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唯一无二》》 序章－晨樱 「受死吧……路西华！」 扬声怒吼，手持巨剑的青年眼里含恨，原该是斯文儒雅的面孔此时却因恨意而杀意重重，面对上头端坐的恶魔，他似忆起什么，握着剑的手又更紧了几分。 ──偌大厅堂之中，原该圣洁安謐的大厅却充斥压迫与黑暗之气，而除青年外，还有几人同立于殿堂里头与座位上头，那个浑身散发不祥之气、张狂而俊艷的恶魔对峙。 「就凭你们，也想让我受死？」轻蔑地轻勾嘴角，恶魔俊容浅挑，鄙睨一笑，「一群螻蚁……不自量力。」 语落，他笑勾了勾手指，地面便忽地捲起一阵旋风横扫，而站于前头与之相抗的几人随即有些堪受不住地后退几步，恶风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威压之下，眾人只得逞强抬手捂住眼睛。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恶魔便忽地起身来、凭空横出一把利刃，恶狠狠地离他最近的银发青年狂扫过去── 「小心！」 「唔！」 惶然回首，与青年距离最近的「他」便已惊见那个手持巨剑的青年遭到重击，重伤倒地，只能撑着剑勉强地跪倒在地…… 「还想让我受死吗？」 笑得鄙夷，恶魔手里挑起黑色烈焰，看着馀下的几人，眼底全是轻视。 而「他」心里更怒，抿唇，像是忽然下定决心了一般，迅速转眼和其中一名有着尖耳朵的男子示意，而后愤然回头望向恶魔，牙一咬，便提着武器暴衝向前，由后头男子施咒支持之中，手里猛地生出一轮散着光芒的咒轮…… 「就算不能让你受死……也要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和你同归于尽──」 画面戛然而止。 耳边还回响着壮阔昂扬的背景音乐，方才被强制拟人进行的开场动画还让「她」有点不适应，眼前画面便又回到了一片黑暗── 事实上来说，从小孩这身份毕业之后，她已经有很久没碰过游戏，又或许比一般人还要来得更不适应。 这是去年刚刚上市封测的虚拟实境游戏──《晨樱online》，据说是由中港台两岸三地一同开发的线上游戏，製作规模十分浩大，也据说耗时许久。虽然说故事背景是狗血了一点，不过难得一款轰动全球的虚拟实境上市，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参与。 「上千年前，从地狱中逃出的恶鬼给世界带来了毁灭性的力量。世界五大族用尽气力，付出了惨烈代价将其封印，然后自身亦受到了诅咒。有的相继死亡，有的则陷入了百年沉睡。 上千年后，时间的长河将封印给逐渐减弱，随着诅咒的消失、英雄的归来，这世界又将被阴谋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念白在她耳边回盪，而她皱皱眉头，不甚适应地略动了动身体。这款游戏是让人戴上所谓实境头盔之后开始进行的，刚才一进来调整好自己的样子，做好基本设定之后，马上就被迫进入了开头剧情动画，成为了里头所谓的「主角」──虽然说是实境，但是身体活动起来的感觉和现实生活中活动的感觉又有点不太一样，那种身体被强迫操控动作的感觉真是够诡异的。 「与同伴们合力封印恶鬼后，英雄们也遭到反噬，或冻结时间与恶鬼一同沉睡，或牺牲了灵魂、重新转生，或失去了记忆和力量、从头开始…… 直到数千年后，封印的力量逐渐削弱，反噬的力量也同样逐渐消失，而你甦醒在千年后的世界，准备再次迎战即将袭来的黑暗──」 随着系统提示，原本还一片黑暗的空间，这才驀地出现了一片光明──她的面前现出一处空旷的草原，身上穿着普通的白衣黑裤，判断大概是新手装。手上拿着一把木棍，长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她皱皱眉，这游戏连大气现象都这么逼真啊…… 上方的系统提示还在提示一些基本操作指令，而她眨眨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围境况如何，便看见她眼前屏幕上出现了一些飘浮在空中的、操作介面之类的东西，像是一些文字或图片漂浮在她看不到的墙面上。 第一次看见这种科幻片里会出现的那种半透明的手控介面，她不禁感到有些新奇，于是跟着系统提示伸手过去一点，便看到了属于自己的个人介绍页面： 「id：维希 等级：1 职业：初心者……」 看到文字飘浮在空中的感觉还真奇妙……跟随新手模式，她收回介绍页面，便又看到上方系统提示写道：「第一次新手任务：史莱姆x1」 ……史莱姆？那是什么鬼？ 嘴角不住地抽搐了两下，她才这么想着，便看见眼前蹦出了一隻不知道那里来的奇怪生物──像是一团果冻，半透明的、黏糊糊的东西，还有两颗小狗一样的可怜大眼睛……第一眼看上去有点噁心，看着看着，倒竟还有种莫名的可爱。 是要她拿这隻……棒子，殴打这个东西？ 转了转手腕，她想了想，抬手便打算挥下去──没想到那团东西竟然往左一蹦，眨眨眼，躲开了她才挥下去的木棍。 没想那东西竟然还会躲开，她眉头一皱，扬手又打算要挥下去，没想那东西竟然往前一蹦，原本可怜兮兮的脸竟然变成了邪恶的笑容！ ──这是哪门子的新手任务！也未免太坑了吧！ 额间青筋一爆，她握着木棍的手收紧，怒声喝道：「臭傢伙、别想跑！」说着，她还不甚适应地迈开脚步上前，结果那团东西竟然越跑越快，蹦得一下子就跑到了几十步远的地方！ 她这下怒了。区区一个新手任务也耍人？太机车了吧！ 「什么鬼史莱姆……我就不信我打不到你──」 「砰！」地一声，她怒喝还未完，脚才往前踏，便因为还没完全适应实境操控的关係──身体一个踉蹌，完全面部朝地地、摔在了草原上。 连痛觉都真实得不可思议，她额头痛得像是肿成了一个包，登时教她觉得很羞辱。想她平时运动成绩名列前茅，百米赛跑向来都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却竟然因为一个游戏，连跑步都成了个白痴……幸好现在四下无人的，要不她的面子往哪摆── 「那个……你还好吗？」 才庆幸没人看见自己出糗，便听见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清澈男声驀地响起，似乎还带几分关心。 她身体一僵，擦伤的手掌吃力撑住地面，抬头，却发现竟然是一个和她穿着相似的金发少年正弯腰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关心：「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人生第一次这么糗的时刻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看见── 维希脑袋一瞬空白，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迅速按下了关机键，连对方伸出那的隻友善的手都完全忽略。 ──可恶，下次她绝对要挑在没人上线的时段、把这该死的游戏操作方式摸熟！ 章一－维希(1) 「──怎么样，维彤，这款游戏真的不错玩吧？」 才将手中报告完成，准备拿起那顶样子长得像安全帽一样的头盔来开啟游戏，清秀少女理了理自己有些乱掉的褐色长发，闻声转头，便见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室友朝自己走来。 短而捲的中长发被染成了人工的褐金，朝她走来的少女身形微微有些圆润，一双讨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像挺是期待，又有些自豪的模样，而她──沉维彤耸耸肩，便道：「还行，打发时间还不错。」顺手还能赚赚积分奖金赚零用钱，算是一举两得，她很满意。 「不是打发时间吧，我看你玩的时间都快比我长了。」揶揄地挑挑眉，范雨薇笑喝了口水，看着她竟然自动自发地准备玩游戏，不禁有点小得意起来。 想想当初自己还卢了很久才让室友也陪着自己玩的，原本以为以她的性格，可能很快就会腻掉，没想到自己现在也沉迷在其中了嘛…… 「那是为了积分赛。」扬眉，沉维彤勾起唇角对她笑，眼神看起来却有点危险，「是谁拿着积分赛的奖金制度拐着我玩了游戏，还让我玩了个有够难上手的辅助职业的？」 闻言，范雨薇立刻有些尷尬地挠挠头笑了，决定装作没事地去跟男友甜蜜蜜视讯聊天去。 要说是怎么让她这位几百年没碰游戏的室友妥协──其实还得从沉维彤失业这件事情说起。 范雨薇和沉维彤因为大一被分配到同寝室而认识，性格虽然大相逕庭，倒也还算互补。范雨薇性格单纯天真，做事稍微有点马虎，休间时间就拿来和男友打游戏，平时也没什么大志大愿，功课能过关就好，而沉维彤则是工作狂人，任何事总是努力要求完美，休间时间还几乎全拿来打工。 虽然这多少和沉维彤特殊的家庭背景有关，但这种超人的毅力，多少还是经常让范雨薇感到特别惊奇。 然而对于这样的沉维彤，唯一的缺点大概是──生活上经常落东落西，导致经常是她提醒沉维彤又落了什么，久而久之，竟然也成了好朋友。 于是大二之后，她俩便从学生宿舍搬了出来，到校外不远的地方租了学生套房，成为了固定室友。 而不久前，沉维彤工作的餐厅突然间宣布倒闭，导致生活重心一半在工作上的她一瞬间没了个忙碌来源，正巧范雨薇被男友拉去玩了正热门的虚拟实境游戏，就半怂恿半诱惑地盘算着把她拖了下水： 「维彤维彤，你看啊，这游戏公司财力丰厚，这些积分排名赛都有很丰厚的奖金，你那么厉害，玩游戏铁定一下就上手，到时候也可以靠这些奖金赚点零用钱……」 「反正不急着找工作嘛，你平时存的钱也够多啦，还没找到工作前就先玩游戏放松一下、打发时间啊！」 「……」沉维彤很无奈，听着她在旁边说得口沫横飞，只得暂时放下眼前多得人眼花撩乱的求职视窗，转过头看她：「范雨薇，你找你男友玩还不够，干嘛非要拖我下水啊？」按了按太阳穴，她光是短期内要找到稳定又近的工作就已经够头痛，怎么现在还要应付人卢小小…… 范雨薇可怜兮兮的，「他最近要考研究所，时间比较少，没时间陪我……」瘪嘴，她跩起她衣袖甩，「你也知道，那种虚拟实境的，没人陪会很无聊啊，可是我又不想跟他一起玩的时候太弱……维彤，你这么厉害，玩游戏肯定也是一试就上手的──」 「行行行，你别跩着我衣服。」最受不了人这样又褒奖又装可怜的双重攻击，沉维彤抽了抽嘴角，决定拿个理由直接搪塞她，「那积分赛奖金多少？不可能够当我生活费用吧？」 「听说是每个月积分赛的前十名都有奖金五万……」 于是她就这么被钱给拐去了。 至于选到那个她后来才知道最难搞定的圣諭使职业路线，还不是符合她性格的近战战士，当然又是范雨薇说了堆什么「法师远攻近攻坦克辅助都能担当」、「补师不但可以帮队友还帮自己不用怕死」……之类的烂理由，害得她为了磨练技术到能够爬积分赛，又变得难上加难── 「我想说我是玩战士，维彤你玩补师的话，我们就刚好互补了嘛……」 ──好吧，她认命就是。 谁让虚拟实境这种游戏最大的坏处就是不能砍掉重练？最惨的是，她所有的面试都毫无回音──除了认命，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安安啊、维希──」 睁开眼睛，一触及到和现实中完全不同的景色──登入的每日任务通知视窗跳到她眼前，还伴随公会的人透过语音传播而来的招呼声传入她耳中。 个人介面中显示的等级是二十，职业是法师，她的游戏名称则是「维希」。 很奇怪，她一直特别喜欢维希这个名字。可能是种缘分吧？每次在各个地方註册id，她都喜欢用这个名。 「早安。」 回答如同往常般地冷漠，向来就不怎么和除了室友以外的其他人互动，维希转了转脖子，穿着身与她本身职业全然不符的轻便狩猎服，拿着手中样式简单的木製短杖，便准备迈步前往去找npc接取今天的任务。 她所在的城市名叫穹之都，和其他的地方不同，比较特别的是，这座城市是漂浮在远古大陆卡俄斯之上──所有的新手经过新手任务之后都要来到这，这里有着整个游戏世界里头所谓最大的冒险者公会，「乌拉诺斯」，报到之后，所有的任务来源以及排名赛的举办处都在此地。 