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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希先洗好澡,进到汤池屋里,引入眼帘是落地窗外满片红,她杵在窗边望向岚山红叶,入神到程岸进屋,都没发觉。
直至他从背后拦住了她的腰,下巴贴着她发顶,问她为什么发愣。
她摇头,并不想回答。
程岸落在她腰间的手不禁紧了紧,他深谙她越不说话,心里越藏着事。
她拍了拍他的手,笑,“我真没事,只是觉得外面的红叶好美。”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脸颊,“在我眼里,都不及你。”
“嗤,”可希觉得痒,别开脸,“油嘴滑舌,松开我别抱了,泡汤。”
程岸则就着抱着她的姿势,摸索到她腰间的浴衣带子,说,“我帮你脱。”
偏她的腰带的结打得复杂,他连从哪儿下手都不知道,挺想直接扯开,还是可希带着他的手到她腰侧,手把手解开了。他自己的衣服倒是穿得随意,他说他帮她解开了,也要她帮他脱,她懒得理他,让他自己脱。他于是把她抓在怀里,因为没有了腰带束紧浴衣,他的手便轻而易举就伸进她浴衣内,掐了一把她奶子,“脱不脱?”
可希求饶,乖乖帮他解开衣服。
两人依偎着互相把对方脱个干净,迈进热汤池前,程岸先用水试了试水温,而后牵着可希的手一起踏进池内。温泉水盛满了整个私人水池,两人牵着手面对面站着,程岸数一二三后一同坐下,当下满池水哗哗哗地漫出汤池。
可希把身子埋进汤池内,忍不住哇地一声叫出来,太舒服了,热气蔓延到全身,泡在池内全身每处的毛孔舒张开,平日里积攒的肌肉酸楚等等的毛病一下子就被暖和的温泉治愈了。她自顾自地倚在池壁,闭上眼享受着,程岸拉着她的手就想抱她,她完全不予理会。
程岸便抓起她的双腿架到他腿上,给她轻重交错地捏着,美名其曰帮她按摩,但按着按着就从白白嫩嫩的小腿肉摸到了她大腿内侧,来回抚摸,指尖有意无意就摩擦到她腿间的娇软柔嫩,可希敏感极了,抖了个激灵忙把双腿从他腿上移开,缩起腿屈到自己跟前不给他再乱抓。程岸于是打起她身上痒肉的主意,他明知她怕痒,也熟悉她的痒处,于是不痒不捏,弄得她不得不睁开眼,笑着挣扎,挣扎着挣扎着人便落到了他怀里。可希败给他了,嚷嚷让他住手后,调整好坐姿,背贴着他胸膛坐进了他两腿间,倚在他身上,让他可以从背后抱住她。
她真的很享受热汤带来的舒暖,而温度一高人就容易犯困,她乖乖让他抱着,半警告半撒娇地嘟囔道:“别闹了哦,让我好好泡会儿。”
程岸唔了声,下巴靠在她肩上,把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覆在她绵柔的两团乳肉上,另一只圈在她腰间把她整个人抱得紧紧的。
但静默不过几分钟,他又开始不安分,嗯嗯哼哼地逗着她。他怪她太香了,可两人虽然在泡汤前是分开冲凉,用的却分明都是同一套沐浴香氛,程岸就是觉得香氛的气味用在她身上格外香甜,身处热气中,那种诱人的香气更是浓郁,他忍不住亲了又亲她脸颊,含住了她耳垂,手指尖捏住她乳尖,把两颗突起揉得发硬轻颤。
“恩……”可希要躲,可贴着他硬实的胸膛扭动着身体,那根炙热卡在两人之间就愈发肿大,“你干嘛啦……”
他的吻一点点从她脸侧落到脖颈又亲了亲她锁骨,大手揉着她乳房,本就白嫩柔软的绵肉泡在水里更是湿滑湿滑,程岸捏着就觉得手感极佳,他仿佛在揉糯团子一样揉着她奶子,揉出各种形状。
“想亲你。”他说,侧头把脸贴近可希,啄了一下她的小嘴。他说的亲自然不是这么一下就可以的了,随着她因被揉得舒服而嗯哼出声张口,他抓住时机就把双唇贴上去,含住她唇瓣一吸一吮地厮磨。
许是泡汤温度高的缘故,也有可能因为被他吻的关系,可希感觉口干舌燥,扭过身子微微扬起头,张嘴加深了这个吻,小舌伸进他嘴里缠绵探寻他口中生津,但敌不过他更擅长亲吻这回事,搅浑着她舌头把水沫送进她嘴里,又交换地吸吮她的香津并毫无芥蒂地吞入自己腹中。可希被吻得舌尖发麻,慢慢有些缺氧的感觉,身子开始往池内下滑。
程岸忙把她捞起,扶起她坐到汤池边缘,她下半身还泡在汤池内,上半身则粉嫩粉嫩地暴露在空气中,本就白皙干净的皮肤泛着盈盈水渍,胸前一对嫩肉晃眼得很,乳头红嫩尖挺,这会儿整个人又被他弄得情欲上脸,他真没说假话,窗外红叶都不及她半分艳丽,真是诱得程岸身下硬挺得不行。
她大口呼吸着,程岸坐在池里,仰视着问她:“还好吗?”
可希慢慢缓过来,点头回应他。
他握着她的手,挺直了身子,他本来就长得高,人坐在池里就已经能够着坐在池边的她胸前,这会儿再拔高身子,一仰头就能含住她诱人的奶子,头埋在她胸前又啃又咬,用温热的口腔裹着她乳尖来回舔舐,湿润的舌头弄得她细细地哼叫,带给她的那种舒服感觉不比刚刚整个人在池里泡热汤差,反而别有一种异样的快适,一阵阵暖流从她身下溢出。
程岸拉着她的手,伸入池里摸向他硬邦邦的大东西,那根滚烫的炙铁比温泉水的温度还要高,方才在他怀里时,可希就感受到它在胀大,这会儿摸到的状态比刚刚还要更肿。可希便识趣地摸摸它,像抚慰小孩子一样温柔地顺滑它,还轻轻拍拍它的头,好似在告诉它要听话,别再发狂了。
但她越这样温柔地摸它,程岸越受不了,放开她的奶子,哀求的声音嘶哑低迷,“在水里做一次好不好?”
可希弯了弯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双手圈住他脖子,整个人向下倾贴在他身上,用动作回应了她。程岸抱住她又回到汤池里,她坐在他身上,双腿圈在他腰间,他温暖的手伸到她腿中央,掰开了两片紧合的蚌肉,将肉棒就抵在她腿缝,蓄势就发。
硕大的龟头一点点要卡进那个小口,对于至今仍未适应他巨大的可希来说,并不是件易事,程岸对此极具耐心,揉着她柔嫩的臀肉,将她屁股抬高,亲亲她额头让她尽量放轻松,扶着肉棒破开她紧窄的小穴,还好一泉池水汩汩做润滑,他轻掐着她的腰往身下压,一捅到底,把她整个人充斥满了。
啊——!可希被贯穿瞬间,神经仿佛有阵触电闪过,酥麻得她呻吟脱口。
她的小穴可比温泉温暖太多了,包裹着他的肉棒还不时咬着他的根身,程岸恨不得能一直插在她身体里不出来,扶着她的腰一个劲地往上顶,每一下猛入,龟头就撞进了棉花团里,软绵绵的肉疙瘩还会反咬他,那咬的力道却更似是吸吮,又夹又吸的,根本欲罢不能地催促他更大力撞击,更快速冲刺。
可希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肉棒在她体内的形状,不停被向上顶击,她的一对奶子就贴着他胸膛跟着不停晃,乳头与他胸肌相磨蹭,磨得她好舒服好刺激,她叫得不能自已,啊啊地大口呼吸又嗯嗯地抒发快感,但水下的撞击声比她呻吟还要大声,她顺从程岸的摆弄,紧紧咬住他的肉根,舒爽的快感一波波袭来。程岸一会儿抬高她臀部,一会儿又抱着她变换角度,过程不忘奋力冲刺抽插。
“程岸程岸……啊,别撞,缓缓……嗯呜呜……啊……不行,不要那里……不要不要,啊……”她握拳捶打着他胸膛,尖叫着要他放慢,因为有种很特别很要命的感觉顺着她体内的神经一直从她的穴内传到她脑海里。
“好……慢点儿,慢点儿……”她身子绷得紧紧,程岸手在她嫩滑的背部温柔地滑着抚慰,身下撞击的速度却丝毫不听她的话,根本没有要缓的意思,反而操弄得更厉害,仿佛要干穿她花心,顶着她体内那块凸起的嫩肉,不放过地撞击。
可希感觉自己快要被快感淹没了,蓦地脑海一片空白,喊着自己快到了,而后仿佛失禁一样颤着身子喷出热浪,浇在他欲望的顶端,烫得程岸直嗯哼,他大手摸到了她底下那小小又敏感的阴蒂,在她高潮之际捏住了它,指尖揉了揉,而后长长地摁住它不放。可希哪承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泄了一遍后蜜水仿佛止不住一样一股股地又喷出,刺激得程岸在她体内的巨大竟不可控地变得更粗壮,涨得她下面好酸好满。
水下环境还是有点限制了他撞击,她高潮过后的身子咬得他更紧,程岸抱着她的腰站起身,将她身子摆了个方向背对着他,让她扶住池边,他胯部向前挺,握着她的腰,深深浅浅地肏弄她。
可希撅着屁股承受着他的顶弄,还没从高潮缓过来,迷迷糊糊望向窗外,她现在这个方向正好又能看见了满片的红叶。她把手往身后递,叫着他的名字,他便同样伸了手握住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相牵。可希满足地纵容他继续在她体内疯狂驰骋。
泡汤前程岸问她看着窗外在想什么,她其实是不好意思回答。过去的时候,她多愁善感起来,会写一些伤春悲秋的文字,而古诗里被喻为“离人眼中血”的红叶,在她以前所写的那些矫情的文字里,全是红叶残,秋风瘦的意像。
可今天她所见的红叶,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火红灿烂,她意识到,原来红叶与秋天,不只是残落与离别,还可以是缤纷与希望。
这么想着,他就来了。
他越撞越急,就快要射精,想要拔出,可希却拉着他的手,“程岸……射进来……”
程岸一下眸色变得很深,他知道她的周期,但从不敢乱来,能抵着她温暖的肉壁喷撒精液是他所求之不得的,就在她急剧收缩又痉挛时,他也到了,硕大的龟头再次暴涨,而后滚烫的白灼射进了她穴内,无比餍足。可希疲累得不行,软下身子不想说话了。程岸拔出肉棒,把哆哆嗦嗦的她圈在怀里,抱着走出汤池。
可希缩在他怀里,哪怕外头秋凉霜重,他的拥抱热情温存,也尽是暖意。
第三十一章 旅游(四)
因为是一家综合性球馆,除了保龄球外,还有茶点区,还真是很适合说走到腿疼的人坐下休息。
但比起吃喝,可希和田媛媛两人却对保龄球更有兴趣,于是她们直接去球场玩。她们初中的体育老师是个业余玩家,一时兴起会组织学生出外到保龄球馆玩,她们俩也因此玩过一两次,不过她们学的都是皮毛,打得并不专业。
一开始,跟着她们一起到球场打球的戈含景看她倆拿球的姿势有模有样,还以为她们是玩家,都拿出手机准备录下她们打球的英姿,结果当见到她们俩战绩,大跌眼镜,忍不住汗颜,开玩笑道:“你们两个花架子,只会摆姿势不会打啊?”
田媛媛不服气,指着她打中的四个球,神气道:“谁说不会打?这不打中了吗?!”
“你看看那边,”戈含景指向旁边的赛道,“这才叫打中。”
只见旁边球道有个大叔一球打过去,竟全击中,球道上方的电子计分屏上鲜红的「STRIKE」可闪眼了。
田媛媛目瞪口呆之余,还尝试争辩,“我们俩可是经我们老师认证过,天赋型种子选手,只不过这两年没打,生疏罢了。”
戈含景半信半疑的态度全写在脸上
可希看了看自己擦边打中的三个,不禁扶额,拍了拍还想反驳的田媛媛肩膀,“别说了别说了,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什么天赋型,这恐怕只是她们体育老师用来鼓励她们的假话罢了。
而过来凑热闹的侯小琪的话也印证了这种想法,因为可希三人比较聊得来,所以并没有怎么理会她,当听见她们谈话,她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加入的话题,便问:“媛媛姐说的刘老师吗?”
田媛媛听她喊姐嘴角就不禁抽了下,勉勉强强扯了个笑容,敷衍地应了声“嗯”。
侯小琪一听,忙道:“我也是被刘老师教过欸!他也是这么夸我来着~原来刘老师是对每个学生都这么说过呀,好过分呢,害我以为自己是真的有天分。”
这话其他人说田媛媛只当是玩笑,但从侯小琪口中说出来,她就怎么听怎么别扭,感觉就是拐着弯来嘲笑她一样。田媛媛回道:“那不一定,你没有而已,不代表我们也没有。”
说着,她走过去,拿起个球,跃跃欲再试。侯小琪却挑了另一个球,递给她,“媛媛姐,你那个球可能不好打,你试试这个。”
“为什么?我拿着挺顺手的呀。”
“虽然这些都是公用球,但球孔大小是不同的,拿一个适合自己手型的会更利于你打球的。”侯小琪道,“我感觉你拿的那个大拇指大了,换成这个球孔小点的好。”
“……”田媛媛一边不自在地悄悄探测自己大拇指与球孔的大小适配度,一边否认道:“这谁不知道?我就是习惯拿球孔大的怎么样?”语气里的不善表现得很明显。
侯小琪先是一愣,脸上却依旧淡定,挂着的笑容没有减半分,“那就好呢,期待媛媛姐你的成绩~”
被她这么一说,田媛媛拿着球不上不下,咬牙就准备上前滑步,投个漂亮的球给她看看。
可希拉住她,“真没问题吗?”
背对着侯小琪,田媛媛朝可希翻了个白眼,“怎么也比她强。”
因为有基础,加上前面已经投了一两局有了手感,这一球田媛媛确实投得比前面要好,打中了六个。
只是,在她转身跑去和可希击掌时,一旁的侯小琪却拿了另一个球,就着同一条球道,带球滑步前进,一个摆肩抛出球……
电子计分屏打出「SPARE」。
闻声回头的田媛媛见到侯小琪站在她刚才站过的球道前,简直……要气炸了,冷笑一声,跟可希道:“她这什么意思?挑衅吗?”
侯小琪那球是补中,换言之,她把刚刚田媛媛没剩下的四个球给打中了。补中倒不一定说比第一球厉害,只是方才田媛媛打剩下的四球分别有三球在右一球在左边缘,并不靠拢在一起,比较难打中。
而田媛媛生气的是,那么多条空着的球道她不打,偏偏挑着打个「SPARE」,除了是炫技外,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可希朝她摇头,让她别生气,别管她。
可接下来侯小琪的话却彻底让田媛媛忍无可忍:“可希姐,你快看~我有没有很棒?我是不是才是更有天分的那一个?”
“你什么意思?”
田媛媛冲上前,可希完全拉不住。
“敢情我才是更没有天分的那个了?”
侯小琪带笑,正准备说点什么,但余光看见了不远处的来人,嘴角笑意收敛,转而语气变得委屈,“我不是这个意思……媛媛姐,你别生气……是我不对,我不该抢你风头。”
田媛媛好笑地“呵”了声,“什么风头,补中而已,并不代表什么。”
“可是刚刚那球……”侯小琪一脸想为自己辩解但好像是看到田媛媛的气势而不敢多言,把辩驳的话又吞回去,做了个泄气的神态,道,“媛媛姐你是前辈,你说什么都对,你别不爽,别生气了。”
听到这话,可希也有些不爽了,这妹子,每句话都是挑中媛媛的痛点说不止,还要做出一副别人在以大欺她小的样子,搞毛线?可希担心她再乱说话激到媛媛,忙跟她道:“没人不爽你,也没人在生你的气,你别乱猜测。”
但已经被气到的田媛媛却直接跟侯小琪撂话,“就当我不爽好了,你会打是吧?那别打补中了,我们正式来比一局吧。”
这明显就是气话。
“媛媛……”可希看了媛媛一眼,想说点什么劝阻,身后传来男生的问话,把她吓一跳。
“比什么?”
一回头,是买完饮料过来的程岸、聂子轩、林诀和黄春一对。
问话的是聂子轩,他手上拿了一袋饮品和零食,是给她们几个没有去买东西吃的人买的。
可希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并不同意这场比赛,倒不是担心输赢问题,只是一场意气用事的比赛,无论谁赢谁输都会结下梁子,目前来看,这个侯小琪虽然令人喜欢不起来,倒也不见得有什么坏行为,不至于要交恶。
田媛媛一见问话的是聂子轩,更不想说出刚才发生的来龙去脉。
“小琪,”黄春女朋友见自己闺蜜在嘟着嘴,便走过去问,“发生什么事了?”
“凝凝,没有啦,媛媛姐要和我打场保龄球赛。”
“为什么?”徐凝问。
“因为……”
“因为!”在旁边目睹了几人谈话过程的戈含景出声,抢先在侯小琪回答前,给出了一个答案:“我们既然来一趟,就不要浪费这个机会好了,所以,我们刚刚在提议,不如来一场集体友谊赛吧?”
集体……友谊赛?
闻言的其他几人都异口同声对此好奇,唯有可希和田媛媛向她投去了感激和赞赏的目光。这无疑是个很好的主意,一方面可以满足田媛媛想和侯小琪比赛的决定,另一方面这个提议也让其他人不会再追问到刚才的事情,让田媛媛不至于太尴尬。
“没错,友谊赛,我们分成两队进行比赛,如果输的那队,就今晚请吃饭吧!”戈含景继续道,“怎么样?比不比?”
几个男生听完,倒没什么意见。
“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聂子轩率先发言,“只是,怎么组队?而且我们好像是……九个人?”
“我不参加咯,我反正不会打,”戈含景摊手,“我可以当记分员,至于分组嘛……我们先选队长,然后队长挑人,如何?”
“好主意!”可希首先赞同,都想竖起大拇指给戈含景点赞,同时她想着要帮田媛媛完成与侯小琪对战的想法,于是道:“我私心,是要和媛媛同队的,所以等会儿麻烦等会儿做队长的挑人,把我们俩挑一起哈。”
“对对对,没错,我们俩要一起。”田媛媛应和。
这样她们就注定和侯小琪不同队了,很好。
第三十二章 旅游(五)/球赛(上)
抽签决定的队长。
而抽中签的聂子轩并不想当队长,用胳膊肘顶了顶程岸的手,让他当。程岸乐得清闲,并不予理会,拿着手里的冰美式走到可希身边。
他把插好吸管的冰美式递给她。
可希诧异地看向他,“给我?”
程岸嗯了声,又补充道:“每人一杯。”
哦,人人都有的,她刚刚好像也看到了聂子轩提了一袋喝的,抽签前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可希便接过,道了声谢。
只不过她不渴,便拿在了手上。
田媛媛正电话求助于以前打球很厉害的一个同学,聊着电话求那边口头教授速成秘籍,侧头发现可希手上的咖啡,两眼发光想喝。
可希了然,递吸管到她嘴边喂她喝,喂完后又听她继续打电话。
“你不喝?”程岸目光落在了那根被其他人咬过的吸管上,问。
“我不渴。”见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咖啡,可希不解地问他道:“咋了?这咖啡怎么了吗?”
程岸抬了抬眉,摇头,“没什么。”只不过是她拿着的那杯,他特地吩咐了三分糖。罢了,没什么。程岸看向那边还在抽签分队的情况。
取完经的田媛媛挂掉电话,第一反应就是指着可希手上的咖啡问:“你这杯东西也太苦了吧?”
可希啊了一声,“我没尝呢。”
“你尝尝,好苦啊,这没加糖的美式吧?”
可希看田媛媛皱着脸的样子,半信半疑皱着眉尝了一口。
“哪里苦?”尝完的可希一下舒展开眉,“挺好喝的。”
田媛媛回以一个看怪物的表情。
可希看了一眼杯子上贴的标签,上面写着「三分糖」,是她一向会点的糖度。她侧眸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人,想起他刚刚看自己手里的咖啡,好像知道了原因。
“你不喝是吧?那我自己喝咯?”可希问田媛媛。
田媛媛摆手,“你喝你喝,这么苦的东西也就你爱喝。”
可希抿嘴弯了弯唇,用吸管戳了戳咖啡里的冰块,又喝了几口,是真的觉得好喝。
分组的情况,两边的队长已经通过抽大小决定了挑人顺序,进而也决定了两组的人员情况
知道分组情况的程岸就很后悔刚没接过聂子轩的签当队长了。同为队长的黄春率先取得挑人的权利,他第一时间就把程岸挑进了自己队里,而他女朋友徐凝随他,侯小琪随徐凝,他的队伍就这么定了。
剩下的林诀、可希和田媛媛自然归到了聂子轩队里。
林诀带来那女的还说定下来的分组不能改,程岸听完彻底忍不住叨了声“操”。
聂子轩趁大家在抽出场顺序,跑去悄悄笑他道:“让你不当这队长,我看等下打球你是让我们好还是不让。”
程岸嗤了声,“美得你,我从不让球。”
“哦?”聂子轩半信半疑,他认识的程岸确实是从不让球,什么游戏比赛都不可能让步。但他心里就是很有预感,晚上这顿饭,程岸请定客了。
正式的集体对战应该是两队各自进行6局十轮,再算总分,可这样实在太费时间了,他们一行人本就是临时决定进来这个球馆,打个一两轮过瘾就好了,便一致决定简化规则。
最后决定,八个人各打两轮,采取通用的计分规则,最后总分多的为胜。第一轮由两队队长率先发球。
两队自然而然地站成了两边待战。黄春上场时,徐凝又是亲又是抱又是递水按摩地替他加油,阵仗堪比拳击手上场前助理的伺候,看得另一边的一队纷纷嗤之以鼻。而很可惜,黄春开场并不漂亮。第一轮第一球,他只打中6个球瓶。
一打完,他便屁颠屁颠跑去问程岸,哪里不对。
程岸冷眼,“自己领会吧。”
黄春还准备继续求他指点时,一旁的侯小琪语气却开口:“学长是肩膀放低了,第二球你试着把右肩稍放低些,而且以目前剩下的球瓶布局,下一球可以打斜角。”
她头头是道地分析,黄春听后有些诧然,转头向程岸求证:“真的吗?”
程岸挑眉,态度一如既往的怠散,并不置可否。
而另一边的聂子轩催促:“大春,赶紧啊,第二球。”
每一轮都有两球,第一球内把球全击倒,称之为「STRIKE」,当轮分数为10分,并可加上下一轮两球的成绩。但如果第一球未能将球全击倒,第二轮补中,即「SPARE」,当轮分数为10分,并可加上下一轮第一球的成绩。
黄春还在纠结,徐凝忙跟他说:“你听小琪的准没错,她打过我们市里比赛的。”
女朋友这么说了,黄春也就咬咬牙,听她建议,上场拿了球按她说的放低右肩打斜角,打中剩余球时他自己都很意外,指着侯小琪赞道:“有两下子啊。”
侯小琪低头,一脸谦虚地笑了笑,“学长过誉了。”她眼睛余角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人,程岸坐在她隔壁,但位置和她有段距离,她看不见他脸上表情,却察觉到他对他们的对话并无反应,她不禁默默收住笑容。
轮到聂子轩上场,他同样打了个「SPARE」,第一球打中8个球瓶时,他那队的两个女生就欢呼起来了,田媛媛还找了个鼓掌的音效用手机播放,可欢快了。第二球他补中后,还和队里的其他三人一一high five。
程岸看着他们在击掌,眼光落在为别人竖大拇指的可希身上,烟瘾忽然上头,喉咙觉痒。
按照抽签决定的出场顺序,下一轮分别是徐凝和田媛媛。徐凝似乎也是不常打的人,两球分别打中了四个和两个。
抽签时,田媛媛想对战的侯小琪抽到了和可希在第四个出场。可希暗自问田媛媛要不要换,田媛媛寻思反正一人一轮,出场顺序就无所谓了,而且万一侯小琪先她出场打得好,她作为后出场者,多少会被影响发挥。
而在有了同学的电话远程指导,求胜心切的田媛媛超常发挥,第一球打中了八个,只可惜剩余两个球瓶分别是大分瓶的情况,是最末一行两端的两个球瓶,,缺少经验的人是不可能一球击倒两个距离隔得这么远的球瓶,于是她第二球只击中一个球瓶,在这一轮的成绩是九个球。
所以,按目前比分,聂子轩这队领先了7分。
于是程岸出场时,黄春也学着对面那队,找了个欢呼的音效,语气颇夸张地大喊:“阿岸加油,秒杀他们!”
程岸很会打,黄春见识过一次,那次他们在球馆玩,因为吸引了不少女生过来搭讪,有职业选手不爽过来挑衅,程岸很轻松就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程岸学长加油~”侯小琪站起身,欢欣鼓舞,满脸期待。
程岸仿若无闻,脑子里想起了聂子轩说的那句让不让球的话,可当他拿起球,对上了对面坐着的人投来的目光,她一双笑眼正注视着他动作,他一下就决定了好答案。
他腿长,三步就走到基准线,运壁投球,一气呵成,他打了个飞碟球,球向前进时呈逆时针旋转,撞到前排球瓶后随之后排球瓶分向横翻到。
全击中,是个漂亮的「STRIKE」。
他站直转身时,田媛媛不禁倒吸一口气,“wow”了一句,道:“有点帅欸……”
身旁的可希也点头,也“嗯”了一声。
田媛媛怀疑自己听错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听她“哎呀”了声,皱眉道:“我们有点危险。”
好在林诀也很给力,实力竟和程岸相当,同样在第一球就全击中球瓶。他在打中后直接跑到一边认真计分的戈含景那儿索吻,看得可希和田媛媛两人直捂眼睛。
此时第四个出场的人无疑是有压力的。
田媛媛看侯小琪出场前,和程岸在说话,可惜离得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还好的是,看起来程岸似乎并没有认真在听她讲话,脸上写满了敷衍。
不喜欢一个人,那么不管她做的动作再标准或打出的轨迹再精准,是无论如何也赞扬不出口了。
现在田媛媛对侯小琪就是这种态度。
所以当侯小琪第一球打中七个球瓶,第二球补中打了个「SPARE」,她当下一句不爽的“我靠”就脱口而出,意识到聂子轩坐自己身边赶忙捂嘴。
随即她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可希,悄声道:“好不爽呀……”
可希表情严肃,笑不出来,干咽了口水,直觉压力有点大。
第三十三章 旅游(六)/球赛(下)
可希愣是坐在原位呆了几分钟才缓缓站起身。
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会输的思想工作,并且她把这个讯息也传递给其他三个跟她说“加油”的队友:“不用加油不用加油,各位准备好钱包吧。”
她太清楚自己的技术水平了,除了会拿球投球这些基本功,根本不会任何技巧,当她第一球能击中五个球瓶时,她已经很庆幸了,再加上第二球的两个球瓶,总共拿下七分,已经是她会打保龄球以来,拿到的最佳成绩了。
可希把两球投完后,像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一样长吁了口气,她是觉得也不算输得太难看。她还是看得很开的。
可她回座位时,聂子轩却叫了她:“可希,别难过,没关系的!”
似乎是为了更有效果地安慰她,他把“别难过”三字咬得特别重,讲得尤大声。
可希当下有些懵,她并、并没有在难过啊。
是因为她太面无表情了所以显得有些丧吗,她想解释,但聂子轩则自顾自地继续道:“不用太自责,第二轮再加油。”
他都这么说了,可希也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总不能说自己没有在自责吧……唯有木讷地应了声“哦”。
因为是娱乐赛所以打从一开始可希就不是很在乎名次,哪怕出场前看到别人都打出了非常的水平而有点压力,但她已经尽全力去打那两球,所以其实她并不觉得丢脸或是难过。
只不过经聂子轩这么一说,她心里也生出几分愧意,低头寻思着第二轮的成绩估计与这一轮差不多,不用继续往下比都猜到她们这队会输,今晚她们这队请客的话,要不她就出最大份好了。
于是程岸望过去,就见到她垂着头想事情,好像如聂子轩所言在难过。
她在难过?
聂子轩说那么大声就是为了让他听到。但程岸不觉得她是那种会为了这种输赢而难过的人,他很笃定。果不其然,她很快抬起头观看下一轮比赛,脸上没有沮丧的迹象。
只是,那双大眼睛此时却没有了刚刚的笑意,严肃得不行。
第二轮开始后,她就一脸认真地学着黄春打球的姿势,抬手默默在自己座位上仿照比划。
程岸眯了眯眼,脑海里一遍遍过着她方才上场的姿势,随即便掏出了手机,摁了段字发送。
可希正在心里计分。
黄春第一球打了七个,这样侯小琪刚刚那个SPARE的分数就是17分了,还好第二球黄春没全打中,只落9分。
她和田媛媛当下觉得可以翻盘了,只要聂子轩这轮能至少打个SPARE,就有希望。可很遗憾,聂子轩同样第一球打了个大分瓶,导致第二球无法全击中,只得9分。
第二个出场的徐凝的第二轮成绩也不赖,打了两球四分,现在他们的比分已经领先很多了。
可希正给下一个出场的媛媛捏肩打气,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收到一则新消息。
拿出手机查看时,可希随即抬眼看了对面,程岸还在摁手机。
她疑惑地把他发来的信息看下去。是段不短的文字:
「打曲线球,摆球后半段手腕向内旋,出手时拇指朝逆时针,落在六块板上,看准1、3球瓶位的目标圆点和目标箭头呈一直线,再投球切入1、3号球瓶间。」
这是……
这是!
可希初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她意识到这是给她的教学时,她再一字一字心里默念,却觉得有些难消化。
程岸下一秒还给她发了张图,他自己用手机的绘图工具草草画的一张图,图上是一条球道,球道上画了七个点,一个代表保龄球的圆形落在了中间第四个点和第五个点之间。
她咬住了大拇指,握着手机反复琢磨他的文字和图片。
田媛媛复制了上一轮的模式又打了一个九分,她们仍旧大比分落后对方队伍。她心里也逐渐焦急,看着下一个出场的程岸,也不约而同和聂子轩一样打起了想他让球的主意。
她把这个想法脱口而出:“千万别打满啊……”
虽然很小声,但坐她旁边聂子轩听到了,跟着隐隐也在期待。
可事与愿违啊,程岸还是打出了个「STRIKE」。当侯小琪那边欢呼尖叫嚷嚷着“程岸学长好棒”时,田媛媛不禁埋汰起程岸来。
她心道他太不会做了,又打那么好干嘛……
转头正想和可希吐槽,却见她盯着程岸那条球道,像想通了什么一样,眼睛一下亮了,恍悟地喃了句:
“我懂了!”
哪怕文字描述再详尽,都不如刚刚程岸的示范要来得更直观更易懂,仿佛一种亲身教学,他刚刚的一帧一秒就像是照着发给她的文字一样在动作,向前摆球的后半段手腕内旋,出手时通过手的提拉让球侧向旋转,以让球呈弧线角度滚入球道,球最后切入1、3球瓶间,进而大片击倒。
全中!
她懂了,她一直打的都是直线球,而且瞄准的都是排首行的1号球瓶,当然她知道在基线瞄准球瓶是会有偏差,这道理她们老师教过,所以她对的是准星箭头,她一直以为她打球会偏是因为没瞄准球瓶,其实应该是没瞄准对的球瓶。打中前排1、3号瓶的中间,球以更大角度撞入瓶袋,会产生更大的动力击中其他球。
下一个出场的林诀也证明了这个道理,同样打了个曲线球。可惜他动作比刚刚程岸那球快,可希没机会再研究个仔细。
侯小琪打球时,可希还在一直自己摸索程岸发给她的信息。
却没想到,侯小琪在打了第一个球8分以后,第二球直接打进了球道旁凹陷的边沟里,并宣布自己放弃第二球。
众人纷纷惊讶,黄春直接问她在干什么。
侯小琪看了一眼可希,而后支支吾吾,道:“算了,我不想可希姐……”
她话不说完,但意思已经差不多表达出来了,不想可希输得太难看。
摆明是在让球,很明显地让。
目前比分是100:79。
看着计分屏上的成绩,田媛媛冷笑了声,回道:“那我们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在田媛媛看来,以他们已经几乎直接说赢了的局面,她这哪是在让球,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羞辱,真心想让球,刚刚第一球就可以不用打了。
因为现在,哪怕是可希全击中,她们也无法扳回局势。
可希叹气,“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打了,这再加上20分我们也是输的吧,更何况我,也没信心打全中。”
“不一定,”冷不丁,不怎么和她们说话的林诀开口,“最后一轮可是有三球。”
两个女生疑惑:“有三球?”
聂子轩跟着解释:“是,按正式比赛规矩,是有三球,只要能最后一轮的第一或第二个球内全击中,就有机会打第三球。”
“啊啊啊啊啊真的吗?”田媛媛顿时激动,“也就是说,只要可希能打到至少是「SPARE」,我们还是有机会可以赢的!”
聂子轩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可希加油!”田媛媛重燃希望。
可希看着他们三人投来的目光,有期待有鼓励有无所谓,不远处的戈含景也握拳用口型跟她说加油,她深吸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上,“我尽力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相比起上一轮,她反而没那么紧张,脑子里只命令自己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分析。
助跑前,她看了一眼球道上,基线的七个点和油区的准星箭头,一点点测量准才上前,摆臂,内旋,侧腕,出手,落点。
球在赛道以斜线滑出,在无油区旋转,偏移角度直接剂向1、3号瓶的中间,瓶被撞落下,球进袋。
九个!
她这一球击中了九个!
有希望了!
可希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成绩,回头再拿一球时不敢看任何人,脑子里就想着程岸给她发的信息。
只剩一个球瓶了。如果说打曲线球有利于大面积击中,那么直线球则应该是更适合像现在这样的余球补中,而瞄准球瓶应该看准星箭头和基线原点,再通过一点点偏差值……
她不仅理解了程岸的意思,还透过他的几句指点自己琢磨出后面的打法。
第二球,准确击中剩余的一瓶,「SPARE」!
“啊啊啊啊啊啊啊!”田媛媛从座位上跳起,比打中的可希本人还要开心激动,“可希超棒!”
比分100:99,第三球哪怕只打中一个,也是打平。
更何况,已经掌握诀窍的可希,太有把握赢下了。
“接下来这球,你随便打,”田媛媛提高音量,故意把话说得大声,“毕竟人家也让了我们一球,我们也别让人家……那啥啊。”
她学侯小琪先前那样,话说一半,意思也很明显。
可希朝她皱了皱鼻子,食指放在嘴边,笑着让她别太得意。
她知道要怎么做。
第三球,她打得比前两球还要认真,同样击中九个,拿下最后的九分。
最终比分100:108,她们赢了。
黄春当下一声“卧槽”就骂出来了。
可希朝向他们,一脸正色,但眼里分明带着胜利的愉悦。
“对不起啊,你们让了一球,但我却没法让,因为比赛就是比赛,全力以赴,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她说,“晚上那顿,先谢谢你们啦。”
“可希姐……”侯小琪还想解释什么。
但可希却在说完话后,转身去和自己队友们击掌,没听她继续说下去。
田媛媛兴奋地抱住了可希的胳膊,喜悦之情无以言表,她简直要给可希方才一番“这球我没法让”的言论给跪了,她好想发状态告诉全世界:她的可希真的,帅哭了……
她们这边欢欣庆祝着,开始商讨今晚去哪儿吃,但另一边却怨声阵阵,黄春抱怨侯小琪,好好地让什么球,不让球的话他们根本不会输,连徐凝这次也不想帮她说话了。
程岸没说话。
他的目光就没法从她身上移开,无论是在赛道前认真思考的她,还是方才说不让球的她,亦或是现在这样喜逐颜开的她……每一个都耀眼得不行。
就在这时,他看见正和朋友说话的她回头,转向他这个方向张望。
他们的眼神在空中撞上。
他勾了勾唇角,嘴型说了三个字:厉害啊。
可希看见,先是一顿,而后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眉眼弯弯,笑涡深深,回了一句无声的“谢谢”。
程岸心里啧啧两声,不禁感慨,怎么会有一个这么让他无法移开目光的人。
第三十四章 旅游(七)
最后来到了一家日式料理店,选了间独立的和室。
这家料理店位处滨海路,从他们的和室窗户可以看见外面一大片的海,华灯初上,一进门几个女生就纷纷赞叹窗外的夜景。
她们在拍照时,戈含景便道:“其实这儿离海还是算远,隔了这么大条马路道,我现在住的那个房间,望出去的海景才更近更美,还可以看见灯塔。”
说到住所,戈含景便问起可希和田媛媛两人这几天住的地方,一问才发现她们两个女生单独住酒店,不禁担心起她们的安全问题。
“这不行吧,你们两个女生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晚上有什么事怎么办?”她们几个人在榻榻米坐下,戈含景担心地问,她想了想,进而提议道,“要不你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那房间的床特别大,睡三个人应该没问题。”
可希不以为然,觉得她太小题大做了,忙摆手拒绝,“不用,哪会儿有什么事,那酒店挺大的,而且我们住双人间,互相都有照应。”
戈含景作势还想劝,可希直接倒了杯清茶,递到她嘴边让她喝,并跟她再次强调,“你不用担心啦,不会有危险的。”
她说得自在,却在话音刚落之时,听到坐席对面传来一把戏谑的声音。
程岸道:“危不危险,哪是你能说了算的?”
可希望向他,顿时哑口。
程岸原先听她不在乎自己安危的时候,还能嗤笑一句,本还想说点什么,这时看见她投过来的眼神,却瞬间心软,拿她没辙,他掩饰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撇开眼神。
聂子轩也接道:“两个女生在外面确实不大好,过来一起住吧,我记得二楼好像还有房间。”他说的是他们几个人住在海边的那栋房子。
“是啊,可希姐,”侯小琪也加入劝说队伍,“你也可以跟我一个房间的,这样我也会超开心。”
“……”面对他们一人一句,可希招架不住,望向田媛媛求助,怎知田媛媛一脸“我听你的”,并不表态,可希还是觉得麻烦,仍拒绝,“真不用,我们都登记入住了,行李都放在酒店。”
“这不是问题,等下吃完去拿就好了。”戈含景大方地推了一把坐她身边的林诀,“我可以把他借你们当苦力,帮你们搬行李。”
没等可希再说话,戈含景直接拍板,“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不用再说了,拒绝无效。”
在那个瞬间,可希觉得,这趟旅行,好像就和他们分不开了一样。
可希和田媛媛原先都以为戈含景是个高冷型仙女,结果一下午加上这顿饭接触下来,才发现她说话很好玩,不时讲出一两个冷笑话,特别好笑,是个比看起来好亲近的人。
小群体分得很明显,各自聊天,直到一个走错房间的女人闯进他们包间。
一开始女人气势汹汹地拉开他们的包厢门,还把他们都吓一跳,见到自己找错房间,那女人也没有道歉,看起来是气在头上,甚至没帮他们把门关好又重新找下一间。
于是可希他们就见证了接下来,这个女人如何闹翻对面那个包间的情况。
是正妻找上门,抓奸自己的丈夫和小三出轨的惨烈局面,吵得不小动静。
“哇塞,这种八点档狗血剧情居然被我撞见了。”徐凝说着,拿出手机拍小视频。
他们几个人在自己包间里看得津津有味,唯有可希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自顾自地继续吃寿司。这场闹剧他们看到到服务员来道歉,并帮他们把门关好时,已经几乎到结尾,怀着大肚子的小三被正妻打了一巴掌,却又被自己的丈夫回了一巴。
徐凝当下不爽,把视频发上网同时,不停骂那个男人和小三“狗男女”,还警告黄春,“你可不准给我出轨啊,不然阉了你。”
黄春求饶讨好。
其他人打趣黄春之余,也纷纷讨论起对于刚刚那场闹剧的讨论,从谴责渣男贱女,慢慢地话题就谈到了刚刚那个怀着孕的小三身上。
戈含景:“天呐,我看那个女的肚子,得有八个月了吧。”
田媛媛:“这样被人一巴掌打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动了胎气?”
徐凝:“动了胎气才好,这孩子生下来干什么?破坏别人家庭!”
聂子轩:“那孩子也挺无辜的吧……”
侯小琪:“学长这么说就不对了,原配的孩子才无辜,看这男的年纪肯定和老婆有了孩子的,这小三再把孩子生下来,原配的孩子怎么办?太过分了,这就是冲着破坏别人家庭去的。”
徐凝:“我看就是,这孩子指不定是这小三用来绑住这男人的一个工具。”
侯小琪:“所以说,小三的孩子就不应该生下来~”
哐啦。
她们还在讨论,被一阵茶杯掉落的声响打断,众人望过去,是程岸那边打碎了一个杯子,他耸了耸肩,道了声“抱歉”。
而与此同时,不知道什么是不是也被程岸弄出的声响吓到,可希正夹着寿司,在侯小琪方才那句话落、程岸杯子碎落地的时候,手突地一颤,夹起的寿司掉落在身上,蘸的酱油印在了所穿的外套衣角上。
“哎呀,”她夹起掉落的寿司放到食盘上,放下筷子,她尴尬地笑了笑,摸着鼻子,语气强自镇定,“我真是的,把衣服都弄脏了,我去洗手间洗一下。”
“我陪你。”瞬间明白过来她心事的田媛媛忙跟着出门。
可希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洗手盆前,认真地搓洗着自己的衣角。
田媛媛不知道怎么安慰好,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是可希主动开玩笑,用手盛了一点凉水泼她的手,“发什么愣?怎么,担心我有事啊?”
田媛媛用表情回应了她问题。
“我没事,她们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说的又不是我,我知道,而且,”她顿了顿,“她们,说得都没有错啊。”
“可希……”
“放心啦,我想得很开的。”可希把水龙头关上,拧干衣角的水分,又抽了张纸巾擦拭手,“行了,我们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洗手间讲这种话题。”
田媛媛见她有认真在笑,也就收起担忧的眼神,安慰她道:“你想得开就好,千万别忘心里去。”
“知道了。”可希应道。
可转身背向田媛媛扔纸巾时,她却盯着垃圾桶愣了一两秒,深吸了一口气,才把手中的纸团扔掉。
出洗手间后,进包间前,两人撞见了出来站在门口的程岸。
他手里拿着一个新茶杯。
他停在那儿,看着她走来,到跟前时,他问:“没事吧?”
可希摇头,“没事,用点洗手液就洗掉了。”
程岸嗯了声,眼神很配合地看了眼她衣角。
他让她们俩先进门,进门后,可希听见了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很小声却很清晰,他说:“不是你的错。”
可希纳闷地回头,没反应过来,却见他已经回自己座位了。
她们重新在座位上坐下,庆幸的是,方才的话题已翻篇。
“这是什么鱼?”程岸突然指着中间一盘刺身发问。
黄春回:“沙丁鱼啊,就是日文写「鱼弱」那个。”
聂子轩忍不住呛他:“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熟悉日本文化是吧?”
程岸闻言勾唇,用公筷夹了一块到侯小琪碗里,她很意外地看向他。
因为程岸和侯小琪中间隔着黄春和他女朋友,因此这一动作跨幅有些大,难免吸引了对面的注意力。
只听程岸又问:“我看你很喜欢吃啊,这很好吃吗?”
“嗯!”侯小琪道,“超级好吃!谢谢学长~”
“沙丁鱼是很廉价的鱼吧,这么普通的鱼,做出来能好吃吗?”程岸再问,语气很慵懒,像是随意地在提问,又像是认真在求解。
“学长此言差矣,”侯小琪放下筷子,她似乎对寿司很有了解,竟开始科普起来,“沙丁鱼虽普通,可是做法很讲究,对新鲜度要求要高,如果厨师处理得好,那么作为刺身,它肉质可鲜甜了呢~学长可以尝尝看~”
程岸好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也夹起了一块沙丁鱼刺身,但没尝,只是拿到跟前,看了几眼,道:“是看起来也挺好吃的样子。”但他却还是把它扔在食盘里,并不想动,“不过廉价鱼就是廉价鱼,做得再好吃也只是条鱼弱。”
“我靠,岸哥你要不要这么挑?”黄春不禁也夹了块沙丁刺身,“这鱼做错了什么要这么被你嫌弃?”
程岸不以为意耸了耸肩,“错就错在它爹妈都是沙丁,让它下辈子做条珍贵的金枪鱼我再吃它吧。”
侯小琪听完,忍不住笑出声,“学长你说笑了,出生这种事哪里是鱼它自己可以挑的。”
“哦?出生不是它可以挑的?”程岸听完她的话,像是不确定一样再重复了一遍,而后又问,“所以它没错?”
侯小琪有点被问懵,感觉就像是他明明知道答案,却一再地再三确认,她点了点头,“当然了,它没错。”
程岸像是终于确认了答案一样,重新夹起了那块沙丁刺身,语气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好吧,既然出生不是你的错,那我就勉为其难尝一下吧。”
众人只当他的一连串问话是这饭桌上的一阵玩笑。
但可希听进去了。
从谈及出身话题起,她就吃不下东西,原本放在桌下微微颤抖的手,默默攥成了拳,希望能借手中的力量把内心的慌乱揉成一团纸,想把那种无所适从紧紧攥在手里让它不要蔓延开。可在听到程岸最后那句话之后,那团纸竟慢慢地自己摊开平整。她松开了手,心里反复咀嚼他的那句话。
不是你的错。
从来没人这么和她说过,出生,不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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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炖了锅鸡汤。
第三十五章 旅游(八)
Chatper 35
这晚真正可以入睡时,已经快要凌晨两点钟了。
原本田媛媛还嚷着不睡要继续夜聊,愣是被可希摁下要求必须睡觉。
她们吃完饭后,在原来预订的酒店退房,再跟着他们来到这儿住,收拾洗漱一趟后都已经够晚了,田媛媛还意犹未尽,和可希躺在同一张床上,左叨叨右念念。先是感叹她们搬进来的这别墅豪华得太夸张了,然后又觉得如果能在海边有座这样的房子生活一辈子会很满足,后来说到这房子是程岸的时候,她则开始谈起可希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
“哎哟服了你了,”可希扶额,“别聊这些有的没的,睡觉好不好。”
“不是,”田媛媛对他们的进展很好奇,“我真觉得你们俩之间的气场和以前不一样了。”
“呵,气场?”可希气结,“你给我好好查查气场什么意思再说话。”
“无所谓啦,你懂我在说什么就好了。”
“我才不懂呢。”可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想探讨这个问题,只想睡觉。
“你别躲,我说真的,晚上我看见你愿意让他帮你提行李时,我简直惊呆了,换做以前啊,你哪怕是自己提都不会让人帮,更何况要帮你提的那个人,还是程岸。简而言之,”田媛媛回想今天看着他们相处的模式,最后得出结论,“你变了。”
听到这句话,可希忍不住转回身,莫名就大舌头起来:“我……我怎么变了?”
田媛媛笑得狡黠,卖关子:“我怕我说出来,你不敢听呀……”
“那你别说了。”可希把被子拉高盖住脸。
“哎哎哎,”田媛媛拉住被子,“我说我说……”
“别,我不听。”
“你不听,是不是你自己也知道答案了?”田媛媛见她不继续说话,嘴角噙着笑意,缓缓道出了那个答案,“你啊,变得……越来越,接纳程岸了。”
“……”
床前一盏暖灯,描绘着床上两个女孩柔和的脸庞,映照出飘忽怅然的少女心事。
两人望着天花板,静默了一会儿,给足了可希思考的时间,田媛媛继而开口:“你看,我就说你自己也清楚这个答案吧。”
可希短吁了口气,终是承认:“接纳,并不代表什么。”
“啊?什么叫不代表什么……”田媛媛追问。
“就是不代表什么啊,只是单纯地,对他有了点改观,仅此而已。”
“哎不是……”
“哎哟,不要再说了,我真的很困,我们明天可是还要起早,睡吧睡吧。”
可希关掉床头灯,果断结束这场无休止的夜谈,毕竟她们第二天真的需要起早,因为按照她们俩原定计划,第二天的行程是安排得满满的。
上午准备去有雨林特色的森林公园参观,下午想去棋子湾和金色滩,以及最期待的“潜水天堂”西岛。为了出行更方便,男生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辆SUV自驾,一路参观下来,另外七人因为是完全照着可希和田媛媛安排的线路走,本还担心她们俩还担心他们不适应她们这样太紧凑的安排,不时就会停下问他们感受。但她们俩挑的地点都偏年轻化,特别是下午去的西岛,未开发的海水湛蓝清澈,能见度高,美不胜收,他们还尝试了潜水,见到了海底绚丽多彩的景色,连看起来不怎么爱和学姐们讲话的徐凝都赞叹,戈含景更是一个劲夸她们攻略做得好。
晚上在他们住的地方前院烧烤闲聊时,田媛媛不禁问戈含景:“你们真的是,来之前完全没有做攻略吗?”
戈含景笑道:“我来之前,都不知道我要来的是海岛。”
田媛媛惊:“不会吧。”
“真的,林诀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要不要出去旅游几天,我反正闲着没事,就同意了。结果很赶的,上午刚问完,下午我们就出发了,登机前我还是一片懵的。”
“那你也不用提前买机票吗?”田媛媛问。
“我们坐私人飞机来的。”
“啥?私人飞机就不用买票吗?”
“当然了,不然何谓私人。”
田媛媛听完,真的感叹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她又接着问:“那你不知道要来海岛而已,这次出行总该有个组织者吧?他总该有规划吧?”
“喏,”戈含景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在喝酒投镖的男生,“组织者就是他啊,我听林诀说,他心血来潮想试试家里送他的新飞机,就说要飞一趟海岛。昨天在咖啡厅遇见你们的时候,他自己不也说没规划,跟你们走。”
田媛媛望过去,程岸正捏着一个飞镖在瞄准,就见他刚要把镖飞出,却在看见他正右方走出个人后停住。
田媛媛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原来是刚进去上洗手间的可希,只见程岸扬了扬手中的飞镖,和可希说了句话,虽然田媛媛听不见他说什么,但看口型好像是在问可希“玩吗”,可希摆手拒绝,他便继续射镖。
看着可希向她们走过来,田媛媛一下想想通了什么一样,赶忙问戈含景确认道:“那你们昨天会去那家咖啡厅,应该也是他是要来的吧?”
戈含景想了想,回道:“好像是,准确说,是去那条街是他说要逛,但咖啡厅我们是跟着小琪进去的。”
田媛媛“哦”了声拿出手机,查看自己昨天发在ig的照片,果然有一张她和可希的合照定位到那条街了,她从来了海岛以后,每发一辑照片都会加上定位,而她和程岸的ig是有互关的。
她思索着,喃喃,“果然如此。”
可希在她身边坐下,听到了她最后这句,便问:“果然如此什么?”
田媛媛收起手机,笑得狡黠:“果然,某人是为了某人来的。”
可希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谁为了谁干嘛?”
田媛媛笑而不答。
可希转而看向戈含景,“你们刚刚在聊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她说的。”
戈含景耸肩,“我也不知道她指的谁。”
田媛媛一把揽过可希的肩膀,“你不用懂,有些事,我怕你现在懂了知晓了,反而会有负担。”
可希“嗤”了她一声,皱眉道:“莫名其妙。”
“别怒别怒,不是坏事,绝对一等一的好事,放心,等时机成熟我就告诉你。”
“装神弄鬼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希也就不和她纠结她不想说的事了,吃太多烧烤有些腻想倒杯水喝,发现大家拿到院子里来喝的都是汽水啤酒,她想喝杯白水,便起身,“我进去倒杯开水喝,你们谁要?”
田媛媛和戈含景都摇手说不用。
可希便一个人进去屋里,在厨房外就听见了里面有人在说话。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嗯,不把握今晚这个机会。我怕以后就没有了。”
“好吧……”
她们还要继续聊,可希站在门外,轻咳了一身提醒她们有人在。
“可希姐,”侯小琪面向门口,第一时间发现,略微惊慌,“你什么时候来的?”
可希忙解释:“我刚来,没听到什么,你们放心,我倒杯水就走。”
侯小琪压下面上的惊慌,在可希看不见的空档和徐凝交换了个眼色,水壶在靠近她的桌上,她拿起来递给可希,边看可希倒水边道:“听到了也没关系的,我们也只是在……”
“我真的,”可希打断她的说辞,礼貌地扯了个笑容,再次强调,“什么都没听到。”
所以不用解释,她也不想挺解释,赶紧倒了水离开。
再回到田媛媛身边时,就发现田媛媛在喝酒,还趁她离开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喝了快半瓶,吓得可希赶紧放下水杯,把她手上剩余的半瓶抢过来。
田媛媛酒醉的迹象已非常明显,脸色红晕,抱住可希的腰求她继续让她喝。
“不可以,你自己什么酒量自己不知道吗?”
“不会!她说这个酒精量很小的。”田媛媛指着戈含景,说话时语气已经醉醺不对劲了。
戈含景也应道:“是啊,可希,没事的,喝不醉的。”
可希无奈地望向戈含景,指着田媛媛:“她,传说中的‘一杯倒’。”
戈含景笑,“哈哈,现在不没倒吗?”
可希哭笑不得,“没倒就要发疯,我跟你讲。”
说着,田媛媛开始嚷起来要酒喝:“啊啊啊啊啊我没有疯,我要喝酒。”
“不可以。”可希坚决不给。
“我要!”
“不行!”
“呜呜呜,你欺负我!我要跟我爸爸说!”这时,她似乎看见了可希背后有个眼熟的人,放开了可希的腰,冲向了她身后的人,“爸爸!”
可希惊讶地回头,就见她跑去了听热闹走过来的聂子轩跟前,一个跪下抱住了人家大腿,嘻嘻笑,大喊了声:“爸爸,姐姐欺负我,不让我喝酒呜呜呜。”
众人惊呆:“……”
戈含景憋笑拍了拍可希肩膀,“我信了信了,真的好疯。”
可希扶额。心里祈祷这家伙酒醒后别后悔就行。
最后可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田媛媛的人带上楼睡觉,又是哄又是催眠,还得帮她收拾整身酒味后才能把人放被窝里。洗完澡发现醉得稀巴烂的她呈“大”字型躺床上不省人事,可希想叫她挪一挪位置,却发现她睡得正沉,挪不动。
可希叹了口气,倒也没那么困,便走到房间里的窗前发呆。
往窗外看,见到了含景提过的灯塔,倒映在波光盈盈的海面,微微闪光。夜晚的海不比下午她看见的那样碧蓝激昂,在隐黯月色下,是曜黑深沉的,倒是令人能很自在地就放松了心境。
外面的星星似乎也很美啊,可希想向外再张望些,把星空看得更清晰,可惜窗户太小了,并不能一览全境。
她回头看了一眼霸着一张大床不省人事的田媛媛,无奈地笑了笑,披了个披肩出房门。
她记得含景提过这儿的天台是绝佳的观景平台。
夜已深,大家似乎都各自在自己房间待着。可希上到最顶层时,见天台门没锁,一推就开,也没多想就进去,踏进门时脚下好像踩到什么东西,她也没留意,因为一进门就完全被无边无垠的星空所吸引了。天台的空气也很好,夜晚的海风袭袭吹来,她顿觉自己没有白来一趟这里。
可希正准备走近些去那边看海,忽地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谁!”
第三十六章 旅游(九)【修】
若不是心神定,转身发现斜打在地面的影子,可希差点就脱口尖叫。
她和那个人隔着根圆石柱,视觉死角看不见彼此。她循循走过去,在石柱后探头,见到人才松了口气。
“是我,”可希迈步往前绕过石柱,“你怎么也在这?”
程岸起先警惕的眼神,在见到她后微动,立时背倚回身后的栏杆,“房里闷,上来透透气。”
可希见到他手指间夹着的燃烟,了然打趣道:“是房里不能吸烟吧?”
程岸挑眉,不置可否笑了笑,把烟递到嘴边吸了口,而后把烟蒂扔进手里喝了大半的啤酒罐里,扫了扫跟前的烟雾,问:“你呢?”
“我也,上来透透气,”可希抬头望着天,“这儿的空气真的好好呀。”
程岸直起身子,朝她发出邀请,“要不要过来?”
可希看向他,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高至膝盖的水管墙,他就站在那边的栏杆处,身后似乎有更广阔的视角,上来就是观景的,可希没有犹豫,走到水管边,正准备抬腿,他也走过来,递过来手。
可希怔了下,反应过来时腿已经迈过去,面对他伸出的手,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道谢:“不用了,谢谢啊。”
程岸耸了耸肩,把手收回,语气疏懒地回了声“没事”。
可希走向他方才站着的位置,才发现地上还立着两三个空着的啤酒罐,想必他已经在天台待了有段时间了,又烟又酒的,莫不是在烦心什么事,可希把问题藏在了心底,却没问出口,随即则被眼前之景所吸引。
浩瀚无垠的大海被夜色笼罩,与她在房间里透过小小的窗户往外看是截然不同的宽广,海天相接,波澜壮阔,站在高处远眺,有一种能将海景全纳入眼里的错觉,晚风打在海面,波浪推着波浪,她不禁一声哇赞叹出声,难抑心中激动之情,“太美了吧。”
她少见地没有扎头发,扑面而来的海风吹散了发丝,程岸站在她身边,侧眸看了眼她认真的样子,目光缓缓地投向她所看的大海星辰,认同地嗯了声。
“真的神奇,站在这里,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与大海比是多渺小,所有的不开心都仿佛不值一提。”她说。
“是挺神奇。”
“所以,”听他应和,可希也找到了说辞,继而道,“有什么烦恼的话,与其多想、或依赖烟酒,倒不如放空,让这大风大浪一起把烦恼卷走。”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脚边七零八落的啤酒罐。
程岸一下明白过来了。他知道她话里有话,倒不曾她是把话意放在他身上,嘴角不自觉勾起,笑了声,他道:“你对别人倒是会说教。”
她解释:“我没有在、在说教的意思……”
话音未落,就听程岸继续道:“对你自己呢?”
可希被问倒,回避他这个问题,“干嘛扯到我身上?”
“你就没有烦恼?”
“……”
“你也可以像你自己说的,这么轻松就让烦恼随风去?”
“……”
她的沉默和眼神闪避,落入程岸眼里,倒是他意料之中的反应,他便没有继续再追问,转而道:“道理从来都是说别人容易,说自己难。”
本以为她应该不会就此说下去了,却在静默几秒后,听到她的回答:“烦恼不能随风去,同样地,也不能随烟酒去。”
程岸嘴角咧得更开,他问:“那该怎么办?”
可希看着天,看着海,脑海里想着答案,却半天憋不出话,最后只好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用烦恼了。”
话一出口,就听到程岸乐得欢的笑声。
她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话前后矛盾,一会儿说让烦恼随风去,一会儿又说自己烦恼,真的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有些泄气道:“算了,当我没提这个话题吧。”
程岸则收起笑容,不再玩笑,拿开放在栏杆上剩余的几罐完整的啤酒,朝她道:“知道了,我不喝了。”
可希淡淡地回了声“嗯”。
站了有会儿时间了,无意间她视线望向楼下,不过四五层的高度却仍旧让她感觉晕眩,眼前忽地模糊一片,闪过她曾一跃而下的十四楼光景。
她猛地一惊,忙往后退了步,逃离栏杆处。
程岸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站不稳的身子,“怎么了?”
可希站定身子,强自镇定,慢慢恢复理智后,才分辨出眼前不是曾经的十四楼,看着程岸担忧的神情,她摇了摇头,道:“没事,有点恐高而已。”
程岸眸底忧色不减,仍关切地再次询问:“真没事?”
“真没事,”她努力扯出笑容道,“不早了,下去吧,你要一起还是想再待会儿?”
“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天台门,铁门紧闭。
可希转动门把柄却发现转不动,程岸在她身后则道:“这门是只能外面往里开的。”
“啊?”
“所以我刚刚有用了块木头挡门。”
可希这才看见了她脚下的三角木块,想起来难怪她来时这门是虚掩着的,并且进门时她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当时她并没在意,没有木块挡住门自己就关上了,“我不知道这门原来……”
“没事,”程岸无所谓地耸肩,“打个电话看叫谁上来帮忙开下。”
可希洗完澡换了一身没有口袋的休闲便服,并没有带手机,她听他这么说,八成也是跟她一样,但还是试探地问:“我没带手机,你带了吗?”
果不其然见他摊手,“上来时手机没电,放房里充电了。”
“那怎么办,我们不会要在这儿待一晚吧?”
他没她看起来焦急,“只能祈祷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
可希想起此时估计还醉在床上的媛媛,心道无望,脸带歉意:“对不起啊,怪我。”
“是这门的问题,不怪你。”并没有放在心上,程岸找了处挡风的位置,“去那边坐坐吧。”
好像也只有空等的选择了。
两人在天台唯一的一张秋千吊椅上坐下后,可希抵不住困意开始打起呵欠。
程岸让她靠在他肩上睡会儿。
可希摇头说不用,还想强撑。
“你怕啊?”他故意问。
“没有。”
“那怎么不睡?”
“我不困。”但随即又一个呵欠出卖了她。
程岸勾了勾唇角,也不戳破,而是道:“你不困,那我先睡了。”
说完头便倚在吊椅的支柱上,好似真的睡了过去。
可希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安安静静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是她想多了。
取下身上的披肩,摊开,她盖在了他和她身上,在另一边支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头靠上,她也放下戒心开始入睡。
月华如练,星光点点,夜风带着海声,催人深眠。
未睡的程岸在黑暗中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的头轻轻挪到自己肩上,将她披肩往她身上盖实。
烦恼不可随风去,不可随烟酒散,但有你,便什么愁也没有了。
天光微亮。
程岸被身旁的动静扰动睁眼,就见她怔怔地眺望着远方,很快他知道她在看什么了。
红云彩霞,满海金波。
是日出。
第三十七章 旅游(完)
两人最后得救于上来看日出的含景和林诀二人,只不过他们到时,太阳已经升到海平面上,呈在亮堂堂的天边,仿佛一幅静态的油画。
没有刚刚看见日出东方那瞬间的震撼了。
可希默默把那份震撼藏在心里,把昨晚被困的事简单和含景说了下,便准备下楼。
戈含景则拉住她:你们还是缓缓,楼下……
她话没说完整,可希不解,停住脚步,问:楼下出什么事了吗?
戈含景并不想对楼下的事多作评论,只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程岸,对着她欲言又止,总之,我建议你们晚点下去。我和林诀说是上来看日出,其实也是不想看她们吵。
她们?可希第一反应就是还在醉酒的媛媛,忙问:不关媛媛事吧?
不是她,我上来时也没见到她。
听见含景否认,可希才松了口气,不是媛媛,那排除法也就知道是什么人了,可希对其他人的事并不感冒,一整晚在天台吹风也有些疲倦,她想下去自己房间稍微洗漱下,加上下午还要赶飞机返程,她觉得还是不要耽搁时间好。
谢过含景和林诀二人,可希执意要下楼。
程岸随她。临下楼时,林诀则凑近他给了句话:做好心理准备,事情好像和你有点关系。
程岸停住脚步,看向林诀。
可希往下走了半段楼梯,回头见他和林诀在谈话,便停在那儿等他。也就一会儿功夫,当程岸发现停在半途等自己的人,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匆匆结束与林诀的对话,他应了声知道了,便径直下楼,跟上她的身影。
楼下吵得颇厉害,伴随着女生呜咽的哭声,人都聚集在客厅。
下楼后程岸让可希回自己房间就好,别管其他事。
可希点头,转弯准备回自己房间时,就发现躲在角落里喝着牛奶,眼观着偏厅热闹的田媛媛。
媛媛。
嘘……田媛媛忙招呼她小声点,让她过来一起看那边的热闹,看,修罗场本场。
从她们角度望过去,偏厅对峙三人,侯小琪站在偏厅的某个房间门前,那个房间可希记得因为没有配套卫浴间,所以大家都没有选择那件房间住人,但此时侯小琪却穿着浴袍,头发不整地站在那,垂着头,看不见表情,而黄春则跪在地上,就在求他女朋友徐凝原谅的样子,但徐凝完全不理会,一个劲地喊他滚。
可希隐约猜到了发生什么事……
田媛媛更是咬着牛奶吸管,含糊不清嘲讽道:男生啊……唉。
远远都能感受到当事人愤怒的愤怒,悲痛的悲痛,看侯小琪肩膀一抖一抖的样子似乎也是在啜泣,可希叹了口气,拉着田媛媛的手回房:别看了,让他们自己处理吧,你酒醒了就给我快点收拾行李。
田媛媛心想最精彩的戏码她已经看过了,便听话地跟着回房间收拾东西。
回房时还不断与可希分享她被吵醒后见到的一幕幕。
其实徐凝一开始是还不知道自己男朋友和好朋友睡了的,超搞笑的,是黄春自己一起床就不停嚷嚷,好像吃亏的是他一样,然后完了吧,把大家都吵醒了以后,也把自己偷吃的事直接暴露给女朋友,我一开始心想,怎么会有这么蠢一男的……后来,我听她们吵架内容,加上我聪明的脑袋,略加推理,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都分别睡错人了……
讲到这里,田媛媛却停住了。
可希从洗手间梳洗一番后出来,听到她最后一句,随口问道:分别?黄春应该想跟自己女朋友这个没问题,小琪想跟谁?
哎……
田媛媛想起了她听见的吵架内容。
因为她清晰地听见了徐凝气急败坏问过侯小琪这样一句话:你不是说你要搞定的是你的程岸学长吗,怎么变成我男朋友了?!啊?
程岸和侯小琪……
田媛媛认人一向比较厉害,经过两天的相处,有一个瞬间她就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侯小琪,去年校庆她们从邻市回省一中的路上,大巴车抛锚时,遇见了聂子轩他们,那会儿上车前的匆匆一瞥,后来因为好奇她也不时透过车窗,在程岸的车驶过时打量他车里坐着的人,如果她没认错,程岸车里坐着的人应该就是侯小琪。
但她并没有把这一发现告诉可希,是因为觉得好不容易可希对程岸有点改观,程岸对可希的好她看在眼里,她一直是想撮合他们二人,这次也同样。
田媛媛支支吾吾地挠了挠头,选择把这部分跳过去,含糊道:谁知道呢,她们的关系那么复杂,居然连这种事也可以认错人,怕不是昨晚喝多了。
可希听她这么说,不禁抿嘴笑道:你就快别说其他人,你自己呀,还记得自己昨晚喝多了吗?
田媛媛当下愣住,随后慌张起来,忙拉着可希追问:我天啊,我昨晚喝多了吗?你别吓我!
可希卖关子,笑而不答,收拾自己的行李,被田媛媛硬缠着才最后说出昨晚的事,并事先提醒她:我是觉得你不知道的好,但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答应我,听完别哭……
田媛媛干咽了口水,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
于是当她们收拾完行李出房间门,在玄关遇见聂子轩,田媛媛羞愧地完全抬不起头,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们原本计划利用剩下的这一上午时间去附近的小村落逛逛,虽然再出来时已经看不见先前在偏厅对峙的三人,但也知道这场不愉快闹得她们应该不可能再一起同行了。果然当大家按约定在玄关集合准备出发时,见不到那三人,但还有一个程岸。
正当聂子轩准备去他房间找他时,林诀则道不用,往庭院外指了指,就见程岸站在游泳池前,面前站着的,则是刚刚那场闹剧的当事人之一,侯小琪。
田媛媛不禁翻了个白眼:晕,她又要搞什么……真想出去听听看。
可是其他人却没有她好奇,耐着心在室内等程岸与人谈完话,田媛媛自然也就作罢,选了个离聂子轩远一点的方向,站在可希身旁,跟她道:我猜,她就只是想拜托程岸在黄春面前说说好话吧,他们两个人应该没什么的……
后半句话就似欲盖弥彰。
可希沉默了会儿,抿了抿唇,眼里一片坦然,轻轻唔了声。
庭院外。
程岸直到这一刻,才瞧清了眼前站着的人的样貌,当下倒是相信她说的,自己还真有可能和她做过。这几天他压根没怎么正眼瞧人,只当是黄春带来的女生,并未联想到什么。当他今早回房时,才看到昨晚错过的信息,这女生给他发来一张她的裸照和他胸膛的纹身,约他昨晚在偏厅的那个房间见面,便一下猜到了事情的一些经过。
这张脸,这双眼……
像她。
程岸忽地觉得有些好笑,想到过去,他仿佛魔怔一样,被她拒绝后,说是放下了她,但其实只要遇到稍微像她的脸,还是会忍不住心痒,想上。
上过后又会发现,都不是她。
就像眼前这个,最像的应该就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了,他最心动的就是她睁着星眸,眼里只倒映着自己的样子。当他再细看,就觉得跟前这个女生一点也不像她了,虽然看似同样柔柔弱弱,但她骨子里那股倔劲儿却总能透着那双澄澈的眼睛里漾出,那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也学不来的。
再怎么像,谁都不是她。
侯小琪觉着程岸看着自己的眼里泛着笑意,便用劲掇出惹人怜惜的模样,眼里的泪要掉不掉,水珠子在眼眶打转,求程岸:拜托学长……声音娇柔。
她说希望程岸哪怕是和她假装也好,也请他答应和她交往一段时间,她什么都愿意付出,希望他帮她一起向自己的好友解释和证明,她的心里只有程岸学长一人,对黄春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昨晚只是意外。
程岸不再看她,问其他:如果昨晚,是我去了那个房间,是不是我也会中招?
