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重生后如何避开渣男》


 第一章 倾覆真相

    永嘉元年十月初三，狂风大作，雷雨倾盆。
    “夫人，夫人，您不能进去啊！”丫鬟仆妇们一边乱哄哄叫嚷着一边阻拦。
    “滚开，我要见的是我自己的夫君，你们还敢拦我不成？”
    但是那女子看似纤细的身影居然爆发出了极大的力气，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住，被她一脚踹开了正院的门。
    一个男人闻声快步走出来，他面容清俊，气质斯文，但是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上位者的隐隐威仪。
    他走到雨水打不到的屋檐下站定，瞪着女子厉声喝道：“赵凌波，你想做什么？”
    赵凌波因为太过寒冷而声音颤抖，但是脊背依旧挺直：
    “夫君，求你让我回家看看吧，我父亲是绝不会谋反的，这其中必定有奸人陷害，我要去救我的爹娘，我的家人！”
    “不行！”裴绪阳的脸上闪过一抹异色，毫不犹豫地断声拒绝。
    赵凌波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一道娇柔婉转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裴郎，怎么这么吵？都吵到人家肚子里的宝宝了！”
    说着门帘一挑，一个温柔清丽的美人儿款款走了出来，那隆起的小腹刺痛了赵凌波的双眼。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是自己的表妹萧云梦，但是她，她叫自己的丈夫什么？裴郎？
    “你，你们？”她呆呆地问。
    萧云梦在裴绪阳的身边站定，抚着小腹轻轻一笑，说不出的志得意满：
    “表姐，别这么惊讶嘛，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是只不能下蛋的母鸡，嫁进裴家这么多年，连半个子嗣都没有，裴郎马上就要晋升为咱们大楚朝最年轻有为的丞相，总不能就这么绝后吧？”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凌波神色惨然，眼中滚下泪来，却依旧仰着头厉声诘问道，“裴绪阳，我生不出孩子是因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当初替你挡了刺杀挨了一刀吗？我这么多年对你掏心掏肺，拼尽了清河王府的财力、人脉助你走到今天的高位，你居然就是如此对我？”
    裴绪阳被她质问的神色难堪，面色黑沉说不出话来。
    “哟，姐姐好大的脾气，你以为你还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衡阳郡主吗？现在整个清河王府都因为谋反被下了天牢，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旁边的萧云梦翻了个白眼，拉了拉裴绪阳的袖子，撒娇道：“裴郎，你还跟她废话做什么？你不是答应我，要把正妻之位给我，并为我请封诰命的吗？”
    裴绪阳仿佛被提醒了一般，带着恼意怒喝道：“对，清河王已经因为谋反被定罪，你已经是罪人之女，不配坐在正妻的位置上，我重新迎娶云梦为妻也是理所应当！”
    赵凌波深吸一口气，凄凄一笑：“是吗？既然如此，还请丞相大人赐下放妻书，我愿意与你和离，腾出正妻之位，只要你让我现在去清河王府！”
    “你，你居然要跟我和离？”裴绪阳失声叫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全副心思都在他身上的女人，居然有一天会提出和离，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
    一股恼怒涌上心头，他想也不想就厉声吼道：“你休想！”
    萧云梦也冷笑道：“就是，就凭你现在的身份，哪里有提和离的资格？”
    赵凌波沉默了一瞬，重重闭上了眼睛，咬牙开口：“我明白了。那么就请丞相大人赐我一纸休书，休了我吧！我愿意净身出户，将所有嫁妆留下，从此以后，跟你裴家再无半分瓜葛！”
    萧云梦的眼中闪过一抹狂喜，看向赵凌波的视线更加得意。
    “你，你！”裴绪阳气的浑身颤抖，几乎恨不得立刻就出口答应，但是视线落在赵凌波的脸上，却忽然停住了。
    寒风苦雨中的美貌女子脸色被雨水打的青白，却更添了一份凄艳之美，越发显得绝色。
    他到了嘴边的话不知怎么就转了个弯儿，冷笑道：“你想离开裴家？做梦！你现在只不过是罪臣之女，我拥有随意处置你的权利，哪怕把你卖到官妓乐坊里去，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不过我念在与你夫妻一场，自然不会做的那么绝。从今天起，你就贬为贱妾，迁到偏院，以后要是伺候好了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个好脸色看！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最近几天不要让她出门！”
    赵凌波又惊又怒，厉声道：“不，我宁愿被休出府！关入天牢，沦落教坊，我什么后果都愿意承受，只要能见我父母一面！他们一定是冤枉的，我要去救他们！裴绪阳，你不能这么对我！”
    但是已经有有几个丫鬟婆子上前来抬手拉扯她。
    赵凌波毫不犹豫一个耳光甩过去，呵斥道：“滚开，本郡主自己会走！”她说着看向裴绪阳，“裴绪阳，我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去查明真相的！”
    她说罢转身就走，丫鬟婆子们怕她跑了，一窝蜂跟着，但是赵凌波气势太盛，让她们看起来不像看押，倒像是随侍。
    萧云梦脸上的笑僵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不能彻底把她打入尘埃？
    她咬了咬唇，伸手拉住裴绪阳的袖子，不甘心道：“裴郎，你答应过我……”
    正在这时，有下人禀报皇上有急事召见，裴绪阳连忙把袖子抽回来，有些不耐烦地对她道：“行了行了，毕竟我也跟她是夫妻一场，怎么能赶尽杀绝？正妻之位已经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匆匆进宫去了。
    萧云梦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咬住了唇。
    赵凌波关进了一间冷僻的客院，因为淋了半夜的冻雨着了凉，没一会儿就发起了高烧。
    “不，我还不能死，我要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我还要去救爹娘……”她喃喃着，拼命让自己振作起来。
    昏昏沉沉之间，她似乎听到门开的声响，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她的脸上就蒙上一层湿漉漉的东西，捂得她喘不过气来。

 第二章 涅槃重生

    她拼命挣扎，但是四肢也被人按住，丝毫动弹不得。
    只听见萧云梦的声音在耳边温柔道：
    “表姐，你也别怪妹妹心狠，你那张脸实在太招人恨，只要有你那张脸在，裴郎是永远不会放开你的，所以，还是请你……去死吧！”
    脸上的东西似乎加厚了，窒息感让赵凌波的意识开始模糊，连萧云梦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好心……你以为清河王府为什么会被查出谋反，是谁……又是谁能把那些铁证放进清河王的书房？那都是因为你的好夫君啊……裴绪阳的丞相之位，就是用你清河王府满门血脉换来的……”
    整个世界黑暗了。
    赵凌波猛地睁开眼睛，一片起哄的呼喝声中，一张熟悉的清俊面容正俯身朝她靠近过来。
    裴绪阳？
    赵凌波想都没想，一拳就冲着那张令她作呕的脸砸了过去。
    “啊！”裴绪阳顿时捂着眼睛惨叫了起来。
    周围的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哄堂大笑。
    “小子，想要英雄救美，被美人当成登徒子了吧？”
    赵凌波有些茫然地四顾，这里是，太和楼？她嫁给裴绪阳之后的第三年，太和楼不是遭了一把火灾，被烧成平地了吗？为什么现在自己会在这里？
    “表姐，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随着一声娇柔的惊呼，一道纤细柔美的身影小跑着从楼梯上下来，扑到她身前，一脸焦急地叫道。
    这是萧云梦？而且是年轻了将近十岁的、豆蔻年华的萧云梦？
    还有这情景，这么熟悉，不正是她第一次见到裴绪阳的时候吗？
    自己这是……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
    赵凌波的心中不可抑止地涌起一股狂喜，我重生了！我又能见到父亲母亲了！
    她一下子从地上起身，抬脚就往外冲去，但是刚刚迈步，就被一只男子的手臂拦住了。
    裴绪阳挡在她身前，脸色隐隐发黑：“这位姑娘，你被人无意挤下楼梯，在下好心想要救你，你连声道谢都没有也就罢了，还打了在下一拳，这就有些过分了吧？”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除了赵凌波。
    她反倒冷静了下来。
    上一世的孽缘，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萧云梦约她来太和楼吃茶，正好碰到下面有人比试诗文，萧云梦大呼小叫说楼下的公子如何如何斯文俊美、才学过人，她因为好奇就凑到栏杆前看了几眼，正好看到裴绪阳七步成诗，才惊四座，就顺嘴夸了几句。
    正在这时，有个店小二端着茶壶从旁边经过，一个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她身上，弄脏了她的衣衫，又说酒楼里有专门供女客洗漱换洗的雅间，就领着她去了。
    没想到楼梯刚下到一半，那店小二却不知怎么踉跄一下把她撞倒，滚下了楼梯，当时就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正好是被裴绪阳抱在怀里，一路招摇过市的送回了清河王府。
    裴绪阳专门捡着闹市经过，这件事很快就闹得满城皆知，她虽然不能算名节尽毁，但也是蒙上了污点，再加上裴绪阳长得确实不错，她又被萧云梦天天在她耳边鼓吹的所谓的英雄救美迷惑，于是就对裴绪阳生出了好感，再后来，就嫁给了他。
    现在想起来，恐怕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就设计好的圈套吧？一环扣一环，何其缜密的计划，何其歹毒的心思！
    甚至，恐怕就连萧云梦也脱不了干系！现在的萧云梦怕是看不上无财无势的裴绪阳，应该还没跟他勾搭上，但是她绝对对这件事知情，要么是推波助澜，要么干脆就是同谋！
    如果有可能，赵凌波现在恨不得手中有把刀，把眼前的裴绪阳和萧云梦一刀捅死，但是，她不能这么做。
    先不说重生这事儿是真是梦，现在的裴绪阳和萧云梦在众人眼中还什么都没做，还是清清白白的国子监书生和清丽温婉的清河王府表小姐，如果自己真的杀了他们，不但自己会惹上麻烦，反而还会连累整个清河王府，得不偿失。
    无论是梦幻还是真实，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因为眼前这些人渣再损害清河王府一分一毫，他们不配！
    但是，裴绪阳也别想再像上一世那样，踩着她，利用她，用整个清河王府的权势和鲜血铺就他的青云路；萧云梦也别想一边捅刀一边坐享其成，窃取不属于她的锦绣荣华！
    裴绪阳被赵凌波愤恨又带着哀戚的眼神瞪得有些发毛，但是想起清河王府的滔天权势，再看看眼前少女明艳逼人的绝美容貌，心中不由得又火热起来，一咬牙，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开口道：
    “算了，看在你摔着了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不知小姐家住何处？来，我送你回去吧。”
    他脸上重新堆起温雅宽和的笑容，伸手就想去将她抱起来。
    自己这个笑容是对着铜镜专门练过无数次的，很少有女孩子能抵挡得住，他有这个自信。
    没想到他刚刚俯身把笑容凑到那少女面前，那美貌的少女却忽然扬手，“啪”地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接着柳眉倒竖，怒声喝道：
    “我乃是清河王的女儿，皇上亲封的衡阳郡主，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怼本郡主动手动脚？”
    众人顿时哗然，眼前的少女衣饰华贵，一看就身份尊贵，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尊贵到如此地步，居然是位郡主！
    这书生居然敢冒冒失失就伸手去碰，挨一巴掌还是轻的，要是遇到脾气差的，剁手跺脚的也有的是！
    赵凌波亮出了身份，还表明了厌恶的态度，裴绪阳原本想搂抱佳人的手收回来，捂在被打的火辣疼痛的脸上，神色羞愤又难堪，却是不敢再有所动作。
    萧云梦见状，心中暗骂一声“废物”，自己连忙上前一边想要拉赵凌波的手，一边笑道：
    “哎呀，表姐，刚才在楼上你不是还夸奖这位裴公子一表人才，对他十分欣赏吗？怎么现在变忽然得这么严肃？”

 第三章 立马被打脸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原本有些紧张的神色纷纷放松，有些促狭的还故意起哄一般：“哦——”了起来。
    原来是这位小郡主早就看中了俏郎君，但是近人情怯，害羞了呀！
    裴绪阳的神色微闪，又闪起希冀的光，脸色微微泛红，神情也有些羞涩拘谨起来，仿佛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赵凌波一眼就看穿了萧云梦的小伎俩，但是却丝毫不惧。
    她一把甩开萧云梦的手，又斜睨裴绪阳一眼，嘲讽又不屑地轻嗤一声：“表妹可别胡言乱语，不过是几句客套话罢了，当不得真。就这种货色，怎么可能入的了我的眼？”
    裴绪阳脸上温雅的笑容顿时僵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好不精彩。
    有裴绪阳的同窗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起来：“衡阳郡主，您这话就未免有些过了吧？裴兄在我们国子监可是有名的才貌出众，仪容风姿都是第一呢！”
    赵凌波冷笑，一脸傲然：“以我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必要说假话？我赵凌波敢说就必然敢当，这位裴公子的品貌也就一般，有什么资格当得我‘欣赏’二字？”
    她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顺口举了个例子：“要说让我另眼相待，怕是只有五皇子陆离那样举世无双的美貌才行！”
    这话一出，周围原本还有些嬉闹的人群顿时呆住了，纷纷僵硬地扭头看向一个方向。
    在那里，原本正在跟裴绪阳比斗，后来莫名其妙被丢下的青年正在一脸淡漠地喝酒兼看戏。
    他长身玉立，刚刚步入成年的身材还残留着些许少年的单薄，颊边凌乱垂下的几缕碎发遮住了眉眼，只能隐约看到挺直的鼻梁和极薄的绯色唇瓣。
    “五皇子，衡阳郡主说的……是你？”
    有人忍不住向他开口问道。
    陆离刚刚端起一杯酒的手僵住了。
    赵凌波也僵住了。
    她上一世并没见过这位五皇子，因为成亲前她潇洒肆意，但是五皇子并不受宠，所以没有机会出现在她这位天之骄女面前；而她成亲之后，五皇子崭露头角，但很快就去了漠北从军，直到她惨死都没回来，她自然也没见过。
    只是听说，五皇子悍勇无匹、百战百胜，但因为容貌绝美，甚至迷的北漠公主都忘记家仇国恨想与他私奔，而自荐枕席的女子甚至男子更是数不胜数，缠地他不得不效仿历史上的兰陵王，带上恶鬼面具遮挡面容，想也知道姿容出色之极。
    虽然不知道到底出色到什么程度，但总归非眼前的裴绪阳可比，所以赵凌波就拿来打击他了。
    可是，谁能知道正主就在现场啊！现在想改口都来不及了啊！
    还有——
    赵凌波顺着众人的目光朝那个依旧沉默的青年望过去，只见他依旧低垂着头自顾自喝酒，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点绯色的唇。
    虽然，虽然那唇形确实完美，但是，这黯淡无光的气质，怎么看也看不出传言中的盛世美颜啊！
    众人的静默也只是一瞬，但很快就哈哈大笑起来，裴绪阳的同窗更是笑的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哈哈哈哈，郡主，不是我说，五皇子虽然是皇子，但是要论姿容、要论风仪，都比不过我们绪阳吧？您回家之后还是赶紧请为太医来为您看看眼睛吧！”
    他乃是勋贵子弟，虽然比不上衡阳郡主尊贵，说话自然大胆得多。
    裴绪阳的神色也好看了不少。
    五皇子陆离？刚才的文斗中还不是被他的七步成诗压了一头？他除了那个皇子身份还有什么？哪怕这个皇子身份，还被他皇帝亲爹厌恶，要不也不会落魄到被自己拿来挑衅立威了！
    这个衡阳郡主用他来对比自己，这是在抬举自己吧？
    裴绪阳想到这里，温文微笑着看向赵凌波，像是在包容她的羞恼嘴硬。
    “你们才眼瞎了呢！”赵凌波被裴绪阳的笑气的心塞，一咬牙一跺脚，提起裙摆蹬蹬蹬朝着陆离跑了过去，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就拖。
    “喂，你这女人！”陆离没有防备她这么大胆，被一下子拉了起来，酒杯中的酒洒了出来。
    没想到赵凌波回头瞪他一眼，叫的比他还大声：“喊什么喊？不就是一杯酒吗？回头我把父王珍藏的二十年醉春归赔两坛给你！”
    陆离刚想说不是酒的事儿，但是赵凌波已经转回头去不理他了，拉着他蹬蹬蹬又回到人群中心，瞪着裴绪阳和他同窗道：
    “我现在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盛世美颜！省的以后目光短浅，稍微长得平头正脸的就敢到本郡主面前卖弄，没得污了本郡主的眼！”
    她说着，咬牙一把将陆离脸颊边散碎的额发都拂了起来！
    赌了，相信北漠公主的眼光！
    然后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呆地望向陆离，一时间失了动作和言语。
    这这这，这真的是刚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跟人比斗文采的五皇子？他们是眼瞎了吗，居然将这样一张美到极致、妖孽横生的脸当成了黯淡无光的普通小白脸？
    赵凌波很满意，因为看众人这目光，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看向裴绪阳，冷笑道：“裴公子，看到没？想要得本郡主青睐，起码也要这个水准，你这辈子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还是赶紧回去行善积德，争取下辈子投个好胎，说不定还有几分可能！”
    这话相当于把裴绪阳的脸皮彻底扒下来踩在脚底碾了无数遍，他又是恼怒又是愤恨，但是看到陆离那张绝色的脸又不由自主自惭形秽，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终于恨恨一跺脚，飞一样的冲出太和楼，竟是落荒而逃了。
    “哈哈哈哈哈！”赵凌波畅快大笑。
    她笑着回头，刚想跟五皇子道谢，然后也愣住了。
    眉目如画，无双风华，她知道陆离藏起来的容颜会很美，没想到会这么美，美的令人惊心动魄。
    她这一愣，还抚在陆离脸上的手就忘了收回来，直到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郡主，请问你摸、够、了、没？”

 第四章 大胆抢人

    赵凌波回神，像是被烫到一样瞬间把手缩了回来，咳了一声道：“对不住！”
    看着陆离，她不由得感慨非常，眼前这个俊美如妖孽一般的男子，就是将来唯一能凭一己之力，跟坐拥江山的陆瑾斗的如火如荼的男人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了，陆瑾狠辣多疑，想必对清河王府早有芥蒂，他的登基就是清河王府覆灭的根源，要是想保护家人，就一定不能登上皇位！而能做到这一点，大概就只有眼前的男人了吧？
    几乎只是一瞬间，她就下定了决心，要交好陆离，拼命把他送上皇位，把陆瑾那个狠毒暴君拉下马！
    这么想着，赵凌波看向陆离的目光顿时炙热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笑着道：“五皇子，实在失礼了，不如由我做东，请五皇子小酌几杯，权当向您赔罪？”
    “哼，还是不用了，我怕食不下咽。告辞！”陆离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拂袖就走。
    他平生最厌恶别人提起他的相貌，更厌恶有人对他动手动脚，这个女人一下子都占全了！
    “喂，你！等等！”赵凌波连忙叫住他。
    看来刚才的无意轻薄真的把人家惹毛了，有什么办法能弥补一下？
    她脑筋拼命旋转，对了，她好像记得，就是在她认识了裴绪阳之后不久进宫赴宴，所有皇子公主都在，独独缺了五皇子，因为他犯事被打了五十刑仗下不了床。据说因为这场刑罚五皇子伤了肺腑，落下了病根，后来在漠北战场还经常复发呢！
    算算日子，好像就在明天，要不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还了这个人情，也顺便给这位以后的杀神卖个好吧！
    但是陆离根本不理她，径自大步向外走去。
    赵凌波又气又急，眼见着陆离已经快出门了，不行，看来要用非常手段了！
    她连忙一挥手：“来人，给我把他带回府去！”
    赵凌波是清河王的掌上明珠，进进出出都带着不少王府的府兵做侍卫，此刻听见郡主一声令下，一下子呼啦啦涌了进来，把太和楼的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侍卫长上前来，神色诧异地问道：“郡主，您这是？”
    赵凌波沉默了一瞬，只能勉强想出一个最适合目前情景的理由：“我看中五皇子了，要把他带回去做童养夫！”
    众人：“……”
    陆离气急回头：“赵凌波，你敢！”
    他想脱身自然不难，但是那样就会暴露他偷偷学习武功的事实，会让他的处境更加艰难！
    侍卫长也有些犹豫，凑到赵凌波的耳边，为难道：“郡主，不是咱们不办事，但是，五皇子再不受宠，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凤子龙孙，咱们，咱们实在不敢妄动啊！”
    赵凌波气的在他小腿踢了一脚，那侍卫长咬牙受了，但脚步就是纹丝不动。
    陆离见吓住了他们，这才放了心，冷笑一声，重新转身向门口走去。
    但是刚迈了一步，就听见身后风声传来，但是他放心太过没有防备，现在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然后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身后的赵凌波扔下手中不知从哪里摸来的椅子腿，哼了一声：“瞧，多简单的事儿！来人，把他绑起来抬走，有什么事儿自有本郡主担着！”
    侍卫长看着主子那如花似玉的芙蓉面，额头瞬间出了一头汗，他连擦都顾不得擦，战战兢兢亲自拿绳子将陆离绑了，又叫了几个侍卫一起将人抬了起来。
    赵凌波这下满意了，点点头：“这才对嘛，来，跟本郡主走着，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童养夫，本郡主要定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倒背着手率先向门口走去。
    明明笑靥如花，却把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这年头的高门小娘子都这么凶残的了吗？惹不起惹不起！
    早就被遗忘的萧云梦看着赵凌波就这么走了，这才从对陆离容颜的震撼和痴迷中回过神来，恨恨地一跺脚，带着丫鬟绕了另一条路走了。
    赵凌波带着陆离回到清河王府，清河王和王妃早就得到了消息，正在女儿回院子的必经之路上堵着，急的团团转呢。
    此刻见赵凌波回来，她得意洋洋走在前头，后面几个侍卫抬着五花大绑着一个男子，定然是五皇子无疑，清河王不由得气急，指着她颤颤巍巍开口想要骂：
    “孽女，你，你胆子越发大了，竟然敢……”
    一句话还没出口，赵凌波已经飞奔而来，一把抱住他，泪如雨下，哽咽道：“父王！”
    原本还威仪端肃的清河王瞬间慌了手脚，哪里还记得半分生气的事儿？连忙手足无措地抱着女儿，放缓了声音安慰道：
    “宝贝闺女别怕别怕，爹不是凶你啊，快别哭了。不就是个男人嘛，抢了就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咳！”旁边传来重重一声咳嗽，明艳端庄的清河王妃恨铁不成钢地瞪过来，“王爷说什么胡话！她有今天这么大的胆子，都是你纵的！”
    清河王这才想起来今天原本的目的，不由得讪讪。
    “母妃！”赵凌波破涕为笑，转身又扑进清河王妃怀里，“女儿好想你！”
    她终于又见到父王和母妃了，活生生的！
    清河王妃只当女儿是在撒娇，但也是再板不起脸来，只能叹了口气，戳了下女儿的额头：
    “撒娇也没用！你才多大，居然就敢当街抢男人，你的名节还要不要，还想不想嫁人了？更不用说抢的还是五皇子，你是不想活了吗？”
    赵凌波只是笑。直到现在，她才有了一点自己是真的重活一回的真实感。
    清河王见不得女儿被训，连忙打圆场道：“皇子又怎么了？就算抢了皇子，也动不得我宝贝女儿分毫！哪里就值得你这么疾言厉色的？”
    清河王妃美目一瞪就要发火，赵凌波连忙笑道：
    “父王，母妃，你们别生气了，女儿虽然骄纵，但还是知道轻重的，今天带五皇子回来不是真的色令智昏，而是女儿今天被人算计了，为了脱身才出此下策。”

 第五章 轻薄之徒

    这话一出，清河王和王妃都惊了，连忙问怎么回事。
    赵凌波就把事情原原说了一遍，又道：“要不是女儿醒来的早，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怕是现在就是那裴绪阳大张旗鼓、形容亲密的把我送回来，到那时我才是名节尽毁呢！”
    清河王大怒：“无耻败类，他怎么敢！我这就让人去把他剁成肉酱喂狗！”
    赵凌波连忙拉住他，劝道：“父亲，为了这么一个人渣，让人说清河王府横行霸道、草菅人命不值得。这件事就交给女儿来处理，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名正言顺收拾他！”
    清河王感动地眼泪都快下来了：“我的凌儿长大了，都知道为父王着想了！”
    清河王妃也满眼欣慰，想起来又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把五皇子放了吧。王爷，你亲自将五皇子送回宫去，再给皇上赔罪，想必皇上也不会太过计较的。”
    清河王连连点头，抬脚就要走，赵凌波心中一紧，不行，五皇子今天不能回宫！
    她连忙拉住父亲的衣袖，扯出一抹笑容：“不不不，不能放他走！”
    清河王和王妃都诧异了：“为什么不行？你不是说抢人是权宜之计，是做戏吗？”
    赵凌波总不能说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只能干笑道：
    “那什么，五皇子长得好看，反正抢都抢回来了，让女儿多欣赏一天呗，就这么放回去多亏啊！”
    清河王、王妃：“……”
    赵凌波低着头继续道：“再留一天就好，过了明天就放他走，我也跟着父王去宫里跟皇上请罪。就这么说定了哈！”
    说完，她简直不敢看父母的神色，一溜烟儿就带着人跑了。
    清河王妃：“王爷，凌儿说她不是看上了五皇子，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清河王：“……我的刀呢？我要去宰了这个敢勾引我女儿的臭小子！”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清河王还是被拦了下来。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赵凌波并没有把五皇子安排在自己的院子，而是随便扔进了一个客院，没有半分痴迷沉醉的迹象，所以才作罢了。
    陆离被扔到客院的床上，撞击令他悠悠转醒。
    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边的赵凌波，又低头看到身上的绳索，他一下子想起之前的事情，怒道：
    “赵凌波，你赶紧放开我！要不然的话，除非你真的敢杀了我，否则等我一旦脱身，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赵凌波丝毫不生气，她知道这是日后威名远播、裂土封疆，可以与新帝陆瑾斗的不相上下的杀神靖王，必然孤冷高傲，甚至现在想必也已经掌握了不俗的实力，被自己如此算计，生气是应该的。
    “五皇子，你听我解释，今天把你带回来，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陆离冷笑：“不得已而为之？我怎么不知道，谁还能强迫堂堂衡阳郡主大庭广众之下抢男人！”
    赵凌波叹了口气。我是为了救你啊大哥！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需要你在清河王府待一天，后天一早我就把你放走。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更没有羞辱亵渎你的意思！”
    陆离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确定她不是在说谎之后，神色稍缓。
    赵凌波见他放松，也跟着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浅笑：“这就对了，只是让你好吃好喝在这个院子里待一天而已，不会少块肉的！就这样吧，那我先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款款离开。
    陆离在她身后怒吼：“你给我滚回来！”
    赵凌波头也不回，走的更快了。
    “起码滚回来给我把绳子解开！”
    赵凌波说到做到，第三天一早就把人放出来，然后就跟着清河王进宫请罪了。
    赵凌波跪在皇帝面前，低声道：“就是这样，臣女当时看五皇子被一个国子监的普通书生故意打压欺负，就想着哪怕五皇子平易近人不跟他计较，但是那书生也不该如此狂傲，总该对皇家保有基本的敬畏和尊崇，所以心生不忿就冲上前出头了。没想到，没想到五皇子容貌太盛，竟是臣女平生仅见，让臣女居然看迷了眼，这才一时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种蠢事，还请皇上降罪！”
    她低垂着头，似乎羞愧地无以复加，实际只是不敢抬头罢了。因为身边来自陆离的那道带着熊熊怒意的视线已经快把她点着了！
    “哈哈哈哈哈！”皇帝听了之后没有责怪，反而乐得哈哈大笑，摆摆手说道，“行了，既然你的初衷是为了五皇子出头，再加上也不是故意的，情有可原，这事儿就算了吧。”
    他说着，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旁边的陆离。
    说实话，他印象当中，这个孩子就像隐形人一样，几乎完全没有影子，今天这还是第一次正眼打量。
    “说起来，朕倒是有段时间没见到离儿了，难道是男大十八变了？抬起头来给朕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容貌太盛’，才会让衡阳郡主看傻了呀？”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和不自在，打趣一般地问道。
    陆离进宫之前就知道自己的一直加以遮掩的容貌藏不住了，因此没有再故意放下碎发，而是都梳了上去，让自己的容貌完全展露出来。
    此刻听皇帝这么说，就应了一声，抬起头来。
    皇帝也愣住了，这张脸，的确极美，极盛。
    极深地埋在他的脑海深处，已经尘封多年。
    那个来自异域的绝色女子啊，就是凭借一张跟眼前及其相似但是更柔美、更妩媚的脸，曾经宠冠后宫，风头无两，后来被皇后母族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理由，打入冷宫，没多久就香消玉殒。
    原来，她留下的那个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吗？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复杂地开口道：“你，长得很像你娘。”
    陆离没有说话，只是重新跪伏下去，以示感恩。
    皇帝也没有再继续，换了个话头道：“回头准备准备，去六部领个差事做着吧，省的整天无所事事，连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欺侮了你，也是失了皇家的体面。”

 第六章 受到刑罚

    陆离心中有些惊讶，但多么狂喜却是没有，因为只要再过几年他羽翼丰满，自己也能得到机会脱了这牢笼。
    但是现在这机会提前来到，他也不会傻的拒绝，自然是恭谨又喜悦地谢过皇恩浩荡。
    站起身来，他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身侧前面一点的赵凌波神身上。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个女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帮他刷父皇的好感？
    难道……是还打着自己的主意？陆离想起前夜被轻薄的那一幕，脸色瞬间铁青。
    赵凌波却是高兴异常。
    陆离受宠，就会比上一世发展地更好更顺利吧？那么是不是能有机会干掉陆瑾登上皇位，从源头解除清河王府的灾祸？
    皇帝似乎有些疲惫，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了。
    出了御书房，赵凌波还想再跟陆离道个歉解释一下：“那个，五皇子……”
    没想到陆离理都没理她，毫不犹豫从她身边走过，径自扬长而去。
    赵凌波气结，纷纷地跺脚嘟囔道：“不就是忘了给你松开绳子吗？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但是郁闷归郁闷，她还有心想抱上陆离这根大腿，靠他斗倒陆瑾呢，该讨好还得讨好。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多帮他几次，应该能让他摒弃前嫌吧？”
    陆离向着自己的宫殿走去，刚走到御花园，忽然就听见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传来：
    “五皇子，五皇子，您快救救奴婢！”
    “秋月？”那熟悉的声音让陆离吃了一惊，连忙快步向前走去。
    他在宫中多年备受冷待，秋月是唯一陪伴他一起长大的宫女，比他略长三岁，从小护着他、陪伴他，主仆二人情意亲厚，他可不能让秋月出事！
    快走几步，果然看见秋月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泣不成声，旁边站着的是他的三哥，贤妃之子，陆瑾。
    “见过三哥。”陆离按耐住心思，上前见礼。
    “原来是五弟。听说五弟得了差事，即将去六部任职？可真是可喜可贺啊。”陆瑾似笑非笑地开口，他面容俊美，玉树临风，一派温文尔雅的姿态。
    但是陆离却知道，自己的几个兄弟之中，这位看似最温和的三哥是心思最深沉的，从这短短的时间他就把自己的动向掌握的一清二楚这件事就可见一斑。
    “承蒙父皇厚爱，见不得我无所事事罢了，倒是我一无所长，生怕惹出麻烦，惶恐地很。”陆离沉声回答，敲到好处的示弱，表明自己没有威胁。
    陆瑾仔细打量他半晌，确认眼前这个蠢弟弟除了换了个发型，一张脸好看了几分之外，依旧是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窝囊废，这才笑了。
    “嗯，有多大碗，吃多少饭，人啊，就是贵在有自知之明！”他毫不掩饰地敲打。
    陆离并不回答，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秋月喝问道：“秋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秋月哽咽道：“您连续两天未归，奴婢心中担忧不已，刚才听见您回宫了，欣喜之下就想跑出来迎接您，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撞到了我身上，毁了我一身衣裳。”陆瑾笑着接上，指着自己袍角处一处几乎看不见的痕迹道，“这样毛手毛脚的贱婢留在五弟身边，我实在不放心，就赏她一百刑杖，赶出宫去吧。”
    陆离眼皮一跳，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怒火，一百刑杖，壮年男子受了都会九死一生，何况秋月一个弱女子！陆瑾这是故意想要杀死秋月！
    看着陆离的神情，陆瑾畅快地笑了。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陆离这个小杂种，以为装装乖巧就没事了吗？不给他点疼痛尝尝，他以后说不定还会想办法凑到父皇跟前去！
    秋月吓得魂飞魄散，膝行着爬到陆离面前，抱住他的腿哭道：“主子，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呀！”
    陆离沉默片刻，低头对陆瑾拱手道：“三皇兄，秋月虽然不好，但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已经用熟了，贸然换人怕是不习惯。三皇兄能否高抬贵手，换个惩罚？”
    陆瑾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道：“这衣裳的料子可是父皇亲赐于我，乃是蜀地进贡的蜀锦，名贵非常，一百刑杖已经是从轻发落了。不过五弟开口了，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这样，既然你如此怜香惜玉，那么这一百刑杖你替她受了，这件事我就再也不追究，如何？”
    陆瑾笑地越发温雅。
    要么自己伤筋动骨，要么就失去自己青梅竹马的贴心侍婢，亲爱的五弟，你会选哪个呢？
    陆离挺直了脊背，缓缓抬头，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这话一出，周围的太监宫女都惊呆了，皇子替一个奴婢受罚？这简直闻所未闻！
    刚才还在哭着求饶的秋月却愣住了，接着便疯了一样扑上去拉住陆离，哭喊道：“不，不行，不行啊，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一百刑杖我来受，我来！”
    她宁愿死了，也不能让五皇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但是五皇子却坚定地拉开了她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对那些宫女太监吩咐：“拉住她。”
    宫女太监们看来陆瑾一眼，见他兴味盎然地看着，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于是连忙上前按住了秋月，任她挣扎哭嚎也不肯放开。
    又有两个太监拿了刑杖过来，小心翼翼道：“五皇子，请吧！”
    陆离脱下外袍随手一扔，面朝皇帝的御书房单膝跪下，淡声开口：“开始吧。”
    两个太监在秋月撕心裂肺的尖叫和陆瑾兴奋的眼神中高高举起了刑杖，“呯”地落下，背部的剧痛传来，陆离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默默等着下一杖。
    “不要，你们来打我吧，来打我吧！”秋月泪流满面地哭喊着，拼命想冲到陆离身边，却被死死按住。
    行刑太监的手又举了起来，忽然传来一道清越的女声：“住手！”
    陆离眉头狠狠一跳，那个女人怎么来了？

 第七章 坦白告知

    陆瑾也抬头看去，眉头微皱，接着又松开，笑道：“原来是衡阳郡主。”
    赵凌波快步走过来，心中又是恼怒又是迷茫，这陆离究竟是怎么回事，杖刑明明是在昨天，自己已经替他拖过去了，怎么他还是落进圈套，甚至数量还翻了一番，由五十变成一百了？
    但现在没时间纠结，她走上前来对陆瑾行了礼，笑着开口：
    “我刚才都听见了，这宫女该死，弄脏了三皇子御赐蜀锦做的衣袍，但是打死她也无济于事，我那里正好还有几匹以前皇帝伯伯赏赐的蜀锦，不如就送给三皇子，权当替她赔罪了？”
    陆瑾眉头一皱，睨了不远处的秋月一眼，忍着心中的不悦笑道：“先是五弟，现在又是衡阳郡主，不知这宫女到底有什么好处，居然有这么多贵人要保她？”
    赵凌波笑的比他更灿烂，挥挥手，不在意道：“哪里是为了这宫女？只不过是过几日就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寿辰，我正在抄写佛经为她祝寿，见不得血腥，正好路过这里就顺口一提，权当为寿礼添一份功德罢了！”
    她这么一说，不但秋月打不得，连让陆离替她受罚都不行了，毕竟见不得血腥嘛！
    陆瑾眼睛眯了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衡阳郡主说笑了，既然是为了皇祖母贺寿积德，怎么能让郡主专美于前？自然也要算上我一份！行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秋月被那些宫女太监放开，连跪带爬冲到陆离身边，一边哭着一边替他把外袍披回去。
    陆离一动不动任她服侍，但是眼神却落在了还在跟陆瑾客套的赵凌波身上。
    陆瑾很快走了，赵凌波走到陆离面前将他扶起来，问道：“还能走吗？”
    陆离点点头，挣开她的手，自己站起来向寝宫的方向走去。
    赵凌波耸耸肩，浑不在意。
    回到宫里，秋月快步跑进屋子里翻找一通，拿了个小瓶子出来道：“主子，您的背肯定受伤了，我来给您上药！”
    陆离淡淡“嗯”了一声，抬手准备去解衣裳，但是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的赵凌波，他的手又顿住了。
    赵凌波看出了他的犹豫，直接送了他一对白眼：“还要我说多少次，本郡主真的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抢你回去只是做戏！”
    为了救你！真是好心没好报。她在心里悄悄咕哝。
    陆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把外袍和上衣脱了，露出紧实白皙的上身。
    赵凌波嘴上虽然说地大义凛然，但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偷偷瞄了过去。
    啊呀，这位五皇子看着是个纤瘦美青年，没想到人家是精壮啊，瞧瞧那六块腹肌，难怪以后能征战沙场百战百胜！
    他背上被杖责的那一下已经高高肿起了一道檩子，红肿可怕，秋月红着眼眶准备给他上药，但是她一拔开瓶塞，一股刺鼻的味道就传了出来。
    赵凌波连忙捂住鼻子叫道：“这是什么药啊，味道这么难闻，想也不是什么好药，为什么不用雪玉膏？”
    秋月低声答道：“雪玉膏是苗疆进贡的灵药，我们这里哪里拿得到？只能用这种最低等的伤药了。”
    赵凌波叹了口气，拿出一块象征着自己郡主身份的玉佩丢给她：“呶，拿上我这块牌子，去太医院拿两盒雪玉膏来吧。”
    秋月大喜过望，连忙跪下磕了个头，急匆匆就往太医院跑去了。
    赵凌波则拿起旁边的毛巾在水盆里浸湿，接替秋月的活计继续替陆离清理伤口。
    毛巾刚刚碰到那渗着血丝的红肿，陆离的肌肉就抖了一下。
    赵凌波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不是不疼，而是一直在死忍着啊？”
    陆离耳尖微热，被她笑的有些羞恼，眉梢一挑，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的罗汉榻上。
    “喂喂，你要做什么？”赵凌波大惊。
    “做什么？哼。”陆离嗤笑，刻意放低的声音显得格外沙哑魅惑，“我倒是想问问，衡阳郡主想要做什么？你接近我这样一个毫不受宠、几乎被视为不存在的冷宫皇子，还三番两次帮我，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抱你大腿啊！赵凌波心里狂喊。
    她还在想究竟要不要开诚布公，陆离已经轻笑一声，自问自答了：“难道郡主真的看中了我这副皮囊？既然已经数次蒙受郡主恩情，陆离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又何妨？”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低下头去，那妖孽一样俊美的容颜在她面前不断放大，冲击力简直爆炸，连赵凌波这样自觉已经心境沧桑的女人都承受不住了，连忙蒙的侧头避开那险险落下的绯红薄唇，大声叫道：
    “我说我说，我接近你确实有目的！”
    陆离动作停住，眼中划过一抹讥讽。
    他就知道，若不是别有居心，又有谁会把他这么一个所谓的“杂种”看在眼里？
    赵凌波急跳的心脏平息了一些，一把把陆离推开，自己坐起身来气哼哼道：
    “我接近你，是因为我想扳倒陆瑾！我跟他有仇，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登上皇位，因此我必须要找一个人来代替他，而你，就是我选中的合作对象！”
    陆离的眉头一跳，眯起了眼睛，暗含戒备地打量眼前的女人：“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他确实有心争夺那个位置，也一直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力量，但是这一切都不为外人所知，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找上门来，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这，这可没法解释啊，总不能说我知道未来，所以知道你是唯一能凭一己之力跟坐拥天下的陆瑾斗的旗鼓相当的人吧？
    所以赵凌波干脆耍赖，再次翻了个白眼道：“因为你是所有皇子里长得最好看的不行吗？等你登上皇位，哪怕看着都赏心悦目，这个理由够了吗？”
    陆离：“……赵凌波，你在耍我？”
    赵凌波心脏急跳，但表面不肯示弱，故作骄纵地瞪他：“爱信不信！”
    “好，很好，”陆离被气笑了，磨着牙说道，“既然郡主如此青睐本皇子，本皇子受宠若惊。但是本皇子觉得，争夺那九五之位太慢太累了，要报答郡主，还是以身相许更加快速便捷！”

 第八章 突如提亲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朝赵凌波压了过来，但这次没有了刚才为了试探装出来的诱惑和暧昧，反倒来势汹汹、霸道至极，携裹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喂，你还来？够了啊！本郡主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赵凌波吓了一跳，见陆离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她一下子抬起手——
    “啪！”
    被糊了一脸湿毛巾的陆离怒吼：“赵！凌！波！”
    “哼，该！现在知道调戏女孩子没有好下场了吧？”赵凌波忍俊不禁，重生以来第一次笑道如此轻松。
    笑声传到了屋外，传到了拿着两盒雪玉膏急匆匆从太医院赶回来的秋月的耳中。
    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调戏？清冷孤傲的主子，居然调戏了女子，就是屋子里的衡阳郡主？
    她的唇慢慢抿了起来。
    宫外，宜春茶楼的某个雅间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萧姑娘，是你要见我？”裴绪阳诧异万分。
    对这个功亏一篑的废物，萧云梦没有半分虚与委蛇的兴趣，冷哼一声道：“是我。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你还想不想得到赵凌波？”
    裴绪阳吓了一跳，猛地站了起来：“萧姑娘，你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明白！”
    萧云梦冷笑：“行了，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上次的事，要不是我在背后帮你一把，你以为你会那么顺利就能让赵凌波出现在太和楼？可惜我梯子都替你搭好了，结果你却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自己搞砸了一切！”
    慌乱和愤怒让裴绪阳的脸色青红紫白轮了个遍，变换不停。
    萧云梦却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我懒得跟你废话，就一句话，你还想不想得到赵凌波？想的话就坐下，我有个计划。”
    裴绪阳诡异地平静下来，慢慢地坐下，吐出一个字：“想。”
    萧云梦这才满意地点头，然后就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裴绪阳一直沉默着，直到萧云梦说完了，他才开口道：“我只有一个问题，萧姑娘，你是清河王府的表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萧云梦正在喝茶，闻言顿了一下，接着便笑了起来，垂眸拨着茶叶曼声道：
    “为什么啊？大概是赵凌波那样可以毫不费力地拥有一切、可以肆无忌惮的快乐的天之骄女，是会让所有女人嫉恨的恨不得毁了她吧？”
    赵凌波刚回到家里，贴身大丫鬟含芳就匆匆迎了上来，行了礼走上前，凑在她耳边焦急地小声道：
    “郡主，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有人偷偷溜进屋翻了你的箱笼！”
    赵凌波脚步一顿，问道：“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含芳摇头道：“什么都没丢。我进屋的时候听见窗户响动，想来那人听见我的脚步爬窗逃了，没来得及拿东西！”
    她说着恨恨跺脚：“这些不要脸的小蹄子们，郡主对她们够好了，居然还敢来偷郡主的钱？也不看看他们偷了去有没有那个命花用！
    赵凌波却摇了摇头：“不，不是咱们院子里的人，也不是为了钱财。就像你说的，我御下严格，给的赏钱却丰厚，他们应该不敢动歪心思，也不缺钱。”
    含芳糊涂了：“那这人是在找什么啊？”
    赵凌波沉吟片刻，道：“我心里大概有个方向了。你去打听一下，看看今天萧云梦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哼，除了萧云梦，她在清河王府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作妖的人了！
    含芳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连忙去了，半个时辰后回来道：“郡主，奴婢打听到表姑娘今天出门了，又跟去街上打听，有位自称‘五公子’下属的人拦住奴婢，让奴婢告诉您，表姑娘今天趁您不在的时候，去外面见了一个叫裴绪阳的人！”
    赵凌波冷笑：“果然是她！”接着一愣，“你说谁？五公子？”
    含芳连连点头。
    赵凌波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个陆离，真是口是心非，在宫里毫不犹豫把自己赶走，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同意结盟了？
    含芳还在旁边愤愤不平地絮叨：“郡主您对表姑娘那么好，王爷和王妃也拿他当亲生女儿对待，她居然还让人来偷郡主的东西？真没想到她平日里一副温婉贤良的样子，居然是这样的人？郡主，咱们快点告诉王爷和王妃吧！”
    赵凌波摇摇头，唇边勾起一丝浅笑：“先不急，敢算计我，哪里是告一状就能算了的？含芳，你附耳过来。”
    含芳依言凑过来，赵凌波低声嘱咐她几句，含芳越听眼睛越亮，急匆匆去了。
    两天之后，赵凌波想要添置新的衣裳首饰，出门逛街去了，还顺便带走了院子里的大半丫头。
    院子里人手有些不足，主子又不在，屋子里有时候就会出现空无一人的场景。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溜了进来，直奔里屋，打开箱笼一看，不由得大喜，因为这正好是衡阳郡主收拢鞋袜的箱子！
    她连忙捡起其中一双绣鞋塞进怀里，安静又悄无声息溜走了。
    小丫鬟来到萧云梦的院子求见，只见萧云梦的大丫鬟白露出来，低声问道：“可得手了？”
    小丫鬟点头如捣蒜。
    “王妃让姑娘去陪着说话呢，怕是没工夫见你了，你直接把绣鞋给裴公子送去吧！”
    白露一边说着，一边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那小丫鬟。
    小丫鬟欢天喜地答应了，转身刚要走，又被白露叫住：“等等，裴公子只有一只绣鞋才合理，另一只你留给我吧，说不定还能在什么地方派上用场。”
    小丫鬟连忙摸出一只鞋子来给她，然后自己蹬蹬跑了。
    一个时辰之后，清河王得到消息，裴绪阳带着媒人上门提亲了。
    他坐在花厅里，看着一脸淡定的裴绪阳，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
    “想娶我女儿？好小子，你还真敢开口！”他一拍桌子，扬声道，“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揍一顿，扔到护城河里去喂鱼！”

 第九章 原来骗婚

    媒婆吓得顿时尖叫起来。
    裴绪阳却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礼道：“王爷且慢动怒，您先看看这个！”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裹成的布包，手帕打开来，里面居然是一只小巧玲珑、精致无比的锦面绣鞋！
    “这，这是——”清河王心中有些隐隐不妙的预感。
    裴绪阳道：“前几日在太和楼，衡阳郡主意外摔下楼梯，小生因为搭救心急，不小心唐突了郡主，令郡主落下了鞋子，小生也就无意间跟郡主有了肌肤之亲。这件事令小生郁结于心，如果不来为郡主负责，小生彻夜辗转反侧良心难安，因此不得不冒昧登门提亲，还请王爷恕罪。”
    他依旧垂着头，拱着手，一派温良恭俭让的俊逸书生模样，但是看在清河王眼中却可恶至极！
    这混球，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媒婆这时候也想起自己的职责来了，心中热的发烫，要是她能说动衡阳郡主嫁给一个穷书生，那可就名声大噪了！
    于是她连忙笑道：“是呀王爷，千金小姐们的三寸金莲多么贵重，那是除了丈夫之外，决不能给外男看到的！现在郡主既然……您看裴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还年纪轻轻就有了举人功名，现在在国子监也是数一数二的，等过几年中个进士，再有您提携，还不是前程似锦？这可不是老天赐下的好姻缘？王爷何不顺应天意，成人之美呢？”
    “闭嘴！”清河王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裴绪阳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肖想他的宝贝女儿！什么顺应天意，顺他奶奶个腿儿！“这不是我女儿的鞋！绝不可能！你不知从哪里弄来只女人的鞋子就像骗走我女儿？打的好算盘！小心我送你去京畿衙门！”
    裴绪阳却半点不慌：“王爷，我既然敢登门说这话，自然就是毫不心虚。如果您不信，不知可敢让郡主出来跟我当面对质？”
    “这……”清河王犹豫了，理智上，他相信这绝不是女儿的鞋子，但是，万一呢？
    媒人看出来了，冷哼一声道：“王爷，难道您这是嫌贫爱富，瞧不上裴公子家世不显，所以想把这桩事赖过去？要是这样，那我可得出去好好说道说道，让大家评评理了！”
    这死老婆子，居然敢威胁自己！这是说不让凌儿出来对质，她就要出去大肆宣扬，败坏凌儿的名声呢！
    清河王气的牙都快咬碎了，不得不对管家说：“找个婆子去内院传话，让郡主出来一趟！”
    管家领命去了，没过片刻，环佩叮当，赵凌波款款走了进来。
    清河王正要开口，媒婆却怕他暗示赵凌波什么，一把从裴绪阳手里抢过鞋子，指着对赵凌波笑道：“郡主，您瞧，您可认识这鞋子？”
    赵凌波随意瞥了一眼，道：“看着眼熟，怎么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媒婆和裴绪阳皆是喜形于色，而清河王却一脸死灰，连连拍头，暗恨自己刚才为什么忘了让人跟女儿套好话再来。
    那媒婆喜滋滋笑道：“郡主眼熟就好办了，这就是您的鞋子啊！您那日在太和楼摔道，裴公子英雄救美的时候不小心跟您有了肌肤之亲，您落下的这只绣鞋就是凭证！现在裴公子拖了老身上门提亲来了，这可真是天赐姻缘……”
    话还没说完，却听赵凌波厉喝一声：“掌嘴！”
    含芳毫不犹豫走上前，揪住那媒婆，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就是十几个大耳瓜子，直把那媒婆抽的脸颊肿胀，嘴角都渗出血来。
    赵凌波冷笑道：“什么混账东西，居然敢说这些污言秽语污了本郡主的耳朵！本郡主那天在太和楼根本没掉鞋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清河王精神一振，连忙跟着叫道：“对对对，我女儿是好好地自己走回来的，根本没掉鞋子！你们这些狗东西，骗婚居然敢骗到清河王府头上，当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啊，把他们扭送京畿衙门，从严法办！”
    裴绪阳一惊，却并不慌乱，做出一副震惊又哀痛的神情道：“郡主，您再仔细看看，这鞋子明明就是您的！您难道是因为我家资不丰，不想嫁给我，所以才否认的吗？”
    这鞋子就是衡阳郡主的，他心里有了这个底，就立在不败之地！
    媒婆也不干了，坐在地上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哎呀，还有没有天理了！女孩子家家跟男人有了肌肤之亲，自己失了名节不以为耻，反倒还打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我要让大家评评理啊！”
    清河王想要说什么，赵凌波却先一步开口冷笑道：“胡说！你们来之前也不打听清楚，我衡阳郡主只穿云想衣绣坊的月娘子做的绣鞋，无一例外！而你们手上这只绣鞋可不是月娘子的手艺，却硬说是我的鞋子，这不是骗婚又是什么？”

 第十章 恶报

    裴绪阳瞥见清河王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底气。
    “郡主，这鞋子就是您的，裴某怎会认错自己未来的妻子？”
    赵凌波闻言，眼中略过一道寒芒。
    是不是她待人还是太客气了，竟轮得到这种小人以下犯上？居然一语就下定论自己是他未来的妻子。
    就他？也配？
    赵凌波挑眉，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含芳低语了些什么。
    含芳领命出府。
    裴绪阳更加自信了，他十分确定是赵凌波心虚，想要找点什么法子支开他。
    裴绪阳和还在地上撒泼的媒婆使了个眼色，慢悠悠地收起绣鞋。
    “郡主还是思量着挑个好日子罢，听说绣嫁衣可是一项精细活，没有个把月做不了一件成衣，不过您可是郡主，这种事还是劳烦绣坊的人去办吧…”
    赵凌波听到他把婚事都安排妥当，脑门的青筋突突直跳，恨不得跳起来一巴掌扇飞他。
    就在她下一秒即将暴起的时候，远处含芳的身影若隐若现。
    “郡主，奴婢把绣坊的绣女请来了。”
    赵凌波抚了抚衣袖，刚要开口，就被裴绪阳打断。
    “没想到郡主竟和我如此心意相通，这么快就请来了绣嫁衣的绣女，但是绣嫁衣光三个人可不够吧，今天只是先挑样式吗…”
    赵凌波终于忍不下去，怒斥道。
    “闭嘴！”
    裴绪阳意识到自己话是太多，但是为了以后的计划，他能忍！
    看着裴绪阳春风得意的样子，赵凌波在心底冷笑一声。
    “给她们看看。”她端起茶喝了一口，眯了眯眼睛。
    绣女们仔细端详着这只绣鞋，其中一名秀女拢了拢手，开口道：“郡主的绣鞋一向都是由绣坊的绣女们单独选出纹样给郡主过目后定制的，整个京城没有第二双绣鞋与郡主是相同的，这双绣鞋的纹样是绣坊里没有的，看着倒像是自己绣的，并不是郡主的绣鞋。”
    裴绪阳和媒婆瞪大了眼睛，后者率先出声。
    “这不可能！裴公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可能把人弄错！一定是这些该死的贱婢搞错了！”媒婆竭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冲向绣娘，拼命摇晃她的肩膀。
    “说！是不是你们一块儿串通好了，想要坏裴公子的婚事！”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好处就要变成幻影飞走了，媒婆就使出泼妇式打滚骂街，一时间，正厅内全是她的大声谩骂。
    “郡主，您是否搞错了，那日救您的正是在下啊！”
    裴绪阳也开始慌了，他拿起那只绣鞋，递到赵凌波眼前。
    “这鞋就是您的啊！”
    赵凌波厌恶地抬眼。
    “事到如今，你们还想骗谁？”
    底下的人全都瑟瑟发抖。
    看郡主这样，这两个人怕不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
    赵凌波伸手抚摸着裴绪阳递上的绣鞋。
    “这鞋倒是和萧云梦的很相似呢，该不会是她的吧？”她故作惊诧道。
    清河王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去请萧云梦。
    不一会儿，正主就上来对峙。
    “你看看这鞋像不像是你的？”赵凌波抬了抬下巴。
    萧云梦上前，一看到纹样就大惊失色。
    “这绣鞋是我的没错，但是，我那日并未去过太和楼呀！”
    这下不仅媒婆呆了，裴绪阳呆了，连清河王也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河王怒道。
    “定是有人陷害我！”萧云梦咬牙切齿地看着这只绣鞋，眼里都快喷出火了。
    赵凌波皱了皱眉头。
    “当日在太和楼你救的是她吗？”
    裴绪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小幅度地捅了捅媒婆，没想到她也满脸惊诧地看着萧云梦。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裴绪阳脑门上都快冒汗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大字“危！”
    原定的计划都被打乱，这可怎么办？
    看萧云梦瞪着他的样子似乎是在质问他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裴绪阳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但是为了不让赵凌波等人发现他们的眼神传递，这个回瞪略显古怪，就像他冲萧云梦抛了个媚眼。
    赵凌波全程目睹他们交换眼神的过程，捏紧了杯子。
    重生前她被迫嫁给裴绪阳果然是他们俩串通好的。
    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惩治这对狗男女，她怎么会就此错过？
    赵凌波垂眸掩盖住眼底涌动的森然冷意。
    既然萧云梦这么想让她嫁给裴绪阳，那她也理当送一份回礼。
    “我当日救的就是郡主，在场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裴绪阳硬着头皮回答。
    没办法，只有暂且将计就计了。
    “哦？”赵凌波怒极反笑，“来人，将萧表妹的贴身丫鬟请过来。”
    气氛顿时降低到冰点，萧云梦攥着衣袖，指尖略略泛白，心里不好的预感愈渐强烈。
    下人带着丫鬟上前，一旁的含芳接过裴绪阳手上的绣鞋递给她。
    一番查看和摸索过后，丫鬟拢起衣袖。
    “这确实是萧小姐的绣鞋，萧小姐的绣鞋都有她独特的针法，奴婢不会看错的。”
    说着她将鞋子呈到赵凌波面前，指着一处走线道：“这就是萧小姐的针法，全京城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种绣法。”
    赵凌波抬起头，笑容诡秘。
    “表妹，你看...”
    “不！不可能！我未曾去过太和楼！这鞋又怎会是我的！”萧云梦百口莫辩，面目狰狞的样子丑陋极了。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她夺过绣鞋，吵着门外用力扔过去。
    萧云梦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绣鞋落地发出“咚”的声音。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是你！赵凌波！你陷害我！”她龇牙咧嘴地冲赵凌波扑过去。
    “云梦！”清河王看着萧云梦泼妇的样子直皱眉。
    原本是看她可怜，而且知书达礼才把她接到王府来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姑父！赵凌波她害我，您一定要替云梦做主啊！”萧云梦仿佛看见了救星，也不顾大家闺秀的礼仪，上去就拉扯清河王的衣袖。
    清河王将袖子拽回来，面色铁青。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萧云梦还想扯上赵凌波下水，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证据都摆在这里，你看看，挑个良辰吉日嫁了吧。”
    话应刚落，他就转身离去，顺带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送客。
    众人们呆愣在原地，萧云梦一边哭一边追着清河王试图为自己证明清白。
    裴绪阳在被府内护卫架上的那一刻反应过来，几欲癫狂。
    精心的谋划毁于一旦，怎能不让他不疯狂？
    “赵凌波！当日我救的就是你！你怎么能为了不同我成亲，将萧小姐推出来，你这个毒妇...”
    赵凌波面不改色地喝着茶。
    “住口！郡主岂是你这种骗婚小人可以非议的，郡主心地善良，没有治你的罪也是看在萧小姐的面子上，你竟然还敢诬陷郡主，真是不识好歹！”含芳见裴绪阳还不知悔改指着他，疾言厉色道。
    “含芳。”赵凌波淡淡地呵止她。
    “郡主...”含芳恨恨地瞪着裴绪阳和媒婆。
    “萧表妹和裴公子乃是天作之合，这绣鞋的主人既然是萧表妹，那于理他也算我的妹夫，自是要给几分面子。”
    赵凌波特地强调了“天作之合”，看裴绪阳一脸阴沉的脸色，应该是听明白了其中含义。
    “郡主大气，也是不会同这种奸诈小人计较的。”含芳这才作罢。
    赵凌波心中快意。
    这仇可还没完呢。

 第十一章 实施计划

    萧云梦和裴绪阳的婚事定在下个月初八，这会儿是月末，也没剩几天可以筹备。
    清河王吩咐，由于太后生辰就在几日后，所以这两人的婚事一切从简。
    赵凌波听说了也只是笑笑。
    换谁都听得出来这是父亲生气了，太后的生辰不过只是个幌子。
    等下，太后生辰？
    赵凌波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重生前陆瑾之所以能当上皇帝，多半是裴绪阳在背后为他铲平了不少绊脚石，再加上皇后与他联手，他才能坐稳这个皇位。
    其中太后寿辰就让皇后威信大增，还铲除了林婉儿这块多年的心病。
    赵凌波眼神一凝，“含芳，太后寿辰应该就在这几日吧？”
    “是呢郡主，就在两日后。”含芳一边为赵凌波房内的花瓶换上新的花，一边回答。
    还带着晨露的小雏菊看起来娇娇的，没什么香味，却惹人怜爱。
    含芳插完花，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喜欢，欢喜地对赵凌波说：“郡主，你看这花儿多像你，还有露珠呢！”
    赵凌波看着含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前世的含芳也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会在别人欺辱她时为她出头。
    但是因为裴绪阳和陆谨，自己全家被满门抄斩。
    其中包括含芳。
    赵凌波没有看见当时的惨状，但是她能想到。
    全府上下百口人，全部被送上断头台。
    听说那天的血迹一直蔓延到隔壁菜市，地面被洗刷了三天才洗干净，但是从那以后菜市附近就一直有一股血腥味。
    清河王府成了百姓们的话题禁区。
    赵凌波捏紧椅子的把手，青筋凸起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明显。
    这回，我不仅要保护好我身边的人，还要让那些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渣血债血偿！
    赵凌波抿起唇角，眼中杀意似刀锋。
    现在的她可不是重生前的她了。
    “郡主，你怎么了？”含芳奇怪地看着赵凌波，冷不丁看到她眼中的寒意。
    这让含芳吓了一跳。
    “是奴婢挑的花不好看吗？那奴婢再去给您换一束。”
    含芳说着就要从花瓶里把刚换上的雏菊拿出来。
    “不，不用，这花挺好看的。”赵凌波伸手折了一朵，收起了脸上的冷色，笑意盈盈地对含芳说。
    “啊...好吧，我还以为郡主您不喜欢呢，刚刚您的表情怪吓人的。”含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唉，我在想太后生辰的事呢。”赵凌波时不时捻几下小雏菊雪白的花瓣。
    “郡主，您就不用操心这事了，王爷已经把送给太后的礼单都备好了，您只管赴宴就成了。”含芳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裴公子的事儿呢。”含芳突然摇摇头，“呸呸”了两声。
    “什么公子，分明就是个妄图攀附的小人！”
    赵凌波含笑望着她，“噗嗤”出声。
    “此事莫要再提了，裴绪阳快和萧表妹成亲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小心被人落了口舌。”
    含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赵凌波打断了。
    “此次生辰操者办可是婉贵妃？”
    “没错呀”含芳点点头。
    “据说是皇后身体抱恙，就命婉贵妃操办了。”
    赵凌波若有所思。
    按照前世寿辰事件的发展，应该是皇后诬陷林婉儿将送予太后的真古董替换成了假古董，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假证拿出来证明她贪污拨下来操办生辰的钱，致使林婉儿失了圣宠，再无翻身之日。
    现在的关键在于两点，替换皇后放置的假古董，把假账本换成真账本。
    但是即使她有能力瞒过皇后的眼睛做到这两件事，那她该如何进宫呢？
    赵凌波眼睛一转。
    嗨呀，这不是还有个陆离吗？之前还帮过他呢，找他不就完事了！
    赵凌波很庆幸之前卖了他一个人情。
    陆离，现在是你回报本郡主的时候了！
    “含芳，安排一下，我要出门。”赵凌波心情非常好，看着手里的小雏菊都是笑眯眯的。
    “啊？去哪儿啊？”含芳不知所措道。
    “去见五皇子。”赵凌波放下手里的小雏菊，哼着歌跨出门。
    “唉，郡主你等等我。”含芳跺跺脚。
    郡主和五皇子八竿子打不着，去见他做什么？
    “郡主啊，五皇子一定会让我们进去吗？”含芳愁眉苦脸地托着脑袋。
    “之前我也算帮过他忙，再怎么说也得请我进去坐坐吧。”赵凌波很有信心。
    陆离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她就不信她提了这个人情他还能拒绝她上门做客。
    “五皇子人长得这么好看，这府邸怎么如此简陋。”含芳小声在赵凌波旁边嘀咕道。
    赵凌波坐在马车上等下人通报。
    “衡阳郡主来访！”
    “五皇子说不见。”
    这可把含芳气坏了。
    “怎么说郡主也帮过他忙，怎么说不见就不见，真没良心！”
    赵凌波没有理会她，高声道：“欠下的人情总该还还吧？”
    清河王府的下人冲门口的侍卫翻了个白眼。
    侍卫不情不愿地进去通报。
    “五皇子请郡主进来。”
    含芳正要跟着赵凌波一起进去，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五皇子只让郡主进去，可没说让你也进去。”
    含芳正要发火，赵凌波回头安抚她。
    “含芳，你在门口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侍卫领着赵凌波到正厅。
    正厅没什么摆件，和府邸口一样萧条。
    赵凌波喝了没几口茶陆离就走出来了。
    “有什么事快说。”
    陆离很不耐烦地拂衣坐下。
    一看见这个女人他就想到那次他当众被抢，真的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虽然赵凌波是为了帮他没错。
    但是他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没事就不能来你这里喝喝茶了？”赵凌波端起茶碗小抿了一口，调笑道。
    “来人，送客！”陆离作势要走。
    “啧，你这人咋开不起玩笑，你这五皇子府这么荒凉，没事谁愿意在这里呆着！”赵凌波放下茶碗，站起身，又怒又急。
    “我可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陆离冷淡地望向赵凌波。
    “我是来找你还人情的。”赵凌波见他回头，心里有了底，这才坐下。
    “我要你帮我进宫。”她干脆道。
    “你进宫做什么？”陆离奇怪地看着她。
    赵凌波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陆离。
    “这件事很重要，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其中助我一臂之力。”
    “哦？”陆离靠在椅背上。
    “说来听听。”

 第十二章 开宴

    “皇后会在太后寿辰的时候替换婉贵妃准备的古董，还有记账的账本，我要在她之后把真的换回去。”
    赵凌波知道瞒着陆离也没什么用，就直接说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皇后会在太后寿辰的时候动手？”陆离眯着眼睛。
    “和你说了你也不相信，反正之前我也是帮你躲了一劫过，这点你总得相信我吧？”赵凌波话锋一转。
    “而且这件事情办成对你也有很大的好处。”
    “你说说？”陆离把玩着手上的玉佩。
    那玉佩赫然就是进宫的令牌！
    赵凌波见他上套了，心中暗喜。
    “你看啊，如果我们扳倒了皇后，那她的宫中势力必定有所削弱，先不说皇上会不会夺她执掌六宫的权利，太后必定会对她产生不喜，这样陆瑾失去皇后助力上位的可能就大大减小，你再上去一邀功，那赏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陆离看着她微笑了起来。
    这让原本信心十足的赵凌波有些发毛。
    这男人怎么回事？这一笑怪瘆人的！
    为了缓解气氛，赵凌波硬着头皮开口。
    “你看如何？”
    “好。”
    赵凌波原本心虚地不敢直视他，听到他一答应，猛地抬起头。
    “那太好了！你把进宫的玉佩给我！”
    陆离看眼前女人伸出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两条缝了，心里暗暗发笑。
    他把玉佩收回怀中。
    “玉佩呢，还是不能给你。”
    “为什么！你不是说好的吗！”赵凌波委屈地大喊。
    感情你是耍我呢吧！她在内心把陆离锤了几百遍。
    “进宫换东西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你等着寿辰上看戏就行了。”陆离嗤笑一声。
    “那敢情好，你真是个好人！”赵凌波非常感动，在内心温柔地和刚刚锤了几百遍的陆离道歉。
    没想到陆离这么好，看来前世人们传他冷傲不是真的！
    谣言果然害人！
    “我是怕你把事情办砸了才自己去的，要是你被抓住了我可没那功夫把你捞出来。”陆离嘲讽道。
    “送客！”
    果然，那些什么报答恩情都是假的！
    前两天还说要以身相许呢！现在就这种态度对待恩人吗！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算了，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含芳在外头等地焦急，看赵凌波走来了赶紧扶她上马车，刚一坐下就看见她纠结的表情。
    “郡主，是五皇子欺负你了吗？”含芳生气地问。
    还不等赵凌波回答，她就自说自话地接上了。
    “我就知道！他们守门的态度都那么差！五皇子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她气呼呼地握住赵凌波的手。
    “没事的郡主，大不了咱不和他好了，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赵凌波被含芳握住手，有些哭笑不得。
    “唉，含芳你在说什么呢，我没事，事情进展挺顺利的，你就别操心了。”
    含芳瞪大了眼睛。
    “郡主你马上就要成亲了吗？”
    赵凌波被含芳问得愣了一瞬。
    “啥？”
    “郡主！你成亲了会让含芳做陪嫁的吧？”
    “郡主！含芳不能没有您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含芳握着赵凌波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成亲？我和谁成亲？”赵凌波傻眼了。
    “您不是和五皇子去谈成亲的事情的吗？”含芳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抽噎道。
    “不是啊，我咋可能和他成亲！”赵凌波想起了之前陆离说要以身相许的场景，顿时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开玩笑！谁会和这个冷血小人成亲！
    “我是去谈别的事的。”
    含芳这才止住呜咽。
    “还好还好，五皇子是大坏蛋，脾气那么臭，郡主嫁过去肯定会受欺负的！”
    赵凌波一路听着含芳絮絮叨叨，五皇子府的侍卫有多无情，府邸里值钱的东西还没有清河王府的三分之一。
    看着含芳鲜活真实的面孔，赵凌波渐渐沉入了梦乡，但还紧紧握着含芳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时间过得飞快，就在赵凌波吃了睡睡了吃和含芳埋怨的声音中，太后的生辰到了。
    “郡主！别睡了！快起来梳洗一下，马上就要进宫了！”含芳把敲了敲赵凌波房间的门沿。
    在她锲而不舍的夺命起床服务下，赵凌波终于起床了。
    含芳拉过还没完全清醒的赵凌波一顿捯饬，等她回过神来含芳早就把最后一枚发簪都安置完毕了。
    来不及赞叹含芳日间熟练的梳头发技术，赵凌波就被塞到马车上。
    “王爷已经先一步进宫去了，还吩咐我务必要您带上给太后的礼品，不过郡主您放心，奴婢已经让下人装上车了...”
    含芳一边为赵凌波系上披风，一边给她科普进宫面圣的注意事项。
    有个细心的贴身丫鬟是个什么体验？
    赵凌波的回答就一个字。
    爽！
    她只要躺着做咸鱼就行了，其他事情含芳都会替她办好。
    懒癌患者的究极福音！
    “今天被邀请来的人可真多！”含芳掀开帘布的一角，偷偷往外看。
    “郡主你看，这是三皇子的马车吧？”
    赵凌波探头。
    一辆华贵的马车与她们乘坐的马车并排在路上行驶。
    “啧，真是晦气，一出门就看到陆瑾这个倒霉玩意儿。”赵凌波暗骂道。
    “郡主，快到了。”
    感受到前面的马车渐渐停下来，含芳判断应该是到宫门口了。
    赵凌波一只手拨起门帘，另一只手伸向先一步下车的含芳。
    一只手托住了她。
    手指纤长，手心也没有老茧，只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倒像是常年习武，握兵器形成的。
    赵凌波拍开那只手。
    “你不是含芳，是谁？”
    “我。”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
    赵凌波下车，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陆瑾。”
    她原本还翘起的唇角瞬间压了下来。
    陆瑾和陆离不一样，一个是面冷心热，而另一个则是面热心冷。
    所以赵凌波宁愿和陆离凑一块儿也不愿意看陆瑾登基。
    先不说陆瑾也是前世害死她家人的罪魁祸首之一，光是他残暴的性格就决定了百姓日后必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听说衡阳郡主性格骄纵，那日我还没看出来，还觉得你是个挺仗义的人。”陆瑾笑道。
    赵凌波听出来他是在暗讽她多管闲事，当即回他一声冷哼。
    既然你说我性格骄纵，那我就骄纵给你看。
    “三皇子那才是真仗义，那日若不是我去的快，你怕不是连你的手足兄弟都要杖责了。”赵凌波睥睨。
    虽然她身高不比陆瑾，但是要说骄纵的气势，她可不比谁差。
    陆瑾面色铁青。
    赵凌波见他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心情变好了不少，又补了一刀。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像想起了什么。
    “哦不对，你已经打了，那天要不是我去让五皇子的贴身丫鬟去拿玉雪膏，怕不是现在他都还躺在床上呢！”
    过了半晌陆瑾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想到郡主不仅骄纵，还挺伶牙俐齿。”
    “开席！”宫内传来太监的喊声。
    “一会儿见了，三皇子。”赵凌波掩面轻笑了几声，抛下脸色难看至极的陆瑾，率先走进宴客厅。

 第十三章 寿辰

    “哟，衡阳郡主，您可算是来了，清河王等您好长时间了，这都开席了，您快坐下吧。”
    引路的大太监是太后身边的红人，长得倒是慈眉善目，但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又有谁真的有一颗善心呢？
    赵凌波略带深意地看了这个太监一眼。
    她记得，前世她父亲被诬陷谋反的时候他在其中也有一份功劳呢。
    所有害过她家人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苏公公别来无恙，太后竟然安排您做这种引路工作，可真是屈才了。”赵凌波一句话剑走偏锋，戳中了太监内心深处最暗的地方。
    苏公公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他可明白得很。赵凌波的话虽然挑拨意味很强，并且试探之意明显，但是苏公公内心深处最邪恶的想法悄悄露出了一个萌芽。
    “太后叫咱家做什么，咱家就得从啊。”
    苏公公的语气平淡，但是过分的平淡引起了赵凌波的注意。
    她知道她赌对了。
    “最近五皇子风头很盛呢。”赵凌波文不对题的回答让苏公公身体猛地一颤。
    “五皇子为人磊落，惊才艳艳，迟早会被圣上看重的。”
    “哦？那倒是件好事。”赵凌波走到自己的席位上。有些话不能说太满，点到为止已经足够了。
    毕竟皇宫里人精儿是最不缺的。
    “多谢苏公公相送。”
    苏公公冷汗直冒。听说这衡阳郡主为人直爽骄纵，但是今天看来，怕不也是个厉害角色。
    他确实有另谋出路的心思，宫里人人都说他是太后眼前的红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太后不过是拿他当幌子，真正能做太后心腹的永远不会是他。
    毕竟谁会让自己的亲信去当寿辰的引路人？
    原本他看中了三皇子陆瑾，此人为人果决狠辣，虽然表面温润如玉，但暗里却是一头笑面虎。
    既然衡阳郡主提点了他...五皇子，还是多关注一下吧。
    赵凌波在席上落座，心情越地发好。
    没想到此行还有这种收获。
    苏公公得先留着，前世他在暗中培养的势力也不小，先不说有没有成功策反他，至少她已经让他产生了动摇。
    赵凌波接过含芳为她倒的一杯小酒，轻抿了一口。
    不愧是皇家出产的陈酿，比清河王府的香多了！
    她百无聊赖地玩着酒杯，眼睛四处搜寻着。
    清河王似是在和同僚讨论什么，赵凌波挪过视线。
    陆瑾和身边落座的一个男子相谈甚欢，她上下端详着陆瑾身边的男子。
    这人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赵凌波翻遍了记忆也找不出这号人，但是能坐在陆瑾身边，那应该不是什么小人物。赵凌波默默地把目光从陆瑾那里移开。
    陆离呢？
    赵凌波在一个略显偏僻的角落发现了他。
    下人不知道他被皇上赏识了吗，怎么给他安排一个这么偏僻的座位？赵凌波蹙起眉心。
    她当然不知道这是陆离提前安排好的，为了方便接下来的行动，他主动提出换了一个座位。
    算了，赵凌波想，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今年舞女新编排的舞蹈甚是有趣，竟然随着水袖的舞动凌空洒落花瓣，看起来美轮美奂，连赵凌波这种不爱看跳舞的人都觉得新奇。
    主位上的皇帝和太后看起来也很满意，皇后脸上也带着笑意。
    怕不是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林婉儿被打入冷宫了。
    赵凌波也不心急，陆离可是以后能和陆瑾分庭抗礼的人，要是连这点儿事都办砸了，那也太让人失望了。
    很快就是送礼环节了。
    由太监报礼单，宫婢将贺寿礼呈上来让太后过目。
    这个环节不单单是贺寿，也看有谁能送出巧夺天工或是奇珍异宝搏得太后的青眼。
    “礼部尚书，送玉如意一柄，琉璃镜一面，翡翠长簪一对。”
    底下的人小声交谈着，太后微笑地听着太监报礼单。
    赵凌波不以为然，继续让含芳帮她布菜。
    这种货色作为寿辰礼物也只是寻常而已，况且礼部尚书是个大肥差，就送这么普通，实在是有些不合礼数，好在太后也没有发难。
    “清河王府，送翡翠白玉点翠珊瑚一对，紫檀龙凤五屏峰铜镜台一件，蜀锦两匹。”
    赵凌波饶有兴致地抬头望向清河王那桌，果不其然，她的父亲被周围团团围住了。
    前两件宝贝虽说是珍稀，但凭清河王的本事要得到也不是很困难，但这蜀锦就难得多了，一匹蜀锦尚且需要百名绣女日夜不休工作连续百日才能制成，且蜀锦的原料极为珍贵，一般官吏能见到已是极为难得。
    看着父亲飘飘然的样子，赵凌波撇了撇嘴。
    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东西，她就先去搜刮来了再说。
    “三皇子陆瑾，送斗彩花卉盘一只，赤金累丝长簪成对，《蜀江图》一副。”
    下边顿时哗然，就连含芳也惊呼了一声：“郡主，这《蜀江图》不是号称书画界十大传奇之一吗，三皇子是怎么求到的？”
    赵凌波也心有疑虑，按理来说，陆瑾身为三皇子是绝对不可能得到这副至宝的，一定是有人暗中帮助他得到的，看来陆瑾是铁了心要在寿宴上崭头露脚了。
    主坐上的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
    “瑾儿真是有心了，哀家也只是听说过这副画，还未曾见过，今天倒是有幸能瞻仰这传说中的传奇了。”
    皇后也笑着附和：“瑾儿自幼是最喜爱祖母的，现您大寿，他当是头一个为您庆祝的，如此大礼也算是对您的一份心意了”
    陆瑾理了理衣袍，作了一辑。
    “皇祖母大寿，瑾儿即便是多费些心也是应该的。”
    切，漂亮话倒是说得一套一套的。赵凌波自从知道了他的嘴脸以后就对他万般唾弃。
    反观陆离倒是没什么表情，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后面的人送的也都是些普通物件，也只有林婉儿的一对古董瓶值得一提，获得了皇上的几分夸赞。
    “婉贵妃这次生辰倒是操办的像模像样的，节目也新颖。”皇上称赞道。
    皇后意味不明地看着摆在一角的古董瓶。
    高昂的女声在大厅里响起。
    “婉贵妃这古董瓶真是个好宝贝，竟与瑾儿的蜀江图不分上下。”
    “只是，这瓶身的颜色看起来格外靓丽，倒像是新制成的。”

 第十四章 相互对峙

    底下的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明白皇后为何突然发难，剑指婉贵妃。
    林婉儿面色刷得苍白起来。
    “启禀皇后，这乃是臣妾某年出宫时偶然所得，此瓶成色光鲜，一直如此。”
    “哦，那倒还是本宫看走眼了。”皇后长长护甲套戳着面前的掐丝瓷杯。
    “启禀皇后娘娘！”一名宫女从最边上走了过来。
    “奴婢有一事告知。”
    “大胆宫婢，你可知扰乱太后寿辰该当何醉？”太监尖细的嗓音扎得赵凌波耳朵疼。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赵凌波不得不放下筷子。
    她还没来得及吃几口呢。
    “是...是有关婉贵妃的事情。”宫女跪拜在地上。
    “但说无妨。”
    看着皇后正襟危坐的样子，已经提前知道这是串通好的一场大戏的赵凌波觉得有些好笑。
    “奴婢能证明玩贵妃的古董瓶是假的！”
    空气仿佛凝结了，宫廷乐师也不敢继续演奏了，忐忑地等待着。
    “之前是婉贵妃命令奴婢将真的古董瓶放在当铺抵押，送了假的古董瓶来太后的寿辰。”说着宫女又磕了几个头。
    林婉儿闻言提着裙摆上前就是一个巴掌。
    “灵儿，我待你不薄，你怎么如此陷害于我？”
    皇后柳眉一挑，大怒道：“你可知栽赃诬陷后宫嫔妃该当何罪？”
    “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皇后娘娘可以亲自派人去问当铺老板，如有半句假话，奴婢以死谢罪！”
    皇后又要开口，皇帝阻止了她。
    “派人去请当铺老板。”
    众人眼看皇帝和太后的脸色逐渐阴沉，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怕引火烧身。
    “奴婢还有一事相告！”
    赵凌波见那宫女又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都替她的额头可怜起来。
    这都磕了多少个了，不嫌疼吗？
    难道她的额头是铁做的吗？
    “说。”皇上表情阴沉得都可以滴出水来了。
    “婉贵妃贪污了太后办寿辰拨下来的钱，把两成都收入了自己的囊中。”宫女急切道。
    “你...你怎么可以...”林婉儿气得几欲昏阙，正想再给她几个巴掌，被皇上呵止了。
    “来人，先把婉贵妃带下去清醒清醒。”
    林婉儿被侍卫押住，她不甘地冲宫女质问：“灵儿，你为何要背叛我！”
    宫女冷笑一声。
    “婉贵妃，我平日兢兢业业办事，您却百般责罚，就连茶水温度热过头一分都不行，这都是您自找的！”
    林婉儿这下真的被气晕了，被人抬了下去。
    赵凌波暗暗感叹。
    害，别说，这戏演得还挺真，要不是她提前知道内幕，说不定也要被骗过去了。
    陆离该有动作了吧？她探头探脑得望向那偏僻的小角落。
    含芳已经被吓傻了，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阵仗。
    在赵凌波期待的眼神中，陆离站了起来。
    “启禀父皇，儿臣几日前在大理寺领了差事，不如让儿臣去查办吧。”
    “准了。”皇帝对于五皇子站出来略显惊讶。
    “儿臣想带上衡阳郡主一同查案，郡主足智多谋，必定能给父皇和皇祖母一个交代。”
    赵凌波傻眼了。
    她不是看戏就行了吗？为啥还要查案？干啥要带上她啊喂！
    “去吧”皇上略带烦躁的挥了挥手。
    还没等赵凌波我考完措辞，皇上就准了。
    还能咋办，一起去呗！
    该死的陆离！打扰我享受美食！赵凌波嘟嘟囔囔地跟在大理寺卫队后面，忽然鼻子撞到了一堵坚硬的肉墙。
    嘶！
    赵凌波生理性眼泪从眼眶溢出来。
    “你没长眼睛...哦，是五皇子啊。”赵凌波皮笑肉不笑地露出八颗大白牙。
    “哼”陆离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队伍的前方。
    赵凌波气急败坏地跟上去。
    本郡主还没和你算完帐呢！
    “你为什么扯上我！我又不会查案！”
    面对赵凌波的质问，陆离只是送给她一个深沉的背影。
    嗨呀，对啊，陆离可是以后的一条金大腿！
    再怎样也不能得罪大腿爸爸呀！
    “害...五皇子，您看啊，我一不会查案给您个，二没有武功，这不是给您添乱子嘛！您说您带上我做啥呢！”赵凌波锲而不舍地追上去，狗腿地跟住陆离。
    陆离薄唇微启。
    “我乐意。”
    他嘴角带着一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意，不再理会赵凌波，带人进了当铺。
    当铺老板已经被带走了，但是那对古董瓶倒还放在角落里没被一起送往皇宫。
    陆离命人把这对古董瓶台上马车，确认没有其他证物遗漏之后，即刻前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婉贵妃的明瑟宫。
    “你这不是绕远路么，为何不先去婉贵妃寝宫再去当铺呢。”
    赵凌波吃着马车上的糕点，百无聊赖地指了指古董瓶，嘴角还残留了一些糕点渣渣。
    陆离嫌弃地看着赵凌波，但还是解答了她的问题。
    “皇后生性多疑，若是被她知道他们只带了当铺老板去，一定会再折回去拿古董瓶，那时候被他们发现这瓶才是假的，那就难办了。”
    赵凌波啃着糕点，点点头。
    嗯，糕点真好吃。
    “你满脑子只有吃吗？”
    陆离忍不下去了，嫌弃的目光在赵凌波身上打转。
    作为郡主竟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仪态！实在是不像话。
    “还不是因为你！我连菜都还没吃完就被赶出来了。”赵凌波忿忿道。
    宫宴的菜都是通过多道工艺精心烹制的，绝对比清河王府的好吃多了，再者，这是太后的寿辰，菜肴的精致程度绝对是难得一遇。
    但是这么美味的佳肴都被陆离破坏了！
    赵凌波越想越生气，伸手拿起一块桂花糕就是一顿“咔擦”。
    就像那桂花糕是陆离，在她嘴里被碎尸万段！
    陆离反常地没说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赵凌波带出来。
    当时就是脑门儿一热，看见她在坐席上一边看戏一边吃的满足样子，就很想破坏这份和谐。
    “替换和查案的事情都是本皇子办的，你什么事也没干，哪有这种坐享其成的好事？”
    陆离看着赵凌波停止往嘴里塞糕点，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心情久违地愉悦起来。
    正当她还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秋月掀起了门帘。
    “五皇子，到明瑟宫了。”

 第十五章 寻找证据

    “殿下，账本在这里。”一名大理寺的随从递上账本。
    陆离接过账本。
    奇怪，这本账本怎么这么新，手感也不大一样。
    他翻开几页看了一下，气压瞬间降到了最低。身边的随从们也感受到了主子的震怒，谁都不敢说话。
    “怎么了？我看看？”赵凌波走上前去，从陆离手里接过账本。
    她瞪大眼睛，看了看陆离，欲言又止，将账本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陆离忘记换账本了吗？不应该啊？赵凌波捏着账本一角的手微微颤抖。
    就算她重生了，也不免再走一次老路吗？
    这就是她的命吗？
    陆离沉默半晌之后，直视着赵凌波，“皇后肯定在我们走之后又找人来查看了。”
    赵凌波咬紧了下唇。她知道皇后是一个多疑的女人，但没想到就连陆离的自告奋勇都能让她起疑心。
    她想到了之前她帮陆离躲过一劫的事情。
    是那个时候吗？那个时候皇后就开始怀疑陆离了吗？她冷汗直冒。
    确实，向来平平无奇的五皇子突然冒出来在皇帝面前博取关注的确很不正常。
    真的是她操之过急了吗？
    她细数起自重生以来她扭转过的所有事情。清河王，含芳，还有母亲的脸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终究还是比不过天命吧。
    “谁？出来！”陆离略带寒意的声音将她从思绪里扯了出来。
    “哎呦，五皇子，衡阳郡主，是咱家！”
    “苏公公？”赵凌波惊讶地看着从正殿门口进来的太监。
    他来做什么？难道皇后安插了他来当眼线吗？
    赵凌波警惕地盯着苏公公。
    “五皇子，衡阳郡主，咱家是来帮你们的。”苏公公从怀里拿出一本东西。
    居然是和赵凌波手里那本假账一模一样的账本！
    “这是？”陆离皱眉接过账本，随意地翻了翻，随后神色讶异地抬起头，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苏公公。
    “这还得多谢衡阳郡主提点了咱家。”苏公公笑着向赵凌波和陆离做了一辑。
    “咱家就先行告退了。”
    赵凌波和陆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陆离率先开口。
    “皇后应该是找人在我们到达之前将真账本换回去了，没想到被苏清半路给截胡了，你是做了什么让他策反了吗？”听着语气，心情变好了不少。
    赵凌波也刚经历情绪的大起大落，现在一颗心还砰砰直跳。
    “我也只是在上席前与苏清讲了一会儿话，的确是有劝他投敌的意思，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识趣。”
    赵凌波决定，看在苏公公那么有眼力见的情况下，暂且饶了他性命。
    陆离难得夸赞道：“干得好。”
    “谁敢把今日之事说出去，杀无赦！”冷厉的眼眸中倒映着随从们的汗颜。
    好在今日带的几乎都是陆离的心腹，不然此事免不了败露。
    “回宫。”陆离背过身，披风应景地被甩起，有几分前世大将军的影子。
    赵凌波看得恍惚。
    过了这场风波，陆离差不多也该和她分道扬镳了吧，按照前世的剧情，这场宫宴之后，陆离就被派去镇守边疆了。
    希望大腿爸爸回来的时候还能记得我我这颗可怜的小白菜！赵凌波内心的小人倒地呜呜哭泣。
    “启禀父皇，儿臣将婉贵妃宫中的账本还有当铺的那对古董瓶带来了。”
    “好。”皇帝沉声道。
    “当铺老板李贵，你没什么想说的吗？”太监尖细的嗓音将赵凌波和陆离的注意力吸引。
    李贵被推了出来，跪拜在地上，神色狼狈慌张，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主位上的皇后。
    果然不出我所料。赵凌波在心里默默地想。
    见皇后递了个警告的眼神给他，李贵开始了他的表演。
    “启禀皇上，三日前，婉贵妃的确来草民的当铺把一对古董瓶当掉了，由于贵妃身份显赫，草民没有怀疑瓶子的真假。”
    “但是前日草民心血来潮查看时，发现这对古董瓶竟然是假货，草民害怕婉贵妃降怒，没敢与贵妃对质。”
    皇上面色难看，似是在压抑波动的怒气。
    “当时可是这名宫女带着瓶子来你铺子里典当的？”太监示意护卫把告密的宫女带上来。
    “正是！正是！”李贵磕了几个头。
    气氛焦灼，皇后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正要趁机斥责几句林婉儿，让她在皇上面前的形象再丑恶几分，陆离打断了她。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先将这对古董瓶的真假鉴定一下为好。”
    “叫鉴定师上来。”皇上对身边的大总管下令。
    两个太监带着皇家鉴定师急匆匆地上来检查。
    鉴定师打开手中的工具包，在婉贵妃送来的古董瓶瓶身上反复摩挲，眉头紧皱，又去敲了敲陆离从当铺里带来的那对，眉头紧紧皱着，过了一会儿，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了。
    众人知道有了结果。
    “启禀皇上，这两对古董瓶做工都极为巧妙，相似度之高差点让下官都没能辨认出来。”鉴定师眯起眼睛。
    “不过，下官凭多年的经验判断出来了，五皇子带回来的那对是假瓶子，而婉贵妃送的那对是的。”
    皇后保持了许久的正色面具有些崩裂，不过不一会儿又端起架子。
    “你确定没有说反？”顺带斜了一眼下方还跪着的李贵，眼中杀意暗藏。
    李贵顿时冷汗直冒。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期盼婉贵妃送的那对是假的吗？”陆离手持账本，站了起来。
    “离儿！你胡说什么！皇后岂会是这种人！”太后对陆离的以下犯上有些不悦。
    “皇祖母，不是孙儿有意冒犯皇后，是刚刚在明瑟宫发生的一切让我不得不怀疑皇后的动机。”陆离冷笑一声。
    太后看着这个自己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孙子，眼中惊异的神色越来越浓。
    “同哀家说说。”
    陆离对随从吩咐了一声。
    一会儿，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被大理寺的侍从压了上来。
    皇后脸色大变。
    这不是她刚刚安排去查看账本的小太监吗？
    该死！
    “孙儿刚刚正要带人去查看账本，一进明瑟宫就发现此人拿着两本一模一样的账本。”说着，陆离举起手上的两本账本。
    赵凌波心里也极为讶异，看了一眼站在太后身边微笑的苏清，心里的疑虑被打消了。
    事关皇后，可不是古董瓶可以比拟的了，原本的喜宴变成了压抑的刑场，皇上眼底淤积的阴云已经酝酿许久濒临爆发。
    “皇后，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十六章 终落幕

    皇后原本胜券在握，实在是没有料到会发展成这样的结局，好在她还留有一手。
    “皇上，臣妾不知啊，此人并不是凤仪宫的人，早在几日前，他就因为犯了事，被臣妾的大丫鬟赶出凤仪宫了。”
    “臣妾猜想，定是此人因为此事心生不满，受了谁的指使，来陷害臣妾的！”
    “皇上明察，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皇后语气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皇后不愧是皇后，在公里待久了真的也能被她说成是假的！
    皇上将目光转向大殿里发抖的小厮。
    皇后的大丫鬟一看气氛不对，当即站出来，跪在皇后旁边，磕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说得句句属实，确实是奴婢在三日前把这犯了事的小太监赶出凤仪宫的。”
    赵凌波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后的衣服，忽然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
    她松开把玩着杯子的手，提起裙摆，走到大殿中间跪下。
    “启禀皇上，臣女有一个妙计，能判断皇后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含芳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家郡主都把话说完了。
    这可把含芳急坏了，原本攥着的布菜筷子“咚”一声落到瓷盘上。
    郡主没事上去凑什么热闹？这搞不好可是会被杀头的！
    清河王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捏着衣袍的泛白指尖无不体现了他的焦急。
    皇上本来就心烦意乱，一听赵凌波献上妙计，来了兴趣。
    “说。”
    “得先让这小太监脱了外袍。”赵凌波看着小太监，又吹下眼眸，在旁人看不到的死角瞥了一眼皇后。
    皇后的心思明显不在她身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太监，好像在想接下来的对策。
    看来皇后对自己很是自信呢。
    赵凌波低着头，接过总管递上来的衣服。
    这时候她十分感谢自己在京城里这略有骄纵的风评。
    赵凌波把衣服送到鼻尖，轻轻嗅了嗅，一股淡香钻进她的鼻腔。
    她指尖划过衣服的面料。
    看来是早有准备，就连衣服都换成了别的地方下人的衣服。
    不过还终究是棋差她一筹。
    她把装着衣服的托盘还给总管，掩面一笑。
    “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知道吧，皇后喜用香，并且最钟爱两种不同的香。”
    皇后“刷”地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的不可置信混合着杀意，直直地撞进赵凌
    波的眼里。
    “皇上，今个儿是初三，皇后每隔一月换一种香，原本应该是初五换香，但是因为是太后生辰，皇后在初二晚上就换了香。”
    赵凌波指了指总管手上的衣服。
    “这衣服上的味道和皇后新换的香味道一模一样……”她说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
    皇后心中惊疑不定。
    赵凌波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传闻中衡阳郡主不是骄纵单纯的女子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难道是大丫鬟告的密？
    她带着锋芒的眼神直刺身边的大丫鬟。
    这可让大丫鬟真是有苦说不出。
    “皇上，若您不相信，大可让五皇子带人查证一下。”赵凌波又补充道。
    “查，给朕查！”龙椅上的男人狠狠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
    桌上的果盆被打翻，里面的水果“咕噜噜”地滚到地上。
    趁陆离带人查凤仪宫的空挡，皇上让总管辨别小太监和皇后衣服气味的差异。
    果然，赵凌波的判断是正确的，皇后的衣袍和小太监的一模一样！
    这场闹剧到这里基本上已经可以下定论是皇后搞的鬼了，但是皇帝还是等到了陆离查证回来再下定夺。
    皇后已经急了。
    “皇上！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一定是！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呜呜呜呜……”她跪倒在地上，用手抹着眼角。
    “物证齐全，你还想狡辩？朕对你很是失望！”皇上也不想与她多废话。
    “父皇，凤仪宫焚香的味道与这太监的衣袍一致。”陆离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皇后势力声望大减已成定局。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您听臣妾说……”皇后也顾不得擦眼泪了跪爬到皇帝跟前。
    看着钗发散乱了一半眼睛红肿的皇后，皇帝越发心情烦躁。
    “皇后扰乱太后生辰，陷害婉贵妃，禁足三月。”皇上顿了顿，满面怒容。
    “夺取执掌六宫的权利，由婉贵妃代为管理。”
    “衡阳郡主，五皇子查案有功，重赏！”
    皇后傻了，连哭都忘了哭。
    等她从被夺权的巨大打击中缓过神来，皇上都已经走远了。
    太后被饶了生辰，面色不愉，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皇后一眼就走了。
    众人看正主都差不多快走完了，也收拾收拾准备离开。
    赵凌波撇了撇嘴，对旁边正准备离开的陆离说：“要不是我反应快，
    这回咱俩都得栽。”
    陆离这回没有讥讽赵凌波，反倒是很温和地夸了她一句。
    “记你一功。”
    赵凌波懵逼了。
    什么！冷面阎王今天咋了？
    居然夸她了！
    还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今天真是铁树开了花了！赵凌波内心凌乱。
    秋月在一旁默不作声，盯着陆离搭在赵凌波肩膀的手上，眼里闪烁着嫉妒和厌恶的光芒。
    五皇子对赵凌波的特别让她想到了之前的调戏。
    难道五皇子他……不，不可以！
    秋月握紧了拳头。
    赵凌波丝毫没有感觉到秋月的异常，还沉浸在五皇子带给她的震惊中。
    “呜呜呜郡主，您可吓死我了！奴婢还以为您要被砍头了！”含芳迈着小碎步跑过来，眼泪糊在脸上，格外滑稽。
    赵凌波被含芳吓了一跳，一转头就看到她糊满眼泪的脸，嫌弃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涌了
    上来。
    再怎么说她也是名门贵女，洁癖肯定是有一点的。
    “含芳你哭的好丑。”赵凌波撇过头不愿意看她，奈何含芳一直摇她的手臂，让她
    不得不直视这张涕泪横流的脸。
    “呜呜呜啊，郡主……”含芳话都说不利索了。
    “您的胳膊没断呜呜呜呜……”
    赵凌波满头黑线，半晌才用两根手指夹出一块手帕往手里送。
    看着含芳擤鼻涕的样子赵凌波更嫌弃了。
    她大步迈向殿外。
    “含芳，快点走了！”
    “呜呜，郡主等等我！”

 第十七章 赏赐到

    “郡主，还有几日就是萧小姐大婚了。”含芳一边帮赵凌波梳头，一边思索。
    “您还没想好送什么吗？”
    赵凌波都快忘了这茬了。
    不过确实，少了萧云梦作妖，她觉都睡得舒畅了不少。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天了她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该不会是要和裴绪阳成婚把她气得一蹶不振了？
    那裴绪阳也挺惨的，前世好歹也是陆瑾登基前的几大幕僚和助力，现在竟然被人这般嫌弃。
    赵凌波也懒得为萧云梦费心神。
    “你随便去库房拿几件看的过去的东西吧。”
    “等等。”
    赵凌波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礼物，轻轻在含芳耳边低语了几句。
    含芳表情似是在憋笑，又有些埋怨。
    “郡主您可真损，要是被王爷知道了肯定要叨您两句。”
    赵凌波不以为然地挥挥手。
    “你这就不懂了，这是本郡主对他们真诚的祝福……”
    含芳一听赵凌波又在瞎说了，开启了屏蔽模式，只管专心梳头。
    自家郡主不好好当大家闺秀，总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办？在线等，急！
    “该死！”
    丫鬟捡起摔在地上的砚台，默默地放回去。
    萧云梦这两天已经摔坏了三个茶杯和一个瓷瓶了。
    她原本的贴身丫鬟被赵凌波以办事不利索为由换走了，现在是一个新的小丫鬟来顶替原来那个。
    “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萧云梦眼睛里泛着血丝，面色憔悴，和前几日温婉的模样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一看见这个新的贴身丫鬟就想到赵凌波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把自己推给裴绪阳了让她很得意？
    不过是个没什么本事的郡主罢了！
    门外的丫鬟刚要退出去，她又转头，眼珠一转。
    “慢着。”
    丫鬟脚步一顿，退回来毕恭毕敬地问：“表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听说昨个儿太后生辰，皇上因为皇后的事龙颜大怒，禁足了皇后，还夺了皇后凤
    印？”
    丫鬟思考了一会儿，谨慎的回答道：“是的，小姐。”
    “是五皇子带人查的案？”
    “是。”
    萧云梦心情好多了，看来不止一个人和她一样受罪，平衡了心理，她正打算小憩一会儿，外院木箱的碰撞声和人的脚步声吵得她睡不着。
    “什么事情，弄出这么大响声？”萧云梦恼火地推开窗户。
    窗外隐约能看到几个太监在搬东西，方向赫然是赵凌波的住所。
    “宫里来人了？来干什么？”萧云梦疑惑道。
    难道是昨日宫宴，赵凌波犯了事，被皇上责罚了？
    萧云梦恶毒地猜想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回小姐，昨日衡阳郡主在寿宴上巧妙献计，和五皇子将皇后的计谋揭穿，皇上龙颜大悦，今天派人送了东西来了。”丫鬟语气里充满憧憬和自豪，直戳萧云梦的心脏。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
    么没告诉我！”萧云梦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震得窗户都抖了三抖。
    丫鬟被她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为什么萧云梦忽然生气，“砰”得跪在了地
    上。
    “奴……奴婢罪该万死！请小姐责罚！”
    萧云梦看了一眼窗外，总管正催促着下人帮忙搬东西，这一幕场景让她原本稍微有点平衡的心
    理瞬间崩坏。
    凭什么好处都是赵凌波的！她不过是个骄横又无礼女人罢了！
    “滚下去！”萧云梦“啪”地关上窗，尖锐的声音让丫鬟的耳朵一瞬间有一段时间的失聪。
    丫鬟害怕地快步走出萧云梦房间，心里一阵阵地心悸。
    不是说表小姐温婉可人，待人接物友善，心思单纯吗。
    可今天这一出让她不得不怀疑萧云梦温婉可人性格的真实性。
    这明明就是一头发疯的母老虎！
    “砰砰！”
    丫鬟一个激灵，她知道肯定又是萧云梦在摔东西了。
    虽然她很同情萧云梦嫁给了一个家道中落又不爱她的男子，但这也不代表她就可以随意发泄！
    甚至还对郡主有莫大的敌意！
    丫鬟突然想到了之前的绣鞋事件，耳边瓷盘落地的声响不断，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会……
    她脑门上冒出几滴冷汗。
    不行，这事儿要和春儿萍儿她们几个说说，如果真是萧小姐想要陷害郡主，那她还真是罪有应得！
    萧云梦浑然不知，她陷害赵凌波的事情已经在清河王府的下人中传开了，甚至还有往附近百姓蔓延的趋势。清河王府的表小姐是个城府极深，心思恶毒的白眼狼的评价已经在被众人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另一头的赵凌波对萧云梦那边发生了什么浑然不觉，她看着一箱一箱搬进来的赏赐，眼睛都直了，擦了擦嘴角莫须有的口水，对着含芳傻笑。
    “含芳啊，我们赚大发了！”
    她打开一个木箱的盖子，里面白花花的银子让她的灵魂都升华了。
    “含芳啊，你想不想去太和楼吃一顿？听说那里的红焖猪蹄可是京城一绝！”
    含芳在一旁听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郡主，还有太和楼每日限量的烤鸡，我每天听宝儿形容，外皮焦香酥脆，内里的肉鲜嫩多、汁，用了十几种酱料边烤制边刷……”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赵凌波捂住含芳的嘴。
    这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她都能想象到香喷喷的烤鸡如同乳燕投怀一般向自己扑过来。
    “咱收拾收拾，今天郡主我请！”赵凌波拍了拍含芳的肩膀，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同时“嘿嘿”地笑了起来。
    “含……含芳，我撑死了。”赵凌波苦着脸看着桌上的菜。
    “郡主，你就不该点那么多！”含芳也瘫在椅子上。
    桌上的菜还剩下一大半没动，赵凌波太高估她们两人的战斗力了，现在她们都撑得想吐，一口都吃不下去。
    “休息一会儿，接着吃！”赵凌波咬咬牙，撑着桌子站起来。
    “含芳，咱去消消食。”
    吩咐了小二千万不要动她们那桌的菜以后，赵凌波和含芳慢吞吞地挪出了太和楼。

 第十八章 秋月的敌意

    “含芳，走慢一点，我胃好难受……”赵凌波握住含芳托着她的手。
    现在含芳就是她的救命稻草，要是她不托住自己，可能下一秒自己就要直挺挺地倒下去了。
    含芳托着赵凌波绕着太和楼不远的地方走了两圈，赵凌波舒服多了，原本痛苦的面庞上又挂满了笑容。
    “含芳，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含芳有些无语，但是自己的胃也的确舒服多了。
    正当她们商量着准备继续回去奋战的时候，含芳忽然看到一道黑色的背影。
    “郡主，那是不是五皇子？”
    赵凌波顺着她的手看过去，远处的黑衣男子看身形的确和陆离一样，她顿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走，咱去和五皇子殿下打个招呼。”
    含芳看着赵凌波“嘿嘿”奸笑的样子不由得为陆离点了一根蜡。
    “五皇子殿下。”
    陆离一回头就看见赵凌波堆满笑容的脸，猝不及防地退后一步。
    “你干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赵凌波笑嘻嘻把脸凑到他跟前，活的像个推销员。
    “五皇子殿下，为了庆祝您升职，本郡主请你去太和楼吃一顿咋样？”
    陆离警惕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
    他才不会相信赵凌波有那么好心，会花钱请他吃饭，一定有什么陷阱！
    “哎呀，你这不是马上就要去塞外驻守了嘛……这就当临走前，请你一顿，庆祝一下呗！”赵凌波有点心虚。
    “塞外？驻守？我去那里做什么？”陆离奇怪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啊？赵凌波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照前世的发展来说，陆离确实是在太后寿辰之后被派遣到塞外驻守，这事儿还是陆瑾和皇后联手捣的鬼，原本是想永远除掉这颗绊脚石，但没想到最后把他培养成了一尊煞神。
    “殿下可是被皇上提拔做了大理寺少卿，郡主你是不是就盼着殿下被遣到塞外……”
    “秋月！”陆离轻声呵斥了秋月。
    秋月原本是头脑一热，现在被陆离一训斥，原本后悔的情绪全部转换成了对赵凌波的愤怒。
    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被五皇子呵斥！秋月阴冷的目光没有被赵凌波发觉，反倒是被含芳看到了。
    含芳没有做声，默默地垂下眼眸。
    “那……那就恭喜少卿大人升职啦，快来吧，我在太和楼把菜都点好了，你们现在不去就太亏了！”赵凌波着急地攥着袖子。
    再不去原本热腾腾的烤鸡都要凉了！
    “那……好吧。”陆离看赵凌波确实是没有别的什么心思，答应了。
    “来来来，五皇子您尝尝，这是太和楼的凤梨酥，每日只售出三百块呢！”赵凌波特地用公筷为陆离夹了一块凤梨酥，半途被秋月拦下了。
    “五皇子从不吃甜食，郡主您留着自个儿吃吧。”秋月毫不留情地把赵凌波的筷子拨了回去，心里暗自得意。
    赵凌波从来不知道殿下不爱吃甜食，这下殿下总该厌烦她了！
    “秋月，不得无礼。”陆离皱着眉头。
    今天的秋月话格外多，好像对赵凌波很有敌意的样子。
    “是。”秋月缩回手。
    下一秒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陆离把刚刚赵凌波夹的那块凤梨酥拨到自己碗里，然后细细品尝完了！
    秋月心中的妒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她现在看赵凌波就像看杀父仇人一样，恨不得就地把她千刀万剐。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不爱吃……”赵凌波有些尴尬。
    “无碍，太和楼的糕点味道确实不错。”他尝完一块以后又夹了一块枣泥糕。
    “嗨呀，你看！这说明了太和楼的厨师确实厨艺精湛，连五皇子不爱吃甜食的人都能征服！”赵凌波为自己的点菜技艺沾沾自喜。
    从她的角度看不到陆离有什么表情，但是从秋月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嘴角的笑意。
    殿下竟然因为这种粗俗不堪的女子微笑了！
    秋月攥紧手帕。
    五皇子从前几乎不怎么对笑，但是自从碰到了赵凌波，他的底线好像都被打破了一样。
    不仅开口调戏她，甚至拍了赵凌波的肩膀，对她时常露出微笑。
    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吃了自己不爱吃的甜食！
    秋月不想让陆离继续呆下去了。
    “殿下，您一会儿还有几个案子要办，看看时辰也差不多快了……”秋月压抑住内心的恶念，语调平和。
    陆离点点头，放下筷子。
    “郡主，那我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回请的。”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去吧。”赵凌波站起来送了他几步。
    待陆离和秋月出楼，赵凌波才得意地和含芳炫耀。
    “你看，多亏碰上五皇子，不然今天这一桌好菜都要被浪费了！”
    含芳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声，权当是回应。
    傍晚，赵凌波靠在贵妃椅上看小人书，含芳正帮她绣荷包。
    “唉，郡主，我有点事想和您说。”含芳放下手里的针线，语气犹豫。
    “你今天咋了，有啥话就说呗。”赵凌波也看出了不对劲。
    “我以为你吃坏肚子了呢，一下午脸色郁郁的，像个怨妇。”
    含芳原本还在为自家郡主担忧，一听到赵凌波内心的真实吐槽，忽然就不担心了。
    还担心啥？气都快被气死了！
    “我不想说了！”含芳真的生气了。
    “哎呀，好了好了，你说吧，我不说你了。”赵凌波放下手里的小人书去扯她的衣袖。
    “好含芳……”
    含芳浑身起鸡皮疙瘩，对上赵凌波油腻的眼神，气消了一大半。
    “也没啥，就是秋月今天好像老是针对您，奴婢总觉得她好像对您敌意特别大。”
    “有吗？”赵凌波仔细地回想了一下。
    好像确实，秋月似乎一直很反抗她和陆离来往。
    “这可能就是仆随主性吧！”她想了半天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含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看，你跟着我，你就会变得美丽聪明，这就是丫鬟随主啊！”
    含芳被她逗笑了，两个人在贵妃椅上打闹起来。
    今天的夜晚格外平静，月光温温和和的但又酝酿着什么，透露出朦胧的光辉。

 第十九章 新的计谋

    “殿下，您已经一没吃过东西了...”小丫鬟拎着食盒，小心翼翼地劝道。
    “您吃一点吧...”
    陆瑾手持毛笔，往砚台的浓墨中沾了一下，没有回答。
    小丫鬟害怕极了，陆瑾对待下人的态度本就阴晴不定，从前就算是生气郁闷也会拿她们撒气，但是今天居然反常地没有说一句话。
    为什么今天是我当值啊，真的是倒霉！小丫鬟在心里欲哭无泪，只希望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放着。”陆瑾写完最后一笔，声音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小丫鬟如蒙大赦，放下食盒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等小丫鬟走远了，陆瑾忽地把手中的狼毫笔甩到了，没有干透的墨汁从笔尖飞溅出来，原本干净的地面散落开了几点细细的墨点。
    “殿下何必动如此大怒。”男子的声音带着轻笑从门外响起。
    “裴绪阳！你还好意思出现在本皇子面前？”陆瑾狠戾的眼神如刀锋一般刮向门口的男子。
    “殿下，您先别急着生气。”裴绪阳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啪”得一声收了回来。
    “生气？你也不看看你做了什么！这计划是你提的吧？现在皇后凤印被夺，连累得我现在威望大减，原本有意投靠我的那些官员都跑了，还不都是你害的！”
    陆瑾气得把刚刚写好的毛笔字揉成一团，砸到裴绪阳的胸口上。
    裴绪阳也没有恼，继续自顾自地说话。
    “殿下，昨日在下去太和楼办事的时候，正巧碰见五皇子和衡阳郡主呆在一块儿...”他还没说完就被陆瑾气急败坏地打断了。
    “你好端端地提他们做什么？要不是因为陆离和赵凌波这两个贱人，现在坐拥那么多好处应该是本皇子才对！”他眼中阴云涌动，鹰隼般的目光盯着墙上的一副字画。
    “本皇子早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裴绪阳用折扇敲了敲手腕。
    “三皇子殿下莫急，在下今天就是为您带扳倒他们的好机会来了。”
    陆瑾狐疑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裴绪阳消息的可靠性。
    “说。”他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衡阳郡主昨日请五皇子在太和楼吃饭，但是中途为五皇子加菜的时候被五皇子的贴身丫鬟所拦。”裴绪阳坐到了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上。
    陆瑾皱着眉头看他坐下。
    陆离的贴身丫鬟？
    他想起来了，那天他的贴身丫鬟冲撞了他，他本想惩治一下这个丫鬟，挫挫陆离的锐气，没想到陆离竟然肯替她受罚，最后还是被衡阳郡主所救。
    “你是说秋月？”陆瑾问。
    “没错。”裴绪阳正色起来，原本带着笑意的嘴角也被压下来。
    “据在下的观察，这个秋月对陆离的感情不一般，她昨日拦下赵凌波的时候，表情很不对劲，倒像是带了一股妒意。”
    陆瑾用手摩挲着下巴。
    “你的意思是...”他偏过头，眼里淤积的阴云消散了一大半，从座椅上站起来。
    “没错。”裴绪阳也站了起来。
    两人互相一对视，把眼里的恶念毫不掩饰地展露给对方。
    “这次算你将功赎罪了。”陆瑾满意地走到窗前。
    白日里的小花园没有什么人，还没有到丫鬟们和小厮们的休息时间，花园里十分安静。
    陆瑾伸手关上了窗。
    “如果这次能把赵凌波拉下马，本皇子自会赏赐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多谢三皇子殿下。”裴绪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摇着折扇离开了三皇子府。
    陆瑾重新坐回座位上，抽出一张新的宣纸，随意从笔筒里挑了一支笔，画起了山水画。
    笔尖吸足了墨汁，在宣纸上留下饱满的一笔。
    赵凌波，看你这次还怎么和我斗！
    “郡主，明天就是萧小姐成亲的日子了...”含芳托着脑袋，看着翘着二郎腿毫无淑女形象的赵凌波。
    “嗯嗯，然后呢？”赵凌波翻过一页小人书，忽然发出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含芳你快看，这个主人公真的好好笑...”赵凌波笑得像公鸡打鸣。
    “郡主...”含芳无奈地看着赵凌波递过来的书，伸头看了看。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耶，好好笑哈哈哈哈...”含芳也开始公鸡打鸣。
    两个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是赵凌波先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捂着肚子，开口问含芳。
    “哦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含芳愣了一下。
    “啥？”
    看到赵凌波笑眯眯的眼睛，她想起来了。
    “放心！郡主，包在我身上！”含芳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赵凌波侧了个身躺在贵妃椅的另一侧，把小人书盖在脸上。
    “含芳，我睡一会儿，不要让人打扰我。”
    含芳点点头，去柜子里拿来一条厚被子，小心地为赵凌波盖上。
    等含芳为她掖完最后一个被角，赵凌波已经睡着了。
    含芳悄悄地走出去，把门带上。
    萧云梦在房间里越憋越气，摔东西已经不能平息她心中的怒火了。
    她决定去找赵凌波的麻烦。
    萧云梦怒气冲冲地赶到赵凌波的住所的时候，正巧碰到含芳关上门，她横蛮地推开含芳。
    “让我进去！”
    含芳第一次看到这么蛮横无理的萧云梦，被她推得一个酿跄，看到萧云梦正要去扒门，她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住了那只作恶的手。
    “郡主在睡觉，有什么事情等下再来吧。”
    含芳也不和她废话。
    对萧云梦仅存的一点点怜悯同情现在一点儿也不剩了。
    “让她起来！她害我那么惨，居然还敢心安理得地睡觉！真是没有天理了！”萧云梦瞪大眼睛，狰狞地冲含芳怒吼。
    含芳实在是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不是她自己做的吗？和郡主有啥关系。
    她没想和她争辩，正想把她找个借口推脱了，忽然“啪”的一声响起。
    含芳脸上火辣辣地疼，眼泪冒了出来。
    这个女人！真的是蛮横到一种境界了！简直不可理喻！
    但是含芳谨守赵凌波的主妇，死死地把住门不松开。
    里面的人似乎是被外面的争执声吵醒了。
    “含芳，有谁来了吗？”赵凌波揉着眼睛一股还没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从门内走出来。

 第二十章 婚期延迟

    “郡主...”含芳无措地看着被吵醒的赵凌波，下意识地捂住了脸。
    “怎么了？”赵凌波看出了含芳脸颊的不对劲，上前掰开她的手掌一看。
    她原本还算白皙的脸颊上有一块肿得老高。
    赵凌波的眼神渐渐阴沉下来，一把将含芳拉到身后，目光冷得能把人冻成冰棍。
    “你打的？”她一字一句道。
    “是我打得又怎样？”萧云梦难得看见赵凌波发怒，觉得自己来一趟算是值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下一句话，就被一巴掌扇得差点站不稳，脸上疼得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赵凌波！你竟然敢扇我！”萧云梦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赵凌波。
    “这一巴掌是替含芳打的。”她抬起手又往她另一侧脸狠狠地扇去。
    萧云梦还没来得及站稳又被扇得往另一半倒去。
    她顶着两个红色的巴掌印，气得说话都结巴了。
    “赵凌波，我...你...”萧云梦捂住脸。
    她的一边脸已经红肿起来，但是另一边脸暂时只是通红得可怕，不对称的脸型称得她更加滑稽可笑。
    “这一巴掌是替你的愚昧无知打的。”赵凌波睥睨地看着倒在地上哭泣的萧云梦，领着含芳走入房内，关上了门。
    “赵凌波！你不得好死！”门外传来了她尖利的悲鸣，吵得赵凌波脑壳子疼。
    果然，这个女人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改变不了愚蠢的本质。
    “含芳，脸抬起来让我看看。”赵凌波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小药箱，在其中挑出一瓶玉色的小瓷罐。
    小瓷罐打开来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让人心情都舒缓了不少。
    含芳捂着脸。
    “郡主，这样不太好吧...”她心里还念着主仆有别，不愿意让赵凌波帮她上药，但是她偷偷抬眸时发现赵凌波严肃的神情，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松开手，把脸抬了起来。
    赵凌波看着含芳肿起来的面颊，心疼和愧疚都快要从她的心间溢出来了。
    她用手指挖了一块药膏，轻轻地抚上含芳肿起的脸。
    “疼吗？”赵凌波看着含芳红红的眼眶，眼底酸酸的。
    “疼。”含芳老实地点点头。
    郡主的手指凉凉的，带了一点草药的芬芳，像小冰袋一样。她默默地想。
    其实一点儿也不疼了。
    赵凌波哪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为含芳抹完药膏以后，气氛陷入了久违的尴尬。
    含芳为了调节一下凝固的气氛，打趣道：“郡主，您这两巴掌扇得萧小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明天她大婚估计要顶着一张猪头脸了。”
    说完，赵凌波还没笑，她自己就先笑起来了，但是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扯到了脸上的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赵凌波原本还很严肃地想要说教含芳，一看她被自己痛到的模样憨憨的，不由得就“噗嗤”出了声。
    “含芳你这样好憨哦。”赵凌波很实诚地表达了她内心的想法。
    含芳见赵凌波不再板着个脸，心里也悄悄松了一口气，故作生气地和她闹起来。
    主仆二人也因为萧云梦的助攻，感情更进一步。
    另一边，萧云梦的房间里不断传来哭闹和瓷器摔落在地的声音。
    守门的小丫鬟瑟瑟发抖，生怕里面的萧云梦把她们叫进去。
    “赵凌波这个小贱人！”萧云梦咬牙切齿地看着镜子里肿着脸的自己。
    明天就是她的大婚之日了，这副样子可叫她怎么见人？
    萧云梦气得把铜镜从梳妆台上扔了下去。
    她本意只是想给赵凌波添添堵，没想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她怎样如此对待我！
    萧云梦气不过，又不敢把事情告诉清河王，只能在房间里发疯式得发泄。
    账房也是因为萧云梦乱摔乱砸凭空多了好几笔添置瓷器的费用，但又敢怒不敢言。
    她捡起被她摔在地上的铜镜，盯着自己肿如八戒一般的脸，心里忽然有了一记。
    “来人，我要见王爷。”她摸着脸，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毒和疯狂。
    “郡主，萧小姐的婚期推迟了。”含芳拎着食盒走进赵凌波的房内。
    “推迟？因为她的脸肿成猪头了？”赵凌波没什么反应，只是觉得好笑。
    “萧小姐和王爷说因为下人疏忽让她误食了会让她过敏的海鲜，脸就因为过敏肿胀了，王爷看她的样子实在是惨，心生不忍，不但补偿了她还把婚期推迟了。”含芳一边为赵凌波摆盘，一边愤怒道。
    “好了好了，只是推迟而已，她和裴绪阳已经绑定了，没事的。”原本含芳是说出来让赵凌波也一起打抱不平的，现在反倒换她哄自己了。
    含芳想了想好像也是，不再理会，介绍起今天的菜来。
    “可惜了我准备的礼物了。”赵凌波尝了一口含芳为她夹的龙井虾仁，发出陶醉的赞叹。
    “真香！”
    “总有机会送出去的，不过早晚罢了。”含芳又夹了一筷子清炒莴笋。
    “秋月，帮我研墨。”陆离批阅着公文，头也不抬地传唤了一声门外的秋月。
    秋月拿起墨块，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清水。
    水里倒映出陆离的影子。剑眉星目，漆黑的墨发遮掩住了他勾魂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像极了他已经过世的母亲。
    秋月心里有事，研墨的手速度越来越慢。
    “怎么了？”陆离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奇怪地问。
    “没...没有，殿下不用理会奴婢。”秋月被陆离的忽然抬头吓了一跳。
    手一松，墨块掉到了漆黑的墨水里，溅起的墨珠渗入秋月浅色的外衫里。
    秋月慌张地用手捞起墨块，用手使劲搓脏了的地方，但是越搓越黑。
    陆离叹了一口气，把手帕递给手忙脚乱的秋月。
    “用这个擦吧。”
    秋月惊喜地抬头了一瞬，随即低下，掩盖住自己狂喜的神色，手有些颤抖地接过手帕。
    这是五皇子殿下给我的，五皇子心里一定是有我的吧，不然怎么会对我这么温柔，她甜蜜地想着。
    悄悄抬起头，陆离已经重新投入工作了，她拿起墨块继续磨墨，动作轻柔生怕打扰了他。
    等陆离休息以后，秋月才走出来，走廊里黑漆漆的，远处隐约有个人影。
    “谁？”秋月停下脚步。
    “是我。”折扇掩住男子勾起的唇角。
    “有兴趣合作吗？”

 第二十一章 风云再起

    “合作？”秋月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看衣袍绝对不是五皇子府的人。
    她刚想大喊有刺客就被男子一把捂住了嘴。
    “你难道不想扳倒赵凌波吗？”他俯身凑到秋月耳边，语气诱惑。
    秋月的眼睛瞪大，仿佛在问他为何知道自己隐瞒的心思。
    男子确定她不会再大喊后松开了她。
    秋月脱离了束缚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你到底是谁？”
    男子的表情在黑暗里模糊不清，秋月警惕的神色越来越重。
    “在下的名字不值得一提，你应该没有听说过。”
    秋月在记忆里搜寻着他，实在是找不到有关的信息。
    她上下打量着他，死死抿起的嘴角放松了下来。
    “你刚刚说要帮助我扳倒赵凌波？”
    男子见鱼儿快上钩了，挑起眉毛，从衣袖里掏出一块圆形的玉佩，交到她手上。
    “你找个机会把这个送到她手上，无必要让她每天贴身携带。”
    秋月握着手里的玉佩。
    这块玉佩入手微凉，色泽温润，上面雕刻的花纹也是精细漂亮，一看就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秋月狐疑地看着这块玉佩。
    “就凭这块玉佩就能扳倒赵凌波？”
    男子轻哼一声。
    “你现在只有这一个机会，想不想做全取决于你，你难道眼想看着赵凌波和五皇子越走越近吗？”
    男子的话一下子就戳中了秋月的心事。
    她捏紧玉佩，心里已经有了考量。
    “好。”她把玉佩小心地收进怀里。
    男子闻言转身打开折扇。
    “祝你好运。”
    说完便离去了。
    秋月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怀里玉佩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到底接受了一笔怎么样的交易。
    这是一个机会，能让五皇子殿下远离赵凌波那个小贱人的机会，不能放过。秋月眼神坚定又透出一股恶意。
    赵凌波看你这回如何脱身。
    “笃笃笃。”含芳在门外敲了敲，手里捧着带着朝露的花朵走进去。
    赵凌波正在衣柜前愁眉苦脸地挑衣服。
    含芳一边换着花瓶里的花，一边问赵凌波：“郡主，您在挑衣服吗？”
    她连连叹气。
    “含芳，你来帮我看看，我后天穿什么衣服好。”
    含芳摆弄完花瓶，擦擦手，走到衣柜前。
    “奴婢觉着这件鹅黄色的挺不错的。”
    赵凌波撅着嘴沉思了一会儿，得出一个结论。
    “显黑。”
    含芳看了看她胜雪的肤色，完全和黑这个字搭不上边。
    “那就这件粉色的吧，显得可爱俏皮。”含芳指指衣柜里其中一件粉色的衣服。
    “不中，粉色太少女，无法凸现我的气质。”赵凌波驳回了含芳的建议。
    明明郡主是个花季少女，怎么就不能穿粉色了？含芳委屈地想。
    “那就这件绿色吧，看起来自然清新。”含芳已经无力了。
    “不，这个颜色不喜庆。”赵凌波严肃地指出她建议里使自己不满意的点。
    含芳这下真的没辙了，在内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每次郡主挑衣服都和皇帝选妃似的，平时倒还好，但凡一碰着节假日，她的衣柜就得经历一场磨难，不合她心意的衣服瞬间就会被打入冷宫，而平时她没怎么评价的衣服，也会被贬低得一文不值。
    含芳已经习惯了，没有再理会赵凌波，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还能怎么办？该说的可都说了。
    赵凌波左看看右看看，在一件湖蓝色和另一件紫灰色的衣服上摇摆不定。
    唉，过节还是穿湖蓝色吧，紫灰色看上去衰衰的。
    赵凌波挑完了衣服，满意地点点头，今天的头等大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含芳忍不住道：“郡主，不过是开市罢了，您搞得那么隆重干什么。”
    赵凌波“啧啧”出声，把衣服挂在显眼一点的位置，回答她：“这可不一样，好不容易能出一次府，不打扮得漂亮一点，良心不安。”
    含芳彻底无语了。
    她就不应该问这个蠢问题。
    赵凌波没有注意到含芳的表情，坐到椅子上，一脸憧憬地盯着窗外。
    “我想那个糖葫芦好久了，听说今年开市还有一些十分精巧的小玩意儿，我们得快些到那里，不然就被别人抢光了。”
    含芳帮赵凌波铺着杯子附和道：“那您早些准备着，可不要睡过头了。”
    含芳不愧是个预言家，开市当日，赵凌波果然睡过头了。
    “含芳，你怎么不叫醒我？”赵凌波急匆匆地在含芳的帮助下穿好外衣。
    可怕的是她还没有梳头。
    含芳撇撇嘴。
    “您不是让奴婢在您睡着的时候不要打扰您嘛。”
    赵凌波被她噎住了。
    这是她以前起床气的时候说的话啊喂，怎么可以当真呢？
    她没话讲，只能催含芳快些帮她梳头。
    “梳个简单大方又不失优雅华贵的发式吧。”赵凌波就算起晚了也不忘给自己整个好看的形象。
    含芳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最后给她梳了一个平时的常用发式。
    “含芳，这样的我和平时有啥区别。”赵凌波摸着发髻，对她的消极怠工很是不满。
    “您如果还想吃到糖葫芦的话，只有梳这种简单快捷的发式了。”含芳叉着腰，无奈地看着她。
    赵凌波在变得美丽和糖葫芦的两难抉择里还是选择了糖葫芦。
    美丽的发髻什么时候都可以梳，但是糖葫芦可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
    “快快快，含芳，出门了。”赵凌波提着裙子，小跑向府外的马车。
    “郡主，您慢点。”含芳不得不也跟着跑。
    “您这下可满意了吧。”含芳看着咬着糖葫芦眯着眼睛的某人，心很累。
    “满意了满意了。”赵凌波咧开嘴，笑得傻兮兮的。
    “算命算命，五文钱一回，不准不要钱咯。”
    赵凌波和含芳被叫卖声吸引，朝算命的摊位方向望去。
    好像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赵凌波拉着含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算命的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
    陆离不是很理解，为什么秋月非要拉着他去这里看看。
    不过算算时间还早，这算命的说法也确实挺有意思的。
    “你干什么呢？”赵凌波原本是想吓陆离一跳，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我这不是看你在这里围观嘛，我就也来凑凑热闹。”赵凌波没有吓到陆离表现出很沮丧的样子。
    “这位公子和小姐，你们要来算算吗？”

 第二十二章 新的阴谋

    赵凌波见周围的人都看看着自己和陆离，瞪着眼睛指了指自己和陆离。
    “你说我们？”
    算命先生抚着胡须，眯起眼点点头。
    “正是。”
    “我们有什么好看的？”赵凌波觉得这是个新的骗局，但是还是很感兴趣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陆离向来是不相信这种天命之说的，只是人们把他们包围起来，不要离开，只好抱臂聆听。
    “这位小姐和公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不过...”算命先生把头凑近了一点，想要观察赵凌波和陆离的面相。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就皱起眉头，脸上的皱纹都变深了许多。
    “你看出个什么了？”赵凌波看算命先生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心里偷笑。
    呦呵，还装的挺像模像样的。
    “啧，这位小姐，看您的面相，确实是大富大贵之人没错，但是，您两日之后会有一场灾祸。”算命先生故作高深。
    “嗯？那我要怎样才能躲避这场灾祸？”赵凌波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您只要带上这块玉佩，就能为您挡灾。”算命先生从怀里掏出一块质地温润的玉佩，眼睛不由自主地瞄向陆离身边的秋月。
    秋月似是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算命先生会意，把玉佩塞到赵凌波手上。
    “这块玉佩是我在某年云游时偶然所得，被高僧拿去开光过，定能保你无碍。”他的手心出了不少汗。
    “多少银子？”赵凌波也没细看，丢给了含芳，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这位小姐看着与我投缘，就当做件善事，积积德，不收您钱了。”
    赵凌波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叫上含芳和陆离道了别，准备走人。
    陆离看她一脸有心事的样子，还当是赵凌波相信了算命先生的话，忍不住开口嘲讽道：“这你都会信，你不是挺聪明吗？”
    赵凌波懒得理陆离，冲他翻了个白眼，拉着含芳朝清河王府停放马车的地方走过去。
    “郡主，您不逛了吗？”含芳很奇怪。
    以郡主对开市的热衷程度，应该还要逛上好一会儿才走呢，怎么今天还没半天就打道回府了？
    赵凌波摇摇头，没有回答含芳，上了马车。
    “您一直看这玉佩做什么？那算命的不过是个江湖骗子，您不用放在心上。”含芳见赵凌波盯着这块玉佩好久了，心里暗恼那个算命先生。
    “不，含芳，我不是在想这个。”赵凌波放下玉佩。
    自从她重生回来以后，她对身边的每一件事都留了个心眼，除了最亲近的人以外，她看似对外人嘻嘻哈哈，其实内心的考量已经转了十八个弯了。
    含芳奇怪地放下手里的绣线，把还是半成品的绢布放在桌子上。
    “您一回来就沉着脸，奴婢还以为您是在意灾祸的事情呢。”
    赵凌波深吸了一口气，手摩挲着玉佩表面的花纹，面色严肃。
    “含芳，有一点你说得没错，你家郡主可能确实要有灾祸了。”
    含芳一听大惊。
    “是因为这块玉佩吗？”她也看出了苗头。
    “是。”赵凌波把玉佩收起来，放在首饰盒里。
    “这玉佩成色和质地都属于上上品，绝不是凡物，上面的花纹复杂，精细程度远超寻常的纹样，那个算命先生说是偶然所得，绝对是在撒谎。”她转头对含芳道。
    含芳回忆着赵凌波把玉佩丢到她怀里的情形。
    确实，这块玉佩很重，毫无廉价质感，而且触手温凉。
    郡主果然是郡主，真聪明！
    她星星眼地看着赵凌波，疯狂点头。
    “而且那个算命先生实在是可疑，他明明叫的是我与陆离两个人，但是只算了我的命，一定是有人指使他做的。”她仔细地搜寻着蛛丝马迹。
    “而且幕后之人是如何料到我一定会去算命先生的摊子的呢？他绝对会派人盯着，或者是亲自盯着，但是为了防止我跑远，他一定是在距离我比较近的地方，这样也可以顺便控制算命先生。”赵凌波把对方的意图猜了个七七八八。
    含芳没有什么想说的，疯狂点头。
    郡主好厉害！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那幕后之人会是谁呢？”她提出疑问。
    “这我也不清楚，但是有点猜测了。”赵凌波站起来背着手，像个历经沧桑的女将士，背脊挺得笔直。
    “陆离从来对这种算命的东西不感兴趣，绝对不会去特地看他，会拉着他去看的只有他的贴身奴婢秋月。”她猛地转头，头上珠钗的光被太阳光反射，明亮夺目。
    含芳想到了上回在太和楼秋月眼里浓浓的敌意，连连感叹。
    “可是单是秋月一个人，也是不敢干这种事情的，这玉佩又质地不凡，一定是有人指使她做的。”赵凌波想都不用想。
    能指使秋月的无非就她的三大死对头，萧云梦和陆瑾裴绪阳他们。
    萧云梦可以首选排除了，这女人忙着养伤，也不会有脑子想出这种计策，况且她也不会有渠道得到这种上好的美玉。
    剩下的只有陆瑾和裴绪阳了。
    前世陆瑾和裴绪阳勾结在一起是她被迫与裴绪阳成亲之后，现在情况有变，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勾搭在一起。
    但是这种品质的玉只有陆瑾才能拿得出来。
    赵凌波心里有了答案，面色也不似刚才一般阴沉，脸上又带上了笑嘻嘻的表情。
    含芳知道赵凌波肯定已经想到对策了。
    “郡主，那这玉您还带吗？”
    “带，为什么不带。”她把玉取出来，交给含芳。
    “去找一块长得差不多的玉，质地不要太差，不然会被人一眼看穿的。”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块玉你找个机会放到秋月的住所里。”
    含芳接过玉佩，心里对赵凌波的崇拜又增加了一分。
    郡主真的太厉害啦！她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对含芳交代完要做的事情，赵凌波舒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用手指轻轻地按着太阳穴。
    这次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她算着时间，应该在近几日，陆瑾的人会找个借口让她进宫，还好她心思细腻，不然就被他们摆了一道了。
    她抿着嘴唇，眼里划过一道冷厉森然的寒意，脑子里浮现出前世清河王府惨死的景象。
    陆瑾，准备好接招吧。

 第二十三章 赏芳会

    “殿下，该用午膳了。”秋月用手托住装着菜品的托盘，一只手敲了敲陆离书房的门。
    “放着吧。”陆离翻阅着文献，墨发已经垂到眼睛两侧，略微有些挡住视线，但是他却没有伸手拨开。
    秋月轻手轻脚地放下托盘，正准备离开。
    “等一下，秋月。”陆离合上厚厚的文献。
    秋月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陆离。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皱着眉头。
    一般情况下，陆离是绝对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可是秋月最近异常反常，平时手脚利索，做事也滴水不漏，但是最近却频频出岔子，甚至还对赵凌波语气不善。
    是赵凌波和秋月有什么过节吗？陆离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赵凌波再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就算是有小丫鬟冲撞了她，她也不会计较，况且赵凌波还救过他秋月。
    秋月心里警钟大作。
    “没有呀，奴婢只是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办事不麻利，还请五皇子殿下恕罪。”她聪明地把话题含糊了过去。
    “无碍，要是身体真的不行，就好好养病吧。”
    难道是我多虑了？陆离不再想这件事情。
    “退下吧。”
    秋月回到房内，一颗心还在砰砰直跳。
    休息了一会儿，她就出去了，府里下人有见到她打招呼的，她也就勉强地笑一笑，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心思，走到没什么人的后院。
    她找到一处假山，往后绕过去，这假山后边竟然有一处隐秘的小空间，不凑近看是看不清里边的情况的。
    秋月加快脚步，走进那一处空间内。
    里面隐约有一个男子的身影。
    “你交代的事我都办了。”秋月狐疑地看着他。
    “你确定你这方法能扳倒赵凌波？”
    男子转身，赫然就是那天夜里与秋月谈合作的那个神秘人。
    “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后面的交给我。”他把手里的一袋银子丢给秋月。
    “算是给你的补偿。”
    哼，不过是怕事情败露，不想让我说出去罢了。秋月在心里冷哼一声，但是还是收下了。
    “可别让我失望。”秋月说完，转身离开了。
    男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不过一个小丫鬟，竟然给他甩脸子？给点颜色就敢开染房，还真是和她的主子一个德行。男子的表情狰狞，独自在空间内待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陆瑾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杯热茶，看到面色发青的裴绪阳回来，奇怪地道：“难道秋月办砸了？”
    裴绪阳摇摇头。
    “事情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贱婢实在是给脸不要脸，竟敢对我指手画脚。”他恶狠狠地盯着陆瑾房内的一个花瓶，仿佛它就是秋月一般。
    陆瑾撇过头放下茶杯，轻笑一声，慢悠悠地站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你就为这种小事情耿耿于怀，以后还能不能成大事了？”
    裴绪阳整理了一下表情，没有说话，但是阴沉的气息还是让人能看出他此刻心情的不愉悦。
    “你不一向都是笑眯眯的，问这种事犯不着。”陆瑾随意安抚了他两句。
    “接下来可以把赵凌波请进宫了。”陆瑾把话题换到了赵凌波身上。
    “我让你准备的人怎么样了？”他发问。
    “万事俱备。”裴绪阳想到接下来赵凌波将会经历的凄惨遭遇，被秋月破坏的心情变好了一点。
    “好。”陆瑾理了理衣袍，向书房外面走去。
    “此间事了，我请你去太和楼喝一杯。”
    裴绪阳没说话，但是原本周身的低气压几乎消散殆尽。
    阳光打在刚刚陆瑾喝过的热茶上，水面泛出粼粼波光，晃的人眼睛疼。
    “郡主，三皇子发来请帖，说是要举办一场赏芳会。”含芳刚接到消息，急匆匆地跑来通知赵凌波。
    赵凌波放下手里几根新到的钗子。
    “这么快就来了？”她勾起一抹奇怪的微笑。
    “来什么？”含芳一头雾水。
    “你说这大冬天的办赏芳会，正常人干的出这种事情吗？”赵凌波淡淡道。
    “郡主，我懂了，您的意思是，这玉佩的事情是三皇子干的。”含芳终于聪明了一回。
    赵凌波点头。
    还特地开个赏芳会，这是吧巴不得我在京城里身败名裂吗？
    “什么时候？”赵凌波要稍微准备一下。
    “就在明日。”含芳相信以自家郡主的聪明才智，一定能过这一关的。
    “还有，您交给奴婢的玉佩的事情奴婢也办好了。”含芳掏出一块与算命先生给的相似的玉佩。
    “秋月那边我也派人去放好了。”
    赵凌波摸了摸这块仿制的玉佩。
    成色稍显暗淡，中间有些许杂志，不过整体相似度很高，足以以假乱真。
    “干得好，含芳。”她把玉佩别在明天要穿的衣服上，夸赞道。
    含芳心里美滋滋的。
    郡主很少称赞她的，这次居然夸她干得好，一定是我的聪明让郡主也折服了。
    赵凌波可不知道含芳心里她已经被折服了，要是让她知道，可得把含芳好好修理一顿。
    “郡主，该起床了，马上赏芳会就开始了。”含芳日常把还没睡醒的赵凌波拉起来，为她换衣梳洗。
    赵凌波心里苦的很。
    你要办就办呗，非得选个早上的日子，不知道人家还在睡觉吗？
    她心里对陆瑾的怨念增加了一分。
    感觉自己很不可以。
    等赵凌波坐上进宫的马车，脑子才清醒过来。
    “含芳，记住等一下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讲话，别给人抓了把柄。”赵凌波严肃地叮嘱含芳。
    含芳忙不迭地点头
    今天这角色倒是颠倒过来了，以前都是含芳叮嘱赵凌波。
    “郡主，人真多。”含芳小声地凑到赵凌波耳边。
    “那是，毕竟也不是真的去看花，都是被邀请来看好戏的，当然是人越多越好。”赵凌波不屑。
    “郡主，你看，五皇子也在。”含芳大惊小怪道。
    “我也算半个陆离的人，还有什么能让陆离目睹他的好帮手被陷害自己却无能为力更让他绝呢？”赵凌波还没见到陆瑾，心情还不错，也乐得和含芳释。
    不过他们可估计错陆离的性格和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了，赵凌波觉得，就算她今天栽在这里了，陆离也不会说一句话，只会让她自己解决。

 第二十四章 好戏开场

    “衡阳郡主？”
    赵凌波和含芳的背后传来一道温和带笑的男声。
    赵凌波冲含芳使了个眼色，示意麻烦的人来了，不得不会头堆起笑容。
    “嗨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皇子。”她阴阳怪气地道。
    陆瑾假装没有察觉到她的语气。
    “郡主刚刚看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赏芳会当然是看花呗。”赵凌波指了指她所在地地方周围。
    “三皇子，这儿哪有花呀？”
    陆瑾知道她是在故意隔应他，但是他的确有被冒犯到。
    “郡主说笑了，室内拥挤，花都栽在外面的花园里呢。”
    赵凌波自认为是装傻和恶心人的一把好手，当然不会输给陆瑾。
    “三皇子，刚刚我从外面进来，远远地瞧了一眼，这花园里只有几根光秃秃的树枝，哪有花。”她故意把梅花说成树枝，为的就是恶心一下陆瑾。
    你说你过来干啥呢，每次和本郡主打嘴炮都输，真的是百折不挠。
    赵凌波有些佩服起陆瑾的执着起来。
    陆瑾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总不能给赵凌波解释那是梅花吧，要是他真这么说了，先不说赵凌波又会说出啥恶心他的话，他自己就很尴尬。
    陆瑾被气的不轻。
    “郡主一会儿自然就会看到了。”陆瑾表情阴沉，准备撤了。
    暂时就先让你逞逞口舌之快，等下有你哭的。
    裴绪阳看到陆瑾原本笑眯眯地走过去，怒气冲冲地回来就猜到了。
    一定是赵凌波说了什么让陆瑾生气的话。
    “这女人嘴皮子挺溜。”裴绪阳看着陆瑾，他总觉得这局好像之前他也听陆瑾说过。
    “要不是她该死地伶牙俐齿，现在我已经入赘清河王府了。”裴绪阳一想到绣鞋事件脑子里就浮现出赵凌波睥睨的表情和萧云梦那愚蠢计划。
    反倒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就不该听萧云梦这个蠢女人的。裴绪阳握紧拳头。
    “罢了，她也就得瑟这一会儿了。”陆瑾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平息怒气。。
    “赵凌波把玉佩别在腰上了？”裴绪阳问。
    “嗯，虽然被她的袖袍遮住了一半，但是能看清楚，是那块玉佩。”陆瑾心情好了一点。
    裴绪阳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和陆瑾一个对视，心里隐隐期待起来。
    陆瑾站起来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首先感谢各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出来参加这次的赏芳会。”
    陆瑾把手背在身后，脸上笑意融融。
    “此次赏芳会的主题是梅花，还请各位跟随我，移步到外面的小花园。”陆瑾率先向侧门走去，裴绪阳也跟上了。
    “果然陆瑾和裴绪阳搞在一起了。”赵凌波对含芳道。
    看来恶心的臭虫无论是在前世还是现在都能勾结在一起。
    她也跟随大部队，来到了外面的小花园。
    一走到室外就能感受到温度不止低了一个度，凛冽的寒风刮着赵凌波的脸，甚至有一点刺痛。
    奇了怪了早上还没那么冷的，现在风刮的我眼睛都睁不开。赵凌波半眯着眼，用手把披风往里拢了拢，抵挡着刺骨的寒风。
    “为了这次赏芳会，本皇子特地引进了许多新品种的梅花。”陆瑾的声音被寒风的掩盖得几乎听不见。
    大家好像都被冻傻了，原本在室内还叽叽喳喳地讲话，现在全部都沉默起来。
    “尤其是这种红白相间的，最为稀有，一共引进了十枝幼苗，存活下来的仅有这五枝。”
    天地间好像就陆瑾一个人在讲话，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众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瑾表演。
    他们会来也不过是买三皇子一个面子，不然大冬天的躺在烧着火炭的温暖的家里不好吗？非得来遭这个罪。
    陆瑾也发现了大家兴致不高，但是没关系，今天的重点不是在赏花上。
    他看了一眼裴绪阳，后者会意，马上退下了。
    “本皇子特地命人采集了新鲜的梅花制成梅花饼，这是刚刚才烤制出来的。”
    几个小太监端着盘子到众人中间来，盘里的梅花饼香气四溢，还冒着腾腾热气，能在这么寒冷的天吃上这么一块糕点，也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情。
    对这个梅花饼感兴趣的人不少，但是也有怕胖的姑娘不愿意拿，或者只尝一口就丢给身边的丫鬟了。
    梅花饼使原本凝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一个小宫女走到赵凌波面前，忽然一个酿跄，许是地上的霜太滑，她一下子扑到了赵凌波身上。
    盘子里的梅花饼“咕噜噜”地滚到她身上。
    小宫女吓得发抖，但是还是颤着手帮赵凌波把身上的梅花饼捡回盘子里，不停地向她道歉。
    陆瑾假装惊讶地走过来，询问事情的经过。
    小宫女正帮赵凌波整理衣裳，一下子摸到了她腰上的玉佩。
    陆瑾知道时机到了，走上前一看。
    “这...”小宫女愣住了。
    大家都聚拢过来。
    “这不是原本三皇子准备送给太后的生辰礼物吗？”一个端着梅花饼的小宫女多嘴道。
    “是啊，听说失窃了，怎么会在衡阳郡主身上？”另一个同伴也奇怪道。
    原本有些缓和的气氛又凝滞了。
    是衡阳郡主偷了三皇子的玉佩？众人觉得这简直像狗血剧一样。
    赵凌波早就料到了，装作惊慌的样子。
    陆瑾心里暗暗发笑，但是表面上还是严肃地呵止了那两个宫女，让人把她们带下去受罚。
    这不是更加坐实了衡阳郡主拿了生辰玉佩的罪名吗？
    陆离眼尖，虽然站在人群外面，还是一眼看出了这块玉佩是之前算命先生给赵凌波的那一块。
    果然是被暗算了。他想着。
    要不能帮就帮她一把吧，赵凌波以前也帮过自己不少忙，就当还人情了。
    他正打算开口，赵凌波就先说话了。
    “这块玉佩是我在开市那一天碰到一个算命先生，他说我几日后会有灾祸，特地给我避灾的，竟然是太后的生辰礼物吗？”她解下身上的玉佩。
    陆瑾见她上钩了，假意打算大事化小，准备驱散人群，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偏离了他的预期。
    “三皇子殿下，不是我说你，你居然拿这么次的玉佩当做太后的生辰礼物，究竟安的什么居心？”
    陆瑾眼疾手快地拿下他手上的玉佩查看。
    玉佩成色混浊，完全没有一丝清透的样子。
    大家因为刚刚赵凌波拿在手里，早就看到了玉佩的样子，不由得窃窃私语。
    陆瑾脸色难看得和吃了屎一样。

 第二十五章 诡计败露

    是不是赵凌波已经发现了？陆瑾偏过头瞪着不远处站立着的裴绪阳。
    裴绪阳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只能拼命摆出不知情的表情，以证明自己清白。
    陆瑾看他也不像撒谎的样子，捏着手上的玉佩。
    肯定是秋月那个贱婢出了什么岔子，竟然让自己出如此大丑，回头有她好受的。
    他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准备几句话把大家都打发了。
    赵凌波看出了陆瑾的意图。
    你亲自挑起的事端，想停止就停止？她向一边的含芳使了个眼色。
    含芳会意，搀扶着赵凌波，拍了拍她的衣袍，故意道：“三皇子真是好肚量，您的人诬陷我们郡主，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陆瑾刚要说话，就被含芳接下来的话气得发抖。
    “难道，您是故意为之？”
    赵凌波真觉得含芳得了自己的真传，她的本意也只是想让含芳随便打几句嘴炮，没想到含芳继承了她的衣钵，将恶心人发挥到了极致。
    赵凌波在心里为含芳鼓掌。
    回去给她多加一个酱猪肘子。赵凌波暗想。
    陆瑾动动嘴皮子，想要发火，但是周围的人还在，不能破坏自己的形象，与一个婢子置气实在是有失格调。
    但是他是个小心眼的人，不让他发泄出来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这个贱婢！
    裴绪阳一看大事不好，只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大胆，竟然敢这样对三皇子讲话，你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赵凌波一看两个正主都到了，瞟了一眼陆离生身边的秋月。
    果不其然，秋月不知所措地抓紧衣袖，一边想和自家主子表达自己想走的意愿，但是看陆离眉头紧锁的样子又不敢说出来，急得她耳根子都红了。
    “裴绪阳，你身为一个落魄官员家的庶子，竟敢骗婚于本郡主，你脑袋还想不想要了？”赵凌波最擅长找别人话语间的破绽，成功一击让裴绪阳噎住了。
    两个人憋的面色通红，也不敢回击赵凌波。
    谁知道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众人惊愕。
    这陆瑾的幕僚居然还干过骗婚这种让人不齿的事？
    不过说起来，好像确实在前几天隐约有听到有人提着绣鞋上清河王府来提亲的。
    竟然是他吗？
    裴绪阳耳边回荡着众人对他的议论，心情几欲崩溃。
    早知道这个赵凌波这么难缠，他就不先对她下手了。
    “噢，不过，我好像确实看到过和这块玉佩相似的样式。”赵凌波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忽然话锋一转。
    “好像本郡主在五皇子的贴身丫鬟身上看见过。”
    陆离突然被点名，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秋月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随即由白转红，恼怒地对赵凌波道：“你血口喷人，我哪里会有机会得到如此好的玉佩。”
    一些人耳朵很尖地捕捉到了“如此好”这三个字，表情古怪起来。
    赵凌波也听出来她话里的漏洞，理直气壮地反驳她。
    “既然你没有拿过这块玉佩，怎么知道它如此好？”
    秋月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死，说漏嘴了。
    对上陆离怀疑的视线，秋月心里“咯噔”一声。
    别人如何看她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五皇子知道自己与三皇子他们有染。
    赵凌波这么想把火引到她身上，她就如了她的愿。
    “那你说是我拿的玉佩，你大可请三皇子带人去我的住所搜查。”她原本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没错，现在那块玉佩咋哪里都无所谓，反正不在她的身上，怎样这火都烧不着她。
    陆离收起怀疑的眼神。
    秋月都如此大方地让赵凌波搜她的住处了，那这件事应该和她没有关系。
    赵凌波把目光投向陆瑾。
    陆瑾总不能说不搜吧，这可是原本作为太后生辰礼物的东西，说不搜就不搜，日后必定落人口舌。
    “裴绪阳，带人去五皇子府。”
    裴绪阳带着人正准备离开，又被赵凌波的话阻拦下来。
    “既然看了这么久的戏，想必大家也不介意再多花一点时间继续看下去吧，有兴趣继续看下去的人就来五皇子府吧。”她一脸骄横地看着秋月。
    秋月心里的慌乱又开始作祟了。
    她总觉得赵凌波这个表情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但是她还是坚信自己。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秋月自我安慰。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反正出都出来了，回去也不急着这一时，难得有这么一场好戏，就去看看呗。
    大家本着八卦的心态浩浩荡荡地闯入五皇子的府邸。
    陆瑾和裴绪阳想不明白赵凌波这么做的意图。
    按理来说，他们的计划是绝对不可能被发现的，他们自认为这件事情隐瞒地十分好，就连给玉佩的算命先生都被他们以隐患为由杀了。
    当真是秋月露出了马脚？
    陆瑾总觉得不对劲。
    赵凌波怎么可以这么自信？
    “搜。”
    在得到陆离的许可以后，裴绪阳带着的一队人马，迅速赶到秋月住所搜查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护卫拎着一块玉佩走出来，交到裴绪阳手上，在他耳边私语了一阵。
    原本冬天的寒冷就使人们瑟瑟发抖了，感受到陆瑾身边的低气压，大家觉得更加冷了。
    “怎么会在她那里？”陆瑾压低言语间的怒气，质问裴绪阳。
    “这我也不知道啊。”裴绪阳才是真的摸不着头脑。
    之前他和秋月在假山后面碰面时，她明确地表示了已经让赵凌波带上玉佩了，看她的样子绝对不是在说假话。
    难道真的是被赵凌波发现了？裴绪阳冷汗直冒。
    赵凌波这个女人平时看上去骄纵跋扈，在这种事情上还有这种头脑？
    陆瑾也没想到，本以为太后生辰只是被赵凌波歪打正着，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有这种本事。
    他们俩在使坏上绝对是一把好手，现在竟然会被别人戳穿？
    关键是那个人还不说，静静地引他们走到偏离轨道的剧情上，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秋月才是这场闹剧的最大输家。
    现在的她不得不面对着陆离震惊失望的表情。
    “秋月，跪下！”陆离这回是真没想到一向稳重的秋月竟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失望使他看也不想看秋月一眼。
    赵凌波见差不多该收尾了，拍了拍手掌。

 第二十六章 愤怒的秋月

    “这是五皇子的府内事，还望大家能避个嫌。”赵凌波彬彬有礼地请大家走到远处的小花园里。
    “三皇子赏芳会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在哪里赏花都一样，不如在五皇子府里看看花吧。”
    众人都对赵凌波的印象产生了很大的改观。
    之前寿辰很多人也只是听说她辅助断案，找出真凶，还想着是不是人传得夸大其词，赵凌波骄纵的名声在京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今天一看，这哪里是骄纵，人家明明精得很，最后还帮五皇子解围，实在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姑娘。
    这些公子小姐们也乐意买她一个账，跟着她向花园走去。
    “赵凌波，你给我站住，你这个贱人。”秋月气得口不择言。
    一定是她干的，分明什么都知道，还要看她出丑，这个恶毒的毒妇！
    她完全忘记了是自己先起的心思想要置她于死地。
    陆离看着秋月横蛮无礼，口中粗俗的词汇一个接着一个，他忽然觉得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从前她都是温婉有礼的，在他还落魄失意的时候还会安慰他，让他重新振作。
    秋月对陆离来说不单单是一个贴身丫鬟，也是他的倾诉对象，虽然随着年龄增长，他也渐渐不愿意再表达自己的想法了，但是对秋月，他依然保留着尊重。
    但是今天的她让陆离感觉陌生。
    这个钗发凌乱，面目狰狞的女人真的是以前温温和和的秋月吗？
    他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
    “你好自为之吧。”他抬脚离开。
    秋月在愤怒过后清醒了一点，瞪大眼睛捂住嘴。
    我到底在说什么？
    她惊慌地抬头，陆离已经走了有一段路了。
    她慌忙跑上去，伸手就想扯陆离的衣袖。
    “殿下，不是的，不是的您听秋月解释。”她啜泣道。
    陆离甩开她的手，停下脚步。
    “事到如今，你还不悔改，还想狡辩？”
    他真的有点生气了，语气冷漠，眼里的失望夹杂着厌恶。
    真是看错人了。
    秋月被陆离吓了一跳，也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站着，手还维持着被甩开的姿势。
    殿下从来没有这么凶过我，他一直都对我那么好，今天居然这么凶我。
    她委屈地哭出声。
    肯定是因为赵凌波这个女人，是她让自己和五皇子的关系变得那么僵！
    她抽噎着，眼睛还不忘瞪远处花园里众星捧月被围在中间的赵凌波。
    凭什么她颠倒黑白别人就都相信她，就因为我是一个不起眼的婢子吗？秋叶恨恨地想。
    忽然她头脑一热，冲向赵凌波一行人所在的花园。
    陆离走了一段路，想想秋月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有点心软，正想转身对她说几句好话，却没看见秋月的人影。
    远处的小花园，赵凌波正在回答和她搭话的小姐们的问题，心里其实有点疲惫。
    她实在是不是喜欢这种场合，让她觉得拘束。
    她刚应付完这些有意结交的公子小姐，就看到远处有一抹杀气腾腾的人影冲过来。
    含芳惊慌地对赵凌波说：“郡主，你看秋月那样子，她是不是气疯了？”
    赵凌波暗道不好，正准备拉着含芳扯撤。
    秋月已经到她面前了。
    她尖利地嘶吼着一些让赵凌波去死的话，伸手就要打赵凌波巴掌。
    赵凌波见躲不掉了，就站在原地，就连含芳都没反应过来拦下这只手，一只的手掌伸过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挨下了这重重的一巴掌，原本莹白的指尖迅速泛红了一片。
    秋月带着怒意转头，指尖发颤，捧住那只手，嘴里叨念着。
    “对不起殿下，奴婢不是故意的，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伤了您啊...”她愧疚的心情转化为了对赵凌波的愤怒。
    这个贱人凭什么次次都能得到殿下的宽待。
    每次都是因为赵凌波。
    她压抑不住怒气，又不敢在陆离面前发作，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身体不住地颤抖。
    陆离想到自己刚刚心软的行为就觉得自己真的是愚蠢。
    秋月屡次冒犯赵凌波已经让他对她的好感降到最低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赵凌波，眼睛里罕见地有淡淡的歉意。
    “下次一定请你去太和楼吃饭。”他心很累，一面是自己曾经最依赖的秋月，一面是帮助过他的赵凌波。
    道歉是必须的，秋月差点对赵凌波造成的伤害理应由他赔罪。
    “这样你可欠我两顿饭了。”赵凌波没有在意只是笑笑。
    陆离没有回答，也没有看秋月。
    前者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无颜面对，后者是因为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秋月酿酿跄跄地跟着陆离回府，一边哭，一边企图和陆离说话。
    赵凌波看人都走远了，对含芳说：“咱们也该走了。”
    正主都走了，那他们这群看戏的留在这里也没意思了。剩下的人群自然而然就散了。
    府里只留下表情奇怪的陆瑾和裴绪阳。
    他们站在这里也插不上话。
    总不能帮秋月说话吧。
    他们没有惩治她已经很够意思了。
    “殿下。”裴绪阳额头冒冷汗。
    这个主意是他想的，他已经料到接下来会承受三皇子怎样的怒火了。
    “回去再和你算账。”陆瑾现在没心思和裴绪阳讲话。
    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有了一点想法。
    陆瑾慢慢地也和裴绪阳出了五皇子府。
    只有小花园的梅花傲然依旧，和刚刚他们进来时没什么两样。
    “郡主，您真是太神了。”含芳不断在回去的马车上感叹。
    赵凌波最爱听含芳讲这种发自内心的奉承的话了，得意得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
    “跟着你家郡主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好处。”赵凌波像个土匪一样，心情很愉悦。
    “不过郡主，你怎么知道秋月会和三皇子他们勾结的？”含芳还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猜的呗，当时就她离算命先生最近，而且也就她一个对我有敌意。”赵凌波现在想来反倒还有点庆幸。
    要是真换作一个被陆瑾用钱收买，和她完全没关系的人，她这会可能真的要栽。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是秋月干的，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赵凌波也不关心陆离会如何处置她。
    这种女人没什么好同情的。
    还是含芳懂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赵凌波感叹着在寒风中回到了清河王府。

 第二十七章 京城命案

    “你还真的会请我来太和楼吃饭啊。”
    陆离看着赵凌波带着含芳姗姗来迟，面无表情。
    “我也不是这种小气之辈，再说秋月确实给郡主添了不少麻烦。”他招招手示意小二开始上菜。
    这顿饭吃得赵凌波良心不安的。
    她很少有这种坐立不安的情绪，这场闹剧确实是由秋月和三皇子他们引起的，赵凌波充其量不过是把原本改发生在她身上的全部还给了他们而已。
    陆离见赵凌波惴惴不安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可是菜不合胃口？”
    赵凌波听到陆离发问，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没没，太和楼的菜在京城可是数一数二的。”赵凌波说着夹了一块拔丝南瓜塞到嘴里。
    陆离颔首。
    “郡主，在下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辞了。”他放下筷子，把放在椅子上的披风提在手上。
    “是大理寺的事情吗？”赵凌波好奇地问。
    陆离想了想，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与她说了也无大碍。
    “是京城某户人家的一场杀人案。”陆离皱眉。
    “凶手作案手段极为残忍，那户人家没有留一个活口，全被吊死在家中。”
    赵凌波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是心里泛上一丝兴趣。
    “五皇子殿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赵凌波眨眨眼睛。
    “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她狗腿地放下筷子，用一种哀求的语气期待地看着陆离。
    陆离看着赵凌波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滋味，神使鬼差地答应了。
    去案发现场的路上，赵凌波和含芳一直心情雀跃，陆离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答应赵凌波的请求。
    他脑子里浮现出赵凌波期待的眼神。
    我在想什么？陆离晃晃脑袋，企图把赵凌波的样子甩出脑海。
    不过是让她一起跟来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在几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案发现场到了。
    那里已经有陆离的部下在查看和记录了。
    一个手里拿着卷宗的男子看到陆离，立刻放下书去迎接他。
    “少卿大人。”他作了个揖。
    “嗯。”陆离环顾四周。
    “情况怎么样？”
    “回大人，属下已经带人在这里查看了两个时辰了，凶手隐藏得极好，几乎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男子眉头紧锁，神色忧虑。
    陆离点点头，这种案子要是真能直接发现凶手行踪才叫奇了怪了。
    他接过另一个人递过来的几副手套，取了两幅丢给身后的赵凌波。
    霍，没想到陆离这么好，还会让她查看案发现场。赵凌波心里为他加了不少分。
    “郡主，奴婢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含芳打了个寒颤。
    今天对于每天刮着凛冽寒风的京城来说，已经算是暖和的一天了。
    但是一走进这座房子，气温就瞬间降下来了。
    “含芳，你不是最不信那种鬼神之说了。”赵凌波没看她，走到一个花瓶面前，看它的里面装了什么。
    “可是这里不一样的，死过人呢...”含芳辩解道。
    “那你害怕就去门口等着我吧。”赵凌波头也不抬地回答。
    含芳没说话，但是用行动表面了她对赵凌波的不离不弃，赵凌波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尸体去哪里了？”她转头问在一旁记录些什么的陆离。
    陆离见赵凌波一提起这个，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尸体已经被送去判定了。”
    赵凌波点点头，询问起事情的经过。
    凶手作案的时间是挑在人流最密集的时候，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个戏台，案发的时候正好在演一出戏，忽然有人一声惊呼，好像有人死了。众人立刻跑到事发的屋子外面，有人大胆地走进去，发现根本没有人死在里面，但是等京城治安的部队赶到，进去一查看，却发现有人吊死在屋里。
    当时场景惨烈异常，不仅屋主和妻子被吊在房梁上，连他们的女儿都被吊在上面。
    他们的女儿不过才十岁，在这原本该和同龄人愉快玩耍的年纪死去了。
    赵凌波面色倒是很平静，含芳一脸愤怒。
    “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真不是人。”
    “所以现在，你们有什么发现吗？”赵凌波问道。
    “没有。”陆离摇摇头，下一秒就被刚刚持卷宗的男子叫走了。
    “您是衡阳郡主吗？”一道男声在她背后小心翼翼地响起。
    “是，怎么了吗？”赵凌波转头看到背后的小厮抱着几本笔记，脑袋从一大叠笔记里探出来。
    “郡主神通广大，小的听说过您不少事迹呢。”他兴高采烈地把手里的笔记放下来，随即又担忧地看着屋子里的摆饰。
    “这宗案子真是小的在大理寺打杂这么多年，碰到的最奇怪的案子了。”
    赵凌波动动耳朵，兴趣来了。
    “你说说奇怪在哪里？”
    小厮想了想，对赵凌波道：“戏台离这里不过两分钟的路程，而且因为是京城最有名的戏班子来演出，人都围堵得水泄不通，治安部队一直在附近巡逻。”
    他挠挠头。
    “怪就怪在这里，听到人死了，和治安部队到达不过就隔了几十秒，那凶手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移尸体的？”
    赵凌波想想确实没道理。
    周围早就被围堵得几乎没有落脚的余地，如果有一个人扛着尸体走过去绝对是一眼就被别人看到了，那凶手是如何作案的？
    “判定结果出来了，是最普通的刀伤。”陆离从后院的小门处走到赵凌波面前，看她一脸严肃的神色忽然想打趣她一下。
    “郡主破案神通广大最近在京城广为流传，要不要挑战一下这个案子？”
    赵凌波微微一笑。
    “五皇子还真是对我寄予厚望。”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点的想法，虽然和案子的真凶无关，但是她已经找到了突破口。
    “想要找到真凶的第一步就是。”她迈开脚步，“我们也得去当一回看客。”
    陆离招手让后面的人更上，和赵凌波一起出了宅子。
    他知道赵凌波聪明非常，与其在这里无厘头地继续寻找线索，还不如跟着她看看。
    不久后几人就站到了戏台子上。
    不得不说戏台的位置非常好，建在京城中心。
    “郡主看出些什么了吗？”陆离看看地上被人踩踏出的痕迹，忽然心里一动。
    他好像明白赵凌波说的当一回看客是什么意思了。

 第二十八章 谁是真凶

    “衡阳郡主...”陆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赵凌波还没有什么新发现，听见陆离叫她，她头也没抬。
    “少卿大人发现什么了吗？”
    哼，陆离这家伙每次就只知道让她动脑子，自己只会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戏。
    真的是气人！
    “你看那里。”
    赵凌波奇怪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觉得陆离好像抽风了一样。
    “那不就是那户人家的大宅子，有什么好看的？”
    他摇摇头，拍拍赵凌波的肩膀。
    “你再仔细看看。”
    赵凌波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不是那户被害人家的宅子，那是另一处宅子，布局竟然和她们刚刚出来的案发现场一模一样！
    “这...”大家都震惊了。
    赵凌波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动了动嘴唇。
    还有这种操作？
    陆离立即带人赶往那座宅子，果然，宅子的地上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大理寺的人速度一流，马上把这座空宅搜了个遍。
    “大人，属下发现了地上有一片衣角，还有少量粉末状的东西。”他们没敢动那点白色粉末。
    陆离戴着手套上前大胆地抹了一点，搓了搓。
    “这看起来像是脂粉。”含芳忽然道。
    “脂粉？”大家都懵了。
    难道做出这种残忍行为的凶手是个女人？
    “郡主的脂粉都是奴婢采买的，只要是京城的脂粉，奴婢都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含芳这么说还算是谦虚。
    她为了帮赵凌波买到最好用的脂粉，几乎跑遍了京城所有的脂粉铺子，可以说，只要一拿出这类玩意儿，含芳就能一眼看出它质量的好坏，并且能根据味道判断它是哪一家铺子出产的。
    含芳觉得绝对不会有任何一户人家的贴身丫鬟比自己更敬业了。
    没想到这种奇怪的技能在今天派上用场了。
    陆离起身让含芳看那一小摊脂粉。
    含芳蹲下来，用手指使劲往地上剩余不多的细粉里挂了几下。
    她凑上去闻了闻。
    鼻子抽动间间，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混合着地上的灰尘钻进含芳的肺里。
    一般人不仔细闻还真闻不出来，毕竟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再持久的香味也该散得差不多了。
    “这应该是绫香阁的脂粉。”含芳对这种清香记忆还是很深刻的，这家脂粉铺的脂粉不仅好用而且价格也很公道，除了粉质过于粗之外基本上没有太大的短板。
    范围是缩小了一点没错，但是对于要找到真凶来说还是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绫香阁一天要接待的客人少说也有上百个，不可能记住每一个客人的样貌和下的订单。
    众人陷入了沉默。
    “该不会是那些个戏子吧，看他们每天涂脂抹粉的，说不定这些香粉就是他杀人时不小心掉出来的。”一个穿着大理寺常服的男子嘟嘟囔囔道。
    “我觉得也是，听说前几天，也有戏子和百姓起冲突了，京城治安队正巧被调走了，还是我们去解的围。”另一个男子也附和道，语气不善。
    他们又不是像治安队一样调节百姓冲突的。
    他们可是查案的啊喂。
    没人接上他们的话，气氛有点凝固。
    赵凌波还是准备再去戏台子那边看看，她总觉得这个戏台子有什么玄机。
    “为什么那里会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宅子呢？”含芳百思不得其解。
    “死去的那一户人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早年做生意和京城的其他商户结下了不少梁子，可能是为了防止仇家的追寻又买了一处宅子改造得和原来一模一样。”赵凌波在来之前听陆离为她普及了不少这户人家的信息。
    “那他能在短时间内转移尸体这件事情是解决了，但是他怎么会让那么多百姓都相信那处原本的宅子就是案发现场呢？”含芳提了个好问题。
    含芳的问题忽然让赵凌波找到了一点突破口。
    百姓那个时候都在看戏，之后听到有人传死人了，就都跑过去看了。
    赵凌波眼前一亮。
    对呀，因为百姓都在看戏，目光集中在戏台子上。
    她找到了一丝头绪，连忙拉着含芳查看起了戏台，这回她们没有继续呆戏台子在上面看了，改钻到戏台子底下去。
    “郡主，您干什么呢？这样被人看见多不好。”含芳不得不跟着赵凌波一起钻到下面去。
    戏台不算高，下面垫了一个类似轴承的装置，精巧非常。
    赵凌波觉得她快找到案子的关键所在了。
    陆离的人也在赵凌波钻出来之后赶到了。
    “我派人问了绫香阁老板娘，她说她会帮我们留意接下来来买这款脂粉的客人的？”陆离也没办法，毕竟人太多了，除了留意可疑人物，现在他们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赵凌波没有理会他的话，绕开这个话题，直接问：“那天放的戏是什么？”
    一个大理寺的人小声道：“具体的在下不清楚，但是那天的戏好像需要走的部分很多，我的一个同僚那天去看了，说看得他脖子发酸。”
    赵凌波挑了挑眉，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你发现什么了？”陆离问。
    她用手指了指戏台子的底部。
    “刚刚我钻下去看了一下。”
    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面色十分古怪。
    衡阳郡主...倒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我发现下面有个很大的轴承。”她说到这里，陆离已经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戏台子会转动？”他想了想，对一个大理寺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人很快就离开了。
    “没错，刚刚你的人也说了，那场戏走动的动作很多，而且也没有显眼的标的物，应该是下面轴承边转，上面人边走，刚好平衡了底下观众的视线，而且应该也没人会去想这个戏台子是不是会转这个问题。”赵凌波分析了一波，一些年轻的大理寺的查案人员听得都惊呆了。
    真不愧是衡阳郡主啊，居然就这么把这个案子的关键点给破了？
    “那这个凶手一定提前知道这里有个轴承当天会带着戏台子一起转吧？那应该就是那些个戏子了”含芳想到了之前大理寺的人说的话。
    “不对。”陆离忽然出声。
    “凶手确实是知道轴承会转动，但是那个人不是戏子。”陆离眯眯眼睛肯定道。
    “凶手另有其人。”

 第二十九章 最终结案

    不是戏子？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那些戏子是绝对不知道轴承会转动的，因为下面的百姓不知道。”陆离简略道。
    “这和底下百姓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含芳小声地嘀咕。
    “假如戏子们事先知道轴承会转动，那么这就是创新的内容，绝对会有人拿它出来做噱头，吸引百姓前来观看。”赵凌波明白陆离的意思了。
    “但是百姓完全没有收到戏台会转的消息，说明只有一个人才对此事知情。”陆离接上赵凌波的话。
    那知情的会是谁呢？
    他们异口同声道。
    “老板”
    只有活动的主办方会了解到连演员都不知道的事情，除了这场戏的背后投资人，谁也不会知道底下有轴承这件事情了。
    众人用崇拜地目光看看赵凌波又看看陆离。
    少卿大人和郡主真的好厉害，这种能让他们想破脑袋的案子居然一天就攻破了。
    “你去找绫香阁的老板娘，告诉她不用盯着了。”陆离拍拍一个身着大理寺常服的男子的肩膀。
    男主应了一声，很快下去了。
    凶手作案确实是手法独特，而且中间还用脂粉来迷惑赵凌波和陆离一行人，让他们判断失误，把目光局限到戏子和脂粉上。
    毕竟缩小范围之后，只有戏子才用脂粉。
    但是想通了轴承这一点之后，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陆离叹了一声气，非常难得地打趣道：“又要请你吃饭了。”
    赵凌波心里一乐呵。
    “那你还是欠我两顿饭，你俸禄还够用不？”
    陆离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即很郑重地感谢道：“赵凌波，这次还是得多谢你，若不是你提出去戏台看看，怕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头绪。”
    赵凌波被他突如其来的感谢吓了一跳。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面阎王不？
    咋最近态度忽然变好了那么多？
    赵凌波自是不敢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的。
    她摆摆手，习惯性地狗腿道：“那没有，要不是五皇子你看见那处一模一样的宅邸，可能我到现在都没啥发现。”
    陆离没有说话，但是心里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把人抓捕归案的事情了，就不需要他怎么操心，交给刑部去办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含芳还在叽叽喳喳地和赵凌波讨论这个案子的细节。
    赵凌波知道了这件案子最离奇的地方，对它已经完全没兴趣了。
    含芳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也鲜少碰到这种让人觉得离奇古怪的杀人案，一时兴奋也不是不能理解。
    “郡主，你说，这人为啥要杀他们呢，连小孩子都难逃一死，究竟有多大的仇啊？”含芳把手枕在脑后，靠着椅背。
    赵凌波默不作声。
    是啊，多大的仇能驱使一个人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呢？
    除了权利和金钱，也没有别的答案了。
    就连杀亲之仇也做不到这样残忍。
    她没有看到那富商一家的尸体的表情，但是她能猜到。
    一定是痛苦不解又悲凉的。
    也不知道那孩子是在父母面前被杀害的还是在之后被杀的，赵凌波潜意识里选择了后者。
    希望他们来生安好吧。
    “郡主，大理寺那边有消息了。”含芳端着装着水的铜盆走进来服侍刚起床的赵凌波洗漱。
    “大理寺？”赵凌波脑子还是糊糊的，歪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之前的命案。
    “对啊。”含芳放下铜盆。“好像是仇杀。”
    “这富商一家做了什么坏事了？”赵凌波怀疑地看着铜盆。
    难道之前自己想错了？
    “不是，之前富商年轻的时候生意做得太大，把周围不少商户给逼退了，其中就有戏老板他爹。”含芳对于讲八卦一张嘴可谓是滔滔不绝。
    “但是富商他爹呢，比较惨，因为没了生意，家里没了收入来源，只能做些跑腿和帮人洗衣服的杂活。”含芳讲故事技能点满了，说得赵凌波都开始清醒了。
    “然后呢？”赵凌波抹了一把脸，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然后戏老板他爹就因为长期劳累过度再加上接触冷水身体越来越差，也没钱治病，最后病死了。”
    赵凌波觉得这个故事有点老套，也挺狗血的。
    说到底这和富商没啥实际联系，但是要说有吧，也还是有的，谁叫他把生意做得那么大。
    “这和杀他们全家有什么关系啊，就算那个老板的爹病死了，杀富商一个人也足够报仇了吧。”就是对于这里她还是不能理解。
    “杀富商确实是有报仇的意思，但是杀他的妻子和女儿纯粹是因为他现在的生意范围也被富商波及，他害怕走他爹的老路，干脆斩草除根，全杀了。”
    好血腥。
    赵凌波听完打了个寒颤。
    说到底不还是利益相关。
    “算了算了，大早上不要讨论这么不吉利的事情了。”她把铜盆递还给含芳，脚底下窜上来一股冷气。
    原本就不咋暖和的天气加上含芳刚刚说的事情让她背后凉飕飕的，无疑是雪上加霜。
    “最近就没有什么能让人快乐起来的活动吗？”赵凌波转移了话题。
    “没有唉...”含芳努力地想想。
    赵凌波倒在贵妃椅上，双目放空，语气很没灵魂。
    “冬天一到就连出门的欲望也没有了...”
    “是啊...”含芳也坐在椅子上。
    现在她除了早上帮郡主烧个热水洗漱，时常看看炉子里的碳还够不够用，也没啥别的事情能干。
    “有没有啥冬天在家里就能进行的活动啊，最好是有意思一点的。”赵凌波提出一个疑问。
    含芳觉得大冬天的自己脑子都被冻住了。
    “过两天就差不多该到下雪的日子了，我们可以一起打雪仗。”她也只能想到这样普通的活动了。
    “打雪仗挺好，但是就我们两个人，没意思。”赵凌波翻了个身。
    “可以叫上府里那些小丫鬟一起，就当给她们放个冬假了。”含芳觉得自己讲得很有道理。
    “嗯嗯。”赵凌波好像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郡主好敷衍。
    含芳难得懒得回答赵凌波，把脚缩到椅子上发呆。
    冬天真是让人慵懒，完全不想动。
    屋子里炭火烧得正旺，暖洋洋的空气温柔地轻轻拍打她们两条咸鱼的脸，像催眠的双手，整得人昏昏欲睡。
    外面依旧寒冷，空中偶尔落下一两点晶莹，象征着冬季的高潮。

 第三十章 打雪仗

    “我的妈呀，郡主，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真的下雪了。”含芳瞪着眼睛看向窗外。
    此时的雪已经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有一阵了，地面上还没积雪，但是湿了一片。
    原本打扫的丫鬟也匆忙进屋，雪已经把她的外衫浸得又冰又带着一股湿意。
    赵凌波冲到窗前。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下雪了，重生前记忆比较深刻的一次大雪还是在小时候。
    那个时候清河王正巧不怎么忙，与含芳一起陪她在雪地里堆雪人，她还偷偷去母亲的房间里拿了一套首饰，立志要把雪人打扮成贵妇。
    最后果不其然被赵母训斥了一通。
    真是怀念啊...赵凌波托着脸。
    “含芳，等雪积起来了，我们去打雪仗吧。”她忽然说。
    含芳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这和她刚刚提的打雪仗有什么区别，简直一模一样好不好？
    “嗯嗯。”
    现在轮到她来敷衍赵凌波了。
    “你看，我们打完雪仗就能堆雪人，晚上再吃一顿火锅，多美好的生活。”赵凌波见含芳懒懒的样子，坐到她身边，用贫瘠语言描绘了一下明天会有多精彩。
    火锅？
    含芳脑子里浮现出咕噜咕噜还冒着热气的红锅，里面煮了各种好吃的，和冬天真的是绝配。
    “郡主，火锅里能不能放太和楼的特质油面筋？”含芳吞吞口水，问赵凌波。
    “当然可以！”赵凌波坚定地回答了她。
    “你难道不爱热气腾腾又香又麻的火锅吗？”她继续诱惑道。
    爱！爱！爱！
    含芳在心里为火锅呐喊。
    “好吧好吧。”表面上还是要傲娇一下的嘛，不然太容易被收买，郡主就不会答应她加上香辣土豆片了。
    赵凌满意地点点头，退回贵妃椅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好像赶紧出去打雪仗啊。”
    好像赶紧吃到美味的火锅啊。
    含芳继续缩着，脑子里已经畅享在火锅的海洋里了。
    “郡主，你今天这么早就起了？”含芳照例端着铜盆进来为赵凌波梳洗。
    一般这个时候她还躺在床上呢。
    “今天不一样嘛。”赵凌波拉着含芳走到窗户前面。
    雪已经铺满庭院了，积起厚厚的一层。
    昨天晚上的雪下得实在是猛烈，就连做梦都能听到窗户被寒风拍打的声音，呜呜的，搞得人怪害怕的。
    “快点，趁现在雪还小，得马上出去体验一把玩雪的快乐。”
    外面的院子里已经有好几个小丫鬟捞着雪团团，衣服裹得厚厚的，互相追逐打闹了。
    今天的赵凌波连用早膳都心不在焉的，一直盯着窗外嬉闹的小丫鬟们。
    平时早膳郡主可是最积极了。
    含芳在心里撇了撇嘴。
    这就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吧。
    “含芳你系好了没有？快点。”赵凌波不耐烦地催促着在她身后系披风的含芳。
    含芳最后测试了一下绳结的牢固性，被赵凌波催得满头黑线。
    “好了好了，可以出去了。”
    她话还没讲完，赵凌波就急不可耐地冲出房门，但是一到门口，她就停住了。
    好冷。
    她打了个喷嚏。
    冷气无时无刻不在侵入她的每一个毛孔。
    含芳从屋里走出来，递给赵凌波一个小手炉。
    呼。舒服多了。
    她碰着手炉，原本被无形的坚冰冻住的双脚解放了。
    她踩进雪地里，积雪松软的脚感让她感觉自己真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刚换上的毛皮靴子很快就在表面上渗出细细的水珠。
    “含芳你快看，这个雪居然积得有这么厚。”她惊喜地又走了几步。
    含芳跟着赵凌波，在雪地上踩了几个脚印。
    “郡主你看，房檐上都结出冰棱了。”含芳指指从屋檐上垂挂下来的锥形冰块。
    下雪天真是太有意思了。
    “含芳，你看，雪兔子。”赵凌波捧着一个四不像的雪块傻笑。
    含芳嫌弃地看着这个被赵凌波称为兔子的东西，从雪地上挖了一大团雪，“刷刷”几下就捏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这才是雪兔子。”含芳自豪地把兔子展示给赵凌波看。
    赵凌波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含芳，这让含芳更加膨胀了。
    “含芳，你快去找人来一起打雪仗吧。”赵凌波对着雪团捏了很久都无法捏出一只兔子的形状，很沮丧。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小丫鬟都被赵凌波分成两对，开始激烈的对抗。
    主仆二人分别领导了“赵凌波最美丽”队和“丫鬟的雄起”队。
    “赵凌波最美丽”队的一名丫鬟被“丫鬟的雄起”队以一个巨大的雪球拍到地上，两秒内动弹不得 打出局外。
    “丫鬟的雄起”队队员被“赵凌波最美丽”队的丫鬟以奇袭的方式偷袭成功，栽倒在雪地上，被判出局。
    最后场上只剩下含芳和赵凌波两个主将了。
    “郡主，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含芳一手握两个雪团。
    这是她的成名绝招，被四个雪球包围的敌人绝对逃不掉被淘汰的悲惨结局。
    “哼，我也一样。”赵凌波手里只握了一个雪球。
    她的成名绝技是“嘴遁”，用言语攻击敌方丫鬟，打乱她们的节奏，找出破绽，一击致命。
    “看招！”含芳甩出四个雪球。
    雪球以包围阵式飞向赵凌波。
    赵凌波一个转身，躲掉两个，最后一个后仰，堪堪躲过最后两个雪球的袭击。
    “你的招数也不过如此，只会使用蛮力和数量取胜，不会智取...”赵凌波叽里呱啦地用语言企图惹怒含芳。
    含芳面无表情。
    她在郡主身边早就养成了这种屏蔽赵凌波垃圾话免疫力，甚至能在她用语言攻击的同时，面不改色地削完一整个苹果，皮都不带断的。
    含芳迅速搓好四个雪球，正欲再度攻击，一阵寒风忽然刮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糟了。
    赵凌波揪准她闭眼的空档，一个雪球砸中了她。
    “唉...”
    “丫鬟的雄起”队发出一声哀叹。
    赵凌波猖狂地大笑起来。
    含芳不服气地还要说点什么，却被赵凌波堵回去了。
    “作为惩罚，你们要去买今天晚上火锅用的食材。”
    底下丫鬟一整狂喜。
    今天晚上吃火锅，郡主万岁！
    她们美滋滋地接下来这个任务。
    有火锅吃，买点食材又算得了什么呢？
    “吵死了，一大早就叽叽喳喳的。”熟悉又尖锐的女声从院子门口传来。

 第三十一章 不识趣的人

    原本开心地团在一起的丫鬟们悄悄后退了几步，眼里的害怕落到了赵凌波眼底。
    “我和你院子隔了那么远你都能听到，萧表妹耳朵也太灵了。”她原本的好心情在看见萧云梦之后减弱了不少。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不识趣，非得喜欢找骂。
    “哼。”萧云梦冷哼一声。
    她不过是难得出来散散步，就听到赵凌波院子里丫鬟们的笑声和雪球掉落的声音。
    这让她怎么能忍？
    萧云梦自从被赵凌波打了巴掌以后每天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好不容易等脸好的差不多了，出来散心，又碰到这个死对头，还笑得那么开心。
    这她的不平衡心里作祟，想也不想地上赵凌波院子里恶心人去了。
    “郡主兴致也是真不错，还与这些小丫鬟一起玩，也不嫌掉价。”萧云梦上下打量着那几个小丫鬟，嫌弃的目光毫不掩饰。
    既然她的真实性格早就暴露得彻底，那也没必要装下去了。
    和这些干活的下人也要温声讲话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有损她的身价。
    “总比萧表妹好，出来也没有丫鬟陪陪...上次我拨给你的贴身丫鬟呢？”赵凌波装作心直口快的样子，一句话就把萧云梦堵住了。
    “你...你给我的丫鬟太不识礼数，被我责罚了几回还不服气，我就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做粗使丫鬟去了。”
    萧云梦才不会说是因为那个小丫鬟戳到了她的痛处，被她罚去当洗衣丫鬟了。
    这不是变相骂赵凌波不守规矩嘛，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是这样啊，那确实应该好好管教一下。”赵凌波看着手指，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没有让萧云梦进去坐坐的意思。
    “萧表妹的脸看起来好得还挺快，那两巴掌打得可不轻啊，我可是使了九分的力气呢。”赵凌波觉得和萧云梦这种愚蠢的女人讲话是真的很没意思，还不如和陆瑾阴阳怪气，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还能获得一些心灵的愉悦。
    “你这个贱女人！这两巴掌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提起来了？”萧云梦终于忍不住发怒了，头上的珠钗晃起来“叮叮当当”。
    赵凌波的话不就是在说她脸皮厚，好得快吗？
    真是气得她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本郡主关心你，你竟然不识好歹？是想再吃我两巴掌吗？”赵凌波端起了蛮横郡主的架子，下巴微微抬起，目光斜视着萧云梦。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都给你还清了，贱人！”萧云梦还真怕她说一不二的性格，上次她就是赌赵凌波不敢打她吃了亏，这次可不敢咋样了。
    “郡主，萧小姐到底跑来干嘛的？”含芳总是提出一些让人回答不出来的好问题。
    “她可能好了伤疤忘了疼，皮又痒了。”赵凌波翻了个白眼。
    不过就是摆了个花架子就跑了，真不禁吓。
    “郡主您真是个好人。”后面一个刚刚和赵凌波一块儿打过雪仗的小丫鬟小声夸赞她。
    赵凌波乐了。
    她长这么大啥奉承的话没听过，还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是个好人。
    她笑眯眯地问那个小丫鬟。
    “我哪里好呀？”
    小丫鬟没想到赵凌波会回答她，脸上一红，用蚊子一般细细的声音回答道：“郡主会跟我们这些小丫鬟玩，还会带我们吃火锅。”
    最重要的是不嫌弃她们很掉价。
    赵凌波知道肯定是刚刚萧云梦的一番话激起了她们的自卑心理。
    “清河王府的小丫鬟都很可爱很善良，所以我愿意和她们玩。”赵凌波说不出啥丫鬟和郡主都是人人人平等这样的话，她单纯地用朴素的话表达了一下对她们的喜爱。
    这话绝不是在安慰小丫鬟们，赵凌波是真心觉得她们可爱又善良。
    “啊...”小丫鬟脸更红了，低着头，刚要抬头再说什么，赵凌波已经在和其他人讨论晚上的火锅了。
    郡主也是个可爱善良的人。她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心脏跳得好快。
    “干杯！”
    桌子上的两个锅冒着热气，尽管被盖子盖住了，还是有香味钻出来，让她们的心痒痒的。
    “郡主，尝尝这个柠檬鸡爪。”含芳还特地从太和楼带了一点凉菜来开胃。
    赵凌波尝了一口。
    柠檬的香气充斥在她的齿间，鸡爪被调味汁腌得很入味，中间几根脆脆的鸡脚筋嚼起来“咯吱咯吱”的，让鸡爪的口感更丰富，酸甜的味道和鸡爪q弹的肉质混合在一起。
    词穷的赵凌波只能想到“好吃”这两个字。
    小丫鬟们永远不缺话题聊，她们把在府内碰到的趣事全部说给了赵凌波听。
    赵凌波鲜少了解府内的八卦，一时半会儿也被讲得绘声绘色的几个小姑娘迷住了，就连八卦王含芳都知道了不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郡主，你看这个土豆像不像娟儿的脸。”一个小丫鬟拿起一个还没有削皮的土豆，比在交娟儿的姑娘脸边。
    娟儿两只手扒拉住举着土豆的丫鬟的脸，装作生气地扯了扯。
    “明明像你才对。”
    没想到赵凌波很正经地仔细看了看，得出一个结论。
    “是还蛮像的哦。”
    大家都爆笑出声，只有娟儿咧着嘴嘤嘤抹着不存在的泪水。
    “呀，忘记买太和楼的特质油面筋了。”含芳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她心心念念的油面筋。
    没有特制油面筋的火锅那还能叫火锅吗？
    不，它只是一锅没有灵魂的汤而已。
    含芳好像一下子老了八十岁，就为了一个油面筋。
    赵凌波“噗嗤”出声。
    含芳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没有得到骨头的小狗。
    “郡主你还笑我，这个火锅它失去了灵魂。”含芳痛心疾首地指着其中一口锅。
    “没有油面筋，我就没有胃口。”她装模作样的放下筷子闭目，其实偷偷开了一条缝看大家的反应。
    “可是刚刚含芳姐姐吃得最多了，你们看那红锅里的丸子都是她一个人吃完的。”一个诚实的小丫鬟咬着筷子眼神真挚。
    “哈哈哈哈...”赵凌波乐不可支地趴在桌子上。
    可能是因为那个小丫鬟的诚实产生了笑点，也可能是因为赵凌波笑声真的很魔性，大家越笑越大声。
    含芳大声地辩解，可是没有人听她说什么，全笑趴在桌子上。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却带着一股暖意。

 第三十二章 暗潮涌动

    “娘娘，您别生气了，吃点东西吧。”丫鬟小心地举起汤碗，用勺子搅了搅，呈到皇后面前。
    “啪”。
    瓷碗被皇后用袖子甩开，摔倒地上裂成了好几瓣，里面的粥泼洒出来，全部倒在丫鬟的衣服上。
    丫鬟战战兢兢地跪下，也不顾手压在了碎瓷片上，磕头认错。
    “请皇后娘娘恕罪，奴婢自行掌嘴。”说完就往脸上扇巴掌。
    皇后心情郁结，看到丫鬟自己掌嘴，脸都被打肿了的样子，更加烦闷了。
    “滚出去。”她随手捞起桌上一本厚厚的词典就往丫鬟脑袋上砸去。
    丫鬟也没有躲，词典的一角狠狠磕在她的额头上，划拉出一道血痕，一滴滴血珠从伤口处渗出来。
    尽管疼的要命她也不敢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皇后从寿宴被禁足到现在有约莫快一个月的时间了，每次当值的丫鬟从她的寝宫里走出来都是一副凄惨样子，不是手青了就是脚崴了脸肿了。
    现在丫鬟们都害怕去给皇后送膳食，每次轮到自己时就和上刑一样，要众多姐妹们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有勇气迈出脚步走进皇后寝宫的大门。
    丫鬟听见“滚下去”这三个字，如蒙大赦，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很快退了下去。
    “真是事事都不随本宫的意。”皇后涂着丹蔻的手指轻轻点摁着太阳穴。
    她的脑门上一根筋总是突突地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马上要发生了。
    该死，自己被皇上禁足已经是大不幸了，还有什么比失去皇上恩宠更不好的事情？
    她烦躁地看着镜子。
    本宫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林婉儿这个狐媚子了？这个小贱人就这么招人疼，人人都要帮她？
    她推开镜子。
    “兰芝。”
    “奴婢在。”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快步走来。
    “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兰芝是皇后的贴身大丫鬟，也是皇后最看重的心腹，在她还未出阁时就是她的贴身丫鬟了，成婚后作为陪嫁进宫。
    她能坐稳皇后的位置除了靠自己娘家的强大，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兰芝为她出谋划策。
    “这些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一看本宫现在失势，全躲着本宫走，陆瑾也没了消息。”皇后示意兰芳帮自己揉揉肩。
    感受到舒缓的力道和酥麻爽快的感觉从背部传来，皇后眯眯眼睛，靠在椅子上，慵懒地用手托住头。
    “娘娘，您不必忧心，被禁足只是暂时的，您是皇后，又有娘家人为您撑腰，要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情。”兰芝微微侧头，俯身在皇后的耳边低喃。
    “你说现在这副样子怎能让我不忧虑。”皇后掐掐眉心，疲惫的神色通过桌上的铜镜映入兰芝的眼睛里。
    “书珩也天天只知道玩，不给我省心，每次惹下的烂摊子也要我帮他擦屁股。”皇后继续忧愁道。
    “也不看看我这个做姐姐的现在寸步难行了。”
    兰芝看着皇后皱起的眉头，心疼得厉害。
    她放开手，去柜子里拿了一张薄被。
    “国舅爷早晚会懂得您的良苦用心的，娘娘现在忧思过重，得仔细着些，莫要受了风寒，给那些个贱人有了可乘之机。”兰芝为皇后铺好一床被子，把她扶起来。
    “娘娘，您先睡一觉吧，皇上一定不忍看到您现在这份憔悴的样子，夺回执掌六宫的权利说不定就在最近呢。”
    皇后被兰芝服侍着躺下，闭上眼睛，用清水擦去脂粉后淡淡的黑眼圈在皇后眼下格外明显。
    兰芝看着皇后，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明媚天真的小女孩。
    纯真的笑颜和现在带着一股忧郁阴沉气的面容相重合。
    兰芝叹了一口气，轻轻合上寝宫大门。
    嫁入皇家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兰芝想，可能对于皇后的娘家来说，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但是对于皇后来说，这是送走她美好青春的葬曲。
    “皇后那边消息怎样了？”陆瑾坐在椅子上正对着裴绪阳。
    “听宫女说凤仪宫最近每日都要扫出一大堆瓷器碎片。”裴绪阳几乎不敢多说什么。
    陆瑾还没有和他算秋月一事的章呢，他现在看到陆瑾都想躲着走。
    “哦？”陆瑾随便拿起桌上的书册翻了翻，目光却并没有真正落在书本上。
    “她的禁足令还有多久能解？”
    “还有两个月。”裴绪阳额头都快冒汗了。
    果不其然，陆瑾脸一沉，把书丢到裴绪阳脚下。
    “两个月？裴绪阳，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他走下来，看着弯着腰，神色紧张的裴绪阳，满脸怒气。
    “我原是看你像个聪明人才把你纳入麾下，替我办事，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让我失望。”他眼里的杀意几乎快溢出来了。
    “三皇子殿下，您也看见了，这赵凌波不知为何，能看出我所有的计划，这实在是让在下不解。”裴绪阳也没辙了。
    陆瑾知道他说的话都是真心话，但是心里一股无名的怒气无法发泄出来，只得冲着裴绪阳去了。
    “本皇子不想听你解释，不管赵凌波有多神通广大，她终究只是个凡人，那她就一定有弱点。”陆瑾恶狠狠地在他耳边道。
    “我要你把握住她的弱点，一日不扳倒赵凌波，我就一日寝食难安。”陆瑾背过身。
    他执意要扳倒赵凌波的理由很简单。
    陆离现在的雄起在百官看来绝对是是炙手可热的太子候选人之一，即使陆瑾再机关算尽也没料到这个弟弟居然不是池中之物，崛起速度之快连他都望尘莫及。
    虽然陆离确实聪明，但也少不了赵凌波在旁边打助攻，这二人一唱一和竟然每次都能歪打正着。
    前些日子京城的杀人案他也听说了，陆离和赵凌波联手破案的事情已经被一传十十传百，连茶楼的说书先生也每天都在说二人破案的精彩。
    这几日百官下吵也在讨论此事，虽然有意躲着陆瑾，但是他还是多少听到了一点大家对陆离和赵凌波的称赞。
    虽然皇上没有直接称赞，但是陆瑾不相信他会对此事完全不知情。
    现在的局势对他十分不利，他需要机会证明自己。
    或者是用更快的方法。
    那就是扳倒赵凌波。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表情阴郁得可怕。
    想要干掉赵凌波，那就得找她的弱点。
    而她的弱点是什么，其实已经非常清楚了。

 第三十三章 乌龙事件

    裴绪阳在回去的路上依然想不明白陆瑾对他说的找赵凌波的弱点。
    这个女人毒舌得不行，连带着她的丫鬟都敢对他蹬鼻子上脸。
    等下。
    裴绪阳想到了什么。
    赵凌波几乎没有弱点，唯独对于她的家人非常看中。
    上次萧云梦就因为打了她的丫鬟一巴掌，惹怒了赵凌波，导致他们的婚期延迟。
    这么说来，赵凌波的弱点不就是她的亲人吗？
    裴绪阳真要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她身边的亲人，清河王是不用想了，他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把他抓来威胁赵凌波。
    她的母亲每天深居简出，几乎看不见人影，也排除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她的丫鬟含芳了。
    裴绪阳大致拟订好计划，原本低沉的心情一扫而空。
    赵凌波这次你不死也得给我掉一层皮。
    “郡主，这是王爷送来的水果，听说是是从西域进贡的，吩咐奴婢一定要带你尝一尝。”含芳一脸喜色地抱着一个果盘走进来。
    赵凌波裹着厚厚的外袍，哭丧着脸。
    “含芳，炉子里的煤快烧完了，你快去添一点吧。”
    含芳放下果盘，用罩衫擦了擦湿漉漉手，跑到炉子前掀开盖子，用钳子夹了几块银丝碳放进去，用钳子拨了拨。
    “郡主，现在暖和点了吗？”
    赵凌波吸吸鼻子，没感觉出啥来。
    “你才放了这么一会儿，还没烧起来呢，能暖和就奇怪了。”
    含芳慢吞吞挪到赵凌波座椅的对面，用手托着脸，把肉都挤到一起，配上一身厚厚的棉衣活像个年画娃娃。
    赵凌波忽然觉得不冷了，看着含芳的样子，原本啃水果的动作都慢下来。
    含芳莫名其妙地看着忽然开始剧烈颤抖的赵凌波，脑子里有一百个问号。
    “郡主，你咋了，是不是噎到了？”她把手放下来拍拍赵凌波的背，企图让她平静下来。
    赵凌波抬起头，笑得完全没有一点形象，嘴里含着还没咽下去的水果，反过来拍着含芳，笑得都快喘不上来了。
    “含芳...你真的好好笑...”赵凌波努力地挤出几个字，脸颊的原本几乎看不出踪迹的的苹果肌都明显了不止一个度。
    含芳看着赵凌波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不知道为啥也觉得很好笑。
    两个人一起搭着呗笑起来，还比谁笑得更大声，气最长。
    这可能就是笑点低的人的痛苦吧，赵凌波在心里喊冤。
    她也不想笑的啊，谁叫含芳长在她的笑点上。
    “咳咳咳。”赵凌波笑着笑着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含芳站起来。
    这下好了，真的噎住了。
    含芳努力憋住不笑，帮赵凌波拍背。
    “郡主，你看，这下好了，笑得太起劲了，真的噎住了。”
    赵凌波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咳嗽，但是幽怨的眼神体现出了她此刻不太美丽的心情。
    “好了好了，郡主，赶紧把衣服穿起来吧，等下您要感冒了。”
    屋里渐渐暖和起来，赵凌波把厚重的外袍给丢在椅子上了，只穿了两件不厚不薄的衣服。
    “哎呀，没事啦，你家郡主从小强壮到大，很少生病的好吧。”赵凌波咳完了继续啃水果，不以为然地对含芳挥挥手。
    含芳也不能摁着她穿衣服吧，只能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帮赵凌波整理衣服去了。
    “含芳...”
    第二天，赵凌波躺在床上，神色厌厌，像一颗没有精神的豆芽菜。
    “郡主我昨天都让你多穿点衣服了，您不听，这下染上风寒了吧。”含芳把毛巾拧干，为赵凌波擦脸。
    “咳咳。”赵凌波时不时的咳嗽听得含芳很出戏。
    昨天还得意洋洋地大喊自己很强壮，今天就病倒了。
    这说明了什么？
    人不要乱立flag，不然就会像赵凌波一样，遭到上天的“回馈”。
    赵凌波这一病可苦了含芳了。
    现在她要每天帮赵凌波抓药，还要随时帮她洗满是鼻涕的手帕。
    但是赵凌波身强力壮还是得到了认可的，至少没有发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郡主，不要趁奴婢不在偷偷出去玩哦，奴婢回来会看你的鞋子的。”含芳出门前叮嘱赵凌波。
    虽然过了几天她已经好多了，但是含芳还是不让她出去玩。
    “好好知道了。”
    含芳看看沉迷小人书的赵凌波瑶瑶头。
    看这副样子应该是把心思都放书上了吧。
    还没等含芳走远，赵凌波就贼头贼脑地从窗户弹出一个脑袋。
    太好了，含芳已经走出院子里。
    赵凌波从柜子里找出一双她以前从来没穿过的鞋子，开心地溜出去了。
    好久没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里。
    赵凌波陶醉地吸了一口，朝院子里正聚在一起聊天的小丫鬟们走过去。
    裴绪阳早在几天前就得到赵凌波受了风寒的消息。
    真是天助我也。
    裴绪阳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当即大笑了三声。
    这样她的贴身丫鬟含芳就一定会出去帮她抓药。
    含芳回去的路上就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裴绪阳派人蹲在含芳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有人脚步匆匆地走过来。
    裴绪阳朝后面使了个眼色。
    就是现在。
    萧云梦正走在路上呢忽然被人一把捂住嘴，一股奇异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子里。
    萧云梦当即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裴绪阳害怕人多眼杂，也没有查看人是不是抓对了就挥手撤退了。
    “呜...”萧云梦低着头，慢慢转醒。
    正巧碰上裴绪阳走进房间。
    “怎么是你？”两人同时对方，惊叫了一声，异口同声道。
    “我才奇怪呢，就在路上好端端这么走着，被人迷晕了，裴绪阳，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不会与你成婚的！”萧云梦勃然大怒，但是绳子束缚着她，让她无法舒展肢体。
    “我还要问你呢，我要抓的是含芳，才不是你这个蠢女人，你以为我想和你成婚？还不是你当时愚蠢地搞错绣鞋，害得我不得不与你成亲。”裴绪阳也怒了。
    这女人每次都坏他好事。
    “你竟然敢骂我蠢？要是你争气一点，现在你就该入赘清河王府了。”萧云梦努努嘴。
    “还不快给我解开。”
    裴绪阳没好气地帮她解开绳子。
    “你要抓含芳？”萧云梦忽然出声。
    “嗯。”裴绪阳心烦着呢，不耐烦地答应道。
    “我可以帮你。”
    裴绪阳狐疑地看着她。
    “我有个好主意。”

 第三十四章 智斗萧云梦

    “你这个主意行得通吗？”裴绪阳听完萧云梦的计划，思考着可行性。
    “放心，我打探过了，赵凌波每周都会差那个贱婢去太和楼买那里的糕点。”萧云梦舒展了一下身体，勾起恶毒的笑容。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裴绪阳问道。
    “原本想在她带来的糕点里加点料，没想到这贱婢从买回来到装盘都是一个人独自完成的，我根本没有可乘之机。”萧云梦一提起这件事情就来气。
    她观察了将近半个月才发现这个规律，但是竟然被含芳这个贱婢给阻挠了。
    这让她怎么能不生气。
    “行吧。”裴绪阳打算再信任她一回。
    “有消息了记得提前通知我，我会每日派人在太和楼守着的。”裴绪阳把她送到门口，最后左看看去，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把萧云梦放行。
    萧云梦敲敲被绳子勒得酸麻的手臂，手背上已经出现了很清晰的勒痕，这让她对裴绪阳的怨恨又深了一分。
    算了，留着他还能为自己干掉赵凌波。
    她如此宽慰自己，一边捏着手臂一边慢慢走回到清河王府。
    “呀，萧小姐。”原本负责把萧云梦送回清河王府的车夫正巧驾车到这里。
    “小的等您半天您也不出来，刚好看到含芳姑娘帮郡主抓完药回来，就顺路带了她一程，本来打算再回去等您的...”车夫尴尬地搓搓手。
    含芳掀起车帘从马车上下来。
    萧云梦抿着嘴没说话。
    这是看她现在失了势，都瞧不起她呢？居然先带一个丫鬟回府，不等她这个表小姐。
    意思是她连一个贱婢都不如？
    “好好。”她气得直哆嗦。
    “来人，给我掌他的嘴！”她尖利的声音几乎要贯穿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车夫的脸“刷”地变白了，嘴唇抖了抖，跪在地上。
    “表小姐恕罪，是小的顾虑不周。”
    “你们都是聋子吗？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萧云梦见护卫还是笔直地站在门口，心脏气得快骤停了。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随从。她咬着牙，全然不觉自己把清河王也给骂进去了，脑子里只有赵凌波欠揍的脸。
    门口的护卫压根儿就不想理萧云梦，但是碍于她表小姐的身份，还是不得不慢吞吞地挪过去，架起车夫。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动手？”她趾高气扬地指挥侍卫掌嘴车夫。
    “都给我住手。”含芳冷眉倒竖，提着药包，发话了。
    护卫真的停手了，等待含芳的指示。
    车夫冷汗直冒。
    “干什么？怎么都停下了？难道一个贱婢的话比我管用吗？”萧云梦口不择言，丝毫不顾及自己还是个大家闺秀。
    “萧小姐，按理来说您还在因为陷害郡主的事情禁足呢，这会儿跑出来坏规矩不大好吧？”含芳没有给萧云梦留一点点面子。
    萧云梦都针对郡主那么多回了，也不见得她有碍于姐妹情分，那她又何必讲这个道理。
    “含芳，你区区一个贱婢，也敢和我顶嘴？”萧云梦自诩高人一等，对清河王府的丫鬟小厮向来是不屑于理会的，甚至都不把她们当人看,但是含芳居然敢屡次顶撞她，这是仗着赵凌波为她撑腰为所欲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给我把含芳拿下，掌嘴二十。”萧云梦不客气地发号施令，嗓音刺得人脑仁疼。
    但是没有一个人有动作，就连原本还架着车夫的护卫都松开了手，站到含芳两侧去，一副护住她的样子，看得萧云梦眼睛几欲出血。
    “你们...好哇，一个个都造反了是不是？看我去王爷那里告你们一状，仔细着点你们的脑袋！我可是清河王府的表小姐！“萧云梦几乎是嘶吼着对含芳他们讲话的，表情像是要把这几个侍从和含芳活活吞吃了。
    “萧小姐，您还不明白吗？”含芳捂着嘴笑笑，怜悯地看着一个人发疯的萧云梦。
    “您不是大势已去，您的大势从来就没有来过。”
    “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萧云梦被含芳刺得双眼发红，胸口一阵闷闷的感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看着萧云梦张牙舞爪地扑上来的样子，含芳其实心里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萧云梦真的一点点脸面都不想要了，当众企图和自己打架。
    含芳自是不会和她纠缠的，让身边的侍卫上来制住她，假装害怕地躲在一边。
    “萧小姐累了，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你们赶紧扶着她回房间休息吧。”
    萧云梦还想挣扎几下，但是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两个男人呢？也只有被架走回去的份儿了。
    “多谢含芳姑娘，要不是您今天替小的说话，小的可能明日就要顶着个猪头脸为您驾车了。”车夫感激地冲含芳拱拱手。
    含芳摇摇头，安慰了他几句，就以要为赵凌波送药为理由与车夫道别了。
    不知道郡主等得急了没。
    含芳看看天色也不早了，等下还要为赵凌波煮药，心里暗骂萧云梦浪费她时间。
    不过爽还是很爽的，毕竟萧云梦看自家郡主不顺眼，总是找机会陷害她，含芳也看萧云梦不爽很久了，趁着今天这个机会使出了从郡主那里尽得真传的阴阳怪气噎死人功夫。
    怎么说也不亏啊！
    另一边的萧云梦被护卫按到椅子上，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护卫面不改色地行了个礼。
    “萧小姐好好休息，属下先告退了。”
    萧云梦被今天这一出气得肝火旺盛，喝了三杯水才平静一些，狰狞的表情还挂在脸上。
    她一定要让含芳好看。
    “含芳，你回来得好晚，我都把两本书都看完好一会儿了。”
    含芳一门就看到赵凌波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扣扣手指，旁边摆着两本书，一副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但是对于郡主多年的熟悉程度，她还是从赵凌波的微表情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她现在心虚的眼神，从含芳进门开始就没有直视过她。
    含芳从赵凌波的床底下拖出一双还带有水汽的鞋子，鞋底还有没有蹭干净的泥土，这说明了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嘿嘿...”赵凌波一下子想不出借口为自己狡辩，就尴尬地对含芳笑笑。
    “郡主...”
    如果有丫鬟刚好路过这里就会听到赵凌波的叫声，凄厉的程度绝对是惨绝人寰。

 第三十五章 绑架含芳

    “含芳，好含芳...”
    含芳被赵凌波叫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是还是忍住没有回头，用颤抖着的手继续绣荷包，嘴角抿得死死的。
    她知道绝对是赵凌波又馋那一口太和楼的糕点了，但是为了惩罚赵凌波前些日子不听她的叮嘱，擅自跑出去玩，这周的点心全取消了。
    赵凌波嚎了好几声也不见含芳答应她，转转眼珠子，凑到她面前，双手合十，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眼里还闪烁着泪花。
    “含芳，你家郡主想太和楼的糕点想得每天晚上都睡不着...”
    含芳表面镇定自若地继续绣荷包，但是相比之前快准狠的下手和走线，现在的她无疑节奏被打乱了不少。
    赵凌波也发现了这一点，摸摸下巴，觉得自己有可乘之机，脸一皱，更加卖力得表演起来。
    “含芳芳芳...”
    含芳终于忍不下去了，赵凌波简直是魔音贯耳，吵得她更本无法自如地绣下去，放下手里的荷包和针线，转而去帮赵凌波铺床。
    什么？你以为含芳接下来会帮赵凌波买糕点吗？
    不，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含芳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这次要是答应了赵凌波，那下一回她会更加得寸进尺。
    说不定到时候连可怜兮兮的样子都懒得摆了，直接坐在椅子上把腿一翘，手里拿着小人书去，像个大爷一样差遣她去买糕点。
    含芳把赵凌波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铺床的手也没有停下来。
    含芳不吃她这一套了吗？她的终极撒娇大法居然就这样被无视了嘛？赵凌波内心震惊，连带着双手合十的动作都停顿了。
    其实含芳已经快憋不住了，只要赵凌波再求她一下，她就会松口答应去买糕点，但是赵凌波见她去铺床，反而回到椅子上坐着去了。
    坐在椅子上的赵凌波勾起一抹邪恶的微笑。
    这是她的终极必胜绝招，保证含芳不出三秒钟马上跑来安慰她，在这时，她提出要买糕点的请求，含芳一定不会拒绝。
    赵凌波的绝招就是，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撒娇讨不了好处，那她就故作失落，刺激含芳，让她心生愧疚，利用这种愧疚感助她达成目的。
    果然，含芳还没铺完床就憋不住了。
    感受到一个身影慢吞吞地挪到自己身边，背对着她的赵凌波心里已经在狂笑了，这是她的胜利！
    “郡主，您生气了吗？”含芳委屈地在心里对手指，她只是想压一压赵凌波的嚣张锐气，顺带惩罚她一下，没想到起了反效果。
    “哼。”赵凌波啥话也没说，只是冷哼一声。
    太好了，还会回答她那应该就还有补救的方法，含芳眼睛亮了起来，狗腿地讨好道：“郡主别生气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含芳为您做牛做马。”
    赵凌波差点憋不住笑出来了，她不用看含芳的脸都能想到她现在义愤填膺的表情，但是她只是稍微抽动了一下嘴角，很快绷住脸。
    “唉，很久没有吃太和楼的枣泥桂花糕了...”她放下小人书，假装忧愁地扣扣手指，语气伤感。
    “买买买，奴婢这就为您去买。”含芳踩了赵凌波的套还不自知，笑得像一朵花一样。
    “要刚出炉的。”赵凌波嘱咐道。
    看着含芳乐颠颠地跑出门的样子，赵凌波终于大笑了起来。
    小样儿，想和我斗，以含芳的修行还早了几百年呢。她愉快地打开窗户，外面的空气真新鲜，有枣泥桂花糕的味道。
    含芳提着一大盒太和楼的糕点走在回府的路上，脑子里还没有转过这个弯儿来，对郡主多年的信任让她坚信赵凌波绝对不会坑她。
    郡主一定开心坏了。含芳走路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呜”
    突如其来的黑遮住了她的视线，漆黑的空间里泛出一股刺鼻的异香。含芳接触过这种香气，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脑子里的眩晕感越来越重，最后昏死过去。
    “这会人抓对了吧？”下属把装着含芳的麻袋扛到裴绪阳面前。
    “小的确认过迎面走来的就是含芳姑娘，绝对没有错，看样子就是去为衡阳郡主买糕点的。”下属展示了一下刚刚含芳手里提着的糕点盒子。
    “好。”裴绪阳招来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命人把含芳抬上去。
    车轱辘转动带起一股迷眼的烟尘，载着含芳的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口。
    奇怪了，含芳怎么出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呢？赵凌波已经在房间里等了她几个时辰了，值班的丫鬟都换了一轮了，含芳还是没有一点点踪影。
    难道是路上出事了？赵凌波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是又一思考，觉得不可能，要是含芳出事了，绝对会有下人来和她禀报的。
    赵凌波急得在屋里转来转去，她百分之一百确定含芳肯定出什么事情了。
    难道？
    过分安逸的日子蒙蔽了她的双眼，除了之前太后寿辰的事情有一部分是按照剧情走的，前世后面会发生的事情一件也没让她碰上，已经完全脱轨了，不会这次...
    查封的官差，被押送去刑场的家人，还有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丫鬟们...赵凌波满脑子都是这些画面，流动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含芳可不能出事啊。
    她疯了似的跑出大门，冲到门房那边，抓住看门的仆从就问含芳有没有回来过。
    小厮看着赵凌波一副失了魂的样子被吓了一跳，摇摇头表示没有来过。
    “郡主您没事吧？”
    赵凌波一想到含芳现在可能被人抓去拷打就几欲崩溃，是她的错，让含芳身处险境。
    心里的愧疚几乎要讲她淹没了。
    “备车，本郡主要去太和楼。”赵凌波的眼神森冷，惊得小厮连接下来安慰的话也不敢说了，马上去联系车夫备车。
    今天郡主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能不能快一点？”赵凌波已经第n次掀开车帘对全力赶车的车夫说这句话了。
    车夫也急得满头大汗。
    “郡主，小的已经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赶车了。”他苦着脸，心里期望马能跑的再快一点，但是这样势必会冲撞路过的行人。
    太和楼终于在赵凌波的千呼万唤中出现了。排队买糕点的人依旧很多，也看不清含芳是不是在其中。
    赵凌波急匆匆地下车，跑向卖糕点的窗口。

 第三十六章 求助陆离

    “今天含芳来过吗？”赵凌波跑到窗口前，也顾不得自己还气喘吁吁的样子，直接问打包糕点的小二。
    由于含芳和赵凌波多次来太和楼购买糕点，里面的人几乎都认识她们俩。
    “回郡主，刚刚来过，买完就走了。”小二见赵凌波急切的样子很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赵凌波知道一定是在含芳回去的路上出事了，让后面赶到车夫先停好马车等待自己，而她准备顺着含芳回去的路打听一下。
    “请问您有看到过一个丫鬟样的女子提着盒子走过去吗？”
    “请问您有看到...”
    赵凌波问了周围好几个铺子的老板和打杂的伙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这街上人那么多，就算是有一百双眼睛都看不过来，况且又有谁会注意一个提着食盒的普通丫鬟呢？
    赵凌波脑袋越来越空，含芳从小跟在她身边，是她的贴身丫鬟也是她的朋友，这次也会和前世一样落得那样的结局吗？
    一种努力反抗命运却像螳臂当车般的无力感浮上她的心头，赵凌波坐在街角的石头上，眼神空洞。
    前世她曾在全府被押进天牢里时探望过含芳，那个时候的含芳虽然头发凌乱，面黄肌瘦，衣服也有好几天没换了，但是还是微笑地摸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庞，告诉她要勇敢地好好活下去。
    而赵凌波到最后也没能鼓起勇气去送她最后一程。
    “你怎么了？”
    赵凌波没有反应，还沉浸在悲伤的回忆里，直到对方推推她，她才缓缓抬起头，对方好像被她空洞无助的眼神惊到了，挑了挑眉。
    “你没事吧？”
    赵凌波终于绷不住了，扑到对方怀里。
    “陆离。”
    陆离被她忽然的情绪爆发吓了一跳，也没有过哄人的经历，只能把腰间的佩剑往后别了别，防止戳到赵凌波，一只手僵硬地拖住她，一只手拍她的后背。
    赵凌波号啕大哭，声音大得整条街都听得到，但是陆离却丝毫没有嫌弃她哭声大或者把眼泪鼻涕蹭到自己身上，平时他明明是一个洁癖有点严重的人。
    一定是发生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了赵凌波才会哭得那么伤心，平时她都是一个很理智的人。
    赵凌波差不多哭够了，擦擦眼泪，从陆离怀里退出来，结果陆离哪壶不开提哪壶，径直问道：“你的贴身丫鬟呢？她去哪了？”
    这一下把赵凌波的情绪又勾出来了，她在原地哭得更伤心了，路过的人还以为是陆离欺负了赵凌波，对着他指指点点。
    饶是以陆离良好的心理素质都无法在众人的围观下询问赵凌波发生了什么，虽然他已经大概知道是因为含芳的事情了。
    “先去我府上休息一下吧。”陆离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只能先请她去自己府上坐会儿。
    赵凌波一边抽噎着，一边搭上了五皇子府的马车，完全忘记了自家车夫还在太和楼等自己。
    赵凌波坐在椅子上，丫鬟为她上了茶，她“吨吨吨”全喝完了，一边喝还一边抽泣，显得十分滑稽。
    “秋月呢？”赵凌波冷不丁地问道。
    陆离愣了一下，回答她：“我先让她暂时回家看父母去了。”
    赵凌波不说话了，继续喝茶。
    陆离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也闭着嘴巴，没有讲话，等到赵凌波喝完第三杯茶，才一般打着哭嗝一边开口道：“含芳...含芳她被绑架了。”
    陆离大致也能猜到是和她有关的事情，也没有很惊讶。
    “谁绑的她？”
    赵凌波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猜的。”说完又把空茶杯放到桌上，看样子还想喝。
    陆离示意丫鬟把茶满上，对于赵凌波的回答略微有点无语，很好奇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是她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算了算了。
    “你怎么知道她被绑架的？”陆离耐心地问。这要换到大理寺，他的部下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早被他一通发落了。
    “因为我叫她去太和楼买糕点，她去了好几个时辰都没没回来，我猜应该是出事情了。”
    “再说，最近陆瑾和裴绪阳都没什么动作，按照他们那个暇眦必报的个性，不可能忍那么久都不来找麻烦。”赵凌波总算是把话说明白了。
    陆离一想也是，之前赏芳会的事情赵凌波和陆瑾他们起冲突，再加上更早之前的太后寿辰，怎么想都是他们搞的鬼。
    “那他们怎么会知道含芳那个时候会去太和楼为你买糕点呢？”他提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赵凌波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冷静下来了，她手里捧着茶杯，雪白的指尖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哭过以后她的脑子反而更清醒了。
    “应该是有人告诉他们我每周都会差含芳去太和楼买糕点。”
    只是这个人是谁呢？
    陆离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会是你们院子里的丫鬟下人吗？”
    “不可能，她们每隔几天就会轮班，不可能知道含芳的行踪。”而且那些小丫鬟都很纯真善良，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两人又一同陷入了沉默，一会儿，赵凌波才提出她的想法。
    “可能是萧云梦。”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光。
    萧云梦绝对是全府陷害她可能性最大的女人，虽然赵凌波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如此和自己作对，但是她对自己的恨意和妒意绝对不会假。
    “是清河王府的表小姐吗？”陆离没怎么了解过萧云梦这个人，只是有听说清河王府之前搬来了一位表小姐，身世凄惨，清河王看她可怜就让她住进来了
    “对，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事事针对我，我也没怎么样她啊，之前还甩了含芳一个巴掌，被我打回去了，她绝对有动机为陆瑾提供含芳的行踪。”赵凌波捏紧了杯子，指节泛白。
    “那首先是撬开她的嘴，问出含芳的下落，现在距离她被绑架没有过很久，含芳现在应该还很安全。”陆离决定帮赵凌波一把，反正他和陆瑾迟早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知为什么见不得赵凌波伤心的样子，总觉得胸口闷闷的。
    赵凌波走了以后，陆离坐在椅子上发呆。
    最近自己怎么奇奇怪怪的？
    算了，不过是顺手帮个忙而已，他也没多想，招呼丫鬟收拾一下茶具，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 拷问

    赵凌波回到太和楼，车夫还在那里等着她，经过萧云梦那一事之后，车夫留了个心眼，再也不敢擅自回府了，虽然赵凌波看起来比萧云梦好说话的样子。
    “郡主，您还好吗？”车夫一边赶车，他看出来赵凌波心情不好，平时都挂着笑脸，坐车的时候也会和自己唠唠嗑，今天反常地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讲，周身的低气压都快凝结成实质的了。
    “我没事。”赵凌波挥挥手，表情依旧很冷漠，但是比起出府前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明显好多了。
    车夫不敢再问下去了，专心驾车，郡主肯定碰到什么麻烦了，今天出去连含芳姑娘都没带，平时她们主仆二人几乎都是形影不离的。
    说起来也是很奇怪，今天好像都没怎么看见过含芳姑娘，只有在早上送早膳的时候看见她匆匆走到郡主的小厨房里，下午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是不是郡主和含芳姑娘吵架了？车夫被自己忽然腾升的念头吓了一跳。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瞎猜比较好，虽然郡主平时待人和善，但是她的心思也不是自己这一介小小车夫能够揣测的。
    赵凌波回府以后并没有直接去自己居住的院落，她步履匆匆地甘向隔壁萧云梦的院子，一脸阴云密布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吓人。
    萧云梦在房间里心情很好地照镜子，试戴着丫鬟送来的新头饰，金灿灿明晃晃的珠宝让她爱不释手，不停往头上比划着，嘴里还哼着歌。
    “砰！”她住所的大门被人用力踹开，发出巨大的响声，可把萧云梦吓了一跳，心脏都漏了一拍，手里的珠翠头饰也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云梦心疼坏了，把地上的钗子捡起来，摸了摸，确认完好无损以后，才抬头怒骂道：“哪个小蹄子这么不长眼？嬷嬷教你们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还不赶紧自己去领罚。”
    要是放平时萧云梦肯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的，但是今天她心情特别好，可能是因为新到的头饰，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裴绪阳传来消息，含芳的事情办得很顺利。
    “萧云梦，你好大的胆子啊...”头顶上一个咬牙切齿的女声传来，萧云梦拍拍衣裙正打算站起来看看是何方神圣，就被一个巴掌又扇回了地上。
    这一巴掌打得比之前那两巴掌的任何一个都要狠，直接把她打得晕头转向了好一会儿，脸肉眼可见得迅速红肿起来。
    “赵凌波！你这个贱女人，竟然敢打我。”萧云梦简直要气疯了，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赵凌波，嘴唇哆嗦着。
    “几天不见，你又皮痒得厉害了是不是？”赵凌波抓住她指着自己的那一只手，用力往后一掰，痛得萧云梦大叫一声，不得不用捂着脸的手去帮助自己快要被掰断的手指挣脱赵凌波的桎梏。
    “你这个疯子，贱人...我怎么样你了吗？快放手”萧云梦掰不开赵凌波的手，脸憋得青紫，愤怒使她忘记了含芳那一茬。
    赵凌波一听，心里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了，再次用劲往下掰萧云梦的手指。她的指尖泛起紫红色，一看就是被赵凌波掰得血液不流通了。
    “哦？那含芳的事情，你敢说你一点也不知道？”赵凌波似笑非笑地看着萧云梦，对方的脸已经肿得老高了，听见她的话顿时心虚地低下头，眼神慌乱。
    这下证实了赵凌波的猜测，她忽然放开掰萧云梦手指的手，转而去掐对方的脖子。萧云梦猝不及防地被掐住，眼神中震惊混合着恐惧。
    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凌波真的大胆到敢在清河王府内对她下手，萧云梦看到赵凌波眼里的森然杀意，知道她这会可能玩脱了。
    萧云梦害怕地企图用手分开赵凌波的手指，但是反倒令得她掐得更紧了，脑袋里的晕眩敢越来越明显，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就在萧云梦被赵凌波掐住几近昏阙的时候，赵凌波松开了一点点缝隙，这一点点缝隙对于萧云梦来说就是救命稻草，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含芳在哪里。”赵凌波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萧云梦，俯下身，宛如恶魔低语。
    “想清楚了再说。”
    萧云梦吞了一口口水，没想到把自己呛到了，对于赵凌波的恐惧现在让她站不起来，完全没有办法逃离这间房间。
    “裴绪阳...是裴绪阳把她抓走了，我只是提供了消息，什么都没干...”萧云梦哭得一点美感也没有，鼻涕眼泪全挂在脸上，再配上半边肿胀的脸，像一个滑稽的小丑。
    “人在哪里。”赵凌波彻底松开了手，但是一只脚搁在萧云梦旁边，堵住了她的路。
    “在三皇子府，在三皇子府的地牢里。”萧云梦只想快点摆脱这尊煞神，语气颤抖着回答了赵凌波的话。
    赵凌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敛了眼里的杀意。
    “具体位置。”
    “这...这我也不知道。”
    她一看问不出什么了，把脚收回来，萧云梦已经吓傻了，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赵凌波又添了一句，用以警告萧云梦。
    “这次看在你说实话的份上先饶了你，若有下次，可不是掐掐你这么简单了。”说完走出了萧云梦的院子。
    萧云梦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起来，颤颤巍巍地忘窗外看了一眼，赵凌波人已经不见了，恐惧终于消退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恼怒和恨意。
    “赵凌波这个婊子，竟然敢如此对我，我要让她不得好死！”看着镜子里自己肿得像小山一样的脸颊和脖子上的深深红痕，她一把把镜子摔倒地上。
    镜子掉到地上摔成两半，硬照出萧云梦不对称的脸，让她心里的恨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她必须要干点什么发泄出来。
    这次她没有摔瓷器，摔瓷器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人，恶狠狠地用银针扎在它的脸上，小人身上写着赵凌波的名字。
    扎完小人她快活多了，把它塞回枕头下面，也不敢招呼丫鬟来帮她敷脸，只得用冷水先救救急。
    今天的夜色很深，漆黑得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但其之下似乎有什么正在涌动。

 第三十八章 闯三皇子府

    “你去找萧云梦了？”陆离用手指轻戳太阳穴，他很好奇赵凌波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她说出实话的。
    ”嗯”赵凌波今天格外憔悴，眼下的黑眼圈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很明显，一看就是一夜没睡。陆离用手指摩挲着下巴，抿了抿嘴。
    “你对她做了什么？”赵凌波平时看起来挺随和好说话，也不知道会对萧云梦用什么拷问手段，竟然能让这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屈服于她。
    “也没什么，就是用了点恐吓手法而已。”赵凌波似乎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做过多的停留，但是又补充了一句，“比起你在大理寺拷问嫌疑犯用的刑罚肯定好得多。”
    陆离心里肯定不相信有那么简单，但是见她眼神阴郁，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换了一个话题，他挥挥手把身边的丫鬟都招呼下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赵凌波是一刻也不想等了，她捏了捏眉心，满脸都是彻夜未眠的疲惫，“最好是现在。”
    陆离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没想到她会那么急。他看得出来含芳对赵凌波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就像曾经的秋月于之他一样。
    “我派人去探查过了现在三皇子府的守卫戒备很森严，最好等到他们晚上轮班的这个薄弱点进去是最好。”陆离有点担心赵凌波会不会等不到那么晚，毕竟他们晚去一秒含芳就会危险一分。
    “好。”没想到赵凌波答应的很干脆，她确实很为含芳担心，但是经过一夜的彻夜思考她已经冷静很多了，与其这么急着闯三皇子府，不如先做好万全准备再去解救含芳，不然到时候很有可能含芳没找到，反而置自己与陆离于险境。
    她倒是不在意自己会被怎样，她的父亲可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母亲也出身名门望族，陆瑾暂时还不敢动自己。但是陆离就很危险了，他和陆瑾都现在算是太子之位有力的竞争对手，这时候传出去五皇子硬闯三皇子府，难保被有心之人传闲话。
    陆离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赵凌波的理智并没有随着含芳被绑架全被丢掉。他虽然知道赵凌波是一个表里不一，内心强大的人，但是今天一事还是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今天府里的下人们发现了赵凌波格外焦虑，不停地看着窗外的天色，抓住一个丫鬟就问时间，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草草吞几口了事。当丫鬟把剩菜端出去的时候，小厨房的厨师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厨艺下降了，平时赵凌波可是几乎不剩饭的。
    终于等到了黄昏，在赵凌波焦躁到在房大厅里来回踱步，恨不得马上奔现三皇子府的时候，一个丫鬟终于敲敲门来报了。
    赵凌波知道应该是陆离在外面等着她了，也不等丫鬟通报完，直接夺门而出，奔向清河王府门口。果不其然，陆离已经在门口靠墙站着了，身边有一辆没有五皇子府独特纹样的马车。
    “怎么样？他们还没轮班吧？”赵凌波上了马车，急切的心情使她不停搓手，用以缓解自己的压力。
    陆离摇摇头，安抚道：“放心，我都算好了，我们到三皇子府的时候刚好是他们轮班的时候。”他想了想，“含芳一定不会出事的。”眼神严肃，一脸真诚。
    赵凌波可能真的是被他真诚的眼神安慰到了，陆离是一个很靠谱的人，他这么说那含芳应该不会出事的。她靠在马车的椅背上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现在急也没有用，只能祈祷等会儿一切顺利。
    陆离见赵凌波不再急躁得动来动去，从座位地下拿出两个黑色的斗笠，把其中一个递给赵凌波，“等下我们要在距离三皇子府一段路的街上下车，防止他的探子注意到我们，记得把这个戴上。”
    赵凌波点点头，接过斗笠，距离三皇子府也没多少路了，她手心的汗水渗出来，连着斗笠的黑纱都有一点湿意。
    陆离忽然掀开前面的车帘侧身对车夫说了点什么，车夫把马车停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陆离一个纵跃从马车上跳下来，斗笠下的眼睛敏锐地观察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把赵凌波从车上扶下来。
    感受到对方手里的湿意，陆离皱皱眉头，但是没有放开手，反而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会没事的。”
    赵凌波内心很感激他愿意陪自己冒着一趟险，重重地点点头，陆离看不清黑纱下她的表情，松开她的手，沿着小路走向三皇子府的后门。赵凌波今天没有穿裙子，换了一条轻便的裤子，跟在陆离后面。
    “你知道关押含芳的地牢具体在哪里吗？”陆离走到一个墙角扭头问赵凌波。
    赵凌波摇头，“萧云梦只告诉我含芳被关在那里了，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三皇子府最近戒备森严，想必是为了防我们硬闯。”
    陆离没有回答，只是挥挥手示意赵凌波跟上。
    “等下我先翻到墙上去看看，你在下面等着我，确定没人的时候我会把你拉上来的。”陆离严肃地回头，他的口袋里装了一个沙漏，从他们下马车之后就开始计时了，现在刚刚好漏完，这代表现在正是三皇子府守卫轮班的时候。
    赵凌波在下面等着陆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从墙头上伸到她面前，墙上陆离带着斗笠的脸若隐若现，赵凌波伸出手，墙上的人一拉，赵凌波就轻松地翻上了墙头。
    等他们落地，赵凌波就发现事情不对劲，周围安静得一点动静也没有，远处的草垛里脚印凌乱，像是不久前刚有人在上面打斗过。
    “你是谁？陆离呢？”赵凌波大喝道，她心里一沉，现在没了陆离保护的她非常危险，对方随时都有可能要她的性命，但是这是在三皇子府，他应该不会对自己出手吧。
    对方把斗笠摘下来，“好久不见了，衡阳郡主。”斗笠下的脸居然是裴绪阳。
    他和陆离身形相仿，但是今天陆离穿的是玄色衣袍并不是褐色，多亏了这一点让赵凌波确定了拉她的人不是陆离。
    “你们早就知道了？”赵凌波一副防备的样子，后退了几步，裴绪阳被她算计过几次，此人又特别小心眼，难保他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

 第三十九章 腹背受敌

    “虽然萧云梦这个女人很愚蠢，但是在通风报信上还是挺勤快的。”裴绪阳一手拿着斗笠，朝赵凌波走了几步，嘴角的笑容昭示着他此刻的好心情。
    赵凌波心里暗道不妙，她怎么把萧云梦这茬给忘记了，昨天就应该把她拍晕在床上躺一天的。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最重要的是如何摆脱裴绪阳去和陆离会和。
    也不知道陆离现在怎么样了，赵凌波抿抿嘴，但是他前世可是百战百胜的战场杀神，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衡阳郡主要不和我去三皇子府上喝一杯？”看着裴绪阳逼得越来越近的脚步，赵凌波暂时也想不到脱身的办法，只能掉头就跑。
    这一跑可快要了赵凌波的命了，平时还没怎么觉得，现在一跑就气喘如牛，胃里像是窜出了一股火焰灼烧着她，大脑嗡嗡作响，喉咙也开始灼热起来，血腥味直往她肺里窜。
    不行，含芳还在等着我，我一定要快点找到她。赵凌波咬咬牙，一边跑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三皇子府的后院杂物很多，到处都有死角，赵凌波心里腾升起一个想法，她加紧脚步向晾晒着一堆衣物的晾衣杆跑过去。
    裴绪阳很享受这种追逐的快感，也不急于一时抓住赵凌波，平时她那一副睥睨的嘴脸，现在还不是落到他手里了，他本就从小习武，就跑这一段路肯定是小意思，脸不红气也不喘，高声道，“郡主，您别跑了，陆离已经束手就擒了，您还是省省力气吧。”
    赵凌波才不会被他诈到，她钻进衣物中间穿梭，刚刚她发现靠着第二根晾衣杆的墙旁边有个小狗洞，只要躲开裴绪阳的视线，她要从狗洞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裴绪阳一看赵凌波钻进衣服里，心里冷笑一声，不过是徒劳而已，这种行为除了能争取一点点苟延残喘的时间没有其他用处，还不如乖乖跟他去三皇子面前。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赵凌波不见了，他心中一紧，不会是跟丢了吧？脚尖一点地，直接跃到墙上，低头一看，果然没有赵凌波的身影了，心下不由得又急又怒，刚刚这么大个人还在这里呢，这下跟丢了怎么和三皇子交代？
    而赵凌波正在他脚下的墙角处蹲着，打算等他走了她再动身去找陆离，看裴绪阳暂时也还没发现她，这也给了她喘息的时间，思考等下如何和陆离会和。
    没一会儿，裴绪阳就从墙上下去了，赵凌波警惕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了，才起身去找陆离。
    “郡主可让我好找啊。”背后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男声，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听得赵凌波浑身发毛。她被发现了也不恼，因为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裴绪阳不是傻子肯定能发现那个狗洞的。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赵凌波后退一步，对他嘲讽道，其实心里紧张得不行，脑子乱乱的。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心想。
    “要把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抓回去当然是很简单了。”裴绪阳并没有被她激怒，但是心里也不再小觑赵凌波了，这个女人虽然没有战斗力，但是脑子聪明得很，谁知道她现在又在想什么计策。
    “那你来抓我啊。”说完赵凌波就跑出老远。裴绪阳不敢再像之前像猫捉老鼠一样轻松惬意了，他凌空踏了几步，很快就到了赵凌波身后。
    赵凌波早就料到裴绪阳会直接到她身后来抓她了，她身体往前一倾，用手护住头，直接滚到了前面的大树下。
    裴绪阳没想到赵凌波会直接滚过去，心里恼怒，几步到了她面前。而赵凌波因为滚动带来的冲击力头还有点晕，手臂也被地上的小石子擦伤了，伤口的血珠沾到了被树枝划破的衣服上。
    “陆离！”她大吼起来“老娘要撑不住了，快来救我！”
    裴绪阳被她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而赵凌波揪住这个机会向他身侧一滚，麻利地爬起来，继续跑向三皇子府的另一侧，她已经隐约听到打斗声了，应该是陆离没错。
    裴绪阳又被她摆了一道，这下真的恼火了，沉着脸凌空一跃到树上，用力以蹬，借着树干的冲劲，向赵凌波面前飞去，一把揪她的衣领。
    赵凌波一边跑一边喊陆离的名字，就在快到打斗处的时候被裴绪阳拉住了衣领。她说时迟那时快，原本握着的手撒出一把尘土，迷得裴绪阳睁不开眼睛。这些土都是她刚刚在树底下随手抓的，想着待会儿能不能用上，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陆离已经听到赵凌波的呼救声了，心里绷着的弦松了一点。
    她没事就好。
    想着，他也不再和对方缠斗直接一个后空翻月出了三皇子府的后院，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眼睛却紧紧盯着面前慢慢起身的裴绪阳。
    “好啊，赵凌波，你真是好计策。”他快被赵凌波气疯了，原本梳理得整齐的头发因为和她你追我赶已经有些乱了。后面原本和陆离缠斗的人也跳了出来。
    居然是陆瑾本人。
    这让赵凌波是没有想到，但是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三皇子府的所有侍卫加起来都不要打得过陆离一个人，也就只有陆瑾本人能和他打个平分秋色。
    “怎吗办？”赵凌波小声地问，心里暗恼自己没有武功，在这种时候一点用都没有，只会给陆离拖后腿。我回去一定要好好锻炼一下身体，至少不要跑个步都大喘气了，她想着。哦对，还要拉上含芳。
    “没事，我会安全带你和含芳离开的。”陆离手握着腰间的剑柄，他在外面安插了暗卫，他们一有对劲就会进来帮他的。
    赵凌波定定心神。“刚刚我在躲避裴绪阳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后院有地下暗门，我猜应该是在前院那里。”
    “好，等我解决完他们就去救含芳，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陆离用内力把她往远处一推，赵凌波只感受到一股柔劲把她推开，她也没有迟疑，现在的她只能陆离添麻烦，还不如跑远一点留给他足够的战斗空间。
    “你们俩商量完了吗？不如剩下的话留着到地底下了再说如何？”

 第四十章 营救含芳

    陆离看赵凌波已经跑远了，回过头冷厉地扫视着陆瑾，他的眼神让一旁的裴绪阳心头一跳，但陆瑾毫无波澜地抱着双臂，他早就知道他这个弟弟不是池中之物，迟早要跳出来和他争锋的。
    之前和想他争权的皇子何其多，现在不也照样被他一个个消灭了吗，而陆离也不会例外，陆瑾很有这个信心把他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给踢落下去，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陆离拇指微微顶出剑鞘里的佩剑，剑眉倒竖，鬓边几缕细碎的墨发被风吹得浮动到耳后，肃杀的眼神来回扫视着陆瑾和裴绪阳，仿佛前世那个征战沙场的杀神。
    赵凌波跑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准备趁陆离拖住二人的时候去前院寻找含芳。陆瑾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冲裴绪阳使了个眼色，后者迅速会意，追击赵凌波。
    但是陆离比裴绪阳动得更快，向后一闪，直接用装着剑的剑鞘格挡在他身前，薄唇微抿，眼神不容置疑，绝对不会让他靠近赵凌波一步。
    裴绪阳单打独斗自然是不能与陆离抗衡的，但是有陆瑾在，他也大胆了起来，用小拇指轻轻勾住挂在腰间的折扇与陆离对抗起来。
    陆瑾则瞬间移到陆离身后，想要给他后背直接来一掌，但是哪有那么容易，陆离敏锐地躲过这一掌一个侧身，反而让裴绪阳和陆瑾的手掌撞在一起，两人一见情形不太对劲，迅速化开力道，要转头再去找陆离，却发现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该死，两个人都让他跑了。”裴绪阳一甩扇子，十分郁闷，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先是让没有武功的赵凌波摆了他一道，现在又是让陆离从他们二人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他肯定还没有跑远，搜。”陆瑾沉着脸，生生压下内心的怒气，好在赵凌波没有武功，前院看守含芳的侍卫众多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但是保险起见，他还是让裴绪阳和他分头行动，自己去抓陆离，裴绪阳去抓赵凌波。
    另一边的赵凌波快速飞奔到前院，躲在一个阴暗的假山石后面，伸出一个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侍卫最多的地方肯定就是地牢所在之处。
    果然，有一处把守森严，赵凌波脑子一转，蹑手蹑脚地借着阴影处走到离地牢不远的地方，短短几十米路却让她额头直冒汗，不行，一定要趁裴绪阳还没有赶过来赶紧把含芳救出来。
    “赵凌波。”
    正当她在拟订计划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她背后穿出来，吓得她哆嗦了一下，差点叫出声。但是一只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手上的薄茧摩擦到赵凌波的嘴唇，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你干什么，吓死我了。”赵凌波是真的吓得心脏狂跳，她差点以为是裴绪阳，但是裴绪阳的武器是特制的扇子，握扇子形成的茧不会像陆离这样分布均匀。
    “我去把他们引开，你潜进去把含芳救出来。”陆离在她耳边小声到，呼出的热气烫的赵凌波耳根子发红，她知道现在只有这一种办法能救出含芳。
    “那牢门钥匙怎么办？”她问道。
    陆离和她同时陷入了沉默，一会儿，赵凌波想到一个主意，“看现在这个点，应该快用晚膳了，我就不信陆瑾真的不会派人给含芳送饭。”她眼睛紧紧盯着地牢的方向，几乎要把那里瞪出一个洞。
    “好，等下我去把送饭的丫鬟敲晕，剩下的就看你了。”陆离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离开赵凌波的背后，悄无声息地潜到丫鬟的必经之路的房梁上，而赵凌波在暗处伺机行动。
    果然，送饭的丫鬟不出意外地来了，她手里提着一个掉漆得厉害的食盒，步履匆匆地走向地牢，蹲在房梁上的陆离揪准那一瞬间跳下来，一个手刀劈晕那个丫鬟，接住她脱力的身体和手里提着的食盒，全程一点响声都没发出来。
    赵凌波用惊叹的表情表示为陆离流畅的动作点赞，快速调换了和丫鬟的衣服，顺手把她的里衣也扒下来，叠好捧在手里，这下这个丫鬟只有一件单薄的中衣外加赵凌波身上被磨得破烂的外衫了，她心里默念了一句抱歉。
    陆离被赵凌波凶残的行为震惊到了，挑挑眉没说话，但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对方现在没空理她，整理了一下衣领，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拿着里衣，学着那个丫鬟的样匆匆向地牢走去。
    “站住，什么人？”门口的侍卫像一堵高墙拦住了她。
    “我奴婢是来送饭的。”赵凌波压低声音唯唯诺诺道，晃晃手里的食盒，把衣服往侍卫面前一递，“三皇子殿下吩咐奴婢为含芳姑娘换一身衣物，劳烦这位大哥帮奴婢开一下门。”
    侍卫看她身着三皇子府的丫鬟常服，虽然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是这种兢兢业业的语气不似作假，点点头带着赵凌波进去了。
    含芳在里面已经被关了很久了，期间她什么出逃的办法都试过了，甚至抓伤了一个来为她送饭的丫鬟，她感受到视线里出现一抹光亮，仇恨的目光望向提着食盒的赵凌波。
    侍卫为赵凌波开了牢门，但是仅仅只有一条缝隙，防止里面的含芳跑出来。她掩住门，转头轻轻对紧盯着她们俩的侍卫道：“奴婢现在要为她换衣服了，请问能不能？”
    侍卫愣了一下，马上领会了，背过身去，黑暗的牢房里看不清他涨红的脸。赵凌波一个闪身进入牢房，含芳扑上来正要对她拳打脚踢，看到对方一抬头，瞬间眼里闪烁着狂喜。
    赵凌波使了个眼色，含芳收起激动的心情，发出狂躁的怒吼，而赵凌波假装自己被抓伤了，痛呼出声。侍卫没有起疑心，依旧背对着她们。
    陆离很靠谱地在这个时候现身，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那个侍卫想也没想就提刀跑出去看情况了。
    赵凌波拿着衣服拉起含芳冲出牢门，门外已经有一大片侍卫倒在地上了，剩下的只有几个虾兵蟹瑟瑟发抖，还有陆瑾和裴绪阳在不远处和陆离缠斗。
    眼尖的裴绪阳一下就看到赵凌波带着含芳冲出来，脚尖点地向她们飞去。
    赵凌波双脚定在地上一副生死有命的样子。
    就看这招还能不能成了。

 第四十一章 主仆团聚

    裴绪阳当然不会傻傻地以为赵凌波放弃抵抗了，肯定有什么阴谋，于是一个空翻准备从她的头顶入手，揪住她的衣领。
    赵凌波抖抖手里的衣服，借着风势直往裴绪阳脸上糊，同样的配方居然真的成功了。裴绪阳的视线被白色的里衣遮盖住，手在挥舞了几下，只抓到一片空气。
    忽然一阵剧痛从下腹传来，他瞪大眼睛，脸上的衣物还没有被完全扯开，但是隐约能看见是含芳踹了他一脚。这一教用了她十成的力道，仿佛是要把这几天在地牢的屈辱都还回去。衣物落下，裴绪阳狰狞铁青的面孔就在奔跑的赵凌波和含芳身后。
    “含芳，干得漂亮。”赵凌波边跑边夸赞她，声音有点断断续续的。
    “嘿嘿。”含芳得意一笑，她的体能要比赵凌波好上不少，常年走路去太和楼为赵凌波买糕点潜移默化地让她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至少跑到墙头完全不成问题。
    “赵凌波，等我抓到你，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裴绪阳尖叫着冲向准备爬墙的赵凌波和含芳，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矢，原本温润的公子形象早就因为仇恨被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抓到赵凌波这个小贱人，然后把她大卸八块。
    “快，含芳，你先上去。”赵凌波在下面托着上头的含芳，用力一推，含芳从墙外翻了出去。
    “郡主，那你怎...”含芳话还没讲完就被赵凌波推到墙外了。既然郡主让自己先走，那应该就有办法吧出来，而且五皇子也在里面，一定可以保护好郡主的。她现在急也没有什么用，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陆离一边和陆瑾打斗，余光瞄到含芳已经翻墙逃出去了，而赵凌波靠在墙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裴绪阳的手指距离她的衣服已经不到一指宽的距离。他不打算再和陆瑾纠缠下去，迅速脱身，向赵凌波的方向飞去。
    赵凌波看陆离朝她飞过来，决定为他争取一点时间，但是裴绪阳的手指已经勾住她的衣服了，她一脚踹向刚刚含芳踹过的地方，但是裴绪阳哪会在吃一次这样的亏？他甩开折扇一挡，赵凌波的脚踹在了折扇上。
    眼看着裴绪阳阴翳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赵凌波也不急，因为陆离就在他身后了，后面的陆瑾还想用暗器扎陆离的背部，但是陆离怎么可能不知道，直接侧身一躲，暗器险险擦过他的耳边，削去了他的几缕墨发，钉在墙上。
    赵凌波已经被裴绪阳拉到他身前了，她向陆离伸出手，对方握住她的手，向墙头飞去。可是赵凌波的衣服还被裴绪阳勾着呢，她用力猛踹他，使出了平生最快的抬脚速度，就算是裴绪阳也无法一边把她用力往回勾，一边用折扇抵挡赵凌波的乱踹，最终只车下了她衣服上的一片布料。
    陆离一脚踏上刚刚钉在墙上的暗器，飞上墙头，一个转身把赵凌波抱在怀里，果然陆瑾在他们跳上墙头之前又飞来几枚暗器，但是都被陆离用剑“叮叮”几下击飞回去。
    当事人赵凌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和陆离向墙外坠去，心脏狂跳，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近在眼前暗器还是因为陆离身上的淡淡香味。
    “彭”，赵凌波倒是没感觉到有多疼，因为身后有人垫着，背着地摔在地上对陆离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还没有治疗外伤时挂腐肉来得疼，两人都一个翻滚，同时站起来。
    “谢...谢谢你。”赵凌波不知道为什么说话有点磕巴。
    陆离也没有注意她此刻红得想西红柿一样的脸，左右看看，拉着她向街上冲，一边解释道：“街上有我提前安排好的马车，含芳应该已经被我的下属接上去了。”
    赵凌波忙不迭点点头，两人很快找到了马车，含芳掀开帘子一脸着急的样子，正巧看到陆离和赵凌波一起奔过来，赵凌波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外袍破了一个大东，衣领处也有被撕裂的痕迹。相比之下陆离就好得多了，除了身上有尘土和外衣被暗器划破的口子以外，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马车在夜色中奔向清河王府。
    赵凌波一坐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又酸又疼，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是她还是勉强地撑起身体，握住含芳为她擦脸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含芳你没有受伤吧？陆瑾这个混蛋竟然敢把你关在那么暗那么潮湿的地方。”她说着说着又有点哽咽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去买太和楼的糕点...”
    含芳也心疼坏了，郡主一定为了自己来来回回问了街上不少人有没有看到她了，现在又为自己身上好几处都擦伤了，含芳忍不住号啕大哭，话也说不出来，但是摸着赵凌波脸的手一点也没松开。
    主仆二人都因为这件事被吓坏了，也因为担心对方憋了许久的情绪爆发，一下子无法顺利收住。
    陆离坐在离她们二人不远的地方擦着长剑，余光看到赵凌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这几天有多么想对方，还把鼻涕擦在含芳衣服上，不由得想起那天在街上赵凌波也是这样把鼻涕擦在自己的外袍上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
    马车很快把赵凌波和含芳送到清河王府门口，下车前赵凌波还很郑重地握握陆离的手，表示以后有任何困难都请务必找她，她一定会为陆离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赵凌波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五皇子您给的这份恩情。”陆离都没敢看赵凌波的表情，反正肯定看了会让人晚上睡不着。
    回去的路上，陆离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格外好，甚至连自己嘴角翘起都没有发现，心爱的佩剑也不擦了，靠在椅背上看着车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啊，含芳你下手轻一点。”赵凌波刚泡完澡就被含芳拉来消毒伤口，药膏抹在被擦伤的地方火辣辣得疼，但是疼痛过后又有一丝丝清凉的感觉涌上来，又疼又舒服的感觉让赵凌波的表情很古怪。
    “郡主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含芳抹完最后一块伤口擦擦额头上的汗。
    心里积累已久的压力释放以后，赵凌波晚上睡得格外香，口水流了一枕头。

 第四十二章 动不得

    裴绪阳让赵凌波跑了以后感觉自己又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就连陆瑾罚他去领罚他也不觉得很可怕了，裴绪阳实在是想不明白赵凌波明明是一个连最基础的轻功都不会的武学白痴，是怎么屡次从他手里逃脱的。
    陆瑾看着心不在焉的裴绪阳，平时他去后院领完罚基本上连走路都很困难，但是今天居然能一声不吭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让陆瑾对他有一点另眼相看的意思。
    “其实这事也不算完全失败。”陆瑾今天意外地没有发火，仔细想想经过，忽然有几个小发现。
    裴绪阳恨恨地抬起头，眼里都是怨毒，“都让赵凌波那个贱人带着她的丫鬟跑了，哪里不算失败了？陆离也就算了，但是能让赵凌波毫发无损地跑掉实在是在下的耻辱。”他握着折扇扇柄的手紧了紧。
    “不，要是我有心想让赵凌波她们留下来，那就连陆离也奈何不了我。”陆瑾把玩着刚刚从墙上拔下来的暗器，眼神平静。
    裴绪阳不明白陆瑾为什么放跑她们，手里的扇柄转了转，忽然明白了，心里的不甘和郁结消散了一些，但是还是对赵凌波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之大吉耿耿于怀。
    “赵凌波这个女人本身就诡计多端，你败在她手上也是情有可原。”陆瑾背着手站在窗前，今日之事倒是将他府上的护卫折损了不少，不过陆离并没有下杀手，倒在地上的侍卫都是被他击晕了。
    这回陆瑾让赵凌波一行人逃走的理由很简单，就像她在闯入三皇子府的时候想的一样。她是清河王府的郡主，是这个朝代唯一一个异姓王的亲闺女，皇上亲封的衡阳郡主，身份尊贵，就连陆瑾这个未来储君的候选人都暂时动她不得，要是真让她在三皇子府出事，不光是清河王会震怒，就连皇帝也会对他失望一分，更不用说那群见风使舵的官差大臣了。
    但是他迟早有一天得根除这个隐患，而除去赵凌波的首要目标就是对清河王府这个她的最大靠山下手。
    这个计划过于庞大，还需要从长计议。
    “这回也算是给赵凌波提个醒了，要是她再和陆离勾结，也休怪我无情了。”陆瑾的发丝被月光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颜色，但是阴沉的气质骗不了人，他注定和这光辉背道而驰。
    “郡主，都日上三竿了，您该起床了吧？”含芳早上看赵凌波睡得正香，也不忍心叫醒她，但是这会儿小厨房已经开灶准备为赵凌波准备午膳了，含芳不得不叫醒她。
    赵凌波动动耳朵，翻了个身，没有想起来的意思，这下含芳没辙了，只能使出绝招了。她附在赵凌波耳边，在她耳边低语道：“今天中午小厨房为您准备了红焖猪肘子...”
    还没等含芳说完，赵凌波就翻过来，把脸上蒙着的被子拉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含芳，快服侍我起床。”
    含芳这招果然管用，赵凌波这会儿乐颠颠地去小厨房探望她亲爱的肘子去了。等她回来打算坐着看许久未看的小人书时，就被含芳拖到贵妃椅上换药。
    “你看，郡主，这个太医院的药膏果然厉害，您昨天这个伤口还渗血呢，今天已经结痂了，看样子过不了两天就该好了。”含芳惊喜地打开药罐子，药的清香熏得赵凌波脑壳子疼。
    但是今天抹上去没有昨日那般疼痛，只有凉丝丝的感觉在赵凌波的皮肤上游走，她享受地翘着二郎腿，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含芳的服侍。
    “好了。”含芳盖上药罐子，发出“嗒”的轻响。
    赵凌波失望地睁开眼睛，今天抹药的时间好像比昨天短了一半多，她还没享受一会儿就结束了，“含芳你是不是偷懒了，有几处地方都没抹。”赵凌波继续躺着耍无赖。
    含芳懒得理赵凌波，忽然觉得还是得让赵凌波离开她几天才能知道自己这种忠心又冰雪聪明的丫鬟是有多么可贵，她在心里暗暗伤感，如果五皇子还缺贴身丫鬟说不定她可以跳槽呢，看着五皇子就像是很省事的主，她只要每天磨磨墨，端端饭菜就能领到月钱。
    含芳美滋滋地幻想自己在五皇子过的快乐生活，虽然钱拿得应该是没有清河王府多啦，但是...她想到这里充满嫌弃地看了一眼抱着小人书傻乐呵的赵凌波。
    肯定不用服侍像郡主这样屁大点事都能嚎上半天，一点都没有淑女样的主子。她早就忘记了刚刚还在自夸忠心的自己。捧着药罐子把下巴搁在上面，一边发呆一边擦嘴角的口水。
    “含芳，你去看看小厨房的肘子咋样了。”赵凌波眼睛离不开小人书，又想去看肘子，想想又懒得动，挥挥手让含芳去帮她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红焖肘子。
    含芳的美梦被打断了，哀怨地看了赵凌波一眼，算了算了，看自家郡主傻不拉几的样子，肯定需要一个冰雪聪明的丫鬟来照顾她，而她当之无愧。
    这样想着，含芳心情好了不少，哼着小曲儿去帮赵凌波看肘子去了。
    “嗝”赵凌波用完午膳瘫在椅子上，可能是前两天她没心思吃饭，今天的肘子非常给力，很入味，外皮q弹爽、滑，里面的肉一抿就化，简直堪比太和楼的肘子。
    含芳看着一点形象都没有的赵凌波已经习惯了，她本以为对方会在用完午膳以后出去消消食，但是等含芳收拾完她的残羹冷炙从小厨房回来的时候赵凌波居然又躺回了贵妃椅上继续看小人书。
    “郡主...”含芳抖抖嘴唇，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晚上某人还信誓旦旦地和她说要早起晨跑，她看在昨晚太累的份上，早上没叫醒赵凌波，没想到对方连饭后消食都懒得去。
    “怎么了含芳？”赵凌波依旧捧着书，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露出半个脑袋，“哦对了，帮我去小厨房拿一碟点心来。”
    含芳看着她日渐圆润的下巴终于忍无可忍了，把赵凌波从贵妃椅上拉起来，“郡主，您再继续躺下去，体重都快赶上刚刚被做成红焖肘子的猪了。”
    赵凌波被她毫无防备地拉起来走出去消食，恋恋不舍地盯了一会儿小人书。
    “什么？含芳你竟然敢说我是猪...”
    两人迈入冬日少见的阳光里，走远了。