穹之都是卡俄斯大陆里最为热闹的都城，建筑物比其他城市要来得新颖，还有许许多多来往的商人，也是最多玩家聚集的地方。围绕着公会外围的，是偌大自由商街来提供玩家进行买卖、也有机会在这里看到许多难得一见的稀奇宝物。 她基本上是不重课金的人，不过进入公会接取任务前，她偶尔也喜欢来这里晃一晃。 「嗨，维希，很高兴今天又见到你。」 章一－维希(2) 路过喧嚷吵闹的市集过后，便会见到中央地带，一座白色砖瓦层层堆叠而上的高塔──壮阔而美丽，彷彿穿透云层般，像神话世界里的象牙塔，还带点神祕而神圣。 那是进行排位pk赛的竞赛场所，而在这之中，能打进台湾伺服器前一百排名的，通通都是九十等级以上的顶尖高手。范雨薇拿来诱惑维希的高额奖金，便是出自于这座塔楼的竞赛。 现在的她离那个塔还太遥远……总之趁着现在刚开学不久，事情不多，希望能赶紧赶上等级，去挑战pk赛吧。 游戏的时间会随着现实世界而改变，现在正是下午四点，夏日的阳光在此时还烈日高照，穹之都更接近天空，伴随通天的高塔，万里无云得教人心怡。随着她离目的地愈来愈近，便不禁又看了看身边变换的景色── 说起来这游戏已经开放了一年了……虽然封测的时候她就见过室友在玩，不过这拟真的程度，说起来还真是够厉害的。 在高塔前方，有一座同样以白色砖瓦堆砌而成，外观略显老旧的巴洛克式风格建筑的殿堂。 那便是冒险者公会、乌拉诺斯的总部，也是玩家们的主要集会地点之一。 开门进入殿堂中心的柜台后，她便见到了熟悉的人物和她打招呼──亲切的笑容和问候，这里的npc们每个也有自己的性格，连对待每个人的招呼模式都会不大一样。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略过对方的招呼，问题同往常一样的简单明瞭，她也不迂回，开口便直问了出声。 负责接洽她的是一名叫做阿加莎的女人，一头褐金色长直发、戴着副看似专业的黑框眼镜，负责接取一些日常打怪或是清理之类的任务，还有前期一些重要的主线剧情任务也都是由她手中接下。 「维希还是一样急性子。」莫可奈何地微微一笑，阿加莎像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耸了耸肩，便将准备好的资料从柜檯下头拿了出来，「听说魔族又到处骚扰居民，这次是弗洛亚那里发来的求助讯息，伊利亚特那边已经派人过去支援了，事情并不严重，只是需要多点人手处理馀孽。」翻了翻手中一叠相关资讯，她看了看，便将其中那封重要的求助信件放置在桌上，而后又抽出一只地图来，指了指上头较小块的大陆之中，偏近于东北方的那一处区域。 「那么，这次的事情也拜託你了。」 话落，维希的任务提示中便多了一项「清理魔族残党」的任务，提示是二十等级的，数量也不多，让她去打三十个魔族馀党。 弗洛亚──那是位于远古卡俄斯大陆之外，一块近百年才被发展的新大陆──奥德赛大陆边境的荒漠地带。而其中，弗洛亚又是奥德赛大陆里头，人烟最为稀少的所在，气候乾燥炎热，是适合极限修行的地方，只居住少数当地原住民。大概是挑着这点，魔族才会对那里出手吧？ 相较远古大陆，奥德赛大陆的怪物等级也多数较低，多数新手任务都还是从那里起家，只是不知道，她接这些新手任务的日子到底还有多久…… 晨樱的世界主要总共分为两块大陆──卡俄斯和奥德赛。据闻卡俄斯是远在数千年前便存在的远古大陆，奥德赛则是千年前那场世纪大战之后许久，才被拓荒者所发掘的、没有受过千年前的黑暗所污染的新大陆，游戏里头专司转职和部分指导的伊利亚特学院也在那里。 虽然并不喜欢乾燥炎热的地方，不过比起冰天雪地，总是要来得好太多，毕竟她可不喜欢穿成雪人出任务──于是从穹之都搭乘特有的飞船到奥德赛，又辗转到弗洛亚后，她便先到当地商铺，补充已经用完的补充体力用的粮食。 「这样一共是五十铜钱喔。」 「……」 新手要跑的地方还不算太多太远，花费的钱已经不算是多，不过毕竟游戏币也得靠打怪慢慢累积，并不算是很好赚……皱了皱眉头，她叹口气。该买的还是得买，省不得。 然而才准备便要掏钱出来──「咻！」地一瞬，一阵风伴随远去的匆促脚步声，维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自己手中的钱袋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搞什么鬼，虚拟实境还玩扒手这招？ 额间一瞬青筋暴跳，她抽了抽嘴角，转头便往那小偷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拔腿飞奔追过去：「站住、臭小鬼──！」 说着，她也不顾忌还有旁人围观的目光，拎起鞋子便往那人头上猛砸下去！ 然而少了一隻鞋子似乎对她的脚步速度并没有任何影响，维希脚下速度没有慢下，反而更起劲地朝着那人猛追了过去。 ──开什么玩笑，她沉维彤是这样给人白白偷的？ 这傢伙胆子也未免放得太大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才这么想道，眼看便要追上那个被她的鞋砸到痛得摀着头缓了脚步的小偷，却忽略了脚下崎嶇不平的砂石路，忽地便被一颗突起的石头一绊── 「砰！」地一声，她再次狼狈地面部着地，额头一阵肿胀的疼痛传来，让她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高估，应该把疼痛指数调到最低的「麻」才对。 不对，这种重要的时候，她竟然又出糗…… 那小偷一看她摔跤，见着有机可乘，拔腿便要跑，然而才一回头，却看见前头不知何时冒了一个身形精瘦的少年出来，手中的双弩枪便直直抵着他的额头：「交出来。」 扼要有力地出声讨要，少年的声音清澈乾净，在维希耳里听起来似乎还有那么些熟悉…… 群中喧嚷的声音一瞬间安静，所有人直盯着那个英雄救美的美少年，看着他似乎毫不介意地放了那个状似小新手的小偷玩家，然后直勾勾地拿着失物走到狼狈的少女面前── 吃力地撑起手肘要爬起，维希才蹲起身子，便看见眼前少年朝自己走来。 一身轻便的皮衣狩猎服，样子清秀精緻，一头微翘的金色捲发。少年的样子长得很好看，游戏外观设定虽然可以美化，但能美化得并不多，可见是天生丽质……虽然他的样子对她而言稍嫌瘦弱了些，但少年的模样，确实是很出眾，还难忘得教她立刻便想了起来── 拎着她被窃走的钱袋走到她面前，少年眨了眨好看的湛蓝眼眸，对她伸手道：「那个……你还好吗？」 声音带着点迟疑，和旁人以为的冷漠不同，少年的眼睛很乾净，只有纯粹的关心，嗓音清淡而清透。 维希那一瞬间很想挖了个洞埋了自己。 谁能告诉她，在一个游戏里头出糗两次都是遇见同一个人是什么概念？ 章一－维希(3) 「id：伊修斯 等级：60 职业：游侠 性别：男……」 偷偷覷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少年，维希趁着他不注意时开了他的个人资讯来看──六十等级，这玩了可不只一周啊？可是明明上次……这傢伙穿得是跟自己一样的新手装不是吗？ 而且怎么说，六十等级的高等玩家会出现在这种地图也真是够奇妙的。 「你先坐下吧。」忽地便偏移步伐到一块较大的石头旁，伊修斯看了看四周，确定似乎暂时没有更好的休息地点后，对她微微点头示意道。 「啊？」还在思考自己该问他来意是什么瞎聊两句、还是乾脆地道谢过就挥挥手走人，突然被这么开口要求，维希的脑袋一下有点转不过来。 「你的膝盖受伤了。」低头看了看她因为撞击和摩擦而还有些血跡的膝盖，伊修斯顿了顿，「虽然是游戏，但还是会痛。」从背包里拿了商店里买来的简单药水出来，他开口。 毕竟除非死亡重生，不然伤口基本上不会自己復原……她那样子，行动也不方便吧？ 被他这么一说，维希这才想起──她的脚似乎是受伤了没错，不过因为没有特别痛，她也就没特别去在意了。 原来游戏里受伤也这么……真实？她有点想伸手戳戳看伤口，不过想想这样做似乎有点蠢，决定还是作罢。 「小伤而已，不用这么麻烦，随便弄一弄就好。」无所谓地耸耸肩，她想是随意拿块破布包扎起来也就算了。倒是知道了原来就是游戏里，受伤也那么容易，她还是买件长裤来穿好了，不然下次又出了什么意外，实在会很麻烦。 「圣諭使才能用治癒术。」看了看她的职业，伊修斯以为她打算自己施法解决，虽然他印象中低等级的法师应该没有办法施治癒咒……「你还有任务，处理一下比较好。」 「……」看情况是拗不过他，又懒得去争辩什么，她有点烦躁，只得吐了口气乖乖坐下，「行行行，那你那东西借我，我自己来──」 话还未落，眼前少年便已自顾自地蹲下身子，低头认真替她包扎了起来──维希一下子有点尷尬了，想开口阻止他，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比较不像是在嫌弃。 她很久没给人帮忙处理伤口了，实在教她觉得尷尬得可以。尤其她说话向来直接，容易伤人──虽然她通常并不怎么介意，不过好歹这人也还算好心，要是嫌弃了人家，倒又像是自己成了坏人…… 「会痛？」手边工具并不多，他微微抬头，看她表情僵硬，一面拿布沾上清水替她把脏污清掉，一面几分关心地问。 「……呃，不会。」不过话说回来游戏里面没有伤口细菌感染的问题吧，处理这么仔细干嘛？ 确认她并不痛后，伊修斯便简单地将药水涂上，准备包扎起来时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边动作顿了顿，抬头又问：「是法师，为什么要用追的？」 「……」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像是单纯感到好奇──看得维希觉得尷尬得想回嘴呛回去，面对那张单纯的脸却又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她动手动脚习惯了，忘了自己手边还有法术可以阻止人，不行吗？ 「你玩很久了吧。」不太想承认是自己蠢，维希决定转个话题回问他，「那天怎么会在新手地图？」而且她明明记得他那天穿的也是新手装──虽然只看一眼，不过由于实在觉得那个跌倒的姿势太丢脸，她对他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因为是游戏的关係，虽然是虚拟实境，但在很多诸如力气和体力的条件上还是挺超现实，不过也因为是实境，这游戏的等级并不好练，想玩到六十等级，至少也该玩了三四个月有…… 「我有时候会去新手地图看看。」也继续没追问她法师的问题，伊修斯只垂下眼，又继续替她把伤口包好，语气倒是很认真，「会长说，要多多帮助新手。」 ……所以你就一天到晚去新手地图间晃吗，是有没有这么热心助人？ 很想这么开口吐槽他，不过想想他们还不熟，维希还是选择作罢。 「你们……会长，这么热心？」这话问得有点迟疑，虽然她本身跟公会交集也不大，不过只听说干部要他们好好加油练等，尤其是她这个因为奇怪原因被破例以新手身分加入的……不过她公会的会长很安静，倒是也没特别听过她说过什么话。 「嗯，会长说多帮助新手，然后邀请入会。」将布条打上结，他回答得很诚恳，「不过你有公会了，就没邀请。」 「……」所以其实是拿着热心助人的旗帜到处招摇撞骗，顺便骗了这隻好教好骗的小羊帮忙拐人吗。 大抵能想像出他那公会的会长大概会是个挺活泼的人，维希也没多问，反正也没特别在乎。「总之谢谢你啦，那我先走了。」眼见他已经替她包扎好，起身将药水收回背包哩，她便拍了拍有点脏掉的裤子起身。 想他来这大概也有事情要办，原本就没有打算干扰别人的行程，她便打算在这里道别。 于是她说完后，便十分洒脱地逕自迈步往她的目的地走──任务提示里会有导航告诉她该往哪个方向走会看到她要解任务的目标，好让玩家不用漫无目的地乱走乱找，虽然据说还是会有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的笨蛋迷路，例如她的室友范雨薇。 往西北方走不久后，景色逐渐由光亮空旷，变成峭壁和山巔。