他的话说得慵懒,却一语中的,戳破了女生小小的心机。
见她沉默,程岸知道自己多半猜对了,虽然他也听过一些药物手段,但却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要用到他身上,想来可能要感谢昨晚被困在了天台。
以后这种手段,别碰,他道,没用的,而且就算我真的和你睡了,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
四个字语气轻飘飘,却仿佛巨石一样砸碎了少女情思。
在那一刻,侯小琪忽然明白过来,他根本不把这种事当回事。
她怔在原地说不出话,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昨晚她摸黑做一半就发现对方不是程岸了,尺寸和她记忆里的不一样,可她还是选择继续享受下去,无关情爱,就是想做。
而这时被程岸戳破,她脑海里甚至闪过念头,想抛开所谓的矜持,她也无所谓,可以继续被他玩。
维持一种彼此不把这种事当回事的关系,和程岸这样的优质股,何尝不可。
可程岸却不想再和她纠缠,只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你自己的关系自己去处理吧,别再烦我。
学长……
哦对,程岸拿出手机,摁了摁,当着她的面,把她发来的裸照按删除,如果你真的在乎声誉,自己注意点,这些不要随便乱发。
这趟旅行,注定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行人一起赶往机场时,唯有侯小琪没有跟着他们,大家心照不宣没有问起她。
可希和田媛媛还是觉着收获颇多的,唯一比较不舍得的就是和戈含景分开的时候,三人还约着之后有空多出来玩。
谁能料到,短短三天,大家的关系各自发生了些微不可言的变化。
是一场意外又惊喜的旅行,美景与美食,都是美好的经历,可希把旅行的照片冲洗出来,贴在自己的相册里,一笔一划记下游玩过的地方,她落笔以为这应该会是寒假时光最难忘的一段时光了。
熟知在她去给同样留宿在学校的师妹送纪念品时,发现了张合照,一些被她忽略的事情重新浮于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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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没睡,这个周末就不算结束,所以我就不算放鸽子。
第三十八章 高晨
chapter 38
合照背景就是学妹的宿舍,四人照,不难猜出是她们同舍的几人刚进来住宿时留下的纪念。可希被学妹邀进门坐会儿时,本是无意一瞥,瞧见学妹在合照中的样子比现在稍显青涩,还和她开了玩笑。
可当她再细看合照,看清当中另一张面孔后,蓦地愣住。
医院……跟踪……后巷……
一时间,被她潜意识压在记忆最角落的片片段段先后翻涌而上,而最后,当混乱的回忆停留在她记得的女生面孔,那张面孔,与她此刻在合照上所见的重合了。
可希慌乱地指着照片手都控制不住地在微颤着,她连话都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这个女生……她……”
“学姐认识高晨吗?”学妹见她反应有些激动,再看她指着合影上的高个女生,便接过话问道。
“高晨……”可希重复念叨了这个名字,不,她不认识,可是,她见过,哪怕认人非她强项,但在那种情况下见到的人她是绝不可能会认错!强咬住牙把表面的慌颤掩下去,可希稳住情绪,很快想到了说辞,“说不上认识,只是有次我去医院看病时遇见了她,我记得当时她是自己一个人拿药,怪可怜的样子,所以我印象很深。”
学妹“哦”了一声,对可希的说法毫不怀疑,叹了口气道:“唉怎么说呢,她平日里性格太孤僻了,独来独往的,不爱和人说话,也不怎么参与班里活动,三天两头就请假,请假去哪她也不会和我们说的。前段时间她才跟我们隔壁寝室的一个女生吵架,也因此搬出去外面住了。”
“搬出去住?”可希知学妹爱聊,便佯装一副好奇八卦的样子继续问道:“她一个人啊?这么爽,她家里人呢?”
“她爸妈都在外省打工,不管她的。别说出去住了,她期末最后一个月都只来学校上课一两天,我们老师打电话找她家长,她爸妈完全不当回事,还让老师别管呢。”
可希不禁皱起眉,“怎么会有这样的爸妈……万一,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出事倒不会,她每天还会在网上发动态,看她样子好像是不准备读书了,自己在打工赚钱。”
“打工?”闻此,可希不禁又激动起来,抓住了学妹的衣袖,紧张地追问,“她打什么工,赚什么钱?”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怎么了吗,学姐?”
“没有,”可希放开她的衣袖,强自镇定,垂眸时眼底浮起几丝哀悲,“我只是好奇,她一个女生在外,是什么样的工作让她要放弃学业……”
什么样的工作……
可希内心已经涌上了最不好的猜测,可是心里还仍抱有期念,她默想,事情可千万别是她所想的那样。
怀着复杂的心情和学妹再套话了几句,却不再能问出她更感兴趣的内容,在寒暄多一阵后,可希离开学妹房间,回到自己宿舍,一下像失去全身的力气一样,大字躺在自己床上,内心有说不出的疲倦与沉重。
合照里那张笑得灿烂的脸,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样的笑容,与她那天看见的在阿D怀里的木然神色是截然不同的。
那是在医院门口遇见的,被阿D接走的那个女生。可希没忘记,那天她企图去跟踪,却在「将夜」后巷差点被凌辱……那天之后,她自我逃避,把当晚一切不好的回忆藏在心底,她以为这样自己心里就会比较好过,只要远离那些回忆,就没有可怕的经历,那就没有所有的烦恼。她让自己不去想,而也就忽略了最初她跟踪阿D的原因,是那个女生的安危……
她不敢想,不敢往下想。
那个对她来说仿佛炼狱的组织机构,那个仿佛噩梦一样的人物阿D,她在今世有幸躲过了,可不代表……不代表其他人也能躲过。家长不管,学校不知,放弃学业,加上那天她见到的,串联起来,这些与她上辈子的经历是多么地像。
怎么办,该怎么办。
如果说之前她因为没有回想起来而忘了往深去探究,可现在她有意识到了,那就是绝对没办法,在知道那个叫高晨的女生有可能落入阿D那群人渣的手里,甚至有可能已经开始进行援交的情况下,坐视不管。
可希无力地闭上眼,一阵思索,再睁眼时,泪水盈盈的眼里却忽地有了方向一样有了坚定。
不加犹豫,她在柜子里找出了一个医用口罩,戴了顶帽子出门,乘车到了「将夜」,徘徊在那条印象里的巷子口前,来回踱步,却不敢莽撞地往里冲,在巷子口佯装为路人,她眼睛紧盯着每个进出那条巷子里的人。
那天她跟踪到里面,是亲眼见着阿D带着高晨拐进了里面而后不见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最后进入了哪里,但她却绝对可以大胆猜测,这条巷子里一定藏了他们的窝点,因为在后来被那两个流氓缠上时,其中一个分明说要回去拿药,他当时去往的方向是巷子深处。所以,可希希望能站在这巷子口,哪怕能发现蛛丝马迹,只要她能找到一点点证据,交给警察,让警察查,她就不信那群人渣会一直躲在暗处!
守株待兔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可是,一连数日,她什么都没发现。这是个蠢办法,她知道,可她也只能这样一次次躲在不远处,仔细观望着。
而且,她很怕。
她不敢在晚上逗留,只有在白天把自己武装好,也不敢往深里走,不敢告诉其他人。
甚至隐约总有念头,催她放弃,催她别冒险。
当这天守株的时间到了六点,她恍惚有种完成任务的感觉,竟莫名松了口气。在那刻,她觉得自己可耻,她是只想着自己能脱险而松口气啊,这种时候,她其实最在乎的,还是只有自己的安危。
可希思绪太乱,却又无所适从,这天她不坐公车,一个人沿路步行着,借着冷风吹吹自己,想让脑袋放空下。
路过某个街道时,一群小孩追逐嬉戏着,其中一个口袋里掉出了东西,可希走过去帮他们捡起,并让他们小心看路,别在大马路上乱跑。
把他们掉出的东西还给他们时,可希脑海里一下跳进了个身影。
躺在她手心的,是一个打火机。
路灯下玩着打火机的那个人。
此时可希的脑海里,就想起了他。
……
陪练告知程岸手机响,恭敬询问他接不接听。
程岸正练拳,置若罔闻。
……
一阵忙音。
没人接听。
可希松开打火机的按键,看着手里的火光熄灭,随即也把手机按掉。
望向那边,有个年纪约莫十一二岁,看起来是那群孩子中的大哥哥,正似模似样地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其他小朋友不可以再独自玩鞭炮烟花这些。刚才她正准备把打火机还给他们时,这个“大哥哥”就跑过来,喝令她不准把打火机给他们,因为那些小朋友要用打火机玩危险的鞭炮。
她再次走到那群小朋友面前时,那个孩子王更是把搜罗来的鞭炮交给她。
他一脸正色道:“姐姐你是大人,这些危险的东西交给你处理。”
可希哭笑不得,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看着其他小朋友哭丧的脸,她想了想,拿走了其中最危险的一盒类炮竹的鞭炮,把其余几样并不那么危险的小烟花还给那个最大的孩子,她道:“快过年了,玩玩没关系,但千万要在大人的陪同下一起玩。这个最危险的我没收了,其他你们拿回去,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吧。”
那盒“最危险”的,也不能随便扔进垃圾桶里,和小朋友们道别后,她暂时把那盒未拆封的鞭炮收起,想着回宿舍用水浸湿再处理掉。
经小朋友们这一闹,在街上她也没再继续晃悠,便乘了公交返校。
路过校门口的便利店,她想买些吃的,进去买完准备结账,掏出手机才发现几个未接来电,她什么时候开静音的都没察觉。
未接来电都是来自一个人。
可希走出便利店,给他拨回去。
这一次,电话很快接通,她“喂”了一声,准备过马路,却在路边怔然停住脚步。
目之所及,是他停在马路对面,拿着电话,温柔地注视着她。
“程岸……”她对着手机听筒,喃喃唤道他的名字。
第三十九章(完整章)
他袭着寒风向她走来。
可希仍觉得不真实,不大相信他这样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可偏偏他人又长得极高,站在她跟前,他的身影罩住她的,莫名就是让她先前慌乱的心安定了些许。她还是带着疑惑的口吻问:“你……怎么来了?”
程岸把手机收起,上下打量她,似乎是在确认她有没有事,而在真的看到她没有什么损伤也没有什么异样,哦,不,除了她表情有些愣外,他才松了口气,重扬嘴角,回她话:“打你电话没接,就过来了。”
他说得极轻淡,好似他刚刚其实就只是在附近,走两步就过来了一样轻松。
其实不然。
他在离学校大半个城市远的地方,练完拳冲完凉,拿到自己手机才发现自己没接的是她的来电,彼时已经过去近半小时。他回拨,她没接,当下他就慌了,没法再多想半分或安坐片刻,毫不犹豫就开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学校。
学校宿舍不见她的房间亮灯,电话持续的没人接,他甚至想找她的朋友。
其实早在开车时,渐渐冷静下来他也想过各种可能性,她可能只是打错电话了,甚至她不接电话,是因为……不需要他了。
而哪怕真是这样的理由……
哪怕真是,他也认了。
至于为什么……在最后他阴差阳错来到那家便利店门口,一眼就看见从那里出来的她,她的电话也在这时恰好打过来,听到她声音那一刻,他便恍悟过来。
他所想看见的,无非就是她的安然无恙。
他是真喜欢她叫他名字,或抑扬,或娓娓,怎么都动听。她的声音在手机那端传来,那声叫唤轻轻地,却清晰地传入他耳里,让他慌了一整晚的心瞬时就沉静了下来。
原来,他对她的在乎程度,已经远远超乎他自己的想象。
“对不起。”只听她道,“我手机关静音了没接到。”
她道歉得那样认真,程岸却发自内心觉得愉悦,他摇头,道:“没关系。”
他就这样轻轻地答着她的话,没关系三个字说得那么自在。
可希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实在是不敢确认,可偏偏他的回话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会来,只因为没打通她的电话。
“真的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回应。
程岸则不禁皱眉,她并不需要说这么多个对不起。
可当见她垂下眉眼,盯着地面重复了“对不起”三个字又一次,他仿佛就看见了她身后那个厚重的龟壳,压得她不能抬头直视他。
她这样子,心里分明藏事。程岸判定她外在没有受伤,但想来第一通打给他没接到的电话并非事出无因。
于是,他开口,道:“要说对不起的其实是我才对,是我最开始没接你的电话。”
“哦那个……”可希想起来要致电给他的原因,也不知道从何讲起好。
“对不起。”他道。
“没事啦。”她回。
“对不起。”他又道。
“没关系。”她仍低着头回。
“对不起。”他再道。
“……”这下可希明白过来,第一句道歉也许是真心的,第二、第三句仿佛机械化的重复,听着反倒没有让人心里更舒服,她抬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也再次重复回道:“没、关、系。”
程岸这才停住道歉,笑容扬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轻佻的态度影响,可希心里慢慢也没有那么大的负担,唇角也不自觉弯起。她想起了什么忙问:“那你吃过饭了吗?”
程岸摇头:“没。”
随即就看见她从手里提着的透明袋里拿出其中一个大的饭团,用纸巾包着递给他,“给你一个,刚热的。”
他看了眼她那个透明袋里剩下那个饭团,看起来就是很小,不能吃饱那种。他于是没接过她手上的,只道:“不用了,你吃吧,我自己解决就好。”
可希“哦”了一声,想起在海岛旅行那段时间,见识过他在吃方面很挑,以为他多半是不喜欢这些杂食,便收起。
而收起后,她脸色又变严肃,叫唤他,一脸有事咨询的样子:“对了程岸。”
“嗯?”他听着。
可希沉默了会,脑海里还在组织着语言要怎么把心里的问题问出来,那个她在街上捡到那个打火机时第一反应想到的问题。现在在她心里,占据最多的烦恼就只有那件事,而这件事一天得不到解决,她就没法安心。
所以她必须要抓住每个线索。
她问:“你还记得......那次在「将夜」后巷的两个混混吗?”
程岸脸色即刻严肃,眉头一皱:“怎么……不是有麻烦找上你吧?”
“不是,我没事。”可希摇头,目光望向他身后的路灯,“应该说,有事的不是我。”
她映着灯色的眼眸似是蒙上一层愁雾般迷离,俨然一副心中藏事的状态。程岸凝着她的脸,收起往日的玩世不恭,语调温和,字句清晰地跟她说:“无论什么事,你说,我听。”
可希看向他,脑海里翻过不少纠结的念头与思绪,在说与不说之间她挣扎了几秒,最后她沉了口气,看着寒风中呼出的白气,缓缓道:“我怀疑一个学妹的失踪和他们有关。”
闻言,程岸眉梢一跳,对她的话语有些吃惊,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她的正经让他不得不引以重视,他的车就停在对面不远处,于是他提议:“上我车再说。”
“好。”走去他车的这段路,可希也顺便理了事情的原委,她不可能把她知道阿D背后组织的事情说出来,不说这事目前无证无据,她手上掌握的信息只有上辈子的亲身经历,实则她对那个组织的了解也少之又少,重生这种事又仿佛痴人说梦一样不可信。
而若不是她连他们的据点在哪都不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对高晨的安危干着急。所以,她想从旁侧击,她现在确定的是,那两个在后巷猥亵她的混混和阿D是一伙的,从他们入手,也许可以抓到更多关于他们背后的消息。
于是,当上车后,程岸问:“谁失踪?你怎么突然想到他们?”
可希便挑事情经过的重点简而述之。
“那天我是跟踪一个学妹到那个巷子的,她被一个男人带到那儿,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荒谬,我不认识那个学妹,我也不确定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但我就是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什么善茬,我跟踪他们,看着他们走到巷子里以后就不见人,正当我好奇那个学妹不知道被带到哪个地方时,我被那个男人和另外两个人发现,而那两个人就是……”
她想起在后巷里的一幕幕,一时间呼吸有些凝重,程岸一下明白过来她停顿的部分,“就是那两个家伙。”
可希点头:“对……那天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但最关键的是,那个学妹……我那天就那样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我居然过后就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程岸听她的话语说着哽咽,满心揪成一团很是心疼,静静地看着她说下去。
“直到前几天我听其他学妹说起,才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来上学,并且家长放任不管。你知道吗,程岸,那天我听到他们说要对我用药的,所以说不定他们抓了她、关着她、用药物控制她,逼她做一些、一些……她可能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
虽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但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想,她不敢想其后果。
程岸听完她的话,已经大致知道了她所担心的,他看着坐在副驾上绷直了身板的她,仿佛能感同身受她的无措,他甚至觉得她的担忧背后还藏着其他没说出口的难言之隐,可是他不能也不想再让她往下说。
他于是接过她的话,道:“所以你想从那两人身上着手,查查那个学妹的下落?”
“嗯,”可希努力调整呼吸,稳定情绪,“因为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手头上也没有任何证据,这几天我也去了那条后巷,但都没发现什么。今晚我突然想起了你上次救我并让人带走的两个混混,才想说,打电话问问你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程岸乍听却忍不住眉头皱得更深:“你去了那个地方?都一个人?”
她知道他这话的担心,忙道:“我没敢进去巷子里,就只是白天的时候在那附近转悠,没什么的。”
“没什么?你胆很大啊……”程岸语气不禁带了些斥责,“你不要再去了,这事我来查……”
可希没料到他这一决定,惊讶又意外地看向他,“你怎么查?”
“你顾好自己就好了。”
她问完其实也即刻明白过来,他能在当时不费劲地派人处理掉那两个混混,也一定有办法与能力再往深探究,这就是个白问的问题,于是她又补充道,“我也可以帮忙的,毕竟我也知道些事儿。”
但程岸没应承她,转而发动了车,说是她手里的饭团已经冷了,先带她去吃点别的。
可希心想无形又给他添了这么件麻烦事,便应好,寻思等会儿那段由她买单。去时路上,可希还追问他当时怎么处置那两个混混,他却避而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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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不会日更,没更新不用天天珍珠打卡(我超不好意思TT),我知道有人在喜欢和等更就欧了。
最近实在是忙得天昏地暗连微博的瓜都是延时才吃到就别说码字了(?)哈哈敬业到我都觉得自己可以加工资了(真加了那天我加更(???)),等这周后我要好好休个假(与码字)科科。
第四十章 茉莉
他故意转开话题,问带她去吃苏菜可以吗。
知他是不会再告诉她任何线索之后,她其实也不大想再过问,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当她把这件事告诉他,他说他会接手后,她就整个人放松了许多,不同于之前失眠的几个晚上,她脑里那这一直绷着的神经就已经松懈了。
是因为信任他的能力吗?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目光落在他脸上。
程岸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疑惑地嗯了声,问:“不喜欢苏菜?”
可希看着他,摇头。
她答他的问题:“可以的。”转而目光移向车窗外。
高幢建筑一排排在她眼下飞逝而过,他开的这段路正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路段,万家灯火,车水马龙,隔着车窗玻璃能清晰听到外面喧闹的车喇叭声。
许是因为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窗外的每一帧动态,又或是因为心中的百感交集,她眼底有些发酸,眼眶继而控制不住湿润。
她立马收回目光,眨了眨眼,把未出眶的泪水吞回去。
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在程岸提出帮忙调查后整个人放松了许多,不是因为她有多依赖或信任他,她自然也不怀疑程岸的能力,只是更多地,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了。
她其实很懦弱,很无能,甚至她心底有个很自私的想法,她只想确保自己的安全,有程岸的插手,她就可以不管不顾了。
多好。
沉默了不过了会儿,她便顺着他的话题,语气故作轻松问道:“是哪家店让你这么推荐呀?”
“一家私房菜。”
可希哦了声,拿出手机又问:“叫什么名字,我找找有没有团购或优惠?”
程岸一听,愣了下,心下了然,说出要去的地方名字。
但可希在团购网站上找不到他说的那家店的优惠信息,就听他又道:“不用找了,是我一个认识的阿姨开的,会有优惠的。”
等到达他说的那家店时,可希才明白为什么在网上找不到这家店的信息,因为与其说这是家菜馆,倒不如说是私人聚餐地方,明明开在了CBD地段,店面却在大厦很里头的位置,整间店除了四个包房外没有其他公共大厅可用餐的地方,而且是只招待会员的。
服务员把他们带进了其中一个包房,房里装修是老上海的民国风,几盏灯具看起来尤有韵味。
在这样装潢精致的地方用餐,可希第一反应是想了解下这家店的收费标准,却在餐牌上见不到每道菜对应的价格,菜名也都取得很文艺,但好在从配图看,每道菜都是很家常的样子,并不是什么名品,可希寻思应该也不会贵到哪去。
程岸坐在她对座,看她研究菜单认真的样子,便问:“怎么样?”
她翻了又翻菜单,拿不定主意,答道:“我没吃过苏菜,还是你点吧,我都行。”
说着,她想把菜单合上,他却伸手过来,指着菜单其中的几道菜,一道道地跟她大致地介绍了几道菜,说明了口味,并不时问她“这道可以吗”或“要不就这个”。
就这样他们两人点了五菜一汤,可希都觉得点得有点多了。但程岸好像还生怕她吃不饱一样,又点了两道甜品。
在他们点完菜后,服务员出门,没多久,包房里进来了另一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改良过的金红旗袍裙装,与这包房的装修风格交相辉映,她的一头大波浪卷斜耷在一边,五官其实并非精致佳人样,但在开门后走进来的几步却摇曳生姿,打扮与身姿让她多了几分风情。
“哎哟我的程少,您可好久没光临我这小店了。”
程岸从座位上站起身,朝向她,唇角勾了勾,语气淡淡喊了声“莉姨”。
来人正是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娘,唐茉莉。
可希很快反应过来,忙跟着他起身叫了声“莉姨”。
这位莉姨打量着可希,长长地“哎”了声,笑得灿烂:“我的天呀,这是哪来的这么好看的姑娘?”她看向程岸的眼神意味深长。
程岸介绍:“是同学。”
她则别有深意地哦了声,看着可希笑盈盈,“真是个漂亮的同学,眼睛又大又亮,气质也怪好的哦。”
她的语气是真赞赏的意思,吴侬软语。可希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便朝她扯了个笑容,不知道怎么应话,只好看了程岸一眼。只见他向她扬了扬眉,眼里有安抚的意思。
他帮她接过莉姨的话:“论气质,莉姨也是数一数二的。”
唐茉莉听得笑颜逐开,“论会讲话,那还是我们程少嘴甜。快坐下吧,程少今天这么给我面子,带了个这么个小美人来我这吃饭,我可不能招呼不周啊……”
可希随程岸坐下,唐茉莉还想开支酒特别招待他们,但程岸没要,唐茉莉又问候了他家里,听起来跟他家里人也很熟的样子。
两句寒暄后,他们点的菜也陆续上来,唐茉莉便不再打扰。
-----再次撑不住的进度条----
比个馒头(心),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第四十一章 买单
见唐茉莉走后并把门带上,可希才暗自松了口气。
程岸拿起餐筷的手停住:“怎么?”
可希以为自己叹气的动作很轻,不料她微小的一个松肩状态也被他捕捉在眼底。
“没什么,只是……莉姨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她当下是有觉得一丝丝莫名的压抑,但这种感觉说出来太奇怪了,而她也形容不出那种异样的缘由,只好道,“有些不自在。”
“你是不受夸。”程岸用公筷夹了菜到她碗里,打趣道。
“谢谢……”可希拿起碗接过菜,道了声谢后,她想了想,似乎也是有他说的原因,“是她夸我夸太过了,生意人好像都特别会讲话,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程岸放下公筷,定定地看着她:“那我以后多夸夸你,你多练练。”
可希当他在开玩笑,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他夹给自己的菜:“这是什么?肉质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怎知他一声“哇”,眼里泛着笑意:“你太有眼光了,这一开口问的第一道菜,就是这儿的招牌,你是对吃的有特别的触角吗?”
可希正准备夹菜入口的手一顿,被他夸张的话吓到,没想到他真的用足表情和语气在实力履行他前一句的诺言,她唯没好气地回他:“没有。”
“没有?那你一定是有做食家的天分了,真厉害。”
“……”可希气结而笑,“你够了,这是你夹给我的……”
他又“嗯”了声,一脸认真:“不邀功,又是一个优点。”
得,敢情她说一句他夸一句。
可希敛起笑容,绷着脸不再说话,可一双眼终是不像方才一样蒙了一层若有似无的阴霾,到底是有了些笑意。
程岸嘴角轻轻牵起,淡淡道:“吃饭吧。”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可希心思一转,借口出门上个洗手间,来到了收银台跟服务员要他们的账单。
她想先把单买了。
就在服务员快将账单递到她手时,有人先一步按住了那张账单在收银台上:“等等。”
可希吓了一跳回头看,随即眉头簇起:“……莉姨?”
唐茉莉朝她嫣然一笑,一对柳叶眉显得她的细长吊眼格外娇媚,她拿起那张被她按住的账单,轻飘飘瞥了一眼,而后跟收银台的服务员道:“上班不要走神,我的信息要记得看,这不拿错账单了,重新打一张。”
收银台的服务员马上反应过来,查阅唐茉莉给她前几分钟给她发送的信息,赶紧重新打一张新账单,唐茉莉也不动声色将手中的账单揉成一团。
可希想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她明明没有报错包房的号码,服务员出单前还和她确认了数量,怎会无缘无故打错账单,而且这统共就四间房,她想不通出错的地方会在哪里。按理她应该问一声的,可当她一对上唐茉莉的眼睛,她就莫名心悸,什么话都问不出口,甚至想躲闪眼神。
“菜还合胃口么?”
“合,很好吃。”
“好吃就好,你以后要多过来哦,莉姨就喜欢看好看的小姑娘~”
面对她的热情,可希只有木讷地应好:“嗯。”
“那说好了哦,给你开个会员……”说着,她就要吩咐服务员。
可希忙道:“哎哎哎莉姨,不用了,我……我……我……”她支吾了老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慌忙中赶紧搬出程岸,“我想吃的时候,找程岸就好了……”
唐茉莉停住,而后看向她,勾了勾唇角:“也行,程少的名字在我们这也确实就跟张会员卡一样管用。”
可希断不是这个意思,但她也懒得解释了。站在收银台前,感受到唐茉莉盯着自己的眼光,她也不敢回望,只好看着电脑后面的服务员工作,企图避开那道令她难以从容的视线。
新账单感觉打得比上一张用时更久。
久到唐茉莉还问她要联系方式,她也找不到理由和空隙可拒绝。
她说:“以后如果程少没空带你来,但你又想来的话,提前联络莉姨就好~”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希也就给了。
终于新账单打出来,服务员这次先拿给了唐茉莉过目,她看过了一眼,才递给可希:“喏,这次对了,你看看。”
可希扫了一眼账单的细项,除了那道招牌菜稍贵了些,但也不会贵到哪儿去,其他也和普通饭馆的价格差不多,是她可以负担的范围内。若不是她实在顶不住唐茉莉这样的人物,这店的风格和菜品,确实值得再来一次。
可希匆匆付完款,唐茉莉正准备领她回包房,另一个方向的某个包房有人探出头来喊了一嗓子:“茉莉,来吃酒呀!给不给哥几个面子了?”
唐茉莉回头,用她那儿的方言回话:“哎,这就来!”
可希虽然跟着回头已见不到喊话的人,但听起来对方似是喝大了一样脾性很大,于是她便道:“莉姨您去吧,不用送我们了。”
她露出纠结的表情:“那程少那边……”
“没事,我跟他说一声,您忙去吧。”
“哎,行,欢迎你们下次再来。”说完,她吩咐个服务员招呼到最后,便走向另一边的包房。
可希回去时,就见程岸坐在餐桌前,托腮看着她,一脸悠闲自在,像是看穿一切的表情,好似她是个偷糖的小孩被他抓住一样心慌,她眨巴了下眼,问:“你吃好了啊?”
他不置可否地唔了声。
可希坐回座位,还是说出来:“我买好单了。”
果然,他就是知道了才这样看着她,听他轻轻地嗯了声,可希不禁问:
“你怎么知道?”
他眼神使向一个方向:“这是个套房。”
可希看了一眼包房里配套的洗手间,一下明白过来,她于是摊开讲:“我就是想谢谢你,帮我调查高晨的事。”
“帮你?”程岸细细琢磨她这二字,“她是你什么人。”
“……学妹啊……”
“你欠她什么人情了?”
“……没有。”
“那你怎么把她的事当成自己的一样?”
可希哑言,她怎么觉得他今晚……特别能言善语……
程岸见她又垂眸不说话,不禁语气放柔:“是你的学妹,那也就是我的学妹,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们的学妹。何况我还什么事都没做,你就这么着急把客给请了,嗯?”
“可……不请都请了,你就赏赏脸接受吧,别再问了。”
“行吧,那我下次要请回来。”
“……哈?”
他也不给她拒绝的余地,站起身在前领路开门:“走吧,送你回去,已经很晚了。”
“其实程岸,你不用这么礼尚往来地客气,而且这顿饭也没有……很贵……”两人到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取车时,可希还在想怎么拒绝让他不用再破费。
程岸停住脚步,好笑地问道:“是谁先跟谁客气?”
他人那么高,跟他站直讲话都要抬头,可希站在他跟前被他反问得吃瘪,眼神尴尬得不知道往哪儿放好。
她眼神随意转着,她忽然瞥见他身后二三十米外的人影,再定睛一看时,她不禁惊诧地睁大眼,赶紧拉着程岸的手往就近的方柱后面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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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写得出乎我预料地多章啊,emmm可能因为一章字数少……(尴尬*1
另,这里没有直接点出,不过应该不用解释吧哈哈,就是程岸已经私下吩咐唐茉莉给改了账单,只留了个零头让可希付款罢了……(我还是解释了,尴尬*2
PS.我这个钟数更新……也没有很早哈哈(尴尬*3
第四十二章 鞭炮(上)
程岸始料不及,被拉到柱子后,背靠着柱壁,刚问出口“怎么了”,就发现她拽着他衣袖的手抖得厉害,面色渐白,气息紊乱,整个人慌得根本不似平素的她。
在程岸的记忆里,她是既稳又淡的一个人,笑时轻悦,静时沉着,很少甚至几乎没有这样慌怕的时候。而认识她这么久,他也只见过一次她这样……
在那个晚上,她在那条暗黑的巷子里,惊魂未定的样子程岸有时想起来都觉着后怕。
他牵住了她那只搭在自己衣袖的手,将她的颤抖慌张包裹在掌心,定定地看着她道:“别慌。”压低的声线沉稳非常。
见她对她对柱子后方的动静异常警惕,程岸小心地向外探出一点身子观察。
这时的停车场没多少人,他们的位置能清晰听见不远处三人的聊天声。
三个男人。但程岸背靠着柱壁,并不能看见他们的长相,他正准备再向外张望,还没动作,就被跟前的人儿反握住了手。
程岸回头看向她。
“是……是那天,带走高晨的人……”她很努力地调整呼吸,说话的声音却还是不受控地在抖。
她恨,她恨那个上辈子把她带进地狱的阿D,更恨自己不争气,遇到他时内心的恐惧还是无法克服。
程岸眉头不禁皱起,又探头往他们方向望去,这次他们走得离更近了,程岸终于看见了他们的长相,乍看都不是穷凶极恶的模样,甚至可以说十分平庸无奇。
带走了高晨……程岸知道了,她指的是那晚她独自跟踪到「将夜」后巷的那个人。
但是……
如果她的反应是对那天晚上直接欺凌她的那二人,他可以理解,可面对一个她只是跟丢了的人,她的恐慌与惧怕……让程岸深感不安。
而可希同样地,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刚刚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躲……
她躲什么……这一世,她和阿D互不认识,那晚跟踪他时,在黑暗里,她也并未被他看到全相,她何必惧怕,又何必躲藏。
只是……
在听着他的声音向他们靠近,似乎就要走过来他们躲的方柱旁时,厌恶与戒惧还是禁不住向她袭来,在这样寒冷的隆冬季节,在这样烦闷的停车场里,她后背渗出一阵冷汗。
他们是真的要走向这边来了。
可希拼命在脑海里告诉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怕,不要慌……
可她真的不想看见阿D,不想……不想!
就在听着三个男人的声音愈发近之际,她的手被牵动,随即身子被摆了个方向,她被程岸牵着调换了方位,换她背靠着柱壁,而程岸则是面朝着她。
她慌地看向程岸,就见他高大的身影挡在她跟前,手撑在柱壁上,脸贴得她极近。
他说:“没事的。”
随着那三个男人走过来,路过他们身旁,她很快明白了程岸这一举动的用意。
他挡在她跟前,将她护在了他怀里,遮挡了她的视线。在路过的人看来,就是他压着她在柱子前……
亲热。
相对着,他看着她的眼神又坚定又冷静,而她的虽然惊惶,却也清丽透净,他甚至能看见她眼里小小的自己。在他双手圈起的小小空间里,彼此的气息都近在咫尺,偏偏她因对路过的阿D心生的紧张呼吸又禁不住慌乱,脉脉不得语间,两人一呼一吸相交织,空气静谧又燥热。
隐约有阵若有似无的清香,在两人鼻息间弥漫。
可希以为是他身上的香水味,在逐渐感到脸发烫后,目光不禁从他脸上移开,静静躲在他的怀里,通过默数那三个人路过的步数来缓解紧绷的心情。
此时占据她脑海更多的还是面对阿D的靠近。
尤其当他们经过,好似注意到了她和程岸,有望了过来一眼发出令人厌恶的嗤笑,明明看不见,但可希还是能辨出他的声音,听着可希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发怵一样想呕。
“策呢,好像没带钥匙。”
“有没搞错,喝大了吧!再仔细找找!”
“不会搞在楼上吧!”
……
他们逐渐从可希他们身边走过,走向一辆黑色吉利车前,大概是发现不见了车钥匙,走到车前时一顿小争执,争执间程岸在他们经过后也侧眸一直观察他们,注意到他们的步伐不稳,约莫也是喝了不少酒。
“是哪一个?”见他们已经走到车前,不再能看到他们二人,程岸低声问。
可希咬了咬牙,缓和呼吸,终是比刚刚阿D最接近时要冷静很多,缓缓道:“长头发那个……”
程岸敛眸低思了会儿,掏出手机藏在衣袖中,将摄像头对准他们三人的方向,手垂下,他脸还是朝着可希,看着她,眼不看那个方向,手里却动作按下手机快捷键悄悄拍了几张照片,动作之静默快速连在他跟前的可希都没发现。
“就让他这样走掉吗……”她喃喃道。
程岸查看了刚刚拍下的几张照片,拍到了长头发那个的全相,点击照片发送后他勾了勾唇,道:“放他走,才能跟到他们窝点。”
可希听见,看向他,才发现他手指灵动地在手机上按着,这短短的几下他已经吩咐了人对他们准备进行跟踪。
程家在他每次出行都大阵仗地安排保镖随从他,虽然今晚因为接不到她电话他临时来了趟学校,但在来到茉莉私房菜馆前,他又重新和保镖取得联系,已经默许他们暗中跟着了,听他差遣。
所以从他发出信息后,那三个人就已经进入暗中随从的保镖的监督范围了。
但可希不知道,她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她听程岸这么说,以为他只是另外让人事后调查。当然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她点了点头,虽然她心急,但也急不得。
只是,她稍稍放下了心中的慌惧,但却不知道缓解对阿D的恨意,脑海里好像有个声音叫嚷着要拿起武器向他砸去,狠狠地向他砸去!
她盯着地面发呆:“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看着他走……”
程岸见她眉心锁着的忧虑,正准备安慰她,就见她忽地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摸向自己的大衣口袋,并焦急地问他:
“你带打火机了吗?”
程岸不解地看着她,只见她从她大衣口袋里掏出了盒东西,摊手在他眼前。
是一盒炮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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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好意思,久等了gt;_lt;
但今晚回来得晚,还是没写多少,明天补上一个大粗长的!
第四十三章 鞭炮(下)
打火机,炮竹。
她想做什么,一清二楚。
程岸眯起双眼,盯着她手里的东西,一下就笑出来。
不追究她怎么会藏着这东西,也真的亏得她敢这样想。
“想炸他?”他问,再看她默认的样子绝非开玩笑,不禁勾唇:“是个狠人啊。”
可希听他的语气,想他一定是当她在玩笑,那三人就要上车走人,她没时间不多解释,于是又问了遍:“打火机,有没有?”
“……”程岸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不免敛起笑意。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作势要递给她,却在她伸出手准备接过时又收回手,他道,“要炸也不能在这儿炸。”
可希抓了个空,也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泄气一样垂下手。
是的,他们所处的是公共停车场,周遭都是车,不说能不能成不成功炸到阿D那混蛋,她手里这盒炮竹虽然不是什么大鞭炮,但即使威力再小,在这种密闭又易燃环境放鞭炮就相当于放火,而且这停车场来往也不只他们几人。
她是被恨意麻痹了理智,脑子里都快没有分析能力了。
被程岸点醒后,可希终是不得不放弃想放炮竹炸阿D的念头。
可当她准备把那盒炮竹收回自己大衣口袋时,却被程岸阻止,只听他瞥了一眼斜后方阿D他们那个方向,而后和她悄声道:“不在这儿炸,我们出去炸。”
“出去?”可希重复他的话,这回她听不懂他的意思了。
怎么出去?
应该说,怎么让阿D他们出去?她下意识望向他们那个方向,但不过一眼,她又匆匆收回目光,就听程岸按住了她拿着炮竹的手,跟她保持着方才压着她的姿势,道:“等会儿。”
没一会儿,那三个人又折回,走出停车场的门,出去楼梯间。
听他们的三言两语,方才说找不到钥匙,小吵了一阵后,应是回楼上找寻。
程岸在确认他们三人离开了这个停车场后,将自己外套的连衣帽套上后,帽檐下的他对着她弯了弯眼,神情有种能令此刻的她舒心的自信,他跟她说:“天都帮我们,在这儿等我。”
说完,他便走远她。
可希对他将要做的事完全摸不着头脑,就这样愣愣地在原地。
在这安静得仿佛一声一响都有回音的停车场,她一边盯着停车场与楼梯间穿梭的门口,一边又看着程岸的动作,但凡有个路人经过,她的心就警惕到最高点,提心吊胆的感受莫过于此。
就见看他走去了阿D他们那辆黑色吉利车,大概两三步远的时候,他手里似乎拿着的什么东西掉了,刚好就掉在了吉利车胎旁,他自然就走过去,蹲下,捡起。
只是在捡东西的过程中,他手里的那把挂在车钥匙的瑞士军刀“不经意”就划了吉利车轮胎的胎壁一下。
捡好东西后,程岸站起身,刀也迅速收好,然后径直走向他自己的车,开车到可希位置,接上她后出了停车场,停在了大厦门口。
程岸和可希说,等。
然后她就等到了阿D他们开着他们那辆黑色吉利也出了停车场,程岸随即发动车跟上。
可希一开始以为他是要跟踪,还担心程岸这辆惹眼的车不适合尾随,但不过一二公里,她就见那辆吉利车停在了十字路边。
程岸跟着也停在了他们的对角线位置。
“他们会下车看受损的轮胎,要么他们就选择自己换,要么就叫拖车……”程岸手扣在方向盘上,目光朝向车前方,“放炮竹就在这段时间了……”
可希点头,注视着那边的动向,果不其然如程岸所讲,那三人都下车查看车轮胎的情况了。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程岸视线转到她身上,并伸手把自己的打火机递给她跟前。
可希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她以为他会不放心并且不让她放。
而这个炮竹她很想亲自放……虽然这个小小的炮仗的威力并不足以报她的心头之恨,她甚至战战兢兢还是心有余悸不敢面对阿D,可她仍然想亲自去放这个炮竹。
他竟然知道,并且愿意交给她来完成……此时她心中是真的百感交集,他替她铺好了所有路……
可希深吸一口气,扬了扬下巴,那么,接下来,就让她自己面对并完成吧。
“好。”她应道,并接过他手里的打火机。
程岸嘴角似漫不经心地笑着,眼底却有担忧的隐色,他在她下车前,跟她柔声道:“小心点。”
可希轻嗯了声,而后下车,压下打鼓般的心跳,一步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他们停的是在高架路下,与之斜对着的虽然是这座城市很是繁华的一座购物广场,可这边除了车辆却没什么路人经过。
寒冬凛风,吹得可希的脸隐隐刺疼,却一点都阻挡不了她前进的步伐,她逆着风走,一手捏着那盒炮竹,一手拿着程岸给她的打火机。
你可以的,李可希。她跟自己说。
就在她已经打开打火机的开闸,火光在她手中亮起,就差一点,她只要把炮竹点燃就好了。可是她还没实现这一步,她发出的亮光却吸引了那围绕着车准备换胎的三人注意。
当那张脸朝她看来时,明明他一头长发遮掩着五官,可希却仿佛能看到他长发下那条狰狞的刀疤,人一下就无法镇定,按着开闸的手指被因惊吓完全松开了!
打火机掉在地。
她颤颤向后退了两步,咬牙定住心神,赶忙弯腰捡起打火机。
但她眼神开始躲避不敢再望向他们。虽然他们不至于怀疑到她的行为,但他们已经注意到她,可希不敢再往前接近。
正当她握着手里的东西不知所措时,这时有人从背后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就见程岸神色匆匆,但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却仿佛有种力量,可希望向他眼眸,突然间就镇定了下来。
“你别走!”他说,可希初始还有些恍惚。可他暗自向她使眼色,又道:“我不就是看了那个女生一眼,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可希一下就接收到他的意思,急忙接过他的话,慌乱的声音嚷起来却真的像是在生气,“我……我就是生气!很生气!”
程岸握住她的手腕,在他们对视的眼神中,他仿佛在告诉她:“很好,就是这样,继续演下去”。
可希在他眼神的鼓励下,已经知道要怎么继续“这场戏”。
“我不想理你了!”她甩开程岸的手,快步走到了他们那辆车前方。
她走过时,余光发现阿D好像投入换轮胎的工作,没有继续再看她,她一下心就放松了些。她背朝着他们三人的方向,手里快速地动作,重新按住打火机打火。
“你别这样,我保证没有下次了。”程岸跟随她的脚步,挡在她身后。
但她还没能点燃,因为寒风一次次吹掉打火机的火。
可希愈着急,就愈发打不起火来。
程岸的手从她身后绕过伸到她前方,状似背拥她,实则握住了她发颤的手。他靠在她耳边,声音轻慢又稳重,他说:“别紧张。”
他手把手,帮她把火打起。
火光重新亮起,可希定定地看着那团小小的焰火。
“你可以的。”他悄声跟她说完最后一句,而后松开她的手,松开怀抱,佯装被她推开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
可希稳住了颤抖的手,转身,大骂:“你这家伙,去死吧!”
随即将手中已点燃的炮竹准确瞄准,趁其不备朝阿D扔去。
当那盒东西掉落阿D脚下,就是这个时候,程岸上前牵住了她的手:“跑!”
他们跑回自己车时,可希听到了身后一阵惨叫,以及炮竹噼里啪啦的连串响声。
“我他妈靠!”
“神经病!谁干的啊啊啊啊啊!”
“我去我的脚——!”
甚是痛快!
开往高架路上,车子飞驰着,可希在车上,心情还久久不能恢复过来。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真不敢相信她扔出了那盒炮竹,并成功炸中那个人。她又看了看驾驶座的程岸,这一切,离不开他的帮助。
程岸啊,你又帮了我一次。
程岸开着车,察觉她的目光,他此刻的心情和她一样愉悦,却也担心她还没从刚才的慌乱中恢复过来,便问:“还好吗?”
可希点头嗯了声,视线仍在他脸上。
程岸这下有些不自在了,不禁问:“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可希想了想,弯唇道:“嗯,有东西。”
程岸不疑有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手摸上自己脸,问:“什么?”
可希眼里有狡黠的笑意,她顿了顿,道:“帅气。”
程岸一听愣住,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话,忍不住操了声,嘴角的笑意则怎么也收敛不住。
可希用一个玩笑证明给他看她心情已经好转很多了,而后她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到车窗外,高架桥上上下下,正如这晚的经历起起落落。
她在桥上看见了最高的建筑物的灯牌,上面放映着除夕倒计时的海报。
她道:“还有三天就快过年了啊。”
第四十四章 过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
田媛媛拿着浆糊,站在折叠梯下看着站在梯上的可希把大红福字贴在自家家门,不禁感叹了句。
可希贴好后,低头问她:“可以吗?”
田媛媛往后站两步,竖大拇指:“很可以!”接着又向前扶着折叠梯好让可希下来。
可希站回地面,看着自己贴的倒福和一双对联,这才回应刚刚媛媛那句感叹:“是啊,这就又一年了。”
“过了今晚,我们就又大一岁了。”媛媛揽着可希的胳膊,突然感伤:“明年,我们就要面对高三了,呜呜呜我怎么觉得中考才过去没多久……”
那些挑灯奋斗的苦逼日子仿佛历历在目,而高三的日子虽不曾经历,但铁定要比初三要来得更艰苦,真的是想想就觉得难过。
田媛媛嘟着个嘴喊悲催,刚进家门,就被自己亲妈拿着擀面杆轻敲了下脑袋:“大过年的,说什么丧气话。”
“啊!”田媛媛当下夸张地大叫,朝饭厅里正忙活今晚守夜点心的田爸爸投诉:“爸,你看妈又打我……”
“哎哟哟,你说你怎么下手……”田爸爸接过田妈妈拿来的擀面杆,正准备帮忙说几句,怎知田妈妈一个眼刀划过去,他音量一下变小:“有点重……不过媛媛你也是,大年夜别说丧气话。”
田媛媛努了努嘴,朝亲爸做了个鬼脸,只能向身边唯一的“战友”诉苦:“你看你看,我爹不疼妈不宠的……”
但不料可希也站在田爸田妈一边,跟她开玩笑道:“我觉得,阿姨打你打得挺对的,你好好反省下……”
田媛媛反应过来要掐她痒痒肉时,已经被她逃脱。
可希直奔田妈妈方向:“阿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留下田媛媛在原地瞠目结舌:爹不疼妈不宠友不亲呜呜呜。
这个除夕夜,可希最终还是来到田媛媛家过了。
宿舍大多寒假留宿的学生在年前也都纷纷回家了,包括一直作伴的师妹,整栋宿舍楼一时间空荡荡的,但这也不是最终她决定来的直接原因。最主要是,李川在廿八时给她打过电话,让她除夕别留宿,他把话说得很“贴心”,既搬出“一家团聚的好日子”的理由,又说“担心她在宿舍吃不好睡不暖”,俨然一副好舅舅的模样,最后听可希还不答应,便说要来宿舍直接接她回去。于是可希没有再推辞媛媛的邀请,当天下午果断收拾几件衣物回邻市。
媛媛和她说:“来就对了,保证给你一个五星级的家!”
是真的,媛媛家太温暖了,暖气不会像学校一样限时供应,室内总是又暖又亮之余,田爸田妈又都是很好的人,对她很好。而田爸亲手准备的一桌年夜饭菜,也是可希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年夜饭了。
可希在饭桌上,不禁就把这个夸奖说出来。
田爸眯眼笑笑,又倒了杯白酒,却被田妈一筷子打手:“第几杯了,少喝点。”
田爸被打也不生气:“过年开心嘛,就让我多喝几杯……”田妈把酒瓶拿走时,他则指着电视转移话题:“哎哎哎,春晚开始了。”
然后田爸就使眼色让媛媛把被拿开的酒瓶给他拿回来。
电视里,熟悉的几个春晚节目主持人一出场,田妈就被电视里欢腾的开场舞吸引,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田爸,随他开心。
更让可希意外又欢喜的是,饭后,田妈给媛媛发压岁红包时,竟也给她准备了一封。
可希诧异地不知道要接过:“我也有?”
还是田妈妈笑着把红包塞到她手里:“当然了,阿姨祝你新年学业进步,快高长大。”接着假装说悄悄话不让旁边人听到的样子,实则用着不小的音量道:“在学校帮阿姨多看着点这个不省心的……”
“妈!”一旁的田媛媛跺脚:“我听得见!谁不省心了?”
“谁应谁是咯。”田妈妈的应话实在有趣。
看着田妈妈的样子,可希算是知道媛媛的鬼马性格是遗传谁了。
回房将红包放进自己书包里时,可希才发现了放房里充电的手机已收到三四条拜年信息。一看就是群发信息,她也就都回了个表情包答谢,并加了句新年快乐。
信息栏往下拉一条条,回到最后一条也是最早收到的一条,见到发送人的名字时,可希有些意外。
那晚在高架桥上时,他明明说过,他最不喜欢过年了。
她没有问为什么,本来想问的,可问到嘴边又被她吞回去,她似乎没有什么权利去过问这些事。
她看着他发来的信息,不似前面几条的花式信息,他的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新年好」。想了想,可希还是按照前面回复的套路,一样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当她在输入框输入「新年快乐」时,则又想起他说不喜欢过年的情形……
如果那时她没看错,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神情少见的严肃正经,嘴角也不见那种轻漫的笑意。
于是可希把「快乐」二字删除,又改成跟他一样的「新年好」。
还把字没发出去,就有电话打进来。
她盯着屏幕上显示的「程岸」二字,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是随时把手机带在身上吗,她这才回了个表情包,他竟立马回电了。
拔下手机充电线,她接起电话,轻轻“喂”了声。
“过年好呀。”
传到耳里,是他轻快的道好,语气听着很正常,不像是有什么难过的事。
可希嗯了声,也回:“过年好。”
“我是第一个吗?”他问。
“什么?”房外客厅传来一阵喧哗的声响,约莫是春晚播放到了刚刚田妈饭桌上提到的喜欢的节目了,电视机音量忽地被调大,于是可希端着电话走到房间连着的小阳台,问:“刚没听清……”
程岸于是再道:“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第一个和你拜年的?”
可希愣了愣,才点了点头,想起他又看不见,便道:“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吧是什么意思?”
可希想了想,道:“那我看春晚,主持人一出场就跟全国观众拜年了,第一个节目是相声,两位相声演员也拜年了,所以……”
大概是没想到她这种答案,他语气有些无奈:“行吧……”
想到他或许是吃瘪的表情,可希突然觉得有些想笑,可当她听到了电话那端他咳嗽了两声,她忙收起笑容问:“你怎么了?病了?”
“……没事,”他回道:“没病。”
可希哦了声,道:“那就好。”
但她还是听见了他又咳了两声。
她想他在电话那头,许是倚在门,或是和她一样站在阳台看户外,又或是懒洋洋坐在沙发上,但无论什么状态,肯定有在抽着烟。于是顿了会儿,她忍不住叫了他声。
“程岸。”
“嗯?”
“少抽……”她想说让他少抽点烟,可「抽」字发一半音节,她忽地想起田妈让田爸少喝点酒的那一幕,瞬时她就把话又吞回去,摇了摇头,她话头一转:“没什么……你该不会打个电话来,就是问我这么无聊的问题吧?”
“是啊。”他直言不讳,说起了陈词滥调的套话,让可希忍俊不禁:“本来我怕三十晚的祝福太多,初一早的鞭炮太吵,现在这个时候刚刚好,没想到啊……”
“那谢谢你啊,想到这么周到。”
她总当他在开玩笑,于是她也嬉笑着这么回,怎知他的下一句话又让她无措到不知道回。
他说:“这次不是第一个,那么我希望,接下来的每个节日,我都可以是第一个,祝你好的人。”
“……”
可希望着阳台外的火树银花陷入沉默,多庆幸此刻不是与他面对面。
她干笑两声,唯有胡乱回应:“这有好争第一的……那个,我听见媛媛好像在叫我,我来她家过年了你知道吧?我得去找她了……你,你还有其他事吗?”
她说得语速极快,频率仿佛她此刻的心跳。在听见电话那端似乎传来了轻轻的嗤笑声,她知自己随口扯的谎多半已被他识破。
只听他慢悠悠才回道:“去吧。”
“……再见。”
“嗯。”
可希挂完电话,手机页面回到她跟他刚刚的聊天界面,她在输入框打的「新年好」三字还没有发出去。
她走出阳台,盯着输入框的三字一直发呆。
直到走到房门口,望出去是客厅里媛媛正捏着田爸肩膀的一幕。
再低头,她把输入框的三字一字一字删除,退出与程岸的聊天界面,转而找到了爸爸的联系方式,把「新年好」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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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程岸没什么狗血的悲惨故事,后面会写到,简而言之,就是……豪门艰辛……(当个有钱人很累的(??我也想累累
第四十五章 开学
然而,等及这个年过去了,她也没收到爸爸的一通回电。
回校当天早上,临出发去车站时,媛媛又问她真不需要再去那边看看吗?
那边,指的是她爸爸那边的家。
可希摇头:“不了。”
她和爸爸有个约定,为了不让那边发现她的存在,没什么要紧事,尽量都不要见面,一般都是她爸爸抽空来见她,很少甚至几乎没有她主动过去的时候。
而且,可希打从心里,也特别不想去他那个家。
父慈子孝,夫义妻贤的画面,在她很小的时候,远远地在那个家门口见过一次。那种温馨,是旁人也能感受到的,就好像……
可希看了眼身旁跟着她们到车站送行的田爸田妈,他们正不停地和媛媛唠长叨短,左叮咛右嘱咐,哪怕媛媛表示不耐烦,还暗地使眼色要她救场,但可希也都表示爱莫能助。
田爸田妈啰嗦,都是疼媛媛,舍不得她又是一段时间不能回家。
她最舍不得打扰的,就是这种温情时刻。
可希便提着部分她和媛媛的行李先上车,准备把其中一个大包放入座位最上方的车架时,因为身高不够,踮脚时又因行李略重有些重心不稳,她身形晃了下,眼见没放好的行李要摔下来……
有人从身后替她扶住了行李包。
“呼……”虚惊一场,可希松了口气回头,有个比她略高几公分的男生帮她把行李放好,她感激地道了声谢。
男生扶了扶自己的墨镜:“不用谢,这些也是要放上去吗?”他指着她的其他行李又问。
“这些不用了,谢谢啊。”剩下的都是小包小袋,放座椅下方就好了。
男生还很绅士地让她先入座,他才从车过道走到自己的座位。
到站下车时,男生又过来热心地询问需要帮忙拿下行李吗。
可希连忙说不用。
巧的是,这个男生跟她们同向一直到出租车等候点,派对在他们后面位置。她们二人先打到车,听她们说是要去省一中,男生主动过来问能否拼车。
“这么巧,我也是去省一中附近,要不我们拼个车?”
“不好意思,我们……行李比较多,可能不大方便。”可希没料到他有这种要求,忽然间警惕心上来,果断拒绝。
她们行李有多少,一眼看尽。除了刚刚那个她差点拿不上车架的大行李包,根本没多少,把行李放进出租车的后备箱后明明座位是够坐的,这就是她委婉拒绝的借口,男生也听出来了,隔着黑墨镜的眼里带了些抱歉的笑意:“你们别紧张,我没有其他意思。这不明天省一中开学,我去那边有点事,但我又是第一次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想有人帮忙带带路……”
“下辆车已经来了,从这儿打车去省一中车费也不贵的,你让司机给你带路吧。”可希又说了一次不好意思,而后赶紧上车,不再理会他。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越是说没什么其他意思想跟她们同车,可希越觉得蹊跷。
回校的路上,她也不时从后视镜留意他坐的那辆计程车,跟她们一路同行,不过到了省一中邻近的一个酒店附近,那辆车就跟她们分道了。
可希最后只当自己多心。
***
新年新气象。
开学第一天,再见到班上很多同学,都觉得他们或多或少有了点改变,但又好像没什么差别。
最好的例子就是她的同桌。谭杰的寸头还是跟上学期末一样短,肯定是过年时留长了又剃短了,但不同的是,他比上学期胖了点,可希揶揄他是不是过年伙食太好了。
谭杰叹了口气:“果然是每逢佳节胖三斤……”而后,又想到了什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这个假期过得还好吗?那本诗集……你看了吗?”
可希啊了声,才想起来被她遗忘在书架的那本未拆封的诗集,想起他送给她时,她还答应看完要给他反馈。可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我还没看呢。”
谭杰则好像猜到了她的答案,闻言神色比刚询问时要放松许多,甚至还小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没看也好……”
“嗯?什么没看也好?”
“没什么,”谭杰又道,“我的意思,你没看那本书也好,因为那本书很快就会有一场签售会,到时候……”
“等等,那本诗集……作者不是你吗?”可希诧异,“签、签售会……那就是,你的签售会?”
可希回想了上辈子,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档子事?还是说,其实是有的,只是她不知道。
谭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帖子,递给她:“那天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来,不用买书,我免费给你签。”
“我的天呀,你怎么那么厉害……”
他看着她讶异的双眼仿佛还带了些崇拜的意思,耳根子不禁发红,移开目光,道:“是……是出版方安排的,同时期出书的作者一起签,其实也没什么……”
“这还没什么!!!!”谭杰话还没说完,他和可希后桌的人听到他们讲话内容的一位同学就凑上来,拿走了可希桌上的签售会邀请帖,嗓门大开嚷道:“各位同学,快来看!咱们班出了位大作家啊!”
一时间,大家又是惊叹又是意外,同学们纷纷过来夸谭杰牛逼,并问签售会详情,把他们班大文豪的座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希忽然也明白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不知道他签售会的事,谭杰太低调了,别说签售会,连出书这事班上也基本没人知道,这辈子她和谭杰熟络了不少,他才主动把这事告知,如果他不说,大家没听到,可能又是默默就过去了。
有人提议要不签售会当天就组团过去捧场好了,那天刚好是个周六。
可希于是第一个报名。
有些事,她已经错过了一次,重来她可不能再错过。
开学第一天,最重要的事,当然还是交假期作业。可希帮忙英语老师把英语作业收齐拿到办公室时,路上遇到了聂子轩和黄春,她停下,和他们打了声招呼,而后眼光探向他们周边。
“程岸家里有事,请假了。”
她还没问,聂子轩就已经把答案说出来了。
可希收回目光:“是嘛……”
“送作业?要帮忙吗?”聂子轩看她抱着一沓作业簿,问。
可希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他家里事不要紧吧?”
“不大清楚呢,“聂子轩扶了扶眼镜,耸肩道:“你自己问问他?”
“……”可希沉默了会儿,最后也只是草草地应了他一声“哦”。
但走去办公室的路上,她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就一直响着聂子轩那句“他家里有事”。
这种失神,令她在办公室门口,忽然被从背后拍她肩膀的人吓了个半跳。
她叫了一声。
那个人连忙道歉。
看到来人,可希更是意外非常。
初始她还没认出他人,因为他今天没戴墨镜,还穿了一身西装,不似昨天的休闲打扮,今天看起来正经严肃,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他是哪位年轻教师。
他笑吟吟地道:“还记得我吗?”
“是你啊……”可希听他声音,再看几眼就认出来了,是昨天那个在返程车上帮了她拿行李,后来又说要和她们拼车的人,她点了点头,“记得。”
可希不禁疑惑他的出现。
等进了办公室,看着他一进门直接找向英语老师,两人先是互道英文名,接着热情拥抱,后来又各种寒暄,可希才知道原来他是英语老师的旧友。
这想来昨天他的话都不假,她不免觉着有些尴尬,放下作业簿之后便准备离开办公室。
只是,走前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那个人一眼。没有了墨镜遮挡,可希莫名觉得他眉眼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时那人也望了过来,眼睛笑眯眯地朝她点头示意。
可希忙收回目光,走出办公室。
第四十六章 再见
正是多看了那么一眼,便也就认出来了。
可希回到教室,再翻看她存在手机里的某张合照。这是很久前有次和爸爸吃饭时,趁他上洗手间,她翻着他留在桌面的钱包,悄悄拍下的一张全家福。
那时候的手机照相像素还不大行,加上照片有些年头,里头每个人的模样都很模糊。
但彼时沈博文已长成少年,和现在的模样无多大差别。尤其眉眼,特别像父亲。他们的父亲。
沈博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叫这个名字。大的叫沈博文,小的叫沈博礼。
博文约礼,寓意很好,不难记。
“……可希?可希。”
谭杰喊了她几遍。
她才回过神:“啊?怎么了?”
谭杰递给她一份教材采购确认单,让她签名,并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可希摇头。
虽然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认得她。无论是他的神情或对话,都不像是认识她的样子,至于他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事和什么人见面,都与她无关。
她在采购单上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
「李可希」。
她姓李,不姓沈。这个事实,无时不刻提醒着她。
“没事最好了。但在上学期间,还是尽量不要玩手机了,这学期我们的功课还是很紧张的。”
可希刚把签好字的采购确认单传给后桌,正准备按掉手机时,就听到谭杰这么和她说道。看了眼他低着头看书又不苟言笑的样子,也不知是该为自己身边坐了这么个严于律己的同桌高兴,还是要为同时也是个严以待人的学霸而忧愁……
于是她半开玩笑地回他道:“这才开学第一天,就对我这么严格啊……”
谭杰忙从书本中抬头看向她,准备解释点什么时,就见她唇边的笑涡浮现。
“不过你说得对,”她收起手机,收起烦恼,翻开课本,“功课紧张,学习要紧。”
对她来说,当前没有什么比学业更值得她关注的事了。
***
而高二最后一学期的课程确实也较之前的几个学期更为紧张,毕竟这学期还有一个小高考的学业测试,而今年学校也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在周六开兴趣班并强制要求除高三外的其他学子都必须报至少一门。噱头很好,请外部嘉宾做兴趣分享,有助于为以后大学选专业作参考,实则就是变相的收费补习。
说实话,可希对此并不感兴趣,以至于报名表发下来一周多了她都没做好选择。唯一一门稍微感兴趣的英文演讲课,英语老师也像上辈子一样推荐她选这门课程来着,说这次任教老师在国外一所知名学府正是研读英语语言文学方向,很有演讲经验。
但没人知道的是,她上辈子因为在演讲比赛上输得一塌糊涂已经报读过这门课了,所以她知道这门课含金量并不高,这辈子是不可能再选了。
最后她选了一门收费最便宜的写作课。
因为延迟交报名表,她和同样迟交的另一个女生还得亲自跑一趟教务处。教务处在另一栋楼,两人担心来回时间不够,特地选了个停歇时间较长的课间。
还没上楼时,可希被小卖部那边的喧哗声吸引了注意。
课间人群嘈杂是正常的,只是她在人群中看到个熟悉又好久不见的身影。他的身量在人群中是极其惹眼的。
但只是个背影,人又一晃眼不见了,可希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他。
而他也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校园了。
很长了……从开学到现在,一周多了。
可希迈上前往教务处的阶梯,每迈一步,她脑子里就抛现一个问题。
她一直犹豫着没去关心,至今也不知道他家出了什么事,竟耽搁了他这么久没来学校,事情又处理得怎么样。还有,关于高晨那件事,调查进展如何,有没有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
种种疑问叠加在一起,可希忽然间在阶梯停住了脚步。
将手中的报名表递给一同前来的同学,她拜托道:“你能帮我一起交了吗?我……突然有点事情……”
“行啊,没问题,但你有什么事……”
同学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说完“谢谢”,转身快步下楼梯。
……
程岸一个人溜空来到小卖部旁的小空地,靠在树边点了支烟。
耳边终于清静。
回校第一天就被敲竹杠,被一班混小子吆喝着请客,他倒不是心疼那点钱,就是很想先见某个人,却不知道找什么时机和借口。
烟没抽两口,他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他名字,声音带着不确定。
他回头。
就见扎着马尾的女生,立在风中,笑意晏晏。
他的嘴角忍不住就跟着扬起。
“呼……真的是你啊。”她似乎是跑过来的,说话气喘吁吁,“你回来啦?”
程岸走到就近的垃圾桶旁,将手中的烟灭掉,而后才走到她跟前。
“好久不见,”这会儿空档,她已经把气顺过来,慢慢问出了她想问的问题,“你家里的事……还好吗?”
程岸挑了挑眉,明显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家里的事?他倒想他家出点事,这样就不会丧心病狂的安排那么多人力物力没日没夜操训他。
见他良久没回答,可希便自顾自接话:“那个……上次不见你,聂子轩随口跟我提了一嘴,但是没关系,我也是随口一问,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跟别人讲家事的话,你忽略我,不用回答的……”
程岸“哦”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没有不方便,但也不是我家里有事,而是……恩……有个我不是很想参加的……比赛,因为……没什么好比的。”
他随口诌了段,语气散漫,半真半假,原意是觉得那些破事不需她担心。
但她却听得一脸认真:“你不想面对那个比赛?”
他耸肩:“算是吧……”
可希点头:“我好像,能懂你的心情。”
程岸轻笑一声,饶有兴趣:“哦?”
她忽然想到了去年的一件事,思索了会儿,而后道:“因为我也曾经跟你有差不多的境遇。”
他顿了下,问:“也是……比赛?”
可希嗯了声,继续道:“去年年底有个演讲比赛,我一度纠结要不要参加,我刚开始不想面对不想参加,后来还好我同桌点醒我了,让我明白,其实有时候比赛,我们遇到的最大的对手,并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
程岸收起笑容,神情难得认真地盯着她看,听着她说。
“你不妨将它当做,只是一场和过去的自己的比较,不是和别人比,只是和自己比。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进步,有收获。”
程岸扬唇,不置可否地沉默着,安静地看着她。真的很想揉揉她的头发或是捏捏她的脸,这样一脸严肃地跟他讲这些没个屁用的大道理,换做别人他早就不耐烦了。
可当这些话从她口里出来,为什么可以这么悦耳。
悦耳到他忍不住想珍藏。
她又道:“虽然我未必帮得上什么忙,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尽管提。”
程岸又笑了,最自不量力的就是这种理由,可最动听的也是这种说辞。
立春刚过,雨水将至,这种天,凉风习习。
她注意到他肩膀上有片树叶。许是方才靠在树旁,风吹叶落。
于是她踮脚轻轻将那片落叶拿下。
动作间程岸仿佛能闻见她身上淡淡的令人舒服的香气。
“可希。”
“嗯?”
“下个周六,你有空吗?”
“有什么要紧事吗?下周六……”可希眨巴了下眼,寻思难不成真有什么需要她帮忙,可在迅速翻查着自己脑中的时间表后,她面露尬色,“下周六,是我同桌的新书签售会,我们班已经约好要去捧场了……”
“是吧……”程岸点了点头,倒也没继续强求,只淡淡地回道,“没事,不要紧。”
不要紧。
……
快上课了,两人一同回教室。
到教学楼下时,不知是否算是缘分,可希竟又再一次遇见了她很不想遇见的“熟人”。
沈博文笑吟吟地主动和她打招呼:“真巧啊。”
第四十七章 真巧
避无可避,已经面对面撞上,不能装看不见,可希只好敷衍地回应:“巧……”
但也不过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便匆匆想走,熟料他人却挡住她去路。
可希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她身后的人则有默契地向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可希抬眸看了眼程岸的背影,先是一愣,因遇见沈博文而生的烦躁之意随即竟消失了大半。
她听着程岸问沈博文道:“哪位?”
语气散漫,听起来却极其不耐烦。
每个学校都会有那么几个教而不善的学生,沈博文对程岸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只是他没料到校风严谨的省一中也有这种不良学生,更没料到看起来乖巧温顺的她会和这种人玩一起。
但在沈博文眼里,再不善也不过是个未出茅庐的学生罢了,他断不可能在这种人面前落面子。于是他扯了扯西装领带,清了清嗓子,仰头自我介绍:“我即将会是你们演讲兴趣班的老师,我姓沈。”
程岸不以为意,淡淡地“哦”了一声。
但他身后的人一听却不禁皱起眉头。
拥有两世记忆的可希脑海闪过与沈博文寥寥三次的见面,实在想不通自己又错过了什么……
为什么演讲课的老师变成他了?没道理啊,上辈子她参加过演讲课的兴趣班,任教老师明明是之前担任过演讲比赛评委的一个女老师,怎么会……
想不通便不想罢了,无论沈博文来这儿是做什么都好,都与她无关。本着不想打扰沈家其他人打交道的想法,她扯了扯程岸的衣袖:“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哎等等,”沈博文还是叫住了她,但似乎并不知道她姓名,只道:“那个……我师姐,哦,也就是你们英语老师,给我看了去年平安夜你做的演讲视频,我觉得你很有演讲天分,有些地方稍加提高会更好,这方面我可以帮助你,所以我非常期待你来我的课堂。”
闻言可希眉头只是皱得更深。这个人……殷勤得让她觉得不对劲。
瞬间可希心中闪过一个可能性,对方有没有可能是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所以才这样对她……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她推翻。
哪有人会容忍一个可能会破坏自己家庭与父母感情的私生女存在。
可希轻叹了口气,站在程岸身旁,学着他方才的回应也只是“哦”了一声。
最后她与沈博文道别:“老师再见。”
用尊称,态度日常。就跟她平常和其他普通老师道别一样。
但上到三楼与四楼分界点时,程岸还是察觉出她的不妥。
他问:“需要帮忙吗?”意所指方才遇到的沈博文。
可希忙摆手:“不需要,没什么。”虽然他任教后,以后说不定会常在学校里碰到面,但只要她在碰面前掉头走就是了。
程岸自也不向她多问,只是嗯了声,告诉她:“有需要随时找我。”
可希苦笑了下,细声叹道:“我已经麻烦你够多事情了……”忽地她想起件事,忙问:“哦对了,高晨的事……有消息了吗?”
程岸点头,但也没多讲:“再等几天吧。”
可希纳闷地看着他,听他这么讲,似是有部署,她心中自然是希望尽快有好消息,但能力在别人处,她也不好多做要求,心中唯有默默往好的方向去祈祷。
两人站在楼梯口,来往有认识的同学。
知她不喜被人当做话题中心,程岸纵是再想和她多待会儿,也还是得放她走。还得故作潇洒地道:“上课了,快回去吧。”
可希点头,挥手和他道别:“拜拜。”
程岸驻足,一直目送她进入到自己教室。而后走到楼梯间的窗户往校门口方向望去。
那人似乎正在校门口打车。
程岸的眼不禁眯起……姓沈?想想方才她的态度,倒是隐约能抓到一点关于这位老师身份的苗头,就是不知道这身份是不是双向都清楚知晓的了……
啧,还好,忽地他觉着,她极高的心防以及不近人情的性格,也不全然是坏事。
***
这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可希到图书馆借书,顺便在那边写作业。
有个同学忽然递给她一个精致的便当盒。
可希莫名其妙,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时那人已经跑走。一打开竟是盒寿司,几乎全是她爱吃的单品。
正当可希觉着事有蹊跷,想着拿去图书馆值班老师那儿报备时,手机响起,收到程岸的信息:
「叫多了一份,帮忙消化了吧。」
可希下意识张望周围,并不见他身影。
她摸了摸鼻子,充满好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图书馆,又怎么知道她还没吃饭正在饿点上。正准备回问他多少钱,他竟也主动发信息告知了她价格。
可希看着信息忽地觉着有点好笑,他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但这一幕被有心人看见,却不免有了微言。
送便当的男同学被同样来图书馆借书的李珊几人抓住,她们把他逮到角落里逼问:“我说你不是吧,你也喜欢那种假清高的婊子?平常叫你请个雪糕都那么吝啬,竟然买便当送人家?”