 第四十三章 古董失窃

    “今天天气还真好。”赵凌波靠窗坐着，阳光打在她侧脸上，略略带起一股暖意。含芳在不远的地方为赵凌波收拾衣物，手里拿着一件碧青色的罩衫抖抖，回答道：“这两天天气都特别好，连带着衣服也干得快，也不会有潮湿的气味。”
    忽然含芳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郡主，您不是要锻炼身体吗，现在可以去跑步了呀。”
    赵凌波忽然觉得背后腾升起一股寒意，要她跑步就等于要她的命啊，那次她也就是随口感慨一下，含芳怎么会记到现在。她镇定地喝了一口茶，“哎呀，我就随便说说，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也没有锻炼身体的必要啦。”
    “郡主，那你这话就不对了。”含芳放下手里的衣物，板起脸，像赵凌波小时候私塾里的教书先生。“此事以后，以三皇子小心眼的个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您的危险系数还是保持在一定高度，而且您已经很明显站五皇子殿下这队了，难道您就这样托他后腿吗？”
    含芳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赵凌波锻炼有一定的必要性，五皇子虽然武艺高强要是逃跑的时候带着赵凌波这个累赘，肯定还是会吃力一些。
    “郡主快点出去跑步，奴婢陪您一起。”含芳说着拉住赵凌波的衣袖把她粘在椅子上的屁股扯起来，拖着不情愿的赵凌波像上次出去消食一样，把她拉到院子里。
    “呼，呼”赵凌波跑了几步就开始大喘气，在院子里绕圈跑简直比裴绪阳追着她还累。陪跑的含芳倒是没什么感觉，鼓励翻着白眼跑得气都要断了的赵凌波。
    “郡主加油还有一圈了，跑完晚上我让小厨房为您做油焖虾还有红烧肉。”含芳用充满诱惑没事勾引赵凌波肚子里的馋虫，而对方听得眼睛都直了，气也不喘了，脚步也快了。
    香喷喷的大虾在赵凌波脑子里跳舞，还有美丽的红烧肉为它伴奏，而赵丽颖啃啃这个啃啃那个，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嘶，为了油焖虾和红烧肉拼了。赵凌波摸摸嘴角，冲向终点的速度得像一匹撒欢的野马。这就是美食给赵凌波带来的动力，甚至能让她忘记跑步的痛苦。
    食物，永远滴神！
    这下轮到赵凌波推着含芳去小厨房了，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含芳，记得和师傅说油焖虾的汁一定要单独帮我盛一碗出来，我要和红烧肉一起拌饭。”含芳无语地被赵凌波推着走，刚刚还气喘得像老牛耕田一样，现在看起来不仅一点事情也没有，好像还能再跑上两圈。
    赵凌波心心念念的红烧肉油焖虾拌饭终于制成了，她看着自己亲手剥的，每一个都浸慢汤汁的油焖虾被整齐地摆放在皮肉晶莹的红烧肉旁边，饭上浇了油焖虾汤汁和红烧肉的酱汁。
    双倍的酱汁，双倍的快乐。赵凌波拿起筷子伸向碗里的油焖虾。
    “郡主，宫里传令来了。”含芳打开门，表情很迷惑。赵凌波的美食之旅被打断了，她放下筷子，既然是宫里来的消息她不得不竖起耳朵听仔细。
    “人已经在清河王府门外等着您了，可...”含芳纠结的皱着眉头，实在是想不明白，“是婉贵妃的人请您进宫，说是为了表达上次太后寿辰一事的感谢。”
    赵凌波也很吃惊，林婉儿和她根本没有交集，而且太后寿辰已经过了很久了现在才派人来找她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赵凌波不得不让人把晚膳收到小厨房热着。
    毕竟是宫里的旨意，她不好拒绝。可怜了这个拌饭，赵凌波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就强行和它分离了，太可惜了，她不舍地看着丫鬟把东西收下去，和含芳一起出去了。
    “衡阳郡主，这么晚还把您找出来还真是不好意思。”车内一个太监充满歉意地对赵凌波说，对方没有什么表情，脑子里都是拌饭的身影，这才分开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赵凌波就想得不行。
    马车驶入皇宫内，赵凌波这才想起来问太监，“婉贵妃叫本郡主这个时间点来，只是为了感谢本郡主？”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太监顿了顿摇摇头，“郡主您还是自己问婉贵妃吧，小的也不知贵妃的意思，但是贵妃近日好像的确心事重重的样子。”
    “衡阳郡主来了。”门外的丫鬟快速来报，林婉儿不再侧卧着，用手臂支起身子，端坐在会客厅的长椅上，原本忧心忡忡的表情也收起来，一副当朝贵妃的仪态。
    “参见贵妃娘娘。”赵凌波行了个礼，很快就落座到林婉儿为她安排的座位上，“请问贵妃何事如此着急，让臣女此时前来？”她垂着眼眸，“可是碰到什么麻烦事了？”
    林婉儿似是被她说中了心事，端着的架子也绷不住了，原本也只是想震慑一下她，现在已经完全崩掉了，她叹了一口气，让殿中的丫鬟都退下，这才娓娓道来。
    “郡主上次帮了本宫，本宫理应是早日派人去请你和五皇子的，是本宫疏忽了。”她略带歉意地看着赵凌波，对方眼神平静，“贵妃娘娘的心意本郡主已经领了，接下来还是讲重点吧。”讲完我就可以回去吃饭了，赵凌波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是这样，其实寿宴上的古董瓶并不是只有一对。”林婉儿柳眉下压，一副忧虑的样子，“本宫命人将一部分古董瓶藏在了京城一个挂着我名号的宅子里，只留了很少一部分藏在宫中，但是前几天派人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些古董瓶全消失了。”
    赵凌波大概知道林婉儿要她干什么了，也没有急着答应，这件事完全可以拜托在大理寺的陆离去办，而且查明此时对他们也有好处，但是现在急着揽下这个活儿，没有从林婉儿那里抠出点什么好处，并不是明智之举，并且这愧对于还在小厨房等着他的拌饭。
    见赵凌波不回答，林婉儿急切道：“本宫看出郡主正义心善，放心，只要此事成了，本宫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本宫都可以办到。”
    赵凌波等的就是林婉儿这句话，一个能在宫内呼应的帮手可是不可多得的。
    “成交。”

 第四十四章 陆离的无奈

    含芳在宫门外的马车旁等着赵凌波，老远就看到一抹白色的人影走出来，她挺直身子，看着赵凌波一脸喜滋滋地冲自己走过来。
    “婉贵妃没有为难您吧？”虽然经过含芳对赵凌波多年的了解，她也不像是甘愿吃亏的人，但是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赵凌波把手背到脑后，靠在马车的座椅背上，看起来心情很愉悦。
    当然赵凌波心情这么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可爱迷人的虾汁红烧肉拌饭还在王府里等着她，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林婉儿和她联手势必会让陆离的胜算多一分，也会让自己的亲人们更安全。
    含芳见赵凌波已经神游到不知道哪儿去了，心里暗暗摇头，郡主应该是想到什么开心事儿了，她微笑起来，只要郡主开心，她这个做丫鬟的就开心。
    “人间美味，人间美味啊...”赵凌波陶醉地塞了一口拌饭到嘴里，饭没有因为她出门时间太长而变硬结块，反而让鲜香的虾汁口感更加丰富了，微凉的酱汁裹着香滑软糯的米饭被送入她的口中。
    “郡主，晚上吃太多会撑着的，这样夜里您就睡不好了。”含芳帮着赵凌波把几乎快空了的菜盘子收下去。对于她热爱美食这一点，含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一点办法。别的赵凌波都可以不要，唯独食物是她每天快乐生活的根源。
    记得有一次含芳因为懒而没有去太和楼为赵凌波买里面的桂花红枣糕，她一整天都奄巴巴的，像一颗没有晒足阳光的豆芽菜，完全没有一点儿精神，连含芳和她说话赵凌波都不理。
    好在也不是什么很特殊的癖好，除了需要定期督促赵凌波运动避免发胖以外，这有还成为了含芳诱惑赵凌波的一大杀招。
    “对了含芳，明天帮我准备好马车，我要去五皇子府。”赵凌波擦擦嘴，心满意足地拍拍圆滚滚肚子，瘫在椅子上的样子像一个懒散的小熊猫。
    含芳没有过多揣测赵凌波的意图，从容地点点头，端着剩菜的盘子下去了。
    “嘶哈。”赵凌波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含芳把昨晚被风吹开的窗户关上。昨夜忽然下起大雪还刮大风，搞得赵凌波一晚上都没睡安稳，窗户在赵凌波睡觉之前是被她亲自用搭扣扣上的，没想到因为风太大把它吹开了，怪不得她半夜觉得怪冻人的。
    “郡主，赶紧起来吧，一会儿您还要去五皇子府呢。”含芳关上窗，看着窝在被子里对手哈气的赵凌波。冬天叫郡主起床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困难的程度就连太和楼的糕点都无法摆平。
    赵凌波后悔死昨晚和含芳说要去五皇子府的话了，昨天天还挺好的，今天咋就变得那么快呢？她慢吞吞地缩上来，头靠在床头的软垫上，但是身上还紧紧地裹着一层被子，像一条碧绿的蚕宝宝。
    “好了好了，车夫已经在外面等候着了，消息也已经传给五皇子府了，您总不能食言吧？”含芳端着洗漱的盆子，将半截手指伸进去探了探温度，“水还是热的，郡主您赶紧起来吧。”
    为什么陆离就不能主动一点到她府上来呢？赵凌波一边在心里无能狂怒把脚伸出去。屋里有暖气，并不是像赵凌波想象的一样冷，但是和被窝比还是有差距的。
    等她上了马车，才忘掉刚刚出门时的恐惧。当时场景十分惨烈，赵凌波一推开门还没来得及迈出腿，门就被风吹得狠狠往回关，被这实木的门砸到那赵凌波的鼻子可就不保了，她急中生智抬起胳膊，门扇在了她裹得厚厚的胳膊上。
    虽然衣物缓解了一部分冲击力，但是赵凌波现在依然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被百来斤的壮汉一屁股坐下来一样，隐隐作痛。天哪，我居然为了陆离做了那么多，她为自己勇敢和坚韧不拔的品质所折服。
    为了抱陆离这一条大腿，我可付出得真多。她想着看看旁边在车上呼呼大睡，嘴角疑似有口水痕迹的含芳。
    含芳啊含芳，你可得感谢郡主我，要不是我聪明机智，现在的你还不能这样睡得这样安稳。赵凌波歌颂着自己的丰功伟绩，现在没有人听她讲话了，也就赵凌波一个人孤芳自赏。
    “含芳，你在车里等着我。”赵凌波下车前把含芳摇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送了她一个飞吻。含芳一阵恶寒，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刚刚的瞌睡虫都被赶跑了。
    现在她完全没有睡意了，只能在车里等着赵凌波回来。郡主肯定是故意的，为了报复我早上把她叫起来。车里充满了含芳怨念的心声。
    赵凌波跟着丫鬟大摇大摆地走到正厅，一开始的她可能还会拘谨一些，毕竟是别人府上，不能暴露本性。现在她早就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到陆离对面的位置旁边一屁股坐下，像个大爷一样让丫鬟上茶。
    陆离也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是旁边刚回来不久的秋月，心里的震惊和嫉妒充斥了大脑。赵凌波居然趁她回家的这几天和五皇子殿下这么熟了，进五皇子府像回自己家一样。她攥着帕子的手几乎要把可怜的手帕戳出一个洞来。
    “昨晚婉贵妃请我进宫了。”赵凌波捧着热茶暖手，难得没有想喝的意思。
    陆离挺惊讶的，对于林婉儿他有所了解，是一个贤惠善良的妃子，是一个在后宫这个大染缸里少数没有被同化的人，“她找你做什么？是为了太后寿辰一事？”
    赵凌波点点头，放下茶杯，陆离猜对了一半。剩下的等她细细和陆离详说以后，对方蹙起眉心，表情很是古怪，“这件事我倒是有点眉目。”陆离说，“最近是听说宫里运来了一批新的古董，也不知道是不是婉贵妃失窃的那一批。”
    赵凌波没想到陆离会有这方面的消息。继续追问道：“那你知道古董放在哪里了吗？”
    对方摇头，“我也是在一次进宫十听旁边小太监说的。”
    赵凌波没有说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陆离派人先盯着点，但他好像不是很热衷于插手婉贵妃的事情。“哎呀，这件事情对你也有好处，而且婉贵妃许诺我会帮我们一个大忙...”赵凌波苦苦哀求道。
    陆离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那行吧。”

 第四十五章 各怀心事

    “郡主，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含芳还处在刚刚赵凌波把她叫醒的幽怨中，不美丽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撇撇嘴假意讽刺赵凌波。赵凌波没有听出含芳话里有话，很高兴地摇摇她。
    “含芳，如果今天这事儿成了，咱就可以跟着五皇子吃香的喝辣的了。”她松开含芳的衣领，畅想美好未来。含芳已经听赵凌波说了n遍类似的话，已经产生抵抗力了。
    “郡主，为什么我们要帮五皇子对抗三皇子呢？”含芳一直以来都不明白，但也没想着问赵凌波，不过这个疑惑确实已经在她心里扎根许久了。
    赵凌波也不知道如何和含芳解释，总不能说是她重生了吧，那样含芳一定会觉得她发神经。她挠挠头，一本正经地对含芳胡说八道：“陆瑾和裴绪阳勾结，我是绝对不可能和他们同流合污的，再说清河王府一直对争权保持中立，迟早会被盯上下手的，还不如早点找个靠山。”
    这么一说赵凌波自己倒是觉得很有道理，而含芳还是不懂其中缘由，“郡主，那按照您这么说，三皇子很有可能会对清河王府下手了是吗？”赵凌波觉得没错，点点头。
    她又提出新的疑问，“那您是怎么知道五皇子一定可以和三皇子对抗的呢？那个时候他明明只是一个落魄的皇子。”这话可把赵凌波噎住了，她是因为知道陆离将来能成大气候才会抱大腿，但是赵凌波绝对不可能和含芳说这是她的猜测，不然这种搞不好要掉脑袋的事情也太草率了。
    而且这也不是赵凌波能够左右的，大部分还是得看自己的父亲清河王，如果她真说自己觉得陆离将来会是一个可塑之才，那把清河王置于何地呢？这太过儿戏了。
    “那肯定是本郡主慧眼识珠，发现了陆离这颗蒙尘的宝石，你看他现在不也是很有一国储君的气质嘛。”赵凌波打算打个哈哈把这件事情翻篇。
    含芳出乎意料得赞同道：“郡主说得还真是没错，五皇子确实看起来就比三皇子靠谱得多，要是真让三皇子登基，这大楚还真不知道会乱成啥样呢。”含芳的口无遮拦把赵凌波吓得一个激灵，瞬间太哦起来捂住她的嘴。
    “小心点被别人听到，你这个脑袋就不保了。”赵凌波戳戳含芳的脑门儿，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她知道含芳就因为之前的事情再加上绑架对陆瑾的印象差到极点才敢在这里说他的坏话，不然怕是给含芳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对未来登基的登基候选人之一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
    含芳不情不愿地拨开赵凌波捂住她嘴的手，嘟囔着：“奴婢不说就是了。”赵凌波其实挺心虚的，因为含芳自从她重生以后糟的罪，基本上都是赵凌波惹出来的麻烦，包括陆离，为了和她一起营救含芳也受了点小伤。
    赵凌波不敢再说话了，一路沉默着和含芳一起回到了清河王府。
    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一回事，可能老天偏偏挑着日子和她作对，一进去就看到萧云梦在和门房撒泼，她本来想装作没看到，不淌这一趟浑水，但是门房的小厮求助的眼神实在是过于可怜，赵凌波心一软，就上前询问起缘由来。
    萧云梦对上次赵凌波掐她脖子还留有心理阴影，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和她嘴硬，只能听着小厮把话都和赵凌波说了。
    小厮拱拱手，苦着脸看了一眼萧云梦，似是在想要不要把话说绝了，原本看在她还是清河王府表小姐的份上还不敢和赵凌波说她的不是，但是一想到刚刚萧云梦对自己的咄咄逼人，他一狠心。
    “郡主，您有所不知，早上您刚去没多久，表小姐就来了，说是要一辆马车，她要出府，小的命人安排了车夫等候，但是表小姐非得要您这个车夫送她出去，小的就说这车夫一大早就送郡主去五皇子府了，送不了表小姐，但是表小姐非不听，就是要郡主您的车夫把她送去，每隔一会儿就来小的这里闹，小的一早上什么都没做成，光陪着表小姐闹了。”
    说完这小厮向赵凌波那里后退了一步，怕萧云梦一个忍不住直接在他脸上扇上几巴掌。赵凌波听了以后，斜了一眼旁边面色发白的萧云梦，“他说的是事实吗？”
    萧云梦捏着拳头，她哪知道这小厮说的都是实情呢，她昨晚睡不着出来散步看昨日赵凌波房里的灯亮到半夜，便想着她今日应该是不会出去的，这小厮糊弄她，正巧这几日心情不顺畅，就想找人出出气，就拿小厮撒气。
    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啊。
    赵凌波看她没有辩解，也懒得与她多费口舌，让小厮回到自己岗位上。“萧表妹现在可以出门了，门房也是很忙的，没空陪你玩过家家。”说完就抬脚打算走人了，没想到一个酿跄被拉了回来。
    “赵凌波。”赵凌波一回头就看到萧云梦像女鬼一样阴沉的脸，也不知道这几日她是怎么过的，面色也不如刚进府一样莹润有光泽了，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上有很深的唇纹，一看就是没有注意冬天的保湿工作。赵凌波冷静地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表妹还有事吗？”
    萧云梦忽然放开她的衣袖，笑起来，看样子怪慎人的，配上她不怎么样的脸色，更有一种恐怖片的意思了。“赵凌波，你会有报应的。”这回她没有发疯，也同样冷静地回了她一句。
    含芳在后面一脸怒色，卷起袖子就要上前和萧云梦理论，却被赵凌波袖袍下的手挡住了。
    “好，我等着。”到底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呢。她不再看萧云梦一眼，径直走向自己的院子。身后的含芳狠狠瞪了一眼握着拳头的萧云梦，跟着赵凌波一同走了。
    小厮在里面并没有听清赵凌波和萧云梦说了什么，但是能看出萧云梦的面色显然和刚刚找自己麻烦时截然不同。他不由得点点头，果然还是只有郡主才能治治表小姐这个张扬跋扈的性子。
    其实赵凌波的内心也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但是被她深深掩藏起来，埋入冬天的积雪里。

 第四十六章 变天时

    “郡主，婉贵妃托人传来消息，现在宫里不是很太平，请您三思而行。”含芳把刚煮好的热茶端给赵凌波。氤氲的雾气似有若无地遮住赵凌波的眼睛，使她平添一分迷离的美感。
    “知道了。”赵凌波对于这个明显不利的消息表现出烦闷，用手捏捏眉心，让含芳带话传给陆离。“奴婢最近也有听说宫里发生不少事情。”含芳经常出去替赵凌波买吃的，有时候去太和楼也能听到不少一同出来喝酒的官差聊宫里的小事，但无非就是今天皇上又定下了什么政策，明天哪家被查出受贿贪污，后天又是哪个娘娘出了事情。
    但是最近好像不一样，那些个来喝酒的官差明显变少了，而且每次想和对方提起什么，就被一个眼神堵回去了。含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和赵凌波讲了，后者露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含芳，你觉得是是什么事情不可言述呢？”赵凌波看着茶杯里热气腾腾的澄黄茶水，问含芳。“这我哪里知道。”含芳摇摇头，“不过我能大致猜出来应该是和皇后有关系。”
    和皇后？赵凌波挑挑眉，自从寿辰以后她就很久没有听到过皇后的名字了，但是含芳是一个八卦人才，只要是她所猜测的话题中心人物，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但是，皇后应该还没有解除禁足令吧？
    “皇后解除禁足了？”赵凌波身在宫外，对宫里的事一问三不知，还不如含芳消息灵通。“奴婢觉得这事儿不好说。”含芳今天兴致也不是很高，因为这种人心惶惶的气氛总让她觉得不安。
    “传书给婉贵妃，问问她皇后的近况。”赵凌波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一时半会儿也懒得起来提笔写信，直接差含芳去写。“郡主，奴婢大字不识几个，叫奴婢写信可别叫人给笑话死了。”含芳脸皱成了一团，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去准备信纸和笔墨。
    “郡主，您看奴婢这样写成吗？”她把写好的信给赵凌波过目，表情忐忑。赵凌波接过来随便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可把赵凌波乐坏了。
    “含芳，你看看你，先不说错别字吧，你看你的格式哈哈哈哈，亲爱的婉贵妃娘娘...”赵凌波声情并茂地朗读起了含芳的大作。含芳脸变得通红，又羞又恼地冲过去捂住赵凌波的嘴。
    “您让奴婢写信奴婢就写了，现在您还笑话奴婢。”含芳见赵凌波笑得仰头倒在椅子上的样子，感觉被欺骗了。“可是...哈哈哈哈含芳，你真是太厉害了...”赵凌波说不清楚话，只能捂着肚子让含芳拿把纸笔都拿来，自己重新写过。
    “下次可别再让奴婢写信了。”含芳不高兴地嘟着嘴，替赵凌波拿来了一块墨块为她研墨。
    含芳这一封信让赵凌波心情好上了不少，“刷刷”几下写完信，叠起来交给含芳，让她去封口，然后交给婉贵妃派来接头的人。做完这些以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拉住含芳，“最近叫婉贵妃的人不要再上清河王府找我了，你让她的人等在太和楼吧，近期都用书信交流，可别让人看见了。”
    含芳表示明白。交代完所有事情以后，赵凌波想着是不是要再找一趟陆离，窗外的雪还在下，虽然已经小了很多了。但是赵凌波是谁啊，她可以说是全清河王府最懒的人了。怎么可能三番两次跑上门去找陆离。
    而且她一个姑娘老是上五皇子府，时间一长不免被一些嘴碎的人说闲话。她苦恼着有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可以让她不用一趟一烫跑去和陆离说明情况。
    算了，要不也用传书得了。赵凌波挠挠头，她很怕含芳某天一个粗心把给婉贵妃和陆离的信搞错了，那可就糗大了。
    陆离并不是完全不知道现在宫里的情况，虽然他现在不在皇宫里住着了，但是他安插在里面的人早已把现在的形势和情况都报告给他了。现在的陆离正在房内批阅大理寺的文件。
    距离秋天都已经过了好几月了，但是陆离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最近皇上好像对官员贪污受贿查得很严。虽然抓人是刑部的事情，但是还是需要大理寺带人去现场查证一下，找到证据后才能捕下受贿贪污的官员。
    “啧。”陆离看着一桩桩呈上来的案子，太阳穴突突得疼。其实很多案子到他手里的已经将近缩水了四分之三，小案子根本不用他过目，都是下面的事情，等他裁决定夺的都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手上的，连续几个卷宗都是某个地方官压迫百姓征税，皇上拨下来的赈灾银子等到了目的地只剩下了三分之一，诸如此类。
    以前皇上可是从来不查这种东西的，就算大臣们私底下结党营私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放到明面上来，他都会放过。最近是怎么了？陆离没有过多揣测圣意，现在这种情势颇有一种肃清朝廷的意味。
    “五皇子殿下，兵部侍郎来访。”陆离的注意力被秋月吸引过去。
    兵部侍郎是他在宫内的至交好友，一直对他的武功和军事头脑赞不绝口，小时候也曾指导过他，算是陆离半个启蒙师傅，在他成年以后一直很期望他能去兵部做事，就算无法征战沙场也可以出谋划策为大楚王朝贡献一份力量，没想到他被拨到了大理寺，这个念头也就打消了。
    “五皇子殿下。”对方拱拱手，笑道。两人很久没见面了，却并没有变得生疏。“林兄如此见外倒是叫陆某不好意思了。”陆离难得从一个人进门微笑到现在，示意秋月为林威上茶。
    “林兄这么晚来，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吗？”陆离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表情里的一丝忧虑。“唉。”对方叹了一口气，“陆老弟你应该知道吧，最近皇上查贪污受贿很严。”陆离点点头。
    “其实这事不是皇上本意，是皇后提出来的。”林威忽然爆出一个大料，杀得陆离一个措手不及。“皇后？”他表情不是很对劲，“她不是被禁足了吗？”
    “现在提前解禁了。”林威摇摇头。

 第四十七章 皇后再起

    “这...”陆离皱眉道：“皇后犯了这么大的错，搅黄了太后的寿辰，就这么放过她了？皇上也不像是那么心慈手软的人啊。”他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足以表现他的惊讶。
    “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两人不仅和好如初，皇上还听从了皇后建议去查贪污受贿，现在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的，按照这样查下去，刑部的大牢不久就该满员了。”林威一声嗤笑。
    这话说的没错，但凡当了个官多多少少都干过一些亏心事，原本已经形成了一个互相牵制的平衡，现在这个平衡显然是被打破了。继续查下去势必会挖出比贪污受贿更可怕的事情，到时候就不仅是关入大牢等待发落那么简单了，可能当场就得被砍头。
    “后宫不得干政，皇上他...”陆离没说下去，他知道是自己愚蠢了，自己能想到的事皇上绝对不可能想不到，但凡能被他揣测到一星半点，那这个位置也快做到头了。
    林威不屑地撇头，“也不知道皇后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让朝廷动荡到这个地步...等下，陆老弟，我记得前些日子好像看到你安插在宫里的人经常往宫门和各个偏殿跑，是你让他们这么干的？”
    陆离抿着嘴，“是，衡阳郡主托我查办一些事情。”林威放下心，点了点头，他也是察觉到最近赵凌波走得和陆离很近，但是这对陆离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并没有多问，却又忍不住多嘴了几句，“陆老弟，你还是让你的人歇歇吧，现在宫里乱的很，什么时候查不好，偏偏选在这种时间。”
    陆离沉默了半晌，“不行，今日你我一叙，我才察觉到可能衡阳郡主托我办的事情与皇后东山再起有关系。”林威震惊地用手支起身子，背脊挺得直直的，“衡阳郡主竟然...”他想了想又靠回去改口道：“罢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吧。”陆离很明显是不想与他说过多的有关赵凌波托办的事情，林威问了倒显得他自己不会看眼色了。
    “对了，婉贵妃最近在宫里怎么样了？”陆离突然问道。林威愣了愣，“婉贵妃？她自从皇后又被皇上宠幸之后就好像一直闷闷不乐的，六宫掌权人的位置自然是又还回去了，不过皇上为了补偿她，又给了她辅助六宫事物的权利...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想皇后可能会对婉贵妃不利，那样六宫之内就没有能和她抗衡的人了。”陆离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皇后暂时对林婉儿出不了手。
    “也是，你此次行事还是要多加小心，现在你在朝廷里的呼声很高，可别被三皇子抓住把柄了。”林威除了叮嘱陆离谨慎再谨慎以外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帮助他。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而已，虽然手里有一点小权，但也无法把手伸到宫内去。
    送走林威以后，陆离心情沉重了不少。林威对他来说如师如父，陆离明白他是真的对自己很关心才会大晚上的跑来为自己出谋划策。陆离不希望他因为自己涉险，所以并没有细说赵凌波和林婉儿的事情。
    秋月送完林威回来以后，就看到陆离一脸疲惫又忧愁的样子，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看着他的样子，秋月心疼坏了，轻声道：“五皇子殿下，这些东西留着明天看吧，改就寝了，明天您还要上早朝呢。”
    陆离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让秋月为他宽衣，打算睡了。秋月动作轻柔地把陆离换下的衣服放在一旁，扯扯他的发带，失去发带束缚的墨发披散下来，陆离惊艳的面庞露出来，看得秋月心砰砰直跳。
    殿下很少让自己为他宽衣，今天居然主动提出来，是说明上次的事情已经翻篇了吗？殿下原谅我了吗？她心里甜丝丝的，尽管没人回答她，她心里早有了答案。合上门，秋月等屋内熄了蜡烛才慢吞吞地挪回自己的住处。
    这几天陆离看起来都很累的样子，不仅要看那么多卷宗，还要应付上门拜访官差和...她咬咬嘴唇，脑子里浮现出赵凌波大摇大摆走进五皇子府的样子，眼里的怨毒和嫉妒几乎成实质的杀人利器了。如果有丫鬟此时从她身边经过，那一定会惊讶平时温和的秋月居然还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赵凌波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在她不在的这几天和五皇子的距离越来越近，一开始来一副拘谨的样子，现在都敢直接在殿下面前翘二两腿了。完全没有一点形象不说，竟然敢在殿下面前这么放肆，她还是第一人。她拍拍胸口，告诉自己要憋住，上次五皇子就因为此事惩罚她了，这回一定不能再出差错了。
    要是秋月知道在她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里，陆离为了帮助赵凌波救出含芳，受了点小伤她可能真的会直接气得提刀上清河王府砍人。但是此事陆离没有与秋月提及，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爱把这种事情到处说的人。
    “郡主，五皇子殿下传消息来了。”含芳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五皇子府的小厮焦急得和门房说着什么，但是陆离从来没有派人来过清河王府，门房小厮拦着不让进也是正常。
    含芳上去满头大汗解释不清的小厮解救下来，直接带话到赵凌波跟前了。“五皇子说现在宫内正处多事之秋，希望郡主小心行事，皇后已经重新掌权六宫，并建议皇上肃清朝廷，婉贵妃很可能有危险，让您稍微盯着点，不要让她出事了。”
    信息量过于庞大，一开始还镇定自若的赵凌波嘴巴现在长得很大，显然是接受不了皇后这么快就振作起来的生气。“你说皇后又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宠幸？”赵凌波一脸不可置信，她好不容易扳倒了一个陆瑾的帮手，现在居然...
    “郡主，您也不必过于忧虑，皇后背后娘家强大，重新掌权也是正常的事情。”含芳安慰道。
    “不是不是，这不一样啊，皇后不仅起来了，现在还和皇上吹枕边风...”她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林婉儿怎么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第四十八章 进宫查探

    “皇上自有分寸，郡主您就别担心了。”含芳叹了一口气，即使她嘴上那么说说，心里的不安还是躁动着。这话就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更别提赵凌波了。
    “陆离的消息这回倒是灵通得紧，那也用不着我了。”这好歹算是一件好事情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陆离是个聪明人，应该是不会让人抓到把柄，捅到皇上面前的。
    现在是危机关头，一边要顾着林婉儿的安危，一边还要操心陆离的人在宫中是否会露出马脚。赵凌波停止踱步，走到书桌前快速写完一封信递给含芳。眉宇间的焦急体现了她此刻不平静的心情。
    次日早晨。
    含芳慌张地推开门，也顾不得把门关上，直接急匆匆的跑到赵凌波所在处。赵凌波一见她手里还拿着那一卷昨日给的信，表情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今日还没去太和楼吗？”
    含芳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手抖着，信封的一角都被她掌心的汗水浸湿了。“郡主，奴婢早晨去太和楼等婉贵妃的人，结果等了快两个时辰了迟迟不见人影。”含芳不知所措，只能先回来报告郡主了。
    “这...”赵凌波严肃地接过那一封信，“你去安排一下马车，现在我们马上去太和楼。”含芳连忙应了，跑去门房处找车夫去了。
    赵凌波和含芳二人匆匆赶到，现在临近中午，街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个和你接头的小厮长得什么样？”赵凌波问含芳，含芳仔细想了想，“灰蓝色的外袍，眼睛小小的，脸上还有麻子。”
    “看来婉贵妃那里是出事了。”赵凌波和含芳坐在太和楼里，面前的菜几乎一口未动，就这个情况下赵凌波要是还能吃得下饭，那也是挺心大的。“怎么办郡主？”含芳没有主意，看着赵凌波。
    “让车夫去一趟五皇子府。”赵凌波站起来，和含芳疾步赶往太和楼停马车的地方。
    “郡主，婉贵妃不会出什么大事吧？”含芳虽然对宫里的人不甚了解，但是对林婉儿她抱有一种说不清的喜爱，觉得她一看就是一个好人，所以才如此焦急。“不会，她有皇上保着，皇后就算现在敢动她也不会有大动作，要是真的有什么大事，我的父亲也不会不知道。”赵凌波端坐着。
    “也是，要是贵妃娘娘出事了，王爷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含芳今天叹气的次数堪比全年累积了。马车车厢里忽然安静下来，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说任何话。
    赵凌波这回进五皇子府不像之前一样大摇大摆了，因为心里有事，她的步伐都是快且沉稳的。秋月在不远处就看到赵凌波走过来了。尽管心里恨得牙痒痒，但是看得出今天赵凌波和往日截然不同，要是自己真的闹事，可能连五皇子都保不住她。
    “婉贵妃出事了。”还没等陆离坐下，赵凌波就放出一个大危机。陆离似是在思考，没说话，但是从他做出比往日的面瘫脸更为严肃的表情时，赵凌波就知道，这下她们接了个自讨苦吃的活。
    赵凌波坐在位置上烦闷地揪着两鬓的碎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回是她把陆离拖累了。“这么快？今天婉贵妃的人没来吗？”陆离突然开口道。赵凌波现在心虚得很，只是点点头。陆离没有怪她，本就谁也料不到会发展成这样。
    “我想进宫。”赵凌波抬起头，眼神坚定。陆离愣了一下，这是她第二次向自己提出进宫的意愿了，倒不是他不让她去，宫内水深，他怕赵凌波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婉贵妃给了我进宫的令牌，但是这样让人看见不就知道我和婉贵妃有关系了。”赵凌波托着头，无精打采地看着面前的小茶几。
    陆离没有立刻回答她，他坐着想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小心行事。”他简略地嘱咐赵凌波，“实在不行，就拿着这块牌子去找兵部侍郎，他会帮你的。”陆离想不出拒绝赵凌波的理由，他一个大男人堂而皇之地进后宫，还是婉贵妃的住处，想想就觉得奇怪，也不能放着林婉儿不管，只得让赵凌波去了。
    “好。”赵凌波点点头，准备现在马上动身。
    “郡主，我们这是去哪里啊？”车内的含芳偏头问赵凌波。“进宫。”赵凌波回答道。含芳震惊了，她没想到赵凌波的动作这么迅速，没一会儿就准备好了。“可是郡主，这宫里...”含芳还想说点什么，被赵凌波制止了。
    “就是我自己接下来的破事儿，总不能每次都叫陆离帮我收拾烂摊子吧，我可是他的好帮手，不是去拖他后腿的。”赵凌波看得明白，原本就是自己求陆离接下的事情，现在叫他为了这件古董的破事冒险，于理不合。
    “那郡主您要小心一些，不要叫皇后看见了，现在那些人都等着揪您错处呢。”含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家郡主为了帮助五皇子顺利上位，宫中也算是树敌良多。好在五皇子也并不是不管赵凌波让她就独自进宫了，还给了她一块令牌让她防身。
    “奴婢在车里等着您。”含芳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赵凌波小小的身影消食在巨大的宫门中，任由风雪掩盖她的脚印，彻底失去踪迹了。
    还好提前做了功课。上次那个小太监带她去过婉贵妃的住处，她有心留意了一下，记住了路，不然现在估计在这里转几个时辰都找不到入口。她舒了一口气，低着头从一队队宫女中穿过去，尽量掩人耳目。
    尽管赵凌波记得明瑟宫是怎么走的，但是还是绕了一大圈才找到目的地。她见门口依旧有护卫熟悉的面孔，心底悄悄松了松，还有人守着那应该没什么大事。
    赵凌波出示令牌以后，顺利进入明瑟宫内部，还没走几步就碰到了之前半夜请她出府的太监。“呀，这不是衡阳郡主吗？”太监诧异地看着赵凌波，表情格外纠结。“您怎么跑来了，现在宫里乱的很，您一路来可没被人发现吧？”
    赵凌波看到他心里的大石头才算真的落地了，“无碍，本郡主今日迟迟等不到贵妃娘娘的人，寻思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太监摇摇头，“郡主您别说还真是出大事了。”

 第四十九章 皇后的计谋

    赵凌波刚放下的心又被太监的话提起来了，“贵妃娘娘出什么事了吗？”她看着面露难色的太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她来晚了吗？
    “这...奴才觉得可能对郡主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太监领着赵凌波走到偏殿里面，让她现在此处等着，他先去与婉贵妃通报一声。赵凌波坐在偏殿的椅子上，一种古怪的情绪涌上心头，为什么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她和皇宫内部的联系除了婉贵妃以外再无他人，这好消息到底是什么？
    “郡主，贵妃娘娘请您进殿一叙。”太监冲赵凌波拢拢袖子马上退下了。赵凌波带着疑惑的心情前去见林婉儿。
    “参见贵妃娘娘。”赵凌波象征性地福了福身子，林婉儿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她见到时憔悴了很多，就算是有脂粉扑在脸上也也遮掩不住她浓重的黑眼圈。赵凌波觉得肯定是出事了，不然林婉儿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林婉儿注意到了赵凌波略带探究意味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一只手微微掩面，“本宫近日夜里总是失眠，这才面色不佳，让郡主见笑了。”说完示意旁边的丫鬟全部退下，“郡主此次前来可是因为接头人的事情？”
    赵凌波收起眼神，点点头，正色道：“本郡主的贴身丫鬟说今日迟迟未在太和楼见到贵妃娘娘安排的人，娘娘可是...”林婉儿咬着嘴唇，也不打算瞒着赵凌波，“郡主想必已经听说皇后东山再起的事情了吧？”
    “难道是皇后她...”赵凌波早就猜到肯定是林婉儿这边出问题了，但是刚刚太监和她说的好事是什么意思？“郡主所料没错。”林婉儿闭着眼睛轻轻按太阳穴，看来这几日皇后的针对让她没少吃苦头。
    “沈书雅再次执掌凤印以后行事雷厉风行了许多，就连在朝堂上她有时候都能说上几句话。”林婉儿继续道，“现在本宫虽说是协助她管理这六宫，但是前不久她就以我之前代掌六宫过于劳累为由让本宫在明瑟宫休息了，就连请安都免了。”
    赵凌波一听，冷笑一声，这哪里是让林婉儿休养的意思，这分明就是把她软禁在宫中，不让她再接触宫内事物，请安都免了，这不是摆明了要切断她的消息来源。
    “皇上没有说什么吗？”赵凌波奇怪道，林婉儿现在最得圣宠，皇上绝对不会对皇后的刻意打压置之不理的。“皇上能说什么呀。”林婉儿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现在沈书雅和皇上冰释前嫌，甚至比之前感情更加好了，皇上几乎夜夜都歇在凤仪宫，本宫这明瑟宫倒成了笑话了。”
    赵凌波越想越不对劲，“先暂且将皇后一事放放吧，刚刚贵妃娘娘的太监同本郡主说这对本郡主来说是一件好事，请问娘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婉儿不再垂着眼眸，神情严肃起来，四处张望了几下，一副很警惕的样子，随后声音压低了一个度，叮嘱赵凌波，“郡主，今日妾身与您接下来说的事情除了五皇子谁都别说。”
    赵凌波看她的样子，不禁挺直了身子，点头道：“贵妃娘娘请讲。”
    林婉儿端坐起来，“郡主，依照本宫的猜测，沈书雅现在软禁本宫应该是与那批失窃的古董有关系。”赵凌波大惊失色，这事竟然和皇后有联系，那岂不是说那批古董就是之前陆离说的那批？
    “贵妃娘娘何出此言？”赵凌波紧张起来，这意味着她不仅要和皇后作对，可能还要在一次招惹陆瑾等人，皇后可是他现在倚仗的大靠山之一，如果这件事真的被解决了，陆瑾势必会元气大伤。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小案子，没想到背后竟然牵扯出这么多大人物。
    “本宫前几日还未被困在明瑟宫的时候，有听说古董在宫内的事情，原本想让人传书给郡主您，后来就被沈书雅监视起来了，现在与外界几乎隔离，我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太监回来也说总觉得有人跟着他。”林婉儿恨得牙痒痒，这就是怕她再做出什么举动，坏了皇后大事。
    好在林婉儿几天前就把赵凌波请进宫了，不然就真的要让他们得逞了。“郡主今日来拜访一事说不定已经被沈书雅知道了。”林婉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着赵凌波。
    “那最近贵妃娘娘就暂时不要派人出宫了，皇后暂时不敢动您，本郡主会和五皇子处理好这件事情的，我已经让他派人盯着出入宫门的丫鬟和太监了。”赵凌波沉吟道。
    “对了，等下请贵妃娘娘亲自送我出宫。”赵凌波忽然提出一个出乎林婉儿意料的要求。“没问题，可是郡主这是...”林婉儿看着赵凌波勾起嘴角的样子明白了。
    “衡阳郡主真是名不虚传，早在宫中就听说您性子跋扈，本宫还不信，没想到今日倒是长见识了。”林婉儿一脸讥讽地看着赵凌波，眼底的嫌恶毫不掩饰地展露出来。
    “本郡主好歹之前还帮过贵妃娘娘，您现在这样要挟本郡主。”赵凌波冷哼一声，“之前还当宫里人人都称赞贤惠善良的婉贵妃娘娘是何等人物，没想到竟然是这等...”说完她假装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婉儿也没有继续和赵凌波演戏，转头就打算回殿内，谁也没发现她眼中暗藏的一丝忧虑。
    两人吵架的声音很大，激得来来往往的丫鬟忍不住侧目，那暗处藏着监视婉贵妃的探子只要不是耳背就能听见。
    凤仪宫内。
    “皇后娘娘，小的给您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小厮走进宫内禀报。皇后放下手中的画册，侧卧在贵妃塌上，慵懒地开口：“什么事？”
    “刚刚小的听见明瑟宫内争执激烈，稍微多留意了一下，没想到一会儿婉贵妃和衡阳郡主走出来，似是事情没谈拢，反倒撕破脸了。”那小厮笑着说道。
    “哦？你怎知那不是她们装出来欺骗你的？”沈书雅看着保护得良好的指甲，淡淡地问。
    “小的绝对没看错，那架势，绝对是真的吵。”他斩钉截铁地回答她。
    “那倒真是件好事。”皇后掩面娇笑，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赵凌波，上次的仇，本宫可还没报呢，这次算你走运。

 第五十章 二人联手

    “郡主，婉贵妃还好吗？没出什么大事吧？”含芳在车厢里坐立不安，原本想去车外等着赵凌波，但是寒冷的天气在她钻出车厢的瞬间就把她劝退了。
    “没出什么大事。”赵凌波不知道如何和含芳解释，干脆就没有和她提及林婉儿的情况。“那就好。”含芳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怎么了？看你好像很关心婉贵妃的样子。”赵凌波笑着打趣含芳。“唉，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婉贵妃娘娘就觉得亲切，总不想看着她受苦。”含芳一脸纠结又困惑的样子，配上她裹得厚厚的袄衣像一个忧郁的小鹌鹑。
    赵凌波取笑了她几句就躺在温暖的车厢里不说话了，眼皮子越来越沉。可能冬天到了就是比较容易犯困吧，她想着，慢慢进入梦乡。含芳心疼地把赵凌波下车前递给她的披风盖在她身上。郡主最近因为婉贵妃的事情一直思考到半夜也没睡着，现在能补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三皇子皇后现在得势，我们是不是该...”裴绪阳与陆瑾对弈。现在沈书雅深得圣眷，连带着三皇子的支持度也水涨船高，来拜访三皇子府的官差络绎不绝，就连那几个一直保持观望态度的老狐狸都有点来投靠的意向。
    “先不急，现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稳固住皇后的地位，要是出了什么岔子要想再等到下次机会可就难了。”陆瑾被赵凌波算计了几次以后行事也稳重谨慎了不少，之前少有意气用事的时候。
    裴绪阳点点头，落下一枚黑子，“三皇子殿下，皇后娘娘将古董运入京城的事情，您应该知道吧？”陆瑾冷笑一声，“沈书雅还当我是傻子呢，她以为自己行踪隐秘，没想到已经被朝廷里半数人都知道了，大家不过是看着她现在深得盛宠，没有揭穿罢了。”
    裴绪阳笑笑，心里也是不屑，皇后看起来和陆瑾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实际上两人关系根本纯粹是由利益构成的，就像之前皇后失势陆瑾也没有派人前去拜访，而现在对方也有样学样，一次都没有和陆瑾商讨过接下来的计划。
    这种名存实亡的关系可不是陆瑾想要的，他还要借沈书雅背后的势力为自己夺得皇位呢，怎么会这么快放弃她这颗大棋子。
    “你输了。”陆瑾淡漠的盯着棋盘，轻吐出三个字。裴绪阳并不在意棋局的输赢，“三皇子殿下好精妙的棋技，在下输得心服口服。”可他的眼底丝毫没有一点心服口服的意思。
    要不是他现在要对付赵凌波和陆离，不得不找一个合适的人做他的靠山，自己也不会去陆瑾手底下做幕僚，陆瑾本人生性凶残，本就不是一个做明君的料子。
    但是这对他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裴绪阳才不管日后陆瑾登基会怎样生灵涂炭，他只想要分一杯羹，顺便羞辱一下赵凌波，就像她现在算计他一样，这仇他迟早要报回去。
    “含芳，把这封信拿去给五皇子，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绝不能过他人的手，知道了吗？”赵凌波叮嘱含芳，表情严肃认真。含芳心底猜测，应该是有关刚刚郡主在明瑟宫与婉贵妃的密谈，她顿时觉得自己身肩重任，“奴婢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含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小院，赵凌波终于放松下来，含芳的办事能力一直都在线，她倒是不担心信的问题，现在她最头疼的就是如何从众多在宫门口来往的太监丫鬟里找出可疑人物。
    况且她还要时刻堤防着皇后会不会起疑心，还有陆瑾和裴绪阳会不会从中作梗，打乱她暂定的计划。陆离现在身在宫外，能获得的消息也有限，只能在上朝的时候打听一点，婉贵妃被皇后派人监视着，情况对赵凌波来说很不利。
    看来得想想办法从那些丫鬟太监入手了。
    “皇后娘娘，三皇子派人来访。”下人匆匆上来禀报。沈书雅正在让丫鬟帮她揉肩，一脸惬意的样子，只是在听到陆瑾派人来访时眼睛微微眯了眯，“这个时候倒想到本宫了？陆瑾可真是打的好盘算。”
    之前她落魄失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看看她，全靠她和兰芝撑过去这段苦日子，这白眼狼一看她现在得势又想着来讨好她？沈书雅还是挥挥手让人进来了，没办法，谁叫她现在还留着他有用呢，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的太后之位可全靠陆瑾了。
    “参加皇后娘娘。”来的人正是裴绪阳，他拱拱手。沈书雅懒懒地让捏肩的丫鬟退下，请他就坐。“裴公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她也懒得和裴绪阳绕弯子，直奔话题。
    裴绪阳也没有虚与委蛇，直接把陆瑾的想法说了出来，“三皇子殿下知晓您在宫内藏了一批古董。”看着皇后惊诧的眼神，他在心里暗笑，真是个愚蠢的女人，还真当这件事情没人知道吗？一下子搬入那么多古董，该说这女人太贪还是太蠢。“三皇子不仅知道您藏了古董，还知道那批古董是婉贵妃命人放在她名下的宅邸里的。”
    皇后不再摆出懒散的样子。没想到陆瑾真的时时关注着她这里，这不，现在派人找上门来了。“你想怎样？”皇后头上的步摇晃了晃，神色警惕地盯着面前悠然的裴绪阳。
    “皇后娘娘别紧张，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裴绪阳假意安抚皇后，“三皇子的意思是把这批古董嫁祸给五皇子和衡阳郡主，到时候您再一提这批古董是婉贵妃的...”
    皇后放松了一点，托着脸，套着甲套的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脸，这确实对她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虽然现在婉贵妃看似不得宠，但是其实她最明白皇上到底在盘算什么。
    皇上虽日日歇在凤仪宫，旁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但作为枕边人，沈书雅怎么看不出皇上是把她充作挡箭牌，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林婉儿。明明自己才是皇上唯一的结发妻子，这叫她怎么能不恨林婉儿？
    “好，就按照三皇子的意思。”沈书雅咬咬牙，对于林婉儿的恨意超过了她对失势的恐惧。
    早日除去这个狐媚子，她才放心。

 第五十一章 嫌疑人

    “郡主郡主，五皇子牌暗卫传书来了。”含芳跑起来的样子憨憨的，像个会动的雪人，被毛绒绒的袖子遮挡得几乎看不清的手里攥着一卷略略被雪水打湿的信纸。
    赵凌波接过陆离的传书，认真地阅读了一会儿，忽然微笑起来，她把信丢到旁边燃着的炉火里，燃烧的纸张上溅起点点火星，最后纸张变成黑灰与炉子里的碳混在一起，彻底看不清了。
    “郡主，五皇子说了什么？”含芳实在是很好奇有什么事情能让赵凌波那么高兴。“陆离说他派去守在宫门口的人发现了两个有嫌疑的太监。”赵凌波站起来，背着手走到窗前，继续道：“含芳，下次五皇子府的暗卫再来传信的时候你就和他说让陆离盯着点那两个人，别被皇后发现。” 含芳点头表示懂了。马上退下了。
    次日。
    “郡主，五皇子托暗卫带话说排除了其中一人嫌疑，现在只有一个太监行踪实在可疑，他去大理寺里调查了一下此人，这个太监本名是什么查不清了，但是在宫里的人都喊他小李子。”含芳把暗卫的话完整地和赵凌波复述了一遍。
    “太好了。”赵凌波没想到陆离动作这么快，暗暗感叹他真是除了像个冷面阎王啥都好。有了陆离这个得力的帮手她已经对查探古董去处的事情完全放心了。现在只需要留意一下皇后和陆瑾就可以了。
    现在的赵凌波已经飘了，已经忘记是谁抱谁的大腿，整个人膨胀得不行，分明前几天还对把陆离拉进这件破事感到愧疚。
    含芳也替赵凌波高兴，“郡主，要不晚上吃一顿鱼头庆祝一下吧，今天小厨房的师傅从集市上买来了一条很肥的草鱼，刚好可以做鱼头豆腐汤 鱼肉留着炸炸做香酥鱼。”只要是郡主这几天几乎都没吃几口饭，再这样下去她怕郡主身体受不住。
    “鱼头汤？”赵凌波脑子里浮现出奶白色的鱼汤，鲜美的鱼头躺在汤汁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今天本郡主要亲自去监督师傅炸鱼。”她大笑着冲向小厨房。
    含芳无奈地摇摇头，赵凌波说是去监督人家师傅做鱼，其实就是去偷吃的，往往被她监督过的菜等上桌了至少少掉一半。算了算了，含芳也走出房间，郡主开心就好了。
    “含芳，你快尝尝这个鱼头汤，师傅真的是太厉害了。”赵凌波陶醉地喝着含芳为她盛的汤，豆腐爽、滑，呲溜一下就滑进她的喉咙里。含芳也盛了一小碗，坐着和赵凌波一起喝汤。二人都对师傅的手艺赞不绝口。
    “小厨房的师傅是我这辈子最尊重的人。”赵凌波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已经肯定了鱼头汤和炸鱼的美味。含芳“噗”的一声，差一点就把含在嘴里的汤给吐出来了，马山把汤咽下去，没想到咽得太急，反而呛到了。
    赵凌波一只手用筷子夹住炸鱼，另一只吃过炸鱼的油腻腻的手腾出来去拍含芳颤动的背脊。含芳的咳嗽声突然止住了，从椅子上跳起来，离得赵凌波有几米远愤怒地看着赵凌波油腻的手指，“郡主，您怎么能拿这么脏的手来拍奴婢呢？”
    赵凌波不高兴地嚼着炸鱼，“人家都是丫鬟给郡主顺气，现在我给你拍背，你还嫌弃，含芳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一句话呛得含芳嘴唇直哆嗦，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她明明指的是赵凌波的脏手啊。
    无语了。含芳不得不坐下替赵凌波擦手，原本多白皙纤细的手，竟然被炸鱼的油玷污了！含芳心里生着闷气，为赵凌波擦手的手不禁使了几分劲。她疼得嗷嗷叫，“含芳，你要把我手上的皮都搓下来了。”
    含芳假装没听见，继续使劲擦她的手，赵凌波想抽出手，但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常年为自己端茶倒水的含芳，“含芳，你这是公报私仇。”她炸鱼也不吃了，悲愤地冲含芳怒吼。
    含芳终于松开了赵凌波的手，满意地擦手的毛巾搭在洗手盆上，“郡主，你看奴婢为您搓得多白呀。”赵凌波愤怒地举起手放在她面前，“胡说，你看，我的手都红了。”
    含芳一看赵凌波上套了，就趴在桌子上假装呜呜哭泣的样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开口，“人家丫鬟为主子擦手，就算主子不夸也不会骂，而郡主您，呜呜...您这让奴婢怎么做才行啊...”
    赵凌波被噎住了，这个套路怎么这么熟悉呢？“含芳你怎么也学坏了？”她磕磕巴巴半天别出这么一句话。含芳不甘示弱地回答道：“奴婢学郡主的样，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赵凌波敲敲含芳的脑壳怒道：“你这个恶仆！”含芳趴在桌子上看着赵凌波，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赵凌波自讨没趣，这不是自己骂自己嘛，于是她转变了一个策略，“来来，含芳，吃一口炸鱼，再不吃就要软了。”
    含芳张着嘴被赵凌波塞进一口炸鱼，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和她闹了，开心地把赵凌波喝空的汤碗端出去。吃着炸鱼的赵凌波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愤愤起来，含芳真的变了，以前她只会气得结巴，现在能噎住她这个毒舌王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得意起来，这说明她毒舌功力深厚，含芳跟在她身边自然能得到几分自己的真传，以后出去和人吵起来了也不容易吃亏。好事好事。
    “五皇子殿下，有线人来报，说是看见小李子夜里与另一太监私会，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猜测小李子应该是出事了。”一个黑衣暗卫进来禀报。
    “叫他跟上去看看，你去清河王府通知衡阳郡主，叫她收拾一下马上来宫门口。”陆离听完暗卫说的话以后，表情严肃起来。
    这个小李子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他必须赶在小李子归西之前从他嘴里套出一点什么，不然这半个月以来他安插在宫门口的人都白费了。

 第五十二章 深夜救人

    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把正在看书的赵凌波吓得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起来。她定睛一看，怒道：“含芳，你吓死我了，下次进来记得敲敲门。”
    含芳没有接上赵凌波的话，急切地拿出柜里子的披风，一边为一头雾水的对方系上，一边说：“郡主，五皇子发现新线索了，需要您赶紧和他进宫一趟。”快速地理好她的领子，随意地抚平了赵凌波因为久坐衣服上起的皱褶。
    “保险起见奴婢请了一个外面拉车的车夫，已经给足钱封口了，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含芳办事真的滴水不漏，赵凌波虽然没怎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她想得如此周全，不仅不提心吊胆，反而放心得很。
    上了马车，含芳开始为赵凌波详细解释起了暗卫传给她的话，“五皇子排除了一个其中丫鬟，盯上了另外一个行踪很可疑的太监，宫里的人都称呼他为小李子，现在这个小李子半夜与一公公私下见面，到现在还没回来，五皇子怀疑他遇险了，这才派人来请您出府。”
    现在赵凌波完全明白了，摩挲着下巴，唯有一点她还心存疑虑，“含芳，那个小李子是哪个宫里的下人？”含芳愣了一下，摇摇头，“奴婢也不知，五皇子只派人传话请您出府。”赵凌波托着头，她知道这个小李子十有八九是皇后的人。
    但是要是陆离真的能从大理寺里查到他的详细背景，那皇后这个位置沈书雅未免也做得太容易了些。现在无法断言这个小李子是凤仪宫的人，是因为缺少关键性证据，而那个关键性证据...赵凌波垂下的眸子忽然闪过一道冷光。
    证据就在这个公公和他的谈话里。
    赵凌波下了马车就看到陆离安排的暗卫从树上跳下来接她。“郡主，这边请。”暗卫带着她隐藏在皇宫的夜色中，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小花园。花园里有一个小池塘，也不知道有多深，一抹黑色的人影站在池塘边，脚下还躺着一个人，另一个他带来的暗卫正在帮地上的人做人工呼吸。
    赵凌波疾步走过去，“怎么样了？”她紧张地问抱着手臂眉头紧皱的陆离。陆离抿了抿薄唇，“不知道，刚刚我命人上前查看，还有心跳，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此人迟迟没有醒过来。”
    赵凌波手心冒汗，要是小李子死了他们这趟冒险进宫可就白来了，而且这条线索断了，要找到那个公公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可能到时候大局已定，不仅婉贵妃会被皇后除去，就连他们两个人都危险了。
    “咳咳。”地上的人忽然喷出一口水，剧烈咳嗽起来，陆瑾上前一步，挥挥手示意暗卫退下。地上的小李子隐约看到眼前有两个人，现在他浑身湿漉漉的，在冬日的池水里手指被泡得几乎发白，浑身上下都冷得不行。
    “咳咳...你们是谁？”小李子艰难地用沙哑的喉咙憋出几个字，随后又激烈得咳嗽起来。陆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奉大理寺之命来调查失窃的古董，发现你很有嫌疑，今夜与一公公见面后再未回来。”他冷哼一声。
    “想必是你出了事情，现在我所料果然没错。”小李子原本警惕的身体放松下来，咳嗽过后他的头脑清明了很多，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被人推进湖里。
    “是何公公。”他一脸怨毒地盯着池塘，剧烈跳动的心脏久久未能平静下来，今夜要不是这两个人赶到，他可能真的得命丧于此。赵凌波和陆离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招了，看来小李子是真的对那个公公恨之入骨。
    “两位大人，奴才贱命一条，虽死不足惜，但是却是不想死在他们的手上，两位大人可否答应奴才，保奴才一命。”小李子忽然跪在地上磕头，尽管身体冷得发抖，但是磕头的动作流畅，看起来是真的不想就此丢掉性命。
    赵凌波惊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李子，没想到此人不过一介奴才，还能在这种时候想到如何明哲保身，这宫里果然是人精才能呆的地方。
    “好，你要是如实说出来，我不仅能保你一命，还能在大理寺为你某一个差事。”陆离答应了小李子的请求，还放出了一个更大的诱惑。跪在地上的小李子讶异地抬头，“多谢大人。”
    赵凌波看着他颤颤巍巍想起站起来的样子，直接道：“说吧。”这小花园夜深露重，待久了难保会感染风寒，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小李子拱拱手，“与奴才夜会的人叫何公公，前些日子找到奴才给了奴才一大袋银子，说是要我帮忙办一件事，办成了还有赏。”他说到这里一脸悔恨的样子，“奴才一时被银子迷住了眼，答应帮他办事，原本只是运送古董的事情而已，何公公给了奴才令牌，这样查看的侍卫就会直接放行。”
    他叹了一口气，“谁知道这个活儿是会掉脑袋的，奴才偶然听到何公公说这批古董是皇后偷偷运送的，奴才一想这偷运的古董肯定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心生惧意，与何公公提出不想干了，银子也全还给他。”
    随即他愤怒地一甩袖子，怒骂道：“没想到何公公做事那么绝，说是让我运送最后一批古董，把我约出来详谈，竟然是想杀奴才灭口。”他气一个不顺，又咳嗽起来。
    陆离和赵凌波交换了一个眼神，婉贵妃所料不错，果然是皇后从中作梗。“好，今夜你先跟我的暗卫走，他会把你安置在一座宅邸里，等需要你时会把你接出来。”陆离直接为小李子安排好了去处。
    “谢大人。”小李子郑重地鞠了一躬，“大人救命之恩，奴才做牛做马也要回报两位大人。”陆离没说话，领着赵凌波和小李子在夜色中出了皇宫。
    上车前赵凌波才开口，她刚刚一直没有说话也是因为在思考这个问题。“陆离，你说有没有可能陆瑾他们知道皇后运送古董这个消息，然后联合皇后，想要嫁祸给我们？”
    她想得不是没有道理，陆瑾必然是知道皇后偷运古董的，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就不是他了，而能用这个机会干什么呢？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第五十三章 找到证据

    前世的赵凌波并没有插手太后寿辰一事，但是之后有偷听到裴绪阳与陆瑾的对话，就是关于皇后运走了林婉儿的古董，想一击将林婉儿打入冷宫。这时的陆离远在塞外，根本不知道此事，况且就算他知道了，二人没有丝毫交集，陆离是绝不可能帮林婉儿的。
    而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参与了这档子事，按照前世的剧情走向，接下来就该是皇后反咬林婉儿一口了。而陆瑾和裴绪阳为了除掉陆离和赵凌波，一定会把偷运古董进宫的嫁祸到他们头上，最后安一个与贵妃私通的罪名。
    这下赵凌波就算有清河王做靠山，也难逃进天牢的下场。
    陆离靠在赵凌波乘坐的马车上，垂眸思考了一会儿，“所以你的想法是...”赵凌波俏皮地冲陆离眨眨眼睛，“等着他们告发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与婉贵妃联手了，所以我们要赶在她捅到皇上面前之前找到何公公。”
    陆离不置可否，“我会安排人继续盯着的，婉贵妃那边...”他话还没说完，赵凌波就抢答道：“放心，婉贵妃那边我有办法确保她的安全。”陆离见她信心十足的样子，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二人分别以后，含芳就忍不住开口，“郡主，现在婉贵妃不会遭遇不测吧，皇后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奴婢怕贵妃娘娘被欺负了呢。”赵凌波一脸无语地看着含芳，“现在皇后忙着藏古董，暂时没时间管婉贵妃，等到时机一到她就会把古董一事全推到婉贵妃身上，现在她还是很安全的。”
    赵凌波看含芳依旧焦急，坐立不安地动来动去，白了她一眼，“别人倒是关心得很，咋不见得你关心一下你家郡主，我现在才是在风尖浪口上好不好。”含芳听到赵凌波不满的语气，嘿嘿一笑，挠着头辩驳道：“郡主聪明绝顶，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啦，况且您还有五皇子罩着呢。”
    “哼。”赵凌波冷哼一声，假装傲娇地扭过头，其实心里被含芳夸得尾巴都快翘起来了，美得很。一主一仆在风雪中回到了清河王府。
    “哎呀，今天早上的阳光可真好。”赵凌波伸了个懒腰，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她很少在含芳还没叫她的时候就起床了。奇了怪了，今天含芳去哪里了？赵凌波奇怪地看着外面明亮的太阳，按理来说含芳早该叫她起床了，现在人呢？
    “郡主，，呼...呼...”含芳拎着食盒走进来，手里还拿了一封信，“奴婢来晚了，刚刚五皇子府的暗卫送信来，就耽搁了。”赵凌波也不恼，拿起含芳放在桌上的信封。
    距离那天去救小李子已经过了两天了，陆离也已经两天没有给她穿消息了，赵凌波都以为他忘记这回事儿了，正想让含芳传个口信催催陆离，没想到今天早上就到了。
    赵凌波拆开信，这次不是草草用一圈绳子缠住了事了，而是用正规的信封装起来，上面烫了大理寺独有的印章，看来是混在大理寺一堆回信里被送来的。她看完以后照例丢进火炉里。
    “是那个公公的事情有消息了吗？”含芳一边为赵凌波拜好早膳，一边好奇地问。“有是有了。”赵凌波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容，“陆离不仅找到了这个何公公，还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含芳不懂赵凌波说的有趣的事情指的是什么，没有继续思考。反正这些事情郡主会处理的，她一个小丫鬟还是干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吧。
    “对了含芳，下次不要再一个跑到太和楼去见五皇子府的暗卫了。”赵凌波忽然想起来了，万一再出现一次和上回绑架事件一样的事情，那可就头大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要是含芳再被绑走，赵凌波也没有脸面再去求陆离一次了。
    “哦哦。”含芳应着，看起来很心不在焉的样子，“那奴婢去哪里见五皇子府的暗卫啊？总不能让人家直接送府上来吧？”赵凌波一想也对，于是换了个思路。
    “你让他扮成大理寺的送信员，放在门房处就好了。”她想了个办法，这下总可以让含芳放下心了。“这倒是个好主意。”含芳看着赵凌波把一个虾饺塞进嘴里，开心道。
    这下她也不用总是走出老远一段到太和楼去等着了，方便多了。“含芳，等下备车，我要去一趟五皇子府。”赵凌波咬着早膳，含糊不清道。
    “这么快吗？”含芳以为赵凌波会等用过午膳以后再出府。用衣袍擦擦手，又跑到门房去为赵凌波备车。经过这几天的跑腿，含芳感觉自己都瘦了不少，第一次步行去太和楼与婉贵妃派来的人接头，她还气喘吁吁的，现在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走完来回一趟了。
    这真是一个质的飞跃！她心里暗暗想道，以后可以让郡主也试试这种锻炼方法，就等这阵子过去之后吧。
    等二人赶到五皇子府，太阳已经在赵凌波头顶上挂着了。门外的护卫直接放赵凌波进去了，看起来是陆离提前通知过了。赵凌波匆匆赶到陆离所在的地方。
    陆离也刚回府不久，身上还披着大理寺少卿的常服，二人从后门上了另一辆马车。“我本想直接把何公公抓到大理寺关起来，可是皇后盯得紧，我无从下手。”陆离对赵凌波解释道。
    他们这一趟一趟进宫等于冒险，还好有小李子的口供，他们这趟说不定就有合适的理由把何公公抓起来了。只是，这趟以后，他们的行踪恐怕彻底暴露，皇后一定会把计划提前。
    “你在信里说何公公那啥还没断，还与宫里的宫女有染？you证据吗？”赵凌波坐在陆离对面，对消息的真实性感到怀疑。就算皇后再只手遮天，还能让一个太监未阉割的事情保密到现在都没发现？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皇后若要真心保住他，自然有千万种方法。”陆离看出了赵凌波的怀疑，“此事很简单，我已经找到了与他有染的宫女，逼她说出了何公公与她结有私情，现在只要把证据摆在何公公眼前，他不招也得招。”

 第五十四章 抓捕归案

    “小李子的事情没有暴露吗？”赵凌波忽然想起来，那天夜里走得急，她早就忘了这茬了。何公公那天推完人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派人去打捞小李子的尸体，这样不仅他放心，皇后也放心。“放心，我已经用一具泡得看不清面容的尸体充当小李子了，他看不出来什么的。”陆离顾虑周全，已经派人办好了。
    赵凌波一颗心才彻底放下了。马车穿过皇宫的重重守卫驶入太监们的住所，赵凌波和陆离为了不被皇后的眼线发现，特地装扮成了宫内下人，假装成这一批新入的太监，这才混进太监住处。
    “皇后竟然让何公公藏在这种地方。”赵凌波惊讶地看看四周，到处都是低着头走来走去的小太监，偶尔也有几个办事不力的被带他们的大太监责罚。
    “藏木于树林，宫里人的管用技俩了。”陆离不以为然，这种事他小时候见得多了，现在早就见怪不怪了。赵凌波跟着陆离绕来绕去终于走到了何公公的住处。
    “何公公，有人找。”赵凌波压低嗓门，假装太监尖细的声音。“谁啊？”里头的人语气听着很不耐烦，走向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凌波和陆离对视一眼，在何公公开门的一瞬间，陆离窜进去就将何公公制服在地上，赵凌波手疾眼快地关上门，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何公公刚想叫唤，让门外的太监走进来把二人赶走，陆离一个眼刀吓得他不敢出声。“刑部执法，大理寺查出你有偷运古董嫌疑，跟我们走一趟吧。”陆离冷声道，死死压住在地上不断乱动的何公公。
    何公公一听，忽然放松下来，也不挣扎了。“骗谁呢？哪个刑部执法的人这么偷偷摸摸，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好不好？”赵凌波眯了眯眼睛，蹲下来看着何公公，“你那啥还在，又与宫女私通，光是这两条罪名就够你掉一百次脑袋了，你确定不从实招来？”
    何公公自认为有皇后撑腰，丝毫不慌张，“奴才可不知道什么古董，你们找别人去吧。”陆离冲赵凌波使了个眼色，她会意，死死地捂住他的嘴，陆离握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掰，何公公瞪大眼睛，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是嘴巴被死死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赵凌波见他狼狈的样子，继续道：“我们已经找到你所私通的宫女了，现在你招了还能少吃点苦头，等一下我们就不能保证你可以完整地出去了。”看何公公死不承认的倔强样子，赵凌波蹲到他耳朵旁边，“宫女沁兰，年莫二十，十四岁时被父母卖入宫中...”
    还没等赵凌波说完，何公公就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赵凌波，忽然他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要他出去。”何公公指了指身上的陆离，“只要他出去，我就招了。”赵凌波虽然觉得他要求很奇怪，但是和陆离商量过后，决定满足他的要求。“我就在门外，有事情喊我。”陆离警告地看了地上的何公公一眼，出去了。
    何公公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袖袍。赵凌波斜靠在一个置物架上，“说吧。”没想到何公公忽然一个飞扑，抓住赵凌波腰间的衣物，一只粗糙油腻的手直往她脸上摸，眼里奸邪的笑意在赵凌波瞳孔间放大，“早看出你是个小娘子了，先让本大爷爽一把再跟你们走吧。”
    赵凌波想大叫，但是被何公公捂住嘴，只能一脚踹翻身后的置物架。巨大的响声引得外面的陆离手握腰间匕首，一个箭步就冲进来把何公公压在墙上，手里的匕首抵住他的喉咙，眼底的杀意吓得何公公狂咽口水，冷汗都滴落到了匕首锋利的刀刃上。
    他没想到陆离身手如此敏捷，短短几秒就冲进来把他按在墙上，而且逼得他毫无还手之力。“小命都难保了还想着享乐，等把你打入地牢前就阉了你。”陆离看见一旁拼命阻止的赵凌波才收敛了杀气，但是这话明显对何公公造成的打击更大。
    他被打入大牢不要紧，皇后一定会来救他的，但是要是真被阉了，那他可就有苦说不出了，这也意味着他在宫里的享乐生涯也到此结束了。
    “我们知道你是皇后的人，现在只需要你当一回证人，指认皇后偷运古董进城就可以了。”赵凌波道，“或许这样你还能保住性命和你的家人。”何公公嗤之以鼻，皇后自会捞他出来，而他的家人已经得到皇后许诺一定会被善待，他现在完全不慌张。
    “我不知道什么皇后。”看他依旧死不承认，陆离仅有的一点点耐心也被消磨完了，森然的语气听得人背后发毛，“那你就在大牢呆着悔过去吧。”
    赵凌波也懒得和这种人废话了，要不是看在他是重要的人质，这种亵渎自己的下贱太监早就被千刀万剐了。身为郡主那么多年，她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堂而皇之对自己下手的人。
    陆离知道今日之事必然会暴露，直接吹了一声口哨，顿时，他提前埋伏好的暗卫就闯进来，把何公公带走了。
    马车上的赵凌波感受到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低气压，散发的来源正是陆离，她以为是何公公抵死不从让对方恼怒了，于是一爪子搭在陆离肩膀上安慰道：“没事的，等到他发现皇后不会来救他，自然就招了，安心吧。”陆离撇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赵凌波，心头怒意更盛了，赵凌波没有得到回答，尴尬地收回了爪子。我说得没错呀，他到底生气什么？她心里嘀咕着。
    “皇后娘娘，何公公被抓了。”凤仪宫的下人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他是皇后特地派去监视何公公的，发现情况不对劲，马上就来禀报皇后了。
    “哦？抓他的是谁？他有没有说出幕后主使是我？”皇后直起身子，盯着下人，威严的气势吓得他发颤。“抓他的是衡阳郡主和五皇子，何公公没有把您供出来。”
    “那就好。”皇后又躺回去。没想到赵凌波和陆离真的和婉贵妃联手了，那她得抓紧时间了，现在小李子已死他们找不到证人，肯定急得焦头烂额。
    明天好像就是宫宴吧？她红唇微翘勾起一抹恶毒是笑意。

 第五十五章 赴宫宴

    “郡主，今天要早些准备起来了，晚上要进宫呢。”含芳一大早就在赵凌波屋里忙活了，先是把今天她要穿的衣服拿出来，用板子压平。再是选出与衣服配套的头饰珠钗。就算是赵凌波这等睡神也无法在含芳的“叮叮当当”下依旧安然入睡。
    等她洗漱完忽然才想起来，今天确实是每三月一次的宫宴。“郡主您今天宫宴之前要是不出去的话，奴婢就为您梳一个最简单的样式吧。”含芳看着铜镜里若有所思的赵凌波，轻声道。她还不是怕过早梳好依照赵凌波那性子估计撑不过半天这头发就得散了。
    “含芳。”赵凌波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给陆离传书，“今日暗卫来的时候你把我放在书桌上的信给他。”含芳奇怪地看了赵凌波一眼，又快又稳地为她梳好一个发髻。“郡主，用不着半天你与五皇子就会在宫宴碰到的，现在还要传书吗？”
    赵凌波点点头，“皇后应该在宫宴就会下手了，虽然以陆离的脑子肯定想得到，但我还是给他传信提醒一下比较保险。”含芳心下一惊，手里的梳子抖了抖，差点从手里掉下来。这么快？她看着赵凌波镇定的样子，看起来准备得很周全。心里的不安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是怕郡主机关算尽还是被皇后摆了一道。毕竟皇后现在风头正劲，谁也说不好皇上到底最后会不会偏袒皇后。
    赵凌波看含芳忧虑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背。“没事的，你郡主我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倒下的。”含芳看赵凌波眼里坚定的神色，心里忽然滋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信心。郡主每次陷入危机都能与五皇子配合巧妙化解，这次一定也一样。
    我们郡主就是最棒滴！
    这次赴宴赵凌波比之前太后寿辰更紧张一些，因为这段剧情是前世没有的，会发生怎样的变数她也不知道，虽然她一直安慰含芳一定能成功，但她心里也没个底。她几乎没有接触过皇后，不明白她的行事风格，单从偷运古董一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了，但是她能肯定的是。
    能做到后宫之主，沈书雅靠的绝对不只是她娘家的势力和皇帝的宠爱。
    “安排好了？”陆瑾和裴绪阳早已提前进宫与皇后密谋一会儿的好戏。“何公公被押入大牢，没有透露出半点与本宫有关的消息，小李子已死，赵凌波和陆离就等着被皇上降怒吧。”皇后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兰芝帮她点缀完最后一根插在头上的珠翠。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头上的珠钗，微微侧脸，眼中的冷光和势在必得让陆瑾和裴绪阳都不由得微微笑起来。“好，等陆离和赵凌波彻底倒台，本皇子自会许你太后之位。”陆瑾不再久留。
    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与裴绪阳消失在凤仪宫外。“娘娘，三皇子真的会...”兰芝实在是无法相信陆瑾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阴晴不定的人。“他惧本宫娘家势力，但要是他真的到时候翻脸不认人，那本宫也不是吃素的。”皇后一甩大红色的袖袍，站起来。当年后宫里不少受宠的妃子都是被她与兰芳一手铲除的，没有两把刷子又怎能坐上着六宫主位？
    一辆辆马车穿过风雪驶入皇宫，原本被马蹄踩得凹陷的雪地没过多久又被雪覆盖上，回复如初。赵凌波没在路上看到五皇子府的马车，想必陆离应该是从大理寺赶过去的。
    宫里已经有不少大臣入座了。今天赵凌波是跟着清河王一块儿入宫的，路上自然是要同他一起应付不少上来搭话的同僚。说来说去的话无非也就是一转眼这么大了，是否有许配好人家之类的。
    “哟，王爷，今日来得早啊。”走来的是平时上朝与清河王站在一块儿的一文官，两人交好已久，偶尔也在饭桌上听父亲提起过他。赵凌波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行了个礼。那文官自然是看到她了，“老赵，你这可是有一个好女儿啊，现在在京城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衡阳郡主啊，冰雪聪明，郡主断案的事情我也在茶馆听过几回，与五皇子合力破案，当真是京城第一奇女子。”
    清河王被他夸得合不拢嘴，自然是要得瑟一把的，虽然姑娘家总是抛头露面难免要被人诟病，但耐不住赵凌波在百姓堆里的口碑好啊。
    赵凌波就笑笑没有说话，眼睛一直不停偷瞟进来的官员。终于看到陆离带着一队大理寺官差姗姗来迟。“父亲...”清河王知道她要说什么，挥挥手让她先走了。赵凌波有礼貌地冲文官行了个礼，迅速带着含芳撤退了。
    “郡主，没想到您在京城还是个名人呢。”含芳在赵凌波旁边嚷嚷着，“那奴婢以后出去说自己是郡主的贴身丫鬟，嘿嘿，还怪美的哩。”含芳服侍着赵凌波入座，脑子里已经是众人崇拜的画面了。
    “天天想一些有的没的。”赵凌波敲敲含芳的脑壳，她是不在乎这些虚名的，她重生回来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她想保护的人。置于风评什么的，她向来都是不在意的。
    “这回宫宴的舞女质量倒是比上回婉贵妃置办的差上一点。”赵凌波吃了一口含芳夹到她嘴边的牛肉，失望道。“太后生辰一年才一次，自然是要办得好些了。”含芳反正也看不懂这种扭来扭去的宫廷舞，好坏对她来说都一样。
    席上的大臣们都在交头接耳，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赵凌波瞄了一眼陆离，对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秋月为他布菜他也不吃，苦大仇深地盯着跳舞的宫女，眉头紧皱的样子也不想是在看舞蹈。
    皇后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裙袍，格外华贵雍容端庄地坐在主座上与皇帝说着什么。许久不见的婉贵妃也没有那天一样憔悴了，不知道是不是脂粉的原因，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赵凌波现在可不像表面那般镇定，她完全不知道皇后会什么时候出手，如何应对接下来陆瑾的咄咄逼人。她现在就把全套身家押在陆离身上了。
    “今日这舞还不如先前那批舞女跳的呢。”

 第五十六章 火花迸溅

    “朕与皇后想得一样。”皇上摸着下巴，一只手搭在案几上，明明不大的声音却传到了下边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奏乐的乐师停住了，舞女们“刷”地一下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不知为何会有这等飞来横祸。
    皇后之前看她们彩排时还夸她们跳得不错，宫宴结束以后有重赏。“皇上...皇上饶命。”底下带头的舞女不停磕头，额头上大红色的花钿被血染成了鲜红色。皇上没说话，让总管为自己湛了一杯酒。
    皇后假意笑笑，直接让旁边的护卫上来把人都带走，等待发落。这一出莫名其妙的惩罚让下面的大臣们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舞女们被带走，大殿里噤若寒蝉。皇后示意乐师继续奏乐，自个儿去安慰皇上了。
    赵凌波捏着筷子，皇上态度虽然不明确，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现在是站在皇后这一边的。皇后上着一出杀鸡儆猴多半是演给她和陆离看的。赵凌波垂眸假装喝酒，实则掩藏住眼底的嘲讽。
    沈书雅不上这一出还好，她一发落那群舞女反倒让赵凌波知道了点东西。若是皇上真宠皇后，那么她为何要用这种手段展示自己拥有盛宠呢？林婉儿得宠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她有哪次做这种戏给别人看。
    说到底，还是沈书雅不够自信罢了，而且这恰好说明了皇上现在独宠皇后另有隐情。赵凌波想通了这一点，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沈书雅虽然聪明，但是也只是在后宫里还能摆得上台面，现在一放到明面的争权上来，瞬间就不够看了。
    她还当陆瑾找了一个多靠谱的帮手呢，原来是个纸老虎，赵凌波微微摇头。远处的陆离注意到了赵凌波的动作。想必她也是看出点什么了，陆离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与皇上相谈正欢的皇后。难怪过了这么久她都没敢动林婉儿。
    下面的陆瑾与裴绪阳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后陆瑾站起来，冲皇上拱拱手，“父皇，您可否有听说最近五弟在京城声名鹤起，破案如有神助，实在是叫儿臣心生佩服。”说完意味深长地朝陆离的方向看了一眼。
    提起这个，皇上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赞许地看向陆离，“离儿自幼聪明，有这种成就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的确值得嘉奖。”陆离站起来，拱手淡淡道：“多谢父皇。”心里和表面一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幼年时根本没见过几次皇上，这自幼聪明究竟在皇上心里含了多少水分，大家都清楚。
    皇后接上皇上的话，笑眯眯地看向赵凌波那边，“听说衡阳郡主曾与五皇子合力破过一桩杀人案，郡主聪明绝顶，立刻推断出了凶手作案的全过程。”赵凌波就知道她看向自己的时候绝对没什么还是，但还是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谬赞了。”
    陆瑾一看局势已经进入他掌控范围之内了，立刻就开始拿二人开刀。“听说最近京城有一古董失窃案，不知二位可有听说？”座下的婉贵妃顿时脸色煞白，猛地一抬头看向赵凌波和陆离，但是又马上低下头降低自己存在感，平复情绪。
    这下换赵凌波姐话了，“自然是听说过了，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古董运出，并且藏匿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想必犯人不是通天的盗贼，就是身居高位的官员吧。”她意有所指地看着陆瑾，语气里的针锋相对让底下人如芒刺背。
    现在大家早就忘记赵凌波骄横的评价了，能与陆瑾对呛不落下风，衡阳郡主的确有点东西。陆瑾假装忽略了她极有暗示意味的话，把话头抛给了皇后。“郡主破案真是名不虚传，一下子就找到两个切入点。”皇后捂嘴笑道，随即话锋一转 “五皇子身兼大理寺少卿一职，你怎么看呢？”
    陆离不慌不忙地接下皇后抛来的烫手山芋，“我与衡阳郡主想法一致。”皇后见他上钩了，直奔主题，“哦？那我可听说，这批失窃的古董就在宫中呢。”众人的心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皇后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们作为旁观者并不是很理解。
    下面一小部分知道皇后偷运古董的人则直接懵圈了，这不是明摆着往枪口上撞嘛，难道...
    不，现在一看，这局势倒是很明确，衡阳郡主与五皇子成一派，皇后与三皇子成一派。这是要把古董的事儿往五皇子他们的头上推呀，真是好算计。那一部分人冷汗直冒，只能在地下看着他们在上面神仙打架。现在五皇子处于不利，能化解吗？
    “确实，我派大理寺人员去查了，虽然没有查到具体位置，但是我安插在宫门口的探子告诉我确实在宫中。”陆离丝毫不急躁的样子让陆瑾和皇后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定实在虚张声势罢了！
    “五弟，我也派人查了此事。”陆离觉得赵凌波和陆离有点古怪，还是先拿婉贵妃开刀最合适，“听我的探子描述这批古董无论是色泽还是样式都与婉贵妃当时送太后的那对古董瓶一模一样呢。”
    婉贵妃强装镇定，站起来与陆瑾对峙，“三皇子殿下，世界上一模一样的瓶子多的是，你用一己之言就下定夺，这不太好吧？”陆瑾看她站起来，摇头惊慌道：“我怎敢说贵妃娘娘的不是，诚如娘娘所言，世界上瓶子一模一样的多的是，我只是说与娘娘送的相仿，并不是说这瓶子就是您的啊。”气氛顿时凝固了，林婉儿在心里咬牙切齿，她中了陆瑾的套了。
    现在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怕她一再争辩给了皇后与陆瑾可乘之机。
    终于，赵凌波打破了沉默：“三皇子说你的探子调查到了古董的样式那应该是知道瓶子被放在皇宫的哪处宫殿吧？”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但陆瑾也做好了准备，“我的人恰好在那天在宫门值班，查到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进来，我的人立刻拦下这辆马车，一查探竟然发现里面装的正是失窃的古董，但是等他去找车夫时，人已经不见了。”
    赵凌波就听着他胡说八道，暗暗冷笑，与陆离对视了一眼。
    “三皇子，对于这从犯一事，本郡主倒是有些眉目。”

 第五十七章 被摆一道

    陆离冲大理寺的随从们点点头，他们马上把何公公带了上来。陆瑾与皇后原本被赵凌波弄得紧绷的心，顿时放松下来。这还不好办？何公公对皇后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暴露一个字的，就算他们把人带上来了也没有任何用处，不过是无谓的挣扎罢了。
    “哦？这是何人？”皇上忽然开口了，他观察许久，对于陆离和陆瑾暗中的针锋相对他并不是完全不知情，那是他们的事情，只要不过分，他是不会插手的。而现在底下的何公公激起了他的兴趣。
    皇上知道之所以没人敢认古董一事就是怕他责罚，因为此等宝贝理应献给皇家，如若古董真的是婉贵妃所持有，先前太后寿辰时她也说了只发现了两个古董瓶，欺君可是杀头的大罪。
    “回父皇，这是儿臣探子发现的嫌疑人，此人姓何，宫里人都称他为何公公。”陆离回答道，“这何公公偷运古董乃是大罪，但儿臣命大理寺严加拷问，问不出幕后之人的半个字，现在此事暂时被搁置了。”
    皇后早就想好如何反击陆离了，“五皇子，你说他偷运古董，你如何能证明他就是从犯呢？总不能让光听你一己之言吧？”被押跪在地上的何公公眼里放出光彩，他就知道皇后会保他的，他没跟错人！
    “皇后说的是，所以我还带来了另一个人。”陆离示意大理寺随从再把小李子带上来。“扑通”小李子刚来到大殿就跪下了，一个劲儿地冲主座上那几位磕头，“皇上饶命，奴才是被何公公要挟才不得不帮他做事。”他早就自己私底下演练了几百遍今天的场景了，为了做到逼真，他还特地痛哭流涕，假装真心悔过的样子。
    沈书雅傻眼了，不是说小李子已经死了吗？尸体她也看过了。陆瑾不着痕迹地冲她投来一个愤怒不解的眼神。小李子确确实实已经被何公公推进池塘里淹死了呀，皇后想到了那个面容模糊不清的尸体。
    肯定是陆离偷梁换柱，随便找了个淹死的尸体来骗过他们的眼睛。皇后银牙暗咬，这回被他摆了一道了。但好在何公公不会把她供出来，自己还是安全的。
    “继续说。”皇上沉着脸，没想到一个古董瓶的事情能从太后寿辰搞到现在还没结束。“何公公要挟奴才，说要是不帮他偷运进宫，他就把我唯一还在世的老母亲杀了，奴才没办法，这才帮他做事。”小李子一边哭，一边磕头，看样子不像假的。
    皇上可能是相信了他的话，把目光转向何公公，“你要是不从实招来，就去天牢呆着吧。”何公公大惊失色，心中有一瞬间动摇了，但是他看了一眼坐在上边的皇后，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坚定，皇后一定会救自己出去的。
    “全是奴才一人做主运送古董进宫的，请皇上责罚。”何公公跪在地上。皇后和陆瑾的眼神缓和了许多，好在他还是忠心对自己的。
    “你倒是个忠心护主的。”皇上冷笑一声，立刻让人把他押到天牢里，严加审问了。陆瑾也不好再说什么，此事只能再从长计议，现在皇上已经发怒了，再说下去只怕是对自己不利。
    宴会散了以后，含芳跟着赵凌波上去，难得能有机会见到婉贵妃，自然是要好好抓住，不然等下回了明瑟宫有要受到皇后监视，想要再见面就难了。林婉儿也正有此意，由丫鬟扶着走到赵凌波面前。
    “贵妃娘娘，现在皇后接下来要针对的是您已经很明显了，请您千万多加小心。”赵凌波虽然只与林婉儿短暂地相处过几回，但是对这位温婉贤惠的贵妃印象很是不错，再加上含芳每天都同她将婉贵妃的事情，现在赵凌波已经完全把婉贵妃当成自己人了。
    “这次可要多谢郡主了，要不是有你和五皇子，今天我怕是要栽在沈书雅手里了。”林婉儿没与赵凌波客套，眼底的感谢很真诚。正是这种真诚的眼神更加坚定了赵凌波要帮助她的想法 ，“娘娘，现在我已经有新的计划了，何公公皇后是断然不敢再用了，而他仗着皇后撑腰，到现在还不肯把她供出来，现在我们就是要利用他对皇后的信任，让他转到我们阵营来。”赵凌波笑着附在林婉儿身边耳语了几句。
    “娘娘，现在您只要安心呆在明瑟宫里，不要被皇后抓到可乘之机就可以了。”赵凌波对她接下来的计划信心满满。林婉儿现在有了赵凌波和陆离的帮助，心里也不忧虑了，与赵凌波道了别就被丫鬟扶着回宫了。
    陆离果不其然在门口等着赵凌波。“策反何公公？”陆离挑了挑眉，很快说出了赵凌波心中所想。她一拍陆离的背，“聪明。”和陆离这种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懂的自然都懂。
    “最近大理寺事情很多，这件事情可能要交给你去办了。”陆离沉吟了一会儿，对赵凌波道。赵凌波要的正是他的这句话，“放心，包在我身上。”
    “那你独自一人行事千万要小心，我给你的令牌还在吗？如果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不要硬抗...”赵凌波第一次觉得陆离那么啰嗦。“哎呀，知道了，找兵部侍郎嘛，你快回去吧。”她推着陆离走向门口的马车。
    陆离最后不放心地看了赵凌波一眼，又叮嘱了她几句才上了马车。“郡主，五皇子殿下啥时候变得话这么多了。”含芳纳闷地挠挠头，很是不解。赵凌波也不明白，一开始陆离还对她挺防备的，现在居然还会关心她了。
    也就是她成功抱上陆离这条大腿了？这个发现简直让赵凌波狂喜到无法自拔。看着车厢里笑得毫无形象，花枝乱颤的赵凌波，含芳更加疑惑了。
    郡主笑得那么开心是为啥呢，难道是因为五皇子关心她吗？含芳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懂了，这是郡主这几个月来付出的努力得到回报了。她就说郡主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一个落魄皇子的嘛，原来是这样。她偷笑了起来。
    马车就在二人的欢笑声中回到了清河王府。

 第五十八章 前往天牢

    第二天一大早，赵凌波就起床了。含芳刚端着铜盆准备叫她呢，只看见一个人影已经立在衣柜前穿衣服了。含芳放下手中的铜盆，过去帮赵凌波系上了她怎么也够不着的腰带。“郡主，你今天起这么早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含芳看着匆匆洗漱完毕等着她摆上早膳的赵凌波，好奇地问道。
    ”一会儿我们要去天牢，让门房去备好车。”赵凌波咬了一口蟹黄小笼包，把里面的汤汁都吸出来，这美妙的味道将会成为她一整天好心情的来源。“天牢？去那儿做什么？”含芳抽开椅子坐下来，双手捧着脸颊，疑惑地看着吃得正欢的赵凌波。
    “害，你忘记皇后和陆瑾他们还对我们虎视眈眈了？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赵凌波夹了一块芝麻牛乳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含芳。原本还在发呆的含芳被她一提醒才想起来何公公昨天被关进天牢里了，结合一下五皇子昨天说的策反的话。
    含芳忽然懂了，郡主不愧是郡主，能想到她们这些普通丫鬟想不到的事情！
    “三皇子殿下不必担心，现在何公公虽然已经被打入天牢，但是他口风紧得很，绝不会暴露的。”皇后斩钉截铁道。昨日就算在皇上的威胁下何公公也没有吐出一个不利于她的字，更别说关入天牢了。
    “希望如此。”陆瑾沉着脸，心情没有好转，眼下的黑眼圈昭示着他昨晚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的事实。现在何公公是万万不能用了，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还得再定夺。陆瑾要趁现在主动权还在他们手里赶紧堵死陆离和赵凌波的退路。
    “林婉儿这边还是不能下手，皇上似是有察觉到本宫在监视她，已经开始怀疑了，本宫已经减少人手，现在全部派去掩盖古董去处的踪迹了。”皇后这回很谨慎，为了不被发现，她在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本来她把古董偷偷运入宫一方面是为了让林婉儿彻底失宠，一方面又是为了掩人耳目拨出一部分送入自己娘家。
    沈书雅已经感觉到皇上在暗中削弱她娘家的势力了，父亲年事已高，自己的弟弟又是个不成器的，现在只有她可以勉强与皇上对抗了。沈书雅必须利用这批古董让自己的家族重新站起来。
    “那就先把嫌疑引到赵凌波身上。”陆瑾不耐烦地站起来。没想到沈书雅这么窝囊，连监视林婉儿都做不到，少了林婉儿这根跳杆，要成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毕竟这事硬要和陆离或者赵凌波搭上关系实在是太牵强了，两人都没有直接接触过古董。“你说得倒是简单。”皇后冷哼一声，“你倒是说出个办法让本宫听听？”陆瑾猛地一回头，眼底的躁郁让他现在很是火大。
    一个个全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要是有办法还会来找你联手？”他丝毫没有给皇后留一点面子，一挥袖子，“本皇子会派人来的，你不要轻举妄动。”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了。皇后铁青着脸，等陆瑾走远以后，摔了一整套茶具以泄心中愤怒。
    “不过是一小小皇子，也敢与本宫这般讲话。”皇后气得胸口上下起伏，就算摔完了一整套茶具她也不觉得解气，陆瑾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火大。她现在只是表面受宠，实则一举一动都要小心不能被皇上发现，寸步难行，陆瑾还敢对她指手画脚，真是反了天了！
    “娘娘莫气。”兰芝宽慰道。“这叫本宫如何不气。”沈书雅气得胸口闷闷的，又有点抽疼，捂着心口。兰芝一看不对劲立刻为沈书雅倒了一杯茶水，给她顺顺气。
    “兰芝，现在家里也就只剩我一个人能抗抗了，你说这该怎么办...”她现在也顾不上端皇后的样子，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家中的重担，父亲的期望，还有宫里的举步维艰几乎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原本以为昨日宫宴能一举扳倒赵凌波和陆离，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结局。
    “娘娘，船到桥头自然直，您吉人自有天相，。”兰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帮助皇后。沈书雅闭上眼睛，她太累了，现在只想眯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变得嗜睡起来了。
    兰芝刚服侍皇后躺下正打算出去就被门外的人吓到了。“谁？”兰芝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挥手叫侍卫就被门口的人捂住嘴。“是我。”裴绪阳微笑着收回手。
    “裴公子？”兰芝收回警惕的眼神，“皇后已经歇下了，您请回吧。”裴绪阳摇摇头，“无碍，同你说也行。”兰芝疑惑地看向裴绪阳，“说什么？”
    “当然是如何嫁祸给陆离和赵凌波的方法了。”裴绪阳甩甩折扇，附在兰芝耳边。兰芝的表情由怀疑变成了震惊。“等皇后娘娘起来了奴婢会转述给她的。”兰芝冲裴绪阳行了个礼。
    “郡主，您真的要进去吗？这种地方小心污了您的眼睛。”门口的侍卫纠结地看向赵凌波。赵凌波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赫然是陆离之前交给她的那一块。“本郡主奉五皇子殿下之命来拷问何公公，还不快带本郡主进去。”
    侍卫无奈地带着赵凌波进了天牢。天牢里阴暗潮湿，就算是白天也看不清什么东西，要不是侍卫手里提着的油灯，可能赵凌波连路都看不清。牢里多半是面黄肌瘦衣服破破烂烂的男子，鲜少有夫人，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酸味和馊味。就连带赵凌波进来的侍卫也受不了这股味道，把她送到何公公牢房门前后把油灯交给赵凌波，赶紧退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何公公已经被关了一夜了，隐约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走过来，还以为是皇后来救他出来了，“娘娘，是您来救奴才了吗...”待赵凌波站定，借着油灯的光，何公公看清了她的脸。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又厌厌地坐回去。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放弃吧。”何公公依旧倔得像一头驴。“应该放弃的是你，皇后不会救你出的。”赵凌波摇摇头，可怜的目光投向他。
    “胡说，皇后娘娘善良仁慈，一定会把奴才救出来的。”

 第五十九章 策反何公公

    “皇后要是有心保你，宫宴上她有千百种方法让你不用进这鬼地方。”赵凌波提灯居高临下地看着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何公公，“你以为区区一个小李子就能让她害怕了？用你还没桃核大脑子好好想想吧。”
    何公公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地上前扒住铁栏杆，冲赵凌波大吼道：“奴才对皇后忠心耿耿，皇后不可能见死不救，她平时待奴才不薄，但凡有什么好处和好差事都想着奴才，甚至她还命敬事房的下人保住奴才命、根子，皇后仁慈，她一定会来的！”赵凌波看何公公的样子，心里唏嘘不已。
    “别挣扎了，就算她还没来得及派人过来，昨晚也应该帮你打点好牢房的人吧，怎么会让你过现在这种苦日子。”赵凌波“啧啧”出声，看着蓬头垢面的何公公，她刚刚一番话已经让何公公心生动摇了，现在无疑是击垮了何公公仅存的一点自信。
    “就算皇后娘娘没有来救奴才，她也会安置好奴才的家人，她答应过奴才会给他们一座宅子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何公公脱力，坐回地上，“奴才也知足了。”
    赵凌波可不吃他这一套，她挑挑眉，想到一个主意，“本郡主与你打赌，皇后不会让你的家人过上好日子的，若是本郡主猜错了，那我就再也不来问你任何有关皇后的事情。”何公公抬起头，狐疑地看着她，也不知为何赵凌波忽然要和他打这个赌。
    无论怎样，他始终坚信皇后会安置好他的家人，因为她曾许诺过自己给他们一个好的生活。“好，一言为定。”何公公觉得这个赌约其实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笑道：“郡主，您用不着与奴才打这个赌，因为你很快就会输了。”
    赵凌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提着灯隐入黑暗中，“明天本郡主还会来看你，到时候希望你也能笑得这么开心。”何公公最是反感像赵凌波这样的贵族子弟每天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高傲姿态。“呸”何公公不屑地冲赵凌波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想挑拨他与皇后的关系，再等一百年吧。想着，他躺到了牢房的破草席上，手枕着头，睡觉去了。
    第二天，还没等赵凌波起床洗漱，含芳就急匆匆地跑到她床头，把赵凌波摇了个半醒。“大事不好了，郡主，快快进宫吧。”赵凌波从未见过含芳有如此大惊失色的时候，一张圆圆的小脸煞白，手颤抖地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平时就算是有再急的事情，含芳也不会这样把她摇醒的。
    “发生什么了？”赵凌波揉揉眼睛，刚下床，含芳就把信递到赵凌波面前，“五皇子殿下今早上朝，被三皇子弹劾说是找到了他偷运古董的证据，现在朝堂上都乱成一锅粥了，五皇子暗卫趁乱送信过来，您赶紧去瞧瞧吧。”这话一下子就把赵凌波激清醒了。
    没想到陆瑾他们动作这么快，看来是怕陆离和自己提前找到不利于他们的证据，想要先下手为强。“含芳，备车，先去天牢。”赵凌波也顾不得用早膳了，随便洗漱了一下套上衣服就往府邸门口赶。
    “郡主，五皇子现在危机，去天牢做什么？”含芳都快要急得哭出来了，要是五皇子被陆瑾他们扳倒了，那郡主势必会有危险，连带着清河王府也有可能受到攻击。“去把证人带来。”赵凌波昨日就搜集好了皇后薄待何公公家人的证据，原本准备今天一觉醒了用完早上再去的，看来现在迫不得已，要提前了。
    在含芳的催促下，车夫很快把马车停在了天牢前。赵凌波下了车也不管门口守门的侍卫，径直走了进去。门口的侍卫来不及拦着她，只得跟着她前往何公公的牢房。睡梦中的何公公被脚步声惊醒。一起来就看到赵凌波严肃的面孔。
    “哟，郡主今日来得真早。”何公公略带嘲讽地看着赵凌波。赵凌波现在很急，没功夫和他对呛，“何公公，认命吧，皇后不仅薄待你的家人，而且在你即将被处死的消息传开来以后，你的家人遭遇排挤，现在流落街头，就这样皇后都没有派人带点衣服和实物给他们。”赵凌波蹲下来，提着灯凑近铁栏杆，“你的皇后娘娘可是真仁慈呐。”
    何公公气得把手伸出栏杆就要打赵凌波，身后的护卫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郡主小心。”对着狂躁的何公公就是一棒子。何公公的手被侍卫打中，痛呼出声，随后恶狠狠地冲赵凌波喊道：“赵凌波你这个小人，别以为凭你一面之词就能挑拨我与皇后的关系。”赵凌波怒极反笑，还没等她拿出证据，旁边的侍卫就开口了。
    “小小太监竟然也敢对郡主不敬，你现在落得这副模样，家人被排挤流落街头才是正常现象，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为了一己之欲害死家人。”
    何公公猛地抬头，抓住铁栏杆，“你说什么？他们...他们真的...”他不敢相信地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侍卫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是，早在昨天，郡主来找你时他们已经在街头乞讨了，原本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昨夜风雪大，不少流浪汉都被冻死了，早上就被京城治安部队都抬出去抛在荒郊野岭了，其中就有你的家人。”
    何公公失了魂一般地跌落在地上，他心里隐隐是有猜测的，但是没想到变成了现实，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他看得出来，侍卫讲的并不是假话。“该死...该死的沈书雅。”他牙咬切齿，像疯了似的锤地面，双手几乎血肉模糊，直呼皇后名讳。
    “现在你满意了？若是早点跟我去指认，说不定你的家人现在还不会死。”赵凌波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何公公，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有胆量接下皇后给他的活就要做好准备承担后果，现在就是何公公在宫中横行霸道多年的报应。
    何公公忽然沉默，一会儿，他抬起头，眼里布满了血丝 “我跟着你去，势必要让这个恶妇受到惩罚，为我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赵凌波对这个结果很满意，颔首道。
    “跟我进宫。”

 第六十章 皇上震怒

    侍卫不知所措地看着赵凌波，按理说他没有这个权利放何公公出来，这样是被发现是要杖责的，但对方可是衡阳郡主...“郡主，您...”还没等侍卫组织完语言，赵凌波就不耐烦地挥挥手，“帮我把何公公带出来押去金銮殿，出事有本郡主担着。”
    侍卫这才把牢房的门打开，放里面的何公公出来。何公公刚出来还没站稳就被侍卫压制住双手，戴上铁制手铐。“郡主，请您务必要替奴才报仇。”何公公自知可能看不到皇后受罚就要被处死了，郑重地抬起头望向赵凌波。
    就算不用他说赵凌波也会这么做，她点点头，“你只需要指认她就可以了。”
    含芳已经急地下车和门口的侍卫吵起来了，郡主迟迟未出来等得她心急如焚，迫不得已进去找她，但是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正当她气得要硬闯时，里面的赵凌波终于出来了。
    “郡主你可算出来了，您再不出来五皇子殿下可能就要被押进来了。”含芳埋怨地看向赵凌波，马上注意到了身后衣衫破破烂烂的何公公。赵凌波示意他们上车再说，马上离开天牢，前往金銮殿。
    “郡主，就是他吗？”含芳好奇地看看面色阴沉的何公公，附在赵凌波耳边轻声道。赵凌波现在急得很，没有心思回答含芳的话，“现在陆离怎样了？暗卫又给你穿消息吗？”含芳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情况怎样，五皇子殿下的暗卫也不知道咱们在天牢呀。”
    她差点忘了这茬了。该死，早知道昨天就不该偷懒不来，下午就应该赶紧过来的。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赵凌波只能让车夫快点，希望能在大局已定前赶到金銮殿。
    “陆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陆瑾洋洋得意地看着默不作声的陆离，还好他与裴绪阳昨天制订了一整套天衣无缝的计划。现在赵凌波也过不来，就算她过来了也完全没有办法挽回这个局面。大殿里，皇上坐在最上面皱着眉头看着下面的陆离。
    “若是我干的，我又怎会把何公公主动抓来送进牢内？”陆离冷静道。现在他最重要的是不能慌，拖延时间等赵凌波来救场。“哦？谁知道那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那小李子是被何公公威胁做事，也是你一面之词，有谁亲眼看见过他运送古董吗？”陆瑾抓住机会高声道。
    “昨日何公公被小李子指认并未反驳，并且小李子运送古董时，宫门口值班的护卫都看了，怎能是我的一面之词呢？”陆离了解事情真相，所以很快能找到陆瑾话里的漏洞。“一派胡言。”陆瑾沉着脸，“谁能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你与他们二人串通好来骗皇上的。”陆离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经注意到靠近金銮殿的那个人影了。
    “陆瑾，你威风耍够了吧？”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大殿上的朝臣纷纷扭过头去。门口站着的赫然是赵凌波。清河王脸都吓白了，他知道自己女儿胆大，没想到竟然胆大到敢擅闯金銮殿，旁边清河王的好友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被清河王恼怒地掰了回去。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如何保住赵凌波不被皇上责罚。
    “臣女赵凌波参见皇上。”她跪下冲首座上托着头的皇上磕了个头。皇上在珠帘后看不清面孔，但是声音充满威严，让众朝臣一震，“你可知擅闯金銮殿是死罪？”这话让清河王更害怕，正想站出来为自己的女儿求情，赵凌波先开口了。
    “臣女自知贸然闯进是死罪，但是臣女知道了偷运古董的真凶，现在证人正在门外候着，请皇上听完证词再定夺臣女罪名。”赵凌波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座上的皇帝眯了眯眼睛，生出一股欣赏的意思。
    “赵凌波，你莫要以为编造的谎言永远不会被识破，欺君之罪你担得起吗？”陆瑾觉得大局已定，赵凌波不过是在做无畏的挣扎，在他看来，这一举动无疑是蜉蝣撼树。
    “瑾儿。”皇上略带警告意味的话从陆瑾头顶上传来，陆瑾不甘心地退下，不再说话了。赵凌波冷笑一声，看门口的侍卫押着何公公走进来。众人疑惑，这个太监不是承认偷运古董之事是他一人所为了吗，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奴才参见皇上。”何公公布满血丝的可怖眼睛让陆瑾心下一惊，总觉得他的眼神与昨日大不相同。定是我多想了，天牢可不是人呆的地方，他变成现在这样是很正常的事情。陆瑾对自己很有信心，今日定要置陆离于死地。
    “奴才有罪，但是此事不是奴才一人所为，奴才是受人指使才冒险偷运古董的。”何公公想到自己冻死在街头的家人，心中一股怒火就涌上来，转化为对皇后的仇恨。众人哗然，果然一介小小奴才是不可能瞒过宫人偷运这么多古董的。
    “奴才受了皇后指使，皇后答应奴才会给奴才银子和好差事并且会让奴才的家人有一个好去处，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就听信了皇后的话。”他咬着牙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但是皇后迟迟没有救走奴才，还让奴才的家人流落街头，最后被活活冻死，既然皇后食言，那奴才也不必遵守诺言，请皇上明查此事，以慰奴才家人在天之灵...”
    皇上震怒，看向京城治安部队的队长，“可有此事？”压抑在语气中的风暴让队长身子一颤。“回禀皇上，确有此事，今早冻死了不少乞丐，里面就有何公公的家属。”亏得尸体是他亲自统计的，不然少不了皇上冷眼。
    “好，沈书雅。”皇上这次是真怒了，不关古董的事情，昨日宫宴她就把自己耍得团团转。一想到前几天自己对她的盛宠他就觉得自己愚不可及，就算那是装模作样，他也依旧感到恶心。
    陆瑾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出声为妙，没想到赵凌波真的撬开了何公公的嘴，现在皇后是保不住了，还好他没有过多参与此事，只是与沈书雅串通一气想要借此机会扳倒赵凌波和陆离而已。
    “来人，把皇后请到金銮殿来。”

 第六十一章 意料之外

    “娘娘，金銮殿的侍卫好像朝这边走过来了。”兰芝扶着皇后散完步正打算回去，就在不远处看到了一队身着金白相见盔甲的侍卫。“金銮殿？现在应该还没下朝吧。”她皱皱眉头，难道是陆瑾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不可能，赵凌波不可能搜集到她偷运古董的证据，现在唯一能做证人的只有何公公，但是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绝对不可能反投赵凌波他们。那只有唯一一个可能了。沈书雅理理衣袍，让兰芝扶着走到了侍卫的前面。
    “皇后娘娘，微臣正找您呢，既然碰到了，就随我们走一趟吧。”一个领队模样的男子走出来冲她拱拱手，然后让她走到自动分开的侍卫之间。兰芝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看着领队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脏砰砰跳，一种慌张的感觉在她心里乱窜。
    沈书雅尽管对何公公信心满满，但是还是察觉到了领队奇怪的态度，他这样看似恭敬的举动在她看来又有点轻视的意思。但是他现在背对着他走在前面，让沈书雅和兰芝捉摸不透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沈书雅决定试探一下，“你可知皇上喊本宫去金銮殿是为何事？”她故意不提古董，就和领队装傻。“娘娘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对方也和她打哑迷，现在沈书雅是真的有点慌了。周围的侍卫把她们主仆二人团团围住，一副不会让她们离开半步的样子。
    兰芝拉了拉沈书雅的袖子，她回过头看兰芝，原本恐慌的心在兰芝鼓励安慰的眼神中被安抚下去。兰芝从小陪沈书雅一起长大，知道她把大拇指攥入手掌内就是代表自己现在很忧虑和慌张。兰芝正是看见了沈书雅藏在袖袍下的大拇指被攥入掌心，这才拉拉她的袖袍以示安慰。
    很快她们就到了金銮殿门口，大殿里肃静地听不见一丝声音，只有沈书雅和兰芝绣鞋踏在地面上的响声。赵凌波站在一边看着沈书雅慢慢提着裙子走上来，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就垂下眼眸等待皇上发话。
    “皇上。”沈书雅忐忑地福了福身子，皇上背光坐着，脸上的表情看不怎么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现在金銮殿里的低气压就是以他为中心散发出来的。沈书雅见皇上没有说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陆瑾。
    她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心里的惶恐感被证实了，也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放松下来，好像卸下里这么多天来的重担。
    “沈书雅，你可真是让朕失望透顶啊。”皇上一字一句地吐出来，话语像刀割一般锯着她的心。“皇上若指的是古董一事，臣妾认罪。”皇后干脆地跪下了。这一幕看得赵凌波倒是心头一跳，没想到皇后这么容易就认罪了。沈书雅是还有其他办法让皇上回心转意吗？这实在是不符合她往日毒辣的行事风格。
    “你倒是干脆。”皇上一只手不再托着脸，而是搁在了龙椅上，身体前倾，大怒道：“但你以为朕会因为你直接认罪心慈手软吗？”沈书雅直起身子，眼神平静，看起来是已经做好他发怒的准备了。
    “皇上的责罚都由臣妾一人承担。”她连磕了三个头，发髻上的珠翠“叮叮当当”地摇晃声在大殿里格外清晰。赵凌波斜了一眼众朝臣中间站里着的陆离，他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想点什么。
    “由你承担？”皇上怒极反笑，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沈书雅面前。“欺君再加上偷运古董，陷害皇子，光是这三条罪名加起来就够你全家死两遍了。”他说着用手捏住沈书雅的下巴。
    “你承担得起吗？”
    沈书雅眼神空洞得可怕，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前些日子对她的好都是装的，但是没想到他能这么绝情，在这么多大臣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臣妾自知有罪，千刀万剐也认了。”她无力与皇上周旋。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想管什么后果了。
    她从小到大都在父亲的期望下生活，出身名门，父亲是正一品的大官，手握重权。她在府中衣食无忧，只有一个嫡亲的弟弟。家里也没有庶出的姐妹兄弟，甚至连一房小妾都没有。这生活简直是京城里不少女孩梦寐以求的。但是沈书雅活得并不快乐，这些都是表象而已，她从小就被父母当未来皇后培养，一举一动都要严格按照宫中礼数来，做得不好就会被父亲和嬷嬷用沾了盐水的藤条抽手心。不打她身子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做疤了不好看。
    沈书雅儿时几乎没有踏出过院子一步，京城里的人家几乎都知道他父亲有一个才情绝佳的女儿，容貌如花似玉。但几乎没几个人看见过沈书雅本人，只有每年宫宴她才能出来，但也只是在大殿上演出一曲就马上被带回家了。
    但凡普通孩子小时候玩过的沈书雅都没玩过，就连京城里的事情也是听兰芝同她讲的，有一次被父亲发现她与自己讲了外面的事情，第二天兰芝被抽得遍体鳞伤，还要来服侍她。这是沈书雅过的最煎熬的一天，她从没想过反抗父亲，但是却因此生出过一点点反抗的心思。
    就算长大了被送进宫了也过得并不舒坦，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要帮助还是太子的皇上除去其他皇子，还要与府内的小妾勾心斗角。做了皇后也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过做太子妃的生活，只是现在她的敌人变成了婉贵妃她们而已。
    这些年死在她手里妃子不少，沈书雅知道她做的孽足够她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了。但她现在不想做皇后也不想做顾全家族的好女儿了。沈书雅深知自己的父亲现在就在下边看着自己，她都能想象到他现在是一副怎样愤怒失望和悲凉的表情。
    毕竟他心里从来都只有家业，没有自己这个女儿。
    “好，沈书雅，你真是让朕吃惊。”皇上摇头，不想与她多废话，一甩袖子，背对着她走上台阶，正打算让人带她下去。忽然沈书雅说了一句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话。
    “皇上，您想干什么臣妾都知道，臣妾只是装傻罢了。”

 第六十二章 皇后的末路

    正走上阶梯的皇上脚步一顿，微微撇头，眼中射出一道冷芒，“沈书雅，你可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下面跪在地上的沈书雅低着头，“皇上，臣妾很清楚。”她忽然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就想借这个机会把心里话都坦白了。
    “臣妾家族助您登上皇位，您也确实把许诺与父亲的皇后之位给了臣妾。”沈书雅慢慢地说，“但是皇上您可知这都不是臣妾自己想要的。”台阶上的皇上神色微冷，挥挥手示意金銮殿侍卫把沈书雅给带下去。“皇后累了，带她下去歇息，等待发落。”
    “您的心真是又冷又硬啊...”沈书雅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吓得上前押住沈书雅的侍卫都后退了一步。“看见没有，林婉儿，我沈书雅花了十几年都是白费工夫，你也一样！”她充满恨意的眼神扫过金銮殿的房梁，最后落到下边自己父亲的脸上。
    “还不上去把皇后押回宫！”皇上龙颜大怒，一拍案几，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沈书雅。这个女人绝对是疯了。侍卫很快上前把她押下去了，大殿里又陷入可怕的沉默。大家心灵都很清楚，这会儿谁说话就等于往枪口上撞。
    过了一会儿座上的皇上才发话，“衡阳郡主和五皇子查出真凶有功，重赏。”说完他狠狠扫了一眼下面瑟瑟发抖的官们，重重地一甩袖子，“退朝！”总管赶紧跟上去，但是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下面噤若寒蝉的百官们，叹了一口气，加紧脚步离开了。
    等皇上走远了，下面凝固的气氛才有所缓和。清河王赶紧上去迎接自己的宝贝女儿，双手搭住赵凌波的双臂，左看看右看看感觉没什么事情才长舒一口气，随即又痛心疾首地对她说：“你怎么能如此莽撞，要是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可怎么办，你这小命连爹都保不住。”
    赵凌波心情并没有随着皇后被遣送回凤仪宫而变好，很随意地敷衍着清河王。清河王也拿赵凌波这种横冲直撞的性子没办法，仔细地叮嘱了她几句又斥责了几句含芳不好好管住赵凌波，就与同行去太和楼喝酒了。
    含芳欲哭无泪地站在赵凌波旁边，心里委屈得很，现在哪里还有丫鬟管主子的道理，就算她有权利管赵凌波，可赵凌波那性格怎么可能管得住嘛，只能随她去了。
    赵凌波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就算含芳在旁边叽叽喳喳她也懒得回应，时间长了含芳也发现她不大对劲。“郡主，您好像怪不高兴的。”她跟在赵凌波后面奇怪地问。“不高兴倒是没有，不如说心情有点沉重。”这是赵凌波第一次和含芳表达自己的心境。
    “沉重？为什么呀，郡主不仅揪出了皇后还把三皇子气得哑口无言，更是得到了皇上的赏赐，有什么好沉重的？”含芳细数着赵凌波今天干过的大事。但是赵凌波还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她也说不清她到底是在为什么沉重，总之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陆离还没有走远，正巧与刚出来的赵凌波撞上，“五皇子殿下。”赵凌波心不在焉地冲陆离点点头。陆离疑惑地看着她，似乎很奇怪为什么赵凌波一副厌厌的样子，甚至现在都开始叫他五皇子殿下了。
    “五皇子殿下，您快开导一下郡主吧，一出来就像失了魂了一样。”含芳嚷嚷着。陆离倒是看出了一点端倪，“不用为皇后的事情挂心。”他淡淡道，“她做的孽够多了，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赵凌波抬起头，一脸纠结，“可是她毕竟也只是一颗棋子，无论对皇上还是她的父亲来说...她没得选择。”
    陆离摇摇头，赵凌波还是把沈书雅想得太善良了，“她并不是没得选，但凡她反抗一下，亦或是留有一颗善心，那样无辜惨死的人也会少一点。”赵凌波盯着陆离，感觉郁结在心的那一块情绪消散了一点。
    “当她对第一个无辜妃子下手时，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陆离看向远方的蓝天，那里澄澈透明，清晨的一缕阳光撒在他们脸上。积雪悄悄融化了，周围原本干枯的树枝露出来，经过一整个冬天的洗礼，它被积雪掩盖的枝条终于重见天日，上面冒出了几颗带着绿意的新芽。
    “我在调查何公公与皇后背后交易的时候发现皇后的弟弟，也就是当今国舅，干过不少恶事，但是都被皇后用手段掩藏起来了。”陆离忽然对赵凌波说道。赵凌波已经想通了有关于沈书雅的事情，只有彻底让沈书雅的娘家再也翻不了身陆离才有机会上位。
    “好，我去问问何公公关于国舅的事情，你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赵凌波点点头。一回府，她就累得瘫在椅子上，含芳一边给赵凌波捶腿，一边吐槽着今日在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沈书雅。
    “奴婢听郡主说得也是，皇后虽然作恶多端，但是本质上也是被逼的，五皇子殿下也太果断点了，这样就给皇后定罪了。”含芳一个人自言自语道。“皇后是可怜了，那底下那些死去的妃子和下人呢？还有，你忘了她对我们做过什么了？与陆瑾这样的奸佞小人联手，她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赵凌波想通以后自然就能有理有据地反驳含芳了。
    “可郡主您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含芳还想辩驳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因为赵凌波说的的确是事实。“陆离说得没错，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路，其实根本没有人逼能她做什么，都是她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了，能怪得了谁呢？”赵凌波闭上眼睛，享受着含芳高超的按摩技术，不再提沈书雅的事情了。含芳也换了个话题，帮赵凌波捏起了肩膀。
    如果当时的沈书雅在兰芝被打时奋勇反抗，又或者她在宫中同林婉儿一样和善待人，从不参与勾心斗角，那结局早就大不相同了。她永远也不知道，她有无数个契机能让自己的命运转折，让皇上对自己回心转意一点。机会都是被她自己亲手放跑的，而她只会用压力和束缚做借口罢了。

 第六十三章 又作妖

    “郡主，这么快就入春了呀。”含芳把早膳摆好放在赵凌波的面前，日常和她开启了早膳时间的唠嗑。“是啊，这个冬天虽说很冷，好在也短，没持续多久就过去了。”赵凌波喝了一口粥。其实她还是有点想念生着炭火的炉子和温暖的被窝的。这可能就是人犯贱的本性吧。
    “夫人命人送来了春季新的的布料绣样，郡主您用完早膳就来选选吧，奴婢一会儿给您拿过来。”含芳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环节了，因为赵凌波对衣服的审美清奇，每次都是她从旁协助赵凌波选择绣样，这样含芳也可以一饱眼福了。
    “行。”赵凌波点点头，她的衣服都是由含芳亲自搭配好的，每天穿戴什么配饰也是含芳从首饰盒里选出来的，对她来说这种事情有含芳就行了，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赵凌波用完早膳，在贵妃椅上躺着看小人书。最近含芳没有督促她早上起来跑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入春了的原因。空气中总是弥漫着花的芬芳，每次赵凌波一出门总要连打好几个喷嚏。
    奇了怪了，含芳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来？赵凌波拿着小人书的手顿了顿。含芳在府中按理来说是绝对不会出事的，而且清河王府里谁不知道含芳是她的贴身丫鬟，见着她都会礼让三分。
    她按耐不住了，准备出去找含芳。反正也很久没在早上的时候活动筋骨了，今天就当早锻炼吧。赵凌波走出院子，随便抓了一个小丫鬟问她含芳往哪边走了。那个小丫鬟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赵凌波觉得事情很不对劲，普通丫鬟看到她绝对不至于怕成这样，肯定是含芳出什么事情了。
    “含芳姐姐好像在库房那边与表小姐吵起来了。”小丫头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库房的方向。赵凌波在心里默默抚额叹息，这么久没见萧云梦都忘记她还住在府里这件事情了。真的是一天不作妖就浑身不舒坦。
    赵凌波最烦的就是像萧云梦这样一天到晚没事找事的吵架精。要是换成陆瑾她还有兴趣和他吵两句看他气得脸通红但是那她无可奈何的样子。而萧云梦单纯就是一个疯子，她前世找事还会顾及一点形象装装白莲，重生以后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个不顺心就大吵大闹活得像个巨婴。
    没办法，为了拯救含芳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和萧云梦对线。还没等赵凌波走到门口就听见她们俩在库房里吵架的声音了，还有库房的管事劝架和跺脚的声音。管事是真的希望现在有个人能来救救他，一边是表小姐萧云梦，一边是郡主的贴身丫鬟，哪边他都得罪不起。
    就在这时，拯救管事的人出现了。赵凌波站在门口，柳眉一竖，“吵什么呢都？大清早吵得房顶都要被你们掀开了。”含芳一看自家郡主前来救场，马上抱着装着布料的托盘跑到赵凌波身边。“郡主，萧小姐可真不讲理，这布料本就是夫人给您的，萧小姐偏说这是绣坊送来的春季新品，还说我们独占她那一份呢。”
    赵凌波很无语，就为了这点事情吵了一整个上午？她拍拍含芳的肩膀，反正赵凌波也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布头，“含芳，既然萧表妹要挑，那你就给她挑吧，咱们等下一批。”她实在是不想因为这种很无聊的事情和萧云梦再废口舌吵上一架。
    萧云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从含芳怀里抢过装布料的托盘，趾高气扬地抱着走出库房大门，顺便撞了一下含芳的肩膀。含芳气不过，又不能当着赵凌波的面冒犯萧云梦，毕竟她名义上来说还是清河王府的表小姐，被传出去郡主贴身丫鬟欺辱表小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凌波是一个什么样的恶主呢，连她的贴身丫鬟都如此嚣张。
    “行了行了。”赵凌波安抚性地拍拍含芳，同库房管事知会了一声，让他等下一批布料到了以后来叫她就带着含芳离开了。“郡主，你为什么要让她。”含芳很不服气地跟在赵凌波后面，“明明是萧小姐自己强占了夫人给您的布料，您怎么能偏袒她。”赵凌波笑着转过头对含芳说，“有时候忍一忍并不见得就是坏事。”
    含芳对赵凌波忽然说出的话很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还有好事？”赵凌波只是神秘地回过头，不再与含芳说了。含芳也不急着追问，反倒是收起了原本不服气的表情，开心地和赵凌波回院子里去了。
    萧云梦从赵凌波手里抢到了布料，心情很是愉悦，迫不及待地翻来翻去。果然都是上好的货色，成色鲜亮，纹样也是当下京城最时兴的款式。她满意地挑了几匹布准备过两天差人送到绣坊去制成成衣，再去打几副新的首饰头面。她兴奋地笑出了声，这回赵凌波终于败在她手里了。
    “郡主，库房管事说绣坊送来的新布到了，请您去看看呢。”含芳刚收拾完赵凌波午膳的残羹冷炙，就跑来告知她了。“这么快？这才刚过一个上午呢。”赵凌波惊讶道，她没想到绣坊今年动作如此之快，往年都是入春快一周了才送来新布。
    赵凌波同含芳走到库房，管事立刻迎上来，神神秘秘地对二人道：“郡主，今年绣坊这批布可真真叫难得，您快来看看吧。”
    赵凌波和含芳凑上去一看，果然今年的布非同一般，“今年绣坊格外用心啊，你看，郡主，这针法，都是用的蜀绣，纹样更是往年从来没有过的元素，这蚕丝成色不仅鲜亮还隐隐散发光泽，啧啧...郡主，我们赚大了。”含芳看着这批新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更难得的是，今年还有一批流光银纱，用来做外边的罩衫再合适不过了，套上以后内裙会在阳光下有七彩的光泽，此纱原本是进贡给宫里娘娘用的，听说今年郡主要订新布，就赶着送过来了。”管事笑得合不拢嘴。郡主最近在京城名声大噪，连着他们这些下人也有面子。
    含芳和赵凌波光是听着描述就能想象出画面来了，这时一道尖利的女声打破了她们的幻想。
    “你们在干什么？”

 第六十四章 引起众怒

    三人闻言同时回头看向库房门口，来者双手叉着腰，满面怒容，正是萧云梦。她没想到自己就是来库房里找找有没有好点的玉石，还能碰上这种事情。这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吗？“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见了，我现在就去告诉姑丈，你们偏袒赵凌波。”她洋洋得意地指着管事。
    管事额头豆大的汗珠都要滴下来了，他没想到这么巧就被萧云梦撞上了。赵凌波上前一步，“萧表妹，你不是早上刚领走一批新布吗？”原本还在发呆的含芳顿时反应过来，“就是，你早上已经拿走了，这批就归我们郡主了。”
    萧云梦看她们串通一气，自己也无法反驳赵凌波的话，“那我把那批布拿回来，你这批给我了。”萧云梦一看自己说不过二人，就想强抢，手直接朝桌子上摆着的托盘伸去。
    “啪！”萧云梦痛得大叫一声，心疼地看向自己的手，上面泛红的部分已经快速扩散到了大半个手背。“赵凌波，你凭什么打我？”萧云梦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向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挥过去就想把推赵凌波倒在地。
    没想到含芳眼疾手快地伸出脚绊倒了想伸手打赵凌波的萧云梦，她一声尖叫倒在了地上。这一磕可磕得不轻，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摔断了，臀部传来阵阵剧痛，脚也在摔倒时崴了一下，现在疼得厉害。她眼角溢出几滴眼泪。
    管事自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在赵凌波丢了一个眼神给他以后就溜之大吉了。萧云梦颤抖着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身上浅色的外衫被灰尘沾染得脏兮兮的，袖口也因为手撑在地上时扯到抽丝了一大截。
    萧云梦气得发抖。什么好处都让赵凌波占了，她不过是想要与她换一批布而已，这个要求很过分吗？“赵凌波，你这个恶毒的贱人，我一定要告诉姑丈这件事情，让他知你的丑恶嘴脸。”她扶着旁边的长颈花瓶，一只脚完全不敢接触到地面，一踏上平地就痛得不行。
    “哦？那你去叫呀，此事本就是你不占理，要是你去告诉王爷，他也不会相信你的。”含芳叉着腰凶巴巴地冲萧云梦大吼道，刚刚要不是她动作快，郡主就要被这个狠毒的女人推倒了。到时候崴脚又破衣服的就会是郡主了。
    “好哇，你个小小丫鬟也敢与本小姐这般说话？”萧云梦忍不了了，挽挽袖子就上去给了含芳一巴掌。含芳闭着眼睛，她来不及闪躲，只能等待着被巴掌击中。为了郡主被打一巴掌也值了。没想到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落到她脸上。
    “郡主，你干什么呀？”含芳叫着扑过去，看着赵凌波被萧云梦这个疯女人扇到的脸，心疼地给她吹吹。“郡主没事吧？不疼吧？”赵凌波翻了个白眼，“疼死了，叫你这个妮子多嘴，遭罪了吧。”尽管心里不服气，但是含芳没有反驳，而是狠狠地瞪着得意的萧云梦。
    “哈哈哈哈，赵凌波，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她仰天长笑，这几个月积累在心里的怨恨因为这一个巴掌得到了疏解，得意地指着坐在地上的赵凌波大笑。
    赵凌波在心里冷笑一声，忽然掩面道：“表妹真是好狠的心，竟然为了一批新布打我，这布你想要让给你便是了，何必动手呢？”她假意呜呜哭泣。含芳一看赵凌波这架势就知道郡主肯定有什么想法，于是很配合地趴在赵凌波肩上哭泣，“呜呜，表小姐，您打奴婢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打我家郡主，郡主也没得罪您啊。”
    萧云梦也看出了不对劲，这不是她刚入府时的惯用技俩吗？她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愤怒地冲跪坐在地上的二人大骂道：“我怎么你们？不过是扇一巴掌而已...”
    “表妹，可我是你的表姐呀，你怎么能对自己的表姐下手呢，我平日待你不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你送过来，你居然...”赵凌波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故意很大声地哭诉着，招来了不少看情况的丫鬟下人。
    平时赵凌波为人和善的好处这就展现出来了，在她的白莲攻势下，不少丫鬟和小厮都为自己打抱不平，“郡主和善是府里上下公认的，倒是表小姐，没少给郡主摆过脸色。”一个丫鬟早就看不爽萧云梦很久了，借此机会直接发泄出来，也不管说的话是不是以下犯上了。
    一看有了出头鸟，其他丫鬟小厮也纷纷附和起来。萧云梦百口莫辩，展示出自己的伤腿和脏兮兮的外袍，“你们看，这都是她一个人搞得，是她欺辱我在先。”一个丫鬟上去一瞧不屑道：“表小姐，您看看，您这脚好得很，哪里像是崴了的样子，您这要是崴了，那咱们这些下人，每天也不用干活了，一点儿小磕小碰而已，红都不见得一点呢。”
    含芳没有让萧云梦继续辩驳，“是表小姐要伸手推我们郡主，奴婢这才为了护主绊了表小姐一下，是奴婢的不是...可表小姐也不应该为了几匹新到的布料就...”她故意欲言又止，把赵凌波白莲的样子学到几分精髓。
    这下大家可算是明白前因后果了，“含芳姐姐，您不用道歉，此事本就是表小姐的不是，郡主平日为人咱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一个小厮走上前义正言辞地安慰道，这下大家敌对的目光都看向萧云梦冷。
    萧云梦气得脸色煞白，正要说话，又被打断了。
    “什么事这么吵？”居然是管事带着清河王过来了。丫鬟小厮们心里乐做一团，这下萧云梦有的苦头吃了。他们七嘴八舌地把刚刚的事情告知了清河王，还添油加醋了不少，这下萧云梦可是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你们...你们竟然敢造谣我，姑丈你还不让人掌他们的嘴。”萧云梦握紧拳头，尽然连她故意打了毫无还手之力的赵凌波好几巴掌这种事情都说的出来。
    清河王心里其实明白得很，他这个女儿心里那点小心思他还不知道吗，但是没办法这件事的确是萧云梦的过错。
    他严厉的地望向萧云梦，“他们说的可属实？”

 第六十五章 禁足院内

    萧云梦动动嘴唇，她把自己脏兮兮的衣袖举起来，指着袖口的一个破洞，忽然有了个主意，“姑丈，您看看这就是郡主刚刚绊倒我的时候我袖子撤的一个大洞...我不过是想要看看那个托盘里绣坊新送来的衣料而已。”
    赵凌波在心里暗暗惊讶，也不知道萧云梦忽然怎么了，一下子聪明起来了，开始有样学样。周围的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忽然开始迷惑起来，是她们做得过分了吗？但是赵凌波可是在前世尝尽她装白莲苦头的人，这点程度怎么能让她轻易退缩？“父亲，绊倒了表妹是我教导丫鬟无方，我代替含芳向萧表妹赔罪。”
    赵凌波颤颤巍巍地想站起来，但是因为长时间跪坐在地上让她腿有点麻了，一下子又倒回地上。这一无心的举动没想到反而成了围观人群的情绪催化剂。一个丫鬟上前扶起赵凌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表小姐，郡主是善良没错，但是这不代表你能咄咄逼人颠倒黑白！”
    周围的人一下子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看着一旁装白莲的萧云梦，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萧云梦也没想到自己原本的拿手好戏现在反倒害了她。若是这些丫鬟小厮不在场，还可以骗骗清河王。但是她刚刚失态的样子都被那些该死的下人们看见了。
    她一再压抑住内心想要发落他们的怒气，哭着朝清河王扑过去，想要寻求安慰。没想到清河王一个闪躲，她扑了个空，抬头就看到清河王严肃的脸上带了一丝不喜。“云梦，你这样成何体统？”
    萧云梦心里“咯噔”一声，以前她也会扑上去和清河王撒娇，没见得他有所避嫌，怎么现在反倒介意起这个来了？清河王气得直摇头，原本还想给萧云梦留点面子，现在看来也不必要了，“云梦...真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萧云梦这才从他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哭着求清河王：“姑父，云梦知错了。”清河王这下没按常理出牌，“那你说说你错哪里了？”这下可把她噎住了。她哪知道清河王指的是什么，是颠倒是非还是刚刚无意的冒犯？要是说错了...
    但是他没给萧云梦思考的时间，痛心地摇摇头，“云梦，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凌波是你姐姐，让让你是没错，但是你如此咄咄逼人...甚至还敢在这么多目击者面前试图颠倒黑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下她才明白，但是这时候已经晚了。其实清河王早就在与管事前来的路上听他与自己讲述事情经过。原本想着要是萧云梦干脆承认错误，他斥责几句就当过去，没想到她如此不知悔改，这下惹恼了清河王。
    “去自己院子里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出来，直到成亲前都呆在里面好好学学规矩礼仪，免得到时候让人看笑话。”这下他连好话也懒得说了，萧云梦试图欺辱赵凌波他倒是并没有特别生气。一方面是他知道赵凌波没有那么容易就吃下这个哑巴亏，还有一方面就是他也想借此搓搓自己这个女儿的锐气，让她以后做事稳重一点，要是再出现像上回一样当众冒犯皇上的事情，他一颗心脏可承受不起。
    清河王最生气的还是原本善良单纯的萧云梦自从入府以后就变了个人。不仅满口粗俗的语言，而且举止完全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与那些市井妇人毫无区别。甚至还做出陷害姐妹和扭转是非这种龌龊事情。现在清河王已经对她完全没有一点点好印象了，让她继续住在王府也是因为她逝去的父母。
    “郡主，您这一摔可是太绝了。”含芳想到了最后萧云梦哭闹着去抓清河王的袖子但是被甩开时的样子，忍不住捂住嘴偷笑起来。“你个傻丫头，下次可别这么莽撞了。”赵凌波无奈地戳戳含芳的脑袋，虽说她挨了一巴掌但是为了能让萧云梦消停一段时间她觉得也挺值的。
    “哎呀，知道了。”含芳嘟囔着，找出一个小药箱给赵凌波红肿的半边脸上药。“嘶”含芳沾着药膏的手指刚接触到她脸上，赵凌波你一下子弹开老远。“郡主，您就忍着点吧，奴婢尽量下手轻一点。”这下含芳才感觉到愧疚。赵凌波居然为自己挡了一巴掌，这事儿传出去怕是京城独此一家。
    含芳轻柔地用手指为赵凌波抹上药膏，折腾了约莫半个钟头才上完全部的伤处。等抹完，赵凌波已经瘫在椅子上痛不欲生了。不得不说萧云梦这巴掌绝对下了十分的力气，虽然肿得没有很厉害，但是一接触到就像针扎一样疼。
    她龇牙咧嘴地瘫在椅子上的样子把含芳逗笑了，“哈哈哈哈，郡主你这样真的好好笑，像一条长相奇怪的鱼。”含芳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锤桌子。赵凌波瞪着眼看向她，鼓起的眼睛更像一条鱼了，逗得含芳不停在桌子上打笑嗝。
    “含芳，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可是为你挡的巴掌哎。”赵凌波气得要大骂含芳，但是嘴角扯到了脸颊上的伤口，疼得她眼里冒出莹莹泪花。含芳嘟着嘴，“奴婢上回脸肿的时候您不也取笑奴婢吗，现在是风水轮流转。”她看看赵凌波眼里闪着泪花的样子又憋不住笑了出来。
    “好哇，含芳，原来你这么记仇，我不过就笑了你的脸一小会儿，可没你笑的时间长，下次我可是要补回来的。”赵凌波幼稚地指着含芳，控制自己嘴角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这个行为让她更滑稽了。
    含芳完全没管她现在在说什么，她依旧沉浸在赵凌波搞笑的表情里，无法自拔，一边笑一边说道：“哈哈哈郡主，您明天不是还要去天牢吗，您看看您现在这副样子可怎么去呀，要不要奴婢给你找个面纱出来？”
    赵凌波正在为这事情发愁呢，虽说她恢复能力很强，而且这脸肿得不是很高，但是直接这样出门肯定会被看出来不对称的。
    “好吧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她叹了一口气。希望明天千万不要被别人看出什么端倪才好。

 第六十六章 再入天牢

    虽然这才刚入春，但能感觉到它和冬日的不同。赵凌波小院里和含芳一起栽种的花开了一部分，鲜艳的颜色看得人一大早就心情舒畅，空气里虽然时常漂浮着花粉，但是这对带着面纱的赵凌波来说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含芳，今天早膳的鸡丝粥里的鸡丝略微有点柴，卡牙缝。”赵凌波用舌头挂着牙齿间的缝隙，不满地对旁边的含芳控诉。“郡主，您也稍微文雅一点...动作太大了小心伤到脸。”含芳看不下去赵凌波不淑女的动作了，直接撇过头。眼不见为净。
    赵凌波毫不在意，“没事，反正有面纱罩着而且在马车里，没人看得到的。”她终于把里面卡着的最后一根鸡丝舔出来了。这种牙齿得到自由的感觉让她舒服地长叹一声。含芳满头黑线地听着赵凌波歌颂她伟大的舌头，痛骂鸡丝。
    “说起来最近五皇子殿下最近好像没有派暗卫来过。”含芳忽然说道。赵凌波看起来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可能是最近大理寺事务耽搁了吧，没事的，国舅的事情他查到了自然会派人来告知的，我们现在只要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马车很快到了天牢前。门口的侍卫已经对赵凌波的大驾光临见怪不怪了。“郡主这次又是去看何公公的吗？他再过几日就要被问斩了，您若是有事情问他那可要抓紧了。”侍卫把她领到何公公的牢房前，把手里的油灯递给赵凌波，随意和她聊了几句。等到侍卫退出去等待以后赵凌波才看到在一角缩着的何公公。
    他看见赵凌波表情很平静，眼神如一摊死灰，看起来是没什么想要活下去的念想了，赵凌波叹了一口气。“想问什么就问吧。”何公公突然发话了，眼睛看向她。赵凌波也是干脆，直接问了有关于沈书雅弟弟的事情。何公公这才有了点表情，他一皱眉，“你是说沈书珩？”何公公冷笑一声，“这种人渣有什么好说的。”
    赵凌波不置可否地笑笑，“本郡主要帮助五皇子已经很明显了，置于为何要问他的事情，你应该清楚。”何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好，反正我也快死了，就当死前做点好事积点阴德吧。”他做起来与赵凌波娓娓道来。
    沈书珩在他的姐姐沈书雅成为皇后以后顺利当上了国舅。但是此人为人跋扈行事张扬，在京城臭名远扬，百姓都对他避之不及。他干过不少恶事，强抢民女，贪图玩乐，甚至有一次因为觉得好玩处死了府中所有的丫鬟。当街抢财与吃霸王餐更是常事。但是这些事情都被他的姐姐沈书雅隐藏得极好，几乎查不出一丝痕迹。
    赵凌波听完何公公讲的事情以后胃里一阵阵犯恶心。何公公继续道：“皇后虽然为人狠辣，但是最宠自己这个弟弟，每次他干完那些龌龊事都是皇后替他擦屁股，所以到现在都还在逍遥快活。”
    赵凌波沉思了一会儿，“那你知道他强抢的女子是哪一家的姑娘吗？”要彻底推倒皇后一家，就要找出沈书珩作恶的证据，但是皇后隐藏得如此好，想必赵凌波一个人是绝对查不到什么的。何公公摇头，“这我不知道，但是好像是一个珠宝商人的女儿，有一次我偷听到皇后与她的贴身丫鬟商议此事。”
    赵凌波眯眯眼睛，看来这件事情在何公公身上是问不出什么了。“郡主，何公公说了什么呀？”含芳八卦的心掩藏不住。“人渣一个，强抢民女，谋财害命的事儿一件没落下。”赵凌波嫌恶地挥挥手，要不是为了陆离平坦的仕途，给她多少好处她都不会去查这种事情的。
    “噫。”含芳也皱着眉头，“这国舅也真是一点都不收敛，就不怕被有心人全部挖出来捅到皇上面前吗？”赵凌波烦躁地揉揉太阳穴，“沈书雅可是为这个弟弟煞费苦心，任何一苗头都被她提前掐断了，现在除了被强抢的女子是珠宝商人的女儿以外我们毫无线索。”
    含芳也苦恼道：“京城的珠宝商人那么多，这要一个个去找那得找到什么时候。”二人陷入了沉默，风吹动赵凌波的面纱，脸上已经看不出肿起来的痕迹了，只是还泛着红，远看像少女娇羞时腾起的红晕。
    “此事还是等陆离的暗卫来了再说吧，现在也想不出个结果来，沈书雅现在自身难保，自然不会有闲工夫去管陆瑾，此事从长计议。”赵凌波的首要任务还是隔绝一切能被陆瑾利用的因素。含芳也无奈地点点头，她脑子笨，郡主想不出法子的事情她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还不如先干些别的。
    “不过说起陆瑾，他自从皇上震怒以后好像就再也没有出手过了。”赵凌波正是奇怪这件事情，如果是说怕皇后牵连自己那也不对，因为这件事情本质上和陆瑾没什么关系。这么久没有动作肯定有古怪。赵凌波还是决定谨慎一点，戳戳身边正在发呆的含芳，“最近尽量减少外出，要是不得不出去也要叫车夫陪着，知道吗？”
    含芳点点头，“但是，三皇子已经用过一次这种法子了，应该不会蠢到故技重施吧？”说完她就吃了赵凌波一个脑瓜崩。“这叫以防万一懂吗？要是你再被陆瑾抓去你就呆在三皇子府吧，我可不会再来救你了。”她说完就上了马车，不再理会外面疼得嗷嗷叫的含芳了。
    “郡主，奴婢就是开个玩笑嘛...”含芳揉着脑壳跟赵凌波一同上了车。马蹄卷起重重尘土，离开了天牢。
    三皇子府。陆瑾在额头冒汗的裴绪阳面前走来走去，面色阴沉得都可以滴出水来了。“现在赵凌波倒是和陆离越走越近了，这是摆明了要和本皇子作对。”他咬牙道。清河王府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况且他现在失去了皇后助力，更加焦头烂额了。
    “听说皇后家中藏有一笔前朝人的宝藏，要是得了这笔宝藏，那殿下您就是如虎添翼。”裴绪阳眼睛一转抛出一个惊天消息。“哦？”陆瑾停下脚步，看着裴绪阳，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殿下要是有兴趣，裴某可以协助殿下得到这笔宝藏。”

 第六十七章 惩罚丫鬟

    萧云梦几次前去求清河王无果，只得呆在院内。她也想过法子去求赵凌波的母亲，但是她因为对自己陷害赵凌波多次未果的事情芥蒂很深干脆闭门不见。这下可急坏了萧云梦。她因为清河王的禁足令现在除了平时服侍她的丫鬟谁都见不到。
    “啪！”原本端着托盘的丫鬟被泼了一身菜和汤，心里虽然恼怒但是还是跪下来替萧云梦收拾起了地上的碎盘子。而萧云梦一枪怒火无处发泄，一脚踢在丫鬟身上。丫鬟一个不防备被踹出好几步远，一块碎瓷片也被激得飞起来，险险划过她的眼下。丫鬟捂住眼下流血的伤口，咬着嘴唇迅速爬起来。
    “表小姐恕罪。”她低着头，表情却是一点也不服气。她的微表情很快就被萧云梦捕捉到了，没想到现在就连丫鬟也敢对她这么不恭敬了，就因为她现在诸事不顺，连这种下人都敢踩到她头上来了。“你个小贱人，看什么呢？”她怒喝一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就往丫鬟头上扔去。
    丫鬟闪躲了一下但额角还是被擦出了一丝小小的血痕，若是不闪躲可能她的另一只眼睛就要遭殃了。萧云梦见她还敢躲开，心里更不爽了。今天要是不好好惩罚一下这些有眼无珠的下人，怕是以后这清河王府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她憋住想立刻发落这个丫鬟的欲望，起身走到她面前恶狠狠地说道：“把府内的所有丫鬟小厮全部都叫到这里来，一刻以后我要见到你们所有人，不然把你们都发卖到人牙子那儿去。”丫鬟不吭声，直接退下了，连应答的话都懒得敷衍一下萧云梦。
    这可把她气得肺都要炸了，更加坚定了要好好惩罚一下这帮不长眼的东西。一刻钟以后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丫鬟站在萧云梦的院子里。“怎么回事？不把我的话当话是不是？”萧云梦没想到这帮人如此大胆，真的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
    “表小姐，现在是用午膳的时间，府里的下人正忙活着，只有我们几个有空来。”一个丫鬟道。其他人看起来也心不在焉的，叽叽喳喳地在下边聊着天。萧云梦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长竹竿，提着它走到刚刚回答的丫鬟面前揪住她的衣领，“我不管他们忙不忙，若是五分钟之内没有都出现在本小姐面前，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
    几个被她毒打过的丫鬟知道她是一个真的说道做到的疯子，劝劝身边的姐妹一块儿喊人。很快院子里的人多了起来，小厮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萧云梦脑壳子疼得厉害。“谁再说一句话本小姐就撕烂谁的嘴！”她尖锐的声音席卷了整个院子。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小。
    萧云梦满意地扫视了一眼站在院子里的丫鬟小厮们，“你们对本小姐很不服气是吗？”她高声道。院子里的下人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敢说话。“回答我！”萧云梦一点手里的竹竿，狠辣的眼神扫过低头不语的丫鬟小厮们。“表小姐是王府的客人，我们自然是要好生待小姐的。”一个丫鬟不得已只能站出来说几句违心话。
    “好。”萧云梦上前一步，“那几个平日服侍本小姐的丫鬟呢？站出来。”几个丫鬟忽然被点名，不情不愿地从人堆里挤出来站到萧云梦面前。“表小姐有何吩咐？”一个丫鬟硬着头皮问。“你们几个平日服侍本小姐可有心生不服？”萧云梦盯着她们。几个丫鬟背后寒毛都竖起来了，直觉告诉她们怎么回答都不会让她满意的。
    “没有。”但是她们还是选择了否定答案。“你们敢骗本小姐？”萧云梦大怒，直接挥竿子抽向离她最近的一个丫鬟。丫鬟被竹竿甩中捂住手臂痛呼一声。萧云梦收回竿子，“再回答一遍。”
    丫鬟们可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一道送命题，反正无论怎样她们都会被萧云梦打一顿。“有。”一个丫鬟硬气地站出来，她在几个人中是性格最刚烈的，最看不惯萧云梦这种人。“好，好哇，你们可算承认了。”她咬牙切齿地盯着面前一脸桀骜的丫鬟。
    “听着，本小姐是清河王府的表小姐，是你们冒犯不起的人，若是以后有丫鬟小厮敢像她们几个一样顶撞本小姐...那就会是这样的下场！”萧云梦抄起竹竿往站出来的丫鬟身上狠狠抽去，但是那丫鬟咬牙承受住了这一竿子，一声都没有喊出来，依旧桀骜不驯地看着萧云梦。
    “小贱人，你这是什么眼神？小心本小姐把你眼珠子给抠出来。”萧云梦气得连打了她好几竿子。旁边的丫鬟忍不下去了，着急地扑上去，“小梅，你没事吧？”她托住小梅摇晃的身子，愤怒地看向萧云梦，眼里仇恨的怒火灼烧着对方的心。
    “你这个小婊子，本小姐连你一起打！”她高举起竹竿。下面的小厮丫鬟乱作一团，“快快去请郡主来。”一个年龄稍大的丫鬟对身边急得不行的小厮道。小厮点点头，穿过混乱的人群直奔赵凌波的院子。
    还好二人的院子隔得不远，等小厮气喘吁吁地赶到时赵凌波和含芳正在谈笑着吃水果。“郡主...郡主大事不好了，您快救救小梅姐姐吧。”小厮直到赵凌波面前才恐惧地哭出来，他年龄不大，在王府里和平地度过了几年，从来没有碰到过今日这种事情。
    赵凌波和含芳对视了一眼，含芳表情严肃地让他站起来，“把话说清楚了，在郡主面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小厮这才止住哭泣，断断续续得把事情的经过交代完了。赵凌波皱着眉头听完了小厮报备，当机立断起身和小厮前往萧云梦的院子。
    含芳听完了也急得不行，这个被打的丫鬟小梅也是她平日交好的丫鬟之一，性情正直善良。“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倔呢。”她在跟在赵凌波后面，攥紧袖子很替小梅担忧。赵凌波沉着脸什么话也不说，她没想到萧云梦已经被禁足了还不消停，看来上次警告得还不够。
    这些丫鬟小厮说起来可都是她清河王府的人，被萧云梦这个外人欺负了去算什么事？

 第六十八章 最后的警告

    “你们一个个哭什么哭？给本小姐安静！”萧云梦一个人压制不住这种混乱的场景。扶着小梅的丫鬟小声啜泣，几个站上来的丫鬟围在周围一副保护小梅的样子。下面几个年纪小一点的丫鬟小厮干脆大哭起来，就连平日里带他们的大丫鬟都哄不住。
    “别吵了！”她嘶吼着拿起竹竿乱挥打到了不少离得近的丫鬟小厮，竹竿从地上扬起的尘土沙粒不小心进了自己的眼睛和鼻腔。“咳咳。”萧云梦拍着胸口，咳嗽和喷嚏双管齐下搞得她涕泪横流。“你...你们看什么看...还不来给本小姐拍拍背...”她艰难地指挥周围几个在小梅身边安慰的丫鬟。
    但是根本没有人理她，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萧云梦正要发火，院门口传来一阵喝声，“安静。”这一声可比萧云梦十声都管用。院子里原本嘈杂的声音马上收回去了。大家一齐向院子门口看去。赵凌波带着含芳走到咳嗽得直不起腰的萧云梦面前。
    “表妹，你把府里的丫鬟都聚集起来是做什么？”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正在擦眼泪的萧云梦。“呵，这些该死的下人待我不敬，惩罚一下无可厚非，这你都要管？”萧云梦恨恨地瞪着赵凌波。还不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原本小厨房的厨娘都会为她多添一份菜，现在不仅菜色不如从前，而且饭后的糕点都要她派人三催四请才能得来一份。
    “表妹要管教下人本郡主自然是管不着。”赵凌波冷笑一声。下面的丫鬟小厮心跳都漏了半拍，郡主真的不管他们了吗？“但是表妹管教的是清河王府的下人，本郡主也算半个王府的主人，你这样说管教就管教岂不是拂了本郡主的面子？”她盯着萧云梦，眼底的森然寒意几乎要变成一柄剑刺穿对方。
    “本小姐是清河王府的贵客，难道说苛待客人就是你们清河王府的待客之道？”萧云梦逼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与赵凌波动怒完全讨不到任何好吃。“哦？难道欺辱东道主府里的丫鬟就是你们那儿的礼仪吗？”赵凌波挑挑眉，她对于萧云梦到现在还能憋住不发火感到惊讶，看来几日禁足确实让她学到了点东西。
    “你...意思她们苛待我就有理了？”萧云梦也不耐烦继续和赵凌波玩文字游戏了，拔高音量。“是吗？”赵凌波看向下面已经呆住了的下人们，“你们可有对表小姐不敬？”下人们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快。“敢问表妹究竟是他们得罪了你哪里，你可看仔细了，他们都在摇头呢。”赵凌波抱着手臂，身后的含芳在心里暗暗摇头。
    萧云梦这次正好戳中郡主的底线，郡主是个极其护短的人，若是有人冒犯她反而可能只是挨几句嘴炮就完事儿了，但是要是对她的人做了过分的事情那就...含芳看了一眼被赵凌波怼得双目赤红的萧云梦。“小厨房也没苛待你，每日该有的菜色也都往你院子送，衣物布料更是不用说了，就连姐姐我都要让你几分。”赵凌波看看指甲淡淡道。随即抬起头，凌厉的眼神让下面的人心中一惊，“敢问表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萧云梦说不出话来，之前她得到的待遇甚至比赵凌波这个郡主都好得多，现在充其量也不过是恢复正常而已，要抱怨也不知道该从何说。毕竟有哪个旁系亲戚所生的女儿待遇能比郡主还好的呢？怕是京城独有清河王府一家。
    “她们待本小姐不敬，本小姐就是要惩罚他们。”萧云梦讲道理也讲不过赵凌波，抱着头大吼道。“现在刚好是用午膳的时间，表妹把这么多人都叫过来，影响了府内事务，这个责任谁来担？”赵凌波睥睨地看了一眼抱住头的萧云梦，冲下面的人挥挥手，“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等下我让含芳去查岗，谁没有到就扣谁这个月的月例。”
    下面的人闻言如释重负，走的走散的散。萧云梦红着眼，眼睁睁地看着丫鬟小厮们都被赵凌波遣散了，只能发出几句无能的怒吼，“你们谁敢走本小姐就把她发卖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理她。只要他们在王府待一刻，郡主就是会护着他们的，大家都懂这个道理自然就没人去理会萧云梦了。
    赵凌波略带怜悯地看着咬牙切齿怒吼的萧云梦，叹了一口气，“看来本郡主上次的忠告你还是没听进去。”萧云梦喘着气，吼了将近两个时辰，就是铁打的嗓子都扛不住。她喉咙发干，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沉，“赵凌波，不要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只要我都捅到姑父面前...”
    赵凌波“噗嗤”出声，捂住嘴笑起来。看着萧云梦怒视她的眼睛，她才笑道：“你这话留着自己吓自己吧，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你前几日去见父亲，父亲可是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别自作多情了。”对于赵凌波丝毫不给面子的戳穿，萧云梦恼羞成怒，捡起竿子就要抽她。“你若是抽我，我等会儿就可以告诉父亲，刚刚有那么多丫鬟小厮看着，也会替我作证的。”赵凌波眯了眯眼睛，看着她停在半空中的竹竿。
    萧云梦又不能打，骂也骂不过，只能用下三滥的语言攻击她，“你个贱人，不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她这种行为在赵凌波看来就是小狗狂吠，虚张声势罢了。她一把揪住萧云梦的衣领，含芳踢落她手里的竿子。萧云梦恐慌的眼睛在赵凌波的视野里放大。“听着，本郡主最后一次警告你，若你还不老实待在院子里，下一次本郡主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说完赵凌波松开她的衣领，毫无防备的萧云梦被她一把推倒在地上，昨天还没好的伤脚受到二次创伤，疼得她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心里怨恨但是嘴上是不敢说了，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郡主，您是不是下手太轻了？”含芳在旁边嘟囔道，这绝对不符合赵凌波平日的形式风格。
    换作之前的赵凌波不把她脸打肿才怪呢。

 第六十九章 搬救兵

    “而且，您也知道，表小姐下次绝对还会给您整出一些什么别的幺蛾子，现在要是给她好脸色，指不定下回她就得寸进尺了呢。”含芳这会也是实打实地看不起萧云梦，拿下人出气算个什么事？有本事就不要欺软怕硬呀。
    赵凌波翻了个白眼，“既然她下次还会再犯，我也没必要费力警告她，传出去清河王府郡主欺辱姐妹，你家郡主出门都得被臭鸡蛋砸死。”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她迟早会得到报应的，何必由我来做这个恶人。”赵凌波向来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于萧云梦这个烦得要死又赶不走的苍蝇她觉得迟早有人会受不了拍死她的。
    “郡主您可省省吧，奴婢现在偶尔出去为您买个吃的很多店家要不直接白送，要不就给奴婢两份，好说歹说才收下银子，您要是被臭鸡蛋砸死还得等下辈子。”含芳说到这个就兴奋，“不过郡主，您出名了还真的不错，奴婢都跟着沾了不少光，连路上的小狗儿都回来蹭奴婢的脚了。”
    赵凌波被她的说法逗笑了，“那小狗儿倒是机灵，改天你出去可要准备好骨头好好奖赏它。”含芳一边嘿嘿一边摸着头，与她一路说说笑笑地回院子了。
    “对了，最近陆离那边有消息了吗？”赵凌波喝着含芳为她倒的茶问道。“没有。”含芳被赵凌波一提就开始发愁了，“五皇子殿下已经好几天没派人来过了，会不会真的出事了？”赵凌波心不在焉地转着茶杯，思绪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了，“应该不会，陆离那么厉害不至于出事...吧？”她也有点不确定了，二人陷入了沉默。
    “郡主，要不咱去五皇子府探探情况？”含芳出声了，现在赵凌波和陆离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如果陆离出事了势必会牵连到郡主乃至清河王府。“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赵凌波被含芳一说也有点慌了。
    不一会儿二人就坐上了前往五皇子府的马车。“郡主，您宽心吧，五皇子殿下武功高强，况且若是出了事早就从朝臣嘴里传出来了，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说不定反而是好事呢。”含芳也觉得刚刚自己的话不是很妥，想补救一下，可是显然来不及了。赵凌波忧心忡忡的，完全没有把含芳的话听进去。
    “郡主，五皇子已经好几天没回府了，您先请回吧。”门口的侍卫说出了一个让赵凌波最心凉的答案。“那等他回来了马上通知本郡主。”她也没办法，陆离不在她进去也没有意义，只得和含芳打道回府。
    “陆离应该是被什么耽搁在大理寺了。”赵凌波急得在房内转来转去。“希望不是陆瑾他们捣鬼。”含芳坐在椅子上呆愣着，忽然她突发奇想道：“郡主，要不我们去大理寺看看？”赵凌波瞪了她一眼，“我们这个样子怎么去大理寺，难不成扮作男子吗？”她对上次捉拿何公公那件事情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含芳托着头，一副沮丧的样子，“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五皇子殿下一个人涉险吧？”赵凌波咬咬嘴唇，“他身边有秋月跟着，秋月对陆离忠心耿耿，绝对不会看着他以身犯险的。”来回踱步只让赵凌波越来越烦躁，于是她终于拍案决定了，“含芳，我们去大理寺看看。”
    含芳也没想到自己随口的提议真的被赵凌波采纳了。“陆离不可能隔了这么久都不联系我，想必是出事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先进宫一趟。”含芳被赵凌波拉上马车，脑子晕乎乎地还没有完全清醒。“郡主，为什么我们要进宫？去找婉贵妃吗？她能帮得了我们吗？”她发出一连串疑问。
    “不，我们去找兵部侍郎。”赵凌波回答道。陆离先前为了让赵凌波自保给了他一块牌子，必要的时候可以请动兵部侍郎帮助她，事后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让赵凌波还回去。现在就是动用它的时候了。赵凌波虽然不知道兵部侍郎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与陆离交好的应该不会很难相处。
    兵部的人不是很多，里面也简洁朴素。墙上只挂了一副字画，和一张地图，地图上面标满了红红蓝蓝的点线。“本郡主要见侍郎大人，进去通报一下。”赵凌波直接拿出陆离交给自己的牌子，对门口守着的小厮道。小厮一副瞌睡的样子瞥了一眼令牌，看看赵凌波，忽然眼中泛起崇拜的光芒，“您是衡阳郡主吗？”他兴奋地跳起来，眼里的困意一扫而空。
    赵凌波和含芳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厮忽然一拍脑袋，也没有等赵凌波回答，“小的这就去为郡主通报。”说完一溜烟儿地就跑进里面去找人了。
    “林大人，林大人，衡阳郡主来访。”小厮跑到林威面前激动地喊道。林威很是诧异，陆离曾与他讲过赵凌波的事情，他也知道她现在有意扶持陆离，但是他们二人绝对是八竿子打不着，赵凌波为什么要来找他？林威脑子一转，忽然得出一个结论。严肃地对小厮道：“小五，和你讲了多少次了要稳重些，快把郡主请进来。”
    赵凌波很顺利进入了兵部，在小厮堆引导下很快见到了林威。“林大人。”赵凌波拱拱手。“郡主此次前来可是五皇子出了什么事？”林威直奔主题。这话倒是出乎赵凌波意料，但是对方是个聪明人那就好办多了。她不再客套，“是，五皇子自从那日皇后被惩治以后就再也没与我传过消息，我担心...”
    林威摸摸胡须，他们二人从那日府内商谈以后就没传过消息。他忽然想起来好像确实是从皇后那事以后就没见过陆离上早朝，已经连续几天了。“五皇子确实连续几日没上早朝了，郡主可去他府上过？”赵凌波点点头，“侍卫说他没有回府过，我猜是被困在大理寺来。”
    林威急了，陆离的厉害他是知道的，连对方都没办法解决的事情，想必是碰上大麻烦了。
    “郡主，明早我派人去府内接应您。”说着他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兵部随从的常服递给赵凌波。“您穿这个，五皇子的事情我林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七十章 潜入地牢

    赵凌波辗转反侧了一夜没睡着，也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陆离被困，无可奈何的样子。要是现在陆离出事了，那么她从重生到现在的计划基本上毁于一旦。陆离是她唯一能牢牢抱紧的大腿，可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郡主，您一会儿就在马车里先呆着，要没有什么问题我会派人来接您进去的。”林威坐在赵凌波对面，看着对方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的样子，很疑惑。“郡主？”
    赵凌波被他喊得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抱歉，昨晚睡得太晚了，没休息好，我会呆在马车里的。”林威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要不要我多放几个人在郡主这里？”赵凌波摆摆手，“营救陆离是第一位，不用浪费没必要的资源在我身上。”
    马车在距离大理寺半条街的地方停下了，车夫把车停靠到大树的树荫底下。赵凌波呆在马车里目送林威和兵部随从们下车，手心里直冒汗。为了安全起见，她没有带含芳过来，少了一个能和她唠嗑的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空落落的。
    奇了怪了，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林威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赵凌波坐立不安地在马车里动来动去，前面的车夫也焦急起来。“你在这里守着，本郡主去看看。”她脱了身上兵部随从的常服，露出里面深色的衣袍，跳下马车，不顾车夫劝阻径直向大理寺门口走去。
    她特地在林威给她的衣服里面套了自己的衣服，而且为了防止碰到打斗，她特地穿了一条裤子。赵凌波走到大理寺门口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她的身份尊贵，这幕后之人绝对不敢对她怎么样，既然这样还不如早点亮出身份救陆离他们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赵凌波很顺利地进入了大理寺。因为外面根本没有守卫把门，里面也是静悄悄的。赵凌波走到大理寺正中，周围都是平时官差们处理案件的阁楼和主事厅。奇怪的是，本该最忙的工作日，却空荡荡的，正厅里也没有人。赵凌波没有阁楼钥匙，没办法上去查探。
    林威进来的时候应该留下过线索。赵凌波仔细看地上和旁边堆在桌上的卷宗有没有翻动的痕迹。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他们应该是猝不及防地中招被带走的。因为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只有凌乱但是明显往最里面的后院延伸的脚印。
    赵凌波小心地走到后院，谨慎地注视四周。她没有武功，也无法判断有没有人在暗处盯着她。按照她的判断，这里应该是关押犯人的地牢。赵凌波抿着嘴，盯着地上黑漆漆的洞口。地牢的大门没有被关上，现在她百分之百确定林威和陆瑾肯定是被人暗算抓起来了。
    确认周围没有人以后，赵凌波咬咬牙，沿着阶梯走下去。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她心里害怕得要死，周围也没有烛火，只有墙壁上的几颗荧光的石头发出暗淡的光芒。赵凌波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走下去，忽然踩到了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没想到是一只人的胳膊，赵凌波没敢仔细看，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里应该发生过很激烈的打斗。
    越往里面血腥味越重，她捏着鼻子，胆战心惊地走下最后一格阶梯。赵凌波靠着墙往里面看了一眼，地上趴着好几具尸体，里面燃着烛火，好像有人守在门口。她隐隐可以听到林威的声音，好像是在叫骂着什么。
    赵凌波冷静下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先搬个救兵，这里光凭她一个人是不能应付的。“咚咚咚”她的心被提起来了，好像有人下来了，听这脚步声人数应该还不少。出去搬救兵的想法被她掐断了，赵凌波当机立断趴在地上装尸体。还好地牢光线昏暗，下来的人并没有看清她的小动作。
    赵凌波紧张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等到那三四个人走过去以后才长舒了一口气，她趁机往地上摸了几把抹在脸上和衣服上，又把头发弄得松散了一些，才安静地趴在地上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五皇子殿下，您就别白费工夫了，为了把您抓住可是费了咱们不少兄弟呢。”一个男声讥笑道，语气里的怨恨掩饰不住。“要不是三皇子吩咐不能动你，可能你现在也得变成地上的一具尸体。”另一道尖锐刻薄的男声传入赵凌波的耳朵里。
    果然是陆瑾搞得鬼，赵凌波的拳头紧了紧。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到地牢里面，现在外面是别想出去了，指不定还有多少陆瑾的人把守着。现在想想她能安然无恙地进来还真是运气好到爆炸。几个人又嘲讽了几句陆离和林威，往地牢外面走去。
    “咱不把守着，万一出了什么幺蛾子怎么办？三皇子殿下一定会重罚咱们的。”赵凌波贴在地上不敢动，仔细地听他们说话。“怕什么，他们现在身上任何有可能逃出去的工具全被咱头儿收走了，就算逃出去了还能赤手空拳和咱们斗？”
    两个人边说边带着后面几个人走，险险擦过赵凌波的衣角，差一点就要踩到她了。赵凌波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他们完全走出去以后才敢爬起来。她掸掸衣服上的灰尘，往陆离那边跑过去。
    牢里的林威看到远处跑来的人影以为是那些侍卫又回来了，狠狠地朝赵凌波啐了一口唾沫。“林大人，是我。”赵凌波扒住牢房的大门，牢门被锁住了，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郡主，您怎么来了？”林威大惊失色。
    陆离坐在牢房的墙角处，脸上有几道擦伤和血痕，严肃地看着赵凌波，“你来干什么，这里很危险，我派暗卫给你的传书你没看到吗？”赵凌波疑惑地看着他，对方知道应该是被陆瑾的人拦下来了。“是陆瑾做得对吧？等回去我就让父亲在皇上面前告他一状。”赵凌波咬牙切齿地抓着牢门上的锁。
    “皇后知道我查到了沈书珩的事情，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请动陆瑾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第七十一章 成功逃脱

    陆离一拳砸到旁边的铁栏杆上，皱着眉头，一副郁结的样子。赵凌波害怕自己再耽搁外面的侍卫就快回来了，她焦急得拽着门锁，“这个锁怎么开？”林威苦恼地托着头，这下没把陆离救出来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现在连郡主都要因为他被抓住了吗？
    “我给你进宫的令牌在吗？”陆离忽然问道。赵凌波愣了一下，从衣袋里掏出令牌。她也是出于谨慎考虑才带上了陆离给她的令牌，可是这个令牌钝钝的难道能帮助他们出来不成？赵凌波把令牌交给陆离。对方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摸了几下，令牌底部弹出一块小刀片。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原来这牌子除了进宫还有这种用处。“这是我为了防止突发情况特地找人定做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陆离解释道，从墙角处走到门锁旁边，反手抓住锁，将刀片插进去捅了几下。
    “吱呀”，赵凌波惊呆了。陆离带着众人出来以后冷静有序地指挥他们去搜寻尸体身上的武器，自己去把对面牢房门也给打开了。林威从衣服最里层掏出一把匕首。由于时间紧迫，那些侍卫也没有搜查他的全身。
    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大意吧。赵凌波忽然觉得如果自己不来说不定他们也有办法出去，那自己可不是个累赘嘛！林威看见她沮丧的表情，上前安慰性地拍拍赵凌波的肩膀，“要不是郡主我们还在牢里蹲着呢，这次真的多谢郡主了。”
    陆离随意地用脚勾起地上的一柄佩剑踢到手上，他偏头看了看赵凌波脏兮兮的沮丧小脸因为林威的一句话重新喜悦起来，眼睛亮晶晶的，有点像小时候他养过的一条小狗。陆离勾勾嘴角，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等下我们埋伏在拐角处，等那几个侍卫下来我会打手势，一切听我命令行事，不准轻举妄动。”
    大理寺的人都十分相信陆离，几个兵部的随从似乎想说几句什么，但是被林威用眼神压下去了。众人屏气凝神地等在拐角的地方，为了不让自己的影子暴露都努力紧贴着墙壁。陆离和林威打头阵，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忽然上面传来一阵脚步和说话声，赵凌波贴在墙边，听起来那几个侍卫应该喝了点小酒，步伐不稳，说话也有些大舌头。陆离揪准时机悄无声息地抽出剑，打了个手势。几个侍卫连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接被陆离和林威二人割了喉。
    大理寺的人已经习惯了，反正有少卿大人在基本上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兵部的侍从惊异地互相看看，眼里都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他们是听说过五皇子武功不错，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可能连林大人都逊色他一筹。
    陆离把侍卫身上的佩剑解下来传到后面，“没有剑的自己拿好，一会儿上去我与林大人先出去探头，你们在里面先呆着，等我出声了你们再上来。”这次大家完全没有异议，一致认同地点头。陆离转过头对赵凌波沉声道：“你就在里面等着，等我们解决完了再出来。”他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眼神高深莫测，盯得赵凌波浑身不自在。
    “如果我们撑不住了，你就和进来的时候一样趴在下面装尸体，趁他们注意力在我们身上的时候跑出去。”赵凌波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细细品了一下，发现这是陆离在揶揄她。好家伙，刚刚在地牢里居然看见了她在地上蠕动着装尸体的样子，怪不得刚刚都没问她怎么进来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阎王这么腹黑呢！
    赵凌波不想理他，直接冲陆离的背影翻了个大白眼。地牢的门依旧是开着的，陆离和林威互相使了个眼色冲出去，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众人躲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
    赵凌波蹲在队伍末尾，在心里撇撇嘴，其实陆瑾请来的这些侍卫也挺笨的，知道陆离和林威跑出来了也不去看看地牢里有没有其他人躲着。反正也打不过他们，还不如多杀几个大理寺和兵部随从，也让陆离他们少一点帮手。
    “出来。”外面的陆离一声大喝，地牢里面的人伺机而动，直接冲上去干掉了不少背对着他们的侍卫。这样一来二人轻松了不少，刷刷又干掉几个侍卫。赵凌波躲在暗处偷偷窥视着战局。也不知道陆瑾有没有请外援，看树上和墙上也没有可疑的踪迹，应该没有安排暗卫。
    她现在处于战局的外围，谁都没有注意到地牢里还有一个人在偷窥。很快陆离他们就杀完了后院的侍卫，赵凌波从地牢口跳出来。她早就不想在这里呆着了，里面阴森森的，又死了不少人，总有种让她背后发毛的感觉。
    陆离安排众人在后院先等着，而他和林威二人直接跳上房顶去前面探探究竟。赵凌波实在是无聊就和后面一个大理寺的随从唠了起来，随从年纪不大，但是很健谈，赵凌波从他那里听到了不少大理寺的趣事。就在他们聊得起劲儿的时候，陆离和林威回到后院房顶上冲下面打了个手势。
    大家松了一口气，直接冲出去把外面人数不多的侍卫杀了个精光。看来陆瑾安排了大部分人手去后院，赵凌波跟在后面。今天她的运气是真好，闯进去的时候刚巧碰上侍卫轮班，现在只需要跟在陆离他们后面出去就行了。
    实在是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她都怀疑是不是陆瑾故意放水。陆离让大理寺的人去阁楼和各院清点卷宗数量，自己也没闲着，与林威道别以后就去他平时工作的地方查看了。赵凌波跟在他后面，没有跟林威回去。开玩笑，她还有事情要问陆离的好不好，而且这么一个能在大腿面前刷自己存在感的机会她可不能放弃了。
    赵凌波捧着脏兮兮的脸坐在陆离的座位上，她趁对方还在收拾清点东西，偷偷翻翻陆离桌上的东西，假装翻阅卷宗体会一把当大理寺少卿的快感。正当赵凌波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陆离走过来了。
    她立刻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严肃地看着对方。

 第七十二章 打道回府

    “我桌上没什么东西，你想玩就玩吧。”陆离不在意地倒了两杯茶，把一杯递给赵凌波，“有点凉了，别介意。”自己先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赵凌波接过杯子表情很是窘迫，没想到自己的幼稚行为被对方发现了，她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
    “你说你查到了沈书珩的事情？”赵凌波喝了一口茶，确实挺凉了，品得出来放过夜。“嗯。”陆离垂着眼眸，乖顺的样子看得赵凌波在内心啧啧出声。多好的长相非得套一个狗都嫌的性格。“我找到了一部分沈书珩做恶的证据，派人去找证人的路上却被皇后的人拦截。”
    “没想到皇后就算现在穷途末路了陆瑾还会帮她摆平这一茬，沈书雅究竟给了他什么好东西能让陆瑾这样狼心狗肺的小人冒着这种风险帮她？”赵凌波很想不明白，除了皇位陆瑾应该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事情才对，难道皇后能拿出与皇位相持平的宝贝吸引他？
    陆瑾也想不明白，“现在我原本带来的证人被杀了，要找新的证据了。”他“啧”了一声，指尖拨动着杯子，皇后隐藏功夫一流，现在要再找出一条证据怕是难了。“我前两天去天牢从何公公口中问出之前沈书珩强行掳来一名富商的女儿。”赵凌波庆幸自己这回早些问了何公公。要是拖到现在，何公公早已被斩，那唯一的线索也丢失了。
    “富商？”陆离抬起头，这和他查到的证据不一样，“你仔细说说。”赵凌波抿抿嘴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富商是京城的一个珠宝商。”说完她补充道：“这都是何公公偷听来的，其余的我也不知道了。”陆离点点头，“这点消息足够了，我让大理寺的人去查查。”
    赵凌波与陆离交换完消息就离开了，陆离送她到门口的马车旁，忽然很郑重地对赵凌波说道：“这次多谢你了。”眼神严肃真挚，搞得赵凌波不知怎的有些别扭，“害，都是朋友，那么见外干嘛。”她略略带过这个话题上了马车，“我先走了。”陆离很少说这种话，一下子搞得她有点五味杂陈。
    陆离目送马车绝尘离去，都是朋友吗？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沉默寡言的性格注定了他不适合混迹官场。现在有赵凌波这个话唠做朋友好像也很不错。他走回大理寺，其实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
    赵凌波一回到府里就看到含芳焦急地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糊她衣服上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帮我去烧点水，我要沐浴。”赵凌波是真的受不了自己身上这股泥土混合着血腥味。
    “呀，郡主，您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含芳才看到赵凌波脸上满是泥巴混合着红色的液体都已经干成块了，吓她一跳。赶紧帮助赵凌波宽衣沐浴。
    “唉，洗完澡了就是舒服。”她拢拢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含芳一边帮她梳头，一边诉着自己这几日对赵凌波的思念，“郡主，您找到五皇子殿下了吗？”含芳这才想起来陆离的事情。赵凌波简略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听得含芳连连感叹。“您说三皇子这是何必呢？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猜应该是为了得到沈书雅许诺给他的东西，抓住陆离并不是他的首要任务。”赵凌波现在冷静下来思路清晰多了， “抓住陆离势必要费他不少人手，按照他安排在大理寺的人手是绝对不够的，甚至连轮班的时候都有空白期。”她想到了自己直接大摇大摆走进去的样子，越来越觉得有可能是自己猜测的这样。
    “可是他这样做不就是在敷衍皇后吗？皇后这么精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含芳提出疑问。赵凌波觉得也是，“虽然皇后现在势力削弱到几乎没有，但是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陆瑾这样敷衍她，她肯定气炸了。”
    抓住陆离也不能动他，这对于陆瑾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他需要用最少的人手最快速地完成沈书雅给他的任务。“所以沈书雅到底给了他什么东西让他连对付陆离都放在一边了？”赵凌波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反正纠结这个也纠结不出个结果，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了。
    既然陆瑾那么想要，那她就偏不让对方得逞。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出什么事情吧？”赵凌波看着铜镜里为自己梳头的含芳问道。“没有，和平得很。”含芳说到这个忽然想起一件事，“不过表小姐来过一趟，奴婢告诉她您去拜访好友了，表小姐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可真是一件怪事。”这让赵凌波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按照萧云梦那个三天两天不挑点事就皮痒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最近盯着点她院子，有什么情况和我汇报。”赵凌波还是不放心，怕这个疯子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她倒是无所谓，毕竟一般情况下这个蠢女人想出来的点子都高明不到哪里去，但是要是传出去对清河王府名声上影响不好。
    说出去清河王府里有个女疯子是他们的表小姐，反正就怪羞愧的。含芳应了，“奴婢在她走后就让表小姐院子里的烟儿跟着了，应该出不了岔子。”赵凌波很满意地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含芳叮嘱赵凌波等头发干了再睡，随后就出去了。今天经历了不少事情让她身心疲惫，也有可能是自己在地牢里面的时候太过紧张，现在精神一放松，困意就上来了，赵凌波的头点一点的，但是脑子里还记得含芳的叮嘱。
    “要是头发没干就睡觉就会湿气重，身体会变差的，这样郡主夏天就只能少喝几碗冰镇酸梅汤了。”这招总是百试百灵，含芳已经掌握了她的命门，赵凌波想着冰镇酸梅汤，一直坚持到头发快干了的时候才如释重负，抱着自己心爱的被子躺下睡着了。

 第七十三章 深夜跟踪

    夜深人静，院子里只有微弱的虫鸣声，忽然萧云梦的房间里透出一丝光亮。她端着蜡烛，放在一旁悄悄换好衣服。溜出去的时候特地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守门丫鬟住的房间就在萧云梦隔壁，但凡有一丁点儿声响就会被吵醒。她自以为天衣无缝，松了口气走出院子。
    可是含芳找来盯着萧云梦的丫鬟又岂会是常人？在她房间里亮起烛火下床的那一瞬间，隔壁的烟儿就醒了。为了抓住这个机会，她几乎整夜没有合眼。为了给自己的好姐妹小梅报仇，她特地与这周原本轮值的丫鬟换了班。好在这一刻终于来了。
    烟儿看着窗外的萧云梦走出院子才动身跟上她。她一路跟着对方，萧云梦十分谨慎，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偶尔会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着。烟儿躲在暗处一直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现在街上没有一个人，若是装作路过的行人那一定会被发现的。
    烟儿跟着她来到一处陌生的宅邸，只见门口守卫与萧云梦说了些什么就放她进去了。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倒她？烟儿偷偷绕到后门，双手一撑就翻山了院墙，仔细搜查了周围没有侍卫以后她才敢翻下来。
    后院一看就不是有人经常打理的样子，杂草丛生，全部都是丢弃的杂物。什么桌子椅子破碎的花瓶都散落在地上。烟儿一路走到亮着的窗户前，里面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影在谈话。
    她蹲在墙角下面。原本想用碎瓷片在窗户纸上戳一个洞，但是害怕对方会武功一下子把她捉拿去，那她这趟基本上就小命不保了。
    “你确定没有人跟着？”一道男声传来，烟儿蹲在墙角下听得不算太清晰。“放心吧，本小姐都确认过了。”萧云梦不耐烦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赵凌波刚回府就睡下了。”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好。”过了半晌他道。
    “你知道我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吧？”萧云梦发出一声恶毒的冷笑，“我知道，你是看陆离和赵凌波也走越近，眼红了？”对方似乎恼羞成怒了，几个大步走到某处，忽然萧云梦的喊声穿来。“蠢女人，叫这么大声，生怕没人知道是不是？”男子捂住了对方的嘴，萧云梦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随即恼怒道：“裴绪阳，你还想不想本小姐帮你了？”烟儿捂住嘴，裴绪阳不就是之前上王府提亲未果，然后反而与表小姐定亲的人嘛。原以为二人不熟，没想到竟然半夜偷偷私会，听起来有什么计划要施行的样子。
    “哼，你只需要乖乖听我指挥就行了。”裴绪阳又坐回椅子上。“给本小姐端正一下态度，这是你在求我做事。”萧云梦气焰很是嚣张。“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有好处，别装了。”裴绪阳最讨厌和她这种没有脑子愚笨而不自知的女人讲话了。“听着，到时候你负责把赵凌波带到房里来，我在房间的蜡烛里下了春药，只要蜡烛一燃烧就会让人陷入迷乱状态。”
    萧云梦不屑地撇撇嘴，“别到时候自己成不了事还赖本小姐，帮了你那么多回也不见得你的计划有哪次成功了。”这回裴绪阳是真的怒了，额头上青筋暴起，手握成拳头状，“你还有脸说？还不是你，连我交给你的最简单的任务都办不好，难道你指望着靠我一个人完成？”
    萧云梦也生气了，裴绪阳这是摆明了把锅往她头上扣。自己失败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说她蠢？萧云梦刚要说点什么，就被强制自己冷静的裴绪阳阻止了，“好了，多说无益。到时候把赵凌波送到太和楼天字号第一间房，不要记错了。”
    “算你识相。”萧云梦起身戴上刚刚进来时脱下的兜帽，“你可别让人发现了。”裴绪阳每次和这个蠢女人讲话都觉得在燃烧自己的智商。不要和这种没见识的蠢才生气，没必要，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冷冷道：“你倒是回去的时候注意一点，不送了。”
    烟儿见他们的谈话结束，寻思着自己也该撤退了，但是由于刚刚二人对话的信息量过于巨大，她一个没留神踩到了脚底下的断桌腿。桌腿内部几乎被虫子吃空了，发出“吱呀”的响声。
    “什么人？”里面的裴绪阳很警觉地一个大步走到窗前。打开窗，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野猫蹲在地上舔爪子，也不叫，看到裴绪阳开窗直勾勾地盯了他一会儿，没多久就跑了。原来是一只猫而已，他暗自取笑自己真的是太多心了，关上窗。
    烟儿松了一口气，她在裴绪阳走过来开窗的短短几秒溜到了窗户旁的拐角处，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还以为逃不出这里的烟儿松了一口气，还好野猫出现得及时，救了她一命。烟儿在心里默默感谢着野猫的救命之恩，小心地翻出后院，遁于夜色之中。
    “郡主，奴婢派去盯着表小姐的丫鬟有消息了。”含芳没来得及关门就急匆匆地走到赵凌波面前来汇报消息了。“这才一晚上的功夫，萧云梦动作这么快吗？”赵凌波挑挑眉，放下手里小厨房刚烤出来的桃花酥。“人还好吗？可有受伤？”她随口一问。
    “没有，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含芳摇摇头，赵凌波挥挥手示意她把人带进来。
    “郡主万安，奴婢烟儿...”赵凌波免了烟儿的礼数，直接问道，“萧云梦昨晚干什么去了，你说说。”烟儿清清嗓子，将昨晚的经过汇报了一遍。赵凌波听完以后托着头，一只手的指节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裴绪阳订的是那一间房？”她开口问道。“回郡主，太和楼的天字号第一间房，他里面的蜡烛掺有迷药，一燃烧就会让人迷乱。”烟儿事无巨细地把裴绪阳的话转述了一遍。赵凌波和含芳对视了一眼。“干的不错，赏。”
    含芳从赵凌波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布袋递给烟儿，里面沉甸甸的。“烟儿只想帮小梅姐姐报仇，这...还是不收了罢。”她迟疑了摇头道。

 第七十四章 含芳的爱好

    赵凌波不容置疑地看着她，含芳笑笑把手里的袋子递上去，“这是你应得的，你不收那就是看不起郡主。”烟儿惶恐地磕了几个头想要辩解却被赵凌波一双手拉了起来。“好了，含芳逗你玩儿呢。”说完她嗔怪地看了旁边捂嘴偷笑的含芳。“这次办得不错，这点钱就拿去给你的爹娘吧，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外面摆摊也挺辛苦的。”
    烟儿如鲠在喉，“谢郡主。”她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干涩地挤出几个字。背过身离开时背脊的颤动被赵凌波注意到了。“含芳，你多照顾一下烟儿，她也怪不容易的...上有老下有小，她这点月例也不够撑起这个家。”含芳叹息了一声，“奴婢平时有什么轻松又有点油水的活基本上都会让给她去做，这姑娘也是真实诚，从来不多拿一分不属于自己的钱，真是...”
    烟儿出了赵凌波的住处，眼里的泪花忍不住落下来。原来郡主一直记得自己的一双父母，她攥紧了手里的袋子，她一定不会辜负郡主的一片心意。想到这里，烟儿的脚步都轻快多了，感觉这些天在自己身上的无形压力一瞬间都卸下了。
    这点钱拿去给爹娘置办一身新春衣吧，哦对了，再给弟弟妹妹们买上几串集市里的糖葫芦，上次她回去的时候还听妹妹叨叨这个，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裴绪阳倒也是一点儿也不消停。”赵凌波食指戳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要不是昨晚烟儿机灵跟上去，说不定她这次就栽了。“表小姐这样做究竟是图什么呢？”含芳一直想不明白萧云梦到底是什么脑回路，老想着陷害郡主，这样做完全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揣测疯子的想法你迟早也会变成疯子。”赵凌波不再想这件事情了。“最近陆离的暗卫有来过吗？”含芳坐下，掏出前些天刚找来的新绣样，“来过了，五皇子殿下想请您去府上讨论一下有关于国舅爷的事情。”她利落地挑出几样需要用到的彩线，“有些事情暗卫不方便传话。”
    “那正好。”赵凌波起身拿了个含芳刚洗好的苹果啃了一口，“刚好可以和他说说裴绪阳这事儿怎么解决，咱下午上五皇子府吧。”含芳点点头，手里的针线一刻不停，在绢布上穿来穿去。“含芳，你能不能不要每天绣这种东西，又没人用。”赵凌波放下刚啃了几口的苹果，苦着脸看含芳。
    “这不是可以给郡主绣绣帕子荷包什么的嘛。”含芳不开心地瘪瘪嘴。赵凌波痛苦地扶额，含芳的针线活其实真的很烂，上次给她绣了一个荷包，上面一坨黄黄绿绿的东西她看了半天都没看出这是个啥。最后含芳告诉她这是一个鹦鹉，赵凌波着实震惊了。诸如此类的荷包和帕子还有很多，比如炸成烟花的桃花。
    “奴婢以后还想为郡主绣一件肚兜呢。”含芳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精湛”的针线技术，还定了一个远大的目标。赵凌波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含芳绣给她的那些东西她一次都没有主动带出去过，每次都是被对方逼得不行了才硬着头皮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合眼的。带出门还得藏着掖着，怕被人发现了这个怪模怪样的荷包帕子而笑话自己。
    “算了吧含芳，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雕水果什么的，好看还好吃。”赵凌波提议道，要是含芳真的为她绣了个肚兜那她可能会当场去世。“雕水果？”含芳盯着她放在桌上啃了几口的苹果，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改天奴婢去小厨房请教一下师傅。”她饶有兴致地捞起那个苹果，左看看右看看，好像找到了新的感兴趣的东西。
    赵凌波看她对绣肚兜的执念终于被转移了，松了一口气，“好了，现在还是用午膳吧，早去早回。”含芳拿着苹果一蹦一跳地走向小厨房，看起来对赵凌波推荐的新兴趣很满意。
    “郡主，郡主，您看。”含芳急急地提着食盒走过来，一脸神秘的样子。赵凌波放下书，“今天去了挺久。”她坐到桌子旁等着含芳为自己布菜。“奴婢去和小厨房师傅学习了雕水果。”含芳放下食盒，打开上面的第一层，取出里面雕好的水果。
    “您看，是不是特别可爱。”她脸上洋溢着自豪和得意的笑容。赵凌波戳戳自己面前那个四不像的东西，苹果的外表已经有一点点氧化了，看起来土头灰脸的，和赵凌波想象中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完全不一样。
    “这是什么？”她迟疑了一会儿转头问含芳。“这是兔子啊。”含芳奇怪地看向赵凌波。伸手拨了拨那托苹果，“不像吗？”害，你不说我真没看出来。赵凌波捏住兔子凹凸不平的耳朵，“咔擦咔擦”几口就把它吃掉了。“再接再厉。”赵凌波安慰自己，好歹这个比做针线活好多了，水果雕坏了还能吃呢。
    “好嘞。”含芳充满干劲地撸撸袖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得到赵凌波的鼓励。也就是说她干这行很有天分咯。小厨房师傅勉强的笑容浮现在她眼前，既然大家都这么支持她，那她也不能辜负这么多人的期望，一定要成为一个雕水果高手！
    赵凌波看含芳乐呵的样子，内心深深为桌上的那些水果默哀。“今日这个盐酥鸡不错，是小厨房师傅改良新配方了吗？”赵凌波夹了一筷子，很自然地投喂给含芳。“是不错，细品还有一丝回甘和清香，是不是师傅事先拿了梅子腌制过？”含芳的舌头很灵敏，一下子就品出了这是梅子的清香。
    “不错不错。”赵凌波擦擦嘴，很满意地放下筷子，仰头摊在椅子上。含芳乘机又从果盘上拿了几个水果在桌上捣鼓起来，赵凌波也懒得管她了，反正不绣肚兜怎样都行。还没等她打一会儿盹，桌上就出现了各式各样水果雕的兔子。
    赵凌波看着用香瓜雕刻的青绿色四不像，睡意全无。谁看着这个能睡得着就怪了。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爱好好像也不是很适合含芳，因为她吃不下那么多水果。

 第七十五章 商量对策

    “郡主，快吃。”含芳递上一个雕坏的苹果花。现在二人正在前往五皇子府的路上，含芳带了一个苹果和一个香瓜，说是在等赵凌波的过程中可以雕水果消磨时间。赵凌波本着不能打击含芳爱好的想法，纵容她把水果带上了马车，没想到她从上车到现在嘴完全没有闲下来过，一直在吃含芳递给她的奇形怪状的水果。
    “郡主，到了”车夫的一句话把她拯救出了水果的苦海。赵凌波看着旁边一堆长得“争奇斗艳”的水果，思考该怎么解决。
    有了！她从座位下面掏出一个小盒子，用绢布随意擦了几下，把水果全部装进去。这么好看又好吃的东西就让陆离也尝尝吧。她在内心里仰天长笑，既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肯定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嘛。她揣上盒子下车去了。
    “五皇子殿下，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赵凌波谄媚地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您一定要收下，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赵凌波。”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陆离不收也不行了，但是看她奸笑的样子，陆离觉得这盒子里指定没有装什么好东西。
    果然不出他所料，陆离皱着眉头盯着盒子里长相奇怪的水果，“这是什么？”赵凌波从陆离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嫌弃。“这是水果。”赵凌波把盒子推到他面前，“你尝尝。”陆离刚想拒绝，但是看看赵凌波哀求的眼神，一时心软，拿了一块香瓜雕的不知道啥玩意儿。“这...这是你雕的吗？”陆离看看这个几乎头部变形的类似动物的东西。
    “不是，是含芳雕的。”赵凌波急切道，“你快尝尝。”陆离闭着眼睛把香瓜吞了下去，睁开眼就看到赵凌波期盼的眼神，“好吃吗？”陆离觉得这是一道送命题，“好吃。”他还是违心地回答道。“嗨呀。”对方一拍桌子，一副满意的表情，“既然五皇子殿下这么喜欢，以后我多送来一点，这些吃完了不够吃再来找我！”一副豪气万丈的样子。
    陆离实在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示意秋月上来把盒子拿下去。“好了，来说说正事。”赵凌波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问道：“找到了？”他表情看起来有点纠结，“是找到了没错，但是那户富商是一个极其保守的人，让他的女儿站出来指认就等于毁了自身清白。”赵凌波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没想到这个珠宝商正巧是一个保守的人。
    “你问过他的女儿了吗？”她问道，“我尝试与珠宝商请他的女儿出来沟通，但是对方以我是男子为由拒绝了。”陆离也很苦恼，他都亮出了大理寺的牌子了，对方还是如此固执，这下他也没辙了。“那换我去试试？”大理寺全是男人，想要沟通看来还是得她出马。陆离点点头，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赵凌波一拍脑袋，差点把萧云梦和裴绪阳的事情给忘了。她简略地把大致经过复述了一遍讲给陆离听。对方听完后一脸严肃地摩挲着茶杯，“那就先将计就计。”过了一会儿，陆离才开口。“我也是这么想的。”赵凌波只有一个地方需要陆离帮忙。
    “不如这样。”她提议道，“你派暗卫下手将萧云梦迷晕，我负责把她拖到裴绪阳安排的房间里，裴绪阳一进屋必然不会察觉到床上躺的不是我，按照我派去监视的丫鬟讲的，那蜡烛起作用应该挺快，等裴绪阳一进屋，就把门给锁了，这下他俩不成也得成。”
    陆离点点头，“那我派人提前在她的饭菜里下药，到时候她应该会去太和楼和你一块儿吃饭，你切记不要动桌上的任何菜就可以了。”赵凌波和陆离很顺利地沟通完毕，临走前她还不忘叮嘱陆离吃水果，看着对方满头黑线甚至都不想来送送自己的样子，赵凌波在心里狂笑。平时陆离也没少损她，今天可算让她报仇了。
    这回含芳没有在车外焦急地等自己，赵凌波知道她肯定在雕水果。酸溜溜的滋味涌上心头，没想到自己提出让含芳换一个雕水果的爱好反而坑死了自己。赵凌波钻进马车，含芳果然正在雕最后一个香瓜。旁边多了不少氧化的苹果兔子苹果花。赵凌波明白含芳已经完全沉迷其中了，甚至连她上了马车都没有发现。
    “哎呀，郡主，您来了呀。”直到马车开始动了含芳才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旁边原本空荡荡的座位。没想到刚好对上赵凌波的强颜欢笑，手一抖，直接把香瓜兔子的头划了一刀，半个耳朵掉了下来。“害呀。”她心疼地捡起掉在地上的半个兔子耳朵，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郡主，奴婢刚刚刻完了好多水果，您快吃吧。”手里雕兔子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下。
    赵凌波早上还啃苹果啃得欢快，现在恨死你这个害的她惨兮兮的水果了。她拍拍肚子，“含芳，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执意要练雕水果至大成，那你就永远看不见你家苗条的郡主了。”含芳手里的动作停下了，她上下大量了一会儿赵凌波，觉得对方说得非常有道理。
    她有样学样地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盒子，用绢布擦了擦，把水果放进去，“那郡主不吃，奴婢就带给宝儿她们吃。”赵凌波狂喜，现在终于不是只有她一个受害者了。
    接下来几天，府内都弥漫着水果的清香，各院的丫鬟小厮对于含芳从原本的笑脸相迎到现在的避之不及。只因为她每天热情地塞水果给他们，那些香瓜苹果吃得大家都快吐了。小厨房的师傅表示很后悔教了含芳这个徒弟。
    府里的人不行了，含芳就把主意打到府外去了。她每天都会送上一大盒雕坏的水果给陆离的暗卫。暗卫不好拒绝，但是拿回去又得被自家主子嫌弃。怎么办呢？看着含芳真挚的动作，和期盼的眼神。暗卫只能痛苦地在回去之前把水果都塞进自己嘴巴里。
    为什么含芳姑娘不能换几种水果呢？每次都是香瓜和苹果。暗卫总是一流泪一边吃，可是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第七十六章 鸿门宴

    “郡主，表小姐在外面候着，说要见您。”含芳走进来就看到赵凌波躺在贵妃椅上吃着她昨天雕剩下的香瓜。“这么早就来了？”赵凌波也没有惊讶，该来的迟早要来的，这笔账也是该还一还了。“让她进来吧。”她放下手里的签字。含芳把香瓜拿到一旁，把萧云梦请进来。
    “姐姐今日竟然在院子里，云梦可是赶巧了。”萧云梦一进来就一副和赵凌波很熟络的样子，放下手里带来的糕点。“早就听闻姐姐爱吃太和楼的糕点，妹妹今早特地差人去买回来了，还热乎着呢。”她打开食盒，香气扑鼻的红枣糕呈现在赵凌波眼前。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萧云梦可能会改变以往态度的准备，但是赵凌波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副场景。谁是你姐姐了？她在内心吐槽着，操纵着脸部僵硬的肌肉扯出一个笑容。“表妹今日可真是转了性子，怎么会想起来给我送吃的？”赵凌波现在不能表现出与她亲密的样子，不然势必会惹萧云梦怀疑。
    “姐姐这是什么话。”萧云梦今天这好人倒是装得丝毫没有表演迹象，“妹妹这几日在院子里思过，越想越觉得是自己不够懂事，姐姐待我如此好，我却寒了你的心...”说着还哽咽出了声。要不是有前车之鉴，赵凌波都快信以为真了。可算是拾回老本行了，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行了，别装了，带着你的糕点回去吧，这里也没有别人，你哭给谁看呢。”赵凌波假意要赶萧云梦走，递了个眼神给含芳示意送客。含芳刚上前几部，就听到“噗通”一声。她居然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吗？”萧云梦抹抹眼泪，“也是，毕竟我对姐姐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姐姐不想看见我也是情有可原。”
    赵凌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没劲。搁这儿姐姐妹妹的烦死个人了，啥时候切入正题啊，她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上还是应付道：“萧云梦，你明白就好，赶紧走吧。”说着就要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等等。”萧云梦急眼了，“妹妹是有意来为姐姐赔罪的，之前的事情实在是抱歉，妹妹请你去太和楼用午膳权当是道歉了。”她也是发现了赵凌波热爱美食这一点才与裴绪阳提议把地点订在太和楼的。她可是忍辱负重了这么长时间，赵凌波不去那就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她心里一边因为自己对赵凌波卑躬屈膝犯恶心，一边更期望看到赵凌波与裴绪阳被迫成亲之后的绝望。
    “太和楼？”赵凌波转转眼珠子，“好吧，整好是午膳时间了，去吃一顿也行。”说完她还不忘警告地对萧云梦说：“要是被我发现你耍花招，你知道后果的。”说完带着含芳先出去了。萧云梦跟着踏出了房门，一抹恶毒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就知道赵凌波肯定抵御不了美食的诱惑。
    看本小姐一会儿怎么整死你。
    萧云梦一路在马车里和赵凌波叭叭京城的趣事，但是大部分已经是老掉牙的故事了，含芳在很久之前就同自己讲过。赵凌波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有了含芳这个八卦王，她就算足不出户也能得到最新的京城新闻。萧云梦这回盘算可是打错了，她知道赵凌波没事的时候基本上都在府里呆着，就算出去也是有急事要办。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听八卦的时间才对啊。
    哪里有女人不喜欢听这种颇具争议的趣事才对啊。萧云梦一边愤怒地在心里碎碎念，一边纳闷。原本还想借着这些东西和赵凌波拉近距离，但是对方好像根本不感兴趣。这可都是京城的热门话题，难道还比不过外面小孩玩泥巴吗？萧云梦看着赵凌波被小孩泥巴糊脸逗得哈哈大笑的样子，内心的怨念更加深了。
    “姐姐这个猪蹄味儿不错，是太和楼的招牌菜之一，你快尝尝。”萧云梦夹了一块菜放到赵凌波碗里。没想到对方托着头斜了她一眼，也不动筷子，搞得萧云梦里外不是人。“姐姐你怎么不吃呀。”她忽然想到了，对方这是怕自己给菜下毒呢。萧云梦在心里暗暗发笑，但是这回赵凌波必然想不到，她只在几个菜里和对方的水杯里下了迷药。
    萧云梦尝了一口猪蹄，“可好吃了，这猪肉香糯软烂，卤汁全部都把肉浸泡入围了。”说着她又咬了一口，眼睛偷偷瞄着赵凌波。对方终于动筷了，她夹起猪蹄慢吞吞地咬了一口，然后喝了一口茶。萧云梦见赵凌波中计，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把菜都推到她面前让她多吃一点。
    赵凌波看萧云梦眉飞色舞的样子，心里想着她果然是中计了。昨日陆离特地叮嘱过她不能吃端上来的菜，她怎么可能忘记。所有吃下去和喝下去的茶全部都被她吐在含芳提早准备好的小袋里了。她特地找了个对方看不见的死角，萧云梦并没有看到赵凌波做的小动作。赵凌波为了把戏做得更逼真一点，把桌子上菜基本上都尝了一遍。
    但是对方好像已经不想把“好妹妹”的戏演下去了，赵凌波都可以看到萧云梦脸上恶毒的笑容了。陆离这药行不行啊，起效果真慢。赵凌波都快憋不住了，故作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让她以为自己中药了。“呀，姐姐看起来很困的样子，要不要妹妹扶你去休息呀？”萧云梦故作惊讶。
    赵凌波摆摆手，“喝口茶就好了。”她躲在茶杯后面眼睛偷瞄萧云梦。陆离下的药看起来起效果了，萧云梦眼睛半眯着。该死，裴绪阳不是说那几道猜没下药吗？她怎么现在昏昏欲睡的。她在昏死过去的前一刻看到桌对面赵凌波的笑容顿时明白了。感情这贱女人耍自己玩儿呢，还没等她想完，迷药的药效就袭来，彻底晕过去了。
    “哼。”赵凌波拍拍手，“这可是你自己找的，以后少做点恶吧。”她和含芳扶着昏过去的萧云梦到了天字号第一间房。

 第七十七章 偷梁换柱

    “哎呀含芳你扶着她肩膀一点，要摔了。”赵凌波努力撑住萧云梦东倒西歪的身子。“郡主您使点劲儿啊，快到了。”含芳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萧云梦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这么重，她和赵凌波两个扶着都吃力。赵凌波踹开房门，“用衣袖捂一下鼻子，可别中招了。”含芳点点头一只手挎住萧云梦一只手捏着鼻子走进去。
    二人飞速把萧云梦往床上一扔让她脸面对着墙就急匆匆地退出来了。“看不出来裴绪阳这厮还挺会享受的啊。”赵凌波捏捏酸痛的肩膀，刚刚为了抗萧云梦她的肩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苦。“这房间黑漆漆的，就一盏油灯，看都看不清。”含芳拍拍被压皱的衣裙。
    “郡主，你说他为啥不多点几盏灯呢，三皇子应该不缺这点灯火钱吧。”含芳的话把赵凌波逗的“噗嗤”笑出声。“你是不是傻，灯点多了不就看到床上是谁了，到时候被发现可不好狡辩了。”含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咱快出去吧，不然一会儿裴绪阳该上来了。”赵凌波拉着含芳的手出了太和楼。
    两个人一下楼就看到陆离在旁边的拐角处等着他们，眉头紧锁，一脸严肃的样子。赵凌波在内心偷偷吐槽了一句之后问道：“你怎么来了？”陆离看见她和含芳拉着手跑下来，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今天下午休假，刚好路过太和楼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他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谁知道你会不会忍不住把那些菜都吞下去了，到时候还得我来救场。”说完他走到一旁印有五皇子府标志的马车旁，“赶紧回去吧，我回来的路上看见清河王回府了。”说完就让车夫驾车走了。只留下赵凌波一脸愤懑地盯着马车离去的背影，“陆离这个冷面阎王嘴巴可真毒。”赵凌波气得往马车的方向踹了一颗小石子。
    小石子“噔噔”弹跳了两下落到街道旁。“好了郡主，们快走吧，一会儿被裴绪阳的人发现了就不好了。”含芳随口安慰了她几句，拉着赵凌波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裴绪阳带着斗笠下了马车，嘴角的笑掩饰不住，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今天有看见衡阳郡主来过吗？”他随便抓了个小二问道。“有呢，带着含芳姑娘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姑娘进去了。”小二指了指刚刚她们用餐的地方。裴绪阳走进一看，桌面上干干净净的，想必是已经有人来收拾过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萧云梦带赵凌波来过了，这就可以了。裴绪阳走向天字号房第一间，摘下斗笠。“等下你在楼外面等着，一到点就去请人知道吗？”他带来的手下点了点头，等裴绪阳进房间以后就出了太和楼。
    哼，这会可算被我抓住了，赵凌波你还有今天。裴绪阳把斗笠放在桌子上。这个药的效果真是不错，他看了一眼房间里燃烧的红烛。不愧是他花重金请人从黑市买来的，现在裴绪阳已经感到身体发热了。他盯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女子，笑着解下衣带。
    “郡主，万一他认出来床上的是表小姐了怎么办？”含芳啃着小厨房师傅做的排骨问道。“应该不会吧，房间里这么暗，又有被裴绪阳自己下了药，就算认出来了没办法，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赵凌波舔了一下手指上的酱汁，刚刚在太和楼看着那么一大美食却不能吃，可真是憋坏她了。
    现在赵凌波饿得能把装排骨的盘子都舔干净。含芳嫌弃地拿来一块手帕帮她擦手。“怎么是这块手帕？”赵凌波嫌弃地看了一眼上面红红白白的一坨不明线团。“这可是奴婢亲手缝的梅花。”含芳不服气地嚷嚷着。别人家主子都是自己缝手帕荷包的，而赵凌波不是自己动手的也就算了，居然还嫌弃她缝的手帕。
    “你这哪是梅花，长得像个被碾碎的豆沙糕。”赵凌波一边享受着含芳的擦手服务，一边对她完全不精致的绣样指指点点。“奴婢好歹还会缝个被碾碎的豆沙糕，郡主可是连线都穿不进针眼里去呢。”含芳反驳道。她现在的功力日渐深厚，都可以和赵凌波对抗几回合而不落下风。
    “我绣这个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用，难不成送别人吗？”赵凌波不以为意，甩甩含芳刚刚为她擦干净的手，继续啃起排骨来了。“您也可以送五皇子啊，又不是非得自己用。”含芳不满地嘀咕着。赵凌波平时只知道傻笑吃东西和看小人书，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爱好。
    “我送他做什么？”赵凌波奇怪地问道。“您和五皇子殿下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么，不应该偶尔送点东西巩固一下战友情谊吗？”含芳随口道。其实她也只是随便一说的，但是没想到赵凌波真的放在了心上。“你说的有道理。”赵凌波随即决定要亲手做个什么东西送给陆离表达一下自己对他深深的战友情。
    “郡主，您说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都过了三个时辰了该完事了吧？”赵凌波吃着水果，思考到底要送陆离啥礼物，完全忘记了还有裴绪阳这档子事。“可能他的手下正在赶来的路上呢，再等等。”她丢了一块橙子进嘴巴里，还没来得及嚼两下就有小厮进来通报了。
    “郡主，王爷请您去一趟正厅。”赵凌波和含芳对视了一眼，人到了。二人假装步履匆匆地走到正厅，“父亲，这么着急找女儿来是发生什么了吗？”赵凌波故作疑惑。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黑衣男子，想必他就是裴绪阳派来告知清河王的手下。
    清河王看见赵凌波明显松了一口气，对下面的男子怒道，“你不是说在太和楼看见了郡主吗？现在郡主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话可说？”黑衣男子这下慌了，他反复瞟了好几眼赵凌波，终于确认了她就是衡阳郡主无疑。
    “这...小的确实在太和楼看见郡主走进去了啊...”男子脑门上的汗都快滴下来了，清河王愤怒地一甩袖子，正要赶走他，却被赵凌波制止了。
    “父亲，等下。”

 第七十八章 害人终害己

    清河王望向赵凌波，“此人说你今日去过太和楼，是真的吗？”赵凌波点点头，“女儿今日的确去过太和楼，父亲也知道女儿最馋太和楼的美食...”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平时经常差含芳去买太和楼的糕点，今日出门也不会惹人怀疑。
    含芳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男子，总觉得他长得很眼熟。清河王把目光投向那男子，“不过，今日女儿并非只带了含芳一起去。”赵凌波又道，“用午膳前萧表妹来找女儿，说要请女儿去太和楼吃饭。”她说完以后表情纠结地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后面的话。
    她的犹豫引起了清河王的注意，“然后呢？”他问道。“然后等我们吃完以后，萧表妹说在太和楼约了好姐妹一会儿去逛街，女儿就先回府了。”赵凌波装作无奈的样子。清河王摸摸下巴的胡子，“云梦平日与你不对付，怎么会突然请你去太和楼吃饭？”
    赵凌波表示对这点她也很不解，“女儿不知，萧表妹说要给女儿赔罪，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清河王到底还是愿意相信萧云梦本性是善良的，面色有所缓和，“云梦算是懂事了一回。”地下跪着的男子正在绞尽脑汁如何逃走，没想到下一秒就被赵凌波问话了，“你在何时看到本郡主进的太和楼？”
    男子结结巴巴地说，“约莫...正午之后一些。”他不敢把时间表达得太明确，免得对不上。赵凌波点点头，“这时候本郡主已经出去了，萧表妹应该还在太和楼里，你看到的该不会是萧表妹吧？她身形与我相仿，认错也是常事。”男子已经懵了，脑子里忽然有个可怕的猜想。
    清河王的表情凝固了，面色难看地盯着地上的男子，“给本王备车，去太和楼。”赵凌波很少见到他发火的样子，此事事关清河王府的腌面，也难怪清河王生气。“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父亲？”赵凌波奇怪地问，“和萧表妹有关吗？”
    清河王沉着脸回答道：“此人说看见你进了太和楼天字号房第一间，后面跟着进去还有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赵凌波气愤道：“这个人分明就是胡说八道，毁人清白。”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难道萧表妹...”她欲言又止，观察着清河王的脸色。果不其然，他的脸再度黑了下来。
    “先去看看，若是她真的做了这种龌龊的事情，那清河王府也容不下她了。”他大步走向马车，赵凌波回头示意含芳跟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下有好戏看了。
    房内的裴绪阳和萧云梦还在安然酣睡这就被一阵踹门的巨响吵醒了。裴绪阳背对着萧云梦揉揉眼睛，一抬头就看到了清河王不可置信的面容还有...后面的赵凌波？他这下真的脑子一团乱，说起来，他刚刚听身下的女人叫声的确不像赵凌波，他还以为是药的效果影响了自己的听觉。
    裴绪阳连忙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到底是谁，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可就傻眼了。萧云梦一副被人吵醒不耐烦的样子，身体的痛楚让她直皱眉头。“怎么是你？”裴绪阳失声大叫，顾不得穿衣服，马上爬起来和萧云梦保持了一定距离。
    床上的萧云梦原本还没搞清楚状况，看到清河王怒目而视的样子和赵凌波在后面偷笑的表情，她瞬间明白了。“赵凌波！你竟然陷害我，你这个小贱人！”她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又被她慌慌张张地掩盖住，狼狈的样子让含芳和赵凌波二人心里一阵解气。
    “萧表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是你邀请我来太和楼吃饭的呀，我就跟来了，现在你竟然...”赵凌波一副脸色惨白，不敢再说下去的样子。“你放屁！”萧云梦急着辩解，又开始像疯狗一样乱咬人了。“云梦，你真的是...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等于毁了清河王府的名声？”清河王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手气得指向萧云梦，差点叨在墙上，还好被赵凌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不是的，姑丈您听我说...我是被赵凌波陷害的。”萧云梦扯着被子就要去拉清河王的衣袖，眼神充满怨恨，直勾勾地盯着扶着清河王的赵凌波。“混账！”清河气得重重把萧云梦的手拍开。她被清河王这股力道震地摔在地上，胸口泄露出几分春光，吓得她连忙捂上。
    “本王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侄女。”清河王背对着萧云梦，深深对之前为她面子让步而感到羞愧，这样不知廉耻的人这面子不要也罢！“萧表妹，你赶紧认个错吧...父亲他...”赵凌波一边拍着清河王的背为他顺气，一边回头焦急地看向萧云梦，把一个和事佬做到了极致。
    “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萧云梦扑上来，却被旁边的裴绪阳挡住，“够了！”他怒吼道。可是萧云梦看起来依旧一副要把赵凌波吃掉的样子，“贱人 ，赵凌波你这个贱人。”她念叨着去扯裴绪阳挡在她面前的手。
    “萧表妹，我好心提醒你与父亲道歉，但是你却把错全推到我身上，裴公子马上就会与你成亲了，你就连忍那么一下子都做不到吗？”赵凌波美目瞪向萧云梦，装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话把她直接塑造成了一个荡妇形象，让后面的清河王老脸气得通红。这以后传出去还让他怎么见人？
    裴绪阳很快冷静下来，这个局面现在也挽回不了了，只能将计就计，“王爷，此事是在下顾虑不周，还望王爷能给裴某一个面子，裴某改日定上门向云梦提亲。”清河王沉着脸不说话，过了半晌才叹息了一声，整个人像老了十岁一般，他挥挥袖子，带着赵凌波走出了房间。
    萧云梦还想跟上去，她现在气得发疯。要不是赵凌波...“好了，此事从长计议。”裴绪阳脸上阴云密布，事到如今，成亲已经是定局了。他也很恼怒，一想到之后要和萧云梦这个疯女人住在一起他的脑壳子就突突得疼。

 第七十九章 谁吃了兔子

    “该死，该死...”萧云梦把房间里桌上摆着的红烛甩下来，烛身上还没有干的烛油沾在她的身上。“啊！”萧云梦痛叫一声，身上裹着的锦被滑落下一半。被蜡烛油烫到的地方很快泛红了一片。她怨恨的目光投向站在房门口面色阴沉的裴绪阳，把地上的红烛扔到他身上，“还不是你，该死，这下我不仅名誉尽毁，还要被迫同你成亲，这就是你天衣无缝的计划？”
    裴绪阳忍不下去了，怒瞪在地上撒泼的萧云梦，“你还好意思说？肯定是那晚你来动静太大，被赵凌波派去监视你的人发现了，还不都是你害的，你以为我想和你这种蠢笨的女人成亲吗？”他现在脑子糊做一团，一部分是因为药效还没完全过去，头晕乎乎的，另一部分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应该庆幸我不打女人，萧云梦，你好自为之吧。”裴绪阳捡起地上的腰带，把衣服穿好后甩下一句话走出了房门，只留下萧云梦坐在地上像个疯子一样辱骂自己。
    赵凌波宽慰完清河王以后才同含芳一起回到院子里。“郡主，您和五皇子这招还真是高，一下子就把这个恶毒的女人制服了。”含芳感叹道。这下萧云梦不得不和裴绪阳成亲，王府里也终于可以得到片刻安宁了。“行了，这次还是多亏了烟儿，不然我也要栽在他们这对狗男女身上。”赵凌波坐到贵妃椅上。说到底还是这两个人咎由自取，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严重的警告。
    “对了，郡主，刚刚五皇子殿下的暗卫来找过奴婢了，说是想请您明日同他一起造访那户珠宝商。”含芳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就在刚刚赵凌波前脚刚陪清河王走向书房，后脚热人就到了。“行，明天你早点叫我。”赵凌波疲惫地揉揉眼睛，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搞得她现在有点头昏脑胀的。
    “好。”含芳随便从果盘里挑了个梨，帮赵凌波把皮削好，切成小块装进小瓷盘里递给眯着眼睛的赵凌波，“郡主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奴婢就去小厨房把晚膳端来。”对方一咕溜地从贵妃椅上坐起来，接过含芳给的梨块，“咔擦咔擦”吃起来。“这梨不错，挺甜的。”赵凌波把梨肉用牙齿碾碎，甘甜的汁水让她的灵魂都升华了。
    含芳笑笑，“这都是夫人特地差人送来的，听说是今年最好的一批梨，大部分都要送进宫里，但是夫人与人家交情好，特地送了点到清河王府给尝尝鲜。”赵凌波点点头，中午只吃了点排骨，这哪够赵凌波塞牙缝的。一到太和楼她就又饿了，中间还要和萧云梦与裴绪阳斗智斗勇。
    梨三下五除二就被赵凌波吃完了。“含芳，你快去小厨房催催，你家郡主快饿死了。”赵凌波连最爱的小人书都看不下去了，可怜地望向含芳。“那奴婢去看看。”含芳放下手里的水果兔子用手帕擦了擦手。等含芳走了以后，她就从贵妃椅上爬起来，把小人书一扔。
    含芳雕的兔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丑，赵凌波内心嘀咕着。桌上的四不像兔子只完成了一部分，还有下半截身子没有被雕刻出来。还不如给我吃了呢，雕了也挺浪费的。赵凌波直接抓起兔子塞进嘴里，这瓜也挺甜的，下次让含芳多拿几个来。她想着又躺会贵妃椅上等待自己香喷喷的晚膳。
    “吃饭了。”含芳提着食盒走进来。赵凌波等这句话很久了，下一秒马上窜到桌子前，等着含芳摆盘。“今晚有郡主爱吃的牛肉粉...咦，我雕的兔子呢？”含芳摆盘摆到一半觉得不大对劲，原本桌子上的水果兔子不见了。
    “我吃了。”赵凌波很干脆地承认了，这屋子里就她一个人，总不能说是被小鸟叼走了吧。“郡主...你怎么可以...奴婢好不容易雕玩上半身呢。”含芳气得直跺脚。“好了好了，一会儿赔你一个。”赵凌波敷衍道，直接起身从食盒里找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
    “这可是奴婢亲手雕的，怎么赔啊？”含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理赵凌波了。“好含芳，来，吃一块牛肉，别生气了。”赵凌波笑眯眯地夹起了一块牛肉放到她嘴边，“啊。”她示意含芳张嘴。没想到她把头一撇，躲过了赵凌波的投食。“哎呀，不就一个水果兔子嘛，我错了，你快吃一口。”对方毫无诚意的道歉让含芳更生气了。
    “郡主要是不把兔子变回来，奴婢就不理郡主了。”她赌气道。“我都吃下去了，怎么变出来嘛。”赵凌波委屈道，“你看我都亲自喂你吃东西了，京城里有哪个丫鬟有这等待遇？”含芳冷哼一声，“京城里有哪个丫鬟有这种待遇奴婢不知道，但是能吃到奴婢亲手雕的水果兔子也就只有郡主一个人而已。”
    赵凌波被她一番话给绕傻了，一下子想不出怎么回答。这分明不是同一件事情还不好？“你怎么能强词夺理呢？我不把我的衣钵传承给你了。”赵凌波也生气了，把牛肉塞到自己嘴巴里。“不传就不传，奴婢才不稀罕。”含芳冲她做了个鬼脸，“郡主以后也别想吃到奴婢亲手削的水果了。”
    赵凌波撇撇嘴，自顾自地用起了晚膳。今天这个菜怎么越吃越不对劲呢？赵凌波吃了一口粉丝，味道明明没有变，但是就是没有原来那么好吃了。她偷偷瞄了一眼在一旁雕水果的含芳。哼，我看她能憋住多久。赵凌波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这个牛肉真好吃啊，她故意把菜嚼得“咯吱咯吱”响，虽然赵凌波不承认，但是她就是为了引起含芳的注意。“哟，这是谁家的主子啊，吃饭的时候咀嚼声音这么大，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含芳阴阳怪气道。
    赵凌波没想到含芳能记仇这么久，她也不甘示弱道：“哟这是谁家丫鬟啊，竟然如此大胆，敢与郡主这么说话，小心被拔了舌头。”

 第八十章 婚期定

    含芳继续雕她的兔子，也不和赵凌波拌嘴了。赵凌波往嘴里塞着食物，越吃越觉得没味儿。“我吃饱了。”她把盘子一推，躺到贵妃椅上气冲冲地看小人书去了。但是含芳半点动作都没有，还是在雕她的水果。“含芳，赶紧把盘子收拾了。”她把书挪开了一条缝儿，冲她喊道。
    “这又不是奴婢的主子吃剩下的，奴婢才不收拾呢。”含芳雕完了一个小兔子，把它放在桌子上，又继续雕起了下一个。赵凌波傻眼了，她没想到含芳真的能做得这么绝。意思是不认她这个主子了呗？慢吞吞地挪过去，“好含芳，我不该吃你的兔子，我错了，你赶紧把桌子收拾了吧。”赵凌波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打脸了，刚刚还等着对方来求和呢。含芳看看赵凌波惨兮兮的样子，心软了，“好吧，下次可不许再吃奴婢没雕完的兔子了。”含芳放下手里的水果，起身去帮她收拾桌子。赵凌波美滋滋地躺回贵妃椅上。这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小人书上的文字都形象生动起来，她有滋有味地翘着腿吃水果，心情好了不少。
    含芳收拾完从小厨房回来以后为赵凌波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郡主，奴婢刚刚去小厨房，听到里面的丫鬟说表小姐的婚期定下来了，在这个月十五。”赵凌波抬起头，“这件事萧云梦知道吗？”含芳点点头，“奴婢听那丫鬟说，表小姐在院子里闹，几个平日服侍她的丫鬟都不敢靠近，找了个借口全溜了。”
    闹起来才正常，赵凌波在心里想着，要是她安安静静待在院子里才有鬼了，“父亲没有去看她吗？”她让含芳拿来一个靠枕，好垫在自己的背后。“王爷没有把表小姐赶出府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去看她。”含芳摇摇头，反正萧云梦也快走了，大局已定，她再怎么闹也没有用了。
    “这个月十五，这也太急了，这个婚礼能成吗？指不定到时候太仓促，连礼数都不齐全。”赵凌波靠在贵妃椅上，手里捧着书，盘算着日子也就只剩下五天了，又要绣嫁衣又要订酒楼，怎么来得及。“听说王爷打算从简，只给了三天时间让管事处准备，嫁衣也买成品的，首饰还有嫁妆什么的都是从库房里找的。”
    听了含芳的话，赵凌波也不惊讶。说来也是，若是订了酒楼，那势必要请爹爹的朋友来捧捧场，但是这桩婚事本身就是萧云梦自己因为行为不检点搞出来的，爹爹巴不得全京城都不知道她成亲了，又怎么会大张旗鼓地订酒楼？
    “那陪嫁丫鬟也不选了吗？”其实赵凌波内心还是有一点点同情萧云梦的，首饰和嫁妆算是一个女子嫁入夫家的根本和依仗了，王府库房的首饰比起外头普通人家的嫁妆确实好上不少，但是作为清河王府表小姐的陪嫁无疑是极其简陋的。不过一想到萧云梦干的那些龌龊事，再简陋赵凌波都觉得她是活该。
    “害，郡主，您说小梅她们哪个愿意去呀，管家是让表小姐自己选一个丫鬟作为陪嫁，但是她们没一个人站出来愿意陪她的，现在表小姐可谓是颜面尽失...”含芳啧啧道。哪个丫鬟肯跟着萧云梦跳这个火坑，指不定哪天被打死了还没人收尸呢。而且她可是有打丫鬟的前车之鉴，怕是只有傻子才会做陪嫁一起去。
    这不是想不开是什么？呆在清河王府不香吗？赵凌波为裴绪阳默哀，萧云梦可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烦人得紧。现在她觉得说不定不用等到裴绪阳来对付她，萧云梦可以在这之前就把他给逼疯了。
    “她什么时候有过脸这种东西。”赵凌波淡淡道，“这种女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欺软怕硬，父亲好歹还给了她点嫁妆，要换做是我，一个子也不会给她的。”含芳赞同地点点头，“表小姐作恶多端，也是该让她尝尝恶果。”
    夜深了，每个院落都很安静，只有萧云梦的院子里还不断传来尖叫和瓷器破碎的声音，但是也没有一个丫鬟理她，毕竟她在清河王府下人的眼里已经是一个臭名昭著，不仅苛待丫鬟，欺辱郡主，还不知检点的女人了。
    “郡主，该起了，五皇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含芳焦急地喊醒赵凌波，她本以为自己喊一遍赵凌波就该醒了，就出去准备她一会儿洗漱要用的水和东西，没想到等她把东西都拿进屋里了，赵凌波还在床上睡着。“嗯。”床上的人欣欣然睁开眼睛，看到含芳的脸被吓了一大跳。
    “郡主，您可算醒了。”含芳把她拉起来套好衣服，一边把刚刚赵凌波赖床的事情数落了一遍。“快来不及了，早膳就在车里吃吧。”含芳快速挑了桌上的几样吃食装进食盒里，拉着还没清醒的赵凌波赶紧向府外跑去。
    “不好意思啊五皇子殿下，我家郡主起晚了。”含芳略带歉意地看着陆离。“无妨。”他摇摇头示意车夫赶紧驾车。“郡主可真是好命，我们殿下每日天都还没亮就要起来上早朝了呢。”秋月的眼神带着妒意。每次赵凌波都能得到陆离的特殊关照，看得她分外眼红。
    赵凌波忙着吃含芳准备的糕点，也懒得理秋月。一个小丫鬟而已，犯不着那么计较。但是这不代表含芳就能忍，“我们家郡主爱睡到什么时辰和你有关系吗？在那儿阴阳怪气什么呢？”她干脆直接怼回去了。赵凌波向含芳摇摇头，和秋月这种没有眼力见的丫鬟计较实在是有失格调。
    秋月怒了，想骂回去，但是刚到嘴边的话被陆离严厉的眼神吓了回去。“秋月，郡主是五皇子府的客人，你这样成何体统。”面对陆离的责备，秋月并不服气，但是也不再与含芳对呛了。低着头，偶尔恶毒的视线被赵凌波捕捉到她也是当做没看见。毕竟这是陆离的丫鬟，她也不好教训，有损双方的战友情谊。
    于是赵凌波转移了话题，“嗨呀，五皇子殿下，前几次含芳送来的水果咋样，她亲手雕了两天呢。”

 第八十一章 拜访珠宝商

    赵凌波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陆离就整张脸都垮下来了。他想起暗卫带来的装着水果的盒子，里面的苹果都微微氧化，香瓜因为路上颠簸，撞击在盒子壁上留下一块块碰撞的痕迹，简直惨不忍睹。雕好的兔子不是头断了就是半截身子失踪在盒子的某个角落。雕成花的苹果原本洁白的花瓣也变成棕褐色，东缺一块西缺一块。
    赵凌波感觉自己好像又不小心说错什么话了，看着陆离的黑脸，她再次转移了话题，“来来，五皇子殿下吃一块枣泥糕。”刚把手上的枣泥糕送出去她忽然想起来之前秋月好像说过陆离不爱吃甜食，伸到半途的手又被赵凌波缩了回去，下意识把枣泥糕塞进自己嘴里。
    我在干什么？她内心凌乱了，慌张地嚼了几下，“我...我刚刚想起来你不喜欢吃甜食，那啥...我就替你尝尝味道。”赵凌波鼓着腮帮子解释道。感觉越解释越欠揍了呢，含芳默默地放下手里的蜜瓜，现在她都不敢当着陆离的面雕水果了。
    陆离抿着嘴，眼睛直视前方，没有理赵凌波，看起来就像是在生气的样子。赵凌波想把嘴里的枣泥糕赶紧吞下去然后去顺顺对方的毛，但是嚼得太急吞下去的时候噎住了。“咳咳...含芳。”沉默着低头的含芳被她的动静惊地抬起头，“郡主，你等下，奴婢给你拿水。”赵凌波拍着胸口，小脸由红转紫，泪水从她的眼角留下来。
    陆离也顾不上生闷气了，“秋月，水呢？”在角落里暗暗偷笑的秋月不情不愿地从旁边找出一个杯子把茶壶里的水倒出来递给他。陆离扶着赵凌波，把水递给对方。赵凌波也没看是谁送的茶杯，夺过它就往喉咙里灌。“呼。”她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
    “没事吧？”看到陆离略带关切的眼神，赵凌波意识到刚刚是他给自己的茶杯。“谢谢啊。”这让她更尴尬了，自己今天怎么像个傻子似的。赵凌波扭头就看到含芳趴在桌子上偷笑，但是为了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她没有给对方吃暴栗，只是狠狠地瞪了含芳一眼，摆了个口型，待会儿和你算账。
    陆离沉默地把茶杯放回原位，“没事。”今天的冷面阎王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少。赵凌波决定不再解释之前的事情，以她对陆离的了解，自己一提起来他肯定要黑脸。
    “五皇子殿下，郡主，到了。”车夫把马车停在一次空地。赵凌波感动地几乎要流眼泪，在马车里的煎熬时光终于过去了。“一会儿你先别说话，这个珠宝商脾气很冲。”陆离理理在马车上被压皱的衣袍对赵凌波说。她挑挑眉，“哦。”难道这京城上还有比她衡阳郡主更嚣张跋扈的人吗？她对这个珠宝商多了几分好奇，脾气这么冲居然还能在京城做这么大的生意，真是个怪人。
    陆离敲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丫鬟出来开门了，“怎么又是你？老爷说不想见你们大理寺的人。”丫鬟皱着眉头关上门。陆离手疾眼快地扒门，“请通报一下张老，这件事对我们真的很重要，谢谢你。”丫鬟脸一红，赵凌波在内心暗暗叹息，果然没有人能拒绝美男子的请求。
    “这...好吧。”丫鬟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老爷说不见。”丫鬟带上门，无奈地赶陆离一行人离去。赵凌波斜了他一眼，“你之前都是这样磨人家让你进门的？”陆离点点头，奇怪地看向她，“不然还硬闯吗？”赵凌波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很少和别人打交道，“你这样不行，换我来。”她重新叩了宅邸的大门。
    “不是叫你们走了吗？怎么还来，你们再磨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老爷说了不见。”丫鬟怒气冲冲地叉着腰，没想到这次不是那个俊俏的小哥了，换成了一个女子。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虽然穿戴朴素但是掩不住周身的贵气，柳眉凤眼，这等姿色放在京城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了。但是这位贵女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你是这宅子里的丫鬟？进去通报一声，衡阳郡主来访。”不像普通人家的赵凌波径直走进院子里，后面的陆离默默跟上去。含芳直接傻眼了，还能这样吗？“怎么了？还不赶紧去通报你家老爷。”赵凌波柳眉倒竖，一声娇喝。“是...萍儿，领郡主去正厅。”她从呆滞到震惊，喊来旁边浇花的丫鬟。“好...郡主请跟奴婢来。”萍儿惶恐地把赵凌波他们带到会客厅，紧接着就去倒茶了。
    这衡阳郡主怎么和京城里传得不一样呢？今天这一看来还是挺有小姐脾气的。萍儿一边为陆离和赵凌波倒茶，一边在内心嘀咕。但是也并非是让人厌恶的骄横，反倒娇纵得可爱，想让人惯着她。萍儿悄悄看了一眼赵凌波喝茶的侧脸。这等美人谁不想捧在手心里呵护呢？
    “这茶倒还不错。”赵凌波拧着的眉毛松开了一些，不吝啬地给予了一些夸赞。萍儿内心暗喜，这茶可是她亲手泡的呢，算不算是她的手艺得到了郡主的认可。
    “哟，衡阳郡主啊，久仰大名。”赵凌波一侧头就看到一名胖胖的老者，带着小帽，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欢迎他们的样子。“你就是这宅子的主人？”赵凌波优雅地用帕子擦擦手问道。“老朽正是，可今日恰巧宅子里要做一次大扫除，招待郡主多有不便...”这老人倒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赵凌波没说话。
    “张老，请您让我们见见您的女儿，事关重大，请您不要拒绝。”陆离站起来冲张老拱拱手，语气恭敬。赵凌波在内心嗤笑一声，对付这种老人哪需要自己毕恭毕敬的，你越是对他尊敬，他越是不会来理你半分。
    “那可是真不巧啊，老朽的女儿前不久染了风寒，现在正卧病在床呢。”老者假装忧愁地摇摇头，打算叫丫鬟送客了。陆离低头不语，给赵凌波递了一个眼神，表示他现在的无奈。
    对方不屑地回了他一个眼神，摆出一副十足的骄纵神态。

 第八十二章 作证的条件

    “本郡主想留在这里，可不是张老你说了算的。”她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随后用她之前跋扈多年的专用骄纵表情看了一眼张老，气焰极其嚣张，就连含芳看了也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哦？这怕是不太好吧，早就听闻郡主足智多谋善解人意的美名，今日一见，与传闻不甚相符呢。”张老见多了像赵凌波这样凭借家室看人低的女子，当下就怼了回去。
    “京城传言与本郡主何干？”她摸了摸茶杯，“本郡主在京城跋扈，百姓避之不及的时候，你这老头儿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含芳和陆离心下一惊，赵凌波竟然如此大胆，万一对方真的恼羞成怒把他们赶出去了，那这一切都白搭了。“这茶凉了，帮本郡主换一杯。”她趾高气扬地指使旁边的萍儿帮她换茶。
    萍儿已经完全被赵凌波骄纵的姿态迷住了。天哪这才应该是郡主该有的模样，她欢喜地捧起赵凌波的茶杯帮她换茶。含芳简直要惊呆了，这丫鬟什么毛病，为啥被人这样使唤还笑嘻嘻的，要是换她应该早就在心里把人骂了千百遍了。“郡主可真是...与京城传闻完全不相同啊。”张老没生气，反倒饶有兴致地坐下来和赵凌波聊了起来。
    “老朽知道郡主你们前来是为了让小女作证，弹劾国舅爷恶行。”他叹息道，“可惜恕老朽难从命啊，青青是老朽唯一的女儿，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想让她涉险。”赵凌波喝了一口萍儿刚泡好的热茶，没有急着回答，等她又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以后才慢慢开口：“此事张老可有告知你的女儿？”张老愣了一下，摇摇头，“小女还不知道几位来拜访这件事。”
    “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自己做主？”赵凌波凌厉的眼神直刺张老。“老朽这是为了她好，她以后会明白的。”张老侧过脸，看起来并不是很想直面赵凌波的问题。“你是想让她一辈子都背负着沈书珩这个结活下去吗？”她直接表明了态度，张老一直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个问题。一方面他想保护女儿，一方面他又想让这件事情过去，不让它再成为自己女儿生命中的阴影。
    可是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张老被赵凌波戳到痛处，恼羞成怒，“老朽身体不适，还请郡主改日再来访吧。”说着就起身让丫鬟送客。含芳都快急死了，郡主说话真是不分轻重，早知道还不如按照陆离的方法来呢，磨一磨说不定还能成。秋月则内心狂喜，赵凌波搞砸了这件事一定会被殿下冷眼相待，这女人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她偷偷看了一眼陆离，对方抱着手臂，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父亲，其实女儿都听见了。”门口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青青，你怎么来了？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能插嘴的地方。”张老慌张地想要让女子回自己的房间。“不，父亲，我想与他们谈谈。”女子坚定地走到赵凌波面前。这下张来拦也拦不住，只得让事态朝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您是衡阳郡主吗？”女子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她刚刚躲在门后偷听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衡阳郡主虽然言语间总有居高临下的意思，但是句句在理，绝不是那种单纯的只会使唤人的大小姐。赵凌波微微颔首，“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小女子名叫张青青，久仰郡主大名。”张青青落落大方地行了个礼。
    “好。”赵凌波放下手里的茶杯，“你愿意帮助我们弹劾国舅吗？”她眼睛直视张青青，对方没有回避，“青青只有一个请求，郡主若是能保我们一家平安度过之后的一个月，青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凌波皱起眉头，张青青忐忑地看着她，她决定赌一把，这件事情就算失败了对她来说也没有坏处。
    “你详细说说。”见到赵凌波有松口的意思，张青青长舒了一口气。“最近我们这座宅子好像被歹人盯上了，每晚都会丢失一件东西，有些东西虽然不贵，但是加起来总是不是一笔小钱。”张青青叹了一口气，娓娓道来。旁边的张老原本想拦住她，但是看她坚定的样子，背过身去，这也算是一个良方。“光是这些青青还不敢劳烦郡主，但是最近府里开始死人了，每隔几夜就会死一个丫鬟或者小厮，这歹人异常狠毒，把死去的下人们的眼珠子都挖了出来。”她说到这里面色由红转白。
    “这倒是一件怪事。”赵凌波摸了摸下巴，看向陆离，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行，只要你和我们作证，我们可以帮你，但为什么是一个月？”她只觉得这一个月很奇怪，一般不都应该让她铲除那贼人么。“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要举家搬迁了，母亲身体不好，我们打算搬到江南一带，有助于养病。”张青青简单解释了一下。
    “好，本郡主会派人先盯着的。”赵凌波点点头，“明日会有马车来接你，今夜早些睡吧。”说完她起身，事情解决了，这里多留着也没有意思。“萍儿，你去送客吧。”张老挥挥手，“老朽就不送郡主了。”赵凌波点点头，萍儿走她旁边脸颊嫣红，她可不想错过这个和郡主聊天的机会。
    “郡主，您可得小心点了，这歹人手法残忍，而且恐吓小姐说要挖她的眼珠子呢。”萍儿说道。“恐吓？”赵凌波很奇怪，“他还留下过字条吗？”萍儿没想到赵凌波会回答她的话，内心窃喜, 对呀，那歹人每次都在被杀的下人嘴里塞一张字条。”萍儿想到那个画面就不寒而栗，她看见过当时的血腥场景，被害者被一刀割喉，原本应该是眼珠子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腥。
    “这歹人作案时间有规律吗？”她问道，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仇杀。“没有，但是基本上都是隔两三天，白天晚上都有可能作案，府里下人不少都辞职不干了，只有有卖身契的还在。”萍儿有些害怕，谁知道下一个遇害的会不会是自己。
    “明日把纸条都送来给本郡主瞧瞧。”

 第八十三章 计划变动

    “你为何会选择用郡主的身份与张老打交道？”上了马车，陆离突然问道。“也没什么，可能是我从小就经常被父亲带去不同场合参加聚会，自然而然就练成这副眼力。”赵凌波抖抖裙子，脑子里还在想刚刚萍儿和她说的事情。陆离没有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这方面没有什么发话的权利，他自小不受皇上重视，能去的大型场合基本上也只有过年的家宴宫宴和寿辰。
    赵凌波没有注意到陆离的忽然沉默，自顾自地挑起了盘踞在心里已久的疑问，“陆离，你说这珠宝商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啊，你在大理寺工作有见过累似的案件吗？”陆离闻言摇摇头，“这种事情挺少见的，就算是在大理寺的卷宗阁也几乎翻不出几个来。”赵凌波更加苦恼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接着活儿接亏了，虽说现在这个歹人没有向张青青一家下手，但是指不定哪一天就惨死府中了。
    她想到萍儿说的死者眼眶空空的，只有两个窟窿，身上的寒毛就直起来。“要不你多派几个人盯着吧，我总觉得有点毛毛的，此人到底安的什么心？”赵凌波对陆离道，不只是她一个人感到不舒服，含芳也觉得背后凉凉的，手里的水果也不雕了，缩在马车座椅上的一角，眼神呆滞。
    “好。”陆离看清河王府也差不多快到了，“我明日把张家的资料给你一份，最好是能把这人的动机找出来，早上会有车夫来接你的。”赵凌波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郡主，您当时就应该先问问清楚的，这张家的事情实在是离奇，普通仇家应该不会想出这么损的招吧？”含芳跟在她后面，那个挖眼睛的描述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事情比之前那富商的案子还奇怪一些。”赵凌波本以为这种事情顶多让她碰上一次就算奇遇了，没想到居然能碰上两次。
    “是啊，之前那富商算是犯人作案手法奇巧，但是这张家的也太血腥了，怎么将人眼珠子都挖出来了呢？”含芳决定削个水果冷静一下。“这一般的仇家要寻仇也只会找正主，谁会先拿丫鬟开刀的？”她实在是不明白，要是不从陆离那里了解一下张家的背景，她怕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些什么。
    “陆离的暗卫都是他亲自培养的，撑过今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赵凌波吐出胸口的浊气，不管怎样，先把明天国舅爷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也不知道陆瑾这家伙最近在打什么盘算，自从他捉拿陆离的事情失败了以后就没有下一步动作了，事关沈书珩，皇后应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才对。
    她带着忧虑躺到床上，赵凌波明白扶持陆离这条路绝对不会很平摊，但是这才过了没多久就波折成这样，也不知道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她侧了个身，算了，反正抱住陆离这条金大腿是绝对不会出事的，他比陆瑾稳重，虽说性情冷淡，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经过这么多次的接触，赵凌波觉得他无疑是一个在关键时刻靠得住的人，那些迂腐的大臣已经因为陆离的崭露头角渐渐动摇，转头扶持他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含芳帮她削完一个梨才发现赵凌波已经睡熟了。她摇摇头，帮赵凌波盖上被子，虽然含芳不知道为什么郡主要涉险去帮助陆离，淌争皇位这趟浑水。不过无论怎样含芳都相信赵凌波一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听说今日赵凌波和陆离去了张府。”沈书雅比起之前宴会上见到的更加憔悴了，眼下的黑眼圈在苍白的脸上十分明显。“本皇子知道，皇后放心，您既然答应将三分之一的宝藏赠予本皇子，那我就绝不会食言。”陆瑾坐在沈书雅对面。裴绪阳在陆瑾的座位后面站着，一把折扇在手心转来转去。这个计划便是他提出来的，但是裴绪阳现在并不开心，因为五日之后就是他与萧云梦的婚礼。
    “我要你把张府的女儿...”沈书雅抬眼看着陆瑾，目光狠戾。“明白。”陆瑾把手掌合起来，“只要皇后到时候把东西双手奉上，陆瑾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她冷哼一声，“本宫自然知道。”她起身走到窗前，外面早就不是白茫茫一片了，嫩芽渐渐长开，现在已经能看到绿油油的叶子。沈书雅咬紧了嘴唇，要不是现在皇上盯她盯得紧，自己不能离开凤仪宫半步，这种便宜事哪里轮得着陆瑾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本皇子先行告辞了。”陆瑾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答案，带着裴绪阳扬长而去，只留下沈书雅一个人在殿中暗咬银牙。“去通知刑部尚书，明天拦下大理寺的马车，把张青青截下来，带到刑部处死。”他面带微笑，那三分之一的宝藏到自己手里已经成定局了。“是。”裴绪阳领命。
    “郡主...郡主，醒醒，该用晚膳了。”赵凌波揉着眼睛，没想到自己从下午一觉睡到了天黑。看着含芳端上来的一道道美食，她才感到自己肚子饿了。“刚刚五皇子殿下的暗卫来传消息了。”含芳把手里的信封递给赵凌波。她嘴里啃着凤爪，接过含芳递给她的信。“我就知道沈书雅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赵凌波把信给含芳让她去烧了。
    “他们有动作了吗？”含芳烧着纸，好奇地回头问道。“陆离说明早让我先不用等着他的马车了，他安排在皇后宫中的人刚刚禀报陆瑾要半路拦截张青青处死。”赵凌波啃了几口凤爪含糊不清道，还好因为之前婉贵妃的事情在沈书雅宫里安插了探子，不然得被陆瑾坏了大事。“处死？这三皇子心可真够狠的。”含芳不由得感叹道。
    “可不是嘛。”赵凌波吐出嘴里的碎骨头，“不过陆离倒是聪明。”她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含芳，明早备好车，我要进宫面圣。”含芳刚烧完信，被赵凌波一句话吓得夹信纸的铁钳掉到脚背上。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郡主，您去见皇上做什么，上次宫宴的事情奴婢都要被您吓傻了，小心掉了脑袋。”

 第八十四章 进宫面圣

    “哎呀你放心吧，你家郡主我自有分寸。”赵凌波吃了一整碗米饭，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是五皇子在信里说的吗？”含芳还是不放心赵凌波，自家郡主什么脾气她最清楚，要是一个不慎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那可就是清河王府的末日了。“嗯。”赵凌波擦擦嘴，转过头安抚含芳，“没事的，你别看我平时不着调，这种事情上不会出错的”
    含芳很是惊讶，倒不是因为郡主少数几次与自己的保证，而是因为陆离竟然会相信赵凌波。“五皇子也真是心大，也不怕您闯了祸牵连他。”含芳吐槽道。赵凌波一听，小脸皱成一团。“含芳，你是不是想跳槽了。”她盯着对方感慨的表情，很是幽怨。含芳没想到被赵凌波看穿了，心虚地回答道：“没有啊...奴婢只是有感而发而已，郡主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赵凌波用威胁的眼神看着她，含芳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奴婢对郡主忠心不二，绝对不会背叛郡主的。”她发誓道。“好吧，看你那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赵凌波哼哼着，“陆离这个面瘫哪里好了，只会到处散发冷气。”而且总是逃避劳动，用大理寺事务繁重来做借口，她越想越气，手掌拍了一下桌面，上面的鸡骨头都被赵凌波拍得震了几震。
    “五皇子殿下看起来挺靠谱的。”含芳思考了半天，其实只是因为陆离长得就像那种很省事的主，哪像自家郡主。她偷偷瞄了一眼正在义愤填膺，自言自语的赵凌波。每天上窜下跳皮得和猴一样，也就自己受得了她。“行吧。”这点她无法反驳，陆离确实在关键时候蛮靠谱的。
    可能是因为中午睡得时间太长，晚上赵凌波光荣失眠了。她看着外面的夜空躺在床上发呆，看起来很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剧烈的波动。晚上的鸡爪真好吃，她想着。明天要见皇上好紧张，成败在此一举，这也是她的脑内活动。就这样杂乱无章地想了好久，赵凌波终于急了。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催促自己赶紧入眠。
    天空渐渐泛白，春日的气温总是变化很大，晚上赵凌波还裹着棉被，现在已经把被子踢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就在她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含芳一把拉起来。“今天要进宫可得整得精神点。”含芳拢拢赵凌波的头发。“咦，郡主，您今天的黑眼圈好深啊。”赵凌波无精打采地看着铜镜，后悔为什么昨天晚上不早点睡。
    但是今天必须得打起精神来。她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顶着两个巴掌印对含芳道：“快给我整个端庄一点的发型，咱们这形象不能丢。”含芳大喊一声“好嘞”，刷刷地就赵凌波盘起头发来，她忽然有一种上战场的错觉。“郡主，马车在外面等着了。”赵凌波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口小笼包，“来了来了。”
    今日赵凌波特地让含芳找来了府里最豪华的马车，说是气势不能丢。其实这个马车也没有豪华到哪里去，只是比府里普通的马车新一点，颜色更加鲜亮一些而已。赵凌波瘫在座位上，“含芳，给你家郡主泡点茶喝喝。”她现在嘴里发干，可能是因为刚刚早膳用得太急了。“郡主您可别逗奴婢了，这在马车上奴婢哪里给您找热茶来。”含芳掂量了一下茶壶，里面还有些温水。
    她倒了一杯递给赵凌波，“您先将就着喝吧。”赵凌波一口气就把它给喝完了，含芳托着头心不在焉的，今日她没有带水果来车上，二人默默无语，不一会儿马车开进了皇城。
    “郡主，小的只能送到这儿了。”车夫把头往后一仰对车里的赵凌波道。她这才回过神来，“含芳你等着我。”她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好像上一次来还是为了林婉儿的事情。她暗暗感叹，上次来都没好好看看这皇宫内部是什么样的，这次倒是有机会了。
    她向门口的守卫出示了陆离给的令牌，很顺利就走了进去。但是这儿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皇上平日办事的地方在何处。于是赵凌波就随便抓了一个路过的小太监，“知道御书房在哪里吗？”小太监被人猝不及防地拉住，回过头。
    这女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宫里的妃嫔。小太监觉得赵凌波应该不是小人物，毕恭毕敬地回答道：“知道，请问需要奴才带路吗？”因为摸不透眼前人的身份，小太监干脆隐去了称呼。赵凌波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小太监还挺有眼力见，那也少了自己与他多给口舌。“带路吧。”她扬扬下巴，抱着手臂跟在小太监身后。
    这一路不说话也不是办法呀，万一这个女子只是...小太监不敢想，这样他一定会被自己上头的公公骂死的。而且她说要去的是御书房，小太监更加忐忑了，但也不好得罪人，就旁敲侧击地问道：“敢问大人可否是皇上请来的贵客？”他内心知道肯定不是，哪有皇上邀请进宫的人独自在里头转圈圈的。
    赵凌波刚要回答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太监，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赵凌波想了半天。“哎呀，郡主，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那太监走过来一副讶异的样子，顺带瞪了一眼小太监。刚刚的话他可都听到了，“干你自己事情去，郡主可不是你这种小太监能冒犯得起的。”小太监脸都吓白了，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衡阳郡主，难怪他刚刚总觉得这女子看着眼熟。
    “苏清？你不是在太后旁边干事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赵凌波皱着眉头，她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好在苏清现在对她没有恶意。“这不是被太后差去办事，正巧回来呢，就看到郡主您了。”苏清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赵凌波，“郡主可是要面见皇上？”赵凌波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带本郡主去吧。”
    此时的苏清真的特别庆幸当初自己的选择，现在皇上在朝堂上对五皇子青睐有加，与三皇子争夺储君之位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第八十五章 暗中观察

    “郡主，您今日来是为了...”苏清笑着望向赵凌波。
    对方并没有理他，目光直视着前方，“苏公公，本郡主劝你不该问的最好不要问。”苏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之前他在太后寿辰上做得还不够，赵凌波还没有完全信任他。
    但是既然自己选择了五皇子的阵营那也是得表表忠心。“奴才明白了。”赵凌波瞥了低着头的苏清一眼，他看起来的确是有意偏向陆离，但是光这点表示哪够她把对方当成自己人呢？
    更不用说他前世的那一手推波助澜了。赵凌波的确是有点私心，不过她也并非完全不顾大局之人。苏清是一枚难得的好棋子，特别是他在宫中的太监里还有很大的号召力，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上不少忙。
    “郡主，前面就是御书房了，奴才就陪您到这儿了。”苏清也不多说些什么了，冲赵凌波拱拱手回太后宫里去了。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院中的景色，刚刚有苏清带着倒是免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不然路上的重重守卫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让她就这样走到这里的。
    她深吸一口气，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来这乾清宫。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这打理得，地上几乎看不到一丝杂物的痕迹，连找出一块小石子都很难。
    赵凌波光是走个台阶都要累得大喘气，“总管大人，麻烦通报一声，衡阳郡主觐见。”面对太监总管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摆起来，对方对于她的突然拜访着实震惊到了。
    “皇上现在在处理政务，郡主麻烦下回再来吧。”太监总管拒绝了赵凌波，皇上也不是人想见就见的，就算是衡阳郡主，没有召令也不得入内。
    赵凌波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总管大人，麻烦您和皇上通报一声吧，此事事关皇后...我怕。”她没有说下去。
    这招欲情故纵赵凌波已经耍得炉火纯青了。还好她提早了不少时间来到乾清宫，不然等到张青青被处死了，她可能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
    “这...”太监总管犹豫了，若是别的事还好说，这和皇后有关，他还真不敢擅自做主。“好吧，郡主且在此处等着。”他终于松口了，赵凌波脑门上的汗都要冒出来了，要是对方还不吃这一套她也没法子了。
    这里也不同于三皇子府，她可以硬闯进去。若是她生出半点这样的心思，那真是脑袋不要了。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儿陆离应该刚去接张青青的路上，如果皇上好说话的话，她的时间还算是挺充裕的。
    “郡主，皇上请您进去。”不一会儿太监总管就出来了，赵凌波冲他点点头算是道谢。内心紧张得不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次金銮殿的事情她都没什么感觉，反倒是现在单独面圣让她手心冒汗后背发凉。
    赵凌波走进去，果不其然，皇上在处理政务。“臣女赵凌波参见皇上。”她跪下行了个礼，一点儿也含糊。
    皇上没有看她，依旧批阅着奏折，“起来吧。”赵凌波闻言起身，光是这几句对话她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人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只有两人对话时这种感觉越加明显。
    “你说事关皇后？说来给朕听听。”皇上终于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看向赵凌波。可能是因为下朝了，皇上没有带有珠帘的头冠，得以窥见对方的完整容貌也许是让赵凌波紧张的缘由。
    “回皇上的话，国舅爷的事情皇上应该听说过一些吧。”赵凌波福了福身子，把昨晚打好草稿的话说了出来。
    “嗯。”皇上心里明白着呢，沈书珩被弹劾过不少次，但是都因为缺乏证据不了了之，这次赵凌波是给他送来证据了吗？
    “臣女同五皇子殿下偶然寻找到国舅曾欺霸过的一名女子，此女姓张，是京城一户珠宝商的女儿。”赵凌波把事情大致同皇上描述了一遍。
    “但是昨日五皇子殿下的人传书，说皇后今日会派人拦截张青青的马车，送去刑部处死。”赵凌波有点急了，她现在希望陆离的马车能慢点开。
    “皇后竟然如此大胆？”皇上眯着眼睛摩挲着下巴上的胡渣，他的确有意整治一下沈书雅的娘家，眼下顺着赵凌波的话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臣女请求皇上救青青一命。”赵凌波觉得现在皇上态度还不明确，还是不要主动提出一同去刑部这种话比较好。
    “那朕倒是要看看皇后到底要玩什么鬼把戏。”皇上一拍桌子，“总管，备车。”赵凌波心里的石头算是真的落地了。
    “皇上，五皇子殿下原本应该会把张青青送到宫里来，现在怕是还没有到刑部门口。”
    皇上点点头，“朕明白了。”随即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躬着腰的赵凌波，“你倒挺大胆，此等胆色怕是京城女子里绝无仅有了。”
    她没想到皇上会说出这种似夸非夸的话，赵凌波一时间也摸不清楚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正当她想好要开口回答时，皇上已经走出御书房了。
    赵凌波赶紧跟上去，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下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看陆离了。
    陆离坐在马车里，现在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他估摸着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刑部尚书就该出来抢人了。
    也不知道赵凌波那边咋样了，他紧抿着嘴唇。“一会儿看到有人来，按照我昨天和你说的做。”
    他忽然道。张青青抓紧衣衫，点点头，偷偷看了一眼陆离的侧脸，脸上浮起娇羞的红晕。这种俊俏又待人和善有礼的男子绝对是京城闺秀的梦中情郎，听说还是大理寺少卿。
    张青青的指尖几乎要把衣衫揉皱了。“来了。”身旁的陆离出声道。不远处走来一队刑部的随从，带头的果然就是刑部尚书。
    陆离本以为此事会由侍郎来办，没想到是尚书亲自带人拿人。“前面大理寺的马车，请停一下吧。”尚书笑着拦下了陆离的马车。
    “尚书大人。”陆离下了马车，有礼貌地拱拱手，“请问大人有什么事吗？陆某现在赶时间可能没有功夫与大人闲聊。”