她看见在巨石阴暗处，有几个行踪鬼祟、皮肤惨黑，模样十分怪异，还长着黑色翅膀的、形似蝙蝠的怪物躲在黑暗处行动，看样子像是还伺机准备行动什么…… 看来这个就是她的目标了。 将木製的小短杖从背包里拿出，法杖前方聚起一点白色的光，她集中意念，用所学过的、将那点光芒迅速聚集成光球，然后直直地朝着距离她最近的那个魔族发射过去── 「叮咚！」都还没确认好到底击中怪物了没，她便突然听见系统介面传来通知：「玩家伊修斯邀请您加入队伍」。 队伍？什么鬼？ 章一－维希(4) ──因为玩法师这职业、练习施法要比平常专注认真的关係，导致她一下被那个通知声给吓了一跳，怕又一个不小心又没抓准施法的时间，于是下意识就赶忙伸手去点了确认，好像还漏看了什么，就顺便通通给一起给点了下去── 而确认完她才想起。伊修斯？这傢伙邀请她加入队伍干嘛？ 不对，这人不是刚刚就该走了吗？ 「新手自己不好练等，我跟你一起吧。」 熟悉的声音驀地从后头传来，维希惊得一颤，再次被他吓了一跳。而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见他提起双驽枪，抬手便往那隻魔族怪物射去，「砰砰」便精准地击杀了两个，同时她的任务列表也多了击杀两个魔族怪物的纪录。 「……你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瞪大眼睛看向他，她差点以为是哪里来的背后灵──他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吓死人啊这傢伙！ 「……我一直都在你后面。」表情有点无奈，伊修斯定定地看着她。 她刚才拋下那句话就走了，也没留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就只好在后面默默跟着，看她哪里还有需要帮忙的……「要找你说话，但找不到机会。」样子挺无辜，他开口。她走的速度挺快，不认真跟着的话感觉会跟丢啊。 「……哦。」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像他是她背后灵之类的东西……维希一下子不知道该回应他什么。跟在别人背后是他的兴趣吗？ 「你是没事情做很无聊吗，带新手很麻烦吧？」皱皱眉，她觉得自己已经搞不太懂这人的想法。他是卡等懒得练，还是间时间太多？ 她玩这游戏一周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可以这么鍥而不捨地想要「帮忙」她。 「还是新手的时候，也有人带过我。」回答得很认真，伊修斯的样子就像是想回报传承个什么「把爱传下去」之类的活动似的，「我没什么事情，不麻烦。」接着回应她的问句，他微微耸肩，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还真是善心啊，维希不禁感叹。自己根本懒都懒得理那些天天喊着要人带的新手……「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有个六十等级的高等玩家主动说要帮忙，她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事实上也确实会方便很多──既然他这么热心，她也就乾脆答应下来了，反正又不吃亏。范雨薇虽然等级高，倒也根本没时间陪她练，那傢伙上线的时间都是去找男友的。 虽然是听说过，玩这种网游的，多少都会有些找不到女朋友的宅男变态，凭着各种诡异的手段到处骚扰把妹。反正她自认自己也不是个正妹，这人长得也不像个宅男──要是真有这种人，她再一脚踹了这人顺便加入黑名单也不难。 当然她绝对不会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把人加进所谓的黑名单里。 伊修斯很少话，徵得她同意后便没再多说什么，拿着武器便默默地帮忙她解决怪物起来。维希这才发现，自己要是没说话，这傢伙的话根本要少到让人以为他是npc。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他发现伊修斯的动作很敏捷，走路的声音也真的很小，甚至能在较低的峭壁之间跳跃埋伏，简直就像天生的游侠…… 有人帮忙之后，完成任务的时间和经验值增加的速度都快了一倍。接取连续任务时不用来回跑，于是她就顺着下去将一连串的清理任务全解完，转眼竟然也升了两三个等级，比她平时的速度要来得快了很多。 「不休息一下吗？」难得地主动开口，伊修斯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他的系统介面正在提示他已经开啟游戏超过了三个小时，不过他直觉她打开游戏的时间应该比他要来得更长。 「还好。」转了转有点痠痛的胳膊，维希扭了扭脖子。这还算小意思呢──过去连续工作八个小时，两份不同的工、她可都没嫌累过。 「你很喜欢玩游戏？」看她还兴致勃勃打算继续练等下去，伊修斯顿了顿。总感觉她看起来，并不像是特别喜欢玩游戏的那一类人…… 「没特别喜欢。」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维希转头看他，「只是刚好没了工作，听说那个pk赛爬名能拿奖金，也暂时没别的事做，就想试试看罢了。」耸耸肩，她其实也知道要爬那个比赛并没有那么简单──基本上，从实际了解赛制和榜上的高手们究竟都玩了多久后，她就知道范雨薇又坑了她一回。 不过就当打发时间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做每件事情总要做到最努力、最好，向来是她的行事准则。 ──pk赛吗…… 伊修斯闻言，看着她拚命的模样，又看了看她的等级。想短时间内去挑战那个，确实不简单──没想到她的目标是这个。 她总让他感觉有些奇妙。她在这游戏里头总带着股与世隔绝的违和，一起练等的三小时里，也没见过她和谁说话，但真和她说话，又发现她似乎并不那么排斥和人交流？ 「我看你也没特别想玩游戏嘛，又怎么会玩？」挑眉，维希见他又沉默，于是笑着反问了句。 这游戏在市面上的价格可不便宜，要不是范雨薇特地拗了顶实境头盔来给她，她根本不会想花这钱去买。如果不是本身特别喜欢玩游戏的话，基本不会想花大钱来玩游戏的吧？ 「同学拉来玩的。」回答依旧很简洁，伊修斯想了想，「练等很麻烦，没特别想练。」他从来就不是练等狂，虽然也并不像其他不练等的女生一样特别热衷于聊天。 「所以你就乖乖听你们会长的话，到处寻找新手帮忙？」莞尔，维希扬眉调侃。 「嗯。」他定定点头。 「……」被他这特别诚恳的反应弄得有点说不出话，维希抽了抽嘴角，「你还真老实。」这小绵羊的模样，八成到处被拐。 「是吗？」微微蹙眉，伊修斯指了指自己。他很老实？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 这种和人连玩笑都开不起来的感觉还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章一－维希(5) (END) 后来并未在线上再待上太久，把等级提升到二十五之后，沉维彤便和伊修斯告别，关机下线，准时出门买晚餐回来，继续做报告。 然而才刚将电脑开起，她习惯地打开line查阅有没有漏看的重要讯息，便看见群组里系学会会长公告通知：「明天期初系大会，各年级的人都要到！也请各位二年级的同学来认你的学弟学妹……」 ──啊，说起来是又到了这种时候。 认识自己的直属什么的、大学特有的麻烦制度。 烦躁地皱了皱眉，她将群组讯息稍微点开瀏览了一下，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又将群组调回关闭通知，只觉得自己实在不大想去。 那种事情麻烦透了，去了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也不过就是坐在那里听人废话而已──她向来不太参与系上事务，也没担任过干部，更别说她从一年级时就连她直属学长是哪位都不知道。 除了被强迫写的那个直属小卡活动时，她曾经收过直属学长潦草到神奇的字跡，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了。 不过说到直属，范雨薇倒是和她的直属学妹感情挺好。每天总会看她和学妹互相用line或是fb之类地社群软体聊上好一阵子，还经常各种指导和帮忙，让她觉得她还真是有耐心到了令人佩服的程度。 「怎么才刚关了游戏，又在叹气？」看她刚才买晚餐回来时明明还心情不错，转眼又是满脸烦躁的模样，范雨薇疑惑地探头过去问。 闻言，沉维彤只随意地扒了扒头发，一面吃饭，伸手将落下去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樑上，「没什么，只是系上说要参加系大会之类的东西，想到就觉得挺烦。」 「欸──会吗，我觉得那还好啊。」眨眨眼睛，范雨薇顿了顿，「不过，维彤，你们都没有什么直属聚会週之类的吗？我记得系大会也可以看到自己的直属……」 「拜託，我根本连我直属是男的还女的都不知道。」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反正原本就没打算要去找直属学弟妹这种东西打好关係，毕竟她也是自己自立自强来的──对方也未必就需要她这个学姊吧？ 当初公布什么直属名单时，她连看都没去看，更遑论她会知道对方的性别和名字了。 范雨薇不禁感到惊讶，「居然吗──我还以为，维彤会是很照顾学弟妹的类型呢。」 毕竟虽然我行我素，但只要有人需要帮忙，沉维彤虽然嘴上说麻烦，却不会拒绝，还是个帮忙帮到底的人，也算得上十分有义气……还以为像她这样，会有个可爱的直属小学妹之类的。 「麻烦死了。」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她懒懒得回应。 不过说到直属……游戏里那个伊修斯，感觉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吧？看起来就是个乖学生，还特别善心──要是有这种人当直属学长，他学弟妹应该挺幸福的？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今天膝盖受伤被包扎的地方，虽然现实里，她当然是没有受伤的──不过那傢伙，感觉很擅长包扎啊，弄得挺讲究的，还特别较真。 游戏里也会流血，会受伤，那要是死亡了，不就也等于真实地死过一次？ ……想想还真是有点恐怖，她决定还是别继续想下去。 不过，大概不会再有第三次的碰面了吧？ 「──维彤，你来啦！」 于是隔天早上的课程完成后，她便乖乖到聚会地点报到。 她念的是经济系，算是介于理组和文组之间的商科科系，男女比例佔各半。她在系上也有几个经常一起分组做小组作业的朋友，关係不特别亲密，但还算挺有默契。 「维彤一定是来签名的。」她另一名朋友见她神情几分不耐，于是坏笑道。 而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签完名就走。点名簿在哪？」 「干部还没来，叫我们要先在这里等一会，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才能签到。」 ……居然还有这招，专治她这种人的吗。 三年级的大多在交棒干部后便不再管系上事务，四年级的学长姊则大多都在为了毕业专题头痛，或还有些学分还没修满的、主修被当掉过的在进行补救……当然还有更多像她这样懒得参与的二年级生，于是到场的，陆陆续续几乎都是一年级。 一年级生总是乖一些，而她坐在最后头的位置，看着前面一排排看起来都还有些紧张或期待的学弟妹，突然倒觉得自己似乎心态老得特别快。 「──可以来签到囉，二年级的先来！」 