“不不不不是……不是我……我……只是,跑腿。”男生语气委屈,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都快把整个学校跑遍了,本就累到不行,还被班上三个太妹人物抓到。
李珊皱眉,追问:“谁让你跑腿?”
男生唯唯诺诺地应道:“还能是谁……程岸啊……”
“卧槽,果然又搞回去了……”一旁李珊的同学发出感慨,“哎李珊,看来你亲戚还是有点本事的,让程岸魂牵梦萦,不离不弃啊。”
“我听说他们寒假还一起去旅游了,”另一个女生酸道,“煞羡旁人呢。”
“嗤。”李珊气急败坏地放开那个男生,斜眼透过书架的缝隙看了远方正低头写东西的身影,不屑道,“也就那张脸还行而已。”
但那张脸在她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第四十八章 闹剧
周末兴趣班如期开展。
可希选的是周六早上的写作课。因为课程是自由选择,又在周末开班,也就有来自各个班级的同学聚在一起,穿便服,抹发泥,化好看的妆,很是随意。
她到得早,初始也还没见到熟人,便随便寻了个座位坐下。慢慢有她认识的同学一起同桌,才稍缓解了她在这个新班级里的不适应。
只可希没想到选这天同一门课的,还有李珊。看见她出现在教室门口,可希第一反应就是移开目光,就没打算打招呼。以前同住一屋檐下她们都很少交谈,更别说现在了。
而且可希知道李珊的脾性,她的性子就是你越招惹她,她越得寸进尺。
所以即便当她经过时装作不经意地踢她桌角,嘴里说着“冤家路窄”的话,可希都下定决心当做无事佛,置若罔闻,方能相安无事。
可今天不知怎么地,事都赶一天发生,人都凑一起遇见。
第一节课结束后,可希和同学出外打水,遇见从隔壁教室出来认识的同学,刚想打招呼,就见其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抬眼一看经过的这个教室门牌,果不其然贴着“演讲课”的牌板。她下意识转身,但腿不及人长,还是被沈博文追住。
他单刀直入直接问:“你怎么没选我的课?”
可希觉得好笑,真想回一句“我为什么要选你的课”,但她没有,只是应付地回道:“我更想选我现在选的这门课。”
“但是……”
“没有但是,”可希皱眉,“老师,选什么课是我的自由。”
话落,她拉着同出来打水的同学手走人。
同学认出那是学校论坛讨论说很帅的演讲课老师,忙追问可希:“那不是演讲课的沈老师,虽然矮了点,但人是真的帅,你们认识啊?”
可希似应非应地嗯了声。
“他刚才是让你去上他的课吗?你为什么不去啊?”同学又问。
“不感兴趣。”可希答。
但进教室后背后却想起个嘲讽的声音。
“是不感兴趣呢?还是又在玩欲擒故纵啊?”
可希回头,就见李珊双手抱胸,方向就是朝着她在跟她说话。可希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疯,但她也未指名道姓,面对她这种行为,选择漠视是最明智的做法。于是可希转身回自己座位。
但李珊和她两个朋友却仍旧围绕那个话题继续聊,用意很明显。
可希翻开书本把心思都专注在书本上,充耳不闻。但教室最后边的聊天却把话越说越难听。
“这招是真的高,故意不理不睬扮清高,就会更吸引男生围着她转,换着法子掉男生胃口,现在一个程岸不够,居然还勾引上外校老师了,真不愧是狐狸精的女儿,我甘拜下风。”
砰——
同桌被声响吓到,发现是可希大力合上书本的动静,正想问她怎么了,就见她站起身,走向教室最后,指着那个说话很难听的女生道:
“我拜托你,请你骂人也带个脑子好吗?”
李珊没料到她会过来对质,但也不怕她,扬了扬下巴道:“你说谁不带脑子?”
可希眼神凌厉,盯着李珊看,向前一步,更逼近她道:“我说的就是你。你可别忘了,我的户口在哪里,我又是跟谁姓的,如果你刚才是在说我的话,好,狐狸精的女儿……那么请问你又是什么?嗯?我的表姐。”
她把最后两个字的称呼叫得尤为重音。
“我……你……”李珊被怼得哑口,眼看左右两边看戏的同学都在捂嘴偷笑,她满肚子火,朝着说完就转身回自己座位的可希,咬牙切齿地回道:“怎么,我说你了吗?你自己忙不迭过来对号入座罢了!”
啊啊啊啊!
李珊快气疯!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要么不回应,要么每次回应都让她抓狂。
她气不打一处来,只好冲着身旁还在抿嘴笑的同学吼:“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噗嗤——”但她身后还是传来了嗤笑声。
“我都说别……”李珊气急败坏地回头,正想发火,却在看见对方而说不出怒言,语势变弱,但言语还是不饶人:“你笑什么笑?”
顾思嫣卷了卷自己的发尾,嘲讽地一笑:“笑你啊,没脑子。”
李珊当下踢掉了自己跟前的椅子,怒火完全抑制不住:“你……你这个万人骑的公交车,你才没资格笑我!”
砰——
同样东西被拍在桌的响声。
这次是顾思嫣把化妆镜合上,拍在桌面,站起身。她走到李珊面前,笑容可掬,语气仿佛是在和朋友讲话,又温柔又和善,她道:“你有本事,再说一次,我是什么?”
李珊非常看不惯顾思嫣此时还能带着微笑,看起来仪态极好,但面对这种柔柔弱弱的女生,她自认为就是要在气势压倒对方,而且这次骂的对象跟她可没什么血缘关系了,于是她加大音量,一字一句道:“我说,你是个,万,人,骑,的,公,交,车!大家别小看我们这位校花,可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花,交际花的花!外面一次性交往大把男人呢!”
“很好。”
顾思嫣不怒反笑了,让李珊突然感到一丝不安。
随后当她看见顾思嫣手上拿着的手机,并且重新播放了她刚刚说的那句话,一下就明白过来!
录音。
这女的录音了!
顾思嫣按掉手机,依然笑着柔声道:“你刚才污蔑我的话,我已经录音留作证据了,我现在不追究,但我保留告你诽谤的权利。你就继续骂吧,没脑子的泼妇。”
李珊慌了:“告……告我?你少……你少唬人!”
顾思嫣回到自己座位,道:“真的是没兴趣和你这种没脑子的人多说话了,正如你所知道的,我外面有很多……男性朋友,其中不乏律师先生哦。”
她一再强调的“没脑子”真的是李珊快到崩溃边缘,但她的话又非常奏效地让李珊闭了嘴。
一时间,周边看戏的人笑意更浓,李珊又羞又气地正准备离开教室,却被上课铃声阻住了脚步。
到底是上课铃声结束了这场闹剧。
在老师开始课堂前,可希忍不住回头看向了顾思嫣的座位。
很巧,对方朝她看来,像足了许久前,在拉面店里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视。而这次,同样地,顾思嫣朝她微笑,落落大方,精致美丽。
可希也扯了扯嘴角,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
这场闹剧闹得不算小,收到风的媛媛一放学便找可希确认事情经过。
两人在饭堂吃饭,可希大致把经过讲了遍,媛媛在感慨“李珊这疯婆子终于有人收拾,虽然只是口头上的,但也大快人心”之余,也捕捉到另一个信息点。
“你说这个姓沈的干嘛一直缠着你?”媛媛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可能性,“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可希无语,白了她一眼:“我有跟你说过的吧?关于他的身份……”
媛媛搭上可希的肩,似模似样地跟她分析起来:“哎哟,他的身份现在是只有你知道,他不知道的嘛,其实仔细想想这不是不可能的,你看啊,你长像你妈,他长得像他爸,也就是你爸……遗传这种东西……”
“喂!”可希甩开媛媛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脸色严肃起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再说这些我可生气了……”
“我错了我错了,不说不说了……你喜欢吃这个对吧,别生气别生气。”媛媛赶忙讨好地夹菜到可希饭盆里求饶,见可希脸色稍放松,她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但说真的……为了彻底抵制这种可能性,我倒是有个好方法。”
“什么方法?”
“让他不对你有意思,最好的方法,就是,你找个男朋友。”
“……”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方法。可希拿着饭盆挪了个位置,远离她不准备跟她搭话了。
“哎,我说真的,你可以找程……”媛媛也跟着搬动座位,本准备继续鼓吹这个主意,但眼见好友的脸色越来越不悦,她只好停住这个话题,“好了啦,我不说了。”
可希不理她,她又是夹菜又是扮鬼脸才把还有哄回来。
提到了程岸,田媛媛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接着问:“话说回来,你想好给程岸买什么礼物了吗?”
可希不解:“买礼物给他干嘛?”
田媛媛停住夹菜的筷子:“你不会吧?”
可希皱眉:“不会什么?”
田媛媛不禁扶额:“你是不知道还是又不想送?”
可希简直一头雾水:“你把话讲清楚,他……怎么了,送什么礼物?”
“他生日啊……”田媛媛琢磨她的表情是真不知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下周六,是他生日。”
这回轮到可希停筷。
番外 冬雪(酒窖上H)
积雪阻住了他们的返程。
今晚是下不了山了。他们舍弃掉上山时租借的油车,尝试着步行,去寻找看看可以暂住的民宿。
她穿着厚重的雪地靴,逆风踏进厚雪里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吃力。还好他牵住她的手,走在她前面,另一手拿着手电筒带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行。
最后,民宿没找着,只找到了一处隐秘的私人酒窖。两人这次选择旅游的地点,是全球有名的葡萄酒产地之一,倒也不奇怪。
夜渐深。大风吹,冰雪降。实在是不适合再奔波。
这种时候也不知道算不算他们好运,这地方从外看森严壁垒的,却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一扇没关紧的窗户。两人就从这扇上帝帮忙打开的窗户里进到了酒窖里。但酒窖内的温度也只是十几摄氏度,大概是为了不影响酒质,没有安装任何电灯设备,只有桌面一盏油灯。
但总归要比室外温暖与安逸多,油灯也还能用。
他们寻了两张靠背凳拼一起坐下,打算就在这儿先安顿一晚,等明早雪停再作打算。
大约是处在陌生环境,这地方又幽闭静谧,令人很难静下心安睡。他察觉她的躁动,便拥着她,讲起了小时候的趣事。他用的都是“那时候……那时候”的句式,她也饶有兴趣地不停“然后呢,然后呢”地询问。
当她最后一次问“然后呢”,他捏了捏她脸颊,哄道:“然后,该睡觉了。”
“好吧……”她撇撇嘴应和,虽然头靠在他肩上合上眼,但还是没有睡意。
于是他亲了亲她发顶,喊了她一声。
“可希。”
“嗯?”
“我们……”他停顿了下。
可希好奇地睁开眼,抬眸望着他。对视的两双眼眸显得特别亮晶。
只听他笑道:“喝点酒吧。”
满室酒香沸沸,她见他起身,便明白他的意思。他选了一瓶酒,从兜里取出几张大面额的当地货币放在酒架上,便用开瓶器开了酒。
他先尝,味道适中,没有醒酒的必要。于是他又含了一口,走到她座椅前,半蹲下身子,低头亲吻上她,将酒送到她口中。
经他口腔暖过的醇酒尤为香冽,加之她仰头的姿势,酒咕噜一下便入喉,完全不够喝。她咬了咬他沾有酒香的下唇,叫了他一声。
“程岸。”
“嗯?”
“我还要。”
程岸笑了笑,又以同样的方式,喂了她几口。只是口中含的酒量则一次比一次少,她贪杯,便会一次又一次地加深亲吻,舌尖舔扫过他口里每一寸位置,力求尝尽所有酒津。
也不知道喂到第几口时,她已有明显醉意,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喝,她便放开了他,叫住他还要继续喂酒的举动,挥手说不要,够了。
可是,她不要了,他却放不开了。
油灯黄棕色的暖光下,她双颊绯,笑眼醉,这么好看,让他心脏位置又禁不住飞速跳动。原意只是喝点酒让她好睡,但他在她面前向来没有什么自制力,现在她这个样子,轮到他无法安眠了。
他捧着她的脸,手指摩擦着她湿润的唇瓣,声音不知是不是酒气漫着的缘故,异常嘶哑低沉:“我不够。”
她双手环上他脖子,亲了下他嘴角,笑问道:“够了吗?”
他摇头。她又亲了下,离开,又问:“够吗?”
他还是摇头。她于是再亲一下,只是这下,她没得离开,被他捏着下巴,重重地吻住了唇。他记得她刚刚有咬了他下唇一下,便也报复式地回咬她唇瓣,听见她唔唔叫,又疼惜地吸吮她被咬的地方,而后撬开了她齿缝,卷住她舌头,加深这个吻。
他手中的酒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来到她羽绒拉链,拉下半截,手伸进里头包裹住她胸房。刚他的手露在外头,在酒窖十几摄氏度的温度下,难免较冻,可进入她衣衫里,一下就暖和起来了。
她乳房又软又暖,叫他更离不开地揉捏。只是隔着衣物,手感还是差了些。
他一只长腿跨过她下方身子,整个人似坐非坐地压在她腿上方。他重她那么多,不可能真的坐,只是虚坐着,实则为了夹住她不安分的两条腿。然后双手开始解她的扣子。
可希今天穿得可厚了,又是羽绒又是毛裤,唯一失算就是最里头穿了一条他送的连排扣羊绒连衣裙,他此时便正解着她这条裙子。
“冷……”她抓住他解扣的手。
“你里面明明就很暖和,”他居然嘟嘴和她撒娇,“我才冷,你感受下。”
说话间,他手已经快把她的扣子解开,裙子敞开,露出黑色内衣,衬得乳肉白皙。他整张脸贴往双乳间,来回不停蹭着她柔软的奶子,不时伸舌舔舐,什么冷啊热的,都是借口,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
吃她。
他张口含住了外露的乳肉,又嗦又吸。眼睛向上望她,见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在抑制呻吟,他就忍不住要咬她奶子,可是水豆腐一样的绵滑,含在口中他又不舍得真的硬咬,只是轻轻用牙尖啮磨,用双唇吮吸。
但因身量关系,他这样弓着身子,姿势一久便有些别扭。在她胸前埋首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放开她,并不再用双腿钳制住她的下半身,他往后退了一步。
可希知道他断没有要停住的意思,只是没料到他的下一步动作,竟是直奔她两腿间。
程岸脱下她下半身所有的遮挡衣物,将她双腿曲成M字举高放于椅子上,一蹲下身子,跪在她两腿间。
她腿心……已经有点点湿润了。
他故意,冲着那儿吐气,说话:“这里……也喝酒了吗?”
也没等她回应,他舌尖就扫舐过整个花穴轮廓,将那儿渗出的丁点蜜汁吸舔进嘴里,激得她微微一颤:“嗯……”
“不是酒呀……”又有汁液流出,他自问自答,“比酒香……”
更神奇的是,他越舔,腿心流淌出的甜汁蜜液就越多。他不再局限于花穴轮廓,舌尖轻巧地掀开她贝肉,探进去肉缝,也不急着伸进去深处,他舌头在肉缝周边打圈,时而重压,时而轻吸。他有时舌尖向上还会点到她花蒂,是故意而为之但又不会着重在那里停留,轻撩撩的一下就足以让她战栗。
“嗯……啊……程……岸……你别……嗯……嗯……”如果说前面她还压得住叫声,但此刻程岸的挑弄已经快把她止不住颤,她根本不知道他舔到她哪里,只知道她腿心酥麻到极致,头顶仿佛有触电感觉,叫声完全压抑不住。
当他加速舔舐,不再只是轻点,而是完全含住那颗原本小小却突然胀大的花蒂时,她就彻底到了顶点,呀啊一声尖呼,感觉眼前一黑,身子颤得不行,花汁汩汩往外泄。
当她从高潮中恢复意识,才发现眼前真的黑了。她下意识摸索程岸的身影,程岸则在黑暗中握紧她的手。
是桌上那盏油灯燃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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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太久没写==,我卡一卡(/_\),下章继续。
番外 冬雪(酒窖下H)
“怎么办?”她问。
“照样办。”他笑了下,回道。
程岸抄起她腿弯,将她从椅子上抱起,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得她尖叫一声。他坐在椅子上,把她放在他大腿上,侧坐在他怀里。
“恩……”但可希刚刚高潮过的穴儿触碰到他大腿,就禁不住敏感地收缩,她嘤咛了声,想调整坐姿。
“别动。”却被程岸的手按住了身子,他把她往他怀里抱得更紧。他的手顺着她内衣边缘摸进了里面,指首划过她乳尖,察觉她的不安分,他凑近她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道:“再讲个故事你听,嗯?”
他这样说话,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朵,她能感觉他嘴唇离她耳垂很近很近,但并没有贴上来……弄得她……很痒。
但她喜欢听他讲故事,就像先前他哄她睡觉讲的那些,于是她不得不放松了身子倚在他怀里,默许他继续讲下去。
他道:“从前……有支军队,为了探索新陆,在茫茫雪地中迷路了。”
她问:“军队?”
“嗯,”他边应着她的话,唇瓣边含住了她耳垂,用舌尖舔了舔她耳廓,而后继续道,“我的岸家军。”
可希听着不禁抿嘴,好笑地嗔了句:“幼稚!”
“好,”程岸不以为意地接道,继续用唾沫湿暖她温凉的耳垂,“我们就将这支军队,取名为幼稚。”
她嗤地一声就笑出来了。
他继续往下讲。
“这支名为幼稚的岸家大军似乎遇到了他们的第一道障碍……”
只听他自顾自地往下讲,不知什么时候,他解开了她内衣后扣,将她内衣取下。他的手指尖好似在她身体表面跳着舞,仿佛把她当作一个舞台,手指仿若舞动的脚尖,跃动着跳弹着,就来到了她雪乳前。
他的声音就像幽暗里若有似无的酒香,令人微微薰醉。
“在岸家军眼前,是两座雪峰,每一座山巅上都覆着不可攀登的冰雪,可是啊,大雪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要攀过这两座山,他们只能靠其他感官去突破了……”
他大手覆上她柔嫩的奶子,乳肉从他指缝挤出又被他掌心按压下,一捏一放,一搓一揉,他把这种动作……称之为“翻山越岭”。
“翻山越岭的他们才惊觉,原来,山是绵的,地是软的……还有,雪的味道……”
他的气息一直从她敏感的耳垂,顺着脖颈,来到她锁骨,他伸舌舔了舔她锁骨周边一圈的雪肤,然后埋首于她脖颈,用力吸嗦她的味道……
他道:“雪,原来是香的。最后,当他们终于站到了山峰尖端……”
他指腹来到她乳尖,一个用力对着两个红果摁压,惹得她不可遏制地嘤叫出声……
嗯……这家伙!可希本就醉着,在他挑弄下也没怎么在用心,但再怎么懵着,她也慢慢反应过来他“故事”里的含义,不禁拍了下他还在乱摸的手:“神经病啊你……什么烂故事啦,嗯……啊……嗯……别玩了……”
“没在玩……”程岸提了提她躁动的身子,让她嫩穴朝着他已肿得不行的腿根坐好,那儿的巨物硬邦邦的,他告诉她:“你感受下,这儿,是军队的主力!正憋着呢,蓄势待发,只待攻进新陆。”
可希没好气地闭上眼,他的“主力”正隔着他裤子顶在她穴口,戳着她还没消肿的花蒂,引得她忍不住嗯呢……她知道,她永远都不能在性事上和他较真。
他的手继续往下摸。来到了她平滑又轻柔的小腹,她实在瘦,他抱在怀里怀若无物似得轻松,而小腹位置更不比她两团奶子,根本没多少肉……他有点恨,怎么就,养不胖她呢。
于是他捏了捏,好像把这个地方捏肿了她就能胖似的,可偏偏这里弱骨轻肌的,经不起他折腾。
他渐渐来到了她三角区位置,但又不急着往下,在她稀疏的绒毛处停留,手指扯着其中一两根在打卷。
“穿过这片平原,就快了……快到了……岸家军好像听到了水流声,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有生命的地方就有土地……岸家军离希之大陆,越来越近了。”他的语气充满兴奋,可那声音分明也是带着性欲的嘶哑。
可希咬牙,如果不是他把她钳制得紧,她真的想打他……什么希之大陆,这种名字亏他想得出来……
“岸家军在这里遇见了个狭小的洞穴,只可惜啊,前方的路充满太多未知了,有位英勇的战士决定身先士卒地上前探路。”
他所谓的“身先士卒的英勇战士”便是他的那根正摁着她阴蒂的手指,它又挑又撩,明知道她最不经折腾就是这个地方……他一弄,又一股浪水从穴儿流出。
他还叫道:“呀……这里泥泞不堪,一步三滑,‘这些黏滑的液体究竟是何物呢’,战士不解,因为看不清,他便用手摄取了些放入口中尝别。”
他的手真的刮了一指她的浪液放入口中,还故意在她耳边发出吧啧声,“哦,居然是糖蜜。我的最爱。”
为了证明他所说不假,他的手指于是又在她花穴两边来回打圈旋转,圈出了更多粘腻的爱液。
他掰开了她两片粉嫩的贝唇,道:“这时,大雪渐渐停歇,战士穿过屏障,似乎看见了一点光明大陆的曙光……是这个洞穴吗?难道……穿过这个洞穴,彼岸就会是希之大陆吗?战士这么想着……人已经一点一点地……”
啊————
可希猝不及防失控尖叫,程岸这家伙……这家伙!
“进去了!”
他的一根手指顺着潮液很顺利地就进入了她穴里了。骤不及防的插进去,令她惊惶。然后他的手,像真的在探路般在她穴内左抠右撑,只是她的那张嘴儿会一张一合反咬他的手指,弄得他不得不再伸进另一只手指企图把穴口再撑大。
可希死命地抓住他手臂,咬唇想要收住一波接一波涌上脑的快感,整个人在他怀里快蜷成一只煮熟的虾,可他的手指却比他的肉棒要灵活多了,在她穴里不仅越冲越猛,还会不停地抠弄她那儿的肉疙瘩,时而还会在里面转圈。
她就要……就要被他手指弄得……即将……即将又高潮……
他就是要她再湿,更湿,越湿越好,才能吃得下他的东西。
而当她的水从花心一浪劲喷湿他手、裤子,他的手指也仍未停歇抽插,反而越戳越深,甚至用其他手指摁住了她硬起来的阴蒂不放,将她这波高潮推向另一个制高点!
“是时候了。”
当他的手战士终于离开了她的花穴,却并不意味着他放过她了。因为接下来将会上场的,是他要解封出来的“主力将军”。
程岸让她先起身,但可希压根站不住脚,扶着他肩膀还在大口喘气。当他解开裤子,把巨棒放出来,可希好似真的感觉那根庞然大物“来势汹汹”般的热度。
他还摸了一下她腿心,蹭了一手她的蜜水往他肉棒上涂抹湿润,他搓着自己硬着的肉根,又咬了一口面朝他的奶子。
吸着她奶尖的同时,他已经准备就绪,把她人搂近些,让她两腿分开跨过他下身。
乌漆嘛黑确实是件麻烦事,他只能全凭自己对她身体的熟悉度去把握角度,摸向两片贝肉用手指撑开它们,再把肉棒顶端顶在小穴处。
但这下摸索,肉棒顶端时不时摩擦到她突出的花蒂,那种无法形容的触电感令她下身一阵又一阵地痉挛,一次次排斥巨棒的精准对位。
好不容易让她稍微坐下吃进了点儿。但刚进入的一下,可希真觉得吃力,他顶端特别大,哪怕她穴口已经够湿润,被龟头撑开那瞬间,她要给自己做很多心理暗示并在他手指协助撑开的前提下,才能吃得进他的巨头。
程岸感受就不同了,他尤为享受刚刚进入她花穴的一瞬间,硬绷的棒子被她小穴咬住,舒爽感激得他恨不得马上就用力开肏。
而他嘴里还不忘他的那个“故事”。
“岸家大军终于一举攻进希之大陆,冲啊!”
“冲你的头!啊……呜呜……你慢点……嗯……好撑啊……”可希真的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这下面朝他,她终于可以一巴掌朝他身上打去,只是那力道打在他身上就好似在撒娇般轻袅袅,根本不解气。
程岸知她羞,终是不再逗她,笑了笑将她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拍着她屁股的嫩肉,一点点将肉棒往她花穴深处更推进,边推进边慢慢抽插。
慢慢她能适应了,他才两手握着她的腰,将她身子一上一下晃动,上时稍稍拔开些肉棒,下时又紧紧咬住他肉棒并越吃越多,而同时他动自己腰身,在她下时往上顶,几下缓慢抽送后,他便开始加速,插得更深更重,弄得不仅她人嘤嘤呜呜直喊不行,他座下的椅子也伊伊歪歪地发出细微碰撞声。
他不停撞击她体内最深处,摸向她脸庞想看看她,可是无光线他瞧不清她面容,却唯见她一双眼眸仿佛映着星子的辰光,又清又亮,仿佛会摄人一样,勾走他心魂,叫他愿意一直沉醉在与她的欢爱中。
她嘴里还唤着他名字,他撞她叫,一下一下,哭腔荡在他耳边,撩得他更想逞欲。
他咬住她耳垂,在她快要高潮的时候重重一击,随即在她濒临要喷的前一秒倏地站起身,将她两腿圈在自己腰间,靠腰力用肉棒顶她花心,似是要把她喷的汁水全部堵住一样,紧紧插着她花穴不放。
而这种姿势,可希生怕她从他身上跌下,除了紧紧圈住他抱紧他,穴肉更是紧张地收缩咬紧,而这样更中了程岸下怀,发力将她来回地肏弄。
……
到后面她都数不清自己泄了几次,只记得余末她让他把精液射进她体内后,他还不肯把那根东西从她体内拔走。
翌日清晨,雪终于停了。
他们得赶下一趟旅程。
收拾妥当准备出去时,可希有些腿软站不稳。
她没说,但程岸察觉了。他笑了笑,蹲身将她背起。
“我尊敬的希之大陆主人,岸家军愿意永远为你效劳。”
第四十九章 去年
他生日。下周六?
这个时间……
可希想起了上次见面他们的对话。
——当时他问:“下个周六,你有空吗?”
——她记得她是说没空的:“有什么要紧事吗?”
——而他回答是:“没事,不要紧。”
这样一想来,可希不禁暗道了声原来。
“我还以为你记得,结果你居然忘了?”媛媛长叹了口气:“今天我和聂子轩上同一堂兴趣班,他还问我下周六的庆生派对要不要去呢,幸好我现在问你礼物的事了,还有时间准备。”
可希点头:“那明天我们出去买吧。”
听到她有要送礼物的意思,田媛媛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可以呀!明天我很有空,陪你逛一整天都没问题!”说完她才有心思继续吃饭:“太好了,多担心你又说不想送。”
“怎么会?”可希拿筷戳碗里的白米饭,想想他帮了自己那么多次,欠他的人情不计其数,“这点钱还是不能省的。”
“嗯嗯嗯嗯,”田媛媛当她是对程岸的事上心了,倍感欣慰:“你这么想就对了,这回的礼物可真得要好好挑。”
“是啊,得好好挑。”可希应着,而当下其实她脑子里已经有几个主意。
“千万别像去年一样啊。”田媛媛末了又补了句。
可希拿筷的手不禁又一顿。
去年啊……不提也罢了。
去年可希什么都没送,之余,还落了程岸面子,很严重那种。
去年很早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她身边不停提醒她,他什么时候生日,明里暗里都提示她,他想收礼物。但可希置若罔闻,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当临近他生日前几天,大概他也是看出她没有要送礼的打算,让她当天和他一起吃顿饭,她毫不犹豫就拒绝。那时候可希还住在李川家,就拿“家里人不同意,晚回家会被骂”做借口。
结果那天他不知道在哪里帮她搞了一张病假条,让人帮忙给她请了那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的假。
可希还记得那天傍晚在校门口,他让她上车时说的话。
他说,他只要她一堂课的时间,陪他庆祝这个生日就行了。
“好不好?”
好你个头!
他居然还敢问她好不好?可希完全不能认同他的做法,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他这样自作主张,完全不理会别人感受的人?!
恰时那天上午她刚刚递交了退出校排球队的申请,满是失落。而她退出的原因,还是因为程岸。
那时候,可希因为很喜欢打排球,高一第一学期时就加入了学校的排球队,放学有时候会跟球队的人一起打球。
然而很多时候,程岸会带着很多人在旁边等她结束,还会买一堆饮料零食请跟她一起打球的同学吃喝。她一次次让他别买了,他则一次次照样做。哪怕他人不在现场,也会叫人买好送到他们打球的地方。
令她更排斥的是,有时候七班的那群男生经过时会起哄,偶尔会对打得满身汗的女同学吹口哨,痞里痞气的语气很是令人厌烦。那时候的她,是真的很烦七班那群人。
可是她叫不退程岸,后来她去球队打球的次数便渐渐少了,因为会觉着大家也不欢迎她。第二学期开始没多久,她就干脆退出了排球队。
种种加起来,那时候她真的很生气,却无从宣泄。而当她知道她“被请假”的事后,怒火完全压不住,一下就爆发了,狠话全都脱口而出。
“程岸,你知道吗,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困扰,我不想,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准确来说,我多希望我从来没遇见你。你的生日究竟关我什么事?我一点也不想和你有关系,我也一点都不想和你这种人庆祝生日!”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冲人发脾气。
而居然还是冲着程岸那样的人发脾气。
当其时周旁还有等着给他庆生的朋友看着,而那时候的她对程岸还是有些惧怕的,也因此在他追她那段时间一直不敢做反抗。只是,那一次……回想起来,当时的很多细节她其实都记不清了,也想不起当时程岸的表情和态度。事后毫无疑问,她是后怕的,生怕他或者他的朋友会找她麻烦。
但其实没有。
相反地,从那之后,他再没怎么缠着她,慢慢地,淡出了她的生活。
“不会的啦。”可希回媛媛道。怎么也不会像去年那样不愉快的。
***
礼物买好后,可希原是打算在上学的时候,亲手送到程岸手里。
怎知从周一等到周五,她都没见到他人。
当周五她和媛媛再一次去到(七)班门前,仍然还是扑个空,她想了下,便准备把礼物给聂子轩,拜托他转交。
聂子轩却不接过。
“你们还是自己送好。”
“我也想,但这不我连续五天都碰不见他……”
“可正日是明天啊。”聂子轩道,“阿岸最近是有点忙,但明天的生日趴他一定会出现的,你们来,就能当面送给他。”
可希面露为难:“明天,我有其他事去不了了。”
媛媛也摊手:“她不去我也不去了。”
聂子轩笑:“这什么事嘛,明天也就周末,抽个半小时十几分钟去一下也没时间?你们甚至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们去现场也行啊。”
可希摇头:“不用了吧,这太麻烦了,你帮我们给他就行了。”
聂子轩仍不伸手接过,只道:“呐,反正礼物我是不会帮你们转交的,但是明天只要你们有空想去了,随时欢迎。”
“……”可希还想说拜托。
“礼物这种东西呢,亲手送会更有意义的。”聂子轩却再次表态不会帮忙转交。
可希只好作罢。离开(七)班教室后媛媛试探地问她:“那明天……我们还去不去他那个……生日趴?”
“哪有时间?”上午要上兴趣班,下午得去谭杰的签售会。
“不去那个什么鬼签售会就好了……”
“那不行,我答应谭杰在先,而且我们班大部分人都去,这算起来也是我们班级活动,不能不去。”
谭杰谭杰,媛媛轻哼了声,表示听见谭杰的名字就逆耳:“那礼物怎么办嘛?”
可希想了想:“只能下周给。”
“迟给多不好啊……”
这边媛媛还想在加把劲劝可希,那边黄春看着两个女生离开的背影,搭上了聂子轩的肩膀,笑得不正经:“开个盘吧,赌她明天去不去?”
聂子轩拿下黄春搭肩手,扶了扶眼镜,道:“与其赌她去不去,还不如赌他来不来。”
听起来像绕口令,黄春不禁挠头,“啊?”
聂子轩知他没听懂,也懒得和他解释了。
***
这天晚上,因着周五晚宿舍门禁时间会比往常晚半个小时,洗完衣服就觉着饿了的可希和媛媛两人决定出校门外买点吃食。
怎知意外在校门口发现辆显眼的车子。
一眼就认出车子的可希忙跑过去敲车窗门。
当车窗打下,看见驾驶座上的人,她眼睛不禁笑得弯了起来:“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学校?”
程岸手里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画面是一个他犹豫了一整晚却没打出的电话号码。而现在,这个号码的主人就站在他眼前。
他看着她的笑眼,跟着忍不住眼角也放柔和,回道:“有点事要办。”
“那你办完事了吗?还会在在这儿待多久?有没有十分钟时间?”
“十分钟?”
“是,我回宿舍一趟,很快很快,”她语气焦急,仿佛担心他会走一样,边说着,边往后退两步随时准备跑起,“真的很快,我用跑的可能十分钟都不用……”
第五十章 今日
不用急。
他还没说出口这三字,就见她人影跑远。
她一走,车内剩他一人,周遭的空气又静默起来。
程岸下车,倚在车门前想点支烟,打开烟盒后犹豫了下又重新合上。来回几次打开合上的动作,最后还是没抽出烟支,他将烟盒扔回车内,转而看着校门口方向。
转季天的晚上雾气重,看着看着,他忽觉闷热,不禁扯了扯衣领口。这个点还在校门口来往的人寥寥,也就在这时,他不想等了,迈腿走向校门。
她说她回宿舍,那他还是去那儿楼下等着吧。
等待其实并不难熬,难熬的是遥遥无期的等啊等,却盼不到结果。
过去的好几次,他都等不到她的出现,最后都是他主动找到她跟前才能见着她。后来有段时间他不想再做主动了,因为无论怎么做她都不会喜欢,那种被她反感着的感受比什么都难受,于是慢慢他学着放弃。可最近,那种想见她的念头又开始燃燃在烧,却因着前车之鉴,什么都得收敛。
但收敛不等于不作为。
当他还没迈进校门,就看见了她跑来的身影。
晚风轻轻吹送了眼前雾霾,她的模样在他眼里逐渐清晰,方才因心烦而生的闷热一下便释解了。
原来还是有盼头的,程岸想,迈步走上前。
可希停在他跟前,不停喘着气,调整呼吸想说话,却“我……”了半天还没把气喘顺。
她跑得扎在脑后的马尾都松乱了,因喘气微微弯着腰,发尾便松垮垮垂在肩上,整个狼狈的模样则让他嘴角忍不住牵起。
“用不用这么赶?”他问,话里带着分明的笑意。
可希以为他笑自己跑两步路就不行,一边心里想着新学期得把锻炼身体提上日程,一边道:“我我我……们宿舍,快关门了……我得赶紧,哎,不说这个,我有东西……要、要给你。”
程岸这才注意到,她一手抚着胸口顺气,另一手放在背后,原来是拿着东西。
“什么?”他问。
“呼……”慢慢把气喘顺后便直起了腰,“我本来还在想可能要等下周一,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好了,现在把礼物给你,总归比迟送要好。”
礼物……程岸隐约能猜到了。
当她把从身后将拎着的东西拿到他眼前,随后“噔噔”两声,语气轻快,道出了祝福:
“生日快乐!”
他还是怔住了。
深蓝色礼盒袋在他眼前晃着,挡住了她模样。
只听她道:“这里面两份,一份是媛媛的,她懒得下来了就托我一起给你,快收下吧,寿星公。”
来之前程岸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么一份……
惊喜。
他伸手接过礼袋,她盈盈笑脸就又呈现在他眼前,一下子,他胸口位置那因惊喜而翻起的骇浪惊涛便流淌成潺潺细水,清静平和。
程岸紧紧拿住了礼袋的挂绳,道了声:“谢谢。”
可希唇边笑意又浓了几分,笑涡更明显:“不谢,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就我们一点点小小的心意,你不要嫌弃才是。”
程岸闻言,只笑不语,挑眉不置可否,定定地看着她。
可希道:“希望你能喜欢吧。”
程岸低头看了眼礼袋,里头两个礼盒,一大一小,他一眼看中了小的盒子,拿出来问可希:“这个你的?”
可希点头,他就准备打开。
“等一下!”但还没开启,可希便慌张地按住他准备打开盒子的手,“你不会是……准备当着我的面拆开吧?”
程岸勾唇:“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可希咬了下唇,犹豫了下还是放开了手,“好吧,你拆吧,但就真的……不要嫌弃啊。”
后面一句话说着说着有气无力。
可希觉得不好意思。虽然为了这份礼物她已经要省吃一个礼拜的饭钱,但仍被媛媛嫌弃说“小气”……一开始她也没觉得什么,因为这东西她一眼就挑中,但在媛媛多次跟她强调“你觉得他缺这个吗?”、“你不觉得送不出手吗?”之后,现在他要当着面拆开,便多少会觉得尴尬。
她的笑容僵在嘴角,盯着程岸的动作,心情不由自主忐忑起来。
特别当她看着他打开盒子时,手明显是有顿了下,才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她不免收起了笑容。
“打火机?”程岸问。
“嗯。”可希点头。
程岸拿在手里把玩。
四四方方,纯黑色的,中规中矩的样式,没有什么复杂图案。他试着打亮了下。却是有很亮的火光。
可希手指指:“这里还刻了你名字的。”
程岸看了眼:“你亲手刻的?”
“不是。”她否定得毫不犹豫,干笑了两声,“我哪有这个本事……”
刻字是店家送的服务。好吧,可希摸了摸鼻子,她得承认,论价值,这确实是不怎么送得出手的东西。
尤其她见他又打亮一次打火机,听他凝着火光道:“我还想戒烟来着……”
她大脑一下宕机,“啊?”了声才反应过来,忙道:“戒烟……戒烟好事啊,不是,你听我说,我送这个给你,绝对没有鼓励你吸烟的意思!”
程岸笑问:“那是什么意思?”
“我……看到它,就很自然想到你拿着它的画面,很适合很和谐的画面,”可希在脑海想着措辞,却不知道怎么表达那种感受,她唯有照实说:“反正很奇怪,看到它,就觉得……就是你。”
是真的。最初初选择它的原因,就是因为在可希脑海里,「打火机」三个字,第一个能联想到的人就是他,于是当看到实物那瞬间,有种“就是它了”的感觉,毫不迟疑,也没有再多逛她就买下了。
程岸抿嘴,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了下,而后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了”。他单手握着那个她送的打火机,满脑满腔都是克制不住的笑意,面上却收敛起笑容,望着她的眼睛。
“谢谢,”他道,“我很喜欢。”
“都说不用谢了,你喜欢就好。”她感激他这么给面子,顿了顿又准备说点什么:“但……”
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嗯?”了声。
可希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程岸不禁一笑,接道:“我知道的,它的意义,不是用来点烟。”
可希弯唇,笑着点了点头,见时候差不多了,便道:“那我回去了,我们门禁的时间差不多了。”
程岸忽地淡了笑容,心中倒是不想放她走啊,但他口里还是应了声“好”,道:“送你到宿舍门口。”
可希忙挥手:“不用了,就这几步路,我一个人走回去没事的。你也……早点回去吧。”
她是要再跑回去的,不准备也不可能叫他跟着她跑。说着话,她人已经往后退几步,又要准备起跑了……
只是这回她道完“再见”,转身还没迈开步伐,倏地又想到什么,忍不住转回身子面向他。
“还有一个事。”
她道完,便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程岸于是朝她走近两步,问:“怎么了?”
原以为她大概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或不方便的事情开口。因为她站在那儿,低着头,垂着眸,像是在酝酿措辞又找不着合适的词汇一般,左右为难,明显的欲言又止。
结果只听她缓缓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收回去年我在这儿说过的话。”
“……”程岸眉一挑,怔在原地。
可希清了清嗓子,抬眸一字一句地道歉:“对不起,程岸。不知道你还记得吗,我那时候说的话确实过分了,你不记得是最好了,我那也是气话。但是吧……那时候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再怎么样,也不能伪造假条、逃课,你说是吧?”
说着说着话,她的目光又渐渐从他身上落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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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能断更太久,对这篇都快没手感了我……我忏悔。
第五十一章
自觉是没有底气的一方,可希后半段话说完简直想自咬舌头。低垂着头,半天也没等到程岸回应,她正想着如何圆场,就听见他开口。
“李可希……”
“嗯?”可希抬眼,莫名紧张起来,很少听他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应该说也很少有人这样叫她,一般都是别人特别生气的时候……
“你教教我吧。”
没来由的一句话令可希一头雾水:“教什么?”
他眼里全是拿她没辙的无奈:“教教我怎么像你这样会说话......”能轻而易举就抓住了他的心,两三句话就把人打下地狱,但再三两句却又能把人送上天堂。
什么意思?可希皱起眉头,捕捉不到他眼神里的深意,她眨巴了眼,脑子里思索着他的话,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你这是……在夸我?”
听她的话,程岸却更忍俊不禁,本就满心欣欢,好不容易憋了一脸认真,却还是败给了她。
“李可希,你是真的有本事。”
可希愣了愣,更不懂他的话了。如果不是见他在笑,她大概会觉得他说的是句气话,这话她不会接。这时她突然觉得他说的怕不是反话,她明明嘴这么笨。
“我……”她正找着话。
程岸却没有要听她讲下去的意思,反而扬起左手,右手手指点了点他手腕上的表。
可希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当看到他手表的时间,一下就慌了,忙把其他都丢到了脑后,赶紧往校门内要跑去:“天呐快到点了,我走了走了……”
程岸一直目送她身影消失,才回到车里。
他手里还拿着她送的打火机,一个人忍不住又打亮了火光。
拿起手机他对准火光拍了张照片。
当他把她送的礼物放回礼盒袋里,才发现袋里还有张贺卡。拿出来一看,不过就是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四个字和她的签名,可他还是盯着看这章贺卡入了神。
所以他说她本事啊,去年轻轻松松把他踢进了谷底,今日又让他高高兴兴地过了个生日,他还偏偏特别乐意这么被她兜着圈转悠。
扣上安全带后,他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
真是疯了,居然能放她走。
可希跑回宿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好像还没有表态,到底有没有原谅她去年说过的狠话。
田媛媛看见她回来,第一时间从床上跳下来问她送完礼物后的详情。
可希表示:“没什么,他说谢谢,我说不客气。”
媛媛口里说着“我不信,肯定还有别的”,拿着手机让她看程岸刚发的一条动态。
动态发出的时间不过就是刚刚她回宿舍的这段时间,图是她送的打火机,配文则是简单的两个字:「喜欢」。
程岸拍的照片显得她送的打火机特别有质感,可希看着照片不禁“哇”地一声,称赞道:“拍得真好。其实我眼光还是可以的,这礼物挑得多好,不错,帮我点个赞。”
“不,你别光夸自己,你……”媛媛拉着她还想说点什么,可希却摆手拿了洗漱用品赶着去洗浴间:“不行,跑得我一身汗,我得趁还有热水再去洗个澡。”
“喂李可希……”人越叫越走远,媛媛忽然有些后悔没跟去看八卦现场,觉得没劲。
再看了眼程岸发的照片,她又生一个疑问:等下,她明明也有送礼的,怎么……噫,难道她的礼物不值得拥有名字吗?
***
翌日上完兴趣班,可希便和同班同学一起去捧谭杰的场了,她特地带上了寒假前他送的那本新诗集。说起来也是惭愧,直到这天她都还没机会拜读谭杰的杰作,还好谭杰也没问起。
签售会完,有同学起哄让谭杰请客,说大家这么给面子人手一本,怎么也得请去市中心大酒店搓一顿才行。
一开始起哄的同学也只是玩笑话,但没想到谭杰当真了,说自己也刚拿到了版权费,答应下。于是同学更是嚷嚷着有钱了就不贵不去,不然就是不给大文豪面子,开始挑各种地方。
跟着可希一起来签售会凑热闹的田媛媛听到他们讨论要去的地方,忍不住出声提醒谭杰:“喂,你是真的有钱才好哦,我听他们提议的那几个地方,好像都是有低消的。”
谭杰闻言,看了眼可希,她眼里似乎也显露同样的担忧,于是谭杰点头,嗯了声。
田媛媛最不喜他总是不吭声的样子,努了努嘴:“出书了不起……”
可希拉了拉她,压低声音道:“今天这么开心,给点面子好不好?”
田媛媛辩驳:“我没有不给面子,我是好心提醒他,你听听你们班说要去的都是什么地方……”
可希来了这边读书虽然快两年,对这座城市很多地方还不是很熟悉,媛媛人缘好,平日常和她班上的同学去逛街,相较起来,可希就比较宅,大多信息还都是从同学或是媛媛那儿听来的,她想了想,“哎”了一声,回媛媛道:“放心啦,我们班的人都很有分寸的。”
田媛媛呵呵两声干笑,“反正他有钱请客就好了。”
最后定下了地方,有人在班群里发了地址,地方离签售的书店也没有很远,几个公交站就到了,他们人多,便决定一起坐公车去。
周末出门的人不少,公车挤满了人,可希和媛媛被挤到了公车后门位置。
没想到的是,他们坐的这辆公车还经过了「将夜」,天还没全暗,远远就能见到「将夜」的灯牌亮起,当正面经过时,就见到了那个地方围满了人群。可希原是透过后门的玻璃看着车外,经过时本来她有意识想躲避不去看那个地方,但却先被那个地方停着的几辆警车吸引了目光。
警车?警车。
公车驶过,可希还止不住往后望,当公车快要停靠站时,她整个人完全站立不安,满脑海全是刚刚一闪而过的那几辆警车。当车后门开启,她毫不犹豫就准备下车。
媛媛拉住她:“你干嘛下车,我们不是这一站。”
可希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我……我有点事!你们先去,我等会儿再自己过去。”话说完,她便径直下车,很是匆忙。
完全没料到可希这么一着的媛媛当下就懵了,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已经关上,公车又开动,她只能看着可希往她们相反的方向跑远。
可希一开始跑得飞快,但快跑到事发地,却不敢再走近。
那里围满了人群。她今天刚好穿了件连帽卫衣,把帽子戴上,她站在人群最外圈小心张望,似乎大家围着的就是那条后巷……
那条她印象中的噩梦后巷……
她想了想,咬着手拇指强自镇定,走到一间便利店里,随便拿了支矿泉水到柜台买单,佯装路人好奇地问收银员:“那边……怎么了?怎么来了这么多警车?”
“听说那条巷子里藏着个性犯罪组织,被抓了。”
闻言,可希手颤,握着的矿泉水瓶一下松开掉落在地。
第五十二章 这晚
52
“我去!我天天经过这地方,都不知道里面还藏着个销魂窟!唉,「将夜」没能力进去消费,来这种地方爽几次也是爽。”
“藏得这么严实,你以为能是正常的娱乐场所?他们强迫的可都是些还在读书的孩子……”
“哦嗬,女高中生呀……”
“这些畜生还是不是人!抓了统统带去阉割得了……”
“我听是有人举报,拍到内部的影像资料拿去了警局,要不然都不知道他们要逍遥到什么时候……”
“真是够乌烟瘴气的,希望能一网打破,都不知道只不只这一个窝点……”
但可希买完单走出便利店,站在便利店门口,听着路人三三两两的讨论,不禁攥紧了手中的矿泉水。
她恍惚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下的感觉。论震惊,那肯定是有的,而且那种惊讶程度是绝对大于其他人的好奇。论开心,也是有的,这些人渣能被抓住,谁会不觉得大快人心呢。但不知道为什么,可希心里更多的是空落落的不知作何反应,或许是因为太多情绪交杂着,也或许是……
站在人群外,她看不见被逮捕的详情,只有那两三辆警车上闪着的红灯,在黄昏的街道上很是显眼。
她脑海一片空白,无法将她前世所经历的噩梦与眼前的画面叠加一起。她想,这种无所适从或许也是因为——这一世,她做了一个旁观者。
旁观这一切以一个她最期盼的结果画上了句点。
这种心头大石落地的感觉,来得太快太猛了,也因此太不真实。她心底一时间冒出无数个问号,真的结束了吗?她所担忧的、恐惧的、害怕的、厌恶的……都结束了吗?从此她再也不需为可能会再次经历不幸而担心受怕,也不需再为是否有其他人会遭受一样的不幸而坐落不安了,是吗?
难以置信。
仿佛是一场梦,那么究竟前世今生哪一个才是梦。
此时此刻的她,很需要有人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几乎是马上想到的对象,是她身边唯一对此知情的人——可希忽地想起前些日子她问起高晨的进展的时候,他曾这么回答过:
“再等几天吧。”
她当时没有多问,以为他大概就只是想办法救出高晨而已。现在这整个组织被揪出,不知道关不关他的事……
眼看着已将快收场准备撤离的警车,可希毫不犹豫打给了程岸。她从未这么期盼他能接电话。
可当他真的接了,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喂?”
“……”
“喂?可希?可希……”
“嗯……”可希努力整理情绪,回应道:“是我……”
“怎么了?”
“我……我……”
“你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你在哪儿?没事吧?”他一连串发问。
“我没事,”可希忙道:“我……我经过「将夜」旁边那条巷子了,我看见了……看见了好多警车,好多人,他们说,他们说……那些人被抓住了,那些人渣都被抓住了……”
程岸在电话那端“哦”了一声,听起来就是了然一切的态度,“终于行动了啊……”
可希抓紧电话,“终于?果然和你有关对不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以……”
他笑了声:“我没做什么,就是提供了一些线索给警方去调查。”
他说得轻松,但可希知道肯定没有他说得那么简单。这个组织能一直无风无浪地暗自经营,毫无疑问背后是有一定的势力庇护,回想前世,她曾经也听过一些零散的对话,这个组织牵扯的还有一些有背景的大人物,现在警方会这样大肆逮捕这些人,她不信他就只是简单的提供了线索而已……
“就这么简单吗?”她将疑问问出口:“就这么简单就能把他们一窝踹吗?”
程岸“嗯”了一声,答非所问:“可能警方那边辛苦了点吧,我以为还要再等几天才有消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有行动了。”
居然刚好也在今天。
可希此刻最关心倒也不是他怎么做到的,而是:“所以,警察真的做事了,真的把他们抓走了,他们也都得到了他们应得的下场,对吧?”他们,包括了那个她恨之入骨的阿D……
“应有的下场……”程岸停顿了下,似是在琢磨她的话,而后肯定道:“对。”
“真的吗?”可希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明明已经听到了答案,再问出这三个字,她显得无比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地藏住自己的紧张,小心翼翼地期盼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这样的紧张,是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才慢慢放松下来。
程岸回道:“真的。”
她重重地松了口气,哽在喉咙口的激动无以言表。待缓过情绪,剩下的只有不停和程岸道谢:“太好了……谢谢……谢谢,谢谢你……”
程岸则道:“为什么要谢谢,我只是尽了一个普通市民的责任,打击罪犯,人人有责。”
可希则感慨难掩,在电话这端摇了摇头。
不,你不知道,能看见他们被绳之以法,是她愿意予以生命去交换的愿望。
“你在那里,是一个人吗?”大概是在电话那头听见了她许久不对劲的沉默,程岸不禁提出:“我去找你?”
可希仍没回应。
程岸继而语气放轻了几分,又问:“好不好?”
可希没回应的原因是她手机刚好进来了一通电话,看见来电显示“谭杰”的名字,她想起自己还有约在身,“我跟我们班同学有约了,我们晚上……聚餐。”
程岸听完,沉默了会儿,才道:“这样啊。”
刚从恍惚和激动走出来,可希这才注意到他电话那边嘈杂的音乐声,方反应过来,不禁语带歉意:“你……你在庆祝生日?”
对了,今天是他生日。
“是啊,”程岸语气变得无奈,“你没空来,我知道。”
“我……”可希的手机不断有电话打进来,靠在她耳边一直振动,弄得她心神忽地又变慌乱,不知道要怎么接程岸的话。她觉得她需要跟他解释点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似乎并不能让局面变好。
两人隔着电话的短暂沉默,终是程岸先打破。他笑了笑,恢复戏谑的态度,问:“那下次来好不好?”
“……”可希没反应过来他所指的下次。
程岸重述:“下一次我生日,你一定要出席,好不好?”
可希眼睫颤了颤,随后坚定地点头,回道:“好。”
***
这晚,一班的聚餐结束后,顺路的同学便结伴回家。
走在回校的路上,谭杰和可希并行,在她和田媛媛没有聊天的时候,问她道:“你今晚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可希笑:“说得好像我只有今晚才是开心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从晚饭开始,感觉你比之前每一天都要开心,程度是特别那种。”谭杰说不清那种不同,觉得她今晚对每个人说的话都会附和地开怀大笑,很真诚发自肺腑地在开心,于是他很好奇:“下午你突然从公车中途下站,是遇到什么了吗?”
一旁的媛媛听见,也追问道:“对哦,你也还没有和我说清楚,到底是去干嘛了?”
“恩……”可希望着街灯照在地上她们的影子,想了想,回答道:“我去见证了,一件我原本以为很难办到的事情的结束。”
田媛媛满脸问号:“啥?”
可希也不打哑谜了,道:“哎,应该明天看新闻你们就知道了,有个变态组织被警察抓走了。”
“哈?”媛媛更纳闷了,“这……这又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了,因为……”可希弯了弯笑眼,举起拳头,“打击罪犯,人人有责啊。”
田媛媛当她在说着玩,便附和道:“是是是,正义使者,下次有这种好事可请你得带着我,别单独一个人行动~害我担心你。”
“知道啦。”可希笑着接道。
另一边的谭杰则抓住了她话里的另一个观点,道:“其实很多你以为不可能的事,是因为你没有去尝试。”
田媛媛听他说话,不禁一脸汗颜,朝可希摇头道:“他来了又来了,他带着大道理,又—来—了——”
可希悄悄用手肘撞了一下媛媛,示意她别打断谭杰的话,也继续听他讲道:
“所以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被动地等待事情的发生,而是应该主动地去把事情的结果变成我们想要的。”
第五十三章(上)
短短两句话,却让可希惦记到失眠。
明明很犯困,但她埋在被窝里却辗转难眠。拿出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笔记本,借着手机电筒微亮的光,她查看着自己记录下的时间点。
她的笔记本上有两个日期被画了两个大红圈,一个是前世被舅舅卖掉的那一天,另一个,则是她爸爸被检举贪污入狱的那一天。
刚重生的时候,她只是想着避开灾难发生的源头就好,所以她搬离舅舅家,尽可能躲开阿D那群人,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法。正如谭杰所说,她其实一直是被动地等着不重蹈覆辙而已,从来没想过可以主动地去扭转事情的发展过程从而让悲剧不重演。但今天她亲眼见着那个组织已经被逮捕,对她冲击过大。
她不用再担心会有再会有踏入火坑的风险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她也可以主动地去做些什么,让爸爸入狱的这件事也可以有不一样的结果。
可关键是,她爸爸贪污的事已是板上钉钉,除非她能重生回到再之前的几年,才能说有可能阻止他不受贿赂等等,否则她又怎么能做到扭转结果呢。各种可能性在她脑海里一遍遍滤过,最终可希还是想做一下尝试,哪怕爸爸不听她的话,也好过什么也不做。
只不过,计划是这么计划……但能不能和爸爸对话都还是个问题。正因为他的官员身份,可希身份不能公开,于是他连她的电话号码都没有保存,她甚至见过他把她发过去的每条信息一一点删除,更别谈见面了。
收到爸爸回复的信息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多星期后的事情了。
一个时分尚早的夜晚,原本在自习室温书,她正回复着戈含景的信息,拿着手机在输入框打着字,通知栏忽地弹出爸爸的信息,她毫不犹豫第一时间点开爸爸的信息。
答应见面了。可希默读着爸爸发来的回复,他说刚好过两天会来她读书的城市出差,可以在她学校附近见一面。
太好了太好了,可希想。这些日子她也一直想着说辞,打好的稿子也在心里演练了许多次,她还在网上找了很多资料,关于贪罪减轻量刑的相关信息。
马上敲定和爸爸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可希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心中一下有种什么都会变好起来的愉悦。
“喂。”
可希被身旁人戳了戳手臂,她放下手机望过去,媛媛凑过来和她压低声音:“你到底去不去?群里都等着你一人回复呢。”
可希愣了下才想起来,方才她是要回谁的信息……
戈含景在他们寒假旅游期间建的聊天群里发了封邀请函,是她们省艺术学院一年一次的文艺汇演。
自从寒假旅游结束后,她们和戈含景就一直说要找个机会再见面,是难得聊得来的朋友。这不机会也来了,含景还说她还会上这次汇演的舞台。可希方才是准备应允来着,结果被爸爸的信息打断。
被媛媛提醒后,她再打开聊天群组的对话框。果然前面其他人都答应前往了,就剩她一人……含景还圈了她让她一定要来,如果不答应,请其他人绑她过来。
时间在下周六,上完写作课再去,时间完全来得及。
可希赶忙回复:一定去,超期待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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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吗,我一立flag就会倒_(:з」∠)_……下半章明晚补上dbq
第五十三章(下)见面
可希每一次见爸爸,都会比平常更注意自己的仪表,出门前用心地打扮自己,总希望能用最好的精神状态见爸爸。然而前一晚也不知是不是太期待,她没睡好,第二天醒来黑眼圈明显。也是因为没睡好,她从起床后心神不定的,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跟田媛媛借遮瑕的时候,她把这想法一说,媛媛便笑她太紧张了。
“别自己吓自己了,你啊,再这么紧张下去,多少遮瑕都没用。”田媛媛道。
然而这种古怪的不详预感在一点点扩散。
在校门外的公交站等爸爸时,可希遇见了李珊。
这是个周日,出外玩很正常。
以前住一起时两人就不怎么交谈,更别说现在没住一起,即便撞见也不会打招呼,再者两人前段时间在周六的写作班上有口舌之交,两人打了个照面后便站在公交站的一头一尾,互不理会。
但她这么大个人站在那里,她爸爸说开车带她去吃顿好的,估摸着这次来这边出差是开了邻市的车过来的,等会儿让李珊看见邻市车牌,就算见不到车里的人,指不定会猜到些什么。
不想多事,于是可希想了想,便不再在公交车站等,走到另外一条街,重新发了定位给爸爸。
虽然爸爸比约定晚到了快半小时,但可希能见到爸爸,已经很满足了。
“剪头发了?”上车后,爸爸问。
可希愣了愣,其实剪头发已经是年前的事了,过去两三月,这会儿她头发已经又长长了,但她想到上次和爸爸见面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便给了肯定的回答:“对啊,剪了,好看吗?”
“好看。”爸爸又强调,“很好看。”
可希弯了弯唇。
爸爸带她去了一家同是邻市人开的餐馆,都是邻市的菜式,几乎都是她喜欢的口味。美食往往都能让人变得很开心,更何况还都是合乎口味的美食,可希一下子胃口大开,白米饭又加了一碗。
她爸爸对她食量有些吓到,笑道:“早上没吃吗?女孩子吃太胖可不好啊。”
可希看着爸爸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想起自己今日最重要的目的,思索了下,慢慢把话题引到了关键点。
“爸,你知道吗?我们班有个同学,她爸爸最近被抓进监牢了。”她同学有多少她爸根本不清楚,无中生友这样的借口是她能想到的劝诫方式了。可希观察着爸爸的脸色,又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爸还没料到她后面要说的,便顺着问了句:“为什么?”
可希继续道:“她爸爸本来是个公务员,去年拿了别人二十几万的钱给人走后门,就这样被抓了。”
她话音未落,她爸果然如她所预料中的一样,对这个话题很反感,眉头立马皱起来,但他认为女儿只是再跟他扯其他同学家的家常,也没往多想,夹菜到她碗里,试图转移话题:“别人家里事别八卦,顾好自己的学习任务,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了?”
但可希怎么会这么轻易绕过去,她又乘胜追击道:“但是但是,我同学爸爸又很幸运,本来是判刑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但是最后法院从轻处罚了,只判了他有期徒刑五年,还说表现好能减刑,你知道为什么吗?”
眼见她爸爸眉头越皱越深,眼神也变得恼怒起来,可希也不等她爸回答,直接说道:“因为我同学爸爸在案发前主动退还所有的贿赂款项了,并且当其时他并没有为那个行贿人办成事,虽然归还时间较晚,法律上已经被判构成受贿罪,但由于他的主动退还行为,便可以作为处罚时的量刑情节。而且其实如果他退还的时间越早,从宽处罚的幅度就可能越小……”
啪——!
“你!”似乎是意识到她话里真正的意图,她爸爸突地将筷子重重地搁在桌上。他明明要斥责,却又想着按理她应该不知道他工作上的事,一下子也找不到责骂的理由,开口就变成来来回回那几句:“好好吃饭,管那么多别人家的事做什么?!”
这不是别人家的事!可希心里道。她不怕她爸爸生气,就怕见到他走在这条不归路上一直不回头。
她查了很多资料,甚至上网去咨询在线的律师顾问,她背包里就放着关于贪污受贿从宽处罚的各种法律条例和历史案件的资料。
“爸,”她轻轻柔柔地叫着,直视着她爸爸的眼睛,真诚恳切地继续说道:“我同学因为她爸爸入狱的事哭了很久,她妈妈也跟着病倒,她弟弟甚至差点读不了理想学校,她爸爸是他们家的顶梁柱,倒下了,整个家……就也跟着倒了……”
前世沈家就是这样,他的正室是全职太太,自他入狱后,沈家财产被扣押,他正室跟着就进了医院,而可希自己还没打听到更多关于她爸爸入狱后的下文,就已经被舅舅卖了……
先动之以情,再晓之以理,可希继而道:“所以爸,只要……只要能早些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越早归还赃款,判刑处罚就可以得到越大程度的从宽处理……”
这段话,主语变得完全不同了,她爸爸越发觉得不对劲,紧锁着的眉头也越发松不开……她说的这些话他一开始是听不进耳的,但当她说到那句“整个家就也跟着倒了”,他开始动容,望着她担忧的眼神,他怎么觉得,他这个女儿,似乎知道很多事,也因此一直在话里有话地劝自己……
但很快他又把这个想法推翻,他们一年见不到几次面,见面也几乎不聊他工作上的事,而且他的事一向做得天衣无缝,连他妻子和两个儿子都不知道,他这个不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又怎么会知道呢?
于是他板起脸,决定结束这个话题,重拾筷子,他道:“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吃饭!”
可希叹气,从背包拿出了自己所搜查的资料,放在餐桌桌面上,正准备拿给她爸爸的时候,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叫唤,朝着他们这个方向。
“爸。”
那人走近,语气带着意外与惊喜:“你怎么也过来了?”
这声音,可希听到的时候,拿资料的手颤了下。
惊慌的不只是她,还有她爸爸。当那人走到他们桌前,可希看见了他样子。
果真是,沈博文。
-----这是没有言情线的过渡章-----
我原地复活了!!!
今年大概是我和我们家最难的一年了,害,真的做人怎么能这么南呢。但还好,这个月开始事情没有再恶化,我始终相信希望在明天,所以熬过来啦!
然后,认真地讲,这段时间我心态有变,可能不大能放飞自我了,其实也说不一定,因为大纲也没空改。无论如何,真的不坑,让我的崽得到幸福的初衷也不变。
最后,就问句:还、有、人、在、吗?TwT
第五十四章 兄妹
沈博文昨天在省一中上完课之后,便在这边留宿,今天约了几个在这边工作的老同学小聚。好巧不巧,约在了这家餐馆,正是因为他爸爸跟他提过这家店。在门口停车位发现了他爸的车他还有些惊讶,进门后便有意地扫瞄几个餐桌,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他爸爸。
他跟朋友们说了声后,走过来打招呼,却万万没料到,还会见到另一个认识的人。
“李可希?”沈博文看向她的目光明显写着好奇与困惑。他打量着她,她今天没穿校服,感觉少了几分学生稚气,垂眸面无表情的模样虽清清冷冷,却比平日学生打扮更要惹眼。沈博文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扫了一眼饭桌上已经食用过的饭菜,又转头看向他父亲,问道:“你们?”
“她……她是……”
“叔叔是帮我拿资料的。”见爸爸支支吾吾说不出,害怕穿帮的可希忙站起身,强自镇定道:“没想到老师您和叔叔是一家人,我爸爸跟老师您爸爸是……同事,对,同事。叔叔来这边出差,我刚好有些很重要的资料要交给我爸爸,便拜托叔叔一趟了。”
可希扯起嘴角,让自己笑出礼貌而生疏的弧度,条理清晰地编造着理由。
她用来装查到的案件资料的文件袋是不透明的,旁人看不见里面具体的东西,她把手上的文件袋递过去,道:“叔叔人好,见我太久没回家就请我来这里吃饭。谢谢叔……叔的招待。”
她爸爸很快反应过来,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件袋,呵呵笑回应道:“不客气,这资料这么重要,是得亲自拿一趟,难得来,就请世侄女吃顿好的了。”
“原来如此。”沈博文接过话头,又看向李可希,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邻市,她是邻市人不难猜到,只是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我跟我大学同学也在那边,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你们年轻人去聚,我们也快吃好了。”
见沈博文似是信了她的话,可希暗自吁了口气。可当紧绷的肩膀稍稍松下来……
“姑父?”
饭桌上又一人的出现,把可希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看见李珊的出现,可希忽然意识到,今早上的不祥预感,是在一点一点应验啊……
李珊走过来挽住可希胳膊,佯装出前所未有的亲昵,又叫了一声“姑父”,表情是偶遇般的惊喜:“你来了怎么也没我们说一声?”
可希看着沈博文投来的疑惑眼光,忙甩开李珊的手,焦急道:“你别在这儿乱认亲!”
李珊却仿佛不恼她的推开,继续自顾自说完她设想好的台词:“什么嘛,可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哦,姑父来了你也不带去咱家坐坐,就你们父女俩在这儿悄悄吃香喝辣的。”
她话一落音,一旁的沈博文便追问:“你说什么父女?!”
“沈老师?”李珊像这才发现沈博文的存在一样惊讶。
沈博文对李珊没印象见过,但这也没什么心情去计较她是谁,他更关心的是,李可希是谁,他又再重复了他所关心的问题:“你刚刚说什么?谁跟谁是父女?”
李珊指了指沈博文身边的人:“姑父跟可希啊……怎么了?沈老师跟我姑父认识的吗?”
像个火引子,这句话点燃了那条怒火的导线。
“你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沈博文的语气一下充满了敌意,他望向可希的目光变得凌厉。
可希不敢抬头,心像跌入了寒冬里的冰池一样颤着。
沈博文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看了对面的女生,刚刚还笑容可掬的一张脸忽地白得像没血色一样,两人都不敢拿正眼看他,沉默证明了一切……他恍然明白过来。
“博文……”她爸爸喊了一声,语气是满满的无奈。
“呵,还叔叔?”沈博文冷笑道,走近了几步逼近可希,“原来你是这种随口就能扯谎的人啊,还真的跟你母亲一个贱样……”
可希心头一凛,抬眸瞪向了沈博文,她不能容忍任何人辱骂她妈妈。
她的眼睛闪着盈盈水光,沈博文第一反应竟是产生了不舍,可当他看清她眼里充满的怒意,却还是认清她身份,继续讥嘲:“生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妈不贱吗?勾引有妇之夫、破坏别人家庭,甚至差点就要害死我弟,难道她不贱吗?!”
“博文!”
“你住嘴,”沈博文回头回斥,愤怒上头的他此时并不想给他父亲任何面子,“你居然和她们还有联系?你对得起妈吗?”
“她毕竟……毕竟是你妹……”
“不是!”沈博文大声地打断,转头逼视可希,摇了摇头,“我绝不承认这个,差点害死我亲弟弟的人,是我的亲人。”
可希又再次把头垂下,咬住了下唇,一言不敢发。
“你知道吗,当年你差点,就造成了一尸两命了。”
“你妈抱着你找上门来,推了我妈一下,就那一下,还在我妈肚子的博礼差点就保不住了……”
“所以你怎么还有脸出来认亲认戚呢?”
一字一句,都压得可希快喘不过气。
她很想解释,却找不到勇气开口,或者说,她根本无从着手可以解释,她不知道这些事,她不知道……
可从来,“不知道”就是那句最没有用又最惹人厌的解释。
她于是依旧沉默。可她越沉默,沈博文的怒气就越无法遏制。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了?刚刚撒起谎来不是挺伶俐的吗?啊?心虚了吗?你如果真的觉得心虚的话,以后,就离我们沈家远远的,我们沈家,也绝对认不下你!”
