姻,让合法的老公消失,自己在双性恋和年老的旧情人之间徘徊。” 噌的一下,丁一从椅子里弹了起来,抓起杂志很快翻到关于自己报道的面面,一看,果然如易越翔所述那样。 “混蛋,凭几张照片就胡说八道,他怎么不把他跟他妈同进同出一间房子的照片拿出来登上,说他们非正常同居呢?” “丁一,别激动,他们写东西总是很煽情,就是为了吸引读者的眼球、有更高的阅读量,带来更大的收益。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无可厚非。” “把收益建立在挖掘别人的隐私生活、胡乱改变真相的基础上?” “现实社会就这样,没办法。” “这话我赞同,因为我也没办法。”又不是一次两次成为媒体关心的主角,丁一似乎也习惯了,发火只是一时,撇撇嘴,无奈也无所谓的说:“算了,他们吃这碗饭也不容易,就让他们报道去吧!事情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那一天会是什么时候?” “是……”不,不能说,闻赋贤给黑白武士当徒弟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讲,对他更不能讲。将到嘴的话改为“我也不知道哪一天。” 易越翔哪能听不出她话中的犹豫和转折,但他又想到报道不会空穴来风,多少是有点儿根据的吧,自己在此时做出判断还太早,先安慰安慰她,表明自己的立场也许对今后是有好处的。“丁一,不管怎么回事,你为闻氏所做,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是真心为了闻氏,我是不会相信那些报道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谢谢。” 易越翔转身出去了。 丁一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再次涌起感动。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一百三十三、出乎意料的决定 那些东西明天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反正现在的家也不想回,与其明早从家出门和到公司大门时大费周章,不如今晚就住办公室里。 果然,第二天一早,她从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不用说,除了为后续文章找材料的狗仔们,再无其他。 一辆熟悉的车影跃入眼里,那不正是自己平时坐的车吗?呵呵,看看大木头怎样应对。 高,真是高招,以不变应万变。任记者们对着引擎盖和玻璃拍打,他只将车停下,既不开窗也不下车。他是沉得住气的,记者们可不同了,半天不见他作出反应,又见车里只有一人,对着车猛拍几张照片后,尽管不甘心放他过去,但也悻悻然收手。 丁一好想看看车里的于冰是在发呆还是干脆在睡觉,模样是不是很有趣,可离得太远又看不清。 一会儿一定记得买副望远镜,没准儿以后这样的场面还会经常出现。 刚想完,身边出现她所想之物,顺手接过,赶紧放眼前调到合适的远近。 他竟然在玩像游戏机的东西?还是很熟练的动作。 这是于冰吗? 他应该是与现实脱节的人啊! 一会儿一定要把那玩意儿拿来看个究竟,看看是不是古董级的。 对了,手中的望远镜哪儿来的?她这才想起这个问题。扭头,易越翔正微笑着在看她。刚才自己没有什么失态的表情吧?好像没有。笑笑抬抬手中的望远镜,问他:“你的?” “你看你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吗?” “是哦!”略略不好意思地耸耸肩,转到其他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又这么及时拿给我?你早准备好了?” “我会未卜先知!” “这么准?” “很容易,换作你,也可以的。凡是牵涉到自己,哪怕只是被提及名字,也免不了多看几眼,更何况是整篇整篇的报道,你嘴上说不用理会,心里却满是记挂。” “对,人之常情。” “所以说很容易就能猜到。” “谢谢你,易……越翔。” 他笑了,很是开心。“很高兴你不跟我见外了。看你心情还不错,这事对你没造成太大影响,我也就放心了。”指指她桌面上的一大堆报刊,“喏,有关你的报道差不多收齐了,刚才还在担心你看了会大发雷霆之怒,现在看来不会了,这些都是大同小异,有时间看看,别往心里去,全当作消遣。” 随手翻翻,各式各样吸引人眼球的标题已让丁一苦笑:“自己拿自己的事消遣?我宁可让公事给累死。““不,不能让公事累死,更不能让传言给压死,丁一,我会帮你的。” “你的话让我感动,如果你能放弃当闻氏总决策人的念头,我们也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不知道。” “你真坦白,我喜欢。”突然发觉这话有点儿不妥,赶紧补充:“别误会,没别的意,我是说你的性格让人欣赏。” “我明白。我们就算不是上下属关系,我还是你的外甥媳妇嘛!” 她的话明显透出拒绝的味道,易越翔是明白人,一听就听出来了,识趣地说:“你继续观看楼下的闹剧吧,我先走了。”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扭身说:“对了,年前看好的地明天竞标,你有没有时间去。” 丁一想了想,“你去就行了,那块地志在必得。” 没回答也没有异义,站了数秒,易越翔才开门离去。 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一群记者不见减少,还是黑压压一片,看来是见不到她、挖不出想要的料誓不罢休。唉,当记者也挺不容易的,我干脆下去吧! “姚灿,让接待部在一楼大厅临时支两张桌子,准备些饮料,我一会儿下去见记者。” 姚灿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向她:“丁总,你没事吧?对他们躲都来不及,你还要自动送上门?” “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他们不容易,我还更不容易,给自己的情敌当下属,还得忠心耿耿。” “是是,委屈你了,年底给你发个大红包,把你的成哥包红包里给你,行了吧?” “就会哄我。”嘴是噘着的,心里还是透出期盼的欣喜。 一百三十四、事态恶化 当她和姚灿出现在大厅的记者们面前时,出人意料的场面出现了,记者们竟然全部将话筒伸向姚灿。 “请问,你就是丁总的助理吗?你怎么会将茶泼向你的老板,是不是如外界传闻那样,你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谁?是小闻先生还是别的男人?” 丁一生怕她会如实说出,因为她的话在此时有很重的份量,只要她一肯定,与舞娘的背影照片也就得到了肯定,其他的照片,很正常的也会显得有问题。唉,自己刚才怎么忘记了这一点,真不该叫她一同下来。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自己一个轻微的阻止或暗示,都会让敏锐的他们捕捉在眼里。怎么办? 正焦急的当儿,却听得姚灿叉起腰摆出一副路见不平的架势,一巴掌拍在放饮料的桌面上,震得饮料都洒了几杯。“我是丁总的助理没错,泼她茶也是我。我只想问你们,泼茶能代表什么?这不过是一时冲动之举。我这个年纪的人很容易冲动,两句话不对就容易做出出格的事,所以我能混个助理已是天大的狗屎运了。” “请问姚小姐,你为什么要向你你老板泼茶水?” “刚刚说了,冲动,你没长耳朵还是聋了?” “冲动也是有原因的吧?” “就像我现在想泼你一样,烦。”话未说完,一杯饮料向刚才发问的记者泼去,还殃及了几个旁边等着听下文的记者。没等他们作出反应,继续说道:“丁总就是心软,还说你们也是为了工作、太累,给你们备饮料,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恩将仇报,你们就不关心关心同时出现这些抵毁她照片从何而来,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只是普通的日常社交照片,你们也能听信馋言胡写一通,换作我是丁总,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看姚灿把他们训斥得也差不多了,自己也该出面打圆场了。“姚灿,别太偏激,他们也有他们的无奈。” “丁总,你理解他们,可他们理解你吗?就像你那天说了那么多为我好的话,我一时想不过来,还泼了你满脸的茶。” “倒底是怎么回事啊?”“谁给你提供的资料?”“她俩会不会是串起来推供的啊?”“那张照片的故事不是我们所想的?”记者相互开始议论了。 丁一见姚灿的话已让他们动摇,接着说:“那天的事真的只是一场误会。你们被谁利用了,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跟你们说,单凭几张照片是说明不了什么的。我跟我先生的婚姻是有一些世俗不容的因素,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现,是因为他现在在国外上学,等他学成归来,我会将闻氏交到他手里。” “国内国外也不远,一程飞机就到了,他有假期,怎么没有回来?” “你们没见到他,并不代表他没有回来。何况他去国外才四五个月,就算一次都没回来,也正常的,他是去完成学业,不是旅行,对不对?” “不对,你把我老公还给我!”场外一个声音悲悲戚戚地传来,众人都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冲了起来,自动地让开一条路,让她直接跑到丁一面前,只见她抓住丁一的手就喊起来:“你把我老公弄哪儿去了,我联系不上他,你是不是不满我怀了他的孩子,你杀了他?” “你是谁呀?”丁一满着雾水,一时没反应过来哪儿来的女人向自己要老公。 难不成是韩霖霖? “你不要装作不认识我,我今天就要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把事情说清楚。”撩开头发,露出了脸,不仅丁一倒吸口凉气,就连当场所有记者也无不目瞪口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把放筒伸向韩霖霖,经验老道的记者们知道不用问什么问题,她自会开口。 “韩霖霖,你疯够了没有?” 丁一拽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个趔趄。后来气喘吁吁跑来四个人,正好赶到扶住她,对丁一点头哈腰的认错,“对不起,少夫人,我们疏忽了,让韩小姐跑了出来,我们现在就带她回去,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的话让丁一差点儿晕倒,当初怎么就找来这四个蠢蛋?这下好了,他们的话,让记者们抓住了把柄,任自己满身是口,也说不清楚了。可是,任他们留下,只会说出更加招惹麻烦的话,顾不了太多,喝斥道:“那还不快带她回去?” 韩霖霖在挣扎中被四人架走,被架走的一段距离里,她高声喊着:“丁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女人,你还我老公来。你们放下我,我要报警,丁一,你杀了我老公,我要报警!” 在场的人都评测着韩霖霖的话准确度有多高。 “丁总,请问是怎么回事?商家四少夫人怎么向你要老公,你爱上了商家四少爷?” 这时,还能说什么?任何话都会引发更多负面报道。加上又在气头上,丁一不再言语,示意姚灿叫保安开道让自己离去。 一百三十五、警察上门 韩霖霖的出现,不实的报道,铺天盖地的谣传,让事态恶化,家门口和公司门口天天都是一群记者围着,严重影响了丁一的生活工作和情绪。 商家也在这个时候将韩霖霖推上了法庭,以她有婚外情为由,在没有获得半分离婚赔偿的情况下,判决解除了与商禃的婚姻关系。此离婚案尽管处理得很低调,但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很快,外界知道了。 商家在此离婚案中虽然没有半点儿明示或暗示韩霖霖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但谁都将上次她到闻氏向丁一要老公的事联系了起来。 她怀的是闻家的骨肉? 那么,闻商两家的合作关系是不是会延续下去? 这是所有媒体谈得最多的话题。 商家没有站出来说话,只是继续的和闻氏合作,让外界又多了几个猜测。 丁一知道自己又被商家利用了,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商家主导的。她很想终结合作,可是,她担心终止合作会损害了闻氏的利益。顾虑,就是这可恶的顾虑。为什么商场上要有那么多的顾虑?在商就真只能言商?人情呢,真的只能在相互利用中体现? 气愤地将桌面的东西一件件往地上扔,让不同的声响来消除心里的怒气。 当地面一片狼籍之后,她的气算是平息了,头脑也清晰了很多。 在这件事上,商家是最大的收益者,那么这场闹剧是不是可以闭慕了? 可是,事情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简单,一切反像才拉开序幕。 “丁总,有两位警察找你。” “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了解一下你的丈夫小闻先生。” “他出什么事了?” “别紧张,事情是这样的,近来的报道想必你也看了,都在谈论小闻先生的行踪。我们按他上学的地址找去,被告知他只报了名,从没有在学校出现过,就是报名,也是他人出面。而他的出入境记录的最后是入了英国,但我们找不到他,你是他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他在哪儿?” “当然是在英国了。” “那麻烦你提供一下他的地址,我们需要核实一下。” 把黑白武士的地址给他们?不行,好不容易才求得他收下贤,要是破了他的规矩,肯定一切努力却白费。即便要说,也先得跟他打声招呼吧? “他不想被人打扰。” “我们不会打扰他的。” “警官,我知道你们怀疑的什么。我向你们保证,他很好,并不是报道中所说己经不在。至于地址,等我稍后再看有没有必要告诉你们。” 这话让两警察听着不太舒服,心想,我们好心好意地上门迁就你,不然一纸传唤通知,你还不得自己巴巴地跑去警局?“丁总,你这就是不合作了。” 她也意识到话里的语气不太妥当,“两位误会了,我不是不合作,而是我先生学业太紧,他有交待不让任何人去打扰。” “我们只是求证,不会打扰到他的。丁总,这些传闻己影响到贵公司的股价了,我想,你不会不为此事担心。” 确实,股价的下跌让她头痛不己,从某种迹象显示,很有可能有人有预谋有计划地趁低大量吸纳闻氏股票。但她担心烦恼的远不止此,那块地的竞拍超出计划资金的百分之三十,造成公司资金周转有些捉襟见肘,银行方面的贷款因不利的报道又被暂时押后。韩霖霖还被自已以安胎为由软禁着,一旦此事让外界知晓,不知又是怎样的满城风雨。…… 贤,要是你能出面,局面将完全扭转。找你,你师父总是一味的拒绝,我要怎么才能直接联系上你?但这话又不能跟他们直说。大实话有时也让人不相信的。“这样吧,我征求一下我先生的意见,明天给你们答复。” “好吧,丁总,明天我们再来。希望你能给我们需要的答案。” “两位慢走,不送了。” “丁总,不知今天你能不能把小闻先生的联系方式告诉警方。” 丁一前脚刚进办公室,昨天的两个警察就跟进来了,好像早己守在门外。 “两位,实在是抱歉!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这是丁一让人直接找去后只见一张离开的留言纸条,再打了一整晚电话都找不到人的情况下不得不作出的答复。 “丁总,如果你这么说,我们不得不怀疑传闻了。” “真的不是传闻那样。” “那你就将小闻先生的下落告诉我们。” “我真的不知道。” “丁总,人口失踪可不是小事。尤其小闻先生在岑叶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们会竭尽全力追查真相。” “我也希望你们早日查请真相,还我清白。” “丁总,有些话我们要先说在前头,从现在起,我们对此事立案,其后可能会传唤你,希望你能配合。” “这没问题。” 臭警察,势利眼!闻赋贤因为有个显赫的身份,家人没报警你们也要查,郑立成默默无名,我报了警你们却不当一回事。能力,我还需以能力来证实自己。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不是我丁一靠闻氏立威,而是闻氏靠丁一发展。 眼下所遇的事正是一个机会,我要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 一百三十六、再遇麻烦 办公室只剩下自己一人,望着空旷的空间,丁一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好失败!原来,自己做得再多,所得的成绩都不姓丁,离了闻氏这层关系背景,谁认识我丁一?突然,她很理解易越翔为什么想执掌闻氏,并让闻氏改名换姓。因为此时,她也有了同样的想法。 “在我的印象里,你是个不会流泪的女子!” 抬眼一看,是易越翔。 我的办公室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来去自如了?还偏偏让这个对手每次都看到我的软弱。 “我想贤了,不可以哭吗?”语气虽硬,但真实的内心却不是在瞬间就可以隐藏好的,胡乱抓过一把纸擦了擦眼泪,又有点儿生气的问:“易总,有什么事吗?” “本来是打算跟你谈谈那块地开发的事,要不,改个时间吧?” “不用。就按原规划实施吧!” “目前按原规划实施有一定的困难。” “资金问题?” “对。” “财务上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土地超支,办手续时已经动用了这笔钱中的一部份。” “我会想办法,其他的问题还有没有?” “规划设计还需要调整,估计得两个月。” “怎么这么长时间?” “规划设计公司在赶其他公司的案子,人手不足。” “合同不是明确的写明了所有要求吗?他们想违约,你要求他们按合同执行,否则,我会追究一切责任。” “我己经跟他们负责人谈过,他们宁可支付违约金。” 丁一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块地是有动工时限的,别说两个月,就是一个月,也是拖不得的。违约赔偿只是一个威胁的手段,当对方不在乎时,它就形同废物。更何况,那并不能弥补所有损失。丁一不得不低头,叹了口气,“麻烦你把对方约一下,我跟他们谈。” “对方负责人秦永璞今天一早去了国外,最早也要一个月以后才回来。明显就是故意在躲。” “实在不行就换一家。” “丁一,你急糊涂了吧?之前的规划设计花了大半年时间,重新换一家,只是了解情况意图就不止要两个月。” “易总,你有什么办法没?” 易越翔沉思了半响,有些为难地说:“开工时间不能延误,否则不仅是政府会收回地,还有连带的影响,会伤及闻氏筋骨。” “我知道后果。我要的是对策。” “我们先开工。” “不行,这块地谁都盯着,手续齐不齐瞒不住的,被查出后果更严重。” “正因如此,谁都想不到我们敢在手续不全的情况下动工,我们可以赌上一赌。没时间了!” “不行,太冒险了。” “什么事不冒险啊?” “让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 “老董,于冰,你俩对此事有何看法?” 于冰又是那冷冰冰的一句“我只是个司机。”气得丁一一脚把转椅向他踢了过去,只可惜力度不够,没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老董也没能给出有建设性的意见,只说:“少夫人,老董只会听吩咐办事,你决定了,老董就去办。” 说了等于没说,丁一翻翻白眼,一个有智慧不愿用,一个需要每件单一的事明确方向目标后才有勇有谋地完成得干净利落,为什么他俩不能合二为一,暗暗叹了口气,让他们离去。 为什么身边连个可以出谋划策的人都没有?丁一倍感无助。 再试试吧,黑白武士说过自己可以给他打电话的。可是,为什么他的电话从自已回来后很少打得通。商祺的电话也关机了,打电话到商家,也被告知不知哪儿去了。舞娘也一直在失踪中。闻先生也感应不到。 对,闻先生不是说神秘的黑衣人无所不能吗?我找他去。 可时间过了一周,该留信息的地方全留了,仍无他半点儿回音。黑衣人也跟他一起接受惩罚了? 望着手中的延期开工复函,只有半月的延期,这与催工无异,加上原来所剩日期,只有二十天,丁一心急如焚。 风风火火地抓起备用车钥匙就冲下楼,连动作敏捷的于冰都未来得及拦住,她就坐进驾驶位猛地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一百三十七、发泄 “你不要命了?”难有情感波动的于冰大声喊出声,追着车猛跑几步,知道追不上,放弃了,一拳砸在身边刚停下的车上,无辜的引擎盖立即凹下好大一块,车主还未开门理论,反被于冰抢了个先,一把拉开门,再拉下人,自己坐进去将车开走,追丁一而去。可怜的车主站在原地,想骂,似又不太敢大张其鼓,跺了跺脚,翻动了几下嘴唇,最后叹了口气。 幸好丁一开车技术太臭,于冰只闯了两个红灯就追上了她,把她*到路边强制停下。 看到是他,想起他拒绝帮忙,丁一赌气地锁上车门就是不开,可她忘了他是有遥控器的,下一秒,车己熄火,车钥匙也不见踪影。想下车,又被他堵得不能动弹。 “于冰,我警告你,我是你老板,你没资格干涉我任何事情。” “我是司机,我要保证我开的车和坐我车的人的安全。” “你撞了我的车,还说是保证我和车的安全?” “这车不是我开的。” “你去死!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瞎管。” 他一点儿不恼,心平气和地说:“你去规划设计公司也问不出秦永璞在哪儿。” “现在只有找到他。” “你找不到的。” “你知道他在哪儿?” 他摇了摇头,“他明显的躲你,怎么找得到?” 这道理她哪有不懂的,刚才也不过一时冲动,在与几辆车发生碰擦后就后悔了,可又想难得发泄,就干脆趁此发泄个够。现在让于冰说出事实,就此打住又心有不甘,没好气地说:“找不到就不找,我开车逛逛也不行?” “我开。” “你别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行不行?我需要私人空间,你懂不懂?私人空间!” “你的私人空间在闻家。” 不提还好,一提就是气,那个韩霖霖还在闻家,怀孕已快六个月了,自己为她安排的保胎计划原本是想她因忍受不了发狂而自己离去或告诉所有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闻赋贤的,又或是干脆意外的流掉,那样自己可推掉所有责任。没想到她竟然还很好地配合,连习惯性流产的半点儿症兆也没有。最可气的是她左一句为了赋贤,右一句为了闻家,哄得闻夫人把她当个宝。丁一有时也动摇初始的坚定,她是不是真的怀的闻赋贤的孩子? 偏偏自己天天都要回去面对她,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已经快崩溃了,现在公司又有这么多烦事。 “于冰,你就盯着我吧,哪天*急了我,我让你盯一具尸体去。” “少夫人,我懂你的委屈,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懂吗?不管懂不懂,能说出一个懂字,己让她感动得落泪。“你不懂的,你不懂的,一个人孤军作战很无助很痛苦。” “孤军作战,虽败犹荣。” “败?我败不起,我败不起!”突然搂紧了于冰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好久,泪哭干了,她才放松手,看到他被自己勒得脸红气喘,又不好意思地拉动嘴角给了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儿去的笑。 “我送你回去。” “闻家?” “是的。” 丁一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面对讨厌的人和烦心的事,半吼着:“你敢送我回闻家试试!” “去公司?” 丁一苦笑,在岑叶土生土长的人,竟然除了一个借居的家,就只有工作的地方可去,还不如当一棵树干脆不要移动算了。可惜啊,自己还没那本事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叹了口气,“回公司吧!麻烦你一会儿把这两天的报刊给我买几份。” “别看了,全是胡说八道。” “我就要看看胡说成什么样了。停车,那报摊边上,我自己去买。” “我去。” 盯了他几秒,说:“是不是写得很难看,怕我看了生气,我还就自己去买了。你老实给我坐车里。” “老板,近来什么新闻最火?” 报摊小贩熟练地随手拿过几本,献宝地说:“这几本销量最好,全是独家报道。” “各来一本。” “好呢!” 小贩刚应完,她面前已是一大叠。“哟,全是说闻氏的丁一?她一个商界的人,娱乐版怎么这么大兴趣?” 很少一次买这么多书的人,小贩当然希望以后常光临了,详细地说:“大老婆小老公、为了得到亿万财富,先谋害公爹,再让老公消失,跟同性恋的男人关系暧昧,说是还有老情人,听说还是个老头呢,很有钱,她还跟下属争男朋友……,你说,哪一件事不轰动?” “真的还是假的?” “应该错不了,听说警方都介入了。” “有结果了吗?” “哪那么快,何况她那么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说着看了她几眼,这不看不打紧,一看觉得好眼熟,“小姐,好眼熟,但你肯定是第一次来我这儿买报纸。搭个往来,送你一本,绝版了。”指指封面的人像,嘴合不拢了。 这……这不是同一人吗? 丁一笑着取过书,与脸并排一晃,“就是我。”丢下笑容潇洒地转身。 小贩急得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解释:“丁总、丁总,我只是看书和报纸上写的在说,不关我事,真的。” 她什么话也没说,跟无谓的人有什么可计较的? 小贩惊得满头大汗,我怎么想得到亿万绯闻人物会光顾我的小摊?完了,这摊摆不下去了,刚才说了那么多坏话,她还不得让人来砸摊?转念又一想,人家挣钱以秒计,哪有那份闲心理我这个小人物,呵呵,我可以用她来过我的摊的消息吹吹,多卖几份报纸。 一百三十八、地远情深 闻赋贤虽远在国外,但对丁一、对闻氏仍很关注,出了这些事,他很着急,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丁一。偏偏他师父在这些事出了之后,把他看得特别紧,吃饭、睡觉、甚至上厕所都逃不出他的掌控。 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最后还是只能回到好言好语的相商。 “师父,老大现在很需要人帮忙,你就让我去吧!” 黑白武士仍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只瞟了他一眼,端着他钟爱的红酒晃着、闻着,缓缓地说:“三年之期,你别忘了。” “你让我去,回来后,三年之期重新算。” “老人家的时间不多,没那么好耐心。。” “那你干脆把我逐出师门。” “入了我的门,就永远是我徒弟。” “我叛逃。” “门开着的。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之前的叛逃率好像都是零吧?” 闻赋贤无奈地叹了口气,“师父,你人性化点儿行不行?我拜你为师,就是为了闻氏,现在闻氏有事,你竟然让我不要管,那我还拜你为师做什么?” “闻氏现在不属于你。” “是,是,闻氏现在不属于我,丁一她是我老婆,这没错吧?” “算是吧!” “什么算是?” “那就是吧!我问你,如果你有那本事,你需要她替你打理公司?就目前来说,她的能力比你强得多。你什么都不会,能帮上她?” “至少我的出现可以证明我活着,也就不会有人说她谋害我了。” “明摆有人存心对付她,既便没了谋害你一说,又会出现更狠的招,相比之下,这是容易应对的,因为她没做过,自有公道。” “就怕公道出现得太迟。” “小子,你怀疑她的能力?” “不管怎么说,师父,我要回去。” “好,你回去吧!” “师父,对不起了,我必须回去。” “你别忘了,丁一对你的期望是什么。” 一句话,让闻赋贤止住了脚步。他当然知道丁一对他的期望了,如果不是因为丁一,他早就由着自己的性子跑回岑叶了。沮丧地倚在门框,叹着气,“师父,你为何定下如此不尽人情的规矩?” “以后你会明白的。” “以后,会是多久。师父,你不让我去,求你出手帮帮她吧!” “以她的能力,可以应付的,你先管好你自己。”黑白武士还是气定神闲,好像这事完全与之无关。 也是他这态度,让闻赋贤恼火,走过去一把抓过他正要倒的红酒瓶,往茶几上一放,生气地说:“三年,你让我老婆独守三年闻氏,你是折磨她,也是折磨我,你是在破坏我的婚姻。” 黑白武士一点儿都不介意他的怒气与责怪,轻轻一笑,反问:“你是因为爱她才娶的她吗?你对她尽过丈夫的义务吗?小子。” “这不关你事!” “对,不关我事,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别问我意见。当初,如果不是丁一求我,我不会收你为徒的。” 又说我永远是你的徒弟,又对我不屑,你就吃定我一定不会拂她的意?是,我确实是听她的,我确实不会让她对我失望,可是,三年,一千多天,我就不会以自己的能力让它缩短? “师父,我要跟你做笔交易。” “呵,跟我做交易?有意思,说来听听。” “你现在手里的案子由我来做,成了,就给我自由,你仍是我师父。” “你很狂傲,你的两个师兄,学满三年也不敢说这话,你才跟我半年。” “不是凡事都用时间来衡量。” “行,我应了,不过,这案子你搞砸了的话,三年期变为六年,从新计算。” “你不是说你没耐心的吗?” “有人一直留我身边到为我送终,我当然就会有耐心了。。” “你……” “没把握吧?” 年轻人哪听得激将之辞,头脑一热,站起来抛下豪言壮语:“一言为定,你就给我买好回岑叶的机票吧!” 望着他摔门进书房的动作,他摇摇头笑了,拿起身旁的电话,按下好长一串号码。 一百三十九、多人相帮 各种不利的报道铺天盖地,警局也传唤了她两次,还到闻家了解情况,闻伯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又回复到以前的冷言冷语,说一旦警方确定少爷是被她害了,他第一个要将她碎尸万段。 最烦的还是那块地开工的事,日子越来越临近,丁一急得想跳楼。 还有一个人,闻先生说他肯定会帮我,他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也许他真可以帮我。 “祁总,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向你请教点儿事。” “小丁,你能向我开口,我很开心。我想这事应该很急、就不要等明天了,你在哪儿,我过来。” “不不,太麻烦你了,我过来吧!” “也好,我在我办公室等你。” 丁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端放在办公桌上、里面是一支与自己平时惯用的一模一样的笔,却是多了录音摄像功能。很简便的*作,但市面绝对买不到。 这是谁给的? 早上醒来时已在自己床头的,没有只字片语。昨晚自己明明反锁了房门,没有自己允许是没人进的。是谁翻窗而入,还是同与闻先生通话一样神奇灵异? 这支笔我要对谁用? 丁一把笔再次拿起来端祥,还是没想到用于谁。 管他呢,反正超大容量,又可无线上传,没用的再删也很方便。 “丁一!”易越翔急冲冲地进来,连门也没敲。 “易总,出什么事了吗?”丁一对他不知从何时起直呼其名有点儿不满,但此时并非纠正的时候。看他火急火燎的,多半也是真有什么重要事。 “你昨天是不是去找祁丰年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 易越翔未作回答,反问:“这么说,他帮你是真的了?” “他是答应在那块地的开工事宜上帮忙。这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我有几个做记者的朋友刚跟我说,祁丰年以自已的股份向银行担保,要求闻氏的贷款明天到帐。” “我们并不缺少抵押物,祁总没必要用他的股份作担保啊!” “所以外面又在传你跟他有不正当关系了。你不该晚上去他的公司。” 丁一最恨这种不负责任的屁话了,气得一拍桌子,“kao,男人帮女人就非得有不正当关系?” “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我们也没办法。” “有一点我没想通,连我这个当事人都还不知道的事,记者怎么就知道了?““他们吃这行饭,还不得无孔不入?”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商业机密呢,哪能才开始有动作就让媒体知道?丁一看着他的脸,想找出谎言的迹象。她不知自已为何突然对他有所怀疑,是直觉吧。 他被她看得心慌,急急地说:“丁一,你不是以为我说的吧?如果不是他们告诉我,我不可能知道你去找祁丰年的。我也希望公司好,我也希望那块地能马上开工。有人帮,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怎么可能说些不利的话做些不利的事?” 他越是迫切表明态度,丁一越觉可疑。甚至推翻先前认为是商家一手策划的想法,眼前这人,可能性更大。 但自己不能先动声色。如果真是他,先看看他要如何,以他不够沉着的个性,不会等太久。 “易总,你当然不会了,我只是感慨记者如此厉害。” “是啊,是啊,他们真很厉害。那这件事怎么办?继续接受祁丰年的帮助?” “我会另想办法的。” “要不要我帮你?其实我也有朋友可以帮忙的。” “也好!” “那我约上他,今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 看了看日程表,皱头略微皱起,几秒钟又舒展开,拿起笔将某几项划掉,对他说:“就今天晚上吧!” “好,我约好时间就来接你。” 易越翔出去后,丁一又头疼了,昨天才请求祁总帮忙,人家满口应承,今天就开始行动。她知道,祁氏的董事中的一个对他持有的股份虎视眈眈,而祁总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稍不注意就会让那人超过,一旦超过,他将不再是祁氏总裁,也就是说。祁总以自己的地位身家为筹码不遗余力地帮助她。这是让她最为感动的。如果我现在跟他说,不要他的帮助了,他定是不会同意的,但如果不说,于心又不安。可眼前闻氏的困难自自己接手后前所未有,确需要有人大力支助。就让我自私一下,先看看今晚约见的人能不能帮得到忙,如果可以,我再拒绝祁总的帮助。 有了决定之后,丁一的心情略有好转。取出妆盒淡扫峨眉,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人看到自己颓丧。 一百四十、原来是他 轻柔的音乐、黯彩的灯光,不似谈公事的地方。可谁又规定谈事必须在正正规规的办公室? 丁一面对易越翔坐了十几分钟,仍不见约好的人来。 看来,相帮的事渺茫了。算了,人家又没有义务帮我,我有何资格苛求人家呢? 看易越翔气定神闲的样子,丁一心里又浮起疑问:是他根本就没有约谁?或是这件事正是他主导,目的是*迫我交出闻氏总决策人的位子? “易总,你约的人是不是不来了?” “都出了公司门,你还叫我易总,太见外了,你不能像那天一样,叫我的名字?” 有吗?我什么时候叫过?丁一一时也没想起来,不过想不想得起来都不是重点,用什么称呼也不是重点。“易越翔,你约的人是谁?他是不是不来了?” 易越翔往面前的高脚杯里添了点儿红酒,晃晃、向她作出碰杯的动作,丁一没回应、但从他的举动里她得到一个信息,就是他根本没约人,否则,如此重要的人未到,求人办事的人是不会将一支待客的珍贵红酒先行自饮的。 果然,他说:“我约的人早就到了。” 到了,这张桌子上除了我和你还有其他人?但她装糊涂,左看看右瞧瞧后问他:“谁?在哪儿?” “聪明如你、会猜不到?” 她摇了摇头,偏等他说答案。 “我约的人就是你。” “我?你开玩笑吧?我要是能解决问题,也不会去求祁总了。” “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要让外人插手?那样,问题即便解决,也没人说是你的功劳,相反,结局不好,你就罪大恶极了。” “自己能做到,谁愿意求人?可我势单力薄,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不,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我可以帮你。” “你?” “怀疑?” “是,如果你能解决,那块地不至到今天还不能开工。” “不到危急关头,哪能体现出我的能力。” “好,我暂且相信你,你说说,你怎么做?” “我会全力帮你。丁一,一个女人,实在不适合面对如此大压力,谁都会心疼的。我那外甥也太不懂事,太不知道疼人了,事到如今,也只顾玩乐,连人影都不见,就会给你添麻烦。” “他还小。” “小就不应娶妻,娶了你又不负责,丁一,你要为自己争取幸福。” “等过了这关再说吧!对了,你不是有办法吗?说来听听。” “今晚如此美好的气氛,不谈公事,好吗?我向你保证,事情会解决的。” 看来,真是他搞的事了?好,我就看看今晚你有何企图。装作焦急又无奈的样子,“事情真的让人心急。唉,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命跟闻氏犯冲,出了这么多事。” “歇一歇吧,让我来处理。” 主动拿起酒杯跟他相碰,“谢谢你,我真的想歇歇了,好累。” 一杯酒下肚,丁一的脸就泛起了红晕,再一杯酒下喉,她似醉非醉地托起下巴说:“不知是不是知道你能解决事情,心情放松了,酒也更醉人了。” “来,少喝点儿。”嘴里这样说,酒瓶的倾斜角度却是过了头,酒杯己被装了三分之二。 想灌醉我?没那么容易,我就借醉套套你的话。 “你也喝呀!我给你倒。不行不行,你的太少,再倒。对嘛,干杯!” 两人一饮而尽。 一瓶酒很快见底,丁一呆呆地看着酒瓶流下了泪。 探近身子,轻柔地拭去她的泪水,“怎么了?” 她不语,只见泪水开始泛滥。 “我送你到房间休息一下。” 她轻轻点了点头,任他扶出餐厅,走进上行的电梯。 丁一喃喃地说着醉话:“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一切成绩都还只是属于闻家?为什么贤让韩霖霖怀上他的孩子?为什么我身边总有那么多流言?为什么……” “所以,闻家不值得你付出那么多。” “是啊!我好累,好累,我要休息,什么都不管了,我要退休、隐居,呵呵,你是谁呀?会不会陪我?” “会,当然会了。” “你不会。”她猛地推开他,大喊:“我认出你来了,我认出你来了,你想抢走我的地位。” 她的话让他大惊。 她没醉? 接下来的话,他确定,她醉了。“嘻嘻,你不用抢,我让给你。你知道吗?我早就不想坐这个位子了,你喜欢你就坐去。闻家的一切与我无关。我对他那么好,他又是怎么在对我?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说着,靠在他肩头似睡着了,抽泣的声音让他心疼,抚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把你*到绝境,可以你的聪明,我不这样做,今生也不能得到闻氏。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韩霖霖怀了我的孩子就娶她,她不配,她只是我利用的工具,我会娶你,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你一定会比嫁给那小子幸福。” 他把她抱到床上平躺下,她因为换了个姿式,有了点儿意识,梦呓般喊着闻赋贤的名字。这让易越翔像触电一样缩回了正要解她衣扣的手。叹了口气,为她拉上薄被,“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忘掉他的。” 轻轻的关门声在丁一耳里如同解禁咒,长长地吁了口气,掀开被子站起来走向卫生间,捧上几捧凉水浇到脸上,让凉意缓解紧张。 原来真是他! 好,我奉陪到底,先让你解了闻氏危机再说。 丁一从腰间取下那支不知从何而来的录音笔,放到耳边轻轻一按,很清晰的声音,笑了! 一百四十一、欲擒故纵 第二天一早,丁一进办公室,看到财务部经理己在门口等着。他正要开口,丁一说:“进去再说。” 门刚关上,财务经理就像邀功一样,急切的说:“丁总,贷款己全额到帐。” “这么快?” “是啊,银行真的很给面子。” 银行给面子?要不是祁总帮的忙,银行,哼!“你跟资金计划部的商量一下,把工程开工的第一笔费用缩减一下,能延期支付的一律延期,再依此出一份报告交给我和易总。” “丁总,资金很充足啊!” “你就按我的话去做。对了,款项到帐的事公司里还有谁知道?” “暂时没其他人了。” “很好,你对谁都不要说,任何人问你,都说没款到帐。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 “银行那边可以查到的。” “你不是说银行很给面子吗?你去跟银行的打声招呼,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我现在就去办。” 财务部经理刚出去,易越翔就进来了。“他来干嘛?” “还不是说贷款一直不到位的难度。我已经让他和其他部门的把第一笔工程费用先缩减一下” “资金真的有这么紧张吗?” “是啊!” “贷款的事祁丰年不是在帮忙吗?” “你说求人不如求己,这事引出的流言也太难听,我昨天在你出去后就回绝了他。” “你那么信任我?”易越翔有点儿欣喜。 “你一心为闻氏,我能不信吗?” “有人帮总是好事,不过,回绝了就算了。我来处理。” “那你就去做吧。” “有进展我会跟你说的。” “不用了,你全权作主,我累了,真要休息了。这件事你处理好了,我也有理由退休了。” “你真这样想?” “是啊,女人最终的归宿是家。”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的。” 丁一只是苦笑,“闻赋贤一天没找到,我一天就有嫌疑。” “也只是有嫌疑而己,你没做过,警方哪能找来真凭实据。法律是讲求证据的。你不会有事。” “但愿吧!” 在开工期限的最后一天,易越翔给丁一打来电话,“明天开工奠基,你能出席仪式吗?” 她病怏炔地回复:“我尽量吧!” “这些天只顾忙工程的事,也没来看你。你感冒好多天了,怎还不见好?” “以前没时间生病,现在有时间了,当然要生个够。” “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也放心点儿,好心情是最好的治病良药。明早我来接你。” “还是不要,闻伯见了又不高兴,我让于冰送我去。” “也好,等工程理顺了,我来为你搬家,到我家,好吗?” 丁一没回答,轻轻摁掉电话。随即,又拿起来拨了几个电话。嘴角挂起了冷笑。 工程奠基现场声势浩大。因为之前各方面的负面报道,一直有太多的揣测。现在要借阵势消除一切影响。 当奠基的铁锹正被举起,警察局的任局长一声“请各位先等一下”止住了后续的动作。然后走到易越翔面前,把一张纸递到他面前,“易总,先签收了这个,再奠基不迟。” 易越翔笑容满面的接过,突然,脸色大变,带着颤抖的声音问:“任局长,你这是何意?” “易总,你做过些什么,需要我说出来吗?” “我做过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只怕你无话可说。” “不需要任局长说,也不需要我说,你自己说的话,你不会不记得吧?”丁一笑着走近,神采飞扬的哪有半点儿病态。她拿出一支笔,轻轻一按,很清楚的传出易越翔的声音:“我也不想把你*到绝境,可以你的聪明,我不这样做,今生也不能得到闻氏。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韩霖霖怀了我的孩子就娶她,她不配,她只是我利用的工具,我会娶你,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你一定会比嫁给那小子幸福。”赫然是他那晚一时动情,对丁一说的话。 易越翔知道说什么都挽回不了,但心终是不甘的,暴跳着要向丁一冲去,被人拦住后,他骂着:“丁一,你个贱女人,你装醉骗我!” “不装醉,至今我都不会知道这一切全是你的陷害,还继续当你是好人。” 易越翔不怒反笑了:“仅仅是一段录音,能说明什么?” “录音在定你的罪上是说明不了什么,但让我知道了我该如何解决闻氏危机、该从哪里找证据。” “你装累、装病、装作为我的话感动,让我不防你,我真小看你了。” “谁让你太急进了?商场就是这样残酷。如果我不这样做,闻氏定然易主。” 任局长适时说道:“易越翔,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将以扰乱金融秩序、企图侵占他人财产、行贿、威肋、勒索、诽谤等数罪一同提起诉讼。” “丁一,你好狠!” “对不起,我也不想。” 一百四十二、报复 事情总算水落石出,丁一还是没有喜悦,她为易越翔惋惜。如果他不是太在意名,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自已做得是否过了,他并非罪大恶极。眼下还有韩霖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轻轻地推开门,看到韩霖霖乖乖地躺在床上听胎教音乐。 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丁一在她床头坐下,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完全当她不存在。要是以往,丁一扭头就走,不,是根本就不屑来看她,可是,今天不同了,对她,丁一心里有点儿内疚。 “韩霖霖,你有何打算?” “明知故问!当然是生下孩子了。不然,你以为我躺在这里干嘛?” 丁一叹了口气,对她讲出一个事实:“孩子的父亲易越翔己进了牢狱,最少三十年,你会等他三十年?” 韩霖霖猛地坐起,抓住丁一的手不相信地问她:“你说什么?易越翔他?” “是的,易越翔进了监狱了,最少三十年。” 她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她的话是真的,突然脸色恢复如常,重新躺下:“丁大姐,易越翔是你舅,他进不进监狱与我无关,在里面待多少年更与我无关。怎么,你拿他来吓唬我,想把我也送进去?好呀,我就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怎样对待闻家骨肉的。” “有必要吓唬你吗?韩霖霖,用你的大脑想一想,你跟他是多么隐秘的关系,如果不是他说,我到现在都还以为你真的是怀的闻赋贤的孩子。” “我本来就是怀的的闻赋贤的孩子。怎么,你嫁他这么久,都没能怀孕,嫉妒啊!” 丁一刚才的一点儿内疚荡然无存,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可怜的孕妇面上,只想给她几耳光,深呼吸后,平缓了语气,“你这样为他值得吗?韩霖霖,我为你悲哀。本来我不想让你听这段话的,起码,你还会认为他爱过你,给了你希望,到现在,你还一口咬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贤的,就别怪我狠心,我现在就让你听听这个。”丁一拿出录音笔,按下,是易越翔的声音:“我也不想把你*到绝境,可以你的聪明,我不这样做,今生也不能得到闻氏。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韩霖霖怀了我的孩子就娶她,她不配,她只是我利用的工具,我会娶你,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你一定会比嫁给那小子幸福。” 韩霖霖的脸色终于变了,悲愤、绝望、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让丁一的心又些发酸。 “你还是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 她再次抓住丁一的手,问她:“他真进监狱了?” “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监狱见他。” “那他答应我的事呢,我找谁去?” 丁一没想到她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他答应了你什么?让你嫁入闻家,还是他娶你,给你一个屹林?韩霖霖,你醒醒吧,易越翔不过是利用你来成就他自己的权欲,他是不会爱你更不会娶你的。” “你什么都知道了?” “你说呢?刚刚放给你听的话,你还没听明白?所以我劝你,为自已的将来想一想。” 韩霖霖掩面而泣,“我没有将来,我什么都没有了。” 就是见不得谁哭,丁一心软软的,起身拍拍她的肩,关心安慰之词脱口而出:“你还年轻,孩子也快降生了,你好好想想,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我说我仍要嫁进闻家呢?”对着她就要迈出门的背影,韩霖霖来了这么一句。 丁一差点儿咬掉自己的舌头,骂自己哪来的那么多的滥同情心,人家都一心想着替代你的位置,你还巴巴地说要帮她。“我劝你实际点儿,我帮你是出干同情你可怜你,别太过份。” “是啊,我现在只剩下你的同情和可怜了。”韩霖霖悲悲切切地说出这句话后,有了一个决定:“你带我去见他一面,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好。” 不到一个月的牢狱生活,让易越翔憔悴苍老了许多,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经常眼光直直的自言自语。 韩霖霖挺着个大肚子出现,让他眼露光芒。“霖霖,谢谢你还为我怀孩子,你把孩子生下来,一定生下来,我易越翔有后了,死而无憾。” “我就是来告诉你,你易家就绝后吧,这个孩子不会有机会来到世上。这是你的报应。” 丢下这句话,韩霖霖冲了出去,从二楼走道的栏杆纵身扑下,狱警根本没料到会有如此举动,等反应过来时,一楼的地面己是一滩鲜血。 一百四十三、以死亡终结 “求求你,救救我孩子。”从上救护车,到进入抢救室里,这句话不停的反复,已让韩霖霖的声音都嘶哑了。 当医生放弃对她的救治,韩霖霖又紧抓了丁一的手向她求救,“我死了活该,孩子是无辜的,你救救他!你让医生把我肚子剖开,不用管我,只要孩子没事。” 你的母爱来得太迟。丁一想骂她,又不忍心,毕竟她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太有限了,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我错了,我错了,丁总、少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孩子在我肚子里,不会摔到的,他不会死的。” 年轻的护士就不一样了,说的话毫不留情:“救?他都让你亲手杀死了,神仙也救不了。你自己想死就去死,还没见过你这样残忍的女人,亲手杀了你的孩子。死都死了,才想着来救。” “护士小姐,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别忘了你的身份。”丁一虽然也恨韩霖霖,可她已落得如此下场,再多的恨也消散了。 丁一握住她的手,想说谎安慰她,可是,这明明是自己做不到的事,对一个将死之人承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叹息着、同情着。可怜着,还是直言:“韩霖霖,有他陪着你,路上也不孤单了,到那边,你好好照顾他吧,做一个好母亲。” “我可以吗?我可以吗?” 韩霖霖喃喃地念叨了几句。声音也渐渐小了。她就要去了吧!丁一不想亲眼看着她离世,起身,突然,手被拉住,一看,是她。她哪来这么大的劲儿,再看她的眼,两眼闪现了光彩。丁一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挣扎着拉住她,该是还有什么重要的遗言吧。 她又坐了回去,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量替你做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韩霖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醒悟了,终于说出了一句发自内心的道歉:“丁总,对不起。” “都过去了。” “丁总,谢谢你的宽容。你知道你爸是谁吗?” “我不想知道。” “不要让自己后悔,他跟你终究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一直守着你、爱着你!” 丁一心里一惊,这话怎么像在暗示自己是认识的人呢?难道是?“不会的,不会是他!” “是祁丰年。” 真的是他?“你怎么知道的?” “易越翔说的,他去找过他……”韩霖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听不见了,一双眼瞪得老大。 “祁总亲口承认的?” 但韩霖霖已不能作任何回答了。 站在一旁的医生探探她的鼻息,再摸摸脉搏,用公式化的语气宣布:“闻夫人,她已经死亡。” 丁一叹了口气,“这对她也许是最好的结局。韩霖霖,来生投一户本份的平常人家吧!” “韩霖霖!”正要为她抚上双眼,易越翔冲了进来,推开丁一,摇晃着对外界无所知的韩霖霖,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报复我吗?我说过会娶你,只要你为我生下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好了,为什么要让我的儿子为你陪葬,你好狠,你这个女人好狠!我要杀了你!” 啪的一巴掌,丁一把他打了个半旋,再一把把他拉到韩霖霖面前按低头,大吼着:“易越翔,她已经为你死了,你还要杀她?你怎么杀?别说杀,就是责骂,最没有资格的就是你。你爱过她吗?你为她做过什么?你让一个女人怀着你的孩子去别人家说是怀的人家的孩子,还要让他去嫁给别的男人,你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是禽兽,不,比禽兽还不如!现在你竟然还反过来责怪她?怎么死的不是你?你看看她,死都不能瞑目,她在看着你、质问你!你一辈子受到会受到她的诅咒。” 是的,她真的没有闭眼!易越翔迎上她瞪大的双眼,那空洞的眼似乎有利箭从他的眼射入他的心里,他惊恐地啸叫着,后退,当后背靠到了墙,他慢慢滑缩到墙角,啸叫声也渐渐没了,转而是鸣咽声。过了一会儿,他站了起来,走到病床边,伸手摸向韩霖霖仍隆起的肚子,带着没有焦距的眼神,笑了,嘴里念叨:“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你没资格碰她!” 丁一用力拉开了他,但只离了两秒,他的手又回到了韩霖霖的手上,“儿子,我的乖儿子,跟爸爸回家了。” 易越翔疯了! 半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惨剧,丁一看在眼里,心特别难受,转身走到门外,掩面哭了起来。跟着她身边寸步未离的于冰将她揽进怀里,轻柔的抱着,任她稀里哗啦的眼泪将他的衣服湿了大片。 一百四十四、情由心生 韩霖霖的葬礼很简单,送行的人只有两个,不,准确地说,只有一个:丁一。于冰是陪丁一来的。她的家人,早已不认她了,甚至可以说是恨她,不然,不会连她的葬礼都不参加,还在于冰上门告知时,说出不让她的墓碑上出现韩家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在他们看来,韩霖霖已经不是韩家人。 家人都可以变得这样冷酷无情,更不要说与她无关的人了。突然,丁一为易越翔对韩霖霖的无情也能理解包容了。 但对着连墓碑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抷新土,丁一仍感到凄凉。 “韩霖霖,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不想是这样的结果。我真的不想,对不起,对不起。”丁一的眼前又浮现了她离世时带给她的揪心的痛,双手捂脸使劲地摇晃着,自责着,又是泪流满面。 还是带她离开这里的好! 于冰揽住她,半搂半拖地将她带离,就在他按下遥控器的一刹,刚才还软绵绵的丁一突然充满力量,一把抢过车钥匙,坐进驾驶位,于冰的手才触及门把手,车就开动了。车门己自动上锁。于冰的手没松开,拽着跑了几步,趁转弯时,一个腾空跃到车顶,还好,天窗开了个缝,他一把扳开,纵了进去,直接拔掉钥匙,把她紧紧抱住。 “你不要命了?”丁一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在他怀里挣扎着、大吼着。 他没有反吼回去,却在她耳边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轻语:“不要命的是你,丁一,你的技术,和你现在的状况,还想借开车发泄?我不想留着命为你办身后事,要死就一起死。” “我害死了两个人了!你要我再背负你的命债?” “我自愿的。” 轻轻的声音,却如巨雷击进她的心底。 丁一身体僵住了,不再挣扎。 他说什么?他说他自愿跟我一起死?这……这不是情人同生共死的盟誓吗? 此时丁一的内心是脆弱的、无依的,贴在温暖宽厚的胸膛听到这样深情的话,能不感动?不自主地将头靠在他肩膀,泪水又流了出来。 “哭吧,把心里的所有伤心全部哭出来。” 她哭得更大声地,算涕眼泪的都是稀里哗啦。 他没有拿纸巾去为她擦拭,任其将湿痕渐渐扩大。 终于,她止住了哭声,抽噎的说:“韩霖霖是因为我死的,易越翔也是因为我才疯的,如果不是我,他们的孩子也会顺利出生,现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是我,都是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残忍?于冰,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坏,我是不是该下地狱?” 静静地听她说完,于冰把她搂得更紧,话音更是充满柔情:“不要自责,你没错,是他们咎由自取。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还为害你的人料理身后事,换作别人,是做不到的。为他们,你仁至义尽。” “真的吗?” “真的!我从不说假话。” “可她还是死了。” “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是吗?是吗?”喃喃地问着同样的话,声音渐渐小了。于冰低头一看,她己经睡着了。 温柔地松开手,放平靠背,将自己的衣服脱下盖在她身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睡容,心里升起无限怜惜,忍不住在她脸颊落下一个轻吻。之后又是一声叹息:“你为什么偏偏嫁给了少爷呢?我是不是要为你放弃我对闻先生的承诺?” “我睡了很久?”看看满天的红霞,再看看时间,丁一问于冰:“你一直在守着我?” “是的,少夫人!” 少夫人?她还是叫我少夫人,声音还是一样冰冷得不带情感。 这才是我熟悉的于冰。 那么之前的人是谁?是谁的柔情?是我的幻觉吗? 盯着看了半晌,他就如戴了个面具,什么表情都看不出。 应该不是他,我记得那人和我说了好多话,怕是比他一年的话加起来还多,他这块木头,也不可能说出那么深情的话。 “少夫人,是回家还是去公司?” 冷冷的声音再次告诉她,他还是不变的于冰。 “去北郊。” 说完,自己都一惊,那不是舞娘的花房所在吗?难道刚才真的是梦,是舞娘给我的梦? 舞娘,你不会从花房去了天国吧? 北郊,一望无边的麦田,除了几幢白墙黑瓦的房屋,再无他物,他的花房呢,明明是这里,怎么没了? “舞娘……” 只有风吹过的麦浪声在耳边响起。 一百四十五、犹豫不决 生活还得继续,工作也得继续。 没有了易越翔,工作上的事多了很多,丁一不禁又为他感慨了起来。 想起他,自是想起韩霖霖。不知她在那边过得好吗? 然后又想起了闻赋贤。这个想,应该是思念了!丁一每次都不愿承认,却在每一次想后,把对他的思念加深。她总会去想如果他遇到这件事,他会怎么处理呢?他跟他师父学到了多少东西,能不能应付这些事?甚至会想,会不会有女人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他已在国外有了家,就算学成回来,也只是从自己的手里接过闻氏,然后跟我说声“谢谢”,再然后我独自离开? 心在此时,总会痛,这是让她会害怕的感觉。于是,强迫自己去想其他人。 舞娘,就只有他可以让自己想了,可是,他如蒸发了一样,一直没有半点儿消息,想了这么久,也没能把他想回来。想,有用吗?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这样远离了呢? 我,会是人们口中的“天煞孤星”吗? 那就拼命工作吧! 于是,她每天好忙好忙,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做的事,她也亲自处理,弄得好几个经理以为她对他们的工作质量不满意,提心吊胆为其他工作付出双倍的用心。 于冰也变了,虽然还是冰冷得可以冻死人的言语,但在她烦忧时,不再惜言如金,在她遇到麻烦时,他会在看似不经意地提点她,或是出手相帮一下。 唯有老董,还是那样,没事绝不出现,一个电话就来,办事不问原因,仍给她漂亮的结果。 忙吧,让自己忙吧,只有忙了,才会忘却不想记起的事,才会没时间去想想念的人。 但,祁总是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的这个问题,总是萦绕在丁一的心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可是,不论忙与闲,总忍不住想起。 坐在顶楼的餐厅,丁一目不转睛地透过玻璃看向对面楼的某一层。叹了好几次气。于冰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终于,她不如他沉得住气,开口了:“于冰,你告诉我,祁丰年真是我的亲身父亲吗?” “我不知道,你应该去问他,或者问你妈。” “要是能问,我还用问你?”丁一白了他一眼,“我妈很恨我爸,那是她心底最深的伤,我不敢问。” “去问他吧!” 她摇了摇头,“我也怕。” “怕他承认?” “是啊!你说,如果他真是我爸,我怎么做?” “认了啊。你不是说你心目中爸爸就是他那样的吗?现在他就在你面前。” “一直以来,在我心里,祁总和我亲身父亲是两个人,现在告诉我这两人其实就是一人,我,我接受不了。” “祁总不好吗?” “好。正因为他好,与我心目的中父亲完全两样,我才不愿坏了对他的印象。” “你想不想认你爸?” “又想,又不想,很矛盾。于冰,也许他不是。你想,我妈那么恨他,怎么会让我在他公司上班那么多年?” “要不我去问问?” “也好!”赶紧又拉往他站起的身子,“不,不,你还是不要去问了,我怕。”话音刚落,又变了,“还是你去替我问问,不过……” “不过什么?” “你问了别告诉我答案。” 于冰难得地笑了,坐回原位,“那与不问有什么区别。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决定。” “于冰,你变了!你会笑了,比以前有温度了。” 我为她而改变?不,不可以。瞬间又恢复一惯的冷漠,冷冰冰的说:“少夫人,我还是以前的于冰。” “改变,没什么不好。你会与人交流了,这是好事,不要封闭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不是生活,你该成个家了。” “有劳少夫人关心。我只是一个司机,不应该与少夫人对坐,对不起,我去车里。”起身就向外走去。 “于冰,你给我站住。” 她的声音很大,引得满餐厅的人对他俩行注目礼,只有于冰听出她话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心里隐隐作痛,自己不过一厢情愿罢了,她对自己再好,终不会是自己想要的情。 “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不敢吩咐。”气乎乎地坐回位子,看着于冰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这样的对话似乎不妥,丁一感觉四周的窃窃私语正是在议论自己。唉,算了,忍忍吧,谁让自已当初决定了进闻家呢! 闻家?闻家真正的主人呢,你在哪儿?己经一年多了,没有你半点消息,你知道吗,我很想你,想你快点儿回来,我不管什么五年之期了,我要把闻氏还给你。 地球的另一边,有个人也在说“你知道吗?我很想你!” 一百四十六、遥远的思念 跟了黑白武士一年多的闻赋贤也喜欢上了红酒,只是,他喝得很少,更多时候将酒杯举到眼前,看,只是看,看上数个小时,好像从那里可以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这一动作,让不到十八岁的闻赋贤看起来有超乎年龄的成熟。刚刚那句“我很想你”正是他对着酒杯说出的。 当然,他不是想眼前的红酒,而是想着在地球另一边的丁一。 他搞不懂师父为什么定下那没有人性的规矩,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答应,他更是不停地问自己,为何要遵守这没人性的规矩,为何就那么听她的话,为干什么那么在意她的感受。 不知何时,黑白武士已站在他的身后,将这一切尽收眼里,轻轻地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用平静的语气问他:“贤,你又在想她了?” 没有回答他师父的问话,只将手里的酒杯指向刚升起的太阳,反问:“师父,为什么要让我和她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里看日出?” “你就肯定,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她愿意跟你一起看日出?” 