闻言，沉维彤便忙跟着朋友过去排队，找到自己的名字后便潦草地拿笔签下。正打算趁乱就提着背包就走人，一旁的朋友却忽然拉了拉她的背袋：「欸欸维彤，你看那里！」 「什么？」皱起眉头，她被叫得疑惑转过头去，只看见排队人潮挤满了视线──根本搞不清楚对方要她看什么东西。 「这届的学弟妹啊，很多都长得很好看欸。」拉住她的是个和她经常同组的男生，一个劲地拉着她想讨论，语气听起来兴致勃勃的，「你看你看，那边那学妹长得好正……」 「行行好，别到处祸害人家。」翻了个白眼，她对他们这些总队「学妹」抱持美好幻想的笨蛋基本懒得理，转身就打算走。 何况你看人家漂亮，人家还未必想理你呢。 「欸──沉维彤，这么冷酷？你看看那边那学弟长得也挺帅啊，听说很多别系的女生都特地跑来看他，连家馨她们都蠢蠢欲动的想要line耶……」 没再去听他在背后评论哪个人长得又多好看，她在心里暗啐他们外貌协会。不过人多少都喜欢看样子好看的事物，她也没什么资格说人家就是了── 倒是这种评论别人外表的事情，她就懒得凑一脚了。 「──沉维彤……」 然而在她瀟洒转身离去后，褐发少年站在点名簿前，看了看上头龙飞凤舞的签名字，又看了看手上写着这三字的小字条──是一样的名字。 转头，他看着少女背影快速消失在尽头，像是若有所思地，喃喃重述了一遍她的名字…… 章二－雨季(1) 「维希，这边有点可以卡，适合你在这里练，看你要不要过来，旁边这边怪比较多你不方便，可以给我……」 「欸女神你的技能很挡路欸，不要来这边抢我的怪啦！」 「哈哈哈，怎么样，小裴萝，是不是觉得我刚刚那招帅爆了──」 「吵死了，你再吵，我就叫维希一起黑单你！」 …… 队友频道轰轰烈烈得吵得很热闹，维希抽抽嘴角，无奈地看着那边两个不知道到底是来玩闹，还是来帮着她一起解任务的人，又突然对这种热闹感到有些不惯。 也没管自己的职业应该是远距离攻击的法师，她习惯地提着短杖上前，凭空生出好几枝以白色光芒凝聚而成的箭矢，迅速将眼前怪物解决，而后又令不远处的地面生出光阵，一片白光之后，便将周围的怪物一瞬扫光。 嗯，很好，熟练很多了，总算玩起来还有点看头。 「拜託，肖恩女神，我的队友频都是你的声音。」手边空下来后便抬眉往那边红发青年看去，维希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应和，然后便如预期中地看着那个手里拿着双剑的红发青年炸毛： 「乾，什么女神，是男神！居然连维希你也乱说话！」 ──那边被称作「女神」的青年id叫做肖恩，是个九十二等级的双剑使。 一头红色短发能看出被仔细地抓整过、及一双同样赤红的眼眸，身形颇为修长。模样雅痞帅气，一身黑红军服，还穿了件浪人披风，搭上手上两把双剑，乍看之下还挺帅气。 不过一开口就全部把外在形象破功倒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另一旁橘金发色的长发少女闻言笑得很欢，几乎是整个捧腹大笑起来，「就说你是女神吧，我总有一天一定要让整个雨季的人都叫你女神，哈哈哈哈哈……」 另一边那个手持精緻蓝色长杖的少女id名叫裴萝，是等级八十的水元素史。 一身淡蓝色外观洋装，长捲发束成低马尾，和一双湛蓝顏色的大眼睛，个子娇小，模样也算清秀可爱，只是讲话起来倒是大咧咧的，个性也很活泼。 肖恩和裴萝，都和维希同样是公会《雨季》的成员──因为某次任务道具实在太过难找，她打转了半天也不见踪跡，只好上公会频道问了句，结果热心的肖恩就亲自跑了过来教她怎么取得道具，看她等级还低，还就乾脆留在新手地图带起了她来，之后也就聊成了朋友。 明明是九十二等级的高等玩家，倒是间得很啊……维希默默感叹，原来像伊修斯那样子无聊的人还真不只一个。 而关于这点，肖恩则说：「玩游戏又不是特别为了练等级，反正到处带带新手啊、交交朋友啊，不是也很好吗？」 至于裴萝，则是某次独自跑来找肖恩时，同她一起认识的水元素使。 似乎裴萝原本和肖恩就是朋友，性格也挺随和，还给特别重视外表又自恋的肖恩取了个「女神」的绰号。 自从认识他们俩后，她的队伍频道就再也没安静过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 而《雨季》──则是他们公会的名字，据说是台服里头，和另一个公会《緋穹》互相争斗、排名数一数二的强大公会。 雨季的会长名叫希霏，是个等级封顶的水元素使，她只有见过一次，是样貌十分漂亮的女性，给人种不可高攀的优雅气质，但只见过一眼便令人难忘。 不过说是这样说，她倒也一直认为那位会长或许并不如别人说的那样高不可及──至少当初就是她让她这个才不过刚加入游戏的菜鸟新手入公会的。 身为数一数二的公会，雨季自然也有些入会限制，例如等级至少要到达八十三转。范雨薇和她男友都已经玩了这游戏有好一阵子，两个人早就八九十等级有了，只是她拖她进来玩这游戏，就信誓旦旦地说了要让她加入同个公会里── 「吉儿，你也知道，我们公会原本就规定要三转才能入会，你当初也是三转后才加入的……」 「可、可是维希她很强的！她一定很快就能达到三转！」 「但是现在她才十等啊……」 「……喂范雨薇，其实不加公会我也没差啦。」 才一转离开新手地图后，维希就被好友拉着去了公会领地央求其中一位副会长让她加入──她看着那个副会长很苦恼，她也看得很尷尬。 范雨薇──吉儿大概不想她一个人窝着玩，很坚持想让她加入公会。问题她就算加入公会了，也还是一个人窝着玩啊？ 在后头拉了拉好友的衣服，她才打算开口劝她打消念头，便忽地看见一名金发女子从背后经过，而后逕直走入了公会领地里──大概一眼吧，那个人也就这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她就发现她的系统介面里，突然就出现了《雨季》的公会邀请。 「……」 于是所有人一起沉默。 而她那时还不熟悉操作，还不太明白那是什么通知，也就十分迅速地按下了确认键……直到加入公会后才知道，原来递给她公会邀请的正是鼎鼎大名的公会长本人，叫她都感到惊奇万分。 ……真是个行跡难以捉摸的会长啊，自己订下的规矩自己打破吗？ 不过她也懒得去问让她加入公会的理由，只知道副会长嘱咐她要好好努力练等，大概怕败了门面吧。 「登」地一声，她周围忽地出现团团光芒围绕上升的特效──系统提示她的等级达到四十了，同时任务栏还出现了转职任务。 「小维希，这边的任务都ok了吗？」看她停下了动作，肖恩便跟着停下来，到她身旁问。 「嗯，可以回城了。」点点头，她看了看时间──两小时，她还可以继续下去解转职任务。「还有，别叫小维希好吗，听起来怪噁心的。」嫌恶地皱皱眉，她说罢便逕直往离这里最近的回城传送石那里走去。 对于肖恩喜欢给人乱取绰号的毛病，她至今还不是很能习惯，而且每次听了都很想直接把武器丢过去砸人。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不叫小维希，叫小希希──」 于是她直接施了个雷咒往肖恩的头砸下去。 章二－雨季(2) 伊利亚特学院位于奥德赛大陆的埃忒耳中心，位置比皇城更为隐密。 除了卡俄斯大陆上空的穹之都外，便是奥德赛大陆中央的埃忒耳，和临于卡俄斯的港都查克最为热闹了。 搭船到奥德赛后，经由马车到大陆中央，经过卫兵盘查身分后便能进入皇城。一路上人来人往的，仰头便能眺望偌大华美的白色宫殿，一旁有驻街贩卖商品的npc，也有来此找寻宝物的玩家──和穹之都不同，埃忒耳皇城的街道都会有卫兵来回巡逻，气氛没有穹之都自由喧嚷，不过不定时也会在这些商家之中，出现一些限时贩售的珍稀宝物。 所谓皇城，顾名思义，便是住着游戏世界里头，所谓皇族的区域。统治着两块大陆、据闻不过年仅八岁的国王忒弥斯便在此处，而整个纳西罕斯皇族，更是已在人类世界中统治长达数百年。 而绕过宫殿走出皇城后，穿过一片树林，便能看见一幢群树环绕，以白和蓝整齐搭建而成的尖顶建筑──静謐而乾净，彷彿远离尘世一般，那便是培育着大陆上眾多优秀菁英的伊利亚特学院了。 每个职业二转都在四十等级，可以在乌拉诺斯进行，也可以到所谓的伊利亚特学院接取任务……她没来过这里，总觉得有点好奇，就在接任物时选择了学院，反正一直窝在卡俄斯的练功地图，她也待得挺腻了。 「裴萝转职时是在穹之都，还是在这里？」好奇地转头过去问，维希得到守卫允许后，便迈步同伙伴一起走入学院中，准备找寻npc。 「我是在穹之都耶，因为那时候懒得跑来这里。」耸耸肩，裴萝张望了下四周，表情还有点怀念，「感觉好久没来这了──真怀念啊。」三转后的升级道路几乎是在卡俄斯刷副本，她懒得一直打一样的东西，又没什么机会再回到奥德赛，结果久而久之就养成窝在公会领地聊天的习惯了。 「唉，裴萝弟弟那么懒，学院的老师太久没看到裴萝，现在可能都认不出来了。」摇摇头叹气，肖恩煞有其事地作忧愁模样开口。 「喂喂，你那是什么意思？」不甚愉悦地斜睨过去，裴萝皱眉。还有那个弟弟是怎么回事？ 肖恩挑挑眉，「因为裴萝都不运动，太胖了，发福了，所以老师肯定认不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你去死！」被他那话一下子激得跳脚，裴萝青筋一跳，怒得举起长杖来，便打算放出冰柱往肖恩砸过去── 「我看是肖恩变得太美了，你的教官才认不出你吧？」扬眉，维希开口帮着裴萝回嘴了句，难得地一同加入了战局。 「喂喂喂什么太美，我是变太帅好吗，小维希你不能口是心非啊──」不满地出声嚷嚷，肖恩顿了顿，看了看她两人的表情，转眼又自我陶醉起来，「我知道了，一定是我刚刚杀敌的英姿太过帅气，维希不好意思说，才用这种方式……真是的，小维希，如果喜欢肖恩哥哥的话就应该说一声啊，哥哥不介意多几个粉丝的……」 「砰！」同时将冰柱和光雷打到了肖恩头上，维希翻了个大白眼，「你可以闭嘴吗，吵死了！」 反应神速地立刻用双剑交叉在头上阻挡两人的攻击，肖恩眼见平时少话，又我行我素的维希竟然也渐渐和他们开起玩笑来，反倒是笑得更欢了，「哈哈哈哈哈……小维希不要傲娇，哥哥我知道你只是害羞──」 于是下一秒，维希决定直接身体力行，一脚往身后青年踹了过去。 险险地躲过那一腿，肖恩看着旁边偷笑得很开心的裴萝，又见前方npc的提示指标越来越近，耸耸肩，选择暂时安静。 真是暴力的小维希──脾气这么差的圣諭使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虽然说是未来的。 「你就是维希吗？」 作为法师教官的npc是一名叫做迦勒的中年男子，模样和蔼可亲，身穿巫师袍，留着长长的山羊鬚，笑起来也十分亲切。 「你选择的是前往神圣的道路啊。」接过推荐函，迦勒查阅了她截至目前为止所选的技能和元素属性，而后笑笑，「那么，你确定要走向巫师之途了吗？」 「是。」 迦勒呵呵地笑了，随后闔上手中书本，「只要找到代表光明之物给我，我就认可你有成为巫师的资格。」神情很认真，他道：「时间限制为三个小时──去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 「代表光明之物……」 得到提示后，三人便毫无头绪地在皇城附近绕了起来。 说到光明，最熟悉的大概就是亮晶晶的东西了吧？其实每个职业的转职流程都应该是固定的，可是偏偏他们这里没有圣諭使可以拿来问…… 「啊啊啊──到底什么是代表光明的啊？」 苦恼地抓头大叫，维希有点烦躁──为什么光明系路线的巫师转职会这么麻烦又抽象！这是到底要让她带什么回去给他看啊？ 「我也不知道……」裴萝的表情很无辜，「当初我的题目是『如水净澈之物』，就跑到蓬托斯去找了，后来找到的是一颗蕴含水能量的宝石……我想大概也是要找那个吧？只是不知道维希的会在哪里。」摇摇头，她实在想不太到有哪个地方出產的东西，会和所谓「光明」有关。 因为蓬托斯正好是位于卡俄斯的水底都城，当时一听到这题目，她当下就毫不犹豫地到那找了。再加上正好会长女神也是水元素使，基本上她解这任务没什么悬念。 不过，「光明」……这还真是挺麻烦的。 「你们法师的转职任务还真抽象。」以表同情地吐槽了一句，肖恩觉得还是自己选的战士要来得帅气简洁得多了。