话撂下,带着仍然无法消下的怒气,沈博文回到了他同学们的桌子。
“当年小礼差点保不住的事,对他来说一直是个抹不去的阴影。”沈博文走后,她爸爸继续道,没有责备的意思,但大概是希望她能理解。“我……下午还得赶回去,你等会儿自己打个车回学校吧。”
可希闷闷地嗯了声,低着头看着餐桌上残余的饭菜。
这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
爸爸临走前,可希听见了一声叹气,微不可闻,但足以敲碎人心。
“哟哟,真可怜。沈老师说得对,和你做亲戚,真的丢人。”
差点忘了,一旁还有个看戏的好事者。
但可希并不打算理睬李珊,由她继续耍嘴皮子吧。
对比愁着脸的可希,李珊可真的是喜颜悦色,因为她目的达成了。
如果说遇见沈博文的巧合是天意的注定,那李珊出现的巧合就是人为的故意。
李珊是跟踪可希来的。本来她也没这个闲工夫,约了闺蜜要去商场逛街呢,可当她看见李可希,好奇心就无法抑制地萌生,驱使她一路跟踪。
仿佛是天性,女生间总是能眼尖地发现对方有没有化妆打扮。但李珊远远看到可希,就一眼认出今天的她是精心打扮的。这人平日上学甚至出街就不怎么捣饬自己,素着一张脸,头发扎得随意,天天不是校服就是休闲装,这也是李珊非常不爽她的地方,无非就是仗着自己底子好,日常明明那么普通,却偏偏还是那么多人夸好看。
然而今天的她是明显很不同的,从头发到妆容再到衣着,都和平日很不同。因此李珊断定她一定是跟男生约会!绝逼是!这让她太好奇可希的约会对象了,莫不是程岸?但如果是程岸,真让她攀上了程岸那根高枝
李珊于是下定决心跟去看。当看到来接她的是辆大众车,李珊赶紧打了辆车追上。虽然她看不见司机是谁,但很明显开这样普通车的人就不是程岸了,那事情就变得更值得她深究了,说不定能就此挖到李可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当她跟到餐馆门口,发现下车的人,顿时就泄气了。这不她姑父嘛,她她们还住邻市的时候,他来过她们家,虽然寥寥几回,每次还来去匆匆,但是李珊对她这位富贵姑父印象还是很深的。可就在她以为没希望准备折返赶去和闺蜜的约会的时候,竟被她看见了学校演讲课老师,沈博文!
沈博文和李可希的关系,李珊也是很偶然在前两天刚发现。虽然她没上演讲课,但这个年轻的男老师在他们学校很受欢迎,刚来没多久,社交账号就有了很多同学关注。李珊便是在他的社交网站上看到了他们家全家福,然后就一眼认出了自己姑父。
她突然又兴奋了,这不就是现成的那啥……火葬场!
一开始她在一旁偷听对话还为沈博文没发现李可希身份而焦急,得多亏她聪明又演技好啊,推波助澜总算是看到了想看到的戏目。
还拍到了一段精彩的视频。
第五十五章 视频
又是一周。
可希起床望了望宿舍外阴着的天,提醒媛媛要记得带伞。四五月的天,最是阴晴不定。上午上完兴趣班后,她们要出门,今天是戈含景她们学校艺术汇演的日子,约好的下午去捧场。
时间尚早的时候,聂子轩和黄春来找她们俩。
站在课室外的走廊。
聂子轩说:“一起吃午饭吧,吃完我载你们过去。”
黄春边玩着手机边插话道:“我就不了哈,我得去载我女朋友。”
可希问:“程岸呢?”
“他上午有事,不来学校了,下午他直接过去艺高那边。”
可希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就中午在食堂见吧。”
媛媛有些期待,“你们说我们要不要买些彩带过去?”
“应该不用吧……”
还没到上课时间,她们便又聊了会儿天。
“我靠!”一边一直在刷手机的黄春忽然爆粗。
另外三人被他吸引了注意,停下谈话望向他。
黄春拿着手机扬起来,“这是你吧?”
问向的是可希。可希初始有些懵,不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但当她看见黄春手机里正播放的视频,整个人一怔。
“怎么了……”媛媛看着可希情况不对,直接拿过黄春的手机看个清楚,“这什么东西啊?”
视频大概四五分钟长,看得见一方不断质问另一方,在一家餐馆里,质问的人态度很激动,被质问的人一直低着头没说话。黄春手机音量外放,在人多的走廊听不大清全部内容,但是偶尔的字眼诸如「贱货」、「勾引」、「破坏别人家庭」,已经能让人猜到视频的大概主题。
而视频里被质问的人,正正是可希。
黄春继续问:“这里头问你话的人是新来教演讲课的那个吗?你们家……你爸……你妈……是……三儿?”
“关你屁事啊!”田媛媛将他手机扔回给他,并打断他继续要八卦的意图。
“不是,这条视频好像从早上就一直在学校论坛疯传了,评论里大家都这么说……”
“说个鬼!统统吃饱了闲的吗?”媛媛气不打一处来,“这这这,究竟是谁这么没品,偷拍别人个人隐私啊?”
“这么说,真是三儿?”黄春问。
“不是!”媛媛果断否认。
“那和教演讲的那个有关系吗?”
“没关系!”
“那为什么他不来我们学校教课了?”
“我怎么知道?”
听到黄春的话,可希皱起了眉头:“你说他不来我们学校教了?”
黄春点头:“是啊,论坛里好几个他的粉丝说的……所以……你们究竟有没有关系?”
“……”可希垂眸,在想怎么回答好。
媛媛直接怼回去:“你怎么那么八卦!”
“我……”黄春想怼回去。
聂子轩打断:“好了。”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可希,“视频还不知真假,别乱揣测。”
黄春耸肩,比了个闭麦的动作。
但下一秒。
“是真的。”可希开口,“视频的内容,是真实的。”
像是在叙述一个事不关己的,
黄春饶有兴趣,还想八卦,但可希却抢先道:“快上课了,散了吧,下午见。”
聂子轩喊住她:“还OK吗?”
可希扯起笑容:“没什么不OK的,走了。”她挥了挥手
媛媛也跟聂子轩挥手说了声“下午见”,然后追上可希,悄声问她:“是那天吗?”
上周她见完爸爸回来,垂头丧气的那天。
可希点头。
媛媛牵住了可希的手,“要不别上课了?”
“没必要。”可希回握住,“没什么的,不用担心我。”
“嗯对,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理其他人说的,咱下午还要去看表演,想这些开心的。”
可希弯了弯眼睛,点头。
进到写作课的课室,李珊和几个女生围在她桌前。
“瞧,我说过吧,”李珊眼瞄着她,朝着其他女生道,“狐、狸、精。”
其他人跟着哄笑。
这种时候去回应她只会令她更得逞,所以可希不想理会她,回到自己座位。
拿出课本时顺便拿出了自己手机,她点开学校的论坛网站看了眼,发现她那个视频在首页最置顶的位置,点击转发量在不断上升。可希晃地一眼觉得手机屏幕变模糊,看不清内容,她闭上眼摇了摇头,再睁眼,手机屏幕又变清晰。
没有继续点开视频和帖子的评论,她退出论坛,干脆将手机关机收起来,翻开课本准备上课。
一整个上午,停下来的时候,总有人过来询问。
八卦点的会问视频里的内容是真是假,关系稍好的会问她有没有事,再剩下的,就是那些背着她指指点点的,带点看不起和厌恶的意思
午饭在食堂,谭杰端着饭盘朝可希走来。
可希还没等他开口,就道:“如果是问我关于视频的事,那么答案是,是真的,但我没事,谢谢关心。”
谭杰看着她的笑容,准备关心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剩下一声“嗯”:“没事就好。”
排队等着倒掉剩菜,队伍里遇见了一班的班主任老师。
“谭杰,可希,在这儿遇到你们太好了。下午有空帮老师个忙吗?”老师把两人叫到一边,问道。
可希看了眼在一旁等着的媛媛和聂子轩,又看了眼平日和善的班主任,动了动嘴皮子,还没说出拒绝的话,就听老师又道:
“刚送来一批年级练习卷下周要发的,但我这会儿要赶去开会,你们俩下午如果有空,能帮忙把那些卷子检查下然后分袋装。”
老师总是对成绩好的学生多几分信任,而大多学生对老师的命令也只会听从。
于是可希回身和媛媛与聂子轩讲了下,让他们先走。
“啊……你们老师怎么这样……”田媛媛看着谭杰,打起了小主意,“要不……你别管了,让他自己整理吧。”
可希摇头,“要分装的量挺多的。你们就先去吧,我会在群里说一声,弄完我就自己打个车赶过去。”
“我们一起去分装吧,人多快点。”聂子轩提议。
“不不不,”可希拒绝,“都不知道要弄多久,要是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迟到,那可太对不起含景了。我尽快弄完,希望能赶上,如果……万一真的赶不上了,就麻烦那你们帮我跟含景说声对不起。”
田媛媛无奈,可希一旦决定的事,便是很难劝得了。她只能转头催谭杰:“那你手脚麻利点,快点完成任务让可希可以早点走!”
***
两人来到教材室,才发现要整理的量,远比他们老师说的要多。
分工吧,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被老师叫来干这些事的人了。分完工后,两人开始各忙各的,互相配合,偶尔说会儿话。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谭杰忽地讲到:“其实人都是善忘的,今天热议的事,过段时间就会淡了,再过久一点,有了新的热议话题,就没人记得今天讨论过的事了。”
可希闻言,下意识就明白过来他的话意有所指。她知道他在安慰她,便轻轻地应了声嗯。
“对了,可希。”
“嗯?”
抬眼间一个不在意,可希手被纸张划了一下——
措不及防,可希“嘶”了一声。
谭杰闻声望过去,就发现她白皙的右手食指上一道血痕。
稍不注意,连单薄绵柔的纸张都可以变成尖锐无比的凶器。
“我去医务室拿创可贴!”他一看流血,便慌张起来,想起医务室便在这栋楼一楼,毫不犹豫就要去给她拿消毒止血的东西。
“不用了,小……”她话还没说完,谭杰人已经跑出去教材室,去给她拿创可贴了。可希喊不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细细的伤痕,不过就溢出一点点血罢了。她动了动嘴皮,轻声自言自语:“小伤而已。”
它自己会好的。
生物书上也这么教了不是,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个最好的“医生”,有一个最强大的自愈系统。
所以,有些伤口,不去理会,是可以自愈的。
她就是这么想的。用手指指腹轻轻拭去血迹,继续整理教材。
没一会儿,背后传来敲门声。
可希纳闷地回头,见到来人很是诧异。
“还没忙完?”程岸问,迈步走进教材室。
第五十六章 般配
可希不禁问:“你不是没来学校吗?”
程岸走到她身边,笑:“这不来了。”
“不,我的意思是,你还来学校,不直接过去?”
“等你啊。”他道。
“……”可希微怔了下,而后“哦”了声,继续手头工作,道:“那你等我一下,快好了。”
程岸站在她身边看了一眼桌面上已经整理好的练习卷和她的动作,拿起几份边整理边问她:“就这样分?”
“嗯,稍微看下目录跟后面这个编码有没有印错,没错的话就这几份放这里,然后装起来……”她边弄边告诉着他,然后他也跟着整理起来,她看着他弄,关注点自然而然落在了他的手上,然后就发觉他的手指很修长,白净挺直,骨节分明,拿起练习卷一份一份查阅的动作,莫名的赏心悦目。见他弄了一次没弄错,她也收回目光,继续自己的整理。半晌,她又道:“不是说我弄完可以自己去,你还特地跑这趟。”
程岸神情坦然,没有直接回应她,反问道:“这么多就你一个人在弄?”
“没有,还有我同桌,不过他去……”可希顿了下,想想自己手上被刮伤那下是小事,便不想提了,转而道:“他出去了一下。”
也就再多一人而已?两个人要在一下午内整理全年级的量?程岸轻哼了声,语气带着些不悦:“不是说成绩好的学生老师都比较宝贝吗?怎么?你们反而更受剥削?”
可希好笑:“才没有什么剥削不剥削的。我们老师去开会了,这些材料下周一就要发下去,她怕忙不过来才叫我们来帮忙。”
程岸嗤笑一声,不以为然:“这是拿你们在当免费劳动力,要学着反抗,知道吗,三好学生。”
可希当他嘴贫,就爱调侃,不禁抬手拍打了下他手臂:“别乱讲了。”
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她这一下轻轻地,打得顺手,顺手到她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完全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对他少了很多生疏的礼貌,她不反感和他的肢体接触,甚至像现在这样,不自觉就挨上了。
程岸上手很快,没一会儿在他跟前的一沓练习卷就弄完,可希给他又挪来一沓,然后低头又自顾自地检查和整理。
程岸看了一眼她认真的样子,叫了她一声。
她嗯了声,眼也没有抬。
“你英语成绩很好?”
冷不丁的问题,可希眨巴了下眼,不知他用意,答道:“还、还行吧。”
“考你道题。”
“哦?”可希没想到他竟是要和她讲学习上的事,倒还有点兴趣,不禁终于抬头看向他,但手上动作也没有停,“说来听听。”
程岸看着她,眼里带笑,“听好,问题是ABAAAABBBAAAABBBBAAAB。”
可希瞬时一脸问号:“你确定这是问题,而不是答案?”还是选择题答案。
程岸摇头,“猜个英语常用句。”
“啊?英语常用句?”她重复他的问题,摸不着思绪。
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她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数了数他刚才说的几个A几个B,在想会不会是字母重组,还是说和音标挂钩?
但都不是……她又想了下,觉得应该不会难到要往摩斯密码那个方向去解题吧……她看着他歪头微微笑着看她,不免有些泄气,摇了摇头道:“想不到,是什么?”
程岸存心逗她:“请教我?”
可希放下手中的练习卷,双手合十:“请教你。”
程岸笑了声,故意缓了下卖关子再答道:“答案是,long time no see.”
什么?可希怀疑自己听错。
“Long time no see?”她重复他的答案,一开始还没想通,直到念完,方才恍然大悟:“no ??no C!”
哈,原来玩了这么个谐音。她长哦了声,明白过来,而后忍俊不禁。
很奇怪,笑点不低的人总会被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烂梗戳中笑点。可希现在就是这样,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句long time no C,很想憋住笑意,但就是忍不住,笑容一点点绽开,连眉眼都笑弯了。
“很烂,真的很烂,”她强忍住不笑,但不过一秒就破功,噗嗤一声又笑出来,向程岸认栽,“但有好笑到。”
好笑到,她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因此一下就松弛了,忽然间烦恼什么的短暂就忘了。
程岸看了她一会儿,禁不住也慢慢跟着笑了。
“干活吧。”她道,但唇角还弯着。
程岸懒懒地嗯了声。
当谭杰从一楼跑上来后,就看见了这一幕。教材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高瘦的身影,和她有说有笑。
他们背对着他,看不见他。他站在教材室门口,忽然也举不起脚步进去,扬不了声开口。
刚刚他和程岸是东西两边楼梯上下的,所以没碰到,而他去到医务室后,发现值班老师不在,自己一个人翻箱倒柜找创可贴和消毒酒精又花了点时间,要走的时候值班老师又回来,又得登记和交代,一来二去,当他再回来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变得很多余。
谭杰哪里会认不出里面站着的和她说话的人是谁。
程岸啊,整个男生宿舍都想变成的人,有钱又相貌好,一堆女生都赶着上门倒贴。曾经谭杰觉得这些女生里是不包括可希的,只是种种现象事实都在告诉他,就算他们还没交往,关系也绝对比以前要亲密多了。
寒假的时候,谭杰看到田媛媛发的朋友圈,知道了她和程岸一起去旅游,有张合照里面,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靠得很近很近。
说实话,看着真的很般配。般配到他整个寒假都在懊悔自己把那本诗集书送给她了。还好后来她说她没来得及看完那本诗集。之前他很希望她能看到最后,现在他希望她别看了。因为那本送给她的诗集的最后,附了一首他写给她的诗。
一首代表着他心意的告白情诗。
他甚至想,读书的时候不恋爱没关系,但至少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就如他之前对她说的,“要主动地去把事情的结果变成我们想要的”,所以方才在一起整理练习卷的时候,他叫她,是鼓起勇气想约她去看一场话剧,老师在课堂上提到的时候,他留意到她感兴趣,便跟编辑社的责任编辑想办法要到了两张票。他也想争取。
但现实实在有太多的无奈和无法攻克的困难。
如果对方是程岸的话,谭杰想,算了,他争不过的。
他记得高一很早的时候,有次在男厕所里,几个高三的学长谈起了高一新生里好看的女孩子,下流污秽的言辞毫不掩藏。
“高一一那个,李可希,操他妈绝了,看起来好乖,不知道干起来会不会很骚……”
“她我也觉得可以,共享呗,双管齐下,让她有多骚叫多骚哈哈哈。”
谭杰当其时只想着巴不得远离这群下流的人,还没出厕所,就见到有人从隔间里出来,踢了那几个男生一脚。再见到那几个学长从厕所出来时,已经被打得不行。没多久就听说那几个学长都自动退学了。
那个在厕所里教训人的,便是此时站在她身边的程岸。
第五十七章(上)
57
待差不多整理完,还不见谭杰回来,可希觉着不对劲,忙走出外看看,走到门口时就发现了们角落放着个袋子,她捡起袋子,发现里面装着消毒酒精棉片和创可贴。但再走到走廊四处张望,却没发现人影。
可希回到教材室,从书包里拿出手机,赶紧给谭杰打电话。
“这肯定是他放在门口的,”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可希一边打电话一边焦急,但电话没人接,可希不禁道,“都没发现他回来过,他怎么也没打一声招呼,这不像他的作风……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程岸不关心她同桌的去留,心里估计对方还能有什么理由,怕累先走了,留下烂摊子让她一个人收拾罢了。他关心的是她拿进来随手搁在桌上的那袋东西。
“这什么?”轻轻一瞥,他眉头不禁皱起,“谁受伤?”
可希又尝试再一次拨通谭杰的电话,听程岸问,她下意识将右手藏身后,否认道:“没有。”
程岸扬眉,走到她跟前,目光落在她右手,“我看看。”
电话还是没打通,可希挂掉手机,在想怎么回答程岸,本来打算还用“没什么好看的”敷衍过去,但见他眼神,不看不罢休,可希便不藏着了,直言道:“就……被纸划了一下而已,我同桌人好,帮我拿点止血的,但他太大惊小怪了,其实没事,很小的一个伤口……”
她伸出右手,食指上受伤的位置皮微裂开,有一点点凝固了的血痂。
还说没事……程岸看着那伤口,差点爆粗,抬眼看向她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来气,但总归没办法把气出在她身上,他没说话,抿着唇,默默拿过那个袋子,拿出了酒精棉片,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可希愣了愣,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不用”的“不”字刚说出口,就见他已经单手撕开了棉片包装。她如果再拒绝也就是她的不是了,便乖乖将右手搭在他手心。
程岸拿着酒精棉片,轻轻拭去她那伤口上的血渍。
然后又拿出止血胶布,撕开贴纸,对准她的伤口给她贴上。
很多时候,他总是带着戏谑又玩味的笑容,但这会儿可希看着他低头的模样,鼻梁线条挺拔笔直,少见的专注认真。
待他贴好,可希轻声道了声“谢谢”。
准备把手伸回去的时候,却又被他抓住。
可希疑惑地看向他。
方才处理伤口过程中不发一言的程岸这才开口,问:“痛吗?”
可希摇头:“不痛。”
他看向她,勾唇,却似笑非笑,带几分讥嘲,他捏着她受伤的食指,顿了几秒,趁她没反应过来,隔着止血胶布往她的伤口按了下。
可希当下痛到甩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缩回。
“你干嘛!”
“不是不痛么?”
“……”可希才反应过来他的用意,便道:“那你这样按我肯定痛啊。”
他根本没用力,哪里舍得用力,不过掌握力道轻轻按了下而已,他凝着她,语有深意:“不是因为我按它才痛,而是因为这是伤口所以才会痛。”
“我……”可希觉得他说的是悖论,却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说辞。
“又不是铜皮铁骨的,不是你自己说不痛没事就真的不痛没事。”
他语气严肃,可希听着怔了下。
程岸见她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事情上去的沉默模样,心口不由得一软,语气也跟着放柔:“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早点说声痛,那些就不用你整理了。”他指的那些练习卷。
“你当我划伤这一下,手就残废了?”可希没好气,“好啦,快些把剩下的弄完,还得赶去含景那儿呢。”
回到一堆练习卷跟前,可希一边整理着,一边忍不住抬眼看了下身边的人,再看向手上贴着的胶布,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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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晚动笔,所以没有写到我规划的节点,再一次偷懒分上下章了gt;lt;
第五十七章(下)
但他们到底还是错过了戈含景的演出。
可希看着群聊里发的视频和照片,又惋惜又抱歉。等他们终于整理完,可希拍了照片发给班主任,跟老师交代完后,媛媛又给她发了个定位。
「我们现在要去这里给含景庆祝,你快来!」
与此同时,方才她给谭杰发的信息也得到了回复,看着他说自己有事所以先走了的信息,可希也松了口气,跟程岸讲道:“我同桌总算回我了,他家里有急事。”
程岸嗯了声,且就听信这种借口吧。
下楼取车,可希发现他又换了辆新车,她不懂车,只觉得这回换的这辆车型相对没有他之前的惹眼,低调了不少。
她走到副驾驶座的车门前,攥着书包肩带站着。
程岸原本走向驾驶座位置,见她呆在车门前没动作,乖巧地像在等什么,他笑了下,停住脚步转了个方向。
来到她身边,他胸膛抵着她背,手越过她身体触碰了车窗下的凹槽,轻轻沿着凹槽边缘拂了下,车门就打开了。他低头凑近她耳边,道:“进步了啊,知道等我来给你开。”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戏谑。
啊,这样子开的啊?可希看着他开门的动作,不禁瞠目,窘迫地啊了声。
她是在等他开门,但不是……这样子的。她没看见车门把手,以为又是像他之前的车一样,需要他按下他车钥匙或者车内的按键然後车门弹开,所以才站着等他,如果她知道车窗下这个地方就是感应开门的位置,她就自己开了。
“我……”她转头想跟他解释,但头一转就见着他下颌,差点就要贴上去的距离。意识到他离她太近,她心没来由慌乱地瞎跳,赶忙回头收回眼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讲什么了。
她赶紧上车。
程岸手顶在车门檐,护着她的头,待她坐上座位后,又歪头勾唇着看她问:“坐好了?”
可希点头,“嗯,谢谢。”
程岸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笑了笑,“不客气。”
周末的车流量大,他们在几个红绿灯路口塞了又塞。但他总是很会聊,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着话,也没觉得时间过得慢。
只是可希唯一有些疑惑的是,从见面到现在,他完全没提那段在学校论坛疯传的关于她的视频,大概是不知道或者根本不在乎这些吧。也好,可希想,她也不用再费劲像早上一样不停地又解释一遍。她其实,也并不想再去触碰那段回忆了。
他们到时已经是傍晚,都是可以吃晚饭的点了。
“哼,才来!含景你快让她夸你十句彩虹屁,不然别让她入席!”一进包厢,田媛媛就拿可希“问罪”。
可希忙过去给戈含景赔礼。戈含景也配合田媛媛嘟起嘴,佯装生气,“嗯对,你快夸我,不然我生气。”
最会闹腾的黄春则起节奏:“卧槽,岸哥你怎么也这么晚?你们两个……该不会先去约了个会再过来的吧?”
程岸扫了他一眼,坐下,懒洋洋答:“塞车。”而后也朝戈含景方向抬了抬下巴:“没赶上,对不起啊。”
戈含景听见程岸的道歉,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听错,愣了下,才松开嘟着的嘴,道:“好吧,就原谅你们这次了。”
可希故意叹了口气:“仙女你人这么好,到底为什么要下凡?”
被好看的人夸好看,感觉倍棒,戈含景被她逗乐,招呼她:“快坐下吧,给你叫了点餐前小点~”
“路上我看了那个演出视频了,啊真的跳得太美了!原谅我词穷,但我真的真心觉得错过你表演好可惜,希望下次还有机会能现场看你跳舞。”
可希坐下后,媛媛拉着她悄声问了句:“你怎么没和我说和他一起来的呀……是他去学校接你了?”
“嗯。”
“他对你真好。”媛媛嘻嘻道。
可希看了眼坐在她对面正点单的程岸,没直接回应:“好饿,有什么吃的推荐?”
因为有过共同经历又年级相仿,他们几人先是庆祝戈含景演出成功,而后又聊起几个话题,从戈含景这次表演后要准备去艺考了,聊到了各自的心仪学校,然后又谈到一些最近流传的校园趣事和热搜话题。
不得不说黄春是搞热场子的一把手,他讲的一些话总能让可希捧腹笑一阵。
主菜上齐吃完后,甜点还迟迟未上,按了服务铃也没人响应,可希位置离门口近,便提出去前台催一下。
她走出包房没两步,忽然想起好像方才黄春女朋友有提到说想要杯饮料,不知道要什么口味的,往回准备回去问清楚顺便一起拿,但就在进门前听到里面的人似乎是聊起自己。
黄春的声音特别大:“喂喂喂,她也太厉害了,发生这么大的事,像个没事人一样,她是不是都不知道现在学校里的人都怎么说她和她妈的?”
聂子轩:“不是让你别提吗?”
戈含景:“对啊,别说了,论坛上那些风言风语已经让她够难受的了。”
黄春:“害,这不是她走了我才敢说嘛,刚才我不也一直找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我看她那样子根本就没事,是你们多心了……”
“可希没事是正常的啊,因为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听到媛媛的这句帮腔,可希站在门口彻底确定了,他们聊的,就是自己。
她心里忽然间像有了千万吨乌云盘踞着一样,堵得慌。原来……都知道的啊,大家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才在她面前避而不谈。真是辛苦他们了,可希默道,改变了回去的主意,没有听下去,转身去了前台。
屋内的人都不知她听到了些,继续讲着。
“虽说是不关她的事,但她妈到底还是破坏了别人家庭,对方还是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哎呀——”黄春讲一半,腿脚忽然被人踢了下,好生疼痛。
程岸冷眼看过去:“你再讲她一句试试?”
黄春秒怂,闭麦:“我错了。”
第五十八章 难受
顾虑着在场还有两个住宿生的门禁规矩,他们这次相聚也没有玩到太晚。
散桌时,男生们去地下停车场取车,戈含景和林诀直接去往大门口等家里司机来接,可希和媛媛便一起跟着含景去大门口,几个女生又多说了些不舍的话。
送走戈含景上车后,可希便挽起了媛媛的臂弯,看向不远处的公交站。
“媛媛,要不……咱俩直接坐M32回去吧?”方才程岸和聂子轩都说可以再送她们回学校,但可希此时只想和媛媛说点话,所以她道,“不坐他们俩的车了,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天……”
田媛媛看了眼正往大门口驶过来的两辆车,沉吟了会儿,咬了下唇,叫了声可希的名字,眼神是少见的忸怩,她道:“聊天……等今晚回去,我再陪你好不好,因为等下我想……跟聂子轩,再独处一下……”
可希怔了怔,慢慢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她嘴巴张了张,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岸和聂子轩的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她们跟前,田媛媛忙双手合十,与可希互相眼神沟通:你懂的,拜托!
可希知她的心意,相处下来,她也觉得聂子轩为人可以,她懂的,也识做。可希理了理媛媛的头发,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道:“去吧。”
田媛媛开心,满眼写着期待,小声跟可希道:“mua,等回去跟你汇报战绩!”然后便走向聂子轩的车。
可希看向另一辆车,朝驾驶座的方向弯了弯唇,走过去上车。
目送程岸的车先离开,田媛媛在聂子轩车内不禁拍手,笑道:“我就说我有办法让他们俩独处的吧?”
原来,早在饭桌上,她趁可希没注意的时候,就偷偷给聂子轩发信息,说好等会儿回去时,让程岸可以单独载可希回去。程岸的车只有两座,但聂子轩的车不止,以她对可希的了解,就算可希同意让男生送她们回学校,也会觉得没必要需要两辆车,所以她让聂子轩默默配合她。
聂子轩嗯了声,推了推眼镜,挂挡,又道:“但其实程岸自己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嘻嘻,那有咱们帮忙,比较快嘛~”
聂子轩笑了下,不置可否。忽然想起饭桌上,到很后面的时候,有人明显话变少了,笑容又骤然收起。
“我们走这条路,别跟他们后面~”在十字路口,田媛媛指着另外一条路道,“刚好在这条路上,有家甜品铺的冰淇淋特别好吃,当感谢你送我回去,我请你吃!”
***
回学校的路没有来时那般塞车,晃眼就快到终点。
“在前面便利店门口你放下我就好了,然后你可以直接在这个路口掉头。”免得等会儿到学校门口要再往前开才有掉头缺口,可希道,“我也顺便去便利店买卷纸巾。”
“嗯。”程岸按照她说的停在了便利店门口,看着她下车。
她站在车窗前朝他挥手,笑着跟他说再见。
接着他开车掉头,就这样结束了今晚。结束得很常规,什么问题都没有。
只是当在后视镜里看着她走进便利店的身影,一转身肩膀就耷拉下来,他开出了没多远的路,就踩下了刹车。
可希走往纸巾类别的货架道上,有两个女生站在冰柜前挑水,挡住了路。
“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谢谢”
两个女生闻言让开。可希从她们身边经过,来到货架前挑纸巾,却听见了那两个女生的小声嘀咕
“那个……妈妈当小三那个……”
“呵,难怪了,长得也是一张小三脸……”
“做有妇之夫的第三者,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瞬间明白过来刚刚经过她们身边,她们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可希把头垂得更低,佯装听不见,不去看她们。
走出便利店,那两个女生走在可希前面,有说有笑。
可希一个人在她们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店外她已经听不清她们在聊什么了,却还是觉得她们在议论自己,似乎连笑声也好像是在嘲笑她。
明明跟前才两人,但可希越走着,越觉得耳边有越来越多人在讲话……
——“你妈是三儿……”
——“小三死全家……”
——“破坏别人家庭……”
——“狐狸精……”
——“长得也是一张小三脸……
——“不要脸!”
……
那些从早上到现在所有对她的议论,或嘲讽或恶毒,或惊讶或挖苦……统统让她丢失了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驻足在学校大门前,抬眼望了望学校的校名,停下来她才发现,看不清眼前的字样,自己连呼吸都是颤抖的……努力想平静呼吸,但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可希慢慢,慢慢往学校大门相反的方向往后退,她亟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静一静。
她其实,远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那样能抗。
她企图在人前不断地强调自己“没事”做心理暗示,又自如地谈笑依旧,想要掩饰这种并不值得他人可怜的难过。可是,难过是越掩饰,越难受。就好像是心里有根刺,你以为按住它不让人发现就没事,等松开手才发现,指间早已鲜血淋漓。
笑得越开心的人不一定是越快乐的。
转街过巷,可希在人来人往中穿过,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去哪儿,也不知道走过哪儿,只看见有路的地方,她就往前走。都说散心,散心,散着散着步,可以散走掉烦乱的心。
夜晚的风渐大,耳边原先那些不停响彻的糟心话语一点点被风声所代替,慢慢可希又听见了车流声,江流声。
她来到了江边路,站在长廊看夜色江景。
跟了她一路的程岸,烟瘾有些起头。
从校门到车站,从天桥到江边路,他看着她在人群中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就是在走,一直走,走啊走,走到了这里,才终于停下。
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放空地望着江面,画面仿佛静止般,唯有风声淅沥,他忽地感同身受到她的难过。
原来最令人为之动容的悲伤,是安静。
第五十九章(上) 谈情
夜幕掩着幽幽云团。
从江边路望过去,对岸高楼矗立,这个点,刚好是万家灯火通明之时。
繁华闹市,灯光闪耀。
可希凝着最光最亮的地方,觉着远景好像离她很近,她仿佛看见了里面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模样,彼此珍惜又缓慢地聊着家常,甚至她还能感受到那家的柔软灯光。
真亮真暖啊。
倒是自己放在栏杆上的手,冷得冰凉。
于是,当一杯热饮被塞到她手里时,手心温度直抵心间。
可希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身边忽然多了个高大的身影,手中多了杯温热的茶饮。
她木然地转过头,是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
见着程岸的侧脸,她百感交集。更形容不清心下的真实感受,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也在这里,又好像能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能知道她需要手上的这杯热饮,又也隐约能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她选择沉默,双手抱紧了手中的杯子取暖,缓缓又把目光投向远方。
夜风轻轻吹,江面泛起涟漪。
“不知道那边的人……现在在做什么呢?”可希先开口。
他没回应,她自顾自又自己答。
“应该是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吧,”她脑海中的画面是小孩正帮女主人捏肩膀,男主人正削着水果皮,“可能还有客人来做客,带来很多水果,然后他们就一起吃,看着电视机里画面一起笑……”
“唔,”他像是应了一声,又像是笑了一下,停顿了有一会儿才继续道:“你肯定不知道……”
可希疑惑地嗯了声,不知道什么?
“那边……不是住宅区。”
“……”啥?
“那栋最高的,是金融大厦,”他说,“所以,那边的人,更大的可能性……应该是,还在工作。”
“……是、是吗?”可希嘴巴张了张,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脑海里本来圈圈冒出来的温馨画面喀啦一声就断成两半。
所以你看,有时你陷入一个人的胡思乱想,就差一个人把你拉出来,告诉你,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可希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嘲地泄了口气。
“没去过那边吗?”程岸转头,认真地问着她。
可希定定地望着那边,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蹙眉:“不知道……去没去过……”
她从邻市过来这边读书后,平日顾着功课很少出门不说,她的活动范围也很小,仅限于学校那个区,而且……她这才开始环顾了四周……
她发现,她连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都好像……没摸清。
程岸看她傻愣的表情,一下就猜到她的困惑,告诉她:“这里是临江路。”
“临江路?”她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一下子吓到了,她坐公车经过过这里,知道从学校到这里要至少四十多分钟车程,她居然用走的走过来到这边了!她诧异地看向他,也是这么一看她忽然又想到另一个事。
如果说不是偶然,那么她走了多远的路,他也……
他似乎并无在意,反过来还笑她:“是不是忽然觉得自己挺能走。”
她不禁嘟囔了声,怼了回去:“你也挺能啊。”
“嗯,”他接了句:“我们都挺能的。”
可希闷闷地转过头,道:“其实我就是,吃饱了撑的,所以……随便走走。”
程岸嗯了声,并无打算揭穿她这种拙劣的“谎言”。
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你不必这样担心我。
而他的则是: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担心你,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关心你。
但有些话,是不必开口的。
两人又看着江看着楼,看着风吹过的痕迹,再一次陷入了心照不宣的沉默。
而这一次,是他先打破。
程岸开口:“你知道吗……”
可希被他声音所吸引注意力,头又朝他方向扬起,听他往下讲。
“我小时候,最烦的就是看医生了。”
可希眨巴了下眼睛,不禁问:“怕打针?”
被一言戳破的程岸轻咳了声,点了点头,“嗯,反正,能吃药,坚决不打针。”
可希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起这样的事,有预感他的下文肯定带着目的,但还是忍不住想听下去……
“结果有次学校体检,要抽血,我大概……排了有三次队。最后……躲不过,坐在那张椅子上,都不知道磨蹭了多久才伸出手……”
如果不是见他一直不敢看她,可希真不敢相信他口里说的人是他自己。那样盛气凌人,原来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窘的趣事……她想象着……小小的他那模样,眼睛便不自觉弯起。
“那过程,我就看着墙上的时钟,看着那个秒针在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然后就不痛了?”可希听得认真,仿佛置身他所说那个场景,看见了时间在走,滴答,滴答,好像真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在那个针筒上,一下轻松了不少,她接道,“你想跟我说,时间可以治愈伤痛?”
程岸失笑,舔了下唇,摇头,“你知道的,我从不信这些的,说得轻巧。”
可希怔了怔,才想起这样的夜晚,他们也曾一起经历过。
而在类似这样的情景下,当她和他说“让烦恼随着风随着浪一起卷走”时,他回道“道理从来都是说别人容易,说自己难。”
还真的是。
她把他的那句话又重复了下。
程岸接道:“而且能做到更难。什么治愈,都是狗屁,扎下去那一下还是很要命的。所以我当时没想太多,只是单纯地想时间快点过去,快点结束了去打游戏。”
啊……这样啊,可希被他彻底逗笑,想想也觉得是,这是他,这就是他。
他好像就是为了逗她笑一样,没有再说其他,但她却从他的话里听懂了什么,恍然开朗后,才捧起手中热饮,喝了一口。
这是她想起她忘了些什么。于是她抬眼望了他一下,道:“谢谢。”
是谢他买的这杯茶,是谢他说的这些话,也是谢他的陪伴。
程岸勾了勾唇角,应了声嗯。
这样一声应允,令可希忽然很想确认一些事情,理清一些思路。她叫了一声他名字,目光又望向对面的五光十色。
“程岸。”
“嗯?”
“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喜欢我。”
她的声音飘在风中,轻轻的。
第五十九章(下) 说爱
但她说时分明就是肯定的语气。
程岸不禁转头看向她,神色微震,却又很快恢复,如果这是她的问题,那毋庸置疑,他的答案早就表现得不能再明显了。但如果这不是她的问题,那么……
“我知道的。”可希道。
程岸扬了下眉,神情仍是平静的,但双眸却翻涌着风浪。
“但我不知道的是,我自己……对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态度……”她慢慢把眼眸垂下,像是个旁观者,无比冷静地讲述自己的心境。
程岸抿紧唇,视线柔和地落在她身上,静静听她讲着。
“你对我,太好了。”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语调不自控地微微颤着,她暗暗调整呼吸,继续道,“但最近我忽然明白过来一个道理,这世上,是没有人有义务必须要对另一个人好,包括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没有的。
可希回想起从小到大的经历,妈妈对自己好,因为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爸爸对自己好,因为出于责任。朋友对自己好,因为彼此交付了真心互帮互助。
但这些,都不是永恒的。有一天妈妈会消失,爸爸会放弃,朋友会失信。但你都不能怪他们,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这个义务理所当然地要对你好。
“所以,”可希抬眸,缓缓问出她想问的问题:“你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不要再喜欢我,因为我……可能永远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
程岸喜欢她,可希一直是知道的。
以前他那些直白的表现和言辞,她不当一回事,是因为她不信他对她是认真的。可后来……从「将夜」后巷那次遇险他对她的帮助开始,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她记在心里,也隐约都知道原因,但她选择把这个原因排除,因为不确信,可时间渐长,他这样的义无反顾和那样的毅然决然,都令她无法再继续无动于衷。
但她可以回报的,对比他为她做的,都太微不足道了。
尤其心意,是最最无法衡量的一种东西。
她最初不承认他的心意,是不敢相信,后来的不承认,是害怕给不了同等的回报,而现在的不承认,是因为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心意……
风好像在这一瞬停止了。
“不喜欢你么……”程岸的语调低了几分,眼神从她身上移到了江面,仿佛了想起了些什么,顿了下才又道:“我试过了……”
可希眼睫颤了颤。
就听他笑了下,“但没有成功啊。”
可希的心跟着也在颤,眼眶忽地有些发热。
“相反,”程岸的语气仍旧轻淡,却带着连他自己察觉不到的温和缱绻,“一天一天地,越相处,越是觉得更喜欢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上一分上一秒,更喜欢你。
可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压抑着,生怕风又吹动,眼泪会控制不住往下掉落。
她想看清楚程岸,可越看,眼眸里的水汽积攒得就越是多。
“其实我也没有很差吧,你要不要试下喜欢我……”程岸还想开玩笑,转头对上她看过来的一双眼睛,那双本来就很清澈的眼眸含着泪,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手忍不住伸出想摸摸她的脸,却还是怕冒犯,最终转了个弯,抬手伸向她发顶,揉了揉她头发,他叹了声气,扯起嘴角,故作轻松道:“傻瓜,就算真的不喜欢,你也不需要难过,更加不用内疚。”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希倒吸了口气,调整呼吸,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让自己的一字一句讲得更加清晰,“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喜欢你,有没有喜欢你,是已经喜欢你,有点喜欢你了,还是……仍旧,没有喜欢你……”
“我知道,”程岸轻声道,“但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可希摇头,“我不能一直这样不清不楚地自私下去。”
程岸静静地看着她。
可希望向他,眼神重拾坚定,“我们……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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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
但是!
下一章不是约会,没有亲亲(不要太期待了,是我不配在破18混 (????ε???)
第六十章 喜欢
这是她能想到的办法了,她需要迈出一步去尝试,去确认。同时,这个约会,也是她觉得可以报答他的最好途径。
可程岸似乎并不赞同她这个提议,他转过身子,略微弯了下腰与她平视,像是在认真地研究她脸上的神情,他问:“约会?”
可希直视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以什么身份?”他又问,“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可希沉默了下,咬了咬牙,准备回答时,就听他继续说道。
“想好,男女朋友间的约会可以做的事……很多哦,”他漆黑的眼眸在这夜里显得尤为氤氲,近距离的对视让可希无法抓住他眼里的真实情绪,“我不能保证在那种情况下,我能对你规矩。”
可希彻底哑口,脸一下像火烧一样红透,眼神闪躲,无法再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程岸扯起了嘴角,笑得有些无奈,直起了腰,见她低下的头,他脸上透着少有的认真,“所以这个约会,我不会答应。”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这是她意料之外的答案,可希的心里在听到他的话后有些难受,说不清哪里不舒服,但就是无法排解地被堵得慌。
程岸目光仍旧温柔地徘徊在她脸上,但语气却是严肃的:“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是带着目的对你好,我确实希望有回报,但这种绝对不是我想要的。”他不想要施舍,不想要模棱两可的态度,更加不想要她为了所谓的“感恩”做她不想做的事。
他更加不想,万一这样的约会结束,她最终的答案还是不喜欢,那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定会越来越远,因为她这样坚决的一个人,一旦确定了,一定会想方设法还清他对她的好,然后割断一切亲近,保持礼貌的同学关系,而这样的结果将比她之前厌恶他更令他难受。
可希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情,更加捉摸不透他的话,她不禁问:“那你想要什么?”
“关于你,我想要的……”他笑了笑,“可太多了。”
“那我……”我该怎么做……可希努力想回应,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听着她无措的声音,程岸心软得一塌糊涂,他道:“但我现在想要,只有一个。”
是什么?可希抬眼看着他。
程岸望着可希:“等有一天你想到了答案,我们就约会。”
可希心中恻然。
她想不到答案。
回学校的时候,他陪她一起坐公车,车上空座多,他们一前一后坐在了车后排,各有心事,一路无言。
等下车,他送她进校门,临走前叫住了她。
“可希。”
“嗯?”
“你不需要有负担,我对你好,是我的事,我愿意也乐意对你好。”
当他看着她背影,那个背负着的龟壳那样沉重,他忽然就觉得,比起他一直想要的回报,他其实更希望的是她开心。
可希没回应,回宿舍时心事重重,以至于在上楼时,听见楼梯间若有似无的啜泣声她还以为自己幻听。
她再仔细听,发现并不是听错,真的是有人在角落里哭着。再上一层楼,看见坐在阶梯抱着腿埋头哭泣的身影,可希辨认清楚很是惊讶。
“媛媛?”可希忙坐到她身边,“怎么了……”
田媛媛把头抬起,泪眼婆娑,看见来人像一下找到了依靠,抱住了可希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可希……”
可希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背,听她哭得难过,生怕媛媛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希不免焦急起来:“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别吓我……”
“我……我……”媛媛越哭越厉害,根本说不清话,哽咽了很久才断断续续道:“我……失、恋了……啊呜呜呜……”
闻言,可希拍背的手不禁一顿,而后皱起眉头:“失……恋?”
“他拒绝我了……”媛媛上气不接下气,“他说……他他他、他……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可希听明白了,大概猜出了发生什么事,也知道媛媛所说的“他”指谁,但同时她稍微松了口气,并非其他糟糕的事情,还好。但她意识里还好的事情,媛媛却为此哭了很久,哭到可希很心疼:“没事啦,是他没眼光……别哭……”
“可我……真的……好喜欢他啊……”一讲起来眼泪又更加忍不住。
可希第一次从媛媛口中听见了她真真切切的表白,不免动容。她温柔地安慰着媛媛,待媛媛情绪慢慢稳定,她才低声轻轻问了句:“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媛媛抽了抽鼻子,回忆自己的心路,把头倚在可希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述,想到一点说一点:“喜欢就是……总会情不自禁地想他,很想无时不刻见到他,忍不住想找他聊天,留意他的消息,生怕错过他的信息,很想在他面前刷存在感,想起他就会笑,他关心自己就很开心,翻看着聊天记录也会笑,会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会在意他开心不开心,会幻想和他在一起后的一幕幕……”
“是吗……”可希陷入了沉思。
这些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另一边,当程岸回到自己家,打开手机收到了两条信息,一条是沈博文的个人经历,另一条是一个IP地址。
他打开扫了一眼,而后又回了几条信息。
他最后打开了手机相册,找到了一张照片。那是那次在便利店,他趁她睡着,偷偷拍的一张她个人照。
他躺在沙发上,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数不清几次屏幕暗了又亮。
***
多事的一周总算过去。
新的一周到来,可希担心还会听到那些闲言闲语,媛媛不想去上课害怕会撞见同一楼层的聂子轩,但日子总要往前过,她们互相鼓励,勇敢面对。
去买早餐的路上,可希见到了程岸的车停在了他专属的停车位,他这学期缺席得有些频繁,所以可希很意外他今天竟然有来学校并且还这么早到。
除了自己的早餐,可希还买了一瓶香蕉牛奶。
高二(七)班。
周一的同学们都到得早。还没到升旗礼时间,都在教室里乱哄哄地聊着天。似乎学校论坛又传着什么大新闻,大家都拿着手机议论纷纷。
七班的人对程岸的早到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李珊也在其中,她从后门进到课室时看见趴在桌上睡觉的他,差点就踢到他伸出在走道上的腿。
她穿着校裙,觉着跨过去既不文雅又没礼貌的,在想要不要叫醒他时,就听见教室外一阵轰动。
有同学来叫醒程岸:“岸哥,有人找。”
程岸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把腿收回,睡眼朦胧看了眼窗外,见到了个女生,他眉毛一挑,看清了那身影有些诧异,然后才起身。
这时,他旁边位置有人手上的书本掉在了他脚下。
程岸睨了一眼站在跟前的人,又看了眼地上的书。他弯下了腰,似乎准备捡起什么。
李珊嘴角不自觉扬起,她已经准备好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却见程岸捡起的不是她的课本,而是地上一块小到几乎留意不到的纸屑。而后他直起身子,仿佛没看见掉下的课本似的,径直迈腿踩向那本书,走出教室门。
可希到(七)班门口的时候,出来迎的是聂子轩。
“阿岸……”聂子轩想起刚刚来找程岸的那个人,转而道:“出去了下,找他怎么了?”
“啊没事,”可希将手中的香蕉牛奶递过去,“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吧。”
“行。”聂子轩接过。
“麻烦你了。”可希驻足了一会儿,望了下走廊两边,最后还是跟聂子轩道别,准备下楼回自己教室了。
在路过(四)班班级的时候,被害怕尴尬不愿一同去(七)班的田媛媛冲出来叫住。
“可希!”媛媛递过来手机,颇为激动:“快看这个!”
先映入眼帘的是学校论坛的logo,等媛媛把手机屏幕再往下拉,她看到一张张图片,眼睛大睁,不免震惊起来。
是一张张尺度夸张的照片,几乎全是一个女生露点的自拍,有些还是自慰的姿势,神色妩媚。
而这些相片的女主人公可以很清晰地辨认出来,是顾思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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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解决掉思嫣的事,才能甜甜地约会……
第六十一章 勇敢
可希对顾思嫣的印象,是极好的。人长得漂亮有气质不说,哪怕她们没有正式交流过,但好几次在学校里打照面,她都会主动和可希微笑示好,感觉就是很友善很好相处的一个人。可以说,在她们学校里,顾思嫣就是女神级别的存在。有次可希班上有男生以为她们认识,还向可希打听她的联络方式。
包括可希现在看到的这些照片,大尺度下顾思嫣的胴体娇艳,肤白貌美,令她一个女生看着都觉得脸红羞臊。
“怎么回事……”可希按掉了页面,把手机递回去给田媛媛,实在不敢妄加评论。
“没想到吧!整个论坛都炸了,大家都没想到她是这种人。”田媛媛小声讲着,但其实不需遮掩,很明显现在拿手机在讨论的十有八九都是在讲这件事。
“哪种人?”
“私生活不检点啊……拍这种照片,看来网传她同时交往七八个男朋友的事是真的,想想都觉得有些恶心。”
可希皱眉,有些不认同媛媛的话。虽然照片过于暴露,但看上去更像是在展示自己的身材,就好像是在自拍一件新衣服作欣赏用,自然大方,她不信顾思嫣拍这些照片是拿去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既然如此,只要在不犯法的情况下这都是她的自由,她还见过国外有些孕妈分享自己大肚子的艺术照到网上,记录自己身材变化的过程,又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呢。
当然,这些照片带了些情色的滤镜,对顾思嫣是负面影响来得更大,帖子是匿名发的,很明显就是想陷顾思嫣于不堪。
“她的私生活怎么样我们管不着,但现在这些照片还不知道是怎么流出来的,这种话千万别乱说,而且你们同班,她听到了肯定很难受。”流言蜚语什么的,可希最有感触了。
说着,她关切地往(四)班班级里探望……
田媛媛拉了拉可希的手,“她不在啦,好像是有来了之后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可希叹了声气。
田媛媛耸肩:“讲真,要是我被传出了这种照片,我直接找个楼跳了算了。”
可希眼角跳了下,拍打了媛媛手心,眉头紧锁:“别胡说!”
这时,走廊的同学一阵喧哗,都纷纷看着楼下。
可希和媛媛顺着他们眼光往楼下望,就见到校门口站着个女生,一辆车驶到校门,女生上了车,然后车驶出学校。
升旗礼开始的音乐声盖过了车响声,但大家都不急着下楼,仍旧驻足议论。
“唉,这就是姘头多的好处。”
“论找到个好靠山的重要性,遇到艳照门直接找靠山逃课就行。”
“哭了,我的女神啊……”
“还女神个鬼,你就赶紧存多几张图吧,人家现在指不定又去找地方打炮呢哈哈。”
直到老师来催促下楼排队升旗。
媛媛不禁看向可希,欲言又止,只见可希脸色煞白得无血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媛媛忙唤了她一声:“可希……”
可希回过神,回看了媛媛一眼。
“你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没事吧?”
“没事,下楼升旗吧。”
媛媛又看下校门口位置,似乎知道了可希在不舒服什么。
在校门口上车的那个女生,哪怕她们在楼上看不清,听其他同学的议论也知道是谁。而那辆接走女生的车主人,大家也很清楚,在学校里开名车的还能有谁。
顾思嫣和程岸有过一段过往,更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媛媛认为可希是对程岸接走顾思嫣不舒服。
但有个事情,是只有可希知道。而那段回忆……她一直压抑着,压抑着,不去想。
***
帖子很快被封。
学校领导也介入调查。
顾思嫣面临作风不好的通报批评。
这些都是可希从同学们口中听来的消息。一天下来,虽然主人公都不曾再出现在学校,但大家的话题都离不开这个。
而当课间听到有人议论时,有些画面就在可希脑海里挥之不去,断断续续会有片段闪烁在她眼前,想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她喉咙一样,不让她好好地呼吸。好在她一次次强制自己静下心来专注学习,默书、背单词、抄错题……一点点地让学习知识赶走那些不好的回忆。
晚饭后同田媛媛一起走操场散步,媛媛忍不住询问可希对程岸和顾思嫣的看法。
“对他们,你很在意对不对?”
“……嗯。”
“有件事……我觉得我必须和你说。”
“你说。”
“我听我们班上的女生说……思嫣和程岸……睡过。”后面两个字田媛媛说得很小声,几乎听不见那种。
但可希还是听到了,但她一点也不意外,“我知道。”
她不仅知道,还听过。
媛媛看可希一脸平静的样子,还以为她没听懂,不禁比划了个动作,强调道:“是……这种睡过哦……”
可希点头,再次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媛媛惊呼,意识到操场还有很多其他人,又把声音压低:“知道了你还这么冷静,你不是说你在意吗?”
事关他们的私事,加上不愿回忆,可希不想把在杂物室的那段听闻分享出来,只道:“我今天一天都很难受,我是在意的,但我在意的是……是我的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媛媛听着一头雾水。
可希便说出了那天晚上在临江路边,她和程岸的那番对话。
从她坦白她知道程岸喜欢她开始,到她主动提出想约会,最后到程岸拒绝约会并希望得到她的一个答案。她说给媛媛听。
“你还记得后来那天晚上我问你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媛媛点头。那天是她失恋的日子,她当然记得。可希安慰了她很久,她顾着自己哭,都不知道原来那天晚上可希也发生了这么多事。
可希继续道:“我很确定自己对程岸没有你说的那些感觉,所以如果你说的那些就是喜欢,那我就是对他不喜欢。但很奇怪的是,在确定心意后,我反而更加有冲动想去尝试喜欢他,我想喜欢他,我想去寻找他说的那个答案是什么……可是……可是。”
“可是就出现了思嫣这档子事。”
“其实他和顾思嫣的过去我并不在意,那段时间我拒绝了他,他也决定放弃我,他和别的女生怎么样我都无权过问,更加无权干涉,但今天看着他载顾思嫣出去,我开始犹豫要不要去找那个答案了,因为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媛媛不禁问。
可希咬了咬唇,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
“害怕恋爱。”她道,更明确地说,害怕做了恋人之后那些亲密的事。
“为什么要害怕恋爱呢?”媛媛觉得很难懂,可希又没有受过什么情伤,不应该是憧憬恋爱才对吗。
可希面对媛媛询问的眼神,鼻头一酸,什么话也讲不出。
要她怎么讲……又怎么讲得出口……前世那些比顾思嫣艳照还要不堪千倍万倍的经历,那些她真的承受不住最后选择跳楼了解生命的经历……
媛媛看着可希快要哭的模样,忽然觉得一定是还有什么令可希很痛苦的事情她不知道的。她猜测:“是不是你爸爸妈妈的事情,让你对感情失去了信心?”
可希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沉重地呼吸着,忍住眼泪。
“不要怕呀,可希,”媛媛紧紧地牵住了可希的手,“其实我一直犹豫要不要告白,就是因为害怕会被拒绝,虽然最后还是被拒绝了……”
说到这里,媛媛不禁停顿住,苦笑了下,她又继续道。
“甚至直到告白前一刻我都很紧张,可当我真的说出来之后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反而轻松了不少。所以害怕,就是因为你不去面对,如果不面对,那是永远都战胜不了害怕的心情。你要知道,你爸爸妈妈的事情是特例,你不要受他们影响,要相信,恋爱绝对是美好的。”
“美好?”可希轻声重复,又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怎么觉得这两个字离她有些遥远。
“对的。而且最重要的是,程岸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不知道,他每次看向你的眼神有多温柔,寒假的时候我们去海岛,他是知道你去才大费周章跟去的,所以我一直觉得,你们恋爱以后,他也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可希从来没否认过他对她的好:“他对我……一直都很好。”
“所以啊,你更加不用害怕,虽然今天早上他载着思嫣出去,但应该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帮忙,他们分手以后,也没听说有什么纠缠了,这点你可以放心。”
可希没有不放心,她心里真正担心的并不是这个,可当她看着媛媛极力说服她的模样,面对这样认真的眼神,她也有些动容,想去相信那个所谓的美好。可希点了点头,“或许你说得对,不去面对,永远都战胜不了害怕。”
“没错!抛掉你脑海里那些负面的想法,勇敢去面对!学学我……”媛媛拍了下自己胸脯,“虽然被拒绝了,但也叫做勇敢过!”
“嗯!所以说呢,放弃掉我家这么勇敢可爱的媛媛同学,真的是他聂子轩不识宝!”
“对!是他聂子轩不!识!宝!”讲起这,媛媛可真的忿忿不平,不禁竖起食指大声宣泄出来。
“……”
突然操场一片寂静。
压操场的其他人朝她们两人投来看深井冰的目光。
才意识到在公共场合,媛媛随即遮住脸,和可希面面相觑,而后两人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好朋友的存在就是,能一起扛得住尴尬。
***
晚上洗漱完躺床上,可希想了很久,编辑了条信息发给了程岸。
程岸接到信息时,他正在拳馆,刚练完拳洗完澡。顾思嫣也躲在他的拳馆一天,不想出去见人,此时她在电脑前,正想着办法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顾思嫣突然问程岸:“你喜欢她什么?”
刚巧问到的人发了信息进来。
程岸看了眼她发来的信息,嘴角扬起,回顾思嫣道:“全部。”
“什么。”
“我喜欢她全部。”说完他站起身,“先走了。”
顾思嫣愕然:“你不送我回去?”
“叫你的哥哥们来送吧。”
“那你去哪儿?”
“回家早睡,明天早起。”
因为他收到的信息是——
「明天你会来学校吗?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第六十二章 决定
取车的时候,他回着信息,没发出,忍不住拨了电话。
可希很快接通:“喂?”
程岸笑:“还没睡?”
“嗯。”
“在干什么?”
“在床上,快睡了。”虽然话这么说,但可希还是从床上坐起,拿了枕头立着放背后,倚坐在床头。
“……你不问问我在干什么?”
“恩……你在干什么?”
程岸停住脚步,笑了下,敛声道:“在想你。”
可希顿时无奈,这声回应像又变回以前那个一打电话给她就油嘴滑舌的程岸。或者说他一直没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收敛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又突然……变回去了。
时光好像就倒回去了最开始,但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她于是轻轻回他道:“知道了。”
程岸倚在车侧,淡笑着,这才说起她发的信息:“睡吧,明天见。”
可希握紧手机,反应过来他是应了明天早餐的约,也说了句,“明天见。”
“嗯。”他回着。
“我在食堂等你。”
“嗯。”
“别迟到哦。”
“嗯。”
“那我挂了。”
“嗯。”
“拜拜。”
“嗯。”
他在等她挂电话,但沉默了有一会儿,她也没挂,反而唤了声他。
“程岸。”她顿了顿,道,“能不能给个提示,关于你的那个答案。”
程岸依旧笑着:“可以,再叫下我。”
可希懵了下,照做:“……程岸?”
“嗯,其实答案就在你自己身上。”
可希皱眉……这么玄乎?她闷闷地“哦”了一声:“好吧,那我再想想,拜拜。”
然后这次,她真的就挂断了电话。
程岸听着电话停住,她唤他名字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边,轻轻冷冷,又幽幽软软的。
真要命啊,他想。
第二天,她如约在食堂等着。
程岸到食堂的时候,按她发的信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她位置,她低着头在看手里的单词本,一个人坐着,安安静静。
程岸走过去她身边,发现她已经摆好碗筷在她对面的位置。
她瞧见他来,便收起了单词本,朝他笑眼弯弯。
“早啊。”
她打了挺多菜,几种早餐,中式西式都打了些。见他坐下,她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另一样东西放到他跟前。
一瓶香蕉牛奶。
程岸有些意外,牛奶瓶上仿佛还残留她的温度。
所有的反常似乎从这瓶牛奶开始。
上午的第二节课课间,年级跑操解散时,她跑过来七班的队伍,往他手里塞了袋小面包。
下午他们上体育课时,她又给他买了瓶运动饮料,放在他班里桌上,没署名,还是他班上有个人没下去操场告诉他的。
傍晚放学时,她又拿了一沓复印资料在操场递给他。
她说:“你这大半学期,逃的课估计比上的课还多,也不知道你是来读什么书的。喏,这些是我做的笔记,每一科目我都复印了一份,你拿回去多多少少看点儿,期中考可别又交白卷。”
他随意地翻了翻她递过来的资料,都是手抄写的,满满都是字,不禁问:“你在做什么?”
可希答:“把我的笔记给你啊。”
程岸手探向她额头:“没发烧吧?”
“没有。”她眨巴了下眼,“很健康。”
程岸就疑惑了:“那你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可希歪头想了想,回道:“这不很明显吗?”
“嗯?”
“在讨好你啊。”
程岸失笑,“为什么要讨好我?”
“想看你能不能心情好点儿,多给我点关于答案的提示。”
程岸收起笑容,直视她双眼,问:“你就……这么想和我约会?”
可希回避了下他的目光,但垂眸不过一阵,又抬眼看向他,反问道:“那你呢?你不想和我约会吗?”
“……”
程岸哑口。暗骂了声操。
他怎么会不想。做梦都在想。想得都快疯了。
但是……
面对她的反问,他有些愤愤,眯起眼,咬牙切齿地回道:“我想与不想,取决于你是否能保证,这次约会,会是我们的第一次,还是……最后一次?”
第一次……最后一次……
可希刹那明白过来他拒绝约会的原因。
原来如此,可希抿了抿唇,一双眼就这样盯着他不放,直问他:“你就对你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
“……”
“还是说,对我没信心?”她继续问。
程岸喉咙紧了紧,没有回答。
可希懂了,她跟着也安静了会儿,叹了声气:“唉,没办法了。”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程岸一直看着她,听她这样讲,眉头深深地簇起。
就见她从书包里找出了一枚一元硬币,举到他眼前,说道:“那就用这个吧。正面字样是约会,背面花朵是不约会,既然你对我没有信心,那我们就交给天来做决定吧。”
她说完,他仍旧紧紧地盯住她不放,没出声,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可希就当他同意了。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将硬币扔上半空。
她将硬币向上抛,眼睛全神贯注在旋转的硬币上。
她知道,对程岸来说,仿佛他已经朝她走近了很多步,可她却只是稍微地向他迈近了一点点,可是……可是这一点点,真的快花光她所有的勇气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拿出多少勇气,也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勇气可以去尝试......
是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那么她相信她和程岸之间的一切也是冥冥中的安排,她很努力了,但如果没办法……就真的没办法了。
哐当——
硬币落在她手背,可希另一只手将它盖住。
就等揭晓结果了……
她慢慢准备把盖住硬币的手松开……
但就在这时,程岸伸手摁住了她的手!
交给天来做决定吧,她这样轻松地说着。
居然把这样的决定交给天?程岸冷笑了声。
想都别想!
他追了她那么久,他喜欢了她那么深,他没办法放弃,哪怕老天否定他也没办法放弃。
去他妈的狗屁天决定!他自己的人他自己决定!
“你赢了,李可希,”他死死地摁住她那只盖住硬币的手,声音低低,“我们约会。”
番外 跨年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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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跨年(H)
跨年档上的几部电影都是大制作,言情喜剧悲剧动作漫改,都有。
他们却选择了一部三小时的纪录片。两张影票是可希师姐送的,她师姐有份制作,让去捧场。
影片讲宇宙的起源,黑洞的诞生。嗯,听着就挺无趣的,看着……是更无趣。开场不到三十分钟,程岸就开始睡了。
他头倒在可希肩膀时,可希还吓一跳,而后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她无奈笑了笑,暗道难为他了,他忙有段时间了,是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陪她过节。她小心翼翼把身子往他方向移了些,又把背颈坐直好让他可以枕得更舒服。可希由着他睡,自己重新专注回纪录片上,虽然她对这种题材也不大感兴趣,但多少也能涨点知识。
三小时播放结束,散席的人嚷动,程岸才被吵醒。
醒来就看见她笑嘻嘻地望着他。他睡饱精神足,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多几分舒畅。
“你可真会掐时间醒。”
“结束了?”
“嗯。”
他伸了个懒腰:“走,吃饭去。”
他先起身,想牵她的手。但碰着她手时,却听她“嘶——”了声。
可希不敢动弹,望了眼自己的胳膊,有些哭笑不得:“麻了……”
程岸心一紧,眉头蹙起,重新坐下来,想看看她手,她又嚷着“你别动你别动”。明明很难受,她还笑得出来,程岸看得来气,不禁揉了揉她头发:“下次叫醒我,傻子。”
两人又在影厅里坐了十几分钟,直到她的手好转。
出影院时,周遭全是新年布置,看着星灯点缀,还有棵圣诞树,挂满了礼物和糖果装饰,可希看着想起一个事,停下来,手撺进大衣口袋里,一脸严肃跟程岸说:“你头发乱了。”
程岸信以为真,抬手准备整理,“这里?”
“不是,”可希把手从大衣口袋里伸出,将手抬高,踮起脚尖,“我帮你……”
但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头发,然后口里“咻”了一声,仿佛抓到了什么东西,重新站好身子,她将握拳的手摊开,展开到他眼前。
“噔噔~”
两颗糖果躺在她手心。
她歪着头,笑道:“新年礼物。”
程岸怔了下,才意识被她耍了,愤愤捏了捏她鼻尖,眼里却满是宠溺的笑意:“把戏挺多的啊。”
“祝你新的一年,也是甜的。”
程岸摇了摇头,笑着把糖果接过。结果他看清包装纸上的logo,笑容有些僵住了,转而眯起了眼,带着些危险的信号叫她:“李可希,这是什么?嗯?”
可希看见他指的包装纸上的「赠品」二字,干笑两声,解释道:“就……商城送的……但是!心意是真的。”
她笑容狡黠,叫人气得咬牙又拿她无可奈何。
程岸心痒痒,打开了其中一颗糖,放进自己嘴里,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捧起她的脸,对嘴就把她喂进她口中。
但不是给她吃糖。是要,和她一起吃糖。
但在大马路呢,可希拿手捶他让他放开,但他却把她抱得更紧,吻逐渐加深。
糖是葡萄味的,融在她口中,变成葡萄汁一样可口。程岸把糖来回运送,喂进她口中时,他就吮住她舌头,又把糖卷入他自己口中,然后含住她唇瓣,一点点把果汁渡到她嘴里。他亲吻得愈发深,愈发放不开她。
于是当开往山上餐厅吃饭时,她的嘴有些麻。不同于在影院的手麻不能动,这回她的嘴像糖吃多了似得酸麻酸麻的。
他说带她去山上跨年,其实是带她去山上跨他。
坐在车里,他们在等到点的烟花盛宴,只是等的过程,程岸就禁不住对她动手动脚。一会儿捏捏她的手,一会儿掐掐她的痒痒肉,最后干脆让她跨坐到自己身上给他抱着。
他把驾驶座座位往后调,抱紧了她,开始又亲了起来。
车内暖气足,她把外套脱了,只剩件卫衣,他很容易就摸进去解开了她内衣,揉向两团奶包子。软软绵绵的触感,跟她的人一样。两颗乳珠很快被他撩硬,程岸隔着卫衣就咬了她挺立的乳珠。
但她卫衣厚。程岸干脆就把她衣服撩起,露出她白嫩柔滑的一对胸乳,散发着奶香。他埋进去,先是吸吮,后来变成咬啮,慢慢又用舌头来回舔舐。
他把脸一次又一次地蹭进她饱满的胸里,再抬头亲她,双目里的情欲一次比一次加深。
他脱下她的裙子,摸向内裤中间那条缝,热液一点点地渗出来,浸湿她内裤。
他撩开她内裤,手伸进她腿间,戳进去里面,温暖盖住他手指,热浪翻腾,她呻吟声一点点从口中泄出,他越往里面抠弄,她越叫得迷醉。
她穴小,一根手指就已经寸步难行。程岸加多一根手指,同时勾起,就往她最敏感的那个点折腾,模拟性器的抽插间,花汁就一滴滴又一簇簇地往外喷,打湿了他西裤。
“啊……啊——唔——程岸……唔,别,不要那里……”
他两根手指就已经快把她玩到顶端,她心跳加速,叫声都没法自控。
快要到了,快要到了。
程岸知道,但他手指反而加速得更快,更猛!
哐啧哐啧的流水声不断在他手指下传出。
可希像热腾了快炸出锅的虾想要逃出他怀里,于是他掐住她的腰不让她动作,非逼她泄掉一波。
“啊——”可希声颤,腿颤,心也颤。
第一波高潮是最容易令她迷失心智的,此刻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将将要恢复意识的时候,就见程岸脱掉了她内裤。
他解开他自己的裤子,摸了一把她花穴,那里汁液充沛,涂在他肉棒上,是最好的润滑。他把坚硬压在她花唇下,并不急着冲进去。
但那硬邦邦的东西摩擦到她阴蒂,会引得她一阵阵发怵。可希便虚虚地坐高了一些,想着不去接触。
“程岸……”她摸到他的唇,贴了上去。
他回亲她,手又握住她丰盈的奶子。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上扬,肉棒就一下一下地撞上她花蒂。
“恩……嗯嗯嗯……唔唔呜……”她叫得无法好好亲吻。
折磨她的同时,也是在折磨他自己。
程岸终究忍不住,将硬得快炸的肉棒塞进她花穴里。粗大的龟头一下进去,撑得她花穴受不住。
她想哭。
他哄她,让她自己动。
她就只会摇屁股画圈,那根东西在她体内还越涨越大,顶到了她那个点,她一边颤着一边用屁股画圈圈。
她穴会咬,程岸感觉自己的棒身被她穴里的肉紧紧包裹住,里面每一肉芽儿都会咬人,又吸又咬。
不行,程岸很想撞,很想再插深点!
她太弱了,他干脆抓住她屁股,两只大手紧紧捏住她两瓣臀肉,自己抬下半身往上冲击,将肉棒一下又一下顶进她花穴的最深处。
“啊,不行!程岸!不行,不要了,受、不、住了,不……呜呜呜……啊——”
他充耳不闻,面对她这样带哭腔的喊叫,压根就无法有正常的自制力。撞击愈发强劲,像捣药一样狠劲地捣碎里面的嫩肉。
她的奶子就在他眼前晃着,白花花一片,他抬头咬了一口,身下动作也不停歇。
车外的烟花早已燃起,一朵一朵,漫天花霞,璀璨无比。
星光洒进车内,映衬得他们身上交织的汗液仿佛会发亮。
两人一遍遍缠绵,一遍遍汲暖,一遍遍纵情。
歇下来时,可希早已累得不行,不知什么时分。
她趴在他身上,静静地听着他心跳。
“在想什么?”他问。
“这就……快又一年了。”
“嗯。”
“不知道明年,又会怎么样呢?”
“明年,一定会是个好年。”他斩钉截铁。
“你又知道?”可希好笑。
程岸笑了下,没回答,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条带着指戒的项链就被他戴在了她脖颈。他收紧了揽在她腰上的手,亲了亲她额头。
会的,明年一定会是个好年。
第六十三章 约会(上)
63 约会(上)
转眼来到期中考。可希觉得自己考得还行,至少考到的她都记得很牢,也因此心情特别好。
和程岸约定的日子也到来。
若说心情,那就好像是置于山间谷里,暖风吹,云雾都会散开。
正如这五月天,格外温柔。
可希比约定要早在校门口等他,熟料他到得也很早。不同于她直接从宿舍走出来就到门口,想到他从他家开车过来,一定要起得比她早更多,可希一上车便问:“你吃早饭了吗?”