闻赋贤转过身,用笃定的眼神看着他,肯定地说:“是的,我肯定。” “小子,你太狂了,没人可以作主他人的意愿。她只是你名义上的老婆,没有义务陪你看日出。” “最初娶她,确是一桩交易,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你们一年多没见,不一样的,应该是你对她不再依赖。” “我对她的不是依赖。师父,我也许该谢谢你,没有你的无情阻隔,我不会清楚自己对她的想念是这么的强烈,我不会明白我对她的情早已是婚姻中人才有的爱情合并亲情。我决定了,我要真正娶她。” “别忘了,跟她比起来,你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也有长大的一天。” “你长的同时,她也在长。” “但我不是孩子,就可以做成人的事,她是成人,更可以做成人的事。” “那么,你有能力保护她?” “师父,这一年半以来,我是怎样在努力,你也看到了,这还不足以说明我有保护她的能力?” “能力,不是用嘴说的,不是让谁给你证明的,而是要实实在在的做得到。” “我做得到。” “是吗?我只记得,你跟我做的两次交易,都是我来收拾的残局。” 这话,让闻赋贤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谁让自己太自负,看师父处理起来轻松,以为自己也可以,哪知……可是,不这样,三年的时间哪有缩短的希望?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即使她遵守五年之约不结婚,也难保没有爱上的男人,也许那时我站在她面前,她告诉我,这是我约定之期满后要嫁的人。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想想这段时间自己所学,又有了信心,抬头,自信地说:“但我还有一次机会,不是吗?” “最后的一次机会,有了把握再说吧!再失败,你将六年不能见她。” 六年?天,那会是多难熬的日子。 闻赋贤刚升起的自信开始动摇了,可是,我必须尽快回到她身边,一定要赶在我们的生日之前。“师父,给我个案子。” “小子,你的两个师兄跟了我整整三年,到离开时,都还自认所学不够,你想第三次失败?” “我会尽力,如果还是不行,我也认了。” “认了什么了?” “认输,行不行?” “认输,你将会付出的是更多的时间和更难熬的思念。也许等到六年期满,才是真正的晚了。” “所以,我必须把三年时间缩短。” 黑白武士好像洞悉了他的心思般,笑笑,直接说出了他心里所想:“心里是不是在说:如果失败了,大不了逃跑?确是不错的主意,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除非你报案证件遗失,被遣送回国。” 最是受不了被人小瞧,闻赋贤的豪情壮志又被激了起来,信心十足的对师父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以狼狈的方式回去见她。我会骄傲地从你手里接过机票,让你送我到机场,然后骄傲的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因为想她,提前达到你的要求。师父,我也会是你的骄傲。”说完,继续望向初升的太阳。 黑白武士望着他的背影,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为自己倒了很久不曾倒过的满杯,走到他身边,轻轻一碰,对他说了句“预祝你成功”,仰头一口把酒全部吞下。 一百四十七、师徒离别 时间很快,三个月在眨眼间就过去了。但对闻赋贤来说,这三个月,却很漫长。为了不让最后一次机会失败,他承受了很多的压力,耗尽了精力,若不是因为很快可以见到丁一,此时,他已经倒下。 黑白武士赞许地拍拍他的肩,将一个信封递给他,“贤,很高兴吧,终于脱离我的禁锢了。” 不用看,就知道那里面装的是机票和他的所有证件。闻赋贤笑了,是胜利的笑容,却没有一丝自傲,反真诚地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要她,也不会舍弃你,你们对我来说,一样的重要。师父,谢谢你教了我这么多,我知道,我所学的不过皮毛,我还会回来的,只是,你不能再用不尽人情的规矩约束我了。” “那不是约束,是我想改变一个事实。现在我知道了,注定的,改变不了。” “改变什么事实?” “感情,你对丁一的感情。当初,我就看出你对她的情是男女之爱,但我一直不愿承认,我原以为时间可以让你淡却对她的爱。没想到,却是相反的结果。因为对她的爱,只一年多,你就能有如此成就。” “为什么?你也认为我配不上她吗?” “不能说配与不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婚姻不是儿戏,你又还小,如果你不清楚明了自己的感情,你会伤了她。” “师父,你很关心她?” “说欣赏更恰当一些。” “连师父都欣赏的人,这更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如果你这样想,就是错。” “为什么?” “你没有站在感情的角度,而是站在了闻氏利益的角度。” “闻氏对我来说重要,她对我也是一样的重要。我、她、还有闻氏,其实应该是一个整体。” “你能这样想我也放心些了。” 闻赋贤总觉得师父的语气,不像只是出于对她的欣赏,可他又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理由,只得疑惑的问:“师父,你对她真的只是欣赏?” “能让我欣赏的人不多,所以,你没见过我对欣赏之人的态度。我可以告诉你,我对我欣赏的人,能为他做任何事,包括命都可以舍去。” “师父,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想法。” “做人做事,需要心细,但切忌不到细到多疑。” “知道了,师父。” “你很不错了,短短时间里,比你的两个师兄都厉害,实出我意料之外。” “对了,师父,到现在,你还是不能告诉我大师兄是谁吗?” “这是唯一不会给你的答案。回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一年多的相处,两人虽然有时怒目相向,甚至唇枪舌战,但师徒之情早已深种在两人的心里。现在就要如愿的离去,不舍之情反而强烈的涌出来,闻赋贤抱住他师父,很用力,在他耳边说道:“我舍不得师父你呢!师父,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也想回去,只是,得不到她的原谅,岑叶,永远都只是我的奢望。” 从他的话里,闻赋贤听到了悲伤无望的味道,这是从到他身边后从未见过的,岑叶,是他的伤心地?那里有他伤了很深的人? 放开他,望着他同样悲伤无望的面容,闻赋贤轻问:“谁?师父,你说的是谁?她在岑叶吗?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没有人可以帮得到的,二十多年了。”深深吁了口气,转为轻松的语气,“贤,你再不走,今天就只能留下陪我了。” “师父,我真的想帮你。” “你有这份心我也欣慰了。走吧,我送你去机场。” 不知是离别的惆怅,还是各自的心事,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言语。直到闸口,两人还是相对无言。 催促登机的广播声响起,提醒两人,要说话就抓紧。 “师父,谢谢你暗中出手相助。” 一拳打在他左肩,笑道:“小子,还不算笨。其实,我也不是完全帮你。” “不完全的部分是谁?” “你以后自会知道。记住,情比事业金钱都重要,偏偏你又选择了一条很艰难的情路,希望你能坚持走下去。” “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 “年龄的差距已是一个阻碍了,用心去清除阻碍吧!贤,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师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保重身体,我走了。” “走吧!” 一百四十八、回来的目的 没有告诉丁一他回来了,他很怕,怕她来接机时会有别的男人相伴。可是,内心又非常希望回到岑叶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 他很矛盾。 最终,还是没有按下熟悉却很久没有拨过的号码。 飞机已着陆,闻赋贤磨磨蹭蹭到最后一个走出机舱,他还在犹豫着,是不是给她打个电话。 打吧,回来就是为了她,总不能因为她身边有了别的男人,我就放弃,我娶了她,她就只能是我闻赋贤的老婆,任谁都不能抢走。 拿起电话,刚按下几下号码,就自动关机了。 偏偏这时没电! 闻赋贤气恼地举高了手,又猛地缩回,摸摸电话,自语:“还好,这可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在大厅等得脖子都长了的文迪给他来了个夸张的熊抱,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大喊:“贤,大哥,你总算是露面了!” “文迪,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我快聋了。” “当然不是了。”指指旁边站着的美少女,在他耳边轻语:“那才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不错吧?” 他说不错的,肯定不错了,但闻赋贤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眼光,同样压低了声音说:“还行,不过不合我口味。” “吃惯西餐了?” “你脑子里少装点儿色情镜头行不行?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天发情。” 文迪夸张地后退几步,对他全身上下进行打量,大声问出:“你不会告诉我你还在吃素吧?” 这可是人口密度很大的地方呢,男人间这样的问话、这样的语气,谁都知道另有所指了。闻赋贤脸一红,眼珠不自主地左右转转,没好气地说:“我不是和尚。” “那就好,贤哥,西餐终究没有中餐好吃,对不对?” “我有老婆了。” “你说闻大嫂?算了吧,她要真是你老婆,今天接你的人也不会是我了。贤哥,兄弟是手足,老婆如衣服,穿了几年的衣服早该丢了。今天穿我给你带来的这件。” 拿下他搭在肩上的爪子,放低了声音说:“别把你的残羹剩饭给我。” “做兄弟的不是那种人,我向你保证,我没有碰过她。不信,你问她。” 问她?人家再怎么也是女孩子,要是我能去问,我何必低声说话? 闻赋贤没回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明白了,她真的不入他的眼。“好好,你是大哥,小弟我没弄清你的口味,我让她走人,这样总行了吧!” “真不该告诉你我今天回来。” 把手又搭到了他肩膀,嘻笑着说:“你能不告诉我吗?我可是你兄弟。” 看着女孩失望离去的孤单背影,闻赋贤心生不忍。“文迪,我为你身边的女人感到悲哀。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就不能对她们好点儿吗?” 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又没有亏待她们。” “你就只会用钱来衡量感情。” “她们喜欢的就是钱啊!投其所好、各取所需。” “你别为你的滥情找借口。” “好好好,我滥情,你纯情、你真情、你专情,行了吧?” “情是讲心的。” “是,我没有你有心。喂,大哥,你娶闻大嫂是出于无奈,现在她已经替你赶走了那人,你不用对她再讲心了吧?” “卸磨杀驴的事我做不出来。” “那也不用以身相许。” “我的事你少管。” “哟,这会儿让我少管了,当初可是你让我给你想的招,给你找了头好驴。你知道当兄弟的有多关心你吗?我可是以为你让闻大嫂给杀掉毁尸了呢!正想着要怎样为你报仇。” “你当是在写剧本?杀人毁尸?报仇?她是那种人吗?她对我不知有多好,我少跟着外面那些谣言乱想。” “贤哥,那你告诉我,这一年多你到哪儿去了,上学也不应该上得消声匿迹的啊!” “没办法,学业太紧,没时间跟你们联系。我可是把三年的课程缩短了一半。” 想到缩短时间的动力,他嘴角微微上扬,正好让注视着他的文迪尽收眼底。 他的笑容里有恋爱的味道! 他不会真爱上了闻大嫂吧? “你别告诉我,你急着回来是为了闻大嫂?” 对好友,无需隐瞒,闻赋贤直接了当地回答:“是啊!” “你不会再告诉我,这次回来是要真娶她?” “不行吗?” 文迪像看怪物一样盯了他半晌,终于道出一个劝解的事实:“大哥,她跟你妈差不多了,你情愿把自己一辈子就这样葬送了?” 什么话,她哪点儿不好了,不就比我岁数大点儿,真爱还会受年龄的限制?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没话说,先走了。”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坐进驾驶位,没等文迪来得及拉开车门,他已一溜烟地将车开出很远。留下文迪在身后咒骂。 一百四十九、遭阻拦 唉,刚才忘了向他问丁一的近况。我冒冒然地出现在她面前,是带给她惊喜,还是让自己惊异?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把车开向回家的必经之路。 家,就在前面,他却没有前行,将车停在一边。 他在等,等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这,怎么有点儿像捉奸? 闻赋贤,你对她也太缺乏信任了。她不是跟你签订了协议,五年之内都是你老婆的吗? 就算她有了谁,也不会往家里带啊,家里还有老妈和闻伯,他们哪能容许? 我还是比较相信她会遵守五年之期。 不管她现在有没有爱的人,我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让五年之期成为终身。 主意一定,掉转车头向公司方向开去。 老大,我回来了,我来接你。 久违了一年半,公司还如离开时一样。 不知,她是不是也和我离开时一样? 闻赋贤径自向高层直达电梯走去,手还未触及按键,已让保安公式化却不失礼貌地挡住,“请问先生,您找谁?” 回自家公司竟然被拦?还问我找谁?这可是闻氏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有趣!扭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字地问:“你不认识我?” “对不起,先生,我没见过你。” “没见过?算了,就当你真没见过,以后你就知道我是谁了。”说完,又将手伸向电梯按钮。 “先生,你不可以上去。” 手,又被拦回。 闻赋贤不高兴了,“啥?我不可以上去?告诉你,如果连我都不可以上去的话,那就没人可以进这幢大楼了。” “先生,你如果要强行上去的话,我只能对不起了。”侧头对着肩上的对讲机呼叫:“请在大厅巡逻的同事到高层直达电梯处。” 他不相信他真叫人来,“你要赶我不成?” “对不起,我也是按制度办事。” “好,那就让你们林部长来赶我。” 这位保安好脾气地一点儿都没火,仍是礼貌地说:“我们部长不姓林,先生,请你赶快离开,赶人出去的事我们也不希望发生。” “我就还偏偏要看看你们怎么赶我!” 这一幕,让来往的人都驻足观看,却没有谁来为自己证实身份。 不会是公司的人全换掉了吧?还是这一年半自己变了模样?一会儿老大会不会也认不得我了? “什么事?” 总算有个熟悉的声音近距离的响起。 “董先生,只是小事,我们会处理。” 闻赋贤懒洋洋地喊道:“老董!” 会这样叫自己的没几个人,扭头一看,惊喜之情流露出来,双手搭上他的双肩上下打量,“啊?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年多不见你,长高了、壮实了,头发也剪短了,难怪我刚才一眼没认出你来。” “老董,我刚下飞机就来公司找你了,没想到啊,差点儿被人从自家公司给赶出去。” 这话,再听不出他的身份就是白痴了,保安没有一丝畏惧,不卑不亢地说:“对不起,闻先生,我不知道是你。” 老董也解释着:“别怪他,保安部在易越翔出事后全部换了,他不认识你,换作其他保安,也会同样对你。”转过头对保安说:“这里没事了,去巡逻吧!” 人家说得合情合理,再说,公司能有这样尽职尽责又有礼貌的员工,自己应该欣慰才是,哪能发脾气,大度地一笑,“这个保安不错,比以往那批的素质高很多,他不应该只是个巡视保安。” “少爷,你成熟了。” “跟个老头吃住五六百天,想不成熟都不行。” “对了,少爷,你不是要跟他三年吗?这才一年半,你偷跑回来的?” “我的证件全让他扣押了,你们又不来救我,我怎么偷跑?” 这倒是事实,可是,一言九鼎的黑白武士不可能自破规矩啊。看少爷的表情,又不像在说谎,疑惑地问:“那是?” “我跟他打赌,赢了。” “什么赌?” “以后再告诉你。我先上去,老董,我老婆在办公室吧?” “你老婆?”老董一愣,这陌生的称呼好像又有点儿熟悉,谁的老婆?他有老婆?旋即,反应了过来,丁一,不正是他老婆吗?虽然自己非常清楚,那不过不是对外的谎言。只是,在我面前,他不需要谎言吧?还是?……他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带着赞许的语气说:“就知道你不是来看我的。去吧,她可能知道你今天回来,把所有的安排全改期了。” “这么说,不能给他惊喜了?” 一百五十、起伏的心情 “老大,我回来了!”门也没敲,闻赋贤直接就冲了进去,双手在办公桌面一撑,一个半旋就站在了桌子的另对面,将靠在坐椅里闭目思索的丁一抱了个满怀。 “老大,我回来了!”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睁眼看他,仅凭感觉,将手轻轻环在他的腰,心在一秒的狂跳后,归于平静。 不记得以前有没有过这样的拥抱,但现在这个动作很自然,像是演练了许多遍。也像是期待了几千年,与舞娘、嘉嘉、奇奇或是任何一个谁的拥抱都不一样。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是他带来的? 但不可否认,这个拥抱让人很让宁静、舒服、依恋得不想放开。 管他是什么感觉、什么原因,不去想了,不要破坏了这难得的美好感觉。 想到此,丁一将头微微地侧过,脸在他的怀里贴得更紧,双手也在他的腰后收紧。 静静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虽然闻赋贤也很享受这氛围,可是,这与自己想像中的重逢有太大的差别她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吗? 还是,她睡着了? 收回抱她的手,再将她的手也轻轻地拿下,蹲下身下仰头望她,却对上了她瞪得老大的眼。 “你没睡着啊?” “你见过睁这么大眼睡觉的人吗?” 闻赋贤有些委曲地说:“我看你半天没动静嘛!” “你想要什么动静?这一年多,闻氏的动静有多大,你知道吗?什么都是我一个去面对,我快累死了,现在借你靠一靠,你还不乐意了?” 看到丁一似乎生气了,他赶紧解释:“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来,继续靠。”说着,再次向她伸出手,却被她一巴掌打掉了。“老大,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发誓。看在我大老远的回来,家也没回就直接来见你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看他诚恳认错的样子,丁一笑了,接着又哭了,她突然好想将这一年多的委曲向他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老大,怎么了?”他的脸已凑近,将她的泪水沾到他的脸上。 这是多么暧昧的动作! 丁一向后一仰,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故做轻松的说:“贤,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我故意逗你的也看不出来。” 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笑笑,将手臂搭上她的肩,“我就说我的老大没这么娇气嘛!刚才真吓着我了。” “谁让你没学会你师父的察言观色,让我这么差劲的演技都骗了。来,”拿下他的手,牵着,坐到一旁的宽大沙发里,“跟我说说,这一年多跟你师父学了些什么?” “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会提前一半的时间回来吗?” “两个原因,一是因为你聪明,一年半学完了三年所学,二是你太笨,让你师父给赶出了师门。” 闻赋贤正在高兴地说她猜对了,却听到她后面的一个原因,嘴一撇,无奈地抗议:“老大,不用这么损我吧?”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我的贤这么聪明,肯定不会是第二个原因了,所以,我早就有了答案,不用问你了啊!” “老大,你怎么对我的回来一点儿都不意外?” “为什么要意外,我早就盼着你回来。” 他高兴地握住她的手,喜形于色问她:“你也想我啊?” “当然了,你一去一年多,没有一点儿音讯,偏偏我又不能告诉别人你在哪儿、在干什么,如果你再不出现,全世界都会以为你被我害死了。” “师父不是把我的录像寄给你了吗,你没交警察局?” “交了,如果不交,你今天就得到监狱里看我了。现在这个警察局长挺不错的,没有把录像传出去,以保护隐私为名,向记者澄清了事实。” “那你想我应该还有其他原因。老大,说一下嘛!” “想你的其他原因还用说吗?当然是赶紧把闻氏还给你,我好有时间保养我为闻氏变得惨淡的容颜。” 闻赋贤再次泄气,手按在心的位置无力的说道:“老大,你想我是因为这个原因啊?拜托你说话一次连着说完好不好,起伏太大,我的心脏。” “你的心脏怎么了?”丁一抽回手,起身站到他面前对着他打量,半晌听到她紧张地问:“贤,你的心脏怎么了?这一年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问,回想自己刚才的话,很正常,没有误导的成份啊,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回答:“我的心脏没事啊。” “那你刚才?” “哦!我是指你对我一会褒一会儿贬,让我刚高兴完立马又失望,太极端了,需要很大的心理承受力。” “那就好!”丁一松了口气,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记着,有哪儿不舒服要立即告诉我,知不知道?” “老大,你很关心我嘛!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说着,也站了起来,跟她并肩站着,说:“你看我,长高了不少,你穿再高的高跟鞋也没我高了。”又伸伸胳膊,“看,也壮实了,抱着你从公司走回家都没问题。”没征得她同意,将她拦腰一揽,快速的旋了两圈,“有没有飞的感觉?” “有坠机的感觉。” 本以为,这个比较浪漫的动作,会让她有心动的感觉,没想到,这样的一句总结。闻赋贤无奈的叫了声老大,把她放下。 “贤,你还是等我老得走不动时,你再抱我吧!不过,千万别这样转,老骨头时禁不起的。” “这么说,就算五年之期到了,你也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是,我会看着你打理公司、看着你谈恋爱、看着你结……”再几个字就是完整的句子了,她却说不下去了,心里有个声音在问她,你真的想看着他恋爱结婚生子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贤,我们先回家。” “先吃饭,我已经十几小时没吃东西了,快饿死了。不过,开车的力气还是有的,由我开车。” 接她的车钥匙时,顺便把她的手也接下了,“哇,老大的手牵起来就是不一样。” “这一年多,你牵了很多女孩子的手吗?” “没牵过,我是说,真实的牵你的手,跟在梦里牵你的手感觉不一样。” 一百五十一、难以澄清的误会 丁一将钥匙插进锁孔,扭过头,对着闻赋贤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小声一点儿。”这才慢慢地转动钥匙,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不是早就光明正大地出门工作了吗?怎么又像那时一样了?闻不赋不解,自然也就不理会她的示意,用平常的声音问:“干嘛,回自己家,怎么像做贼一样?” “别说话,让你感受不一样的回家。” “回家还有什么不一样?” “听我的,没错。” 正低语着,闻伯的声音恨恨地响起,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特别刺耳。“少夫人,你已经嫁给了少爷,就要守妇道,今天又是半夜三更的回来,还说不是做了亏心事?” 又是这句话。 长时间以来,丁一已经听惯了,通常是不理他,径自回房,可今天不一样,她想让闻赋贤听听。 “闻伯,我已经避开你了,你还想怎样?你总说我做了亏心事,我就不明白了,我一心替你家少爷打理闻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做了什么亏心事还要我说?你抢了老爷的心血,你又对少爷下了毒手。” “你去告我啊!让警察来抓我啊!” “要不是警察跟我说没找到尸体就不能证实少爷死了,于冰和老董也跟我说少爷会回来,我早替少爷报仇了。”闻伯死死地盯着丁一,貌似眼神是杀人利器,突然,他看到她身后的身影,噌地一下窜起了天大的火气,跳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就开骂:“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杀了自己的男人,竟然、竟然半夜三更的带别的男人回来,你抢了闻氏,还想霸占闻家,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你休想。我等夫人百年归老后,把这房子一把火烧了,也不会留给你半块砖。我、我现在就去拿扫帚赶走你这对狗男女。” 闻赋贤怎么都没想到回家竟会是这样激烈的场面,一时反应不过来,就怔在当场,怔到闻伯举着扫帚到了面前。 丁一在他举扫帚时,极快的让到了一边,幸灾乐祸的说:“赶吧,赶走你家少爷,见不着了,别再说是我杀了他,是你把你家少爷赶走的。” 丁一的话让闻伯举扫帚的动作定住了。他不相信眼前这人是少爷,但又不肯定到底是不是。走到旁边去打开了所有的灯,再揉了揉眼睛,凑近了看,是熟悉的面容,但怎么与记忆中的有点儿差别? “你真是少爷?” “闻伯,是我了。”闻赋贤哭笑不得的应道。他就想不通,自己不过才离开一年多时间,去公司保安不让进,回自己的家也差点儿让老管家赶出去,没那么大变化吧! “真是少爷,你怎么不早点儿说话?” “一进门就听你到骂人,吓得哪敢说话?你看你,现在还举着扫帚。” “哦,哦。”赶紧把扫帚丢到一边,侧头对旁边喊:“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天天都在偷听偷看,出来,来见过少爷,把扫帚放回去,再给少爷收拾一间卧室。”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来从黑暗里溜出来,向闻赋贤鞠了个躬,捡起地上的扫帚就转身离去。 “等一下。”丁一想叫住了他,他却没停下脚步。只得转头问闻伯:“家里什么时候有了个童工?” “家里的事与你无关。” “别忘了,闻家的当家人是我。” “有夫人在,轮不到你。老天有眼啊,我家少爷福大命大,你这个坏女人害不了他。现在少爷回来了,更轮不到你。” 眼看两人就吵起来,闻赋贤赶紧劝架。 “闻伯,你真的误会丁一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完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那是老爷在天有灵。” 这人真是越老越固执,闻赋贤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好喊了声“闻伯!” “少爷,这一年多你去哪儿了,问那个女人,她只说你去读书了,你这读的什么书啊,就不能跟家里报个平安?” “学业太忙,我现在读完了,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闻伯,别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叫,她是闻家的少夫人,她对我很好,如果不是因为有她,闻氏早没了、闻家也早完了、我也不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少爷,你的话我相信,但我不相信她,我就不信她嫁给你会没有目的,她对你好,是有目的的。少爷,你还年轻,别让她骗了。” 丁一听得更是生气,心想,我为你家少爷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委屈,你却说我骗他,他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我就骗他怎么了,我骗他娶了我,我骗他把闻氏给了我,我现在还要骗他这个家,把他的所有全骗光,这就是我的目的,你现在知道了吧?知道了也没用,晚了。”说完,一甩头,拉起闻赋贤就往楼上走去。 闻伯看到他家少爷顺从地跟着她走,还是很乐意的那种,急得高喊:“少爷,你不能再跟这个女人住一起,我给你另外准备房间。” 丁一转过身怒瞪着他回敬了一句:“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都七老八十了,还不积点儿阴德?贤,我们回房。” 留下闻伯在楼下咒骂。 一百五十二、异样的感觉 进到房间,丁一一扫刚才的怒气,轻摇着头笑了。 闻赋贤不解地问她:“老大,你不生气?” “跟一个老人家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的语气很淡然,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更不解了,“你刚才好像真的生气了呢!” “我如果不生气,那闻伯的目的就达不到,他会气得睡不着觉的。” “你装生气,是为了让他能睡得着?”闻赋贤摸摸脑袋,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 “你没发现,他现在越活越年轻了,骂起我来中气十足。” “好像是。” “人到了他这把年纪,总担心自己没用了,就想做点儿事证明自己,正好我这个坏女人出现,他就扛起了保护闻家的重任,连病都好得快了。” “闻伯病了吗?” “你走后不久,他因为感冒住进了医院,一个月也不见好,医生告诉我,他那是心理病,他总说自己老了,没用了。得给他找点儿精神寄托,正好那时传闻我为了夺闻氏杀你毁尸,我让他看到了报纸。三天,他的病就好了,出院了,然后天天盯着我、骂我、跟我吵架。从那起到现在,能吃能睡能骂人,什么病都没有了、” “可是,闻伯骂人时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 “骂人能有好话?只要他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他为闻家,可是付出了一生啊!到现在也没成个家,没儿没女的,闻家有责任为他养老送终。” “老大!”闻赋贤感动从后面抱住了正在为他整理被褥的丁一,在她耳边轻而坚定的承诺:“为了闻家,让你受委屈了,我会用我的所有来补偿你。” 这一个动作,这一句话,让丁一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突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 他也流泪了,一滴水点划过他抱着她的手臂,再落在深色的床单上,她的视线更模糊了。 脸上的温度在上升,不是来自自身,而是另一个物体传导的热能。 这个物体是闻赋贤的脸。 丁一拿开了他的手,拉起他的挽起的袖子擦了擦眼泪,略带责怪的说:“一消失就是一年多,一回来,就只会惹我哭。” “对不起嘛,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想像以前一样用手摸他的头,用那时的动作把自己带回到那时的心境,才发现要抬高很多,这种高度摸去已没有那时的感觉了。 “坐下。” 他乖乖地坐在床边,看着她,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坐下。 一只手把他的头发揉得很乱,“这就对了嘛。”没等他问什么对了,又听见她继续说:“我家的贤长大了,知道我受委屈了,要好好补偿我。那我问你,是谁让我受委屈的,两年前,就是你这小子骗我签下卖身契,我那时就不委屈了?” “对不起嘛!我也是没办法,不过,老大,我很庆幸当时选了你,你一点儿都没有让我失望。” “五年之期一满,我分你一半身家,看你失不失望。” “别分一半,全都是你的,包括我,也是你的。” “你就算了。三年后,差不多正是你娶妻的时候,我才没那精力给你张罗婚事,没准还得给你带孩子,那样,我哪还有时间把自己嫁出去。” 怎么老当我是你晚辈,我已经长大了,大得足以真正娶你了。但这话,他只能在心里说。嘴里不满地咕哝着:“你不是已经嫁给我了吗?” “还说,就因为给人这个错误的讯息,到现在,都没人敢追我,我都三十岁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嫁出去。” 嗯,听她这么说,我没在的时间里,她身边也没有男人,就算有,不是她看不上眼的,就是不敢看上她的。她这么关心闻家,连闻伯都照顾得那么周到,还不是把自己当闻家人了?太好的,我不是更有胜算了?越想越高兴,笑出了声也不知道。直到头上吃疼,才呲牙裂嘴地伸手摸头。 “小子,你还笑,都是你害的。” “大不了我娶你嘛!” “你娶我?” “没问题啊,正好省了我们各自结婚会给闻氏带来影响。” “就知道闻氏。” 也不管还没有给他整理好床,转身向里面的卧室走去。 背靠在合上的门后,深深出了口气,回想自己刚才被他抱住,和在听到他说他娶她的话时带来的异样感觉,惊喜还是期盼?当他说出理由后,心里似乎又有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失望还是失落? 而站在外面望着那幅合上的落地画的闻赋贤也在问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说那个伤人的理由?可是,我不那样说又能怎么说?倒是她转身前的眼神,好像告知了我希望的信息。那是真的吗?还是我看错了? 这一晚,两人都无眠。 一百五十三、伤人的言语 推开门,看到闻赋贤睡得很香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平,报复性地走到床边,对着他大吼:“起床了!” 其实他早听到她推门的声音,不过是在假睡而已。现在应着她的吼声像是真被吓醒一般,一骨碌就坐了起来,还揉了揉眼睛。 “干嘛,老大!”然后眼光就停在她的脸上,笑了。“老大,不是因为我回来,你激动得睡不着吧?” “可能吗?不知睡得多好。” “是吗?”闻赋贤从被窝里爬出来靠近她,指着她的眼睛问:“这是什么?” “傻了你?眼睛都不知道?” “我知道是眼睛,可是,那不是人的眼睛呢,是熊猫的。” “熊猫的?”丁一反应过来,走进卫生间去照镜子,果然,黑黑的两个眼圈。 当然不能承认昨晚没有睡好,更不能说没有睡好的原因,只说:“昨晚回来都是深夜了,让闻伯一闹,再听你说些废话,半夜才睡,能没有熊猫眼?” “我就没有。” “你年轻,精力旺盛,熬个十天八天夜都不会有的,我哪能跟你比,老了呀,熬不得夜的。” 怎么随时都提醒我年龄的差距,这真让你很介意吗? 装模作样的左一眼、右一眼晃来晃去的看,在她把他伸到她脸上的手打开后,很认真的说:“老大,我没看出来你哪里老了,皮肤还是光光滑滑,像婴儿的。我很奇怪,两年,你怎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跟我到你家娶你时一样。我现在更确定,你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是假的。” 明知是安慰的话,但还是有点儿受用,丁一笑了,嘴上却说:“少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的,三十岁了,中年人了。再加上这两年,累死累活的给你闻家当牛做马,起码提前十年步入老年。不,我还不知有没有步入老年的长命呢!” “老大,你有三十岁了吗?哪一点儿像?我到现在都怀疑你户口上多报了几年岁数。” “好了,别拍马屁了,人贵有自知,你再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被你的话迷晕。快起来,时间不早了,把衣服换了,去见闻姐。他很想你,经常把我当成你。” “我很快。对了,你不化个妆,熊猫眼很明显呢!““不用了,我又不见人。” “什么,原来你没把我当人啊?” “未成年的都不算人,你不知道吗?我现在进去再睡一觉,你自便。” “你不跟我一起去见妈?” “我天天见她。” “可今天你是陪着老公给婆婆请安啊!” “是哦,老公、婆婆、还请安呢!别挂着名就占我便宜,当心惹火了我。” 他不服气的噘嘴说:“你本来就是我老婆嘛!” “还说?你妈看似迷糊,其实精明着呢,我不信她会不知道真相。去吧,她没见到我,不会说什么的。” “你跟她说了?”这下完了,一会儿见到妈不知有什么状况。 “我没说,我可是遵守协议的,一直帮你哄着她。” “还好,还好。”一个念头在心里升起,暗自一笑,贴近她,装出一副可怜样,拉起她的手晃着、求着:“老大,你救救我,如果妈知道我们不是真结婚,病情肯定会加重,病情一加重,就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来,你也不想的哦。一起去嘛,就跟以前一样,求你了,求你了。” “我想睡觉。” “你不跟我去,我就不让你睡觉。”干脆无赖地抱住她,晃着、求着。 丁一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哪知他得寸近尺地说出又一个要求:“老大,别叫我妈闻姐了。叫了两年,也叫够了,改口好不好?” “改叫什么?” “当然是和我一样,叫妈了。” “休想。你也知道说两年了,习惯了,改不了。” “那我们儿子以后听见了,我很没面子的。” “你儿子关我什么事?” “妈一直想要孙子,我想,不如我们生一个?没准,她的病就立即好了。” “一个好像不够吧?要不多生几个?” 他没听出她话里的反意,高兴得一口应承:“好啊!我妈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还需要为你妈做什么?” “还没有想到。” “我替你想了,还有孙女儿,也要生几个才行。”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呯的一声,胸前挨了丁一一拳。 “闻赋贤,你太过份了!你当我是什么?一会儿说为了闻氏要娶我,一会儿又说为了你妈让我给你生孩子,我为你闻家做得够多的了,你就不想想是不是该为我做点儿什么?” 捂着发疼的胸口,委屈的说:“我怎么没想?我早说了,闻家的什么都给你,包括我也都给你。” “你闻家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累赘,我不要。” “闻家怎么是累赘了,别人想要还要不到,我全都给你啊!” “你去死!” 看到落地画门很大声地合上,闻赋贤真正感受到了她的怒气,问自己:我说错了吗? 一百五十四、道歉 敲门声响起,闻赋贤正生着气,对着门的方向就是一阵咆哮。 可门外的人不识相,继续敲着,还一声比一声急促。 “家里着火了?” 看起来最多十二岁的男孩无视他的怒气,镇静地回答:“没着火,少爷,闻伯让我一定要把你叫下去吃饭。” “你是谁?” “少爷,昨晚我们见过面的,我叫郑单,是闻伯捡回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会做,不会浪费闻家的粮食。” 看到他清澈的眼睛,闻赋贤没来由的觉得他好亲切,亲切得让自己有气也不会对他发火。 “你这年纪应该上学的。” “已经在上了,是闻伯给我交的学费,今天是星期天,学校没课。” “你跟闻伯说,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那少夫人呢,也不想吃?” “我看是了,刚刚我得罪她了,她肯定正在生气。”话一出口,自己就一惊,除了文迪,就连商祺,自己都很少跟他说这类话,更不要说对着一个刚认识的人。 我这是怎么了? “你去吃吧,想吃时,我们自会下去。” “生气时是不适合吃东西的,对身体不好.对了,我还听人说,女生生气容易长皱纹,长了皱纹就不漂亮了。少爷,要不要我帮你哄哄她?” “你帮我哄她?你有办法?” “我年龄有优势啊,大人对小孩子都会很有爱心,小孩子的话,说错了,大人也不会计较的。” “我在她眼里也是孩子,干嘛她就计较我的话。”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你是她老公嘛,她有气不跟你生,你想让她跟谁生去?” 闻赋贤听得笑了:“你好像懂得不少,这话也有点儿道理,可是,我和她……唉,你不懂的。不过,谢谢你提醒,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你先去吃饭,然后看书,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不过要等今天以后,家里的事就不要做了,让佣人们做。你跟闻伯说,是我说的。” “我不能白吃闻家的米饭。” “你能吃多少?” 他无所谓的话,在他听来是问话,老实的回答:“我饭量很大的。” 小孩子,犟劲上来了,也是说不通的,何况这时,他只想快点儿去哄丁一,应了句“随你吧!”就关上门,却是不无遗憾地自语:“他要是我弟弟就好了。” “收起你的滥同情心,跟你说了多少次,‘大恶多从柔处伏,哲士须防绵里之针’。闻伯在路上随便捡个小孩回来,也没弄清底细,你就想认他当弟弟了?” 面前,站着的不是丁一还会是谁,她好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还有,她这样问我,说明还是很关心我嘛! 讨好的走过去,搂着她肩问:“老大,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在你问是不是着火的时候。我不赶紧出来,万一真是着火,我不就出不来了?” “我跟他的话,你全听到了?” “非常清楚。” “他那么小,哪需要防。” “那么小就可以说出那样的话,如果不是有人提点,就是比你聪明多了。两个原因都会带来麻烦。” “不会吧?” “你想想,如果是有人提点,那么提点他的人是谁,肯定不会是闻姐或闻伯,那么,又是谁清楚我们的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后者,你更不得不防,这么小就这么有心机,会流落街头?又正好被闻伯捡到?” “然后在我家住下,与我成为朋友,之后慢慢的侵吞闻氏?” “差不多就这意思。” “不会的,不让他接触闻氏不就行了,没有你想的恐怖。” “爱信不信。”拿掉他的手,转身又向卧室走去。 闻赋贤拉住她,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什么,我没听见。” “对不起。老大,在你眼里,我反正是个小孩子,你就当我童言无忌,别生气了。生气了长皱纹就会真的看起来老了哦!” “他的话,一次,你就记住了,我千叨万念,你当我是在放屁?” “不是的,老大,他说的那句话,我在书上看过,还有,我师父也说过。” “那你师父教你的细心观察,别被表面现象所蒙蔽,你怎么记不住?” “我现在记住了,我保证。” “还保证什么?” “保证以后不再做错事、说错话,”这个保证好像很难做到,哪知哪件事。哪句在她看来是错的,赶紧补充说明:“是尽量保量。老大,以后,我再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你直接给我指出来,我改。” “怎么改?” “不知道,等老大的指示。” “那你知道哪儿错了吗?” “知道,话说错了。” “什么话?”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刚才说错什么了。” “不知道说错了什么,那你道什么歉,没诚意。”丁一一甩头,把他晾在身后,独自出门下楼去了。 这道歉也错,不道歉也错,我该怎么做啊! 闻赋贤彻底没辙了。 一百五十五、这小孩子是谁? “闻伯,这孩子你从哪儿捡来的?” 闻伯把那半大孩子拉到身后,一副生怕她会赶走他的样子,迎向丁一的质问:“我连这点儿主都作不了?他不过一个孩子,你想做什么?” 丁一叹了口气,就不明白他对自己为什么那么大敌意。“不是我想做什么,闻伯,你也知道,家里前前后后换了多少人。” “少夫人,我很听话,什么事都会做,你不要赶我走。”男孩在闻伯身后探出头向她请求,眼里看不到一丝怯意。 这不是正常反应,他与一般孩子确实不同。丁一盯着他的眼看,想从他眼里找到证明。 可是,他的眼神不仅坦然、无害,还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给她传递一个什么信息。 他跟闻赋贤说话时,我也看了他的眼睛,当时怎么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是谁? “你是不是叫郑单?你过来,我问你几句话。” “好。”不顾闻伯的阻拦,他走到她面前,对她真心地一笑。 “我们到外面去说,可以吗?” “可以!”就跟在丁一的身后向外面的花园走去。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闻伯老是老了,动作倒挺快,只几步就赶到她前面拦住了去路。 “闻伯,少夫人只是问我几句话,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如果真有事,我一喊,你就听得到,再来救我也不迟啊!” “放心,闻伯,在你眼皮底下,我还能做什么吗?” “谁知道,谁又敢保证。”对着她冷哼两声,迟疑着让开了,对着郑单的后背说:“单儿,你小心点儿,有事,一定要大喊,有闻伯在。” “没事的,闻伯,少夫人是好人。” “你这孩子。” “一一,这孩子挺有礼貌的,我喜欢。”闻夫人的声音也在身后响起。 闻赋贤也跟着说:“老大,我也是。你别赶走他。” “一边去,没你的事儿。”却在在心里说:“我好像也挺喜欢他的。” “你跟我说实话,你真叫郑单?十二岁?” “是。” “你为什么要来闻家,不要告诉我,你无家可归。” “我有家,还有个很疼我的哥哥。” 正要问他为什么还要装作流浪儿让人收留,却听见他说出一个差点儿让她尖叫起来的名字。 “我哥哥叫郑立成。” 郑立成?不就是舞娘的名字?不会这么巧,肯定是同名同姓。 很快,她的侥幸就被推翻。 “也就是你口中的舞娘。” 丁一仔细的打量他,是跟舞娘有点儿像,还有,前面那眼神,难怪会觉得熟悉,跟舞娘的是一模一样。 “我没听他说有个弟弟啊,你的话,我不相信。” “我没必要骗你。是我哥让我来的。” “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他做了一件我和他都不认为错,但在别人眼里却错得难得饶恕的事,他在接受惩罚。” “是什么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再一个月就两年了,那时他带一个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是了,舞娘是在我二十八岁生日之后失踪的,到今年我的生日,正好两年。那天,我问他是不是他带我去见到了闻先生,他说是我做梦,难道是他骗我,那一切其实是真的?他不是普通人,他跟闻先生在同一国度,那他是死了去的,还是本就是那里的人?眼前这孩子是他弟弟,他又是什么人?从他的应辩能力上看,他的实际年龄肯定不是十二岁。 “一一姐,你在想什么?”郑单拽了拽她的手,把她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你怎么不叫我少夫人了?” “我哥叫你一一,我当然就叫你一一姐了,只是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叫,特别是闻伯,他说你是坏人。” “你认为我是坏人吗?” “不是,因为我哥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是坏人。” “你知不知道你哥带谁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我不知道,哥没说。他只让我来照顾你。” “他真是脑子有病,让你一个孩子来照顾我,你现在应该上学。别听他的,我送你回去。” “不,一一姐,上不上学无所谓,书本上的东西并不是都有用,原来学校我早退学了。” “你来闻家多久了?” “两个月多月了。” “为什么不找我?” “闻伯把我看得好紧,不让我见你。要不是昨天少爷回来了,我还没机会见到你。你让我留下来吧,我会替我哥好好照顾你。” “他失踪一年多,没他照顾我不一样活得好好的,自己都受罚了,还瞎*心。怎么联系得上他?” “没办法,是他找我的,两年了,就只有两个多月前那一次。” “他说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 “没说。” “你是他弟,你是不是也是从那里来的?” “哪里?” 丁一指了指天,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去的地方是天国。 他摇头否定了。“那不是我能去的地方,至少现在还不行。” “你哥在北郊有个花房,你知不知道。” “知道,但那个花房只能在特定的状态下才能出现。他受罚后,就再没出现过了。一一姐,你不用想办法去找他,他受完罚后自会回来找你,他可想你了。” 老天,我都遇到的是些什么奇人啊! 一百五十六、逼迫生子 “郑单,你就留下来吧,按少爷的意思,去上学,家里的事就不要做了。闻伯,给他换所好学校,安排个司机每天接送。” “你会这么好心?”闻伯不相信,明明刚才还一副要赶走他的架势,转眼就变成非留下他不可的态度,不正常,肯定有问题。 丁一顺着他的话故意气他:“我当然不会这么好心了,但我就是不告诉你我有什么阴谋。人,我是同意留下了,要不要为他的将来着想,你自己决定。不过,他不上学的时候,多来我书房待待。” “哼,管你什么阴谋,只要有我一天,你就休想得逞。” “那就得跟我比命长了。” “我会让少爷看清你真面目的。” 两人又势成水火。 闻夫人轻言细语地开口了:“闻伯,你不要这样凶,吓着我宝贝媳妇了。” “夫人,你看清楚,她不是好人。” 微微板起脸,声音仍是温婉,“你再胡说,我生气了了,告诉闻先生,让他惩治你。” “好好,夫人,你让不我说我就不说,我带郑单先进去了。” 闻夫人一手拉过丁一,一手拉过她儿子,“一一,别理闻伯那老糊涂,闻姐知道你最好了。现在小贤回来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丁一望望闻赋贤,闻赋贤也望望丁一,相互用眼神询问着。 “看你俩默契的,不好意思说吗?是不是打算让我抱孙子?” 丁一想起之前闻赋贤才说过要让她给闻家生孩子的话,心想,肯定是他跟闻姐说的,不然,一年多没提的话题怎么突然从她嘴里说了出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以眼神告诉他,等会儿找他算帐。 “老夫老妻了,还害差?儿子,这是你的责任,知不知道?一声不吭的跑出去两年,把你老婆丢一边不闻不问,现在回来了,就不许再跑了,否则,我就当我没生过儿子。” “妈,不至于这么严重吧?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一个人跑了,就是要出去,也一定会把老婆带上。” “这才对嘛。她是个难得的好媳妇。又帮你打理生意,又替你照顾我,你要好好对她,如果……” “妈,我知道了,没有如果,我不会给你借口不认我这个儿子的。” “那就好。” 生怕她再说让自己没面子的话,搂住丁一,向她保证:“妈,很快,很快你就有孙子抱了。我们先回房。” “去吧!” 在你妈面前,我就给你面子。丁一笑着随他转身,在他妈看到的这一面,立即换上冷脸,悄悄把手伸到他腰间,用力的掐了一下,然后在上楼的拐角处,又踩了他一脚。 关上房门,闻赋贤揉着被她掐痛的地方蹲下了身子,痛哼着。 我用了很大的劲儿吗?真伤着他了? 丁一也弯腰下去,扶着他,问道:“贤,是不是很痛?” “你不生气,我就不痛了。” “我跟你生什么气啊!” “真的。” “是真的,我没生气。我问你,是不是很痛,你让我看看。” “我说了,你不生气,我就不痛了。”他起身站得直直的,“你看,我没事。” “没事假装,你以为你还小?” “终于承认我不小了吧?老大,我真的长大了,可以有儿子了。” “这个话题免谈。” 借他妈的话开始跟她商量了。“老大,与我无关,你也看到了,是我妈想要孙子,再没有的话,她真会跟我脱离母子关系。” “关我什么事?自己想办法去。我都怀疑你们是串通的。” “冤枉,绝对没有。老大,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次忙。” “这忙没得帮。我们的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一个,只生一个。” “半个也不行。” “半个,我还不要呢!老大,真的只一个。你不也说你三十岁了,很羡慕同龄人都当妈了。” “你想毁约是不是,正好,我也想毁约。把协议拿出来撕掉,我立即消失,从此我们互不相干。” “老大,是我妈的意思啊!” “你就按你妈的意思自己生去啊!” “妈是要我和你生。” “你妈你妈,就知道你妈,我对你比你妈对你还好,你就不能像对你妈那样对我?” “你不是我妈啊!” “我当然不是你妈了,我是你闻家的奴隶。” 呯的一声,门又被甩上。 不生就不生,我只是想想、说说而已,又没*你,而且真的是我妈想抱孙子,让我们生,我这不跟你商量了,怎么又生气了? 当初跟我说师父教的东西深奥,我看女人比师父教的深奥多了,就没规律可寻嘛! 对,师父,他很厉害,向他讨教。 一百五十七、求教 “师父。” “贤,刚回家就想我了?” “是啊,向你求救。两天,她已经生了好几次气了。” “你惹的?” “应该是吧!” “应该?你自己不知道说错了什么或是做错了什么吗?” “在她眼里,我好像没有一句是对的。” “你都说了些什么话?” 听他说完,电话那头半天没声音。 闻赋贤贤急了,“喂,喂,师父,你还在吗?” “在。” “你说我哪些话说错了,我要怎么说怎么做?” “道歉。” “不道歉还好,一道歉我好像错得更多了,她老问我道歉的事因,我说不上来了,她更生气。我怕这样下去,我都不敢跟她说话了。如果真那样,我不就完了?” “听你说来是挺伤脑筋的。” “所以,师父,你教教我。” 电话里又是沉默。 终于听到一声叹息,“贤,师父不是万能的,在感情上,我是个失败者,没有成功的经验教你,但我相信,只要你真的爱她,就拿出真心对她,她会感觉得到的。感觉到了,就不会无动于衷。你自己再看着办吧!” 啊,说了半天,就得到这话?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理,我是要知道具体怎么实施。可师父说他在感情上是失败者,我总不能追根到底问起他的伤心事吧! “那好吧,师父,我再努力。”无力地挂掉电话,望向那紧闭的门发呆。 再向谁求教? 文迪?商祺?他俩倒是挺有女人缘的,可他们接触的那些女人哪能跟老大相比,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嘛,所以,他们的招就是教我也一定不管用。 要不,直接问老大?不行,问她会显得我没有诚意,最重要的,不能让他知道我的想法,不然有了戒心就更不好办了,我只能慢慢地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接受我。 可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还是向文迪请教好了。 “有事就找我,用完就把我一个人丢机场,真不知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文迪还在为接他那天被他丢在机场的事不满,对闻赋贤的自动上门肯定要发几句牢骚。 闻赋贤才不以为然,这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顺着他的话就调笑:“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你这辈子欠了不少女人的债,下辈子有得还了。喂,趁这辈子还的债不多,先还我的。” 文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上辈子是女人?” “有可能,你小子就会欠女人债。” “说吧,有什么事。” “你知道我回来的原因了。” “知道,不就是为了闻大嫂嘛!”看到他沮丧地点点头,惊奇地蹦了起来,围着他转了一圈,夸张地问:“你不会连她都搞不定吧?不用回答,看你表情就知道了。我问一个问题,你娶她之后,从没有碰过她?” 闻赋贤红着脸点了点头。 “大哥,你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年纪是大了点儿,可再怎么也是个女人啊,身材模样也还说得过去,放在你身边,你就这样浪费着?记得我好像教过你,要让她一心一意为你当牛做马,你首先就要把她变成你的女人。” “她跟你那些女人不一样,讲心的。” “那你来找我干嘛?你跟她讲心去啊!老大,实际一点儿,讲心是要花时间的,最后跟讲钱得到的结果一样。你多花点儿钱在她身上不就行了?” “她不是很在意钱财。” “不会,没人不喜欢钱的。肯定是你给出的价码不具诱惑力。” “整个闻氏还不够诱惑力?” “啊?整个闻氏?”文迪眼都瞪大了,不相信还有人会拒绝天大的诱惑,“贤哥,你把闻氏给我,我立马嫁给你。” “去,没心跟你开玩笑。快帮我想想办法。” “没法了,你还是回去跟她讲心吧!不过,她好像三十岁了吧?当兄弟的提醒你一件事,她早过了生儿子的最佳年龄,等你慢慢讲完心,你闻家后继无人了。” “那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闻大嫂那年纪的人应该还有点儿传统思想,有可能失身给谁就认定谁一辈子哦,可以试试。” “你也说她三十岁了,三十岁还会没失过身?也不见她认定了谁。” “那更好,说明她对这种事不是很介意,大哥,你就先做了再说吧,你又不吃亏。” “我想想。” “好,你慢慢想,我自动清场。”走出了门,又推开探进头,“说最后一句,做兄弟的很有义气,不会看着你没儿子送终,大不了,我送你一个儿子,跟你姓闻,不过,你可得让他继承闻氏哈!” 一百五十八、出师不利 闻赋贤决定了,就依照文迪的建议去做,当然得准备点儿道具,最起码也要制造点儿让她感动的气氛。那样,她事后怪起,也有借口求她原谅。 算着她起床的时间,提前溜到厨房开始他最拿手、也是唯一拿手的早餐。 很快,一个纯白精致的大碟子里装了几个煎蛋,竟然是笑脸娃娃的模样,切开胡萝卜做成弯弯小嘴、红豆做的眼睛、香葱做的刘海,可爱得让人不忍心下手。 望着自己的得意之作,不自主的端到鼻子前陶醉地闻。 “少爷,饿了?”冷不防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将他的劳动成果毁于一旦。 知道是闻伯,想骂又骂不出来,闻赋贤气乎乎地转身,又不甘心地看了两眼破碎的瓷碟和变样的煎蛋,无奈地说:“闻伯,没事你就不能多睡会儿?” 闻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责怪之意,平常说道:“老了,没瞌睡了。少爷,只是煎蛋哪吃得饱,跟我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做?能让人代劳,我何必自己动手?可是对他,能说是做来给她吃的吗? “不用了,你再回房睡会儿,我可以的。” 闻伯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煎蛋,得出一个结论:“少爷,你是做给那女人吃的?” “闻伯,你就不能叫她一声少夫人,她对我真的很好。” “好?好会让你大早起来给她做早餐?”指指地上的煎蛋,语重心长地说:“少爷,天生就是当妻子的伺候丈夫,你不能让她反了天。” “闻伯,你真误会了,是我自己决定做的,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是吧?正好。”从旁随手拿过碟子,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煎蛋捡起来放上,递给闻赋贤,“端去给她吃吧,还热着呐!” 你这什么态度?要不是因为你是老人,我出手揍你了。 心中不快,脸上自是反映出来,闻伯也察觉到在少爷面前这样做有些过份,老脸一红,不太情愿地道歉:“人老了,糊涂了,说话做事也没了分寸,少爷,对不起。” 这下,闻赋贤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对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但这一闹,他没了再做的心情,将手中的碟子连同煎蛋丢进了垃圾篓。 “老大,早上好!” 丁一刚推门出来,穿着正规西服的闻赋贤规规矩矩地向她弯腰问好,使得她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 “吃错药了?” 没料到会换来这样一句评论,闻赋贤好似受了打击般,头一低,无力地解释:“老大,我是郑重向你道歉。” “我还以为是去谁灵前鞠躬呢!穿得这么正式。” “我是想说明我的诚意。” 诚意?多半还是不知错在哪里的道歉,会有诚意?故意说反话:“你又没错,道什么歉。” 他喜形于色,“真的,老大,你想通了?我就说我没错嘛。害得我整晚没睡,想了一晚也没想出哪儿错了。” 果然如此! 丁一气不打一处来,伸高手在他头顶赏了一巴掌,“没想出来继续想。” 他一手摸吃疼的头,一手拉往她可怜兮兮地恳求:“给点儿提示吧!” 本想再说他几句,看那可怜又可笑的样子,丁一转气为笑了,摸摸他的头,关切地问:“痛不痛?” “好痛,快脑震荡了,老大,你打傻了我,要养我一辈子。” “好,我养你一辈子。” 闻赋贤趁机将头靠在她肩上,还顺便把手绕了上去,想着接下来要做什么。敲门声很不识象地响起,他想装作没听见,可丁一不会,她拿下他的手,走过去打开门。 “郑单,有什么事吗?” “闻伯让我一定要把少爷叫下去吃饭。” 丁一明知故问:“他没叫我?” “没呢,不过,我给你留了一份。” “谢谢你哦!” 闻赋贤正生气郑单打扰了他,又见丁一对他很亲切,更不高兴,走过去挡在他们之间,俯身低头与他平视,“不用了,我们出去吃。”牵起丁一的手一甩头就向外走去。 坐进车里,他还垮着一张脸,丁一取笑他:“昨天还遗憾他不是你亲弟弟,你看你,这像是对亲弟弟的态度吗?” 他也回敬她:“你昨天还想赶他走,转眼对他那么好,转变也太快了吧?” “他是孤儿,很可怜的。” “那你就不要我了?”用一种被人遗弃的哀怨眼神望着她,“你不要我,我也是孤儿了。” 是啊,他有着世人羡慕的身份,谁又了解他有时比孤儿还无奈。心被揪起,伸手覆上他的,安慰地保证:“怎么会呢,贤,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老大,你说话要算话。” “我要说话不算话,你早见不到我了。再怎么说,五年之期还没到,我不会丢下你的。” “五年之期满了也不能丢下我。” “好,满了也不丢下你,行了吧?别乱想,开车吧,还有一个小时,来得及,我带你去一家相当不错的早餐店。” “今天公司有事吗?” “一个合作案,谈了很久了,今天最后敲定。” “要不要我帮你?” “帮我?小子,你搞错了没?” “老大,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是……” “闻氏是你的,你是为自已做事,不是帮,更不是帮我,懂吗?” “你的我的不都一样,这两年累着你了,现在我回来了,想让你轻松点儿。” “这一年多你也不轻松,刚回来先休息一段时间,不过,别以为可以休息很久,只一个月,等你满了十八岁,有得你忙了。” 也好,一个月,我应该能改变些什么。“谢谢老大,我会知恩图报的。” “是吗?” 一百五十九、再受阻挠 “老大,我来接你下班。”推开门不见丁一,却看到一个小孩子背对门趴在丁一办公桌上写写划划。我走错了房间?退后一步看向门上的名牌,没错呀!再看看门外的人,坐的也是她秘书姚灿,那就没错啊!可那小孩? “姚灿,哪儿来的小孩子?” 姚灿装傻,“闻少爷,你是说你吗?” 瞪了她一眼,“我是说你怎么还没被开掉?也只有她能容忍你。” “我知错能改。” “怎么改?” 她别有所指的说:“我嘛,先用行动向她道歉,再用诚意去思过,用真情去做好每一件她要求的事。之外呢,泡一杯她喜欢的茶、买两枝她喜欢的花,从来不会以为一句童言无忌就是要人原谅的最大的理由。” 这不明显的就是说教自己嘛?闻赋贤自问这两天和她相处挺好的,没有惹她生气,也就不需要想怎么道歉啊,不满的问:“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 “哦,原来惹丁姐生气的真是你?” 她是说前些天生气的事?不是没生气了吗?用得着再说吗?看到姚灿好似如愿得到答案的表情,明白被她套了话,脸红红的。 这被她看在眼里,更肯定他做了不少错事,为丁一抱不平:“闻少爷,你不懂爱她就放了她吧,这些年追她的好男人不少,她一句她是闻家少夫人就给挡了回去。她是什么少夫人,我清楚,你更清楚,你这个老公等于没有。” 她拒绝了所有追他的男人,还用的是闻家少夫人身份,太好了。