转职任务也不过让他们去大陆四块区域寻找四种元素的结晶石──虽然是很麻烦，但至少很具象。 三个人陷入了苦恼中。 要不还是乾脆先回公会总部，问问公会的圣諭使算了？虽然每个法师转职要找的象徵物地点总有些许落差，但至少还有点头绪……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章二－雨季(3) 温厚男声忽地由后头传来，引得三个人疑惑地同时向后看去──银白短碎发的圣骑士正站在他们后头，身着一身白色骑士袍，斯文清俊，修长高挑。 维希站在肖恩和裴萝后面，还看不太清青年的长相，只闻肖恩回应：「嗨嗨，我们在找圣諭使的转职道具，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哪里能找到……」 「……维彤？」 目光穿过两人，青年的目光直直望向维希，诧异而惊讶地开口叫换出声。 维希被唤得一愣，这才认真去看了看青年的样子。虽然是银发金曈，但他的模样倒是和记忆里某个熟悉的人的样子，逐渐相叠了起来…… 「──周建禹！」 ☆☆☆ 周建禹──那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哥哥，大她三岁，目前已经毕业，据说在一间不错的游戏公司任职。 她和周建禹因为不同的原因，自幼失去父母，一起在孤儿院里头长大。只是后来她被一对结婚数十年，却始终膝下无子的老师夫妇收养，周建禹则被另一对小家庭夫妇收养。一开始他们俩还因为区域关係而念同一所学校，直到后来周建禹考上大学，就只剩下社群网站上的联络了。 虽然几年中，周建禹也曾特地来找过她，请她吃饭或是喝喝咖啡……不过直到她考上大学，也开始忙碌于工作之后，就没什么时间能碰头了。 想不到……竟然会在游戏里遇见他。 「想不到维……维希也会来玩网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id名叫米雅各的圣骑士领头带着他们往任务目的地走，一面和久未谋面的朋友叙旧。能够见到她，他实在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叫出了她的名字……幸好她并不介意。 「我也想不到你这傢伙会来玩游戏啊。」抬起手肘撞了撞他，维希一副哥俩好的架式，笑得也有几分怀念，「想你当初可是超级好学生，连手游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来玩？」而且看他都玩到九十等级了，想必也是玩了很久──不容易啊这傢伙。 「我任职的公司，正好是协助开发这款游戏的游戏公司。」莞尔笑笑，米雅各偏了偏头，声音稍微收得小了些，「虽然我是行销部门的，不过总还是要了解一下游戏运作。也当作巡一巡哪里需要改进，探查民情吧。」耸耸肩，他眨眨眼，又将食指摆在唇前道：「嘘，这个请对你两位朋友保密。」 「嗯哼。」维希跟着耸了耸肩头。 原来这傢伙是类似gm那样的工作人员啊，难怪明明是剑士，却知道法师的转职流程── 跟着米雅各一路从埃忒耳走到位于奥德赛大陆西南方区域的西纳森林，周围的树木逐渐高耸起来，几乎高得要看不见天空。 西纳森林──落于奥德赛大陆西南方，居住着妖精族和少数矮人族，据说数千年前曾与卡俄斯大陆的盖婭森林相连，因而两地气候和植物类型都十分相近，只是因千年演化后，居住的种族和动物都不大相同了。 西纳森林也是法师们主要接取任务的地点。千年前，似乎还有精灵族在此地居住，只是从大战之后，精灵族便一瞬绝跡无踪了。 「西纳森林和盖婭森林有个隐藏的连结点。」一面带领他们走进森林，米雅各回头对三人笑笑，「光明系巫师的转职任务道具，要从盖婭森林走。不过回穹之都再过去的话会耗费太多时间，抄捷径比较方便。」眨眨眼，他笑了笑，一派轻松的模样。 「原来这里还有捷径可以过去？」裴萝感到很惊奇。她之前在这里待了那么久，都没发现过那种东西啊！ 「唉，裴萝弟弟那么懒，大概都随便解一解就过去了，当然不会知道那种东西。」闻言，肖恩叹气摇摇头。 「乾，你不是也不知道，还说我！」 「我是剑士啊，可是你是法师，你看不知道就逊掉了。」 「欸维希也是法师啊！你这样地图砲好吗──」 没等肖恩回应，维希便烦躁地随手扔了个小小的冰魔法过去，皱眉，突然便在一棵大树前停住了脚步，像是思考起什么，「肖恩你吵死了，能不能让队友频安静点？」有点含恨这游戏没有禁言的功能，她转头危险地睨了他一眼，又復而看回大树。 那棵大树上似乎刻了某种咒文，看样子是密密麻麻的魔法阵，虽然已经有些残破斑驳，但像是什么开关似的…… 「维希，怎么了？」见她突然停下，米雅各疑惑地回头，只见她将手掌贴在她面前的大树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这里看起来好像有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蹙眉，维希正思考着该如何啟动那个法阵，便忽地听见一道柔弱女声传来：「……孩子……你叫什么名？」 什么声音？ 听起来好孱弱的声音……名字，是在问她的id吗？ 「维希。」没犹豫太久，她随即出声回应，所有人却疑惑地转头看她，她这才发现，似乎只有她听得见那声音，却仍没踌躇地再次开口重述：「我叫维希。」 「哗──」 ──话方落，她听见一旁传来窸窣声响，而她转头，便见倏忽眼前出现一道大门，从巨大的白色魔法阵中浮现而出！ 所有人都被惊得吓了一跳，而她蹙着眉头，转回头去看向米雅各：「这是什么？」 米雅各顿了顿，思虑地看向那道门，却也是茫然。「应该是隐藏任务吧。」有些比较隐密的任务他也没仔细解过，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机关……「维希，你的转职任务还有多少时间？」 「两小时。」 「时间应该还够，要进去看看吗？」 看着眼前似乎已有些斑驳的大门，维希想了想，又看了看后头两个伙伴，耸肩笑道：「既然都找到了，那就进去吧！」反正时间不够的话，大不了重接任务就是了── 玩游戏要是不带点探险精神，就一点也不好玩啦！ 章二－雨季(4) 推开大门而入后，眼前所见的，是一座空荡而安静的大殿。 能从外头的风景知道殿堂似乎是位于云端之上的高处，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身在何方。她稍微张望了下四周，只见这殿堂是希腊式建筑，以许多白色圆柱支撑而成，上方刻画着许多神话的图像或是雕刻，圣洁而华美，还有几扇门不断延伸通往内部，却不知道是往哪里。 ──似乎是个近似于供奉着神的神殿之类的地方，只是安謐得有些太过空荡，墙柱也有些斑驳残破，像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也没有什么维护整修。 不过她回头却发现，进入大门后，她和队友似乎被传送点给打散了，不知道其他几人跑到了哪里去。 算了，不重要，待会再用队友频道联络就是了。 「这里是……时间神殿？」疑惑地点开系统介面查阅地点，维希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那不是高等级玩家才能去的地方吗？听说最终封顶副本也是在时间神殿，还有很多难缠的高等怪物…… 「是时间神殿。」 乾净清透的声音驀地由另一方响起，她疑惑地望过去，只见伊修斯从另一方走来，猜测大约是由正当的路口过来的。 ……等等，这傢伙怎么也在这？ 「维希，怎么会在这里？」 「……」维希觉得自己比较想问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伊修斯看她面部表情有点僵硬，似乎还带着点困惑，于是顿了顿又应：「好友系统可以追踪。」 「好友系统？」维希皱眉。她从来没开过那东西──等等，他是什么时候加她好友的？ 点开好友介面，里面还真有伊修斯的名字……见鬼了，她完全没有印象！ 「邀请队伍的时候一起的。」伊修斯的表情很无辜，「你怎么自己在这？」 「……」原来她那时候手忙脚乱按下的确认键还包括了好友邀请吗？「原本在解转职任务，无意见碰到了隐藏入口，就跑来这了。」无奈耸了耸肩，她看他一脸无辜的，原本打算骂他加个好友也不说一声，到了嘴边只好又吞了回去。 行行行，她自己没注意到，她的错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傢伙也消失了一周没出现──突然间冒出来是要吓死谁啊？ 「转职……」默默地看了看她的等级，伊修斯这才发现她也已经四十了，心里不由得佩服起她的毅力。「最近迎新没玩，你练真快。」 迎新？维希眨眨眼，歪头，「你大一？」这么巧，他们系上上周也在办新生迎新──只是她不是干部，就没去参与。 「……嗯。」面部表情不知怎么的有点怪异，伊修斯惯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 「原来你还小我一岁啊。」也没去太注意对方的怪异，维希得了他回应后，便逕自走入神殿里头，好奇地四处张望起来，「倒是不知道这个特殊传送点有什么意义？居然还把人全部打散了……」 「──维希！你在哪里！」 队友频道里驀地传来裴萝的呼喊声，似乎还带点着急。维希听见裴萝一喊，这才想起还能打开好友名单打算追踪座标──却发现似乎侦测不到。 「追踪系统进来后就失灵了。」伊修斯看了看四周，「跟着你触动机关，晃了一下才遇到你。」 「……」那你不会早点说吗，还以为你是正门来的来着。「时间神殿不是高等级地图吗，怎么会追踪不到座标？」 「──这里似乎不是时间神殿，好像是另外以神殿为基座的副本。」才刚对眼前的伊修斯这么发问，她便听见队友频里出现了肖恩的声音，「维希，我找到裴萝了，这里不大，稍微晃一下应该能遇到。你跟你那位朋友一起吗？」 知道肖恩所指的应该是米雅各，她闻言想了想，又看了看眼前眼神有点茫然的伊修斯，为了方便沟通，决定先把他一起拉进队伍里头：「没看见他，不过遇到了另外一个朋友。我们分散找找看突破口，待会再一起会合吧。」 「好。」得到回应后，肖恩出声回答。 「维希？」随后也从队伍频道里听见了米雅各的声音，他的语气听起来微微带些着急，「我这里只有一个人，没看见别的……那我自己找找看，待会再和你会合。」有些匆忙地迅速行动起来，他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她毕竟才四十等，虽然说这里不是真正的时间神殿，但还是怕她会遇到什么危险…… 「嗯，你自己小心。」没思考太多，维希开口回应，随后便见伊修斯按了确认键，加入了队伍。 「我和队友被打散了，不过这里不大，似乎是隐藏副本，应该找到突破点就能出去吧。」耸耸肩，维希看向他，「一起走？」 「嗯。」淡定地点点头，伊修斯出声回答，随后从背包里头拿了些补充体力的药水和乾粮递给她，「我在前面吧。」说罢，他便逕自走到她前头，前往离自己最近的大门走了过去。 没料到他的举动，维希一时有些摸不着头绪，只得在后头跟着他往前走。 她还真是头次觉得，原来男人也可以比女人难懂──尤其这人话少，每次几乎都不太把话完整表达完。 在他们附近有几扇大门，沿着门的方向走，能见到每个门上头分别刻着各个不同的人物图像，像是神祇之类的刻像──其中最为壮阔的门上却不是刻着人像，而是以太阳、时鐘和月亮所组成的图腾。 伊修斯有点迟疑，「应该是这里。」 他也没有碰过这个隐藏副本，不过看这扇门最特别，想必突破口就在这里了……只是不晓得会不会有太强大的boss在后头。 要是他顶不住，等级只有四十的维希就是必死无疑了──儘管只是游戏，也不会有人想面临死亡的情况……还是该等她的高手好友到齐后再进去？ 「愣着干嘛，是这就进去啊。」