 第八十六章 革职查办

    “陆老弟说笑了。”刑部尚书派派陆离的肩膀。
    虽说二人职务相当，但是他这个尚书毕竟做得比陆离这个少卿久多了，说起来也算前辈，而且每回大理寺拿人也要请刑部出手，二人也算是共事关系，陆离平日看到尚书也会礼让三分。
    “这车里是...”刑部尚书明知故问。“是一起案子的证人而已。”陆离装作不想与对方废话的样子。
    “陆老弟也挺忙的，不如由我代你把证人送到宫里去，你先回大理寺处理事务去吧。”刑部尚书吐露出了他的目的。
    陆离也懒得计较他以下犯上的事情，说到底他还有个五皇子的身份，以兄弟相称实在是不合礼数。“不用了，这起案子的证人很关键，由我亲自送比较好，不劳烦尚书大人了。”陆离淡淡地回绝。
    赵凌波和皇上已经暗处看到这一出完整的大戏了。这时间凑得正好，他们刚停下马车，陆离就带着张青青到刑部门口了。
    赵凌波甚至要为陆离送一面锦旗，要是让皇上等急了，保不准这回就是她掉脑袋了。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皇上和总管。
    总管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了，一对绿豆眼也看着皇上的脸色由白转青再转黑。
    赵凌波坐在马车内侧，虽然听不清陆离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样子这刑部尚书的职位是不保了。
    “这审问的事情向来都是我们刑部的事，大理寺只管查案就行了，陆老弟不会到现在还不明白吧？”
    面对刑部尚书的咄咄逼人，陆离淡定地瞟了一眼对面，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里已经很久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小弧度的微笑。
    “尚书大人可别搞错了，里面坐的是大理寺的证人，不是犯人。”陆离很快找到了对方话里的漏洞。
    刑部尚书也懒得与他多废话，他的任务就是把车里的人绑走处死，至于过程怎样他也不想管，反正陆离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是绝不可能对自己出手的。
    “把车里的人带走。”刑部尚书挥了挥手。陆离装模作样地阻拦了几下，张青青被他们从车里拖出来。她谨记昨晚陆离的叮嘱，装作惊恐的样子大叫起来。
    “都给朕停手！”一道威严的男声从众人耳边传来。赵凌波无奈地冲陆离摇摇头，原本她还想多看一会儿好戏呢，但是皇上都出来了，她也不的不跟着走出来。
    “谁给你的胆子捉拿大理寺的证人。”皇上走到刑部尚书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对方早就被吓趴在地上了，使劲磕头求饶。他哪知道皇上会忽然出现，早知道不接陆瑾这个破事儿了。
    现在自己官职不保不说，脑袋保不保得住也是个问题。“皇上饶命，这并非臣的本意，是有人指使臣这么做的。”刑部尚书在皇上的威胁下不得不拱出幕后之人。
    “是皇后...是皇后命令臣这么做的。”陆瑾找到他的时候特地和他说这是皇后的旨意，那他自然不会说是三皇子找到他并命他做这等龌龊事的。
    “你可知滥用职权是死罪？”皇上凌厉的眼神刺向刑部尚书，他现在除了想办法开脱自己的罪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臣是被皇后要挟的，说是不隐瞒下国舅爷的罪行，就让臣告老还乡。”他苦着脸，脑子里已经编好理由了。
    “臣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丢了乌纱帽，家里就没人维持生计，这才迫不得已接受了。”他自认为遍了一套完美的理由，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看得赵凌波都要信以为真了。
    “哦？可朕听说你的儿子花天酒地，不仅赌博还经常一掷千金只为博花楼的头牌一笑...”皇上的话让刑部尚书呆住了。
    他没想到皇上会把他的家内事了解得那么清楚，“这...这...”他结巴起来，说不出话。
    “你算是朕登基以来的老人了，没想到居然会干出如此荒唐的事情！”皇上对于他滥用职权还死不悔改的事情十分痛恨。
    刚巧现在正是肃清朝廷的时候，像刑部尚书那可是拿来给下面蠢蠢欲动的人开刀的最好靶子。
    他面色惨白，早知道不辩解说不定还能报自己一命，现在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人带去大理寺，朕要亲自审问这一事情。
    ”皇上看都不想看趴在地上的刑部尚书一眼。“至于你，先革职查办吧。”现在留着他后面还有用，赵凌波坐上陆离的马车，与他们一同前往大理寺。
    “民女参见皇上。”张青青一边啜泣一边磕了个头。“说吧。”皇上现在心烦得很，他已经禁足沈书雅在凤仪宫内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还能整出这么多事情来。
    张青青把自己的遭遇哭诉了一通。赵凌波不仅暗暗感叹她的演技，偷偷问一旁的陆离：“这是你教她说的？”
    陆离淡定地回答：”没有。”他也想不到张青青演技如此精湛，座上的皇上脸更黑了。
    “皇上，之前弹劾国舅爷的官员被一一驳回都是因为证据不足，不是前一天证人出事了，就是忽然闭门不见，之后都不了了之，现在看来应该都是有人故意为之。”赵凌波决定再添一把火。
    皇上的面色更加难看了，赵凌波暗指皇后已经很明显了。跪着呜呜哭泣的张青青悄悄侧了一下头看向赵凌波，对方冲她不着痕迹得比了一个大拇指。
    “离儿，去把那些之前弹劾过国舅的都请到大理寺来。”皇上面色阴沉，这会可得好好治治沈书雅这一家子。
    “是。”陆离领了命就带人离开了。
    “还有你，去把皇后和国舅请过来，朕倒要看看她还能辩解出什么。”总管的直觉告诉他，这回皇后的娘家肯定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是不要引火上身比较好，他也打消了原本想为沈书雅说几句话的念头。
    现在只有赵凌波和张青青再大厅里了。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赵凌波低着头，皇上不说话她也不敢说什么，万一对方直接迁怒于自己那可就惨了。正当赵凌波以为这种尴尬的气氛会一直维持下去的时候，皇上开口了。
    “衡阳郡主最近倒是和离儿走得挺近啊。”

 第八十七章 沈书珩的罪行

    赵凌波闻言脑门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皇上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是对自己有不满的地方吗？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在皇上面前的行为。真的是我太莽撞了？她不禁对自己产生怀疑。
    “回禀皇上，臣女与五皇子殿下甚是投缘，志同道合，这才走得近了些。”赵凌波谨慎道。眼下只有这样应付一下，总不能直接说我是来抱你儿子大腿的吧？
    皇上轻笑出声，在下面低着头的赵凌波一颗心提得老高。不是吧，我又说错话了吗？她欲哭无泪。
    “你不必紧张。”皇上看出赵凌波神经紧绷，喝了一口热茶，慢慢道：“自从离儿与你一起后，朕确实看出了他与之前不同。”
    赵凌波松了一口气，但是听到皇上的后半句话在内心翻了个大白眼。陆离的崛起其实真的和她分毫关系都没有，自己真的只是单纯抱了个金大腿。
    “皇上谬赞了，衡阳不敢当。”反正皇上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就行了，剩下的什么都无所谓。皇上没有说话，但是看起来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赵凌波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当她斟酌着开口的时候，陆离带着人到了。“启禀父皇，儿臣已经把人全部带到了。
    ”陆离单膝下跪冲坐上的皇上拱手道。“好。”皇上扫视着下面的官员。陆离动作倒是挺快，才没过一会儿就把所有弹劾过沈书珩的官员都带到了。赵凌波暗暗惊讶，她本以为总管会更早到一些。
    “娘娘，您赶紧去一趟大理寺吧。”总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愣是没有把沈书雅从店里请出来。
    “怎么办，兰芝？”她慌乱道。沈书雅没想到刑部尚书的事情竟然被皇上察觉到了。
    “娘娘，咱们先去大理寺吧，要是再晚些，皇上等急了，指不定要怎么发怒呢。”兰芝觉得还是等会儿在车上商量对策为好。沈书雅现在只能依靠兰芝这个幸福丫鬟了，她点点头。
    “本宫这不是来了吗？”沈书雅故作一副端庄威严的派头，可是她这些日子瘦得厉害，身子骨几乎要撑不住这袍服了。“
    您可算出来了。”总管迈着小碎步领沈书雅到马车前。“娘娘，奴才好心提醒您一句，一会儿见到皇上，什么都不要辩解，答应就是了。”
    总管想到皇上阴沉的表情，打了个寒颤。若是沈书雅服软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嘴硬与皇上狡辩，那天上神仙来了都保不住她。
    “皇上为何会在大理寺？”沈书雅隐约知道是自己隐瞒沈书珩罪行的事情暴露了，但是不是很明白为何皇上会把地点选在大理寺。
    难道？她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这...皇后娘娘您心里应该很清楚了，不用奴才说了。”总管觉得自己提醒一下沈书雅已经是仁尽义至了，而且对方心里应该早有猜测了才对。
    这句话等同是证实了沈书雅心里的想法，她的脸瞬间惨白一片，紧握着兰芝的手不住地颤抖。
    “娘娘，没事的。”兰芝把沈书雅的手握紧了，“什么事儿都有奴婢陪着您呢。”对方的心里也许是好受了一些，也有可能是完全绝望了。
    “娘娘，皇上也许会念着多年情分，饶了国舅爷和您呢。”兰芝想了想。这苍白无力的安慰显然不能让沈书雅重新振作起来。
    “皇上与本宫的情分？”沈书雅笑出了声，闭上眼睛，“本宫与他哪有什么情分，皇上都能将本宫作为林婉儿的挡箭牌，他还有什么不敢对本宫做的？”
    兰芝咬着嘴唇。
    忽然，沈书雅把脑袋靠近她的怀里，兰芝惊讶道：“娘娘？”“嘘。”沈书雅睁开一只眼睛，“很久没有这样在你怀里躺着了。”
    兰芝轻柔地扶住对方头上的发簪，防止扎到沈书雅。“娘娘，您放心休息吧，到了地方了奴婢会喊醒您的。”她点点头，闭上眼睛。
    沈书珩比沈书雅早到大理寺。平日里皇上从来不主动召他来，今日是怎么了？
    而且地点还在大理寺。沈书珩虽然横行霸道惯了，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他看看旁边低头的大臣们，沈书雅曾在信里和他提起过其中几个人，都是弹劾过他的官员。
    他定了定心神，慌什么，阿姐说过这些人的弹劾的证据都被她处理掉了，隐藏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的。
    他想到这里，心里的危机感散去。“皇上倒是极少请臣来见面，今日这是...”他行了个礼，拱手笑道。
    皇上黑着脸没说话，这让沈书珩非常尴尬。阿姐已经为我铺好后路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就在他试图稳住自己心神的时候，总管带着沈书雅到了。“臣妾参加皇上。”皇后福了福身子。
    “这下人都到齐了吧？”皇上这才开口，从旁边排成一列的大臣里随便指了一个，“你来说说，之前弹劾国舅的是什么事情。”
    大臣见自己被皇上第一个挑出来，马上走到前面。
    “启禀皇上，臣在半月前得知国舅强抢了臣旁系亲戚的来到京城唯一的家产，他本是从江南来京城投靠臣的，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块玉佩是最值钱的财物，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信物，本是带来给臣供入祠堂的，可是没想到...”那大臣摇摇头，悲愤地看了一眼沈书珩。
    “国舅不但抢了去，还当街把这块玉佩摔了去，只是因为臣的亲戚被逼急了眼说了一句气话。”
    他说道忽然抹起眼泪来，“这可让臣...如何和列祖列宗交代啊！”皇上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挥挥手。
    “国舅，你可做过此事？”沈书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的沈书雅，没想到她根本没有看自己，表情像是在神游一般。
    沈书珩权衡了一会儿，硬着头皮道：“回禀皇上，此人讲话实在是难听得过分，臣这才一气之下摔碎了玉佩。”
    那大臣闻言怒道：“你...”却被皇上一个眼神阻止了。“下一个，你来。”他又随意点了一个大臣。赵凌波看了一眼剩下的大臣们，这要是全部说出来，沈书珩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第八十八章 抄沈家

    “启禀皇上，臣的二女儿在一个月前上街游玩，被国舅看中，家女抵死不从，国舅就把她硬掳了去，等臣发现的时候，家女已经...”这个大臣也开始啜泣起来。
    众人心里为这个大臣默哀，也不知道他的女儿日后该怎么办。本来多好一姑娘，被糟蹋了去，怕是这辈子别想再嫁人了。
    “臣的妻子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昏过去，这件事情臣还没有告诉臣的母亲，要是她老人家知道的话，怕是会想不开。”
    他内心的忧虑其实还不止于此，自从这件事情后，二女儿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开始连饭也不肯吃，后面多次想上吊，好在发现得早，被及时救下来。
    现在总算是打消上吊的念头了，饭也愿意吃一点，但是没过多久，他的女儿就失踪了，问遍了全京城，告示也贴了，就是没人看见过她。
    张青青顿时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当时围在旁边的老百姓对沈书珩的指指点点救了她一命，不然她也该步这大臣二女儿的后尘了。
    皇上听完稍稍有点动容，对沈书珩的态度就更加愤怒了，“国舅，你看看朕这位爱卿的话可属实？”
    若是上一件事情他还可以辩解，这回这就真的无法辩驳了。“这...人都失踪了，他信口雌黄也没有证据。”沈书珩急了，直接用手指着跪在地上啜泣的大臣道。
    “你...你怎能如此...”这个大臣做了大半辈子的清官，没有碰到过像沈书珩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被气得昏过去。
    赵凌波几步上前探了一下对方的鼻息。还好还有气，赵凌波舒了一口气。
    “皇上，先找辆马车送去太医院看看吧。”她扭头跪拜道。“总管，把人带去太医院，务必给朕保住他的性命。”皇上见他昏迷不醒的样子，眼神散发出森森寒意。
    沈书珩打了个寒颤，“阿姐，阿姐。”他小声喊着身边的沈书雅。
    阿姐从小宠爱自己，一定有办法保住自己的。没想到对方长叹一声，“珩儿，这都是命，认了吧。”
    这下把沈书珩整懵了，沈书雅的意思不就是让自己把罪行都认了吗？那他的国舅位置必定不保，日后也不能花天酒地了。
    不，这样的生活他不接受。沈书珩决定铤而走险，之前阿姐都帮他把事情瞒地好好的，只要他自己死不承认，那皇上也没办法惩治他。
    “你是怎么知道人已经失踪的？”正在沈书珩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皇上一句话把他堵住了。沈书珩傻眼了，他一时情急说出来的话，没想到变成了催命符。
    “这...这不是京城有贴告示嘛，臣也看到了。”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沈书雅低着头不说话，现在她帮助沈书珩说话会让皇上更加愤怒。只能让阿珩认了，她看到旁边躲着的张青青就知道大局已定，现在说什么都是无用功。
    “好，下一个，继续给朕说。”皇上重重把茶杯摔倒桌面上，表情愈加阴沉。
    等剩下的三个大臣全部说完，沈书珩都不敢辩驳了，每一件事情都没有被添油加醋。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不在下手前查一查对方的背景。
    “臣...臣认为他们没有证据，这都是空口诬陷。”他认定了皇上现在没有证据捉拿他。这气势都是纸老虎而已，皇上一个就是想逼他把罪都认了。
    “上来。”皇上见他还不认错，冲呆愣在旁边的张青青招手，“说。”他想不到沈书珩干过这么多龌龊事，可能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有些折子说不定被沈书雅拦下来了。
    皇上对于她大胆的行为除了失望愤怒，无话可说。张青青把之前沈书珩企图强占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冷哼一声，对方怕是都不记得自己了吧。
    沈书雅把头几乎要低到地底下去了。由于皇上就坐在上头，她也不好提醒沈书珩。
    现在全完了，她恍惚地想，但是内心对于赵凌波和陆离的恨意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再加深。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他害怕地跪在地上狂磕头希望他能看在自己阿姐的份上网开一面。
    “终于认了？”皇上从座上走下来。
    沈书珩只感觉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臣知罪了，求皇上饶了臣一命吧。”他吓得发抖。
    自己从小就在父母姐姐的呵护下长大，哪里见过如此吓人的阵仗？“姐姐，快帮珩儿开恩吧。”他哭着爬到沈书雅旁边扯住对方的衣袖。沈书雅没说话，只是跪着。
    “沈书珩，你不仅欺君，还做出如此多危害京城百姓的事情，这让朕如何饶你？”皇上怒极反笑，这对姐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干的事情都一样恶心人。“
    还有你，沈书雅，没想到啊...”皇上似乎对于这件事情更愤怒，眼神投到她身上。冬日已经过了许久了，但是沈书雅只觉得刺骨得寒冷。
    “竟敢动朕的折子，如此有胆色，现在怎么不为你弟弟辩解了？”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欺瞒皇上。”沈书雅这句话把皇上逗笑了。
    “你欺瞒朕的事情难道还少吗？沈书雅，你是朕的结发妻子，朕本不该不顾这夫妻情分，但是现在这么多人等着朕的一个交代，你说朕该如何是好？”他抬起沈书雅的下巴反问道。
    “臣妾全凭皇上处置，绝无怨言。”皇上一把把她推倒地上，“好一个全凭处置。”他哈哈大笑。
    众人低着头都不敢说话，赵凌波估摸着按照现在这种趋势，皇后真的得好日子到头了。先不说她和沈书珩的脑袋保不保得住，抄家基本上没跑了。陆离笔挺地站在一旁，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之前也说过皇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他瞄了一眼身边的赵凌波，对方看起来很是感慨的样子。
    “传朕旨意，皇后贬为贵人，打入冷宫，把沈书珩打入天牢，十日后问斩，把沈家抄了，家属全部流放边境。”总管刚送昏过去的大臣回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地领了命。

 第八十九章 沈家的没落

    “离儿，这次就由你带人去沈家，不要让朕失望。”这些天发生不少事情，皇上也有些累了，相伴多年的结发妻子被自己亲手打入冷宫，这滋味绝不好受。
    “是。”陆离动作很快，马上整顿好大理寺的人手前往沈家。沈书雅没什么想说的，自己没被处死已经算不错了。
    今后终于可以不用皇后和沈家女儿的身份活着了。她反而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就算日子苦些，能与兰芝一块儿，就能熬得过去。
    而沈书珩没有他姐姐那样好的心理素质。他本以为只会丢了官职，没想到会连自己的脑袋一块儿丢了。
    “皇上，臣不想死啊，皇上！”他爬过去抓住皇上的衣袍，一张长满衡肉的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小绿豆眼里闪烁着惊恐。
    皇上厌恶地抬脚把沈书珩踹到一边，“总管把他带下去。”太监总管这才从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迈着小碎步，和大理寺的两个侍卫把沈书珩制服起来。
    赵凌波同几个大臣站在一起，看着沈书雅由兰芝扶着慢慢站起来走向门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怅然若失。
    “郡主？”赵凌波回过神，旁边的大臣全部都盯着她看，眼里满是感激。
    “今日还要多谢郡主和五皇子殿下了。”其中一个大臣拱手道。
    “是啊，若不是郡主和五皇子，在下真是要一辈子愧对于列祖列宗。”现在发话的是那个被沈书珩摔碎玉佩的大臣。赵凌波笑着应付了几句。
    大臣们让她替自己向陆离道声谢就陆陆续续离开了。“走吧，本郡主送你回去。”张青青被一道清亮的女生惊得抬头。赵凌波眼带笑意地看向自己，双手抱臂。
    “这...多麻烦郡主呀。”张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对方摆摆手，“张家宅邸刚好与清河王府顺路，而且今日本郡主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歹徒的事情。”张青青也不再婉拒，点点头，“麻烦郡主了。”
    二人走出了大理寺正厅，赶往张家宅邸。“小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赵凌波随着张青青一块儿下车，门口的丫鬟早就等着了，一脸着急的样子。
    她看到张青青身后的赵凌波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恭敬地行了个礼，“郡主。”赵凌波颔首权当回应，这个丫鬟就是先前不让她和陆离进门的那个守门丫头。“萍儿呢？把她喊出来。”她跟在那个丫鬟后面出声道。
    “萍儿她这会儿应该在后院干活吧，郡主您先喝茶，奴婢帮您把她喊过来。”丫鬟沏完茶往衣裙上擦了擦手，急急忙忙跑去后院找萍儿。
    赵凌波趁她去找人这段空隙，转头问张青青，“这歹人，行凶可有什么特点？”看着对方有些费解的样子，她觉得自己说得可能不够明白，随后又补充道：“比如作案的时间，受害者伤口有没有什么一致性之类的。”
    张青青这下子明白了，“除了挖去眼睛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别的特点。”她努力地回想着其中细节。
    赵凌波也不急，喝了一口茶等着她慢慢想。“受害的都是一些丫鬟小厮，这算吗？”张青青有些不好意思得问。
    她不擅长发现细节，所以回忆不起什么。赵凌波沉默了一会儿，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只对丫鬟小厮下手，而不是这宅子的主人。
    “郡主，您找萍儿吗？”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萍儿来了。她一脸欣喜激动的样子，好像对郡主记住她名字这件事情感到很开心。
    “嗯。”赵凌波放下茶杯，“你说说那个纸条的事情。”萍儿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几张带了血的小纸条。
    “这些都是，郡主您瞧瞧。”赵凌波拈起两张，皱着眉头看了看，她指着其中一张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有人得罪他了吗？”
    萍儿凑上去看了一眼，张青青也走上来看了看赵凌波指的那张字条。你若不出来，我就挖去他们的双眼直到你出来为止。
    这不是很明显就是在暗示对方吗？赵凌波看完所有的纸条，大致明白这个人的意图了。
    “郡主，实不相瞒，我确实整顿过府里的丫鬟小厮，但是他们全都不承认自己与那歹人有什么关系。”张青青因为这事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看起来就是他们其中一个人与他结了仇或者是有些瓜葛。”赵凌波用手指卷起鬓边的一撮头发，不停地在指尖绕来绕去，这是她思考时候的惯用动作。
    “郡主...你看这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虽然一个月以后我们就搬走了，但是这胆战心惊的，终究不是个办法啊。”
    张青青担心的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一直卧病在床，平时也难得出来走走，要是让她得知了这事，怕不是撑不过一个月就要西去了。
    赵凌波觉得也是，“说说案发到现在死去的人吧。”她决定还是把这个歹人找出来，算是作为张青青帮她弹劾沈书珩的额外报酬。
    张青青看了一眼旁边的萍儿，萍儿会意。“第一夜是个丫鬟，被割喉。第二夜是府里外包的车夫，平日住在府里，他不仅被割喉，胸口还被捅了一刀。
    第三夜还是个丫鬟，死法与第一夜的丫鬟相同。”赵凌波觉得蹊跷，“一共就这三个？”她问道。萍儿点点头，“昨晚没人来过。”赵凌波揉揉眉心，那今天应该查不出什么来了。
    “本郡主先回王府找些东西，我已经让少卿大人派了暗卫监视府里的各个出入口还有房间，明日本郡主还会再来的。”
    她起身，至于为什么这么急，是因为发现了些什么小细节。萍儿和张青青没想到赵凌波这么快就要走了。
    “萍儿，你去送送郡主吧。”张青青道。萍儿走到赵凌波身后，对方看起来表情严肃，好像在想写什么。
    郡主冰雪聪明，想必是想到什么了吧，萍儿这会没有出声打扰赵凌波的思绪。将她送到门口就回去了。
    “郡主郡主，你可算回来了，赶紧来用午膳吧，都快凉了。”赵凌波还没有下车，含芳的声音就传过来，对方跑回来扶自己下车。

 第九十章 萍儿之死

    现在的丫鬟都流行站在门口等着主子回来吗？赵凌波看着含芳的表情，不由得腾升起这个想法。
    “郡主，您老看奴婢做什么？”对方用袖子摸了摸脸，自己脸上应该没斩什么吧？赵凌波摇摇头。
    “刚刚我去张家了。”含芳现在对张家的宅邸有种心理上的抗拒，她一提起张家，自己就不由得想到那几个眼睛被挖去的下人，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到地是何等惨状，但是她大致能想象到那个样子。
    鸡皮疙瘩又起来了。“郡主发现什么了吗？”含芳克制住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问道。“我猜应该是张府的丫鬟惹上了什么人。”
    她想了想，“不过陆离的暗卫武功高强，几个人抓住这一个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含芳把小厨房刚热好的菜提出来。
    “这倒也是，五皇子殿下没有和您一块儿去吗？”对方摇摇头，“他奉皇上的命去抄沈家了。”
    含芳一个手不稳，差点把盘子里的菜甩出来。
    “沈家被抄了？”她有些不可置信，这不就意味着皇后和国舅完蛋了。“那国舅的事情后来怎样了？”反正听这种事情绝对少不了含芳这个八卦王。
    “还能怎样？”赵凌波夹了一块酥肉送到嘴里，等她咀嚼完毕吞下去，含芳已经等得抓耳挠腮了。
    “郡主，您慢点吃，后来咋样了？”看着含芳猴急的样子，赵凌波“噗嗤”出了声，心里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她慢吞吞地夹了一筷子萝卜，“你觉得能怎么样了呢？”然后把白白胖胖的萝卜送进嘴里，眯着眼睛享受起来。萝卜滚烫的感觉在舌尖跳跃，美妙极了。
    “这奴婢怎么知道。”含芳料到这是赵凌波在逗她玩呢。“沈书珩十日后就要被处死了，沈书雅被打入冷宫。”
    赵凌波终于揭晓了答案，惊得含芳长叹一声。“虽说国舅犯事不小，但是怎么会到这种要被处死的地步呢？”含芳不解地问。
    她对沈书珩做的事情完全没有概念，只知道他干了不少恶事。赵凌波让她盛了一碗萝卜排骨汤，她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慰。这种热腾腾的汤汁流到胃里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沈书珩做的恶事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赵凌波回答了含芳的疑问 ，“皇上找来几个大臣对峙，他不仅不承认，还反咬一口，怕是想好了对方没有证据，只要死不承认皇上就拿他没办法。”
    含芳点点头，等着赵凌波继续说下去。“他哪里能料到呢，还有个张青青。”赵凌波想到当时的场景和沈书珩傻眼的样子就直发笑。
    “若是欺君之罪落得这个下场倒也说得过去。”
    含芳还是很想知道沈书珩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看含芳略带疑惑的样子，赵凌波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把那几个大臣的遭遇复述了一遍，中途喝了几口汤润润嗓子。
    含芳嘴巴张得老大，说沈书珩是人渣也不为过，现在含芳倒觉得处死他反而便宜了沈书珩。“郡主，那大臣的二女儿...”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了，但还是这样问道。
    “你说呢。”赵凌波其实也不清楚，但是京城贴告示的事情她也略有耳闻，那个时候她好像还没有重生过来，有的也只是前世的记忆。
    “唉。”含芳像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看起来惆怅极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沮丧。”赵凌波用油爪子拍拍含芳的背，“你看恶人总会有恶报的。”含芳稍微振作了一些，忽然发现刚刚赵凌波是用沾着酱汁的手拍自己的背。
    “郡主！奴婢不是说了吗，不要用满是酱汁的手拍别人。”含芳不得不扯出一块帕子擦赵凌波的手。
    “嗯嗯。”赵凌波含糊不清地哼哼了几声。“不过含芳，我还是在想张府一事。”含芳一边为她擦着手，一边抬头疑惑道，“郡主有发现什么吗？”
    赵凌波吃饱了，打了个嗝。随后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拍着胀鼓鼓的肚子回忆，“张家宅邸死的是两个丫鬟一个车夫，根据字条不难得知这绝对是张府丫鬟或者小厮与人结了仇。”
    含芳不知道纸条具体说了什么，但还是点点头。“
    这家主人没有嫌疑吗？”她收拾着赵凌波吃完的残羹冷炙，把碗筷都收拾到一起。“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的，张青青既然拜托我解决这件事情，那肯定不是她。”赵凌波一个一个排除怀疑对象。
    “还有张府老爷，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街这种仇的人，在张青青拜托我的时候也没有拦着她，张府夫人就更不用说了。”
    含芳听到这里不由得差了一句嘴，“张家的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赵凌波点点头，“她几乎常年卧病在床，身子骨肯定受不得这些惊吓，大家都瞒着她。”含芳点点头，这个夫人看起来也挺惨的。
    “不过我最奇怪的是那个车夫，他比其他人都多一道胸口上的伤口。”赵凌波一点一点分析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奴婢觉得，还是得等五皇子殿下的暗卫来了消息。”含芳把东西提起来，准备送去小厨房。“郡主您先别操心这个了，最近您为了国舅和皇后的事情都没怎么睡好，还是赶紧补个觉吧。”
    赵凌波想想觉得含芳说得在理，“那我先补个觉，有情况了叫我一声。”含芳帮她盖好被子就出去送餐具了。赵凌波思考了一会儿细节发现暂时还的不出结论，慢慢沉入了梦乡。
    “郡主，郡主，快醒醒。”赵凌波被含芳的声音吵醒了。
    “怎么了？”她揉揉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这...这次出事的是...”含芳结巴道。
    “嗯？那歹人动手了？”赵凌波问道，脑子清醒了不少。“哎呀，郡主，这次那个看起来对您很热络的小丫鬟...她出事了。”
    含芳终于把话都说完整了。“什么？”赵凌波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个对她很热络的小丫鬟？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笑嘻嘻的人影。
    “是...哎呀叫什么来着？”含芳想不起来，急得挠挠头。“是萍儿吗？”赵凌波不敢相信。

 第九十一章 赵凌波的怒火

    “是...是叫萍儿。”含芳看赵凌波的表情越来越冷，心里暗暗叹息。那小丫头心性单纯，虽然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疼，但是确实郡主的头号粉丝之一。
    含芳光看她眼里的仰慕之情就知道了。“郡主您也别太难过了。”含芳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赵凌波。
    “人死不能复生，郡主您看开点吧。”她看赵凌波疾步往门口走去，急急忙忙跟上。“备车，本郡主要去张府。”赵凌波经过门房丢下一句话，直接走到门口。门房的小厮急忙跑出来把还在打瞌睡的车夫打醒，“郡主又要出门吗？”车夫挠挠头，从车架上跳下来。
    “这会儿郡主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你悠着点，可不要冒犯了郡主。”小厮叮嘱道。赵凌波几乎没有用这么冷淡的语气同他说过话，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车夫点点头，只见赵凌波从一边走来，被含芳搀扶着上了车。车夫平时都会习惯性问候一句，看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打扰对方为好。
    他想着甩了甩缰绳。
    含芳坐在车里，周围的低气压让她回想到了之前与同乘一辆车的时候。没想到郡主竟然会这么在意萍儿这个小丫鬟，含芳在心里默默地想。郡主是个护短的人，这事她怕是管定了。
    赵凌波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歹徒找出来，张青青只是拜托她在之后的一个月保住她们一家的性命而已。
    先前她的确是想把找出歹徒当做额外礼物送给张青青一家，但是这样做无疑会浪费很多时间和精力。
    现在得知了萍儿死亡的消息，赵凌波心中忽然燃气一股怒火。萍儿天真可爱，是个好姑娘，等张府搬迁去江南以后说不定会把卖身契还给对方，再给她一些银子去找个好人家。而现在这一切都被这个该死的凶手毁了！
    马车很快到了张门口，里面隐隐有女子的哭声，门也半掩着，赵凌波和含芳直接推门走进去了。五六个丫鬟围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周围哭泣。
    张青青和张老也在旁边，前者眼周红肿，看样子就像是哭过了。
    赵凌波走过去，拨开几个丫鬟。她能勉强看出白布下盖着一个丫鬟模样的人，眼睛处渗出血渍。含芳捂住嘴不敢看萍儿的尸体，这很明显就是被人挖去了眼睛。赵凌波蹲下来，想掀开白布，但是被一个丫鬟制止了。
    “还是不要看了吧，太血腥了。”丫鬟也没看清眼前的人到底是谁，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说话也抽抽噎噎的。赵凌波收回手，旁边的张青青擦擦眼泪，“郡主，您来了，来前厅坐会儿吧。”她说话也一顿一顿的，随便叫了一个丫鬟去沏茶。
    “萍儿什么时候死的？”赵凌波现在心烦意乱，她很讨厌重要的人在眼前死去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萍儿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鬟，但是在她心里也占有一席之地，在这相处的短短几天内她对这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产生了好感。
    前世她的亲人们惨死陆瑾的手下，现在她也没能保护好萍儿，这让她产生了自我厌恶的情绪。“这是那歹人塞在萍儿嘴里的纸条。”张青青颤抖着手把一张带血的纸递过去。在所有下人里她最欣赏萍儿，做事勤快又活泼开朗。
    原本她想把对方提拔了去做自己的贴身丫鬟随她去江南。萍儿父母早亡，一个小姑娘留在京城实在是危险，前几天张青青还征得张老的同意。
    可惜萍儿没等到这个好消息就死在了那歹人冷冰冰的刀下。
    她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孤独吧？她憋不住，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赵凌波展开纸条，上面的话和之前那些没什么不同。“本郡主派来的暗卫呢？”她把纸条攥在手心里，现在赵凌波正在努力平息心里的怒火。
    张青青看对方的眼神几乎要把这正厅冻结成冰，指了指门外，“他们没能拦住那歹人，让他跑了。”赵凌波没等对方说完就走出去了。她来到庭院的空地上，扫视了一圈。几个暗卫从四处翻下来，低头拱手。
    “郡主，恕属下无能。”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低头道。赵凌波几步上前，“你们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个人？陆离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她一个控制不住，数落起跪着的暗卫来。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毕竟是陆离的属下，再怎么样也轮不着她来管教，她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情绪，“是本郡主失态了，你们先起来吧。”
    暗卫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惊讶赵凌波没有继续责怪他们。“此人对张府和市集的每一处角落都了解得透彻，极其擅长东躲西藏，属下这才放跑了他。”
    赵凌波心里也很清楚，这个歹人不是武艺高强就是神出鬼没，不然是绝对不可能从这几个暗卫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她还没来得及问这几个人对方的模样，庭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离怎么来了？赵凌波心生疑惑，这会儿他应该还在大理寺处理事务才对。当她看到对方身后的暗卫时，心里明了了。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这是陆离派来的人，还是他亲自来问比较好。
    陆离走到几人面前，“死的是萍儿？”他几步走到不远处萍儿躺着的地方，伸手掀开白布看了一眼。赵凌波背对着他，并没有看清楚陆离到底是什么表情。
    他放下白布，自己对这个丫鬟有些印象，似乎对赵凌波十分仰慕。
    陆离回头看了一眼赵凌波的冷脸。难怪她会这么生气，他沉默着来到几个暗卫面前。萍儿死状极惨，双眼被挖去，喉咙上有一道割痕。
    依据他在大理寺工作这么长时间的判断，萍儿应该是先被挖去眼睛在被一刀割喉死去的。
    暗卫见自家主子沉着脸，大气都不敢出。“郡主说得没错，本皇子真是养了你们一帮废物。”他抿着嘴唇。这批都是他亲自培养的暗卫，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但是居然能让一个歹人溜走。
    “殿下恕罪。”几个暗卫跪下来。他们心里也苦，这个歹人跑得飞快，绕是他们几个人自诩身手不凡，在逃跑这个本事上也要逊色对方几筹。

 第九十二章 嫌疑人

    陆离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案子而已，只需要一天就能把人捉拿会大理寺，没想到这几个人这么让自己失望。“这人的样貌你们总看见了吧？”赵凌波不耐道。
    含芳一个人呆呆地出神，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上一秒萍儿还活蹦乱跳地围在赵凌波身边呢
    下一秒这个人就盖着白布躺在地上了。“回郡主，此人带着面罩，属下只看到了对方耳垂上有一颗巨大的黑痣。”一个暗卫回答道。“他虽然成功跑掉了，但是被打成重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张府了。”另外一个暗卫也恭敬道。
    陆离和赵凌波二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好在还是让他有所损失的。“他受了重伤，应该跑不出多远，我一会儿派人去找找。”陆离沉吟。
    赵凌波点点头，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根据现在已经有的情报，她只能知道这个歹人绝对与府里的丫鬟小厮有莫大的关系。
    “去把你们府里的下人全部都叫过来。”她侧头对张青青道。随后与陆离讲了一遍她所分析出来的东西。对方垂着眼眸，想了一会儿，“我猜，这歹人要找的应该是个丫鬟。”赵凌波挑着眉，用询问的表情看向他。
    陆离解释道：“歹徒是个男子，每晚杀人后都会在被害人嘴里塞纸条，几个丫鬟都是被割喉致死，只有那个车夫胸口被捅了一刀，你说这是为什么？”赵凌波听他一说，心里好像有一处被打通了似的。陆离说得的确没错，只有一个男性受害者。
    也就是说，这个死去的车夫会是他们此次攻克案件的突破口。赵凌波抬起头，不少丫鬟小厮都站在庭院的空地上。张青青走过来冲赵凌波点点头示意府里的下人都到齐了。她眼神凌厉地扫视了一圈，约莫还剩下十个左右的下人。
    赵凌波按照陆离的说法暂时排除了四个小厮。“你们知道那个死去的车夫平日里有什么走得比较近的丫鬟吗？”赵凌波出声道。几个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厮轻声道：“回郡主，这个车夫是府里外包来的，平时也不同我们一块儿住。”
    其他人点点头。
    赵凌波皱着眉头，“你们仔细想想，他平日里没有什么可疑踪迹吗？”众人陷入沉默，一会儿，一个丫鬟站出来，“郡主，奴婢偶然有一次看见雪儿给他送过饭，那时候奴婢还奇怪呢，她与车夫素不相识，为何要送饭给他。”
    那个丫鬟话应刚落，一个鹅蛋脸，柳叶眉的丫鬟急道：“晴儿，你这是血口喷人，那回是他伤了脚不方便去厨房拿饭，咱几个人猜拳输了我才去送的盒饭，你忘了吗？”晴儿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什么猜拳？你莫不是睡糊涂了罢？”
    赵凌波听她们两个吵来吵去，脑门都胀痛了。
    “好了。”她出声制止了两个丫鬟。雪儿和晴儿相看不顺眼，不服气地跪下，“郡主恕罪。”含芳从怀里掏出一盒甘草糖，取出一颗递给赵凌波。
    她接过含芳手里的糖含进嘴里，现在感觉舒服了不少。她闭目了一瞬，“起来吧。”含芳站在旁边吧盒盖扣上，赵凌波刚起床的一段时间很容易犯头晕，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但是吃一颗糖过一会儿会好上不少。
    “还有谁知道有关这个车夫的别的消息吗？什么都可以。”赵凌波也不问别的了，干脆扩大范围。
    众人努力地回忆着，这个车夫平日与他们真的没什么瓜葛，连吃饭都是独自一人领了盒饭去车上吃的，睡觉也在车上解决，与他们一天都几乎碰不着几回。
    “郡主，奴才想到一件事情。”一个小厮拍了一下脑瓜子大喊道。“说吧。”赵凌波看向小厮。“半个月前的某一天，奴才晚上忽然内急，准备去小解，但是在路上看到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往马车停放的地方走，看着样子急匆匆的。”他表情古怪。
    “你可看清楚那个丫鬟是谁了吗？”赵凌波觉得这个丫鬟应该就是歹徒要找的人。“奴才不知。”那个小厮摇摇头，“奴才只记得那丫鬟看着瘦瘦的。”这个特点实在是太广泛了，赵凌波一眼看过去几个丫鬟全是瘦瘦的，丝毫没有一点参考价值。
    “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她觉得应该问不出什么里，嘱咐张青青一定要好好埋了萍儿，最后看了一眼旁边盖着白布的尸体，心里空空的。“这个雪儿看着不是很对劲。”陆离忽然道。
    赵凌波侧头，“你怎么看出来的？”
    “刚刚那个小厮说看到一个丫鬟人影的时候，别的丫鬟脸色都很正常，只有这个雪儿脸白了一刹，但是在他说没看清之后又恢复正常了。”陆离把刚刚观察到的都告诉了赵凌波。后者是很相信陆离的观察力的，大理寺的重要犯人几乎都要由他审问。
    而捕捉微表情是陆离擅长的事情之一，所以刚刚他对雪儿的怀疑也不是没有来由的。刚巧暗卫搜查周围的市集回来。
    “殿下，属下几个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有可疑的人。”陆离也料到了这个结果，对方能从几个暗卫手下逃走，藏匿于张家周围还不容易？
    “此间事了回去领罚。”陆离依旧把他们安插在这里保护张府剩下的人。回头询问赵凌波是否要再加派几个人手，赵凌波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但是对方料到我们加派了人手，不再来了怎么办？”她担忧道。
    陆离回答：“这个丫鬟还在张府一天，他就不会放弃，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好剩下的人，一个月之后就算他再怎么猖狂也追不到江南去。”
    赵凌波觉得也是，虽然她现在迫切地想抓住对方，但是奈何对方太狡猾。
    还是从长计议吧。她在心里长叹一声，萍儿的仇她是绝对会报的，相识一场，也不可能白白看着对方死去。含芳扶着赵凌波上马车，与陆离分道扬镳。“郡主，您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吧。”含芳看着赵凌波眉宇间的折痕，忧虑道。
    赵凌波摇摇头，“含芳，人的生命怎么这么脆弱呢？”
    含芳被赵凌波的忽然感慨震得愣神。马车载着二人渐行渐远，终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前方。

 第九十三章 露出马脚

    “今日的晚膳有碳烤五花肉，奴婢特地命小厨房做的。”含芳提着食盒走到已经坐在桌前的赵凌波身边，把食盒里的东西小心地取出来。对方看起来没什么兴致的样子，整个人厌厌的。
    含芳明白赵凌波应该还在思考张府的事情。郡主这个习惯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一件事情不完全思考透彻，做什么都没有干劲。
    “郡主，该用膳了。”她小声提醒道。把筷子塞进对方手里。
    赵凌波机械地吃着含芳夹到她碗里的菜，完全没有一点儿心思放在平日最爱的美食上面。虽然她跟着陆离东奔西走也碰到过不少难事，但是人的尸体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而且还是相识的人的尸体。
    像做梦一样。赵凌波还是不能接受萍儿死了的事实，她除吃了几口饭就没胃口继续吃下去了。
    “撤下去吧，顺便烧一点热水，我要沐浴乳。”含芳纠结地看着对方，想劝她再多吃一点，但是看赵凌波没有精神的样子，没办法，只得咬着嘴唇把碗筷都收拾了。
    “呼。”赵凌波仰着头，把整个身体全都浸泡在热水里，含芳还特地在里面撒了安神的药粉。她处在雾气缭绕的木桶中，药粉的效果很不错，赵凌波真的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如墨般漆黑的长发、漂在水面上，还带着水珠的睫毛颤动着，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泡完澡后的赵凌波舒服多了，含芳的药粉效果真不是盖的。这股香气一直围绕着她，安心的气味伴着她很快入了眠。
    等第二天赵凌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中午了。今日含芳意外地没有喊醒她，赵凌波挠挠头，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舒服极了。她眯起眼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含芳就进屋来了。“郡主，您可算醒了。”含芳上前为对方宽衣。
    “陆离派人传话来了吗？”她没有忘记昨日的事情，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含芳昨夜的情况。
    “来了。”含芳扶着赵凌波坐到铜镜前，“五皇子殿下昨日加派了人手守卫张府，一整晚都没什么异常，那歹人应该是还在京城某处躲着养伤呢。”
    赵凌波点点头，“一会儿备车，我要去张府再探探情况。”含芳为赵凌波盘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式。“已经吩咐门房备车了。”她就知道对方一觉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张府，于是一大早就和门房说好了。“干的不错。”赵凌波摸摸含芳为她插上的步摇。
    款式简单，但用料考究，透露着一丝贵气。“早膳拿着车上吃吧。”她已经等不及了，提着裙子就跨出房门。含芳随意从桌上选了一些她爱吃的糕点和面食，急匆匆得跟着对方一起门房处赶。“郡主，吃块红豆糕吧。”这红豆糕也是含芳一早去太和楼特地为对方买来的。
    赵凌波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吞进肚子里，手时不时掀起车帘，眼带焦急地往外看。
    含芳盯着手里的食盒，看出了神。其实今日赵凌波也不知道去张府该干些什么，能问的她也都问了，只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催促她，要赶紧去张府。
    赵凌波只叩了三下门，马上就有丫鬟来为她开门了。“郡主，奴婢去为您沏茶。”一个丫鬟把她安置到正厅的座位上，“雪儿，你去喊一下小姐。”
    赵凌波闻声抬头，雪儿此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应了一声就去请张青青了。赵凌波抿着嘴唇，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的背影。
    “郡主，青青来迟了。”张青青快步走到赵凌波身前福了福身子，略带歉意道。对方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张青青落座后，扫视了一圈恭敬地站立在一的丫鬟，厉声道：“你们这些小丫鬟是没事情做了吗？现在府里各处都缺人，别傻站着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去。”
    赵凌波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雪儿的表情，对方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失望，退下去了。
    自己因为昨日陆离的话对雪儿多留了一个心眼，看来陆离说得没错，这个雪儿确实可疑。捕捉到她眼底的失望，赵凌波收回眼神，望向眼前摆着的茶杯。
    “郡主这么急，是有什么发现了吗？”张青青先发话了。
    这几日发生了很多事情，她眼下发青，一看就是几乎未合眼造成的。赵凌波点点头，“本郡主本想传书与你，但若是被那有心的丫鬟拆了信可就不好了。”张青青表示理解，心里叹了一口气。
    给对方造成了这么多不必要的麻烦，若是此事解决了，这个救命的恩情她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本郡主今日来只为了一件事。”赵凌波把昨日陆离的话同张青青复述了一遍，又把她整理出来的线索罗列了一遍，张青青也不由得怀疑起雪儿来。
    “你这几日且盯着她些。”赵凌波倒是不怕雪儿会不会在一边偷听，她有卖身契在府里，只要张府的主人家不把东西交给她，她就绝不可能逃出多远。
    而且现在她还需要张府为她做庇护，就算知道了赵凌波对她的怀疑也无济于事，顶多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多注意伪装自己而已。
    “好。”张青青应了，随即又忧虑道，“那该如何确认她就是那歹徒要找的人呢？”赵凌波微微一笑，就在刚才，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你就这样...”她附在对方耳边说了之后的计划。张青青的表情很古怪，看起来既喜悦又崇拜。
    “郡主，您这招实在是高。”她不禁感叹道。“此事莫要耽搁，趁着这歹徒还在养伤，先让雪儿招了。”赵凌波叮嘱了几句就起身准备离开。这回张青青亲自把她送到清河王府的马车旁，目送对方离去。
    接下来就是郡主嘱咐的事情了。张青青表情冷下来，这个害得她一家不得安宁的女人，她一定要让此人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也算是对萍儿在天之灵的宽慰。
    “郡主，您刚刚到底和张家小姐说了什么啊？”含芳好奇地问道。赵凌波心情很好地从食盒里拈了一块芝麻糕丢到嘴里，“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了。”

 第九十四章 捉拿雪儿

    “郡主，我们真的这么晚了还要去张府吗？”含芳哈欠连天地跟着赵凌波上了车。昨日与张青青商量完对策之后，她就让含芳给陆离传了书，把计划说了一遍，对方还在忙着处理沈家的后事，但是表示会帮忙的。
    “一会儿等着看好戏吧。”
    赵凌波一句话勾起了含芳的八卦之魂，对方同自己说过对雪儿的怀疑。昨日她也特别关注了一下这个被众人盯上的丫鬟，长得倒是漂亮，小脸大眼，一张小嘴红润润的。一般人家是绝对不会在挑下人的时候找个格外漂亮的姑娘来做丫鬟的。
    赵凌波和含芳抵达了张府，张青青早在门口等着了，三人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丫鬟们的住处。“人安排好了吧？”赵凌波轻声道。
    “安排好了，郡主，民女特地找了晴儿来做这件事，这俩丫头平日互看不顺眼，晴儿今日怕是可以借此好好羞辱她一番了。”
    赵凌波看看一脸奸笑的张青青，“你也是有够损的。”她感叹道。丫鬟房里只有雪儿那一间还亮着灯，与她同房的一个丫鬟已经被杀害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着。“郡主，小姐。”晴儿这会儿才姗姗来迟。张青青看着她的装扮满意地点点头。
    赵凌波也夸赞道，“不错，挺像。”晴儿特地换上了一套带血的丫鬟常服，头发散乱，远远看着就像死去的萍儿一般。“奴婢特地用鸡血抹了脸呢。”晴儿兴冲冲地展示了一番自己的装扮，“只是这被挖去的眼睛怎么办呢？”赵凌波拍拍含芳。
    对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抹在晴儿的眼皮上。
    “这是锅底灰，洗得掉的，到时候你就闭着眼睛进去，看不清路的时候就眯着眼，千万不要睁开。”赵凌波叮嘱晴儿道。晴儿摸摸眼皮子上的锅底灰，反正雪儿屋里伸手看不见五指，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她又从小袋子里面取出一点，在眼皮上又抹了一层，防止一会儿露馅。
    三个人在雪儿的窗口外等着房里的灯黑了，赵凌波一个手势，晴儿摸了摸头上的乱发，走进雪儿的房间。雪儿躺在床上，一直无法入眠，她早就受够了这种担惊受怕的夜晚。万一那个人找来了，那自己...雪儿想到这里，忽然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你来了吗？”雪儿忍住害怕的情绪， 颤抖着声问道。门那边没有声音，雪儿舒了一口气，应该是风把门吹开了把。她爬起来去关门，刚坐起来就被门外的人影吓了一跳。等她看清人影以后，死死地捂住嘴，这丫鬟服，这身形，是萍儿！
    可是萍儿不是已经死了吗？雪儿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萍儿”抬起头，从雪儿的视角看过去，对方的眼睛黑洞洞的，看起来怪慎人的。
    “你...你不要过来，不是我害的你！”雪儿尖叫起来。晴儿在心里暗暗偷笑，但是表情确实阴冷得吓人，“雪儿姐姐，你害得萍儿好惨呐...”
    说着，晴儿向前走了几步，“你看妹妹这脖子，你知道我有多疼吗？”雪儿吓得朝晴儿的方向狂扔杂物，什么杯子，桌上的小摆件全部砸在对方身上。
    “雪儿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晴儿披着头发的样子吧雪儿吓得窜到桌上，想开窗逃命。
    但是窗子早就被赵凌波一行人锁上了，雪儿这么做也只是徒劳，“萍儿...我会给你烧香的，你不要再缠着我了。”雪儿扒着窗户，原本还算美丽的小脸现在表情狰狞涕泪横流，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美感。“雪儿姐姐还是和萍儿一起下地狱吧！”晴儿一跃而起。
    对方尖叫一声，吓摊在地上，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对方忽然停下了，站在一旁。雪儿傻傻地看着门口走来的张青青和赵凌波，含芳点了一根蜡烛，屋里敞亮了一些。“把灯都点上。”赵凌波挥挥手。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亮堂起来。雪儿这才看清自己以为的萍儿既然是一直与她不对头的晴儿扮演的。“你...你！”她结巴着说不出话。“现在可看清楚了？”张青青站到她面前，咬牙切齿地看着呆愣的雪儿，“好一个贱婢，害得本小姐这些天不得安宁，还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下人。”
    几个死去的丫鬟都是张家的老人了，与张青青感情深厚，平日家教良好的她会如此痛骂雪儿，也能看出她对死去丫鬟的在乎。
    “你与那车夫是什么关系？”赵凌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手抱臂。雪儿嘴唇颤抖了一会儿，居然撇过头。
    赵凌波挑眉，事到如今，这丫头居然还不悔改。她也不与对方多废话，扬扬下巴，“你们两个把她抬到院子里去。”二人架起地上的雪儿。“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搞的鬼，平日与那车夫走得那么近，你可瞒不过我。”晴儿冷哼一声，这丫头平日装模作样，现在总算让她吃到苦头了。
    雪儿低着头不说话，面如死灰。现在事情败露，她只能想着如何让自己尽可能活命。这实情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若是说出来，她这条小命是交代在这里了。赵凌波站在庭院中间，“出来吧。”她淡淡喝了一声。几个暗卫很快出现在她的眼前。看来陆离这次加派了不少人手。
    她表情缓和了些，“这个女人先由你们看管，等那歹徒再来犯张府的时候，你们就把她拖出来，那歹人自会束手就擒。”
    雪儿没想到赵凌波会把自己交给那些暗卫，拼命扭动身子想要挣脱两个丫鬟的钳制。他肯定会为了自己甘愿被捕，这样他们两个谁都别想走了。
    含芳和晴儿制不住她，一个松手，雪儿就窜出老远。“这女人数猴的吗？”赵凌波皱着眉头，“给本郡主追。”女人跑得再快也比不上训练有素的暗卫，几个人脚尖一点，就把雪儿压在地上。众人围过去，现在地上的人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给本郡主看住了，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唯你们是问。”赵凌波严厉地扫视了一圈暗卫，带着含芳和张青青离开了。

 第九十五章 瓜皮大战

    “郡主，您这招可真是妙极了。”含芳连连感叹。刚刚她躲在窗户后面看着，从窗户纸的破口看过去，晴儿就像一个恶鬼一般，她与萍儿身形相仿，往眼皮上一抹锅底灰，就更像被挖去眼睛的萍儿了。
    赵凌波坐在马车里，心里也稍微舒坦了些。
    好在这个雪儿被抓住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只要等着这个歹人现身就成了。闹腾了一晚上，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赵凌波的眼睛半眯着，看起来着实困极了。含芳从马车的椅子底下找出一条薄被为对方盖上。郡主为这件事情操心了好几天，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马车把二人送回清河王府。赵凌波下车的时候还是半梦半醒地被含芳扶回去的。“郡主，先沐浴一下再睡吧。”含芳提早嘱咐下人烧好热水。
    “好吧。”她忙活了一晚上，身上确实出了些汗。虽然赵凌波真的很想倒头就睡，但是身子黏糊糊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含芳这次换了一种味道的安神药包，这次药包的香气比之前那一种更让赵凌波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等含芳觉着不对劲进去看她的时候，对方已经在浴桶里睡着了。水还是温的。赵凌波的头发在水下浮动，氤氲的雾气衬得赵凌波侧脸像坠入凡尘的仙子。
    含芳把赵凌波的头发拢起来，用布擦干。轻手轻脚地为对方换上衣服扶她到床上。赵凌波睡得正香，还时不时咂咂嘴。
    含芳吹灭了蜡烛，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赵凌波，心里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含芳，这个接头的暗卫来的时候给他，让他交给陆离。”赵凌波从书桌前站起来，她匆匆把昨晚的事情在信里讲了一遍。“是。”含芳小心地把信揣进怀里。
    “郡主，明日就是表小姐大婚的日子了。”含芳托着头盯着果盘里的苹果发呆。赵凌波把笔和砚台收拾到一边，“这个烦人精可算是走了。”
    含芳没说话，她总觉得很不真实。萧云梦这几日也没有作妖，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清河王为了看住她还特地派了侍卫把手她的院子。
    这个女人怕是这几天都快憋坏了。赵凌波默默的想。
    明天指不定又搞出些什么幺蛾子来。赵凌波坐到含芳旁边拿起对方雕的水果兔子啃了一口。“对了，含芳，之前我让你送给萧云梦的礼物呢？”她忽然想起来还有这茬。
    原本是几个月前就要送的东西，但是因为对方脸被自己打肿了，婚礼延期到现在。现在这个东西可算是又有它的用武之地了。她得意的想着，心里还是很期待明日萧云梦看到这份礼物时的表情。
    那一定精彩极了。“噢！”含芳一拍脑袋，和坏笑着的赵凌波对视了一眼，“噗嗤”出声。“郡主您竟然还记得。”她用手捂住嘴，“放心吧，奴婢收好了，包郡主满意。”
    有了含芳这句话，赵凌波就放心了，“我还在想要是找不到了就把你绑了去做萧云梦的陪嫁丫鬟呢。”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想法泡汤了。
    “郡主，你怎么能这样？”含芳知道赵凌波是和自己开玩笑呢。
    “奴婢要是跟了表小姐，那不就见不到您了，难道郡主不会想念奴婢吗？”她放下手里的水果，努力地挤出几滴眼泪。
    赵凌波嫌弃地看着含芳抓过香瓜的爪子，“粘不拉几的，洗完手再来碰我。”她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对方的手。
    含芳假装趴在桌上哭泣。“你的脸沾到瓜皮了。”赵凌波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含芳猛地起身，脸上果然粘了几块绿绿的瓜皮。
    “哈哈哈哈。”赵凌波看着对方的脸毫不留情地指着爆笑起来。
    含芳往脸上扒拉了几下，看着绿油油的瓜皮和爆笑到捶桌子的赵凌波，她不知道为什么失去了雕刻水果的兴趣。“郡主！”她恼怒地冲对方喊了一声。
    赵凌波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含芳...你真的好像那个...戏班子里的...”她说到这个笑得更大声了。含芳赌气一般地把瓜皮全部都甩到桌子上。
    忽然，她萌生了一个想法，“嘿，郡主看招。”含芳手疾眼快地往对方脸上贴了几块瓜皮。“哈哈哈哈，郡主，你现在也好好笑。”含芳原本只是想装模作样笑两声，但是赵凌波的脸实在是太滑稽了。
    “郡主...真的很像戏班子里那个...”含芳肚子疼得厉害，但是止不住自己想笑的欲望。赵凌波的笑声戛然而止，含芳笑着笑着觉得不对劲。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脸上传来凉凉的触感，“郡主。”她赶紧去摸脸上的瓜皮。可是瓜皮被她往上一推，反而盖住了她的眼睛。
    鼻间瓜果的清香夹杂着粘腻的触感，让含芳忍不住大声投诉起赵凌波来，“郡主，你怎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奴婢呢？”她自知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赵凌波冷哼一声。
    “哼，谁叫你先往我脸上贴的瓜皮。”她把脸凑过来，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含芳假装愤怒，实则早就揪准了这个空挡。
    “看招。”她也学着赵凌波的样子哈哈大笑，“这下知道奴婢的厉害了吧？”她扮了个鬼脸，舌头擦过下嘴唇，一丝瓜果的清甜味道传到她的味蕾。
    “本郡主才懒得和你计较。”赵凌波把脸上的瓜皮扯下来，很自然地伸出手，让含芳帮她擦。
    “郡主自己做的，可要郡主自己擦干净。”含芳“哼”了一声，背过身子，自己拿出一块手帕往上面倒了些茶壶里的白水擦起来。
    赵凌波挪动身子，转到含芳跟前，鼓着脸，“帮我擦一下吧，好含芳。”看着赵凌波谄媚的眼神，含芳才假装勉强地同意了。
    “好吧，看在郡主这么可怜的份上，那奴婢就帮您擦擦吧。”她换了一块手帕，沾了点茶水帮赵凌波细心地擦了手和脸。
    “奴婢以后再也不想雕水果了。”赵凌波惊讶地看着含芳，心里狂喜，她终于不用再被迫吃那么多瓜果了。

 第九十六章 重要的信

    “哦？为什么呀？”赵凌波还是假装一副震惊的样子，“这不是你的爱好吗？”含芳擦着对方的手，想了想，苦着脸回答道，“奴婢可能不适合雕这个吧。”
    赵凌波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啊，你做得很不错了，小厨房的师傅都夸你学得快呢。”她拍拍含芳，努力安慰对方低落的情绪。
    “郡主，您可别拿奴婢开玩笑了。”含芳放下帕子叹了口气，“虽然郡主和梅儿她们都夸奴婢雕得好，每次奴婢分给她们雕好的水果也都说好看。”她有些惆怅地望着房梁。
    赵凌波心里忽然涌出一丝愧疚，但是她并没有打断含芳，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奴婢知道自己雕得不好，你看，这么多天了，还是这个样。”含芳沮丧地拿起桌上的小兔子。
    “可是你已经很棒了，雕得不好有什么关系呢？”赵凌波看着含芳落寞的表情，很心疼。当时这个爱好还是她提出来的，没想到会让含芳烦恼这么久。
    “当然有关系了，奴婢想像小厨房的师傅一样，几下就能雕好一个兔子，那才叫厉害呢，还好看得让人舍不得吃。”含芳眼睛里露出向往的神情。
    “含芳。”赵凌波忽然认真得握住对方的手。
    她呆呆地看着赵凌波，含芳很少看见赵凌波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只是一个爱好不是吗？你只需要从中获得快乐就够了呀。”赵凌波靠近了一点。
    含芳看着对方，感觉眼睛酸酸的。“我们夸你是因为我们对你的爱，水果兔子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了。”赵凌波拿起桌子上被含芳抛弃的小兔子咬了一口。
    “无论你以后还会拥有什么爱好，我们依旧都会夸你很棒。”赵凌波吞下嘴里的香瓜，“有爱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当你下定决心去做了，你就是最棒的。”
    含芳忽然大哭出声，她趴在赵凌波身上。现在的她只觉得很幸福，虽然自己只是一个丫鬟而已，但是王府里的人都待她很好。并且她还拥有一个很爱自己的主子。
    含芳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赵凌波抱着含芳，心里也涩涩的。她对之前想要打消含芳雕水果爱好的想法感到愧疚。她快乐是最重要的，并不是为了学习一项技艺才去选择雕水果。
    “好了，别哭了。”含芳堪堪收住自己的眼泪。一边抽噎着，一边用手抹眼睛。赵凌波叹了一口气，从身上抽出一块手帕为含芳擦起眼泪。
    含芳眼睛撇到了手帕上黄色的一坨，眼泪又止不住了。这块手帕是她绣的，作为赵凌波的生辰礼物送给她，那个时候对方还一脸嫌弃地样子，还说自己肯定是一辈子都不会用这块手帕的。
    没想到对方一直带在身上，含芳哭得更大声了。赵凌波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帮对方擦眼泪。
    “郡主，你真好。”含芳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抬眼看着赵凌波。
    赵凌波满头黑线地看了一眼自己沾满眼泪鼻涕的衣袖，还是挤出一个笑容，“含芳，这件衣服，你亲自来洗。”她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含芳看了一眼赵凌波的袖子，抬起头对她俏皮一笑，忽然飞奔出去。“你别跑！”赵凌波的怒吼回当在院子里，吓得路过的丫鬟震了一震。
    “郡主，五皇子殿下传书来了。”含芳拿出揣在怀里的信件递给赵凌波。
    赵凌波正躺在贵妃椅上看小人书呢，慢吞吞地做起来接过含芳手里的信。等她看完以后照例给含芳让她去处理掉，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含芳，你还记得沈书珩的事情吗？”她忽然道。含芳愣了一下，点点头，“当然记得了，不过这不都已经过去吗？郡主您忽然提这个做什么？”赵凌波站起身。
    “之前我不是说吗，沈书雅请得动陆瑾肯定是用了什么东西交换他出手的机会。”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房间内的花瓶摆设。
    “是啊。”含芳想了想，郡主确实说过这句话。
    “可是陆离去抄沈家的时候却发现沈府的库房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赵凌波摩挲着下巴。眼睛眯起来。沈家作为能影响朝廷的家族，绝不可能库房里一点东西都没有。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财产都被沈书雅的父亲藏起来了，还有一种就是拿去交换给什么人了。赵凌波觉得应该不可能是前者，沈家位高权重，库房就是最好的保险箱，不可能有贼人来犯。
    那么只有可能是沈书雅为了救沈书珩，把库房里的东西交给陆瑾了。赵凌波想到这个可能性，马上走到书桌前，“含芳，帮我研墨。”她抽出一张纸，提笔写着什么。
    含芳放下手里正在忙的事情，满脑子疑惑地跑去为赵凌波研墨。“郡主，您又有什么发现吗？”她出声道。
    赵凌波没回答，专心地写着信。她“刷刷”几下叠好信封，郑重地交到含芳手上，“这次不要交给暗卫了，让车夫带你去一趟大理寺，亲自交给陆离，知道吗？”赵凌波有些不放心含芳的安全。
    “叫车夫在外面等着，一有异常，马上来和我禀报。”含芳感觉自己被委托了一个重要任务。她点点头，一溜烟地窜到外头去了。赵凌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自从上次的绑架事件以后，赵凌波就极少让含芳单独出门去了，就连去太和楼卖糕点她都嘱咐车夫在看得见的地方等着含芳。
    希望这次能一口气捉住陆瑾的把柄吧，她想着，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等到该用晚膳的时候，含芳才赶回来。她顺带去了一趟小厨房替赵凌波把食盒提过来了。“郡主，您安排的任务含芳都圆满完成了。”她事无巨细地像赵凌波汇报，就连陆离什么表情她都清晰地记得。
    赵凌波吃了一口糯米鸡，“小厨房的师傅换了吗？”她忽然问道。含芳愣了一下，“没有吧，刚刚还是师傅亲自把东西交给奴婢的呢。”赵凌波想了想把嘴里的糯米鸡吐出来，喝了口茶。
    “这个糯米鸡有些不对劲。”她盯着那半只糯米鸡，神色严肃起来。

 第九十七章 最后的疯狂

    含芳大惊，连忙凑上前一看。糯米鸡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没什么异常。“郡主，这只糯米鸡看起来很正常啊。”她疑惑道。难道是里面的味道变化了吗？
    赵凌波皱着眉头，“这糯米鸡的味道与之前不同，多了一种奇怪的药味。”含芳警觉起来，“是不是府里有人想要趁机对您下手？”
    可是清河王府里的下人几乎都受过郡主的恩惠，是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便宜就答应给她下药的。赵凌波冷笑一声。
    这个下毒的人也挺没脑子的，估计是只知道她喜爱美食，但是没有特地了解过她。不过这件事也只有含芳知道，赵凌波品鉴美食的能力极强。
    不用说是一直给她做饭的小厨房师傅了，就算是去太和楼，她也能尝出哪几道菜是一个师傅做的。
    “这府里有意对我不利的就一个人。”赵凌波放下筷子，让含芳把菜都撤下去。这一桌子菜她是不敢再吃了，一会儿得辛苦师傅再做一份了。
    “是...表小姐？”含芳想到了萧云梦，怪不得最近她都没什么动作了，原来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了。
    郡主让她被迫嫁给裴绪阳，对方怕是心里不知道有多恨她呢。含芳想到这里，“郡主，这菜需要奴婢拿给小厨房师傅看看吗？”她提着食盒。
    赵凌波示意她把食盒放下，拿起盒子的筷子往菜里拨了拨，假装自己吃过几口的样子，顺带把糯米鸡挖下来几块。“一会儿你就和师傅说今日的菜很好吃。”
    含芳会意，看来郡主是有心要治治萧云梦这个不安分的疯女人。她点点头，提着食盒走出房间。赵凌波马上躺上床把旁边的烛火都吹熄了。
    她侧身躺在床上，眼睛却没有闭上。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师傅，郡主说今日的菜色不错，特别是是这个糯米鸡，鲜香可口。”含芳笑着把食盒放在师傅旁边，站在一个看不见的死角偷偷把盘里赵凌波割下来一些糯米鸡扔到泔水桶里。
    师傅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折起来了。“郡主喜欢就好，这糯米鸡里的糯米今日我今日垫上紫苏叶蒸了好久...”师傅滔滔不绝地同含芳讲起了自己的做菜心路历程。
    含芳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只见窗外一道人影闪过。
    她估摸着应该就是萧云梦冷。王爷在她的院子里放了这么多守卫居然还是看不住她。含芳也很头疼，萧云梦就是个定时炸弹般的存在。
    只要她一天没嫁出去，郡主就一天得不到安生。 她灵机一动，放下食盒，朝清河王的书房赶过去。
    “含芳？你这么没去照顾凌波，跑到本王这里来干什么？”清河王还在书房里处理事务。含芳恭恭敬敬地把她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本王派了这么多侍卫还看不住云梦？”清河王捋了捋胡子，急匆匆地起身。事关自己女儿，他怎么能不心急。“你确定那个身影就是她吗？”清河王严肃道。
    含芳摇头 ，“奴婢不确定，但是有人在郡主晚膳里下毒是真的，府里头只有表小姐一人恨透了郡主，奴婢这才猜测那人影就是表小姐。”
    清河王抿着嘴没说话，和含芳躲到靠近赵凌波床的一侧窗户那边。两人偷偷往里面瞄了一眼，黑漆漆的，没有人影。清河王狐疑地看了一眼含芳，正要开口。
    含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正门口。清河王竖起耳朵一听，果然有响动。
    一个人影窸窸窣窣地挪动到桌前，含芳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从正门走进去，让清河王在后面，两人可以一举抓住这个贼人。
    清河王点点头，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他这回无论如何也得把萧云梦这个害人精好好惩治一回。
    含芳假装刚从小厨房回来的样子，大步走进房间，点亮了烛火。里面的人一惊，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对赵凌波下手含芳就回来了。没办法，只能跳窗逃跑了。
    贼人咬了咬牙，一步跨过赵凌波就想从窗户处翻出去。没想到床上的赵凌波睁开了眼，一把抓住那人的脚踝。她剧烈挣扎起来。
    含芳不紧不慢地点亮了赵凌波床边的烛火。几人定睛一看，果然是萧云梦。赵凌波坐起来示意含芳押住她，别让对方跑了。
    含芳抓住萧云梦的两个臂膀，赵凌波从床上下来。“没想到你还是贼心不死。”她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萧云梦冷笑一声。
    “赵凌波，你害我这么惨，今日我势必要让你偿命。”烛火映照出她眼中的疯狂，她疯狂挣扎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刺伤了含芳制住她的双手。
    含芳痛呼一声，松开了手，萧云梦朝赵凌波的方向扑过去。赵凌波险些避不开，但是她的运气极好，脚下的纱帐把萧云梦绊了个酿跄。她一刀刺在锦被上。
    含芳捂着手，想要救赵凌波。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住手！”
    三人被声音吸引过去，清河王满面怒容地走进来。“本王让你好好在院子里呆着，你是把本王的话当做耳边风吗？”萧云梦看着清河王走进来，表情凝固了。
    赵凌波焦急地查看了一下含芳手上的伤口，还好只是浅浅地划出了一条口子。她二话不说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小药箱。里面都是偶尔受伤时会用到的药品。
    她找出个小圆罐，上次她擦伤了含芳就为她涂的这个。她用凉水打湿绢布，为含芳擦手，含芳低着头没说话。
    要是刚刚那一下萧云梦没有踩到纱帐，那赵凌波的脸肯定不保了，她心里涌起一股惊慌。萧云梦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自己已经被抓住了，这下辩解什么都没用了。她瘫倒在地上。原本想着在自己离开清河王府的前一天可以报仇雪恨，没想到赵凌波早就料到了她的计策。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赵凌波陷害侄女，侄女现在不得不与裴绪阳成亲，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凭什么要只有云梦一个人受罚！”她不服气地大吼出来，把缠在自己脚上的纱帐撕个粉碎。
    “哼，本王可没你这种不要脸的白眼狼侄女。”清河王夺下她手上的匕首，满眼都是嫌恶。

 第九十八章 处理伤口

    萧云梦更加愤怒了，挥舞着拳头，不小心砸到含芳受伤的手上，疼的对方倒吸一口凉气。赵凌波原本心情就因为含芳受伤落到低谷了，现在萧云梦的一拳成为了压垮赵凌波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冷冷地瞪着萧云梦，对方也回瞪了赵凌波一眼，“看什么看...啊！”她痛呼一声，“上次脸肿了反而成为你拖延婚期的借口，那这回，你就顶着肿脸和裴绪阳成亲吧。”
    萧云梦捂着脸，赵凌波这一把掌打得她直接嘴角都破了皮，披头散发血流不止的样子让清河王更加嫌恶了。
    “长长记性，日后嫁入了夫家，你性格再这般横行霸道，有得你苦头吃。”清河王让赵凌波押住萧云梦，把她送回院子里。
    赵凌波安抚了含芳几句，把萧云梦的双臂束缚在背后。这一下让对方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骨折了，但是奈何清河王在前面，她也不能对赵凌波拳打脚踢，只能用最低俗的词汇骂赵凌波。
    “说够了没有！”清河王一甩袖袍，袖口擦过萧云梦刚刚被赵凌波打肿的半边脸，疼得她大叫一声。
    就连他都不舍得骂自己的女儿，像萧云梦这种货色的疯子也配？
    这下她不敢说话了，骂骂赵凌波她还可以，但是面对清河王她只能忍气吞声，她现在已经够倒霉了，到时候惹得清河王没了耐心，指不定还会把她怎么样。
    “看守不力，本王是怎么和你们说的？现在人跑了都不知道。”清河王用力打醒一个院子在门口打瞌睡的侍卫。侍卫这才缓过神来，傻傻得盯着赵凌波手里的猪头脸。
    这是表小姐吗？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但是对上清河王愤怒的脸，他瞬间笑不出声了。“是属下失职。”他赶紧低下头，萧云梦是怎么跑出来的？他到现在还是懵的，因为他没有看见前门有人出入。
    “要是明早再出什么幺蛾子，本王立刻把你们打发到街上乞讨。”清河王威严地扫视了一圈，侍卫们都低着头应了。
    赵凌波把萧云梦退给一个侍卫，很嫌弃地用裙子擦了擦手。“爹爹，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您赶紧回去睡觉吧。”她撒娇一般地抱住清河王的手臂。
    清河王叹了一口气，拉着赵凌波的手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女儿好着呢。”她有点急了，含芳还在房里等着她呢。
    对方也看出来赵凌波的想法，“含芳是个好丫头，你回去可要好好让大夫帮她处理一下伤口。”赵凌波撇撇嘴，“这还用您说吗，含芳同女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着呢。”
    她急不可耐地奔向自己的院子，“爹爹，女儿先去睡了。”清河王无奈地看了一眼赵凌波的身影。
    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调皮捣蛋的，爬树爬墙哪样都在行，小时候就费了他们夫妻俩不少心思管教，但还是屡教不改。
    也不知道以后有哪户人家的小伙子管得住这个皮猴。
    清河王最后看了一眼赵凌波亮着灯的院子，回自己的书房去了。
    “含芳，疼不疼呀？”赵凌波看着就觉得自己的手疼，她皱着脸帮含芳处理伤口。“不就一道口子嘛，奴婢雕水果的时候也经常划到自己的。”含芳不是很在乎。
    这回她没有在安慰赵凌波，这种长度的口子对她来说都是小问题，以她的恢复能力过两天就能好了。
    “好吧。”赵凌波看看也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松了口气，“那你这几天别沾水了，让下面的丫鬟帮你吧。”含芳应付性地点点头，“郡主，表小姐被送回去了吗？”
    看对方好奇的样子，赵凌波翻了个白眼，“这个疯女人，要是不看着她些，你信不信她晚上还能再来捣一次乱。”含芳信服地点点头，看对方那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就知道了。
    “好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赵凌波帮她的手扎了个蝴蝶结。
    含芳看看手上的蝴蝶结，现在她完全没有一点睡意。“郡主，您这不是还没吃饭吗。”她试图想在这里多听一点八卦。
    “都这么晚了，吃什么，小厨房的师傅都睡了。”赵凌波一提起这个就来气，自己最爱的美食时光被萧云梦破坏了，“赶紧睡去吧。”她挥挥手，一副不想与含芳多废话的样子。
    含芳失望的走出了赵凌波的房间。赵凌波把埋在被子里的脸抬起来，她忽然想到刚刚自己的锦被好像被萧云梦划破了来着。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含芳平时拿被子的地方随便抽出一床新的被子。没想到这玩意儿会这么重，赵凌波差点被这个被子压塌了。
    她把新的换上，等拾掇完毕刚上床，赵凌波又失眠了，原本昏昏欲睡的脑壳子变得清明起来。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明天就是萧云梦成婚的日子了，她逼自己赶紧入睡，这种大喜事当然要卯足了劲地去羞辱对方才行，明天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她呢。
    “郡主，起来了。”含芳比往常早了一刻钟来喊醒赵凌波。赵凌波还埋在被子里睡着呢，身上出了不少汗。
    “哎呀郡主，这是冬天用的被子，您怎么拿来盖了？”含芳赶紧把那一床厚厚的锦被抱起来，从另一格柜子里找了一条薄一点的。
    赵凌波被含芳的动静弄醒了，她揉着眼睛，“怪不得昨晚我总觉得那么热。”她摸摸背后，果然出汗了。
    “含芳，我想沐浴。”赵凌波起来，把睡得蓬乱的头用手指随手理了理。
    由于一会儿就是吉时了，赵凌波就匆匆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那个东西拿出来了吧？”赵凌记着这玩意儿一晚上了。
    “哎呀，郡主，含芳记性好着呢。”她撇撇嘴。赵凌波点点头，“给我梳个最复杂的发型，务必要把萧云梦比下去。”她盯着镜子，想到了一个恶心人的好主意。
    含芳领会了赵凌波的想法，“头饰就戴这个吧。”她从盒子里找出那套库房前不久刚送来的新品。赵凌波还一次都没带过。
    “衣裙还是换那套流光银纱的吧。”她露出狞笑，上次萧云梦不是想和她抢吗？这回就让它来送别对方吧。

 第九十九章 吉时到

    “吉时到。”等赵凌波和含芳匆匆赶到的时候，萧云梦的婚礼已经开始了。含芳手里抱着一个盒子，气喘吁吁地停在街边。虽说萧云梦的婚礼简陋，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一样不少。一顶略显寒酸的轿子从众人眼前驶过。
    “这就是萧云梦的轿子？”赵凌波捂着嘴偷偷笑，有些地方在旁人看来可能没什么异样。
    但是赵凌波很清晰地看清楚了轿子上被红绸布掩盖住的掉漆痕迹。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一些细细的黄色裂缝，被人随意用红漆补上。
    百姓好奇地盯着这顶轿子，清河王并没有散布萧云梦与裴绪阳成亲的消息。他们自然不知道是清河王府的表小姐结婚了，还当是哪一家小姐结婚了。
    “这轿子，不是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老旧呢？”一个眼尖的妇女看出了这个轿子异常的地方。
    不仅老旧，走过人们面前时还吱呀吱呀的。吹奏的乐队也有气无力的，感觉像是被迫上场一般。轿子里的萧云梦捏紧了拳头。
    这可是自己人生的头等大事，居然被人如此怠慢。她恨恨地把头盖扯下来，萧云梦明白自己现在不能掀开门帘，不然全城百姓就都知道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了。
    赵凌波这个该死的贱人。她透过门帘，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围在外面的百姓，但是萧云梦现在只想挖一道地缝钻下去。
    轿子吱呀作响，每一声都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没过一会儿，抬轿子的人一转弯，拐进一个小巷去了。百姓原本想跟过去凑凑热闹，但是被路上的侍卫拦下来了。
    这下含芳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这辉清河王是真的铁了心要隐瞒王府有人成亲的事情了，哪还有人在大喜之日拦着不让过去看的？
    这回可把萧云梦脸都丢尽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清河王的意图，看着百姓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徒然生出一股憋屈的感觉。
    刚刚围观的时候恨不得把人都遣散了，现在又想让百姓围到清河王府前。
    萧云梦气得几乎要把头盖给绞断了。她在心里努力提醒自己，若是现在跳脚就正中赵凌波下怀了，可不能在此时出岔子。
    今天可是自己大喜的日子。
    萧云梦把头盖盖回去，坐在座位上，把身子挺直，装出一副端庄的样子。
    赵凌波和含芳本就是偷偷溜出来看对方笑话的，现在看轿子往清河王府的方向拐进去了，也不得不回去观礼。
    “含芳你听见了吗？”赵凌波绕过护卫，笑得眼角眼泪直流，她伸手擦了擦眼睛，“这个轿子和快散架了似的，萧云梦坐在里面怕是要气死了。”
    含芳本就憋不住了，听赵凌波描述完，就弯下腰，笑得直不起身，“听...听到了。”她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走。
    “一会儿还有好笑的呢。”含芳深吸了一口气。
    “郡主，你猜要是表小姐的猪头脸被裴公子看到了...”她笑得重重地拍了好几下大腿。赵凌波拉着含芳溜进后门，二人一回到房间就开始狂笑起来。
    “好了，含芳，咱们收拾一下，赶紧去正厅吧，一会儿父亲和母亲该等急了。”赵凌波对含芳道。含芳点点头，二人整理了一下表情，朝正厅走去。
    清河王与夫人已经在主座上等着了。两人的表情看起来都不是很好的样子，只在看到赵凌波姗姗来迟，他们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
    “凌儿，你今日怎么穿了件...”清河王夫人把赵凌波拉到面前，对上女儿调皮的眼神，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就知道捣蛋。”赵凌波见母亲笑意盈盈的样子，揽住对方的脖子小声道，“女儿才没有捣蛋呢，刚刚看见表妹的轿子破破烂烂的...”
    她对上母亲闪烁的眼神，母女二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赵凌波不服气道：“母亲还说女儿捣蛋，看来这是遗传的。”夫人弹了一下赵凌波的脑门。
    “快坐好，样子咱总得做足了。”赵凌波慢吞吞地挪到位置上。含芳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对方，脸上挂着笑容。清河王一家的感情让她羡慕极了。
    清河王没说话，默许了母女二人的作为。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暗爽。
    不一会儿，裴绪阳就和披着头盖的萧云梦一块儿进门了。赵凌波故作高傲的姿态，慵懒地依靠在站着的含芳旁边，漫不经心地看指甲。
    裴绪阳阴沉地看了一眼座上的赵凌波，与萧云梦行起了拜堂礼。忽然萧云梦一个低头，她的头盖落了下来，这下把在场的几个人都整愣了神。
    赵凌波觉得这就是天意。萧云梦作恶多端，今日这当众露出猪头脸，就是对她的惩罚。对方也没想到自己的头盖会落下来。
    糟糕，屋子里还有一众丫鬟小厮看着呢。她赶紧捡起头盖，可已经来不及了。刚刚她与裴绪阳对视，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肿脸。
    裴绪阳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萧云梦会是以这副样貌与他拜堂。他看着对方红肿的脸颊，脸都快丢尽了。
    真想一走了之。他羞得低下头。
    旁边下人悄悄议论起来。似有若无的笑声在萧云梦耳边，刺激她本就快要爆炸的头脑。
    不，不行。她余光瞄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赵凌波。这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那个小贱人得逞。萧云梦假装从容地把头盖盖了回去。
    “含芳，你知道吗，在拜堂的时候掉了头盖，可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呢。”赵凌波看对方镇定的样子，决定加一把火。
    “是啊，郡主，之前那李家小姐，就是因为拜堂的时候掉了头盖，结果婚后发现相公是个花天酒地的男子，婚后生活可以说是...”含芳接下赵凌波的话头，“啧啧”出声。
    萧云梦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还有最后一个环节就洞房了，她憋住一股气。
    赵凌波很惊讶萧云梦能忍这么久，换成平常她早就暴跳如雷了。但是没关系，好戏还在后头呢。她也不急。
    “夫妻对拜！”终于进行到最后一步了，正中间的裴绪阳和萧云梦都松了一口气，飞快地拜了一下。
    “入洞房！”

 第一百章 一份大礼

    裴绪阳和萧云梦被送进了房间。赵凌波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今日自己应该是没机会送出去了。她叹了一口气。
    其实原本成婚地点应该选在夫家的。但是裴绪阳家道中落，远没有清河王府地位来得高。裴氏夫妻二人又好面子，就把地点定在了清河王府。
    也就是说过了今晚，赵凌波才能真正地避开萧云梦。等婚礼的大致流程走完也差不多该用晚膳了。这倒是比预计时间早上不少。
    “含芳，你看见父亲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了吗？”赵凌波捂住嘴。含芳点点头，今天晚上难得是清河王一家三口聚在一块儿吃饭，却还要带上裴绪阳和萧云梦。
    裴绪阳举起酒杯想要在自己的岳父面前多刷一些好感度。可是被清河王直接回绝，“本王不是云梦的亲生父亲，你要敬也去祠堂敬去吧。”
    裴绪阳被拂了面子，一双捧着酒杯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他自认为是个极其擅长顺着竿子往上爬的人，但是这话让他完全没有台阶下。
    赵凌波不动声色地让含芳为她布菜。看着对方尴尬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嗨呀，裴公子，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本郡主特地为你和表妹准备了一份礼物呢。”她示意含芳赶紧去房间把盒子取来。
    “哦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妹夫了。”她满脸堆笑，一副很热络的样子。清河王夫妇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又要搞什么鬼，但是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萧云梦恨得几乎要把筷子折断了，赵凌波这个小贱人，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瞟了一眼吃菜的清河王，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
    要是她捣鬼，现在众人都在场，她还是有机会翻身的。到时候直接把她陷害自己的事情一股脑儿抖出来，姑丈一定会相信自己的。
    含芳不一会儿就碰着盒子到了。赵凌波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慢，让妹妹和妹夫都等急了。”含芳假意欢喜。
    “这可是郡主想了好久才选出的礼物，代表了表小姐与裴公子的深厚情谊。”
    含芳这句话让裴绪阳和萧云梦更加警惕了，这盒子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清河王夫妇也放下筷子，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个盒子。
    赵凌波把盒子从顶上打开，里面是一个小托盘，上面放了一双精致的绣鞋。赵凌波看着两人脸色发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
    “这可是你们二人的定情信物，本郡主思来想去，还是这个绣鞋最能代表你们二人的感情。”她示意含芳把盒子盖上，递给抿着嘴不说话的萧云梦。
    “表妹，虽然你总是待姐姐百般冷眼，但是这也是姐姐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萧云梦被对方抢了话，噎住了，想骂人却骂不出口。
    这时她注意到了对方的衣裙。流光纱在晚上更加闪耀了，泛着七彩的光芒，和银线交织混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她气得满脸通红。
    赵凌波这是存心要让她的婚礼也不得安宁！她怒气冲冲道：“你这裙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比我的还华丽，我可是今日的主角。”
    她一事心急，说出来的话也，显得不是那么得体。赵凌波没生气，反而讶异地看向萧云梦，“这不是妹妹大喜之日吗，姐姐就想着穿得好看些来迎接妹妹的婚礼。”
    她假装伤心得抹眼泪，“这套衣服姐姐无论多大的场合都没穿过，就等着妹妹大喜之日呢...”赵凌波呜呜哭起来。
    含芳扶住赵凌波，指责傻了眼的萧云梦，“表小姐，您也太过分了，郡主为了这天可是准备了好久呢，你看，还特地早起让奴婢为她梳了个最好看的发髻。”
    萧云梦看着赵凌波头上头面眼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她想起了自己寒酸的嫁衣和不值钱的陪嫁，就连反驳含芳的话她都说不出口，气得萧云梦发抖。
    裴绪阳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自顾自地喝酒。萧云梦和他是名义上的夫妻，想要他帮助对方？想都别想。
    清河王夫妻也默不作声地吃饭。他们不能太明显偏袒自己的女儿。萧云梦扯住清河王的衣袖，“姑丈，你看赵凌波她...”
    清河王嫌恶地抽出衣袖，“凌儿也是一片好意，云梦你太不懂事了。”萧云梦摔了筷子，一副无赖样，“你们...你们都帮着赵凌波是吧？好哇。”
    萧云梦气得直接走人了，她也不想在清河王面前争取好感了，对方根本满脑子只有赵凌波这个女儿。
    裴绪阳看萧云梦走了，也不好再呆下去。暗骂对方让自己失去了一个巴结清河王的好机会。“王爷，夫人，在下也先回去了。”他礼貌地拱拱手，想用得体的举动博得一下对方的青睐。
    但是清河王理都没理他，“凌儿，这个煎鱼味道不错，你也尝尝吧。”裴绪阳愤恨地看了一眼欢快地啃煎鱼的赵凌波，甩袖离去了。
    烦人的玩意儿总算走了。赵凌波得意地看向对面的清河王。“你这个孩子。”清河王摇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
    “好了，咱们也许久没坐在一块儿吃饭了。”夫人笑笑，这种其乐融融的日子可不多，要趁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一把才是。
    赵凌波点点头，“父亲，母亲，你们尝尝这个排骨。”她示意含芳为二人夹菜，“这个排骨可好吃了，是小厨房一绝呢。”
    三人和谐地吃完了这顿晚饭。
    “好久没和父亲母亲一块儿坐着吃饭了。”赵凌波在回去的路上感叹道。含芳也笑道，“夫人信佛，总是呆在屋子里，也不喜出来走走，若是每日不吃斋饭，郡主倒是可以和夫人一起用膳了。”
    赵凌波想到自己给母亲夹的排骨，挠挠头，她差点把这茬儿给忘了，还好母亲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下去了。
    “不过今日萧云梦的脸色可真是精彩，都快发紫了。”赵凌波很满意自己送给对方的大礼，含芳也点头，“还好她没有发飙把桌子都掀了，不然小厨房师傅辛苦准备的晚膳就全泡汤了。”
    二人有说有笑地走回了院子。

 第一百零一章 故意刁难

    “听说新婿给夫人敬茶的时候，杯子不小心被表小姐碰翻了，夫人手上红了一片，王爷现在正发飙呢。”一个小丫鬟与自己的同伴偷偷交流着。“你们几个小丫头，不好好服侍主子，在这儿讲什么闲话呢？”
    含芳从后面拍了一下小丫鬟的脑门，那丫鬟“哎呦”一声，见到是含芳来了，立刻就与对方分享起了早上发生的新八卦。
    “还有这种事？”含芳挑起眉毛，萧云梦就没有脑子也不会对着夫人下手。这女人还怪倒霉的，把茶倒谁身上不好，偏偏是夫人。
    含芳赶紧回到赵凌波的房间与她分享新的喜悦。“郡主，听说刚刚敬茶的时候，表小姐把裴公子的茶全倒夫人手上了，王爷现在正发怒呢。”
    含芳觉得这就是上天的旨意，就连老天也看不惯萧云梦这个女疯子，这不，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赵凌波在贵妃椅上翻了个身，“肯定是母亲搞的，萧云梦哪有这个胆子把茶杯掀了。”含芳一拍脑袋，忽然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
    夫人看不惯自己这个外甥女很久了，自从上次对方抢了自己送给女儿用来做新衣的布料以后，就一直耿耿于怀。
    更不用说从清河王和贴身丫鬟那边听来的萧云梦对赵凌波不利的事情了，怕是现在都讨厌透了这个蛮不讲理只会撒泼的女人。
    赵凌波和她的母亲性子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含芳想到这里摇摇头。这种有仇必报的个性也不知是好是坏。
    好在郡主出身高贵，也很少有不长眼的丫头与她做对。
    “郡主，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含芳削了几下手里的雪梨，按耐不住道。
    “也行，就当找个乐子。”赵凌波把脸从小人书后面露出来，总是窝在房间里看书看得她脖子发酸，就当去活动活动筋骨好了。
    二人鬼鬼祟祟地溜到正厅，赵凌波的脑壳从半掩的窗口望进去。清河王一脸怒容，自己的母亲正在劝阻对方，但是明显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让对方更生气了。
    赵凌波蹲下去，朝含芳做了一个笑得肚子疼的动作，“母亲现在心里肯定很快活。”
    含芳也不置可否，王爷本就是觉得夫人这种性子太过锐利，像让她读读佛经，说不定磨磨她那睚眦必报的个性。
    没想到对方反而变本加厉了。
    赵凌波指了门，小声道：“一会儿，我从门口进去，给萧云梦再加点料。”含芳真觉得自家郡主太损了，不过表小姐也是活该。
    她做了个了解的手势，二人整理了一下衣裙，假装慌慌张张地推门进去了。
    “母亲，母亲。”堂内的四人见赵凌波满脸担忧地跑过来。裴绪阳和萧云梦脸都已经黑成锅底了，这个时候对方来这里肯定是来落井下石的。
    “您没事吧？”赵凌波捧着清河王夫人的手，心疼地看了一眼，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刚刚女儿听院子里的丫鬟说您被茶水烫到了手，可把女儿急坏了。”
    她翻来覆去看看对方的手，“您看，这都红了一大片，有冲凉水吗？”赵凌波示意含芳把手帕拿出来。她沾了茶壶里的凉水，细心地为对方擦了起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完全让四人找不到任何插嘴的机会。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夫人带着宠爱的眼神地摸摸赵凌波的脑袋。
    “母亲没事，你跑来这儿做什么？你表妹正在给我敬茶呢。”母女二人一唱一和。“这些个嘴碎的丫头，可得找个嬷嬷好好教教她们规矩。”
    清河王皱着眉头，“凌儿，你这样成何体统？”赵凌波从自己母亲的膝盖上把头抬起来，泪水涟涟的样子看得清河王颇为心疼，也有点欣慰。
    这娃儿终于懂得心疼父母了。他内心感慨，却不知道这都是母女二人演的一场戏。“罢了，你先下去吧。”
    赵凌波摇摇头，“母亲手都红了，女儿给母亲擦擦手。”她用沾了凉水的手帕擦着擦着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母亲每日都在佛堂礼佛，如此心善的人，怎会被人用热水烫伤手呢？”她抽噎着抱住对方，夫人也痛哭起来。这下正厅里的裴绪阳和萧云梦都懵了。
    不就是烫伤了一下手吗？怎么和断了胳膊断了腿似的？就在萧云梦愣神的时候，赵凌波转过头，眼睛红肿，“妹妹，平日母亲待你如此好...你...你怎么可以...”
    萧云梦真的是百口莫辩，她只是按照习俗去掀了个茶盖，没想到在夫人接手的一瞬间茶碗就翻了。夫人烫伤了，可是她也烫到了呀，萧云梦心里十分委屈。
    “不，不是我。”她急得大喊。
    座上的夫人一脸无奈得看着趴在她膝盖上的赵凌波，对方正恨恨地瞪着她，仿佛她是千古罪人一般。清河王眼神冰冷。
    这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实，萧云梦居然还想狡辩？
    她面色惨白，罢了，清河王府这下是容不下她了，好在今日敬茶完之后她就会去裴家住着了。萧云梦对于自己原本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是有些不舍的。
    听说裴家中落，这膳食和日常用品怕是远不及清河王府的，她必须为此做好准备。萧云梦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自己有没有漏带什么东西了。
    陪嫁的丫鬟不要也罢，反正府里的丫鬟每一个好货色，到了裴家，裴绪阳的父母自然会给她安排新的丫鬟。
    清河王沉着脸，不耐烦地让二人退下去了，“赶紧收拾收拾去你夫家吧，别让他父母等急了。”说完就扶起自己的妻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云梦恨极了，一般人家不都会央求多住两天吗，到她这儿怎就上赶着让他俩走人呢？她拍拍衣裙，没关系，反正到了裴家，自然会有人好好招待她的。
    赵凌波挽着母亲的手臂，丢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给正厅里的二人。真没意思，她想着。不过好在马车已经带着萧云梦的东西在外面等着了。
    这下清河王府可算是没了萧云梦这个表小姐了。赵凌波在内心猖狂地大笑起来。她非常感谢裴绪阳收了这个害人精。
    但是裴氏夫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萧云梦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第一百零二章 裴家的下马威

    萧云梦从院子里提着一大袋子东西走出来，一边费力地把东西往肩上扛，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这清河王府的下人真不是东西，一看她马上就要搬走了，院子里空得连个影子都没有。
    也没人帮她把这东西抬上马车。
    萧云梦就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干过这种粗活。背着没走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忽然一只手从她旁边伸过来。
    “我来吧。”一道男声传来。萧云梦偏头一看，居然是裴绪阳。
    其实对方心里这会儿正憋闷着呢，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翩翩公子的良好形象，谁乐意帮萧云梦这个蠢笨的女人提东西。
    萧云梦不知道裴绪阳心里的想法，只是在内心冷哼一声，算他识相。大步走到马车停放的位置，一屁股坐到里面去。
    “哎呦，这座椅怎么这么硬？”她被椅子板磕得生疼，忍不住怒道。裴绪阳刚帮她放完东西坐上来，见萧云梦一脸不满，冷冷道。
    “这是外包的马车，可不像你平日在清河王府做的那种。”
    裴绪阳的话让萧云梦心生出不好的预感。这马车是外包的，也就是说，裴家没有派马车来接他们。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自己听说过裴家中落，但是不会连一辆马车也没有吧？
    萧云梦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一边闭目养神的裴绪阳，忍不住问道，“你们家没派马车过来？”裴绪阳睁开眼睛，把头偏向车帘的一侧。
    “对了，有件事忘记提醒你了，到了我家，收敛一下你的大小姐脾气，你这次来没有带贴身丫鬟对吧？”他看向对方。
    萧云梦点点头，“清河王府的丫鬟没有半点教养，本小姐才不稀罕带她们。”言语间的不屑让裴绪阳在心里冷笑一声。
    怕是自己得罪了赵凌波，连府里的丫鬟小厮都不待见她，这才没有带陪嫁丫鬟来。他淡淡道：“那你日后只能靠自己自力更生了，裴家可没有多余的下人分配给你。”
    萧云梦听了这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气急败坏，“裴绪阳，你这什么意思？本小姐出了清河王府，你就不拿我当表小姐了是吗？”
    裴绪阳实在是不想与萧云梦这张猪头脸辩驳，很不耐烦地冲她吼了一句，“就是字面意思，你应该也听说了，裴家中落，哪里还有你在清河王府这样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萧云梦不依，在马车里大闹起来，死活要下车回王府，不同裴绪阳一块儿去裴家了。期间还伸手企图拍打车夫，差点让马受惊，造成踩踏事故。
    裴绪阳终于忍不下去了，这个疯子，自己当初究竟是听了她什么鬼话，会想要和她这种蠢笨而不自知的东西合作。
    “别给我闹了。”他发火吼了萧云梦一句。对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下就在马车里大哭起来，震耳欲聋的噪音吵得裴绪阳脑壳子“嗡嗡”的。
    萧云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盯着一张肿脸哭得涕泪横流是一件多么让人看了反胃的事情。原本还想着对方会服软哄哄她。
    没想到对方直接坐到前面的车架上去了。这下车内只有萧云梦一个人了，一个人哭也没什么意思，她慢慢止住了哭泣，抽噎着掀开车帘。
    外面的景色已经由热闹的街道变成像乡村一般的荒田了。隐约能看见几个卷着袖子的农夫扛着锄头在农田里耕作的场景。
    萧云梦这才真的慌了，她没想到裴家这么潦倒，会把宅子买在这种地方，这没有酒楼和闹事，让她怎么活得下去？
    她一想到日后乏味枯燥又没有人服侍的生活，又开始大闹起来。早知道她打死也赖在清河王府，不与裴绪阳成亲了。
    刚刚对方为自己提行李的一点点好感全部转化为了对他的愤怒。为什么不早和自己说裴家竟然在这种地方？
    终于，马车在一处比清河王府小上数倍的宅子面前停下来。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宅子了，破破烂烂的牌匾挂在门上，推门进去，庭院只有萧云梦原本院子五分之一的大小。
    房梁看起来也很老旧了，窄窄的走廊旁，附在柱子边的凳子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她越发觉得自己日后想象的生活无望了。
    “愣着干什么？进来见我的父母亲。”裴绪阳指挥车夫把东西搬下来，看见萧云梦一副愁眉苦脸的绝望表情，心里就徒然生出一股怒气。
    她本身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运气好，被清河王接了去当表小姐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做和赵凌波一样的郡主了？
    裴绪阳看没看她这张猪头脸，直接往正厅走去。萧云梦只好跟上，只要裴家父母肯供着她，那这种情况自己也能勉强接受吧。
    裴氏夫妇坐在正厅里唯二的两把椅子上。裴父看起来就不像是很有主见的人，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裴母长得干瘦，尖腮薄唇，看着就不像是好惹的主。
    裴绪阳先走进来，“父亲，母亲，孩儿把萧云梦带来了。”
    萧云梦一看正厅就两把椅子当即趾高气扬道：“这儿怎么就两把椅子，怎么不给本小姐多备一把？”
    但是没人理她，这让萧云梦脸涨得通红，“你们是听不见本小姐说话吗？”裴绪阳摇摇头，看来对方是没有把他在车里说的话听进去。
    裴母尖尖的指甲扶着衣袍，“你当你是谁呢，有你这样对公婆说话的吗？”萧云梦愣住了，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对方不应该是感激涕零地迎接她吗？
    “放肆，本小姐可是清河王府的表小姐，我肯下嫁给你们儿子，你们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她抱着手臂，一脸倨傲，显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过是个死了父母的旁系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裴母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萧云梦可真是不识好歹，没有叩拜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用这副态度与自己说话。
    “你...你们...”萧云梦气急了，对裴绪阳道，“这就是你们家对待本小姐的态度？”裴绪阳冷冷地抱臂，“我早和你说过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也不是什么真小姐，装什么高贵姿态？”

 第一百零三章 没收嫁妆

    “你...你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萧云梦指着裴母的手指发抖。裴父把脸别到一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什么你？给我放尊重点。”裴母看着萧云梦的肿脸，“长得也不怎么样，你这半边脸是生了个瘤子吗？”萧云梦被气得几欲吐血。
    这个女人说话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完全不似清河王府。她这会儿才念起了清河王的好，“本小姐这是肿起来的，你没长眼吗？”
    “哦？肿起来了？”裴母走上前，故意摸了一下，痛得对方大叫一声。“八成是得罪了别人，被打了吧。”裴母看看四周，大笑出声。
    裴绪阳沉默地站在一边，心里也烦闷得很。他自从搭上三皇子以后就一直住在三皇子为他安排的宅子里，极少回家。
    他也很讨厌自己这对亲生父母，母亲尖酸刻薄，父亲懦弱无能。所以他宁愿一个人呆着也不愿回家一趟。
    “行了。”裴绪阳终于不耐地出声。“你的行李都在外面，自己提进来吧。”
    萧云梦终于有了个台阶下，但是一听对方的后半句话，心里又不对味了。什么叫她自己提进来？裴绪阳一个大男人难道就不知道帮她提一下行李吗？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她还是一个人吃力地把东西拿进来了，裴母冷眼看着，还不忘嘲讽。
    她走上前一看，“哟，我当是什么货色呢，清河王可真是大方，这种东西也好意思当做陪嫁。”但是眼里的贪婪却是毫不掩饰。
    虽然这对清河王府来说可能是最低档次的嫁妆，但是对穷困潦倒的裴家来说，这些东西都可以典当了补贴家用。裴母抚摸着那些银首饰。
    这么多东西，够家里用到明年了。
    萧云梦看出了对方眼底的贪婪之意。“你想干什么？这些都是本小姐的陪嫁，可和你半分关系都没有。”她把裴母的手推开，挡住面前的箱子。
    “哼，这么点破玩意儿，看起来你这个表小姐在清河王府里不怎么受宠啊。”裴母假意撩了一下头发。“你这些东西就由我先保管了吧。”
    萧云梦大怒，“本小姐的东西也是你配染指的？”她死死护住地上的箱子。这里面不仅有她的嫁妆，还有她从王府里带回来的自己平日里需要用的东西。
    该死，早知道就先放在那边了。她心里暗暗咒骂道。里面有不少值钱的首饰和从赵凌波那里抢来的几件新衣服。
    裴母冷笑着看了她一眼，“香儿，帮我把她的行李都搬到隔壁房间去。”一个与裴母一般干瘦的女子从侧边的门走进来，一双阴毒的眼睛也带着贪意。
    “是，夫人。”香儿过裴母手上的钥匙，毫不费力地扛起箱子。反正现在裴母肯定也还没来得及清点东西，自己偷拿几件她也不知道。
    萧云梦上去阻拦却被香儿一推，脑袋磕到地上。她还没等这股眩晕感消散，立马爬起来去拖住香儿的衣裙。
    香儿一脚把她踹了个老远。“不就是些破玩意儿而已，这么宝贝做什么？”她不屑地朝地上的萧云梦吐了一口唾沫。
    虽然清河王府的丫鬟待她冷淡，但是绝对不会这样以下犯上。萧云梦大声尖叫，“你这个小贱人，把东西给本小姐放下来！”
    裴绪阳不想看女人们的战争，一早就料到结果的他干脆躲到自己房里去了。现在正厅只留下萧云梦一个人嘶吼。
    “行了，这才新婚第一天就这副模样，真是没有一点教养。”裴母大言不惭地数落起她来。“人家媳妇都是把自己的嫁妆交给婆婆的，你那点寒酸东西我会稀罕？”
    萧云梦双目赤红地盯着裴母，一副想要上去把对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不一会儿，香儿放完箱子回来了，“你带她去房间吧。”裴母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心思再和她多计较，扭着腰与裴父离开了正厅。
    “看什么呢？还不起来？”香儿虽说作为丫鬟，但是这架势却比主人还嚣张。萧云梦被她拖起来，领到一件又小又破的房间里。
    “喏，你以后就住这里了。”萧云梦看着满地的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人打扫过了。看起来像是柴房一般，墙角里结起了数个蜘蛛网。
    “你哄谁呢？这么破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住人？给本小姐换个房间。”她指着香儿的鼻子痛骂。香儿一巴掌拍下她的手。
    “夫人就是这么安排的，你再怎么反抗也没有用。”她细长的眼睛嫌弃地上下扫视着发髻凌乱的萧云梦。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面色铁青地留在原地。这裴家无论是主人还是丫鬟，都是那么没有教养。
    她只敢在背后偷偷啐一口唾沫，硬着头皮走进了自己今后要住的房间。这和她原来的院子来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清河王府宽敞明亮，这里脏兮兮的不说，连一个衣柜都无处可放。只有一张又冷又硬的床。她伸手掀了一下上面的被子。
    好像还发霉了，一股潮湿的气味。她气得把被子摔在地上，萧云梦之前料到了这里她肯定住不习惯，还把她院子里的垫被锦被以及瓷枕和软枕都带上了。
    可惜现在那些个物什都被锁在类似库房的地方了，钥匙在裴母身上，她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自己的行李。
    她重重锤了一下床沿，床板上的灰扑簌簌地落了下来，让萧云梦的脸更阴沉了。
    她得想个办法在三天以后回门时说服清河王，让他答应自己继续留在萧府，虽然这很不合礼数，但是裴家的生活自己实在是受不住。
    特别是裴绪阳那个不要脸的母亲。她恨得呀痒痒，害得她丢了行李不说，头上还多了一个大包。这旧伤未平新伤又起，实在是让萧云梦恨得发狂。
    但是晚上还要在这个破地方过夜，总不能就这样睡了。她不得不爬起来，找到角落里倒下的扫帚用两根手指拎起来。
    这本来是下人干的活，现在竟然要她来做。
    等萧云梦打扫完早就夜深了，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没有等来丫鬟给她送饭。萧云梦迫不得已出去，自己找厨房。

 第一百零四章 逃出裴家

    该死，这里黑咕隆咚的，连个烛火也没有。萧云梦走路全靠自己的直觉，裴家本就破败，在黑夜的衬托下就更加阴森恐怖了。
    萧云梦硬着头皮把每一间房都摸透了，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终于找到了半掩着门的厨房。里面还点着灯，萧云梦松了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你是谁？来干什么？”里面的厨娘正要收拾收拾回去了，猝不及防地看到探头进来的萧云梦，呗吓了一跳，怒道。
    “本小姐是你们裴家的女主人，怎么这么晚了都还没有给本小姐送饭？”哼，裴家的丫鬟和裴母她斗不过，治个厨娘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女主人？”厨娘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哦，你就是少爷新娶进门的媳妇吧。”她不耐烦的打开桌上的罩子。
    “这里是夫人老爷和少爷吃剩下的菜，你随便将就一点吧。”她拎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可是被萧云梦拦下来。
    “你就拿这个招待本小姐？”萧云梦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厨娘也敢与自己放肆。
    “怎么？有的吃就不错了。”厨娘翻了个白眼，很是看不起萧云梦这种心里没几斤几两的女人，装什么高贵呢。
    “给本小姐重新做一份。”她昂着头，用手指指着对方的鼻尖，她还真不信了，这个小厨娘难道还有能耐把自己怎么样吗？
    “滚开。”厨娘不耐烦地推开萧云梦，后者一个酿跄，一头栽到菜框子里，里面都是用剩下的烂菜叶，早就不知道在厨房放了多久了。
    厨娘看着萧云梦狼狈的样子，捂住嘴笑起来，她对于打消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的气焰很是热衷，看着萧云梦顶着一头烂菜叶的样子，她觉得内心畅快极了。
    “臭死了臭死了。”厨娘一脸嫌恶地用手扇扇鼻子。“吃完把灯给灭了，可别忘了。”说完厨娘就挎着篮子消失在夜色中。
    萧云梦拿掉头上的几片烂菜叶，这裴家她是真的呆不下去了。她看着桌上那些清粥和白菜，这些东西怎么入得了口？
    更何况还是别人吃过的。
    她要想个办法逃出去。
    “郡主，您说表小姐嫁去裴家能受得了吗？”含芳一边削苹果一边问赵凌波。“哼，裴家人可不是好惹的角色。”赵凌波耸耸肩。
    “您这么清楚吗？”含芳起了兴致。“当时我调查过裴绪阳，自然也就查过裴家的情况。”赵凌波顺手拿了一块含芳雕剩下的苹果塞进嘴里。
    “这裴绪阳的父亲是一个无能还懦弱的男子，家里的财政大权全被裴母管着，裴母那就更可怕了。”赵凌波吞下苹果，手托着脸，感慨道。
    前世是裴绪阳入赘清河王府，她也就少了与裴家父母见面的机会，就算后来搬出去了，她也没见过几次裴绪阳的家人。
    而且对方似乎也很不喜自己的父母，极少主动回裴家。凭着她仅存的对裴家的记忆，赵凌波记得，他们一家人，就连丫鬟都十分嚣张。
    “这裴母的贴身丫鬟，叫香儿，是裴家除了做饭的厨娘以外裴家唯一的下人，此人与裴母性子如出一辙，生性贪婪。”含芳盯着赵凌波，听得很起劲。
    “我猜萧云梦的嫁妆肯定不保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肯定气得抓狂。”赵凌波感叹，萧云梦这个欺软怕硬的性子是绝对不敢和裴家上下硬碰硬的。
    “这么惨呀。”含芳啧啧道。“也算是给表小姐一个大教训了，本来安安分分呆在王府多好，王爷一定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现在...”
    二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倒在桌子上。赵凌波觉得对方这回八成得疯，就连自己当时都差点被裴母顺走不少东西，萧云梦这种头脑简单的女人还不得把底、裤都输光了。
    而且裴家破败，整个宅子只和赵凌波一个院子差不多大，这让萧云梦这种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的小姐怎么受得了？
    “可是过两天表小姐还要回门呢，到时候她要是死赖着不走...”含芳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这种事情咱们就不用操心了，你见过有哪一户人家的女儿嫁出去了以后回门一只赖在自己娘家不走的，害不害躁。”赵凌波不以为然。
    而且裴母最看重面子，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也得把她束缚在裴家，不让萧云梦有半点可能说她不好的机会。
    “也是。”含芳觉得自家郡主说得有道理，王爷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就算萧云梦哭得再惨，到时候还不是得遵守规矩，回夫家住去。
    “对了，最近张家怎么没消息了？”赵凌波这两天因为萧云梦成婚的事情忙昏了头，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放心吧，郡主，这个歹人八成是伤得太重了，这两天一直没有来骚扰张府，雪儿也被看得死死的，没有出半点差池。”含芳拍拍胸脯。
    听了含芳这句话，赵凌波算是吃了颗定心丸。“陆离这几天有消息吗？”她又问道。可别和上次一样被陆瑾这个小人摆了一道。
    那种险境赵凌波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上次大理寺纯粹是她运气好，要是再来一次自己绝对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果然，含芳摇摇头。“五皇子殿下这两天好像很忙的样子。”赵凌波皱着眉头，疑惑道：“沈家的事情还没有搞完吗？这都过去三天了。”
    “也不是，沈家权高位重，牵连了众多势力，若是要深入挖掘，怕是整个朝廷都得被搅得天翻地覆。”含芳长叹一声。她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默不作声的沈家竟然会牵扯到这么多人。
    赵凌波默默啃了一口快要氧化苹果花，她对沈家除了沈书雅沈书珩两姐弟意外的人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势力极大，连皇上也忌惮三分。
    这下皇上拔除了这么一颗眼中钉，怕是能连续睡上几天好觉了。而陆离作为这件事的大功臣，肯定也会得到封赏。
    而到时候自己就...赵凌波傻笑出声，含芳继续雕着水果，对于郡主时不时像这样犯傻她都已经习惯了。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含芳在心里嘀咕着。

 第一百零五章 回到王府

    春日已经过了一大半了，天气也越来越炎热。赵凌波坐在椅子上喝鸡丝粥都喝出了一身汗。“郡主，郡主，您果然料得没错。”含芳急急地抱着一叠洗好的衣服走进来。
    “怎么了？”赵凌波正热着呢。看着美味的鸡丝粥，忽然没了几分胃口。含芳一脸神秘地凑过来，“您知道吗，刚刚萧云梦到王府门口来了。”
    “什么？”赵凌波惊愕地看着含芳，这个消息让她的脑子瞬间短路了一下。
    裴家到清河王府的路都足够让马车开几个时辰了，萧云梦是怎么在经过一晚上到达王府的？难道是靠脚走了一整夜吗？
    这下燃起了赵凌波的好奇心，“含芳，快跟我去看看。”她鸡丝粥也不喝了，提着裙子跑向王府门口。
    门口那儿围了不少下人。二人赶到之后，下人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让她们走进去。赵凌波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地上抱着清河王袍子下摆痛哭的萧云梦。
    对方的状态比她想得还要惨，穿的是昨日出府时的衣服，但是上面沾满了尘土，上头零星散落着泥点，皱巴巴的，像一株脱水的烂青菜。
    头发也凌乱地不成样子，脸上全是干涸的泥土痕迹，也不知道是摔到了哪个坑里。赵凌波站在离对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也闻到了对方身上那种难以言喻的气味。
    清河王不知所措地看着周围。他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都被萧云梦震耳欲聋的哭声盖过了。
    赵凌波走上前把清河王脚下哭得正惨的对方隔开了。“你怎么跑来了？裴家人呢？”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萧云梦。
    萧云梦现在也没心情对付自己这个死对头，“裴家人欺人太甚，我连夜赶回来了。”这下把众人都惊呆了。
    赵凌波被雷到了，还真是自己走回来的。萧云梦也不怕路上有个什么好歹，被别人绑了去吗？她在心里暗暗摇头，看来她是真的受不了裴家的生活。
    现在自己做不了主，只能看向清河王。“先把她带去房里，让她先洗洗。”清河王叹气道。他也没想到对方会对裴家反应这么大。
    赵凌波点点头，随便从人堆里揪出一个之前服侍萧云梦的丫鬟让她带对方去沐浴。“看什么看呢？都闲着没事情干是吗？”
    下人们这才被赵凌波喝退了。含芳跟在自家郡主身边，啧啧出声，“也不知道表小姐这是遭了什么罪，蓬头垢面的样子和乞丐似的。”
    赵凌波这会儿倒是佩服起萧云梦来，这裴家到王府的路这么长，对方居然能走下来，挺了不起。
    等萧云梦完事以后被送到正厅，与众人哭诉起裴家对她的种种作为。清河王夫人也被这件事惊到了，赶来一探究竟。
    “她们收了侄女的嫁妆，还只安排了一间又破又小积满灰尘的房间给侄女住。”她说着说着，原本稳定下来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清河王夫人倒是觉得这是对方罪有应得，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同情模样。
    赵凌波站在一旁，与含芳交流了一个眼神。果然，她就知道对方的嫁妆肯定被收走了。清河王为难地看着萧云梦。
    让她住回来是绝对不可能的，眼下只能等着裴家的人到王府来接萧云梦再做商讨了。
    一盏茶的功夫，裴家的人就到了。为了找这个新儿媳，一家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最后还是裴绪阳提出来来清河王府看看。
    萧云梦害怕地抓住椅子，看着裴母假笑的样子惊恐道：“不，我不要跟他们回去。”裴绪阳站在一旁，尴尬得满脸通红。
    原本还想在岳父这里刷个好感度，但是萧云梦这一出整的他措手不及，反而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好了，别闹了。”裴绪阳耐住性子温声道。
    但是对方看见他假惺惺的笑容，反而挥舞着袖子，不停让他滚。这下激起了裴绪阳的怒火，他立在一旁冷冷道：“这点儿东西就受不了，难道这比你走回清河王府更痛苦吗？”
    萧云梦缩起脚趾，一整夜的行走让她脚上磨出了不少水泡。但是为了能走回清河王府，就算磨起再多水泡也是值得的。
    她抿着嘴，紧张地抓住椅子把手。
    这时候清河王开口了，“云梦说你们贪她嫁妆，还有让她住柴房，吃剩饭的事情是真的吗？”裴母虽然刻薄，但是还是分的清尊卑的。
    “我也只是说帮她拎到库房保管，也没说不给她了，谁知道云梦反应这么大。”她装作无奈，重重叹气道。
    “至于柴房的事，王爷，您也知道，咱家落魄，只有这一间房能腾出来住人了，我也叫丫鬟打扫过了，这个小蹄子居然不听我的话。”她赔笑道。“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萧云梦尖叫这，“不，姑丈，您别听这个女人讲的鬼话，侄女一分钟没办法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侄女要回来住。”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对！我要和裴绪阳和离！”她语出惊人，清河王一拍桌子，“放肆，哪有成亲第二天就与人和离的？这样成何体统？”
    要是被传出去他这个做王爷的脸都要被丢尽了。赵凌波和含芳坐在一旁吃瓜，“郡主，表小姐能留下来吗？”含芳悄悄地问。
    赵凌波斜了她一眼，“你说呢？”含芳闭上嘴，看这情势，对方这脚底板上的几个泡多半是白磨了。
    “来人，给表小姐准备一套新被褥。”清河王高声道。“再整理几套衣裙和首饰出来，带上锁，把钥匙交给表小姐亲自看管。”
    清河王可以说仁尽义至了，“云梦，你随着裴家回去吧，这样子应该够你称到入夏了，等正式入夏，本王再差人给你送东西过来。”
    话说到这里赵凌波就知道父亲已经不想管她了，至于对方的感受，谁管她呢？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不，姑丈，侄女不和他们一起回去。”萧云梦急得想要再次拖住清河王的衣袖，但是被赵凌波挡开了。
    “知足吧，这都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能怪谁呢？”赵凌波冷冷地甩了一个眼刀给地上撒泼的萧云梦，跟着清河王夫妇一起离开了正厅。

 第一百零六章 回裴家

    “哼，你这丫头还挺能耐嘛。”裴母见正厅里的人都走光了，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她咬牙切齿地盯着萧云梦惊恐的脸。
    这个女人差点害得她在亲家面前颜面尽失，回去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她。裴绪阳干脆趁这这个机会想要住回陆瑾帮他安排在京城的宅子。
    “母亲，孩儿还有急事，最近不能回家住了。”裴母点点头，她心里心里对裴绪阳那套在京城的宅子眼馋已久，非常想和儿子搬过去一块儿住。
    京城的大房子她也不是没住过，那是裴绪阳还小的时候。裴家还是算是京城有名的大户人家，那个时候裴母就住在京城最热闹最繁华的街道旁边。
    晚上她也经常出门逛，哪像现在，这路边儿除了石子连一个小摊贩都没有。当初裴母也是看上裴父的家业才用计嫁入了裴家。
    不然以她这种平民百姓的身份，哪里够得上裴家这根梧桐枝？裴母越想越气，还不是那个不中用的东西，害得家里丢了宅子不说，梧桐枝现在都变破树枝了，还不得不搬到那种乡野地方。
    “阳儿，你看什么时候...”裴母笑道，脸上的皱纹都凹陷下去。
    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十分宝贝，虽然对方一副不怎么待见她，对自己很冷淡的样子。裴母心里清楚得很，要想再过上那种奢侈生活，只能靠自己这个儿子了。
    眼下他帮着三皇子做事，三皇子好像待他很不错的样子，还送了一套宅子住，说去出也有面子。裴母想着，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最近很忙，搬过来的事情日后等孩儿积累起功绩了自然会与三皇子殿下商量的。”裴绪阳敷衍地摆摆手，先行离开了。
    这下对方满意了，心里有了底。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很孝顺的，没有忘了娘。裴母馋涎地环视了一圈清河王府。
    这样气派的府邸，里头的花瓶摆设怕是得花不少银子吧？她看看墙上挂的字画，眼底的贪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坐在椅子上的萧云梦看着裴母的表情，内心直犯恶心。这个女人真是贪得无厌，抢了她的嫁妆不说，还盯上了清河王府里的东西。
    这里头的宝物个个价值连城，是她觊觎得起的吗？“好了赶紧同我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裴母拽起萧云梦就往门口拖。
    “你这个疯婆子，放开我。”萧云梦被她毫无防备地拉起来，气得直拍裴母的手。眼看就要被拖到门口了。
    萧云梦干脆手脚并用，这下对方不得不停下。干瘦的手臂被对方打起了好几个鲜红的掌印，裴母扯扯衣袖，试图把她打起印子的地方遮住。
    “行了，人家清河王府都没有要留下你的意思，你还赖着，真是不要脸。”裴母一双细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萧云梦，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对方是什么臭虫一般。
    萧云梦气得发抖，“你这个疯子，抢了本小姐的行李嫁妆，真不要脸。”裴母被她反驳得噎了一下，恼羞成怒，“我都说了那是帮你保管，还有你这是对婆婆的态度吗？”
    她一看不对劲就拿态度说事，“哼，你这种抢人嫁妆还让人吃剩饭睡柴房的恶毒婆婆，不要也罢。”她甩开对方的手，想要回自己的院子。
    “你给我站住。”裴母一把抓住萧云梦的手腕，长指甲深深地嵌到对方的肉里，萧云梦痛呼一声。“你这个贱女人，看我晚上不好好治治你。”
    裴母也懒得在亲家府邸里装模作样了，掐着对方的手把她扔到马车上，车夫甩了一下缰绳，这下萧云梦才是真的与清河王府诀别了。
    “郡主，你看表小姐那副样子，啧啧，真的太惨了。”含芳心中快意，对方扇了自己那么多巴掌，还险些让郡主毁容，总算有个能制服她的人出现了。
    “呵，萧云梦这种欺软怕硬的，到了裴母手里，怕是也只能乖乖听她摆布。”赵凌波和含芳蹲在暗处看完了一整出好戏。
    恶人自有恶人磨。
    看了这么久，两人的脚都麻了。赵凌波摇摇晃晃地被含芳搀扶起来，正准备走回院子里。
    只看见门房小厮急急地走出来，“嗨呀，真是太巧了，郡主，这儿有封信，说是给您的。”小厮从袖子里掏出刚刚一个黑衣人交给他的信。
    “应当是五皇子殿下差人寄来的。”含芳拢着袖子道。赵凌波点点头，“回院子再看吧。”
    “郡主，您看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含芳刚烧完信回来。她很少看到赵凌波收到陆离寄给她的信之后露出这样的表情。
    “事情似乎进展得还不错，但是皇上似乎有意不让他往下查了。”赵凌波松了口气，不然陆离怕是要得罪不少人，皇上应该也是考虑了两边，所以放弃继续追查下去。
    “现在五皇子殿下的安危最重要。”含芳也想到了这层，“早上把守张府的暗卫说最近总是能捕捉到鬼鬼祟祟的人影，但是仔细找又发现人不见了，这歹人要再次进犯，怕是在这几日了。”
    赵凌波一早上得到两个好消息，再加上萧云梦事件带给她不少快乐，现在嘴巴都能咧到耳根子了。“等萍儿大仇得报，我请你去太和楼吃新出的熏肉。”
    含芳忙不迭点头，她前几日帮郡主买糕点的时候就看到旁边挂了牌子。而且现在正处于新品的尝试期，现在去吃还能赠送一叠香煎豆腐。
    “好，那咱就等着歹人落网了。”赵凌波瘫在贵妃椅上，这个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热，明明离正式到夏日还有一段日子。
    “含芳，太和楼现在有没有出冰镇凉糕一类的东西？”赵凌波拿着书扇风，忽然想到这件事。以往到了夏天，太和楼都会摆放几个冰桶，里面都是冰了一晚上的糕点。
    而且不只是从前常驻选手，还有夏日的限定凉糕，那可是赵凌波的最爱。外面的冰皮很薄，一咬里面冰凉的馅儿就流出来了。
    她馋得口水都要落地了。可惜这种凉糕只有在夏日的时候才会贩售，饶是以赵凌波这种敏感的舌头也尝不出来里边馅料的配方。

 第一百零七章 超越太和楼

    “没有吧，奴婢前几日帮您买糕点的时候外边没有放冰桶。”含芳其实不大喜爱这个凉糕，倒不是说它不好吃，美味的确是一等一的美味。
    但是耐不住排队购买的人太多了，这糕点又是每日限量出售，供不应求。每回自己挤破脑袋才能买上一盒带给赵凌波。
    “啧啧。”对方还沉浸在凉糕的世界，完全没有注意到含芳幽怨的眼神。
    如何才能让郡主每日都吃上凉糕成为了她夏日最大的难题。“也不知道这个凉糕到底是如何制成的，去年我与小厨房师傅研究了一个月都没看出个啥。”
    赵凌波气愤地拍桌子，这可是对她的侮辱。今年她势必摸透这个凉糕的配方。含芳厌厌地趴在桌子上。
    “郡主，这天怎么这么热呢。”她翻了个身。天气一热，她无论做什么兴趣都下降了，只想懒懒地躺着。“也是，咱们要不想个消暑活动？”
    赵凌波停下用书扇风的手，爬起来，“含芳，我想到一个好点子。”含芳侧过头，“什么呀。”她心里知道自家郡主肯定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但还是打算听听。
    “咱们一块儿研究凉糕配方吧。”含芳翻了个白眼，又把身子背回去。“这算什么消暑活动？您去年研究了一个夏天都没研究出来呢，算了吧。”
    看着对方消极怠工的样子，赵凌波上前把含芳拽起来，扶正她的肩膀，严肃地说：“不，我们要做一款超越太和楼的凉糕，这样原本去太和楼排队的人就会来买咱们的凉糕，都是银子啊。”
    含芳看着自家郡主一副财迷样，敷衍地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没错，但是想要做出超越太和楼的凉糕几乎是不可能的。
    周围那么多酒楼为何就太和楼一家独大？就是因为他们有传承已久的秘制配方，而且是老字号，连皇上都对那儿的菜赞不绝口。
    想要效仿太和楼的酒楼何其多，最后不都一一失败了。这足以说明太和楼的神秘配方可以垄断京城的食客。
    而赵凌波想要做出超越太和楼的凉糕，难如登天。这相当于是在挑衅这家老字号的权威。
    “嘛，长江后浪推前浪。”赵凌波看着含芳怀疑的眼神，摆摆手。“你想啊，咱们要是真研究出来了一款夏日解暑神器，其实也不需要是凉糕，别的也行啊。”
    含芳想了想觉得这回对方说得没错，要是真用凉糕挑战太和楼，那也太扯淡了，“那郡主打算做什么？”
    “去年我也没有白白研究一个月，这凉糕还是被我和小厨房师傅寻找出来一点蛛丝马迹的。”赵凌波颇有信心。
    “这太和楼的凉糕秘密在于它的冰皮薄但是不会破，而且馅料香浓又冰凉，才会大受好评。”对方一讲起这种事情就滔滔不绝。
    含芳倒听得挺认真的，在两人讨论了半天这个凉糕的配方之后，她们得出一个结论。
    太和楼的凉糕的馅料里绝对有一样最基础的东西，那就是牛奶。但是它奶味香浓甜美，甜而不腻，这让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郡主，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炼乳的东西。”含芳在两人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然道。“炼乳？”赵凌波想了想，“你说的是西域进贡的那用牛奶制成的东西吗？”
    “是啊。”含芳点点头，“这味道和炼乳挺像的。”赵凌波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没错，但是炼乳只有宫里人才能享用得到，太和楼绝不可能用这种昂贵的配方做凉糕的。”
    就在两人冥思苦想的时候，含芳终于忍不住瘫倒在椅子上，“郡主，为什么咱们非得研究这个凉糕呢，研究点别的不行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赵凌波，她一拍大腿，“含芳，你真是太聪明了，咱们需要走一条创新的道路。”含芳被她突如其来拍大腿的声音吓了一跳。
    “那咱们做什么好呢？”赵凌波思考了一会儿，“既然是夏天，那肯定要做能消暑的东西嘛，不然是不可能卖得出去的。”
    “诶，对了，之前好像父亲的哪个同僚带来过一些他们家乡的特产来着。”赵凌波把头转向含芳，“好像是一种海草。”
    “海草？”含芳努力地回忆，“郡主，是不是那个能熬成冻的那个海草？”她终于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过这个东西，但是拿回来以后一直放在小厨房里从来没用过。
    “对呀，我也记得是能熬成冻块来着。”赵凌波站起来，“咱们去小厨房先试试吧。”含芳也来了兴致。
    这些海草放在厨房里有些日子了，就连小厨房的师傅也拿这些东西没办法，因为腥味太重，感觉熬煮成冻块也不会好吃。
    两人赶到小厨房，那一大箩筐的海草就被放在最角落，上面盖了个稻草编制的盖子。赵凌波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海腥味就扑面而来。
    两个人都皱起脸捏住鼻子。含芳怀疑道：“郡主，这玩意儿真的能好吃吗？”赵凌波咬咬牙，“不要以貌取嘛，先拿些出来煮煮试试。”
    她们从未熬过这种东西，最后还是请小厨房师傅来救场。师傅抓了一把海草掂量了一下加水放在锅里煮。
    “郡主，您煮这个东西干啥，腥味这么重，也不知道哪位大人送来的，这真的能吃吗？”师傅挠挠头，对它的味道持狐疑的态度。
    “要勇于尝试嘛。”对方心里其实也没个底。小厨房里的海腥味越来越浓郁，赵凌波在期间甚至出去呼吸了好几次新鲜空气。
    “应该差不多了，看着再熬下去就快干了。”含芳捏着鼻子探头看了看。师傅拿出个漏勺把海草捞出来扔掉。
    三个人脑袋凑到锅前。一锅半透明的液体在里头晃荡，“应该是要等冷却以后才会凝结吧。”赵凌波不确定道。
    “先等它冷了吧。”师傅把这锅气味很不美妙的液体倒在碗里。“可别把锅也给染臭了。”他说着闻闻这个熬过海草的可怜大锅。
    三人经过了漫长的等待，终于，在第n次赵凌波拿筷子戳了戳它的时候，它被戳地缩进去又弹出来。看起来是凝结成功了。
    “你看，真的变成冻了哎。”

 第一百零八章 海草冻

    含芳捞起筷子戳了戳，“真的凝固了，就是这个颜色看着不是很妙。”三个人盯着半透明呈微黄色的固体沉默了一会儿。
    “不如先尝尝味道吧。”师傅用刀个了一小块。“谁想先吃吃？”赵凌波吞了一口水，虽然现在海草的腥味已经基本上闻不到了。
    但是那股奇异的味道已经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含芳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拒绝，“郡主，这是您想出来的主意，您可要身先士卒。”
    看对方把话说得像上战场似的，赵凌波更慌了。罢了，吃了就吃了，为了蜂拥而来的食客，为了银子，她咬咬牙。
    “你看它虽然长得不是那么可口，说不定味道出乎意料地好呢。”好歹是地方特产，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的。
    赵凌波接过师傅手上的勺子，直接一闷。含芳和师傅都紧张地盯着她。赵凌波表情几经变换，“怎么样郡主？好吃吗。”看着对方的表情，含芳决定很不妙。
    “怎么说呢...”赵凌波放下勺子，想了半天又挖了一勺放进嘴里，“我觉得其实还不错，没什么味道，但是回味有一种植物的清香。”她也具体描述不出来这到底是种怎样神奇的味道。
    “真的吗？”含芳也拿了一个干净的勺子挖了一块。“嗯...真的没什么味道，但是放点糖水应该会很不错。”
    师傅尝过以后，当即从厨房里找出一个小罐子，挖了一勺放进碟子里，随后又挖了几勺海草冻进小碟子。
    “郡主，您尝尝，是这个味儿吗？”赵凌波细心地把里面的东西搅匀。用勺子挖了一块沾满蜜糖的海草冻。
    “不错，味道很像木莲冻。”这份新甜食得到了她的肯定，“含芳你尝尝。”
    “挺好吃的，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含芳吃完以后咂咂嘴，这蜜糖不是普通的糖熬制的，师傅在里面加了柠檬汁，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的确，这柠檬的味道反而把海草独有的植物清香盖住了。”赵凌波左思右想，想不出来该放什么进去既能让海草味得到保留，还能让它变得有特色起来。
    “这木莲冻人们都喜放薄荷水，不如这海草冻咱放红糖水试试？”师傅提出建议，赵凌波赞同地点点头。
    “好主意。”师傅不愧是师傅，经验就是丰富。不一会儿，新鲜的红糖水就熬好了。“这热乎乎的可没什么好吃的。”含芳嘟囔着。
    现在天气这么热，喝完这个还不得出一身汗。赵凌波勾起嘴角，“这还不好办？”她跑出厨房，只留下师傅和含芳懵逼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
    不一会儿，赵凌波抱着一个小瓦罐进来了。“我让管事帮我凿了点冰，亏得今年送冰的人来的早，不然今日这红糖水只可能喝热的了。”
    她拍拍瓦罐，把它放在桌上。师傅从里头取了一点放进刚熬好的红糖水里，热气腾腾的红糖水马上变成了冰镇红糖水。
    他把海草冻倒入碗里与红糖水一起拌了一下，“郡主，这红糖水加了冰可能会变淡，您先尝尝。”赵凌波“呲溜”吸入一口海草冻。
    二人紧张地看着对方，赵凌波闭上眼睛，“好吃，太好吃了。”赵凌波觉得自己的要求被全部满足了。
    红糖水不仅没有掩盖住海草的植物味，反而突出了这种清淡的香气。红糖水甜度恰到好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味道太单调了。
    “不如把木莲冻和海草冻做个中和吧。”赵凌波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熬制薄荷红糖水，加入冰块，这样口感会更丰富些。”师傅和含芳一致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厨房暂时没有薄荷，小的明日上集市看看。”
    师傅满意地看着自己参与研发出的新品。“不知道加了薄荷水能不能与太和楼的凉糕拼上一拼。”赵凌波看着前面一大箩筐的海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些可不是简单的海草，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郡主，奴婢觉得光是要比得上太和楼，这点东西还不够，还差点创新。”在含芳心里还是更偏向于凉糕些。
    “哦？怎么创新呢？”赵凌波来了兴趣，含芳有时候一句话经常能点醒她。
    “奴婢觉得，咱们可以请制冰的人专门帮咱制一种薄荷冰，用薄荷水冻成，里边加两片薄荷叶，好看还有新意。”
    太和楼在美食方面的研究在京城绝对是标杆一般的存在，这点上她们和人家差了老大一截了，所以她们只能在形式上创新。
    “含芳，你真是太棒了。”赵凌波兴奋道。若是用薄荷冰，还能让海草冻的口感富有层次感，做好是用加了糖的薄荷冰，在好看的同事也要兼顾食物的味道。
    里面的薄荷叶可以说是含芳想法里的点睛之笔，这无疑让平平无奇的海草冻变得让人更加有购买的欲望了。
    “不过光是这一些想法，还是不够。”赵凌波遗憾地叹气道，她总觉得还缺些什么。太和楼的凉糕是有它的独家配方才能让人们念念不忘。
    那么她的海草冻里也得有一些独家配方才行。她回到房间也不看小人书，而是叫含芳去太和楼打包了一些糖水类的甜食来。
    含芳摇摇头，无奈地走出院子。看来郡主这会儿是下了狠功夫要与对方较劲了。她坐上马车匆匆去太和买了些招牌的甜食。
    赵凌波看着桌上的一堆甜食，眉头紧皱。她一样样尝过去，太和楼的品质一如既往地不错，每一样东西都很美味。
    “含芳，说这海草冻主打的是爽口的感觉，咱们是不是可以在里面加一些东西，让它种反差感。”赵凌波找到了一个切入点，但是这个概念还是很模糊。
    含芳看着桌上对方咬了一口就放下的糯米团。“郡主，可以加些糯米搓成的圆子。”能与爽口形成反差的就是软糯的口感，若是说道软糯，那糯米是最合适的选择。
    赵凌波摇摇头，海草冻与木莲冻的不同处就在于前者爽口，但是口感偏硬，后者软滑，看起来一碰就碎。
    这把两人都难倒了，要怎样才能做出与爽口形成反差的口感呢？“我觉得除了软糯，还能再加一点东西。”赵凌波皱眉道。

 第一百零九章 歹徒的行踪

    “再加一点东西？”含芳迷惑了。她脑容量有限，想不出来赵凌波所说的缺少的感觉，只能吃着对方咬了一口就没再动过的糯米丸子。
    这丸子软糯糯的，里头还有黄豆馅，味道真是不错，不愧是太和楼。含芳抹抹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而赵凌波还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含芳买来的一堆吃的出神。这个东西可真是把她难住了，现在赵凌波连品尝美食的兴趣都没有了。
    要换做以前含芳买了这么多甜食，对方早就扑上来大快朵颐了。含芳吃完糯米丸子又开始吃起了小豆年糕汤。
    太和楼的小豆年糕汤和别处的不一样，年糕由最好的糯米打成，经过了千锤百炼，里头还放了他们独有的桂花糖，香醇不腻，红豆汤更是甜得恰到好处。
    含芳吃完了两样东西，打了个饱嗝，有些撑了。她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郡主，算了吧，其实奴婢觉着，就只有海草冻也不错。”
    “不如先投入市场，看一下反应嘛。”含芳自顾自地在那儿说了很多话，赵凌波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郡主？”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小心翼翼的男声，赵凌波和含芳同时别回头。
    “张府有人来报，说请您去一趟。”门房小厮怯怯道，他看着赵凌波逐渐严肃起来的面容，有些紧张的同时还带着些许好奇。
    “帮本郡主备车吧。”赵凌波知道了，该是张府的事情做个了解的时候了。“郡主，五皇子府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赵凌波挑了挑眉，五皇子府的马车？也就是说陆离在外面等着自己？他不是忙着处理沈家的事情吗？怎么有空来接自己去张府。
    赵凌波和含芳匆匆赶到，果不其然，陆离就坐在车上。“哟，今天怎么这么闲，还有空来清河王府。”赵凌波被含芳扶上马车。
    陆离看了看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的夜空，“刚处理完大理寺的事务就碰到张府的人给你来传消息，正巧我也要去张府，顺带来接你一下。”他见赵凌波惊讶的看着他，又补充道。
    “免得你自己来张府，路上被那歹人发现，杀了灭口。”陆离这句话可把赵凌波气坏了，“什么叫我会被发现？”
    对方一甩头发，“本郡主聪明机智可是得到了皇上的认可，这种小事对我来说绰绰有余好不好？”陆离看着赵凌波鼓起的包子脸，不屑地冷笑一声。
    这下她炸毛了，“陆离，你什么意思？你不在的这几天张府的事情可是都由我接手的...”陆离直接抱着剑闭目养神，完全不想搭理旁边聒噪的赵凌波。
    对方一看他这副样子，也赌气地把脑袋别到一边。含芳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暗暗发笑。郡主怎么一碰到五皇子殿下就和小孩似的。
    “在这里停着吧。”过了一会儿陆离出声道。车夫把车停在小巷子里。他转过头，赵凌波在闹别扭呢。
    陆离抿了抿薄唇，“下车了，我带你翻墙进去。”
    对方这才挪动屁股，不情不愿地和他一起下车了。“含芳，等着我，呆在车里千万不要出来啊。”她钻出门帘前叮嘱道。
    含芳点点头，有五皇子殿下陪着，自家郡主可以说是处于一个绝对安全境地。“抓紧我。”陆离和赵凌波来到墙边。
    赵凌波抓住对方的衣摆，还没等她准备好，陆离就揽着她的腰飞上墙头。吓得赵凌波差点叫出声来。
    等到落到地上，她还是惊魂未定。“你要飞了说一声行不，吓死我了。”赵凌波一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恼怒地对陆离道。
    陆离耸耸肩，没说话。二人刚走进庭院，暗卫就从树上跳下来。“殿下，郡主。”他拱拱手。
    “嗯。”陆离面无表情地环视四周，“人都安排好了？”暗卫闻言低下头，“都已经埋伏着就等他出现了。”
    赵凌波默默地站着，没有插嘴。过了这么多天了，那歹徒的伤有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含芳最近也和她禀报过张府埋伏的暗卫传来的话。
    说是最近发现歹徒踪迹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对方好像很放肆的样子，给暗卫留下了线索，完全没有清除痕迹的意思。
    “好。”陆离让他先回去埋伏着，带着赵凌波来到一处墙角，雪儿被绑在那里。经过这几天的精神折磨，她早就没了当初赵凌波看到她时候的光鲜亮丽。
    鹅蛋脸凹陷下去，两眼无神。嘴巴被封起来，看到赵凌波的时候雪儿的情绪才产生剧烈的波动，发出“呜呜”的叫声。
    “你就好好待着吧，等到把那个贼人捉住了，自然会放了你。”赵凌波走到她面前抬起雪儿的下巴。“不过到时候是放你回大理寺的地牢，还是京城，可就不好说了。”
    雪儿激动地挣扎起来，要不是有绳子束缚着她，可能对方会直接冲上去打赵凌波。
    陆离在旁边静静看着，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基本上都是暗卫来同他说明的。赵凌波这个馊主意居然能歪打正着，他完全没有想到。
    “好了，我们去看张青青吧。”他看了看夜空，刚刚来的时候云才堪堪遮住月亮，现在就已经挡住一半了。
    “走吧。”赵凌波丢下一个人挣扎的雪儿，跟着陆离走向正厅。
    张青青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们很久了。由于夜色深重，她也不敢随意走到外面，只能在正厅里等着赵凌波和陆离。
    “少卿大人，郡主。”张青青行了个礼。“这两天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吗？”虽然具体情况已经听含芳禀报过了，但是赵凌波还是多问了一句。
    “托郡主的福，现在张家很安全。”张青青的话让赵凌波暂时松了一口气。“听暗卫说，最近歹徒猖狂，青青也不敢到处乱跑。”
    她已经闷在府里许多天了，现在张老下令，府里的丫鬟小厮除了必要的采买，一律不准出门，可把她闷坏了。
    “委屈你了。”赵凌波叹了口气，“萍儿的丧事安排的怎么样了？”
    张青青提到这事又开始伤心了，“现在府里不准出入，萍儿的丧事先从了简，等过去了，定好好给她补上。”

 第一百一十章 被制服

    赵凌波也理解张府现在艰难的处境。“好，今夜就要抓住这个凶手，给萍儿报仇旧。”她坚定地握住张青青的手。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陆离出声道。赵凌波吹灭了蜡烛，正厅陷入一片黑暗。“我们就潜伏在这面墙的阴影处就行了。”
    她拉着张青青躲到正厅侧面，陆离则是和暗卫们一起隐与树木茂密的枝叶中。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来了响动。赵凌波的眼睛这会儿也适应了黑漆漆的夜空。她看见一道黑影从墙上衫下来，直奔被拖到树下的雪儿。
    雪儿看起来挣扎得很厉害的样子，整个人像蚕蛹一样挪动着。
    那黑影似乎对她说了些什么，雪儿安静下来。不过下一秒，两个人就被从树上和别的地方跳下来的暗卫给制服住了。
    陆离首当其冲，把黑影的头按在地上。赵凌波拉了拉身边的张青青，二人从阴影处走出来。
    “就是你搅得张府不得安宁？”赵凌波眯了眯眼睛，走上前看了一眼。果然和她预想中的差不多。这人是个蒙着面纱的男子，一双阴翳的眼睛紧盯着对方。
    赵凌波看着这双眼睛，心里惊了一下。他怨毒的眼神仿佛自己杀了他全家一样，这让赵凌波很是好奇。
    “你是什么人？雪儿和你什么关系？”她照例问了一些问题，反正对方也不可能回答。他的眼睛别到一边，显然不想理面前的女人。
    “你去把他面纱取下来。”赵凌波扬了扬下巴，支使身边的暗卫去摘对方的面纱。这时雪儿情绪激动起来，一边摇头，显然不想让众人知道这个歹徒的真面目。
    那歹徒也扭动起来，但是陆离的手劲极大，压制得他动弹不得。暗卫直接用剑挑落了对方的面纱，一张略显书生气的阴柔面孔露了出来。
    张青青捂住嘴，惊讶地看着地上男人的脸。她怎么也想不到，骚扰张府已久的居然是一个长相这样秀气的男人。
    赵凌波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感叹，果然不能以貌取人。“陆离你还是把他和雪儿带回大理寺审讯吧，这样僵持也没有个结果。”
    赵凌波很干脆地放弃了，这种事情还是得交给行家来办才行。
    陆离点点头，把人交给暗卫，“一会儿大理寺马车会在张府门口等着，把他们先送去地牢关着，明早我来审问。”
    赵凌波心里悬挂了好几日的大石头才算是真的落地了。现在张青青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她转过头看向对方。
    张青青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泣不成声，“真是多谢郡主和少卿大人，张家这辈子无以为报...”赵凌波摇摇头。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京城？”对方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大概还有十日吧。”她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她们必须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动身了。
    “好。”赵凌波拍拍她的手打算告辞。“到时候请郡主和少卿大人去太和楼一聚，郡主可千万不要拒接。”张青青带着泪的眼睛弯起来。
    她一开始觉得赵凌波与京城传闻的并不相同，明明是一个高傲又自我的人，为什么百姓们都会对她的品行赞不绝口呢？
    仅仅是因为那些宫里传出来的事件吗？张青青现在才明白，赵凌波之所以被这么多人爱戴，都是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对方不像普通的名门小姐，娇生惯养，一有点不顺心就大闹。赵凌波有自己作为郡主的傲气，但是对待他人很真诚，甚至会因为萍儿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小丫鬟费心寻找真凶。
    而且她身上总有一种吸引人的特制，具体的张青青也说不上来，但是赵凌波这个特立独行的望族贵女的确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对方帮助自己的，张青青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郡主，怎么样了？这个歹人被抓住了吗？他长什么样啊？”赵凌波刚上车就被含芳一连串问题攻击。
    “抓到了抓到了。”她累得瘫在椅子上。不一会儿陆离也上来了，含芳瞬间噤声，她在对方面前不敢放肆多言。
    要是问含芳为什么，她可能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因为陆离长得很凶？她觉得并不是，但是可能这世界上只有自家郡主敢在对方面前蹦哒。
    “对了，沈家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赵凌波忽然想起来这件事。陆瑾那事儿她还没解决呢。
    “皇上不让查下去了。”陆离淡淡道。其实他心里憋闷得很，明明还差一点就查到陆瑾头上了。赵凌波失望得点点头。
    “你知道沈书雅交换给陆瑾的是什么吗？”她觉得袭击现在就是含芳本人，头顶一整本十万个为什么。
    “我并不是很确定，但是据我之前的调查，应该是钱财一类的东西。”陆离皱着眉头。他刚查到一半，人质就被莫名其妙地杀害了。
    看来多半是陆瑾所为。
    这让他更加好奇沈书雅到底交换了什么给对方。“钱财？”赵凌波懵了，陆瑾要这种东西干什么？难道三皇子府很缺钱吗？
    陆离点点头，“陆瑾此人狡猾，诡计多端，我找到的目击证人被他派人害死了，现在线索断了。”赵凌波叹了口气，这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再找找出路了。
    “裴绪阳和萧云梦的婚事怎么样了？”她没想到对方会主动问自己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滔滔不绝地开始江自己的丰功伟绩。
    一边讲还一边哈哈大笑，拍着旁边含芳的大腿，两个人都被她整得满头黑线。陆离的本意是想转移一下话题，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亢奋。
    “然后...然后你不知道，萧云梦那个表情，可精彩了。”赵凌波哈哈大笑，声音大德可以把车顶都掀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清河王府，陆离长舒了一口气。而赵凌波还一富意犹未尽的样子，“改天再来和你讲哈。”她拍拍对方的肩膀，很开心地和含芳走进了王府里。
    “郡主，所以那个歹徒后来到底怎么样了？”这个问题含芳憋了一整段路了，实在是好奇得她抓耳挠腮。
    “被送进大理寺了呗。”赵凌波回答道，她其实也挺好奇两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配方

    “哎呀，郡主您明明知道奴婢想问什么。”含芳嘟起嘴，赵凌波每次都喜欢这样敷衍她，简直就是装傻界第一人。
    “唉...”对方挠挠头，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含芳的话，“我全程什么忙也没帮上，那歹徒似乎有意护着雪儿才被甘愿抓住的。”
    含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该不会原本他们俩是一对吧？后来因为什么原因被拆散了。”赵凌波摸了摸下巴。
    “这倒是有可能，但是要是他们真是一对，雪儿为什么躲着不出来见对方呢？”含芳雕水果的手停下来，“这...或许雪儿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凌波觉得不是这样，她想到了那个胸口被捅一刀的车夫，八成是雪儿和那个车夫有什么不可告人关系，之后被那男子发现了，他才一怒之下把对方杀了。
    “好了，这么晚了，赶紧睡吧。”赵凌波伸了个懒腰，准备梳洗一下睡觉。
    也不知道陆瑾这家伙最近在打什么盘算，安静了这么久，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陆瑾的沉寂让她心里觉得不安。
    还有那沈书雅交换给对方的钱财，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对方为之所动冒险救沈书珩呢？赵凌波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沉入了梦乡。
    “殿下，沈家被抄，那宝藏...”裴绪阳看着陆瑾的脸色，小心地问道。对方嗤笑一声，“沈书雅还是没有料到，哼。”
    “殿下英明。”裴绪阳见陆瑾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着附和道。“她那笔宝藏，只给本皇子三分之一怎么够呢？”他早就知道此事必然会败露，但是还是选择铤而走险帮助沈书雅瞒过皇上。
    为的就是剩下三分之二的宝藏。只要沈家一倒台，上边必然会乱成一锅粥。陆离来不及处理如此庞大的家业必然会有所遗漏。
    更不用说被沈家藏起来的前朝宝藏了。陆瑾也是偶然一次得知到宝藏的藏身之处，于是在陆离忙着抄沈家的时候趁乱直接出手。
    他敢确定对方不知道自己拿走了什么，虽然过程很险，自己的人差点儿就被大理寺官差抓包。他想到这里，抿了抿嘴。
    陆离肯定是有所怀疑，不然也不会派人费力找到那个目击者。“这次也有你的功劳。”陆瑾请丫鬟来为裴绪阳倒了一杯茶。
    “说吧，你想要什么？”他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坐在自己下边的裴绪阳。是钱财还是权利，他都可以满足对方。
    “谢过殿下。”裴绪阳大喜过望，“在下想要谋得一份官职，不知殿下可否...”
    陆瑾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完全不出乎意料。“现在刑部尚书一职有空缺...”他眼底的恶意被裴绪阳看得清清楚楚。
    “尚书本皇子帮不了你，但是本皇子可以助你登上侍郎一职。“陆瑾叩击着桌面。“至于能不能往上爬，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裴绪阳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谢殿下。”
    对方可真是打了个好盘算，他心里虽然很不满要继续被陆瑾当枪使，但是对自己这个新身份还是很满意的。
    刑部少不了要和大理寺合作，而自己若是能当上刑部尚书，必然可以在关键时刻助对方一臂之力。这对于陆瑾来说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沈书雅可没想到自己这一步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好处。陆瑾满意地点点头，“你先下去吧，两日后就可以随本皇子一起上早朝了。”
    裴绪阳道别了陆瑾，两人心怀鬼胎。对方的心思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陆瑾晃晃手里的茶杯，喊来一个丫鬟帮自己揉揉肩。
    裴绪阳现在越是想从他这儿脱身，他就越不能放他走，此人算是一枚好棋子，必要时候也能出谋划策，为他谋取到想要的东西。
    陆瑾想到了被自己安排藏入地库的宝藏。嘴角笑意更甚，这次算是大功一件。有了这笔宝藏，将来他与陆离争夺储君之位，自然会有更多追随者。
    现在对方的风头正劲，反倒是自己好像没了不少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沈书雅。
    要不是这个女人三天两头惹出麻烦，还轮得着陆离在皇上面前蹦哒？陆瑾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用计在皇上面前博得青睐为好。
    最近天气也热起来了。他感受着肩部的舒畅，脑海里有了一个计划。
    “含芳，今日我一定要把这海草冻的新配方给研究出来。”赵凌波一大早就很有干劲地冲到厨房，把里面忙着收拾早膳残渣的含芳吓了一跳。
    “咦，师傅去哪里了？”她探进来一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找到小厨房师傅的踪迹。
    “这不是郡主您说要薄荷嘛，师傅做完各院早膳以后就为您买薄荷去了。”含芳把收拾完的碟子放回去，拍拍手。
    “你看看这个。”赵凌波把手里的图册拿出来，上面都是太和楼的招牌小吃。“郡主，您怎么把太和楼的菜单拿来了？那店小二知道了指不定又怎么念叨您呢。”含芳埋怨地看了她一眼。
    “胡说，我可是求了好久他才给我的呢。”赵凌波不服气地昂起头，含芳撇撇嘴，郡主指不定有是用了什么威胁人的发子，让那小二不得不从。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赵凌波兴致勃勃地指了指里面的一样甜品。含芳凑过去一看，“这不就是昨天奴婢买的那个糯米丸子吗？”
    对方点点头，严肃道：我觉得你说得没错，确实可以加一些软糯糯的东西，昨晚我睡不着就想着要加什么呢。”含芳期待地看了一眼自家郡主的认真脸。
    “您想到了吗？”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被肯定了，软糯糯的丸子有什么不好的嘛，和海草冻多配呀。”
    “不，虽然我还没有想到，但是已经有了一点想法。”赵凌波放下菜单和她描述了起来。”比如我们在海草冻里面加一些软糯还弹牙的东西是不是更好？”
    这样她想要的反差感也被满足了，海草冻略微偏硬的口感和q弹的丸子，简直是绝配。
    “哪有这种丸子？”软糯还弹牙？含芳实在是想象不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口感。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木薯粉

    这时候小厨房的师傅正好采买了薄荷回来。
    “郡主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到小的这厨房来了？”师傅憨憨地笑着，把新鲜的薄荷放到料理台上。“您要的东西小的给您买来了。”
    赵凌波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她冲上去抓住师傅的袖子，摆出严肃的表情。这可把师傅吓了一跳，“郡主...小的买的是薄荷没错呀。”
    他看了一眼袋子里的薄荷，难道是昨日自己听错了？“不，我想问的是，有没有什么软糯又弹牙的还可以搓成球状的东西。”她说着拿起了刚刚被丢弃在料理台上的菜单。
    “就和太和楼的糯米丸子差不多，但是一定要q弹。”看着对方鼓着脸一副与丸子抗争到底的表情，师傅难住了。
    “这弹牙和软糯，满足其中一个都还行，但是要结合在一起...”他想了半天，忽然一拍脑袋。“郡主，您说这个行不。”
    他蹲到下边，打开小橱柜，从里边找了半天。赵凌波奇怪地看着柜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里面应该是放面粉一类的东西来着。
    师傅开这个柜子干什么？
    两人好奇地看着师傅逃了半天才掏出来的一袋子东西。
    “这个粉不就是普通面粉吗？怎么还能搓出丸子，一丢进锅里全成面糊糊了。”含芳从袋子捞出一撮细细捻了一把，粉末扑簌簌地落到袋子里。
    “嗨呀，含芳姑娘，这和普通面粉可不一样，这个粉是某次小的去集市上的时候搜罗到的，听卖家说能搓成丸子做甜汤，小的寻思着没见过这种东西，就买回来试试。”
    师傅得意地把袋子提到料理台上。“买回来到现在也没有下手试过，今天刚好试试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这么神奇。”
    赵凌波戳戳袋子里的粉末，“这粉看着不细，叫什么名字啊？”
    师傅想了想，“好像叫什么...木薯粉？”
    她和含芳面面相觑，没听说过这名字。“那先来点儿试试呗。”赵凌波说着就用碗捞出一些，“这个也是加水搅和吗？”
    师傅提出一个茶壶，“用温水就行了。”
    三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小丸子搓好了。“你看郡主，奴婢捏了个小鸭子。”含芳搓着搓这开始玩起来，把手里的鸭子展示给赵凌波看。
    她偏头一看，含芳的手工还是一如既往地烂，这个小鸭子看着像发育不良似的，头那么大，身体那么小。
    赵凌波觉得要是真有这样的鸭子，指不定哪天就被自己的大头给压死了。
    “你这个太难看了，重新捏一个好看点的。”她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把含芳手上的小鸭子拍扁了。“下次继续努力。”
    含芳扁扁嘴，“奴婢捏个小兔子给您看，奴婢不擅长捏小鸭子。”说着她又埋头捏起了她的四不像兔子。
    “郡主这丸子搓得可真是圆润。”师傅惊叹地看着赵凌波手里的一大块面团变成只有四分之一个巴掌大小面团，手里还有刚搓成型的丸子。
    “搓圆润了才有食欲嘛。”赵凌波看着手里褐色的一粒粒小丸子。“不过师傅，这个东西真的能好吃吗？”
    师傅摇摇头，“小的也没接触过这个，但是小的经常光顾那卖家的店，他说的应该不假。”赵凌波指着已经搓好的丸子。
    “那这些先下锅煮煮吧，合适的话咱可以再搓。”师傅烧了一锅热水，把丸子倒进锅里。两个人围着咕噜冒泡的锅发带呆。
    丸子一入锅就沉底了，师傅一看不好，赶紧拿了一个漏勺搅拌起来。“郡主，这锅得随时看着，不然一会儿这些丸子就粘锅了。”师傅一边搅拌，一边对赵凌波解释道。
    对方看了眼玩得不亦乐乎的含芳，摇摇头，“行，您先休息去吧，一会儿我来看着。”师傅不放心地把勺子交给赵凌波。
    “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叫小的，薄荷放桌上了，郡主您自己挑一些把，都是最新鲜的。”师傅用部擦了擦自己宽厚的手掌。
    他从小看着郡主长大，为清河王府做了大半辈子的饭了，赵凌波就像他的亲生女儿一样。看着对方盯着锅的认真样子，师傅离开了小厨房。
    “郡主，奴婢搓好了。”含芳兴冲冲地拿出了她的小兔子，赵凌波正盯着锅呢，分神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兔子。
    不出她所料，果然是个四不像。对方把小兔子扔进锅里，“一会儿你负责亲自把它吃掉。”含芳期待地站在一边。
    “郡主，还是我来吧。”含芳等不急想要她的小兔子出锅，赵凌波无奈地把勺子给她。“可别把水给搅出来了。”看着她乐呵呵的样子，赵凌波翻了个白眼。
    等待这个丸子变熟的过程实在是太漫长了，漫长得赵凌波都打了一会儿盹，在含芳的汉声和拍打里醒过来。
    “熟了吗？”她打了个哈欠凑到锅前，不少丸子都已经浮在水面上了，“郡主快找个湾，奴婢把它们捞起来。”
    含芳急不可耐道，她已经看到自己的小兔子在冒泡的沸水里翻滚了。赵凌波随便找了个大碗，一颗颗半透明的丸子从水里捞出来。
    “这颜色可真不好看。”她看着灰扑扑的丸子评价道。“颜色不重要，先尝尝吧。”含芳迫不及待地用筷子把自己的小兔子夹起来。
    “呀，烫。”小兔子掉回了碗里，含芳被烫得眼泪汪汪。“你拿个小碟子来自己啃去。”赵凌波嫌弃地看了一眼碗里灰扑扑的四不像。
    这就是含芳最擅长的兔子吗？虽然赵凌波已经领教过她水果兔子的威力了，但是看到这个丸子兔还是忍不住表示了嫌弃。
    含芳见对方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兔子，不情愿的把它捞出来，自己啃去了。赵凌波看着已经凉了一些的丸子，形状还是圆润的。
    她松了口气，接下来就看看味道如何了。赵凌波小心翼翼地用勺子挖一个出来放入口中。弹弹滑滑的丸子在她的舌尖跳跃。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她惊喜地咬开它。弹牙中带着一丝丝糯糯的感觉，赵凌波觉得自己找小厨房师傅还真是找对人了。
    “含芳，你觉得怎么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成品试吃

    “郡主，没熟呢。”含芳捧着碗转过身，欲哭无泪地看着碗里的小兔子。可怜的兔头已经被她咬掉了，里面生的木薯粉团在一起，并没有变成赵凌波手里的半透明状。
    “那再回锅煮煮呗。”对方见她难过的样子，用勺子舀了一勺丸子出来。“你尝尝这些，已经输了。”
    含芳费了老大劲都没能用筷子夹起一颗。赵凌波看得着急，直接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勺子。
    “嗯，没什么味道，但是细品有点回甘，与海草冻搭配应该会很美味。”含芳满足地嚼着嘴里q弹的丸子，这种感觉让她的嘴巴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奇特体验。
    “下次试试往里头加点红糖吧。”赵凌波把丸子收起来，全部放入一个小盆里。“郡主，咱们是不是可以来冻薄荷冰了？”
    含芳指了指桌上的薄荷。叶子上还带着露珠呢，一看就是师傅一大早去集市选来的。赵凌波点点头，“我们没有制冰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拜托管事去做吧。”
    她拿了大部分薄荷叶让含芳去管事那里，“记得一定要和他说，冰块冻成四四方方的形状，薄荷叶要完整地悬空在冰块里。”
    含芳提着袋子往外头飞奔。没过一会儿，师傅就进来了，“郡主，您还在呢？”师傅很是意外，“丸子怎么样了？”
    “您尝尝，我觉着可以加些红糖。”赵凌波把碗拿出来，“师傅这么早就来了吗？”
    对方尝了一口，“嗯，就是他和我描述的这个感觉。”师傅满意地点点头。卖木薯粉的摊主是他的认识已久的老伙计了，为人实诚，的确没有骗他。
    “小的来准备午膳，郡主忙活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师傅搓搓手。赵凌波浑然不觉已经到了该用膳的时候了。
    她看了一眼悬挂在天空中的烈日才发觉到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那师傅您先忙活，我下午再来。”赵凌波占用了人家厨房这么久，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郡主，小的认为这丸子不加红糖比较好。”师傅皱着眉头盯着碗里剩余的丸子。“可是若不加点带甜味的东西，这丸子就是淡淡的，虽然有些回甘，但是少了几分滋味。”
    赵凌波反驳道。“您海草冻里的糖水用的就是红糖水，现在丸子里又放红糖，两种味道重合，不免得有些没新意。”
    师傅摇摇头，凭自己多年在灶台上的经验，这丸子还是加别的糖为好。“郡主试试黑糖如何？”他突发奇想道。
    黑糖不仅可以改变木薯丸子原本的色泽，还能让原本重合的味道变得丰富，绝对是不二之选。
    “好主意。”赵凌波拍着手，“师傅您不愧是做菜的老手了，竟然能想出来这么厉害的法子。”师傅被对方一夸，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王爷给小的银子请小的做菜，自然是要出最大的力了。”他摆摆手，“郡主您快回去歇着吧，小厨房怪热的，一会儿午膳好了小的让含芳姑娘来拿。”
    她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心情愉悦。“谢谢师傅啦。”赵凌波哼着歌走出了厨房。
    含芳回来的时候顺便替对方把食盒提来了。“郡主，您走了怎么也不知会奴婢一声，害得奴婢白跑一趟。”
    “那你不是照样要去小厨房拿午膳吗？”赵凌波吃了一口烧鸭。鸭肉肥妹鲜嫩，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外边的皮带着焦香味，一块能让她下好几口饭。
    “好吧好吧。”含芳拿起水果开始雕，“管事怎么和你说的？”赵凌波一边往嘴里塞着菜一边问。“他说会找制冰的人讲这件事的，不过冰块出成品应该是要等两天后了。”
    含芳老老实实把管事的话转述了一遍。“那薄荷不就不新鲜了？”赵凌波放下筷子，那以后她的薄荷冰块不都得是过夜的？
    “只是冰块里的薄荷而已，这玩意儿只是好看，也不是用来吃的，郡主就别担心这个了。”含芳快速地削好一个苹果。
    她雕水果的技艺没有长进，反而是削水果皮的速度变快了不少。而且还能做到皮连着不断，这可能是她学雕水果以来最大的进步。
    “也是。”赵凌波想通了这点，面前的饭也香了不少。“到时候成品出来了先试吃一下，有不足的地方再改进吧。”
    “郡主？”忽然门口响起一道怯怯的声音。她回头一看，“有什么事情吗？”
    小丫鬟一看赵凌波正在用午膳，心里慌得不得了，“奴婢...奴婢来给郡主送东西，小厨房师傅交代奴婢要带给您的。”
    含芳走过去接下她手里的小号食盒，丫鬟一见手里的东西送到了就马上跑了。郡主吃饭的样子真是太可爱啦。
    她用袖子捂住脸，脑海里浮现出赵凌波嘴角挂着一粒米饭的样子。今天这个额外的跑腿真是太值了，回去一定要和自己的小姐妹分享一下。小丫鬟想着发出了傻笑。
    “含芳，她送来的是什么？”赵凌波好奇地把头凑过去。“是一碗海草冻。”含芳把东西取出来。“看来是师傅做的成品，郡主您用完午膳再尝尝吧。”
    她对这个成品的味道好奇极了，随意地扒拉了几口饭就把碗退到一边。“这薄荷冰还没有到，师傅应该就是用普通冰块先代替了。”含芳解释道。
    赵凌波并不是很在意这点，海草冻上面漂浮着新鲜的薄荷，黑褐色的木薯丸子围在一大块海草冻周围，看起来就像是夏日的消暑必备甜品。
    她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海草冻和丸子送到嘴里。红糖水和木薯丸子的淡淡黑糖味道巧妙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质感硬硬的海草冻，冰凉的口感试赵凌波觉得这么多天的研究都圆满了。
    吞咽下去的时候，薄荷的清香还残留在口腔里。她细细品味这这道饭后甜点。“含芳，你尝尝。”
    含芳看自家郡主一脸享受的表情，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爽，太爽了。”含芳吞下去第一口的反应就是大喊了这四个字。薄荷和冰块的搭配让炎热的天气多了一丝凉意，加上她最爱的木薯丸子，就像在吸溜冰镇甜汤一样。
    “和太和楼的凉糕比起来咋样？”赵凌波期待地看着对方。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事件始末

    含芳歪着头相克一会儿，“和凉糕还是有些差距的。”看着赵凌波失望低头的表情，她又补充道：“不过，要是咱们主打亲民，不像太和楼一样昂贵还限量，买海草冻的人一定更多。”
    这话让对方又重新振作起来，“含芳，咱们的海草冻一定可以在京城成为热销甜食的。”她激动地拍着桌子。
    含芳捂嘴笑起来，其实就算赵凌波做得不怎么样，百姓还是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买回来尝尝的。不过现在郡主倾注了这么多时间精力，那就算比不过太和楼，也可以在京城里掀起一股新的潮流。
    她十分相信郡主品鉴美食的能力。“对了，刚刚奴婢去找管事的时候，五皇子殿下差人寄了一封信来。”
    含芳赶紧摸摸侧衣口袋，她差点儿就忘记了，要是被自己弄丢了那罪过可就大了。赵凌波寻思着应该是审讯出结果了。
    “今天这信可真长。”含芳嘟囔着看看赵凌波手上的两张信纸，五皇子殿下可从来没有写过这么长的信。
    等含芳把一整个苹果都雕完了对方才从信里抬起头。“是那个歹徒的事情吗？”含芳其实已经对这件事不感兴趣了，但是看自家郡主感叹的表情，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毕竟八卦还是要听新鲜的才带劲。
    赵凌波觉得这个歹徒和雪儿的事情还真是狗血，就连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这歹徒常年在江湖上漂泊，武艺高强，而且轻功了得。”含芳一听，居然是江湖人士。
    她从小呆在王府里，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出过最远的门也只是陪赵凌波一家前往避暑山庄而已。
    她这下来了兴趣，“然后呢？”赵凌波理了理思绪，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长了，她感觉自己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个歹徒名叫江沉，与雪儿本是一对一起漂泊江湖的鸳鸯，但是呢某一天二人被仇家找上门，江沉被打成重伤昏迷。”
    含芳听得起劲，一边还往嘴里丢刚刚雕坏了的苹果。“这雪儿在对方受伤以后就不知所踪了，江沉运气好，被一户善良了老夫妻发现，养了好一段日子伤才彻底好全，他以为雪儿背叛了自己，就开始寻找对方。”
    “这也太奇葩了。”含芳忍不住插嘴道。赵凌波也不怪她，这件事本就是离奇得不行，背后居然还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她也是实在没想到。
    “害，奇葩的还在后头呢。”赵凌波摇摇头, 他花了好久才找到雪儿的踪迹，于是动身来到京城，想要质问对方为什么当初抛弃自己，最后他盯上了张家。”
    “但是他来找雪儿也就算了，怎么能连累这么多无辜的人呢？”含芳不满地一拍桌子，愤愤道。“是啊。”赵凌波说到这里也很气愤。
    “他也不能就这样对雪儿下手，毕竟还有多年的情分在，但他又气不过，只好对府里的丫鬟下手，张府是富贵人家，门口都是侍卫，他不好直接抓了人带出去，就只能逼雪儿出来。”
    “这男的指不定有些毛病。”含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叠瓜子，一边嗑一边听赵凌波讲这个狗血的故事，忍不住爆了句粗。
    对方没理她，自己讲自己的，“期间他发现雪儿与车夫举止亲密，醋意大发，就下手杀了对方，但是对方还是不肯出来呀，他就只好把可怜的萍儿给杀了。”
    含芳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世间居然真的有这种杀人狂。她在清河王府安稳地呆了十几年，从未体会过这种担惊受怕。
    除了被陆瑾抓去当人质的时候惊慌过一夜，但是更多的还是气愤。含芳现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瓜子也没心情嗑了。
    “然后呢？”她问道。“然后？”赵凌波耸耸肩，“这都是一场误会，雪儿从头到尾根本就没背叛过他，那次抛下他只是因为仇家以为江沉死了，就去追杀她，车夫也只是拿来给仇家做靶子的一枚棋子而已。”
    含芳气得几欲吐血，“就因为这种破事，死了这么多下人？这些人把人命当儿戏吗？”赵凌波嗤笑一声。
    “怕是他们早就把杀人这种事情当做家常便饭了，京城的治安可不像他们呆的地方一样乱，这样搞下去迟早路线。”她真是讨厌透了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
    “五皇子殿下可一定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含芳认为像雪儿和江沉这样的人渣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已经关进地牢里了，江沉手里这么多条人命，肯定是问斩没跑了，还真是便宜他了。”赵凌波恨恨地磨牙，这个男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还把这一切当过家家似的。虽然萍儿大仇得报，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一根刺扎着。“那雪儿怎么办？”含芳害怕对方因为没有什么大罪免除了她的惩罚。
    “放心，就算刑部只判给她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本郡主也有本事让她和江沉一块儿掉脑袋。”赵凌波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像这种十恶不赦的人就应该下地狱。”含芳“呸呸呸”了几下，“奴婢还以为江湖人都是什么正义之士，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货色，真是丢脸。”
    赵凌波也从未接触过这个群体，没想到除了话本子之外第一次和江湖上的事搭边居然是因为这种破事。
    她越想越气不过。
    “不过陆离还传来一则消息。”赵凌波想起来对方在信的末尾提到的事情。“裴绪阳当上了刑部侍郎。”
    含芳冷哼一声，“现在尚书一职空缺，可是人人都盯着这块大肥肉呢，三皇子也不怕这是羊入虎口。”
    赵凌波和含芳想法不同，“裴绪阳诡计多端，就算在鱼龙混杂的官场里也能混得风生水起，要是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他坐上尚书一职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含芳看不起裴绪阳，撇撇嘴，“就他这副德行...”赵凌波摇摇头，她有了前世的前车之鉴，现在要步步谨慎。
    若是让对方当上了尚书，那他不就和陆离平起平坐了？她觉得这样下去无疑会助长陆瑾的势力。
    一定得想个办法阻止他。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后的团聚

    “管事把冻好的薄荷冰送来了。”含芳走在前面，后面跟了一个抱着大冰桶的小厮，小厮满脸通红，看着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好了，你先放在这儿吧。”她指挥小厮把冰桶放下。赵凌波走上前一看，惊讶道：“这么多吗？可真是辛苦管事了。”
    说着她掏出一个荷包，“下次过去的时候把这个给他。”含芳接过荷包笑了笑，“郡主何必如此破费，王爷每月发的例银还不够他使吗？”
    赵凌波点点对方的脑袋，“总不能让别人白白做事吧？”她掀开冰桶的盖子一看，“这冰桶真不错，天气越来越热了，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化开。”
    含芳得意地昂起脑袋，“那是，这可是管事特地从制冰厂那儿要来给您的。”对方满意的敲敲冰桶，“到时候咱们上街去卖海草冻，也整一个同样的冰桶吧，免得这冰块化得太快。”
    含芳点点头，“奴婢刚刚查看了一下，这制冰的人还挺用心的，薄荷叶子真的是悬空在冰块里的。”赵凌波查看了上层的一部分冰块。
    “一会儿我让师傅调了薄荷水，你再拿去给管事，让制冰厂的人冻一批过来。”赵凌波在自己的小金库里东翻翻西翻翻。
    “喏，这个拿去给他们，做好了还有赏赐。”她对于制冰厂的效率和质量都非常满意。“郡主您可真客气。”含芳感叹着，这一下子就得送出去不少银子。
    “你这个小丫头，这些和海草冻的利润比起来算是小钱而已，瞧你这点没出息的样子。”赵凌波嗔怪地看着对方。
    含芳吃了一记她的爆栗，捂着脑袋嘟囔道：“奴婢也只是说说罢了...哦，对了，方才张府派人过来，说明日就要启程了，特地来请郡主去太和楼吃饭。”
    好像上回张青青的确提起过此事，赵凌波想想，反正也闲来无事，就顺带去看看萍儿吧。
    “哦？陆离也去吗？”她随口问道。“五皇子殿下似乎也受到了邀请，奴婢不知道他会不会去。”赵凌波点点头，“这会儿还早，你去和小厨房说一声，午膳不用帮我准备了。”
    含芳一听，郡主这是准备赴约了呗，赶紧跑去小厨房了，“哎呀，别忘了把冰桶带上。”赵凌波看对方冒冒失失的样子哭笑不得。
    “郡主，您瞧啊，是大理寺的马车。”赵凌波与含芳正巧迎面碰上他们，“八成是陆离这家伙也来太和楼了。”她冷哼一声。
    “五皇子殿下。”赵凌波皮笑肉不笑地冲对方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陆离就觉得咬牙切齿，明明以后还要抱着金主爸爸的大腿呢。
    肯定是因为对方太气人了。
    “嗯。”陆离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赵凌波，“既然来了，就一起上去吧。”
    这话搞得对方十分凌乱，什么叫做“既然来了就一起上去”？我是你的部下要和你汇报任务情况吗？她憋住心里的那股气，忿忿地跟在陆离后面。
    说话这么拽，就算是大腿也不能忍好不好，不然她这郡主的脸面往哪儿搁？
    张青青和张老已经在包厢里头等他们了，前者看见陆离走进来，一副五味杂陈的表情。赵凌波一脸郁闷地跟着走进来，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情。
    张青青复杂的表情只在脸上呆了一瞬，“郡主，少卿大人。”她冲二人福了福身子，“先坐吧。”赵凌波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
    “可以开始上菜了。”张青青小声地对身边的店小二道。不一会儿前菜就一盘盘被端上来，赵凌波现在没有什么胃口，“萍儿的事...”
    张青青早就料到对方会问，忧郁地喝一口茶，“萍儿的事情青青已经办好了，买的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块地...原本青青是想将她认作干妹妹，迁入张家祖坟的，可是族里没有这个先例。”
    赵凌波摇摇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她，今日是她的头七吧。”众人忽然陷入了伤感。
    “好了，不说这些伤心话了。”最后还是张青青打了个圆场。“少卿大人，郡主，老夫敬你们一杯。”张老忽然站起来。
    “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但是你们帮助老夫解决了一桩心头事，这杯老夫必须敬了。“张老一口把杯子里的酒都喝光了，赵凌波象征性地小抿了一口。
    陆离默默地喝完杯子里的酒，“张老无需挂怀，这些都是大理寺的份内事。”对方摇摇头，“能让老夫一家得以保全实在是多谢二位。”
    赵凌波也不打算接这客套话，于是换了个话题，“夫人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还好吗？”张老叹了一口气。
    “内子的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恶化了不少，前些天还能起来走几步，现在只能躺床上了。”赵凌波心里也很沉重。
    “江南养人，景色也不错，夫人到了那儿就会好转了。”她安慰道。张青青摇摇头，“母亲这病，来京城前就已经有了，到现在都没好，都是各种补汤强行吊着。”
    张老对自己这位夫人极其用心，听说京城名医遍布，立刻就从原来的老家搬来了京城居住。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亲戚，想必在这儿开拓商路花费了不少时间。
    对方的病情几乎让他愁得老了十岁，“还好江南有老夫从前的合作伙伴会在那边帮衬着，不然的话这生意又得从头做起了。”他扯起一抹笑容。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赵凌波对于这一家的坎坷遭遇很是同情，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对方。这顿饭吃得很是伤感。“郡主想去看看萍儿吗？”
    待几人用完餐，张青青跟在她身后。“嗯，去看看她吧。”
    众人乘车到了萍儿的墓前。张青青买在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看样子是不希望有人打扰到这个在地下长眠的小姑娘。
    “萍儿虽然喜欢热闹，但是这热闹的地方人杂，指不定冒犯了这处。”对方解释道。赵凌波默默地把刚刚买的鲜花放在她的墓前。
    萍儿这般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送别张家

    “也买在这儿了。”对方的回答让赵凌波松了一口气。若是只区别对待了萍儿一个，那可不好。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含芳，把冰桶给我。”含芳依言，把冰桶递给赵凌波。她从里头掏出一碗亲自做的海草冻，“这原本是我研发的新品，虽然你没机会尝到了，但是我还是帮你带来了。”
    海草冻里的薄荷冰已经微微融化了，凉意还停留在赵凌波的指尖。陆离在一旁看着，他原本是不打算来的，这种场合自己也不合适出现。
    但是看到赵凌波略带伤感的眉梢，陆离心里微动。
    张青青低着头看对方把小瓷碗摆放在萍儿的墓前，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郡主，您得了空一定要多来看看这个丫头。”
    她马上就要启程去江南了，以后再来这儿的机会也很渺茫，只能拜托赵凌波帮她看顾一下萍儿的墓地。
    想必有了她的照看，没有人会敢动这块地方。赵凌波点点头，蹲下来轻轻拍拍墓碑，“来年再来看你。”
    风吹拂红糖水，水面上泛起一圈波纹，好像在回应这对方的话一般。
    “郡主，张小姐他们走了吗？”含芳在马车旁等着赵凌波，她没敢进去看萍儿，要是自己一进去保准憋不住哭出声来。这一定不是萍儿想看到的。
    “嗯，刚刚就坐车出城了。”她送张家父女上马车的时候，在丫鬟掀起车帘一角时看见了张夫人。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看起来病怏怏的，脸色发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但是从眉眼处能看出是个美人，长得和张青青有三分相似。
    想到最后一瞬对方强撑着病体对归来的亲人微笑的样子，赵凌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但愿上天保佑这一家子吧。
    含芳现在连雕水果的心情都没有了，“郡主，奴婢后悔了，刚刚奴婢应该随你一块儿去看萍儿的。”她看着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远，有种愧疚之意涌上心头。
    “哼，刚刚叫你去你不去吧。”赵凌波斜了含芳一眼，“等明年的时候你再去箱她赔罪吧。”含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什么嘛，萍儿善良，一定不会责怪奴婢的。”含芳想到之前萍儿还给过自己两个据说很甜的果子，她还没吃呢。
    “你就贫嘴吧。”赵凌波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五皇子殿下回去了吗？”含芳拿起水果，随便找了个话题。
    “肯定啊。”对方忽然用怀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含芳啊，你怎么老是问陆离的行踪？”看着她探究的目光，含芳紧张的摆摆手。
    “哎呀，这不是...没话找话嘛。”她打了几个哈哈。赵凌波碰着茶杯，眼珠子转了一圈，“别不是想背着我跳槽吧？”
    含芳感受到了对方言语见的威胁，挺起胸脯，义正言辞道：“哪有，郡主您怎么老是问奴婢这个问题，是想探测奴婢的忠心吗？”
    她装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您瞧吧，奴婢赤诚的心，始终都是向着清河王府...”看着对方叭叭个不停，视死如归的样子，赵凌波“噗嗤”笑出了声。
    “你瞧你，整得像是我要把你吃了一样。”她笑得厉害，手里的茶杯水波荡漾，眼看着就要倾斜了。“哎呀，郡主。”含芳出手稳住摇晃的茶杯，把它放到小茶几上。
    “这次算你识相。”赵凌波冷哼一声，随即恶狠狠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到陆离，一提他我就想...”说着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龇牙咧嘴的样子像一条发怒的小狗。
    “五皇子殿下帮您这么多忙，您还这么不待见他，要是被他知道，指不定要怎样伤心呢。”含芳掂量着手里的香瓜道。
    “哼。”赵凌波无法反驳对方的话，含芳确实说得有道理，但是耐不住陆离是真的气人。联想到几次他嘲讽自己的样子，她心里的小人就像跳出来起义。
    虽然我要靠你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我也是有尊严哒。
    另一边，陆离坐车赶回大理寺。
    “殿下，您今日这么忙，怎么还要去太和楼赴约？和张家这顿饭也没什么必要吧？”秋月帮他倒了杯茶润润嗓子。
    陆离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张家马上就要去江南了，总归相识一场，不能拂了人家面子。”
    秋月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一股不愉涌上来。她服侍对方多年，能看得出来他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看着陆离微微翘起的唇角，秋月低下头。
    一定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赵凌波。她握紧攥在手里的衣袖，气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要是没有对方，现在陆离还是待她如从前一般亲厚。
    但是都怪这个该死的小贱人，自己被殿下送回娘家，错过了不少陪伴对方的日子。秋月想到赵凌波得意的笑脸就恨得牙痒痒。
    不就是个郡主吗？有什么可得意的？秋月的异常被陆离察觉到了，但是他并没有出声询问，经过之前的事情陆离对秋月的感情变淡了许多。
    对方温婉和善的形象被打破，露出狰狞的一面。陆离觉得是时候和对方拉开些距离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含芳，来一碗冰镇酸梅汤给我喝喝。”赵凌波一会到院子就忍不住瘫在贵妃椅上，这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车里的茶水都被她喝完了还是不解渴。
    “现在哪里有什么冰镇酸梅汤啊。”含芳也热得不行，车上的水果弄得她手黏糊糊的，实在是难受极了。
    “就没有什么好喝的冰饮吗？”赵凌波瘫在椅子上，突然，她从椅子上弹起来，“快去小厨房看看，师傅有没有做额外的海草冻。”
    含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赵凌波急不可耐地跟着对方跑到小厨房。
    “爽啊。”前者发出满足的感叹。“发明这个的人真是个奇才。”后者在享受着海草冻的同时还不忘夸夸自己。
    “郡主，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师傅刚好走进来，诧异地看着两个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主仆。“小的就是想着郡主回来肯定热得不行，才做了两份。”
    “师傅，这海草冻一定能大卖的。”赵凌波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试卖会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赵凌波心情很好地推开窗户。今天她准备试验一下海草冻在百姓中间的销量。昨晚她和小厨房师傅忙活了好一会儿，就是为了今天！
    赵凌波拍管家特地跑了一趟制冰厂，这不，他们一大早就把东西送来。她看着两个小厮“呼哧呼哧”扛来两桶薄荷冰，满意地点点头。
    “干的不错。”赵凌波扔给他们一人一锭银子。两个小厮顿时眉开眼笑。“郡主，以后有这种活儿，尽管使唤小的。”
    她挥挥手让两人先退下。师傅忙得满头大汗，含芳也没闲着。赵凌波把扛来的薄荷冰挪到一边，然后也加入了准备的队伍中。
    由于木薯丸子前一天晚上煮好放到第二天口感会变硬，所以他们不得不早上就起来煮木薯丸子。“含芳，你多搅和一下，用点力气。”
    含芳苦着脸，她已经搅了一刻多钟了，现在手臂发麻发酸，实在是没有力气。赵凌波看着对方颤抖着划出水圈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我来吧，你先去帮师傅摘薄荷叶。”
    含芳点点头，这些薄荷叶都是师傅一早去集市收来的最新鲜的薄荷。每一片都很完整，很少有被虫啃咬过的痕迹。
    “呼。”赵凌波站在锅前搅拌里面的木薯丸子。厨房因为炭火变得炎热，蒸得她头上出了不少汗。“郡主，奴婢需要把薄荷叶放到碗里吗？”含芳闻了闻手上的薄荷味。
    嗯，有点上头。
    “先一会儿放进去吧，等我把丸子煮好放进去再说。”赵凌波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她和小厨房昨晚商定的是一百碗，原本以为是个比较轻松的工作，没想到一百碗都这么累。赵凌波看看锅里的木薯丸子都漂浮起来。
    “师傅，您看看这个能不能捞出来了？”师傅手里还拿着一株薄荷，把头凑过来，“先把浮起来的那些些捞起来吧，等全部浮起来，上面的那些该不好吃了。”
    赵凌波闻言找出提前准备好的大碗，拿漏勺把里头的丸子全部都盛进碗里。“含芳，你快来把这些都加到海草冻里。”她偏头道。
    含芳慌乱地擦擦满是薄荷味的手，“好嘞。”她头一回体会到做厨师的艰辛。
    海草冻和红糖水都提前一晚上被赵凌波和师傅做好放在冰桶里冰镇，直到现在还冒着冷气。“这丸子还是热的呀。”含芳皱起眉头，原本要倒入的手又收了回来。
    “啧。”对方也发现了这件事情，“那先把这些用冰块过一下吧。”赵凌波想出了个好主意，她从冰桶里盛了一碗冰，又往里头加了点冷水。
    “倒进来吧。”她小心地把碗端到料理台上。含芳把木薯丸子尽数倒入碗里。两人盯着碗里的丸子，约莫一分钟后赵凌波戳戳她，“含芳，你尝尝凉了没。”
    含芳用勺子舀了几粒，她咀嚼了一会儿，摆出一副舒适的表情。“郡主，这个丸子真是绝了。”她不舍地吞口水。刚刚吃的那几粒还不够她塞牙缝呢。
    “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吃。”赵凌波拿漏勺把里面的丸子都捞出来。“快放进碗里吧，等中午咱就去摆摊。”
    她期待地点点头。三人忙活了好一会儿，一百碗海草冻的成品才被全部完成。赵凌波看着眼前密密麻麻被拜访在冰桶里的海草冻，心里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师傅，要是这些海草冻能卖出出，咱们把这钱三七分。”她小心地那冰桶盖把碗全部都封闭起来。“害，郡主给小的这么多，小的怎么好意思呢。”师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昨晚对方的和自己谈论过此事，他本觉得对方应该也不会给自己太多，能有个一成已经很不错了，没想到她会如此大方。
    “小的拿两成就够了。”师傅看着赵凌波眯起的眼睛，改口道。“好吧。”她觉得师傅拿三成其实很正常，毕竟对方出了不少力。
    今日的午膳赵凌波吃得格外快，就连最喜欢的炸酥肉都没吃完就抹抹嘴准备出发摆摊了。“含芳，你去叫几个小厮来搬冰桶。”
    在她吃饭的期间对方就已经把人都喊到小厨房等待了。赵凌波让师傅先休息去了，对方为了自己这个一时兴起的计划忙上忙下。
    这种顶着烈日叫卖的工作还是不要叫他去了为好。
    “出发！”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提着东西出了王府。清河王府本就在热闹的市集边上，赵凌波很快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
    她看着粗壮的树干，满意的拍了几下。“含芳，这儿不错吧？”含芳点点头，“这儿是不错，但是郡主您要仔细着些，小心虫子掉到冰桶里。”
    对方一句话吓得赵凌波立刻收回手。“那一会儿你可要看着点冰桶盖子。”她打了个寒颤，想到这些在地上蠕动的虫子赵凌波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是。”含芳老实地点点头。“好了好了，赶快把摊子支起来吧。”其实这回摆摊赵凌波也没有带什么，就是一块大一点的布，连个桌子都没有。
    还没等她把东西都摆好，就已经有不少百姓围上来了，“是衡阳郡主吗？”有大胆的民众出声问道。“是我是我。”赵凌波乐呵呵地点点头拍拍身边的小牌匾。
    “海草冻有兴趣尝一下吗？”她指着周围的几个冰桶，“冰镇的，夏天喝一碗保准你干活力气大百倍，只需要五文钱”一些围观群众被她的描述逗笑了。
    “我买一碗吧。”一个妇女走上前，穿着牡丹绣样的裙袍，看着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含芳，快去帮客人拿一碗出来。”赵凌波戳戳蹲在一边摆放冰桶的含芳。她立刻从冰桶里捞出一碗还带着冷气的海草冻。
    赵凌波帮妇女加了两块薄荷冰，点缀了一颗绿油油的薄荷叶。“夫人拿好，祝你喝了这碗海草冻，令郎高中。”她笑道。
    “郡主怎么知道犬子今年要考科举？”妇人端着碗惊讶地捂住嘴。
    “嗨呀，父亲与令夫君是同僚，我还在宴会上碰到过好几次呢。”赵凌波摸摸头，妇人“咯咯”地笑起来。
    “郡主居然还记得，真是有心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海草冻热潮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对这位胖胖的妇人有些印象，之前父亲宴请客人让她背的名单没白背啊。“那可不，赶紧尝尝吧，一会儿该化啦。”赵凌波指指她手上的小碗。
    “好好。”妇人被哄得很高兴，眉开眼笑地尝了一口，“呀，郡主，您这冻我从未吃到过，还有这小丸子，口感真是奇特。”
    说着她又尝了一口，“郡主，您手艺真不错，都可以比得上太和楼了。”虽然她言语见有些夸大的成分，但是这种奇妙的感觉的确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这可是我的独家配方，今日可只限量一百碗，夫人能尝到第一碗，真是有口福了。”赵凌波小嘴甜得让对方心花怒放。
    “那我买回去给他们也尝尝。”她豪爽地排出十文钱，看样子是准备给自己孩子和丈夫也各带一碗回去。
    “好嘞。”赵凌波乐开了花，准备好两碗海草冻，还贴心地附赠了一个手工小盖子。“这样就不会倒出来了。”她把两碗东西递给妇人。
    小盖子扣在碗上，不用手掰几乎是打不开的。这也是她和师傅想了一晚上的成果。妇人看着这个奇巧的设计，惊讶地点点头。
    “郡主手真是巧，这盖子做得真不错。”她捧着碗道。“一定要趁还冰着感觉喝，不然热了可就没那滋味了。”赵凌波叮嘱道。
    妇人乐颠颠地让丫鬟提着两个小碗回府去了。众人对赵凌波这海草冻越发好奇了。是什么能让这位见过不少山珍海味的夫人都发出如此感叹？
    “我也来一碗。”一个打扮普通的男子从人群里挤出来。赵凌波把做好的海草冻递给他, 大哥喝完干活一定比以前更麻溜。”
    男子抬起黝黑的胳膊紧张道：“能尝到郡主手艺的机会可不多，小的也只是图个新鲜。”看着对方吞下海草冻，众人的好奇的心被提到了顶端。
    衡阳郡主研发的独家秘方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郡主，您这...味道真是太好了。”男子张着嘴想了半天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他第一次为自己的知识贫瘠而感到惭愧。
    “这比太和楼实惠多了，还好吃，大家别等了，感觉来买吧。”男子主动帮赵凌波打起广告。她看着蜂拥而来的群众心里的成就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这就是海草冻的威力。她看着周围买到的百姓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而手慢的只能眼巴巴地站在一旁，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郡主，您明日还来吗？草民还想再来买一碗。”一名一口把碗里的海草冻吸溜空的男子意犹未尽道。
    “来。”赵凌波大笑着点头，“和大家说一个好消息，咱们这海草冻，明天开始的前三天特价，只需要三文钱一碗。”
    大家惊讶地瞪大眼睛，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只要三文钱？他们看着赚得盆满钵满准备收拾走人的赵凌波。
    郡主真是人美心善，也不像别的店子，定价昂贵东西还不好吃。
    今日这一下，京城迅速开始流传明日赵凌波要在市集里摆摊卖秘制甜汤的事情。吃过的人把海草冻描述得天花乱坠，听得那些没赶得上赵凌波摆摊的百姓羡慕极了。
    “殿下，您听到了吗？赵凌波在京城摆摊卖甜汤。”裴绪阳坐在陆瑾旁边。
    对方若有所思地托着头，“反响不错？”裴绪阳点点头，百姓本就喜爱赵凌波，这下子一搞，她在京城的名头更响了。
    他简直恨得想要把这个女人虚伪的嘴脸给撕碎了，陷害自己不得不娶了萧云梦这个蠢女人不说，还坏了他不少大事。
    不然他今日何止有刑部侍郎这个位置？早就当上尚书了。
    “先观察两天，如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咱们就看戏。”陆瑾道。赵凌波这回给自己送上了一个不错的机会。
    若是能借着这个事情除掉她，那可是对陆离的一个巨大损失。
    “殿下英明。”裴绪阳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恶意的笑容。若是这甜汤收到京城百姓的追捧，那他也会让对方体会一下从天堂到地狱的感受。
    “今日这海草冻反响很不错。”赵凌波数着罐子里的钱，眉开眼笑。她拨出一部分，“含芳，你拿去给师傅。”
    含芳把钱装进一个布袋力气，撅起嘴，“郡主，奴婢也出了很多力...”天知道她看着那些小厮领钱的时候有多羡慕。
    特别是这个钱还是她亲自发的，那一刻含芳承认，自己有想过卷钱跑路。
    赵凌波想了想，“喏，那去吧。”她拨出少得可怜的一份钱，反复看了好几眼才依依不舍地退给对方。
    “奴婢的苦力只值这点钱吗？”含芳委屈极了，别人都是一荷包一荷包地拿，而自己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点儿，这对比感一下子就出来。
    “哎呀，我的就是你的，有我在，你还怕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吗？”赵凌波拍拍含芳的肩膀宽慰道。“好吧。”含芳嘟囔着收下钱，跑去小厨房了。
    赵凌波把对方糊弄过去以后，小心翼翼地把小罐子放进自己的小金库里。明天还会有更多的小罐子来陪你的。她摸着自己心爱的钱罐笑眯眯地想。
    累了一下午她也饿了，看到含芳提着食盒进来就马上坐好在饭桌前，“师傅说，今日郡主受了不少累，要给您补补。”
    对方打开食盒一股浓香就飘进了赵凌波的鼻腔。“嗯，好香，是鸡汤的味道。”赵凌波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个鸡腿是师傅特地给您的。”含芳夹了一个鸡腿放到对方碗里。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含芳脸上浮现出嫌弃的表情。
    “郡主，您慢点吃，没人和您抢的。”她伸出筷子帮赵凌波布菜，对方这个时候已经连喝三碗鸡汤了。“嗝。”赵凌波打了个很不文雅的饱嗝。
    这个行为立刻招来了含芳的唠叨，“郡主您吃饭就不能淑女些吗？咱们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赵凌波被她烦得不行。
    “哎呀，这里也没人看得见，没事的。”说着她又喝一口鸡汤就一口饭，陶醉地闭上眼睛。
    含芳撇撇嘴，继续帮对方布菜，“明日五百碗，做得完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五百碗海草冻

    “我已经拜托师傅提前吧海草和红糖水煮好了，木薯丸子一会儿我就去搓，明日只需要把搓好的丸子煮熟就行了。”赵凌波夹起一块白萝卜啃着。
    “可是小厨房里的海草好像不够了。”含芳担忧道，“奴婢估摸着明日这批海草冻做完就没了。”她今早去看的时候已经少了将近一半了。
    也不知道够不够做明日的五百碗。“是啊。”赵凌波放下碗，也很忧愁。“也不知道集市上有没有。”
    她刚说完就摇摇头，“不，能让对方作为特产送给父亲的，那集市上应该是没有的。”含芳犹豫地看了一眼赵凌波，“要不去问问王爷吧？”
    对方叹了一口气，“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希望对方可不要推拒才好，不然自己昨日夸下海口，后天就得食言。
    清河王得知了自家女儿研制的海草冻在京城大卖的消息，晚上就订了酒楼请之前送特产的同僚吃饭。两人相谈甚欢。
    “郡主真是聪慧，这海草冻在我老家也很流行，也不知道郡主是怎么个做法，改日我也去尝尝。”坐在清河王对面的男子举杯隔空敬了对方一下。
    “害，凌儿也就干干这些有出息了。”清河王红着脸谦虚道，“哪像老吴你家那位，今年科举稳中了吧？”
    老吴笑着摆摆手，“不过是只会死读书罢了，这臭小子，现在在咱家可金贵着呢，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
    两人相视一笑，“对了，老赵，之前我送你的那些海草应该差不多快用完了吧？听说明日郡主可是要做五百碗呢。”
    清河王听到这里也忧虑起来，“凌儿也真是，也不算算材料还剩下多少就夸下海口，也不知道她明日该怎么办了。”说着他抬头望向对面的老吴，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吴兄可否...”清河王喝了点小酒，现在脸上泛起一大片红，搓搓手。“也就这个时候会管我叫吴兄。”老吴无奈地摇摇头。
    “放心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他让小厮把楼下马车里放着的几箩筐海草都搬上来。“这可是咱家现在所有的库存了，老赵你看看，不够用再问我要”
    清河王乐得合不拢嘴，“嗨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说着就去掏腰间的荷包。“你我二人这么客气干什么？”老吴爽朗道。
    他自小在海边长大，也养就了一副豪爽的性格。清河王和他互为同僚，又格外合拍，这点小力他还是很乐意出的。
    “那就多谢吴兄了。”清河王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贼笑着把荷包塞回腰间。“我还不知道你吗，八成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老吴笑着和他碰碰酒杯。
    “郡主，海草的事情解决了。”赵凌波都快睡了，含芳忽然推门进来大喊道。“你这么一惊一乍地做什么，吓死我了。”
    对方正要吹蜡烛呢，被含芳这一声大吼吓到了，恼怒地指责她。“刚刚王爷与之前送来海草的大人小聚了一会儿，对方送来了好几箩筐海草呢。”
    含芳开心地在赵凌波房里转圈圈。她也被这个好消息整得兴奋起来，原本还有一点困意，现在睡意全无。
    “那咱们就不用担心材料问题了。”赵凌波咧嘴笑道，“你快去催催制冰厂的人，让他们务必按照之前的质量再做一批，快些送到我手上，价格好商量。”
    看着郡主难得豪气的样子，含芳跳起来，“郡主大可放心，奴婢现在每天都揪着管家提醒，现在他看到我都躲着走呢。”
    赵凌波失笑道：“你可别把他老人家吓坏了。”
    等含芳走后，赵凌波吹熄了蜡烛。明日的海草冻一定买的人更多了，自己要抓紧时间睡觉，不然早上起来没精神怎么面对顾客？
    她本着尽职尽业的心态，不一会儿就入睡了。
    “你们是早上没吃饭吗？把桶抬起来一些，都快磕地上了。”含芳指挥着小厮们把冰桶搬到小厨房。
    厨房里也没闲着，赵凌波召集了一批空闲着的丫鬟煮木薯丸子，摘薄荷叶。“丫头们都提起精神来，海草冻大卖钱少不了你们的。”
    赵凌波恨不得拿一个小喇叭在她们每个人耳边喊一句。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她坐在小板凳上摘薄荷叶的劲头都足了不少。
    “郡主，奴婢已经差小厮们把冰桶都搬来了。”含芳擦擦额头上的汗，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希望这冰桶保温效果足够好。
    不然还没等赶到摆摊的地方这些冰就化开了。
    “好，你也过来帮帮忙吧。”有了这些丫鬟帮忙进度快了不少。赵凌波拍拍身边的小板凳示意含芳坐这儿和她一起来摘薄荷叶。
    对方也顺势加入了这个生产流水线。一伙人忙了一上午，终于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赵凌波看着领了荷包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丫鬟们心里美滋滋的。
    “按照这样的进度下去，超越太和楼不是梦啊。”她在小厨房里大笑。师傅正在准备午膳呢，被她这一笑笑得手抖，差点把铲子掉进锅里。
    含芳无语地看着自家郡主得意的表情，“先把今日这批卖了再说吧。”含芳倒是没有特别高兴，她很害怕百姓都是一时的跟风。
    到时候材料用不完是小事，若是被有心的小人借此造谣诬陷可就不好了。含芳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的忧虑与对方讲了。
    “这有什么？咱们也不是真的为了赚钱。”赵凌波摆摆手，“身正不怕影子歪，这里面的料都是我凭良心选出来的，个个都新鲜得很。”
    含芳一想，也是，郡主也是一时兴趣。三文钱一碗的海草冻，简直不要太便宜好吗？这点钱估计买个材料都不够。
    还好海草是王爷的同僚送来的，不然她们这生意铁定亏本。
    她想通了这一点心情自然愉悦起来。端了赵凌波的午膳就乐颠颠地跑回院子。
    “今日有冷面。”含芳打开食盒。“哇，里面还加了薄荷冰块。”赵凌波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热的天吃冷面真是太让她快乐了。
    看着对方吸溜面条的样子，含芳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吃草小羊。郡主吃饭的样子真的像小羊一样。含芳想到这里“噗嗤”笑出了声。

 第一百二十章 顺路来看看

    “你笑啥？”赵凌波吸溜玩冷面，抹抹嘴。“没什么啦，郡主吃完咱们赶紧去摆摊吧，不然一会儿好位置都让人占了。”含芳催促道。
    “看你这猴急样儿。”对方把筷子和冷面碗放到食盒里。“咱们收拾一下，可以出发了，记得多叫几个小厮来搬冰桶。”
    含芳快速把东西都摆放好一溜烟儿跑向小厨房。
    不一会儿，比昨日更庞大的队伍出现在赵凌波的院子里。“都给我听好了，干活卖力些，干的不错的郡主都有重赏。”含芳站在最前面，声音在整个院子里回荡。
    一些昨日拿过好处的小厮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郡主的大手笔他们是领教过的，搬一些冰桶就能拿这么多银子，他们觉得实在是太划算了。
    “好了，都跟上。”赵凌波一挥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王府。
    “乡亲们，昨日多谢支持啊。”赵凌波站在下人们摆好的地摊旁叫卖，“今日三文钱一碗，都是为了回馈你们昨日的热情。”
    说着她补充道：“昨个儿吃过的乡亲们都说说，是不是味道好极了？”围在周围的百姓爆发出一阵喝彩。
    大家都馋极了，今日天气比昨日更热。一想到那些品尝过海草冻的人描述，围在旁边的百姓就直流口水，真想尝尝这种冰凉又爽口的感觉。
    “好了，咱话不多说，现在开始，限量五百碗，大家可要抓紧机会啊。”还没等赵凌波坐到地上，百姓们就一拥而上。
    “我要一碗！”
    “我也要。”
    含芳一看围上来的人太多了，就抓了几个小厮维持秩序，“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不要拥挤，都会有的。”
    赵凌波摆薄荷的手都要摆到抽筋了。一碗碗海草冻从冰桶里拿出去，但是排队的百姓依然不见少。她心里感叹道，自己真是个营销天才。
    “给我一碗。”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过来。“好嘞。”赵凌波眯起眼睛，给对方盛了一碗，她递到对方手上时看了他一眼。
    “陆离，你怎么来了？”赵凌波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俊朗男子。这么热的天还穿一身黑，也不怕捂出痱子来，她在心里嘀咕。
    陆离让道一边，让后面的人上来排队。“昨日听说你在这儿摆摊，正巧我办事路过此处，就来看看你。”
    对方用勺子挖了一块放到嘴里，皱起眉头。“你不是不爱吃这种甜食吗？还到我这里来排队买去？”赵凌波斜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
    陆离没有回答，虽然这个的确是甜食没错。他又尝了一口，但是自己意外的不讨厌。“要不你帮我打个广告如何？”赵凌波看着默默吃海草冻的陆离奸笑道。
    对方瞥了她一眼，“会给你报酬的啦。”赵凌波看他三棒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子，不爽的情绪又腾升起来。
    “我先走了。”陆离本就是来顺路看看她的，现在看她这儿行情很不错，也没有人惹事，自然就不打算管了。
    真是的，不打就不打嘛。赵凌波小声在心里道。“客官您拿好。”她扬起甜美的笑容对面前买海草冻的男子道。
    这一幕正巧被回头的陆离看到了，他在心里冷哼一声，上了马车走了。“殿下，您分明不爱吃甜食，为何要去捧郡主的场子？”一见对方上车秋月就不满道。
    陆离没有回答她的话，“一会儿你先回府吧，我一个人去大理寺。”秋月低着头，眼里要滴出血来。
    而对方心里还在想着那碗海草冻。还还挺好吃的。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让人察觉不到的笑意。
    “真是不好意思啊，这桶里已经没有了。”赵凌波对面前失望的顾客抱歉道。“明天我还会来的，还有两天呢，别着急。”她安慰这那些没买到的顾客。
    随后她站起来，拍拍皱巴巴的衣裙，“感谢乡亲们今日捧场，明天继续，觉得好吃也可以推荐给身边的朋友。”
    含芳看着卖力推荐的赵凌波，捂住嘴笑出声。一旁的小厮也感慨道，“郡主真是不嫌累，要是换作小的，早就累趴在地上起不来了，这太阳能把人晒死咧。”
    含芳转过头弹了一下小厮的脑门儿，“瞧你，也就那点出息，郡主和你可不一样呢。”小厮点头称是，眼里露出向往的目光。
    “郡主，奴婢明日给您带个小帽子吧，天天这么晒，您再白的皮肤都要成煤炭了。”看着对方已经晒黑了不少的皮肤，含芳心疼道。
    晒黑倒是小事，郡主皮肤娇嫩，要是被晒伤了那她上哪儿哭去呀？
    赵凌波看看晒得人火辣辣的太阳，额头上流下不少汗水，“这天也是，才刚入夏呢，怎么就这么热了，那明日你帮我找一顶吧。”
    她现在觉得浑身难受，汗水将她的肌肤和衣物黏在一起，这对赵凌波来说无异于酷刑。
    “赶紧回去吧，今天比预计的回去早，还能回去沐浴一下，睡一觉。”含芳指挥小们带上空空的冰桶。
    “今日赚得可真不少。”赵凌波偏头看向含芳手里的袋子，里面全是一文一文的铜钱。“那是，五百碗海草冻呢。”袋子重得含芳几乎要提不起来。
    “还好这海草不用咱们出钱，不然的话可就亏大发了。”赵凌波看着袋子里的钱，越看越喜欢，一会儿带你去和昨日的小罐子做伴。
    她笑眯眯地抚摸着这个布袋。研发海草冻真是她做过最英明的决定。
    “郡主，水好了，您可以进来沐浴了。”含芳把赵凌波沐浴要用的东西和换洗的衣物装在一个小托盘里，走出来对躺在贵妃椅上边喝冰镇酸梅汁边看小人书的赵凌波道。
    “来了来了。”对方不情不愿地放下手里的书。这水准备的时间太长了，她觉得自己背后的汗都干了，完全不想离开美味的酸梅汁和有趣的话本。
    “郡主，您少喝点冰的吧，是不是您刚刚去小厨房的时候师傅偷偷给您的？”含芳又开始叨叨了。每年入夏她都要像防贼一样放着赵凌波，不让她贪凉。
    郡主上回就因为吃了太多冰的拉肚子，自己还被王爷好一顿数落呢。含芳想着，叹了口气，把赵凌波的酸梅汁放回了小厨房。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稳定情绪

    “含芳，你是不是把我的酸梅汁拿走了？”赵凌波刚沐浴完，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对方。
    “姑娘家家的，总是喝冰的不好。”含芳苦口婆心道。“我不管，天气这么热，我就是想喝。”她坐在床上耍无赖。
    “一会儿您贪凉感冒了，王爷又该骂奴婢了。”含芳嘟起嘴，抱着胳膊。“我就今天这一回喝了酸梅汤，不算多吧。”赵凌波凑上去抓住对方的袖子。
    含芳害怕自己被她的眼神攻陷，别过头强制自己不去看赵凌波。“不行。”她坚决地摇头。
    “你看今日这么热，我再不喝点凉的都中暑了。”赵凌波抓着对方的袖口。对方闭上眼睛，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好了好了，真是败给郡主您了。”含芳不得不去小厨房帮赵凌波把酸梅汤取回来。这可不是她心生同情，要是自己今天没有把酸梅汤给对方喝，那赵凌波估计会一直和她赌气到晚上。
    见识过对方撒泼本领的含芳背过身翻了个白眼，“只许喝一碗，可不准多喝。”她向小厨房走去。
    赵凌波快乐地倒在贵妃椅上，美滋滋地翻阅起了话本子。她的话本子库存日渐减少，不得不存着看。赵凌波忧愁地看着所剩不多的纸张。
    过两天应该去看看摊子上有没有新的话本子出产了。
    “来了。”含芳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这酸梅汁就当郡主您今日的餐后甜食了。”赵凌波失望地在甜食和酸梅汤里纠结了半天。
    “好吧。”她点点头，师傅很少做冰的甜食，现在自己又想吃冰的想得不行。在仔细权衡利弊之后，赵凌波还是选择了酸梅汤。
    “含芳，你快来帮我擦擦头发吧。”赵凌波啃着鸡腿，把油嘴对向替她布菜的含芳。对方被她难看的吃相恶心了一下。
    “奴婢都和您说了，吃饭文雅一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暴发户里跑出来的野丫头呢。”含芳拿起一块柔软的绢布替赵凌波擦头发。
    “哎呀，这里就你我二人，其他人也看不到嘛。”她不快乐地撇撇嘴。含芳总是这般叨叨她，难道自己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吗？
    她啃着鸡腿往铜镜那儿看了一眼。自己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哪里像暴发户的女儿了？赵凌波在内心吐槽道。
    “哎呀，郡主您别乱动。”含芳差点扯到对方的头发，扶着赵凌波的肩膀把对方摆正。“含芳，你是不是嫌弃我丑了？”她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含芳站在对方后面，只感觉赵凌波的身子抖动了几下。“没有啊，郡主您一点儿都不丑。”
    “不，你一定是嫌弃我很久了，才每天叨叨我。”对方啃着鸡腿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含芳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赵凌波真的很在意。
    “哎呀，郡主您哭什么？”含芳慌张地放下手里擦头发的绢布，从侧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奴婢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主要是让您注意一下文雅的形象。”
    赵凌波哭得更凶了，“你说我不文雅。”含芳更加慌乱了。“没有没有，郡主是奴婢见过最文雅的人。”
    赵凌波慢慢地由号啕大哭转为哽咽，“真的吗？”含芳一拍手，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是呀，比如...”
    她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愣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比如...比如...”含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赵凌波的文雅之处。
    自家郡主从小上窜下跳，可费了清河王夫妇不少心，虽说在外人面前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但是内里就是一个皮猴。
    她还记得在赵凌波约莫七八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个客人，那人还把自家的小公子带来了，小公子长得唇红齿白，诗书礼仪样样精通。
    那时清河王还让赵凌波带那小公子参观一下王府，本想着两个同龄孩子一起玩不会感到太拘谨，顺便改变一下自家女儿调皮捣蛋的个性。
    没想到赵凌波不知怂恿了对方什么，让那文质彬彬的小公子爬到后院的大树上，但是对方不敢下来，坐在树上号啕大哭。
    等到清河王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女儿在树下拍手大笑，而小公子挂在树上哭得正凶，衣服被树枝勾破了好几处地方。
    从此以后，只要那小公子再来做客，就直直地冲向赵凌波，誓死要与对方决斗。没两天两个孩子就玩到了一起，小公子也学会的爬树爬墙，偷摘别人院子里的果子。
    郡主就如此把知书达礼的俊俏小帅哥带歪成了一个和她一样上窜下跳的野猴子。
    “我就知道你是哄我的。”赵凌波哭得比之前更大声了。含芳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平时郡主不都是插科打诨把这个话题给带过去了吗。
    今天怎么回事？难道对方真的很挂心这件事情吗？”郡主要是不喜欢，奴婢以后便不叨叨了。”含芳只好哄赵凌波道。
    “不，我不要。”赵凌波泪水划过啃完鸡腿的油嘴，泪液表面泛起一抹油光。
    “您今日这是怎么了？是中暑了吗？”但是她看对方的样子也不像啊，能吃能睡的。“我想吃师傅做的香卤鸭腿。”赵凌波忽然提出一个奇怪的要求。
    “这...小厨房师傅这会儿都回去休息了，奴婢上哪里给您弄鸭腿去啊？”含芳快要被自家郡主这副样子逼疯了。
    她再也不敢嫌弃郡主平时吵闹了。“我就是想吃。”赵凌波瘪瘪嘴，又哭起来。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但是就是心里委屈得紧。
    “卤鸭腿还要腌制鸭肉呢，就算现在奴婢给您弄来材料，您也得等下半夜才能吃了。”含芳也快哭了，她实在是不知道今天的赵凌波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赵凌波让她收拾完入睡，含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房间。
    床上的赵凌波哭完舒畅多了，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点湿湿的，她细细感受着，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卧槽？难道自己...她瞬间从床上跳下来，往外头含芳的房间跑去。
    “含芳，我好像来月事了。”赵凌波哭丧着脸。

 第一百二十二章 砸场子

    含芳快被她整死了，自己刚打算睡下呢，这个小灾星就来了。她不得不爬起来前往赵凌波房间为她找月事带。
    “怪不得您刚刚情绪那么多变。”含芳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水里先泡着，准备明天一早起来再洗。
    “我平时可不这样呢。”赵凌波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可真是太像个傻子了，这和小孩子的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
    “好了，您快睡吧，有事再叫奴婢。”含芳心里祈祷赵凌波千万不要大半夜再把她叫起来，她都快累死了。
    “好吧。”赵凌波脱了鞋躺在床上，不一会儿，肚子穿来一阵绞痛感。奇了怪了，她平时都不会痛得那么激烈的。
    她被一阵阵的强烈痛感弄得睡不着觉。该死，赵凌波现在才想起来，她晚上喝了冰镇酸梅汤！
    自己完全忘记今日临近来月事的日子了，平日里都是含芳提醒赵凌波的，看来对方今天也忙昏了头，忘记了赵凌波的月事。
    完蛋了，明天可还要去摆摊呢，自己这副样子可泽怎么去叫卖呀？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我下次一定听含芳的，不贪凉了。赵凌波把头埋进锦被里。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她顶着黑眼圈艰难地爬起来。含芳准时走进房间，“郡主，您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她奇怪地看向捂着肚子的赵凌波，“我肚子痛得厉害...”对方虚弱地靠在床头，像被妖怪吸干了精气。
    “呀！”含芳想起来，最晚赵凌波还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是奴婢忘记提醒您了。”她无奈地看向瘫在床上的对方。
    “不过郡主您也得记记自己的日子嘛，奴婢有时候一忙也会忘记的。”含芳苦恼地跑去小厨房帮赵凌波灌热水。
    “今日还要去摆摊卖海草冻呢，您这该怎么办呀，要不别去了吧？”含芳忧心忡忡道。“不行，我都答应乡亲们明天会去了。”
    赵凌波咬牙爬来，“今天我必须得履约呀。”对方也料到以她这个脾气肯定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那今日奴婢带人去卖吧，郡主您就躺在这里好好休息。”
    含芳只好扛起叫卖的大梁，她其实有点怕生，但是也不愿砸了赵凌波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口碑。“那...好吧，下午若是我有好转会去看你们的。”
    她只好不情愿地点点头。现在自己这个状态就算去了也是让人觉得怠慢，还不如先呆着把这段疼痛期给度过了。
    “那奴婢先去小厨房帮忙了。”含芳把热水杯塞进赵凌波手里。“若是有什么事，您就唤小梅进来吧，奴婢会叮嘱她暂时照看您的。”
    对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含芳不放心地看了赵凌波一眼才去小厨房帮忙。
    真是太惨了。她在心里哭喊，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出这样的幺蛾子。不知道含芳能不能把东西都给卖出去，赵凌波担忧得想。
    含芳虽然在熟人面前是个话唠，但是面对陌生人就是个闷罐子。肚子传来的一阵阵绞痛使她没有余力去担心对方。
    赵凌波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上午，中途睡了一觉，做了个不大美妙的梦，惊出不少汗。
    中午的午膳是小梅来送的，她吃了几口就让对方拿下去了，这痛感实在是搅得她没什么胃口。
    好不容易等中午痛感过去了一些，赵凌波思考着要不要去含芳那里看一眼。她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若是无事自己再回来也不迟。赵凌波点点头，拖着虚弱的身子慢吞吞挪到了王门口。再过一个转角就是了。
    她不得不慢慢得走过去，以免运动过于激烈，让肚子又难过起来。那边怎么这么吵？赵凌波扶着墙走向大树。
    今天看起来依旧有很多人，她乐得合不拢嘴。只是怎么看起来那么不对劲呢？等到赵凌波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吵起来了。
    她怒气顿生，到底是谁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含芳是个待陌生人彬彬有礼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与对方起冲突的。
    “衡阳郡主来了。”众人自动分开来。赵凌波皱着眉头走进去。含芳正在怒气冲冲地与对方争辩着什么，旁边还站着...陆离？
    他又来干什么？
    “怎么回事？”她走上前扫视了一圈围观的群众，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与含芳起冲突的女人身上。
    “郡主，您怎么来了？您快回去休息吧，只是有人故意找事而已，五皇子殿下已经来救场了。”含芳示意赵凌波赶紧回府。
    “陆离，怎么回事？”她知道含芳肯定不会告诉她，直接转头问了陆离。
    ”这个女人说，她买了你的海草冻给她丈夫吃，结果他丈夫半夜腹部绞痛，被送医了，大夫说是食物中毒。”
    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赵凌波点点头，“你来和本郡主说说，是他说的这样吗？”她昂起脑袋，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个妇女。
    妇女气愤道：“就是他说的那样，本以为郡主心善，特地研制了一款好吃还便宜的甜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垃圾货色。”
    她拧起眉毛，看着面前妇女满口、爆粗。这人一定是被人派来杂她场子的。赵凌波没想到自己卖个吃食都能被有心人盯上。
    “哦？那这么多乡亲们吃了怎么没事，反倒是你有事了。”她眯起眼睛。“不，昨晚我家的老母亲吃了也腹痛剧烈，上吐下泻，去看大夫也说是吃坏了东西，到现在都还躺着呢。”
    一个男子跳出来，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嗯。”赵凌波点点头，“还有人出现以上情况吗？”
    “还有我！”
    “我家的媳妇也是。”
    一道道声音从人群里传来。“都上来。”赵凌波不慌不忙地勾勾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大手笔安排了这么对演员，但是她就当是对方为她打响招牌送来的垫脚石吧。
    “你们都是合时购买的海草冻。”她问道。
    “当然是昨日下午里。”他们回答道，眼里充满了怒火。演得还挺像，赵凌波在心里冷笑一声。
    “去把你们家里生病的那些人都接出来看看。”她漫不经心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假难辨

    “什么？”这些人更加愤怒了。“凭什么要我们把人给你看，你应该赔偿我们才是。”一个男子站出来愤愤道。
    “不给本郡主看看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赵凌波看了他一眼，“万一你们是有心人派来特地砸本郡主的场子，那本郡主不就是白白被你们讹走一笔钱。”
    几个人对视了一下，刚刚那个妇女冷哼一声，“给你看看也行。”赵凌波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不一会儿，围观群众就看到几个人把中毒的亲属给扶出来，有些严重的说是躺在床上动不了，但是可以去他们家里查证。
    “你们都说是吃了本郡主的海草冻中的毒？”她看着几个被扶到树下坐着的病人，问道。
    “那还用说？这么多人同时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吃了你的海草冻，还能是什么？”一个妇女让自己闺女坐到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恶狠狠地啐了对方一口唾沫。
    “好。”赵凌波冷笑着点点头，“含芳，去把京城最好的大夫请过来。”说着把自己的令牌忍过去。
    “本郡主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人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一部分人的脸上出现慌张的表情。“我的母亲都病成这样了，你居然不想着道歉赔偿，反而是这般怀疑，衡阳郡主的善心大度也不过如此。”一个男子急道。
    他本想用激一激赵凌波，没想到对方反而点头，“本郡主用的方法可谓两全其美，既能探测你的家属是不是真的中毒了，又可以帮你的家人痊愈。”
    忽然她把头转向围观的百姓，“乡亲们你们说说，是不是这样啊？”
    百姓还是愿意相信赵凌波，毕竟衡阳郡主的招牌摆在那里。他们迟疑了一会儿附和起对方的话。
    “郡主说得没错。”
    “哼，我倒是觉得她在找借口拖延时间呢。”一个不屑的男声从人群里穿出来。
    “是吗？”赵凌波把头转向那个男子，这人八成也是那幕后之人找来捣乱的托。
    “你还是早点赔了了事吧，不要在这里多费心思了，只是徒劳罢了。”男子趾高气扬地昂起下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比衡阳郡主身份还高贵呢。
    “本郡主凭良心做买卖，若是有意毒害百姓，何必自砸招牌？”赵凌波反驳道。
    男子被她的话噎住了，憋得满脸通红，“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她冷哼一声，“你才叫强词夺理吧？什么时候这种事情卖家不验证一下就直接赔偿了？本郡主看你是巴不得让我背负骂名吧？”
    赵凌波意有所指，这个男子狼狈地瞪了她一眼，不再说。百姓们面面相觑，一部分原本持怀疑态度的人现在也觉得对方说得有道理。
    衡阳郡主本身在京城风评就很不错，也不用做这种龌龊事来自毁名声。
    不一会儿，含芳领着大夫赶到了。“郡主，这是药堂现在最有权威的大夫，先让他看看吧。”赵凌波点头，“去看看他们到死搞什么鬼。”
    陆离沉默着在一旁观察了半天，忽然对她小声道：“小心些，有些人看起来是真的中毒了。”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陆离眼力非同一般，他说了什么，基本上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知道了。”赵凌波心里暗骂一句。这帮人只知道给自己找事。但是她大概已经知道这些捣乱的人是谁派来的了。
    “怎么样，大夫。”她走过去，目光停留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她明显很慌乱的样子，因为下一个就要轮到她了。
    赵凌波眯起眼睛，这就是刚刚发话的妇女中毒的女儿，但是此刻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异常。
    等大夫把所有病人都看完了，才犹豫着道：“回郡主，这些人有的真的中了毒，而有些在下并没有查出有什么一样。”
    对方扫视了一圈躺在树下面的“病人们”，“哪些是装的？”大夫把几个人指出来。赵凌波一看果然里面就有刚刚她怀疑的那个小女孩。
    “你们不是说，这些人晚上上吐下泻吗？”她转过头看向心虚的托们。她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这帮人就是陆瑾派来恶心她的。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总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陆瑾此举倒是着实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昨晚上确实是肚子疼得厉害，兴许是今天好了呢。”这些人也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赵凌波几乎要笑出声来。
    “现在我女儿好了，我就领她回去了。”刚刚那个妇女还一脸怒气，现在就转换成讨好的笑容。底下的围观群众看了也不免觉得这捣乱的人真是太假了。
    做戏也不做全套。
    “慢着。”赵凌波发话了，“你这样骗完本郡主就想一走了之？是不是把这件事情想得太轻松了。”她让含芳上去抓住她的肩膀。
    “谁派你来本郡主的场子捣乱的？胆子可真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妇女，“什么什么人？郡主说的，民妇不知。”
    都这个时候了还装，赵凌波也挺佩服这个女人的。“你们呢？”她看向旁边一些也没有检查出病情的人的家属。
    一些人辩驳不出来，想要趁乱逃跑。“来人，把他们拿下。”陆离出声道，几道黑影从四处闪现出来，瞬间就把逃窜的人按在地上。
    “你们可知欺骗郡主是死罪？谁给你们的胆子？”陆离走到一个男子面前，冷厉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从他敏锐的感知力来看，这个人应该是他们这些人的统领者。
    男子被对方的目光盯得背后发毛，“那些中毒的人呢？咱们怎么就欺骗郡主了，这不是还有人中毒了吗？”他一时情急，直接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到另一头。
    “你这话的意思是是，你们这些人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情，就是单纯来浪费本郡主时间的？”赵凌波用危险的目光盯着地上的男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
    男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闭上嘴不肯出声。“把他们先带去大理寺的地牢里，等我回去好好审问。”陆离话应刚落，暗卫们就提着人奔向大理寺的马车。
    “现在轮到你们了。”赵凌波带着森然的笑意走向树下的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相揭露

    这群人暗道不好。衡阳郡主果然是个难惹的角色，但是那人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脸色晦涩，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赌一把。
    “现在母亲病得正重，郡主您这下相信了吧，还不赶紧赔偿我们。”一个男子率先出声，他就赌赵凌波没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含芳，去吧师傅叫来，让他去市场里找那些木薯粉和薄荷的卖家。”赵凌波偏头道。
    含芳急急地向王府大门走去。这群人也不慌张，反正他们中了毒是真事，而且他们昨日都喝了赵凌波的海草冻，有这两个共同点就足够了。
    大夫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知道冒犯本郡主是一样什么样的罪名，现在从实招来还来得及。”赵凌波冷冷道。
    “乡亲们，衡阳郡主威胁我们，要让我们从事招来，可是我的母亲危在旦夕，哪有什么可招的。”那个男子眼珠子一转，想利用百姓对对方开刀。
    百姓们又开始动摇了，刚刚那一批人的确是没事找事，但是这些人可是实实在在中了毒的。
    “哼，本郡主威胁你们，真是好极了。”赵凌波见多了厚脸皮的人，没想到这个男子居然能刷新她的认知。
    脸皮简直比萧云梦的还厚。
    “郡主不承认也就算了，这种话是几个意思？这不就是在骂我是个奸佞小人吗？”他气得发抖，装得像真的一样。
    “乡亲们可一定要替我可怜的母亲做主啊。”男子磕头道。他的母亲躺在树下，眼睛半睁着，看起来好像有什么话想讲。
    赵凌波也没理。
    终于，师傅带着两个卖家赶到了。“郡主，人小的都带来了，这两位都是小的的老伙计了，真的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师傅着急地为他们二人开脱。
    赵凌波摆摆手，“我知道，师傅不必担心，这些不过是有人派来砸场子的罢了。”
    师傅担忧地退到一边，郡主聪慧，一定能让这些小人露出真面目的。
    “你们说说。”赵凌波也懒得把话讲完整，这件事情本身就很没意义，要不是还得做买卖，这种无聊的人早被她送进大理寺了。
    “老许一直在草民这儿买薄荷，还叮嘱草民一定要最新鲜的，咱们都认识十几年了，老许是什么样的人草民最清楚，这不新鲜的食材他都是不要的。”卖薄荷的中年男子很着急。
    虽然两人只是买卖关系，但是也因为这段关系建立了友谊。
    “好，你来说吧。”她扬扬下巴，示意卖木薯粉的男子说话。
    “许师傅也在草民这里买过好几次面粉了，郡主以前吃的所有米面类的东西，都是许师傅再草民这里买的，说是这儿的粉最好，磨得最细，最香。”
    这卖木薯粉的男子也不知道会有如此小人造谣郡主，说起来郡主吃的还都和百姓吃的是一样的粉呢。
    “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串通好了，联合来欺骗我们。”刚刚那个男子反驳道，他认定赵凌波是绝对没有办法拆穿他们的。
    “可是这两人的粉和菜，我也经常去买，东西确实不错，价格也很公道。”人群中，一个妇女迟疑道。
    有了她开先河，后面也传来接二连三附和的声音。“确实，他们的菜和粉都很不错，每年过年的时候我都要囤上好大一笔呢。”
    赵凌波略带深意地看向刚刚水她造谣的男子。他满脸通红，被打脸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赵凌波睥睨道，她对这种赚亏心钱的人一向来都是很不屑的，也不知道陆瑾到底是给了他多少好处，让他能一口咬定是自己的海草冻让他母亲中的毒。
    “反正咱们这么多人中毒了是事实，而且只一同吃了你的海草冻，肯定就是你搞的鬼。”男子干脆耍起无赖来，反正现在对方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百姓也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让他们觉得不大对。
    “郡主，草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忽然站在一旁的大夫发话了。赵凌波偏过头，“大夫请讲。”
    “这几个人确实中毒了没错，但是这毒并不像是单纯的食物中毒，反倒像是刻意地服用了能让人上吐下泻的药物。”大夫这一话让众人都呆住了。
    这算是什么大反转吗？
    “哦？”赵凌波原本还在思考如何解决这几个想要讹她的人，这下子爆出了惊天大料来。
    “大夫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吧？”树下扶着家属的几个人慌乱起来，他们没想到自己使的技俩能被大夫看出来。
    赵凌波向陆离试了个眼色，后者正要叫人将他们绑起来，但是被这男子喝止了。“你这庸医，血口喷人，我母亲分明是吃了她这海草冻才中毒的！”他双目赤红。
    这快到手的鸭子就这样跑了，怎能不让他感到愤怒？
    大夫也怒了，“你这人居然敢骂老夫是庸医，老夫可是药堂请来的大夫，你赚的那点钱想要请老夫，怕是连老夫的脚都抬不动。”
    下面的百姓爆笑起来，这大夫语言倒是犀利。赵凌波也没想到这个老头儿这么伶牙俐齿，也在心底暗暗笑出声，但是表面还是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那男子正气得面红耳赤，突然，他脚边的老妇人抓住他的裤脚，“儿啊...你这么做母亲不怪你...收手吧，还来得及。”
    赵凌波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大对劲，“夫人，您起慢慢说。”她上前去扶老妇人，没想到老妇人反握住她的手。
    “郡主...郡主饶了吾儿一命吧，他是欺骗了郡主没错，但是请您发发慈悲，他是我唯一的孩子，可不能就这么...”说着说着，老妇人呜呜哭起来。
    “夫人，你体内的毒，可是你儿子给你下的？”她干脆反问道。周围的百姓纷纷噤声，哪里会有儿子给母亲下毒的，这样做那真是有违孝道。
    这儿子不要也罢。
    没想到老妇神情慌乱了一瞬，“没...没有，不是他干的，是我自己...”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借口，赵凌波眯起眼睛。
    下边的围观群众只听见“没有”两个字，都松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五章 打入地牢

    “你是说这毒是你给自己下的？”赵凌波抱着手臂问道。“没错，是我自己下的，和我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妇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走进了赵凌波的陷阱。
    “那你刚刚喊他赶紧收手，不怪他是什么意思？”赵凌波直戳刚刚她话里的破绽，“这...”老妇人慌张地把目光移开。
    百姓们的一颗心都提起来了，他们把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男子。这个人居然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实在是不可饶恕。
    老妇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在地上“呜呜”哭泣。男子恼了，“不是我干的，是我母亲自己下毒，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急于撇清关系，周围的百姓更加愤怒了，“你这个不孝子，你的母亲刚刚为了你掩饰了那么多，而你现在这副样子...”有人替地上的老妇人愤愤不平。
    “就是，要是我是他的母亲，早知道这个儿子这么副德行，我就应该把他闷死在肚子里。”
    男子没有办法继续圆谎，众人已经把茅头直指他身上了，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你是个狗屁的大夫，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我母亲分明就是食物中毒。”
    赵凌波无法直视对方漏洞百出的说辞，那大夫还想与男子争吵被她制止，“大夫，没必要和这种连母亲都可以出卖的东西计较。”
    赵凌波已经对对方厌恶到极点了，他的母亲将他拉扯这么大就是盼着自己的孩子能成为一个行的正坐的端的人。
    而他呢，这点没做到也就罢了，还把母亲往火坑里推，真是恶心透了。
    “来人，把他们都压下去。”陆离也懒得废话，今日之事本就是一场闹剧，平日里有这种砸场子的事情，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陆瑾这个恶心人的家伙，尽想一些这种主意。”赵凌波自认为是恶心人的行家，都没有想出过这么损的主意。
    “大家来为我做主啊...”一行人被陆离派来的暗卫拖到大理寺马车上。
    “哼，好好在地牢里面待几天，重新做人吧。”含芳冲马车离去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赵凌波则是面带歉意地向众人道。
    “今日让乡亲们看笑话了，这海草冻本郡主敢保证是绝对用的新鲜材料，一丝一毫都没有欺骗大家。”她说着看向两个被师傅请来的卖家。
    “为了弥补今日的事情给大家带来的不愉快，三文钱一碗的海草冻时间再延长一天。”赵凌波的这句话让底下的群众瞬间哗然。
    郡主真是太善良了。这一举动感动得百姓们都热泪盈眶的。这事情本就是对方吃亏，现在不但不把气撒在他们身上，还延长了一天特价。
    就冲着衡阳郡主这态度，自己也要买个十几碗！
    “好了，今日的特价到此结束，冰桶里的冰都化得差不多了，明日还是老地方，希望大家多多捧场！”赵凌波拍拍手做了个收尾。
    “郡主大度。”底下有不煮的欢呼声。之前还有一部分人对衡阳郡主的善良正直持有怀疑，现在瞬间对赵凌波佩服起来。
    闹剧还没过多久，赵凌波智退前来砸场子的托的故事就被京城的百姓们流传开来。有更多的人加入了吹捧衡阳郡主的队伍中。
    这一消息自然也是传进了陆瑾的耳朵里。“哼，本皇子叫这些人装的时候使些小手段，这群人怎么生得如此愚笨？”他重重把酒杯拍在桌子上。
    “殿下息怒。”裴绪阳额头上冒汗，心里暗骂，他也提醒了对方可以以假乱真，没想到他们竟然干出这种荒唐事。
    现在好了，搞得赵凌波在京城拥戴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这皇位...
    “你这叫本皇子怎么不生气？”陆瑾反问道。“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
    裴绪阳忍着屈辱听对方的谩骂。要不是为了踩着你上位，我才不来做这幕僚呢。他恨恨地想。陆瑾骂完部下，心情舒畅了一些。
    好在那些人是不会把自己供出来的，这件事情除了便宜赵凌波，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一会儿自己去领罚。”陆瑾捏捏眉心，一脸阴郁。
    裴绪阳马上退下了。
    这夏天也快到了，皇上必然会带人去避暑山庄...陆瑾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只要他稍微制造一点危机，再假借这次机会救皇上一把，那对方的青眼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陆瑾点点头，心情好极了。到时候没了赵凌波和陆离的干扰，自己做了什么手脚也不会对方发现，真是在妙不过了。
    但是首先自己要获得一个能跟随皇上去避暑山庄的机会。他眯着眼睛任由身边的丫鬟为他扇风。
    自己似乎有很久没去看看自己的生母了，他勾起唇角。
    “含芳，快来看看。”赵凌波招手道。“怎么了郡主？您就吃呗。”含芳为赵凌波从太和楼里打包了一份杏仁露。
    白白滑滑的杏仁冻让赵凌波生出一个想法。“含芳，你说咱们把芋圆子搓成小粒，放进这杏仁露里能好喝吗？”她戳戳碗里的冻块。
    “这杏仁露制作方法复杂，只有太和楼那种大酒店才有时间做这种甜品，郡主您还是算了吧，小厨房师傅也挺辛苦的。”含芳无情地打断了赵凌波的念想。
    “那换成牛乳呢？这两个不是一样吗？”她还是不死心。“牛乳倒是个好主意。”含芳点点头，正当对方要得意地与她商讨大业的时候，含芳又一次打消了赵凌波的念头。
    “牛乳珍贵，每年只有进贡给皇室才的份儿，王府也只有皇上高兴了才会送一壶尝尝鲜，就算咱们有了这玩意儿，又有几户人家吃得起？”
    对方很是泄气，她不得不承认含芳说得有道理。“那可怎么办呀？”海草冻已经满足不了赵凌波想要创新的心情了。
    ”郡主您还是先好好把海草冻的招牌打好再去思考别的吧。”含芳帮赵凌波把吃剩下的碗收拾了。她恋恋不舍地盯着面前已经被吸溜完了的杏仁冻。
    可惜不是冰的，这玩意儿热乎乎的，放在冬日还好，现在这么热的天让她吸溜这个还真是痛并快乐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 帮忙摆摊

    “含芳，我实在是不行了。”第二天赵凌波的肚子依旧没有好转，只能继续拜托含芳帮她摆摊。经过昨日的闹剧，相必陆瑾那厮也会消停一会儿。
    昨天中午正在气头上，站了那么久也没有多少疼痛的知觉，今日她就遭了殃。含芳看着自家郡主一副痛到虚脱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
    经过了昨日的叫卖，她也对这项工作熟悉了不少，帮助郡主卖出今日的五百碗海草冻应该不在话下。
    “奴婢先走了，有事情喊小梅，她会来的。”含芳在门口叮嘱道。赵凌波背对着她不想出声，她感觉现在自己说一个字都会把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光。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快用晚膳了。赵凌波使劲地揉着眼睛，刚睡醒的她总有头有晕的毛病。
    “郡主您可算醒了，刚刚小梅还和我说，中午本想喊您用膳，没想到您睡过去了，她没忍心叫醒你，没想到您这一觉睡到了大晚上。”
    含芳提着食盒叨叨。赵凌波现在脑子晕得很，肚子也不觉得有多饿，“海草冻卖完了吗？”她看着含芳把菜摆出来。
    “卖完了，但是大家今天没有看见郡主，好像挺失望的。”含芳叹了口气，特别是一些小孩子，看着他们失望的眼神她都觉得于心不忍。
    赵凌波没想到自己在百姓中如此受欢迎。“今日喝粥吗？”赵凌波看到含芳把装着粥的小瓷碗取出来。
    “是呀，师傅看您没什么精神的样子，特地为您熬了瘦肉粥。”含芳把粥摆到她面前，“郡主您快趁热吃吧。”
    赵凌波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粥，里面的肉炖得软烂，米粒已经熬烂了，味道很是鲜美。可惜赵凌波现在腹痛得厉害，没有心情品尝这份美味。
    含芳坐在一旁雕刻着水果，她刚从师傅那儿学了一个新的花样，准备着手尝试一下是否可行。“含芳，我不想吃了。”
    赵凌波实在是无法强迫自己喝下去，她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帮我倒杯热茶吧。”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喝热茶，只是为了缓解一下腹中的疼痛。
    “郡主，您半夜要是饿了可怎么办？要不栽多吃一些吧。”含芳放下手里的水果，为对方倒了一杯热茶。
    赵凌波捧着热茶，感觉浑身舒畅，毛孔都舒张开来，“你晚上备些糕点放在桌子上吧，饿了我会起来吃的。”
    “这...”含芳想了半天，现在也不好逼郡主把东西给吃了。只是浪费师傅的这一片苦心了。“那奴婢帮您放桌子上了。”
    含芳拆了一些从市集上买来的糕饼，味道是肯定不如太和楼的，毕竟一个是现做的。“奴婢把茶水也放这儿了。”
    她担心对方吃这些干巴巴的东西噎着，特地贴心地准备了茶壶。
    “含芳，我太难受了，还是早些睡吧。”她现在这个状态也不能沐浴。含芳看着对方疼痛的样子，恨不得让这种痛感转移到自己身上。
    “那郡主您早些歇息，奴婢先告退了。”含芳收拾了一下她吃剩下的东西，轻轻地帮赵凌波关上门。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午睡得太久了，现在她反倒没什么睡意。疼痛和黑暗把她包围，赵凌波百无聊赖地数起小羊。
    数着数着，她的思绪又飘到那天的闹剧。赵凌波确定这绝对是陆瑾和裴绪阳干的好事，但是看今日含芳没有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那八成是陆瑾问不出来什么。
    毕竟他们并没有犯死罪，充其量也是冒犯了自己，欺骗她和百姓。顶多被打十几板子被扔进地牢里面关几天就可以出去了。
    而且陆离也不好问对方是不是陆瑾派来的，因为这件事情说白了和陆瑾看起来毫无关系，对方只要有心不承认，那蒙混过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赵凌波的脸色变得阴沉，看昨日对方的样子应该是陆瑾给了他们不少钱，不然有谁能有这个胆子来顶撞她？
    她越想越睡不着，直觉告诉她，陆瑾肯定在这之后有什么大动作，现在皇后已除，宫里也没什么能帮助陆瑾的人，这点赵凌波暂时能放心下来，实在不行自己也可以让林婉儿派人盯着。
    裴绪阳这家伙也在上任之后完全没有为难陆离的迹象，虽然对方现在官职压他一筹，但是裴绪阳想要给陆离使使绊子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唉，她忽然觉得恶心恶心人也挺好的。赵凌波叹了一口气，说到底昨天这种也只是雕虫小技，她只需要稍微对峙一下就能让对方哑口无言。
    “郡主，您今日好些了吗？”含芳端着早膳走进来。“好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适。”赵凌波老实道。她决定今日还是不去叫卖了，万一明日又痛起来了就不好了。
    含芳松了一口气，“好了一些就行，奴婢今日准备了些清淡的。”她夹了一些小菜到对方的碗里。“今日的甜点是奶冻。”
    含芳特地让师傅提前从冰块里拿出来放在外面让它不在那么凉才端来给赵凌波。“郡主，怎么样？”
    对方看着可爱的兔子形状的奶冻，有点舍不得吃。师傅的手可真巧，也不知道这兔子形状的模具是从哪里买来的。
    “含芳啊，你什么时候兔子雕得和这个兔子一样好就完美了。”她一边咬小兔子的屁股，还不忘吐槽一下含芳糟糕的雕刻技术。
    不过说实话，她现在的技术比起前几回已经精湛多了，至少那个兔子看得出来像个兔子了。“哼，郡主就知道取笑奴婢。”含芳撇过头。
    “奴婢先去准备今日的食材了，您吃完了就休息去吧，小梅会来收拾的。”含芳又像昨天一样一大早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赵凌波一个人无聊地吃完了兔子奶冻。“小梅，一会儿你替我出府去挑些话本子呗。”她看见对方帮自己来收拾残羹冷炙，趁机凑上去道。
    含芳不喜欢赵凌波看这种书，说是只有粗野的丫头才会看这种稀奇古怪的话本子。
    “好啊。”小梅很干脆地答应了。
    太好了，自己终于不用担心话本子的库存了。赵凌波也只有看看话本才能度过自己最难熬的日子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租店铺

    “哈哈，含芳，我又复活辣！”经过了这两天月事的摧残, 赵凌波终于熬出了头。含芳帮对方铺着被子，心里也松了口气。
    “郡主，这是我们这些天赚的钱。”含芳从外面搬进来两个小坛子，里面满满的都是一文文铜钱。“这么多？”赵凌波眼里冒着星星。
    “哈哈哈哈，含芳咱们赚大了。”她抱着地上的几个罐子，呲牙对含芳笑道。“奴婢倒是觉得，郡主可以拿钱去租一间铺子，以后专门做这甜食生意。”
    对方也对这几日的收获颇为满意，提出一个想法。赵凌波觉得这倒是个好主意，一直在这树下摆摊也不好，不卫生也热得慌。
    “行，你把这些罐子拿去再从我这儿拿点银子，咱租一家小铺子。”含芳没想到自己的提案这么快就被通过了。
    “那奴婢拜托管家去寻一处好地方，郡主不如为这新铺子想个名字吧。”她开心地托着脑袋，两只小脚晃来晃去。
    “嗯...不如叫寻芳斋吧。”赵凌波看着含芳，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跳出了这和名字。含芳撇撇嘴，“这名字倒是不错，可是听起来和脂粉铺子似的。”
    赵凌波挠挠头，她本就不怎么会起名字，“寻芳斋”这名字确实有些普通了。两个人商讨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
    “那暂时就叫糖水铺子吧。”她决定把这个问题先放一放，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一间合适的空店铺。“那...行吧。”含芳挠挠头。
    这个时候讨论铺子名字确实有些早，明明连租哪家铺子都没定下来。“好了好了，今日我先去摆摊，你赶紧和管事去看看铺子吧。”赵凌波把含芳推走。
    “今日郡主在啊。”一位挎着篮子的大娘路过赵凌波的地摊。
    “是啊，大娘，今日这么早就出来买菜了吗？”赵凌波对这位大娘有点印象，算是海草冻的常客。
    “是呀，今日俺家有客人来哩。”大娘向对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篮子。“郡主这生意还真是好...”她感叹道。
    就算已经过了四日的促销期，赵凌波的海草冻还是京城最火的甜食。这种价格公道材料新鲜的美食实在是很少，况且又是有衡阳郡主这块金字招牌，买的人自然是趋之若鹜。
    而且前两天的砸场子事件也让赵凌波的海草冻在京城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赵凌波就看着大娘笑笑，这还是得多亏陆瑾，给她送了个踏脚石，对方现在怕不是气个半死。
    “呼，今日太阳可真毒，我都要被晒糊了。”赵凌波一回到房间里就开始抱怨。她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房间里没人回应。
    奇了怪了，含芳还没回来吗？赵凌波也没多想，喊来小梅帮自己准备热水，进去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等到她头发都已经快被风干了汉含芳才姗姗来迟。“是看铺子的时候碰到什么难事了吗？”赵凌波好奇地望着对方郁闷的表情。
    “算是，但也不是。”含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先狂灌了几口茶。“奴婢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出租铺子的一看到奴婢与管事是清河王府来的就避之不及。”
    赵凌波这才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按道理说，她想要租一间铺子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而且自己的海草冻现在名声大噪，店铺老板应该是笑脸相迎才对。
    “奴婢也不知。”含芳真的是气坏了，今日她和管事跑了不下二十个铺子，每个铺子的伙计一听说是赵凌波要租，立马关上了门，连掌柜都见不着。
    有些见到了掌柜也只是敷衍了几句，就把他们赶出来了。“一定是有人在这背后捣鬼。”赵凌波抿着嘴。
    “含芳，你去查查那几家铺子的归属权。”她思考了一会儿，“可是查到了又能怎样呢，这些铺子咱根本都租不下。”含芳很泄气。
    “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咱们只能先摆地摊了。”赵凌波心里很庆幸自己今天没有和众人公布要开铺子的消息。
    不然就糗大了。
    “好吧。”含芳点点头，“五皇子殿下传消息来，说是那些被指使来杂您场子的人在地牢里关了几天，原本是要杖责的，但是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一天碰到两件让人不畅快的事情，赵凌波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没谁了。”肯定是陆瑾捣的鬼。”赵凌波捏紧拳头。
    “对方带走这些人的理由是可能是一起重大案子的证人，五皇子当时外出办事去了，几个手下办事不利，只能让刑部把人带走了。”
    赵凌波没想到陆离也有一天不靠谱的时候，不过对方最近的确很忙来着。她叹了一口气，陆离最近颇得皇上的青睐，有这种外派的机会也是好事。
    只是...她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现在与前世原本的剧情轨道偏离，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赵凌波轻轻敲着自己的酸胀的手臂。
    也不知道陆瑾这家伙最近打得什么盘算。她现在所能得到的情报也有限，除了百姓口中也没有其他渠道能获得消息。
    “含芳，你说我要是也像陆离一样培养一批暗卫，可行不？”赵凌波的眼睛看向桌对面雕水果的含芳。
    对方头也没抬，她知道自家郡主又在说胡话了。“培养暗卫？您咋培养呀，培养他们吃东西的能力吗？”
    含芳毫不留情地打击了赵凌波的自信，后者趴在桌子上，她也不像陆离有高强的武功，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含芳，我饿了，啥时候用晚膳？”赵凌波放弃了培养暗卫的想法。“奴婢现在就去区。”含芳放下手里的水果刀。
    “郡主，您也不用那么焦虑，依奴婢看，这些铺子说不定只是受了人的贿赂，这才没有租给咱们。”含芳想不出什么理由宽慰情绪低落的赵凌波。
    而对方现在忧心的也不完全是铺子的问题。自己的力量终归是太小了，不能完全把自己的亲人们护起来，陆瑾也不知何时会突然出手。
    虽然这几次自己都成功逃脱，但是也只是靠了重生的经验而已，对方没有太大的损失，足以证明陆瑾是一个多么不好惹的狡诈角色。