想着想着,以致笑出声了都没有觉察。 “你竟然还笑,你是不是人?”姚灿指着他的鼻子就开始教训:“你老爸在世时,让你妈*心过闻氏的事没?现在你爸不在了,你闻家的事就该由你来做,你却全丢给一个女人,她累死累活,你逍遥快活。你要还有点儿人性,就和她离婚,放她自由。她所承受之重不是一个女人能承受的,她的坚强是硬撑出来的,我看到她好几次悄悄落泪。你放了她吧!也给自己积点儿阴德。” “姚灿!”不知什么丁一站在了他们旁边,出声制止姚灿再说下去。 “丁姐,我说的是事实,我为你不值,凭什么把大好年华浪费在他身上,他不配!为你自己想想,女人一辈子为的是什么。丁姐,别管什么狗屁协议,法律不认可的。” “什么协议,你听谁说的?”丁一矢口否认,她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协议的事。 “自是有人告诉我。丁姐!你还维护他什么呀?” “我不管谁告诉你的,我只跟你说,我和他没有什么协议。不管我和他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来闻氏,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姚灿,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和他的事,你不懂。下班时间到了,先回去吧!” 仍不甘心地叫了声丁姐,见她用眼神在制止,一跺脚,唉口气才说:“那我先走了。”走前不忘狠狠地瞪了闻赋贤一眼,挥挥忿怒的拳头警告他:“别以为丁姐护着你就嚣张,你最好好好对她,不然,哼“。 怎么总受女人威胁,还都是为她抱不平,我对她很不好吗? 丁一笑笑,拍拍他的肩,“贤,别在意她的话。进去坐坐,我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她骂得对,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还总惹你生气,对不起。” “噢,我是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闻赋贤早忘了办公室里有人,当然就想不到紧闭的门会突然蹦个人出来,本能地抱住丁一向旁闪开,一看,竟是郑单。不情愿地放开丁一,弯下腰瞪大了眼晴对着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郑单无辜地眨了眨眼晴,向丁一求救。 “他下午没课,我让于冰接他来的。” “以前我没课也不见你接我来。” 郑单笑笑,向他道歉,“不好意思,要不我先走了。” “这里本来就不是你来的地方。” “哦,我以后不来了。” “贤,别吓着他了。” “少夫人,不会的,我先走了。少爷,你继续,我不会打扰你们了。不过,闻伯让我告诉你,今天一定要早点儿回家吃饭,不然,少夫人一个人早回去也行。他说的是正常下班时间后半小时。” 对着他小跑的背影,闻赋贤扮了个恨恨的鬼脸,他怀疑他是故意的,被他一打扰哪还有继续的条件和心情,偏偏还来最后一句,就算有继续的打算,也不好意思了。 “老大,可以走了吗?” “走吧!” 一百六十、谈判 从那以后,郑单总是黏在丁一身边,就连晚上,也以不懂书本上的东西为由,不是问丁一,就是问他,总之,有一人睡了,他才会告辞。让他根本没机会做点儿什么,偏偏还不能赶他走。眼看两人的生日快到了,闻赋贤急了,那可是个最好的机会,再不能让他破坏了。 向于冰问了他学校和班组,直接就去找他了。 必须得跟他谈谈。 “少爷,怎么能让你来接我。我受闻家的恩惠已经太多了。” “上车。” “于叔有事来不了,我还是坐公交车好了。” 闻赋贤不耐烦了,提高声音再次说“上车。” 郑单乖乖地打开门坐了上去,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平时也没见你怕我,今天怎么了?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少爷,有话跟我说?” 当然了,不然你以这,我真是专程跑来接你的?闻同贤开门见山的问:“是不是闻伯让你天天缠住少夫人的?” “闻伯说不能让少爷你一错再错。” “他是老糊涂了,他才一错再错。” “怎么都说一错再错呢?少爷,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就对了。” 郑单好似为难的判断:“可是,我不明白,我怎么知道我该听闻伯的继续缠住少夫人,还是该听你的躲得远远的?” “这是我和少夫人的事,当然得听我的。” “不是说旁观者清吗?旁人也许看得更清楚,你们的错。” 闻赋贤有种他是故意装糊涂的感觉,眼一瞪,厉声问他:“我们有什么错?”又在他小可怜的害怕模样下,放柔了声音:“郑单,你还小,你不懂什么是爱情,不懂什么是婚姻。” “我懂,就是两个人不喜欢受到别人的干扰,在一起。” “差不多,那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别再我和少夫人之间瞎打扰了?” “我也觉得天天打扰你们不太好。” “算你明事理,既然知道打扰我们不太好,是不是知道该怎么做了?” 郑单点了点头,“我从今天起开始装病,只缠闻伯。” “不行,你病了,就换作少夫人时时看你了。” “要不我住校吧?” “好,你就用这个理由跟闻伯说。” “嗯,一会儿我就给闻伯说。”想了想,问道:“少爷,有个问题我能不能问你?” 他总算是比较爽快的答应了,自己当然不能拒绝他的问题了,“问吧!” “你爱少夫人吗?” “不爱的话就不会娶她了。” “少爷,你没说真话。” “你凭什么说我没说真话。” “因为我知道你们有协议,你是为了闻氏才娶她,也就是说你是为了利益娶她的,你们没有感情,更不会有爱,你们只是假结婚。” 闻伯告诉他的?他不可能知道太多的。于是问他:“你又怎么知道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 “为了利益娶她,那是在最初,现在不一样了,我爱她,因为爱,我才能这么快回来。” “可是她比你大。” “就因为她比我大,所以我不能再浪费她的时间,我要真正娶她、爱她,让她幸福,懂吗?” “单儿。” “哥,你回来了?” “没有,但姓闻的小子快回来了。所以我要你帮哥一个忙。” “哥,你说。” “到一一身边去,不能让姓闻的小子先我得到她。” “他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她没有真正嫁给他。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守候了多年,不能在最后出意外。我没想到他会提前回来。” “可是哥,你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所以我更不能放过这唯一的机会。” “可是……” “没有可是,单儿,你一定帮哥这个忙,哥求你了。” “好吧!” 你说你爱她,可我哥也很爱她,你真正娶了她,我哥怎么办?他为她做的事比你多得多,为了她,他现在还在受罚。他让我帮他,我能不听他的话吗?可是,一一姐也会是我哥的劫,他俩如果能在一起,只有短短几十年,之后,永不能相见,一一姐还是继续她不带前世记忆的轮回,而我哥却要带着对她的思念受永生的禁锢和折磨。这个代价太大了,我不能让哥毁了自己。 “郑单,你在听我说话吗?” “哦,在听。”郑单从思绪里回过神来,赶紧应声。 “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娶她?” “她会同意吗?” 他说的娶,和我说的娶意思不一样吧?我说的娶,难道还要先问她,这是能问的?他笑了笑,没有给肯定也没有给否定的回答,郑单理解不了他笑容的含义是什么,只跟着自己的想法说出自己的希望:“可是你要保证,用你的真心和生命去爱她。” 闻赋贤听得一愣,生命?我做得到吗? “你在犹豫?!” 当然不能承认,“不是,我在想为什么你很关心她?” “因为她是好人。”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我知道我该怎样做。” “我也知道我该怎样做。” 两人相视一笑,已达成共识。 一百六十一、威逼 今天是两人的生日,丁一为自己放了个假。计划睡到自然醒,哪知电话铃比闹钟还尽职,在比以往更早的时间就硬生生将她从梦中叫醒。 唉,天生劳碌命,生日都不能睡个懒觉。 丁一咕咕哝哝地拿过电话,放到耳边,慵懒地喂了声,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立即精神百倍。 “一一妈妈,生日快乐!” “奇奇?乖儿子,谢谢你,我想死你了,你想一一妈妈了没?” “想了,我也想贤爸爸了,一一妈妈,贤爸爸是不是还在睡懒觉?你让贤爸爸接电话嘛。” “什么?只跟我说一句话,就找他,小没良心的。” 电话那头的奇奇急了,说出真话:“不是的不是的,一一妈妈,是妈妈想贤爸爸了。” 不知嘉嘉又搞什么,只是不按她的意思去叫他,她多半又要抱怨半天。“不知道他起床没,我出去叫他。” 刚说完,电话里传来嘉嘉大惊小怪的叫声:“一一,你们还是分房睡?是他不是男人,还是你不是女人?” 又是这话,丁一已习已为常,一句话就塞过去:“你就准备给我再生十一个干儿干女吧!咦,他没在,这么早哪儿去了?” “什么?他没在?今天是你们生日呐,他竟敢大清早玩失踪,是不是耳朵痒了。你今天无论如何要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我跟他姓。” “你这么大火干嘛?当心吓着了奇奇。” “奇奇也要帮我骂呢!” “你别教坏了奇奇。嘉嘉,他两年没在家,现在生日,也应该跟他的朋友们聚一聚。” “你帮他,你竟然帮他?臭一一,本来姐姐我看看需不需要提醒你,现在看来不用了,他又没在你身边。” 嘉嘉夸张的在那头嘤嘤而泣,丁一只好又是哄,又是认错的。 “刚才说哪儿来了?”这是嘉嘉在止住哭声后问的话。 “你骂我帮他说话。” “不是。”她不问丁一了,转问她儿子:“乖儿子,妈妈告诉你,让你提醒我什么?” “让一一妈妈给我生个妹妹当老婆。” “嘉嘉,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 “我不这么让儿子提醒,难道我直接跟他说‘失身’,他还小,听不懂。” “什么失身?” “生日、失身之日。” “切,你当我十几岁的小女生,哪那么容易失身。” “你以为我担心你失身?我是提醒你抓住生日这个机会,失身于他。” 啊?有这种提醒?丁一的嘴张成“o”型。 “嘉嘉,又乱说。” “这叫乱说?一一,你想急死我?你三十岁了,再不失身,去了那边都会遗憾。”突然,电话里声音变得超高分贝“老公,还是你娶了一一吧!” 接着就听见陶瓷碎了的声音。 丁一知道,那是嘉嘉她老公黎旭林受到惊吓后的反应,不仅升起对他的同情,也升起对无辜的瓷器的同情,摇头叹息:“你再这样,我不知是送你一个老公还是送你一套餐具。” “别岔话,告诉你,话我是说了,你自已看着办,否则,我让我老公娶你。”啪,挂了电话。 哪有这种朋友? 只是她的话是得想想,没准她一疯起来,又让旧事重现,我倒是有足够的心理承受力,可怜他老公,搞不好就一命呜呼了。 电话又响起,还是嘉嘉,“忘了跟你说生日快乐。一一,生日快乐,记得一定要失身、一定。” 啪,电话又挂了。 丁一哭笑不得。 想想自己,今天就是三十岁了,不但没有好好谈过一次恋爱,就算称得上男朋友的,也得加一个字成为“男性朋友”,说出来肯定没人相信。找人谈场恋爱,还是…… 电话又响了,“一一,如果今晚十二点过了,你还没有那个什么,你干脆出家当尼姑,我让闻赋贤在闻氏大楼的大厅里修间庵堂,你给我想清楚。” 天,她发起疯来,这不是不可能的事。那么,今天是不是找个人让自己失身? 一百六十二、生日礼物 逛了几家商场,都没选到满意的礼物。丁一坐在商场休息椅里揉着走疼的脚,在心里骂道:“死小子,你都不记得我和你同一天生日,我还到处为你选生日礼物,凭什么?哼,回家睡觉。不,先填饱肚子再说。 才走到餐厅门口,电话响了,是姚灿打来的,“丁总,有份合同需要你签字。” “明天签。” “可是很急。” 我生日呢,没收到一份半份礼物已经很惨了,给自己放个假都还不行?丁一心里窝火,“有多急?少签几份合同闻氏又不会倒闭,今天不想签。” “真的急呢!” “你签。” “我签了又没用。丁总,谁惹你了?” “我自己惹自己行不行?” “当然行了。不过,你先签了,再生气吧!要不,我送过来,真的很急。” 其实,她已经有回公司的打算了,只是为自己的工作态度认命地叹了口气。“不用了,我就在公司附近。”心里不平地想:闻赋贤,你的生日就丢下我一个人去玩,我却不能休息,你等着,要不了多久,我会让你忙得连放屁的时间都没有。 无精打采地走进办公室,丁一吓了一跳,这哪还有半点办公室的样子,完全就是花海。 “姚灿,谁搞的?” “肯定不是我,我没钱。” 丁一皱眉,“闻赋贤?” 姚灿点了点头。 “败家子。” “丁姐,” 丁一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为他说好话,也不用告诉我如果换作你你会如何如何感动。我只想骂人。” “我只是告诉你,他听见了哦!” 丁一不以为然地说:“听见最好,省得我再说一遍。” “他在里面,你们说吧。我先回家了。” “下班了吗?” “闻少爷说只要我把你叫回来,就放我假。何况我留下,你们吵架也吵不尽兴啊!我会把这道门、那道门、还有最外面的门都关上,你们吵翻天也没人听得到。” “你敢走,我算你旷工。” “没关系,丁姐,明天我回来帮你收拾这一屋的花,卖的钱,抵一百个一千个旷工了。” 一道门、两道门在身后轻轻关上,丁一扫视遍了房间也没见有人影,正要大喊,突然,一个人从面前的花丛里钻出来,将一个花环套进她的脖子。 “老大,我没有一个人去过生日。” “一大早不见人就是做这些来了?” “嗯,喜不喜欢?” “喜欢是建立在奢侈浪费的基础上,我宁可你折现给我。闻赋贤,这么多的花,劳民伤财的,也给清洁大婶添麻烦,她要推多少车才能清理干净。” 闻赋贤挫败地向后倒进花丛,“老大,你有点儿情趣细胞好不好?为了给你生日惊喜,我忙了一天了,我妈的生日我都没样亲力亲为。” “我说事实嘛!”看到他失望的眼神,于心不忍,转折了一下,“不过,难得你有心,偶尔浪费一下也是可以的。我还没见过满屋的花,很夸张、很轰动、很震撼、很漂亮,谢谢你。” 他笑了,向她伸出手,她以为是要她拉他起来,却是他向她要生日礼物。她在心里一笑,把手里的一个小盒子悄悄的放到了花丛里。然后双手一摊:“不好意思,我没买。明天补上。” “不行,明天不是我生日。” “现在去买。” 闻赋贤噘起了嘴,“你都不记得我生日。” “不是不记得,我选了一天,都没满意的,你又什么都不缺。” “谁说我不缺,我缺人一起过生日,我已经两年没过生日了。” “今天我俩一起过。” 闻赋贤这才又笑了,从身边拖出一个华贵的大盒子,对她说:“老大,还有件礼物送你。” “不要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别不好意思,我反正浪费了,你不能再浪费一次吧?” “好,拿来。” 揭盖、抖开,哇,好漂亮的礼服,不,准确地说是婚纱。抹胸式的上身很简单,只是用褶皱突显层次感,两侧从腋下到腰间,各有近一尺宽的白色暗纹缎带,白色丝线手绣的一朵朵立体花缀满了裙身,却不显臃肿,拖拽出的如弯月的长摆。只一眼,让人眼睛就不想再移开,更想穿在身上。 “太美了,只是,好像不太合适我现在穿。不看了,赶快放起来,我怕我会忍不住穿上,这个也许以后用得着。” 闻赋贤拉住她叠婚纱的手,深情地说:“我记得我到你家娶你时说过,我没法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我想,你也不会要我给你的婚礼。但我们在所有人眼里,是夫妻,所以我欠你一件婚纱。” “不欠不欠,等我们向外宣布离婚时,办一个隆重的离婚典礼,到时,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穿上婚纱,晃上一圈后,然后换掉,正好宣告婚姻结束。” 闻赋贤心里挺不高兴的,他可是计划在今天举行婚礼、只有他和她、没有其他人参加的婚礼,然后再明正言顺的进行婚礼之后应该做的。这时可千万不能吵,一吵,所有计划全部落空。只好诱惑着:“老大,以后穿是以后的事,还有好几年呢,现在,这么漂亮的婚纱在你面前,你忍心让它睡大觉?试一下吧,反正没别人,我也不会到处去说。还有,离婚是不是可以穿白色婚纱,我不知道,万一说不行,不就没得穿了嘛,而且我听说,第二次结婚,只能穿粉色。白色婚纱一生只能穿一次,穿上吧,让遗憾少一点儿。” 不用他说这些话,丁一已经心动了,这下更有舒适的台阶,拿出来就在身上比划。“只是这两根大带子要怎么处理?” “听说可在胸前或是身后系成大蝴蝶结,也可绕过系在脖子上,再不然散着当披肩也不错,当然,将手穿进当水袖唱戏也可以。你都试试吧!” 好一阵,丁一才从休息室里出来,她选择了绕过脖子在后颈系了个长尾下垂结,让前胸后背尽可能的少露一点儿,但她还一个劲地把胸前的布料向上提,口里抱怨着:“太露了。该多用料的地方偷工减料,不需要用料的地方又浪费。” “这还算露啊?老大,两条带子都快把你裹成木乃伊了。” “有只裹脖子的木乃伊吗?”丁一指指露出的肌肤,又指指缎带,“我就不明白了,明明这么大两块布,怎么偏偏只能起装饰作用。” “这就是设计师的绝妙智慧了。你不能否认,怎么系都非常美。” “还好不是婚礼上,不然我可穿不出去。” “所以让你在这儿穿,反正我在你眼里是小屁孩,在我面前再露点儿也没关系。” “这倒是。” 一百六十三、废弃章节,勿订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一百六十四、酒醒 闹钟,尽职地响起,将丁一从睡梦中叫醒。今天的闹钟是不是响早了?我好困! 习惯地伸手摸向闹钟的方向,手一动,带动了头的晃动,一阵眩晕传来,揉了揉太阳穴,不晕了,却是痛感。 昨晚干嘛了?喝酒?是的,好像还喝了不少,那瓶酒,不对,是两瓶。全世界仅存的两瓶,是闻赋贤从他师父那儿偷来的,很珍贵,全喝光了吧?那酒是什么味道,我怎么没印象,真是暴殄天物啊!以前喝酒也喝多过,为什么不似今天这般,不仅头痛,连身体也痛,是喝醉后在哪儿摔了碰了,还是喝太珍贵的酒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对了,昨天一起喝酒的还有那小子,从没见他喝过那么多,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在哪儿?侧身伸手去摸。 不对啊,怎么感觉怪怪的? 什么东西在我腰上?顺着摸去,只一触就缩了回来,一只手?伸出双手看看,自己的两只手都在,相互一握,都有感觉啊,那么刚才怎么摸上去只有一只手有感觉?难道,我摸的是别人的手?不可能,我的床上哪来的别的手?那是刚才感觉错了?看着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摸去,惊得叫出了声,天,真的是一只人手,有温度,谁的?她不敢去看。只想着,昨天喝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轰的一下,丁一的头炸开了。她想起来了,昨晚只有两人在办公室的花海里喝酒。 是闻赋贤! 自己身上的手正是他的吗? 闭紧了眼不敢睁,又想确认,犹豫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睁开了一条缝。 果然是他!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 溜,赶快溜,趁他没醒。轻轻拿掉他的手,刚起身,他一只腿又放了上来。 丁一想一脚踹去,又怕惊醒了他,耐着性子挪开,刚挪开,他的手横着一扫,干脆将她推倒,还是倒在一堆肉上面。 忘了自己不惊醒他的目的,一巴掌打在他身上,“你故意的是不是?”说完就后悔了,紧闭上眼。 这,这是多暧昧的场面。 咦,他没反应,没醒,还好,还好。 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轻轻地撑起身子就向床下滑去。却又出现刚才相同的感觉,只一瞬,触感加强,有一双手臂很紧地箍住了自己的身体,耳边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声。 这下真的完了!老天,你让我晕掉吧!要不,你告诉我这是在做梦。 “一一!” 丁一的挣扎的动作僵住了,这人叫我什么?一一?他不是闻赋贤?应该不是了,这人只是刚巧长了一副和他相似的脸,幸好。只要不是他就好,虽然稀里糊涂的让一个陌生男人结束了自己的清白之身,也好过两人关系的突然转变不知如何面对的好。可是,为什么一想到他不是闻赋贤心里很难过、很失望,甚至想掐死面前这人?我其实很希望是他?怎么可能?也许只是没有是思想准备下失身后的正常反应吧? 深深吸了口气,让心境略略平静,也不挣扎,装作无所谓的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问你怎么上的我的床,我只告诉你,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可以走了。” 这事带给她太大刺激,大到不认识我了? 闻赋贤将抱在她腰上的手改为捧肩,让她的脸距离到看得他的脸。 “一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闻赋贤!” 闻赋贤,真是他?老天,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睁眼,但感觉得到他落在她脸上、甚至身上的火热目光,她只好侧过头。 不对不对,还有异样的感觉。 天呐,身体光光的!还有不属于自己的皮肤贴着。 那他不是该看不该看的都看到了,该接触不该接触的都接触了? 丁一紧张慌乱起来,凭感觉一手推开面前的人,从旁胡乱抓过被子就把自己埋了进去,可是,怎么也挡不住心底的羞涩。 闻赋贤之前想了很多种可能出现的情形,所以,较她早醒很多也装睡到看清她的所有反应,现在连责怪的话都没有,心里狂喜,胆子也变大了,将被角掀起,故意凑近去看她红透的脸,“一一,我们结婚几年了,你还害羞?” 她又拉下被子把自己埋得更深,他确定这一步走对了,索性钻进被子里将她抱住,紧紧地得让动弹不得,在她耳边表白:“我不是酒后乱性,昨天,我只喝了一点儿,很清醒,我等这天已经很久了,我要真正娶你。” “别再说了!”丁一怕他再说下去,自己会更尴尬,在他怀里挣扎着要脱离他的魔爪。昨晚醉酒后做什么意识不清,有借口掩饰,现在清醒着*被拥,这让人把脸放哪儿去?加大了挣扎力度,抗议着:“你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违约。” “爱,不是违约。我想,我早已开始爱你。” 爱,他对我说爱?丁一停止挣扎,脑子里迅速评测着这是什么样的爱,应该是爱情的爱吧? 不可能,我比他大了整整十二岁,即便是爱,也是亲情之爱。这是不应该发生在亲情之爱下的事。 “你放开我,我们在协议里说好的,你不能对我有亲密行为,你趁人之危、你是小人。” 他反抱得更紧,耍赖地说:“我本来就是小人,我就不放开你。” 使劲地挣扎,不仅没能成功脱离,还换来他语言的威胁:“你的反应对我来说是诱惑,我不保证我接下来会不会做什么,至于什么,你知道的哈。” 此时此景,能不知道?丁一停下所有动作,乖乖的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闻赋贤得逞地笑了。 一百六十五、否认.承认 “闻赋贤,你这个混蛋,你还想把我抱到什么时候?” “很久很久,一辈子都不够呢!” “公司今天还有很多事。” “一天不管又不会垮。” “公司可是你的。” “就是嘛,我都不担心,你还老想着公司的事干嘛!” 丁一为之语结,半天才嗫嗫地说出一个很差劲的理由:“我答应你爸会看好公司,不然,你以为我很想管。” 闻赋贤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面对着她,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爸?从你昨晚说的话里,我听出,你见他是在到闻氏之后。” 昨晚我说了什么? 难道告诉了我和他爸能对话的事?好像又不太像,应该没有说太多。管他的,我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你忘了你是在出了什么事后找我的?我到闻氏之后还能见你爸,除非活见鬼。” “有可能。” “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可是你的话让我怀疑我爸没死。” “他就你一个宝贝儿子,没死会不来找你?”丁一有些心慌,不想和他再说下去,推他,才发现自信了许久的力道对他已不起作用。“少乱想了,让开,我要起床。”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干嘛要看你眼睛?” “因为你的反应让我觉得你在说谎。” “你干脆说我为了闻氏总决策人的位置,软禁了你爸还符合逻辑些,那样,我就可以在到了闻氏后能见到他。” 闻赋贤对她的回答明显不满意,直直地盯着她,让她更加慌乱,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他的眼光。 要不要干脆告诉他? “你爸在另一个世界与我对话。” “是鬼神还是玄幻?” 给你说真话,你又不相信了,那就怪不得我没告诉你,白了他一眼,丢下一句:“你就当我看玄幻看得脑子出了问题。”趁他出神的一刹,缩头弓身从他手臂与身体撑起的空档钻出,*着身体冲向衣橱,胡乱抓起一堆又冲向卫生间。 呯的一声关上了门,靠在门后深深吁了口气,抚着狂跳的心,忘记了进来的目的。 丁一呀丁一,你完了!从这一刻起,你要怎么面对他?你又怎么向你妈交待?你还能在你妈面前理直气壮地说“我和他没什么,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一句话,就是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吗? 结束协议!是他违约在先,我不再履行协议所约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突然将庞大的闻氏交到他手里,他应付得了吗? 对闻氏,我付出了不少心血,万一,他因不熟悉情况而毁了闻氏,我对不起的不仅是自己,还有闻先生。我能说不管就不管吗? 闻先生,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没有声音传来。 丁一打开了冷水龙头,冰冷的水刚触到身体,带给她决定。 换上衣服,从容地走出去,平静地说:“闻赋贤,我们的协议终止了,但你放心,我做事有始有终,不会说走就走,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公司的事给你交待清楚。” “嗯,协议确是该终止了。” 丁一笑了,笑容里有着苦涩。刚刚还说爱,原来,你这样做,是想让我早点儿离开。一份协议,约束的不仅是我,更多的是约束了你。现在,你能耐了,不再需要我了,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还好,我先说了出来,不然,让你赶我,我不是在丢了自己后还丢掉最后的尊严。 眼眶里有泪水在转,轻声地狠吸着鼻子,让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听不到半点儿声音,让泪道吸尽眼泪,流进口鼻,再苦苦地咽下。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我先出去准备一下,公司的事很多,十分钟后,我开始向你交待。” “一一,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协议终止的意思是我们不再需要协议来约定某一件事,我对你有我需要尽的责任。” “不需要,你对我没有责任。” “有,昨晚……” 昨晚的事,不想再提。丁一打断他的话,装作满不在乎的说:“你不要以为昨晚的事我会要你负责,你算不算成年人,我不断言,但我是成年人了,我对自己的行为有完全的自主能力,昨晚的事,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如果谁都说要为这种事负责,我岂不是会被烦死。” “没有谁有资格对你说同样的话,因为你是第一次。” “跟你当然是第一次。,我一直当你跟我的关系就和我跟奇奇一样,我昨晚喝醉了,搞错了对象,不然,我们一次都不会有。” 她故意歪曲他的意思,不仅当他是小孩子,还跟他说她有过很多男人,他有点儿恼了,大声地说:“如果你不明白我说‘第一次’的意思,那我跟你说得更明白点儿,你从来没跟男人上过床,你在昨天之前还是处女,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只能有我一个。” 丁一没想到他说得这样直白,脸红透了,心差点儿从嘴里跳出来,嘴上仍不承认,“你说是就是吗?闻赋贤,别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男人,你才多大,你最多算是男孩子,你别忘了,我三十岁了,你见过三十岁的处女?你出去问问,现在哪里有处女?幼儿园!” 闻赋贤掀开被子,指着床上已不再艳丽的红色印痕说:“如果在我之前你有过别的男人,这里不会留下这些血。” 不是有些女孩子在第一次没有出血,是因为骑过太久自行车吗?我骑自行车的时间不短,怎么还是有?丁一不太相信扭头去看,果然,那颜色刺得她只想立即从此处消失,可是,偏偏还得面对,硬起头皮继续装得不在乎:“哦,原来你凭这个呀,不巧,我昨天刚好月事来了。” “是不是月事我分得出来。” 丁一抱定了不承认的想法,用讥讽的语气说:“你的经验很丰富吗?这也能分得出来?” 闻赋贤真的恼了,差不多是吼着承认了一个事实:“是,我的经验很丰富,为了不被你取笑什么都不懂,我找了很多女人练习过,她们告诉了我很多,所以我知道,我分得出来。” “你竟然找了很多女人?”丁一转身瞪住他,眼泪不合作地滴了出来,将她的真实内心出卖。 一百六十六、决定离去 面对丁一的责问,闻赋贤不恼反笑了,“你吃醋?” 啊?哦,刚才的反应是有点儿像,丁一想起来了。她不明白自己在听一他那句话后为何会有那样的反应,难道内心深处对他的感情早已不是自己所想。可是,能承认吗?转过身背对着他,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我没有。” “我闻出来了,很大的醋味儿。” “说没有就没有。我再重复刚才的话,十分钟后,向你交待公司的事。” “你在逃避话题。” “我在说事实,说你一再违约的事实。在补充协议里明明写着五年内,你不得擅自拈花惹草,现在倒好,你告诉你找了不少女人。” “你有眼泪。” “我是恨你不爱惜自己,如果换作奇奇对我说那话,我一样会流泪。” “我是奇奇的干爹、你的老公,你不要总拿我和他比。一一,我不想的,我犹豫了很久,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从未有过男人,不然,我也不会有该死的练习,从今天起,再也不会了,我只会有你,你是唯一的一个。” 这承诺,很难让听者心跳不出现异常,丁一当然也不能例外,但此时,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话,这话只会让她的心更乱,更加不敢去触摸真实的内心,挥挥手,制止他的话,“停,如果你再说一个与公事无关的字,我会不管公司的事,立即离开。” “好,我不说。”只要你不立即离开,我就能把你永远留下。 还是公司重要!什么情、爱,都及不上利益。丁一的笑容更加苦涩。 算了,当初答应帮他时就明白这个道理,他是为了他的利益,我何尝不是为了自己,说得好听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实际上,也是同样的为了利益。结果,站在众人羡慕的位置,我反而失去得更多。 闻氏、闻家、闻赋贤,还有哪一样是你留恋的?离开吧,一切不过提前结束,这对你来说,为尝不是一件好事。 去意已定,丁一一心只想把公司的事作了交待后就离开,偏偏闻赋贤很不合作,总以种种理由不去公司,而她又做不到真正的不管,毕竟公司的运作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她只好一边继续处理公司的事务,一边把所有要交待的事全部写下来。 将厚厚的一本丢到躺在床上装睡的闻赋贤身上,“别以为你不去公司我就没办法离开,给,公司的事我全写在里面了。” “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到啊!” “像你这样,再多长的时间也一样。该做的我都做了,已是仁至义尽。” 闻赋贤看似漫不经心地把那厚厚的一本翻了翻,但只几眼,也看得出他花费的心血,感受得出她对闻氏的感情,合上,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她对面,拉住她的手说:“一一,我知道,你对闻氏很有感情,与其交到我手里,不如你继续留在公司。我不会让你再像以前那样累,我跟你一起扛。” 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闻氏又不姓丁。” “如果你想让闻氏姓丁,我没意见,只要你留下来。” “闻氏姓了丁,你就一无所有,那你当初让我来闻氏的苦心不就白费了?” “我只知道,没有你,闻氏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要不要都无所谓。” “那是你爸一生的心血。” “你付出的心血也不少,你都舍得丢下,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丁一,你千万别感动,你一感动,就会舍不得离开,不离开,你就要天天面对他,你跟他已不是以前单纯的关系了,长期以往,你怎么面对?在闻氏这两年多,你想要的辉煌都得到过,可是,辉煌并不能带给你快乐,你三十岁了,难道还要跟十八岁的孩子一起疯? “好,我留下来,你离开。” “要留一起留,要离开一起离开。反正我跟定你了。” “把协议还给我。” “不还。” “你不是说协议确是该终止了吗?” “但你拒绝了我对你的责任。” “我说过,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我们之间只有协议,为了得到各自利益的协议。” “不是,早已不是。” “不还就能留下我?闻赋贤,你想错了,那份协议你送到法庭,也只会被判为无效。” “我不会把协议送到法庭去,也不会给任何人看,因为我不会让别人认为我们的关系是靠协议来维系,我是真的爱你。” 丁一叹了口气,语气也有所缓和:“贤,你还小,你不懂得什么是爱。” “我懂,如果不是因为爱,我没有与师父打赌的决心,也没有缩短学业的动力。” “正常的逆反心理,你师父的规矩不太近人情,三年不与亲人朋友联系,谁都受不了。” 这个女人,你怎么就有那么多借口?你知道那一年多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却被你轻描淡写地说成是正常反应。看来跟你好好说你是听不进去的,只能不讲理了。 一百六十七、决裂 闻赋贤的神情变了,变得高深莫测,他的笑,她感觉像无底旋涡,但不可否认,那笑容让她心动,也心痛。他的话,也正印证着心痛的开始。 “你说的不错,但真正的原因你没说到。” “哪一点?” “我更关心的是闻氏,我必须早点儿回来,我怕你会是第二个易越翔。” “我走,不正好免去了你的担心。” “我不会让你走,我们的协议是五年,至少,五年之期未满,你不能离开,我要看着你,看着你为闻氏当牛做马,看着你履行协议,保证闻氏的净利润增长达到15%,不让你做任何对不起闻氏和闻家的事。” “你无权要求我,我早已让闻氏的净利润增长了几个15%,而且是你违约在先。” 他走近,勾住她的脖子,让她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得意的笑着说:“我违约了又如何?你别忘了,当初你签下的结婚协议,我明知你是不知情的,我还是能让协议生效,就证明我有能力、你有顾虑。现在事隔两年多,我有没有能力让你继续履行协议,你更应该清楚。” 丁一不示弱的瞪回去:“你以为威胁得了我?” “你大可以试试。到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可别怪我没有事先跟你说清楚。” 确实,他有能力,这两年,她看得很透彻,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虽然自己是闻氏的总决策人,但仅凭他闻氏唯一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可以做到的事远比自己多得多。 “闻赋贤,你王八蛋。” “言下之意,是不是你不会走了?” 丁一恨恨地说:“是,我不会走,我要留下把你闻氏搞垮。” 闻赋贤凑近了她的脸,温柔地威胁:“闻氏破产不要紧,只是会苦了无辜的员工,如果你忍心,试试,我无所谓的。” “你……” 看到丁一气得身体微微颤抖,望着他的眼睛透出让他心痛的信息,闻赋贤很想抱住她,跟她说“说这些话我是迫不得己,我想你留下来,永远和我在一起。”只是,此时能说吗?不能! 闻赋贤,你一定要忍往,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硬起心肠,看似直视丁一眼睛的眼光从她肩膀穿过,冷冷对她说:“既然你清楚了我的意思,就好好去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丁一给他一记杀人的眼光,他毫不理会,更残酷地说:“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当初抱你进闻家时,我说过,进了,就没那么容易出去,现在更明确地告诉你,你、生是我闻赋贤的老婆,死了就是我的鬼妻。闻家祠堂有你立牌之位。” “你去死。” “会的,但定会有你作陪。” “不如让闻氏也作陪。” 丁一说着话就伸手打算抢过他手里自己写的备查记事录。他的动作更迅速,记事录被他藏到身下坐着,她不仅抓了个空,整个人还被他抱进怀里,紧紧箍住双手。 “还给我!” “还给你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心血?放心,我会很仔细很用心地看,保证三天就熟悉公司的情况,让你想不为公司盈利都很难。”他的唇快速掠过她的,“这也是你应尽的义务。” “放开我。” 他本意只是吻一下、气一下她就作罢,可她在他怀里使劲挣扎,让多日与她未有亲密接触的闻赋贤升起欲望,将她按压到床上,“我刚刚说了,这是你的义务。如果你听不懂,我用行动告诉你。你己经是我的人。” “不可能。” “你否认也没用。别挣扎了,我是男人,天生比你强壮,我也从未停止过锻炼,你的这点儿劲儿只会让你受伤,这可不是我想的。” 这确是事实,尽管自己不愿承认。丁一放弃挣扎,倔犟地不让眼泪流出来。 当他疲惫地瘫在她身上只剩呼吸声,她推开他,在他的注视下,拿起自己的衣服机械地穿上,转身走进自已的卧室,落地画门缓缓合上,没有发出丁点儿声响,静得闻赋贤的心都停跳了。 她是真生气了!我会不会适得其反?可是,我刚才真的控制不住,而我也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一一,对不起,我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留下来,只有你留下来,我才有时间让你明白我是真的爱你。 一百六十八、是失忆吗? 睡了一觉的丁一,似乎将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如她刚到闻家时一样,穿戴好后才从里面走出,恶作剧的掀开他的被子,再抢先进到卫生间反锁上门,磨蹭到他叫救命才出来。 只是,闻赋贤今天没有叫救命,他不相信地望着卫生间的门发呆到她走出来。 “贤,今天不和我争厕所,尿床了?” 这话、这感觉,是好遥远的熟悉,在英国的日子,天天期盼,今天重现,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闻赋贤担心地打量她。 “喂,你傻了?” “啊?!”他倒吃一惊,回过神来,指着自己鼻子问她:“我是谁?” “你失忆了?都不认得自己了?看来闻家的风水是有问题。” 他又重复刚才的问题。 丁一坐到他身边,摸摸他的头,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动,又拍拍他的脸,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贤,你是闻赋贤啊!” “我这是在哪儿?” “你自己的家,你不认识了?” 她知道!那她是选择性失忆? “我认识,我是在想我们昨晚……”故意停下看她的反应。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说下去啊!” “你真不记得?” “我要记得什么?你怎么怪怪的?” “哦,没什么,我做了个梦,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这样啊!”丁一像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快起来了,我说过,你满了十八岁就要开始接手公司。” 她没有忘记我离开一年多的事,也没忘记我回来后对我说过的话,可为什么偏偏没有昨晚的记忆,是她在假装?可是假装有何意义?不过不论是假装,还是真的忘记都好,我也可以不去想昨晚的不愉快,就当昨晚是一场梦,不再提起。 对了,生日之后,她除了说公司的事,都总在避开我,更不要说有今天的举动。她不是连这事也忘了吧? 闻赋贤笑着从她身后抱住她,将下巴搁在她肩膀,在耳边轻语:“我以为你不再理我了。” “我为什么不理你?” “生日之后,你已经很久没和我好好说过话。” “谁让你违约的?” “合约约束不了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天天都像生日那天,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你。”感到怀里的她动了动身子,带给他她记得那天的事的信息,但她并没有明显的抗议,他的胆子大了,继续说:“我记得,你几次眯起眼看我,竟然都没看清楚,不仅没看出我在装睡,甚至以为我是别人;明明留下铁证,还矢口否认,如果我连真假都分不出来,我还配做男人?你将完整的你交给我,却说不要我负责,要离开我,这让我很生气。” “别说了,丢人死了。” “谁让你不承认?” 丁一叹了口气轻声说:“我承认还不行吗?” “你不了承认也没用,我认定了。你的所有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些我永远都会记得。你太可爱了!” “三十岁的女人可爱,亏你说得出口,当心别人说你有病。” “不要总想着年龄,也不要想别人说什么,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贴在她脸上的脸感受到不属于自已的炙热,带动他全身的燥动,不满于只是抱她,但又不敢用强,也不敢直接问得太*,只得以他认为最含蓄、最简单的词征询她的同意:“我可不可以吻你一下?” 她没回答,他又问,大有得不到答应誓不罢休之势。 丁一小声咕哝:“对我什么都做了,现在才问可不可以,如果我说不可以,你就会不做了?” 她不反对就是答应了! 他的唇立即落在她的唇上,再转动怀里的她,给两人都舒适的姿势。 闻赋贤的呼吸急促粗重,手也不安份地想清除隔着两人的阻碍物。 手上传来柔软肌肤的触感,但只一瞬就消失了。 他被她推开,仰面向上。 撑起身子,不解地看她,用眼神询问她。 她看不见,因为她正红着脸低头整理衣服。 “一一……” “你说的只吻一下。” 谁会那么老实?总不能每一个动作都要先请示吧?闻赋贤有些哭笑不得,翻身起来再次抱住她,要继续下去,他很期待,她在清醒和自愿的状态下会给自己什么样的感受,“情不自禁也是正常反应,我半个月没抱过你了。以前没有过我可以不想,现在我没有一天不想。” “想也不行,时间到了。” “自己的公司,不受时间约束,几天不去也没关系。” “文迪导演的第一部电影首映式还有一小时就开始了。” “贺礼己经送去了。” “他是在乎贺礼的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不去他会很失望。” “他老损你,你还在意他的感受,你在意一下我吧!” “我也是为了闻氏。” “好像不相干吧?” “跟你师父白学了,好好想想。还想不明白,我就把你再送去。起来,一边洗漱一边想,我在楼下等你。” 出了门,丁一用手背狠狠地抹擦嘴唇,脸变得冰冷。 一百六十九、复仇的心 第二天,丁一的办公室里多了一张同样大的办公桌,而且与她的平行放置,虽然对办公室的空间没有造成影响,却是显得有些滑稽。 “这么大栋楼,你想一层睡一层玩一层吃一层拉都可以,干嘛搬到我这儿来?” “我喜欢这儿啊,这里有我最亲最爱的人的气息。” 她没好气的抵回去:“气息,狗才讲气息。” 他不介意的凑近,做了个使劲嗅的动作,调笑着:“是吗?我先闻闻你身上的气息。” “滚开了。如果你喜欢这儿,我让给你。” “你搬哪儿去?” “随便哪儿都行。” “反正是随便哪儿了,那就这儿了,还不用搬来搬去的。也省得我也跟着搬。” “这意思就是你赖着我了?” “为公司着想嘛!离远了不方便,公司的事我不熟悉,要随时向你请教;就是熟悉了,很多事也要同你商量,你比我聪明嘛!所以,就算你给我再好的办公室,我还是会长时间待你这儿,不如一开始就在一起。” 丁一伪笑着问他:“是要看牢我,怕我把你家公司卖了吧?” “不是,你想卖闻氏就卖吧,只是别卖亏了,我帮你数钱。” 哼,嘴上说的好听,如果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内心,我会感动,可惜,一切我都清楚,你纵是说得再好听,也迷惑不了我。 丁一在心里冷笑,脸上不露半点儿痕迹的说着玩笑话:“放心,卖了闻氏我也会分你一半。” “好呀!” 闻赋贤确实聪明,只两个月时间,公司的事就得心应手。最让她不得不佩服的,还是他的记忆力,不仅总公司,所有下属公司的经营情况、盈亏数据,他都可以随问随说。 这么好的记忆力,定然记得所说过的话,而他竟然可以装得没说过一样,他太会演戏了,分明就是把我当猴耍! 越想,她越焦急不安,担心这几个月的努力伪装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为了他不设防,这两三个月里,她与他如同真正的夫妻相处。他对她的称呼也由“老大”到“一一”再到现在的“老婆”或“一一老婆”,这己到了她自定的容忍界限。更让她害怕的是她发现他对她的好似乎并不是因为闻氏,而自己也好像越来越喜欢被他搂着抱着的感觉,她怕自己会沉陷,会不忍报复他。睡在他身边,在他的柔情里,她时刻提醒自己:现在是他的枕边人又如何,你们仍同床异梦,他在那晚说的话、做的事,伤你还不够深吗?你不过是为他挣钱的工具,他用这种手段感动你的心,控制你的人,只是为了给他创造更多的利益。丁一,你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 我要从何处下手? 杀了他,下手的机会太多太多,可那不是我做得出的事。我也不想因为报复,把自己搭进去。 闻氏,一直都在寻找着机会,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了,机会都没有出现?是他防得太好,还是我笨得错过了? “你怎么了?这两天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贤,邻市有块地,空置了很久,我找人评估过,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带来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想接过来?” 丁一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决定就行了。我只是你的超级秘书。当家大人一句话,小的就去办。” “谁敢吩咐你去办呀?我可没那么大胆犯上。我愁的只是那块地属于商家旗下的一家公司,我不好直接出面。” “要不我跟商祺说一声。” “不能说。你也知道,以往与商家的合作,彼此心里己有隔阂。商家在金钱上己作了很大的弥补,但仍有愧疚之心,如果知道是我们要,说不定恭手相让,你说我们能接受吗?” “他们愿意给,我们有什么不能要的。在屹林的事上,再多的补偿也弥补不了给你造成的伤害,你差点儿就轻生了。” “人争一口气,更不要说是残酷的商界,从不同角度看,任何过份的事都无可厚非。” “那我们白接手一块地,也无可厚非。” “十几二十平方公里的地,一分钱不给。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们、怎么说我们?我不想反过来有亏欠他们的心。” “你太善良了。” “我是不想让别人说我们得理不饶人。闻氏不需要别人的施舍,靠自己挣得的才有成就感。” 其实,她多虑了,根本无需解释太多,闻赋贤从未干涉她的任何决议,他只充当了助手,就是他说的超级秘书,让她的工作更轻松。 “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交给下面公司的人去做,在没有接手之前,我们不参与,就算商家知道了,我们也可以说不清楚。” “好。” 一百七十、狠不下心 事情很快办妥,看着面前己签订的合约和一张待自己或闻赋贤签字的付款单,丁一笑了。只要笔一落下,闻氏今年的利润就是负数了。再要不了多久,那块地的真实信息被披露,股价不大跌才怪。连带着肯定影响其他的生意,恶性循环,股价继续狂跌,看你闻氏还能撑多久。你闻赋贤不是成功让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吗?那就看你没有没能耐让闻氏也起死回生。 闻赋贤,有你焦头烂额的。 正想着这之后会出现的情形,闻赋贤推门进来,笑着问她:“一一老婆,看你高兴的,什么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当然了,公司的事不给你说还能给谁说?那块地的合约正式签了,已开始办转接手续。” “挺快的嘛!”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 闻赋贤翻开文件夹,只看了别在合约上的付款审批单一眼,问她:“是要我签字吗?” “当然你签了,公司早晚要还给你。”心里在说:签吧,当你得知闻氏的终结就是从你这个签字开始,你就会懂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的道理了。 “什么还不还,闻氏是你的啊!” “不是,我从没这样想过。” “好吧,你说什么就什么,不过,还与不还的事以后再说,好吗?先把字签了,然后和我亲爱的一一老婆出去庆贺。一一老婆,你想吃什么?” 边问,边拿过单子就要落笔,丁一快速的伸手盖住,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用问询的眼光地望着她。 丁一大惊,她没想到自己会有阻止的潜意识,更没想到这个潜意识能不经过自己的大脑就支配了行动。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将手拿开,不想说却偏偏又挤出几个字:“你不看看合同,不怕公司吃亏了受损失吗?” 他满脸信任的笑着反问:“你会让公司吃亏吗?” 很平常的话,让丁一的心慌乱起来,弯腰用拉抽屉的动作来掩饰,话却不是很流利:“不会,不会,当然不会了。” 他的笔再次落下,她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站起来连同文件夹一把抓过,笔尖在签了一半字的审批单和合同封面上划下了一条长长的线,塑料文件夹的边缘也在闻赋贤的胳膊上划下了一条口子。 她明显的反常,让他只有关心,忘记了需要处理的伤口。“你怎么了?” “我再想想。” “正常的付款,不需要想什么啊!一一,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说要想就要想。”丁一大声吼出,坐在椅子里再不言不语。 丁一,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就在等这一刻吗,为什么要阻止,你不忍心?你忘了他的真实目的吗,你忘了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和伤人的事吗?你越心软,他向你索取越过分。那份协议,己不只是五年,时限是他的喜好,他可任意违反,却要你遵守,你难道一辈子都受制于他? 可是,公司的生存已不是他一个人的,上万的员工,他们的生计跟公司紧密相连,应该得到惩罚的是他一人,不能让那么多人为他陪葬。 我该怎么做啊?错过了这次,以后还有机会吗?以后,我会不会更不忍心? 手被他握住,迎上他关爱的目光,也看到了一抹惊心的红。 “你的手?” “没事。” “这叫没事?”挣脱他的手,抓起一把纸巾捂到他的伤口上。“流血了,走,先去医院。” 他倔强的拉住她,“你先告诉我你今天是怎么了?” 丁一想告诉他那块地的真实情况。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没什么,只是心里有点儿烦燥。” “哦,我忘了,又该给你冲药茶了。是不是很痛?” 经他一提醒,丁一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月事的时间己过了好多天,该不会?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真的很痛?我抱你进去躺一会儿。” “不用了,我要出去一趟。” “哪儿都不准去,我给你泡茶。” 丁一推开他的手,冲他吼:“我说我要出去,你不是连这点儿自由也要干涉吧?” 原来这几天不喝药茶的自然反应这么大,以后一定要把时间记清楚,提前让她喝。 赶紧顺她的意说道:“不是不是,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你送,还有,不准跟着我。” 她出了办公室的门,闻赋贤做了三件事:一是让于冰跟着她,保证她的安全;二是在付款审批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三是将手肘搁在桌面,斜坚起手臂,望着血从伤口滴落桌面,一滴、两滴。三滴……他只是轻声的数着。 一百七十一、放任 “贤,我在你公司楼下,你不要有任何推辞,立即出来。” “什么事?” “见面再说。” 商祺不给他说不的时间,直接挂掉了电话。 闻赋贤看了看己签字的审批单,端正放在丁一的办公桌上,用她的水杯压住一角。 再找出几张创可贴并排贴住伤口,用衣袖遮住,走出了办公室。 闻赋贤坐进车里,商祺就将车开动,没有告诉他要开往何处,他也没问。一路上,两人没说一个字,似乎心知肚明。 车终于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停下了。 倚站在车头,商祺指着那方圆数公里寸草不生的空地带着怒气问闻赋贤:“贤,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很平静吐出两个字:“知道。” 商祺有微微的吃惊,再问:“你知道?” “是的。”闻赋贤点了点头,娓娓道来:“这块地在几十年前是一个村庄,因地质灾害全村房屋溶入地下。你父亲的初恋情人是这个村的村长,她求你父亲为他们重建家园,你父亲也有此打算,想借此举让村民们同意他娶他们的村长,没想到村民们听信了巫蛊之言,死活不同意重建,用村长的命要协你父亲买下这块地,他们则拿着钱远离了这里,临走前还处死了村长。后来,他们想回来,可不论怎样建房,最多三天,定会溶入地下。传言,这是村长魂魄对他们的惩罚。久而久之,这里被蒙上了神秘色彩,却也无人敢问津。这块地,也是你妈心里的痛,她一直想处置掉,可是,你爸不答应,这也是他们貌合神离的最主要原因。” 商祺难以相信,他竟然知道得这么多,但他不想问他从何处得知,他更关心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连我妈对这块地的态度都如此清楚,那你就该知道这块地上根本不能有任何建筑物。” “我知道。” “你别跟我说,你闻氏有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购买这块地的事你不知道。” “我知道。” “知道还买?” “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签了付款单。” 商祺盯了他好半天,不相信那是他会做的事,可他的确承认了,吼道:“告诉我原因。” “没有原因。” “那你太任性了,闻赋贤,你这样做,会让太多的人失望。我找丁一,她不会任你胡来的。” 夺下他的电话动作是暴力的,夺下之后说的话却很平静:“买地是她的意思。” “什么?”商祺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一心为闻氏的丁一怎么会做重创闻氏的事? 闻赋贤重复刚才的话,“买地是她的意思。” 看他神情不似说谎,可这怎么说得过去呢?“我不相信,她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即便是她想要,只需一句话,商家定会分文不取将地相送。” “她想买就让她买吧!” “你以为买衣服还是买首饰?拿公司的生死当儿戏,你死了都没脸见你爸。” “只要活着的人高兴,谁知死了是不是有另一个世界。” 眼前的闻赋贤让商祺感到陌生,他认识的闻赋贤,不是这样没有责任心地放任谁来毁掉他家的企业,而且以他的年龄,不应该有这样无所谓、无奈和颓丧的话语,想了很多让他变化的理由,又一一否认。 许久,才试探地说:“贤,你变了,我看不到你为了闻氏什么都愿做的冲劲了。” “也许是变了,可谁又能不变呢?我不再是小孩子了。” “我从没把你当小孩子看,告诉我你改变的原因。” “只是任由她去买一块地,哪来什么原因?况且闻氏是我的,我都不在乎,你来干预什么呢?” “当你是兄弟,我才会关心你。贤,你不应该为一个女人毁了你的事业。” “没有她,闻氏也许早不姓闻了。” “可闻氏现在仍然姓闻。” “一一对我来说,比闻氏重要。” “文迪告诉我你因为爱她所做的事我还当他胡诌,现在我相信了,你太感情用事,你的心里只有丁一。” “你和文迪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看到你这样,我更不想去懂。我不会要这么累的爱,我也不会要毁灭我的爱。” 闻赋贤苦涩而无奈地笑了笑,“爱确实可以让人毁灭。我,毁灭了她对我的爱,现在该毁灭我自己了。” “什么毁灭?你别这么消极。她不是最终还是阻止了你签字吗?” “但我还是签了。” “你是纵容她,还是想补偿她什么?” “不然还能怎样?”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样做会后悔,会让你两人都后悔。”拉开车门,从后座取过一个文件袋塞到他手里:“买卖合约还给你,这块地属于我的,我不卖了,明天我会把违约金划到闻氏。” “只是一块地,你又没用,给她吧!” “去告我违约,看法庭会不会判我必须卖地给你。电话借一下。” 闻赋贤不疑有他,将电话递过,商祺拿着电话坐进车里迅速离去,丢下一句话:“给你个清静环境清醒一下,会有人来接你。” 一百七十二、坦言 闻赋贤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回想与丁一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片段都将他对她的感情加深,他确定自己是真的爱她,除了她,一切都不重要。 时间过去两三小时了,也不见车影或人影。这荒郊野外的,谁会来?偏偏连打个求救电话都不能。闻赋贤明知用脚去走两百公里不可能,但再怎么也比原地守候强,如果记得不错,十几二十公里外有个小村镇,那儿电话总会有吧? 天色越来越暗,远处的灯光如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他感到无助,脚步变得沉重。 又走过一段路,真的只有天上的星星了,如果不是只有一条路,他定然连方向也迷失。 前方有很亮的两束光射来,他知道那是车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除了商祺说的有人来接我,谁会来?凭直觉,他肯定来的是丁一,可他又不希望是她,他不想看到她失望。 站在原地等着。 车在他身旁停下,打开的车门在等他进去,却没听到让他上车的言语。 数秒的犹豫,他弯腰看着车里的人,从丁一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开了这么远,你也累了,我来开吧!” “我开!” 他没坚持,任她将车开到那块地的边缘。 丁一的目光投向前面黑漆漆的一片,数分钟后才说了一句:“你早就知道了。” 此时,还装作不知道是不可能的,闻赋贤点了点头,轻声回答:“是。” “为什么不阻止?” “不想阻止。” “你不怕毁了闻氏?” 他淡然地回答:“不过一个企业,毁了就毁了吧!” “你一句‘毁了就毁了’,说得真轻巧,那是你爸的心血,你这样说对得起你爸吗?”““那晚的事你一直恨在心里,我应该为我对你的伤害做出补偿。” “补偿不是用别人的成果、也不是伤害众多人的利益。你这样做很自私!” “可是只有毁了我最在乎的东西,才能让你出气。” “这么说,一开始你就知道,只是没有揭穿,把我当猴耍?满意了吧,最终我还是失败了。” “是你心太好,每次都不忍心。” “不是,我是要一举重创,小动作没意思。” “付款单我签了。” “我没想到商祺会这么快知道,废了合约。付款单签了字也没用。闻赋贤,你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你一点儿也不担心,是不是?” “我只想是你要的结果。” “好,我要的结果就是离开,永不相见。” “这是我唯一做不到的,我只求你留下,你想做什么都行。” 每一句,都像是带着伤痛、无奈、歉意,甚至是厌世,那是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龄,可是,他偏偏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丁一认为自己的因素占了很大一部分,心生不忍,缓和了语气:“你让我离开吧,留下,会是闻氏最大的隐患。” “我不怕,我说了,只要你留下,想做什么都行。” “你想让我内疚?” “一一,那晚我只想着要留下你,我以为那是最好的办法,后来我知道我错了。见你装作没事,我也就不敢提起。我现在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分不清。” “我们天天在一起,你感觉不出来吗?” “别忘了,我大你十二岁。” “不可否认,你心里有我,不然你不会来接我。” “是商祺要我来的。我当你是儿子、是弟弟,最多也只是朋友,但永远不会是你想的那种。” “我一直当你是我老婆,你内心早已承认,因为母子、姐弟、普通朋友,都是不可能*着睡在同一张床上。” 随着他的话,她的眼前浮现了两人相拥而眠的画面,而感觉竟然是温馨。她的脸红了,“是你强迫的。” “总之是事实。一一,我们只有一个小误会,说清了,别再坚持离开,我离不开你,我很爱很爱你,你相信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是什么是爱,只是,我还不完全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 离不离开这个问题确是要慎重考虑。丁一不自觉地将手覆在小腹。 “很痛?”闻赋贤倾身揽住她,将手也放了上去,触到冰凉,立即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盖住,同时打开了暖气,又才握住她冰冷的手说:“我们回去吧,什么都别想了,我来开车。” 抱着她换了位子,开车中还不忘腾出一只手将她冰冷的手握住。 这样的体贴,谁会不感动,丁一很想劝自己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可是真能做得到吗? 一百七十三、犹豫 到家已是深夜,闻赋贤坚持要抱她进房,她没拒绝,躺在他怀里贪婪地享受他的温柔。 她同时跟自己说:这样的柔情不会再有,因为从明天开始,就要与他划清界限,就连手,都不会让他碰一下。爱他,不能,恨,又恨不起来,那么,一切都应该结束。 “贤,我们还是如以前一样相处。我不离开,还是住闻家,里面,这里,你住。” “不行。” “我们之间有太多问题,我己经不知怎么跟我妈说,我一直向她保证,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去跟她说。” “不能说,她接受不了。我不能再伤她的心了。”丁一想都不敢想那会怎样的情形,怕是自己以死都不能谢罪吧! “那就先不说,等你给我生了儿子,一声外婆肯定喊得她什么都不计较了。” 丁一心虚,脱口而出:“我不会生下孩子的。” “你有了?”说完又摇头否定,“没有,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有。” 为什么是不可能呢?他对我不是真情?他以前老说要生儿子,也只是和我说着玩的?他并不想有孩子,他怕被孩子束缚了?还是怕我以孩子来束缚他? 丁一心里泛酸,原来,所有好听的话都是骗人的,不经意的言语才是真心的流露。之前还在考虑要不要孩子,现在决定了,不要,趁胎儿没有成形,自己对他没有什么感情,明天就去做掉。之后,就离开,不告诉任何人我会去哪儿,我不信,你找不到我,还能用什么来威胁我。 “怎么了?”见她不语,他低声问她:“不是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吧?” “没有,我只是有些瞌睡了。” “是啊,你累了一天了,快睡吧,我也很瞌睡呢!”抱住她往里面走的身子,认定了她会和自己回来,就是原谅了自己。耍赖的说:“我不许你去里面睡,我习惯了和你一起睡,没有你,我睡不着。” 