奇怪地看他顿在门口不动，维希毫不犹豫地越过他，直直将门推开，「大不了就是被boss打趴，有什么好可怕的──」 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去开门，伊修斯一愣，还来不及做些什么，便见眼前一道光芒袭来，将他两人团团包覆── 章二－雨季(5)(END) 后面，大扇大门上刻印着的太阳时鐘月亮图腾倐地泛起白光，而眼前照射而来的强光令他们一瞬睁不开眼，只似乎看见些片段影像──破败的神殿、团起围攻的魔族士兵、遭到屠杀的时间神殿，还有支撑在主殿之前，浑身浴血的祭司少女…… 「我绝对不会把神殿让给你的──」 「因为救了那个小子而害了整座神殿，你后不后悔？呵呵呵呵呵……」 伸手努力想遮住光芒，她看见开场动画时那个气焰嚣张的恶魔，正对着「她」盘问──像是又被送入了另一个剧情动画里头，然而她的容貌和模样却并不是自己，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是……支线剧情？ 她是那个画面里头，那个为了守护这里，奋战到最后而惨死的女祭司吗？ 强光闪过后，她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只听见后头传来门扉关上的声响──「砰！」地一声，她回头，便见伊修斯就在她旁边，也正回头看着她。 彷彿那些画面只是错觉，只过了一瞬间似的…… 门后的空间是一座大厅，厅子里头比外面还来得整齐乾净。白色典雅的厅堂，空旷得彷彿连呼吸都会有回音，而在厅堂最里头，有一座显得几分突兀的女性石像。 下意识便觉得那座石像肯定有玄机，她瞇了瞇眼，想也不想地，迈步便直直往那座石像走去。 「维希。」微微蹙眉，伊修斯连忙跟上，并在后头唤了她一声……这样贸然过去会不会未免太危险了点？ 而她闻声，只微微偏头睨了他一眼，随后扬唇一笑，毫不犹豫地伸手触上石像：「你就是那个，问我名字的人吧？」 ──「哗」地一瞬，在她开口的瞬间，石像立刻散出一片白光，现出了一名淡金长发的女性！ 一身白色曳地的长礼服，女子的身躯微微有些透明，似乎只是短暂凝聚，随时都会散去一般。端丽优雅，她闔目许久，半晌，方才缓缓睁开眸子：「维希……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 孩子？ 维希愣地眨了眨眼，反应了一阵，这才明白自己被带入系统里那位女祭司的角色了。 连id都能带入……真是奇妙的隐藏副本，感觉她似乎开啟了什么很少人知道的支线剧情路线啊？ 「你……你是？」几分乾尬地挠了挠头问，她不太知道该怎么触发接下来的剧情，只得凭本意问了句。 「千年前，你用尽力气守在大殿前，却还是没能免去我的噩运……」声音有些飘渺，清透得像是随时都会消失，女子有些感伤地看着她，缓缓啟唇道：「我名为诺维亚，曾为驻管时间之神，如今已被世人遗忘。可惜受到掠夺后，我能离开神殿的时间越来越少……幸好，还能见到你重生……」 掠夺……维希愣了愣，这才总算把方才的画面一起组织了起来。 画面中的那名女祭司拚死守护了这位女神，却仍然没有成功，最后恶魔夺走了女神的力量，使得她只能被困在这里吗？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偏头思考片刻，维希想，这副本的破解方式，该不会就是要帮助她离开这里？ 然而诺维亚却摇摇头，又似几分疲惫地闭了闭眼睛，随后举起双手，凭空凝聚出了一块洁白澄澈的白色晶石，又转而落到了她手中。 「我失去力量，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这是属于你之物，收下吧。」张口轻叹，诺维亚的身形越来越微弱，在即将飘散之前又对她道：「维希，那孩子，一直在找你……去寻他吧……」 话落，诺维亚的身形全然消失──与此同时，她的系统介面传来通知声，任务栏位中随即多出了一项「精灵王之悲」，显示第一章已完成。 第一章，女神的提示，诺维亚之泪……中间概述了一下剧情提要，然后后面又没了东西，连往常该有的提示都是空白的。 可是后面似乎还有延续剧情……依照任务的名字来看，诺维亚刚才让她去找的人，是指精灵王？ ──精灵王会在哪？她解了这么久的主线任务，都还没看过传说中的精灵王啊！ 「维希！」 耳旁忽地传来裴萝担忧的声音，维希手中还拿着那块npc给她的白色晶石──四顾才发现，和她走散的其他三人不知何时一起被传到了这里来，而在诺维亚的石像之后，出现了一道和刚才进来神殿时一模一样的白色大门。 ──结束了？ 维希愣地眨眨眼，然后听见系统介面又传来了任务完成的提示──她的转职任务竟然显示了已完成，要她赶紧回去回报！ 惊疑未定地转头看向伊修斯，她转而又看了看眾人，「你们也接到了隐藏任务吗？」手上的白色晶石竟然就是任务道具……可是不对啊，米雅各并不知道这个隐藏副本，也就是说这个副本，应该不可能是转职的必然任务…… 肖恩被她这么一问，也显得有点困惑了起来，「隐藏任务？没有啊，刚才我跟裴萝还在乱晃，突然就被传送到这里来了，不是你们找到了副本的突破口吗？」 「我有隐藏任务。」伊修斯开口接话，「应该是触发了机关的人才有。」 「可是我的转职任务也连带显示完成了。」维希皱眉看着手上的白色晶石。似乎并不是普通的东西，仔细感觉的话，还能隐约感受到里头有魔力流动……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隐藏副本？先前也没听说过会有这种东西── 「应该是隐藏的转职任务，限定光系巫师，正巧就被你碰上了。」 见所有人的神情都是满脸疑惑，米雅各凭着游戏设计的思路想了想。是有听说过游戏设计师在每个职业转职任务里都放了些隐藏彩蛋，只是不容易找到……「不过，维希，你手上拿的可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可以拿去给好的工匠製作成成长型武器来使用到封顶了。」 一眼便认出了她手上拿的是限定的法师宝物，他笑笑。 她的运气，果然无论在哪都一样好啊。 见状，裴萝不由得好奇地凑了过去看，随即欣羡地嚷嚷了起来：「欸，维希真幸运，真好──」 并不是很介意所谓的宝物，维希莞尔耸耸肩，思索半晌，又转头过去看向伊修斯，「你的任务栏里有提示吗？我这没看到下面要去找哪个npc。」 「没有。」伊修斯摇摇头，「接着可能是三转吧？」 三转吗……维希想了想。她现在才四十等，距离三转的八十等级，还好遥远啊…… 只是，明明她是扮演那个守在神殿的女祭司，为什么任务名称，却会被叫做「精灵王之悲」呢？ 那个封印了恶魔的英雄，精灵族之王，和那个女祭司到底有什么关係？ 章三－真实(1) 冬天来得特别快。 转眼十月，寒流陆陆续续开始来了几波，由夏末的炎热逐渐转凉，也随着期中考的接近，一波比一波更加寒冷。 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拚命似地将游戏等级练到了五十后，沉维彤也总算暂时在校内学生餐厅里找了份能遵循课表安排班表的工读工作。 虽然不比正职的薪水要来得稳定，不过总算心里有了点踏实感。她忙碌惯了，突然间要做一个无业游民，总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即使养父母总会固定把生活费匯款到帐户给她，她也不愿意去要钱，更愿意把打电话的时间拿来关心和问候。 她很感谢他们愿意收养她，并且照顾她那么长的时间。 也因此……她并不想成为他们的负担。 「维彤，你还在图书馆？」 夜晚九点，她坐在安静少人的图书馆里，认真地持续将教科书上的重点再一遍抄上，旁边还堆了几本厚得吓人的书籍。将滑落下去的眼镜推上，放置在一旁的手机萤幕忽地亮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没有意外，是范雨薇发来的讯息。 「嗯，还没念完书。」 隔着口罩不适地咳了几声，她一面在屏幕上按下回復键，咳嗽声在空荡安静的图书馆中显得格外清晰。 随着寒流一波波的来，或许又因为她拚命三郎的性格──在天气乍暖还寒的同时，沉维彤也一起得了流感，甚至还在当天发了烧。 所幸是在药力的压制下，她的情况并没有太过严重，只是生病不免还是让她感到十分不适，让她只得在出门时戴上她最讨厌的口罩。 口罩总是让她的眼镜容易一直起雾，真够麻烦的……偏偏她也懒得戴隐形眼镜，她觉得每天早上都要把两块东西塞进眼睛里实在是件需要勇气的事情，这也让她总是对范雨薇感到很佩服。 「维彤大概几点回来？」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沉维彤看了看，想她应该是准备要出门或是什么的，于是回应：「不确定。十二点前没回去的话，就把门锁了吧，不用等我。」说完，她确认自己早已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后，便又将它放置到了一边去，继续埋首于书堆中，准备将今天的份全部念完，否则就不打算回去了。 期中考就在下周，虽然她其实早就大略复习过了一次，不过总还是觉得不放心……今天上线练了三个小时，到下周大概就完全没有时间开游戏了吧，得等考完试之后再继续拚命了。 儘管游戏只是游戏，不能影响到现实，但既然决定拚了，就要玩到最好──这是她的生活准则。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的关係，还是因为昨天只睡了不到四小时……她总感觉自己的集中力好像越来越差，眼皮也有点重…… 不行，这样下去铁定会睡着。 她可能得考虑一下出去买个咖啡回来，不然要怎么待在这里挑灯夜战…… …… 「欸尹沐霖，你书是借好没啊？」 「等我一下。」 ──夜晚十点的图书馆人烟不多，虽然说校内的图书馆是二十四小时开放，但会想待在禁止宵夜和音乐的图书馆里认真k书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依照上面的分类来找自己要借的书，被唤作尹沐霖的褐发少年一面找书，一面循着标志走到较后头的书架时，便从书籍间的缝隙中看见后面自习区，隐约瞧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 顿了顿，他想走过去查看，想想又回头探过去看了看在图书馆门口等他的同学，思虑片刻，还是迈步朝着座位走了过去。 初始的脚步还有些迟疑，直到逐渐靠近后，他才发现眼前少女下巴整个抵在书面上，双眸紧闭，架在鼻樑上头的眼镜还歪了一半，脸庞上罩着口罩，似乎睡得很熟，很是疲惫的模样。 明明今天才见过面呢，里面还活蹦乱跳的，原来感冒了啊…… 微微蹙眉，他开始思考起下次见到她应该早点催她下线。 而发现她桌旁还有许多书籍后，他有些好奇地凑过去想看她桌面上的笔记，于是侧头观察了下少女，确认她确实熟睡后，才偷偷地稍微伸手翻开来看了看。 ──笔记做得很认真，上头有形形色色的萤光笔痕跡，还有很多补充名词。虽然还不是他学到的东西，不过单看她笔记的仔细程度，就知道她肯定花了很多时间在那上面。 而在教科书旁边还放了一个样式简单的笔记本，看着似乎和她桌上的那些书籍是分开的。抵不过内心对她的好奇，他又悄悄翻开封面查看，发现里头写的，居然是关于《晨樱》各个地图、任务、攻略等等的纪录…… 她还真是……无论做什么都认真到底。 「……维希。」声音放得很轻，他像是试探性地，细细开口叫了她一声──也不是真的想把人叫醒，只是感到有些无奈，出声时，向来淡然的表情里还带上了点叹息。 长着一张娃娃脸，身形精瘦，面容清秀精緻，一头褐色微捲的短发贴着脸颊，少年──尹沐霖的声音清澈乾净，只那张好看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和标志。 ──他从很早之前就认出她了。 只是也许因为只有过一面之缘，对方似乎早就把他忘得一乾二净，对他一点印象也无，好像还并不太愿意见他这位直属学弟…… 「──你是填我们经济系的学弟？哦，欢迎加入我们系喔。」 暑假新生说明会那天，他还记得那个戴着眼镜、绑者马尾，一直在会场里头忙进忙出的女生在发简章给他时，大概因为看见了放在他膝盖上的相关书籍，于是无意地提了一句后，便将简章交予他，而后方才转身离开去将简章发给下一个人。 