程岸摇头:“等你陪我吃。”
可希怔了下,“哦”了一声,转念把原本想说的话吞回去,应了声“好”。
见她反应,程岸不禁笑道:“你吃过了?”
可希下意识点头,而后想了想又摇头,见他挑眉,她不得不承认:“是吃过了一些,不过我还能再陪你吃点。”
程岸没理由拒绝。
这顿早饭,让可希发现他原来是个过分嗜甜的人,喝碗甜粥可以放三四勺砂糖,以前她都没察觉。这可真的太夸张了,给她半勺都嫌甜。
吃完他们就往海洋馆出发了。去海洋馆是可希选的,也是她提议的,这一天,他们俩一人规划半天,而上午她就选择了海洋馆。
为了这次约会,她起初参考了很多网上的攻略,从「第一次约会的穿搭」,到「约会必去的十个地方」,还有媛媛的很多建议,而越参考,她就越乱。
后来她发信息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程岸则反过来问她:是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她么?可希想了想,是有这么个地方……自从上次去完海岛,她对海洋就很有好感,长在内陆,她对自由自在的大海从小就是向往的。
于是最后,她敲定了海洋馆,期中考前就在网上订好了双人票。
而这次在海洋馆里看到的生物,也远比她上次在海岛潜水时看到的要多很多。
隔着水族缸,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橱窗壁,想感受海洋世界。
“真好看。”她讲着话,眼底一片海蓝。
“嗯。”程岸认同应道,他站在她身旁,眼里全是她。
因为很喜欢,所以她参观得很慢,时不时会拍下一两张照片。
所以当媛媛发信息来问他们两人约会进展时,她就挑了几张发过去。
媛媛收到照片简直要吐血:「谁要看景啊!人呢!我要看人!人!人!」
她连发了三个「人」,可希哪会不知道媛媛的心思,但她不免有些犹豫纠结……看了眼走在前头的程岸,她心思转动,走慢了一些,然后点开手机摄像头,对准他的背影按下快门键。
但都走着路,拍摄不稳,人影全拍糊了。
于是可希停下,想定住画面拍一张好点的。
这次快门还没按下,手机画面的人就转过了身。
可希当下慌乱地按掉手机,快步向前走了两步到他身边,佯装无事发生过。
走过了,程岸拉住她的手。
“这里光线挺好的,给你拍张照。”他道。
可希有些愕然,见他已经拿出手机,忙稍稍用手整理了下头发,站在水族箱前面朝他。
“可以吗?”她问,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好。
她不擅于面对镜头,愣愣地站着,笑得有点傻。
但景好,而且他会拍,她看了眼照片,觉得挺好的,然后她就找到了理由,礼尚往来地说也帮他拍一张。
但程岸说:“我们一起拍吧。”
一起拍的意思是……合影么……
可希说好,站在他身边,等他调试镜头。他们用自拍镜头拍,他长得高,为了迁就她,稍稍弯下了身子,并把腿岔开了些,才与她持平。
必不可免的,距离变得很近。
可希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他好像一直都有喷香水的习惯,今天似乎是换了种味道,淡淡的,冷冽的清香,莫名和他们所在的海洋氛围很契合。
程岸把拍好的合照发给她,可希赞叹他拍得真好,又问:“我能发给媛媛看吗?”
程岸笑了笑,嗯了声。
发完照片后,可希忍不住问:“你今天……是换了香水么?”
程岸抬眼,有些没料到她这个问题。
可希弯起了笑眼:“怪好闻的。”
他咳了声,不自在地撇开目光,“是嘛……”
海洋馆有五个主题区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参观完都已接近晌午,海洋馆里面的餐厅有低消,而这低消一点也不低,于是可希选择了去外面的其他餐厅。
他们自海洋馆东门进,从海洋馆西门出,程岸车子停在东门那边,可希定位发现她找的那家餐厅离西门并不远,便想着走路过去就行,但当可希看见街边停着的共享单车,改变了主意。
“我们骑这个吧,快一点。”她提议。
程岸瞥了一眼她所指,声音懒散:“我不会。”
可希O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一个会开车的人居然不会踩单车?不过也是哦,他从小肯定养尊处优的,哪需要踩单车出门的……于是她想了想,拍了拍自己胸脯,神色飞扬:“我载你啊。”
程岸挑了挑眉,带着些不大相信的眼神。
可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相信我!”说完便跑去用手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蹬上椅座,她骑到他面前,“上车。”
程岸看着那辆轻飘飘的自行车和单薄的后座,满脸写着拒绝,可是望着她期盼的眼神,他沉吟了会儿,没办法说出拒绝,侧身就坐上她单车后座。
“坐好了哦,走起!”可希踩上脚踏板。
但两人身形悬殊,可希初初没调整好,感觉到身后压力就明显失重,握不准车头,车子左摆右晃。
别说骑单车,坐单车程岸都没试过,车后座太矮,他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刚离地就被带着晃摆。
第六十四章 约会(中)
“呀呀呀……”可希努力控制好单车车头。
车子摇晃间,程岸握住了她的腰。
惬意的天,她只穿了一件上衣,肌肤的细嫩触感隔着衣衫便传到他手心。
她瘦,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但认识她这么久,不说他刻意规矩和她保持距离的现在,以前他成日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都很少碰她,而她平日穿的衣服也多为宽松款式。
所以他从不知,她的腰,竟细成这样子。
程岸心里想着把她圈得更紧,手却没有动作。
可希终于稳住了车头,蹬着脚踏板骑车走上大马路,忙问他:“你没事吧?”
程岸手指微动,应道:“没事。”
可希听完,松了口气,想想自己才撂下大话没多久,差点就出大糗了,她自己觉得好笑,不禁笑出声:“没事就好,是我太久没骑了,现在好多啦……”放下心来,她卖力地踩着脚踏板,但没骑两下,就听见身后的声音。
“停下吧。”
“啊?”怎么了……可希收住笑容,握住了刹车。
车停下,程岸手松开她的腰,下车。
可希能明显感觉到身后的重量消失,转头看他不作声,她也就明白过来他是不想坐她的单车后座了。
“是不是坐着不舒服?”她反省自己是太鲁莽了,没考虑他的感受,也下车,握住车头把柄,道:“那就不骑了,我去把车停好,你等我下。”
“嗯。”
可希把单车停在街道,上锁,又走到他跟前,面带歉意:“对不起啊……”
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程岸手垂在腿侧,他摩挲手指,指间全是她腰身的触感。
“不关你的事,”半晌,他才压下浮躁,回道:“是我太重了。”
可希笑笑,没放心上。两人最后还是走路去的餐厅。
午饭结束,由可希规划的一上午也就结束了。
走出餐厅时,可希有种可以功成身退了的轻松。走去取车的路上,她不禁问他:“我们去哪儿?”
“去到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可希眼珠子转了转,思考了下也没猜出他会带她去哪里,也就不去费脑筋想了,她道:“好吧,那下午,就给你啦。”
程岸偏了偏头,看着她笑了下,而后“嗯”了声。
他的车停在街道的停车位,走到时,可希望着对面马路的便利店,想到了什么,便道:“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程岸看她指的便利店方向,点了点头。
可希小跑过去马路对面,进便利店拿了两瓶矿泉水,付完款走出小店,就望见程岸倚在车前玩手机,正准备趁马路道上没什么车流的时候再跑回去,没留意到身侧的人要经过。
差点和她对角位撞上。
“不好意思……”忙停下脚步,和那人道歉,一转头却发现是见过面的人,可希很快就认出来:“莉姨?”
是那家老上海风的苏菜馆老板娘。虽然去唐茉莉的苏菜馆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今日她没有穿那身令可希印象深刻的红旗袍,妆容也是淡淡的,但像唐茉莉这样绰约风姿的人,是很难记不住的。
而唐茉莉是生意人,记人是强项,她也认出可希:“程少的小女朋友?”
可希一听,脸一下就红了,她忙摆手:“我们不是……”感觉也讲不清,她赶紧转移话题,指向马路对面,“程岸就在对面,我喊他过来跟您打声招呼吧。”
唐茉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眼神一下凝住了,带着些可希看不懂的意思。
那一瞬,可希心生奇怪。但也只不过一瞬,唐茉莉又拾起暧昧的笑意看向她。
“不用,你们小年轻约会,我就不打扰了。”
可希干笑两声,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要回什么好了,她就是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
还是唐茉莉把话接过去:“有空要和程少再来莉姨的店里光顾哦。”
“一定。”
“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莉姨再见。”
“约会去吧。”唐茉莉拍了拍可希肩膀,笑容婉约。
可希脸红了又红,看着唐茉莉离开,望着她的背影,可希不禁感慨气质优雅的人真让人赏心悦目啊,走路的姿态都这样柔美。
想想方才那个令她感到奇怪的眼神,应是她看错了。
可希收回目光,才发现对面马路的程岸似乎也遇到了熟人。
有两个女生拿着手机,似乎在问他什么东西。
这时,程岸的目光也转向她的方向,看见她也正看着他,他唇角勾起,而后也不知道和那两个女生说了些什么,那两个女生也一同把目光投向她。
可希一时间有些无措,走不是,停也不是,看他不是,不看也不是。
等两个女生走开,可希才走过去,将买的两瓶水其中一瓶递给他。
程岸端详她似乎没什么要问的样子,便接过了矿泉水,并替她开车门,护她进副驾驶座。
再到他上车,按下手刹,也不见她有要开口问话的意思。
程岸手放在方向盘上,还是先开口了:“你就不好奇刚刚那两个人吗?”
可希不打算撒谎:“好奇的。”
程岸闻言,偏头笑了下:“那你不问?”
“恩……你想说的话,就自然会说,你如果不想说,那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不是吗?”
“不是,”程岸手指点了点方向盘,目光移向正前方,“是你问的,我都会说。”
可希对他这种话已经快免疫了,她直接道:“其实也猜到了些。”
“嗯?”
“找你搭讪的吧。”想想方才的情景,她其实蛮肯定的。
“咳,没办法,鄙人过于优秀。”
可希抿了下唇,看向他:“那这位优秀的同学请你注意,「鄙人」,是谦词,适用于自谦的场合,所以你刚刚的表述是个病句。”
程岸:……
可希憋笑,心里高兴,终于让她在口舌上占了一次上风!
程岸瞧她的模样,眼里是满满的无奈,得吧,厉害了他的优等生。
但等她看见他带她要去的地方,却笑不出来了。
他对到达地熟门熟路,进门还有保安帮忙刷卡,又有专门的停车库,更令可希有些迷茫的是,这地方……
看起来像是住宅区啊。
他带她等电梯,她问:“这是哪儿?”
都到了,程岸也就不瞒了:“我住的地方。”
可希瞪大了双眼。
不是吧?!
她有种宕机的感觉。
等等!他家?今儿是周末,该不会他爸妈在吧?这么快就见家长吗?不对不对,他为什么要带她来他家?
可希慌得很,忙拉住他:“你……不……我……要不……下次、下次我穿得再好看点再来你家吧,你看我又两手空空的,你家里有其他人在吗?或者我买点水果再上去?”
对比起她语无伦次的慌张,程岸显得异常镇定,他笑:“没别人,什么也不用你准备。”
“不是……”这不是没料到要来的地方居然是……她想过很多可能性,都以为会是个户外游乐或像上午的海洋馆一样可以观赏的地方,所以她才去买了两瓶矿泉水……
程岸扬眉:“说好的下午交给我呢?”
可希咬唇,沉吟了会儿,终是跟他进了电梯。
直至在他的房子门,她还不停地再三确认:“真的没有其他人在吗?你爸妈呢?”
“没有,我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
……住这么大房子?!还是复式的……
进门后可希的嘴就合不拢,真想跟他说,炫富也不带这么夸张的。
程岸先走到玄关,可希这才注意到地上放了两双拖鞋,一双男款,一双女款,女款的明显是新的。
程岸换上其中一双,看她还在发愣,低声笑了下,道:“欢迎。”
可希也不扭捏了,忙换上拖鞋。
程岸让她先坐,走去厨房倒了两杯热水。
他家装修倒是挺简单的,他偏爱深色,客厅的各种装饰几乎都是黑白蓝。可希坐下后,便只用双眼四处张望打量。
见他出来,她就收回目光了。
程岸见她端坐着,像极了她上课时认真听课的乖巧模样,不免被她逗乐,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两杯水放下,打趣道:“参观下呗,特地开放给你的,都收拾过了。”
可希摇头。
他笑:“胆子都大到敢去跟踪人,甚至还能拿鞭炮去炸人了,还怕参观我这小地方?”
她看向他:“激将法对我没用。”
程岸看着她伸过来的脸,情不自禁就伸手想捏。
有一就有二,碰她是件会上瘾的事。他原本只是想轻轻捏一下,却意外发现她脸颊倒是挺多肉的,捏起来软乎乎。舒服极了,他舍不得松开。
“喂!”是可希被捏疼了,喊了他一声。
他才松手。
见她绷着张脸,程岸笑了下,指了指自己的脸:“生气了?来,给你捏回去。”
可希揉了揉自己的脸,这种时候她不会跟他客气的,就是得回手!
但她正准备把手伸向他脸时,犹豫了几秒,没敢下手,转而捏向他胳膊。
只是捏到他常年有训练到的肱肌位置,她捏不动,不禁嘟囔了声:“好硬啊。”
闻言,程岸刚端起杯子的手颤了下,饮到喉咙边的水把他呛到,他咳了两声,把杯子放下,默不作声将一只腿盘起,掩盖住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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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程岸:我还有个地方更硬,要捏么?
可希:走开!
第六十五章 约会(下)
可希不知他真实情况,见他呛着,忙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还好吗?”
“嗯。”
话题的主导权常常是在他那边,他一不讲话,可希就只会默默地坐着。
时间有一段仿佛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两人坐在一起,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却互不讲话。
可希是不想再提参观的话题,而程岸则是在抑制自己。
然而……沉默得有点久了。
可希端起他倒给她的水,水温刚好,她饮了一口,想了想,还是开口:“我们……就这么坐着?”
程岸看了她一眼,笑了下,拿起桌上遥控器,开了家里电视:“看电影吧。”
也好,可希点头,怎么也好过相坐两无言的状态。
他找了部喜剧译制片,问她:“这部可以吗?”
她又是点头。
喜剧令她慢慢放松了不少,坐姿渐渐没那么拘谨。
看一半的时候,程岸突然起身,可希忙问:“要按暂停吗?”
“不用,就一会儿。”
“没事,等你。”可希还是拿起遥控器,找了暂停键按下。
他端来一盘水果,切好的,看得出精心摆过盘。
可希意外:“你从哪儿变出来的?”
程岸悠哉:“开冰箱门,拿出来,关冰箱门,就这三步事。”
可希指了指盘子上的雕花,微微笑着:“那这个也是冰箱做的?”
他凝着她眼里的笑意,点头:“嗯,是冰箱动的手。”
可希“哦”了一声,笑着摇头:“你家冰箱可真行。”
他们继续把没看完的电影看完。电影越往后面笑点越多,她有时笑起来会和他讨论剧情,一下午的时间也过得特别快。
“就这么完了。”可希看着电视屏幕映着的「The End」,还意犹未尽。
“续集好像过段时间就上了。”程岸把电视机关掉。
“是吗?”可希几乎没有犹豫就接道,“那等上映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电影院看吧。”
程岸转头平静地看着她,细细品着她刚刚说的「一起」二字,没应允也没有拒绝,只是道:“到时再说吧。”
可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起什么,还没确定关系不是么?谁能确保今天过后他们的明天会如何?她抿了下唇,只有重复他的话:“嗯,到时再说。”
两人心照不宣地转移话题。
程岸先问:“饿了没?”
“还行,”可希看了眼桌上所剩无几的我果盘,且现在也没到饭点,“不怎么饿。”
程岸被她的回答逗乐:“不怎么饿,那就是还是饿的咯?”
可希摇头,“也不是,我就......好奇我们晚上吃什么。”
程岸眸里含笑,也不保持神秘了,答道:“吃面条。”
“面条?”可希眼睛一下就亮了,“好啊。”
果然,她最爱吃面条了。
程岸于是起身,朝她招了招手,“那走。”
可希跟着他起身,换鞋出门。
“但现在出门去吃会不会有点早?”
“去买东西。”
可希听完,疑惑地嗯了声,买东西?买回来吃吗?
等他带她到他家楼下超市,她才惊讶他原来要买菜。
他让她挑自己喜欢的肉和菜,可希一边随意地选了几样,一边不解地问他:
“买生的?买回去谁做?”可希见他笑着不回答,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误会她样样精通了,忙道,“你可别指望我……我就,就、就只会……泡方便面。”
“放心,”程岸推着购物车,失笑道,“我做。”
闻言可希手上的生菜差点拿不稳。
不是吧?!
确定没有在开玩笑?
直到看着他在厨房忙活,可希仍旧不敢相信他会下厨这个事实。
但见他架势到位,操作熟练,连最后撒葱花的手势都有模有样的,她简直怀疑眼前这个程岸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程岸,一时间也对她中午带他去吃了顿便宜还打着的普通套餐感到不好意思。
“我能帮什么吗?”她问得一脸诚恳。
“夸我。”程岸答得也一脸认真:
这有什么难的?可希想。
她伸出了一个大拇指,顿了下,干脆两只手都竖起了大拇指,伸到他跟前:“你真棒!”
像夸小朋友一样。
但程岸很满意。他点头,可以了,不枉他缠着在程宅伺候了几十年的老管家学了快两个星期。又是卖乖又是利诱的,就为了煮一碗破面条。
而可希也是在很久以后才发现,这家伙平日都是佣人送饭到他这儿,他的厨房压根就跟屋里的摆设没两样。
而这时,当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端到她跟前,可希除了赞叹,还是赞叹。她久久没动筷,盯着碗里,有些舍不得吃了。
“这就感动了?”程岸手托腮,好笑地看着她。
不料她抬眸,点头了,盈着谢意的双眸很生动。
这还是,妈妈去世以后,第一次有人专门为了她下厨。
一面对她的认真,程岸便什么玩笑话也说不出了。他咳了一声,只道:“快趁热吃吧。”
“嗯,”可希拿起筷子,双手合十,“我不客气啦。”
可希本来想,无论味道怎么样,她都选择盲目地夸赞。但事实是她的这种想法太没必要了,因为从不带任何情感的评价角度,他做的是真的太好吃了。
“太赞了!”她吃完第一口,眼里全是惊喜,直竖大拇指,又多吃了几口。
“那多吃点。”看着她吃得嘴巴鼓鼓的样子,已经试吃很多天面条的程岸忽然也变得很有食欲。
都不用他说,她吃得一向不少。
当看他举筷,可希又开始盯着他用餐的模样发呆。
让程岸不禁疑惑,问:“怎么了?”
“没事,”可希摇头,笑了笑,“吃吧。”
可希重新动筷,这次默默放慢了用餐的速度。
其实,他说他优秀,并不是大话。
她原以为他只是在外用餐才那么斯文儒雅,原来在自己家也是,可希想,他家教一定很好。她也原以为他是那种一眼就能看透的人,认识深了才发现,原来不是,越认识,可希觉得她越不认识他了,他原来有很多可希以前都不曾发现的优点。
相较之下,被他喜欢着的她……是不是太过普通了……真想不明白,他究竟喜欢她什么。
晚餐后,程岸再三暗示她参观下他房子,可希还是没有表示。
最后他直接挑明:“真的不打算好好看下我住的地方再走吗?”
可希仍旧摇头。
程岸也就作罢。
他把她送回学校,送到校门口,他把车停好,又陪她进校门走了一段路。
“就送到这儿吧。”快到女生宿舍时,可希停下,“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程岸看着她,有话要讲,但欲言又止,最后只剩一声“嗯”。
“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谢谢你的安排。”
“嗯。”
“希望你也是。”
“……嗯。”
可希朝他挥了挥手,说了声“拜拜”,而后继续往前走。
朗月当空,影子西斜。
可希盯着地上她和他的影子,从并行到分开。
她的影子往前行,他的影子却没有动。
可希脑海里忽然想起很多个这样的夜晚。
那次遇险他护着她从后巷到便利店……那次旅行他陪着她在天台从天暗到天明……那次假期他帮着她从慌张到勇敢终于用鞭炮炸了她心中所恨的人……那次难过他跟着她到江边听风从动到静……
许多个夜晚重叠,化作了眼前的人影朦胧。
可希忽地停住了前行的脚步。
如果有个人一直往你心门敲动,你又怎么可能一直无动于衷。
可希回头。
他一直在她身后。
立足在街灯下,他身上有光,有她一直在寻找的温暖和力量。
在这一刻,可希没有再犹豫,她迈步朝他走过去。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她在奔向他。
程岸眼神微动,神情温柔,朝她张开了双臂。
当她靠近时,他一把就将她拉入怀里,拥住了她。
可希从他怀里抬起头,望进他眼里,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她唤着他名字。
“程岸……”
“我在。”
“我想好了,”她缓缓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每个字都咬得无比清晰,叫他想珍藏。
“你是否也想好了,和这样一个既普通又麻烦的我在一起?”她问。
他没有回答,但他眸里的星光,却照亮了她眼中所有的不确定与不自信。
他捧起了她的脸,低头将吻落下,缱绻而温柔。
可希不知道,在海岛的那个天台上,程岸趁她睡着,偷偷亲过她。
那次,很轻的一吻,像春日里的木棉花絮飘落在手上,只是痒了一下。
这次,仍旧是轻轻的,却像夏日里游在水里的鱼,炎热里找到凉泉,满是欢喜和愉悦。
一触一碰,是一寸又一寸的思念。
一辗一转,是一丝又一丝的爱恋。
诗人冯唐有首诗这么写着——
「我把月亮戳到天上,天就是我的;
我把脚踩入地里,地就是我的;
我亲吻你,你就是我的。」
程岸最后将吻又落在可希鼻尖,紧紧拥着她。
“你是我的了。”
第六十六章 芥蒂
久久的相拥,程岸舍不得松手。
“时候……不早了。”可希讲话时,呼吸是不平整的。
“嗯,”程岸应着,却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再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希能感觉到他圈住她的力道,她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她沉默着,让他又抱了一会儿。
他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可以令她的大脑暂时地放松下来。
这一小会儿过得很漫长,也很快。
可希戳了戳他背。
程岸笑了下,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可希却连头也没抬起,眼睛完全不敢往上看,一张脸涨得通红,匆匆道了声“晚安”,然后也没等他回应,就转身跑开。
程岸看着她跑掉的身影,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怀里还有她的温度……
是她真的回头了,奔向他怀里了。
没有犹豫,没有停顿,她说,我想和你在一起。
程岸手指贴向嘴唇,摩挲着刚刚亲吻过她的位置,满脑子都是她那张涨红了的脸。
“晚安。”他向着空气,朝着她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
可希跑回宿舍楼,拐进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倚在墙边,她按住了自己心脏位置。
心脏……跳得太快了。
快到她不能自如地说话,甚至快不能呼吸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可是就是心里很慌很乱,被一团杂乱的毛线团缠住了一样,找不到线头。
好像是从那个吻开始的……
可希一回想起他的唇舌与自己的缠绕时的情景,全身就像得高烧一般在发烫。
但无论怎样的慌乱,有一件事她头脑清晰很确定。
那就是,她打从心底,是真的接受了程岸。
没有反感,没有杂质。
像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一样,交往这件事,他们谁也没往外说,在学校白天仍过得像平时一般,并没有什么变化。
本来就是两个班的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不串门是件简单的事。
特别可希在学习上更加不敢让自己为此而松懈,这中间他们还经历了高三那届的高考,那段时间哪怕不看身上戴着的铭牌,都能从神情和状态上分辨出高三生与非高三生。还有一年就轮到他们了,看似跟他们好像还很远的高考,也就剩一年了。当高三生开始欢呼沸腾撕试卷呐喊解放了的时候,他们的高考倒计时,也开始了。
和程岸在一起是她重生之后意料之外的事,应该说,在她的规划里,恋爱这整件事都是一件意外,而无论怎么样,高考最重要,这是不会变的认知,知识改变命运这种道理,话俗理不俗,也是她一直所坚信的,她的未来没有谁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
于是放学两人约见面的时候,大多都是在图书馆,她做着习题,程岸便在一旁或玩手机或跟着翻了两下书。有多余的时间,他就会载着她去外面兜兜风,准点就把她送回学校。
但其实程岸更多时候是不来学校上课的。许是上辈子和他接触不多,可希原以为他旷课只是偶尔,交往后才发现他简直就是把学校当教堂,每周有来学校做一次“礼拜”就已经算好的了,而这种情况原来从高二上学期就开始了。
但他似乎不是很想跟她说他在忙什么,好几次可希问他究竟有多忙,他都是笑笑敷衍过去。可希倒不好奇他家里的事,只是担心他的学业情况,这样旷课下去,他以后怎么毕业?但他自己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可希只有在每次整理笔记的时候,多准备了一份,见面的时候交给他,叮嘱他回家要看。
他来不了学校上课的时候,都是在傍晚才赶来学校和她见面。
有时候可希能明显察觉到他的疲意。有次她坐在街边正插着耳机在听英语新闻,见他来了,便找了首轻音乐,把整副耳机都递给他。
“大忙人,累了请你多休息。”
他却只接过一边耳机,把另一边塞到她耳里。
“就是要你陪才不累啊。”
他这些腻歪的话总是像信手拈来一样张口就是,可希以为自己听多了就会麻木。
但有好几次她和程岸打电话,唇角都弯得不自知,田媛媛会在一旁打趣:“程岸吧?笑得这么甜……”
每每这种时候,可希才发现,其实谈恋爱后的生活,也并非完全没有变化。
聂子轩发现他们交往,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这天是他和程岸从小认识的一个前辈要出国,大家张罗着给那个哥送行,约在晚上,都是家里有生意来往的人,也是次聚会。
程岸来学校上课,课间他们嫌闷,在学校四处走走,就看见个熟悉的女生身影从教研室抱着一沓试卷出来。
程岸走过去帮她拿着试卷,边问。
“晚上怎么说?”
“正准备回去回你信息……我晚上有晚自习。”
“去不了?”
“嗯,快期末了......”
聂子轩原以为是程岸这厮又单方面缠着人,但他看着女生说话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再多看几眼,便发现了。
是眼神。
女生讲着拒绝的话,眼睛却笑得弯弯,只看着程岸。
快上课了,她赶着回教室,程岸把手里的试卷还给她,掩在一堆试卷下的手悄悄捏了下女生手心。
聂子轩看到了,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
不是确定关系,程岸不会随便做出这些举动。
他走上前与程岸并肩,下巴扬了扬指着女生离去的背影,问:“在一起了?”
就见程岸笑了下,点头嗯了声。
惊讶。
聂子轩是是惊讶的,哪怕心中有七八成把握,听到确定的答案时,他还是禁不住沉默了下。
也就一下,聂子轩便扬唇,手搭上程岸的肩,“好家伙,连我都瞒!多久了?”
程岸又笑,“没多久......也没瞒,她性子那样,就不张扬了。”
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不想张扬。
聂子轩闻言,又看了眼女生离去的方向,人已不见了。
***
晚上可希正吹着半湿的头发,就接到程岸的电话。
“有空么?”
可希关掉电吹风,问:“怎么了……”
“想见你。”
“……不是上午才见过面的吗?”
“下来一趟。”
“嗯?”
“我在楼下。”
可希愣了愣,挂掉电话,忙收拾了下自己赶去楼下。
他就站在宿舍楼十米开外的地方。,
可希跑到他跟前,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喝酒了?”她问。
程岸牵住她的手,玩着她的手指,轻轻嗯了声。
可希看着他:“离门禁还有段时间,我陪你待一会儿。”
“还是我媳妇好。”程岸脱口就出。
可希愣住,随即脸红,说话都结巴了:“谁、谁是你……媳妇……”
“你啊,”程岸笑得没皮没脸的,重复道,“你李可希,是我程岸的媳妇。”
“懒得理你。”可希气结,也不和他一个醉酒的人计较,握着他的手,往操场方向拉,“走吧,去操场吹风去。”
把人给她吹清醒些,别再胡言乱语!
他们往人少的地方走,起初聊着天,但慢慢程岸却开始觉着热。
快进入夏天,气温是一天比一天高了,室外有风,但空气却闷闷的。可希刚洗完澡,还好,不觉着热。
但程岸许是喝了酒,一身燥热,他扯了扯衣领,解开了第一二颗扣子。等到了没人的角落,将她抱在怀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他才觉燥热有稍稍退降的迹象。
他有些痴迷她身上的味道,下巴搁在她肩膀,“你身上好香。”
可希闻言,笑了笑:“是不是像极了洗洁精的味道?”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用的是柠檬味的沐浴露,她趁超市促销买一送一时买的,结果每次洗完澡媛媛总笑她“像个行走的柠檬精”,一股洗洁精的味道。
但程岸摇头,回道“不是”,把脸埋进她脖颈,他声音喑哑:“是媳妇的味道。”
可希想反驳,却一阵激灵,说不出话。因为程岸说话间,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耳周,她感觉一阵酥麻过身,下意识想躲。
但程岸揽紧了她的腰,不让她动。他从她脖颈抬起头,痴痴望着她。她散着长发,白净的一张脸透着粉嫩粉嫩的红,程岸盯着她的唇,喉结滚动,低头就将唇印上她的。
据说,喜欢一个人,是会闻到对方独一无二的香气。
酒精混着欲望,她的香气就是他情欲燃生的催化剂。
他含着她双唇,舌头轻而易举就钻进她嘴里翻腾。可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衫布料,笨拙地回应着。
亲吻是他们交往后很频繁的一个动作了,每次都是程岸主动,多数浅尝辄止,一两次缠绵深沉,但从没有现在这次这样狂热。
可希至今都没学会应该怎么去回应他,甚至有时候在他吻下前,她会躲开。
她有时候,好像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就像现在这样。
当程岸的手抚着她的背,顺着衣服下摆就伸进里面,他的掌心贴着她的肌肤,她能感觉到他手上的纹路,明明是不同的触感,程岸的手温暖又有力量太多了,根本不能比,根本不一样,但上辈子那些画面就是不受控地会跳到她脑海里。
几只猥琐中年男人的手朝她伸来……浑身难受......
可希神经绷得紧疼。
程岸沉溺在她的柔软里,未察觉她的不妥,吻不断加深,手上动作一点点向上……
他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有些东西是被压抑了太久了,一旦释放,不可收拾。更何况……他对她的渴望从不减半分。
可希是在察觉他下身硬邦邦的物体顶着她那刻,神经彻底崩溃。
当下她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推开了他!
程岸还在梦中,眼神迷醉,直到看清眼前的人在发抖,瞬间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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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年前最后一更了(?我明天还得在岗位上,就给大家拜个早年——平安健康。
第六十七章 噩梦
他今晚上是喝多了,但绝没有到迷失心性的地步,他理智还在,但面对她,却是很容易丢失自控力。
程岸深谙她的戒备心,他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让她愿意接近他,哪怕他们现在交往可以肆无忌惮地亲热,他有时候也仍然能清楚辨认出她的不自在,那种不自在仿佛就是她的本能,像按下开关灯就会亮一样,从触发到动作都是那么自然,他完全不忍心拆穿,就只是点到即止。
而细想她的戒备也并非毫无缘由,他猜想那晚在「将夜」后巷的遭遇肯定在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他也隐约有种预感,进取太过会适得其反。
但所谓情不重不生娑婆,再多的心理建设也抵不过魂牵梦萦的欲念,他还是乱了。
此时此刻,眼见她倚在墙边,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程岸觉得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什么欲火都烟消云散,他头一回体会到什么叫,手足无措。
他手微微一抬,又放下。
“可希……”他叫她,声音带着几分害怕失去的波动,见她像听不见一样失神,又再开口,声音嘶哑,“可希。”
可希脑子嗡嗡,听着叫唤如梦初醒,她抬眸看向程岸,定下心神,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她推开了他!这反应太过激了,过激到她自己都找不到好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不正常,情侣之间亲密的举止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她刚刚却这样毫无理由地抗拒,太反常了。她看着程岸,嘴巴微微张了张,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剩下满心的愧疚。
“对不起……”她为自己的失态道歉,压抑着颤抖的嗓音小小声。
这声对不起,让程岸的心墙彻底崩塌,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做心软。他很想抱抱她,很想很想,于是他向她伸手。
可希无助地搭上他的手,就被他一把圈进怀里,他的手搭在她背上,动作小心翼翼,不敢用力。
可希愧疚的心无法释怀,一遍遍重复:“对不起……”
程岸长长地叹了声气,缓声安慰:“没事,你没错,不用对不起。”
“不是的,我……”可希仍然觉得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真的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你没有做错,”程岸柔声说着,“该说对不起是我才对,我应该先问你可不可以,是我喝多了。只要你不想,只要你拒绝,都可以推开我。”
“……”可希咬了下唇,把脸从他胸膛离开,抬头问他:“可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这种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是的,”程岸看着她,手抚上她的脸,慢慢地道,“没有理所当然,哪怕我们关系再亲密都好,你都有权利拒绝我,任何时候你都有这个权利。”
两个人的感情是相互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愿意我才继续,你不愿意我就等待。
可希怔怔地凝视着他,暖意一点点滋上心头。
“给我点时间。”她道。
程岸薄唇贴了下她柔软的发丝,“多久都可以。”
***
可希这一晚睡得很差,噩梦频频。
梦里她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四周漆黑一片,没有灯也没有光,她意识模糊,只听到铁笼外的人在讲话,声音有男有女,夹杂着几句她听不懂的地方方言,她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词,什么“……药”,什么“……地下”,还有“清人数”、“转移”、……
可希努力尝试着要苏醒,却感觉到全身闷热径直冒汗,有什么东西好像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能。
她不知道在这样毫无生机的梦境中挣扎了多久,当她终于拼尽全力睁开了眼,却看见了一张凶横男人的脸,他长长的刘海别在脑后,露出左脸一道丑陋又狰狞的刀疤,暗红色的蜿蜒仿佛爬满了小虫子一样可怕。
啊——
可希从梦中惊醒。
睁眼瞧见头顶的天花板,是熟悉的宿舍环境,可希才缓缓恢复神识,她大口喘着气,一摸额头全是冷汗。慢慢平整呼吸,可希摸索着床头位置,拿到闹钟,开了夜光模式,一瞧才凌晨两点多钟,忙又瞧了眼对床的位置,见没有吵醒媛媛,才缓松了口气。
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却还没到宿舍规定能开冷气的日子,可希想去洗把脸冷静下。她下床,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路,轻手轻脚开门去外面洗漱池。
走去洗漱池的路上,从窗外望出去,不经意瞧见楼下有个人影,夜灯照在他身上,可希定睛一看,竟是——
梦境最后那张可怕的脸!
猛然啪啦一声,手机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可希吓得睁大眼!但再定睛一看,楼下明明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可希揉了揉眼睛再往楼下看清楚,确认真的什么人都没有,她才反应过来,是错觉。
清醒过来,她打开了水龙头,盛着一泼又一泼冷水往自己脸上打。
重生到现在,虽然偶尔也会有上辈子的记忆浮现在脑子里,但都只是一闪而过的静态画面,从没有想这次梦境一样真实得令人恐惧,刚刚她所梦到以及所错看见的,正是上辈子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阿D。阿D阿D,这个名字都已经快可以从她记忆里彻底消失化作灰烬了,她都快把他忘掉了,怎么会在这晚上又重新记起他的模样。有一刻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上辈子,又经历了一次那种被困住被压抑的痛苦,没有自由没有光明,看不见活路也看不见希望,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摆脱不了。
一定是她太敏感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一定是。
不要再想了,李可希,忘掉过去。她不会再经历那些事了,不会的,阿D已经被逮捕了,那个组织已经被剿灭了,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了,绝对不会的。
关掉水龙头,可希一遍又一遍地命令自己,忘掉。
忘掉。
***
但睡不好的毛病一旦起了个头,便很难治愈了。
连着几天可希失眠得很厉害,导致整个人脸色看起来很差。她缓解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学习中,题册做完一本又一本。在图书馆里,程岸让她歇会儿。
“这几天我有空,带你去玩好不好?”
经过的谭杰听见恰好听见了这句话。他来图书馆借书,隔着书架看见了在角落里看书的可希,走过去准备打招呼,才发现她身旁还有其他人在。
第二天白天课间时候就见可希跟老师请事假,拿了假条。
谭杰看她在填写假条,很自然就想到昨天在图书馆见到的场景,以及听到的话。后面他没听下去便转身离开,也不知道她答没答应。
但眼前的假条似乎就是她的答案。
真的要去玩吗,谭杰心里焦急,快高三了啊,能不能不要被恋爱冲昏头脑,好好专心学习……
“要请假吗?”思索再三,谭杰还是忍不住开口。
“嗯,”可希边填边回着,“我有事,要去邻市。”
还真是去玩……谭杰皱了皱眉,“快期末了,你别分心,这次考试是省联考,难度不小,最近好几科都准备分析今年高考的试题,所以如果是没有必要的玩乐,不去最好。”
可希听他语重心长的口气,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停笔看向他,见他认真的表情,可希抿了抿唇,解释道:“明天是我妈生忌,所以我想回去一趟。”
第六十八章 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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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杰这才想起来,她是邻市人,原来是回家,他尴尬地哦了声……慢慢又反应过来她的话,她说她妈妈……谭杰惊讶,从没听过她讲起家里的事,他有些抱歉,忙道:“对不起,提起你伤心事,我不知道你妈妈已经……”
“没事,”可希无所谓地摇头,“她都走了好几年了,其实本来也不一定非明天去不可,只不过……“
按她们家那边的习俗,是没有什么生忌死忌一定要去拜祭的规矩,上高中后随舅舅李川搬来这边住以后,可希也很少去看妈妈了,上辈子她很听舅舅和舅妈的话,他们不让她跟学校请假,她便乖乖地不敢请,连假期想回邻市都得事先和他们做足保证才行。
而她自然也是知道最近学习任务的紧张性,只不过她可能真的给自己太多精神压力,才一直睡不安稳,昨天程岸跟她说她需要放松,她仔细想也有道理,便想借这个机会,顺便回去一趟。
“只不过什么?”见她讲一半又停下,谭杰追问。
“也没什么,”可希回过神,摇了摇头回道,又继续填写假条,“就我也很久没回去了。哦对,先说好了,等我回来得把笔记借我。”
“没问题。”谭杰答应。
翌日可希便起了个大早,搭最早的一班地铁去动车站,在那里和程岸碰面。
原本程岸想自己开车,但可希打算当天来回,便担心他上午下午都要开两三个小时的车会太累,于是她直接买了两张动车票。虽然动车票比较贵,但邻市动车站离她妈妈的陵园也不远,很方便。
今天两人都穿了黑色便服,像情侣装,倒有种是一起去郊游的感觉。这种想法也就程岸一人有,他和可希说了出来。
“这算不算我们两个的第一次出远门?”
“可以算,等去到,我带你去逛一下。”
程岸扬眉,“逛?”
可希点头,表情灵动,“嗯,逛逛我出生和成长的城市。”
程岸嗯哼了声,看出来她对邻市感情很深。
去到陵园时,她妈妈墓碑前已经放有一束花,可希倒不意外。
“应该是我爸,”可希蹲在墓碑前,一边和程岸说着,一边放置着程岸和她买的花和水果,“不过这个点他应该自己来不了,大概又是托人送来的。”
她语气轻松,听不出一点介怀。
程岸看着她忙活,在她准备要起身的时候,伸手扶了她一把,而后手就没松开,一直把她牵着。
站在墓前,可希看着石碑上的照片,就只是沉默。她其实没有太多的话想和妈妈说,又或者说,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酝酿到最后便都付诸东流。
就这样静静站了一会儿,她才拉了拉程岸。
“走吧。”
“讲完了?”
“讲……讲、讲什么?”
“你刚刚不是在用意念和妈妈讲话吗?”
“……不是。”
“那你刚刚在……”
“发呆。”
说完可希忍不住笑了,亏他想得出来……用意念讲话……正准备说他时,他却道“等我一下”。就见他面朝墓碑,一脸认真地停顿了会儿。
可希纳闷:“你干嘛?”
“我在做自我介绍,”程岸补充,“用意念。”
可希看着他,唇角弯了又弯,她抿了下唇,而后向着妈妈的照片,清了清嗓子,“咳咳,妈,跟你说件事儿,我谈恋爱了,这是程岸,还行吧?”说着还和他对视了一眼,笑了笑,又自问自答,接着说道,“嗯,是还行。”
程岸听完,勾了勾唇,握着她的手捏了她手心一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那是非常行。”
可希笑着摇了摇头,“走啦。”
“再等一会儿。”他又看向墓碑,像方才一样静默了一小会儿,才道:“好了。”
可希不禁好奇地问:“你又跟我妈说什么了?”
程岸故意逗她:“夸你。”
骗人!可希心道。
晴空,暖阳照着大地。
离开陵园,可希便按照早上的约定,当起了东道主,带他一天游。
她出生的这座城市并不大,占地面积不到一千平方公里,花不了一两个小时就能穿越大半个城市。可希带他去看了自己以前很喜欢去的公园和书店,又去了她以前读书的地方。她中考考得很好,光是一个总分全市第一便够学校吹嘘很久了,听说那年报名她们初中的学生比往年高了好几个百分点。两年过去了她们初中学校还一直拿她这个成绩当宣传广告,在校门口的光荣榜上仍贴着她当年的名字和分数,
可希特地带他去看,指着自己的名字,又指了指自己,问他:“厉害吧?”
“厉害厉害。”程岸捧场地给她鼓掌。再看她学校,总觉得眼熟,似乎来过。
可希见他在张望她学校,以为他感兴趣,便说:“你想参观里面啊?现在上着课呢,不让进去的。”
程岸摇头,“你学校我好像来过。”
可希想了想,“应该是去年吧,你是不是有次和聂子轩过来参加我们学校校庆了?”见他还没想起,她又继续道,“就去年有一次,你记得吗,我和媛媛在回去的路上坐的大巴车抛锚,在高速路口还好遇见你们了,后来子轩有跟我们说,他也有来我们学校校庆,所以你也应该是跟他一起来的吧。”
她这么一说,程岸便完全想起来,那会儿他
可希忆起当初,便又道:“其实那天校庆我和媛媛也在,没遇见你们罢了。”
程岸望着校门,若有所思:“那如果那天……我们遇见了,会怎么样?”
“恩……不知道。”可希觉得这个假设性的问题很难回答,按照她重生到现在的经验,确实一个节点的改变是会影响后面的结果,可是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结果,结果是好是坏,这些都是未知的,也很难预估,于是她道,“遇见了,也许我们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吧。”
程岸却不赞同,“知道Banana Peel Mechanism吗?”
“香蕉皮机制?”
“如果一个人可以回到过去阻止他父母相遇,那么这个人就不会出生,但反过来,他不出生不存在,又怎么可能又阻止得了他父母相遇,所以结论是,他肯定在去阻止的路上踩到香蕉皮,嗝屁了,没有改变任何东西。”
可希愣了愣,思考着他的话,
程岸继续道:“所以不管那天我们有没有遇见,都改变不了我会和你在一起的结果。”
可希一下无言以对,她能以她的重生经验来反驳他吗,他们的上辈子就没有在一起。可她不能说,正入神想着如何回应他的话时,就见一个青年抱着公文包垂头丧气地从她们学校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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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如果真的能回到过去,真的就能阻止这个冬天所发生的悲剧吗,老实说,不见得,太难过了[点蜡]
PS 这个网……好难进来啊……
第六十九章(上)
那人不就是沈博文。
可希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程岸见她眼神飘离,便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
就见沈博文走出校门没两步,便被脚下的石子绊到,他踉跄了下,站稳脚后又烦躁地抬脚将石子踢得更远。
他没注意到可希他们,但可希却将他的举止看得清楚。
可希自然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烦躁,但随着沈博文背朝他们逐渐走远,可希也把目光收回,她自知自己没资格管这些。对上程岸投来的关心眼神,她忙扯起嘴角,把心思转回到刚刚的话题上。
“你太自信了,凡事没有绝对的。”
“不是绝不绝对的概率问题,”程岸牵起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侧拉了拉,注意路边驶过的车,继续说道,“是因果,我喜欢你的因不变,那么我和你在一起的果也就不会变,无论过程是什么。”
可希哑住,现在是在做推断题吗,她听得一愣一愣,在听到他说出“喜欢”二字后更加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真的佩服他,总是可以这样自由自在地表达,毫无顾虑,很狂妄,却也很洒脱。
不像她,总是藏着掩着自己的事。
她反手拍了下他的手,嗔道:“歪理。”
这么讲话间,她没有注意到,刚才远走的人这时返回头,朝学校方向又走来。当准备和程岸离开时,就与他撞了个正面。
沈博文脚步匆匆,打着电话,看见他们的第一反应也是惊讶。
是电话那头的催促令他没有继续愣着,他跟电话那头的老师道谢又道歉:“不好意思,我已经走到校门口了,麻烦你帮我拿下来。”而后装作不认识一样径直走过,和校门口的保安沟通后又进去了学校。
等进去在约定的地方等人的时候,沈博文则忍不住往校门看了眼,眼神阴恻恻,写着不忿。
他最近总是很容易就发火,冲着家里,冲着兄弟,冲着陌生人,都发过火。有些时候他过后冷静下来也知道是无名火,都是冲动所致,可还是控制不住。而之所以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也知道,是与最近面试屡屡不顺有关。有时候他觉得也真讽刺,他在大学时也修过一点心理学,谁知道能医不能自医,病因他自己都清楚,却也按捺不住自己。
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他有一度怀疑是那个私生女在搞鬼。
因为所有的不顺,就是与她在饭馆摊牌之后开始的。
那天之后没多久,他在美国吸过大麻的事情就被揭露在留学生网站上,原本对他有属意的几家公司也知道了这件事,不约而同收回给他的offer,他退而求其次在本地找了几家学校,却还是接连碰壁。当年他刚到美国,误交损友,稀里糊涂就碰了大麻这玩意儿,好在他母亲去美国探望他的时候发现了,才逼得他戒掉,他后来也已经远离了那些个损友,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年了,他以为这件事已经随着他戒掉瘾翻篇了,怎知道……人真的不能犯错,犯一次就足够泥足深陷。
他最近思想很反复,他笃定肯定有人在背后整他,最开始他怀疑是那丫头,因为他记得回国后没得罪过人,唯一一次就是在那次饭馆,事情也不会那么巧,后来细想她不过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高中生,连国都没出过,舅舅家财力也普通,没什么本事可以知道他在美国的事情。但今天看见她身旁站着的男生,沈博文的疑心又上来了。
沈博文记得他。
第一次见面语气就不善,嚣张得不像个学生,他在省一中兼职期间,有单独见过他,在楼梯口,明明是上课时间,他却转着车钥匙就往楼下走,他们打了个照面。
“沈老师好啊。”说着敬语,但语气明显的漫不经心,而很奇怪的是,在他经过时,沈博文能感受到一种压迫的气场。
刚刚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家伙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沈博文却觉得那轻飘飘的眼神带着蔑视,他明明是年长的一方,却自觉自己的气场被压了半截,也就不怪他的怀疑了。
沈博文正想得入神,替他把落下的面试材料拿下来的老师也到了,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接过道谢,本想说点挽留的话,再尝试有没有机会,但环视这个学校的陈旧环境,想起方才面试房间里的破烂设备,他一个喝过洋墨水的硕士生,到底还是扯不下这个面子,没有说出口。
另一边,可希被沈博文无视后,倒也无感。她本就是个不被承认的存在,沈博文不像上次一样对她厌恶万分,对她来说就已经是万幸了。
“好饿。”程岸握紧了她的手,让她把注意力放回到他身上,语气郎当,“可以去吃饭了吗?”
“可以,”可希重拾笑容,拉着他走,“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她领着程岸去这附近一家她以前很喜欢去的韩烧店吃中午饭。
下午他们就准备返程了。
按理说她想带程岸去看的地方都看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在动车站等待发车的时候,她却感到惆怅。
“这个车站,是我中考那年后才建的,那时候我都没想过自己能考上省一中。”可希讲起往事,一脸平静,“后来考上了,这个车站也建好了,跟着我舅他们搬家那天,我爸就在那个门口那边送我。”
程岸看了眼她指的位置。
“他那时候跟我说,这个车站离我妈近,以后我回来,可以约在陵园一起探望我妈……”说到这,可希不禁自嘲地笑了下,“我就知道他是随口说的,一次也没有应允过,可能他自己都忘了有答应过我这回事了。”
程岸没接话,他静静地听着她说。
可希抿了抿唇,想了想,像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一样,脸色变得认真诚恳起来,她顿了下,终于道出口:“程岸,我能请你再帮我一个忙吗?”
程岸觉得她用的这个“请”字真刺耳,是不是就纠不正她这种生分的态度了。
就听她道:“能帮我调查一个人吗?”
“谁?”
“我爸。”
第六十九章(下)劝说
他没有问原因,给了可希莫大的信任。她想做的,他怎么会不帮它实现呢。
可希给了他调查的方向,她知道她爸爸的几张银行卡号,也大概知道是哪几个项目,她需要的,是可以直接指证他的实质性证据。
几天后结果就出来了,可希对程岸交给她的内容一点也不意外。
同一时间段几张银行卡的流水账总额,账户的转出单位,还有那段时间她爸爸负责的招标项目,几项数据对比,呈现出来的问题一目了然,只是可希没想到,还有一些比较隐晦的做法,三转四折,有些还转到他妻子的账户上,所有数据,都在程岸给她的这份资料里。
可希看着资料,心情有些沉重。
她真的想过置身事外,不管不顾的。可当回到邻市,面对已经逝去的妈妈,遇见愁眉不展的沈博文,想起曾经和爸爸相处的时光,她就没办法狠下这个心。
因为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可希小心翼翼收起调查结果,并将其和自己之前查到的关于贪污判刑的几宗案例和相关法律放一起,当晚便买了车票,巧在这几天是期末考前的复习时间,没有课,于是第二天一早她便带上这些资料,一个人又回了一趟邻市,在沈家住的小区门口等着。
她在等沈博文。
她准备把这份资料,亲手交给沈博文。
可希也不知道这样守株待兔能不能如愿逮住沈博文,但她总得试试,她守在小区门口,等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才终于看见沈博文的身影。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见到他时,眼睛一下就亮了,出现在他面前也有了底气。
“有没有时间聊两句?”
沈博文对她的出现固然是无比意外的,听她口气还像是就是在等他一样更加觉得无法理解,但他一想到她的身份就无法给出好脸色,他冷眼,哼道:“没有!”
可希不依不饶,阻住他要走开的步伐,“就两句话。”
沈博文冷笑:“呵,你到底有没有脸啊?出现在这里是又想干什么?两句话?半句的时间我都不想给你!”
可希忍下他的嘲讽,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是关于咱爸的,我希望你能看完,然后能跟我一起劝他去自首。”
“有病!”沈博文觉得她在风言风语,不以为意,听不下去也不愿再听下去,直接无视她径直走开。
可希知道他这时候应该还不知道爸爸贪污的真相,也没准备在这大马路上说太多话,她只祈求他能收下这份资料,她道:“拜托你看这个,看完这个你就会明白的!”
“你有完没完?”沈博文认准了她就是存心来找茬,语气极其不爽:“在你眼里是不是我们整个沈家都是罪人?”
“们?”可希不明白他说的“们”还有谁,但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思去细究,她继续说道,“我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你一起想办法,让整件事的后果不至于太差。”
“你会安什么好心?少来烦我!”
“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的……”可希想把资料强塞给他,他却不接受,一个劲地往前走,可希不罢休地追着他,软下脾气乞求他收下,“十分钟,就请你花十分钟看完里面的数据……”
沈博文不理睬,最后一个甩手,将她推开,整个牛皮纸袋便掉落在地。
可希蹲下身捡起,忍住眼眶里的泪水,起身冲着他背影大声喝道:“你难道想看着咱爸的下半生都在监狱里度过吗?”
沈博文怔住,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着她,“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那也是我的亲爸,”可希努力平复情绪,跟他耐心讲着,“我不会拿他的事情来开玩笑,更加不会造谣。所以真的请你认真看完这里面的东西,只要你看完你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这些东西所会导致的后果,我相信也是你不想见到的。”
“……”沈博文冷冷地盯着她,看着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到底还是有些心软,忿忿接过资料袋,他面无表情:“我就看看你玩的是什么把戏!”
见他终于收下,可希松了一口气,“你是聪明人,你会明白的,我希望到时候你能一起……劝劝他,毕竟你的话,比我的有用太多。”
“呵。”沈博文撇开眼,冷笑哼了声。
既然他肯收下,可希今天来的目的也就完成了,她抱诚道:“我的联系方式也在里面……当然你也可以自己决定怎么做。”
说完便准备离开。
“喂!”沈博文又叫住她。
可希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沈博文动了动唇,但忽然眉头一皱,摆摆手:“没什么了!”
可希抿抿唇,还是又嘱咐了声:“请你一定一定要看。”
“……知道了。”
***
可希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她也不知道沈博文能不能、会不会去劝爸爸,但她抱着希望,希望他能分辨出是与非。
坐大巴回去的路上,可希接到了程岸的电话。
她一个人过来,没告诉其他人。他发信息给她时,她才讲了了下,发完信息没一会儿,他的电话就打过来。
但高速上信号不好,没讲两句话就收不到。
等他到车站接她时,可希才把去由和他说。
“我把那份资料给沈博文了,”可希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想他看完,能劝我爸自首……他去劝的话,会比我去更有效。”
自首……程岸顿了下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由得错愕了下,她让他查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先看过呢,但资料给了她,她怎么处理都是她的事,她不想说,他就不会过问。只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是想去劝自己的父亲自首……是怎样的心境令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程岸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可希想把话题转开,停红灯时,忽然想起来件事,便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了东西。
“不说这个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他问。
她拿在手上给他看,是两串手工链子,用黑绳串着一颗玛瑙红珠子和一颗黑檀木做的玲珑骰子,骰子上还刻着字。
“手机绳,我在路上看见,觉得挺别致的,又刚好找到了你和我的名字,便买了一人一条。”她一直想买条手机绳来着,在邻市等沈博文的时候瞧见路边在卖便光顾了下,摆摊的大叔说可以挑字,她在翻找着先找到了刻着「岸」字的,就想也给他买一条,说着她拣出了刻着那条「岸」字的链子,递给他,“喏。”
程岸接过,搁在手心打量了下,眉毛挑了挑,心忖着这是什么玩意儿,制工粗糙,丑不拉几的,嘴角却不自知地扬起。
“我拿自己名字的有什么意思,把你的给我。”说着,他把「岸」字的递回给她,手伸着要她手上那条刻着「希」字的绳子。
第七十章 自首
可希没想过交换名字这样的做法,心里笑着他花样真多,但也没觉得不妥,便把「希」字的给他,自己拿着「岸」字的准备戴起来。
“可希。”
“嗯?”她低头正专注地研究着是要把这绳子穿在手机上还是手机壳上好,没抬头,只应了一声。半晌也没见他往下讲,她才抬首侧头看向驾驶座的他,“怎么了……唔!”
程岸在她转过头来瞬间,脸凑近,往她嘴上亲了一下。
软软的唇瓣相碰,可希心下一顿,霎时脸红。
而后他若无其事地坐正,看绿灯亮起,继续开车。
可希咬了下唇,无奈地拍他肩膀,“专心开车啦。”
她把手机绳穿好,程岸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帮我也戴上吧。”
可希接过,不小心摁到了他手机,屏幕亮起,意外发现他手机屏保是她照片,那张在海洋馆他帮她在水族箱前拍的单人照。
她眼光微动,摁熄掉屏幕,帮他将手机绳穿好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她原来用的都是手机自设的屏保图片,这会儿她翻找着相册里他和她唯一的一张二人合照,默默将其设置为自己的新屏保。
可希来回赶车有些累,加上期末考迫在眉睫,程岸这趟便直接把她送回学校。
到时,可希正解着安全带,卡扣啪嗒一声解开,程岸又伸手将其扣上。
可希疑惑地看他,就见他收起唇边淡淡的笑意,朝她道:“听着,下次……有下次的话,不要再想着单独一个人去解决问题了。”
“……”可希的睫毛颤了颤,有些不习惯他这么认真的模样。她明白他指的是今天她说也没说便自己去了邻市找沈博文,但这不是事出紧急,她一心想着争取时间,“去找沈博文也没多难,我自己可以……”
“但你可以事先告诉我的,是不是?”程岸打断她,沉声继续道,“李可希,学会依赖我啊。我不会干涉你的每一个决定,但我希望,你做每一个决定前都能想到我,让我替你分担。”
这是第一次他跟她这么说。
依赖他,学会依赖他,让他分担。
是,打从妈妈去世后,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很习惯一个人做决定,有些事她觉得她自己可以解决,自然也不会想去麻烦任何人,但可希觉得自己已经依赖他很多了,比如这次,不是多亏他,她又怎么能拿到爸爸的那些资料,还有上次,高晨的事,为什么他还说她没有依赖他。难道这些请求他帮忙的举动都不算依赖吗,那么,什么才是依赖,怎么样才算依赖?
果然她这个女朋友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是吗……
可希垂眸沉默了会儿,而后才抬眸,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应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学着的。”
程岸看着她像跟老师作保证的乖巧模样,无可奈何地扯了下嘴角,且就这么听着吧。
下车的时候,可希替他把车门关好,隔着车窗和他挥手,却无意瞥见远处。
有张熟悉的脸孔在人群中一晃而过,微风吹拂,亮出他长刘海下一道若隐若现的刀痕。
可希再定睛一看,只有陌生的过路人在行走。
“怎么了?”程岸见她愣了会儿,忙问。
可希摇了摇脑袋,“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才会又出现幻觉。
程岸瞧她眼下隐隐的乌青,有些心疼,“回去别又埋书堆里了,先睡一觉休息下吧。”
可希听着他这话觉得有些好笑,“还说我呢,我正想说你回去别顾着玩,多多复习。”
程岸嗤笑了声。
***
可希收到沈博文消息时,刚好是为期三天的期末考的最后一天。
大考结束,可希和媛媛一起约着大吃一顿,好好放松。媛媛最近老倾诉,说可希和程岸在一起后,都不怎么陪她了。于是难得要放假了,可希便应承陪她去逛街。
两人去了最近的商城,玩到临近宿舍门禁时分才回去,回去时就已很疲倦,当她洗漱完准备上床睡时,正要关手机,沈博文的添加好友信息便弹出。
可希第一时间通过验证。下一秒,他的信息就发过来。
他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可希看着他的信息,顿时有些激动,他看了,他没有食言,真的看了。而后又有些慌张,她应该怎么回。正在输入框斟酌着言辞打字,他又一条信息发来。
「有多少人知道?」
可希眉头不禁皱起,删掉输入框的内容,思忖起他这第二个问题的意思。
「能让知道的人都保密吗?」
看着他发来的下一条信息,可希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居然还抱着侥幸心理,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
可希赶忙回复他:「保密到什么时候?到有一天被其他人举报吗?」
沈博文:「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就会有人举报?」
可希气结,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心理,她还以为他读的书多,会更懂得权衡利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想到……没想到啊。
她焦急,想也没想跑出去宿舍外走廊,打了语音电话给他。
第一个电话他挂断。可希再打。
第二个,第三个,终于在第四个他才接起。
“干什么?”
“你听着,”可希深吸了口气,道,“如果你不去劝他自首,我就去、举、报。”
“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疯了才会放任自己的父亲犯错然后坐视不管,他的钱都是用到哪里你不会不清楚,等到如果有一天真的被其他人举报,他在牢里坐个十几二十年,所有财产被没收,到时你准备怎么办……你弟弟还在读书对吧,我记得他弹得一手好琴,爸好像是准备把他送去国外读音乐?你问我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会有人举报,那我问回你,你又凭什么那么肯定没有人会举报?”
“……”沈博文彻底哑住,被这么个丫头怼得完全回不了话,还是头一次。
挂掉电话,他无力地倚在椅背。
他手机屏幕还亮着,刚才的通话记录还显示在屏幕上,她的一字一句仿佛还在耳边。看着她的头像,沈博文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一行行往下拉,她公开的照片很少,发得最多的,竟是每天听VOA和BBC的打卡。最近的一张关于她自己的照片是两年前站在省一中门口拍的,配文是一个加油的表情。
她说她会去举报?沈博文盯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人,不禁冷笑了下,他不信。
但沈博文一想到她的话,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心颤和害怕,若真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他吸大麻这单丑闻被曝出不就正是个例子……他不敢往下想……
他坐在房间里,心中五味陈杂,深思一整晚,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
一个星期后,可希再次接到沈博文的信息。
「委托律师在处理了,最好的情况,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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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说说看,明天情人节想看节日肉番还是剧情?正文车大概有……(掐指乱算)四五六章的距离可以开到……吧。
第七一章 家事
五年……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她这么做,究竟对不对,一时间,她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原以为重生可以让自己对未来的掌控更有把握,但她在这一刻忽然又觉得,重生反而令她对未来所要发生的一切更迷茫了、
坐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媛媛前两天已经回家了,可希满腔心事,不知能与何人说。
——“李可希,学会依赖我啊。”
——“让我替你分担。”
有把声音在心底响起,可希按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手机上程岸的模样呈现在屏保。
可希将手机解锁,拨出了他的电话。
她心里想,就一个,如果他接了,那么她就把心事告诉他。
嘟——嘟——嘟——
每一声提示音响动,都与她的心跳频率一致。
就在她以为他不会接了的时候,电话那边通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意外:“喂?”
“程岸。”
“昂。”
“……你在哪儿啊?”可希想了半天开场白,开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他似乎还有些愉悦,“怎么,想我了?”
“嗯。”
“……”电话那头的程岸本想开她玩笑,但听见她肯定的回答,不禁怔了下,笑容顿在唇边。
可希承认:“我想你了。”
从来都是他跟她说想她,她从没表态过她想他。
她有事,程岸笃定,她绝对有心事。
他问:“在学校?”
可希:“嗯。”
程岸没有犹豫:“等着,我去找你。”
可希在学校外的便利店坐着等他,发着呆,等了有半小时,终于等到他。
他一下车就风尘仆仆朝她走来,可希起身去迎他,却在他走近时,意外发现他脸上有伤,乌青一片在左脸,像被人打过。
“脸怎么回事?”这一下她的心思全在他受伤的脸上。
“没事,练拳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他没说全部实话,是不小心弄到的,但是是因为赶着去接她电话,才会被助练错手打到。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可希伸手想碰又不敢碰,问道:“疼吗?”
程岸见她关心的模样,就忍不住逗她,他说着假话:“疼,可疼了。”
“擦药了没?”
“没,赶着来见你呢,”这时候,程岸倒想着把自己有多惨说多惨,“啧,真的太疼了,你要不要亲一下……”
可希:“……”
他握住她的手,哄她:“亲一下我就不疼了……”
可希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别胡闹!我回去宿舍拿瓶药给你擦。”媛媛妈妈上次有给了一瓶药酒让她们放在宿舍里,以备不时之需,在学校里万一擦伤可以用。
说着她便往学校方向走,程岸拉住她,收起戏谑,道:“不用了,不疼。”
可希皱着眉回头看他,分不清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程岸把她拉回到椅子上坐下,“不想你走,我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想和你多待会儿。”
“为什么这么赶?”可希听他这么说,只好乖乖坐下,问:“下午有事?”
“嗯,得回家一趟。”
可希知道他现在说的“家”不是他一个人住的那套公寓,而是有他家人的宅子。让他这么赶地过来,可希心生抱歉,垂下头,不好意思道:“早知道就不让你这时候来了。”
程岸笑,“不是你让我来,是我自己想来。”
可希只好道:“那你回家,记得第一时间去擦药。”
“哦。”程岸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应了声。见她好像没有其他话要跟他说的样子,不禁主动挑起话题,“不是说想我的吗?怎么没话说了?”
“也不是……”可希解释道,“我刚刚突然好像又想通了。”
程岸挑眉,得,敢情又不需要他了。
可希看了他一眼,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她和沈博文的聊天记录给他看。程岸是知道内情的人,粗略看了两眼就明白过来。
可希回忆着自己的思绪变化,缓缓道来:“刚开始接到这消息时,我一下就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哪有儿女逼着自己的爸爸去坐牢的?但我刚刚坐在这里发呆,看着人来人往,又觉得木已成舟了,再想这些,不就给自己自找烦恼吗?”
“不近人情……”程岸琢磨着她说的这四个字,“如果说劝自己的爸爸为自己的错误负责,比起他日被发现能少坐几年牢的做法也叫不近人情的话,那……为了权势逼着自己父亲往绝路上走的呢?”
可希错愕,呆呆地转头看他。
两人对视了下,程岸先移开眼,陷入回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比赛的吗?”
可希怔怔地点头。
“那个比赛的竞争对手……是我父亲。”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和自己的父亲打擂台作对,不念亲情,这才叫不孝。”
可希一阵沉默,下意识伸手覆上了他的手。
“但我真的做到了,在爷爷的帮助下……”程岸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但可希却不知道为什么,能感受到他笑容里的凉意,“你说这又算什么?一个父亲逼着自己的儿子破产,一个儿子抢走自己父亲的继承权……”
可希看着他,很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怎么传递她对他的担心。
一直以来,他在每个人面前都表现得吊儿郎当,放纵随性,很多人眼中,他也是盛气凌人的强者,有着很多人羡慕的钱财和权力,但其实这些令人羡慕的背后,所要承受的,也是其他人所没办法想象的。
可希回想起他常常不在学校,那些时候,他是不是就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可希常常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有些思维和能力,会比同龄人成熟和强大,但现在想来,或许在他的世界,他所接受的教育和挑战与她的不同。
程岸侧眸见她投来的心疼目光,好像是难过,他本来觉得无所谓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他于是继续安慰她道:“所以你不用自责,因为你没有做错,不需要为这样的事烦恼。”
可希摇头,附和他的话:“我不烦恼了。”
程岸笑笑地揉了揉她头发。
可希看着他在笑,忽然间觉得她必须说点什么,哪怕微不足道的一声加油,或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程岸,谢谢你因为我的一通电话就赶过来,你说你想替我分担,我也想。这一刻我想我能明白你所说的分担是什么意思。请原谅我的无知,你的世界,我感觉很难懂,你的烦恼,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但是……”
她的话说得文绉绉,言辞间却认真得令人无法不动容。
“如果你累了,这里……”可希重重地拍了自己的肩膀两下,“可以给你靠。”
程岸凝着她,深眸里有什么情绪在颤动。
说完,她眼睛弯了弯,凑近他,往他没有受伤的右脸落下一吻。
蜻蜓点水,像春风拂过青草,阳光暖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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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忙着家里的事,所以上辈子在可希落入火坑期间,程岸根本顾不上也毫不知情。
番外·情人节礼物(H)
B大。
虽然是情人节,但对学校来说,这时间尚是假期,校园挺空荡的。
于是一声惊讶的尖叫声从就业指导办公室传出来,尤为明显。
“什么?”陆瑶不敢相信刚刚她听到的话,盯着可希反复确认:“你你你你你——结婚了?”
可希点头。
“真的?!”
“真的。”
陆瑶张着嘴,捂着心脏,尝试着接受这个事实,半晌才管理好表情,又问道:“什么时候?我咋没听你说过呢?”
“去年本科毕业的时候,”可希闲着没事便来学校做义工,遇见了眼前这位虽然同系但因为不同导师平日很少交流的同学,此时正此时正一条条回答着她的问题,“咱们班上好几个同学都知道的,我以为大家就都知道……”
陆瑶倒吸了一口气,还是不愿相信,她有加可希微信,却没见过她发过她先生的照片,应该说,她根本就没发过几条朋友圈。她不仅继续追问:“不是,那怎么没见你发过婚礼啊、婚纱照这些照片?”
“我和他都不喜欢婚礼,麻烦,所以没办,就领了个证。”
“那结婚戒指呢?”陆瑶盯着她空空如也的右手无名指。
问起这个,可希就觉得不好意思,她“哦”了声,她从衣领伸进脖颈,掏出挂着的项链给陆瑶,上面正正串着一枚戒指,“怪我太粗心了,戴在手上丢过一次,他给我买新的以后,我就想了这么法子把它戴起来,免得又丢。”
这下陆瑶完全信了,是不信也得信,平白无事,也不会有人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太遗憾了,陆瑶惋惜,这么好看的姑娘这么早就步入婚姻坟墓……她惋惜之余,也替自己的发小感到难过,默默收起了本来让她转交的表白礼物。
这次其实是她发小,隔壁学院一兄弟向她打听可希信息的,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陆瑶抱憾地告诉他,让她发小死了这条注定无疾而终的心。
“别想了,人家不仅早就名花有主,还被盖章了。”
“什么意思?”
“人儿去年就领证了!”
男生听完,当场傻愣在原地。
***
晚上吃完饭,可希和程岸提了这么一嘴。
程岸便道:“那还是……办个婚礼吧?”
可希果断摇头:“没这个必要。”
坐在车里,窗外广告灯牌皆是应节的粉色爱心。
程岸想起西装口袋里藏着个礼盒,本准备掏出,看身边坐着的人一脸平静的模样,把掏出的动作搁浅,转而伸手到她跟前。
可希盯着他掌心,一脸茫然:“干嘛?”
“礼物。”
“什么……礼物?”
“今天情人节啊,媳妇儿。”
“我知道是情人节,”可希觉着好笑,“但为什么要礼物……要知道,我们现在可不是情人关系了,还要什么情人节礼物?没有!”