她没有坚持,只是和衣躺下。他虽然有些失望,但想到两人才刚刚和好,过多要求会适得其反,以后日子长着呢,而且此时,眼都快睁不开了。 侧过身背对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反复想明天是不是真的去做掉胎儿。 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丁一知道他已经睡熟了,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进自己的房间,拿起电话。 “嘉嘉,睡了没?” “我什么时候这么早睡过。哦,倒是你,一一,你那儿可是半夜。你别告诉我你想我想得睡不着,我不相信的。姓闻的小子呢?” “睡了。” “你等他睡了才给我打电话,是他不让你和我通电话,还是怕他听到我们说悄悄话?” “不是的。” “那你干嘛不陪他睡?如果你睡不着让他起来陪你做做运动,累了,就睡得着了。” “你不是没睡嘛,跟我说说话也不行?” “嗬,开始心疼他了?应该的,应该的,他是你老公嘛!” “嘉嘉。” “放心,你妈带奇奇出门玩去了,她听不到的。我没有告诉她,够朋友吧,帮你瞒了几个月了。不过,我不知道我还能瞒多久,我快憋死了。” “也许就快瞒不住了。” “你说还是我说?” “再说吧!” “一一,你今天不对劲儿,半夜三更的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我……”丁一没将话说下去,她不敢说,嘉嘉是个大嘴巴,尤其是在她跟闻赋贤的事上,刮一股风,她就会当成狂风暴雨,如果自己跟她说不想要孩子,没准她放下电话就会飞回来找闻赋贤算帐。那样,他不就知道了。不行,不能问她。 “你什么你,说啊!是不是那臭小子欺负你,告诉我,我给你作主。” “不是的,我就是突然想你了。” “突然想我了?你哄我开心吧!一一,有什么事瞒谁都不能瞒我,知不知道?” “知道了。” 丁一挂了电话,犹豫加深。嘉嘉喜欢小孩子都快入魔了,可偏偏生奇奇时难产,吓得她老公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她再怀孕,如果她知道自己拿掉了胎儿,她会有什么样的疯狂举动? 瞒住她,不可能的,自己在她面前已没有任何秘密,别看她大大咧咧,对自己却是心细得不得了,不见面还好,见面几句话就可榨出全部秘密。 闻赋贤,他的占有欲很强,他纵是再不喜欢孩子,也不会准许谁拿掉他认为属于他的东西。如果去做手术,那家医院,怕是保不住吧! 可是,如果生下来,会不会有人取笑他,会不会对他的成长不利? 妈又会不会在一声外婆之后,什么都不计较?这个可能微乎其微,她肯定接受不了,不仅不认我,孙子也不会认吧? 生还是不生? 站在窗边想到天空泛白,她还是拿不定主意。 一百七十四、求助 一连好多天,丁一不是对闻赋贤的话没听到一般,就是对他大发脾气,然后又不好意思地道歉。公司,她也去得少了,就是去了,也会对着显示器到黑屏也没反应。半夜,她经常站在窗边,再不就是坐在床边看着他发呆。好几次半夜醒来,都以为出了什么事,让他清醒得也睡不着。问她,她什么也不说。他想不出自己哪里惹到她了,感到莫明其妙的。 “贤哥,小弟我是佩服得你五体投地。你真的甘心把大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闻大嫂一个人身上?如果只是浪费也就浪费了吧,可你看你,颓废、沮丧、消极、抱怨、哀愁……”看到闻赋贤瞪他的双眼,文迪知道再说就过火了,可还是忍不住加上一句,“你看你,整一个怨男。” 呯的一声,闻赋贤的拳头在桌面上砸出细小的裂缝,声音不大却是怒气十足地说:“文迪,亏我当你是兄弟。” 腾地一下,文迪站了起来,冲着他吼:“不当你是兄弟,鬼才管你是死是活。” “鬼才要你管。” “是哪个混蛋自己找来的?” “是,我是混蛋,我来错了,我走。” “赶快滚蛋。” “从现在起,我们不再是朋友。” 毫无防备的闻赋贤被文迪一拳打中左脸,身形不稳,差点儿倒在地上,瞥见他的眼里没有半点儿歉意,又向自己伸出了拳头,快速地一脚踢去,疼得他大叫着收回拳头用另一只手揉着,只两秒,又扑了上来,两人扭成一团。 近距离的攻击失去了力道,似乎只是凭着各自的体重去压对方,一会儿这个被压在了下面,一会儿那个又被压在了下面。 门被推开,一声尖叫响起,本已扭打得精疲力尽的两人竟然同时望向声音的方向,中气十足地同时吼出:“滚出去!” 门被关上,两人都松开了对方,仰躺在地面气喘吁吁,同时有气无力地问:“还打不打?” “打,歇够了再打。” 两人都笑了。 “好多年没有打得这样痛快了,我们还是一样的有默契。” “你刚才说过我们不再是朋友,哪还有默契。” “不是朋友,是兄弟。” “这还差不多。”文迪问躺在旁边的闻赋贤,“贤,你搞清楚了没,你倒底当她是你老婆,还是你老妈?” 认真地想了想,“好像都有,但我肯定,当她是老婆多一些。” “比较一下,多在哪一些。” “我想每晚抱着她入睡,早上醒来第一眼看到她,想牵着她的手逛街,想给她一个特别的婚礼,想给她永世爱她的承诺,想她为我生儿子。对老妈,不会有这些想法。” “对老妈当然不会有了,你这些全与性有关呢,大哥!” “你脑子里什么都是性。我和她的性,也是因为爱。” “你确信,如果换另外一个女人跟你相处一段时间,你不会有同样的想法?” 想都没想,就肯定的回答:“绝对不会。” “这么快就肯定?你还是想想再说。” “不用想,我早就已经肯定了。之前那些女人,我连看都不想看。我每次是把她们当成她的。” 文迪侧头看他,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没有一丝掺假,那该是他的真实想法了,口出断言:“你对她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 “我没要你救。” “你不是来求救的吗?” “你是要你给我想办法怎么让她没有那些顾虑。” 文迪感慨着:“我就不明白,同是同龄人,你我为什么差别这么大。我从不为任何女人伤脑筋,从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你说的那些想法里任何一样,你却为一个超大龄女人变得快让我不认识你了。” “那是你没遇到你爱的人。” “有可能。只是,你这样辛苦的爱她,值不值?”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为她做那么多?闻氏呐,谁不心动,你都可以任她玩。这可与你娶她的初衷相悖哦!” “我只知道现在我觉得这些都是我想为她做的、应该为她做的。” “我是搞不懂你的想法,不过,身为兄弟,没理由不帮你。我想问一下,你认为她爱不爱你?” “她对我也是有爱的,只是,她总介意她的年龄。” “只要她也爱你就好办了。” “怎么好办?” “要不了几天,你验收结果吧,保你满意。” “先说来听听,我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也不会告诉你,免得你搞砸了反过来怪我。” 一百七十五、再降孕妇 这天,丁一和闻赋贤回到家,没有如常的茶香,一股不属于这个家的淡淡香水味飘进鼻子。 家里很少有外人来,两人相对一望,没答案。 走进几步,两人眼都瞪大了:一个穿孕妇装的女人跪在地上细声哭诉,卷曲的长发下垂遮住了脸,不过,只看身影就能断定差不到哪儿去,还很可能是修养与气质兼备的大美女。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只是,她在干嘛?而她下跪的对像竟然是---闻夫人!? “妈,怎么回事儿?” “闻姐,这是?” 两人同时出声,手都指向跪在地上的女人。 “你自己说吧!”闻夫人淡定地端起茶杯送到唇边浅尝,眼前一切似与她无关。 丁一不忍心让她跪着,况且人家还有孕在身,弯下腰伸出双手去扶她,“有什么话起来说,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帮你。” 闻赋贤拉回她的手,轻语:“还不知什么情况,你就说帮?” 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手又伸出,这次被一双柔软的手反拉住,她以为是她不够力起身,加大了力道,还是没拉起来。跪太久,腿麻木了?闻赋贤在一旁只是看,丁一喝斥他:“贤,扶一下又不会死。过来!” “不,一一姐,我不能起来,我对不起你。” 丁一怔了两秒,以为听错了,不相信地问她:“你说你对不起我?” “一一姐,对不起。” 确定没有听错,丁一撩开她的头发,果然,一张娇俏的脸,点点泪水挂在脸上,谁见了都心生怜意,但很陌生。“我认识你吗?你什么对不起我了?起来再说吧!” “不,一一姐,我……”没说两个字,又开始哭了。 丁一最是见不得谁哭,谁在自己面前哭,她就觉得自己亏欠了谁似的。扯过茶几上的纸巾,一边为她擦眼泪,一边保证性地说:“别说什么对不起的话,我以前被人卖了我都原谅了她,你再怎么对不起我,也不会比卖了我更严重。起来吧,不管什么事,我都原谅你。” 女人还是跪着,轻声地说:“我怀孕了。” “我看出来了。” “可是……”女人低下头,却又微微侧着,将胆怯的眼光投向丁一的方向,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 “可是什么?那男人不愿负责任?别怕,告诉我是谁,我帮你。你来找我,是不是那人是我认识的?不对呀,让我帮忙,不应该说对不起啊!倒底怎么回事?”顺着她的眼光,丁一看到了挨着自己站的闻赋贤。她的眼光落在他在身上,难道,与他有关? 丁一看看她微凸的肚子,再看看闻赋贤的表情,两者好像联系不起来。 “老婆,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你不是以为我跟她有什么吧?” 不说还好,一说,丁一感觉那是心虚的反应。没有回答他,对仍跪着的女人说:“不要有任何顾虑,直接说。” 那女人看了闻赋贤和闻夫人一眼,用蚊般的声音说:“一一姐,宝宝的爸爸姓闻。” 真如自己的猜测!丁一差点儿窒息,强忍着眼泪确认,“闻赋贤?” 女人点了点头。 丁一摇晃着身子站直,又如被谁一棒打得晕头转向,倒坐在身后的藤编沙发里。 女人跪行了两步,摇着丁一的腿,愧疚地说:“一一姐,对不起,我不想来的,我只想一个人悄悄地把宝宝生下来,可是我哥知道了,是他*我来的,他说,如果我不来,他会把赋贤打死的,前天,他已经对赋贤出手了,我,我不敢不来啊!一一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谁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闻赋贤急急地坐到她身边,未来得及开口,丁一一巴掌打在他仍显瘀青的脸上,恨恨地说:“原来你的伤是这样来的!” 清脆的巴掌如同打在闻夫人的心里,可眼下明明是自己儿子错了,当然不能维护了,可是,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完了啊。狠下心伸手也给了他一巴掌。“我让你对不起一一。” 闻赋贤抓住丁一的手向她保证:“老婆,不是的,你别听她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闻夫人坐到她另一边跟她说:“对了,一一,闻家的男人都是有责任心的,只娶一个老婆,不会在外面乱来,小贤他也不会。你说,这个女人会不会和韩霖霖一样,是有其他目的?” 韩霖霖?这是丁一最不愿想起的人,却怎么也忘不了,这个名字,总能像尖锐的刺,扎在心里,怎么也拔不出来,只要谁轻轻一碰,就会让疼痛加深一分。丁一将韩霖霖的模样叠加到眼前这个女人身上。这不就是韩霖霖吗?看来,这是上天给自己一次弥补的机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闻赋贤的都好,总之,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一定要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一百七十六、百口莫辩 “贤,你扶她起来。” “哦!”刚伸手,又缩了回来,看向没有任何表情的丁一,问:“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跟你争老公的女人,你还让我扶她?” “跪太久了,她的身体受不了,你不心疼大人,也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关我什么事?” “闻赋贤,你是不是男人,自己做过的事就要承认。” “我没做过,我说了,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亏你说得出口。一个女人,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谁会挺着个大肚子,放下所有尊严跪在这里?你有点良心好不好?” 闻赋贤急了,一把拉起那女人,质问她:“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你怎么可能有我的孩子?你给我说清楚。” “你抓痛我了!”女人怯弱地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显得那么无力,泪水涟涟地说:“赋贤,他已经五个月了,我真的下不了手,我想把他生下来,你就让我把他生下来,好吗?我向你保证,生下他后,我就离开,永远地离开,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求求你,他是你的儿子啊!” 丁一听不下去了,冲着闻赋贤吼:“你给我放开她!” 趁他微愣之时,拉开他的手,将那女人扶到自己身边坐下,“你放心,这个孩子一定会生下来,我也保证,闻赋贤会娶你,更会很好地对他。” “一一姐,我不会嫁给他的,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不能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求把宝宝生下来,我没有能力养他,他只能拜托你了。你是个好人,你会当他是自己的儿子的。” 好人?我是个好人?在韩霖霖的事上,我是个大坏人,在你这儿,我是个好人,却是让你们欺负得连反抗都不能有的好人。你的孩子需要爸爸,我的孩子呢,他就只有妈妈?丁一,这都是你自找的,明知和他是不可能的,偏偏要骗自己,以为他真的爱你、会娶你,你们的一纸婚约有什么用,法律不认可的。你看看眼前的她,年龄、样貌、性情,哪样不比你占优势,她跟他才是相配的。你醒醒吧,别再痴心妄想了。 轻轻抹掉眼角的泪珠,笃定地对她说:“不,孩子需要的是亲生妈妈,生下他你也不用离开,你安心的住下来,我会让闻赋贤负责的。” “一一姐,谢谢你。” “一一,我只会对你负责。你相信我,她怀孕真的与我无关。”止不住丁一离去的脚步,闻赋贤扭头向他妈求救,“妈,难道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过,你帮我跟一一说一下。” “儿子,闻家的男人是不会在外面找女人的,可是……”闻夫人为难地指了指那个女人的肚子,“唉,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解决吧!” “妈!” 闻夫人也离去了。 若大的客厅里就剩下闻赋贤和那女人。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文迪让你来的。”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故作无辜的说:“赋贤,我肚子里的宝宝本就是你的,你不认我没关系,却不能不认他啊!” 闻赋贤气得想揍她,可她是女人,又是孕妇,高举的手垂了下来,“我确定今天之前我没有见过你,你不可能怀有我的孩子。” “你没见过我,我却偷偷地记下了你的模样,很深。五个月前,你在华若酒店包了一间房,我去过三次,你从不准开灯,让人在黑暗中来、黑暗中去。” 闻赋贤的头嗡的一下炸开了。五个月前,正是自己向女人学经验的日子,已经很注意不让她们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从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后遗症,会不会另外的几个女人也会找上门?他懊悔得想给自己几拳,可是,几拳能让事情变为没发生吗? “你怎么看到了我的样子?” “最后一次,我没有直接离开,我在你对面开了一间房,一直通过猫眼看着,直到看到你出门。” “你太有心机了。” “不,我没想过来找你。” “都站在我面前,已经让我妈和老婆都相信了你,让你住下来,你还说没想过来找我?” “我真的没想过来找你,是……” “别说是你哥*你,更不要说你哥打了我,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最清楚,打我的人没有妹妹。” “我……” “你不就是为了钱,开个价,然后把孩子拿掉,有多远走多远。” “他是你的儿子啊!” “你闭嘴。我告诉你,除了我老婆,没有谁有资格为我生儿子,你,更不配。我跟你,只是交易。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出来做的,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你说你肚子里的这个是我的就是我的?怕是你自己都搞不清楚吧?” “我不是,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别装了。”闻赋贤厌恶的甩开她的手,“我再说一遍,开个价,然后把孩子拿掉,有多远滚多远。” “闻赋贤,你还是不是人?”丁一怒气冲冲的出现在他面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敢肯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就算不是你的,你要杀掉一条生命,你是不是太狠心了?”转向那女人,音调低了很多,“你叫什么名字?” “任芯。” “好,任芯,我问你,你肯定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一一姐,是他的。我不是出来做的,那段时间刚好我失恋……” “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肯定孩子是他的就行了。今天你也累了,我带你回房休息。” 闻赋贤拦住她俩,“不行,她不能住这里。” “至少现在,我还能当这个家,我说她住这里就住这里。” “她没资格。” “闻赋贤,你别开口闭口的说她没资格。你以为你说只有我有资格为你生孩子我就会感动,你错了,连自己孩子都不认的人,没有资格让我为他生孩子。她让你这样侮辱还愿意为你生下孩子,你该烧高香了。” “一一姐,你们别为我吵了,我还是回去吧!我今天本就不该来的,对不起。” “不能走,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一百七十七、再谈分离 看着丁一把任芯扶进客房安顿好,还关心的问她还需要什么吗,闻赋贤很想冲进去拎起她扔出去,可又不敢惹急了丁一,只得在楼道里来回踱步。 “少爷,闹腾了一晚,你回房休息吧!” “闻伯,我哪睡得着,你说,这平白无故的出来一女人,说她怀了我的孩子,偏偏你们一个个又相信,看,她还住在了这里。” “少爷,这样很好啊!姓丁的女人嫁你这么久,也不愿意为你生个孩子,这不明摆着她另有所图嘛。闻家三代单传,你长大了,该为闻家添后了。我看这个女人不错,知书达礼,没姓丁的那么有野心。少爷,娶妻就要娶个贤妻良母亲,如果连孩子都不愿意生的,不不如早点儿休掉。。” “闻伯,如你愿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抱孙少爷了。我自然没理由再留这里。”丁一关上房门走出,从嘴里说的话,像是邻里客套的恭贺,听得闻赋贤心里很难受。 “少爷,我说对了吧,你看这女人的反应,哪有半点是在乎你的?换作别的女人遇到怀着自己丈夫的孩子的女人,不扑上去抓破她的脸,也会哭着跟丈夫闹的。” 闻赋贤的心再次被刺痛,他不想这是事实,可这和事实的距离很近很近。“闻伯,你别说了!这是我和少夫人的事,你,只是管家。” 不听闻伯不满的唠叨,他牵住丁一的手向卧室走去。 关上卧室门,闻赋贤垂手低头,一副准备好受罚的样子,试探着喊她:“一一老婆。” 没有外人在场,丁一不用再硬撑,整个人像被抽掉骨架,瘫软在躺椅里,无力地说:“请你不要这样叫我,你的老婆是任芯。” “不是,你才是我老婆,只有你。” 丁一苦涩地笑了笑,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轻言细语的像是谈心,“贤,她比我更适合你。在事业上,你定会成为强者,她不会夺去你的锋芒,而我,在事业上也很要强,不会甘心躲在你的光环下。只有依附你的小女人,才会成就你的满足感,这点,我永远都做不到的。” “才不需要什么依附我的小女人,我只要你,一一,我只爱你。我娶你就是因为你比我强,我喜欢在你光环下,我什么都要听你的。” “你这不是爱,是寻求保护的依赖。” “不是,我对你的就是爱。” “你太年轻了,不懂得什么是爱。” “我懂。” “真的懂吗?” 看着她的眼睛,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爱没有固定模式,是感觉,只有心是最明白的。” “爱也是责任,好好对任芯,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那孩子不是我的。” “别太肯定。五个月前,你确实做了荒唐事。” “那也是因为你。而且我没有对你隐瞒,你也原谅了我,所以,那时发生的任何事情,你都不能计较。” “她不是事情,她是活生生的人,还有她正孕育的又一个生命。” “她对我来说,只是一件物品。” “孩子呢,也是物品?” “她肚子里的孩子,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就是生下来,我也不会认。我只认你跟我生的孩子。” “贤,你不能这么狠心。” “我不相信那孩子是我的。就算真是我的,他的存在,也只会时刻提醒我做过的错事,对我,是不是更狠心?” “但你不能杀掉一条生命,而且这条生命的消失,会让另一个生命也消失的。我不想韩霖霖的事再发生。” “所以,不管那孩子是不是我的,你都要我承认?” “是。” “如果又有别的女人来说有我的孩子,你是不是要我再承认?” “是!总之,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因为我没有性命。” “你就不怕我会没有性命?” “你不会的,你有太多的责任。” “我的责任只有你。” “那你就当我求你,不要让惨剧再发生。” “好,我答应你照顾她,让她留在闻家。可是你也要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 留在你身边,看着你照顾别的女人,替你养大你和别的女人的孩子?闻赋贤,你以为我是神?怕是神也做不到吧! “你回答我啊!” “以后的事,谁能保证,以后再说吧!” 一百七十八、事出意外之外 闻赋贤怒气冲冲推门而进,文迪胡乱抓过剧本挡在眼前的动作被他尽看眼里,他一把压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大声质问他:“你当不当我是兄弟?” 文迪赶紧站起身,后退几步,似乎这样就远离了他怒气的杀伤范围,陪笑着:“贤哥,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你存心害我是不是?”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帮你。” “有你那样帮的?” 文迪强忍住笑,“打死我都没想到闻大嫂是万中无一的怪女人,”话未说完,感受到闻赋贤杀人的眼光,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用错词了,平时无所谓,眼下正是气头上,再口无遮拦当心死无葬身之地,拍了拍自己的嘴,“不,不,是万中无一的奇女子,再不……”纵是闻赋贤目光再凌厉,他那张臭嘴还是忍不住。说还是不说?不行了,忍不住了,不说会憋死,一样死于非命。 闻赋贤见无下文,急急地的问:“再不什么?” 溜到门边的文迪已有充分的逃生条件,再无顾忌,张口就说:“再不就是你自己犯贱,人家丁点儿都不喜欢你。” 一声巨响与关门声同时响起。 门外的文迪皱眉闭眼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同时,心疼不知哪件心爱之物落得粉身碎骨。 快逃,不然接下来就是自己粉身碎骨了。 “文迪,你就跑吧,我去你家等你,有本事你天天都别回家。” 文迪停住了脚步,扭头看,还好,他没有追出来,只是隔着门在吼,我还是能在安全的范围内跟他谈条件的。 倒退回去,使劲抓住门把手,用一只脚蹬在门框,确定里面的闻赋贤拉不开门,才开口说:“贤哥,我没想跑,只是你这么大的火气,总要避一避,我怕变烧猪。” “滚进来说话。” “你要保证不动手。” “你什么时候怕过我动手。” “这倒是。不过,打架总是伤感情嘛。我进来了哟!” 不相信闻赋贤不向自己发气,打开门,立即摆出一副招架的动作,却见他坐在沙发里,头仰靠在靠背上,空洞的目光给人无比沮丧的感觉。 文迪意识到事情并没有如预期中发展,还起到了相反的作用,但又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策划会偏离轨道,凑过去不太确定地问:“喂,贤哥,真的很严重?” “你想像不到的严重。” “不是吧?半夜任童童给我打了电话,说闻大嫂在听到她说怀了你的儿子时,还是有正常反应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竟然要她留下,还说会要你对她负责。我跟她说了,继续刺激闻大嫂。我就不信,一山能容二虎。” “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下?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你的演技太差,以闻大嫂的精明,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假的,我只能先不告诉你了。” “那个是叫任芯还是任童童的孕妇,演技倒是好得很,让我都差点儿以为她肚子里的真是我的。你从哪儿找来的,时间还掐得那么准。” “是你运气。她是公司一个艺员,以为找了个好男人可以在家当太太,合约都没到期,宁愿给公司赔钱,也要退出演艺圈,谁知怀孕了才发现那男人是有家室的,不可能娶她,她想把孩子生下来,而那男人以断绝她的经济来要挟她拿掉孩子,她没办法,就来找我。我就让她演这场戏了。” 原来是一真正演员,又是与她差不多的亲身经历,难怪演得那么像。想想,她也挺可怜的。“你不觉得有点儿趁人之危?” “什么?这叫各取所需。你以为她白演?我把她单方终止的合约续上了,还了她的赔偿金,还答应等她生完孩子复出时让她演主角。你打听打听,炒公司鱿鱼的人谁能回来,更不要说有这待遇了。” “也许不该让她演弱者,弱得唤起我老婆的同情,如果她演得强悍一些,趾高气扬地去宣战,可能就不是现在的结果。” “闻大嫂不是吃软不吃硬的吗?” “事情往往不是跟我们想像的一样,同样的态度,也不是对所有事情。” “来得及补救,我这就给任童童打电话,让她改变角色。” 拿过他的电话,关上,“没用了。” “怎么会没用?她演技不错的,一定可以*出闻大嫂的醋意,*得让她主动捍卫你们的感情。” 闻赋贤摇了摇头,“我们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事?” “韩霖霖。你可能不是很清楚,韩霖霖的死,她把责任全怪在自己身上,差点儿就跟着去了。她很怕同样的事会再发生,现在是不管是不是我的,只要找上门的女人,我全部都得接收。” “我怎么没这么好命,老天,你赐我一个像闻大嫂这样的老婆吧!” “你找死?快想想怎么补救。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老公照顾别的女人?我怕她会离开,不再回来了。” “如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了。你快回去守着她吧,不然她跑了,我又成罪人了。” 一百七十九、误会 公司里不见丁一,打她手机,没人接,打电话到家里,也说她没在。她去哪儿了?不会是离开了吧! 对,问于冰。 “于冰,今天是你送少夫人的,你把她送到哪儿去了?” “少夫人约了人谈事。” “在什么地方,你一定知道,带我去。” 车在一家不是很起眼的茶餐厅门口停下。闻赋贤疑惑地问于冰:“你是不是搞错了?她约人谈事会来这种地方?” 话未说完,已看到临街的落地玻璃里有个非常熟悉的身影,那不是丁一还会是谁?她笑得那样温情,她的手,她的手竟然伸过桌面握住对面那人的手,那人,是祁伯伯?他不相信地揉揉眼,再瞪得老大,确定没有看错,火气噌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直直地冲进去,站在两人桌边,一句话都没说,只恨恨地看着丁一。 两人的手分开了,却不见她眼里有丝毫慌乱。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这是丁一问的。 “赋贤,来,坐,我们正说到你呢!”这是祁丰年说的。 闻赋贤没理他,对着丁一大吼:“原来外面的传闻是真的,只有我傻得相信你。你一直想离开,现在那个莫明其妙的任芯出现,正好给了你充分的借口,你一天都等不及,马上就找你的旧情人了。”转过头又冲着祁丰年说:“最后喊你一声祁伯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你面前这个女人,是你子侄的老婆,你要找女人,也该顾忌一下脸面吧?” “啪”的一声,闻赋贤脸上着实地挨了一耳光,是丁一打的。“闻赋贤,你别太过份,你说我也就算了,祁总是你长辈。” 摸着吃疼的脸,另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拉离很近,让她完全感受到他的怒气,“长辈?他有做长辈的样子吗?我现在知道了,你总嫌我年龄小,原来你喜欢的是可以当你爸的老头子。”即将落下的另一只手,被他抓住,“怎么,被我说中了,你没话说了,又想打我?” “赋贤,你误会了。” 祁丰年正在解释的话,被闻赋贤打断了:“没你说话的份儿。”拽住丁一的手举到他跟前示威的一晃,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乎乎的说:“老婆,走,跟我回去。” “你放开我。”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再见他。” 只听得一声“唉哟”,丁一挣脱了他的抓握,向外跑去。等闻赋贤缓了缓脚背的疼痛后追出来,刚好看到她上了一辆很艳丽的跑车,那开车的人顶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眨眼,就看不到影子了。 她倒底有多少个男人? 闻赋贤气得快晕倒了。拉开车门,把于冰拉了出来。 “少爷,祁丰年是她的……” 伸进一只脚的闻赋贤转过身子向他发出警告:“你闭嘴,刚才的事,你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让开!”坐进去,关上车门,向载着丁一的跑车驶去的方向追去。 郊外,一座玻璃温室,镀膜的单面玻璃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却像镜子一样让外面的人清楚看到自己。 闻赋贤,你看看,这是你吗?一一以前有没有过男人你比谁都清楚,她不过和一个长辈握握手,你至于气得口不择言吗?如果他们真有什么,不会那样坦然的在公众场所。冷静、冷静! 不行,冷静不了,眼前,她正被另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一股热血冲到头上,带来强烈的眩晕。 刚才那玻璃不是只能看到自己吗?怎么现在可以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闻赋赋以为自己因为头晕出现了幻觉,使劲眨了数次眼,确定,那确实是丁一,那个男人是谁? 闻赋贤向他们跑去。跑了很长一段路,和他们怎么还是同样的距离?为什么跑不到?为什么眼前什么都没有了?一一呢,那个男人呢,还有那黄得刺眼的跑车呢,若大的玻璃温室呢,都到哪儿去了? 他不相信的向空气怒吼,声音把自己都震住了。 睁开眼,自己坐在车里,外面是熟悉的回家的路。 我明明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怎么在回家的路上?难道她去见祁丰年、上了光头的跑车,都只是梦?这梦也太真实了吧?对,她踩了我一脚。脱掉鞋袜,脚背上紫红的印痕告诉他,那一脚是真的。那么,她踩了我之后,她上了一辆车,然后我自己开车走了?我没理由不跟着追去啊?而且我记得我确实追去了,我总不可能追着追着睡着了吧? 凭着印象,他将车开往北郊,驶出很远,都不见有玻璃温室,向附近的人打听,无人不问他是不是记错了。 我这是怎么了? 拨下熟悉的号码,只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挂掉,再拨,仍是挂掉,之后,关机。 一百八十、另一种情感 “一一,真不接他电话?”舞娘问着依在怀里的丁一,语气很淡,并不是真的关心她接不接电话的问题,纯是随口一问。 “不接。”她索性关掉电话,放到他的口袋里,表示她的决心。 “我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的。” “在意又怎样?家里已经有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难道就因为他对我在意,我就要留下?” “你不也怀孕了吗?” “你怎么知道?”丁一下意识的摸摸小腹,惊异地坐直身子,低头看看,“一点儿都看不不出来啊!” “我对你太熟悉了,你任何细微的变化我都能感觉出来。” 丁一躺回他怀里,仰望着天,指了指,“不对吧,应该是从那里来的人都有特殊的能力。” “你知道了?”他的话,并没有意外,应该是早已知道她知道了他的事。 “你弟弟告诉我的,他说的不多,但足以让我知道,你和闻先生,都是我不平凡的际遇。舞娘,你突然失踪,我只知道骂你,没想到是因为我在受罚。你其实大可不必带我去我不应该去的地方。我知道后内疚了好久。”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去,只知道那是我很想做的事。也许都是注定的吧,唯一的机会因此错过了。”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早说,同样会错过唯一的机会。” “你早说了,我就不会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男人嘛!舞娘,你说,如果你那时对我说喜欢我,我会不会嫁给你?” “这得问你啊!” “我想会的,你对我真的很好,嫁给你,肯定非常幸福。可惜呀!现要就是想嫁,你也不能取我了。这是不是就叫有缘无份呢!” “你的回答我已经知足了,做不了夫妻、情人,我们还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可我现在知道了,想法会跟以前有点儿不同哦!” “我的想法也跟以前有点儿不同了,以前,我总想着在唯一的机会时,得到你的身体,现在,我想通了,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世界,做纯粹的朋友更适当,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 “唉,看来我对你还是欠缺了诱惑力。舞娘,我可以当你情人啊!情人不一定非有那种关系,就像现在,你抱着我,感觉好舒服哦!” “当然舒服了,你把我当男人了吗?你就是知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才这么放心大胆的投怀送抱。”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嘛!” “我也想就这样永远抱着你。其实,心的感觉,比身体上的感受要让人幸福更多。” “那你就抱着吧,如果你会有什么冲动,又得不到发泄的话,可不能怪我哦!” “会开玩笑了,就是不生气了,回去吧,那小子对你是真心的。” “别提他,提他我就生气。我只是在离开前见见长辈、恩人,他也能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你知道吗?我总觉得祁总是我的亲生父亲。” “是吗?” “应该是吧,他为我做了好多事,如果我跟他非亲非故,没理由他会不求回报的做那么多啊!” “有道理。” “要不,你用你的特殊能力帮我看看,他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舞娘好笑地拧着她鼻子说:“你当我是神啊?我跟你一样,也是普通人,只是生存的时空不同而已。” “但你比我聪明很多。” “聪明也不代表什么都知道、什么都做得到啊!” “不帮就不帮,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不问这个问题了,问另外一个。你说,我是离开还是留下,反正孩子我是肯定要生下来的。” “你自己决定。离开或是留下,我都支持你。” “孩子的开支不小呢,如果离开,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经济能力。” “大不了我养你们,总行了吧!” “有你这句话,我没后顾之忧了。”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失落,“舞娘,我已经决定离开了,不是现在,之前。” “我送你回家吧!” “喂,你刚说了养我们,送我回去,你养谁啊?我不回去。” “听话,你该回去了,我也有我的事。” “你根本就只是逗逗我。舞娘,我真不想回去。” 他只是宠溺的笑。 “你还没有答应我,是不是你会带我离开?” 他还是没有回答,因为他和丁一的距离正在渐渐拉远。 望着丁一向闻家走去的背影,舞娘的脸上不再有笑容,叹了口气,问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件错事。 一百八十一、两个人的怒气 恍恍惚惚地走着,直到肩膀被人着实地一拍,丁一才扭头对上一张特写的大脸,吓得后退一步。“想吓死人啊!” “是你吓死我才对!我叫你好多声,你没听到?还是在……生气?” “你叫我了吗?”丁一看看四周,惊叫出声:“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和……”后面的话,让自己捂住没说出来,对着外人都认定、自己半认半不认的老公,前会儿还因为自己和一个男性长辈见面而发疯,此时能说又跟另外一个男人单独相处了吗?如果是以前,舞娘只是自己的姊妹,还可以理直气壮,现今,他的情感是一清二楚,心底没有发生变化是骗人的,还敢说没什么吗?心虚啊! 闻赋贤将她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疑心更重,他很想知道梦境的那一段影象是不是真的?抓住她的手腕问她:“你明明记得什么?是不是见了姓祁的老头后,又见哪个旧情人了?” 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故意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的旧情人很多,今天还没见完,明天继续。” “那个光头,你别告诉我是你的姐妹舞娘。他失踪很久了,不会这么巧出现。” 经他一提醒,丁一想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舞娘不是刚刚还抱着我的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没道理只一瞬的时间里,我从北郊穿过市区到了南面。是我又做梦了吗? 丁一将从见祁丰年之后的事想了一遍,好像在冲出店门后,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如果那一段是不真实的,我是怎么从茶餐厅来到这条路上的。他提到了光头,也就是说,他也看到一个貌似舞娘的人。我的电话?丁一在皮包里翻找,将所有东西都倒出来,也不见电话。 “借你电话用一用。” 拿过他的电话,刚拨下号,闻赋贤就抢了过去,一看,拨的是她自己的号码,立即放到耳边,他在等接电话的人,哪知,却被告知关机,再拨,还是关机。“电话丢哪个情人那儿了?” 真放到舞娘的上衣口袋了?舞娘是出现过,可是,他又去了哪儿?他真有特异功能,是他将我送到这里的? “喂、喂,没话说了,还是又编故事骗我?喂,你说话啊!” 愣着顾自想问题的丁一总算有了反应,却是一句让他肯定她在编故事的话:“闻赋贤,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果不出我所料,闻赋贤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怕让我看到?怕让我看到你去会旧情人?敢做就不要怕让人看到。” 丁一火了,冲着他的车头就砸下一拳,“我做什么了,我怕?我光明正大,会了旧情人又怎样,我是光明正大地去会,不像你,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承认。” 闻赋贤从文迪那儿确定了那女人与自己毫无关系,尽管不敢说是自己没事找事,但底气足了,觉得很冤枉,跟丁一比气势,也一拳砸在车头上,比她更大的声音吼:“我说了我没见过那女人,你不相信,你让她生下来,我们去作鉴定。” “凭你的能耐,弄份假报告很容易。” “你不讲理。” “你就讲理?闻赋贤,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好欺负,我现在就明白地跟你说,你那狗屁协议我不遵守了,我管你闻氏是死是活。” “闻氏死就死,死了也要你陪葬,还有那个莫明其妙出现的女人,她和她肚子里野种就给你陪葬。” “你……你……”声调突然变低,最后,只是无力的两个字:“混蛋!” 十八岁,正是冲动的年龄,又正是气头上,她怕他真会做出伤害那母子的事,硬生生的将几句会激起他更大怒气的话咽下了肚。 “上车!” 不由她抗拒,拦腰扛起,塞进驾驶位,他也挤了进去,不管难不难受,就这样挤着,把车开到了家门口。 下车,免不了又是如暴力的拉扯。 “闻姐、闻姐,救命啊!” 门刚打开,丁一就冲着里面大叫。吓得屋里的人全冲了过来,感受到闻赋贤烧死人的怒火,都后退了一步。任芯身形不稳地扶着大惊失色的闻夫人,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个字。 目光跟随着他俩移动,直到一声巨大的关门声,众人才如从梦中初醒,仍有些恍惚。 闻夫人指着楼上,看看在左边扶她的任芯,又看看在右边扶她的郑单,最后看看一样惊愕的闻伯,长舒了口气,“闻伯,刚才上去的是小贤吗?” 这一问,闻伯也不肯定了,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少爷是斯文的、不会发脾气的、更不会有暴力的,愣愣望着空无人影的二楼走廊,足足两分钟,才回答:“夫人,应该是少爷吧!他……他不会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吧?” 一百八十二、满屋的古怪 “闻伯,哪有脏东西。”郑单指指任芯,噘着嘴说:“要说脏东西,也是她了。” 闻伯啪一下打在他手背,喝斥:“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呐?回房去。” “本来就是嘛,少爷和少夫人好好的,她不知从哪儿钻出来说有了少爷的宝宝,少夫人肯定生气了。” “还说?”闻伯转身向任芯陪着笑脸,“小孩子胡说八道,任小姐,你不要放心上,莫生气,身子要紧。” “没关系的,闻伯。” 闻夫人听得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拂开任芯的手,拉过郑单,问道:“单儿,生气的好像不是一一诶!” “少爷那么喜欢少夫人,少夫人生气,他当然更生气了。” “哦,这样啊!”闻夫人又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微微一笑,恢复了惯有的优雅,端庄的坐在古典的红木椅里对任芯说:“任姑娘啊,你也看到了,你一来,我儿子媳妇就成了这样。本来,大户人家的,三妻四妾也正常,可我们闻家的男人都是从一而终,只娶一个正房,从不纳妾的。我也不知道小贤怎么就做了错事呢!任姑娘,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去,或者我给你另找个地儿,你把孩子生下来,如果真是我们闻家的,你再抱来,我也会同意你住进闻家,只是,这名份,恐怕还是给不了。刚才你也看到了,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呢?我答应在你生下闻家子嗣后让你进闻家,已经对不起我媳妇了。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儿子还是喜欢她比喜欢你多一些。要是你觉得委屈,我也可以给你找户好人家,像嫁女儿一样把你嫁过去,当然,孩子只能留在闻家,而且,他的妈妈不是你,是我媳妇一一。” 闻夫人的一番话,听得任芯一愣一愣的,这,这怎么像拍古装剧的台词?自己就是那出身低贱、少爷酒后乱性有了身孕的奴婢,闻夫人就是老太君,丁一就是嫁入多年却无所出的长媳妇,奴婢想凭孩子飞上枝头,却不料,人家有身份有地位的,顶多也就认了自家血脉。 任芯想着就“扑哧”笑出了声。 “任姑娘,不是我想说你,你自己看看,你哪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未婚先孕已是丢人,你还笑得出来。娶妻求淑女啊!” 说了这么多,都还没有笑场,厉害,应该跟文大导演推荐推荐,让她去拍戏,一次就ok。 “唉,算了,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作打算吧!现在跟你说得多,只会让你想得更多,想坏了身子,倒是我的不是了。” 还越说越来劲了?虽然我也是来演戏的,容易入角色,可你这些话听着还是让人心里不舒服。纵是不舒服,仍有礼貌的打断她,“闻夫人,你没事吧?” 不满的睨了她一眼,撇下一句:“终是出不得厅堂。” 不对劲,戏瘾再强,也是适可而止。她---不---是---演----戏?! 任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每一个动作,都和神情配合得天衣无缝,是她演技超高,还是……闻伯说的那句话---“遇到脏东西了”? 这个念想一出来,背后立即传来凉嗖嗖的感觉。任芯后退几步,坐在藤编椅里,背紧挨着软软的靠垫,心里踏实多了。她的眼睛却没有离开闻夫人分毫,生怕一眨眼,闻夫人身上的脏东西就扑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看你,坐没坐相,幸得没让外人看到,不然,会说闻家少了家教。” 苍天啊,她还越说越起劲了,是她本人在说,还是脏东西在说?任芯感觉背后的凉已经传到心里了。慢慢的站起来,沿着藤椅向后移动脚步。“闻夫人,我想,我还是回去,等孩子生了,再……说。” “不许出闻家大门。”没等闻夫人说话,闻赋贤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所有人的眼光立即向他那儿聚焦,任芯也乖乖的停下开溜的脚步。 他的头发湿漉漉乱糟糟地搭了几缕在额头,仅着的白衬衣也因湿透了贴在肌肤上显出怪怪的颜色,是去冲凉水熄怒火的吧?可脸上浓浓的怒气怎么不减反增?难道,他用的沸水?他老婆没见出来,天,她不会让他给什么了吧? 任芯越想,心里越发怵。两只手相互交握在一起,心里念叨:文大导演啊,你怎么只给我了剧情,却不告诉我背景呢?这一家人都不太正常,我还是离开的好。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脚像生了根? 再看看满屋古香古色的家俱,任芯在一声不算高音的尖叫声中,晕了过去。 一百八十三、真话没人信 待任芯醒来,看到两张表情复杂的脸,非常后悔睁开了眼,想再晕过去,这两张脸的主人闻夫人和丁一却一点儿都不配合。只得强挤出微笑弱弱地招呼:“闻夫人、一一姐。” “你还好吧?” “醒了就好,我看你还是在这里住下,身体那么差,回去谁照顾你,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闻家的先人们交待。” 疯话又来了! 任芯心里打了个寒颤,想着:我暂时是离不了了,那就得让你离开,当然,让你离开闻家是不可能的,我也没那么大能耐,但让门和墙把你隔在我的视线外还是可以的吧,大不了,我不出这间房。 丁一,她应该是正常的,因为她只说了“你还好吧”这四个字,完全说明了她既恨我、又怕我出事的无奈。想离开,只能靠她了。 他们回来时,天快黑了,闹腾一阵后我晕倒,这种晕法时间不会太久,按我估计,现在是深夜吧!难得你们还有心等着我这个入侵者醒来。 “闻夫人,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宽容的让我留下来。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吧!” 不知闻夫人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故意装作没听见,任芯又次说了一遍,她还是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丁一也许觉察到任芯有话想跟她说,本不想多说一个字的她也劝起了闻夫人:“闻姐,你从没这么晚睡过,要是明天有黑眼圈,爸看到了会怪我没照顾好你。” 闻夫人的脸上有了小女人的幸福笑容,那是她和闻梓岚在一起时才有的,抬手摸摸脸,有了起身的打算。 “还有,你不是说要替我出气骂贤的吗?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一次骂个够。” “好,一一,就你心疼我。我现在就去睡,养足精神,明天让小贤给你端茶认错。你也别在这儿待久了,你们都需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 挪步送闻夫人,脚抬起来,却迈不出去。一扭头,发现衣服被任芯紧紧拽住,她眼里有惊恐。 看着闻夫人关门离去,她握住她的手,让她松开衣边,坐到床边对她说:“我知道你有话要跟我说。” 她不仅没放开她的手,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小心亦亦地问:“你刚才说的‘爸’是谁?” “闻先生啊!” “闻赋贤的爸爸?” “是啊!” 任芯的眼光忽东忽西地瞄,手抓得她更紧,还沁出了汗,“他不是死了吗?” “嗯,几年了,在我嫁入闻家之前就死了。” “那你刚才?” “闻姐的世界里仍然有他。” 说者很平常,说的也是事实,但在听者来说,是难以想象,任芯惊得张圆了嘴,在想:她的世界有死去的人,那她怎么又跟活着的人生活在一起,还是她也死了,活着人都跑去了她的世界? 诡异!太诡异了! 离开,一定要离开,还是现在。 “一一姐,我真的要给你说声对不起,我骗了你。” “你骗了我什么?” “我肚子里的宝宝不是闻赋贤的,昨天之前,我只见过他的照片,他从没有见过我。” 能得到这样的证实,心应该轻松,可是,这话却像一根绳子,绞紧了她的心,还让她升起了怜悯。“任芯,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这件事,你也不想,但他毕竟发生了,我们就应该去面对、去解决。我知道,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不知你想过没有,我们都是成年人,都有足够的承受能力,伤害了,也能很快恢复。可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小得承受不了丁点儿伤害。任芯,你太傻了,不是他爸爸说不承认就否定了他是他儿子的事实,你顺了他爸的意撒这个谎,最终,受伤害最大的是谁?你儿子。还有你,你想你儿子怨你恨你一辈子吗?” 丁一的眼角有了泪光,任芯伸手想去为她擦掉,丁一先一步擦了,苦涩地笑笑,“没什么。”又低下了头,她心里在想,我能对她说出开导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离开了,以后对孩子说他的爸爸是谁呢?告诉他真相,他是恨我还是怨他?如果下午是真的见到舞娘,他又真跟我说了那些话,是不是就让舞娘当他的爸爸?可是,他终会发现我与舞娘不是真夫妻。又或者,我趁他没出生,另找人嫁掉…… 越想,问题越多。 头脑里一片混乱。 “一一姐,谢谢你提醒,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不能让宝宝怨我恨我,他应该有完整的家,有爸爸和妈妈,明天,我去医院把宝宝取掉。” 丁一猛地抬起头,不相信地问她:“你说什么?你要做掉孩子?” “嗯,虽然很舍不得,但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他在痛苦中过一辈子。” “天,是我说错了,还是你理解错了?任芯,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要你做掉孩子,而是要你把孩子生下来,” “这孩子真的不是你老公的。” “是不是他威胁你?这个混蛋,我找他算帐去,自己的孩子不认不说,还要杀掉,他是不是人啊?” “一一姐,宝宝真的不是他的,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很想要这个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母子平安,有名有份。” “一一姐、一一姐,真的……” 门合上了,任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怎么真话反而没人相信呢? 一百八十四、缓兵之计 丁一冲进房,把闻赋贤的被子掀了,劈头就骂:“闻赋贤,你还是不是人?” 本来窝着一肚子火的他,因为任芯的晕倒,没能和她发泄完,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不用再想,偏偏又让她吵醒,而且,声音还比他大。明明是她做错在先,反还她占理了。睡姿立即变成了站势,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吼回去:“我又怎么惹到你了?丁一,你越来越过份了。” “有你过份吗?自己的孩子你也忍心下得了手?你说,你跟任芯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她把孩子拿下?” “我什么时候*过她了?我连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你没*,你没*的话,她会说明天去把孩子拿掉?闻赋贤,说谎话也要说得圆一点儿,你说要去和她说清楚,把我锁在房子里,之后你进来告诉我她晕倒,等她醒来就跟我说她不要孩子了。如果你没有去*她,她怎么会晕倒,又怎么会醒来就说孩子不是你的,她要去做掉?” “你们一个个都有神经病。我懒得理你!”抢过她抓住一角的被子,裹在身上又要蒙头大睡。 “怎么,让我说中了,你没话说了,还是没脸说了?”说着,又去掀他的被子。 闻赋贤的怒火再次烧了起来,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抓过被子掷到地上,气红了的眼瞪得丁一的心有点儿害怕,她从没见他气成这样。是不是真的误会他了?不行,不管是不是误会,任芯要拿掉孩子的话已经说出来了,我绝对不能让这事发生,一定要他亲自亲口去劝她。“喂……““喂什么喂,你的话我听到了。我给你留面子,不让他们知道你的丑事,你倒说我不要脸。倒底是谁不要脸?当着老公的面会旧情人,还一会就是几个。” “你几岁?你有什么资格当我老公?小屁孩一个。知道什么叫老公,有结婚证吗?拿出来看看啊!你以为骗我签了那个结婚协议,我就真嫁给你了,你就真有资格管我了?” “明天我们就领结婚证。” “你休想。” “你就看我能不能一个人去办。你别忘了,谁都知道你嫁给了我,我只是去补办一个结婚证,很简单的。” 是啊,他做得到的。我刚刚还跟任芯说,会给她名份,我却在答应了她的第二天和她应该嫁的男人领了结婚证,她知道了会不会……丁一眼前浮现韩霖霖和任芯一前一后从二楼一跃而下的惨况,吓得豆大的冷汗渗满了惨白的脸,头晕目眩,抓住闻赋贤的手臂才没有倒地。 闻赋贤一把抱住她,一扫刚才的怒气,声音也变得关切:“一一,你怎么了?” “我怕。” “你怕什么?” 启了启嘴唇,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只求他:“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去办什么结婚证。” 领结婚证是件很恐怖的事吗?他不明白。 她像恳求:“不去办结婚证。” “你嫁给我几年了,结婚证早就应该办了,只是那时,我年龄不够,现在可以了,为什么不办?有了结婚证,再出现那种莫明其妙的女人,你就可以拿着结婚证告诉她们,你要告我重婚,让我坐牢,我不信,还有人愿意陪我坐牢。” 丁一惨白地微微一笑,“贤,结婚证不是工具,两个人的行为,也不是用结婚证去约束。是你想拿着结婚证去威胁我的旧情人吧!” “你承认他们是你的旧情人了?” “你都认定了,我承不承认不都一样?” “只要你跟我说,他们不是,我相信你。” “是吗?” “一一,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说了,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只要你从明天起不再见他们。”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他们能给你的,我全都可以,还会比他们给的更多。只说姓祁的,他能给你什么?他五十多岁了,跟你爸一样岁数了。” “你永远不可能代替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你、你要我怎么做?我连你的旧情人都可以不计较了。” “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任芯,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给他们该有的名份。” “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同样的话说了无数次,闻赋贤自己都觉得这话失去了可信度。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承认,你真要*死她母子?看来,不论是跟你吵,还是跟你说好话,都是没用的,那么我只好跟你作交易了。 “你真想和我领结婚证?” “当然了。” “那好,我答应你。不过,要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去做鉴定,确定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现在就可以确定。” “不是现在,我是说,等孩子生下来。” “好,就等她生下来。” 一百八十五、交易 看丁一睡熟了,闻赋贤轻手轻脚地下床,大半夜的穿得规规矩矩、严严实实。 悄悄的打开门,东看看西瞅瞅,确定没有人,才轻轻地合上门,像做贼似的向任芯的睡房摸去。 “喂,你醒醒,你醒醒。” 任芯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地挥挥手,嗯,怎么收不回来?再收,感觉神经发出了痛的信息。 心里害怕的事有了一点儿印象,头脑渐渐清醒。 眯起眼睛,只有晕暗的灯光,还有……还有巨大的黑影。 “啊----”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闻赋贤也被吓得松开了手。 “半夜三更的,你鬼叫个啥?” “那、那、你、你半夜三更的,你、你跑我房间来干嘛?”任芯颤抖着反问他,双手紧紧抓住被子,移靠到床头,似乎这样,可以带给她些许安全感。 灯被打开,光线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任芯害怕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恶作剧地凑过去,伪笑着说:“你问我来干嘛?我当然来看你和我的儿子啊!” “你过去,离我远一点儿。” “和我都有儿子了,还害羞?” “谁要给你生儿子了?” “你啊,你问问,全家人谁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嘴上暧昧地说着,身体却向后退,倚靠在梳妆台边,等待她的自动交待。 安全的距离,他对她的不屑,让任芯的警戒级别降低。很快,她恢复了正常,头脑也清晰了。“闻大少爷,你就别耍我了。他们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文大导演支派来的?” “他确实会导,你也确实会演,只是,不仅没达到预期的效果,还不知怎么收场了。” “我也没想到。闻大少爷,你老婆还真是特别。我来时就作好了挨她两耳光的准备,没想到,她要我住下来,还说要你给我名份。戏里也没这么大度的老婆吧!” “有些事,你们不知道,所以才弄巧成拙。我现在只希望不要再有什么意外。” “不会的,不会的,明天,我就离开。” “去打掉你的肚子?” “你知道?” “如果我不知道,我就不会来了。你为什么突然不要他了?” “你老婆说了,如果孩子不能有一个完整的家,不能有完整的父爱母爱,对他是很大的伤害,我不想宝宝生下来就没有爸爸。我生下宝宝后,必须得工作,只能请保姆照顾,那就等于宝宝一出生,连仅能享有的母爱都是残缺的,他长大懂事了,只会恨我。” “原来是因为她的话,”闻赋贤苦笑,“她从你这儿回去,跟我大吵,说是我不承认,是我*你打掉孩子。” “你跟她说清楚不就行了。” “你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一开始就让他们全部相信了你的话,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去说,她只会肯定是又是我在*迫你,我更解释不清了。任童童,不,我还是叫你任芯,这是你告诉他们的名字,这段时间,你在这里就是任芯。” “这段时间?闻大少爷,我没记错的话,我来你家还不到四十八小时。” “我知道,我是说你在这里住到你生下孩子的几个月时间。” 几个月,两天我都快疯了,几个月,怕是尸骨无存,赶紧摆手,说出要离去的理由:“不不不,我一来,就给你们添乱了,我还是走。明天一早,一早我就走,保证以后你们都见不着我。” “不行,你不能走,更不能打掉。” 坚决的态度,让任芯想哭。“为什么不能走?我跟你本来就没关系,宝宝的事更与你无关,你就不用*心了。你让我走吧!” “现在有关了。一一认定了我是你宝宝的爸爸,说除非等你生下来,让他跟我作鉴定。” “可我不打算生了。” “不行,你当我求你,你必须住下来,必须保证宝宝健健康康生下来。” “这是求就可以的事吗?” “干脆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出来,我一定做到,只要你把你那个宝宝生下来。” “宝宝没有爸爸的。” “你们影视圈里,未婚妈妈多的是。要不,我给你找一个,再不然,我让文迪娶你。” “别,文导那么多女人,还不把我撕了。” “那你想嫁谁,我告诉我。” “嫁谁?谁都不嫁了,被人伤得还不够?” “不嫁,迟早还是未婚妈妈,这个你都快生了,以后再重来,你要拍戏,有时间吗?” “闻大少爷,虽然你是为了你自己才劝我帮我,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的事,你真的不用*心了。你老婆是个好人。” “如果你走了、去做掉宝宝,我就是坏人了,跟她也就完了。所以,你也别谢我,我们算是做一场交易。你就住在这里,我找人好好伺候你,直到你把你宝宝生下来,到时,她确定了我无关,你再走。当然,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养大你宝宝。” “你开的条件听起来挺诱人的,你说话也有道理,我想想。” “想什么呀,别想了,就这么决定了。” “还是要想想。”这一想,想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不行,闻大少爷,你让我把宝宝生下来没问题,可是,我能不能不住这里?” “原因。” “我说了你别生气。” “你说。” “你不觉得你妈怪怪的?她的话我听着心里发毛。” “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怕是还没习惯我就吓死了。我明天一早还是走的好。” “不能走,你必须住这里。” 一百八十六、真相(一) 丁一怕任芯去做掉孩子,大清早就跑去她房间守着,闻赋贤又怕丁一生气离开,也紧跟着。 可听着丁一在任芯面前一会儿捧他、一会儿贬他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只好退出来,趴在门外走廊的栏杆上,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少爷,少夫人不会走的,她是怕那女人走呢!