他的记忆力向来很好。所以当九月初第一次在游戏里打算拉起那个跌倒的新手时，他就大略想起了，这个人──似乎是他的同系学姊。 虽然基本上并不是特别介意，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不过当系大会他看见那个在签名簿上草草留名的熟悉女孩时，忍不住又特别留意了一下，直到对照上名字，才终于又再一次印证了他的想法。 ──真是奇妙的缘分啊，他想。 章三－真实(2) 虽然基本上并不是特别介意，这个念头也不过一闪而过，不过当系大会他看见那个在签名簿上草草留名的熟悉女孩时，忍不住又特别留意了一下，直到对照上名字，才终于又再一次印证了他的想法。 ──真是奇妙的缘分啊，他想。 虽然很想直接认出对方来，不过尹沐霖想了想，沉维彤一直没有主动和他联络，也似乎一直避开有关集会的事务……她大概并不太想和他有所交集，或是并不喜欢直属之类的制度？ 「──哦，你的直属学姊原来就是那个沉维彤啊。」 心里不免还是好奇，于是当室友和直属学长聊起时，他便在一旁稍微提了句。 他毕竟认识的只有游戏里的维希，却不知道现实里的她又是什么样子的？ 「那傢伙是拚命三郎啊，据说曾经兼两三份工，后来虽然有了份正职，但好像都工作到挺晚。」偏头微微思考，学长的表情有些感叹，像是钦佩一样的神情，「成绩也一直维持在班上前三名，出席率几乎是百分百，教授们都挺喜欢她。不过蛮奇怪的，听说她的父母是老师，照理来说应该不缺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拚命？」 「说不定沉维彤很爱钱？」一旁另一个学长开口插话，随即是哈哈笑了起来，「不过除了小组报告外，沉维彤也不太跟人交流就是了，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她。」 「倒是她居然把你放生啊，学弟你也太可怜了──」 真是拚命的一个人啊，他默默想。 忽略了对方后面对他的怜悯词句，尹沐霖却突然感到愈来愈好奇。 游戏里勇往直前的女巫师维希、现实中拚命得吓人的学姊沉维彤──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咳咳咳……」 冷风从图书馆半开的窗户灌入，尹沐霖驀地便被她的咳嗽声拉回现实。 微微吓了一跳，原本以为她要醒来，却发现她只是蹙着眉头咳了几声，而后缩起手盘起，大概是觉得有点冷。 又是工作，又要念书，还得打游戏……她这个样子，身体真的撑得住吗。 皱皱眉，尹沐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套，正有些苦恼该怎么帮她，便见她一旁搁了件厚大衣披在椅子上，于是绕到她后头将外套拿起，小心翼翼地替她从背后盖上。 「喂尹沐霖，你是到底好了没啦！」 在门外等他的同学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喊了起来，他一顿，连忙收手，又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她，确认她没被吵醒，才赶忙拿着书走回门口。 「来了，别叫。」回应的声音依然很淡，他叹气。要不是时间太晚，图书馆没人认真管理，不然他早就被撵出去了…… …… 沉维彤醒来时，已经是十一点半。 眼睛酸涩乾燥，脑袋也有些头晕目眩的……她居然睡着了啊，真是的──结果居然也没看到什么书。 吐了口气，她向后将手拉直，舒展了下痠痛的筋骨，然而才往后一靠，披在她背后的外套便滑了下去── 嗯？外套？什么时候盖上的？ 将落下去的外套捡起，她看了看四周，图书馆已经几乎没有人，猜测大概要到期中周才会有人像她这样在里面挑灯奋斗……叹口气，她想了想，自己今天状况并不好，乾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毕竟就是再看下去，大概效果也不大了。 谁让她这种关键时候感冒呢……她叹然。 回去的时候，顺便帮范雨薇买份宵夜吧──她想她刚才line讯息给她的用意应该就是这个。 不过外套到底为什么会从椅背转到她的背上？ 嗯……好吧，也许是她睡到一半觉得太冷，自己拉的吧。 ☆☆☆ 「维希，药水够？」 「哦……你这一说，我刚才好像忘了补药水。」 「嗯。装备？」 「那个哦……都五十几等了，好像是该换一下。不过我不知道多少钱耶？」 「待会再给我就好。乾粮？」 「是还有一些，应该没那么快用完……」 「一起吧。」 虽然早已对类似这样的对话，甚至有时连对话都没有的怪异默契──不过面对那两人近似管家或主僕一样的谈话内容……肖恩和裴萝互看了一眼。 总觉得有点微妙啊……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每次一上线，他们总是能见到维希的身边有伊修斯跟着，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比他们还要更常接触维希的练等伙伴。 平时，维希虽然是远距离攻击的光系魔法师，却很喜欢横衝直撞，于是探地图时就默默变成了伊修斯负责先去侦查，把偷袭的怪物率先击杀，然后才让维希去闯。 而除了回报任务外，伊修斯也总是十分自动自发的帮维希跑腿回城买东买西……肖恩和裴萝私下讨论发现，不知不觉中，对维希似乎也成了种习惯和理所当然。 比较微妙的是，伊修斯隶属的公会是緋穹──是和雨季经常竞争台服前二的强大公会，两边更是争斗许久的劲敌。虽然说雨季和緋穹的会员私下还是会有些较为友好的，不过面对面时不免还是有火花……像伊修斯这样经常出现在雨季会员旁边的，还真是不多见。 不过据说两边会长的关係其实并没有传说中差──至少裴萝知道的是这样。 嘛，算了，不重要。反正她想希霏女神和緋穹会长飘飘柔都不会介意的。 「唉，青春真好──」一面将手边的怪物解决，肖恩看着那边两人撑颊感叹，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 「女神是感叹自己老了？」眨着眼笑，裴萝一面笑那边两个人气氛挺好，一面不忘调侃好友两句。 肖恩一个喀蹬。「乾，我才没有老！还有女神不在，我是年轻帅气的哥哥。」说罢，他还自认帅气地眨了眨眼睛，笑得满面灿烂。 而听见他这话，裴萝先是翻了个白眼，而后却换回了笑容，甚至咧嘴笑得更灿烂：「是是，我们雨季年轻美丽的肖恩女神──」 「乾，裴萝弟弟你闭嘴！」 章三－真实(3) 另外一边，维希对于肖恩和裴萝的斗嘴日常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听见他们俩又一来一往地吵起时也没搭理，只专注于手边的事情上。 裴萝的人缘很好──她经常能见她在公会频道里和其他会员对话玩闹，尤其在见到少话的会长希霏时她最为兴奋，总会一句一个「希霏女神」的叫，还会附带兴奋和崇拜的语气。 裴萝很喜欢会长希霏……不过听说似乎和緋穹的会长飘飘柔，也有些交情。 「维希──」 才在原地击杀怪物破任务，好友频道便突然传来熟悉声音，维希一看，才发现是范雨薇──吉儿上线了。 而想完没多久，她便看见对方已经循着座标迅速移动到了她所在的位置──八成是因为男朋友不在线上太无聊，才难得跑来想找她。 「嗨裴萝、肖恩。」到达目的后率先和两位同公会的朋友打招呼，吉儿蹦着脚步跳到她身边，困惑歪头，「维希，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级九十，范雨薇游戏里的外貌，是一头梦幻可爱的浅粉色长捲发和红色眼瞳的狂战士，据本人所说，那是她现实中一直想染但不敢染的顏色。 「练等啊，跟朋友一起。」维希侧头看向她，「怎么，你男朋友没上线喔？」 「对啊，他们学校最近期中，又要赶专题，比较忙……」瘪瘪嘴，吉儿立刻垂下双眼，表情瞬间显得几分落寞了起来。虽然知道要体谅对方，不过不能常常见面，不免还是让她有些寂寞…… 「那你应该赶快下线，跟你男友一起去认真念书啊。」挑眉，维希调侃地笑看她，「反正你这傢伙，也只有男朋友不在才会想到我吼──」 「欸──别这样说嘛。」调笑地伸手挨上去抱住她手臂，吉儿卖乖地拚命对着她眨眼，「维希你最好了，我今天的宵夜还要靠你帮我带回来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幸福肥的傢伙。」伸手推了推她的头，维希无奈地叹口气。幸好她这边的期中考结束了，不过范雨薇似乎还有几天，因此一直都待在房间里乖乖k书……看在她乖乖念书的份上，她出门帮她带个宵夜还是可以的。 「还没考完吗？」 正从城市回到了原本的地图，伊修斯听见他们讨论，于是一面将装在包袱里的委託物品递给她，一面几分迟疑地问。 ──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维希旁边的？ 突然听见他发话，吉儿一抖，瞬间便被他给吓了一跳。 这个人也未免太无声无息了，差点把她给吓死……不过，生面孔耶？她有些惊奇。 还以为以维希的个性，应该只认识雨季的人，想不到也认识别公会的朋友……而且还是帅哥！ 「你说期中？」早已对伊修斯来无影去无踪的习性感到习惯，维希愣了愣，「刚考完啊，你咧？」对他的问法感到有些奇怪，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她微微蹙眉。「还没」考完？好像他早就知道他们现在正是期中考週似的…… 「刚考完。」心里稍松了口气，伊修斯原本还想，如果她今天还得下线去挑灯夜战，那待会就得把她赶下线，以免她又继续拚命练等级。「感冒好了吗？」顿了顿，他又问。 「欸？」被他这一问，维希这下是真愣了。他怎么会知道她感冒？ 「你最近精神不太好。」知道她正诧异自己会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伊修斯开口补充，「班上很多人感冒了，才猜你也感冒的。」随口掰了个理由圆谎，他一惯无表情地道。 因为太习惯面无表情了，导致他连说谎看起来都正经八百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哦……」维希眨了眨眼。「好多了，流感而已，按时吃药好很快的。」耸耸肩，她通常对感冒这类的东西并不会太介意。毕竟她的抵抗力向来不错，好的速度不慢，也不常生那种会影响到她日常生活的重感冒──因此即使是发烧，她也会尽量选择出席。 不过……唔，实境游戏是意识上的连结，现实生活中精神不好，也会影响到游戏里头吗？她微微有些困惑。 但看他表情那么认真……倒也不像在骗她。当然仔细想想，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好骗她就是了。 「还是要多休息。」微微蹙眉，伊修斯想起她趴在图书馆桌上，一面咳嗽的难受模样，觉得她这么折磨自己身体还是不太好，「今天还是早点下线吧。」想了想，他还是开口赶了她一句。 「哦……谢谢，好吧。」意外他竟然会关心她，维希有些怔愣地眨了眨眼。 这傢伙向来少话得能称上是省话一哥，想不到竟然会主动关心她，而且观察上也挺细腻的──真是出乎她意料啊…… 吉儿在一旁也有些愣。 外表好看的美少年居然这么关心她的好友，难道说──「维希有艳遇？」 在安静的公会频丢了一句，吉儿悄悄回头看向肖恩和裴萝。都怪她太久没来主动找她了，什么时候好友有桃花了她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艳遇──吉儿吉儿，我跟你说，伊修斯最近几乎都会出现在维希身边，而且做事超主动的！简直像是维希的小跟班。」率先反应了过来，裴萝的八卦魂立刻燃起，也转头回望向吉儿，眨眨右眼，语气似乎还有点兴奋。 「真的假的！」吉儿讶然，「维希，你真不够意思，什么时候有桃花了，居然都没跟我说一声……」 「对啊！而且上次还有个高高帅帅的圣骑士，也是维希的朋友耶！