她反打了一下他手心。
“不行,我就要礼物。”
他家司机就在前座开着车,他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就赖在可希身上撒娇。
可希拿他没辙,皱了皱鼻敷衍道:“那……等我这两天准备准备吧。”
程岸拉拉她的手,鼻尖蹭了蹭她的,沉着声音魅惑道:“不用准备,我有想要的,你现在就可以给。”
“什么?”可希警惕地将头往后仰,想不出他所指。
他于是在她耳边呢喃了句。
可希听完,忙先看了眼前座司机,见司机应该是没听见什么仍安然地开着车,才气愤地横了他一眼,嘟囔道:“这个回家再说!”
“答应了?”程岸伸手将她搂紧,得逞地笑了下,纤长的手指点了下自己的嘴唇,“好,回家再……这个。”
“啧!”可希佯怒,拍打了下他胳膊,咬唇用眼神威胁他别再在外人面前胡言乱语。
他想她替他口。
这活可希很少做,主要是他那物什太大了,她几次口都觉得太难吞咽。但试过第一次后,程岸食髓知味,现在在车上光想想被她湿润温暖的小嘴巴包裹着的滋味,那处地方就硬得发疼。
回家后可希让他先去洗澡,程岸拉着她干脆一起洗。
浴室花洒下,热水打在他们身上,可希蹲在他身下看着他挺立着的肉根,琢磨着要从哪儿开始……
她伸手用指尖触碰了下棒身,沿着上面暴涨的青筋顺着下滑来回抚摸了几下。她往那巨硕的蘑菇头顶端亲了下,那肉棒就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左右弹了弹。
可希两手并用握住了它,实在觉得它大得无从下口,抬首一脸求助地看向程岸。
程岸低头的角度可以看见她两团浑圆中间的沟壑,因为双手握着他肉棒的姿势,挤得沟壑深深,白花花的一片……热气弥漫,又衬得她白肤泛着绯红,偏生她一双荏弱的眸子,写着无助和娇气,清纯与妩媚交织,就是勾人。程岸喉结滚动,无奈笑了下,她到现在还不懂,越让他心动,他就越不可能放过她。
他的下身不自觉在她手里微微挺动,却还要耐下性子哄她。
“没事儿,乖宝自由发挥。”
可希为难地张口,堪堪含住了他顶端,吸了下,便吃到了一点点腥味,她不适地张口,改为舔舐,舔两下龟头,就亲吻一下他肉身,伸舌扫过他马眼位置,又将他阴囊含在口中温暖,一吸一舔,毫无章法,不时还会用上自己的手,握在肉棒上来回上下套弄。
“对……就那里……宝宝真棒……很舒服……”
程岸明明被她折磨得心痒难忍,但还是一个劲地鼓励她。
是有用的。可希听着他说舒服,便豁出去地将他大半根肉棒吃进了嘴里,这已经是她的极限,她能明显感觉含进去的长度已经顶在她喉咙眼儿,手扶在他大腿两侧,嘴巴大张又并拢,紧紧吸住这根粗长硬物,摆动着自己身子,脑袋一前一后仿似他平日插她的动作,来回吞吐舔弄着他肉棒。
程岸被她吸得浑身欲火,他长臂一伸关掉热水开关,单手摁着她脑袋,挺着下身试图将整根肉棒往她嘴里送。可希嘴巴鼓鼓,觉着那根坏东西再插进来她嘴里时,好像要挺进了她喉咙里,呛得她难受,但脑袋被他死摁着,她唯有再张大嘴里的空间,好在他手上力劲有变小,她可以再次摇晃脑袋,有频率地吞吐起来。
但她其实是无法完全吞下他的肉棒,哪怕已经有几次他的顶端都插进了她喉咙深处,也有一大截肉棒外露着。为了不让他越插越深,她的手也会挪到她吃不进的那半截肉棒,用虎口去抚摸,让自己的嘴巴好受些。
可希深深感慨,这真的是件力气活。
也不知道吞吐了多少次,他还一直不射,可希知道自己的口活技术很差,但她实在吃不下,不禁吐出他肉棒,带出很多银丝般的口水。但来不及躲闪,那根不甘满足的肉棒啪地一声就打在她脸上。
程岸自然也还没过瘾,肉棒仍旧挺立粗壮,他摸了摸她后脑勺,趁她微张着唇在大口呼吸,又扶着肉棒塞进她嘴里,这次他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她动不了,他就自己动,扶着她脑袋,摸着她头发,一个劲地往前冲。
“啊……啊啊啊……嗯嗯恩恩……”可希被他冲得难受,但他的肉棒却毫不消停,明明牙齿有时候还会磨蹭到他肉身,也不知道他疼不,反正她自己的嘴巴已经酸得不行。
她试下使了巧劲想通过吸吮让他快些释放然后饶过她,殊不知这样的吮吸倒中了他下怀,刺激到他肉棒愈发怒涨,往她嘴里横冲直撞。
可希还是没能等到他射精,就已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完全放开他肉棒,她拼命挥手示意不要了。
“好好好……不要了……”程岸这样说着,却蹲下身同跪着向她索吻。他把她抱在怀里,对上她的唇,吸住了他舌头,吮着她的舌尖,在她口中胡搅乱缠地厮磨,大手也没放过她柔软的胸乳,边亲吻她边蹂躏那两团饱满的奶子。
“这礼物……你满意了吧?”被亲吻得胸口起伏的可希,皱着眉头看着他问。
程岸捏了捏她嘟着嘴的脸蛋,笑得痞坏,“还有我送给你的礼物呢,媳妇儿!”
“啊!”
可希没有准备好,程岸便起身,手穿过她腋下将她高举起,把她吓了一跳,她把双腿攀在他腰间,他便抱着她走出浴室,去到房间,将她扔到床上。
他动作迅速,将她的腿掰成M字压到她腰身位置,俯身盯着她私处,那里软软粉粉的,像朵含羞草,受惊地收缩着,上面还有洗完澡没擦干的水珠,因着被他盯得害臊的可希大力呼吸着,牵动着那地方也在微微起伏。
那里已经有丝丝点点的汁液分泌出来。
程岸用食指轻轻划过她中间的缝儿,沾了一手指花液放进自己口中,迷恋她的味道,却不满足于只是这样的触碰。
他低头埋进她两腿之间,轻轻地温柔地亲了下她阴道口,又伸舌扫了扫还未肿大的花珠子,感受到她在颤抖,他灵活的舌头开始在她花穴附近绕圈,由外向里缓缓用舌头上下舔着盈盈细缝,极具耐心和柔情。
“恩……嗯嗯……恩……”这样温和的开端,给予了可希舒适的满足感。
慢慢她的小穴越来越湿润,一股又一股的热液不受控制地从她身体里流出来,这时程岸却一改方才的温柔缱绻,他变得用力粗暴,用舌苔狠劲地顶着她花穴,疯狂地舔舐着她湿滑的穴口壁。
程岸用两只手指掰开了两片蚌肉,舌尖甚至伸进去可希紧窄的里面,快速地在里面蠕动!微微带着粗粝感的舌头不断刺激着可希脆弱又敏感的花穴儿,快感传递到她身上每一处地方,她脚趾头都不进蜷缩起……
承受着快感的可希不停嚷嚷……她才不要这样的礼物呜呜呜,太折磨人了!
“程岸……程岸……不要……”她抓着他头发,闭上眼嘤嘤叫着。
但程岸充耳不闻,温热的口腔依旧包裹着她私处。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他的湿润,全在她小穴周遭荡漾,那感觉已经不是舒服二字可以形容了,而是难以言喻的刺激,神经末端像被电击一样的酥麻疼爽。他的一呼一吸喷在她穴口,她的穴儿会跟着回应学他呼吸动作来回收缩,他炽热的舌头含住她的,暖意就传递到她的全身,渐渐全身跟着火热,他还吸吮她阴蒂,将她早已泛滥成灾的花穴弄得愈发湿腻腻……
程岸真的太会玩了,他的舌头仿佛被赋予了魔力,轻而易举就将她哆哆嗦嗦地送到了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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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都要的结果就是我只能把这场H写到前戏这里,反正你们好像都对番外的肉没兴趣哈哈,其实我主要也只是想剧透他们结婚,但正文是不会写到他们结婚滴。
别忘了点上一章去看71章哈↓
第七二章(上)被跟
漫漫暑假,可希找了份兼职。
在一家面包店。离学校也就三个地铁站的距离,不仅近,老板娘也是个特别好的东家,面包糕点卖不完的话,都会让可希带些回去当早点或宵夜。
这天店铺打烊,老板娘又装了两个甜甜圈给她。
“呐,这两个是我新做的新口味,你回去试试看口感,明天给我意见。”面包店是老板娘一个人创业开的,从店铺门面打理到后厨糕点制作,都是由老板娘一个人一手包办,偶尔她家里人会来打下手。因为她时常会做一些大众面包店买不到的新式口味,前段时间面包店因此被一个美食KOL推荐,一下就火了,不少人闻名而来,小门小店忙不过来,这个老板娘又怕大众的热度只是昙花一现,谨慎考虑下决定先招个短工。
“不用试,老板娘做的一定好吃!”可希真诚真意地道。
“唉哟,”虽然最近老板娘被夸得多,但没人会嫌弃夸奖的,这一个多月还真多亏请了这么个能干活的人帮忙,她感慨道,“你说还好请到你了,这过些天你要是开学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可希也挺舍不得这里的,但没办法。
突然想到了个折中主意,老板娘“诶”了声,又问道:“可希,你说你开学了,周末有空能来帮帮我吗?工资方面好说……”
“我很想帮忙……但下学期我就高三了……”
“也是,学业为重……”两人结伴在走去地铁口的路上,老板娘絮絮叨叨讲着自己的店铺,她一心都在自己这家小店上,每天虽然忙忙碌碌,朝五晚九,但很充实,可希有时想想也很羡慕她的生活,听着她讲这些一点也不觉得无趣,反而觉得有意义。讲着讲着,老板娘又问道:“对了,上次那个什么广告公司的经纪人,后面还有缠着你吗?”
可希“哦”了一声,忙道:“没有了,估计应该也去找别人了。”
这说起来已经是大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了。那几天可希上下班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原本她以为自己多心,但有天早上她出了地铁站,在路旁蹲下把松了的鞋带系紧时,就看见了一双鞋子停在她身后不远处,她起身下意识走快两步,怎知她走快时那人也跟着走快,她拐弯时那人也跟着拐,越想越不对劲,她赶紧快跑去了面包店。
老板娘见她跑得气喘吁吁还奇怪着呢,店铺里后脚又进来个陌生人,进门就径直找向可希。
听完他表明身份,一来二去交流下,可希才松了口气。原来这来人是一家广告公司的经纪人,见可希形象合适,想问她有没有意向做网拍模特。
可希第一次就婉拒了。
“就拍一些平面照片,很简单的,收入绝对比你现在这份兼职可观很多。”
“不用了,我真的不感兴趣,不好意思。”
“喂喂喂!你要是不光顾呢,麻烦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老板娘生怕人真把她辛苦招来的帮手挖走,凶巴巴赶走了人。
后面那人还来面包店找了她两三次,但都无果。
走进地铁站,两人搭的是不同线路,一左一右准备道别。
“话又说回来,”提起这事,老板娘又不禁想给些提醒:“虽然上次是虚惊一场,不过这以后晚上如果你男朋友没空来接你,你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可得长个心眼儿,女孩子敏感一点总归没错的。”
“嗯,知道了,老板娘你回去也是,注意安全。”
“明天见。”
三四站的路程很短。可希走出地铁站时,不由得回想起老板娘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还是她疑心作祟,从地铁站走回学校那几分钟的路今晚格外僻静,她好像听见了身后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可希也不敢回头看,眉头蹙紧了放快步伐。
一边走着,一边伸进背包里摸索着防狼喷雾攥在手中,老板娘说的话她其实早就有防备了,这份兼职下班的时间比较晚,七八点是常态,有时候会到九点钟。程岸一开始一直不放心,但又没办法每天都去接她,可希便自己买了一些防狼工具随身携带,让他安心。
拐进校门所在的那条光亮的大路,以为安全些可以松一口气了,但身后的脚步声反而更加靠近,可希咬下唇,提起的心不敢松懈下去。
她看准就近的便利店,想先跑去确认一下,她只希望这次又是她多心……
但她还没来得及实施心中计划,就被抓住了左手胳膊!
“——!!”可希吓得不轻,反应讯速地掏出防狼喷雾,转身喷口就对准来人——
街灯照到眼前人的身上,空气中纤细的微尘在他身体周围飘絮,可希看清了他的模样,瞪大了双眼,赶忙收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
程岸手挡着,脸上却还是必不可免地被喷到了一些。
第七二章(下)
“都不知道是要高兴你警惕性这么高,还是生气你连自己男朋友都不认得……”程岸咬了咬牙,切齿道。
“对不起……”可希拿着湿纸巾替他擦脸上的残迹,庆幸没喷到他眼睛,“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你不是说有事今天见不了了,怎么来了?”
程岸冷哼了声,他倒也不是真生气,而是刚刚见着她慌张,就思忖是不是他不去接她的晚上她一个人都这样没有安全感。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个折叠的信封,递给了她。
”是什么?”可希不明所以地接过,边拆开边问,一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张话剧票,拿出看到票面上的剧团信息,她一下就哇然,欣喜浮于面上,话都语无伦次,“怎么会……天呐,这……网上……不是,不是卖光了吗?……而且等等……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想看这个的吧?”
是她想看的话剧,前段时间的初次公演她就抢不到票,好不容易等来剧团的第二次公演,据说还是该剧团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次演出,结果她还是抢不到。本来可希有想过能抢到再跟他说的,但抢不到了,她觉得说了也白说,便没说了,但他居然知道……
“那么久都没发过什么东西,一发就是抽奖求票,傻子都知道你想看吧……”
他说的应该是她朋友圈,她因为抢不到,看见有些公众号搞宣传,转发能参与抽奖,虽然机会渺茫,她也就姑且一试。可希闻言,一下了然,有些感动,看着两张票,爱不释手,“嗯,是很想看,我还以为没机会了呢。”
听她连一声“嗯”都扬着开心的音调,程岸看着她的笑容,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他一手圈住了她的腰,一手将她散着的头发拨向耳后,“那你开心了,我的脸怎么办?”
说着,他把脸凑到她跟前。
可希抿了抿唇,举手将他的脸轻轻挪开。
她知道他的心思。自从上次她听他讲他和他爸爸的事,出于心疼主动亲了他一回以后,他便时不时会再要求她亲他,但那次是出于心疼,是情之所至。现在无缘无故的,在大马路上,她实在不好意思。
“别闹,”她把话又绕回票上,盘算着时间,“你说到时候我们几点去好?演出七点半开始,得提前十五分钟进场,那也就是说,我们至少得七点就到剧院了,我从面包店到剧院要……”
“那天请假。”
“嗯,肯定要的。我跟老板娘说一声,提前两三个小时下班应该没问题。”可希攥紧了手上的两张票,光想想就觉得很期待。
“真就这么开心?”
“当然了!”原以为没有可能的事突然有了转机,多令人高兴,可希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期待这出戏,我小时候第一次看原著故事的时候好像是三年级,但是是那种注着拼音的简易故事书,虽然简单,但我到现在都还留着那本书,后来能开始看一些英文书,我就买了原著全套四本……”
她滔滔不绝地讲着。
程岸在心里笑了笑,极具耐心地听着。
所有的欢欣与期待就像一层滤镜,模糊掉了这夜里的滚滚乌云。有场大雨则压抑在阴云下,蓄势待发。
***
三天后。
晚六点,地铁站。
“喂……我想跟你说等下不用去店里接我了……我现在已经在地铁站……我帮老板娘送个外送单……哎呀,就顺手的事,那个外送地址在剧院附近,我拿去一下就完事,你直接在剧院门口等我吧……有,我有带伞……不和你说了,车来了,我进站了。待会儿见。”
女生挂掉电话,挤上地铁,一手拿着一把湿漉漉的折叠伞,另一手拿着一盒糕点,地铁厢内挤满人,她找不到座位,把糕点盒挂在手腕上,空出手抓紧车厢顶的把手。
站稳后,她拿着手机,似乎在查询什么东西。
车到站,她提着糕点盒出站。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
路面湿滑,人也容易被模糊视线。女生撑着伞,拿着手机,不时抬头望路标。
她向前走着。忽然踌躇了下,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伞下露出一张秀气白净的脸,轻蹙着眉,没一会儿又摇摇头,转身继续找路。
到了一幢商业楼下,有保安守着,她进不去,打了个电话,举着伞在大门口等着。
有把暗红色的伞经过她身边,碰了下她,伞上的雨水落在她手上。
滴答——
晚七点,大剧院门口。
程岸第三次拨打可希的电话。回应仍然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播……”
第七三章(上)失踪
直到最后一通电话,收到对方关机的提示,程岸才最终确定,她出事了。
如果她的音讯全无是一个开始,那么接下来的时间,程岸寻遍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问过所有她可能会找的人,收到的却全是一个又一个“没来过”、“没见过”的没用信息。
暴雨仍然敲打着这座城市,令这夜晚显得一点也不平静。
程岸调动了程家的资源尽可能地寻找线索,他一个人则开车行驶在这夜里雨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地找寻着她的踪影。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他渐渐意识到这样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她不是失联,而是失踪了。
程岸想起几天前,他明明就看着她一个人走夜路慌慌张张的模样,再想起更早之前,她明明也提起过,她觉得有人在跟踪他……
这些他全都看在眼里听进耳里,可为什么……偏偏没有放到心里?
如果他当时上心了,安排人保护她的安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茫无目的毫无方向地兜圈乱找!程岸车停在学校门口,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懊恼与悔意绞着他的心。
也正正因为这些,如果她的失踪真的和她提及过的被跟踪有关系,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则是程岸更加担忧的事情。
深夜已至,一则新消息送达他手机,手机屏幕亮起,零点已过,又是一天。
她却已经失联五个小时了。
程岸打开消息,是调查的人发来的一段视频,关于她最后出现的地方的监控录像。
将时间倒回去她出现在商业大厦下的时候。
监控里能清晰看见可希与大厦保安对话的模样,交谈无果,她打了个电话,是给外送单主人打的,和她打工的面包店老板娘向外送单主人那边了解到的情况一致,大厦有严格的访客登记,保安不让她进去,她便打了电话让订了外送的人亲自下楼取。
“后来那个送单的小姑娘又打电话跟我说,把糕点放在保安那里了,她有事先走了……”那个面包店老板娘所了解到的原话。
视频里也确实是这么显示的。
可希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有个人举着一把暗红色的雨伞走向大厦门口,停在了她身边,和她谈了一会儿话,然后就见可希把糕点交给了大厦保安,然后边打着电话,边跟暗红色雨伞的主人离开,最后消失在监控所能拍到的范围。全程,监控的角度都只能拍到那把暗红色雨伞的伞面,拍不见伞下的人。
程岸拧眉将这段视频又倒回去反复琢磨,簇起的长眉仿佛车外浓重的夜色,眉间是散不去的雨霾。
***
可希是被冷水泼醒的。
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破旧掉漆的天花板,上面吊着一盏发着黄光的挂灯忽闪忽灭,她艰难地恢复清醒后,看清自己所处的陌生环境,下意识想活动手脚,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木椅上,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缠住,口中被塞了一团棉布。
“唔——”可希尝试挣扎。
“别费劲了。”角落里传来一把淡定又明快的女声。
可希闻声望过去,靠着闪灭不定的挂灯看清了坐在角落的人,正正是把她带到巷子里,又将她迷昏了的人!
昏暗的光打在唐茉莉身上,映照得她的大波浪曲亮飘逸,那一张妆容精致的脸五官平平,一颦一笑却呈现着妩媚的娇艳。
她站起身,一步步,朝可希走去。
看着唐茉莉嘴角扬着的微笑,可希当下明白过来,不是“带”,是“骗”。
在商业大厦楼下,她等着外送单的主人下楼拿糕点,却被路过的雨伞蹭到了水珠,雨伞的主人跟她道歉,可希说着“没关系”的同时,发现原来雨伞主人是她认识的。
“莉姨?”
“是你啊,哎呀,在这里遇见你可太好了,能请你帮莉姨一个小忙吗?”
“嗯?”
“我那边发现一只小猫咪,特别可爱,但好像是被人扔在垃圾桶里,脏兮兮的,这大雨天也不知道猫主人是怎么想的,莉姨想把它领回家,我这来找个纸箱子,你帮我去那边看着它一会儿,别让它跑了……”
可希没有怀疑,见尚有时间,便将糕点交代给大厦保安,跟着唐茉莉走去了她说的地方,却没见着什么猫咪,同时也没察觉巷子里没什么人烟……但当她意识到不对劲已经晚了,一直走在她身后的唐茉莉在她转身之际便用一条洒有迷药的方巾捂住了她的嘴……
可希看着她向自己走来,脑海里闪过与她碰面的寥寥几次,实在想不通她抓自己来的缘由为何。
“我还以为程家继承人的女朋友会有什么不同呢?”唐茉莉走到可希跟前,弯下身子,做着水晶甲的长指甲划过可希的脸蛋,笑意轻蔑,“不过也就和普通小女生一样,一样好骗。”
可希听她的话,堵塞的思路有了一点儿开口……
她说,程家继承人……所以,她是针对程岸的?这个想法带给了可希更多不好的联想猜测……如果说唐茉莉抓她来是为了对付程岸,且先不论她和程岸会有什么过节,短短这一瞬可希思考不了太多东西,她当下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那便是担心真不知道唐茉莉会利用她去做什么伤害程岸的事!
她说不了话,只能“唔唔唔唔”地望着唐茉莉,企图用眼神和唐茉莉交流。
但唐茉莉置之不理,自顾自地说她的话。
“想说什么?我猜猜……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抓你来?别着急,也别挣扎,我暂时还不想对你动粗。”
呸,可希暗啐。
但同时,她也没有再费力挣扎,确实挣扎只会浪费气力,她现在更需要的是,冷静思路,伺机再动。
见可希停止扑腾,唐茉莉看起来很满意,她轻轻拍了拍可希的脸,语气温柔,却让可希听着发怵,“乖乖听话就对了。”
说完,她直起腰转身,摇曳着身姿走开。
可希将将松了一口气,准备好好观察四周环境,却在听见唐茉莉的下一句话,感觉到有种压力扑面而来。
唐茉莉道:“阿D,好好看着他。”
可希瞪大了双眼,才发现了她所处的这个昏暗的地方原来还有第三个人!
而这个人……竟然是!
“知道了。”这熟悉的声音……
可希朝声音方向望过去,也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那道熟悉的刀疤……
恐惧仿佛海潮水一样朝她袭来,就像动物世界里小物种遇到自己的天敌,慌张,害怕,无助,绝望,那一瞬间,冷意拍打在她身上,她的本能反应便是逃跑!
可她忘了,她被绑住了,毫无反抗之力。
第七三章(下)
在昏暗环境里,她与阿D的眼神对上,察觉他眼色里的淡漠,以及他没有下文的动静,可希很快便冷静了下来,虽然心中惶恐的余烬并未褪去,但她意识到一件令她突然不再那么紧张害怕的事情——那便是,阿D这辈子应该,不认识她。
他仍坐在那个角落里,他桌上有个小收音机,这是他的喜好,闲着没事就听电台,一听起来就会很专注,上辈子她有机会拿刀刺伤他,也正正是趁他听电台节目不留意的时候。这会儿唐茉莉离开,他便打开了收音机,开着不大的音量听深夜频道。
他的注意力不在可希身上,但可希也不敢放松警惕,她悄悄地深呼吸, 镇定住手脚的颤抖,打量起自己所处的四周。
她所处的房子似乎都是用铁板搭建的,密封得严实,就她所能看见的范围里,除了刚刚唐茉莉走出的铁门外,没有其他门窗户。是个对可希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不是她上辈子印象里有待过的地方,所以这是阿D的新基地?
阿D不禁让可希联想到那个组织,按理说,上次她明明见证了那个组织被警方捣毁,新闻也有报道,可为什么阿D没有被逮捕……他是漏网之鱼?那他又怎么会和唐茉莉勾搭在一起?他们是一直都相识,还是只是这次针对程岸走到了一起?如果他们二人早就认识了,那么那个可怕的组织与唐茉莉又有没有关系呢?
而最重要的是,他们抓她来,究竟是打算怎么利用她对付程岸……
程岸,程岸。可希心里念着他的名字,眼眶不禁湿润起来,她恨担忧,她相信现在面对她的失约,他肯定也很着急,也同时在为她的安危担忧着。
但很奇怪,念着他的名字,可希的心却不再那么慌乱与无措。
因为她知道,程岸会来救她,一定会。
她相信他。
所以,这时候她更加不能给他添乱。她需要冷静,需要镇定,需要理智,在他来救她之前,保护好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在程家书房,程岸等来第二份调查报告。
从她失踪开始的那段视频查找不到线索,那很明显,她的失踪就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的阴谋。她去送的那个外送单是临时订单,没有疑点,那么将她带走的人能瞄准那个时机点去靠近她,并很好地利用雨伞避开监控的角度,这个人一定一直都躲在暗地里伺机,联想到她之前一直说被跟的事,程岸便派人调查了她从打工的面包店回学校那段路所有有可能拍到的监控视频。
有个人,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果真有人一直在跟她,听着手下的调查结果,程岸又让人查来这人的资料,很快便出来了报告,之所以会这么快,竟是因为这人有过犯罪记录,个人档案很快便能被调出来。
“黄阿弟,苏州人,初中没读完就辍学,混了一段时间社团,跟人斗殴时错失杀人,判了七年,五年前出狱。”
出狱后的资料便空白了,程岸派人继续查,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消息。
程岸点起了烟。他戒掉很久了,却也很久没试过这么烦躁。
这个躲在暗地里跟踪她的人,竟杀过人……混过社团,斗殴杀人,坐过监狱,程岸不敢想,她落在这样的人手里了,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她……但不应该啊,她这样和善的性格,又不擅社交,是什么时候招惹到这样的人。
死死地盯着档案上的肖像,程岸的脑海闪过了些什么……记起来几分印象。
——“是那天带走高晨的人。”
是那次,他带她去吃完私房菜,在那家停车场里,她一见到就浑身发颤,慌乱避开的人。他记得,他当时还拍下过这人的样貌,发给了手下的人,去调查他们的窝点,然后顺藤摸瓜查到了他们诱拐少女援交的犯罪组织……
所以,她的失踪,跟这件事有关?
不对——
程岸往桌上的烟灰缸揿了揿指间夹着的烟,眉头蹙得更紧。
从她送外送的那段监控视频看,她跟带走她的那人有过一段平静的对谈,甚至是主动跟着那人走开,如果那人是这个黄阿弟,她断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带走,所以拿着红伞的那人不可能是黄阿弟。
那究竟是谁带走她,为什么要带走她,这个一直在跟踪她的黄阿弟究竟又有没有嫌疑……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什么都没有发现的原点。
这么一想,程岸咬住了烟,看着烟雾腾飞,无法释怀。
已经是凌晨时分。
可希困在密封的铁厂房里,虽不知具体时辰,却也大概知道时长,她感觉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很困很困,却不敢眯眼休憩,连阿D都倒在桌上呼噜大睡,她也仍然不敢松懈。
这种坐以待毙的滋味真的太难受。她的手脚已经被绑得在抽筋发麻,唇舌干涸。
阿D的收音机没关,他听着电台节目入睡,又被电台音乐吵醒。
见他趴在桌上将将要醒的举止,可希忽地心生一计,想尝试跟他谈判。
第七四章(上)
她双手被绑着,口又被堵着不能言,她只能用手指骨敲打椅背,时而敲两下停顿一下,时而敲三下停顿两下。
叩叩,叩叩叩——
阿D刚醒来,睡得不安稳,在这样阴暗的环境了,可希那点细微的小动作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敲打声听似节奏杂乱无章,但阿D在监狱待过几年,疑心比常人重,这样的敲打听在他耳里像是某种暗号。他跟踪她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机会下手,除了因为程岸时不时在她身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戒备心很强,是个聪明人,唐茉莉也再三叮嘱了要看好她。
阿D不得不提高警惕,他站起身,睡眠不足的后劲令他踉跄了两步,他扶了下桌子边缘才站稳。
他朝着可希走过去,边问:“在敲什么?”
可希佯装听不见,继续敲着椅背,越敲越急,就像在传递什么信息一样。
“别敲了。”阿D音量提高了些。
可希听见他的声音就发怵,她不敢抬头看阿D,盯着他一点点靠近的脚步,心跳乱如麻。可她不能慌,她绷着神经逼自己镇定。
阿D停在她跟前,不耐烦地用鞋尖踢了踢她的腿,“听见没有,叫你别敲了!”
可希却依旧敲打,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耳朵聋了吗?叫你别敲了!”阿D没什么耐性,直接一脚踹向可希的腰,力气之大,将可希人带椅子一起踹倒在地。
可希手肘撞地,疼痛随即袭来,却连喊疼都没有办法做到。她“唔唔”地叫着,不死心地做挣扎,想让阿D拿开她口里塞着的布团,她想说话。
阿D蹲下身,一手抓起可希的头发让她直视他,“干什么?”
可希瞪了瞪他,朝他扬了扬下巴。
阿D眯起眼,估量她一个小姑娘这种地步了也耍不了什么招数,倒想看看她这么激动是要说些什么,便拿开了她口里的布团,厉声问道:“说吧,想玩什么花样?”
虽然布团被拿开,但被封口那么久,可希嘴发酸,喉咙干得发疼,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钱……放了我……我给你……钱。”
在可希上辈子的记忆里,阿D是极其重视钱财的,虽然他是调教她们一班女生的带头,但他并不重色,他好赌,赢了见钱眼开,输了却都不认账,因为钱财的事都不知道与人吵过多少次。
果不其然,阿D有迟疑了下,但不过只一瞬,他又冷笑,不屑地松开可希头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瞥着可希:“你哪来的钱?”
“我男朋友有,”可希干咳两声,继续道,“我让他给你,我保证,一定比那女人给你的还要多……”
这点阿D相信。他们抓她来,正是看中程岸足够重视她这点,她如果开口让程岸打钱,程岸不会拒绝,何况程家很有钱。
所以阿D有点动摇,毕竟他确实很需要钱。
但他们抓她来,却又不是仅仅只为了钱那么简单……
“不稀罕。”阿D哼了声,收起了一闪而过的动摇,决定不再搭理她。
可希盯着阿D看,她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能再惧怕面对他,她将他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她一开始见他没反应以为他是不相信她,但他说的却是“不稀罕”,不稀罕钱?他怎么会不稀罕钱?那他们抓她是稀罕什么?可希心里一下闪过很多想法,哪怕他不被她提出的条件打动,她也必须从他口里套出一些话……她要和他多说话,多知道一些信息……
“你不相信吗?”可希提高音量喊住他,一整夜滴水未沾,声音都破了,“是真的,我真的可以让他给你钱……”见阿D又回头看她,可希又继续道:“钱对我男朋友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你要多少?你要多少我都让他给你!”
啪——
阿D再次蹲下身,这次抓起可希的头发,两巴掌毫不客气地就打了下去。
“不会听人话吗?老子说了不稀罕,这点短钱,老子不稀罕!”
这两巴掌把可希打得头晕目眩,她咬紧唇,咬出疼痛感令自己头脑清醒,继续道:“怎么会是短钱呢?你……你又不知道,他能……他能给多少?说不定他能给你的,比你最初想要得到的……还要……还要更多呢?”
阿D嗤笑出声:“如果我们只是想要勒索钱,哪需要绑你啊。”
“除了钱,你们还想要什么?”
“想要你男朋友帮我们做点事。”
可希心下一凉。
他们抓她来是为了威胁程岸,却又不是为了钱,更准确地说,不是为了短钱,那么他们的目的,是想通过她,来逼迫程岸做什么非法的勾当,从而获取一些长远的利益,是吗……
第七四章(下)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阿D就这样把可希晾在地上,自己回去座位继续捯饬他的收音机。
可希一直不敢睡,人被踢到在地,侧躺着不能做大动作,意识正一点一点地被消逝的时间磨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瞬她差点要放弃的时候,门口传来动静。人在绝境时,五官变得特别敏感,一丁点声响也足够让可希清醒。可希用力抬眼看向门口方向,只见那铁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眼前的一切已经很模糊,但她还是辨认出了来人的身姿。
唐茉莉提了两袋吃的,一袋扔给了坐在角落的阿D,另一袋提着来到可希跟前。
“啧啧,怎么弄成这样了?”唐茉莉瞥了她一眼,转头问阿D,语气像是责备又很冷漠,“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的吗?”
唐茉莉蹲身,将可希和她绑着的椅子扶起,动作轻柔,见到她撞青紫的手肘,还温和地问可希疼不疼。
可希不想回应她,其实也是实在没有力气去搭理。
唐茉莉见她一脸蔫样,不禁笑了下:“小姑娘还是不耐熬啊,这么一晚就残成这样子了,看见你这么辛苦,莉姨真的是很心疼呢。给你买了点吃的,来,吃点。”
可希看着她递过来的面包,唐茉莉给她买的还是大个的肉包,拿出来时还隐约冒着热气。但可希一点想吃的胃口都没有,瞥了眼便想移开目光。
但脑子一转,可希决定放柔态度,佯装服软。
“莉姨……”可希开口唤唐茉莉,也不用装,因为体力不支,她的声音早已十分虚弱,想着自己的处境泪水也不自觉就在眼眶里打转。
“哎哟哟哟,好端端的怎么要哭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好吗?你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什么都愿意的……”
“真的什么都愿意?”
可希听她这样问,忙不迭点头,“真的,什么都愿意。”
唐茉莉歪了下头,盯着可希的眼睛看,像是要探究她话语的真假。
可希被她盯着,身子不自觉地战栗了下。明明唐茉莉的一切举止都那么温柔亲和,相较于阿D的粗爆,忽略其他,可以说一个天使一个恶魔,但可希却莫名觉得,跟前这个“天使”更令人害怕,更令人无所适从。
盯了有一会儿,唐茉莉却没有接下可希的话,反而说起了其他:“真的是长了一双好眼睛,我见犹怜的。”
可希完全猜不透此时唐茉莉的心思,手在背后攥成了拳,面上却仍警惕地保持软弱。
唐茉莉从一旁拿了张椅子,坐在了可希跟前,掰了一小块手里的肉包子,喂到可希嘴边。
可希愣了下,而后选择张口。
见她愿意吃东西,唐茉莉喂得更起劲了,她还买了豆浆,插上吸管,也给可希喂上。
“真乖,莉姨最喜欢乖乖的女孩子了。”边喂着,唐茉莉边讲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愿意这样对你的,女孩子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凭自己天生的本钱,让男人为我们花钱,多好。”
可希听着这话心烦,却不敢表态,选择沉默地吞咽下唐茉莉喂来的吃食。
但唐茉莉接下来的话,却让可希不由得脸色唰白。
“本来莉姨的心愿就是组织这样一个俱乐部,帮助所有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啊……”唐茉莉忽地停住手上动作,“这一切,被你男朋友……破坏了呢。”
***
天亮时,程岸收到了一封电邮。因为要兼顾的事太多,他的邮件一般都是经人筛选处理过再转发到他这里。
但这一封却不是转发,而是直接送达到他邮箱。
邮件主题是一个项目名,一个尚未公开仍处于保密状态的项目。
点开邮件看,附件一张照片,一个文件,照片上是两张戏票,文件是项目详情。
程岸瞬间明白过来。
这一切……竟是针对他而来。
—————
太短了……
第七七章(上)将至
可希能感知到自己已经睡了很久,过去的一切仿佛一段很长的梦。
醒来时瞬间,她仍旧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身旁有人给她换吊瓶,可希侧眸看,是个漂亮的护士姐姐。
“这……”可希想问,这输的是什么液?但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说话也不利索,她笃定自己一定是睡了很久,才会久到连话都不会说。
“醒了?等着,我去叫医生。”护士姐姐看上去很高兴,匆匆收拾就跑出去。
可希来不及叫住她,环顾四周,慢慢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在一间病房里。
是她陌生的环境,房内开着灯,通亮宽敞,与那间布满火光的仓库截然不同。只是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没一会儿,四五个医生护士进来,全是她不认识的面孔,好在都很温柔,为首的女医生给她量体温做检查,可希往病房外看,又往病房内瞅,心里无数疑问,不知从何问起,缓声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是:
“医生,今天是几月几号?”
“8月26号。”
可希心里重复了下女医生的话,8月26号……约好看话剧那天她记得很清楚,是8月22号。日子过去了四天……好像也没有很久。
她的大脑开始一点一点恢复运转。
她没有死,她被解救了,她现在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医生说那是营养液,医生说她醒过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没伤及要害,又问了她几条问题,可希一一回答。
女医生讲话轻声细语,特别有亲切感,可希莫名很信赖她,听着医生吩咐,道了一句又一句的谢谢。
“不用客气,好好休息吧。”
看着医生们离开病房,房间里就只剩下那个她睁眼第一个看到的护士姐姐。
护士姐姐问她要喝水吗?
可希点头:“麻烦您了。”
护士姐姐给她倒了杯温水,扶她起身坐起喝水。
但可希嘴里苦苦的,喝下的水淡而无味,一时间她很想吃点有味道的,比如甜的。
可希望着水杯发呆,又望了望窗户方向,窗帘半拉着,透着外头丁丁点点的月光,她不禁询问护士姐姐:“能开个窗吗?”
护士姐姐不知道为什么,跟她讲话的态度显得有些恭敬:“开着空调呢。”
“哦。”可希抿了抿唇,没再强求,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话。
冷清的病房放大了沉默,也放大了寂寞。
可希发着呆,坐了不知多久,她觉着自己的四肢好像恢复了力气,不禁又把目光看向护士姐姐,问:“护士姐姐,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她其实不是护士姐姐,而是护工,受聘于患者方的生活护理。上头千叮万嘱交代,要好好照顾这个病房的病人。何况眼前的女生,内向懂事,乖巧懂礼貌,莫名就令人心疼。护工想了想方才医生的嘱咐,好像也没有说不可以,她便答应了可希请求。
护工帮可希扶着挂吊瓶的支架,伸手准备搀扶她走路,却听她拒绝。
可希笑眼弯弯:“我可以自己走。”
她这个时候还不适合吹风,所以护工带着她只在走廊走走,这家医院装修什么的看着都很整洁,走廊也没什么人,于是她战战巍巍地走着,也感觉心情愉悦。
自己走,真实地感触大地的踏实感,她才真切地确认自己活过来了。
这应该算是,她的第叁次生命。
不可思议的第叁次,每一步都显得多么来之不易。
她们走到了一台自动售卖机前,可希驻足,“护士姐姐,您有散钱吗?能借我几块钱买瓶牛奶喝吗?”
护工一听,这本就是她的金主姑娘,几块钱哪有不能的道理,便掏出钱给她。
可希摁着售卖机的按钮,买了一瓶香蕉牛奶。
是他常喝的牌子。他嗜甜,但她却不爱甜食,一直都不愿尝试他喜欢喝的这款牛奶。
可希在护工的搀扶下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拆开牛奶包装,插上吸管,尝了一口。
原来,不难喝啊。清清甜甜的,是很好喝才对。
护工见她坐下想休息,不远走两叁步就是洗手间,便开口说想去方便。
“你坐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上前面厕所方便一下,很快回来。”
“没事儿,您去吧,我在这儿等您。”
她一个人坐着,脑袋又开始放空。直至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她以为是护士姐姐回来,便抬头看向声响方向。
看见了,呼吸也停滞了。
他像是匆匆赶来,找到她后,靠近的脚步才放缓,一步一步,沉稳有力。
可希不晓反应,她该站起身,迎接他,可是她一坐下,双腿便无力了,她该伸出手,拥抱他,可她懵着,什么都不会。
心中千万情绪,柔肠百转,兜兜回回,全是他将至。
他则走到她跟前,什么话也没说,单膝跪下,定定地看着她。
可希回望着他,心都快要碎了,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用指尖勾勒着他的轮廓。
“程岸……程岸。”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希看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心揪着疼。
“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他应着,是她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
走廊静悄悄,两人的呼吸都在微微颤抖。
第七七章(下)温存
可希不知道,在她昏迷的那几天里,曾一度休克过。
她躲在离火源最远的一个角落,大火没有烧及她身,可在密闭的空间里,浓烟排不出去,随着火势变大,毒气越浓。当程岸赶到时,她已经因为缺氧又吸入过量一氧化碳而昏厥。
所以,她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他何尝不是。
他的目光柔和,泛着忧伤,可希望着他,手掌心贴在他脸上,努力憋住了泪水,扯起笑容:“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死里逃生,重见天日,以及,再见到你。
程岸握住了她抚摸他脸的手,怀念她的温度,她的馨香。
“对不起,”他道,一字一句,无比认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可希摇摇头:“你个傻子,关你什么事?为什么要把过错揽上身?”
程岸凝着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脸上仍透着疲惫,连声音都是沙哑的。很快程岸意识到她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宜在这样的公共场所待太久,纵使再想她,有再多的话想说,此时也是她的健康在第一位,压住心绪,他不禁问:“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
“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以后,周遭的一切都很陌生,很不真实,好想好想出来感受一下这个世界,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也不是一个人,有护士姐姐陪我呢,她去上厕所而已。”
闻言,程岸只觉得眼眶一阵发烫,伸手理了理她垂下来的长发,温声又道了声歉:“对不起,我刚好有事要处理,所以走开了。”
他不该,让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不是自己熟悉的人。
“没关系。”她温柔地回着。
她知道的,他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平日的他那么注重自己形象,但眼前的他,头发乱糟糟,胡渣子都出来一些。
注意到他衣袖上的灰,可希将手从他脸上拿开,拍了拍他衣袖,才发现那是烟灰,她看了眼他,“抽烟了?”
程岸没有否认。
可希轻轻叹了口气,“不是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程岸害怕她生气,握住了她的手,音调低低:“以后不了,我答应你,只要你在,我就不抽了。”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可希这才微微一笑,认认真真地唠了句:“吸烟有害健康。”
程岸顺势接过她的话题,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为了你的健康,我们回房了好不好?”
可希点头,“那要你帮忙了,我腿脚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会儿有力一会儿没气的。”
是休克后遗症,她根本就还很虚弱,挂着吊瓶,是不适宜出外走动的,身旁还没人照看。
程岸瞥了眼一旁已经回来却不敢上前靠近的护工,责备之意很明显,但他现在没空与她计较。他起身,抱起可希,让她依偎在他身上,另一边帮她推着吊瓶支架。
他则成了她的支架。
回到病房,他把她好好地安置在床上,亲吻了下她额头,摸摸她头发:“你需要休息,乖乖睡觉。”
像在哄小朋友一样。
可希听他的话,哑然失笑。但她确实挺困的,按理说,睡了这么几天,怎么也睡够了才对,生病真是折磨人,要快点好起来,可希在心里对自己说,快点好起来,不让他担心。
“那你呢?”看着他,可希问。
以为她在担心他又会走开,程岸在她床边坐下,答道:“我不走了,今晚会在这儿,守着你。”
可希却摇头,她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你要睡觉吗?”
程岸宠溺地笑了笑,“我没事,不用管我。”他看着她入睡,就够了。
可希凝望着他眼里的红血丝,很是心疼,她想了想,便往床上边缘位置挪了挪。拍了拍她身旁空出来的位置,她问:
“要不要,和我一起睡觉?”
病床很大,她又瘦,睡两人绰绰有余。
“这病房好安静,刚才我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害怕,你就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多数时候,都是他问她,好不好。
现在反过来,她问他好不好,他却迟疑了。
同床共眠,软香在怀,这些暧昧的举止光在脑海里想想,就令人难以自持。她现在竟然主动提出,是也太高估他的自制力。
但她眼底一片澄清,程岸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她示弱,她请求,都是希望他也可以合上眼,休息一会儿。
“我去洗洗身上的灰尘。”他答应,但他风尘仆仆地赶来,是需要清洁一下。
他脱下身上外套,去她病房里的套间稍微做了下整理,出来时就发现她已经睡着。
可希贴心地将被子掀开了一半,就等着他也躺下。
程岸上床时,举止放得很轻,却还是将她扰醒。可希眯着睡眼,往他怀里拱了拱,轻轻说了句:
“好梦。”
“好梦。”
程岸回着,将她拥在怀里,不敢用力,温柔而克制。
她是真的很疲累,没一会儿就又陷入熟睡。
房内熄了灯,世界仿佛也都停下休息。
程岸却没有睡。曾经他的很多个梦里,她都是这样依偎在他怀里,但醒来却都是一场空。痴痴凝着她睡颜,他目光幽幽,落在她眼睫,她鼻尖,她唇瓣,她脖颈,她锁骨,她……
一点一点往下看,才发现她身上的病号服不合身,宽松地穿在身上,已经全系上纽扣,可侧身睡着,衣领还是大角度敞开,露出白嫩一片。
她的衣服都在那场大火中烧损了,现在穿着的贴身衣物是他新买的让护工阿姨给换上的。
但他似乎……估错了她的尺寸。
肩带松垮滑下,内衣有些空杯,里面春光若隐若现,好似半剥皮的新荔……
程岸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好久好久,闭上了眼,才缓过劲,再睁眼时,轻轻将她那敞开的衣领整理好。
他亲了亲她脸颊,许愿她有个好梦。
她虚弱得像会破碎的玻璃,他不敢碰不敢摸。
他本不信神灵,可经此一事,他虔诚地感激上天。
她能平安无恙,已是上天赐予他的最大奇迹。
第七八章(上)不速
第二天清晨,可希先醒来,看着身旁睡着的人,先是一愣,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们面对面睡着,程岸的一只手搭在她腰间,另一只手护在她还输完液还贴着胶布的手上。
昨晚半夜的时候,可希迷迷糊糊就看见他起身,以为他要离开,问了下才知道他一直在守着她输液情况,见空瓶了准备叫医生来处理。
等处理完,他再在她身边躺下时,她又再一次抵不住睡意睡过去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好,这会儿醒来,精神力已恢复不少。
多亏他,也辛苦他了。可希细细地端详他睡着的模样,心中是止不住的愉悦。
因为顾及她输完液的手,他睡得离她有段距离。可希想离他近一些,于是挪动了下自己的位置。
但靠近他后,他下身有一大块鼓起来的地方顶到她……
可希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脸已经姹红了一片。
她不敢再动,眼神慌乱,但再看他,又自然地冷静下来。虽然没有再往他方向靠近,但她看着他的眼睛依旧亮晶晶。
程岸醒时,就见她看着自己抿着嘴笑,一双笑眼格外有神。
他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闭上眸子再睁开,她仍旧在。
可希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笑道:“还没睡醒么?”
近在咫尺的声音,清晰温柔。
不是梦。
程岸伸手抚了抚她掉在额前的碎发,温声道:“早。”
“早,”可希回道,“我给你讲,我昨晚……梦见你了。”
她的眼眸带笑,很有感染力,让人忍不住跟着心情欢快。
“哦?”程岸挑眉,扬了扬唇角,饶有兴趣听她讲。
“我梦见……你给我煮汤面条吃了,特别大的一碗,但我都还没来得及吃完,就醒了……”
这样的梦,程岸听完不免嗤笑了声,忖了心思逗她:“馋猫,难怪了,昨晚我听见你讲梦话,嘴一直砸吧砸吧,原来是梦见吃的……”
“真的吗?”可希自己笑出声,她居然有讲梦话的习惯吗,“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是怎样的砸吧砸吧,是这样的砸砸吧吧,还是这样的吧吧吧吧砸砸砸砸……”
“……”程岸无语,叫他怎么接,学她一样乱砸吧吗?他怎么感觉被她反耍了一顿。此时他就特别想把她揉进怀里胡乱蹂躏,但他没有,只是捏了捏她脸,“快点好起来,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就想吃你煮的面条。”
“行,跟你梦里的一样大碗,行不?”
可希满意地点头。
两人起床,程岸抱她去洗手间准备洗漱。
但当可希进卫生间看了眼镜子,忽然间慌张起来,低着头就推搡着正给她挤牙膏的程岸出洗手间。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出去吧。”
她完全无法直视镜子里的自己,刚睡醒的模样本就糟糕了,加上病态的倦容,整个人苍白憔悴得像个鬼,
等他出去,可希快速关上卫生间的门,赶忙打开水龙头的水洗脸。
她没有想,因为心里不知不觉住进了一个人,所以才会情不自禁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
下午时候,病房来了其他访客。
田媛媛和聂子轩一起进来的,可希还来不及惊讶,就被媛媛一把抱住。
田媛媛来时的路上,就不断自我保证说“不能哭不能让可希担心”,但看见病床上的可希,她眼泪还是忍不住,不争气地往外流,抱着可希哭了好一阵才肯松手。
最开始联系不上可希的时候,程岸找过田媛媛。彼时田媛媛正和家里人在马来旅行,是田爸公司的福利,知道可希失踪后,后面的旅程她都没心情玩了,一直打电话回国询问可希的消息。程岸不怎么理她,她于是拉下脸去询问好久没搭过话的聂子轩……
每每想到可希差点就在火海中丧生,她的眼泪就止不住……
“到底谁这么坏!为什么要绑架你!呜呜呜呜,为什么啊!”
可希一个劲地给她递纸巾,跟着眼眶也不禁泛红,可见着媛媛哭得不成人形的模样太可爱了,可希努力忍着笑意哄她不哭。
“你怎么还有心情笑,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啊呸,呜呜你有没有伤着哪里啊?”
“没有,我好着呢。”
“好个鬼啦,从大火里捡回一命哪会什么事都没有……”
“你也说了,我捡回一命,这难道不是件最好的事吗?”可希轻轻拍着媛媛的背,心里暖意滋蔓,“不要哭,要为我高兴,我真的没事了……”
媛媛抽抽搭搭地,缓缓止住泪水,瘪了瘪嘴道:“想不通,究竟谁要绑架你……会不会……关你那个讨人厌的表姐事?”
第七八章(下)之客
“不关她事,再怎么样,她都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这点可希还是很相信李珊的。真正令人恐惧的是唐茉莉那样蛇蝎心肠的人,同为女性却能以那样歪曲的理由伤害女性,心理黑暗又变态,可怕至极。
但经媛媛这么一提醒,可希又想起些细节。上辈子她会陷入那个组织,是舅舅李川在中间牵线,那么他是和唐茉莉那个组织有合作吗?是什么程度的合作?如果只是单纯的买卖关系,那这辈子呢,他还有再和他们联系吗?
疑问一个接一个,而最关键是,她被救出来了,阿D和唐茉莉呢?
可希早晨时有提了一嘴问程岸,他当时的回复是——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养好身体,其他事,不用管,不用怕,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她再追问,就被他打哈哈转移了话题。
忆及此,可希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那边正和聂子轩讲话的程岸。他不告诉她,是想她置身事外,也定是有了他自己的处理方式,但她想,无论怎么处理,只要能将阿D和唐茉莉绳之以法,其他都好说。
媛媛看着可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担忧地问:“不是李珊,那是谁?为什么要抓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他们被警察抓起来了吗?现在怎么样了?判多少年?能上诉让他们把牢底坐穿吗?”
可希淡定地指了指媛媛头顶:“你知道……你头上顶着七个大字吗?”
媛媛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哪七个?我知道了,你又要说我「十万个为什么」嘛!欸不对,这才六个字……”
可希噗嗤一声笑道:“哦对不起,我数错了,你自己知道就好了哈哈哈……”
“李!可!希!”媛媛没好气,无法理解怎么被绑架后她人似乎变得更开朗了,亏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担心她。
聂子轩看了眼两个女生在病床上打闹,用下巴指了指那病床方向,问程岸:“你和你姑父的协议,告诉她了吗?”
程岸摇头,笑得有些无奈。
聂子轩理解地点了下头,抽出香烟递了根给程岸:“去外面抽根吧?”
程岸舔了舔唇,再次摇头:“不抽了,答应她要戒。”
聂子轩愕然,收起烟,不禁再次把目光放向那边的女生。
***
可希身体恢复得比预期要快。应该说,是比程岸预期的要快。
程岸想让她再住几天,做多几次全身检查确保一切无恙再出院,但可希问过医生后,还是坚持提早出院。
理由是开学了。
新学期他们就是高叁生了,这么重要的一年,可希一天都不想缺席。虽然过程是对程岸左哄右哄,但她总算赶在了开学典礼前一天回到了学校宿舍。
准高叁生开学早,这场开学典礼是专属他们整届高叁生的仪式。
开学典礼上,望着红旗升起,旭日当空,红旗飘扬,可希心情就莫名激昂。校长让高叁年级长带头领他们宣誓,一字一句,响彻校园。
高叁了,教室迁移,征程开始。可希心里最最期待攻克的那一关,也在一步步逼近。
开学典礼结束,可希很想跟程岸分享这份不一样的心情,跟班上同学走回教室的路上,一直往七班队伍的方向张望。
“找人么?找谁,要帮忙吗?”同班同学挽着她手问。
“没事儿。”
他那么好认,找不见他,可希估计他是没来参加典礼了。
但走向教学楼,就看见楼梯口那儿站着群男生。
可希一眼就看见了他,白衬衣黑长裤,难得把校服穿规矩一次,倚在楼梯扶手却还是松散的模样,不上楼,也没有参与其他男生讲话。
虽然是搬了新教室,但他们只搬了楼层没有换格局,(一)班和(七)班教室仍然在上下两层的东西两边。
他们班是该往西边楼梯方向走,此时他却出现东边楼梯这边。
半晌,他的目光转来过,和可希的对上。
可希朝他笑,他也嘴角上扬。
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
“诶,岸哥,咋走了?”黄春看着,丈二摸不着脑袋地跟上,“不是说等人吗?”
“走快点,快上课了,都高叁了,长点心吧你。”
……
有种默契大概就是,我在找你时,你在等我。
……
开学没几天后,班主任便叫了几个同学去谈话,为了接下来准备保送资格初审的事。
可希有一个保送资格的机会,跟上辈子一样,但上辈子因为被卖,错过了初选审查。这辈子能不能通过初审还未知,但可以当做一次高考前模拟,对她来说也是一次重大挑战。
而在第一天开学后,程岸出现在学校的次数也比上学期更少,两人一周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可希很珍惜现在的每分每秒,学习的每分每秒,和他相处的每分每秒。
但这样平静的生活只持续了大半个月,大半月后,学校来了位不速之客,是专门找可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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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才意识到高叁生是不可能放假到8月底的!所以我改了上章的时间bug(并不重要的细节……
【很想跟你们分享今日份奇遇甜度】
路上先后看到两对小朋友。
第一对小朋友,一人拿一种口味的雪糕,在树荫下,你尝一口我的味道,我尝一口你的味道。
第二对小朋友,两人走路,男生推着单车,太阳很大,女生撑着伞,男生比较高,弯腰躲在伞下不舒服,想拿过雨伞,但女生觉得他推车又拿伞不方便,于是两人就在那里争谁拿伞好。
就这两对不一定是情侣哈,有可能是兄妹or姐弟or普通同学……但,still sooooooooo sweet!!!
(我:赶紧记下来当写文素材。
第七九章(上)亲吻
随着其他年级的陆续开学,也迎来一中每年开学季必办的主题科普活动,今年的科普主题是“身边的法律”,和社区法律中心合作开展,进行全天候的讲座和模拟法院活动。
高叁年级学习任务紧张,这次科普活动并不强制参加。原本可希也不感兴趣,只是课间的时候,后桌问了句要不要去礼堂旁听,可希碰巧有空,便和她结伴去礼堂。
课间十分钟,她们只听了个小案例,就得赶回去上课。
出礼堂时,第一个上课铃已经响过,两人跑得比较出门,转身就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
撞到了个穿西装的姐姐,穿着和刚刚在礼堂的讲师相像,应该也是学校请来讲课的律师。
只见西装姐姐扶了下眼镜,垂头丧气的模样摆摆手,说“没关系”。
可希两人便赶忙要赶回教室。
“等等!”
怎知西装姐姐抬了下眼又抓住了可希的手,一惊一乍,把可希和同学吓一跳。
“李可希?”西装姐姐似乎有些面瘫,听她语气惊诧万分,面上表情却淡淡然,她重复了遍可希身份:“第一中学高叁(一)班李可希?”
可希眨巴了下眼,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个头该不该点……认识的吗?她有认识过这么专业的律师姐姐吗?
也没等可希承认,西装姐姐便接着道:“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找你可找太久了……”
什么意思?找她?找她做什么?可希一头雾水。这时第二个上课铃响起,她们已经妥妥的上课迟到了。
“不好意思,我……我们得上课了。”可希拉住同学的手,跟西装姐姐象征性地点点头,便要往教室跑。
“发生在今年8月3号我市平邑区一座厂房内的火灾……”
可希骤然僵住。只听身后的人一步步往前走到她跟前,继续讲道:
“我是为这件事找你的。”
“可、可希,怎么了?”同学看了眼西装姐姐,又看眼可希,好奇地询问。
可希回过神,不知道怎么回复同学。8月3号,是她被绑架那段时间,厂房,火灾……可希怔怔地看向西装姐姐,分不清她来意。
在可希心乱时,西装姐姐给她递来一张名片。
“先上课去吧,这是我名片,希望你能主动联系我,我很需要你,提供关于那场火灾更多的信息。”
可希不知所措,唯有接过,就见那名片上写的是——
「洛悦,市检察院检察官」。
***
过了七八月最热的时候,天色越来越快地在变暗,九月的黄昏还会泛点红。
一中后门的巷口停了辆黑色的车子,黄昏余晖照进去,能瞧见车后座上,男生把女生抱坐在腿上,轻轻柔柔地亲吻着。
炎夏虽过,但九月的天仍旧热着,程岸车里有空调,成了两人短暂约会的最佳圣地。
窝在前座,程岸抱着可希总觉得别扭,因为空间小,时不时就会蹭到,很容易就控制不住硬起。于是他换了辆四座的车子,能和她舒舒服地坐在后座,听下歌聊下天,这样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他们总会忘记时间。
可希特地设置了闹钟,提醒自己晚自习又或是门禁时间。
今天的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程岸问着,她说他想太多了,他再多问了一句,可希便主动亲上了他的嘴。
她不大会亲,最后还是程岸将她抱起,舌头舔舔她唇,让她张嘴教她用舌头亲吻。
车里音响放着首英文歌曲,悠扬的小调,哼唱的女声仿佛从琴弦飘入了云霄,抒发了情致,呻吟着愉悦。
程岸觉得很难,很难不对她情动,亲吻着她,整颗心都被她牵动着。
可希的闹钟是当头棒喝,叫醒了陷入情欲的两人。
程岸停下,额头抵着她的,喘着气哑声道:“舍不得你走……”
可希与他对视,眼里也是浓浓的舍不得。
“把你绑回我家好不好?”他问。
可希沉默,没有回应。
程岸笑笑,摸了摸她发烫的脸颊,道:“我开玩笑的。”
可希抿了抿唇:“你还欠我一顿面条呢。”
“嗯?”
“国庆假期你有空吗,可以上你家吃你煮的面条不?”
第七九章(中)值得
程岸搂在她腰上的手不禁紧了紧,望着她的眼神意味复杂,“欢迎至极。”
可希笑笑,要从他的怀抱离开,到时间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程岸却没有要放开她,“等等。”
他伸长手往副驾驶拿了个袋子,递到她跟前。
“什么?”可希接过,拆开袋子发现有个手掌心大小的长方礼盒,“礼物?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不算礼物。”程岸带着她的手打开礼盒,是两条手机绳,“你的那条找不回来了,我照着你送我的那条重新定了两条,你看喜欢吗?”
和她那时候去邻市,随街买的两条手机绳很相似。但她原来挂着的那条,已经在她被绑架的时候弄丢了,连着手机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
他送的这两条看起来真的和她买的一模一样,也是一条刻着「岸」字,一条刻着「希」。
“喜欢,谢谢。”她拿起那条刻着「岸」字的攥在手心,便想从他身上下来,赶紧回学校。
他依旧搂紧她不松手,“戴上再走。”
可希看了眼手机时间,想了想,咬牙还是留下,把手心里攥着的手机绳穿过自己的手机壳,系上。
戴好一条,程岸又将他的手机递给她。他手机还挂着原来她送的那条,把两条放一起,就会发现,他送的明显手工要更精细,边缘都像有打磨过一样光滑,车里的灯光照着,那颗红玛瑙石通透得像藏着流水,精致如艺术品,完全挑不出不好的地方。而如果硬要挑毛病,就是那颗玲珑骰子上刻着的字,略显别扭,但瑕不掩瑜。
一边穿绳,可希一边说道:“其实有些东西丢了就丢了,不用强求还要一模一样的。”
程岸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低头认真的模样,笑了笑道:“但有些东西,就是无可取代的。”
“可这要花更高的价格,就不值得了。”她不是傻子,他送的跟她买的地摊货,用材质量根本天壤之别。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程岸敛起笑容,道,“是付出的人说了算。”
可希皱了皱眉头,没再就这个话题应话。穿好手机绳,将手机和旧的手机绳一起还给他,“好了,我得走了。”
程岸松开搂着她的手,看着接过来的那条旧的手机绳,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你送的这条……真他妈的丑。”
好久没听见他骂粗,可希有些怒极而笑,“那、那觉得丑你还戴……还、还又做了两条一模一样的?”
“因为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属于我和你之间共同拥有的礼物。”程岸侧身替她开车门,“所以我觉得值得。”
“是吗……”
“是的,”他肯定地应道,一字一句道,“李可希,我觉得值得。”
可希怔了下,看着自己手机壳上挂着的手机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走回学校的路上,她一直摸索着绳上那颗刻着字的骰子,用指腹就着刻字的凹痕来回书写那个「岸」字。
可希习惯在上晚自习的时候,把手机关机。进教室门前,她摁亮了手机屏幕,打开了手机通讯录,往下拉到了「L」字开头的名单时,又退回了手机桌面,犹豫了几秒,她直接将手机关机,走进教室。
第七九章(下)纹身
九月剩下来的时间,可希每一天都在熬夜,往时她都很少晚睡,但恋爱分剥了她的一部分时间,保送初试迫在眉睫,班上同学也都慢慢进入了高叁状态,紧张的气氛没办法让人松懈,而最重要的是,只有学习能让她不胡思乱想,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才能不去想其他人其他事。
转眼国庆就来,当其他班老师都在督促自己班学生“不要放松警惕,利用假期好好学习,准备国庆后的第一次模拟考”,高叁(一)班的班主任却截然相反地让(一)班的人“利用假期好好放松,该玩时就得尽情玩”。
但老师的话约莫是开过光,国庆大好假期,接连雨水,想去哪儿玩都不方便。
可希是挑了个雨下得稍微小的钟点,去程岸的公寓。
他煮了她垂涎已久的面条,吃完后,雨却越下越大,下雨天容易塞车,路上雨水堆积,她来时就已经见识过交通又多不通畅了,但在他家坐了好久也不见雨势变小。
可希站在窗边看雨,程岸走到她背后抱她,歪头给她建议:“要不今晚就别回去了。”
她室友都回家了,回宿舍也只剩她一人,他不放心,但回不回决定权在她手上,他尊重她的决定。
“我什么换洗的东西都没带,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程岸笑道,“超市就在楼下,走,我带你去买。”
他住的地方确实很方便,不用出楼,超市就在一层,而且超市还不小,她要买的东西都有,她买东西一向速战速决,在生活用品转一圈就差不多把东西买齐。走去结账区时,程岸扫了一眼她的购物篮,全是小容量的便携装,便开玩笑道:“你把我那儿当旅馆了?”
“什么意思?”
“买这么点,是打算今晚只住一次以后就不相往来了?”
“我……我……”可希听懂他的话后,结巴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道:“这不少了,够我用很久的。”
何况他这儿超市方便是方便,东西却又都特别贵。
路过一排架子,可希停住脚步。
“怎么?还有东西没买?”
可希摇头,看了眼身侧的架子,拿了其中一盒物品,转身问他,一脸严肃:“这个,你家有吗?”
这回轮到程岸瞠目结舌。她手上拿的,是一盒安全套。
下午得空时,他带她大概参观了下他住处,除了感慨大之余,发现他屋子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偌大的复式,却只有一间睡房一张床,其他房间要么被他拿来当健身房,要么被他拿来放一些车模型和鞋子手表。
一张床,今晚又住一起。
虽然他们已经有过共眠的经历,可此一时彼一时,可希答应住下的时候就已经把可能会发生的情况考虑在内。
但程岸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那儿是只有一张床,可她答应在他那儿睡一晚,他就已经做好睡客厅当厅长的准备。
见他没回答,可希眨巴眼,将盒子在他眼前晃晃,又问:“有么?”
程岸顿觉口干,舔了舔唇,摇头。
上次用是什么时候?忘了,他都已经快忘记这套是长什么样了。
可希了然,便把手里拿着的一盒放进购物篮里。
“等下。”程岸将她拿进去的那盒又拿出,放回架子上,重新挑了另一个颜色包装的两盒。
该选什么牌子什么型号什么厚度,他更清楚。
回到公寓,可希先洗的澡。洗完后她拎着自己手洗干净完的衣服,问他该去哪里晾衣。
程岸盯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将她的湿衣服拿去洗衣房扔进烘干机后,拿出吹风筒要帮她吹头发。
“我自己来,你去洗吧。”
她在他房里吹的头发,但等程岸洗完澡出来,却不见她待在房里。
她出来了客厅,坐在地板上,在看他放在茶几上的英文杂志。
她在超市买了套短袖睡衣,偏大号,穿在她身上松垮垮的,显得整个人更纤瘦。
程岸走过去,抱她起来坐沙发上。
“这杂志还有其他期的吗?”
“有,在书房里应该。”
“能借我不?”
“你拿走都行。”
可希轻轻道了声谢,低头看见了他胸膛的纹身。她知道他有纹身,有时他衬衫扣子没扣好,能瞧见一点点,但她从没问过他纹的是什么图案,也没看过全貌。
洗完澡,他的衣服没穿好,纹身又露出些。
见她一眼不眨看着,程岸摸不清她对他纹身的态度,下意识理了理衣领,问:“中二的时候纹的,反感吗?”
可希摇头,是好奇:“能看吗?”
程岸眸色深深,笑了笑,脱掉上衣。
可希乍看,不禁皱起眉头,她看不懂他纹的是什么……有剑有月又有个皇冠,像堆乱码,又像没有规则的几何图形。
“还挺花里胡哨的……”她忍笑,忽地瞧见上面有个中文字,笑意怔住,“这是……”
程岸笑了下,知她所指,柔情藏不住,反问道:“连自己名字都认不出了吗?”
可希当然认得字……在他左胸膛的弯月尖,那是人心脏位置,纹着一个「希」字,字体端端正正,似乎还是她的字迹。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可希伸出手,覆上他胸膛,颤颤巍巍地摸着那个「希」字,“什么时候纹的?”
“叁月的时候,”程岸抚着她长发,轻声道,“我生日那天。”
“叁月,你生日?”可希心里震动,“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有关系吗?”
“当然有,如果我……一直都不答应,一直都拒绝,那怎么办?”
“我不管,”程岸笑得肆意,“反正只能是你,一定是你,我只要你。”
可希的泪水在眼眶颤动,“你个傻子……究竟在背后,为了我,还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开心,像现在这样,眼里只有我。”
可希心软成一片,望着他,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值得吗……”
程岸回望着她,眼见她水灵灵的眸子里全是他的模样,他眉眼就透着化不开的情意:“我说过的,你值得。”
可希泪水掉下。
程岸轻轻拭去,“不要哭,这么轻易就被感动,以后怎么办?”
“以后?”以后是什么概念?
“以后我还会经常哄你,经常给你惊喜,你这么容易被感动,可太便宜我了。”这就是以后。
如果言词有重量,那么这个“以后”,在可希心里,无异于“一生”,有千斤万两重。
第八十章(上)浓情
分不清这个吻是谁先主动,一切皆是情之所至。
唇瓣相碾磨,温暖交缠,难分难舍两个互相试探的身体越贴越近,缠绕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终究占上风的还是程岸,他吮吻住她的舌头,搅尽她唇里的津汁,又一点点夺走她的呼吸。
歇下时,可希不禁张着唇,大口呼吸。她双手攀在程岸脖子上,与他相望。
她哭过的双眼还漾着水光,吻后泛起羞怯,眼波流转,仿佛窗外的烟雨迷蒙。
程岸陷入她温柔的眸色里不能自拔,许久才找到自己声音。
“要不要……喝点水?”他问,问的是什么烂问题。
他也在喘,离得近,可希听见了他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
究竟是他的心跳声,还是她的?
“你紧张?”可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这样问。
程岸挑了挑眉梢,这算……取笑?
他握住她纤细的腿,将她往他腿间位置拉近,硬物隔着布料直抵她腿心最柔软的地方,那里欲念灼烧。
“你感受下,”他咬牙切齿,“你说我紧不紧张?”