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不用看,就知道是郑单,自那次他俩达成共识后,他视他如知已,什么事都愿意跟他说,他也常能一语点醒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都写在脸上呢!” “人小鬼大。还看出来什么了?” “没有了。” “你也认为那女人的话是真的?” “我相信你跟那个女人什么事都没有,更相信少夫人跟那个那个的谁也什么事都没有,少爷,你吃醋。” “没有,我从不吃醋。” “去把事情搞清楚吧,别冤枉少夫人了。” “你好像知道什么没有告诉我。” “这叫旁观者清。” “是吗?” “去问清事实的真相吧!” 将车开到祁氏大楼,停下、开走,绕一圈又过来,停下、再开走,如此反复数次,闻赋贤都没有下车。 他想去见祁丰年,可昨天自己的态度很恶劣,他们倒底是什么关系也肯定不了,见了面说什么,无论是道歉,还是兴师问罪,都开不了口。 踌躇着,听到有人轻敲窗玻璃。 是祁丰年? 脸刹时红了,手搭到方向盘上,就要将一直未熄火的车开走。 才滑出几米,他停下了。开门、下车、转身、看向祁丰年。 “赋贤,不记得祁伯伯的办公室了?上去坐坐。” 点了点头,将车停到边上,才慢吞吞地走到祁丰年身边,避开他每次见面习惯的拍肩的手,保持生疏和排斥的距离跟他走进电梯。 “当初,我是不是应该坚持向你讨回那份协议?” “但是你没有坚持。” “是啊,就是没有坚持,所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错没错,你最清楚。” 祁丰年听出闻赋贤的话是另有所指,淡淡笑过,权当只是很单一的意思。“你们早已不止是契约关系了吧?” “很失望?”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你是不是真的爱丁一?” “你呢?” “爱,很爱。” 闻赋贤的脸色变了,拳头也握了起来,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要挥出去。 “你知道丁一叫我什么吗?” 闻赋贤的心里和脑子里的弦崩紧了,心底仅有的微弱声音在提醒他,不要动手,千万不要动手,就算他说她叫他……,那个称呼,他不愿用在他们的关系上,咬牙,告诉自己,就算叫了,也不能动手,否则,丁一知道了,更麻烦了。 “丁一叫我爸爸。” 心跳加速,因紧张放缓了流速的血液突然奔腾起来,滚烫的温度炙红了脸,红红的颜色再向脖子延伸开去,闻赋贤差点儿晕倒。无论如何,他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庆幸刚才没有冲动到动手,又后悔昨天的口不择言。 站起来,垂着头,结结巴巴地道歉:“祁伯伯,我……我……,不,我应该也叫你爸爸,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昨天……实在是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她从没跟我说过,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我并不是她爸爸。” “啊?”闻赋贤的嘴半天没合拢,脑袋像被抽了真空,什么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只看到他的嘴在动,至于说的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爸……祁伯……”这称呼也为难了,爸爸都叫出口了,却被告知叫错了,现在又改口,会不会又错了? “你还是叫我祁伯伯吧!” “哦,祁伯伯,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赋贤啊,我看得出来,你是爱她的,只是你太年轻,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说话做事难免会冲动,这也是你目前最大的缺点。她的思想并不如她外表一样现代,她很保守,甚至有些古板,你和她在年龄上的距离让她很不自信,很想逃避,但又舍不得。在这个时候,你不应该让比她年轻的女人怀孕。” 闻赋贤急得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祁伯伯,我没有。”他好怕他相信了,以丁一以为的与他的关系,他一句话,我掉进十八层地狱爬都不爬不上来了。 但好像他就是相信了,他说:“我也年轻过,我明白,抵挡诱惑需要很大的毅力。谁不会犯点儿错,但做错了,就要承认、也要承担,想办法补救。” 完了,真是说不清了,看来,真的只能等任芯把孩子生下来才能还我清白了。 一百八十七、真相(二) 听完了祁丰年的训示,闻赋贤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祁伯伯,你说你不是一一的爸爸,那你一定知道她爸爸是谁。” “我知道,她爸爸你也认识,她也见过。” “谁啊?” “你很想知道。” “嗯,我想一一也很想知道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告诉她。” “为什么?” “丁一她妈妈对他的恨太深,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提,更不要说原谅他了。他怕丁一知道了是他,他会连女儿的声音都不再听到。” “有这么严重?” “是啊!所以,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你不能告诉她,也许,这一辈子都不能说。” “也许,我可以让他们父女相认呢?” “难得你有心,不过很难,需要慎之又慎。这事以后看情形再说吧!”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 闻赋贤就不以为意了,“就这事?一一她就能容忍,她还不是一般的容忍,她竟然还对那女人说,她会让我娶她。” “那是因为韩霖霖的死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也是你俩的年龄让她缺少自信,最重要的,是她如同看到了她爸当年对她妈所做的事。” 他又想解释那事不是真的,话到嘴边,没说,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也改变不了别人的认定,只问:“什么事?” 祁丰年有些伤痛的闭上了眼,似在整理思绪,又似在犹豫说还是不说,数十秒后才缓缓开口:“那件事其实只是假相,是他故意做出来骗她的。她父亲当年因为帮我得罪了一些很有势力的人,他知道,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找上他,他说他死不要紧,却会连累他的妻女。带她们一起走吧,又不知逃亡的路是生是死。于是决定演一出戏,让外人都以为他们恩断情绝。她妈比她爸大五六岁,这也是她内心的一个疙瘩,他故意找来很年轻的女人刺激她,让她妈捉奸在床。戏演得很成功,两人大吵之后,他离开了。他担心只这一场戏不够令人相信,临走之前,还安排了那女人在他走后隔三岔五的去找她,向她要人。这样,终于骗过了那些本打算以妻女要挟他的人。他用这种方法让她们得到平安,但也让她对他的恨很深很深,二十多年了,也得不到她的原谅。” “你不就是很好的证人?” “因为我跟他的关系,她不相信我的话。在丁一高一之前,她对我没有过好脸色,也不接受我的任何帮助。丁一的肝脏在一次意外中受损,需要移植一部份。她实在没办法了,才接受了我的帮助。她们至今都不知道,那部份肝脏的来源正是他。我认为那是他们解除误会的最好时机,他却固执地说,是因什么而起,就要用什么去解决,而不是要她们用感激来原谅他。” “他怎么这么死心眼?” “他的固执是很可怕的。我也没办法,只能听他的。丁一身体复原了,她也开始会跟我说上几句话,不赶我走了,我又跟她说起当年的事。她说:那一次是骗,我又怎么知道现在不是骗呢?这么多年的恨在她心里根深蒂固,改变不了了。” “就跟你们认定了一样,我的话你们怎么也不相信。” 事没有临到自己身上,是难以有同感的,此时,祁丰年动摇了想法,但又不知真相是什么,只得叹了口气,“我们相不相信不重要,要丁一相信才行。” “我会让她相信的。” 听着他肯定的话,他突然相信他的话是真的,欣慰也是认可的点点头,“我相信你。你知道吗,有一个人从开始就相信你,他说如果是你说没有做过,那就肯定没有做过。” “谁?”闻赋贤有些激动,没想到从未听过自己解释的人,竟然会相信他。 “丁一的父亲。” “祁伯伯,你还没有告诉我,她的父亲究竟是谁。” “于冶。” 闻赋贤大吃一惊,“你是说黑白武士、我师父于冶?” 祁丰年点了点头。 “我跟他生活了近两年,怎么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出来?” “他不是一般的人,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没有谁可以知道。” “我也该去看看师父了。” 一百八十八、矛盾又因舞娘起 “祁伯伯,还有件事想问你。” “你问吧!” 闻赋贤试探性的轻问:“一一她是不是有很好的男……性朋友?” “你想问的是男朋友吧?”祁丰年对他带酸的语气笑了笑。“我没见过。因为她父母的事对她影响很大,她不相信世上有好男人,她说,就是有,也不会让她好命的捡到。之前,我给她介绍过好几个青年才俊,全被她批判得一无是处。” “真的?她怎么批判的?祁伯伯,她在你面前批判过我没有?” “倒是没说你什么不好。” 闻赋贤面露喜色,原来,她还是知道我好呀!哦,突然想起正问的重要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呢,赶紧从岔题上回来:。“祁伯伯,昨天明明看到她跟一个光头男人很亲热。” “光头男人?你是说舞娘吧?据我所知,他失踪很久了,你怎么可能昨天看到他,是不是看错了?” “就是昨天从茶餐厅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的。你没看到吗?一辆黄色的敞蓬跑车。” “我出来只看到你开车离去。没留意其他的。你确定你看清楚了吗?” “我只看到背影。” “那应该不是舞娘了,丁一昨天还跟我说起舞娘,不可能刚巧他就来茶餐厅门口把她接走,我没见她打或接电话。” “可能我看错了吧!祁伯伯,舞娘和一一好到什么程度了?” “舞娘是你之前唯一跟她走得最近的男人,他为她做了很多事,也教了她很多东西,别看他平时不像个男人,如果得知丁一被谁欺负,他可以跟那人拼命。丁一在我那儿办公室里,有一大半的东西竟然不是公司买的,是舞娘以各种名目送的。我以为他们会在一起,没想到……,我看走眼了。” “他对她那么好,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不会是她亲哥哥吧?” “肯定不是,我想,应该是介乎于朋友和情人之间吧,他宠她、帮她,她很依赖他,看到他们,我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复杂、很虚无,到现在,我都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舞娘不喜欢女人,丁一跟他不会有你想的那种关系。至于舞娘本人,我知道的不多。见到你师父,你问他吧。” “我师父也知道舞娘?” “他一直很关心他女儿,她身边的人,他都会了解清楚。” “我现在就想问师父了。” “现在走,合适吗?丁一会不会认为你是逃避,误会更深了呢?” “我带她一起去。” “她会跟你去吗?” “唉,怎么这么多麻烦事。看来,都得等到任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才能解决。” 闻赋贤回到家里,在他认为她应该出现的地方,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闻伯,看到少夫人没?” “少爷,你要提防姓丁的女人,她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我听到任小姐房里传出过哭声。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任小姐出事啊,闻家的香火就全靠她了。” “闻伯,你在说什么?你要搞清楚,谁才是闻家少夫人。” “不听老人言。”闻伯摇着头离开了。 这闻伯,是不是跟她有仇? 这些地方都没有看到她,她不会还在那房子里吧? 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他最不想去的就是那房间,所以进去也不会有好脸色和好言语。 “任芯,我老婆跟你说了一天,该说的都说了,你是不是决定了,住这里把你那宝宝生下来?” “什么你那宝宝,与你无关?”丁一见他现在还在撇清关系,就有气。 “随你怎么说。任芯,我问你。” 任芯装出一副听话的样子,柔声地说:“赋贤,我不走了,我会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一一,我们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这里不能说吗?” “我俩的事我不想让外人知道。” “她是外人吗?闻赋贤,你太冷血了。” “是,我是冷血,你热情,你热情得见到男人就投怀送抱。如果说那个光头是舞娘,我还可以接受,可是,舞娘早就失踪了,你给我说清楚,昨天那个光头男人是谁?” “我说是舞娘,你又不会相信。” “我是不信。” “不信就别问了,不会有你想要的答案。任芯,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闻赋贤本以为她会跟他大吵,出乎意料的,她只是轻言轻语的应了几句就关门而去。 他要追去,任芯叫住了他。 “我们之间只存在交易,没有其他话可说。” “我知道,只是作为交易的受惠方,我认为有必要提醒你,你的一一要离开了。” “她跟你说的?她要去哪儿?”直觉,他觉得她会跟昨天看到的那个光头男人走,心里的火气又在慢慢凝聚。 “她没有明说,但从她的话里我听得出来。如果你不想她走,要么绑住她,要么想办法让她相信真相。” “谢谢你的提醒。”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女人要哄,不是吵,你现在的态度只会让她离去的决心更坚定。” 说得容易,哄,如果你看到你老公抱着别的女人,你还会去哄你老公?闻赋贤忍了忍没说话,他先练习一下,看自己是不是能忍住。 整晚,两人都无眠,但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要忍,他记得任芯的提醒。 她,不想说,一说,难免又会吵起来,她不想吵,太累、太伤人。 一百八十九、去意已决 新的一天,给自己一个好心情吧!也许是在这个家里的最后一天了,走也要走得高高兴兴。 丁一从里面的卧室走出来,坐在闻赋贤的床边,轻轻地推推他,“贤,该起来了。” “嗯。”闭着眼睛习惯地伸手一揽,空空的,这才睁开眼,扭头,“你又去里面睡了?” 她微笑着回答:“哪睡不都一样,你一样睁开眼睛就看到我了。” 他又想起前天的事和昨天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心里总有不甘,想问,又不想让她的笑消失。 暂时不知道答案又不会死人! 伸手把她拉到身边躺着。“一一,如果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管,没有其他人,也不用吃饭,一直在这里躺着,该有多好啊。” “会有那一天的,老了,瘫了,就可以一直躺着,躺到死了,就不会吃饭了,也不会有其他人了。”说完,侧过身看着他,惊异的问:“咦,你才几岁,怎么有这种想法?” 不知他是没听进去她的话,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解的问她:“这种想法不好吗?” “不好,你不能这样想,你还有你的责任,闻氏、任芯、你们的孩子。” “好好的又扯到他们干嘛!” 看着他的脸垮了下来,她的心也因为自己提到的几个词不舒服了,她知道,如果再说下去,两人又会吵起来,忍了忍,结束这个话题。“好了,不说了,快起来,你几天没去公司了。” “有事他们会打电话的。” “公司是你的,自己要用心。” “不是有你嘛!” “你想累死我?替你卖命这么多年了,我想休息一下不行吗?你是男人,是闻家的一家之主,闻氏、闻家是你最重要的责任。” “也就是说你今天不会跟我去公司了。” “我怕任芯做傻事,我要看着她。” 怎么又说到她了,丁一暗骂了自己了一句,而他听着又头疼了,无奈的说:“随便你吧!” “你的脾气要改一改了,不能太任信,凡事想全面一点儿。有时间,把菜根谭、围炉夜话和小窗幽记拿出来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 车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在了路边。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她今天早上有点儿怪怪的,我不过说很平常的事,她就想到了死,那些话,有点儿像交待后事。还有她说的三本书,向来都是她拿来说教我的,她说那是书本与实际相结合,我才会懂得更明白,她怎么又让我自己看了? 应该没事的,是我多想了,她不是说要在家看着任芯嘛,既然是要看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有事呢! 这两天的事太乱了,我才会乱想。一定是这样。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吓了他一大跳,心里涌起莫明其妙的感觉。是谁打来的?他竟然不敢看号码。 “贤哥,一山真的不能容二虎。” 闻赋贤心里那莫明其妙的感觉渐渐清晰,是害怕,怕丁一会走,更怕……“文迪?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童童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她不想住你家,这场戏她演不下去了,跟闻大嫂说破了嘴皮,结果发现闻大嫂比她更想走。她让我去跟闻大嫂说清楚。我想了,我去说,更糟。她对我什么印象我还不知道?我去说,她肯定会说我跟你狐朋狗友、狼狈为奸什么的,到时,假戏百分百成真。” “少说那么多废话,你只告诉我,现在是谁要走?” “当然是你的闻大嫂了,不然,任童童给我打电话干嘛?” “难怪她今天早上怪怪的。行了,文迪,我现在就回去,你想办法把任童童接走。” 电话里传来一声怪叫,“我用什么理由跟闻大嫂说?” “我管你,这是你搞出来的,你要摆平。”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声音,以对他的了解,知道他多半是把电话给砸了,“贤哥啊,我是欠了你十辈子的债,帮了你没好话,一会儿我还得赔你电话。我这不冤死了嘛!” 一百九十、离家未遂 眼前是宽阔的草场,视线很好,闻赋贤很远就看到小小的甲壳虫在慢慢的向这边开来。 她真的是要走。 猛地加大油门,冲到离她只有几十米的地方,又猛地踩一脚刹车,要不是丁一开得慢,两车肯定会撞得面目全非。 闻赋贤坐在车里透过挡风玻璃使劲地盯着她。 他知道了? 本想跳下车骂他几句的念头打消了,偷偷溜掉多少有点儿心虚,丁一装作不示弱地也回盯着他。 两人就这样盯着。 大眼瞪小眼,累!丁一收回目光,把车向后倒,想绕过他的车。哪知,她的车倒一米,他的车也紧跟着前进一米。 她忍不住了,从车窗探出头,“闻赋贤,你今天吃错药了?” “是啊,吃错药了,我才会听你的话一个人去公司。” “一个人去公司就是吃错药,那我不经常吃错药?” 说话间,他已下车走到她边上,趴在窗边,问:“你打算去哪儿?” “买东西。” “买什么东西?” “女人用的东西。” “女人用的什么东西?” “唇膏、眼影、腮红、文胸、棉花糖、裙子,全是你用不着的。” “到哪儿去买?” “反正不是去男人用品店买。嘿,还奇了怪了,我去哪儿买东西要向你汇报?” “我陪你去。” “不用。我怕你尴尬。” 面对她的拒绝,他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一句:“不会不会,这是我应该做的,老公陪老婆嘛!”边说,就从另一边坐了进去。 扭头,指指后座的旅行箱,凑到她面前,最多只相距有十厘米,“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那是上次出差忘记放回去的。” “不像吧?离家出走?” “不是。” “真的?”趁她不注意,拿过她的皮包,一打开,就看到红色小本,拿到她眼前晃了几晃,“这是什么?” 瞒不过了,说谎也没用了,心里反倒坦然,平静地说:“我想去看看我妈。” “你妈就是我妈,一起去。” “不用了,公司有很多事,我走,你也走,会影响到公司的。” “别找借口,一个本本,哪儿都可以处理公事。你以为我相信你只是去看你妈?看了之后呢,一个人走,走得远远的,让我见不到你,是不是?” “是。” “说句谎话骗骗我都不屑?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是。” “还有什么是?丁一,我不管你讨不讨厌我,你休想走,我跟你说过,你生是我闻赋贤的老婆,死了就是我的鬼妻,闻家祠堂有你放牌位的地方。” “今天走不了,还有明天,明天走不了,还有后天,你能看住我一辈子吗?” “那你就试试。走,跟我回去。” 丁一也不反抗,乖乖的跟着他上了他的车,进了家门也是乖乖的任他拉着进了房间。 旅行箱被他打开,随着一件件衣裙被拿出来,他的脸也逐渐拉长。 里面竟然没有一样东西是他买的。 “你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 “需要撇清吗?我们的关系早就定了,准确来说,是雇主与雇员。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也得到了我应得的,其他的馈赠,没有必要。” “你当我给你买的东西只是馈赠?我对我妈都没有这么上心!我从不去认真想是不是适合她,给你买每一样东西,我都要考虑你会不会喜欢。你竟然说只是馈赠。” 气乎乎的推开落地画门,拉开几扇衣厨门,把她买的衣服全部扯出来丢到地上,再一抱抱地抱出来丢到她面前。“今天我就把这些全烧掉,你只能用我给你的馈赠。” “没关系,烧吧,烧掉了,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当你的馈赠是赔偿。不过,烧掉是不是太可惜,也太浪费了,不如拿去捐赠。” 丛容无谓的语气,他受不了,走到与卧室相连的书房取来一大瓶墨水,泼到散落一地的衣物上。 丁一气得恨不得几脚踹死他,可是,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个能耐;吵,肯定是吵得过他,可是,吵又有什么用,衣服已全毁了,吵不过徒增怒火。但不说两句,心又不甘。“我身上穿的,也是我自己买的,要不要也泼点儿墨水?不过,这衣服挺便宜的,反倒浪费了你的墨水。” “哼,你以为你激我,我就会让你走。”眼光落在她有意无意往身后藏的小手袋,一把夺过,翻出里面的护照、身份证、银行卡,冷笑着对她说:“没有了这几样东西,我看你能往哪儿走。” “还给我!” “还给你?休想。”当着她的面把护照撕成碎片,正要对其他几样实行摧毁,丁一冲过来有抢回之势。 “这是我的东西,你无权这样做。” 他的手举过头顶,丁一的身高已不及他,纵是抓住他肩膀踮起了脚也够不着。“你的,这卡里的钱不是闻氏的?” “是闻氏的,但是我应得的。” “应得的是多少?闻氏的一半资产,还是全部?” 丁一没想到他竟然冤枉她侵吞闻氏的财产,气急了,口不择言:“是全部又怎样,你说过的,闻氏的所有都是我的。别忘了,要不是我,闻氏早就不姓闻了。” “你还是和易越翔一样,真想走,什么都不要啊!” “凭什么不要,我应得的,给你闻氏当牛做马,还要剥削?别太过份了。” “我就过份给你看看。” “闻赋贤,你卑鄙。” 一百九十一、被禁足 丁一整个人看起来消沉了,披散着长发、穿一袭睡衣,天天都坐在窗台上,透过网格的钢丝网,呆呆的看着外面。困了,就靠着窗台睡一会儿。就是晚上,她也坐在那里,对吹进来的冷风没有任何反应。闻赋贤每次都赌气地任她受冻,可要不了几分钟,他就妥协了,把她抱下来,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她任他把她当个木偶的搬这儿搬那儿,但要对她有半点儿非礼动作,她都会用一个剧烈的动作来反抗,要么是突然站起,要么是突然转身,要么就是用警告的眼神瞪着他。 话,很难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嘴的张开,也只是在吃东西的时候,想看到嘴角牵动的笑,更是没有。 不过,这只是做给闻赋贤看的。 她想让他受不了她的态度时,会赶她走。 可是,走,没有证件、身无分文,又能走到哪儿去。总不能为了离开,让自己落魄街头当马路天使吧? 该是我的,我必须拿回来,我要保证我和孩子以后的生活无忧。 那就比谁的耐心好了。 已经十天了,闻赋贤发的火也不少,摔的东西也很多,可丁一仍旧冷颜相对。闻赋贤只得投降了,对她又是哄又是道歉又是逗乐,偏偏她还是不理。 “唉,我的一一老婆啊,你要我怎么做?” 她的目光还是飘向窗外。 “一一老婆,我求你了,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一句不说,半句也行啊!” 她还是像雕塑一样,动都不动。但心里,已有淡淡的窃喜,她很了解,他已经没有继续面对一具行尸走肉的毅力了。此时,她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他绝对不允许的离开,得到他答应的机率是很高的。但,这些要求,还是从他嘴里出来更好。所以,她仍不动声色。 闻赋贤只差给她跪下了,可他的傲气不允许他为一个女人下跪,蹲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非常诚恳地说:“一一老婆,这些天,你不在公司,我很认真地处理公司的事,但我总是感觉空空的,我认真想了,是因为你没在我身边。你想,这只隔了十几公里,我还知道你在家里,我都很怕这种你没在身边的感觉,所以,我更不敢想,如果你离开我,去到我不知道的地方,让我见不到你,我会不会死掉。一一老婆,我不该怀疑你、不该把你关起来,但我这样做,只想你留在我身边。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话是挺感人的,丁一差一点儿就要说原谅的话了。 可是,心一软,是不是就要留下来?他这种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一次次的吵闹后又一次次的道歉,然后继续犯继续道歉。他还是岁数太小,长期的容忍迁就,只会纵容他的臭德性。现在不已经证实了,我们已从吵闹上升到关禁闭的层次了,以后再发展成什么,以后的日子就这样过吗?怕是哪一天我受不了,没准会沦为杀人犯。 还有一个问题,留下来,任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要怎么面对?我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必须离开。 “一一,求你了,开口说一句话,要不,给我一个表情?” 丁一终于将眼光转了他身上,但却是抽了双手,平平淡淡的说:“我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虐待,十天,被你关了十天了,你想我有什么表情?” “你这样,我很难受。” “那我呢,很好受吗?我不是犯人。我的所有证件卡照全没有了,我还能到哪儿去?” 想想也是。“对不起嘛,你想到哪儿去,我陪你一起去。” “不去了,哪儿都不去了。” “别生气了,想去哪儿,说嘛!” “真的哪儿都不去了。” 闻赋贤到外面的书桌上拿过一张卡放到她手里:“对不起,那天把你的衣服全毁了,你先拿这张卡去买些你喜欢的衣服。你的卡证那些,我会给你重新办好。我记得的,你说你不要我给你买的,你就当这是赔你的,再不你当是我借给你的也行,等你的卡那些补办好了,你再还我。” “我天天都呆在这里,还需要什么衣服?” “一一,你别这么说嘛,我知道我错了,我不会再关着你了,明天,明天,我陪你出去买衣服。” “没必要。” “好好好,你自己去。可你开车,我真的很担心,要不,还是让于冰送你?” 哼,送我?监视我、跟着我,怕我跑了吧?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也许,这是一个离开的机会。 一百九十二、解禁 看时间,他应该去公司了,可是,他还穿着睡衣在床上盘腿而坐。 他为昨天说的话后悔了,在想用什么借口再继续关我? 要关就关,我怕你不成! “闻赋贤,你今天还去不去公司?或是我这样问你,你昨天说不再关我的话算不算数?” “当然算了。” “哦,那我就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 “担心我走了不回来,你就还是关着我。” “不是那个意思,我想问,真不让我陪你去?” 丁一只瞪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让我陪就不让我陪,瞪什么嘛!” 丁一上车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于冰也什么都没有问,将车开到她常买衣服的那家店。 车停了,她没有下车的意思,应该是根本没有感觉到车已经停下了吧! “少夫人,少夫人。” 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看看窗外,又定格了目光。 “少夫人,你没事吧?” 她似没有听见,什么话都没有说,又过了一阵,她打开了车门,“你不用等我,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下了车的她,却没有向那家店里走去,而是逆着车行的方向走去。 她去哪儿? 于冰的目光追随了很远,也不明白她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她不对劲。 这里是不能停车的,他才不管,锁上车门就远远的跟着她了。 终于,她比较正常的进了一家商场,却又不像要买东西的样子,只是用脚在丈量每一层的面积。 她此时的意识里,这个空间只有一人,就是她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 在道歉声里,她看到了身边走来走去的人,也看到了向她道歉的人。 是他撞了我?没准是我撞了他吧? 牵动嘴角,展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应该我说对不起。” 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走了。 丁一这才回到现实中,回想刚才在做什么,却是一片空白。当脚上的疼痛感很真实的传进大脑,总算给了她提示,原来,自己走了很多的路。 今天这双鞋真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弯下腰,解开绊扣,不顾形象地脱掉,丢进就近的垃圾桶,然后在路人异样的眼光里,赤脚向商场外走去。 冰冰凉凉的感觉,她有了这些天来从未有过的清醒。 嗨,不就被他关了几天、暂时不能如愿离开,有什么大不得了的嘛,搞得自己失魂落魄的。我丁一是什么人?决定了的事,还能做不到?最多就迟些天,我就不信了,他一个小屁孩,还能把我欺负了? 豪情壮志下,自信立即回来了。 转身,再进入商场。 至少,得给自己先买双鞋穿上吧?还有,既然要走,他把防得那么严,再带走自己的东西可能会很难,这次出来就是很好的机会,我先买些东西放到其他的地方,以后走时,也不至于连用的穿的都没有。 买了放哪儿呢?舞娘家!他说了他的家还是在那儿,钥匙我也有,只是,我总不能把钥匙给别人去放东西吧!后面这个跟屁虫也丢不掉,我自己怎么可能去呢! 祁总那儿?还是算了,如果让闻赋贤知道,谁知他会不会又去让他难堪。还有他家那只不讲理的母老虎知道了,不得跟他闹家变啊! 算了吧,还是把这卡留下,等下次有机会出来,我直接转嘉嘉那儿去。 想了半天,结果还是鞋都没买就出来了。 一辆熟悉的车的身边停下,一个熟悉的身影绕过来为她拉开车门。 丁一望着他,有些不满,“于冰,不是让你不用等我吗?” 他还是一惯冷冰冰的语气:“少夫人,请上车。” 你让我上车,我还偏不上了,这些天没说几句话,都快憋死我了,现在就向你出出气。她索性靠在车门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带着讥讽的语气说:“少爷让你看紧我,怕我跑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交不了差的。你的少爷没跟你说吗?我什么证件都没有,身上也没有一分钱,电话也让他砸掉了,我想打个电话求人帮一把都不行,还能跑哪儿去?” 意料中,他不会恼,只会用重复的话去促成需要的结果。“少夫人,请上车。” “我想买的东西还没有买。” “少夫人,请上车。” “除了这句话,你还会不会说别的?于冰,我很为你悲哀,你说你,要文凭有文凭、要头脑有头脑、要身手有身手,也就是要什么有什么,早该混得头顶光环了,你倒好,好几十岁的人了,却是放个屁都要听岁数可以当你儿子的少爷的安排。” 于冰的脸色微微一变,丁一也感到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份了,暗暗地吐了吐舌头,略低头窥视他的表情。 他什么不满的话也没有说,却将手里的盒子放在车头,打开,拿出一双平底的运动鞋后弯腰放在她脚边,“少夫人,请把鞋穿上,然后,请你上车。” 虽然这双鞋与自己的这身衣服极不协调,但真的很舒服。心里的感激和愧意,让她乖乖的坐进车里。 一百九十三、示爱 于冰没有将车开向闻家的方向,穿过市区,向风景独好、却是人烟稀少的风之岭。 她记得,刚到闻氏时,他带她到这里来过一次,那次也是自己骂了他之后,也是这样不吭一声的开着快车。还记得,那次,他流了眼泪。 不过,这次,她没有害怕。几年的接触,她清楚他的为人,除了话太少、给人感觉太冷、有时让人太生气,其他方面倒也算得上好人,他是不会把自己带到来杀掉泄愤的。 “对不起啊,于冰,我的话过份了。” “我明白。” 怎么来这么一个词:“明白”?不是应该说“没关系”的吗?可能他没听清楚。“于冰,刚才我也不是存心骂你。憋了十天,换谁撞上来,都遭殃,我给你道歉,对不起。现在我没事了,如果你还生气,你骂我好了。” 他没有骂,也没有说不骂,微探过身体,伸手在她坐位前的置物盒里拿出一个粉嫩的小盒子,上面一只小小的毛绒小熊在趴着睡觉。 太可爱了!丁一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也太反常了!移不开的目光也从那只大手顺着手臂移到了他脸上。 一个是让人心暖暖的超可爱物件,一个是冷酷的大老爷们,这两者怎么可能结合在一起嘛? 还是,于冰转性了? 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打开。” 丁一还在想着为什么会有这现象的可能性,那个盒子已被塞进她手里。 “给我的?”看看他、再看看盒子,犹豫了片刻才打开。 一双与盒子颜色一样粉嫩的婴儿脚套,脚背面上趴着的也是盒子面上一样瞌睡小熊。 长这么大,好像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可爱的东西,只是,送我这个的是于冰那个大木头,太莫明其妙了吧? “于冰,你没事儿吧,送我这个?” “我想你很喜欢,因为顾虑没买。” “我很喜欢,这没错。可你说的顾虑、没买,我不明白了。” “你看了很久,递了卡,没等刷,你就拿回了。” 有这回事,我怎么没有丁点印象?丁一不相信,“你说我?什么时候?” “前一会儿在商场里。” “啊?”不是吧,有那么失态?她还是不太相信,可他是不会说谎的人,他这样说,应该是真的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怪不得有点儿眼熟。谢了!” “我不要你说谢。丁一,你为你自己和孩子的未来考虑好没有?” 丁一大惊,婴儿脚套连着盒子从手里落下,她没捡,下意识的将手贴到了小腹,慌乱地说:“什么我和孩子的未来,你别乱说,哪有孩子。” 他凑近了脸,只是看她,看到她心更谎。 她也知道了,对如此聪明的人,无意的言行就可以给他答案,再编谎言是没有用的。 叹了口气,让心跳恢复正常。回视他,问:“没有任何人知道我怀孕,你是怎么知道的?” “半个月前,我看到你进了一家小医院。” 就是怕遇到认识的人,才去了不起眼的小医院,没想到,还是没能藏住秘密。“碰巧还是跟踪?” “从公司跟着你去的。你那天神色不对,我怕你出事。” “等我出来后,你去找医生,说你是我的什么人,她就告诉你了?” “是。” “你不会说是我老公吧?” “我希望我可以这么说。” 他这话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丁一又是一大惊,暗骂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把不该说的话送到人家嘴里,这下好,看你怎么善后。 “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咔的轻响,车门锁上了,却不是开动车子的自动上锁,因为他的右手此时正握住她的左手,很有力,她缩了几下,仍被紧紧的包在他的大手里。 “丁一,你听得懂我的话。” 她有点儿躲闪,从字面去回答他:“你的话,我当然听得懂了。” “你是听得懂,但你装作听不懂。我就再跟你说一遍。” “不要说了。于冰,你一直是叫我少夫人的。” “从现在起,我不知道谁是少夫人,我只知道丁一。” “于冰,把我的手放开。” “握住了,就不会放了。” “闻赋贤本应叫你于叔,算是你的子侄,我是你子侄的老婆。” “你跟他过得快乐吗?他能给你幸福吗?” “这是我和他的事,不劳你*心。” “如果你爱他,他也爱你,为什么你有了他的孩子不告诉他,反而要离开他?” “我说了,这是我和他的事,不劳你*心。” “你给任芯的孩子一个爸爸,你让你的孩子没有爸爸。” “现在单身家庭很多,没有爸爸,或是没有妈妈,对孩子的成长没有多大的影响。” “如果没有影响,你何必为人家母子着想?” “我只是不想让韩霖霖的事再次发生。” “借口。你认为闻赋贤做你孩子的父亲,会给你和孩子更多困扰。” 他的话,每一句都命中她的内心,她已经快哭了,闭着眼使劲摇头,“不是。” 他仍残忍地把她的内心一刀刀解剖,再一块块放到展示台上。“年龄,始终是你最介意的。你经常对你俩的关系很迷惘,你甚至搞不清楚,你是他妈、是他姐、还是他老婆。他对你越好,你心里越恐慌,你怕你会爱上他,又怕他不爱你。” 丁一已是泪流满面,“你别再说了!我承认、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做啊!” 将她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背,是安慰也是承诺,“你不是已经决定离开他吗?这个决定是对的,对你和孩子都好。丁一,我向你保证,我会很好的照顾你们,当他是亲生的,永远不会让他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爸爸。” “舞娘也说了要照顾我的。” “舞娘他绝对不适合,他给不了他健康的心理。” “让你养别人的老婆孩子,对你太不公平了,于冰,你是好人,你应该有自己的孩子。”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而且,我相信,你也会为我再生孩子的。” 会吗?我会吗? “于冰,你让我想想。” 一百九十四、他的诚意 “于冰,就在这里把我放下。” 于冰没问原因,停下车,但仍锁着车门。她知道他是想问的。 “草场的空气很好,能让我的头脑清醒,很多事我需要想想。” “明天我来接你。” “后天吧,后天我会给你答复。” 算着车已经转过了弯,丁一才转身看向车消失的方向,回想于冰跟她说话。 他的话很有道理,他似乎比我还了解我,就是话少了点儿,但从他的学识、人品想来他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但是他,会因为我离开闻家吗?如果真的为我离开了闻家,是不是就说明他是爱我的,那么我呢,能不能爱上他? 走是肯定的了,能为孩子找个好的爸爸当然更好了,他刚才是说过他会当这个孩子是他的,但他说得似乎太快了,没有充分的考虑,所以这个问题要说清楚才行。 想着走着,突然被谁给抱住了。 “啊---闻赋贤?”看看他,满脸的焦虑和害怕,是为我吗?看看四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一一,你到哪儿去了,急死我了。” “你没去公司?” “现在什么时候了,天都快黑了,公司有那么多总经理、主管的,我没有多少事可做,早就回来了。等了半天,都看不到你回来,就出来找你了。” “你是怕我走了吧?放心,我说了我不走,就是走,也没有走的条件啊!” 又到了这个话题上,闻赋贤想辩几句,又知道说起来肯定又会闹得不欢,忍了忍,将话题岔到别处。“一一老婆,你不是去买东西了吗,怎么什么都没买?” 是哦,是以这个借口出去的,回来却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去嘛!可没买是事实啊。“看了一圈,没什么好买的。” “你的鞋?” 丁一低头一看,那双运动鞋确实很突兀。“哦,高跟鞋走得脚痛了,随便买了双换上。” “那你不让于冰送你回家?从这儿走回去,还有很长一段路,你的脚受得了吗?” “他有事,我让他先走了。何况我被关了这么多天,也想在草场走走。” “我不会再关你了嘛,一一老婆,对不起。我陪你走遍草场。” 丁一微微一笑,拍拍他的手臂,“说傻话了?草场这么大,怎么走得完,回家吧!” 闻赋贤看到她笑了,大孩子的本性显现无遗,拉起她的手就向家的方向跑去,“哦,带一一老婆回家了。” 突然,他又停下,看了看她的脚,转身半蹲着,指指背:“一一老婆,我背你。” “不用,我还能走。” “自家草场,什么时候都可以走。明天、后天、今年、明年,我一定可以拉着你的手走遍草场的。” 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任芯没有出来一起吃饭,闻夫人似乎也不记得有这么回事,闻赋贤当然更不会自讨没趣,丁一也就刻意不去提。 家,从表面上来看,还是和原来一样。 在这个家里的时间不多了,不愉快的事能避免就避免了。 他们的房间,从未有过的黑暗,以前,从书房的窗户可以看到立在外面草坪的那盏她刚到闻家时换的飞碟灯。 那是她安慰他,说他爸爸没有死,只是跟外星人旅行去了,有一天,他会乘这架飞碟回来的。而她自己也一直盼着闻先生可以从这架飞碟里走出来,她就不用再只是听到他的声音。 今夜,那盏灯没有亮,是不是预示我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屋里的灯亮起,她才看到,从没有合上的窗帘竟然全都很尽责的遮住了所有窗户。 丁一不太明白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脸红了,拉着她的手向窗户方向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又向她说了句“对不起”。 “你已经说了很多对不起了,贤,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很多事,说不清是谁对不起谁。” “我确实是误会你了啊!我不知道祁总是你爸爸。” “你听谁说的?” “我去找过他。” “他承认了?” “你不是已经喊他爸爸了吗?他告诉我的。怎么,你并不确定?” “祁总是我爸爸这件事,我不久前才知道。我没跟任何人说,我一直犹豫着是认还是不认。后来我想,就当他仍只是关心我的长辈,我跟他说的原因是,他对我的好,让我觉得他是我心目中的爸爸,我问他能不能喊,他说他早把我当女儿,所以,我就喊他爸爸了。” “既然已经喊了,为什么不直接的相认?” “他与我从妈那里得知的爸爸的形象相差太远,我不希望是同一个人。就把他当作我以为的爸爸吧!” “对不起啊,我那天太莽撞了。” “你不知道真相,会误会也是正常的。” “祁伯伯他其实……” 闻赋贤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差一点儿就说漏嘴了,我可是向祁伯伯保证了的,不经过他和师父的同意,是不能说出真相的。 “其实什么?” “其实……我是说祁伯伯这人很正直的,你的性格我更清楚,我不应该胡说八道。” “不说也说了,过了就算了,你的对不起也说了很多次了。今天逛街很累,我想休息了。” “对不起不能只是说,你先看看。” 他拉开了窗帘,贴着窗户的那层钢丝网不见了,再拉开另一扇,也没有了,再拉开她经常坐经常看的那扇窗,飞碟灯没有了钢丝网的笼罩,显得特别亮。 丁一笑了。 “笑了就是原谅我了。”闻赋贤特别高兴,拥住她,“一一老婆,以前的事全都不想了,明天,我们去领结婚证,然后,举行婚礼,好不好?对了对了,婚纱我可是早就给你买好了的,你试过了,很好看的,你自己也说过的。哦,我知道了,你会说我吝啬?不是的,婚纱本来就只能穿一次,当然只能买一件了。我看到电影里,结婚还要穿大红色的旗袍,还可以穿其他礼服,明天我们去选,你想选多少就选多少,还有首饰,一一老婆,只要你高兴,买什么都行,好不好?好不好嘛?” 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婚礼的场面,她实在是太喜欢那些只能在婚礼上穿才不会被当成疯子的漂亮衣服。也想过,新郎是他。可是,她最怕的也是,他会是她的新郎。 他很高兴的说着,也就不忍去打破他的七彩肥皂泡,随着他的描述,她在脑海里给了自己一个 一百九十五、太多担心 以为他昨晚的话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想到一大早,他就把她的睡房门敲得山响。 睡眼惺忪的丁一拉开了门,“贤,很早诶。” “不早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天去领结婚证。” “领什么呀,我的身份证都让你毁了。” “是哦。”闻赋贤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唉,一一老婆,对不起,我忘了,我让人去补办,不,我亲自去给你补办。不过,我们先去领结婚证也是可以的,找个人说一下先用复印件。” “这与办假证有什么区别?” “那就等我把你的身份证办好,我会很快的,两天。” “你不怕我有了身份证就会离开吗?” “你不是答应了和我结婚的吗?等我们领了结婚证,举行了婚礼,然后再有了我们的小宝宝,让你走,你都不会走了。所以,我不担心。” 他说得很对,如果我和他拿了结婚证,对我就是一种束缚,如果再生下孩子,他定会拿孩子牵制我。他还那么年轻,甚至可以说心性都没有定,以后的相处,谁又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那时,我再走,约束我的将更多,正如他所说,让我走,我都不会走了。那样,我将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一一老婆,你还在考虑什么呀?” “你是在换作另一个形式绑住我?” “不是,我保证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比如?” “你慢慢的就知道了。” “贤,我已经答应了你不会走,既然不走,拿着身份证也没多大用处,先不办了,免得哪天你一不高兴又给弄坏,等到非要不可的时候,再去办吧!” “说好了领结婚证的嘛!” “我们没有结婚证,在任何人眼里,不都是几年的夫妻了,领不领都一样。哪天,你看我不顺眼了,让我滚蛋,还省了办离婚手续的麻烦。” 闻赋贤不高兴了,“你说什么?又想吵架是不是?都还没有结婚,你就说离婚,你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我不跟你吵,我是说事实。以后的事,谁也不能保证。” “那你说,到底去不去?” “不用了。” “这是你说的,不办就不办,身份证也不用办了。正好让我省心。我去公司,你去不去?” “公司这段时间的事情不多,你也完全能上手了,我今天就不去了,我想在家陪陪闻姐。” “随你。” 整晚没睡,就想着这事,意外的没能实现,闻赋贤大不高兴,用力地甩上门,早餐也没吃,一个人开着快车走了。 丁一从书房窗户看到他开车的速度,心里升起了担忧。 他始终是个孩子,不会掩藏情绪,总是这样易喜易怒,如果没有人在身边提醒她、照顾他,迟早会出事的。 但这似乎已经不是我能做的。 任芯,看起来知书答礼,也很贤惠,她应该能代替我照顾他、爱护他的。 坐在书桌边,提起笔开始在纸上列出一条条注意事项,当序号一个个增加,她终于停下了笔,揉揉发酸的手,登时呆住了,天啊,我竟然写了密密麻麻三大页。 他又不是白痴、植物人,有这么多需要提醒和照顾的吗? 如果把这个交给任芯,还不把她吓死,算了,还是不给她,我想,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揉成了团,扔到垃圾篓里。 想想,又不放心,还是捡了起来,展开,逐条看下去,有哪些可以省掉。 哪知,看完了,被划掉的只有一两条。 她笑了,原来,他在自己心里,一直都是个让人不放心的孩子,也许这才是我对他的真情实感。 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成了什么身份呢? 麻烦的问题! 既然麻烦,就不去想了,现在,我确定了我对他的感情,他就不能是我的孩子的爸爸,我要当作这次怀孕只是向不相识的人借种,他是谁、他的样子我都一无所知。 所以,我必须离去,更要考虑于冰的话。 只是这几页嘱托,不留下实是不放心,那就等我一切准备妥当时交给任芯吧。 决定了,就不用等到明天,还有十几个小时,她怕自己摇摆不定的思想不知又晃到哪儿去,将皱巴巴的纸上的文字转到平展的纸上后,拿起了电话,按下了于冰的电话号码。 一百九十六、废弃章节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和谐~~~~~~~~~~~~~~~~~~~~~~~~~~~~~~~~~~~~和谐~~~~~~~~~~~~~~~~~~~~~~~~~~~~~~~~~~~~和谐~~~~~~~~~~~~~~~~~~~~~~~~~~~~~~~~~~~~和谐~~~~~~~~~~~~~~~~~~~~~~~~~~~~~~~~~~~~ 一百九十七、好脾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丁一偶尔还是跟闻赋贤一起去公司,对所有事,只是听一听、笑一笑,闻赋贤总觉得与以前有点儿不同,问她,她说“闻氏的事本来就是该你做的”;问她是不是真的不会离开,她说“我从不食言”。 合情合理,有可信度。 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能当作没发生吗? 这些天,在闻家,任芯与他们同桌吃饭,她的出现,时刻都提醒着这件事的存在,她不可能有此平常的表情。 偏偏她就是这种平常的表情。 于是,每个人都尽量去装出同样的表情,但谁都明白这只是表面。 任芯也想离去,可闻赋贤怕她的离去会让丁一有更大的误解,他总用他许给她的交易来让她留下。他又实在是想她离去,于是把难题丢给了文迪。文迪认为没什么大不得了的,直接来闻家接任芯,任芯拿不定该走还是该留,低头不语站着。闻赋贤在丁一的狠瞪之下,又硬着头皮阻拦,丁一更是把文迪骂了个七荤八素,气势之大,让油嘴滑舌的文迪毫无反抗之语。半小时后,文迪把难题又丢了回来,借口要为拍戏找景,干脆离开了岑叶。 看来这件事,除非丁一点头,否则谁都不能让任芯离开。但她会同意吗?很难、很难。 也许是那次对文迪大骂之后,她的怒气怨气都得到了舒解,之后的日子里,她的脾气出奇的好,好得让闻赋贤觉得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她都会笑着点头。 但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敏感,要对她怎么启齿?不说,心里又实在是憋得慌。 试一下,总要试一下。 甜食能让人心情好,说之前,再给她吃点儿甜点。 闻赋贤在向她请示后,亲自下厨,将水果西米羹端到她面前,再一勺一勺的吹冷了喂到她嘴里,之后,再细心的拿纸巾为她擦嘴。最后,小心亦亦的问:“一一老婆,我可以跟你商量点儿事吗?” “说吧!” “你先答应不生气、不发火、不离家出走,我才说。” “说吧,我已经不会生气了,也不会发火了。” “真的?” “生气、发火,能解决事情吗?说吧!”确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发火了,她怕不好的心情会影响了她自决定要孩子就开始的胎教。 “一一老婆,还是让她搬出去吧,我们不是有一套房子离中心医院很近嘛,让她住那里,检查什么的也方便。再给她找个保姆,也不怕没人照顾,我们也可以眼不见为净。” 果然,她没有数落他,像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她没有父母,唯一的哥哥已经成家,嫂嫂又跟她不合,保姆照顾,哪有家里的人细心。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这事,会说闻家的不是。”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别人怎么说你是可以不管,但闻氏你能不管吗?” “那她把孩子生下来,确定与我无关,别人又会怎么说?不是会说我像白痴一样,捡都捡身绿军装来穿。”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笑了:“一一老婆,这件事不是一直瞒得很严吗?到现在,没有一句报道,也就是说,把她送出去,没人知道,她生下孩子,也没人会关注。” “如果孩子是你的呢?” “不可能!” “又来了是不是?” “行,不说了,你不同意就算了,再说下去,我怕又要吵起来。” “我不会吵了。” “为什么?你好久没有发脾气了?嘿嘿,说实话,我还有点儿不习惯。” “我以前脾气很大吗?”似在问他,也似在问自己。丁一想想,从认识闻赋贤以来,真正对他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那还是不因为恨铁不成钢。其他的,多是玩笑成份。从什么时候变的?应该是在他十八岁、我三十岁的生日之后,我会无缘无故的生气,心情会莫明其妙的变坏,会因他一句话不顺耳向他出气,然后又觉得他很无辜,想向他道歉。随同一起变的还有心情,说不清道不明。“对不起,贤,我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不不不,我做错了,你该说还是可以说的。” “你长大了,我不能再像骂小孩子一样骂你。” “那当然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嘛,我是你老公。一一,要不我们出去旅行,去他个一年半年的。” “过些时候再说吧!” 过些时候,也好,等任芯把她肚子里的那个生出来,你就会相信我的话,那时,看你能说什么,还不得为我受的冤枉补偿我呀? 一百九十八、送别 闻赋贤不再有怀疑,公司的事也很顺,就是不想回家,他实在是不想任芯的事展现在两人眼前。可又想丁一,接她出来吧,她没答应过一次。一千个一万个理由都归结一句话:“等任芯把孩子生下来后再说。”于是,他开始给自己找节目,联络这几年少了联系的朋友、同学。 看到他有了他这个年龄应有的生活,丁一放心多了。 证件早已补办好,存款也转到了嘉嘉的帐户。按原计划,早该离开,却将与于冰约定的离开之期改了又改,虽然他没问原因,遵从她的意思,但丁一从他一次次的催促感觉出他有些不满。 这件事已经对他有所亏欠,你还能残忍的让亏欠更多? 那我为什么还不走呢?丁一扪心自问,竟然发现,每留一天,不舍就多一分。不行,必须得走了,再不走,只怕到时思想会支配不了行动。而且,他知道自己肚子的孩子是他的,想走,也走不了了。 走吧,是该走了,必须得走了。 “于冰,订明天的票吧!” 机场,出行的人群里,丁一是行李最少的旅客,根本不像出行,她只有一个出门逛街的提包,更像是送行的人。 于冰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挨得很紧,轻声地嘱咐:“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我算了一下,两三个月,最多不会超过五个月,我就会过去。” 这种搂抱,丁一不是很习惯,可她跟自己说:离开了闻家,就说明以后的日子里,眼前这个男人才是与你一起生活的,他还会是你孩子的父亲,应该学着适应与他相处。他在你面前已不是以前冰冷简短干脆的一问一答,话多了、也有人味了,你当然也不能用与以前工作关系或普通朋友的语气了。侧头对他微微一笑,带着半分嗔怪,“你看你,总是催我,却又不回和我一起走。我一个人到那边,还不是跟在这边一样。” “那边有你妈和朋友照顾你,我不会担心。” “我在他们那儿不会待很久。” “嗯,是不能待太久。丁一,我还是买张票跟你一起过去,你晕机,现在又有身孕,更容易呕吐,没人照顾不行。还有,到了那边,买房、装修、布置,你一个人哪忙得过来,而且你的身体不能太*劳。” “不用了,我的晕机比以前好多了,只要上机就睡觉,也不会吐了。”摸摸小腹,“才两个多月,看都看不出来,我一直也没有反应,到现在还没有吐过一次,我有时都不确定怀孕了,不会有事的。你如果现在跟我过去,你这边的事又怎么办?等把什么都安顿好了,你再回来,就不能赶在孩子出生之前到了。放心吧,还有我妈和嘉嘉,你先忙完你的事。” “真的不让我一起去?” “真的。” “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累着了。” “知道了,没想到你这个冷冰冰的木头也有婆妈的时候。” 他的脸红了,差不多用听不见的声音的说:“担心你嘛!” “不为自己,还要为孩子嘛!何况他们也不允许啊,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说,他们见了我,会不会骂我,自己老婆怀孕了也不好好照顾。你的嘉嘉发起威来,阎王都要躲起来。” 丁一笑了,嘴角牵动的幅度很大,“你也会说笑了,这样多好,以前冷冰冰的,我还在想,以后家里是不是夏天都要用暖气。” 于冰也笑了,丁一第一次发现他的笑也可以带温度,跟过去的他完全不一样。他是为我而改变?这一刻,丁一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放心,我妈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有事要忙嘛。至于嘉嘉,我肯定我没有瞒过她的能耐,所以,她更不会骂你的。好了,我进去了,我会在那边把家布置好,等你。” “丁一,能不能吻你一下?” 丁一身体一僵,她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虽然想好了要与他共同生活,但这样的接触,她还没有想过。 于冰的脸已经近了,丁一别过头,心有些慌乱,不敢看他,低声说:“再不进去就要被催了。” 他没有松开她,同样的低声:“我只想吻你一下。” 她的头仍低低的,这个动作告诉他,她不愿意。可是又不忍他失望,“于冰,等到在荷兰我来接你机的时候。” “好吧,我不会强迫你的。” “我真的要进去了。” 他松开她,她没有看他一眼,向入口走去。 很快,人群里不见了她的身影。 转过身的于冰闭眼数秒,长吁口气,再睁眼,面容恢复到以前的没有表情。 一百九十九、寻不着人 闻赋贤与朋友约了晚上去玩,打电话问她去不去,被告知手机已关,他想,可能是没有电了吧,也就没有在意。 当他回到家,已是凌晨,这个时候她应该睡了,可两张床的的被子都平整的铺着,没有一丝凌乱,书房、浴室也没有她的身影。怎么会不在呢? 拉开橱柜门,她的衣服全部都在;拉开抽屉,也不见少什么,那就不会是走了。 打她的手机,仍是关机。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 任芯的房间?没理由啊!她再怎么也算她的情敌,她再大度,也不可能半夜三更的还陪她。 可是,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性。 急促且响亮的敲门声将任芯吵醒,同时也将其他人吵醒。除了闻夫人,她这时可能又没在这个时空。 最后得到的答案是,丁一从上午出门一直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有打过一个。 任芯倚在门口,打着呵欠给他一句可能性的话:“闻大少爷,你老婆会不会走了?” 瞪了她一眼,闻赋贤肯定地说:“不可能。她的身份证、护照我都还没有去补办。” “你不去办,难道她自己不会办啊?早就提醒过你,她想走,你不当一回事儿,现在知道找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她会走?” “怪我了?你以为我想在这儿?我早说要离开,文导来接我,你们都不准我走,现在你老婆生气了了,走了,你倒反过来怪我?” “滚,你马上给我滚。” “你当我什么,要我滚就滚,就我留就留?对不起,我还不滚了。” 呯的一声,任芯进房关上了门。 闻赋贤气得踢门,里面的人毫不理会。 楼下的人已感受到他的怒气,除了闻伯和郑单,都已缩回房去,生怕他会踢门的脚会落在他们身上。 闻伯带着郑单走上楼来,制止了他的动作,劝道:“少爷啊,别这么大火,怀孕的人吃饭睡觉是头等大事,被吵醒,难免会脾气大些,你别因为她几句话伤了自己。” “怀孕就了不起?” “你就迁就一下,少爷,任小姐怀着身孕,吓不得、气不得。” “凭什么要我迁就她?她气不得,我就活该受气?” “当然不是了,少爷。” “闻伯,你告诉我,少夫人是不是走了?” “走了好啊,我早就希望她走。少爷,她跟你确实不相配。” 闻赋贤特讨厌这话,怒气更盛,一把揪住闻伯的衣领,大吼:“闻伯,她做得再好,你还是针对她,到现在,你都不肯称她一声少夫人,你说,是不是你赶她走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伯被勒得快喘不过气,他也没察觉,仍对着他大吼,郑单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不可想像的力道,让他松开了手,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反吼回去:“你是少爷了不起?现今社会里,少爷没权利欺负家里的雇工,何况他是老人,也是你的长辈。” 他意识到刚才被怒火冲晕了头,恢复了神智,向闻伯道歉,也向郑单道谢。之后冷静地问:“闻伯,少夫人今天出去是不是用的于冰的车?” “是于冰开的车。快到中午出去的,没多久于冰就回来了。我问过他,他说她坚持不要他等,说她会自己回来。” “于冰呢?” “他今天没住这里。” “叫他过来,我有话问他。” 闻伯转身就要去打电话,郑单拉住他,对闻赋贤说:“少爷,现在是半夜。于叔是你闻氏的员工,不是卖身给少爷你的奴隶,你无权因为要问几句话,就让他这时候过来。” 今天的郑单很奇怪,闻伯和闻赋贤都看向他。刚才他的手劲很大,大得超乎常人,之后的话和语气,更是从没有听他说过,完全像另外一个人。 闻伯出生的年代还有地主、军阀,又在闻家当了三代人的管家,虽然他们都视他如家人,他偶尔言行也有逾越,但总认为自己只是高于其他下人的下人身份,不允许其他下人却主人无礼,喝斥:“单儿,对少爷不要这么没礼貌。” 郑单一改往常的乖巧温顺,直视他俩,完全是得理不饶人,“闻伯,我说错了吗?少爷,你好好想想,我的话说错了吗?” “闻伯,他说得没错。给我于冰的地址,我去找他。” “你还是没明白错在哪里,你半夜三更去打扰人家,同样无权。” 闻赋贤叹了口气,语气里全是求助、无助,“单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知道我爱丁一,我很怕她离开。” 郑单淡淡地说:“她已经离开了。” 他大惊,问他:“你怎么能确定?她告诉你的?也就是说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没有告诉我,但我就是知道。” “她去哪儿了?” “我是说我知道她走了,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少爷,我也要离开了,一一姐走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两人更是莫名其妙,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任务?为什么是一一姐,不再是少夫人?为什么她走了,他也要走? 但是他没有给他们答案,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 当大门合上发出的声响,才将两人惊醒过来。 “唉,天都没亮,外面那么黑,又没有车,他怎么就走了呢?少爷,我去看看。” “单儿、单儿,你回来!” 没有回答,月色下,路面泛着白光,却不见人影。 跟着出来的闻赋贤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 二百、求问去向 大清早,有人按门铃,闻赋贤第一个反应是丁一回来了,冲下楼去,大喊着:“让我开门,让我开门!” 哪知,门外站的却是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帽子上印着“xx快递”。 “谁交给你们的?” “对不起,先生,我不知道,你打开后应该知道是谁。” 字签了,一个大信封握在手里,他没看,更没有打开,凭直觉,里面会是自己不想面对的信息。 “少爷,谁寄来的?”闻伯见他拿着信封半天没反应,忍不住过来问他。 “不知道。” “不知道?”他从他手里接过,凑近。远离,奇怪的说:“少爷,怎么是给任小姐的?她住来没多久,谁知道她住这儿啊?现在打电话多方便,哪还有人写信,还没有寄信地址。” “给任芯的?”闻赋贤不相信地拿过一看,松了口气,随即又变得紧张,那上面的字他太熟悉了,是丁一的。 她为什么给任芯写信?写了些什么?他迫切想知道,不顾私拆别人信件是多么的不道德,直接用手撕开。 闻伯在旁提醒:“少爷,是任小姐的信!” “是少夫人写的,我要看,她为什么不写给我,她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闻伯清楚自己不应该再打扰他,只哦了一声就去做别的事了。 里面的内容正是那天丁一写的,满满三大页,清楚地列着闻赋贤的生活习惯,更清楚地说明了她已经离开。 看完,闻赋贤的眼泪流了出来,心里五味杂陈,他气她说话不算话,感动她对他的关心,高兴她对他的牵挂,伤心她的离去,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一一,你去哪儿? 将那几页纸重复翻看,想从里面找出她去的地方,没有半点信息,她怎么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突然消失?他想起了半夜郑单的突然消失,想起了那天酷似舞娘的光头男人与丁一突然的消失,想起了自己莫明其妙的出现在回家的路上,丁一又在他的前面。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却又真实的出现过。 既然她是把信写给任芯的,是不是她们之间说过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对,去问她。 任芯还在为他半夜三更吵醒她,发疯似的乱骂而生气。尽管开了门让她进去,却是赌气的窝进被子里蒙上了头。 “任芯,你是最先知道我老婆要走的人,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去哪儿了?” 她没有回答。 闻赋贤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在生他的气,对她的不答又气又急,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我在问你的话。” 任芯嚯的坐了起来,不示弱的吼回去:“你问我就必须回答你?” “算我求你行不行?”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大呼小叫的也叫求人?” 闻赋贤无奈地放低了声音,装出讨好的语气,“好好好,任芯,我求你,请你告诉我,我老婆去哪儿了?” 看他为了从她嘴里问出他老婆的消息,瞬间就把凶恶的嘴脸变成了讨好的笑脸,虽然很假,但再怎么也算是装了装样子,任芯也就勉勉强强的不和他计较了。“跟你说实话吧,我不知道。” “你耍我!” “我说真的。” 这个时候,她不说,他也不能把真话从她嘴里挖出来,气归气,但也没办法,只好另想办法了。“任芯,跟你作个交易。” 任芯一听就知道他的意图,有些不屑:“用钱跟我买信息?有钱人就这德性。” 闻赋贤不以为然,反对她更加不屑。毕竟,他们已经有过一次交易,虽然他也不知道那个交易是对还是错,但他确定一件事,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是很现实的,钱能让她改变很多举动,包括她为钱宁可让自己可怜无辜的孩子连出生都是丑陋的。满有把握的跟她说:“反正我跟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交易了,你开个价,我只要你告诉我一个地址。” “你的钱,我不想挣了,我也挣不了。” 他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再次说:“你开个价。” “闻大少爷,你不要以为钱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我的的确确无货可供。看在你挺有诚意的份上,我只能跟你说,在我刚来闻家几天时,她无意中说到她想去找她妈,向她认错,现在过了这么多天,她是不是还是打算去她妈那儿,我就不知道了。” 她去了阿姆斯特丹?不可能,她什么证件都没有,什么东西都没带,不可能离得了境。 任芯见他的嘴张了张,以为他要问她,赶紧按自己的意识回答:“你别问我她妈的地址,没道理。你是当女婿的,你应该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了。” “那你就去找你老婆啊,还耗在这儿问我干嘛?” “她不可能去阿姆斯特丹。” “这么远?闻大少爷,你有时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是可能还是不可能,你打个电话一问不就知道了。” “你才不是一般的笨,她不告诉我她去哪儿,明摆着就是要我找不到,打电话有什么用?” “打电话没用,你就直接过去啊,反正你们有钱人坐飞机就跟打出租车一样便宜、方便。” “说了她不可能去。” “既然这么肯定,还问我?真不知我是不是欠了你几辈子的债,巴巴的为你们瞎*心个啥?说了半天,你全当我放屁。行了,我屁放完了,我要睡觉了。” “大白天的,睡什么睡?你还没有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她是你老婆,她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孕妇就是放屁、吃、睡三件事。” 说完,躺下,拉过被子蒙住了头,任他吼得再大声,她也装作没听见。心里却在想:闻赋贤才十八岁,就知道老婆走了要找,而他呢,枉活几十岁,口口声声喊我老婆,当得知我怀孕却是要拿掉孩子、*我离开,之后别说打个电话,就是遇到了,也当作不认识。这人与人怎么就这么大的差距?丁一,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闻赋贤,你老婆会回到你身边的。 二百零一、接机 难道她把所有证件全补办好了? 越想,闻赋贤越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 如果真是办好了,那她去阿姆斯特丹的可能性最大。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 电话拿在手里,只拨了两个数字就停下了。他只有嘉嘉的号码,打给她,怎么开口?直接就问她丁一是不是在她那儿?以她的性格,不仅不会给答案,还会教训他一顿;直接去,多半会被扫帚赶出来。大老远的,没必要送上门去受气。 也许她只是去哪儿散散心,过几天就回来了呢! 想到此,闻赋贤不似前会儿那样着急,反而想起那次在阿姆斯特丹负气跑掉关了电话的事,她不是很着急担心吗?如果我再让她找不到,她肯定还会一样着急。对,就这么决定了,让她再尝尝着急的味道,看她还敢不敢擅自离去。不过,我也会在小小处罚你后送她一件大礼。 越想越得意,立即付诸行动。 没有给任何人说,一个人悄悄的跑去探望师父兼岳父,计划着做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就是让他们父女相认、夫妻重圆。 机场里,嘉嘉每隔数秒就把黎旭林的手拉过来看,看了好多次,怎么还是同样时间,干脆将他的表脱了下来,举到他面前问他:“老公,你的表是不是坏了?” “你送我的表,我怎么可能让它坏?” 嘉嘉满意的笑了,为他戴上,脸上又挂上了疑惑,“老公,我看了好多次了,指针好像没有动呢!” “分针六十秒才跳那么一点点,你十秒就看一次,当然看上去没动了。” “是你的表走得慢嘛!不行,给我,我要调快点儿。” 孩子气的话让黎旭林笑了,将手伸过去,宠溺的说:“想怎么调就怎么调,只是,嘉嘉,那里挂着的钟,我没有能耐帮你调快。” 嘉嘉泄气的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赖皮地说:“那你让一一快点儿下机,我都等这么久了。” “嘉嘉,你太心急了,离准点时间都还有一个小时,刚刚广播又说晚点两小时,还早着呢,要不,我们去喝点儿茶,那里可以上网。” “不去,没心情,我只想快点儿见到一一。对了,老公,一一是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在临上机才给我说要来嘛!你也知道她晕机,平时请都叫请来,怎么可能主动来嘛!肯定是骗我,老公,打个电话问问。” “她在飞机上,手机关了。” “你都没打,说不定她窝在家里正偷笑呢!” 黎旭林听话地拨下号码,里面传出的是关机的信息。“嘉嘉,我想你的一一是真的来了,我们再等会儿。” “还有三小时,我的老天!老公,你让时间走快点儿,我怕我还没有见到她就死了。” “又乱说,要不我们回去接上奇奇再来。” “不行,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等我的一一。” “万一她真的没来呢?” “三个小时后她如果没到,我就飞过去。” 黎旭林吓了一跳,这种事她可是做得出来的,而且会一个人风风火火的上机,完全当他不存在,到那边见人一面,两句话一说,才会想起把亲爱的老公丢下了,又买张票飞回来。心里只好祈求丁一一定在三个小时内到。 终于听到广播里说丁一乘的那班机到了,嘉嘉扒开人群挤到最前,伸长了脖子在人流里寻找丁一的身影。 “我亲爱的一一。”一声大喊,她抱住了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她吊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很紧,紧得对方已然透不过气。 “嘉嘉,我还不想早死。” “死不了,死不了。”笑着放开,拉着丁一转了一圈,用狐疑的眼光看了半天,问出一个让丁一和黎旭林打死都想不到的问题:“一一,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侵吞公款、畏罪潜逃?” “什么?”丁一反应过来,她确实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好气的回答:“我是那样的人吗?” “是哦!我的一一怎么可能侵吞公款。就是把闻氏卖了,也是吞自家的,这个问题不成立,算我问错了。” 两人以为她的问题就此终结,都松了口气,哪知她噼里啪拉地又问出一连串问题:“你怎么没有一件行李?你的跟屁虫怎么没有跟来?你怎么会突然说来看我?你刚下机,应该是苍白的脸、无力的身子,怎么一点儿都不像晕机?前些天,你为什么转了那么大笔钱到我的帐上?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丁妈妈?为什么不让我给姓闻的小子打电话?为什么也不让我接他的电话?为什么……“丁一不得不打断她的问题,“嘉嘉,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单纯的想来看你。” “不可能,你这话奇奇都不会相信。” “真的。” 深知嘉嘉个性的黎旭林只好劝她:“嘉嘉,我相信你所有的为什么都会有答案的,不过,我们还是回家再说,一一很累了,这又是机场,人很多,就是说悄悄话,也会让别人听到,所有问题全部回家再问,好不好?” “好!”很干脆的回答,挽起丁一的手向停车场走去,完全忽略了她亲爱的老公。 二百零二、太多问题 嘉嘉倒是挺听话的,答应了回家再问,在车上硬是憋着没问一个问题。 进了家门,没来得及坐下,就拉住了丁一,将在机场的问题一骨脑全问了出来,记性好得不差一个字,看来,在车上她肯定一遍一遍的在背,生怕问漏了。 丁一大叫救命,可是,没人救她,只好向嘉嘉求饶:“嘉嘉,我怕了你了。你先让我睡一觉好不好,然后我会跟你一五一十的交待。我知道我的事没有一丁点儿可以瞒过你。不过,你让我睡一觉,要不,两小时,也正好让我理个顺序,才好向你交待嘛!” “一小时,只能一小时,不然我会忍不住给丁妈妈打电话,让她过来。” 在还没有和嘉嘉串好供之前,绝对不能让妈出现,丁一只得接受她的威胁,讨好的笑着:“嘉嘉,一个小时都不要,我突然没瞌睡了,我回房洗下脸,换件衣服。对了,嘉嘉,我的衣服买了没?” 嘉嘉发出她的招牌惊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一,我……嘿嘿,忘了,要不,你先穿我的。” “你的衣服要是我能穿,我才不会花钱买呢!真搞不懂你,从小就比我能吃,偏偏不长个儿。” 她才不介意呢,头一仰,炫耀的说:“我老公喜欢我娇小,要是像你人高马大的,哪能拐到这么好的老公。咦,我老公的衣服你总不会嫌小了,你干脆穿他的,一会儿让他出去给你买,从里到外一样不少。”说着就向厨房方向大喊:“老公,先别做饭了,去给一一买几套衣服,你知道她的三围的哦!” 厨房里没有声音出来,丁一猜想黎旭林不是装作没听见,就是惊得呆住了。摇摇头,同情她老公,也同情自己。“哪有你这种老婆,把老公的衣服给别的女人穿,还让你老公给别的女人买衣服。” 嘉嘉不以为然,平常的说:“买衣服而已,有什么嘛?你又不是别人,我一直都想让我老公娶你,哪知他没这个福份,你宁愿嫁那个小男人也不嫁我老公,我向你保证,我老公比那小男人好一百倍。” 丁一有把她嘴缝起来的想法,可是,就算缝上了,她还会有行动,“嘉嘉,拜托你别再有这个念头,我不嫁你老公,也不嫁你说的那个小男人。”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不嫁他,你不嫁闻赋贤?” “你没听错。” “那就是你说错了。” “我也没有说错。” “原因?” “我怀孕了。” 嘉嘉一副恍然大悟状,贼笑着压低了声音问她:“谁的?” “他的。” “哪个他?” 丁一瞪了她一眼,她不明白这条口口声声说比她还了解她的蛔虫怎么不了解她了,没好气的回答:“闻赋贤。” 嘉嘉将嘴一撇,不相信的说:“鬼才信你,老实交待,倒底是哪个男人的。” “在你面前,我撒得了谎吗?” “对哦!那你逃什么?” “我不是逃,是离开。” 两者不一样吗?“好,就当你是离开,你总要给我个离开的理由吧?” “我说过,我怀孕了。” “我知道你怀孕了,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离开?啊,你不会是说你离开的理由是因为怀孕吧?” “正是。” “那小子不认帐?” “他不知道。” “咋啦?不敢开口跟他说?有我在,我告诉他。他要敢不认帐,我让他这辈子都没有生儿子的可能性。” “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除非你怀的不是他的儿子。” “当然是他的了。” “你肯定是他的就行了,其他事交给我。” “嘉嘉,如果可以告诉他,我就不会离开了。” “麻烦你一次说把原因说完行不行?一一,你把我急死了,我拉你一起过奈河桥。” “一,我怕我和他年龄的悬殊影响孩子的身心成长;二,我不想她的孩子没有爸爸。” 听过她的话,嘉嘉捉摸了半天才说:“第一个理由不成立,第二个理由我不明白。一一,你能不能说详细点儿?哪个他,男的女的,谁的孩子?与你们何干?” 丁一将任芯的事详细道尽,其间不时留意她的反应。意外的,她没有蹦起来骂人,听完后非常冷静的说了一句:“我以为任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与闻赋贤无关。” 丁一惊讶的望着她。 “他才多少岁,说谎的火候还不到家,不可能是理直气壮。” “他确实找过几个女人,时间也正好。” “他都说不是了,你也当不是就行了,何必自寻烦恼。” “如果换作你和旭林,你会怎么做?” “我老公不才不会呢!” “我说如果。” “如果呀?”她跑到厨房门口盯着黎旭林看了好几分钟。他已习惯她的神神叨叨,只是笑笑,继续洗菜、切菜。她突然问:“老公,如果有个女人跑来对我说怀了你的孩子, 你说我要有什么反应?我不是说一一了,我倒希望她给你生个女儿,我是说别的女人。” 完了,厨房怕是要发生血案。 丁一听到有男人的一声“哎哟”,接着是刀掉落地的声音,紧接着,黎旭林捂着手走出来,手上明显有红色液体流出。 “老公,你的手?”嘉嘉这个始作佣者先哭了,捧着他的手,很伤心,好像受伤的是她。 他反过来哄她:“乖,别哭,没事的。你看,只是一点点小伤,没事,真没事。” 嘉嘉还上是捧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哭,黎旭林一个劲儿的劝,完全忘了需要包扎一事。 二百零三、不死心 “我彻底服了你俩,嘉嘉,拿药箱。” “哦,哦。”反应过来的嘉嘉慌忙翻箱倒柜,找出好大一堆外伤药,指着对丁一说:“一一,全在这儿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他包扎?准备得这么充足,你的经验应该更充足,自己动手。” “我不会,这些是老公给我准备的。” 丁一认命的拿起药棉、碘酒、纱布什么的,拉过黎旭林的手,开始处理。 “消毒要干净,对,宽一点儿。药上多点儿,别心疼纱布,多的是,多缠两圈。” “你闭嘴!” “我怕你处理得不好,会感染。” “那你来!” 这话果然奏效,嘉嘉立马闭嘴了。 在嘉嘉想说不敢说,偶尔又憋不住说两句的指导下,他的手成粽子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整只手被切下来又接回去的。 收拾妥当,三人总算可以歇口气了。丁一忍不住要说嘉嘉几句:“嘉嘉,我特同情你老公,他老实巴交的,你干嘛总拿些足以吓死他的废话去问他?” 嘉嘉不以为然,也不回答,只挽住黎旭林的手臂高兴的说:“老公,一一会心疼你了,你有机会了。” “嘉嘉!” “嘉嘉!” 两人异口同声的制止她。 她要是会因为几句话就闭口的话,就不是她了。她突然想起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不甘心的追问:“老公,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黎旭林木纳着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没有想过,又不知什么才是她心中的正确答案,说得不如她意,她多半会不依不饶。 问题是自己问出来的,还是自己去解决吧!丁一拉过嘉嘉,说:“嘉嘉,你就别吓他了,我替他给你答案,如果有女人跑来对你说有了你老公的孩子,你肯定会搞个一尸两命。” 哪知,嘉嘉正是想从这个问题上让丁一说出答案,听她说完,笑了,质问她:“就是嘛,你也能说出一个女人的正常反应,那你为什么不会做?” 丁一一愣,是啊,自己怎么没有想过这么做?是我对闻赋贤其实并不在乎?心里那份模糊的感情倒底是什么?一时答不出来,在她的催问下,说了个牵强的理由:“人与人不同。” “屁的不同,你怕她的孩子没有爸爸,你的呢,你就不想想你自己的?” “我已给他找好了爸爸。” 嘉嘉用手指向黎旭林,“虽然我不太喜欢他当便宜爸爸,但你愿意嫁他,我就不会介意了,我保证,他一定会当这个是亲生的,以后,你和他再生两个。” “不是你老公。嘉嘉,你就死了这条心,你想我分享你老公,我可做不出抢好姐妹老公的事儿。” “那是谁?谁能比我老公更入你的眼?” “于冰。” 嘉嘉吃惊的蹦了起来,手向外一指,仿似她口中的人正站在那里,“那个连笑都不会的死木头?” “也不能这么说,他在我面前改变了很多。”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改也是一块木头。我说一一,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随便路边捡一个都比他好。” “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从你的反应我听得出来,你不爱他,一点儿也不爱。” 丁一并不否认,点点头说:“我只是为了孩子。” “就他那德性?当心你儿子成为小木头。你以为惜言如金、不拘言笑叫酷?狗屁,那叫自闭、自恋、自大、自私,整一个病态。” “没有那么严重吧?”丁一有点儿动摇她的决定了。 嘉嘉赶紧添柴加火:“当然了,你想想,既然要做你儿子的爸爸,就要拿出诚意来,大老远的让你一个人过来。他不知道你晕机吗?诶,你这次好像没有晕机?” “是啊,我也不知什么原因,别说吐,就是眩晕的感觉都没有,还吃完了整整一份食物,可能是怀孕的原故吧!” “算他幸运,我可以少找他算一笔帐。死木头把你一人打发过来,他呢?” “他会在我生孩子前赶过来。” “我问你他现在在做什么?” “处理他的事吧!” “就是说你并不清楚了?一一,别说我泼你冷水,对他,我不抱任何希望。反正你不爱他,你儿子也不知道你给他找的老爸是谁,趁早换人。我们打的赌你还记得吧?” “什么赌?” “五年,你从闻家完整出来,我给你生一打干儿干女;如果五年内失身于他,就要做到我说的任何事情。你千万别说不记得。” 多年的知己,哪有不明白她的意图,赶在她开口出说来之前先堵嘴:“记得,但我先申明,任何事情不包括嫁你老公。” “我的任何事情就是这一件。” “不行!” “必须。” “我坚持。” “我比你更坚持。” “你坚持的话当心朋友都没得做。” “没得做就没得做,你以为我想跟你做朋友?我要你做姐妹。” “明天我就去找房子,接妈一起住。” “别忘了你的钱在我这儿,我威胁你。” “我正不想用自己的名字买房,决定了,用你的,到时自会有人向你要钱。” “果然是奸商。好了,我也不*你了,我老公有没有福份娶你就看你们了,娶不了,我们也是最好的姐妹。” 黎旭林和丁一终于松了口气。 二百零四、串供 “一一,你打算怎么跟丁妈妈说?”话题终于回归最重要的问题上。 丁一叹了口气,有点儿犹豫有点儿担忧的说:“肯定不能说实话了。所以你要帮我。” “怎么帮?说谎?十天半个月还行,时间长了,难保不会说漏嘴。” “如果你不怕把丁妈妈气进医院,你尽管漏嘴。” 知已的威胁是一说一个准,嘉嘉果然捂住了嘴,一副保证封嘴的样子,却又不甘心只一句话就落下风,借他老公这个台阶,明着是跟黎旭林分析利害,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则是说给丁一听,告诉她她不是怕她,是她为了丁妈妈才接受她的威胁的。“老公,丁妈妈把我当亲女儿,又一直帮我们照看奇奇,她如果气坏了身子,奇奇没人带,我们就很难经常度蜜月。就算奇奇不用谁照顾,丁妈妈是因为我们说错话而病,我们会很内疚,一内疚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会吵架,吵架就会影响感情,感情受到影响,我们的家也就完了。所以,老公,你一定要配合我们串供,在丁妈妈面前,一定要记着一一肚子里的儿子是于冰那个死木头的。哦,不,在丁妈妈面前,只能说于冰,在我面前,你得叫他死木头,我怎么都不甘心,我家一一嫁给他,太没天理了。” 见黎旭林只有点头的份。她又转头不死心的问丁一:“你确定让死木头当挂牌老公?真不考虑我老公?” 丁一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我确定。” 嘉嘉有些失望,叹气道:“好吧,就按你说的。说实话,我真的担心,这事能一直瞒下去吗?” “瞒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吧!” “也只能这样,也许到时丁妈妈知道真相,看在乖孙子的份上,不太计较。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要没什么大不了,你也不会帮我撒谎了。” “直爽是美德,但也不必要说得这么直吧?我是在你的胁*下,不得已而为之的。” “谢谢你们。” “少客气了,我俩谁跟谁。不过呢,一一,你一定要记着,我是被你*的。” “没人*,只能*你了。” “万一丁妈妈*问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妈很相信你的。” “她那么相信我,我再去骗她,于心不忍。” 丁一瞪着她,她相信她这话是故意的,没好气回复:“那你就直说,你现在就去告诉她,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闻赋贤的。你看她会不会劈了我?你是想我妈晚年在监狱度过,还是想我早死早投胎?” “都不想,我想你生个乖女儿给我家奇奇做老婆。”嘉嘉的脸上又浮起了愁云。“一一呀,想起乖女儿会和那个死木头生活,我很担心会受到他的影响,性格孤僻,变成十足的冷美人。” “不是还有我吗?我会好好带你的乖女儿的。你这么多话的在我女儿面前影响她,于冰正好起到中和作用。” “唉,死木头和闻小弟相比,我情愿你嫁闻小弟。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的干爹,现在让我儿子平白无故多个半天憋不出个屁来的干爹出来,太吃亏了。” “又不是多个亲爹,亏什么亏?” “他想当我儿子亲爹,十辈子都别想。我反正对他没好感,有机会,我一定要你换人。” “我劝你老公换人。” “哼,还有心说笑。问题解决了吗?一一,告诉我,如果他打电话来,我怎么说?” “只要不让他知道我在哪儿,不让他知道这件事,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知道了,我会让他有理都变无理。” “相信你有那本事。” 在嘉嘉的强烈反对和一手包揽下,丁一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买了房。她的理由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闻赋贤肯定不会想到她是这种躲法。 很快,丁一的新家布置好了,她把妈妈接去一起住了。 丁一是个工作狂,现在没有工作,已是闲得心急,偏偏嘉嘉以家有老人和孕妇为由,给她们雇了一个全职家佣,还说:“一一,我用你的名字签了一年用工合同工,也用你的钱预支了一个月工资,你不能辞退她。” 这家佣也确实尽职尽责得让人没有理由辞退,买菜、做饭、洗衣、打扫全包揽完了。 嘉嘉还给她的电脑搞了个一小时自动关机,十小时后才能再开。 电视、书也不让多年,毛衣也不让织,天天来监督。 这下好,丁一闲得可以发霉了,闲得有大把时间胡思乱想。 二百零五、皆未如愿 闻赋贤在他师父那儿安安心心的待了几天,寻着机会旁敲侧击,就想让他自己说出他是丁一亲生父亲的话来,偏偏师父装糊涂,他又拿不准能不能开门见山的问他,他清楚他师父的臭脾气发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几天后,兴致已有些缺缺。 当他在他既定的最后期限打电话回去仍没有丁一的消息,心如火燎。来此的用意放弃了,怕被嘉嘉扫地出门的顾虑也不存在了,留下简短的字条,直接飞去阿姆斯特丹。 “你一个人跑来干嘛?我家一一呢?” 他刚出现在门口,嘉嘉已先发制人。 “她没来你这儿?” “什么?听你这话,你把我家一一弄丢了?敢情你是来向我要人的?闻赋贤,你小子做什么坏事气跑了一一?” “她真没来?”闻赋贤起初也不相信她会来这里,可实在是想不出她不来这里还能去哪儿。 “我问你话呢,你反问我?算了,先回答也不吃亏,我就告诉你,一一没来。如果你不信,要不要进去搜?不过话先说了,搜不到我连着两笔帐一起算。” 搜,还真没这个把握。她肯定会想到他会找到这里,再笨也不会还待她家,但联系应该有吧?“她给你打过电话吗?说过她会去哪儿吗?” 嘉嘉两手叉腰,又是一副泼妇相,气冲冲的说:“应该是我问你,我家一一哪儿去了。我郑重警告你,不把我家一一完好无损找回来,我不会放过你。” 这反应,加上她直率的个性,应该是实话,不得不有几分相信,心里特别失望,“看来她真的不想见我。嘉嘉,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肯定会跟你联系,如果你知道她在哪儿,请告诉我。” “你做了什么错事?先说来听听,我要看你值不值得帮,我再决定要不要在知道后告诉你。” “不说行不行?” “我还懒得听呢!你可以走了,我已经猜到肯定是你错得很离谱。” “其实不算太错,那女人怀孕与我无关?” “你说啥?死小子,你才多大,什么不好学,学人家乱搞,私生子都出来了?” “那孩子真的与我无关。” “闭嘴。我问你,你给我家一一怎么约法三章的,全忘了?嗬,现在有人找上门来了,你想一一当没看到?告诉你,是女人都受不了,我家一一没把你大卸八块已够仁慈的了。你趁我手里没刀,有多远滚多远。” 霹哩啪啦的一连串话,让闻赋贤嘴都插不上,等她说完,才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女人我之前根本没见过,是文迪找来演戏的。” “骗小孩子是不是?又钻出个文迪、演戏,你演戏吧?演技太差劲了。滚回去学几年再来。” “真的只是演戏,没想一一当真了。” “还说烂谎话?你是越来越长劲了,给我滚蛋!” “都说了不说,你偏问,问了又骂人。” “骂你算轻了,你说你做的啥事嘛!” “是我自找的,是我做错了,我已经向她解释了,她不听。” “承认是你错了?年轻人,做错事就要承认,口硬是不行的,总会难圆其谎。” “我说我错了,不是说那怀孕的女人,是说不该用这种方法*一一承认她的真实感情。她明明是爱我的,我感觉得出来,可她就是不承认。” “我大概听懂了。亏你想得出来,自作自受,自己想办法善后去。” “找不着人,电话也不通,怎么善后?” “那是你的事。” “你和一一那么好,你帮帮我,帮我想想办法。” “走了走了,没有一一,我不接待你。还帮你想办法,想办法让你把我家一一再拉入火炕?” “跟你说了这么多,就这结果?” “你想要什么结果?给你个一一?告诉你,你得给我把一一找出来,还要保证头发都不少一根,否则,我跟你拼命。” 闻赋贤后悔的对自己说:“早知会这样,还巴巴的跑来印证。一一她有心躲我,怎可能来这儿嘛! 她去哪儿了? 闻赋贤失望的离去,年轻的身影竟笼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沧桑。嘉嘉流出两滴同情之泪,抱住黎旭林问:“这小子长大了、成熟了,应该是明确了对一一的感情,大老远的跑来讨我一顿骂,都没发脾气,我是不是不该骗他?” “说实话,又能怎么和你的一一交待?” “也是哦!老公,都怪你,你要是早点儿娶了一一,哪会有这些烦心事。” “嘉嘉,又胡言乱语了。” “老公,我去看一一。” 二百零六、她的反应 “一一,闻赋贤来过了。” 在闻赋贤走后,嘉嘉第一时间跑去了丁一家,她更急着看她的反应,果然,丁一如她所料,听到后立即紧张的问:“什么时候?他说了些什么?走了没?你没告诉他我在哪儿吧?” “看你紧张的。我完全按你的意思打发他走了。” “走了?” “是走了,怎么?失望?他走时也很失望。你没看到,我骂得那么厉害,他都没有发脾气,还好言好语的求我告诉他你的行踪,我差点儿就说了。” “你没说吧?” “当然没有了,如果我说了,现在站这里会只有我一个人?为了你,我的豆腐心都可撞死人了。我觉得挺对不起他的。一一,他好像真的爱你呢,你确定永远躲开他?” “不躲开又能如何?妈不可能接受我怀上他的孩子,我向她保证过,她才原谅我假嫁他的事。现在跟她有说我有了他的孩子,要真嫁他,她肯定会跟我脱离母女关系。妈一个人带大我不容易,我不能伤她心。” “很简单,做人流。” “不行,一开始就决定了要生下来,而且妈已经知道我怀孕了,她也想要外孙,不能让她一场欢喜一场空。” “你倒底为谁生孩子?” “为自己。只是有些事必须多方考虑。” “你就是太多考虑,才搞得这么复杂。闻小弟不就年龄小点儿,你答应假嫁他时,外面的话要多过份有多过份,你还不是当他们发疯,同样的问题,至于视同洪水猛兽?” “我正是怕我和他的年龄差距给孩子负面影响。嘉嘉,我爸比妈小几岁,妈老担心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 “童年阴影的影响真是深远啊!你想过没,你妈和你爸也许只是一场误会。” “不知道,我不敢问。” “既然你也不确定,那你爸妈的事就应该对你没有影响,抛开这个顾虑去想。” “抛开这个顾虑,抛不开对妈身体的顾虑。嘉嘉,妈的年纪不小了,心脏也不是太好,万一接受不了有个好歹,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理由充分,我说不过。既然你坚持,我只能无条件支持。你可千万想清楚,别让自己在一件事上不后悔,在另一件事上后悔。” “谢谢你,嘉嘉,我知道了。” “你知道我还是要说。我很担心死木头会给我乖女儿造成童年阴影。我已经能想像到他在看到乖女儿出生时的样子,肯定冷若冰霜,给人严冬的感觉,闻小弟就不会了,我敢肯定,他定会笑颜如花,如春天般的温暖。别说我迷信,我坚信,小孩子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最重要的。相比之下,来自闻小弟小年龄的影响,会比他造成的小很多很多。” “让孩子最先看到我不就行了。” “说了这么多,原来全是废话。”嘉嘉叹了口气,在心里说:唉,闻小弟,不是你嘉嘉姐不帮你,一一她不给我帮你的机会,你自求多福吧! 这个话题结束,自是要问她的决定下事情的进展,“于木头打电话了没,说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没这么快,他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当心你妈起疑。你跟他说,要么快点来,要么你就嫁别人。” “我催一下。” “不是催一下,是要他立即来,不然丁妈妈那儿骗不过去,我可不知道有何后果。”嘉嘉将电话递给她,“现在就问。” 电话一通,丁一刚问“事情处理得怎样了”,嘉嘉就抢过电话,大声质问:“你是不是男人?做不到的事就别承诺,承诺了就别打退堂鼓。”几句话像是震住了对方,电话里没声音传出,嘉嘉降低了声音,言语间充满理解:“其实呢,我也明白,接受这种事需要很大的勇气,所以,我挺佩服你的,只是,你也该来了。你有律师执照,你的能耐在阿姆斯特丹也有人鉴证过,到我老公的事务所上班,薪水不会低,足以让你给一家老小有富庶的生活。特别是一一的肚子已经看得出来了,你让她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进进出出,且不说外人怎么想,她妈也会很难过,一一特在乎她妈,她妈也挺满意你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哈?” 以往这种先硬后软的伎俩都很凑效,哪知对这木头无效,他仍冷冰冰的说了句“事情处理完就去”,挂了电话。 嘉嘉气得摔掉电话,问丁一:“说个话都像从冰窖里传出来,你还说他改变了,改变的什么?我就说狗改不了吃屎。不行,我给闻小弟打电话,你们本来就算是结了婚,有孩子也正常,搞这些事也不嫌累。” “不许说。” “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不要说。” 嘉嘉无奈的指指粉身碎骨的电话残骸,说:“电话都摔了,说什么说!我懒得管你。” 二百零七、计划 屋子里只剩下丁一一个人,她知道没事可做肯定会胡思乱想,于是每个房间看看找找,最后还是窝进沙发打开电视。图像在眼前晃动,声音在耳边萦绕,她却整个人如灵魂出窍。 “一一,一一。” 丁一回过神来看到一张担忧的脸。 “妈,出什么事了?” “我问你出什么事了,喊你好多声,你没听到?” “哦,我没事,看电视看得出神了。” “你听得懂吗?这个台不是说的英语。” “哦,我刚换台。” “一一啊,你是我女儿,你想什么我哪有不知道,你跟妈说实话,孩子真是于冰的?” 丁一的心咯噔一下,妈不是和家佣一起去买菜了吗?到嘉嘉走时都没回来,怎么可能听到我和嘉嘉的话? 故做轻松的说:“妈,当然是于冰的了,这还能乱说?再过几天,他就过来了,不信你问他。总没有人会乱认孩子的吧?” “唉,你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妈不会再问了。” “妈……” “他应该做个负责的丈夫、负责的父亲。如果他做不到,有不有都无所谓,妈会和你一起带大孩子,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丁一感动得流泪了,抱住妈,差点儿就忍不住说出实情。可是,她不敢说,她怕妈妈接受不了她有了闻赋贤的孩子,也怕说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从小都羡慕着有父亲的孩子,会让妈妈伤心,更怕妈妈知道自己想与她憎恨的人相认。 从丁一家出来,黎旭林对嘉嘉说:“嘉嘉,我觉得你比丁妈妈更像一一的妈。” 嘉嘉嘟起嘴,不高兴的说:“老公,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我的嘉嘉怎么会老呢!”见她笑了,他才继续说:“我知道你关心一一,可你什么事都不让她做,她闲得只有胡思乱想,这样下去会适得其反。” 想想挺有道理的,赶紧问:“那怎么办?” “多出去走走,只要不闲在家里,心情自会好很多。” “她怀孕呢,可以去哪儿?我不放心。” “不用太远,附近的风景就不错。河边走走、看看花草、划划船,全当郊游、踏青。正好带上奇奇。” “很不错的建议。只是,老公,一一现在不适合开车,丁妈妈不会开,你又不让我开,你也要工作,你不会说让儿子开吧?他才五岁。” “我可以早上送你们去,下午再接你们。” “累着你,我会心疼的。” “车跑,又不是我跑,不累。” 嘉嘉调皮的问:“如果我们正好在你不空的时候想回家呢?” “给我打电话啊!如果我没时间,我可以让别人来接你们。” “别人,谁啊?老公,如果是别人,你一定要找老实、可靠、听话、大方、有钱、车好的,最重要的是人要够帅气够温柔够细心够体贴,我不要求十成十像你,有个七八成也行。” “呵呵,只是充当司机来接你们,不必要这么多要求吧?” “这只是最最基本的要求了。老公,一一的儿子就是我们的儿子,我不能忽视了胎教。” “你不是说她生女儿吗?何况,这与胎教又有什么关系?”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她是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我想她生女儿可以给我们儿子当老婆,我就希望她生女儿,我想奇奇有个弟弟时,又希望她生儿子,什么时候想什么,就说什么了。至于你第二个问题,学问可大了,关系可复杂了。有句话叫近朱者赤啊!我要我儿子成为最优秀的人。还有,万一来个丑八怪,吓着了我儿子怎么办?他肯定不敢来这个世界了,我从现在起要告诉他,这个世界多么美好。” “好,一定按你的要求。”黎旭林的笑里带着得逞的味道。 “老公,你真好。”狠狠的落下一个狼吻,嘉嘉催促着:“调头、调头,我们现在回去告诉一一。” “打个电话就行了。” “不行不行,你也知道她大大咧咧的,收拾东西肯定会丢三落四,现在不比一个人的时候,丁点儿马虎不得,我要当面交待、当面监督。” 大大咧咧的是你吧?比人家小还总充大姐,说是照顾人家,不添乱已是奇迹了。心里这样说,黎旭林还是听话的笑笑,调过车头往回开去。 二百零八、计划实施的第一步 第一次出门不仅遇到突如其来的大雨,黎旭林又说在邻镇,就是赶回来天也快黑了,说让另外的人来接他们。嘉嘉气归气,但也没办法,只好向他问清楚了来人的车型、车号、样貌、衣着,逐一在记事本上记下,再根据他的描述画了幅速写,有了大概轮廓后,又问来人的学识、身家,听得丁一不停制止:“嘉嘉,人家只是临时司机,没必要查祖宗十八代。” 嘉嘉不满她的胳膊肘外拐,大叫:“一一,我是为你和儿子负责。万一来个丑八怪,吓着的不仅是我儿子,还有我儿子的老婆。” “你到底要我生儿子,还是女儿?” “最好一样一个。所以,更得慎重了。” 她就这样,丁一通常都没只得妥协:“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只是,待会儿见到人家,别罗哩罗嗦的问个不停。” “不问就不问。”说完又感觉不妥,又跟她商量:“一一,不问有点儿不放心,我只问几个,真的,只问几个。” 丁一深知她的个性,答应不答应都是同样结果,笑着摇摇头,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静静的挽着她妈的手,向车来的方向打望。 很快,出现了黎旭林说的银灰色商务车,嘉嘉把丁一转了过去。“听话,没我喊你不许转过来,我要先看看这人的样子吓不吓人。” 得到她的答应后,才冲进雨里挥手,车嘎的一声,稳稳的停在她面前,同时打开车窗,一只手伸出来,将手里的伞弹开,准确的在她头上撑开。动作一气呵成,她给他的打分加了五分,勉强及格了。 嘉嘉盯着黄头发白皮肤蓝眼眸的头继续打分,嗯,不错,挺耐看的,再加五分。“喂,你就是我老公说的什么奇?” 帅气的外国人趴在车窗露出笑容,一口流利的汉语说:“大嫂,小弟中文名叫孟奇。” 嘉嘉噘噘嘴:“你搞什么,什么名字不好取,弄个奇字,我儿子的名字里也有个奇字,我总不能也叫你奇奇吧?” 孟奇好脾气的笑笑:“没关系,叫什么都行,不过,叫我阿奇我会很高兴。” “阿奇,像打喷嚏,唉,随便了。喂,我问你,你一眼就看出来我是谁,你见过我?” “见过一次,在别人的婚礼上。” 她惊住了:“好像我最近参加别人的婚礼也是两年前了。你的记性可真好。” “当然了,我一直都特别钟情东方女性,看到大嫂时,我以为你未婚,求过林将你介绍给我,林当时就给了我一拳,我才知道我没机会,之后就一直求林给我介绍一个如大嫂的东方美女,可林一直都不答应,干脆把大嫂都藏了起来。所以我特别感谢今天的一场大雨,我可以再见东方美女。” 嘉嘉大叫起来:“原来我老公不带我出去是你的原因,减十分。” 孟奇一头雾水:“什么减十分?” 嘉嘉不想跟他说太多,抢过他手里的雨伞,手指丁一,对他说:“废话太多了,你是来接人还是说话的,接人就下车,扶她,她是孕妇。” “怀孕的东方女人更美,我更喜欢。” “你说啥?”嘉嘉抓住他的衣领,看看丁一仍站在原在,生怕她听到什么,压低了声音说:“我警告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姐妹可不是谁都可以打主意的。我对你不满意。” 孟奇似乎知道她的用意,同样压低了声音说:“大嫂,你姐妹的情况我知道,我真的一点儿都不介意,相反,我很高兴,可以很快当爸爸,自己爱的人生的孩子就是自己的。” “对一个从没见过的人说爱?鬼才相信。” “真的,大嫂,我发誓。” “狗屁。” “不是狗屁,是真心话。大嫂,你会很满意我的。我是林的合伙人,现年三十三岁,未婚,生活习惯良好,家里有企业,由我和我唯一的亲哥哥各持百分之三十股份,其余由我父亲掌管,我因为不太想经商,选修了法律。一一如果喜欢,家里的企业可以全部交给她,任由她把玩。” “最后一句话我爱听。不过,我还是要考虑。” “那么,大嫂,就请你帮帮我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大红包。” “说了,考虑。如果我和一一不满意,再大的红包我也不看在眼里。” 丁一早已转了过来,从开始他俩嘀嘀咕咕了半天,到接着的抓衣领,拿不准她还会做什么,大声喊:“嘉嘉,是不是来接我们的?” “是,是。” “那你在干嘛?快来拿东西。” “就来。”眼光刚落在丁一身上,突然有了让孟奇代替于冰的想法。又扭过头低声对孟奇说:“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大嫂,这事就麻烦你了。” 白了他一眼:“我只说给你表现的机会,没说不考虑。先扶人上车。” “好,我会扶得很好。” “废话,还不去?” 二百零九、太直接的求爱 丁一猜测嘉嘉肯定问了他很多唐突且过份的问题,但他的笑容仍很和气,越发的不好意思,替她道起歉来:“孟先生,不好意思,不仅麻烦你冒着大雨来接我们,还要忍受这个小女人的罗嗦盘问。你别放心上,她人其实很好的,只是,有时紧张得有点儿疯颠。” 嘉嘉不服气的大叫起来:“一一,我是为你负责,你竟这样损我,真是不识好人心。阿奇,别受她误导,你从我老公那儿也听到我有多好了。” 哪知他一点儿也不懂得合作,实事求是的来一句:“大嫂,林从不跟我提关于你的一切。而且自他打我一拳后,我也不敢问有关大嫂你的事。” 丁一逮住机会就糗她:“原来人家根本不知道你。” 嘉嘉生气了,从后座猛一拍孟奇的肩膀,“好你个孟奇,你出卖我。” 他仍是好脾气的笑着说:“大嫂,别生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林不在我面前提你,是因为你太完美,也因为林太爱你,他担心有仰慕者打扰了你的生活。” 她这才转怒为笑,得意的向丁一一仰头,炫耀却仍不忘推销她的老公:“一一,像我老公这样的好男人已经绝迹了,所以你一定要抓住唯一的机会,嫁给我老公吧!” 这下轮到孟奇不服了,一副委屈样,“大嫂,现在你面前就有一个绝世好男人,你怎可说已经绝迹了呢?中国人不是有个成语叫物以类聚吗?如果我不好,怎能和林拍挡这么久?” “有点儿道理。暂且当你是好男人吧!” “你是不了解我,时间一长,你们都会肯定我是好男人的。” “再好也没有我老公好。”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所以,请大嫂以后多多指点。” 几句对话,车里的气氛变得轻松。 有意无意的,他的话题偏向经商。丁一因自身在商界的经历,两人会因相同看法鼓掌,会因意见分歧辩论,会因人情冷暖唏嘘,会因阴暗卑鄙咒骂。越谈兴致越高,就连车停下了他们的话题也没有停止。 嘉嘉看到她脸上出现消失了许久的神采,觉得自己突然一冒的想法有实现的可能,心里还是有点儿窃喜,但他俩旁若无人的说个不停,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问孟奇:“喂,我老公什么时候成奸商了?” 孟奇听得莫名其妙,想了想,根据实情而说:“林不是奸商。” “谁说的物以类聚?谁说了那么多奸商之道?” “林经营事务所,也算从商啊!” “但不是从的奸商。” 丁一了解她有时会不讲理的让人无言相对,赶紧制止:“嘉嘉,你别胡搅蛮缠好不好?我们刚才说的只是一种现象、一种经商的手段。 嘉嘉把嘴一噘,“我懒得跟你们说。开门,我要下车。要说,等我们下车后说个够。” “哦,不好意思,一时忘记了。但我还希望丁妈妈和大嫂听我再说几句。”“说!” “我喜欢中国的一切,特别是含蓄的美,但同时认为,含蓄会错过机会和浪费时间,我认准目标就要实现。” 嘉嘉不耐烦的打断:“废话少说,直入主题。” “我非常喜欢丁小姐, 我想我会是最适合她的人,我希望能娶她。” 话一出口,除了奇奇,所有人都惊呆了。他还语不惊死人誓不休,“怀孕的东方女人最美,我不想错过每一秒与她相处的美好时光,所以只要丁小姐点头,我会立即迎娶。丁小姐,我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之后,但愿你允许我称呼你为老婆。” 嘉嘉最先反应过来,啪的一巴掌打在他头上,“你花痴?见一面就要娶,你不把全世界的女人都娶完了?你休想娶我家一一。死去!” 他一点儿不恼,诚恳得有些不现实的说:“我是真的对一一一见钟情。我至今尚未娶妻,就是一直在等待心目中完美的东方女神。” “去你的一见钟情!你以为她是圣母玛利亚,一个人就可以怀孕?” “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我的爱不会少一点。” “你知道她将嫁的人是谁吗?于冰!跟你也算同行,你不可能没听说过,就是那个警察局局长亲自挽留都没能留下的于冰。你娶了他的新娘,你不怕你以后的案子他都是对手,你自认官司打起来都不会输?” “没有一一,赢了全世界又如何。” 这人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真的对丁一入魔了,嘉嘉没话说了,也许是故意装的没话说。“一一,我没辙了,你自己搞定。” 二百一十、从旁撮合 丁一早回过神来,只是见嘉嘉一个劲的替她拒绝,也省了多费唇舌,现在看来,自己不开口是不行的了。 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求爱求婚没有好感,想骂他几句,但人家从头到尾都是笑脸,又是黎旭林的合伙人,也就多少要给几分面子,但给面子不代表就要点头,心道:管你各方面条件再好,说得天花乱坠、感人动天,我就是不点头,你能怎么样。 “孟先生,我很欣赏你对中国文化的热衷和深研,也很欣赏你对商道的见解,但我只能抱歉的对你说,你的心意我无福消受。” “是不是认为我太唐突?不是的,当林跟我说起你时,我就觉得你是我一直等待的人,与你相见、谈论,我更是肯定。我早已过了冲动的年龄,所以请你相信,这个决定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请你答应我。” “孟先生,谢谢你来接我们,我想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我老公过两天就来。” 哪知,他想都没想就说:“在他没来之前,请让我照顾你。” “真的不需要,嘉嘉把一切都替我安排好了。” 这么明显的拒绝,换作很多人听了都会知趣的放弃,没想到他还坚持,诚恳的说了很多感人的话,让人连拒绝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得太直接。 丁一头大了,向嘉嘉求救。 她倒好,一副感动的模样,大有替他劝丁一点头之势。所以丁一趁早免开口,心里祈求过往神灵让孟奇快快闭嘴,让自己下车。 半天不说话的丁妈妈突然问了个不该在此时问的问题:“女儿,你明天不是要检查吗?” 她不懂她妈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想想如实回答:“是明天吗?我好像刚检查没几天。” “第一次怀孕,检查勤点儿有好处。” “哦,那明天就再去检查吧!” “妈明天有事。孟先生,不知你明天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送我女儿去?她一个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 这话的用意太明显了! 丁一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是从她妈嘴里说出,不满的叫了声“妈”,孟奇乐意的一口应承,嘉嘉则掩口偷笑。 丁妈妈不理丁一的不满,对孟奇约好了明天的时间:“孟先生,就那麻烦你明天早上九点过来吧!” “妈,今天已太麻烦孟先生了,明天怎好再麻烦人家。我一个人又不是没去检查过,如果你不放心,等你有空再去。” “不麻烦的,我正闲得不知如何打发时间。丁妈妈、一一,你们别太见外,叫我阿奇吧。明早九点我准时来接你。” 不行,不行,不能让他明早来,不然,以他的口才,连拒绝都没有借口,还是现在就说清楚的好。深深的吸了口气,自觉有点儿残忍的说:“不用。孟先生,我非常明确的告诉你,我绝对不可能嫁你,你趁早别抱希望。” “一一,别没礼貌。”丁妈妈不仅制止了她,还替她作了决定:“阿奇,明天就麻烦你了。” 不给丁一再拒绝的机会,拉上她的手下车了。嘉嘉似笑非笑的向孟奇递了个眼神,拉着奇奇也下了车。 进到屋里,丁一说话声提高了,对这件事,她有些生气了。“妈,你怎么能替我作这样的决定?” “孟奇比于冰好多了,我希望我女儿能幸福。” “妈,我们都只见了孟奇一面,而于冰,我与他相识了三年。” 嘉嘉打发奇奇去其他房间玩,按她坐下,“你妈是对你好。有时,三分钟的相处胜过三年的接触。你看我就是很好的例子。只见了我老公一面,就决定了非他不嫁,那些追了我整个大学时代的学长学弟们全都一杆子出局。” “你是走了狗屎运。” “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的狗屎运没理由你不跟着一起走。本来我以为这个狗屎运就是让你嫁我老公,可你们一个坚持不娶、一个坚决不嫁,我才任由你自己去碰。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和我老公相提并论的人,不留给你留给谁?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嫁我老公,不过你早就否定了,所以你只能第二个,就是嫁孟奇。” “我选第三条,嫁于冰。” “你敢嫁他,我跟你断绝关系。”嘉嘉一气之下,又出言威胁。 丁妈妈也赞同嘉嘉的话,只是她的劝话不会如她一样只有果没有因。“女儿啊,我看得出孟奇是个可以放心托付的人。于冰那人阴沉沉的,你怀着他的孩子,连电话都很少打,他肯定不会真心待你,别因为孩子委屈了自己。” “不能怪他,他愿意娶我,委屈的是他,孩子……”话未说完,丁一已发觉说漏了嘴,咬住嘴唇想着要如何圆谎。 “妈果然没猜错,孩子不是于冰的。” 丁一身形一颤,知道无论再说什么都不可以掩盖这个事实,思忖着是不是干脆跟妈说实话,可是话到了嘴边,除了一声“妈”,其他的话还是说不出口。 知女莫若母,丁妈妈宽容的说:“我说过不会问你孩子是谁的就不会问,你也不用告诉我,你会这样做,自有你的道理。” 丁一流泪了,轻声说:“妈,对不起,我向你保证的事没做到。孩子……” 丁妈妈没让她说下去,“你是我女儿,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子,我会很疼他的。” 丁一以为她妈只是无奈下说的无奈话,心里加深的歉疚感让她有了听从她们意愿的想法。 二百一十一、辞婚 望着电话、深吸口气、拿起、拨号、还剩最后一两个数字时停下、挂机、叹息、思索、再望着电话、深吸口气、拿起……反复数次,还是没能拨出完整的号码。 要怎么对于冰说? 于冰,除了话少点儿,也没有什么不好。作为一个男人,在明知一个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还要娶她、照顾她,这个女人还能要求什么?答应了他,现在却跟他说要嫁别人,怎么开口? 唉,反正是为了孩子,嫁谁都一样,干脆就不要说了,就是买东西,也有个先来后到。 “喂,一一,你可是跟我说的要给那块木头打电话,是记不得号码了还是你家电话坏了?”嘉嘉不耐烦丁一的犹豫,抢过了电话,“我打去闻氏问。你不说,我就替你说。” “嘉嘉,我说。” 嘉嘉将电话塞回她手里,“好,你说。干干脆脆的几句话,别说些模棱两可的。” 电话总算是拨了出去,叫了声“于冰”,之后的话就是吞吞吐吐,一旁的嘉嘉要不是知道怎么回事,肯定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急得又抢过了电话,“于冰,直接了当的告诉你,我家一一不嫁你了,有个绝对极品男人要娶她。反正你对她也没有感情,不会有损失的。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必告诉你,但我家一一是个有交待的人,出于道义,我通知你一声。”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传来。 “喂,听到我的话了没?” 又是沉默,嘉嘉怀疑丁一根本就没有拨电话,看看屏幕,是显示通话中,咕哝着“我还以为是在自言自语,结果有人啊,只是不知这人是死是活。唉,本就是尽人事,管你听没听到,这是你的电话,我当你是听到了,我家一一也问心无愧了。”当她准备挂掉电话,声音突然传出,冷冷的,不带着人间的温度,像从地狱里传来,吓了嘉嘉一跳。 “你是丁一在阿姆斯特丹的那个朋友?” “废话,你把她丢到阿姆斯特丹不就是因为她有我这个朋友在这儿?” 他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或是他根本已有答案,继续问一下问题:“那个男人有多好?” “他有多好,就不跟你说了,免得你自卑。” “他真能给丁一幸福?” “至少比你能给的幸福多。” “丁一同意了吗?” “她不同意,干嘛要取消和你的婚约?” 不知是信号断了,还是对方挂了电话,总之,电话黑了屏。 “嘉嘉,他怎么说?”丁一不安的问。 “没一句是有用的话,不行,我再打过去问,没个明确的答复,心里总有点儿不舒服。” “算了,我还是等他过来。” “一一,你脑子进水了?眼前明明有颗钻石,你偏要块碎玻璃?以前,让你嫁我老公,你说不愿意和别人分享同一个老公,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和我老公一样好的男人,完完全全只让你一个人享用,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要?你给我想清楚,和我老公一样好的男人快绝种了,错过了,抱着后悔下地狱吧!” “正因为他太好,我配不上他。” “狗屁,我还认为他配不上你呢!别给我找借口。”一边说,一边重拨了刚才的号码,想了半天也没人接,她不相信对方会听不到,继续打,终于,电话里传来一声“喂”。 “你也太没礼貌了吧?我话没说完,你就挂了电话。刚才跟你说的事,你给个答复?” “我不会来了。” “你不会来是什么意思?” 于冰没有回答,挂掉了电话。嘉嘉又再打过去,一次、两次……都是告知对方已关机。 “一一,他只说了一句‘我不会来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答应你的辞婚了?” 丁一有点儿内疚的叹了口气,轻声说:“可能是吧!” “什么可能是吧?我看就是。他这么久不来,说明他对你不是真心,你现在说不嫁他,他高兴还来不及。所以,一一,给我个笑脸,别一副欠了他的样子,我不喜欢,我干儿子也不会喜欢。” 丁一牵动嘴角,很不自然的笑了笑。 “真难看。算了,我不勉强你,我给孟奇打电话。”突然又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丁一早已习惯,只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我忘了向我老公了解孟奇的情况。” “你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遍了,还问什么?” “那些不算,电话里分不清我老公是不是在说谎。我要看着我老公的眼睛问清楚。” “你老公怎么可能向你说谎?” “对哦!”嘉嘉不好意思的笑笑,“但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可不能有半点马虎,我现在就回家问清楚。” “不用了,我是不想让我的孩子跟我一样,从小只能在心里画父亲的样子,才会给他找一个父亲。旁观者清,你们都认为孟奇比于冰适合,那就是他了。不过,这些话应该跟他说清楚,不然对他不公平。” “你还没有开口,他都说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没有公不公平一说。” 二百一十二、意外之客 敲门声和着门铃在大清早就响个不停,尽管嘉嘉把枕头、被子全都捂上,还是没有一点儿效,无奈,只好从被窝里爬起来,抓过睡衣胡乱裹在身上,咕哝着向门口走去。“老公,你说得很对,钟点工不会这么早来替我开门,还是请个佣人好。” 走到门口,美美的伸了个懒腰,突然大吼:“谁啊?”同时打开了门。记得以前这招曾把送快递的人吓得摔碎了正要她签收的一套陶瓷餐具,看你这次又会摔碎什么? 意外的,眼前竟然是一位穿旗袍绾发髻的女人,她一点儿都没有为她的狮吼功吓住,正笑*的看着她,看得她为自己的衣衫不整脸红起来,可眼睛却舍不得离开这女人。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现实生活里还有如此古香古色的美女。除了年龄,可能比自己稍稍大点儿,样貌、身材、穿着、气质,无一不让自己汗颜。 有一样什么好像不协调,是什么呢?哦,就是她身边立着的旅行箱,为什么是时尚的桃红,面上的图案还是特可爱的hellokitty? 不顾礼不礼貌,指着那个大旅行箱问:“偷的还是捡的?” “嘉嘉,闻家会连一个箱子都买不起吗?” 哇,说话都这么好听! 等等,她刚说什么来着?闻家?不会是我家一一逃离的那个闻家吧?揉揉眼睛,再次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好像、好像答案是肯定的,她的脸上有姓闻那小子的影子。 “你是?” “你应该和一一一样叫我闻姐。” “闻姐?”天啊,嘉嘉感觉自己要晕倒了。怎么可能?一一不是说姓闻那小子的妈脑子有点儿那个的吗?不对,肯定是谁和自己开玩笑。站稳身子,伪笑着问:“叫你一声姐我也不吃亏,只是‘闻姐’你担当得起吗?这个称呼可不止表面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了,嘴上叫姐,其实姐是长辈,其实,你应该叫我干妈或是干婆婆,因为一一是我儿媳妇。” “你儿子是?” “闻赋贤。” 呯的一声,嘉嘉猛的退回房里关上了门,她实在是想不通门外的人怎么和一一说的有太大的差异。 不对,肯定是我没睡醒,做着梦来开的门,看错了、听错了,一定是,一一怎么可能骗我呢? 甩甩头、拍拍脸,还特意喝了一杯凉水,让自己更加清醒后,重新打开了门。礼貌的问:“请问,你找谁?” 她还是笑*的温言软语:“我就找你呀,嘉嘉。然后再找我媳妇丁一。” “你真是闻赋贤他妈?” 嘉嘉确定这次看到的是真真实实的了,伸手一挡,“麻烦你先站着别动。我还没有让你进屋的准备。” “没关系,我等会儿。” “那我先关门了啊!”话刚说完,又把门关上了。 怎么会真的是他妈呢?她看起来正常得不得了,求证,我需要求证。 电话、电话在在哪儿? 听到那头一声喂,立即尖叫起来:“一一,你赶快到我家来。” “出什么事了?” “以最快的速度,立即、马上,越快越好。” 说完就挂了电话。 丁一猜想,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吧!打过去,又没人接了。急得衣服也来不及换,抓起电话和手提袋,穿着拖鞋就出门拦车,上了车才给和佣人一起去市场的丁妈妈打电话,让她也赶过去。 接着又给黎旭林打电话,问他出了什么事。黎旭林走时,她还在睡觉,他当然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挂了电话也向家里赶。 黎旭林都不知道,嘉嘉在电话里又很急,肯定是突发的重大事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还是给孟奇也打个电话,他算是地头蛇了,有什么事,他出面解决会容易一些。 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将可能出现的场面都设想遍了,偏偏到了却是打死都想不到的欢声笑语。 丁一愣愣的站在门口,她不明白自己应是最先出发的人怎么最后一个才到,也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甚至幻觉:前会儿嘉嘉并没有在电话里惊恐的高喊,自己也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 拍拍脸,用力眨几下眼,那个人是谁?有熟悉和亲切的味道! 是闻夫人? 二百一十三、用意 丁一以为眼花,使劲揉揉眼睛,再看,真是闻夫人? 不会的,不可能是她。 甩甩头、拍拍脸,跟自己说:丁一,现在都啥年代了,你这死脑筋还忘不了与姓闻有关的?不就有点儿像,你就当作是他妈?当心你跟他妈一样,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让我出现幻觉了。 “一一,想死闻姐我了。” 完了,幻听! 不对,有真实的触感,温温软软的,是被人抱住的感觉。尽量让头向后靠,终于看清了超大的特写面容。 “啊,闻姐!” “是我,一一,见到闻姐很高兴吧?” “嗯,高兴、高兴。”丁一说得言不由衷。 闻夫人可是真的高兴极了,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轻嗔着:“一一呀,你一声不响就悄悄跑了,担心死我了。再怎么,你给我说一声呀,我和你起一跑多好。” 天,真的是闻姐,她不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又是过去时代的人的吗,她不是说话都一板一眼的吗?她怎么会说出这么有趣的话?还有,她那时代照明都是用蜡烛油灯,竟然知道有飞机,还乘着来到另一个国家?不可能,应该还有谁跟她一起来的?“闻姐,你一个人?” “是啊!” “你怎么来的?” “坐出租车到机场,上飞机,下机又坐出租车,就到了。” 丁一还不相信,得进一步求证。“什么叫出租车?什么是飞机?” 闻夫人一脸惊异的神情,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反问她:“一一,你怎么了,出租车和飞机都是最普通的交通工具,你会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呢?” “闻姐我有段时间是不太清醒,但那只是一段时间。现在清醒了,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 丁一打量着她,看不出她与以往有何不同,但她能承认自己有段时间不清醒,不像还是活在自己世界能做说的话。但还是不相信,又问:“真是一个人?” “真的!我给你看机票。” 机票能看出是不是一个人?“有谁知道你来了?” “你啊!”闻夫人用手一指客厅沙发上坐的人,说:“还有他们。” “闻姐,我是说你家里的人。” “你不就是我家里的人。” “我……”她说的也没错,这个闻姐,也清醒得太过了点儿吧。“我是说闻赋贤或是闻伯知不知道你来这儿了?” “你走都没有告诉他们,我当然也不会告诉他们了。” “你不怕他们着急?” “让他们急去。肯定是我儿子做错了事,你才会走的,他会着急也是活该。还有那闻伯,倚老卖老,我糊涂的那段时间里,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死老头子骂你。我这次走,气死他活该。” “闻姐,闻伯人其实很好的。” “我就知道我家一一心肠好,我也就说说而已。” 丁一不知该说她太可爱,还是说她说她太精明。“闻姐,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我来了,就不打算回去了。” “不回去?”嘉嘉比丁一还急,问道:“你儿子来向我要过一次人了,再来我怎么挡?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子的干爹,我总撒谎也太不够意思了。回去,你一定要回去。”其实,她心里担心的是这个不知清醒还是迷糊的女人会搅了丁一的婚礼。 “说不回就不回,除非我能带着我儿媳妇和孙子一起回去。” “闻姐,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没有你儿媳妇,也没有你孙子。”