感觉好像和维希认识了很久，而且超关心维希的……」 「裴萝。」似笑非笑地打断两人谈话，维希将语音切换到公会频道发声，转头，对着她勾起唇角，笑得有点危险，「虽然我等级比你低，不过单靠手脚把你从弗洛亚最高的峭壁踹下去，我还是做得到的。」 「……」 被她的恐吓给震得住了嘴，裴萝眨眨眼，看了看上方高得快看不见顶的荒璧……那个那么高，要是被从那里踢下去，铁定会死的啊！ 章三－真实(4) 「──呜呜呜希霏女神，维希好可怕呜呜呜……」 一面装着可怜假哭，裴萝立刻选择噤声不再八卦，一面开啟传送阵，迅速往公会领地逃亡去。 虽然没办法可怕到把她从穹之都踹下去，不过自从她有一次看见维希直接拿着法杖把某隻瞬间近身的怪物暴力敲死之后，她就觉得，把她从弗洛亚的峭壁上踢下去这件事，维希还是办得到的…… 「乖。」 连安慰都很简洁，公会频道传来希霏淡然温净的嗓音，算是难得发了话。 难得能听见女神在公会频道说话，裴萝一方面想对女神的声音发个花痴，又想到自己要是真被拋了下去，大概女神也救不了自己，或者说也根本懒得管她们闹腾。 为了避免下次见面时真的被从峭壁上拋下，于是她连忙又在频道里开口求饶： 「呜呜……维希，杀人会有红字的，拜託手下留情！」 「那就别再给我乱八卦。」哼了哼声，维希扬眉。 不过把人从峭壁上丢下去这种事情说起来还真是挺痛的，虽然她看过那高度，应该还不至于摔死……她倒也不至于这么暴力就是，说来吓唬吓唬裴萝罢了。 而且什么艳遇啊？一个是她儿时玩伴，一个是半路捡来的──宠物，哪有什么艳遇？ 「哈哈哈……裴萝，自作孽不可活啊──」在一旁看戏看得很开心，肖恩留在原地笑着看人逃亡，在频道里凉凉地扔了句风凉话。 因为不在雨季公会里，伊修斯基本上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只能从表情和反应里判断他们似乎在私人频道里头讨论了什么，然后刚才还跟他们一起练功打怪的元素使裴萝突然就跑回了城，还一路奔回了穹之都的公会领地里去。 他有点疑惑地看向剩馀的几人，表情很茫然，「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小伊，裴萝弟弟只是发病，不用太在意。」刻意挑在队伍频道说话，肖恩佯作訕然地摆了摆手，随后便听见队伍频道也回传来了熟悉的怒吼声： 「臭肖恩、我还在队伍里！」 ──当然是知道你还在队伍里才说的啊。肖恩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管你们了，我要下线去忙了，掰掰！」在队伍频道吼得很大声，裴萝哼了哼，说完话便显示离线，一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你们两个好像一天不互嘴就会死一样。」无奈看那边肖恩逗人逗得很开心，还在那里继续笑……维希摇摇头，「这边的任务道具拿到了，该回去回报，继续破下个任务了。」身周出现团团白色淡光升起围绕，她施了个小小的治癒咒回血后，便在地面上开了一个传送阵，回头对几人道：「走吧，回城。」 ──正式三转后的圣諭使才能使用能让所有队友一起回血的治癒咒，不过她还是在前阵子先学了个基本的，也方便途中使用。至于传送阵则是她最近学起来的，能将自己和队友送到距离现在位置最近的城镇，刚才裴萝也是用传送阵快速回到城阵。 只不过她对这些魔法说来还是不够熟练……要能到达挑战pk赛的程度的话，大概需要在切换辅助法术和攻击法术之间，都能够运用自如吧。 倒是这么想来，法师说起来还是稍微方便一些……到二转后渐渐学会些方便的技能，她对范雨薇的怨念才总算少了些。 「好啦，那我也先下线啦。」挥挥手，吉儿虽然很好奇裴萝口中的另一个帅哥是哪位，不过想到明天还得早八考期中，决定还是等之后再来盘问室友──她毕竟不想太为难自己的成绩，重修的费用很贵的。 「嗯，你早点去念书吧你。」早已习惯好友总是临时抱佛脚，维希挥挥手，并同时示意肖恩和伊修斯赶紧进到传送阵里头来。 「好，我们晚点见──」 随着吉儿向她道别，维希同时啟动法阵──白光乍现的一瞬间，他们三人便一同回到了城镇。 一样是遥望无际的荒沙和乾燥，她拿着主线任务里所需要的残破指令书，再搭船回到穹之都，到乌拉诺斯里找那位传说中的冒险者公会会长回报任务。 「那我先进去，你们在这等我吧。」知道肖恩和伊修斯主要还是陪着自己跑的，毕竟依那两人的等级，一个早就已经快要封顶，另一个经过一个半月陪她跑地图也都快八十等了，这些任务流程应该早就再熟悉不过。 伊修斯点点头，肖恩则看了看时间，几分抱歉地挠了挠头，「抱歉，接下来小伊陪你吧，我还有事情，先下线去忙啦。」 「嗯，没关係，多谢啦。」 于是经过一阵吵闹后，一下子队友列表里头，就只剩下了她和伊修斯。 米雅各偶尔也会上来陪着她练等级，不过那傢伙还得上班，能上线的时间并不多──虽然如此，他还是说了希望能找时间来她所在的县市和她见个面，叙叙旧。 走入那扇早已走过许多次的公会大门，她到柜台和阿加莎招呼过后，便到会长的办公室里去找人。 「哦！维希你回来啦？」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抬头见她到来，立刻笑容开朗地出声招呼，「怎么样，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乌拉诺斯的会长名叫墨赫，是一名已有了些年纪的中年男人，体格健壮高大，肤色黝黑，性格十分爽朗爱玩，堪称是个老顽童npc──简单来说，甚至还会不定时地捉弄玩家之类的。 据说裴萝当初创角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能调整身高，就维持着矮个子进入了游戏，结果破任务时第一次见到这位npc，还被墨赫低头嘲笑：「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个子，差点看不到人──小傢伙，到底有没有在吃饭啊？」 于是从此以后，裴萝每每需要回到乌拉诺斯回报任务时，只要见到墨赫，总会直接臭脸喊他「臭老头子」。 嗯……不得不说，维希觉得这游戏有些人性化的设定，有时候真是恶趣味极了。 章三－真实(5)(END) 「这是什么？」将任务提示栏里让她拿给npc回报的指令书递上去后，她开口问。 那份指令书是黑色纸张做成的，因为是经过打斗才留下的东西，边缘有些破破烂烂的，她拿到时摊开看过，上面还写了一堆密密麻麻的诡异文字──是人都看不懂的那种。 不过既然是经由魔族身上掉落的道具……大概也是魔族的文字吧。 虽然她想，那堆鬼画符，铁定连游戏设计者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鬼。 「嗯？拿来让我看看。」依旧是笑瞇瞇的样子，墨赫接过她递来的指令书后，才阅读几秒，却立刻脸色大变，素来玩闹地神情被他快速收起，显得十分认真和严肃。 「上面写了什么吗？」虽然知道是既定的流程，维希还是困惑地开口问了句。 上回的任务是说，弗洛亚附近的魔族好像有些异动，跟一些奇怪的举动。又由于最近世界各地都频繁传来魔族骚扰的事件，墨赫觉得有些奇怪，就让她去消灭弗洛亚附近的魔族据点，顺便看能不能带回些线索。 看来那封信应该写了什么重大消息，否则他的表情不会变得那么沉重……不过话说回来，能看得懂那些鬼画符也真是太厉害了。 「这是魔族高官传的信息。」嗓音沉沉，墨赫缓声开口回答，「──上面说，『那位』就要復活了……想不到他们竟然在计划这个！」表情显得有些震惊和愤怒，他握紧了拳头，眉头紧蹙。 「那位」……维希微微偏头。封印松动，魔族开始出现骚扰村庄，英雄的甦醒，那么接着的，就是恶魔的復活了？ 「魔族在计画着让封印松动的路西华復活，再次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维希，这很严重。」将指令书收起，墨赫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从抽屉里拿出纸张来，提笔在上头迅速书写下内容，签上大名后，，便将那纸信交给了她：「公会还有事情我走不开，就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埃忒耳，交给大臣哈洛了。」 说着，墨赫又将一块五角形状，像是标章一样，上头刻了乌拉诺斯标志的物品交予她，「你拿着这个到埃忒耳，告诉皇城的骑士你要见哈洛，他们一定不会阻拦你。」 「……是，我知道了。」 只能默默把东西收下，维希看着任务栏位里头显示着「魔族的阴谋」的主要任务里跳出「寻找哈洛0/1」，觉得很无奈。实在很烦这样跑来跑去的对话任务，她很想把眼前的npc揍一顿，但又知道根本不可能，于是只得叹气，认命地领受任务，回头走出办公室。 敢情这游戏偏要他们这样在两块大陆间拚命来回就是了──她才刚从弗洛亚过来就要她再回到奥德赛，难道就没有远端这种东西吗？ 所以说虚拟实境就是麻烦！ 「去埃忒耳？」见她神情有些不耐地走出大门和她会合，伊修斯开口问。 「嗯，又得搭一趟船了，真麻烦。他地点要跑哪就不能一次解决吗？」盘手，她皱着眉头抱怨。这样一来又得花很多时间跑来跑去，练等级的时间又缩短了很多，她待会还得下线准备报告，还有系烤得去…… 「……」伊修斯沉默。 埃忒耳接完任务还得回卡俄斯，直接到位于穹之都下方气候严寒的帕格梅诺去，他该不该直接告诉她？ 他想了想，「等我。」思索片刻，他说完后后便突然转身离开，留下她一人在原地。 维希不知道他要干嘛，有点疑惑他难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便在他离开后开了好友列表起来，看他的座标一路从穹之都迅速到了西纳森林，然后再一路移动到内陆的埃忒耳…… 「维希。」总算到了点后，从离开算起约莫是隔了十几分鐘，他从队友频道唤了她一声，「你用队伍传送，就能直接过来了。」 维希有点傻眼。等等，他刚才是一瞬间就到了西纳森林？ 如果说是从西纳森林到埃忒耳，伊修斯本身是游侠，速度够快，他又有坐骑，到得快倒是不稀奇。可是从穹之都的港口搭飞船到查克，再转到内陆，她记得也要花不短的时间…… 「你怎么那么快就到了？」用了他说的队伍传送的技能，经过一阵光芒包覆后，她一瞬间便移动到了他眼前，于是困惑地皱眉看着他问。 「之前解了游侠转职的隐藏任务，是精灵王的。」不意外她会问起，伊修斯开口，答得很淡定，「精灵王居住的精灵村落就在西纳森林里，解完二转任务有技能可以过来，只是有冷却时间。」 「……」维希觉得有点不公平。 这什么超方便的技能，她也想要一个──根本职业霸凌吧她说！ 「明天再进皇城吧。」虽然想尽快把剧情对话跑完，不过三小时的系统提示已经跑了出来，她看了看，也已经是晚上六点了。「今天还有事情，明天再继续，谢谢你啦，掰。」笑笑开口道别了声，她说完便快速按下关机键，留下伊修斯一人站在皇城门口。 ──对了，系烤。 原来她也会去吗？ 思考片刻，他旋即便也跟着她下了线。 ☆☆☆ 关机离开后，维希拿下头盔，迅速便整装走下三楼，踱到对街的校门口。 系烤的地点在学校里的空地，是经过申请通过的──至于烤肉的食材和道具则是从系会费里抽出来用的，也是当初强迫缴交的项目。 这也是沉维彤嫌麻烦却还是选择参与系烤活动的原因。 钱都花下去了，她不来吃个够怎么可以？ 二年级率先入场就定位，她签到时被嘱咐待会会喊她名字，就要到入口把她的直属领回座位……那个被他放生了一个多月的直属学弟啊，总算还是得要见上一面。 去年因为一年级不用缴钱，她好像根本没参加这活动来着，也因此根本几乎没见过自己的直属学长…… 「沉维彤、你的直属学弟来了！」 通过麦克风传来叫唤声，她抓抓头，无奈地回喊了句「知道了」，而后便从烤肉架旁起身踱回门口── 来人是一名样貌清秀精緻的褐发少年。表情冷冷淡淡的，少年的样子长得挺好看，和刚才才见过的某个面孔挺像…… 她皱眉。 「──学弟，你怎么长得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