 第一百二十八章 坏消息

    赵凌波心不在焉地把这餐饭用完，口中的菜味同嚼蜡，含芳没有察觉到自家郡主的异常，依旧郁闷地雕着水果。
    今日之事对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自从含芳跟着赵凌波以后，很少有人会直接拒绝她了，大部分人一听衡阳郡主的名头必然会恭恭敬敬对待她。
    可能是自己习惯了这种特殊待遇，这次的碰壁让含芳有些想不开。两个人心事重重地度过了一晚上。
    “含芳，今日先暂停一天吧。”赵凌波厌厌地靠在椅子上。含芳也没问，“好，奴婢去和小厨房师傅说一声。”
    她明白自家郡主这是想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不一会儿今日赵凌波歇业的消息就传遍的京城。陆离中午路过赵凌波平时摆摊的地方，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嘴角微微向下。
    “今日衡阳郡主没来摆摊吗？”他把刚刚掀起的车帘拉下来，问身边的秋月。“回殿下，今日郡主好像歇业一天，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秋月表面乖巧地回答，其实内心已经妒忌得不行了。
    殿下每每外出办事都要求车夫路过这里，为的就是看一眼赵凌波这个小贱人。秋月暗恼，这个女人究竟是给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平日里对方都不屑于看女人一眼。
    现在居然还为了她绕路！
    “嗯。”陆离垂着眼眸，“听说最近郡主在租铺子，但是好像没有什么进展。”秋月原本是想暗讽一下赵凌波的无用，没想到陆离却仰起头。
    “为什么进展不顺利？”陆离皱着眉。按照赵凌波现在在京城里的杨鸣程度，租个铺子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那些掌柜巴不得对方来租自己的铺子呢。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秋月撇撇嘴，没想到自己这番话非但没有让陆离对赵凌波产生不好的感官，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道不提此事了。秋月暗想。
    “你们两个，去查查郡主最近接触过的店铺，务必要把那些店铺的归属都上报给我。”陆离下了马车，淡淡地对身边的暗卫嘱咐道。
    “是。”暗卫领了命，马上离开了。
    秋月低着头，殿下竟然会插手此事。她心里绞成一团，痛得几欲滴血。这个赵凌波可真是好本事，看来自己再不出手，殿下就真的要被这个妖女勾走了。
    她心生危机，自己必须有所行动，可不能让赵凌波和殿下再呆在一起了。
    赵凌波呆在房里看了一天的话本子，越看越颓。含芳去调查店铺的事情了，自己不出去摆摊也闲着没事情干。
    忽然，小梅急匆匆地走进来，“郡主，有人来传信。”她双手奉上一封被卷起来绑好的信纸。赵凌波奇怪地拿起那一卷信。
    “可是五皇子派人传来的？”她问道。小梅摇摇头，“那人交给了奴婢就走了，看着穿着打扮倒像是宫里人。”
    赵凌波若有所思地展开信纸，“你先下去吧。”她挥挥手。
    果然，信是婉贵妃传来的。赵凌波把信纸烧成灰回到了房间里。宫里与她交好的人很少，思来想去也只有林婉儿才会传信给自己。
    赵凌波看完信心里愈发焦躁了，林婉儿在信里提到了陆离的行踪，似乎今日进了一趟宫去看他的生母。
    林婉儿现在代替被打入冷宫的沈书雅暂时执掌凤印，现在想要知道各宫的出入情况简直易如反掌。但是陆瑾这会儿进宫是去做什么呢？
    这点让赵凌波想不通。陆瑾的生母贤妃，在林婉儿入宫之前收到过皇上一段时间的宠爱，但是自从对方进来了以后，贤妃就再也没有了翻身之日。
    她不像沈书雅，背后有沈家做支撑，内心虽然妒恨林婉儿却也无能为力。现在陆瑾去看她，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思。赵凌波咬着下嘴唇，心情很是烦闷。
    虽说陆瑾是贤妃所出，但是两人并不亲厚，倒不是贤妃无意倚仗这个儿子，而是陆瑾嫌弃这个母亲太不中用，无法给他提供一个好背景。
    不然对方也不会找到皇后联手，并许诺太后之位给她了。
    赵凌波想到这里，还是决定将陆瑾的事情暂时搁置。虽然现在两人必定在酝酿什么阴谋，但是直觉告诉她现在对方还暂时无法给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贤妃虽然心思歹毒，但是毕竟也没有沈书雅那样的背景，只能剑走偏锋。她提笔给林婉儿回信。
    这事还是得多谢对方，好歹自己算是知道了对方现在的大致意图。赵凌波还是让林婉儿盯着宫内情况。
    “郡主，用膳了。”赵凌波给林婉儿回完信干脆睡了一觉，果然，现在起来神清气爽，头脑也清醒多了。
    “奴婢派人问了周围百姓，这几间店铺都是三皇子名下的，最近都交给了裴公子打理。”含芳所说的和赵凌波猜测的相差不多。
    “哼，裴绪阳这家伙现在可真是如鱼得水，想必他这个刑部侍郎也是做得有滋有味的。”赵凌波夹起一筷子菜，阴阳怪气道。
    “裴绪阳可真是烦人，一个表小姐居然没有折腾死她。”含芳也恼怒了，都是他害得自己没有完成郡主交代的任务。
    “萧云梦这会儿应该还待在裴家呢，哪里可能跟着他在外头，估计她得守活寡了。”赵凌波“噗嗤”笑出了声。
    这也算是对对方的一个惩罚吧。
    “郡主瞧您说的。”含芳也笑了出来。“刚刚婉贵妃来信了。”赵凌波叹了口气。“婉贵妃？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含芳倒是对这件事很关心。
    “挺好的，皇上还没有立后的想法，但是她以现在得到的宠幸，就算要立新后，首选绝对是林婉儿。”赵凌波对宫里的情况一知半解，也只是听说。
    但是对方在信里多次提及自己处境：不错，想必是独占皇上盛宠。赵凌波对此松了口气，这算是近期最好的消息。
    “婉贵妃可真是有福，她说什么了？”含芳好奇地问道。赵凌波想到这个就脑瓜子疼，把林婉儿同她说的消息分享给了含芳。
    含芳听完大吃一惊。“三皇子可真是阴魂不散。”她气得不小心削掉了一个兔子的耳朵。
    “也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鬼主意。”赵凌波扒着饭，准备寻个时间去找陆离好好谈一下之后的打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请你吃饭

    “今日怎的有空请我吃饭？”赵凌波和含芳姗姗来迟，前者冷哼一声。没想到还没有等自己去找他，对方主动找上门来了。
    陆离淡淡地挥手让店小二上菜，“前几次说了要请你吃饭，现在得了空，总得还你个人情。”赵凌波才不相信对方有那么好心呢。
    八成是有什么坏事要和自己说。
    她心烦地喝了一口茶水，原本坏消息就已经够多了，这几天到底是什么霉神缠上了自己吗？
    “听说你找不到铺子？”陆离忽然开口。赵凌波讶异地抬起头，没想到对方会问自己这件事。这个冷面阎王啥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事了？
    “嗯。”她点点头，“我派含芳查了那几家铺子，都是陆瑾手下的，现在都交给了裴绪阳来打理，这才屡屡碰壁。”
    没想到陆离非但没有安慰自己，还嗤笑一声。赵凌波这下怒了，“感情你这回请我来吃饭就是为了嘲笑我？”
    秋月在一旁憋住快要笑出来的声音。没想到殿下打的竟然是这种主意，她一上午不愉快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最好能羞辱得狠一点，让这个女人彻底离开殿下身边 ，秋月露出恶毒的笑容。
    “你就没有想想什么办法？”陆离没有回答她的话，“平时不是看你主意挺多。”此话一出，赵凌波恨不得拿起桌上的盘子砸到对方头上。
    “你以为那么容易吗？”她没好气地抱着双臂，“裴绪阳现在做了刑部侍郎，连你大理寺抓起来的人都敢拦截，我能有什么法子。”
    哼，既然陆离要她难堪，那自己也不能做这个缩头乌龟。反击回去才是她赵凌波的风格。
    陆离并没有多生气，“放跑了也无碍，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心痛的还是你。”说着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炸毛的赵凌波。
    真的和小猫一样。陆离心里腾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你可要记住了，咱们现在姑且算是同盟关系，我被裴绪阳扳倒了，对你也没有好处。”赵凌波觉得自己今日来吃这饭就是个错误。
    菜没吃进去几口，反倒被对方气得快饱了。
    “我替你想了个发子。”陆离见对方的耐心应该快被自己磨完了才进入正题。“什么？”赵凌波怀疑对方还想逗她玩。
    “此事不方便暗地里动什么手脚，毕竟那些掌柜都是陆瑾的人，到时候对方告个御状到皇上面前，你得玩完。”陆离沉吟道。
    赵凌波见对方是在认真地出谋划策，态度也缓和了不少，“没错，那你的意思是...”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过些日子就是婉贵妃生日了，皇上会为对方庆生吧。”赵凌波慢慢道。虽然林婉儿身为贵妃，皇上给她办生日宴会于礼不合。
    但是现在后位还空着，若是皇上有意让林婉儿登上皇后之位，必定会为其举办生日宴会。
    “不错，只要在那个时候提上一两句，那裴绪阳的仕途必定有损，。”赵凌波没想到陆离看起来挺正直一个人，会想出这么损的招。
    “嗯，裴绪阳是陆瑾的人，想必皇上也会他...”她几乎要狂笑出来，陆离这招真是太妙了。
    “对了，昨日婉贵妃派人传信，说是陆瑾最近与贤妃交往密切。”赵凌波皱起眉头，此事困扰她很久了。
    “贤妃一不像皇后有显贵的娘家，二也不受皇上恩宠，他去找对方做什么？”她提出了疑问。陆离也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
    “是不是与那笔从沈家偷出来的财物有关？”赵凌波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是陆瑾拿着这笔钱财去找贤妃也无济于事，对方并没有能力帮助他得到陆瑾想要的东西。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个举动都很可疑。
    “不是。”陆离摇头，凭他对那母子的了解，陆瑾是绝对不会告诉贤妃他现在的计划的。“贤妃不受宠是因为婉贵妃。”
    他看向赵凌波，对方显然也明白了陆离的意思，“你是说他准备和贤妃联手向婉贵妃下手？”
    “可能是，林婉儿生日在即，陆瑾不整出些幺蛾子出来就不是他了。”陆离可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原本那么多兄弟一个个被对方干掉，自然清楚对方的阴狠毒辣。
    “那我派人传书，让她多加小心。”赵凌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林婉儿的生日是谁操办的？”
    陆离的指节叩击着桌面，“似乎是礼部的人，按理来说后宫妃嫔的生日都是要由他们操办。”他目光闪烁。
    礼部尚书是一个很老实的人，为人也很古板严谨，若是陆瑾在宴会上做什么手脚，对方必然看不出来。
    倒时候遭殃的可不止是对方了。
    “那礼部那里...”赵凌波迟疑道，她害怕陆离接手的事情太多，忙不过来。“没事，我会派人盯着的。”陆离摆摆手。
    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没有什么好推辞的。她松了口气。
    “殿下，您为什么执意要帮衡阳郡主呢？”秋月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殿下居然会答应她的种种要求。
    就连店铺的事情殿下都会亲自为赵凌波出谋划策，秋月被妒恨蒙蔽了双眼，完全忘记了陆离也是权衡利弊考虑了才做出的计划。
    这件事本就对双方有利，把陆瑾打压下去是两人共同的目标。
    “秋月你话太多了。”陆离皱眉，平日里她都不会问这种问题，因此不由得对她感官又差了几分。秋月最近也越来越不懂分寸了。
    “是，殿下恕罪。”秋月压下心底诸多想说的话，那些针对赵凌波话语不得不再次被她咽进肚子里。
    赵凌波此刻正在同含芳表述她内心的不爽。
    “你说陆离说计划就说呗，整那么多阴阳怪气的话，我都差点想走人了。”赵凌波还是对对方先前的态度很不满。
    怎么说也是战友关系，这样破坏友情真的好吗？虽然是自己要抱对方的大腿。
    “五皇子殿下本就不善言辞，郡主您平时不是最会和人品讲歪理了嘛，碰上五皇子咋就变哑炮了。”含芳吐槽道。
    “好哇含芳，你真是大胆。”赵凌波气得去揪对方的耳朵，含芳痛得连连求饶。
    “郡主，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马车里回荡着她凄惨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章 看话本的爱好

    解决完了心头大患，赵凌波心情舒畅不少，晚膳都多用了一碗饭。看得含芳“啧啧”个不停，“郡主，您中午没吃饱吗？”
    “那肯定，陆离这厮，说请我吃饭，没想到中途我连动筷子的机会都没有。”赵凌波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道。
    “那您也用不着吃那么急呀。”含芳都没眼看自家郡主的吃相，像是路边饿了三天的乞丐看到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似的。
    “可把我饿死了。”赵凌波猛扒了几口饭。
    最后吃太快的结果就是米饭被呛进了气管，赵凌波把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食物全部都喷了出来，咳个不停。
    含芳很庆幸今天没有坐在她对面雕水果，她看了一眼桌上被污染的菜，嫌弃地伸出手帮赵凌波顺气。
    “咳咳，含...”她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咳嗽太剧烈，含芳没太听清。“郡主您说什么？”她把头凑过去。
    “水...水。”赵凌波努力地憋出两个字。含芳赶紧为她倒了一杯茶。对方把茶一口气灌下去，长舒了一口气。
    这被呛到的滋味着实不好受。赵凌波现在脸颊上还有剧烈咳嗽时产生的还未完全褪下的绯红，双目含泪，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郡主，这菜被您喷了，不能吃了。”含芳忍着嫌弃，快速把盘子塞进食盒。
    看着对方恋恋不舍的神情，她翻了个白眼，“郡主您吃得够多了，一碗半米饭了。”含芳看着赵凌波摸自己鼓起的肚子。
    “那至少把鸡留下嘛，我又没喷到。”她委屈道，下次陆离再请她吃饭自己绝对不去了，和他在一起自己都吃不了几口饭。
    这让赵凌波这个终极的美食爱好者非常痛心，自己怎么就忘了要把菜打包回来呢，这一大桌子全浪费了。
    “好了，郡主您已经吃得够多了，平日里也不运动，小心变成胖子。”含芳收拾完了桌上的东西，提着食盒走向门口。
    赵凌波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不满足地把含芳削好的水果给啃了，这才慢吞吞地挪到贵妃椅上看小人书。
    含芳回来了，看到自家郡主又缩回去躺着看话本的样子恨铁不成钢，“郡主，您怎么刚吃完又躺下了呢？”
    赵凌波不情愿地移开一些话本，半只眼睛露出来对对方道：“可是我也没什么事情能干啊。”
    “这话本看着怎么不像奴婢买的呢？”含芳看着这个封面，心生怀疑，走上前对上赵凌波心虚的眼神。
    “郡主，您是不是偷偷差别的丫鬟给您买话本了？”含芳叉腰怒道。
    “诶嘿嘿。”赵凌波憨憨一笑，“怎么会呢，这就是你买的啊，你是不是忘记了。”说着她把话本子往胸前挪了挪。
    “哦？”含芳学着对方的样子，眯起眼睛。赵凌波不敢同含芳对视，只得挪开视线。
    “您果然偷偷让人买了新的话本。”含芳这下确认了，生气地抱起手臂，“奴婢不是说了少看这种粗俗的东西吗？”
    “您看有哪户人家的小姐和您一样，看这种不入流的东西的？”含芳伸手想去拽那本话本子。
    “哎呀，这话本写出来就是给人看的，你不爱看，我还爱看呢。”她急了，侧了个身把本子护在怀里。
    “那您说说，是谁帮您买的，奴婢明天必定好好教导她一下。”含芳咬牙切齿地瞪着眼睛，脑子里已经开始搜索最近和赵凌波接触过的丫鬟了。
    “是我自己去买的，没有哪个下人帮我买。”赵凌波绝对不能把小梅供出来，不然以后自己还要找人帮忙买话本子可就难了。
    “郡主真讲义气。”含芳假意讽刺对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不是小梅？
    前几日赵凌波来月事，是小梅一直在照顾她，肯定就是自家郡主蛊惑对方帮她买话本子。
    “才不是呢。”赵凌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梅那么正直，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含芳没想到她还不肯承认，“好哇，那奴婢这就去问问小梅，到底是不是她买的。”说完一甩袖子就要离开。
    “哎呦呦，好含芳，你就饶了我这回吧。”赵凌波拖住对方的腰，可不能让她把小梅教训了，不然以后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搁呀？
    “郡主本事大，奴婢叮嘱了好几回，这种粗俗的东西入不了眼，您非要看，这究竟哪里好看了？”含芳是真的不明白，这种东西的乐趣到底在何处。
    “含芳，这你可就不懂了。”赵凌波一说到这个就精神大振，“这话本子的精髓在于故事的情节，这些写书人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
    含芳冷笑一声，“说到底不还是编的，能有什么意思？”赵凌波白了对方一眼，这一看就是不能理解话本乐趣的外行人。
    自己作为资深书虫，自然要和她好好“科普”一下。
    “这话本子可不是你说的粗俗东西。”赵凌波“啧啧”摇头，“其实你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含芳已经快被对方气死了，“学到东西？学会怎么嘴炮别人吗？”赵凌波被对方的话激得双手叉腰。
    “你不懂就算了，怎么能贬低它呢？你有了解过它吗？”赵凌波愤怒地质问含芳，对方不懂行就算了，怎么还能人身攻击？
    “我了解这个干嘛？”含芳不耐地摆摆手，“郡主快把你那些话本子都交出来，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可不能看这个。”
    赵凌波死命护住自己珍藏的话本们，“你这样剥夺他人爱好是不对的。”
    含芳用力一拖，把赵凌波床底下一箱子的话本都拖出来，“怎么这么多？”她眉心蹙起，满脸怒容地看着赵凌波。
    “我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就连这唯一的兴趣你也要剥夺吗？”赵凌波捶胸顿足，哭得上期不接下气。
    要她离开自己的话本子，就相当于让她不吃饭不睡觉。
    含芳为难起来，赵凌波说得确实没错，她平时也没啥爱好，现在海草冻暂时歇业，她呆在家里也没什么好干的。
    对方一看含芳有所动摇，赶紧道：“你看我看话本子到现在也没出什么事情，不照样在人前知书达礼。”

 第一百三十一章 清点礼物

    含芳看着赵凌波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要是什么时候您也能像婉贵妃娘娘一样就好了。”赵凌波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林婉儿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温柔可人，知书达礼...”她越说越小声。含芳帮对方把拖出来的书箱子给收进去。
    “您也知道啊。”她弯着腰把书一本本整理好。“像婉贵妃娘娘那样的女子可真是不多见了，对了，郡主您打算送什么生辰礼物呀？”
    赵凌波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以往的生辰贺礼都是父亲准备的，但是自己同林婉儿关系非同一般，怎说也得亲自准备一份厚礼才行。
    “不知道，我还没想过。”她泄气地蜷缩在贵妃椅上。“要不就随便按照父亲礼单上面的整一些？”随机就被含芳反驳。
    “郡主，您这样也不怕落人口舌。”对方嗔怪道。“以您与婉贵妃的关系，要是敷衍着送一些东西，那些有心人指不定会怎么做文章呢。”
    赵凌波忽然想起来，这次生辰她可还是要借着婉贵妃的由头让裴绪阳他们松口呢。“那你去准备吧，问管事支一些银票吧。”
    她苦恼地翘起脚，“含芳，你说皇上是真的爱林婉儿吗？”赵凌波直到沈书雅被打入冷宫之后才发现对方先前一直在帮林婉儿做挡箭牌。
    这个举动是谁授意的自然是不言而喻。含芳把箱子推回床底下，想了想，“帝王无情，能为婉贵妃娘娘做到如此，已经算是有心了，至于真心...”
    赵凌波默默地趴在椅子上，她知道含芳想说什么。是否真心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表面功夫做得够不够好。
    “唉，郡主，您说着后宫的妃嫔争宠奴婢是再理解不过了，但是为什么总想得到帝王的真心呢？”含芳很不解。
    沈书雅的位置在后宫里是金字塔尖端，若是她不想着让皇上回心转意，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家破人亡。
    “谁知道呢。”赵凌波一向信奉的是吃好喝好，她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入宫时林婉儿憔悴的脸。
    像林婉儿这样的女子入了后宫着实可惜，其实赵凌波并不希望对方把一颗心都系在皇上身上，明明是没有结果的，为何还要做无用功呢？
    “罢了，反正咱们郡主日后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含芳不知怎的就把话题转移到自家郡主身上了。
    “就你嘴贫。”赵凌波暂时还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现在最首要的是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她重生来就是为了完成前世的这个遗愿。
    这两天赵凌波都没有亲自去摆摊卖海草冻，全部拜托了府里的丫鬟小厮。海草冻的盛行甚至传到了宫里，偶尔也有太监宫女替那些娘娘出来购买。
    “含芳，明日就是婉贵妃的生辰了，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赵凌波不大放心，还是决定去库房看看对方到底置办了什么东西。
    “郡主您放心吧，保准您满意。”含芳神秘一笑。其实林婉儿的生辰礼物对于赵凌波来说是极难准备的。
    既不能压了太后生辰礼物的风头，让对方难堪，也不能规格越过皇后，更是不能随随便便送一些东西敷衍了事。
    所以赵凌波才如此头疼这件事。
    “那我去看看吧，顺便把父亲礼单上的东西清点了。”她估摸着这会儿管事应该还没有开始着手核对礼单，反正自己现在也是闲着，还不如帮忙做些事。
    两人来到库房，平日里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地板上现在堆满了一箱箱东西。看来清河王也是做足了准备。
    赵凌波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箱子里多半是布料和别的东西，算是必备用品。管事看她走进来，连忙迎上去。
    “郡主，含芳姑娘准备的东西在这儿呢。”赵凌波走上前翻动了几下，含芳不愧是含芳，准备得那是一个叫滴水不漏。
    规格刚好合适贵妃的身份，足够别出心裁，也不会逾矩。
    “干的不错。”赵凌波眯起眼睛夸赞道，手抚摸着一块还没有雕刻过的玉石。这块玉料足有一个手掌大，形状不规则，成色通透水滑，没有一丝杂志。
    “这块料子倒是不错。”她惊叹道，怕是要花上不少银子。
    “这还是奴婢从郡主您平日里定制头面首饰的店铺里面费了老大力气才弄来的。”含芳看到这块玉料就感叹道。
    为了这块东西她可是磨了掌柜的两天才肯卖给她，这种料子就算是在宫里也是难得的，婉贵妃一定会喜欢。
    “奴婢不懂要把它做成什么好，总觉得埋汰了这块好料子，干脆就直接送给婉贵妃，让她来定夺好了。”她笑着看向对方手里的玉石。
    “也好。”赵凌波对含芳置办的东西非常满意。“管事，来清点一下礼单吧。”
    管事应了，走到一个个箱子前与含芳一起把东西一件件数出来，并报给赵凌波核对。
    “唉，累死我了。”她坐在小板凳上，久坐让赵凌波感到腰酸背痛。“还有多少东西？这快赶上太后的生辰礼物了吧？”
    虽然之前太后生辰也装了不少东西去，但是总没有自己这边核对来得多。
    “郡主这是哪里话，太后生辰的礼物小的足足找了六个小厮来核对清点，忙活了一天呢。”管事觉得这不算什么，继续弯腰数着所剩不多的东西。
    赵凌波用拳头捶自己的腰和肩膀，含芳现在正在忙着摆放东西，也不能让她来帮自己捏肩。
    过了约莫三个时辰，三人终于把东西都清点完了。赵凌波累得几乎要瘫倒在地上，早知道这种苦差事还是交给下人去做了。
    含芳把她扶起来，为对方轻柔地捏着肩膀。“可真是辛苦郡主了。”管事不好意思道，“一会儿小的马上喊人搬上马车，您先回去歇着吧。”
    赵凌波点点头，让含芳搀扶着回到了房间。
    “咦，这天色怎么都这么晚了？”赵凌波看看外面的天空，太阳已经落下半边了，院子里昏黄一片。
    “是呀，奴婢去吧晚膳取来，郡主累了一下午了应该饿了吧？”含芳随意地按了几下僵硬的脖子，转动的时候骨头“咯咯”响。
    “含芳你还是歇着吧，我喊小梅去取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前往生辰宴会

    含芳可比自己累多了，一只低着头整理东西。赵凌波走到门口，小梅正巧要回房，她嘱咐了几句就回来了。
    “郡主，您明日可要小心些，现在三皇子都盯着您呢，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她知道含芳指的是裴绪阳一事。
    陆瑾狡猾，指不定回给自己出什么难题。之前太后生辰算是自己运气好，那时候陆瑾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算是一个大威胁。
    赵凌波心里紧了紧, “放心，我会注意的。”
    “郡主，快起来吧。”赵凌波昨晚思考措辞，一晚上几乎没有合眼，直到天蒙蒙亮了才睡着。
    这不，还没睡多久就被含芳叫起来了。“含芳，我真的好困，宴会不是晚上吗？”赵凌波用被子蒙住头。
    “是在晚上没错...”含芳咬着嘴唇，郡主好像的确很累的样子，肯定是为了那天和五皇子殿下的计划一夜没有合眼。
    算了，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含芳悄悄退出去，合上门。
    赵凌波一觉睡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含芳，你今日怎么转了性子？”她好奇地问，经过了几个时辰的睡眠，赵凌波现在觉得神清气爽。
    对方可是平日里她怎么哀求都会硬着心肠把她叫起来呢。
    “这不是晚上要宴会，您这副样子要是前去庆生，莫说三皇子，怕是婉贵妃娘娘都会觉得冒犯。”含芳帮对方摆好碗筷。
    “切。”赵凌波努努嘴，“我要吃这个。”为了补充睡眠，她都没有早膳，现在饿的不行。
    “郡主，时辰差不多了吧。”含芳悄悄走到在看话本子的赵凌波旁边。“嗯？”对方抬起头，“什么时辰了？”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出发了。”赵凌波点点头，主动坐到铜镜面前，含芳梳头发的手艺和雕水果的手艺完全成反比。
    有时候连赵凌波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同样是手工类的东西，含芳头发就能梳那么好，雕刻水果则完全不在行。
    “好了。”含芳看着铜镜里打着哈欠的赵凌波，拍拍她头顶上华贵的发髻。“要不要再多用几根钗子固定一下？”
    赵凌波担心地摸摸这个“艺术品”，从前含芳从未帮自己梳过那么华丽的发式，整得她都出现自己要过生辰的幻觉了。
    “不用了，奴婢研究了好长时间呢，今日可算是派上用场了。”含芳满意地拍拍手，“这个发式既能体现您对婉贵妃生辰的重视，又不会抢了风头，两全其美。”
    赵凌波才不吃对方那套歪理，“行了，别嘴贫了，赶紧去换衣服吧。”含芳撇撇嘴，把昨日选好的衣服拿出来。
    等到二人赶到王府门口，清河王已经在马车里等候多时了。主仆二人一上车才发现清河王夫人也在。
    “母亲，您今日怎么想着赴宴了？”赵凌波惊奇地坐到自己母亲旁边。
    “上回太后寿辰和宫宴你母亲都以抱病为由推拒了，这回要是再推辞，皇上得不高兴了。”清河王叹了口气，看着自己这位任性的夫人。
    清河王夫人撅撅嘴，一脸不服气，“我家凌儿今日可打扮得真漂亮。”她对赵凌波今日华贵的装扮表示非常满意。
    “女儿顶着这个发髻，脖子都快断了。”对方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头上的步摇“叮叮当当”直晃。
    “哎呀，好了。”清河王夫人宠溺地刮了一下对方的鼻子，“再蹭头发就要散了。”
    清河王无奈地看了一眼母女二人，含芳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去林婉儿生辰的路上可比去太后寿辰路上通畅多了。
    她好奇地掀开车帘，想看看有哪些人受到邀请。“含芳，那是谁家的马车？”她指着窗外好奇地问。
    含芳凑过去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认出来。“这是北平王的马车。”赵凌波毫无防备地被父亲敲了一下脑壳。
    “要是等下女儿头发散了，就说是父亲弄得。”她捂着脑壳，嘟起嘴。
    “之前总叫你多注意着点，你怎么总是不听。”清河王摇摇头。他也试着让赵凌波去背背那些重要的大人物的信息，但是这个丫头贪玩，总是不肯好好记。
    “这些有父亲记得就够了，女儿记不记得都不重要啦。”她理直气壮地把车帘放下。
    一家三口很快赶到了宴客厅。赵凌波已经对这里轻车熟路了，太监领着他们走到座位那边。“郡主，您坐到那一侧去吧，都是同龄人，交流也舒服些。”
    赵凌波依着太监的话走到了自己的席位。“这礼部还挺贴心，特地给这些小姐公子安排了一处席位。”含芳扶着赵凌波坐下，偷偷附在后者耳边讲到。
    “还不如和父亲坐一块儿呢。”赵凌波很郁闷，每回都是把她单独分开，也不知道这些安排座位的人怎么想的，这么喜欢把一家子拆散吗？
    周围的公子小姐她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他们好像都彼此很熟悉的样子。赵凌波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茶，这种场合她最不擅长应付了。
    “郡主，奴婢叫您每天多出去走走吧，看看人家聊得多好。”含芳道。
    “哼，我才不需要这种交际呢。”赵凌波虽然在百姓里很受欢迎，但是在众多贵女中却并不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位。
    倒也不是人家嫉妒排挤，她们想攀赵凌波这根高枝也攀不上啊，人家根本不屑于理自己。
    同样和赵凌波一个处境的还有陆离，他则是真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硬生生把有意结交的公子给逼退了，不少爱慕他的贵女也只能偷偷地看他几眼。
    年纪轻轻就做了大理寺少卿，长得俊俏，还是五皇子，这样的男子有哪个姑娘不爱呢？
    “切，你看陆离那副样子，真装。”在场的也只有赵凌波敢对陆离不屑一顾，她可是看见过对方本性的人。
    不过是一个又臭屁又腹黑的冷面阎王罢了，真不懂陆离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吸引她们的。赵凌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替那些瞎了眼的姑娘惋惜。
    “衡阳郡主。”终于有人鼓起勇气上前来和赵凌波搭讪了。她看看面前的女子，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
    赵凌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其实内心快急死了，不停地给含芳使眼色。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送礼环节

    含芳看着面前穿戴精致的女子，不动声色地上下大量了基岩，悄悄附在赵凌波耳边说了几句。对方微微点头，表示了解。
    “不知郡主可否还记得我？”女子笑道，把鬓边的发丝夹到耳后，如嫩藕段般的手臂光洁如玉，手腕上的几串镯子随着动作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嗯，你可是北平郡主？”赵凌波没想到刚刚在路上看到的马车。心里觉得这实在是太巧合了，今日她居然会来。
    北平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赵凌波对于这位王爷并没有太大印象。不过皇上登基前并没有除掉这个同胞弟弟足以说明对方也并不是简单角色。
    而北平郡主是北平王唯一的女儿，说起来也和自己一样，但是对方并不得皇上的青眼，这一点从对方没有封号就可以看出来了。
    “郡主真是好记性，去年宫宴我们也见过呢。”对方一脸热络的样子。她在心里暗暗吐槽，去年宫宴发生的事情她早就忘记了，北平郡主居然还记得，也真是对她关注。
    “是呢，那会儿郡主表演了一曲舞蹈，让衡阳印象深刻，连皇上都夸赞了几句。”赵凌波凭着仅存的记忆搜寻着对方，在这点上含芳一点儿也帮不了她，毕竟对方也不是万能的。
    “郡主过誉了。”北平郡主喜笑颜开，明显一副还想和赵凌波继续聊下去的样子。她在袖子底下捏了几下含芳，但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凌波悄悄回头瞪了一眼她，没想到含芳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有这个结交贵女的好机会当然是要好好把握了。
    周围的公子小姐看到两位郡主相谈甚欢的样子，也在底下议论起来。
    “哎，衡阳郡主最近在京城摆摊呢，你们都知道吧。”一个头戴粉色宫花的女子道。周围的姑娘都点点头。
    “那你们可尝过？听说味道爽口细腻，比太和楼的凉糕还胜上一筹。”她向往地捧起脸，自己母亲不允许她吃这种甜食，怕发胖。
    “能不能比得上太和楼难说，但是这味道的确是一流，尝个新鲜而已。”一位圆脸的女子咂咂嘴，似乎回忆起了那海草冻的美妙滋味。
    “唉，你们说那北平郡主和衡阳郡主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这件事情让不少人都很郁闷，明明对方看到这么多贵女都是和她们保持距离，就连最受宠的小公主和她说话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
    这个北平郡主是有什么东西激起衡阳郡主的兴趣了吗？还是单纯就是郡主之间的交流？
    “哼，肯定是看我们这些人身份低下，不愿与我们讲话呗。”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姑娘中间响起。
    “哎呀，月月，你这样说话，小心被郡主听到。”圆脸女子赶紧捂住月月的嘴，一双圆眼咕溜溜地转着。
    “我才不怕呢，在怎么说我也是太守女儿，怎么就不能多说几句了？”月月拨开圆脸女子的手，气冲冲地道。
    “哎呀，你们别吵了，一会儿该开宴了，这样成何体统。”一群吵吵闹闹的姑娘这才停下来。
    赵凌波要是听到这些姑娘的对话一定喊冤，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交际，现在自己已经多次暗示了宴会马上要开始，但是这北平郡主非是不听啊。
    一个劲儿和她说些有的没的，光是她研发的海草冻就是称赞了不下上百次。赵凌波第一次体会到被话唠蹈道哭的感觉，含芳都没她那么能逼逼。
    “开宴！”随着太监高昂的嗓音，婉贵妃这场生日宴会算是真正开始了。
    北平郡主意犹未尽地握着对方的手，赵凌波在心里敲锣打鼓，总算是能把这尊大神送走了。“郡主真是个有趣的女子，改天一定要上北平王府来做客。”她真挚地盯着赵凌波。
    对方“嗯嗯”着敷衍过去，昨天晚上准备的说辞也忘了一大半。
    好不容易等对方走了，赵凌波马上瞪着含芳，一脸怒气，“一会儿再收拾你。”她气鼓鼓地把头转向主座上的皇上，和一边的林婉儿。
    含芳得意地跪坐在她身边，早就叫郡主多和贵女交际交际了，谁叫对方总是不听，这不，她只好采取强硬手段了。
    “这北平郡主到底叫什么名字，我刚刚差点露馅了。”赵凌波拍拍胸脯。“王爷不是叫郡主记记那些贵客的名字吗，郡主怎么一点儿也不上心。”含芳嗔怪道。
    “北平郡主名为陆莺儿，是北平王独女，全家可把她当掌上明珠宠着呢，据说已经和定远将军的大儿子定了亲。”含芳说起这些八卦就忍不住和赵凌波分享。
    “定远将军的大儿子？”赵凌波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印象，但是定远将军她略有耳闻。在陆离之前他算是武将里最得皇上赏识的。
    不过陆离来了之后，就一直是他独领风骚了，定远将军也逐渐被人遗忘在记忆角落里。赵凌波想到这就开始四处搜寻陆离的身影。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坐在自己这块区域来着？她这一看不要紧，一瞟就看到了陆瑾被几个男子围在中间讲着什么。
    对方正巧也在看她，举起酒杯遥遥与她敬了一下。真是晦气，赵凌波抽搐着唇角把头扭回去，没想到在另一侧看到了默默看舞女表演的陆离。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对方在自己的不远处就安心了许多。赵凌波把头侧回去，也看起了舞女的表演。
    不愧是礼部操办的宴会，看得赵凌波那是一个昏昏欲睡，所有的流程都按照规格来，一点新意也没有，也不知道当时礼部尚书是怎么得到提拔的。
    接下来送礼的环节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都是一些白玉如意之类的东西，赵凌波本以为会有人送些好东西，没想到都是些普通玩意儿。
    “衡阳郡主，另送琉璃种翡翠玉料一块，白玉观音一座...”宫女把东西呈上来给座上的皇上和林婉儿过目，这一块玉料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这玉料倒是难得，衡阳居然会舍得送出来。”皇上摸摸胡子，笑道。其实赵凌波也拿捏不定对方的真实想法。
    自己与林婉儿关系近是没错，但是要是皇上因此怀疑自己与林婉儿私底下有不可告人的交易，那两边都讨不到好。

 第一百三十四章 林婉儿出事

    “皇上说笑了，这玉料臣女放了许久，一直决定不了做成什么好，送予婉贵妃也算是让它寻的一位良人了。”赵凌波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皇上乐得胡子都抖了三抖。
    “听说你最近在京城摆摊卖甜汤？”皇上转移了话题，赵凌波嘴角一勾，终于到了这个话题了。
    “回皇上，臣女已经摆了十几天的摊了，生意还算不错。”她装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叹了口气。
    “但是臣女最近想要租一间铺子来卖甜汤，却没有一个掌柜答应租借给臣女，这让臣女很是苦恼。”赵凌波说着忧郁地低下头。
    “哦？这是怎么回事？”不出她所料，皇上皱起眉头。
    下面的陆瑾也有预感，“是你做的？”裴绪阳没想到赵凌波会这么大胆地把这件事情捅到皇上面前，自己也是紧张得不行。
    “是属下失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大胆...”他一口牙都要被咬碎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陆瑾的赏识，现在又要回到原点吗？
    果然陆瑾大怒，面部抽搐了几下，脸色很快阴沉下来，但是又不得不掩饰住自己不悦的心情，“那几间铺子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是。”裴绪阳低着头，眼里阴毒的光芒直直射向站起来的赵凌波。
    “回皇上，臣女听说那几间铺子是由三皇子殿下掌管的。”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陆离，一只手腌面，朝着陆瑾露出一个笑容。
    陆离就静静地看着赵凌波表演，他也没想到对方会那么直接。秋月帮着对方布菜，心里则是巴不得赵凌波一句话说错，让皇上重重罚她一顿。
    “瑾儿，那几间铺子是你所管？”皇上明显有些不高兴，赵凌波最近颇得他的青眼，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回父皇，这几间铺子的确是瑾儿所管。”陆瑾不慌不忙地站起来。
    “但是儿臣最近忙着为父皇准备一份大礼，所以疏忽了这些事情，还请父皇赎罪。”
    赵凌波和陆离同时把眼睛眯起来，这个陆瑾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而裴绪阳的眼里则是燃起了一抹自信，嘴角也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看来殿下是把这件事情给办完了。
    “大礼？”皇上被陆瑾的话吸引过去，自己现在把关注都投入到了离儿身上，好像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正视自己这个三儿子了。
    “儿臣费了一个多月功夫，终于把西边那青芜山上的匪徒尽数剿灭。”陆瑾向皇上拱拱手，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今日这个风头，他可是抢定了。
    “父皇不是因为此事困扰已久了吗？于是儿臣特此献上这份大礼，就当是庆祝贵妃娘娘的生辰了。”说着他让一小厮走上来献上一个盒子，里面赫然是匪首的首级。
    皇上听完陆瑾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吾儿有勇有谋，朕一定好好好奖赏。”
    陆瑾这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席上的少女，也只有赵凌波看透了他这副皮囊下险恶的心。
    “至于衡阳郡主一事，陆瑾在这里先赔罪了，等回去定好好罚那些办事不利的东西。”对方对她行了个礼，真诚的样子让皇上更加感慨了。
    “你与离儿都聪明非常，朕也甚是欣慰。”赵凌波原本就奇怪对方这几天都没什么动作，原来是剿匪去了。
    也是，陆瑾很久没在皇上面前刷存在感了，这会儿要是不表现一下自己，支持者都快跑完了。赵凌波假惺惺地回谢。
    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对付陆瑾的事情只能从长计议。但是被对方摆了一道还是让她很不爽。
    宴会继续进行，林婉儿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看见了那颗人头，和皇上说了几句什么就被宫女扶下去了。
    皇上倒是也体谅对方，直接大手一挥就让林婉儿休息去了。赵凌波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一旁的陆离，对方倒是心安理得地喝着酒，好像这场宴会与他无关似的。算了，靠他还不如靠自己。
    赵凌波派含芳出去看看林婉儿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但是人前脚刚走，她后脚又觉得没了含芳自己少了不少安全感。
    这种纠结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对方回来。“怎么样？”她急切地问道。
    “贵妃娘娘说，她觉得这食物不太对劲，吃完以后头晕乎乎的，总想吐。”含芳不安地回答。两人异常的举动早就被陆瑾和裴绪阳看在眼里。
    “赵凌波倒是警觉。”裴绪阳冷笑一声。陆瑾不动声色地同对面的男子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她不是普通女子，这点东西也看不出来，陆离也不会找她走的那么近。”
    一提到陆离，裴绪阳就恨得牙痒痒，自己和赵凌波之间现在是不可能了。自己得不到，那陆离也别想得到她。
    “应该是有人在菜里下药了。”赵凌波皱着眉头，这太监上菜的时候都不检查一下吗？她再次看向陆离，对方这次终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看着陆离询问的表情，她不得不让含芳去和对方讲一下这件事，让陆离也想想办法。
    看着对方沉吟了半晌，和含芳说了些什么，她就回来了。“五皇子殿下说，皇上肯定派了太医去查看情况，叫您不要担心，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陆瑾还不敢动手脚。”
    赵凌波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得不到林婉儿的消息又觉得难受，只能吃菜以缓解自己焦躁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急急的从侧边跑来，附在皇上耳边说了些什么。众人明显感觉到太监说完话以后，气压低了不止一个度。
    “给朕查！”从愉悦到愤怒的转换只需一瞬间，皇上的衣袖把把桌上的水果都扫了下去，果盘落地破碎的声音让下边原本还算欢乐的气氛瞬间冻结成冰。
    赵凌波看着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林婉儿出事了，“你不是说她应该没什么大碍吗？”她低声道。“奴婢也没想道这个药效会这么快。”含芳也很急。
    她们都不希望这个善良的女子出什么事情，陆离的脸上浮起奇怪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汤里有毒

    他沉默着看了一眼陆瑾，对方隐藏地滴水不漏，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裴绪阳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但是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的。
    赵凌波也发现了裴绪阳失踪的事情，“快，快去找找他跑哪里去了。”她一回头就看到陆离摇头的动作。
    含芳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很是纠结，“郡主...”赵凌波思考了一瞬，“你先留下吧。”听陆离的总是没错的。
    她在情急之下总是容易头脑一热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在这种时候急需要有人阻止她。含芳又回到原位。
    不一会儿，那太监又上来说了句什么，这回皇上直接甩袖走人了。可把大家都弄懵了，皇上这是怎么了？
    有些大胆的直接跟着皇上的脚步跑去看个究竟。赵凌波看陆离也准备动身，于是就拉了含芳急不可耐地跑过去。
    她对这跳路不是很熟悉，又跟丢了前面的人，等到她到了，那里已经围着不少人了。众人把明瑟宫团团围住。
    赵凌波好不容易挤进去，却发现林婉儿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样子，旁边的丫鬟看起来害怕极了，跪在皇上旁边求饶。
    “太医院要是治不好她，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含芳一整心惊，“刚刚奴婢去看的时候婉贵妃娘娘还好好的呢，现在怎么...”
    赵凌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裴绪阳干的，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是怎么能进的来这个后宫的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陆离站在不远处已经带着大理寺的侍卫开始搜寻了，“父皇，婉贵妃的菜里有被人下药的痕迹。”他端着一个小汤碗。
    里面还盛着没有喝完的汤，色泽诱人。皇上点点头，“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陆离眉头紧锁，“还没有，凶手十分狡猾，儿臣派人问了后院的厨子和负责这端菜的丫鬟太监，这些人好像都没什么嫌疑。”
    赵凌波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启禀皇上，臣女认为少卿大人可以从源头查起。”众人的视线一下子汇聚到她身上。
    “源头？你是说这菜？”皇上摇头觉得不大可能，“这么多菜，他是怎么确定婉儿的汤就会用到那一株的。”
    “回皇上，这宫宴的菜几乎都要经过重重检验，若是没有太监试毒，是万万不敢端上来的，眼下也只有从菜查起了。”赵凌波沉声道。
    “郡主此话不是自相矛盾，既然这菜都要被太监试过，那为何那些太监还是好端端的，婉贵妃却中了毒？”陆离拆台道。
    皇上心烦意乱，“你与离儿搭档破过不少案子，这事就交给你们吧。”说完看了一眼明瑟宫，回去了。
    赵凌波和陆离对视一眼，“你又来捣什么乱？”后者看起来并不想让她插手。这下可把赵凌波的脾气激上来了。
    你不想我插手，那我偏要来。
    “你看，我刚刚也说了，这中间容不得外人动手脚，还不如从菜里查起。”她不服气道。“这菜都被煮了，你想查也只能从汤里查看了。”陆离冷冷道。
    他不希望对方跟着自己涉险，这件事情与婉贵妃有关，要是查不出什么，那他们俩都得遭殃。
    “厨房一定还有用剩下的菜，你不去看，那就我去。”她对于对方今日古怪的行为很是恼怒，带着含芳就走了。
    陆离就冷眼看着赵凌波离去，面无表情地派遣大理寺的随从去调查别的地方。秋月在暗地里笑开了花，这回赵凌波可算是和殿下闹掰了。
    她得意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殿下有勇有谋，这女人除了出身高贵以外，哪哪都配不上他，他们分道扬镳也是迟早的事情。
    赵凌波带着含芳气呼呼地去了御厨房，厨子早就休息了，但是被刚刚的动静又惊了起来，这会儿正在厨房里等到发落呢。
    没想到皇上没来，衡阳郡主先来了。“大理寺的人刚刚来过了？”她看着略微凌乱的锅碗瓢盆，心里暗骂陆离是傻子。
    “是，郡主您...”厨子现在被这场乱子搅得睡意全无。“我就看看。”赵凌波带着含芳看过去，“你们做汤用的菜呢？”
    “这...奴才不是做汤的厨师，他这会儿刚被大理寺带走问话去了。”厨子搓搓手，忐忑道。虽然听说衡阳郡主善良，但是这会儿对方明显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也不知会不会迁怒于他。
    又是陆离。赵凌波几次被他搅局，心情降到了低谷，“这菜你们可检查过？”她烦躁道。
    “都是奴才亲自洗干净备用的。”厨子老实回答她的话。“也就是说你们没有检查过？赵凌波找到了对方言语中的破绽。
    “这菜是外头人经过检查才送来了，奴才想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厨子的声音越来越小。“那还有剩菜吗？”她步步紧逼，但是厨子慌张的神色让她的心沉到了低谷。
    “回郡主...剩下的菜全部都被处理了，现在应该已经装上车了。”他手心直冒汗。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偏偏是自己这批出了问题。
    要是这问题真的是出在他这儿，那不要说这掌勺的职位了，自己的脑袋保不保得住还得看天意。厨子害怕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郡主，求您救救小的，小的还不想死啊，小的家里还有一个不满三岁的女儿，要是小的死了，俺媳妇儿一个人怎么拉扯得动啊。”他终于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让赵凌波更加心急了，婉贵妃同自己虽说关系也没有亲密到可以作为姐妹的地步，但是这几个月的相处和眼下的利益让她生不出放弃的念头。
    况且她确定此事十有八九是陆瑾干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她越想越急，也没心情安抚哭泣的厨子，马上出去追车去了。
    “郡主，您跑慢些。”含芳跟在后面看着赵凌波提起裙摆奔跑的样子，她从没觉得对方跑步有这么快过。
    两人运气十分好，刚跑到宫门就看到了准备出城的车。赵凌波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前面的车拦下来。
    “慢着，你们几个把车里今晚用的菜全部都卸下来，本郡主要过目。”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二人冷战

    几个围在车边的小太监不知所措，呆呆地站着面面相觑，他们几个没有得到宫里婉贵妃中毒的消息，都不敢轻举妄动。
    赵凌波凌厉地扫视着几个小太监，厉声道：“本郡主奉皇上口谕，来查探婉贵妃中毒一事，还不赶紧把东西给本郡主卸下来！”
    小太监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分类好的垃圾卸下来找出那个装着剩菜叶子的垃圾袋。含芳被这一车垃圾熏得流眼泪。
    她捂住口鼻，背过身子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赵凌波面不改色地盯着那袋垃圾，“含芳，你去把它拖过来。”
    正当含芳要动手的时候，大理寺的人马赶到了，“郡主。”众人看到对方眼底的森森寒意，心头一跳。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去。”陆离从马背上翻下来蹙起眉心。“我同样是奉皇上口谕行事，凭什么你做得得，我就不行？”赵凌波一股怒火冲上心头。
    陆离紧抿着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把视线转移到垃圾袋上。“这就是今夜厨房用剩下的菜叶吗？”
    还没等赵凌波回答，几个随从就上前把垃圾袋解开，里面满满的都是厨房用剩下的杂物。“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这车就要出城了。”
    赵凌波暂时也没空和陆离计较，内心松了一口气。对方点点头，“先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检查。”随从们麻利地把东西装上车。
    随后陆离深深地看了赵凌波一眼，“夜深了，郡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说完和大理寺众人消失在夜色中。
    这会儿她倒是没说什么，也不准备跟上去，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能交给他们了。赵凌波盯了一会儿陆离的背影嗤笑一声。
    “含芳，咱们回去吧。”含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作为旁观者自然是明白陆离的用意，对方是真的不想看到郡主跟着他一次次陷入危险。
    但是郡主有是那种热心正直的人，不可能看着婉贵妃中毒坐视不理。两人自然会产生分歧。
    以往赵凌波总是说对方烦得要命，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这会儿八成是真恼了，含芳悄悄观察着她的脸色。
    赵凌波面无表情地走回婉贵妃的明瑟宫，她还没有去看过她，原本想着走之前最后看她一眼，好歹能有个心理安慰。
    没想到清河王和夫人正焦急地在门口转圈。两人看到自家女儿从不远处慢慢走来，心急如焚，夫人赶紧冲上前。
    “凌儿，你怎么这么莽撞，我都快担心死了。”赵凌波看着母亲焦急地上下查看自己，眼底的坚冰融化了一些。
    “女儿没事。”她把头转明瑟宫芒果，里面已久灯火通明，应该是太医院在想办法救治林婉儿。赵凌波心里松了一些。
    “唉，你这个皮猴...”清河王摇摇头。“好了，现在天色不早了，还是赶紧回去吧。”夫人本就不喜皇宫，现在深夜的殿宇更是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
    “郡主，你也别太在意，五皇子殿下他也不是有意的。”含芳帮赵凌波烧好水，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对方，只得无力地安慰几句。
    “含芳你也不必提他辩解，我知道，他是担心我三番五次入险境。”赵凌波叹了口气，今天是她鲁莽了，怎么样也不该用这种态度和对方说话。
    “但是陆离这样不就是否认我们之间作为朋友的关系吗，为朋友做一些事情，不应该是很自然的事情吗？”她气不过的只是因为这点。
    是不是陆离根本没有把她当做过一条战线的战友？
    “这...”含芳放下手里的水果，“郡主，您是女子，而且也没有武功，所以五皇子殿下才急了些，但是他肯定是重视你的。”
    “虽说五皇子的语气是冲了些，但是终归是担心您，您还是找个机会示好一下，也好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含芳想了半天，这件事情终要有一个人低头。
    “凭什么是我低头？”赵凌波本就不服气，现在要她低头几乎是不可能的，每次陆离不高兴的时候都是她赔笑，这次自己死活也不能再低头。
    也得给他看看，自己不是好欺负的。她内心的小人挥舞了几下拳头。
    “哎呀，五皇子不善言辞，要他道歉简直是难如登天。”含芳翻了个大白眼，要是对方真的来和自家郡主有半点示好，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才不要呢，大不了分道扬镳。”赵凌波冷哼一声，“含芳，k来帮我更衣。”
    这话把对方吓了一跳，“哎呀，郡主您已经决心要帮五皇子了，怎么能说不帮就不帮呢，要是日后三皇子想了个什么法子对付您可怎么办？”
    赵凌波说的当然是赌气话了，谁叫陆离今天当众让她下不来台阶。“那好吧，要是他来道歉，那我就原谅他。”
    她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其实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那个时候不同他做对就好了。八成到时候还得自己贴上去给陆离这个小人道歉。
    于是赵凌波准备干脆晾对方几天，除了婉贵妃一事，她都不准备和对方有所交集。
    陆离办完事回到府里已经很晚了。
    “殿下，奴婢服侍您更衣吧。”秋月走上前柔声道。陆离忙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现在有空休息了，约莫还有两三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秋月失望地退下了。陆离解开手袖，脑子里不知为何都是赵凌波满脸怒容的样子。
    他的唇角微微压下。自己今日的话是不是说的重了些？看对方的样子，肯定是生气了。
    陆离忽然对今日当众说了让对方下不来台的话有些愧意，他的本意其实是不想让赵凌波插手此事，对方做的已经够多了，没想到适得其反了。
    陆离躺下，却一直睡不着。以往那家伙赔笑的一张张谄媚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陆离不由得勾起唇角。
    罢了，这回让她一下吧。
    “郡主，管事说那些掌柜松口打算把铺子租借给咱们了。”含芳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进来告诉赵凌波这个喜讯。
    “终于有一件好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店铺开张

    陆瑾居然没有食言, 这很出乎赵凌波的意料。“奴婢和管事选了一间顶好的铺子，郡主要来看看吗？”含芳兴奋地把一张薄薄的协议放在她面前。
    “你带我先收着吧。”赵凌波站起身，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她当然要去亲自监工了。
    “奴婢问了那掌柜，他说可以改造店铺，原来这处铺子是个面馆，奴婢想着，不如把外面一排排的座椅拆了，都老得做不了人了。”
    含芳想到那面馆前的位置就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那些来吃面的食客是怎么坐得下去的。
    “你带着我去看看，我要亲自布置。”她本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婉贵妃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她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好干的。
    而且这可以说是自己人生中开的第一家店，当然要好好经营了。
    “含芳，你说咱们在门口装个竹帘子怎样？是不是看起来有一点典雅的味道。”赵凌波提议道。她现在脑子里有很多想法，恨不得马上都能实现。
    含芳点点头，也迫不及待地表达起了自己的想法，“郡主，奴婢认为，里面的椅子还是不要单人坐的比较好，不然人可能挤不下。”
    对方摸摸下巴觉得很有道理。含芳租下的铺子离清河王府不远，在人流量最大的街心，管事已经安排了人开始翻修。
    “哎呀，郡主您怎么来了？”管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太阳毒得很，小心把您晒伤了。”赵凌波摆摆手表示无碍。
    “准备得怎样了？”她问道。“回郡主，这是小的拟了一晚上的草图，有些潦草，请郡主别介意。”管事紧张地搓搓手。
    当年清河王府的摆饰花瓶几乎是他一手采买的，对方还是很相信管事的审美能力的。
    赵凌波细细地看了一遍，随意指出几处略有不满意的地方，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郡主的意思小的都明白了，等明日翻修的人正式动工了小的再来通知您。”管事小心地把图纸收起来。赵凌波看了一眼里边正在搬动长椅的翻修人员。
    “这是要把东西都先搬完吗？”赵凌波皱起眉头，“不如把这副画留着吧，看着挺漂亮的。”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副图。
    管事满口答应，含芳为赵凌波戴上斗笠，“郡主，这天气实在是晒得人火辣辣的，还是戴上这个吧。”
    赵凌波用手扇了扇身边，企图让自己变得凉快一些。她看着逐渐被搬空的屋子恋恋不舍地回头。要不是这太阳是在毒辣，她一定在这儿盯着他们把东西都搬完。
    等到赵凌波和含芳回府，身上已经一身汗了，“都没走几里路，这浑身上下就黏黏的了。”她对自己十分嫌弃。但是却没有后悔出去修改草图。
    好不容易熬到了开工的日子，赵凌波一大早就起床去监工，含芳还没见到自家郡主对哪件事情那么上心过，就连海草冻也是卖了几天就丢给下人去办了。
    “你们，把这个挪过来一些。”赵凌波带着斗笠，额角的汗珠落下来。几个搬着桌子的修理工把桌子摆到了对方满意的位置。
    管事就站在一旁，等赵凌波盯累了换自己上去。“郡主，该用午膳了，先回去吧。”含芳在一旁小声道。
    这种现象也只发生了一回，因为之后的日子，对方都是在铺子里吃饭的。
    “含芳，你选的这处地儿真不错，还挺凉快。”赵凌波坐在草草搭建的柜台里，一边啃鸡腿一边感叹。
    “以后郡主您就可以坐在这儿一边数钱一边招待客人了。”含芳捂着嘴偷偷笑。这不就是自家郡主最向往的事情吗？坐着就有钱入账。
    “真不错，以后我干脆住这儿吧。”赵凌波真的生出了在这儿安个休息处的念头。就是这个铺子还是小了点，不能单独弄个房间出来供人休息。
    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含芳没有注意到赵凌波的表情，自顾自地托着脑袋，“到时候奴婢在这儿放个冰鉴，这样就更凉快了。”
    她对含芳竖起一个大拇指，“唉，就是这地儿还是有点小。”赵凌波终于把心里的想法吐露了出来。
    “这有什么？等郡主生意做大了，咱们可以再买几间铺子，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招揽些做甜汤的好手，同郡主您一块儿研发新的甜品呢。”
    含芳已经拥有了开连锁店的宏图大志。“说起其他甜品，咱们只有这一种海草冻的确单调了些。”她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自己还得再找个时间研究一些新的甜品。
    “也是，万一百姓们吃腻了呢。”含芳也赞同地点点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咱们的第一间铺子装修好。”赵凌波重新燃起了斗志。
    只有她现在把这第一间铺子开好了，才有机会开第二家第三家，这下启动资金足了，新的甜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含芳，等开业了咱们雇几个师傅来做这个海草冻。”赵凌波拍板决定道。“好，奴婢保准找个经验足的。”含芳已经想象到开店时热火朝天的场景了。
    仅仅过了四天，赵凌波的小铺子就装修好了，在此之前她还发了一则通告，惹得京城的百姓们都来观望。
    “衡阳郡主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开了铺子。”有人感叹道。像赵凌波这般年纪就出来开店的可不多。
    “明日开业，前一百位能免费品尝海草冻。”一位男子惊呼道，那自己势必要一大早就守着铺子开张了。
    “而且价格还是原价，也没有涨。”不少人啧啧都道，“这铺子装修得花上不少钱吧，郡主实在是太良心了。”
    “糖水铺子”的开张不一会儿就被全京城知晓了，不少食客都做足了准备，明天一开业就去抢那一百位免单的名额。
    赵凌波更是为了此事兴奋得一晚上没有睡好觉，不停地翻来翻去。一想到明天自己揭开红布的画面，她的一颗心就止不住地激动起来。
    也不知道明天会有多少人来捧场，要是没人来，那她岂不是糗大了。她忽然紧张起来，脑子里满是刚刚自己编好的致辞。
    背着背着，她就睡着了，直到含芳急匆匆地催她起来，赵凌波才顶着鸡窝头，揉揉眼。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幸运儿

    “郡主，今日可是铺子第一天开张，您顶着这么大两个黑眼圈，多破坏形象啊。”含芳嗔怪道，不得不从梳妆台上翻找出脂粉盒子，帮赵凌波掩盖一下。
    “这不是太兴奋了，睡不着嘛。”她还带着困意，今天的致辞必须得打起精神来，有这么多百姓看着呢。
    一想到下面一双双眼睛，赵凌波精神了不少。
    “今天就穿这件嫩黄色的吧，朝气一些。”含芳脱出一条裙子，这还是上回绣坊送来的，对方一次也没穿过，一个劲儿说这个颜色显黑。
    “行吧。”赵凌波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咱们什么时辰出发啊？”含芳和管事昨日商讨了一整天，定了一个好时辰。
    “换完衣服就该出发了，奴婢去拂里叫几个小厮，好去撑撑场面。”含芳眼珠子一转，郡主还没有找店小二。
    那也只能用清河王府的下人先顶替一下了。
    “最近贴些告示，店里没有小二怎么行？”赵凌波豪气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钱罐。“这就当是咱们的启动资金了，先放店里头吧，备着急用。”
    含芳捧着钱罐子，眼里的“爱惜”之意看得对方浑身发毛。“对了，厨房打下手的找得怎么样了？”赵凌波忽然想起来昨日讨论的事情。
    “奴婢已经心里有人选了。”含芳犹豫道，“就是奴婢不是很放心外人来接手这海草冻的配方，于是就叫了几个府里的丫鬟。”
    对方点点头，“你说得没错，那些丫头愿意干这活吗？怪累人的，但是是个美差。”她看了一眼含芳手上的钱罐子，她可开出了不少工钱。
    “奴婢也想着，于是叫了六个下人，四个小厮，两个丫鬟。”含芳笑道，“这些小丫头们听到奴婢要找人去糖水铺子帮忙，一个个都争着过来呢。”
    赵凌波“噗嗤”笑出了声，“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她拉着含芳到铺子那儿。
    前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样子都是冲着免单的一百位来的。众人看到赵凌波和含芳走过来，发出了巨大的骚动。
    “乡亲们，大家是看着我从小地毯摆起来的，也都尝过我的海草冻，你们说说，它好不好吃？”赵凌波一上来就很热情地同百姓互动。
    衡阳郡主还是一如既往得活力十足。百姓们深感亲切，纷纷附和道：“好吃。”不少人为了博得赵凌波的眼球，把海草冻夸得天花乱坠。
    “感谢乡亲们的捧场。”她站在临时搭建的小高台上，走到盖着红布的牌匾旁。“大家都说好吃，也愿意卖我个面子，所以我特地为这美味的海草冻租了个铺子。”
    她回头看着下边的百姓们，“为了乡亲们的舒适体验，我在里边安了几个冰鉴，能让诸位在炎炎夏日也能体会到冰凉。”
    百姓们知道赵凌波出手大方，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阔绰，一般的店铺可是绝对不会在铺子里安冰鉴的，根本原因就是价格昂贵。
    “好！郡主真是心善！”下面有人喊道。不一会儿众人都呐喊起来，被喊声吸引来的人越来越多，隐隐有将街道堵死的迹象。
    “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价格不变，为了回馈乡亲们的热情，我特地安排了开店的一百碗免费试吃。”赵凌波的的声音几乎快被百姓的喊声淹没。
    下边的人更加狂热了。赵凌波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不一会儿声音就渐渐弱了下来。
    “好了，其实我还为大家安排了一个活动。”赵凌波神秘一笑，招呼含芳和下人们把东西准备好。“接下来，在场的所有百姓都会收到一张号码牌。”
    “而这个盒子里也会有相应的号码牌。”看着百姓拿着白纸面面相觑的样子，她解释道：“接下来，我会从盒子里抽取号码牌，抽到我手里相同号码牌的人可以获得...”
    赵凌波故意在这里卖了个关子，看着下边众人急切的表情，“可以获得一年的免费海草冻！每天都可以在店里免费喝一碗海草冻！”
    下面的人爆出欢呼，从未有过店铺做这样的活动，赵凌波还头一人。其实对方嘴上说着赚钱，但是内心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经营海草冻是她的兴趣，每一碗海草冻赵凌波几乎都是以成本价卖出的，现在开了店铺，更是赚不到多少钱了。
    她看着百姓狂喜的样子，内心也十分高兴。“现在我要开始抽了。”赵凌波高声道。
    她把手伸进盒子里，百姓们都屏住呼吸盯着那个小盒子，每个人都在祈祷那个幸运儿会是自己。
    “请这个数字的人上来。”赵凌波举起手里的号码牌，大家都低头检查了一遍，不少人都露出失望的表情。
    “是我！我中了！”一个男子狂喜道。他晕乎乎地走到赵凌波旁边，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幸运过，这还是头一回。
    一年的免费海草冻啊。百姓们羡慕极了，看着台上憨笑的男子。
    “恭喜这位幸运儿。”赵凌波马上接上上面的话继续讲，“不过大家也不用灰心，今日还有免费的一百碗海草冻等着打开，但是在此之前...”
    她伸手拉住红布的一角，“让我们来倒数吧。”
    明明不是什么热血时刻，但是百姓们却涌起一股兴奋之情。
    “三！二！一！”
    等到倒数到一时，赵凌波一手拉下红布，“糖水铺子，开张。”
    同时大门也被下人们打开了。百姓欢呼这冲进去，谁都想成为那免单的前一百个。
    “不要拥挤。”赵凌波从后门绕进去，钻进柜台里，“大家都会有的，不用急。”含芳看着这壮观的场景，不由得“啧啧”出声。
    郡主这一手营销做得可真是好，现在会来捧场的多半都是之前买过海草冻的老顾客，但是对方又用抽奖的手段招揽了不少新顾客。
    不得不说郡主这头脑是真的很聪明。
    “糖水铺子”开业的第一天就人满为患，等到赵凌波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含芳，快把晚膳端来，师傅应该在灶上热着呢。”
    她快饿死了。腿也酸得不行，躺在贵妃椅上直叫唤。
    赵凌波开业第一天的盛景传遍了整个京城，不少掌柜之后也效仿她整抽奖，在京城风靡一时。

 第一百三十九章 陆瑾的手段

    “唉，今天城东新开了一家馄饨铺，也学了您那一招整了个抽奖。”含芳把食盒提上桌子，这里面装的的是赵凌波的早饭。
    很巧的是，今天的早膳就是馄饨，含芳愣了一瞬，这真是太巧合了。“抽奖？”赵凌波这两天已经听到不少像这家馄饨铺一样效仿自己的店铺了。
    “是啊，抽的好像是一年的每日免费馄饨，和您一样呢。”含芳把碗筷备好。“唉，依我看，这店铺应该开不长。”对方叹了口气。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颗馄饨，白嫩嫩的馄饨皮漂浮在紫菜汤里，馄饨还冒着热气，里头是虾肉馅的，小厨房师傅昨天晚上包多了，早上直接拿来做赵凌波的早膳了。
    “郡主何出此言？”含芳好奇地问道。她把馄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动着，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地享受着这份美味。
    师傅还在馄饨汤里加了一些香醋，赵凌波很爱吃醋，虾肉和香醋混合在一起，滚烫的口感让对方觉得这个普通早晨都因为这份馄饨变得美好。
    ”唉，这不是明显吗。”赵凌波咽下馄饨思考着该怎么组织语言，“你看，我们敢这么做是因为我们之前有摆过摊。”
    含芳点点头，忽然明白了，“郡主的意思是，我们摆摊的反响很好，所以开店了之后做个抽奖也无大碍？”
    虽然对方话说得含糊，但是赵凌波还是拍拍含芳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我们已经聚集了一批老顾客，用抽奖的手段是用来吸引新顾客的，但是这个馄饨铺子是新开的，之前没有人尝过他们家的馄饨。”
    “生意也就开业的前几天会火爆一些，若是对方的馄饨味道真的很好那还行，但是若是对方馄饨味道一般，不出几天必定亏本。”
    郡主真的太聪明了，含芳摸着下巴，这馄饨铺子可不好开，前有太和楼，后有京城最有名馄饨铺子——陈氏面食。这铺子想要坚持下去可不容易。
    “不过说起馄饨，奴婢倒是有些想念陈氏的馄饨了。”含芳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陈氏面食是一家专营面食早点的铺子，里头小吃种类还算丰富，这馄饨可以说是京城美食一绝。经营这家铺子的是一对老夫妻，女主人坐着包馄饨和面，男主人负责收钱和上菜和蒸煮面食。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这家铺子的客流量也大了起来，夫妻二人不得不找几个帮忙的店小二，所以现在店里去掉两夫妻，还有店小二两人。
    “确实，他们的铺子离我们远，而且排队购买的人也多，都快比得上太和楼的凉糕了。”赵凌波感叹他们的生意之好，说不准下回还可以上门和陈氏夫妇取取经呢。
    不过下现在也入夏了，天气热得人都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排队买馄饨的人也少了很多。
    “听说他们夫妻研究出了一个外带服务，可以把生馄饨买了自己回家煮。”含芳继续道，“这倒是方便，咱们也可以学着点。”对方恨不得拿个小本子记下来。
    “咱们是甜食铺子，和这馄饨铺子也不一样，难不成让对方拿着生的木薯丸子去煮吗？”含芳笑出了声，“可能还没等人到家，这丸子就开裂了。”
    赵凌波想想也是，暂时放弃了外带的想法。“含芳，要不你去铺子里看看那些小丫头经营得怎么样了，我总是有些不放心。”
    她收了几天账，终于被这庞大的顾客数目给压垮了，今天准备让府里机灵一些的下人先顶上，自己要休息一会儿。
    “那行，郡主您吃完了让小梅把东西收拾下去。”含芳叮嘱完赵凌波就离开了。
    对方继续享受着美味的虾肉馄饨，直到肚子有些撑了才意犹未尽地擦擦嘴，一碗馄饨也见底了，连汤都被她喝去了不少。
    小梅看着瘫倒在贵妃椅上傻乐呵着看话本子的赵凌波，摇摇头，默默地把她用剩下的碗筷给收拾了。她总算知道为何含芳姐姐总在房里吐槽郡主了。
    要是换作自己服侍郡主，怕也是会和对方一样，恨不得把对方从这种懒散的状态里拉起来。
    不一会儿，含芳回来了，“郡主，五皇子殿下来信了。“她扬扬手里的一卷东西，冲房里的赵凌波喊道。
    “陆离？这家伙给我写信做什么？”赵凌波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应该是婉贵妃一事有了个了结。
    但是她现在还别扭着呢，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展开信纸，果不其然，说的就是领完儿一事。
    “郡主，该不会是五皇子殿下来认错了吧？”含芳的脑回路总是很奇怪，她总觉得陆离是个闷骚的人，这会儿惹恼了郡主，指不定怎么后悔呢。
    “哼。”赵凌波冷哼一声，“是婉贵妃的事情。”这回她没有急着让含芳去把东西给烧了。“婉贵妃她怎么样了？还好吗？”含芳一听到有关林婉儿就忍不住急切地连连提出两个问题。
    “已经醒了，听说太医院花费了药材库里的不少东西才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幸好发现的早，不然人就没了。”她算是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人活着就好。
    “那还好。”含芳也舒了口气，“五皇子殿下查出来是何人所为了吗？”
    对方纠结地看了一眼手边的信纸，“查是查出来了，也和我预料得没错，毒就是下在菜上的，陆瑾这回可以说是顾虑得滴水不漏，竟然没有被挖出来。”
    这种明明知道是对方干的却没有证据让对方得到惩罚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三皇子可真是恶毒，那他是怎么能让我们这些人不受毒的侵害呢？”含芳还是想不明白，按道理来说宴会上的所有人都会中毒。
    “陆瑾狡猾，把解药放在了另一道菜里，婉贵妃先前感觉头晕怕不是也在对方的算计之内，所以才没有接触到含有解药的那道菜。”赵凌波沉着脸，把信纸几乎要捏皱了。
    “这...三皇子也太大胆了。”含芳惊惧，这是多么疯狂的举动，若是有谁没有吃那道菜，那不是死定了？
    “这个疯子。”对方显然对他的举动感到无比愤怒，房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第一百四十章 别致的赔罪

    “不过婉贵妃没事，算是一个好消息。”含芳安慰道，眼下宫内除了损失一些药材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变故。
    “但是陆瑾找了个宫女顶罪，现在皇上震怒，人人都知道能做出这种举动的绝对不是这么一个小小宫女，但是都找不出以外的证据。”赵凌波揉着眉心。
    先前她叫陆离的人盯着，也不知道他的人在这个关键时刻都跑哪里去了。
    含芳沉默地盯着手里的水果，“婉贵妃娘娘不会因为此事有心理阴影吧？”林婉儿性子和善，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缓过来。
    “林婉儿虽然温柔，但也绝不是一碰就倒的，她性子坚韧，应该会好的。”她现在也只能祈祷对方不受到影响。
    “总归来说是一件好事，郡主您就别苦着脸了。”含芳跑到门口拿出个钱罐子，“郡主您看，这是铺子上午的收益。”
    赵凌波知道陆瑾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现在对方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就相当于是在为以后的自己挖个大坑，这么想着她心情好了不少。
    “这么多？”这可以比得上赵凌波摆摊一下午赚的钱了，她捧着罐子越看越欢喜。“现在有了丫鬟们在店里打杂帮忙，自然是快了不少。”
    含看着对方眉开眼笑的样子，也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对了，陆离说明日去太和楼一聚。”赵凌波心里有所考量。
    虽然她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但是对方那天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人生气。“八成是五皇子殿下要先低头了。”含芳眼珠子一转，准备逗逗赵凌波。
    “郡主，您还是去吧，日后还要仰仗对方，现在对方明显是想来道歉，您要是不去，拂了五皇子殿下的面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番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传入赵凌波耳里就不对味了。
    “什么叫我还要仰仗他？明明是我一直在扶持陆离好不好，应该是对方仰仗我。”她不服气地抱着双臂。
    “好好好，所以五皇子殿下还要仰仗您呢，您就快去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吧。”含芳无奈地点点头。“我怎么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她总觉得陆离这句话不怀好意，虽说看起来的确是想要道歉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赵凌波就是不信。
    开玩笑，对方可是冷面阎王耶，这么轻易就和自己赔礼，怎么担当得起这个称号？
    “郡主，您就是爱胡思乱想，反正都是五皇子殿下付账，您就当去吃了一顿免费的午餐呗。”含芳的话实在是太有道理了，有道理得让赵凌波流出了口水。
    “哼，那就看在他还算真诚的份儿上，我就去吧。”赵凌波傲娇地把信给了含芳，她才不是去吃免费的午餐的呢。
    第二日中午，太和楼。
    赵凌波为了体现出自己对陆离行为的气愤，特地和含芳一块儿晚到了半个时辰。“含芳，你说陆离应该不会一气之下走人吧？”赵凌波在楼梯间忐忑地问。
    “应该不会，五皇子殿下心胸宽广，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和郡主您计较的。”含芳都快把自己说服了。
    两人姗姗来迟，看到坐在对面垂眸不语的陆离，赵凌波的心悬了起来。毕竟对方还是自己的金大腿，要是大腿就这样弃自己而去，那她连哭都没处哭。
    “上菜吧。”秋月站在一旁，极其不爽，也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会邀请这个女人共进午餐，她原本以为殿下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到此结束了。
    一定是这个女人在暗地里用了不要脸的狐媚子技俩又勾引了殿下。秋月一口银牙几乎要被咬碎。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赵凌波故作冷漠的姿态，她还没有体会过在陆离面前装大爷的感受，现在的感觉真是爽极了。
    “前些日子的宫宴多亏了你，这毒的确是下在菜里的。”陆离开口淡淡道。难道对方这就算承认错误了？赵凌波夹了一块排骨，觉得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对方。
    “哼，你也知道？本郡主的聪明才智冠绝京城。”她突然想到一个整对方的好主意。
    “这状元糕是刚刚烘烤出来的，还热着呢，你赶紧趁热吃。”赵凌波内心狂喜，好不容易有机会让她能整一次对方，当然要抓紧时间挑战底线。
    “你干什么？殿下不喜甜食...”秋月怒喝，上前想要把陆离碗里的那块状元糕处理了。“秋月。”陆离看了她一眼，眼里的不容置疑让秋月肝胆一颤。
    “是，奴婢逾矩了。”她不甘地退回去，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陆离碗里的那块状元糕。
    修长的手执起筷子，薄唇抿住状元糕的一角。那一瞬间，赵凌波赶紧自己整个人都石化了，她没有想到对方真的吃了。
    她的原意也只是想恶心一下陆离而已啊？看着对方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陆离吃完了一整块状元糕，拿出帕子擦擦嘴角。
    “多谢郡主，确实很好吃。”他丝毫没有因为被人强行塞了一块状元糕而感到不满，相反，他现在心情好得很，嘴角微微扬起，看着呆滞的赵凌波。
    她很快回过神，既然对方那么来者不拒，那自己也就不客气了。“是吗？那五皇子殿下再尝尝这个水晶糕，这可是厨子擀制了三天才得出的，如此晶莹剔透，想必殿下不会拒绝的吧？”
    她大胆地用公筷夹了一块水晶糕放进陆离碗里。“郡主美意，陆某自然不会拒绝。”随即他就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又把水晶糕给吃了。
    秋月在一旁看得眼睛都要出血了，指甲嵌到肉里，但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殿下怎么可以如此宠这个女人？这种特殊待遇让秋月恨得发狂。
    但是表面上又不得不加以掩饰，所以造成了她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扭曲可怖。
    “郡主还有什么要求吗？”陆离漫不经心地问道。对方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愉悦和戏谑，“你...你。”她结巴着。
    自己总不能问他不喜欢吃甜食为啥还吃吧？这样不就变相承认她之前的举动是故意的了？
    赵凌波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含芳别过脸，不想让人看到自己一脸憋笑的表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五皇子殿下，您不觉得这水晶糕过于甜了吗？”赵凌波只得旁敲侧击地询问对方的感受。为什么他这么从容地吃下去了？
    难道他不喜欢吃甜食都是骗自己的？她迟疑地看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秋月，看他的贴身丫鬟的反应似乎陆离的确不喜欢这种甜腻腻的食物呀。
    “没有，我觉得很好吃。”看着对方僵硬的笑容，陆离难得当众露出一个微笑。美男微笑非但没让赵凌波花痴，反而让她更加紧张了。
    今天对方很反常，她警觉地想着。“哎呀，是挺好吃的，五皇子喜欢就好。”赵凌波假惺惺地回笑道，但是暗地里捅捅憋笑的含芳。
    她一看到自家郡主不容置疑的眼神就知道，今日陆离怕不是要遭殃了。含芳悄悄看了一眼对方，陆离正在喝汤，没有注意到赵凌波和含芳的小动作。
    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楼下的小二正要上一道麻婆豆腐。“慢着，我家郡主正在和少卿大人在进行重要谈话，东西我来端进去就行了。”
    含芳拦住小二，店小二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对方的眼神逼退了，不得已地点点头。
    等到店小二回去以后，含芳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的是特制的辣椒粉末，是赵凌波出门前让含芳以防万一带上的。
    就是为了整一整陆离。
    含芳往汤汁里面抖了几抖，药粉扑簌簌落进去，溶于汤汁，丝毫看不出来被人加工过，只有含芳和赵凌波知道这特制辣椒粉的威力。
    将小瓷瓶重新收回袖口里以后，含芳没有急着走进去。现在自己贸然进去一定会引起陆离的怀疑。
    太和楼的店小二很敬业，除非像含芳一样要求把东西交给自己，是绝对不会直接将菜盘子交给别人端进去的。
    含芳等了片刻，终于上来一个小二。她松了口气，还好和之前那个不是同一个人，“慢着。”对方回过头。
    “这位客官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他正要去隔壁房间收拾餐具。“刚刚一个小二闹肚子，正巧我从里头走出来，他就拜托我端进去，但是现在我有些事情，不方便...”她指了指盘子。
    对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行嘞，小的现在就帮您端上去。”看着店小二上了楼，含芳松了口气。在楼梯间踌躇了一会儿才上去。
    “客官，你们点的麻婆豆腐。”小二走进门，把菜盘子摆在中间。赵凌波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门外，含芳还没有回来。
    她定了定神，含芳办事水平一流，保险起见，自己还是不要吃这盘豆腐了。赵凌波往碗里盛了一碗汤，面带笑容。
    “五皇子不如尝尝这里的麻婆豆腐，里面煸炒过的肉末很香。”说着，她指了指陆离面前的那盘豆腐。
    豆腐上泛着红油，看起来很辣，但是其实都是表象，不过现在经过了含芳的加工，它就是一盘表里如一的麻婆豆腐。
    “不如郡主也盛一碗试试？”陆离没有怀疑这盘菜，示意秋月上去帮自己盛一勺。赵凌波摇摇头，“等我先把汤喝完，刚刚的菜有些咸。”
    她早就料到对方会让自己尝尝，于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看着对方把麻婆豆腐送入口中，赵凌波的眼睛都要直了，碗里的汤也不喝了，就等着对方满脸通红额头冒汗的狼狈样子。
    含芳这时候才开门进来，一进门就看到陆离把豆腐往嘴里送的画面。真刺激，她心里也十分忐忑。
    陆离吃了一口，眉头明显跳了一下，但是面无表情，他的微微抬头，用不易察觉的目光看了一眼对面紧张得不行的赵凌波。
    连装都装不像，他轻笑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直到碗底空了，陆离才真正抬起头，直视最在对面目瞪口呆的女子。
    “的确不错，多谢郡主美意，不如郡主也用一碗？”陆离生出一股恶劣的心思，脑子里有了个主意。
    “不了不了，我吃不了辣的。”赵凌波连连摇头，这辣椒粉的威力她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陆离完全不起左右。
    她实在是费解，这卖给自己辣椒粉的老板都说了，但凡人沾上一点必定涕泪横流，她也用筷子沾了一点试过，一个时辰都没缓过神来。
    难道是含芳放少了？看着麻婆豆腐碗里的汤汁，赵凌波把奇怪的目光投向含芳，对方在底下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哦？可是刚刚的水煮肉片郡主吃得还挺起劲的。”陆离紧盯着对方慌张的脸，“若是郡主不想吃就罢了。”
    赵凌波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要是自己不吃就相当于看不起他对方，毕竟陆离可是把她点名的菜全吃了。
    我这是给自己挖了个火坑啊，她还没吃豆腐，额头上就已经隐隐有冒汗的迹象了。“这...既然是五皇子邀请，我自然不能推辞了。”
    赵凌波示意含芳帮自己盛一勺，含芳颤抖这手往赵凌波的碗里盛了一勺，也不知道这一勺下去对方还能不能安然地回到王府。
    对方盯着碗里冒着红油香气扑鼻的豆腐，咽了一口口水，这火坑已经摆在她面前了，自己不得不跳下去。
    现在赵凌波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带个小袋子什么的，可以偷偷把这东西倒了。她咬咬牙，陆离肯定辣得不行，自己不能落了面子。
    她干脆端起碗，一口干了里面的麻婆豆腐。滑溜溜的豆腐顺着食道流进她的胃里。赵凌波起先还没有什么感觉，过了一会儿，胃部就传来火烧般的感觉。
    实在是太难受了，她不仅胃在燃烧，口腔也在燃烧，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还好鼻涕没有跟着流下来，不然可就糗大了。
    没想到一口闷也能有这么大的后劲，赵凌波泪流满面，看起来惨极了。“郡主，你怎么哭了？”陆离故作惊讶，含芳赶紧上钱为自家郡主擦眼泪。
    唉，都是自己做的孽啊，含芳感叹着，郡主可以说是和五皇子殿下棋逢对手了。
    “无碍，只是有些怀念这麻婆豆腐的味道。”尽管辣得不行，她还是强撑着吐出几个字。秋月看对方泪水涟涟的样子，忽然明白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早有预谋

    原来这个贱人是在里面下了辣椒粉了。她在内心不屑地冷哼一声，但是殿下的忍耐力超群，就算是把这整盘豆腐都吃了也不会有任何事情。
    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秋月心里快活极了。这下殿下看清了这个女人丑恶的嘴脸还不和她划清界限？她恶毒地想着。
    最好再往她脸上扇几巴掌，好解自己心头之恨。秋月想到这个场景就不由得笑出了声，谁叫这个贱人不自量力，妄想对殿下下手的。
    “秋月。”陆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方的笑容立刻在脸上变得僵硬起来，默默地低下头，但是攥起来的拳头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郡主真是多愁善感，连一碗麻婆豆腐都能怀念上。”陆离手称着头，眯起眼睛看着被辣得差点在地上打滚的赵凌波。
    “多谢...五皇子殿下夸奖。”对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随机又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痛苦的眼泪。
    陆离点点头，“看郡主悲痛，正巧陆某在大理寺还有要务在身，先告辞了。”随机又补充道：“希望郡主快些走出悲痛。”
    赵凌波狠狠地往手帕里擤了一下鼻涕，眼睛通红，“多谢五皇子今日款待，来日我必定登门道谢。”
    对方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她看对方走了，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没想到刚巧磕到了一块小手指的骨头。
    这下新痛未去，旧痛又来，赵凌波现在对陆离的怨念更加深了。“郡主，咱们还是走吧，您现在这样子，被人看到以为谁家闺女发疯了呢。”
    含芳拍拍对方的背试图为她缓解痛苦。“含芳，你讲话能不能好听点？”赵凌波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两人急匆匆地回府去了。
    “呼，好多了。”在对方狂喝了三壶茶水以后才渐渐平静下来。“郡主，您慢点喝。”含芳又为她续来一壶，放在桌子上。
    熬过这股痛苦劲儿的赵凌波现在浑身都虚脱了，瘫倒在贵妃椅上，翻了个身，像一条被海水冲上岸的濒死咸鱼。
    “你说为什么陆离感觉不到辣呢？他就应该和我一样才对，难道这家伙没有味觉吗？”赵凌波觉得这个说法也不行。
    要是对方没有味觉。怎么会不爱吃甜食，应该所有食物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样才对。
    “奴婢确确实实在里头放了不少粉呢，还晃了好几下，按理说整盆菜里应该都沾到了辣椒粉才对。”含芳也想不明白。
    这样只能说明对方忍耐力超群，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所动。赵凌波知道陆离是一个极其冷静镇定的人，但是没想到他的忍耐力能到这一步。
    “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赵凌波决心找出陆离的弱点，以后就算是对方忽然出尔反尔好歹也有点把柄好抓抓。
    含芳坐下来叹了口气，“五皇子殿下这算是道歉吗？,她想想觉得像，毕竟对方可是把赵凌波夹的糕点全吃下去了呢。
    而且对方尝了一口就知道里面被下了辣椒粉，还是坚持喝完了，这说明什么？含芳觉得自己真相了，五皇子殿下一定对自家郡主用情至深。
    “那他这道歉的方式还真是别致。”赵凌波嗤笑一声，每次都是请自己吃饭，这次还反摆了她一道，这算是道歉吗？
    这明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她完全忘记了对方吃了一碗麻婆豆腐两块糕点的事情，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被辣得痛哭流涕上。
    “好了，虽然五皇子殿下是反击了一下，但那还不是郡主您太过分了。”含芳嘟囔道，其实她看着陆离喝下麻婆豆腐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小小的愧疚。
    “什么叫我过分，陆离当众让我下不来台这点惩罚只是小意思好吗？”赵凌波反驳道，但是自己气的确消了一大半。
    哼，那就原谅陆离吧，她在在心里傲娇地想。
    “听说皇上最近在物色着去避暑的人选？”赵凌波漫不经心地问道。这算是宫里每年的惯例了，皇上会带着几个青睐的臣子和妃子去避暑山庄。
    被选中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但是这件事情本身和她没什么关系，因为再怎么样皇上也不会选中自己的。
    “是啊，也不知道这回婉贵妃会不会去了，以往皇上都是呆着她和皇后去的，现在皇后被打入冷宫，可不就只有婉贵妃娘娘一个人了。”
    含芳惆怅地望着房梁，婉贵妃刚经历了宴会里的变故，想来也不会有心情跟着皇上去避暑山庄吧？皇上应该也会体谅她的。
    “林婉儿这会儿身子还虚着呢，我看她八成是不会去了。”赵凌波摇摇手里的扇子，喃喃道。
    “那不就没有妃子跟着皇上去了？这不合规矩呀。”后宫里其实人还挺多，不过皇上只宠那么几个，别的妃子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对方几回。
    一般也就在过年的宫宴能见到，但也只是隔得远远的瞧几眼，而且一些份位低的妃子是不被允许参加宫宴的。
    “不对。”她忽然起身，眼睛瞪得老大。含芳被赵凌波吓了一跳，“郡主您做什么，吓死奴婢了。”
    赵凌波从贵妃椅上下来，坐到桌子前，神色认真地对含芳道，“你还记得之前林婉儿说，陆瑾曾私下和贤妃见面的事情吗？”
    含芳愣了一下，“是啊。”她也呆住了，那郡主的意思不就是这宫宴本就是设计林婉儿，然后让贤妃跟皇上去避暑山庄的诡计？
    兜了这么大一圈只为了去个避暑山庄？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咱们又被陆瑾摆了一道。”赵凌波决定写一封信传给林婉儿，陆离那边暂时不用管，他早晚会得到消息的。
    “这宫里头也只有贤妃能拿的出手了，虽然皇上已经许久未去她宫里了，但是...”含芳急得脸都白了，虽然她不清楚对方在酝酿什么阴谋。
    但是她有些预感，这次避暑山庄回来，皇上的态度必定有所改变。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赵凌波烦躁地抓抓脑袋，这几天她们都处于被动，自己又不能每天在朝堂上盯着陆瑾和裴绪阳。
    这些事情只能拜托陆离去办了。她抓起笔，希望现在传信去宫里还来得及。

 一百四十三章 贤妃的针对

    “恭喜殿下。”裴绪阳手持酒杯，站起来向对面坐着的陆瑾敬了一杯酒。“这次你的功劳很大，若是此次避暑山庄的行程顺利，那你的刑部尚书之位就十拿九稳了。”
    陆瑾晃着酒樽，眼里的光芒晦涩，烛火一跳一跳的，映得他的瞳孔有一丝鲜红。
    “殿下英明。”裴绪阳低下头狂喜道，“若是早知贤妃办事如此迅速，那沈书雅...”他还没说完就被陆瑾竖起的手掌堵住了。
    “不要再提她的事情了。”陆瑾冷笑一声，在沈书雅身上投入这么对经历绝对是他做过最愚蠢的事情，不过好在他得到了这笔宝藏。
    “这次回来，怕是连陆离也不是我的对手了。”他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这个弟弟的确是一枚棘手的绊脚石，但是自己登上皇位是天意。
    陆瑾悠然地欣赏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那个小宫女的事情怎么样了？”裴绪阳随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殿下放心，她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几日后即刻问斩。”
    对方满意地点点头，“好，通知贤妃，让她在随行的名单定下来前务必小心行事，不要妄想马上就把林婉儿拉下来。”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陆瑾总觉得后宫里不应该存在像林婉儿这样心善贤惠的女子，而且能做到如今贵妃的位置，那必定是有点手段的。
    但是对方的不显山不露水让他颇为忌惮，现在还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是。”裴绪阳倒是觉得陆瑾多虑，在他看来林婉儿那就是一个普通女子，虽说这种女人的确罕见。但是他凭他的观察力，陆瑾就是把林婉儿想得太复杂了。
    哼，真当人人都和你一样险恶吗？裴绪阳面不改色地喝了口酒。他没打算提醒对方，因为在必要时刻林婉儿说不定就是一颗好棋子。
    “娘娘，衡阳郡主来信了。”外面的丫鬟走进来，把手里的信封递给林婉儿。最近贵妃娘娘总是一副很虚弱的样子，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
    八成是因为那该死的毒，丫鬟很心疼对方，还好娘娘福大命大，被救回来了。
    “放着吧。”屏风后面传来一声温婉的女声，听起来格外虚浮。丫鬟将东西放在桌上就离开了，她不敢看到对方病弱的样子，这样自己一定会哭出声的。
    过了一会儿，林婉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似乎又回到了当时皇后打压的那段时间，毒药的事情给了她不小的冲击。
    有些事情就算有皇上站在后面撑腰，还是无法逃避的。林婉儿拆开信，仔细得阅读起来。
    “唉。”她将信丢进门外的炭火盆里。丫鬟们不知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只觉得对方脸上的忧愁又增加了几分。
    “娘娘...”她的贴身大丫鬟看着林婉儿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她时常觉得这位美丽的女子不幸又很幸运，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的心抽疼抽疼的。
    “我早就知道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她的眼神变得从忧愁变得坚毅，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既然现在有衡阳郡主帮衬着，那熬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丫鬟虽然不清楚赵凌波写了什么，但是它猜测到应该是有关之前生日宴会的事情。“娘娘有郡主和五皇子殿下相助，自然会逢凶化吉的。”
    林婉儿点点头。她原本以为古董一事了了，对方就不会再同自己联系了，但是让自己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还是如此关心自己。
    衡阳郡主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是个和善正直的人。想着，林婉儿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娘娘，该喝药了。”
    门口走进来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只药碗，里头褐色的苦水让大丫鬟都忍不住皱眉头，对方平静地接过，一口气把它喝干。
    “娘娘。”大丫鬟拿出罐子里的蜜饯，在碗口离开林婉儿的后一刻，马上塞进她的嘴里。对方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的苦涩，满嘴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也是有些甜丝丝的。
    “贤妃娘娘。”贤妃看着对面笑得儒雅的男子，眼睛眯了眯，“坐吧。”她吐出两个字。“这次瑾儿又想做什么？”直觉告诉她，裴绪阳这次来应该不会是单纯地和自己聊聊天。
    陆瑾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是同自己并不亲厚，这也是她的心头焦虑的事情之一，听到皇后和陆瑾联手之后，贤妃的心情更是跌落了谷底。
    明明她才是瑾儿的生母，什么时候轮得到沈书雅这个贱种来插手太后之位了？那一刻贤妃真狠自己没有如同对方一样的家族势力。
    不过现在呢，她忍不住冷笑一声，一切都结束了，沈书雅这个贱人被打入了冷宫，而林婉儿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该死，这个狐媚子东西真是命大，要不是皇上在她身后撑腰，那她早就...想到这里，贤妃忽然被裴绪阳打断了。
    “三皇子殿下希望您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干掉婉贵妃的好时机。”他说完以后注意到贤妃的脸上迅速阴沉下来。
    “林婉儿这个贱女人毁了本宫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你要本宫现在不动手？”贤妃捏住裙摆，涂满了丹蔻的指甲几欲崩裂。
    “贤妃娘娘，能忍则忍吧，这可是为了您以后的太后之位啊。”裴绪阳把太后提出来，对方果然不出声了，想必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也不怪对方如此想杀了林婉儿，在云端的滋味只要尝过一回，她必定会迷恋上这种感觉，现在的贤妃跌落谷底，从前的宠爱还历历在目，自然想杀了林婉儿。
    “好，一切依瑾儿所言。”贤妃不得不放弃了针对林婉儿的计划，和对方比起来当然是太后之位更加重要一点。
    至于那个小贱人...她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她自会再找时间去对付。
    裴绪阳摇着折扇，“还有避暑山庄一事，怎么样了？”贤妃从仇恨里缓过神来，“皇上还没有通知本宫，但是最近总管似乎对本宫格外照抚。”
    两人对视，露出诡秘的笑容，看来皇上也已经在心里拟订名单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比手段

    裴绪阳在贤妃面前丝毫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敬，但是刚走出宫门，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失了。裴绪阳回过头，看着贤妃的宫殿，冷笑一声。
    后宫女人终归是在后宫待久了，眼皮子浅，也不想想之后能带来多少好处。他乘上马车，不过好在结果还算是满意。
    贤妃这个女人，说起来还不如沈书雅，沈书雅想要得到的是太后之位，对于皇上的宠爱后者已经完全不奢望了。
    但是另外一位不一样，她不仅想要杀了林婉儿，还想重新得到圣宠，又想与三皇子重归于好。还妄想太后之位，他都快笑出声来。
    天下哪有这种好事。裴绪阳摇摇折扇，贤妃比起沈书雅更好控制一些，毕竟她与陆瑾还有血缘关系，是一枚合适的棋子。
    不过他深知对方的心理，按照陆瑾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像贤妃这样的女人坐上太后之位的。
    她不仅身份不如沈书雅，行事也很小家子气，难以支撑大局，现在和她提提太后之位也只是让她心里安稳些罢了。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啪”地合上折扇。赵凌波这个女人，也是时候让她尝尝失算的滋味了。
    “郡主，五皇子派人加急送来一封信件。”含芳焦急地冲到还在洗漱的赵凌波身边，把手里的信件放到了梳妆台上。
    对方被她吓了一跳，差点呛了一口水。“你吓死我了，什么事情那么急？”赵凌波擦擦脸，一只手拈起信，把它拆开。
    她看了一会儿脸色变得铁青。含芳很少看到自家郡主有这样的神色，一般情况下就算是再不好的消息她也只是焦虑。
    看来现在是真的遇到大难题了。
    “郡主，五皇子殿下他没出事吧？”含芳小心翼翼地问道，对方不语，直接把信丢给她，让她去烧了。
    这让含芳更加急了，等烧完信回来，赵凌波已经在吃早膳了，但是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小笼包都蘸错了碟子，把酱油当成了醋。
    “郡主，您也不要过于忧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含芳大概能猜测到是有关于昨日谈论的陆瑾的事情。
    “不是我忧心，是现在朝堂里原本支持陆离的那一派隐隐有往陆瑾那边倒的倾向。”赵凌波叹了一口气，把蘸了酱油的小笼包塞进嘴里。
    果然，奇怪的味道让她脸色大变，但是还是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精神咽下去了。
    “什么？”这下连含芳也大惊失色，她本以为只是有关于陆瑾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还扯上了五皇子殿下。
    要是五皇子殿下真的被朝臣抛弃了，那自家郡主怎么办？她迟疑地望向赵凌波，对方的脸色不大好看，应该是在思考后续的问题。
    “避暑山庄的事情我们已经不能插手了，但是等到陆瑾回来，朝中必然有所动荡。”她长叹一声。今日自己叹息的次数都快超过以往总和了。
    “那五皇子殿下有什么打算吗？”含芳水果也不削了，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
    陆离抄了沈家还有同赵凌波联手查案的事情哪个不是大功一件？陆瑾怎么这么快就能同对方平分秋色？含芳觉得对方肯定在背后使了什么技俩。
    ”之前剿匪的事情让皇上龙颜大悦，我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能让坚定陆离的大臣动摇。”
    赵凌波脑子有些不够用了，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己又不是朝臣，既不能帮上陆离也不能揣测那些人内心的想法。
    “郡主，依奴婢看，还是暂时让他们一头吧，现在三皇子刚剿了匪，不如先避其锋芒。”含芳只能想到退让一步。
    毕竟皇位之争是持久战，谁也不知道最后自己会不会是赢家。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兄弟之间不闹出人命不涉及到利益关系，怎么争都无所谓。
    但是这个默许在赵凌波看来就是形同虚设，陆瑾先前铲除了不少皇子，那些人哪个不是一时得到皇上宠爱的。
    在被陷害或者处死的时候，也没见得皇上掉过一滴眼泪。
    含芳纠结地看着面前削了一半的梨子，她现在的心情就和赵凌波一样，两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最终还是赵凌波打破了这股诡异的气氛。
    “含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支持陆离吗？”她先前总是含糊过去，但是现在她决定还是要对对方袒露一部分真相。
    “什么？”含芳忽然被赵凌波转移话题，还是呆愣愣的。先前自家郡主一直不肯说明原因，但是现在是想明白了吗？
    “陆瑾总有一日会对清河王府出手的。”这次对方用的是肯定句。“为什么？”含芳被她斩钉截铁的语气惊到了。
    清河王府岂是陆瑾一人能够铲除的，王爷同皇上的关系极好，除了谋反，皇上是绝对不会对清河王府出手的。
    等等，谋反？
    含芳还是聪明的，她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郡主...不会吧？”对方的语调里带着哭腔。
    “想什么呢？”赵凌波敲敲她的脑壳子，“不是我们谋反，是陆瑾会把谋反的帽子扣在我们头上。”她闭上眼睛。
    赵凌波也不能和含芳说自己经历过，至于为什么陆瑾一定要对清河王府下手，其实赵凌波并不是特别明白。
    按道理来说，前世的她嫁给了裴绪阳，应该和对方同一阵营了，说不好还可以成为陆瑾的靠山，但是对方没有选择倚靠，反而反手铲除了清河王府。
    她眉头紧皱，这只能说明清河王府对他有威胁，但是自己的父亲是当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绝对不会像北平王一般有家族情结。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可是三皇子这样做...”含芳说不下去了，陆瑾本就是一个很残暴的人，能容忍陆离撒野到现在纯粹是因为还没准备好。
    而且陆离是一个劲敌，即使没有了前世的兵权他依然是一匹黑马。
    “奴婢明白了。”含芳趴在桌子上，她相信赵凌波说的话，自家郡主冰雪聪明，能料到并早作准备，也是清河王府的幸运。
    现在只希望能快些度过难关吧。二人都沉默下来，只有外面的蝉鸣还在继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的办法

    “今日就是皇上和他们去避暑山庄的日子吧。”赵凌波看着窗外的天色。在夏季来临的初期必然会有一场雷阵雨。
    外面空气满是潮湿的泥土味，不算太难闻。天空阴沉沉的，就像是对方此刻的心情。
    “是。”含芳顺着赵凌波的目光看过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门口不时会有顶着箩筐的小厮跑过去。
    “陆瑾也去了吧。”对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唉。”看含芳这个反应赵凌波就知道对方多半是跟去了。
    还是对陆瑾的行踪过于疏忽了，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她捏紧手里的茶杯柄，“含芳，我忽然想到一个补救的办法。”
    对方盯着窗外发呆，被赵凌波一句话惊得抬起头，“郡主您有主意了吗？”她就知道自家郡主冰雪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嗯，不过有些困难。”她叹了口气，这也是下下之举，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也不想用这一招。
    “陆瑾这么有把握能在避暑山庄立下大功，肯定是他早就在之前谋划好了，皇上应该还不知道他的那么多小心思，到时候回来封赏个什么，陆离在朝堂里的支持力必然有损。”
    含芳点点头，这话之前赵凌波说过，但是现在提这个有什么用呢？
    “那我们现在只能和他用一样的方法了。”她一拍桌子。虽然这种做法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但是必要的时候使一些小手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相信陆离也一定会理解的。
    “这...”含芳迟疑了一瞬，“郡主您打算怎么做？”赵凌波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她现在必须放正自己的心态。
    “我也只是大概有了个想法。”她凑到含芳面前，对方的眼睛逐渐瞪大。“郡主，这样做五皇子殿下会同意吗？”
    “先传信问问他吧。”赵凌波很苦恼，自己的脑容量实在有限，不能想出很多办法，这个计划虽然听起来像个馊主意，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馊主意就馊主意吧，反正能扳回一局怎样都行！
    含芳无奈地点点头，“皇上这次约莫要去大半个月，郡主您有充足的时间先做准备。”对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瓶子里的花，这闷热还潮湿的天气让鲜花都有些奄奄的。
    “先同陆离商量一下吧，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赵凌波内心其实紧张得很，一方面是怕陆离不同意，另一方面又怕到时候事情败露。
    陆瑾做这种坏事已经炉火纯青了，而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让自己良心痛的事情。
    赵凌波其实还挺想向对方讨教几招如何做坏事不心虚的秘诀的。
    “记住，一定要交到对方手上，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她掌心的汗水差点就把信纸打湿了。也不怪赵凌波这么紧张，做这种亏心事总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等了一个上午含芳才回来，她拧干裙角沾到的雨水，小心地把鞋底擦干，匆匆走进赵凌波的房里。
    “郡主...”她犹豫道，赵凌波这会儿连看话本子的心情都没有了，看到对方走进来就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她。
    “五皇子殿下没有同意...”含芳低着头，“他说此事过于危险，到时候要是被皇上查出来指不定是掉脑袋的大罪。”
    赵凌波失望地梭回贵妃椅上，“不过五皇子有个主意。”含芳又道，对方“刷”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真是的，含芳你说话怎么总是说一半。”
    “哎呀，郡主您总得听奴婢把话说完再沮丧嘛。”含芳晃晃脑袋，“五皇子殿下说，最近正巧赶上雨季，所以长江一带常发水灾。”
    她一听这话就知道陆离要做什么了，“小伙子真有想法。”赵凌波满意地点点头，“皇上现在不在，这时机凑得是真好。”
    含芳捂嘴笑起来，果然五皇子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这不，办法就来了吗？
    “不过郡主，五皇子殿下说您这是馊主意，三皇子殿下都不屑用的。”这话让对方暴跳如雷，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陆离这厮，别以为想出个好主意就能嘲讽我了。”这不是摆明了说她连陆瑾都不如嘛，自己好歹也是算计过对方几回的人，也不知道陆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凌波冷哼一声，“好了，先穿一封信给婉贵妃吧，好让她宽宽心，最近坏消息实在是太多了，也该让她开心一下。”
    含芳想到那病弱的美人倚靠在床榻上的样子，心里就泛起一阵酸酸涩涩的感觉，尽管对方不是自己的主子，她还是很关心这位柔婉的女子。
    “这天气也实在是够闷的。”赵凌波吐着舌头，若是这种天气再持续下去，自己的糖水铺子得先关上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的木薯粉容易受潮，就连薄荷的品质也不一定比得上之前的，为了自己的口碑，还是先闭一段时间的店吧。
    “含芳，先把铺子关上一段时间吧，这几天的工钱照发。”她摘下一片花瓣在手里玩弄，满手都是花汁的味道。
    “也是，这天气估计客人会少很多。”含芳认为与其浪费材料钱，还不如直接关一段时间的店，这样亏损也会少一些。
    “这种雨季就是让人犯困。”赵凌波写完给林婉儿的信，没有着急让含芳送去，而是放在一边，咂咂嘴，眼睛半眯起来。
    “郡主若是犯困就先睡一觉吧，奴婢再去跑一趟。”含芳把对方放在手边的信卷起阿里，细心地放进一个小竹筒里，这样信就不会被雨水沾湿了。
    “也好。”这两天为了陆瑾的事她的确有两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该死的陆瑾。她气得牙直痒痒，这家伙的存在就是恶心人还让人不得安眠的。
    含芳转头帮赵凌波铺好被子，拿着竹筒出门了。
    一躺到床上赵凌波就失去了困意，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雨点打在屋檐上，很有节奏感的声音让赵凌波想起小时候跟着清河王去梨园听戏的时候。
    那个鼓点就和现在挺像的。当时自己非常讨厌台上唱戏的那些戏子，觉得他们脸上的油彩着实恐怖，今天她难得什么都没有想就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下江南

    果不其然，过了两天朝堂里就乱了，起因就是江南一带发生了水灾，但是没有人向当这个出头的人。皇上不在，就算派了人加急把信件送到皇上那边也来不及了。
    朝堂里吵吵嚷嚷的，大家都互相推阻。“够了，吵得哀家耳朵疼。”一道威严的女声传来，太后身着棕褐色袍服在苏清的搀扶下走到前面来。
    “太后。”众人慌张地伏在地上，也不知道是什么风把对方吹来了。“现在皇上不在，你们就闹出这么大乱子，我们大楚王朝是无人能治这水灾了吗？”
    太后扫视了一圈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朝臣们，“回太后，今年这水灾与前几年不同，来势汹汹，我们也没有做好准备...”一位八字胡的老者颤颤巍巍道。
    ”陈卿，你也算是皇上面前的老人了，这种事情应该见得多了吧？”太后眯起眼睛，这群臣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她非得好好治治他们。
    陈卿跪在地上不敢动，他知道这是太后要发怒的前兆。“你们论功行赏时一个个都争着当出头鸟，现在要治这水患反而变成一群缩头乌龟了？”
    下面的朝臣们都不敢出声，这下谁要是敢站出来说话那就是不想要命了。
    “启禀太后。”忽然有一道清冷的男声在大殿中响起。众人惊恐的目光汇聚到一处，陆离抱拳，淡淡道：“孙儿愿意领兵前去平水患。”
    太后微微挑眉，她对这个孙子的印象只停留在自己生辰和宫里人的传言中，没想到今日一看还是个有骨气的孩子，“起来吧。”她态度缓和了不少。
    众人低着头，谁都不敢吱声，“离儿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哀家也听说过你与衡阳郡主的事儿。”她摆摆手，“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带些人去江南吧，即刻出发。”
    这话把三皇子的支持者弄急了，“启禀太后，五皇子殿下从来没有带过兵，怕是管不住那些...”说到这里他像是忧愁似的叹一口气。
    他的话没有让太后产生动摇，反而让对方愤怒起来，她一挥袖袍，冷冷道：“既然如此，不如由你带人去平水患如何？”
    那大臣没有想到太后言语如此犀利，“这...”他头上冒汗，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哼，只会嘴上说说的废物，也不知道皇上招你们来是干什么吃的。”太后嫌恶地看了那大臣一眼。
    陆离低着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离儿，哀家相信你的能力，莫要让哀家失望。”太后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朝堂上又开始热闹起来，大臣们没想到陆离会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一个个止不住叹息，果然还是年纪小，不懂事儿，这平水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离没有理会，独自走到林威所在的地方，对方正愁眉苦脸地和旁边的大臣交谈着什么，“林兄。”他拱了拱手，旁边的大臣识趣地躲开了。
    “陆老弟，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林威长叹一声，“我就是上天派来为你解难的。”陆离看着他的表情，伸出手拍拍对方的肩膀，“这朝堂之上我也只敢相信林兄。”
    对方得意地一摸胡子，“那是当然。”忽然林威想到了什么，“这次衡阳郡主也跟着你一块儿去吗？”
    陆离沉默了一会儿，揉揉眉心，“不知道。”赵凌波消息灵通，怕不是他一会儿出门以后就知道自己要去平水患的事情了，到时候肯定吵着要跟上来。
    “唉，虽说郡主一个姑娘家，跟着也不大安全，但是郡主足智多谋，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出出主意啥的。”林威挠挠头，努力地为对方辩解。
    自从上次地牢一事之后，他对赵凌波的好感直线上升，这么勇敢聪明的姑娘他很少见到，更何况对方还贵为郡主，这就更难得了。
    而且对方似乎有意帮着陆离，那他不得撮合几下？
    陆离皱着眉头，抿了抿嘴，“再说吧。”林威很少看到对方松口，没想到这次自己就为对方说了几句话他就让步了。
    两个人商讨着水患的事情，出了金銮殿。
    “郡主，来消息了。”含芳极速飞奔到赵凌波的房间内。“五皇子殿下要去江南平定水患，即刻出发。”
    赵凌波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含芳，帮我收拾好东西，我现在马上去一趟大理寺。”一边说着套上外袍就出了院子。
    “给本郡主准备马车。”她丢给门房小厮一句话就去寻车夫去了。小厮麻利地准备好东西，车夫才从朦胧中醒来就被抓去驾车了。
    “去大理寺，要快些。”赵凌波不确定陆离会什么时候启程，只能催促车夫快一些。
    以对方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带上自己的，所以她必须赶紧去那里争取一下。她就不信了，在大理寺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对方还能拒绝自己。
    车夫全速抵达大理寺，赵凌波跳出车门就直接亮了郡主的令牌，“本郡主要找你们少卿大人。”门口的小厮不敢怠慢，带着她走到陆离办事的房间里。
    对方就坐在案几前听下面人的汇报，一脸聚精会神，林威也在。赵凌波顿时觉得自己多了几分胜算，林威同她交好，肯定会帮着自己说话的。
    她径直走进门，里面的众人见到忽然闯进来的女子都呆愣住了。赵凌波走到案几前，“我也要和你一起去江南。”陆离直视着她，没有说话。
    林威扶着额头，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还好自己死乞白赖地要跟着对方一起来大理寺，不然任由赵凌波胡闹，这局面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郡主您先坐下吧。”他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来说话，赵凌波冷哼一声，一甩衣袍坐到椅子上。
    林威被对方气势汹汹的架势吓住了。陆离盯着赵凌波，“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我和林侍郎可管不了你。”
    对方一副无赖的样子，“我就是要去，本郡主冰雪聪明，到时候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发现我不在可千万别哭鼻子了。”
    大理寺的随从们都流下了一滴冷汗，这衡阳郡主还真是大胆，可从来没人敢这么和少卿大人说话。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治水灾

    对方冷笑一声，看了一眼不敢说话的林威，“你就对自己那么自信？”看着赵凌波原本正常的脸色逐渐变红，陆离觉得郁结了一上午的心情好了不少。
    其实他并不是非得阻止赵凌波去江南，只是不打击她几下搓搓对方的锐气，指不定在哪里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不是说自己冰雪聪明吗？郡主这么聪明的人居然想出那么个馊主意来。”他把压在手肘下边的信纸抽出来，看着对方的脸越来越红。
    “陆离！你不要太过分了！”赵凌波扑上去想要抢他手里的信纸，对方侧身一躲，她差一点摔在案几上。
    还好几时稳住了，不然可就出大丑了，赵凌波越看越觉得陆离的脸真是欠揍。
    顶着这么一张绝世美颜，能不能干点人事？
    “好了，赶紧回府去吧。”对方也收起了逗她的心思，下边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汇报呢。但是赵凌波好像会意错了陆离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去？”她高声道，扭头看着林威，一脸怒容，“林大人...”还没等她说完就被陆离打断了。
    “我是说让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会儿马车就要出发了。”他看着暴躁的赵凌波，心里很无奈。
    “真的吗？”对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我先回去收拾了。”赵凌波一蹦一跳地跑到门口，又怕陆离反悔，于是扒着门框叮嘱道：“我很快的，等下就过来，你可不许出尔反尔。”
    说完她就跑得没影儿了。林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衡阳郡主可真是个真性情的人。陆离面不改色，“继续。”下边的人愣了一瞬，继续汇报起来。
    众人诡异地发现，今日的少卿大人好像有点不一样，自从衡阳郡主走了以后就一直安静地听着他们汇报，也不皱眉指出问题，嘴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真是见了鬼了。
    “含芳，收拾好了吗？咱们和父亲说一声就准备出发了。”赵凌波一时情急，差点忘记了和清河王讲这件事。
    “好了好了。”含芳扛着一个大包出来，里面都是赵凌波这几天换洗的衣物。“咱们不就去个避暑山庄两三天吗，用得着这么多衣服吗？”她不解道。
    “郡主，您可长点心吧，这平水患少则一周多则一个月，怎么可能两三天就完事了。”含芳翻了个白眼，两个人往清河王的书房走去。
    “什么？去江南？”看着门口安排小厮扛着大包小包的含芳，清河王不免得吃了一惊，“怎么这么晚才和我说？你一个姑娘家跟着他们去什么？”
    “哎呀，爹爹，女儿也想见见世面嘛，再说五皇子殿下没那么聪明，女儿怕他把事情搞砸了...”在赵凌波的软磨硬泡下，清河王终于答应了。
    期间对方还不忘了贬低陆离两句。“你这个丫头，五皇子是朝堂上的新星，比你厉害多了。”清河王很少夸赞别人，陆离倒是为数不多的被夸的之一。
    “等差不多了就回来吧，你一个姑娘，在外面毕竟不太安全。”他也是看在陆离的也同行上才让自家女儿去的。
    之前在朝堂上太后说了即刻出发，他本以为是l一两天后，没想到是当日出发。
    “不要给五皇子添麻烦，知道吗？”清河王又叮嘱了赵凌波好几件事情，知道对方鼓着嘴捂耳朵了他才停下来。
    “好了好了，快去吧，人家该等急了。”他拍拍对方的肩膀，“爹爹女儿先走了。”赵凌波欢快地和一种下人走出了书房。
    只留下清河王一个人看着女儿的背影叹息。
    “郡主，您带这么多东西啊？”林威坐在马车上看着一包包被送上来的行李吓了一跳。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糙了。
    他想着自己放在马车里可怜巴巴的一个布袋，真是个明显的对比。
    陆离坐在林威对面闭目养神，赵凌波随便找了处座位坐下，“含芳说少则一周多则一月，还是多备着些好。”
    不一会儿搬运完行李的含芳也上车了，“郡主，奴婢都安排好了，绝对万无一失。”她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开车吧。”一直闭着眼睛的陆离忽然出声，后面的马车跟着他们动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远处。
    “我们要做多久马车啊？”赵凌波托着脑袋，现在才刚出城门，怕是要在路上耗不少时间。“我们现在走的是陆路，一会儿要走水路先到靠近江南的一带。”
    林威害怕这水灾会阻碍他们的行程，于是和陆离合计着绕一下路走，“咱们绕刀到旁边再坐马车。”他拿着地图指给赵凌波看。
    “这得多久啊？”对方看着图纸上标注的红色曲线，他们现在连十分之一的路都没走完呢。“这少说也得两三天吧。”林威挠挠头。
    怪不得太后叫他们即刻启程，等到他们准备好再赶过去，那怕不是得把那块儿都淹得差不多了。“不过郡主放心，等到上岸了当地的官员回来接咱们的。”
    他苍白的安慰让赵凌波有些苦涩，她还没有试着在船上过夜过，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晕船。
    忽然多面刨过来一个小药瓶，赵凌波慌忙接住，抬头看向对方，“陆离你扔东西过来怎么不说一声？”
    可把她小心脏吓坏了。赵凌波舒了一口气，看看手里的白色小瓷瓶。这东西是用来干嘛的？感受到了对方的疑惑，陆离睁开眼。
    “晕船药。”冷面阎王的话一如既往的少，赵凌波撇撇嘴收下了，真是个心口不一的男人，她在心里感动得快要流泪了。
    可能这就是战友情吧。
    林威看着二人的互动，把头侧道一遍，不仅对陆离的手段感到佩服，他都想不到要帮对方带晕船药，这小子居然想到了。
    赵凌波感动的眼神在他的眼里就是一腔柔情蜜意，林威苦着脸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直接学着陆离的样子闭眼休息了。
    没想到这一闭眼就直接到了晚上。
    “林兄，下车了。”林威从美梦中醒来，吓得摸摸自己的领口，还好没有流口水。赵凌波已经先行下车了，夜晚的江水黑漆漆的，一艘看起来不错的船停在江面上迎接他们。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甲板夜谈

    一只手拨开帘子，“郡主，该用晚膳了。”含芳把食盒提进来，看起来面色不大好的样子。赵凌波就算是去治水灾也不忘了带上自己心爱的话本子。
    她把本子挪下来，遮住半边脸，“含芳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是晕船了吗？”赵凌波说着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瓷瓶。
    “不是。”含芳忍不住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对方，她打开食盒，里面的菜色十分简单，一眼望过去全是绿色蔬菜。
    这壮观的场景让赵凌波差点没有倒下去，她本就是极爱吃肉的人，现在这不是要里她的命嘛。
    “没事，这里是江上，食物匮乏很正常。”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都说了是在江上，那怎么连一条鱼都没有？
    赵凌波草草吃了几口就躺下了。这种生活要持续两天呢，吃的倒是没什么，就是这穿晃得厉害，也不知道自己睡不睡得着。
    她在床上枕着手躺着，感受着身下的床晃晃悠悠地左右摇摆，这让赵凌波难以入睡。
    翻来覆去也没有什么睡意，她就干脆起来了，含芳在隔壁房间，赵凌波走出去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地，好在含芳应该睡熟了。
    她来到甲板上，今夜没有下雨，而且能看到半轮月亮，在这种雷雨季算是个不错的天气。赵凌波慢慢地走到拐角处。
    甲板上好像有一个站着。她停住了脚步，修长的身影站在前方，墨发被风拂，在月光的笼罩下看起来就像天神下凡一般。
    “别傻站着了。”对方忽然出声。赵凌波嘟嘟嘴，原本以为自己能吓他一下呢，没想到对方早就察觉到了自己。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她走过去。陆离扶着栏杆，“你不是也没去睡觉。”赵凌波一时语塞，一阵无语。
    “我睡不着。”两个人不讲话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她无奈之下只能先开口。陆离沉默着，看起来像在想什么心事。
    “你一个人跟着我们下江南治水灾，不害怕吗？”就在赵凌波百无聊赖地玩指甲时，对方忽然发问道。
    “害怕？赵凌波愣住了，她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自重生以来，她一直把重心放在保护家人身上，经历过前世的事情让赵凌波明白了没有什么是比失去重要的人更可怕的。
    相比之下，独自下江南的恐惧感自然是微不足道了。
    “害怕有什么用呢？”赵凌波把手肘撑在栏杆上，托着脸，“我已经过了害怕的年纪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了清河王府考虑，而不是我个人。”
    陆离恍惚了一瞬，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对方要无缘无故帮自己，赵凌波也从未和她说过缘由，但是此刻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清河王府？”他转头看向对方，“难道你一直帮助我是为了清河王府？”
    赵凌波瞒不住了，干脆就坦白了，“是啊，陆瑾迟早要对王府下手，那为何不早点做好准备。”她看着天空中的半轮月亮。
    “垂死挣扎也是挣扎嘛，我偶尔也要和命运抗争一下。”赵凌波忽然与陆离四目相对，“不过我发现你这个人蛮有意思的，所以我们现在是战友了对吧？”
    她忽然“噗嗤”笑出了声，虽然中间和陆离发生过不少争吵，但是对方也是会让步的，也很照顾她。赵凌波在没接触陆离之前还害怕他和陆瑾一样。
    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个顾虑了，陆离和陆瑾不一样，他算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即使经常嘲讽自己，但是她从来没有真的有和他到此为止的想法。
    陆离看着赵凌波的眼睛，对方的瞳孔里好像盛了一弯皎洁明月，原本听到这个答案他心里还是有点不悦的，但是现在只感觉到舒服。
    他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这种感情从来没有发生在他身上过，但是此刻，陆离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被对方照亮了。
    年幼的陆离蹲在小小的阴暗的角落，蜷缩着身子，身上满是鞭打过的痕迹，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了不少洞，变成条条挂在他身上。
    “你没事吧？”一位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小女孩把他拉起来，对方的掌心很温暖，衣衫整洁。陆离一脸茫然地被她拉起来。
    “你身上脏兮兮的，怎么不回家洗洗呀？”她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望向自己。家？陆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咕...”小女孩看他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她眼珠子“咕噜”一转，“我懂了，你是不是饿了？”对方为难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糖葫芦。
    “那...那这个给你吧。”她勉强地递出手里的糖葫芦。“我一颗都还没吃呢。”陆离眼神变得警惕起来，想要松开她的手。
    没想到对方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小女孩一把把糖葫芦塞进陆离嘴里。“喏，别急，慢慢吃。”她挠挠头，“我没有带银子，帮不了你。”
    陆离含着糖葫芦，一时忘记拔出来，甜丝丝的味道在他嘴里蔓延开来。忽然小女孩慌张地看向外边，一位女子似乎在喊她的名字，至于喊的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我要回去了，你慢慢吃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对方跑得飞快，一边跑还一边喊。看着小女孩渐行渐远的样子，他咬破了嘴里的糖葫芦。
    酸酸的，但是他并不讨厌。陆离不爱吃甜食，那是自己唯一吃完的一整串糖葫芦。
    他站在甲板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起这件事，那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了，陆离走失在京城，宫里没人注意到这件事情。
    小陆离在街上流浪了几天才被找到。当时他为了吃上饱饭什么事情都做过，与其他流浪儿打架，偷包子铺里的包子，结果被打个半死。
    真是一段不美好的回忆，他在见到小女孩的后一天就被宫里人找到了，当时秋月抱着他哭得凶猛，但是他无动于衷，任由对方抱着哭泣。
    小女孩的样子也渐渐模糊了，陆离只记得她扎了两个揪揪，脸圆圆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他猛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身边的赵凌波已经趴在甲板上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分配工作

    对方微微皱起眉头，这家伙泽怎么站着也能睡那么香？赵凌波的脑袋一晃一晃，随着甲板的左右摇摆，对方看起来睡得极不安稳。
    “唉。”随着一声轻叹，陆离小心地横抱起赵凌波，把她送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赵凌波从美梦中被含芳叫醒。“郡主，你怎么连衣服也没脱就上床睡觉了？”含芳帮助对方把衣服换下来，嘴里嘟囔着。
    赵凌波已经懵逼了，昨晚她明明是在甲板上和陆离讲话来着，怎么一下子就到房间里来了？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
    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衣衫完好地被送回来了，肯定是陆离干的。赵凌波嘴角抽动了一下，险些笑出来。
    没想到这个冷面阎王也会干这种温柔的事情。可能是昨晚自己的一番话让对方动摇了？赵凌波忽然觉得自己睡不着出去走走是个很明智的举动。
    这一下换了金主大人的信任，多么划算的买卖！她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
    “郡主您傻笑什么呢？”含芳看着自家郡主憨笑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是不是这里的环境快把郡主逼疯了？
    含芳环视了一圈周围，其实没有很糟糕啊？她看着依旧傻笑的赵凌波，把食盒放到桌子上。
    “今日的早膳。”看着盒子里可怜巴巴的两个大白馒头和两碟咸菜，对方瞬间笑不出来了。真是什么奇妙的早餐？
    赵凌波吞了一口口水，没办法，非常时期，只能将就一下了。她抓起馒头掰成两半，把碟子里的咸菜夹进去。
    唔，其实味道还挺好的。赵凌波忽然越嚼越起劲，这个咸菜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特产，自己还从来没吃过。
    不一会儿食盒就全空了。她趴在桌子上打了个满意的饱嗝，下次应该尝试着让小厨房师傅也腌一点这样的咸菜，味道挺上头的。
    赵凌波毫无形象地坐在椅子上扣牙，含芳的白眼已经快翻到天上去了。“郡主，您能不能文雅一些？”
    又是这句经典台词，对方已经有免疫功能了，满足地收拾完自己的牙，赵凌波又躺回床上看话本子了。
    含芳本以为来了江南对方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自己把郡主想得太美好了。“郡主，您能不能动一动，总是看话本子会让您身体变得越来越差的...”
    她又开始了例行的絮絮叨叨，赵凌波都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些歪理的，假装听不见，继续看话本子。
    正当含芳忍无可忍准备暴起的时候，一阵敲门声从外面传来。两人同时抬起头，含芳走上去，把门推开。
    “出来。”陆离简洁地丢给赵凌波两个字。对方还躺在床上，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啥啊？去哪里？
    赵凌波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就像大理寺的死刑犯要被拖出来砍头了一样。在含芳眼神的驱使下，她迫不得已从床上爬起来。
    赵凌波跟着陆离来到他的房间，林威已经坐着等他们了，对方的房间很整洁，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杂物，桌子上放了一张地图。
    好像是昨日林威拿出来过的那张。陆离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是水灾闹得最凶的地方。”
    赵凌波匆匆落座，伸过脖子看那张地图，上边被陆离圈了起来，几乎占了一个半的县城。“这么严重了吗？”林威吃惊道。
    “昨日宫里传书来，说的就是这块地方。”陆离指着江南的一整块版图，“现在几乎所有地方都有波及到，但是水灾不严重的区域可以交给手下。”
    “我们只需要去中心区域就可以了。”陆离话应刚落，林威就摸着胡子，皱起眉头，“但是你人手够吗？”
    赵凌波默默地听着两位交谈，陆离这次来只带了一点人，太后答应拨给他的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难道对方只是说着玩吗？
    “为了节省时间，我已经把人都分散开来了，他们已经往各自的岗位去了。”这话让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太后没有食言。赵凌波看了一圈，发现一个问题，“皇上每年不是拨了赈灾的银子下去吗？”但是现在水患严重，那些银子去哪里了？
    林威和陆离的脸色一变，前者的脸更是黑如锅底。“早说了皇上这个办法不行。”他一捶桌子。
    “原本朝廷里都是等灾情出现的时候再拨银子的，但是前几年不知道谁提出来的，说是每年拨出一些银子出去，这样也不用经过那么多人的手才到，可以及时延缓灾情。”
    陆离没说话，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会答应这种事情，还把对方夸了一顿，下边也没人敢提出来异议。
    现在好了，这些银子去哪里了大家心里都清楚。
    赵凌波这下明白了，“皇上之前不是忙着整治那些贪污的官员吗？怎么没把这些人的乌纱帽摘了？”当时有不少手握重权的大官进了天牢。
    “皇上哪里管得上这些地方小官？天高皇帝远的，也只能由得他们兴风作浪了。”林威叹了一口气，不过这回过了皇上肯定会罢了他们的官。
    现在的小官也是越来越嚣张了，连赈灾的银子都敢贪，最后还不是要他们来擦屁股。
    “好了，不说想这个了。”陆离出声道，“我们现在的大致方案就是，林兄带人疏散百姓，郡主你就在里面做好后援工作。”
    赵凌波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真的会给她安排事情干，这让她很兴奋，“后援工作是什么？”她问道。
    “就是分发食物和衣物什么的，检查一下伤员情况。”林威解释了一下，这下赵凌波明白了。“包在我身上，我照顾人最在行了。”
    若是让含芳看到她这副得意的样子，指不定要怎么翻白眼，平日里都是她在照顾赵凌波，对方连去小厨房拿膳食都懒得去，还照顾别人。
    这不是搞笑么。
    “好。”陆离收起地图，他独自一人抗下了最艰难的赈灾工作。“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赵凌波很放心对方的能力，但是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那不如你同我一起去治水患？”陆离整理了一下桌面，反问道。

 第一百五十章 城内水灾

    她被对方看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十分后悔自己多嘴的事情，“我就是问问嘛，我觉得后援工作挺好的。”赵凌波嘟囔着。
    “含芳，还有多久才靠岸啊？”她愁眉苦脸地趴在桌子上，身下的木板随着波浪起伏，赵凌波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没有一点儿娱乐设施的地方了。
    “唉，奴婢早就知道您坐不住。”含芳摇摇头，她这次陪着赵凌波去江南没有带很多水果，害怕到时候雕了吃不完。
    手边还没有削皮的梨子已经是它带来的最后一样水果了，含芳决定等回程的时候再雕刻。
    “应该还有半日吧。”她看看外面的风景，一望无际的江面上只有他们一只船在行驶。但是好在昨夜没有下暴雨，他们可能会比预计的提早到达。
    赵凌波振作了一点，继续翻看起了话本子，若是再晚一些到达可能她的话本子都要看完了。
    “呼，终于上岸了。”一行人从晃荡的船板上踩到坚实陆地，赵凌波热泪盈眶，忍不住想要拥抱一下这片土地。
    这种踏实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岸上有车来接他，车里做了一个啤酒肚地方官，看起来长得憨厚老实。“可算是接到大人们了。”他赶紧下车。
    啤酒肚一晃一晃的，看得赵凌波和含芳眼睛都直了。“嗯，现在情况怎么样？”陆离点点头问道。“这...”地方官抓抓稀疏的头发。
    “大人，现在这段路还能坐坐马车，但是到了前面就不行了，这水已经蔓延到城里了。”他叹了口气。
    几个人上了车，地方官又开始讲述起了这几天的遭遇，“几位大人，这几天的形势一直没有好转，好在朝廷派人来了，不然凭下官一己之力是万万不能平这水灾的。”
    说着，他叹了口气，“城里的百姓现在都被收进临时搭建的棚子里了，下官还派了不少人去搜救，但是这水实在是太大了...”
    地方官很泄气，光是他自己是绝对没有用的，上面的也不支援一下他，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
    “你不是管这里的？”陆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眼睛盯着对方讪笑的脸颊。
    “下官只是被上头派来暂时在这里救助的，这地方的郡守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露面，下官已经去郡守府门口敲了一个月的门了。”他实在是不明白对方这样的意思。
    难道是要弃全城百姓于不顾吗？
    “无妨，你先去疏散救援百姓吧，郡守的事情就交给我们。”陆离掀开帘子的一角，已经快到城门口了，马蹄踩水的声音越来越响。
    “大人们，此处先下车吧，小的从百姓那里讨来一只船，咱们划进去。”地方官先行下了马车，水已经没过一整个马蹄了。
    赵凌波被含芳扶着下了车，绣鞋被脏水污染，上边粉白的绣花变成了泥花。她四处张望着，为了防止洪水泻、出，当地的人们采取了紧急措施。
    现在他们要从扶梯那里上去进到城内。“这里离城门还有一段路，大人们先随下官上船吧。”啤酒肚地方官招呼自己随行的人把两只船抬来。
    这种船看起来与普通木船不一样，能够轻易地浮在这里浅浅的水面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特殊的材料。
    “这是下官从百姓那里讨来的船只改造的，现在搜救百姓都用的这种样式的船。”他拍拍里边的空座，“大人们快上来吧。”
    陆离和林威坐上了地方官的船，这船还挺结实，没有散架。陆离看看船沿，“辛苦你了。”他微微低头，改造这种船应该要话费不少时间。
    “哪里哪里。”地方官惶恐地摆摆手，“都是为了百姓嘛。”
    赵凌波和含芳上了另一条船，后面跟着另一队随行的侍卫。“这船倒是构造精巧。”含芳惊奇道。赵凌波拍拍船板。
    很坚固，但是看一个人抬起毫不费力的样子，想必是很轻巧的。她对这种技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一行人来到扶梯下，一个个攀扶上去，“郡主，抓住我。”赵凌波伸出手拉住林威，一鼓作气登上来。
    后面的含芳也露出了脑袋，赵凌波拉了她一把，这下人都到齐了。上边的守城侍卫不多，估计一大部分都是被调去救援百姓了。
    “大人，你们看，这水...”地方官摇摇头，指着下边城内的情况，赵凌波走上前。城内水灾把房屋冲垮，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都是从百姓们家里和被冲毁的店铺里面出来的。
    “先下去吧。”陆离眉头紧锁，看着城内的惨状，好在这里还有地方官撑着，不然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一会儿你先去临时搭建的救助站，我和林威先去救援。”陆离坐上船，转过头对赵凌波道。她点点头，后边的侍卫划着船在中心处与陆离他们分道扬镳。
    “这样已经持续多久了？”赵凌波忽然问道，侍卫在用心划船，被对方问得愣了一下，“回大人，这情况持续小半个月了。”
    他说着眼带痛惜地看着这些倒塌的房屋，“要不是李大人在这里撑着，也不知道城内会变成什么样。”这李大人说的应该就是那啤酒肚地方官了。
    “你们的郡守呢？怎么不出来？”她皱着眉头，现在城里都这种惨状了，他怎么不出来采取措施呢？就算是出来说几句话也好啊？
    难道是被这水灾困在府里了？
    “这...小的也不知。”侍卫摇摇头，“郡守在以前就不怎么管城内之事，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城里的花楼。”
    说到这里他有些黯然，任由哪个城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百姓们都不会开心的。
    “什么？”赵凌波怒了，竟然有这种事情。她生活在京城，父亲为人正直，交的朋友也志同道合，从来没有做过一丁点有愧于心的事情。
    她这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官员，心里的怒火自然控制不住。
    “那你们百姓没有去郡守府门口闹吗？”赵凌波不可置信道。“咱们去了也没什么用啊。”侍卫也很苦恼。
    “任由我们怎么拍门郡守大人都不出来，门口的守卫有武器，我们不敢妄动。”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救助百姓

    这种情况超出了赵凌波的预期范围。她冷着脸，内心愤怒的火焰越涨越高。“大人真是心善，要是郡守和大人您一样就好了。”
    侍卫感叹着，虽然这城在郡守的管理下没出什么大错，但是城内的百姓最讨厌的就是郡守。有冤案时就胡乱下个定论，直接给无辜的百姓定了个死罪。
    有时候还强占民女，引起百姓公愤。“等到这次水灾过后，你们这郡守也该换人了。”她冷冷道。侍卫看着面前这位姑娘，觉得上天真的是派仙女下来救助他们了。
    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从权贵世家出来的小姐，身居高位但是依然拥有善良的心。侍卫眼眶酸酸的，划船更加卖力了。
    “大人，前面就是救助站了。”他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庙宇。现在周围的建筑物都倒塌得差不多了，也看不清这里是哪里。
    “这城里怎么会有庙呢？”赵凌波奇怪地看向那座庙宇，这庙是挺大的，但是应该装不下全城的百姓。
    “回大人，这是我们城内的习俗，每年都有一天要祭拜天神，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侍卫把小船靠在台阶旁边。
    “但是建在郊外实在是太远了，于是就把庙搬到城里来了，这样也方便一些。”全城百姓都要去围观祭祀，城外危险也容易造成人员走失。
    还是把庙安在城内最好了。
    侍卫带着赵凌波走进去，里面都是躺在地上的伤员，还有一些帮忙处理伤口的侍卫在其间穿梭。
    “大家看过来。”忽然赵凌波身后的侍卫大声道。众人惊讶地回过头，看到对方身边带了一位衣衫整洁的少女。
    “这是朝廷派来救助咱们的大人，朝廷还是在意咱们的安危的。”侍卫大喊道。众人原本绝望的脸色泛出一丝喜色。
    但是百姓们还是在心中担忧，对方看起来就像是富家小姐出身，会不会看不起他们这些贫民呢？众人怯怯地看着赵凌波。
    对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她拍拍手，“大家不要害怕，朝廷已经派人来救援了，我的同伴已经加入了搜寻你们家人的队伍，用不了多久大家就可以团聚了。”
    看着赵凌波和善的笑脸，百姓们安心了不少。“对了。”赵凌波向含芳示意她把东西拿出来。含芳立刻从背上的袋子里掏出一个小布袋。
    “这些都是我带给大家的，不知道够不够分。”赵凌波把袋子打开，里面都是一个个雪白的馒头。
    没错，这些都是她在船上偷偷拿的。
    百姓们都呆住了，没想到这位大人这么关心他们，大家都扑上去领馒头。“大家不要急，一个个排队来。”赵凌波拎着袋子。
    含芳的手里还有两个大袋子，里面装的都是馒头。“多谢...多谢两位大人。”一位老者颤颤巍巍地从赵凌波手里接过馒头，眼里含着热泪。
    “没事的老人家。”赵凌波温柔地笑笑，“姐姐，姐姐。”她低下头，一位约莫六岁大的孩童正抓着她的裙角。
    “你也想要馒头吗？”赵凌波蹲下来递给孩子一个馒头，小娃娃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别急。”赵凌波从旁边拿起水袋，防止他噎住。
    “小宝。”一位夫人匆匆走过来，“怎么对大人如此无礼？”她责怪地拉着小宝的手，“大人，我们家小宝多有得罪，希望您...”
    没想到赵凌波反手递给她一个馒头，夫人话说到一半，愣住了。“快吃吧，有些冷了。”她笑笑，“饿了很久了吧？没事，马上就过去了。”
    妇人被赵凌波如此温柔地对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人...”她企图下跪叩谢，但是被对方扶起来。“你们都是城里的百姓，现在受了这么大的苦，理应是我同你们赔不是才对。”
    周围的百姓们目睹了这一切，不少人都哭出声来，朝廷派来这样温柔的大人，真的是他们的福气。
    “大家都拿到馒头了吗？没有吃饱也可以再来领。”赵凌波袋子里还剩下几个，含芳手里的袋子已经空了。
    不少人又上来把剩下的都拿走了，含芳特地为躺着不能动的伤员留了一份。她和赵凌波分头去喂那些躺在地上的伤者。
    在众人的啜泣声中，主仆二人终于结束了自己今日的工作。“对了，我还带了上好的药膏，但是量可能不够用。”赵凌波从袋子里摸出一大盒药膏。
    她可是把府里的所有药膏库存都搜刮完了，但是还是不能救助所有伤员。早知道提前去一趟药堂了。赵凌波懊恼地想着。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百姓们看对方真切的样子，不由得再次为对方的善意感动。“大人...你不必如此，咱们只是平民百姓而已。”一位男子嗫嚅道。
    “但是朝廷的责任就是保护好百姓，我来也是为了让你们每个人都得到保护。”赵凌波不由分说地蹲下来为伤员涂药膏。
    伤员不停小声对她道谢。他现在发不出很大的声音，因为自己的嗓子在呼救中受损了，得修养一段时间。
    赵凌波也听出来对方嗓子不对劲，“好好养着，不要再讲话了。”她尽量轻柔地为他涂药膏。对方不说话了，但是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对方，眼角划下一滴泪水。
    两个人收拾完所有的伤员，坐到柱子旁。她们为伤最重的几个人做了简单的处理，剩下受了轻伤的实在是管不上了。
    赵凌波打算明天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倒塌的药铺子，好从里头找些还没有被污染的药品来。
    百姓们把二人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原本已经绝望的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等到晚上，陆离一行人才赶到庙里，赵凌波累了一整天，刚刚给百姓们发完今天晚上的吃屎，正坐在墙角休息。
    “怎么样？”她头顶上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没事了，我给那些伤员涂了药，明天去外头看看有没有药铺，好去搜刮一些来。”赵凌波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嗯。”陆离点点头，“你先休息吧。”赵凌波闭上眼睛，经过一天的颠簸她的衣服已经没有刚来时那么整洁了。
    不一会儿，她就坠入了梦乡。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转变

    火光照亮天彻，漆黑的夜里，火势缭乱的清河王府在夜色中显得甚是起眼。
    人群逃窜，大火叫嚣着席卷着一切，府内的人被火舔舐，恐惧着想往外逃。
    却在踉跄着跑到门口时，被紧锁着的大门关在了里头逃生不得。
    “救命，求求你们，放我们出去吧！我们王爷不可能谋反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好痛！求求你们了！快开门吧！”
    “这里那么多人！要将我们一同烧死在这里吗！你们疯了吗！”丫鬟们不停拍门大声呼救，企图门外有人于心不忍，将门打开放他们出去。
    “同他们废什么话！同那帮畜生求情还不如自己想点办法！”有小厮不知道从哪搬来了把梯子，搭住墙就要往上爬。
    “风娘，我先出去探探！等安全了你们一起爬梯子上来！我在下面接……”
    爬上墙的小厮转过头来想寻着风娘说话，恍惚间一阵刺痛从头上袭来，紧接着剧痛遍布了全身。
    小厮被府外刺上来的长枪劈了个两半，眼底带着愕然，随着梯子一起倒了下去。
    还滚烫着的鲜血溅在了风娘整张脸上，尸体从墙上跌落下来，落在风娘眼前。
    “啊！”被称为风娘的丫鬟惊声尖叫起来，登时被吓晕了过去。
    所有人目光在一瞬间都靠拢了过来，突发的变故，使恐惧席卷了人群。
    拍门声哭诉声越发激烈。
    猛然间听得门外传来畅快笑声，那些个畜生丝毫没有感到任何同情，反而放肆叫嚣着要与同僚比赛，看今晚谁杀的人更多一些。
    绝望席卷了每个人，清河王府不复从前的安闲喜乐。
    此地已然变成了人间炼狱。
    赵凌波站在远处，似乎有些惊诧于自己为何会在这儿。
    听到惨叫声抬眸间，却被眼前的盛世惨况惊得背脊僵硬。
    这分明，分明是上一世的清河王府最后的结局。
    赵凌波后背绷得直直的，浑身发着抖，尸体烧焦的味道顺着风传过她的鼻子。
    她闻着烧焦的刺鼻味，头痛欲裂，想吐却吐不出来。
    只能因为痛苦而大口呼吸着，胸口不停的起伏。
    她颤抖着想要往那头跑，想要将上辈子那些惨死的人从这里救出去。
    想要拎着外头残忍着看戏的畜生的衣领，质问他们怎么敢……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么污蔑她的父王谋反！她的父王生前对这个王朝那么忠心耿耿，远方发个小水灾都要亲力亲为，日日夜夜担忧的睡不着觉。
    他对这里的百姓这么好，却因为奸人强盖上来的污蔑，被百姓唾弃，被其他人瞧不起。
    他的父王任劳任怨，为了这个地方日夜操劳，他尽心尽力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当真……当真是可笑至极！
    远处逐渐归为平静，原本喧闹的动静在此刻缓缓沉静了下来。
    “父王……？母妃……？大家……”赵凌波声音有些发颤。
    她颤抖着要往那边去，却怎么也挪不动脚，身子不知道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强行固定在原地。
    赵凌波哆嗦着，向前倾斜着身体，奋勇的往前挣扎，想要挣脱这股桎梏她的不知名力量。
    “放开……放开我！让我过去！”
    她声音提高几分，心底乱成一团，脑子里乱糟糟的，莫名开始恐慌。
    耳边再度传来士兵们的笑声。
    禁锢着他们，阻挡着他们逃生的那扇大门终于被打开。
    幸存者已经有些精神萎靡，他们纳纳的看着大门打开，看着那些士兵闯了进来。
    是生机吗？是绝路。
    火势还在继续，尸臭味遍地皆是，到处可闻。
    士兵皱着眉，抬手用衣袖遮挡住口鼻，眼底满是嫌弃和厌恶。
    他们践踏着尸体，朝着里头火势没有殃及到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但凡看到活着的男性，不管是何身份，也不管是否已经半死不活，明明只要不管不顾，不过片刻就会死去，却皆是一刀砍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士兵在府中四处寻逛了许久，散落在地上的珠宝和钱财已经都被人拾捡光了。
    没有一点发现让他们稍稍有些烦躁。
    “你们快来！瞧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清河王府花园中，僻静的一角假山处，传来士兵的惊叹。
    士兵眉目带着笑意，大声笑道：“快来！这里聚着好多姑娘！都是新鲜的！一点……一点损伤都没有！还嫩的很呢！”
    喊完后低沉了声音，赞叹着喃喃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嫩姑娘，王府的婢女果然同外头市井上的粗实女人不同……”
    被府中男人拼死庇佑在这的婢女们，瞧着周围逐渐聚集过来大片士兵，各个眼中都带着绿光，看着她们狞笑。
    “救命……不要！求求你们……不……”
    尚在原地挣扎的赵凌波突的一晃神，再有神思的时候，见到的便是眼前如是地狱的模样。
    太恶心了，白嫩的手臂在半空中挥舞乱动着，眼前是一对对白花花的肉体和交缠的男女。
    婢女尖声嘶吼，一副嗓子都被喊哑。
    这就是她上辈子没有亲眼见证的结局。
    上辈子她死的太早，甚至没有陪王府走完最后一程。
    心脏传来刺痛，难言的苦涩在心底开始泛滥，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
    不，不该是这样的……是她……上一辈子……信了奸人……没有好好保护这里……
    两辈子了，看着眼前炼狱，看着父王母妃被冤枉入狱，看着他们身死。
    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这样含恨离世。
    是她不好，碌碌终生，一败涂地，救不了他们。
    “你怎么……”身旁似乎有人怔了一下，“你怎么哭了？”
    她是哭了吗？眼前的火烧的太炽热了，热风扑面而来，卷着她落满眼泪的苍白脸庞，直到有人这样问她，她才意识到自己眼尾是真的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滑了下来，流过脖子，又顺势流入心中。
    “啊……啊……”
    指甲嵌入了掌心，痛觉从手上袭来，她盯着前头，看着原本鲜活的生命，刹那间，一个个连着从这世上消失。

 第一百五十三章 馒头

    赵凌波双目失神，原本清亮的目光黯淡了下去。
    她蜷了蜷手指，无意识的呢喃。
    “是我……从一开始就是我……要是没有我……就好了。”
    突的，赵凌波被一个臂弯拥住，似是有人将她圈入了怀中，接着将她紧紧掐着自己掌心的那只手分了开来。
    十指交缠。
    赵凌波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儿，苦痛从心底散去了些。
    “别怕，有我在。”
    背后传来温暖的触感，有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像极了她年幼时的雨夜，因害怕打雷声迟迟不敢入睡，她揉着困倦的双眼，赤脚来到了阿娘的卧房。
    无视了好事被破坏，满脸怒容瞪着她的父王，蹬着稚嫩的小脚丫子，努力爬上了娘亲的床榻，整个人缩在了娘亲的怀里。
    她蹭了蹭阿娘，语气中带着些许哭腔，小声嘟囔着说害怕。
    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了阿娘的衣服，稚气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那个时候，娘亲便是这般，将她轻轻揉入自己的怀中，一只手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温柔的嗓音哼起江南小调，哄着她入睡。
    “囡囡别怕，有阿娘在。”
    “阿娘……”赵凌波蜷缩着，又往娘亲怀里蹭了蹭。
    不知为何，娘亲好像怔住了，愣神间无奈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我又变成了你阿娘……”
    他俩这幅姿态，要让清河王王妃晓得了，指不定得气成什么样子呢。
    一片寂静中，只有背上的安抚还在继续，赵凌波嘟着嘴，手指拽着阿娘的衣服，又攀上了她的手臂，贴着阿娘的脸蹭了蹭，示意自己很乖，想让阿娘继续唱歌哄她。
    感知到脸上柔软的触感和怀中姑娘的温热后，陆离与赵凌波十指交缠的那只手，手指不自然的瞬间收紧。
    “阿娘……？”
    “你睁开眼，看看我到底是谁？”
    “阿娘就是阿娘呀？”赵凌波恹恹着强撑着睁开了一双惺忪的迷蒙睡眼，眼中还带着被睁开困倦的双眼刺激出的水意。
    她此时还浸在回忆的睡梦之中，眼前看谁都是她的母妃。
    落在陆离眼中，眼前姑娘半散的墨发叠在身下，因着睡姿的不稳定，此刻已经是乱糟糟的一团了。
    赵凌波肌肤如云，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粉腮红润，秀眸惺忪，透出一股娇憨。
    美人当前，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偏生怀里的这位还一直勾着他。
    陆离滚动喉结，眼眸低垂：“你当真认不出我是谁了么？”
    怀里的姑娘没有搭理他这句，只当母妃不肯给她唱歌。
    “阿娘……给凌儿唱歌，阿娘不唱歌，凌儿睡不着。”
    只是没想到阿娘依旧没有理她，甚至沉默了开去。
    她咬了咬牙，走投无路中，使出之前珍藏许久的撒手锏，嘤嘤嘤地贴着阿娘的胸膛假哭起来，她嘤嘤小泣，眼眶都哭红了。
    见阿娘依旧不搭理她，狠了狠心，振奋起精神立刻提高三个调嚎啕大哭起来，还哭的颇有节奏感。
    陆离叹了一口气：“你拔高三个调哭也没用，我又不是……”
    眼见着赵凌波又要提高几个声调，怕她哭坏了嗓子，急急打断道：“你先别哭，阿娘……”
    “阿娘……这就唱歌哄你睡觉。”
    愿望达成，赵凌波满意的扬起嘴角，又往阿娘的怀里蹭了蹭。
    她就知道，阿娘对她最好了。
    那头陆离无奈叹气，他上半辈子可从没哄过什么人，因着小时候活的艰辛，在外头流离了许久，也没有人给他哼过什么小调。
    脑中思索了一圈也没找着什么适合哄人的，在怀中姑娘等不及轻声催促时，才迟疑着开口捏着嗓子轻声唱道。
    “他人且行且歌，予我千般良辰喜乐。”
    “揽烛火间孤舟长河。”
    “铃花拂了又落。”
    “故人曾策马，穿过云霞。”
    ……
    “风中摘落花，云聚散天涯。”
    ……
    “一梦不歇，百年未别离。”
    一梦不歇，百年未别离。
    赵凌波在心中轻声念叨着这句，方才平息下去的泪意又渐渐往上涌。
    “你这人……”赵凌波笑着咒骂道：“唱个歌哄人睡觉也不挑点意头好的。”
    闻言，陆离全身一抖，身体紧绷着，他喉咙一哽，心中微颤。
    而后抿了抿嘴，惊讶又犹疑着低头去看怀里的姑娘。
    黑暗之中，却只瞅见了赵凌波的一张白嫩的睡脸。
    度过了噩梦，她的睡相终于老实了些，不再到处打滚，肆意翻身着。
    陆离细细打量着赵凌波，想从她的睡脸中看出一点猫腻，想知道她这会儿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已经发觉出他不是自己的娘亲了。
    可怀里的姑娘呼吸绵长，却是睡死了过去，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只是眼眶微微泛着红，有新鲜的泪痕凝结在眼下角。
    陆离一手搂着赵凌波，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撩起袖子替她擦干了眼下的泪痕。
    “……傻姑娘。”
    一夜无梦，第二天赵凌波起来的时候，晨光已经投过窗户，照在了她的身上。
    初晨的阳光还不太炙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暖和极了。
    她双手撑在身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引来远处正点起炊火打算给自家郡主准备早饭的含芳一阵白眼：“郡主，注意形象！”
    “是是是，我的好含芳。”如同往常一般，老妈子含芳的辛酸督促被赵凌波随意敷衍了过去。
    “陆离他们人呢？”赵凌波环视一周后，没有见到其他人影，疑惑着开口询问。
    “五皇子他们一早就起了，说是要去考察一番，再具体商量治疗水灾的法子。”
    含芳将白面馒头串在一根竹签上，小心翼翼的放在火上烧烤。
    赵凌波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她手一撑，从地上爬起，凑到了含芳的身边。
    “咦？这做法稀奇的很，馒头不是已经是熟的了吗？做什么还要再用火烤一遍呀？”
    含芳握着竹签，均匀的旋转着，使馒头每个面都能被炊火烤到。
    “这是含芳昨日路过的一处住所里，一位姑娘教我的，说是这样烤更好吃一些，昨日她也分了我一些烤馒头，奴尝了尝，确实比一般的白面馒头更入味。”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烤好的馒头递给了赵凌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新吃法

    此时赵凌波的肚子已是饥肠辘辘，她也不管馒头是不是还热乎得很，接过含芳手中烤好的馒头就急急往嘴里塞去。
    “郡主！这又不是在府上，您好歹也注意一点形象！”含芳略带嫌弃的扫了一眼狼吞虎咽毫无吃相的赵凌波。
    赵凌波抬手抹抹嘴,
    “这庙里只有你我二人，别人又看不到，只要我俩不说，谁会知道呢。”
    快速消灭完一个馒头后，赵凌波将油渍随意地往衣摆处一抹。
    而后抬手将含芳拢到自己身边，双手作势要搭上她的肩，
    “好含芳，你家郡主再不吃就要被饿死啦。哪还顾得上什么礼节呢？”
    转而轻声嘀咕道：“再说了，礼节这种东西，又不能吃不能穿，何必注重这些。”
    “郡主...”含芳堪堪避开了赵凌波伸来的手，视线从炊火移到了赵凌波的脸上。
    眼见含芳眉头一拧，小嘴微张，看含芳这架势，赵凌波再清楚不过了。身为从儿时起就领教过含芳的说教功力的人，她又岂会让这半个时辰全让含芳的嘴占去。
    赵凌波眼神闪了闪，她知道含芳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也不敢正视她，作过多辩白，但心下想着拿什么措辞才能让含芳放弃这冗长的说教。
    只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什么好法子，赵凌波光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含芳，眼底满是无辜。
    “郡主，逃避可耻。”
    “诶呀！含芳！别说这个了！你注意着些馒头！都快被烤成黑炭了！”
    “郡主，这招对我没用。”含芳沉下脸来皱着脸色看她。
    “我是说真的，你回头看一眼吧好含芳！”
    含芳将信将疑，往身后一瞥，却瞥见竹签上余下的两个馒头早已被烤得焦黑。
    “呀！”含芳回过头去，将视线放回炊火堆上，果然瞅见剩余的几串馒头都已经被烤的看不出原样的东西。
    她连忙抬手把竹签抬高了些，远离了这无人看管而泛滥成灾的火焰。
    瞅着眼前已经快黑成焦炭的食物，含芳焦急的眼底漫上水意，竟是要哭了的模样，明明现在资源这么紧缺，她却只顾着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些个白面馒头。
    眼看着含芳隐在眼底的水意逐渐泛滥，赵凌波一时间有些愣，却又慌忙撩起袖子擦拭着含芳脸上的泪珠。
    “嗐，别哭呀，只是焦了那么一点，悄悄告诉你，我可喜欢吃焦了的东西啦，只是之前觉着没面子不太敢说出来，如今还要谢谢你呐。”
    “郡主……”被这么安慰着，含芳脸上的泪却越流越多
    她知道郡主不喜欢吃焦了的东西，小时候的赵凌波曾有一次听信了萧云梦的奸言，食了一份烧焦的食物，之后上吐下泻闹了一整天。
    郡主这是千方百计哄着她呢，这么想着，小姑娘的泪就如同那断线的珠子，掉愈来愈多。
    “你怎么……你怎么哭的更厉害了呀。”赵凌波手足无措的盯着她，要命，她对哄姑娘这块还不太熟练呢。
    “奴没事，奴以后……不会再让郡主受苦了。”
    赵凌波一愣，前世记忆与眼前交叠，目光停留在含芳泪眼朦胧的秀脸上。
    片刻后微笑颔首道：“好。”
    被这么一打岔，含芳忘了之前还在气不成声的同郡主说教的事，转而专心的料理余下的馒头去了，毕竟，粮食更重要。
    成功逃过一顿说教的赵凌波暗中呼了口气，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要不怎么说逃避虽可耻但有用呢。
    一阵鸡飞狗跳，二人终于用完了早餐。
    “郡主，我们今日还是去探望伤员，分吃食给他们吗？”含芳收拾了碗筷竹签，把地上还未燃尽的炊火扑灭。
    “伤员也要去探望，但今日最主要的……”赵凌波瞅着地上燃起的火被熄灭，眼底一丝黯淡一闪而过。
    “对了，说起来，我昨日有说什么梦话吗？”她忍住心中思绪，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打探道。
    “梦话？没有呀，郡主的睡相一向很老实呢。”
    这么说来，昨夜抱着她入睡，唱歌哄她的娘亲，果真只是她深陷梦中的一段回忆吗。
    但那个时候，将她渡出地狱般梦境的温暖怀抱……却又感觉同小时候有些不同。
    “郡主？”身侧的含芳轻声唤住她。
    “没事。”赵凌波摇了摇头，将这些疑问一并埋进脑海。
    不管了！横竖都已经过去一晚了，再追究什么也没有用。
    “走吧！”赵凌波双手撑地，干脆利落的从地上站起。
    轻轻拍了拍手，掸了掸手上的灰尘，赵凌波拉住含芳，颇有精神气的向庙外走去。
    “今日我们先去看看外头有没有完好的药铺，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干净的药物可以再次利用，然后再去探望伤员。”
    “另外……”赵凌波回头，眉眼含笑。
    “你家郡主还想见见你昨日才结识的那位姑娘，小含芳，方便引荐吗？”前头难得正经了一次，到最后也不忘调戏一番含芳。
    “那位姑娘见着郡主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个姑娘呀……含芳看着，觉得她周身都好落寞……”
    闻言，赵凌波稍稍一愣，随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家含芳什么时候这么厉害啦，竟然还能识出别人的心情了。
    正这么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含芳带着怒色的声音。
    “郡主，方才没仔细瞧，你这衣服上的油渍又是怎么一回事。”话语间已然带着一丝怒意。
    赵凌波面露难色的笑了笑，她本来想着，她的动作这么隐蔽，一定能瞒过含芳呢。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含芳逮到了。
    “含芳，你的眼力可真好呀。我方才都没怎么注意到这里呢，兴许是晚间睡觉的时候，沾染到了哪里吧。”赵凌波打着哈哈，试图敷衍着混过去。
    哪知含芳此时又变的不好糊弄起来。
    她皱着眉头，扫了一眼赵凌波衣服上的污渍，又狠狠瞄了一眼赵凌波：“每次都这样，郡主也该长点记性！不如这次的衣裳郡主自己去洗！”
    完犊子，这小姑娘是真生气了，赵凌波摸了摸鼻子，脸上扬起一副讨好的笑容。
    “含芳……好含芳……”
    “哼。”
    说话声并着两人的步子渐行渐远，庙堂柱子后一个黑影快速闪过，只短短一瞬，便失了踪迹。

 第一百五十五章 已托尺素

    暗影急急备了书信，带着密件行到东城的一处简陋住所。
    住所内只有一室，倒像是个临时居住地。
    房间收拾得很是整洁，但搁置着的家物事上却杂乱极了。
    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床上乱七八糟的堆了很多东西，没叠好的被子，褶皱的铺盖，一半在床上一半斜着掉到地上的枕头。
    窗子旁边摆着一张黑色的木桌，看样子年份已经许久了，上头还搁置着一些瓶瓶罐罐和几株草药。
    案牍上到处都是写了一半被抛弃的纸张，有些被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墙上挂着几幅丹青，因着岁月久远，已不太能看得清，但依稀能从画上瞅出个妙曼身影。
    画上女子的人脸神态皆被屋子里的湿气弄的模糊，女子怀中捧了个装药草的小箩筐子，里头装的却不是什么药材，虽然画迹斑驳，还是能看出箩筐之中装着的是一只打着盹的幼犬。
    那屋子里到处挂着药草，光线也受了妨碍。
    药草在风干时，随风散发出一种不大好闻的气味。
    有男子伏在案前，皱着眉思考些什么，却因毫无头绪，阴沉着脸 烦乱地抓了抓如墨般的长发。
    直到拽下好几根头发丝才抱头作罢。
    男人的脸依然冷着，他看着几眼手心的发丝，恍惚想起记忆中依稀有人劝告过他好几回，说是让他烦躁的时候少抓头发，容易年少秃头。
    清秀的面容从他脑中一闪而过，男子微微一怔，想要抓住这抹遗忘在脑海深处的记忆时，头痛欲裂，就好像有只野兽在撕咬着他，吞噬着那就模糊的记忆。
    又开始了，男子皱了皱眉，脸上血色尽失，额角冒着虚汗。
    每次当他看向墙上的画卷，不可抑制的想要想起来什么时，他的病就会发作。
    几年前，他从昏迷中醒来，大人对他说，此番他虽然活了下来，但因为跌落悬崖时撞到了头，落下了只要深陷回忆就会头疼的顽疾。
    他也信了大人的话，这些年来不再追求那段遗忘的记忆，但不追求不代表着记忆不会从长河中溯流而上。
    太痛了，大脑如针刺不停刺激着神经，男子喘着粗气苦苦抵抗着，他伸手狠狠拽向自己的头发，试图以痛止痛，拿头皮上传来的撕裂感以此缓解大脑的疼痛。
    “啊……啊”他伏在案前痛苦的哀嚎出声，却执意不去服用大人给他备着的解药。
    半晌后，疼痛终于消失，男子手肘抵着桌子，手抵着额头，按了按额角，垂着脑袋缓神。
    便就在这时，一封书信如箭般射进窗内，从他身边扫过，跌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锦衣男子撩起袖子，弯下腰来去拾捡那封书信。
    纤细的手指透着一股病态的白皙，男子发颤着指尖将信封拆了开去，垂下了视线，瞟了一眼书信。
    “饵至。”
    一笺尺素上，笔墨勾了寥寥数言。
    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眼眸深黑，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
    啊，猎物终于来了，棋盘可以接着动了，想必接下来上演的戏份，大抵是精彩绝伦的。
    男子嘴角噙着一丝笑，笑意不达眼底，眸中没有任何温度，他渡步来到屋内烧起的火炉前头，捏着信角的手一松，白色信纸从半空跌转着落下。
    信件飘然落在泱泱大火中，片刻便燃成了灰烬。
    说来也好生奇怪，明明不是严冬，屋内竟然已经燃起了火炉。
    锦衣男子肤色苍白，光看着俨然就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
    另一边，赵凌波拉着含芳出了庙门，到处兜转着，寻找有用的物资和倒塌了的药铺。
    街上漫着水意，但对比起昨天刚来时直逼大腿的脏污之水，今日只浅浅没过了小腿。
    赵凌波同含芳互相扶持着在水中淌着小步子缓慢行走着。
    赵凌波一只手搭在含芳的肩上，瞅着明显好了一点的灾况，满意的点点头道：“陆离他也挺强的嘛，不过比上我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说着说着大拇指同小指比出一个世纪那么大的距离。
    惹来含芳一阵白眼：“郡主，咱好歹要点脸。”
    嗐，赵凌波摇了摇头，她家的小含芳还是不怎么了解她家郡主无与伦比的一番聪慧，那陆离怎的能通她比较，她是谁？
    她可是活过两辈子的，光是两辈子经历的事情所得的阅历，就比陆离要上一层。
    含芳扫了一眼郡主脸上的感叹和惋惜，不过尔尔就发觉了郡主此时心中的小九九。
    希望郡主不要太过自信，有的时候对自己的地位有深刻的认知才是一件好事。
    含芳叹息着摇了摇头，她家郡主再这么一副天大地大我最厉害的模样，到时候要是与陆离对上，可别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这种事……也不是很会发生。
    含芳看的很透彻，她前些日子发现，那五皇子对她家郡主虽然有时嘴上满是嫌弃，但那双常年冷淡着的眸子，只要见到郡主，就会漾开浅薄的笑意。
    偏生郡主看不到，连五皇子本人自己也没感知到。
    算了，桥到桥头自然直，两位正主都没有急什么，她个丫鬟跟着着急什么呢。
    含芳正了脸色，伸手去扶身旁四处打量着的赵凌波。
    “含芳，你快看！那边有一处倒塌的药铺！我们快些去那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药膏！”
    环视一周后，赵凌波终于发现了一处药铺，欣喜着快步朝那赶了过去。
    “郡主，你看着点脚下，慢些走。”
    含芳追上疾驰的赵凌波，挡在了她的前面，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我走在前头给郡主探探路吧，要是踩到了什么让郡主受伤就不好了。”
    这儿资源缺少的那么厉害，要是郡主受伤感染，这儿又没有上好的伤药，与其让这种事情发生让郡主吃苦，还不如她来承担这一切。
    再者说，要是郡主出事了，五皇子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哪知赵凌波抬手扯过含芳的袖子，上前一步与她并行，冷着脸训斥她：“这是说的哪里话？走在这么前头你就不会受伤了吗？谁的命不是命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传说中的温姑娘

    无论是谁，要是被水里的东西刺破了皮肤，若是不及时处理伤口，被感染是无法避免的。
    这儿的水又那么浑浊，水面上飘着的东西什么都有。
    连医疗条件也差的不行，要真出事了，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含芳对她这么好，上一辈子更是为了她含恨惨死。
    好不容易重来一世，她又怎么舍得……让含芳为她再次以身试险。
    这头含芳听罢赵凌波的训斥，耳朵渐渐染上红意。
    郡主是在担心她呢，但是……如果两人并行……万一出事了该怎么收场呢……
    赵凌波瞅着含芳脸上无法掩盖的担忧，嗤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以作安慰：“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时刻注意着脚下避免踩到什么东西的。”
    “你家郡主福大命大，不会无缘无故折在这的。”
    “呸呸呸！”闻言，含芳拧了拧眉，不赞同的看着赵凌波，心中的担忧却是淡去了几分。
    眼看着含芳又要开始长达半个时辰的说教，领略过痛苦的赵凌波连忙嘴上打着哈哈，拉起含芳就往前走，试图让含芳分散开注意力，不再执着于对她的教导。
    果然一招见效。
    登时，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二人专心赶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之前在视线里出现的那件药铺。
    静看发现药铺的损伤还不算太严重，赵凌波吩咐含芳在外头等她，决定自己先进去探探动静。
    她抬手撩过挂在药铺门口的残旧帘子，率先进入了铺子。
    而后与铺子里正在弯腰找药材的一抹身影对上了视线，二人四目相对，场面一瞬间尴尬的很。
    “啊，掌柜的，你好，我就是进来看看。”
    “你是这家铺子的主人吗？”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赵凌波抽了抽嘴，场面有些沉默。
    “你不是这家铺子的老板？”
    “你也是来找药的？”
    又是一阵异口同声。
    赵凌波挑了挑眉，看来是遇见个“同行”，扫视着那个人的同时，那人也没有转移视线，站在原地端详着赵凌波。
    “同行”是个小姑娘，看年纪，同自己应当差不了几岁。
    大概是因为急着寻药，那姑娘浑身上下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脏渍，灰尘铺在脸上，黑的根本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
    只能透过那双灵动的杏花眼，隐约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美人挠了挠头发，尴尬着垂下脑袋看向地面，不知该如何开口。
    “郡主？”还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撩了帘子进来一探究竟的含芳打破了这近乎诡异的沉默。
    “呀，温姑娘。”含芳捂着嘴，哑然道。
    美人伸手朝着含芳摇了摇，打招呼道：“含芳，你也来啦！”
    继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向赵凌波：“你方才喊了一声郡主……”她手指抵着下巴，垂眸若有所思，片刻后一副极其兴奋的模样又看向了赵凌波。
    “这下子可算是见到你啦！”
    赵凌波：？
    美人还挺热情？
    一时间拿不出什么主意，赵凌波暗中拿手肘顶了顶含芳，小声询问着这人是何来头。
    哪只含芳一脸一见如故的模样，兴冲冲的去拉那美人的手，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昨日教奴烤馒头的那位姑娘，姓温，叫温筱筱。”
    “温姑娘好，我是赵凌波，先谢谢你教含芳的那些手艺啦，烤馒头很好吃。”
    “叫我筱筱就成！”美人落落大方，待人热情，丝毫没有含芳口中所说的那股落寞劲。
    “诶呀！”一阵寒暄过后，美人惊声叹到。
    她拍了拍脑袋，一脸才记起什么事情的模样：“瞧我这个记性，竟然忘记家里还在炖东西了呢，各位抱歉，我得先走一步啦！”
    告别了赵凌波和含芳，行到远处的时候又回头招了招手朝她们喊道：“有空记得来我住所玩哦！”
    “一定！”赵凌波大声回应，脸上是灿烂的笑。
    这美人，倒是个真性情的。
    热闹过后，二人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搜寻药物上。
    药铺子里的积水，比外头稍稍严重一些，些许是因为台阶高度的问题，积在店铺里的水不太容易褪去。
    赵凌波将双袖向上一挽，裤脚也被卷到了大腿。
    她在积水中慢慢移动着，左脚轻轻地抬起一点，向前迈了一小步，右脚再慢慢拖向前。
    一边摸索着路，一边把视线移到靠着墙的一排排柜子上，接着拖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朝那边挪动。
    虽然在她们来这之前，这家药铺已经被温筱筱搜刮了一遍，但两人还是寻到了一些尚好的药膏，以及一些祛风散瘀，祛除淤血的几个药包。
    对庙中躺着的那些伤员来说，这可是些好东西。
    将搜集到的药品轻放入包裹中，二人又出去搜刮了一下无人的药铺。
    头上的太阳渐有落下之意时，两人早上带出的那个临时包裹里已经装了满满当当的必用药品。
    事不宜迟，赵凌波带着这次丰盛的战果，同含芳快速赶回了庙中。
    赵凌波回到庙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同驻守此地的管事讨来了个药壶，将包裹里几包已经分好的药材一并交于会医之人熬制。
    而自己拿过包里的药膏，接着替昨日那些伤员上药。
    上过了药，身上的伤口便不再同往前那样痛了，伤员看着眼前替他们忙里忙外，又安抚着他们的赵凌波，心中的感激愈发强烈。
    忙活了一阵后，赵凌波去了庙中的一处小角落，靠着墙打算休息一阵。
    闭眼前却扫到柱子后藏了一个小孩，正悄咪咪的弯头看着她。
    赵凌波愣了愣，唇角带着笑意，向那孩子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些。
    小孩发现自己被看到了后，不好意思的从藏身之处走出，站在了赵凌波几米之外。
    小孩红着脸，两只手不停摆弄着，扭捏了好一会儿，才敢抬头看向赵凌波：“仙，仙女姐姐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姐姐！我要做姐姐的骑士保护姐姐！”
    赵凌波觉得有趣极了，她捏了捏那小孩的脸，打趣道:“你还这么小，怎么保护姐姐呀。”
    小孩闻言动作一顿，又不在意的挠头笑了笑。
    “那等我长大了！就跟在仙女姐姐身后保护姐姐！姐姐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一百五十七章 药粥

    小孩盯着赵凌波的眸子一鼓作气的喊完，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丢下还在愣神的赵凌波就逃的不见踪影。
    听着小孩说要保护自己的豪言壮志，赵凌波一怔，唇角带着笑意。
    真有意思呀。
    赵凌波想，这兴许还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被人真情实意的说要保护她呢。
    想着想着，笑意蔓延到了整个面部。
    “郡主遇上了何事？怎么这么开心？不如说出来同含芳听听，含芳也想听。”
    含芳发完药回来，看到的便是在原地躺坐着，满脸都是笑意的赵凌波，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央求着她讲出来让她也听听。
    “哈哈，含芳，我要有追求者啦。”赵凌波答非所问，看着含芳有些疑惑。
    但随即为五皇子担忧起来。
    郡主来安抚伤员都能收个追求者，五皇子可要加把劲些了呢。
    含芳叹了口气，赵凌波也不知道含芳此刻在想些什么，只当含芳没听懂意思，却也不肯细说，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休息了片刻，挽回了些精气神，她又拽着含芳起身。
    “走走走，我们去看望今日遇见的那位温姑娘吧，含芳前头带路！”
    寻常人不会闲着没事找药草，那位温姑娘应当是位医者吧。
    心中思索着，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如若是位医者，得乘此机会好好结识一番呢。
    毕竟为了防止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医者可是必不可缺少的一环。
    趁着天还没黑，路还好走些，两人摸索着寻到了温筱筱的那处住所。
    赵凌波撩起挂在屋门上的帘子进了屋，屋内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长相很漂亮的姑娘。
    一袭紫纱，头发被一根发带随意扎了起来，上头斜斜插了支翅银樱花簪，一尾青丝垂在背后，长长的发尾垂到了腰间。
    她手握蒲扇，轻轻的给药炉扇着风，许是有些热意，温筱筱抬起细长的手指，将额前垂落的发丝往耳后拨去，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带着个额环，一只质地剔透的紫蝴蝶吊坠垂在眉间，为她的气质增添一份不一样的光彩。
    赵凌波在心中惊叹，她的眼光没错，当时那黑色污渍下掩藏着的脸，果然是个美人。
    美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抬起头将视线移了过来。
    随后扬了个灿烂的笑容，忙从凳子上站起，将蒲扇搁在凳子上就要上来迎她们。
    “你们怎么来啦？”
    “先不说这个。”赵凌波上前握住了温筱筱的手，眼底满是热切。
    “你现在是在熬药吗？熬的什么药？这么一看，你果然是个医者吧？”
    温筱筱闻言愣了愣，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她转过头去轻咳了一声，颇不好意思道：“咳，我现下……药炉里……熬的是粥……”
    “你竟还会熬药粥？”赵凌波看向她的视线越发热切。
    “不……是普通的白粥。”许是赵凌波的眼神太过热切，温筱筱站在原地有一些手足无措。
    “是我的晚饭……”她垂着头轻声喃喃道。
    “但你的眼光没错，我确实是个医者。”看着赵凌波怀疑的目光，温筱筱接忙补上了这句。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搬了把长凳来招呼她们坐下。
    温筱筱掀开药炉的盖子，看了看里头的粥有没有好。
    “我是从青岩来的，听到这儿在闹水灾就往这里赶了。”温筱筱拿过勺子，将药炉里的粥舀了起来盛在了碗内。又递了两碗给赵凌波和含芳。
    “师兄教我的法子，说在药炉里熬粥会让粥尝起来更清香些。”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我……”后半句的时候，温筱筱降低了声音，却还是被赵凌波听得清楚。
    赵凌波抽了抽眼看向手里捧着的粥，试探性的闻了闻，入鼻的是草药的清香。
    挣扎了一会儿，赵凌波张开红唇，喝下了第一口粥。
    另外二人期盼着看向她，似是在等赵凌波尝出个什么味。
    赵凌波不说话，静静的看向碗里的粥，而后低着声音深沉道：“这碗粥，恐怕是我这辈子尝到过的，最好吃的粥了。”语罢，眼底竟起了水意，一副好吃到落泪的模样。
    温筱筱瞅着赵凌波，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入口的却是难言的苦涩。
    她呸呸几口，苦着脸失落的端着碗：“师兄果然是骗我的。”
    “嗐，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万一你师兄是个喜欢吃苦的呢？”赵凌波拍了拍她的肩膀，半是安慰道。
    “可我记得他跟我一样都爱吃甜食啊……”
    想到方才赵凌波感动到落泪的模样，温筱筱抬头看着她，满是疑惑：“你刚刚夸这好吃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假的，难道……你也喜欢吃苦的东西吗？”言语中尽有一种想把这炉粥都交给她的态度。
    “不……”赵凌波抽了抽嘴，她可没有那种自虐爱好。只不过是想做戏哄哄她们一道吃下去罢了。
    二人闻言一怔，看着赵凌波躲闪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她的骗局。
    而后异口同声，控诉着赵凌波的恶行。
    赵凌波一波操作猛如虎，同时惹到了两个人，耳边闹腾着，赵凌波苦着脸，乖巧的挨着训。
    她方才就不该想一出是一出，为什么每次做事前都没好好想想后果呢。
    赵凌波在心中暗暗训着自己。
    粥的味道太过诡异，但想到目前正是资源紧缺的状态，三人往各自的碗中撒了糖，试图掩盖药味的苦涩。
    三人坐在一张长板凳上，皆是苦着脸往嘴里灌粥。
    好不容易消灭完了，三人嘴中弥漫着苦意，一时间都痛苦的不想动弹。
    最后还是温筱筱忍着想吐的感觉，起身收拾了碗筷，又将药炉洗了干净。
    “对了，此次你来这儿，你口中的那位师兄没有来吗？”赵凌波随口打探到，若是来了两个医者，也不必再担忧那些伤员伤口随时恶化了。
    闻言，温筱筱手中清洗的动作一顿，她愣了愣神，周身满是落寞。
    “师兄他……没活过二十……。”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但行善事，莫问前程

    青岩四季如春，这很好，但温筱筱有时也会想念冬日的寒凉。
    在师兄口中，她第一次晓得原来外面的世界同谷内不同，是有春夏秋冬的。
    她真正亲眼见识到冬天，是在她十岁时被师兄带着一起出谷，那是她第一次走出青岩。
    出谷的时候正逢冬日，凛冽寒风夹着风雪迎面而来，刮的对寒冬毫无防备的她一张小脸生疼。
    她这才晓得为什么师兄临走时要披上一件狐裘。
    风雪太大，刺激的温筱筱睁不开双眼，只能用力拽着师兄的衣角，防止自己看不清路而迷失方向。
    温行感知到自衣角上传来的力量后，停下脚步侧头去看身旁一头青丝被吹的凌乱的温筱筱。
    扫了一眼穿的单薄的温筱筱，温行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解了系在脖子上的帽带，将狐裘披在了温筱筱身上，替她带上帽子后扎紧了脖子上的帽带。
    温筱筱被冻得发僵的脸庞突然传来一股暖和的热意，她睁开眼来，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刺痛感。
    她讶然抬头，才发觉是师兄把他身上仅有的一件狐裘给了她。
    温行透过帽子揉了揉她的头，又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入手中。
    “走了。”
    温润的声音在温筱筱耳畔响起。
    冰冷的手逐渐被师兄焐热，温筱筱轻微侧头，细细闻来，狐裘上头还带着些师兄身上好闻的香味。
    复又想起来，孩童时，她曾因着师兄身上有股好闻的气味，一直缠着他要与他一同困觉。
    “师兄身上香。”
    孩童软糯的声音穿过记忆的回溯浮上心中。
    温筱筱隐在帽子下的脸一瞬间红的快要滴血。
    年华远去，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隐埋在岁月长河，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
    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诀别，也是在寒冬。
    那年的冬日，比往年所有的冬天都要寒冷。
    青岩外头的百姓难熬的很，谷主心怀天下，担忧天下，吩咐了些谷中弟子出门磨炼，救助百姓。
    这些出谷的人当中就有她的师兄，她的温行。
    温行离谷的前一晚，约了温筱筱在谷中最大的一棵槐树下见面。
    那棵槐树生长地势极好，站在树底放眼望去能将整个青岩都纳入眼中。
    槐树上系着满枝头的红带，起风时，红带随着微风轻柔飘荡，颇有些浪漫缠绵的气氛。
    温行站在树下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底含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喊她不要太过担心，自己很快就回来。
    在漫长的夜晚里，温行只给他的小姑娘留了三句话。
    不要担心。
    很快回来。
    为医者，但行善事，莫问前程。
    但行善事，莫问前程。
    两人离别的几个月后，温行出了意外，失去踪迹。
    所有人都说她师兄死了，可温筱筱不相信，她的师兄明明就答应过自己，会好好回来。
    他们还有那么多的以后，那么多的时光，温行怎么可能会死。
    从温行失踪消息传来的那一天起，温筱筱开始长居谷口，几年等一故人归。
    师兄出谷的那天，她站在风雪里唱了一夜的歌，希望师兄有一天能够循着歌声淌过地痕迹回来。
    直到过去了好多年，直到她唱到喉咙嘶哑，她才忽然发现，歌声传不出青岩，他也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
    再后来，温筱筱也出了谷，追着师兄的步伐，但行医者事，不问前程。
    故事于此终结，小屋里一时间寂寥无声。
    赵凌波哑然看着眼前眼眶微红却又故作坚强的温筱筱，疼痛布满胸口。
    生离死别之苦痛并不是常人能经历的，她还这么小，明明才同自己现在的年龄一般大，却已经历经了千辛万苦。
    赵凌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犹豫着伸了手，轻柔的摸了摸温筱筱。
    “别难过，你师兄，一定会回来见你的。他一定还在这个世间的某处等着你去见他。”
    所以啊，请在再次相逢之前好好活下去，这大抵也是你师兄的心愿。
    平复心情后，三人又嬉笑打闹了一阵，回过神时，外头的天色已经黑了好一会儿了。
    一时之间聊的晚了点，天色也暗了，夜间又不大好走路，早知道就早些回去了。
    赵凌波瞅着窗外无边的黑夜，苦着一张脸，靠在窗边闷声苦叹。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身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嗓音。
    赵凌波转头，惊讶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只撩起帘子，骨节分明的白皙左手，紧接着便是陆离那张好看又妖孽的脸。
    陆离右手提着灯，也不进来，只是半撩起帘子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赵凌波依旧呆愣着待在原地，还没有彻底缓过神来。
    “怕某人走的太晚，路上水深，回不来。”
    竟是来接她来了，赵凌波心尖一暖，一抹笑意从脸上闪过。
    “叨扰姑娘了。”陆离点了点头算了打了招呼，又与温筱筱告了别。
    而后白皙修长的手指从袖子里伸出，朝着赵凌波递了过去，将她的小手轻柔着握到了自己的掌心中。
    “走吧。”
    一番离别寒暄过后，温筱筱站在门外送陆离一行出门。
    尽管已经走了很远，但赵凌波借着缠绵的月光，还是回头望向了依在门上的那位瘦弱姑娘。
    屋檐上的灯笼透过树枝，照的地上树影斑驳，温筱筱脸上的笑意仅维持到他们身影消失在视野后便尽数消失。
    她周身满是落寞，却又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回忆充斥着大脑，今夜同那晚竟如此相像。
    月下人间，多少白头。
    依着门的温筱筱不见了，赵凌波转过头来，收回了目光。
    “怎么了？”一旁的陆离见赵凌波情绪不太对劲，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担忧问道。
    赵凌波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无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不确定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心上人不见了，你会怎么样啊？”
    闻言，陆离眼眸微冷，眼底闪过一丝锋芒，嗜血的念头在心尖涌起，许久之后却也只是舔舐了牙齿，状似无意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是她真死了，大抵会为她报仇吧。”
    但这种事不会发生，陆离隐隐扫了一眼不在状态的赵凌波。
    即使他的地位再怎么不堪，也不会让他的心上人无端死去。
    他很记仇，折辱了他的，杀了他的至亲的，欺负了他心上人的，到最后，他都要一笔一笔还回去。
    一路寂静，路上再没有话语，陆离攥着赵凌波的纤细小手，安静的探路回到了庙中。
    因着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赵凌波此时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她靠着陆离的肩膀，头一点一点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睡死过去。
    陆离叹了口气，搂过她的头按入怀中，将赵凌波的姿势调整的更舒服些后，陆离接过含芳递来的毯子，把赵凌波盖的掩饰。
    “睡吧。”
    温柔的呢喃是赵凌波困到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的话语。
    片刻后，她便深深沉入于睡梦之中，与周公下棋去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危机边缘

    “五皇子说这疫情非同一般，你和你家郡主还是早先回去吧。”
    借着火光，赵凌波看清了来人，原本舒展开的一双秀眉，在听完侍卫对含芳的劝言之后，微微皱起。
    说话间，忽闻一声命令性的轻咳，是陆离到了。
    陆离摆摆手，让下人下去，转头抱臂看着她。
    她想留下来，为这村的百姓也好，为自己前世的仇，亦或是为了这位貌美如花的少年。
    想到这儿，赵凌波心底忽涌进一股暖意，但却低下头不愿看他。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两双眼睛相望着，又飞快的躲开去。
    还是陆离先开了口，言语却无之前的那般刺人了。
    “郡主还是早些离开这，免得府上人担心。”
    又是这句话，你就不能换点别的么？
    赵凌波瞪着他，眼里原本微微燃起的乖顺之意被他重复的说辞消得全无。
    “不回。凭什么你可以留下 我就不能继续”末了赵凌波觉得对陆离还是要讲点情理的，于是她补充道 ，“身为医者，我岂能见死不救，于那些伤者病患不管不顾。”
    赵凌波一口气说话，理直气壮，毫不打顿。说罢还朝陆离扬扬下巴，全无那日的娇弱萎靡之态。
    “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些…”陆离嘀咕着，嘴角浮现浅浅笑意。
    “…你笑什么。”赵凌波敏锐的捕捉到了陆离的这一变化。
    自家郡主真是好眼力，只不过，她好像会错意了。
    含芳默默叹口气 。
    陆离敛了笑，看着忽然之间就生起气的赵凌波，心中的气结像是卸了几分，语气也是放缓了几分。
    “行了，忙活了一天，郡主也早点歇息吧。”
    陆离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主仆二人站在原地，望着早已染上夜色的庙堂深处，微微发愣。
    “含芳，咱们可以留下来了。”赵凌波低声惊呼。
    “吵死了。”隐没在角落的陆离撇撇嘴，漫不经心地打个哈欠。
    听到声音，赵凌波甩了个白眼给陆离。
    夜已深，陆离倚着柱子枕着脑袋，望着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思绪万千
    脑中又跳出那句凄厉的呼喊。
    陆离望着赵凌波早已消失的背影，有些无奈。
    真不是省油的灯。
    乌鸦随意地栖息在枯木之上，坝还上留着潮水冲刷的痕迹，原住的百姓差不多都迁居到别处去了 ，只剩下一两户，还在苦苦撑着，维持这荒村的一点生机。
    水患难消 ，疫病横行，陆离暗暗叹了口气，父皇当真是不知情？想到这，他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不知她那边如何了。
    那晚，从少女的呓语之中，陆离似乎窥见了一些异样。
    平日里瞧见她，总是在和身边的小侍女嘻笑打闹着，这样飞扬跋扈的她，原来也有像其他姑娘家一样脆弱的一面。
    或许，人是变的，但他，更希望，她能一直无忧无虑下去。
    彼时的赵凌波正四处查探着踪迹，人少了，视野开阔了，可查看搜寻的地方就多了起来。
    “那家伙想得真周到。”赵凌波在心里暗暗谢过陆离。
    “郡主当心，这村子现在杂草丛生的，蚊虫蛇蚁会多些的。”
    含芳看着脚下，目光却紧紧追着自家郡主。
    “唔，这味道...”强烈的气味让赵凌波在发现异样的第一时间就掩住口鼻。
    “郡主，这…我们还要过去吗？”紧跟着赵凌波的含芳看到这副景象，声音都颤抖了。
    横在二人面前的是一片浅浅滩涂，本是佳人才郎间的亲密之地，眼下却弥漫着腥臭味。
    从形态上依稀可辨别出是些动物早已冰凉僵硬的身体，这之中既有猪牛一样的家畜，也有野兔，小鸟一样的飞禽走兽 ，它们通通都血肉模糊，甚至有的还断肢残躯互相分离，零零碎碎的撒在各处。
    赵凌波看了片刻，就别过头去。
    站在身旁的含芳惊愕之下竟然捂着脸的不敢看了。
    就算是行医之人，看到这一惨不忍睹的景象也还是会唏嘘遗憾。
    “看来这疫情十分凶险，我们要小心行事才是。”平时大大咧咧的赵凌波说出这样正经的话来。含芳就知道眼前的疫病是非同小可。
    两人继续前行着，看看四周还有没有蛛丝马迹
    “郡主，那咱们今天先回去？”含芳望着黑漆漆的天色试探性的问道。
    “好！”赵凌波沉声应道。
    这事情绝非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两人回到栖身的庙宇之中，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受打击了？不想干了？”陆离的声音幽幽飘来。
    “才没有！”赵凌波厉声打断。
    还有力气生气，看样子是有所收获了。
    “查到什么？”陆离话锋一转，正色道。
    “滩涂上全是动物的断肢残躯。看来水源被污染了。”赵凌波答道。
    二人之间不再搭话，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词：阴谋，
    这一想法，在赵凌波接到一个小姑娘的求助之后越来越强烈。小女孩领着主仆二人一刻不停地往自己家里赶，时不时回头催促着两位救命恩人。
    “我家就是这，求求二位姐姐，快救救我娘吧。”小女孩抽抽噎噎的，眼睛望着躺在木榻之上的人儿。赵凌波走上前，探查那病妇人的鼻息，复而冲含芳摇了摇头：命不久矣。
    含芳会意，转头牵着小女孩去外头了。
    赵凌波眼睛一转，瞥见那妇人身边还有一团白布，大脑抽了一抽，倒吸口凉气。
    “大概是没钱两，买足够的布匹吧”她喃喃道。
    但当她准备为妇人盖上那团白布之时，原本裹成团状的白布散开来，露出男孩早无血色的面庞。
    是那个孩子。
    那个说她是仙女，要长大以后保护她的孩子。
    原来他已经…
    赵凌波这样想着，神色又黯了几分。
    看来这场瘟疫绝不是简单的天灾。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赵凌波望着屋内几幅早已冰凉的身躯，暗自发誓道。
    含芳带着女孩在屋外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含芳也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是想把女孩的心绪绕到别处。
    过了半响，她回头看见自家郡主，一张俏脸依旧，面上神情却让含芳感到如坠冰窟。
    “郡主…”含芳欲言又止。
    “含芳，带上小妹妹，我们走。”赵凌波急急地在前头走着。

 第一百六十章 决心阻挠

    陆离已经等了好一会了，手脚都发酸。
    当他望见那道身影之时，原本烦躁焦急的心绪稍稍安定。
    赵凌波快走到陆离面前，还是那副一言不发的样子。
    眼见五皇子就要误会主子的意思，含芳连忙轻咳一声，闪着眼色急急提醒赵凌波开口说话。
    再不说一会再闹起误会，含芳无奈叹气。
    赵凌波接过含芳暗示，复又抬头，紧紧盯着陆离，在心中想好措辞，下定决心般开口。
    “出事了。”
    陆离闻言，很快便皱起了眉，瞅着赵凌波这幅凝重的模样，显然不是些好事。
    没想到接下来赵凌波跟哑巴了似的，就是三缄其口。
    “你尽管说罢，我承担得住。”
    语气里满是宽慰，又想起来每逢大事时他的沉着冷静，以及那句有他在，你放心。
    赵凌波咬了咬唇，眼光微闪:“今日我去巡逻，路过一处水源，水源上铺满了动物的尸体，我觉着，可能会……造成食物短缺。”
    在这紧张当口，再引起食物短缺可不是什么好事。
    陆离抬手揉了揉一直皱着的眉心，心中渐起愁绪。
    来到这儿后，他就一直尽量避免着这些，没想到千躲万躲还是一个没留意，让这种事钻了空子。
    靠现下的物资撑过这场病变是不可能的了，他得去写封信，用飞鸽传给皇上以求资源。
    只是希望飞鸽能快一点到那才好，时间拖得越久，他们就越难料理这一切。
    赵凌波心思飞快，一瞬间便看懂了陆离的想法，忙上前帮着找出了信纸铺好，又站在一边开始研墨。
    陆离方才提笔，却似又想起了什么，他若有所思了一阵，最终还是在落笔时一同出声了:“一会儿，我会让人互送你，你去把信送到避暑山庄，但切记路上不能耽搁。”
    语罢侧头笑着看向赵凌波，语气里满是调笑:“我们的郡主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吧？”
    哪只赵凌波垂下了眉头，并不搭理这番话。
    陆离这个意思，表面上是差遣她去送信，其实是急着想把她往回赶呢。
    虽然人家是一番好意，怕她感染了这事情死在这里。
    她也怕死呀，可是，只要她一想起那个孩子，那个说着等她长大就要来保护她的孩子，没熬过十岁，因着这病情，死在了这年。
    她要留在这儿，就当是为了那个孩子，她要留在这里帮助更多的人。
    赵凌波研墨的动作稍稍有些停顿，片刻无言后，大抵是想通了什么，她紧了紧心，豁出去般下定决心道:“我要留在这里。”
    陆离咬了咬唇，留在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不留神就会被感染，他自己不要紧，左右自己一人，也没什么人牵挂。
    但赵凌波不行，京城那儿还有很多人等着她平安归家。
    “留下来做什么？”陆离反问。
    “治病救人。”赵凌波终于抬起头，看着陆离，目光坚定如炬
    “救人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陆离无奈极了，她又不会什么医术，在这捣乱什么。
    谁知赵凌波不回他，只静静的盯着他，脸上眼中都是下定了决心般的傲然。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陆离也生气了。
    气自己不该把这姑娘的斗志激起来，现在一时半会也收不了场。
    “我偏要。”赵凌波话越短，怒意越重。
    “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照顾别人。”
    “谁说的，我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 。”赵凌波气得嘟嘴。
    “呵！”陆离冷笑道，随即望向在一旁犹豫着是否要去当和事佬劝架的含芳，微笑道：“从今日起，你让郡主自己洗衣做饭去。”
    一直安静杵在一旁的含芳突然被喊到，抽了抽嘴，看了看五皇子又看了看赵凌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行，不就是洗衣做饭吗？”赵凌波犹豫了一会，倒也应得爽快。
    “这可是你说的，今天的晚膳你来做。”陆离淡淡地说道，眼底却有浅浅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郡主能做出什么吃食。
    赵凌波捅了捅含芳的胳肢窝，示意着。
    不就是一顿简单的烤馒头吗，只是把馒头烤熟罢了，这个她拿手。
    一刻钟之后，小睡中的陆离被主仆二人的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吵醒
    “郡主！那个馒头还是生的。”含芳眼疾手快，见赵凌波拿着馒头就往嘴里塞去。
    赵凌波不解的看向手中的馒头，她明明已经烤了许久了，连这馒头的表面都已经黑糊糊的了。
    “郡主，馒头是要翻动着烤的。”含芳叹口气，接过赵凌波手中的竹签。
    吃完饭又闹腾了一会，姑娘们接连坠入了梦乡。
    陆离却望着赵凌波的睡颜发愣，希望这位郡主别不安分了，做阿娘的可真不容易。
    阿娘于他，实在是有些陌生的字眼了。
    “喂，发什么楞呢。”赵凌波拿手在陆离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陆离一如往常一般淡淡的语气，赵凌波却望见他眼底有着淡淡的乌青。
    “走吧。”赵凌波一手拉过含芳，“查到真相，就能好好休息了。”这后半句话是说给陆离听的。陆离听得一顿，快步跟上。
    因为此前来过，赵凌波走的比陆离要快些，掠过陆离的时候，听他说了句：谢谢。
    推开柴木做的门扉，赵凌波便一眼瞧见了熟悉的身影，温筱筱依然穿着同那日一样的一样的装束：一袭紫纱，那支翅银樱花簪也还戴在头上，长长的发尾垂到了腰间，只是脸上多了一层白布掩住口鼻。。
    她手握蒲扇，神色凝重的给药炉扇着风，许是有些热意，抬起细长的手指，将额前垂落的发丝往耳后拨去，露出满是汗水的额头。
    她已经在药炉前，待了好几宿了，这事情来的太突然，即使她有心防备，但这这事情有些不太对头。
    听到门那传来的动静，温筱筱抬头看向赵凌波，而后抿了抿嘴:“这事情开始了，郡主在外要小心些。”
    许是听到了些什么，又迟疑着开口道:“郡主……离病人最好别不要太近，治病救人还是我来吧。”
    室内氛围忽而沉重了起来，赵凌波皱着眉头，沉下了脸色，脸上是一片焦虑。
    “这事情可有办法平复？”
    如若病情在这样散布下去，这里会死更多人，到时候尸体遍地皆是……闹钟又浮现起不久前瞅到的一大片动物尸体。
    赵凌波抬起手揉了揉眉眼，太突然了，她还有些没准备好。
    “短时间内怕是……但我尽力而为，这事情……同我之前遇到的……许是有些……”最后一句又变成了喃喃细语，赵凌波并未听的太轻。
    “温姑娘还需要多久？”又有一人撩起帘子，听声音俨然便是陆离。
    温筱筱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她专心盯着药炉，脑中飞快闪过思绪，接着沉声道:“大抵……最快的速度也要三日以后，抱歉，这次的稍稍有些棘手。”
    三日，这意味着他们现下还要撑过整整三日，才能赢到一线生机。
    赵凌波咬了咬唇，她紧了紧手，豁出去般:“好，三日就三日，筱筱你继续研制解药，其余事情，我们来解决。”
    而后扬声偏头看向陆离:“这事情这件事，你同圣上寄信通知了吗？”
    说到这儿，陆离脸上隐隐扬上一抹戾气，却又被他收敛的很好。
    “信件被拦下来了，这件事怕是真的有人在背后捣鬼，我已吩咐手下侍卫亲手去送信了。”
    但这里距皇帝的避暑山庄又不是很近，靠人力不吃不喝也要好几天。
    看来，这三日，得靠他们单枪匹马自己熬过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治病为先

    赵凌波按了按眉心稳定心神，让自己不要慌乱。
    这病症的源头倒是蹊跷，真的只是水源问题吗。
    “会不会是有人用了某种特制的毒。”一旁的含芳猜测道。
    赵凌波点了点头，“有可能。”
    眼下兵部侍卫们全部出动，封闭这个村庄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封闭这原本就近乎荒废的村庄，限制他们的行动，百姓们会有所不满。
    按照之前和陆离等人商定的计划，全村封闭之后，她和陆离负责将那些健康的百姓和病患伤者隔离起来。
    这个村剩下的人不算多，在这些人之中偏偏又是老弱孕残这样易得病人居多。
    “身体检查有不舒服的，站到我这边来。”含芳大声招呼着，经过这些日子，她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聚拢散离，一柱香之后，还是自己这边的人居多。赵凌波感到自己心里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
    赵凌波本来打算让温筱筱与自己一同治理病患，毕竟与自己相比，身为医者的温筱筱更合适，可看到温筱筱守了整宿的药炉之后，她有些不忍。
    陆离领着还健康的人去了另一处地方。
    一行人原本栖身的庙宇则成临时诊所。
    相互隔离，划分区域，防止感染。
    这是第一步。
    每个人必须带上以艾草水浸泡的白麻布制成的面罩，掩住口鼻，防止感染。病人接触过的物件一律焚烧。
    至于最关键的破症之法，就看温筱筱的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毕竟是从未经历过的疫症，疫症来源又尚未判明，有因此闹事的人也算是在赵凌波的意料之内。
    一阵呜咽，将赵凌波的思绪带回当下，那天被她们带走的小女孩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原本分配给小女孩的白布面罩，被一个汉子踩在脚下。
    知不知这都是我和含芳心血啊，赵凌波心中燃起一阵怒意，可面上还是堆着笑脸的模样。
    这人一看就是来闹事的，赵凌波迈前一步，护在小女孩身前。
    “你做什么！”
    “这白布太少了吧。俺家都不够用。”
    “就是就是。”“太少了些。”周围响起一些闲言碎语
    “那你也不该抢小孩子的份。”
    “抢小娃娃的东西，哼，俺家也有八十老母五岁娃，我给他们多带点不行吗…”
    “你！”听这回答，赵凌波知道自己这是碰上老赖了。
    “哑巴了吧，哼，说到底都是你们的错。”
    “就是，把我和我家娃娃分开，还不能见面，万一娃娃闹起来怎么办，万一我家娃娃他有个闪失怎么办。”
    “那可是我的孩子啊，我最了解了，你们能照顾好他吗？”
    “让我们待在家里不许外出，怎么得报酬啊，赚不到银两， 又没有粮食，您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送啊。”
    “大伙安静一下，我也是爹娘的心头肉，你们说的我都能理解，我以我郡主的身份保证，大家都不会死的，都会平安度过这次的疫症。”一个清丽的声音忽然从高处上传来。
    含芳循声抬眼，发现自家郡主正站在高台大声疾呼。
    赵凌波站的高台是临时搭的，仅一边挨着庙的里屋，另一边向外伸出，挨着庙的屋檐。
    含芳想到这里，不禁面露担忧
    正当躁动不安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之时，一记飞石冲着赵凌波迎面砸了过来。
    含芳一阵惊呼还压在喉中，说时迟那时快，赵凌波往后一跃，闪身避开。
    就这点小伎俩，还难不倒我。
    但她全然不知脚下的情况。
    “郡主！”含芳在下边看的真切，却毫无办法。
    “注意脚下”磁性的声音贴耳而过，呼出的热气让她浑身瘙痒。
    赵凌波回头 ，正好对上陆离的眼眸。
    也从他的眼眸里看出此刻慌乱的自己。
    随即赵凌波感到手腕一紧，像是被人牵扯着，几下飞跃，待她再回神，双脚已经稳稳落在地面。
    “郡主！你可吓死我了！”含芳见赵凌波安然落地 便急匆匆地迎上去，言语中略带责备。一双眼睛将赵凌波四下打量一番，生怕出了什么差池。
    赵凌波回身望去，那几个始作俑者都在陆离的责问声中低下头去，只听陆离正色道：“不管你们有何种理由，你们几个都犯了大错，不听指挥 ，从中作梗 ，扰乱秩序 ，贪心浪费。”陆离的神色愈来愈严肃。他用更加冰冷的声音说道：“还有，你们之中凡是有暗中伤人的，严惩不贷。”
    周遭的百姓都彻底安静下来，现场难得一片沉寂。
    “咳咳”借此机会，赵凌波再度迎上去，说道：“五皇子说得对，现在僧多粥少，物资紧缺，我定会竭尽全力为大家治病，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我们大家应该群策群力，共克时艰。”
    “是啊是啊。”“物资少了就省着点用吧。”人群中开始有支持的声音。
    “现在起，刚刚闹事的人出列，去那边领罚。”陆离的脸色依然冷峻。
    暮色四合，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去。
    赵凌波依然在庙堂之中来回穿梭 。
    登记，把脉，问诊，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着。
    陆离吩咐侍卫好好招待那几位寻衅的人之后，又补充道：“下去，给我彻查今日投石之人,一定把他找出来。”陆离说这话时，侍卫从他眼眸里感到彻骨的寒意。
    “是！殿下。”想到那人所面临的处境，侍卫不禁打了个寒战。
    就算面上尽是汗水和尘土之味，赵凌波依然不肯摘下防护的白布。
    “物资短缺得很，能省一个是一个。”赵凌波对含芳解释道。
    “可…郡主你也要小心感染啊。”
    “放心，你家郡主福大命大着呢…”看着周遭安睡的病人，赵凌波这才摘下白布面罩，冲着含芳调笑道。
    “这病来势汹汹，郡主会医术，更应当多加小心才是。”含芳正替赵凌波擦着汗。
    “早些歇息。”陆离望着赵凌波疲惫的笑容，不动声色的说道。
    “嗯。”赵凌波点了点头，轻声应答。
    还有两日呢。
    不知温筱筱那边如何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有一封信

    温筱筱几天没合眼了，实在累了就靠着桌子睡会，而且难得睡的很沉。
    不过虽然这般忙碌，她还是会写写当日的见闻。
    “师兄，当年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她日日写，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时候，唯一不忘的就是，写信。这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大概是师兄离开青岩的时候吧
    她把所有心事，万般相思都付之于笔墨。
    ”师兄，那些你没看过的风景，我都替你记着。“
    信越写越短，信笺却与日俱增。
    在药炉守了整整无数个三日之后，解药总算全部研制出来了。
    眼下，病患伤者的情况也都逐步向好，百姓们的笑颜愈发多了起来。
    ”筱筱，我替大家谢谢你。“手捧着解药的赵凌波话语之中难掩兴奋之情。
    ”郡主，你小心点，别洒了。“含芳跟在后头，追出去。
    ”辛苦温姑娘了。“陆离微微颔首，以示感激。”姑娘脸色不太好，这几日好生歇息。“
    ”好。“温筱筱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见人已远去，温筱筱终于舒了口气，将衣衫里的手帕掏出来细看，
    洁白的帕子上有斑斑血迹。
    又过了几日，皇上加派的人马都已来到这小小的村庄，原本人烟稀少的村庄少有的喧闹起来。
    ”快看，是五皇子和衡阳郡主。“
    ”那可是咱们的大恩人啊！“
    ”是啊是啊“
    人群中炸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大。
    赵凌波和陆离却对百姓们的赞誉无暇顾及。
    “下去，调派人马，加紧防守，守好堤坝。”陆离指挥着属下。
    ”是。“侍卫们和兵部的士兵齐声应道。
    陆离望着愈发阴暗的天色长吁一口气。
    ”龙王要发怒了。“含芳喃喃了一句，随后又莫名甩甩头。
    赵凌波神色匆匆的来到屋前，一抬眼，望见天上的黑云欲有压城之势，敲门的力度也愈发粗重。
    许久，隔着一道门板，传来赵凌波早已熟悉不过的声音。
    “郡主，你别进来”那声音极轻极细，说话的人好似那断线风筝，摇摇欲坠，几乎没了气力。
    同为医者的赵凌波自然听得出温筱筱气息中的异样，她心中一惊，刚要推门而入，却发现柴门被某件物事抵住了。
    “郡主，是我拦着你的，”温筱筱的声音细若游丝。
    “筱筱...”赵凌波心中的不祥预感正在被无限放大。
    “看到那些信了吗，你拿了信就走，别回头。”温筱筱一字一顿。
    赵凌波往脚边一看，柴木门前的压路石下果然是厚厚的一沓信笺。
    ”筱筱……你的身体……“
    “我把这几年的阅历写了一堆厚厚的信……不过说来也奇怪，解药和致病的毒药明明只有我和师兄知道。”
    说到这里，赵凌波听到温筱筱的声音停了一下，她的心不由得一紧。
    “这些信……如果……当真有如果的话……都交给他吧。”
    话毕，屋内再无声息。
    这几日的朝夕相处，恍如大梦，梦里的温筱筱依然娴静温柔，赵凌波闭着眼，不愿睁开，因为她太贪恋这美好而短暂的过去了、
    “都发大水了，你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呢。”赵凌波一怔，发现陆离就站在她眼前，只不过他望向她的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
    对了，还有那些信呢，赵凌波四处张望着，找寻温筱筱托付给他的信件。
    “在这呆着。”
    赵凌波感觉手腕被扣住，只听得猎猎风声擦耳而过，自己已被陆离拽着上了一处高地。赵凌波再回身，却只望见陆离隐没在风雨中的背影。
    只消片刻，赵凌波便捕捉到陆离的身影，像是怕赵凌波看不见似得，陆离扬了扬手中的一沓信笺，冲着她得意的笑。
    赵凌波正忧心着信。怎想到陆离竟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下一秒便红了脸。
    “郡主可又欠了我一次。”陆离朗声道。
    “殿下小心。”岸上的侍卫出言提醒。
    只一瞬，陆离便被什么没去身影。
    有人偷袭！赵凌波心中暗道不妙。
    ”接着。“侍卫抛出长剑
    “铮！”长剑与短匕相交的金石之声更叫人心惊。
    浑浊的江水之上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战斗。
    锦衣人持短匕，足尖轻点，从水中跃起，冲陆离刺出去。
    只见陆离亦是飞身而起，半身凌空，将侍卫抛来的长剑掷了出去，锦衣人没想到陆离有所防备，堪堪避开去，剑打了个旋，转而退回到陆离手中。
    锦衣人见此情形，凶相毕露，只见手腕飞快一转，双手握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砍向陆离。
    陆离的招式总能避开锦衣人的刀锋，瞅着锦衣人的痛楚回击。
    眼见陆离就要取胜，那锦衣人却忽然周身燃起黑气，锦衣人握刀的力气陡增。陆离的剑就要支持不住。
    “温行。”赵凌波出言唤道。
    她见着锦衣人所露黑气正如筱筱所言，于是试探性的一问。
    锦衣人愣住了。
    陆离见此机会，剑花纷飞，划破了锦衣人的面罩。
    “温行？”
    温行见一个陌生女子竟然知道他名字，很是惊讶。
    “这是筱筱给的解药，快让他服下。”赵凌波轻轻一抛，陆离乘着温行呆愣的空当稳稳接住。
    回过神的温行还想挣扎，却被陆离反扣在地，撬开嘴。解药灌了下去。
    温行感觉到记忆如泉一般汹涌澎湃 自己曾遗失的那些所有的悲欢喜乐都夹在那洪流涌上心头，充盈着自己的干枯的心田，有股温柔的力量轻轻裹挟着温行四肢百骸，使他不由得流下泪来，
    翻阅完筱筱的信件的温行面色惨白，脸上还挂着泪，他望着那叠信笺凄然一笑道“筱筱，我走了那么久，晚死了那么久，你还会等我吗”
    “没关系的，无论师兄去哪，我都跟着，如果我们分开了 ，我也等着师兄来找我的。”
    师兄，相思再久，也抵不过相见。
    所以，师兄，我好想你，好想见你。
    “筱筱，你等着，师兄，马上就可以去见你了”只见温行仰天长啸，把匕首直直的插进自己的心口。

 第一百六十三章 洪涝之后

    风停雨歇，原先暴涨的潮水也缓缓退去，众人所处的高台露出阶梯。
    赵凌波倚着围栏，与陆离并肩而立。
    “你怎样？”赵凌波见方才温行释放黑气之时陆离并未掩住口鼻，有些担忧地问道。
    “无需郡主费心。”陆离依旧是平时的语气。
    赵凌波趁着人群，还是将药瓶往陆离手里塞。
    “郡主可是担心我？”陆离此时也察觉到掌中之物，嘴角微微扯上一个弧度，调笑道。
    “我…”赵凌波脸上微热。
    杵作来到温行的身前，俯下身去，试探一下温行的鼻息，而后直起身，冲陆离和赵凌波摇了摇头。
    温行死了，称不上死的其所，致使这场瘟疫的幕后真凶是温行，但是依温筱筱信中所述，温行背后的操盘者应该另有其人。
    林威指挥着兵部的人将围观的百姓分开，自己从高台上跃下，朝赵凌波扬了扬手中的信。
    “这些信，也一并带走吧。”赵凌波思索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众人忙碌着各自的事情，转眼间就是回京城的日子了
    含芳焦急的四处张望着，自家郡主又偷溜不见了。
    此时的赵凌波早已避开前来相送的百姓，正朝着一处荒地走去。
    “诶，你说郡主这是去哪。”陆离和林威正躲在一处坟冢的角落里，默默观察着这幅景象。
    陆离没说话只是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赵凌波走到一座新立的小土包前，那是她给那对师兄妹造的坟。
    陆离盯着赵凌波的动作，他一连几日，都在跟着她，看着她不仅命令下人来建造，还自己亲自去选地方，立墓碑。
    “这人，当真有趣。”陆离说道。
    听到这话，林威心中暗喜，因为依他对陆离的了解，能得到陆离这样评价的女子少之又少。
    两人看赵凌波对那坟头深深拜了一拜，又听她说道：“筱筱，你有你师兄陪着，定会开心许多。”
    赵凌波祭拜完毕，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辛苦两位在此等候了，我们走吧。”
    这丫头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林威愕然。
    林威回头望望身旁的陆离，陆离倒是一幅饶有兴致的样子。
    三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咳，郡主真是冰雪聪明。”林威打着圆场。
    “五殿下觉得如何？”赵凌波大抵也觉得陆离这幅风尘仆仆的模样，便也打趣道。
    陆离嘴角微动，说出的话，让其他两人都吃了一惊。
    只听他道：“不知郡主可否有兴致习武？”
    哈？皇子殿下这想的又是哪出？
    不过倒好，若是陆离亲自教她武功，那日后，自己行动也方便些，况且，他说这话，不就和自己的关系比之前更进一层。
    待到赵凌波反应过来之际，陆离和林威已经走远。
    你们倒是等等我呀，赵凌波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追了上去。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赵凌波气喘吁吁地说道。
    “此话当真？”林威半开玩笑的发问道。
    “那是自然。”
    ……
    赵凌波看见含芳在向自己招手，风大浪急，含芳的声音被淹没其中。
    船快要开了，三人加紧步伐往码头赶，
    陆离和林威一前一后，始终赶在赵凌波前头，到了岸边，陆离先停了下来。
    船在对岸呢，你停下做什么？赵凌波不解的望着陆离。
    林威却领会出陆离的本意，陆离想让他先走，自己带赵凌波过去。
    林威嘿嘿一笑，施展轻功，稳稳地落到船上。
    赵凌波却只当林威在炫耀武功，嘲笑自己。
    奈何自己不会武功，只能狠狠地盯着林威。
    赵凌波心里堵着气，忽然间感到身子一轻，想要尖叫出声
    余光一瞟，见一人用手护着她的腰，力道不大，却很是稳当。
    陆离揽着她的腰，把赵凌波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
    “害怕了？”陆离的声音从她后颈幽幽传来。
    颈后呼出的热气让赵凌波微微一颤。
    许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圈住赵凌波的臂弯又紧了些。
    “刚刚谁说想习武的？”陆离对着赵凌波耳语
    “我没有。”赵凌波没想到陆离竟有这般心思，但她也不肯向陆离示弱。
    离那么近，不害燥。
    两人落地后，陆离笑得张狂。
    林威替他向赵凌波解释道，“方才陆老弟和我施展的便是轻功，若你学会了，遇到危险便可脱身。”
    是了，若是学会了，日后打不过还可以跑得快。
    赵凌波心下感激，但是瞧着陆离貌美如花的面上绽开张狂的笑容，她就觉得心中不畅快了
    这人真是，没羞没躁。
    ……
    一行人回程之时，道路分外畅通，百姓也喜笑颜开。
    只是，经此一案后，赵凌波对陆离的态度似乎比往日还疏远了些。
    每次陆离离自己三步远，她就拉着含芳跑开了。若是不小心挨着，赵凌波就背过脸或是低着头不看他
    陆离不解，但他知道那是他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赵凌波却心中了然，自己似乎对他，颇有好感。
    我这是动情了吗？回到皇城后，她常常支着脑袋发愣
    算了不想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呢
    赵凌波甩甩脑袋，像是把情爱之事都抛之脑后。
    可她不知，命定的红线早已悄悄地将自己和陆离牵系在了一起。
    一次的心动，羞怯。便早已播下了情种。
    ……
    皇城，皇子府邸中，燃着的香炉将密信烧成灰烬。
    陆瑾紧咬牙关，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屡次坏我计策在先，这次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伫立在一旁的谋士见主子越发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下一横，走上前去附耳献言道：“既然五殿下同那郡主走得那么近，属下倒有个计策，我们不如...”
    “明日就是封赏大典，那郡主与婉贵妃素来交情甚好，定是趁着那时机会向皇上求情。”谋士说到这里，忽然一顿。
    “依你所言，我们该如何做？”陆瑾神色愈加慌乱，声音颤抖。
    “我已安排妥当，郡主要是进到狱中去看贵妃，我们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便是了。”谋士狞笑道，看着窗外早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

 第一百六十四章 溪流之下

    短暂的休整过后，陆离一行人终于来到皇城之内
    护城河静静的流淌着，河面上的花灯轻轻摇曳，玉砌的宫墙一如当日。
    然而赵凌波的心情却是复杂得很。
    入宫，本是一件高兴的事，前一世，她痴心错付，后半生全栽在陆瑾与裴绪阳手中，最后落得个家败人亡的下场。
    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想什么呢？”陆离见赵凌波神情由欣喜转至黯然，最后竟然从赵凌波那柳眉杏眼之中探出一点凶光。
    赵凌波摇摇头。陆离见她这般反映，便不再多言。
    这时，领路的小太监已将众人的情况报告给皇上
    接着，就有小宫女把他们迎入正殿。
    “参见皇上。”陆离等人抱拳行礼。
    皇上见陆离等人平安回来，心中又惊又喜，但脸上仍故作镇定。
    一个大太监走上前去，朗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大楚朝五皇子与清河王府衡阳郡主等这次下江南平水患，除瘟疫，稳民心立下汗马功劳，命五皇子即刻起任刑部尚书，兵部侍郎林威即刻起任兵部尚书，赐衡阳郡主金如意一柄，彩绸十二匹，沉香木一串，福寿香一盒，金锭一对，银锭四对，特意嘉奖，钦此。’请尔等速来接旨。”
    陆离听得声音不似先前熟悉，便知那奉命捧读诏书的大太监是个新面孔。
    “启禀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
    一时之间，朝堂寂静的很，众人目光随声音汇聚到一处。
    后宫的众妃嫔也在一旁坐着，太后也眯起眼睛，看着这位年轻的郡主。
    “起来吧，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说。”皇帝极有耐心。
    “臣女与婉贵妃素来交好，以微臣之见，婉贵妃性情纯良，绝非想要在寿宴上欺瞒皇太后之人”赵凌波顿了一下，
    皇后暗暗一惊，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在禁足三月之后早就大不如前，再查下去恐怕自己就要冷宫度过后半生了
    “臣女想要皇上再宽限些时日。”赵凌波抱拳行礼，正色道：“微臣愿在三月之内查出寿宴的真相。”
    陆瑾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嘴角显露一丝冷笑。“启禀皇上，婉贵妃操办寿宴已经过了许多日。郡主这般回护婉贵妃，怕是知道什么内情。”
    贤妃听赵凌波这么一说，原本镇定的神色变得慌乱，帮腔道：“皇上，臣妾可记得古董一事可是郡主亲自查办，如今翻案会不会不太妥当。”
    太后微微挑眉，她对赵凌波的印象本就不差，再加上这次赵凌波赴江南治水也出了不少力，于是便松了口“让她查吧。”她态度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皇上听母后这么说，也松了口，“既然如此，那就由离儿和林尚书你们协助衡阳郡主去查吧。”皇上话锋一转，“若是查不到，尔等降职除名，此事也休要再提了。”
    对于后宫的争权夺利，他实在不太想管了，原本娶妻纳妾，就真是为了心中所爱而已。皇上不动声色地按了按眉心，掩饰着心中的疲累。
    “谢皇上开恩。”陆离一行人齐声谢道。
    下朝之后，陆离却不急于去刑部报到，刑部侍郎和大理寺也了解这位新任主官在朝中的身份，于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陆离就在下属同僚们敬畏的目光中径直走向了林威，他拱了拱手：“林兄，我有一事相求。”
    林威心下了然，打着哈哈，一手扯着陆离离开朝堂，二人一路走一路寻，终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停了下来。两人为了掩人耳目，干脆打起了手势。
    风吹竹林，发出如丝竹般悦耳的声音，只不过美景不常在，两人很快酒从这丝竹之声中分辨出异样。
    林威挥手一挡，“叮”一枚铁莲花撞到枪尖上，跌落在地。
    这五皇子府，看起来也不太平。
    你什么时候也被人盯上了。林威比划着手势发问。
    陆离摇了摇头，示意好友先同他专心对付刺客。
    一阵烟雾缭绕。
    待到二人追上去时，那刺客早就不见了。
    陆离心中一惊，疾步追上去。
    此时赵凌波正在林婉儿府中，与林婉儿交谈着。
    “贵妃近日可好？”只听噗嗤一声，赵凌波第一句话就把林婉儿惹笑了。
    ……
    林婉儿扬扬眉毛，示意她不要太拘谨。
    赵凌波却笑道，“如今婉贵妃重权在握，更是要小心。”
    林婉儿闻言，长叹一口气，是啊，这深宫六院之中，有几个对自己是真心相待的呢。
    赵凌波见她默然不语，心中忽然对这温婉美人生出一股悲悯，这情绪如潮水，裹挟着她，使得她对那原本自己不喜但此时已被打入冷宫的皇后娘娘一起怜悯起来。
    “凌波，你找我不会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唉声叹气的吧？”林婉儿见好友难过，出言安慰道。
    “我找你，当然是为了叙旧。”赵凌波在林婉儿讶异的目光高声说道。
    这，这是为何？
    林婉儿还想再细究好友这样做的原因，却看见赵凌波朝窗外努努嘴。
    林婉儿即刻会意， 两人便继续沿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开着玩笑。
    凌波的耳力居然如此之好，也怪不得五皇子肯教她武功呢
    想起林毅冲自己描述发生的一切，林婉儿莞尔一笑。
    “贵妃娘娘正想哪出呢”赵凌波看林婉儿瞧着自己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反问道。
    林婉儿只好把返程路上的事情告诉她。
    赵凌波听闻此言，额上青筋忽的暴起，神色微怒。
    林毅这个大嘴巴！
    “你别怪林大哥，是我自己好奇心作祟。”
    林大哥？赵凌波注意到称呼上这细微变化。
    但是想到林婉儿如今的身份，她脸上的表情便由晴转阴
    “婉儿，林尚书与你是何关系。”
    “这...并无血缘关系，我与他同姓林，算是半个本家兄妹罢了。”
    林婉儿嗫嚅道。
    赵凌波闻此言语，大吃一惊。
    隔墙有耳，屋后的探子听到二女交谈到此事，也不由得一惊。
    倏忽之间，那黑影便朝着三皇子的皇子府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蝉与黄雀

    眼见太阳缓缓落下西山，赵凌波便起身告辞，赵凌波一出殿门，就有道身影紧随其后。
    赵凌波似有所感，她本能的回头。
    一块手帕掩住了她的口鼻，一阵奇异的清香扑鼻而来，赵凌波之前听陆离提起过这种劫持之法，于是她屏息凝神。眼睛微挑，想要看清那歹人的模样。岂料那黑衣人掌风忽至，竟是朝着赵凌波的后颈袭来。
    赵凌波侧身闪避，但毕竟不是习武出身，只是陆离那日突发善心，许诺授些武功与她，便于日后防身，但与这黑衣人相比，赵凌波的武功就像是鸡蛋去撞石头。
    黑衣人见赵凌波居然会武，有些惊讶。
    趁着黑衣人愣神的一瞬，赵凌波缓跑几步，越过黑衣人。
    他们居然袭击我，真是太没有王法了吧！
    黑衣人起身便追，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着。
    眼见黑衣人越追越近。
    赵凌波脑中忽然响起陆离的声音。
    那是刚回府的第二日，陆离便约她到湖心岛上练剑。
    “这湖心岛四周无人，适合练剑习武”陆离漫不经心地说道。
    “唉，我看郡主还是先练练气息吧。”
    “殿下为何这样说，怕不是瞧不起我。”
    “轻功需反应敏捷运气自如，而郡主气息不稳，中气不足。”
    话虽如此，陆离还是手把手教着她。
    想想当时陆离怎么做的
    稳定心神，赵凌波开始试着运气。
    不过那黑衣人武功远高于她，抢先断了赵凌波这个念头。
    后腿被黑衣人紧扣着，紧接着那人竟往后把她一甩，赵凌波便如同倒栽葱一般倒在地上。
    ……
    陆瑾翻阅着探子的暗报，眉头终于是舒展些。
    陆瑾转头看着昏睡中的少女。目露凶光。
    衡阳郡主，清河王爷可就你这么个孩子吗？这真可惜了呢，陆瑾又往赵凌波身前凑去。
    “呸”赵凌波啐了一口唾沫。
    尽管手腕处被麻绳勒得生疼，赵凌波却眼神狠狠地瞪着他。
    陆瑾倒也不慌，拍拍手，一群死士掠过赵凌波，来到亦是昏迷不醒的林婉儿的身边。
    “选吧，你是替贵妃娘娘受过，还是，你挨一刀她挨一刀。”
    赵凌波只想逃离，嘴上还维持着笑容，她望望林婉儿，说道：”三殿下这是为何？“
    “你以为我是奉承谁的命令？”陆瑾面上再也绷不住了。“我不过是奉我自己的意，去做这种事情。”
    陆瑾这是纯粹看自己不顺眼？赵凌波哑然失笑，这样的人，终究是坐不上皇位的，就算登基也坐不久。
    陆瑾手一挥，几百名死士冲了出来。
    赵凌波早有准备，她松了绳索，堪堪躲开飞来的箭矢，但是下一个瞬间，她看到箭矢朝着林婉儿的方向去了。
    “婉儿！”赵凌波紧紧抓着林婉儿的肩头，用力摇晃着。
    “没用的，中了我特制的迷魂香，没有我的解药，是醒不来的。”
    “你。”赵凌波只觉得一时间气血上涌，喉处一丝腥甜，一张口竟吐了一口血。
    陆瑾见阴谋得逞，不由得大喜。
    赵凌波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整理着思绪，看来，那奇异的香味就是迷魂香了
    自己这是中了软骨散？不对，应当是比软骨散更毒辣的，卸骨钉。
    死士们又冲上前来，赵凌波看着自己离箭雨刀锋越来越近，身体却越发无力。
    尽管如此狼狈，赵凌波依然护在林婉儿身前。
    陆离你倒是快来啊。
    陆离和林薇却在与另一群死士缠斗着。
    “这怕是陆瑾的调虎离山之计策。”陆离神色紧张。
    “陆瑾？三殿下？”林威心中一凛。
    没想到陆瑾还有这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林威咬了咬牙，忽然长枪一挥，内劲之大足以将枪插入地底的同时也能将一批死士震倒在地，林威趁着这空挡，用眼神示意着陆离踩上自己的长枪，用轻功冲出包围圈去。
    接下来看你的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陆离没想到这箭雨比自己想象还要密集。
    看来陆瑾圈养的狗还挺猛的！陆离暗暗惊叹。
    方才在战斗中发现，这些死士的武功与温行的招式是同一路数。
    不知赵凌波如何了，自己教授她的那些招式轻功派不派得上用场。
    咚的一声。
    长剑将大门击穿，连带刺穿一位死士的心脏。
    陆瑾转头望向来人，面上和眼神尽显狠厉之色。
    陆离却并不看向陆瑾，他运足轻功，将赵凌波从包围圈中带了出来。
    陆瑾并未插手，他平静地看着陆离将赵凌波轻轻平放在地，脸上愈加得意。
    “看来这次我猜对了，五弟你果然对这衡阳郡主有意思。“
    陆离望着他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烧了。
    死士们围了上来，陆瑾却摆手，示意着死士退下。
    “我只是想让郡主知道，惹恼我是什么下场。”陆瑾把玩着玉石杯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若她出了什么事，下次，定让你加倍偿还。陆离咬牙切齿地望着陆瑾。
    “让贵妃娘娘和郡主按时服药，否则，后果自负...”
    陆瑾大笑着，拂袖而去。
    陆离接过药瓶，一手拧开瓶盖，分给随后赶来的林威一颗，林威会意，抬起林婉儿的头，将药丸喂了下去。
    陆离也想照葫芦画瓢，但显然行不通。
    怀中的赵凌波双目紧闭，紧抿着嘴，身上各处还有几道伤。
    陆离叹了口气，招呼着林威来帮忙。
    林威扶着赵凌波坐正，陆离则盘地打坐，将自己的内功输给她。
    赵凌波只觉得世界忽然亮了起来，抬头发现，陆离望着她，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嘴上却挂着笑。
    “殿下？”赵凌波话未说完，便又啐了一口血。
    “别说话，吃药。”
    陆离说着伸手想要抬起她的头，赵凌波却想躲开。
    喝药！
    陆离一把拉过赵凌波，赵凌波的手腕处的伤痕被他看得真切。
    还有哪里？陆离一把揽过赵凌波，让她伏在自己肩上，轻拥着她。
    陆离看着赵凌波身上的伤痕，每看一处，对陆瑾的恨意就深一分。
    许是因为陆离力气大了，赵凌波的表情不自觉地抽了抽。
    许久，陆离的肩窝处竟传来啜泣声。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陆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第一百六十六章 黄雀也要小心绷弓子

    “母妃，我没事，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不过是皮外伤，不碍的。”
    面对着哭成泪人的清河王妃，赵凌波轻声安慰着。自己这个娘在外人面前一副诰命王妃的端庄样子。
    但私下母女相处，就是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其实母女的关系与其说是母女更像是姐妹。所以赵凌波的劝说似乎并没有让王妃更加宽心，反而泪珠子更加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含芳推开房门，一股苦涩的药味直接充斥了整个屋子。“王妃，郡主该喝药了。”
    含芳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摆放着各色物件，除了那碗充斥着苦涩的汤药，旁边的小碟子里面就是海草冻，还有各色的蜜饯糖果。
    “母妃，吃蜜饯”赵凌波随手拿起茶碟中的蜜饯就往王妃的嘴里塞去。“这丫头”王妃被蜜饯堵了嘴，眼泪也就逐渐的止住，“这是给你吃的，怎么给娘塞过来”
    王妃似乎嘴里在抱怨着什么，看到赵凌波这精神慢慢的模样也就没了脾气。
    本来清河王妃听到赵凌波被五皇子一身伤的带回来，按照年轻时候的脾气可能会提着剑来砍了五皇子。
    当看到一身伤的赵凌波王妃的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流，即使中间送走了太医院的太医，一直到含芳把药熬好这段时间，王妃也是一直就守在赵凌波的榻前，直到刚才这颗蜜饯入口，赵凌波还算精神的状态和着蜜饯酸甜的口感让清河王妃终于轻松了一些。
    清河王妃端起含芳放在一旁的药碗，舀起一勺放到嘴边轻吹两下，递到赵凌波嘴边，“凌儿来，慢慢的……”双目注视着赵凌波要她喝下。赵凌波的小脸这时候反倒是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精神和灵动，只剩下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对药的讨厌，无论是前世还是再活一遍，赵凌波在这个世界上似乎让人找不出比喝药更难受的事情了。作为从小的吃药困难户，清河王妃似乎非常懂自己这个女儿，无论怎样这药还是要吃的。不然每次出门都这样带一身伤的回来，做娘的怎么都是无法接受的。
    清河王和陆离坐在清河王府的大厅里面，清河王面沉似水的盯着陆离，这种感觉让一贯从容的陆离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即使不受宠的时候御前奏对都没有面对清河王爷的压力大呀。
    “五皇子，这到底谁？还有什么不能跟老夫讲的吗？”清河王态度越发的冰冷，作为大楚王朝唯一的异姓王，对于皇族一直保持着应有的尊敬，但今天看着这一身伤的女儿这心里的火气似乎真的有些压不住了。
    这朝堂之上，局势如何堂堂清河王又如何不知，三皇子算是一手遮天，最近女儿跟五皇子走的比较近，但也算是为皇帝分忧，也就没有多加阻拦。
    没想到在皇城之内，三皇子竟然如此胆大，竟然做出挟持贵妃绑架郡主的恶事。这三皇子陆瑾难免欺人太甚了。更可气的是，这面前的五皇子竟然这时候还支支吾吾，难度真的觉得他这个清河王是纸糊的不成。
    “五皇子，你不好说的，我个妇道人家来说道说道如何呀”只见随着话音未落，清河王妃就气冲冲的从后堂走出来。“你们这些堂堂七尺男儿若是不好出面，我倒是要跟皇帝说道说道了”
    这时候的清河王妃一改跟赵凌波一起小儿女的模样，更是盯着陆离上下大量。
    虽然嘴上说的严重，看向陆离的眼神似乎没有多少问罪的意味。要知道年轻时候的清河王妃在京都也不是个安分女子，不然也不会成为这大楚唯一的清河王妃。
    “王爷、王妃，不是小子不答实在是我们没有证据”陆离在言语之间已经逐渐发生了一点变化，对于清河王夫妇很自然的就以晚辈的身份回话“三皇子他，有人证他昨天夜里在相国寺与惠清大师下棋”
    相国寺惠清大师曾经也是大楚王朝著名的振边将军，虽然也是世家子弟，但家道中落，到了他这一辈父母早亡，就早早的投身军中，从校尉做起一直成为镇守一地的将军，直到边患消除回京养老，人到中年家中子嗣凋零，甚至夫人回京不就也就病逝了，被一个游方僧人点化，落发为僧在大相国寺出家。皇帝对这位惠清大师也颇为敬重。若是涉及到惠清大师，连皇帝都要三思呀。
    “所以，小子在这里向王爷王妃保证，之后必定维护凌波周全，绝对不会让郡主再犯险地”陆离深深的向清河王夫妇深深下拜，自己则在心底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护住赵凌波安全。
    躺在榻上的赵凌波则嘴里含着海草冻，一脸美滋滋的看着含芳在屋里屋外的忙来忙去。画风跟陆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唯一就是担心林婉儿是否已经安全，作为一宫的贵妃竟然能够被挟持出宫，明显身边无可用之人，而且那日在林婉儿府中窗外偷听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婉儿也不是个御下苛责之人，总不至于说堂堂贵妃在自己的地盘竟然无人可用，而且还被人里应外合从皇宫劫持到三皇子府，看起来这个值得一查，一想到这里，赵凌波竟然有些躺不住了。
    “含芳，太和楼的糕点来了吗？”作为一个贪吃的郡主，实在无法忍受在受伤的时候没有太和楼的糕点来让生活美好起来。
    “郡主，刚才她们出去买糕点的时候遇到一个离奇事，说是京城都传遍了。”含芳则是一副有大故事的模样，大有你不问我就不说的样子。急的躺在榻上的赵凌波都想要拿东西砸她，只是抓起靠枕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痛的直咧嘴。“快说，你个臭丫头还掉你家郡主的胃口。”
    含芳看着痛到咧嘴的赵凌波，急急忙的跑到身前，仔细的检查着包扎的伤口看是否有裂开，“郡主，太医说了你要静养，不然以后留疤了就不好看了”含芳检查了伤口没有裂开的，这才放心的把刚才丫鬟出去买糕点听来的故事讲了出来。
    这个故事在京城已经传了有一段时候了，有个妖怪专门来吸小孩子的魂的，吸了魂的小孩，会在当天的晚上孩子就会自己跑掉，即使是家大人追出去，也会在一个转角处就消失的。
    “小姐，你要小心了，别被妖怪抓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妖怪要来抓小孩了

    看这笑的一点都不淑女的郡主，含芳都有些郁闷了，要知道这样就不跟郡主说了，郡主就只知道笑话人。
    “郡主别笑，京城里真的都传疯了，真的有妖怪。东城金店赵五爷家小公子都丢了。”听完这句话，赵凌波有些笑不出来了。
    东城金店赵五爷在京城贵妇圈子里面算是赫赫有名，因为款式新颖和交货及时而被圈子所认可。但对于清河王府来说赵五爷则一般被叫做赵五，是清河王府的二管家的儿子，因为二管家当年在战场上拼着一条胳膊把王爷从战场上救下，清河王赏下恩典放了二管家一家的奴籍，还帮助赵五建立了东城照盈楼金铺。
    二管家虽然不再是奴籍但还是清河王府外门的管家，上一世二管家一家在清河王府被污成反叛后，坚定的站在王府一方，最终全家上了罪人名册落得满门抄斩。
    所以当听到赵五家出事以后，赵凌波觉得这事绝对不简单。
    每年大年初五，胖胖的身子赵五总是跟在精瘦的独臂二管家身后，来到前厅给王爷王妃和郡主请安。赵五每年都能够给赵凌波带来一些新奇玩意，这甚至成了小时候每年过年的时候的一种期待。
    “我们明天抽空去一趟照盈楼。”赵凌波从榻上坐了起来，一脸严肃的对着含芳说道。
    “可是，御医说……”“皮外伤，没事的，药我不是都喝了嘛，你家郡主也没有伤筋动骨，我们就是出门散散心，去看看首饰。”
    赵凌波直接提含芳找好了全部的说辞，含芳没办法只能答应下来。
    东市大街，京都有名的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个地方做的生意大多是针对富贵人家的生意，除非婚丧嫁娶这种大事情，一般百姓其实很少来，因此上步道不宽到是道中的马车道比其他街道宽两条，可以支持四辆马车并排通过。道路两旁柳树都有怀抱那么粗，也显示这街道的古朴富贵。
    当赵凌波带着含芳进入赵五的金店，只见店中的伙计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全没了往日笑脸相迎的动作，本该在柜上忙活的掌柜和老板赵五都不在店里。
    赵凌波在店里转了三圈之后，才见赵五从门外匆匆赶来。
    这时候的赵五，与赵凌波映像中那个憨态可掬的样子差了很多，发型略显凌乱，明显就是刚刚在路上才草草的整理过，满面带笑依旧看的出来很是勉强。
    “赵五哥，郡主来店里是专程来找你的。”互相行礼之后，含芳到是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
    从听到的妖怪抓小孩的故事，到听说赵五家小公子丢失的情况。这让赵五这个七尺的汉子眼眶红红的。
    “郡主，也不瞒您，这事确实非常蹊跷，这两三个月已经六七家的孩子都丢了，大家都说是妖怪给抓走了。”
    之前赵凌波只知道有孩子丢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如果是赵五一家的事情，虽然还没有求到王府，赵凌波已经打算发动全府进行寻找。看起来需要去一趟府衙，看能否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当赵凌波带着含芳赵五来到京城府衙前，还没有登门就看到府衙前围了不少人，很多妇女孩子哭泣抽搐。
    在府衙前的广场上搭起一个高台，这高台有三尺三寸高，上面一张高桌，上面摆着香炉、腊签、三牲五供。
    明显是个法台，虽说做法驱邪的事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常有，求个家宅安定。但这县衙门口还听少见的。
    “这是怎么了？”赵凌波抓住一个维持秩序的衙役，好奇问道。
    “嗨，还不是最近丢孩子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头绪，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传出来是妖邪作祟，所以请来法师为我们驱邪祈福。”
    赵凌波虽说是闺中女子，但却不太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含芳到是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如果可以祛除妖怪，孩子们应该还是有机会找回来的。
    “不过，这事不知怎的让刑部五皇子知道了，现在叫停了法事，把这丢孩子的家长挨个请来问话呢。”
    一群妇女哭哭啼啼的从府衙走出来，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之前丢了孩子的家大人。跟在末尾把民众送出来的就是我们的五皇子陆离，一同出来的还有京都府尹沈同河。
    “郡主，之前小人听说您跟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的五皇子关系不错，能否求到五皇子门下，让六扇门里派人帮忙找找孩子呀”一直跟在赵凌波身后的赵五悄悄跟赵凌波说道。
    作为丢了孩子的家长，虽然相信郡主绝对会带着清河王府帮忙找孩子，可是在父母眼中，在抓贼找人这种事情上，王府再厉害还是希望六扇门这种专业机构出来负责更为踏实。
    “五皇子，衡阳郡主，下官实在无能呀，没想到竟然惊动了二位的大驾，下官实在惭愧……”京都府尹沈同河站起来向两人深鞠一躬。“下官，也知道本人能力不足，但也算是兢兢业业，但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愧对圣上，愧对皇后呀。”
    赵凌波没理沈同河，反而盯着陆离。
    “所以，到底是怎么丢的，这么多家长都来了，应该多少都有些线索吧。”
    陆离还没有回答，沈同河到是先插话了。“怪就怪在这里，这些丢的都没啥动静，就好像夜里被妖怪抓起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是呀，一家人睡得好好的，第二天早晨起来孩子就没有了。捕快也到家里查过，没有啥外人进出的痕迹，就像是孩子自己开门跑出去一样。如果说娃淘气跑出去，可这不是一两个呀！”站在堂下的赵五急忙插话道。
    “所以下官才觉得是妖邪作祟，才请来法师……”沈同河还想说，就看到陆离冰冷的眼神看了过来。瞬间把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赵凌波这才发现，从回到这府衙大堂，陆离就一直在案头写写画画些什么，就好奇的凑了过去。
    只见案头之上，一字铺开每个家长的口供，在旁边的纸上誊抄着各家的时间，并在在地图上标注出每个家庭的位置。
    看到地图上的位置之后，赵凌波指着大相国寺冲着赵五问了一句。
    “赵五哥，孩子丢的那几天你们去过大相国寺吗？”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探相国寺

    大相国寺，在城南。背靠南城兴水山，寺院建在山脚下，一条小溪从山上缓缓留下，在相国寺前汇成一片小池塘。形成依山傍水的样子，一个庄严古刹，加上人来人往，慢慢的这里成为了京城百姓日常游玩的所在。
    每月逢三、六、九就会有集市，在大相国寺周围开市，已经成为了京城的一个约定俗成的日子。
    由于太后信佛，每年大年十五开朝之前，皇帝还会陪着太后前来上香，更使得大相国寺的地位越发隆重。
    对于这次妖怪捉小孩的案子来说，很有趣的就是时间都是在每月的初四、初十，廿日这几天，本来就只有五六个孩子，这个规律并不明显。
    有趣的是，这些丢了孩子的家庭都住在城南，而且离相国寺的距离都差不多。因此上赵凌波一眼就觉得大相国寺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郡主这么说来，确实娃丢的头一天，我带着他去了一趟相国寺。”听到相国寺，赵五觉得眼前一亮，本来孩子丢了，大家都很着急，也就是关注着孩子丢的哪天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人。如果不是郡主提起，可能都不觉得常去的相国寺有什么不妥。
    陆离微笑看这丫头，神采飞扬的样子，觉得这样的赵凌波才是那么的鲜活。绝不希望那夜身受重伤的赵凌波再出现一次。
    而陆离则悄悄拿卷宗把写着相国寺大集的字条盖在了下面。
    相国寺大集一直以来是京城一道盛景。
    赵凌波身穿一身宝蓝色的长衫，手持一把湘妃竹的文玩折扇，一副文生公子打扮。后面跟着一个清秀的小厮，仔细一看竟然是含芳。
    其实含芳本意并不希望赵凌波本就还带着伤，还来挤这种人流混杂的地方，但实在是郡主跟五皇子定下约会实在太快，来不及阻拦。
    在府衙时，赵五说确实带孩子来过，赵凌波就直接跟五皇子跟沈府尹定下了，要来大相国寺大集的事情。
    所以出门前，为了方便就强迫赵凌波做了这身公子打扮。
    “含芳，糖人我们去吃糖人”赵凌波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好像已经完全忘了来大相国寺是为了查案子。看到路边画糖人、做小吃、玩杂耍的都要停下吃吃看看。身后则是陆离，沈大人则是一身管家的打扮与赵五走在一起。
    “咚咚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金阳班放光芒，看到神奇响叮当！”
    这时候路过一个大汉打着一面鼓走过，只见这位大汉，光头没有带着帽子，赤裸着上身，显示出一身的腱子肉。穿着扎眼的一条红裤子，穿了一双薄底的靸鞋。看起来应该是这个所谓金阳班招揽客人的。
    赵凌波，看这这个大汉反而有些发呆。“郡主，你是想要去看杂耍？”含芳悄悄的凑上来问道。
    赵凌波反而摇摇头，她从随手给了糖画的钱，走到陆离身旁。“陆公子，是否可以请我们看看杂耍呀？”
    “你也发现了？”陆离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赵五，你哪天可带你家娃去看了杂耍？”
    “是呀，这个金阳班的杂耍很是精彩，所以如果带孩子来的，基本上都会去看看的。”
    作为赵五到觉得这不是个问题，在相国寺大集上，总是有各种的班社在这里表演。如果说孩子喜欢看个杂耍，之前也是有的。
    而且看杂耍的时候，人多杂乱，若是节目精彩，家里大人一时没有关注到。注意力从孩子身上挪开，如果有拐孩子的，这时候丢的倒也是正常，前些年也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但最后也是发现孩子自己跑了。
    但这次不同孩子不是看杂耍的时候丢的，更不是看完杂耍当天晚上跟着杂耍班子跑了，这杂耍班好像没有啥问题吧。
    “是不是这金阳班的杂耍很是出名呀？”
    “郡主这到是说对了，本来这杂耍班子就是走江湖卖艺的，一般的小班社也就靠着一两手的绝活，每个地方赚个新鲜眼热。这金阳班到是不同，比别的班社花样更多些，因此上老百姓看的也多。”沈同河沈大人似乎很熟悉这金阳班的情况。“之前皇后醒亲的时候，我有幸跟着蹭的看了一回。”
    听到这里陆离眼珠则转了转，觉得这里面问题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一些。
    含芳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大班社，是一般百姓看的到的吗？不一般都是应接大家的堂会，怎么会跟这写走街串巷的小班社抢饭碗。”
    “非也，这金阳班则跟一般班社有些差异，他们好像更喜欢给百姓表演，经常会在这街头进行表演，反而接堂会是少的。”沈同河沈大人缕着那三撇的小胡说道。
    “这金阳班是常年在京城吗？”含芳依旧觉得自己这个八卦的心开始燃烧，这么有趣的班社自己竟然不知道。
    “怎么会，这种班社一般都是各地流转，像这次回到京城大约在三个月前吧”说到这沈同河突然听了一下，他也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听到这里，赵五甚至这时候就想要跑去跟刚才那个大汉理论一番。被沈同河拉住好说歹说才没有冲动当下跑出去。
    “沈大人，这金阳班明显有问题，为啥拦着我，如果我家娃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玩”被拉住的赵五怒气值肉眼可见的蹭蹭上涨。也就是身边这几位都比自己身份高，不然怎么都有打架的冲动。
    “证据，没有证据我们怎么能说是金阳班抓走了孩子。”
    “赵五，稍安勿躁，我陆离一定找出真相，找回孩子。”陆离则郑重看着赵五。
    “让我们去看看这个金阳班吧。”赵凌波做出了提议，这回大家都觉得有问题，也就都同意了。
    ……
    这时后宫内，贤妃寝宫中，三皇子陆瑾和贤妃则对面而坐。
    “瑾儿呀瑾儿，你这是做的什么事情，竟然如此大胆做出这样的事情。”贤妃则有些很铁不成钢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三皇子。
    三皇子反而满不在乎，“母妃，你相信儿臣吗？你觉得儿臣不应该处理掉林婉儿和赵凌波？”
    贤妃则非常冷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儿子，她知道这个儿子野心博博，同样知道这个儿子性情凉薄，但做出这样大胆的案子，他是以为真的可以瞒得住皇帝吗？突然贤妃有了一种看不懂这个儿子的感觉。
    陆瑾则看这贤妃，轻声笑道“母妃，你还是小看了你儿子，要知道这天下没有人有证据，要杀林婉儿杀他们的是我。”
    “证据，没有证据怎么能证明这是我干的呢？”陆瑾随手喝掉了放在桌上酒杯中的剩酒。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金阳班你是谁？

    赵凌波和陆离走在相国寺大街上，听着相国寺传来晚课咚咚咚的鼓声。两个人相视一笑，只能说默契似乎越发的好了。
    “其他人不在的感觉真好。”赵凌波发出一声感慨。
    “伤口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陆离则更关心赵凌波的身体状况。对于陆离来说，本来查案的事情可以不需要自己亲自出面的，但这事明显涉及到了清河王府，就不能派个下属来办了。
    尤其是经过三王府的刺杀，赵凌波这丫头虽然教了两天轻功，本身就不是学武的材料，就算是学的认真，但本事依旧不济。如果遇到陆瑾这不择手段的家伙，还是凶多吉少。
    赵凌波看着一脸忧虑的陆离则笑的神采飞扬，虽然身上的伤没有大好，但都是皮外伤，并不影响什么。
    被人真心爱护的感觉，真好。
    活了两世，尤其是对比上一世更感到幸福。上一世被渣男虚情迷惑，最终命丧黄泉，想来上一世家族不安也是那个渣男跟陆瑾搞得鬼。
    “抓小偷！”背后一声大喊，只见一个小孩从人群中窜了出来，直接在赵凌波面前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巷子。
    这时候几个大汉从后面追了过来，这些大汉身形魁梧，面向凶恶。为首的大汉，光头没有带着帽子，赶到路口这边明显是丢失了目标，面对三个路口，在路上观察了一下，顺势从主路就追了下去。
    对于一个集市来说，追小偷本也是常事。作为活不下去的孤儿或者一些恶势力本也会收拢的一些这种小扒手集市上找机会大家也习以为常。
    赵凌波却悄悄的拉了拉陆离，眼光示意了一下追的人群中的一个。
    赵凌波发现着人群中竟然有一个是刚才在金阳班表演的飞刀的一个。这个发现让赵凌波觉得这事情绝对不简单。
    陆离对赵凌波虚了一声，示意安静。则带赵凌波走到了小孩消失的巷子里。
    “出来吧。”走到巷子深处，陆离对着另一个拐角喊了一声。
    只见巷子深处，林威走出来。手里领着那个被叫做小偷的小孩。小孩在手里不断挣扎，想要抓向林威，但被林威抓在手里无法挣扎。看到走过来的陆离和赵林波则表情凶恶，后牙槽磨得咯吱吱的直响，但小小的年纪表情看起来反而萌萌的。
    在五皇子府，几个人把小孩围在当中，看着这孩子，虽然衣衫破烂，但眼神十分精明。
    “说吧，你跟金阳班是什么关系？”作为三个人中唯一的女性，赵凌波被推出来当这个知心姐姐。
    之前从路上到王府，无论是陆离的美貌还是林威的勇武，对这孩子可以是毫无作用，保持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孩子也确实调皮，无论问什么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实在磨的没有办法了，赵凌这个知心姐姐有些急躁了。开门见山的把最深的疑问抛了出来。
    小朋友听到这个问题，没了之前那么多抗拒。反而表情开始显得凝重起来。
    这让赵凌波找到突破口。
    “我们知道你肯定不是个坏人，我是清河王府的衡阳郡主，向你保证你是安全的，那些坏人再也找不到你，如果你想可以留下来。”
    小孩直到这时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反倒是让赵凌波、陆离和林威三个人有些措手不及。也只能让赵凌波轻声安慰。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最终赵凌波还是在孩子断断续续的回答中知道了，这孩子姓孙，家里排行第三，所以家里大人一般叫小三子，是从旁边的县城走丢的。
    一天夜里被人从家里掳了出来。后来每天浑浑沉沉只知道外面吵闹，每天醒来就已经是灯火通明，一群大汉对他们进行训练。每天清晨起来则不知怎的就浑浑睡去。
    作为京都周边小镇的孩子，作为猎户出身的孩子，从小就在山林里面到处跑。因此上，就是被人捉住了，也一直想要逃出来。
    因此上，作为猎户子弟，从小父亲就训练巡夜和警觉的能力，因此每天能够比其他人醒的更早一些，好容易找个机会逃出来，却被林威捉了个正着。
    “哪你对金阳班了解多少？”赵凌波跟小三子问道。
    “我只是每天听到那个训我们的光头被其他人叫做野哥，就是带头捉我的那个光头。不光是我，金阳班还有不少被抓的小孩，姐姐，你能救她们吗？”小三子红着眼睛看着赵凌波和陆离，他也知道这两个人才是说了算的存在。
    “我们一定会把其他孩子救出来的。”赵凌波很是坚定。
    陆离很认真的听着这个孩子的描述，把这些内容都详细的记录了下来。
    “对了，他们训练你什么。”
    “他们每天可凶了，要我们干的东西可多了，每天绑着沙袋不是打扫、砍柴、挑水还有就是养动物，他们的动物种类可多了，有老虎、狗熊以外还有很多奇怪的没有见过的动物。我养动物比较有经验，所以他们就更多让我照顾这些动物。不过其中有头动物可凶了，我想靠近野哥不让，对了，他们一般叫他叫做钟离先生。”
    “钟离?” 林威和陆离眼前突然一亮，两人互看一眼，感觉两个人想到了一处。
    陆离安排下人送小三子去休息，暗中安排看紧了。
    赵凌波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个人，总觉得他们两个发现了什么，但就是不说。
    “你们两个老实交代，到底有什么瞒着我的”
    气鼓鼓的赵凌波，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这两个人，这样的赵凌波像个气鼓鼓的青蛙。
    “钟离，南方溪泊国第二大贵族族姓，擅长就是御兽。但作为溪泊国四大祭司之一的家族，从出生就是溪泊国贵族，怎么可能会随着一个杂耍团过生活。而这控制他人的手段也是溪泊国的手段。”
    难道跟溪泊国有关吗？
    好像看起来这是送到陆离和林威手边的案子，涉及到了边境和案件，这样就牵扯了兵部和刑部连个部门。
    但对于赵凌波来说真的不在乎什么溪泊国不溪泊国，她更在意的是孩子是不是安全。

 第一百七十章 再探金阳班

    上一次几个人一起去看金阳班的演出，可以说演出表演还算精彩，但你要说能查出什么跟孩子失踪案子的关联，就只有孙小三这个孩子了。
    这个孩子的出现确实证实了孩子丢失跟这个金阳班有关系，但就此认定下达飞签火票，直接抓人难免会出现打草惊蛇的问题。
    因为作为一个杂耍班社，尤其是像金阳班这种带着猛兽的班社，大部分不会出现在城里，也就是表演的这部分人才在城里出现。
    这一点小三子也指出，他其实是从相国寺后的兴水山上逃出来的，他是趁着这天清醒的比别人更早，从猛兽区的边上逃出来的。
    一旦打草惊蛇，最多能够控制住在城里这些人，而城外的人员和孩子就难免有所疏漏。
    赵凌波为此跟陆离在这一点怎么处理上产生了很大的冲突。
    “他想的唯一就是破案吗？他有没有想过他如果派兵过去会是什么结果？”
    被送回清河王府的赵凌波则在房里发起了脾气，这样的郡主对于含芳来说都是少见的。
    “他就没想过，如果六扇门捕快围山，那些孩子怎么办，如果真如他们两个猜的那样，是溪泊国背后搞鬼，那些孩子岂不是要遭殃？”
    这时候的赵凌波已经没了往日的智珠在握的淡定从容，失去了作为王府小姐的安稳。
    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也许这件事有一次触及了她那根因为没有保护好家人而悔恨的神经，让赵凌波整个人都显得焦虑不堪。
    “备马，我必须去阻止他。”
    含香看出了郡主的焦虑，因此上没有太多的迟疑就安排好了一切。
    只见赵凌波换了一身青色轻便的骑射服一个人就冲了出去。
    另一方面，五皇子陆离则跟林威摆开了南城的全域图，正在进行简单的布防推演。
    小三子就站在一旁依靠着自己的回忆，指出整个金阳班的位置。
    这金阳班所在的位置颇为险峻，位置易守难攻。一看就知道这金阳班里面有行军布阵的高人。
    “五皇子，看起来还需要我亲身去一趟，不能直接下命令让巡捕房和京武卫捉人呀。”林威这时已经在整理自己的行装了。
    “我也去！我认识路”小三子则在一旁开了腔。
    “确实，为了保证既要抓住人贩还不能让孩子们受到伤害，现在这点信息难免还是少了些。”陆离则梳理着这些天收集到的线索，用笔根挠了挠头，感觉还是错过了些什么？
    送赵凌波回府前已经安排六扇门的捕快前去处理。作为一个直男陆离确实没有搞懂赵凌波为何对于直接六扇门围剿的事情那么的抗拒。
    确实作为这一世的陆离怎么能够想到，上一世的清河王府就是一夜之间因为六扇门围剿盗匪的一桩莫须有的案子卷入朝局。一步一步被查出所谓谋逆的罪名。
    正要出府的林威则撞上了从清河王府赶来的含芳，“五皇子，我们家郡主可在你府上？”
    陆离急忙从屋里出来对着焦急的含芳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
    “郡主她怎么了？”
    “我们家郡主回去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是坐立不安的，最后一个人骑马跑了，我们后面追都追不上。”这时候的含芳已经快哭出来了。“我还以为她说什么要阻止，是来您府上了。”
    “她让之前说了些什么？”
    “我也没太记住，就记住什么大兵围山，什么溪泊国的。”这时候的含芳只剩下的慌乱。
    陆离则已经了然，他已经可以猜出来赵凌波去了哪里。
    “我知道了，如果不在我这，我知道她去哪了。你放心，回去跟清河王爷说，我一定安全把郡主带回来。”
    夜色朦胧下，一骑青色的幼马在官道上一路狂奔下去。
    这匹幼马之上身穿青衣骑射服的赵凌波则一脸的焦虑，她不知道担心什么，心里就是有一股放不下的火焰，在心里燃烧着。
    她一路向着兴水山跑下去。她希望可以在六扇门的捕快打草惊蛇之前拦下她们，她怕，她怕明天虽然抓住了犯人，但看到孩子们的尸身，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
    她知道，现在不是抓捕的时机，她们根本没有搞清楚敌人在哪里，在做什么，贸然行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当马匹到了山脚下，她没有看到大队的捕快，似乎松了一口气。
    但山道上这时候闪烁着几点微光，这让赵凌波有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她来晚了。
    赵凌波动用起陆离教的轻功，下马开始向山上进发。
    兴水山，因为山中有一眼幽泉，曾经太祖还没有成事的时候，曾经遇到一次大败。兵败逃到这山上，在幽泉边遇到一个高僧在泉边饮水，点化了太祖，让太祖在后面得以大败对手，从而平定天下。
    虽然最后没有找到那个老僧人，但定名这座山叫做兴水山，取兴盛于水的寓意。也是皇宫里面喝水的主要来源。
    因此上这山上可以说是树木茂盛，植被丰富。加上这些年相国寺地位隆重，也在这山上开辟不少地方修建佛堂，更让这里的道路更加的复杂起来。
    赵凌波一心跟着前面那一点微光，逐渐走进的山林的深处。
    这是突然听到前面有一队人马走动的声音，赵凌波还以为自己赶上了大部队，正想要探头。背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三皇子，看着这传来的消息，很是满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杯向对面正在思考棋步的惠清大师，看着大师认真的样子，很是得意。
    “大师，小子我这些日子聆听大师讲经，所得颇丰呀。”陆瑾非常满意这些日子跟惠清大师下棋的时光。
    惠清大师，本就是个粗人，虽然这些年卸甲出家，佛法理解确实高深，但说到下棋，就有些不敢恭维了。
    而且这些日子，皇帝本就有些厌恶陆瑾做事，尤其是他绑了林婉儿和赵凌波这件事。
    虽然最后他向皇帝证明他那天夜里一如今夜一样一直陪着大师下棋，但不喜的情绪释放的非常明显。
    “大师，这棋是不是我赢了？”陆瑾看着对面深思熟虑的大师，心中暗暗好笑。
    这样也好，我就躲在这相国寺里，照样想做的事都能做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双马傍着走，你有我有全都