嘉嘉才不会放弃劝她离去的想法。 “谁说的?丁一就是我儿媳妇,她肚子里怀的就是我的孙子。” 丁妈妈站了起来,拉过自己的女儿,对闻夫人说:“闻夫人,我女儿嫁到你闻家,只是为帮闻氏的权益之计,不会真是你儿媳妇,她为你闻家做的够多了。现在,她就要结婚了,请你不要来打扰她。” “嫁谁?” 嘉嘉一指站到丁一旁这一副保护姿态的孟奇:“就是这位了,闻姐,你看看,他是不是比你儿子更适合一一。” 闻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拉过丁一到自己身边,问嘉嘉:“他好吗?我看不出来。” “他当然好了。” 嘉嘉口惹悬河,把孟奇说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孟奇都听得疑惑了,轻声问丁一:“我有她说的那么好吗?我感觉好有压力,我只能去争取做到。” 闻夫人见他离丁一那么近,挡到他们中间,对他说:“我只知道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很大,他们绝对不适合。” 不等嘉嘉回答,孟奇已先开口:“闻夫人,切不可以貌取人。我只是有副西方人的皮囊,骨子里却有很深的汉文化,所以,我绝对适合。” “不适合,绝对不适合。”闻夫人指着他的头发指指他的脸,“你们看看,他的头发、脸睛、鼻子,哪一点儿像中国人,一一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纯正东方血统,黑头发黑脸黄皮肤,等孩子一出生,谁都知道他是冒牌老爸,那时,不还会有些什么话出来。一一受得了吗?一一的孩子受得了吗?一一的妈妈受得了吗?你们,谁受得了?反正我是受不了,绝对的受不了。” “我会告诉孩子,我虽然不是他亲爸爸,但我对他爱不会少一点。” “算了吧,说得容易,做,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当后爹后娘的,有几个对别人的孩子好的?不然,也不会发生那么多惨剧了。” “我不会,我很喜欢小孩子。” “这我不否认,但前提是看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会视如已出,骗鬼去吧!”孟奇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她还不放过,继续说:“你认识一一有几天,你了解她多少,你都不了解她,怎么去爱护她。小伙子,你说你三十三岁了,按你这个年龄,早该是孩子的爹了。可你连婚都没结,你说的原因,我表示怀疑,我对你的人品有所保留。我不会同意一一嫁给你的。” “一一和丁妈妈都同意,你同不同意不要紧的。” “我不同意,一一就不能嫁你。” “ 我绝不会因为你的不同意而放弃,我会为我和一一的幸福争取到底。” “我也会为我的幸福争取到底。” “你的幸福?”孟奇没明白过来,两人的幸福怎能同日而语。 二百一十四、入住丁一家 嘉嘉张罗着为闻夫人订酒店,可是闻夫人却说不去,要到丁一家住。 那哪行,好不容易给一一找了个好归宿,不能让她搅和了。“闻夫人,你不住酒店也行,住我家,一一家很小,没有房间给你。” “我可以住客厅。” “她家没有客厅。” 闻夫人眼红红的,抓住丁一的手,问:“一一,是不是我儿子抢了你的钱,才买不起大房子?真是委屈你了。你放心,闻姐定会找他算帐。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看看,梓岚去世前给我存了不少钱,我都没用。” 这话怎么听起来像说是给一一买房?可买房又不是买菜,哪这么随便?“闻夫人,你的话我想肯定一下,你是说买房?给一一?” “是啊!” 丁一也正有此猜测,但得到肯定答案还是吃了一惊,慌忙中揭穿了嘉嘉的谎话:“别、别,闻姐,我家够大了,你的钱自己留着用,我不需要其他房子了。” “真的?” “真的!” “眼见为实。” 嘉嘉拉过丁一,悄声说:“你傻啊?有人买房给你你不要,还要引狼入室?她去了你家,还不住下了?” “我本就打算让她住我家。” “她可是你名义上的婆婆,她来的目的已很明确,你不为自己想,也为我干儿子想一想,好老爸是不容易找的。” 丁一才想起自己要嫁孟奇的事。也有点儿为难。“她对我挺好的,我看她现在也清醒了,应该明白事理。” “说你笨,没人信,说你聪明,又尽做糊涂事。” “怎么了?” 嘉嘉指着她已经明显的肚子,“谁能让自己的亲孙子叫不是自己儿子的男人为爸爸?” 丁一哦了一声,暗然说道:“怕是他也不会允许吧!” “一一,你说什么?” “哦,没说什么。”丁一意识到失言了,更为失言的话有莫名的心悸,她不知为何会突然在意他的感受,更对他听不到儿子叫他爸爸心疼,难道,对他的感情是男女之爱? 不会的,只是与他相处太久,再过段时间就不会了。 “一一,这事你得听我的,打发她走。我给他儿子打电话。” “不行,你一打电话,他就知道我在这里了。” “那你还想不想给你儿子一个称职的爸爸?” “到哪天再说哪天的话吧!” “我真让你气死了。好,你让她住你家去,你从今天起住我家,不然就住阿奇家去。” “嘉嘉,我很乱。见到她,我突然很想他了。” “不许想,他不合适。” “我知道,可是……” “别跟我可是。我替你拿主意,你和阿奇先注册,不让闻夫人知道,以后再举行婚礼,反正你大着肚子穿婚纱也不好看。明天,明天就去,我看她还还能让你们离了不成。” “你让我再想想。” “想什么想?再想,我儿子就没爸爸了。” “他爸爸不应该是孟奇。嘉嘉,我的事你就别管了。” “呵,还嫌我多事了?一一,我告诉你,别以后来跟我说后悔了。老公,我们走,他们爱怎么做怎么做去。”刚挽住黎旭林走出几步,又回来,对其他人说:“这好像是我家,我干嘛要走?你们走吧,全部去一一家,该住的住,不该住的也住。我不管了。” 二百一十五、劝说 闻夫人真的住进了丁一家,孟奇很担心她会从中作梗,干脆把工作全丢给了黎旭林,天天都耗在丁一身边。若不是丁妈妈说他们还没有正式结婚,不让孟奇在夜间留下,他定会二十四小时与她形影不离。 闻夫人也总守在他俩身边,让孟奇想跟丁一说点儿什么深情的话都没机会,而闻夫又时不时的冒几句与她儿子有关的话,再不就是跟他们讲闻氏、讲她老公闻梓岚。孟奇很清楚,她是为了勾起更多她对闻家的情感,也是让他知难而退。 可是,孟奇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他总会在她讲述之后,来上几句表示惋惜的话,以示,所以的一切都是已成历史的过往。 但不可否认,闻夫人的话,还是起了很大的效果,丁一偶尔会向她问起闻赋贤的近况,虽然只是一句两句,但闻夫人似乎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于是,她开始向孟奇进攻了。她会抓住丁一上厕所的机会、他晚上离去时的她主动出门相送、还有早上他来的时间她提前等他,跟他谈判、威胁、利诱、外加眼泪攻势,孟奇就是半点不让步。反过来劝说她,为了一一的幸福,别再干涉他们了。 没办法,她向丁妈妈开始了劝说。 “姐,你我都身为人母,我的心情你应该能了解的,对吧?” “儿孙自有儿孙福,一一的事,我无权替她作主。我们都尊重她的决定吧!” “我就是怕她这一决定会悔恨终身。” “闻夫人,你儿子的岁数确是小了些,我不想我女儿跟我一样,那时,才是悔恨终身。”犹豫了数秒,丁妈妈还是说出本不愿说的原因:“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跟你说我的顾虑,她爸的岁数比我小,开始也不能不说他对我非常好,可是几年后,他还是喜欢上了比我年轻的女人,抛下我们俩,走了。后来,我也想通了,谁让自己嫁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呢!婚姻上男大女小已经是几千年的传统了,别说我们这一代,就是在他们这一代、再下一代,都不是可能改得过来的。闻夫人,你为你儿子着想,也请你理解我这个当妈的心情。” “姐,你顾虑的事,我都想过了,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 “你想过,就知道他们并不合适。” “不是的,姐,我虽然有一段时间迷糊,但我心里很清醒。我儿子第一次带着一一进闻家,我就知道一一实在是难得的好孩子,我当时很担心我儿子这样做会害了她。慢慢的,我发现他们的情感变了,我儿子跟我说他会真正娶一一,但我还是担心我儿子是一时的冲动,让人送他去了国外。没想到,时间没有让他忘记一一,反而让情感更深,因为他对她的爱,他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学成回来。所以我肯定,我儿子绝对会爱一一一生一世。” “你说的这些,我也听说了。以后时间还长,谁能保证不会变?” “那么让一一嫁给孟奇,就能保证孟奇以后不会变了?” 丁妈妈没有回答,这确是她不能给出的答案。 “既然谁都会变,那为何不让至少现在心里都有对方的两人在一起呢?姐,你应该感觉得出来,一一心里也是有我儿子的。” 当妈的当然知道女儿的心,可是,受过的伤,好怕在女儿身上重现。 闻夫人见这话有了一定成效,趁热打铁继续灌输着让她产生动摇的话语:“孟奇确是不错的小伙子,但再怎么说,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与一一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你也知道,外国人相对来说,要开放得多,在他们看来,情人、*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人嘛,在喜欢时,任何缺点都是可爱的,但私心,谁没有呢,有几个男人会把老婆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尤其是一一的孩子与他完全不是同一类型,旁人的话,孟奇听了,心里肯定不舒服,不舒服,一次两次可以忍,多了呢,谁知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来。孩子听了,也会自卑。如果一一和他真的结婚了,他肯定要她给他生孩子,他们生的孩子多半是黄卷发蓝眼睛。姐,你也是个传统的人,你也不可能长期住这边不回去,你们总会经常回去,当你牵着两个孙子出去,别人看了,定会对黄卷蓝眼睛的孙子开玩笑,问你怎么蹓一小洋狗,这又得给后来这个孩子多大的伤害啊!两个孩子也会发现他们长得不一样,他们的心里怎么想?孩子们不高兴,一一就会更不高兴,之后,一连串的问题全来了。” 丁妈妈不能否认的点了点头,心痛的说:“一一是我苦命的女儿,我和她爸的事在她心里留下阴影,我明知她并不爱于冰、也不爱孟奇,却由她嫁他们。我不知道我这样放任是不是错了,可我实在不知如何做。” “我们一起回岑叶去吧!你会看到小贤对一一的爱。” 丁妈妈有些心动了,沉思着,许久,叹了口气:“闻夫人,还是让一一自己作决定吧!” “姐,一一是个孝顺女儿,她在意的是你的感受。” “是啊,”丁妈妈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就是不想让我难过,到现在,都不对我承认孩子是闻赋贤的。我这当妈的,哪有不明白的。我也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她骗我,我也就当那是真话了。” “姐,为了孩子们,过去的事别去想了。有一件事,我本想肯定之后再告诉你,但现在我要说了。姐,一一的爸当年离开你们很可能是因为不得已,怕连累你们,他是因为爱你们才离开你们的。” “是真的吗?你从哪儿知道的?”丁妈妈抓紧了闻夫人的手。 “应该是真的。” 丁妈妈听到不是肯定的答案,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熄灭了,叹气道:“你也不能肯定。算了,闻夫人,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该跟一一说什么。” 二百一十六、决定 丁妈妈犹豫着,与其说是不知该怎么跟一一开口,不如说是她也拿不定主意要怎么说。 闻夫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听了、也有些心动,可是自身的经历,这么多年的根深蒂固,岂是几句话就可以改变的?除非,除非当年抛下我们母女的人能亲口对我说。可是,他亲口说出来,我又会相信吗?多年前,他曾来找过我,我没听完他半句话,就把他赶走,单方起诉离了婚,改了自己的名,也改了女儿的姓。他,会跟我说当年是因为爱我们才离开我们?不会了,如果真是无奈,我的言行,怕是他只有怨恨了吧?或是相隔多年,他早当我是无所谓的路人了吧? 无所谓的路人!丁妈妈心里莫名升起一丝痛楚,这个词从来没有想过用在两人之间,哪怕是恨了怨了这么多年。原来,恨让他在我的记忆里更深,我也希望他因为恨我而记得我,却不能忍受他忘记了我。 “妈、妈,你怎么了?” 被丁一从沉思中叫醒,才发现满脸的泪。举手轻轻擦去,说了句没有谁会相信的话:“妈没事。” “没事?没事你怎么哭了?妈,你别说你刚才没哭,你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真的没事。” “不可能!妈,是不是跟闻姐有关?她今天没有跟着我出去,肯定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 “你不说,我去问闻姐。” 丁妈妈拉住了她,让她在身边坐下,手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女儿啊,你跟妈说实话,跟孟奇结婚,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将来会不会后悔?” 这个问题,丁一不止一次问自己,但每次都没能给出答案,现在,妈也问了,要怎么给她一个答案?妈对孟奇是有好感的,当我答应了嫁孟奇,妈似乎少了很多担忧,难道我现在又告诉她,其实我并不想嫁他?还是我说,我喜欢他,嫁给他我不会后悔,这不是我真实的内心。思索了很久,最终只说出一句“孟奇是好人。” “闻赋贤是不是好人?” 丁一心里大惊,不敢看她妈的眼睛,眼光躲闪着,不知她妈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闻姐的到来,她怕我会跟闻姐回去,嫁给闻赋贤? 不,不能让妈再为我的事*心了,她为我做的够多的了,我无以为报,嫁孟奇能让她宽心,这是我目前仅能做到的。 “闻姐人那么好,她儿子肯定也是好人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让他做你孩子的爸爸?” “妈……”丁一的脸色都变了,汗水从额头、鼻尖渗出,妈早就知道了孩子的亲身爸爸是谁,说不问,到头来还是要我亲口承认。可承认的话,在妈面前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已经给了丁妈妈肯定的答案。 各人心中有各人的顾虑,丁妈妈抱住了丁一,眼泪又流了出来:“我可怜的女儿,一切都是命啊!妈在婚姻上是个失败者,我没资格让你作决定,你自己好好考虑,嫁谁,妈都没有意见,重要的是你想嫁谁。” “妈……” 躺在床上,丁一翻来覆去睡不着,妈的话,一字一字都在耳边回响。 真的嫁谁,她都没有意见吗? 她说了到她是婚姻的失败者。她以前说过,失败的原因在于她的岁数比爸大。我比闻赋贤大得太多,那不是会更加失败?妈是希望我幸福的,她说重要的是我想嫁谁,那话,是多么的无奈。如果我嫁给闻赋贤,她不是又得为我担心? 丁一呀丁一,你怎么在这事上就不果断了呢?决定了的事就别再改了,前面已辜负了于冰的好意,这个,你还可以解释为是因为他们都不满意他。现在又要辜负孟奇的好心,理由呢,自己不 二百一十七、宣告 孟奇每天早上都准时出现在丁一家,包揽了这个家里包括家佣的所有人的早餐,今天却是例外,不仅早了一个小时,而且没带外卖,来了也没有做早餐,只捧着一大束百合站在客厅傻笑。 闻夫人起得最早。这个早起的习惯是住进丁一家才养成的,一日之季在于晨嘛,她要争取比任何人早起的时间与孟奇谈判,她相信,大清早的灌输,对他一整天都会产生影响,久而久之,他肯定就退却了。 只是,从没见过像他那样坚持的人,威胁利诱都不奏效,看来只有最后一招--滴水穿石,我就不信,我的眼泪不能把你这块顽石滴出几个窟窿来。 闻夫人嘀咕着,算着他来的时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没想到他出现得更早。 “孟先生,早!”笑吟吟的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从他手里接过花,眼泪就簌簌的流了下来。 孟奇莫名其妙,一边手忙脚乱的递纸巾,一边问:“闻夫人,出什么事了吗?需要帮忙吗?” 闻夫人不答,继续流泪。 孟奇急了,“闻夫人,求求你别哭了,不然,她们定会以为我欺负你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一定替你解决。” “真的?” “真的。” “不要娶一一。” 哭了半天,是这目的!孟奇大摇其头,“闻夫人,别的事我可以帮你,唯独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我的儿子啊!”闻夫人抱着从他手里拿过的花又抽泣。 “你儿子怎么了?” “我看到这花,就想起他迎娶一一的那天。” 孟奇已有了经验,知道不能再顺着她的话说。“他那不是真娶,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 闻夫人似乎没听到他的话,顾自说:“他在花园里把他亲手种的百合一支一支摘下来,用与一一婚纱一样质地的白纱包上,比这一束更大更多更美,那束花比送给一一的任何礼物都珍贵,那是他的心意。他一直在花园里种着百合,为一一而种。一一离开后,他很伤心,百合也跟着伤心,长出花苞就凋谢了。” “原来,花真的是有灵性的。” “谁说不是呢!所以,我经常觉得,一一就是他种的百合的精灵,她离开了,带走了花的心,花枯萎了,他为百合付的心也跟着枯萎了,心枯萎了,人又能活多久呢?他还说,如果他死了,就把他埋到百合花下,也许,他的灵魂会唤起花的再次开放。” 闻夫人含泪的诉说,让孟奇也流下了泪水。 “阿奇,闻姐在给你讲童话故事,看你感动的。”丁一好气又好笑的出现在两人面前,“闻姐,闻家花园里什么时候种过百合,我怎么一朵都没见过?还有,你儿子会种花吗?” 闻夫人擦掉眼泪,笑了笑,“我没说是我儿子,也没说是闻家的花园,我是忘记了故事里女主角的名字,就借用你的名字代替了。一一,这个故事很感人的。” “哦,原来是讲故事?”孟奇醒悟过来,为丁一点醒自己庆幸,不然一感动,也许会答应闻夫人的要求呢,以后面对她,还得提起十二万分的防备。不过,想来也不会太久,一一昨晚打电话让我定婚期,闻夫人再怎么*思,也不会有她想要的结果了。 “闻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很重要?” 丁一一脸的凝重,点点头,“闻姐,你先坐一下,等我妈出来。” “我去叫。”闻夫人猜想,多半是昨天的劝说见效了,她妈昨天最后一句话隐藏的意思不就是劝她不要嫁孟奇吗,她很听她妈的话的,现在又说要她妈出来再说,肯定是我想听的话了。 丁妈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用了,我起来了,你们这么吵,我哪还睡得着?” 闻夫人喜笑颜开,“好了,人来齐了。一一,你是不是要告诉闻姐,你跟我一起回岑叶?我现在就给贤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不是的,闻姐。我不打算回岑叶了。” “没关系,不回岑叶,在这边也一样。” 孟奇看丁一说得不太直接,替她说:“闻夫人,我想你是误会一一的意思的了。她是说她以后都不会回岑叶了,因为我们就要结婚了,她会和我一起住在阿姆斯特丹。” 闻夫人不相信,瞪了孟奇一眼,看向丁一:“一一,我要听你说。” “闻姐,他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决定了。他今天来,是商量婚期的。” “就他一人来商量婚期?也就是他父母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闻夫人,对我迎娶一一一事,我父母早已知晓。也很赞同,只是因为住得太远,又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才会在我们定了婚期后过来。他们今天下午启程,明天就会到。” 闻夫人还是不相信,又问丁一:“一一,你真决定嫁他?” “闻姐,对不起,我不能做你的儿媳妇,但你还是我的闻姐。闻姐,希望你能参加我们的婚礼。” 闻夫人流着泪笑了,“一一,不用说对不起。你应该有你想要的生活。是我儿子没福份。” “贤的福份不是我,他还年轻,会有爱他的好女孩儿的。” “我现在只希望他能放得下。” 二百一十八、伤痛欲绝 此时的闻赋贤正为公司出现的危机焦头烂额。他问自己:三个月时间就有让濒临破产的企业起死回生的能力,为何面对自己的企业,却连危机从何而来都不知道。所能做的,就是暂时把危机隐藏在了公司内部。 好胜的性格,他没有向任何人求救,甚至师父,也没有请教半句。 旁边的办公桌还是丁一离去前的样子,每天一支蓝色妖姬始终没有间断,但带给人却是等待的孤单和一天天加深的绝望。她桌上的照片被他移到了自己桌上,看看照片,再看看空空的坐椅,有意无意的,两者重叠,她回来了? 起身冲过去,仍是空空。 站立、凝视、低头、转身、发呆,这样的动作已记不清每天要重复多少次,失望已成了习惯,要不是他妈走时留下的字条,说她会带回他的一一,怕是已经崩溃了。 炙人的等待不知要到何时,偏偏又联系不上妈,不知她去哪里找一一,更不知她用什么方法带回她。 也许一一就在阿姆斯特丹,也许嘉嘉是在骗我。闻赋贤每次这样想,就有飞过去的冲动,偏偏公司出现的危机,让他根本不可能将冲动变成实际行动。 电话,他还是会打过去,嘉嘉不是表示同情,就是破口大骂,赌咒发誓的说一一没在她那儿,威胁恐吓的要他把一一交出来。 冲动的心又回到零度冰点了。她怎么可能去任何人都猜得到的地方呢? 对她的想念中,下班时间已过去许久,若大的楼里静得让他更没有信心应对这场危机。 家已有好多天没回,一一走了,妈也走了,家哪还算是家。趴在办公桌上,又望着照片,一遍一遍的问照片里的人:“一一老婆,如果你在公司,你会怎么做?” 照片里的人怎能给他回答? “你知道吗,爸和你的心血也许就毁在我的手里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应对。这场危机来得太快太狠,也太莫明其妙了,至今,我都想不明白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我是不是太蠢了?一一,我不知还能支撑多久。也许不会太久了吧?如果你得知闻氏倒闭的消息,希望可以来看看我。算了,还是不要,真到了那时,我也无脸见你了。但我真的好想好想见你,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吧,等我到了实在撑不下去的那一天,我的灵魂就会飞起来,飞去看看你。” 想着问着说着,好像灵魂真的飞了起来,轻飘飘的左右飘荡,他在寻找丁一的方向,那么远,远得像是在云端,飘,为什么总是飘不到? 电话突兀的响起,惊得灵魂回到了躯体,丁一的影像也消失了。他回到了现实,看着电话,不想接,不想让谁打扰了与她的说话,可是,铃声早已经打扰了他。不情愿的拿起,还没有出声,里面传来的消息让他晕眩得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他的老婆丁一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他不相信,但不得不信,因为打电话来的是他妈妈。 电话掉到了地上,里面焦急的喂喂声他已经听不见,满脑满眼全是丁一穿着他买给她的雪白婚纱,被另一个男人抱着的婚礼现场。她跟那个男人说她爱他,愿意一生一世与他相守,愿意与他同甘苦共患难,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啊---长长的发泄声音带不走心里的伤心绝望,扫落破碎的物件碎片也比不过心的碎片。 不知道怎么流泪,耳边只有自己的声音在问:她怎么能丢下我? 她怎么能嫁给别的男人? 她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了吗? 没有了一一,公司也快完了,我还有什么? 既然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二十九楼,够高了吧,跳下去,会不会有飞的感觉? 可是飞了之后呢? 我不配死得张扬,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悄悄的消失吧! 车没有开,也没有打的,茫然的步行穿过街道、走出城市,到了郊外的农田,也没有停下脚步。 二百一十九、害怕 大清早,闻夫人敲开了丁一的房门“一一,贤可能出事了!” 刚刚还迷迷糊糊的丁一猛的清醒了,与闻夫人一样的着急,抓住她的手问:“他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谁说的?” “一一,别紧张,我也不确定,我只是猜测。” “猜测?” “昨天下午我给他打的电话,他接了,但没说一句话,之后,我打了整晚电话也没联系上他。” 丁一松了口气,打不通他电话是常事,哪能因这一点就断定他出事了呢?多半他又是跑哪儿玩去了。安慰道:“闻姐,只是电话打不通而已,你别吓自己了,他那么大一个人,身边还有老董、于冰,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你这么说,我放心了点儿。他怎么就不开电话呢?” “可能没电了吧!闻姐,如果实在担心,给老董打个电话。” “我不知道他的号码。” “啊?”对那个很可能是她大伯的人,又经常出现在他老公、儿子的身边,也经常在她家里出现的人,她竟然不知道号码。 “于冰的号码你总知道吧?” “不知道。” “不知道?”丁一怀疑她是不是真清醒了。 闻夫人点了点头,“你肯定知道了,你帮我问。” “我问?”前不久才给于冰打电话辞婚,现在又向他问另一个与自己有关的男人的消息,太过份了吧!至于老董,我拿不准他对我的不辞而别持什么态度,没必要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你也不知道他们的号码?” “知道,闻姐,我告诉你,你自己问吧!” “算了,还是不问了,我也没给他们打过电话,这猛乍乍的一打,会吓着他们。我想应该如你说的,贤也那么大了,身边又有那么多人,不会有事的。只是,这孩子,老婆都要嫁别人了,还有心去玩。” 她的最后一句,让丁一没由来的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闻姐,你昨天给他打电话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你要结婚了。” “他怎么说?” “没说一个字。” 丁一心里出现一瞬的失望,紧接着是不祥的感觉,以对他的了解,他听到自己要结婚的消息,要么是暴跳如雷,问清她的地址,直接跑来抢人,要么就是沉默,沉默到在自己身上暴发。他的反应,正是她最不想出现的后者,后者的伤害性太大了,大到足以把他毁灭。她希望闻姐说错了,可是,错与不错都必须得到肯定,“他真的什么都没有说?” 闻夫人想了想,确定的回答:“是没说。对了,我听到有东西落下的声音,很响。” 丁一开始害怕了,试探着问:“你说有东西落下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声音,与你告诉他我要结婚的话有多久,听到这个声音后,还听到什么声音?” “一一,你的脸,你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是不是贤真的出事了?” 丁一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心里很怕很怕,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原来,他在我心中的份量是如此的重。 “闻姐,我先打个电话。” 本只是问闻赋贤是不是健在,丁一却问到了很多人很多事,足足一小时,才挂了电话,脸色很凝重,目光很空洞,似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已经没有了思想。 “一一,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丁一才回魂般有正常的反应,比起之前,镇定很多,“闻姐,你对闻氏的事知道多少?” “闻氏以前一直有梓岚,他不让我*心,他不在了,我想*心也没有能力。” “也就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闻夫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低声说:“差不多就这意思。” “你到我这儿来之前,有没有从贤或是其他人口里听到闻氏有什么异常?” “没有,没人会跟我说与闻氏有关的事。一一。你这么问,是不是贤真的出事了,而他出事与闻氏有关?” 既然从她老公到她儿子再到她身边的人,都希望她生活得轻松单纯,我又怎能让她负累呢! 摇了摇头,牵扯出笑容,“闻姐,贤没事,只是闻氏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贤去处理了,太忙,没有开电话。” “真的?” “老董告诉我的。如果你不信,你问老董。” 丁一就是知道她不会问,才有此一说。果然,闻夫人放下心来,“不用问,老董的话哪有假,而且你也不会骗我的。” 对不起,闻姐,我真骗了你。贤有可能真的出事了。如果到了实在瞒不了的那天,希望你别怪我。 二百二十、回去找他 丁一不敢把要回岑叶的事告诉妈妈,也不想告诉孟奇。独自的去了嘉嘉家里跟她商量。 “我已经作好了让你骂的准备,你骂吧!”当她把话说完,最后加了这么一句。她知道,只有这样,嘉嘉才不会骂得太厉害。 “你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不骂你了?骂,一样得骂。不骂醒你,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一一,你三十岁了,不小了,做事还不会用大脑?不,我收回这句话,你是个会用大脑的人,你比谁都聪明能干。可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唯独这件事就不用大脑了呢?你的闻姐特意前来的目的你不清楚吗?那个什么老董的,你也说他很可能是他的亲大伯,一家人没有不帮一家人的道理,你去问他,他能不骗你?他们早就串通好了,就是要破坏你和孟奇的婚礼。我敢和你打赌,只要你回去,保证只能嫁闻小弟了。” “我只是回去看看。” “可能只是看看吗?用你被驴踢了的脑袋好好想想,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些事?没这么巧的。一一,我提醒你,你和孟奇的婚期已经定了,你掰着指头数一下,还有几天?你跑来跟我说要回去找我干儿子的亲爹。我看你是欠了他闻家几辈子的债,把自己搭上了也还不完。反正还不完了,就不还了,我不信谁还非拉着你讨债。姓闻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安安心心嫁给孟奇,把我的两个干儿子生下来。我可是跟你说明白了,你真要胡来,让我任何一个干儿子有丁点儿闪失,我跟你没完。” 嘉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累得窝进沙发里喘气。 突然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弹坐起来,贼笑着说:“一一,你想走也走不了。从这儿回岑叶要转机,我记得国内的航空公司有个规定,怀孕六个月的孕妇是不能乘坐飞机的。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应该有六个月了。” “这边的航空没规定,我就可以飞国内,而国内的交通工具不是只有飞机,再不就让你老公的医生朋友给我出个怀孕不足六个月的证明。”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信,不过等我去了回来再掐,只要你忍心,我肚子里还你的两个干儿子。” “一一,”嘉嘉气鼓鼓的叉腰问她:“你是不是铁了心要去?” “是。” “那好,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 “你先说。”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我来就是拜托你稳住闻姐,帮我照顾我妈和她,还有帮我拖延婚期。你走了,这些事谁做?” “我管他谁做。一句话,答应了,你就可以回岑叶,不答应,我马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去找旧情人。” 她可真是做得出的,丁一只好妥协了:“我算是怕了你了,好,一起回去。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嘉嘉一副先知的样子堵住了她的话:“不就是不能告诉任何人我陪你私奔的事。放心了,我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呢。不过,我总得跟我老公说一声,不然他以为我抛夫弃子我可就冤死了。” “那我妈和闻姐谁来照顾?与孟奇的婚期怎么办?” “丁妈妈和闻姐又不是小孩子,她们现在的关系也好像不错,何况家里还有家佣,你就别担心了。” “那婚期要拖延的事怎么办?” “婚期如期举行,我们快去快回,我把回程票一并订上。” “来不及吧?” “来不及也要来得及,大不了回来办完婚礼后,再过去。但我们得说好,你这次回去只限于解决闻氏的事,不能对他心软。诶,其实要我说,你是不是高估了自己,你有那能力解决闻氏的危机吗?你别是以这为幌子想见他吧?这么一想,我更觉得闻氏的狗屁危机都是他们合伙骗你的。闻氏那么大,有事会没有报道?我说一一,是你想回去见他,故意把假话当真话了吧?” “老董不会说假话。” “现在该我提醒你,他很可能是那小子的大伯,他为了帮他,什么事不能做,只是说一次假话,还不跟放屁一样简单。” “就当是假话吧,回去看看,一切都安好,也能让我放心结婚了。” “那就看看,只能是看,如果你胆敢做别的什么,我绑都把你绑回来。” 嘉嘉故意把机票订后了两天,她还抱着丁一会突然跟她说“我不去了,安心做新娘”的奢望。到了临行的最后一晚,她知道没希望了。又实在不想丁一和孟奇的婚事会因为这趟岑叶之行而成泡影,终于还是让孟奇知道了。 这消息让孟奇有挫败的感觉,但他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同一趟班机已是不可能,近两天也没有了最便捷的航班,但只要能到达同一目的地,多转几次机也无妨。于是他缠着票务小姐说尽好话,硬是给搜出了先她们几小时上机、后她们一天到目的地的几趟能连上的航班,心里祈祷着任何一班都千万不要晚点。 二百二十一、回闻家的意外 回到岑叶已是深夜,丁一和嘉嘉坐上了出租车,竟然一时说不出要去什么地方。 “两位是第一次来岑叶吧?是有亲威住这里,还是来旅游的?哦,这位小姐快当妈妈了,应该不是来旅游的,投亲靠友?岑叶我熟得很,哪里有个老鼠洞都知道,你们别担心地方偏,说吧,只要有地址,我一定把二位平安送到。”这司机倒是很健谈,她俩人一句话没说,他就说了一大箩筐。 嘉嘉心想,要是告诉他,她俩是土生土长的岑叶人,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轻轻拉了下丁一,示意她不要开口。 “司机大哥好眼力。” “那还用说,跑了十几年出租了,哪能看走眼?你们是不是觉得太晚了,打扰人家不方便,这也没关系,我送你们去最好的酒店,先休息一晚。” “不了,司机大哥,麻烦你送我们到这个地方。”说着递过一张纸条。 “哟,这地儿挺远的。” “远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怎么走就行了。” “去哪儿?”丁一抓过司机手里的纸条,一看,是再熟悉不过的闻家地址,对他说:“等一下,我们还没有商量好。” “司机大哥,别听她的,就去这里。” “不行,不能去这里。” “我说二位,如果没有商量好,我先这位小姐送去她说的地儿,再送这位准妈妈去她想去的地方。行吧?” 两人同时说出:“不行!” 司机没辙了,“要不你们另打一辆车?” “不行,你让我下车,我告你拒载。” 没办法,司机只好将车停在路边,让她俩慢慢商量。 丁一轻声问嘉嘉:“你怎么给他这个地址?” “你不是来找他的吗?当然要去他家了。” “我……嘉嘉,还是先住酒店,明天我找人问问情况再说。” “你千里迢迢挺着个大肚子跑来,不就是要搞清与他有关的事?别忘了,那边的婚礼还等着你,你一磨蹭,什么事都耽搁了。” “不在乎这几个小时吧?” “几分钟就能要人命,别说几个小时了。一一,你不是说他不见了吗?如果真是出了意外,没准就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正关乎他一条命。” 这样的担心,早已在脑海里出现过,现在听她一说,丁一更害怕了,没有了任何顾虑,催促着司机赶快开车。 很晚了,闻家竟然灯火通明。这不正常啊,难道真出事了?闻夫人在阿姆斯特丹,剩下的就只有闻赋贤了,是他出事了?丁一害怕的抓住嘉嘉的手臂,“你去看看!” “门从哪儿开我都不知道,你让我去?一一,你也算这里的女主人了,别这么丢人。” 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是非常的好奇,伸手按下了门铃。 当来人把她俩带进去,并没有看到丁一之前所想的景象,稍稍松了口气。 闻伯也披衣出来了,看到丁一,很是吃惊,眼光再落在她的肚子上,更是惊得张大了嘴。 半晌,说出一句:“走就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啊!” “闻伯,我只是来问问闻氏的事,不会碍你眼太久的。” “我没听说闻氏有什么事。” “闻氏没事,那你家少爷呢?” “少爷说家离公司太远了,不方便,住公司了。” “那你深更半夜的,怎么不关灯?” “我怕夫人回来看不见。” “哦!”丁一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这样。” “一一,这下放心了吧!我都说没事了,你还丢下婚礼跑了回来。” “丁小姐,你要结婚了?好啊!”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不再跟少爷在一起让他碍眼,闻伯高兴的流了两滴老泪。“丁小姐,你等等,我取个东西就出来。” 见闻伯离去的背影,嘉嘉扯了扯丁一的袖子,“喂,你不是说他看你不顺眼吗?现在知道了姓闻的小子没事,你还傻傻的坐在这里,等他拿扫帚来赶我们?” “我还想上楼看看,反正他没在家。” “一一,你就不要留恋这里了,快走吧!我带了你来,就得带你回去。” “只是看看。” “不行,走。” “我的东西在走时一件没拿,我上去取一下我最喜欢的几样。” “喜欢什么,告诉我,我让孟奇给你买一堆去,这里,我坚决不准你上去。 “是啊,丁小姐,你走吧,你从哪儿来,还是回哪儿去吧!你现在行动也不方便,别让你老公担心。”两人说话间,闻伯已经出来了,将一个做工精细的小木盒放到丁一手里。“丁小姐,以前,我总跟你作对,就是想你走。” “现在如愿了,高兴了。”嘉嘉冷言冷语的抵过去,要不是看他一大把年纪,才不会这么客气。 闻伯却一点儿没有计较,对丁一说:“丁小姐,我是故意气你,想你走,想你离开少爷。” 你的用意,我早就知道了,丁一在心里说着,哪知,他接下来的话,让丁一感动得流泪。 “我怕少爷误了你,你是个难得好孩子,为闻家,你做得太多。我想*得你待不下去,离开了,就能找到你的幸福了。今天,听到你要结婚了消息。我太高兴了。丁小姐,这个盒子里就是绑住你的协议,另外的东西,你当是我闻老头向你赔罪的。” 二百二十二、莫明其妙的话 看着结婚协议和补充协议,当时签订时的情景全部清晰的浮现在丁一眼前。那时,这几页纸确实约束了我,现今,它的作用早由彼此的心所替代。 “一一,现在连协议都拿回来了,你不应该再有牵挂,走吧!”嘉嘉怕她再看下去,又生出难以招架的想法。 闻伯也不想她们留下,说:“这时候没有车,我让于冰开车过来送你们。” 于冰?!还是不见的好,见到他真不知说什么。“不用了,闻伯,刚才送我们来的出租车司机留了电话。” “出租车哪比自家的车坐着舒服,你现在又有身孕,万事得小心。你就让闻伯为你做这一件事吧!” 话都说这份上了,哪能拂了他的意,可是,于冰,唉…… 很快,于冰到了,仍是一贯的冷漠,对丁一仍是一声“少夫人”,任谁都不能从他身上发觉他俩之间曾谈婚论嫁。嘉嘉不得不在心里说一声佩服,碰碰丁一,提醒她也要装得若无其事。但是,她做不到,她觉得她欠他很多,就连看,都不敢。 上车后,于冰和丁一谁也没有开口,他没说要开向哪里,她也没说要去哪里。嘉嘉可忍不住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了夫妻,还可以是朋友,你们至于一句都不说吗?于冰,你打算把我们带到哪里去?该不是被人辞了婚要痛下杀手报复吧?” 于冰根本就无视嘉嘉的存在,但总算还是开了金口,话是对丁一说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 “什么事?” “现在没事了。” 丁一觉得跟他说是为了闻赋贤和闻氏回来会伤了他,只好含糊作答,哪知他不认可这个答案,直接说出他所料的事实。“是少爷的事。” 既然他已知道,就没有否认的必要,索性落实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闻氏是不是出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 “是。” “那……”迟疑着,还是问出了不该问的人:“少爷呢?” “少爷很好,在公司。” 嘉嘉恍然大悟状地重重叹口气:“一一,我早就说这不过是骗你回来的话,现在明白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天一亮,我们就回去吧!” “既然来了,我还想拜访一个人,这样,也不算白来了。” “谁?很重要?” “明天再说吧!于冰,麻烦你送我们去酒店。” 之后,三人谁都没有再说一个字,直到酒店门口停下车。 嘉嘉知道丁一那点儿心思,不当面说声对不起,她会一辈子都不安心。主动先下车了,站得远远的看着。 果然,丁一对于冰轻声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不再说话,等他的反应,她希望他骂她几句,那样,可能会好过些。但他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像自言自语。 “你不该回来,更不该因为闻氏和少爷回来,你回来了,可能一切都将变样。变吧,早已失去的东西,不在乎再失去一次,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伤心。谁该承受什么,谁该付出什么,谁该得到什么?” 丁一感觉很奇怪,问他:“于冰,你说什么?什么失去的东西不在乎再失去一次?为什么说我回来就会变样?你指的什么?谁是没有心的人,承受、付出、得到又是什么意思?” 他如雕塑般没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只是我的胡言乱语。你赶快回去做你的新娘吧!慢了,你就只能留在岑叶了。” 丁一知道他的性格,再问也不会有答案,又说了声对不起,下了车。 想着他莫明其妙的话,不像是没什么,但那说的是什么呢?她也想不出。 “一一,你别自寻烦恼了。就拿听说闻氏有事就跑回来这件事来说吧,大半原因都是你自己乱猜测,结果呢,屁事没有,现在,那个死木头几句话,你别告诉你又有大动作,我可不会再跟你疯了。他那人本就莫明其妙,说的话要是正常才叫怪呢!好了,几十小时的飞机,再折腾到现在,我骨头都散了,你就饶了我吧?睡觉、睡觉,睡醒了又是阳光普照。” 二百二十三、原来真有事 回到岑叶,肯定是要去探望一下祁总的,虽然他没有承认、她也没有真正喊出口,但她已认定他就是自己的亲身父亲,每次跟他说,他就像自己心目中的爸爸时,就会心里悄悄的喊上几声。 只是她没有想到,约的是祁总,去了却是另外一个人在等她。 “老董?”丁一看看四周,没有祁总的身影,再看看桌号,没错,是祁总长期包下的座位。“你怎么坐在这里?” “少夫人,我是来等你的。” “等我?那祁总呢?” “我向他要了这个机会,他今天不会来了。我想你会在岑叶待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见他。” 丁一略一思索老董的话,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你怎么说我会在岑叶待一段时间?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你又怎么知道我会约见祁总?祁总又怎么会告诉你我们约见的地方?怎么会让你替他来?” 老董为她拉开坐位,扶她坐下,嘉嘉以为他也会为自己拉坐,站着等着,哪知他用戒备的眼光看看她,问丁一:“少夫人,请问同你来的这位女士是谁?我想,我们说的话,对她可能不是太方便。” 嘉嘉最讨厌谁不把她当一回事,一屁股坐在他左侧的位子,不管现时所处的场所,提高了声音说:“嗬,不方便?你想说什么话不方便?你不会也想娶我家一一吧?告诉你,以前,她的身份是你老板的老婆,现在,她是我弟媳妇,你有什么歪主意趁早给我收起来。” 丁一拉了拉她,轻声说:“嘉嘉,别乱说。老董做事向来谨慎,他今天来找我,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因为没见过你,才会这样问。”再抬头对老董说:“她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嘉嘉,你应该听说过吧,我能听的话,她就能听。老董,你放心,有什么话直说。” 老董对丁一点点头,对嘉嘉一笑:“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刚才,抱歉了。” “没关系了,只要你不打我家一一的主意,什么都好说。我也可以叫你老董吧?” 老董没半秒犹豫就说出“当然”,反正他知道,就算不同意,她也会这样叫,何况太多人都是叫他老董,多她一个也无所谓,还是快点顺她意的好。 “老董,从你们的话里,我听出来了,好像出了点儿什么事吧?不过,我说,如果事情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你就别说了。你也看到,我家一一大着个肚子,吓不得、惊不得、气不得、累不得。如果实在要说,就对我说,现在是我听得,她听不得。” “嘉嘉,太夸张了。老董,别听她的,到底有什么事?直说。我知道你会通过祁总找我,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是不是前几天电话里说的是真的?” 老董的脸色变得很沉重,点点头,“是,还更严重。” 丁一不想闻氏有事、不想闻赋贤有事,抱着侥幸的心理去推翻他的话:“怎么外面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我一回来就去了闻家,闻伯说没事,我也见过于冰,他也说没事。为什么就你说有事?老董,你是不是搞错了?” “少夫人,闻伯从不过问公司的事,自你和夫人走后,少爷很少回家,闻伯就更不知道少爷的事了。至于于冰会说没事,我有个猜测,少夫人,可能会吓着你。” 嘉嘉紧张的制止:“会吓着就别说了,我刚说了,我家一一吓不得。” “嘉嘉,你又来了。我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很清楚,如果真是有事,你让我坐视不管,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老董,你说,我作好了思想准备。” “你大着个肚子,就该坐视、不管,懂不懂?别当自己是神,神也有做不到的事,难道也一辈子不安心?” “再怎么,我也得做,努力了,失败也才会没有遗憾。” “你要敢做,才是我的遗憾。一一,现在就跟我回去。” “嘉嘉,你听话,让我先听完再说。” 嘉嘉让步了:“只听,不许发表意见。老董,你说吧!” “少夫人,我猜测,所有事正是于冰弄出来的。” 于冰?这确是丁一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的,再想想他的行事处事,怎么也联系不起来,不应该是他,她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如果他想要闻氏,当初我根本不可能来闻氏。我在闻氏几年,他从不管除了开车以外的事,以前也是一样,你不可能没看到。你说他给闻氏制造了这场危机,我总觉得不可能。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股东为了自身的利益,不会把大树的枝丫折掉。就算他们卖掉股份,于冰哪那么多钱来收购,更不说要收购闻氏了,就算再怎么打压,也是天价,谁拿得出?老董,你的猜测肯定错了。” “所以我不肯定,我会继续查。少夫人,请你留下来,少爷好几天没去公司了。本来,少爷已经把这件事压住,但现在公司的有些部门主管对这件事已开始有所觉察,瞒不了多久,现在很需要你主持大局。” “你家少爷遇到麻烦就丢下公司,你现在让我家一一去给他擦屁股?我想问你,你是不是长的人心?她可是孕妇诶!” “少爷去哪儿了?”这才是丁一最担心的事,只是她一直不敢问,她想骗自己,只是闻氏有事,闻赋贤一直都好好的,直到老董明确的再次跟她说闻赋贤已几天不见,这才不得不面对。 “不知道。” “不知道不会去找吗?找回你家少爷,让他做自己该做的事,别烦我家一一了。”嘉嘉总是能先丁一一步说出她会比较含蓄,含蓄得会失去份量的话。 老董也知嘉嘉的个性,他办事也只求结果,不爱与人在言语上斤斤计较,一点儿不气的回答:“找了,但没有找到。少爷的电话打不通,车全在,没有出境记录。” “问过文迪和商祺了没?” “不仅是他俩,我所知的少爷认识的人全问过了,都不知道。” 丁一这时才发觉,那么久的时间,她只知道他这两个朋友,还不如他身边的人知道的多,有些恨自己。“老董,公司的事暂时别管了,我知道你的能耐,找少爷吧,你亲弟弟就这一个儿子。” 最后一句话,让董身子一颤,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问出声,点点头。 二百二十四、他在哪儿? 丁一回到岑叶已三天了,如果按闻夫人所说的时间来算,闻赋贤已经失踪了一周了。 不可说老董没有尽心尽力,他双眼布满红血丝,胡子满茬,丁一和嘉嘉都不好意向他问询闻赋贤的下落,每问一次,都能感觉得到他的歉疚深一分。 “一一,报警吧!” “不能报。” “为什么不报,闻氏交了那么多税养他们,也是该他们出力的时候的了。还是你不相信警察,认为他们是废物?” “不是我不相信警察,也没有贬他们的意思,而是我更相信老董的能力。我也怕警察的介入,所有的事都会被报道,闻氏面临的危机会更严重,这无疑是帮了害闻氏的人。” “那怎么办?找不到他,你就不会跟我回去,你的婚礼怎么办?这孟奇也是的,来了也不联系,真不怕没了新娘。” “嘉嘉,你说什么?孟奇来了岑叶?” 嘉嘉打着哈哈,缩进了被窝,含糊着说:“我猜是吧!” “你不是跟我保证了不告诉他的吗?” “我是保证了呀,我没说。我告诉了我老公,是他给他说的。” “这与你直接说有什么区别?被你气死了。” “别气,小心气着了我干儿子。”嘉嘉又蹦起来,讨好的扶丁一坐下,为她捶背捏腿,“可能他也没来,要不,我们都来三天了,他也没给我打电话啊。”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找到闻赋贤再说吧!你说,他能去哪儿?会不会是被谁绑架了?” “那你得问于冰。” “你也认为是他做的?” “像他那种阴沉的人,心理肯定有问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不会吧!贤也算是他子侄了。” “正因为这种关系,防不胜防,下手更容易。” “我还是不相信。” “你不也想过把闻氏的利益搞出赤字的吗?他防了吗?身边的人真的防不了。” “我只是一时生气,最后不是没做嘛!而且他早知道,是他故意的不防。” “那是闻小弟纵容你。你天天跟他在一起,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你又是个喜怒哀乐全写脸上的人,他当然看得出来了。于冰就不一样了,他没有显出过野心,只是一味的开车,好像特本份,这是最好的掩饰,可以骗过任何人。” “即便收购闻氏是于冰搞出来的,他也没绑架贤的必要啊。让他亲眼看、亲自经历、亲手签字让自己家的企业改名换姓,不是比绑架威胁来得更狠。” “这你也能想到,果然最毒妇人心,不过有道理。那他就是自己躲了起来?哼,当鸵鸟,看我找到他不把他的头打肿,让他一躲就痛。他会躲哪儿?” “以前有事都是躲文迪家去。” “那不算躲。再想。” “没了。” “唉,还是我帮你想了,好像我比你们更了解你们。不过,你得给我保证,找到他后立即跟我回去结婚。” “你知道他在哪儿?” “不知道,不过也要猜一猜、试一试。你先跟我保证了再说。” “我保证。” “说话算话?” “算话。” “好,你给我记住了,如果反悔,你就给我当心了。” “快说吧!” “一一,他是不是任你买下那块地,他以为买了那块地,你就出了气,就不会离开他了?” “他是这样说过。” “我们去那块地看看。” “你是说他在那儿?” “也许瞎猫就遇到了死耗子呢!去看看总比待在酒店里强,他又不会突然从天花板掉下来。走。” 二百二十五、找到了他 丁一曾努力的让自己忘了这个地方,也确实很久没有想起,但现在从这条路经过,当时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原来,只是被压在了记忆深处,是很完整的存放。 那块是仍是荒着,四周别说人影,就是鸟,也不见从荒地的上空飞过。 “一一,四周的草都长得好,唯独这片啥都没有,你说,这不是给你一个机会嘛,你怎么就白白放过了呢!” 丁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如果喜欢,我让商祺送你,你以后就住这里了。” “等我百年归老,说不定就选这块风水宝地了。一一,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种特别的地方,通常下面都有宝藏。” “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寻宝。” “顺便谋划谋划。如果真给寻着了,给你买十个闻赋贤都够了。” “懒得跟你说。嘉嘉,看不到人,也看不到房子,他不会在这里了。” 嘉嘉也看看,确实没收获,可总觉得除了这里,他没什么地方好躲。“不一定,也许他正蜷在草丛里。再不,暴尸荒野被鸟琢光了。”看到丁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赶紧改口:“我这臭嘴说错话了。一一,我们去找人问问,只要他来过,总会有迹可寻。” 跟出租车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带我们到这附近的村子看看。” 问了一圈,别说,还真问出了点儿眉目。 “一一,我说得没错吧!他还真在这里出现过。我还听说就在翻过那道梁的地方,几个月前盖了一间木屋,是一个大男孩一个人来找的这村里的人给一手包办。我给他们看了照片,他们说就是他。” “我们去木屋看看。” 嘉嘉拉住她,提醒她,她答应过的事。“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找到他,就跟我回去。” 门上没锁,应该是从里面锁上的,那么里面肯定就有人了。但她俩包括送她们来的出租车司机使劲拍门,里面也没反应。 嘉嘉把鼻子凑近闻了闻,对丁一说:“没有死老鼠气味传出来,应该没出人命,放心了。师傅,你车上有没有什么工具,拿来把门砸开。” “都是些小工具,这房子修得挺牢实的,怕是打不开。” “当然牢实了,那傻子给的钱,人家村里可以修栋小楼了。一一,你待会儿得说说他,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的啊!” “想办法打开门再说。嘉嘉,要不去村里找人来帮忙吧!” “我去吧,你俩女人,一个还怀着孕。这里面如果是你们找的人,真的得好好教育教育,自己躲起来轻松了,也不想想家人担心成什么样了。” 门终于被撬开,只一间房,所有都一览无遗。很整洁,唯独不协调的是床上的被子堆成一团。 丁一走过去扯掉被子,里面的人面向墙侧着身子,来人粗鲁的侵犯动作只是让他轻微的动了一下,没有起身,也没有发出声音。 从那身形,丁一已确定是闻赋贤。但他为什么对破门闯入的人都不理不睬?她不确定刚才他是动了,很害怕很害怕,被子从手里落下,她的手却定住,她不敢将面前的人翻过来。 嘉嘉才没有她的害怕,有的是气愤,伸手在那人身上用力一拍,“别装死了,起来。” 那人又动了一下,仍是没有起身。 是活着的,对很害怕的丁一来说,已足够了。但她伸出的手还是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把他翻过来。 还是嘉嘉一把拎着床上的人的领把他揪了起来。然后一声尖叫,又松开了手,问丁一:“一一,他是闻小弟吗?” 丁一轻轻的将他扶起来,点了点头。 此时的闻赋贤整个人已脱了形,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长了出来,憔悴、苍老。 丁一倍感锥心的痛,抱住他,哭了,嘴里除了不停的喊着“贤、贤”,再没有其他语言。 闻赋贤只是虚弱的张了张嘴,然后带着很浅很浅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二百二十六、真情实感 病房里,嘉嘉不断的提醒丁一应该离去。可是闻赋贤在昏沉中总是念着丁一名字,断断续续又含糊不清的说着爱、想、对不起、请、不要离开等,这让丁一几次提起的脚步都退了回来。 “嘉嘉,他好像真的很想我留下来。” “他说了吗?什么时候?他在说什么,我一个字没清楚,你别自己瞎猜测,弄得自己心猿意马的。” “你仔细听听,我没听错。” 她当然知道她没听错了,因为她也听到了,只是嘴上不承认而已。 “你听,他又在说了。” “是是是,我听到了。他爱你,爱得你要死要活,行了吧?” “嘉嘉,我该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呢?带你走吧,你一副舍不得他的样子,不带你走吧,我又怎么对得起孟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赶紧把这话给我收回去。我想问的是:那边的婚礼全都准备好了,到时,没有新娘,孟奇怎么办?” 是啊,如果我不回去,孟奇怎么办? 看到她的矛盾,嘉嘉也很矛盾,她看得出,闻赋贤在丁一心里的份量比孟奇重得多。“一一,说实话,看到你见到这小子后的反应,我不再肯定让你嫁孟奇是对的。” 她这样一说,丁一反有了决定,却又是言不由衷的决定:“对不对都已经成定局了。我已经对不起于冰了,难道再对不起孟奇?等他醒了,我们就回去吧!” “等他醒了,你更不会走了。一一,你慎重的问问你自己,你想跟谁在一起?” “我不知道。” “不知道?简单,抓阉。两个人有点儿少了,把于冰的名字也加上。” “哪能这么儿戏?”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这闻赋贤也真是,死都没有诚意。不然你也不会左右为难了。” “嘉嘉。你又乱说了。” “是,我乱说,你心痛了?一一,我觉得你好像真的爱上了这小子呢!你干脆就嫁他得了,还省事。” “可是……” “屁的可是。丁一,我都懒得说你了,你不就那点儿死心眼,老是岁数岁数。岁数不就是数字,你把数字看得这么重,就把你两的数字改一下,改到你认为合适的数字。” “改了又能骗得过谁?” “骗你自己总行吧?我去求丁妈妈,让她来告诉你,说你真实的岁数比你身份证上的小得多,再让闻夫人告诉你,他儿子的岁数是改小了的,这样够真实了吧?丁一,你给我回忆一下,闻赋贤刚娶你时,外面的话有多难听,你都不在乎,现在外人都认为你嫁他几年了,你们的事都成旧闻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怕什么,我就不信还会有比那时更恶毒的话。如果你实在怕别人说,也有办法,买个荒岛,就你俩住去。” “如果可以,我真会这么做。” “行了,你这句话已经说明了你的真实内心。我给你做决定了,就嫁闻赋贤,还免了对外宣称离婚再婚的,多省事。” “那孟奇呢?” “你不会又舍不得孟奇吧?难道你想嫁两个?” “我不是那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那意思。可是,只有一个丁一,你嫁闻赋贤,孟奇难过,你嫁孟奇,这个要死。总不能把你劈两半吧?你问自己,爱多多一点儿,快做决定吧!” “一一,我真的很想很想娶你。如果不是你来,我想我不会醒过来。” 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惊得两人同时望过去。啊,闻赋贤?唉,两人竟然都忘记了身处何地,那刚才的话,他又听到多少? “一一,我求你,不要嫁别人,没有你,我真的不如死掉。” 丁一不知如何作答,嘉嘉也不让她说话。瞪大了眼睛对闻赋贤吼道:“嫁别人,要不是为了你儿子们有个爸爸,她会随便找人嫁掉?你怎么就不能有个当爹的样儿?” 他这才注意到她的肚子,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真的会为他怀孕生子,更没有想像过她大着肚子的样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怀孕的?真是我的?怎么没人告诉我?” 嘉嘉可不依,不管他虚弱的身休,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就教训:“死小子,你什么意思,自己的儿子不承认?不承认更好,反正我希望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老公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跟别的女人弄一儿子出来,你说不是你的,现在这个明明是你的,你又怀疑这怀疑那的。是谁当初向我保证,爱她,你是怎么爱她的?亏得我刚才还劝我家一一干脆嫁你得了,没想到你这态度。走,一一,别理这小子,跟我回去,嫁孟奇。”说完,就拉着丁一要向外走。 “嘉嘉,我真不是那意思。”闻赋贤自是不愿让她们走,挣扎着起来,却扑倒在地。 丁一挣脱了嘉嘉的手,蹲下去扶他。嘉嘉嘴里阻止着,却一样的伸出了手。待闻赋贤重新躺回床上,嘴上又是不饶人的话:“你是越来越出息了。年纪轻轻就受不了一点儿挫折。老婆走了,你不会去找?公司有事,你不会想办法去处理?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要是我家一一嫁给你,你一不高兴又去死,丢下他们孤儿寡母,还不如让一一嫁爱她疼她的男人。” “不会了,我再不会了。” “我家一一需要考虑考虑。你也想想清楚,确定做得到,就给我写个保证书。我再决定是让一一留下还是带她回去。” 二百二十七、作出决定 从医院出来,丁一问嘉嘉:“怎么对孟奇说?” 嘉嘉故意装作不懂:“什么怎么对孟奇说?你们就快是夫妻了,你们要说什么话还用问我?” “嘉嘉,你知道我的意思。” “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想留下来。” “留下来干什么?” “我想,孩子还是跟着亲身父亲好些。” “你为了孩子,还是因为你爱他,舍不得离开他?” “我……”在好姐妹前,可以隐瞒一时,但做不到欺骗,丁一实是不知要不要如实回答。 “不用回答我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那我留下来,好不好?” “你要留下来,是问你的心,不是问我。我如果说不,你会跟我回去吗?” “可能会。” “别说得那么委屈,好像我*你婚似的。你给我一句明白的,是不是决定完完全全嫁给那小子?” 丁一点了点头。 嘉嘉认命的撇撇嘴,“从你说要回来,我就料定了是这个结果。你认为跟他在一起会幸福的话,就嫁他吧!” “那孟奇?” “孟奇确实很好,在我看来,他比这小子适合你,但他在别人眼里再好,你却对他没感情,我也不能*你嫁他啊!我不会再替你做决定了,这次回来看见你俩眼神,我看出来了,你们其实都爱着对方,只是你无谓的顾虑太多了。如果他这次真死了,你不是得后悔死?” “嫁他我会不会后悔?” 嘉嘉真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构造,这样的问题也问得出来。“这是我能回答的问题?我的一一,我是你朋友,不是你妈。就算是你妈,也不会让你这么依赖吧?你幸不幸福,是要你自己去感觉的,不是别人能感觉出来的。”看到她祈求的眼神,又心软了,“算了算了,我就再替你出最后一次主意。我知道你现在不嫁他会后悔。如果你以后后悔嫁给了他,那也是以后的事。如果有后悔这事,那就让后悔来得迟些吧!嫁了嫁了,嫁了再说。” “孟奇那儿?” “他是我挖出来的,自然是我替你善后。” “谢谢你。” “别谢,等我替你善后之后,能活着站你面前是时再说吧!” “怎么?” “没什么,我是怕我会为孟奇惋惜、遗憾、歉疚得死去。” 刚进酒店的大堂,丁一愣住了,她实在是没想到刚刚作出决定就遇到了不知怎么面对的人。 嘉嘉也怔住了,她虽然说了由她来善后,但还没有想好善后的说辞,人已经站在了面前。 孟奇从她俩的反应里已有不好的预感,但他希望那感觉出错了,依然热情的迎了过去。 这时来个拥抱好像已经不太合适了吧?