可希身体瞬间僵硬,不敢乱动。
他紧不紧张,她不会分辨。她只知道,她很紧张,她越是紧张,面上就越是平静。
“我很紧张。”可希垂下眼睫,按住了自己乱跳的心脏,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程岸一怔,手松开了她。
冲锋号角都已吹响,他压不住裤里的杀气腾腾,可谁让她是他的软肋。
轻叹了声气,他轻声安抚她:“没关系,不是一定要的,你如果怕,那就等到你不怕。”
可希看着他胸膛纹的「希」字,摇了摇头,再抬眸看他,眼里就有了坚定。
“不,不能再让你等了。”
“我愿意等。”
“可我想迈出这一步……”她有段无法启齿的过往,但现在,她有了要直面过往的勇气,“程岸,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他明显不信的神情,却又忍不住为她的认真动容,他耐心听着。
“我知道,这说出来很难令人置信,你就当是我一场很荒唐的梦,”可希语气淡淡,似乎在叙述另一个人的过去,可语气又是那么悲伤,“梦里的我被卖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组织,每天晚上都有陌生的身体压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压得我失去了自己,压得我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拼命呐喊,却没人听得见我的痛苦,我最后承受不住了,真的承受不住了,我跑到了楼顶,从最高的地方跳了下去,一切终于结束……”
程岸瞳孔震了震,之前关于她的一些疑问似乎一下子有了答案。
“再醒来时,我就回到了最初,什么都没发生的最初。”可希深深呼了一口气,温和地看着她眼前的人,他就是她的勇气,“老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他让我遇见了你,所以我不能踟蹰不前,我必须迈出这一步,因为我想跟你有很多个以后。”
是过去的不如意,让我最终能遇到一个如意的你。
她平静,淡定,语气里的释然却深深刺着程岸的心。从没有一刻,程岸感觉自己心能疼成这样,在她受折磨的梦里,他在哪里?他在哪里,怎么会让她掉落深渊,怎么忍心让她受那么多痛苦……
程岸红了眼,抱她起身,又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在她跟前跪下,哑着嗓子,他起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可希笑了笑,摇摇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程岸。”
她伸手捏住自己的衣服扣子。
“我想你帮我。”
她开始解第一颗衣服扣子。
“帮我走出这个噩梦,帮我克服这个心理障碍,帮我度过这个最艰难的阶段。”
一颗又一颗,往下解开。
“可以吗?”
话音未落,程岸抓住了她解纽扣的手。
可希不解地看向他。
“多荣幸,我能陪你度过。”
多荣幸,这一次我能陪在你身边,多荣幸,这一次陪在你身边的是我。
他温柔的吻又落下,绵绵麻麻,轻轻点点,从她唇瓣,到她耳畔,从她肩颈,到她曲线。
他压在她身上,解开了她剩余的纽扣,褪去她衣裳,露出她雪白的身体。
她很瘦,真的很瘦,这样纤细,胸自然不大,可细白浑圆的,包裹在中规中矩的棉色胸衣内,美到诱人。
——
我希太惨了
明晚还更哦
第八十章(下)蜜意
被他炙热的眼光看着,可希到底是羞赧的,下意识抬手想遮。
“别遮。”程岸挪开她的手,他大手将两团奶子隔着胸衣挤到一起,真诚道:“我的可希,很美。”
他的可希,最美了。
埋脸在她奶子间,程岸伸舌舔了舔她露出的白嫩,温热湿润的气息喷在她胸前,来回舔舐,没一会儿就把她的乳肉弄湿。把她胸衣向一端往下拉,先将她一团奶子从胸衣碗里释放出,一颗粉尖弹出来,挺立在白嫩雪团中央,娇小的模样尤为惹人怜惜。
程岸拿拇指指腹磨蹭了她乳尖,另一手伸到她背后,解开了胸衣扣子。
他的手掌仿佛被赋予了魔力,可希觉着自己身体被他摸着的每一处地方,都在发烫……胸口在发烫,乳尖在发烫,背脊在发烫,脸在发烫,连……尚未被碰触的腿心也在发烫。
胸衣脱落,展现在程岸眼前的,是两团软绵绵的棉花糖,粉白粉白,两颗红莓尖是点缀。程岸最嗜甜,他揉了揉两团棉花,迫不及待就俯身咬了一口。
好软好软,他的可希,好软。
“恩……”可希嘤咛出声,
这是舒服的信号声,程岸想听她呻吟更多,他一手掐住一团奶子,啃咬一下左边,又转向右边舔她奶尖,越舔越兴奋,越吃越津津,不时用虎口揉捏,把可希的奶子弄得满是吻痕。
于是可希呼吸越来越急促,嘤咛声越来越大声,他就越吸越用力,越吸越上劲,好像要吸出奶汁一样。
奶汁水没有,可希倒觉得自己下面在出水,内裤变湿的触感黏糊糊的,她扭扭腰,双腿夹紧了,不由自主来回磨蹭腿心。
程岸察觉她的动作,咬住了她奶尖,转而双手抓住她大腿,将她两腿分开挟持在他腰间,挺身将硬物卡在她腿间。让她自己在那里摩擦,不如提前适应感受他的肉根。
可希自然感受到了他那里,尽管裤子相隔着,可是薄薄的布料也挡不住他蓄势待发的架势。可希推搡着他胸膛想躲。
他有健身习惯,练拳已经从爱好变成了他的日常,所以他肌肉线条都很好,可希触到他腹肌,硬到推不开,她和他的力量本就悬殊。
“恩恩恩……唔唔,嗯……”
可希奶尖被他吸得很疼,加上硌在她腿心的硬物肿大到令她难受,可希嘤嘤呜呜叫着,可她又耻于自己的叫声,咬住唇试图抑制住没完没了的嘤咛声。
程岸不舍得她咬唇,放过她奶子,转而吻住她。对比他弄她奶子,亲吻这件事成为可希更为熟知的安全范围内,她享受这个亲吻,卸下了心防与他交缠。
只是他们贴得很近,他和她上身都赤裸着,被吸得红肿的乳尖不时会磨到他硬朗的胸膛,又疼又痒,不是无法承受的疼痛,是会让她舒服又酥酥麻麻的酸疼,让她忍不住想贴程岸更近,再近……
程岸的手顺着她奶子往下抚摸,抓住了她裤腰位置,一点点将她的长裤脱下。
松开她的唇,他终于不再拿他的硬物隔着布料顶她敏感的腿心,但他蹲在她身下,抓住了她的脚,从脚尖向上一点点亲起。
当他亲至她大腿内侧,快靠近腿心的地方,他停下来了。
盯着她内裤,程岸心脏狂跳着。近在迟尺的芬芳,他不该退缩,但他仍旧抬眸向她确认……可以吗?
可希抿了抿唇,面色绯红,轻轻地点头。
可当内裤被彻底褪落,她还是慌得想遮住。
但有些东西,你越遮掩,越是反效果。
程岸眼里的情欲已经压抑太久,拿开可希的手,将她腿掰成M型,他痴痴地望着她私处。
他的眼神太热烈,可希不敢看,撇开了目光,弓着身子,小小声地在喘气。
她那里毛发稀疏,肉蚌紧紧合拢着,隐着粉色的一条缝儿。此时此刻,程岸变得不燥不急,他慢慢地靠近她花穴,慢慢地将吻落下。
程岸那热气洒洒的呼吸顺着可希的花缝拂过她敏感处,可希感觉穴儿好痒,有水润润的液体往外分泌,异样令她缩了缩花穴,待瞧清程岸动作后她大惊失措!
“程岸!”可希唤了他一声,忙不迭用双腿夹住他脑袋想阻止,“你做什么?!”
“我不会伤害你的,交给我。”他的欲望明明已经到了难以自制的程度,却仍旧耐下性子安抚她。
程岸再次掰开她的腿,伸舌舔她的花穴。一开始是轻轻一扫而过,后来他灵活地用舌尖捻开她合拢的两片肉蚌,就着那细缝儿来回不停舔弄,时不时用牙尖轻轻磨蹭她小小的还未发肿的花珠。
“恩……啊……啊……”
天呐,可希不敢相信也觉得难以接受,他在舔她那里……程岸在舔她最私密的地方!
还可以这样的吗,还能这样的吗?她脑袋里伴随快感炸出了很多疑问……那里也还可以被舔弄的吗?在她过去痛苦的回忆里,只有恶心疼痛的抽插,从未感受过,舌头也可以触碰那里。
而且……程岸的舌头,好温暖,好有力量……可希感觉自己的穴儿被他的舌头赋予了呼吸,跟着他的喘息在一收一缩地呼吸着,好舒服……舒服得她想尿。
她在出水,可是不够湿……程岸一边舔舐一边用唾沫弄湿她整个花穴,他想她变得更湿,再湿一点,他想她因为他出更多更多的水……
“啊……恩恩恩……嗯啊……”可希喘息着,矛盾的心理令她无所适从,陌生的异感令她想逃离程岸的钳制,可舒服的快感又让她爱上了程岸的舌头。
而程岸也不再满足于表面的舔弄,他伸了一根手指头,拨开她的花瓣,探进去穴口。
可指尖堪堪进入穴口,就被她花穴紧紧咬住,那小穴如同初生婴儿尝到了甜头,含住他手指头不放,本能地吮吸。
“啊……恩……疼……程岸,有点疼……”可希喊疼。
程岸倒吸一口气,摸了摸她阴蒂,亲亲她大腿侧,“乖乖,放松……”
她太紧了,紧到一根手指就寸步难行。
他起身坐在沙发上,将她抱起侧坐在他大腿上,咬住她唇瓣,含住她舌头与她深吻,一手揉着她奶子,另一手摸索到她湿腻的穴口,再次尝试伸指进去。
有他亲吻转移注意力,这回她的花穴变得不那么难侵入,程岸中指探进去半截,瞬间肉棒就又胀大了几分,她里面又小又湿又暖,吸着他手指爱不松口。
程岸揉她奶子的手不禁收缩了下,掐疼了可希,她惊呼出声,错开了他的吻。
程岸趁她晃神,将整根手指没入她花穴,总算勉强撑开了些她窄窄的阴道。
“嗯啊啊啊……”可希喘着气,缩进了他怀里。
“真棒……”程岸嘴唇擦过她耳畔,鼓励她,“我的可希,好棒……”
他含住她耳珠,在她身下的五指灵活地运动着,中指抽插着她花穴,捣弄着更多的花汁出入,拇指指腹搓着她花蒂,感受她花蒂因受不住刺激而在他指尖下跃动。
可希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受,想把他手指挤出去,可是越挤,他冲得越急,插得越快。
程岸感受到她的穴儿好似学会了反击,里头一圈圈嫩肉会咬住他手指,逼他不停地加速,再加速……
汩汩水声在他手指下洒出,最后彻底抽出中指时,他捏住了她阴蒂,用指腹的茧子使劲摩擦她红肿的花珠,把她刺激得花汁泄一地。
程岸未就此罢休,他将可希从怀中放下,又蹲身在她腿间,趁可希恍惚,再次将脸贴近她花穴。
他钳制住她双腿,含住了她分泌出的花汁,鼻尖不停地蹭她的阴蒂,舌尖不断在她花穴口打圈。
情潮一波接一波,可希呜叫着,没有他怀抱不知道手往哪儿放,想抓住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抓住什么好。
程岸于是伸手,与她十指紧握。
有一条传输线,从手掌心穿过手掌心,连着两个人的心,感受彼此的感受。
可希,你快乐吗?我希望你快乐,你快乐,我就快乐。
他用唇舌把她送上了高潮,可希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逆流,猛烈又刺激,停下来时脑袋一片空白。
程岸这时起身,将她打横抱起。
可希圈住他脖子,脑袋嗡嗡还没从高潮中缓过劲,声音柔软到程岸胯下那根又硬壮几分,她问:“去哪儿?”
“去床上。”他答道。
找一个最舒适的地方,慢慢来。
他的可希太美好,值得被一切美好温柔相待。
第八一章(上)你侬
程岸房间在二楼,走上旋木梯时,外头打了个闪电。
可希缩在他怀里,喃喃了句:“还在下雨......”
程岸看了她一眼,抱紧她继续往前走路,温声道:“再大的雨,也有停的时候。”
可希揽紧他脖子,“嗯”了声。
进房,她被放在他床上,她和他相对坐着,程岸比她高出不少,可希要微微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她额前发丝凌乱,垂下的长发遮掩住了她肩下的桃色,却遮不住她眼里的繁星灿辰,光是她眼里的眷恋,就足以令他心醉。
程岸伸手抚上她长发,开口一句一句问她问题。
“房里温度适宜吗?”
“......适宜。”
“床舒服吗?”
“.......舒服。”
“你喜欢我吗?”
“……喜欢。”
程岸静下,幽深的眸子闪着亮光,许久,他才哑着声音再道:“再说一次?”
可希面上发烫,心道原来告白并不如她想象轻松,可时至今日,她已非常确定自己的心意,咬咬牙,咽了咽口水,可希鼓起勇气重复道:“喜欢,李可希喜欢程岸。”
因为喜欢,才愿意把过去摊开在你面前,把现在交到你手里,把未来与你连在一起。
“我喜欢你。”
每个字都用心发音,每个音都扬着情意。
程岸怔了又怔。
心脏就这样,因她停止跳动,又因她焕发生机。
他情不自禁又吻她,全身细胞仿佛都在叫嚣,要拥有她,彻彻底底地,拥有她。
热爱,欢愉,缱绻,疼惜,承诺,温暖……这个吻蕴含太多,吻得太用力,也太深情,可希努力回应,努力反馈。
程岸却不需要她做太多,他仍旧是主动的一方,牵引她唇舌带她享受缠绵的快乐,互相喜欢的亲吻是不会累的。
不知不觉,程岸已经把自己的外裤脱下,只剩内裤,鼓鼓的一包近在可希眼前。
其实可希几次都不敢直视他那处,现在轻轻一瞥,才发现他那里体积庞大,令人脸红心跳。在程岸脱内裤时,她已紧张得背后冒汗。
其实她多少,仍然是有些害怕的,发生过的事始终存在于记忆里,又岂是轻易能抹灭的。
所以当她真正面对程岸的器物,潜藏在她内心被她努力压抑着的恐惧还是被唤醒了。
在上辈子,为了给她们这些女学生开苞,一开始那些人会给她们用夸张的假阳具,粗暴地刺伤她们下体。那些假阳具设计得反常人,大得可怕,好几次可希都被折磨得昏厥,至今她都隐隐记得那种刺身穿心的疼痛。
而眼前,程岸这根……竟比那些假阳具还壮观……巨硕的龟头,嫣红的肉棒,涨着青筋,昂扬挺立,不可一世。
痛苦的记忆如同海浪朝她扑来,快把她淹没。
不行……她不行,她不能……可希不由自主在颤抖,寒颤侵略她全身,她不敢看不敢望,身子往后仰不停摇头。
见她痛苦的神情,程岸眼里闪过恐慌,他比她还害怕。
没有其他事,比她抗拒排斥他,更令他心碎。
但事到如今,没办法放手了啊,他已经没办法再放开她了。
他唯有祈求,诚恳地祈求她不要怕他。
“可希……”他轻轻叫她,“不要怕,求求你……不要怕我……”
但可希真的被吓到了,眼里全是惊慌失措的拒绝,她抓住了床褥,往自己身上胡乱盖,她只敢看着他的眼睛,不敢望向其他处,她一个劲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怕你……我、我……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的,”程岸慢慢靠近她,心疼地道,“你只是害怕那些噩梦,可那些都过去了。”
可希眼里氤氲着雾气,她停下后退的身子,静静听他讲。
“那些噩梦让你害怕做,但本身,性没错,相拥是不可怕的。做爱,跟爱的人做,是会快乐的。可希,我想和你做,我想带给你快乐,可以相信我吗?”
程岸朝她伸手。
爱与痛之间,有了爱,便可以战胜痛。
可希相信他,她伸手,搭在了他手掌心。
程岸笑着牵住,拉她进怀里,亲了亲她脸颊,叫她摸摸他的肉棒。
“来,你摸摸他,你摸摸他就知道,他和我一样,都很喜欢,很喜欢你。”他低醇浑厚的声音在她耳边,痒痒的。
可希颤着手闭着眼睛摸了一下,那根巨棒就像有生命力一样,虽模样狰狞,鲜活温暖。
“你可以打他,”程岸柔下语气逗她,指了指自己的肉棒,“如果他不乖的话,教训他。”
可希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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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工作有一丢丢心烦气躁,晚上没什么状态,明晚再更多点
第八一章(下)我侬
“但你不用担心,多数时候,他都很乖的,只是面对喜欢的人,他有些害羞,不知道怎么表达,你慢慢摸他,他不会伤害你。”
程岸手把手,带她继续抚摸,继续感受他对她的喜爱。
像在教她如何驯化宠物,一只长得很丑很庞大,却又很耐心听话的宠物。这只宠物不但不反抗地任由可希试探摸索,甚至还有点享受她轻轻柔柔的抚摸,宠物的顶端有些滑,往下再摸肉身则硬邦邦的,他往可希手掌心里亲昵地蹭啊蹭,以硬抵软,笨拙地跟她示好。
“他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喜欢你。”程岸无奈地在她耳畔笑了声。
程岸很清楚自己的反应,身下血脉偾张,肉棒粗硬又加重,挺直激昂地在叫嚣对她的渴望。他压抑着的声音变得越来喑哑,越来越低沉:“感受到了吗?他好想好想与你亲近......”
可希能感受到的,她手掌心触摸到的温度那么真实,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她努力说服自己,不把他的巨物当成洪水猛兽,而想做是一只乖巧宠物。
她缓下情绪,端详着他的肉棒静默着,惴惴不安。
是这根东西要填入她的身体里吗……可希抬眼看了下抱着她的人,又垂眸再看他挺立的肉棒,心就没那么怕了。关于程岸的一切,她都想尝试去接纳。
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是最骗不了人的,可希有感觉到,自己的下腹酥酥痒痒,流淌出了些许黏糊糊的液体,身子也跟着变得越来越柔软。
“做吧,”可希看着程岸,声音透着胆怯,但语气又十分坚定,“我们做爱吧,程岸。”
程岸拿来了套,熟练地撕开给自己肉棒套上,但却不急着进入,他放置可希让她卧在床上,坐在她两腿间,扶着肉棒来回在她花穴刮动,时不时蹭下她阴蒂。
可希枕在枕头上,眼看向别处,抓住了被单,不敢看他。
程岸却掰过她的脸,俯身亲她,“不怕。”
可希咬咬唇,点头:“嗯。”
但她花穴口小,因为紧张,小穴紧紧闭着,程岸扶着肉棒要闯入,却连一毫都难以推进。
程岸早知,心忖应该买点润滑,他家里并不备这些。方才用手指试探,他知道她花穴有多浅窄,如今要让她能接纳他,还得把她弄得更湿润些。于是他退后了些,趴在她身下,又花了些时间功夫,用唇舌加手,捣弄可希花穴里的汁水。
高潮过的可希变得更加敏感,没一会儿就又到了巅峰,情液分泌出来,她花穴足够湿润,程岸才扶着肉棒,龟头抵着她穴口,准备推进。
“恩……嗯嗯嗯……呼呼……恩……”痛……太大了,吃不下,可希感觉到他的巨头在扩张她的小穴,但可希不想把痛喊出来,这是必经的经历,她能承受得住,一定能。
可她额间渗出的冷汗,手里紧紧抓住被褥不放的动作,都落入了程岸眼里。程岸揉着她奶子,哄她放松:“很棒了,我的可希已经慢慢快要能吃下龟头,已经很棒了。”
程岸其实,不比她好受,肉棒卡在穴口,她穴里的肉疙瘩已经开始咬住了他进去的头部,进不去的一大截都在嫉妒,都想闯进去被她花穴宠幸。
程岸被她咬得舒爽,倒吸一口气,换了个方式,他不直接推入,转而握着自己的肉棒,左右来回轻轻晃动,慢慢撑开她紧致的穴口,阴道本身有弹性的,当圆硕的大龟头能完全进入花穴,后面的肉身再进去就变得不那么难。
“恩……啊,啊嗯……”大半截肉棒进去后,可希就觉得很涨,大口呼吸间不断呻吟,“唔……嗯嗯嗯……”
程岸就进入了叁分之一,先让她适应他的尺寸,缓缓抽插两下后边俯下身含住可希的唇,渡了些唾沫到她嘴里,与她舌吻。
他手掌按在她软软的胸乳上,伴随手上动作的揉捏,下身开始慢慢抽动。
好多了,好多了……可希回应着他的吻,想告诉他她的感受已经好很多了,痛感慢慢转变成了酥酥麻麻的爽感。
程岸一点点加快抽插的速度,当他越快,她穴壁上的肉疙瘩就会把他的肉棒咬得更紧,程岸恨不得整根没入到她深处被她温暖的小穴紧紧包裹住,可她穴儿太狭窄,根本还吃不下他的整根,他只能在抽插间一次次顶得更深。
可希的高潮来得很快,这次的高潮比前戏的时候还要令她亢奋,她腿脚抽搐,花汁要泄出却被程岸的肉棒紧紧堵住,破碎的呻吟声从唇边溢出。
程岸松开她的唇,带出一条细细银丝,提了提她的腿,往他腰上盘住,继续进出她的花穴。
可希腿软,盘不住他的腰,他撞击得太快,几次她的腿都从他的腰间滑落。
程岸干脆扶她坐起,自己躺下,要她坐在他身上。
可是可是,可希看了看没有完全进入她体内的肉棒,努力想再往下把肉棒吞进,却尝试无果。
她无助地看向程岸,委屈的声音仿似哭腔:“坐不下……”
可希不知,这时候的哭腔对程岸来说无疑是刺激他兽欲的催化剂。
程岸干脆把她拉下抱进怀里,以坚实的胸膛狠狠压着她的奶子,咬住了她耳根,下身使劲往她花穴撞击,一次比一次撞进得更深。
“啊啊啊啊啊,不要……太快了……不要……恩恩恩……太快了……”突然他变得不再温柔,突然他变得狠戾粗暴,可希心生害怕,真的哭了出声。
程岸自然听见了她哭,他也想慢下来,可她小穴咬得他实紧,欲火焚身,他慢不下来。
“不哭不哭,可希不哭……”
“呜呜……要被你撞坏了……呜呜……啊……啊,啊啊啊,你……慢下来……慢点儿……”
“不会坏的,”程岸捧起她的脸,亲吻她脸上的泪水,身下往上顶的动作却仍旧没慢,甚至更快,“可希不会坏的。”
可希摇头,程岸干脆吻住她。可希太激动,几次口里的唾沫都喷出,程岸照单全收将她的唾沫吞入喉,含着她的舌头加快对她花穴的撞击。
可希抵挡不住他的攻势,脑袋有一瞬闪过白光,全身变得酥软无力,她趴在他身上求饶:“程岸……换个姿势,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好。”
程岸的肉棒舍不得离开她温暖的小穴,他就着插入的姿势抱她起来,拿了个枕头放在她腰下,让她躺下,举高她两腿夹在他脖子上。
这个姿势,他无法如方才那样猛烈撞击,可他可以清晰看见她的花穴如何吞吐他的分身,肉棒进出间,媚穴周围的嫩肉跟着翻动。
如同一朵花儿,在灿烂绽放。
第八二章(上)快乐
他插进时花肉凹进,移出时花肉翻出,她的这张小口远远比程岸想象中美味,里面无数嫩芽争先恐后地咬住他肉棒,逼得他恨不得狠狠撵平那穴壁上的褶皱。
这样视觉冲击让程岸疯狂,他肉棒又涨粗,把可希的花穴又撑得大了些,圆圆的小口一缩一张。
可希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地一直盯着自己那里看,她只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卧躺着,人却好像飘在空中,慢慢失重。
像只丢了翅膀的海鸟,坠落在海面,飞不起来,不见方向,她就在海上飘啊飘,明明身边已空无一物,随风飘零,却好轻松。
这就是快乐吗……没有负担,没有烦恼,没有担忧,卸下所有,放空一切……
她脚趾头情不自禁蜷缩,架在程岸脖子上的腿开始发颤,身体抖着,又泄了。
可希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容易出水,能出这么多水,她好像也要变成一滩水,与海相融了。
她突然好想好想抱抱程岸,可他们这个姿势,无法相拥相依偎,于是可希唤他:
“程岸......程岸.......”
在她高潮哆哆嗦嗦间,程岸的肉棒顺利又进入了更深,他沉迷在她动人的花穴里,听她叫他,下身竟更激动,弹跳着往她花穴最里处前进。
“嗯啊……”可希被他顶到了敏感点,不受控地又尖叫起来,“恩恩恩呜呜……程岸,程岸……能抱我吗……嗯啊啊……”
对她的话,程岸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他放下她的腿,伸手将她抱起,两人相对坐着相拥,程岸握着她的细腰上下套弄。
可希的手圈紧了他脖子,也学会了自己动去配合他的抽动,只是这个姿势,她的穴儿很容易被他肉棒填满,她偶尔有些腿软,她就动一下停一下,停的时候程岸会拍下她屁股,让她屁股摇摇,咬住他肉棒。
“嗯……嗯啊,嗯嗯……”贴得这么近的距离,她的呻吟声就在程岸耳边回旋不绝。
程岸更想听她叫他名字,大手在她屁股揉揉,“可希,我的好可希,再叫叫我名字,再叫叫……”
可希的穴儿越发酸胀,快意令她叫不全他名字,喊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嗯……程岸……程岸,嗯啊……程岸……”
程岸心满意足,摸了摸她发红的脸,她额间渗出了很多汗,小脸很红很红,粉绯粉绯的红,桃花一般的颜色,好看得要死。
恍惚间程岸忆起初见她时的场景。
她一运动整张脸就会像现在这样泛得通红,那时她跑来捡球,也是流着汗喘着气,那脸红的模样程岸能记一辈子,跟他一个劲道歉的样子看着真傻,可特别认真,特别乖巧。
怎么会有一个人,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到嘴巴,从外到里,从里到外,都是他心动的模样。
如今她脸红,是因为他,是他让她脸红至此,程岸心里欢喜,用着更强的劲撞她花穴,低头咬住了她晃动的奶子。
迁就他埋头在她胸乳间,可希微微仰起头,边喘边呼吸,好一会儿,她缓声询问他:“你要射了吗?”
程岸吸吮着她奶尖,含糊不清地回着“快了快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不是他能控制的,欲望压抑太久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更可况她这样甜美,他尝不够。
最后程岸只射了一次,从她身上离开,除下盛满浓精的安全套,他的肉棒仍然硬着。但可希已经累趴在床上,见他脱套,以为终于结束,夹住了自己的腿,像只煮熟的红虾缩成一团睡在床上,大口喘气。
程岸哭笑不得,往她接近时,可希下意识后退,“不要了……我好累……”
拿她没办法,程岸自己去厕所解决。从洗手间出来后,要抱她去清洗,可希却坚持自己来,只是下床时腿脚发软,还是他抱进去。
替她关上洗手间门时,程岸停在门口,叫了她一声。
“可希。”
“嗯?”她站在洗浴池旁,回头看他,赤裸着身体,曲线纤细,白皙的身体泛着情动后的粉红,细看还有他留下的吻痕。
程岸喉结滚动,半晌才缓过劲,想了想他要问的问题,突然作罢,笑着摇头,“没事。”
超市购物时,可希只买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一番折腾后,她没得换了,程岸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还好他衣服够大,可以给她当裙子,可希下身还疼着,酥酥涨涨的感觉未退却,也穿不上裤子。
洗完澡出来,程岸给她递了杯水润喉,可希一尝竟是杯清甜的蜂蜜水,很意外地道:“还挺养生的,家里居然还有蜂蜜。”
程岸笑,他只是喜欢一切甜的东西,包括她。
两人相依在床上,聊了会儿天,要睡时,可希从程岸怀里仰起头,亲了他一下。
“谢谢你,”她真诚道,“我今晚很快乐。”
程岸回以一个更深的吻。
但当可希开始深睡后,她又开始做梦,关于前世那些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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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章(下)彩虹
这次她终于不再是困在牢笼里无助地被压迫着,但周围白茫茫一片,见不着任何人,只有声音。
那是谁?是谁在讲话?
“利用那群女学生藏药带出国,亏你想得出。”
“只要这批药能交易成功,我就有更多的资本去干我想做的事。”
“确定这些药没有其他副作用?”
“有副作用又怎么样,卖出去了,就不干我们事了,这根本不是我们要担心的事,该担心的,是这些药藏在这里安全吗?”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你丫的放心,管好那群女学生就行。”
“呵,她们,更加不用担心,这些药一旦用上,就离不开了。”
身处白地的可希一身冷汗。
药!
可希终于想起来了,他们的声音,她永远都忘不了。她辨认清楚,毫不犹豫往声源相反的方向奔跑,她要跑出这片恶地,所以她用尽力气,拼命跑,终于,她看到了光源!
从梦中惊醒时,窗外阳光正好,从窗帘缝儿投进来,温暖怡人。
程岸与她一同醒来,察觉她的不妥,揽紧她,关切问:“怎么了?”
可希满头大汗,望向窗外,她喃喃,“雨停了。”
下了那么久的雨,终于停了。
有些事,在可希心里逐渐明朗,她心里做了个决定。早餐时,她酝酿着言辞,在想怎么和程岸坦承一切。
他们的早餐是程家佣人送来的,昨晚她住下,他特地嘱咐今早的早餐做些适合女生养胃的粥点。
见她沉默不语,程岸以为她用餐不习惯,便问:“不喜欢么?那我带你出去吃?”
可希忙摇头,想了想,欲言又止,道:“吃完饭,能送我回趟学校吗?”
程岸皱眉,“这么快回去?”
可希莞尔,“回去拿几件衣服,还有作业!”
程岸笑笑,应好。
放假,校园里没什么人,他们走在校道上,牵着手散步。
忽地可希开口:“程岸。”
“嗯?”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
见她表情严肃,程岸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开玩笑道:“什么事?你发现自己比昨天更喜欢我了?”
可希停下脚步看着他,眼里只有认真:“前段时间,有一位叫洛悦的检察官来学校找我了。”
“是么。”程岸怔了下,敛起笑容,淡淡地回道。
他好似一点也不意外。他知道是什么时候,那段时间她一直心不在焉,似有心事。
可希又道:“她希望我出庭当证人,指证当天绑架我的人。”
那天上午在学校与洛检误打误撞碰见,后来中午她就邀可希在学校餐厅吃饭,当时洛检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告诉她一些她完全不知情的事情。
“绑匪之一黄阿弟在那场大火里重度烧伤,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有人拿出证据证明唐茉莉是这场绑架案以及今年叁月份被搅毁的一个地下性犯罪组织的主谋,虽然证据确凿,但唐茉莉矢口不认。”
“然后呢?”可希听明白了,
“我们希望这宗绑架案当事人能出来指证她。”
“但不是说证据确凿吗,既然有证据,为什么还需要我?”
洛检听完她的说法,面瘫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所以你承认你是这宗绑架案的当事人?”
可希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看来你似乎不知道,在你背后不知道什么人,用了一些方法,阻止我们知道你的身份,把你保护得很好。”
“那你刚刚又说……”可希回味她刚刚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对方的语言陷阱里。
“在你刚刚承认之前,我并不确定是你。”洛悦看着眼前品貌端正的女生,心有不忍,顿了一会儿,又坦白道,“当然了,刚刚我们的对话,也成为不了什么实质证据,你放心。”
后来,可希就一直沉默,不敢再表态。
“虽然你的出庭与否,目前来说,对这个案件的最终判决不会有太多影响,我这次来,也只是秉着对真相的追求,但我仍旧希望,你能站出来。”
回忆到此,可希将当日与洛检的对话一五一十告知程岸。
说完,她沉重地呼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是你,是你在我背后做了一些动作,让我可以不用再参与到这件事里。我本来,是想当不知道一切,没有人来找过我,反正他们都会被定罪,有我无我,没有差别。”
程岸握紧了她的手,“那就装不知道到底。”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希微微垂眸,不知不觉眼泪掉了下来,她缓缓道:“因为那场大火是我放的,所以如果我出来承认,就意味着,我要承担烧伤阿D的责任,对吗?”
说到底,她就是自私的,她觉得自己太软弱无能了,遇到困难第一反应就是退缩,把烦恼搁置脑后不去想,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好不容易摆脱过去,她真的不想再回头面对。一直以来,她的心愿就是考个好大学,她只想专注学业,可怎么就这么难。
程岸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摇头,他不管那场大火是谁放的,也没有人会管那场大火是谁放的,他会让她没事,他会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所以,“没关系,不关你事,不用你承担。”他替她承担。
“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想起了前世听到的一些对话。原来他们不仅逼迫女学生做援交,他们还贩卖非法药品,上一辈子他们利用这些抓来的女生,用人体运毒的方式,将那些药品带出境。”可希一早上都在整理这些片段线索,最终得出结论,“但这一辈子,那个组织被捣毁,照时间推算,那批药应该还没运出国。我也想起当时他们绑架我说的一些话……你老实告诉我,他们抓我,是不是就想要挟你,替他们运药出境?”
她慢慢讲着,程岸内心就愈发震撼。
在此之前,他对她那些关于前生今生的事情,更愿意只当成是她的梦,虚无缥缈的梦。他不是不信她,他只是不信这种迷信的轮回言论。
但她现在提及贩药一事,却与当初她被绑架时,对方以此要挟他做的事,不谋而合。
当时对方要求的,正正是利用他正负责的项目,帮他们运送一批非法药品到国外。这种犯法的事,程岸坚决不碰,也因此转而周章地找上他姑父帮忙。但救出她后,那批非法药物的下落也一直不明。
程岸点头,默认了她的猜测。
“我就知道,”可希松了口气,“没有运出境就太好了。”
“你知道那批药在哪儿?”
“我知道,上辈子我无意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说到此,她不仅叹了声气,“重生后我一直不想回忆那些经历,所以也一直没想起来。”
“那现在你想起来了,你想做什么?”程岸问,但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想出庭,我想指证他们。”她想好了,她就说上辈子听到的关于那批药下落的对话,是她绑架期间听到的,那么无论哪条罪名,都足以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亲手把该得到惩罚的人送进监狱,才是她和过去彻彻底底告别的最佳了断方式。
程岸看着她眼里的光,心动不已。
她完全不需要这么做,可当她决定这么做,他将义无反顾支持她。
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许久,才开口道:“你想,那就去。”
无论风雨,他都愿意为她撑伞,一直在。
雨后彩虹落在天边,绚烂夺目。
可希点点头,倚在他胸膛,心里涌起感激和感动,所有的决定,都源于她知道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理解和支持她。
理解与支持,永远让人热泪盈眶。
第八三章(上)一审
20X8年11月1日,市人民法院就唐茉莉,黄阿弟等人涉嫌中介性交易,买卖未成年少女,制作与贩卖违禁药品,绑架勒索等四项罪名进行第一次审理。
历经五个小时,审理结束,判决结果虽未当庭宣告,但一审证据充分,判决结果已成定局。
可希从法庭出来时,额间手心都是汗。
洛悦跟在她身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给她。
“谢谢。”可希接过。
“不,”洛悦顿了顿,“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可希抽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额间的汗,不明所以地看向洛悦。
洛悦端正颜色,缓缓道:“同为女性的唐茉莉无视女性尊严,把女性作为性交易商品,只为满足一己私欲,甚至不知悔改,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可悲又可耻。这宗涉及近百名女生受害的案件,从曝光到知道幕后操控者,一度让我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居然连女性都在伤害女性。”
可希听着眼前这位严肃的检察官小姐声音一点一点在哽咽,愣了愣神,忙抽出一新的张纸巾要递给她。
洛悦却摇头,没接过,“不需要,今天之后我又对这个世界充满信心了,因为你让我知道,作为女生的我们,是可以保护女生,作为女生的我们,更要保护女生。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站出来,谢谢你发声。”
检察官小姐言辞激动,可希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在法庭上陈述了她所知道的事实,在检察官小姐的口中却好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我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了而已。”
洛悦上前,握住了可希的手,“不要小看了自己的这个「说出来」,哪怕再微小的发声,都是有力量的。”
洛悦年长于可希,手掌比可希大,握着可希的手紧了又紧,让可希真的感受到了她手掌心传来的力量,这一刻可希就在想,要是能拥有这么一个正能量的姐姐当亲人,多好。看着她,可希不禁弯唇,心柔软了一片,认同地点点头。
告别时,洛悦还千叮万嘱,虽然她纵火伤人的事已被检方判定为自卫行为,但如果日后黄阿弟苏醒后要起诉她纵火伤人,可以随时找她帮忙找律师。
洛悦检察官的一言一行,让可希忽然间对自己以后要报考的专业产生了动摇。原来她一直朝着自己所擅长的英文方向在努力,今天她突然开始思考,如果读法律呢?
程岸在法院门口等她。
可希出来时,见他倚在车门和其他人在聊天,便没有上前。
程岸侧眼看见她,便走过来牵她的手,带她过去打招呼。
“我姑父。”
可希没想到来人身份,有些紧张,“您、您好。”
他姑父梳着个大背头,腰背笔挺,西装革履,打扮正式整洁,如果不是头发鬓白显年纪,可希断断看不出跟前的人是程岸姑父,精神面貌看起来太年轻了。
走近细看,可希甚至觉着他的笑容有些眼熟。
他姑父并没有接过她的问好,转而直接向程岸道别:“那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先走了。”
程岸淡淡地“嗯”了声。
可希能察觉出,程岸不是很喜欢他的这个姑父。
待他姑父走后,可希不禁问:“怎么你姑父会来?”
“他养过唐茉莉一段时间。”
这是个令可希非常意外的答案。
养?哪种养?包养,还是赡养。可希思索着他姑父的年纪,猜想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心道难怪,难怪她觉得他姑父的笑容熟悉,那种眉眼间的不善,与唐茉莉的笑容如出一辙。
***
上完庭,可希如释重负,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了无心事地好好投入学习状态了。
可希还念着有时间,想直接回学校学习,程岸便把她送回去。
到时正好在校门口碰见了考完保送初试回来的谭杰。
如果说这次上庭对可希来说有什么遗憾的地方,那便是上庭时间与报送学校的初试时间撞期,像是命中注定一样。她到底还是错过了这个保送机会。
可希下车后看见谭杰,想跟他打招呼,他却好像没认出她一样,扭头直接走回宿舍。
可希一脸茫然。
程岸关车门,见她盯着个矮个儿男生在发愣,便问:“谁?”
“我同桌。”可希还在想他刚刚应该是有看到她才对。
闻言,程岸不禁又看向走远的男生,冷了下眼,他声音阴了阴,“你同桌,是个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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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点忙,我尽量隔日更,正文大概还有十来章哈,争取八月上旬前完结
谢谢留言。
第八三章(下)宣示
听清他用词,可希不禁皱眉,嗯了声后,又纠正他道:“男的。”不是公的。
程岸冷笑了声,“同桌多久?”
可希稍稍回忆了下,“高一下学期就是了。”
程岸点头,很好,同桌快两年了,所以一直以来她常在他面前提起的,就是这个“同桌”。
才华横溢,成绩优秀,为人自律,乐于助人,全是她给她同桌安的美好形容词,程岸心里腹议,他承认是他的错,去过她们教室那么多回,没一回注意过她身边坐着的是个男的,也从没意识到,她在他面前夸奖的,居然是个男的。
可希先回了趟宿舍,经过男生宿舍时,隔了有段距离见到谭杰蹲下身在系鞋带,她在背后喊了他一声,但却见谭杰起身径直就往男生宿舍大门走,头也没回,脚步还快了些,可希追不上。
她想问问他保送初试考得如何,但他似乎没听见她叫他。
第二天,谭杰没来上课。
同桌那么久,可希几乎没见过他旷课,哪怕生病,他也没有请过病假。后桌同学也打趣,他是不是笃定自己能被保送,所以来不来上课也无所谓了。
可希发了信息问他,没有收到回复。
这天放学,可希应约去看球场看程岸打球,先去了小卖部买了瓶功能饮料。
就在小卖部门口撞见了谭杰,他手里提着一袋零食。
可希看了眼他买的东西,估量他应该不是生病了,便问:“你怎么了?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谭杰眼也没抬,嗯了声就算回应,准备绕过她走开。
他态度冷漠之明显,至此可希也察觉出来了,但问题是,发生什么事了,这么不友好的谭杰,不是她认识的谭杰。
“谭杰,”可希叫住他要走的背影,走到他跟前,“如果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谭杰抬眸看了眼她,欲言又止。
可希皱眉,试探地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帮忙吗?”
谭杰依旧沉默。
可希观察他的表情,尝试着猜测,道:“是不是……昨天……初试没考好?”
当她提及保送初试的事,谭杰的脸黑得更难看了。
可希心忖莫非真的昨天没考好,便想着安慰他:“没事,只是一个小考而已,不重要的,别放心上,还有高……”
“不重要?”谭杰终于开口,打断可希的话,“所以这就是你放弃的原因?”
可希眨巴了下眼,什么意思?她做错了什么,怎么感觉起来,他似乎是在生她的气?
“这么难得的名额,你居然就这么不重视,说不去考就不去考,”谭杰“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你既然认为这种考试不重要,当初就不要占据名额,既然拿到了这个保送机会,不好好把握,跑去跟那种不思进取的人一起玩又算什么事?”
他想起昨天看见的一幕幕,她从那个纨绔子弟的车上下来,脸上还带着笑意,仿佛已经把保送初试丢之脑后,他不明白,难道所有女生一谈恋爱,都会被所谓的情情爱爱冲昏头脑,无心向学,连她也不例外吗?
可希算是听明白了,慢慢反应过来,所以昨天下午他果然是有看见她的,但却以为她是去玩所以放弃了保送初试的机会,可希不免有些坦然,这确实是她认识的谭杰,凡事学业为重。
她不禁噗嗤一笑。
谭杰见她笑,没好气,眉头蹙得绷紧,“你笑什么?”
“我……”可希在想要怎么跟他解释昨天她没有去考试的原因,但来由复杂,叁言两语不知从何说起,她想了想,便转而反问谭杰道:“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努力学习?”
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还在气头上的谭杰却还是认真答道:“考个好大学,有个好前途,变成更好的自己。”
“嗯,更好的自己,”可希弯着眉眼,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这个更好的定义是什么呢?”
谭杰看着她满怀轻松的笑眼,忽然气就消了一半。
“对昨天的我来说,更好意味着,克服过去的阴影,重新出发,找回新生活。”
“过去……什么阴影?”
“那不重要了。”因为已经过去了,她已经克服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次不能参加保送考试,我自己也很遗憾,但还有高考啊。”
对现在的她来说,考上个好大学,仍旧是当前最重要的目标,错过保送,她还有高考,退一万步讲,就算错过高考,她仍然很释怀,因为她坚信前路一片光明,阴影不再跟随,只要她够努力,她的人生,还会有很多机会。
谭杰听了她的解释,明白过来她昨天并不是因为玩乐而耽误学习,心里放下芥蒂,只是她和程岸在一起的画面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闷声回道:“那你高考加油吧。”
“嗯,”可希笑笑,“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过几天我要去面试国外的学校,这两天请假准备。”
可希点头,不愧是她优秀的同桌。想起和程岸的约定,她赶着去球场,走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跟谭杰再道:“哦对了。”
“什么?”
“程岸他,”可希顿了顿,正色道,“不是不思进取的人。”
去到球场,可希找了个位置坐下。她来时程岸就见到她了,见她坐在那儿,运球时他朝她眨了下眼,球场还有好些其他人,可希并没有明目张胆和他打招呼,只朝他微笑。
可希其实还赶着去图书馆借书,坐下看了有一会儿,在程岸看过来观众席时,便指了指自己手上戴着的手表,悄悄做了个手势告诉他,要准备走了。
程岸跟队友打了声招呼,跟着她一起出了球场。
在人少的角落里,她把买的饮料递给他。
程岸接过,“就一瓶,你自己呢?”
可希耸了耸肩,“我不爱喝这些。”
程岸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那下次就买你自己爱喝的,给你自己就好。”
可希笑笑,“你回去打球吧,我去趟图书馆。”
程岸玩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开她,被可希强硬抽出,推搡着走。
就在程岸准备松开他时,他瞥见她身后有个熟悉的矮个儿走来,于是他抓紧她的手不放。
“可希。”他装乖耍萌,语气温软,“你亲我一下再走,好不好?”
可希霎时脸红,怎么突然没羞没臊地跟她索起吻来。但见他不依不饶模样,可希无奈,便踮起脚尖,打算蜻蜓点水地亲一下完事。
但唇瓣刚相碰,程岸却圈紧了她的腰,逐渐把吻加深。
谭杰本是在球场边散步,先瞧见了可希的背影,想起他昨天去考试时,考场送了个纪念品,她既然去不了那个考试,他想把纪念品送给她。怎知再走近,才发现转角处还有个其他人。
他刚想转头走,就见可希踮脚亲了那人,顿时谭杰便惊得不会走了。
谭杰再看,那人便朝他望来,与他对视,扬了扬眉,眼神里对他的不喜和厌恶太明显,是故意的,那是故意做给他看的,明白过来的谭杰红了耳根,闷闷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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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杰,杀青了。
第八四章生日
直至看着她同桌走远,程岸才收回目光,专心回亲吻他的可希,含着她的双唇厮磨。
可希闭着眸,待程岸松开她时,才缓缓睁开眼,脸烫得犹如黄昏烧云。
“松开我吧,再晚图书馆要关门了。”可希拍了拍他手,轻轻道,却不见他松手,又问:“还有事?”
“就周末了,明天时间可以给我吗?”
“你慢一步了,明天我的时间都被媛媛预订完了。”
程岸闻言,圈住她腰的手一怔,失望全写在脸上。
见他吃瘪的样子,可希猜测到些原因,不禁问:“你该不会是……想给我准备什么惊喜吧?”
程岸捏她的脸,有些咬牙切齿,又有些无奈,“原来你也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可希赧然地笑笑,她自然是记得的,自己的生日,不至于忘。
“下次吧。”可希哄道,“我好久没有和媛媛过周末了。”
“周末周周都有,”程岸知她吃软不吃硬,柔了语气委屈道,“生日,一年一次。”
可希叹了声气,缓缓道,“明年,我和媛媛可能就要各奔东西了。”
说起离别,总是忧伤的。她和媛媛的目标大学各不同,也就意味着,这或许会是她们一起庆祝的最后一次。她和媛媛的友谊,从初中时候就开始了,如果人生按百分比分割,那媛媛在可希的人生里,毋庸置疑,绝对占据很大的面积。
“从我妈妈去世后,每年的生日都是媛媛陪我过的,最后一年了,不管最后我们考上哪里,我们都希望,这高中的最后一年,彼此的生日可以一起庆祝。”
都拿出“最后一年”这种说辞了,程岸还能说什么。可转念想,她话里的意思,是只担心自己明年要和好朋友分离,却没想过和他分开,还想着跟他过下一年的生日。
如果是这样的话,程岸让一步,道:“那明晚?”
无论以后的多少个,还是这次的第一个,他都不想错过。
可希想了想,早点结束也是可以的,便点头答应。
可希想起高一时,他花心思给她整的一堆惊喜。那时候他特别爱送她东西,于是她生日这天,从她踏进校门开始,每过一个小时就有一个人捧着礼物来送她,那晚他好像还在哪儿弄了个庆祝派对,具体现场怎么样可希也不清楚,因为她压根就没去,毕竟在那时候,那些对可希来说,惊吓大过惊喜。
其实可希往年的生日,都过得很简单,妈妈还在的时候,会亲手给她做一顿丰盛的,后来妈妈不在了,舅舅家不会给她过生日,她就和朋友一起出外吃。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上辈子的这一天,李川忽然替她隆重其事地庆祝,可希想都没想就推掉其他约会接受了。事后她一直觉得难以接受,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落差太大,前一秒温馨感人,下一秒面具玻璃破碎,随即跌入深渊。
每年可希爸爸都会给她发一个大红包,今年沉家发生这么大变故,爸爸也仍旧坚持给她发红包,还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可希其实有很多话想对爸爸说,虽然他不告诉她,但可希自己有托程岸去跟踪,了解到爸爸的判决书已经下来了,缓期一年。
可到最后,可希什么也没说,就像往常打电话一样,汇报下自己的学习和成绩,再听爸爸那几句来来回回重复的叮咛。
经历这么多事,可希觉得,简单胜过一切。
这更像是个普通的玩乐周末,早上去电影院,下午去拍大头贴和唱K,晚上买了个小蛋糕在学校操场庆祝。
媛媛最近学会了用手机剪辑视频,拍了段Vlog上传到网上。
可希一个人在校门口等程岸来接她的时候,把媛媛做的小视频来回看了好几遍,视频的最后,媛媛有句文案这么写着:「致我最好的朋友,生日快乐」,可希看着「最好」两个字,愣是没忍住,默默抹泪。
程岸到时,就见她眼眶红红,但见她模样却不是不开心,大概猜到了原因,便有些懊恼:“怎么办?我准备的,会不会比不上其他人为你准备的?”
事实是,他多虑了。
可希还没从媛媛做的视频的感动中缓过来,就又被他带到了一个小屋子。
从踏进屋子开始,程岸就捂住了她眼睛,让她随他走,一直到他松手,让她睁眼看。
眼前所见,仿佛回到了在海岛别墅阳台的那一晚,漫天繁星,璀璨发光。
他送了一片星空给她。
“好美!”可希惊叹,“怎么做到的?太像了。”
明明是在室内,却好像置身空旷的野外,耳边仿佛有真实的风声,头顶上的每颗星星都逼真得像现实存在的一样。
他知道她喜欢看星星,却又因为过去的阴影怕高,而这座城市也不像海岛那种生态城市,夜晚雾气大,星星很少,所以为了这一天这间屋,程岸提前很多天就开始准备。
但怎么做到的不重要,他只想知道:“你喜欢吗?开心吗?”
“喜欢。”可希毫不迟疑地点头,“开心。”
但程岸似是不信,一遍遍重复问:“真的喜欢?真的开心?”
“真的,真的。”可希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应着。
在重复询问间,程岸拿出了把钥匙给她。
“这是?”
“这间屋子的钥匙,以后你想看的时候随时来。”
可希把钥匙放回他手里,摇了摇头,“不用了,有些美好,拥有一次就够了。让美好停留在记忆里,成为回忆,才能历久弥新。”
程岸随她,她要不要,都是属于她的东西,他勾唇,回道:“也有些美好,拥有多少次都不够。”
可希一时想不出他指的是哪些,便问:“比如?”
程岸笑笑不答,牵她的手,又带她到屋子里的另一个地方,依旧能看见人造星空,那里多了套桌椅,桌子上有个星空主题的蛋糕。
可希看了眼蛋糕上面层层迭迭的奶油,不禁打了个饱嗝,她傍晚时已经吃了半个,现在已经吃不下了。
程岸也知她不爱甜食,就让她吹蜡烛许个愿就好了。
待她许完愿再睁眼,就发现近在咫尺的“天空”划过一道流星。
可希还在震惊中,程岸则亲了亲她的脸,道:“快再许一个愿。”
但这次许完,可希不禁有疑问:“跟假的流星许的愿望,会灵验吗?”
程岸抱着她的腰,笑了笑道:“不是假的,虽然在这里我们观测不到流星动态,但用技术可将实时的景象投射到了这间屋子里,所以你刚刚见到的,是真的流星。”
可希弯起了眼睛,抬头仔细看着天上的每颗星星。
程岸注意力全在她笑靥,他打断她的观赏,静静亲吻她。
星辰予你,你予我。
可希今天穿了身裙子,米白色,羊毛绒,程岸抱她在怀里,能清晰感受到她的曲线和柔软。
他想摸她的胸,可一边接吻一边在她身上摸索,找不到衣服入口,倒是把可希摸得浑身酥痒,吮着他舌头直嘤嘤。
于是程岸干脆离开她的唇,解开她整件裙子,也把自己的脱个精光。
他抱她坐在放蛋糕的桌子上,附下身子继续亲吻她,手开始揉捏她的棉团和翘尖。
可希被他挑拨得小穴出水,她内裤未脱,腿心位置湿哒哒,弄得她在桌上坐不安稳,她悄悄挪动自己的屁股,怎知不小心手蹭到了一旁的蛋糕。
程岸见她手上沾到的奶油,心有触动,凑近她耳边轻语:“这么个蛋糕,我们可不能浪费哦。”
可希被亲得迷糊,不知他用意,只点点头,“嗯,不能浪费。”
程岸如视珍宝地抓起她的手,舔干净她手指上的奶油,将她手指放进自己嘴里吮吸。
程岸一脸餍足,他就知道,任何东西,与她挂钩,只会是更甜美。
于是他自己也沾了一手蛋糕奶油,往她身上抹,着重在她胸前的两团白馒头,他真把她雪白的乳房当面团在搓了,抹上奶油,偏偏留着粉红尖尖儿,像极了草莓慕斯。程岸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垂涎欲滴,俯身一口一个,舔舐得极慢。
“奶子软软,奶油甜甜。”
“难怪要叫奶油,原来要和奶子一起吃。”
“我的可希可以产奶吗?”
“用我家可希的奶汁儿做奶油,味道一定绝美。”
“好甜好甜,舍不得吃完。”
他一边吧啧吧啧地吃,一边肆无忌惮地讲着浑话。
可希听得面红耳赤,腿心湿腻得一塌糊涂。
尝遍她上半身的奶油,程岸终于替她脱下那湿得都黏进花穴缝里的内裤。他委身蹲在地上,将她两腿架在他肩膀,先找到了她的花蒂,用手指摁了摁那小花珠。
“啊哈……嗯……”可希敏感得不行,呻吟若鸾鸣。
玩够了她花珠,程岸用食指又沾了些白花花的奶油,先是刷在她细缝周围,后来他手指又伸进了她温暖的穴内,奶油和着花汁,一圈圈打发。
可希在面包店打过工,见过蛋糕怎么做,可程岸没有,但他无师自通,用手指灵活在她穴肉裱奶油,抹平,再沾奶油重复。
“唔……嗯嗯呼……嗯——”可希被他手指弄得呻吟不断,不自觉地缩了缩花穴。
程岸手指被她咬得紧紧,他耐心地抹完奶油,抽出手指,下一秒就迫不及待埋头进她双腿间,大手禁锢住她双腿,含住她花穴开始吃他精心制作的又一个奶油鲜蛋糕。
为了尝到他抹到她花穴深处的蛋糕,他舌尖挑开她两片花瓣,舔进了她穴内,她的水液分泌得愈发多,程岸都分不清尝到的甜味究竟是黏糊的花汁还是融化了的奶油。
他吃得津津有味,可希却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快要到高潮,两条细腿夹着他脖子不停打颤。
“恩……恩恩恩……嗯……啊——啊啊啊……”
可希感觉自己的花穴已经被他吸得发肿,他却仍觉不够,舌头模拟着性器来回往她穴内抽插,势要将里面的奶油一扫而尽。
不知他舔了多久,在他脑袋离开她腿心那时,可希只知道自己喷了很多水,高潮余韵间,她浑身酥麻,脑袋迷糊,就见程岸拉着她的手伸向蛋糕,带她也摸了一手奶油。
可希不解,要做什么呢?
程岸将她手上的奶油抹在他自己胸膛,看着她迷离的眼神,笑得人畜无害。
他问:“要不要舔我?”
第八五章礼物
“不要。”虽然口里这样说,但可希抿嘴笑着,还是调整了身子往前倾,像只小猫一样四肢搁在桌上,脸朝他胸膛,在想应该从哪儿开始。伸出舌尖试探地卷了一丁点奶油进嘴里,她抬眸问:“就这样?”
程岸手从她胳膊下穿过,捏了捏她奶子,笑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恩……”可希被他捏疼,佯怒打了下他,转而也咬了下他乳头,学着他平时舔她奶子一样,绕着他乳头打圈,舔舐乳晕旁的奶油。
她学习能力不弱,又有样学样,把程岸舔得直想骂粗,加重了揉她的力道。
在程岸的视角里,她趴在桌子上,屁股翘得高高,一对奶子白花花在她好看的脸蛋下晃啊晃……
操……她这从头到脚都在犯规啊。
视觉和触觉双重冲击,程岸等不及她舔完,直接把她扶起,嗫住她嘴唇吮吻,又舔扫干净她脸上沾到的奶油,往地上丢的衣服兜里找安全套。
他找得急,越急越找不到。
“程岸,”可希知道他在找什么,想了想便道,“你直接进来吧,我……我吃事后药就好了。”
她话音刚落,程岸就见到了安全套,一盒掉在了桌脚边,他捡起,撕开包装给自己套上。
站在桌边,岔开她的两条腿盘在他腰上,他扶着肉棒在她花穴徘徊,开口道:“李可希,不要迁就我,要你吃药,我宁可不做。”
他认真时就爱连名带姓地叫她,听语气有些沉重,可希知道他担心什么,忙道:“没事的,我查过,偶尔吃一两次,对身体没什么伤害。”
程岸“哦”了声,怜惜地亲了亲她,凑近她耳边,又变回戏谑的语气,“那除了查这个,还查了什么?”
可希一下脸更烫了,不好意思地往他怀里躲,转开话题嘟囔道:“你还进不进来了?”
程岸笑笑,拍了拍她屁股,“放松点......”
刚开始依旧很难,他龟头硕大,卡进花穴口她喊难受,程岸费了些功夫哄她别绷着身体。
“恩......嗯啊……涨......”
可希喘着气,想要躺下可以让他进更深,程岸默契地伸手帮她卧在桌面,进而将肉棒推进几分。
“唔……好撑……啊嗯嗯嗯……”可希感觉到他肉棒的粗大,青筋刮着她肉壁,穴内好痒好痒,可希便缩紧了私处位置,扭了扭屁股。
但这一无意识的动作却夹得程岸要疯,本就紧窄的小穴加倍地裹紧住他肉棍,程岸“嘶——”了声,又挺身将肉棒刺深,抓住她大腿,开始在她体内进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嗯啊……”
可希感觉他粗壮的顶端撞到了她体内某个特别敏感的位置,当他肉棒撞到或刮到那个位置,可希神经跟着也像被撞了一样,快感充斥整个脑袋。
像猛烈晃动的可乐,打开盖子瞬间,气泡唰唰唰地冒出来,刺激又兴奋。
程岸也知道顶到了她G点,那周围的褶皱与其他位置不同,会更用力地吮吸亲吻他肉棒,让他就想埋进那个地方一直感受她温暖。
于是他专注攻击她G点,把可希撞得呻吟不断,泄水泄得双腿疯狂在颤。
程岸想换个姿势,想她躺在冰凉的玻璃桌面不好受,一直与桌面摩擦也会伤到她皮肤,便抱起了她,肉棒还插在她体内,直起身从桌子走开,不忘拿走还有剩的安全套。
可希猝不及防被他这样抱起,吓了一跳,脑袋搁在他肩上,双腿紧紧盘住他腰,像只树懒,挂在他身上。
大概是害怕掉下去,或是没习惯这样被抱着,他一边走路没有抽插,她花穴竟还夹得他更紧,肉根在她体内胀大,龟头抖着,程岸想射,便在进另外一个房间门前,抱她压在边上的墙角,把她当成夹心夹在了他与墙面之间,大手钳制住她双腿,下身往上冲刺了几十下,射出了精液。
射后程岸还又顶了顶她花穴,可希敏感得不行,水汁不停往外喷,这样的姿势,她的水液就顺着大腿湿黏黏地直往下流。
程岸手臂搁在她屁股下,将她抱进另一间房,是间卧房。
可希诧异,“竟然有床?”
程岸将她放在床上,俯身咬了下她奶子,“嗯”了声,含糊道:“我还准备了换洗的衣服。”
可希觉得好笑又好气,也不知该夸他准备周全,还是气他就想着厮混。
程岸取下肉棒上的安全套,换了一个新的,却不急着继续插进,让她蹲在床上,他仰着身子躺在床上,捧着她屁股睡在她腿心下。
“啊——”可希被他摆弄着,瞧他脸贴在自己私处,惊得乱颤。
程岸却抓着她柔柔的屁股两瓣肉,不让她乱动,一点一点舔着她花穴周围的汁液。
“嗯啊……不要这样……程岸……恩……嗯啊啊啊啊啊……”
太难为情了!
这样的姿势就像蹲着在尿尿,而他脑袋就在她尿尿的地方,温热的呼吸喷洒进她花穴里,他又舔又咬,可希是真的想尿了,她呜咽着摇晃脑袋,咬唇憋着尿意,不想在他脸上尿,不要!
可是快感战胜了忍耐。可希泄了,水柱哗哗地往外喷,真的就像尿了一样,可希好害臊,她自己都分不清喷出来的究竟是什么。
可希不敢看程岸,趴倒在床上,脸埋进了枕头里,羞得很。
但程岸是丝毫不介意,从她腿心离开,语气里全是欣悦,他捧起她的脸,夸她:“可希不羞,可希好棒,可希喷出的水都是甜的。”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他用拇指沾了自己脸上被喷到的水到嘴里,尝了尝,又与她深吻。
就着可希趴着的姿势,程岸后入。刚喷完水,她花穴潮湿不堪,肉缝一动一紧,敏感得过于脆弱,程岸不过刚把肉棍插进,她花穴瞬间又激动得狂收缩。后入的姿势他们今晚第一次尝试,是迄今进入得最深的一次。
“啊啊啊……呜呜……嗯啊,嗯啊……慢、慢点……不……慢点儿……慢好吗,程岸……唔……”可希叫得话都讲不完整,整个人被撞得直往前飞。
程岸抓紧可希的腰,不时拍她屁股让她吃多点他的肉棒。她背脊线挺直,程岸在抽插间忍不住弯身在她背上落下亲吻。
啪嗤啪嗤的撞击声在两人贴合的私处响彻,在床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
程岸抱可希进洗手间冲洗时,可希整个人真的累瘫了不想动。
程岸趁着浴缸放热水,盖上马桶盖,抱她坐在马桶上休息会儿。
这个屋子的洗手间比较小,空间有限,马桶正对着全身镜。可希坐在他大腿上,背倚着他胸膛,面对镜子里赤裸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侧过身。
程岸却把她身子掰正,让她同他一起看向镜子。
“李可希,自信点,你不知道你有多好看。”他含着她耳朵,鼓励她直视自己的身体,声音温柔,“可希的脸蛋好看,肩颈好看,奶子好看,乳尖好看,腰身好看,腿脚好看,从头到尾……都好好看。”
他岔开她两条腿,牵着她的手,带她摸向自己腿心的小豆豆,顺着一直往下……
“特别是这里,美得像朵花儿。”
他捻着她的一根手指,替她掰开两片花瓣,让她细细的手指插进去自己花穴……
“嗯……”
可希本是害臊到极点,但身后的他言辞切切,令她逐渐相信,自己的那里并不是什么可羞的地方,而是如他口中所言的娇花,美丽珍贵。
自己身体的反应则是最真实,程岸带着她抚摸她的花穴,慢慢快乐的感觉蔓延到全身……
热气腾雾,镜子逐渐模糊,更显得那地方朦朦胧胧,若隐若现,别有韵味。
可希盯着自己的穴儿缩动发红,心跳愈来愈快,幸而程岸在她身后支撑着她。
面对她的情动,程岸心动不已,取了安全套,两人又在洗手间做了一次,一个澡愣是洗了一个多小时。
床上相依偎时,程岸不知从哪儿掏出了条项链,戴在了她光洁的脖颈上,星星状的白贝母,如他所想,很衬她。
“怎么……”
“生日快乐。”
“……谢谢。这么多惊喜,你这让我明年,怎么准备你的生日……”
程岸怔了下,而后扬唇,抬她一条腿架他腰间,摸了摸她腿心,笑得痞痞,低声道:“明年你什么都不用准备,现在让我再肏一次就好。”
可希吓得腿从他腰上放回,瞠目结舌:“不、不……不要,都……都洗好澡了。”
程岸被她反应逗乐,开怀笑了笑,将她揽紧在怀里,亲了亲她发顶,他知她体弱,今晚折腾够了。
“放心,玩笑而已。”
可希松了一口气,这才敢往他怀里靠。却又听他叫她:
“可希。”
“嗯?”
“什么礼物都不要紧,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
日子转眼就到十二月。
高叁年级的第一次全国模拟考在上旬也落下帷幕,成绩还没出来时,大家都在猜这次的第一名会是谁。自从谭杰这个公认的大学霸收到国内外几所高校的保送资格,已经告别同龄人趁机去游学,常年的第一名就此也空了出来。
可希在大家看好的名单列之内,但成绩出来时,大家都很意外,第一名竟是(二)班的一个男生,往常考试都是二十名开外,这次一跃到年级第一,好几个单科都是最高分。
可希才第二,恍然,原来大家都在默不作声地努力啊。
第八六章曲奇
无形的压迫感,却不是件坏事,可希愈发知道,她一刻也不能松懈。
一模成绩下来后,一中也召开了家长会。可希和媛媛从自习室晚自习结束,准备去教学楼等开完会的田爸。
在教学楼下,两个女生一边跺脚搓手,一边互考对方英文单词。
今年的初雪还未降临,温度倒是降得很快。
“反正你爸还没下来,我们去操场跑两圈,暖和暖和吧。”
“别!大冬天的,你自己去……等等等等,你看后面那个……”
“怎么了?”可希见媛媛突然慌张的模样,好奇地想回头看看她发现了什么。就见到在西楼梯方向下来的一群家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你舅妈,没错吧?”媛媛想给可希打掩护,“用不用躲起来?”
但似乎没这个必要,可希舅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直接就往校门口离开。
“没事啦,就算见到也没什么。”
“话说回来,我记得往常来参加家长会,都是你舅舅来的吧,怎么这次……是你舅妈?”
可希若有所思,想起以前开家长会时,李川大多时候都会选择去李珊班里,可希邀请过几次舅妈去她的家长会,她都会推辞。
“不知道,我……很久没有跟他们联系了,也没去留意。”
“也是,那种极品亲戚,不理也罢。”
田爸难得从邻市赶来一趟,开完家长会后就张罗着要带两人去买些吃的喝的用的,可希不好意思打扰他们父女俩相聚,借口还有作业没写完,先回宿舍。
在宿舍看了会儿书,可希拿起手机点开了曾经李家的聊天群,又一个个点开他们的头像,点开他们的朋友圈才想起很早之前,她就把他们一家拉进黑名单删除好友了。
可希记得她还有关注李珊的微博和IG账号来着,但她有段时间没玩这些社交平台了,试了一次账号密码,显示失败。
刚准备找回密码,程岸的电话打过来,可希便没有再尝试。
***
周末,可希去了之前暑假打工的面包店。
圣诞就快到,老板娘见有空,便教了可希做姜饼人和曲奇,可希分装了近十袋,周一上学时送给了几个老师和同学,留了一袋,约程岸在午休时间见面。
在学校一栋废弃楼,因为是学校里唯一没有暖气供应的地方,所以很少人来。一楼往上都上了锁,两人便约在一楼楼梯间。
可希藏着曲奇,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
两人聊了会天,程岸头就靠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干嘛?”
“好香的奶味。”
可希以为他真的闻到了她带的东西,曲奇是奶粉做的,有奶香味是正常的,正准备拿出来给他,“你鼻子倒是挺灵的……”
“可不,媳妇儿的奶子,隔着衣衫都散发香气。”说着,程岸手开始解她衣服扣子。
可希反应过来,没好气地打了下他,捂住自己衣服,“原来你说的不是……哎,你别呀,在学校呢……”
程岸看着她,眼神缱绻,语气竟有些委屈:“我有大半月没见它们,我想它们了。”
她忙完一模,又赶上他忙的时候,事实上他们已经近两周没见上面。
可希红了脸,想念是相互的,她也想他。
她没再反抗,程岸拉下她外套拉链,却见她里面还规矩地穿着校服,校服再里面竟还有穿了两件毛衣。
“穿这么多……”程岸卷起她一件又一件衣服,好不容易到底了,还有个胸罩,他舔了舔唇,嗤笑道,“内衣不穿也没人发现吧?”
可希摇头,“不可以。”
程岸笑笑,在某些事,她就是有她的坚持和执着。
他将她胸衣推高,两团奶子就像小白兔一样跳了出来,晃了下,在冷空气中翘起了小尖尖。
程岸一手握住一个,虎口摁压她乳肉,爱不释手。
他手掌心的温度比她肌肤表面的还高,热气传递,可希觉着温暖,乳尖发硬得更厉害。
程岸俯首朝她奶子哈气,润湿的呼吸喷得可希有些痒,身子不自觉往他方向凑,像投怀送抱把奶子送进他嘴里吸。
程岸当然不拒绝,含了一口,啵啵吮了几下。对待两团,没有顾此失彼,嗫吮一边,另一边就用手指揉着,指腹捻着她乳尖来回搓捏。
“恩……”可希舒服出声,意识到在校内,忙咬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然而程岸吃她奶子的口水声,唏啧唏啧,远远比她嘤咛声还大。
可希感觉自己下身的热流在往外涌,大冷天的竟被他挑拨得浑身发烫,他吮吸得越用力,她血液就流动得越快。
又吮又咬,程岸恨不得把她奶子吞入肚,真他妈软,乳尖被他咬在上颚和舌头尖,吸不出奶滴,但含在口中的唾沫咽下似乎有带着她的甜味,奶香醇醇。
可希奶尖都被他含得发麻,他还在吮吸。
“好了没……唔......”她喘着气,声音柔柔。
程岸舔了舔她奶子上的水渍,依依不舍松开,凑近她耳边,问:“湿了吗?”
问的自然不是一双被他吃得湿濡的奶子。
没等她反应,程岸直接将她搂紧,更贴近他身体,咬她耳朵,声音喑哑:“我硬了。”
可希脸红得不行,被他抱着不敢乱动,想他慢慢冷静下来。
但他抱着她,她衣衫未整理好,奶子就紧紧压着,被吮吸了那么久的乳尖磨蹭到,可疼了。可希难受,还是尝试挣脱。
“程岸……”挣脱无果,可希轻轻唤他,“我疼……”
然后可希就感觉到他那根东西硌在他和她之间,似乎跳动了下。
程岸长长地吁了口气,放开她,替她整理好衣服。
“有东西给你。”可希想起自己此趟见面的目的,发现派上用场可以缓解气氛,忙掏出来给他,“提前的圣诞礼物。”
程岸笑着接过,他知道她周末去了面包店,对这份礼物不算太意外。但这礼物却提醒了他另一件事。
“圣诞就快到了……”
“是啊,就下周嘛。”
“有没有空,陪我去见见朋友?”程岸牵起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搓暖,问道,“每年平安夜,我们都会聚一聚。”
可希想起了去年圣诞,那次不欢而散。
见她沉默,程岸改口:“实在不想,没关系的。”
可希抿了抿唇,道:“不是不可以,但是……”
“嗯?”