    正在赵凌波挣扎之时，听到背后一个温柔的男声，“别动，是我。”
    赵凌波回头，就看到那张绝色的容颜，陆离。在月光下，眼眸中漏出的点点温柔，似乎想要融化掉现在的赵凌波。
    赵凌波一时不只是害羞还是气愤，直接推开了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
    “郡主，别乱动，前面就是金阳班。”陆离提醒到“这金阳班还安排了人巡逻，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
    这让赵凌波反而有些懵，不知道是懊恼还是什么。
    要知道，自己被人背后抓住这都不知道是第几回了。要不是这次来的是陆离，要是……剩下的事情赵凌波觉得不好细想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金阳班的人还巡逻？那六扇门的人呢？”
    赵凌波一连串的提问直接也问懵了陆离，这时候的陆离其实也是一脑袋问号，啥时候一个玩杂耍的已经有这么高的军事素养了。
    两匹马并排着慢慢的走回清河王府，马上的两个人都略有些尴尬。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个人一起都说了一句，当两句话撞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突然就笑了起来。好像两个人的矛盾，突然就在这种时候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有话跟你说。”
    “我有话跟你说。”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个人突然就大笑了起来。有时候很多话不需要说出来，有些话只要心里知道就好。
    有个人会把自己放在心里的感觉真好，不管怎么说，对于自己来说不能把上一辈子的恐惧全部撒在这一辈子的陆离身上。
    赵凌波看着陆离，这惊为天人的面容，看着这温柔的眼神，心里是那么的安稳，这一世让我遇到陆离真好。
    第二天，相约在五皇子府的三个人，则仔细听着林威带来的消息。
    这个金阳班，在兴水山上后山有一大块地盘。人数之多也不是一个杂耍班社应有的规模，整个班社规模竟然达到了300多人，加上兽群已经算是个不小的势力了，再加上确实有一头之前从未见过的猛兽。之前探听说是开碑裂石不在话下，而且金铁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么可怕的吗？到底是个什么动物？”赵凌波对这个到时非常的感兴趣。
    “不清楚，我靠近的时候那个钟离家的人非常警觉，我还没有靠太近，就好像被发现了。”林威到时被问的有些尴尬了。
    “那这个杂耍团除了人多，还有什么问题吗？”赵凌波听完之后倒是对这个杂耍团的兴趣越来越大。
    林威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一点“有，就是这个团里面有很多异人”
    “异人？有超能力？”
    陆离和林威则被赵林波这个想法搞得有点哭笑不得。不得不说，我们这位郡主不得不说有时候想法还挺梦幻的。
    “异人，就是异于常人的人，比如我们那天看到的矮人或者是那些长手长脚的存在。”
    陆离很认真的解释给赵凌波。
    “对，而且他们异人数量非常高，绝不是几个，而是大几十个，虽然我没有数但数量真的不少。”
    陆离听到这个反倒是陷入了沉思。赵凌波的手在陆离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陆离反应了过来，他很认真的想了想才回答
    “主要是想到当年在敌国秘闻里面听到过的一消息。
    曾经咱们大楚出现过一直类似金阳班这样红遍大江南北的杂耍班子。这个班子叫做梦缘社，这个班社所到之处无不是万人空巷。就在一两年的时间内做到了国内最大杂耍班子，甚至在各地都有分社。这个社的卖点就是异人。
    不过在之后班社突然解散了，班主消失的无影无踪，里面那些异人也再没有了出现在其他类似的杂耍班社里面。”
    对于这个秘闻，赵凌波虽然是郡主也是第一次听到。
    “这个秘闻怎么在敌国秘闻里面，不是咱们大楚的班社吗？”
    但这个故事有个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会是敌国秘闻的内容，要知道这种乡村野史，有时候问含芳可能说的比陆离精彩多了。
    “因为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梦缘社的班主是北边一个小国安塞国的国师”
    这个回答到时让赵林波瞬间有种想要石化的感觉。
    “那，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赵凌波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因为这是梦缘社解散是15年前的事情了。”林威很纠结“我也很难接受这个消息，要知道我曾经很喜欢梦缘社的。”
    陆离和赵凌波到时没有林威这个感觉，可能这就叫做代沟吧
    “因为当时这件事为了防止对面借助百姓力量逃窜，所以就秘密抓了，秘密解散”陆离把他知道的最后一点关于这件事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
    “只是最后这群异人却不知所踪，当时只是瓦解了梦缘社，但班主和异人就都消失了。”
    林威则有些感慨。
    “当时我还感慨说，一个班社解散了像训练好的异人和动物，因为这些才能除了杂耍班，很少能够转行的。就算是梦缘社倒闭了，也应该是在其他班社演出的，但之后就再没有见过，这点让很多人都难过了很久。”
    赵凌波则觉得这件事并不见得，要知道这里面在一个班社里面出现了溪泊国和安塞国两国的势力。这件事件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当赵凌波说出这个疑问之后，陆离也显得非常为难。
    就在众人还在为难之时，前面有人来报，找寻小三子家人的家丁回来了。
    陆离把人招呼进来，只见这个家丁只有一个人回来了很是奇怪，要知道当时给他下的命令是尽快找到小三子的家人，并带到王府来。
    “具体发生了什么？详细的讲来。”
    ……
    这个家丁赶到小三子说是的那个村庄之后，村里人都知道山里猎户孙家，但要说见基本上最后见到是半个月前了，说是家里孩子丢了要去寻找，之后就再无消息。
    因此上，知道小三子的人家特别少，只能带了村里的一个保证回来，让再问问。
    小三子的家人到了哪里大家就再无消息。

 第一百七十二章 青岩来人了

    见过当地的保证确实证明小三子没有说谎，本来希望把这孩子送回家去，反而没有想到家人为了找他离开了。
    那个地保给赵凌波和陆离说了孙家的事情。
    孙家在当地也算是著名的猎户，当地的猎户基本上都收到过老孙头的照顾，从分辨猎物，到追踪设陷阱都很有一套。老孙头教过的猎户在收获上都有了不少的提升，甚至可以说让整个村都赚到钱了。
    孙家虽然也算是个外来户，但也使小三子出生前就来到村里，所以老孙头带着全家离开的消息让村里的无论是猎户还是村民也还是比较遗憾的。
    送走地保，三个人就小三子的去留做了一个认真的讨论。
    “你觉得这个小三子人怎么样？”林威相对严肃，因为他总是觉得这个小子有问题。
    “我觉得挺好的，人机灵而且有正气，从后山逃出来也不会因为自己安全了，就忘掉其他被拐的小朋友。”
    对于赵凌波，其实还是很满意小三子的，尤其是那双机灵的大眼睛，通透的目光。
    让赵凌波总是想起来，之前那个说要保护她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其实收到手边还是不错的，要是有这样一个机灵懂事的弟弟真的挺不错的。
    “那就留在我身边当个书童吧。”
    陆离这句话，让赵凌波有些诧异。眼睛盯着陆离希望他能够给他一个解释。
    “小三子，应该是个好孩子，但这孩子具体什么情况还是需要多观察一下。”陆离非常认真的回答“这个孩子具体的信心品格还需要更进一步的了解，所以收在身边更好的观察。”
    “在有一点有个书童比是侍女很多事情也方便些。”
    就在陆离的自说自话中，小三子的未来被决定下来。之后把小三子请来，问了一下他自己的意愿。
    “我觉得现在还是应该把其他人都救出来。”
    坐在下垂手的小三子很认真的想了想。
    看着穿了一身略显宽大的长袍的小三子，很欣慰这孩子还没有忘了那些被拐的孩子。
    “之后，我想要去找我的爹娘。”小三子似乎对于陆离让他留下的想法想都没有想。
    “小三子，你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我们的五皇子陆离，如果你留下那可是全部刑部帮你找，如果你自己去找就只有你一个人。”
    这时候的赵凌波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诱骗小女孩的猥琐大叔。
    旁边的五皇子陆离和林威则是一脸白痴相看着赵凌波就像变个人一样的在诱拐小朋友。
    甚至陆离有点庆幸，是自己把小三子留在了身边，而不是让赵凌波带走。
    解决完小三子的问题，金阳班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现在金阳班成了一个棘手的大问题，背后涌动的势力，让本就内忧不断的朝堂显得更加风雨飘摇。
    林威因为要回兵部查些消息，因为涉及到溪泊国和安塞两国，那边境谍报的信息就变得至关重要，所以就先行回了兵部，也是给两个年轻人一些空间。
    剩下的赵凌波和陆离两个人，陆离在研究地图，看哪里是个合理的位置能够让他进入再做一次调查。赵凌波就只剩下对着地图开始发呆。
    没有打过仗的赵凌波你让她找个人可能可以，但你要真的要让她看着图走，不迷路给你看，绝对这次撞了大运了。
    “报，五皇子，外面有个江湖人求见。”门下有人回禀。
    赵凌波听到这个就想要回避，被陆离拦住了“你也见一下吧，正好你也认识。”
    “快快有请。”
    赵凌波很好奇来的到底是谁，但陆离就是不说，只能等着来人。
    只见外面走来一个身披英雄氅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身形健壮，眉眼之间与温筱筱有几分相似之处。
    气质与很多一般的江湖人不同，气质更加温和。一撇三绺胡虽然有些落灰了，站在那里你要说这是个江湖人，倒不如说是哪家药铺的坐堂大夫更靠谱。
    虽然腰间挎着一把长剑，但感觉更像是一把礼器，而不是可以取人性命的杀人凶器。
    “在下温景胜，拜见五皇子，拜见衡阳郡主”
    温景胜显示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文人风骨，到是跟我们日常的见到的江湖人有所不同。
    “温先生，您终于来了。”陆离显得非常高兴。
    “在下深感五皇子与衡阳郡主大恩，得以安葬小女和我那劣徒，此等大恩温某无以为报。”
    这次来的人就是青岩的三当家温景胜，温筱筱的父亲，温行的师傅。
    “温先生，这次来是要寻找筱筱的坟墓吗？”
    赵凌波其实对于温景胜的出现还是比较好奇的。因为确实之前陆离有提到要跟青岩传递消息。没想到这么快真的把温筱筱的父亲找来了。
    “多谢郡主关心，温某已经去看过筱筱，她找到了她师兄，就让她们一直在那里吧。”
    温景胜显得有些伤感，但有有些欣慰。
    赵凌波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确实一个父亲失去了女儿和徒弟怎么能这时候挖人伤疤呢。
    “这次是我请温先生来的。”陆离温和的看着赵凌波和温景胜“希望温先生能帮我一把。”
    赵凌波这才明白这时候温景胜出来并不是一个偶然，而是陆离专门请人来的。
    确实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更详细的探听到金阳班内部的消息。
    如果靠着现在林威和捕快的能力，确实无法同时保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探听到完整的消息，从而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五皇子，郡主，温某只能说会尽全力探查，刚才郡主的嘱托我谨记在心，一定把孩子们的消息一定完整的带回来。”
    温景胜很是坚定，态度也更坚决。可能是想到自己的孩子了吧。
    如果有温景胜确实把握大了很多，要知道温筱筱说过他师兄的本事都是父亲传授的。父亲的本事要比大师兄搞得很多。
    不过这时候才发现陆离其实动手比自己想想的更早。看起来陆离确实对那个位置同样抱有期待。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破金阳班

    “郡主呀，就算你跟五皇子关系好，但抓贼是刑部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天天往五皇子府跑算什么事呀？”
    含芳一边整理着赵凌波的床铺，一般抱怨着那个坐在榻上傻呵呵乐的郡主。
    也不知道她每天乐呵个啥事，但看到这两天为了出门乖乖吃药的郡主，含芳也不好说些什么。
    “含芳，你觉得孩子们会安全回来吗？”
    “郡主，五皇子不是说了嘛，青岩是个很厉害的江湖门派，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培养了很多武功出众，悬壶济世的医者的。”
    但赵凌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种心理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城南的集市上，赵凌波一主一仆穿着朴素的衣服就如同一般富户家的一对小姐妹一样。
    “郡……”含芳一声就看到赵凌波一个眼神瞪了过来
    “小姐，这几户的小孩不也是被金阳班捉走了吗？你还来问什么呀。”
    含芳对于今天这样的赵凌波其实并不太懂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今天一早就拉着含芳把身上贵重物品都不带，非要打扮成一般富户的样子。还挨个拜访了一遍丢掉孩子的家庭。
    赵凌波眉头紧皱，因为她总结的跟金阳班的事情上却了点什么？但缺了什么又不好说什么。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做些布施。”只见一个青衣僧侣在前面的店铺门口求布施。
    是的是僧人，就是僧人。
    因为在金阳班看表演的时候就很奇怪竟然有僧人来看演出，而且金阳班竟然看到不少的光头。
    要知道兴水山可是大相国寺的地盘，竟然有那么大一片地有人占了，大相国寺没有其他的消息传出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听哪个？”
    晚上回到府里的赵凌波就看到匆匆打马赶来的陆离。
    所以在清河王府的大厅里，赵凌波和陆离两个人坐在两侧，都向前倾着。画面颇为好笑。
    “好消息是，温先生很厉害，配合捕快已经算是摸清了全部孩子的位置，这一点已经跟小三子确认了。”
    “是的，郡主姐姐，我知道可能有人的地方温先生都查过了”小三子从堂下弹出头来说了一句。
    赵凌波看到小三子，眼前一亮“快过来，小三子。”
    小三子看了一眼陆离，看到陆离点头才跑了过来，向赵凌波行礼“郡主姐姐安康。”
    “怎么样，小伙伴都会解救出来了，怎么样开心吗？”
    “开心，而且林叔叔已经带人去了。今天晚上他们就能救回来。”小三子显得非常兴奋，这种兴奋是发自心底的一种兴奋感。
    赵凌波对于这个好消息还是很开心的，但眼光有些不安的看着陆离。
    “坏消息是？”
    陆离看着赵凌波和小三子互动也是很有趣的画面。
    “坏消息其实是金阳班的班主好像已经提前知道消息跑路了。就在刚才，温先生传来消息，在我们出发前金阳班的班主跟那个钟离先生已经消失了。”
    对于这个消息，赵凌波其实并不意外。
    “我要说我们可能漏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赵凌波一脸认真的对着陆离，希望看看陆离的反应。
    “相国寺”
    “僧人”
    两个人看起来也把目标连在了一起。
    就是相国寺的僧人，虽然好像在这个事件里面没有他们什么事情，总感觉又各种场所似乎他们都在。
    这时候的兴水山上灯火通明，这时候的出动的人马有三队，分别是林威带着羽林卫，六扇门捕头组成一队，还有就是温景胜带着的五皇子的府兵。
    直接一队围剿在相国寺边上驻扎的金阳班，其他的人马则向着兴水山后山包抄过去。
    “温先生会直接带领我的府兵优先解决看着孩子的那群人，然后林威正面发起冲阵，从而拿下那群人。”
    在清河王府，林威向赵凌波很认真地讲解着今天晚上不止的战术，希望不要有大的变故。
    在三皇子府，有三个人坐在下手，很认真的看着坐上上位的三皇子。
    这个位置上，不太能看的太清楚三人的样貌。但可以知道的是这三个人就是金阳班的三巨头，但外人确实不清楚这三个到底是哪里来的。
    “三皇子，您为什么……”作为金阳班班主，把一个杂耍班社弄到现在这个知名度其实很不容易。
    因此上，陆瑾做出放弃掉金阳班的计划，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不能接受。
    “你在教我做事？”
    金阳班主一下趴下来，“小人错了，但那些人……”
    “班主，死不了的。”钟离先生在一旁阴阴的说道。他似乎不太关心这群人的死活。“老鬼，你安排好你的人了吗？”
    “你的那头畜生藏好就行了”三巨头的另一个，明显很不喜欢钟离先生。
    “好了，你们三个闹够了没有。”陆瑾阻止了三个人的内讧。
    “执行好我的命令就行了，把该留下的人安排好就好。剩下的按计划执行。”
    在刑部的后堂，赵凌波看着被解救出来的孩子，他们好像依旧没有从被压迫的氛围中跳脱出来。
    以及是一群人挤在一起，他们更多是瑟瑟发抖的看着堂上周围的捕快，还有坐在正堂的这个奇怪的小姐姐。
    赵凌波很细心的看着这些孩子，挨个跟他们说话聊天，但似乎效果不大。
    直到小三子从前厅过来，看到小三子孩子们才变得有了神采。
    “小三子？”里面一个身材魁梧一些的大男孩试探的说了一句。
    “磊哥，是我”小三子直接向磊哥扑了过去。
    其他小孩子也纷纷问起了小三子最后的下落和后来的事情。
    赵凌波则觉得这些孩子这么鲜活的样子，可能才是自己这辈子重新活过来最重要的证据。
    虽然上辈子并不清楚是否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这辈子能够帮助这些家庭，这种感觉真的挺好。
    尽可能的保护该保护的人，让大家活的更幸福可能才是老天爷让我活这一辈子的原因吧。
    不能像上一世活的那样的浑浑噩噩。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们做错了

    赵凌波急匆匆的向前厅跑出去，小三子虽然很疑惑，但因为小兄弟们刚脱离苦海，自己不太能走开。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不上去。
    “我们错了，绝对错了”
    赵凌波心里反复说着这句话，她特别希望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陆离。
    就在刚才，她才发现这些孩子里面根本没有一个孩子是在京城丢的，他们丢的地方最近的跟小三子差不多，就是在京城附近的村子，更远的甚至还有一些是边陲小镇的孩子，就是没有一个是京城的孩子。
    那京城的孩子都到哪里了？那到底是谁？
    “郡主这是哪里去？”温景胜从前厅走来，正好迎面撞到赶来的赵凌波。
    “问一下，陆离在哪？”赵凌波抓住温景胜，问的很匆忙。
    温景胜依旧温和“郡主是不是后堂也发现有些不对？”
    赵凌波一下就顿了一下。盯着看向温景胜。
    “郡主放心，就是五皇子，让我来跟郡主说一声，是不是孩子这边有些问题。”
    “还我孩子”
    “求大人把孩子还给我们吧！”
    这时候的刑部衙门外已经乱成一锅粥。京城各家丢失孩子的家长找了过来。
    不知怎么回事就在府门前大哭起来，就是求着五皇子放了孩子。
    一时间刑部府衙外已经乱成了一片。
    陆离不得不停下对这群人的审问，匆匆赶到了府衙外来安抚这些躁动的丢失孩子的父母亲。
    人群没有安抚下去，反而越发的激动，在激动的人群中突然扔出了一个菜叶子，打在了陆离的脸上。
    这时候刑部的捕快直接要抽刀，陆离高吓“给我都收起来。”
    陆离御下一般都很温和，这样严厉对于刑部各位都是第一次见。
    这一声吓，除了让刑部一众安静了下来，也让正在闹事的民众突然安静。
    从后堂赶过来的赵凌波也正好看到陆离那一声高吓，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陆离这么霸气的一面。
    而且可以明显看到一些眼生的存在。
    要知道，京城丢孩子的家庭，赵凌波基本上都一一拜访过，这眼生的存在明显就是混在人群里面闹事的存在。
    要知道关于金阳班是偷孩子的事，官府为了不让民众感到恐慌，对所有参与的官兵和捕快下了封口令。
    这边刚刚把人抓了，那边这孩子的家长就聚在了府衙门口，你要说没有人煽风点火，谁也不信。
    “皇子就不起吗，还我孩子”
    下面人群中还有人在煽风点火，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
    眼见人群得不到控制，又要乱起来。
    陆离这时候做出了一个让赵凌波记忆了一辈子的决定。这也让赵凌波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如此的正确。
    也是后面赵凌波愿意把清河王府压在陆离身上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只见陆离撩起衣襟，面向民众，直接跪了下去。
    那就是在皇帝面前都挺着笔直的后背，这时候弯了下去，深深的伏在地上。
    “我陆离，身为刑部尚书，未能为京都百姓分忧，是在愧对各位。”慢慢的起身，但依旧跪在地上。
    “我在此立誓，必将各位的孩子找回，若非如此愿意放弃皇子身份”
    陆离神情肃穆，明显不是随便说说。这样的神情让赵凌波感到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高贵，不再是因为皇室的身份或者那倾城的颜值。
    “若违此誓，五雷轰顶。”
    这时候的皇宫整个气压很低，要知道天子暴怒，整个皇宫则都在瑟瑟发抖。
    荒唐，一个皇子竟然当众发誓放弃身份。好大的胆子。
    皇上看着跪在龙书案前的五皇子陆离和衡阳郡主赵凌波，气不打一处来。
    手里的奏折直接甩在了陆离脸上，这时候的奏折砸在陆离头上，奏折的一角划破了额头，这一下血就下来了。
    但陆离的背依旧挺得笔直，额角的血留下来并没有让这个坚毅的男子有所动摇。
    看着这个最近让自己越发满意的儿子，但总是这样的桀骜，从不退缩的男人，有点自己年轻的味道。
    虽然看到陆离那绝世的容貌，想起那个异域的歌姬，总有心里一片温柔。但这孩子难道还在恨自己吗？
    竟然让这孩子对于天家的血脉如此的轻视。
    这是赤露露的藐视皇权。
    “我看你不是想要放弃身份，是想要放弃我这个皇帝吧”
    这话就叫杀人诛心了，要知道如果这时候陆离敢接话，可能这个藐视君王的罪名是逃脱不掉了。
    赵凌波低着头，第一次希望这个骄傲的男人可以低头认个错，虽然她觉得他并没有做错。甚至她觉得他这样做才能做一个真正的好皇帝，才是那个可以依靠的好大腿。
    在贤妃宫里，贤妃很高兴的看着三皇子，这次的五皇子受挫让她很是开心。
    “皇儿，这次陆离那个小子翻身不易呀。”
    三皇子看着自己的母妃，对于母妃的高兴并不太在意。
    “这次为了引他入瓮的确不易呀。”
    三皇子这句话确实让贤妃有些诧异。因为在她眼中这件事，应该只能算是一个黑天鹅事件。
    起因是京城府尹自己昏了头要在京城不走钦天监就要祭祀，犯了大错引得陆离那个臭小子去查案子，最后不得不向民众下跪。没想到这事情背后竟然有自己儿子在参与。
    “皇儿，这事参与不得。如果让你父皇知道，你可知道这里面可不简单。”
    三皇子这一招借刀杀人确实比之前直接掳人的手段高明了不少。但直接拿皇权开玩笑，要是漏了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母妃，你这就是妇人之仁，现在陆离和赵凌波混在一起，屡屡坏我的事，这样的人留不得。”
    “皇儿，你不喜欢陆离怎么跟他斗都好，但别牵扯皇帝，要知道你们相互别个高下，皇上可以不在乎，但若是里利用他的事情暴露，你也没有好果子吃。”贤妃确实有些看不懂这个儿子了，越发的心寒。
    而三皇子看着贤妃觉得这个母妃是越来越无能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圣旨到，圈养开始

    御书房内依旧阴云一片。
    赵凌波偷偷看着皇帝和陆离，这两个都很倔强。陆离额角的血迹已经流过的眼睛，但陆离腰背依旧笔直，完全没有想要弯那么一下。
    这时候一个太监匆匆走上殿来，向坐在上首的皇帝深施一礼。
    “清河王求见”
    赵凌波终于心里虚了一声，只能说老爹终于来了，不然以为今天这御书房真要出点什么事。
    清河王，作为唯一的异性王，本就不需要参王见驾。而且有先皇御赐的打王鞭，能够上打昏君下打权臣。
    而且当朝皇帝就是他所扶持上位，因此上为了避免尴尬，也很少在正式场合出面。
    今天实在是因为赵凌波看到陆离跪了百姓，求到自己这里，否则这种事情清河王并不希望自己出面。
    皇帝狠狠的盯着赵凌波一眼，“有请，清河王兄。”
    赵凌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老爹来到。心里暗叹息还好还好老爹来的还算是时候。
    当赵凌波求到清河王那的时候，清河王就知道这事情比姑娘想的更严重一些。
    要知道以君跪臣，就是于礼不合的形式，如果细究那些民众都砍了也不为过。再加上五皇子这句话，最次就是安一个有碍皇室尊严成为皇室的污点，那后果也不是简单就能处理了。
    只见清河王身穿蟒袍，手持打王鞭。少有的全套整装来到殿上。
    “吴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王兄，请起，赐座”皇帝对于清河王也不能发脾气，只是想要听听他准备怎么说。
    “皇上，大喜呀”清河王直接向皇帝道喜，这倒是有点出乎皇帝的意料。
    因为在皇帝的计划中，清河王要不直接求情，要不就直接让免了这不孝子的罪行。这个道喜这让皇帝有些蒙圈。
    “现在京城百姓都在传颂，皇家有担当、有胆识。愿意为百姓办事，有这样的皇帝有这样的皇子何愁我大楚不欣盛。”
    皇帝突然被这高帽子带的，他怎么不清楚清河王玩的这一手高帽子。微微一笑，并没有接这个岔。
    “这是微臣来的路上遇到的百姓签的祈福书”清河王从袖口中拿出一道卷轴。“请皇上御览”
    皇帝打开卷轴，就看到京城百姓对皇帝各种祝福，而且明显很新，应该就是这两日民众写的。
    “皇帝，半个月后就是原定的为水患要做的祭司大典，有如此民意做基石，作为上天祭礼应当比原定的三牲五谷更为有利。”
    赵凌波偷眼看着皇帝，似乎没有了那么大的气了。
    不禁对老爹这个主意暗升大指，姜还是老的辣。
    皇帝瞪了一眼还跪在那的陆离。虽然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气，但明显有很多话似乎也不太适合当着她和陆离说。
    “滚，你们两个都给我闭门思过。等候发落。”
    赵凌波陪着陆离从御书房出来，看到额上的伤口，想要伸手去擦。
    “别动”陆离似乎并不希望血迹被擦掉，反而顶着这已经流到下颌的血迹泰然从御书房一直往宫门外走去。
    这一路的无论是内侍还是前来的官员匆匆看了陆离一眼就低下头，从陆离边上走了过去。
    赵凌波实在不能理解陆离是怎么想的。
    “这个血迹必须让所有人看到。”陆离看这一脸困惑的赵凌波，眼中尽是温柔。这恐怖的血迹并没有让他惊艳的容貌有所损毁，反而让平时过于柔和的面庞有了一种硬汉的气质。
    “你是说？”赵凌波这才想到，是呀，这个血迹必须让人看到。
    “这以君跪臣，如果这个罪责不在我身上，就要落在那群百姓的身上了。”
    是呀，皇权浩荡的今天，看起来这个罚怎么都要落下了。如果不是自己急于救出孩子，是否事情会变得不太一样。
    “还好有你，线索未断，我们还能找到那些孩子的。”
    陆离真的不在意这事是否影响了自己的道路，这让赵凌波的心总是有些悲凉。
    这么一个离谱的理由就让这么一个好人受难，这世道是不是未免不公。
    “宣，圣上谕旨，衡阳郡主为民劳心协助破除恶势力金阳班有功，特此钦赐黄马褂一件，为彰圣恩，允衡阳郡主在府安心养病，无需出府无需探望，谨防旧疾复发。钦此。”
    赵凌波在清河王府的大厅里面接到这个莫名奇妙的圣旨，直接懵了。
    “郡主，接旨呀。”传旨太监看这呆在那里的赵凌波，有些好笑。
    他们私下看到这份圣旨的时候也是觉得这虽然话是好话，但实际上就是皇帝要敲打一下衡阳郡主。
    赵凌波实在有点看不太懂，老爹出马了然后就接到这个类似禁足令的圣旨。
    “啊，谢谢公公”赵凌波看了一眼含芳，含芳机灵的随手把一颗银锞子塞到了前来传旨的公公手里。“不知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
    赵凌波赔笑着看这这个公公，希望这位公公能够给她点有用的消息。
    传旨太监收了银子，自然还是要透漏一二的，实在有些话不好说。
    “陛下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清河王爷也在。”
    如果老爹也在场，那这个决定似乎更加莫名其妙了好不好。
    前面还说功勋昭著，这画风一转就直接禁足三年，这老爹竟然没有打人，难度老爹也是想把自己养成老姑娘不成。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凌波之前帮助治理水患瘟疫没有被多少人知道，反而皇帝这个不知所谓的圣旨一下子就在京城权贵的后宅传遍了。
    “该，活该”
    这个评价基本上是大部分不喜欢赵凌波的人对这件事情的评价。
    整个朝堂对于这件事请很多人猜到与五皇子有关，也是各家的族长出面严令各家不懂胡乱嚼舌头。
    但这背后的声音，在各家大族严控下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有传出皇帝与清河王交恶的传闻。
    更是让京城的世家大族们有些人心惶惶，再加上后面传来关于五皇子的圣旨更让这件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孩子回来了陆离发配边疆

    被皇帝一旨诏命困在了清河王府的赵凌波，不能出门去问陆离，清河王也没有从皇宫回来。这时间越来越晚，也让赵凌波心里越发的烦躁。
    “郡主，你在屋子里转也不是办法呀。”
    含芳已经有些无语了对于在屋子里乱转的赵凌波，也确实找不到什么说辞。
    一个奇怪的圣旨，加上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怎么想都是清河王爷的主意。
    “凌儿，这是发生了什么，能跟娘说说嘛？”
    清河王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只见清河王妃出现在了赵凌波的闺房门口。
    “母妃，我也不知道”看到了清河王妃，赵凌波再也绷不住情绪，眼泪就顺着眼眶里面流了下来。
    这满心的委屈，随着王妃的一声凌儿，再也憋不住了。这时候的赵凌波就像在母妃怀里哭上一阵，这段时间来的忙碌，伤痛，在这一时全都爆发了出来。
    清河王妃没有在多说什么。她懂得女儿这些日子确实有些辛苦了，无论是水患还是瘟疫，就算是最近找孩子，其实赵凌波的一举一动都在王妃的眼中。
    赵凌波总在努力着，虽然清河王妃不知道赵凌波总希望做些是为了什么，但这孩子不像其他闺阁女子一样，在家中绣着女工，等待着嫁给一个如意郎君，而是似乎总是希望劳心劳力，这种辛劳让清河王妃也很是心疼。
    这次的放声哭泣，把这一段时间的压力都得以宣泄，赵凌波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里剃除出去。
    赵凌波就想趁着机会哭一场，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想抱着母亲大哭一场。
    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哭过一通的赵凌波跟母亲很详细把她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这算是两世生命里面少有的跟母亲谈心的机会。
    从于陆离一同的经历，还是上次刺杀的搭救，还是这次金阳班的事件，甚至是陆离那离经叛道的一跪。
    跟母亲说了这一跪的经历，更是对母亲的一次劝说，因为她希望整个清河王府可以相信她，帮助陆离走出困境，更是希望整个清河王府明白帮助陆离才是真的帮助自己。
    清河王妃安慰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欣慰。
    “你父王回来了，有什么可以问问他，他会给你答案的。”
    “父王，为什么？”眼睛还有些肿胀的赵凌波，直接出现在了清河王的书房。
    清河王手里握着一封不知道谁给他的信，安静的看着赵凌波，那动人的眼神反而让赵凌波心里有些发毛。
    这眼神，不似平时的宠溺，不是一种严厉，反而是一份感慨和叹息。
    让赵凌波觉得父王一定瞒了自己什么事情。
    “孩子都找到了。”
    清河王没有正面回答赵凌波的问题，反而说出一个让赵凌波觉得不可思议的一句话孩子找到了。
    要知道，她与陆离发动了刑部，兵部乃至于江湖势力，都没有查到京城丢的孩子在哪里，这不过半天的时间孩子就找到？
    这个世界让赵凌波觉得是在不太真实。
    “是真的，孩子找到了，陆离调任边境。”
    又一颗重磅炸弹在赵凌波的耳边炸响，孩子找到了，陆离竟然被发配到边境，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疯了。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赵凌波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这事还需要从赵凌波和陆离离开御书房说起。
    “王兄呀，你来是给这逆子求情了。”皇帝明显看穿了清河王的计划。
    清河王见皇帝屏退左右，这御书房只剩下了这君臣二人，自然也就放下了打王鞭。
    “你不也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吗？”清河王同样看穿了皇帝暴怒背后的意思。
    有人参，皇帝就要做出反应，这本就是帝王心术。
    这台面下的小动作又岂是皇帝看不穿的，既然借民意闹了起来，那顺民意把事情压下去本就无可厚非。
    但是陆离这宁直不弯的性子确实也让皇帝恼火，想要借机敲打一二。
    “清河王兄的意思这件事情如何处置。不管怎么说这事情里面还有衡阳郡主，这两人搅在一起，王兄意下如何呢？”
    皇帝有些促狭的看着清河王，两个小年轻这个情愫他们自认藏得挺好，但皇帝又如何看不出来。
    “皇上，三皇子求见。”
    就在两个老哥们互相揭底的时候，这时候内侍前来禀报，一下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三皇子？让他进来吧”
    皇帝与清河王都整整身形，皇帝坐回了龙椅之上。
    “儿臣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皇子拜过皇帝，又向清河王行礼“清河王爷千岁”
    “皇儿来这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儿臣最近查到一起案件，特来跟父皇汇报。”三皇子在皇帝面前很是恭敬。
    皇帝和清河王交换了一下眼神，“瑾儿还查案了？查案不应该是刑部的责任吗？”
    “只是儿臣的护卫捉到一个闯空门的贼人，没想到这一审，背后引出了一个大案。”三皇子似乎想过这个问题“是关于这京都孩子失踪案的。”
    这一句，到时让皇帝和清河王有些震惊了。
    “哦？瑾儿还有这失踪案的线索？”皇帝显示出很大的兴趣。
    三皇子看着身子前倾的皇帝，很是笃定，看来自己是选对了。
    “是的，儿臣已经让府兵抓到了偷孩子的贼人，已经送去大理寺。”
    “皇儿做得好”皇帝对三皇子这次的事情还是满意的，不管怎么说，三皇子已经在皇帝身边办差多年对于这个孩子还是满意的。
    京城百姓依旧在传扬皇家的功德。尤其是三皇子的口碑随着五皇子一跪的闲谈，让京城百姓更是家喻户晓。
    京城百姓写联名的祈愿书的事情更是热情高涨，礼部甚至派出官员专门配合百姓来收集祈愿书。
    而五皇子陆离则在故事中逐渐成为了背景，甚至一纸调令从堂堂刑部尚书转变为即刻启程前往北边边关绥远城的消息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赵公子出发了

    “皇家尊严不可逆。”
    对于皇帝做出调任陆离去绥远城的消息，清河王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赵凌波有些懵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显得有些无力，是呀。皇家的尊严不是皇帝一个人的尊严，而是整个皇室的尊严，如果有人让皇家血脉蒙尘，就要付出代价。
    还是因为这次的事情陆离本没有做错什么，加上识破了金阳班背后有可能是他国间谍的诡计。
    皇上本就没有什么真的怒气，只是做个姿态惩罚一下，不然处罚结果就不是调任，更有可能就是夺了封号真发配了。
    这件事也让赵凌波真的体会到，皇室的威严。
    也让她之后做事情更加小心。
    这时候的赵凌波也就没有心思计较为什么自己的圣旨有这么奇怪的矛盾了。
    “衡阳郡主，见字如面
    前几日一别，甚是想念，不知道你身体修养的如何了。本宫本该亲身前往探视，然君命不可违，特写书信慰问。
    最近宫内清扫，确实有些污秽，衡阳指教的方法确实有效。感激不已，期待可以亲身相见之时。
    听说边塞不稳，皇帝特安排五皇子出巡，也是为了安定边塞之举。
    如果有新消息，可随时书信传递，以解烦心。”
    赵凌波看着林婉儿写的信，看的出来，婉儿这段时间在宫内也是忙碌不已。
    看到清扫出污秽，这是之前两个人约定的暗语，是查到了潜藏在林婉儿宫中暗探的意思。
    “郡主，这是你这两天第一次漏出笑容。婉贵妃是不是有好消息过来。”
    含芳看到自家郡主露出笑容，心里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要知道自从圣旨下来，赵凌波就没有漏出笑容，就连平时爱看的话本子似乎也没有什么能够打动她的了。这让含芳到时担心了许久。
    “含芳，我要出门。”赵凌波似乎又找到了动力。
    这个话题到时让含芳眼睛瞬间睁得巨大。
    “父王，我要出门。”
    赵凌波站在清河王的面前，清河王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这一脸认真的女儿。
    “哦，要出门？圣旨可是说了让你在家养病。”
    “父王，我病好了。”赵凌波直接在清河王面前用起了百试百灵的撒娇大法。
    要知道只要赵凌波对清河王使出这招，在其他人那里严肃威严的清河王，怎么都会服软的。但今天用好像不太灵光呀，父王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赵凌波。
    看着赵凌波心里毛毛的。
    “圣旨说了安心养病，无需出府无需探望。”清河王似乎并不松口，就是反复重复着圣旨的内容。
    “父王，你说这圣旨是什么意思？”赵凌波试探着问，因为心里有个猜测但不敢说出来。
    “你这次出府，可是要去绥远？”清河王一针见血的点破了赵凌波的小心思。
    赵凌波脸腾的就从两颊红到耳朵根，小女儿家的心里被说中了，反而有些扭捏。
    “父王……”
    “这次出门，父王有一封信要你带在身上，到了绥远，找寻一下当地一个叫做嵇野先生的人，见到书信之后会跟你说该怎么做的。”
    清河王似乎对于赵凌波违抗圣旨一点都不担心，反而交代起出发之后要干的事情。
    从一路北上需要注意什么，到北方的一些风土人情，清河王说的都非常的细致。
    到时赵凌波心里一直都有个疑问就是父王为什么不问自己为什么去？
    看着一脸困惑的赵凌波，清河王亲叹一声。
    “你是不是说为什么父王不问你为什么去，甚至不问你为什么违抗圣旨。”
    “因为这份圣旨是你老爹我跟陛下的意思，北方政局不稳，需要有人能够稳定局面的人出现在北面，这个人本来是老爹我最合适。但京城也实在是离不来，最终就定了了你跟陆离两个一同出面的计划。
    让你不得出府，不得探视，就让你有了不在京城的时间和空间。希望凌儿不要怨恨老爹呀。”
    赵凌波看着一脸认真地老爹，确实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有如此的弯弯绕。怪不得有那样的一封奇怪的圣旨。
    十里亭前，一个身穿素衣的青年男子旁边拴着一匹青鬃马。清河王清河王妃一身便服看着这个青年人。
    “父王，母妃，之后要照顾好自己，我不在的日子不要难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凌儿，这一路小心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清河王妃对于已经不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女儿依旧很是担忧，但因为是在是这次任务清河王府必须承担起保卫大楚的责任，不然真的不希望这个女儿出现在这边远的北方。
    这个年轻男子，就是女扮男装的赵凌波，做好了出发的计划，按照清河王的安排换上一身男装就来到了十里亭前，准备好了全套北上的装备。
    “郡主，你就带上含芳吧。”一旁的含芳哭的犹如泪人相仿。
    路途危险，虽然带了一些家将但为了轻装快马赶上陆离，这次的旅途是在不能带上含芳，尤其是这次北方战场也不安全，赵凌波更是不敢带上含芳涉险。
    只见这事，从京城方向一匹白马飞奔而来。
    马上端坐一人，这人身披英雄氅，三绺胡须，直接在十里亭前停了下来。
    “清河王爷，郡主，草民来迟了。”
    来的人就是温景胜，原来是陆离离开京城之前，见过皇上之后知道后面赵凌波也会一路北上，就拜托温景胜在京城等待，好一路护送赵凌波北上。
    温景胜这个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医术乃至江湖阅历都算是江湖中的佼佼者。
    所以有他护送赵凌波无论是清河王还是陆离都觉得更加安心一些。
    尤其是都知道陆瑾在一旁虎视眈眈的，也不知道这路上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看着人已经到齐，赵凌波则是意气风发的对着大家说了一声
    “出发。”
    这不到十人的小队就翻身上马，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从现在开始这一路上大家要记住，我不在是衡阳郡主，我是赵公子。
    北国，我赵公子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市侩的门官

    一身公子打扮的赵凌波，与十余人骑着快马走官道一路向北。
    官道两旁树木林立，快马北上出了京城地界，入眼就是大片的原野，视野一下就开阔了起来。
    这原野上是麦田林立，零星分布的一些房屋。这些屋子有些是木质的，有些是泥土建造，甚至有些只是简单搭建的茅草屋。
    时间正值正午，屋子里面冒出炊烟袅袅，倒也是一派平静生活。
    赵凌波看这农闲的风格，马速也就逐渐的慢了下来。远眺这广阔恬淡的风景，心情也颇为平静。
    没有了接到圣旨后的烦躁，也没有听到陆离被贬的忧虑，离开父王王妃的伤感也随着吹过的风，在风中消散。
    “郡主”温景胜在出发前清河王拜托照顾郡主，也严令清河王府的护卫听从温先生的嘱托，也就让这一路上温景胜成为了护卫的首领。
    “温先生，出门在外，要叫我赵公子。”赵凌波有些俏皮的看这温景胜。
    在温先生这个可以作为自己父亲的男人面前，赵凌波不需要绷着一股子郡主高高在上的样子，只需要做自己就好。这就是温景胜这个人的特殊魅力。
    “赵公子说的对，是老夫失误了。”温景胜态度依旧温和“前面还有一段路，前面找个地方这个地方打尖吧。”
    “温先生说的对，是我想的不周全了。”
    作为一个郡主，原本日常的起居衣食都是含芳安排，而当这次出门只剩下自己的时候，发现很多事情是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甚至当手下都需要自己照顾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明显，这时候离开京城仅有半天就就开始想这个丫头了。
    向北的管道与南面有所不同，它没有南方那样村落密布的繁华，却有着北方特有的一种疏阔的气质。即使刚刚走出京城，笔直的道路总是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一队人马逐渐向北，一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路上行人人来人往，一眼可以看出这南来北往的行人衣着略有差异，无论是贫富都在路上奔忙着。
    赵凌波觉得这是一个新奇的经历，之前无论出游还是帮助，总觉得自己游离在人群之外看这周遭百姓的悲欢离合。
    路上有带着孩子的父母，有拎着食盒走向她们来时的田野的孩子。有骑着快马匆匆赶路的旅人，也有仗剑的游侠。更多的可能是一些客商，他们带着各种交易的货物，在路上或北上，或南下，交错间看起来像是掌柜一样的人还会相互招呼。赶脚的车夫还会互相通通来路的消息。
    这种时候两队长长的车队还会把路大部分都堵上，赵凌波一行人还要下马，慢慢从车队穿过。
    一同赶路的经历让赵凌波有了一种奇妙的认同感，都是为了什么奔忙着。脚踏实地的走过这路，用身心感受着路上的变化，也让这种变化成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大家忍忍，很快就到谷南四道了，早些进城，早些休息了。”
    温景胜担负起了一个护卫首领的责任。在整队人马上还安排了两个前队来完成前面探路的责任，进而更进一步的保证一行人的安全。
    谷南四道，听名字就知道还有一二三道，这是长丰谷的南边通往京城的第四条道路上的驿站形成的一座城市。
    长丰谷作为大楚北部重要的粮食产地，一直都是往来贸易非常繁荣的地方。尤其是跟北方贸易的重要基石，从北方换回的马匹甚至成为大楚军事力量重要的支撑。
    前面的人群逐渐慢了下来，等待入城的人群渐渐的排起了长队。
    赵凌波一行人下马开始穿过高大的货车，在货车间开始向前蹭去。
    “温先生，这队伍是不太长了些。”赵凌波牵着马走向前走着。但排队的人似乎确实很多。
    此次出京由于还有那一道圣旨加身，使得赵凌波无法利用清河王府郡主的名头大摇大摆的利用驿站，直接走兵部的驰道。
    这进城的人排起了长队。
    “这位小公子，请出示路引。”门官带着一脸的微笑，向着赵凌波一行人讨要路引。
    “这位小公子，你看这一路风尘仆仆，只要10个铜板，旁边就有专门的洗刷的人员，保证让您的爱马精神抖擞。”这个门官笑的眉不见眼的，预期说是基层的官吏更像是一个市侩的商人。
    眼见赵凌波还没有动心“您看我们南谷四道是京城要道，来往大人物很多的，无论您是谈生意、路过、访友马精神了，也更能凸显您高贵的气质不是。”
    赵凌波笑笑，从袖口的钱袋里拿出了100钱递给了是个门官。
    这个门官，笑的更是殷勤，向旁边摆了摆手，这旁边已经等候的几名大汉就拎着水盆，鬃刷开始了捯饬。
    赵凌波对于这么一个门官赶到很是新鲜。
    骑着被洗刷一新的马匹，赵凌波一行人进入到了南谷四道。看这被洗刷一新的马匹，赵凌波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看起来这城门口的长队，就是这个门官搞得鬼，他没有强行跟每个人收钱。
    但这一手洗马，清理马车的操作，让人乖乖的把钱交了。而且那个笑脸也让这一路的疲劳似乎在给马匹的洗刷中被洗去了。
    赵凌波，还时不时的回头看这这个看起来更像商人的门官。“温先生，这个很有趣呀。”
    “赵公子，你不觉得这100文贵了吗？”温景胜轻轻的点出了赵凌波没有注意到的一个点。
    就是贵了，但这样的一个人你似乎都没有理由拒绝他。
    “这里面不到一半应该是落在他自己的口袋里，剩下的大头应该是让他打点了上面，而那些刷马的汉子应该是挣得最少的。”
    这段话到是让赵凌波有些吃惊了，刚才刷马的时候那些汉子身上的汗随着艳阳蒸起，就算是贵了也让赵凌波觉得他们有的赚，还是有所安慰的。
    只是没想到这背后竟然有这样的交易，如此和蔼的一个人骨子里竟然有着赵凌波无法理解的贪婪。

 第一百七十九章倒霉上挂摊

    这第一次的出门，让赵凌波心里有了很多的不一样。就连看起来笑容满面的官员也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这叫做生财有道，有这样的门官，算是拦路收了进城税，但也没有让百姓反感，这一条可以说是做的恰到好处。像这样的一个笑脸相迎的门官，你好意思翻脸吗？能够把这小吏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是个人才呀。”
    温景胜对于这个门官的评价似乎不低。
    对于赵凌波来说，温景胜这番话似乎给她打开一道新的大门。很多赵凌波看的云里雾里的东西，温景胜都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要知道，一个姑娘家，即使有两世的经验，这官场，这江湖的弯弯绕有时候真的需要这么一个对江湖了如指掌的智者来帮她分析。
    谷南四道，是个非常生动的城镇，因为靠近京城，做买的做卖的人非常多。虽然少了京城的精致和庄严，少了很多的富贵和整齐。
    谷南四道给人一种充满活力的感觉。
    一行人来到城里，温景胜提前安排的前哨，已经找到了一间不错的旅店。
    这个店靠近商贾常来常往的市场，价格适中，条件又舒适一些，这就是温景胜的安排。
    这次赵凌波出门的身份是个富家公子来北方访友，为了避免身份曝光，那官方的驿站或者是官员云集的场所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了。
    这种客栈，更是给走南闯北的商人和富贵游侠准备的，他们经常聚在一起的所在。
    也方便他了解一些消息，要知道很多消息这些商人和游侠其实比那些邸报更为迅捷，这种经验同样是温景胜的建议。这也是在出发前温景胜跟清河王爷专门私下面谈后定下的策略。
    这家客栈因为背靠着交易街，离这南谷四道的城中还有些偏远。这里的交易不同于长丰谷以谷物为核心交易，也不同于京城的奢侈品交易。这里的交易反而各种半成品交易非常丰富。
    这里的商业街同样人来人往，相当繁忙热闹，两边的店铺里面同样摆满了各种货物，整条街道同样宽敞整洁。但是，同京城的那些商业街比起来，这里的景色就差了很多。大相国寺的集市都比这里显得整洁和高端，就更别提东市大街那种富户才会去的地方。
    赵凌波等人在这家店门前停下，这时候店小二跑了出来。热情的牵住了赵凌波的缰绳。热情的招呼着每个人，也热情的介绍着店里的特色。
    “本店是当地离商业街最近的客栈了，而且靠近阳面屋子正对着正对着大街，那可是我们这里最为繁华的一条商业街，是我们这里最美丽的景致之一。而且非常方便周围各种特色的餐馆就在楼下，如果您不想出门的话，您只要喊一声，马上就有人将菜单和美味佳肴端到您的房间中来。这可是最符合您的身份地位的住处了。”
    小二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自己的客栈夸了个一溜够。
    “本店的后面也有专业的马把式，保证把您的马养的壮壮的，要知道我们夜料，要知道只要来过我们店里的回头客可是非常多的。”
    所有人跟着小二来到了客栈中，只见客栈的角落里人来人往也颇为热闹。身穿华服的商人，管家模样的买办，身形健硕的江湖人只见小二来回穿梭。
    看着忙碌的小二，一个看起来像是掌柜的老人满面堆笑的迎了过来。这时候一个早些到来的护卫则主动跟掌柜攀谈起来。
    “我们家公子到了，还不赶快开上房。”
    老掌柜一看赵凌波一行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是常人，虽然低调但气质上的东西这是一身朴素的衣服无法阻挡的。
    客栈这个氛围让赵凌波很是满意，不管怎么说，这次出门一是要追上陆离，另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要打听一下北方的情况。这么多跑江湖的人，应该能够收集到不少信息。
    老掌柜亲自把赵凌波带到了后院的上房，这里地处客栈的后院，也颇为安静。这一点让赵凌波对掌柜的更为满意。
    与护卫一同吃过晚饭的赵凌波有些不太想动。要知道像今天这样整整骑了一天的马，对于赵凌波来说也是个很独特的体验。
    这种从骨子里有一种要散架了的感觉。但也是这种感觉让她无法睡去，是在太无聊了，话本子这次出来因为是在要带的东西太多了，含芳没有允许她带上。看来还是需要找一些话本子来，才能打发着不太容易入睡的时候。
    这时候的天色还没有黑下去，有些阴阴的。赵凌波自己则从客栈走了出来。因为是在不好意思拜托护卫去帮她买话本子，这事让含芳一个人知道就行了，让其他护卫知道了郡主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商业街上依旧热闹，各种做卖的做卖的依旧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着。
    “铁口直断，断祸福，问旅程，辨吉凶，铁口直断就问李铁嘴。”
    一声吆喝，吸引了赵凌波的注意力。
    只见在路旁摆着一个卦摊，旁边挑高上写着铁口直断四个大字。桌上摆着六爻的铜钱，一个测字的小沙盘还有一个黝黑锃亮的签筒。
    一个长胡须的中年道士模样的男子坐在挂摊后面，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赵凌波，而嘴里不断的吆喝着。
    赵凌波自从被这挂摊坑过，就对这些算卦相面的术士没有什么好感，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好像这个术士认识自己一样。
    直勾勾的走到挂摊前，面对这这个术士问道
    “你认识我？”这是赵凌波唯一的疑问。
    “这位公子，你这面向可是难免是非的面向，可否在本道这挂摊算上一挂可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凌波一听这就是江湖生意口，谁来都这套就想走了。
    “公子，命运折叠双生，维护艰难，倒霉近在眼前了呀。”这个术士一番话让赵凌波定住了脚步，因为这句命运折叠双生。她重生的秘密竟然被人一眼看破。

 第一百八十章 女贼子

    算完挂，赵凌波也么有了继续找话本的想法，卦象内容是告诉她之后会特别倒霉要小心。
    赵凌波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这就是传统的倒霉上挂摊吗？
    本来一天就很疲惫，现在心里更加的疲惫，拖着沉重的身体赵凌波回到了客栈。
    要知道这一天的骑行，这让赵凌波非常疲劳，虽然赵凌波骑马也算是经验丰富，像今天这样这么常时间的赶路确实也是赵凌波的第一次。
    因此，回到自己房间的赵凌波很想好好休息一番。
    就在赵凌波刚把外衣推掉，还没有卸下所有伪装的时候突然，房门外面有人敲门，赵凌波赶忙整理一下，穿上男装从床上爬了起来。当他将房门打开时，只见在门口站着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看到开门的竟然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清秀少年时，同样发了一阵呆。
    她的神色很快恢复了过来。只见这个小女孩突然间将身体靠到赵凌波身上，一条手臂紧紧得拢住赵凌波的的腰，另一支手绕到背后轻轻得搔弄着她的脖颈。
    与此同时，那个小女孩将一条腿盘起来牢牢得缠住了赵凌波，随着轻轻的晃动，那个女孩极其熟练得扭摆着腰肢。
    赵凌波瞬间都石化了，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竟然被一个女孩子占了便宜？
    赵凌波用力推开这个女孩子，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孩子似乎很是坚定。死死的抱着赵凌波的腰，似乎想要纠缠下去。
    就在赵凌波已经准备喊人的时候，这个姑娘突然停了下来轻声在赵凌波耳边悄声说道“这位少爷如果您想要的话，更加舒服的享受，我的价钱是相当合算的，而且，服务周到，保证您满意。”
    耳边吹过的感觉，瞬间让赵凌波耳朵红透了。
    也是这个动作，让小姑娘有了要吃定他的感觉。
    这个感觉让赵凌波感觉糟透了，这屋里闯入了贼，而且这个女贼还是最难对付的那种。
    “这个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不需要。”赵凌波说的可以说是态度坚决，直接退后一步希望跟这姑娘保持距离。“如果可以能否离开我的房间。”
    这时候的赵凌波似乎有些懵，她虽然身为郡主，但日常对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保持一种尊重。因为小小年纪就靠着这种方式谋生已经是一个比较惨的事情，但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在是让自己有点不知所措。
    那个女孩显然并不想放弃自己的猎物，她现在已经相当后悔刚才说的那番话了，眼前这个公子眉清目秀，明显就是一个雏。假如刚才自己没有挑明自己的身份的话，也许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也说不定。
    现在看来，眼前的这头肥羊应该还是个好心的，没有粗暴的把自己赶出去或者叫人来，要知道她可是知道他带着不少护卫的。原本应该可以从他身上得到很多好处的，而现在就有些尴尬了。
    这个姑娘悄悄的握了一下双手，又向赵凌波靠了过去。要知道根据她收到的消息，这个公子哥应该身份不低，如果生意做成了自己的难题怎么样都能够有所解决。
    这时候的赵凌波就显得有些懊恼，甚至在骂自己平时叫自己练功也不积极，遇到这种事情反而有些抓瞎了。
    赵凌波不得不随手抓起桌上的花瓶就朝着女孩子砸了过去。
    “哐”的一声，女孩子则应声倒地。而赵凌波则有些吓傻了，呆呆的看着一地的碎片和倒在地上的女孩子。
    这花瓶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在旁边屋子的温景胜和其他护卫，一下就把赵凌波的屋子团团围住。
    看到屋里的环境，大家都难免有些憋不住笑。看到这个倒在地上身上衣服轻薄的女子和面红耳赤待在屋子里面的郡主，大家基本上还原了故事的发生。
    温景胜还算是温厚长者，把这个倒在地上的女孩子顺手捆了起来。想要打发一个护卫去叫掌柜。
    这时候才从呆滞中跳出的赵凌波叫住了护卫，她希望自己来处理。
    这个姑娘明显年纪不大，而且在后面竟然还是下了决心才向自己扑过来，赵凌波希望自己能够解决这件事情。
    当然更多是自己被女孩子轻薄也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温景胜看着郡主这小女生扭捏的样子，也大概明白她的担心，也就叫护卫在屋子周围做好布防，不再打扰。
    “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绑的姑娘，看着一身女装的赵凌波直接陷入了呆滞。自己竟然刚刚轻薄了一个跟自己一样的姑娘，而且这个姑娘样貌如此美丽，自己竟然把她当成了一个肥羊。
    想到这也是让这被绑的姑娘心中甚是懊恼。
    赵凌波到时很认真地，拿着棉布轻轻的擦着女孩子头上的伤口。
    “别担心，应该不会留疤的，你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情况？”赵凌波盯着伤口，擦干净了血迹，又用嘴轻轻吹了吹。
    就这细致的动作，让姑娘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要知道自从自己落入这不可回头的道路，就没有一个姑娘愿意正眼瞧自己，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充满了邪念。
    “你是怎么找上我的，我大概心里有数，你能说说你是什么人吗？”赵凌波看出来这个姑娘的犹豫就让她先说点能说的吧。
    这个姑娘叫做赵涟，其实是困在了谷南四道，小时候她曾经也算是富家小姐，后来征兵作为兵户的父亲去了北部，家族里其他人觊觎家产就把她们母女赶出了家门。只能北上到边城寻找父亲。在谷南四道母亲突然身体就垮了，治了半年所有的家产散尽，母亲也没有好起来。
    后来她为了让母亲继续治疗，找了当地一个恶霸借钱，最终也就走上了这条不规律。
    这个故事里面虽然有些没有办法说服赵凌波，但让赵凌波遇到了还是能帮则要帮一下的。
    “放心吧，有我们在这里，一切都会解决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纠结

    赵凌波盯着眼前这个姑娘，心里有些纠结，对于这个姑娘的话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不相信。
    赵凌波清理这女孩头上的伤口，也顺手清理了地上散落的花瓶碎片。对于这个女孩说了什么还是保持着一种谨慎的态度。
    赵凌波盯着女孩看着，希望能够从她的眼睛中看出她是否有说谎的迹象。
    也就是这个时候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孩的装束实在太少了，即使自己是个女孩子，这个样子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有些过于让人脸红。
    那个女孩长得还算不错，尽管称不上什么天香国色，但是也还算漂亮，特别是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总是流露出一种灵动但是却略带忧郁的目光。而这更为那个女孩增添了一丝魅力。
    “你，你穿的实在有点清凉，能不能把衣服穿起来。如果没不方便的话，我这还有一些备用的衣服，可以给你穿。”
    女孩赵涟平静的有些不带任何情绪，“你不嫌我脏吗？”
    女孩身上穿着的那件单薄衣服除了洗得相当干净之外，只能用朴实无华来形容。就算现在天气还没有变冷，这样穿也算是过于清凉了。
    女孩一句看似普通的话，让赵凌波心里有些震动，一个女孩子做这条路显然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勇气。
    她没有那种烟花女子认命了的感觉，反而有些淡然。
    对于这样的事情，赵凌波总是保持一种旁观的立场，尽可能得不卷入这种事情中去。不是因为赵凌波冷漠，而是多年的权贵生活，让她缺乏这种真实的生活体验。
    清河王对赵凌波的保护一直很少，既便是上一世直到死前，才知道这世上竟然如此的恶毒和肮脏。这一世算是见识过人间疾苦，但那是一种旁观者的态度。但现在这个活生生的难题就在自己眼前。
    这让赵凌波有些不知所措。
    “这位小姐，您不用这么纠结，可以直接叫人把我赶出去就行。”赵涟的提议更是直接了当，甚至有一种在说自己以外的人的感觉。“对于我们这种人，这也就够了。”
    对于这种对于自己的冷漠，赵凌波不能立即想出解决办法，因此上她选择逃避，先睡一觉。
    “如果，我说如果，你不惹麻烦的话，我可以解开绳子，你也可以睡在屋里。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而且你母亲的事情我也会尽量帮忙的。”
    说完这些赵凌波就帮赵涟松了绑，转头就上床准备睡去了。
    这让一旁的赵涟有些不知所措，她想要离开，但又心有不甘，想要逃离，赵凌波的出现给她一种新的希望。
    “我就是想要利用这个贵族小姐，利用她的好心，让自己摆脱现在的困难。”
    虽然赵涟这么对自己说，但她同样清楚，这仅仅是一种借口，更大的可能是对于这一点温暖的渴求，对于这些日子以来稍有的正眼相待的渴求。
    这时候的赵涟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只想抓住这偶然飘来的稻草，对于她来说，无关与这份稻草是否明天就会飘走。
    就像是寒冬的旅人，赵凌波就是赵涟的那一抹路边的篝火，对她来说这一瞬间的停步虽然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但这一抹的温暖足以让她死心塌地的停下来。
    听着赵凌波安然睡去那轻轻的呼声，赵涟有些睡不着了。
    “温先生，可能今天要在谷南四道耽搁一下，我想要帮赵涟一下。希望您能帮忙看一下伤口。”
    温景胜没有拒绝，只是把自己的药匣打开拿出一些急救的伤药和物品，给了赵凌波让她自行帮这姑娘处理。
    温景胜作为一个看惯人情冷暖的江湖人早就看出来，赵凌波对这个女孩子动了恻隐之心。从昨天夜里没有主动喊救命，乃至自己把人绑了还要自己审就已经明白了赵凌波的打算。
    因此上，温景胜并没有拒绝，因为这对于赵凌波来说是一次决断。
    这也是清河王给他的任务就是让赵凌波自己成长起来。
    今天的赵凌波依旧是一副文生公子打扮，赵涟坐在边上难免让人误会说昨天生意很顺利。
    对于早餐，赵凌波很随意，因为在她看了这路上的餐食能够填饱肚子就行了。但对于赵涟来说显然这一顿算的上是一顿满意的饭菜了，甚至可说的上算是丰盛。
    当赵凌波一行人坐在窗边吃早餐的时候，作为老掌柜眼神是不是的飘过来。对于这个女孩子，他还是了解的，这个姑娘经常到自己店里来找生意，对于这种行为，老掌柜并没有太大的拒绝。
    要知道类似于谷南四道这种商业城，走南闯北的商人和长途跋涉的旅人难免有这样的需求，加上这个姑娘手脚比较干净，生意之外的动作也没有发生过，还让店里的人气更旺，也就让这种不能摆上台面的生意，变成一种默契。
    但老掌柜从来没有想过，竟然关系看起来比平日诡异的多，没有做成生意的熟络也没有捉住贼人的愤怒，更多的反而是对于赵涟的一种尊重。
    就是尊重，这让老掌柜很是诧异，要知道对于一个陷入此道的女孩子，大家的态度一般都不太好，这个小少爷的行为也让老掌柜感到一丝的诧异。
    要知道赵涟为什么能够准确的找到赵凌波的房间，老掌柜的消息当然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上做贼心虚的老掌柜，对于这个场景实在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吃过早饭的一行人，没有退房，而是带着赵涟就出发了。
    未免兴师动众，这次只有赵凌波、温景胜和赵涟三人，向着谷南四道的平民街走去。
    赵涟不算是卖身为奴籍，因此上并没有官办的花楼收留她。当然她原本带着一个生病的老娘就是自卖自身也没有花楼愿意。
    赵涟住的地方是谷南四道城南，城南这个地方大多住着的是在成立的苦力。
    他们依附在谷南四道的各种生意上，有赶大车的，有抬轿的，有些是搬活的，还有一些账房学徒。或者是帮大家缝缝补补或则是小手工艺品的生意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救人救到底

    赵凌波一行三人走在满是黄土和碎石的地上，路面高低不平。走进这个街区的时候赵凌波就闻到道一股恶臭铺面而来。
    虽然路旁零星有几棵树，上面穿着一根晾衣服的绳子，上面还挂着不知道是谁家的被褥。旁边的房屋更是有些破旧，房顶上大多已经看不到太多的瓦片，上面铺就的稻草或者其他什么。
    赵涟一路上说着自己的故事，这个故事跟她之前差不多，她与母亲来到这里后母亲病倒了，从那以后赵凌波生活陷入了无尽的黑洞，各路大夫不断的换，从一开始还有钱帮母亲抓一些好药材，一直到现在各种偏方也用。就是单纯的希望母亲可以好起来。
    从客栈为了省钱搬出来一路住到现在城南的大杂院里，母亲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起来。
    路上的人都来去匆匆，但看到赵凌波一行人还是难免会停顿一行观察一下。
    要知道像赵凌波这样的贵族气质，不是可以轻易的掩盖的。尤其是与当地百姓不同的那种不想弄脏鞋子踮着脚走路的习惯，在这里尤为明显。虽然已经很是注意但在这遍布黄土的路上显得很是枉然。
    这时候，赵凌波所住的大杂院已经接到了消息，说赵涟带着一个陌生的富家公子往这边来了。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赵涟这孩子终于有个好归宿了。”院子里帮忙的二婶，则轻声念着佛号。
    赵涟的母亲则在床上依旧咳着，今天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到是比其他日子更好一些。
    “娘，这是赵公子，她给您找了个特别好的大夫。”赵涟在母亲面前看起来还是之前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对于自己走的这条路也尽可能瞒着，告诉母亲的是自己做着帮助其他家大户看房子的工作。
    “又乱花钱，娘走不了了，你要攒着钱去见你爹。”赵涟的母亲两颊枯瘦，虽然年纪并不特别大，头发已经很是稀疏了。
    见到又请来了大夫，就喃喃的念叨着，让赵涟攒钱离开这里。
    “老夫人，不需要银钱的，我们是赵涟的朋友，对朋友”赵凌波略显慌张的回答道。“我们这位温先生，是鼎鼎有名的医生，你让他帮您瞧瞧，会好的。”
    温景胜很本分的显示出一个医生的素养，“这位夫人，打扰了。”
    拿出一个脉枕，放到床边，让赵涟的母亲把手放到脉枕上，详细的诊断过后安慰道“夫人的病要静养，公子我们可能还需要多待几天了。”
    赵凌波没有多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在她的生平中，没有刻意去帮助过这些底层的平民，但一旦遇到她是绝对无法做到对一条生命袖手旁观的。
    “赵涟姑娘，你是否方便把之前的方子给我看一下。”作为大夫，温景胜还是比较谨慎的，虽然赵母的病没有说的那么轻巧，症状非常凶险。加上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是让病情变得棘手了很多，稍有不慎可能赵母的性命就不好挽回。
    因此上只有看过了之前的救治的法子，才好对症下药。
    赵涟从屋中的匣子里拿出了一摞药方，温景胜接过药方一张一张细细的看过去。
    “赵姑娘，我可否把这写方子带回去”温景胜写下了一个方子，很细致的说了煎服的方法后，要了之前的方子。
    就带着赵凌波放下银两准备离开，就像是真的朋友来访一般。
    “涟儿，送送大夫”赵母呼唤着，听到终于一个大夫说自己的病没有大碍可以治疗，心里也是十分高兴。以为自己都要交代在这异乡了。
    而且女儿有这富贵朋友照顾，应该以后日子会好过一些。
    在回去的路上，赵凌波依旧在沉思怎么帮助赵涟脱离苦海。如果是治好赵母是第一步，那第二步怎么做？
    是带着赵涟母女一块上路，还是怎么样做赵凌波心里没有底。
    现在已经是因为赵涟的事情耽误了赶往边城的进度，总不能一路护送这对母女吧，赵凌波没有想着把自己陷到这么深的泥潭里。
    “郡主，可是想在怎么帮她？”
    温景胜很是温柔，看这一直在愁的赵凌波明显很是欣慰。这是一种成长，一种不同于以往需要依靠权势依靠她人的成长，是一种把事情的责任背在身上的成长。
    “温先生，您把这药方拿回来是为了什么？”赵凌波看到还拿在温景胜手里的药方，“药方有什么不妥吗？”
    “看起来赵涟的问题比她跟我们说的要复杂呀。”
    说完这些话，温景胜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把焦点放在了赵凌波的问题上。
    “要帮她可以，这需要郡主你真的看明白这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事情的真相。”一句话让赵凌波从一个坑跳入了另一个坑，温景胜没有给出答案，但线索很明显就在这些药方上。
    但对于赵凌波这半吊子的药学水平，看到药方甚至只能觉得这是鬼画符。
    想要问温景胜，但护卫说，温先生，放下药匣就出去了。
    这让赵凌波的思路陷入了僵局。药方有问题，但哪里有问题又不知道，看起来还是问问周围的人，看能否有什么新的线索。
    赵凌波在屋里反复踱步，她知道温景胜没有说但肯定是给她留下了足够的线索，不然不会一句话不说先行出去办事的。
    赵凌波突然想到把老掌柜请来，不管怎么说，赵涟出现在自己房里这件事情掌柜的多少还是应该知道点什么的。
    “掌柜的，我想问问赵涟你知道些什么吗？”
    一早掌柜看这赵涟和赵凌波他们一起出去，心里就一直在打鼓。
    虽然这么多年的客栈生意让他拥有一双迎来送往的眼睛，一般人从眼前过就知道这个人是做什么的，甚至言谈话语举止端方，可以说是做到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做生意这么多年，调停的事件也是不少。
    但今天，这个事情从上到下透着诡异。
    因此上，当赵凌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老掌柜激灵打了个冷战，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是福是祸呀。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送佛送到西

    在赵凌波面前老掌柜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就把自己偷偷传递了屋里有个肥羊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到是到赵凌波显得有些尴尬了，自己出门竟然被当成了肥羊，如果不是之前有人一路护卫，可能自己每次出门都会被坑吧。
    只能说还是要长点心吧。
    对于这一点，老掌柜觉得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因为就在刚才温景胜出门的时候，跟老掌柜打了一个招呼，但也只是摇了摇头，留下了“你呀你”这几个字。当时老掌柜觉得就好像自己这些年的亏心事都被翻了出来。
    “那对于赵涟，掌柜还知道些什么吗？”赵凌波问的很认真，要不是老掌柜对赵涟是熟悉的，也不敢让随便一个暗娼就在自己的客栈中做生意。
    “既然公子问了，我看你也不是为了窥视别人的私情，小老儿我就都说了吧。”
    原来，赵涟说她们因为母亲生病被困客栈的客栈，就是现在这一家。那时候赵涟和她母亲两个还带着一辆马车，本来就打算住一晚就走，没想到病了之后就逐渐留了下来。
    “一场病症，怎么会变成这样？”赵凌波不懂。“那就不清楚了，这个姑娘也是苦，从好大夫一直请到假大夫，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治不好。最终家财散净。”
    老掌柜也很很无奈。“对了，赵涟姑娘走上这条路好像跟城里的凶牙帮有关系。”
    赵凌波还要深入问下去，这时候就看到温景胜扶着浑身是伤的赵涟从外面进来。
    这时候的赵涟哭的如泪人相仿，“救救我娘吧，小姐救就我娘吧”赵涟见到赵凌波扑在赵凌波腿边。
    “怎么了？”
    赵凌波看着哭成一团的赵涟，赵涟这时候身上可以说是伤痕累累，除了昨夜额头的口子，身上也多了许多的血迹。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刚才去给赵姑娘送药，发现有一波恶人劫走了赵夫人，而剩下的在殴打赵涟姑娘。想来是当地的恶势力吧。”
    温景胜打跑了在赵涟家打砸的地痞，救出了赵涟。
    “赵姑娘，说吧，这个公子……这个小姐也是个好心人，定会为你做主的。”
    在一旁老掌柜也帮腔，希望赵涟能够抱住赵凌波这个大腿。要知道出门可以带着如此精壮的护卫，背后势力一定了得。这一点老掌柜看的非常清楚。
    赵涟现在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到赵凌波这里。希望赵凌波能够解救自己的娘。
    原来，自从赵母病了之后，赵涟在城里一路求医问药。但在一家药店就遇到了当地一群地痞在路上收保护费。赵涟看不过就出头帮了那个摊主。
    本来这也算是平常，但自那之后，母亲的病情就每况愈下，花的钱越久越来越多。
    后来在变卖家产的时候，又遇到那些混混前来捣乱，逼迫着赵涟以低价卖出。为了给娘治病，很快身上值钱的东西就卖光了、
    后来实在没辙，想要到药铺赊些药物，来了个好心人，借给赵涟20两银子，但没想到这还是那凶牙帮的设下的圈套。
    最终一个月后，他们派人前来要账，竟然说欠了白银100两，
    那时候的赵涟实在没钱还债，还曾经想过到府衙告状，没想到状子无论怎样都递不进去。
    最终实在没有办法，为了不让这群地痞打扰母亲，开始打各种短工，但实在还不上钱的日子越来越多，最终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但没想到今天母亲还是被这群地痞被掳去了。
    那时候，赵涟送走了赵凌波和温景胜，安慰母亲了两句，就忙着帮母亲买菜，准备给母亲做点可口的吃的去了。
    那凶牙帮的恶人直接闯进了赵涟在的大杂院，就开始跟母亲要钱。
    “你女儿给你治病欠了，我们老大500两银子，今天你们不是有个当官的公子哥看上了你家丫头，那还钱吧”
    领头的是个脸上有疤的小个子，这突然的出现吓得赵母这个瘦弱的老太太咳的越发的严重了。
    在外门买菜回来的赵涟，一回到院子就吓傻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日子苦苦还钱，欠的银子怎么变成了500两。
    “你们要我怎么样都行，你们放开我娘！”赵涟还是惦记自己娘的身体。
    但闯入的这群人不由分说，就把赵夫人绑了。逼着赵涟给钱。
    虽然赵凌波帮助赵涟给了点散碎的银两，但由于没有打算离开，也就没有给太多，刚才买菜花了不少，剩下的没有几个了。但这剩下的钱不足以满足这群人的胃口，他们直接把赵夫人掳走，还留下几个人殴打赵涟。
    留下话来，如果不交钱，就让赵涟见不到母亲。
    听到这话，赵凌波的火气腾地就起来了。
    “竟然如此欺人太甚”赵凌波双眼瞪得溜园，“赵涟你放心，我们一定把伯母就回来。”
    这样的无赖无法无天了，看样子，不显示一下武力，这是没有办法合理的了结了。
    “温先生，可否与我一同前往找找这凶牙帮，看看是他的牙凶，还是我们更凶。”这种怒发冲冠的赵凌波跟平时的王府大小姐不太一样。
    心里的总有一种杀意在心里弥漫，就想要亲自提刀去吧这恶人砍了。
    平时一贯温和的温景胜听完整个故事之后目光也是冷冷的，而身后的那些护卫更是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世间的恶事竟然能够做到如此的地步，毫无人性和底线。
    “这位公子，虽然不知道您背后势力如何，但这凶牙帮您还是需要小心，他背后势力可是通天的”老掌柜害怕这个有正义感的公子吃亏，就小心的提醒道。
    也就是因为知道这背后是凶牙帮在作恶，但实在不敢得罪，因为背后的人实在不敢惹，只能让赵涟找些生意补贴家用。
    赵凌波听到这里很是诧异，要知道，作为清河王府的郡主背后势力通天，有谁能够必过她呢？
    “老掌柜放心吧，我无论他背后势力如何通天，我都会送他们上西天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从蓬莱东路到南天门

    赵凌波带着温景胜和一众随从，从客栈出发。这一次的气势明显有些不同了。
    那一份杀气很明显的掩盖不住。本就不到十人的小队走出了清场的架势。尤其是赵凌波，不知道从哪搜罗到的一根棍子拿在手里。
    你要说他们的计划，可以说没有计划，因为面对一众地痞，对于清河王府的精锐侍卫来说如果动用兵器都算是欺负他们。
    路边的本身买卖依旧兴隆，各种货物堆放在路边，讨价还价的人，在人群中也略显吵闹。
    但随着赵凌波一行人的出现，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这股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这热闹的街道瞬间如同冰冻了一般，来往买卖的人群都停了下来静静的看这这群人气势汹汹的走过。
    当一群人走过之后，有人要找凶牙帮麻烦的传闻瞬间开始在谷南四道开始流传起来。
    赵凌波没有限制这个消息在南谷四道流传，她的私心甚至是希望这个消息能够传的越快越好，好让对方有时间反应，有时间集结，有时间让背后的势力显露出来。
    凶牙帮，南谷四道当地的一个流氓组织。
    原本的凶牙帮是当地搬运工们组成的一个类似于公会的组织，在南谷四道已经有了很多的年头，甚至这个组织的存在跟南谷四道的建城史一样常。
    当年南谷四道还只是一个驿站，往来的商人只能在这里歇歇脚，然后把货物运到京城的十里亭去做生意，但由于那里权贵众多，加上当时北方还时不时有战乱发生。北城十里亭经常成为皇帝出征誓师的地方。货物难免搬来搬去，导致商家和百姓苦不堪言。
    也是当时南谷四道的驿丞，一看这是个机会，就在兵道和官道的旁边建立了一个仓库。那时候到南谷四道周围还是一片山林，山上还有野狼在。当地的一些搬运工组成了打狼队，上山用火把赶跑了野狼，还顺势打死了狼王，缴获了两个狼牙，也就是凶牙帮名字的由来。
    凶牙帮也就成了南谷四道的守卫者，他们配合着官府安定着百姓，帮助着穷人争取利益。最后与南谷四道的官场互相扶持，建成了现在偌大的南谷四道，成为北部靠近京城最大的贸易城。
    问题是就在几年前，凶牙帮的当家人悄无声息的换掉了。从那以后凶牙帮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们不再是穷人的保护者，他们更像是南谷四道黑暗秩序的管理者，他们消无声息的吞噬着南谷四道的灰色势力，他们让这个地区的穷人更加艰难。
    坑蒙拐骗无所不为，这就是现在的凶牙帮，与老一辈眼中那个讲义气，讲规矩的凶牙帮不再一样。
    这时候的凶牙帮南城的据点在一个蓬莱东路的一条路上。这条路原本有座叫做蓬莱石的石头，那是当年北方一个富商订的货。问题是这个当年这块石头运送到南谷四道的时候，商人破产了，石头就留在了南谷四道。也就让城南这边有了这个仙气飘飘的名字，蓬莱路。
    凶牙帮的人早就知道有人要来砸场子，南城的老大就是到赵涟家里劫走赵夫人的刀疤脸的小个子。
    只见他带头站在当街，旁边有个瘦高个子举着一个一面旗子，旗子上面画着一颗狼头，狼头旁边有两个长长的狼牙。有点像是个海贼旗。再看这这群人穿着各种零碎类似绸子一样的衣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不过人数确实不少，黑压压的站了一片，倒也是气势很足。
    这时候赵凌波带着不到10人的小队站在这群人的对面，只见赵凌波手持一根长棍，身穿一身长衫，虽然下摆被系在腰间。总是一副文弱公子的模样。
    再加上温景胜和后面的护卫都算是吃手空拳，这让凶牙帮的这些喽啰显得特别嘚瑟。
    “臭小子，你是不是没见过血，要不要小爷教教你呀。”为首的刀疤脸小个子很是嚣张。
    “就那身弱不禁风的骨头，小爷我一拳一个”后面的凶牙帮的帮众开始叫嚣起来。
    “就跟个娘们儿一样，就这小白脸你跪下认个错，爷爷们赏个脸打你一顿就过去了。”后面看这赵凌波一行人只是冷冷的看这他们，越发的嚣张起来。
    不过说像个娘们儿，这个事情反而让赵凌波一行人有些想笑。因为作为一个女孩子被人骂像个娘们儿，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侮辱。
    所以他们的表情有些怪异。
    这让凶牙帮一群人以为对方被自己唬住了。这时候有个小喽啰更为嚣张的则手里拿着一根棒子走到了赵凌波的面前，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白脸。
    但还没有落下，就只见这个小喽啰已经倒着飞了出去。棒子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赵凌波的脚下。
    赵凌波直接对着这群人没有发话，棍子向前一指，“给我打”
    后面摩拳擦掌的护卫，就纵身扑向了那群混混。要知道作为清河王府的护卫，由于日常清河王的约束，这帮人很少跟军阵以外的人拳脚相向。
    这时候的赵凌波就如同一个纨绔子弟一般，拎着棍子站在队伍后面，旁边温景胜护在一旁。
    而护卫则又有些狼入羊群的感觉。
    只见这群护卫虽然没有拿着兵刃，但面对小百十来号人且手里不是拎着柴刀就是拿着木棒的凶牙帮竟然毫不畏惧。
    这几个人形成几个三角冲击的阵型，只见一个人在前面打头，后面两个帮手引开凶牙帮手里的武器，直接一个照面，排在前排的凶牙帮的刀疤小个子就直接被撂倒。
    后面几个直接补上，第二排凶牙帮众也没有走了一个回合。
    打这群地痞对于赵凌波这些护卫来说可能是这些年面对的最轻松的对手。要知道这群跟着清河王上过战场的老兵，人数根本无法给他们造成困扰。
    这群人，直接从蓬莱东路就打穿了过去。真的是做到了从蓬莱东路打到南天门。

 第一百八十五章打倒小的来了老的

    对于赵凌波来说，看着这场群架是在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赵凌波这个王府小姐是在是有一种全新的体验，激动的赵凌波脸色有些潮红，双拳紧紧的攥着，虽然没有自己上去打，这样让赵凌波非常过瘾。
    看着丢盔卸甲倒了一地的凶牙帮帮众，赵凌波对着躺在地上呻吟的那个刀疤脸小个子冲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踢得他满地打滚。
    “说，赵夫人在哪？”赵凌波咬着后槽牙，瞪着双眼，见说完对方没有答话，又是一脚提上去。
    被连踢好几脚的小个子，眼看就是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还要再踢的赵凌波被温景胜拦住。
    “别踢了，再踢他就要挂了。问事情要紧。”
    温景胜刚说完这句话就回身一个侧踢，把一个从倒在地上的凶牙帮帮众偷摸爬起来准备偷袭赵凌波的小子踢飞了出去，这小子直接撞在路边一个人家垒的猪圈的土墙上，直接把土墙撞塌了，明显可以看出来这小子绝对再爬不起来了。
    这让躺在地上的小个子，彻底没了脾气。要知道，一个文弱书生一样的赵凌波可以说拳打脚踢不是问题。问题是看起来同样文弱像师爷的家伙，这一脚可明显比那些护卫凶多了。
    “我说，我说，是二当家让我捉的人，老太太我们捉来就被二当家抓走了。”
    说完这句话只见温景胜随便一脚就把他提到跟那个被埋在土墙里面的小子作伴了。
    温景胜这份江湖人的这份武功和果决，也是第一次在赵凌波和这些护卫面前展示，这一次大家终于彻底服了原来温先生也是个暴脾气。
    “温先生，他还没说他们二当家在哪呢。”一个护卫看着温景胜这一脚，到时解气，但确实不知道哪里去找。
    “我们挨个打过去，总能找到。”赵凌波倒是没有打过瘾。直接下令本着凶牙帮的下一个据点一行人就赶了过去。
    现在的赵凌波确实充满了纨绔的味道，带着一帮打手，这走在路上更是吓人。
    在又打穿西城凶牙帮据点，准备接下去接着扫荡南城据点的时候，赵凌波放出话来，如果不想凶牙帮名声扫地，就让二当家前来负荆请罪。
    倒不是赵凌波她怕了，而是为了照顾城里百姓心里对于凶牙帮的那一丝的情意。
    不管怎么说，凶牙帮也是谷南四道从建城以来保护着百姓的一个势力。如果真的全部打穿，难免有打脸谷南四道的嫌疑。
    她们不管怎么说也只是为了救回赵涟的母亲，给赵涟出气，有没有重组谷南四道地下势力的想法。
    就在一行人走到城中广场的地方，只见一个老人站在广场中央。
    只见这个老者须发皆白，身穿一身藏青色的短打中衣，绑腿带打的是紧陈利落。一看就是一个老江湖人。
    一个人站在广场的中央，这时候的广场早就没了平时的车水马龙，他一个人就如同一个门神一般站在那里，孤高冷漠。
    “看来，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一个护卫嘟囔着。
    赵凌波对于这个老者倒是没有想那群小的一样，见面就要打要杀的。
    “老先生，不知道您站在这道中，是什么意思？”赵凌波还是比较客气。
    “娃娃，你在这路上，我也在这路上，是不是难免有些霸道。”老者倒是咄咄逼人。
    “霸道，这句话从何而来。”
    虽然赵凌波这么说，但现在赵凌波这边手里领着跟棍子，背后跟着小十个人，每个人凶神恶煞的。再看老者这边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加上周围静若寒蝉的人群，显得就很霸道。
    “回去吧，娃娃，谷南四道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老人很是郑重。
    “老先生，你这话说的，谷南四道确实不是我该撒野的地方，难道就是该你们撒野的地方吗？”赵凌波直接反问道。
    “凶牙帮这些年坑人的时候，老人家你在哪里，凶牙帮这些年骗人的时候，老人家你在哪里，这些年凶牙帮那些黑产坑的多少人，你又在哪里？”
    赵凌波走到老人的面前，到时让老人家很是惭愧。确实这几年的凶牙帮已经不同于以往，但作为老供奉，老人家也确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凶牙帮真的被人打灭，那这传习了数代的凶牙帮可能就在自己的手里覆灭了。
    虽然手段有些难看，但为了凶牙帮不得不这样做。
    “得罪了”
    老人家起身向前直接奔着赵凌波脖子就去，准备抓住赵凌波让他们退去。
    赵凌波向后躲去，这时候温景胜直接一个闪身就切到了赵凌波和老人的中间，两个人直接打在了一起。
    虽然赵凌波跟陆离学过轻功，但依旧被老人的抓到了衣袖，直接袖子被撕去一角。
    这倒是让赵凌波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起来还是有些鲁莽了，可能是之前两次大胜让赵凌波掉以轻心了，若不是有温先生，这事情可能没有办法轻易解决了。
    如果自己被抓住了，那这次想要解救赵涟母亲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时候在谷南四道的府衙外，凶牙帮的小弟已经忙做一团，但是府衙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声息。
    要知道，平时府衙的班头乃至县丞都跟凶牙帮的伙计们关系甚好，如果有什么事情说一声，县丞或者县里的总捕头救回带着大队捕快前来助阵，而今天已经被打成这样求到府衙，竟然毫无动静。
    但今天不知道怎的已经两份拜帖递了进去，府衙就是毫无消息。而且今天在门口站岗的人也跟平常不同，变成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陌生人。
    这些不再是那身衙役的服饰，穿着的反而是兵服，而且不是那种一般官兵的服饰，这一身兵服甲胄更为鲜亮。明显跟城里驻防的兵丁不同。
    如果靠近，这些人甚至会对着他们直接拔刀。
    “这个官大哥，不知道刚才的拜帖……”这个小弟还没有说完，对方直接瞪了过来。让还没有说出来的话就咽了回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心求死

    温景胜与老者差招换式的打在一起。这让没有见过温景胜真正出手的赵凌波一行人算是开了眼界。
    要知道温景胜明显比他徒弟招式精妙很多，但老者的功夫也是不错，但有句话就是拳怕少壮，这两个打了几十个回合之后，明显温景胜的功夫更胜一筹，而且老者则已经招招落于下风。
    其中温景胜有几次已经明显胜了，但为了不伤人命没有下杀招，但老者却不认输。直接就是一副豁出性命的打发，已经有些不要命的样子。
    反倒是让温景胜有些束手束脚。
    但老人的拳路慢慢的已经完全乱套了，虽然赵凌波看不出来。但身边的护卫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自然是看的明白，温先生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郡主，这个老头应该是在拖时间。”一个护卫对赵凌波解释道。
    这句话点醒了赵凌波，确实，她一个人带着护卫从南城打到西城，从西城有到了这城中广场，就算是县衙反应再慢，这捕快也应该快来了。
    “需要速战速决，如果拖到捕快们来就不好了。”
    赵凌波虽然不怕捕快，就算是捕快来了以她衡阳郡主的身份，就算是谷南四道的县丞来了她也不怕，但不管怎么说虽然是皇帝跟老爹捏的套，但她还有一份不得出门圣旨在身。所以能不暴露身份的话当然更好了。
    “上，帮助温先生”赵凌波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就见温景胜卖了一个破绽，中门大开，直接用身体硬接了老者的一拳，直接抓住老者的双手反手就把老者制服在身下。
    这时候的老者，没有了那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反而双眼发红，眼睛里泛着泪光。
    “造孽呀，为什么不把我打死”老人家嘴里喃喃自语到“一把老骨头交代在这里也算是对于帮里有了交代。”
    “钱老呀，你这是何苦呢？”眼见这场争斗尘埃落地，老掌柜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老掌柜知道赵凌波带着人要去砸凶牙帮，到时没有深劝，作为镇里的老人，他又怎么不知道现在的凶牙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名请命的帮派。
    但里面难免有些老朋友，但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对帮派的事情插嘴，但当听过钱老一个人要拦住赵凌波一行人的时候，急匆匆就跟赵涟一起赶到了中心广场。
    赶到的时候，钱老已经落在了下风，是在是没有机会喊停，直到温景胜控制住了钱老。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些年凶牙帮什么样，钱老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何必强出头呢？”老掌柜劝说着一脸沮丧的钱老“祸是他们惹得，就应该是他们那群人担着。”
    钱老已经没了精气神。“去吧，那群混蛋就在后面那条街上，你们要的人也在那，但要小心，那群家伙不是人。”
    钱老指了指身后面的那条街，完全没落的被老掌柜扶着向街边上走着，就像是路边没了希望的老人，凄凉而落寞。
    “温先生，您还好吗？”见到硬接了钱老一掌的温景胜，赵凌波还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放心，老爷子手下留情了。”温景胜看着钱老落寞的背影，他能够体会那种守护了一辈子的东西最终没有守护住的痛苦，这让他有些想起了青岩，想起了温行，想起来温筱筱。
    确实当时打到最后老者已经算是一心求死，别人看不出来，跟老者对拳的温景胜明显感觉到老者拳里的软弱和那份死意。这也是为什么温景胜没有对老者痛下杀手的原因。
    “好，我们走”赵凌波打起精神，带着温景胜、赵涟和一众护卫向前走去。
    她希望赶在官府出面前就能够解决战斗。
    虽然这时候的谷南四道的官府有些自顾不暇，自然不会有人管这场斗殴了。
    但赵凌波不清楚，她自然希望可以尽快解决战斗。
    “什么情况，为什么官府还没有动静”
    这边凶牙帮的帮众有些沉不住气了，要知道，就算他们人数不少。但赵凌波一行人的战斗力已经打的他们吓破了胆。在一般帮众心里赵凌波这几个人已经是天神下凡的代名词。
    就连帮中的老供奉钱老也败在了这些人手里，更是犹如心中一堵高墙塌了一样。
    这时候凶牙帮的大当家并不在，二当家到时显示出来一个当家人应有的镇定。
    他还有底牌，这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难道真的就需要他翻出底牌来吗？
    还在他犹豫的时候，赵凌波一行人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赵涟，你带钱来了。”二当家看起来像是个斯文人，但自从知道就是他设计了赵涟，赵凌波一看到他就觉得他面目可憎。
    “你把赵涟的母亲放了，我们饶你不死。”赵凌波到时不客气，直接冲着这个二当家就喊道。
    “你能拿我怎样？”二当家依旧嚣张，“来把赵夫人请过来吧。”
    这时候的赵夫人已经没以后了上午见到时候的精气神，虽然早晨见到的时候赵夫人也算是久病，但好歹也有些精神，但这时候的赵夫人已经昏迷了过去，若不是胸口还微微扇动，看赵夫人的脸色，你说她已经去世了也没毛病。
    “娘！”这时候赵涟就要扑过去，若不是这边护卫拦着，可能赵涟这时候就已经冲到了凶牙帮的人群中去了。
    “你说吧，你怎么才能放了赵夫人。”赵凌波为了不伤及赵夫人选择跟这二当家谈判。
    “你们来了就别走了”二当家也倒是没有废话，直接动手。只见他一挥手赵凌波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把赵凌波的后路拦住。
    看起来这个二当家就没有准备让赵凌波一行人从这谷南四道离开。
    赵凌波到时不担心，因为她相信以她带着的这群人的实力，怎么都不怕这些地痞组成的人。
    “小心”这时候赵涟突然冲着赵凌波喊了一声，只见一个螺旋的头骨钉打在了赵涟的肩头。
    只见背后的那群人里面竟然藏着——异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佛门恶人

    就在赵涟受伤倒地的时候，出现的异人让赵凌波一行人有一种超出控制的感觉。
    异人，之前查金阳班的时候，这些人出现过，他们一般有着特殊的形体，或身材高大超出常人，或矮小如侏儒。有着特殊的能力。在杂耍班子里面这些异人作为招揽客人的招牌。
    但一般的杂耍班子有一两个这种异人就算是班社老板运气不错。只有金阳班这种背后有安塞国影子的组织，才会有大量的异人出现。
    最终金阳班在陆离的带领下全军覆没，但大量异人却如同提前知道消息一样在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但这小小的谷南四道的凶牙帮竟然出现了一众异人，这如何让赵凌波不诧异。
    只见在赵凌波一行人的背后，出来的高大身影不是简单的彪形大汉，其实是一些身高过丈的异人和一些蹲在他们肩上的侏儒异人。
    个高的则身披这木板组成的长甲，而那些侏儒则都是穿着类似夜行衣一样的衣服，样貌被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身形灵活在高个异人的肩上窜来窜去。实在不好分辨刚才到底是哪个发出的透骨钉。
    看起来这个谷南四道的水，比想象中的要深不少。
    这时候的赵凌波一行人中，值得把赵涟和赵凌波围在正中，防止还有这种类似侏儒的异人再次突然发难。
    这群异人的出现对于赵凌波一行人来说虽然有些超出计划，但只要拿出战阵的手段，这些人问题依旧不大就怕与官府人马冲撞在一起，这样就很多事情不好说清楚了。
    如果坏了皇帝的计划的事情，这个责任不是赵凌波背得起的。
    看时间，这官府怎么都该来人了。要知道如果官府出动，这些异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谷南四道的土地上。要回到虽然百姓不知道，但上层还是知道最大规模的异人事件就是安塞国的老国师的手笔。
    就在这时候只听一声“阿弥陀佛”
    这群异人的中间走出了一个身穿青色僧衣的僧人，这个僧人身材高大，手中的念珠是黝黑发亮，闪烁这金石的光泽，盘在手里已经是闪闪发亮。
    “这里遇到衡阳郡主，小僧十分诧异呀。”这个僧人一句话就说出了赵凌波的身份。
    看起来这个僧人对于衡阳郡主非常熟悉，不然也不会一个照面就能够认出女扮男装的赵凌波。
    但赵凌波苦苦思索，也确实没有想出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和尚。
    因为能够叫出她的名字就已经不是见过面那么简单的了。更有可能是从出发就被人盯上了，如果是这样那清河王府可不像她想的把裴旭阳和萧云梦赶出王府，王府就固若金汤。
    想到这一点的赵凌波心里莫名就有些慌，不知道父王母妃那边是否还好。
    “原来是大相国寺禅愿大师。”温景胜看这来的僧人到是平静“不知道禅愿大师来此是要化解这场恩怨吗？”
    大相国寺禅愿大师，是相国寺的知客主事，每次像皇帝降香、清河王府朝拜都是这位大师前来负责。
    赵凌波虽然多次跟着父王去相国寺参拜，但对于她来说相国寺的蝉远比这些僧人更有趣一些。因此上虽然算是见过多次，但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你是？”禅愿到是没有想起来温景胜是谁，要知道作为相国寺的知客主事，像温景胜这种江湖人是不需要他出面的。
    禅愿的到来，让这个场面变得一场的滑稽。一方面两方打的是热火朝天，但他的出现却又显得是那么的风清云淡。
    “青岩温景胜”
    “没想到堂堂青岩三当家竟然成了清河王府的狗，这让贫僧没有想到的。”禅愿的一番话让平静的氛围变得瞬间紧张了起来。
    没想到禅愿对于清河王府充满了恶意。
    “大当家，您终于来了。”
    对面凶牙帮的二当家对着禅愿一句大当家，直接让周围的人也很是惊讶。大家之前都知道大当家神秘，但没想到这神秘的大当家竟然是相国寺的禅愿。
    一个僧人成为一个黒帮的老大，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为魔幻的事情了。
    “你呀，还是沉不住气。”禅愿看这二当家倒也没有埋怨他，把异人这张底牌翻出来。
    确实，谁也想不到被圣旨圈在清河王府的衡阳郡主竟然出现在了谷南四道。要知道如果知道是清河王府的人马，别说凶牙帮这帮乌合之众，就是他要是提前知道这次闹事的是清河王府，可能都会直接宣布凶牙帮解散。
    谁让传信的人说的是一个纨绔公子，这让禅愿盘来盘去也没有算出来哪个惹不起的大神会出现在谷南四道。
    “郡主，你既然来了谷南四道看起来，那份圣旨确实有些意思了。如不是我临时来到这谷南四道采买，谁能知道您竟然要北上呀。”
    禅愿盘算着自己在谷南四道这些年的布局，基本上拿下赵凌波一行人问题不大。就算是他手下凶牙帮的人员不行，只要让官府出面，赵凌波这个私离禁地的罪名也是跑不了了。
    因此上他并不着急，看这被团团围住的赵凌波一行人，他很是轻蔑。
    直接走到了赵夫人身边，附身像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的赵夫人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赵夫人，别来无恙。”
    “你离我娘远点！”赵涟从看到禅愿的脸开始就陷入了一种有如石化的状态中，直到她看到禅愿靠近赵夫人才突然如疯了一样，向禅愿扑了过去。
    这突然暴起的赵涟，确实让赵凌波一行人有些意外，这也让赵涟从地上捡起一把柴刀就像禅愿劈了下去。
    赵涟这没有练过功夫的姑娘家在禅愿眼中就像慢动作一样，等着赵涟扑过来，手里的那串念珠随手打出就本着赵涟的面门而去，如果这一下打上，赵涟应该会信命不保。
    这时候的赵夫人从地上坐着弹起来，挡在了赵涟的面前。
    也不知道赵夫人从哪里来的力量，让已经被病症拖垮的身子竟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用身躯接了禅愿发出的的念珠。

 第一百八十八章 胡乱绑人的官兵

    赵夫人从地上爬起来挡在了禅愿的暗器前保护了自己的女儿。
    但禅愿这一串念珠乃是外五行的暗器，采用熟铁打造，内用钢丝细线绑成念珠。在外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日常的法器，但确实禅愿取人性命的武器。
    这一下直接把赵夫人打的口吐鲜血，直接倒在了赵涟的怀里。这一下也让赵涟肩上的伤口瞬间鲜血喷出。
    “涟儿，你受伤了”赵母依旧关心着赵涟的伤口。
    “娘，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呀。”
    “娘不疼，你受伤了要包扎一下。”赵母依旧关心着赵涟，并不在意自己这时候满嘴血末子已经有些说话困难了。
    赵凌波一行人直接抢身上步，把赵涟和赵凌波围在当中。赵凌波俯下身，对着赵母说道“老夫人，歇歇吧，我们一定把你们就出去。就出去一切都会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衡阳郡主，你这是在说笑吗？你觉得我会放你们走吗？”禅愿很是嚣张的看这赵凌波，“你们就都留在这吧”
    说罢，禅愿一挥手，只见那群异人就围了上来直接对赵凌波一行人痛下杀手。
    还好清河王府的侍卫经验丰富，直接抢过周围人手里的兵刃与异人缠斗在一起。
    就算是这样还是死死的把赵凌波护在身后，而另一面，温景胜从腰中抽出一把软剑，一个人看这凶牙帮的两位当家。
    二当家看这温景胜，冷笑一下大喊一声“给我上。”
    “我看谁敢动”
    这时候就在人群外，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就看人群外，一群老人家走了过来，为首的就是钱老。
    “大当家，当年我们这些老朽，自认为您大德高僧，救了我凶牙帮，没想到尽是我们错了。今天也算是赵公子打醒了老夫，如果想要动赵公子就从老头子我的身上跨过去。”钱老则一马当先的插在了赵凌波和凶牙帮的中间。
    而边上那些凶牙帮的帮众表情就略为怪异了，因为这来的竟然是自己的老爹老娘。
    就在刚才钱老希望为凶牙帮尽忠而拦阻赵凌波，被赵凌波几句话怼的无言以对，希望一死了之。
    在温景胜没有伤他之后被老掌柜劝住，他也想了很多。这些年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看这凶牙帮一天天堕落下去，竟然没有站出来，确实有些老糊涂了。
    因此他迅速联络了老伙计，把凶牙帮内的年轻人的爹妈找出来，不管怎么说凶牙帮的孩子大多是谷南四道的子弟，无论何种原因加入帮派，只要家在谷南四道，就没人能够做到真的撕破脸皮。
    因此上才有了老人家出门直接揪着耳朵往家领的场面。
    场面瞬间变得特别的滑稽，一方面是凶牙帮的普通帮众被爹娘拎着耳朵从双方对战的战场上揪下来，一方面则是赵凌波一行人跟异人打的不可开交。
    场面越发混乱起来。这个变故让已经稳操胜算的禅愿有些不知所措。
    这事只见巷子远处，烟尘滚滚，一看就是大队人马列阵而来。这让禅愿悬着的心安定了下来。
    看起来这谷南四道府衙终于动了，就看这动静来的人马也着实不少，看样子赵凌波这次完蛋了。
    顺带可以让清河王府不得安宁，一个欺君的罪名是躲不过去了，若是上面知道自己竟然办成了这件大事，那自己以后……，想到这里的禅愿笑容越发的得意。
    只见来的人马分为两拨，一波身穿六扇门的捕快装备，一身整齐的飞鱼服，腰里悬着弯刀。手里持着长棍和锁链，一副拿人的架势。而另外的一路则是一身轻便甲胄，背后背着短柄的硬弩，腰上是短刃刀，而手里则拿着的则是长枪和半截盾。
    这个造型一出就知道这是要懂真格的了。
    这时候二当家也没有了刚才那份被叫停的尴尬，又重新抖擞了起来。“你们这帮扰乱我谷南四道和平的乱臣贼子，官府来人抓你们了，你们就束手就擒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衡阳郡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禅愿故意点破赵凌波的身份，就是要让这官府的人注意到她。
    这样她就是被人当场人赃俱获，怎么都是无法抵赖的。
    “这位官爷，赵公子才是帮我们谷南四道的大恩人，切不可抓错人呀”老掌柜则在一旁为赵凌波一行人帮腔。
    这一群人当下你一句我一句场面乱哄哄的。
    只见为首的军官并没有理会在场众人，直接喊了一声捉人。
    就见两队人马瞬间把所有人都围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瞬间就被制服。无论是异人还是凶牙帮众又或是来拎自己儿子的父母都被捕快们绳捆索绑了起来。
    这时候禅愿和二当家见这群人竟然连自己这边的人都要抓，飞身上房要跑。
    “老地方见。”二人约定一声就要分别逃窜。
    二当家选择了往东，禅愿选择了往西。
    往东的二当家直接想要翻过一座矮墙，就被这边的捕快用手中的锁链飞出，击中了后背，直接趴在了矮墙之上。
    只见两个捕快飞身上前把他锁住。
    而禅愿就明显比他聪明很多，趁着那些矮个的异人飞腾上房想要逃窜之际他也身子一清同样飞身上房，这样同样功力，就是温景胜现在追也不一定追的上。
    但只见为首的军官直接从后背把硬弩掏了出来，对着禅愿就是一弩。而且其他兵丁也都掏出了弓弩，也没有瞄准对着屋顶一排齐刷刷的就是连弩扫了过去。
    直接把这些异人都打了下来。
    而禅愿仗着自己功夫更好，讲讲躲开了针对他的弩箭，飞身就要往屋后跑，这时候温景胜则出现在了身侧一脚踢过去，把他踢下了屋顶。眼见他就从众人的眼前消失掉。
    赵凌波还甚是懊恼，自己功夫不行还是让这个恶人跑了。
    “跑哪去？”哐的一声，只见禅愿就被扔到了地上，而屋后一个身负全身轻甲面上带着护脸的将军把他扔了回来。
    “全员给我绑回去”这位将军把全部的人，包括赵凌波与伤重的赵涟母女一起绑了回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赶快跑

    赵凌波一行被安排进了一个小院里，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人要圈禁她们的样子。
    这个小院里面准备的东西也是十分的充分，从吃的用的都还算充足。而且各种常见的上药都有，甚至是她们之前落在客栈的行礼马匹都整齐的放到了这个小院里面。
    赵凌波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到底是谁抓了他们，也没有精力去思考为什么把他们关在这样的一个院子里。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被那群训练有素的捕快和官兵严密的看管起来。
    因为这时候的赵夫人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禅愿那一铁珠着实是对赵夫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这时候的赵涟肩头的伤已经自己包扎好了，陪在赵夫人的床边止不住的哭泣，而温景胜则小心的为夫人医治，但明显医药作用不大了，赵夫人的血随着她一声声的咳嗽咳出了体外。
    “你们都出去吧”赵夫人状态似乎好了一些，“郡主可否留下，老身有话要跟郡主说。”
    赵涟还想要留下了，但赵夫人态度非常坚决。赵涟值得跟着温景胜她们一行人到院子里等着。见所有人都出去了，温景胜走在最后还随手把门掩上。他知道赵夫人这是要跟郡主说些话并不像让他们知道。
    赵夫人，看这被关上的门，回头盯着赵凌波，沉默了半晌。
    “咳咳”赵夫人虽然强捂着嘴，但还是难免有些血迹从嘴角留下了。
    “郡主，老身快死了，可否跟老身说实话？”赵夫人很真诚的看这赵凌波。“您说什么呢？温先生一定能够救您的。”“我的身体我知道，您就跟我说能否跟我说实话。”
    赵凌波实在不知道赵夫人希望跟她说什么“夫人你说，我知无不言”
    “您是否是清河王府的衡阳郡主……”赵老夫人目光中透着一股热切。
    “是，我是衡阳郡主赵凌波，之前未能向您表露身……”赵凌波对于赵夫人这个热切的目标难免有些回避。
    “郡主，属下参见郡主”赵夫人这句话让赵凌波没有懂，为什么要称属下。难度赵涟跟清河王府还有关系？
    这时候赵老夫人的情绪似乎越发的高涨起来。咳嗽也平息了，面色似乎也不是刚刚的土灰色，有了一丝潮红。把整个赵家的故事讲了出来。
    赵夫人的夫君原本就是清河王府的副将，而赵夫人也是清河王军中的一个校尉，后来清河王不再打仗了，他们也就回到了家乡，后来边关战事又起，赵涟的爹就要去北部查探一番。但没想到走了不过半年，村里的其他亲戚就开始挤兑母女二人。而源头就是那个禅愿和尚，他以游方僧人的身份昏倒在村口，被她们母女救了之后。就在村里开始布道，借着异常怪病的传遍，就把母女二人说成灾星，才把她们两个逼着从村里出来，到北地寻找赵涟的爹。
    没想到这根本就是这个和尚计划的一部分，可能赵夫人会在谷南四道生病，也是他提前下毒。才让夫人从小病养成了大病。如果不是遇到赵凌波，可能两个人勼交代在谷南四道了。
    “郡主，老身可能走不下去了，但我的女儿赵涟被我连累，还希望郡主不要嫌弃她。”赵母说道这里泪眼朦胧。
    “赵涟，这孩子本身从小生在和平年代，因此上没有上过战场。但在兵书和布阵一道还有些天赋，希望郡主可以善待与她，实在不行就带着她到北地，就放她去找她爹吧”
    赵凌波这时候已经有些泣不成声，她没有想到自己清河王府的家将就让被如此对待。
    “夫人放心，今日起赵涟就是我赵凌波的姐妹，只要有我一口，就有她的吃食。”赵凌波对着赵夫人原地起誓。
    因为这不光是因为可怜赵夫人他们，而是因为她重生以来就是为了保护清河王府不会走上上一世覆灭的命运而努力。
    “谢郡主，让涟儿进来吧，我有些话要跟她交代。”赵夫人深深的感谢了赵凌波，脸上漏出了欣慰的笑容。
    赵凌波交了赵涟进来，自己则退出去到了院子中，把屋内留给母女二人。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赵夫人最后的时光，但似乎没有人说破。就让这时间慢慢的流过。
    “郡主，刚才大家已经看过，周围似乎没有兵丁把守，看起来这背后应该有人帮咱们。”温景胜把刚刚跟护卫们从屋子周围收集到的信息传递给了赵凌波。
    现在屋子的位置处在谷南四道的东北角上，这边有个角门可以直接出城。原本应该在城边把守的门官和兵丁似乎也都不在岗，正是溜走的好时机。
    就在这是屋内赵涟凄厉的哭声传来“娘呀，娘呀！”赵夫人去了。
    赵凌波推开门，看到赵夫人安然的躺在床上。一旁赵涟情绪已经明显失控。
    赵凌波只得安慰，半晌的时间天都快黑了，赵涟才止住了悲声。
    “涟儿，刚才我已经在夫人面前发誓你就是我的姐妹，现在夫人去了，你是如何打算的。”
    “郡主，刚才我娘已经讲您的身份说了，您就是我们清河王府的郡主。作为属下自然是听您的安排，但若是方便可否让我北上寻找我父亲，我想要把母亲带给他。”赵涟止住悲伤，有些热切的看这赵凌波。
    “好，我们同样也要北上，不如我们一同北上。”赵凌波也算是答应了赵涟的请求，也用她那柔软的怀抱把赵涟抱在怀里。让这个失去母亲的姑娘有所安慰。
    温景胜则更冷静一些，“涟儿姑娘，不如我们先行出城。现在郡主身份还未暴露，我们到城外找个地方把夫人安葬，从而带着骨灰上路也方便些。”
    温景胜的这个提议得到了赵凌波和赵涟的同意。
    就见这一行人，换上了夜行衣靠，马的銮铃上被布包裹着，四个马蹄也被布包裹着，悄悄的趁着已经黑下来的夜色，出了谷南四道。
    ……
    而谷南四道的县衙内，一个人翻着书，听着手下人的汇报。轻声叹息道
    “丫头呀，以后要注意，后面可没人能够帮你喽。”

 第一百九十章 棺材藏人

    一行人骑马从谷南四道的东北角门儿逃了出来。
    赵涟的母亲被赵涟背在背上，一人双骑骑在温景胜的马上，温景胜和另一个护卫双人一骑，趁着这朦朦月色向着丛林深处进发。
    赵凌波骑在马上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怀疑这一切背后都是谁。这个禅愿，作为大相国寺的知客对于清河王府的恨意非常的明显。那最后出现的官兵又是谁派的？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个将军似乎有些熟悉的样子。就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要知道如果自己私自出京的情况被人知道了，确实也是个麻烦事，但这事情明显有人在背后有人遮掩。那帮忙遮掩的又是谁呢？
    “差不多了，就在这里吧”骑在马上还在思考这些问题的赵凌波听到温景胜提醒道。
    这时候一行人走到了山林深处的一片谷地的湖边。
    这片湖泊在那月牙的照应下，湖面泛起了层层的波光。就在湖边的一片空地上赵夫人的遗体被放置在了地上，赵涟则在一旁看着赵夫人发呆。
    而清河王府的护卫则自发的开始寻找松树，搭建一个适合赵夫人的平台。
    赵凌波已经把赵涟一家和清河王府的关系说了出来，作为清河王的护卫自然把赵夫人自己人的身份认下来。除了是可怜赵涟一个孤女之外，更是为了王府的前辈，战场的同胞送上最后一程。
    因此上这次安葬容不得半点马虎，即使是在这荒郊野岭之外，但赵夫人这半辈子戎马生涯的女子，也是值得敬重的。
    赵凌波随着一同进入了丛林，看看能否寻找到一些花来做祭品。
    一行人除了带着行李马匹，并不敢在谷南四道长时间的停留因此上能够祭拜的香炉都没有，是在略有些单薄了。
    就在赵凌波用心寻找的时候，就看到远处灯球火把，远远的有一队人马从丛林的小路上走过。
    只见这队人马身穿一身白色的孝袍子，抬着一口棺材急匆匆的向着前面走去，随行的都是一些壮年男子，身穿的样子应该是死者的儿孙。
    但这口棺材显得很是特别，因为竟然是一口全新的棺木。
    要知道如果是一般的人家，如果家里有老人的也会在早年就准备下棺木，这群人采用了8人台的棺木，却是一口全新的棺木，确实有些奇怪。
    一行人也算是不少，但却是悄无声息的向前走着，前面的吹鼓手也没有按照规矩吹奏起来，似乎他们都非常的忙碌的向前赶路。
    赵凌波看到这出殡的队伍，心想这样的他们一定有蜡扦香火，如果能够跟他们商量一下，能够卖来一些也好在安葬赵夫人的时候好一些。
    因此上赵凌波谁也没告诉的就径直向那一队出殡的人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安静的送葬队伍里面响起了节奏奇怪的“咚咚咚……”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空旷的森林里显得异常的刺耳，这让赵凌波感觉头发跟都竖了起来。要知道一片荒郊野岭，一队死人棺木，现在棺木里面突然出声，怎么都觉得是在太恐怖了。
    赵凌波悄悄的停在一块岩石的后面，只见那群人听到声音后停了下来。
    只见中间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叫停了整个队伍，匆匆跑到棺木旁。
    这时候抬着棺木的8个壮汉，轻轻的把棺木放到地上，管家对着棺材盖一推。这个棺材盖竟然是可以打开的。
    里面躺着的没想到竟然有人躺在棺材里面，这不晦气吗？
    要知道大楚可没有吸血鬼这种躺在棺材里的生物和习俗。
    “这是走到哪里了？”棺材里躺着的老者，看着这四下的丛林，辨别着方向。
    “老爷，我们已经从谷南四道出来了。出来吃点东西吧。”管家模样的人把躺在棺材里面的老人搀扶出来。
    老人看着周围的只是默默的感叹“看来，天亮应该就能到了。”
    “希望这次诈死，能够让三皇子不在追究呀。”老人家扶着棺材，把管家送到手边的水袋拿了过来。
    竟然在这里听到了三皇子，这让赵凌波赶到这真的是一种缘分呀。
    “老爷，我们从京里逃出来这是为什么呀。”老管家在这个老爷身边，希望知道为什么自家老爷一个做生意的，怎么会得罪了三皇子。
    “说不得，说不得呀。”老人还算收口如瓶，倒也是没有透露什么。
    就在赵凌波想要走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响箭，一下子就穿透了老者的咽喉。这时候就在赵凌波藏身的山林对面，一大群人冲了出来。
    只见这群人都身穿夜行衣，脸上蒙着面，在月色里是在无法区分是什么来头。
    赵凌波被吓到只得躲在大石头后面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赵凌波觉得老者的送葬人群要完蛋的时候，只见这群人竟然都从各自的孝袍子下面漏出了兵刃。
    双方人马就在赵凌波的眼前搏杀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老者的这群送葬的队伍也算是训练有素，但可能就是那一下的大意，老者就命丧黄泉了。
    但老者作为一个富商却因为得罪三皇子不得不诈死瞒名，这件事情难免让赵凌波想到了迟迟没有消息的古董一案。
    这老者一死，线索也就断了。
    就在赵凌波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打斗中脱身的时候，远处谷南四道的方向突然灯火通明。
    明显是一队官兵奔着打斗的方向过来，这群正在打斗的双方，眼见官兵就要赶到。
    黑衣人方面，领头的黑衣人呼唤道扯呼，让人马退出战场。
    而送葬的队伍，则因为准备不足被杀的死伤了大半，就是活下来的大多数也是在素白的孝袍子上留下了斑斑的血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还是与他对战的黑衣人的血迹。
    这时候，官兵赶到，就是白天在谷南四道出现的那些人，为首的还是那个盔甲敷面的将军。
    “谁让你们偷偷溜走的。”为首的将军明显有些焦躁了，他冲着活下来的管家就大喊道。
    “你要知道这次布局上面花了多大的功夫，就因为你们……”他显然对于这个送葬的队伍擅自行动非常不满。

 第一百九十一章 身份要遮掩

    对于赵凌波听着声音就是觉得耳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将军是什么人。
    赵凌波还在纠结是不是需要露面的时候，这个将军对着赵凌波方面突然举起了腰上的弓弩。
    “什么人，还不出来？”
    “小将军，在下青岩温景胜，路过此地。”
    就在赵凌波以为自己被发现的时候，温景胜从背后的一块岩石边走了出来。
    双手高举，慢慢的走向道边。在路过赵凌波的时候，还童心未泯的冲着她眨眨眼。
    “原来是温先生，先前听五哥提起过，温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这个小将军说出五哥，这个词，突然一个名字在赵凌波脑子里面炸了出来。京城著名小霸王，上辈子与陆离竞争，最终被封为大将军王的六皇子陆依。
    这个皇子小时候就非常有趣，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不喜欢权谋，不喜欢读书。
    最大喜好有两个，一个就是在京城找人打架，而且是那种他打别人一群那种，第二个则是年长一些之后，京中纨绔是在没人打的过他，他就喜欢上了扮成侍卫。跟御前侍卫们混在一起。
    曾经与赵凌波小的时候在御花园中比试过摔跤。但年纪是在小两岁，所以被当时已经7岁的赵凌波摔得鼻青脸肿。
    陆依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就难产死了，而她母亲家里也不剩下什么人，外祖父乃是东陵关守将韩将军，当年被先帝封为世代国柱，因为是在家里没有男丁，只能老爷子那么大的岁数独自镇守，为了安皇帝的心，把女儿嫁入皇宫，既算是给女儿找到一个归宿，也算是留给皇帝的一个人质。
    因此上，皇帝对于这个儿子也不求有什么出息，也是对韩将军的一个安抚。
    自从小时候爬到树上掏鸟蛋就在眉角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每次要出仪仗的是就习惯带头盔敷面具。
    “草民一行人准备送一些药物去边城。是五皇子安排的。”温景胜虽然不知道对面的将军什么来头，但也听出来对面是个年轻皇子。看这个装扮也大概猜的出来，应该就是那个离经叛道的六皇子陆依。
    因此上搬出五皇子的名头，希望对方不要深究什么。
    “既然如此，温先生就请便吧，我还要回去交差，就不耽误了。”陆依跟温景胜打过招呼之后，安排了一下把送葬的队伍都带回去，还有派了追兵去追那群人，离开前说了一句“身份的问题谷南四道有人处理。但后面还是小心为妙。”
    之后就带队返回了谷南四道方向。
    这时候赵凌波站起来，看着陆依离去的方向也感慨了一声。
    “不知道他这一辈子能否长寿安康。”这句话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赵凌波懂。
    因为在前一世，陆依虽然小小年纪就建立了不世的功勋，成为了大楚国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王。但在当今皇帝死之前，小小年纪身子突然垮了，甚至死在了皇帝之前，也是因为听到他薨了的消息，才让皇帝病症加重，最终去世，使得陆瑾登上皇位。
    “我看六皇子身体康健，没有早夭之像呀。”温景胜作为一个大夫，给出了他的判断。
    “我们赶快回去吧，遇到这么一桩子事，他们应该收拾的差不多了。”
    赵凌波跟温景胜一路回到了刚才的池水边，这时候赵夫人已经被放在了一个松木搭建的高台上。
    赵涟情绪已经没有了刚到这里的那种崩溃。她的眼泪依旧在流着，但表情麻木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有一种伤痛叫做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的赵涟已经没有那么悲痛，但那种哀伤深深的感染着周围的人。
    赵涟一手拿着火把，一手轻轻整理着赵夫人的仪容。
    就想要把母亲的面容深深的刻在心里。
    “赵姑娘，时间差不多了，子时快要过了，让夫人上路吧。”在场的所有人里面，可能能够冷静的说出这句话的只有温景胜一个人了。
    他与赵夫人非亲非故。
    但他懂这种离别的感情，就像他在女儿幕前整整坐了三天。
    他看着在整理仪容的赵涟，让他想起来那个时候的他，他回想着跟女儿的种种过往。
    他曾经发疯了一样的想要找人报复，但天灾面前他是那样的无力。他想要怪罪什么人，最后发现可能最该怪罪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就在熊熊的火光里，赵夫人被化成一捧骨灰。赵涟用母亲曾经的衣服把灰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再反复包上几层，防止有些许的洒漏。
    赵凌波看着赵涟静静的做完这一切。她泪流满面。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
    可能是被环境感染，也可能是悲伤于赵夫人与赵涟的勇敢，更有可能是悲伤于自己上一世的凄凉。
    不管怎么说，最后这群人里面最坚强的反而是赵涟，这个刚刚亲手烧了母亲，只希望把她带到父亲身边的姑娘。
    “郡主，我们上路吧。”
    赵凌波一行人一直从黑夜走到天明。才在路边的一个小镇中找了一家杂货铺卖了一个罐子来存放赵夫人的骨灰，还顺道寻找到当地的一个破败的道观里做了一个简单的仪式。算是对赵夫人的一个祭拜吧。
    就在赵涟在观中，祭拜母亲的时候。赵凌波把温景胜叫了出来。
    “温先生，看来这次北上温先生还有别的任务在身。”赵凌波昨天听到了温景胜要送药材北上的说法，就一直在想，她们一行人轻装简行。怎么会有个送药的说法。
    “郡主，草民确实跟五皇子定下了要运送药材的计划。不过还需要到下一站大辛谷我们才会采购药材进行换装。”
    “这样我们才好换装成为药材商人，原计划你是少东家，我是掌柜。现在有了赵涟姑娘，可以扮成您的夫人，这样我们才好躲过其他人的追查。”
    温景胜把接下来的计划说了一遍，原本快速通过谷南四道，在大辛谷这个药材交易的城池换装。即使是有暗探追兵也能够在这个地方甩开他们。
    没想到在谷南四道赵凌波就暴露了身份，虽然陆依那句话意思是有人遮掩，但后面还不知道要发生些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辛谷

    这时候的大辛谷，是药材交易的热闹时节。
    只见街市两旁都是各种药材生意的摊贩，他们有的使担着担子，有的使摆着摊子上放着各色的药物，路旁各色的药材铺子也是聆郎满目。
    一进到这个城市，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香，路上走来走去的人无论身穿什么样的衣服，嘴里都能多少能够说两味药方。
    这时候的赵凌波一行人，则与来采购的大药铺买办差不多。
    赵凌波一身长衫，手里的扇子不好好的拿着，被别在了脖子后面，袖口挽的高高的，虽然手显得略微有些白嫩，那这个架势可以学了个八九分。
    温景胜则还专门做了一下易容，头发胡子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法一夜间变得须发皆白。
    昨天夜里，温景胜这个打扮出现的时候，还让赵凌波吓了一跳。“温先生，您这是？”
    “明天去大辛谷，青岩子弟多是大夫，如果碰到难免解释，如果暴露了郡主就不好了，因此上就做了个易容罢了。”
    而一旁的赵涟则是身穿一身素衣，虽然还在孝期但为了不暴露赵凌波的身份，也就没有扎着白花，只是衣服选了一身素白色，脸上还略微擦了一些胭脂。头上银色的头钗，是赵凌波特意为赵涟准备的。
    反而显得赵涟清水出芙蓉，有一种天生媚态。这个少夫人被她演绎的活灵活现。
    如果不知道的怎么也无法让这群人跟之前的赵凌波一行人联系起来。
    今天的任务就是买进药材，好往边城运过去。赵凌波克制了自己吃货的本性，没有开启逛吃逛吃的模式，只是一味的跟在温景胜身后，看他熟悉的走过这些摊贩。直奔广场中的几个大商家而去。
    这个谈生意的过程就是在是有些无聊了。赵凌波跟赵涟看着温景胜与这些大老板从药材的产地，药材的采摘，到药材的制作聊得一通热乎。两个人都有些发困了。
    温景胜也看出了了两个人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就让两个人先去街市上自己转转。而护卫则留下来帮自己验货装车。
    这赵凌波和赵涟，瞬间在大辛谷的几个商家眼中成为了纨绔肥羊的代表。
    就在二人在路上闲逛的时候，一个小孩迎面走过来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扑倒在赵凌波身上。
    赵凌波就发现这孩子竟然从自己的袖口里面把挂在袖子内侧的钱袋给偷走了。
    这个孩子顺走钱袋后还很淡定的向赵凌波道歉，说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她，然后就要顺势离开。
    这时候赵涟瞬间从一个温婉的小女人，瞬间变回那个兵家女子。直接从后面冲了过去把这个小鬼捉在了手里
    “拿来！”
    “什么拿来！”
    “钱袋拿来！”赵涟不亏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久，一下子就看穿了这个小孩是个贼的本质。
    赵涟直接从小孩身上把钱掏了出来，“公子他偷了你的钱。”
    之后一把把这个小孩甩到了地上，因为她知道这种小贼一般都是这个城里某个地下组织的成员，如果不告诉他们自己是他们惹不起的。
    那句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可能就成了她们后面在这个城里的宿命。
    赵凌波看着小孩子，心肠软了下来，把钱袋从赵涟手里接过来又放到了小孩子的手里。
    这一下，这个孩子有些傻了。“小弟弟，钱给你，以后要好好长大哦”
    赵凌波说完这句话还对孩子漏出一个笑脸。
    然后带着赵涟就继续向前走去。
    “谁要你的臭钱。”小孩子似乎收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一下子把钱给扔了回来。“老子是肃北军的预备兵，就是看到你们带着北部军的采购令，才跟你们开个玩笑的。”
    肃北军三个字一下子让赵凌波停下了脚步。陆离带着的队伍就是肃北军，
    肃北军乃是北方的军户一般会服役的部队，但军户只要家里还有男丁，军部每年救回有一些补助的银两让他们自行练兵。
    这是当年大楚开国皇帝定下的兵田的制度。和平的时候为民战时为兵，每三年一次征调，从而保证战力，也降低国家的税负。
    因此上像这小孩这么贫困的还真的不多见。
    赵凌波还是想要接济一下这个孩子，就捡起来钱袋，把钱袋放在了小孩子手里。
    “抱歉呀，原来是肃北军的将士，是我唐突了。这算是给你的赔罪可好。”
    赵凌波看着孩子的眼睛非常真诚的道歉。这让这个孩子瞬间僵在哪里了。这是他成为孤儿以来第一次被人正视军户这个身份，这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原来他的坚持都有意义。
    就在孩子迷茫的眼神中，赵凌波和赵涟还是走回了刚才的药铺。
    因为是在没办法，既然是带着北部军采购令来的，如果不知道吊儿郎当也就算了。被人叫破了身份，赵凌波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温先生，办的怎么样了。”为了防止温先生问为什么回来，赵凌波主动发问道。
    “公子放心，药品采办的都差不多了。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了解一些药物的差别，趁这个机会学习一下。”
    温景胜还是谨记自己的任务。让赵凌波学习也是个很重要的任务。
    要知道药物这些，很多看起来差不多，但药用药效差别十分巨大。
    尤其是做成了成药，那真药假药的看起来就真的更像了。
    为了给赵凌波增加在边塞生存的能力，一些基础的能力还是要学习的。
    另一方面在京城的三皇子府里面，三皇子终于在夜里等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看着手下的飞鸽传书，希望这是个好消息。
    “我们的人已经潜伏下去”
    三皇子看完字条，就把这个字条随手放到灯烛上烧掉了。确实是个好消息，要知道最近除了扳倒了陆离，把他发配到边境。自己手里就没接到什么好消息。陆依竟然出现在谷南四道的，让他布局多年的谷南四道的县衙直接出了问题。而且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没有任何消息的传来。
    这难免让陆瑾有些不敢确认真的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拦路抢劫

    赵凌波一行人带着大大辛谷采购的药材直接上路了。因为带着北部军的采购令，这种大批量的采购也没有什么拦阻。
    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车队，也让赵凌波拥有了一辆独立的马车，马车上赵凌波跟赵涟则懒懒的躺在车上。
    要知道，这段时间连续的马车生活，让赵凌波身子骨都有一种散架的感觉，终于有马车了，让赵林波有了一种幸福感。
    “太幸福了！”赵凌波在心里发出了感叹“坐车就是比骑马舒服。”
    “郡主，北边大概还需要多久才能得到呀。”赵涟则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队走进了丛林里面，这队在丛林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时候的车队领头的温景胜则发出了警戒的说法。
    车队里清河王府的护卫们显示出了与一般车夫不同的气质，他们没有更多的显行，而身子则更多的藏在了车队里面，看似随手整理着身边的物品，而身边把武器则整理到更为顺手的位置。
    而一般的车夫则显示出一种不太一样的状态，他们蜷缩着，但又都探出头来四处张望着，显得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可能在这群人中，有一几个更为不同的人，他们没有更多的担忧，而是更多的看着赵凌波的马车。
    这让站在队尾的温景胜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看来他赌对了。
    要知道清河王和他在前一天的预案里面就仔细的盘算过这接下来会遇到的所有问题。其中最容易出现变数的就是在这个大辛谷。
    要知道在大辛谷这么大规模的组建运输的车队，加入的人员这么多，不像是清河王府的都是知根知底。
    要知道在大辛谷这个药物集散地，各路人马难免在这里会派有暗探。组成这么多人的一支运输队伍，这么多的民夫、车把式还有一些保镖，难免会有不是自己的势力的暗探闯入。
    尤其是这次的行动，打的是北部军的名头，敌国的暗探绝对会趁机钉钉子进来。
    赵凌波与赵涟则在车内，趁机打量着周围的这些人。
    他们两个人则悄悄的讨论着这个山岭地形。计算着如果有埋伏到底是谁，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
    两个人相视一笑，“这里如果没有人打劫可惜了。”
    赵凌波打趣道。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就在赵凌波说完，这时候就看到四个身穿劲装的汉子并肩而立，直接拦在道路中央。
    这让赵凌波有些好笑，自己这是曹孟德转生吗？竟然一句话就真的有人来打劫了。
    “郡主，这不对呀。”赵涟看出了一些不正常。“要知道，若是黑道上大山寨的劫匪，如果出来劫道不应该只有四个人，难道这丛林里面还埋伏着大批的人手？”
    “嗯，你说的对，如果只是一般的剪径小贼，看到咱们这么声势浩大的车队应该唯恐避之不及，竟然这样大模大样的拦路抢劫？”赵凌波发现了确实槽点满满。“难道他们是看上了本郡主？奔着我来的？”
    “郡主你臭美”两个小姑娘在马车里笑成了一团，跟着外面的气氛有些不一样。
    着路上的四个人装束也与一般的小贼不同。最左边的那个人短小精悍，脸上八字山羊胡，手中拿著一对峨眉刺。
    排在左手第二个的则是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便如一座铁塔一般立在那里，而且他一下子就坐到到了地上但坐下的身高更最左边那个差不多，身前放著一块墓碑，碑上写的是「先考孙府君宏才之墓」，这自是一块墓碑了，不知放在身前有何用意？
    孙君宏？温景胜仔细想想好像没听说江湖上有这麽一位前辈高人啊！温景胜有些纠结，这是寻仇还是打劫。
    第三个则是个中等身材，白净脸皮的年轻人。如果不是这一副牙齿向外突出来一块，一个鼻头低陷了一半，这个男人倒算是一位相貌英俊的人物，但跟他气质最不搭的是他手中拿的是一副流星锤。
    最右边这个显得更是有些高深莫测了，一副病夫模样，一身衣衫褴褛，一副黄板牙咬著一根旱烟管，双目似睁似闭，嘴里慢慢喷出烟雾，一副完全没有将这一队小百人的车队瞧在眼里的样子。
    这次用的是北方军的名义购买的，所以就没有请专门的镖师。
    值得让温景胜出来答话“在下青岩温景胜，道经贵地，没跟道上朋友们上门请安，甚是失礼，要请好朋友恕罪。”
    温景胜作为青岩三当家，在江湖上好歹还有些名头。要知道以青岩这救治天下的做派，很多山寨如果听到青岩的名头自然还是留些薄面的。
    要知道都在江湖上混，谁都难免有些个磕磕碰碰，或者是有个疑难杂症。盛产医道圣手的青岩，自然在江湖上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什么青岩绿岩的，把东西留下，自然放你过去。”矮个子明显有些话痨。
    “这四个人到底什么来头？”赵凌波看着这四个人有些奇怪，这四个可实在不像是打家劫舍的，更像是来搞笑的。
    “郡主，你可以别小瞧这四个人。”赵涟则很认真的向赵凌波解释“江湖上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尤其是江湖上鳏寡孤独，绝对不能小瞧。”
    江湖上有很多这类的传闻，什么一个七旬老叟一个人单挑了一个山寨。一个乞丐空手杀死了威远镖局五个镖头，截了大镖。亦或是一个老婆婆因为官员判案不公直接大闹公堂，直接取走了一个那个官员首级。更有甚者还有个大姑娘直接单挑大败了北方著名的侠客。
    “越是漫不经心的人，可能越发厉害的。你看那个痨病模样的家伙，应该才是他们中最厉害的。”赵涟到时下了判断。
    温景胜依旧平静的看着这四个人。看出来这几个人青岩的名头根本镇不住这几个人。
    “几位英雄，赎在下眼拙。不知四位尊姓大名，可否报个腕？”这是江湖的说法就是让对手说是什么来头。
    江湖上不给青岩面子的山寨还真不多。“四位是哪一路的好汉，是在哪座宝山开山立贵？方便透露一下掌舵的大当家是哪一位。温某行走江湖多年，不要伤了朋友和气。”

 第一百九十四章 商山四少

    “我们兄弟四人行侠仗义，义结金兰，专门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江湖上人贺号商山四侠。”小个子的回答道。
    小个子一指那个抽烟的病夫“我们兄弟四人中，这位是老大。江湖人称紫烟神龙肖遥子。”
    然后指向那个扛着石碑的大汉“二哥是铁掌开碑巍为风。”
    “三哥乃是流星赶月花正真。”小个子一指自己“我乃是飞天遁地、八步赶蟾、踏雪无痕、一苇渡江、草上飞双刺游龙盖二鸣。”
    “这是什么罗里吧嗦的外号，如果遇到个急脾气是不是没念完外号就被干掉了。”赵凌波听完这个外号都差点翻了白眼。
    赵涟听完反而大为佩服“听着外号来看，这个小个子应该是个是轻功了得的存在。那个大汉双掌很厉害，那个白脸的应该流星锤很有一套，而这个紫烟神龙听名头就像是个江湖名宿的样子。”
    “逍遥子？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前辈高人。”赵凌波复述了一下这个名字，挺起来就仙风道骨的。
    “各位既然当个侠子，就应该知道我们这次运送的乃是一批药物，用于治病救人，不如几位前辈留下山头，日后定当专门前去拜谢。”
    温景胜还是那种不想动手，因为确实不知道对面几个是什么身份。
    如果一旦打起来，有个照顾不到，刚刚发现的那几个奸细有啥异动也确实不好处理。
    “如果没有钱，就别想要轻易过去。”这四个人好像铁了心要拦着这车队。
    看起来确实是要开打了，如果不开打，这个路可能过不去了。
    “既然如此，在下就领教各位大侠的高招。”他回头看了看清河王府的护卫们，让他们看好队伍，自己从身边拿出长剑，则飞身过去。
    “郡主，这是要开打了。”赵涟在车里，把自己的位置稍微往外移了移。
    对于车里这两位来说，这江湖之上的比斗也是非常兴奋的，要知道作为武功都是半吊子的两个人来说，这种武林格斗的故事可以说是一种印在心里的浪漫故事。
    对面的小个子也不示弱，“就让我、八步赶蟾、踏雪无痕、一苇渡江、飞天遁……哎呀”
    对面小个子就被温景胜一剑架开双刺，直奔咽喉而来。
    “哥哥们，对这小子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只见盖二鸣，反身跳了出去。
    这时候一道流星锤就冲着温景胜打了过来，温景胜只得抽剑抵挡。这时候铁掌开碑巍为风直接举着墓碑就拍了过来。
    温景胜纵身躲过去，又跟三个人缠斗在了一起。
    “温先生是不是陷入困难了”赵涟回首问向赵凌波。她看到那个紫烟神龙肖遥子，即使在四个人打成这样子也没有什么动容。
    “郡主，这个紫烟神龙依旧靠在树上，老神在在的看着，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就在这时候那个病夫动了，猛地见肖遥子手里一挥，叫到“看镖。”
    “这个竟然是个暗器高手。”赵涟则发出一个感叹。
    温景胜挥剑挡住了飞过来的暗器。但没有发出暗器与刀剑相交的金石之声，竟然软趴趴的缠绕在温景胜的剑上。
    赵凌波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鞋？而且还是一支鞋底下沾着烂泥的鞋。所以是泥粘在了温景胜的剑上。
    鞋？虽然江湖上的高手飞花摘叶都能伤人，但用鞋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紫烟神龙肖遥子这个大师手下留情了？
    就在赵凌波还在担忧的时候，只见温先生直接一剑就划伤了靠着树的肖遥子。花正真的流星锤被温景胜脚尖一点直接跟盖二鸣的峨眉刺缠在一起。可能比较麻烦的就是魏为峰的墓碑，扇动起来虽然没什么章法，但对上长剑竟然有些风雨不透的感觉。
    但四个人三个人失去了战力，只见这位铁掌开碑直接把墓碑往温景胜这边一扔。直接墓碑就像车队这边砸了过来。而他本人双掌一错，把其他几个人掩在了身后。
    “原来这个魏为峰才是他们中的高手？”赵涟已经对场面突入起来的变化弄的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赵涟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四个转身就跑。
    只留下发愣的赵凌波车队的众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请君入瓮的计划？还是这就打赢了。这让各路隐藏在队伍里面的间谍都感觉到诧异。
    本想这是个机会，竟然啥事没有发生就完事了？
    看着留在地上的这块墓碑，让大家都有些发呆。这一块墓碑留在路上这是啥情况。
    温景胜花了一些时间把剑擦干净。
    赵凌波看着努力擦剑的温景胜，脸上憋着笑意。和赵涟两个人笑的眯着眼，之前没有发现温先生还有些洁癖呀。
    赵凌波与赵涟一起走下马车，一起走向了温景胜。“温先生，这几个人功夫如何？”
    “武功平平，也不知道是哪里贺好的号”温景胜是在对于那几个人没有啥好感。
    另一面商山四侠则藏在山后，仔细听着确实赵凌波一行人看是否有人追来。等听到到实在没有人追来。四个人才从山石后面逃出来。花正直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襟，给肖遥子裹扎肩头的伤口。
    魏为峰很是关心肖遥子，“大哥，不碍事吗？”
    肖遥子到时依旧劳神在在的样子，“没事，没事！咱们好汉敌不过人多，这遇到困难算不了什麽。”
    看出来肖遥子这个脸皮确实不是一般的厚。对于光着的一只脚还勾起来扣了扣腿。
    使用流星锤的花正真对于这次出动还是有些遗憾。“我早说敌人声势浩大，应该不好拿下的，二哥偏要出马，连累得大哥受了伤。”
    盖二鸣到时不太在意。“谁能知道这群人如此的混账，听到咱们商山四侠的名头，竟然没有乖乖献上财货，还有敢跟我们对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魏为峰到时候对于兄弟们的抱怨还是比较懊恼的。
    “这事不能怪二弟。”肖遥子到时为魏为峰解围道“咱们商山四少，劫富济贫，不能劫持妇孺贫困，如果要发财肯定还是要劫这种商队呀。”

 第一百九十五章有人下毒

    商队经历过商山四少的劫持过程。整个队伍加急了行动的步伐。
    赵凌波第二天吃晚饭的时候，还在调侃这件事情。“赵涟这边的解说要比温先生更为精彩。”
    “郡主你别说了，那几个人我都觉得丢人了”赵涟到时对于把那四个人当做高手，确实是有些觉得丢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整个护卫团对这件事情每每谈到就是一片的欢笑。
    吃完晚饭的车队，就选择原地扎营，准备在这里休息了。
    由于带着整个车队，路程无法按照他们几个轻车简行的方式如果是在没有找到客栈，就向着去下一站直接奔去。
    赵凌波看着整个车队的布局，他们把一些大车排在外侧。而大家则在圈内进行休息。这是温景胜和赵涟的建议。“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我们这样大的车队就是遇到晚上的风沙，外侧的货物对我们来说就会形成一种保护。而且如果以后再往北，我们可能还需要准备一些毡棚来做帐篷了。”
    赵凌波在巡视整个车队的过程中，突然觉得肚子很不舒服。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水土不服吗？赵凌波走了这么多的城市竟然在这里水土不服，这事情有些超出了计划。
    “哇”赵凌波这时候看到车队更多的人开始呕吐。
    不对!这是中毒了。
    “快，去找温先生”赵凌波对着赵涟说了一句。这时候发现赵涟的脸色也变得不太正常。
    这时候，就看到车队这边突然有一把火起来。就在大车的一面这火势接着风吹，向其他大车接连烧了过去。
    这一下子，整个车队和赶车的人都好像被困在了火海中一般。
    眼见这火势越来越大。
    被发现是暗探的那帮人明显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各种自救的手段。
    你能够发现这帮人明显跟一般的民夫不同，他们或是直接展现轻功逃走，或是直接一个健步就从还没有着火的一侧逃出去。
    大家都在努力在这火海中逃生的时候，却又一个瘦小的身影冲上来。只见这个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一身湿漉漉的冲入到这火圈之中，直接冲到了赵凌波的身前。
    “公子，肃北军来就你了。”这个孩子就是在大辛谷遇到的那个小男孩。
    他拉着赵凌波就要从一侧的火海冲出去。却被赵凌波给拉住了。
    另一方面，那几名暗探，在逃出火海后，看着熊熊的大火，觉得无论是车队还是这些药材都应该在这次的火海中已经葬身了。
    就在这群人以为自己逃出生天的时候，只见这个车队的火势却越来越小。
    并没有预想的这一车车药材见火就着，而且越烧越旺的情况发生。而且脖子上架着的刀剑，让他们明白了，这个根本就是一个针对于他们的陷阱。
    在火势渐渐消下去后，赵凌波、温景胜、赵涟才带着刚才冲进火海的小孩一同出来。
    再看他们那里还有什么中毒的样子，这刚才分明就是在演戏。
    “这多亏了有温先生在，提前准备了解药。虽然还是让人恶心呕吐，但却不会让人动弹不得。”
    赵凌波还是很感激有温景胜这个大国手在身边的。
    “这还是郡主计划巧妙，如果不是郡主想出了这一条将计就计的手段，怎么能够抓住这些暗探。”赵涟作为赵凌波忠实的粉丝，对于赵凌波的夸奖可以说是只有有机会就觉不放过。
    “哪有，这还不是你跟温先生提醒，这里面会混有暗探的可能。”
    赵凌波到也不居功，要知道她自从知道了这大辛谷要便装的想法，她就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就是以她为诱饵，拿出北部军的采购计划，大肆采购药材，组成车队之后，只在表层铺上药材，而下面就铺上沙子。从而引诱这些暗探下手。
    另一路药材则跟军部联系让军队走军部的驰道快速的送往前线。
    就在捉住这些暗探之后，他们一看大势已去，就想要想办法自杀，只见清河王府的护卫们则训练有素的从他们的口中，袖口，发辫里面找到各种暗杀的手段，把他们直接打晕在地。
    而藏在车队车夫中的军部兵丁，则出来把他们绑了准备直接送往军部进行秘密审讯。
    在处理完一行暗探之后，赵凌波则把那个小孩带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只见这个孩子衣服比之前更为破旧，脸上则还有一道新的伤痕。头发在穿过火海的时候明显有了烧焦的痕迹，有一些打绺。
    “你这是怎么照过来的？”赵凌波对于这个孩子出现很是诧异。
    “我是看你们也是北上的，我想跟你们一起走。我要投军。”孩子非常认真的看着赵凌波，他的目光闪烁着一种坚定的光芒。
    这个目光让赵凌波想到那个之前说要保护自己当孩子。
    “那小将军，可否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吗？”赵凌波依旧笑眯眯的。但赵涟对这个孩子不太有好脸色。
    “严曾，我只是肃北军的预备兵。”严曾被赵凌波这么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他是个军户，但家道中落，小小年纪父母就不在了。如果不是他贴身藏着一份军户的腰牌。可能就是点兵的时候，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
    “严曾，希望你成为我大楚的北方柱石。”赵凌波很开心的说道。
    赵凌波不知道就是这句成为大楚的北方柱石，成为了严曾后半生最大的信念。作为一代军候，成为北方屏障的严曾，每每戍边巡视的时候，赵凌波这句话都让他有着无限的动力。
    “咚咚咚”有人敲打着赵凌波的车窗。
    赵涟赶快推开车窗看到是温景胜，有些焦急的看着车内的三个人。
    “郡主，我们接下来可能不能耽误了。”温景胜的话语让赵凌波平静的心变得收紧了起来。
    “五皇子好像受伤了，接下来的旅途我们可能要日夜兼程的赶路了。”
    五皇子受伤了？陆离受伤了，看着飞鸽传书而来的字条，赵凌波陷入了极度的慌张。
    “即刻启程，赶往北境。”

 第一百九十六章 北边的隐患

    在听说五皇子受伤的消息后。赵凌波一行人直接把车队遣返了。直接在下一站全员换成一人双骑的模式开始了路上的狂奔的模式。
    即使是严曾，由于之前没有过骑乘的经验，则被护卫们轮流扶持在马上，跟着队伍快速的向前。
    一行人越发向北奔驰，道路也越发的宽广起来。沿途的村庄也从一日可以见到几个，只剩下只有在各大城关才能稍作歇息。
    往北的路上，一阵阵冷风吹过，让北方的天地越发的辽阔也越发的萧瑟。
    在北部的城镇可以看到越来越多的各色服饰的人在这些城镇穿梭。越是靠近北境，衣着各异的人不断的出现。更有大批的牧民赶着大批的牛羊往南面走去。
    这些牧民与之前看到前往京城交易的牧民有个很大的不同，之前赵凌波看到的牧民大多带着整车的货物，或是毛皮或是草药，或者是一些奶制品。从京城，从谷南四道、从大辛谷换回整车的粮食、布匹或者茶叶盐巴。
    而这些人不管是那些彪悍的牧民大汉，更多的是一些妇孺和一些半大的小子们。
    他们骑在马上，后面的车队里面带着一车车的不是在京城炙手可热的毛皮药材，而是家居的锅碗瓢盆，毡毯和更多的生活用品。成群的牛羊则在这些半大小子的驱赶下缓慢的向着赵凌波他们来的城市迁徙。
    在苍茫的路上悠然的歌声响起，虽然听不懂，但那种心态的广阔和悠然从歌声中传递出来。
    听着耳边的歌声，让一直埋头赶路的赵林波一行人有了一种终于到北境的真实感。就像你追寻了很久的东西终于看到希望的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们大楚还有牧民吗？”赵凌波对于这大批南迁的牧民产生了很高的兴趣。
    “有的，我们北方因为清河王爷，才有了绥远城。因为有了绥远城，我们才有了大片的骑兵。”就在赶路的这几日，严曾展现出了一份骑马的天赋。短短几日现在已经能够一人独自骑行并且跟上队伍。
    这个回答让赵凌波有些诧异也有些惭愧，从小作为清河王府的郡主，自然而然的享受着清河王府的富贵，享受着大家对于清河王的尊重。但清河王的来由却从来没有深究过。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清河王能够成为大楚王朝唯一的异姓王爷，自己老爹又是做了什么能够让先帝赐下打王鞭，又是做了什么能够让陆瑾那么的忌惮，上一世即使已经登上皇位，也要构陷清河王府谋反。
    对于一个小孩子都知道的答案，自己却是第一次知道。这也是赵凌波了解到，在大楚的百姓心里清河王是怎样的存在。
    “那你知道他们在干嘛吗？”赵涟则从一旁赶马过来与赵凌波并排。她看这严曾，有些挑衅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对于这个跟自己不太对付的小姐姐，严曾也却是没发抬杠。因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自己确实有点说不过这个泼辣的赵涟。尤其是一旦聊起地形和战斗，这个小姐姐总是一套一套的，自己多年从军的想法感觉自己就是瞎想。
    “他们在搬家”赵涟把自己从爹娘那里听来的北方的牧民的故事分享给赵凌波和严曾。
    由于绥远城其实深入在北部四国的夹缝之中，它的存在，让北部靠近大楚的安塞和安沂彻底分成了两个国家。
    而虎尾国和青波国则都是北方的两个游牧势力，因为在争夺牧场和水源的问题上是世仇。而绥远城给了他们一个贸易的桥梁，这也让大批牧民随着南方的牧场的开放逐渐成为了大楚的臣民。
    “郡主，前面就是他们临时的集市了，我们去采购一些吃食，也好继续赶路。”温景胜则从前面把马兜了回来。
    当彻底进入北地之后，城镇数量变得越来越少，但沿途上牧民们组成这种临时的集市到成了，赵凌波一行人主要补给的方式。
    一行人牵着马走进了这个在道旁临时搭建的集市，这个集市没有一般集市那种井然有序的规划，反而按照牧场和家族一个一个小帐篷为圆心，组成的一个一个的小群落。
    这种集市最大的一片一般反而不是那些牧民都是一些从内地来的商队。他们或贩卖粮食，或者带着丝绸布匹。更有甚者如果有明显带着大楚户部盐铁司或者造办处标示的官商的出现更是会让这次集市可能变成这一片最大的集市。
    这次这个集市并不算大，但东西还算齐全。尤其是在集市上喝到的奶茶，让赵凌波眼前一亮。
    这种奶茶不像太和楼的糕点那种甜蜜的味道，但奶茶那满口奶香和绵密的口感，让赵凌波觉得这一路的奔波似乎值了。
    这种时候，赵凌波有点后悔没有让含芳跟着来了，如果这个丫头跟来，怎么都能把这道吃食做到风靡京城。
    “婆婆，您这奶茶可真好喝，之前我在京城都没有喝到过呢。”赵凌波对着卖茶的牧民婆婆夸赞道。
    “是呀，我们乌罗家的奶茶在整个北方牧场都是有名的，如果不是今年北方的牧场衰败的比平常早两个多月，我们家很少到南边来的。”乌罗家的老奶奶对于自家奶茶充满了自豪感。
    “那北方牧场南下的部落多吗？”
    “多呀，这几年北面越发冷了，牧场也一年比一年冷喽”乌罗家的老奶奶似乎非常健谈“姑娘你要是到北方去呀，可一定要多穿点。你们南人这小身板可不一定吃的消呀。”
    老婆婆随手拉过一条袍子，给赵凌波披在身上“姑娘，你看看这袍子才是往北边穿的衣服，这样在北面才暖和”
    老婆婆似乎非常会做生意。但也传递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北边冷的越发早了，越来越多的牧民南下，那写北面的国家呢？如果一旦南下，这战争似乎有些不可避免的要来了
    这就是父王和皇帝担忧的北边的隐患吗？

 第一百九十七章 奇怪的商人

    赵凌波似乎实在阻挡不了老婆婆的热情，最终不但付了奶茶钱还把老婆婆的袍子给买了下来。
    这个事情让赶来的赵涟是笑话了赵凌波半天。
    “郡主，不笑了，是严曾发现一个特殊的摊子让我们去开开眼界。”赵涟赶过来其实就是告诉赵凌波这个消息的，但没想到正好遇到喝个奶茶竟然还被人推销了了一个袍子的赵凌波。
    这个摊子确实有些与众不同，这个摊子跟其他牧民圆顶的帐篷不同，这个摊子是个奇特的尖顶帐篷。
    摊主一看就是外国人，他长着一个国人没有的鹰钩鼻，黑发褐瞳，中等身材。穿着一身穿亚麻布的衬衣外面是一个黑色的马甲，胸口挂着一个单片的眼镜，一件外套挂在桌角上，桌子上放着一顶尖头的帽子。
    整个风格与集市这乱哄哄的场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坐在那里显示出一种安静稳健的样子，跟闹哄哄的集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面前是一副特殊的纸牌，上面画着一些倒吊的人形，一些画着太阳，一些画着星星。
    “郡主姐姐，你看外国算命的。”严曾看到赵凌波之后，跑过来拉着赵凌波的手。
    原来是算命的，这让赵凌波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要知道在谷南四道就是遇到一个算命的，才惹出来后面那些事情。虽然赵凌波知道那应该怪不得算命的什么事情，但这中不好的联想确实让赵凌波感觉到了一丝的不舒服。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来尝试一下占卜吗？”这个年轻的摊主似乎没有准备放过赵凌波，操着奇怪的口音叫住了赵凌波。
    “试试吧，我还没见过外国算命是怎么做的。”赵涟则在一旁怂恿着。其实不是她不像试而是害怕真的如果准看到自己的过去，她依然有些难以启齿。
    赵凌波则看这这个摊子，随手翻开一张牌“来吧，解读一下？”
    这一下子，让这个占扑的老板有些懵了，这是什么套路。
    “你不是测字的吗？我看不懂你们的字，但测字不就是这么测的吗？”
    这张牌画的是一个穿着夸张可笑衣服的人，很快乐的走近了悬崖边，他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危险边缘了。
    “愚者，多么奇妙的缘分呀。”这个摊主漏出了神秘的笑容。“未来的旅途希望您充满勇气。”
    “好了，多少钱？”赵凌波则显得有些不耐烦。
    “不需要不需要，只需要赞美愚者。”这个摊主，说完这些话从包里还拿出来一个小包裹送给了赵凌波。“以后需要的时候应该可以帮到你。记得赞美愚者。”
    这个神神叨叨的摊主，让赵凌波只想远远地离开，连东西都没有拿的赵凌波带着赵涟和严曾远远的跑开了。
    温景胜则带着护卫们同样完成了采购，他们还在这里跟牧民交换了马匹，要知道牧场的战马质量要比驿站的高出不少。
    也是因为北方牧民的存在让大楚在跟北方四国的摩擦中能够与他们保持一个稳定的战力，而没有出现前朝那种被北方压着打的故事。
    赵凌波一行人终于在两天之后赶到了绥远城。
    绥远城作为大楚最北部的一座军城，并不是孤零零的耸立在大漠上。城墙向城外像东西两侧延伸出去，就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在大漠上张开了翅膀，把大楚的百姓和土地牢牢的保护在身后。
    城头上大楚的军旗在北风中呼啦啦的迎风飘扬，而门口守门的兵丁也呈现着一种与之前城市不同的肃杀之气。
    就在赵凌波一行人准备入城的时候，只见城里突然跑出一队骑兵。
    这队骑兵身披黑色的轻质铁甲，整齐的黑色骏马，没有打着旗帜，这一队骑兵冲着赵凌波一行人就冲了过来。
    这是怎样的一个场面，赵凌波第一反应就是难道这是刺杀？
    问题是谁敢在绥远城下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而且从盔甲的制式看明显是大楚的盔甲，难道是皇帝反悔了，让绥远城的主将抓自己回京城？
    “郡主姐姐，我来接你了。”这时候一个马上矮小的身影从骑兵队伍中闪出来。
    “小三子！”赵凌波认出来，这个跟在主将身后的就是那个被五皇子救回来收为书童的小三子。
    “郡主姐姐，五皇子已经知道你们到了，让我前来接你们。”
    小三子直接把马停在了赵凌波的马前，直接下马就要给赵凌波行礼。
    赵凌波一把扶住小三子，她最关心的可能还是陆离的伤怎么样了。
    “郡主姐姐放心，五皇子现在就在将军府中修养，虽然没有大好但也有军医看护。”小三子认真的回答这赵凌波的话。
    听完这些，赵凌波急匆匆的招呼这温景胜一行人准备进城。
    要知道，从赵凌波接到飞鸽传书，到现在也过了快有小半个月的时光。以陆离的性格竟然还在修养可见伤势是有多么的严重。
    一路上赵凌波没有顾忌城内不得驰马的规矩，直接催促这小三子把人带到了将军府。
    由于领路是肃北军的骑兵，这一行人在城内也没有遭到阻拦。
    “你怎么样了？”赵凌波看这脸色有些发白的陆离，这美丽的有些妖娆的脸庞上，憔悴没有打消他的靓丽，还让这个长久没见的赵凌波心里有了一种通通跳的感觉。
    “放心，没事的，已经吃过药了。”陆离笑着看这这一脸风尘的女子，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因为自己来到了边境城。
    因为听到自己受伤的消息放弃了马车，只为能够早两天看到自己。
    一旁在给陆离把脉的温景胜，缕着胡子似乎有些疑惑。
    “五皇子，这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这时候端水进来的小三子回答道，“之前五皇子受伤之后，就开始发热说胡话，军医都束手无策，直到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商人，他给了特殊的金疮药，这才让五皇子化险为夷。”
    “到底什么样的商人竟然能够被称作奇怪？”赵凌波不解的看这小三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 虎尾王

    “到底什么样的商人竟然能够被称作奇怪？”赵凌波对于这个奇怪的商人感到了极大的兴趣。
    小三子到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应该是个外国人，不过他一定要跟你做一次占卜才买药给你。”一脸惨白的陆离看这赵凌波依旧是满脸的笑意。
    这时候的赵凌波没有了往日郡主的端庄，发丝不再是被梳的一丝不苟，两只眼睛因为多日没有休息好，已经红的像个兔子。甚至披着的大氅也已经沾满灰尘。但在陆离眼中这样的赵凌波反而比记忆中的更加美好。
    “是不是一个鹰钩鼻黑头发带着尖头帽子的人。”赵凌波突然想到那个做占卜嘴里一直含着听不懂的“赞美愚者”的奇怪的外国人。
    “对，郡主姐姐，你们见过他了吗？”小三子很开心说道。“那有跟他买药吗？他的药很神奇。”
    “那不是个神棍吗？他还卖药？”
    温景胜则有些诧异的看这赵凌波，而赵凌波则更是一脸的诧异。温景胜诧异是因为赵凌波没有跟她说这个外国人竟然卖药，而赵凌波则是诧异于那个有如神棍一样的家伙竟然还是个药师。确实人不可貌相。
    在见过陆离之后赵林波心中的那根绷着的弦似乎送了一些，正想要去休息的时候，门外有人回禀。
    “启禀五皇子，周彬求见。”这时候屋外的兵丁回禀到。
    “郡主有所不知，这个周彬可是我的贵人呀”陆离听到周彬来了一边从床上爬起来整理衣装一边向赵林波解释。
    周彬虽然是个牧民却在绥远城娶了媳妇安了家，平日还是以放牧为生，但每年有半年是住在绥远城的，他在这绥远城和草原间除了放牧也做些生意，也算是绥远城的富户。
    “如果这次没有他，可能我就没办法躲过这一劫呀。”
    当时五皇子被一纸调令指派到这绥远城之后，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等他一出京城，就被人盯上了。
    接连五次刺杀，前四次堪堪躲过的陆离，直接向清河王预警，才有了赵凌波一路以来不断变装和潜行的计划。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即使陆离到达了绥远城，在城内竟然也有刺客，
    一日他出外办事，晚上准备回到将军府的途中，这一伙刺客十余人，趁着夜色对陆离进行刺杀。
    这一次的刺客计划明显比之前周密了很多。
    一路人马在城内制造混乱引得城内巡夜的兵丁，都去那边支援。而另一路则直接在当街对陆离进行攻击。
    他们为了防止陆离骑马逃走，直接在路边悄悄安放了绊马索，直接用绊马索困住马匹。另外直接派出四个高手围攻陆离。
    当时陆离仗着武艺出众杀掉了其中三人，但最后一人的时候陆离已经算是身受重伤。不得已只得边打边退。一路逃到一处巷子里面。
    没有想到这个巷子竟然是个死胡同，就在陆离无计可施的时候。
    周彬从巷口路过，他舍生从背后抱住了刺客，给了陆离杀死刺客的机会。
    最后还是周彬把陆离送回了将军府。如果不是后来陆离伤口突然严重起来，陆离早就登门去感谢周彬的救命之恩了。
    这时候小三子把周彬请到了前厅，赵凌波本不想让陆离这样去见客的。
    但陆离笑的拍着赵凌波的手说道“郡主放心，我的身体我知道，如果不是有要紧的事情，周彬也不会这个时候找过来。”
    赵凌波看这脸色惨白的陆离，依旧担心不已。既然无法劝阻，只能一道陪同着陆离。
    在将军府的前厅，只看到一个身影在府衙内不停的打转。而小三子在一旁招待着，想必这就是周彬了。
    周彬身穿一身长袍，脸色带着牧民特有的淳朴，可以看出来他非常的急躁。脑门上是一脑门子汗。在他看来住在将军府的那就是将军。
    “见过将军。”他单腿跪地行了草原上的礼节。
    “将军，如果不是大事，我也不敢来麻烦将军。”周彬没有客套直接把他的所见讲了出来。
    “前几天那些个贼人，用的是虎尾国的绊马索，我就到草原集市上跟虎尾国的牧民聊了聊。没想到虎尾国今年北方部落里面兴起了一个新的头领，虎尾王要诞生了。”
    “虎尾王诞生？”小三子没有什么经验，问的很是天真。“虎尾国之前没有王吗？”
    “虎尾国，跟我们大楚不同，乃是一个个的部落的首领，平时他们在虎神的护佑下共同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周彬到是没有嫌弃小三子的无知。
    因为他看出来小三子应该是京城的孩子，一般人又怎么能够理解虎尾国这个奇特的国度呢。
    “一旦他们出现天灾人祸的时候，虎尾国的这些部落就会在虎神的带领下重新聚集在一起。那时候他们就会推选出新的虎尾王，从而带领他们走向辉煌。”
    陆离向小三子解释了一下虎尾国奇特的制度。
    如果这样虎尾国可能要重新联合在一起。那么不光是虎尾，可能北方四国都会跟着乱起来了，赵凌波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慌。
    看起来这才是这次皇帝让她和陆离来北方的真正原因吧。
    陆离站起来对着周彬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周兄仗义相告。”虽然这一下带动伤口，让陆离的表情不那么自然。
    赵凌波看这这样的陆离也实在无能为力，陆离现在作为绥远城的主帅，这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将军客气了，我周某人也是咱大楚的一员，如果没有大楚，我可能就是被别人打劫的那个存在了。”周彬也不客气。
    送走了周彬，陆离则直接匆忙到白虎厅议事了，这就不是赵凌波可以参与的了。
    “郡主这是打算去哪里？”赵涟看到从前厅回来就急匆匆要往外走的赵凌波，急忙叫住了赵凌波。
    这时候的赵凌波眼下已经是泛着青色了，要知道最后这两日每日每夜的奔波，已经让赵凌波很久没有休息了。
    “我去给父王写封信。”

 第一百九十九章 肃北军严曾

    绥远城作为大楚最北部的一个边塞，从建立以来就是兵家的必争之地。从建城开始就比一般的城池要大上许多，城中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数量也比其他北部城市更多，就连百姓也都个个打扮利落，衬着他们高大的身材彪悍气息扑面而来。
    作为一个边境城，将军府就是最重要的核心要地。门口的兵丁也不是随便一个家将护卫就能参与的。能够值守将军府的兵丁都必须是战场的老兵。
    从在将军府出来，就是绥远城的东南城门，可以直接从城里进入到较军场。
    陆离带着赵凌波一行人来拜见一下绥远守将范玉山。
    虽然赵凌波是清河王府的郡主，但这次来的的名头还只是陆离的附属官。陆离虽然是五皇子也住在将军府，但在绥远城，他只能算是副将。
    主将一直是绥远城的太守范玉山。
    一行人其实找了范玉山一早晨，但这个自律的将军从早起，就没在将军府找到，这才跑到了较军场上。
    只见范玉山与绥远城的百姓一样身材高大气质彪悍。只要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个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汉子。皮肤被西北的风吹得泛着如红铜版的亮色，脸色粗粝的皱纹记录了他征战的一生。
    在较军场上的范玉山没有跟士兵一样正盔贯甲，而是穿着粗布的衣服，双手练习举着不下百十斤的石锁。
    另一面，绥远城的军队，则整齐的分为马队和步兵穿着破旧的盔甲手里持着木刀木棍，互相冲阵。
    双方喊杀声震天，双方脚下和马蹄溅起的黄土满天，让这份训练有了一种真实的肃杀感。
    些步兵在冲撞中，被巨大的惯性撞飞，或者是从骑乘不稳从马上摔下来。
    “啊”看到这些被飞起的士兵，这让跟来的赵涟有些花容失色。
    “五皇子，你这些属官看样子没见过什么市面呀。”范玉山看到五皇子一行人并没有打招呼，直到赵涟这一声呼叫让范玉山有些轻蔑
    “没做好准备的，就没必要带到绥远城来，还有姑娘，这绥远城是边城，不是你皇子享福的地方。”
    赵凌波盯着范玉山，发现这个将军似乎不仅是对于赵林波一行人，对于陆离也有着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
    “我们不是来享福的，我们是来做肃北军的。”对于一心成为肃北军的严曾，对于这个看不起陆离的老汉，实在有些看不顺眼。
    尤其是对于赵凌波和赵涟的说法，女人就别来战场。
    在严曾眼里，赵凌波就是心中的那盏明灯，照亮了他前行的路。而赵涟则在照顾他的过程里，一手排兵布阵的手段，每每把各种战役的利弊说的头头是道。
    这两个都是严曾眼中觉得侮辱不得存在。
    “老头，两个赵姐姐不跟你计较，我要挑战你。”严曾孩子气十足的冲着范玉山喊。
    这一嗓子，直接较军场瞬间雅雀无声。要知道在绥远城敢叫板范玉山的还真不多。
    “范老头，看样子你外号比你名字名气打多了。”这时候骑兵队副将乌磴戏谑的看这范玉山。
    这种时候，是边塞士卒们最喜欢看的热闹，就是这种挑战的时候，尤其是挑战范老头。
    步兵队的副将蒋罗带着两队训练的兵卒围了过来。
    这到是噎了范玉山，作为绥远城的守将，对于严曾这种有热血的孩子一直抱有好感，他看不惯的则是陆离那一副好皮囊。
    在他看来一个男人皮囊过于精致，只能说明他花了过多没有必要的精力。这也是他看不起陆离的一个重要原因。
    “小子，你是五皇子的属官？”
    “不是，我是肃北军严曾，这是我的腰牌。”严曾这孩子举起了自己的腰牌。
    这个腰牌每个肃北军都有一块，这是服役的士兵识别身份的标志，如果战死就这是用于识别身份的东西，尸骨和腰牌会送回家中。
    这腰牌就会被家里另一个成年的男丁继承。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带着这个腰牌的一般都是家中最健壮的那个男丁。
    这块腰牌现在传到了严曾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身上，唯一能可能就是家里的男丁只剩下他一个人。
    严曾的这张稚嫩的脸高高的抬着，手中举着自己的腰牌。让他有些光芒般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肃北军严曾。这个词让在场的这些大汉们对着这个孩子肃然起敬。
    “那既然是我们肃北军，为啥要替五皇子出头。”骑兵副将乌磴是个牧民出身的汉子，说话直白简单。
    “我是为两个赵姐姐出头。我不光能赢你们，就是两个赵姐姐也能赢你们。”严曾对于赵凌波和赵涟的信任是盲目的。
    看这严曾稚嫩的脸庞，在场的肃北军对他有了一种自己人的认同。
    “蒋老头，比比呗。”
    “蒋老大，害怕输不成。”
    “早就听说五皇子大名，来了这么久也没有见识到”
    这群人在乌磴和蒋罗两个人的带领下撺掇着蒋玉山。
    “好，咱们来看看五皇子这边风采。三局两胜”蒋玉山斜眼看这陆离。“五皇子不会是怕了吧。”
    赵凌波看这蒋玉山挤兑陆离的嘴脸，心里暗暗好笑。看起来陆离在这绥远城竟然被小看了。要知道在京城破案无数的大理寺活阎王，冷面刑部尚书竟然在边城被鄙视了。
    想来也是，谁让这个家伙一道绥远就遇到了杀手刺杀，直接就躺了小半个月。
    无论谁是主帅对于这种看起来像是来镀金的皇子，怎么都不能看的过眼吧。
    赵凌波凑到陆离身旁嘀咕了几声。陆离看这赵凌波身后这老老小小的一群人，实在有些不放心。
    “要不你上？你觉得你这一身伤如果打得过蒋将军，我没问题。”赵凌波一句话堵住了陆离的心思。
    “蒋将军，既然您定了规矩，那比什么是不是应该我们来定。”赵凌波跨过陆离，看着蒋玉山。
    “三局两胜，我们就第一个派出的就是严曾。”赵凌波一句话，让整个较军场又一次安静了下来。这消音的效果着实是过于好了些。

 第二百章 英雄出少年

    第一个派出了严曾，这个一直坚信自己是肃北军的小孩。这让整个较军场难免有些安静。
    要知道提出这三局两胜，虽然不赌些什么，也代表着双方的士气和态度。赵凌波直接越过陆离就派出一个小孩，确实有点看不起绥远城的肃北军的意思呀。
    “我们要比的第一项是骑马。”赵凌波决定的第一项比试，更是直接打脸乌磴了。
    作为骑兵副将，在陆离来绥远城之前的二把手，骑射的本事在绥远城要说是第二可没人敢说是第一。
    赵凌波提出来让严曾比骑马，乌磴看这赵凌波呵呵一笑，满脸的坏笑，就看的出来这家伙心里没打什么好主意。
    乌磴看这赵凌波心里可是乐开了花，这个姑娘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能做五皇子的主，身份自然不低，提出比骑马，别觉得这骑马就是她们女孩子那种闺中玩乐吧。
    整个绥远城较军场上，对于赵凌波的提议都不太放在心上，要知道在场的就算是步兵，骑射也是基础的训练项目。
    “郡主，这孩子他……”陆离心里确实没底，他实在没有搞清楚赵凌波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赵凌波则一副气定神闲，摸着严曾的头，把比试的规则说了出来。
    “这次咱们不简单的比快，一个骑兵最重要的能力是骑乘的灵活性。”赵凌波指着较场边的木桩，“我们比试的就是骑在马上奔马而过把木桩上的东西拿在手中。”
    “肃北军可敢迎战？”赵凌波脸上带着一种阳光和傲气。
    这句话可是彻底点燃了肃北军，下面的汉子们不管自己不是骑兵。对于这次的挑战，大家都要报名。
    “既然赵姑娘这么说了，我乌磴不出面，这绥远城的骑兵都被看扁了。”乌磴答话到。这事涉及到绥远城骑兵的脸面这种事情，乌磴绝对不是个莽夫。
    “好，乌磴就让赵姑娘看看我绥远城骑兵的本事。”
    范玉山没有多说什么就把这事应了下来。因为他其实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在意输赢，尤其是面对严曾这个孩子。
    就见两个人从刚才骑兵队伍中，随意挑选了一匹战马。
    这也是为了公平起见，赵凌波特意让绥远城的官兵自行挑选。而自己则叮嘱赵涟带着护卫去安放东西。
    不过绥远城的官兵也没想在这马匹上做什么手脚，乌磴甚至不屑于选择自己擅长的乌骓马，而是选了一匹棕马骑了上去。
    “娃娃，你够得到吗？这可没有专门给孩子的马驹。”乌磴没有说完，就见严曾远远一个助跑，一手拉着马镫，一侧身子就顺势飞起。
    直直的坐在了马鞍之上。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瞬间就迎来了绥远城众兵卒的叫好喝彩。
    “将军，请！”严曾犹如小大人一样，面对乌磴毫无惧意，还在马上双手抱拳，向乌磴推过去。
    这就叫板了，瞬间这让乌磴热血沸腾起来，看起来这个孩子还真有些门道。
    就在二人调转马头，把马拉倒校场的另一头的时候。
    赵涟带着护卫们回来了，对赵连波大拇指一束，意思是安排好了。
    这时候的赵凌波脸上漏出了一份奸计得逞的笑容。这倒是让陆离有点迷惑了。
    要知道跟这可是比骑马，就算是臂展乌磴的臂展也远远比严曾长。
    “你就请好吧。”赵凌波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打算。
    再看这时乌磴和严曾都已经在校场的另一侧站好。
    “范将军请吧。”赵凌波拿了一面旗帜交到了范玉山手里。
    只见范将军瞬间举起大旗，顺势一挥，两匹骏马就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向着这边的木桩子冲来。
    要知道在战场上，能够作为信号的只有鼓声，鸣金和旗语，因此上看懂旗语是骑兵训练的一项重要内容。
    因此上起步阶段，没有上过战场的严曾只能是看着乌磴的行动而行动，因此上在起步阶段就慢了。
    看到这里，除了赵凌波，赵涟一行人都开始对严曾这次的成绩抱有一些忧虑。
    但严曾在马上利用自己身形瘦小的优势，把马的速度瞬间加到了最大。
    不过这次的比赛不是单纯的比快，跟重要的是比试在同等时间内从木桩上拿的东西多。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两匹马就来到了一个木桩边上，是大氅，乌磴伸手就把大氅拿在了手里。而这时严曾已经从乌磴身边超了过去。
    第二个木桩上的衣服让严曾轻易的拿到手里。
    从第三个木桩，这个位置就开始有些偏离。第三第四个木桩则是并排着在两人行进的外侧，各自拿到那桩子上的腰带。两人的速度没受到太多的影响，甚至因为臂展更长。乌磴回马的速度似乎更快。
    但第四第五个并排在内侧的两个桩子，就要考验这骑手的驾驭能力。
    更快的乌磴更是使了个坏，直接拿走了放在严曾一侧的帽子。而自己这一侧的帽子则来不及，就奔向了第六根桩子。
    但仅有一个身位之差的严曾，看着自己这一侧的帽子被拿走，则顺势甩开了外侧的马镫，愣是让自己在马上站了起来，直接拿到了这一顶帽子。
    抢先一步抢到第六根桩子钱袋的乌磴，冲向第七个木桩的时候，听到后面大家一声惊呼，就看到旁边一匹马闪身而过，而马上并没有了严曾的身影。
    因为刚才那声惊呼乌磴以为严曾落马了，正要减速的时候，只见一只手直接从马肚子下面伸了出来，摸走了放在上面的银块。
    就在两匹马赶到最后一个木桩时乌磴发现竟然在木桩上放了一枚铜钱，伸手去够稍不留神，要不碰不到要不就会把铜钱拨到地上。
    就这一下的犹豫，从马肚子下面翻起来的严曾则直接把铜钱摸走了。
    这下乌磴输了。
    但看台上无论是五皇子这一方面，还是绥远城的并将都爆发出一阵欢呼。
    “精彩，是在是精彩！”
    “严曾厉害呀！小小年纪有这样的骑术不得了。”
    看台上范玉山那双如蒲扇大的双手拍的山响。“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呀！”

 第二百零一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严曾收到了整个教军官兵的一致称赞。
    这精湛的骑术，马上的胆识，乃至最后那一下惊艳的一抹，都成为大家惊艳的所在。
    而对于严曾被人围着，被人夸着，但目光却穿过重重的人群，看向站在台上的赵凌波。
    赵姐姐谢谢你，严曾心里面不断地默念着这句话。
    可能在其他人眼里的严曾，一直是那个对于自己肃北军身份充满了骄傲的孩子，就是生活的艰难也没有真正的打到他。
    但严曾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赵凌波，他可能依旧是那个大辛谷的小偷，从小被强迫练习的偷盗技巧，今天却为赵姐姐带来了荣光。
    可能当时从贼窝逃离是一时冲动，那时候一身的伤痛，却在赵凌波姐姐的照顾下，成为这些绥远城真正士兵的骄傲。
    过去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是那份苦难让他可以在今天正大光明的赢得比试。
    他严曾，肃北军严曾，可以堂堂正正的告诉所有人，我当过贼，但我依旧是那个堂堂正正的肃北军严曾。
    赵凌波看着严曾被人群包围着，然后随着大家在人群中高高抛弃，又接住，在抛起，眼睛有些湿润了。
    这就是她让赵涟做的计划，从赶来绥远城的路上，赵凌波就看出来严曾骑术的天赋。
    甚至是清河王府的护卫们，只要教过严曾骑术的技巧，他都能够发挥的淋漓尽致，甚至在最后几日，他的骑术已经让赵凌波一行人叹为观止。
    赵凌波一直都知道，严曾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对于曾经当做小偷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病。
    能够在今天解开他的心结，让他正视自己，可以说这才是这次比赛让严曾上场的最重要的原因。
    “五皇子，赵姑娘，手底下藏龙卧虎呀。”范玉山看着严曾已经算是很正式的融入了绥远城的肃北军，很是感慨。
    盯着那个一手牵着马，一直盯着严曾看的乌磴吼了一声。“看够了没？”
    “看够了，就去领罚，去举石锁500次。”
    乌磴则可怜巴巴的看着范玉山，没有领罚的打算。
    “我还不知道你，以后只要五皇子这边不反对，严曾就先跟着你，去吧，举石锁1000次”
    乌磴的脸瞬间就垮了，但依旧步子轻快的去到较场边上举石锁去了。
    “好了，都会来，我们准备比第二项了。”范玉山操着大嗓门把正在欢庆的众人吼了回来。
    而这时候的严曾，被抛的脸色有些惨白，但脸上透露出的喜悦是掩藏不住的。
    “范将军，还没有问过严曾的意思就把严曾卖给了乌将军是不是有些急迫了。”赵凌波有点促狭的挤兑着范玉山，她看出来了，这个将军对于严曾的喜爱是发自真心的。
    “赵姐姐，我希望跟乌磴将军学习。”严曾则表达了自己对于乌磴的佩服，要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最后两个环节取巧了，无论是马术还是反应都离一流的骑手有很大的差距。
    “哈哈哈哈哈哈”整个较军常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现在更像是一场朋友间的切磋较量。
    “第二次，赵姑娘准备比什么？”范玉山也看出来了，今天要比试的不是五皇子陆离，而是整个新来的赵姑娘。
    “比兵法。”赵凌波的说法有一次，让大家对她提起了兴趣“上兵伐谋，我们身处绥远城处在五国交汇处，如果一味的好勇斗狠，只能损兵折将。因此上阵法谋略才是正途。”
    这个观点一出，到时让在场的官兵对于赵凌波的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闺中大小姐，在战阵一道上眼光也很是准确。
    “既然是兵法，那我来吧”步兵副将蒋罗则站了出来。
    这个蒋罗从军的经历也是一个传奇，要知道他在一十六岁就中了进士，原本的人生轨迹所有人都以为他接下来会是入阁拜相。成为文官体系的中流砥柱。
    但那一年他竟然直接要求加入肃北军，在绥远驻守。竟然只是因为那是抚养他长大的大哥的梦想，他大哥在他考中前一年病逝，那之后他就带着他大哥的骨灰和梦想来到北地。
    直到被范玉山看重培养出绥远城副将，因此上他算肃北军出名的智将。
    “好，既然是比拼兵法，那就在沙盘上各带3000人马，比试比试。”
    范玉山也看出来了这个赵凌波鬼主意不少。就拿出来这套在军阵上的沙盘，来看看五皇子这边真实的水平。
    要知道沙盘就是把兵力个人的差距忽略，更讲究的主将的大局观，要知道五皇子这群人，除了那些护卫其他几个一看都没有上过战场的主。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次是陆离本人出战的时候，赵凌波这边出站的竟然是一直站在赵凌波身边娇滴滴的赵涟。
    赵涟今天依旧是一身素白，银簪扎在头上，未施脂粉，素净的脸庞更显出一种恬静和妩媚。
    这样的赵涟竟然被排出来做兵法的比斗。
    这让下面原本因为严曾对赵凌波有些好感的官兵，又有了一些不好的看法。他们甚至觉得是赵凌波一方已经放弃了这一局。
    “蒋将军，不要小看女儿家。不然你会输的很惨的”赵涟随手指了指在一旁举石锁的乌磴。
    乌磴在一旁则是一边举这石锁，一边瞪大眼睛看着这边的局势。
    而两边开战之后，这个局势就有点超出了绥远城将士的计划。
    只见赵涟这边的3000人马，在这山林只见形成了多股势力，在这草原上穿插往复。蒋罗采取的则是稳扎稳打的推进方案，每到一处一旦接战就要务必把赵涟的人马彻底吃掉。
    而赵涟的人马却把机动性和灵活性发挥到了最大，一边袭扰蒋罗的后防补给，一面几路大军分散开来。在赵涟的计算中，每一次都能够在关键时刻形成一个局部的多打少的局面，从而解决自己部队的危机。
    就这场沙盘推演的过程中范玉山说了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

 第二百零二章 老兵不死

    赵凌波看着额头已经有些微微冒汗的赵涟，嘴角已经忍不住的上扬了。
    这就是她的好姐妹，我们清河王府副官的家学渊源。
    无论他们经历了什么，只要是我赵凌波可以护卫的地方，我就要把她们护卫在身后，我就要让他们发光发热。
    这时候赵凌波拿着帕子，轻轻的擦去了赵涟额上的汗水。
    赵涟则盯着蒋罗，目光中透出的兴奋感，让这个只有概念上的战争，显得火药味十足。
    现在这场模拟战已经快有半个时辰了，蒋罗的军队还有2000人左右，而赵涟战场上还有1800左右的士兵。
    蒋罗的几个大阵仗，已经在逐渐蚕食着赵涟的阵地。
    而正面战场的似乎有些不利的赵涟则不断袭扰这蒋罗的布局，让每一次蒋罗的计划都棋差一招。反而损失了大量的补给和后援。
    如果再拖下去，是蒋罗的大部队捉住赵涟部队的尾部，还是赵涟拖垮蒋罗，这个局势是在有些扑朔迷离。
    “陆离，你能看出来这局面将会如何吗？”对于军阵一道毫无头绪的赵凌波，只能去求助一旁看的晶晶有味的陆离。
    而范玉山，也笑眯眯的偷出一个耳朵，想要看看陆离的高见，好真正秤一秤这五皇子的本事。
    “现在赵涟应该用的都是虚招，这个局是在有些残忍了。但蒋罗最终可能会是惨胜吧。”陆离下了自己的判断。
    范玉山听完这个话倒是对陆离有了一丝的认同。要知道看出来两个人的计划和应对也是凭借着这多年带兵经验。
    而陆离小心年纪第一次到边境，就能有这样的大局观实属不易。
    更让范玉山佩服的可能是赵涟，小小年纪军阵一道上可以说是诡计频出，
    可能也是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为了布局确实有些残忍了。但若是在劣势，却有着奇效。
    蒋罗不得不称得上是一代智将，每一步稳扎稳打，对方的设计设局都能轻易化解，甚至坑对方一把。虽然不像赵涟那样容易出现一些局部的奇迹。但胜利向着蒋罗不断的招手。
    甚至蒋罗打法尽量避免兵丁的伤亡，从而保证了最大的战力。
    这时候快要终局的时候，赵涟一个火攻把蒋罗的侧翼大军直接隔绝在了战场之外，并借着火势吃下了一支部队。但赵涟的兵力和全部势力被蒋罗拿下，而输掉了这次沙盘推演。
    “赵姑娘好兵法，奇兵百出，让蒋谋好生佩服。”蒋罗看向赵涟的目光灼灼，要知道这绥远城大多都是粗人，能够在这沙盘上感到这样压力的，除了主帅范玉山跟几个老将军，年轻一辈也只能算是不分上下。
    像赵涟这样必须要全力以赴的对手真的不好找。
    “蒋将军见笑了，小女子甘拜下风。”
    这场比斗，没有严曾那么热血沸腾。但其中的凶险对于懂的人来说比之前的比斗要更强烈一些。
    如果说严曾靠着自己的顽强赢得了下层军卒的好感，而赵涟靠着自己的才华赢得了上层军卒的尊敬。
    “这最后一场，范将军还比吗？”赵凌波看到这两场比试已让绥远城的大家接受了五皇子陆离和她们一行人。
    就想要借个由头让后面的比赛不用再比，这样算是把底牌藏一藏。
    这一句话一出，蒋玉山都是没有反对，但已经玩心被吊起的绥远城官兵还想要比下去。要知道他们可是发现了这个赵姑娘的神奇之处，还想要看看能给他们带来怎么样的惊喜。
    “将军，要比的”“还想见识一下五皇子手段。”
    “赵姑娘是看不起我绥远城不成。”下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让这边台阶一下子断了。这一下不想比也必须比试下去了。
    “既然大家还有这样热情，赵姑娘就不要谦虚了。”蒋玉山对于这胜负彻底没有了欲望，“后面怎么比也要让大家尽兴不是？”
    “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最后一场，咱们就比比冲阵。”赵凌波最后一场的比斗内容就是军队刚刚训练的冲阵。
    “刚才说了，既然我们来绥远自然是为了守卫北境，这战争之术不是个人能力的较量，而是小队能力的体现。自然冲阵才是咱们肃北军的日常。”
    范玉山这时候占了出来，“冲阵是我们北境训练的日常，看赵姑娘这边护卫正好一个小队，我们这边也组一小队，由我与五皇子为领队，互为攻守。最后主将旗帜倒伏，哪边算输。”
    范玉山这老狐狸，这时候跳出来，明显是要看看五皇子陆离的斤两。
    要知道一般冲阵都是各小队长的职责，这斩将夺旗则是只有精英中的精英才会做的事情。
    赵凌波看向陆离，对于这一身伤刚好些了的陆离实在有些担忧。
    “你行不行？”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陆离看这赵凌波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日常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但总是关键的时候语出惊人。
    赵凌波听完，就一个白眼飞上天。
    赵凌波这最后一场，主力则是清河王府的护卫，要知道这可是清河王自己的亲卫，从小看着这群人在各路军团中冲杀训练的赵凌波对于自己护卫的冲阵能力，有着非常高的信心。
    但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陆离这个身体能否跟的上这个团队的高强度了。
    双方在校场的两侧组成了一个九人的小队。赵凌波这一边主帅就是陆离，他旁边的护卫衣着有些凌乱。
    这个就是刚才把衣服大氅甚至腰带都拿出来作为严曾比试用的道具的那个人。
    绥远城这一边范玉山则从队伍中挑选了几个士兵就组成了这次的小队。
    这几个人虽然也是零时组队，但拿起长棍的一瞬间，那举手投足间就显示出了长期受训的默契。形成的三三三的队伍，展示出不俗的战斗力。
    “五皇子，不用对老头子我手下留情，要知道那句话，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兵不死，余威犹存。”

 第二百零三章 冲阵

    两队人马立在教军场的两侧，陆离一方一侧肩上绑着白色的绑带，范玉山的一队则是绑着黑色的绑带。
    两队人马都采用了步兵常用的三三三的结阵方式。
    这同样告诉绥远城的兵卒，清河王府的护卫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和不俗的战力。
    两个人身后都绑着帅字旗，差别就是一个是红色，一个是黑色。
    大楚的军队崇尚黑色，这是大楚建国的时候的军神定下的规矩，军队动则如烈火燎原，不动则要做到不动如山。
    因此上大楚军中最常见的颜色就是红色和黑色。代表着强大的侵略性和守护国民的决心。
    这次陆离选择了红色，那他就是攻击的一方。
    只见他身先士卒，直接采用了正三角的攻击方式，他一马当先就冲向了范玉山。
    这一下，范玉山眼里陆离这个王子的评价比之前又高了一些。要知道就是御驾亲征，敢于直面敌手的皇家人也是少数的。
    虽然这一下显得鲁莽，但也是代表着一种勇气和锐气。
    “郡主，这一下如果被蒋将军抓住机会，那五皇子岂不是要遭？”赵涟悄悄的跟看台上的赵凌波咬着耳朵。
    要知道，如果赵涟布阵，一定是双箭头攻击，然后主帅拉伸形成战斗的纵深，这样就能对蒋玉山形成一个单面的包围。
    “放心吧，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赵凌波到时对于陆离做出这种举动并不意外。
    要知道他当大理寺少卿和刑部尚书的时候都是身先士卒，自己跑到了解细节。
    像冲阵这种时候，他又岂会临阵退缩。而且面对蒋玉山这种老将，这种纵深拉扯的手段不一定能够奏效。
    就像他说的，老兵不死余威犹存。作为从战场上死人堆里面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兵，这种伎俩作用不大。
    跟战阵不同，这种小队还是更讲究默契和配合。
    所以没有跟清河王府磨合过的陆离选择自己一马当先，然后由这些丰富的护卫补位，则是更好的选择。
    另一面蒋玉山，则选择不动如山，三三三的阵势，直接长棍一举形成一道枪林，缓缓推进。
    两边相交之时，只见陆离高高跃起，在护卫的长棍的掩护下直接打在了两个三人小队的中间形成了一半个身位的穿透。
    后面两个小队直接与蒋玉山的前队绞在一起，而趁机让陆离的三人突进。
    这时候蒋玉山一声怒吼，直接提刀就挡住了陆离前冲的劲力。而后面两根长棍扫来直接就要把陆离挑飞离场。
    在一旁看的赵凌波与赵涟手紧紧的抓住一起，两个人都发现对方的手出汗了。
    原本只是小时候看过父亲训练护卫们的时候冲阵的赵凌波，这一次才真正明白，这种训练的凶险之处。如果稍有不慎，就是会受伤。
    而赵涟也第一次看到真正战阵是如何在战场上拼杀的。别看赵涟从小跟着父母、书本学习战阵知识，但之前对她来说战阵跟一般人眼中的棋局没有什么差异。
    士兵的数量在赵涟眼中只是棋子的变化罢了，但这一次冲阵也让她认识到，每一个数字都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也让她了解到蒋罗为什么行军中在她看来有些懦弱的选择。
    要知道刚才与蒋罗的比试中，两方焦灼，两方忽悠胜负。但蒋罗在很多时候如果不是是在没有其他选择是不会选择放弃掉士兵的。这让赵涟心里有些觉得蒋罗有些懦弱了。
    但这似乎还看着真实的厮杀，才明白战阵中每个死伤，可能都是如严曾这样的孩子必须上战场，如平日开玩笑的护卫大哥们那样用命在搏杀。
    赵涟看着赵凌波，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郡主同样希望告诉她的东西呢？因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赵涟对于他人和自己的生命总有一种能够轻易放弃的感觉。
    赵凌波也回头看看赵涟，是呀，每个生命都值得被爱护的。赵凌波抽出手来，扶着赵涟的肩头，让她把头侧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教军场上，两队已经绞在一处，但丰富的训练让双方似乎都没有找到什么机会。
    而陆离不错的武功，也让他在清河王府护卫得配合下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他可以心无旁骛的攻击。在这一轮攻防的过程中，两边磨合的也似乎更为默契。
    这一次是蒋玉山攻击，他那倒三角的攻击阵势，则如猛虎下山一般充满了杀气。直接两队交错的行进，直接冲着陆离的中阵打了过来，如果一旦把陆离跟其他护卫分开，就算陆离再有本事，也不过是羊入虎口。
    不过清河王府的护卫则利用陆离不错的轻功，瞬间补位，把陆离转移到了左侧的小队，从而形成了左右包抄的架势。
    而陆离则接着这一个空档就直接把蒋玉山一个小队成员打出了战团。这瞬间掌握了场面的主动。
    而蒋玉山则一刀劈过，直接与陆离短兵相接。然后后面两根长棍直接打向陆离的后背旗，直接有一次逼退了陆离。
    “看起来，蒋将军还是略胜一筹”赵凌波作为清河王的女儿还是有些眼力的“绥远军这一套蒋将军为盾，兵为矛的打法，比这边成熟很多呀。要是有更多的磨合，陆离一定能够找出致胜的方法。”
    确实就在这个阵势上，蒋玉山把他那如山的刀法使用出来，成为整个小队最坚实的盾。而陆离这方，陆离为矛，却实在没有办法把武艺发挥到最佳。虽然护卫们打的有模有样，现在还有优势，但还不足从蒋玉山手里轻易就拿下胜利。
    赵凌波也很焦虑，但她对于这种事情上是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但这时候陆离抽身从于蒋玉山的对战中跳脱出来，带着整个小队与蒋玉山的小队拉开距离。
    就在刚才的打斗中一次拨开蒋玉山刀的动作有些过大，使得陆离身上包扎的伤口有一处裂开了。
    红色的血液渗出了绷带，牵动胸口的伤痛，让陆离脑门子上的汗也是滴滴答答的滴了下来。

 第二百零四章 受伤

    这泛红的绷带被身上的盔甲挡着，除了陆离没有其他人知道。
    但脸上那黄豆大的汗珠子，却是瞒不住人的，赵凌波看到这个场景，想到陆离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好。
    要知道如果以陆离的武艺，不至于这么这么快，就累成这个样子。
    就在赵凌波想要冲上去喊停的时候。
    “停，我认输！”蒋玉山先于陆离喊了停。只见这时候的蒋玉山扶着右手的肩膀，豆大的汗珠子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原来是刚才几次与陆离对刀，直接一棍抽在了蒋玉山的右臂之上。因为是用陆离是用棍，所以在混战中外人也没有注意到。
    陆离呢则因为身上伤口裂开，直接带队后撤。这让老头认为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字辈让招了，就直接喊了认输。
    “五皇子英雄少年呀”蒋玉山对于五皇子陆离今天的表现非常的满意。
    从看蒋罗和赵涟的战阵，看出双方计谋的深度甚至是心态，可谓是一代帅才。
    从刚刚对阵看的出来在用兵和武艺上则是一马当先，当得起一个将才。
    这样的年轻人，无论是不是皇子，对于蒋玉山这种老兵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陆离对于边境的尊重和有胜任的能力。
    “陆离，你怎么样了？”看着脸色又有些惨白的陆离，赵凌波关切的问道。
    这时候的陆离看着赵凌波微微一笑，就又昏迷了过去。
    这较军常瞬间就乱了，对于比试的胜负不在关键。大家则更关心陆离的情况了。
    在将军府里，赵凌波看着给陆离跟蒋玉山做完治疗的温景胜，焦虑的问着。
    “温先生，温先生，快来看看陆离他怎么了？”
    在校场昏迷以后的陆离，被赵凌波直接叫人抬回了将军府。而蒋玉山则一脸关切的看着陆离。
    要知道对于蒋玉山这种老将，对于陆离这种有潜力有市里的新晋将军的关心可能更胜自己，因此上对于一直作痛的胳膊只是单手扶着，但对于陆离还是更关注的。
    直到安放好了陆离，赵凌波才发现蒋玉山似乎也受伤了。所以温景胜赶来的时候就一道帮助两个人做了治疗。
    “五皇子，只是有伤口崩开了，已经重新上药，问题不大，昏倒只是因为之前没有修养好，就与人比武。自然还有些损失，只要休息就好。”介绍完陆离的情况，看着蒋玉山则有些犯难了“不过老将军这个伤，则是小臂骨折了。”
    骨折了？陆离这一棍子竟然把老将军打骨折了？这倒是有点超出赵凌波的预想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只要静养一段时间会好的。”对赵凌波解释完，对着蒋玉山叮嘱道“这次也是因为伤到了老将军的旧伤上，才会这么严重。老将军要好好静养才是。”
    赵凌波这才知道原来蒋玉山受伤如此严重，但看他刚才那风轻云淡的样子还以为他没事的，要不是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出卖了他，真的看不出来。
    而之后几天，既然一个不能动武，一个不能练兵，将军府这一老一小就在沙盘上厮杀了起来。
    在一旁观战的则是绥远城的两位副将，赵凌波、赵涟，严曾等人，这些人看着这一老一小站的火热。
    只见他们两个可谓是计谋百出，战法或奇或正，总有意想不到的手段用处来。
    无论是参与的二人还是看着的各位都是打呼过瘾。
    这一天，从虎尾国传来一个飞鸽传书，是在虎尾国中心部落传来的线报，虎尾王已经诞生，大军正在集结。
    蒋玉山左手拿着字条，反复看着上面的字，另一只手臂被温景胜用木棍紧紧的绑着。
    “将军，就让我去实地探听一下这虎尾王的虚实吧。”作为绥远城副将的乌磴，直接请战。
    要知道平时这也是他的任务，但这一次，蒋玉山把目光投向了陆离。
    陆离经过这段时间的回复，伤痛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而他也正想要真的去了解一下这个虎尾国。
    “乌将军，可否把这个任务让给我。这个虎尾王一出世，自然攻伐不断，而乌将军作为副将还有带兵的责任防止偷袭。”陆离解释道“而且我是个生面孔，怎么样也方便些。”
    “好，五皇子这事情就拜托你了，你可以从绥远城选一对人马尽快出城。”蒋玉山直接拍板定了这事情。
    因为在他的计划里面，这次战争，虎尾王出事，可以攻伐的势力只能是两个一个是有世仇的清波国，一个就是大楚。
    但一旦大楚与虎尾开战，那安塞安沂两国比如有所动作，他领一对人马守护绥远，而陆离就可以带另外一队四处出击，从而平定这次战乱。
    因此上作为主帅能够亲自了解对手，自然是更好的。
    知道这个消息的赵凌波，则匆匆赶来找陆离。让他带上温景胜和一众护卫。
    这两个算是她现在手里最为强劲的力量了。虽然老爹出门的时候让她去找所谓的嵇野先生，但这几日是在要照顾陆离还没有顾得上寻找。
    作为陆离则有他的担忧。
    “郡主，不用担心我，我自然会选绥远城精锐。护卫还是在你身边放心些。”陆离对于绥远城的安全可以说是心有余悸。
    要知道他来的第一天就被人盯上，要不是有人相救，可能他就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他可不敢让赵凌波冒这个险。自然还是希望赵凌波身边的武力值越高越好。他都恨不得请蒋玉山专门每日派兵保护赵凌波。
    如果不是这样是在有些不和规矩，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我会很快回来的，要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让我们真的接触一下虎尾国，也让我们见识一下这个新的虎尾王。”
    陆离眼睛中间闪烁着熊熊的热情，让赵凌波看着这样的陆离有些迷醉。
    “当然我知道你在，自然会尽快回来。”
    突然的情话让赵凌波面红耳赤，直接有些不知所措了。要知道印象中的陆离虽然情意绵绵，说的这么露骨是第一次。

 第二百零五章 坑蒙拐骗

    绥远城的北门外，北风吹过，让北门外的大片草场在风中低俯。眼见一层层的草地，在北风中有如波浪般划过。
    即将出行的陆离一行人，在北门口看到了前来送别的赵凌波。
    赵凌波进入是一个人来的，她知道这次的是秘密出征，但实在是担心陆离的身体，就一个人提前在这北门口等他们出来。
    这时候城门刚刚开启，赵凌波一个人在城门洞里等着陆离。
    天光刚刚方亮，天气已经在北风中有了一丝的凉意。让穿的并不厚重的赵凌波赶到了一丝的凉意。
    北风吹过的天空显得是那么的高远，天空中的云也没有了夏日的厚重，跟北门外的草原相得益彰。
    “你怎么来了。”身穿着牧民装扮，骑在马上的陆离，看到门洞中的赵凌波，匆忙的从马上下来。
    看这赵凌波这被北风吹的略为发红的脸庞，陆离心里有些暖暖的，这个女孩子，在他奔赴异国他乡的时候特意等在这里，这份情谊在他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痕迹。
    “来送送你，知道这次秘密任务，所以我没问，你将要去哪里，但我还是想要在这里等着你。”
    赵凌波没有什么具体的理由，但就是想来，所以她就来了。
    “这次温先生与我同行，你放心。”陆离虽然拒绝了赵凌波让把整个清河王府的护卫打在身边的请求。
    但最终因为赵凌波主动求到了温景胜那里，所以陆离还是把温景胜带在了身边。
    这两个笨拙的人，只能痴痴的看这对方，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但又不想远离。
    所以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总是这样的暧昧，又有些小心翼翼。
    温景胜从后面的马上下来，对赵凌波行了一个礼。
    “郡主，五皇子，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一会城里百姓热闹起来，就不好出城了。”
    温景胜依旧冷静从容，他知道这个两个年轻人，如果不提醒，可能就要互相对视到天荒地老了。
    “温先生，五皇子就拜托您了。”赵凌波对着温景胜深深的施了一个礼。
    温景胜则回礼到“五皇子大才，温某必将竭尽全力。”作为一个江湖人，他这些日子跟陆离和赵凌波相处下来，他还是认可两个人对于百姓的态度的。
    对于温景胜这个江湖人来说，只有国泰民安，才有他们的风调雨顺。
    送别了陆离，赵凌波自己从城门口返回将军府。
    赵凌波一路上有些失神，她的心思似乎随着陆离的离开也就跟着离开了。
    “你这遗溺……”突然赵凌波听到有人当街讨论遗溺的问题，突然回神过来。
    只看到路边一个买丸药的摊子前面，一个身穿白衣的一身小公子打扮的姑娘，当街拦着一个胖乎乎的公子。
    白衣姑娘旁边这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机灵的丫鬟，而胖公子旁边则是站着两个像是狗腿子一样的人物，你说是下人吧好像也不是，但对这个胖公子的态度有极度的谦卑。
    这个胖公子听到关于遗溺的声音匆忙捂住了白衣姑娘的嘴。
    “别胡说，我们家公子是城主姥爷的独生子，这位姑娘可不敢信口胡说。”其中一个穿皂色衣服的狗腿子，直接想要制止这个姑娘说下去。
    看到这里赵凌波的心思被这个小姑娘吸引，这个小姑娘齿白唇红，年纪不大一看就知道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虽然一身公子哥的打扮，但让这个姑娘有了一种别样英气的魅力。
    这个小姑娘一脸的故弄玄虚，看这城主府的公子接着忽悠
    “你这遗溺是由于膀胱虚冷不能约于水。”这个小姑娘摇头晃脑的样式十分有趣。“常言说得好，遇水则发，漏水既是漏财，这病要是伴随你一世，啧啧啧……”
    小姑娘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城主府的公子就是一脸的紧张，明显这是被这个姑娘的话套在了里面。
    “怕是富贵难保喽！”说完这句话小姑娘直接转身就走一步不留的返回了自己的药摊子。
    这时候的城主公子就明显急了，看来这句富贵难保，确实打中了城主府公子的内心。一下就冲了过去拦住看似要收摊的小姑娘。
    “姑娘姑娘姑娘，既然你看出我的病症，可有解决之法呀？”
    听到这句话，赵凌波一扶脑袋，看来城主府家这个傻儿子彻底被匡住了。接下来应该就是这个小姑娘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的时间了。
    这个小姑娘面露难色，“这办法，有是有，但是不好弄的。”
    而城主傻儿子发挥了一个纨绔最大的有点就是啥都敢答应“没事，你说出来，都好弄。我爹是城主，只要这绥远城有的，我都能弄来。”
    这还是个坑爹的货。
    “不说别的，就这药引就需要取得十二种动物的膀胱为药引，取立秋时节的无根之水，三晚熬成一碗。”这个小姑娘说的甚至慎重。“且不说这个药材价格不菲……”
    “姑娘哪里话来，我们公子有的是钱，钱不是问题。”站在一旁灰色衣服的狗腿子这一句夸赞算是夸在了点上，城主府的傻儿子甚是得意。对于有钱这件事情看起来确实极为骄傲。
    “主要是费时呀，我总共就炼成了一瓶，还需要到各处为乡里施医布药呢”小姑娘是一脸的为难，手上看起来就要收拾摊子。
    城主府的傻儿子彻底慌了“姑娘姑娘，我也算乡里呀，而且是对症下药。帮帮我呗”旁边的狗腿子也在一旁帮腔。
    这个小姑娘才好像是下定决心，轻声叫过来身旁的丫鬟。让她从后面的架子上去下一个白瓷的罐子地给自己。
    这城主府的傻儿子想要顺手接过来，这个姑娘摆摆手“十两金。”
    城主府的傻儿子直接掏钱，这钱掏的甚是痛快。
    接到钱，这姑娘叮嘱道“公子可要妥善使用，要是磕了碰了，这药只有一副想要可就没有了。”
    城主府的傻儿子，直接口中念着活菩萨，一边双手拖着白瓷罐子，让两个狗腿驱赶着行人，可谓是极度小心。

 第二百零六章 风小五

    看这这战战兢兢的城主府傻儿子，赵凌波实在有些无语。
    要知道这绥远城城主也算是个英雄人物，要知道能够在五国交汇立足的城主，那个会是个省油的灯，竟然教育出来如此酒囊饭袋的一个儿子。
    只看到这边骗完人的小姑娘竟然有恃无恐的，冲着城主府的傻儿子招了招手，算是挥手告别。
    “小姐，那不是夫人给我们熬得核桃甜汤吗？”小姑娘的丫鬟看这人走远了向小姑娘发问道。“这都能卖十两金？”
    “核桃甜汤治遗溺，也算是对症下药。”小姑娘是一脸的得意。
    “不对，你怎么知道他……”小丫鬟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还不是去李婶家问诊，她抱怨了一路，说在城主家当差，城主的傻儿子都二十多了还天天遗溺。害得她天天给城主家洗被子。”而小姑娘则毫不在乎的说道。
    看起来这个姑娘还是个厚脸皮的。
    不过从这个姑娘能在这绥远城问诊，还能让邻居敢把这么隐私的问题说给她听看起来，这个姑娘在本地应该人脉不少。
    赵凌波正准备抽这些日子陆离不在，把老爹说的的那个所谓的嵇野先生找到，要知道她来了这些日子，问说这个嵇野先生，竟然没有人听说过。
    如果不是老爹信誓旦旦的回信也说有麻烦可以找这个人，赵凌波都怀疑是老爹骗她了。
    不过就是非要让她自己找，这一点也不知道老爹打的是什么哑谜。
    这时候那个小姑娘一眼看了过来，“这位美丽的姑娘，你从哪里来？”
    赵凌波发现就在自己看着那个姑娘的时候那个姑娘主动找了过来。难道这个坑蒙拐骗的家伙找上了自己吗？
    “我看姑娘眼生的很，是刚到绥远城吗？”
    赵凌波看着这个小姑娘，一身素白的书生打扮。额头上一撇刘海显得灵动而俏皮。旁边的丫鬟小脸圆圆的没有一般下人，那种卑微感，而是显示出一种颇为灵动的感觉。
    “我确实是前几日才到绥远城，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赵凌波主动回答道。
    “你可以叫我，叫我风小五。刚才不过是给这个纨绔一个教训，姑娘别放在心上。”
    这个姑娘叫风小五，但看样子好像也有些言不由衷，但对于一个陌生人，有着防备的心态也是对的。
    “我们家小姐也是看城主家傻儿子当街调戏姑娘看不过，才出手教训的。”旁边的丫鬟补充道。
    看来在这个丫鬟心里却是不希望自己家小姐，在别人心里留个坑蒙拐骗的印象。
    “没关系，这个姑娘一看就冰雪聪明，不会认为我们是坏人的。”风小五，这个高帽子带的倒是让赵凌波无话可说“我是本地的大夫，如果有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找我，我保证可以药到病除。”
    赵凌波听到这，心里暗道，让你治疗，岂不是会亏的连家底都不剩什么？
    “既然姑娘是绥远城的大夫，应该绥远城的人都熟悉了？”赵凌波正好寻找嵇野先生不得，就看看这个姑娘是否是个突破口。
    “在这绥远城，我们家小姐一般有名有姓的都知道”这个丫鬟插嘴道。
    “秋玲，不要胡言。”风小五打断了丫鬟秋玲的话“这绥远城这么多人，也只是认识一些熟悉的街坊罢了。”
    看起来这个风小五也算是谨慎，知道在这绥远这个边境城里面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则是不能说的。
    确实，如果按照小丫鬟秋玲的说法，如果赵凌波是个歹人，以后有什么消息走漏，窝藏间谍的事情，这一句话就可能惹祸上身。
    “姑娘不要担心，我不是什么歹人，只是想问问嵇野先生，不知道姑娘可曾听说过。”赵凌波安慰道。
    “嵇野先生，说书先生吗？姑娘可是来投亲的？这个名字确实有些耳生，如果要找他可能我爱莫能助了。”风小五听到赵凌波找这个人确实在绥远城这些年没有听说过。
    “不是投亲，只是家父的旧识，说是在绥远定居，让我务必拜访。”赵凌波也向风小五解释了一下找嵇野先生的理由，因为在这边境城要是被认为是什么奸细就不好玩了。
    风小五听到这里拜了拜手说道“好说好说，如果姑娘不急，我可以帮姑娘跟街坊们打听一二，不知道姑娘住在哪里？”
    “我暂住在将军府”赵凌波到时对于这个姑娘能找到嵇野先生没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简单聊了几句后，赵凌波发现这个姑娘确实是个热心肠，而且口音有些京城口音，让赵凌波倍感亲切。
    之后分别之后秋玲跟风小五说道，“小姐，你就是看到漂亮姑娘就想要个联系方式是吧。”
    风小五没有说话，到时憨憨的笑了笑。
    遇到风小五后的几天时间里赵凌波依旧没有问道关于嵇野先生的消息。
    就连范玉山这个绥远城的老住户也没有什么消息。确实虽绥远城作为一个五国交接的地方，各种复姓都很常见。
    但嵇野这个姓确实不太常见，而且是个先生，问题是找了几个私塾确实很少有先生是这个姓。
    赵凌波实在无聊只能跟赵涟在屋子里面下棋，两个人在棋盘上杀的起劲，但是赵凌波虽然下棋年头比赵涟久，但这跟赵涟比总是赢少输多。
    “赵姐姐，救人那。”这时候孙小三从将军府外跑了回来。
    “怎么了？”赵凌波看着跑进来的孙小三，随手就把手里纠结很久的棋子放下，还随手摆乱了棋盘上的棋。
    “郡主，我都要赢了。”赵涟看着棋盘被摆乱，两腮气的鼓鼓的，瞪着大眼睛看着赵凌波。
    赵凌波却无视她的眼神，正襟危坐的看着严曾。似乎特别关注孙小三接下来要说的话。
    “赵姐姐，我刚才跟严曾一起上街，遇到一个胖子当街调戏一个姑娘，我们气不过，就拦住了那个胖子，但那个胖子带了一帮打手，把我们拦住，是严曾拦住他们才让我有机会回来求助的。”

 第二百零七章 救人

    在将军府下棋的赵凌波和赵涟，接到孙小三的消息，急急忙忙的把棋盘收起来，急忙带上清河王府的护卫就要去就严曾。
    这次的事情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但听到说对方有不少打手还是多带些人的好。
    孙小三，虽然现在是陆离的书童，但由于这次属于秘密深入，没有上过战场的孙小三就被陆离留了下来。
    “小三子，跟姐姐说，你们在哪遇到的。”点起人马的赵凌波跟赵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衣服，就是怕一会撕扯起来，穿女装不方便。
    “我们就是在城东的庙会，今天军营放假，严曾约我一道去玩的。”小三子就在这一路上把那个胖子的恶行说了一同溜够。
    这次赵凌波虽然没有叫点齐清河王府的护卫，但这浩浩荡荡也有八九个人，一拨人从将军府冲出来，也是很吓人的。
    当他们赶到城东庙会的时候，这时候的庙会已经为了一大圈的人。还好没有听到有什么人打斗的声音。
    这让赵凌波心里依旧悬着，她虽然觉得以严曾的身手不至于被几个地痞打倒，但就怕如果有什么闪失就不好了。
    清河王府的护卫们很是巧妙的把赵凌波赵涟互在中间，自己则身子一侧为赵凌波三个人打开一条通道。
    “哎呦，谁呀”
    “别挤别挤，你踩我脚了。”
    当场一下子人群出现一片混乱，这时候人群里面的探头看了过来，看看这是发生了什么。
    赵凌波一看人群里，倒也是乐了，只见场地边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而中间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红衣的漂亮姑娘，这个姑娘还是个熟人——风小五。
    而对面的那个胖子同样也是熟人城主家那个傻儿子。
    现在这个场面反而更像是这个风小五跟城主家傻儿子只见的冲突。而严曾则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风小五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你骗我的钱速速还来。”城主家傻儿子直接指着风小五说道。
    “公子，是我的药不好用还是你的……”风小五很坏的摇头晃脑的就要把“遗溺”两个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你别说”城主家傻儿子直接就急了。“你的药还有点用。”他嘟嘟囔囔到。
    “既然药有用，那拦着我们做什么？”风小五直接一抬眉毛，把城主傻儿子说楞了。
    赵凌波在一旁没有插嘴，看着这个城主傻儿子乐。要知道这个风小五这招转移话题确实用的好。
    “不是，什么药的事，今天说的不是药的事。”城主傻儿子到时很快想明白了“说的是那个小子，跟你没关系。”
    城主府的傻儿子直接用手一指严曾。
    “那跟我没关系，那为何你拦住我的去路呀。”虽然城主府的傻儿子想要放过风小五，明显风小五没准备放过他。
    “对呀，那为啥拦住五小姐的去路。”旁边看热闹的，明显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在旁边煽风点火。
    最笨的城主家的傻儿子，直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傻愣愣的待在原地。
    今天他特别后悔让那两个狗腿子去城主府搬救兵了，不然这种时候，那两个人就会帮他出气。再看看自己带来的几个打手，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打的满地找牙，也确实是废物。
    “我，我，我是说，跟你没关系，是他打了我的人。”
    “他一个小孩子，被一群大人围住，然后是他打人，大家觉得可信吗？”
    风小五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直接扇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大家直接附和道“就是，一群大老爷们打一个孩子。”
    “五小姐说的对。”
    似乎风小五有个魔力，她说啥都有周围的百姓都会说五小姐说的对。
    这时候，赵凌波觉得不能继续看热闹下去，不管怎么说严曾还是她的人，不能让这风小五一直出头。
    “风小姐，好久不见。”赵凌波笑着走到严曾的身边，把他护在身后。
    “赵姑娘，这没你的事情，你个姑娘家的。”风小五似乎真的没把自己当成一个花容月报的女孩子，竟然直接说出来，你个姑娘家的，不让赵凌波参与。
    听得赵凌波和赵涟两姐妹可以说脑门上直接三条黑线。
    “没办法，这孩子是我的人，这位公子你为啥要跟我家小孩子过不去呀。”跟风小五解释完，直接一句话堵着城主家的傻儿子没了话说。
    “你们打了我的人，你们不能走。”城主家的傻儿子似乎没有了其他办法，只能拖时间。
    作为城主府的公子，他在绥远城豪横惯了。今天自己的打手被人打倒，这可是啪啪打脸的事情，他自然让人去找城主，如果城主听到一定会派人来救他的。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爹是谁？”这时候城主家傻儿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很骄傲的跟赵凌波和风小五说道。
    似乎现在占上风的还是他自己一样。
    就在这时候就听到人群外，一阵官兵从远处整齐的列队跑来的声音。
    这个城主府的傻儿子瞬间就来了精神“你们不道歉，看我不弄死你们。”
    围观的百姓一看这下子有些闹大了，竟然惊动了官兵，一下子百姓就私下散去。有些人临走前还跟风小五说道“五小姐，快躲躲吧，官兵来了。”
    看起来风小五在绥远城百姓的心里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你们躲不掉了，我让我爹把你们都关起来，你们都别跑。”城主府的傻儿子还在叫嚣着。
    清河王府的护卫则把赵凌波围在当中，防止有什么意外的发生。
    这时候来的官兵把赵凌波一行人和城主家的傻儿子都团团围住，带队的军官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说道“朱少爷，城主让下官请你回家去。”
    这句话一出让城主家的傻儿子瞬间傻了眼，直接呆立在那里，这个画风是在有些不正常。
    而赵凌波听到这句话在定睛一看来的这位军官，又是熟人蒋罗。

 第二百零八章 搭讪不成功

    在绥远城一个简单的打架斗殴竟然惊动了绥远城副将，要知道在绥远城，虽然城主府管理着整个绥远的运行。
    但作为肃北军绥远城的副将，一旦涉及到对外间谍奸细这些事情。
    蒋罗说话很多时候可比城主可要有用的多，因此上作为城主府的公子，虽然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这城里蒋玉山和他的两个副将绝对是他的克星，把他克的死死的。
    所以当他看到蒋罗过来竟然没有抓人，直接就让自己回府，这一点胖胖的小脸憋得通红。但要说反抗，可真的不敢。
    要知道前几年，也就是年少无知，被乌磴当街一顿胖揍，被老爹拎回家又是一顿打。让他彻底明白，在这绥远城，蒋玉山的人绝对不能惹。
    “我说……”小胖子还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你说什么说，带公子回去见城主。”蒋罗直接叫手下人，直接架起城主家的傻儿子，就往城主府走。
    而在地上躺着的那些人，见城主家公子都被蒋罗派人架走了，让他们就显得有点尴尬。刚才躺在地上是为了证明严曾打伤了人，现在正经要讨说法的人不在了，自己到是起不起来变得很是难办。
    你说躺着吧，地下也挺脏挺硬的，要知道严曾就算是厉害，一个小孩子真的能够打成什么样。其实说白了就是实在拿不下这个孩子，只能到地上装装样子，这样好歹能多讨点赏钱。
    但你说起来吧，这算怎么一回事，其实都是绥远城街面上混的，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我说，你们是像这辈子躺在地上吗？”蒋罗虽然号称是智将，但也是战场上杀伐的汉子。这一句话直接让地上的打手爬了起来。“都给我滚。”
    一句话，如聆大赦，这群人互相搀扶着，跑的那叫一个快。
    赵凌波看这这群人狼狈逃窜的身影，也是笑出了声。
    “多谢，蒋将军相助。”赵凌波谢过蒋罗。赵涟则带着严曾也过来谢谢蒋罗。
    “额，这个，这个，严曾是我们肃北军，对我们肃北军自己的兄弟，自然不会让他吃亏的。”蒋罗看这赵涟则有些结巴。
    “严曾，我郑重跟你说，因为你跟民众打架，这是违反我肃北军纪律的，再次严重警告，你回去跟乌磴领罚。”一转头，蒋罗看向严曾，还是在当街很郑重的向严曾发出警告。
    不过由于乌磴是严曾的上级，只能向乌磴领罚。自然这也是做给百姓们看的，虽然严曾年纪不但作为已经算是正式的肃北军的成员，与百姓打架还是不对的。
    赵凌波看看蒋罗，看看严曾，看到严曾虽然小脸板着，但那笑容都有点憋不住了。
    要知道乌磴把严曾当块宝，让严曾找乌磴领罚，能罚他什么？可能也就是多骑马一个时辰，或者最多去刷马厩。
    这些可能对于严曾来说都不算惩罚，在这个小子心里这些可能都是奖励。
    “蒋将军，今天是巡逻吗？”赵涟主动找薛罗搭话，但薛罗一看到赵涟就急急忙的转头。
    背过身去说道，“对，巡逻，我去巡逻了，赵姑娘回见。”薛罗带着士兵匆匆离去。
    赵凌波看着想要跺脚的赵涟，只能出言安慰。“好了，蒋罗肯定是忙，这种事情不着急。”
    “什么叫这种事情。”被打趣的赵涟耳朵瞬间就红了。
    既然送走了蒋罗，对于帮助严曾解围的风小五，赵凌波也不能不感谢。
    风小五穿着一身火红的劲装。直接向赵凌波走来，“赵姑娘，好久不见。”
    “确实，今天多亏了风姑娘仗义相助。”赵凌波随口答应到。
    “我也是看这个胖子不爽罢了。”风小五眉毛一台，笑的很是开心。“对了，赵姑娘，你之前说的那个嵇野先生，我跟街坊打听过，在这绥远城好像没有这个姓的先生，但这个姓氏大概率是牧民，那可能在城外的集市可以遇到他们。”
    风小五到是给了一个新的消息。确实，绥远城作为北部边城，除了城内的居民还有一大批住在城外的牧民。他们同样算是绥远城的人。
    难道老爹给了一个牧民的名字吗？有可能。
    “如果对这绥远城周围不熟悉，可以找我呦，正好最近有打算去牧民集市转转，也算是施医布药。”风小五对赵凌波发起了邀约。
    赵凌波和风小五就这样定下了接下来准备去牧民那边转转的打算。
    但要说到出城，就不能以现在的装备出门了。要知道，这绥远城身处北地的最北端。虽然肃北军军力强大，但路上茶狼虎豹依旧不少。
    风小五也准备回去准备一下，既然是施医布药，总要把药材准备一下。今天出门只是来逛街的，没想到又遇到那个城主家的傻儿子在欺负人。
    其实风小五站出来只是为了防止那胖子的打手真的打伤严曾，不管这么说严曾一看就是个小孩子，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孩子这么凶猛，半天对上这群狗腿子竟然不落下风，还打倒了不少。
    那时候已经站出来的风小五其实就已经有点后悔了，要知道如果自己不站出来，随便制造点混乱也就把这个小孩子放跑了。
    既然站出来就只能跟这硬抗了。
    只是没想到也不知算不算救下的小孩竟然跟赵凌波有关系，正好可以套套近乎，对于漂亮的女孩子，风小五总是喜欢跟她们一起玩。
    赵凌波对于这个风小五没啥恶感，虽然知道她坑蒙拐骗的手段也是不错，但好歹也是个好人。
    这段时间在绥远城打听嵇野先生的事情，虽然嵇野先生没有打听到。但风小五的事情确实知道了不少。
    风小五，京城大户风家的五小姐，因为父亲早亡，被家族排挤，风小五就小小的年纪带着母亲和丫鬟跑到了绥远城的老宅安家。
    这些年在绥远城，与当地一个古怪的医师关系不错。跟他学了一身好医术，再加上她本人乐善好施，帮助了不少绥远城的百姓，因此上底层百姓说道风家五小姐都是赞不绝口。

 第二百零九章 再遇山贼

    这一日的绥远城外，赵凌波带赵涟等在北城。这天就是与风小五约定一同前往新的一个集市的日子。
    前几日越好一同前往集市之后，这已经是第二趟了。
    前一次赵凌波除了带赵涟，还因为实在拗不过那帮护卫，还带上了护卫。这件事被风小五嘲笑了好久。这让赵凌波脸上有些挂不住，所以这次只带了赵涟过来。
    这次风小五也是一个人，马背上背着一个大的药箱。这是她这次要到集市上开药摊准备的东西。
    “这次没带护卫呀。”上来就打趣的问话让赵凌波依旧有些脸红。
    “我们这次去哪？”赵凌波问问这次的目的地，风小五不愧是对绥远城轻车熟路的存在。就连城外牧民集市的地点和时间都是了如指掌。
    “不用这样看这我，我知道也是因为李婶，她是城主府的仆人，要知道所有在绥远城边上设立的集市都是要到城主府登记的。”风小五看这对目的地一无所知的赵凌波无奈的解释道。
    “你住在将军府竟然不知道？”
    赵凌波听完到是一脸的诧异“我该知道什么？”
    风小五一扶脑门，“怪不得上次你竟然带了护卫来。要知道这些集市的护卫工作就是咱们绥远城的肃北军来负责的。所以特别安全。”
    风小五信誓旦旦的说了绥远城集市的安全，但现实很快就打了她的脸。因为有四个不靠谱的强盗来到了绥远城边上。
    这四位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商山四侠，这老四位蹲在道边的密林中，看这这路上不时走过的百姓和标队。
    花正真耍着手里的流星锤，对着身后的三个兄弟说道“今天这生意不好做呀，这路上这镖队声势浩大，不好斗的很。”
    “三哥哪里话来，我们商山四侠行侠仗义，扶危济困，总不能对着这单独上路的百姓动手吧。”盖二鸣则看有些焦虑的花正真说道
    肖遥子，则吞了一口烟，看这路上“听我的，这路上一定有那些为富不仁的富户前来，到时候我们劫他们不就湿了，纠结什么。”而旁边大高个魏为峰身旁依旧立着一块墓碑“大哥神机妙算，说的一定对。”
    就在这时候，听到远处马挂銮铃声响，蹄声得得，几匹马匹从北边绥远城方向驶来。
    肖遥子道远远一望，把嘴里的烟吐了出来。“各位兄弟，听着这几匹马跑的很是迅速，应该是一些宝马良驹，不管怎么样，能够骑得起这种、马匹的比如是富户，我们将马儿扣下来，便是抢不了什么宝物，就这写马匹也够本了。”
    魏为峰说道“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听到这里就要跑下去拦住来人。
    这时候盖二鸣则拦住了冲动的魏为峰。“快解下腰带，做个绊马索，别让他们跑了。”
    在场的几人急忙解下腰带，并将四根腰带接了起来，找到道旁的两棵大树之间拉开，这时候这几个骑在马上的人已经走了过来，在道边鼓捣的这几个人。
    来的人就是赵凌波、赵涟和风小五三个人。
    他们三个看到这四个鬼鬼祟祟的蹲在地上拉扯着绳索，一下子勒住了缰绳，把马听了下来。
    “几位，你们在干什么？”风小五率先搭话。
    其中小个子的盖二鸣一边还在拴着，也没有回头就说道“栓绊马索。”
    一说完，盖二鸣也知道自己说的好像不太合适，急忙回头，发现坐在马上的三个娇滴滴的姑娘，这就放了心。
    “按绊马索干什么？”
    “自然是绊你们的马。”盖二鸣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看这这三个小姑娘。“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这绊马索也不用安了，你们乖乖下马，把马留下，自然放你们过去。我们商山四侠说道做到，绝对不会欺负小姑娘，省的坏了我们名头。”
    赵凌波和赵涟已经发现拦路的家伙竟然就是之前那四个奇怪的劫匪，商山四侠，也不知道是这四个眼神不济，还是因为当时出站的只有温景胜一个人，让这四个拦住这么竟然没有认出来，现在揽的人竟然就是之前遇到过。
    风小五自然不认识这几个强盗，“你让我留下马，不算欺负我吗？”盖二鸣听完就是一顿，显然是没有想过这个这个问题。
    只能是结结巴巴的说“这个嘛，我们……我们自然有道理的。”在一旁的紫烟神龙肖遥子吐出一个烟圈，“我们不欺负你们，只是欺负你们的坐骑而已。”
    “一头畜生，怎么算欺负你。”肖遥子说的好似很是正当。
    “对，大哥说的对，我们商山四侠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辈，绝对不会为难妇孺，只要你们把坐骑留下，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要知道看到这三匹马的时候，这四个口水都快留下来了，这三匹马身躯高大，毛色光滑如缎，神骏异常，而且鞍韂雕环都齐全。就单说赵凌波起的这匹的马鞍就价值不菲。
    所以这四个其实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马上，而三个小姑娘，自然没有放到眼里。
    这时候风小五已经是杏眼圆睁，已经想要打人了，而对面四个竟然毫无察觉。
    盖二鸣还在那边说“想我八步赶蟾、飞天遁地、塞专诸……”
    赵凌波心里默念这头衔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原来好像飞天遁地在前面，还多了什么塞专诸？这名头是现起的吗？
    “你们是不知道姑奶奶我，是谁了吧。”风小五已经快要发飙了，直接被赵凌波拦住了，一副看我的的表情看向风小五。
    “原来是商山四侠，今天得见英雄小女子我甚是荣幸，在下正好有一件难事，想要求助四位大侠，不知道四位大侠能否施以援手，拔刀相助。”
    赵凌波一顿拍，直接这四个愣住了，原来我们商山四侠的名头已经这么大了吗？竟然一个边境城的小姑娘就知道了。
    “我们作为侠客，倘若见到旁人有难，自然不会见死不救。”魏为峰是个死心眼的人，听到有个夸商山四侠，自然接茬。

 第二百一十章 到底谁是骗子

    商山四侠看这赵凌波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对四人有夸赞不已，就有些飘飘然了。
    要知道他们四个从谷南四道一路向北也没有找到什么靠谱的生计，虽然是四侠，但也确实没有人这么称赞过。而且每每报出商山四侠的名头，还经常被类似温景胜这样的江湖人一个打四个十分没有面子。
    “我们作为侠客，倘若见到旁人有难，自然不会见死不救。”魏为峰听到有个夸商山四侠，自然接茬。
    而一旁的花正真则说道“自然，否则就有违我们侠义的名头。”
    这四个人这时候都挺起了胸膛，要知道他们四个现在腰带还在地上，身上穿着破旧的一副大英雄的样子实在有些好笑。
    赵凌波一使眼色，急忙让赵涟和风小五一同下马，对着四人连连作揖道谢，身子深深的弯下去，正好掩盖住那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到底是谁欺负了你？你说”盖二鸣则把胸脯拍的山响。要知道他旁边竖着一块墓碑，这么说起来也甚是滑稽。
    赵凌波则一脸正经，脸上还带出了一丝的惭愧。“这件事说来惭愧，说出来实在是拍四位兄台笑话。”
    赵凌波说的一脸真诚，他们四个听得是一脸认真，只剩下赵涟和风小五还只能在一旁绷着个脸装深沉。因为实在不知道赵凌波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花正真则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啊，可是你有个妹子生得美貌，给强盗恶霸强抢去了。”说完之后其他三个侠还连连点头，觉得这应该就是能够求到他们四侠身上的大事情。
    对面三个姑娘虽然施礼中，但听到这句也是有一种白眼反上天的冲动。
    如果要说有强盗恶霸，说的也应该是眼前面前这四个，竟然还说有其他的强盗。
    赵凌波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我妹子就是我身旁这位”赵凌波一只身旁的赵涟，直接把她指认为自己的妹妹。
    盖二鸣听到这个双手一拍，“如果不是你妹妹，那就是你男人，是不是你男人被什么土豪赃官家小姐抢回去做了面首。”
    这个说法直接有点让赵涟和风小五绷不住，只得静静的把身子侧过来，不正面面对这商山四侠这四个人。
    盖二鸣这个脑洞开的，差点也让赵凌波直接在他们几个面前笑喷出来了，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猜是自己的男人被什么土豪赃官家的小姐抢了，这个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要知道在京城能跟她赵凌波抢男人的人家好像还没真没有，要说土豪恶霸抢男人的话，好像她赵凌波干过一会，抢了陆离。
    “自然，不是，我还未婚配。”赵凌波只能回答道。
    “急死我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快快说出来，我们好帮你。”魏为峰则显得有的暴脾气。
    “说小女子便说了，四位大侠可别见怪。”赵凌波依旧显露出一种娇弱且不好意思的神情。
    肖遥子则大包大揽的说道“姑娘说吧，自然能做到的，我们商山四侠自然帮你。”
    要知道四个虽然自称是四侠，干的可是打家劫舍的买卖，但又没有正经山头要他们，因此上他们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大侠长大侠短的交过。就是冲着赵凌波这份尊敬，他们都能直接把她们三人放过去。
    关于要留下马匹的事情，在他们几个人眼中，被人如此尊重，自然不能做出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了。
    赵凌波看到火候差不多了，冲着四人又是行了一个礼，这次说道：“我们姐妹江湖漂泊，家中有人生病千金散尽，偶遇这位好心的大夫，但是囊中羞涩，只能恳求商山四侠能够相助一些纹银，好作为这个好心的大夫的诊金。各位大侠总不能让好人吃亏不是。”
    一句话把四个人架的高高的。“四位大侠义薄云天，小女子再次谢过四位大侠。”
    这四个一听，不由得一起皱了眉头，实在有些说不出话来。要知道他们今天等了下半天才找到三个姑娘以为好下手。
    但被赵凌波这一番话说的，有点下不来台了。
    但双张开碑魏为峰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大丈夫为朋友两肋插刀，何况姑娘只是要这区区纹银来付诊金。”
    显然是魏为峰已经信了。花正真与盖二鸣则还有些疑虑，他们绕道风小五身后打开风小五身后的药箱。只见里面一箱箱药材码的整整齐齐这证实了赵凌波说的话。
    “大哥、三弟、四弟，这个姑娘如此可怜，拿钱出来呀，我这里有……”魏为峰直接伸手进怀里把钱袋打开，只见里面是囊中羞涩，空空如野，可以说是一文钱的铜板都没有。
    这时候魏为峰就表情略有尴尬的看这他们三个。好在花正真和盖二鸣身上还有几两散碎的银子，他们二人从口袋里掏出来，实在有些不情不愿的交给了肖遥子，而肖遥子从绑腿带里找到几枚铜钱。
    放到一起递给了赵凌波，赵凌波接到钱以后连连作揖，连连称谢。“四位大侠，助银之恩，在下终身不忘，他日山水相逢，只当全力报答。”
    谢过四人之后赵凌波带着赵涟和风小五上马，骑在马上慢慢离去。
    一直走到那四个看不到的位置以后，风小五依旧对赵凌波一脸的佩服。
    “想我风小五，在绥远城坑蒙拐骗，呸，施医布药，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是骗子还是我是骗子。”
    赵凌波一行人则走的很开心。
    留下的商山四侠，则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要知道这一下，可能接下来吃饭的钱都被赵凌波骗去了。
    但这四人从树下捡起腰带，拴在腰间。觉得是做了一件侠义的事情。心里到是比吃了米还要甜，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想来这姑娘想来也是这绥远城的老住户，自然能够在这绥远城扬我们商山四侠的大名呀。”肖遥子看这走远的三人，磕了磕手里的烟袋，感叹道
    其他三人则都在一旁点点头“大哥料事如神，言之有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再遇占卜

    赵凌波坑完那商山四侠，在她心里这四个基本上跟城主家傻儿子似乎可以交朋友。这五个的脑回路基本上是一样一样的。
    “你似乎对于他们四个很熟悉？”风小五很敏感的发现，其实赵凌波骗这四个家伙的时候可以说是熟门熟路，甚至叫做预判了对手的预判。
    “这四个是我们来的路上遇到的过的。”赵涟骑在马上手里抛着刚才赵凌波从商山四侠手里骗来银块。
    赵涟很是随意的摆弄着银子，随口说道。“他们四个想要打劫我们的车队，被我们车队的温先生一个人就给打跑了。”
    “小五，你是不是没有见过温先生，温先生也是个医者，如果你见到应该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赵凌波随口说道。
    说到了温景胜，就让赵凌波有点像陆离了，陆离离开也有一段时间了。
    由于他们一行人是属于秘密潜入，因此上没有办法做到日日传递信息回来。而且主要是以军情为主，所以就算是范玉山很是认可赵凌波这一行人，能够透漏给她的消息也是少数。
    因此上，赵凌波只是知道陆离已经进入到了草原的深处，随着商队已经在接近虎尾王城，但不知道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是不是真的会引发什么类似部落首领的女儿强抢的戏码。
    就在刚才那个商山四侠那个奇怪的脑洞，让赵凌波心里隐隐的有所不安。
    “是吗？要知道，我的医术可是很不错哦，能被我看上眼的大夫可不多。”风小五对于温景胜的存在好像也不太在意“要知道，这江湖上，听巴老头说，能比他医术高的也就青岩的几位老不死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你会对温先生感兴趣的，以后介绍给你认识呦。”赵凌波听到青岩，知道风小五应该是会跟温景胜交上朋友的。
    然后走出不久就看到一个比较庞大的集市，这个集市明显比之前来的路上的那个集市大多了。
    这个集市中央立着的是兵部的旗子，看起来这是个兵部前来征集军资的一个集市了。
    “也不知道，兵部知不是道路上有这么四个劫匪。”赵涟还是亲声抱怨这，好像这两天赵涟对于肃北军的脾气一直不太好。所以连带着可能所有大楚的兵在她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四个，你就饶了他们吧。就他们四个不被人打劫就不错了。”赵凌波其实对于商山四侠其实还是有些好感的。除了这四个人脑子似乎不太正常，非要拦路抢劫以外，但有着一颗侠义心肠，确实让赵凌波觉得这四个人还是不错的。
    看这这个集市，依旧是一个有一个的帐篷组成的。这人头攒动的景象确实让赵凌波觉得感慨，依靠着绥远城的百姓竟然比想想的要很多，无论发生了什么维护北境的安宁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找到嵇野先生才能知道老爹具体在北境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说，这北境需要他的到来。实在没办法才把自己个女儿家派了过来。
    要知道来了北境这么多天，赵凌波依旧不知道父王让自己来的意义是什么？总不能是送自家的白菜让陆离这头猪拱吧。
    虽然陆离算是一只漂亮的猪。想到这里赵凌波的脸竟然有些红了。
    “想什么呢？是看上草原的哪家公子了？”风小五从后面凑了过来，看这脸有些红的赵凌波。
    赵凌波有些羞的推了一下风小五“想啥呢？”这一下让风小五和赵涟笑成了一团。
    赵凌波在这个集市里面基本上挨个帐篷来打听这个嵇野先生，而风小五则开始了施医布药，直接钻到帐篷堆里，开始寻找那些有病人的牧民家庭。
    这也是为什么风小五一定回来每次这种大集会的原因。要知道这些牧民因为家庭一直是属于追随水草而居，因此上如果一旦生病如果这种大集市上没有医生，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哦，赞美愚者，这位漂亮的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句奇怪的赞美愚者，竟然让赵凌波在这个大集市寻找嵇野先生的时候，又一次见到了这个操着奇怪口音，张嘴闭嘴赞美愚者的家伙。
    来的这个人就是那个个神神叨叨的商人，虽然就是他的神奇的药粉救了陆离，但对于这个一见人就赞美愚者的家伙，赵凌波实在有些喜欢不起来。
    不过既然人家已经打招呼了，总还是要跟他搭话的，赵凌波转过身来看向这个人。
    今天这个外国人，依旧顶着那个奇怪的尖顶帽子，一个单边眼镜片挂在胸前。身后就是他的摊子，他的摊子依旧是那个奇特的尖顶帐篷，桌上也放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一摞卡牌，似乎与上一次有些变化，也似乎与上一次见面毫无变化。
    “是你，你是不是还是个大夫？”赵涟可还是记得孙小三说的，是这个奇怪的家伙的药让陆离那高热不退的体温降了下来。
    要知道如果能够搞到他手里那种神奇的药粉应该可以帮助，在行军中受伤的官兵提高很多的生存几率。从而让军队取得很大的优势。
    “哦，不，我是个占卜师，同样是个魔术师，这个姑娘需要我给你表演一下吗？”这个奇怪的家伙竟然在大家面钱表演了起来。
    只见这个家伙竟然手指一会，在掌心冒起了一团火焰。
    “碰”他嘴里模仿着爆破的声音，就看到一团火焰刷的散去，但他那个桌子上的一个瓶子瞬间就破碎了。
    “你们看，是不是很神奇？”
    “你真的不是一个卖药的？”赵涟依旧紧追不舍。
    这个奇怪的外国人的关注点一直在赵凌波的身上。“姑娘，是否再来一次占卜吗？如果来一次我就告诉你答案，好不好？”
    赵凌波转身就走，这是什么奇怪的家伙。竟然盯着她一个人要她占扑，这个家伙直接被赵凌波把他跟商山四侠那是个一起归类到了脑子不正常的那群人里。

 第二百一十二章 算摊真的很倒霉

    赵凌波对于占卜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但在一旁的赵涟显示出了极高的兴致。
    要知道在赵凌波心里那句话倒霉上挂摊似乎是个不变的真理。所以遇到这些算卦的真的没有啥好事情发生。
    赵涟心里其实这个外国人会不会算卦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他手里的那些神奇的药物。尤其是在他漏出这一手神奇的魔术以后在赵涟的心里，这个外国的人重要程度可是又提升了不少的等级。
    “就让他算一次吧。”赵涟在一旁怂恿着赵凌波，因为她确实很好奇这个外国人对赵连波到底有什么企图。
    “说得对，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放心，只要再算一局，您问什么我回答什么？”
    这个外国人也显示出了自己的诚意。他是真心希望赵凌波能够让他再算一次。之前遇到赵凌波之后，他总是有一种预感，这个女孩子不简单，这是他的神，他的愚者给他的指示和祝福。
    是在拗不不过，这两个人，这时候赵凌波多么希望风小五或者其他什么熟人在身边，可以让她逃开。
    “好吧，只试一次。”
    “太好了，赞美愚者。”这个外国人显得非常的兴奋，他正襟危坐在他的摊子的后面。
    随手整理了刚在在桌子上散落的玻璃瓶的碎屑。而整理的方式也很有趣是左手一个响指燃起火焰，然后拂过桌面，然后桌面上就犹如被点燃了一般，直接燃烧了起来。然后他伸手进入火里一抹，所有的碎屑也都跟着消失了。
    “太神奇了，这个可以教我吗？”赵涟看到这一手，眼前一亮。
    确实这一手很是炫酷，足以吸引小姑娘的目光了。甚至是吸引了周围牧民的围观，很多在市场里面交易的牧民因为这边一闪而过的火光吸引了过来。聚拢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在人群中，赵凌波感到一丝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人在偷窥她一样。
    但回身去找，在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也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员，这让赵凌波很是烦躁。
    看着这么多人，赵凌波还是从占卜摊子的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副想走的样子。
    “哦，赞美愚者，大家都散了吧，我的占卜需要安静的环境，这样我才能更好聆听神的声音”
    这个奇怪的外国人，看到赵凌波要离开，显示出了一个神棍应有的素质，他直接叫停了占卜的准备，让周围的人群散去了。
    “如果想要了解欢迎这个小姐离开后，大家再来围观。”
    周围的牧民们，虽然听到了这句话，但看热闹是人的本性，虽然听到说这里面涉及到神，到时没有再围拢过来。
    要知道作为牧民，其实信仰可以说是非常复杂的。因为不同的部落乃至不同的家庭可能信仰都有所不同。
    因此上，草原上一个最重要的规矩就是尊重别人家的神。这就是千百年来牧民血的经验教训。
    但围观的人群的热情并没有散去，但都远远的探头看着这边。
    “好了，美丽的姑娘，上一次您已经抽过了塔罗牌，再来一次如何？”
    这个奇怪的外国人，把桌面收拾干净以后，摆上了一副卡牌。这幅牌全部背面朝上，配合着桌面上他转动的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和桌布上绣着的那些看不太懂的星图，显得神秘而诡异。
    “需要怎么做？”在一旁的赵涟是对于这个外国人充满了兴趣。
    “是个好问题，我来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姑娘你有什么疑问吗？”这个外国人问了一下赵凌波。
    “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问出来。这样我在切牌的时候可以替您跟愚者大人沟通。最终您随便抽取一张，背面向下放到您的面前，摆正他。”
    解释还算是清楚，不过听起来怎么听怎么跟庙里测字的好像没啥区别。都是摆个摊子，然后如果你自己不会写字，就直接从字卡里面抽取一张。好像确实差别不大。
    赵凌波看着有些烦躁，由于刚才那不好的感觉就随口说道。
    “那测一下，我会遇到什么事情吗？”
    这个占卜的外国人听到这个问题以后，眉毛微微皱起。显得有些愣神。
    “哦，赞美愚者，这位美丽的姑娘，你的问题有些模糊，但伟大的愚者会给您满意的答复的，他是我们占卜者和魔术师的守护神灵。”他随口说道，听上去更像是给他自己打气。这让赵凌波对于他的信任感进一步的降低了。
    谁知道你说的愚者是谁，要知道他是你的保护神，又不是我的。赵凌波心里这样腹诽着。
    赵凌波看着这个神神道道的外国人，把洗好的卡牌在手中横着一挥，就展成了一个半月牙的形状。把所有的卡牌一字铺在了赵凌波的面前。
    好吧，不得不说，这个外国人这一手，一般测字的做不到。庙门口的测字的只是把一排字正面展示在你面前让你自己选。
    这种充满了仪式感的动作，一下子好像看起来有点东西。让赵凌波也显得郑重起来。
    她还是很认真的在一排不知道多少张的牌中间，选择了一张，很郑重的把这张牌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美丽的姑娘，需要把牌竖起来。”这个占卜师很郑重的提示了一下赵凌波。但他没有上手。
    赵凌波看到自己拿着的这张牌，被自己随手横在自己的面前，就推着右上角把牌竖了起来。
    “翻开它，在心里一定要默念你的问题，伟大的愚者先生会给出指引。”
    赵凌波随手把牌翻了过来。对面的占卜师看到牌面似乎有些失望。
    确实不是上一次的那带着包袱的奇怪的人，变成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家伙，身上缠着布条在一个圈里不知道做什么，四周分别是人头，鹰首，兽首和狮首。这张牌逆向对着赵凌波，而里面那个人正好与那个占卜师面对面。
    看着赵凌波翻出来的这张牌，占卜师陷入了一种沉思。
    “赞美愚者，这可能就是命运的安排吧。”他嘴里这么嘟囔着。

 第二百一十三章 预言准吗？

    谁跟你有什么命运的关联，谁认识你是谁呀，作为一个外国人搭讪的手段能不能真的洋气一点。
    赵凌波直接站起来拉着赵涟就要走，对于什么结果已经完全不报任何的想法和希望了。
    “这位美丽的姑娘，您稍安勿躁，您的占卜让我想到了一个预言，如果有所失利，请多多见谅。”
    这个占卜师看到赵凌波好像很生气，急忙站起来向赵凌波道歉。
    因为他确实觉得这一次不远万里来到东方，可能真的是神给他的一个最重要的提示。
    “这位美丽的姑娘，即使要离开也请听完我的解释。拜托了。”
    他讲的非常虔诚，态度也非常的认真，好像确实也不是为了调戏自己而说出的轻薄的话，可能真的是他们国家特有的一种说话方式？
    赵凌波本身还是对于这次预言的内容是有想法的，因为这张图让她莫名有些感到不安。
    只能说倒霉上挂摊这句话绝对是真理，要知道在京城这种挂摊她从来不会主动靠近的，几次接触挂摊都没有好事情发生。
    “这张牌叫做世界，这是一张象征永久和持续成功的牌。你已经到达了成功之门的前方，成功女神让你耐心等待，她会让你进入成功之门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个占卜师很认真的解释这张牌的内涵。“站在的花环就是成功的大门，而周围的四个头，分别代表着你的四种状态，幸福与哀伤，成功与失败。”
    “这次的占卜是问你会遇到什么，如果刚刚你把牌向下，可能愚者大人给您的提示是您将要有所收获了，但现在这是一张逆位的世界。”
    “什么意思？是我将一无所有？”赵凌波反问道。
    “不不不，这位美丽的姑娘，塔罗牌不是这么解读的。逆位的世界，代表着一种未完成的状态，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想要做的事情将会遇到挫折。”
    斯帕罗向赵凌波解释完逆位的世界代表着的是将要遇到挫折，在接下来一段时间会让人精神颓废，如果想要解决他，就要跟人沟通。
    这个话术怎么听起来跟，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如果需要跟我聊聊化解一二？怎么感觉好像很一样的感觉。
    赵涟听到这里眼前一亮，“你说对了，我们要找人确实还没有找到。”
    对于赵涟来说，这个说法到时很好的解释了，最近一段时间找嵇野先生不顺利的所有事情。
    “哦，这是愚者的告诫，在事业的路上有巨大的障碍，在感情中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位美丽的姑娘愿你健康。赞美愚者，希望愚者可以保护你。”戈尔曼斯帕罗则很郑重的向两个人祝福到。
    虽然赵凌波确实无法理解，一个神为什么会叫做愚者，愚蠢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神。
    赵凌波到时很清楚对于自己的信仰，大家是怎么样的一种狂热，因此上赵凌波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好了，既然占卜完了，你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了。”赵凌波可没有被他忽悠过去，要知道陪他占卜的原因是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叫做戈尔曼.斯帕罗，当然你们可以叫我，是斯帕罗。是个魔术师，来自遥远的西方国度，是愚者大人忠实的信徒，基于愚者的预言和指引寻找他的痕迹。”
    这个斯帕罗很认真的介绍自己“如果说那神奇的药粉，是药师的杰作，我这里只有少量的各种药剂来保证自己路上的安全。”
    对于药的来历他把他推给了不知道真假的一个药师朋友。
    “我擅长的就是刚才演示的火焰魔法，爆炸和火焰是一种令人陶醉的艺术。当然作为一个魔术师，占卜则是我们入门的手段。”也同样解释他为什么会未做一个占卜师在这里招摇撞骗。
    不过关于他占卜的准确性上，斯帕罗则表现出了一副很郑重的态度。
    “这是愚者大人的指引，这位姑娘请认真对待他。”
    好吧，知道了，从他身上批量搞到药物似乎没戏了，赵涟对他也就没有了太大的兴趣。
    两个人准备掏钱给这个斯帕罗的时候，这个斯帕罗反而跟一般的神棍不同的，表现出了一种大度的状态。
    “占卜是不收钱的。两位美丽的姑娘，我们以后有缘再见。”
    一句话就把赵凌波和赵涟两个人打发了，这让这两个人有些懵。这家伙如果占卜不收钱那为啥非要拉着赵凌波做占卜，这让两个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遇到这个占卜的戈尔曼斯帕罗之后，让赵凌波找人的兴致一下就没有了。
    赵凌波看着在念叨着什么命运的胡话的占卜师，有一点火气上撞的感觉。
    好吧，可能真的是因为被那个预言影响了，让赵凌波完全提不起兴趣去寻找嵇野先生，这倒是让他说中了，会精神颓废。
    最终两个人早早的在早晨解散的地方等待着风小五，只能无聊的数地上的蚂蚁。
    而风小五似乎很顺利，知道太阳已经西斜，她才从帐篷堆里面钻了出来。她背上背着的大大的药箱，里面可以看出来空出不少。而且里面被各种新鲜的药材填满，看来又是大赚了一笔。
    “你们两个回来挺早的，没找到人？”风小五依旧大大咧咧的，远远的看到两个人就直接骑着马上奔了过来。
    “运气不好吧。”赵涟也有点无精打采的。
    “你们别愁，只要你们确认这个嵇野先生在绥远城，我一定帮你们找出来。”风小五把找嵇野先生的事情同样兜揽在身。
    这一点让赵凌波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但就在这时候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又出来了。
    但看向四周依旧没有发现危险在哪里。
    “我们早点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回去晚了就要关城门了。”赵凌波很急躁的催促着她们两个一同上路。
    在路上风小五，很开心的拿出今天的收获向两个显摆。如论是鹿茸或者松茸灵芝，这丫头都收了不少，看起来是要小赚一笔的。
    就在几个人在开心的向绥远城进发的时候，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她们三个也加快了催马的速度，也希望能够尽快赶到绥远城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拦路抢劫

    此时此刻的皇宫里也是有一些热闹之处，皇上处理完事务，在心里想着皇后之前的事情有些许心里不悦。
    皇上怒气冲冲的出了御书房，公公追了上去问道：“圣上，这是要去哪儿？”
    皇上猛然间停下脚步：“书雅此时在哪里？”
    公公立刻答：“皇后娘娘这会子许是在凤鸾宫里，今儿早晨的时候，我听秋菊丫头说，长安公主要跟皇后娘娘一起用早膳。”
    沈书雅在长安的亲事正是解除之后，便主动提出搬离了皇后正殿，而是住进了凤鸾宫。皇上自然将凤鸾宫前前后后又安排了不少的暗卫和禁军。
    也是自沈书雅住进凤朝宮之后，原本平静的后宫里，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平日里不是长安公主闲着过去陪皇后解闷逗趣，顺便蹭吃蹭喝，就是一些想着和沈书雅攀关系的嫔妃去请安凑热闹。
    左右沈书雅也变了性格一般，没了皇后的架子，跟嫔妃们都处成了姐妹一般，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倒也是安慰了他们在皇宫里无趣的生活。
    偶尔赶上太后身体不错，也会被长安公主拽过去凑凑热闹，这后宫完全成了一个大家庭一般，大家聊着闹着。
    这个时候，皇上恰巧经过了御花园，就看到妃嫔站在那里围成了一个圈，还一幅幅有说有笑的样子。
    皇上出于好奇，于是带着公公走了过去，就发现原来是皇后为了逗太后开心，几个人坐在一起打上了麻将。
    本想严厉阻止的皇上，听闻里面有太后，也就不敢说些什么，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公公，公公瞬间领悟到了，连忙大声的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妃嫔们听了以后，纷纷转过头去，心虚的低下了头，刚要请安，就被太后制止住了，笑脸嘻嘻的冲着大家言语着：“不必行礼了，原本我们现在就是在娱乐，一家人不必拘礼，我相信皇上也不会怪罪把。”
    听了太后这么一说，皇上自然无法反驳，只能附和着太后：“母后所言极是，就当是家宴，大家无需多礼。”
    皇后心里十分清楚皇上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反正太后在这里，也让他尝尝吃哑巴亏的滋味。
    就在大家一声不吭的时候，长安公主俏皮的开口了：“母后好厉害，竟然能猜到皇帝哥哥会来。”
    “就是就是，母后真是神机妙算。”皇后自然也跟着长安的话接了下去，这让皇上更加的尴尬了起来，旁边的公公手心里全是冷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不是在龙身上拔须子嘛，这要是把皇上惹生气了，这几位娘娘可就真没好果子吃了。
    皇上也是出了名的大孝子，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背着手笑着来到了太后的身边，恭敬地讲着：“母后的兴致如此高，可是赢了不少？”
    谁曾料到，太后竟然板起了脸，一本正经的讲着：“你也不看看你娶了一个多么精明的媳妇，哪里能轮到我这个老太太赢啊。”
    皇上笑了一下，果然皇后变了不少，把后宫带领的井井有条，大家看起来都开心了不少。
    转头又去问了皇后一嘴：“不知皇后赢了多少，让老太太这般羡慕？”
    皇后笑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长安，宠溺的语气讲着：“臣妾可没有赢，倒是你那个古灵精怪的皇妹，看看秋菊抱得盒子，皇上就明白了。”
    皇上顺着皇后指着的位置，看了看秋菊手里的盒子，里面是满满的金银首饰，皇上忍不住的感叹着：“长安，你这是下了多大的力气，欺负你皇嫂和母后啊？”
    谁知道长安却是一脸委屈的样子，双手摆了起来：“长安冤枉啊。”
    那个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所有人都忍不住的乐了出来，原来当初说长安是个开心果是真的，就连生着气的皇上都一脸笑意的乐了出来，总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明了。
    朝中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处理，知道长安他们爱玩，就慷慨的交代了下去：“下个月，朕带你们去一趟云仙山庄，我们去赏赏雪景。”
    得知能出宫去玩，长安可乐坏了，连忙大声欢呼：“皇兄万岁。”
    皇上打开扇子，笑着说着：“朕还有事，母后，儿臣告退，你们玩的尽兴。”
    在大家的注视下，皇上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御花园，大家依旧玩着笑着，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好像皇上没来过一样。
    另一边的赵凌波他们仿佛出了点事，就看到路旁出现几个身影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看到拦路抢劫的赵凌波现在第一反应不是躲，而是想到了商山四侠那四个搞笑的家伙。
    定睛一看，这次来的明显不是那四个，这次都穿着深色的紧身短打装扮，后面一排手里拿着短抓，前面的则手提短刀。
    面上覆着黑色的面巾，竟然让赵凌波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刺客，小心。”赵凌波率先向两个人喊道。
    三人急忙勒住缰绳，三个人面面相觑，赵凌波知道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应该自保可以，但如果说要救人可就难了。
    但赵涟从小到时跟着父母习武，但好像一直天赋不行，所以最终才让她选择了战阵一道。风小五应该看着有些武艺，但是没见过怎么出手。
    “冲过去！”赵涟判断了当下的局面，三个人骑得都是肃北军的军马，而对面这些人还都在步下，如果放马一搏也不是没有机会在他们反映过来之前逃出生天的。
    因此上三人默契点头都把马的速度加到了最大，寄希望于能够冲出包围。
    对面的劫匪看到三人没有减速反而冲锋，到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这次布局启是那么简单的，就是他们冲过自己也有人在后面拦阻。
    三个人急速从这些劫匪身边窜了过去，后排的劫匪飞爪就直接冲着三人飞了过来。
    只见风小五显示出不俗的武艺底子，回身从药匣里面抽出一支短剑，直接卜飞了飞来的飞爪。
    而赵涟就显得狼狈了很多，一爪，抓住了她的一支袖子，她回身一下就把袖子撕下来，也将将把飞爪躲过。
    赵凌波这边飞爪则比其他两个人要多一些，用马鞭拨打开一只飞爪之后，就见一只飞爪直接奔着肩头抓了过来。
    赵凌波急忙在马上俯身，但这只飞爪也抓过了赵凌波的肩头。