嘉嘉先跨出一步挡住了他的手,问:“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孟奇扬扬手里的文件,带着胜利的口吻说:“一一的事,就是我的事,事情早解决,我们就可以早点儿回去,不会耽误婚礼了。” “我是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里?” “我能找出闻氏的病症所在,得知你们的住处就更容易了。” “你知道闻氏的事?”丁一不太相信,突然,又明白了是谁说的,转过头问嘉嘉:“你什么都说了?” 嘉嘉无辜的笑笑,“我没有说,不信你问他。我只是对我老公坦白了。” 那和你亲口告诉他又有什么区别?对这个好朋友,丁一有时真是无语。 “阿奇,你说你找出了闻氏的病症所在?你也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嗯,全在里面。一一,回房说好不好,你站太久腿脚会更肿。”孟奇已经伸手扶住了丁一,向电梯方向走去。 嘉嘉在他们身后摇头叹息:“唉,快灭绝了的好男人呢,一一,你有这么好的狗屎运,你就好好走啊,干嘛走着走着又去盯旁边的狗屎?你真不是一般的笨,笨、笨、笨……” 二百二十八、遭拒仍坚持 刚进到屋里,丁一就急着问:“阿奇,是谁要收购闻氏?” “于冰。” “于冰?”丁一和嘉嘉两人同时不相信的叫了起来。 “是于冰,就是差点儿娶一一的于冰。” 丁一和嘉嘉两人对望着,实在是不相信。 好一阵,丁一开口问:“阿奇,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是他,他没那能力。” 嘉嘉则干脆说:“是不是因为于冰曾经算是你的情敌,你恨他,想借此让我家一一也恨他,你的婚姻才更保险?你对自己也太没有信心了,他哪一点儿比得上你,你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呀……:” 她突然捂住了嘴,看看丁一,再看看孟奇,两人也把她望着,不知她怎么了。 不自然地讪笑两声,吞吞吐吐的说:“其实我也不明白了,除了我老公,再也找不出绝世好男人,怎么偏偏让一些特差劲的人给抢了先。你们说,人是不是不能太完美?” 丁一已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孟奇还是没明白,问丁一:“一一,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很难处理?” “没、没有。”丁一在想这件事还是自己跟他说,但要怎么开口,还得想想。 嘉嘉听到孟奇的话后,立即口齿伶俐:“你直说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受了刺激。是,我是受了刺激,这个刺激还不是一般的大,说出来,你会更受刺激。” 孟奇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了她,转头对丁一说:“她的话我听不懂。” 丁一长吁了口气,低垂着头向他鞠了一躬。 “你这是干嘛?” “孟奇,对不起,我不能嫁你。” 扶她的手在空中僵住,这是他意料中的事,也是他不希望出现的事,“你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还是只能说对不起。”丁一一直低着头,她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样,只会让她更内疚,她也怕,看了他的眼睛后,她会说不出拒婚的话。 “林告诉我你要走,我应该做的是阻止,而不是跟着来,我妄想替你找出原因,快点解决事情,你了结了这边的牵挂就会跟我一起回去,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越了解闻氏,就越了解你的事,原来,我和于冰都不是你真正想嫁的人。我来见你之前,已预感到我们的婚礼没有了,但我不相信,因为你没有亲口对我说、” “真的对不起。孟奇,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在我答应嫁你时,我也想过做一个好妻子,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可是我回来后,看到他,只一眼,就再也不想离开。” “一一,我不会放弃的,你有过做我好妻子的想法,你一定会再有。我要留下来,等你跟我一起回去。” “他是我孩子的亲身父亲。” “亲身父亲又如何?中国不是有句话‘亲娘不如养娘大’。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就是我亲生的,我会比他做得更好。” “你太委屈了。” “一点儿都不委屈,为爱的人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都是幸福。” “我已经决定了,取消和你的婚礼。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嫁给我。” “我已经做不到了,对不起。” 嘉嘉心痛的看着丁一流泪,心痛的听着孟奇的真情,心痛两人流产的婚礼。劝丁一嫁孟奇,她做不到,劝孟奇不娶丁一,她也做不到。杵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叹了口气。“孟奇,要不,你先回去,让一一再想想。” “带不回一一,我不会一个人回去。” “我是说你先回你住的地方。” “好,我明天早上再来。大嫂,我一生的幸福就拜托你了。” 看着孟奇开门、关门,听着轻轻的脚步远去,嘉嘉把自己重重的丢到床上,大声叹息:“一一,孟奇临走时给了我好大的压力,你说我怎么办?要不要拿刀*你嫁他算了?” 丁一仍是一脸的愧疚,“对不起,嘉嘉,我的事又麻烦你了。” “你今天说对不起说上瘾了?一一,你干嘛不骂我当时太多事,不然也不会有你今天的左右为难。” “你也是为我好。” “那你是不是应该为自己好?你决定了嫁那小子就嫁那小子,别再想其他的事了。闻赋贤只是饿得虚脱,打上一天点滴就死不了,你干脆跟他去领了结婚证,你们也就名正言顺了。孟奇也就死心了。” “那样他会很难受。” “不然怎么办,让他一直抱着希望?已经不可能了,让他早死心才是明智之举。” “还是先跟他说说。” “我说一一,你怎么又是优柔寡断了?说,说能解决问题?做,都得防他婚礼上抢婚。” “嘉嘉,你认为眼下可以有婚礼吗?” “怎么不可以,当是冲喜。” “闻氏的危机是人为的,冲不了,只能找到制造这场危机的人,先弄清原因。” “找于冰?” “老董不可能说没有根据的话,他怀疑是于冰,多少也是找了到什么蛛丝马迹。现在孟奇也说是于冰,我想,并不是你的说那样,他行事很谨慎,应该也是有理有据的。现在,我要做的,是去见于冰。” “见了呢?直接了当的问他?你问得出来?就算他承认,你也会替他隐瞒,只是劝他放手,对不对?你对辞婚一事,对他还在内疚。” “你的确很了解我。” “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去了,他什么话都不会说。还是我一个人去。”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一一,孟奇能找到这事证据,他的能力不可小觊,要不,让他帮帮忙?” “欠他太多,我还不了。我自己去处理。” “你可得想好。” “想好了。” “想好了,这件事这么快就想好做决定,还坚持,对孟奇就不能坚决一点儿。”嘉嘉咕哝着,微微生气的问她:“想好了,想好了什么时候去?” “明天,或是后天,我还是有些怕见到他。” 二百二十九、得知原因 房子里没有人,那我是怎么进来的?好像门是开着的,那么于冰呢?莫非我走错了?丁一退出门外,看看门号,没错,是他告诉自己的地址,看看时间,也没错,是他说的时间,再进到屋里,冰冷的布置如于冰给人的感觉一样,没错了,这就是他家,可是他人呢? 丁一喊了几声,仍没有人回答。 走过去,推开了里面的房门。 卧室很大,光线有些暗,未完全合上的窗帘缝里透进的阳光落在一侧的墙面,正照着满墙的整幅画中一个白色的人影,特别显眼。那画中的人影有熟悉的感觉。是谁?她忍不住走进去,拉开了窗帘。 整幅画很清晰的展现在眼前,画中的人赫然是闻夫人,准确的说比现在的闻夫人年轻,那么,是闻夫人年轻时的画像,还是闻夫人的妹妹? 丁一希望是后者,可是,这个可能性是没有的。 其他房间呢,又会看到什么? 一模一样的布置,一模一样的一缕光照在墙面,墙面上也是一幅画,只是画中的人,天啊,竟然是自己。 丁一这下惊得叫了出来。 那边还有一道门,她已不敢再打开。退到客厅,向大门方向继续退。她已不记得来这里的目的,只想赶快离开。 后退的身体被人扶住,未来得及扭头看清是谁,传入耳朵的声音让她怔住了:“还没有得到答案就要离开?是看到了不该看的?” 这不是于冰还会是谁? 丁一扭了扭身体,想摆脱他的手,但他的手更紧了,半推半扶的把她带进了屋里。 门在身后锁上,再是喀喀的转动声,丁一知道,没有密码,从这门是出不去了。丁一害怕的绷紧了身体,平时惜言如金的于冰话多了:“不用紧张,太紧张了对胎儿不好。我仍希望可以做他的爸爸,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不要怕,不要怕,放松。对了,放松,坐下,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于冰,我不想听故事,我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 于冰对她的话不理,在她旁边坐下,手仍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想站起来都不可以。他开始了他的故事:你知道我为什么甘愿在闻家做一个司机?因为感恩,也因为爱。感恩,是对闻先生,要不是他的支助,我早就饿死冻死被人打死。爱,是对越茹。越茹你知道是谁吧?就是闻赋贤的妈。 越茹是我大学的同学,本是我认识她在先,可是她的家世让我什么话都不敢说。我努力读书,就是为了有个配得上她的身份。哪知,当我拿到律师执照还没来得及去找她,闻先生让我参加他的婚礼。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是这场婚礼的新娘。 一个是我要感恩的人,一个是我爱的人,于是我决定留在他们身边,报答他、爱她。 后来,闻先生死了,我应该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可是她连心都跟着他去了,完全不认识我。我很伤心。 再后来,少爷要娶妻。他让我先他看过你,只一眼,我以为今生已死了的心又开始跳动。我知道你们结婚是假的,只要我在你身边,你终会和我在一起。没想到,你竟然有了少爷的孩子。我还是不介意,我愿意养别人的孩子,只要你嫁我。为什么,你答应了我,又要嫁别人?但我仍不介意,我知道你会回来。你果然回来了,为什么,你是为少爷回来,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他和闻氏? 十几年了,我的最好的年华全都给了闻家,什么恩都报了。闻梓岚抢走我爱的人,我忍了,现在他儿子又要抢走我爱的人,我不能忍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所有。 “所以,你要从他手里夺去闻氏?” “不是夺,那本是我的。我报闻家的恩,十几年,够了。闻家欠我的,该还了,闻家抢走了两个我爱的女人,难道不应该用闻氏来补偿我吗?” 他的话,丁一越想越怕。她并不知道于冰爱她,据她所知,闻夫人也不知道于冰爱她,那么他现在堂而皇之以这个为原因,只能说明他心理有问题。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直接问他想怎么做,倒还容易找到对策。 “你要怎么才肯放手闻氏?” “不能放,越茹是因为闻氏,才进了闻家,你也是因为闻氏,才会嫁给闻赋贤。丁一,你知道吗?他比你小十二岁,这是你最介意的,为什么你答应了嫁给我,又要嫁给那个外国人?是因为他家也有丰厚的身家。你又不嫁他了,要回来嫁闻赋贤,不就是因为闻赋有比那个外国人更丰厚的身家吗?所以,当闻氏在我手中,你和越茹就都会回到我身边。” 闻夫人嫁进闻家时,闻先生还没有创办闻氏,哪能说她是为了闻氏才嫁进闻家?你是在我答应嫁你时或是之前就开始了对闻家的抢夺,我怎么能成为你抢夺闻氏的理由呢? 可是,这些话现时对他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他已经认定,只有他说的,没别人说话的份。但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原因,解决闻氏的危机也就容易得多了。 在最后,他的话,让丁一刚刚想好的处理方式成为不可能实施的方式。他说:“有些事,出主意的是一个人,实施的是一群人。那一群人里,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但贪婪是一样的,不会让到嘴的肉被别人抢走。所以,对付得了出主意的一个人,却难以对付实施的一群人。何况,你并不知道他们是谁。” 还真是小看了你。 “于冰,既然你说是为我才去收购闻氏,那么我跟你说,我并不在乎有没有闻氏,一点儿都不在乎。你不过是要我留在你身边,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放手闻氏。” “如果你没有回来,在那边乖乖等我,我会放手,现在,我已经做了太多,放不了了。除非,你和越茹一起嫁给我。” 丁一只想赏他几耳光。 二百三十、向谁求救 丁一原以为自己是自动送入虎口的羊,哪知,于冰把该说不该说的话说完了,竟然扶她下楼,扶进车里,将她送回她住的酒店。 见到嘉嘉,她终于忍不住抱住她哭了起来,将这几小时的害怕和气愤全化作了泪水。 “嘉嘉,我又要做让你失望的事了。” 好不容易才让她止住了哭声,还没能问问原因,却听到这样一句话,嘉嘉自是感觉她去见于冰定然遇到了不一般的事,问她,她只说“对不起,我也不想,但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嘉嘉,别问了,你回去吧,替我照顾我妈和闻姐。” “一一,我问你出了什么事,不是听你交待后事。你不给我说清楚,我现在就给丁妈妈和闻姐打电话,让她们来问你。”说着,已拿起了电话,问:“我再最后一次问你,说还是不说。” 丁一用请求的眼神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的事没有一件可以瞒过你。” “那就一字不漏的给我说。” 嘉嘉听完,蹦起好高,嚷嚷着:“我还从没见过像他那样无赖的人,那样无耻的话也说得出口。一一,我看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找几个人把他绑去精神病医院得了。” “除了你我,谁会认为他有病?” “也是。唉,我真恨我为什么不开家精神病医院,那样,我说他有病,谁还能说他正常。一一,别管他闻氏是死是活,跟我回去。如果实在舍不得姓闻的小子,就拉上他一起走。我就不信,凭你们的能耐,不能搞出第二个闻氏。” “闻氏是闻先生的心血,不能丢。” “那也不能牺牲了你啊!你别傻了,跟一个神经病做什么交易、谈什么条件。” “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已经谋划实施了很久,我们不知道是哪些人在帮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得了些什么好处,我只知道,如果帮他的那些人一起发难,闻氏必定易主。” “有没有找过闻赋贤的师父,你不是说他是个高人吗?还有商家,他们不亏欠了你吗?还有那个可能是你亲身父亲的祁总,把他们全叫出来,凭他们难道还不能搞定一个于冰。对了,还有你说过的黑衣人,要不干脆让他直接做了于冰。” “你说的这些人,我都想过。黑衣人,早就不知哪儿去了,找不到。商家,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的做法,我不认同,我也担心如果他们出手,最后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祁总,他老了,让他过风平浪静的日子吧,这算是我对他唯一尽孝。贤的师父更不能求了,本来就是我求他收下的贤,他如果得知他连自己公司都保不住,他以后怎么在他师父面前抬起头。” “不求他师父,闻氏保不住,他就能抬起头了?再者,用自己老婆老妈去换得闻氏,他就能抬起头了?一一,你是不是怀孕怀到脑子里去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过来。” “就算是他师父,来得及吗?” “来不来得及总得一试,你先拖住于冰。” “他只给了我一天的时间。” 二百三十一、嘉嘉的计谋 医院里,嘉嘉站在病床的另一端瞪着坐在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的人也着着她。他不明白,她深更半夜的溜进来,叫醒他却一句话不说,只是瞪,眼里又不带怒气,她是要干什么? “嘉嘉大姐,到底有什么事?你看了我半小时了。是我又做错了什么,还是一一有什么话让你告诉我?” 嘉嘉仍只是望着他。 “喂,你再不说话,我睡了。” “有本事你睡给我看。” “那你要告诉我,你来做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爱我家一一。” “是。” “你真要娶她。” “当然了,她可是有了我的儿子呢!” “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去死。” 他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这么大的气,想想自己也没说错话啊。“嘉嘉,你又发什么神经?““你再说,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先是怀疑我家一一怀的不是你的,现在又说是有你的儿子,你要娶她,你是因为想要小的才娶大的,还是因为想要大的才要小的?” “什么大的小的?” “跟你说起费劲儿。我问你,保证书写了没?” “没写。” 嘉嘉正要用怒气去教训他,只听他说:“嘉嘉,你认为保证书就能保证什么吗?我跟她签的协议,两份,我们都认可的,结果我违约,她也违约,谁也追究不了谁。单方面的保证书不是更没用?我早就跟一一说过,我要和她去领结婚证。结婚证不比保证书更能说明我爱她。” 她听着笑了,“哟,说得挺有理的嘛!” “我再问你,你想死,是因为公司的事还是她?” “两样都有。” “哪个原因重一些?” “没想过。如果只是公司有事,一一在身边,我一定有信心把事情解决,一一没在身边,公司全都正常,我会去找她。两样事都出现,我好怕。” “怕就去死?” “以后再不会了,一一回来了,我会让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如果一一和闻氏只能选一样,你怎么选?别说我*你,你闻氏的事你很清楚。”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管什么意思,回答了我话再说。” 这两者,换作谁都会考虑一下,嘉嘉也没有强迫他马上答复。等着,出她意料的,才几分钟,就听到了她想听的答案,“必须得选的话,我选一一。” 见她点了点头,他问:“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丢下闻氏,和一一离开?一一她丢得下闻氏吗?” “你别管她丢不丢得下,现在是看你做不做得到。明天下午五点,一一会见一个人,那人很可能是制造闻氏危机的人。这是地址,记住,早到不如晚到,但也不能太晚。”说完,就要离去。 闻赋贤叫住她:“你先别走,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却没有跟我说?” “我知道什么与你无关,我也没有什么都告诉你的义务。要不是看在我家一一的份上,你都懒得来看你。明天,你也许就知道答案了,如果不知道,我再看你的诚意决定要不要告诉你。小子,明天,对谁都很重要。” “你跟我说一下啊!” 只有关门的声音跟他说,他问的人已经走了。 二百三十二、针锋相对 丁一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里,身边放着一个旅行箱,不时的看墙上的挂钟,不时又看看门的方向。 还有十分钟,他就要来了;还有五分钟…… 紧张中,于冰一分不差的走进屋里,看到她身边的旅行箱,得逞的笑了。他难得的笑容,在丁一眼里看来,很丑陋,她想把他打得笑不出来,可惜没有那个能力。 他在她身边坐下,不说话,只望着她。 “于冰,我已经收拾好行李,我会跟你走,以后,永远不见闻赋贤和孟奇。但是,我没有能力劝说闻姐。我跟你走,已表现了我的诚意和决心。所以,我也要看到你的诚意。” “你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吗?” “没有。” 丁一坦诚的话让他得意的又笑了,随即,他想到了,她说没有,会是真的,但以她的行事个性,会有其他筹码。 果然,笑容在脸上僵住。 她说:“我有的只是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你不是追求物质的人,我对于你来说,是胜利品,如果胜利品没了,你从心理上就不会得到满足,那么,你努力的一切,都是白废。所以,你立即停止对闻氏的打压收购,让为你做事的人收手。” 于冰拍拍她的旅行箱,再拍拍她的脸:“你知道人在利益的驱使下是不可以说收就收的,除非我给他们同样的利益。那是个什么数字,不用我说你也算得出个大概。别说我给不出,就算给得出,你一个人值得了那么多吗?还是等越茹来了我们再谈。” “你告诉我他们都是谁,我去跟他们谈,不会花你一毛钱。” “那我应得的谁给我?” “你放过闻氏,放过闻家的人,你认为你应得的由我来给你。” “你太高估了自己,你的能力是因为你借助了闻氏的光环,没有闻家少夫人的身份,你创立不了另一个闻氏。” “她创立不了另一个闻氏,加上我可以了吧?”闻赋贤的声音在丁一的沉默中响起。两人都没有料到他的出现,一时也想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立场和用意。 “贤,你……”闻赋贤没让丁一说下去,把她拉到身后,一副保护的样子,对于冰说:“你说闻家对你有恩,你就是这样报恩的?” “这一切本应属于我。” “十几年来我都叫你于叔,她是你子侄的老婆,另一个是你子侄的妈,她们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你的老婆已经答应做我的女人。” “那是迫于你的威胁,这只能说明她爱的是我。” “她爱谁不重要,只要让你闻家的人尝到被人夺走最爱的滋味就够了。” “你休想用闻氏来威胁她们。我是在乎闻氏,但我更在乎她们。大不了,我舍弃闻氏,凭我和一一,要不了多久,就可再创一个闻氏,而你,只能得到闻氏的空壳。” “别太自信,问问站你身后的女人,她会跟你走?” 不等闻赋贤问,丁一已回答:“我为什么不跟他走?闻氏是他的,他都决定不要了,我没必要替他强抓着。” “一一老婆,我们走。”不屑的看了于冰一眼,一手搀住她,另一只手从她背后绕过去落在腰侧,小心呵护着向外走去。 背后,只传来冰冷的一句话“你们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二百三十三、让人感动的爱 出了酒店的大门,闻赋贤仍扶着丁一继续走,丁一问:“贤,带我去哪儿?你应该还住在医院,我可不想去。” “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家。” “回哪个家?我现在的家可没在这儿。” “当然是回我们的家,你可是当家人呢!” “我的行李还在里面。刚才只顾着不输气势,说走就走,忘了那房间是我给的钱,应该让他走才对。” 闻赋贤咕哝着:“你离开我时什么行李都可以不要,现在在乎那点儿东西。” 已经决定了回家,已经决定了不再离开他,说话自是不一样,也给自己的回去找个台阶,“我的东西留在哪儿,就意味着我会回那里,你想我再住酒店?” “不不不,我去拿出来,保证一件不落。” 丁一拉住了他,看看后面,不见于冰出来,想来他还在房子里生气吧。“改个时间,他这会儿还在里面。不然让嘉嘉退房拿过来也行。对了,按嘉嘉的性格,她应该在屋外偷听偷看,我们出来,没理由她不跟出来的。” 闻赋贤笑了笑,搂得她更紧,“她是对我有信心呢!” “哦,原来是她让你来的。我正奇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又来得这么巧。那你的那些话,是不是他教你的?” “没有,她只是让我来,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她。亏得她告诉我,不然你做了傻事,我会真的去死。” “小小年纪别死呀死的。” “我都快做爸爸了,哪还是小小年纪。” 年龄差距的问题始终是存在的,只能尽量让其他原因去冲淡。“是啊,你刚才的说辞,的确不是小小年纪能做到的。” 闻赋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了。 “你真舍得把闻氏拱手相让?” “舍不得,但不让又能怎么样?用你们去换闻氏,不可能。他不就是想要闻氏,我明天就把闻氏的员工全部解散,烧掉所有文件,能毁的全毁了,我看他拿去怎么办。” “贤,你逞了一时的气,后果呢,想了没有?闻氏在各个地方的员工加起来再怎么也超过十万了,你突然打掉他们的饭碗,肯定会闹事,说不定还会出人命,那时,怎么收场?” 这点他确是没想过,但什么都不估,完好的交给他,岂会甘心。“总不能便宜了他。” “当然不能便宜了他。你已经连最坏的结果都不怕了,那还有什么顾虑?放手一搏,就算最后输了,也不过得到你已有思想准备的结果。何况,我们不一定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我被他说的用你们交换闻氏给气晕了,只想着要你们不要闻氏,都忘了我们还可以跟他斗。” “贤,如果只是在我和闻氏之间选,你选谁?” “当然选你了。” 丁一抱住他哭了,引得周围的人都向他们看来。 一个孕妇哭成这样,八成是旁边的男……大男孩欺负他?不像。很多人都停下脚步,猜测着他俩的关系。 “老婆,你能不能回家再哭?很多人在看,你再哭,他们会扑上来打我了。” 丁一总算止住了哭声,在他胸前蹭干眼泪,抽抽噎噎的说:“你早跟我说这话,我就不会走了。” “我没说过吗?”闻赋贤问她,也问自己,好像在印象里说过很多遍,只是不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 “没有。” “我现在就不要闻氏了,我们去你想去的地方。说了你记不住,做了你总会记住吧!” “不行,我大老远回来,就是为了闻氏,闻氏是你爸十几年的心血,不能说丢就丢,我们一定要守住闻氏。” “嗯,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有信心。说实话,我也舍不得闻氏。我比于冰更贪心,我要你们,也要闻氏。“ 二百三十四、入绝境 闻氏的大会议室里,坐着公司的股东、董事们,他们听着闻赋贤像是讲别人的事一样说出闻氏眼下的危机,每个人都有了不同的反应,有的在相互问询怎么突然会出这事,有的神态自若的坐着不发一言,有的则不时瞟向紧闭的门。他们的表情变化都落进丁一的眼里,她不时在纸上圈圈点点。 会议很快,只是在闻赋贤说完公司的危机之后就宣告会议结束,没有问任何人的意见,也没有说会如何处理,他就扶着丁一离去,留下一屋的人和一屋的惊异。 在他俩离开后,股东董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不一会儿,形成了三派,一是数落闻赋贤,说他不配做公司的总决策人,闻氏在他手里迟早玩完,不如现在就把他赶下去,把公司交给有能力的人来打理;二是说当初的投资早已回本挣利,不管公司如何,已经没有损失,就由他吧;三是说趁现在公司的股价还没有低于发行价,卖掉。 会议室的门又打开了,突然进来的人让他们全都安静下来,很多人不解的看过去,惊讶之色流露无遗,为什么是于冰进来,要知道,他是从来没有进过这间房的,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易越翔。 易越翔不是疯了吗? 两人并肩站立到会议桌的上位,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笑环视了一圈的董事们,然后分别坐在丁一和闻赋贤坐过的椅子里。 这不是他们能坐的位置。 难道他们是闻赋贤请来解决公司危机的? 不可能,最起码不可能会有易越翔。 于冰,可能性也不大。 但为什么偏偏是他俩坐到了这里? 疑问很快变成了问话,但他俩没有回答一个字,只是笑,复杂的笑。在座的人都是没有见过于冰的笑,再加上易越翔这个精神出了问题的人的笑,让他们感觉诡异。慢慢的,没有人再发问,目光在他俩身上转换,希望他们主动说出原因。 偏偏他俩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又过了好多分钟,董事中有人开口了:“公司眼下的形势大家都清楚了,要想为我们长远的利益着想,易主是必须的。在座的都是持有股份的董事,都是有决策权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赶走闻赋贤?这样恐怕不道德吧?闻氏始终是姓闻,是闻先生一手创办的,他的儿子接管公司是天经地义,他岁数是小了点儿,但他的能力我们是信得过的。就算我们要换掉他,凭他手中的股份,他一个人就能否定掉我们所有人的决定。” 于冰缓缓的开口:“公司会增资扩股,增资的名单里没有他,此次增资按一比一的比例。” 他的话一说出来,全场绝大部分人哗然了。 有人站了起来,质问于冰:“你凭什么作出这样的决定?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开车的。这个决定不是由小闻先生说出来,在座没人会相信。” 于冰只是冷冷一笑,似乎此人在他看来根本没有资格和他说话。 易越翔从文件袋里取出了一本薄薄的股东会决议甩到会议桌上:“凭这个够了吧?” 拿过一翻,赫然是十好几位股东的亲笔签名,刚才发问的股东手颤抖起来,指着签字的股东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这样做对得起闻先生?你们想想当年,要不是闻先生,你们能有今天?” 被质问的人没几个表现出惭愧的神情,这让那位股东更生气,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你们……你们竟然没有一点儿愧疚?他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能比得上闻先生?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你们不仅不知报恩,还恩将仇报、落井下石,我,绝对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今天,我就在这里把我的股份转让给小闻先生。在座的,还有谁愿意让出股份,我按市价,不,高于市价买。” 易越翔轻蔑的弯起手指在桌会发出几下轻脆的响声,示意他们安静。然后问:“闻家又给你多少好处,你不惜自掏腰包帮他们?老钟,你老了,你是用不了多少,可你得为你儿子孙子想想,你想你在撒手归西后,让他们去乞讨?” “就算我们全家去乞讨也不会看着你害闻家。” 于冰仍是冷冷的没有表情,易越翔仍是满嘴的轻蔑:“老钟,你真的老了,老眼昏花,文件里的股权证明里写得很清楚,再加上他们的签名,你应该算得出你能买到股份有多少,况且有没有人卖,可是对你能力人情的大考验,你不妨试试。” 易越翔的话确实是事实,老钟颓丧的坐在了椅子里,喘着粗气抚着胸口,两滴老泪从眼角落了出来。 二百三十五、何方高人 易越翔将一份份文件放到在座的所有股东面前,有些人只翻看了一页,就甩到桌面要拂袖而去,于冰却开口了:“不签的一律视为放弃增资,所持股份会随着资本金的增加作变动,到了分红时,别怪我给的太少。” 于是,有人停下了脚步。 拿着协议看了又看,下笔的人很少。 于冰和易越翔有些不耐烦了,易越翔大力拍在桌面,“别跟钱过不去,签了,对你们只有好处。” “签了有好处,那我也签一份。”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位穿着浅色休闲装的男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年龄,介乎于中年和老年之间。他的笑容乍一看挺随和的,但当他站在于冰和易越翔的中间,同样的笑里无形的透出威严,立即将他俩的气势给压了下去,连问他是谁的话都哽在喉咙没说出来,他是谁? 在座似乎没有人知道。 但于他之后进来并站在他身后的人,在座所有人都认识,竟然是商家大老商儒航和商家小儿子商祺。他们来干什么?而且他俩为何甘于一左一右跟在他的身后,还是恭敬的样子? 难道他才是真正想要闻氏的人? 不像,不然,他为何会说让他也签份协议? 于冰盯着最先进来的男人数十秒,脸色微微变了,起身轻声说了句:“哥,你似乎不应该出现。” 易越翔满头雾水,看于冰,他不是个开玩笑的人,不相信的问:“哥?于冰,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哥?你别在这时候认错了人。” 于冰和被他称为哥的男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片刻之后,于冰叹了口气,重复了前面的话:“哥,你不应该来。” 他俩是兄弟?虽然从两人的对话里已经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所有人仍不相信且又吃惊不已。 哪知接下来的对话,让所有人更加想不到。 于冰的哥说:“如果你换个对象,我想,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 “可你毕竟来了。” “我不能让任何人害我的女儿女婿。” “你女儿女婿?”于冰不相信指指丁一和闻赋贤问他。 他点了点头,“对,就是他们。” “不可能。” “女儿岂能乱认?” 所人有都愣住了。刚才他说自己是于冰的哥哥,于冰也承认,已经难以相信,现在他又说他是丁一的父亲,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对,这好像不符合逻辑,如果他是于冰的亲哥哥,那他就姓于,可是丁一他并不姓于,她妈也不姓丁,她是跟谁姓?还是他们中间有人改了名字?如果说他是丁一亲身父亲,那么于冰就是丁一的叔叔,于冰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侄女。不过,他的话“于冰,我俩分开时,我还没有结婚,你再见我,她母女已经没在我身边。那次,你来求我,你根本无心问我为什么仍是一个人。”好像也可以解释得过去。 就算一切都解释得过去,但他们仍是不相信,也许是从心里不愿相信,不愿相信丁一有一个连商家都礼让三分的父亲。 也不能怪他们不信,就连在他们后面进来的丁一都身形不稳的晃了晃,要不是闻赋贤扶着,怕是摔倒了吧。只是丁一实在是太理智,她非常清楚此时此地不适宜去问,同时又告诉自己,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帮助他们来得名正言顺,就像自己当初以闻家儿媳妇的身份进入闻氏一样。想到这里,她释然了。 他拉过于冰刚坐过的位置,用关爱的责备言语对闻赋贤说:“贤,还不扶一一坐下。” 闻赋贤扶着丁一乖巧的坐下,这一举动让刚才那些人再是不愿相信,也动摇了三分。 他真是她的父亲? “于先生,请坐。” 商儒航亲自为他拉开座位,自已和儿子仍是站在他身后。这让在坐的人更惊奇了。座位不是没有,凭商家在商界的地位,在此人面前连坐都不能坐? 他究竟是何方高人? 二百三十六、扭转局势 “于冰,放手了,这件事不会是你想要的结果。” “哥,你回去吧,这件事别掺和了。” “二十多年没见,你还是不肯面对现实。” “现实就是,闻氏已经在我手中。” “于冰,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不想你输得太惨,那是你承受不了的打击。放下所有事,离开这里。一切都可以是没有发生过。” “离开的应该是你。”于冰将股东决议甩到他面前,“你看看,已有三分之二的股东董事签了字。” “我也给你看一样东西。”话音刚落,站在身后的商祺也拿出一叠文件,放于桌面,推到于冰面前。 每一本的封面都一样,只看了几份的内容,于冰的脸色变了,有些迟疑,又有些担心,说:“他们的股权已交我托管,托管期间,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能买卖股权。任你商家财雄势大,一样只是得到不受法律保护的交易。” “看看时间。” 这一看,于冰的脸色又变了,失控的大喊:“这不可能,协议是假的。”易越翔也抢了过去看,同样的大喊。 “谁能说那是假的?你问问他们。” “就算是,也是被你们*的,协议同样无效。” 那些签字的股东中有人站了起来:“于先生,对不起了,在商言商。我们都出于自愿。” “你们这些小人,与我谈得好好的,协议也签了,现在又弄出一些假协议,把股份全卖掉。卑鄙!不,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会证实你们的交易是在我托管期间签的。” “你证实不了的。于冰,你很清楚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你所谓的计划在我看来就是三岁孩童的把戏,趁早收了起来。” 于冰转向他哥,称呼却不再是哥,对他直呼其名:“于冶,你使的什么手段?” 于冶?他就是于冶,所有人的眼光唰的落到他身上,对于这个传奇人物,历来都是只听其名不见其人,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这里。很明显的,商家是在他的示意下帮助闻家过此难关。 那些将股份卖与商家的股东们个个都在心里暗自庆幸,连商家都乖乖听话的人,岂是自己能得罪的? 眼下,这场对公司的收购,似乎转型为了人家的家事,反正股权与自己已经无关,还留在这里瞎掺和干嘛,万一说错话,没准卖了自己都不能挽救。于是有人起身告辞,接着一个个都告辞离去,最后,若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丁一、闻赋贤、于冶、于冰、商家父子和易越翔了。 于冰自知已输了,但他不甘心。易越翔更是不甘心,上一次的失败,让他赔上了儿子,这次再失败,只有自己的命可以赔了。命,是很重要的,不可以赔掉。 “最终的结果不用我多言了吧?于冰,你不应该和易越翔走到一起,他太贪婪,也太愚蠢。他手里所骗得的闻夫人在闻氏的股份,不过是空纸一张。闻夫人的股份早已转给了她的儿媳妇,也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的亲侄女丁一。” 易越翔听完大叫了起来,与上次见韩霖霖最后一面的反应一样颠狂,“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姐亲自签字转给我的,再加上这些,我的股份比谁都多,闻氏是我的,谁也抢不去。”接着又哈哈笑了起来,指着于冰的鼻子说:“于冰,你是叫于冰吧?你是傻的,你打我手中股份的主意,其实你不过是我的棋子,没有你,他们哪肯把股份给我。”接着又抱起了决议,亲吻着、高喊着:“我是闻氏的总决策人了,我是闻氏的总决策人了。” 于冰再也没有一惯的冰冷,转而同怒火冲天的气愤,将失败的原因算到易越翔身上,拎住他的衣领,问:“你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要跟我说是真的?为什么要帮我报仇?为什么要……”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为什么”,然后又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站到于冶面前。 丁一想起当年易越翔也是这样就疯掉了,现在又见这一幕重现,叹息着:“于冰,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为何要重蹈他的覆辙。”转而向着易越翔说:“易越翔,你疯了就疯了,何苦又醒来,再经历一次失败。” “谁?谁?谁说我疯了?大胆,我让你在闻氏无立足之地。” 看来,易越翔这次又疯了。 二百三十七、败,怎么收场 疯人自是会做出疯狂的事。 易越翔红着眼睛瞪着丁一,突然,伸出双手掐住丁一的脖子。丁一坐的椅子是带滑轮的转椅,没受多少力,就连人被推到了窗边。 平时玻璃与玻璃间的闭合很紧,偏偏今天阳光不错,整排的玻璃都被翻起,丁一此时的位置就让人心颤,加上脖子上的一双手,谁都捏了把汗。 闻赋贤和商祺都有扑过去救的打算,但都被于冶制止了。 “谁他妈的把这窗户设计这么低。”闻赋贤不雅的骂了起来,可丁一的危险就在眼前,骂是解决不了的,只好服软,多年没有过的称呼也喊出了口:“易……舅舅,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你不就是要闻氏,我给你,你放了丁一。” “你给?闻氏是你的吗?” “闻氏是你的。” “就是,我的东西还用你来给?想蒙我。” 完了,这人真疯了,说什么都不通。“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你放了她,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们赔我儿子。” 他的儿子还没有出世,就让韩霖霖带着一起跳下了楼,此时不知早去何方轮回了,从哪来赔? 商儒航自是知道韩霖霖的事,他开口了:“我已经让人找到韩霖霖了,她正带着你儿子赶过来。” “你也骗我?韩霖霖那疯婆子带着我儿子跳楼了,死了,我看着他们死的,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喊完,呜呜的哭了起来,但手仍没有离开丁一的脖子,好在他并没有用力,丁一的呼吸看来还是挺顺畅的。 她也想跟骗骗他,说韩霖霖带着她儿子来了,以便分散他的注意力自己得以逃脱。有种直觉,自己说这话,他会相信,但是,韩霖霖的死一直是她最内疚的事,她说不出口,她不想对她的内疚再深一分。 斜眼看向易越翔,感觉也有些对不起他的,心道,如果你真的推我下去,我欠你们的也就还完了吧! 正想着,却听到易越翔说:“丁一,你快把我儿子生出来!” 虽然是疯人的疯话,所有人还是一愣。丁一肚子里的明明是闻赋贤的儿子,怎么又成了他的? “儿子”两字也提醒了丁一,不能有死的想法,我的肚子里还有两个生命,他们是我的儿子,再有两个月,他们就会出世了,如果我此时死了,肯定会比快死时的韩霖霖更加后悔。她孤苦伶仃的尚且想挽救胎儿,我有那么多亲人,我有活下去的太多理由,更加不能做后悔的事。 身体早已失去了灵活,她踹出的一脚只轻轻的从易越翔的小腿擦过,没达到预期的目的,却招致他说出让丁一全身冒冷汗的话。“于冰,你说过她会很听话的把现在肚子里的生下来去陪我的儿子,你们再生一个儿子来陪我。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一个儿子?” 天,原来于冰竟然有这么恶毒的想法。丁一为当初嫁她的决定后怕不已,如果嫁她,就是自己亲手害死自己的儿子。她恨不得掐死他,可是,此时被人掐住喉咙的是自己。 “于冰,你好狠毒。”丁一和闻赋贤同时说出这句话。 于冰不怒反笑了:“闻家抢走了我两个心爱的女人,我也得让他们尝尝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易越翔,你带她去见你儿子吧,见到你儿子,她就会生了,你儿子就有伴了。” “真的?” “真的!” “不是的,你别听他的,他全是骗你的。” 除于冰外,其他人的手都伸向了丁一的方向,无奈太远,根本不可能接触。 谁都认定惨剧发生了。 确实,惨剧发生了。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有易越翔一人不见了,丁一完好的站了起来,对着外面的天空微笑。 然后所有人也跟着看向天空,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于是,又疑惑的看向丁一。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也许他良心发现,在最后一刻放了我。” 但这个答案谁都认为有敷衍之嫌,却又没有说她是敷衍的证据。 易越翔死了。 于冰也终于承认了失败。 “成王败寇,我也应该和易越翔一起走。只是走前,我想再见一见越茹,我想问越茹和丁一一个问题。” “我妈和我老婆的名字你不配叫,你也休想见到她们。”闻赋贤最先冲动的喊出,忘记了丁一一直没有离开,他一直见着她。 “于冰,你想见闻夫人是不可能的,你要问我什么问题就问吧!”丁一很镇静的问他,刚才的危险,她好像根本没有害怕过。 未让于冰开口,于冶已说:“于冰,你不用开口,她们也不用回答,我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她们从来没有爱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 这个答案在于冰听来很残忍,他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架,软软的瘫坐在地面,仍口硬的说:“于冶,你不是她们,你凭什么说她们没有爱过我?你不懂什么是爱!” “你当初来求我,要我*使闻梓岚不娶易越茹,我就告诉过你,你对她的的爱是不正常的。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已经没事了,没想到,你却一年一年的在积怨。我也跟你说了,丁一,她是你的亲侄女,你还要问她爱没爱过你?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你爱她,就要爱她的孩子,可是你,却狠心的想让她的孩子死,你这是什么爱?于冰,也许最初你爱过易越茹,但自她嫁给梓岚后,你对她的爱转为了对闻家的怨恨,基于梓岚对你的恩,你将怨恨压在了心底,连自己都忘记了已生的怨恨。直到丁一的出现,引起你内心深处的恨,你才会说爱她、要娶她,其实你是想通过她报复闻家。” 被人*裸的剖析,于冰无力的辩解:“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真的爱她们。” 于冶不理会,继续说:“你不懂爱,也从没有真正爱过,因爱而来的恨莫名其妙,你只是在找一个借口。你不是跟易越翔走,你是该去看心理医生。” 于冰仍抱着用谁的话去驳掉于冶的话,也带给自己安慰,对丁一说:“你如果不爱我怎么会答应嫁我。” 丁一想都没想就说:“第一次是为了我即将出世的儿子,第二次是为救闻氏。只此两个理由,再无其他。于冰,你哥说得很对,你所谓的爱已扭曲了你的心,你去看心理医生吧!” 很绝望、很绝望,于冰愣愣的站了数十秒,对他们高吼一声:“我没病,是你们不懂爱,是你们、是你们、是你们……” 在众人的目光里,于冰行尸走肉般向外移动,嘴里只反复叨念“是你们、是你们”。 至于他是不是去看过心理医生,没有谁知道,也没有谁知道他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过新的生活,还是疯了,又或是消失于人间了。 二百三十八、不知如何接受的事实 事情得以解决,自是要庆贺感谢一番。 餐桌上,丁一最先举杯敬向于冶,“这次全得先生出手相助,闻氏才能过此一劫。我先以水代酒敬先生,待我生完孩子,一定去英国陪先生喝个痛快。” “还叫我先生,一一,你是不是该改口叫我声爸?我二十多年没听到了。” 看到他期待的目光,再看看满桌的人的眼光,竟然也是期盼。 他们在期盼什么?期盼我喊他一声“爸”? 再看向她妈,她也没有否定的意思。 那么,他在闻氏会议室里说的话是真的了? 他是我爸?一个在商界可以呼风唤雨,却没有自己的企业的神秘人物,是我爸? 丁一的嘴张得可以塞进酒杯了。当然不是她手里装水的酒杯,她那个已经在张大嘴时掉落到地。 不对,他姓于,我妈也不姓丁,我的姓从何而来? “妈,我爸不是祁总吗?” “女儿,对不起,妈一直没跟你说,祁总是替你爸照顾我们母女的。” “不对,如果祁总不是我爸,他的肝怎么能移植给我?” “你现在体内的部份肝脏不是我的。”祁总站起身,解开了衣扣,他的胸部完好,看不到丁点疤痕。“于冶,他才是你的亲身父亲,你初三做手术,是他给了你三分之一肝脏。他胸部的那道疤,是骗不了人的。” 于冶就要解扣,丁一阻止了:“不要解,这里不是太合适。”其实,她是怕见到那道疤,万一是真的,这声爸怎么叫出口。在心目中,已认定了是祁总,如果他是跟祁总差不多的身份地位,认了也就认了,喊了也就喊了,偏偏他在自己心目中算是神了,这突然要喊神为爸,诶,想都不敢想。 “妈,你说祁总只是替他照顾我们?” “是,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们。” “也不对。妈,你接受了祁总对我们的照顾,也就是接受了他的照顾,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肯见他、不肯原谅他?你说的,恨他一辈子,也不许我见他。你怎么突然原谅了他,还让我认他?我也记得他说过,他二十多年没有回岑叶,是因为得不到一个人的原谅。他说的那人是你?” “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当年你爸离开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只是我一直想不开。” “二十多年都想不开,今天就想得开了?” “丁一,我想,嫂夫人从来就没有恨过于先生,你的名字合在一起不正是个‘于’字?”祁总的提醒,丁一再没有牵强的理由去否定这个亲身父亲。 “对不起,一一。” 她以为她过重的责怪质问让她妈道歉,心生不忍,安慰道:“妈,我不是怨你,我只是,我只是,我视为神的先生突然成了我爸,我适应不过来。” 闻赋贤扶着她讨好的说:“师父,哦,不对,应该是岳父大人。老婆,你看我,好几个月了不也一样不适应,喊爸还是有点儿喊不出口。不过没关系,你爸这次回来不会走了,我们有的是时间适应。” 原来他也知道?!还已经好几个月了?! 我倒看看他知道的有多少。 丁一不动声色的问:“贤,那你肯定知道你师父当年离开的真相了?” 闻赋贤不知她的用意,得意的回答:“那当然了,师父可是真正重情重义的人,当年……” 话没说完,就让丁一打断了。 她很生气,嘉嘉也很生气。 早在看到一个个都是知情人,唯独自己这个当事人,和算得上自己的蛔虫的嘉嘉不知道时就想发火了,无奈满桌的长辈、前辈,正愁没处发火,闻赋贤不知死活的送上门来。 丁一拂开闻赋贤的手的同时,嘉嘉挤到他俩中间扶住了她。只听丁一说:“好你个闻赋贤,你明知我早已不介意这件事,早就想认回爸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们的约法三章你忘了?我提醒你,‘凡是涉及乙方的事情,必须先跟其商量,在没有得到乙方本人的同意之前,甲方及与甲方相关的任何人不得自作主张。’你敢说这件事不是涉及我的事?闻赋贤,你不仅违背了对我的口头承诺,还违背了我们的协议。我丁一在众人面前郑重的告诉你,闻赋贤,我们的所有约定、所有承诺、所有说过的话,通通作废。嘉嘉,我们走。” “对,我们走,竟然连我也瞒着。” 丁一拉着嘉嘉快步向外面走去,此时的身形倒是灵活得不像个孕妇。 闻赋贤也生气了,心道,我也是好心,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倒好,只会骂人发脾气,我又没错。 赌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看都不看她俩离去的方向。 二百三十九、意外 时刻都优雅的闻夫人急得将一惯的小碎步变成了大踏步,绕过来就推了闻赋贤一掌。“死小子,还不快去追?” 闻赋贤觉得挺委屈的。大声说:“不去。妈,是她乱发脾气,凭什么要我去追。,我又没做错。” “你做得再对,只要她认为错了,你就是错了。” “妈,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闻赋贤委屈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哪有自己的妈不帮自己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自己,一点儿脸面都不留。 “亲生儿子怎么了?一一肚子里还有我两个亲孙子呢!我可是先把话给你说清楚,如果一一有点闪失,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妈……” “随便你去不去。对了,”闻夫人看一圈在座的人,问:“刚才是谁跟着跑出去了?” “那个外国人。” 闻赋贤嚯的一下就站起来,看看在座的人,果然没有孟奇的身影。然后以短跑冲刺的速度就不见了人影。 “他们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去。大家都饿了吧,先吃,别管他们。” 当闻赋贤跑出餐厅,没看到丁一和嘉嘉,也没有看到孟奇,凭直觉继续追去,终于看到孟奇对着丁一又是拍胸脯又是举手发誓的,冲过去就跟他理论。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她是我老婆,轮不到你在她面前说东说西的。” “刚才在餐厅,一一的话说得很明白,你们所有约定和承诺,还有说过的话全部作废。” “全部作废又如何?她一样只会嫁我。” “以为我不懂汉语吗?一一的意思就是不会嫁给你。” “她只能嫁给我。” “你,不过是小孩子,你能保护她吗?你能爱她吗?” “不能保护她、爱她一辈子的人是你。爱她也不能做让她伤心的事,一件也不可以,我做得到,你做不到。” “不可能。” “绝对可能。因为,你比她大,一定比她先死,你死了,又怎么保护她、爱她?如果她爱上你,你死了,她就会伤心,这不是让她伤心又是什么?而我,比你小,一定会陪她走到最后。” “你会不会陪她一起死?” “不会,因为我要留下完成她的心愿。” “强词夺理。” 闻赋贤瞪了他一眼,不再跟他废话,拉住丁一的手,“一一老婆,我错了,什么都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还不行?跟我回去吧,不然,我妈肯定不认我了。” 嘉嘉打掉他的手,瞪圆了眼,“哦,原来是怕你妈不认你了,才来追我家一一的?幸好,一一不嫁你了。” 孟奇喜出望外,手伸向丁一,嘴里说着:“对,嫂子,你说得很对,一一应该嫁我。” “啪”孟奇的手背挨了一下。 “我家一一谁也不嫁。” 听罢这话,两人都向丁一和嘉嘉作保证,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好,对方是如何如何差。几句话之后,他俩就吵了起来,引得路人都放慢了脚步。 丁一叹气的摇了摇头,轻轻拉了拉嘉嘉,示意趁他俩吵得不可开交时离开。 刚移动脚,丁一搭在嘉嘉手臂的手收紧了,“嘉嘉,嘉嘉。” 看到她不对劲的脸色,嘉嘉扶住她,问:“你怎么了?他俩都大男人,要吵吵个够去,你有必要气成这样?” 她的额头鼻尖,甚至脸上都开始在冒汗,指甲隔着衣服也快掐进肉里,嘉嘉这才感觉情况不妙。“一一,是不是要生了?” “可能吧,好痛。” 嘉嘉顿时慌了起来,摸着丁一的肚子反问她:“不是还有个多月才到预产期,怎么这么快就要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生儿子时是怎么做的?天啊,我全想不起来了,一一,你跟你儿子说,现在还早,让他们过两个月,要不过一个月也行,等我准备好了,再出来。” 这也有得商量?丁一想取笑她几句,无奈此时实在是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经旁人提醒,嘉嘉拿出电话,却手抖得掉落地上。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两个旁若无人的吵架的两个男人。顿时所有慌张神色都消失了,如河东狮吼:“你两个混蛋还吵,吵出人命了。” 闻赋贤和孟奇同时噤声,一扭头,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丁一身上,显然都是没有经验的人,齐声问:“一一,你怎么了?” “怎么了?要生了!都是让你们吵的,吓得我干儿子要提前出来了。还愣着干嘛,送我们去医院。” “啊?!” 两人都伸出了手,嘉嘉一律打掉:“拦车!” “哦!” “哦什么哦!快点儿,拦不了就劫。如果我家一一有什么事,你俩就陪葬吧!” “嗯!” 一大桌吃饭的人,此时全聚了在医院的手术室外,一个个都问闻赋贤到底发生了事,使得丁一要早产。 他只能回答“不知道”。 闻夫人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问:“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不跟进去看看?” “医生不让。” “嘉嘉怎么进去了?” “一一抓住她的手不放,医生没办法,只好让进去了。” “笨儿子,你不会也抓着一一的手不放?我去跟医生说,我必须要进去。” 丁妈妈挽了她的手,“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何况我们进去也帮不上忙,反会添乱。”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急啊!”好像她才是丁一的亲妈。 “一一她不会有事的,她十五岁时那么大的难过都过得去,这次更不会有事的。” “你嘴上说得好像没事一样,你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术室的门。” “是啊,我哪能不担心,女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闻夫人反过来安慰丁妈妈:“没事的,没事的,一一肯定不会有事。我老公说过,闻氏最辉煌是在五十年后,由一一亲自培养的我的曾孙创造的。她还要教她孙子从商,怎么可能有事呢!” 丁妈妈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闻夫人的话,他不信,她只知道闻先生没见过丁一,她自是不会想到有另一番奇遇。这权当安慰吧! 二百四十、结局 手术室的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医生。但不论是谁,此时只要是从里面出来的,都会成为众人问话的对象。 嘉嘉没回答任何人的问题,一把揪住闻赋贤的衣领跟他说:“现在只能保住一个,我跟医生说了,要大的,不要小的。” “不行,大的小的我都要。我去跟医生说,如果少一个,我就拆了这家医院。” 嘉嘉冷哼一声:“闻赋贤,你以为耍横就可以解决问题?” “那怎么办?我要一一,也要我们的儿子。” “你不是只爱我家一一。” “是,我只爱她。” “不是。现在一一的情况很糟,她的命已难保,你还想要你儿子,这不明摆着是要她死。” “不是的,不是的,嘉嘉,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我会求医生,我只要一一,我只要一一,儿子,我不要了。” 看他悲痛的样子,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似乎丧事已发生。 “丁妈妈,一一让我跟你说,不要因为她的关系,才强迫自己原谅不想原谅的人。她不在乎有没有爸爸。于先生,你也别介意,一一她虽然不能接受你是她爸爸,但她说你是很好的师父。祁总,一一说她非常感谢你的照顾、栽培,她说,她早当你是亲生爸爸,虽然现在确定不是了,但她心里还是这样认为的。闻姐,一一说,要是你是她真正的姐姐就最好不过了,商家各位,一一以前有做错的地方,请你们包涵……” 一句句,怎么越听越像是遗言? 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闻赋贤,你进去吧,一一想见你!” 一直嚷着要进去的闻赋贤怔住了,他不敢越过那道门了,他怕进去见的只是她最后一面。颤抖着:“嘉嘉,你跟我说实话,一一是不是……” 已经有人在哭了,嘉嘉不敢再留下来,她已经有点儿内疚,不该说得这么过份,可是,不趁此机会报复一下,就错失良机了,谁让他们就瞒了她俩。拉住闻赋贤,“让你进就进,哪来这么多废话。” 一道门、两道门、三道门,当穿着无菌服的闻赋贤进去,看到的是医生忙碌的递着刀剪,眼前又有红色的东西在晃动,再有一双手捧着个又白又红又黑的东西递到自己面前,眼一黑,晕倒在地。 当他醒来,入眼的已不是让他害怕的手术室,是一间粉嫩得让人心生欢愉的房间。 这是哪里?一看,是吊瓶,目光顺着输液管走,看到了闭着眼睛的丁一,她还输着液,身上也没有插满管子,应该是没事了。再看看自己,原来躺在丁一的脚这边,一只手一只脚吊在床外,看情形,应该是被人随便给丢这儿的。 除了嘉嘉那个疯子不会有别人做得出来。 还是先别管她了,我记得我进了手术室,之后、之后是什么,怎么没有一点儿印象? “醒了?” “嗯。嘉嘉?” “当然是我了。” “我进手术室后发生了什么事?” “亏你好意思问,刚进去就晕了。闻赋贤,重男轻女也不必这么强烈的反应吧?看到女儿就晕!” 闻赋贤不明白,记得自己进去什么都没看清楚就什么都不知道,问她:“什么看到女儿就晕?” “原来一一肚子里的不是两个儿子,是女儿。护士看你进来了,抱给你看,没想到你立即晕了过去,这不是重男轻女是什么?” “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儿子女儿的问题,只是要一一给我生的,儿子女儿都一样。” “那个任芯生的儿子呢?” “与我无关,亲子鉴定书一一早就看过了。” “我知道与你无关,只是,你好像给了她很大一笔钱,怎么,养别人儿子?还是你预先知道一一以后不能再生,先把儿子预备着?” “嘉嘉,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恶劣行不行?你想怎么糗我都行,麻烦你先告诉我一一现在怎样了。” “不错,还知道先问一一,没有先问小的。” 闻赋贤急切的催促:“你倒是说啊!” “一一没事,这会儿睡着了。她是剖宫产,几年后才能再生,而几年后,她岁数大了,怀孕的危险性大了,生孩子的危险性更大了。所以说,你想闻家有儿子,就另娶别人。” 想都没想,他就说:“我才不会娶别人。一一不能生了就不生,女儿也一样。我师父那么厉害的人,都说一一是她的骄傲,我的女儿也会是我的骄傲。” 这个答复让人很满意,丁妈妈也不忍嘉嘉继续欺负他,告诉他,丁一生的是龙凤胎。 “一直检查都说是两个儿子,刚才嘉嘉又说是女儿,怎么又是一儿一女了?” “每次检查都只能看清一个,另一个总是被挡着,两个孩子的发育又一样,医生凭经验认为两个都是儿子,谁知医生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妈,我的儿子女儿呢?” “因为早产,现在还在恒温箱里。我带你去看,不过你别担心,孩子很健康,体重都是四斤半,对于早产的双胞胎来说,非常好了。” 嘉嘉挡在了门口,“等一下,丁妈妈,我还有话问他。” 闻赋贤有些不耐烦又无奈的问:“你又问什么?” “别不耐烦,关系到我家一一的终身幸福,我必须得慎重。你先给我到一一旁边坐好。” 闻赋贤相当清楚这个人是得罪不起的,乖乖的坐到丁一的床边。 “我问你,你还欠我家一一什么?” “感觉好多。” “知道多就对了。打算怎么还?我给你个提示,等你儿子女儿满月了,你要做什么?你千万别跟我说是满月宴,我会剁了你。” “婚礼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算你过了第一关。” “妈呀,才第一关,嘉嘉,能不能饶了我?” “别打岔。婚礼完了之后呢?我家一一还得给你做牛做马?养着儿子女儿,又养你家公司?” 闻赋贤连连摆手:“不不不,一一什么都不用做,她只动动口就行了,所有事我全做。” “会不会带孩子?” “多请几个保姆不就行了。”眼看嘉嘉脸色不对,赶紧说:“请保姆是只做家务,儿子女儿哪能让他们带,我学总可以了吧?。” “你可别是说来哄我们。闻赋贤,我警告你,如果你对我家一一有丁点儿不好,我带走的不仅是她,还有我的干儿子干女儿。而且,你也别想从经济上限制她。”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 “什么?” “别急,我会告诉你的。这个嘛,是最爱一一的舞娘送来的,他可是把他的所有产业和存款全给了一一。我看了一下,虽然没有你闻氏丰厚,但让一一和我干儿干女挥霍个千儿八百年的还是不成问题。” 别的男人给自己老婆那么大的馈赠,心里泛起的酸味自是不少,但他想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舞娘?他什么都给了我老婆,他有什么动机?” “没动机,他消失了!” “消失?” “去天国了。” “他死了?” “去天国就是死吗?” “活着还能去?” “不信?等我哪天会了,一定让你看。” 闻赋贤只觉得嘉嘉的话全是疯话,想不再跟她说疯话,却又不得不一句一句应着。 “知道了吧?所以我说他才是最爱一一的人。” “不是,我最爱一一。” “那你学学舞娘。” “我不学。” “你还是看重钱财。” “不是,我要守着一一老婆,不让任何人抢走她。” “自私!” “我就自私!” “我就看你敢不敢和我干儿子干女儿抢一一!” “嘉嘉,你别为难他了。当初你生下奇奇,要不是我妈,你不傻眼了?” 啊,一一醒了?! 闻赋贤像是找到了救星,握住丁一的手,说了一大堆甜死人的话,让嘉嘉想插嘴都不行。最后,他还是有被幸福撞晕的感觉,傻傻的问:“一一老婆,我是不是真的做爸爸了,怎么一下子就出来两个呢?” 首-发:epo18.com (woo17.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