“但是你得先跟我说好,这次有没有什么服装要求,我好提前准备。”
闻言,程岸忍不住低头含住了她的唇,亲吻她。
两人从楼梯间离开,一前一后走着,程岸拆开她的曲奇包装,拿出一个咬了口,轻皱起了眉。
“这饼干的卖相……一般啊。”有点烧焦的味道。
“瞎说什么大实话,”可希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确实留了做得最差的几个给你。”
说完便开溜。
留下程岸在原地咬牙,后悔刚没有多咬她几口。
第八七章礼裙
过了几天,可希收到了两条礼裙,装在两个大礼盒里,上面印着高定牌子的Logo。
一条渐变紫色,细肩带设计,剪裁利落,长度大概过膝,外层没什么装饰,里层珠片点缀,不多,渐变效果下像银河星系。
另一条则是经典的小黑裙,露肩收腰,裙摆上绣着暗纹,简单大方,是怎么穿都不会出错的款式。
“都好好看呀,但我猜你肯定选这条!”媛媛指着小黑裙的礼盒,斩钉截铁。
可希看着两条裙子,没有直接回应,反而问起媛媛道:“你呢?平心而论,你更喜欢哪条?”
“恩……”媛媛歪头想了想,“我也是更喜欢黑色这条,赫本经典款呀,不是有个广告说吗,每个女生一生都必须拥有一条小黑裙,这穿上一定就像个公主。”
哪个女孩没有公主梦呢?
“嗯,跟我想的一样,”可希笑了笑,把黑色礼裙的礼盒盖上,拿起递给媛媛,“那这条就送你啦。”
“哈?”媛媛当场愣住,“这这这……不好吧……这不是程岸送你的吗?”虽然她真的很喜欢。
“不是啊,”可希摇头,把礼盒直接塞到媛媛手里,“我自己买的,不过用了他的会员卡,所以有优惠,不贵。”
“哭了,你怎么这么好!”媛媛看着礼盒,感动得一塌糊涂,难怪那天她突然问起她叁围数字。
可希嘻嘻笑了两声,“只对你好。”
媛媛收下,作为回礼,她拉着可希周末去了就近的商场,要给她挑一支适合的口红。
“不用啦,口红我有。”
“你的那个颜色不适合你那条裙子,我们去挑个粉一点的颜色,既然要去,就得漂漂亮亮地去!艳杀全场!”
可希不常化妆,只有一支日常又百搭的豆沙色口红。艳杀全场是不可能的,但可希也希望尽量给他的朋友们留个好印象。
逛商城时,她们竟碰见个好久不见的熟人。但如果不是对方先和她们打招呼,她们差点就认不出。
顾思嫣换了个发型,原来的大波浪换成了小羊毛卷,染了个偏褐的棕色,化着精巧的妆,眼妆部分尤为好看,她下眼睫眼尾位置贴了颗晶钻,小妩媚,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洋娃娃,又仙又可爱。
相请不如偶遇,叁个人就找了家饮品店坐下。
媛媛和顾思嫣之前本就同班不生疏,而这严格来说,则是可希和顾思嫣的第一次交谈。
可希不知道顾思嫣对她与程岸的关系知晓不,但她扪心自问,作为女生,她都忍不住对顾思嫣这样漂亮的人儿心动了,而如果她是男生,也一定会追顾思嫣!所以她现在,反倒是疑惑起来,为什么当初程岸会和顾思嫣分手……
那家伙是瞎了吗。
聊了下才知道,原来那次照片风波后,顾思嫣家里花了笔钱,控制了那些照片在网上的传播,转到了另一所学校,虽然偶尔还是有些负面评价,但她家里有点小钱,那些嚼舌根的人也不敢当着她的面说。
“反正他们背后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到我跟前哔哔我就当不知道,听不见为净。”
可希一直盯着顾思嫣看,心里感慨怎么漂亮的人连翻个白眼都那么好看,同时也很羡慕顾思嫣的豁达,能对流言蜚语毫不在意,得有很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才做到的吧,可希很佩服。
媛媛倒是对当初的“艳照门”很感兴趣,追问道:“那你后来知道,是谁那么坏,把你那些照片放到网上吗?”
顾思嫣手指点了点自己的手机,微笑道:“当然,那是我仇人,我必须知道。”
“是谁?”媛媛瞬间眼睛亮起来。“是我们学校的吗?咱四班的?还是哪儿的?我和可希认识吗?”
顾思嫣闻言,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可希。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答案,转而道:“先不说吧,我已经对她做出惩罚了,或许你们很快也会知道的。”
“这样啊……好吧。”媛媛暗下目光,八卦不到真相,有些失望,但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只好作罢。
顾思嫣笑了笑,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口水。
“话说,那件事之后……你们有没有,看不起我?”说这话,到最后的“我”字,顾思嫣竟有些虚了,问出口后就有些后悔,不大敢抬眸看对座的两人。
“当然没有。”毫不犹豫,可希说出答案。
顾思嫣抬头,很是意外。
她不是不知道其他人背后是怎么说她,说她交很多个男朋友,私生活不检点,不知廉耻,放荡淫贱,她虽然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但并不代表她不渴望一个理解她的人。
“为什么会看不起,是超级羡慕你身材那么好才是!你知道吗,我看那些照片,会脸红,心跳很快,会想再多看几眼,简直……”可希在脑海里努力找形容词,真的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支吾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想了个文绉绉的,“美艳不可方物……”
顾思嫣噗嗤笑出声,“真的?”
“真的,我拿自己人格担保。”可希字字真诚。
顾思嫣举起杯子,与可希的碰杯,弯唇道了声谢,“谢谢你的夸奖,我也觉得我那些照片拍得很美,我也从来不觉得我拍那些有什么问题,我在我自己家里,自己拍自己,有错吗?妨碍谁了?我就想拍下漂漂亮亮的自己给我喜欢的人看,别人管不着。如果不是我手机被偷,那些照片我还不爱分享给不懂欣赏的人看呢。”
“可是……”媛媛听着,不禁打断,“你家里人不介意吗?他们知道这件事后……不会骂你吗?”
说到这个,顾思嫣眼神黯淡下来,语气闷闷,“我爸妈不怎么管我的,也就只有我哥哥……不过他……哎,他好烦的,不想讲他。”
“那我们不讲这个了,”可希拉了拉媛媛的衣袖,语气轻松地转开话题,对顾思嫣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能请你帮个忙,帮我挑支好看的口红,可以吗?”
打扮这种事,果然是女生间不变的话题。
可希和媛媛太庆幸能遇见顾思嫣了,找对了人,一切事情就变得好办。顾思嫣看了眼可希和媛媛的裙子图片,替她们选了适合的妆容,找了些教程给她们看。
叁人逛了一下午,一直到傍晚,顾思嫣的哥哥来商城接她。
可希和媛媛目送顾思嫣上车,透过车窗,她们见到了顾思嫣的哥哥。
驾驶座的男人一身墨色西装,侧颜看着鼻梁挺直,薄唇抿着,眼神冷厉,面无表情的模样很严肃。等顾思嫣坐上副驾驶,他解开了自己安全带,欺身俯向副驾驶的位置,那姿势就像在对副驾驶座的顾思嫣……强吻……
强吻!
强吻?
车外的可希和媛媛瞪大双眼,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地互看对方一眼,从彼此的眼神得到了眼前不是幻觉的肯定。
媛媛:“天呐,我脑补出了一部德国骨科大片。”
可希:“也许,人家只是,系个安全带?”
这时,车里的顾思嫣气急败坏地捶打着驾驶座的人,指着窗外可希和媛媛的方向,随之,驾驶座的人也朝窗外慢悠悠地投来目光……
可希和媛媛一惊,忙皮笑肉不笑地扯起嘴,朝车内机械式地挥了挥手,大概意思是,你们继续,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可希:“此地不宜久留。”
媛媛:“一二叁,跑。”
***
平安夜这晚。
长街热闹,程岸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停车,倚在车旁,拿着手机准备拨电话。
身后传来叫唤。
“程岸。”
程岸转身,目光骤然一滞。
她穿了一身星空,精灵锁骨呈现一字,长发垂在那儿,微微卷了个弧度,她发色天生偏浅,在街灯下照着,整个人衬得气质婉柔,站在那儿朝他微笑,眉眼弯弯,惹人心悸。
原来无论过多少次,他还是会被她吸引,为她心动。
可希见他在那等着,忙提起裙摆,小跑向他奔去。
程岸走前伸手接住她,“不用急,还有时间。”
“不好意思,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程岸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搓了搓暖和,问:“穿这么点,冷吗?”
她就穿了条裙子和外面一件黑色大衣,裙下露着半截白皙的小腿,以她怕冷的性格,怎么受得住?
“还好,我贴了四个暖宝宝在这里。”可希牵着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腰部,感受下她腰间贴着的“秘密武器”,叹了声气,有些无奈,“爱美果然得付出点代价,怎么样,我这身……还可以吧?”
她看着他,眼里有些期待。
程岸眸里带笑,口是心非地摇头,“恩……差点。”
可希笑容呆住,眼底的不自信逐渐散发开,有些慌张,“是吗,差哪儿?”
程岸笑意更深,拿出了样物件,替她戴上。
“差件信物。”
一件属于他和她的信物。
可希看着他替自己戴上的手表,再见他左手戴着的同款男装手表,霎时明白过来。
她的手腕比较细,程岸特地让人调整过表带,戴上合适,他把自己的手和她的放一起,又与她十指紧握。
可希看着秒针在转动,心细地发现两只手表的时间不一样。
“你的表,好像比我的快了。”她一边问着,一边想拿出手机来校准。
“你的是准的,是我故意把我的调快了五分钟。”
可希诧异:“为什么?”
程岸紧紧牵住她的手,“这样,我就永远都会比你早到五分钟,等待的那个人就永远都会是我。”
第八八章聚会
这一年的平安夜,他们订了一家私人会所,在室内庆祝。
可希踏进会所时,见着里头奢华的装饰不禁吞了吞口水,凑近程岸耳边小声道:“财大气粗,名不虚传。”
程岸捏了捏她手心,“这不像夸人的词啊。”
这时,服务员走上前来,做出要为可希服务的姿势,可希不知他要做什么,有些错愕。
程岸附身在她耳边解释道:“室内挺暖和的,用不用把大衣脱了?”
原来是要帮她拿大衣,可希点了点头,她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室温的闷热,也想脱下外层这件厚重的大衣。
正准备自己脱时,程岸搭了把手,“我帮你。”
“嗯,谢谢。”她穿着吊带裙,向后脱衣确实有些不顺手。
程岸将她的大衣递给服务员,又替她理了理头发,看着她露出的光洁肩线,有点吃味,半开玩笑道:“要不还是把外套穿上吧,我舍不得你被别人看。”
两人来得不算迟,但会所内已经到了不少其他人,门口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程岸带着人来本就引起不少好奇,现在看着他对女生的态度,更是惊讶。
程家势力显赫,向来都只有别人巴结程岸的份,何曾见过程岸这样温柔待人。在场的大多心里有了底,哪怕不认得他牵着的女生是谁,也知道那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程岸牵着可希入场,先迎上来的人可希认得,去年带头起哄要脱媛媛衣服的男生,虽然今年他那顶蓝色头发染回黑色,可人看上去还是流里流气的,可希对他仍旧好感不起来。
“哇哦,岸哥竟然带妞来,太正了吧,”佟浩上下打量着可希,招手叫来一旁端盘的服务生,拿了一杯饮品朝可希递过去,“嫂子要不要来杯?”
可希躲闪开跟前的注视,她移开目光,不想与佟浩对话,更不想接过他递来的饮品。
程岸替她接过,晃了晃杯子,看着杯中的液体,与佟浩道:“这才几点,就喝醉了?”
程岸语气淡淡,佟浩听不出喜怒,还以为多半是玩笑,便大咧咧继续道:“怎么可能,我都还没喝多少。”
程岸沉着脸将那杯饮品放回侍应的盘子,睨了佟浩一眼:“那就自己再继续慢慢喝吧。”
“不是……我……”佟浩还没摸透怎么回事。
这时走来另一人,递过来两杯没有度数的饮品,朝程岸与可希打招呼:“来了。”
见着熟人,可希眼神即刻松懈下来,她接过聂子轩递来的饮料,笑了笑道了声谢。
聂子轩指了指一旁的自助餐区,问他们:“用不用先去吃点东西。”。
程岸淡笑,朝他点了下头,揽着可希的腰,跟她道:“走,我带你过去。”
自始至终,除了第一眼,可希都不曾再拿正眼看过佟浩。
对此,佟浩很是不爽,指着可希的背影,搭上一旁聂子轩的肩膀,恨恨说道:“不是,这女的在跟我摆臭脸吗?她拽个屁啊,我招惹她了?”
聂子轩拿开佟浩搭上来的手,和他保持了些距离,“她也没怎么你吧。”
“是没怎么我,但那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看着就火大,岸哥怎么看上这种货色?”
聂子轩冷笑了下,“那你自己去问程岸?”
佟浩是典型欺善怕恶的人,并不敢说程岸,唯有把矛头指向可希,继续忿忿道:“就见不惯她这种假清高的人,仗着有人撑腰就目中无人,有几斤几两自己不会掂清?”
“佟浩,”聂子轩推了下眼镜,终是忍不住,阴了眼神警告他道,“你嘴巴放干净点,她不仅是程岸的女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佟浩“切”了一声,看聂子轩认真的态度,也就耸了耸肩不再继续往下说。聂家财力比他家的略胜一筹,更何况他知道聂子轩和程岸的关系,更多的牢骚不好再在聂子轩面前发泄。
闷声喝着酒,佟浩看向那边,心里愤愤不平。那他就放长双眼看看这女的能跟程岸好多久,哪天如果他们分了,他一定玩死这个女的。
吃着糕点的可希,有些抱歉地看着程岸。
“刚刚那个人……我,我没办法……,去年的事你也知道,我实在放不下,没办法喜欢他。”
程岸笑:“你喜欢他干嘛?你只要喜欢我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程岸又夹了块糕点到她盘子里,“但你不用为我想太多,你就做你自己,爱讨厌谁就讨厌谁,这是你的自由。”
可希听他这样讲,更加不好意思,顿了顿又问:“不会令你难做吗?”
程岸无所谓地笑笑, “迄今为止,令我觉得难的就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
程岸看着她,只笑不语,捏了捏她的脸,“快吃吧,吃多点。”
可希赶紧打了下他的手,“别弄花我的妆。”
程岸咬牙,故意捏多几下,可希忙抓住他的手。
打闹间,可希又看见了个认识的人,是林诀,他坐在角落一个人玩着电子鼓,可希下意识往他周围寻找,一边问程岸:“看那边,那是林诀对吧,那含景会来吗?”
她问话时,眼睛亮亮,程岸不忍熄灭她眼里的亮光,含糊回道:“不知道。”
可希“哦”了声,想了想又道:“不过看样子是不会来的吧,要来应该早就跟林诀一起来了。”
“也许呢,”程岸看向林诀处,“他们又不是一对的。”
“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吗?”
“他们在不了一起的。”
可希听完,愣了下,眨巴了眼,有些遗憾,但也继续沉默。
程岸好奇,“你不问为什么?”
可希摇头,“问了又能怎么样,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我们外人插不了手。”
程岸笑了下,可以,这就是李可希,理智本智。但他就想说给她听,“戈含景和林诀的大哥,订婚了。”
可希瞪大双眼,感叹豪门复杂的同时,也想起之前含景说过的话,难怪她说“做朋友更长久”,原来如此,她心里惋惜,“果然是我们插手不了的,不过缘分这种事,也很难说。”
程岸不置可否,他们两家人的事,确实很难说。
可希继续吃着东西,突然有几个女生过来拉可希去聊天,可希与她们第一次相见,她们却像自来熟一样,挽着可希的手开始夸可希的衣服和妆容好看。
女生们把可希拉到一边,程岸不好参与,可希一个人,一开始有些紧张,不知道怎么和她们相处,她本就不会说话,跟这些出身好的人在一起,更加害怕找不到话题。
但跟几个女生待了会儿,她就发现,佟浩那样的人只是特例,女孩子们显然都很友善,谈吐大方,举止优雅,其中有个看见可希口红掉了,还贴心地问她用不用补补。
只是,她们的话题,可希却仍旧插不上嘴。她们在分享自己的课外生活,高峰探险,尼泊尔徒步,野外骑摩托,海外划艇,与想象中奢靡的名媛生活不同,却也是令人羡煞的多姿多彩。
可希默默地听着,偶尔有人问到“可希你呢,有玩过这个吗?”,可希也是笑笑摇头,而后继续听她们讲,不怎么发表看法。
每个人出身不同,有些人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所谓赢在了起跑线,但既然不在同一条起跑线,就没有比较的必要性。可希心里清楚,她们不是同个圈子里的,完全不需要强迫自己去融入,于是可希很快找到一个能让怡然自得的方式,那就是安静,保持礼貌的笑容听她们讲话就好了。
“哦,那挺遗憾的,有机会你要去哦。”好在这些女生们都教养很好,并没有异话。
可希点头,“嗯,有机会一定。”
听她们聊天,可希也慢慢明白过来她们这样聚会的目的是什么。玩乐是固然的,但同时他们也在做信息交换,分享自己知道的,打听自己不知道的,她们拉她过来,似乎也是想从她身上得知一些关于程家的事,但可希对他家的事和生意都知之甚少,无可奉告。当中有些女生似乎还带着任务来,有意无意都在透露自己家生意的合作意向。
有些感慨,富家小姐们的生活,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交谈了好久,她们总算结束,有人提议去外面的游泳池玩水,可希忙说自己不懂游泳,趁机摆脱她们。
和她们挥手时,可希忽然想起网络上的一个段子,说社恐的人与人聊天总是不自在,连笑都不自然,只有告别那刻最高兴。嗯,过于真实。
松了一口气,可希回头找程岸,他与林诀和聂子轩在那儿聊天,可希走过去,走近就听见林诀在问“什么时候走”。
走?终于可以离开这聚会的意思吗?可希想。
“会过完年吗?”
哦?不是指这聚会,那么,林诀问的是谁。
程岸与林诀是背对着她的,只有聂子轩面朝着她,看见了她,朝程岸使了个眼色,他们止住话题,可希不得而知。
程岸朝她走来,自然地牵住她的手,问:“怎么样?”
可希耸耸肩,“沾了你的光,大家都对我很好。”
程岸勾唇,“关我什么事,是你本来就很讨人喜欢。”
可希不以为意地笑笑,看了眼林诀和聂子轩,问道:“你们呢,在聊什么?”
程岸躲开她问话的眼神,依旧笑着,“没什么。”
他拉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教她玩桌游。但程岸很受欢迎,总有人来找他,每玩一会儿,他就会停下和人寒暄,可希本就对游戏不感冒,干脆就让他去应酬别人,不用管她。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可希到了睡点,她向来作息稳定,除了被他折腾的时候,其余晚上最晚不过十点半,必定睡觉,此时她喝着水,忍不住悄悄打呵欠。
程岸瞧见,暗暗笑她,这班人是要玩到通宵,而她怕是会在这儿直接睡过去。
他坐到她身边,拿起她的水喝了口,然后当着朋友们的面,头就倒在她身上,手上的游戏牌随手撒一桌。
可希宕机,眨巴眼不敢动弹,悄声问他:“干嘛。”
他整个人软成泥一样往她身上蹭,在她耳边呢喃:“我醉了……”
可希一脸问号,拜托,你喝的我那杯……只是白开水而已好吗。
这时他在她手心,写了个“回”字,可希才反应过来,忙配合,跟关心询问的不知道哪个谁解释道:“他醉了,我想……我得送他先回去了。”
见她僵硬地撒着谎,程岸忍不住想偷笑,于是他加把劲卖力演出,瘫在她身上撒泼:“没醉,我没醉,我要回去,再喝!”
可希不禁佩服起他的演技,一脸“看吧,他就是醉得这么厉害,只有真的醉了才会重复自己没醉”的模样看向大家,扶着程岸装作无奈的样子起身。
程岸戏交足,整个人真的像醉了一样,无力地靠到可希身上,压得可希脚步不稳。
重死了,可希心里埋汰,得亏不是真醉,不然她根本扶不了他。同时也服气,他能装得这样像,想着快点趁还没有太多人围上来怀疑,离开现场。
但其实在场的都见过程岸酒量,往年的圣诞聚会,他明明就是最能喝的那个。
他们刚踏出门,聂子轩就追出来,问可希:“阿岸是自己开车来的还是有司机,你一个人可以吗,用不用帮你叫个车?”
可希见没有其他人追上来,忙摆手,小声跟聂子轩道:“不用,他装的。”
聂子轩看了眼靠在她肩膀的程岸,了然,而后扬了扬唇点头:“那你们回去小心点。”
“嗯,谢了。”
谢过聂子轩的好意,可希在服务员那儿拿过外套,继续扶着“醉”得一塌糊涂的程岸离开会所。
等彻底出了会所,可希忙推着程岸:“没人了,不用装了,快起来。”
程岸却仍旧没有松开她,贴着她身子,把她抱得紧紧。
“喂,我胳膊好酸,快起来。”
程岸像足酒醉似的,置若罔闻,脸埋在她肩颈窝蹭来蹭去,就当自己是个要糖吃的孩子一样,拼命撒她娇。
可希拿他没办法,他这样子,温热的气息弄得她很痒,可希最怕痒,笑着跟他求饶:“别闹了,至少让我把衣服穿好。”
程岸这才不装了,依依不舍地直起身子,外头冷,总归不能让她冻着。于是他拿过她大衣替她穿上,并把所有扣子都给她系好后,又将她圈进怀里。
他真的很喜欢抱她,她虽然瘦,但身子柔盈,抱在怀里是说不出的舒服。
“不回学校了吧,”程岸道,“今晚去我那儿住,好不好?”
可希长长地“恩”了声,“好,不过……我想走回去。”
程岸无奈地笑了笑,都依她的,“行,你别喊累就好。”
今晚平安夜,尽管很晚,街上仍旧比平日多很多人。程岸与可希牵手走着,没怎么讲话,周遭嘈杂,但却不烦躁。
路很长,心却安。
程岸人高腿长,哪怕放慢,他的脚步也会稍比可希快一点,可路走久了,慢慢两人走的节奏不自觉一致,同手同脚。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可希忽地叫了声程岸。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为什么?”
“你眼光有问题。”可希笃定的语气讲道,想想看,跟那么美貌的顾思嫣分手,放着那么多高素质的优秀女生不追求,他偏偏喜欢她这样长相和出身都一般的普通人,这不是瞎了是什么。
程岸笑了下,看向她,“我眼光不知道有多好。”
“你啊,别老夸我,就是你老夸我,夸得我飘飘然,”可希看着前面的路,有些惆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程岸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了下,认真道:“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好。”
可希啧了声,不大相信他说的话,心里越发肯定他的眼光有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可希想确认下,趁这时她记起,便问出口:“对了,晚上我听你和林诀他们在谈话,说要离开,离开去哪?”
话音刚落,可希就察觉他牵着她的手顿了下,只听他装无事一样继续道:“什么离开去哪,你听错了吧。”
可希停下脚步。
程岸走在前刹停,错愕地回头看她。
“……你有事瞒着我。”完全是肯定的语气,可希缓缓道,“要走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程岸陷入沉默,可希的心也跟着咯嗒停了下。
第八九章日出
可希走上前,静静地看着他,“我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会走的。”许久,程岸才将她揽在怀里,下颌抵着她发顶,轻声回应道。
“程岸,”在他抱她那刻,可希的心慌乱得不像话,那种害怕他离开害怕被抛弃的恐惧袭遍她全身,但她很快就命令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我知道,你总是不愿跟你说你家里的事,你只跟我分享你快乐的事,可我,也想与你分担忧愁。告诉我好吗,告诉我真相。”
所谓真相,要从她失踪时候说起,在猜到幕后黑手的方向,程岸找到了他姑父。在程家,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便是这个借着他姑姑一步步爬上高位,看似游离在程家权力争斗之外,其实绵里藏针,暗地里布局无数的姑父。
后来唐茉莉经营的那个淫窟遭曝光,程岸也曾怀疑过,那是不是他姑父用来笼络高官达人的场所,但唐茉莉至定罪也不曾供出他姑父,他姑父与这桩案件的联系也就不了了之,甚至他姑姑坐上轮椅这事,怕都与他姑父脱不了干系。
程岸很早的时候,便发现了他这个姑父阴暗的一面,也因此,程岸很多时候都会提防他,能免则免地不与他打交道。
而知道可惜的失踪可能与他姑父有关系,程岸求他姑父帮忙找出她的下落,便与他姑父做了个协议,尽管他姑父好像是真的对唐茉莉指使绑架她的事一无所知,但凭他与唐茉莉的关系,程岸最后还是救到了可希。
协议生效,他姑父想的,就是要程岸离国,原本这事程岸爷爷是坚决不赞成,可程岸负责的项目被他自己放弃了,他曾在众人面前承诺过,他会对此负起全责,他姑父就顺理成章让他出国,表面假意让他去开拓海外市场和磨练,其实是趁机架空程岸在国内的势力,程家现在的话事人还是程岸爷爷,而他爷爷现在只相信程岸一人,对程岸姑父来说,因此,只要程岸在国内一天,他就永远都得不到能大展宏图的机会。
这些,程岸并不想讲给可希听,说了只会平添她歉意,于是他简而言之,只道:“有个项目,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国外。”
他语气淡然,可希听起来也不觉得是什么为难的事,便道:“原来这样,会离开很久吗?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要离开很久,我不想离开你,所以我还在想办法,尽量不走。”
很久……是多久。可希咬了咬唇,稳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询问:“什么时候要走,会去多久?”
“如果要走,新年之前,”程岸叹了声气,语有不舍,“至少半年。”
“啥?”可希惊讶地从他怀里抬头,“就半年?!”
程岸挑眉,什么叫……就?
可希如释重负地捶打他胸膛,吓死她了,无语无语太无语了,害她担心了老半天,以为像狗血电视剧一样,他们要分开个十几二十年或是半世纪长,难过得就快掉眼泪,结果……结果就只是半年而已嘛。
“你真的很烦,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她气得破音,一个劲捶他,“只有半年而已,我还以为多久呢,半年,我又不是等不起,你干嘛瞒我!”
再者,生离死别,他们又不是没经历过。
程岸怔了怔,任她打他,只想确认一件事,“你会等我?”
“这还用问的吗?”可希觉得好笑,“别说半年,五年以内的,我都等得起。”
居然还有期限的,程岸听得想笑,发自内心地想笑,他继续问:“那如果超过五年呢?”
可希住手,垂下目光,认真地思考着,“如果……超过五年……那,那我就去找你。”
程岸重新抱她入怀,声音喑哑,“那如果,又五年,找不到呢?”
可希眼眶湿湿,说着气话:“那我就不找了,找那么久都找不到,就是你成心躲起来不让我找到,我心很狠的,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程岸笑出声,胸腔都在震,抱紧她,霸道又卑微,“不可以,你不可以不要我。”
初雪落下,他吻住她,在热闹的长街,吻得深情如醉。
他们回家,浴室里,赤裸着身体在花洒下相拥。
程岸替可希抹上沐浴露,又将她抱进怀里,蹭她身上的泡泡,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可希整个人被热水泡得泛红,欢愉下,红韵更明显,她耳垂小小,红得可爱,程岸含住她耳朵,在她耳边呢喃,惹得可希往他身上贴得更近,
他揉着她奶子,吻遍她全身,拿手指插她小穴,弄得她连连喷水,花穴越洗越泥泞,他越插穴儿就缩得越紧。
浴室大,她每声呻吟都有回音,淹没在花洒水声下,程岸光听她叫就受不了,手指被她花穴咬得紧紧,硬得发疼的鸡巴也想。
洗完澡,他拿毛巾替她擦干头发和身子,而后打横抱起她出浴室到床上,一边揉着她奶子一边亲吻她,取了安全套准备插入。
但还没进去,大龟头只是抵上了花穴口,刚洗澡时被手指玩弄得外翻的花瓣就敏感得猛烈收缩。程岸难以进入,扶起她身子,架高她两腿,他人本就高大,这时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半蹲着,高度更是悬殊。可希腿被高举起,花穴尽展在程岸眼前,程岸压着翘起的肉棒,斜斜插入。
一进入可希眉头就紧皱起,她身子被掰得扭曲,他性器太粗,她紧张起来更加容纳不了他的巨大,花穴排斥性地夹咬他肉棒。程岸听她叫出来的呻吟难受,这样强硬插得更深会让她更痛苦,他停下抽插,抓她手圈住他脖子,揽腰将她抱起,下到床上,站在床边让她腿盘上来。
“腿圈住,这样好点吗?”他在她耳边温柔道。
可希嗯了声,他臂弯有力,她也不怕会从他身上摔倒。她的花穴早就被他玩得充血敏感,这会儿被密密实实地填饱,可希根本不用自己动,他的肉棒占据了她花穴的每一处,狰狞的龟头就顶得她花心发酸发麻。
站着肏她好长,他才把她放下在床。前插,后入,侧操,她上他下,他们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姿势,越做越有默契,程岸本就爱她入骨,当感受到她越来越能接纳他之后,冲刺更加疯狂,肏得可希尖叫连连。
可希不知道为什么叫着叫着就哭了起来,大概是太爽太刺激了,澎湃的感官刺激已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她情不自禁就哭出声,抽泣着,啊叫着。
那脆弱又娇柔的声音,哭得程岸心颤。
他最听不得她哭,一边哄着“乖乖不哭”但一边操弄的动作越发凶狠,可希被他圈得死死,下半身却还是不受控地抽搐颤抖,花汁尿液都泄出来,咕哧咕哧喷向程岸腹肌、耻毛、睾丸。她两腿疯狂发颤,抖得都快感觉不是自己的四肢,他肉棒却仍不知疲倦地在她体内鞭笞,粗长的肉棒塞满她下身,甚至越撑越大,要把她撑裂开了,粗长的巨根就顶到了她子宫口,撞得她好爽好舒服,从胸腔炸裂的哭泣完全不能自抑。
她哭得这样惨,程岸既兴奋又心疼,把她身子压下贴近他,舔舐她脸上的泪水,含住她唇瓣,狠狠地吮着她小舌,堵住她的双唇,吞掉她的呜咽。
可希无从宣泄自己的快感,唯有紧紧抱住程岸,他坚实的胸膛抵着她柔软的胸,她的两颗乳珠子压得凹进去,她仍忍不住颤抖,屁股晃动更厉害,夹紧了他肉棒,满脑子就想他快射快结束。
但她夹越紧,他肉棒就涨得越粗,暴凸的青筋刮着她穴壁,穴里的软肉就争先恐后地反抗,两者像相爱相杀的天生一对,谁也不放过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岸将松开她的唇,可希就连喘息都顾不上,刺激地疯狂尖叫,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泄了几次,又哭又尿,流了好多汗,她很担心自己会因为脱水过多而坏掉。
程岸被她咬得头皮发麻,她那儿里头的褶皱就像怎么也熨不平一样,千百张小嘴吮咬他肉棒,要是可以,他愿意全根插进她最深最里面,埋在里面一辈子,被她夹死也心甘情愿。
这一晚做得酣畅淋漓,因为要离别,因为太多的情感,因为说不尽的爱恋,他们互相汲取,用最赤诚的方式倾诉着对彼此的不舍。
折腾到不知道多晚,结束后可希饿得睡不着,挣扎着起床想去厨房弄点东西吃,但她腿被肏到无力,两脚开开合不拢,下床都是个问题。
程岸见状笑得欢,拿了件她的睡裙给她穿上,抱她下楼,让她乖乖坐在客厅沙发上,他洗了些水果,又热了一杯牛奶给她。
他替她剥葡萄皮,又摘草莓蒂的,可希看得不好意思,开口喊停他,但嗓子都在方才喊哑了,听起来别样脆弱,“可以了,我腿软而已,手没废呢,我自己来就好。”
程岸乐意这么做,不听她的,自顾自喂她吃。
可希满心感动,倚在他胸膛,跟他道:“程岸,你放心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程岸没应,可希继续道。
“跟你说个秘密,我连媛媛都没告诉的秘密哦,我中考不是考了我们市全市第一吗,当时市里跟学校都给我发了一笔奖金,我啊,只交了30%给我舅,自己偷偷留了一笔做小金库,到现在我都还没有碰那笔钱,有这么多。”可希比划出四根手指,“有时参加一些比赛也有奖金,加上我爸这些年来给我打的生活费,虽然他现在家里也很拮据,可我平常消遣的地方也没什么,我有的已经足够我花很久了,所以在经济上你完全不用担心。
“生活方面,我日常都在学校里,住宿舍很安全的,学习的话,我李可希,没啥优点了,就是学习好。”
“我知道。”
“所以啊,”可希舒了一口气,“不用担心我。”
程岸听她绘声绘色地讲着,缄默不语,静静观赏她在尽力表现轻松。
可是啊,她讲得越轻松,他内心的不舍就越浓重。
“我从来,”程岸眼里就只有她,“就没有担心过你不能照顾好自己。相反地,我很害怕你把自己照顾得太好。”
可希不解,纳闷地看向他,“为什么……”
“李可希,我害怕,害怕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会习惯了一个人,然后就不需要我了。”他抱着她的手在颤抖,眼睛泛着红丝,不敢让她见到,移开了注视她的目光。
他从未质疑过她的坚强,一个能在危险时刻选择死亡也不愿屈服的人,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她有一颗坚强到他自愧不如的心脏,也正因为如此,他害怕。
可希不曾想是这个原因。她心一下子变得很柔软,想和他说很多话,把她的想法和心思完完整整都传递给他。
“不是这样的,程岸,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差点就被我妈不要了。”她轻轻说着,回想自己的小时候,有点儿惭愧,“都怪我那时候太不乖了,上课不认真,下课就想玩,有一次,我闹着我妈给我买一个玩具,闹得她很烦,就把我丢在了垃圾桶。”
在这满是暖意的厅房里,程岸听着,眼前仿佛浮现了她说的画面,孤苦无助的她一个人。
“那个垃圾桶晚上没什么人经过,我在那儿一直哭也没人来捡我回去,后来我才知道,我妈那时候已经确诊是抑郁症,情绪很不稳定,当我真的以为,以后都要自己一个人了,哭得没有力气的时候,我妈回来了,她把我捡回去了,那次之后我就暗下决心,以后会乖乖地做个好孩子,不哭不闹了,我不想再被她不要,我需要她,我很需要她。”
她讲得很平静,只有耐心聆听,才能听清她语气尽头无底的难过。
“那次被唐茉莉抓走,她跟我说你不会来救我的时候,我也一度以为,可能就那样又一个人默默地死去。”可希自嘲地笑笑,“这个世界,并没有离了谁就不行,离了谁地球都会照样旋转。”
“可当你出现了,当我被拯救了,我就明白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幸福,而现在我很确定,你就是我未来想要的幸福。”
可希泪光闪闪,脸上挂着笑容,眼里有着动人的坚定。
程岸后来想,他最喜欢她的,莫过于她的这份冷静和认真,因为活得太通透,她对什么事都很冷漠不在意,可一旦上心,却比谁都更认真对待,就像这份感情,连喜欢都要小心翼翼考虑那么久,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确定了心意,就会死心塌地赋予一辈子。
这样的认真,又叫他如何能不珍视,如何能不动容。
程岸捧起她的脸,轻轻覆上她温热的唇瓣,吮吸她口里的果香。
他多么想,一直困她在身边,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都献给她,明明她在安慰他,他却听得越发不自信。
一吻缠毕,他额头与她的相抵,喘息粗重,“如果可以把你变小就好了,小到可以装进我口袋,那么我就能带着你一起走。”
可希却板起脸,严肃地道:“不可能,就算变小,我也不会跟你走,要高考了,我不能分心。”
程岸失笑,“你就不能说点假话哄哄我。”
可希摇头,“不能,幼稚鬼。”
程岸气得咬牙,手伸进她睡裙内,掐了下她软软的奶子。
“嗯啊——”可希没好气,咬他喉结。
程岸趁她脸贴过来,就含住了她耳垂,手上揉她奶儿动作不停。
可希太过敏感,被他这样轻轻撩拨就流水,在他怀里坐不安稳,悄悄地调整坐姿,不让水流出到他身上。
“痒啊?”程岸察觉她异样,手顺着她身体往下到她腿心,在她耳边亲昵地讲着悄悄话,“我给你揉揉,你多讲些你小时候的事给我听……”
“才不要……”可希嘤咛着不让他碰,“我也要听你小时候的事……”
“那这样,我们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就将一件自己小时候的糗事。”
可希眼睛亮起,饶有兴致,“好。”
夜已深,两人却越聊越起劲。
只是到后来,可希体力实在跟不上,困意慢慢袭来,听着程岸讲话间就闭上眼,睡到不自知。
程岸察觉她睡着,放缓了呼吸,认真地凝着她睡颜。
想起她说他,幼稚。
如果幼稚点,愿望就可以成真,那他宁愿幼稚。
是真的,很想很想把她绑在身边,禁锢住,然后他就能每分每秒,随时随地看见她,亲吻她。
可比他愿望更重要的,是她的愿望。
在过去,她已经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苦和难,那么未来,他就只想她能开心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法想象那些日子她怎么熬过,有时他不愿相信她的前世,是无法接受她的前世里没有他,所以他得庆幸,庆幸一切能重来,庆幸她能平安无事又倔强勇敢地活到现在。
程岸将她抱起回房,喃喃自语,缱绻宠溺。
李可希,这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再松开你,所以,也请你一定抓紧我。
***
程岸走的那天,正好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那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可希想去看日出。
凌晨,下了几天的薄雪终于消停,昏暗的天骤然在一点发亮,重重迭迭的云都被镶上了金边,云霞之间裂开了缝隙,光从里面透出来,一轮红日刹那从云海跳出。
“还记得我们困在海岛天台那个晚上吗?”可希言辞激动,“那是我第一次看日出,破晓那刻,光从黑暗中透出,晨曦朝露来,新的一天,有着无限光明的新希望。”
每每回忆起那一刻,可希心中就只有震撼,充满对生活的期待。
漫天彩光,程岸眼里却只有她。
“这半年,就当是我们的考验好了,”可希伸出尾指,“他日你归来,我们都要变得更优秀,约定好咯。”
程岸笑得温柔,与她手指交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最后日出这段,想用Eason慈善演唱会的宣传话再诠释:
「日出日落便是一天,无论今天怎样的困难,明天太阳还会升起,希望大家有信心、有勇气」
原谅我夹带私货了,但生活真的很苦,每天都努力自我安慰,希望在明天,加油加油。
第九零章结章
晴空万里,一架飞机在上空飞过,飞远。
可希没有去送机,因为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程岸走后,在朋友圈公开了一条动态,配图一张剪影,逆光,望着日出,看不清主人公脸庞,只能辨认出是个女生,侧颜朦胧,他写道:「找到了要变得更优秀的理由」。
可希给他点赞,然后也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他们一起看的日出,写下「一起加油」。
媛媛秒赞,评论:「awsl,这月亮大的狗粮」。
可希回复:「==,这是太阳」。
高叁的日子,都是复习复习,做卷子做卷子,乏味无聊,田媛媛天天嚷着“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才轮到我”,可当真有人追求时,却退缩了。
一天可希和媛媛两人从图书馆复习出来,有个男生拿着一个饭盒和一封粉红信封的信,被同学们推到她们跟前,害羞得都不敢抬眼看她们。
直到田媛媛没好气地催他:“有话快说。”
他才把手上的东西塞到媛媛手里,“希望姐姐你喜欢。”
当下,可希和其他吃瓜群众一样,满眼小红心,内心疯狂尖叫。她认得这个告白的男生,元旦晚会在台上solo吉他的高一新生,他表演的视频都在他们学校论坛传开了,又燃又炸。
但田媛媛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弟弟,她接过东西,直接绕过男生,拉着可希就走开。
“搞什么,我错过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可希一连串发问,比自己收到告白还激动。
“什么嘛,就上次我有跟你讲过啊,”田媛媛一边走着,一边嫌弃地打开那个饭盒,“有个白痴转学生,不认得路,我好心带他,结果他骗我绕了学校一大圈,搞得我上课迟到,被我们班老李罚了扫楼梯一周。”
可希“哦哦”两声,想起来了,但她那时候听着媛媛愤怒的态度讲着对方,完全与刚刚红着脸羞涩的纯情弟弟联系不起来。
“他没你说的那么差呀,怎么样,考虑吗?”
田媛媛翻了个白眼,“不用考虑,不说别的,姐弟恋,姐坚决没办法接受。更何况,他太土了吧!这是什么?手卷饭?情书?这年头谁还手写情书啊。”
媛媛看都不想看,想找垃圾桶扔掉。
可希忙阻止,“你看看他写什么,看了不喜欢再扔,毕竟这是人家一番心意。”
媛媛摆手,可希只好替她保管着那封信。
信件上男生的字迹歪歪斜斜,但从下笔力劲看得出,对方有在很用心地写好每个字。
可希看着信封,忽地被信封右下角的印刷体吸引,上头印了一句话:
「每封书信,都传递着一份思念。」
当天晚上,可希去了趟文具店,买了一些信纸和信封。
她想给程岸写信。这已经是他离开的第5天。
【1月5号,小雪。
程岸,很意外我给你写信吧,不过我想,你收到这封信,估计得是很多天很多天以后,因为我还没摸透要怎么把信寄到国外给你,如果寄不了,大概就只能等你回来再给你了。
为什么会写信呢?因为今天我看到了一句话,说“每封书信,都传递着一份思念“,我有想你哦,所以我想,开始给你写信,给你记录我的每一天,这是第一封。】
【1月20号,大雪。
快放寒假了,作业一下多了好多,我们这学期没有期末考,因为寒假我们就放个十天,回来学校有个小型模拟考。听说学校的模拟考难度会设置得比高考更难,有点压力。
今天雪下得好大,你知道咱们学校操场有只灰色的小野猫吗,经常有同学放学会去喂它,最近找不着了它,结果下午时有人在大雪下发现了它,不知道是不是冻死的。
想起有次我从自习室回宿舍晚了,那只小猫好像还跟了我一段路,突然它就离开了,挺意外的。】
因为时差问题,他们能通视频的时间很少,短信交流也总是传递不及时,他在那边很忙碌,可希也被高叁的压力掩埋着,但她仍坚持每天给他写一封信,然后集中一段时间,每隔十天就跑去邮局寄跨国邮件。
可与其说在写信,她更多像是在书写日记,记录着每天发生的大小事,她的生活枯燥无味,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学习,所以很多时候,可希写的就是课堂的事情,考试的难度,题目的复杂。有时她自己也觉得无趣,便努力搜刮生活中好笑好玩的事情写给他听。
【2月1号,阴天。
今天我们班几个同学在讲一些很烂的IQ题,有一道你之前考过我的,那道“long time no C”,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天气预报说明天我们这儿会是个大晴天,会出太阳,好久没见到暖暖的太阳了。你呢,你那边天气好吗?】
很多时候,可希都报喜不报忧。
比如过年前,忽然得知她舅舅李川因为涉及诈骗,被逮捕入狱了,随之在学校论坛上,有人公开了一段李珊道歉的视频,原来当初,是她偷了顾思嫣的手机,然后未经许可地散播了顾思嫣的私照。
李珊和舅妈准备搬离这座城市,临走前,舅妈来找过可希,想跟她借点钱,多少都可以。可希没有借,舅妈骂她小没良心,白养了她那么久。给他的信里,她对此只字未提。
大年叁十那晚他们视频通话,聊了通宵,可希说会给他发红包,结果其实是在信里画了个假的红包给他,都不知道他在电话那端等了一个晚上,后来知道了,可希笑足了一星期。
叁月到了,他的生日也到了,可希有了经验,算好了寄信的日子,提前寄了封贺卡给他。
【3月18号,晴天。
有收到吗?我做的贺卡,打开有我唱的生日歌,不可以说不好听,也不可以说我画的画难看。
去年明明说好今年要陪你过的,结果还是一起过不了,事不过叁,明年的今天,我们可一定要一起过。
生日快乐。】
下旬的时候,高考倒计时一百天,很奇怪,她最紧张的日子越临近,她心态反而越平和。
天逐渐回暖,有一日天空特别蓝,万里无云,清澈干净,可希赶忙拍了一张照片,去相馆把蓝天的照片洗了出来,同当天的信件一起寄给了程岸。
【4月5号,晴转阴。
今天第二次模拟考成绩下来了,坐我后桌的有个女生收到成绩后,突然哭了,好像考得不好,断断续续哭了一早上,眼睛都哭肿了。
不知道是不是转季的关系,最近教室里的气氛很闷,每个人都只埋头刷题,一下课老师办公室就会被围得水泄不通,我有点烦恼的是,我也想去问问题,可每次都挤不进去。】
这些日子,程岸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寄来一样礼物。有时是吃的,有时是穿的,有时是个盲盒公仔,有时则是一张风景照片,有时是一些她很喜欢的书籍原版,最让她惊喜的就是他给她找到了当初他们看不了的那场话剧的原稿手册。
而这天,可希收到的是一个迷你的海族馆模型,小而精致,唯妙唯俏。
【5月20日,天晴。
收到你的东西啦,你在提醒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对不对,傻子,我怎么会忘呢?
交往一周年,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了,不过这份礼物我想等你回来再跟我拿,记得哦。】
可希准备的是一组拼图,无独有偶,也是她在海族馆怕的海洋照片,她等着他回来跟她一起完成。
【5月26日,阴转晴。
今天拍毕业照了,本来上午天还阴着,大家都担心会下雨,结果一到下午要拍照的时候,天就转晴了,你打来视频通话时,应该也看到了吧,一片乌云都没有呢。天公作美,真好。
最近班里流行写同学录,我都不知道写什么好,今天跟了好多人拍照,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们道别,离别的日子这么近,想想都伤感。
不过一想到就快可以跟你见面,我又开心起来了。】
想到他下午给她打视频电话,结果被过来看她的聂子轩和黄春发现,他们就着他通话里的样子,隔着手机屏幕去拍七班的毕业照,可希就想笑。
拍照时,聂子轩还特别隆重,伸手和可希道:“很高兴认识你。”
可希当下有些愣住,反应过来忙伸手与他的握上,“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们。”
掌心相碰,传递友好,可希真心感恩这段相遇。
而写到同学录,可希也想起她还欠了一个人的同学录没写,那就是媛媛的。
可希一般写信给程岸,都会是在睡前,这个点,一般媛媛也上床睡觉了。
在给她写毕业留言时,可希斟酌了再斟酌,总觉得什么言语都表达不了她的不舍,最后誊写了几遍草稿,才在媛媛的同学录上落笔。
留言的最后,可希写道:「哪怕日后我们的距离会变远,身边物是人非了,也有唯一不变的,那就是你永远都会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你叫到,我一定到。」
六月起来,可希和媛媛忙着找酒店,今年考试期间学校宿舍不开放,她们得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可她们找晚了,学校附近好的酒店都被订光。熟知,程岸像先知一样,已经提前帮她们找好了地方,离学校步行十分钟就到的酒店式公寓,房租也不贵。
高考如期而至,前一天给程岸的信里,可希什么也没有写,就只是写了个日期,天气,落款。
正如她的心情,平静淡然。
两天的考试结束,出校门时,可希忍不住站在校门口深深地呼吸。校门口挤满了家长,可希一边走回公寓,一边手机开机。
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找的,便是他。高考两天,她手机关机两天,与他失联也足足两天。
而默契的是,她手机刚开启,他的电话立马打进来。
“你打来的刚刚好,你知道吗,我刚把手机开机。”
“当然知道了,我说过我能先知的。”
“切,那你现在打来,你那边几点了?”
“我这边……就平常那个点了,听你语气,考得不错?”
“还行吧。”
“说得出还行,那是考得很好很好了。”
人行道上红灯亮着,可希停下脚步,垂下目光,一片坦然。
“反正尽力了,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嗯,反正我也相信,我媳妇这么优秀,什么也难不倒她。”
“就会贫。”
“喂,可希。”
“嗯?”
“绿灯了。”
可希抬眸看了眼交通灯,果然绿灯亮起。正准备过马路,她想到什么,愣愣停住。她四处张望,寻找着,期待着,兴奋又紧张。
终于在马路对面,找到了心里想念了无数遍的身影,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终于沉下来。
“程岸??”
“是我,我回来了。”
他拿着手机,朝她笑着,柔情似水,少年依旧,意气风发。
可希泪盈于睫,止不住感动,傻乎乎地不晓得反应,只一个劲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然后,不由得也笑了。
人行道上,路人匆匆而过。人生途中,多少人只是过客。
何其幸运,人海茫茫,我能找到你,遇见你,认识你。
正文完。
番外·前世
【这是前世可希走了很多年后的故事,女主党慎入!】
时过一月,于莱才在热搜上见到程岸。
尽管照片只拍到女主人公的脸,网友们吃瓜的重点都放在了这位新晋女星和那辆接送的豪车上,扒不出绯闻男主角的身份,但于莱还是从照片里的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他。
毕竟她跟了他快两年,准确来说,六百零七天。
但这样的数字又能代表什么呢?还不是一样说散就散。于莱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准备再倒一杯时,发现瓶里红酒已空。她踉跄起身,走往酒柜又取了一瓶。
于莱原本滴酒不沾的,后来陪程岸出席的晚会多了,也逐渐学会了喝酒。
喝酒不难,品酒比较麻烦。也是他教会她怎么醒酒,识酒,品酒的。
而程岸教会她的,又岂止喝红酒这一样。
他一步一步把她捧上天,让她体会到各种快乐,和旁人艳羡的目光,现在却绝情地要她向这些快乐告别,于莱想昧着良心说“不稀罕”,可洒脱,又哪是那么容易能做到?
开启又一瓶红酒,于莱拿在手上直接往嘴里灌,没回座位,她走到客厅,打开了音响,随着音乐,在偌大的客厅旋转。
她一个人跳舞,跳的是探戈,踢踏踢踏。
小时候于莱在少年宫学过一段时间,后来没钱学不起荒废了,认识程岸后才重新捡起。探戈是双人舞,有人说,是情人舞蹈,一男一女互相配合,才能跳出最动人的舞姿。她好几次想他陪她一起学一起跳,只是不敢开口,现在也没机会开口了。
于莱把自己喝得稀烂碎,在客厅不知道跳了多久,脑袋开始晕眩,却也不想停下。以前她不快乐的时候就想跳舞,只要跳舞,她就会快乐。可现在,她跳舞也不快乐了,舞蹈也没办法给她带来快乐了。
能带给她快乐的那个人,不要她了。
宿醉的第二天,于莱是被医院的电话吵醒的。
她头还疼着,护士的话她第一遍还没听清,护士重复,于莱听清便霎时慌得什么情愁都抛到脑后,赶忙奔去医院。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之前医生就有叮嘱过,她弟弟心脏移植手术后可能会出现各种排异反应。这次排异反应严重,医生建议再次移植。
于莱看着弟弟的病历报告,第一反应就是想找程岸。
电话拨出响了一下,她就醒悟地挂断。落寞几秒后又开始想办法筹钱,她开始查手头的存款,找物业和车行开始盘算怎么卖掉她名下的那些东西,那些程岸送她的东西。
联系完于莱仍旧很无力。
其实有什么区别,不都还是他的钱。
她现在所拥有的,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包括弟弟换的那颗心脏,都是他给的。
其实她早就该认清,她和他,打从一开始,就是钱联系,只有钱,她接近他就是为了钱。最初于莱也不是奔着程岸去的,没有特定目标,她就想找一个能为她支付高额医疗费的金主爸爸。
那会儿她真的走投无路了,时遇大叁,身边同学都在忙活找实习,她却在为弟弟的第一期手术费发愁,身上还背着父亲的赌债,面对师姐抛出的橄榄枝,她想都没想就应承去了,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要接受一个年纪可以做她父亲的人。
“放心,不是那些啤酒肚啊地中海,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很愿意砸钱的,就是……大多玩得狂,各有怪癖。”早有听闻师姐经常出入富人圈,于莱脸蛋身材都长得可以,偶然一次联谊认识后,师姐就有意无意说要带她出去见识。
那天师姐带她去的,是个游艇派对,城中名人搞的私人聚会,于莱当晚还见到了几个当红男星。
“如果你是想找长期粮票的,那些男明星的就不建议考虑了,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赚着女友粉流量,不会包养人的,来这种地方就是找个一夜情解决需求而已,出手也不会大方。”师姐算厚道,不停给她贴士,“当然这里面要是有哪个是你喜欢的,当我没说。”
于莱鄙夷了下,当中还真有一个是她喜欢的,是她最近在追的新剧男主,但经这么一下,于莱也不对这种人抱幻想了。
在师姐的搭线下,于莱一开始认识的是做饮食行业的张寒,现在于莱已经记不起张寒的脸了,就记得他很爱捏她屁股,刚认识坐下在他身边,他就对她动手动脚。
那晚程岸很晚到,他来时,张寒已经准备带她离场。但尽管姗姗来迟,他却依旧瞩目,很多人上去巴结,张寒便在其中之一。
于莱跟在张寒身后,忍不住偷偷打量被围着的那个高高的男人,一堆人向他阿谀奉承,他却态度漫然,不怎么搭理人,唇边挂着冷漠的笑意,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眼,很傲慢。
在张寒和他打招呼的空隙,师姐把于莱拉到一边,悄悄问她:“有没有准备那个?”
于莱没反应过来:“哪个?”
师姐好人做到底,拿出了一盒安全套给她,没好气道:“这个,到时能哄就哄让男人戴上,不戴的话尽量别让对方内射,知道了吗?”
于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红了下,点点头,赶忙将师姐给的东西收起,她背的包包有些小,装下一盒东西后,里面的口红就被挤出,掉落在地,子弹外壳滚啊滚,就滚到了一双皮鞋跟前。
于莱跑去捡,起身抬眸就撞进了一双黝黑的深眸里。
张寒拉她到身边,小声责备:“你干什么,这么失礼。”
于莱自知理亏,垂下头道歉:“对不起……”
“这是……”清冷的声音传来,就听一旁的男人问:“张总的新女伴?”
乍听这不过就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问话。
可在名利场打滚的哪个不是人精,有些话不需摆在明面上,一个有意无意的眼神,张寒便心领神会。
张寒将于莱推到程岸跟前,改口谄媚道:“是我干妹妹,对程少您仰慕着呢。”
就这样,于莱因为捡了只口红,稀里糊涂就被推到了程岸身边。至今她都不明白怎么捡只口红这么狼狈的事就被他看上眼了。
她师姐得知后,比她还意外,也替她高兴。
程岸,是她们那个圈子都想攀上的高枝。年轻,单身,帅气,有地位,有权势,还大方,听姐妹在传,他器物大得惊人,活好还没什么怪癖。
就是看人很挑,摸不清口味。
于莱后来的体验,证明了传言不假,在那方面,程岸确实有天赋优势。他和她最疯狂的一次,是他休假,在海边的别墅里连着要了她叁天。那叁天,只要他们在一起,便是连在一起的。他填满了她,让她觉得他仿佛是离不开她的,只有她能满足他,也只有他能满足她。
他体力仿佛天生充沛,那叁天里,他们尝试遍了所有于莱知道的不知道的姿势和场景,也是那叁天里,在海边沙滩上,于莱体验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喷潮,那种濒死的快感,于莱一辈子也忘不了。
很大,他真的……很大。
那种被填满的感觉令于莱好快乐,他不在的晚上,于莱光想着他都能自己流水。
有时于莱觉得,失去他这根大东西,她会活不下去。
他于她,像毒一样上瘾。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陷进去的呢?
大概是那个她最无助的晚上,弟弟的手术做了一晚上,她在手术室外也哭了一晚上,他工作完匆匆赶到医院陪她,那个晚上他坚实的臂弯便成为了她日后最为依恋的港湾。
于莱想跟他一辈子,她开始感恩戴德地留意他的一切。
他喜欢甜食,她就去学做甜品,他随口一句喜欢她跳舞,她就去学跳舞,等等。
慢慢地,她的世界变得以他为中心在运转。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他心中特别的那一个,跟着他的那段时间,他身边就只有她一人,他带她出席各种晚宴会,聚餐派对,站在他身边,不断有人也因他对她恭敬。
可现在回想起,在那些场合,他其实从未给过她任何身份。
有人问到,他直接介绍她名字,并未给她加上任称呼。不是帮得上忙的私人助理,不是衬得上他的女伴,更加不是有被认可的女友。
就是简简单单的,于莱。
其实她于莱,根本什么都不是。
有次,于莱忍不住在床上问:“程岸,你喜欢什么样的?”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性器在她体内涨大几寸,横冲直撞。那晚他不知节制地要她,她不停求饶了,他则越做越凶,越撞越暴戾,让她没心思想其他的。于莱两条腿都被干抽了,才明白过来自己问错话了。
如果当时没问就好了,于莱过后在想,有些事没问出口她就可以一直装不知道,但知道了她就没办法不介怀。
他心里原来是住着个其他人。
那会是谁呢?于莱不得而知了。
为了摆脱胡思乱想,于莱找了份工作。她早该找了,但毕业之后她就被圈养得不知人间疾苦,连工作也懒得找了。程岸的另结新欢给了她一个现实的大巴掌,她本就命不好,不该妄想不劳而获。
于莱念的服装设计,但毕业两年早就对基本技能生疏,加上现在的绘图软件迭代日新月异,她什么都得从头学起,作为学徒,试用工资并不高,做的也尽是些打杂事务,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看望弟弟,生活忙碌,但总算让她稍微摆脱了过去的回忆。
可两个月后的一通电话却又把她拉回原点。
他说,他好像落下了个U盘在她那儿。
于莱回家找了找,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他说的U盘,准备给他发个短信,想了想,又改为打电话,与他约了时间转交。
坐在沙发上,于莱想起来,那个晚上,他喝得酩酊,躺在这个沙发上的模样,那还是于莱第一次见他喝得那么醉。
于莱去给他取热毛巾,回来听他躺沙发上一直念着什么。
“可惜......可惜......”
于莱走近,才听清他在惋惜什么。她随口接了句问他:“可惜什么?”
“找不到……我找不到了……”
“找不到什么?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于莱追问,但他醉得不省人事,没有回答于莱的问题,只不停重复地念着可惜。
第二天他酒醒,于莱想起便又问了下:“昨晚你喝醉,说你找不着样东西来着,是什么东西丢了吗?很重要?”
他好像记不起醉时的事,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在那儿沉默地回忆着。
于莱便继续道:“你一直念着可惜,所以我想一定是不见了很重要的东西吧,才会让你这么惦记。用不用我帮你找?”
“??不用,我吃饱了,先走。”
于莱看着他餐盘里只咬了一口的面包,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又说错了。
于莱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关系,好像就是从这一早上开始,逐渐冷淡。
所以那时候,她究竟说错了什么。
到了约定移交U盘那天,于莱花了心思捯饬自己,跟他那么久,她多少对他喜好有了底,知道该穿什么才能讨他喜欢。
约在了一个工作日,于莱只好让他来她公司门口接她。
他车来时,于莱正和同事告别,她走到他车前,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云淡风轻,递上U盘,她说自己得去医院一趟,能不能麻烦他送她。
程岸点头:“上车吧。”
“谢谢。”于莱在心底一直思量着接下来一步步的措辞。
然而她上车后,程岸却指了指窗外没走远的人,问:“你朋友?”
“不是,”于莱看了眼他指的人,摇头,“公司HR姐姐。”
“聊得那么起劲,聊什么?”他像话家常一样,随口提问。
听他问话,像是恢复了往日他们相好时的态度,于莱便欢欣地打开了话闸子,“刚刚在等你,媛媛姐见我一个人就过来打招呼,那我看她拿着束花还以为是她男朋友送的,结果一问,才知道她是要去看一个已经去世了的朋友,真是特别不好意思。”
程岸“哦”了声,没再问下去。
“唉,可惜,就这么不在了。”
“……谁不在?”
“什么?”于莱没听清他问的什么,只能大概地继续解释自己刚刚的话,“我是感慨真可惜,媛媛姐好像也才二十六七,她那个去世了的朋友是她一起长大的同学,那应该也跟她差不多年纪,这么年轻就不在了……”于莱叹了声气,“生命可真是无常,也不知道我弟弟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于莱不免多了些感触,她自顾自讲起生命的脆弱,完全没注意身旁男人的出神。
程岸根本没听进去她后面的话。
于莱后知后觉发现他的沉默,落寞油然而生。
可如今,谁来发现她的落寞,谁又会关心她的落寞。黯然神伤不过一会儿,她结束了感慨的话题 ,坐立不安想下车。
原本她还有所期盼,想了很多话题和方法试图挽回这段关系,然而她一下又想通了,面对这样一个不再关心自己的男人,她又何苦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自取其辱 。
“能在前面的路口放下我吗?”于莱鼓起所有勇气,问道。
前座司机一听,汗颜无语,心里发愁得要紧,可以开口的话真想劝这位姑奶奶别闹,因为这儿可不是适合停车的道路啊。只可惜话事权并不在他手上。
“就在前面的路口,靠边停下吧。”
“好的。”
司机只求后座的姑奶奶快些下车快些离开。
车停下,于莱开车门,准备下车。
司机从后视镜盯着她的动作,紧张得吞口水,希望她能动作麻利些,免得阻碍交通。
于莱下了车,握着车门,咬咬唇,跟车里的人说了声“再见”。
她说这句再见,其实仍旧带着希望和期待。
“再见。”程岸点了下头,眼神却不在她身上。
车门关上,把于莱的所有希望和期盼也彻底关上了。
那样一声平淡的“再见”,就结束掉了往日所有的温情。
于莱看着车驶开,眼泪不争气地落下,很懊悔,很苦恼,很难过。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地了解过这个男人,凉薄至此,他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于莱很想知道,但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人生可以重来吗?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走进这个男人的心,去看看,什么人能住在那里。
车内。
“今天十七号。”
车后座冷不丁的问话,司机判断不出语气,唯有恭敬地重复。
“是的,十七号,四月十七号。”
程岸嗯了声,没再讲话。
——你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记忆中有张脸,眉清目秀,笑起来很温柔,眼神干净,却透着倔强冷清 。
但这样的人不在了,走在了这样明媚灿烂的日子里。
程岸望着车外,人来人往,有些地方,却空落落的。
是少了点什么。
是少了点什么?
交通灯在数秒了——9——8——7——
人潮拥挤,是终究再也找不到一个让我心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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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刚好在单曲循环《伤信》。
「仍多么需要你,仍多么需要你」
这句歌词一直在耳边萦绕,莫名贴合这篇番外,如果有没听过的朋友,诚心安利这首歌。
番外·片段I
01 开始
开始,是高一的某天。
娃娃天,放学的雨说下就下,一楼走廊都是没带伞的学生,叁叁两两避雨,成群结队等雨停。
那些会飞奔进雨里的,都是自以为的勇士,别人眼里的脑子有病。
黄春抢了把其他同学的伞,有些得意,“岸哥,轩子,我搞到伞了,走!”
聂子轩看了眼他身后不敢有二话却委屈得瘪嘴的男生,朝黄春抬了抬下巴:“还给人家吧。”
黄春耸肩,“还什么,他自愿借的。”
聂子轩走过去朝他伸手,“拿来。”
黄春挣扎了下,还是把伞拿给聂子轩。
程岸倚在走廊边,没怎么关注他们两人的对话。
他的注意力都在东边楼梯那边的雨。
她才从五楼下来,手里拿着把折迭伞,只是依旧在楼梯口驻足好一会儿,好像在等雨有没有变小。
雨是越下越大。
她到底还是打开了折迭伞的纽扣,把雨伞撑起,离开教学楼。
程岸跟着她的脚步,走进雨里,来到她身边,弯腰躲进了她伞下。
可希被吓到,停下了脚步,看了他一眼后不禁皱起眉。
程岸扫了扫肩膀的雨水,“我没带伞,送我一程呗。”
可希摇头,握紧了自己伞把,继续走路,“我们同路吗?”
程岸跟上,“你就送我到你家楼下的公交站就好。”
“我的伞很小,撑不了两个人。”
“没关系,有好过没有。”
你没关系我有,可希想说。但雨声淅沥,她嘴张了张,想就一段路,算了。
默默将伞把往两人中间移了移。
“我拿?”他提议。
“不用。”可希手往伞柄底端挪了挪,然后又把伞举高,坚持自己拿。
程岸笑了笑,只好继续把背弯着,低了低头。
她的伞,确实很小。他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淋着,她自己靠外面的衣袖也有些湿了,于是,并肩走路,他往她方向靠近了些。
安全距离被缩短,可希察觉,悄不作声又把距离拉远。
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右鞋的鞋带开了。
程岸也发现,“你的鞋带。”
“不要紧。”不影响她走路,大雨磅礴,身旁多了个人,她还要撑伞,可以不系。
程岸却握住了伞柄,“我来拿,你系。”
可希目光落在伞柄上,他的手在她的之上,距离约莫一公分。她松开了自己的手,蹲下,拾起淋湿的鞋带一端,打了个十字。
小小的伞下,雨滴顺着伞面,打在她发丝。
程岸把伞都移到了她的方向,却见雨还是会淋到她,于是他跟着蹲身,与她面对面,伞面盖住了她整个人。
可希没曾想他也会蹲下来,她给自己鞋带打了个结,抬眸看他。
两人眼光撞上。
有和谁玩过对视游戏吗,谁先眨眼算谁输。
那次,是可希输了。她先眨了眼,然后移开了目光,一瞬,快到程岸捕捉不到,向来以冷静镇定自持的她眼里闪过的那点情绪,是不是叫慌乱。
可希系好鞋带,站起身,自然而然从他手里接过伞,小声道了声谢,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走路。
“不用谢。”程岸也小声地回。
他走在靠马路一侧,车辆驶过,溅起的水都洒在他裤脚。
走回她家的路上,后面全是沉默,身边只有雨声。
可希一直举伞送他到公交站,“到了。”
真短的一段路。
“谢谢你啊,”程岸歪了下头,看着她不愿投过来目光的脸,笑着问,“要怎么答谢你好呢。”
“不用了。”可希一如既往不想和他说太多话,送到了便转身要走。
舅舅家就在公交站牌后,那栋红转楼,叁四十米的距离。
公交站遮挡板下,挤满了等车的人。雨天总是容易堵车,公交估计都塞在路上。
他站的位置,堪堪在遮挡板边缘,半个身子在遮挡板外。
可希走之前,有注意到他衣服其实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走开了两步,还是停下,回过身,又走到他跟前。
她把伞柄递过去,“拿着。”
程岸怔了怔。
可希没好气地重复,“拿啊。”
程岸从她手里接过伞柄。
然后就见她双手举高搁在发顶上,掌心向下,快速跑向公交站牌后那栋旧楼里。
她走后,程岸才打电话给司机,让车开到公交站这边来。
车里,他拿纸巾擦干净伞面上的水珠。
在伞柄端的黑色塑料壳上,发现贴着张标签,标签上写了她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外层还又贴了层单面的透明胶纸。
程岸在很多她的东西上都见过一模一样的标签,她的课本,她的笔袋,她的水瓶……她说这样万一东西丢了,捡到的人可以联系到她。
他想,哪天她能给他也贴上这样的一张标签。
写上她的名字,标注清楚,他是她的。
02 插曲
避不可免,那天晚上,他的梦里全是她。
细腿圈紧了他的腰,她在他怀里喘息,颤抖,求饶。
他将浓精全射进她体内。
醒来惊觉一场空,想起黄昏雨里她那双慌乱的眸子,怎么也睡不着了。
03 后来
后来,程岸再想起这段往事,很多年后了。
很久没病下,一病烧到38度。他又梦见她。
她坐在床头问他还好吗,他答不好,她便温柔地哄着他。
之所以会觉得是梦,是因为她已经离开叁天,去参加什么狗屁研讨会。
但再后来,他抱她入怀肏她小穴,肉棒被密密实实地包裹住,那里又湿又暖又紧,咬得他如痴如醉,酥爽感真实得不似梦。
他于是叫她名字,一遍又一遍。
“可希,可希......”
“嗯......干嘛啦。”
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拍了拍她屁股,她夹得更紧。
真的不是梦,她的声音他太熟悉,是他的可希真实地在他怀里,他于是操得更凶。
可希没好气,咬了下他肩膀。
她原本是在另一座城市参加一个研究生学术研讨会,按计划,明天下午才跟大队返程。
研讨会期间要求手机静音,白天时因为耗时过久,她的手机自动关机。等会议结束晚上回酒店把手机充上电,她才发现他给她留了很多语音信息。
一条条点开,他声音近在耳边,喑哑得不像话。
“老婆......”
“我好想你。”
“好想操你。”
“想到快死了。”
“难受得要命。”
可希听得脸红,回拨电话给他没接,再打电话给他助理才知道他病了。
于是她跟导师和同学们说了声家里有事,坐了连夜的飞机赶回去。
本来还在给他敷冷毛巾,稀里糊涂就被他剥光了衣服。
前戏也没怎么开始,他已经硬起的巨根就火急火燎插进她穴里。插得可深,把她疼得坐在他身上不由得抱紧他,求他快射。
他整个身子都很烫,她跟他紧紧贴着,全身也变得火热发烫。
物似主人型。那根平日嚣张跋扈的肉棒明明也烧得滚烫,却肏得不知疲倦,他的撞击比往常也更有力,平日里迁就她他都很温柔,可今夜他烧得脑袋没什么判断力,不知轻重,胡乱撞,可希被顶得失声连叫求饶,他都还疯狂往她最深处里顶撞。
可希丢了好几回,惦记着第二天睡醒一定要痛骂他一顿。哪能想,第二天轮到她烧起来。
而程岸这厮,出了一身汗,病竟好了。
可希发誓,下次他再发烧,她一定要狠下心,不管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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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哈哈不知道还有人看吗
七夕快乐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