 第二百一十五章 突围

    这时的天空已经是是一片夕阳残血。赵凌波三人直接从官道上直接跃出，三匹骏马在空中划过三条如彩虹般的弧线。
    后面的追兵并没有轻易的放过他们，后排的飞爪直接抓向了三个人。但三个人或凭借着本事，或凭借着运气多了过去。
    这一抓抓划过了赵凌波的肩头，只见衣服的碎片随着飞爪在空中飞舞。
    而钢爪上的血迹也证明这一抓还是有效果的。
    这群拦路的劫匪看这三匹马跑入了茫茫的草甸中，马的身形被半人高的荒草掩盖。
    领头的劫匪，虽然面部盖着面纱看不出容貌，但他轻蔑的笑容还是能够从漏出的眼睛里感受到鹅出来
    “上马，追。”随手放出一直带着响镝的烟花，只见在夕阳下，一只烟花冲天而起，展现出了一个绿色的火光。响镝的声音也同样向草甸深处传去。
    另一边，听到背后响镝的声音，赵凌波自然知道这群劫匪绝对还有接应，这回城的一路上将不会太平。
    “全力往绥远城跑！”赵凌波冲着前面俩个人喊道。
    从刚才的攻击就能看的出来，这次这群人一定是冲着她来的，虽然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势力，但可以明确的知道目标一定是自己。
    如果想要逃出升天，就必须让赵涟或者风小五提前赶回绥远城报信，只要肃北军或者清河王府的护卫们赶到，这件事情才有个了结。
    因此上吸引火力的任务就要放到自己身上。
    “你们先走，我把他们引开。”赵凌波一下拨转马头朝着刚才集市的方向下去了。
    又一只响镝，从身后传来，看起来赌对了。这帮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只能比比骑乘的能力了。
    要知道这匹也算是宝马良驹，是赵凌波来到绥远城之后陆离亲自在肃北军的骑兵队里帮赵凌波选的，虽然不算什么名贵血统，但耐力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军马可以比拟的。
    但看到后面越来越近的劫匪，赵凌波心中难免焦虑。
    虽然离这集市不远了，只要能够策马跑入集市，这次的集市是兵部主办的，只要逃到集市里面总有官兵出来维护秩序，这些劫匪就不敢这么猖狂，就有办法摆脱开这些追兵。
    但实际上距离集市还有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要知道，这群劫匪选择的位置绝对是精心布局过的，是靠近绥远城又没有那么快可以抵达绥远城。
    想赵凌波这这样策马返回集市，即使比来的时候快了很多也相对来说还需要一段时间。
    赵凌波急速的催动马匹急速前进来，这就要感谢这一路北上的过程中，在马上的时间远远多于在陆地上。这要是刚出京城的赵凌波，早就被这群劫匪抓住了。
    赵凌波突然感觉到，马背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掀飞了出去。地上草丛中显露出一根绊马索，把赵凌波连人带马直接掀翻在地。
    就在赵凌波倒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另一波劫匪出现在了赵凌波的面前。
    这几个同样蒙着面，身穿黑色的夜行衣，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面，他们的身形越发的隐蔽。这也是赵凌波没有提前预判到这里竟然还有人埋伏的重要原因。
    赵凌波不顾身上的疼痛就想要从草堆里站了起来，继续跑。要知道现在的赵凌波手里只有一根马鞭作为武器。
    面几个手持钢刀的劫匪显得既弱小又无力。
    要知道，就算赵凌波跟着陆离学过几天武艺，但那功夫也就够一个简单的自保，这是遇到了一群劫匪。如果真的动气手来，赵凌波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机会。
    而且身后隐约已经可以听到马挂銮铃的声音，刚刚在半道截杀自己的劫匪已经从后面追上来了。
    如果说赵凌波以一人之力突破这样的重围，这是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为首的劫匪已经策马来到了赵凌波身后。
    只见这群人很默契的围成了一个圆形，把赵凌波团团围在当中。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看着远处已经能够看到灯光的集市，赵凌波心中已经彻底的凉了。
    如果说趁着这黑茫茫的夜色，如果这时候有其他人帮助赵凌波制造一些混乱，赵凌波还觉得自己有机会，但现在只是自己孤身一人已经根本无力回团。
    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是否能够坚持到，赵涟和风小五从绥远城班救兵来救自己。
    只有拖时间了，赵凌波心里暗下决心。只有拖到赵涟和风小五遇到了肃北军，无论是带人来就自己，还是让人惊动集会守卫的军卒，自己才有活命的机会。
    “敢问各位英雄，是什么来路？”赵凌波想这事，用说话拖延整个对方的进程。“既然要结果赵某，也要让赵某做个明白鬼吧。”
    虽然看起来赵凌波显得很是镇定，但在心底赵凌波也担心着赵涟和风小五是否平安。虽然自己已经把追兵引了过来，但谁能又能保证，回到绥远城的路上就没有其他的劫匪拦路呢？
    而对方的这些劫匪似乎已经识破了赵凌波的计划，只见领头的劫匪，直接说了句“动手。”
    四周包围着赵连波的这群劫匪，直接甩出了一张服网。看起来这是要活捉赵凌波。
    这种网一般是草原上牧民用来甩出来捉羊的一种网，只要把羊套住，那孔洞就能限制住一个活物的动作，如果挣扎救回直接困住他的四肢。
    这一下反倒让赵凌波有些纳闷，要知道如果是三皇子陆瑾派来的人，以陆瑾恨不得直接杀了自己的性子，应该是不会活捉自己的。但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要知道在草原上动手杀死自己，是个非常好的机会。只要把责任推到边境牧民这边，就说是草原边民叛乱，直接在混乱中杀死了自己，这是一个多么好的计划。
    但现在是要活捉自己，赵凌波就有一点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赞美愚者

    要知道在这边境城知道自己身份的除了清河王府的这些人，也就只有大将军蒋玉山。蒋玉山想要动手，自己在绥远城将军府，随时有机会，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因此上到底是谁成了一个非常重大的谜题。
    就在赵凌波觉得自己已经只能束手就擒的时候，只听到旁边“砰”的一声，一道火光，在人群边上亮起。
    耳边就传来了，绑匪老大“诶呦”的一声惨叫，就看到劫匪的老大应声倒在地上。
    而围着这些劫匪周围一道蓝色的火焰一闪之后，在劫匪身旁的一圈，就燃烧了起来。这火势又逐渐得把这一群黑衣人围拢了起来。
    赵凌波心想“完了。”在这草甸之上被大火围住，自己没有被劫匪杀死，竟然要被烧死。
    看着陷入了惊慌的劫匪，赵凌波有点出神，在这种时候她竟然在感叹，自己重活一世竟然要死在这里，还是以这种死法死去，是否真的值得。
    “赞美愚者。”
    随着这句奇怪的口号，在火光中，一个带着尖顶帽的男人从火圈里走了过来，走向了劫匪。
    只见他手中，只有这一个奇怪的拐杖。冲赵凌波喊了一声，“趴下。”
    赵凌波听完这句话，也没有多思考为什么，就本能的趴在了地上。要知道就在刚才摔了一身伤的赵凌波也没有成功的站起来。
    来人手中的拐杖中，有火舌喷出，发出了明亮的光芒和“砰砰砰”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是巨大，明显不是人嘴可以发出的声音，更像是过年爆竹发出的声音，但明显要更响亮一些。
    随着那一声声的巨响，围拢在赵凌波身边的这些劫匪身上，都冒出了一个个的血洞，他们嘴里也是一声声的惨叫。
    不一会儿的时间，这群劫匪都已经被他打倒在地。在嘴里不停的呻吟着，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赞美愚者，美丽的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一听这个奇怪的口号，赵凌波就知道来救自己的竟然是今天给自己占卜的那个戈尔曼斯帕罗。
    他依旧带着那个尖顶的帽子，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而单边眼镜没有挂在衣服兜上，而是带在了他自己的左眼上，他随手扶了一下眼镜，很真诚的向着赵凌波打招呼。
    赵林波看着突然出现的戈尔曼斯帕罗，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要知道对于这个男人，赵凌波一直没有好印象。但在最危急的时候，这个男人出现救了自己
    更让人感到神奇的地方是竟然是有人能够在火圈中随意的进出。
    只见这时候戈尔曼斯帕罗随手一挥，围绕着燃烧的这一圈火焰逐渐减少，慢慢的就熄灭了。
    赵林波虽然从服网里面逃脱了出来，但是他看着戈尔曼有些发呆，这种不真实的感觉看着这个外国人的一系列操作尤为的强烈。
    格尔曼萨罗看着赵林波笑着说道。
    “这位美丽的姑娘，你不用想着我会给你揭秘，这是魔术师的秘密。”
    还神秘兮兮的做了一个虚的动作，让赵凌波也不好问下去。
    好吧，今天晚上这个奇怪的男人，给赵林波带来了一种强烈的震撼，不同于以往那个作为占卜师的他，给赵凌波的印象除了那神神叨叨、脑子不太正常的样子外，今天夜里斯帕罗拥有的神秘而强大的实力，让赵凌波印象深刻。
    “哦，谢谢你救了我。”从震撼中反应了过来的赵凌波很感激的看着斯帕罗，“我们需要赶紧离开了。”
    “能够救下姑娘，这应该是愚者的指引。”好吧，斯帕罗依旧是张嘴闭嘴他的愚者。
    赵林波实在不知道，斯帕罗嘴里的愚者是谁？对于这个奇怪的神为甚让斯帕罗来就自己赵凌波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她确实很感激，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出来救自己的斯帕罗。
    “哦，我看到姑娘你受伤了。”
    听到这句话赵凌波突然脸上一红，要知道受伤的位置，是在自己的后背，虽然没有什么沾衣裸袖就是失节的想法，但被一个奇怪的男人看到确实有些有失体统。
    也是这时候赵凌波才感觉到，自己的胳膊竟然已经抬不起来了。看起来，刚才那一爪上还抹了类似麻药的东西，就算是没有绊马索，自己也决计没有办法策马跑到集市的。
    现在整个右边身体都有一种麻木的感觉，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斯帕罗先生，方便帮我看一下我的马怎么样了吗？”
    赵凌波现在半个身子已经有些麻木了，她不敢漏出一丝的破绽，如果让这些人看出来自己半个身子已经动弹不得。
    这群人就是是已经倒下，也指不定是否会叫来什么帮手。
    “很乐意为您效劳。”
    斯帕罗并没有把这群已经倒地的劫匪放到眼里。而是很认真的看着赵凌波的马。
    仔细的检查了马的情况，告诉赵林波
    “哦，美丽的姑娘，你的马匹受伤了。”斯帕罗显示出对马匹很熟悉的样子。“这个需要紧急的包扎一下。”
    只见他轻快的走出了烧成灰烬的火圈，火圈外，停这一批灰色的骆驼。骆驼上吧，背负着几件不小的行李，其中有一件明显可以看出来就是他那个怪异的尖顶帐篷。
    他从行李中找出了绷带并且从他哪个兜囊里面掏出一些神奇的药粉，他把这药粉涂在了马腿上，而且用木棍绑着绷带，绑在了马腿上。直接把马扶了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马匹很是熟悉。
    “好了，美丽的姑娘我们应该离开了。”斯帕罗，在治好了赵凌波的马以后，对着赵凌波说道。
    这个时候的赵凌波其实早就半个身子已经麻木了，她这么半天也仅仅是让自己从服网里面钻了出来。身体的控制力，越发的虚弱。
    那真实的触感，就好像要离开自己的身体。指尖接触到东西传来的感觉越发的麻木。
    “来吧，我们离开这里。”斯帕罗一只手扶着赵凌波没有伤的那一边的胳膊，把赵凌波扶上了骆驼。

 第二百一十七章 绿洲客栈

    赵凌波趴在斯帕罗的骆驼上，这只骆驼上不知道是很久没有刷洗了还是因为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让赵凌波很不舒服。
    但这麻药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强，只能迷迷糊糊的在骆驼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凌波依旧感觉到身子不能动。
    “你为什么会带一个奇怪的东方女人回来？”
    听着外面口音奇怪的人在说话，这是哪里？赵凌波看着。
    “赞美愚者，这个姑娘绝对是愚者大人给我们的预示。”听到了熟悉的奇怪腔调，在外面的戈尔曼斯帕罗。“她受伤了，她需要药师。”
    赵凌波听着戈尔曼的声音，知道自己似乎是安全的，精神一松就又一次的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的赵凌波，她仔细的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自己在的地方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
    就连自己现在睡着的这张床都充满了异域的色彩，预期说是床，不如说是一个被半个尖顶帐篷包围着。只有床的正面打开着，而其他三面都被这个蓝白相间的帐篷包围。
    这种装饰的风格明显告诉赵凌波，现在她在一个她不太熟悉的地方。
    赵凌波想要下床找水喝，这一觉不知道中间睡了多久。现在整个嗓子处在一种火辣辣的疼痛中。看起来睡的时间绝对比想象中要长很多。
    不知道赵涟和风小五如果带人回去看不到自己，这两个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如果是陆离呢？知道自己丢了，是否会慌乱呢？应该不会吧，他永远是那么的冷静，那么的风度。
    赵凌波一站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身子似乎不太受到自己的控制，直接一下就扑倒在了床边的地上。
    “哗啦”一声带到了桌旁的矮凳。
    这时候屋外不出所料的响起了“赞美愚者。”
    推开门，进来的正是那个嘴里不断念叨着赞美愚者的戈尔曼斯帕罗。跟着他一块进来的则是一个长相阴郁的年轻人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
    “这位姑娘，您醒来了。”金发碧眼的小姑娘看到赵凌波趴在地上显得特别高兴和兴奋。
    她穿着一件很西式的洋装上面镶着金色蕾丝的纯白长裙，显得她高贵且富有。但完全不同于大楚的衣着服饰，可以看出来应该跟戈尔曼斯帕洛来自同样的地方。
    她金色的长发随意挽着，柔顺而亮泽地披下，她碧绿的眼眸看着趴着地上的赵凌波，展示出一种关切。
    她急忙忙的跑到赵凌波身边，把手脚发软的赵凌波付了起来。
    “这位姑娘，你身上的麻药还没有彻底消失，您需要关注一下自己的身子。”
    那个阴郁的少年，穿着一件类似于死帕罗的长袍。但领子则尖尖的朝天上摆着。
    他看起来身体不太好，脸色显得非常苍白。
    对于赵凌波这个年轻人对于赵凌波的状态似乎不太关心。就好像如果其他两个伙伴非要拉着他来，他可能都不太关心赵凌波的死活。
    “姑娘，这家伙是我们的药师爱格伯特.雅各布，别看他这个样子，其实他是个好人。”
    “别，我不是好人。”药师雅各布很匆忙的反驳着，他似乎觉得，作为一个好人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这个人同样是个跟斯帕罗一样，想法很是奇葩的存在。
    “哦，是吗？那些神奇的药粉是你做的吗？”赵林波很开心的对雅各布说道，对于雅各布这个药师的身份，赵凌波的好感可比斯帕罗那个占卜师要高太多。
    自从赵林波知道了斯帕罗手里，有这种可以快速降低发热的神奇药粉，她和赵涟可以说算是对着斯帕罗反复的追问，但那个家伙推脱的一干二净。斯帕罗这个家伙，口风把得很严，他一直说这是由他家乡的药师才有办法制作的一种药粉。
    只是让赵凌波没想到斯帕罗所谓的家乡的药师，竟然就跟在他身旁。这让赵凌波有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你好，尊贵的姑娘。”那个金发碧眼的女孩把赵林波扶到了床上，“这个家伙把您带了回来，但是他却没有告诉我们您是谁，您方便透露一下您的姓名吗？”
    这个金发碧眼的女孩面带笑容看着赵林波，而且表情里似乎有些促狭。
    这时候赵凌波的手脚依旧有些无力，但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被人处理过了。而且那股麻木感正在过去。刚刚摔倒牵扯到伤口，让肩头依旧有些疼痛。
    不过，赵凌波面对这个态度和善的姑娘没有拒绝回答。“哦，你好，我叫赵凌波。我现在住在绥远城。不知道这是哪里呢？方便是否方便告诉我。”
    “这里离绥远城不远，这是绿洲客栈。”那个金发碧眼的姑娘很认真的回答了赵凌波的问话。“顺便说一声，赵姑娘，我叫蜜妮安?莱斯特，你可以叫我密妮安。”
    “绿洲客栈？我之前好像没有听说过。”赵凌波对于绿洲客栈这个名字充满了陌生。
    “这个客栈是专门留给我们这些外国商队歇脚的地方，你们似乎很开不上这里。”药师雅各布对于赵凌波的这个问题显示出一种不屑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够感觉到雅各布对于赵凌波态度似乎一直不太好。
    “赵姑娘，你终于醒了”戈尔曼斯帕罗听到赵凌波的名字似乎很开心“要知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赞美愚者，这一定是愚者的祝福。”
    斯帕罗这个家伙，今天虽然没有带他那顶奇怪的尖顶帽子，但依旧是那个很奇怪的家伙。
    不过最终，赵凌波还是搞清楚了，什么是绿洲客栈。
    绿洲客栈，是边境五个国家边贸最常出现的一个客栈，这里的管理者很特殊来自于遥远的月食国。他不是五国任何一国的人，甚至这个绿洲客栈出现的年限比很多国家都要常。
    因此上这里的装修风格才会如此的充满了异域的风格。而月食国，是西北的遥远国度，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设立这么一个客栈也是不得而知。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杀人啦

    在绿洲客栈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汇聚了不止周边五国的商人，甚至是想斯帕罗这些来自更远国家的商人在绿洲客栈里面也并不少见。
    “斯帕罗，谢谢你救了我。”赵凌波对着斯帕罗很认真的说道，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很认真地对着斯帕罗在感谢了。
    “这是愚者大人的保佑，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赵凌波只好一感谢他，他就会说是愚者大人的保佑，而且很喜欢把事情插到另外的地方去。
    “我可能需要回去绥远城了。”赵凌波提出要离开返回绥远城。要知道赵凌波其实在赵涟他们眼中已经消失了三天了，再不回去，不知道那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斯帕罗看着两个同伴，似乎希望他们的同伴能够说点什么？但他的同伴们，似乎并没有接他这个岔。
    “有血的味道。”药师雅各布突然吸了吸鼻子，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场面变得有些尴尬的瞬间，屋外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杀人啦！”
    瞬间让屋子里面的四个人都愣住了。
    “不应该呀！”金发碧眼的蜜妮安低声的说了一句。
    雅各布显示出了超乎常人的灵活性，身子一侧，就冲出了屋子。而斯帕罗则推开窗子，看向了楼下。
    “没事的，雅各布是个药师，同样是个医生他虽然看起来总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发生这种事情总会是第一时间去救人的。”密妮安为雅各布怪异的行为解释道。
    扶着赵凌波一同走到了窗前，现在的赵凌波手脚的力量在逐渐地回复中，也渐渐的找到了身体控制的感觉，不再是刚醒来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了。
    只见到，楼下已经是一片混乱，各路住店的商人都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如果想赵凌波这样住在二楼的住户也都打开窗子弹出身子向外张望着。
    一层的住户明显有些慌乱，他们有的衣衫不整的就跑了出来，有的则手里还端着一个酒杯。他们跑出客栈以后，远远的又围在了客栈的周围。
    这时候，从客栈大门里走出来一个围着头巾的男人，站在了当中，向着围拢过来的客人说着些什么。
    “哦，赞美愚者”在一旁的斯帕罗做着祈祷。“这就是客栈的主人，他应该可以帮我们找到凶手。”
    客栈主人找凶手？这句话让赵凌波有些发懵。要知道出了凶杀的案子，竟然这群人没有人想着找官府报官，竟然想的是客栈的老板找出凶手，这是怎么想的。
    看着赵凌波一脸的疑惑，密妮安向赵凌波解释道“绿洲客栈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要求所有人不得在客栈内动手，如果违反了这条规矩，客栈老板就会出面修理你。”
    “那不应该报官吗？”赵凌波有些发蒙的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
    “报哪个官？”斯帕罗随口问了一句，显得很认真。
    是呀，把哪个官，这可是五国交汇的地方，而且这个客栈住着五国的商人，如果任何一个国家出手，可能引来的就是其他四国的攻击。
    也就是这种无法管理的地带，这个好像比谁都厉害的客栈老板，就成了规矩的制定者。
    “我们下去看看。”赵凌波提出来要下去看看。对于一个经历了不少案件的人，她总是希望自己能够出一份力。
    “好的”密妮安其实也已经早就想下去看热闹了，只是碍于要照顾赵凌波。不然刚才药师雅各布跑下去的时候，密妮安也跟着就下去了。
    当三个人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整个大厅里面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客栈老板从门外走进来。身旁跟着一个中年的捕快。
    这个中年的捕快，从装扮来看并不是大楚的捕快，身穿的是一件青色的大氅，左肩上绣着一个“捕”字。这明显是安沂国捕快的打扮。
    “他来做什么？”
    “就是为什么会有安沂国的捕快？”
    当大家看到这个捕快的时候，大家都是议论纷纷。要知道在绿洲客栈里面，很少会出现捕快兵丁这种人。因为即便是捕快知道有贼在绿洲客栈，也不会在客栈内抓人的。一个不好弄出个多国战争，这不是一个小捕快可以解决的。
    因此上也有过一些贼，在逃不掉的情况下逃进绿洲客栈的先例。但最终逃掉的并不多。因为绿洲客栈的位置上，能够出去的道路只有两条，只要有耐心也都抓的到。
    “都别吵了，这个捕快不是来查案的，而是被查的。”掌柜的一句话，直接场面安静了下来。
    这个捕快被查？难道是这个捕快违反了绿洲客栈的规矩在店里动手，还弄出了人命？
    要知道，在绿洲客栈别说弄出人命，就是两个人在客栈内动手，客栈掌柜的可从来没有轻饶过谁。绿洲客栈内也曾经有一些贵族，不懂规矩，在客栈内耀武扬威，最终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所以如果这个小捕快真的动手了，那只能说这个小捕快自求多福了。
    所有人看着真个捕快的眼神已经是这个小子死定了。
    赵凌波三个人从楼上下来，只见药师雅各布从客栈东侧的一个屋里走了出来，手上用白色的手帕擦了擦留在手上的鲜血。
    他没有走向赵凌波他们三个，而是径直走向了客栈掌柜的。
    “花先生，房里的那个人我无能为力，发现的时候已经中毒死亡了。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刚才一个时辰。他身上插着的匕首，应该是死后捅上去的。”
    雅各布很随意的坐在掌柜的对面，把他所知道的东西说了出来。
    他并不在意在场的人是怎么看这件事情，他说完之后还随手把沾满血迹的手帕，扔在了桌子上。随手拿起了不知道刚才谁要的一盘包子，也不管自己刚摸完尸体，就直接把包子塞进了嘴里。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诧异，这个人竟然不是简单的他杀，竟然死于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理由，中毒。
    如果说这个人是死于中毒，那身上的匕首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多个人在绿洲客栈里面动手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凶手是谁？

    因为绿洲客栈这里死了人，赵凌波想要走的计划直接被打破了。要知道，这时候没有客栈掌柜放话，谁都不敢这时候提出来要走人。
    如果被掌柜的误以为是自己在绿洲客栈动手杀人，闹出误会就不好了。要知道现在的掌柜正愁无人立威，拿自己当替罪羊，岂不是亏大了。
    赵凌波虽然心里已经像是被热油浇了一样，急着回到绥远城。因为她可是已经消失三天了，要知道清河王府的护卫们可不是吃素的，现在的绥远城想来已经是闹翻天了吧。
    但现在这个情况，赵凌波又是在没有办法从绿洲客栈里面出去，就算是密妮安他们不拦着，绿洲客栈的掌柜的已经吩咐伙计封锁来往的道路，如果谁敢这时候捣乱杀无赦。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赵凌波也是在没勇气去跟那个凶神恶煞的花掌柜去了解什么。
    只能在跟密妮安的聊天中度过时日了，也正好跟她打听一下，斯帕罗跟雅各布的一些消息。如果能够套出这两个人手里掌握的米就更好了。
    如果说一般的事情，密妮安可能知道，一旦涉及到药师和魔术师这两个职业的一些秘密，密妮安似乎也是一问三不知。
    但最后跟密妮安聊天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好歹让赵凌波了解到这三个人的来历。
    密妮安跟斯帕罗、雅各布都是堡奇卢亚国的贵族，斯帕罗是因为因为一个预言来到东方寻找愚者大人的秘密，而密妮安则代表堡奇卢亚国的贵族来通商的。而雅各布则是因为担心他们两个则在他们两个相约出发的车队，出发后的半天内最后追了上来。
    好吧，听起来三个人的关系似乎也挺乱的，赵凌波心里暗暗感叹着。但赵凌波作为一个外人确实不好说什么。
    “咚咚咚”就在赵凌波跟密妮安聊天的时候，自己的房门竟然响了。
    要知道，在这绿洲客栈，赵凌波谁都不认识，如果是斯帕罗或者是雅各布，这两个家伙一个在进来之前一定会喊一声“赞美愚者”而另一个压根不会敲门，只会推门而入。
    因此上，赵凌波很诧异的打卡了门，发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店里的小二。
    “这位小姐，掌柜有请。”门外这个小二很谦卑的冲着赵凌波施了一个礼。这个理解跟大楚的不太一样采用的是一只手捂着心口，身子弯下去的礼节。可以看得出小二的郑重。
    虽然不知道掌柜的请自己去是为什么，但赵凌波依旧照办了。
    “密妮安，掌柜的让我下去一趟。”赵凌波刚说完，就见小二对着密妮安也施了一个礼。
    “莱斯特小姐，掌柜的也请您下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让赵凌波很是诧异。
    二人只得携手共同走到一楼的大厅，这时候的一楼大厅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在座的除了坐在正中的花掌柜。
    花掌柜的身后坐着的则是在绿洲客栈常住的一些客人，其中赵凌波还看到了斯帕罗和雅各布。而雅各布并没有跟斯帕罗坐在一起，而是更显眼的坐在了花掌柜的身旁。
    这群黑压压的客人直接把大门死死的封住了。
    在这群人的对面则坐着四个人，跟这边这么多人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而且这四个人则每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互相只见没有什么交流。这四个人中就有那个安沂国的捕快。
    “这边座”斯帕罗向赵凌波跟密妮安招了招手，身子向旁边挤了挤，在条凳上留出了两个人的位置。
    “这是什么情况？”赵凌波看着对面的四个人，一边坐一边跟斯帕罗打听。
    “这是绿洲客栈的老规矩了。”后面一个异域打扮的中年客商答话道。“绿洲客栈如果发生动手的事件，比较好办，大家都看到了，掌柜会拎着打架的人到外面，直接在外面打一顿。”
    “但遇到这种比较恶劣的案子，救会想今天一样，把几个跟死者有关得人，都找出来。然后让他们交代具体发生了什么？”
    还能这么干？赵凌波心里也是一阵腹诽。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花掌柜的高明之处，要知道这样的办法既能够给死者和他的同行的人一个交代。
    更重要的是，让在座的所有客人看着，他把事情解决了。这样他无论接下来是去解决违反规则的人，还是说在口碑上大家对于绿洲客栈的规则也能够更多的认同。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赵凌波看向那个包着头巾的花掌柜也是充满了佩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有着他独有的精细的一面。
    “好了，你们都说说看，来我这绿洲客栈都是干什么的。”花掌柜到也没有什么废话，看到来的看客都差不多了，直接开始了问话。
    第一个答话的就是那个安沂国的捕快。这个时候这个捕快已经把他身上的那一身大氅已经脱掉。漏出来里面穿着的是一身漂亮精致的鱼龙官服，要知道能够穿这样衣服的在安沂国也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吾乃是安沂国六扇门副都统纪航，是为了追查一个盗宝的贼人，追到这绿洲客栈的。”他说的也是义正言辞的。
    “我是死者的师弟，师哥他约我在这里谈事情，我上周就到了，但师哥昨天才到，我们还没说上话，他就出去了，本来我准备等他回答在说的。”这时候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人，他身上一身青色的长衫，有点像是个念书人。
    “我只是一个古董商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座在这里，花掌柜你是不是弄错了。”
    第三个人直接开始诉起了苦。只见这个商人身形肥胖，穿着一身锦缎的裤褂，就在这不算热的天气里，他也是冒了一头的汗。
    而最后一个则没话说，这是一个中年大叔，他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破旧了，穿着一件羊皮袄，带着一个瓜皮帽，他只是木呆呆的看着桌上的茶杯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百二十章 死者是个贼

    在绿洲客栈里面整个的气氛跟平日闹哄哄的气氛明显不同。在整个大厅的正中坐着的就是那个五大三粗的花掌柜，背后坐着的就是带所住在客店里面的住客，围拢的对面就是被捉出来的四个人。
    赵林波坐在绿洲客栈的一层，看着对面的四个人，心里暗想，
    “绿洲客栈的老板也确实有些本事，竟然能够在这么多人中间把这四个人找出来，显然在这个花掌柜有些本事。”
    要知道，现在这绿洲客栈里面来了往往的人，少说应该也有四五十号人，要知道这四个跟一般的旅客看起来可是没有什么差异。
    不过这四个人也不像是一群好说话的主，就算是那个介绍自己很清楚的所谓的小师弟。
    “花掌柜，这么多种人中，虽然我是来找我师兄的，我们是兄弟，你这样把我认为是凶手，这样不合适吧。”这个小师弟就率先向花掌柜开始发难。
    “就是就是，要知道我可是这儿的老客商了，我在这里这么多年，可曾违反过咱们绿洲客栈的规矩吗？”那个外国富商明显也是有备而来。
    要知道，这个绿洲客栈就是传统做这些国外老客的生意，这一句话就把绿洲客栈推向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如果不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要指控他们四个是凶手，这绿洲客栈的名声可能就完了。
    要知道如果绿洲客栈可以随随便便的怀疑一个客人他是凶手，那所有住在绿洲客栈的商人可就算是人人自危了。
    “这句话杀人诛心呀。”赵凌波低声说道。
    不过旁边的戈尔曼斯帕罗则轻轻的笑道“放心吧，绿洲客栈可没有那么简单。”
    “确实，如果绿洲客栈这么容易就被搞到，绿洲客栈就不会运营这么多年了。”密妮安也在一旁附和道。
    这倒是让赵凌波心里充满了好奇，这绿洲客栈是有怎样的魔力能够让这两个第一次来到东方的外国人对他有这么大的信任。
    赵凌波好像看看其他两个人有什么说法，不过这两个人的表现有些让赵凌波失望了。那个捕头纪航并没有说什么，但可以看得出他对于那个不说话的家伙倒是很感兴趣。
    似乎这次案子牵扯到自己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对其他三个人做了什么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花掌柜表情也很是轻蔑的冲着那个外国富商摆了摆手，似乎要驱散些什么，对对面的四个人说道，“把你们四个人找出来，不是说你们四个人都是凶手，我绿洲客栈的规矩大家都懂，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
    绿洲客栈这个表态也算是给足了面子，一句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就显示出了花掌柜强大的自信。
    “既然我们能把你们四个找出来，竟然是因为你们四个，最有可能杀他。但若是说查到最后，你们当中没有凶手，我花老四亲自向你们四个赔罪，而且不是凶手的，自然会得到我绿洲客栈的一个承诺。”
    绿洲客栈的花掌柜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后面这群人的骚动。
    “花掌柜竟然放出给他们一个承诺？”
    “绿洲的一个承诺，这个值了。”
    甚至已经有人在后悔自己为啥没有跟这个死者有点啥关系好被怀疑。
    这个反应有些出乎赵凌波的想象，因此，她问道坐在旁边的密妮安
    “这绿洲客栈的承诺？是什么东西？”
    “绿洲的承诺对于你们这些内陆人可能没什么作用，对于我们来说怎么说呢？”密妮安正在思考怎么向赵凌波解释绿洲承诺的价值。
    花掌柜接着说道“我们不会拿我们绿洲客栈这百十年来的名誉做随便开价的。所以大家放心好了，我们绿洲客栈自然应该护得每一个客商的安全。”
    一句话就让在座的所有人打消了对于绿洲客栈掌控能力的顾虑，这个花掌柜确实有两下子。而且这个绿洲客栈的能量也让人浮想联翩。
    这时候坐在花掌柜旁边的药师雅各布开口了。
    “这个人死于毒杀，所有有些人不用担心是你杀了人，因为你只是在死人身上动了刀。”
    雅各布依旧是那一副阴沉的死人脸，虽然嘴里是在提醒着动刀的人不要替人背锅，但那个表情是在是让人很不爽。
    这句话明显是在提醒这四个人中的某一个人，虽然赵林波一直没有看出来这四个人到底做了什么，但这个场面里，以花掌柜和雅各布的说法，很明显他们两个是掌握了些什么才说的。
    但对面的四个人，似乎表情都不怎么自然，但显然也没有谁想要出来说明些什么。
    “好吧，既然是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花掌柜看着对面这四个也是叹了口气“要知道，既然我们能够把你们找出来，必然有我的理由，自然是有人看到了你们跟死者有所接触，否则你们真当我这的小二都是吃白饭的吗？”
    这时候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从花掌柜身后的人群里走了出来，对着对面的四个人鞠了一个躬。
    “首先，这位纪捕头你说你是今天追一个贼人追到这绿洲客栈的，但实际上在昨天傍晚的时候，我们这的小二就曾经在客栈的后面见到过您出没，之后做了什么不太清楚，但是你明显是跟着死者褚维来的，而不是您说的什么追一个贼人才来的。”
    “这位小二哥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追褚维才来咱们绿洲客栈的。因为我要捉他归案。”
    说完这些话，捕头纪航则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通缉令，上面画的正是今天死在屋子里的死者纪航。
    只见通缉令上画着纪航的头像，而罪名则是盗取安沂国可汗的宝物，杀人夺宝。
    这个罪名可让在座的商人们出了一身的冷汗，要知道，虽然在绿洲客栈里面是安全的，但他们总也是要出门行商的呀，如果被褚维这个贼子盯上以后，那岂不是后患无穷。若只是偷盗，还不担心，但后面这杀人夺宝的几个让是在不能不让他们心里暗暗庆幸

 第二百二十一章 摸金校尉

    这个死者的信息是大家第一次看到的，要知道对于这样的一个死者，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基本上都是惊讶。
    但对面这四个到时一脸的淡定，只有最边上那个沉默的家伙，抬头看了看，但没有漏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一副理应如此的表现。
    “纪捕头，你是安沂国的捕头，自然应该知道我绿洲客栈的规矩，他出了这个门，你想怎么抓是你的事情，如果在客栈内杀人，自然客栈要管的。”
    花掌柜在一旁明显是在敲打这个纪捕头，但这个纪航只是微微一笑，好像并没有把花掌柜的话听进去。
    “这纪捕快，是抓贼的，贼死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外国商人依旧在喊冤枉，似乎他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胖嘟嘟的脸上汗止不住的往下流，显得整张脸有些油光发亮的。
    “马歇尔?克里斯蒂安先生，你敢说你跟死者褚维没有什么交集吗？”花掌柜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真的跟他没什么关系，对天发誓。”这个胖乎乎的商人这样说道。
    “克里斯蒂安先生，前两天你们两个就在旁边这张桌子上嘀嘀咕咕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还不小心大破了一只碗，然后引得您在这大厅里面破口大骂，您不记得了吗？”
    就在克里斯蒂安否认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小二一句话把两个人的争执明明白白的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大家想想，我也不会因为他骂我两句就杀了他呀。”克里斯蒂安依旧在矢口否认自己跟死者有什么密切的关系。
    这让赵凌波一下子对这个人有了兴趣，看起来这个克里斯蒂安好像不像他表面那样说的那么良善。
    “而这位小兄弟你已经承认了，你是来找你师哥的，既然你师哥死了，自然与你脱不了干系。”
    客栈的伙计也没有理克里斯蒂安的反对声音，则是继续介绍为什么要把另外两个人当做凶手给挑了出来。
    “最后那位先生你不要装哑巴好吗？要知道，你可是随着他来的，从死者第一天入住之后你就入住了，你来到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褚维住在哪个房间，而且这段时间你跟他在客栈里也打过不少次的招呼，虽然不清楚您二位的关系，但您是为了死者褚维才出现在客栈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我只是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那个沉默寡言的汉子说话，“要知道，这个混蛋拿走的东西很重要，所以我必须要拿回来。”
    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似乎并没有掩饰自己对于死者的厌恶，但似乎又并不想要多说什么？
    “你说的所谓重要的东西是这个吗？”药师雅各布把手举起来，手里面漏出一个银色的链子，下面挂着一块金属的腰牌，上面有着繁复的花纹，上面篆字写着四个字。
    这一下一晃而过，赵凌波没有认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字。
    “这是我的。”这一下，是那个沉默的汉子慌了，他摸了摸腰间的，明显发现自己一直绑在腰间的东西不在了。
    他径直冲向了药师雅各布，双手直接冲着雅各布手里的吊坠就抓了过去。
    雅各布的灵活性这时候展现的玲璃尽致。身子一侧就躲过了这个沉默汉子的攻击。而手里的坠子似乎也没有动多少地方。依旧是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这时候花掌柜伸手，直接把吊坠拿了过来，雅各布一松手，吊坠直直的落在了花掌柜的手里。
    “摸金校尉？”花掌柜看着腰牌的几个字，呵呵一笑。
    摸金校尉，是曾经盗墓的一个组织，不过这么多年的传承下来，摸金校尉在大楚早就是个传说故事一样的存在了，竟然今天就让赵凌波遇到一个还自称摸金校尉的盗墓贼这确实不容易。
    “既然你说了他偷了你重要的东西，你要拿回来？你丢了的东西是这个吗？”花掌柜几乎也不急不躁的问着这个摸金校尉。
    “既然已经被你们知道了，是，我是一个摸金校尉，没想到他竟然偷了我的腰牌。”这个摸金校尉有点丧气的说道“我聂高旻认栽了。”
    不过在赵凌波听来好像这个叫聂高旻的盗墓贼没有说真话，但他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聂先生，既然你的腰牌在死者那里，把你叫过来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吧。”花掌柜似乎并没有把聂高旻的话太放在心里。
    在座的四位似乎都跟死者有着密切的关系，但如果要说谁有动机杀死死者，这个还真的不好判断。所以赵凌波看着这个场面，不知道花掌柜想要怎么继续下去。
    却见花掌柜只是转身，对着在座的所有客商行了个礼。
    “各位客人，今天也是麻烦各位做个见证，我绿洲客栈出了这样的事情，找到这四位，虽然不一定都是凶手，但最终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但里面涉及到客商的隐情，剩下的小店自会查证，各位可以散了。”
    这突然查到一半就让大家散了的操作也是让赵凌波一头的雾水。看着周围这些人好似习惯了一样，各自散去，只得跟着斯帕罗和密妮安一起上了楼。
    “什么情况，怎么查到一半这人就散了？”一进到屋子赵凌波就迫不及待的对着斯帕罗和密妮安发问。
    “这也是绿洲客栈的规矩，告诉你谁有可能，但最终是谁绿洲客栈自然会查，但为了保护各位客商的隐私，自然也不好大厅广众之下把每个人发生了什么说出来。”
    密妮安很自然的解释着这些事情。
    “赞美愚者，这些事情其实我们可以自己查，虽然最后，绿洲客栈一激动会把他们查到的结果告诉我们。”
    赵凌波听到斯帕罗这句话有些懵，我们竟然还能自己查吗？
    “你忘了，我们的药师雅各布现在是验尸的那个人，如果我们问他自然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密妮安看着一脸迷茫的赵凌波，微笑的解释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 渣男

    其实看着客栈内人来人往的各国客商，对于绿洲客栈的这个做法，到时让赵凌波突然有些理解了是啊，对于能够出现在绿洲客栈的客人难免谁能没点什么小秘密吗？
    之前的召集大家只是为了证明绿洲客栈没后抓错人，其实对所有的客商来说这就足够了，说明自己不会因为一个不小心跟死者的关系被绿洲客栈盯上，这就足以让他们在这个所有人需要放下刀兵的地方，安然的住下去。
    就在赵凌波站在门口感叹，这江湖的生活确实跟王府生活差异很大，生活确实更为艰难的时候，药师雅各布回来了。
    雅各布依旧保持着那尖尖的领子冲天竖着，苍白的脸上显示出一种很重的疲惫感。
    “雅各布，怎么样，找出凶手了吗？”赵凌波笑着对雅各布说道。
    “赵小姐，你的伤还没有好，别随便乱跑，虽然麻药已经散去，如果从楼上跌下去，可没人能救你，绿洲客栈可不像再有一句死尸。”
    虽然是一种关心，但听起来总是怪怪的。可能这就是毒舌的雅各布。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你才从楼上摔下去。”赵凌波冲着雅各布就翻了一个白眼。
    这时候密妮安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疲惫的雅各布摇了摇头，“你进去歇歇吧”
    “你别放在心上，雅各布就是这个性格，嘴上不饶人。”密妮安这句话是对赵凌波解释道，她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被赵凌波不喜欢。
    但对于雅各布这种近乎诅咒人的关心方式，如果不是自己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自己可能也不太能够接受。
    “没关系，看的出来，雅各布是个好人。”赵凌波微笑着冲着密妮安说道。
    “赞美上帝，这里有些吃的你们吃吗？”永远一惊一乍的斯帕罗从楼下走上来，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壶酒和一盘糕点。
    作为刚刚醒来不就就遇到了凶杀案，然后就关了起来，然后就直接叫去围观审案的赵凌波来说，有吃的是在是太好了。
    赵凌波跟密妮安一起跟斯帕罗回到了房间里。
    这时候的赵凌波可以说是完全信任斯帕罗这三个人，要知道，如果斯帕罗想要害自己，这三天的时间有着充足的机会，自己甚至没有醒来的机会。
    在屋里看到了雅各布则很不绅士的瘫倒在摇椅上，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茶壶，这个样子让赵凌波突然想到了清河王爷，因为清河王没事的时候就想这样毫无形象的躺在那里。
    “噗嗤！”赵凌波看着雅各布笑出了声。雅各布回头看了考赵凌波，也没有说话只是眉毛挑了一挑。
    “抱歉，我确实没有想到一直保持着绅士风度的雅各布先生还有这样的一面。”赵凌波对着雅各布道歉道，也顺势跟密妮安和斯帕罗做到了椅子上。
    “赞美愚者，雅各布，这有酒喝吗？是花掌柜为了感谢你，特意准备的。”斯帕罗把酒壶举了举。
    这时候雅各布好像又恢复了那个迅捷的雅各布，直接从摇椅上起来，坐到了桌边，直接一把把酒壶从斯帕罗手里抢了过来。
    看着犹如孩子气的雅各布，在场的三个人都笑了。
    “好了，别闹了。”密妮安似乎很习惯这两个人这样的生活，“雅各布，怎么样问出点什么了吗？”
    “这个死者叫做褚维，他是个职业的盗贼这个你们都知道的。”雅各布似乎要买个关子。
    雅各布表情神秘，一下子就吸引了另外三个人的注意。
    “我怀疑他还是个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赵凌波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吟游诗人，在我们家乡是个很特殊的职业，他们在各地背着琴歌唱，来赚取生活费。”
    斯帕罗为赵凌波解释什么是吟游诗人。
    “听起来怎么有点像，一个人的杂耍团？”赵凌波回想了一下她所知道的职业，也就杂耍团跟这个什么诗人类似。
    “这个男人竟然有跟其他最大的故事是他跟他们的妻子都有关系。”雅各布现在的样子，真的有点大破了赵凌波心中建立的那个绅士风度的雅各布。
    现在的雅各布跟街头喜欢传闲话的大妈们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什么情况？”雅各布这两句话直接弄得赵凌波是一头的雾水。
    原来这个死鬼褚维是水镜派的弟子，这次师弟是为了门派里面的小师妹前来找他的，因为他曾许诺小师妹要去迎娶，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家伙在三年前直接叛出师门就再无音信。
    而更奇葩的事情是，那个摸金校尉聂高旻来追查这个褚维则是因为他们两个曾经做过一次生意，之后他竟然趁着聂高旻出外倒斗的时间跟聂高旻的老婆绞在一起，最终带着一件聂高旻老婆给他的珍珠汗衫跑到了塞北，
    在塞北偶遇聂高旻，这小子竟然心大的跟聂高旻一起喝酒，喝醉了之后，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有一件珍珠汗衫这个事情。
    要知道，聂高旻作为一个专门的盗墓贼，他这么多年也就搞得过一件珍珠汗衫，而且还是之前家传，市面上这种东西可并不常见。
    因此上就悄悄跟着褚维，直到昨天才发现，那个珍珠汗衫就是自己家传的哪一件，今天才与褚维起了争执，在褚维的房间里面打破了一个古董花瓶。把褚维打晕抢回了自己的珍珠汗衫。
    只是没有想到在打斗中竟然自己的腰牌被这个褚维给顺走了。要知道这块腰牌也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这才是他特别在意的东西。
    与马歇尔?克里斯蒂安同样是这个狗血的剧情，马歇尔?克里斯蒂安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就爱上了这个男人，竟然这些年两个人合作偷窃东西的得力，被克里斯蒂安的女儿悄悄的寄给了褚维，这才是前两天两个人在客栈大厅里面吵那一架的起因，最终克里斯蒂安直接砸了褚维的一件什么古董碗，才让两个人大吵了一架。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要破案

    没想到这个故事确实很狗血，这让在场的三个人直接都楞在了当场。
    要知道褚维这个渣男，这是要长成一个怎样倾国倾城的样貌，才能让如此众多的女孩倒贴呀。而且这些女人也是奇葩的很，都是拿着自己家最宝贵的东西贴补这个男人。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褚维这个家伙死有余辜。在赵凌波的心里这个男人甚至叫做不死不易平民愤。
    “那找到凶手了吗？”斯帕罗这个孩子可能更正派一些吧，他对于这些八卦内容好像不太关心，他则更关心凶手的事情。
    “没有，他们四个里面现在只有聂高旻这个家伙说自己用花瓶砸昏了褚维。”雅各布也是一脸的无奈。
    面对这这个结果赵凌波听到之后也是有些无奈。要知道她可是还急着赶回绥远城呢。
    赵凌波听完了整个故事，心里暗想“这是个渣男”。
    对于死者，那一点点的惋惜随着听到的这个故事也就都烟消云散了。
    对于赵凌波来说，如果想要提早回到绥远城，那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凶手，顺利从绿洲客栈离开，
    要知道自己已经消失四天了，如果不能尽快回到绥远城，指定绥远城那边会发生什么？
    “现在是什么情况？能跟我说说，花掌柜他准备怎么做吗？”一心要回绥远城的赵凌波对着雅各布问道“如果那边不破案是不是我们一直会被困在这里。”
    雅各布满嘴塞着糕点，看起他比赵凌波这个躺了好多天的人要饿多了。
    “哦，最多等一两天，花掌柜总能给我们一个答案的。”对于雅各布来说等一两天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对于赵凌波来说，如果再等一两天，自己可就已经消失一周了。可能自己的寻人启事都会发到大楚全国各地了。
    “不行，我想要今天就走。”赵凌波说的很坚决。
    “赞美愚者，赵姑娘，你的身体最好还是修养一两天”斯帕罗似乎并不像赵凌波离开。
    “我可以回到绥远城再休息，但今天怎么都要走了。雅各布，你有办法跟花掌柜说一声吗？”赵凌波显得非常的焦虑。“你们也知道，我被斯帕罗带到绿洲客栈就在沉睡，这些天肯定没我什么事情的。”
    “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办法，你可以自己去查。只要有了结果，花掌柜自然也就没有理由让大家都留下了。”雅各布则咽下了嘴里的糕点，突然说出了一个想法。
    是呀，自己可以帮助花掌柜破案的，要知道，自己跟陆离也算是一起合作过不少案子了，虽然不能说是经验丰富，但破案的能力还是有的。
    “好，我要去破案。”赵凌波一句话，到时让屋里的其他三个人都看着她，有点像是看怪物一样。
    要知道他们作为外国人虽然住在绿洲客栈不短的时间了，但之前也没有遇到过赵凌波这种会帮着破案的人存在
    就算是雅各布也是随口一说罢了，他帮着验尸其实也是因为他为了救人，过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死了，才对死者有个相对深刻的认识。
    要知道一般住在绿洲客栈的客人是很少参与客栈的事情的，如果被认为图谋不轨一会后，在整个西北走廊的贸易道路上都会寸步难行。
    赵凌波则没有想太多，因为对于她来说绿洲客栈可能跟大楚境内的任何一个客栈没有太多的差别。
    而且她心里想的是如果能够帮助绿洲客栈快速破案，则自己也能早点起身会绥远城。
    对于回去的冲动，已经让她顾不了这么许多了。
    来到楼下的赵凌波直接找到了柜台上，对着看柜台的小二说道“我要找花掌柜。”
    柜台的小二虽然也是一身中原小二的打扮，看从那深陷的眼眉和略微卷曲的头发看的出来，他应该也是西北的胡人。
    这个小二则一脸诧异，不过很快平静了下来对着赵凌波说：“这位姑娘，花掌柜在想办法寻找凶杀的真相，不太方便打扰。”
    “我就是为了凶杀的真相来的，我是大楚刑部尚书的副官，希望能够帮上一些忙。”
    赵凌波直接把陆离刑部尚书的身份拿出来，扯虎皮做大旗，因为她知道她空口白牙就要说参与破案，绝对没有人理你。
    如果说自己是刑部尚书的副官，自然也算是经验丰富了。这样也更好的说出来的话让人有所信服。
    “哦，姑娘是前来帮忙破案的呀。但几个有嫌疑的，我们花爷正在审，到时不用了。”小二倒也是不卑不亢，虽然没有大看的起赵凌波，但也回答的还算是得体。
    “我只是想看看案发的现场，跟那几个人的房间，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赵凌波自知，如果论审问，绿洲客栈作为能够让这么多外国客商满意的一个客栈，在审问上自然有些门道。不过看着这案发现场似乎并没有人进出，赵凌波希望能够在这些方面找到一些新的破绽。
    “哦，这个好说，现在四个房间的钥匙，都在我手上。花爷之前也吩咐过，如果有人能够帮助本店最终破案的，自然也会有本店的一个承诺作为感谢。”
    小二从柜台内拿出了一盘各个房间的钥匙。而且很自然的提到了所谓的绿洲客栈的承诺，似乎这个承诺的价值颇高。
    对于赵凌波来说，所谓的承诺并不太在意，她更在意的是如何能够快速找出真凶，好尽快赶回绥远城。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赵凌波直接跟小二说，她要离开，绿洲客栈的小二并不会阻拦。因为三天前，赵凌波被背着回到客栈到今天才有能力下床的事情，绿洲客栈很是清楚，自然不会阻拦一个不违反客栈规矩的客人。
    不过对于斯帕罗三个来说，作为外国人，似乎并不太清楚这一点，他们只是觉得既然客栈说了让大家在屋里等待，他们就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就等在客栈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绿洲客栈的势力在西北贸易之路上也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古董花瓶

    当赵凌波进入到死者褚维的屋子的时候，这时候死者的屋子只是把死者从屋子里面抬了出去，整个屋子的摆设并没有有什么改变。
    整个屋子位于大厅的西南角，一个靠着楼梯的边角上。开门就正对着上二楼的楼梯。
    而屋内的地上一地的古董花瓶的碎片，当赵凌波第一次踏入这个屋子的时候，地上的古董花瓶的碎片，就吸引到了赵凌波的眼光。
    这个古董花瓶的花纹和样式，对于赵凌波来说是在熟悉，这个破碎的花瓶样式跟林婉儿献给太后的那个花瓶样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到时让赵凌波很是惊讶，要知道，这次赵林波出来并没有想到那个停滞了很久的古董花瓶案竟然能够有所关联。
    要知道那个案子可是发生在京城，这可是北地，这数千里的距离，两边的事情竟然有所关联，自然也是让赵凌波有所诧异。
    赵凌波直接蹲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片仔细查看，这一瞬间，对于赵凌波来说似乎是一个陷入僵局的事情突然有了推进。似乎会绥远城的想法，也变得不那么急迫了。
    赵凌波仔细的对照了花瓶的花纹和裂口，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花瓶绝对跟那批假花瓶有关。
    只是一想到，这个死者褚维竟然跟花瓶一案有关，赵凌波顿时有些心塞。要知道，为了找到实证，赵凌波和陆离可是在整个大楚京城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算是暂时搬到了皇后，但背后的隐情，没想到竟然跟北地的一个渣男盗贼有了关联。这一点发现到时让赵凌波有些意外。
    再看整个屋子里面地上留着一滩血迹，向上看去是从一个凳子上流下来的。这个血迹，染红了这把镂空椅子的靠背的这些个木棍。
    想来就是这些血腥气，引得药师雅各布从二楼冲下来救人。要知道，雅各布从楼上下来到这里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可见这个背上的伤口扎的应该不浅。
    而桌子上放着一个翻到的酒碗，显然这个酒碗里面的东西撒了一桌子，是一片茶色和乳白色相间的液体。
    而且桌面上靠着椅子的这一面有一片明显比周围一圈更浅的痕迹，应该是当时人倒下的时候打翻了放在酒碗里面的东西，身子趴在了桌子上留下的痕迹。
    赵凌波基本上依靠着留下来的痕迹就还原了，雅各布冲进房间看到的内容。
    赵凌波还回身问了一下跟在身边的小二，当时尸体的形象跟自己想的是不是差不多。
    这个问题确实让小二对于赵凌波大楚刑部尚书副官的身份有了不少的认可，能够从这些痕迹上就分辨出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但小二对于赵凌波能够破案依旧不太抱有太多的认同。
    要知道如果知道这些就能破案，那绿洲客栈可是第一时间发现的，但现在也只是把嫌疑人缩小到他们四个而已。再加上刚才招供说自己动手打晕死者的聂高旻，剩下三个人到底是谁杀了人，这个真的不好说呀。
    赵凌波走到了桌子的对面，看了看一个大的茶壶放在桌子上，打开壶盖里面放的就是北方特有的奶茶。对面还放着一个茶碗，茶碗里面是空的。
    这跟之前赵凌波在集市喝的奶茶似乎没有差了太多。
    “找个奶茶我们已经找野狗验过了，没有下毒。”小二向赵凌波解释道。
    小二也怕赵凌波误会，是他们绿洲客栈提供的食物有毒，才导致褚维死亡的。
    赵凌波点点头，有看了看屋子里面的陈设，跟其他屋子似乎类似，都是蓝白花纹的半个尖顶帐篷围着的床。
    床上的包袱似乎被翻过，想来就是聂高旻说的从这包袱里面拿走了珍珠汗衫把。
    而且可以看到有不少的明显不是中原文字的银票，看起来数量还不是少。
    这个可能就是马歇尔?克里斯蒂安的宝贝女儿贴补这个死者的东西？赵凌波看着这些内容笑了笑。
    床下，还有一个大箱子。赵凌波跟小二示意了一下，自己是否可打开。
    “赵姑娘，您可以打开看的，既然你是来帮忙破案的，自然可以查看。”小二倒也是通情达理。
    当赵凌波打开箱子的时候，到时让她吓了一跳。
    这个箱子里面的东西都可以说是价值连城，竟然是一些连赵凌波都很少见到的一些宝贝。其中有一些直接可以看出是前朝的样式。
    赵凌波从中拿起一块自己辨认，发现跟收藏在皇宫的前朝皇帝的陪葬很是相似。
    这让赵凌波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这个褚维跟聂高旻的生意到底是什么？难道这两个家伙是盗掘了前朝的皇陵吗？
    而且里面有一个破碎的瓷片，明显跟这些不是一套的，虽然都是前朝的东西。但看起来跟那套花瓶似乎更像是一套的东西。
    “小二哥，我想去马歇尔?克里斯蒂安先生的房间去看看可以吗？”赵凌波对于花掌柜所说的克里斯蒂安跟褚维吵架的事情有了一个新的怀疑。这必须要到他的房间里面进行一下求证。
    “赵小姐，可以是可以，但我要提醒你，克里斯蒂安先生虽然有嫌疑，但并不是死者，他的东西您就不能随便翻看了。”小二很认真的提醒到。
    作为绿洲客栈的小二，可不希望绿洲客栈背上一个随意翻动客人物品的说法。虽然他们觉得找出真凶可以做一些事情，但还是希望能够克制还是尽量克制。
    “这事自然。”赵凌波当然认可这个想法的，她也不是一个喜欢翻别人的人，如果这次不是为了能够早点回到绥远城，可能她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兴趣亲自动手。
    马歇尔?克里斯蒂安的房间则是在二楼，在与赵凌波房间不同一个走廊的尽头。这个房间明显要比褚维的房间要大上不少。
    小二打开了克里斯蒂安的房门，屋子里一个桌面上摆着的一个瓷瓶到时引起了赵凌波的注意，就是那个跟前朝花瓶跟前朝瓷片样式类似的瓷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复杂关系

    在马歇尔?克里斯蒂安的屋子里，这个瓷瓶再一次引起了找凌波的注意。
    这明显是一套的东西，如果说跟褚维的有什么差别，最大的差异可能就是这个真的跟皇宫里面林婉儿的那一套是一起的。
    这是个真品。
    拿着这个瓷瓶，让找凌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里面。
    要知道在京城，三皇子陆瑾跟皇后设计用假古董换真古董。而在这千里之外的客栈里面，竟然出现了这套古董的另外的部件，是林婉儿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还是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陆瑾的目的可能没有想的这么简单。
    把这个瓷瓶依旧放回了桌上，找凌波依旧在屋子里面找了起来。在窗台上放着马歇尔?克里斯蒂安跟一个女孩子的合影，那个女孩也就是豆蔻年华，显然就是那个被褚维这小子骗财骗色的小姑娘。
    看着这个小姑娘找凌波心中只能是默默的为这个小姑娘感叹说这孩子的不易。小小年纪遇人不淑。
    找凌波随手拿起照片感叹了一下，想要放下的时候，看到马歇尔?克里斯蒂安和小姑娘的脖子上挂着的项链的吊坠，让找凌波眼前一亮。
    确实让找凌波确实在照片里面发现了她想要的东西，那个挂着的吊坠，明显带有这前朝装饰风格宝石。一般都是女孩子钗头的宝石，明显金叉折断只剩下了钗头的部分。
    如果这么看，马歇尔?克里斯蒂安、褚维和聂高旻就不是认识那么简单了。
    剩下的就需要到聂高旻的房间去看看了，如果真的如同找凌波的想象，聂高旻来到绿洲客栈目的可能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单纯了。
    找凌波直接出了屋子，来到了聂高旻的屋子，聂高旻这个位置非常有趣，是在一楼的一个死角。这个位置还正好能够看到褚维屋子的进出和二楼的楼梯。
    只要在聂高旻的屋子里，褚维这边有什么动静可以看的是一清二楚。
    找凌波进入到聂高旻的屋子里面就闻到一股实在不太好闻的味道，这种味道如果说要形容。找凌波一时之间似乎又没有想到什么靠谱的词汇来形容它。
    好像是一股什么东西坏到的味道。这种味道对于找凌波确实有些陌生，就好像是经过水患的地方，那种所有东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找凌波进入到屋子里，就用袖子捂住了鼻子。
    “这是什么味道？”找凌波皱褶眉头，问像小二。
    小二似乎也没有想到在聂高旻的屋子里面竟然有这样的一股味道。眉头皱褶闻了闻，“不好说，这个我们会好好查查的。”
    找凌波也没有太纠结，这个聂高旻到底在屋子里面使用了什么，所以她只是在屋子里面翻找了起来。
    直接在床下发现了一个包袱。
    这个包袱跟褚维和克里斯蒂安他们似乎有所不同，不是用一个看起来像样的箱子放着。
    就是一个特别普通的麻袋，上面还裹着泥土，当找凌波一把把这个包袱从床下拿出来的时候，还带出来了一阵的尘土飞扬。
    呛得找凌波直咳嗽，找凌波值得先把这个袋子放在地上，把屋子里的窗户打开，让这个屋子透透气。
    不然就感觉这个屋子里就像是进了什么工地现场似的，尘土飞扬的。
    当找凌波打开这个包裹的时候，找凌波看到里面的东西，找凌波的小表情那是一个得意。
    不过她也确实没有找到什么毒药。
    在翻翻这个屋子的抽屉，只是在抽屉里面找到一个奇怪的弓弩，单没有找到对应的短剑。这个弓弩看起来年头也不短了，只有这个弓弦是新的。
    但如果联想到聂高旻是个盗墓贼的话，有个弩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说什么奇怪的话就是在绿洲客栈，聂高旻的弩还是上弦的状态。
    要知道弓弩这种东西，弓弦的韧性有限，如果不是出门的时候，弓弩一般情况下都是会把弦卸下来，让弓弩处在放松的状态。这样才能保证弓弩的状态。
    不过找凌波没有多纠结，直接从聂高旻的屋子出来，让小二带路去水镜派小师弟尹多的屋子。
    如果不是安沂国的捕头纪航不住在绿洲客栈里面，找凌波还希望到纪航的屋子里面去找找线索。
    因为纪航的出现特过于奇特了，如果是简单的追盗匪，完全没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住进来，褚维自然要跑。
    纪航有什么阴谋确实是找凌波想要探究的。单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去水镜派小师弟的屋子里看看能够找到些什么。
    在水镜派小师弟的房间里面可以说是非常素净的。只有一个简单的包袱，放在了床头。床边上就尹多的佩剑。
    桌面上到底放着一封书信引起了赵凌波的注意。找凌波把信拿起来。却发现这封信并不是写给尹多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回来。我们在月下的盟誓，在听到你的消息的那一天就变得支离破碎。
    月依旧升起，但却在没有你的消息。对着水镜湖的倒影，我总觉得你应该在我身旁。回首间也已经没有了你的身影。
    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既然你已经把这过往放弃，那我的坚持是否还有意义。
    殷竹娴绝笔”
    这是一封显得有些破旧的信纸，这上面绝笔两个字，深深的刺激了找凌波，水晶门的小师弟尹多虽然说了是为了这个师兄辜负的师妹。但没想到这个师妹竟然已经……
    这让找凌波有些不敢像下去。这个故事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这些人聚集在这里，这些人跟死者的关系都要比想象的要复杂。
    每个人似乎跟死者都有一些矛盾，但每个人似乎跟死者的关系也不足以让他们有足够的动力在这里动手。
    找凌波似乎觉得这件事情自己插手进来是不是错了。找凌波坐在尹多的屋里，反复思量着每个人屋子里面的东西。到底是谁真的毒杀了褚维，那动机又是什么呢？

 第二百二十六章 尸体会说话

    在这个尹多的房间里面，阳光从窗外射进来，那略斜的光束，照射在桌子上甚是好看。空气中的微尘飞舞，在这压抑的空间里面，有了一点点的灵动。
    赵凌波看着桌面上的信纸在发呆，可以看得出来，这封信对于尹多来说非常重要，而且时常抚摸。如果不是这样纸张不会呈现出这样的磨损。
    虽然赵凌波自认是找出了一些秘密，但对于解决褚维被杀这个问题的最大的瓶颈是，对于死者死之前这段时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凭借赵凌波手里现有的东西，依旧是毫无头绪。
    坐在尹多的座位上，看着尹多屋子里面的布置，赵凌波总有一种不知所以的违和感，但如果说有什么问题。赵凌波自己也不大说的出来。
    要知道整个屋子非常的整洁，也没有太多动过的痕迹，就跟一个刚刚住进来的客商似乎没有太多的差别。
    床铺叠的整齐，包袱放在床上，床头放着宝剑，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是这封信，单独从包袱里面抽了出来，但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问题。
    不过就是一种强烈的维和感让赵凌波在尹多的屋子里面反复的踱步，但也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
    “赞美愚者，赵姑娘，有什么有用的发现吗？”斯帕罗带着他的尖顶帽从来找赵凌波。
    赵凌波看了看斯帕罗，也没有什么新的灵感，值得有些沮丧的说“发现了一些东西，但不足以让我破案。”
    对于这个答案似乎斯帕罗并没有太多的意外，要知道在斯帕罗这群人眼中，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够破案，绿洲客栈根本不会跟全部的客人说他们找到了嫌疑人，他们只需要把答案和证据放到所有人的面前，就足以让所有人信服了。
    “要不要，去去看看尸体，雅各布被叫去再检查一遍尸体。”斯帕罗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之所以来叫赵凌波是在是因为赵凌波一心想破案，他觉得去看看尸体，似乎能够给赵凌波提供一些想法。
    赵凌波看着好心来告诉的自己斯帕罗，其实她心里对于尸体还是拒绝的。要知道就算是水患的时候，她更多的也是跟一些饥民打交道，真正意义上的翻尸倒骨好像真的没有见过。
    要知道大楚是有一种叫做尸格的东西，上面会详细记录尸体的状态，伤口的状态，等等。这些就是赵凌波之前对于一个案件尸体部分能够接触到的最深的部分。
    但为了能够尽早破案返回绥远城，赵凌波觉得还是跟雅各布和斯帕罗去看看还是很重要的。
    对于这件事情，赵凌波真的有些霍去处了。
    赵凌波心想，怎么样一具尸体而已，我也是为了帮他找出真相，找出真凶，他是不会吓唬我的。
    虽然这么想着，走在路上的赵凌波越发跟着雅各布和斯帕罗往前走，就越觉得腿软。
    还好，尸体就停在绿洲客栈的后院，距离并不算远，要知道如果还需要再走一段路，赵凌波绝对拔腿就跑。
    这时候褚维的尸体被一张竹席裹着，再靠近他的时候，赵凌波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有点腐臭的味道。
    “这就是尸臭味？”赵凌波用袖子扇了扇，这股味道，但似乎就萦绕在尸体上挥之不去。
    “想什么呢？傻丫头，尸体要发臭一般都需要一两天。是不是你自己馊了”毒舌的雅各布依旧发挥了他毒舌的功力。
    “你才臭了，你全家都臭了。”赵凌波对于雅各布这句话只能这么回击一句。
    但这句话似乎对于雅各布来说毫无作用。反而让赵凌波气的半死。
    “赞美愚者。”斯帕罗看着褚维的尸体做起了祷告，似乎是很认真的对着褚维的尸体进行这一种赵凌波并不清楚的超度行为。
    “愚者大人不需要你时时挂在嘴边。”雅各布看着直接开始祷告的斯帕罗也有些无语，对于自己这个同伴是在有些无语。
    自己叫他来帮忙的，竟然这边就已经给死者开始做仪式了，要知道，就算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家乡，也只有牧师在下葬的时候才会为死者做祷告的，而且现在他们是来验尸的，这时候祷告能说明什么呢？。
    “要知道你是个魔术师，不是牧师。来帮忙。”雅各布直接打断了在祷告的斯帕罗，则一把掀起了改在褚维身上的草席。
    这时候露出了褚维的脸，这才是赵凌波对于死者最有兴趣的一个部分，要知道能够全世界给人带绿帽子的家伙是要多帅呀，总不至于会有人比陆离还帅吧。
    要知道每次想到陆离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赵凌波总是想把这张脸藏起来，才好只让他一个人欣赏。
    但这个死鬼明显让赵凌波失望了，褚维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一张惨白的脸，五官看起来也仅仅能算的上端正吧，没想到长成这样竟然还能够让那么多女人投怀送抱，把各种好东西送他。
    只见雅各布很粗暴的一把把褚维身上的衣服撕开了。
    “你干嘛？”赵凌波瞬间捂着脸，把身子背了过去。
    虽然这是一个尸体，但这么光天化日之下雅各布一把把一个男人的衣服撕掉，这让赵凌波也是倍感尴尬。
    “当然是撕掉衣服，检查是否有其他的伤口。”雅各布则是一脸的正式，对于赵凌波的惊讶似乎没有一点反应。
    “我都说，没必要叫她过来。”雅各布对于斯帕罗把赵凌波叫来，既然帮不上什么忙，还在这里捣乱的行为是在没有什么好的态度。
    “雅各布，赵姑娘看看第一手的消息，总比你我转述更合理一些。”斯帕罗似乎没有把雅各布的不满放在心上，“而且只有看到真实的情况，才更好破案嘛。”
    赵凌波这才明白，之前捉到那四个嫌疑人的时候，雅各布更多的时候是在救人，并没有关注死者是怎么死的。
    而现在审案进入了僵局，那么尸体上说出来的消息就很有可能成为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第二百二十七章 到底中了什么毒？

    现在赵凌波，斯帕罗在雅各布的带领下在绿洲客栈的后院进行验尸。
    验尸这个工作对于赵凌波来说充满了新奇和恐惧。这里面有着太多赵凌波想要追求的真相，但看着死者褚维那苍白的面容，让赵凌波心底依旧充满了恐惧。
    这个工作对于雅各布来说似乎很是轻车熟路，他一把扯开了褚维那件沾满了血迹的大襟长袍，漏出里面打底的白色内衣，也是被雅各布一把撕去。
    雅各布很随意的把这些破碎的衣服扔到了比较远的地上，防止影响到一会的操作。
    而斯帕罗似乎对于配合雅各布的操作也算是熟练了，他随手不知道从哪里就拿出一个细长的瓶子。瓶子里面放着一种透明的液体。
    一打开，一股浓烈的酒的味道冲着赵凌波酒冲了过来，这种味道远不是大楚日常喝的那种香味绵长的酒，而是有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只见斯帕罗把这些液体倒在了尸体头部太阳穴位置的的一处的伤口处，尸体上的血迹随着这个奇怪的液体被冲走。
    另一边雅各布则仔细的检查这着死者身上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伤口。
    看着两个人认真的神情，赵凌波似乎的恐怖似乎也没有那么重了。她也很用心的观察着死者身上，就怕遗漏什么东西。
    要知道赵凌波作为一个郡主其实日常真的很难有这样的体验的，作为一个郡主其实很少全情投入到一件事情的解决中去，更多的凭借着的是一腔的热血。
    但今天，赵凌波没有像为救助灾民的那种忧国忧民，也没有帮赵涟打架的时候的那满腔愤怒，现在有的就是一种专注，一种少有的专注的力量。
    赵凌波看着那味道古怪的液体流过死者褚维的头部，顺着流到了地上。思绪也好像随着这液体一样快速的流动，好像周围的时间都开始变慢，听到的声音只有这个液体流动的声音。
    就在雅各布把褚维的身子竖起来，液体则顺着褚维的脸一直从脖颈流到了全身。
    脖子？就是脖子。
    这个尸体竖起来以后，赵凌波发现尸体的脖子显示出了一种轻微的肿胀感，刚才平躺着的尸体，赵凌波本来以为是因为褚维这个家伙脖子比较短，所以显得短粗罢了。
    但竖起来以后那肿胀的脖颈很明显。
    “雅各布，他的脖子是怎么回事？”赵凌波发出了她的疑问。
    “脖子？大概是中毒以后的肿胀吧”雅各布并不认为这是个什么大问题。因为他是个医生，当他想要抢救褚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褚维肿胀的咽喉。但因为并不是死因，所以并没有当做太认真的对待。
    但是如果是中毒引起的，那怎么中毒是不是就变得很重要。
    那死者褚维那个看起来不太正常的胖，如果不是胖是身体的肿胀呢？
    “会不是他死前四肢是肿胀的呢？”要知道赵凌波看着死者的身体又发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因为她看到死者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她看到穿着衣服的时候对死者偏胖的的身材的判断。
    要知道可以看得出来死者的躯干部分其实可以看得出来还算是健硕，那么四肢的肿胀就显得很特别了。
    雅各布看了看赵凌波到时显示出了一种还算是认同的态度。
    要知道，这一点对于雅各布其实也是一个新的发现。对于他来说，他其实赶到房间里的时候，那一地的血确实是惊到了他。
    他全部的精力其实一开始是放在了止血上，但很快就发现止血的时候褚维竟然一动不动，才发现，他竟然嘴唇青黑的死去了。其实当时这个发现让他也很是恼火。
    所以他并没有深入研究，死者死前的身体状态，而这次他的关注点实际上是因为聂高旻说漏了马歇尔?克里斯蒂安可能有一只蜘蛛的事情。
    要知道作为一路从西北贸易之路上来的人，路上可怕的毒蜘蛛的故事可以说是深入了雅各布的心里。
    他一心在寻找克里斯蒂安的那只毒蜘蛛的咬痕。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其实就在赵凌波刚刚提出来死者褚维死前四肢是肿胀的这个观点之前，他确实在褚维的手上找到了一个伤口，这是一个对着的洞口，而且洞口有些已经开始有些溃烂的样子。
    “你看这里”雅各布把他的发现也展示了出来。
    确实这明显是个被动物咬到的痕迹，赵凌波很关注的看着。但眉头却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
    “怎么了？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斯帕罗洗完了伤口，之后很敏感的注意到了赵凌波发现到的东西。
    而雅各布也是一副不明白赵凌波纠结的点在哪里的样子，要知道在他看来这是找到了真正的伤口所在了。
    “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赵凌波明显有些纠结，因为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的发现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怎么了？你说吧，你的眼里还是不错的。”雅各布这次并没有那么毒舌，因为他也确实希望找到真正的死因好去给花掌柜交差。
    “这个伤口你说的对确实应该是有毒的动物咬到的，但这个伤口明显处理过的，明显有上过药的痕迹。”赵凌波指了指，伤口周围腐烂的地方，明显有被治疗的时候切除并且敷药的痕迹，只是好像不太起作用，而继续有些加深而已。
    这个发现，就让整个场面有些尴尬了，要知道雅各布已经以为是可以交差了，但现在这个发现证明，可能那只有毒的蜘蛛并不足以让产生死亡的结构。
    “我也看了他的伤口就两个，头部这个确实应该是那个花瓶砸的，而且砸了花瓶是在他死之前”斯帕罗，这时候也没有再说着什么赞美愚者，则是一脸正式的指着头部的伤口。
    “而后背这个应该是死后才一下子从后背捅了进来，”斯帕罗指了指在身后的那个恐怖的伤口“然后扎破了心脏才出了那么多的血。”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纪航逃跑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着已经算是赤身裸体的死者，三个人更是陷入了一阵莫名的尴尬之中。
    在绿洲客栈的后院，三个人有些傻了，他们努力了半天，并没有在死者的身上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也就是说，做了这么半天，我们找到的东西也只是证明了他们的说法？”斯帕罗看着死者身上的所有的伤口。
    这句话让赵凌波很是挫败，要知道她可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她抱着多大的希望，才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一些东西的。
    但最后发现具体上谁到底具体做了什么还没有特别的发现，现在发现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让他们发现新的调查方向。
    三个人很是无奈，他们随手把褚维的尸身还用刚才的草席盖上。
    三个人慢慢的从后院返回了前院。
    这时候的前院这边，可以看到花掌柜的房间已经掌起了灯，门口的伙计依旧守备森严，而且伙计人来人往的样子，看起来似乎那边也是在没有更多的推进。
    赵凌波虽然说自己是大楚刑部尚书的副官，但在绿洲客栈里面可没有什么人会因为这个身份而能够优待你。
    现在虽然说是发现了什么，但这些东西可不足以让赵凌波拿着这些去花掌柜面前去邀功。
    要知道现在依旧没有发现这剑是谁捅的，这毒是谁下的。虽然死者手上有被马歇尔?克里斯蒂安的蜘蛛咬伤的痕迹，但也看的出来这是一个不应该会这么快弄死他的手法。
    整个案情依旧是扑朔迷离的。赵凌波只能一方面让雅各布和斯帕罗自己去找花掌柜回复一下，三个人的发现。
    另一方面，赵凌波也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发现的这一切。
    要知道，赵凌波这一圈走下来，发现了一个跟假古董案和盗掘前朝皇陵案有关的三个人，一个是死鬼褚维，应该他就是这个交易的中间人，他撺掇了摸金校尉聂高旻和外国富商马歇尔?克里斯蒂安。
    他一方面把聂高旻各处盗墓而来的东西，收过来。另一面，则把东西卖给了克里斯蒂安，这样形成了一个交易的关系链。
    但这个交易链因为他的好色有了被打破的机会，因为直接盗墓的跟买主碰面了。
    这样两个人要杀他的意愿确实都有了，但他们两个做了什么？毒蜘蛛？还是用弩箭射他？
    这个让赵凌波不太敢确定这是发生了什么。
    另一方面，他又偷盗了安沂国大汗的东西，那他偷了什么？让一国堂堂全国副总捕头紧追不舍。
    而且小师弟又在这个里面做了什么事情呢？要知道就是对于这个小师弟，赵凌波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让赵凌波觉得就是不对。
    赵凌波信步从死者的房间门口到大厅的另一头，就这么随意的在大厅走来走出。
    突然从二楼楼梯的下面走过的时候，突然自己绑着的发髻竟然被什么挂了一下。
    一下子扯得赵凌波表情很是生动，这种疼痛一下就让赵凌波从沉思的情绪中跳脱了出来。
    赵凌波只得停下脚步，在楼梯口解自己的头发，这个场面可以说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赵凌波狠狠的用手锤了一下楼梯，楼梯接缝处的灰尘跑了出来，更是让赵凌波回头土脸的。更有甚者，赵凌波的手竟然一下子就被楼梯上的毛刺划伤了手。
    就在赵凌波看着划伤的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做出什么动作的时候，就看到二楼密妮安急匆匆的跑下来。
    “你在这？”密妮安一下子看到了赵凌波，显然密妮安是来找赵凌波的。
    一脚被人塌在头上的感觉确实是不太好，赵凌波看着这个神经大条的女子。只能收起所有的委屈，自己整理了一下面容，还不敢让密妮安看出来。
    “你找我？”赵凌波，强行把话题引到了密妮安的目的。
    “是的，上楼来，有个消息要跟你说。”密妮安则有些神秘的对着赵凌波说了一句，就转头往楼上走去。
    赵凌波只得跟了上去。
    对于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密妮安这么凝重，这确实是很奇怪的。要知道在赵凌波看来密妮安一直是个稳重大气的富家小姐。这有些慌张的动作，确实很少见的。
    进入房间以后，赵凌波看到的则是斯帕罗、密妮安、雅各布三个很郑重的坐在桌前在等着她。
    “纪航跑了。”雅各布率先说话了。
    这个消息对于赵凌波来说却是不算是个好消息，要知道纪航作为一个在绿洲客栈有可能杀人的人，竟然在花掌柜的监视下这个人就消失了。
    如果花掌柜认为客栈内有他的内应，再次封锁客栈，那赵凌波急于赶回到绥远城的想法可能就变成了一个泡影。
    那赵凌波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岂不是就变成了没有价值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的赵凌波，直接脑子就有些放空，身子一软人就昏了过去。
    另一方面，在场的三个人看到赵凌波突然昏了过去，也只得急匆匆的把赵凌波扶到了床上。
    “都说了不要说的太直接。”密妮安则抱怨着自己这个过于直男气的同伴。“她晕倒了，这怎么办。”
    雅各布并没有理来自密妮安的抱怨，则急忙的翻起赵凌波的眼皮看了看眼珠的活动，手搭在赵凌波的脖颈处看看赵凌波的心跳。
    而把赵凌波带回来的戈尔曼斯帕罗则一脸紧张的保持着一个祈祷的架势，虽然嘴里没有念出来，但看口型，一定就是那句“赞美愚者。”
    对于赵凌波的昏倒，可能觉得最揪心的就是戈尔曼斯帕罗了。
    但对于在场的三个人来说赵凌波的存在，可能比赵凌波自己的理解更为重要一些。
    虽然雅各布和密妮安没有想斯帕罗那样，一直把愚者大人挂在嘴上，但作为同样相信愚者的存在。追随者愚者的预言来到东方的他们三人，看向赵凌波的眼神充满了友善和信念。

 第二百二十九章 痛哭一场

    在绿洲客栈的二楼上面，赵凌波再次醒来的时候，这个时候整个绿洲客栈已经是灯火通明。
    看起来她这次昏迷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桌上摆放着的还是刚才她进屋的时候桌子上拜访的东西。
    桌面上摆着一个造型独特的香炉，里面的点着的香如同瀑布一样向着香炉底座流去，看起来这是一种西方流行的沉香。
    这个香味让赵凌波更为的平静，但这份平静的背后，赵凌波的心里却不是那么的好受的。
    屋子里面现在并没有其他人，看起来斯帕罗他们三个依旧在忙碌着他们的一些事情。
    赵凌波待在屋子里面看着整个风格奇特的屋子，心里默默的盘算着整个故事的发生，从自己遇到京城出发，遇到了赵涟，抓住间谍，严曾加入，一直到来到绥远城。最后又从斯帕罗开始，一直到被人追击，然后一直到绿洲客栈发生的这一切，这一段时间的生活，让赵凌波有了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作为大楚堂堂清河王府的衡阳郡主，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让她陷入了这种，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的这个阶段。
    要知道就算是之前遇到水患，身边还有陆离，就算是这一路北上，身边依然有类似温景胜这样的前辈来帮她解决问题。
    这是她之前做所有事情充满底气的原因，只要有他们在身边，她感做出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但她依旧相信，她是安全的。
    这是第一次，在赵凌波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反而可以看得出来类似于雅各布、斯帕罗、密妮安，这些人虽然对自己友善，但也仅仅能给自己一些帮助，但如果想要解决问题，依旧只能依靠自己。
    现在被困在绿洲客栈的赵凌波，她真的变成了一个人，这个一个人真的出了她是赵凌波再无别的可以仰仗的东西。
    现在她没有了身份的依靠，没有了父母的势力，没有了师长的帮助，这让赵凌波觉得是在不容易。
    这也是第一次让赵凌波真的明白，之前自己的无所不能其实还是依靠别人，就算是从自己重生的时候，一心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但她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父母的纵容，皇帝的宽容，乃至于她身份带给她的便利。
    其实说白了，自己依旧是被家人和周围的朋友来保护着。
    这也是重生以来，赵凌波第一次有这么悲伤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如同在大夏天走在路上突然一片云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那样的突然和没有防备。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所有坚持的一切，一瞬间所有的努力的结果。都在这一瞬被现实击碎了。
    自己所做的所有的一切，就在这一个瞬间，让赵凌波觉得不值得。自己所有的付出，依旧等不来现实一点点的回报。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悲伤，赵凌波这一时之间，真的放声痛哭。
    这一阵的哭声，让活了两辈子的赵凌波第一次能够这样的发泄出来。
    要知道，她从小就是京城的小霸王，从小就算是跟同是京城小霸王的六皇子陆依从小见面就打，有时候摔得灰头土脸，也没有想今天哭成这样。
    就算是上一世被萧云梦和裴旭阳害的家破人亡，她依旧是那个高傲的清河王府的衡阳郡主，但今天她赵凌波，就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希望可以用哭泣来化解心中所有压力的小女孩。
    这个哭上传到了屋外，这时候斯帕罗和密妮安则站在门外，他们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任由着赵凌波在屋内哭泣。
    他们两个虽然按照预言，来寻找那个预言中的人，但对于赵凌波，他们不知道能够怎么样去帮助她。
    唯有就是作为一个朋友在屋外默默的守候着让赵凌波自己把这个情绪发泄出去。
    雅各布从楼下走上来，手里端着一盘子热手，旁边是一瓶药油。白色的手巾就打在自己的小臂上。
    配合着他那朝天的领子，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密妮安家里的老管家。
    “怎么样？”雅各布把东西担在走廊边的扶手上，问向斯帕罗和密妮安。
    “她还在哭，可能她的心里积攒了太多的压力吧。”密妮安听着赵凌波的哭声，眼眶也有些红红的。
    “赞美愚者，希望她今天能够睡个好觉吧。”斯帕罗则看着屋里充满了担忧。
    要知道赵凌波被他救回到绿洲客栈这些天，就一直在昏睡，如果不是因为雅各布的医术坐在外伤这块还算高明，以赵凌波的身子骨都有可能救不回来了。
    “用药油涂在她的身上，用力揉搓，这样可以放松她的肌肉。”雅各布安排着密妮安“既然是斯帕罗找回来认为可能跟预言有关的人，那我们总要照顾好她。”
    雅各布依旧有些嘴硬，其实作为一个医生其实看得出来，赵凌波最近一段时间身子根本就没有过良好的修养，才会紧紧是一阵麻药就让她的身子这么的虚弱。
    “好了，哭声小了，我们进去吧。”密妮安听着屋里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下去，就随手端过托盘，把房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你们就别进来了。”
    密妮安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直接对着屋外的两个男人说道。
    这一句，让赵凌波破涕为笑。她虽然眼睛已经哭得跟桃子一样了，但依旧笑眯眯的看着密妮安。
    “我刚才都听到了，谢谢你们。”
    赵凌波态度非常认真，因为她确实听到了密妮安三个的对话，但对话也让她感受到三个人对她那份关注的真心。
    无论她的存在是否真的是他们眼中的预言之人，但三个人的关心她实打实的收到了，也让她明白了为什么这三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人，能够为她做到如此。
    虽然对于这三个人，赵凌波实在没有想出来该如何报答，但在赵凌波心里，对于斯帕罗、密妮安和雅各布却实打实的让她认为是算是三个朋友了。

 第二百三十章 蓖麻油

    赵凌波这时候躺在床上，她一条胳膊被密妮安握在手里。
    两个姑娘现在身上穿的都算是比较的清凉。
    密妮安把水盆放在赵凌波的身旁，而她的一手拿着那个造型奇特的瓶子，把瓶子中的东西倒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的一个银质的勺子里面，在火上烤了烤，然后再倒在手上，用带着药油的双手揉搓着赵凌波的胳膊。
    一股呛人的味道从勺子在火焰炙烤的过程中散发出来，配合着屋子的里面的沉香这个味道变得很是奇怪。
    这只手快速的揉搓这赵凌波的胳膊，顺着赵凌波的肌肉线条往下揉了下去。
    “噢，好舒服”赵凌波的胳膊随着密妮安的手臂开始发热，这股子热气随着密妮安的双手好像有一股外来的力气，被挤到了赵凌波的身体里面。
    “好神奇呀。”赵凌波看着密妮安夸赞道。“我觉得我身体里的疲劳随着你的手挤走了”
    密妮安被赵凌波这么一夸，耳朵瞬间就红了，这样的密妮安也让赵凌波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要知道，在赵凌波的印象中密妮安才是这三个人中的那个主心骨。她时刻保持着一种优雅、谦逊和大气。
    这跟那个神神叨叨的斯帕罗和那个傲娇毒舌的雅各布完全不同，也只有密妮安才能够让那两个人和平共处。
    但现在这个娇羞的样子，也才让赵凌波觉得这个丫头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看向她的面容，显示出来确实是因为妆容专门画的偏成熟，但实际的年龄密妮安似乎跟自己也差不多。
    “密妮安，你的手法真的很特别，但感觉真的很有效。”赵凌波对于这个神奇的按摩手法充满了好奇。
    要知道之前在王府里面一般都是含芳给她按摩，如果单纯的说按摩手法的话，当然是含芳更为优秀。但如果说到效果的神奇，摸了药油的密妮安，这种可以让皮肤有一种痛痛痒痒的感觉，有一股暖流深入皮肤的感觉确实更为特别。
    “赵小姐，你应该是没有用过这种药油吧。”密妮安依旧把药油从瓶子里面再倒了一勺到银质的勺子里面放到火上烤着。
    “对呀，这个药油的味道很是呛人呀。之前在大楚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药油。”赵凌波很快就承认了自己对于这方面的无知。
    “这种油也是我们来的路上。路过一个叫做贤毒的王国，他们的国家很善于利用这各种的香料，这是雅各布从一个国家的大夫那里讨要来的。”密妮安向赵凌波解释着这种药油的来源。
    “这种药油有很好的消肿止痛的功效，甚至在贤毒那里还有利用这种药油按摩脸部来让年纪大的女性皮肤状态更好呢。”
    密妮安说完这句，赵凌波对于这种神奇的药油充满了好奇。她回身向密妮安讨要，让她把刚刚烧热的一勺药油放到自己的手上。
    赵凌波看着手上的油，这是一种浅黄色的粘稠状的油，味道非常的刺鼻，里面还有一股子酒的刺鼻的味道。
    赵凌波看着手上这坨东西，就想要伸出舌头去、舔一下，尝一下它的味道。就在舌头接触到它的一瞬间，一股子辛辣刺激的感觉，直接冲向了脑袋顶上。
    一旁的密妮安一把就把赵凌波手里的油打翻在了床上，这一下两个姑娘都显得有些慌乱。
    一个急忙找手巾，一个则匆忙的端来一杯水。
    “你不要命了。”密妮安一边抱怨着，一边把水递给赵凌波。
    而赵凌波则是一脸懵的看着密妮安，看着她把水递到了自己的手边，虽然随手接下了水杯，但还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漱口”密妮安态度坚决，从床下拿出了夜壶。
    赵凌波则犹如提线木偶一样，密妮安说什么她就照着做，虽然不明白但还算听话的把嘴里的药油都洗了一遍。
    “密妮安，除了味道有些辣的感觉，好像没有什么问题。”赵凌波一脸呆呆的。
    “你怎么什么都感往嘴里放呀。”密妮安对于这个有些吃货体质的赵凌波有些发狂。
    “要知道，给我们这个药剂的大夫说过，这个药剂如果一个孩子一勺吃下去就没了，两勺一个成年人也就没了。”
    “对不起，我错了。”这时候的赵凌波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冒险。
    其实赵凌波听说这个东西可以抹在脸上还能让皮肤状态好，以为跟之前做的什么黄瓜鸡蛋一类可以敷在脸上一般都可以吃的。
    赵凌波很真诚的对于密妮安道歉，而且两个姑娘一起动手把刚刚被药油脏了的床铺整个做了了清理。
    经过了密妮安的按摩，赵凌波又觉得自己还是那个打不死的赵凌波，她还是拥有无线的热情。
    “对了，密妮安，这个药油是什么做的？”赵凌波反复的打量着这个药油，对于他充满了好奇。
    但当她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又觉得作为药师应该会对自己的药方保密的，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不该问这个问题。
    “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说，就别说了。”就这样找补了一句。
    “没事的，这个药油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听雅各布说这应该就是这西北路上随处可见的一种植物，蓖麻种子做的油。”密妮安对于赵凌波这个问题，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冒犯的。
    因为这种油在贤毒那个国家，而已说是人手一瓶也不为过，这种药油并不算什么新鲜的玩意。
    赵凌波在清理完屋子以后，再次拿起了那个装着蓖麻油的瓶子闻了闻，那种有一种突然发现什么的感觉有一次，从心底冒了出来。
    “密妮安，这种味道之前你在其他地方闻到过吗？”赵凌波又闻了闻，这股辛辣的味道。
    密妮安看着赵凌波觉得他有点傻“我当然之前闻过了，这是我跟雅各布、斯帕罗三个人一起在贤毒遇到的药油呀。怎么了？”
    赵凌波摇了摇头，“不是说之前，是这两天，我好想之前闻到过这种味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尹多

    赵凌波坐在屋子里面反复思量自己到底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这种味道非常的独特，如果说之前有遇到这种刺鼻的味道赵凌波应该不会轻易的忘掉才对。
    但是赵凌波就是怎么都没有想出来为什么自己对于这件事情这么的熟悉。
    “好了，睡吧，就算是今天你破了案，也不能说现在就返回绥远城的。只有休息好，才能想办法不是。”密妮安则安慰着赵凌波，让赵凌波睡去了。马歇尔?克里斯蒂安
    睡到半夜，赵凌波好像见到一个了死者褚维就坐在桌子前，这时候身后一把刀子飞了过来直接刺穿了他的身体，他直接就趴到在了桌子上。桌子对面的那个人匆忙离开了。
    赵凌波匆匆追出去，就在门口一下子被门槛绊倒了。
    这时候赵凌波也从床上突然惊醒了过来。赵凌波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渗出的那一点的汗水。赵凌波摸了摸还在乱跳的心脏，赵凌波确实被那飞来的一剑吓到了。
    可以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赵凌波反复的思量着梦里的场景，反而越发觉得自己的梦好像是对的。
    要知道现在知道的线索是褚维、马歇尔?克里斯蒂安和聂高旻三个人之前是一个产业链上的三个人，如果聂高旻和克里斯蒂安不见面，那么褚维在这个生意里变得不可或缺。
    但现在两个人见面了，那么褚维就随时可以被他们处理掉，因此上他们两个合谋害死褚维也就说的通了。
    但是这就无法解释一个假花瓶同时出现在克里斯蒂安和褚维这里，难道是褚维还有另外的上家吗？
    褚维另外的上家？也确实如此，只有这样克里斯蒂安作为一个收货的商人，才会做出弄伤了褚维但不准备弄死他的举动，因为他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
    那问题是褚维的上家又会有那些势力呢？赵凌波突然灵光一现。
    逃跑的纪航，就成为了赵凌波心中非常重要的嫌疑人，要知道，纪航是安沂国的六扇门副统领。
    就算是他真的动手打了褚维或者是要抓捕褚维，在四个人中纪航才应该是最安全的那个人的。不管怎么说，绿洲客栈也不可能毫无理由的对着一国的六扇门副统领下手。
    那么他带来的通缉令和上面的理由就变得非常的有趣了。他说褚维偷了大汗的东西，又抢劫杀人。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真实的东西真的需要到安沂国走一趟才能够知道了。
    对于尹多，赵凌波依旧没有什么太多的头绪，但说到这个尹多，确实赵凌波感觉最为奇怪的一个人，他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让赵凌波有什么强烈的的维和感呢？
    坐在床上是在毫无头绪的赵凌波，也是因为是在是身体并没有回复的很好，又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天光方亮，赵凌波早早起床，到大厅吃早晨。
    “小二哥，昨天案子审的怎么样了。”赵凌波见到了昨天那个穿着类似大楚小二衣服但一副外域长相的小哥，就很热情的打招呼。
    这个小哥看到赵凌波对于这个大楚的刑部尚书副官，也有这不错的好感。
    不过这个小二那浓浓的黑眼圈直接告诉了赵凌波答案“不太好，昨天花掌柜让我们出去寻找纪航，找了一晚上没有任何的进展。”
    “赵姑娘，你今天还继续查吗？”小二对于赵凌波没有什么更大的信心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
    赵凌波反而显得有些胸有成竹的回答道“还有些细节需要确认。”
    这个回答到时让小二突然眼前一亮，要知道作为绿洲客栈的小二，其实因为这个事件也是一天到晚精神紧绷着。如果说这里谁最希望破案，那一定是小二哥了。
    “那钥匙给您，您再查查，有啥需要帮忙的跟我说。”小二更是好人做到底，直接把四间客房的钥匙放到了赵凌波的桌子上面。
    赵凌波接过钥匙，送走了小二，她又开始了在客栈的踱步生涯。
    从死者褚维的房间出来，直接奔着尹多的屋子去了。
    在推开尹多房门的那一个瞬间，让赵凌波明白，为什么昨天自己有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是之前在尹多屋子里面问道的这种味道。
    要知道昨天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因为斯帕罗点上了用于安神的沉香，让屋子里面已经充满了一种味道，再问道蓖麻油的时候，因为在尹多的屋子里面这种味道已经很淡了，所以闻起来怎么都不太相像。
    那么问题就来了，对于尹多一个水镜派的小师弟，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种特别的蓖麻油呢？
    赵凌波就在尹多的屋子里面翻找了起来。因为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屋子里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能补充自己的一些想法。
    赵凌波怀疑，昨天梦里，出现在死者褚维对面的那个人不是自己想的聂高旻而更有可能是尹多。
    尹多的屋子依旧保持着昨天的样子，只是桌上的书信被收了起来，今天一早花掌柜又把他们几个从屋里带到了花掌柜的屋子去问话。
    虽然刚才打听到，自从纪航跑了以后，剩下的三个人更是一言不发，让花掌柜更是有些恼火。
    赵凌波看到尹多的剑依旧放在床头，赵凌波随手拿了起来，看到这把剑乃是鲨鱼皮的剑鞘，十分的精致，闪烁着一种灰白的光泽。
    一把拔出宝剑，宝剑也是寒光闪闪，对于赵凌波来说用起来似乎很是顺手。
    放下宝剑，在翻看尹多的包袱，在包袱的地下看到一件东西，让赵凌波大感意外。
    这是一件女士用的肚兜，上面绣着一个娴熟的娴字。
    这应该是殷竹娴的东西，那怎么会在一个水镜派小师弟的手里。要知道在这男女大防的年代里面，就算是拿什么东西做纪念也应该是一些手帕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肚兜呢？
    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在赵凌波脑子里面突然出现，这个尹多比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呀。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根刺

    坐在尹多屋子里面的赵凌波反复打量着屋子的各处，希望能够找到不同的地方。
    因为这个屋子里面无论是摆设还是味道都让赵凌波有一种不知从哪里展现出来的一种违和感。
    但细究起来，这个屋子里面摆放的东西都是客栈的东西，摆放的都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但待在这个屋子里面，总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赵凌波还是没有发现这个违和感到底从哪里来的，只得从屋里出来转身回到了大厅。
    看着大厅里面人来人往的人们，可以说毫无头绪。这是她第一次独自想要解决一个案件，但这份无力的感觉让她不知所措。
    “滚，都说了我这屋子不需要打扫。”
    只听着旁边一个屋门打开，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被人从屋子里面赶了出来。这间屋子的们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重重的摔在小二的脸上。
    小二一脸无奈的看着屋里，只能把手里的毛巾摔了一下，才从赵凌波身边经过。
    赵凌波看这个小二继续进入另一个空的房间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打扫。
    赵凌波看着这个小二，没有多说什么，则轻轻的跟了上去。她跟在小二身后看看小二到底在屋里会做些什么。
    只见那个小二在屋子里面开始打扫，他先把屋内做了一个完整的清洁和打扫，
    然后把所有桌上的茶壶茶碗都收了起来，然后把桌面进行擦摸，然后出了屋子然后换上了一套新的茶具。然后开始进行屋内的打扫，然后把地面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清理，然后就开始重新铺被褥。
    把旧的被褥全部换掉，然后用一套新的被褥来替代了旧的被褥。然后在床上进行整理，然后把被褥进行整理，这时候赵凌波发现一个她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这个小二摆放被褥的方式跟一般家里摆放被褥的方式不太一样，他把被褥没有直接叠起来，而是在被褥上划出一道痕迹，然后在折叠起来，这样被子叠的更为齐整。
    就是齐整，赵凌波终于发现为什么在尹多的屋子里面能够有一种违和感，因为尹多的屋子里面的被褥竟然没有动过。
    要知道，尹多说他已经在这个屋子里，算上昨天夜里，他应该也在这个屋子里面已经睡了三个晚上了，但她的被褥竟然没有动。
    赵凌波已经发现了问的所在，尹多应该没有使用客栈的床铺，那他到底是睡在哪里？这个发现一下子就让尹多成了赵凌波心里最大的嫌疑人。
    赵凌波的发现让她突然又有了足够的动力，这可让这块困在这个困局中的赵凌波终于有了一点曙光的感觉。
    虽然在尹多的屋子里面，赵凌波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所在，但尹多的身份还是需要更多的注意一下。
    赵凌波重新回到了死者褚维的房间，希望能够从死者的屋子里面找到一些新的内容。
    “赞美愚者，赵小姐，过程发现的怎么样了。”
    赵凌波在屋子里面，回头看到斯帕罗就站在屋子门口。
    “你来做什么？”赵凌波对于斯帕罗的到来其实感到很大的意外。
    斯帕罗其实才是三个人里面能力最为全面的存在，无论是战斗还是经商，斯帕罗都能够独当一面。
    因此上虽然是斯帕罗救回了赵凌波，但在一般的日子里面也是密妮安陪着赵凌波，但对于斯帕罗其实很少跟赵凌波说话。
    “我来帮你看看，看能帮你什么忙？”斯帕罗还是很认真的看着赵凌波“我也希望帮你早点回到绥远城。”
    赵凌波没有跟斯帕罗再多说什么，直接笑眯眯的看着斯帕罗在屋里找什么。
    “诶呀”赵凌波在低头在死者褚维的屋子里面寻找有什么遗漏的碎片的东西的时候。
    斯帕罗这一声，直接让赵凌波看向斯帕罗。
    只见斯帕罗站在屋子的门边上，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嘴里不断地冲着他的手指不断的吹着。
    赵凌波快步走到了斯帕罗的身边，仔细的看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凌波一把抓过斯帕罗的那只一直吹的手指，只见他的手指上似乎在什么地方被勾到，然后一根木刺直接扎了到了斯帕罗的左手无名指上。
    “怎么搞的？”赵凌波眉头微微皱着，也吹着斯帕罗的手指。“我们需要找一根针来挑一下。”
    这时候的斯帕罗看着赵凌波在忙乱着，脸上微微笑着看着这个到处忙碌的赵凌波，心里了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
    “用手捏着”
    赵凌波从前台小二那里找到了一根针，然后细心的拿着针尖在火上烤过，针尖在火焰炙烤之后显示出一股子幽蓝的光泽。
    赵凌波的命令斯帕罗，用右手捏住扎刺的左手，而自己则认真的看着斯帕罗手里的那根刺。
    拿着针尖把那根扎进了斯帕罗手里的那根木刺，挑了出来。
    “怎么样？还疼吗？”赵凌波看着整个有些红肿的指头，随口问道。
    “没关系的，赵小姐谢谢你。”斯帕罗很认真的看着赵凌波，他觉得这次按照预言的指引来到东方，真的是来对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赵凌波并没有对着斯帕罗的真心。而赵凌波看着这个木刺，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一根木刺的来源。
    要知道，绿洲客栈这种老客栈，怎么可能让客户这么轻易就把手上划伤呢？
    因此上，在哪里划伤的手，可能给赵凌波带来新的突破。
    赵凌波踱步回到了刚才的斯帕罗站的地方，赵凌波很认真的看着整个门槛。希望能够在门槛上找到一些新的东西。
    她伸出手指慢慢的从整个门上滑过，他希望能够从门上找到什么东西。
    “嘶”赵凌波突然发现手指上一下子有了一个刺痛的感觉。
    就在门的窗子的部位上，就是在整个窗子的内侧上，这个地方有个孔。这个孔洞的边上，有一道痕明显的划痕。
    一个在门上的划痕，这个发现让赵凌波突然觉得自己还是非常适合做侦探的。
    要知道如果真的有人在这个门上划伤了一刀，那整个事情的发生就远比赵凌波想的要复杂一些。这让赵凌波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看着这个一道痕迹，这明显是个刀痕，赵凌波看到这个刀痕嘴角微微的翘起。

 第二百三十三章 飞行匕首

    赵凌波看着这个痕迹，她嘴角微微一翘。这嘴角一歪让人有一种邪魅的感觉。
    赵凌波看着这个刀痕，把门慢慢的关上。闭上了一支眼睛，站在门外身子微微弯下去，然后目光深入到屋内。
    然后在目光所到之处直接出现了那张死者褚维最后坐在的那张椅子。
    这可能让赵凌波从心里明确了自己的想法，可能比之前痛哭对自己更有了一些更为清晰的认识。
    赵林波很是开心的，把门推开，直接走向了死者之前坐着的椅子。
    这张椅子背后镂空着，这张椅子被死者褚维喷出的血迹已经染得血迹斑斑，而且时间过去了一天，让整片血迹显得有些发黑。
    这地上的血迹已经有些不太好的味道挥发出来，上面有一些苍蝇飞舞着。
    赵凌波并没有在意这些，她把手直接伸向椅子背上，刚才从视线透过的地方。希望这个位置真的能够真的发现她想要的东西。
    确实，指尖传来的粗粝的感觉，让她明白她找到了。就在这个位置，这是一道深深的划痕，跟门上的窗框上的划痕一模一样。是同一把兵刃滑过的痕迹。
    这让她心中真的确定，那个恐怖的梦境，竟然是她在梦中还原了当时案发现场的场景。这一点发现让赵凌波反而有些得意。发现自己竟然对于破案真的有一些超乎自己想想的能力。
    在雅各布从楼上冲下来之前，这个屋子里面发生的并不是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一场刺杀，反而是一次谈判和寻找。
    要知道，如果是人类动手刺杀，这死者背后镂空的地方这么多，一个正常人一定会尽量选择空隙更大的地方下手，而不是这个蹭着木头的位置。从而保证更好的刺杀效果。
    是那一场刺杀打破了在屋里找寻什么的动作，那么站在对面的那个人想要的东西就应该还在这个房间里面。
    这对于赵凌波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那么这个屋子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可以正面当时在死者对面的那个人身份的东西。
    虽然赵凌波不知道在屋内的这个人希望找到什么，但既然有东西在屋里，总能让赵凌波找到什么的。要知道一场刺杀绝对是惊动了当时在屋里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到底是谁，这一点有点让人找不到具体的线索。
    在死者这个屋子里面转了很多圈依旧没有找到什么的赵凌波，回到了大厅的赵凌波现在重新整理了一下，整个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么背后飞来的飞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也同样让赵凌波头疼，要知道，整个故事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之前接触的案件。
    要知道之前接触的案子，甚至有的时候只要有暴力，或者解释为只要有比对方更强的实力就能解决。而这次的案子却是陷入了层层的迷雾中。就算是你有天大的能力也不足以找出故事发生了什么。
    赵凌波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面，现在只能把几个人的人物关系梳理一下。
    一个以古董商人身份行销赃之实的褚维，一个把大宗贸易的商人，却同样在倒卖古董的马歇尔?克里斯蒂安。还有一个盗墓的摸金校尉聂高旻，一个奇奇怪怪的师弟尹多，还有那个理由不明却逃走了的安沂国六扇门副都统纪航。
    现在其实赵凌波心里克里斯蒂安和聂高旻的嫌疑基本上被赵凌波排除了，但尹多和纪航的线索又全都断掉了。这让赵凌波显得有些恼火。
    如果说有人有能力在门口把剑飞入屋内，还能够在尸体上造成不小的贯穿伤，这个人大概率之后尹多。因为如果纪航那个时候在门外，以绿洲客栈的本事不至于发现不了。
    但如果那个时候在屋外的人是尹多，那么谁在屋里又在找什么？这就又成了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谜题。
    随着时间一阵阵的过去，屋外绿洲客栈把一匹货物搬到了大厅里。
    看着这忙碌的人群，赵凌波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拦住了搬货的小二。这个小二一身粗布麻衣，搬着这一箱箱的货物放到了楼梯间里面。
    “小二，问一下，这个货是每天都放这个位置吗？”赵凌波很好奇的问题，因为这个位置让赵凌波有个更新的想法。
    “对呀，这位客官，看来您不是我们这的老客呀。我们每天会把在上午把今天下午用的物件放到这里，然后下午我们就搬到后院去了。”
    这个小二到时一眼就看穿了赵凌波作为一个新客人的身份。
    不过这句话也显然是告诉赵凌波，这个绿洲客栈如果是老客商应该是很清楚这里上午会有东西堵上的。这个发现也让赵凌波重新审视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发现。
    如果说上午这里会堵上，下午会搬开那么住在这里面的人，应该出了尹多都会知道，那么住在这一条直线上正好被挡住了房门的聂高旻就变得非常的不正常。
    要知道赵凌波一直认为聂高旻选择这个屋子是为了监视褚维，但这个屋子的视线如果只有下午到夜里才能看到对面，那么这个屋子这个位置就很值得玩味了。
    赵凌波想到了昨天被挂住的头发。就是在这个直线上。如果把三个点连在一起，如果一支飞剑从二楼货物中间飞出来，然后穿过门上的窗框，然后刺向死者。
    这样只需要等死者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能够远程射杀死者。而且一旦发生混乱，还有机会顺利收回凶器，然后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相对不在场的犯罪。
    这样聂高旻主动暴露了自己跟死者的打斗，反而又进步一掩盖了自己后面真正的杀人的机关。因为他用打晕死者的方式把死者防止在这个背对他人的位置上。
    要知道一般人坐在屋子里面很少一个人会坐在一个背向门的位置。而死者坐在那里就说明，死者在死前并没有从跟聂高旻的打晕的过程中醒来，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这说明，赵凌波和花掌柜一直以为毒是凶手在绿洲客栈内下的，这个想法其实从根本上可能就是错的。死者褚维中的这个毒，远远要早于死者死前的这个时间段。
    那么昨天谁接触过死者不在重要，这之前死者接触过谁就变得更为重要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中毒的时间

    如果意外中毒了，如果有办法确定什么时候中毒比确定什么东西中毒，对于医生来说更为重要。
    这句话是温景胜在这个北上的路上，谈论起间谍下毒这件事情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
    这时候赵凌波突然想起来这句话，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赵凌波很开心的发现，这一路走来，自己还是知道了很多之前没有的知识。
    那么作为一场毒杀的案子，其实确定死者的中毒时间就变成了更为重要的事情。
    因为只要知道了死者褚维是什么时间中毒的，中了什么毒，那么这件事情其实才有真正意义上的解决。
    因为无论现在赵凌波已经把整个案子推断的如何了，如果找不到真正的下毒者，那么依旧没有真正的解决这次的案子。
    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可能花掌柜也不会同意把，赵凌波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她如果真的开口问一声，可能她早就可以骑马离开了。
    赵凌波思来想去，自己身边熟悉毒药的，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那个专业人士药师雅各布了。
    虽然不清楚雅各布这个人药师的能力到底怎么样，但既然他是一个药师，那么他一定对毒药是有所了解的。
    “雅各布，在吗？”赵凌波急速回到二楼客房的时候，她推开了自己住的房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这时候别说雅各布，就连平常在屋内的密妮安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但如果说出去寻找，赵凌波也确实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寻找一下。
    她这才发现，自从自己住进这个绿洲客栈，一般都是密妮安、雅各布和斯帕罗他们来她的屋子里面谈事情。
    但自己却连他们三个住在那间房间都不清楚。就算是昨天晚上，密妮安也是把赵凌波哄睡以后，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
    他们三个到底去哪了？
    赵凌波问路过的小二，小二也不是很清楚，因为现在绿洲客栈除了限制说大家不要离开，如果在客栈内做些什么其实客栈也并不干涉。
    因此上，客栈的大厅今天早晨又恢复了往日热闹的景象。
    更有甚者已经在客栈大厅做起了生意，反正在绿洲在客栈内三教九流的各路商人都有，这里大家都有着各种的需求。因此上在大厅做生意的人来人往，大家反而没有特别的急事，也不急着离开绿洲客栈。
    赵凌波是在没有办法只能到大厅再去问问了。
    因为今天早晨给斯帕罗挑完手里的刺，这个家伙就被密妮安急匆匆的叫走了，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来是不是就是给自己填个麻烦或者是给自己个提示就走的。
    想到这个奇怪的外国人，赵凌波也是有些感情比较复杂，作为自己的救命恩人，确实斯帕罗帮助了自己，自己对于他充满了感激。
    另一方面，这三个人认为自己是某个奇怪的预言有关的人才帮助自己，这让自己有些疑虑，但更让她安心，因为人不会去伤害一个对自己有价值的人。
    最重要的是，也就是因为斯帕罗的擅作主张，才让赵凌波深陷在这个绿洲客栈里面。真的不知道在绥远城那边会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的父王母妃是否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只能期待这些时间他们还没有放弃去寻找自己，还没有飞鸽传书给父王他们。
    所以这三种复杂的感情放在斯帕罗身上，让赵凌波有时候不知道是该爱还是该恨。
    不过这时候重点还是寻找到真正意义上的突破口，如果是在不行就要直接找一些花掌柜，看能否借助他的力量来做一些什么了？
    赵凌波想到就开始行动，直接到了大厅的柜台，找到那个把钥匙给自己的那个小二。
    “小二哥，我要见花掌柜。”赵凌波说的很是坚决，一下子镇住整个场面。
    “赵姑娘这是查出真凶了？”这个外国小二哥，对于赵凌波映像不错，因此上对于赵凌波可以破案这件事情，其实还有一些期待的。
    但赵凌波说的话，还是让这个眼睛放光的小二哥失望了。
    “还没有，不过只要解开一个谜题就应该可以了。”赵凌波的坚定还是这份笃定，让小二哥开始正视赵凌波这句话。
    要知道花掌柜给他的话是，有人愿意查就让他们查，只要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查案就行了。
    所以小二也很为难，因为赵凌波需要小二引荐花掌柜，而花掌柜其实让其他人查案，并没有什么信心。
    而且事实上除了赵凌波以外再没有住在绿洲客栈的客商对于查案这件事情上过什么心。好像大家更加接受这种在绿洲客栈内的商业活动。
    “我真的找到了线索，只需要一个证据，但需要帮助。”赵凌波态度坚决而且恳切的言辞，打动了小二。
    “好，大不了就让掌柜的骂我一顿呗。”小二也是豁出去了，要知道，能够被派出来干这种事情的小二，在客栈地位也并不低。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他相信自己对人的判断，这个赵小姐绝对不是个说大话的人。
    也就是豁出这张老脸，就算最后错了，也只能说自己看走眼了，也不算是什么大的罪过。
    这个小二这就带着赵凌波去中厅见花掌柜。
    花掌柜并没有在大厅里面，而是在昨天他们经过的中厅的位置，那里连接着前厅和后院，也算是个独门独院。里面有八九间房子，想来也是那些客栈的小二们应该平日就住在这里。
    这时候赵凌波看到屋内的花掌柜，依旧是头巾包着头，身材依旧高大。但眼底乌青显示出他绝对不想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么的淡定。
    花掌柜现在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赵凌波，看了看这间屋子里面并没有看到尹多、马歇尔?克里斯蒂安和盗墓的聂高旻这三个人。
    赵凌波在屋内东张西望的样子，这让花掌柜并不是很高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心腹这个小二的引荐，其实自己对于这个赵凌波并不想见。
    赵凌波没有等花掌柜开口，就直接开口把她本身的来意表明。直奔主题的说出了自己来见花掌柜的目的。
    “花掌柜，小女子已经把案件的大概梳理的差不多了。现在有一事相求不知道您是否答应。”

 第二百三十五章 老狐狸

    “小丫头，有胆量跟我老花讲条件”
    在屋子里里面，强装精神的花掌柜看着这一脸淡定的赵凌波。这可是第一次在这绿洲客栈看到一个对自己毫无惧色的女孩子。
    要知道花掌柜作为绿洲客栈的老板，在这些年里可以说是积威更胜。基本上做到了一言九鼎的地位，所以只要他说出的话，就算是在外面算是江洋大盗，一代富商，在他面前能够做到不瑟瑟发抖的也是少数。
    因此上看到赵凌波这个小女子，竟然在自己面前谈条件，让花掌柜对赵凌波充满了兴趣。
    “花掌柜，你的目的跟我一样都是找出凶手，既然我们目的一样，有什么不能合作的呢？”
    赵凌波对于花掌柜的揶揄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在她看来花掌柜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暴君，因此上只要自己说的有道理，花掌柜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小小年纪，口气不小，如果你要住店，老花绝对把你奉若上宾，但其他跟我老花合作……”
    花掌柜显示出一份客栈掌柜没有的彪悍之气，看着赵凌波双眼放光。仿佛只要赵凌波说错一句话，可能就会被他生吞活剥掉。
    赵凌波微微一笑，脸上态度依旧淡定“想要合作必然有些合作的基础。”
    “大家都是为了绿洲客栈的名声放在第一位的，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哈哈哈哈哈，好你说吧，你的筹码是什么？”花掌柜听出来赵凌波绝对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纨绔，也不是顺风使舵的商人，表现出出来的态度更像一个政治家，懂得进退懂得内外。
    “那为了表现诚意，就先把我知道的告诉花掌柜吧。”
    赵凌波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要知道既然纪航能够从绿洲客栈跑出去，那么难免在这客栈内有着内应，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听去她的判断，那么后面想要真的破案的难度可就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了。
    “小姑娘，不用在意，我绿洲客栈都是自己人，你说对了一件事情就是对于绿洲客栈名声，绝对是放在第一位的。”
    花掌柜第一次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于赵凌波的兴趣可以说从简单的一个心腹的推荐，第一次正视这个小小的女孩子拥有的智慧。
    要知道在他收到的消息，这个赵姑娘是被斯帕罗救回来的，对于绿洲客栈在西北贸易线上的事情应该一无所知。但能够仅用两天的时间就能够看出来对于绿洲客栈最重要的不是赚钱而是名声。这个小姑娘的智慧不容小觑。
    “那我就先说说我的一些怀疑。”赵凌波直接把这两天她发现的一些东西说了出来。
    无论是聂高旻、褚维、马歇尔?克里斯蒂安三人之间的交易，还有纪航绝对不仅仅是明面上安沂国六扇门副都统的身份，还有就是尹多的奇怪之处。
    要知道对于尹多，赵凌波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这个尹多身份绝对不简单。因此上尹多来了客栈三天竟然并没有在床铺上睡过这些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花掌柜。
    花掌柜眼睛微微眯着，看着赵凌波把她的推断说了出来。花掌柜的心里也不太平静。
    要知道这些消息，虽然在这两天的审讯过程中，花掌柜已经知道了不少的东西。但是赵凌波可没有跟这些嫌疑人有所接触，仅仅依靠各个房屋内的痕迹，就把这些人的关系和背后的一些秘密发现，这种能力确实不容易。
    “花掌柜，我需要一个大夫，最好是能帮我查出来是谁帮助死者褚维处理伤口的大夫。”
    赵凌波虽然没有提到作案的手法，因为在没有确定了最后的下毒的手法，她觉得如果贸然把飞剑杀人的手法说出来，并不足以帮助花掌柜解决问题，也不足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最后还很郑重的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无论花掌柜是否认同，但对于赵凌波来说，自己的价值已经证明了，无论花掌柜是否确认，但也一定会帮自己的。
    “哈哈哈哈哈，有趣的小娃娃。”听完赵凌波的讲述，花掌柜对于赵凌波这个小姑娘有了不错的好感。
    要知道一般人跟自己谈条件，一般都是说做成了要给自己些什么？而赵凌波的需求竟然是让自己配合她来破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希望破案的那个人吗？
    作为赵凌波没有想那么多，对于她来说，尽快结案尽快返回绥远城才是她所关注的重点，反而这件事情到底谁该负责，其实赵凌波一点兴趣都没有。
    赵凌波等了半天，只是等到了花掌柜这一声有趣的娃娃，这让赵凌波心里很是恼火，因为她来见花掌柜，可不是来聊家常的，只有找到那个治疗的医生，询问到底褚维中毒的情况，才能真正确认，褚维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所以对于花掌柜的不回答，让赵凌波有些气恼，要知道对于赵凌波来说，你花掌柜和背后的绿洲客栈无论代表着怎样的势力，其实对于赵凌波毫无影响，所以赵凌波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小丫头，不用着急”花掌柜作为一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赵凌波心里想着什么。
    “怎么不着急，要知道只有尽快找到那个医生，才能……”
    说道一半赵凌波就看到了花掌柜脸上那揶揄的表情，看起来自己竟然被这个老狐狸给耍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凌波总觉得花掌柜就是一只老狐狸。
    “小丫头，看起来你想到了。”花掌柜的表情显示出一种欣慰和赞赏。说明这个丫头竟然明白自己不着急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丫头真的没有把自己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其他人都是傻瓜。
    赵凌波则一脸无奈的看着花掌柜，自己确实有些急躁了。要知道以绿洲客栈这么多年能够在这么复杂的地方屹立不倒，自己发现的这些东西，他们跟那几个人一直都有接触，岂不是更有把握。
    也不知道是自己草率了，还是说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但对于赵凌波来说无论结果怎么样，能够真的自己解决这件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报，掌柜的，雅各布他们把你要的那个大夫带来了。”就在两个人打哑谜的时间，一个绿洲客栈的伙计跑了进来，对花掌柜汇报说那个大夫找到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猥琐的医生

    赵凌波看着雅各布、斯帕罗跟密妮安三个人带着一个猥琐的中年人进入了花掌柜的屋子。
    “花掌柜，您要的人带到了。”密妮安依旧保持着她那贵族般的礼节，向花掌柜鞠了一躬。
    而雅各布则很没有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花掌柜旁边的椅子上。“花老，你要这个白痴干什么？有什么病症我可以帮你手到擒来。”
    雅各布依旧是那个毒舌且没有形象的家伙，对于这个大夫，明显有些看不上的样子。
    “赞美愚者，很幸运我们在他跑的路上逮到了他，这都是愚者大人的指引。”斯帕罗依旧盯着他那个滑稽的尖顶帽子，单片眼镜依旧挂在胸前。还是那么的神神叨叨的。
    不过他们的话也让赵凌波知道，上午斯帕罗来找自己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制造麻烦，而是因为他们接到了花掌柜的委托，应该是来越自己一起去的，但自己给他挑完手指之后就急匆匆的去查门窗上的划痕去了。
    并没有太关心斯帕罗准备说什么，最后密妮安跑来应该是他们如果再不出发，这个猥琐的大夫就要跑路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反而形成了兵分两路的效果，一方面捉住了这个大夫，另一方面赵凌波也算是找到了这次事件的大部分秘密。
    “赵小姐，本来今天上午想要……”斯帕罗还想要解释些什么，赵凌波对他微微一笑。
    然后制止了他要说的内容。“我知道，但其实对于找大夫这件事情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上午也算是帮我破解了这次事件的一个机关，谢谢你。”、
    赵凌波态度友好的没有让这个话题划向什么奇怪的方向。因为对于郝凌波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掉这次暗杀事件本身。
    这时候整个花掌柜的屋子里面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因为赵凌波作为一个客人似乎不好问什么。
    斯帕罗他们三个也仅仅是为了完成花掌柜的一个委托，要知道这个委托对于他们三个来说还是有收入的。这种委托制度非常像是那种悬赏的任务，因为他们三个完成了绿洲客栈会给他们三个一定的报酬。
    因此上他们三个并没有什么跟这个大夫询问的意愿。
    而花掌柜似乎在想着什么但就是不开口，让整个屋内的气氛变得越发的低沉起来。
    赵凌波看着这个大夫，只见他身穿一件儒生的长袍，头上发髻显得有些稀疏，用一根牛角的簪子松松垮垮的别着。脸上两颊瘦削，一对三角眼滴溜乱转，三楼山羊胡微微的打着卷。
    总给人一种不那么老实的样子，进到屋里来之后就一直东张西望的，这个样子其实有点像刚才进屋时候的赵林波，唯一的差别就是他把头低的很低，然后总是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撒摸整个屋子。
    “这位先生，请你来不过是问个话，但你跑是为么呢？”
    在屋子里面沉默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以后，花掌柜一句话就问出了这个大夫最大的问题。
    确实，如果这个大夫没有什么猫腻，为什么会是他们三个拦截才把这个大夫捉回来。
    “冤枉呀，我不过是准备回趟老丈人家，就被这三个劫匪劫来罢了。你们劫人竟然成了我的错误，你们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个大夫确实不是省油的灯，一下就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而且直接把这件事情推成密妮安三个人半道劫人了。
    确实这个说法对于绿洲客栈可是非常的不利。虽然说绿洲客栈可以屹立在这五国交汇之地，但如果出现这种无故拦路抢劫的事情，绿洲客栈就不好受了。
    “说的好，那我问你，第一次我到你店里问你是否见过褚维的时候，你为什么说没见过?”雅各布在一旁懒洋洋的问道。
    “我一时没有想起罢了，他只是我看的一个病人，病人的消息又怎么能够随便透露呢？”
    这个大夫似乎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对策，反正只要问道跟褚维的事情就是医德不可说，如果说为啥跑路就是自己要回家。
    “那褚维手上的伤，是什么伤可以说吗？”赵凌波突然在一旁发问。
    因为她发现这个大夫确实有所隐瞒，绝对不会是如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既然他不说，那只能想想看什么东西是他能够说的。
    “是被一种叫做黑寡妇的蜘蛛咬了，这种蜘蛛毒性巨大，如果被咬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呀。”这个大夫好像对于褚维被蜘蛛咬了这件事情，没有太多抵触，反而很愿意谈论。
    “那大夫你岂不是手段很是高明，保住了褚维的手。”赵凌波这一顶高帽子带过去，希望对方能够放松警惕。
    “姑娘，你谬赞了，我只是给他做了处理，怎么能够保住他的性命，如果我有这本事，他也不会被毒死了。”
    这个大夫的回答很是小心，一口否认了自己已经把蜘蛛毒解了的事实，甚至在进一步强调这种蜘蛛的毒性是多么的凶猛。。
    这个回答就让赵凌波发现了这个大夫回答里面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他一直极力的说自己没有帮助褚维解毒，但从褚维的尸体上可以看出，手上的毒并没有恶化。
    那这个大夫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呢？
    “白痴，谁跟你说的褚维是死于毒发的？”雅各布突然把身子从懒散的躺在椅子上，直接把头伸向了这个大夫的面前。再配合雅各布那张有些惨白的脸，着实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这个大夫被雅各布这一招，直接吓得从椅子上出溜倒地上了。
    这个大夫被雅各布这么一下，直接两腿发软，而且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那帮我介绍一下，蓖麻是什么东西好不好。”赵凌波趁机加码，因为赵凌波看出来了，褚维的死一定跟这个大夫脱离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干的，他也是知道内情的。
    而且关于死因这块，赵凌波始终觉得跟她在尹多屋子里面闻到的蓖麻油的味道有所关联。因此上在这个关头，赵凌波直接拿着这一条诈一下这个大夫，希望自己的猜测没有出现问题。
    这个大夫在听到蓖麻这两个字的时候，彻底有些发傻，整个人都犹如被雷击一般，直接楞在了当场。

 第二百三十七章 真相

    赵凌波对于自己这次的发问其实说实话，有很大程度上有赌的成分。因为她确实并没有找到这两者之间的真正的关联。
    但在一路北上的过程中，在跟温景胜和赵涟他们的聊天中，赵凌波学到了一个重要的概念就是，如果要想要害人，手段越直接越能达成目的，因为生活不是话本子，有那么多的意外和巧合。
    赵凌波相信如果想要害人，没有人会选择过于复杂的手段，就算是顾布迷阵也不会准备这次凶杀现场那种一环套一环的手段。
    如果仔细分析几个嫌疑人，其实可以看出来他们的行为都跟他们的性格有一定的关系，利用蜘蛛伤人的商人马歇尔?克里斯蒂安，他选择了这种不会让自己双手沾血的做法。
    只是可能没有想打在东方这个地方竟然有人可以解了这种古怪的毒。
    作为摸金校尉的聂高旻则选择了一个让自己拥有充分不在场证明的手段，飞剑，但如果你说他会提前下毒再用飞剑，这种一个人杀两次的做法，明显跟他那沉默凶蛮的性子不合。
    但对于尹多，赵凌波并没有很大的把握，如果不是因为密妮安帮她用蓖麻油放松身子，赵凌波其实并没有找到太多的理由来怀疑尹多。
    但尹多屋子里面殷竹娴绝笔的书信和那个带有娴字的肚兜都说明这个尹多的不正常。再加上那几乎没有动过的床铺更是说明，他一定做了什么，但能够把收尾收拾的如此干净，那明显就是一种很严重的不正常。
    所以这个不正常的尹多身上位数不多的一个可疑之处，就成了这次跟这个猥琐的大夫身上唯一的突破口。
    这个大夫在听到赵凌波提到蓖麻之后，突然浑身似乎有一股劲松掉了。
    一个人犹如背靠的山垮了一样，就呆呆的坐在那里。
    “大夫，您能帮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蓖麻这件事情吗？”花掌柜则不适时宜的向这个大夫施压。
    赵凌波看着这个大夫精神上犹如一下子被压垮了一样。他直接瘫坐在地上，两眼有些放空。
    “能给我杯水吗？”这个大夫很无力的问道。
    花掌柜嘴角一歪，以他的经验来看，如果有人说出了这句话，基本上后面会透露出不少的真话。
    就在他正要让手下人去给这个大夫倒水的时候，斯帕罗则在那个大夫面前一挥手。
    “水在这里。”斯帕罗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双手一翻，一杯水就出现在了这个大夫的面前。
    这一手更是深深震撼了这个大夫，因为他发现这绿洲客栈里面的人比自己想的要厉害的很多，甚至比自己背后那个人也要厉害。
    尤其是看向赵凌波，这个大夫眼睛里明显带着一丝的恐惧。总觉得这个小女孩有一种看穿自己心里所思所想的能力。
    “说吧，你如果在这周围生活，那我们绿洲客栈的名头你应该听过的。”花掌柜顿了一下，似乎就是这一顿，让这个大夫再没有什么反抗的欲望。
    “我们客栈不会放过在客栈内动手的人，但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们自然也不会扣在你身上。”
    这一句话彻底让这个大夫服了，他静静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但这个结果也有些出乎赵凌波的意料。
    这个大夫姓孙名玉泽，祖上曾经在青岩学过医，取这个名字也是为了鼓励他如玉般光泽透亮。但他这辈子没有打到过所谓的君子如玉的境界
    年轻时候也曾经在青岩求学，但实在学艺不精，自己离开了青岩，在这北境开了医馆。
    如果说褚维的事情，这要从一周前说起，一周前就有人到他医馆打听有没有遇到过褚维这个人，说如果遇到了，一定要尽快联系他。
    后来褚维真的因为蜘蛛的毒伤来到他的医馆，他就悄悄的按照那个人的要求给他发了联络的信号，这也是导致后来为什么褚维出去一天的原因。
    因为他把褚维拖在医馆里面，直到下午那人才来。
    但那个人听到他把褚维的毒伤治好之后，还很是恼火，就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面抓了一把种子，给自己，让自己掺到给褚维的药里面。
    他原本并不像这样，但那个人在后堂拿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最后他不得不按照那个人说的把，种子与药掺和在一起。
    而孙大夫则多留个心眼，把那个种子留下了一颗，自己研究才只带自己给褚维的药里面掺的就是蓖麻的种子，
    这个东西只要十几颗，一顿吃下，救回第二天让人有恶心、眩晕的症状，更有甚者直接回致人昏迷和死亡。
    但这个褚维也是个该死的鬼，他拿上药似乎担忧什么，就直接在孙大夫的店里把药煎了当场喝下。
    而孙大夫甚至都不敢做什么暗示和提醒。
    只能跟他说之后可能会有喉咙痛的问题，是因为蜘蛛的毒没有清理干净。只能借希望于如果他死了，大家会认为是死于蜘蛛的毒发。
    本想着这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没想到一个外国人，就是这个雅各布竟然直接顺着蜘蛛毒的线索找到了自己。
    要知道作为一个大夫，自然看出来雅各布不俗的医学造诣，如果被他发现褚维死在蓖麻子之下，那自己怎么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就趁着打发了雅各布之后，就想着直接逃走，但没有想到半路上竟然被这三个人半路劫到，直接押会了绿洲客栈。
    这就是孙大夫知道的全部故事。
    赵凌波仔细向着这个孙大夫说的这些内容，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漏铜。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大夫竟然也是青岩的子弟，如果知道这样，就应该找温景胜来帮忙，岂不是事半功倍。
    “那你见到那个胁迫你的人，你认得出来吗？ ”花掌柜关心的问道，因为从孙大夫的供述中，现在可以明确的知道，杀人的就是那个劫持孙大夫的人。
    但这个人是不是客栈内的人呢？还有就是按照赵凌波的发现，在客栈动手的其他两个人该如何处置，都还是个问题。
    “把他们带过来”花掌柜把三个人都从其他房间带到这个屋子。
    “你说有劫持你的人吗？”花掌柜看着孙大夫，让他从尹多、聂高旻、马歇尔?克里斯蒂安和两个伙计装扮的五个人中选择。
    “没有！”

 第二百三十八章 凶手

    当“没有！”这连个字被孙大夫说出来的时候，赵凌波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命运给骗了。
    因为在她的所有的计算之中，如果想要杀死褚维，并且还有能力下手的人就应该只有尹多。
    而且在之前孙大夫的描述中，这个人的形象跟水镜派的小师弟尹多真的差别不大，有武艺，有刀，又提前知道褚维会出现在这个附近。这个供述跟尹多已经找寻自己的师兄多时很相像。
    作为下毒的所使用的的蓖麻种子，更是在场的这些人中只有尹多才有的东西，更是进一步让赵凌波觉得这个人一定就是尹多。
    但现在很明确，这个人不是尹多，那这个凶手会是谁？
    这个问题让赵凌波有些头皮发麻，作为一个自认为对案件有深入了解的人，确实一下子就被判死刑的感觉真的不够好。
    在赵凌波有些茫然的时候，花掌柜看着赵凌波这一下子转阴的表情，心中有些暗笑，小丫头还是嫩了一些呀。
    不过这个时候花掌柜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个不怒自威的表情，而且整个人反倒是更加的胸有成竹。
    “把画像拿过来吧。”
    花掌柜对手下的小二说了一句，只见小二把接连几张画像拿了出来，赫然就有安沂国六扇门副都统纪航的画像，虽然采用了工笔画，但寥寥数笔把纪航的特征描绘的特别清晰。
    “是他，就是他”这次没有等花掌柜发话，孙大夫直接指着纪航的画像，就高声的说道。
    显然这个孙大夫确实也不想把真的杀人的罪过背在自己的身上，就算是自己受到纪航的胁迫，还拿了他的银子，但这时候可以说是形式比人强。
    如果这时候不说实话，在场的这些人都不是简单的，自己的这些小把戏绝对瞒不过他们。就算之后被纪航报复，也比被这些人当场干掉要强的多。
    而且孙大夫心里还有一个盘算，就是这次以后是否能够跟绿洲客栈攀上些关系，如果可以那以绿洲客栈这西北贸易之路上富的流油的势力，就算漏一些给自己，自己后半辈子也算是衣食无忧了。所以这次坦白的也算是毫无顾忌。
    看到这个结果，其他三个人中除了那个外国富商马歇尔?克里斯蒂安之外，其他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
    也是用毒蜘蛛伤到褚维的克里斯蒂安，其实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蜘蛛杀死了褚维，虽然死不承认，但也不得不说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
    但这个结果，让克里斯蒂安有些诧异，自己突然无罪了？这一个转变让克里斯蒂安有点转变不过来。
    这里面可能状态最奇怪则是尹多，他的脸上展现出了一种冷漠和无所谓。经过这两天的审讯，他一身长袍依旧笔挺，但真个人的精气神好像在这两天的时间内依旧消耗殆尽。
    赵凌波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目光没有放到孙大夫或者这些嫌疑人这里，反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花掌柜这里。
    这个花掌柜显然是很早就怀疑这个纪航了，所以早早的准备了这些画像。
    “花掌柜看起来并没有跟小女子说真话呀。”赵凌波盯着花掌柜嘴角微微的笑着。
    花掌柜对于赵凌波的责难，并没有太多的放到心上，只是微微一笑。
    “丫头，怎么说老夫没有说实话呢？”花掌柜依旧板着那张脸。
    “如果是临时准备的，那你怎么解释，这每一张画都跟纪副都统有几分相似呢？”
    对于花掌柜的反问，赵凌波并没有太多的压力，要知道画一张工笔确实不难，但能够做到每张画像都有纪航部分特征，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画师零时准备就能够准备出来的。
    花掌柜看着这个对自己依旧咄咄逼人的小丫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丫头，好眼力。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尤金思，把这件事情的始末都跟客栈的客人宣布吧。”
    花掌柜夸完赵凌波就对着那个带自己来的小二说道。“后面对于纪大都统，既然不是在我绿洲客栈内动的手，自然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敢在我绿洲客栈内布局，自然之后会跟他掰扯掰扯。”
    花掌柜明显不像放过纪航，不过最后一句话，在绿洲客栈内布局，这让赵凌波对于这件事情的真相有了进一步的思考。
    “你们都下去吧”花掌柜对着在座的人说了一句。
    所有人起身离座，赵凌波虽然觉得这个事情的真相可能比自己想的要复杂，但归心似箭让她无暇思考这件事情的真相如何。
    因为对她来说能够现在离开绿洲客栈，返回绥远城比所有的事情都要大。
    正当她也准备随着其他人一道离开的时候。
    “赵姑娘，请留步，有几句话老夫要跟赵姑娘说一下。”
    花掌柜一脸慈祥的看着赵凌波，一句话挽留下了赵凌波。这让赵凌波突然已经雀跃的心情突然就宕了下来。
    赵凌波虽然心里有所不满，但面对花掌柜笑眯眯看着自己已经能算的上自己长辈的人，也是在不能发火。
    “不知道，花掌柜还有什么吩咐，如果小女子可以办到丁当尽力。”
    这么多年的教养让她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失态。
    “小丫头，是不是觉得我留下你很没有道理呀。”花掌柜还调笑一句。
    因为他看出来，赵凌波不想待在屋里的心情。但作为一个小姑娘，却因为教养的关系不得不对自己恭恭敬敬的这个样子确实有些萌。
    赵凌波这一下脾气就上来了，既然你知道自己做的没有道理竟然还留下我。不过赵凌波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并没有理花掌柜。
    “别行礼了，既然是老友的嘱托，自然要跟你叮嘱几句。”
    花掌柜这句话，老友的嘱托，这让赵凌波直接不顾礼仪的把头抬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华张国，希望他能够有所解释。
    花掌柜微笑着看着赵凌波并没有把赵凌波的失礼放到心上。更是看着小辈，能够有这样的探案能力而感慨。
    “嵇野先生让我照顾你一二，自然我要把这事情的我所知道的一些东西分享给你，里面有些事情应该可以帮到你的。”
    “嵇野先生，你可是认识的？”赵凌波一脸的诧异。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尹多

    赵凌波对于花掌柜的认知发生了一个重大的转变，要知道在印象中，这个花掌柜作为在这五方杂处能够生存下来的一个人，这个人怎么都应该会是个土匪头子一样的存在。
    但这个人竟然认识嵇野先生，要知道稽野先生可是自己父亲清河王爷给自己来到北疆的一个类似底牌的存在，虽然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这个稽野先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花掌柜认识稽野先生也就说其实是跟清河王府有关系的一个人。
    不知道是对于老爹的印象不对还是对于绿洲客栈的理解不对。
    赵凌波直接陷入了一阵的混乱中。
    “丫头，是不是很吃惊呢？”花掌柜看着一脸懵的赵凌波脸上显示出来那种看热闹的神情。让赵凌波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晚辈不知您跟稽野先生有所关联，是在是惭愧。”赵凌波对于花掌柜的调笑没有放到心里。
    “放心吧，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他们，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你在我这了。不日他们回来接你的。”
    花掌柜开诚布公的，把自己接到稽野先生飞鸽问询的事情，告诉了赵凌波。
    原来稽野先生与花掌柜算是多年的故交，曾经年轻时候有过一些交情，但后来各为其主，所以也就是相互通个消息，但很久没有见过了。
    “那前辈方便告诉我哪里寻找稽野先生吗？”赵凌波对于这个父亲让自己寻找的人充满了好奇。
    要知道自己在绥远城找了很久，都没有问出来这个稽野先生是哪一位，在这绿洲客栈竟然能够遇到一个稽野先生的朋友，还对自己颇为照顾，自然不能放过。
    花掌柜看着赵凌波问的认真，但他却依旧笑眯眯的，让人觉得他心里似乎有着什么小九九。“既然他没有让你找到，说明现在不适合你们相见。或者说他自有安排。”
    花掌柜这么说完脸上漏出了一阵怀念的神情，显然他跟稽野先生过去对于花掌柜来说非常重要。“你们有缘自会相见。”
    这一句充满玄机的话，让赵凌波看的一脸的懵，要知道她是要找到稽野先生跟他确认父王给她的职责是什么？
    但现在来了一句有缘相见，这让赵凌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但看花掌柜的样子，确实不像是会把稽野先生的位置透漏给自己的人，因此上，只能继续等待了。
    “那花掌柜把小女子留下，不会是简单的告诉小女子你跟稽野先生熟悉，为了跟小女子叙旧吧。”
    赵凌波既然问不出稽野先生的位置，那就问问留下自己的理由，看中间有什么线索没有。
    花掌柜则看着赵凌波说道：“留下你是为了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这个案子我所知道的一些线索，这里面，从稽野的信里面可以知道，应该有些对你有用。”
    这个案子对自己有用？那是皇帝让自己微服出京的原因吗？赵凌波完全无法确认，这件事情，对于自己代表了什么。
    花掌柜则自顾自的把，这个案子背后的一些故事讲了出来。
    这次的案子现在知道杀死死者的是那个纪航，但这背后的故事确实比想象的要复杂一些。
    要知道这个死者褚维，除了是个古董贩子之外，更是一个黑货的销赃者。所有来路不明的东西，他都有办法找到路子销出去。
    因此上，这次除了聂高旻是纪航计划之外的存在外，那个古董商人曾在一个月前，就与纪航见过，那时候纪航扮做一个动物商人，跟马歇尔?克里斯蒂安交易了那只咬人的黑寡妇，还好似说漏嘴一样说了一个家里闺女跟生意伙伴私通的故事，让克里斯蒂安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竟然倒贴褚维。
    “三个人里面最无辜的可能就是尹多了。”花掌柜一声感叹。
    “尹多确实无辜，在整个故事里面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赵凌波也是附和了一声。
    确实，要知道从尹多这里找到蓖麻的线索，是在里面充满了侥幸。
    “小丫头，别被他骗了，他做的可不少”赵凌波看向花掌柜，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什么叫做他做了不少？如果说他如果真的做了什么，怎么什么都没有找到，不然花掌柜会说她是无辜的。
    “他是纪航的人”花掌柜看着赵凌波，眼神里面充满了惋惜。
    “他是纪航的人？”这个消息确实让赵凌波有些诧异。要知道作为水镜派的小弟子竟然是安沂国的人，这个消息也过于劲爆了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他是纪航的人。”花掌柜又说了一次。
    “花前辈，此话怎讲？”赵凌波对于尹多个人是纪航的人，这句话怎么理解呢？
    “对于尹多，你了解多少？”
    “只知道他是水镜派小师弟，因为他的佩剑确实是水镜派的佩剑，而且他有个师姐叫做殷竹娴已经死了。剩下的并不清楚。”赵凌波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这些日子在尹多屋子里找到的东西跟花掌柜说了一遍。
    花掌柜看着赵凌波笑着叹了一口气。
    “丫头，你竟然没有发现她是个女孩子呀。”这一句直接让赵凌波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尹多是个女孩子？但屋子里没有看到有所谓的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如果说唯一的女装只有那个来历不明的肚兜，但如果这样就判断尹多是女孩子是在太过于草率了吧。
    花掌柜到时没有觉得赵凌波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因为对于赵凌波一个女孩子对于一个女孩子的敏感程度远远低于这群男人。要知道，从第一次进入尹多的屋子，尹多身上的那股脂粉的味道其实并没有掩盖住，而且为什么她不使用床铺，就是害怕自己女儿身曝光。
    而且她的任务是从死者褚维身上偷到什么东西，具体是什么尹多一直没有开口。但可以知道的是，这就是为什么纪航要趁乱进入绿洲客栈的原因。
    因为聂高旻的刺杀使得褚维的死提前曝光，才迫使纪航不得不暴露自己进入到绿洲客栈。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在审问过程中，让尹多的女儿身暴露了。纪航也不会做出冒着被绿洲客栈追杀的举动逃出去。”
    花掌柜这句话显示出他对于绿洲客栈的信心，也告诉赵凌波绿洲客栈的审讯能力。

 第二百四十章 嗯，我来了

    “你可知道尹多是谁？”花掌柜看着赵凌波，问出了刚刚已经问过一遍的问题。
    这个问法一下子问的赵凌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看着花掌柜这张胸有成竹的脸，赵凌波一下子灵光咋现。
    “你是说，殷竹娴？”
    赵凌波试试探着回答道，她看着花掌柜的表情，似乎希望从花掌柜的表情中读到答案。
    花掌柜点点头，从桌子上的小柜子里面，抽出了两张纸递给了赵凌波。
    赵凌波打开一看，其中一张就是自己在尹多屋子里面见过的那张纸，那个写着殷竹娴绝笔的书信，而另一封则一个非常短小的小条，显然是一把飞鸽传书的字条。
    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尹多在水镜派修行。”
    这个字条显然是有人飞鸽传书给花掌柜，说是水镜派的小师弟并没有出现在北境。那么这个出现的水镜派小师弟明显就有了问题。
    “那花前辈又是如何确认她就是殷竹娴的呢？”赵凌波还希望探究更深的内容。
    “小丫头竟然是个急性子，听我把故事讲完吧。”花掌柜叹了口气，把赵凌波递过来的字条收了起来。
    曾经水镜派殷掌门的千金殷竹娴与门派内的师兄相恋，但这个师兄虽然油腔滑调，但实力是在不过关，则被殷掌门赶下山进行历练，但不成想，这个师兄见识到这世间的繁华，就忘却了师门的养育之恩，直接叛出师门。
    听到这个消息的殷竹娴，在抑郁了半年的时间后，留下了那封书信，就直接跳崖，准备自杀。最终被瀑布冲到了下游一个村庄，被路过查案的捕快救了，这个捕快就是纪航。
    但这个纪航与殷竹娴没有像话本子里面那样相爱，殷竹娴一心还是寻找自己的师哥，但被纪航拦住，说加入到六扇门里利用六扇门的势力找人，比一个人大海捞针更有效率的理由，说服殷竹娴加入到了安沂国的六扇门内。
    直到纪航所有的布局做完，才把褚维这些年骗财骗色的故事告诉了殷竹娴，而且给了她一个看着褚维的任务，却有给了她一瓶蓖麻油擦脸。骗她是六扇门内秘藏的护肤手段。
    而且在来到客栈之前，纪航还把那一封她的绝笔信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从水镜派那里出来，交给殷竹娴，告诉她说如果见到褚维是在没得说，可以把这封信拿给他，之后怎么做，让殷竹娴自行决定。
    听到这里，赵凌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变得非常的沉重。一个情深义重的女孩子，为了是个叛出师门决定以死明志，后来没有死成，却被上司当做布局的棋子。最后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爱的人，或者说曾经爱过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这是多么残忍的手段。
    “所谓的蓖麻油，想来就是留给绿洲客栈最后的破绽吧。”赵凌波眼睛已经是红红的了。
    “是的，想来如果不是因为那飞剑让褚维的死亡提前暴露，殷竹娴想来就是纪航用来掩护自己的最后的棋子。”
    花掌柜说完殷竹娴的故事，也是一阵的唏嘘。
    对于纪航的狠毒，赵凌波也算是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显然救殷竹娴可能是个意外，但把殷竹娴培养成六扇门的下属显然是为了最后顶缸做的设计。否则很难解释日常让殷竹娴用蓖麻护肤的动作和最后那一封信的作用。
    那最后拿出绝笔信，虽然嘴上说的是把选择权给了殷竹娴,实则是引动殷竹娴出手，无论殷竹娴做了什么，最后毒杀褚维的锅一定是殷竹娴的了。
    “多谢，前辈教诲。”赵凌波对于花掌柜这个故事很是受教，对着花掌柜深施一礼。
    “先别急着谢我，后面讲的才是重点。”花掌柜已经收起了那份笑容显得非常的认真。
    什么事情比告诉赵凌波这纪航的之计深远还要重要，赵凌波没有想到。
    正要听下去的时候，门口带领赵凌波来找花掌柜的那个小二走了进来。
    “尤金思，怎么了？”花掌柜看着进来的尤金思有些诧异。
    要知道尤金思作为店里仅次于自己的二掌柜，绝对不是个冒失的人，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不会在自己刚刚说了要单独跟赵凌波聊的时候进来打扰。
    “花掌柜，有一个人求见，说是来接赵小姐的。”尤金思直接点明了来意。
    来接自己的？是谁，赵涟？还是陆离？亦或是那个嵇野先生。
    “让他进来吧。”花掌柜显然知道来的人是谁，因此上大手一挥就让尤金思把人带进了。
    只见进来这个人，身穿一身亮银色的盔甲，上面可以明显看到有一些刀砍过的痕迹，上面溅射着血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头上没有带着盔，露出那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满面的灰尘和脸上的疲劳是掩饰不住的，发髻蓬松和散乱，但身子却挺着笔直，面对这花掌柜的威严显得不卑不亢。
    就是这样的一个年轻人，看到赵凌波的时候直接楞在了当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严，脸上露出了那一缕欣慰的微笑，这个笑容能够温暖所有的冰冷。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赵林波突然间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只想大哭一场。
    来的人是陆离，陆离来接自己了。
    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来了。
    “你来了。”
    “嗯，我来了。”
    就是这四个人，让赵凌波一下子眼圈就红了。这些天无论是昏迷还是等待，因为我来了，这三个字似乎所有的一切努力都值得的。所有的努力这一刻都得到了奖赏，所有的生活都变得异常的美好。
    陆离则快步跑到赵凌波的身边，一把抱住赵凌波，不断重复着“对不起我来晚了。”
    那满是疲惫的脸庞，现在只有那一丝的愧疚，只有对于无法保护到赵凌波的那一份内疚。
    对于这两个相互抱着的年轻人，花掌柜并没有打断他们，只是不断看着这对相拥的恋人，一只手则捋着那络腮的胡子很是欣慰的看着这一对优秀年轻人。
    刚刚讲述了一个经历了生死的年轻人，对于赵凌波能够拥有这么一个愿意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花掌柜充满了祝福，希望自己年轻时候的遗憾不会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重蹈覆辙。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到底想要做什么

    赵凌波看着一身风尘的陆离，眼眶湿润，看着陆离这一身的风霜看起来明显经历了很多。
    不过现在在绿洲客栈不是个讲话的地方，而且花掌柜还坐在上首，两个人在他面前亲亲抱抱的，也是在有失体统。
    赵凌波偷眼看了一下坐在上首的花掌柜，脸腾的一下就彻底红到了脖子根。
    轻轻的推开还在抱着自己的陆离，现在的陆离就如同溺水的孩子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抱着怀里的小人儿不愿意放手，生怕一放手，她就又丢了。
    因为他是在是怕了，上一次在三皇子府因为自己没有跟好，就让赵凌波身受重伤。这一次，自己出征又让有人偷袭赵凌波，导致赵凌波又丢了。
    要知道，在接待赵凌波丢了的这些日子里面，各种恐怖的画面在他眼前轮番在眼前飘过。
    如果不是最后清河王府飞鸽传书说赵凌波人在绿洲客栈一切安好，陆离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
    所以被赵凌波这么一推，陆离一愣，也发现自己是在有些失态了。
    “花掌柜在上，小辈大楚陆离拜见前辈。”陆离起身，整理了一下盔甲，对着花掌柜深施一礼。
    “小子免礼吧”花掌柜明显对于陆离似乎没有见到赵凌波那么多好感。
    “大楚五皇子，是吧。”花掌柜对于陆离五皇子的身份似乎没有太多的敬畏。
    “花掌柜坐镇绿洲客栈，只需要称小子陆离就好。”陆离不卑不亢，虽然不知道花掌柜的恶意从哪里来的，但对于这样一个能够庇护赵凌波的人，实在没有恶意。
    花掌柜似乎并没有太计较陆离的到来，只是跟陆离寒暄了几句。
    陆离明显跟花掌柜没有什么要聊得内容，其实从见到赵凌波那一刻起，就希望把赵凌波带回绥远城。因此上脸上的焦虑似乎有些是掩饰不住的。
    “陆离，别急，花掌柜乃是我清河王府的故人，有些话要跟我们说。”
    赵凌波一边用手抚摸着陆离那有些冰凉的手，一边把花掌柜直接划为清河王府的故人，这一下是告诉陆离，花掌柜乃是赵凌波的前辈，也是陆离的前辈，在前辈面前不可无理。
    陆离自然是听懂了赵凌波的话里有话，很自然的深吸了一口气，在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多谢这几日前辈对于凌波的照顾。”有郑重的对着花掌柜施了一个礼。
    “好了，不用在这里谢来谢去的，我们北面不兴这一套。”花掌柜还是大度的摆了摆手。
    并没有把陆离的失礼放在心上，现在他对于陆离的态度确实有些类似于之前赵凌波所说，把自己的位置带入到了赵凌波的长辈，看向陆离有些老丈人看女婿的样子。
    要知道陆离那一身的盔甲竟然死死抱着赵凌波并没有考虑这盔甲是否会伤者赵凌波，这让花掌柜对陆离有些不满。
    当然如果对于大楚皇帝，可能花掌柜似乎还有更多的话，当然不好意思当着小辈面前说起去的。
    所以连带着对于整个大楚皇室，其实花掌柜还有有些腹诽的。不过现在看的出来赵凌波这个小丫头对于陆离可是用情深重，所以只能祝福，希望不会重蹈覆辙吧。
    花掌柜看着赵凌波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无论是赵凌波的聪慧还是背后的清河王府都不是易与之辈。而且这个陆离看的出来跟他老爹还是有很大不同之处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一个做长辈的有些东西真的做不得。
    “前辈，刚才说到说那个纪航不是重点，那对我们后面有帮助的消息是？”赵凌波自然知道这一时之间让花掌柜和陆离熟络起来，其实还挺难的。因此上很聪明的把话题转回了刚才陆离来之前的内容。
    一方面让陆离看起来紧绷了很久的神经也歇歇，另一方面也是把花掌柜的注意力从陆离身上拉开。
    花掌柜看着赵凌波微微一笑，自然是收到了她的信号，没有再深究陆离的事情。反而说回了刚才。
    “是死者褚维屋子中的瓷片，小丫头应该有所发现吧。”花掌柜看着赵凌波。
    而陆离则一脸的茫然，他只知道赵凌波在绿洲客栈，但没想到这里竟然发生了凶杀案，让陆离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赵凌波到是一脸的淡定“噢，看起来前辈的情报科比我我想想的要知道的多呀。”
    反倒是对于花掌柜和这个绿洲客栈的情报网有了一个相对深刻的了解。要知道查假古董的案子，对于大楚的基层官员来说都是一个秘密，只有一些高层能够有所耳闻。
    但这个花掌柜却能够知道自己和陆离在查这个案子，这让赵凌波对于花掌柜确实有着不小的惊讶。
    “这些东西不是什么大事，我自然知道，但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花掌柜没有理会赵凌波的调笑。
    反而态度显得非常的正式，显然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所以赵凌波也收起了轻视的心态。
    抓着陆离的一只手也这握紧了，这一下让陆离明显感受到了，自然而然的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了赵凌波的手背上亲亲的抚摸着，希望可以让她放松下来。
    “这些假的古瓷器就来自于纪航。”
    这个消息让赵凌波和陆离都为之一震。赵凌波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比自己想的要复杂，而对于陆离来说是这件事情有了拓展。
    要知道陆离在大楚国内怎么都没有找出这匹假的古董的来历。要知道在陆离心里，这个古瓷案不过是一场宫廷内闱的争斗，这次这个案子竟然牵扯到了安沂国的势力，这是让自己想不到的。
    更有甚者，找陆离担忧的是陆瑾，这个家伙竟然跟这些大楚之外的势力有着这样纠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离心中暗暗的问道，一个大楚的皇子，现在可以知道的是已经跟北部的安塞、安沂和南部的溪泊国都有联系，而且这种联系明显不是正常的外交而是明显的利益交换。
    这样的陆瑾到底要做什么，如果说仅仅为了皇位似乎没有必要堂堂一国皇子做到如此的地步。
    赵凌波则忧虑着纪航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这一次把这件事情暴露出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二百四十二章 告别

    花掌柜看着堂下坐着的赵凌波和陆离，可以明显看出来两个人确实把，这件事情听了进去。要知道当他知道赵凌波身份之后，就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赵凌波。
    虽然花掌柜确实不喜欢大楚皇室，但他也确实知道当前大楚作为一个大国，不可轻易动摇。一个皇宫内闱的事情有了别国的参与，这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在下面坐着的赵凌波和陆离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份笃定。这就是两个人的默契。两个人双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花掌柜就是深施一礼。
    “多谢，前辈告知。”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丫头，陆公子，能够说得我之前也都说了，后面的艰险你们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花掌柜看着下面站在下面的两个年轻人，做出了一个嘱托。
    “大楚周围群狼环伺，虽然强悍百年但如今的大楚也有着他的艰难。想要更进一步，还需要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更为勤勉。”
    “谨遵前辈教诲。”两个人又对着花掌柜深施一礼。
    花掌柜对着他们说道“要说的也就这么多，想来你们还要赶回绥远城，老夫就不留你们了。丫头去跟他们告个别吧”
    赵凌波带着陆离谢过花掌柜这些日子的照顾之后，就回到了前厅。
    这时候只见斯帕罗在大厅等着他们两个，而身旁可以看到两个行李，一个明显是密妮安给赵凌波的，这是一个女士的皮箱，上面还绣着一个花的标记。那个标记，之前听密妮安说过那是她家族的家徽。
    而另一个困成一团的，可以看出来一个尖顶帐篷绑在里面。明显就是斯帕罗的行李。
    “赞美愚者，我以为赶不上跟你说再见了。”斯帕罗对着赵凌波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句话，让赵凌波突然有些茫然，她在大厅看到带着行李的斯帕罗以为他是要跟着自己去绥远城。因为她没事的时候曾经这么跟他们三个说过，可以跟她一起到绥远城去。、
    当时他们三个只是相互看了一眼，没有承诺也没有拒绝。
    但没有想到在大厅见到的时候，斯帕罗竟然要跟自己告别。
    “什么情况？”赵凌波没有顾上给陆离介绍这个奇怪的朋友，她被这个突然的告别给吓到了。
    赵凌波虽然没有想着这三个朋友能够跟自己走过后面长长的旅程，但她一直觉得是她先向他们三个说起告别。
    因此上斯帕罗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跟她说告别的时候，一下让赵凌波有点反应不过来。
    “密妮安已经在外面整理车队了，而雅各布在帮她。”
    斯帕罗向赵凌波解释了一下其他两个人没有来送自己的理由。这才让赵凌波想到，是呀，密妮安是个商队的首领，她是带着经商的目的来到东方的。
    虽然她听到他们说的什么预言，但对于她们来说可能经商的生活才是他们最重要的吧。
    “这位先生，我们是否之前见过。”陆离看到斯帕罗的时候其实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因为他总觉得两个人应该见过，但实在想不起来。
    尤其是看到跟赵凌波如此熟悉，但自己熟悉的京城圈子里似乎没有这么一个人。
    “噢，赞美愚者，是你这个帅气的幸运儿。”斯帕罗见到陆离之后一下子认出了他。
    这张帅气到甚至可以说妖艳的脸庞，就算是对于斯帕罗那欧式的审美，也觉得这是个魅惑众生的家伙。
    陆离对于幸运儿这个称呼有些诧异，但看着斯帕罗这张脸依旧没有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我介绍一下，戈尔曼斯帕罗先生，一个占卜家一个魔术师。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赵凌波这一句话像是一下子点亮了陆离的记忆，他的记忆中那模糊的形象一下子跳了出来。
    那是他重伤以后，他躺在将军府内，身上发着高热，军医看过之后自己的身子只是包扎了伤口，但身子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就在浑浑沉沉之间，只见小三子带着一个人进来。一个褐色头发带着尖顶帽子的奇怪的男人。
    他竟然没有像一个医师一样救治自己，更像是个神棍一样让自己从一摞牌中抽取一张。
    陆离迷迷糊糊的抽了一张，之后，这个男人说了句“赞美愚者”
    对，就是这个赞美愚者，没想到这个奇怪的家伙留下了一组奇怪的药片，让人每天一半外敷一半内服。没想到，几日之后，他的烧就退了，而且精神日渐强壮。
    只是后来询问小三子，小三子说这是他路边算卦求来的一个外国神仙。一直说不清楚。才没有了下文。
    “感谢感谢呀，斯帕罗先生，如果不是您的药，可能我已经交代了。”陆离对于这个救了自己的外国人一下子有了天然的亲近和好感。
    “不不不，这都是因为你的运气，因为决定是否救你这需要愚者大人的指示，你抽出来的牌是皇帝，说明你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上你死不了的。那些药不过是我家乡的药师给我的罢了。”
    斯帕罗就算是帮了别人依旧抱着他那套奇怪的塔罗牌理论。而且一旦说道自己的药，就说是自己家乡的药师给他的。当赵凌波听到这里之后，总觉得是在想笑。
    当听到说他的药师斯帕罗家乡的药师给的，陆离心中的那一点点想要把这药据为己有的冲动，也瞬间熄火了。
    但对于这个救了自己的家伙，陆离还是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
    “斯帕罗既然你曾经见过他，我就不用介绍了。”赵凌波对于陆离的身份感觉虽然斯帕罗不好说是否知道的准确，但大楚五皇子的身份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的好。
    “既然有人来接你了，我们也要告辞了。”斯帕罗在跟赵凌波和陆离寒暄了两句以后，已经准备离开了。
    “斯帕罗，你们为何走到如此匆忙。”赵凌波对于斯帕罗的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不舍。
    “密妮安的商队要起航了，我需要把他们护送到下一站，如果有缘我们还是会再见的。赞美愚者。”
    斯帕罗则拎起他的行李，向外面走去，他背身挥了挥手里的尖顶帽子，然后把帽子戴在头上，在门口的光影里，就想是在火墙里走过来救赵凌波的时候一样。

 第二百四十三章 离开绿洲客栈

    赵凌波看了看在马厩中几日不见的马匹，可谓是十分的感慨。
    要知道就在五天前，自己跟赵涟和风小五一同骑着马返回绥远城，路上遭到了不止是什么势力的人的截杀，被迫逃回集市，然后绊马索扳倒，然后被斯帕罗救，之后自己跟这匹马就分开了。
    现在再看这匹马，被绿洲客栈养的可谓是膘肥毛亮的，再看马腿，腿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看着赵凌波把马牵出来，陆离也是十分的庆幸，还好自己之前专门在战马中帮赵凌波选了这匹马，不让可能事情的走向将会变得不大一样。
    作为一个将军，陆离来绿洲客栈自然不会是只有一个人，当赵凌波牵马走出绿洲客栈的时候，只见十余名肃北军的将士，身上全身穿着甲胄，但身上的甲胄都难免有所损伤。
    可以看出他们绝对绝对经历了一场恶战。
    这时候他们没有显露出一丝的颓势，反而那种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杀气，让周围的客商自然而然的远离他们。
    这个时候陆离一个人站在马下等着自己。
    “迎接衡阳郡主回城！”
    当赵凌波站在队伍前面的时候，骑在马上的将士，齐声喊出这一句，迎接衡阳郡主回城的话，让人感到一种深刻的震撼和陆离的用心。
    这既是告诉赵凌波当你见到我们的这一刻你已经到家了，更是告诉这五方杂处的地方，我大楚郡主不容小觑。
    这一刻的赵凌波突然泪流满面，这种感觉就像是多年在外的游子终于回家了，自己所有的伪装都可以在这一刻卸下，自己可不不用再坚强，自己这一刻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这一刻赵凌波变成了归家的游子，变成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看着这样的赵凌波，肃北军将士的脸上也漏出了一丝的微笑，因为他们把他们需要接的人接到了，他们感受到了这样的一份信任，这样的一份爱。
    花掌柜带着尤金思从大门里面送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也甚是感慨。
    花掌柜走到了赵凌波的身旁，拍了拍赵凌波的肩膀，“看看吧，这就是大楚的将士，也就是这样的将士保护了大楚。”
    看到花掌柜出来，陆离疾步走了过来，对着花掌柜行了一个礼。
    “花前辈，我们要走了。”
    “嗯，记住，一个军队只有把每一个国民当做郡主，这个国家何愁不强胜。”花掌柜似乎没有太在意陆离的行礼，反而就想喃喃自语般，说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陆离，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眼前的黑暗突然被点亮一样。是呀，只要大楚的军队能够做到对待每个国民都如同郡主一般，无论在哪里，都愿意为他们牺牲保护，何愁大楚不兴旺。
    如果有这样的态度，大楚又何须畏惧周围群狼环伺。
    花掌柜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深深的影响了陆离，这也让之后大楚的战役中有了那一句虽犯我大楚百姓者，远必诛的口号。
    赵林波看到花掌柜出来，急急忙忙的把眼泪擦了擦。
    对于花掌柜的教诲，赵凌波自然是谨记在心，这也为后面帮助陆离整理军务埋下了一个优秀的种子。
    花掌柜看着这两个小年轻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很是欣慰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花掌柜，我们要告辞了。这些天是在是受您照顾了。”赵凌波很认真地感谢着花掌柜。
    “丫头，这两天是我受你的照顾了”花掌柜到时很是谦虚的说道。“要知道不是你忙前忙后的帮我们找线索，我们也不会这么快破案呀。”
    “花前辈谦虚了，我可没帮上什么忙”赵凌波对于花掌柜的吹捧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自己查出来的东西，基本上花掌柜都是已经掌握了的。
    “我这忙来忙去也是为了能够早些离开咱们绿洲客栈。”
    说起这帮忙的原因赵凌波是在有些惭愧。因为她帮忙查案确实因为私心，对于给死者什么真相她其实没有太多的在意。
    “离开绿洲客栈？”尤金思则在一旁发出了疑问。“赵小姐，你一开始就可以离开客栈呀？”
    听到这句话，让赵凌波一下子懵了，什么叫我一开始就可以离开客栈？
    “不是，咱们客栈说各位客官请等在客栈……”赵凌波结结巴巴的说道，而且越说越没有底气。
    因为好像绿洲客栈不让客人离开的说法好像来自于斯帕罗，虽然绿洲客栈说了要给客人一个完整的答复请大家多等几日。
    但好像确实没有提出什么限制说不让离开。
    “因为赵小姐，你来到客栈就昏迷的，然后醒来之后案子就发生了，这样的客人其实只要跟我们说明，我们随时可以安排您离开的。”
    尤金思还在一旁补充道。这句话一出，让赵凌波更是有些郁闷了，原来自己觉得如果不能破案不能离开是在是因为自己的乌龙导致的。
    这个发现让赵凌波是在有些郁闷。
    “丫头，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认识，我也不会知道老朋友这边还有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
    花掌柜在一旁打着圆场，确实花掌柜关于寻找赵凌波的消息是昨天夜里才收到的，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这躺在自己客栈几日的姑娘就是大楚国清河王的掌上明珠衡阳郡主。
    “前辈缪赞了。”赵凌波对于花掌柜这个赞赏是在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自己竟然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是在有些让人脸红。没想到在花掌柜这里，赵凌波脸红的次数竟然如此之多。
    “我们该走了。不然赶回去绥远城门要关了。”陆离则在一旁看着赵凌波出丑，有些好笑。
    这个聪明一世的丫头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但陆离很贴心的没有拆穿赵凌波，只是提醒道该出发了。
    “花掌柜，后会有期！”
    赵凌波骑在马上意气奋发的对着花掌柜和绿洲客栈的众人挥了挥手，一把调转马头，紧赶了几步，追上了陆离的队伍。与陆离的马并排在一起，带着那一队饱经风霜的肃北军返回了绥远城。
    看着远去的赵凌波和陆离一行人，花掌柜背着手看着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到。
    “这个世界终将属于这些年轻人呀。”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回绥远城

    赵凌波看着远处的绥远城，这种感受竟然犹如回家一样。这种感觉让赵凌波感觉到很是特别。作为一国的郡主，这种感受对于她是那样的新鲜，那样的可贵。
    绥远城的城头之上大楚的军旗依旧迎风飘扬，整个绥远城还是犹如像一只展翅的雄鹰在大漠上张开了翅膀，把大楚的百姓和土地牢牢的保护在身后。这份安全感让赵凌波对于绥远城有了更深的眷恋。
    要知道其实她来到着绥远城并没有太久的时间，看着绥远城这一道雄关让赵凌波有一种心中激荡的感叹。这种归家的情绪，在对面跑来的一队骑兵跑来，让赵凌波更是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队骑兵依旧身披黑色的轻质铁甲，整齐的黑色骏马，径直冲着赵凌波一行人就冲了过来。
    再看领头的不在是孙小三，而是严曾，只见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瘦小的身子在马上显得更加的瘦弱。但他那飞扬的神采却是抵挡不住的。
    “郡主姐姐”
    这一句与第一次来绥远城一样的开场白，让归家的赵凌波有些绷不住了。眼圈瞬间就红了。严曾这个孩子在这么短时间内已经充分的融入了肃北军中，
    陆离则陪在赵凌波身边，只能伸手拍拍赵凌波的肩膀。对于此情此景他没有办法多说什么，只能用行动告诉她，自己会一直都在。
    喊完这一声，郡主姐姐，严曾马上的技巧显露的淋漓尽致，直接直楞楞的在赵凌波的马前停了下来。
    只见那张小脸漏出了打心底的笑容。“欢迎郡主姐姐回家。”
    赵凌波看着严曾的面庞，总觉得她似乎有些事情被做到了。
    回到将军府的一行人，赵涟带着风小五和孙小三，身后跟着出来的绥远城步军副将蒋罗。整个将军府一半的人马都等候在将军府的门前。
    “凌波郡主，欢迎回家。”风小五对赵凌波的归来表示了欢迎。“这次真的让我们很是担心。”
    “郡主，以后真的没有必要为了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赵涟拉着赵凌波的手更是表现出一种纠结和欣慰。
    要知道如果真的因为赵凌波引开追兵出了什么事情，可能赵涟一辈子心里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坎了吧。
    赵凌波看着这一群前来迎接的人群，心里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在京城怎么都无法体会的一种生活和感觉。
    其他也纷纷上前跟赵凌波打招呼，对于赵凌波的平安归来，他们都可谓是让喜悦充满了整个将军府。
    一行人，进入将军府的时候，只见到府内各种军卒洗刷庭院，甚至是在这肃穆的将军府内可以看到有些军卒挂起了彩绸子，以示庆祝。
    进入到大门内，赵凌波一眼就看见了，放到地下的两个火盆。上面铺着木炭，而这时候火苗燃的正旺盛。
    小三子和严曾这两个小伙子，则先一步跑到火盆边上，接过军卒递过来一壶酒，还顺势撒在了燃烧的火盆里面，火苗子呼的窜起一阵蓝色的火焰。
    赵凌波转头看了看陆离，陆离对着小三子和严曾只是摇了摇头，也转头看向赵凌波，对着赵凌波把手轻轻抬起。
    看到陆离这个姿势，赵凌波也没有拒绝，则大大方方的把手放到了陆离手里。
    看到此情此景，周围的人群就是一阵的哄闹。
    周围的人群对于两个人的情意都深深的看到眼里。不然陆离和赵凌波两个人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两个人牵起对方的手，一步就跨过了火盆。
    对于在一旁还准备说吉祥话的，小三子和严曾都突然有些愣住了。
    他们确实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走的如此迅速，只能后面找补到。
    “双双过火盆，妖邪不过门。”两个人喊得可以说是参差不齐，这让周围的大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赵凌波和陆离在众人的带领下，进到一道院内。
    这时候陪在二人身边的赵涟和风小五两个人，则早早的走到了院子的中间，接过已经等候多时的兵丁手中的水桶和艾叶。
    她们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把艾草沾了水，向两个人身上撒了过来。
    “一把洗尘一阵新”赵涟说着这一句，沾了水的艾叶就打在了赵凌波的左肩上。风小五则把艾叶打在陆离的右肩上。
    “二把洗尘二路明”两个人则转到了赵凌波和陆离的身后，用艾叶扫过两个人的后背。
    “三把洗尘三安泰”两个人交换了位置，有用艾叶扫过了两个人的腰带。
    “四把洗尘家宅宁”两个人有扫过了两个人的裙摆。
    一套仪式下来，周围人也是一片的哄笑。他们都在一旁的火盆里面把艾草点燃，围在两个人身边。
    只有在两个人的周身上下都被烟熏过，赵凌波和陆离两个人才手牵手的走进了二道院子。
    进入二道院子，映入眼帘的就是温景胜和老将军范玉山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面等着两个人的到来。
    范玉山老将军身穿一身便服，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桑皮纸的大扇，坐在一张大的圈椅上面，一脸慈祥的看着两个小年轻手牵手的走进了二道院子。
    更有趣的是，在温景胜面前还搭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铺着一张白色的桌布，上面摆放着一个脉枕，边上是文房四宝，一看就是准备给让开方子的架势。
    “来，都先来号个脉”温景胜作为赵凌波和五皇子的朋友，看到两个好朋友都历经艰险的安然回到了绥远城，自然要帮两个人看看，别有什么隐疾。
    尤其是一抬眼就看到赵凌波和陆离那相互牵着的手，温景胜脸上的表情更为促狭。
    这一下，让两个小年轻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要知道刚才就在大家的面前，两个人牵手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但看到温景胜这个表情两个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个感觉就像是在陌生人面前，怎么样都无所谓，一旦被自己家长一样的人物给抓住就觉得一下子有些臊得慌。
    这一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急匆匆的分开了。
    就这一下，让温景胜和范玉山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跟着两个人一起进来的众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这两个人的关系，在这一刻得到了绥远城将军府所有人的祝福。

 第二百四十五章 离开

    温景胜给两个人号过脉之后，只是说两个人都要注意修养之外，到时没有说什么更多的东西。就让赵涟他们把两个人送回到各自的屋里进行沐浴更衣。
    躺在浴桶里面的赵凌波，看着飘着的花瓣和艾草。脸上漏出了天天的笑容。
    这就是家的感觉，所有人都希望你安康，都希望你顺遂。
    这一路进门的仪式，代表着她们对于赵凌波和陆离这一路风险的担忧和祝福。
    赵凌波轻轻的把水涂在自己的身上，小心的避过了肩上的伤口。
    看到这个伤口，难免让赵凌波想起斯帕罗那个尖顶的帽子，雅各布朝天的尖领子，还有那温柔的密妮安。也不知道这三个外国朋友是否一路顺遂。
    “郡主，我进来咯。”
    门口，赵涟的声音响起，只见她端着一盆热水进到了屋里。她小心翼翼的给赵凌波这已经有些温的浴桶中加着水。
    赵凌波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一路北上的姐妹，可以看得出来，那有些微肿的眼眶，说明就在自己失踪的这些日子里面赵涟的日子过得也十分的艰难。
    “郡主，你肩上的伤药，温先生跟风小五两个人合计着开下了。一会拿过来给你敷上。”
    赵涟轻声说着，但可以看出有一些小心翼翼。
    “赵涟，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赵凌波不知道该跟这个姐妹说些什么，自从赵凌波回到将军府就能够感受到这份情绪的存在。
    赵凌波懂得，这是一种愧疚，一种在危急关头没有能够挺身而出的愧疚感。如果不想办法解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能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隔阂。
    赵涟没有回答赵凌波的话，只是转身出去了。
    看着反手关门的赵涟，赵凌波是在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种变化。她希望一切都如从前一样，但这种情绪是会吃掉一个人的。
    另一方面，陆离已经匆匆的洗漱完毕，穿着一身睡衣，来到了二道院子，面见老将军范玉山。
    “范将军，这次无令出兵，还请责罚。”
    陆离洗漱完毕后，没有做过多的修饰，只是把发纂草草的绑上，就到范老将军的面前请罪。
    “事出有因，何错之有。”范老将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将领，到自己面前负荆请罪，自己又如何能够责罚他呢？
    要知道，他在完成了对虎尾王的刺探之后，半路被虎尾国一个部落发现了身份，从而半道追杀，经过一阵的拼杀，才得以全员返回绥远城。
    但一回到城内就在城门口知道了赵凌波丢失的消息，就调转马头回到草原，整整找了两天之后收到了清河王府的传讯说在绿洲客栈，就直接带兵冲到了绿洲客栈，想的是如果真的有人扣留赵凌波，就算是拼着自己的性命，要就解救赵凌波。
    这样的有情有义的一个年轻人，让范老将军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如果有他这份决绝和果敢，是否自己就不会这样孤独终老了。
    “起来吧，我已经写了战令，你这算是听令行事。一会到白虎堂做个交令就好。”范玉山就直接把这件事情自己背了。
    这一句话让陆离也是感动不已，对于范玉山的爱护，陆离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这时候，赵凌波才从屋子里面出来，她就穿戴的比陆离齐整了很多，远远的看到陆离从蒋玉山面前站起来，则疾步走了过来，一下子就跪在了蒋玉山的面前。
    对于陆离会出现在蒋老将军面前，赵凌波其实是有心里准备的。
    因为当他看到一身风尘的陆离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陆离这次带队出来肯定难免没有军令。已经做好了，如果回来就自己前去领罚，以分担陆离的罪责。
    “老将军，小女子前来领罚，因为我使得陆离无令出营，请将军责罚。”
    赵凌波这一跪，到时让蒋玉山有些诧异，但这份诧异也并没有过来多久，就被脸上的笑容代替了。
    “丫头起来吧，你瞒的我好苦呀。”蒋玉山则一脸笑意的看着赵凌波，说着这句让赵凌波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赵凌波对于蒋玉山这句瞒的好苦，感到有些诧异。但转念一想，也就知道了，是自己这个衡阳郡主的身份。
    因为入营的时候，赵凌波一行人是作为陆离的属官出现的，不过这些日子自己丢了，为了找自己清河王必然会动用兵部的飞鸽传书，才能让消息传递的这么迅速，那自己的身份自然也就暴露了。
    “好了，起来吧，陆离算是听令出营，而且事急从权，我还不是个老倔驴。”蒋玉山一句话，让赵凌波低着头站了起来。
    “蒋将军，不是小女子想要骗您，实在是……”赵凌波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蒋玉山抬手打断了。
    “我懂，有些话不用说出来，但我要提醒你，这次你身份暴露，北境不用担心，但朝堂之上你要小心。”
    蒋玉山没有让赵凌波把话说完，反而很用心的提出了劝告。
    这背后的深意，赵凌波自然懂得，要知道自己背负着一个圈禁在家的圣旨，自己身份暴露正好是朝臣攻击清河王的大好时机。
    赵凌波还想说些什么，只见那么温景胜带着一个包袱牵着马从后院走了过来。
    这一下子，不仅是赵凌波就连陆离也感到十分的诧异。
    陆离急匆匆的迎了上去，“温先生，您这是？”
    “五皇子，郡主，我要离开了。”温景胜对着陆离简单行了一个礼，就提出了要离开。
    这个消息一下子，让赵凌波有些接受不了。
    要知道这一路北上，如果不是有温景胜这个智囊和前辈的存在，让赵凌波才有机会安然来到北境。如果不是温景胜，赵凌波还不知道要尽力多次的险阻才能摸到这北境来。
    “五皇子，郡主，草民已经叨扰多时了，这几日正好接到家书，青岩有事情，需要在下前去处理。”温景胜其实可以看得出来陆离和赵凌波对自己的挽留。
    而且作为一个阅人无数的江湖人，他看的出来陆离和赵凌波这些人是真的把自己当做朋友，这也是自己能够及时被一些所谓的江湖人说是成为五皇子的走狗，也愿意待在这里的原因。
    但现在青岩有着需要他不得不去处理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离开。

 第二百四十六章 哪方势力

    赵凌波和陆离就算是有千般的不舍，现在温景胜既然说了是青岩这边有事情要处理，也是在没有挽留的理由了。
    只能两个人结伴把温景胜送出了绥远城。
    在这做老鹰一样的雄城下，赵凌波和陆离在马上看着温景胜的身影在夕阳下，越行越远。
    “温先生，为何要连夜出发？”看着温景胜越来越远的身影，赵凌波随口问向身旁的陆离。
    陆离骑在他那批白马上，身穿一身素色的长衫，头戴一个八宝的银白色抹额。显得也是齿白唇红，英俊非凡。
    他静静的看着温景胜的身影渐渐消失，才回答道：“想来温先生已经接到家书有一段时间了吧。是因为担忧我们才一定等我们回来，才匆匆离开了。”
    两个人拨转马头，回到了城内，这时候，身后守城门的军卒门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个兵卒吆喝着“时辰到，城门关闭！”
    城楼上的肿军卒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这声音传出了老远，让在城门附近的百姓都急匆匆的从城门穿过，赶着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通过城门。
    赵凌波和陆离则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从城门洞里面穿过。
    “咱们两个似乎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了。”赵凌波看着周围忙碌的百姓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叹。
    陆离则看着赵凌波，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在夕阳下，这个侧颜显得特别的好看。
    “是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似乎总是鸡飞狗跳的。”陆离对于赵凌波的感叹可谓是深有同感。
    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不是在破案就是在破案的路上。总有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
    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的时候，路边走过的百姓看到这一对难免有些指指点点。尤其是一身素白的陆离，更是让众多在路上的大姑娘小媳妇指指点点。
    尤其是在这夕阳的余晖下，在高头大马上的陆离，显示出一种绝色的光影效果。
    看着这份美景赵凌波自然而然的发出了一声“真好看。”
    这让一旁的陆离一下整张脸到耳根都红了，要知道陆离其实对于其他人对于他面貌的指指点点，从小已经经历了太多，也并没有太过于放到心上。
    但今天赵凌波这一声夸奖，是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要知道，虽然他已经觉得赵凌波认可了自己，但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直白的夸奖，就算只是夸奖他的容貌也让他是在有些过于惊喜了。
    而另一方面，赵凌波的小脸也瞬间通红，她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她到底说了什么。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能够说得如此直白。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都红着脸在回将军府的路上慢慢走着。
    这时候的京城三皇子府内，陆瑾则看着手里传来的消息有些犯难了。
    “衡阳郡主在绥远城。”这句话对于现在的陆瑾来说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用的刀，只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御史，就足以给清河王一个藐视皇权的罪名。
    但现在皇帝已经称病半个月没有上朝，就算是递了折子，也是寥寥几笔朱批，是在不是一个好机会呀。
    而且前两日去给母妃贤妃请安，这几日皇帝除了清河王之外谁都不见，就连林婉儿都见不到皇帝，这让陆瑾是在是有力使不出呀。
    而且前几日竟然收到消息，在黑市的一个出货的家伙被人杀了，这让陆瑾是在有些恼火。不过还好每年黑市给他创造了不小的财富，一两个出货的折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影响，但却增加了他暴露的风险。
    就在陆瑾纠结的时候，陆离和赵凌波返回了绥远城的将军府。
    本来赵凌波已经打算休息了，但陆离却拉着赵凌波在沙盘上画出了那天被人追杀的全过程。并请来的乌磴和蒋罗来做参谋。
    以陆离看来，能够在绥远城附近出手的势力可一定要探查清楚，不然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要知道这几日陆离可是把当时出事的火圈周围探查了个遍。
    “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些家伙基本上都已经死了。”乌磴对陆离解释了，为什么没有从那些来捉赵凌波的人身上找到太多的线索。
    “我当时意识不太清醒，但好像斯帕罗虽然打伤了他们，但好像并没有打死吧。”赵凌波有些不太确定当时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当时赵凌波麻药已经发作，只是隐约记得斯帕罗一个人包围的一群人。用一根类似拐杖的东西，神奇的打伤了那些人。从而救了自己。但模糊的意识里面，斯帕罗似乎并没有做补刀的动作，怎么会在乌磴他们赶到的时候，怎么会人都死了。
    “他们明显都是死士，想来是发现自己逃不掉了，没死的应该最后都是自杀了。”陆离到时对于这个结果没有太多的意外。要知道别说是这些人，就算是接连几波来刺杀自己的，最后也是没有一个活口。
    蒋罗点了点头说道“确实，那些人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都是一些草原上的牧民，但属于哪国和哪个部族不好确认。要知道除了我们大楚，周围几国都有牧民，除了国籍不同，其实生活习惯差不了太多。”
    “其实他们的弯刀，我仔细检查过，我只是怀疑可能与虎尾国有关。”乌磴把自己怀疑说了出来。
    虎尾国作为一个把老虎作为图腾崇拜的国度，其实对砍牛羊肉的做法是最多了，因此上也只有他们所佩戴砍刀的比例最高的。
    “是因为他们都有砍刀？”赵凌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是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带。”乌磴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赵凌波有点没有明白乌磴想要说的，到时陆离反而点了点头。
    “因为如果是一般的草原马匪，一般各种家伙事都是齐全的。只有他国潜入我国的，才会只带着必要的工具。而且这种把一种常用工具彻底不带的操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种工具完全没用，第二就是要防止别人猜到自己。”
    这一下就让赵凌波明白了乌磴的意思，首先排除了一般马匪的可能，剩下的就是别国潜入，那潜入又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冒充他国，另外一种就是尽量减少可以暴露自己的东西。
    这一次就是因为没有这种草原最常用的工具，反而暴露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哪方势力

    赵凌波和陆离就算是有千般的不舍，现在温景胜既然说了是青岩这边有事情要处理，也是在没有挽留的理由了。
    只能两个人结伴把温景胜送出了绥远城。
    在这做老鹰一样的雄城下，赵凌波和陆离在马上看着温景胜的身影在夕阳下，越行越远。
    “温先生，为何要连夜出发？”看着温景胜越来越远的身影，赵凌波随口问向身旁的陆离。
    陆离骑在他那批白马上，身穿一身素色的长衫，头戴一个八宝的银白色抹额。显得也是齿白唇红，英俊非凡。
    他静静的看着温景胜的身影渐渐消失，才回答道：“想来温先生已经接到家书有一段时间了吧。是因为担忧我们才一定等我们回来，才匆匆离开了。”
    两个人拨转马头，回到了城内，这时候，身后守城门的军卒门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个兵卒吆喝着“时辰到，城门关闭！”
    城楼上的肿军卒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这声音传出了老远，让在城门附近的百姓都急匆匆的从城门穿过，赶着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通过城门。
    赵凌波和陆离则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从城门洞里面穿过。
    “咱们两个似乎很久没有经历过这么悠闲的日子了。”赵凌波看着周围忙碌的百姓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叹。
    陆离则看着赵凌波，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在夕阳下，这个侧颜显得特别的好看。
    “是呀，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似乎总是鸡飞狗跳的。”陆离对于赵凌波的感叹可谓是深有同感。
    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不是在破案就是在破案的路上。总有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
    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的时候，路边走过的百姓看到这一对难免有些指指点点。尤其是一身素白的陆离，更是让众多在路上的大姑娘小媳妇指指点点。
    尤其是在这夕阳的余晖下，在高头大马上的陆离，显示出一种绝色的光影效果。
    看着这份美景赵凌波自然而然的发出了一声“真好看。”
    这让一旁的陆离一下整张脸到耳根都红了，要知道陆离其实对于其他人对于他面貌的指指点点，从小已经经历了太多，也并没有太过于放到心上。
    但今天赵凌波这一声夸奖，是在让他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要知道，虽然他已经觉得赵凌波认可了自己，但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直白的夸奖，就算只是夸奖他的容貌也让他是在有些过于惊喜了。
    而另一方面，赵凌波的小脸也瞬间通红，她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她到底说了什么。一个姑娘家家怎么能够说得如此直白。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都红着脸在回将军府的路上慢慢走着。
    这时候的京城三皇子府内，陆瑾则看着手里传来的消息有些犯难了。
    “衡阳郡主在绥远城。”这句话对于现在的陆瑾来说可以说是个非常好用的刀，只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御史，就足以给清河王一个藐视皇权的罪名。
    但现在皇帝已经称病半个月没有上朝，就算是递了折子，也是寥寥几笔朱批，是在不是一个好机会呀。
    而且前两日去给母妃贤妃请安，这几日皇帝除了清河王之外谁都不见，就连林婉儿都见不到皇帝，这让陆瑾是在是有力使不出呀。
    而且前几日竟然收到消息，在黑市的一个出货的家伙被人杀了，这让陆瑾是在有些恼火。不过还好每年黑市给他创造了不小的财富，一两个出货的折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影响，但却增加了他暴露的风险。
    就在陆瑾纠结的时候，陆离和赵凌波返回了绥远城的将军府。
    本来赵凌波已经打算休息了，但陆离却拉着赵凌波在沙盘上画出了那天被人追杀的全过程。并请来的乌磴和蒋罗来做参谋。
    以陆离看来，能够在绥远城附近出手的势力可一定要探查清楚，不然哪有日日防贼的道理。要知道这几日陆离可是把当时出事的火圈周围探查了个遍。
    “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些家伙基本上都已经死了。”乌磴对陆离解释了，为什么没有从那些来捉赵凌波的人身上找到太多的线索。
    “我当时意识不太清醒，但好像斯帕罗虽然打伤了他们，但好像并没有打死吧。”赵凌波有些不太确定当时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当时赵凌波麻药已经发作，只是隐约记得斯帕罗一个人包围的一群人。用一根类似拐杖的东西，神奇的打伤了那些人。从而救了自己。但模糊的意识里面，斯帕罗似乎并没有做补刀的动作，怎么会在乌磴他们赶到的时候，怎么会人都死了。
    “他们明显都是死士，想来是发现自己逃不掉了，没死的应该最后都是自杀了。”陆离到时对于这个结果没有太多的意外。要知道别说是这些人，就算是接连几波来刺杀自己的，最后也是没有一个活口。
    蒋罗点了点头说道“确实，那些人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都是一些草原上的牧民，但属于哪国和哪个部族不好确认。要知道除了我们大楚，周围几国都有牧民，除了国籍不同，其实生活习惯差不了太多。”
    “其实他们的弯刀，我仔细检查过，我只是怀疑可能与虎尾国有关。”乌磴把自己怀疑说了出来。
    虎尾国作为一个把老虎作为图腾崇拜的国度，其实对砍牛羊肉的做法是最多了，因此上也只有他们所佩戴砍刀的比例最高的。
    “是因为他们都有砍刀？”赵凌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是是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带。”乌磴回答道。
    这个回答让赵凌波有点没有明白乌磴想要说的，到时陆离反而点了点头。
    “因为如果是一般的草原马匪，一般各种家伙事都是齐全的。只有他国潜入我国的，才会只带着必要的工具。而且这种把一种常用工具彻底不带的操作，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种工具完全没用，第二就是要防止别人猜到自己。”
    这一下就让赵凌波明白了乌磴的意思，首先排除了一般马匪的可能，剩下的就是别国潜入，那潜入又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冒充他国，另外一种就是尽量减少可以暴露自己的东西。
    这一次就是因为没有这种草原最常用的工具，反而暴露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诱饵

    如果说来劫持赵凌波的人是虎尾国的人，那么赵凌波的身份暴露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在坐的四个人都有点不敢确认。要知道如果要劫持一国的郡主，那么这背后的消息网渗透之深，可能有点超乎了整个肃北军可以承受的范围。
    要知道知道赵凌波那一天会去集市的本就没有多少人，再加上能够知道赵凌波身份的人，那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四个人把目光重新移回到沙盘之上，现在如果在这些劫匪身上找不到有用的东西，那么怎么寻找劫匪背后的人就成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说，能否设个局。”赵凌波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句话。
    设个局，这个想法其实对于陆离来说，这是之前就想到过的一个想法，就想他当街等着刺客一样，其实那本身也是个局，也就是那一次，他彻底杀溃了追来的刺客。
    但这一次引入入瓮的诱饵，变成了赵凌波，这让陆离迟迟下不了决心。
    虽然这样可以轻易引出背后的势力再次动手，但这背后的危险却不是陆离愿意让赵凌波承担的。要知道，就算是上一次，陆离设计也不可说不全面，但那一次超乎数量的杀手和突然出现的大量外围势力，也是让他九死一生。
    因此上，这次赵凌波提出想要设个局，这句话一开口，就被陆离否决了。
    面对着对面三个大男人的强势反对，赵凌波到时不好再说什么了。要知道就算是自己有啥想法，如果这些人不配合，那就不是布局，只能算是送死了。
    就在四个人在沙盘旁边迟迟不能下决断的时候，屋外走进来一个人。
    “我来做这个诱饵。”
    这个人一进屋里，让屋里的其他几个人到时眼前一亮。但赵凌波却眉梢眼角显示出了一份不忍和无奈。
    进来的这个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罗裙，头上戴着赵凌波素常戴着的首饰，妆容与赵凌波更有几分相像。如果不是对于她非常熟悉，如果说这就是赵凌波这也说的过去。
    “赵涟，你胡闹。”赵凌波几步走到赵涟身边，把她拉到自己的身旁。
    看着这个装扮与自己盛装有八分相像的姑娘，她是在对于赵涟这个决定又气又恼。要知道赵涟小小的年纪为了办的像自己，妆容刻意画的有些老气，让人不能够一眼看出她的岁数。
    “郡主，你听我一言吧”赵涟没有理会赵凌波的恼怒，反而显示出一种超乎年龄的平静，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把自己这段时间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我想这件事情，不是一天了。咱们两个年龄相仿，身材本就相近，只是习惯的装扮不太相同，如果趁着这机会调转身份，我以你的身份出现，然后我在明你在暗，这样一举既可以捉住内鬼，也让我们在北境更为安全。”
    这一段话明显是赵涟深思熟虑的结果，因为她不仅仅是刚刚听到说赵凌波想要涉险布局的时候临时想的，而是从赵凌波失踪那时候，这个想法就一直在心里盘旋着。
    自己不过是个残花败柳之身，如果不是因为赵凌波的搭救，自己别说来到北境打听父亲的消息，甚至可能连母亲都无法安葬。本来能够成为了赵凌波的好友可谓是天时利地，如今又因为为了救自己让赵凌波受到伤害，这心里的一道坎实在是过不去。
    因此上这两日她除了不停的寻找赵凌波的消息，就是跟风小五研究这易容之术，这也是这两天才研究出来能够打扮的有赵凌波八分想象的技法。
    如果再给她些时日，就算不能做到一模一样，但在外人面前模仿个九成想象不是问题。
    这也是赵涟在帮助赵凌波洗澡的时候一直支支吾吾，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因为她知道赵连波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想法。
    但今天夜里赵凌波既然提出来这个想要成为诱饵的打算，有多一个选择，这更有多一分的把握。
    “赵涟，我不同意。”赵凌波对于赵涟怎么想的又怎么能够不清楚，但赵凌波绝对无法认同让自己朋友成为自己的替身去承担危险。
    “您不愿意我们承受危险，我同样不愿意成为你的命门呀。”赵涟态度也非常的坚决。
    “要知道，当我带兵回去发现你不在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赵涟看着赵凌波，眼睛有些红红的“我是有多么痛恨自己没有用，没有从小跟父母学武，有本事带着你突出重围。我恨我没有那一份决断，把杀手引开。我恨自己没有坚持带上护卫，我恨哪！”
    这时候的赵涟已经彻底的哭成了一个泪人，她放肆的趴在赵凌波的怀里，不管自己的鼻涕眼泪已经抹在了赵凌波的衣服上。
    就在这一天，如同所有的压力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赵涟哭的是梨花带雨的。她不管在场除了赵凌波还有其他的人，她只是想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苦统统的倒出来。
    要知道当她呆着绥远城的官兵和护卫赶到出事的地点的时候，看到一圈焦黑的火圈和火圈内一群倒在地上的尸体，但就是没有赵凌波的时候，心中的那一份绝望。
    如果不是当时小三子发现赵凌波的马与赵凌波一起不见了，可能当时赵涟就有以死谢罪的打算了。也就是这一份发现，支撑着赵涟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寻找。
    也是这些日子的反思，让她找出了一个奇招就是假扮赵凌波，成为赵凌波更外一层的保护色。让自己成为诱饵。
    要知道，从第一次见到赵凌波的女装开始，赵涟有觉得自己跟赵凌波有一种相似的感觉。那是一种自己长大了就是你的感觉，赵涟虽然比赵凌波小几岁，但如果刻意装扮的情况下，如果不熟悉的人可是不容易分辨的。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凌波依旧杳无音信，这让赵涟的心犹如被蚂蚁噬咬一样，犹如心魔一般每天除了疯狂的出城寻找赵凌波，更加疯狂的就是夜里与风小五一起研究这易容的办法。
    直到知道赵凌波安全的在绿洲客栈的消息传回来，才让赵涟内疚的心态好了一些，但想要成为赵凌波的保护的那份心却越发强大。

 第二百四十八章 保护

    赵凌波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在自己怀里哭的梨花带雨，是在不好打断。
    只是回头看了看在场的三个男人，这三个男人，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都乖乖的悄悄转身出去了。走在最后的蒋罗，看着在赵凌波怀里哭的赵涟眉头微皱，久久不愿意关上房门。
    直到屋外的陆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轻轻的把门带上。
    三个大男人都躲在屋外，看着夜空中点点星光，乌磴对于一个姑娘哭成这个样子，实在有些无法理解。
    “怎么样，我觉得赵涟姑娘的想法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乌磴对于赵涟成为赵凌波的替身这个提议到时充满了兴趣。
    要知道如果赵涟和赵凌波互换身份，那么他们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了很多，甚至很多之前不敢使用的战术都可以尝试一下了。一想到这里，乌磴就有点热血沸腾。
    “这个问题的决定权不在你我。”陆离对于这个提议其实也觉得比较靠谱，因为这样赵凌波既可以不用犯险，这样一些需要赵凌波作为诱饵的布局也可以推进，倒是一个一举两得好主意。
    蒋罗则是一脸的担忧，不断回头看着那道关着的门，“让赵涟姑娘犯险，我们也要做好完全的打算呀。”
    他对于赵涟这个想法其实不是很认同。因为无论是谁来做这个诱饵危险都是很大的。
    “如何选择还是交给她们两个自己选择的好。”
    对于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三个大男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确实蒋罗说的很对，无论是谁都是他们的朋友，如果因为布局的不谨慎让其中一个受伤，都是不能接受的。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推门出来的是赵凌波，她对着他们三个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不得再提起。”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赵凌波和赵涟在屋子里面聊了些什么，这一下出来。就直接说到此为止不要再提起，问题是今天还没有找出办法去找出来捉赵凌波得人。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困了要休息了。”赵凌波没有管着三个人说什么，就扯身回到了屋内。空留下屋外上个发傻的大男人。
    就在门关上的瞬间，只见除了门口的赵凌波外，还有一个赵凌波坐在屋内的椅子上，笑着看着门外的四个人。
    三个大男人这就直接被下了逐客令，让三个人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什么情况？”乌磴对于这种事情可谓的毫无经验，要知道作为一个城的副将，他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闭门羹。
    而蒋罗看着这关上的门，似乎在想着什么，眉头皱着，对于乌磴的问话似乎也没有想要搭理他。
    “好了，好了，去睡觉，去睡觉。”陆离则脸上带着笑容，看着这两个还在钻牛角尖的家伙，则一手推一个的把他们退到了后院。
    屋内打发走三人的赵凌波回头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赵凌波笑了一笑。
    “郡主，我把他们打发走了，他们好像也没有认出我来。”
    这一句话，那股子兴奋劲，直接就可以听得出来，这个就是赵涟。而坐在椅子上的那个才是真的赵凌波。
    “你呀，也就是骗骗乌磴将军这个实心眼吧。”赵凌波看着打扮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赵涟，是在有些感慨。赵涟这个丫头也长大了。
    “啊？”赵涟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有些失望的。要知道现在这个妆容是刚刚赵凌波亲自帮她化的，在样貌上配合着这些日子练出来的易容本事，觉得虽然没有十乘十的一样，但也比刚刚自己仅有八成相像好了很多。
    要知道刚刚关门以后，赵凌波与赵涟做了一个深谈。赵凌波是在不像赵涟小小年纪就陷入到这种事情里面，但赵涟一句话就说动了赵凌波。
    “郡主，这种事情我我无法逃避的，因为这是我的命。”
    这句话让经历过重生的赵凌波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自己如果没有重活这一世，赵涟是不是就已经困在谷南四道的泥潭中无法出来。如果自己没有重活一次，现在自己是不是还在帮助裴绪阳那个渣男在往上爬了吧。
    如果现在这个状态让赵涟觉得这是她的命，那自己就应该守护好她的这份纯真，既然自己已经把她救出了泥潭就应该护送她走向更好的人生。
    “好，我答应你，但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在听到赵凌波答应了自己的请求的赵涟非常的兴奋，但是后面这一句不能告诉任何人就让赵涟一下有些茫然了。
    “要知道，接下来，你我身份互换可以说是随机的，也就是当需要我们两个共同出现的时候，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出现的时候，到底是谁出现，我来决定。”
    赵凌波说的非常郑重，因为她明白，现在衡阳郡主的身份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危险，如果不能很好的掌握这里面的分寸，就是把赵涟推向了险境。
    “好，郡主，你说了算。”赵涟虽然没有太明白，赵凌波这么做的用意，但她明白，赵凌波是同意了自己作为她的替身，出现在别人的面前，这是自己的价值的肯定，自己不再是那个什么都需要郡主姐姐保护的无助的小姑娘了。。
    而且她更听出了，赵凌波话里面的关心和爱护。但她依然觉得只要能够成为郡主姐姐的保护，这件事情就是值得的。
    “来，我们换一下装扮”赵凌波直接提出来换装的要求，这让赵涟一下子开心了起来。这说明郡主姐姐不是为了骗自己才这么说的，而是她真的这么想的。
    两个人换了装扮，而且赵凌波在赵涟的装扮上面还特意按照自己习惯的装扮方法打扮了一下赵涟，这让两个人的相像程度更是进一步的上升。
    “好了，来吧，去吧门口的男人们打发走吧。”赵凌波发出了赵涟假扮自己的第一个命令。
    这才有了刚才赵凌波把三个男人打发走的那奇怪的一幕。
    不过对于赵涟来说她不知道的是，她以为九成九想象的装扮被她刚刚哭红的双眼暴露的十分彻底。
    这一次的假扮也让赵涟这些日子不安的心里，逐渐的平静的下来，就算是没有骗到所有人，但现在开始郡主的安危就由我来守护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探寻虎尾国

    入夜，赵凌波睡在床上有点辗转反侧的睡不太着，要知道对于赵凌波来说这一段时间发生的这一切有一丝的不那么真实。
    现在自己身边无论是严曾还是赵涟都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而自己呢？为什么被派到了北境，能够帮助陆离做些什么似乎还没有找到答案，父王让找的嵇野先生依旧没有什么音信，虽然花掌柜说在合适的时机他自然会出来见自己。
    但自己在北境的价值又是什么呢？
    就在赵凌波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得窗子被人敲得“咚咚咚”的响。
    赵凌波起身一看，窗外的剪影显露出一个男人的剪影，看着这道影子，赵凌波嘴角微微的翘起。
    因为这个身影一看就是陆离。
    赵凌波推开了窗子，看着一身素衣的陆离微笑着打趣道。
    “这是哪家的登徒子，深夜敲本郡主的窗子呀。”
    陆离被这一句打趣的话语说的有些哭笑不得，“深夜前来看看你。”
    陆离态度依旧温和，看着眼前这个脸上没有脂粉的赵凌波，趁着月光下显得更外的迷人。
    “你想好了吗？”陆离这样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但赵凌波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当然，每个人都要成长，包括你我。”赵凌波这句话说的同样的没头没尾，但陆离同样懂得。
    这次的北境之行，虽然时间不长，但每个人似乎都成长了不少，无论是看问题的角度，还是对于人或者事情的理解，无论怎么样，这一趟北境之行都让他们有了不小的成长。
    “这次辛苦你了。”赵凌波看着眼前这个光彩夺目的陆离。就算是经历着这个把月的风霜，他除了棱角更为分明，反而显露出一种原来在京城没有的一种霸气。
    在京城的陆离更像是一块还未打磨的璞玉，而这一次出征探索反而让这块玉经历了打磨，显现出他应有的那份光彩。
    “虎尾国，不得不说与我大楚有很大的不同呀。”陆离没有接赵凌波的话茬，反而讲起了他在虎尾国的一下境遇。
    那日从绥远城出发以后，陆离则先去寻找了周彬，从周彬哪里了解了这次虎尾国的一些动向，并且换上了商贸的装备。
    从周彬那里了解到，虎尾国的主要部落现在阶段都会盟在一个叫做尔浦湾的地方，尔浦在虎尾的传统语境中一般用来表示河流汇合的地方。
    这个地方原本是虎尾国最为丰饶的一片牧场之一，但今年因为北部下霜下的比往年更早，这里也只能算是虎尾国唯一一片能够养活这么多虎尾部族的牧场了。
    当知道了这条消息之后的陆离，则让所有的将士脱下盔甲藏在车队中，一行人就扮做了从南面安沂国的商队继续北上。
    虎尾国由于多年来是众多部落组成的联邦，除了跟清波国有常年因为水源问题进行争斗外，其实跟其他几国的关系都只能说不好不坏。
    但是由于同样作为一个部落建国的安沂国，有着南面大楚的治国和民众习俗，又保留着游牧部落的习俗，这让安沂国跟虎尾国的几个大部落天然有着交好的基础。
    因此上，陆离选择扮成安沂国的商队跟虎尾国的边民进行贸易。
    这一路上，陆离带着商队一路北上，发现虎尾国的民众随着向北的延伸能够支持他们栖身的草场就越少。越是靠近北面，可以看到背面有些河流已经结霜了。
    一路之上路过的小部落，都纷纷南下。希望能够寒冬来领之前寻找到一块可以过冬的草场。
    问询到这些小部落为什么不去尔浦湾过冬，一些精壮的汉子甚至留下了眼泪，因为如果这个时候敢前往尔浦湾的都是一些大部族，向路上这些小部族如果到尔浦湾去，要不是选择被某些大部族吞并，要不就是要跟一些跟他们体量差不多的部族展开战斗，最后失败的一份被另一方吞并掉。
    听到这里赵凌波打断了陆离的讲述“这么说来，今年北方草原上岂不是已经留了很多的血？”
    “是呀，今年的北方草原已经是血与恨的修罗场了。”陆离眼睛看着远在天边的月亮，其实他的故事里面屏蔽了很多血腥的故事。
    要知道这一路上他们扮做商队，可没有少与虎尾国的这些小部落发生冲突。
    这一路上他们也算是真正的浴血奋战，但这样的事情，在今年的虎尾国内已经是个常态了。要知道很多已经明显过不下去的虎尾国小部落，直接整个部落化身成为了马贼，只要看到比他们更为弱小的部落或者类似陆离这样的商队更是一顿劫掠。
    如果不是这次陆离带着的都是绥远城的精锐，可能很难真正做到全身而退。
    现在的北方草原上虽然说是虎尾王的推选和会盟，其实大家都明白，现在的尔浦湾就是一个战场，只有能够正在拼杀活下来的部落，才能算是被虎神庇佑的部落。
    作为虎尾国信仰的虎神，在这份信仰中猛兽只会独行，牛羊才会结对的说法，是所有虎尾国大部落所能够认可的。
    因此上这也是为什么虎尾国基本上拥有这片大陆最好的骑兵，但没有能够把整个北方真正实现统一的重要原因。
    当人口强盛的部落出现的时候，在虎尾国就是一场战争的开始，现在虎尾国就已经陷入到了统一北方的战争中去了。
    “现在的虎尾国在尔浦湾有三个大的势力，一个是影虎部落，一个是虎威部落，还有一个就是虎尾国被称为虎尾国最重要的原因，北方最大的部落虎尾部落。”陆离向赵凌波分享者着自己一路的见闻，当介绍到尔浦湾的势力的时候，他竟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是他们很难对付吗？”赵凌波看着一脸愁容的陆离问道。
    “因为我们在靠近尔浦湾的时候，放弃了商队的身份，直接潜伏进去观察，虽然没有看到他们核心大部落只见的冲突，但一场边缘的冲突，让我们认识到我们能力的差异。”
    陆离显示出一份忧虑，要知道那一场战斗，两方轻骑，因为没有什么铁器，只是凭借着手里面的砍刀和绑着钉子的狼牙棒，相互的冲阵，那份灵活那份射箭的精准，让陆离很是担忧如果虎尾国一旦统一，大楚绥远城危险了。

 第二百五十章 魔琪公主

    赵凌波看着一脸愁容的陆离，她心里也不是很好受。要知道陆离作为一国的王子，他绝对算不上没有见过世面。
    能够被他说出，实力强盛的绝对不容小觑。不过赵凌波作为一个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实在无法理解，陆离这个纠结。
    因为在赵凌波的心里大楚的军队实力绝对称得起威武之师，要知道以蒋玉山为首的绥远城肃北军可以算的上兵强马壮，而且又有着绥远城着高墙深沟，就算是虎尾国陈兵城下，也不是没有一站只能。
    “比起乌蹬将军的马术如何。”赵凌波作为一个行军的外行只能够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拿出来做对比。
    在她见过的人中，马术和骑阵最好的，应该就是乌蹬了。因此上希望用自己能够理解的标杆来确定陆离的担忧到底是杞人忧天还是确有其事。
    “如果说乌蹬算是我大楚中骑射的翘楚，在虎尾国中也只能算是刚刚合格的战士”陆离说出的这个标准确实有些超出了赵凌波的想象。
    要知道乌蹬的别说在绥远城，就是在整个肃北军中，也算是个能力出众之人。要知恩乌蹬作为一个牧民出身也是从小在马背上长起来的将士。如果这样的在能力在虎尾国也仅仅算的上是合格，那虎尾国的军力，可能比想象的要高很多了。
    “这一次，如果不是仗着有整甲在身，可能回城的路上不会这么顺利。”
    陆离作为一个经历了不少的汉子，但对于这一次的回城依旧算的上是心有余悸。
    赵凌波看着这样的陆离实在有些心疼，要知道在她的心中，陆离总是一幅智珠在握的样子，什么复杂的案子，他是不慌不忙找到解决的办法。
    要知道这可是上辈子拥有“杀神”名号的男人，在戍边之时，可是杀得边境各国不敢造次。但这次竟然在自己的面前露出了一阵的柔弱。
    这样的感觉真好。
    赵凌波突然绽放出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动人。
    着突如其来的笑容，更是让陆离心里的布满的云雾似乎随着赵凌波这个笑脸一起烟消云散了。
    “你笑什么？”陆离看着赵凌波的笑脸，突然发现自己这些日子所有的疲惫，似乎就是为了换回这样的一张笑脸。
    只要能够换回这样的笑容，似乎自己怎样的疲劳都变得值得。
    “你都说了，依靠整甲在身你都可以从虎尾国杀回来，乌蹬将军带着的肃北军依靠着我大楚的国力和调度，自然有办法保境安民。”赵凌波看着月亮，脸上带着笑容，说着着看似天真的话语，反而让陆离有些痴了。
    是呀，自己来到边境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四个字保境安民。
    打仗不是江湖比斗，比拼的是个人实力，更看重的则是一个国家的调度能力。
    要知道，虎尾国的战士实力强劲，是因为这个国度实在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调度能力，只能依靠更为强盛的士兵实力，才能够让这个国家在这一片茫茫草原上拥有一片活路。
    而我大楚，依靠内陆丰富的铁矿和补给，可以更好的利用各种战争的工具，这才是我大楚的优势。
    自己作为一国王子，这一路上虽然有着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有着以一敌百的能力，对上那犹如群狼般的虎尾国，自己竟然被他们打的有些失了分寸。
    “你说的对！”就这一句话，陆离的心结似乎一下子就烟消雾散了。
    两个人在这个月光下，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但所有的阻隔在这一刻变得不那么重要。这一刻两个人心中都是那一份甜甜的味道。
    对于这一份安静，赵凌波和陆离都不希望被打破，但小三子似乎特别没有眼色的出现在了走廊的深处。
    “五皇子，终于找到您了，这是你要的魔琪公主的资料。”
    小三子怀里抱着一摞厚厚的资料，明显是从绥远城的资料库里面翻出来的。小三子那灰头土脸的样子，确实证明找这份材料的不易。
    魔琪公主，四个字让赵凌波听到了耳朵里，这是谁？为什么陆离竟然没有告诉自己。既然让小三子连夜从资料库里面调出这份材料，说明这个人必然不凡。
    “这个公主有什么不凡之处吗？”赵凌波随口的问道。
    陆离看了一眼赵凌波，仔细的想了想回答道：“与其说是不凡，不如说是奇怪，因为确实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
    陆离说道这里，反而讲起了他在从虎尾国回城的时候的一段经历，这差不多算是小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吧。
    那时候陆离一行人刚刚从尔浦湾撤出来，而且在撤离的路上遇到了一支赶来的虎尾国的马贼，他们见到陆离一行人就直接发起了冲击。
    风格之彪悍直接让陆离一行人被迫穿上整装的盔甲，直接暴露了自己是大楚暗探的事实。
    还好虎尾国现在国内到处都是这种劫掠的马贼，他们只有少量的弓箭、皮甲，弯刀这种杀人的利器，他们也只是少部分有，更多的是利用一些类似于皮兜子和狼牙棒，并没有什么武器可以轻易击破大楚的盔甲。
    才让陆离带着一群人马以伤换伤的打法突出了重围。
    但这也造就了一路南下的困难之处，因为身份暴露，三天两头就碰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马队，与陆离一行人一阵厮杀。
    如果不是陆离武艺高强，加上整个队伍算得上岁绥远城的精锐，在这种持续高强度的战斗中，这群人可能就留在草原上了。
    但在后来，陆离发现了一些不正常，虽然来得队伍依旧是草原骑兵，但来得这个时机和频率越发的精准。
    总是能够赶在陆离一行人的前面进行拦截，甚至能够计算好他们休息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杀出。而且这些人似乎也不赶尽杀绝，只是骚扰者整个队伍让队伍陷入一种无法休息的疲劳之中。
    这更让这群深入草原的队伍陷入了疲惫之师的险境中去。
    这时候陆离就怀疑这背后有人搞鬼。
    后来，陆离带队假意败退，让其他人带着大部队前往下一个补给点，而自己仗着轻功过人，才能悄悄跟着刚才那队人马遇到了一队奇怪的队伍。
    这个队伍的首领就是今天说到这个魔琪公主。

 第二百五十一章 虎神祭司

    当时，在月光下，陆离远远的用轻功吊着前面那一队刚刚骚扰完陆离这一行人的小队。
    这个小队似乎也并不匆忙，他们慢悠悠的骑在马上向前赶着，这跟攻击陆离他们的时候可是不一样。
    要知道这一路的袭扰，都是一队人马远远的快马奔来，就好像是知道陆离一行人的位置一样，无论陆离他们做什么样子的伪装都无济于事。
    只要接战，快速发生冲突，在陆离他们准备反击的时候，又快速撤走。
    就算是半路上陆离设下埋伏，他们也并不在意，就算有所伤亡，也会匆匆留下尸体，直接策马而逃。反正就是对于战斗毫无欲望一般。跟在尔浦湾那边的部落和马贼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这也让陆离最终定下，由自己放弃坐骑，依仗轻功追逐的战术。
    要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但现在连对手都没有搞清楚是谁，这让陆离心里十分的没底。就算是文景胜在一旁提出要自己替代陆离来做这个探子的工作也被陆离拒绝了。
    因为这时候能够带大家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要务，如果说这求生的本事，还是文景胜更胜一筹。
    最终定下了集合的位置和联络的记号之后，文景胜带着大队人马往下一个补给点跑去。而陆离则跟着这一队刚刚打胜的队伍后面，一探究竟。
    “你说那个公主什么意思？”一个刚刚得胜的年轻的骑兵，在马上悠悠的跟另一个领头的中年骑兵说到。
    “要叫魔琪公主，什么那个公主，要是被她听到，还不扒了你的皮。”那个中年骑兵似乎对于他们口中的这个魔琪公主似乎充满了恐惧。
    这就有意思了，在虎尾国竟然听到了一个词叫做“公主”，这很耐人寻味。
    “虎尾国没有公主吗？”赵凌波听到这里很是诧异陆离这个说法，要知道作为大楚的君主认识的公主可不少，为什么陆离会说在虎尾国听到公主这个词会觉得耐人寻味呢？
    陆离从小三子手里接过那一摞材料，随手拍了拍，回答道：“之前应该说过，虎尾国其实是一个在虎神信仰下的部落联盟。他们的关系更多的是一个个的部落组成的。因此上没有那个部落首领的女儿能够称得起是公主。”
    “既然是在虎神信仰下的联盟，我可是听说过在虎尾国，拥有最高权力的不是部落的首领而是被叫做虎神祭司的存在，如果这个虎神祭司的后人，难道就不是他们虎尾国的公主了吗？我可是听说虎神祭司可跟和尚是不一样的。”
    在赵凌波的概念里面，一个国家没有公主王子确实一个奇怪的事情，一个国家总会有一个什么核心的组织的吧。只要有这样的一个组织，那么这个组织首领的女儿被称作公主岂不是很正常。
    而且听说这个虎神祭司权力非常的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决定一个部落是否能够拥有一片牧场，这可是决定一个部落生死的权力呀。
    对于赵凌波这个问题，陆离笑了笑回答道“虎神的祭司是各个部落的老一辈的酋长组成的一个类似于中书省一样的存在，他们拥有很庞大的权力，能够共同决定很多的事情。但一旦成为祭司他们将与他们的部落切断关系。而且成为祭司的酋长自己所在的部落一定会被另一个部落吞并。”
    这个说法，到时赵凌波第一次听说，因为她只是知道在虎尾国有个神秘的祭司团，没有想到，竟然这背后的真相竟然如此的残酷，这难道是一个流放失败的酋长的地方吗？
    “这倒是一个奇特的组织，没想到虎神祭司竟然是失败者联盟。”赵凌波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要知道，这里面充满了虎尾国特殊的智慧。”陆离这次没有认同赵凌波，则是很认真的纠正着赵凌波的想法。
    如果这么简单的理解虎神祭司这个群体，可能以后要吃大亏的。
    “要知道能够成为祭司的是两个部落中那个是里面更具智慧的人，因此上，整个虎神祭司可以说是聚集了这北方草原上所有有智慧的人。”
    “而被推举为新的部落的首领则是两个部落酋长里面更强壮的那个。”
    陆离对于虎尾国这个制度了解还是很深刻的。
    要知道作为大楚的皇子，从小就深入学习过这各国不同的治理方式。
    对于虎尾国这个神奇的祭司团的选拔方式，在陆离小的时候更是充满了好奇，就在别的皇子更对于大楚的三省六部治理手段感兴趣时候，小时候的陆离，在御书房把能够收集到的虎尾国祭司团的故事都统统的看了一遍。
    “因为只有这样让更有智慧的人去带领整个虎尾国，而更强壮的哪一个去发展部落。从而保证了虎尾国不断拥有更为强悍的武力同时，一旦有人打虎尾国的主意，虎神祭司的存在也让北方草原拥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拯救这个国家，不会被人吞并。”陆离很认真的给赵凌波解释着虎尾国的特殊性。
    “要知道北方草原上充满了天灾和人祸，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一整个部族就消失在了这茫茫戈壁中，只有更强壮的人才能带领着一个部落走向兴盛。但也只有拥有足够的智慧，才能让这群强壮的猛虎拥有向周围各国伸出利爪的能力。”
    这种模式让小时候的陆离深深为之着迷，甚至幻想过在大楚是否也建立一个这样的组织。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才渐渐明白，这种看起来强悍的制度背后展示出来的是怎样的一段辛酸的族群求生的故事。才让他打消了建立一个这样政教一体的国家的想法。
    “要知道，虎尾国有一句话，只要虎神祭司还在，虎尾国就在，草原的部落就在。这就是这个制度的强大之处。”
    赵凌波看着认真讲解的陆离，他那飞扬的神采和他的博学让赵凌波实在有些迷醉。
    也就是陆离这一段深入浅出的说法，让赵凌波深刻理解了虎尾国顽强的生命力。要知道能够在这个北部越发苍凉的土地上生存下来的民族确实不容小觑。
    这样让赵凌波理解了陆离刚刚为什么对于一个有可能会出现同一的虎尾国充满了忧虑的原因。
    要知道有着这么顽强生命力的虎尾国，如果再在新的虎尾王带领下走向统一对于大楚来说确实是个大的问题。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战争部落

    赵凌波听完陆离对于虎神祭司这个特殊的团体的介绍，也明白了为什么陆离会说，在虎尾国这片茫茫戈壁上，听到有人说出公主这个词的时候，那么诧异了。
    确实在虎尾国，除了即将被选出来的虎尾王的女儿之外，没有人有资格成为公主。
    但虎尾王的选拔，依旧在影虎、虎威和虎尾三个部落的较量中，陆离这一次依旧没有办法深入到尔浦湾核心位置去探查虎尾王的选拔具体细节。
    但现在依旧厮杀不断的尔浦湾可以名曲的告诉我们，现在新的虎尾王没有如同传言一样已经诞生。
    但这份厮杀不会太久了，因为过些日子秋收的日子就要到了，北方即使没有完成整合，这一次马匪的猖獗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因此上，既然没有虎尾王，那么在虎尾国这个公主，就变得异常的奇怪。
    不过既然陆离发现了这个问题，以他的性格自然也不会放任这个疑问在心里，以赵凌波对于陆离的了解，自然是查出了点什么，才会安静的站在这里跟自己讲这个故事。
    “这个公主，什么情况呢？”赵凌波既然已经知道了其中的奇怪之处，自然是被陆离勾起了好奇心，一心想要要往下追问了。
    要知道这就好比是话本子上的故事看了一半，话本子就被人藏了起来，这种难受的感觉，对于赵凌波这个话本子的重度爱好者来说，可以说是抓心挠肝的。
    陆离看看这个眼睛里面已经冒星星的赵凌波，微微的笑了笑，因为他发现，这个从来都是冷静的衡阳郡主竟然还有如此小孩子的一面。
    要知道之前的赵凌波在他的面前一直是那种温良坚韧而且充满了智慧。
    现在的赵凌波就像是听故事小朋友，陆离甚至有些邪恶的想如果这个时候让她给自己揉揉肩、捏捏腿，是不是也可以。
    不过陆离到时没有把这个心里话说出来，只是把赵凌波这么幼稚的一面深深的藏在心底。他看着赵凌波笑了笑。
    “接着讲，接下来是什么情况。”赵凌波已经有些等不及要听接下来的故事了，看着对着自己小的陆离，赵凌波实在是有些着急。要知道如果对面不是陆离，是含芳那赵凌波早就扑上去咯吱她让她讲出来了。
    陆离到时也没有让赵凌波久等，直接把他当时想的说了出来。
    当时的陆离除了在思考这个公主什么来头，更是仔细的观察这些人的装扮，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发现些什么？
    但无论陆离怎么看，这群人应该都是虎尾国的牧民，因为无论是习惯还是口音，甚至从一些上下马的习惯，陆离也判断的出来，只有从小在没有马鞍的马背上长大的虎尾国牧民，才有的动作，这些人都有。
    也就是说这些人怎么看都是一群地道的虎尾国的骑兵。
    因为实在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陆离跟了他们整整有一个多时辰，才远远的看到一片帐篷的营地。
    这个部落规模不小，而且非常显眼的是，在中心有一个明显比旁边的帐篷大不止两倍的一个帐篷，想来这个就是那个所谓的魔琪公主的住处了吧。
    这是一片可以说绝对不下于百人的部落，要知道这样的部落在虎尾国绝对算的上中型部落了。但这样的部落中有个很特殊的地方在于，这个部落中没有看到牧民们视作珍宝的牛羊。而且无论男女都是一副战士的打扮。
    要知道，就算是虎尾国全民皆兵，但一个部落里面没有成片的牛羊，没有人负责生活老人，都是在向陆离传递这一个非常强烈的不安的信号。
    这样的一股势力，如果都是战士的话，真是可以跟尔浦湾的那些大部落发生火并了。
    之间这一队骑兵悠悠的进入到了部落里面，还迎面遇到了另外的一对出营的人马，他们还相互之间打了声招呼。
    “怎么样，又有新的地点了吗？”那个年轻的骑兵对着出来的一路领队说到。
    “当然，他们怎么可能跑出公主的手掌心。”这另外一对的领队，陆离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之前几日曾经袭击过自己的那一群人。
    看来这段时间，不甚其扰的攻击，都是这个所谓的魔琪公主搞得鬼。
    说到这里赵凌波反复咂摸这“跑不出公主的手掌心。”这几个字。
    但沉静在讲故事的陆离并没有注意到赵凌波的动作。反而是站在一旁的小三子，眉毛皱着看着自己家这个五皇子，似乎有话要说。
    当陆离靠近部落的时候，可以看到这个部落里面一队队巡逻的人马，这个巡逻的趋势可以称得上专业，无论是几路人马交错的时间，还是出现的顺序，绝对是精心设计的。
    可见这个所谓的魔琪公主绝对有着丰富的带兵的经验。要知道这样的排兵布阵的经验这绝对不是虎尾国这茫茫草原可以教会这些强壮的虎尾国牧民的。
    就算是在尔浦湾的几个大部落，陆离也没有看到这么专业的扎营手法，他们更多的是依靠着强悍的目力和不断放出的探马来确认周围的安全。
    所以当陆离仗着不错的身手潜入到这个部落的中心，在那个帐篷外，就看到有不少的女兵与其他虎尾国的士兵有所不同，他们穿的不再是虎尾国常见的半身皮甲，而是一身华丽的锁子甲，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烁着亮眼的光泽。
    而且这些女兵可以看得出来绝对是不是那种一般用作仪仗的存在，而都是身经百战的存在。从她们那不太整齐，但把兵刃都挂在自己最顺手位置的方式，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女兵想来就是那个魔琪公主真正的核心力量了吧。
    只听着这时候这个高大的帐篷里面，一声鞭子响。
    一个虎尾国的士兵跌跌撞撞的从屋里摔了出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给我拖下去重打而是鞭。”
    屋里面一个女子的声音喊了出来。可以听得出来屋里那个人非常的生气，这个跌出来的士兵脸上则被鞭子抽了一道，直接把眉骨的部分抽裂开了，这时候满脸是血。
    “你们给我听好了，在边境线之前给我捉活的。”屋里这的女人霸气的喊出了这句话。

 第二百五十三章 魔女

    赵凌波反复琢磨着这个女人所说的：“给我捉活的”，这句话更是让赵凌波心中有些吃味。
    捉活的，这个说法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暧昧，要知道在这个故事里，跟这个女人有关系的人只有陆离一个人。赵凌波对于这个说法心里充满了纠结。
    要知道听到现在赵凌波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魔女想要活捉陆离。这一下子就让赵凌波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这一皱眉头，在讲述这个故事陆离没有什么感觉，可吓坏了站在一旁当灯泡的小三子。
    他拉了拉陆离的衣角，用眼神瞟了一下赵凌波。但这一个骚操作，被赵凌波一眼看到，直接瞪了回去。
    吓得孩子直接又把手缩了回去，这让刚刚才发现自己讲的故事竟然让赵凌波吃味的陆离反倒是笑了笑。
    “别担心，她说的不是我。”
    陆离很大方的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到一下子让赵凌波的脸上出现了一片微微的红色。
    但赵凌波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因为有人要抓陆离而吃味了，对于这种事情，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够承认呢？
    “谁，谁说我担心了，”说完这一句，尾音都不自觉地低了半度，这心虚的样子，确实有些好笑。
    为了证明不是自己心虚，赵凌波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小三子。
    “小孩子家家的，乱想啥呢？还不回去睡觉！”
    这一下，到时让小三子更委屈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自己不过是好心提醒一下五皇子，郡主姐姐好像不高兴了。这一下子矛头指向了自己，确实是血亏。
    陆离在一旁看着这一大一小在这斗气，觉得也很有趣。
    不过，今晚是原本计划跟赵凌波独处的时间，虽然聊得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有小三子这么大个的烛台戳在这里，也确实尴尬。
    陆离则温和的对小三子说道：“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天也是辛苦你了。”
    这一句话，更让小三子有些尴尬了。要知道本来自己送个文件，要不是这是在找不到走的理由，自己早就不想在这两个人中间了。
    因此上，听到这句话之后，小三子直接“诶”了一声，呲溜就从眼前的走廊溜走了。
    看着跑的极为匆忙的小三子，赵凌波和陆离笑的也十分开心。
    陆离拿起小三子送来的这份关于这个所谓的魔琪公主的记录，草草的看了看。
    “咦？”陆离直接发出了这样的一声感叹。
    “嗯？怎么了？让你这么诧异？”赵凌波看到陆离竟然对于记录能够有这么的诧异，一下子好奇心就被调动了起来。
    陆离的眉头刚刚没有皱起来，现在看完之后反而皱了起来。看起来这个魔琪公主的记录可以说让陆离充满了困惑。
    对于赵凌波的这个问题，陆离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向赵凌波解释自己的困惑。
    因为是在没有想好，则把手上这份文件，就直接递给了赵凌波，即便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密字。
    “直接给我看合适吗？”赵凌波虽然没有在官场待过，但也知道从资料库里面找出来带着密字的文件，都有着对应的保密等级，现在小三子作为陆离的书童，算是代他行事，自然可以查阅。
    但自己看这个内容可以吗？
    “有什么不能看的，我能知道的东西，你自然都能知道。”陆离说的很随意，但这里面的意思却特别的郑重。
    这一句，就让赵凌波心底乐开了花，这一句话就意味着陆离对赵凌波敞开心扉的一种态度。更是陆离对于赵凌波所说的我对你没有秘密的一种承诺。
    赵凌波对于陆离这句突如其来看似随意但诚意慢慢的情话，一下子没有主意，只能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刚刚递过来的文件上面。
    只见这个文件的开篇写着“征和三年，虎尾草原现一势力魔琪，非虎尾所属，不知其所起。”
    看到这里赵凌波不知道是心里的小九九放下了，还是觉得不是问题了，一下子到不觉得是个问题了。因为征合三年，那是先帝最后的一个年号。
    先帝驾崩于征和七年，当今圣上在位也小十五年了，如果说这个魔琪公主在虎尾草园已经最少十九年了。
    “这个魔琪公主是不是年龄不小了。”不知道为什么赵凌波第一反应就是跟陆离打听这个魔琪公主的岁数。因为在她心里，这个魔琪公主总也是怪怪的。
    “啊？这个魔琪公主年龄不大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陆离似乎没有把这个事情当做一回事。
    “关键在后面这几个地方。”陆离指了指后面一页的内容。
    赵凌波一下子对于自己这看似有些小心眼的操作是在是觉得自己脸上臊得慌。只得匆匆忙的翻到后面一段。
    “征和五年，魔琪被影虎部落全歼，首领魔琪公主被烧死于当场。
    征和七年，又有魔琪公主率部重现于虎尾，大败影虎部落。……
    同年九月，再无踪迹。……
    鸿嘉二年，疑似魔琪公主现身于安塞都城。……
    鸿嘉十年，魔琪公主陷于安沂国六扇门追杀，被当场杀死。
    ……鸿嘉十一年，魔琪公主现身……”
    看着这卷宗上的时间不短被杀，不断现身的魔琪公主，这让赵凌波一下子汗毛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杀这么多次，每一次又能够安然无恙的再次出现。难道这个魔琪公主是传说中的妖魔的女儿不成，能够怎么杀都杀不死的吗？
    “这就是这个魔琪公主最让我奇怪的地方，因为这个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但经验老到，而且整个布局，如果不是有温先生能够帮，让我有机会探究到她的部落中去。我实在无法想象，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手段是那样的残忍，更重要的是她明显不像是土生土长的虎尾国的部落。”
    赵凌波看着说这段话的陆离，明显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赵凌波无法想象陆离看到了怎样的场景，让他有这么剧烈的表现。要知道这个世上能够让陆离这么不安的人，确实当世也不多了。
    虽然赵凌波自己重活一世，但她并不相信，一个人能够像魔琪公主一样，就如同一个杀不死的魔女一样，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一次又一次的死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危险的女人

    “这个所谓的魔琪公主确实与众不同。这个女人绝对不容小觑。”
    陆离看着正在翻阅卷宗的赵凌波，直接说了自己对于这个魔琪公主的判断。要知道作为直接跟这个魔琪公主打过交道的人，他的感受比赵凌波受到的震撼要强烈很多。
    要知道当时，陆离摸到帐篷边上的时候，魔琪公主刚把一个手下打出了帐篷。要知道就这份武功，就不能小觑。
    之后魔琪公主走出了帐篷，只见这个公主头戴一个雪绒的红色兜帽，披着一件与兜帽相同的雪绒大红色大氅。在这草原中显得格外的惹眼。
    脸上带着一串南海珍珠串成的面纱，挡住了半边的脸庞。眉眼清秀，可以看得出来年纪并不大，但鲜红的嘴唇，在珠子串成的面纱后面显得格外得显眼。
    她手上拎着一条掐着金丝的软鞭，鞭稍之上还带着一丝的血迹，被她垂在手边的地上，在地上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现在这南边草原上还有多少个有实力的部落？”魔琪公主没有理会周围牧民的唯唯诺诺，甚至没有在意前来较差的这个队长。
    在魔琪公主身旁，一个穿着锁甲的女兵说道“还剩下四支，昨天有一支部落因为宁死不从，为了不让他们走漏了风声，只能就地解决掉了。”
    这段话，直接让陆离对于这个魔琪公主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要知道，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有这样的一股势力在悄然的整合这虎尾国南部的草原，要知道，这一片向来是虎尾国跟大楚的缓冲之地。如果有人整合了这里，把这个打造成铁桶一块，对于大楚绝对是个巨大的威胁。
    “她们要做什么？”赵凌波听到竟然因为怕走漏风声就能够直接把一个部落灭族，这样的做法是在是无法接受的。
    在赵凌波的心里，就算是两国相争，以灭族为代价也实在过于残忍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调查她的原因，我绝对不会允许她势力做大的。”
    看到赵凌波这么纠结，陆离自然要劝解一番，而且这些话也绝对不是为了安抚赵凌波所说的。
    要知道，陆离虽然一直不算受宠，但作为一国的皇子，在他心中大楚的江山社稷安泰，才是他最大的愿望。
    现在在自己国家边境出了这么一个妖孽的部落竟然要清理整个虎尾国的南部草原，那想来她的势力就不仅仅是现在看到的这些了。
    要知道就算是在南部草原的势力无法跟尔浦湾聚集的那些动辄大几千人的部族一样。但这里的中型部族也有几百上千人。如果想要把他们吃下去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陆离藏在帐篷的阴影处聚精神会的观察着魔琪公主的一举一动的时候，在他没有主意的头顶上，盘旋着一直灰色的猎隼。
    就在陆离想要进一步闪身进入魔琪公主的帐篷的时候，头顶的猎隼发出了“咻”的一声。
    而且这只猎隼直接冲着陆离就俯冲了下来，就好像看到猎物一般，直接扑向了陆离。
    陆离听得身后这一声怪叫，一回头看到飞来的猎隼，只得一闪身，往旁边的空地上躲闪过去。
    这一下陆离潜伏的状态就直接暴露无遗，这时候只听得这个帐篷内，各处传讯的牛角号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而那个魔琪公主与她身边那群穿着锁甲的女兵，则直接向陆离所在的位置为了过来。
    陆离见自己已经暴露，则直接从腰间拔出刀来，直接就要从这人群中拼杀出去。
    要知道这个时候，一个犹豫可能就会要了自己的命，陆离判断了一下各处的方向，只有冲着那条可以直通主账的正面那条路杀出去才有机会。
    要知道，如果从其他方向突围，虽然可以避开魔琪公主一行人，这时候，其他几个方向已经全副武装，如果采用远程攻击，自己这一身轻便打扮，只能是被射成刺猬。
    只有正面跟魔琪公主这一队人马正面发生冲突，只需要突出重围，抢到马匹绝对可以逃出生天。
    陆离打定主意直接冲着魔琪公主一行人就冲了过去。
    这时候的魔琪公主显露出极强的信心，直接把身上披着的大氅和兜帽一把甩开，漏出里面那一身奇怪的装束。
    只见魔琪公主穿着的衣服十分的清凉，搂着的肚脐上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与面纱到时相得益彰。
    陆离对于魔琪公主的扮相没有太多的在意，直接提刀就砍，魔琪公主直接举起鞭子，跟陆离站在了一处。
    周围的卫兵想要提着长矛围过来助阵的时候，魔琪公主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短打的陆离笑了笑“你们别过来，看我如何生擒这个贼子。”
    陆离则有些烦躁，要知道面对使鞭子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限制对方的进攻范围，如果对方一拥而上，陆离自信可以趁机制造混乱。
    但这个魔琪公主不知道是自信还是自傲，不让其他人围过来，这让陆离有些烦躁。
    差招换式之间，陆离越打越是心惊，发现这个魔琪公主可谓是招式狠辣，而且功夫虽然不算是有多高，但也绝对不在陆离之下。
    越打越心惊的陆离看着周围逐渐形成了包围圈的敌人，越发的焦急。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营帐外远处传来阵阵的烟尘，只见一队人马从远处狂奔而来。
    “开门，迎敌！”只见营帐外传来阵阵的牛角号的集结信号。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要直接攻击魔琪公主的大本营。
    这一下，让已经逐渐成型的队伍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见外围的那些人马明显显示出一阵的慌乱，面对这来犯的队伍竟然没有组成对应的阵型，只是盲目的射出手中的弓箭，希望能够使用弓箭抵挡一阵。
    而内圈魔琪公主正在与陆离缠斗之中，现在焦虑的一下就从陆离就变成对面的魔琪公主，要知道，显然魔琪公主对于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前来攻击这一点有点没有预料到。
    而这个时候的陆离一心想把这个战斗继续下去，他对于这个魔琪公主这群人的能力比任何时候都有兴趣。
    “你束手就擒吧。”魔琪公主明显加快了进攻的步伐，不得不说，这突然的凌厉变招对于陆离来说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第二百五十五章 逃出生天

    听到陆离被围赵凌波还是紧张了一下，虽然现在陆离就站在自己面前，说明这段经历有惊无险。
    但是对于陆离的担心还是止不住的，赵凌波可是知道陆离在被围攻的这段时间之前也算是用轻功追赶了小半天，那时候的陆离已经是一身的疲惫。
    陆离在一旁讲的轻松，赵凌波可是很清楚，那段时间的陆离已经算是疲惫之师，如果不是刚刚说到的外围攻击，可能他自己已经陷在那诡异的女人手里了。
    想到这里的赵凌波轻轻的伸出手，把手探出窗户扶在陆离的肩膀上。
    陆离感觉到赵凌波这温柔的一扶，他懂了赵凌波的想法，他轻轻的拍了拍赵凌波的手，就是想要告诉她“我没事。”
    陆离就这样扶着赵凌波的手，把故事讲了下去。
    那时候让陆离越发郑重的原因，就在被陆离这个魔琪公主缠住的时候，在魔琪公主身边的这些锁甲的女兵，则直接掉头，直接开始指挥下面的骑兵开始反击。
    这一段的时间，可以说反应反应迅速而且效果也非常的显著。直接稳定了外围那群盲目的骑兵，更是快速的设置了一些陷阱，来拖慢对手进攻的速度。
    这时候的陆离发现竟然没有人在这个魔琪公主的身边，这是对于这个公主的势力充满了信心还是，觉得自己战力惊人，就算是自己打败了公主，她们也有能力捉住自己。
    不过这时候，陆离没有多想，直接变招，佯装失败，直接侧身一个倒地。魔琪公主也不疑有诈，直接跟身进步就是一鞭子。
    陆离险险的躲开，不过挥手就把手里的石子向魔琪公主摔了过去。
    看着这犹如漫天雨点般的攻击，明显有些出乎意料，只能退后，一下子让开了一道路径。
    这让陆离有机可趁，直接侧身从这个缺口闪了出去。然后为了防止魔琪公主追上来，直接又是一把石子。
    这让魔琪公主很是气愤，“无赖！”
    这魔琪公主大骂了一句，要知道这漫天飞舞的石子对于使用软兵器的魔琪公主来说确实是个阻碍，要是无脑冲过去，这石子虽然不算什么，但是给了陆离一次直接击杀自己的机会。
    但陆离没有管那么多，则直接侧身冲进了列阵的魔琪公主的兵阵里面。
    要知道，那些女兵算是全身盔甲，但陆离也不像他们那边接近，直接冲向了身穿皮甲的虎尾国兵卒。
    要知道没有了铁甲的保护，这些人对上陆离手中这把刀，就如同羊入虎口。
    而且是从背后杀来的，这让很多在前面列阵的兵卒更是毫无准备。
    因此上陆离直接飞身把一个骑在马上的士兵踢于马下，自己把这匹马直接抢了过来。
    就在这群人要变阵想要围困住陆离的时候，在部落的另一侧，又有一小队从草丛中暴起。这个小队则人人都是穿着短打的装扮，而且用头巾蒙着面，看不出都是些什么人。
    直接跟陆离相似的动作，直接冲击了前排布阵的人群。
    陆离趁机，直接冲这个缺口就冲杀了出去。
    而伏在草丛中的这一小队，则直接也跟着陆离直接调转马头冲了出去，对于两边开战的队伍可谓是毫不在意。
    当陆离冲出一段距离之后，后面小队里面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烟花，直接冲着天空发射了出去。
    在天空中显示出一个红色的火花。可以在远远的草原处就能看到。
    这时候两边也算是大的不可开交。而远远的一匹马从那边的队伍向这边跑了过来。
    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骑在马上的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的中年人。
    陆离看到对面骑着马向这边靠近，则把队伍的速度降了下来。
    “那个人是不就是温先生。”赵凌波一下子打断了陆离还想要卖关子的说法。
    这让陆离有些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要知道他可是为这个转折铺垫了好久的。
    赵凌波可是没有管陆离是不是为这个说法铺垫了很久，而是更关心，陆离是怎么发现和想到这样设局的。
    “你另外一队人马到底是什么来头？”
    陆离看着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的赵凌波，自然是知无不言喽。对于这个聪慧的女孩子，陆离觉得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这种感觉真好。
    对于赵凌波如果成为自己的对手，那种感觉让陆离有些不寒而栗，一股子凉风从后脊背凉到了头顶心。对于这种生活，陆离觉得那绝对是一种黑暗的绝望。
    “自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陆离看着一脸认真的赵凌波。
    既然赵凌波已经知道来人是温景胜温先生，那自然可以想到，这一个人化妆侦查的点子，背后自然有自己如果一但受困之后的解救方法。
    其实陆离觉得一直骚扰自己的那群人不太对，是从那次伏击留下几个人开始的。
    要知道在之前陆离可是没少碰到虎尾国的大小部落，由于他在尔浦湾边缘暴露，一路杀回来的经验。虎尾国因为部落一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因此上他们更关注成员之间的羁绊。
    就算被陆离半路设下的陷阱绊住，不得已溃败，也是尽可能的会把受伤的同伴带上。
    而这群人，不同的就是撤退的非常果断，一旦受挫，直接退去，对于无论是受伤还是死亡的同伴可以说毫无感情。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着明显的虎尾国的特征，陆离甚至会以为这是什么培养的死士。一旦其他人退走，被俘虏的伤员也会想各种办法自杀，基本上什么都从这些人身上问不出来。
    也是在他们的尸体上陆离和温景胜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就是这些人不来自同一个部落。
    这个发现其实才是这群人跟之前人最不一样的地方。这一点不同就足以让陆离发现这个组织背后最大的弱点，就是背后必然有个强力的控制人，但这个控制人想要控制他们背后一定有着更深的竞争对手。
    听到这句话之后，赵凌波一下子就明白了陆离的整个思路。如果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那么如果说这些人来自于不同的部落，那既然能够组成一群人，那背后的这个势力就非常的特别，能够组合这些人显然背后的能力应该超出了想象。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结盟

    如果想要解决这持续不断的骚扰，那么比找到这个源头可能更重要的就是找到这个源头的对手是谁？
    因为在虎尾草原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出现所谓一家独大的势力。这个草原的势力更像是相互促进相互配合的共同成长，一但有个比较大的势力，就自然而然的形成另一个势力与之对抗。
    这个现象在虎尾国有一句古谚语说的很好，一山不容二虎，一旦出现只有更强的那个才有通吃的权利。
    要知道，在这个时间点上虎尾国草原上到处发生的都是部落合并的事情。但像魔琪公主的队伍这样形成一队，还有这明显的部落划分的在虎尾草原上并不多见。
    如果已经是现在虎尾草原南部最大的部落了，那么对方对于陆离这群人的动作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的温和。
    采用以骚扰为主，打击为辅的疲劳战术了，要知道只要能够整合南部草原，也绝对是个拥有大几千人战士的大部落了，这样的部落就算是在尔浦湾也就有了一席之地。只要做好运营争夺虎尾王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面对陆离这么一个小队，就算是装备再精良，做好布局，他们也绝对逃不掉的。
    “所以你去找了虎尾国的其他部落？”赵凌波对于自己的这个判断虽然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但还是不那么的确定。
    要知道，陆离作为大楚的王子，就算对方不知道他王子的身份，但他一队将军的身份是绝对看的出来的。他以这样的身份深入到草原内部，去主动找到虎尾草原上的部落，可能带来的不是联合对方反而更有可能是被对方直接干掉了。
    “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冒险了。”陆离看着一脸忧心的赵凌波，出言安慰道。
    “打仗嘛，自然没有百分百的确认，但只有过半的把握，自然要抓住喽。”
    陆离说的轻松，但赵凌波可没有他那么的好心情，要知道这种谈判自然无法让下面的士兵或者是温先生去谈。
    温先生一路上作为陆离的助手，一旦涉及到这种谈判而且是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裆上的谈判，赵凌波可以肯定的是陆离绝对也不会允许让温景胜替自己去犯险。
    “我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的。”陆离表面上对于赵凌波的担心可以说完全放在了心里。
    当然心里对于赵凌波对于自己的关心让心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原来，陆离没有直接去找那路上探查到的最大的势力，反而先去找了一个相对较小的部落。
    当陆离一行人赶到那些人安营扎寨的地方时候，可以看到这个部落已经很是凄凉了，要知道，一家老小为一群亲壮围在当中，周围是不断走来走去的羊群。
    当陆离一行人靠近这个部落的时候，这个部落远远的牧羊犬就开始犬吠。而且远远的就看到这些青壮年穿着整装的皮甲从羊群中冲出来。
    但看着他们皮甲上的点点伤痕和那一道道缝合的迹象，显然这些人这些日子也是很不好过。
    而且看着他们脸阴沉着，那被草原吹的泛红的脸上还是能够看到那一阵发自心底的疲劳感。
    尤其是看到陆离一行人穿着整套盔甲的人马，更是有一种决绝在脸上漏了出来。
    “我就知道，如果背后没有你们这些恶心的家伙，作为虎神的子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显然他的皮甲更好一些，但上面的裂痕也比其他人更多一些，看着陆离一行人发出了这样狠狠的话语。
    显然这个年轻人就是这个部落现在的首领，不过看着这身不太合身的盔甲，想来他接手这身皮甲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陆离则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后面的士兵把之前逮到的那些骚扰者的尸体直接扔在了对方的马前。转身就返回了回来。
    “你们什么意思？意思是不投降救回跟他们一样的下场吗？”这个年轻的首领，眼睛瞪得溜圆，一脸怒气的看着陆离一行人。
    “要知道，我们荣耀的虎神的子民，想要我们投降痴心妄想！”
    说道这里这个年轻冲动的部落首领就要带着自己手下向陆离这边冲过来。
    “对面前年的首领，好好看看这些人，他们是不是跟骚扰你们的是一拨人。”陆离远远的喊道。
    因为陆离知道对于爽朗执拗的虎尾人，如果没有证据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你说的内容的。只能希望这群人的特殊可以让这些对于牧民知晓更多的虎尾国战士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跟他来打架的。
    这一句话，看起来还是非常有效的，一下子叫住了这个冲动的首领，要知道成为一个部落的首领的人，除了武力强盛之外，更重要的能力就是能够延续自己的部落，虽然这些日子以来让他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难。
    要知道对面陆离这一身铁甲的队伍，这个小部落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全歼对手。如果不是受到了亡族的风险，这个部落首领自然也不会轻易的发起攻击。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这个年轻的首领依旧很谨慎的看着陆离，防止他们在检查的时候，他会做什么小动作。要知道，这个赌他打不起，如果输了他输掉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生命。
    要知道，这段时间不断的袭扰，让这个不大的部落备受煎熬，父亲为了保护部落在之前的战斗中死去了。他才不得已肩负起守护整个部落的使命。
    尤其是这段时间骚扰的频率越发高了，使得这个年轻的族长不得不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守不住自己的家族。尤其是现在自己的身后只剩下年幼的孩子、柔弱的妻子和年迈的母亲。
    因此上虽然这次来的是大楚的一个小队，也让他从心里愿意相信，这个队伍跟之前的人不是一拨人。
    他让手下去检查这几具尸体。而他则坐在麻、黄、素那个紧紧盯着陆离一行人，防止如果这里面有诈，这些可恶的大楚人趁着自己放松警惕，从而断送了自己的家族。
    “放心吧，我们也同样受到了他们的袭扰，我们现在有办法发现他们，但仅仅靠我们无法做到。我们希望跟你们联盟。”陆离直接在马上开出了条件。

 第二百五十七章 发起联合

    “你就这么直白的说的？”赵凌波对于陆离的选择是在有些无语，要知道如果对方没有如同他预想的那样听他把话说完，而是冲动的冲过来，他这岂不是自己把自己喂到了对方的嘴里去了。
    “跟虎尾国的人打交道，有时候直白远比拐弯抹角强。”陆离对于赵凌波的这个问话到时没有什么意外。
    要知道习惯了大楚朝廷的赵凌波，还是有些无法理解类似虎尾国部落是怎样的一种模式。
    他们更像是一个大家长，带着家人在草原上艰难读入。因此上对于这些人来说，如果不是为了争夺水源和牧场，如果可以，他们宁愿谁都不用他们动刀子。
    “只有更直白一些，他们才不会怀疑你的诚意。要知道他们在这边境可没有少受到那些不良商人的坑害。”
    陆离还是随口感慨了一句。
    这句话让赵凌波则心中有了一些计较，但不是现在要聊的重点，只是把陆离这句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那他们是相信了吗？如果他不听直接冲上来，你又怎么办？”赵凌波对于陆离这个选择还是不太认同，还是觉得是在有些冒险了。
    “所以我选了一个小型的部落呀。”陆离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对于这次选择陆离还是十分满意的。“要知道就算他们冲过来，我可是估算过的，就算他们冲过来，我们也有能力打到他们听话。”
    原来如此，如果你听话我们就好好聊聊，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打到你听话，然后咱们再好好聊聊。
    这个想法，让赵凌波到时回想起了前世那个霸道的杀神陆离。原来他还是他，只是他这一世身边有了自己，让他整个人显得更为平和了一些。
    或者说是在自己身边，这个人才会这么平和。但性子的底色依旧是那个边境的杀神。
    “你呀，小心不要受伤的好。”赵凌波还是嗔怪的说了一句。对于这个男人，赵凌波觉得还是提醒一句的好，虽然上一世他是英勇无敌的杀神，但这一世，他可是刑部尚书，是因为被贬官才来到这个边城的。
    陆离没有那么多想，他只是庆幸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的姑娘，让自己之前些灰暗的生活，有了一股子亮色。
    “放心，我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要知道温先生我可是一直带在身边的。”陆离笑着看着赵凌波，回头看看这天空的月亮接着把故事讲下去。
    对面这个年轻的部落首领还算是理智，看到陆离一行人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确实，跟之前袭击我们的好像是同一群人。”手下翻过了这些个尸体以后，很是仔细的查过了以后才谨慎的跟这个部落首领说着。
    陆离笑着对这个年轻的首领说道“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这个年轻人对陆离依旧保持一定的谨慎。
    “你准备怎么合作？”他对于自己部落的实力有着充分的认知，而且对于陆离这一行人能够找到自己，自然明白，陆离这群人的实力虽然足以自保，但如果有歼灭对手的实力也不会找自己。
    “你也看的出来，我们不过是个侦查小队，我有办法查探到对方的老巢，但需要你联合现在南部草原剩余的势力。”
    陆离说的很直白，直接把两方面的利益说了出来，让对方选择。
    要知道陆离给出的诱惑不可谓之不高，要知道一个部落知道首领的老巢位置，采取斩首行动，那这个部落无论怎样强盛都有可能陷入到衰败中去。
    这是大草原多年的生活交给他们的。
    剩下的问题就是是否愿意与其他人联合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对于这个年轻的首领其实问题不大，要知道他已经被这诡异的部落骚扰的可谓是不堪其扰。
    但因为刚刚接手家族就直接投到别的部落中去，这个作为年轻人面子上是在有些说不过去。
    但现在陆离给了她一个特别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你去结盟，这样并入别的部落的行为就变得不那么不可接受了。
    自己本就是个小部落，既然发起会盟，那主动让贤，也给自己一个不错的台阶下。而且他相信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还能够利用发起者这个身份为自己的家族谋得一个好的位置。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其他部落你又怎么说服他们，他们可跟我这小部落不同。”
    这个年轻的首领，没有被陆离许诺的美好未来所冲昏了头脑，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如何说服其他这可是个大问题。
    “如果不是知道，这草原南部大部分的部族都在被这个不知所谓的部族攻击着，我怎么敢来说这些话。”
    陆离说的很直白，“你只要跟他们说我愿意做这个诱饵，如果发现对方真的强大到不可抵抗，你们放弃我这个诱饵就可以了。剩下的你也清楚这秋天来的早了。”
    陆离没有把话说的很清楚，但最后这一句话只要是草原的孩子自然会知道的一个后果，就是虎尾王要诞生了。
    一旦虎尾王诞生，那么没有部落是可以独善其身的，只有加入和被消灭两个选择。
    能够成为一个部落首领的人自然不会是个莽夫，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大部落的首领们接下来才是最大的可能。
    “你可真敢说。”赵凌波笑着看着陆离，要知道陆离可直接把自己放到了鱼肉的位置上，直接让对方做刀俎，这种胆识，确实很少人能够拥有的。
    而且他很直白了站在了对方的角度上向对方解释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甚至已经算是做好了接受一个大一统的虎尾国的勇气，要知道就算虎尾王登基的消息，就先现在传回京城，文武群臣能够接受的也没有多少，就别说这个还只是一个正在出现的可能性的时候。
    也是这份胆识让赵凌波觉得这种时候的陆离就是在发光的，那种把家国大义放在身上，而不是把小情小爱，权力斗争放在心上的陆离才是最帅气的。
    这也让赵凌波理解了为什么前一世，陆离就在边境驻守多年，依旧有能力在朝堂之上跟陆瑾拼个半斤八两。
    “别打岔，才要说道重点上去。”陆离打断了赵凌波的打岔，继续讲下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猎隼

    一句别打岔，这也是今天晚上陆离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赵凌波的话。
    虽然看起来显得有些没有礼貌，但这句话听起来比前面的温柔似水的陆离比起来更有了一丝的人味。
    对于赵凌波来说反而这时候说出这句话的陆离才是日常看到的那个冷静严肃的陆离，反而今天一直温和的陆离显得有些让赵凌波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再这么下去，赵凌波都会怀疑这个陆离是不是半道被那个诡异的魔琪公主换了人。要知道那个诡异的魔琪公主，在赵凌波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影响。
    想到这里赵凌波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甚至赵凌波还在想，希望晚上不要梦到这个可怕的女人。
    看到赵凌波一脸的笑容，陆离有些莫名其妙，回想了刚才说的整个故事，似乎也没有啥可乐部分呀。
    对于赵凌波这个奇怪的脑回路，陆离还是有些不太能够理解。
    但对于拥有这神奇脑回路的赵凌波，陆离依旧觉得有这么一个人能够敞开心扉的倾听自己，这种感觉真好。
    要知道这段时间从出征开始，脑子里面就有一根弦绷的紧紧的，随着在赵凌波面前把故事讲述了出来，也感觉这根弦渐渐的松了下来。
    这对于已经焦虑到晚上爬到赵凌波窗户根的陆离来说绝对是个好事情。要知道在以前高冷的五皇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爬别人窗根的做法，但今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陆离就是有些忍不住的想跟赵凌波聊聊。
    不知道是因为出征这段时间的紧迫，还是因为一回来就听说赵凌波失踪的那份担忧，反正就是鬼使神差的让陆离走到了赵凌波的窗根下面。
    “还听不听故事了。”陆离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看着赵凌波。
    陆离只能用这种看似凶巴巴的样子来掩盖住自己心里的那份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一想到自己竟然干出这种事情，陆离也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听听听，怎么不听了，你赶快说！”赵凌波则非常配合的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她到时没有发觉什么陆离的不太正常，反正平时的陆离也是这样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总是扳着一张扑克脸，看久了竟然也看习惯了。
    接下了其实故事就比较简单了，这个年轻的首领说给自己一点考虑的时间，两边约定好后面再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就又开始各自逃亡的旅程。
    要知道每天不断攻击的日子，陆离也渐渐的找到了攻击的规律，自然是打退一波攻击，就到约定的地点跟这年轻的首领和其他部落首领进行沟通。
    最后约定在那一天进行行动，一方面陆离一行人被攻击以后就假意败北，则另一方面，陆离则跟在对方返回的路上，一路之上留下一些特殊的记号，以便后面的人马找过来。
    然后剩下一路，温景胜带着人马迅速赶往集合的地点，悄悄带人跟上。
    这边陆离施展轻功，跟上对方的回城，而另一边，温景胜与手下的士兵有兵分两路，一路在各个部落中配合年轻的首领穿插联络，另一路改装下马尾随着陆离来到了魔琪公主的营帐周围。
    要知道，在跟这些牧民的沟通过程中，陆离得到一个之前他所不知道的消息，就是这个所谓的猎隼，这些牧民中有人能够驯养出非常优质的猎隼当做眼睛。
    也就是他们发现这个魔琪公主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易的掌握他们每个部落的位置和秘密，就是因为驯养了一匹这样的猎隼。
    也就是这群猎人，利用自己驯养技术今天才得在各处困住这些猎隼没有提前向魔琪公主报信。才让陆离有机会带着这么一大批的人马靠近魔琪公主的营帐。
    也就是最后这一只猎隼是在是魔琪公主自己的宠物，并没有在日常的窥探的路上，不然陆离能够在魔琪公主的营帐中找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要知道之前那些猎隼，已经跟这些牧民混的很是熟悉，甚至现在他们已经能够靠着这些猎隼带一些假消息回去，这也是这些日子最终能够这么快会盟然后反攻魔琪公主大本营的重要原因。
    “如果我们大楚拥有这样的猎隼，我们消息传递可要比之前快了很多呀。”对于猎隼这个生物，陆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但是，好像这时那些牧民不传之密。”对于这个无法搞到手的高科技手段，陆离还是充满了遗憾。
    要知道虽然大楚境内也有牧民，但拥有这种神奇的训化猎隼可以到用猎隼本身就能够传递消息这个地步也是十分困难的。
    而且猎隼有很强的认主能力，但它不太像鸽子那样有良好的归巢能力，因此上用于传递书信似乎也不是十分方便。
    “不过幸好，你平安无事的魔琪公主的大营里面逃了出来。”赵凌波对于猎隼没有陆离这么大的感慨，但对于陆离这次冒险还是心有余悸的。
    要知道这个中间陆离有一丝的差错，陆离可能就回不来了。对于这样一个后果，每每想到赵凌波依旧充满了紧张。
    “我的功夫，你还是要相信的。”陆离看着这样的赵凌波还是出言安慰道。
    对于陆离来说当时可以的选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他能够做的也仅仅是全力求生罢了。
    “当然，这里面我也是有私心的。”陆离还是打算把没有跟那些虎尾国人说的话跟赵凌波说说。
    “我可不希望北境这一带这么快就实现了统一，这样他们就会快速冲级到绥远城。现在我为这个魔琪公主又培养了一个新的势力，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养虎为患，但能够拖延一步还是更好的。”
    陆离显得有些无力，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对于大楚的人民还说是好事情，还是坏事情。
    “放心吧，现在绥远城和肃北军都严阵以待，就算有边患，以肃北军的军力自然可以应对。”
    赵凌波对于肃北军的军力还是相信的，有着绵绵的雄关在，又有几个毛贼敢于轻易踏足边境呢？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睡吧。”赵凌波看着讲完故事之后一脸松弛的陆离，他那浓厚的黑眼圈，也早已经暴露了他身体的疲劳。

 第二百五十九章 羊肉铺子

    第二天的赵凌波舒舒服服的躺在屋里的床上，今天对于赵凌波来说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作为轻松的一天。
    赵凌波躺在桌边的躺椅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飘过的云朵，手里拿着风小五给找来的一个话本子读的津津有味。桌子上上摆放着一盘奶糕，放在桌子的边上，赵凌波一抬手就能够到。
    赵凌波躺在躺椅上，看一会就随手拿一块奶糕放到嘴里，那股子甜蜜的味道一下子就填满了整个味蕾。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呀。”赵凌波躺在躺椅上，突然都有点怀念含芳如果现在在身旁是不是会唠叨自己，说自己已经躺退化了，甚至会一把把自己的话本子给抢走。
    “哈哈哈哈，现在她抢不到了。”赵凌波随手又从桌子上拿起一块奶糕，然后又把话本子拿起了，继续读下去。
    这本在边城非常流行的话本子，读起来有一种不同的风味，不像京城的话本子里面更多的是各种风花雪月的故事。这边城的话本子里也透露着一份金戈铁马，主角是一个姑娘替父从军的故事。
    这个故事看的赵凌波有些热血沸腾的。让她觉得自己都应该上战场试试了。不过想到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上了战场大概也是个炮灰的命。
    这时候，赵凌波的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只见门外同样进来的是另一个穿着常服的赵凌波。
    这个画面一下子就有些奇怪了，一个赵凌波身形挺拔的站在门外，一个赵凌波则是一身懒散的躺在屋内。
    屋里的赵凌波举起了话本子，对着屋外的赵凌波打了一个招呼。
    “怎么样？去城里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看着屋里一身懒散的赵凌波，屋外这个匆忙的从屋外进来，直接转身把房门关上。
    “诶呦喂，我的郡主姐姐，你不用这么懒散吧。”可以看出来进来这个是赵凌波实际上就是赵涟装扮的。
    “呵呵呵，有人替我出面，我做一条咸鱼可好。”赵凌波没有太在意赵涟的话，而是又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怎么样，来一块？”赵凌波直接拿起一块奶糕，问赵涟。
    赵涟则完全没有理这个懒散的赵凌波，静静的坐在桌前开始卸妆。要知道把自己画成另外一个人还是有些难度的，因此上，赵涟卸妆还是有些辛苦的。
    赵凌波则起身端了一盆水来“慢慢来，不要急。”
    “郡主姐姐，我觉得你让我替你，根本不是因为有什么危险，就是因为你懒得出门。”赵涟对着赵凌波嗔怪了一声。
    这一下其实是说中了赵凌波心里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昨天赵涟说要成为自己的替身的时候，赵凌波本身是拒绝的。不过想到可以让赵涟替自己出面做一些不像做的岂不是爽歪歪，这才有了今天赵涟替赵凌波去城里采办的事情。
    看着笑得一脸奸诈的赵凌波，赵涟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总是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兵法白读了，忙没帮上，还被郡主给放到套里面了。
    “郡主，您说的那个嵇野先生到底什么情况？咱们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他的消息。”赵涟对于今天还是到城里寻找这个所谓的嵇野先生，可以说依旧是失望而归。
    赵凌波帮着赵涟卸妆，一面也是想了想“其实我怀疑这个嵇野先生是否是故意在躲着我。”
    赵涟转过头来看着赵凌波，脸上带着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个嵇野先生不是清河王爷让您寻找的人吗？那他为什么会躲着你？”
    赵涟对于赵凌波的这个想法有些无法认同，要知道清河王爷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而且赵凌波也曾经写信给清河王爷，王爷回信也是让她仔细寻找罢了。
    “我是这样想的，我从绿洲客栈的花掌柜那里打听到，这个嵇野先生跟他是老相识，现在我们没有找到只是因为时机不太适合。”
    赵凌波很认真的向赵涟解释道，现在赵涟既然想要成为自己的一个分身，那就要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一些事情。
    “所以既然我们这么寻找也没有找到他，必然是我们寻找的方向不对，既然我们无法找到他，我们就要创造条件让他来找我们，”
    “让他来找我们？”听到这里赵涟也是眼前一亮，作为一个习惯用兵出奇招的人，自然懂得赵凌波想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
    既然他们找不到，那么就让对方找上门来。这个嵇野先生不管怎么说也是清河王爷在绥远城安排的人，如果在合适的时机，自然会跟赵凌波联系。
    平时赵凌波每次出门可不止带着清河王府的护卫，身边还有绥远城的肃北军跟着。如果有什么陌生人想要接近也不是什么太容易的。
    “所以郡主你打算怎么做？”赵涟看着这一脸坏笑的赵凌波，觉得是不是我们的郡主大人又有什么鬼点子。
    “当然是做生意咯。”赵凌波说出了一个在赵涟想象的之外的选择。
    要知道，在赵涟的想象中，赵凌波作为一个郡主，想到的办法的选择里面，怎么都没有做生意这个做法。
    “啊？做生意？”赵涟有些发蒙，看着这个兴奋的有些过头的郡主，赵凌波确实不知道她打的是个什么鬼主意。
    赵凌波随手放下了话本子，而且拍了拍手，似乎想要把手上什么东西拍下去。而且从桌子上摆出了一份写满内容的计划书。
    “哈哈哈哈，你看看，这是我写的计划。”赵凌波挥了挥手里的这张纸，这种兴奋的程度可比她在京城开食品铺子的时候可是强多了。
    赵涟看着这个有些兴奋过头的家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知道今天自己可以顶着她的身份转了大半天，可是很累的。
    赵涟接过赵凌波手里的计划书，这个赵凌波准备开的竟然是个羊肉铺子。
    这个计划上，可是很细致的写了关于如何从北边草原购买羊肉，如何从谷南四道寻找蔬菜，如何从大辛谷进香料。甚至写了装修需要的材料如何获取。
    “你真的打算做个羊肉铺子?”赵涟对于赵凌波这个计划十分的不解，要知道这边城没有几户人家是没有几个牧民朋友的，这个羊肉铺子怎么可能有机会？

 第二百六十章 攻心为上

    赵涟看着桌对面，坐着的两个傻笑的人，是在有些无语。
    本来还以为郡主这个奇怪的脑回路只是郡主一个人的问题，才匆匆忙忙的去把五皇子从较军场上拉回来，让劝劝赵凌波。
    没想到，五皇子陆离从坐下看到赵凌波的计划，只是跟赵凌波相视一笑，然后就开始傻乐了。
    “你们两个还真配。”赵涟看着这傻笑的两个人都不知道该不该吐槽了。
    而对面的赵凌波和陆离听到这句话，好戏赵涟夸他们一样，竟然又是相视一笑。看表情似乎更为开心了。
    “五皇子，你真的觉得在这开个羊肉铺子是个好选择？”
    赵涟是在不能够理解两个人的脑回路。但看到这两人笑成这个样子，显然这个计划是要执行了，要知道如果放到从前，她可能可以甩手就走。
    但现在她是赵凌波的影子，因此上，她必须要把整个事情都搞明白了，才不会在她扮做赵凌波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如果被人问到，不至于哑口无言。
    “你觉得这是个怎么样的铺子。”陆离没有回答赵涟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赵涟则皱着眉头，又把赵凌波写的计划书又看了一遍。但她看完依旧没有想明白这是个什么样子的铺子。
    因为这个计划书可谓是复杂，要说是个单纯的肉档，那准备的东西绝对多了，而且在绥远城这种肉档并不少见。
    如果说这是一个酒楼，但赵凌波要准备的东西不可谓不多。甚至需要的材料远远多于一个酒楼需要的量。而且就在绥远城就有一家叫做运来楼的酒楼。
    而赵凌波这个计划明显要比这个想法要复杂的多。因为她竟然向着是从谷南四道调集粮食来绥远城。
    要知道绥远城作为一个边城，粮食的处理有着很严格的章程。竟然赵凌波准备在这个地方开一个民间资本的粮站吧。虽然说边城的粮食走私一直是个主要的贸易，但这方面官府查扣的也是非常的严格。
    “我觉得郡主想要干的事情，可能皇帝会要她的脑袋。”赵涟没好气的说道。
    “你说得对，她的要干的就是要掉脑袋的活。”陆离微笑的看着赵涟，这一下看的赵涟有些毛骨悚然的。一股凉风从脊背一直窜到脑瓜顶上。
    赵涟转头看着旁边一脸坏笑的赵凌波“郡主，你别害我呦。”
    赵涟看这样的赵凌波和陆离，心里突然有些没底了，要知道自己现在是赵凌波的替身，如果这是个掉脑袋的行为，那被推出去掉脑袋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一想到这里，赵涟有些心慌了，而且孩子脸上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哈哈哈哈”赵凌波和陆离一下子就有些绷不住了，两个人没有形象的大笑了起来。
    “傻丫头，我怎么会害你。”赵凌波摸了摸赵涟的头，向她解释道“这个计划最后一定会通过皇帝的，但前期我们还是要准备开一个类似于露天食品加工和现场烹饪的市场。”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铺子？”赵凌波这个想法是在有些超出了赵涟的认知范围。他怎么都没有想出这是一个怎么样的铺子。
    “怎么说呢？你可以把它当做一个专门做食物的集市吧。”陆离也在一旁帮助解释道。
    “这岂不是很困难？”赵涟对于赵凌波一下子准备做这么大，有些诧异。要知道就算是做一个普通的店铺，就已经很困难了，赵凌波想要一下子就做各种的吃食，这个难度是在有些过于高了。
    而赵凌波则看了看一脸纠结的赵涟很开心的说道：“你就别想太多了，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一个涮肉和烤肉的摊子罢了。”
    这一句话，让赵涟开心了起来。要知道如果仅仅只是做一个烤肉的摊子这个难度就小了很多。
    “不过，郡主你到底怎么想的？”赵涟对于赵凌波这个计划还是充满了疑惑，要知道这件事情从一个羊肉铺子，最后做到一个食品集市这中间的步骤绝对不容易，但更重要的是赵凌波为什么会这么想。
    要知道自从跟赵凌波见面，赵涟就知道这个郡主跟一般人脑回路不太一样，她想东西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尤其是这次除了赵凌波，还有陆离也笑成这样，这个事情可能就不这么简单了。
    “因为她换了一种方式来备战了。”陆离没有等赵凌波卖关子，直接把赵凌波最终想要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因为他发现，现在赵凌波绝对是属于那种恶作剧的心思上线了，完全就是把赵涟当做小孩来逗，大有不逗哭罢休的架势。
    这一句话说完，赵凌波那有如小恶魔般的表情瞬间垮了，这一下让陆离到时有些暗爽。
    “其实这个想法是我从绿洲客栈回来就有的”赵凌波虽然被陆离点破了自己那点阴暗的小心思，但还是很认真的给赵涟讲解她的想法。
    “因为绿洲客栈作为一个客栈，却承担了很重要的商贸的功能，大量的外国商人在绿洲客栈进行贸易，这也无形之中提升了绿洲客栈的价值和安全。”
    “因此上，能够建立一个这样的边城集市，一方面从北面的各国牧民手里收牛羊，一面我们用香料、粮食换取更多有用的马匹这些物资。”
    陆离接过赵凌波说的话，把他的想法也说了出来。
    “这样可以提升绥远城的地位，更进一步弱化了周围部落的攻击性，而且形成了一股从草原深处源源不断吸血的效果。从而保证了即使之后战争来领，我们也会拥有更多消息的可能。”
    陆离这站在军事角度的说明，找赵涟反而一下子更加的明白。要知道从小接受军阵学习的赵涟，自然知道攻心为上的说法，但由于从小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所以一直无法理解什么叫做攻心。
    要知道她一直的理解攻心为上则是，对于敌方的想法提前知道就算攻心了。
    但赵凌波这一次的计划，配合着陆离的解说，这让赵涟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攻心，就是更早的布局，创造出一个所有人都更有利的局面，就算是有人背后想要耍什么手段，只要这个环境还在，那么这个局面就会持续的帮助我们创造更好的机会。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京城的消息

    赵凌波计划说完，自然是想要大吃一顿了。要知道一直在说涮肉，说的赵凌波早就忍不住了。
    看到现在终于跟赵涟说明白了自己的计划，自然要人去准备涮肉的材料去了。而且怕别人准备的不够正宗，甚至是直接自己跑到厨房去忙活了。
    这时候屋里只剩下赵涟和陆离两个，两个人看着对方都还是略显尴尬。要知道自从赵涟来到绥远城，就没有跟陆离这样独处过。
    这一下，让赵涟是在有些尴尬，“五皇子，我去把严曾他们叫回来。”
    赵涟就找了一个借口想要离开，但是陆离看了一下她，则示意她坐一下。这让赵涟有些诧异，这五皇子准备做什么？
    “赵涟，我想问你，你准备好了吗？”这一句让赵涟有些诧异，什么叫我准备好了吗？
    要知道这句话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在有些暧昧，这句话更是让赵涟想到她过去那不堪回首的一些往事。一下子，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就从心里冒了出来。
    “五皇子你这句话什么意思？”赵涟声音冷冷的，似乎对于陆离接下来如果说的话不正常，那么她可准备好直接冲破窗子跳出去了。
    “啊？”陆离一下子发现了赵涟这句话情绪不太正常，不过一下子他到时反应过来，自己的说法上似乎也有些奇怪了。
    这一下让陆离有些尴尬，只能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把赵凌波留下的计划书拿起了，似乎是看了看计划书，实际上是想要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赵涟姑娘，我是想要问的是，你真的打算接下来做衡阳郡主的替身吗？”陆离还是那计划书挡着脸，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子到时让赵涟也有了一丝的尴尬，摸了摸鼻子，然后还清了一下喉咙。
    “五皇子，您要是问这个，我想说这是肯定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给郡主姐姐一个战斗的纵深。”
    赵涟对于陆离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只是很认真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因为面对陆离跟赵凌波不同，对待赵凌波，则需要让她在情感上认同。而对待陆离，只需要告诉他一个利害关系就行了。无论陆离怎么想，她依旧会按照跟赵凌波的计划把这个替身的计划执行下去。
    这个回答到时有些出乎陆离的意料，要知道赵涟在陆离眼中也不过是个有着兵法天赋的小姑娘，没有想到她的思考也是这么的成熟，能够认真的想过，她的出现对于赵凌波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替身这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给赵凌波一个操作的纵深，这句话其实是陆离一直觉得赵凌波拥有一个赵涟这样替身是不错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要知道刚刚接到京城的来信，陆瑾那么已经接到线报关于赵凌波出现在绥远城的消息了。
    现在陆离还没有来的及把这个消息跟赵凌波商量，但如何保住赵凌波，陆离可以说已经在脑子中想过无数圈了。
    这就是为什么要专门留下赵涟，问出是否愿意当做赵凌波的替身。要知道这个背后代表的风险，陆离担忧的是两个姑娘家没有想到。
    昨天夜里，跟赵凌波的一段畅谈，让他明白了赵凌波的决断，而今天让他见识到了赵涟的聪慧。
    这两个人女人都不能小觑呀。
    “来，搭把手”只见屋外赵凌波端着一个铜火锅走了进来，火锅中间的烟囱里面，冒出了一道火光。
    陆离则起身，把火锅从赵凌波的手里端了过来“去找个盘子装点水。”
    回头吩咐着，这时候只见严曾早早的端着盘子来到屋里，把赵凌波那放凉的茶壶里面的水到了一些到盘子里面。
    陆离把火锅放到了盘子里面，小三子在门外端着好多各种菜式的托盘进了屋。看到放在水碟子里面的火锅赶到有些好奇。
    “为什么要放个盘子在火锅底下？”小三子随口问了一句。
    “笨，因为火锅热呀，烫坏了桌子就不好了。”严曾装作很有见识的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小三子对于严曾这个损友这个态度有些不服气。而严曾也是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当然是在酒楼刷盘子的时候学的呗。”
    看着这两个小子在这斗嘴，似乎是其他人的乐趣。都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两个。
    当一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赵凌波宣布开席。
    这滚烫的热水，把羊肉片放到水里一刷，肉就从鲜红边城了一种熟透了颜色。配合着桌上的油碟，所有人吃的也是头上冒汗。
    陆离虽然动作很快，但动作依旧优雅，看着这一桌子犹如饿狼一样的家伙们。露出了一阵笑容。
    这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坚持的理由吧，守护着周围人能够吃一顿团圆饭。
    “你怎么不吃呢？”赵凌波看着定在这里的陆离，有些诧异他竟然把筷子停下来了。
    要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如果是她，她可舍不得不吃。尤其是旁边还有小三子、严曾和赵涟这三个吃的满头是汗的家伙。
    “京城来信了。”陆离还是觉得需要在这个桌子上，把这个消息说出来。
    要知道，知道赵连波身份的除了蒋玉山，可能就是只有在座的几位了。
    就算是乌磴和蒋罗也只是知道赵凌波这个身份不低，应该可以猜到，但没有确认过。
    因此上，还是把这个消息当着这些自己人说出来，才能让后面的计划得到执行。
    赵凌波听到京城来信了，心里咯噔一下。要知道，如果是清河王来的信，陆离也不会用这么郑重的方式说出来，显然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说吧，京城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赵凌波一下子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要知道自己出来这北部到现在也不知道父王说的为什么一定是自己，可是她预感到可能她要先回去了。
    “京城来的消息，陆瑾有可能发现了郡主在北境的消息。现在正在撺掇御史上书参清河王爷。”
    这个消息让赵凌波一下子慌了神，虽说自己算是接受了皇帝的密旨偷偷出京，但明面上皇帝拿到在家养病的圣旨还挂在赵凌波的脑袋上。
    现在自己出现在北境的消息，如果被御史捅了出来，就是为了照顾皇帝的面子，这个罚自己也要吃。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回京

    这一顿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作为这顿饭的主角，赵凌波成为了大家注视的焦点。
    所有人的注意力随着陆离这句京城来的消息，都放到了一言不发的赵凌波身上，她依旧慢吞吞的夹起一片肉，放到火锅里面涮了涮，然后夹起来，沾着小碟子里面的油料，轻轻的放到嘴里，咽了下去。
    大家就这么看着赵凌波涮着肉，都没有什么动作和言语。
    “大家吃吧。”赵凌波说的很缓慢，看着在座的几个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知道在座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因为赵凌波才能够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也就是有赵凌波在无论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亦或是猎户子弟，亦或是有着前科的乞丐或者是曾经堕落风尘，他们这一群身份背景千差万别的人，被她团聚在身边。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没有刻意的做什么，但她却成为了这群人的主心骨，因此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楞在当场等着赵凌波说说她的想法。
    赵凌波看着这一群人盯着自己，确实有些吃不下去了。只得把肉放下，看着这群人淡淡的说。
    “既然这样只能回京了。”
    赵凌波对于这个回答也算是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因为她从出发的那一天，她就知道只要她的身份暴露了，那么她就必须回京。
    因为违抗圣旨这个帽子，就算是皇帝也无法帮她顶下来。
    “我陪你回去。”陆离对于赵凌波这次的离开表现的还是很冲动的。
    “我也回去。”
    “我也去。”
    “还有我。”
    在座的几个人都纷纷表达了要跟赵凌波一同回京的打算，要知道他们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赵凌波他们待在绥远城是怎么样的体验。
    这可能就是一种本能的求助。如果没有赵凌波他们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缺陷，在赵凌波这里让他们成为了完整的自己。
    赵凌波看着这一桌子的人，她很庆幸这一生，可以遇到他们。无论是陆离的爱，还是赵涟的友情，严曾的尊重，小三子的钦佩。
    不过这都无法改变，赵凌波必须要准备会京城的计划。
    “赵涟听好了，这次回京可能没有办法带上你了。”赵凌波对着赵涟一脸的严肃，要知道从她从绿洲客栈回来，其实就一直做着回京的打算。
    要知道，那一次的失踪是在动静太大了，要知道作为赵凌波顶着在家圈养的圣旨的郡主出现在绥远城，这个消息，对于北境的众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
    但对于在京城做事的那群权贵来说，这里面代表的意思就特别的丰富了。
    “我需要你用我的身份依旧活跃。”这一句话，直接把这次聚餐的基调，从一次日常的聚会变成了一个应对的一次商讨大会。
    “好的，我懂了。”赵涟不愧是个兵法的高手，只听到这一句，就明白了赵凌波的大致计划。直接应承了下来。
    “我会接着把羊肉铺子先开起来。你放心，没有人会发现有什么不同的。”
    赵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陪在赵凌波的身边，但她依旧发现，自己其实不在赵凌波的身边可能自己才能真正的帮到赵凌波。
    “我不想让你走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希望你能够在边城找到你的父亲。”
    赵凌波这句话一下子就打动了赵涟，对于赵涟来说母亲死在了谷南四道，但父亲要到北地探查军情，但当一行人来到绥远城的时候，同样也没有打听到赵涟父亲的消息。
    但赵涟一直没有放弃，但这段时间里她把这份思念更深的埋在心里，因为她更希望能够帮到身边的赵凌波。
    “郡主姐姐，你说赵涟姐姐不能走，我护送你回去。”一旁的严曾直接接过话茬。
    经过乌磴副将的训练，现在的严曾已经跟刚见到的时候那瘦小枯干的样子不再一样，身子上已经显露出了简单的肌肉线条，而且变化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那个眼神。
    从原来的懦弱胆怯变得更加的自信和坚定。
    赵凌波依旧摇摇头，看着这个一直犹如小大人一样的严曾，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严曾，你现在是肃北军，没有调令不得擅离职守的。”
    对于严曾，赵凌波觉得在绥远城蒋玉山的手下，可能是她现在能够为严曾找到最好的一份归宿。
    要知道，一个队伍里面的主将能够像蒋老将军这么有经验还这么惜才的主将可真的不多。可能对于严曾自己来说没有什么感觉，但赵凌波把蒋玉山将军和乌磴副将对于严曾的喜爱是真实而热烈的。
    “额，我还是想送你的，我可以跟乌副将请假……”严曾的声音越来越底，其实他的心里也明白，就是作为一个兵卒，他明白其实他的意愿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这心里的念想确是不一样的。
    “严曾，姐姐知道你的心，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姐姐也会做好自己的事情很快会回来的。”
    赵凌波说的非常的真诚，因为在在绥远城，赵凌波确实有着很多的想法还没有得到执行。但不能冒着整个清河王府的风险来做这件事情。
    而坐在对面的小三子，则看了看陆离，因为他很清楚自家这个五皇子对于衡阳郡主的心意，但这个关键时候，他竟然还比不过严曾。这让小三子确实有些着急。
    “郡主，五皇子也希望……”小三子直接插嘴说道，他很希望自己喜欢的郡主姐姐跟自己喜欢的五皇子可以在一起。
    不过他这句话没有说完，就看到陆离直接瞪向了自己。这让一直对于陆离有些惧怕的小三子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你吓到孩子了。”赵凌波直接嗔怪的看着陆离说了一句。
    对于陆离的想法，其实赵凌波心里一直很清楚。但是这一次可能他真的不能做些什么。
    “蒋老将军派我回京城送战报。”
    一旁的陆离则是劳神在在的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这一下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乐了出来。往京城送战报，这个工作本来可大可小，如果说是派个传令兵送战报也可以，但作为这一次关于虎尾国的战报，以陆离的身份亲自把探查到的消息传递回京城其实也同样说的过去。
    就算是陆离算是被贬官到北境的，但如今带着一份重要的消息回京城，也算是蒋老将军让他在皇帝面前去刷脸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遇劫匪

    赵凌波和陆离两个如今离开了绥远城，没有了赵凌波来时的那一队护卫。
    如今赵凌波把所有当时清河王府的护卫全都留给了赵涟，甚至都没有跟他们说两个人互换身份的事情。只是一个人悄悄的跟陆离一块离开了。
    两个人看着这高大的绥远城和那如鹰一般的两翼的城墙。心中颇为感慨。
    要知道，一个一路上披荆斩棘才来到着边城，更有甚者在绥远城内跟多个高手对战，最终才打退了高手让自己拥有了生存的空间。
    而另一个则是在一路上同样解决了各路麻烦和追兵才让自己顺利抵达这绥远城。
    但没有想到，当两个人离开这里的时候，却是轻装简行，两个人一人双骑的模式，而且没有人来送别，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要离开。
    不过看着这清晨的薄雾，在路边的草叶上凝结成晶莹的露珠。两个人依旧毫无眷恋的冲着京城方向飞奔了下去。
    就在赵凌波和陆离向京城赶路的前方的一座山的山洼里，有四个江湖好汉打着哈欠从山洼里面走出来。
    来人则是那响当当的商山四侠，只见这四人一字排开，坐在地上，看着东升的太阳。
    “大哥，这几日我们可没有做到什么生意呀。”其中那个身材高大的魏为峰身边依旧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这次写着得是“先慈黄门吕式之墓”。
    而作为紫烟神龙肖遥子则依旧老神在在的吸了口烟，对着天空吐出一个烟圈。“我昨天夜观星象，紫微星从北方而来，今日必然有好事情从北方向咱们这边来，今天我们只要守好了北边这条道，必然可以有所收获。”
    对于这句话，其他三个人听到这里都点了点头。
    “大哥神机妙算，必然有道理。”花正真手里甩着流星锤，活动这身体。
    这一晚上睡在山洞里面可把花正真冻坏了。
    “常言说得好……”盖二鸣看着个三个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从北面的管道上马蹄阵阵，似乎来的人并不多。
    “别说了，要准备了。”肖遥子对着哥三个说到。
    盖二鸣则一下子窜到了树上探头一望，他低头跟树下的哥几个说到“来的一共就两人！骑了四匹马，这一次咱们两个招待一个，管教这两只肥羊走不了！”
    魏为峰捧起了墓碑，抱在手里。“对，好歹也要从他们身上弄上个几十两银子花花才算。”
    原来他外号叫作“铁掌开碑”，不是大家想的用手把石碑劈断，而是以墓碑作兵器，仗着力大，端起大石碑冲着人就扔了过去。
    如果砸到人，那是他的运气，如果运气不好，往往也能够把一般人吓得两股发软，甚至一般水平不行的被吓跑的也有不少。
    至于墓碑是谁的，就不是他考虑的事情了，直接在路边或者墓地顺手牵碑，就看是那个倒霉蛋，生前没做好事，死后遇到他被他拔了墓碑走。
    当下四人但是很有默契的一打手势，分别躲在大树之上，就等着两个人冲到面前来。
    只见北面官道上来了两个人，一个穿青一个穿白，都是年轻公子打扮，两个人的相貌都是仪表堂堂，面貌姣好。一人双骑，来的人就是赵凌波和陆离。
    因为是秘密出发，因此上两个人都没有穿着日常的服装都是常规的富家公子打扮。
    只是没有想到这样低调装扮的两个人遇到了对面的四个拦路抢劫的贼人。
    一块墓碑从天而降直接挡住了两个人前进的道路。
    吓得两个人的马儿吸溜吸溜的叫，而且两匹马的前蹄高高的翘起，两个人仗着自己马术不错，才得以把马控制住。不让两匹马非把两个人从马背上甩下来不可。
    “什么人？”陆离看着前面落到地上差点砸到自己的石碑，十分的生气。
    但是赵凌波看到这块石碑的时候，心里有些诧异，就在她诧异的时候，只见树上跳下啦四个人。
    最左边这个矮小精干，旁边那个高大壮硕，第三一个使着一对流星锤，而站在队首的，则是一个拿着烟枪的痨病鬼。
    看着这四个人赵凌波就有些想笑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盖二鸣正在摇头晃脑的说着这台词，直接被陆离打断了。
    “滚！”陆离对于这半道拦路抢劫的可没有什么好脾气。尤其是刚才那块墓碑飞来，差点砸到赵凌波，这让陆离对他们更没有什么好感。
    “岂有此理，竟然如此羞辱我们。”魏为峰听到这里颇为生气。直接端起路边的墓碑就要砸过来。
    陆离从怀里掏出铜钱，向魏为峰扔了过去。
    魏为峰看到这铜钱来势汹汹就相用墓碑格挡一下，但从举过头顶准备扔再收力格挡，终究是慢了一步。
    这枚铜钱真好砸在了魏为峰的胳膊上，魏为峰胳膊一酸，手里的墓碑就掉到了地上。
    “哎呦喂。”只见魏为峰单脚跳着，一只手握着自己的脚指头。显然这一金钱镖直接让这墓碑砸中了他的脚指头。
    见到自己兄弟吃亏了，盖二鸣和花正真自然不会坐等着，直接扑过来向陆离杀了过来。
    陆离倒也不慌不忙，则从马上抽出腰刀，就坐在马上跟两个人斗在了一处。就见花正真一个流星锤飞过来直奔陆离的脑袋，陆离用刀拨开，盖二鸣飞身峨眉刺就直接刺向了陆离的咽喉部位。
    陆离不慌不忙直接用刀背磕向了盖二鸣的峨眉刺，直接把盖二鸣的峨眉刺磕的脱了手。直接倒飞向了他们刚才跳下的那棵树。
    花正真收回流星锤又是一锤，直接被陆离用刀锁住了锤头，向怀里一带，花正真就直接冲着陆离飞了过来。
    这边刚刚砸到脚的魏为峰直接搬着墓碑冲上来，对于这个打法到时让陆离有些诧异。
    “这是什么武器？”面对一块墓碑陆离还是有些麻烦，要知道面对墓碑用刀砍不动，如果比力气，这个身材魁梧的家伙似乎也不是非常容易。
    要知道对面还要一个劳神在在的家伙在一旁看着，陆离只能加快动作。
    “这是你家魏二爷的独门兵器，不在这传统的十八般兵器之内，招数奇妙非常，啊哟……哎呦喂！”
    魏为峰还很认真的夸耀自己的这块墓碑的时候，陆离一直接一转刀背直接砍在他的手上。

 第二百六十四章 富贵乡

    陆离被魏为峰这块墓碑搞得非常恼火，直接回手用刀背砍在了魏为峰的手指上。
    魏为峰又是一阵诶呀的叫声，原来这一下又把墓碑砸掉了，好死不死的又砸在了刚才已经砸得肿起了的脚趾上。
    看到自己的兄弟都打不过陆离，在一旁的紫烟神龙肖遥子，直接提着他那烟袋就冲了上来。
    他这烟管跟陆离的刀碰到一起，才发现，竟然是精铁所铸，两个兵刃相交竟然冒出了火星子。
    只见这个肖遥子使的是判官笔招数，配合这个精铁的烟袋，竟然也有几分模样。不过手法上居然使出的是点穴打穴的功夫。
    之前跟温景胜对打的时候赵凌波离得是在是远一些，因为跟温景胜打的时候，温景胜是在打的过于勇武。竟然没有发现这个紫烟神龙还有些本事。
    只不过当他把这点穴的功夫冲着陆离过来的时候，陆离发现，这个点穴的手法似乎没错，但这认穴的本事好像差了不少。
    为了速战速决，陆离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这个紫烟神龙一个烟袋锅，直接冲着陆离的左腿打了过来。
    陆离好似没有什么感觉，赵凌波好奇的问道“这点的是什么穴位？”
    “这是‘中渎穴’，点之腿膝麻痹，四肢软瘫，你这同伴一会就回束手就擒了。”紫烟神龙肖遥子似乎十分的笃定。
    “偏左了两寸”陆离脸色不太好的向赵凌波解释道。因为他实在不希望赵凌波接收到这错误的信息。
    听到这句话，肖遥子则有些诧异“偏左了，不会吧？”就又伸出了那个烟袋锅子向陆离的左腿凑了过来。
    陆离自然不会惯着他在自己身上试招，直接一刀砍在烟袋锅上，直接把烟袋砍得掉地上。
    伸手直接薅住肖遥子的衣领，回手按住了他的脖子，直接让他不能动弹。
    肖遥子虽然被陆离抓住后颈之后，全身麻痹，四肢酸软，但似乎也不是很紧张，还冲着那三位大喊。
    “扯呼，风紧。”只见那三人，趁着陆离捉着肖遥子的机会急急忙的向树林里面跑去。
    到时对于自己的处境没有什么太多的担忧，看着三人跑到了树林里面，才悠悠的跟陆离说道。
    “你抓住了我的风池穴，风池穴乃是足少阳和阳维脉之会之地，一旦被擒住我自然是无法动弹，因此不能动弹不足为奇，非战之罪，虽败犹荣。”
    这句话到时让赵凌波感到有些好笑“你这话说的，人自己的穴位倒是很准呀。”
    陆离直接把他扔到地上，直接提刀下马。
    肖遥子看着提着刀靠近自己的陆离，则脖子一梗，一副大义凌然从容赴死的样子。
    “你最好冲着我天柱穴下刀，这样就能一刀气绝，免得我多受痛苦！”
    肖遥子对于死似乎想的非常明白，他很认真的想了死了死的方法。
    这时候陆离也发现赵凌波一直在冲他使眼色，他回头看向赵凌波，只见她的口型悄悄的说道“放过他。”
    虽然陆离不知道赵凌波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照做了。
    但既然刚才这群人吓到了赵凌波，那就不能轻饶。因此上，陆离还是拿着刀对着他头颈“天柱”和“风池”两穴之间，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只见这一下肖遥子似乎有些慌神了，“错了，错了，还要上去一寸二分……”
    这倒让陆离有些生不起气来，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就是死到临头竟然还想着认穴。
    这时候只见树林里面，三个身影跑了出来。跑的那叫一个狼狈。
    “壮士，你要杀把我们三个一起杀了吧。”
    原来跑来的则是盖二鸣、花正真和脚已经肿的和个馒头一样的魏为峰。
    三个人直接就坐在了肖遥子的身旁。
    盖二鸣甚至直接把领子扒开，对着陆离说道“我等商山四侠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三个人直接伸着脖子等着陆离的刀砍过来。甚至他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倒是让陆离有些诧异了，他回身看向赵凌波，似乎希望从赵凌波身上找到什么答案。
    赵凌波看着这四个人，也是一脸的无语。
    “你们商山四侠，武艺虽说平平，但却是重情重义的汉子，我们就饶了你们吧。”
    赵凌波原本也没有打算要他们的命，虽然几次跟他们打交道，但不得不说，他们几个也算是非常有趣，要说做什么恶，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大恶，就算是赵凌波骗他们说家中有人病重，他们甚至会拿出一些钱财来资助。
    这是商山四侠与一般劫匪极大的不同。
    “敢问二位壮士高姓大名，今日不杀之恩，我们商山四侠定当感念在心，不敢相忘。”肖遥子经过这么长时间，身子也可以动了，听到赵凌波放了他们也是非常的高兴。
    “行了，我们的姓名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过我想问问，你们这一路打劫就没有个正经营生吗？”赵凌波对于这四个人实在有些好奇。
    要知道第一次见到他们是在大辛谷来这的路上，他们当时似乎还没有现在这么落魄。
    而上一次遇到就发现他们身上基本上算是身无分文，而今天依旧徘徊在这边境，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完发现这四个汉子似乎漏出了一阵的脸红，相互看了看，似乎又都不是很好意思。
    显然这个秘密，让四个大佬爷们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地方。
    “有什么不好说的吗？”一身男装的赵凌波向他们问道，赵凌波想的是如果说四个人实在不方便，不说也就不说了。因为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赵凌波到底不强求一定要知道其他人的秘密。
    要知道如果赵凌波穿着一身男装，而且是跟陆离这个长得有些祸国殃民的存在在一起，让商山四侠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人就是之前骗自己的那个人。
    这四个人反而互相推着说，“你说”“你说吧”“还是大哥说吧。”
    肖遥子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二位，这个秘密我是一定不会说的。”
    看肖遥子这一脸的纠结，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纠结什么，这一下反而让赵凌波更加的有兴趣了。
    “你可知道有一个叫做富贵乡的地方？”
    肖遥子显然把这个当做了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说的声音都是小小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回京的道路

    商山四侠他们坐在地上，对于说出这个秘密似乎有很大的心里障碍。四个人脸上的褶子连带着整张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赵凌波看着对面这四个人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富贵乡？”
    这个名字倒是有趣，一下子就能够让人知道这是个非常富裕的地方，俗话说的好，富贵乡英雄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四个字，才让对面这商山四侠如此的落魄。
    赵凌波和陆离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阵的迷茫，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
    要知道，富庶的地方，在这片土地上可谓是不少，最多也就是个富庶之地或者鱼米之乡。
    就算是大楚的京城，也算的上是这大陆最为繁华所在，但要称得上富贵乡，这个名头，显然还差的很远。
    从陆离的眼神中，赵凌波可以判断的出来，就算他已经算是见识广博，而且对于各路皇家秘史都有所涉猎，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城市敢号称为所谓的富贵乡。
    “对对对，就是富贵乡。”
    肖遥子显然是看出来，对面两个对于这个地方是毫无概念。这一下让肖遥子一下子精神抖擞了起来。从刚才纠结的状态直接眉头也舒展开了。
    “我们商山四侠义薄云天，既然答应了朋友说，要告诉你们自然会告诉你们。”
    在一旁的花正真看出来赵凌波和陆离这眼神中的怀疑，自然要维护大哥的尊严。
    “对，我们商山四侠言出必行，我们怎么都不会骗你们的。”坐在一旁揉脚的魏为峰则对于两个人这不太肯定的表情有些不满了。要不是脚疼的不行，早就站起来跟赵凌波和陆离两个理论一番。
    肖遥子见几个兄弟都挺身而出，则在一旁拦住了他们，他可是生怕如果惹恼了这两个漂亮的年轻人，两个人挥手一刀，自己兄弟四人可谓是真的做到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虽然这是兄弟四人的追求，但好容易逃得活命，又因为语气断送其中，是在有些不值得。
    “二位壮士，这个所谓的富贵乡，自然是顶顶富贵，顶顶的享受的地方。”
    赵凌波看着说话的肖遥子，可以从其他几个人的状态看的出来他们所说的这个富贵乡，显然是去过的，而不是什么不靠谱的江湖传言。
    “这个地方乃是我四弟草上飞、踏雪无痕、登萍度水、赛专诸……”
    “名号知道了。”陆离对于这个长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名字一下子就失去了耐心，直接打断了肖遥子想要把这个名号报完的。
    其实赵凌波还是挺想听完这个盖二鸣的名头的，要知道他听了几次都没有听完，而且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好像每次挺起来内容都会有所不同。
    但陆离绝对没有这个耐心，对于他来说这群劫道的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这群人浑浊闷楞的还有些趣味，关键是赵凌波发话让放他们一马。
    “啊，我四弟盖二鸣，盖二鸣。”陆离这一嗓子似乎吓到了肖遥子，只能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盖二鸣。
    “对，就是我发现的，要知道这个事情一般人我可不跟他说，你们二位算是让我们商山四侠佩服的英雄好汉，我们才会跟你们说的。在想当初，我们在大辛谷……”
    直接盖二鸣这个话痨就直接把话头给抻到了大辛谷。这一下让陆离都差点翻白眼了。
    但为了威严，陆离忍住怒火，恶狠狠的看着这个盖二鸣。
    但盖二鸣似乎没有把陆离的眼神放到眼里，好像只要有人倾听就会说下去。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瞪着大眼睛等着听故事的赵凌波。
    但肖遥子可看出了陆离脸色的不善，可不敢再让盖二鸣说下去，不然他要是翻脸，可能哥几个就要给这个老幺收尸了。
    “这地方就叫富贵乡，如果两位英雄不嫌弃，可以随我们兄弟一道去。”
    对于这个提议，一下子到让赵凌波有些为难了，要知道现在她要尽快赶回京城，如果等皇帝复议开朝，参自己的本子上了皇帝的书桌。
    自己如果不能在京城权贵圈子里面出现来破局，那么清河王府就危险了。
    对于陆离来说陪着赵凌波尽快回到京城可能比其他什么事情都要重要。要知道自己虽说带着的是军令，但自己好歹是秘密出城，如果晚回去几日交令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因此上这个的决定权就留给了赵凌波。
    “看二位身着华丽，必然不凡，小老儿我算来，应该是要到京城方向吧。”
    肖遥子摇头晃脑的看着两个人，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这倒让陆离有些警觉，难道对面这四个其实是扮猪吃老虎，是早就洞悉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赵凌波也被这个判断吓了一跳，但仔细一想到时知道了为什么会这样的猜测。
    要知道赵凌波和陆离两个人穿着是书生打扮，要知道这从北境去南边有三条道路，一条是走大辛谷，这个就是赵凌波来的路径，这个路径主要走的放心是一些商贾。来往于大辛谷和北境。
    当时不是因为赵凌波为了找出跟在身后的那群、奸细，和掩藏身份她其实完全不用绕道大辛谷，而是走第二条路，这条路乃是正经的军部驿站。
    可以直接通往京城，一般军部送信就走这条道路，好处就是可以快马疾驰，因此上走这条道的都是赵凌波和陆离这样带着一人双骑，到驿站快速换马。
    虽说是军部的驿道，但如果有钱人家赶时间也是可以用这条路的，只是用这条道路除了类似陆离这样军部传令的，其他人使用都要留下所有人的身份消息。
    而最后一条道路则是走向丰长谷的，走那里的同样是一群商人，可以绕道谷南四道回到京城，但这次赶时间，自然赵凌波也不会选择这条路。
    显然肖遥子这个家伙虽然武艺不行但眼力很是不错，一下子就看出来两个人是想要快马回京的。
    这一下子到时让赵凌波对于这个痨病鬼一样的紫烟神龙有了很大的兴趣。
    “这富贵乡就在回京的路上，穿过富贵乡可以直接上官道走驿道回京了。”花正真对于肖遥子的话并不怀疑，直接说这件事情并不影响他们的行程，跟他们走就好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抵达富贵乡

    商山四侠带着赵凌波和陆离穿过了一片茂密的丛林，这片丛林中可以看到被人用脚步丈量出来一个小道。这片小道，对于骑在马上的赵凌波和陆离来说似乎有些困难，逼着他们只能下马跟着前面的四个人。
    “他们不会有埋伏吧。”
    赵凌波跟着这群人走着，显然心里不太有底，虽然见过这四个多次，而且可以看的出来这几个也算是那种言出必行的江湖中人，但走在这狭窄的小道上，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突突。
    陆离跟着前面走着的四个，眼睛里面的警惕明显升高了几度。手放在刀把上握了握，如果这四个人有什么异动，陆离并不介意，先把他们几个宰了在考虑逃命的事情。
    “你们别担心，这是我们这种富贵乡的老客才能知道的道路。”肖遥子显然感受到了赵凌波和陆离的紧张，回过头解释到。
    “一会到了富贵乡你们就知道我大哥绝对没有骗你，我们商山四侠一向是一言九鼎。”魏为峰一手扶住小个子的盖二鸣，一边向赵凌波和陆离打着包票。
    一旁的花正真也点头称是，这一下到时让赵凌波和陆离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这条道岂不是要走很久。”陆离到时一下子就想到，如果都是这样的道路，那到了所谓的富贵乡岂不是要走许久的时间。
    陆离这句话到时也提醒道了赵凌波，若是要花许久的时间，才能到这个所谓的富贵乡，那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快了快了，前面就是换马的地方了。”盖二鸣直接嘴很快的吧目的地说了出来。
    这个说法到时很有趣了。换马？要知道这一片地方可是属于大楚和安沂国的边境之上，在传统的堪舆图上可是一片大山，入了大山能够奔马的地方可不多呀。
    但就在赵凌波还在思考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只见穿过丛林出现了一条修在大山中的官道，这条道路的宽窄样式跟官道无异，唯一的问题就是在这样的丛林的深处修着这样的一个官道是什么情况？
    只见道路尽头可以看到几个江湖人打扮的人坐在一个凉棚下面，旁边的树上拴着几批高头大马。
    要看着马的形态甚至不下于赵凌波和陆离的这四批马，就算是作为战马也绰绰有余。
    这时候肖遥子，转过头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搓搓手的走到了赵凌波和陆离的面前。
    “二位，不知道手头是否方便。”
    这个问题到让赵凌波和陆离有些诧异。这一下让赵凌波和陆离有些诧异，要知道如果这商山四侠难道之前都是装的，要跟这几个江湖人来打劫陆离和赵凌波吗？
    “跟两位借点银子，办个入城的印信。”
    对于说出这句话肖遥子显得是在局促，赵凌波看向其他商山四侠，发现他们也显得很是无奈。他们看到赵凌波和陆离的目光，都匆匆忙忙的把目光看向别的地方。
    “不瞒二位，今天这生意，二位是第一个，是在我们哥四个囊中羞涩。”
    这句话让赵凌波明白了，这个富贵乡竟然跟谷南四道的那个门官一样，有一道进门前的费用，显然今日商山四侠是花光了银子，没有钱办理这个所谓的印信，才拦路抢劫的。
    陆离看了看赵凌波，从兜里拿出一个一块银锭，直接甩给了肖遥子，肖遥子接过陆离的银子倒也没客气，直接走到几个江湖人那里，办理了所谓的印信。他指了指这边的几个人还跟那几个江湖人看似讨价还价一番，之后接过对面找回的散碎银两。
    而剩余的银子，显然他也没打算给陆离，则装回了他自己的兜里。
    只见他拿着六个木牌，走到了陆离和赵凌波的身边。直接递了两个牌子给他们两个。
    赵凌波接过牌子，只见上面雕刻着一种繁复的花纹，中间是篆体写的富贵两个字，背面则是阳文刻的今天的日期。
    “这个牌子能够在这富贵乡里待上一日，明日发的牌子这后面就是明日了，到了后天我们如果不买新的牌子，这个牌子就不能在富贵乡做任何事情了。”
    这个解释到时让赵凌波感觉到了新奇，这个富贵乡的设计到时很是有趣。
    “这周围显然也没有什么城镇的样子，这富贵乡在何处？”陆离则看了看周围，显然这富贵乡并不在这周围，虽然这里的江湖人是卖了个牌子给自己，但这富贵乡又在何处？
    “壮士莫急，只要我们骑上马一个时辰就能赶到。”肖遥子还在为陆离解释道。
    只见其他三个人已经在道旁的树上找了一匹马骑了上去。
    “哥哥，快快选择你的马匹吧。”花正真对肖遥子喊道。
    “来了，来了”肖遥子没有再跟陆离说些什么，直接转头到道旁的树上选了一匹马。
    “这马不需要花钱雇吗？”赵凌波随口问道。
    这次回答的道不是肖遥子，而是坐在凉棚下的几个江湖人。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们四个老小子这回来带了两个雏呀。”江湖人对着商山四侠笑着说道，转头又向赵凌波解释道：“我们富贵乡自然富不可言，用个马匹而已，自然是没有马匹骑去到城门口还了就好。”
    这个解释到让陆离一惊，要知道这些马匹绝对不俗，不是那日常农家使用的驽马，这些就算是在战马中都是好马，能够随意借人使用，看起来这个富贵乡确实富贵。
    赵凌波和陆离倒是不需要借用马匹，只是跟着商山四侠沿着这条在丛林里唯一的官道奔了下去。
    这一路之上看到这路上有一条不同的岔道也不知道是通向哪里，显然从北边来这所谓的富贵乡明显不止商山四侠指出来的这一条道路，但最终都会汇总到这一条直通到富贵乡的道路上来，没有别的目的地。
    当一行人停在这个富贵乡前的时候，是在有些让赵凌波和陆离有些诧异。
    这个富贵乡，竟然了几分京城东市大街的气派，但少了东市大街那高门大户的威严，多了几分的市井之气。
    只见高高的城门牌楼上写着富贵二字。
    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各国的人马都在这条街上可以看到，甚至可以看到许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第二百六十七章 疑点重重富贵乡

    这一到富贵乡，倒是震撼到了赵凌波和陆离，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也就是各地的京城才有这样的大街吧。
    除此之外，就是是一些繁华的城市，也很难有类似富贵乡这样的一条显示着贵气的大街了。就算是当地金钱无数，像富贵乡这样把一条主干道修的可以通过四辆马车可以通过的可也不多。
    而且这个富贵乡最为特别的地方就是这城里显然不止是一国的民众，虽然衣服装饰以大楚的商人为多，但类似于那种金发碧眼，头上裹着头巾的外国人也不少见。
    要不是赵凌波在绿洲客栈开过眼界，者这个场景确实有些震撼，而且跟京城东市大街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似乎每个人都充满了欢乐，每个人脸上都露出的是一副笑脸。
    要知道在京城东市大街，也就只有店小二是一直笑脸相迎，如果说一般的客人，也会自持身份保持着一阵的端庄。
    这里虽然没有如绥远城那样高不可见的城墙，但整个富贵乡被一人多高的栅栏围着，一方面外面的人可以看到里面，但也很清楚的区隔开内外的人群。
    这让赵凌波和陆离对这个富贵乡充满了好奇。这到底是是谁的手笔，竟然在这地方建立了这样一个场所。
    只见看门的依旧是几个江湖中人，那脸上的刀疤是骗不了人的，但看着那一脸的笑容，是在又很难跟那些强盗联想到一起。
    “哟，你们四个可以呀，这么快就回来了。”看门的江湖人显然认识商山四侠，见到他们过来直接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看到他们四个递过来的印信，更是啧啧赞叹，显示出一阵的羡慕。
    虽然这四个穿的破烂，但可以看出来这守门的江湖人对于他们还是充满了艳羡的目光，这让被陆离打的很是狼狈的四人，表情神也是充满了神采。
    这让赵凌波和陆离觉得有些诧异，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学着商山四侠那样，给守门人看了一下印信，就被放了进去。
    当走进这富贵乡，赵凌波更是被这眼前的一切所震撼。
    他们骑着马穿过门口的大街，只见富贵乡的中间是个巨大的荷花池，要知道，在这北方有这么大一片荷花池可不容易，这城中广场的小路都是青石板铺就，有旁边山上的溪流从青石板下流过，最终汇入到中间的荷花池中。
    “二位，这就是富贵乡，在这富贵乡里面，如果有这印信，就能有免费的餐食和客栈免费的住宿。当然如果第二天没钱买印信，自然是住不下去的。”
    肖遥子冲着赵凌波和陆离解释道，这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赵凌波和陆离也没有提出说要打尖或者住店，虽然这富贵乡里面是禁止武斗的，但商山四侠也确实不敢就这么放着赵凌波和陆离留在城里，自己跑了。
    要知道，这个富贵乡若是带人进来，第一次破坏了这富贵乡的规矩，受到的惩罚，也是要由这个带人进来的人承担的。
    “有什么好吃的？”赵凌波一听到有吃的，就一下子两眼冒出精光。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到了一个地方能够品尝当地的美食这才是极好的。尤其是这免费的吃食，吃起来才会更香。
    商山四侠相互之间看了一眼，花正真说道“要说有好吃的，自然是要数这富贵冲天，不过……”
    说道这里花正真有些为难。“就是要单独花钱。”魏为峰接下来说了出来哥几个担忧的地方，就这几个字越说也是声音越小。一说到钱，这商山四侠就明显没有了气势。
    这倒是让赵凌波对于这个富贵乡有了更大的兴趣。“说来听听，是怎么回事？”
    “这个富贵乡的规矩是只要来到着富贵乡，拿着印信就能够在酒楼换一顿饱饭，但这饱饭是酒楼自己定，最少有一个肉菜。”盖二鸣解释道
    “但如果想要吃好的，这富贵乡里自然也有，不过这就要单独花钱了，只要你有钱啥都可以吃到，只要你给的起钱，就是想吃什么皇帝老儿最近的宴席，这富贵乡也能提供。”
    这一句话，到时让赵凌波和陆离心里有了警觉。虽然民间很多号称是御膳房出身的厨子，但做的菜肴基本上不会是皇家真的菜式，大多是一些简化的版本，若是这个富贵乡可以提供所谓皇家的菜式，这富贵乡背后的势力，就需要更多的考究了。
    赵凌波和陆离没有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只是打哈哈到“那就选个好馆子，我请客。”
    赵凌波自然是奔着吃去的，她想要尝尝这所谓的皇家菜式跟自己曾经在皇宫吃过的有什么差异，但陆离则是要看看这个所谓的能够做出皇家菜式的酒楼有着怎么样的猫腻。
    四个人走到了挂着富贵冲天的酒楼，这是个三层的小楼，小楼之上雕梁画栋，明显画工不是一般工匠所为，作为一个酒楼显然这个酒楼的主人背景的不凡。
    只见这个店面的伙计也是个粗壮的汉子，虽然也是如同小二一样的笑容，但那鼓鼓囊囊的肌肉显示出这个汉子绝对是个练家子的事实。这让赵凌波不免多看了几眼。
    当一行六人走到了二楼，这二楼相对一楼虽然同样是大开间，但座椅摆放的距离更大，而且楼上的人数比楼下一下子，就少了很多的人。一行人找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你们四个随便点，我请客。”赵凌波说完这句话，就四下打量这这个酒楼，这个酒楼明显非常的考究，就是这普通的桌椅都是用的花梨紫檀的木料，随随便便就能够卖个百八十两银子的。
    所用的餐具显然也是几国官窑的产物。这一点让赵凌波和陆离有些诧异，要知道官窑每一窑的产物都要登记造册，就算不送到京城皇家，所有的流向都有着明确方向，这里面的瓷器又是哪里来的呢？
    “我看着里的小二好像不同凡响。”陆离似乎是随口夸赞了一句。
    这倒是让坐在对面的四个紧张了一下，只见这四个又是相互之间把头摆了过去，似乎没有听到陆离的话一般。
    可以看出来这四个明显在装傻。

 第二百六十八章 地图

    这顿饭吃的，对于商山四侠来说可以说是个折磨，要是放到平时，能够进入富贵乡显然先要一顿酒肉吃饱才是正理。
    现在对面坐着赵凌波和陆离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这饭怎么吃都不香。
    虽然面前的这顿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哥四个在富贵乡吃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但对面这两个可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吓坏了商山四侠哥几个。如果这两个在这富贵乡里面闹事，凭借他们四个的本事可控制不住。
    如果最后这富贵乡因为这两个是他们带来的，让他们赔偿的话，只能说哥四个这辈子可能就要陷在这里了。
    “快吃，快吃，别拘束。”赵凌波还想要从他们身上探听到更多关于这富贵乡的秘密，才不会跟他们想的一样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
    这一句别拘束，没有让商山四侠放松下来反而更紧张了。
    “二位大侠，我们已经把你们带到这富贵乡了，就别为难我们了吧。”肖瑶子实在有些绷不住了，有赵凌波和陆离一个笑面虎，一个冷面杀神的注视下，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可能一会非要出事不可。
    “我们怎么会为难你呢？”赵凌波对于这个所谓的为难的说法倒也不太在意。
    要知道这个状态甚至是两个人刻意做出来的，虽然陆离虽然长的天姿国色英俊潇洒，但一单扳起一张扑克脸，也是十分的吓人的。
    对面这四个你看我我看你，还是盖二鸣有些绷不住了。
    “好汉您说，您想知道个啥？我们兄弟四人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可是你说的。”赵凌波终于等到盖二鸣这句话，虽然直接问他们也可以。如果没有逼到这个份上这几个跟赵凌波和陆离说假话，现在两个人要赶回京城也是不太有精力查证的。
    “我自认为在大楚也算是游历了不少地方，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所谓的富贵乡？”
    赵凌波自认为潇洒的把手里的扇子轻轻的扇了一扇。
    “这个怎么说呢？”肖遥子摸了摸头，似乎对于这个话题有些难以启齿。商山四侠也是相互之间看了看对方，最后似乎是下定决心才说的。
    “想来二位公子也是我们大楚富贵人家的公子吧。”肖遥子试探的问道，显然是看出来两个人衣着虽然不是那种扎眼的华丽，但从衣服的做工和搭配看的出来。
    这个问题其实是想确认来的这两个人是否是大楚的人。
    要知道在这各国杂处的地方出现他国的人员十分正常，但商山四侠作为自认为大楚的侠客，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大楚的污点。
    看到陆离依旧板着张脸，虽然没了那么强的杀气，但依旧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另一旁赵凌波倒是点了点头，一脸好奇的等着肖遥子回答她的问题。
    “哥哥们不好说，我来说吧”一旁的盖二鸣倒是看出了大哥肖遥子的顾虑，自然接过了话头。
    “二位是我大楚的富贵公子，自然很难知道这些地方了。”
    盖二鸣说的很是神秘，这倒是让赵凌波和陆离有些诧异。这是第一次因为身份让消息获取困难。
    “我们商山四侠出身市井，各处消息自然知道的要比别人多一些。这个消息就是我千辛万苦才打听来的。”
    陆离对于这个千辛万苦才打听到的消息来了兴趣。
    “是个什么情况？这富贵乡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一般知道这富贵乡的一般都是各地乡绅富户，或者是我们这样的江湖好汉。”说到这的时候显然盖二鸣很是得意。
    “那为何我们这样的富贵公子却很少知道呢？”陆离对于这个消息既然所谓的乡绅富户可以知道那像自己这样的贵公子却不知道让他有些怀疑。
    对面的商山四侠对于这个问题，那几张粗糙的脸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赵凌波觉得这几个一定是脸红了。
    “因为两位公子一看就是正经清贵人家的子弟，不是那种浪荡公子，小老儿才会说你呢这样的不清楚很正常。”
    肖遥子的之前问这个问题本就不是为了两个人的身份，现在被陆离捉住了把柄，自然又找了一套说辞。
    “着富贵乡在这纨绔圈子里很是出名咯？”
    陆离对这个说法倒是没有什么怀疑，他作为一个皇子，自然每天起五经爬半夜的，很少跟京城的纨绔们交流。
    就算是交流，对象一般也是贡院或者国子监的学生，确实跟这些纨绔很少打交道。
    赵凌波却对这个说法抱有怀疑的，虽然她这些年身大袖长不再京城胡闹。但早年间作为跟六皇子陆依一样的京城小霸王，她觉得自己没有听过这个富贵乡可不太正常。
    “说起这个富贵乡，就不得不提我八步赶蝉、赛专诸、踏雪无痕、草上飞、飞天遁地盖二鸣了。”盖二鸣这一次又把自己的这个外号有说了一遍，发现跟之前还是不一样。
    “这个消息，是我在大辛谷最大的药商钱掌柜那里听来的。”盖二鸣对于这个消息显然是充满了自信。
    “这个钱掌柜乃是大辛谷最大的的药材商，那天他跟他小妾……”
    盖二鸣说道这，看到对面陆离一个杀气的眼神瞪了过来，直接话到嘴边说不下去了。
    “说重点！”陆离可不希望赵凌波听盖二鸣在这说什么商人和小妾的那些事情，直接切断了盖二鸣的话。
    赵凌波看着紧张成这样的陆离是在有点想笑，但今天这个场合可能不太适合。
    “这个是钱掌柜说的，他从别的掌柜那抵账抵来的一个地图，上面画着的就是这个富贵乡的地址。”
    盖二鸣把手伸向了花正真，花正真看了一眼大哥肖遥子，看到肖遥子点了头，就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锦帛做的地图。
    “这个地图。”花正真把地图推给了赵凌波，还小心的避开了陆离。显然对于陆离这一脸的冰霜还是恐惧的。
    赵凌波伸手拿过来，打开锦帛，招呼陆离一块看这个，只见上面写着一段蝇头小字。
    “富贵所在，体验不同的生活，来富贵乡你想要的这里都有。
    江湖悠远，让你富贵享受，富贵乡江湖最有价值的所在。”
    这段话虽说都是大白话，但里面鼓动的效果确实不错。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搞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赵凌波和陆离看着这份地图。这份地图可谓是不能不算老旧，你要说有几十年倒也不至于，但这份地图看起来也差不多有十来年的样子。
    显然这个富贵乡在江湖上流传了差不多有十余年的光景了。这让赵凌波和陆离有些诧异。
    要知道在大楚的土地上，有这样一个城镇，但大楚的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人讨论过，这个背后的故事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呀。
    “各位，方便把这个地图送给我吗？”赵凌波很厚脸皮的对着商山四侠说道。
    对面的商山四侠对于赵凌波这个问话到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又一次面面相觑的看了看。
    这份地图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已经毫无价值，要知道，他们能够找到这里这份地图的价值就算是没有了。
    但若说是把这份地图丢掉，其实还是不舍得的。
    “这个，我们，那个……”花正真明显不是个能够做主的人，他看向了肖遥子，而肖遥子则看向了盖二鸣。
    这东西是盖二鸣弄来的，自然还是要问问他的意见，而坐在一旁一心吃东西的魏为峰自然被其他几个兄弟无视掉了。
    商山四侠经过这段适合的相处已经了解到，对面这两个人自然不会强抢他们的东西，但既然说出想要，那也是两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存在。
    赵凌波和陆离自然也明白他们几个想什么，“如果方便转让，我们愿意出一百两。”
    赵凌波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了桌子上，因为她很清楚，对面这个商山四侠，虽然有着所谓大侠的名头，但身上可谓是寒酸不已，而这富贵乡显然也是个销金窟，没有银子的四人明天自然会被人赶出去。
    所以留下银子对于四人来说要比留下这地图强得多。
    “二位，可方便我们兄弟们私下商量一下。”
    肖遥子自然知道对面这两个虽然武艺高强，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可以发现，那个冷脸的汉子就算是态度不好也算是知书达理之人。而且两个人中做主的反而是这个一直笑脸相迎的存在，既然说了补偿的方案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后悔。
    赵凌波和陆离听到这个说法自然明白他们几个要讨论些什么，两个人从窗边站起来，走到了酒楼的另外一面。
    看着窗外的风景，两个人相视了一下，心里十分的感慨。对于这个不知名的富贵乡的繁华程度感到诧异，从窗户望去，城外是茂密的丛林，而城内确实雕梁画栋，街道上每个人都显示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样子。
    比较宽的路上并排的马车跑来跑去，也显示出这个地方的富贵与不凡。
    而商山四侠，四个人围坐在刚刚的桌上，桌子上放着刚刚从花正真怀里掏出来的那个地图和赵凌波放到桌子上的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大哥，你一直料事如神，今天这事你怎么看。”刚刚一直在吃的魏为峰倒是吃的很是痛快，在他心里肖遥子可谓是无所不知，现在遇到难题了自然是让他做决定就好了。
    肖遥子自然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二弟，这个二弟什么都好，就是关键需要用脑子的时候从来都是指不上的。
    “我觉得二哥说得对，大哥神机妙算自然不会坑自家兄弟。”没想象一般比较有主意的花正真竟然认同了魏为峰的说法。这让肖遥子很是郁闷。
    既然这两个已经指望不上了，只能把目光看向了一旁在纠结的盖二鸣，希望他能够给出点靠谱的意见。
    “老四，你说说，这东西是你弄来的，怎么处置自然是你说了算。”
    盖二鸣把头转过来看着肖遥子，小声的说道“大哥，这个东西当时钱掌柜顶账顶了三百两银子。咱们是不是能没人要个一百两，这样就够咱们在这富贵乡好好过一段日子了。”
    这句话一出到时引来了其他两个人的认同，“说得对。”
    这让还在纠结的肖遥子有些头大，要知道他可是看得出来陆离虽然看着文质彬彬的，但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如果惹恼了他他们四个可没有好果子吃。
    没想到自己几个兄弟，还希望从他们身上捞钱出来。这个想法也不知道该说是胆大还是傻。
    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兄弟们谁身上的银子超过十两的，现在一下子每人能够分到二十五两其实对于肖遥子来说可以说是满足的。既然兄弟们说了，自己作为一个当哥哥的，自然要出头帮他们把这件事情谈下来。
    “二位壮士，刚才我们兄弟们商量过了，这个地图可以卖给你们。”
    肖遥子壮着胆子，走到赵凌波的陆离的身旁把刚才讨论的结果跟他们说了。
    “不过，这个费用是不是可以加一些。”
    肖遥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心虚。自然也没有太敢看着赵凌波和陆离两个人。
    “要加多少？”赵凌波作为清河王府的郡主，对钱没有什么大的概念。但她知道这一百两对于这些江湖人来说不算是个小数目了。
    “能不能给五百两。”肖遥子对于这个报价心里还是比较的没底，如果对方翻脸，自己该怎么办还没有想好。“当然做生意嘛，我漫天要价，你们可以就地还钱。”
    当然他还是有私心的，因为他怕赵凌波直接还价这钱是在太少，兄弟们不好交代，就擅自多加了一百两。
    赵凌波和陆离则相互看了一眼，这个价格确实有些超出两个人的计划。
    要知道两个人从京城出来带着的银子也就不多，加上为了隐藏身份有大笔的银子按照清河王爷的吩咐买了药材。
    “这个要价是不是高了。”陆离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回怼了回去。
    “当然四百两也可以。”肖遥子对于陆离，自从被陆离打败以后一直有着一种敬畏，因此上，陆离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是我们不想给你，实在是身上带着的银票有限。”赵凌波对于这个价格解释道，她并不准备强买强卖。
    “当然三百两也行。”这肖遥子直接就降价了，因为在他心里，这份地图只要换到钱就好，别惹恼了这两个凶神。
    赵凌波则随手摸了一下兜里的银票，最后说道“二百五十两。”
    “成交。”

 第二百七十章 回京

    赵凌波和陆离跟商山四侠在富贵乡的另一头道别。直接快马离开了富贵乡返回到了官道之上。
    这一路上两个人可谓是风驰电掣一般向京城赶去。一路之上走过的驿站陆离亮出绥远城的传令印信直接换马，向一站奔去。
    真正做到了换马不换人，这样原本需要半个月才能到达的路程，被这两个人生生用了四天的时间跑完了。
    当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十里亭的时候，两个人相视一笑。
    要知道两个人灰头土脸的样子，跟平日里那端庄干净的样子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这些日子辛苦了。”陆离看着赵凌波已经有些瘦削进去的脸庞，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些日子，是你陪着我，我才有动力和能力坚持下来。”
    这时候的赵凌波骑在马上明显有些大晃，要知道就算是这些日子，她早已经习惯了骑马出行的日子，但像这几日这样几乎不眠不休的在马上赶路，这还是头一回。
    这让原本就不强壮的身躯显得尤为疲惫。
    但也是这些日子，陆离一直用自己的身子扶持着赵凌波在马上，才让她有能力经历这么多天的颠簸，现在还有能力坐在马上。
    但接下来的两个人可能就要在这十里亭分道扬镳，陆离作为传令的兵卒，需要在这十里亭备案，那他回京的消息必然是瞒不住的。
    如果赵凌波还在他身边必然救回暴露，这就让之前的布局功亏一篑。
    就在两个人还在卿卿我我不断告别的时候，远处一辆马车远远的向着这二人驶来。
    静静的停在了两个人的马前，就在两个人还拉着手想要说些什么时候，只听得马车里面有一声咳嗽声。
    “咳咳，你们两个是不是该办点正事了。”
    马车里面传出一声威严的声音，赵凌波一听这声音颇为耳熟，是自己那个朝思暮想的父王，清河王爷的声音。
    两个小年轻，被这一声打断，两人的脸上到耳根都瞬间变红了。虽然这一路之上，两个人骑在两匹马上互相依偎着赶路，但这十里亭前被自己的老爹撞见，也确实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赵凌波急忙忙的从马上跳下来，想给自己的父王行礼，但一落地的瞬间就感觉天旋地转的，险些就跌倒在地上。
    还好陆离眼疾手快，从马上飞身跳下保住了赵凌波，才没有让赵凌波跌在地上。
    这时候清河王爷也从马车里面飞了出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粗暴的从陆离怀里把赵凌波抢了过来，还好死不死的瞪了陆离一眼。要知道在这大楚国，敢于这么瞪陆离的可能除了皇帝，也就只有清河王爷这一个人了。
    “丫头，你还好吗？”清河王爷对于看着满脸风尘的赵凌波，心里充满了担忧。
    赵凌波看着这有点小孩子气的老爹，是在有些想笑，若不是现在身子是在有些发软，她真的要笑出生来了。
    “父王，女儿没事，就是这些日子骑在马上不太习惯而已。”赵凌波解释道。“这些日子更是要感谢五皇子的照顾，才能让女人顺利回到京城。”
    当然赵凌波不会忘记在自己老爹面前给陆离刷刷好感度的问题。
    “你呀”清河王爷把赵凌波轻轻的放到了马车上，只见车厢里面已经被清河王爷很贴心的改造成了一个床铺，只有在靠近门的位置是个坐的地方。
    想来刚才清河王爷就是一直坐在这个地方，从京城赶到了这十里亭。
    这个马车只算是一般富户用的那种、马车，根本不是王爷日常出门用的那种大的车辇，想来也是为了隐藏赵凌波回京的消息。
    要知道赵凌波从出城前就给清河王爷飞鸽传书说自己准备回程的消息，但没有具体可以到达京城的日子。
    但今天刚刚到离十里亭不远的地方，就看到清河王爷的马车，想来只从知道她要回京，清河王爷每日亲自会来这十里亭等着赵凌波。
    这让赵凌波感到十分的温暖，自己对于想要保护着清河王府的念头越发深刻了。
    陆离看着清河王爷安顿好赵凌波，对清河王爷也是深施一礼，行的还是晚辈之礼，如果按照大楚的规矩，一个数皇子，一个是王爷除了家宴之时，其他时候只需要行一个平辈之礼就行。
    清河王爷对于陆离这一礼算是实受了，只是虚抬了一下让陆离免礼。“五皇子，我希望你能晚上半日再进京城。”
    这个理由到让陆离一下子明白了清河王爷的老谋深算。
    如果赵凌波有机会回京，那么自己这个绥远城回来的家伙，最有可能护送郡主回京，那么这时候如果有女眷拜访赵凌波，赵凌波这一身的风尘又如何解释。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能够给清河王爷留出一个时间差，那么自然清河王爷会让人证明赵凌波一直都在清河王府内养病。
    “晚辈明白了。自然王爷先行回府，小子最早会在今天傍晚到达京城。”陆离对于清河王爷的吩咐自然遵从照办，自己一行乃是用的军部的驿马，自然每一站都有登记在册，虽然路上不会登记是谁，但在十里亭核验命令的时候，自然自己的身份就会曝光。
    另一方面，三皇子陆瑾还在自己的府中，看着从绥远城传来的消息，昨天还有人在绥远城看到赵凌波在寻找铺子。
    这个消息让陆瑾有些兴奋，要知道，明日就是一个大朝会，满朝文武都会在殿上，只要在那个时候参上一本，自然清河王府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只要能够证明赵凌波不在京城，虽然不足以扳倒清河王府，但也可以告诉世人，这个清河王府不足为信。
    要知道对于陆瑾来说，这个清河王府的势力，可能是他真正走向大位的一个严重的绊脚石，甚至危险程度还有远远高于陆离那个家伙。
    只要让世人心中种下了对于清河王府不信任的种子，那接下来，对于清河王府的相关势力的清理工作才会容易很多。这才会给清河王最后一击留下足够的空间。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轻易脱身。”陆瑾恨恨的说道，他轻轻地翻了翻手里关于参清河王的奏章，嘴角的弧度可以说显得有些阴森而恐怖。

 第二百七十一章 登门拜访

    赵凌波在马上里睡得浑浑沉沉的，要知道，清河王的准备还是十分充分的。
    虽然这辆马车在外面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富商的马车，但里面空间还是足够的大，而且地上铺着的褥子不可谓不厚。躺在上面基本上感觉不到马车的车板底部。
    马车里面还早早的配上的熏香，这好闻的味道，让赵凌波非常的放松，这个味道跟自己屋里的味道是那样的相近。
    赵凌波躺在马车上想着，这应该是含芳给准备的，这里面更是准备着放着她研发的海草冻和她最爱的泰和楼的糕点。
    作为一个吃货，本来看到这些东西就应该做好全部吃掉的打算，但这被窝是在暖和了，这让已经小一周没有沾枕头的赵凌波躺进去就直接睡着了。
    对于马车外面清河王爷和陆离到底说了什么，赵凌波并不在意，在她心里现在已经算是到家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在北境的生活，这一回到家尤其是看到了清河王爷，就让她有了一种很是安全的感觉，新柳所有的防备在这一熟悉的香味里面全部放下，静静的躺在车上，随着清河王爷回到车上，直接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离则带着四匹驿马，远远的兜了回去，向京城远郊的方向走了下去。
    他明白按照刚才跟清河王爷的约定，只有明天出现在大朝会他才有机会救赵凌波的机会。但他出现在这京附近的消息绝对不能够被泄露出去，就是是王府的暗卫也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现在只能期待赵涟可以在绥远城闹出的动静足够的大，这才能让对面那群人可以安心等到明天把这件事情压到明天。
    要知道作为清河王妃的日子过的也算是很是困难，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府里府外这邀请拜访赵凌波的帖子突然就多了起来。
    清河王妃盘算着赵凌波每日的路程，她大概算来还需要几日才能赶回来。要知道，这些日子里面，虽然她可以拿出圣旨说皇帝要她在家养病作为理由。
    但这快一个四个月没有出现，这也不免让这京城有些闲言闲语。
    “王爷出去回来了吗？”清河王妃问向家里的下人们。
    “回王妃，王爷今早还没有回来。”下人的回答如同往常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清河王妃就是有些坐立不安的。
    “报”只见一个门房突然跑了进来，王妃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是王爷回来了吗？”
    要知道自从知道赵凌波要从北境回来的消息，清河王爷和王妃两个就早早做出打算，为了不张扬，甚至直接从二管家哪里，把他自己日常座的马车买了过来，做了一下改造。
    要知道二管家就是东城金店赵五的父亲，因此上平日里面赵五给父亲准备了一辆单独的马车用来往来赵五的家里和清河王府。
    因此上，如果今天王爷早早回来，自然是接到赵凌波才会这么早的回到清河王府。
    王妃可以说是思女心切，所以一听门房来报，自然会问是不是清河王爷回府了。
    不过门房的回答让着你个王妃有些失望了。
    “不是王爷回来了，是表小姐回府探亲。”门房对王妃深施一礼，刚刚看到的人说了出来。
    这一句话就让王妃一下子有些愣住了，这门房既然报来所谓的表小姐那岂不是萧云梦来了？
    这一下让王妃是在有些头皮发麻，要知道其他人不管怎么样，王妃都有办法挡在门外，现在萧云梦突然登门拜访这一下有些超出了王妃的预计。
    要知道自从萧云梦被嫁到裴家之后，也算是基本上断了跟王府的来往。要知道，之前萧云梦做的那些事情确实让清河王妃不喜，这私下断了联系也就断了联系。
    但这件事情里面的家丑不得外扬，对外面的说法不过是萧云梦跟裴续阳两情相悦，下嫁裴家。
    今天这样萧云梦坐着马车来清河王府拜访，如果不见，是在难免被人说清河王府的不是，外人可不知道萧云梦做了多少恶事，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从小养在身边的表小姐，因为嫁个小官吏，这清河王府就翻脸不认人。
    如果京城传出这样的言论，对于清河王府一直维护的声誉可是又很大的不利。
    但如果迎接进来，难免就会聊到赵凌波，如果不见一面，这个萧云梦难免出去会胡说些什么。
    要知道现在清河王妃也很清楚，这个裴续阳可是三皇子陆瑾的人，陆瑾在朝中跟清河王爷一直不对付。
    也不知道这个陆瑾是大的什么主意，总是习惯性的跟清河王爷作对。
    所以这次她来明显就是狗拿耗子没安好心。
    “叫含芳过来。”清河王妃没有回答门子的消息。反而让人把含芳叫了过来。
    含芳作为赵凌波的贴身丫鬟，如果需要把人拖住，自然少不了含芳的配合。
    “王妃。”含芳听到王妃的招呼自然很快从赵凌波的院子来见王妃。
    “王妃，郡主回来了吗？”含芳早就知道赵凌波要回来的消息，自然早早的在院子里面准备好等着赵凌波回来的消息。
    “还没有”清河王妃自然对含芳说了，“重点在于萧云梦来了。”
    “啊！”含芳对于萧云梦的到来一下子就慌了神，要知道跟萧云梦打交道这么多年，她很清楚她的难缠之处。
    “那怎么办啊，王妃。”含芳对于这个想法是在有些郁闷，如果萧云梦不讲道理在清河王府里面胡搅蛮缠起来，她可不是郡主，她可没有本事把这个萧云梦打发到屋外面去。
    清河王妃自然看出了含芳的纠结，其实这也是他纠结的地方。
    “没事，我会尽量在前院拦住她，你在后院准备澡盆，该怎么做你懂得。”清河王妃对含芳吩咐道。
    这一个吩咐，让含芳知道了清河王妃的打算，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那这样能够拖一时就拖一时吧。
    在清河王府外，只见萧云梦穿着一件素白的纱衣，虽然没有原本那么华贵，但也不像是上次逃回清河王府那么寒酸。
    而且这次明显这次的马车是裴府的马车，不是所谓租来的马车。
    萧云梦在清河王府外到还很是招摇，显然她特别希望别的人知道她整个清河王府的表小姐，回府探亲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不在家吗？

    萧云梦不断在清河王府前，不断地额溜达着，看着这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眼底的笑意有些藏不住了。
    这一次回来，就是要真的探探这个表姐的虚实。
    这个表姐自从接到所谓的圣旨之后，就从那之后闭门不出，什么病能够养这么久。
    对于这个爱吃的表姐，竟然能够忍住这么久不去泰和楼这本身就足够的可疑了。
    而且今天裴家竟然一改往日的态度，让自己回清河王府探亲，她自然知道裴续阳心里也是有什么小九九的，虽然不知道赵凌波怎么了，但既然派自己来，那自己就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呦，怎么王妃和表姐不在家吗？”
    对于半天没有人来应门这件事情，萧云梦到时没有多大的感觉，但她对于清河王府的下人都是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她还是觉得这个家里确实没有什么好人。
    她堂堂表小姐回来，竟然被人挡在门口这么久，要知道她跟王妃可以算是实在亲戚。既然王府不给她面子，她自然也不需要给王府面子了。
    王府的下人自然不会惯着她这个习惯，依旧冷冰冰的回了句“王妃和郡主正在休息，已经回话了，等会。”
    就算是王府的门人，之前她大闹王府闹得王府没了脸面，自然让这些下人脸上也是无光。
    而且管家也吩咐了，只要是来找王妃和郡主的，就让人在门口，等着，等着王妃回答。
    门人自然没有把萧云梦放到了心里。
    这时候，只见报信的那个门人从里面跑了出来。
    “表小姐，王妃有请。”态度依旧生硬，但也还是让她进去了。
    萧云梦冷哼了一声，对着这看门的下人翻了一个白眼，就尽直走了进去。
    就算是现在萧云梦落魄了，她依旧是这个府里的表小姐，算不上跟这些下人置气。
    只见在大厅里面，清河王妃冷冷的坐在堂上，手里端着一杯茶在喝着。
    伺候的下人站在王妃的身后，手里端着一些金银锞子。
    “给姨母请安。”
    萧云梦作为清河王府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自然在这风度礼节上不会差。一进大厅就向清河王妃请安。
    但这请完安，低着头的萧云梦没有听到清河王妃有免礼的指示，这蹲着久了也是在有些难受。
    她只得悄悄的抬起头，看看清河王妃，只见清河王妃到也是依旧端着茶杯在喝茶。
    这一口茶可喝了不短的时间。
    “哦，云梦来了。起身吧”
    这一上来清河王妃就给了萧云梦一个下马威，但作为在裴家被裴家恶婆婆折磨的萧云梦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只是心里难免要给清河王妃记上这一笔了。
    尤其是自从出嫁那天，莫名其妙打翻的茶杯，到后面她狼狈逃回来的冷漠无情，对于萧云梦来说这个清河王府的可恨之处更胜过了裴府。
    要知道，就算当时她想不明白是清河王妃动手打翻了茶杯，这么久了，跟裴母那个小人打交道多了，自然明白里面根本就是王妃在坑她。
    清河王妃这次看到萧云梦，其实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过的，要知道从小母亲早亡，就接到自己身边养着。这么多年，没想到这刚刚出嫁不久，形容相貌到跟之前有了不少的差别。
    除了穿着虽然朴素了很多，虽然依旧样貌秀丽，但最大的变化可能是一个人的气质，从气质上看这个萧云梦现在更显的刻薄严厉。
    这让清河王妃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要知道从小端庄秀丽的孩子，这不多的日子竟然边城的这个样子。是在让清河王妃有些不忍。
    现在也凉了她半天了，清河王妃还是心软了。
    “云梦，坐吧。”
    对于清河王妃的这一点善意，对于萧云梦来说可谓是不小的羞辱，要知道，一直从进入房间清河王妃就是这冷冷的态度，甚至晾他很久，才让她坐下。这对于萧云梦来说，都算是奇耻大辱。
    要知道之前她在这府中，想站就站想坐就坐，根本不需要什么招呼。竟然这次回来，给个座竟然也算的上是施舍了。
    “今天没事，来看看姨母和表姐。”萧云梦依旧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之前王妃已经很清楚萧云梦的性格，她一定会觉得这不过是正常的亲戚走动。
    “是呀，云梦自从你嫁给裴家，就与王府断了交情。”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王妃一句话就把之前与萧云梦不来往定性成了，萧云梦主动断了交情。
    听到这句话让萧云梦恨得牙根直痒，只能狠狠的咬着后槽牙说道；“姨母哪里的话，不过是我们小门小户不敢高攀而已。”
    “这么说就不对了，亲戚之间还是要多走动走动的才叫亲戚，也就是你们傲气看不上我们罢了。”
    清河王妃可谓是句句堵在了萧云梦的腮帮子上，她心里恨恨的想，之前真没多年怎么没有发现清河王妃竟然如此的可恨。
    “这么说就让云梦惶恐了，我不管怎么说都是咱们清河王府出去的女儿，怎么都代表着咱们清河王府的。”
    清河王妃听到这句话都觉得有一种吃到苍蝇的感觉，没有想到这个萧云梦这个脸皮竟然这么厚，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竟然还要贴着清河王府。
    “云梦呀，我知道裴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书香清贵人家，跟我们王府不同，这些金银你先拿着，补贴家用。”
    只能使出杀手锏了，这一招可以说直接打了萧云梦的脸。
    只见跟在王妃身后的丫鬟把手里端着的托盘轻轻的放到了萧云梦的面前。
    这个举动让萧云梦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这可是把她当做乞丐打发了。完全没有顾念这之前的亲戚情分呀。
    直接给钱是什么意思，是把自己当做那之前庄户上来打秋风的人一样吗？
    这让萧云梦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她手攥的紧紧的，心里都快把清河王妃骂化了，但脸上有不敢露出了。
    要知道自己这次来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自己这次没有把这个事情做好了，回去以后挤兑自己的可能就不只是裴母了，自己那个薄情寡义的丈夫会做什么她自己也不敢确认。
    因此上萧云梦还强挣扎着在脸上漏出了笑容，对清河王妃问道。
    “表姐，不在家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药浴

    萧云梦对于跟着清河王妃打哑谜这件事情，感觉到是在棘手。
    要知道她在家跟裴母两个人就算是撕破脸皮，也是可以互相对骂的。虽然多年的王府教育让她是在不善于与人这么对骂，但这些日子以来竟然骂的也是越发的熟练。
    甚至隐隐有占上风的时候，这也让萧云梦在裴家的生活好了一些。
    但没有想到的是，在清河王府里面清河王妃的水准远远高于裴母那个破皮破落户，每一句话都看似是关心你，但又怼的你说不出话来。
    萧云梦这次来清河王府可真的没有想到清河王妃竟然如此的难对付，要知道之前住在清河王府，总是发现清河王妃这个人性格绵软，经常参加聚会的时候，少不得在私下可以听到她们对王妃的调笑。
    这也让萧云梦始终觉得清河王妃这个人不值一提。
    但这次正面交锋才发现，像裴母那种外放的母老虎，只要你比她更凶，就能战胜她。但你面对清河王妃，竟然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只能把这次的真正的目的说出来，要知道既然裴续阳让自己来清河王府探查一二，其实探查不是目的，而是要让自己把知道的东西传遍整个京城。
    因此上赵凌波是否在清河王府可能就是清河王府最大的把柄。
    果然不出萧云梦的所料，当她提出“表姐，不在家吗？”
    看到清河王妃脸上第一次没有那么的淡定了，这一下让她肯定，赵凌波那跳脱的性子，怎么可能听从皇帝的旨意，安静的在家呢。
    想到这里萧云梦的脸上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脸上的假笑也变成了真笑。
    “云梦，说的什么玩笑话。”清河王妃打断了萧云梦的问话。“你表姐奉了皇上的旨意在家休养，怎么可能不在家呢。”
    “那我这表妹回来这么久了，竟然没有见到表姐，十分想念呀。”
    萧云梦说话越发的嚣张起来，清河王妃说的话，态度十分的不坚定。这让萧云梦觉得自己抓住了清河王府的小辫子。
    如果有这个小辫子在手，那启示这一点银两就能打发自己的了。看起来自己的裴郎还是有本事的，竟然能够打听到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表姐竟然不在王府，只要自己可以证实，那自己岂不是就发达了。
    想到这里让萧云梦的笑容越发的的浓郁。
    看着这个笑得有些不正常的萧云梦，清河王妃心里也是感叹，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这时候竟然想要从自己身上咬下去一块肉。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的让人心寒，没有想到自己疼惜妹妹早亡，从小养大的孩子竟然是一只白眼狼。
    “你姐姐身体不好，不然皇帝也不会下令让她在家养病的。”
    现在王妃只能是在拖时间，因为她不知道含芳那么准备的怎么样了。只有拖住萧云梦，才能让赵凌波不在府里的消息不至于流传出去。
    “姐姐身体不好？”萧云梦假装很是惊讶。
    她心说，从小到大，也没有见过赵凌波这个笨蛋病过几回。现在皇帝竟然下令让她在府里养病，这个消息蒙蒙外人还行，但是对于自己，这个根本就是假话。
    “那我岂不是要前去探望。”萧云梦这就要拔腿向后院走去。
    “云梦，好久不见再与我聊聊天，一会再去见你表姐。”清河王妃还要拦着，但这时候萧云梦就已经走出了大厅。
    “姨母，姐姐身体不好，自然是我这个做妹妹的前去探望，探望过后，再来跟姨母聊天。”
    萧云梦在门后说的很是好听，可动作上可不慢，她现在已经可以确认赵凌波绝对不在清河王府，如果在府里，不管怎么样，无论赵凌波对自己有怎么样的恨意，就算是要自证清白，也会让自己见一面的。
    但现在这样推三阻四的，这里面你说没有猫腻，谁信呀。
    萧云梦快步走过抄手游廊，清河王妃在后面紧紧追着。
    “云梦，站住，站住。”一心想把萧云梦叫住，虽说可以让下人直接拦着萧云梦，但萧云梦嘴上说的很是动听。
    “姨母，姐姐身体不好，做妹妹要赶去看望。”
    “我们一道走，姨母不用走那么快，王府我熟悉的，姐姐住的地方不用指路。”
    “我们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云梦从小在姨母身边长大，自然对于姐姐是十分关心的。”
    萧云梦她自然知道，如果不是这样这一路说，一路快步走，让清河王妃是在无法喊人拦住她，只要她敢停下来，清河王妃就有理由把她再拉回到大厅上，那自己这努力就白费了。
    要知道清河王妃也不敢轻易在外院把自己绑起来，这府里的下人可不全是清河王府的嫡系。如果让外院路过的花匠、瓦匠、粗使的下人看到，那如何解释。
    要知道赵凌波不在府中的消息对于这些外院的下人也算是绝密，不让怎么可能赵凌波离开王府这么久，还能够保密的这么好。
    但如果一旦在花园动手，真的无法解释。萧云梦这一招，真的恨得清河王妃也是牙根痒，没有想到，这丫头好的没学了多少，这阴人的手段学了不少。
    当萧云梦穿过外院进入到内院之后，急匆匆的赶往赵凌波的院子。这条路对于萧云梦来说可谓是轻车熟路。就算是闭着眼走也能够走得大差不差。
    要知道赵凌波住的院子就在她原来的院子的隔壁，当她走到院子前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只见赵凌波的院门死死的关着，周围也没有伺候的下人，这院子周围的花坛里面，也看到出来早就没清理干净，只有一些青泥漏在外面，原本种在院子周围的花已经被清理了。
    这让原本自认为胜券在握的萧云梦一下子有些胆怯了，她不敢确认这是障眼法，还是怎样。
    只见院子里面冒出滚滚的蒸汽，说明真的有人在院子里面蒸药浴。
    闻到这股药味，到时让清河王妃心里的慌张淡了下来，想来含芳那个那个丫鬟算是懂了自己的想要做的套路，只是不知道这个办法能够打消萧云梦的疑心，好让这一次蒙混过关。
    当萧云梦敲了敲赵凌波的院门的时候，只听得里面回话道。
    “郡主正在药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闯门

    清河王妃看着院子里冒出的一阵阵的蒸汽，嘴角微微的上翘。看着脸上突然有些慌乱的萧云梦，慢慢的走到她的背后
    “云梦，凌波最近需要用药浴洗澡，方能保证身体不垮。”
    清河王妃其实看到屋里的药浴，还是有些发蒙的要知道，之前说的只是要含芳准备沐浴，好用沐浴的理由让萧云梦打消探视的想法，然后院子内制造有人洗澡的声音，好让人觉得是赵凌波在洗澡。
    这含芳准备了药浴，更是一下子帮助清河王妃找了一个看似更为合理的理由。
    不过确实让清河王妃觉得胆大的地方就是含芳这个丫头竟然直接喊出来，明天再来的说法。
    虽然这个理由很不错，但不知道能否唬住这个萧云梦。作为清河王妃，她当然是希望这个萧云梦，能够就此打住。
    但萧云梦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罢休，要知道裴家的身份地位就是她这样一点一点争取过来的。要知道虽然她不能像上一世赵凌波那样仗着清河王府的身份可以很少跟裴家母亲打交道。
    但凭借着帮助裴续阳赚了不少名声，在裴家逐渐立柱的脚跟。
    要知道今天来到清河王府可不是一点金银就能打发的了她的，她要的可不不是这点金银。
    萧云梦虽然知道赵凌波不好惹，但如果拿不到什么实证，回家以后日子更不好过。
    因此上，站在门口的萧云梦其实还是有些纠结，这个门到底闯还是不闯。
    “云梦，到前厅吧。”清河王妃已经直接下了命令，清河王妃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处。如果不把萧云梦打发走，那么赵凌波这场不在的戏就要穿帮了。
    这一下子，对于萧云梦来说直接敲响了倒计时，如果现在不闯，那么后面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对于清河王妃和萧云梦都在这个时候把藏在袖子里面的拳头握了又握。
    让萧云梦下了决心，这个门必须闯。
    “姐姐，这么久了不出来跟妹妹见上一面吗？”萧云梦说着就想豁出去一样，直接侧着身子撞在了赵凌波的门上。
    “通”的一声，直接把萧云梦撞的倒回来好几步。
    “云梦，你在做什么？”清河王妃被萧云梦这一下吓了一大跳。以为这个门一下子就被萧云梦撞开了。
    要知道如果这个门破了，而赵凌波不在里面，以萧云梦对于清河王府的恨意，她如果不闹的沸沸扬扬。就不是她萧云梦了。
    “姨母，我不过是担心姐姐。这么久了屋里姐姐也没有声音，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萧云梦说的冠冕堂皇，但从她呲牙咧嘴的表情上也看到出来，这绝对不是她所思所想。
    而且刚刚那一撞，确实撞的她从肩膀到胯骨都疼。肩膀疼是肩膀直接撞在了门上，而胯骨疼，则是因为刚刚反弹的那一下，直接把她撞到在地，在地上摔得。
    这时候赵凌波的院子里面只听着含芳说道：“表小姐，郡主需要静养，请回吧。”
    这一下子，似乎让萧云梦好像确认了什么。揉着被撞疼的肩膀，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清河王妃一下子就明白了了，萧云梦的想法，看起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从小养在身边的小姑娘。竟然没有骗过她。
    “姨母，既然姐姐不方便见客，我也就不打扰了。”萧云梦则对着清河王妃深施了一个礼，好像是同意了清河王妃的说法，就尽直向大厅走去。
    清河王妃看着走的很是轻快的萧云梦，她深深的陷入了一阵纠结之中。
    自己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这欲盖弥彰的做法，岂不是直接告诉了这个萧云梦现在赵凌波不在家里的事实呀。
    对于这个昏招，清河王妃静静的站在赵凌波的房门口，没有管萧云梦走到了哪里，因为对于现在的清河王妃，如何把这个消息掩盖住才是正事。
    就在这时候，只见赵凌波的院子的大门直接开了一个小缝。只见含芳的脑袋从这道缝里面钻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的看着院子里面，好像在窥探是否有人还盯着赵凌波的院子。
    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清河王妃，含芳一下子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盆，里面还接着一盆水。
    “含芳，我是不是做错了？”清河王妃看着从院子里出来的含芳，好像是询问，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王妃，您做的没错，接下来您只要回到大厅，挽留一下表小姐就行了。”含芳这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了清河王妃。
    是呀，既然只要放萧云梦除出了清河王府的大门，她一定会把赵凌波不在清河王府的消息传的整个京城都是。那就让她出不了清河王府。
    清河王妃能够嫁给清河王并且这么多年还能够跟清河王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自然也是个有决断有手段的女人，既然有了想法，自然就要实施下去。
    “来人。”清河王妃，就要向下人吩咐到。只见在走廊深处，一个远远站着的老妈子向清河王妃这边走了过来。
    “你跟萧云梦的马车车夫说一声，因为老身好久不见云梦，留她住上一阵，让他先行回去吧。”
    倒是含芳一下子拦住了清河王妃。“王妃，您去大厅拦一下表小姐就成了，其他的您到了大厅自然明白。”
    含芳神神秘秘的一句话让清河王妃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做我拦一下就成了。
    这背后的深意，让清河王妃的心里燃起了一阵希望，难道是……
    “你是说？”清河王妃看着含芳没有把后面那句话说出来，要知道身边跟着的嬷嬷虽然是自己人，但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明白的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清河王妃的两眼都是放光的。就期盼含芳能够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含芳看着清河王妃，只是笑了笑，没有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说了一句。“您需要到前厅拦着表小姐了。不然表小姐就跑了。”
    “你个死丫头，我完了收拾你。”清河王妃瞪了一眼含芳，这道让含芳吓得吐了一下舌头。
    要知道对于含芳来说，如果背后没有撑腰的人，怎么可能会跟自己这么说话，这么一说清河王妃倒是对于接下来发生什么充满了兴趣。

 第二百七十五章 确认不在

    萧云梦对于今天探听到的消息，可谓是觉得收获颇丰。
    要知道，如果赵凌波真的在府里，就算是她病成什么样，以赵凌波的性格，自己都已经那么直接的撞门了，她就是不出来见自己，在院子里面骂两句也绝对会的。
    这次，赵林波的院子里面除了水声就只有含芳那个死丫头的声音。
    要说赵凌波真的在院子，萧云梦觉得就是清河王妃也绝对不敢打包票。不然自己都说了怕表姐出事情，但清河王妃竟然除了反复说不能见人，就没有什么话说了。
    坐在清河王府大厅的萧云梦一下子有了胜券在握的感觉，就算是拿起刚才看着就像是侮辱的金银，也觉得这个侮辱可以再多一些也无妨。
    萧云梦已经做好了准备告辞的准备，要知道，她已经拿到了今天最大的筹码，只要有这个筹码，在裴家，她的地位就不是裴母那个恶婆婆能够钳制的了。
    “云梦来了。”就在萧云梦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在裴府掌权以后的生活的时候，身后突然一个人声下了萧云梦一跳。
    萧云梦回身一看竟然是清河王爷。只见清河王爷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种微微的嘲讽的微笑，但再看过去，他的表情似乎却没有什么。
    只见清河王爷穿过萧云梦，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
    这对于萧云梦似乎是个机会，这个姨夫之前对自己态度一直可以，如果不是清河王妃从中作梗，怎么会让自己跟清河王爷交恶。
    如果不是上次自己狼狈回到清河王府，让裴母看到自己不得清河王爷和王妃的待见，自己在裴府的境况不至于这么困难。
    这倒是个好机会，来补救与清河王爷的关系，如果能够得到清河王爷的青眼，自己在裴家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姨夫，今天这个时辰回到府里，显然是很忙的了。”萧云梦摆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靠近了清河王爷，想要帮清河王爷掸掸衣服上的灰。
    清河王爷手一伸就把萧云梦拦住了外侧。“云梦，这是亲戚久不走动，是看不起老朽不成。”
    清河王爷这一句，直接让萧云梦有些气闷。要知道这句话跟之前清河王妃说的很是相似。这两个真的是夫妻，竟然不说上一次萧云梦求到清河王府，直接把亲戚不走动的理由说做是因为萧云梦。
    面对清河王爷，萧云梦可不敢真的说什么“姨夫说的是什么话，不过是裴家乃是小门小户，怎么敢打扰王府的清净。”
    萧云梦说的非常仔细，只敢说是因为不够门当户对，因此上走动少了，但内涵的意思也是跟清河王爷卖个惨，让清河王爷知道自己过得不好，如果清河王爷心软了，自己也就有机会了。
    清河王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似乎没有在意萧云梦说什么，更好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你没去看你表姐吗？”
    这一句，一下子让萧云梦有些发蒙了。要知道她已经确认赵凌波不在清河王府，但清河王这句话让萧云梦有些不确认了。
    “啊，嗯，刚才去看了表姐，她在药浴。”萧云梦一下子脑子有点懵，直接把刚才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哦，见过就好，见过就好。”清河王爷看似随口说道，而且第二个见过就好声音似乎小了很多。
    这一下子，让萧云梦对清河王的态度怀疑了起来。要知道如果真的赵凌波没有问题，清河王爷说一句见过就好，就好了，后面那一句是什么意思。
    这让萧云梦开始怀疑清河王爷的态度。她是在有些摸不著清河王的想法是真的希望自己看到了赵凌波还是因为他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只是给自己顾布迷阵呢？
    “姨夫，姐姐之前去哪了？”萧云梦试探着说道，要知道如果赵凌波真的不在府里，她相信清河王一定会对这句话有反应的。
    “啊？”清河王爷看了一眼萧云梦“说什么呢，凌波自从接到皇帝的圣旨一直在家养病，怎么会到处跑。”
    清河王爷这一强调，让萧云梦一下子确认了，清河王爷一定在说谎。
    萧云梦一下子换上了一张笑脸“云梦失言了，姐姐一定会在府里的。”
    看着清河王爷似乎确认了一下，但那个眼神似乎是跟清河王一同保守一个秘密一样。
    这个动作让清河王点了点头，萧云梦觉得是清河王爷认同了自己。而清河王爷则是心里暗笑，不枉费自己跟赵凌波布局，让萧云梦认为她做到了。
    “云梦，走那么快，这是要做什么。”只见清河王妃从后堂转了出来。
    “姨母，在家里，云梦又不需要丫鬟们带着，自然走的快些。”萧云梦对于清河王妃这个问话觉得是在有些无聊。
    既然清河王妃已经从后堂出来，自己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内容，那自己该告辞了。
    “既然王爷已经回来，我已经拜访见过了，云梦就要告辞了。”
    “云梦，说什么呢，不管怎么说，清河王府也是你的娘家，你怎么也要住上几日。如果你怕裴家有什么话，我让管家去裴家说。”清河王妃到时显示出了一种焦急，显然一眼就让人看出来不希望萧云梦回到裴家。
    这句话让萧云梦，心中暗笑，当年我求到清河王府的时候，怎么没有觉得这里是娘家，我抱着你们的衣角苦苦哀求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这句话让萧云梦有一份火气，在萧云梦心中在燃烧。
    现在因为被自己发现赵凌波不在王府的消息，现在就说这里是自己的娘家了，晚了。
    我要的就是让这个消息传遍京城，就是让皇帝治清河王府的罪，只有清河王府被抄家才能让自己笑出声来。
    “姨母，这天是在晚了，裴家还需要我回去操持，就不久呆了。”
    萧云梦打定主意要回去，自然直接站了起来，向清河王和清河王妃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要知道这可是前院，自己好歹是裴家的媳妇，清河王爷只要还要自己的面子，就不能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开始往外走的时候扣住自己。
    “把银子给云梦带上，云梦等等我。”清河王妃让身旁的嬷嬷把放在一旁的金银端起来，急匆匆的追着萧云梦出去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暗潮涌动

    萧云梦急匆匆的赶到清河王府的门口，看到自己的马车还在门口，这让萧云梦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要知道，她刚刚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才想到如果清河王妃把自己的车夫打发会裴家，那怎么办。要知道这次出来自己坐的可是裴续阳他的马车，虽然自己说了，自己一定会出来。
    但如果清河王妃派人出来搞事情，很难让车夫真的等在这里的。
    现在萧云梦还是特别庆幸，清河王妃没有把自己的马车赶走，不然自己徒步走回裴家，现在的自己可没有这个勇气。
    只见后面清河王妃从府里出来，带着那个端着托盘的嬷嬷。
    “云梦，等等。”
    清河王妃看着即将上车的萧云梦喊了一句。这是在有失清河王妃身份的一种事情。这也让清河王府周围的邻居都看了过来。
    正在准备上车的萧云梦，听到了清河王妃的喊声其实根本不想停下来，她害怕清河王府再做出什么幺蛾子，使得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但既然王妃这样叫了，自己作为一个小辈是在不好不理，只能等在马车上看着从后面赶来，有些喘的王妃。
    “云梦，这是一些体己钱收好，既然嫁做裴家的媳妇，还是要有一些金银傍身的。”
    萧云梦看着清河王妃看似贴心的话，是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追出来说这些。
    只能愣愣的说道“谢姨母，云梦知道了。”
    只见清河王妃身边的嬷嬷把那一盘子金银直接放到了马车里面。这倒是引来旁边邻居的一阵侧目。
    之后清河王妃站在清河王府前看着萧云梦的马车就是越走越远，看上去就跟一般的长辈看着自家小辈出远门的时候一样。
    这时候，只见清河王府的门内又出现两个人，一个是清河王爷一个则是很久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的赵凌波。
    只见赵凌波身上穿的不是什么华丽的裙子，而是一身居家的素衣，配上未施脂粉的面容和最近比之前更有些瘦削的脸庞，显得更是形容有些萎靡，看起来确实有些病态。
    要知道自从赵凌波奉了皇帝圣旨在家养病，周围的邻居也没有见过赵凌波。再加上京城有人有意传遍赵凌波不在京城的消息，自然让很多没有再见到赵凌波的人也是将信将疑。
    “母妃，云梦走了吗？”赵凌波好像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让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一种姐妹情深的感觉，姐姐拖着病体也要匆匆来送妹妹。因为圣旨所困，才只能在门槛处看着。
    听到赵凌波的这句话让清河王妃有些激动了，要知道自从女儿出京就再没有见到女儿，听到女儿的声音一下子眼泪不争气的溜了下来。
    但这倒是让邻居觉得，清河王妃着实的有情有义，从小养大的侄女，送别之后还有思念和送别。
    这时候转身清河王妃才是第一次见到赵凌波，看着这有些瘦削的女儿，眼泪止不住的溜了下来。为了不让人看到只能是背着众人摸了摸眼泪。
    赵凌波扶着母亲的肩膀对着外面说道“表妹也算嫁的如意郎君，母亲就不要伤心的好。”
    一边说一边把母亲带回了府内。随着清河王爷进入府内，清河王府的门在身后关上了。
    另一方面陆离则等在郊外，等着夜幕的降临，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已经回到了京城附近，就直接策马向京城附近的山林深处跑去。
    跑到半道，突然勒住了缰绳，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这树林中的气氛不不正常。
    这遍地的脚印显示着刚刚有一群人经过，但凌乱的脚印说明这绝对不是一队商队或者一队猎户之类的。
    这种更像是一队江湖人，要知道陆离离开京城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金阳班那队消失的异人，如果还潜藏在京城附近，那对于大楚的危害是在太大。
    虽然赵凌波跟他说在谷南四道曾经遇到过一队异人，但陆离作为亲自跟金阳班打过交道的人，自然知道金阳班的异人绝对不止赵凌波描述的那几个。
    因此上陆离很小心的从马上下来，仔细的辨认了这脚印的行进方向。
    从脚印的数量上来看，这群人少也有二三十人。这样的群人江湖人聚集在京城周围到底会发生什么。让这个曾经的刑部尚书是在无法放心下来，悄悄的追查了下去。
    另一方面，萧云梦的车没有回到裴家，而是直接奔向了城南的大相国寺。
    而这个消息自然也随着清河王府的眼线传回了清河王的手里。
    萧云梦到了大相国寺，就看到裴续阳等在相国寺的门口。这时候的大相国寺并不是相国寺大集的时候，除了寥寥几个前来还愿的施主，并没有多少人。
    因此上那个面容清秀文质彬彬的男人，在这群百姓中还是显得有些特色的。
    这也是找萧云梦还算满意的部分，虽然裴续阳没有如上一世借助清河王府的势力，能够平步青云。但也因为帮助陆瑾很好的处理了那次水患的祭司大典，还凭借着丰富的知识跟礼部尚书那个老古董打好了关系，现在算是礼部一个编修。
    “来吧，我们一起去见三皇子。”裴续阳拉着从马上上下来的萧云梦，直接奔了后堂。去见那个今天以礼佛名义出现在佛堂的三皇子陆瑾。
    只见佛堂内，三皇子陆瑾恭恭敬敬的向佛爷上了三炷香，又俯身拜了三拜，这才起身。
    看到裴续阳夫妇也没有说话，则转身进了客房之中。作为大相国寺常常与惠清大师下棋的人，自然有一间专门留给他的屋子。
    两个人跟着陆瑾进入屋子，急忙下拜。
    “参加三皇子。”
    “免，说吧，什么情况。”陆瑾也没有废话，直接让萧云梦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赵凌波应该不在清河王府。”萧云梦面对陆瑾依旧充满了紧张，对于这么一个阴戾的王子，无论见过多少次都感觉到紧张。
    “什么叫应该？”陆瑾对于萧云梦这个回答并不十分的满意。
    “回禀三皇子，请听我把话说完。”萧云梦不敢怠慢只得把自己在清河王府的所见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到那笔金银的事情。
    “恭喜三皇子，贺喜三皇子”一旁的裴续阳听完之后，连连恭喜。
    “明天的朝会上，就要清河王好看。”陆瑾则阴沉沉的说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朝会

    第二天的清晨，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还是同样没有变化的一天。对于大楚的官员来说则显得非诚的不同。
    四更天的时候，各家官员的府邸已经灯火通明了起来。各种丫鬟仆妇在院中穿来走去。
    四更一刻，各家的大人们已经穿戴齐整的等在了各府的大厅或者书房里面。面对这铜镜再次整理自己的衣冠。
    四更二刻，就看到通往皇城午门的道路上，各家大人或是骑马，或是坐轿走在京城几近无人的街道上，各家气死风灯照亮了京城的道路。
    四更三刻，午门之外，京城大小官员下轿的下轿，下马的下马，整齐的聚集在午门，或悠闲的跟同僚打着招呼，或是趁着机会翻看着自己手里的奏折。
    整个午门外显得有些忙碌，但却安静。
    所有人都在等候宫门大开，准备今天的大朝会。
    作为大楚的皇室每三个月才有一次的大朝会，对于官员来说这一天更是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因此上没有哪个人会在这一天懈怠。
    日常的早朝更像是日常的办公的汇报，只需要递上折子，然后等待皇帝召见进行事项的商议就可以了。
    但在大朝会上，更像是一个整个大楚朝廷重臣之间能力的较量和势力的比拼。
    尤其是，这一次皇帝因病休朝了十多日后第一次复印开朝的大朝会。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大楚朝廷里面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面涌动的暗潮。
    更是让朝中大臣们，对于大楚政局的走向充满了观望的气息。
    这时候清河王爷的马车从远处缓缓的走来，前头两盏气死风灯上一个写着大大的赵字，一个写着清河王府，向周围的官员证明着这马车中的主人不同寻常的身份。
    作为大楚唯一的外姓王爷，一般的官员也只有大朝会的时候才能见到清河王爷风采。
    清河王整理了一下衣服从马车上下了车，向周围的官员简单的致意了一下，就缓步走到了队伍的前面，也没有跟谁有什么交流。
    清河王看了看站在前排的这些王爷中，竟然没有陆离的身影，这让清河王有些诧异。
    要知道按照两个人说的，昨天下午陆离应该已经赶回了京城，那么现在就应该出现在朝会的队伍当中。
    而且作为绥远城的传信官，北境的消息也确实应该在大朝会上讲出来，但现在人不在确实是有些出乎清河王的意料的。
    “清河王爷早啊。”清河王转头看到陆瑾靠在了自己的身边，向自己打招呼。
    看着陆瑾那一脸的得意，清河王爷是在对于陆瑾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其实对于众位王子中能够让清河王有好感的可能也只有那个一心沉迷于带兵打仗的六王子陆依。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赵凌波的关系，陆离在清河王眼中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王子，要知道作为大楚唯一的异性王爷，对于皇子们之间的争权夺利其实一向不太有什么太多的站队。
    他的态度基本上跟皇帝是一致的，更有能力的皇子才是对大楚最好的皇位继承人。
    因此上对于今天突然凑上来的陆瑾，清河王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王爷不想有什么话跟我聊聊吗？”陆瑾虽然对于清河王一向不对付，但现在手里握着清河王的把柄，如果能够因此拉拢清河王，岂不是比铲除掉要更好一些。
    “三皇子，有话直说就好。”清河王对于陆瑾这句话，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要知道刚刚清河王到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同样站在众位王爷中间的陆瑾，从清河王一出现就一直盯着他，直到清河王迈步走到队伍的前排来，才忍不住凑了过来。
    对于凑过来的陆瑾，清河王有一种很强的厌恶，要知道如果不是陆瑾自己的女儿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堂堂一个皇子，竟然做出江湖下三滥的手段，是在是让清河王很是不耻。而且这几年，陆瑾在朝中越发的得势之后，不明原因的开始仇视清河王，这若有若无的排挤，清河王怎么会不知道。
    “王爷，您是明白人，如果您认同合作，我自然也会让有些事情过去。”陆瑾自然不会放弃一个可以团结清河王这个大腿的机会。
    要知道虽然清河王现在在朝廷中只能算是个闲差，但拥有打王鞭的清河王，只要一言不发的站在自己这边，也足以让皇帝在选择太子之位的时候有足够的倾向性。
    清河王自然明白他所说的让事情过去是什么意思，但不得不说赵凌波这么长时间的布局，那千里的奔袭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个打脸的机会吗？清河王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刺伤自己女儿的混蛋。
    “三皇子这句话，是在让本王费解呀。你我是有什么过节不成？”要论装傻充楞，清河王要说这朝廷之中数第一的，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二。
    一个身居高位又权势熏天的异性王爷，在大楚朝廷上是多么好的一个靶子，如果不是清河王这在人前装傻充愣，在皇帝面前更是忠心耿耿没有给其他人留下什么话柄的机会。才让清河王这么多年平安顺遂。
    “王爷如果这么说，就别怪本皇子没有提醒了。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陆瑾看的出来清河王在装傻，但他自然也会心里有些诧异。
    要知道清河王做的这件事情无论他怎样的身份，如果一旦在大朝会上捅出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善了的。
    这清河王竟然如此的平静是在让陆瑾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自己的布置是否有什么漏洞。
    要知道清河王作为大楚朝廷的一个老狐狸，自然有他老奸巨猾的地方，这一次虽然不至于让皇帝对清河王府下手处置，但也足以让皇上对清河王的信任下降一个档次。
    而一旁的清河王只是抱着打王鞭竟然眯上了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要知道对于清河王来说今天绝对是一场硬仗要打，对于朝中的这些唇枪舌剑他必须要保持一个精神的状态。
    这时候听到皇城院中响起了清脆的皮鞭声“啪，啪，啪。”
    这是大朝会开始信号，清河王睁开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扶了扶手里的打王鞭，走进了皇城内。

 第二百七十八章 传赵凌波觐见

    随着皇城内“啪，啪，啪”三声清脆的鞭响，这一次的大朝会正式开始了。
    要知道作为皇宫内院对声音有着严格的要求，就算是上朝的信号也是一个太监站在皇城内甩动一条长长的皮鞭，用皮鞭的鞭稍抽动的声音来呼叫等在皇城外的大小官员。
    这时候午门大开，一众大小官员迈步跨过午门，来到广场之上，按照品级站定。
    “皇上驾到！”一声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只见皇帝身穿明黄色的黄袍从后宫走出来，坐在了龙椅之上。
    “跪！”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楚的官员们则一众跪在了品级台前，向皇上行礼。
    就在大楚的大朝会开始的时候，在清河王府内，赵凌波盯着滴漏旁边看着水滴一滴一滴的滴到下一层。
    “大朝会开始了吧。”一身睡衣的赵凌波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滴漏的刻度，脸上没有了昨天的疲态，虽然脸颊还有些瘦弱，但精神要比昨天好了很多。
    一旁准备早晨的含芳看着这个精神满满的赵凌波，是在不明白郡主这是怎么了。
    今天一大早，清河王爷准备上超前就起来了，要知道原来清河王爷上朝的时候，就是强行叫都叫不起来。
    自从昨天回来以后，含芳可以发现自己家郡主好像有了不小的改变，但你要说具体哪里变了，又让含芳说不出来。
    要知道昨天清河王妃安排完含芳回院子准备热水的时候，就看到清河王爷抱着郡主从院外进来。
    这可吓坏了含芳，以为郡主又一次受伤了，上一次被人这么抱着进院子，还是上一次救婉贵妃的时候，被五皇子陆离抱着一身伤的赵凌波回到院子里。
    不过看到在清河王怀里一脸风尘但睡的迷迷糊糊的赵凌波，含芳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清河王把赵凌波放到她日常睡觉的床上，还没有离开，赵凌波就醒了过来。
    看到院子当中正在冒着热气的水盆，到时充满了疑问。
    “含芳，这是谁要沐浴？”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觉的赵凌波脑子依旧有些迷糊，只是看到含芳之后随口这么问了一句。
    “郡主，萧云梦来了。”这一句话直接让迷迷糊糊的赵凌波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就连一旁的清河王也把注意力从赵凌波身上转移到了含芳这里。
    “你说说，怎么回事？”清河王直接问道。他很清楚自从萧云梦出嫁之后，两家就再无来往，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确实有些意外。
    含芳就把清河王妃给她的吩咐又说了一遍。
    赵凌波对于母妃的安排觉得十分的妥当，如果自己赶不回来，这个时间也足以缠住萧云梦，让她拿不到什么确实的证据。
    “正好，我回来了一会，我就直接泡在澡盆里，含芳她一来你就让她来见我，看我不泼她一身的水。”
    赵凌波有些恨恨的说道。对于萧云梦赵凌波对于这个屡次害自己的表妹是在有些恨意。
    “好，我去准备。”含芳对于赵凌波的命令一直就是这种言出必行的状态。
    坐在一旁的清河王则没有表态，只是皱着眉头。这让赵凌波一下子看出了不对，对于自己这个老爹，赵凌波还是十分重视他的想法的。
    尤其是这一次出门，见识了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们，更让赵凌波明白自己父王的智慧。
    只是上一世就是总觉得自己老爹有些不靠谱很少听从他的意见，才让自己一步步陷入了绝境，更把清河王府带到了绝境。
    “我觉得，你不应该见她。”清河王只是很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王爷，既然萧云梦来探听郡主是否在府中的消息，就让她见怕什么。”含芳不太明白为什么会不让萧云梦见赵凌波，要知道如果不让萧云梦见到赵凌波，以萧云梦对于清河王府的恨意她一定把赵凌波不在京城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父王，您的意思是就是要她把握不在的消息传出去？”赵凌波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似她刚上马车的时候清河王跟陆离说的内容有些关系。不过当时她已经困的迷迷糊糊的，是在没有听得特别具体。
    “对，就是要给她一个你有可能在又很大可能不在府里的错觉。”
    清河王对于这段时间女儿的成长有了一种欣慰的感觉，要知道之前他总觉得自己女儿拥有的是一种投机取巧的聪明，这一次出去算是有了这一份的沉稳和灵活。
    “含芳，去库房拿一下保健的药材，本郡主要来泡药浴。”赵凌波这个说法让清河王很是欣慰，而还是有些一头雾水的含芳，看着清河王和赵凌波这父女两个只能匆匆去取药材。
    回来之后，屋子里只剩下赵凌波清理了脸上的尘土，等着含芳的药材。
    当萧云梦在外面撞门的时候，其实赵凌波真的就在屋里泡着药浴，含芳按照赵凌波的吩咐说了要药浴一天的说法。
    之后跟清河王爷和王妃叙过了，这段时间的经历之后，赵凌波的又在屋子里睡了一天。直到今天，王爷那边刚起床的时候，赵凌波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对于这一次出去之后的赵凌波，让含芳有些把握不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吃着早点依旧狼吞虎咽，没有半点大家闺秀风范的郡主，总感觉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郡主，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太急着走了吧。”含芳在一旁试探着说道。对于这段时间的离别，让从小就待在赵凌波身边的含芳对于郡主很是想念。
    赵凌波一遍吃着粥，一遍随手用筷子的一头挠了挠头，“不好说呀，这次去绥远发现不少的问题，但不知道他们处理的怎样了。”
    对于这一次绥远的远行，没有让赵凌波觉得解决了什么问题，反而发现了很多的问题，不知道今天在大朝会上是不是能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时候，天光已经大亮，大朝会上可谓是热闹非凡。
    陆瑾安排的御史言官，直接把赵凌波公然违反皇命出现在绥远的消息抖搂了出来。直接让大朝会边城了一个集市一般。
    各路人马，无论是参清河王的，还是报清河王的都纷纷的跳了出来。
    “宣衡阳郡主赵凌波觐见。”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的皇帝直接下了圣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因言获罪

    还在家中吃早餐的赵凌波，还没有去给母亲请安。虽说大宅门里面一般女孩子起来都要到一家之主这里请安的。
    但赵凌波作为清河王府唯一的女儿，还是有点小特权的。清河王府本身人口就比较清静，再加上清河王妃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因此上赵凌波的请安都是她想起来去才去的。
    当传旨的太监来到清河王府的时候，在大厅里面还没有见到清河王妃，就看到了已经穿戴整齐的赵凌波。
    “宣，皇帝旨意，衡阳郡主速速觐见，不得有误，钦此”只见太监也没有多待，只是匆匆宣了旨，就在一旁等着赵凌波。
    赵凌波领旨谢恩之后，这时候清河王妃才从后院来到了前厅。
    “清河王妃早，这边已经宣旨完毕，现在洒家就要带着衡阳郡主入宫了。”宣旨的赵公公向清河王妃施了一个礼。
    清河王妃看到早早来到前厅的赵凌波，到时有些诧异。要知道平时这么早的时候赵凌波一般都还在睡梦中。
    赵凌波也对着清河王妃行了一个礼，就直接告辞跟着赵公公进宫去了。
    两个人穿过午门的时候，赵凌波紧走两步赶上了走在前面的赵公公，随手一个银锞子放在了赵公公的手里。赵公公悄悄的四下看了看，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银锞子收了起来。
    “郡主，只要在就好了。”赵公公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
    这让赵凌波心里一下子就放下了心来，看起来昨天做的顾布迷阵起效果了。今天大朝会上召集自己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清河王府。
    当赵凌波出现在皇城内的时候，各处观望的大臣们就开始不断的窃窃私语。要知道在平时这可以一种非常失礼的举动，但今天赵凌波的出现让朝臣们一下子忘掉了礼仪的规范。
    要知道刚才御史这边言之凿凿的说赵凌波现在在绥远城中大肆购买牛羊。现在出现在皇城的这个一下子就打脸了一众参清河王的官员。
    当赵凌波进到大殿，只见殿中跪着两位御史，清河王和陆瑾则站在一旁。两个人身后则都跪着一匹大小的官员。
    “衡阳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凌波作为衡阳郡主其实在朝廷里面并没有官爵，只能按照郡王的位置直接叩拜了下去。
    “起来吧，你闹得风波你自己解决。”皇上看着跪在品级台下的赵凌波，心里还是十分的感慨，衡阳郡主还是机警的。
    要知道就算是他密旨让赵凌波出现在绥远城，是为了查事情，怎么可能把旨意放到明面上，现在赵凌波出现在京城自然这个所谓她出现在绥远的消息就成了一个谣言。
    要知道刚才皇上宣旨要召见赵凌波的时候，陆瑾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赢了。但看到清河王那劳神在在的样子，一下子就有些慌神了。
    尤其是现在赵凌波跪在品级台的时候，陆瑾觉得自己绝对被人坑了。
    问题是下套的到底是谁？
    陆瑾仔细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行动，希望找到中间的破绽。要知道自从金阳班被剿灭，他直接跳出来找到了剩下的孩子。他的声望在民间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再加上后面水神祭祀大典，能够代表皇上出席很多活动，更让他的声望进一步的隆重，甚至在朝堂之上传出了要立他为太子的说法。
    虽然每每有人这样说，他都竭力否认，但这份暗爽确实实打实的。
    如果说最近的挫折不过是一个销赃的暗桩因为莽撞被人谋害消失的消息，但这绝对不是他失败的原因。
    现在留给陆瑾的选择并不多，“父皇，既然衡阳郡主遵从您的圣旨在王府内，自然是御史们有所失察罢了。”
    这句话说得是在有些干巴巴的，这句话让跪在地上的赵凌波实在有些好笑。
    这时候礼部尚书魏临站了出来，他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一缕花白的胡须显得人精神很是健硕。
    “皇上，古语有云，御史可以风闻议事。”这句话一出，让陆瑾觉得这个老古板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不枉费自己花费那么多的精力跟他套近乎。甚至是培养了裴续阳到他手下当差。
    “不过，这次的事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捕风捉影，甚至算得上是一种构陷重臣。不可不严查。”
    礼部尚书作为一个一生遵从礼制的老人，虽然不摄入党争，但现在御史已经明显的站队情况让他是在有些生气。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陆瑾从天堂打到了地狱，甚至刚才给御史开脱的说法，成了御史最大的罪责。
    这一下子从根上打击到了陆瑾一党的气势。
    “就是，什么都没有查清楚就在朝堂上乱说，虽说你们是御史不该因言获罪，但这明显的构陷难道看不出来吗？还有三皇兄你也看不出来吗？”
    这时候更让陆瑾牙根痒痒的，则是刚刚在人群中一直悄咪咪的陆依。竟然一句话把矛头指向了自己，现在说看出来了，那刚才指责清河王就是说自己睁眼说瞎话，如果说没看出来，那自己岂不是承认自己愚蠢。
    要知道早已立志要做大将军而不是皇帝的陆依，每次朝会的时候除了情愿出征，别的时候是根本不会参与朝政的。这个时候跳出来是在让陆瑾有些诧异。
    现在朝堂之上有了老尚书魏临的仗义直言和六皇子陆依的胡搅蛮缠，一下子刚刚清河王众叛亲离的状态变成了陆瑾成为了众矢之的。
    而作为当事人的赵凌波和清河王爷，这时候反而两个人一言不发。就是静静的听着这朝堂之上又逐渐嘈杂的声音。
    站在清河王这边的官员要严厉惩治这次跳出来参清河王的御史，而陆瑾一方，则一直强调是为了大楚社稷稳定，只是行为瑕疵罢了。
    正当两边快要吵起来的时候，皇上发话了。
    “衡阳郡主，你觉得呢？”
    这一下把皮球踢到了赵凌波的脚下，赵凌波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皇上，只见皇上则是笑眯眯的看着跪在下面的赵凌波，直接两个人的眼神对上了。
    赵凌波值得有急匆匆的把头低下了。
    她哪里知道皇上在想什么，这不就是坑人嘛，如果她说要严惩，那得罪人的可是她和清河王府，如果她说放了，那以后大家都知道了清河王府的抹黑可以随便来，这岂不是更亏。

 第二百八十章 陆离上殿

    经过差不多一上午的扯皮，这次的大朝会已经变得跟平时那种暗潮涌动的状态不太一样了。
    要知道就算每次大朝会一般也是各家御史发言引动吵局，但这一次没有想到先是一阵对于清河王的攻伐，然后赵凌波的出现，把三皇子陆瑾卷了进去。
    之前朝会无论怎样的争斗，大家都还算是有默契的，不会引动这皇位继承人的话题。没有想到这个话题在这次大朝会上，一再提起，无论是清河王作为一个异性王爷是否有资格持有打王鞭，到清河王与陆离结党，到后面陆瑾无能失察的问题。
    这些问题都在这一次的大朝会上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作为刚刚生了一场大病的皇上，对于这些话题感到十分的烦躁。
    因此上，赵凌波就被皇上推出了作为这次话题的重要终结者。这让第一次参加大朝会的赵凌波是在有些头疼。
    要知道，这朝中的大臣们，她可以任性打他们一顿，但绝对不能在这朝会之上胡说，如果一旦说错，这就是给清河王府惹下不死不休的仇家。
    这朝廷的重臣跟绥远城那些戍边的汉子不同，他们更看重的就是这个名节和荣耀。
    赵凌波偷偷的向清河王投去求助的目光，要知道在这朝堂之上，现在唯一能够仰仗的就是这个老奸巨猾的父王了。
    但清河王好像没有看到赵凌波的动静一般，只是静静的闭目养神。
    对于清河王来说，皇上既然把这个选择的权力交给了赵凌波说明了皇上对于赵凌波的一种信任。
    也同样说明了，这件事情对于皇帝来说已经过去了，也只有赵凌波这个丫头，头一次参加到这场大朝会中，才会觉得是个事情。
    当然清河王还有一个私心就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这个姑娘到底能够做出怎么样的判断。
    就在赵凌波急的不断搓手的时候，这时候从殿外，有一个小太监匆匆从宫门外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绥远城传信官，传绥远城消息。”
    这一下，到时让赵凌波一下子眼神中充满了希望，要知道既然老爹不靠谱，自然就会想到陆离。
    不过自从赵凌波上了大殿就在寻找陆离的身影，发现陆离并不在大殿里面，其实还曾经让赵凌波有一阵的意外。
    没有想到的事，这时候，陆离直接以边关信使的身份直接上殿，说明他也有他的计划。
    这时候赵凌波回身一看，到时让赵凌波大吃一惊，要知道现在的陆离竟然跟昨天比起来有了很大的差异。
    昨天的陆离虽然也是风尘仆仆，但一身书生打扮，就算是满面尘土，依旧可以看出来是个帅小伙。但今天，陆离一身戎装，而且可以看得出来身上竟然还有斑斑血迹，明显就是不久前才沾染到的。
    这让跪在这里的赵凌波一下子就担心了起来，不知道是否有受伤，要知道陆离跟自己一样已经一周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昨天分别之后竟然还发生了一场血战。
    “绥远城传信官陆离，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身风尘的陆离直接吸引了整个朝堂的注意力。
    “这是北部的军情，现在特此呈于陛下。”陆离把战报高高举过头顶，等着赵公公把战报拿到皇上的龙书案上。
    皇上随手翻阅了一下，陆离呈上来的战报。眉头皱起，看了看陆离看了看战报。
    “意思是说北方虎尾王已经要产生了。”
    这一句让大楚的各位官员都紧张了一下，要知道每每有虎尾王产生的年份，就是虎尾国大举进犯的时间。
    皇上这句话说明，在陆离的战报里面描述了虎尾国虎尾王的进展，这个进展远远快于大楚朝堂对于虎尾国的判断。
    “回禀陛下，是的，这是儿臣亲眼所见，现在虎尾国三大部族齐聚，不日虎尾王就会出世。”
    陆离掷地有声的把自己在草原上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五皇子，会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虎尾国部落数量庞大，就算是今年他们集聚在尔浦湾，又怎么会这么快分出胜负。”
    大楚朝堂上自然有官员不会相信今年虎尾国的草原上会如此迅速的进入整合阶段。
    能够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的，自然都是饱学之士，在历史上也很少出现类似如今一年只见就已经有了分出胜负的样子。
    对于朝中有大臣不相信这件事情，其实赵凌波作为绥远城的亲历者，其实也很能够理解他们的心里，要知道如果北方一旦进入战备，那么其他方面必然吃紧。古书之上虽然都会记载会有很多年一个部族才会发展壮大，但很少描述当时草原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作为并非兵部的大臣发出这样的疑问，很是正常。
    大朝会自然不是一个教学的场所，陆离也没有更多的解释。
    不过看着一脸憔悴的陆离出现在大朝会，陆瑾的脸色就越发的黑了，自己竟然算漏了他。
    之所以选在今天向清河王发难，除了因为自认为把握了清河王的把柄外，一个重要的外部原因就是陆离这个家伙不在京城。
    陆瑾很清楚，如果赵凌波真的出现在绥远城，那最重要的理由就是寻找陆离，只要陆离没有回京，绥远城的赵凌波那可是一大波人，只要没有消失，自然这一本参的应该是十拿九稳。
    没有想到陆离竟然今日回京了，那是否有可能是萧云梦那个家伙联合清河王府骗自己。
    陆瑾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么一回事。
    另一方面，清河王爷看着一身战斗痕迹的陆离，眼光中充满着审视的目光。要知道昨天见到陆离的时候，他不过是因为赶路一路风尘罢了。
    今日上殿竟然明显有着斑斑血迹，要知道作为一个武将对于自己的盔甲每次战斗之后都会做完整的清理，如果一旦有血迹说明这就是在上殿之前才沾染到的。
    这仅仅一天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比北边的战报更让清河王好奇。
    “陆离，你这是遇到袭击了吗？”
    清河王这一句话，让在场的每一位更多的在陆离的身上驻留。
    这才发现作为信使的陆离身上的痕迹明显是产生不久，甚至来不及清理就匆忙来到了大殿之上。
    “启禀陛下，儿臣还有本章要上奏。”

 第二百八十一章 土匪

    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看着这个满是风霜的儿子，心里充满了感慨。
    要知道之前的陆离因为出身问题，一直保持着一种淡淡的儒雅，就算是身为刑部尚书，那一身的儒生气质也是掩盖不住的。
    现在被北部的风霜洗礼过之后的陆离，那绝世的容颜上拥有了一种肃杀的气质，再配上这一身的战斗的痕迹，更显得肃穆而庄严。
    作为一个皇帝，很欣慰大楚拥有这么一位勇将，但作为一个父亲，却也有些心疼了。
    这时候陆离说有事情要禀报，自然应允。
    “起来禀报”
    “谢陛下。”
    陆离起身，讲述了他在昨天下午与赵凌波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
    自然，陆离把这时间很自然的往后推了一段时间。
    在陆离的描述中，他昨天夜里赶到了京城十里坡附近，由于京城城门关闭，就想要在边上的树林中寻找一处栖身睡上一晚上。
    但到达树林中，就发现树树林深处有篝火闪动，陆离作为赶路之人，错过了驿站，但这里靠近十里亭，如果一般百姓很早就找到地方休息了。
    因此上陆离对于在这个位置还深藏树林之中的人马就很好奇，这才只身深入其中。
    竟然发现是一伙明火执仗的劫匪，在今天抢完东西，竟然在树林深处在进行分赃。
    这一群人虽然身穿的都是粗布麻衣，没有什么统一的制服，但都在在左臂绑着一根麻布的布条用与一般的百姓做着区分。
    显然这群人都是惯犯，身边虽然不都是铁器，但刀枪棍棒也很齐全，甚至还有人有着一支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弩箭。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个子，满脸的络腮胡子，被这群人尊为老大。身穿一件遮住半边身子的皮甲，手边放着的是一根狼牙棒。
    当陆离赶到的时候，他们在谈论着明日回山分金银的问题。
    “这群贼人号称来自青头山，为首的乃是青头山大寨主张清明。他们上山为寇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了，后来与他们发生冲突打跑了张清明，但一个人身单力孤没能捉住劫匪，请陛下责罚。”
    这一句话，让整个大朝会的大小官员有些震动。
    要知道青头山离京城不远就在京城北面五十里的地方，如果这里出现了匪患，可是大大的威胁到了京城的安危。
    现在他们已经在十里坡附近进行打劫，很难不会影响到民众对于京城安全的担忧。
    对于皇上来说，自己的儿子拥有如此战力，已经很是满意，显然能够在陆离手中逃脱显然这青头山的大当家绝对有两把刷子。
    不过这一下到时让赵凌波想到怎么处理刚刚皇帝丢给她的难题。既然有匪患，那么剿匪就势在必行，而自己可以让两位御史前去安抚百姓，这样既给了御史一个台阶下，又能够狠狠的打击到这两个御史的气焰。
    “九门提督何在？”听了陆离的说法，让皇上有些恼火，要知道在自己的身旁竟然就有山寨窥探京城，这让皇帝对于九门提督的工作很是不满。
    这时候从站班中，九门提督急匆匆的出班行礼。
    九门提督胡弘文乃是一个中间将军，现在的他只是一脑门子的汗，面对皇上的怒火，是在是有苦说不出。
    要知道九门提督的官职说小，可是有着护卫京城的职责，并不算小，但要说大，也不过范围不出京城。
    现在京城五十里外出现了山贼，威胁到了京城的安全，自己作为九门提督不清楚，那算是失职，如果说清楚，但没有剿灭依旧是失职。
    这才是他最难办的地方，尤其是京城这地方，如果调动兵马，还需要层层上报，真的能够做的其实更多的是配合京都府衙保证京城安全罢了。
    “皇上，臣女有话要说。”赵凌波自然看的出来这个九门提督在其中的难处，要知道这青头山算是京城与周围城镇的交界处，要说如果不是陆离偶然间撞破他们抢劫完的分赃，其实就算是各地报上来发生了抢劫，也不过是捕快们前去查案，很难查到这些劫匪的老巢所在。
    “讲。”对于赵凌波皇上还是有些想法的，因为赵凌波这段时间也算是帮皇上分了不少的忧虑。
    “既然发现的匪患，自然需要剿匪。但青头山地势复杂，如果贸然派兵剿匪必然损兵折将。我看五皇子应该与这些匪徒曾经交过手，不如让五皇子晚几日返回边城，先行配合兵部完成剿匪。”
    赵凌波说的很是真诚，但皇上可以看得出来赵凌波这话还没有说完，只是中间停顿了一下。
    “还有呢？”皇上自然接了一句，让赵凌波把话说下去。
    “还有就是，刚才陛下您说，让我解决朝臣争吵的问题。我觉得不如让御史大人一同前往诏安这些匪徒。”
    赵凌波这一句话，到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要知道如果发生匪患，尤其是京城周围发生匪患，自然要派兵围剿，其实对于朝廷来说一直也是个大的难题，要知道如果大兵压境，对于京城周围的局势也是一种影响，甚至让周围各国对于大楚的军力产生质疑。
    如果说小部队对这些山寨发起攻击，但面对一群已经做好顽抗的劫匪，也经常是损兵折将。
    因此上直接让御史这帮动嘴皮子的去真的跟劫匪谈判也不得不说赵凌波这个想法也是挺狠的。
    要知道能够成为御史的人一般都自认清高，现在赵凌波让御史去跟劫匪打交道，如果一个不好可能就让他们丢了性命。
    “饶命呀。”只见那个主动跳出来参清河王的御史对于赵凌波这个要求是在有些不能接受，要知道他知道如果一旦谈不拢，这些劫匪可不是朝廷大员，会顾忌面子，随手杀人可能才是常事。
    皇上原本还非常恼火今日大朝会如此的不顺利，先是一群人无端攻击清河王，然后两边吵成了一锅粥，然后就是在京都周围竟然就有一批匪徒出没，这让原本身子刚刚恢复的皇上还有一阵气闷。
    但赵凌波这个主意，一下子就把两件事情放到了一起来解决。
    既然你作为御史风温奏事是你的职责，但这事背后涉及党争才是让皇上恼火的，因此上罚你直接去跟最不讲理的劫匪讲道理，让你明白，虽然朝廷给了你议事的权利，但同样要你做事严谨。

 第二百八十二章 怎么选

    坐在清河王马车上的赵凌波，看着对面的清河王和已经睡在马车里面的陆离，心情十分的复杂。
    要知道这两个男人，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知己。
    “凌儿，你觉得五皇子如何呀。”作为一个老父亲，清河王依旧对于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心里充满了祝福，要知道自己的女儿和陆离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虽然没有把话挑明。
    但那一次，在清河王府的表态也让清河王对于陆离的态度不在是自己家白菜被人拱了的感觉，而是真的觉得这个男孩是否真的适合自己的女儿。
    因此上，这一次既然两个小年轻都在自己的面前，但看到陆离一场马车就浑浑睡去的样子，也知道为了完成坑陆瑾一把的计划，陆离到底付出了多少。
    要知道刚刚最后在朝会之上定下了，由陆离挂帅剿匪，御史为先锋进行诏安。兵部与九门提督配合剿匪的策略。
    而且赵凌波最后的这个主意，也让在场很多大臣对于赵凌波的映像有了一个比较大的改变。
    要知道传统赵凌波作为清河王府的衡阳郡主，在京城也算是小霸王一类的存在，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欺压良善的举动，但各家纨绔子弟可没有少被赵凌波修理。
    她与陆依被几个护短的朝臣叫做“雌雄双煞”，甚至告诫家里的子弟要遵纪守法说如果不守规矩，出门就遇雌雄双煞，甚至比说别的要管用的多。
    这一次在大朝会的表现，却也让大家真的明白，这段时间为何赵凌波的名声日渐隆重的原因，除了出身之外，可能她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解决事情的角度，才是让她受到皇上青睐的重要原因。
    被清河王这么直白的一问，也是让赵凌波小脸一红。“父王，你说什么呢？”甚至说完这句话还把身子扭了过去，刻意不去看陆离和清河王。
    这扭捏的样子，也是让清河王大为开心，作为一个父亲如何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得意郎君。但是作为皇家子弟……
    一想到这里清河王的神情也是有些暗淡了。
    “凌儿，我想说的是，不管怎么说，陆离算是几位皇子中比较出色的存在。就算是他自己对大位没有想法，但背后的朝臣和其他皇子可不会这么认为呀。”
    “父王，女儿想过了，对于这些情情爱爱，女儿更关心的是咱们清河王府的安危。陆离很好，对女儿也很好，但对于他的感情，女儿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赵凌波对于陆离的态度来说，她从感性的角度来说确实觉得陆离值得托付终身，但从理性的角度上看，经历了上一世的背叛，报紧陆离这条大腿当然也是最优的选择。
    但这一世赵凌波不希望自己再次陷入到单纯的情爱之中，更希望的是依靠自己的能力和冷静的判断从而护得清河王府的周全。
    这样才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最终落得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下场，最后还被萧云梦那个小人害死的地步。
    “丫头，记住无论你怎样选择父王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清河王看着一脸纠结的赵凌波，很认真的对她说道。要知道之前的清河王从来没有在赵凌波面前露出过这样郑重的态度，因为在清河王心中，赵凌波一种都是一个孩子，直到今天在朝堂之上，赵凌波最终给出了一个超出大部分思考的意见之后。
    清河王觉得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可能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要知道，这句话跟上一世赵凌波出嫁的时候，清河王对自己说的话一模一样。
    也是这句话让赵凌波开始不断希望清河王府利用自己的势力帮助裴续阳一步一步往上爬，但没有想到最终被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利用最红害了整个清河王府。
    一想到这里，赵凌波的鼻子就有些止不住的发酸，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要知道对于赵凌波来说这段时间最大的纠结就是如何能够保护清河王府，就在绿洲客栈让赵凌波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过于依赖王府的力量，而不是自己的努力，在绥远城的路上让她发现自己的能力其实还是超乎了自己的相像。
    虽然自己一直不算是个习武的材料，但那时候起赵凌波不管怎么样都要抽空锻炼身体，不再像之前跟着含芳跑两圈就觉得要了自己的命一样。
    自己虽然不是查案的奇才，但不断思考和探索依旧可以让自己看到很多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从回京的一路狂奔，从几次几近虚脱的状态中扛了过来，自己也终于能够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了。
    想到这里赵凌波的眼泪似乎就有些止不住了。
    “丫头，别哭呀。”看到女儿哭的清河王，突然不再是那个见到刀斧加身面不改色的王爷，不再是那个永远智珠在握的王爷，更不是那个在别人眼里永远风度翩翩的王爷，她只是一个无措的父亲。
    “父王说错了什么，你说我改。”
    “不用记住，不用记住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作为清河王这时候已经慌乱的有些滑稽了，看着这个不断拿手帕手法粗糙的替自己抹着眼泪的男人，赵凌波一下子就破涕为笑了。
    可能这就是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如何抉择，但她知道对于清河王府，她需要的只有那一份全力的保护，只要护得清河王府周全，自己不管如何选择，清河王府都会站在自己的身后。
    “父王，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关于跟陆离的情感我也会好好屡屡的，我不会让我的情感再伤害到清河王府的。”
    赵凌波安慰着有些慌乱的清河王，最后一句不知道是说给清河王听还是更像是说给自己的一句话。
    但从上车就昏睡过去的陆离，好巧不巧的在这一句的时候听到了耳朵里面，虽然依旧闭着眼睛，但他听出了赵凌波的纠结，听出了赵凌波的担忧。
    是呀，因为自己是个皇子，就不得不走上夺嫡的这条道路，但这条道路上是不是给太多人带来了伤害，是不是因为自己反而给自己所爱的人带来了更多的烦恼。
    自己难道爱赵凌波也爱错了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大相国寺前

    陆瑾阴沉的一张脸，坐在马车里面，就是在马车外面也能够感受到陆瑾的那种阴沉带来的压力。
    车夫尽可能的保持着安静，生怕自己做了什么从而惹到三皇子。
    对于陆瑾来说，今天的大朝会可以说是大大的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在陆瑾的预料中，无论是前期派人在绥远城查证，还是派人盯着清河王府，甚至是最后让萧云梦去王府内探查。
    投入不可谓不大，但今天就是在朝堂之上败的一塌糊涂。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想不明白这一点这让陆瑾非常的烦闷，一次大朝会竟然让他直接跟下面的人离心，这才是这次大朝会对于陆瑾来说最大的损失。
    第二大的损失就是，既然用到了御史，竟然没有起到对应的效果反而让御史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这让陆瑾在御史这个圈子里面本就不充裕的人手，更显得拙荆见肘。
    要知道收买一个御史的难度可以说是在六部之中最难的，御史这群人又臭又硬，认死理。虽然直接归属于中书省管辖，但升迁异常的困难，官职不高，但又有检查百官的权利，因此上成为御史基本上代表着这个人政治生涯的顶点。
    这使得御史这个职位在六部之中都是一个很特殊的岗位，他们更是成为了一套与六部官员相对疏离的体系。
    因此上，就算是多年来的党争，不过是各自利用自己的手段把消息传递给御史，然后鼓动让御史上奏，这背后就需要很强大的证据来让御史相信你给的证据的真实性。
    或者是向这次受罚的御史一样，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交好，愿意给自己卖命。这种人是非常少的。
    如果不是因为跟皇后联合，这个从小受到皇后家族庇护的御史，才不会因为自己说的理由就轻易的参清河王一本。
    要知道，这种事情对于御史来说可大可小。因为赵凌波作为衡阳郡主，就算不在府中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情。要知道虽然清河王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但他主动远离朝局，手持打王鞭，更多的是在为大楚选育人才。
    这一点清河王在御史中的口碑可比陆瑾好多了。
    但这一次，陆瑾好不容易赌上信誉和面子才说动御史奏本，然后他手下的官员响应，好容易把清河王推到了一个藐视王权的地步。
    没有想到竟然赵凌波出现在了京城，然后竟然被轻松化解了。
    想到这陆瑾非常的懊恼，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了又握，后槽牙可谓是咬了又咬。
    “三皇子，大相国寺到了。”车夫小心翼翼的提醒到。
    陆瑾在马车内用力的做着深呼吸，让自己显得更为平静，这才从马车上从容不迫的下来。
    三皇子陆瑾喜好佛法的名声，随着他解救孩子的事迹一起在京城百姓中流传。这让很多百姓乃至于很多不熟悉陆瑾的官员都觉得，三皇子宅心仁厚。
    为了不冒犯皇家的尊严，百姓看到这皇家马车的到来，自然都躲避了起来。如果躲闪不及，也就有三皇子府的家丁前来驱赶闲人。
    陆瑾作为一心想要继承大通的皇子，在百姓面前与他人后那暴躁的性格完全不同，一直都是那个平易近人的三皇子。
    走下马车的陆瑾看着周围行礼的百姓，陆瑾面色祥和的看着给他行礼的百姓，显示出了作为皇位继承人应有的谦逊和柔和。
    就在陆瑾下车的时候，他的手下正在驱赶一个身形缓慢的老乞丐，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看的出来是个无人照顾的老太太。
    “快滚，冲撞了三皇子小心你的脑袋。”手下人厉声喝道。
    听到这句话的陆瑾，转头看向这发生的一切，自然他是要管的。
    “住手！”陆瑾直接走过去拦住了要推搡老太太的手下。
    下人对于有人敢上来拦阻自己本事不服气的，一看是三皇子就直接怂了。向三皇子行了一个礼。
    “滚”冲着那个下人吼了一句之后，陆瑾面对这个乞丐老太太一下子换了一副面孔。
    “老人家，您没有事情吧。”
    对于这个乞丐老太太来说，陆瑾作为皇子态度竟然如此的和蔼，这让周围行礼的百姓不得不感叹。
    老太太显然已经被吓傻了，陆瑾面对老太太行了一个礼。随手跟手下人说道“给老人家一两银子。”
    也没有理会还在行礼的百姓，径直走进了大相国寺。
    后面的百姓对于陆瑾这个行为是为感叹。
    进入到大相国寺后院之后陆瑾脸色就冷了下来。看到了正等在他时常住在的院子外面的裴续阳和萧云梦夫妻两个。
    “跟我进来。”
    陆瑾看到这夫妻两个直接把他们叫进了屋里来。
    裴续阳看着面色冷冷的陆瑾，拽了一下还是一脸兴奋的萧云梦。
    萧云梦显然没有明白裴续阳这一下是什么意思，只是径直走进屋里。
    “三皇子，清河王府受到了什么惩罚？”
    这时候的萧云梦显然还没有看出来这时候的陆瑾已经压抑在爆发的边缘了。
    裴续阳作为礼部的编修，今天的大朝会他还没有权力上朝，因此上早早的跟萧云梦等在大相国，与陆瑾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惩罚？”陆瑾恨恨的说道，面对这个一脸开心的萧云梦，大相国实在不是三皇子府，不然早就拿着桌上的茶杯砸过去了。
    “三皇子，看起来大朝会不顺利呀。”裴续阳从陆瑾咬牙切齿的样子自然知道大朝会上参清河王的计划必然不顺。由于官职低位，裴续阳对于大朝会发生的事情基本上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你说赵凌波不在不在清河王府？”
    “不在呀”萧云梦随口回答道。
    这一句话直接问懵了萧云梦，要知道她可是大闹了清河王府，用差点撕破脸皮的方式，才撞了赵凌波的院门，判断出来赵凌波绝对不在清河王府内。
    再结合之前三皇子说的从绥远城的探子传来的消息赵凌波前天还在绥远城大肆收购羊肉的消息，才一同得出的赵凌波不在清河王府的结论。
    “那今天出现在大殿里面的是谁呀？”陆瑾一句话，让在场的两个人都呆呆的楞在了当场。
    赵凌波出现在了今天大朝会上？那岂不是是说今天联合百官参清河王的事情，直接失败了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唯一选择

    在清河王府内。陆离则是一身疲惫的被秋月接走了。秋月接走陆离的时候一脸幽怨的看着只是跟她简单打了招呼的陆离。然后恨恨的看了赵凌波和清河王一眼，转身上车就走了。也没有跟他们打个招呼。
    对于这件事情，赵凌波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清河王又如何看不出来，这里面的事情远比赵凌波她想的要深的多呀。
    “丫头，你看秋月如何？”清河王看似随口问了一句。
    正要转身回府的赵凌波，听到清河王问脚步停了下来。只是回头看了清河王一眼，只是淡淡的说道。
    “秋月从小跟在陆离身边，有她在会照顾好陆离的。”
    看到女儿说这样的话，到时让清河王有些无话可说，要知道，有些事情，尤其是这种大宅大户后院的事情，清河王府虽然清净，但这么多年，清河王可是见了很多的。
    走到半路的赵凌波看到清河王没有像往日一样一起跟来，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说道：“父王放心，我懂得。”
    既然女儿都这样说了，清河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清河王妃唠叨两句，希望女儿不要受伤就好。
    要知道，既然皇帝已经安排了剿匪，那这次发现匪徒的陆离被皇帝很自然的任命为了这次剿匪的总指挥，而参他的那个御史符文柏，被任命为副手。
    因为赵凌波说了要让御史前去劝降土匪，这一次符文伯前去剿匪可谓是戴罪立功，如果不是最后陆离出面说，既然是去劝降，身份自然不能太低，所以这个符文伯才混了个副手当。
    讨伐山贼也算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军事调动，自然兵部、工部、户部要调动人马和进行相关的操练。自然日子不能太过草率，因此上伐贼的部队出动定在了下月15日，这给了陆离一行人差不多小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这倒是让陆离有了休息的时间，这段时间陆离确实一直处在精神和身体都在高度的疲劳的过程中。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直接在清河王的马车上睡过去了。
    对于赵凌波来说这次参清河王府给她最大的好处就是她那个在府内养病的圣旨直接取消了。
    虽然对于赵凌波来说这个圣旨算是对于她的一种保护，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算很是方便。这让赵凌波这个吃货现在就想带着含芳去泰和楼吃点心了。
    不过看到清河王妃等在屋子里，一下子让一副要拉着含芳冲出门去的冲动停了下来。
    “母妃，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对于清河王妃的到来，这倒是让赵凌波有些诧异，要知道虽然清河王妃对于赵凌波比较宠溺，自从孩子大了也比较少的来赵凌波的屋里来了，这可能就是清河王府的教育理念，认为孩子还是更为独立的。
    这也养成了赵凌波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更像是一个男孩子的样子。
    今天看到清河王妃到时有些出乎赵凌波，现在的清河王妃的状态与平时不太一样。明显情绪不是那么的高涨。
    清河王妃看到自己的女儿，忽然发现，那个从小缠在裤脚的小姑娘竟然一下子长成了这个大姑娘了。
    “凌儿，母妃就是来看看你。”显然清河王妃还是有些顾虑，没有直说。
    对于清河王妃这个样子，赵凌波静静作为清河王妃的对面，把手放到的清河王妃的手上。
    可以感觉的出来清河王妃的手显得有些冰凉。这倒是让赵凌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母妃你怎么了？”
    在赵凌波的心里清河王妃有着一种临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气度的女子，这也是她一直所追求的。
    这明显有些虚弱的清河王妃，就在印象中很是少见了。
    “凌儿，你觉得五皇子人如何？”
    又是这个问题，之前清河王也曾经问过赵凌波这个问题，只是被她打了个马虎眼糊弄了过去。
    现在清河王妃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显然就不是如同跟清河王那么容易就混过去了。
    “母妃，不知道你问这个是什么理由？”
    赵凌波自然还是希望知道更多的东西才能更郑重的回答，她不觉得她随口回答的理由就能够让清河王妃满意。
    “五皇子乃是成年的皇子，前些日子皇上突然病休了一段时间。”
    这个说法对于赵凌波来说倒是有些新鲜，皇上突然病休，要知道皇上登基以来从没有长时间的休息过。
    虽然皇上不算是那种极为勤勉，从未有过休朝的皇帝，但也就是生病受伤休息那么一两日，或者是接着某位皇子公主生日的名头多休几日罢了。
    但这种直接向外界传递出病休的信号，这可以说是第一次。
    是呀，如果按照上一世的经验，从这一次开始，皇上的身体也日渐衰弱，最后才会让陆瑾早早上位创造了机会。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大楚的朝廷里面夺嫡的话题开始慢慢的成为主流。
    但上一世因为已经嫁做裴续阳的夫人，这个时候不过是一心辅佐裴续阳在朝中争取一个好位置，这时候的裴续阳官职还只能算是低微。
    再加上上一世五皇子这时候还在边城打拼，并没有在赵凌波的生命中出现过。当陆离出现在朝廷的时候，已经是跟带着杀神称号的将军。
    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出现，竟然让夺嫡的戏码早早上演了这么多时间。
    “母妃是问我，对于五皇子对于大位的看法吗？”
    赵凌波说的很小心，声音也是轻轻的生怕，声音大了隔墙有耳。
    能够看得这么透彻的把问题的关键说出来，到时让清河王妃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有些诧异了。之前赵凌波重生之后虽然展现出了与上一世那种得过且过的生活态度不太相同的态度，但无论是做事的风格还是习惯依旧是那个小霸王的样子。
    在清河王妃的眼中赵凌波一直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孩子，没有想到对于政治的敏感性，就这一次出门之后竟然有了如此的进步。
    清河王妃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相信的人只有陆离。”赵凌波对于这个拥有上一世记忆的她来说，能够拥有夺嫡野心和能力的皇子只有三皇子陆瑾和五皇子陆离两个人。
    但上一世的教训告诉她，她唯一的选择只有陆离。

 第二百八十五章 清河王府的危机

    对于赵凌波这个唯一选择的断言，有些出乎了清河王妃的预料之中。
    要知道对于朝局的了解，清河王妃其实要远比赵凌波的相像的要深。但赵凌波一个姑娘家，这么说，到底是她对于朝局的一种判断还是因为小女儿因为情感有些昏头，清河王妃有些把握不住。
    “你说说看，为什么五皇子是唯一的选择。”
    对于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住了赵凌波，要知道对于赵凌波来说，她选择把陆离当做大腿最重要的选择是因为上一世，裴续阳投靠陆瑾，最后设计陷害清河王府，让清河王府直接陷入了覆灭的危机之中。
    为了能够扳倒陆瑾，赵凌波从本能的认为，上一世能够跟陆瑾在朝堂上拼的的你死我活的五皇子，自然同样拥有争夺大位的能力，再加上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
    赵凌波觉得在陆离这里，找到了一种依靠和守护，跟陆离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觉得这辈子跟陆离在一起不应该是问题。
    但现在清河王妃问出了，为什么？
    这让赵凌波突然发现，好像没有什么站的住脚的理由。是因为陆离对自己更好吗？还是仅仅因为上一世的记忆？
    这一下让赵凌波有些迷茫了。
    清河王妃看出来了赵凌波心中有着她的秘密，显然这份秘密不是一般说的女儿怀春的时候对男孩子的那种依恋，这种感情更为深厚，更多的对于赵凌波来说是一种痛苦的回忆。
    “凌儿，这就是娘要跟你说的”清河王妃反手握在了赵凌波的手上。“之前从没有跟你说过，现在的清河王府可谓是众矢之的呀。”
    说完这一句清河王妃很自然的叹了一口气。眉头上显示出一丝的愁容。
    清河王妃对于陆离这个人来说还是满意的，但想到现在清河王府的处境，也不得不跟赵凌波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此话怎讲？”
    清河王府作为众矢之的的说法，这怎么来的呢？要知道现在的赵凌波可不是前世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少女，从重生以来一直关注着清河王府的变化，生怕自己遗漏下什么，给清河王府带来灭顶之灾。
    清河王妃看着赵凌波脸上嘴角微微翘起，轻声说道“这事情凌儿不用担心，自有你父王前去处理。只是这件事件关系重大，因此上为娘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就是父王说的，他暂时无法轻易离开京城的原因？”赵凌波突然想起来，在她出行前往绥远城的时候，父王曾经说过，这北境原本他自己去最合适，但现在京城无法离开人这句话。
    “正是，我们清河王府作为大楚唯一的异性王，自然背后不会是只有我们一家人。”
    “清河郡才是我们的根本所在。不过这段时间清河郡很不太平。”
    对于清河郡赵凌波其实了解的并不多，虽然作为清河王原本的封地，对于这里的了解也不过是过年前来百年的那些亲戚们，最深的映像也不过是小时候曾经跟着父王前去巡视过一次，因为路上路程是在无聊，后面她只是跟含芳在马车里面捣鼓吃食了。
    除此之外，清河郡的人更多的是一些军户，很少参与朝廷的政务。因此上这些日子也算是跟大楚朝廷打交道也很少遇到清河郡出身的人。
    可能更熟悉的是赵涟，她就来自清河郡。除了知道家中有人霸占了她的家产，逼着她们母女前往北境寻找赵涟父亲，对于清河郡的情况赵凌波知道的是在不多。
    不过想到赵涟，再结合清河王妃说的话，让赵凌波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母妃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清河郡捣乱？”
    赵凌波看着清河王妃，希望能够从她那里得到些什么，但清河王妃只是淡淡的说道“是呀，现在各地突然冒出很多不知是不是真的清河郡所属，在搞事情，这些凌儿你不用操心，你父王自会处理。”
    对于清河王妃的说法，赵凌波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原本以为赵涟的事情不过是一个个案，不过是家中叔父觊觎家产的事情，没有想到这背后的水要比自己想的要深很多。
    “母亲，你可还记得我跟您说过的那个姑娘赵涟。”赵凌波对于清河王府的现状有了一个认识，更像要从清河王妃的口中得知，赵涟的事情是个个例还是如同她想的一般是有人蓄意谋害。
    “你说这件事情，你父王已经派人查探去了，但现在还没有回话。”对于赵涟的事情，清河王府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要知道在清河王的治下，自己的一个退伍的属官竟然出现家产被人霸占，妻女被人侮辱的事情，这就算赵凌波没有特意说出来。
    只要清河王知道他自然也要去处理的。只是这个事情本身不大，自然不会报道他这里来，再加上最近清河郡确实有些不正常。
    赵凌波自然看的出来母亲来找自己理由，显然这不是母亲一个人的意见。这显然是父母商量过的一个想法，对于自己喜欢陆离这件事情对于清河王府来说这竟然成为了一种压力。
    “没事，凌儿，你无论怎样选择要记住清河王府都在你的身后。”清河王妃显然是觉得自己要说的内容已经点到为止。
    最后这一句算是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一个最大的承诺，虽然现在清河王府有些艰难，但是无论怎么样这个家都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清河王妃说完，只能轻轻拍了拍赵凌波的肩膀，是在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离开了，留下了赵凌波一个人。
    是呀，对于赵凌波来说这个时机是在太糟糕了，现在的清河王府处在风雨的飘摇之中，但因为自己跟陆离站在了一起，清河王府也同样被陆瑾一伙人当做了靶子。
    虽然不知道陆瑾最后为什么会攻击清河王府，但现在的清河王府绝对无法接受继续受到攻击了。
    父王一直在努力为了清河王府的安宁在做着努力，自己就算无法为了清河王府的安稳献上一股力量，也希望给清河王府带来更少的冲击吧。
    “是时候下个决心了，赵凌波。”
    赵凌波这样对自己说道，自己更陆离的一切开始都是一个误会，从泰和楼醒来的误会，从把他当成大腿的误会，一切的一切都是误会。

 第二百八十六章 情感

    赵凌波在见过清河王妃之后一下子就没有了出门的欲望，躺在榻上静静的等着中午的到来。
    就算是手边放着最爱看的话本子，也没有什么欲望打开它。就这么静静的放着，手边的茶杯里的茶早就已经凉透了。
    对于赵凌波来说，这是一份难题，一份来自亲情和爱情的难题，因为她的重生，让本就风雨飘摇的清河王府陷入了更进一步的飘摇中去。
    她可以义无反顾的选择陆离，但清河王府不可以。
    就算是上一世，在清河王的小心维持一下，最终陆瑾也是在登上皇位之后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强行栽赃清河王府才得以铲除清河王府。
    而现在因为她的出现，对于清河王府的抹黑愈演愈烈，如果不是这一次清河王提前得知了陆瑾要参清河王府的消息，如果不是前段时间皇上身体突然有恙，那这场大朝会可能会更早的爆发。
    就算这次是因为皇上的密令才出京的，但对于皇上跟清河王的嫌隙是不可避免的产生。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么多年皇上跟清河王的默契是在一次次的事件中产生的。但无情最是帝王家，一旦让皇室脸上无光，这件事情的处理也很难能够轻易了结。
    就算是陆离，为了皇家的尊严向百姓下跪请罪，在皇室之中也算是一个大过错，从堂堂刑部尚书直接抹去官职，到北方边城受苦。
    这可算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赵凌波拼了命的在皇帝面前带着陆离刷好感才有的结果，如果陆离还是前世那个不受宠的皇子，可能这次来个削去爵位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就是皇帝，就是皇家，这就是凶险异常的多嫡之路。
    赵凌波对于自己是否真的坚定，她其实说不上什么坚定，她知道陆离对她的好，她懂得陆离对她的爱护，但她却无法释怀于这时候坚定的跟陆离站在一起不是对清河王府是最好的。
    另一方面陆离同样在五皇子府里面在思考着马车上赵凌波说的那句话，“跟陆离的感情要好好屡屡。”
    是的自己作为一个皇子，其实在感情方面能够做主的部分真的非常的少。
    从出生的时候他对于自己的人生的看法更多是在黑暗之中，母亲只是一个异域的歌姬，与父皇的结合对于年幼的陆离来说根本不知道是个意外还是背后有着怎样的爱情。
    对于赵凌波自己是什么样的情感，对于陆离一下子也陷入了迷茫，要知道赵凌波的出现就如同是自己那个无人在意的生命中出现的一缕阳光，让自己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开始有了人的味道。甚至是自己开始期待有一个家的感觉。
    “主子，”这时候秋月端着一杯参茶走了进来，“这些日子辛苦了，喝一杯参茶补补气血。”
    秋月看着躺在床上发呆的陆离，笑脸盈盈。对于秋月来说，只要守在陆离的身边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喝。”对于这个从小陪伴在身边，甚至是生命中最黑暗时刻都陪在自己身边的侍女，陆离心中充满了感激。
    两个人的感情对于陆离来说更像是亲人，更像是姐姐。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可能在秋月的心中对于自己，希望的不仅仅是一个姐姐的位置。
    对于秋月的期待，陆离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一声抱歉了。
    另一方面在大相国寺中，陆瑾看着跪在地上的裴续阳和萧云梦两口子，只能是气不打一出来。
    “愚蠢！”陆瑾手里拿着刚刚手下人送来的情报，这个情报更是证明自己之前的愚蠢。
    愚蠢的相信了这无能的两个人，也是自己的愚蠢竟然没有验证相关的消息就急匆匆的发动了对清河王府的弹劾。
    要知道，这份请报上清楚的记载着，在萧云梦离开清河王府的时候，赵凌波亲自送到大门口，两姐妹情深义重。
    这是一份刚刚仅仅通过简单的问询清河王府周围的邻居就能够知道的消息，竟然自己只是听信了萧云梦的说法，就确认了赵凌波不在京城。
    要知道既然自己能够收到这个消息，那么这份消息必然也会传递到皇上的案头上，这才是对自己最为不利的地方。
    “三皇子赎罪，当时小妇人已经砸门了，但是赵凌波依旧一声不坑，这是在不像她的所作所为。”
    萧云梦自然不能承认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才让三皇子有所损失，自然把这件事情推到清河王府的身上。
    对于三皇子这个自负又自傲的人，萧云梦自然知道只需要点到为止，如果说多了，同样会让陆瑾不满。
    “三皇子，这次是我们夫妻的错。”对于这种事情裴续阳清楚的很既然已经投入了陆瑾的麾下，自然要以陆瑾的感受为最重要的内容。
    因此上道歉是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了。
    无论是赵凌波的狡猾还是清河王的狡猾都无法让陆瑾改变对他们夫妻的看法。
    “你们都起来吧。”陆瑾自然知道这事情绝不像现在看到的额这么简单，背后有什么猫腻，这事情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显然清河王府这一次有所准备。
    陆瑾非常清楚赵凌波和萧云梦绝对不会有什么姐妹情深，如果不是赵凌波几次破坏了萧云梦的布局，现在嫁给裴续阳的人可能就是赵凌波了。
    这背后的嫌隙，陆瑾了解的一清二楚，这也是他能够接纳萧云梦成为自己人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那份发自心底的对于赵凌波的恨意。
    “现在的关键不是如何道歉就能解决的，更重要的是，如何让赵凌波跟陆离分开。要知道自从两个人绞在一起，咱们的计划就没有顺利过。”
    对于这个问题，一下子让裴续阳和萧云梦夫妻两个陷入了沉默。
    要知道如果他们真的想出了办法，他们又岂会是现在只能单纯的臣服于陆瑾，而不是借用陆瑾的势力搅闹的清河王府不得安宁。
    “是否能给五皇子找个女伴，再让赵凌波看到，以我对赵凌波的了解，她绝对不能接受。从而搅黄他们两个。”
    萧云梦小心翼翼的说道，她也知道她这个说法非常的困难，要知道给一个皇子找一个女人，这个难度不亚于直接安插探子到他府里。
    如果可以的话，陆瑾不会不做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为什么

    陆瑾听到萧云梦的说法，罕见的没有漏出那个不屑的笑容，反而有几分听进去的样子。
    这一下，对于萧云梦来说已经算得上是莫大的鼓励了，“三皇子，你也知道赵凌波绝对是个醋坛子，她绝对不能接受五皇子身边有其他女子。”
    对于这个说法，陆瑾到时认同的，从小认识赵凌波的陆瑾自然知道，从小赵凌波就对外宣布，她的偶像就是清河王妃，偌大的清河王府只有赵凌波一个女儿。
    但是如何让一个人能够贴近陆离，其实陆瑾非常的头疼。
    要知道他可不止一次希望能够在陆离身边安插钉子了，但没有那一次真的成功过。
    就在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的时候，屋外陆瑾的下人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屋外。
    “回事。”
    这让陆瑾很是诧异，要知道他进到大相国寺前就跟手下人吩咐过，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不要打扰自己。
    陆瑾对裴续阳和萧云梦夫妇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安静，自己则迈步走出了客堂。
    “什么事情？不是说了不要打扰我读经吗？”
    要知道对外陆瑾一副贤德高深的模样，无论私底下跟自己的手下表现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这极力维护的形象被破坏掉。
    “三皇子赎罪，是圣上有旨，急宣您到御书房议事。”
    手下人轻声对陆瑾说道，这个消息到人是陆瑾有些诧异。
    要知道自己刚刚参了清河王，陆瑾很清楚皇上跟清河王关系匪浅。这一次没有掀起上一次对付陆离那样宗室的压力，对于清河王来说根本是毫无损伤，甚至因为赵凌波最终只是让御史前去劝降山贼，这有些玩闹的惩罚，让整个宗室对于清河王的看法更好了一些。
    陆瑾没有时间多想现在召集自己是为了什么，只能匆匆登上马车返回了御书房。
    对于裴续阳和萧云梦夫妻两个，以裴续阳的谨慎自然不会长久的待在大相国寺，自会回到自己的家里，这不用陆瑾操心。
    反而是皇上的召见让陆瑾有些心绪不宁。
    在御书房，陆瑾确实有些吃惊，因为让他见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在除了皇帝之外一个是礼部尚书魏临，另一个竟然是一个外国使臣。
    只见这个使臣穿着一身长衫，头上包着头巾，显然是溪泊国的人。这个人的出现让陆瑾有些诧异。
    “儿臣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陆瑾自然不能失了礼仪，面向皇上行礼。
    “起来吧，这位乃是溪泊国的信使，前来传递他们的夏柳公主前来拜访的国书。”
    皇上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这让陆瑾心里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要知道他生怕之前的事情惹得皇上不高兴。
    现在看了，参清河王的事情在皇上这里算是翻篇了。
    这让陆瑾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陆瑾见过溪泊国使臣。”陆瑾显示出了他那一份谦逊和儒雅。
    但心里可不算平静，要知道他手下的钟离先生可就是溪泊国的贵族，不知道这事情是否会牵扯到自己。
    “三皇子一表人才，声名远播，溪泊国使臣向三皇子致敬。”
    皇上看两个人寒暄完毕，直接说道“接下来夏柳郡主来到我大楚，无论做什么，陆瑾代表我进行接待。礼部辅佐不得有误。”
    皇上说完就直接让三人下去了。
    走在路上溪泊国的使臣对陆瑾恭维道“大楚的皇帝把代表他接待的任务交给三皇子，看起来在大楚的朝堂之上皇帝还是更看重三皇子呀。”
    对于这个说法，陆瑾虽然只是很谦虚的表示这没什么，但心里还是很骄傲的。
    要知道现在成年的皇子可不止他一个，现在能够把接待使臣的任务交给自己，显然在皇帝的心里自己的地位更重要一些。
    “不知道是否方便问一下，夏柳郡主这次来大楚所谓何事？”
    陆瑾对于这个才是他最为关注的，要知道他在溪泊国也算是有眼线的，但这一次夏柳郡主的突然到访到时让陆瑾有些诧异。
    只是这个溪泊国的使臣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让陆瑾有些诧异，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时候陆离则跟林威在五皇子府探讨着这次前往剿匪的计划。
    对于林威的到来陆离毫不意外，要知道作为多次合作，兵部也知道既然这次让陆离带队剿匪那么定然会派林威前来辅助。
    两个人到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在五皇子府画起了沙盘。
    “你看，这里就是我遇到那些山贼的地方。”
    陆离指着十里亭外的一片树林说道。在沙盘之上万弯弯曲曲的画着一条条通往京城的道路。
    看到这个点林威笑了笑，“这个位置，看起来你也不想是你说的那样是寻找休息的地方才看到的吧。”
    要知道十里亭外军部的情报报道的地方，根本没有所谓的是否关门的问题，只要向前走两步就能够轻易的在营中休息的陆离，选择在十里亭外的树林深处。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林威自然看出来陆离的计划。
    陆离对于林威到时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把自己跟清河王两个人的计划说了出来，要知道林威作为帮助赵凌波出逃的一份子，自然知道赵凌波不在京城的真相。
    其实今天被陆瑾一伙抖了出来，也让林威吓了一跳，后面赵凌波的出现更让林威有些意外。
    要知道赵凌波是林威看着离开了谷南四道的，谁成想在这关键时刻竟然返回了京城。
    要知道如果不是后面赵凌波的出现，林威可能都要跳出来为清河王辩护了，虽然不能明说赵凌波不在京城是皇上的旨意，但依旧不妨碍他为清河王辩护。
    但最后赵凌波和陆离的出现，让他明白这背后比他想的要复杂不少。
    “比说我了，看看这山贼可好？”
    陆离对于林威这个八卦的样子是在有些受不了了，直接把他目标拉回到了沙盘之上。
    “你说为什么山贼要离开青头山五十里来抢劫呢？”
    林威不愧是兵部的大佬，一句话就说中了问题的核心所在。这时候出现在京城周围的山贼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个山贼最大的优势可能就是以山寨为核心，然后借助山寨的优势进行打劫，但现在这样出现在五十里以外，是在让陆离有些费解。

 第二百八十八章 再次奉旨

    这个问题，让两个大男人陷入了纠结，不知道事出原因到底是什么。
    就在陆离一筹莫展时，林威突然开了口，整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要我说，莫不是京中有人雇佣了他们，来稳固这个人在京中的势力？”
    陆离起初听到这个大胆想法，整个人都有点不可置信的。
    仔细的想了想，也确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在林威说完这个想法以后，陆离提出了疑问:“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依我看，这个人一定是对于钱财和权力视之如命的人。”
    他和陆离两个人眼光相对了一下，都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还需要去证明而已。
    陆离略显城府道:“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父皇给了我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还不算匆忙，我们就静静地等待着鱼儿上钩。”
    此时的陆离心里只有赵凌波这个女子，已经好几天都不见她的身影，思念之情不可言喻。
    见陆离有离开之意，林威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五皇子，那个符文柏，您打算？”
    陆离一听到这个倒霉的御史嘴角就忍不住笑意的乐了出来，随便言语了一嘴:“先不用理会，到时候自有他用武之地。”
    “是，我知道了。”林威答应着。
    ……
    王府里的赵凌波躺在摇椅上，无聊的翻阅着话本子，以前十分有趣的内容，现在对于她来说，都是枯燥无味。
    竟然有些怀念在边城的快乐了，现在的赵凌波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心里烦躁的要命，实在是无法继续翻阅下去，只好把话本子甩在一边，自己气愤的吼了出来:“烦死了，啊啊啊啊……”
    这一声怒吼属实吓坏了旁边正在打扰门院的下人们，大家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纷纷的跪了下来，声音整齐划一:“群主息怒。”
    这时候的赵凌波尴尬到不行，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挥了挥手:“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随后转身走进了房门，把大门关的严严实实，在里面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了茶。
    如果再这样下去，她赵凌波一定会被憋死的。
    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没有一点女孩子的坐相，更不要提还是个郡主了。
    正在赵凌波烦躁的时候，此时的大门被推开，吓得赵凌波连忙收起了腿，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生怕自己的父王看到，又要呵斥一番。
    虽然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惩戒，但是耳根子总归是要不得安宁的。
    还不如乖一点，这样对彼此都是最大的收益，何乐而不为？
    让赵凌波意外的是，走进来的竟然是她的丫鬟含芳。
    只见含芳端着各种各样的小碟子走了进来，赵凌波瞬间如释重负，恢复了刚才的姿势。
    看着含芳手里的糕点，赵凌波直起腰来，眼神尾随着糕点，直到糕点放在桌子上。
    她一脸好奇的询问着:“这些是什么啊？”
    把小碟子整齐摆放好的含芳，双手握在一起回话说:“回郡主，见您最近胃口不是很好，这个是奴婢特意做的新式开胃糕点，您尝一尝。”
    赵凌波可是实打实的小吃货，再心情不好，也不能影响她吃好吃的的兴趣。
    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赵凌波一下子提起了兴致，随便拿了一块糕点放进了口里，闭着眼睛，仔细的品尝着糕点的味道。
    糕点在她嘴里慢慢的咀嚼着，含芳担心的观察着赵凌波的神情，生怕事情弄巧成拙，就真的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过了。
    没想到，赵凌波竟然嘴角上扬，嘴里被糕点塞满说不出话，却满意的连连点头。
    直到把糕点完全咽下去以后，赵凌波才开口称赞着:“没想到，短短数月，你这个小丫头厨艺进步飞快啊。”
    说完就紧接着往嘴里又塞了一块吃了起来。
    含芳心里的担心终于消除了，露出了笑容，看着赵凌波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就开心了。
    腿部缓缓弯了下来，行了礼，连忙谢过赵凌波:“谢郡主夸奖。”
    “不谢不谢。”
    就在赵凌波心情缓和了一些的时候，就察觉到院子里热闹了一些，赵凌波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吃食，好信的推开了大门。
    就看到一个公公拿着圣旨站在院子最中心处，赵凌波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不知道皇上这又是闹哪出。
    因为清河王一早就被皇上招进宫里跟皇上聊天，叙事，所以这个圣旨一定就是自己的。
    赵凌波深呼吸一口气，走出了大门，见到公公和颜悦色的问了好:“公公好。”
    “郡主千岁，还请郡主跪下接旨。”公公温柔的回应了赵凌波。
    赵凌波没有迟疑的直接跪在地上，等待着颁发圣旨，只见公公打开圣旨宣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天为中秋团圆节，特命衡阳郡主进宫团聚，钦此。”
    合上圣旨，递到了赵凌波的面前。
    赵凌波按照仪式乖巧的回应:“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这样，赵凌波接过圣旨，站了起来，公公喜笑颜开的恭喜着:“郡主好福气，除了你，就只有云安郡主被召进宫里了。”
    “多谢公公。”
    赵凌波回头示意了一下含芳，含芳识趣的拿了一锭银子趁别人不注意放进了公公的手里。
    公公连忙鞠了一躬:“还请郡主好生休息，那洒家就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
    目送着公公离开了王府，赵凌波一直端着的膀子终于歇了下来，随后把圣旨丢给了含芳，却被清河王妃逮了个正着。
    连忙快速的走了过来，小声的呵斥着赵凌波:“凌波，不可以这么无礼，这要是被别人看了去，参你一本，有你好果子吃。”
    赵凌波一听是自己的母妃，赶紧行了一个大礼:“知道了母妃。”
    此时的赵凌波就像是个犯错了的孩子，低着头等待着训斥。
    看到她这个可怜的模样，清河王妃也不舍的继续说些什么，只好拉着赵凌波回到了房间里。
    把下人门都搪塞在门口，只留下了赵凌波贴身的丫鬟含芳拿着圣旨，在身边伺候着。
    关好了房门，清河王妃拉着赵凌波坐了下来，一脸的担忧询问着:“母妃有事出去了一趟，刚回来就看到宫里的公公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中秋入宫

    赵凌波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倒了两杯水，一杯递到了清河王妃的面前，一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实在是口渴的很。
    清河王妃爱女心切，只好等她喝完水以后，再仔细询问。
    喝完水以后，赵凌波才缓慢的回应着:“明天就是中秋了，皇上让我进宫团聚。”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清河王妃担忧了起来，耐心的分析着:“波儿，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令皇上不悦的地方？”
    赵凌波一副茫然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母妃，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自从上次入宫回来，我都没有出过门。”
    清河王妃才算是放心了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让赵凌波很是不解，反问了起来:“母妃为何如此担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什么，没事就好。”
    清河王妃的回答明显就是有事情隐瞒赵凌波，既然母妃不想说，那她也识趣的不再追问，反正帝王家的事情就没有简单的时候。
    清河王妃还是不放心的握着赵凌波的双手叮嘱道:“皇上让你去宫里团圆，说明对你非常重视，你一定要恪守规矩，休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知道吗？”
    “母妃，女儿知道了。”赵凌波为了平复清河王妃的担忧，乖巧的回答着。
    简单的聊了两句，清河王妃就离开了赵凌波的房间，直到清河王妃消失在她的视野里以后，她才缓缓露出担忧的神情。
    含芳小心的把圣旨放到了柜子里，然后喜气洋洋的回到了赵凌波的面前:“郡主好福气，得到皇上的喜爱。”
    然而赵凌波却不这样想，小声的在嘴里嘀咕着:“我巴不得圣旨少来，不然我家就要成京城最穷的王爷府了。”
    这句话说的确实有些夸张，只要从赵凌波手里拿钱出去，她就心疼的要死。
    活生生的一个守财奴，当然在别人眼里，还没有显示出来罢了。
    一句玩笑话，含芳并没有在意，只是开解着赵凌波:“好了，郡主莫要放在心上，我们还是去挑选明天面圣的衣物吧。”
    对于这些身外之物，赵凌波一向以来都是满不在意的样子，随便挥了挥手，垂头丧气的言语着:“你帮我选吧，我没有心情。”
    “好吧。”
    说完以后，含芳就去为赵凌波挑选明天面圣的衣物，此时的赵凌波坐在椅子上，望着天空。
    脑子里却还在回忆刚刚清河王妃紧张的神情，不知道到底事出何因。
    第二天。
    一早上赵凌波就开始起来洗漱，略施粉黛，装饰自己。
    整场装扮下来，自己的眼睛都是闭上的，这样的早起对于赵凌波来说，简直就是死一样的折磨。
    直到含芳给赵凌波装饰完毕，放下了梳子，满意的看了看她的妆容:“郡主真美。”
    差点又睡过去的赵凌波，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啊？什么？画完了吗？”
    含芳乖巧的回应:“是的，郡主，梳妆完毕，您可以去面圣了。”
    看着自己家没心没肺的郡主，含芳满是担心，生怕自己家的主子见到皇上的时候，还是这个样子，可就真的完了。
    就在赵凌波差点又回到床上准备睡会的时候，房门突然响了起来，原来是王爷过来了。
    小声的在门外询问着:“含芳，郡主收拾好了吗？”
    含芳连忙拉着赵凌波不让她倒下，一面又冲外面喊着:“回王爷的话，郡主已经梳洗完毕，这就出来。”
    “好，我在门外等一下。”
    清河王背手转过身去，站在门口等待着。
    也就只有赵凌波有这个待遇让清河王等着，过了一会儿，赵凌波被含芳强制性的清醒了过来，缓缓的开门走了出来。
    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清河王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间这么美丽动人，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平时跟小子一样的赵凌波根本就不会打扮自己，在家里还是自己给她立的规矩必须穿女装，才勉强应付一下。
    身穿华服，略施粉黛这一幕，也就面见圣上才能勉强看上一次。
    看着自己父王盯着自己许久，赵凌波有些好奇，低着头看了一下穿着没有问题啊。
    才缓缓开了口:“父王，怎么了嘛？我这身是有何不妥之处？”
    清河王意识到自己有些发呆，连忙解释着:“无妨无妨，很是好看，我们走吧，迟到了可就不好了。”
    赵凌波乖巧的点着头，跟在了清河王的后面，走出大门，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出了问题。
    服饰很是复杂，导致赵凌波走路不稳，需要含芳搀扶着上了马车。
    终于赵凌波安全的上了马车，心里都是一股怨气，拍了拍自己笨重的衣服：“真是的，什么破衣服，走路都费劲。”
    清河王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是什么。
    一路上，父女俩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赵凌波还是泛着瞌睡，清河王一脸宠溺的看着赵凌波笑了出来。
    看赵凌波的样子，实在是心疼不已，才松了口风:“实在是疲累，就靠着窗户眯一会。”
    得到允许的赵凌波完全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回了一句:“谢父王。”就靠在一边窗户上闭上了眼睛。
    去宫里还有一段路程，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还才蒙蒙亮，谁知道倒了宫里天就彻底的亮了起来。
    已经是辰时，皇上早已在前厅坐好，等待着各位觐见。
    赵凌波端庄的跟在清河王的后面，一步一步缓慢的向正殿走去。
    清河王携带赵凌波走进了殿内，父女俩直接跪了下来，清河王首先发声:“小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凌波随后叩首:“衡阳参加皇上，皇上万安。”
    赵凌波的装扮早就已经惊艳了全场，就连只用心在打仗上的六皇子陆仪都忍不住的多看两眼。
    更不要提坐在一旁的陆离了，眼睛早就看直了，这可是赵凌波为数不多的样子，他可要认真的观看观看。
    正赶上中秋佳节，所有人都在京城，皇上很是开心，自从大病一场以后，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的神清气爽过了。
    连忙笑着抬手:“好好好，都起来吧，赐座。”
    就让公公带领着清河王和衡阳郡主到了指定的地方，坐了下来。
    桌子前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五颜六色的很是引人注目。
    尤其是吸引了赵凌波这样的吃货，早就已经目不转睛了。

 第二百九十章 赐婚

    旁边的陆离早就猜到了赵凌波心里所想，连忙让自己身边伺候的递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糕点放在了赵凌波的眼前。
    赵凌波只是冲着陆离轻轻的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算谢过了，毕竟天子在上，不可私自议论。
    皇子看到了赵凌波今天的与众不同，跟以往差别甚大，逗趣的说了一嘴:“今天郡主的妆容跟往日不同，精致了许多，莫不是有了心爱之人，都学会装扮自己了。”
    见皇上这么打趣自己，赵凌波一下子就害羞了起来，这么多人的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赵凌波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皇上行了一个礼:“皇上又在取笑衡阳，今日是中秋佳节，衡阳才装扮的格外重视。”
    “哈哈哈。”皇上笑了起来，指着赵凌波笑道:“瞧瞧，瞧瞧，这个小精灵鬼，朕只是开个玩笑，小丫头就直接耍起了小脾气。”
    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在说笑，没有人往心里去，只是附和着皇上笑了出来。
    旁边的婉妃也不自主的掩面笑了一下，看到赵凌波脸上一片红晕连忙帮衬着说:“皇上，哪有这么说笑的呀，看看我们的小郡主，脸上红扑扑的，女孩子，面子薄。”
    赵凌波看了看旁边的陆离，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清河王连忙跪了下来，双手抱拳:“皇上恕罪，小王教女无方，还望皇上不要见怪。”
    皇上连忙示意旁边的宫人过去把清河王扶起来:“不不不，朕很是开心，朕宫里的女儿都被规矩约束坏了，难得碰到像衡阳一样的小开心果，赏。”
    看得出来，皇上很是开心，龙颜大悦，没有任何理由，直接赏赐了赵凌波金银珠宝，让她有点一脸茫然。
    立刻跪了下来:“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皇上开心的让赵凌波站了起来。
    无缘无故就得了赏赐的赵凌波真的是羡煞旁人，尤其是三皇子陆瑾，那个眼神仿佛都要吃了她一般。
    大家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皇上突然记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皇上突然咳嗽了一声，所有人识趣的闭上了嘴。
    正殿上瞬间鸦雀无声，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一高兴，朕差点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指婚，让我国喜上加喜。”
    三皇子陆瑾一直在那里没有声音，如果不说话，大家都不知道还有这号人在这里。
    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陆瑾附和着说了一嘴:“不知道父皇想指婚的是哪个王公大臣？难不成真就是衡阳郡主吗？”
    陆瑾说完还看了赵凌波一眼，他心里清楚的知道陆离对赵凌波有意，故意这么说，就是提醒一下皇上。
    他巴不得让皇上把赵凌波指给别人，这样就解决掉自己心头一大患，他们两家不合作，那么自己的实力就得到了飞跃的提升。
    陆离本就是一个脸色不露于脸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无比镇定，心里早就已经想把陆瑾乱刀砍死。
    皇上笑嘻嘻的摇了摇头:“不不不，衡阳还小，朕还想多留在身边呆呆，我今日指婚的是在场的另外一个郡主，云安郡主。”
    云安在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来，十分端庄的行礼:“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陆瑾的好奇心促使他继续询问:“不知父皇想把云安郡主许配哪一家？”
    “就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陈亦轩，云安，你看如何？”
    皇上指婚那是圣旨，这句询问的话只是故作民主罢了，谁也不敢有丝毫的异议。
    云安只好谢过皇上:“云安很是满意，谢皇上。”
    “哈哈哈，满意就好，七天后，八月二十二就是个黄道吉日，就在那天完婚吧。”
    一件婚姻大事，在皇上的赏赐中决定了。
    大家在一起吃着国宴，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是五味杂陈，赵凌波的脸上也带着少许的沉重。
    皇上因为高兴，于是多饮了几杯，有些微醺，在婉妃的搀扶下回到了寝宫歇息。
    大家也都纷纷散场离席，碍于清河王在场的原因，陆离并没有跟赵凌波有任何的交流，各自回到了府里。
    一路上，赵凌波都忧心忡忡的，清河王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于是连忙询问:“女儿，有心事可于父王讲述一下吗？”
    赵凌波也没有任何的隐瞒，头靠在清河王的肩膀，手挽着清河王的手臂，露出了自己小鸟依人的一面。
    让清河王都有些诧异，要知道，赵凌波一向坚强勇敢，就跟男孩子一般，撒娇这一举动，真是些许年清河王都未曾见过了。
    见赵凌波这样，清河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我的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赵凌波抬头看着清河王一本正经的讲述自己的想法:“父王，你说是不是生在帝王家就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就连婚姻大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清河王点了点头，原来自己家小丫头不开心的原因是这个。
    不过回头想想也确实如此，一生自由惯了的她，如果突然给她指婚，不知道她心里会有多么难受。
    清河王开导着赵凌波:“是这样的，从小衣食无忧的生活，就得承受着旁人无法承受的事情，这就是因果。”
    “好吧。”
    赵凌波心里十分清楚，联姻是帝王家巩固地位最常见的手段，只需要牺牲女孩子的婚姻，就可以不动一兵一卒，稳固权势，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赵凌波都觉得有些嘲讽，为什么女孩子就这样的任人宰割，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拉开帘子，呼吸了一下外面的空气，感受着自由的快乐，至少现在的自己是自由的，以后得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赵凌波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冲着清河王笑了一下:“父王，我知道了。”
    清河王只是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的手掌，没有说话，脸上都是宠溺的笑容，他没有什么心愿，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的一个如意郎君，举案齐眉，一辈子平安顺遂这就够了。
    只是这样的日子，在他们王公贵族这里实在是太难得的事情了。
    不到晌午，清河王和赵凌波就回到了清河王府，赵凌波一个脚步就冲到了自己的屋子，卸下了繁琐的装饰，头饰重的她都要喘不过气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生意火爆

    换上了便装的赵凌波如释重负，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带这么重的东西，压的脑子都不好使了。”
    旁边的含芳在帮赵凌波梳妆，没忍住的笑了一下，安慰着她:“郡主，这头饰可都是真金白银，戴在头上能不沉嘛。”
    一说到这里，赵凌波就更加的气愤了起来，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在家里的她都是裤装，就是为了防止她上蹦下跳的不方便。
    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愤愤不平的言语着:“真搞不懂，一个头饰，服饰都做的那样复杂，浪费人工不说，穿着也不方便，真是多余还浪费钱。”
    含芳见赵凌波脾气上来了，连忙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手里:“好了，郡主，消消气，喝点水。”
    在赵凌波喝水的时候，含芳还不忘记逗一下她:“王妃说的没错，郡主一天就跟小猴子一样，上蹦下跳的。”
    听完含芳的话，赵凌波一下子就呛到了自己”咳咳咳……”
    含芳赶紧敲了敲赵凌波的后背，神情慌张试探着询问:“郡主，您没事吧？”
    表面看似镇定，实则心里慌张的要死，生怕赵凌波出了事，自己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凌波挥了挥手，半天才缓过气来，心里还记着含芳刚才讲的话:“你刚刚说什么？咳咳，母妃说我是猴子？”
    这时候含芳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要是传到王妃的嘴里，自己可就真的活罪难逃了。
    赶紧心生一计岔开话题的问着赵凌波:“郡主，今天的聚会，皇宫里有没有让郡主眼前一亮的美食。”
    这个赵凌波哪里都好，就是一提吃的，就变的像个孩子一样。
    心思都在吃的上，话题一下子就被含芳带了过来，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于含芳的提问，赵凌波竟然真的在脑子里仔细的回忆了起来，就想到了陆离送的那盘糕点，到现在她的嘴里都回味无穷。
    瞬间赵凌波的眼睛一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走边回忆着:“陆离送的那盘糕点是真的香甜可口。”
    说完竟然还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就差流出了口水。
    含芳见赵凌波这么垂涎欲滴的模样，询问清楚糕点的样子，如果能给她找回来，岂不是刚才的事情更加的烟消云散。
    “我们经常去的糕点楼有卖的吗？”含芳试探着问了一下。
    赵凌波却失望的摇了摇头，回到了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没有在任何地方见过那个糕点，也尝不出是什么做的，不过那份糕点是真的香甜，耐人回味。”
    到现在糕点的香气还停留在赵凌波的唇齿间，久久不曾离去。
    美味不可多得，可能也是有道理的，东西吃的多了，也就没有了那种感觉。
    含芳想到了一个办法，小声的讲给赵凌波听:“奴婢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且说来听听。”
    赵凌波说着的时候，还不忘记剥了一个橘子塞进了嘴里，酸到脸都变了形，又放了回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被含芳捕捉到眼里，怕赵凌波怪罪，笑意被活生生的憋了回去。
    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糕点是五皇子给郡主您的，那我们不如登门拜访，这不就能问出来糕点的来由了吗？”
    赵凌波今天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经过大殿皇上的玩笑，就让她有些害怕见到陆离，不知道什么原因。
    直到自己贴身丫鬟再次说出的时候，赵凌波迟疑了一下，很快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就让那份美好留在心里就好。”
    说完还故意背过去咽了一下口水，拿起自己的话本子悠闲地来大厅的秋千上看了起来。
    心里却还在惦记着那份糕点和边城的羊肉铺子，不知道赵涟他们处理的怎么样了。
    此时的边城。
    赵涟化成了赵凌波的模样，无精打采的坐在铺子里，经营着红火的生意，小三子里外的帮趁着。
    陆离临走的时候，特意跟将军替严曾请了假，让严曾成为了管理他们两个人的管家，化身为商人，经营着店铺。
    刚开店的生意格外火爆，火锅的配方都是赵凌波亲自教学，肯定会让人吃了就流连忘返。
    小三子已经跑的满头大汗，无意间就看到赵涟坐在旁边发呆，就喊了一声:“哎，干活了。”
    因为她现在是郡主的模样，小三子还不敢大声的呵斥，只能小声的提醒着，谁知道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吃了憋的小三子，挥了挥肩上的抹布，一脸的不情愿来到了严曾的面前控诉着:“你看看赵涟，自从郡主离开以后，她就这个样子，像傻了一样。”
    严曾现在终于明白陆离为什么把他留下来照看这两个人，这样的戏码一天至少上演三次，真的是头都大了。
    严曾主要充当的角色就是和事佬，哄着小三子，还要去开导赵涟，一天可有他忙的了。
    有时候自己都在想，要不然就别去军队学武功了，开个店算了，当然这样的想法只存在一分钟。
    “好了，我去开导开导，她是女娃子，就让让她。”
    严曾劝解着，小三子只好作罢，噘嘴的回到后厨继续忙乎了起来。
    严曾无意间瞟了一眼，见赵涟依旧还在发呆，他离开了柜台，向赵涟缓缓走去:“怎么了？”
    这个时候赵涟才反应了过来，慌张的说着:“啊，没有事，就是发了会呆，我去忙了。”
    说完就要站起身向人堆走去，就被严曾拉住了衣袖，坐了下来:“不差这一会儿，我想跟你聊聊。”
    “好。”
    赵涟安静的坐了下来，认真的听着严曾讲话。
    “你这两天的精神都不算很好，发生了什么吗？”
    严曾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直接询问了出来，一针见血。
    赵涟知道自己瞒不下去，索性直接坦白:“就是有点心里烦躁，这都数天过去了，郡主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这句话说出来严曾连忙上去捂住了赵涟的嘴，环顾了四周发现没有可疑的人，才放心了下来。
    把手轻轻的从赵涟的嘴上拿了下来，在她耳边轻声的呵斥:“你忘记郡主临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还声音这么大的说了出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集市偶遇

    赵涟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赶紧后怕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还好店里热闹，大家都自顾自的品尝着食物，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要是她假扮郡主一事暴露了出来，可就真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严曾拍了拍赵涟的肩膀:“放心吧，郡主大富大贵，一定没事的。”
    随后就站起身来，走向柜台，重新的忙碌了起来。
    赵涟得到开导以后，也放宽了心，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帮着小三子在屋子里开始了自己的事情。
    坐在秋千上的赵凌波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点笑容，感觉任何的故事都提不起自己的兴趣。
    直接合上了话本子，走下了秋千，看着含芳端着水果走了过来，连忙把她叫到了自己的身边:“有没有兴趣，跟我出去一趟。”
    得到皇上赦免的赵凌波真是一刻在家都闲不住，这不刚消停一会，就想去集市热闹一下。
    听到了赵凌波的想法，含芳犹豫了一下，把水果放在了院子的桌子上:“郡主，你说王爷会同意吗？”
    晌午王爷回来的时候特意叮嘱含芳，好生看管着郡主，不让她任性妄为，随意出动。
    谁知道自己刚刚答应完，郡主就来给自己出难题，真是左右为难。
    赵凌波才不管那么多，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放心吧，我父王那么疼我，加上中秋佳节，肯定会让我出去透透气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含芳点了点头，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每次赵凌波想出去的时候，清河王几乎没有否决过，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丫头想出去，自己也拦不住，还不如直接放她出行。
    就在含芳纠结的时候，赵凌波察言观色乘胜追击攻破她的防线:“相信我，没事的。”
    不给含芳任何后悔的机会，直接拉着她走出了王府大门，已经到集市上的含芳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上了郡主的当。
    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然还能怎样？
    则旁边的赵凌波则背着手得意洋洋的走在前面，很是自在。
    今天是中秋佳节，所以集市上很是热闹，赵凌波也夹在人堆里，含芳默默地跟在身后。
    来集市上凑热闹的赵凌波这才缓缓的在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逛着逛着，赵凌波就来到了一个首饰摊，一向不喜欢这些珠宝的她突然被一个平平无奇的簪子吸引了目光。
    簪子很是简朴，棕色的树干削成了簪子的模样，雕刻了简单的花纹，在簪子头上还挂了一个流苏。
    简约又不失大气，让赵凌波很是喜欢，拿起簪子仔细端详了许久，这可比她头上的首饰，要更加的吸引自己。
    卖簪子的老婆婆慈祥的对赵凌波笑了一下:“姑娘好眼光，这枚簪子也是老身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旁边的含芳用手挡着自己，附在赵凌波耳边轻声劝戒:“郡主，奴婢觉得这簪子太过于朴素，实在不符合郡主的身份。”
    赵凌波一听含芳的话，就觉得这个小丫头，真的是在王府待久了，竟然一身酸臭味。
    醒了醒鼻子的赵凌波没有理会含芳的劝说，对老奶奶轻声细语道:“老婆婆，这簪子怎么卖？”
    老太太依旧是一脸笑意，伸出了一个手指头:“一两银子。”
    还没等赵凌波开口，含芳抢先急了眼，面部狰狞的看着这个簪子，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下。
    声音都提高了些许:“一两银子，您怎么不去抢啊？”
    老婆婆没有立刻反驳，脸色也没有一丝的不悦。
    当含芳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就被赵凌波拦了下来:“不得无礼。”
    听到了呵斥，含芳立刻低下了头，不再有任何异议。
    赵凌波立刻换上了温柔的面孔，耐心的对老婆婆轻言细语:“婆婆，您帮我包起来把，麻烦了。”
    “好的，姑娘。”
    只见老婆婆拿出了一块干净整洁还带有一丝清香的手绢，仔细的帮赵凌波包着簪子。
    旁边的含芳一肚子气，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两银子，送到了老婆婆的手上。
    虽然觉得自己家郡主是个冤大头，但是只要她开心，就是值得的。
    这么想着，含芳突然间也就释然了。
    老婆婆认真的包好了簪子一手接过银子，一手把簪子递给赵凌波。
    “姑娘，拿好了。”老婆婆好心的嘱咐着。
    赵凌波接过簪子开心的讲道:“谢谢婆婆。”
    看着赵凌波的笑容，含芳觉得十分诧异，上一次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郡主还是豆蔻年华呢。
    今天出来陪她逛集市算是赚到了，让赵凌波开心，在王府里的日子也就变得好过多了。
    “姑娘慢走。”
    老婆婆说完以后自己又重新的坐在小板凳上，等待着下一位顾客。
    赵凌波拿着簪子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老婆婆的铺子，向前走着。
    含芳紧随其后，可还是想不懂自己家郡主为何这么开心？
    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追上了赵凌波，好奇的拦在她前面询问:“郡主，这不就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木头簪子，还花了一两银子，您怎么还能这么开心啊？”
    赵凌波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傻孩子，转了转眼珠子，想一想要怎么跟她解释。
    最后赵凌波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这个嘛，说了你也不懂，算了。”
    这刚要得知原因突然间赵凌波卖了一个大关子，瞬间就让含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含芳不依不饶的继续拉扯着赵凌波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好郡主，你就告诉我把。”
    赵凌波却不以为然，趁她一个不注意挣脱了她的拉扯，一边跑还一边挑逗着:“你那个脑子，会吃就行了。”
    含芳气坏了，就追赶了上去。
    集市中本来就热闹，他们两个还自顾自的玩耍了起来，突然之间撞到了人。
    赵凌波他们两个马上停止了玩闹的动作，手里的簪子瞬间从手绢里散落了出来，飞到了空中。
    可把赵凌波紧张坏了，这可是她刚淘来的宝贝，这要是摔坏了，还不得心疼死。
    只见一只手快速的握住了空中的簪子，只有手绢落在了地上，赵凌波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簪子，得知簪子无恙，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郡主好兴致，竟然还能遇到这么珍贵的宝物。”
    紧接着男子就把簪子递到了赵凌波的面前。

 第二百九十三章 讨论簪子

    赵凌波赶紧把簪子拿回手里，她自然听的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
    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面带笑意的抬起了头:“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不巧，我特意来找你的。”陆离直接坦白的讲了出来，让赵凌波的脸颊更加的红晕了起来。
    什么时候陆离说话都这么直白了，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气氛一下子冷冻到零点，就在赵凌波犯愁的时候，含芳走过来救场了。
    含芳捡起地上的手绢送到赵凌波的手上，重新把簪子包裹好。
    刚刚她隐约的听到五皇子也说这个簪子是个宝物，既然赵凌波不告诉她，是不是可以从陆离的嘴里知道一二？
    于是壮起了胆子，向陆离行了一个礼:“奴婢斗胆想问五皇子一个问题。”
    陆离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温文尔雅的讲着:“请问”
    这一态度，完全没有皇家的那种傲慢，就跟邻家小哥哥一模一样。
    得到了允许以后，含芳的胆子就更大了:“我想问一下，这个簪子的宝贵地方在哪里？”
    含芳问完这个问题，陆离就笑了一下，还没等陆离说话，赵凌波就连忙拦了下来:“臭丫头，回家我跟你说，怎么敢麻烦五皇子？”
    见赵凌波语气有些冰冷，含芳低下头来，轻声的回应了一句:“是，郡主。”
    听到了赵凌波这句话，陆离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之间怎么就生疏了起来？
    难不成是清河王跟她说了些许？
    陆离并不是随便放弃之人，这更坚定自己想与赵凌波多接触的想法。
    陆离和颜悦色道:“春香楼有郡主赴宴时的糕点，可否赏本皇子一份薄面，一起去品尝一下，顺便喝喝茶，我也好仔细同郡主欣赏一下新得的宝物。”
    欣赏东西赵凌波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可是那个糕点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赵凌波想起早上吃的那两块软软糯糯的糕点，就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于是就开始进行了内心的挣扎，左右为难。旁边的含芳见状，立刻拉了拉赵凌波的衣袖，小声的嘀咕着:“郡主不是想吃那个糕点嘛，送上门来了，何不去尝尝？”
    其实含芳还是有小心机的，毕竟自己实在是太想知道那个簪子的宝贵之处了，顺便还能让郡主吃到心心念念的糕点，何乐而不为呢？
    旁边的陆离看到了两个小丫头扭扭捏捏的样子，没忍住的上扬了嘴角，不知道从什么开始，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会这么的害羞，不好意思了。
    见迟迟没有回复，陆离轻轻的拿着折扇磕了一下:“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赵凌波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就是吃个糕点嘛，反正自己也逛累了，正好去歇一下。
    有什么不敢的呢？不就是一个陆离，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抬头挺胸的回应着:“那恭敬不如从命了，皇子前面带路。”
    “富贵，前面领路。”陆离命令着自己的随从。
    富贵听到了赵凌波答应，嘴角都快笑的裂开了，不枉费自家皇子的一片用心。
    连忙爽快的回应着:“是。”在前面为他们开着路。
    没有走多久，四个人就来到了这家在京中远近闻名的酒楼。
    都说是酒楼，可是只卖糕点和茶水，吸引了许多文人雅士还有就是像赵凌波这样的小馋猫。
    “郡主请。”
    陆离让赵凌波先进去，把彬彬有礼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赵凌波也就没有客气，提起了自己的衣衫，出门的时候太仓促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平常老百姓一看赵凌波的穿着，就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
    虽然旁人见了她都有躲的意思，但是正好也为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一进门，赵凌波就闻到了糕点的香味，瞬间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一边还偷偷的在心里埋怨着自己:真是不争气。
    顺手还打了一下肚子，这一动作，都被陆离细心的观察在眼里，很是有趣。
    小二见四个人都气质不凡，就连跟着的丫鬟随从穿的都是上等的衣料。
    自然服务的态度也变得更好了起来，连忙拿起肩上的抹布，笑着询问:“客官里面请。”
    富贵懂的所有流程，就不劳烦自家公子开口，抢先一步说了出来:“我们定了阁楼，品香阁。”
    小二在脑子里想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这家是贵客，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小人眼拙，有眼不识泰山，贵客里面请。”
    小二在前面小心的带着路，还不忘记叮嘱台阶之类的小事情。
    二楼的这个雅间可以一览集市上热闹的场景，还能感受到微风的轻抚，一切力度掌握的都是刚刚好。
    三个人落座了下来，按理来说含芳他们应该站在一旁伺候，可是赵凌波没有那么多繁琐的规矩。
    只要她在，不分主仆，都可以一同坐下来，前提是没有长辈的情况下，陆离也早就习惯了。
    富贵不常跟陆离出来走动，所以不知道赵凌波的规矩，依旧在旁边特别拘束的站着。
    赵凌波刚到了一杯茶，就看到旁边还站了一个，不解的询问:“你为何不坐下来一起？”
    富贵连忙回着:“郡主身份高贵，主卑有别，奴才不敢。”
    赵凌波听完很是气愤，一杯茶直接喝了进去，放下了杯子，语气变得冷了起来:“没想到，还有人不知道我的规矩。”
    陆离刚才故意不言语，就是想看看这丫头发脾气的样子，逗逗她罢了。
    见赵凌波快要动气时，陆离火速救场:“坐下来一起吧，郡主比较亲民，不喜欢有人伺候。”
    “是。”
    富贵奉命令坐了下来，可还是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第一次这样，有些不适应。
    四个人都坐了下来，把桌子围了起来，赵凌波的情绪才算缓和了一些，就该进入主题了。
    小二连忙端上来了一些招牌的糕点，也就是卖的好的，放在了桌子上。
    嘴上还不停的言语着:“不知公子，姑娘还要些什么？”
    陆离一个眼神，富贵就明白了，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小二:“按照这纸上的方子，让后厨立刻做出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簪子秘密

    随后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小二的手里：“如果完成的让人满意，还会有更高的赏赐。”
    收到银子的小二眼睛里都冒着光，没想到这几个人出手如此阔绰，连忙答应着：“您放心，我一定做到您满意的程度，请各位等好吧。”
    把银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胸口，就拿着方子火速的奔向了后厨，见到小二的这副模样，赵凌波耸了耸肩，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凌波只好远远地眺望外面，为了缓解尴尬。
    含芳早就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枚簪子的故事，急的心痒痒，壮着胆子提了出来：“那个，五皇子，这个簪子究竟什么秘密啊？”
    没想到这个小丫鬟还惦记着这么一回事呢，不愧是赵凌波手下的人，刨根问底的性子学了个十成十。
    陆离卖了一个关子，看着赵凌波的侧脸：“这就要看你家主子舍不舍得吧簪子拿出来让我们一看了。”
    突然被点名的赵凌波缓过神来，就看到含芳那个委屈的小表情，一猜就还在纠结簪子的事情，自己还想睡个安稳觉，索性就拿出来，讲个彻底。
    说实话，自己对簪子了解的也只是一点点，要是陆离知道的更多，她倒也是想知道一些。
    从自己的荷包里把簪子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都在这里了，还请五皇子赐教。”
    含芳没有敢伸手，只是远远的看着，旁边的富贵也是充满了好奇心，两个人就像是个嗷嗷待哺的孩子，那渴望的眼神。
    陆离拿起桌子上的簪子，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又放了回去，没有直接解释这个簪子的妙处，而是反问了一句：“郡主对这个簪子知道多少？”
    赵凌波也是一个爽快的人，直接道：“不是很多，略知一二。”
    陆离笑了一下：“还请郡主简单的说说。”
    赵凌波知道陆离是故意的，反正没事，讲讲就讲讲，拿起簪子认真的讲解着：“簪子的做工很是简谱，但是它的雕纹却是一大亮点。”
    “雕纹？”含芳首先发出了疑问。
    她当时就以为这个簪子就是木头削平了，毕竟是小家小户的东西，哪里会这么精致，倒是没有仔细的看过。
    好信的含芬踮起脚尖凑近一看，果然雕纹上的百灵鸟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样。
    陆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拿着扇子背过手去，眺望着远方，嘴里缓缓说着：“这个雕工，没有三十载根本就做不到。”
    此时的赵凌波也差异了，她本以为雕工精致，三年五载的老手雕刻而成，没想到却是三十多载，那一两银子岂不是赚大了。
    陆离回头又向赵凌波问了一嘴：“不知道郡主从何得来？价钱又是多少？”
    赵凌波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是一个老婆婆的摊位，一两银子买来的。”
    富贵在旁边小声的嘀咕着：“好贵啊，够买几棵树的了。”毕竟富贵见识少，根本不懂什么技术活的手工费。
    含芳碰了碰富贵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类似的话，自己就差点被郡主活生生吓死。
    陆离哈哈大笑了起来，把扇子打开，在胸口轻轻扇动了两下：“郡主可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啊，可以说是老者喜爱你，送给你都不为过。”
    这句话让赵凌波很是不解，她虽然知道这个簪子值得这个价钱，但是要说捡了大便宜还是夸张了一些。
    逼近自己也是花了钱的，手工费再贵也是值得了。
    赵凌波气不过，继续理论：“五皇子这句话让小女很是疑惑，我这个簪子虽是手工出挑，但是我还是花了一两银子，买两个金镶玉的都足够了不是？”
    陆离点了点头，重新回到凳子上坐了下来，从赵凌波手里拿过了簪子，在鼻尖上轻轻的嗅了一下。
    刚才接过簪子的时候，陆离不小心碰到了赵凌波的手，让赵凌波瞬间脸上泛起了红晕，低下了头，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簪子的身上，无人注意她。
    “少爷，您在闻什么啊？”富贵提出了疑问。
    不管怎么说，这个簪子都是赵凌波的贴身之物，经过陆离这么一接触，影响还是不好的，富贵也是有意的提醒了陆离一下。
    陆离到不以为然，第一次见到这簪子的时候，就发现了一股清香，起初的他还以为是赵凌波胭脂水粉的味道，可是在这里坐了这么久，都没有闻到这个味道。
    当赵凌波把簪子拿出来的时候，味道突然间就重新飘到了自己的面前，经过了检查，他确认了这种香味是来自簪子。
    陆离回答着富贵的问题：“这个簪子带着一股天生的香气，并不是什么香料，而是木头发自本身的味道。”
    这个事实让赵凌波更加的意外，没想到自己还真捡到宝了，好奇催使她也去嗅了一下，发现果不其然，要知道一块本身就有异香的木头，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就在所有人为这个簪子发生感叹的时候，小二端着糕点走了过来，就看到五颜六色的糕点都在碟子里，胖乎乎的，很是有趣。
    这一次的糕点与早上的不同，颜色更加的丰富，不是早上千篇一律的白。
    赵凌波早就被糕点吸引了目光，把簪子放在桌子上，拿起一块软糯的糕点就送进了嘴里，闭着眼睛享受着美味滑过唇齿间。
    看到赵凌波的吃相，陆离摇了摇头，这丫头平时软硬不吃，真怕别人一块糖就能给她拐跑了，他可得时刻提防着点，带她品尝所有新奇的物品，这样她就不会被别人拐跑了。
    咀嚼了一会的赵凌波把糕点咽了下去，连连称赞道：“这个糕点好好吃。”
    陆离连忙把刚沏好的茶水送到了赵凌波的面前，贴心的嘱咐着：“好吃也不能多吃，喝点茶顺顺。”
    “这个东西是糯米面制作而成，吃多了胃会不舒服。”
    赵凌波才不管这么多，美味怎可抗拒，一边点着头，一边又拿起一块糕点，还慷慨的冲着所有人说：“你们也吃一点，真的很是美味。”
    得到了赵凌波的允许，含芳才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团子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吃到糕点的时候，含芳才懂得，果然跟着郡主能吃到很多好吃的，这一趟出来的属实不亏。

 第二百九十五章 继续探索

    一遇见吃的，簪子的事情就受了冷落，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了，试探着询问了一句：“不知道郡主还想继续听簪子的事情吗？”
    赵凌波一脸的茫然：“不是都已经说完了吗？还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陆离点了点头，赵凌波很是诧异，连忙把嘴里的糕点团子咽了下去，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眼前的陆离:“还请五皇子继续赐教。”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拘礼。”
    赵凌波听完没有说什么，只是回敬了一个微笑。
    陆离继续讲解着簪子的宝贵之处，根据他读的书籍，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簪子有解毒的作用。”
    “什么？”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陆离，让他都有些浑身不自在，本以为他们的反应会有点大，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大。
    陆离用双手示意他们稳定一下各自的情绪:“这只是猜测而已，但是据我推断，应该不是问题。”
    赵凌波的表现还算稳定，迟疑了一下，耐心的询问着:“解毒？可以解什么毒？”
    “普通的毒，这个簪子应该都可以解，包括砒、霜。”
    最后的一味药让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在场的人都清楚只要食用砒、霜就必死无疑，含芳忍不住的开了口:“五皇子，不可能吧？要知道砒、霜这东西跟鹤顶红是一样的。”
    “那我们可以试一试。”
    陆离看到赵凌波的表情也很想看到奇迹发生，那就展示一下，提高一下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
    “怎么试？”
    赵凌波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到，这个东西怎么能试得出来。
    陆离心有成竹的看着赵凌波:“放心吧，我自有办法。”随后转头向富贵吩咐着:“去药铺买点砒、霜，再买个小老鼠回来，让郡主见识一下。”
    “是。”
    富贵听完以后就加快脚步离开了阁楼，想最快的时间见到陆离嘴里的奇迹。
    剩下的三个人只能耐心的等待着，不再言语什么，赵凌波没有全心都投入在簪子上。
    依旧是一只手拿着糕点，边吃边揣摩着另一只手的簪子，她起初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簪子竟然能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就在赵凌波注视簪子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老婆婆的笑容，那种慈祥仿佛就是在诉说些什么。
    那一摊位上还有各式各样的首饰，说不定还有让自己震撼的小玩意。
    赶紧拉着含芳说着:“你回去老婆婆那里，把她摊子上的首饰都买回来，多少钱都可以，记住说话一定要客气。”
    “知道了，郡主。”
    含芳在心里把赵凌波嘱咐的话都记得很是扎实，马不停蹄的站了起来，向前面铺子走去。
    阁楼上就留下了他们两个人，气氛再度降到了冰点，陆离的心思，赵凌波都看在了眼里。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上一世给了她巨大的教训，老天爷给了她重过一次的机会，绝对不是让她继续重蹈覆辙的。
    赵凌波害怕，她生怕自己嫁给了陆离，帮他当上了皇帝，到最后，自己家还是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对待陆离还是保持着距离，想再进一步的去了解他。
    这个时候，就听到了陆离的声音:“凌波，你回京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凌波听出了陆离的怀疑，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随便的说了一嘴:“没有的，我一个女孩子会有什么事情，只是王府里呆的有些乏累无趣罢了，是五皇子想的太多了。”
    说完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不敢直视陆离，生怕他这么精明的人会看破什么。
    陆离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赵凌波的不对劲，想了许久还是不知道原因，既然她不想说，那就慢慢来，还是不要逼问的太紧了。
    见陆离没有继续逼问的意思，赵凌波缓了一口气，像是逃过一场劫难一般。
    两个人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着不着边际的事情，陆离特意带她回忆着在边城的事迹，让赵凌波觉得自在一些。
    都在等待着身边人办事回来，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清河王府。
    府里的大厅坐着清河王和清河王妃两个人，夫妻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清河王妃懂事贤良，这也就是清河王一直没有偏房的原因。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两个没有儿子，整个王府也就赵凌波这么一个郡主，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皇帝并没有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京中活的也算是舒适自在，顺风顺水。
    清河王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赵凌波这丫头可以有个好归宿，下半辈子能好好疼她，这就够了。
    清河王坐在主位喝了一口茶，忙了一天终于闲下来了，随口问了一嘴:“波儿呢？”
    清河王妃面色不佳，扬了扬手帕没好气的说:“别提了，这不又出去凑热闹了，这孩子，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见清河王妃有些动气，清河王一向就是宠老婆出了名的，连忙的放下了茶杯，温柔的劝着:“夫人，消消气，今天中秋，波儿出去凑凑热闹，沾沾喜气实属正常，况且在京中，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经过了清河王的开导，清河王妃的火气确实降了一些。
    “这孩子都是你惯的，等哪天闯出来滔天大祸，你就后悔去吧。”
    本来就没打算真正的责罚赵凌波什么，也就没往心里去，只是从赵凌波回来以后，清河王妃的心就七上八下，心里一直感到隐隐不安。
    清河王继续慰藉着:“放心吧，她一个女孩子，不会出事的。”
    清河王妃这才说出了内心的想法:“王爷，从咱们俩波儿回来以后，我一直都担忧着，你说波儿是不是对那个五皇子陆离有意思啊？”
    夫妻之间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王妃直接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这也一直是清河王担心的事情。
    听完清河王妃的话，清河王的脸上徒增了一抹忧伤，眉头微皱了些许。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敢肯定的是，那个五皇子一定对咱们家的丫头有意思。”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不可思议

    按理来说，得到皇亲国戚的垂怜和喜爱都是所有人想得到的恩宠，许多人都是挣破头都抢不来的。
    到了清河王这一家却是充满了担忧，生怕跟皇帝扯上一点关系。
    过了大半辈子了，自然懂得什么是明哲自保，就怕赵凌波误入了皇家，会害了她，在这个大家庭里活不下去。
    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清河王自然是担心的要命。
    清河王妃一下子就坐不住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里紧紧的攥着手绢，满脸的担忧:“这可怎么办啊，那波儿以后得日子岂不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来到了清河王的身边，啦扯着他的衣衫:“王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看到王妃急成这样，清河王拍了拍她冰凉的双手，稳固着她的情绪，突然想到早上赴宴的时候，皇帝说的一句话，就讲给了王妃:“今天皇帝还赐婚了。”
    “赐婚？是哪家的女儿？”王妃好奇的问了一句。
    心里却有了十有八九的把握，如果是皇帝赐婚，那就一定是名门贵族，也就是王爷家的女儿。
    快要符合出嫁年龄的女儿也就只有成郡王府家的云安郡主。
    果不其然，王爷随后就说出了这个女孩子的名字，王妃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那真的要送些贺礼，礼数是万万不可少的。”
    清河王妃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自己家女儿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宫里的规矩还是要恪守的。
    看着自家夫人这么温顺懂事，让清河王心情很是愉悦，刚刚那份担忧一下子就抛诸脑后。
    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牵起了王妃得手:“王妃放心，皇上还特意提了一句，说波儿还小，要留在身边几年再说。”
    这也算是皇上给了一个定心丸，王妃才算安心了些许。
    毕竟君无戏言，他们可以慢慢的观察，只要赵凌波没有生命危险，那就是最大的幸运。
    “那就好，那就好，真希望波儿可以平安顺遂。”王妃自言自语道。
    “一定会的。”
    清河王握紧了王妃的手，站在大厅里，望着这偌大的王府，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阁楼里只听到加速上楼的脚步声，听着急促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大大咧咧的富贵，毛手毛脚，但是人还是忠厚老实的。
    拎着一个笼子里面有个小白鼠，另一个就是包裹着油皮纸的砒、霜了。
    细心的富贵害怕赵凌波害怕，特意把笼子放在离她最远的位置，谁知道她看了笼子里的小白鼠格外镇定，没有一丝的恐惧。
    看富贵把小白鼠拿了那么远去，连忙挥手:“富贵，把笼子离我近一点。”
    许久没有看到活物的她很是兴奋，因为身在王府的所以，一般的动物都不能养，最大的限度就是养鱼，让她很是烦躁。
    好不容易看到了活蹦乱跳的东西，她可要好好的逗一逗。
    听完赵凌波的话，富贵犹豫的看了看旁边的陆离，一脸为难的模样，直到得到了允许，富贵才敢把小白鼠送到了赵凌波的面前。
    赵凌波立刻就拿着米糕开始逗起了老鼠，富贵看到赵凌波这个样子，心里真是想不明白，自家的皇子，怎么就看上了郡主这么一个男孩子性格的女子。
    实在是太凶悍了，这要是娶回家，皇子的日子恐怕不是那么好过的。
    富贵这一路跑的满头大汗，就为了尽快的看到奇迹的发生，一边擦着汗水，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讲着:“郡主，皇子，现在开始吧。”
    可能是赵凌波太过于平易近人，让一向拘谨的富贵都变得胆子大了许多，对赵凌波来说是个好事。
    陆离见赵凌波逗着老鼠正开心，不舍的打扰她片刻的喜悦，找了一个借口:“不急不急，含芳还没有回来呢。”
    “是。”富贵答应着，就直接坐下来倒水喝。
    眼神还不停的眺望着远处，期盼着含芳快点归来。
    眼看着落日余晖，晚霞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在落日光辉的衬托下，赵凌波的面容变得格外动人。
    让陆离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祈祷着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些。
    终于，含芳回到了阁楼，摆了摆手喘着粗气:“郡主，奴婢无能，实在是寻不到那个老婆婆了。”
    赵凌波听到了这个消息，眼角闪过一丝失落，随便的应了一句:“哦，知道了。”
    瞬间失去了逗小白鼠的乐趣，米糕也放在了桌子上，拿起手帕擦拭了一下。
    陆离早就已经猜到了结局，能卖这个簪子的老婆婆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卖给了赵凌波这样的东西，赶紧消失才是明智之举，也算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贵人。
    要不然很难说日后会不会引来杀身之祸，见气氛有些低沉，陆离开始了缓和紧张的气氛。
    “郡主开心一些，宝物不可多得，郡主应该是明白的。”
    陆离就像哄孩子一般哄着赵凌波，道理她都懂，只是心里还是很难受。
    那个老婆婆的笑容就让她想起了前两年过世的奶奶，在她眼里奶奶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祥的人，小时候自己惹祸都是奶奶护着她。
    奶奶离开的时候，赵凌波缓了许久，才从悲伤的气氛中走了出来，这又不免的感伤了起来。
    看到赵凌波的眼眶有些微微泛红，陆离有些担忧，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还是要让她开心一些。
    赶紧找了个理由，岔开话题:“我们还是来看看簪子解毒的功效吧。”
    大家突然想了起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含芳首先带头一副期盼的模样:“是呀，五皇子快点展示给我们看吧。”
    赵凌波也成功的被他吸引了目光，不再想那些陈年往事，让陆离的干劲更大了一些。
    不知道这个簪子是不是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可以解剧毒，只希望自己可以全力以赴，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陆离挽了一下衣袖，把砒、霜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用勺子轻轻的挖了一点放在了刚刚被小白鼠吃一半的米糕上。
    然后又准备了一个碗，倒了一点水，用簪子在里面晃了晃。
    起初赵凌波还以为是戴在头上就可以百毒不侵，原来是这么解毒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九十七章 无心责备

    陆离轻轻的拿起米糕，准备开始一场惊心动魄的实验。
    忙不过来的陆离冲富贵吩咐着:“你帮我把小老鼠从笼子里拿出来。”
    “是的，少爷。”
    富贵没有一丝迟疑，听话的把老鼠从笼子里拿了出来。
    对任何事情都充满好奇心的含芳却躲在了赵凌波的后面，她对于老鼠这东西真的是害怕的要死。
    赵凌波看到这丫头紧张的样子，没忍住的调侃了一下:“哟，我还不知道，你还有害怕的事情啊。”
    含芳略带哭腔，浑身颤抖的说了出来:“郡主可别拿奴婢取乐了。”
    知道这个小丫头是真害怕了，赵凌波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赵凌波手心里全是冷汗，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如果簪子的作用没有那么大，那这只老鼠必死无疑。
    因为自己的好奇丧失了一条生命，违背了自然规律。
    让她觉得心里有愧，很是难受，默默祈祷着这个小老鼠平安无事。
    眼看着陆离一口一口的喂完了小白鼠那块米糕，赵凌波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
    静静地等待着小白鼠的反应，不愧是剧毒，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小白鼠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陆离吼了一声:“把水给我。”
    趁现在小白鼠还有呼吸就要立刻把水给它喂进去，不然真的要没命了。
    富贵连忙把水递了过去，目送着陆离把水给小白鼠喂了下去。
    所有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生怕老鼠就永远的这样睡了过去。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耐心的等待着。
    太阳已经慢慢的落下西山，天暗了下来，一家家点起了灯盏，别有一番风味。
    今天是十五，月亮都比平时要亮一些，圆一些。
    大家的心思都在小老鼠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赏月的心思。
    终于小白鼠的脚动了一下，慢慢身体也站了起来，恢复了呼吸，也就是说它活了过来。
    赵凌波捂住嘴巴一件不可置信的样子，陆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弄巧成拙。
    富贵指着略微虚弱的小白鼠:“竟然活了，怎么能活呢？”
    到现在为止，富贵还是一脸不可相信的样子。
    赵凌波牵着含芳的手蹦了起来，紧张的情绪在小白鼠活的那一瞬间释然了。
    开心的对含芳讲:“活了，老鼠真的活了。”
    此时的赵凌波没有任何的拘谨，露出了自己最孩子的一面，陆离也欣慰的笑了出来。
    这一趟出来真是不虚此行，一下午的时光过得很是惊心动魄。
    眼看天色不早了，赵凌波还是懂的规矩，男女有别，恢复冷静的她向陆离行了一个礼:“天色已晚，小女要回王府了，还请皇子见谅。”
    “那我也就不多留郡主了，路上小心。”
    虽然心里万分不舍，但是女孩子的名节还是格外重要的。
    正要离开的时候，赵凌波突然忘记一件事，连忙把桌子上的簪子抱了起来，重新的放进了口袋。
    “簪子小女就先带走了，日后一定好好感谢皇子告知之恩，还有一件事，小女想请求皇子，不置可否？”
    “你说就是。”陆离总是觉得赵凌波对自己格外的拘谨，越发的规矩。
    也就代表着赵凌波对他的态度越来越生疏，他一定要好好的找一下原因，这样下去，不是好的发展。
    赵凌波得到了陆离的回答，也就不客气的讲了出来:“小老鼠刚刚醒来，一时间难以恢复，小女家中父亲不让圈养，还请皇子小心照料。”
    “这是自然。”
    陆离没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看到赵凌波依旧还是这么善良，陆离担忧的心就放下了，让他肯定的是这个丫头又在做作。
    “那小女就告退了。”
    赵凌波说完就拉着含芳小碎步的离开阁楼，快速的走下了楼梯。
    刚要出门就被小二拦住了，只见他拿着包好的糕点来到自己的面前。
    赵凌波警惕的问了一句:“有事吗？”
    小二递上糕点，说出实情:“这是楼上那位公子交代的，还请姑娘笑纳。”
    “代我谢过公子，那我就先走了。”
    “姑娘慢走，吃好再来啊。”
    赵凌波示意含芳把糕点接了过来，就一脸慌张的离开了。
    看着赵凌波匆忙离开的背影，陆离轻轻的扇着手里的扇子:“真是有趣。”
    “皇子，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富贵试探着询问。
    “带着小老鼠，打道回府。”
    陆离合起扇子，背着手在前面走着，富贵拿着小老鼠紧紧的跟在后面回到了宫里。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正是用晚膳的时间，王妃和王爷坐在大厅里，脸色阴沉的要死，吓得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紧赶慢赶终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府里，下人一看是郡主连忙往大厅回报着:“郡主回来了。”
    王妃心里知道赵凌波回来的时候还是开心的，只是嘴上不饶人，放出了狠话:“这死丫头还知道回来，你看我不剥了她的皮，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清河王看王妃这个架势也有点不知道怎么为赵凌波脱解，只能祈祷她自求多福了。
    赵凌波终于赶到了大厅，脸上灰溜溜的就像是个小花猫，原本端着脸的王爷没忍住的嘴角露出笑意。
    看到王妃还在生着气，也就立刻板起了脸。
    大厅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看到王妃脸上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含芳就知道完蛋了，自己也要一起受罚。
    赵凌波只能硬着头皮:“父王，母妃，万福金安。”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了呵斥:“安什么安，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没等赵凌波解释，接二连三的絮叨如约而至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听到王妃继续的唠叨着:“那有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往外跑，让旁人知道不得笑话死？”
    “母妃，波儿知错，还请母妃莫要动气。”
    赵凌波陈恳的认着错，清河王在旁边点了点头，摸着自己的胡须，不愧是他教导出的女儿，知道她母妃耳根子软。
    从小到大，赵凌波因为嘴甜属实少挨了不少责罚，这不赵凌波一认错，清河王妃心就软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随便的讲了一嘴:“行吧，先起来地上凉。”
    “谢母妃。”赵凌波乖巧的站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奇珍异宝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清河王妃仔细的看了一下赵凌波，脸上黑乎乎的，连忙吩咐着含芳:“郡主这是去哪了，赶紧带她洗漱一下回来用膳。”
    “是，王妃。”
    含芳赶紧带着赵凌波离开了大厅，急匆匆的回到了后院走进了屋子里。
    用最快的速度打了一盆水放在了架子上:“郡主赶紧洗把脸，别让王爷和王妃等急了。”
    赵凌波本想歇息一会，听到了含芳的话也是有理，今天是家宴，不能缺席的。
    从椅子上疲惫的站了起来，匆忙的梳洗了一下，换上了一件蓝色的流沙裙，看起来很是温顺。
    就和含芳一起前往大厅，正赶上下人把菜重新热了一遍，王妃和王爷都未动筷。
    赵凌波礼貌的重新打算行礼，就被王妃制止住了:“一家人，没有那么多礼数，出去一天，饿坏了吧，快坐下吃点。”
    王妃亲切的关心着，赵凌波就知道她的母妃最疼她了。
    开心的坐了下来，撒娇的对王妃说着:“我就知道母妃最喜欢我了。”
    王妃说完以后就把赵凌波最喜欢的西湖虾仁夹在了她的盘子里。
    食不言寝不语，一家人开心的在用膳，虽然没有皇宫里那些规矩，可还是本本分分的。
    王妃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下午听闻王爷提了一嘴成郡王府里要有喜事，自然要在婚前去看望一下。
    仔细的想了一下，他们夫妻俩去有些不符合身份，还是让赵凌波去最为合适。
    王妃开口道:“波儿，母妃有件事有求于你。”
    饿坏了的赵凌波没有吃相的进食着，听到了王妃说话，连忙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母妃尽管吩咐就是。”
    对于父王和母妃的请求赵凌波一点都不担心，毕竟他们两个都是最疼自己的人，自然不会有害于她。
    自己家的女儿，王妃也就不顾及那么多，直接交代着:“听闻成郡王府有喜事，我想请你去登门道喜一下，算是提前去拜访，等到成亲那天，我和你父王再去道贺，你看如何？”
    “女儿遵命，明天一早，女儿就去拜访。”
    这么简单的事情赵凌波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正好自己也想去看看那个云安郡主。
    只是不能空手而去，赵凌波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脑子里却在筛选明天应该带点什么。
    只听王妃叫来了贴身侍女:“去库房给郡主挑选点贺礼，一两件就行，了表心意。”
    赵凌波连忙放下碗筷，拦了下来:“母妃不用了，我知道送什么，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
    王妃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清河王。
    只见清河王点了点头，王妃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这样也好，那母妃就把事情安心的交给你了。”
    王妃心里想的是，孩子长大了，这些面子上的事情和礼节都要赵凌波学着去解决。
    要知道他们身在天子脚下，这些为人处世是要比普通人家难上几倍的。
    “放心吧，母妃。”
    赵凌波乖巧的回应着，低着头继续吃着美食。
    过一会儿，赵凌波终于放下了碗筷，心满意足的用手擦了擦嘴:“我吃饱了。”
    王妃看到赵凌波依旧还是老样子，眼看着都快到出嫁的年纪了，再这样下去，就真不知道哪个人家敢娶了。
    忍不住的用手帕轻轻的帮赵凌波再一次擦了擦嘴:“都多大的姑娘了，还不随身带着点手帕。”
    “女儿知道了，谨记母妃的教诲，下次一定注意。”
    赵凌波也算是聪明，每次都装作傻傻的样子，企图蒙混过关。
    不过这个计谋确实有用，百用不烂。
    王妃都被她哄得团团转，就连含芳都甘拜下风，实在是佩服自家郡主的马屁精实力。
    赵凌波脑子里仔细的想了一下，如果自己还在这里不离开，那铺天盖地的唠叨都会蜂拥而至。
    必须找个借口马上离开，笑嘻嘻的看着王爷和王妃:“父王，母妃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女儿就先告退了，还要准备贺礼呢。”
    “行吧，不许再出门了。”
    王妃特意叮嘱着，知道老百姓晚上都会有热闹的夜市，大家猜着灯谜，眺望月亮。
    “是，女儿明白。”
    赵凌波还没等王妃继续说什么，就赶紧带着含芳逃离大厅，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院子。
    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拄着下巴看着夜色，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很是耀眼。
    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了陆离翩翩少年的样子，那露出的一抹微笑，让赵凌波瞬间摇了摇头。
    嘴里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我怎么会想到他？”
    无法直视内心的赵凌波选择了逃避，欺骗着自己:“一定是自己今天看他看多了，没有错，就是这个原因。”
    出去跑了一天，确实有些乏累，也没有什么兴趣再去赏月了。
    直接站了起来回到了房间里，让含芳关上了门，赵凌波倒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压压惊。
    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时辰不早了，突然想到自己还要挑选礼物。
    对旁边的含芳吩咐着:“把皇上赏赐的礼物都给我拿过来把。”
    “是，郡主。”
    含芳也算是手脚麻利的，不一会的功夫，大大小小的礼盒就出现在了赵凌波面前，整整堆了一桌子。
    喝完茶的赵凌波正要准备回头看看的时候，就差点喷了出来。
    “咳咳咳……”
    含芳立刻走了过来，拍打着赵凌波的后背:“郡主你还好吧？”
    赵凌波摆了摆手，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些礼品:“怎么这么多啊！”
    她本以为皇上只是赏赐一些意思意思，没有想到却是这么多。
    要不说他是皇上呢，出手就是阔绰。
    赵凌波挽了挽袖子，准备一一打开，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
    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把一盒最大的箱子从那里搬到了自己的面前。
    含芳看着赵凌波都在揪心:“郡主，你小心点，别闪到胳膊。”
    赵凌波不让自己帮忙，就只能在旁边担心着，手也没闲着，在半空中为她保驾护航。
    终于箱子搬到了她自己的跟前，赵凌波拍了拍手:“本郡主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宝贝。”
    赵凌波满怀期待的缓缓打开箱子，含芳也屏住了呼吸，期待着奇珍异宝的出现。
    没想到却是一整盒的黄金，让赵凌波瞬间泄气的坐了下来，满脸无奈。

 第二百九十九章 美人计

    嘴上还在抱怨着:“什么啊，就只是金元宝吗？原来皇上也这么敷衍。”
    含芳赶紧故作捂住赵凌波嘴的样子，轻声的在耳旁叮嘱:“郡主，可不敢背后议论皇上，隔墙有耳，这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参你一本，可不是小事。”
    赵凌波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么多，只是整个王府都与自己有关，为了父王和母妃，她也得忍气吞声。
    于是赵凌波点了点头，把含芳的话放在了心上。
    含芳看还有整整一桌子的盒子没有拆开:“郡主，我们接着来把，不能十多个盒子全都是黄金把？”
    “有道理，这么多呢，再来。”
    听了含芳的话，赵凌波重新的振作信心，开始了拆礼物之旅。
    这次她学的聪明了一些，挑选了一个差不多，不大不小的箱子。
    气氛再一次被冻结，两个人满怀希望的打开了箱子，这次还算是满意，拆开的是一对玉镯子。
    不过除了比王府里的成色好看了一些，没有什么太吸引人的地方。
    赵凌波从盒子里拿出一枚手镯，仔细的烛光下打量着，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放在了盒子里。
    “还是不行，这哪能当做礼物送云安郡主。”
    赵凌波唉声叹气的把盒子关上了，一脸泄气的看着桌子上的盒子。
    越开越没有了信心，坐着歇了一下，脑子里想着自己以前淘的宝物，想想有没有相对于合适一些的。
    含芳在旁边收拾着，感叹着讲:“郡主，这么多的礼物，就没有一件心仪的吗？”
    在她的眼里，这些都是上乘的宝物，可惜自己家郡主眼光太高了，只能细心的把这些礼物收了起来。
    突然一个项圈吸引了赵凌波的注意，亮起了眼睛:“等等。”
    含芳听到了赵凌波的话就立刻停止了手里的动作:“郡主怎么了？”
    赵凌波把含芳手里装项圈的盒子拿了下来，把项圈拿在手里，认真的看着。
    满意的点了点头，项圈的寓意是团团满满，再加上那顶上镶着的夜明珠更加的耀眼。
    直接拍了一下桌子:“就这个了。”
    “啊？就这个吗？”含芳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赵凌波手里的项圈。
    在她看来，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就这个东西最简单不起眼，没想到却深得郡主心意。
    赵凌波听含芳的语气，有些瞧不起这个项圈:“怎么？你看不起这个项圈？”
    这么一说，吓的含芳赶紧低下了头:“奴婢不敢，这是皇上赏赐的东西，必定都是最好的。”
    见含芳这个样子，赵凌波没忍住的笑了出来，这个傻丫头真是有趣，一点都不经逗。
    赵凌波没忍住的乐了出来，手里还在把玩着项圈::“好了，逗你的，这个项圈是朴素了一些，可是夜明珠却价值连城，放眼满京城都几乎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珠子了。”
    经过了赵凌波的一番解释，含芳才知道这个项圈的珍贵之处，连连感叹:“原来如此，看得出来，皇上十分喜爱郡主。”
    “也是。”
    赵凌波把项圈放进了盒子里，示意让含芳好生放置，明天一早还要去送礼呢。
    夜已深，赵凌波晃了晃脖子，确实有些疲累，打了一个哈欠，略带困意的讲着:“我有些累了，准备就寝，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郡主。”
    含芳伺候赵凌波脱下了衣服，给她盖好了被子，拉下了账纱，吹灭了蜡烛，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夜深了，外面一片寂静，茭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屋子里。
    赵凌波躺在床上，用手枕着头，睁着眼睛望着墙，心里在想得到皇上的宠爱真是好事吗？
    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免得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这么想着想着，赵凌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得进入了梦乡。
    就在这时，另一个房间里却是灯火通明。
    萧云梦和裴绪阳来到三皇子陆瑾这里庆贺中秋佳节，顺便过来询问一下当下情形。
    经过了赵凌波的那一次事情以后，他们两个想法设法的想在陆瑾面前立功，来重新获得陆瑾的信任。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喝着酒，裴绪阳首先开口:“三皇子，今天在大殿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裴绪阳只能借着这种话题，跟陆瑾搭搭话，联络一下感情。
    陆瑾的情绪看起来不瘟不火的，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冷漠无情的描述着:“没什么事情，就是赏赐了赵凌波那个贱人。”
    “这是为什么啊？哪能无缘无故就赏赐她了呢？”
    萧云梦在旁边打着边鼓，拿起酒壶把陆瑾的酒杯倒满。
    陆瑾一提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拍了一下桌子:“可不就是无缘无故，什么东西。”
    说完以后，陆瑾的眼神充满了恨意，要知道，他都要恨死这个人了。
    眼睛充满了红血丝，咬牙切齿的模样，属实有点让萧云梦害怕了起来。
    裴绪阳见状赶紧哄着陆瑾:“三皇子别生气，皇上准是被那个贱人蒙蔽了双眼，迟早会露出马脚的，我们只需要卧薪尝胆，终会有搬到他们的那一刻。”
    把酒杯递给了陆瑾。
    陆瑾接过了酒杯喝了下去，激动的情绪也算是稳定了下来。
    这时候，萧云梦才敢继续言语:“就是就是，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三皇子的对手。”
    今天皇上赐婚也让陆瑾有些担心，这要是有一天，陆离战功赫赫向皇上讨个赐婚，娶了清河王府的嫡女，那么他离皇位岂不是越来越远了？
    不行，一定要想个计策，不能让他们继续再培养感情下去了。
    可是要怎么做呢？陆瑾看了看旁边的裴绪阳，无意的说了一嘴:“怎么才能让陆离和赵凌波分开，他们在一起，不利于我争夺皇位。”
    这种事情，萧云梦在适合不过了，趁这个机会赶紧进言:“这种事情岂不是轻而易举，只需要找个女人在陆离的旁边，让赵凌波吃醋，误会就好了。”
    “说得容易，普通的女人岂止是那么容易接近陆离的？”
    陆瑾把酒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气愤不堪。
    要知道这么多年，陆离几乎是不近女色，除了赵凌波没有一个女孩子可以靠近他一米之内，更不要说诱惑他了。

 第三百章 直言不讳

    按理来说，像陆离这年岁的皇子都会有妾室在旁伺候，可是陆离的府里，除了从小侍奉他的丫头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这让陆瑾很是烧脑。
    也不知道陆离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对于女人一点兴趣都没。
    裴绪阳突然想到一点，那就是前两天陆瑾跟他提的事情，就是溪泊国夏柳公主，不是从溪泊国赶来找她舅舅。
    瞬间心生一计:“三皇子，微臣有一个主意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来听听。”
    见有办法，陆瑾心里高兴了起来，连忙让裴绪阳讲着他的计策。
    “前几日听闻夏柳公主要来访，何不让陆离去借鉴，再让云梦去敲敲赵凌波的边鼓，这不误会就产生了？”
    陆瑾听了裴绪阳的想法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一个好计谋，让他们彼此失去信任，是攻破他们感情的第一步。
    可是又有一点让陆瑾陷入了为难，心声犹豫。
    善于察言观色的裴绪阳发现了陆瑾的为难，小声的询问:“三皇子是有何为难之处吗？”
    陆瑾也没有任何的隐瞒讲了出来:“只是父皇是让我去接见公主，这突然间违背了他老人家的意愿，在他心里我的印象可能就没那么好了。”
    原来是怕失宠，毕竟这是皇上好不容易才给他安排的一个差事，陆瑾还指望这件事情干得漂亮，加深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好感呢。
    裴绪阳想了一下，继续劝解着陆瑾:“三皇子，人要往远看，现在赵凌波正得皇上宠爱，陆离也在皇上的心里有了好感，这两个人如果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陆瑾一听裴绪阳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连忙询问着应该怎么做，至少裴绪阳的脑子，可以担当一个军师。
    在裴绪阳的脑子里早就想好了计策，耐心的为陆瑾讲解着:“三皇子切莫急躁，您大可以说自己感染风寒不宜见客，这样推举陆离去接见夏柳公主，既体现了您的识大体，又体现出兄弟情深，对您都是好处，没有弊处。”
    陆瑾点了点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仔细的想了一下:“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云梦吧。”
    萧云梦一听到自己也有艰巨的任务，心里乐坏了，赶紧行了一个礼:“是，三皇子，云梦这次定当提起一万分精神，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好好，等本皇子登基那天，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谢三皇子厚爱。”
    房间里，三个人不醉不归的喝起了酒，筹备着他们的计划，不知道陆离他们是不是可以接受的住考验。
    回到家里的陆离，带着小老鼠回到了房间，喝过簪子水的小家伙一点点的恢复了精气神，短短的时间竟然可以自由活动了。
    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那个簪子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在赵凌波的手里说不定关键的时候真的能救她一命。
    就在他逗着小老鼠的功夫，秋月拿着吃食走了进来:“皇子回来了，是不是饿了？”
    从小到大伺候在陆离身边的秋月，自然是对他的一切都十分的了解。
    这么一说，陆离是感觉有些饿意，连忙笑着接了过来:“还是秋月姐姐懂我。”
    秋月笑了一下，就走进屋子里替陆离收拾着，嘴上还强调着:“我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对你自然是了解。”
    正在吃饭的陆离听了这句话，顿了一下，随后就换上了笑容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秋月继续闲聊着:“不知皇子今天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府？”
    对于秋月陆离自然是没有任何防备，也知道秋月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自己心里只有赵凌波，还不如直接无情的拒绝，这样才是更好的结局。
    陆离没有回避这个话题，而是直接坦言相告:“今天去跟衡阳郡主在阁楼里吃了一些糕点，顺便解解闷，在府里呆的有些无趣。”
    陆离特意说了和赵凌波在一起，就是为了告诉秋月，让她好知难而退，不要到最后迷了心智。
    一听又是赵凌波这个女人，秋月没忍住的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抹布，擦试椅子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却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怒气，笑着打趣着:“原来是跟郡主玩耍去了，难怪这么开心？”
    陆离没有在说话，只是专心的吃着饭，反正自己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至于秋月怎么想就是她的事情了。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不好直接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女孩子面子薄，只能慢慢引导。
    见陆离没在开口，秋月也只好作罢，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听到陆离放下了碗筷:“我吃好了，秋月你把他们拿下去吧，有劳了。”
    就只见陆离离开了座位，重新的来到了小老鼠的旁边，特意留了一口米饭作为它的晚饭，在旁边细心的喂着。
    秋月回应着:“跟我无需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收拾碗筷的时候，就看到陆离逗趣着笼子里的小老鼠，一脸笑意，不用想就是赵凌波送他的。
    秋月不死心，还是问出了口:“我才发现，五皇子这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小家伙，真是可爱。”
    表面在夸着小老鼠，心里都快嫉妒死了。
    陆离都已经许久没有对她这么笑过了，这个小东西才来一天，就得到了陆离无微不至的关怀。
    “郡主拜托我替她看养着，我可不敢怠慢。”
    简短的一句话，满满的都是对赵凌波的宠溺，真是羡煞旁人，让秋月的嫉妒心越来越强。
    只好在旁边勉强从嘴角里挤出一抹微笑，端起托盘:“小家伙好福气，得到您和郡主的爱戴，天色不早了，奴婢伺候皇子沐浴就寝把。”
    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沐浴都是秋月全权负责的，这么多年都是她自己亲力亲为，也不许有任何人帮忙，现在想想，陆离都有些背后发凉。
    从今天开始，不能再给秋月一丝的幻想了，陆离咳嗽了一下，阻止了秋月，半天才想到了一个理由:“那个，秋月，你也累了一天了，就让别的丫头来伺候吧。”
    “没事，奴婢不累，别人我可不放心。”
    秋月拒绝了陆离的好意，心里还以为是陆离关心自己，怕自己累到。
    见秋月没有察觉，陆离只好说的更明显了一些:“那个，以后我沐浴的时候尽量就让男丁来把，毕竟男女有别，你也不用侍候左右了。”

 第三百零一章 起床气

    这话已经提醒的格外明显，秋月这才明白了陆离的意思。
    只能勉强的答应了下来:“是，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吩咐。”
    “麻烦了。”
    陆离不好意思的讲着，看着秋月落寞的神情心里确实是有点愧疚，可是长痛不如短痛，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还不如早点断了她的想法。
    陆离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继续转过身逗着小老鼠去了。
    离开房间的秋月气的踢了旁边大树一脸，心里都快气疯了，已经对赵凌波的恨意达到了极点，让她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恶狠狠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赵凌波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陆离只能是我的，只有我才配跟他在一起。”
    随后就愤愤不平的离开了院子，找人去伺候陆离沐浴，时间还长，她只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已经子时，打更的出来敲了一声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陆离也随之睡了下来，逐渐进入了深度睡眠。
    天蒙蒙亮，就听到公鸡打鸣，大户人家的下人都已经陆续起来忙着自己的差事。
    只有赵凌波只是对打鸣的声音有些反感，随手抓起一把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脑袋上，随后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这睡姿更是惨不忍睹。
    含芳忙完了所有的事情，端来了一盆热水，温柔的敲了一下房门，轻声呼唤:“郡主，该起床了。”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含芳才小心的推开了门，把水盆放在架子上，走近了赵凌波的床边一看，让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见赵凌波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的香甜，丝毫没有发现屋子里进了人。
    含芳忍不住的担忧着:“这睡眠质量，恐怕别人半夜给她抬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犹豫了半天，含芳还是壮着胆子轻轻的在赵凌波喊了一句:“郡主，该起床洗漱用膳了，一会还要去成郡王府拜访啊。”
    赵凌波半睡半醒的哼了一声，脸上满是狰狞，一脸烦躁的侧过身子:“让我再睡会儿。”
    为难的含芳还是耐心的摇了摇赵凌波:“郡主，时间真不早了，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这一下可把赵凌波惹恼了，怒吼了一嘴:“给我出去，别烦我。”
    赵凌波是出了名的闹觉，不管是谁，除非她自己清醒，不然就是一顿发脾气。
    吓的含芳连连退后不敢言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经过赵凌波房屋的王妃听到了赵凌波发脾气，就好奇的走进去看了一下，就看到含芳委屈巴巴的样子，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王妃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温柔的说了一句:“波儿脾气大，那就再让她睡会，下午去也不迟，毕竟成郡王府离我们还低了几级。”
    “是，王妃。”
    含芳哽咽的行了礼回答着，心里还是很委屈。
    “好了，你也去吃点早饭，回来的时候波儿就差不多醒了。”
    王妃贴心的安慰着含芳，这丫头从小就跟赵凌波一起长大，虽说是下人，但是在她心里跟波儿也是差不多的，都是孩子。
    “奴婢遵命。”
    说完，王妃就带着含芳离开了赵凌波的闺房，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看着含芳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房间里赵凌波的睡姿，真是让自己头疼。
    放眼望去，满京城没有一家郡主能像赵凌波这样任性妄为，更不要说能睡到自然醒了。
    最主要的是，家里的父王，母妃都往死里宠爱着，生怕赵凌波受一点点委屈，这才真正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眼看着太阳都已经高高挂在空中了，赵凌波才不紧不慢的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这一觉睡得很是舒爽，坐起来的赵凌波伸了一个懒腰，就见含芳跪坐在床边打着瞌睡。
    一直不见赵凌波醒来，含芳等的实在无聊，不知不觉就拄着脑袋睡了过去。
    突然身体抖了一下，含芳受惊醒来，就看到赵凌波坐了起来。
    含芳立刻站了起来，拉开了床上的账纱:“郡主醒来了？”
    仿佛已经忘记了早上的事情，一脸微笑的看着赵凌波。
    赵凌波的为人含芳一清二楚，也是怪自己非要触碰赵凌波的底线，也是自找的。
    她在心里暗自决定，自己以后一定不再嘴欠，省的又要挨骂，得不偿失。
    赵凌波看天已经大亮，立刻紧张了起来，茫然的询问着:“现在是什么时刻？”
    含芳心里想，这个傻郡主，现在才想起来什么时刻，早上发脾气的时候可是全然不顾啊。
    含芳如实的汇报着:“已经是隅中时分。”
    吓得赵凌波连忙掀开被子，穿好鞋子来到了屋子的正中央，急忙的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了起来，还不停的抱怨着:“这不是坏了，你怎么不喊我呢？”
    含芳一边帮着赵凌波穿衣服，一边无奈的讲着:“郡主说话要讲良心的，我叫你起来，你还给我一顿骂，最后王妃不让我叫你的。”
    怕赵凌波着急上火，还告诉了她王妃的原话:“王妃说了，成郡王府比咱们低了几级，晌午去也不妨事。”
    这才让赵凌波足足的松了一口气，穿衣服也慢了下来。
    穿戴完毕，含芳端来了脸盆，赵凌波认真的洗了洗脸，漱了口，就来到了梳妆镜前坐了下来。
    这让含芳还是很惊讶的，要知道，他们家的郡主出了名的男孩子性格，从不爱这些胭脂水粉，今天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吗？
    含芳把脸盆都安置好，来到了赵凌波的身边，就看到赵凌波在认真描眉，许久没有梳妆的她显得有些生疏。
    含芳连忙接过了赵凌波手中的螺子黛:“这个活还是奴婢来吧。”
    赵凌波点了点头也没有拒绝，毕竟自己画的眉毛就像是个毛毛虫，静静地等着含芳给自己梳妆。
    赵凌波这一系列的举动，含芳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郡主今天怎么想起梳妆了？”
    “这不是要去成郡王府拜访，不梳妆岂不是对人家的不尊敬，本来是好事，别好心办了坏事，让旁人挑了理。”

 第三百零二章 精心装扮

    经过了赵凌波的指点，含芳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赵凌波的底子非常好，只需要轻轻的装扮一下，就十分惊艳。
    轻轻的抿了一下唇脂，显得赵凌波又美艳了几分。
    含芳在旁边感叹着:“郡主好美。”
    被夸奖的赵凌波心里还是十分得意的，故作不悦的嘟起嘴:“这意思是我之前都不好看了？”
    含芳一下子哽咽住了，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抓紧挥了挥手，紧张的脸上慌了起来:“郡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更美了。”
    看着含芳支支吾吾的样子，逗得赵凌波一下子没忍住的捂着嘴笑了出来:“好啦好啦，我是逗你的。”
    含芳就知道她家郡主鬼的很，在旁边一脸嫌弃的挑选着头饰，堆积成山的首饰也不见她家郡主带一两个。
    实在是选不出来，转头看着赵凌波:“郡主，你要带什么嘛？”
    赵凌波想了想，那些首饰太过于繁琐，戴在头上也是重的很，还不如轻松一些，突然想到昨天的那个簪子。
    看起来朴素务实，其实戴着别有一番风味，也不显得自己招摇。
    赵凌波上扬嘴角:“你去帮我把昨天那个簪子取来吧。”
    “是，郡主。”
    含芳答应着，就走到了衣柜前，打开了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把盒子打开才把簪子拿了出来。
    对于含芳对簪子小心保管程度让赵凌波不免得有些觉得有点过了。
    等到含芳把簪子拿到赵凌波面前，替她面对着铜镜戴上的时候，赵凌波开了口:“要我说，含芳以后你就把簪子随便的扔进梳妆盒就好，没必要那么宝贵的。”
    含芳连连摇头:“郡主，那不行，这样的话，外一下人笨手笨脚，给你打坏了，那就真的坏了。”
    赵凌波想了一下也是，虽说这个簪子是木头做的可还是有点脆弱，不可多得的东西，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也没有继续反驳含芳的建议，戴上了这枚簪子，看起来很是精致，赵凌波很是满意。
    可含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个清河王府唯一嫡女，还是皇上亲自封的衡阳郡主，穿戴的如此朴素，满头上只带了一个木头簪子。
    过了一会儿，含芳支支吾吾的吐出一句话:“郡主，你这未免也有点太寒酸了？”
    赵凌波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看了看，确实也是，这次出去可是代表着整个清河王府，绝对不能丢人。
    于是赵凌波下了狠心，在首饰盒里认真的寻找着，终于找到几个分量比较轻的珠花戴在了头上。
    本来含芳是想让她戴着那个皇上封衡阳郡主时候的头饰，让赵凌波想都没想就给否决了。
    自从封号大典上戴过一次以后，赵凌波这辈子都不想跟那个首饰有任何的交集了。
    想想都可怕，回想上次典礼结束以后，赵凌波回到家里，把头饰卸了下去，额头上都压出了印迹。
    含芳见赵凌波这么抗拒就只好把头饰重新的从大盒子里搬了回去，小心的合上了盒子，放了起来。
    经过了一番装饰，赵凌波满意的点了点头，戴上了相对比较小巧的珍珠耳环，站起身来。
    此时的含芳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平时赵凌波喜爱活动，所以手腕上从来不带任何的镯子。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要去见云安郡主，自然要显示出清河王府的大气，就连穿戴都要与众不同。
    正要出门吃饭的赵凌波又被含芳喊了回来:“郡主，你回来一下。”
    赵凌波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刚伸出房门的脚又迈了回来:“又怎么了？”
    就这样，让含芳又从门外拉回来，坐在了梳妆镜的面前。
    含芳有理有据的讲着:“郡主，你这次是代表着清河王府，所以手上的手镯也是必备品。”
    赵凌波惊讶的看了一下含芳，心里琢磨了一下，反正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拜访云安郡主，要表现的温顺贤淑，戴着也无妨。
    于是就点了点头，饿的有些无力的说:“那好吧，戴哪个？”
    因为赵凌波是清河王府的独女，所以每年进贡和皇上赏赐的镯子，清河王总会给王妃和赵凌波一人留一个，导致赵凌波的梳妆盒里只是手镯就多达上百个。
    还有一些成色差的，都赏赐给下人了，挑的他们两个是眼花缭乱的。
    本来就饿的赵凌波一下子烦躁的情绪就涌了上来，推开了盒子:“不选了，不选了，眼睛都疼。”
    含芳只好耐心的哄着赵凌波:“郡主莫要生气，奴婢发现昨天皇上赏赐的那个镯子就不错，郡主戴那个可好？”
    赵凌波点了点头，也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个桌子成色质地都是上等中的上等。
    “就那个吧。”赵凌波有气无力的说着，再磨蹭一会，自己就要饿死了。
    含芳立刻把镯子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赵凌波随便的往手腕上一噻，就赶紧提起群脚跑了出去，含芳紧随其后。
    已经晌午时分，到了午膳时间，清河王奉旨进宫商议国事，家里就只剩下了王妃和赵清波两个人。
    赵凌波赶到大厅的时候，王妃已经在用膳了。
    看到赵凌波毛手毛脚的，忍不住的念叨了一句:“这都几时几刻了？才梳妆打扮完，心里还有没有点事？”
    王妃就知道赵凌波不靠谱，不过还算是赶趟，只是她这个模样，嫁人以后要怎么办？
    在娘家可以为所欲为，在娘家岂不是要受尽委屈。
    赵凌波顾不上王妃的职责，拿起旁边的饭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这温柔的妆容，配上这吃相，显得格格不入。
    含芳在旁边小声叮嘱:“郡主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语毕抬起头，看了看王妃的神情，还算是能说得过去。
    赵凌波每一次的用膳，在含芳心里总是提心吊胆的，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受牵连，两个人都没好果子吃。
    吃得半饱的时候，赵凌波的嘴才算是能消停一会儿，连忙回应着王妃的训斥:“母妃，女儿是有些乏累，睡得晚了一些，下次一定不敢了。”
    每一次起不来，赵凌波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王妃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神奇的还是，赵凌波没一次的理由都不一样，真是不知道她脑子是什么做的，能想出这么多鬼借口。

 第三百零三章 登门道喜

    王妃看在赵凌波嘴甜的份上再一次的原谅了她，仔细的打量着赵凌波今天的装扮，还算是稳重大方。
    为了不让她在继续墨迹，王妃选择收住嘴边的话，让她抓紧用膳然后去道喜。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赵凌波囫囵吞枣似的吃完了膳食，吃的有点急，肚子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能挺住的。
    王妃瞧赵凌波吃的差不多了，故作严肃的语气，端着架子嘱托着:“吃饱了，就收拾一下启程把，再晚一点，可就真的没有礼数了。”
    “是，母妃。”
    赵凌波乖巧答应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准备转身离开。
    还没等走出去，就被王妃叫住了:“等一下。”
    赵凌波心里咯噔了一下，只听到母妃很是严肃，还以为自己的母妃后悔了，准备审判自己一番。
    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带着笑意看着王妃:“请问母妃还有何吩咐？”
    王妃询问着:“让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了？”
    原来是这个事情，赵凌波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照这样下去，自己的心脏可真要找太医过来瞧瞧了。
    赵凌波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连忙应着:“母妃大可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那就好，那就好，你去吧。”
    王妃放心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帕示意她加快步伐。
    赵凌波拜别王妃，加快脚步的走出王府，马车早就备在门外，含芳扶着她走了上去，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个马车可是她的私人专属，是清河王特意找人精心制作的，里面就像一张床，可以供她休息。
    并且坐在里面都感受不到颠簸，可谓是清河王的一片良苦用心。
    含芳不常跟着郡主坐马车出门，对待这里都是充满了好奇心，睁大了眼睛左顾右盼，连连称赞着:“真好看，郡主，好舒服啊。”
    赵凌波只是轻轻一笑，没有言语，拉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热闹的场景，很是有趣。
    果然节气的气氛还迟迟未退，街上还有卖面具的，要不是赶时间，她一定停下来买一个玩玩。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车夫下了马车打开门帘:“郡主，到了。”
    赵凌波点了点头，弯着腰，在含芳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要是以前，她早就蹦下来了，只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稳重一些。
    只见成郡王府门外有两个家丁看守着，看到赵凌波一行人下了车，立刻拦了上来:“这里是王府禁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含芳立刻就忍不住自己的小脾气了，别说在这里了，就是在宫里，自己家郡主也是来去自由。
    还没等赵凌波说话，含芳就傲娇的嘲讽了回去:“衡阳郡主也是你们敢拦的？还不快去通报？”
    两个家丁对视了一下，打量着赵凌波穿戴不凡，马车也是无比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连忙慌了下来，连忙鞠躬赔礼道歉:“都快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衡阳郡主切勿见怪，您里面请，奴才这就去通报。”
    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带着路。
    赵凌波只是温柔的点了点头，故作矜持的模样，还装作娇滴滴的样子拦了一下旁边的含芳。
    这一幕要是让陆离看到了，非得挑逗她一下，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做作了。
    把赵凌波安排在大厅里坐了下来，家丁就赶紧去通报着府里的王爷。
    家丁往院子里跑的时候，很是纳闷，传闻中的衡阳郡主不是男孩子性格，这怎么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实在是想不通的家丁摇了摇头，赶紧去禀报了，这些都不是他应该想的事情。
    赵凌波坐在大厅里，见四周没人，左右环顾了一下，屋内的设施比自己府里还是差了一些，不过还是装饰的简单干净。
    只不过下人懒散了一些，自己已经坐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人上茶，要是在自己府里，恐怕这个下人又要受母妃一番数落。
    自己府里多亏有母妃掌管家里的大事小事，把家里管理的井井有条，果然我父王是个享福之人。
    家丁里外屋子寻找了半天，终于见到了成郡王，原来是在云安郡主的闺房里商讨着婚事。
    只见家丁急匆匆的敲打着门，吓了成郡王一跳，呵斥了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家丁进门就跪了下来，如实禀报:“回禀王爷，衡阳郡主求见，正在大厅呢。”
    成郡王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衡阳郡主，那不是清河王爷的独女？如今皇上最宠爱的郡主，整个天下也就封了这么一个衡阳郡主。
    成郡王立刻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不是怠慢了？
    成沛儿缓缓的站了起来，轻声的询问着:“父王，这个就是那天我们在大殿上，皇上赏赐的那位郡主吗？”
    “正是正是，我们还是赶紧去大厅吧，让人家等久了，就不好了。”
    语毕，成郡王就带着成沛儿火速赶往大厅，平时速不来往的两家人，今天赵凌波怎么就突然来访问了呢，很是稀奇。
    两个人赶到大厅的时候，就见赵凌波正规矩的坐在椅子上，仔细观看着房间设施，很是端庄。
    成郡王瞬间换上了另外一副嘴脸，嘴角上扬着，笑嘻嘻的走了过来:“不知郡主来访，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听到了成郡王的声音，赵凌波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刻行礼:“成郡王安，这是哪里的话，晚辈等候，这是应该的。”
    两个人都讲着客套话，按理来说成郡王确实是长辈，这个礼也是担得起的，只是碍于清河王的面子，还是要恭敬一些，哪怕是个晚辈。
    “多谢郡主见谅。”成郡王奉承着。
    旁边的成沛儿见自己父王都对这个郡主客客气气的，自己也不敢怠慢了，看起来这个女孩子比自己还要小一些，就行个平礼。
    于是微蹲了一下:“郡主妹妹安好。”
    赵凌波连忙回礼:“姐姐安好。”
    看起来都是大家闺秀，不愧是王府里出来的，就是比小户人家的女孩子温顺多了，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出挑。
    见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成郡王早就已经乐的合不拢嘴，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上座:“都别拘束了，快坐下吧。”

 第三百零四章 喜笑颜开

    见成郡王坐了下来，两个郡主才敢纷纷对应的入座，只见成郡王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呵斥:“你们这帮奴才，越发的懒散了起来，衡阳郡主来了这么久，都不知道看茶吗？”
    只见几个婢女跪了下来，扣了头:“奴婢该死，是奴婢的错，还望王爷恕罪。”
    “赶紧去沏茶来。”成郡王吩咐着，语气里满是愤怒。
    婢女们答应着，连滚带爬的出去做着分内的事情，成郡王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要不然下人们也不可能这么舒适。
    这一次发脾气可是真的发火了，让下人们都吓个半死，也算是长个记性。
    成郡王看着赵凌波立刻恢复了笑脸，不好意思的赔礼:“让郡主见笑了，我们府里一向自由，没有什么规矩，沛儿母亲过世的早，府里的大事小情，也是侧房打理，不成样子。”
    “无妨，王爷严重了。”赵凌波随意的说了一嘴。
    对于这些年以上的事情，赵凌波从不计较，茶回家喝就是了，犯不上生气，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喝他们家的茶。
    这不，话音刚落，成郡王就直奔了主题:“不知这次郡主前来，有何贵干？”
    赵凌波低下了头，挥着手:“衡阳这次前来就是为了祝贺姐姐即将大婚，提前来沾沾喜气，送姐姐一份嫁妆，了表心意，也是想增进一下姐妹的友谊。”
    成郡王听闻赵凌波是来送礼的，心里可乐坏了，这要是自己家沛儿能跟她成了姐妹，那么自己家的地位也就算是稳固住了。
    “既然是找小女的，那本王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姐妹两个的兴致了，沛儿。”
    成郡王本就不喜接客，这又是来找自家女儿的，自己也乐得轻松，连忙喊了一声成沛儿。
    “沛儿在。”成沛儿乖巧的应答着。
    成郡王挥了挥手示意着:“快带着衡阳郡主去你闺房叙叙心事，联络一下感情，日后也有个照应。”
    “是，父王。”成沛儿行了一礼，随后坐了一个请的手势看着赵凌波:“衡阳妹妹不嫌弃的话，还请前往后院一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爷，衡阳先行告退，日后再来看望您。”
    “好好好。”
    就这样，赵凌波在成沛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她的房间，在成沛儿的指引下，安心的坐了下来。
    一下子，气氛尴尬了起来，成沛儿本就不善于表达，只是跟别人家的郡主一样，每天除了看看书，就是秀秀花，毫无乐趣。
    赵凌波自然要先打破沉静，这还是第一次跟成沛儿打交道，只知道她是云安郡主，却不知闺名。
    于是赵凌波也就不避讳的问了一嘴:“这么久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凌波，以后你就叫我凌波就好，不知姐姐应该如何称呼？”
    “我叫成沛儿，以后你也可以叫我沛儿。”
    赵凌波本身就是一个自来熟的人，见成沛儿也不是那种娇贵的大小姐，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文静，这样的女孩子，很是讨喜。
    赵凌波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的父王总是让自己变得文静一些，可惜自己天生就不是那个性子，只好让父王失望了。
    不管怎么样，好好的做自己就好了，不虚假，不做作，怎么样都有人喜爱。
    经过了简单的认识，赵凌波就觉得气氛稍微的缓和了一下，不能忘记自己来的原因。
    赶紧示意含芳了一个眼神，只见这个丫头发着呆，丝毫没有察觉到。
    气的赵凌波咳嗽了一下，含芳才反应过来，急忙的回了一句:“郡主，有何吩咐？”
    这一问差点让赵凌波吐血，怎么就带了这么一个呆瓜出门，还不让人笑话死。
    连忙陪着笑脸看着成沛儿:“沛儿姐姐不好意思，我家这个丫鬟被我惯坏了，还请沛儿姐姐多多包涵。”
    “不妨事，我倒觉得她很是可爱。”成沛儿发自内心的夸着含芳，让含芳开心的合不拢嘴，竟然有人夸了自己，还是一个郡主。
    就差美上天去了，旁边的赵凌波气不打一处来，搞得好像自己没夸过她似的。
    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把礼物拿出来，我们是来道喜的。”
    “哦哦哦，对对对，我们是来贺喜的。”边说着，边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自己就退在了赵凌波的身后。
    赵凌波心里暗暗发誓，以后重要场合，一定不要再带着这个傻姑娘了，简直可怕。
    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也跟傻子差不多。
    成沛儿看着礼盒不小，心里感到惊讶，连忙谢绝:“妹妹有心就好，这礼物还是不用了。”
    “不能失了礼仪，凌波可是带着父王和母妃的嘱托，这要是礼物没送出去，恐怕回家是要责罚的。”
    赵凌波装作楚楚动人的模样，很是可爱，让成沛儿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只能勉强的应了下来:“那好吧，沛儿就接收了，不知道妹妹带来的是怎么样的礼物，让沛儿一饱眼福如何？”
    “没问题。”
    赵凌波爽快的应了下来，在旁边轻轻的打开了盒子，只见一个项圈出现在了成沛儿的眼前。
    这样稀奇的物品成沛儿可不曾见过，尤其是那么大的夜明珠更是闻所未闻。
    在一旁长大了眼睛，想触碰还不知道从何下手，生怕把它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赵凌波看出了成沛儿的担心，耐心的引导着她:“姐姐把玩一下，看看是不是符合心意。”
    这句话侧面表明的意思就是这个东西没有成沛儿想象中的脆弱，大可不必担心，拿出来观看就是。
    成沛儿自然是听懂了赵凌波的话，于是就没有顾虑的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手上，仔细的打量着。
    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嘴角微微上扬，赵凌波看得出来，这个礼物成沛儿很是满意。
    赵凌波还是要客气的询问一下:“不知姐姐是否满意妹妹的礼物？”
    “沛儿很是喜爱，多谢妹妹了。”成沛儿打心底里欢喜着，于是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要是旁的物品也就罢了，这可是她没见过的稀奇玩意，自然是乐意留下的。
    赵凌波见成沛儿这么开心，也就松了一口气，还算是没有辜负昨天晚上翻箱倒柜的自己。

 第三百零五章 谈着心事

    两个人聊着心事的时候，陆离也没有闲着，一早上起来就出了城，去为消灭土匪做准备。
    来到了林威驻扎在野外的营帐，却发现林威不在，原来是让皇上召进宫里，商议京城巡逻的事情。
    陆离只好一个人在营帐里发呆，想一想剿匪的计策，这些匪徒很是机敏，经常抓不到踪影，抓他们的难度就提高了几倍。
    就在陆离一筹莫展的时候，符文柏走了进来，恭敬的鞠了一躬:“五皇子安，不知五皇子召微臣过来，有何吩咐。”
    “谈不上什么吩咐，只是有劳符副使过来与本皇子商量一下剿匪的事情。”
    陆离对待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的态度，毕竟这个人是墙头草，还曾想接着三皇子的势力企图搬到他们，这样他更加的忍受不了。
    符文柏知道自己已经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一听陆离这么说，吓得浑身冒冷汗，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应着:“微臣只是一介文官，剩下剿匪的事情还要多多辛苦五皇子指教。”
    聪明的他把自己的职位先讲了出来，这样自己就没有办法给他安排其他武力的事情。
    不过陆离也没指望这个人能有什么作用，不过谈判交给他还是可以的，一定要让他感受一下恐怖。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后面嚼舌根，一点惩罚不为过。
    陆离没有跟他废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笑嘻嘻的模样，像是朋友两之间的随意对话:“至于剿匪的事情，您只需要动动嘴就好，我想来想去，您还是适合去谈判，您看如何？”
    表面上彬彬有礼，实际上就是笑里藏刀。
    这句话问出来，符文柏愣住了一下，脑子里迅速转动着，主要是在考虑，这个任务有没有生命危险，不至于为了一个官，把命都搭上，那就太不值了。
    这种人就是贪生怕死，陆离都已经把他们琢磨透了，看到符文柏身上的冷汗频频往下掉，于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会派人同您一同前往，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说完，符文柏才算是放心了下来，拂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那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陆离笑了一下:“符大人有这份心就是好的，那就有劳大人了。”
    “不敢不敢，在下不敢居功，还请问五皇子，几时前往匪徒那里谈判？”
    符文柏得知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以后，巴不得赶紧完成这个任务，以绝后患。
    陆离哪能让他轻易逃过一劫，装作沉思状态，背着手在营帐里来回踱步，符文柏就耐心的等待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陆离才吐露出一丝信息:“现在还不确定，估计要等云安郡主大婚过后。”
    讲着讲着有些乏累，就坐了下来，同符文柏讲述着原因:“上次我与他们交过手之后，他们就销声匿迹了起来，等他们再次耐不住性子，我们守株待兔就是。”
    这么一说，就是没有什么日子了，符文柏也只好接受现实，点了点头:“微臣知道了，时刻待命。”
    眼看着都已经晌午了，陆离也没有纠缠他的意思，直接站起身来:“那就这样吧，本皇子过会还有事情，就不陪大人您了。”
    “五皇子慢走，微臣也回宫里去任职了。”符文柏恭敬的送陆离离开了营帐，然后自己叹了口气，随后也离开了营帐。
    陆离骑了一匹马准备回城里去清河王府看看赵凌波在做些什么，顺便和清河王联络联络感情，打好交道对以后总是没有坏处的。
    谁知道自己刚骑上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富贵浑身是汗骑着马跑了过来，远远之外就扯着嗓子喊道:“少爷，且慢。”
    陆离从未见过富贵这副模样，勒住了马，耐心的等着他来到身边。
    只看到富贵喘着粗气，下了马，歇了一下，才磕磕巴巴的讲着:“皇子，宫里，宫里派人来传话，说，说皇上让您去一趟正殿。”
    这一句话说了半天，给陆离急坏了，总算是听完了整句话。
    陆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知道父皇这个时候召他去正殿所为何事，皇命不可违，还是要第一时间去复命。
    陆离说着:“知道了，我这就去。”
    随后就见陆离快马加鞭的往皇宫的方向赶去，连忙回寝殿换了一身朝服往正殿赶去。
    见皇上的时候一定要盛装，这是规矩，到了正殿，在公公的带领下走了进去。
    陆离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儿臣参加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处理国事的皇上听到了是陆离的声音，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笑着说道:“起来回话。”
    “谢父皇。”陆离站了起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在圣上面前更加得体一些。
    本身自己就让皇上不喜欢，所以从小到大都养成了一个处处谨慎的毛病，日子久了，也就成了一种习惯，对他来说是保命的技能。
    经过了边城的一些事情，皇上对自己这个五皇子有些刮目相看，至于他母后是个歌姬的事情，也就抛之脑后了。
    陆离首先开口，拱手抱拳:“不知父皇这么急忙叫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在龙椅上坐的久了，有些乏累，皇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陆离的面前，这可是他们父子俩为数不多的近距离接触。
    让陆离有些受宠若惊，自己很慌张，可是还要故作镇定。
    生在宫里不比外面，尤其是不能喜怒于脸，让人一眼看穿。
    皇上背过手去，用着醇厚的嗓子吩咐着:“不久以后，溪泊国的公主就要来京城寻找她的舅舅，我想让你去接待。”
    接待公主？陆离万万没有想到这份美差竟然会落入自己的手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个阴谋，一个陆瑾设计出来的事情。
    陆离在脑海里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还有公务在身，于是婉拒道:“父皇，儿臣还有公务在身，待云安郡主成婚后，就要上山剿匪，恐怕接待郡主这事，儿臣实在是抽不开身。”
    皇上早就想到了，只是身边除了三皇子，就是五皇子能为自己所用，让其他人去接见，就显得本国有些敷衍。
    皇上也就直接说出了叫他接见的原因:“起初寡人是想让老三接见，只是前两天他突然说自己身患重病，需要静养，寡人这才想让你去接待一下。”

 第三百零六章 结为姐妹

    经过了皇上这么一说，陆离更加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确实是三皇子布的局，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那就看看这个人到底又要耍什么花样吧。
    陆离想了一下，爽快的应了下来:“既然这样的话，那儿臣遵命。”
    见陆离这么懂事，皇上很是欣慰，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愧是朕的儿子，朕很满意，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寡人尽自己努力满足你。”
    目前为止，陆离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看皇上正是龙颜大悦，索性再锦上添花一下。
    “儿臣出生在皇家本就是天大的恩惠，不敢奢求什么，只希望父皇身体康健，福寿百年。”
    一下子陆离的嘴就跟抹了蜜一样甜，让皇上对他的态度转了一个大弯，喜爱的程度不亚于三皇子了。
    皇上只是连连称赞:“好好好，难为你还有一片孝心。”
    见天色不早了，皇上交代的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陆离识趣的讲着:“既然父皇没别的事，那儿臣就先告退了，不打扰父皇勤政。”
    “也好，路上小心。”
    皇上简单的叮嘱了一句，就只见陆离行了一个大礼:“儿臣告退。”
    就转身离开了正殿，皇上望着陆离离去的背影，欣慰的捋顺了一下胡须，继续低头看着奏折。
    陆离离开皇宫已经日落西山了，这个时辰去清河王府有些不妥，于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城外踩踩点，顺便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遇见那几个土匪。
    这样一来，就可以打探一下他们的实底，也好确认他们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如果是，那不出所料就会是陆瑾，那就有些麻烦了。
    成郡王府内两姐妹还在聊着并且越谈越投入，似乎找到了彼此的知己。
    两个人时不时动作表情都出奇的一致，让旁边的含芳都有些意外。
    他们家郡主性格开朗，活泼好动，一般人家的小姐都稳重温顺，见赵凌波都有些发怵，所以从小到大，跟她玩耍的都几乎是男孩子。
    谁能想到，成郡王府家的郡主表面上温柔体贴，实际上也是个调皮的主，没有那么在意所谓的细节。
    “你知道吗？边城那边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尤其是我还在那里开了一个……”
    赵凌波一时兴起，把边城的事情都讲了出来，没有任何收敛。
    正当她差点把羊肉铺子说出来的时候，含芳及时的咳嗽了一声，这才让赵凌波反应过来，停住了嘴。
    旁边的成沛儿正听的兴起，见赵凌波突然停了下来，连忙询问:“妹妹这是开了个什么？”
    幸好赵凌波反应够快随便扯了个慌:“到也不是我，毕竟我也没去过，都是陆离跟我讲的，她跟我说自己在那边开了个粮仓。”
    “陆离？”
    成沛儿长大了双眼，这两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从小在王府足不出户的她，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么多新鲜有意思的事情，就连陆离他们之类的皇子，也就只有被赐婚那天才有幸见一眼。
    只可惜连头都不敢抬的成沛儿只能看到个侧脸，属实有些遗憾。
    见成沛儿没有怀疑的样子，赵凌波也算是放心了，于是点了点头，很正常的回应:“是呀，就是他，怎么了？”
    成沛儿知道自己有点唐突了，于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挥了挥手:“没什么，就是听闻五皇子气质不凡，骁勇善战，有些好奇，看来妹妹你们的关系倒是不错。”
    从小成沛儿就对自己的身份一清二楚，姻缘由不得他自己，也就不期盼那么多。
    尤其是皇子，她想都没想过，更别提认识了。
    有时候成沛儿真的羡慕赵凌波，同样都是郡主，差别却如此之大，不过明事理的她，还不至于变成嫉妒，只是感叹一下罢了。
    赵凌波迟疑了一下，她不能让成沛儿误会自己和陆离之间有什么，但是这该如何解释，不会弄巧成拙吗？
    最后赵凌波还是决定淡定的说一嘴:“到也不是太好，勉强称得上是朋友。”
    “原来如此，真羡慕你，有这么多的朋友。”
    成沛儿抓住了赵凌波的手，一脸诚恳的看着她。
    旁边的含芳都有点可怜这个郡主，本来一生就被困在王府，最后还要当成联姻的工具，要是换了自家的郡主，那王府恐怕都要让她给拆了。
    赵凌波看到成沛儿一连失望，连忙笑着说:“没事，等有时间，我一定带你出去看看。”
    “好。”
    成沛儿不好意思拒绝，就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有些事情更加的由不得自己了。
    旁边的赵凌波还天真的笑着，还是小，对于婚嫁之事，一窍不通。
    活着这样，该是多幸福的事情，从赵凌波的身上，成沛儿看得出来，清河王很是疼爱她。
    赵凌波为了打破这不开心的话题，忙着询问:“姐姐婚事筹备的如何？”
    “都差不多了，就差一点琐碎的事情了，不过不打紧。”
    成沛儿礼貌的回应着。
    对于结婚她还是没有怨言的，听闻户部尚书家的陈亦轩，有德有才，样貌更是佼佼者，让成沛儿还算满意。
    只是成沛儿在心里还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恐怕就只有来世再见了。
    见成沛儿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赵凌波是个细心的人，小声的开了口:“姐姐怎么了？是累了吗？”
    成沛儿微笑的摇了摇头，解释着:“没有，只是觉得我人生也就这样，以后恐怕更是平静。”
    赵凌波没有参透爱情这个东西，大大咧咧的说:“要想做到平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对吧？”
    “对，你说的没错，平静一辈子，也是难上加难的。”
    就在这时，一个婢女小跑了过来，低着头行礼道:“两位郡主，王爷传膳，正喊两位郡主前往大厅一同享用。”
    成沛儿抬头看了一眼，一个没注意，太阳都已经日落西山，天色黑了下来。
    赵凌波紧接着反应了过来，都已经这么晚了，立刻慌了起来，这回家恐怕又要挨骂，真的是长了个欠骂的脑子。
    还不等成沛儿开口，赵凌波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姐姐，我今天就先行告退了，要不然我母妃真要杀了我，择日我在登门拜访，替我跟成郡王爷说一声，妹妹告辞。”

 第三百零七章 大难不死

    说完就提着衣衫，拉着含芳头也不回的跑掉了，画面很是滑稽，成沛儿刚捋顺明白就看到赵凌波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
    自言自语道:“这个郡主，还真是有趣。”随后就对旁边的婢女说:“那我们去正厅用膳把。”
    “是，郡主。”
    再婢女的搀扶下，成沛儿迈出了脚步，慢悠悠的前往正厅。
    这一静一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王府大门前，赶紧就上了马车，就连等着的车夫都睡了一觉。
    见到赵凌波他们立刻清醒了一些，等到他们安稳的坐上了马车，就驾驶着马走回王府的路上。
    在马车上的赵凌波已经露出了担忧的面容，一脸气愤的看着旁边的含芳:“这么晚了，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下。”
    含芳一脸委屈的看着赵凌波:“郡主，冤枉啊，您聊的正在兴头上，我要提醒你，又是一顿数落。”
    这句话噎的赵凌波说不出什么，就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等待着一顿骂就是了。
    赵凌波努力的在马车里一口一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调整自己的情绪，为回王府里挨骂做了充分的准备。
    另一边儿陆离的府里可就没有这么安逸了。
    陆离离开府里以后，就看到秋月偷偷摸摸的走进了他的门前，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没有人，于是就走了进去。
    紧紧地关上了门，去寻找他想要寻找的目标。
    经过了一番观察，终于找到了那只小老鼠存在的地方。
    秋月慢慢的走了过去，就看到那只小老鼠还在吃着笼子里剩下的米糕，样子很是神气。
    这让旁边的秋月越来越生气，因为陆离对赵凌波的偏爱，让她已经嫉妒的发狂。
    盯着小老鼠，嘴里狠狠的吐出了几个字:“赵凌波，你凭什么得到所有人的偏爱，就连陆离你也不放过。”
    “我是不可能把陆离让给你的，陆离也只能是我的。”
    说完秋月就把手伸向了小老鼠的笼子。
    她慢慢的打开了笼子的开关，从怀里拿出早已下好老鼠药的糕点，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在了小老鼠的面前。
    眼看着小老鼠一口一口的把糕点吃掉，现在的秋月浑身发抖，身体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
    等到小老鼠把糕点全部吃掉的时候，秋月慢慢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就看到小老鼠一阵抽搐，渐渐的没了呼吸。
    这时候的秋月害怕极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随后稳重的把死了的小老鼠放回了笼子里，轻轻的扣下了开关，用手帕简单的擦拭了一下桌子上剩余的残渣，随后打开了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心里却暗暗的想着这下老鼠死了，你就没有什么理由来找陆离了吧，赵凌波你让我难过，你也别想好。
    秋月瞬间觉得自己充满了正义感，一点愧疚心都没有，昂首挺胸离开了房间做着自己的事情去了。
    另一边儿的赵凌波慢悠悠的也赶回了王府，马车停了下来，赵凌波在含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两个人往大厅走去。
    就看到清河王妃和清河王爷坐在正厅的椅子上，一脸愤怒的看着赵凌波。
    赵凌波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于是立刻跪了下来:“父皇，母妃，女儿知错，请责罚。”
    这负荆请罪的架势实属让清河王妃有些意外，平时这个丫头不是有理由，就是有借口，难得今天主动认错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的看着赵凌波:“今天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说清楚了，这责罚便可免了。”
    清河王爷知道是自己家夫人心软了，于是就耐心的等着赵凌波天花乱坠的解释。
    谁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低下了头:“没有什么理由，就是跟云安郡主聊天一时间就忘了时辰，是女儿的不对，请母妃责罚。”
    这一举动让清河王妃乱了阵脚，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连忙示意旁边的含芳让他扶着郡主起来。
    赵凌波站了起来，迟迟未敢坐下。
    这个时候，清河王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让管家的王爷来圆场。
    “看来波尔和云安郡主相处的不错？”清河王爷询问着。
    赵凌波如实地回应着:“女儿与云安郡主姐姐很是投缘，相处不错，这才误了回家的时辰。”
    这样一说，清河王爷并没有继续责怪下去，只是向着赵凌波简单的说了一嘴:“既然是姐妹俩聊天，那也不算犯了什么大错，依我看就饶了他这次吧，夫人觉得如何？”
    来清河王妃也没有打算责怪她，正好清河王爷给了一个台阶，那就顺着往下走。
    清河王妃还是一本正经，没有任何笑的模样:“王爷都说不怪罪啦，妾身又怎好说些什么呢？”
    我下可把赵凌波开心坏了，但是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开心，表面上可没有展示出来。
    连忙行了一个大礼:“谢父王母妃。”
    见到事情解决差不多了，清河王爷关心的问了一句:“波儿可曾用过晚膳？”
    赵凌波想了一下，还是趁早回到房间里比较踏实:“女儿午膳吃的晚了些，暂时还不是很饿，这就先回去啦。”
    “好，波儿累了一天，就回去歇歇吧，等饿了再让含芳给你找点吃的。”
    清河王爷一脸疼爱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样子的赵凌波，他已经很满意了。
    赵凌波简单的行了一个礼:“女儿告退。”就转身离开了大厅，直奔院子里走去。
    等到她和含芳回到屋子里，紧紧的关上门以后，赵凌波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我自己聪明，不变应万变，要不然今天这顿责罚是在所难免了。”
    含芳不住的为他竖起了大拇指，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不愧是我家郡主，真是有办法。”
    赵凌波被夸的有些骄傲了起来，扬着脑袋:“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京城的唯一的衡阳郡主。”
    说完，肚子就开始咕咕的响了起来，逗得含芳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第三百零八章 陆离急了

    赵凌波也跟着尴尬的笑了出来，自己刚刚还在吹嘘着，肚子就给自己出卖了。
    含芳冷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咳嗽了一下:“郡主要吃点什么吗？”
    饿到不行的赵凌波，脑子里全是吃的，都不知道要吃些什么，突然想起了翠云楼的酱肘子，瞬间流出了口水。
    抬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含芳:“我想吃翠云楼的酱肘子。”
    赵凌波一用这个眼神准没好事，就知道她又要出馊主意，立刻坚决的回绝了她:“我告诉你，不可能，要想吃也要等明天，今天只能在府里。”
    一听到含芳的态度这么坚决，赵凌波不死心的拽着含芳的衣角:“含芳，我真的特别想吃，就这一次，好不好？”
    “不行，真的不行，被王爷和王妃发现，真要打死我了。”
    含芳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态度。
    要知道，女孩子大晚上偷溜出去，半夜回府，如果被让旁人发现，定会说三道四，到时候赵凌波的名节不保，后果不堪设想。
    看到含芳的态度，赵凌波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那我以后出门都带你，如果有机会回边城也带你去，好不好？”
    含芳从小到大一直跟随赵凌波在王府，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这个条件对她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果然含芳妥协了，咬着牙答应了下来:“那好吧，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好好。”
    赵凌波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只要让她吃到肘子，其余什么都好说。
    含芳心里想，就拼了这一次，如果被识破那就说是自己去的，绝对不把郡主供出来，大不了就一条命，她相信赵凌波肯定会救自己的。
    两个人开始谋划着，首先吹灭了蜡烛，赵凌波才想到一件事情，小声的趴在了含芳的耳边:“你去柜子里取几个金元宝，要不然我们真要被扣在那里了。”
    “对对对，差点就忘了。”
    含芳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柜子的前面，小心翼翼的摸索了几个元宝放进了荷包里，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这下就有底了。
    刚解决了一个麻烦，紧接着就又来了一个麻烦，正赶上清河王妃路过赵凌波的闺房。
    见她房间里黑黢黢的，关了灯，很是感到奇怪，按理来说赵凌波不可能这么早就睡下了，难道是生病了？
    清河王妃越想越怕，于是走到了门口，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波儿，你在吗？”清河王妃小声的呼唤着。
    这个时候赵凌波早就换上了男孩子的服装，要是被清河王妃见到，那肯定就废了。
    还好含芳还没来得及换，就立刻打开了门，笑脸嘻嘻的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王妃安。”含芳行了一个礼。
    清河王妃心里都是担心赵凌波，根本就没看含芳的神情。
    看着含芳指了指房间:“屋子里怎么黑黢黢的，郡主呢？”
    含芳故作镇定，绝对不能让清河王妃发现一点破绽，用尽毕生所学:“回王妃，郡主有些风寒，进了些粥就早早睡下了。”
    “这样啊？”王妃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询问着:“那波儿有没有事，用不用叫太医来看一下。”
    这一回头可把含芳吓坏了，幸亏平时在赵凌波那里锻炼出来了，才得以稳住。
    “郡主没有大碍，喝了姜汤，明早应该就好了。”含芳一五一十的解释着。
    躲在床上的赵凌波不禁佩服起了含芳这个丫头，这么多年跟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学了一些本事。
    有了这些本领，行走江湖，也就不怕被别人忽悠了。
    含芳却在心里抱怨着:这个郡主，好的不教，坑蒙拐骗到学了个十成十。
    含芳这么真诚的样子，王妃也就相信了下来，耐心的叮嘱着:“今晚一定要好生看护郡主，有事随时禀报。”
    “是，王妃。”
    得到了肯定，清河王妃才恋恋不舍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看着清河王妃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含芳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刚刚自己都要被吓死了。
    见外面没有了动静，赵凌波才偷偷的开了房门，探了一个脑袋出来:“我母妃走了吗？”
    含芳浑身发抖，还没缓过来，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到含芳这个模样，赵凌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拍了拍手，一脸嫌弃的语气:“你这也不行啊，还得多练练。”
    “我说郡主小祖宗，你可饶了我吧。”
    含芳心里暗暗发誓，就这么一次，下回，就算是给她金山银山，她都不答应了。
    时间不早了，再晚点肘子就要没有了。
    赵凌波给了含芳一个眼神，两个人默契的弯下了腰，蹑手蹑脚的准备逃出王府。
    这个时辰还有人把门，要是让门丁发现也是死路一条，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钻狗洞。
    这个狗洞可以说的上是历史久远，是赵凌波在豆蔻年华的时候挖的，为的就是偷溜出去，谁知道清河王爷偏爱，压根就用不上这个东西。
    一直被赵凌波小心的看护起来，不让别人发现，含芳有的时候还吐槽她，谁知道，她是早有预谋。
    两个人看着狗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点，那时候挖的狗洞，两个人压根就钻不进去了，更别提能从狗洞出去了。
    赵凌波挠着后脑勺傻乎乎的笑了出来，一下子陷入了迷茫中。
    可把旁边的含芳乐坏了，郡主终于可以老实回去就寝了。
    谁知道古灵精怪的赵凌波哪能被这一点点挫折击倒，随后就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敲了一下手指:“没事，我还有办法。”
    “什么啊？”含芳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凌波，不知道这个小祖宗又有什么馊主意。
    虽然这个主子没有公主脾气，也没娇贵做作，对下人就跟亲姐妹一样。
    但是跟着这个主子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中，就连睡觉的时候都在担心，这个小姑奶奶是不是又惹祸了。
    赵凌波来不及跟她多做解释，直接拉着她跑到了一个围墙的旁边，这里是王府的暗处，一般无人走动。
    更不用说晚上了，压根就不会有人经过这里，才让赵凌波大着胆子，想到了翻墙这个主意。
    旁边的含芳害怕的询问着赵凌波:“郡主，我们真的要翻墙吗？我们还是别去了，回去算了，奴婢保证天一亮，就去帮您买，好不好？”
    含芳抬头看着那比自己高出两倍的墙，心生恐惧。

 第三百零九章 夜探酒楼

    按照赵凌波的性格来说，这是不可能的，果然和含芳想得一模一样。
    只见赵凌波掐着腰，气愤的看着含芳，用手指着她呵斥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就打退堂鼓了？”
    面对着这样的激将法，含芳鼓足一口气，憋了半天才吐出三个字:“那好吧。”
    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完的，可以说的上是这孩子付出了多少的勇气。
    既然答应了，赵凌波也就不为难她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没事，有我呢。”
    当含芳睁开眼睛的时候，赵凌波已经轻松的爬到了柴火堆上面，无比轻盈，还拍了拍手骄傲的看着含芳:“你看，没有那么难吧？你也顺着那里爬上来试试。”
    看到赵凌波样子很是自在，让含芳误以为真的很简单，心里竟然有一丝的小窃喜。
    撇开长袍，第一脚就踩空了，直接摔了下去，还好不高，不然真要摔个骨折。
    只听到:“哎哟，疼死我了。”
    然后就看到含芳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用手扶着自己的腰，那痛苦的表情，难以形容。
    赵凌波有些愧疚的低声询问:“你还好吧？要是没事，就快点爬上来，翠香楼要关门了。”
    含芳一脸无奈的看着远在高出的赵凌波，这个女人还有没有人性了，自己差点小命都搭在这里了，她还惦记着自己的肘子。
    没办法，谁让自己属实跟了一个小吃货呢？
    含芳只能忍着疼痛，继续努力的爬着，终于努力没有白费，跟赵凌波站在一个高处了。
    接下来就是翻墙，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看到赵凌波轻松一越，身体轻盈的落在地上。
    含芳目瞪口呆，在原地双手鼓掌，似乎不记得接下来自己怎么下去。
    就听到了赵凌波轻声呼唤:“你赶紧下来，我还要吃肘子呢！”
    “哦哦。”
    听到催促的含芳从墙的那边迈出了脚，看了看外面瞬间傻在了原地，这高度恐怕比刚才摔的还惨，简直太恐怖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含芳身体颤抖的不行，做了半天的内心挣扎都快哭出来了。
    赵凌波也懂她的心里，自己刚开始也是这样，只不过摔的次数多了，加上陆离的指点，才让她慢慢的适应，变得轻车熟路。
    耐心的对含芳温柔的哄着:“放心吧，我接着你。”
    虽然这句话自己都有点不信，但是依旧能给含芳足够的勇气。
    含芳不管不顾，一闭眼直接崩了下来，没有任何的技巧，赵凌波尝试着扶着一下她，目的就是为了增加缓冲力。
    结果两个人一起摔了一个跟斗，都躺在了地上，成了残兵败将。
    尤其是含芳伤上加伤，恐怕现在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
    此地不宜久留，赵凌波从地上拍拍屁股站了起来，立刻抓着含芳，搀扶着她离开了王府的附近。
    夜晚的街道就是热闹，花红柳绿的，最热闹的也就是妓院了，不过赵凌波从小被保护的还是挺好的。
    自然对于妓院只停留在男人能去，女人不能去的阶段。
    看着衣着暴露的女人在门前吆喝着，赵凌波不自觉的看远了一些，只见女子不停的往男子身上靠着。
    一点礼义廉耻都没，让赵凌波不禁加快了脚步，拖着伤痛的含芳只能在后面努力的追赶着，很是有趣。
    “郡，少爷。”
    含芳差点就把赵凌波的身份说漏了，还好自己收住才没酿成大祸。
    离开妓院很远处，赵凌波才放慢了脚步，直到含芳跟了上来。
    “少爷，你干嘛走这么快啊，我都跟不上了。”
    含芳在一旁抱怨着，要早知道遭这么大的罪，还担着风险，她死都不答应这个人。
    赵凌波很是不解，抬起头疑惑的询问含芳:“含芳，你说妓院这个地方，为什么只有男人能进，他们还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看到赵凌波一本正经的样子，含芳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自家郡主很是可爱，竟然把青楼都能想成是正常的酒楼。
    捂着肚子笑着回应:“我说小祖宗，那个地方不搂搂抱抱，难不成还作词新诗几首？”
    “那，那也未免太过分了一些，真是一点道德都没有，进去的男人也色眯眯的，很是恶心。”
    赵凌波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审判着，面对她的单纯，含芳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只好顺着她来:“就是的，不要脸，我们赶紧去吃肘子吧。”
    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还是不要跟赵凌波说清楚为好，以免以后王爷和王妃还要怪罪她不教赵凌波学好。
    这一次自己可要吃一堑长一智，做一个聪明的贴身侍女。
    一听到肘子赵凌波的怨气就慢慢的消了下来，两个人慢悠悠的来到了垂涎已久的翠香楼。
    站在门口就闻到了肘子的香味，顺着味道，赵凌波就走了进去。
    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小二赶紧迎了上来:“两位客官，请问想吃些什么？”
    “葱花小肚，一个肘子，凉拌青菜，还要一个冬瓜排骨汤。”
    饿坏了的赵凌波滔滔不绝的从嘴里讲了出来，旁边的含芳听完以后咽了咽口水，自己家郡主怕不是要养猪，这么多能吃的完吗？
    正当自己怀疑的时候，旁边的小二没忍住的劝了一下:“这么多，不知道两位公子能吃完否？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赵凌波爽快的回应着:“你就放心好了，能吃完，抓紧上来吧。”
    随后赵凌波示意含芳给了他一些赏钱，见到出手阔绰的赵凌波，眉开眼笑了起来:“好嘞，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帮您去催。”
    接过赏钱，小二就满心欢喜的跑到了后厨，特意叮嘱这几个菜要先做。
    果然还是拿钱好办事，不出一刻钟的功夫，赵凌波点的菜都出现在了眼前。
    赵凌波闭着眼睛闻着满桌子的香味，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第一口夹得就是肘子，入口即化的感觉，就是赵凌波心心念念的味道，接二连三的吃了好几口。
    含芳也饿坏了，在旁边也跟着吃了起来，两个人吃的风生水起，没一会二的功夫，饭桌上的菜就吃掉了一半，刚才还在感叹的含芳瞬间没了刚才的想法。
    原来人饿的时候，是真的能吃，不管是谁都一样。

 第三百一十章 就差一步

    正吃开心的时候，含芳突然抬头，就和对桌的一位公子四目相对了一刻，整个人瞬间呆滞的愣在原地，又突然身体一激灵，连忙低下了头。
    坐在对面的赵凌波抬起头就看到了含芳的紧张，不知为何，咽下了嘴里的吃食，疑惑的看着她：“这是怎么了？”
    “郡郡郡主......”含芳说话都有些磕巴，从未见过她这么紧张的模样。
    赵凌波放下了筷子，换上了一脸严肃的神情，本身就是急性子的人，万万是见不得一点墨迹的事情，抓着她的手催促道：“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
    就看到含芳指了指身后，那个神情让她捉摸不透，赵凌波也不敢回头，心里一紧，试探着：“难不成是父王？”
    赵凌波小声的说着，生怕别人听到，识破了她的身份，那就真的废了。
    含芳摇了摇头，赵凌波算是呼吸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自己的父王，其余是谁都好应付，一脸不在乎的模样：“那是谁啊？”
    “是三皇子，他的眼神一直往我们这个桌看，刚才还看了一眼。”含芳如实的讲着。
    幸亏含芳作为自己的贴身婢女，三皇子见得次数少之又少，所以这才让他一直犹豫没有过来。
    赵凌波陷入了紧张的气氛，这个三皇子一直盯着自己，这下如果让她抓住了自己的小辫子，那可能就真的是个大麻烦，自己倒没什么，连累了王府，那自己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这短短的时间里，赵凌波努力的想着解决的办法，还是没有什么合适的方法去逃脱，唯一的办法就是跑路，那就会让人追赶，那岂不是越闹越大，最后无法收场。
    就在赵凌波左右两难的时候，含芳握住了她的手，脸上露出了慌乱的神情：“郡主，他站起来了，似乎在往我们的方向靠近。”
    “啊？”赵凌波彻底的慌了。
    这个时候还有谁能救她，就只能紧闭双眼，如果他真的出现，反正自己女扮男装，到时候打死不承认就是了，光天化日之下，他还能作出什么举动不成？
    眼看着三皇子慢慢的靠近自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就是陆离，这个声音，让赵凌波瞬间有了希望，不知为何，心里的安全感十足。
    就听到陆离拦下了陆瑾，装作偶遇的样子和陆瑾打着招呼：“兄长好巧，你也在这个地方吃酒？”
    面对着陆离的热情，陆瑾只好打消了前往赵凌波桌子的念头，随声附和着：“好巧，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正有此意。”
    陆离笑嘻嘻的拉着陆瑾重新回到桌子上坐了下来，表面上是亲哥俩的样子，实际上各自明争暗斗，不相上下，皇家的情谊真的可怕。
    原来早在赵凌波路过青楼的时候，陆离就已经看出了赵凌波的身份，原本想回府的陆离一路尾随着她来到了翠香楼，就知道这个丫头又馋了，这才坐在远处观看着。
    碰巧也看到了宴请大臣的陆瑾，本来不想趟这趟浑水的，只是眼看着陆瑾就要发现了赵凌波，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才把陆瑾拦了下来。
    在桌子上倒了两杯酒，递给了陆瑾：“兄长，五弟在边塞地区征战许久，还未抽空与你喝上一杯，还请兄长不要挑理才是。”
    “哪里的话，我先干为敬。”语毕，陆瑾直接一杯酒喝了下去，陆离也跟着一起空了杯。
    见旁边还有一些文官，陆离也跟着附和了几句，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人，就是陆瑾拉拢的人员，他准备逐个击破，不然等到时机成熟，那就已经为时已晚。
    旁边的赵凌波见他们相谈甚欢，于是拉着含芳匆忙的来到柜台结了账，偷偷的溜了出去。
    陆离侧过眼睛看了偷走的赵凌波，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小丫头还算机灵，这么晚了还惦记吃的郡主，恐怕是整个京城都难找出第二个。
    有人欢喜有人愁，陆瑾手上紧紧的握成拳头，现在的他敢怒不敢言，毕竟陆离正值盛宠，反正日子还长，他们走着瞧。
    到了街上的赵凌波心情大好，总算是逃过一劫，在门外松了松筋骨，吃饱喝足，下一步就是回家睡觉。
    睁开眼睛就去了成郡王的府里，一直聊天到傍晚，这又翻墙钻洞的，实属有些乏累，给了含芳一个手势，潇洒的言语了一句：“走吧，打道回府。”
    就这样，两个人神清气爽的走回了王府的外围墙，又是面临着巨大的考验，连拉带拽，终于一瘸一拐的回到了闺房。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赵凌波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因为太乏累的缘故，没有一会儿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
    在赵凌波走了没多久的时候，陆离就以自己有事为由离开了酒桌，潇洒的回到了府里，经过了和陆瑾简单的相处，陆离感觉十分的虚伪，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收买人心的。
    摇了摇头的陆离实在是想不通，笑了一下，走进了府里。
    由于小老鼠的原因，秋月在房间里一直瑟瑟发抖，不敢出门，说自己生病假装不在场的证据。
    听到了陆离回到了府里，秋月也不敢露面，生怕陆离发脾气，然后识破了自己，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在陆离的心里就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陆离回到房间里，见服侍的人不是秋月，以为自己昨天的话重了一些，伤了秋月的心，没忍住的问了一句：“富贵，秋月呢？”
    “回皇子的话，秋月姑娘感染风寒，不宜出门。”富贵听府里的下人说的，一听不会有假，就也跟着说了出来。
    听到了富贵的解释，陆离才算是放心了下来，最近天气时好时坏感染风寒属实正常，让她休息一下也好，自己心里也没有那么大的愧疚感。
    久而久之的话秋月也就习惯了，对自己的执著就没有那么大了，也是一件好事。
    陆离坐了下来，刚才交谈许多确实有些口渴，急忙的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才算爽口。
    这个时候，陆离的脑海里还是赵凌波刚才那副可爱的吃相，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但是在他的眼里是那么的活泼。

 第三百一十一章 怒气冲天

    可能陆离就喜欢这样真实的赵凌波，如果她和别的女孩子都千篇一律，也吸引不了陆离的眼光。
    在想赵凌波的时候，陆离突然想到被自己放在家里的小老鼠，一天没有交代人去喂养它会不会饿坏了，当他赶到笼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住了。
    瞬间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的面部狰狞，看着老鼠惨死的模样很是气愤，见多识广的陆离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老鼠不出意外的话是死于中毒，那就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自己的府里怎么会有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对自己养的东西做手脚，这样下去还得了？
    陆离生气的打开扇子，冷漠无情的看着门外，声音冷冰冰的吩咐着：“给我吩咐下去，所有人都来大厅，一个都不许漏下，不然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地，陆离气愤的收起了折扇，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冷漠没有温度，让靠近他的人都感到浑身颤抖。
    富贵从未见过陆离这个样子，还是小声的试探询问：“那生病的秋月姑娘也要去吗？”
    陆离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毕竟是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断不能这么狠毒：“她就算了，让她好好养病吧。”
    “是。”
    富贵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召集了所有下人。
    准备就寝的下人得到了吩咐都急忙的从被子里爬了出去，第一时间穿上了衣服，旁边紧张到不行的秋月好奇的问了一嘴：“这是怎么了？”
    “听说五皇子发了好大的火，让所有的下人在大厅聚集，还特意吩咐不让吵到你，让你好好养病。”
    一位跟秋月一起伺候的婢女说着，语气里都是对秋月的羡慕，要不是因为赵凌波，她出于嫉妒，骨子里的秋月还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老鼠，真的吓出了病，难受到卧床。
    秋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想着，故作虚弱的开了口：“好的，我明白了，你赶紧去吧。”
    “秋月姐，我先走了。”
    小丫头穿好了衣服，急忙的走了出去，还关上了房门。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秋月一个人，让她有些害怕，怕陆离追究到底，那么到最后还是会追究在自己的头上，现在她要想的是如何开脱。
    大厅里。
    陆离站在最中心的位置，来回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大厅里满满的站了府里全部的下人，就连一直站在门口的家丁都让富贵拉了过来。
    所有人都颤颤巍巍的低下了头，一直以来，陆离都以好脾气在圈中立足，让他发了脾气，那一定就是大事。
    陆离观察了半天，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一脸冷漠的吐出一句话：“我屋中的老鼠死于中毒，谁干的最后直接说出来，不然一日之后，我全部辞退，签了死契的直接贩卖。”
    这一句话说出来，让所有人都跪了下来，要知道在京中除了在清河王府当值轻松自在，就是在五皇子的府里，脾气好，府里少来客，活就轻松了许多。
    都在异口同声的讲着：“奴婢真的不知道，五皇子息怒。”
    陆离才不管那么多，他不信老鼠会自己无缘无故中毒死去，所以一定是人为的，如果是外人偷偷的溜了进来，那跟他们就更逃脱不了关系了。
    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解释，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如果还找不到那个人，所有人就一起受罚吧，富贵，事情交给你处理。”
    “是，皇子。”富贵鞠躬回应着。
    陆离头也不回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留下了一屋子的下人苦不堪言，有些小丫头都吓得哭了出来，这要是真的把它们扫地出门，可还怎么谋生啊。
    富贵于心不忍，好言相劝的讲着：“我奉劝大家，还是聪明一点好，不要连累了别人，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是谁做的去皇子面前承认个错误，说不定可以从轻处理。”说完也跟着陆离一起离开了大厅。
    夜深了，大家都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屋子里，一直跟秋月关系不错的小婢女也回到了房间，秋月一直担心的睡不着，见到她回来，连忙询问着：“怎么回事啊？”
    小婢女擦着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半天，才哽咽的讲着：“皇子的老鼠没了，还告诉我们，如，如果明天没有人承认，那就把所有的下人都赶出去。”
    “什么？”秋月长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着。
    她还是不肯相信，一向好脾气的陆离竟然做了这么狠毒的决定，可见赵凌波在他心里的重要性，这样秋月的恨意越来越深了起来。
    不能让整个府里的人一起遭殃，对于别人，秋月还是非常友善的。
    她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明天一早就去请罪，说自己昨天烧糊涂了，收拾屋子的时候可能不小心掉了毒死老鼠的糕点，让小老鼠误食了，多年的感情，她相信陆离不会做什么太大惩罚自己的事情。
    回到房间的陆离对着死去的老鼠发呆，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大可以买一个差不多样子的小白鼠跟赵凌波搪塞过去，可是他不愿意欺骗赵凌波。
    可是小白鼠已经断气，就算是灵丹妙药也难以起死回生，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所以陆离决定明天一大早就去登门请罪，希望赵凌波可以原谅自己。
    陆离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人会毒害一只小老鼠，莫不是要毒死自己，只是先跟自己示威罢了？
    就这样，陆离守着老鼠发呆了一晚上没有入睡，眼睛充血的厉害，已经肿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不是很精神。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秋月就已经穿戴整齐，缓缓的打开了房门，煮了一些热水，端着脸盆往陆离的房间里走去。
    轻轻的敲了一下陆离的门，轻声地呼唤了一嘴：“五皇子，在吗？”
    发呆的陆离一下子缓过神来，揉了揉酸了的双眼，精神了一下，这么早到底是谁？陆离随便的应了一嘴：“进来吧。”
    就看到门被轻轻的推开，秋月慢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把冒着热气的脸盆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见到陆离没有脱衣服，就意识到他一晚上没有睡觉，从心里有些心疼。

 第三百一十二章 登门道歉

    于是秋月先开口说了话:“昨天听闻皇子发了好大的脾气，这是怎么了？奴婢昨天生了病，也没有去，还请皇子恕罪。”
    “不妨事，我知道不会是你，就让你休息了。”陆离没精神的解释了一句。
    看到秋月端来冒着热气的水，索性洗个脸，清醒一下，一会好去清河王府道歉，还不知道赵凌波会不会原谅自己。
    想了一下，转身就去洗了一把脸，秋月立刻地上一条巾帕，陆离随便擦拭了几下，就丢给了秋月。
    陆离无精打采的回到凳子上继续坐了下来。
    秋月看到他这个样子，很是心疼，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不能连累别人。
    鼓足了一晚上的勇气，大胆的询问着:“见皇子很是烦躁的样子，怕是一夜未眠吧？”
    陆离憔悴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笼子里死去的小老鼠发愁，现在的他能清楚的想象到赵凌波伤心的样子，他心里忍不住的愧疚了起来。
    秋月继续询问着:“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陆离见秋月也不是外人，也许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就直接讲了出来:“昨天有人把老鼠毒死了，那可是衡阳郡主托付给我寄养的，哎。”
    陆离无意间叹了一口气，让秋月都捕捉在眼里，从未见过陆离担心成这个样子的时候。
    等到陆离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只听到扑通一声，秋月跪在了地上，那一瞬间，让陆离有些不知所措。
    疑问脱口而出:“你这是做什么？”
    就看到秋月略做哭状，一脸委屈的抹着眼角的几颗泪水，声音哽咽的讲着:“五皇子，对不起，昨天早上我收拾房间的时候，见小老鼠有些没精神，我便从糕点里拿了一块，给它喂了一些，可能是我拿错了，那些糕点是喂了老鼠药的，对不起，是奴婢的错。”
    陆离瞬间傻掉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小老鼠死的原因竟然是一场乌龙事件。
    缓了半天也没有缓过来，秋月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过了许久，陆离稳定了一下情绪，冷漠无情的吐出几个字:“你先起来吧。”
    从小玩到大的两个人，陆离知道秋月心底并不坏，是一个善良的姑娘，根本就不会觉得，她是故意为之。
    所以也就信了她的无心之举，虽然生气，但是老鼠已经死了，再惩罚又能如何。
    秋月那边又显得自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错误，陆离只好随意的惩罚了一下:“那就罚你这个月的俸禄，然后扫一个月的院子吧。”
    一听到这样的惩罚，秋月心里乐坏了，她就知道陆离不舍得太过于严重的惩罚自己。
    但是现在在陆离的面前不能表现的太开心，抽泣的站起身来:“奴婢知道了，谢谢五皇子。”
    正当秋月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被陆离叫住了:“等一下。”她还以为是陆离改变了主意，心里紧张的不行。
    转过头行了一个礼:“五皇子还有事吗？”
    陆离突然想起昨天自己说的话，一夜未眠的他说话都有些吃力，费劲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吩咐下去，就说是你不小心让老鼠误食了毒药，一切都回归正常吧。”
    “是，奴婢知道了。”秋月答应着，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关上门的秋月瞬间放心了下来，瞬间变了脸，嘴角上扬，不自觉的乐了出来。
    蹦蹦跶跶的离开了院子去忙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陆离也就不再执着什么，心中的怒气也缓解的差不多了。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登门道歉，眼看着天色亮了起来，陆离派人把富贵叫了过来。
    富贵连忙的赶到了陆离的面前，憨憨的样子，很是讨人喜欢。
    “五皇子有什么吩咐？”富贵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现在门外喊着。
    陆离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不用拘礼，立刻叮嘱着:“一会儿你去把老鼠安葬好就去前厅等我，然后随我去清河王府一趟。”
    富贵老实的应答着:“是，五皇子。”
    随后抬起头看了看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陆离:“五皇子，我们这个时辰去，是不是有点太早了，估计郡主都还没有起来。”
    陆离看了看确实也是如此，可是自从小老鼠死了以后，他就总是提心吊胆的，非要看到赵凌波解释一番，才能放心下来。
    仔细地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你先去处理吧，随后跟我去吃个早膳，我们再去王府。”
    “是，五皇子。”
    一听到有饭吃富贵就开心，连忙答应着陆离，把笼子带走了，却没有注意到陆离望着笼子里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这两天习惯了小老鼠的相处，突然这个小家伙一没了，自己也有些不适应，心里很难受。
    转变思绪，陆离换了一件比较庄重的衣衫，来到了大厅，已经摆好了膳食。
    陆离很早之前就吩咐过，府里的用度一定要节俭，所以他的膳食也比较朴素，陆离看着膳食满意的点了点头。
    毕竟他一路走来，见过闹饥荒，那些颠沛流离的百姓，陆离真的是刻骨铭心，所以才要格外得注意节俭。
    这样省出来的用度银两可以去施粥散财，做做慈善，也是为了后代祈福。
    陆离坐了下来，拿起碗筷，简单的吃了几口，因为小老鼠的事情，所以他没有什么胃口，只是怕自己会体力不支，才勉强的进了进膳食。
    就在陆离吃一半的时候，富贵也办完了陆离交代的事情，还特意洗了一下手，魁梧的走了进来。
    “五皇子，交代给奴才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还请皇子节哀。”
    富贵说话一向心直口快，但是对陆离可谓是忠心耿耿，所以这么多年，陆离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陆离点了点头，没有太大的情绪转变，用筷子指着座位:“坐下来吃一些，我们即刻启程。”
    “是。”
    以前的富贵生怕大不敬，每次都推三阻四的，有一次把陆离惹火了，从那以后，富贵就没有那么推脱。
    只要是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富贵就习以为常的坐下来跟陆离一起进食，也成为了一种习惯。
    一顿早膳瞬间见底，陆离怕浪费，所以进的有些多，胃里稍微有些不适。
    用完膳好一会才敢站起来，忍住了疼痛。

 第三百一十三章 传来噩耗

    富贵赶紧搀扶着陆离，试探着关心道:“皇子身体有何不适？要不要请太医看看？”
    “不用了，备好马车，我们去清河王府。”
    现在他这个情况骑马是不可能了，坐马车还能维持一下体力，也不怕别人看笑话了。
    “遵命。”
    富贵办事效率是让陆离最满意的一个人，所以他的活也格外的多，但是陆离从未亏待过他一分一毫，也就是为什么跟在陆离身边的人，都很是衷心的原因。
    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陆离身边的人都是脚踏实地，稳重的人，让陆离的路也走的顺利许多。
    陆离稳健的上了马车，立刻启程。
    经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清河王府门前，陆离下了马车，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门口的家丁见有外人停住在王府门前，上前询问道:“不知是哪家公子，奴才好去通报一声。”
    对于清河王妃管家的能力，陆离是打心底里佩服，就连家丁都是这么的有礼貌，让人听起来很舒服。
    富贵连忙上前回礼:“来拜见的人是五皇子，还请阁下通报一下。”
    家丁愣了一下，然后示意所有人让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请五皇子里面请，不知是您，有怠慢之处，还请恕罪。”
    “无妨。”
    陆离是出了名的好说话，这样的态度已经是很好了，跟随着家丁走在后面，来到了正厅。
    以前来过几次清河王府，但是每次来都会有一种不同的感觉，不知为何。
    走到正厅的时候，厅里还空无一人，按理来说，这个时辰应该都在用膳，府里的人去了哪里？
    家丁不好意思的看着陆离:“五皇子请坐，今天没早朝，我们家王爷就起的晚了一些，郡主更是看心情起床，您稍等一下，我这去通报。”
    “没关系，是在下唐突了，不急。”
    陆离怕打扰到王爷他们，索性就在大厅等一下。
    家丁行了一个礼以后就往后院走去，陆离也就坐了下来，府里被打扰的干净整洁，院子里连一片落叶都未曾瞧见。
    上上下下都管理的井井有条，看来清河王爷真的是娶了一个贤妻，让陆离特别不理解的是，这样端庄的夫妻俩，怎么就生出了一个皮猴子？
    确实很难想象，不一会儿的功夫，下人门端着刚泡好的养生茶放在了陆离的面前:“五皇子请用莲子羹。”
    说完就拿着托盘站在后面，等待着吩咐。
    正好有些胃痛的陆离想喝些热乎的，没有想到，王府招待宾客竟然用的是莲子羹。
    更是奇怪，试探的尝了一口，竟然十分美味，不甜不腻，超级爽口，喝进胃里很是温暖。
    他带着好奇的心里问了一嘴:“怎么不是茶？”
    下人在旁边乖巧的回复着:“回五皇子，王妃说了，早上不宜饮茶，会伤及肝脏，所以每天早上厨房都会熬一大锅银耳莲子羹供府上的人吃食，也算是保护脾胃。”
    经过了下人的解释，陆离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来府里的下人都会吃食:“王妃真是贤良淑德，本皇子佩服佩服。”
    下人不再言语，乖乖的在旁边继续等待着吩咐。
    每天王妃在管教他们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等到陆离安静的喝完银耳莲子羹的时候，就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清河王爷赶来，立刻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就见王爷带着王妃着急的赶了过来，见到是陆离连忙面带笑容，双手鞠躬:“不知是五皇子拜访，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陆离连忙把情歌王爷扶了起来，回了一个大礼:“晚辈贸然打扰，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的话，老身不敢不敢。”清河王爷笑着说道。
    旁边的清河王妃也是一个有礼数的人，毕竟自己是长辈，还是要顾忌一下，没有行礼，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五皇子安。”
    “清河王妃安。”
    陆离双手鞠躬行了一个礼，礼数周到，让清河王妃很是满意。
    简单的行礼过后，王爷笑脸嘻嘻的走在正坐带着清河王妃坐了下来:“五皇子快坐，来人看羹。”
    王爷怕陆离不清楚还特意解释一下:“这是本王家的规矩，本王的夫人比较注重养生，还有一点就是波儿喜爱甜食，所以早上就只有甜羹。”
    “本宫已经唱过了，很是美味，还是王妃持家有房，让陆离领教了。”
    陆离嘴上就跟抹了蜜一样，甜的不行，把清河王妃夸的喜笑颜开。
    害羞的回应着:“五皇子过奖，这都是本王妃应该的做的。”
    经过了一系列的寒暄，终于进入了正题，清河王爷直接讲了出来:“不知道五皇子这么早前往本府有何贵干？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让清河王爷很是慌张，第一时间就在怀疑，是不是赵凌波这个丫头又去捣乱了什么。
    一天天跟她操碎了心，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也怪自己，本想着就她一个孩子，可不曾想到却掼成了这个样子。
    察觉到王爷的担心，陆离立刻解释着:“王爷莫急，一切安好，并未出什么事情，只是有一件事，本王出了差错，这不是上门找郡主赔礼道歉来了。”
    “哦？不知五皇子所为何事？”
    这一举动让清河王爷有些好奇，万万没想到，陆离这么早登门拜访竟然只是为了跟赵凌波道歉。
    从而在心里更加确认了陆离对赵凌波的心意，一举一动清河王爷都看在眼里，只是皇家的纷争，还是让他有些担忧。
    至于最后会怎么样，还得遵从赵凌波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毕竟要给她选择的权利，作为父亲的会一直在她身后，做她最坚强的盾牌。
    陆离笑了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前两日，郡主托付我寄养的小老鼠让我家的侍女不小心喂错了吃食，所以就没了，这才过来登门道歉。”
    “一件小事，还要劳烦五皇子亲自来，小女怕是承受不起啊。”
    清河王爷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是一个小东西，观察到了陆离的眼眶有些发青，看来是一夜未眠。
    这一点可以看出的事情是，陆离对自家波儿很上心，还算是可以托付的人，还需要再细心观察观察。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赶紧解释

    “要做一个言而有信之人，确实是在下没有办成，所以才要登门拜访，表达歉意。”
    陆离继续讨好着清河王夫妇两人，经过了一番交谈，就连王妃对陆离都提升了好感度，也算是一个稳重的孩子。
    王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温柔的讲着:“五皇子有心了。”于是一挥手，示意下人:“快去把郡主喊醒，贵客光临，哪有还睡觉的道理，不像样子。”
    “是，王妃。”
    下人害怕的赶紧跑到后院，就看到守在门口的含芳，坐在台阶上，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
    昨晚属实有些乏累，今早起来的时候浑身酸疼，真是苦不堪言。
    跑来的婢女轻轻的拍了一下含芳，含芳朦胧的睁开了双眼:“怎么了？”
    婢女慌张的跟含芳讲述着:“含芳姑娘，快让郡主起来吧，五皇子和王爷王妃都坐在大厅里等候多时了，说是要郡主亲自过去。”
    “什么？”
    含芳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五皇子来了？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婢女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下:“奴婢没有听清，只是好像说要郡主去才可以，还说跟郡主有关之类的话。”
    这一说就让含芳更加的紧张，手心里全是汗水，莫不是昨天的事情被五皇子发现，今天就是特意来揭发郡主的？
    那岂不是要坏了，匆忙的回应着婢女:“我知道了，去回话说郡主马上就去。”
    含芳转过头直接冲进了房间里，就看到赵凌波的脑袋都快耷拉在地上了，每次看她的睡姿都是新花样。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含芳鼓舞了勇气直接摇晃着赵凌波，嘴上还不停的喊着:“郡主，郡主，快起来，不好了，出大事了。”
    在含芳的催促下，赵凌波勉强的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眼睛都还没张开，迷迷糊糊一脸不耐烦的怒吼着:“你是不是疯了？吵我睡觉！！！！”
    要知道，就连王妃都不敢吵醒熟睡的赵凌波，这个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大的勇气，应该是个大事。
    要是不是大事的话，她一定剥了她的皮。
    含芳整理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缓缓讲着:“郡主，五皇子来了，王妃请你去正厅。”
    “啊？你再说一遍？”
    赵凌波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重新的询问了一嘴，这次好好听一下。
    含芳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的看着赵凌波，声音都提高了几度:“没有错，郡主你听的没错，就是五皇子来了，正在大厅里控诉你。”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以后，赵凌云清醒了一些，疑惑的看着含芳:“这一大早他来控诉我什么？有病。”
    赵凌波压根就不相信，昨天那么晚回来，她都快累死了，拽了拽被子，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这一举动让含芳发现了，第一时间拦住了赵凌波，制止了她的行为，语重心长的分析着:“郡主你忘了昨天谁帮你解围的吗？五皇子一定看到你了，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你想想会是什么事？”
    赵凌波在含芳的带领下陷入了回忆，脑海里浮现着昨天的场景，确实是陆离给他解围。
    按照她对陆离的了解，陆离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那他一大早是来干什么的呢？
    赵凌波瞬间就没了困意，连忙叫着旁边的含芳:“快给我梳妆，我要去瞧瞧。”
    两个人急忙的梳洗完毕，赵凌波还特意的画了一些胭脂水粉，为的就是在王爷王妃面前显示自己格外得庄重。
    梳妆的时候赵凌波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担心的嘟囔着:“含芳，陆离不会把我出卖了吧？”
    含芳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清楚，但是奴婢认为，陆皇子不是那样的人。”
    赵凌波点了点头，附和着:“也是，看看再说吧。”
    这要是在父王面前告她一状，可就真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了。
    在含芳的带领下，赵凌波火速的赶往大厅。
    此时的大厅已经摆好了各式各样的膳食，赵凌波比较好吃，所以在饮食上，王府里从未敢怠慢，就连厨子清河王爷都请了四个。
    早膳都做的很是精致，就连陆离刚用过膳的人都不免有想尝尝的冲动。
    最后一碗汤已经放置好了，下人乖巧的说着:“王爷，王妃，五皇子，早膳已经准备妥当，还请用膳。”
    “你们在一旁伺候着就是。”
    王妃吩咐着，一般这个时候，都是让下人在后厨用膳，今天不同，有贵客拜访，还是要有些规矩。
    王爷立刻从椅子上走到了桌子面前，还用手召唤:“五皇子也跟着稍微吃一些，比不上宫里的锦衣玉食，但是还算是家常便饭。”
    本想拒绝的陆离实在不好意思，索性就坐了下来:“王爷哪里的话，这一大桌子的早膳，让人看了都胃口十足，看来郡主很有口福啊。”
    “可不是，我家小女被王爷惯坏了，嘴巴叼得很，还请五皇子不要计较才好。”
    王妃说完还看了看王爷，要不是王爷过于宠溺，赵凌波哪会像现在这样，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想到这里王妃都后悔的要死，这要看就要到出嫁的年纪，哪个王公贵族肯娶这个惹祸精啊。
    反倒是清河王爷一点都不担心，巴不得把赵凌波在放身边几年，这就是父母不同看法把。
    陆离笑了一下，夹起了一个蟹黄包，放在嘴里品尝着，这一对比，本府的膳食都拿不出面了。
    连连称赞:“很是美味，这是借了郡主的光，才能品尝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哈哈哈，好吃就请五皇子多吃点。”王爷又夹了一个蟹黄饼放在了陆离的碟子里。
    陆离止不住嘴的品尝着，还讲述着在宫里吃饭的拘谨:“还是在王爷这里自在，不比宫里，吃饭都不能超过三口，每次进食都不香，到成了一个吃饭工具。”
    逗得王爷哈哈大笑:“本王这里是小地方，自然比不了天子身边，波儿还爱吃，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孩子开心就好了。”
    说着说着，赵凌波就迈着欢快的脚步跑了进来，就看到所有人面带笑意的吃着饭，自己有些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赵凌波只好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父王母妃安好，五皇子安好。”

 第三百一十五章 院子叙事

    “郡主安。”
    正拿碗筷用膳的陆离不方便站起来，就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
    赵凌波也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指着陆离好奇的问着:“那个五皇子好兴致，这一大早就来我府上，不知所为何事啊？”
    这一句话让清河王爷脸色瞬间严肃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丫头在皇子面前，还是这么的没有规矩。
    清河王放下了筷子，咳嗽了一声，担心事情败露的赵凌波现在哪里有心情还听咳嗽，心里都紧张死了。
    见陆离没有言语，含芳给赵凌波盛了一碗粥放在了她的面前，赵凌波简单的喝了一口，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继续又提了一嘴:“别告诉我，五皇子一大早来府里，就是为了吃多早膳？”
    越说越放肆，没有规矩，王妃都听不下去了，立刻呵斥道:“波儿，不得无礼。”
    这时候赵凌波才反应过来，自家的父王母妃还在桌子上，赵凌波气愤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小女失礼。”
    紧接着就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的吃着早膳。
    有心事藏在心底，赵凌波也没什么胃口，寥寥草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王妃见赵凌波的食量变小了，心里在想莫不是有外人在，这个小丫头知道拘谨了？
    还是有些担心，问了出来:“波儿，你不舒服吗？”
    “没有，怎么了母妃？”赵凌波认真的回应着，除了打瞌睡没睡醒以外，确实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清河王妃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陆离一直在旁边安静的进膳食，赵凌波根本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整个人坐在那里，很是烦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离把赵凌波所有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索性直接放下了碗筷站起身来:“王爷，王妃，陆离吃好了，还请王爷，王妃慢用。”
    “吃的满意就好。”王妃笑着说道，看了一下旁边的赵凌波正好也吃完了，陆离也是来找她的，直接看着赵凌波叮嘱着:“波儿，你带着皇子殿下去院子里走了走吧，正好消消食。”
    “是，母妃，那小女就先行告退了。”
    赵凌波心里乐坏了，只要把陆离远离他们，赵凌波才能放心下来。
    连忙拉着陆离就离开了大厅，往院子里跑去，来到了亭子里坐了下来，赵凌波还不停的喘着粗气。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清河王爷一抹忧愁涌上心头，刚才赵凌波离开的时候下意识的牵起了陆离的手，这下意识的举动，却成了王爷最惦记的事情。
    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吃下去了，冷漠的对王妃说了一嘴:“我还有事情处理，先去书房一趟。”
    王爷说完就离开了凳子，背着手往书房走去，还没等王妃问些什么，王爷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妃感到莫名其妙，嘟了嘟嘴，继续吃着碗里的稀粥:“这一天，父女俩都奇奇怪怪的，算了先吃饱再说。”
    随后又开始没心没肺的自己享用早膳。
    来到院子里的两个人带着自己的贴身的下人，支开了所有的人，在石凳子上坐了下来。
    赵凌波淡定的倒了一杯热水，陆离本以为她是尽地主之谊给自己倒得，客气一下，没想到的是，一个小丫头竟然自己喝了起来。
    果然这才是赵凌波，陆离摇了摇头自己也顺手倒了一杯。
    赵凌波喝够了水，直接不拐弯子的讲了出来:“今天你来我府上到底所为何事？”
    这强硬的语气让陆离很是不解，怎么突然间，赵凌波对自己产生了这么大的怨气。
    陆离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了一嘴:“郡主为何气性如此之大？难道是在下有什么得罪之处吗？”
    一听到陆离这么一说，赵凌波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真是搞不懂这个人的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算了，就不跟他墨迹了，索性直接就开门见山:“昨天在翠香楼你是否认出是我了？”
    陆离听了赵凌波的话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个小丫头是以为自己是来告状的，所以态度才会这么的恶劣。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甚是有趣，陆离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对呀，那又如何？”
    得知陆离发现了是自己，赵凌波气愤的不行，抓着自己的衣衫都快要扯断了，狠的咬牙切齿:“所以你就是起了个大早，为了在我父王面前告我一状？那五皇子可真是有心了。”
    赵凌波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乱怼一通，有大不敬之意，旁边的含芳听的可是心惊胆战，在一旁拉扯着赵凌波，可惜根本无用。
    气头上的赵凌波根本就不听劝告，要不是怕父王责骂，她现在就想把陆离赶出去，她算是看错了人，枉费自己在边城照顾，关心他。
    一片好心喂了狗，现在反而倒打一耙，想想都是可笑。
    不由分说就被赵凌波一通数落的陆离真的是百口莫辩，这个小丫头真是个急性子，这要是真的让她独自面对什么，可怎么办啊。
    等到赵凌波稍微顺了点气，没有刚才的恼火，陆离才慢慢的讲了出来:“请问郡主想事情都不过脑子的吗？”
    本来就生气的赵凌波又听到陆离说自己不过脑子，下意识的反驳了回去:“你才没脑子呢。”
    这一句话，可把一向严肃脸的富贵都逗笑了，自家皇子说的没错，衡阳郡主果然十分有趣。
    含芳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赵凌波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还一脸傲娇的呵斥着:“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这样下去，不认识的人还不以为赵凌波是个傻子，含芳赶紧制止了赵凌波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悄悄地在她耳边解释着:“郡主，五皇子说的是你办事不思考，不是说你没脑子。”
    赵凌波这才反应了过来，一时间理亏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去圆场，索性别过身子，不再说话，一个人生着闷气。
    这要是憋坏了，那他陆离的罪过就大了，还是不要逗她了。
    陆离清了清嗓子，温柔的唤着赵凌波:“郡主见谅，刚才只是陆离跟你开了一个玩笑，你好好想想，我既然去帮你们解围，又怎么能来告状？”
    赵凌波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也确实如此，如果陆离不是为了这件事，那么他这一大清早是来做什么？

 第三百一十六章 安分守己

    本来这只是心里的想法而已，谁知道赵凌波心里藏不住事，直接讲了出来:“那你这一早上来我府里，到底因为什么啊？”
    说出来的时候赵凌波就有些后悔了，可惜覆水难收，就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了。
    陆离也没有怪她，确实是自己有些着急，来的稍微早了一些，还吵到了他们一家人休息。
    这次来就是来道歉的，犹豫了许久，陆离不知道从何开口，支支吾吾的没有吐露一星半点。
    让急脾气的赵凌波有些接受不了，直接没了耐性:“到底怎么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磨磨唧唧的。”
    这一激将法属实给陆离刺激到了，反正早晚也要知道的，陆离就直接说了出来:“那个小老鼠昨天死了。”
    在把事情说出来的时候，那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许久没有声音。
    旁边的含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不要提富贵现在的处境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化解现在的气氛，赵凌波这才反应过来，可惜她的情绪却和陆离想的大不相同。
    只见赵凌波淡定的笑了一声，摆了一下手:“哦哦，知道了。”
    一切恢复了正常，只是陆离轻微的皱了一下眉，他有些不可思议，对待小动物那么上心的女孩子，怎么就这么淡定。
    还是不放弃的他，试探性的问着:“你不难过吗？或者是怨恨我没有照顾好。”
    如果是前世的她肯定会伤心欲绝，但是重生以后得赵凌波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些生命规律，本就是大自然的事情，他们能做的就只是尽心尽力的对待小动物而已。
    赵凌波摇了摇头，走到了桂花树下，正值秋季，树上的花都争相开放。
    她没事的时候就会来树下闻闻花香，就感觉一切都变得好了起来。
    今天的赵凌波也不例外，又来到树下优雅的坐了下来，这一举动让陆离更加的费解了。
    赵凌波安稳坐下以后终于开了口:“我不怨你，万物皆是命，你也细心照顾了，这不是我们可以阻止的事情。”
    这一番话让陆离对眼前的赵凌波刮目相看，竟然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还有这个觉悟。
    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至少赵凌波没有那么伤心，他就不会那么自责。
    这个时候赵凌波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就从树下站起身来，轻轻的拍打了一下灰尘，回到了陆离的旁边。
    一脸严肃的质问着:“你刚才说小老鼠是怎么死的？”
    陆离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有些没反应过来，本能的说了一嘴:“是我府里的秋月，不小心拿错了糕点，所以小老鼠才死了。”
    “哦哦哦，原来是她啊。”
    赵凌波这才觉得小老鼠死了就非常正常了，要是这个老鼠能安稳的活到现在才奇怪呢。
    陆离不清楚赵凌波为什么是这个态度，坐的离赵凌波又近了一些:“郡主何出此言？”
    “没什么，我就是问一嘴而已，你府里的秋月好歹是从小跟你长大的，喂了老鼠药的糕点都能分错，也就只能当个丫鬟了。”
    这句话，已经是赵凌波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提点着陆离了，如果他还是不清楚，那她也无能为力了。
    赵凌波早就看出秋月对陆离有着不是主仆关系的感情，对自己也是十分嫉妒，态度上也有敌意。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别人的看法和她没关系，自己过得快乐才是最要紧的。
    陆离心里有一种感觉就是赵凌波对谁都是平易近人，但凡一提秋月，这个小丫头就格外得刁钻，莫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他们之间，陆离不想有秘密，怎么想的就怎么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对秋月有什么误会啊？”
    赵凌波听了都想笑，冷哼了一声:“我跟她能有什么误会啊？再说了，一个下人罢了，也碰不到我。”
    她故意把自己的身份提高了一段，就是不想和那样的人相提并论，完全不理会陆离怎么想。
    陆离的脸色一下就暗了下来，神色凝重，就连含芳撇眼看了一眼都有些发怵。
    她已经感受到郡主和五皇子之间火药味了，大战应该一触即发。
    忍了许久，陆离还是反驳了起来:“不知府里的丫鬟怎么得罪郡主了？让郡主这么的尖酸刻薄？”
    “我尖酸刻薄？你满京城打听打听，我赵凌波什么时候尖酸刻薄过。”
    赵凌波直接呕吼了出来，一提到这个秋月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正好趁这个机会发泄一下，不然真要憋死了。
    这一下子火气都上来了，富贵和含芳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在旁边拦着也不是，不拦着也不是，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界。
    见陆离刚要继续吵下去的时候，富贵一下子把陆离准备说出口的话打断了一下:“还望郡主见谅，我家皇子一夜未眠，可能火气大了一些，还请郡主不要计较。”
    一向少言少语的富贵都挺身而出，她含芳也不能坐视不管，直接笑呵呵的附和着:“就是就是，我们郡主也有点起床气，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我们就先各自回去睡个午觉把？”
    赵凌波没有说话，只是气愤的把头转了过去，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见到赵凌波这个态度，陆离也是气到了头上，直接甩了一下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走出了王府。
    富贵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只好跟着陆离离开了王府，改日再来道歉，
    直到陆离消失在了院子里，赵凌波努力的平息着怒气，指着远处:“他竟然跟我耍脾气？这个没良心的，枉费我不顾生命危险，去边城找他，真是气死我了。”
    越想越气的赵凌波直接把石凳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还是不够解气，直接掉头走进了房间。
    只听到哐当一声，房间的门被死死的关上了，连含芳都没有机会走进去，真是可怜。
    看着地上破碎的杯子，含芳只好低头一点一点的捡了起来，还流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杯子啊，好可怜，没办法你只能当那个替死鬼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含芳去了小厨房，做一些糕点来哄一下他们家的小祖宗。
    走出王府的陆离都没来得及跟王爷和王妃打招呼，现在他完全没有这个心情。
    来到外面，边走边跟富贵抱怨:“你看看赵凌波的那个态度，我也不知道秋月哪里得罪她了，怎么就能跟一个下人没完没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婚礼前夕

    秋月毕竟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使对自己有爱慕之情，但是也已经被自己给否决了，怎么就一点容忍都给不了呢？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赵凌波不买充满敌意，总不能把秋月从府里赶出去吧。
    这些事情就是当局者迷，富贵在一旁看的可是十分清楚，耐心的等陆离抱怨完。
    等到他情绪平静了一下，富贵试探着跟他沟通:“皇子，你有没有想过，郡主一向平易近人，为什么只对秋月姑娘这样？”
    陆离心里认定了现在的赵凌波就是不讲理，随口一说:“还能因为什么，她就是不讲理，就是心里有问题。”
    富贵笑了，其实也挺心疼赵凌波的，继续开导着陆离:“不不不，郡主任性，但是一向同情讲理，或者真的可能是秋月姑娘的问题，五皇子不妨仔细观察观察？”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秋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陆离摆了摆手，一脸不可置信的否决了富贵说的话。
    然后两个人连马车都没有坐，直接走回了府里，一路上富贵也没有再说什么，让陆离自己好好的想一下。
    一路上，陆离陷入了沉思，火气下去，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在他心里秋月一直都是非常小心谨慎的人。
    拿错糕点这件事，如果是她不小心那为什么吃糕点的人没事？就只有那一块糕点有问题？
    这一系列的想法出现在陆离的脑海里，等待着他慢慢发现事情的真相。
    脑子越想越乱，越想越烦，走到了府里，陆离不打算先去解决这件事，来到房前，冷冷的交代了富贵一句:“从今以后，我的房间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包括秋月，等我回来在收拾。”
    “是，皇子。”
    富贵遵从陆离吩咐，等到陆离进去的时候，他就现在门外守护着。
    累了一早上的陆离有些困倦，老鼠的事情已经道了歉，那也就是解决了，虽然闹得不是很愉快，但至少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躺在床上的陆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就这样，两个人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在来往，也没有沟通过，就像是在彼此的世界里，两个人都不存在一样。
    陆离每天都在为剿匪做着详细的计划，还会进宫去分析一下边城的打仗攻略。
    天天都很忙，但是也很充实，让自己累起来，这样就不用去想赵凌波了。
    只是放不下面子，不肯去说好话罢了。
    赵凌波更是消停的不行，没有什么胃口，每天都关在房间里看看话本子，喂喂小金鱼，就为了逃避上次翻墙出去吃肘子的错误。
    生怕那个忘恩负义之人一后悔，那可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了。
    她要为了一切做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切都被王妃看在了眼里，叫王爷回到房间里，说起了悄悄话。
    下了早朝的王爷回到了家里，就被王妃拉着回到了房间，只见王妃左右观看没有人，才放心的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
    实属吓了王爷一跳，故作镇定的说:“夫人啊，这大白天的是做什么？”
    清河王妃还没有反应过来王爷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一本正经的跟他讲述着:“王爷，你有没有发现波儿最近很是不对劲？”
    “怎么了？”
    清河王爷直接问了出来，这不是挺好的，不惹祸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对于这个女儿，清河王爷没有任何奢求，只要她开开心心不惹事，那就是祖坟烧高香了。
    清河王妃有点嫌弃他们父女俩，真的是太容易满足了。
    见清河王爷没有反应过来，王妃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阐明了问题:“我是说，波儿已经三四天没出门，我们要不要去问一问发生了什么？”
    这一说王爷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问了一嘴:“已经这么多天了吗？不应该吧？”
    “没有错，我特意问了门外的家丁还有丫鬟们，波儿一直在家里不曾出门。”
    王妃斩钉截铁的言语着，心里却焦急的不行，生怕自己女儿出了什么变故，外一什么事情想不通可怎么办？
    王妃瞬间情绪越说越激动了起来:“王爷，听闻那天五皇子是生气离开的，两个人吵了一架，会不会跟他有关？”
    经过了王妃的提点，王爷点了点头，捋顺了一下胡须:“也有可能，我们再观察一下吧，让含芳那个丫头仔细盯着点，明天就是云安郡主的大婚之日，也好让她出去透透气。”
    “好吧。”王妃只好答应着，毕竟家里的大事还是要王爷说话的。
    王爷怕王妃担心，走到了她的旁边，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双手:“放心吧，波儿那么开朗，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是因为孩子长大了呢？”
    王妃点了点头，靠在了王爷的怀里不再言语。
    闷在屋子里的赵凌波属实有些厌倦了，话本子都看的差不多了，躺在摇椅上，合上了最后一个话本子。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慵懒的询问着:“含芳，今天是什么日子？”
    “回郡主，今天是八月二十一了。”含芳端着刚做好的桂花糕放在了桌子上，顺便回应着赵凌波的问题。
    赵凌波闻到了香味，立刻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吃了起来，听完了日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不知道边城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
    自己的计划有没有如约进行下去，那个嵇野先生有没有再出现，现在的她好想回去，这里实在是太无趣了。
    赵凌波继续无精打采的看着偌大的王府，就像个牢笼一样。
    突然间，赵凌波想起一件事情，猛的来了精神，连连询问着含芳:“明天不就是八月二十二了？”
    含芳点了点头:“没有错，怎么了郡主？”
    “看我这记性，明天不就是云安郡主出嫁的日子，我们可要提前去，终于又有热闹可以凑了，还不知道郡主出嫁的排面是什么样呢。”
    赵凌波一件憧憬的想象着，脸上还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就像是小花痴一样。

 第三百一十八章 似曾相识

    含芳看着赵凌波娇羞的样子，打趣的讲着:“郡主这是想嫁人了呀？”
    本来正在憧憬的赵凌波听到了含芳这么一说，脸上瞬间就红晕一片，敲打了一下她:“死丫头，瞎说什么呢？”
    为了逃避含芳的目光，赵凌波换了个位置，直接坐在了摇椅上，拿起话本子，遮住自己现在脸红的模样。
    这要是让含芳看到了，不得笑话死自己。
    一直都是假小子性格的赵凌波，突然间害羞起来，含芳到有些不适应。
    连忙走到了赵凌波的旁边，把她的话本子拿掉:“行了，你这个话本子早就看完了，还在那里装腔作势。”
    赵凌波脸上的红晕稍退一些，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不闹了，聊正经的。”
    现在的赵凌波就想抓紧转移话题，不然要被这个臭丫头绕进去，她可不能就这样被戏弄。
    说完从摇椅上走了下来，站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故作思考的模样:“你说我们明天去成郡王府送什么贺礼啊？”
    “还要送礼啊？”含芳感叹的讲着。
    在含芳的记忆中，明明前一阵送了一个项圈啊，怎么又要送，她家郡主要是这么送下去的话，那么王府败落是迟早的事。
    心里忍不住小小的悲伤，一定要看住赵凌波，要不然自己都要无家可归了。
    赵凌波坐了下来，喝了口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当然了，那个是见面礼，这个是新婚贺礼，不一样的。”
    听了赵凌波的解释，含芳还是心有不甘，嘴里不停的嘟嘟:“结个婚怎么收这么多礼，再说了郡主，我们要不然送个普通手镯意思意思得了。”
    如果都像他们家郡主那样筛选礼物，那么就真的要加快王府败落的速度了。
    含芳想都不敢想一下，立刻回过神来，劝着赵凌波。
    这可是赵凌波在京中结识的第一位郡主，也是比较合得来的人，在贺礼上可一定不能马虎。
    听闻结婚了的女子更不可随意出门，那这么看的话，她和成沛儿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贺礼自然不能随便。
    赵凌波压根就没有理会含芳的说辞，自顾自的在脑海里筛选着贺礼，想的脑袋都快炸了。
    最后不耐烦的吩咐着:“你还是去把那些盒子再找出来把，还有父王前两天托人从南疆带回来的贡品，还有表哥的，表姐送的……通通拿过来。”
    含芳睁大了眼睛，要知道赵凌波这是要把从小到大收到的宝贝全部翻出来，那可真的是一项大工程。
    看着赵凌波坚决的样子，含芳还是决定最后努力一下:“郡主，这要是全翻出来，恐怕一个屋子都堆不下，更不要说挑选了，我们还是先挑最近赏赐的物品把。”
    这个建议还是不错的，赵凌波想想也有道理，于是也没有那么任性，还是按着含芳的建议行事了。
    嘴上无所谓的答应着:“也好，就先把近三个月赏赐的东西给我搬来吧。”
    “是，郡主。”
    含芳不敢继续说什么了，只能按照吩咐办事，喊来了家丁从仓库搬东西，屋里屋外折腾了好几趟，总算是搬好了。
    同样在准备贺礼的王妃看着院子里来回折腾的下人，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嘴:“馨儿，郡主那里怎么了？这家丁屋里屋外的折腾，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清河王妃见赵凌波在家里呆了许久，一直不敢去打扰，生怕不顺心，伤了母女俩的和气。
    这刚安分几天，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还是要问个清楚。
    贴身女使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听到下人门提了一嘴:“回王妃，好像是郡主让他们把仓库里最近赏赐给她的东西都翻出来，给云安郡主做贺礼，大概是这个事情。”
    王妃点了点头，原来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儿还没忘记明天是云安大婚的日子。
    既然赵凌波有这份心，也就不劳自己操心了，索性就吩咐着:“行吧，姑娘大了，做娘的也就不瞎操心了，把替她准备的那份贺礼放回去把。”
    “是，王妃。”
    贴身女使是王妃的陪嫁丫鬟，也是清河王妃的心腹，在办事的效率上，一般人都没有她的手脚麻利。还是王妃调教的好。
    话音刚落地，女使就拿着礼物前往仓库。
    留下了清河王妃站在房间里，注视着门外，心里增添了许多感慨，没有想到，那个从小调皮捣蛋的小混蛋，现在竟然都学会了礼尚往来，果然岁月不饶人啊。
    想着想着，王妃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起来，心里想要是赵凌波真到了出嫁的那天，她可如何是好？
    就这么一个宝贝丫头，自然希望她可以嫁一个好人，让她快乐的人。
    这个时候，女使回来了，看着王妃的情绪有些差，关心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王妃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连忙用衣袖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角:“没什么，就是有点感触罢了，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请王妃放心。”女使信誓旦旦的说着。
    只要是她经手的事情，就没有失过手。
    王妃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跟我去厨房一趟吧，我亲自下厨，给波儿养养身体，今天她肯定要累死了。”
    “是。”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向了厨房，后院的房间里可谓是热闹十足。
    屋子里泱泱的摆满了合适合适的盒子，让赵凌波的脚都无处安置。
    和含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赵凌波指了指地上的东西，疑惑地问了一句:“你确定这是近三个月的赏赐？”
    “没有错，郡主，奴婢陪您慢慢挑选。”
    含芳几乎每个字都是面带笑意的讲了出来，毕竟现在她想杀了赵凌波的心都有。
    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投胎到了这个没心没肺的郡主身边做事，不过有好吃的可以享用还是有好处的。
    赵凌波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随口应付了一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哈，我们还是找一找吧。”
    说完就低下头开启寻找宝物之旅，都没敢再看含芳一眼。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似乎比那天晚上更加的壮观。
    从白天找到了日落西山，两个人的腰都已经累的抬不起来了。
    各自来到凳子上坐了下来，倒了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眼看着水壶都要见底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红玛瑙手串

    旁边的含芳没好眼神的看着赵凌波怨声载道:“我的好郡主，你到底要送什么啊？”
    没等赵凌波说出话来，紧接着补充道:“这几个时辰过去了，赏赐的东西几乎都翻了个遍，都没有你想要送的贺礼，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赏赐你的东西都是极品中的极品，你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那就真的满京城都找不到了。”
    旁边的赵凌波嘟着嘴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箱子竟然一个都没有看上的。
    还剩下桌子上几个盒子，希望更加的渺茫了起来，明天一早就要去成郡王府了，再去淘宝也来不及了。
    赵凌波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可怕的想法，没忍住的讲了出来:“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一个心仪的礼物了，只不过要是拿到这个礼物，可能会被打死。”
    “什么啊？”含芳没心没肺的问着，现在的她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满地的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竟然都没有赵凌波喜爱的，以前怎么不知道，郡主的眼光这么高呢？
    至于赵凌波心里所属，含芳根本就不抱任何希望，要是赵凌波可以拿到，她早就搞到手了。
    只是听听算了，没想到赵凌波真的讲了出来:“我其实看中了我母妃颈上的那条项链，那做工和样式都是超级精致的。”
    做着梦的赵凌波还在幻想着:“要是能被我拿来去送礼，那可一定是上好的礼品，沛儿姐姐一定欢喜。”
    起初含芳以为赵凌波是喜欢一个物品，人家不卖，没想到她竟然打的是王妃的主意，简直可怕。
    含芳叮嘱着赵凌波:“我的小姑奶奶，你可不要打王妃的主意，那个项链可是王爷专门请人打造送给王妃的生辰礼物，价值连城，你想都不要想。”
    生怕赵凌波一个冲动就真去跟王妃要礼物，到时候自己恐怕也要被牵连。
    这个郡主，真的是什么都敢想，也是佩服。
    赵凌波一脸嫌弃的看着含芳，小声的嘀咕着:“我就是说说，也没真去要啊。”
    见赵凌波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于是重振旗鼓，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怕灰尘，恢复了活力:“郡主我们还是抓紧把这几个箱子看完吧，不然晚膳都吃不了了！”
    “也是。”
    提到吃的，赵凌波立刻有了力气，从地上也跟着站了起来，鼓足勇气，去面对眼前的盒子。
    做人要有始有终，大不了就把头上的簪子送出去，有什么了不起的。
    两个人继续拆着礼品，突然赵凌波被一串红玛瑙手串吸引了目光。
    认认真真的观看了许久，发现这个手串真的是极品，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手串。
    激动的把含芳焕了过来:“含芳，你快来看看这个手串，是不是可以当做贺礼？”
    含芳一听到赵凌波找到了满意的礼品，迫不及待的想一睹风采，当她看到手串的时候连连称赞:“果然是个好东西，郡主眼光真好。”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赵凌波一边傲娇的夸奖自己，一边端详着手里的手串，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是玛瑙本身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个手串本是一对，赵凌波出于私心想留下一个给自己，于是就拿出一串作为贺礼。
    要不是云安大婚，她才不会舍得把手串送出去。
    赵凌波选好了礼物，心里也算是放心了下来，又叫人一件一件的搬了回去。
    总算是房间里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含芳也扶着腰坐了下来，一脸幽怨的看着赵凌波:“我的郡主啊，以后咱们贺礼随便送个首饰就好，再这样折腾几次，含芳的腰都要折了。”
    相反的是赵凌波，手里不停的把玩着刚才的红玛瑙手串，激动坏了，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疲累。
    不走心的回了一嘴:“知道了，知道了。”眼睛全都在手串身上，只是出于本能反应罢了。
    含芳说的话也是对牛弹琴，索性直接闭上了嘴，她才不要讨人厌烦。
    眼看着就要到晚膳的时辰了，含芳就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这个时候赵凌波的精神就传到了含芳的耳朵里:“含芳，这个手串你能想起来是谁送的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含芳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郡主，你是打算直接吓死我吗？”
    然后回头想想这个手串她还是有印象的，犹豫了一下，对赵凌波回话:“这个手串似乎就是王爷托人从西域带回来的。”
    “难怪这么奇特，果然还是父王对我好。”
    赵凌波点了点头，心里早就知道了答案，只是确认一下。
    旁边的含芳抿了抿嘴，小声嘀咕着:“那不是废话，王爷宠你在京城都是家喻户晓了。”
    赵凌波只听到像蚊子一样的声音，并没有听出内容，收起了手串，轻轻的来到了含芳的面前，她并没有察觉到。
    随后赵凌波一脸严肃的背过手大声的呵斥着:“你在嘀咕什么呢？”
    这一声大喊差点直接给含芳送走，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次吓唬人了，含芳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回应:“没事，郡主，自言自语了一下。”
    眼看着赵凌波还要继续逼问下去，就听到了有人敲门。
    含芳立刻殷勤的跑了过去，打开了门，就看到是王妃的贴身女使。
    含芳礼貌的询问着:“不知馨儿姑姑有何贵干？”
    “王妃让我来请郡主去用晚膳，为了犒劳郡主，都是王妃亲自下厨。”
    馨儿中规中矩的传达着消息，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她在府里的位置就如同一位管家，自然做什么事情都要严厉一些，下人才会忌惮她一点。
    不过赵凌波却不这样认为，她倒是跟这位掌事姑姑相处很好，毕竟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只是让含芳别扭的是，已经接近不惑之年的女人还叫馨儿，怎么听都觉得有些装嫩，当然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她还想活得久一些。
    赵凌波一听自己母后亲自下厨，那是一个兴奋，立刻回应着:“劳烦姑姑告诉母后，波儿马上就去。”
    馨儿点了点头，直接转身离开。
    含芳跟着也关上了门，一转头就看到赵凌波已经把手串放置在梳妆台上，还换了一套相对于女孩子一些的衣衫。

 第三百二十章 凑热闹

    让含芳忍不住的感叹着:“郡主，你以前墨迹都是装的吧？”
    赵凌波一个眼神瞪了过去，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直白的不行，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非要说出来，让自己不痛快。
    面对含芳的质问，赵凌波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直接回怼着:“装什么装，这不是母后亲自下厨，我岂敢怠慢，还是抓紧前去才是。”
    语毕，都没给含芳反应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快步的前往大厅，离的很远就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小馋猫赵凌波自然是顺着香味一路来到了大厅，就看到王爷和王妃早已入座，满脸笑意的看着赵凌波。
    赵凌波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是鸿门宴，可是她还是宁可做个饱死鬼，毫不犹豫的请了安，就直接坐了下来。
    作为一家之主的王爷拿起筷子，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人到齐了，我们开动把。”
    赵凌波早就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口糖醋鱼放进了自己的嘴里，这可是她母妃的拿手菜，还是那个味道，真的好吃。
    王妃还给赵凌云夹了少许青菜，依旧不忘记叮嘱着:“别顾着吃肉，菜也要吃，不然怎么保持好的体力？生病了就晚了。”
    不管什么，只要是吃的赵凌波都爱，看着慢慢一大碗的饭食，整个人都开心的不行，也不嫌弃了王妃的念叨。
    相反的是还开心的答应着:“知道了，谢谢母妃。”
    就这样，一顿膳食在无声的环境下吃完了，饱了的赵凌波不顾形象的打了一个饱隔，抬头就看到父王和母妃愣在原地的样子。
    赵凌波知道是自己事态了，父王和母妃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缓解和反应。
    三个人傻呵呵的像个木偶人一样，赵凌波打破了尴尬，害羞的笑了一下，弱弱的说:“对不起，父王母亲，我一时间没忍住。”
    聪明的王爷也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打着马虎眼:“没事，没事，小事一桩。”
    “就是就是，没事的，这都是自己家的人，不用特别拘礼。”
    王妃也随机附和着，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从那个喷嚏过后，王爷和王妃就再也没有吃过了，立刻吩咐人，把桌子撤了下去。
    如果在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接下来肯定就是一顿质问，赵凌波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开溜。
    直接行了一个礼:“如果父王母妃没有什么事的话，那小女就先告退了。”
    没等回应，赵凌波就转身准备逃离现场，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被王妃封住了去路。
    摆了摆手，温柔的唤着:“波儿且慢，母妃有一件事也是有求于你。”
    “母妃吩咐就是。”
    赵凌波接受了现实，坐在了椅子上，等待着清河王妃的吩咐。
    清河王妃给了旁边女使一个眼神，馨儿姑姑瞬间就领会了，连忙从后面拿出一个礼盒，放在了赵凌波的面前。
    赵凌波连忙推辞着:“母妃，其实你不用为小女准备贺礼，小女已经准备妥当了。”
    王妃掩面笑了一下:“傻孩子，这是母妃和你父王的贺礼，这不是叫你来，给个参谋。”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略微一笑掩饰尴尬，就让含芳打开了旁边的礼盒。
    一对绿如意显示在了自己的眼前，让赵凌波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声:“好漂亮啊。”
    嘴上说着，手也没闲着，直接从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把绿如意拿出来，仔细的观赏着。
    “波儿觉得这对绿如意如何？”王爷宠溺的说着，就是想听听赵凌波的分析。
    也想知道，这个丫头的品味上升到了什么地步，简单来说，此次让赵凌波前来就是考察一下她的鉴赏能力，顺便观察一下赵凌波的心情。
    让她自己在府里老实的待了四五天，属实有些担心，今日一看，赵凌波气色红晕，进的香甜，胃口大开，他们夫妻两人才算放心了下来。
    赵凌波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简单的分析着:“父王，母妃，这绿如意可是小女见过最好的一对了，质地清润，触感冰凉，成色极好。”
    对于这次的宝物欣赏，赵凌波可谓是把自己知道的词语都用上了，听着宫里那些人的夸词，自然也学会了不少。
    再说了，清河王府里就没有不好的东西，尤其还是母妃送的礼，赵凌波只需要附和着说，准是对的。
    果然跟赵凌波想的一样，清河王爷在旁边眉开眼笑，开心的夸奖着赵凌波:“不愧是我的女儿，进步神速啊，不错不错。”
    “谢父王夸奖。”赵凌波礼貌的回应着王爷。
    看着赵凌波乖巧的模样，王妃都有些不适应，这怎么突然间这小丫头就改了性子，看她现在的状态也还好，那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更好。
    旁边的王妃咳嗽了一下，赵凌波识趣的把绿如意放进了礼盒，掌事姑姑也直接拿了下去。
    眼看着天色已晚，明天一早还要去贺喜，见赵凌波没有什么事情，王妃就在旁边嘱咐着:“你们父女俩就别在这里互夸了，时辰不早了，波儿你要早些歇息，明天你不是还要去闺房送新娘子。”
    赵凌波知道这是自己的母妃要清场了，自己也不能赖着不走，赶紧从仔细上站了起来:“波儿明白，这就回房歇息，还请父王母妃注意身体。”
    “好好好，含芳扶郡主回去休息吧。”王爷吩咐着含芳说着。
    “是，王爷。”
    含芳扶着赵凌波两个人慢悠悠的回到后院，只见王爷和王妃相视一笑也互相搀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路上的时候，含芳脑子里满是疑问，今天这顿饭吃起来她总觉得怪怪的。
    藏不住心事的含芳直接说了出来:“郡主，我感觉王爷和王妃今天怪怪的，好不舒服。”
    边走边庆幸的赵凌波松了一口气:“你才发现啊？今天一进门我就觉得是个鸿门宴，今天他们两个太反常了，不过还好我机灵，躲过一劫。”
    含芳还是不明白，好奇的问着:“那郡主，王爷和王妃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反正走一步算一步，他们不说，我也不问，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明天天不亮就要起来。”
    赵凌波耸了耸肩，说着说着就加快速度向屋子里走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婚礼大典

    第二天。
    心里有事的赵凌波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天刚蒙蒙亮，她就睁开了眼睛，虽然有困意，但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索性就直接掀开被子，自己从床上坐起来了。
    入秋的天气，一大早还是有些寒冷，冻得赵凌波瑟瑟发抖，从衣架上随便拿了几件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才算暖和了一些。
    今天不同往日，是要去参加婚礼的日子，自然穿着也是隆重的。
    平时皇亲国戚有人大婚都是王爷和王妃去应酬，赵凌波每次都以生病为由推脱掉一个又一个，王爷索性也就由着她去了。
    从小到大，赵凌波还没有见过婚礼的大场面，自然也不知道那些繁琐的规矩，这一次可要好好的看一看壮观的场面。
    想想都有点兴奋，赵凌波穿了鞋走下床，来到了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想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结果茶水放了一晚上，早就凉透了，赵凌波只好把睡在隔壁的含芳吵醒，大喊了一声:“含芳。”
    刚刚起床的含芳听到了赵凌波的声音，犹豫了一下，以为自己幻听了，紧接着就听到了更大的声音，含芳确认是郡主无疑了。
    于是立刻加快了自己收拾的脚步，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小祖宗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穿戴整齐以后，含芳就冲出房门，走进了赵凌波的房间，推开门一看，还以为自己看了个棕熊。
    只见赵凌波没有精神的坐在凳子上，眼眶下发青，好像让人打了一顿，浑身软踏踏的，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
    含芳小声的问着:“郡主，你喊我？”
    赵凌波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茶壶，发出了弱小的声音:“没有热水了，我好冷啊。”
    眼看着赵凌波就已经快接近崩溃的边缘了，含芳十分了解，连连答应:“奴婢这就去给你沏茶倒水洗脸，郡主稍微等一下。”
    只见含芳提着水壶一溜烟的功夫消失在了房间里，赵凌波没有任何心情去说些什么，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含芳回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含芳就拿着茶壶，身后还跟着小丫鬟们拿着水盆，漱口坛子等等。
    眼看着赵凌波又重新的睡了过去，含芳怕吓到她，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轻声呼唤:“郡主，起来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赵凌波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点了点头，接过了含芳手里的水杯，慢悠悠的把热茶喝了进去。
    一股暖意流进了胃里，确实舒服了些许。
    喝过热茶以后，赵凌波也精神了许多，在丫鬟的指引下，赵凌波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赵凌波站起身来，换上了相应的礼服，既然是去贺喜自然要喜庆一些，就穿了一身嫩粉色的衣衫，这可是赵凌波鲜有的衣着。
    穿戴完毕，含芳感叹着:“郡主好好看，莫不要抢了新娘子的风头呀。”
    赵凌波心里暗暗窃喜，然后装作一副严厉的神情:“休要瞎说。”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时辰不早了，两个人出了王府，跟随王爷王妃一起出了门。
    一家人坐了两辆马车，行驶在去往成郡王府的路上。
    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到了王府门前，好好的红灯笼，还有长长的红地毯，整个王府张灯结彩的，很是热闹。
    清河王爷带着家眷下了马车，碰到了成郡王连连鞠躬道喜:“恭喜成郡王，贺喜成郡王啊。”
    “清河王爷客气了，快请进。”成郡王见到清河王爷笑脸相迎。
    清河王爷介绍着旁边的家眷:“这是我夫人，不常出来，这是我家小女赵凌波，王爷认识的。”
    赵凌波识趣的立刻行了礼:“王爷王妃安好。”
    “好好好，快请进府里，外面寒冷。”成郡王开心坏了，有清河王爷携带家眷前来做客，那就是说明了自家在京城的立足之地。
    早就听闻衡阳郡主几乎很少露面，这也是一个不小的面子，喜上加喜。
    赵凌波跟随着清河王直接走进了府里，看着父王母妃在跟王公贵族们闲聊，赵凌波直接来到了清河王爷旁边小声的说:“父王，我去找沛儿姐姐聊会天，怕她闲的无趣。”
    “你去吧。”
    清河王爷正开心，就任由赵凌波去玩耍了，她也长大了，自然不可能出什么事情。
    得到了清河王爷允许，赵凌波就轻松了一些，直接在下人的带领下，慢慢的移驾到成沛儿的闺房。
    一路上都喜气洋洋的，让人看了都心情愉悦，终于到了成沛儿出阁的房屋，挂满了红色的喜带。
    赵凌波迫不及待的跑了进去，就听到了杀猪般的叫声，赵凌波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堆下人还有一位年老的嬷嬷，把成沛儿绑了起来。
    似乎在做着什么，充满正义感的赵凌波直接冲了进去，扒开了旁边的下人，拦在了成沛儿的面前:“你们在做什么？这可是郡主，你们怎敢如此无礼？”
    旁边的老嬷嬷并不知道赵凌波是谁，昂着头语气傲慢:“这是哪里来的丫头，这么不懂规矩，来人，把她拉开，别拦着我给郡主开面，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成沛儿早已疼到不行，根本就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跟在后面的含芳终于赶上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护着腹部:“大胆，怎么跟衡阳郡主说话呢？”
    “衡阳郡主！”
    老嬷嬷一下子慌了神，这就是传闻中的衡阳郡主，整个京城就只有这么一个皇上亲自封号的郡主，还是清河王府的嫡女。
    立刻带着所有人跪了下来:“奴婢不知是郡主大驾光临，还望郡主恕罪。”
    赵凌波顾不上跟他们生气，跑到了成沛儿旁边，小心的安慰着:“沛儿姐姐，你还好吧？”
    这个时候成沛儿才反应过来是赵凌波，立刻舒缓了许多，搭着她的手:“是波儿啊，你莫要慌，这是流程，不可避免的，也不要责怪嬷嬷他们。”
    对于新婚的规矩，赵凌波是一窍不通，只是这叫声，让赵凌很是不解:“什么破规矩，还要受罪，你看看你的脸都红了起来。”
    这句话吓得含芳立刻越过这些人来到了赵凌波的面前，小声的叮嘱着:“郡主，有些话不可随意瞎说，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这样说就是大不敬。”

 第三百二十二章 破规矩

    见到赵凌波发出了问题，聪明的老嬷嬷立刻回话:“回郡主，这是开面，就是用五色绳子为郡主夹掉多余的汗毛，让郡主的皮肤更加的吹弹可破。”
    赵凌波还不是很明白，既然是规矩，那就要遵守，只好从成沛儿的身边离开，不忍心看下去，背过成沛儿说了一句:“那行吧，你们继续。”
    说完就来到了外屋的桌子旁边，坐在了凳子上，又开始听杀猪般的叫声。
    赵凌波只好堵住耳朵，闭上眼睛，幻想着自己真要大婚时候也有同样的流程，那简直惨不忍睹。
    含芳就不这样认为了，含芳心里却在思考着，这得多少人能拉的住，一项艰巨的任务，想想都可怕。
    终于声音结束了，完成了大婚的第一项开面。
    含芳轻轻的拍了一下赵凌波的肩膀:“郡主，云安郡主好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好好好。”赵凌波一听没了声音，才敢进去瞧一下。
    就看到成沛儿已经来到了梳妆台前，脸上的皮肤果然白皙了许多，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不过过程也是痛苦的。
    成沛儿羞涩的看着赵凌波:“刚才失礼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今天是新娘子，要开开心心的。”
    赵凌波安慰着说。
    本身她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对于这些礼节也不在乎。
    成沛儿点了点头，不在说什么。
    接下来赵凌波就耐心的看着成沛儿梳妆，这一番功夫忙下来，赵凌波又心生困意，强忍着没有睡过去。
    不一会儿，一个新娘妆显示在赵凌波的面前，让赵凌波叹为观止。
    果然女孩子在大婚的时候就是最璀璨的明珠，如此光彩夺目。
    “沛儿姐姐，你好好看。”
    赵凌波已经词穷了，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
    成沛儿害羞的低下了头，今天嫁的人虽说是皇上指婚，但所有人对于这个新郎官都是赞不绝口，成沛儿心里就颇为开心，自然也比较顺从了一些。
    要知道，他们皇亲国戚家女儿的婚礼，从来都是由不得他们做主的，嫁的你个如意郎君算是上上签了。
    已经穿着完毕，就听到外面响起了鞭炮声，这个声音就代表着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迎亲大队吹锣打鼓的来到了门前，八人大轿还有十里红妆都是给足了面子，要不说是皇上亲自做媒，就连气场都跟别人家的完全不同。
    爱热闹的赵凌波想出去一探究竟，就被含芳半路拦了下来:“郡主你不能去前面。”
    含芳苦口婆心的劝着，让赵凌波很是恼火，一脸的不情愿:“我为什么不可以去前面？”
    “您是郡主，一般只有男人才可以拦门，要不然就是丫头下人，您不能去。”
    含芳战战兢兢的跟赵凌波讲着道理，赵凌波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还是要坐下来，听听热闹就算了。
    见到赵凌波满脸不悦，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扫兴了，再说了云安郡主还在旁边看着呢。
    鬼精鬼精的含芳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提醒着赵凌波:“郡主，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不开心的赵凌波抬起了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含芳:“什么事？”
    果然含芳成功的转移了赵凌波的注意力，才让她放心了下来，成沛儿那边的人也松了口气，毕竟在新娘子面前愁眉苦脸可是犯了忌讳的。
    含芳指了指手中的盒子:“郡主，你别忘记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怎么礼还没送，就等着白喝喜酒？”
    这句话带着逗趣的意思，让屋子里的人都没忍住乐了出来，房间里瞬间就喜气洋洋了起来，不愧是跟着赵凌波从小长大的人，心思也跟别人与众不同。
    赵凌波才想起来，确实自己还没送礼呢，也不管含芳这丫头贫嘴，趁现在还来得及，就拿着盒子来到了成沛儿的面前。
    兴奋的看着她，打开了盒子:“沛儿姐姐，你看看喜不喜欢？”
    成沛儿转头看了一下盒子里的手串，激动的用手遮了一下面容，赵凌波带给她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惊讶的指了指盒子里的手串:“这是给我的吗？”
    赵凌波用力的点了点头:“对呀，这是送你的新婚贺礼，喜欢吗？”
    “真的好喜欢。”成沛儿说着就从盒子里拿出了那个红玛瑙手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仔细的观察着手串做工的精细，还有质地的舒适度，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成沛儿感叹着:“波儿，你怎么这么好，本来已经送我项圈了，这又送我一个手串，沛儿我真的是无以为报。”
    拉着赵凌波的手，两个人就像是亲姐妹一般。
    赵凌波开心的回应着她:“放心吧，等我成婚那天，就让沛儿姐姐送我一套亲自秀的鸳鸯枕头如何？”
    “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亲自奉上，保证是最好的。”
    成沛儿保证的说着，屋子里正上演着姐妹情深，外面可是热闹极了。
    吵吵嚷嚷的迎亲队伍，新郎官旁边还有两个军师，就是怕娘家人刁难，属实有趣。
    栏门的人自然少不了陆离这个人，本来是想准备与世无争的，但是赵凌波是娘家人，自然把自己也分类到了一起。
    在门口的时候，陆离就在想，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气消了没，一会吃酒的时候凑过去聊上一句，兴许就好了。
    新郎官下了马，开心的来到门前，就看到门外堆堆桑桑站了密密麻麻一排人，看的新郎官忍不住的留下了冷汗。
    一个眼神示意旁边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程子慕，瞬间心领神会，只见程子慕从腰包里拿出五六十个红包，往天上一撒，沸沸扬扬一堆人就去捡红包。
    自然栏门的人就少了，可惜这样的计策对于陆离这样的人没有用，钱财对于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正洋洋得意的陈亦轩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抬头才发现还有几个人在那里纹丝不动，等着难为自己。
    原本笑着的脸立刻就收起了笑容，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神情:“有什么招数，使出来把。”
    陆离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一下，打开了自己的折扇，故作样子扇了几下。
    旁边的还有云安郡主的哥哥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结婚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有趣一些。

 第三百二十三章 热闹一下

    过了一会，红包都捡的差不多了，都是为了讨讨喜气，人又都回来了。
    陆离到了施展自己本事的时候了，折扇一合，在门前来回踱步，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讲出一句话:“我也不难为你什么了，先把面前的酒干了，可以找帮手，探探新郎官的底。”
    说完就见富贵端来了四大碗酒，这要是把这四大碗酒喝完，那岂不是要涨死？
    没办法，来娶媳妇的，就要忍住刁难，陈亦轩一咬牙，直接叫上旁边的朋友端着大碗喝了起来。
    几乎是喝一半撒一半，陆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喝完以后，几个人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很是有趣，还向大家展示着空碗，引来了一阵阵掌声和呐喊。
    陈亦轩听了心情大好，觉得这个酒喝的真值，之前面子上得到了尊重。
    心情愉快的陈亦轩似乎拥有了自信，忙着上前继续道:“还请问五皇子，接下来的是什么考验？”
    陆离见陈亦轩也是性情中人，也就不遮遮掩掩了，直接讲了出来:“下一件事要你单独完成了。”
    “那是什么？”
    指定要自己做的事情，陈亦轩的心里还是有些慌的，事情总要去面对的，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所以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陆离看出了他心里的恐怖，只是轻微的笑了一下:“这个比的是体力，就那个吧。”陆离指了指陈亦轩旁边的另一个好友苏沉央，看起来憨憨的，很是有趣。
    不过他的体型是比较庞大的那种，让陈亦轩有点害怕，这到底要做什么？
    苏沉央指了指自己:“是我吗？”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陆离点了点头:“就是你，就让陈公子背着你做几个深蹲吧，考验考验陈公子的体力，让新娘子也放心啊。”
    故意提高了声调，让旁边的人一起起哄，跟着热闹起来，只听到瞬间响起了呐喊声:“陈公子，陈公子。”
    陈亦轩一看这是退脱不了了，只能咬着牙背起苏沉央坐起来了深蹲，勉强做完五个已经大汗淋漓了。
    旁边的随从立刻递上了手帕，陈亦轩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时候，赵凌波让含芳过来看一下，顺便催促一下，快到吉时了。
    含芳跑过来，看到场面好壮观，轻轻的走到陆离的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五皇子，我们家郡主说了，要到吉时了，还请你们快一些。”
    陆离点了点头，既然赵凌波都开口了，也就不为难新郎官了。
    含芳说完就侧身走到了一边，不着急回去，接下来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眼看着就要到时辰了，陆离慷慨的讲着:“经过了一番测试，陈公子的表现还是很让郡主满意，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最后一关，换个轻松的，就来一首催妆诗把，只要郡主点头就让你进去如何？”
    陈亦轩听到了催妆诗，心里激动万分，作为文官家的公子，一首催妆诗还是不在话下的。
    思索片刻，陈亦轩霸气的讲着:“笔墨纸砚伺候。”
    就看到随从立刻从王府里取来了笔纸，陈亦轩在纸上奋笔疾书，终于写好了催妆诗。
    写好了的催妆诗让侍从递了上来，陆离没有看，直接喊了一声:“含芳，去拿给云安郡主看一看，同意了就放新郎官进去迎娶郡主。”
    正在看热闹的含芳突然间愣住了一下，随后接过了陆离递的纸，连连回应着:“好的，奴婢这就去。”
    含芳拿着催妆诗一路小跑的回到了房间里，房间的赵凌波都已经等不及了，不让出门，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在屋子里快闷死了。
    看到了含芳，赵凌波连忙上前抱怨着:“臭丫头，你怎么去这么久？”
    含芳连忙把纸递给了在一旁端庄坐着的云安郡主:“郡主，这是姑爷给您的诗，还说如果你满意的话才让姑爷进来呢。”
    赵凌波根本就不知道这又是什么规矩，只是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成沛儿的侍女接过诗来认真的阅读着:“新人镜中照，面如桃花开，宾客早已到，还请速速来。”
    简单直白的催妆诗让赵凌波笑的前仰后合，旁边的成沛儿却用扇子遮住了面容，娇羞的模样，比抹了腮红更让人喜爱。
    赵凌波还故意的调侃了一下成沛儿:“原来这是一首催妆诗啊，还请姐姐快快点头，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这一句话让成沛儿更加的害羞了起来，遮挡在眼前的扇子也更加的的往上，只是能看到成沛儿晃动了一下脑袋。
    丫头们欢喜的跑到了前门，边跑边喊着:“郡主点头了，郡主点头了。”
    消息传到了陈亦轩的耳朵里，开心的不行，陆离也不再阻拦，就放他们冲了进去，王府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规矩，终于郡主拜别父母来到了尚书府。
    赵凌波这个好奇宝宝自然也是跟着新娘的花轿，一路来到了尚书府，就为了看拜堂，这可是女孩子都憧憬的场面，赵凌波也不例外。
    就看到陈亦轩牵着成沛儿的手一步步往大厅中央走去，高堂笑脸嘻嘻的坐在上面。
    成沛儿双手用扇遮住了自己的容貌，慢慢的走到了指定的位置。
    贴心的陈亦轩还特意扶了一下成沛儿，就怕她看不到路，拖着长的婚服外一摔倒可如何是好？
    看到陈亦轩这样细心，成沛儿也就安心了下来，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挑剔之处。
    远在一旁角落里的赵凌波两个眼睛都是充满羡慕的神情，人家结婚，她比人家还激动，这一举一动都被陆离看在了眼里。
    几日不见，这丫头貌似稳重了一些，他还特意去让富贵打探了一下，原来赵凌波一直宅在家里，要不是赶上云安郡主大婚，她恐怕在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貌似不是她的性格，但是确实发生了，也让陆离有些想不通。
    直接瞧瞧的走到了赵凌波的旁边，未曾让她察觉，贴在赵凌波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这么羡慕，不如我们也办个婚礼？”
    这明目张胆的调戏属实让赵凌波一下子无法反驳，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呢，赵凌波又不好耍泼。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宴请宾客

    赵凌波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咬牙切齿的讲着:“算了吧，跟着你，还不如跟着陈亦轩呢，你看看人家多体贴，哪里像有些人，只会埋怨。”
    原来赵凌波的气还没有消下去，陆离没忍住的笑了笑，原先怎么没发现，这个丫头这么记仇啊。
    陆离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弃，又在赵凌波耳边继续传达着:“我发誓，我陆离的婚礼，一定比他们家更豪华，更气派，有没有打算做我夫人？”
    “不稀罕。”
    赵凌波傲娇的否决之后，头也不回的退到了另外一边继续看着热闹。
    被丢在原地的陆离没有懊恼的神情，反而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仿佛一切答案他都知道一样。
    婚礼进行到让所有人期待的一幕，要知道一般人家的郡主几乎都是足不出户，更不要提一睹容颜了。
    就连陈亦轩身边的人都未曾见过成沛儿的容貌，面对着真容，大家都充满了好奇。
    只听到旁边的管家按流程进行着讲解:“下面有请新郎念却扇词。”
    大婚之前为什么没有人跟他提过这些，现场作诗还是有些麻烦。
    陈亦轩努力在脑海里想着合适的语句，最后随便的凑了四句:“满堂金银账，扇遮美人颜，桃花朵朵开，还请一起看。”
    每次到第四句的时候，陈亦轩都要反其道而行之，让这个习俗变得更加有趣了起来。
    诗已经念完了，成沛儿的扇子依旧没有摘下来，让所有人费劲，管家耐心的提醒着:“少爷已经念过诗了，还请问少夫人满意否？”
    这时候成沛儿正在发呆，被管家唤了回来，连忙点了点头:“满意，满意。”
    管家欣慰的笑了一下，做了一个要东西的手势:“那就请少夫人把扇子递给老身把。”
    成沛儿优雅的把扇子递给了管家，露出真容的她让台下一片唏嘘，都鼓起了掌，有的还在下面调侃着:“嫂子真是美若天仙。”
    让婚礼的气氛更加的热闹了起来，也没有人在乎规不规矩了。
    行礼过后就是把新娘子送入洞房，新郎官就要宴请宾客了。
    成沛儿在侍女的搀扶下回到了屋子里，这个时候赵凌波就不能跟去了，只能回到侧厅吃酒。
    本来想直接回府的赵凌波突然想到有吃的，所以就没禁住诱惑，直接跟着含芳来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就看到了父王和母妃在另一个桌子旁边跟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相谈甚欢，自己就只能跟着晚辈一桌子，也乐得自在。
    尝遍了家里的食物，偶尔吃一下别的府里的吃食，也是不错的体验。
    赵凌波拄着自己的小脑袋，左顾右盼的发着呆，大家都面带笑容，自己却一点也乐不出来。
    就在赵凌波无聊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坐在了她的旁边，不用想，这个人自然就是陆离。
    赵凌波看清楚了来者何人，没有好气的质问着:“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吃酒讨喜气，不然还能做什么？”
    陆离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感受到了赵凌波的态度，就知道，要不使用杀手锏，这个丫头是真的哄不好了。
    听了陆离的话，赵凌波点了点头，人家作什么，跟自己确实没有关系。
    索性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顾自的看着热闹，等待着饭菜上桌。
    早上起来的太早了，赵凌波吃的饭早就扛不住了，此时已经饥肠辘辘。
    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着，赵凌波努力的掩盖，加上场子本来就吵，所以陆离根本就听不出来，才让赵凌波放心了下来。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言语，一个大桌子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旁边站着的两个人，气氛很是尴尬。
    当然这都是陆离自己安排的，谁也别打扰他哄小孩子。
    突然赵凌波耳边传来了一种声音，陆离开口说话了:“想好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嫁我？”
    说着还用自己肩膀碰了碰赵凌波的肩膀，脸上都是坏笑的样子。
    赵凌波觉得陆离有些莫名其妙，用着看神经病的眼神注视着陆离:“你有病吧？”
    嘲讽完以后还故意抬起屁股挪到了旁边的凳子，离他远一点，以免把自己传染了。
    这小动作让陆离看在了眼里痛在心里，这小丫头怎么防自己像防贼一样，跟在边城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陆离还是选择了闭嘴，他怕自己在逗下去，赵凌波恐怕要永远把自己删除在记忆里了。
    经过了几天的思考，陆离确实承认那天是自己考虑不周，脾气有些大，让赵凌波不开心。
    这一次他可是下定决心，带着一脸的歉意来赔礼道歉，谁知道这个丫头并不买账，果然有脾气，是清河王府的嫡女。
    终于下人门频频端着菜放在了桌子上，没一会儿的功夫，菜就上齐了，别的宾客都是你敬我，我敬你，菜一口没动，把自己搞醉了。
    赵凌波实在是看不下去，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味道可以说算是能吃，比起自家的小厨房可差远了。
    吃着吃着，还忍不住的禁了禁鼻子，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有的时候还不忘记跟旁边的含芳吐槽上几句，模样甚是可爱。
    陆离为了吸引赵凌波的注意力，故意倒了一杯酒，直接一杯喝进了嘴里，借着酒力在旁边感叹着:“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嫡女，就连嘴巴都这么刁。”
    这一句话可是成功的达到了陆离想要的效果只见赵凌波啪的小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回过头，眼神里都是杀气的盯着陆离。
    赵凌波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心直口快之人，自然不会拐弯抹角，直接讲了出来:“不知五皇子所言何意？可是小女子招惹到你了？”
    表面上是客客气气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就把陆离千刀万剐了。
    这样的人，死在边城算了，枉费自己还这么担心他，还不如让那个什么公主将他五马分尸，自己心里才痛快。
    恨得赵凌波咬牙切齿，就连桌布就被她拽的不成样子。
    陆离的激将法达到了效果，只需要最后的致命一击:“姑娘可是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说是你啊？还是姑娘自作多情，看上在下了？”
    陆离故意装作与赵凌波不认识的样子，说的话都是触犯了赵凌波的禁忌。
    实在是忍无可忍的赵凌波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含芳知道大事不好，一个劲的拉扯着赵凌波的衣衫，可惜于事无补。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间仙境

    赵凌波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陆离，大声的怒吼:“陆离，我告诉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不然我赵凌波跟你势不两立。”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着说完的，让她不知道的是，本来热闹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陆离他们两个人。
    就连清河王爷和王妃都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这两个人闹成了这个样子。
    赵凌波心里紧张坏了，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回家这不是又要挨骂了？
    刚安静两天让母妃和父王对自己的印象好了许多，这一下子就回到了原地，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她心里更加的恨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十分可恶。
    为了顾全大局，清河王爷大声的呵斥了一句:“波儿，还不快给五皇子道歉！”
    赵凌波心里委屈坏了，本来就不管自己的事情，是陆离没事找事，明显就是来找自己茬的。
    一身傲气的赵凌波不肯服软，嘟着嘴，脸侧到旁边，生气的抱着胳膊。
    陆离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事情不是搞砸了？这下赵凌波肯定恨死自己了，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努力挽回在赵凌波心里的位置。
    眼看着清河王爷就要发脾气了，陆离马上解围，笑着说:“王爷莫要见怪，是陆离跟郡主在闹着玩，还请各位长辈不要怪罪。”
    然后就扶着赵凌波示意她跟自己一块出去，就算是解决了。
    谁知道正在气头上的赵凌波完全不买账，直接甩开了陆离的手:“我才不用你扶我，滚开。”
    直接抬起头，独自走出了宴客厅，陆离略带歉意的冲长辈鞠了一躬，也跑了出去追赶赵凌波，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外一耍小孩子脾气独自出城，遇上土匪，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清河王爷看到这个女儿被自己惯的不像样子，心里气得不行，刚想跟出去好好教育一番，就被成郡王爷拦了下来，笑嘻嘻的对清河王爷劝着:“老哥哥莫要生气，郡主要是没有自己的脾性，恐怕也不会让皇上如此宠爱啊。”
    赵凌波这么一闹，不是砸场子也是影响了人家办喜事，成郡王都这么心胸广阔，自己也不好再继续纠结下去，就只好附和着:“这丫头，都被我惯坏了，实在是惭愧。”
    “无妨无妨，来，我们这帮老家伙，今晚上可要不醉不归啊。”
    说完举起了酒杯，大家一起喝了起来，瞬间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走出门外的赵凌波气得不行，边加快自己的脚步，边嘟嘟囔囔的吵着:“死陆离，怪陆离，我恨不得让你五马分尸，呸。”
    含芳在后面紧紧追赶，都追岔气了，才算勉强追上了赵凌波的脚步，上气不接下气的安慰着:“郡主，你慢点，含芳要累死了。”
    “什么体力，明天开始早起锻炼，我亲自监督。”
    赵凌波现在看谁都气不打一处来，自然含芳也没有逃过此劫。
    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连忙劝着赵凌波:“郡主，你别生气，五皇子可能就是想逗逗你，一天了，你也没个好脸色不是吗？”
    本来是好心开导着赵凌波让她免去刑法，可是从含芳嘴里说出就不是那个情况了，让赵凌波更加火冒三丈。
    在王府门前，大声训诫着:“你是谁的丫头？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要不然你不用跟着我了，去跟着那个陆离好了。”
    含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哄着赵凌波:“对不起，郡主，都是奴婢的错，还请郡主息怒。”
    一早起来的赵凌波本是心情大好，好好的一场婚礼让自己如此不顺心，还不如回家的好。
    赵凌波准备上马车打道回府，刚要上去，就被陆离拦了下来。
    “不知五皇子做什么？还觉得小女子丢人不够？”赵凌波没好气的瞪着陆离，说实话，赵凌波是真的伤心了。
    原本是一场小打小闹，没想到陆离会这么过分，真是皇家无情，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信了陆离这幅面孔。
    还好，现在认清也不晚，还有回头的机会。
    陆离看到赵凌波是真的发了脾气，语气也柔和了下来，略带真诚的讲着:“实在是惭愧，本想着逗逗你，没想到造成了这个局面，不然给在下一个认错的机会，带着郡主去一个地方，可好？”
    这样一道歉，赵凌波心里舒缓了许多。
    赵凌波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说两句好话，就找不到东南西北，典型一个急脾气的人。
    看到赵凌波没有了刚才气愤的样子，陆离循序渐进，试探着拉拢赵凌波:“不知道郡主意下如何，给在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一个皇子肯放下身段和自己这样讲话，说实话，赵凌波心里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了，可是为了面子，还是要装作生气的样子。
    清了清嗓子，一脸高傲的样子:“行吧，本郡主勉强给你这么一次机会。”
    既然陆离给了台阶，那她就抓紧下来，毕竟赵凌波也是知道什么是尺度，万万不可闹得太僵了才是。
    陆离恢复了刚才的笑容，邪魅一笑撩人心炫，就连赵凌波都要沦陷其中。
    让富贵牵来了两匹马，吩咐着:“富贵照顾好含芳，我与郡主去去就回。”
    “是。”富贵答应着。
    含芳想说些什么，却被富贵拦住了，小声的告诫:“要想他们快点和好，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想想也是，这几天自己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赶紧和好也是一个救赎，含芳也不管那么多了，累一天了，正好借此机会休息一下，反正五皇子会保护好自家郡主。
    刚要上马的时候，陆离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贴心的询问着赵凌波:“不知郡主穿着方便否？”
    赵凌波笑了一下，撩起裙纱，却发现里面就是裤装，果然赵凌波还是赵凌波，依旧是有自己的个性。
    为了出行方便，赵凌波把每件衣衫都改成了这个样子，既不会失礼，也成全了自己。
    想想都觉得自己十分聪慧，也是值得炫耀的地方。
    既然这样，陆离就放心了下来，赵凌波的马技娴熟，也不用过多操心。

 第三百二十六章 闹洞房

    两个人骑着马扬长而去，奔赴所谓的人间仙境。
    一路上骑着马离开了京城，来到了附近的边郊，骑行了许久，赵凌波有些劳累，放慢了速度，一脸不耐烦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臂:“还要多久啊？”
    最近在家闲置依旧，没有骑马的机会，冷不丁一用力，到有些不适应，赵凌波觉得自己浑身疼痛。
    陆离看出了赵凌波的疲惫，轻声的安慰:“快了。”还用手指了指前面的那片草地:“那边就是了。”
    赵凌波点了点头，两个人继续骑行，终于来到了陆离口中的世外桃源。
    下了马的赵凌波看着眼前的景象呆住了，原本在外面看着普普通通一片荒地，推开那些枯草走进去一看简直美的就像一幅画。
    有桃花，溪流还有草地，说是人间仙境一点都不夸张。
    陆离带着赵凌波坐在草地上，静静的听着溪流的声音，闻着桃花的香气，瞬间让人心旷神怡，没有了任何糟糕的情绪。
    看着赵凌波闭着眼睛享受的神情，陆离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这个丫头，还是这样的吸引人。
    从来不近女色的陆离，只对赵凌波一个人感兴趣，可能就是因为赵凌波的与众不同把。
    陆离沾沾自喜道:“在下说的没错吧？不知是否能得到郡主的原谅？”
    赵凌波想了一下，勉为其难的讲着:“看在美景的面子上，本郡主既往不咎，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在下多谢郡主。”陆离配合着赵凌波还行了一个礼。
    两个人都笑的合不拢嘴，就这样在这里与世无争的讨半分宁静。
    赵凌波突然想起一件事，这里这么美，尤其是桃花的清香，如果酿酒，一定味道极佳。
    看着陆离一脸兴奋:“那个，你带袋子了吗？”
    “袋子？”陆离一脸疑惑的重复了出来，走的匆忙，哪里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只见赵凌波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那好吧，算了，有机会再说。”
    看到赵凌波突然情绪低了起来，心里也是有些不开心，连忙哄着:“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有解决的办法？”
    赵凌波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是打算摘掉桃花，然后回去酿酒，可是我的手帕摘不了多少，没有东西装，恐怕不够。”
    原来是这个小丫头馋酒了，不过经过赵凌波这么一说，自己都有点垂涎欲滴了。
    桃花酒，听起来都很不错，正好也尝尝赵凌波的手艺，他陆离可不能错过这样好的机会。
    脑子里认真的思考着，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站起身来，拿出匕首，扯着自己的袍子就要割断。
    吓得赵凌波立刻站起身来:“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就看到陆离把自己的袍子割了下来，成了一块四方形的布料，赵凌波还是晚了一步，没有拦下来。
    赵凌波看着陆离，一脸惊恐:“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一件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跟我割袍断义。”
    赵凌波小声的嘀咕着，就听到陆离在一旁爽朗的笑声，心里暗暗窃喜，赵凌波心里还是十分在乎自己的，只是嘴上不说。
    看着赵凌波满脑子的疑问，陆离把匕首收了回去，跨在腰间，认真的回答着赵凌波的问题:“这不就有袋子了，用这个装花瓣，应该够了。”
    赵凌波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陆离:“你这样不要人笑死？”
    “只要能喝到郡主亲自酿的桃花酒，就算是被笑死，在下也乐得自在。”
    这一句话，就把赵凌波逗得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起来，害羞的跑在一旁，蹲在地上耐心的捡着花瓣。
    捡的差不多了，赵凌波小心翼翼的把花瓣包裹好，抱着满满的幸福向陆离走了过来，就像是得到糖人的孩子。
    这样简单的快乐，可是不常有了。
    就在赵凌波向陆离走来的时候，耳朵灵敏的陆离突然察觉到不对，果不其然一直箭从草丛里射了出来。
    速度太快，赵凌波来不及反应，楞在了原地，手里抱着的包裹都掉在了地上。
    就听到一声:“凌波小心。”
    陆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快步上前紧紧的抱住赵凌波转了一圈，才让箭从旁边射了过去，可还是蹭到了陆离。
    衣服破了，流出了鲜血，伤口处被鲜血浸透。
    赵凌波看到了陆离的伤口，带着哭腔询问:“你没事吧？”
    这已经是反应的极限，陆离心里恐惧万分，跟旁边的赵凌波说:“此地不宜久留，我没事，小伤而已。”
    说完就拉着赵凌波准备上马快速离开，谁知道在生死攸关的面前，赵凌波还在惦记桃花，恋恋不舍的想捡起地上的包裹。
    陆离不想让赵凌波不开心，所以拼了命捡起包裹，塞进赵凌波的怀里，抱着她上了马，快速的逃离了这里。
    怕赵凌波有危险，所以陆离把她紧紧的搂紧怀里，外人后面再有人射箭，那么自己还可以为她挡下。
    今天这次意外确实是自己疏忽，只是想带着赵凌波去看看风景，没想到却有人埋伏我都怪自己不细心，还好赵凌波没有事情。
    安全的回到了城里，来到了陆离府上的门口，陆离抱着赵凌波下了马，富贵他们连忙上来迎接。
    就看到此时的陆离半边衣衫已经被血浸透，脸上毫无血色，可见伤口不轻还骑了这么远的行程。
    就看到陆离昏倒了过去，富贵立刻把陆离扛进房间里，放在了床上。
    赵凌波吩咐着含芳:“含芳，快去宣太医。”
    “是。”含芳匆忙的一路小跑去找太医，这个时候陆离的衣衫已经被富贵解开。
    就看到陆离手臂已经血肉模糊，赵凌波害怕的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富贵好心叮嘱道:“还请郡主不要观看，场面过于血腥，再吓到您。”
    赵凌波点了点头，已经快哭了出来:“富贵，陆离没事吧？”
    富贵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应该无妨，就是失血过多，止血就好。”
    赵凌波点了点头，不在说话，只是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包裹，坐在旁边，小声的抽泣着。
    经过了简单的包扎，血算是止住了，富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为陆离盖上了被子，就等着太医过来仔细的号下脉，以防不测。

 第三百二十七章 有人算计

    看着陆离脸色苍白，毫无精神，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富贵心里充满了疑虑，按理来说，自家皇子不可能这么不小心的。
    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富贵向正悄悄抹眼泪的赵凌波鞠了一躬:“郡主，富贵斗胆问郡主一件事情，不知可否如实禀告？”
    赵凌波一听是富贵的声音，抓紧侧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整理了一下情绪:“你问吧。”
    其实赵凌波的心里已经清楚的知道富贵要问什么，自己也肯定会如实告诉他。
    知道郡主是自己人，富贵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讲了出来:“郡主，我们家皇子怎么突然就伤成这个样子了？”
    赵凌波犹豫了一下，一想起刚才那个情形自己都一阵阵心里抽搐。
    回忆着当时的情况:“陆离当时带我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超级漂亮，我们就摘了点桃花准备酿酒喝，突然从草丛里射出一箭，根本来不及反应，要不是陆离，我就没命了。”
    说完了这件事，赵凌波心里十分慌张，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本以为在天子脚下又是在家里，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就松懈了自己的警惕，没想到真让他们钻了空子，这次是侥幸，如果不采取措施，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赵凌波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冷静的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跟自己的父王谈论这件事情，可能那个人下个目标就会是清河王爷。
    其实在那一箭射出来的时候，赵凌波看到陆离受伤真的是担心死了，过后冷静下来，知道陆离没有大事，她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裴绪阳。
    上一世他联合那个贱人把自己乃至整个王府的命都搭了进去，没想到这一世他依旧没有善罢甘休，即使自己没有嫁给他，他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赵凌波握紧了拳头，眼神迷离了起来，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这个时候秋月像一阵风一样的冲了进来，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扑倒了陆离的床边。
    看到了陆离昏迷不醒的样子，像是一个疯子质问着旁边的富贵:“陆离怎么了？你不是他的贴身侍卫吗？现在怎么把他搞成了这个样子。”
    因为之前秋月有越界的行为，赵凌波对她的印象差到不行，所以含芳自然也不喜欢这个一心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
    秋月这个样子仿佛自己就是一副女主人，还敢称呼五皇子的大名，含芳自然不会惯着她:“我还以为是谁呢？现在你们府里一个丫头都敢出言责怪侍卫了吗？”
    含芳不仅仅是想出口气，也是想让这个秋月有些自知之明，谁看不出来，五皇子喜欢的是自己家的郡主，也算是替赵凌波维护着。
    这个时候，秋月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别人，正是自己心里最妒忌的那个人。
    这次陆离受伤，恐怕又和这个贱人脱不了关系，秋月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对赵凌波怒吼着:“赵凌波是不是又是你，你还嫌自己不够麻烦吗？什么事情都要劳烦我们家皇子，你自己是残废吗？”
    要是换做以前，赵凌波早就怼了回去，这一次她选择了忍气吞声，秋月说的也没有错，是自己的问题，才导致了现在这个情形。
    旁边的含芳自然不是能沉得住气得人，尤其是跟赵凌波呆的久了，一点气都不能受，骂自己可以，但是郡主是她最后的底线。
    只见含芳一下子就冲到了秋月的面前，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拽着她的衣服:“我告诉你，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我郡主的名字也是你这个贱人可以叫的？不知狗头嘴角的下人，赶紧滚出去，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这一顿铺天盖脸的嘲讽，让秋月都不知道要回怼什么了。
    一时间脑子竟然短路了起来，一直:“你，你，你。”说不出一句话来。
    趁这个机会，含芳更加的来劲了，掐着腰:“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明白，还在这里跟个疯子一样，赶紧走吧，别让人恶心，也别吵到五皇子休息。”
    秋月被气得彻底爆炸了，整个人的脸憋的通红，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件事情确实是赵凌波也有责任，毕竟秋月是府里的人也是从小跟陆离长大的丫头，心疼陆离也是正常表现。
    赵凌波也不怪她，看到含芳这个丫头嘴上不饶人的气势，立刻出面制止，板起脸来呵斥着:“含芳，不得无礼，退下。”
    还在洋洋得意的含芳突然听到了赵凌波的这句话，语气十分冷漠，一脸委屈的样子:“郡主，是她。”
    还不等含芳解释完，赵凌波再一次语气冰冷的吩咐着:“还不快退下，我说话是不是不好使了？”
    “是。”
    含芳堵气的说了一个字，就退到了赵凌波的身后，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嘟囔着:“臭郡主，下一次我可不帮你了，没良心。”
    赵凌波十分了解含芳这个丫头的脾气，心里一定气死了，但是这样的场景，她只能这样，不然就会没完没了，影响到陆离的休息。
    见赵凌波服软，秋月的气势又回来了，瞪着含芳摇头晃脑:“看到了没，你家主子都没说啥呢，你一个狗在那里乱叫。”
    这样吵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赵凌波开口:“行了，这次陆离受伤确实是我的原因，在你爱主心切的份上，我原谅你大不敬的罪名。”
    碍于赵凌波是郡主的身份，秋月不敢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眼神一直是带着怨恨的盯着赵凌波，让她很是不爽。
    富贵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然不假。
    就在气氛变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太医赶到了，总算是能缓和不少，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陆离的身上。
    太医小步快速的走了进来，见到了郡主刚要行礼，赵凌波就抢先开口:“张太医不用多礼，快点看看五皇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是，衡阳郡主。”
    太医直接来到了陆离的床前，跪了下来，替陆离诊脉。
    大家都屏住呼吸，生怕一个声音会影响到太医的诊断，这就不好了。
    终于，太医把东西收了进去，简单的给陆离针灸了一下，还打开手臂上包扎的伤口，涂了点药，重新的包了回去。

 第三百二十八章 陆续事故发生

    这个时候太医已经浑身是汗，总算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凌波上前一步紧张的询问着:“请问张太医，陆离怎么样了？”
    “回郡主的话，五皇子已无大碍，还好包扎的快，没有留下什么炎症，休息几日即可。”
    太医如实的讲着，赵凌波也就放心了下来，连忙点头道谢:“多谢张太医。”
    “郡主客气了，如果没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张太医慢走。”
    赵凌波让含芳出门送一下太医，自己慢慢的走到了床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陆离。
    心里百感交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一定要采取相应的措施，明天赵凌波就要去进宫面圣。
    旁边的秋月想上前说什么，结果就被富贵拦住了。
    含芳送完太医跑了回来，外面已经黑了下来，按照规矩，赵凌波必须要离开陆离的府里了。
    叮嘱着赵凌波:“郡主，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不然王爷和王妃要担心了。”
    赵凌波点了点头，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于是嘱咐着旁边的富贵:“一定要好生照顾陆离，明天我再来看他。”
    “是，郡主，您慢走。”富贵回应着。
    心里一万个不舍，可以说是因为担心和愧疚，最后赵凌波还是转身跟着含芳离开了府里，坐着马车回到王府。
    等到人差不多离开的时候，秋月没好气的嘀咕着:“惺惺作态，就是一个扫把星，还是少来的好。”
    看着没有血色的陆离，秋月是真的担心，外一他要有什么危险，这可怎么办？
    富贵没好气的怼了秋月一句:“你少说两句把，有那时间去厨房看看，皇子醒来外一饿了呢？”
    也是有道理，秋月站了起来，丢下一句话:“你照顾好皇子，我去去就来。”
    转身也离开了房间，富贵关上了门，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坐在一旁发呆，顺便看着陆离。
    这一路上，赵凌波都忧心忡忡的，没有任何心情，目光呆滞，含芳在旁边也不敢说什么，就这样到了王府门口。
    马车停了下来，赵凌波依旧还是呆滞的看着外面，没有任何行动，含芳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郡主，到王府门口了。”
    这个时候赵凌波才反应过来，随意答了一句:“嗯，知道了。”
    就跟着含芳走了下来，没有回到自己房间，而是朝正厅走去。
    边走边询问着身边的侍女:“我父王和母妃在府里吗？”
    跟着的侍女老实回应着:“回郡主的话，王爷和王妃还没回来，说是要晚点。”
    赵凌波点了点头:“吩咐下去，如果父王和母妃回来通知我，就说我有要事商议，让他们在厅里停留片刻。”
    “是，郡主。”
    王爷和王妃不在府里，赵凌波也改变了路线，往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回到房间里，赵凌波简单的换了一身便服，又开始坐在凳子上发呆。
    含芳只好让赵凌波自己冷静一下，她去厨房看一眼，外一赵凌波想吃东西了呢。
    一幢酒楼里。
    “废物。”
    陆瑾怒吼着拍了一下桌子，训斥着地上跪着的人。
    黑衣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还望三皇子恕罪，是卑职的失误，请皇子责罚。”
    陆瑾背着手在沉思什么，思考片刻示意黑衣人站起来:“那个陆离怎么样？”
    “回三皇子的话，陆离手臂受了箭伤，看起来伤的不轻。”
    一听陆离受了伤，陆瑾也算是出了一口气，只不过打草惊蛇，他们恐怕会有所防备，想要偷袭就没那么简单了。
    琢磨了一下，最后吩咐着:“行了，你先退下吧，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声张了，休息一段时间，等我消息。”
    “是。”
    紧接着黑衣人就离开了酒楼的雅间，陆瑾眯着眼睛，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那个夏柳公主到了，那时候，他就不信，他们之间还能坚定的走下去。
    终于王爷和王妃回到了府里，应酬了一天是有些疲惫，本想直接回去歇息，就听到了家丁回话:“王爷，王妃，郡主气我有事要与你们商议，还请王爷王妃移步到正厅。”
    既然是赵凌波说了，清河王爷就没有办法推脱了。
    简单的回了一句:“知道了。”随后清河王爷就带着清河王妃来到了正厅，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赵凌波就从自己的房间赶到了正厅，脸上都是慌张的样子。
    清河王爷清楚的知道赵凌波一定是遇到大事了，直接免了赵凌波的礼，宠溺的询问着:“波儿，出什么事了？快点坐下来慢慢讲。”
    随后王妃就只留下了含芳和自己的贴身女使，听赵凌波简述发生的事情。
    赵凌波深呼吸了一口气，简单的讲了一下:“父王，母妃，女儿今天差点遭遇暗杀。”
    这个暗杀直接让清河王爷拍桌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在京城这个地方，还有人明目张胆的暗杀自己的女儿，这个人真的是胆大包天，十分险恶。
    清河王妃轻轻的扯了一下清河王爷的衣袖，示意他坐下来，把事情听清楚。
    清河王爷为人沉稳，做事谨慎，但是一到赵凌波身上那些优点就都消失了。
    毕竟是自己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真要出点什么事，那就是要了清河王爷这条老命。
    赵凌波担心的站起身来，扶着清河王爷重新坐了下来:“父王，你还好吗？”
    “无妨，你继续。”清河王爷摆了摆手，让赵凌波继续说下去。
    赵凌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继续讲着:“今天陆离带我去了一个地方，不想突然有人射箭偷袭我，还好陆离帮我挡了下来，自己却昏迷不醒。”
    想到这里，赵凌波心里满是愧疚，难受的要死，陆离怎么会这么傻，外一那个箭要是有毒，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情，清河王爷实在是难以想象，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清河王妃在旁边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悲剧发生了怎么办，于是担心的问了一嘴:“五皇子怎么样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洞房死案

    “母妃放心，陆离没了生命危险，只是需要静养两天。”赵凌波宽慰着清河王妃。
    这一家人才算是安了心，继续讨论着严肃的问题。
    清河王爷不再激动，而是冷静的思考着，现在绝对不能慌张，他是一家之主，要给赵凌波和清河王妃足够的安全感。
    一下子大厅里安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是担忧的神情，这个时候清河王爷开了口:“波儿，你是怎么想的？”
    第一时间清河王爷不是直接说如何解决，而是问了赵凌波心里的想法。
    他认为赵凌波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会有自己的想法，也要尊重她的意见。
    赵凌波很意外，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父王竟然第一时间问了自己的想法。
    索性就直接坦白的讲了出来:“父王，母妃，女儿觉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现在他们在京城附近都敢对女儿痛下毒手，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正面挑衅我们了。”
    清河王爷觉得赵凌波说的有道理，他们清河王府本就是和事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都欺负在自己的头上了，岂能坐以待毙。
    “波儿说的没错，你有什么想法吗？”清河王爷顺着赵凌波的话继续往下说。
    平时一向和蔼，不想参与斗争的王妃都附和着:“对呀，波儿，快跟父王母妃说说你的想法。”
    平时她都可以忍，只是触及到自己女儿的生命安全，当母亲的绝不能容忍下去。
    赵凌波想了一下，抿了抿嘴唇，详细的跟他们说着自己下一步的决定:“父王，母妃，我觉得这次他们暗杀失败，就一定会消停一段时间，我明天就打算进宫向皇上说明，正好也给这个人提个醒，让他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暂时可以保住我的生命安全。”
    “这个想法可以，明天父王陪你一同前往。”清河王爷意气风发的跟赵凌波说。
    这件事情要闹就一定要闹到皇上面前，这样即使抓不到那个人，也会让那个人心生忌惮。
    让他心里清楚知道，清河王府也不是好惹的。
    清河王妃脸上还是有些许惆怅，坐在一旁没有言语，流露出担心的神情。
    这一举动被清河王观察在眼里，来到了王妃身边，耐心的讲着:“是夫人觉得有何不妥吗？”
    清河王妃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缓缓开口:“你们父女俩一直在想着如何防卫，但是有想想这件事情到底是哪种人所为吗？”
    这个时候王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边走边分析着:“要知道具体是哪一个帮派的人，才能做到具体防范，不然就跟大海捞针一样，费神费力。”
    清河王妃主要充当的角色就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赵凌波性格像极了清河王，都是大大咧咧，做事不走脑子，容易冲动，正是府里有王妃的协调，才能让清河王府在京城立住脚跟。
    清河王自然是听从夫人的，连连称赞道:“还是夫人考虑周全，本王愚钝了。”
    赵凌波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多余的那个，很是无趣，但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勉强接受现实。
    王妃拍了一下清河王爷的肩膀，娇羞的讲着:“孩子还在呢，正经一些。”转头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一脸紧张的询问着赵凌波:“波儿，你有没有想到会是谁这么做？”
    既然身边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么赵凌波也不藏着掖着了，从嘴里脱口而出:“女儿认为是裴绪阳。”
    这三个字确实让王妃和王爷有些诧异，不是很懂，王爷开口:“波儿，为什么是这个人呢？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还要治你于死地？”
    赵凌波刚想开口却忍住了，总不能跟父母说自己重生了一次，还是自己草率了。
    实在搪塞不过去，赵凌波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起初裴绪阳不是钟意于女儿，随后又让表妹嫁给了他，可能心生怨恨才会如此把。”
    这个理由还算充分，赵凌波深呼吸了一口气，起初赵凌还想说裴绪阳与三皇子暗自勾结，苦于没有证据，只好作罢。
    赵凌波的另外一个想法就是，这件事情不宜声张，如果告知了父王，父王就会有所戒备，像陆瑾那样敏感的人，一定会察觉出什么。
    如此一来，自己就失去了给他们一击毙命的机会，现在陆离受宠，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即可，他们不着急，着急的是陆瑾他们。
    听了赵凌波的分析，清河王爷还是不愿相信，只是除了这个人也没有人可以怀疑了。
    就只好顺着赵凌波的思路继续怀疑下去，聊着聊着就已经深夜了。
    清河王爷没有继续搭话，而是三个人都在那里想着什么。
    王妃突然打了一个哈欠，忙了一天确实有些疲惫，困得都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随后就站了起来，温柔的安慰赵凌波:“波儿，时辰不早了，你也受了惊吓，今天就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和你父王进宫再说。”
    “是，母妃，你和父王也早点休息。”
    王妃都这么说了，赵凌波自然也没那么不识趣，直接行礼离开，要不然母妃睡不好头痛，父王肯定就会怪自己，吃一堑长一智。
    刚要转身走的时候，就被清河王妃拦下了，特意叮嘱着:“明天你和你父王进宫回来记得去陆离府上看一眼，凡事都要上点心。”
    “知道了，母妃。”
    赵凌波点了点头，离开了大厅，来到外面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月亮已经悬挂在天空中，为自己照亮地上的路。
    在含芳的陪伴下，回到了房间。
    坐在凳子上的赵凌波又累又饿，但是想想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哪里还有吃的，于是忍住了自己想吃东西的冲动，直接扑倒了床上。
    还没等含芳跟她说脱衣就寝的时候，就看到赵凌波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神情紧张，眼看着就快要哭出来一样。
    含芳立刻上前小心的询问:“郡主你怎么了？”
    “我的桃花，拼了命拿回来的东西，竟然落在了陆离那里。”
    还不等含芳说话，赵凌波就悲伤的哭了起来，还哽咽的讲着:“这要是落在了秋月的手里，我的桃花估计就已经被丢在外面了。”
    越想越委屈，把今天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第三百三十章 爱哭鬼

    含芳太了解自己家的郡主了，心里难受，一定会找个机会发泄出来，索性就不理她，让她一个人哭会，等她哭够了，就好了。
    果然不出含芳所料，赵凌波坐在凳子上闭着眼睛疯狂的哭了起来，含芳就静静地在一旁守护着，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哭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了抽泣声，含芳就知道，赵凌波发泄的差不多了。
    慢慢的朝她的方向慢慢走去，温柔的递给了她手帕，赵凌波接过了手帕:“谢谢。”
    渐渐的赵凌波没有了声音，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含芳见机行事，把怀里的包裹递给了她:“你的桃花在这呢，看看你哭的，就像是一个小花猫。”
    听到了桃花还在的消息，赵凌波欣喜若狂，激动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兴奋的接过了含芳手里的桃花，测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是难以言喻的幸福。
    赵凌波激动的跟含芳讲着:“我们明天就做桃花酿，一定要等陆离醒来之前做好，这样他就可以喝到了。”
    这差点用命换来的桃花酿，一定会格外好喝。
    含芳哄着赵凌波:“好好好，郡主，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歇息了。”
    赵凌波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已经深夜了，自己忙碌了一天很是乏累，把桃花放在了桌子上，转了转脖子，站了起来。
    “好吧，那我就先睡下了，明天早上一定要早点叫我。”
    吩咐着含芳，紧接着就来到了床上躺了下去。
    含芳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关上了房门，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谁都没有想到，这大喜的日子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是惊心动魄，还好一切都还算顺利。
    户部尚书府里整整热闹了一天，直到深夜，才算是散了一些宾客，那些朝中大臣一直拉着陈亦轩把酒言欢，等到喝趴下才肯罢休。
    “老夫今天很是尽兴，新郎官恭喜恭喜啊，听闻云安郡主温柔贤淑，还望你们夫妻琴瑟和鸣。”
    醉的不省人事的符文柏经过了一个多月陆离的压迫，这才松了松神经，喝的有些烂醉。
    陈亦轩一边附和着，一边让身边的随从把他送出府外。
    “谢谢符伯伯，天色已晚，您老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好好好。”符文柏笑的都已经合不拢嘴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在下人的搀扶下，消失在了符文柏的视野里。
    陈亦轩终于松了一口气，应酬了一天，可算是可以歇一下了。
    也到了他可以洞房花烛的时候了，陈亦轩正准备往房间走去，结果就和两个挚友装了一个满怀。
    程子慕带着苏沉央一下子就拦住了陈亦轩的去路，调侃着陈亦轩：“哥们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啊？”
    陈亦轩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这两个人哪里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刚才还在纳闷这两个鬼头去了哪里，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知道轻易摆脱不了他们，陈亦轩索性也就直接坦言相告：“这都快天亮了，我当然要回去陪老婆啊。”
    程子慕他们就等着陈亦轩这句话呢，赶紧接着说了下去：“那我们也得去，哪有新婚之夜不闹洞房的？”边说着还一边用扇子拍了拍陈亦轩的肩膀：“快快快带路，我们也要起凑凑热闹，新娘子我们哥几个还没看过几眼呢。”
    这样的话，就只是兄弟之间逗趣聊天，陈亦轩也没有放在心上，自然是一万个不想他们一起跟着打破那种新婚燕尔的感觉。
    于是陈亦轩推脱了起来：“这次真的有些晚了，再说我也有点疲惫了，等到过两天，我一定让你们嫂子亲自摆酒席，单独宴请你们两个，你们看如何？”
    陈亦轩都已经这么说了，他们两个也不能继续讲下去什么了，只好失落的回了一嘴：“那好吧，过两天我再来跟你们讨酒喝。”
    然后就结伴而行转身向府外走去，他们两个都是府里的常客，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陈亦轩也没有让人去送，自己则快速的往新婚房屋走去。
    谁知那两个人哪里是肯善罢甘休的主，不到目的誓不罢休，见陈亦轩转身离开以后，他们也回过头来，小心翼翼的跟在陈亦轩的身后，没有任何脚步声。
    直到陈亦轩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两个人才加快了脚步也跟了过来。
    如果趴在门外肯定会被照出影子，到时候可就尴尬了，苏沉央一脸无奈的看着程子慕：“我们这怎么看啊？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正好我也有点困了。”为了体现自己说的话是真的，紧接着就打了一个哈欠，很是有趣。
    程子慕就知道这个人重要的场合会露怯，仔细的在脑子里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小声的趴在苏沉央的耳朵上讲着：“我们爬上房顶，然后拔掉一两个瓦片，不就能看到了？”
    苏沉央连忙摇了摇头：“这不成飞贼了？我们是来闹洞房，不是来拆房子的，我不去。”说完以后，苏沉央还故意往后退了几步。
    心急如非的程子慕用扇子敲了一下苏沉央的脑袋：“你是不是傻？你就不好奇他们新婚都有什么小举动？平时看陈亦轩那蠢到不行的样子，说不定今天就变机灵了。”
    在程子慕的一番诱导下，终于唤醒了苏沉央的好奇心，想了一下，鼓足了一口气：“好吧，那我们就看一会。”
    说做就做，两个人开始爬上了房顶，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终于，左右环顾了一下，并没有任何人守在这里，才放下了戒备心里。
    毕竟忙了一天，大家也累得半死了，才给了他们可以偷窥的机会。
    两个人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轻轻的扒开一两片瓦，就看到房间里一男一女板板整整的坐在房间里，揭开了新娘子的盖头，可还是一本正经的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程子慕瞬间失去了继续往下看的兴趣，嘴里还无奈的吐槽：“我是真的佩服陈亦轩这个书呆子，平时温文尔雅也就算了，这娶了郡主，还是这个样子，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
    旁边的苏沉央也附和着：“是呀，郡主这么好看，这呆子怎么还正襟危坐，连个话题都不找。”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可爱一些

    两个人决定在看一下，就看到屋子里的新人离得很远，但是嘴巴动了动，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有了一点进展，有了开始就是好的。
    程子慕终于失去了耐性，等了这么久，两个人就只是简单的聊着天，算了，他也有些乏累，准备回去睡觉了。
    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心里又有了一个鬼点子，碰了一下旁边的苏沉央：“你是不是身上有小刀？”
    “是呀，怎么了？”苏沉央随后携带小刀的习惯是从小就养成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反正有刀在，他就觉得踏实。
    想出坏点子的程子慕做了一个手势，焦急的讲着：“既然是闹洞房，我们这样走了岂不是很无聊，所以我们就吓唬一下他们把？”
    苏沉央是这里最老实的一个人，没有那么多心思，也没有那么多知识，只是待人和善，让人十分喜爱和他做朋友。
    像程子慕这样古怪的人，他压根就听不懂程子慕在说些什么。
    最后没办法，程子慕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跟苏沉央进行沟通：“就是把你的小刀顺着瓦片的缝隙扔下去，吓吓他们，也算给了他们惊喜，说不定还能凑近一下他们的感情。”
    苏沉央听了以后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这一吓唬能让他们感情更好一些，也算是做个好事，他就答应了下来。
    从胯间慢悠悠的把小刀拿了出来，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伤害不到他们，找好了角度，瞬间扔了下去。
    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喊叫：“啊。”
    然后两个人像兔子一样，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尚书府。
    代替黑夜的是黎明，太阳慢慢的从东边升起，为鱼肚白的天空增添了一些颜色，很是让人心旷神怡。
    早上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伴随着公鸡打鸣的声音，下人们早早的就在各司其职的忙前忙后，整个府里都生机一片。
    休息了一晚上的赵凌波被含芳叫醒，这一次让含芳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赵凌波竟然没有发脾气。
    乖乖的完成了洗漱，穿衣，也没有睁不开眼睛打瞌睡的环节。
    让含芳惊讶的都觉得自家郡主好像被人掉了包，越想越怕，赶紧上前问了一嘴：“郡主，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啊？”
    只见赵凌波摇了摇头，思索片刻：“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晚睡得格外香甜，今天才精神百倍把。”
    含芳没有回话，只是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就又听到赵凌波的疑问：“到用早膳的时间了吗？”
    这个时候含芳才想起来，慌张的跑到了门前，还不忘跟赵凌波讲一声：“一大早就传来消息，王妃说大家都累了，早膳就在各自房里用了。”
    然后就飞奔了出去，去小厨房给郡主取膳食。
    赵凌波却坐在梳妆镜前，带着一脸嫌弃的神情，嘴里还在嘀咕着：“明明就是自己起不来，说的还怪好听的。”
    没办法，自己的父王宠着母妃都是出名的，她就是一个小白菜，能活着都不易了，哪里还敢奢求什么。
    想了想，赵凌波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梳妆台旁边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拄着下巴坐了下来，一脸天真的模样，自言自语道：“我要是能嫁给父王这样疼爱母妃的男人，那该有多好啊。”
    就在赵凌波白日做梦的时候，含芳手脚麻利的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一碗清粥，几碟小菜，还有一两个糖饼，看起来就很是开胃。
    赵凌波是个最怕孤独的人，反正不是去正厅用膳，自己吃东西也怪没意思的，就吩咐着含芳：“你坐下来陪我一起用膳把。”
    含芳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了郡主，这不合规矩。”故作镇定的推脱着，再怎么说，这也是王府，留下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郡主对她如姐妹一般，但是自己也不能恃宠而骄，忘记了自己本来的身份，那就不好了。
    赵凌波见含芳客气了起来，感觉这可不像是自己认识的含芳，于是用命令的语气：“本郡主命令你坐下来跟我用膳，不得违背。”
    一脸为难的含芳只好答应了下来，毕竟赵凌波都把自己郡主的身份搬出来了，这要是违抗命令，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于是只好委屈巴巴的应了下来，重新去厨房拿了一副碗筷和一碗清粥，两个人开心的吃了起来。
    可能是有人陪着，还有不再父母面前拘谨，吃饭都格外香甜，比平时多了整整一倍，让含芳忍不住的惊叹了起来：“郡主，你要再这么继续吃下去，估计明年你就成了我们国的那个胖将军。”
    赵凌波吃的心满意足，刚擦完嘴，就听到了胖将军，起初她还没反应过来，嘴里还嘀咕着：“胖将军？”
    心里却在努力的回想着那个将军的模样，突然间，赵凌波想了起来，瞬间变了脸，把手帕丢了过去，大吼道：“含芳，我看你是找死。”
    正要过去让含芳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就见这个丫头一个激灵，端着托盘跑了出去，还一门的认错道：“郡主息怒，含芳不敢了。”
    声音越来越小，赵凌波知道自己追不上了，也就放弃了，重新的坐了回去，心里却在想，这个丫头嘴里的话，自己就没信过，跟自己长大，好的没学，把自己说话不算话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没办法，自己教出来的，就只能忍着了，不过他们两个之间，不会有真生气的时候。
    从小到大赵凌波都是自己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幸好有含芳跟在身边陪自己玩耍，不然真的会无聊到抑郁。
    说到兄弟姐妹，赵凌波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堂妹，这个女人自从自己刚回来那天出现过，就一直未露面，说来也是奇怪，能让她这么老实的时候，可是不多。
    加上自己遭遇暗杀和接二两三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自己这个亲堂妹也是出了不少力把，有时间去会会她，顺便给她敲敲警钟。
    房门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就传来了雄厚的声音：“波儿，是父王，方便父王进去一下吗？”
    赵凌波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现实，一听到是清河王爷，赵凌波瞬间就乖巧了起来，嘴角露出微笑，甜美的说了一句：“方便，您进来吧。”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事出有因

    清河王爷得到了允许就打开了房门，看到赵凌波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确实比已经要乖巧一些，很是可爱。
    这一系列的表现才让清河王爷放心了下来，一脸慈爱的看着赵凌波：“波儿，我们进宫去吧，面圣还是要有分寸的。”
    见皇上还是要庄重一些，万万不可迟到，赵凌波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慌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父王请出去稍等片刻，波儿更衣速速就来。”
    “好。”
    清河王爷识趣的来到了外面，站在门外，欣赏着赵凌波从小栽下的桂花树，那一种香甜的味道直攻心房，让人闻了都十分兴奋。
    不一会儿，赵凌波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郡主服，打开了房门，急忙的对清河王爷讲着：“父王，我们走吧。”
    正好含芳送完了膳食从厨房那里蹦蹦跶跶的回来了，就撞到了清河王爷，慌张的行礼：“王爷安好，奴婢无意冒犯，还请王爷饶罪。”
    “无妨，以后不要这么毛躁就是。”清河王爷一向好说话，也亲民，府里自然是王妃当那个恶人，才能让下人都规规矩矩的，只可惜含芳是长在赵凌波身边的，王爷和王妃也是把含芳当做女儿看待，自然要求就松了一些。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有一天赵凌波真的出了事情，含芳一定会拼命挡在前面，会好好的替他们看着赵凌波，所以他们才会格外安心。
    得到了饶恕的含芳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下来，就听到了赵凌波的嘱咐：“我要跟随父王去一趟宫里，你先去趟陆离那里，我回来就赶过去。”
    “是，郡主，您就放心的去吧。”含芳自信满满的拍着胸脯打着保证。
    赵凌波把交代的事情讲完了，心里也算是放心了，跟随着清河王爷上了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舟车劳顿，终于到达了皇宫，到了宫里就要步行了，这让不经常走路的赵凌波可是愁坏了，但是没有办法，没有皇上的赏赐，在宫里是不能坐轿子的，就只好辛苦自己的双腿了。
    到了大殿门口，赵凌波呼出了一口气，声音虚弱的很：“谢天谢地，在我活着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
    能在皇上面前讲这话的人，也就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凌波了。
    旁边的清河王爷听了以后，立刻扯了一下赵凌波的衣衫，提醒着：“话不可以乱说，知道吗？”
    “知道了。”赵凌波的声音就像是要死了一样，清河王爷也不再说话了。
    在公公的宣读下，两个人慢慢的走了进去，跪在了地上，首先是清河王爷先开了口：“清河王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凌波紧随其后：“衡阳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赵凌波天生就不喜欢任何的麻烦，索性直接挑一句最短的说，也是她经常说的一句敬语。
    正处理折子的皇上见识清河王父女俩来了，立刻喜笑颜开，放下了手里的折子，挥了一下衣袖：“原来是清河王和衡阳啊，快快起来。”
    “谢皇上。”父女俩异口同声的讲了出来。
    他们感受的到，今天的皇上有些格外开心，也正好他们跟皇上商议这些事情。
    赵凌波这个丫头一般没有事情是不会进宫的，皇上对她也是十分宠爱，好不容易逮个机会见到赵凌波，自然是欣喜万分。
    随后皇上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讲了出来：“有什么事情就说吧，被藏着掖着了。”
    清河王正要婉转的开口，就听到了赵凌波没大没小的抢先了一步：“还是皇上最懂衡阳，那衡阳就直接说了，还请皇上重视这件事情。”
    “但说无妨，寡人一定认真倾听。”皇上认真的讲着。
    要知道皇帝一言九鼎，认真听，就一定会重视起来，赵凌波心里还是开心的，至少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
    清河王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每次跟赵凌波面圣都心里七上八下的，还好皇上喜爱她，才不会跟她斤斤计较。
    赵凌波也不客气的直接讲了出来：“回禀皇上，昨天傍晚，衡阳差点让人暗杀了。”
    “什么？”皇上听到了暗杀，瞬间站了起来，神情一脸严肃，随后又讲：“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这么猖狂？”
    一来皇上是生气有人会谋害郡主，那就是不给他们皇家的脸面，二来就是在京城里竟然都能出现有人谋杀，那以后岂不是都要谋杀到皇宫里了？这件事情一定要严惩。
    看到皇上要红颜大怒，赵凌波连忙上前安慰：“还请皇上息怒，继续听衡阳讲述事情的经过。”
    其实赵凌波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让皇帝认真倾听，不要再打断自己继续讲事情的思路，只是不敢直白的说出来罢了，这可是圣上面前，自然不能没规矩。
    皇上点了点头，答应着赵凌波：“衡阳你继续。”
    赵凌波描述了一下当时的过程，皇上的脸色都差点毫无血色。
    知道赵凌波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现在陆离还在昏迷不醒，恳请皇上严肃对待。”
    一听自己儿子受了伤，皇上更加的听不下去了，虽然自己不是很得意这个五皇子，但是这些年陆离的努力皇上都看到了眼里，也越来越能接受他了。
    这突然九昏迷不醒，让皇上更加的恼火了起来，立刻龙颜大怒，怒吼着：“把六扇门的人叫来，贴身保护衡阳郡主，吩咐下去，让六扇门审理此案，两个月期限，如果找不到凶手，那就都别活着来见我了。”
    这句话让赵凌波有些惊讶，皇上竟然会这么宠着自己，立刻跪了下来：“皇上，其实凌波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想告诉您，一定要查出来凶手，我们不能再这样任人宰割下去了。”
    “寡人知道了，不知道离儿的身体可还稳妥？”皇上关心的询问者，毕竟血浓于水，皇上还是在意的。
    赵凌波回复着：“皇上放心，陆离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好好在家养病就好了。”
    没有性命危险，皇上就不再担心，他一定会让人伤害陆离的人，得到应有的代价。
    事情发展的过于顺利，让赵凌波有些不适应，但是也在情理之中。

 第三百三十三章 快马加鞭

    赵凌波心里清楚的知道，皇上一旦下了命令，那谋害自己的人肯定就会得知消息，见皇上的决定这么决绝，暂时会隐藏一段时间。
    这样也给了他们喘口气的时间，主要是赵凌波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那就是守着陆离，直到他痊愈，才会有心情，专注的对付那些十恶不赦的人。
    皇上听了赵凌波的话点了点头，只要自己的儿子没事那就好，随后忧心忡忡的回到座位上，清河王对赵凌波的表现很是满意，至少自己不在的时候，自己的女儿可以独当一面了。
    在赵凌波身上表现出镇定，稳重的气质，让清河王爷知道自己一直宠爱的女儿长大了。
    就在赵凌波他们准备告退的时候，突然一位公公冲了进来，瞬间慌张的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的讲着：“回禀皇皇上，边境来来报。”
    还有人在，一个下人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毕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也就没做什么大的惩罚，直接呵斥了一句：“什么事？慌张成这个样子，不成体统。”
    “皇上饶罪，这是边境递上的奏折，还请皇上过目。”随后公公就站了起来，把折子小心翼翼的递到皇上的面前。
    送来奏折的时候，士兵千叮咛万嘱咐公公，一定要皇上亲自过目，公公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于是不顾有人在，直接送了进来。
    皇上接过书信，淡定的拆开来看，面色越来越沉重，赵凌波和清河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鬼灵精怪的赵凌波心里已经想到了，应该又是那个魔岐公主出了什么鬼点子，陆离不在，没有人招架的住。
    看完书信的皇上龙颜大怒，把眼前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怒拍了一下桌子：“十分可恶。”
    短短的四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出了一身的冷汗，全都瞬间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过了一会儿，皇上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淡定的坐在龙椅上，可能突然间生了那么大的脾气，头部晕晕的，用手轻轻的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
    闭着眼睛，半天才开口说了一句话：“边部来报，说虎尾国偷袭，我方损失了将近一万兵力，局势很是不好，最重要的是他们偷袭了我们粮草，物资快维持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皇上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清河王一家，皇上还是比较信任的，他们父女俩足智多谋，正好可以给自己一点建议。
    赵凌波沉默不语，只是低头想了一件事情，以前自己做的准备，现在应该是派上了用场。
    清河王见赵凌波不说话，自己就回应了皇上，为她拖延时间：“回皇上，粮草问题是个十分艰巨的问题，从京城派送还需要一些时日，不放让士兵们回到城里安息一下，缓兵之计，在做下一步的打算。”
    随后继续分析着：“他们一时之间也攻打不上来，俗话说的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保住剩下的士兵才是真正应该做的。”
    听了清河王的分析，皇上点了点头，确实也是这样的，陆离还在重伤休养阶段，不妨亲自上阵。
    皇上正打算叫人传话下去的时候，赵凌波开口了：“皇上轻慢，可否听衡阳的建议？”
    这个情形之下，皇上实在是想不出比清河王的主意更好的了，赵凌波从小就聪明，说不定真可以解燃眉之急，挥了挥手：“衡阳你说说看。”
    这一次，皇上的脸上没有了对衡阳的喜爱之情，而是君看臣的重视，对待赵凌波也不再是对待孩子一般。
    “回皇上，衡阳在离开边城的时候，为了以防外一，在城内开了一家羊肉铺子。”
    还没等说完，皇上打断了她的话，十分诧异的问了一嘴：“这跟粮草有什么关系吗？”
    赵凌波笑了一下，知道皇上心里焦急万分，用笑容稳定了一下在场所有人紧张的情绪，温柔的讲着：“皇上别急，且听衡阳慢慢道来。”
    一时之间做不成什么大事，这点时间还是耽误的起的，皇上继续认真的听赵凌波往下说着。
    “所以，衡阳就交代了下去，羊肉铺子的盈利每天都要去粮店买一些粮食，囤积在食仓里，估计到现在应该也够那些将士吃上个一个月了，这样不就可以先过渡一下了吗？趁敌人猝不及防打一个回马枪，衡阳认为会有不错的收益。”
    等到赵凌波说完以后，皇上瞬间龙颜大悦，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女娃娃竟然有这样的智慧，可真的是大楚的救世主。
    “哈哈哈，不愧是朕封的衡阳郡主，深得朕心，清河王教女有方啊。”别提皇上此时此刻心情有多开心了，这算是解决了心头大事。
    随后叫来了信使：“传令下去，就按照衡阳郡主的说法去做，速速快去。”
    “是，臣遵旨。”
    信使用最快的时间离开了大殿，清河王才敢回礼：“多谢皇上夸奖。”
    “这回衡阳算是替朕分忧了，说吧想要什么奖励，都可以。”皇上欣喜万分，坐在龙椅上，夸下海口，要给赵凌波一个大大的奖励。
    赵凌波已经是最受宠的郡主了，再要奖励，恐怕就要让旁人羡慕死了，未免太过招摇，再说她本来就不喜欢任何的金银珠宝，什么奖励她也没有什么兴趣。
    直接跪在了地上，双手握拳奉上：“多谢皇上，衡阳已经吃穿足够，没有什么奢求的，只希望皇上可以身体康健，为皇上分忧是衡阳的荣幸。”
    这句话说出来，皇上就更加的乐得合不拢嘴，赵凌波在皇上的心里又上升了一个度，真的是比自己的女儿还要疼爱。
    听了赵凌波不要赏赐，皇上也不想为难，想了一下，嘱咐着：“那好吧，这个要奖赏的机会朕就给你留着，想要什么，随时跟朕讲。”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辰不早了，衡阳想要去看一下陆离，还望皇上允许。”
    “好好好，朕也有些乏累了，你们就告退把。”皇上站了起来，大袖一挥，慢慢的离开了大殿。
    赵凌波和清河王跪在地上恭送皇上离开了大殿，父女俩也在公公的带领下离开了皇宫，坐着马车准备回府。
    对于赵凌波的表现，让清河王都刮目相看，在车上欣慰的讲着：“没有想到我家波儿竟然还懂得了兵法之道，不愧是本王的女儿。”

 第三百三十四章 解决粮草问题

    起初赵凌波还以为是自己的父王夸奖自己，没想到却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倒是自己得意洋洋了起来，赵凌波也不好扫了清河王的兴，顺着清河王讲了下去：“是是是，多亏父王教育的好，才让波儿这么有出息。”
    “哈哈哈。”这么一说，清河王更加乐的合不拢嘴了，开心坏了。
    赵凌波现在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父王母后身体健康，平安的度过晚年，离开皇家的那些尔虞我诈，也不会让他们伤及自家人分毫。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赵凌波就后怕的要死，她清楚的知道裴绪阳他们会有所行动，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从今以后，就要不消停了，有一场恶战要打。
    说起羊肉铺子，赵凌波还有些怀念赵涟他们，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自己在离开的时候就嘱咐过严曾他们，如果粮草告急，就去找赵涟他们去拿，也不知道严曾放没放在心上，真是让人不省心。
    想的太过入神了，以至于清河王叫赵凌波都没有听到，最后清河王提高了嗓音还拍了拍赵凌波：“波儿，你在想什么？”
    这才把赵凌波的思绪拉了回来，面带笑意的看着清河王：“父王，我没想什么，只是在担心边城那边，是不是都平安无事。”
    清河王欣慰的摸了摸赵凌波的脑袋，慈祥的对她说着：“我们家波儿就是心慈，父王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此生足矣。”
    “父王。”赵凌波被清河王感动了，直接撒娇的趴在了清河王的胸口，弱弱的讲着：“波儿还以为，你没有儿子和别的女儿会不开心。”
    “傻孩子，有你这么一个孝顺，善良的女儿就够了。”清河王拍打着赵凌波的后背，父女俩讲着心里话，更增进了彼此的感情。
    外人都以为清河王家门不旺，可是别人不知道的是，清河王为了怕赵凌波受委屈，宁可不续香火也要保证他这个女儿一生顺遂，可能这就是那个时候的偏爱把。
    赵凌波在清河王爷的怀里开心的上扬了嘴角，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
    马车行驶在了陆离府的门口，赵凌波喊了一声：“停一下。”转身对清河王言语着：“父王，我要去看望一下陆离，您先回府，晚一点波儿就回府。”
    清河王爷担忧的提了一嘴：“用不用本王陪你一起？”
    赵凌波摇了摇头：“不用了，父王，病人需要静养，人多反而不利于他的病情。”
    “那好吧，万事小心，早些回来。”
    说完，赵凌波就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挥着手与父王道别，解决了一件大事，朝着陆离房间缓慢走去。
    此时边城。
    “啊欠。”只听到一个巨大的喷嚏声响彻云霄，铺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涟一个人身上，盯着她很是难受。
    尴尬的笑了一下，就一路小跑的躲进了柜台。
    直到所有人都恢复了正常，赵涟才敢慢慢的探出头，来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望着门外，一个多月了，在这么下去，自己真的会憋死。
    因为虎尾国突然来袭，所以严曾回到了军营，整个铺子就只剩下了自己和小二子，很是无聊。
    化成了赵凌波的样子，每天都明目张胆的坐在店里，就等待着那个稽野先生，可惜等来的都是一帮酒鬼和吃货，有的时候，赵涟心里清楚的意识到，赵凌波一定是骗自己的。
    想想都有些气愤，拿着手上的花，一朵一朵的揪着，很是残忍。
    这个时候，严曾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自从严曾回到了军营，赵涟已经有十余天没有见过这个人了，突然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赵涟还有些意外，以为自己是无聊到出了幻觉。
    坐在那里无动于衷，严曾累到不行，直接喊了一声：“你是傻子看不到人吗？快给我倒杯水，口渴死我了。”
    直到这个声音传进了赵涟的耳朵里，她才明白过来，这个人是真的严曾，立刻恢复了神志，拿着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严曾，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耐心的等着他喝完水。
    严曾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用袖子擦了擦嘴，感叹了一句：“爽。”
    转头就看到赵涟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有些发毛，打怵的拿着凳子后退了几下，慌张的看着赵涟：“你没事吧？”
    赵涟脱口而出：“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眼神还是盯着他不曾离开，严曾也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了，他此次前来是有重要任务在身的，直接跟赵涟讲了出来：“赵涟，我有事情要跟你谈，找个靠谱的地方。”
    这句话说出来，赵涟兴奋到不行，终于有八卦可以听了，立刻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换上了冷漠的神情，看到小二子正好上菜，随便的吩咐了一句：“二子，我和严曾去商量点事，楼下你看着点。”
    还没等小二子回话，赵涟就带着严曾上了楼，留下小二子满嘴的埋怨着：“有异性，没人性的两个人，真的可恶。”
    埋怨归埋怨，但是让他小二子做的事，他都会认真的做着，这是郡主留下的规矩，他一直严格的遵守着。
    关上了房门，赵涟示意严曾坐下来，冷冷的讲道：“说吧，怎么了？”
    这才是严曾认识的赵涟，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刚才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赵涟疯了呢。
    严曾也就不耽误时间了，直接讲了出来：“虎尾国偷袭了我们的粮草库，现在需要存粮，你把钥匙给我。”
    赵涟以为这个粮仓是郡主多余建出来的，没想到原来是赵凌波算计入神，这让赵涟对她更加的钦佩了起来。
    正当赵涟打算吧钥匙给严曾的时候，她迟疑了，想了一下担忧的说：“可是没有郡主的命令，我不敢交予你。”
    赵凌波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的，没有她的命令不能擅自动用粮仓，最后还是把手收了回来。
    旁边的严曾快气死了，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古板，急到不行的严曾继续跟赵涟沟通着：“将军已经上报了皇上，我相信郡主的命令很快就要到了，你快给我钥匙，好解一下燃眉之急。”

 第三百三十五章 离奇死亡

    经过了严曾的一番劝说，赵涟最后终于答应了，在荷包里拿出了粮库的钥匙递给了严曾。
    严曾讲了一句：“谢了。”随后就冲出了房门，如果没有敢在天黑之前把粮食运过去，那么他们的士兵就要饿肚子了。
    目送着严曾离开，赵涟从楼上走了下来，继续恢复着自己无聊的生活。
    边城的军事算是稳定住了，一切都照常进行，却不知昨日喜气洋洋的尚书府一晚上的时间却遭遇了变故。
    昨天搞了恶作剧的两个人休息好了，就想到昨日陈亦轩答应他们今日宴请他们，所以程子慕和苏沉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各自的府里，在尚书府门口集合了起来。
    两个人都面带笑意，互相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想什么都清楚的很。
    看门的家丁自然对他们都熟悉无比，直接就请他们走了进来，程子慕提了一嘴：“你们家少爷和少夫人呢？”
    “奴才不知道。”家丁如实的汇报着，他确实不知道陈亦轩在做什么，早膳也是少夫人派人来说了一嘴少爷偶感风寒，没有出来用膳。
    程子慕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直接说着：“那我们两个去看看吧。”
    于是家丁在前面带路，来到了陈亦轩房前，程子慕轻轻的敲了一下门，没想到打开门的却是云安郡主。
    还穿着昨晚的婚服，只是头发梳成了妇人的发髻。
    看到了程子慕他们，笑嘻嘻的言语道：“原来是两位贤弟啊，请进。”说完就让出了一条路，示意他们进去。
    程子慕他们虽然是顽固子弟，但是还是知道规矩的，于是程子慕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嘴：“嫂子，陈亦轩呢？”
    语毕还往里面眺望了一下，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
    成沛儿笑了一下，连忙回应着：“哦，亦轩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就回来，你们先坐一下，春草，去泡壶茶来。”
    “是，郡主。”
    春草听到了命令，行了一个礼就去厨房烧水了，叫郡主已经习惯了，索性就一直这么叫了。
    随后成沛儿又说了一嘴：“别拘束，你们是亦轩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进来坐一下无妨的。”
    程子慕见成沛儿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什么可推脱的了，笑着拜了拜手：“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就带着苏沉央走了进来，慢悠悠的坐在凳子上，倒是成沛儿显得有些紧张。
    等待茶水的时候，程子慕突然发现了昨天戏耍他们的刀放在桌子上，于是兴奋的拿在手上把玩着，还故作不懂的问了成沛儿一嘴：“嫂子，这大喜的日子，房间里怎么出现了一把刀？”
    成沛儿见程子慕讲了，直接一脸埋怨的顺着往下说：“都别提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人，从房顶扔下了一把刀，可把我吓死了。”
    谁知道就听到了程子慕哈哈大笑的声音，成沛儿心里很是不解：“不知贤弟为何笑成这个模样？”
    过了一会儿，程子慕讲出了实情：“嫂子，其实这个匕首是苏沉央的，我们两个就想逗逗你们，才出此下策，为了给你们增添一些乐趣。”
    “此话当真？”成沛儿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嘴，生怕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了一下。
    看到成沛儿这么严肃的确认着，程子慕有些慌了起来，点了点头：“没错，是苏沉央的，我看着他扔了下去，怎么了？不信您问苏沉央。”
    苏沉央一向敢做敢担，直接承认了：“嫂子，是我，给你和亦轩带来不便，很是抱歉。”
    昨天回到府里的苏沉央想了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这不借着这个机会，就是来赔罪的，要不然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可能是从小老老实实，看尽了世人的嘴脸，做事情也稳重一些，比起这些尚书家的公子可差的远了。
    经过了确定，成沛儿心里一个疑惑解开了，于是就慌张的从床底下拽出了一个尸体，没有错，这个人就是陈亦轩。
    当程子慕和苏沉央看到尸体的时候，两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瞬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人都快吓傻了。
    程子慕指着地上的尸体，一脸不可置信的讲着：“嫂子，这是怎么回事？”
    成沛儿瞬间失去了理智，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抽泣的讲着：“你们看的没错，这就是亦轩，昨天晚上出的事。”
    苏沉央察觉不对，仔细的想了一下，发出了疑问：“你不是说亦轩出门了？怎么突然就变成尸体了？”
    “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们怎么会承认这个刀是你们的，我等了一天，终于有人认领这个刀了。”成沛儿忍不住的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站了起来，走向了苏沉央，瞬间发怒了起来，瞪着他：“我夫君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如此狠心？”
    苏沉央瞬间慌了起来，跪在了地上，眼神真挚的拽着成沛儿的裙角：“嫂子，天地可鉴，我只是想逗逗亦轩，并没有杀人之心啊。”
    “是呀是呀，嫂夫人，我兄弟一向老实，绝对不可能对亦轩兄起了杀心，这里是不是有些误会？”程子慕替苏沉央解释着。
    受不住打击的成沛儿感觉头部一阵眩晕，直接坐了下来，缓了半天。
    冷漠的说了一句话：“事已至此，我会上报六扇门，倒时候就交给官府处理吧。”成沛儿丢下了这么一句话，这也是仁至义尽了。
    刚嫁进来就丧偶，成沛儿会背负着克夫的骂名，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熬，成沛儿想想都绝望。
    没想到，昨天还是喜事，尚书府里都是红彤彤的一片，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要挂成了白色的大褂，真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苏沉央不想坐牢，不知道事情竟然会这么严重，他当时明明是观察了半天，那个刀离他们很远，是怎么会致命的呢？
    当时把刀丢下去的时候，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声音，按理来说，成沛儿这样足不出户的大小姐，如果有人死在她面前，是不可能淡定自若的。
    这里面充满了各种疑问，苏沉央还是不肯承认是自己杀了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充满疑点

    得到了实锤的成沛儿早就交代了春草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陈亦轩的父亲。
    听闻消息的户部尚书陈威像疯了一样直奔后院跑去，因为腿脚发软，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在下人的搀扶下，磕磕绊绊的来到了房门前。
    放满了自己的脚步，一脸不可置信的慢慢的走了进去，看到了地上的尸体，那一刻，陈威崩溃了。
    他这一把年纪，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陈亦轩的母亲过世的早，陈威怕他受委屈，一直没有再娶。
    就只培养这么一个孩子，说没就没了，让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是无法接受的。
    朝着尸体走去，这个时候陈亦轩已经四肢僵硬，没有任何温度，陈威抱着尸体痛哭了起来。
    声音略带沙哑的喊着:“儿啊，我的儿子，你怎么就丢下为父自己走了呢？你不孝啊。”
    还使劲的锤了一下陈亦轩的尸体，所有人看了这一幕，眼睛都在眼眶里打转，难受的要死。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威的时候，成沛儿开口了，扶着陈威慢慢的坐了下来:“父亲，节哀顺变，您还有我，儿媳会好好孝顺您的。”
    陈威拍着成沛儿的手，痛苦的讲着:“好孩子，真是苦命的孩子，我这儿子，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们离开了呢？”
    这么一说，让成沛儿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两个人就这样一起哭了起来。
    程子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事情已经人证物证俱在，苏沉央也逃脱不掉了，也许六扇门可以看在他是无心之举，对他轻饶也说不定。
    见陈威他们发泄情绪差不多的时候，程子慕试探的讲了一句:“伯父，请节哀顺变，别哭坏了身子，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儿子。”
    春草已经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要不是他们两个不学无术，最后还想了这么一个办法闹洞房，他儿子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走了。
    让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于是转过头，咬牙切齿的指着他们两个人:“我呸，你们两个畜生，我儿子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竟然治他于死地？”
    苏沉央一脸委屈，真没想到会成现在这样。
    连忙解释着:“伯父，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明明算好了，根本就不可能伤到亦轩，这里面太蹊跷了。”
    丧失理智的陈威，战战巍巍的指了指旁边的成沛儿:“我儿媳妇亲眼看到的，人证物证都在这里，还能有假？”
    说完以后，情绪激动的陈威拉着苏沉央的手走到了陈亦轩的面前，凶狠狠的跟他讲:“这么一个人都死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当苏沉央继续开口解释的时候，陈威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收起了自己脆弱的一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决绝的背过手去，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老夫一定会告到圣上那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一定会怕你们给我轩儿一个交代。”
    随后交代了一下家丁:“把少爷安置一下，择日出殡。”
    直接双手一挥，冷漠的走了出去，没有一点留恋。
    这下苏沉央彻底慌了，直接瘫坐在地上，这可如何是好？
    成沛儿也不想说太多，直接背过身子，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春草送客。”
    然后自己就回到了床上，目光呆滞的坐了下来，春草直接来到他们两个的面前:“还请程公子和苏公子离开，慢走不送。”
    本来是过来吃酒的，没想到成了这个结局，只能把地上的苏沉央扶起来，往门外慢慢走去，回去商议对策。
    到了府里的赵凌波，心情还算不错，希望陆离听到皇上关心他的好消息可以醒过来。
    在家丁的带领下，赵凌波来到了陆离的房间，推开门走进去，就发现大家都在。
    含芳，富贵还有那个秋月。
    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都难看的要死，赵凌波这突然进去，气氛就更加凝重了起来。
    见到是赵凌波，含芳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了赵凌波的身边，开心的挽着她的胳膊:“郡主，你来了。”
    还特意看了秋月一眼，无比神奇，仿佛是在告诉她，我主子来了，你不要猖狂一般。
    赵凌波没有说话，只是拍了一下含芳的手，微笑的看了她一下，眼神里都是宠爱的目光。
    旁边的富贵连忙站了起来，双手鞠躬:“郡主安好。”
    “不必拘礼，又不是外人，不用这般客气。”赵凌波温柔的讲着，这是陆离的府里，自己尽量温顺一些，毕竟还有一个视自己为仇人的人在那里一言不发。
    果然，这句话也没躲掉秋月的冷嘲热讽，一脸嫌弃的侧过脸讲着:“这就自己人了，谁跟你自己人，衡阳郡主，我们可高攀不起。”
    富贵瞬间就拍了她一下，示意她注意言行。
    秋月倒是不为所动，一脸不服输的劲别过脸，根本就不看赵凌波，其实也是怕赵凌波的气势压倒她。
    毕竟赵凌波是郡主，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天生养成的高贵气质，一般人都比不了的。
    这次赵凌波来就是想看看陆离，根本就没有心情跟他们在这里斗嘴，有的时候想想，自己以前也是幼稚，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争吵。
    赵凌波不想理会，脸上面无表情的朝着陆离的床缓慢的走过去。
    旁边的含芳也不是一个善茬，既然自己家的主子不想说话，那么就她来代劳了。
    看着赵凌波坐到了陆离的床边，秋月刚想说什么，就被含芳拦了下来。
    撸了撸自己的袖子，一副掐架的模样，站在凳子上，就跟一个小泼妇般冲着秋月大喊:“你就是一个下人，不就是跟五皇子一起长大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和郡主一起长大的呢，我也没骄横成这样。”
    赵凌波看到含芳这个模样，忍不住的笑了一下，按照以前她的性格，就要责怪含芳了。
    今天也是秋月实属过分，让含芳教育教育她也是应该的。
    就在一旁看着戏默不作声，郡主都不言语，富贵就更不去参与女人之间的事情了，按照这个情形，估计秋月真的说不过含芳。
    秋月一下子在气势上就输了，含芳从小就跟在赵凌波身边，几乎形影不离，见得世面也多，自然不会怯场。

 第三百三十七章 昏迷不醒

    再说了，含芳早就对秋月这个人有意见了，一直没有机会，见郡主没有要管的意思，她一定要好好过过瘾。
    想着想着，又把袖子卷上去了一些，要是气得不行，她就要上手了。
    被含芳说完半天，秋月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半晌终于冒话了:“你们就仗着你们人多，欺负人，这是我们五皇子的府衙，你们怎么能反客为主？”
    说不过就扯上了礼仪，含芳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感叹着这个人属实有些笨拙，嘴也笨得很，简直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发觉含芳不说话，秋月以为自己吓唬住她了，立刻乘胜追击，恢复了一些自信，昂首挺胸的讲着:“所以说，你们还是回到你们的王府里把，别再我们五皇子府丢人现眼？”
    含芳不屑的瞪了她一眼，满脸无奈的回应着:“我说这位大姐，你有点太自作多情了吧？还你家五皇子，要脸吗，你照照镜子你配吗？”
    没等秋月反应过来，含芳就走到了她的面前，继续吼着她:“所以说，回去练练技术吧，就会在那里阴阳怪气的，一点席面都登不上，让人恶心，就你这样的，谁会要你，就叫富贵都可能嫌弃你蠢，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前提你还得是个乌鸦呢。”
    彻底攻破了秋月的最后一道防线，直接捂着脸跑了出去，随后含芳把袖子收了回来，拍了拍手，微微一笑，昂首挺胸的朝着赵凌波走了过去。
    在旁边的富贵已经看呆了，本以为打架，抓土匪更刺激，没想到女人吵架才是最有看头的，忍不住的朝含芳说起一个大拇指，打心底里敬佩:“含芳姑娘好嘴力，在下佩服。”
    含芳佩服的摆了摆手，一脸得意的说:“低调低调。”
    然后就转头向赵凌波去邀功:“郡主，我厉害吧，你看看那个秋月，自不量力，一点承受心里能力都没有，还想当大管家，女工的头？痴心做梦！”
    见含芳有些跋扈了，赵凌波小声的提醒着:“好了，事情到此为止吧，就算是两清了，毕竟是人家的府里，以后不能这么说了。”
    陆离还没有醒来，这么欺负人家府里的人，还以为她赵凌波真是一个骄横无理取闹的郡主，恐怕以后自己的名声会越来越差哟。
    “知道了，郡主。”含芳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不过出了气就是好的，总算是心里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了。
    房间里没有了秋月，含芳就动了动自己的小脑筋，拉着富贵，很焦急的样子:“郡主，快用午膳了，我和富贵去后厨看一看。”
    还在鼓里的富贵一脸迷茫，边走还边嚷嚷着:“去厨房你就够了，用我干嘛？”
    真是一个大直男，带都带不动，含芳急中生智，磕磕巴巴的讲着:“那个，那个我不是怕秋月报仇嘛，那么多丫头，我也打不过不是？”
    富贵想了一下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要是府里的丫头真的给含芳欺负了，那郡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往后两家的日子更难走。
    于是就跟着含芳走了出去，含芳鸡贼的把门也关了起来，万事俱备，就拉着富贵去了小厨房。
    房间一下子空荡了起来，安安静静的还有些不适应，赵凌波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陆离，心里就忍不住的自责了起来。
    本来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自己心里愧疚死了。
    想着想着，眼眶竟不自觉的湿润了起来，她也很诧异，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担心，难道这就是爱吗？
    赵凌波在心里静静地发出了疑问:我真的喜欢上陆离了吗？
    可是心里却一直没有回应，看来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时间去证明。
    想到这里，赵凌波瞬间释然了许多，在陆离的旁边轻声细语的跟他讲着:“你要快点好起来，皇上也在关心你，我还等着你醒来跟我一起去对抗那些恶人呢。”
    “你不在，谁保护啊？说不定真的让那帮人目的达到了，还有就是你在边城对战的那个郡主，诡计多端，偷袭了粮草，不过幸亏我机智，解了危机。”
    赵凌波什么都没有做，就在陆离的身边跟他讲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耐心的跟他讲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心里还是十分忐忑，这都已经快一天一夜了，陆离怎么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不吃不喝身体怎么扛得住啊？
    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太医说的是否属实，就只能耐心的等一等。
    就在赵凌波心里忐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虚弱无比:“水，水。”
    赵凌波瞬间抬头朝着陆离看去，就看到他干裂的嘴唇发出水的声音。
    声音实在是太小了，简单的一个字，赵凌波通过口型还是听得出来。
    瞬间答应着:“马上，等我一下。”赵凌波就赶紧跑到了桌子旁，到了一杯水，眼神还在盯着陆离那里，生怕他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
    倒完水，拿着水杯的赵凌波跑了过去，坐在床头，轻轻的把陆离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拖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喂着他水。
    终于，一小杯的水喝了下去，陆离的嘴唇也变得湿润了一些，紧接着赵凌波就把陆离的头缓缓的放到了枕头上。
    却发现陆离继续恢复了刚才的样子，没有了声音。
    赵凌波把杯子放回了原处，心里发出了疑问，这到底是算他醒来了，还是一直昏迷着？
    不一会儿，含芳焦急的推开门跑了进来，赵凌波立刻擦了一下刚才眼角的眼泪，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对含芳呵斥的讲着:“你这个丫头，在别人府上怎么也毛毛躁躁的？”
    含芳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喘了半天气还是没喘过来。
    赵凌波也不见富贵的影子，好奇的问了一嘴:“你这是做什么去了？不是说去小厨房了那吗？”
    经过了一番顺气，含芳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郡主，刚才尚书府春香找了过来，说是云安郡主家出了事，云安郡主请您过去一趟。”
    赵凌波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些事情怎么接二连三都聚在了一起，昨天刚刚新婚燕尔，今天怎么就出了事，难不成那个陈亦轩是个伪君子？

 第三百三十八章 前去探望

    赵凌波从陆离的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含芳的面前询问着:“那春香有没有说因为什么？”
    含芳摇了摇头:“这个到没有，不过根据春草的描述，应该是大事，不然也不可能来五皇子府上找你。”
    经过了含芳的解释，赵凌波觉得也是有道理，于是就决定去尚书府看一下，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大事，成沛儿是不可能新婚第二天就这么着急喊自己过去的。
    可是陆离这里又没有人照顾，想到这里，正好富贵从小厨房里回来了，就听到富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情不悦抱怨着:“我一进去，竟然把我当苦力，活生生去生活，这才放我出来。”
    刚才还紧张到不行，瞬间就笑的前仰后合，以前只发现陆离这个人幽默有趣，没想到一个随从也这么可爱。
    短暂的笑了一下，赵凌波就想起了正事，瞬间换上了另外一个面孔:“富贵，刚刚陆离清醒了一下，管我要水喝，我给他喂了下去，紧接着又昏迷了，我还有事，需要出去一下。”
    转头指了指陆离，小心翼翼的嘱咐着:“一定要让医生开一点药吃，不然身体吃不消。”
    富贵点了点头:“奴才知道了，谢郡主。”
    “不客气，一定要好生照顾着。”赵凌波认真的讲了两句，然后就准备先离开这里。
    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带着含芳直接上了马车，一路上都忧心忡忡的，如果她猜的没错，一定是陈亦轩出了什么事情。
    到了门口就看到门上昨天挂的红灯笼不见了，难不成一个晚上的时间，陈亦轩就原型毕露，让成沛儿伤心欲绝，这两个人要和离了？那事情是不是就闹得太大了。
    在家丁的带领下，赵凌波走进了府里，每人的脸上都冷冰冰的，情绪不高，阴沉沉的，仿佛死了一个人似的。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赵凌波的脑海里，难不成真的是死人了？
    赵凌波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来到了成沛儿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春草，见到赵凌波立刻侧身:“郡主请。”
    赵凌波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就听到了成沛儿坐在凳子上一直哭，嗓子都快哭哑了。
    入秋有些微凉，赵凌波身上都会披着斗篷，直接裂开了斗篷，送到了含芳的手上，自己却奔着成沛儿跑了过去。
    温柔的摸了摸她的秀发，一脸担心的讲着:“沛儿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沛儿已经哭到崩溃，根本就解释不了那么多，就只好让春草代替说下去。
    “回郡主，我们家的姑爷，昨天晚上薨了。”春草用最直白的话讲了出来。
    赵凌波心里想了一万个理由，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正值壮年，一夜时间，竟突然离世？
    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稳住了自己的情绪，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安慰成沛儿。
    本以为是天赐良缘，竟成了一桩丧事。
    赵凌波缓缓的走到了成沛儿身边，轻轻的拉着她的手，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啊。”
    听赵凌波这么一说，成沛儿心里更加的难受了起来， 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事一出，自己竟然成了寡妇，以后的路可怎么过啊。
    哭的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起来，赵凌波知道她心里所想，心里也是悲伤万分，可是赵凌波心里还是充满疑问，这个陈亦轩到底是怎么过世的？
    安抚了一会成沛儿，等到她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就转头问着春草:“春草，你们家姑爷到底是怎么身亡的？”
    “回郡主，是我们姑爷的两位好朋友，本想戏弄郡主和姑爷，从房顶扔下一个刀，恰巧就伤到了姑爷，直接人就没了。”
    春草一五一十的汇报着，赵凌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个死因未免有些太牵强。
    但是成沛儿都这么说了，也就是真的，毕竟她也不想让自己的丈夫死亡。
    想了一下，赵凌波继续讲着:“那具体到底是谁做的？”
    “是苏沉央公子。”
    “苏沉央？”赵凌波听到了这个名字很是诧异，她曾经听父王提起过这个人，不过印象都是憨厚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倒是他们旁边的那个程子慕，一直都是奸诈之徒，让人有些看着不爽，跟他们都只有一面之缘的赵凌波，看程子慕就很不顺眼。
    回过头认真的问着成沛儿:“沛儿姐姐，你确定真的就是因为那个刀把陈亦轩致死的吗？”
    成沛儿迟疑了一下，然后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神也在回避着她的目光。
    经常在外面跑的赵凌波一下子就看透了成沛儿的神情，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成沛儿在撒谎。
    让赵凌波想不通的是，成沛儿为什么要说谎？那陈亦轩到底是怎么死的？
    按照常理来说，成沛儿不可能亲自杀了自己的夫君，毕竟对她的舆论也是非常大的，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赵凌波在京城呆的属实无趣，这样的案子她也是非常好奇的，倒不如接手一下，也不能白白冤枉一个好人啊。
    不能打草惊蛇，赵凌波只好附和着成沛儿:“沛儿姐姐，节哀吧，我这就上书告知皇上，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一直以来没有说话的成沛儿，突然开口:“凌波，你此言何意？”
    看到了成沛儿有些慌张的样子，赵凌波就更加的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赵凌波握着成沛儿的手:“沛儿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难道不是苏沉央所为吗？我都看在眼里的，还能有假？”
    成沛儿的语气有些激动，仿佛想迫不及待的解决这件事情，随便拉一个替死鬼一样。
    赵凌波知道事情不简单，出于正义的她，自然是向理不向亲，这个案件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一定要查个清楚。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赵凌波温柔的笑了一下:“姐姐，有些时候，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我这就去六扇门一趟。”
    随后就带着含芳快步的离开了尚书府，留下了成沛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气愤的锤了一下床板，眼神里流露出凶狠的目光，和平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案件有假

    趁天色还早，赵凌波决定去六扇门一趟，想看看陈亦轩的伤口，在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旁边的含芳问了一嘴：“郡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六扇门。”赵凌波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大脑飞速的转动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一直以来，六扇门都是让人望而止步的地方，毕竟那里充满了阴森恐怖的气氛，让人听了都毛骨悚然，含芳也不例外。
    整个人变得害怕了起来，发出了颤抖的声音：“郡主，不是案件已经尘埃落定了吗？我们还去那里做什么？”
    赵凌波回头看着含芳，一本正经的讲着：“你不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吗？”
    这让含芳更加的一头雾水，很久以前，清河王爷就叮嘱过他们两个，因为赵凌波从小到大就是爱管闲事的一个郡主，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只为了伸张正义，所以就让他们不要随便官人家的家事。
    可能是许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让赵凌波连王爷的叮嘱都忘记了。
    含芳试图让赵凌波想起来，试探着说了一嘴：“郡主，这件事情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啊，我们参与进去不是很好吧？”
    赵凌波完全就没有考虑这些，满脑子都是在尚书府成沛儿体现出的漏洞，在脑海里回忆，一个字一个字的斟酌着。
    以至于刚才含芳说的那句话，赵凌波压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看到赵凌波已经入迷了的样子，含芳叹了一口气，知道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她也没有办法能让赵凌波回头，就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赵凌波去六扇门走一遭。
    让含芳心声恐惧的是，这个地方，他们接下来可能去的不止一次。
    终于到了六扇门门口，就看到六扇门护卫直接拦了过来，凶巴巴的吼着：“大胆，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六扇门？”
    含芳从兜里掏出了令牌，那个令牌就是赵凌波的身份，令牌拿出来的时候，护卫们都跪了下来：“不知郡主驾到，还望郡主恕罪。”
    赵凌波压根就没有理会这帮人刚才是什么态度，直接挥了挥手：“带我去见你们大人。”
    “是。”
    在护卫的带领下，赵凌波来到了正殿，六扇门总判决官魏翔正坐在中心的位置上，手扶额头，一脸忧愁的模样。
    见到是赵凌波大驾光临，立刻走了下去，行了礼：“郡主万安，不知郡主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心里却在想，是不是也跟尚书府家公子遇难一事有关系，那么这个案件就变得越来越麻烦了起来，这几个官眷家属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说完就带着赵凌波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赵凌波也不是墨迹的人，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魏大人，我这次前来，主要是想看看陈亦轩的尸体，我刚从尚书府过来，想查证点事情。”
    今天尚书府送人来的时候，就已经清楚的说明苏沉央是凶手，他们也发布了追捕令，把苏沉央关进了刑部大牢，等待判决。
    这突然之间衡阳郡主又过来说事情有转折的余地，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云安郡主做了伪证？
    反正自己也在闹心他们之间的事情，苏沉央的父亲已经登门拜访许多次了，一直以来，苏家的公子名誉都比较不错，突然间扣了杀人的帽子，也是有些意外。
    既然衡阳郡主想要收拾这个烂摊子，那自己可就乐得轻松了，这样得罪人的，那就不是他自己了。
    心里的疑问也没有问出来，而是直接笑脸相迎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没问题，微臣这就带您去看。”
    含芳心里由衷的佩服六扇门的这帮人，见风使舵的本领真不是盖的，要不然在六扇门也待不下去。
    距离放死尸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赵凌波也就闲问了几句：“不知最近的山贼如何？”
    赵凌波突然想起还有山贼这么一回事，于是就打算替陆离关心一下，要是他们出现了，也好实施逮捕，这样就能让陆离轻松一些。
    “回郡主的话，自从五皇子与他们交战一次以后，京城附近就再也没有山贼出没，也许是被五皇子的气势吓跑了。”
    “原来如此啊。”赵凌波敷衍的回了一句。
    这帮山贼都是不要命的主，又不是吓大的，赵凌波和陆离都心知肚明，也许背后操控它们的人根本就忙不过来，自然也顾不上他们。
    想到这里，赵凌波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接下来的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停尸房，害怕的含芳躲在后面，当门开的一瞬间，含芳就忍不住了，立刻跑到柱子旁边呕吐了起来，整个人都虚弱了起来。
    魏翔解释着：“尸体的腐臭味一般人是接受不了的，不如姑娘你就在门外等候把。”
    赵凌波看到含芳那个样子有些心疼，直接吩咐着：“含芳，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一眼，很快就出来。”
    “郡主小心。”含芳实在是克服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打算站在门外。
    赵凌波点了点头，这种味道她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让魏翔对这个衡阳郡主也越来越佩服了一些。
    在魏翔的带领下，赵凌波走了进去，里面都是白布盖着各种各样的尸体，足足堆积了一个屋子，赵凌波带起了面纱，屋子里混杂的味道，确实是让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赵凌波提出了疑问：“我想问一下大人，屋子里为何会有这么多尸体？”
    魏翔如实的回答着：“回郡主，这里都是一些没有破的案，家属也不肯善罢甘休，就在这里放着了。”
    这个解释让赵凌波忍不住的冷笑了一下，嘲讽的讲着：“那你们六扇门的办事效率真是高，我要跟皇上讲讲，给你们增添人手了。”
    这话一出，魏翔瞬间就跪在了地上，这要是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头顶上的乌纱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慌张的磕了头，磕磕巴巴的讲着：“郡主，恕罪，是，是微臣办事不利，还望郡主给微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看在魏翔不像那样自私自利的贪官，赵凌波也就没有那么大的火气，只是叮嘱了他一句：“皇上养着你们不是耍威风的，这点办事水平都没有，还叫什么六扇门？”

 第三百四十章 发现问题

    “郡主教育的是，微臣一定谨记于心，严加管理。”魏翔保证的讲着。
    既然这样，赵凌波也不好在说什么了，抬了抬手：“起来吧，陈亦轩的尸体在哪里？”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看陈亦轩的尸体，从他的伤口中才能判决出来，到底是怎么死的，得到了郡主的宽恕，魏翔更加的卖力了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忙带赵凌波找到了陈亦轩的尸体。
    “郡主，这个就是。”魏翔说完就掀开了盖在陈亦轩身上的白布，赵凌波心里很是有感触。
    生老病死，都不是人能决定的，昨天还在笑嘻嘻的喝着喜酒，今天就冰凉的躺在这里，真是造化弄人。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赵凌波特意走近了一些观察着，在这里看也看不出什么来，魏翔还算是能察言观色的人，看出了赵凌波的不方便，于是递过了一个手套：“郡主带上手套方便一些。”
    “有劳魏大人了。”
    赵凌波本就是个百变的性格，这一柔一刚，让魏翔更加的胆战心惊，只能配合下去，忍一忍，赵凌波就离开了。
    戴上手套的赵凌波操作就方便了许多，用手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陈亦轩的头，发现头顶并没有伤口，让她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得到了证实，也就是说，那个刀不是致死陈亦轩的凶器。
    那陈亦轩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赵凌波问了一下旁边的魏翔：“魏大人，有验尸官来过吗？”
    魏翔想了一下回忆着早上的事情，突然开口：“早上尚书府来人的时候，就告诉我们凶手了，所以就没有费劲去验尸。”
    “真是有趣，别人说什么都信，那要法律做什么呢？皇上定的刑法都是摆设？”赵凌波显然情绪有些气愤了，只是觉得六扇门不靠谱，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
    还没等魏翔继续说什么，赵凌波又重新开口了：“我想说的是，难道就因为是官家的子女，就有特殊的权利吗？”
    “微臣这就去找验尸官。”正当魏翔灰头土脸准备出去找验尸官的时候，赵凌波摸到了一个伤口，连忙说了一句：“不用了。”
    随后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侧面，发现了刀口在太阳穴处，也就是说致死的原因是因为刀捅进了陈亦轩的太阳穴的位置，才让陈亦轩直接死亡。
    找到原因了以后，赵凌波把手套脱了下来，放进了桶里，然后走出了停尸房，把面纱摘了下来，递给了含芳。
    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至少有了一丝的线索，不冤枉好人。
    跟魏翔自信满满的讲述着：“去把苏沉央放了吧，他不是凶手。”
    要知道，人家已经一纸诉状的告了上来，人证物证俱在，要是放人就一定要有合理的理由，不然不符合规矩。
    这里是所有府衙的总部，自然不能带头破坏规矩。
    既然是府衙的规矩，赵凌波就勉为其难的费一下口舌，跟魏翔讲述着：“事情是这样的，如果是根据云安郡主所说的那样，那陈亦轩的头顶一定有伤口，而致死陈亦轩的伤口却是太阳穴的位置，显而易见，苏沉央不是凶手。”
    魏翔认真的听着，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郡主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在下佩服。”
    赵凌波冷哼了一下，这种拍马屁的方式，她早就厌倦了：“行了，赶紧去放人把，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保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切勿打草惊蛇。”
    “是，微臣遵旨。”
    魏翔送了赵凌波出了六扇门，终于松了一口气，也算解了自己的心结，得罪人的事情，不用自己来了。
    让人去刑部大牢把苏沉央放了出来，这个案件越来越神秘了，他倒是也很想知道结局是什么。
    难道是成沛儿杀得，然后栽赃嫁祸，可是丧夫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案件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这个麻烦的事情不是自己的了，魏翔也乐得轻松，挥了挥袖子，回到了座位上，处理着公务，经过赵凌波的一次恐吓，他更要努力起来，以防丢了乌纱帽。
    走出六扇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赵凌波本来还想去套套成沛儿的话，看来是没有机会了，明白在说吧，现在要赶回王府。
    在马车里的时候，赵凌波的神情严肃，一声不吭，就在想着这个案件，让旁边的含芳都有些不适应，实在是受不了紧张的气氛，含芳开口说了一句：“郡主，你说句话，不然奴婢心里总是没底。”
    赵凌波看着含芳，觉得这个小丫头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这一天郡主就像是入了魔一样，要是你管理这个案子的事情被王爷知道了，那可怎么办？”
    含芳担心的讲着，这个时候赵凌波才反应过来，自己父王那边该如何应付，真是个头疼的事情。
    眼神里有些慌乱，看上去比较镇定，实则心里慌得要死，咬了咬牙：“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赵凌波想想还觉得自己有些伟大，这么麻烦的案件都让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说不定，自己还有可能成京城第一女捕快，指日可待。
    终于到了王府，赵凌波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的叮嘱含芳：“千万不要在父王母妃面前说漏嘴，关于这件事情，一个字都不要提。”
    “知道了。”含芳答应着。
    含芳心想，自己又不傻，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出了事，一个都别想跑，怎么还可能去傻到自己去揭露罪行。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又是一场恶战，需要强大的心里承受力，才能挺过去。
    天色已晚，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今天回来的还算早，赵凌波自然一点都不担心，蹦蹦跶跶的往正殿走去。
    来到正殿就看到了清河王爷和王妃，神情凝重的坐在椅子上，赵凌波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说风声走漏的这么快？他们这就知道了？
    赵凌波才不相信，于是壮着胆子，笑嘻嘻的讲着：“父王，母妃，你们这是怎么了？”
    只听到清河王叹了口气，过了半天，才开口说话：“波儿，你还不知道吧，刚才有人来报，说是尚书府家的公子过世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终于醒来

    此话一出，赵凌波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没有败露，配合着清河王，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什么？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没了？”
    “哎，说的就是啊，就是可怜了沛儿那个孩子。”王妃附和着讲着，说完还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像有些感同身受的模样。
    可能这就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心吧，如果事情发生在赵凌波身上，清河王妃一定要难过死。
    清河王爷拍了拍王妃的后背，安慰着：“人都已经没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希望会有一个公道把。”
    “放心吧，父王母妃，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王妃站起身来，把眼泪擦了擦，露出微笑，拉着赵凌波的手：“我们不说那么煞风景的话了，我们的波儿还健健康康的，我就知足了。”
    “就是就是，波儿福大命大，一定会一生顺遂的，我们快用晚膳把。”清河王爷也转换了一下话题。
    赵凌波笑了一下，没有言语，心里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算是躲过一劫，不再谈这个事情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用着晚膳，只有赵凌波整个人都六神无主，像是一个吃饭机器，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情。
    她还是很不理解，为什么成沛儿要撒谎，如果人不是她杀得，那么又会是谁呢？
    事情到这里没有了其余的线索，只能一点一点的摸索前进，试图在成沛儿那里在了解一些蛛丝马迹。
    赵凌波的反常举动让清河王察觉到了，轻声的喊了一下赵凌波：“波儿，你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的赵凌波根本就没有听到清河王说的话，心思全在那个案件上面。
    旁边的含芳担心坏了，连忙推了一下正在吃饭的赵凌波，这才把赵凌波推醒，放下了筷子，慌张的回应:“父王，怎么了？”
    赵凌波努力的回忆着，只知道刚才自己父王说了什么，但是并没有听清。
    清河王发觉赵凌波的情绪有些不对，关心的询问着:“波儿，是出了什么事吗？陆离怎么了嘛？”
    起初清河王还以为是陆离的病情发生了恶化，才让赵凌波这样的寝食难安，赵凌波摇了摇头，笑着回应:“陆离没事，病情好了许多，父王l放心吧。”
    听着赵凌波的话不像假话，清河王点了点头，大家继续吃着晚膳。
    战战兢兢的吃完了晚膳，赵凌波头也不回的回到了房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我足够镇定，不然就被父王发现了。”
    “可不是，给我都差点吓死。”含芳也附和着赵凌波说道。
    含芳给赵凌波到了一杯水，然后递到了他的手里:“郡主，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问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含芳好有个心理准备，毕竟赵凌波一向鬼点子多，怕自己跟不上她的步伐。
    赵凌波喝了一口水，拖着脑袋认真的思考着，过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暂时没有，我们照常过日子，最重要的是把桃花酿做了。”
    现在什么事情都比不上桃花酿的重要，至于陈亦轩那个案子，就等着尚书府露出马脚。
    含芳点了点头，果然赵凌波还是赵凌波，不务正业好手，还以为她正经了起来，结果还是一样。
    夜已深，含芳发了一个哈欠，摆了摆手:“郡主，你早点歇息，我要回去睡觉了。”
    “去吧去吧。”看含芳那个疲惫的模样，赵凌波一脸嫌弃的把她赶了出去，真是无聊。
    关上了房门，赵凌波一直毫无困意，有点怀念羊肉铺子的味道了，想起在边城的时候，真是有趣。
    至于自己父王让自己去做什么，到现在赵凌波也没领会到，可能真的是自己资质差吧。
    觉得怀念也没有用，索性就回到了床上，躺了下去，盖上了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明天去酿桃花酿，才是正事。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赵凌波睡了过去。
    半夜赵凌波突然惊醒，她梦到陆离去剿匪中了敌人的奸计，差点送命在那里，吓得赵凌波突然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连忙掀开被子，踉踉跄跄的来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腿都已经抖得站不稳了。
    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下去，才算是缓过来了一些，还在自己小声的嘀咕着：“怎么就突然做了这样的梦，真是晦气。”
    说完之后，还往地下“呸”了三声，一向不迷信的赵凌波也沦陷了进去，她心里想着，管他有用没用，先做了再说，外一有用呢。
    缓了一下情绪，赵凌波不敢再回忆梦境，抬头看了看外面，就快要亮天了，贪睡的赵凌波回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的却是：含芳马上就要来叫自己起床了，抓紧时间快睡觉。
    心大的瞬间就把自己做的梦忘得一干二净了，很是可爱。
    “欧欧欧”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吵得赵凌波把被子盖在自己的头上，换了个姿势又睡了过去，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含芳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赵凌波让自己叫她起来做桃花酿，于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来到了赵凌波的房间。
    含芳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发现赵凌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很是有趣，现在如果叫郡主是不有点太早了，避免自己挨骂，像往常一样，含芳在旁边的桌子上爬了一会，说实话，自己也有些困意。
    眼看着就快要到用早膳的时辰了，含芳慢慢的靠近赵凌波，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郡主起床了，再不做桃花酿，桃花就枯萎了。”
    起初还有些起床气的赵凌波，突然听到桃花要枯萎，瞬间把被子扔到地上，直愣愣的坐了起来，一脸茫然的询问：“桃花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看到赵凌波傻傻的样子，含芳没忍住的笑了出来，顺手捡起了旁边的被子，温柔的跟赵凌波讲着：“桃花没事，郡主要是再不起，桃花就有事了。”
    听到桃花没事，赵凌波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板直的腰板瞬间塌了下去，赵凌波算是清醒了，穿上了衣服，六神无主的坐在了凳子上。
    赵凌波的神色有些不好，眼睛下面一片乌青，让含芳很是好奇。

 第三百四十二章 桃花酿

    从厨房打来了热水放在了旁边，好奇的问了一句：“郡主，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赵凌波一脸困意的点了点头，昨天半夜被吓醒以后，在睡觉的时候就十分乏累，整个晚上的睡眠程度都不是很好，早上就变得很没有精神。
    看到赵凌波这个样子，含芳有些心疼，但是也无计可施，只好开口：“郡主过来洗洗脸吧，精神一下，说不定会舒缓许多。”
    坐在凳子上也不是长久之计，赵凌波听话的洗了脸，发觉是清爽了一些，只是眼下的乌青就要靠胭脂水粉来遮盖了，费了好大的劲，终于脸上有点人气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主要是怕父王和王妃看到自己疲惫的样子，又要问东问西了，唯一的避免方式，那就是让事情不去发生。
    赵凌波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酿桃花酿，于是吩咐着含芳：“你去前厅跟父王母后说我今天不陪他们用膳了，要做点东西，自己在屋子里吃，然后去小厨房拿点吃的，点心什么的也要一些。”
    “知道了郡主。”听完吩咐，含芳就去办事了。
    自己家馋嘴的郡主，不论到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自己的零食，吃货的本质，没办法，跟在赵凌波的身边也是很幸福的，至少有吃不完的美食。
    在屋子里的赵凌波也没有闲着，突然想到，自己光顾着想做桃花酿，却不知道做法和配方到底是什么，难不成自己干研究。
    赵凌波全身抗拒的摇了摇头，突然想到，藏书阁里有一本记载酿酒的书籍，正好拿来借鉴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赵凌波开了房门，直奔书房快步走去，在藏书阁里仔细的寻找着，一向不爱看书的赵凌波，看到这满屋子的书就一头包，为了自己的桃花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找了。
    还好清河王妃治家有方，每一本书都按照分类放了起来，这个酿酒的书籍，当然在制作类的柜子里了。
    确认好方向，赵凌波就在这个书柜里一本一本的寻找着，就在自己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桃花酿。
    这本书主要就是讲述如何制作桃花酿，赵凌波欣喜若狂的打开了书，简单的浏览了一下，发现里面记载的每一个步骤都很详细，就连温度都说的十分清楚。
    赵凌波仿佛如获至宝一般，把书捧在了怀里，蹦跶的溜了出去，回到了房里。
    含芳早就在房间里恭候多时了，担心的问着赵凌波：“郡主这是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赵凌波笑的合不拢嘴，把找到的书籍在含芳的勉强晃了晃，得意洋洋的讲着：“我可是找到了一个大宝贝，你看。”
    说完就把书递给了含芳，自己欢快的坐在桌子上，吃她的早饭。
    等待着含芳对她的崇拜，只听到含芳认真的读出来了那三个大字：“桃花酿。”从小跟着赵凌波身边读了一点私塾，四书五经都略懂一些，只是跟赵凌波是一派的，念书就头疼，也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造诣，倒是会识一些字，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赵凌波点了点头，还以为接下来就是含芳佩服的赞叹，谁知道等来的竟然是质问，拿着书的含芳，盯着赵凌波：“郡主，你把它拿出来作甚？”
    “酿酒啊，不按照书上的步骤，我怎么酿酒？”赵凌波一本正经的讲着。
    莫不是这个丫头变傻了，真是莫名其妙，让赵凌波瞬间心生不悦。
    含芳向赵凌波直接坦白的交代着：“郡主，其实酿酒的所有步骤我都知道，您大可不必费这么大的麻烦看书。”
    “你会？”赵凌波正喝着粥，听到了含芳会酿酒的消息，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喷了出来。
    咳嗽了大半天，拍着自己的胸口：“咳咳咳。”含芳连忙上前拍着赵凌波的后背，让她顺顺气，好了一点的赵凌波才勉强的能说出点话，就质问着含芳：“咳咳，你是怎么会酿酒的？”
    含芳没想到赵凌波会这么激动，还被抢到了，小脸都被呛得通红。
    既然赵凌波问了，含芳就如实的回答着：“回郡主的话，以前课上学过的，老师傅也教了。”
    这话一说出来，让赵凌波更加的茫然了，莫不是她失忆了？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要是说自己忘记了，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赵凌波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哦是吗？好像是有点印象，不过有点忘记了，要是有什么步骤不记得，桃花酿就不好喝了，我这不是拿书回来以防外一嘛。”
    含芳点了点头，夸奖着赵凌波：“还是郡主英明。”
    赵凌波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得到赞叹，为了避免尴尬，只好低着头继续喝着粥，旁边的含芳拿出了花瓣，找了一个干净的盆，开始了酿酒的第一步泡花。
    鉴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赵凌波就看着含芳操作了，自己也乐的轻松一会，这种泡花洗东西的事情，她还是不想做的。
    泡的差不多的时候，赵凌波也吃的饱饱的了，叹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待着，就看到含芳走了出去，不一会又拿来了一个盆，对于含芳的举动，赵凌波很是不解：“你要做什么？”
    “要擦掉花的水分啊，不然酿酒带水，怎么会好喝。”
    “哦哦，原来如此，你继续。”赵凌波做了一个手势，自己在旁边拿起画本子看了起来，这个擦花也是个耐心活，自己可没办法胜任。
    只好看看画本子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还不忘记拿点糕点塞进嘴里，增添一些乐趣。
    含芳无奈的在旁边一朵一朵的擦拭着，心里默默的想着：真不知道，到底是我酿酒，还是我们家的小祖宗酿酒。
    赵凌波是出了名的不靠谱，在她手里的事情，顶多三分钟热度，就连陈亦轩那个案子，恐怕过两天就会被赵凌波忘在脑后了。
    这些事情，含芳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一早就猜到了结局，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那么懊恼的了。
    心无旁骛的擦拭着，终于，一刻钟过去了，每一朵花瓣都被成功的转移到另外一个盆子里，并且花上一滴水都没有，含芳还是比较细心的小女孩，弥补了赵凌波大大咧咧的性子。

 第三百四十三章 借尸还魂

    含芳松了口气，喊着赵凌波：“郡主，下一步您要来吗？”
    谁知道，就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赵凌波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个大苹果，躺在摇椅上，津津有味的看着画本子。
    嘴里的苹果还没有咽下去，赵凌波侧头看着含芳，嘴里含糊不清的讲着：“下一步做什么？”
    心里还是挺佩服含芳的办事效率，说实话，比自己是强了太多了。
    含芳看到赵凌波娜吃货的模样一脸嫌弃，实在是不知道，那么纤细的身材，怎么能吃下那么多东西的，心里十分佩服。
    直接跟赵凌波讲了出来：“接下来的步骤就是铺米和桃花上锅蒸，还要加入糖。”
    听起来就是很复杂的过程，赵凌波生怕自己会搞砸，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算了，你来吧，我就不去捣乱了。”
    含芳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耸了耸肩讲了一句：“好吧。”然后就端着一盆的桃花离开了房间，走到了小厨房忙碌了起来。
    赵凌波倒是乐得自在，看着画本子哈哈大笑，也许早就把陈亦轩那个案子抛到脑后了。
    此时此刻的街道上，吹吹打打的办着丧事，路人都躲在一旁，脸色阴沉，白事还是不要靠近，以免沾上什么晦气，都会给死者让路，毕竟死者为大。
    突然间，一个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棺材自己打开了，里面传出来了声音：“我怎么在这里？”
    抬棺人听到了棺材里面发出的声音，瞬间四处逃窜，还不停的大喊“鬼啊。”
    路人听到声音，纷纷往棺材方向看着，就看到一名男子，从棺材里走了出来，刹那间，街道上的人四处逃窜，闹得人心惶惶，短短的几秒钟，街上就变得空无一人。
    满地的垃圾，菜叶子一片狼藉，纸钱和敲锣队的吃饭家伙也都没顾得上拿，人就都跑光了。
    男子漫无目的走在街上，路人都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凭着记忆力找到了尚书府，敲了敲门，家丁碰到这个人，立刻拦了下来：“来者何人？”
    还没等男子说话，旁边的路人就指了指他，声音颤抖的讲着：“这个人从棺材里跳出来的，你们好自为之把。”
    说完就一溜烟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家丁们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控住不住的紧张了起来，声音都有些磕巴：“你，你到底是谁？来尚书府做什么？”
    男子一脸无辜，指了指自己，诚恳的讲着：“我是陈亦轩啊，你们家的少爷。”
    这句话让家丁更加的闻风丧胆，壮起胆子：“一派胡言，我家少爷前两天刚刚过世，况且你长得跟我们家少爷一点也不像，瞎说什么胡话，赶紧滚。”
    家丁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给这个男子撵出去，以防在这里，带给他们府里晦气。
    谁知道男子却一本正经的讲着：“我真是陈亦轩，放心不下我父亲，才借尸还魂回来的，不信我给你们讲我的生辰八字……”
    经过男子的一顿描述，家丁们都有些半疑半信了，立刻示意旁边的人去请尚书大人，这些事情，他们也没办法决断。
    冷着脸把男子拦在门外，冰冷的丢下一句话:“你且在门外等候一下，一会自有判断。”
    男子没有说话，在门外静静地等着，通报的人来到了大厅，就看到尚书大人和成沛儿正在家里谈话。
    两个人神色凝重，陈亦轩的案子有些隐情，他们也只好静静地等待着，无法让陈亦轩入土为安。
    正当他们发愁的时候，一个家丁冲了进来，六神无主的跪在地上：“报告大人，少夫人，府外来了一个称自己是少爷的男子，生辰八字都说的一句不差，还请老爷前去看一看。”
    “什么？”陈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听到这个消息，精神恍惚的差点没站稳，还好旁边有个桌子他扶住了。
    成沛儿也跟着站了起来，上前扶了一下陈威：“父亲慢一些。”转身对着家丁询问：“你此言当真？”
    “回少夫人，小的不敢欺瞒老爷和少夫人您啊。”家丁一脸真诚的讲着。
    看到家丁说话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成沛儿在旁边附和着：“父亲，不如我们去看一眼吧。”
    有些事情就是十分离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陈威慌乱的点了点头：“好好好。”在成沛儿的搀扶下来到了门外，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还穿着寿衣，陈威仔细的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这个男子没有半分像自己儿子的模样。
    离得很远，指了指男子：“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我儿子？”
    “父亲，我真的是亦轩啊，您忘了您跟我母亲的定情信物是一个蝴蝶簪子吗？”为了表明自己真的是陈亦轩，说出了一个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用来证实自己的身份。
    陈威听了瞬间惊慌失措，这个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也就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前夫人的陪嫁丫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远嫁他乡了，这个事情，更加的论证这个人真的就是陈亦轩。
    站在府里的陈威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竟然穿着寿衣，吓得后退了几步，指着他，问了问旁边的家丁：“此人为何穿着寿衣。”
    按照礼仪，只有咽气的人才能穿寿衣，这个人不是活的好好的？怎么就穿上了寿衣，让陈威满脸的疑惑。
    下人小心翼翼的回复着：“回老爷，这个男子是从棺材里突然起来的，听说是诈尸。”
    陈威惊上加惊，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情况？
    自己小声的嘀咕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诈尸还魂一说？”
    本来丧子之痛就让陈威有些受不了，突然间，这个男子又说是自己的儿子，何不就把他当儿子来对待，他有着陈亦轩的记忆，也算是灵魂有个寄托。
    想了一会儿，陈威吩咐了下去：“快把少爷带下去沐浴更衣，晚一些到大厅回话。”
    “是，父亲大人。”陈亦轩礼貌的回应。
    既然陈威都已经说这个是他的儿子了，下人们自然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恭敬地带着陈亦轩回到了房间里，烧了水，伺候他沐浴更衣。

 第三百四十四章 莫名其妙

    另一个房间里成沛儿坐在梳妆镜前六神无主，旁边的春草关心了一句：“郡主这是怎么了？”
    只见成沛儿十分慌张的蹂躏着手里的手帕，担忧的讲着：“这么奇怪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借尸还魂，真的存在吗？”
    从小就熟读各种书籍的成沛儿，对待玄学也略知一二，可这些都是一些武侠小说莫须有的传说，怎么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春草摇了摇头，嘟着嘴：“奴婢也不知道，也许是姑爷真的回来了吧，好了郡主，这样也是皆大欢喜啊，你也不是寡妇了。”
    听到寡妇这个词成沛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瞪了春草一眼，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堵住了自己的嘴，胆怯的说：“我去拿点糕点给郡主吃。”
    “去吧。”成沛儿冷冷的回了一句，正好让她自己安静一会。
    就看到春草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房间里，成沛儿的心还是忐忑不安，于是默默的逼着自己接受现实。
    清河王府。
    经过了一早上的折腾，含芳终于把桃花酿做好了，密封起来，埋进了地窖，过些时日就可以品尝佳酿了。
    累了一早上，浑身酸疼的含芳把袖子撸了下来，松了松筋骨，转了转颈椎，许久没有做这么大的工程，真的是有些乏累，给别人还不放心，就只好亲力亲为。
    决定去郡主面前，好好的邀功一下。
    来到了房门口，含芳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推开了门，委屈的喊着：“郡主，累死奴婢了，浑身都要疼死了。”
    也没看赵凌波在坐什么，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装作四肢无力的状态，过了半天，含芳也没有听到郡主的声音，于是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下，就发现在摇椅上睡着的赵凌波。
    画本子盖在了脑袋上，整个人慢慢的摇晃着，睡的十分安逸。
    含芳瞬间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辛苦的给她卖命，她却睡得这么安逸。
    于是来到了赵凌波身边，大喊一声：“不好了，走水了，郡主快跑啊。”
    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了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看着赵凌波拿回来的书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吓得赵凌波直接从摇椅上摔了下来，画本子也跟着摔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傻掉了，眼神呆滞，嘴里还在讲：“含芳哪里走水了？赶紧跑啊。”
    含芳看到赵凌波这个样子，强忍住笑意，一脸关心的模样扶着赵凌波：“郡主，你怎么了？没事吧？”
    赵凌波茫然的转头看着含芳，回忆着刚才的声音：“刚才不是你喊的走水了，让我快跑吗？”
    含芳则是摇了摇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摊了摊手：“没有郡主，刚才奴婢回来的时候，看您在睡觉，就在旁边看着桃花酿那本书，就听到了一声响，你就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睁着眼睛说胡话，含芳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把谎话说的格外逼真，赵凌波还是不相信的问了一嘴：“真的吗？”
    “是真的，郡主。”含芳点了点头，赵凌波也就相信了：“好吧，你扶我起来。”
    在含芳的搀扶下，赵凌波回到了椅子上，屁股疼的要死，这一次可摔得不轻，含芳也就没了怨气，彼此扯平了。
    赵凌波一手揉着自己的臀部，一手支撑在桌子上，脸上露着难以说明的表情，很是有趣。
    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疼死我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阴谋暴露，含芳努力的克制自己想要笑的情绪，在旁边乖巧站着，默不作声。
    一直疼的赵凌波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心都在自己的屁股上，十分滑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是前厅的二狗子，这个是清河王妃给起的外号，说他精灵聪敏，会说话。
    有的时候赵凌波很是好奇，都说清河王妃是出了名的才女，但是才女能起这个名字，也是厉害，以至于赵凌波到现在都怀疑自己母妃的名声到底是不是父王吹出来的。
    她活到这么大，还真没看出来自己母妃才女表现在哪一方面。
    在外人的描述下，清河王妃温文尔雅，贤良淑德，结果在赵凌波的眼里，这八个字王妃真的是一点不沾，真的是佩服自己父王在外的吹嘘能力。
    正在自己溜号的时候，二狗子的声音把她思绪拉了回来，隔着门通报着：“郡主，王爷请您去前厅一趟。”
    正揉臀部的赵凌波嘴里还在说：“这个时辰叫自己去做什么？”
    想了一下，也不好违背父王的命令，只好答应着：“知道了，我随后就来。”
    就听到了二狗子离开了院子，自己等臀部稍微好一些，就让含芳搀扶着她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前厅，这一路上含芳都心怀愧疚，以为只是一时的疼痛，没想到会伤的如此重，心里还是心疼的。
    不一会儿，赵凌波来到了前厅，就看到清河王爷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这个神情，赵凌波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女儿拜见父王。”由于臀部受伤，行礼都有些勉强。
    清河王爷直接说了一句:“免礼，你这又是怎么了？含芳，快扶你家郡主坐下来。”
    就这样，赵凌波在含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到对面坐着的就是六扇门总督魏翔，她心里也算是知道了清河王为何事生气。
    赵凌波想过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让自己猝不及防。
    只能硬着头皮，惊慌失色的吐出一句：“怎么是你。”
    只见魏翔上扬嘴角恭敬的双手参拜：“郡主万安。”
    “魏大人安。赵凌波只好强颜欢笑的回了一句，就看到清河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到达了冰点，清河王爷并没有直接训斥赵凌波，而是笑脸相迎的看着魏翔：“魏大人，有事尽管对小女说。”
    魏翔点了点头，直接表明了此次的来历，跟赵凌波讲了出来：“郡主，根据可靠消息，陈家又有新的进展了？”
    不说赵凌波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事情没有解决，好奇的问了一嘴：“什么进展？”
    心里却十分开心，莫不是这个案件又有了新的线索？

 第三百四十五章 陆离醒来

    此时此刻的赵凌波完全忘记了清河王脸色有多难看，一心只想刨根问底。
    旁边的含芳看了看形势，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跟着赵凌波真的是担惊受怕。
    魏翔如实的汇报着:“回禀郡主，尚书府的公子好像回来了，已经和陈威大人认亲了。”
    听的赵凌波是云里雾里的，她明明去看了陈亦轩的尸体，怎么突然间又冒出来一个陈亦轩，假死？炸死？那到底因为什么呢？
    赵凌波一个头两个大，质疑的问了一句:“请问大人，能否描述的再具体一些，衡阳实在是听不懂。”
    魏翔知道赵凌波第一时间肯定是不会明白，于是换了种简单通俗的说法:“坦白来讲，郡主你知道借尸还魂吗？”
    “借尸还魂？”赵凌波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这四个字只听闻过，从未见过。
    就连旁边的清河王爷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想一探究竟，到底是什么歪门邪术。
    认真的竖起耳朵，等着魏翔进一步详细描述。
    魏翔也就不卖关子了，详细的讲着:“就是有一名死了的男子，突然从棺材里蹦了起来，就直奔尚书府，然后自称自己是陈亦轩，放心不下自己的父亲，选择了借尸还魂。”
    经过了魏翔的解释，赵凌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人莫不是一个江湖骗子。
    皱着眉头，冷笑了一下:“魏大人，这个故事有点假，这个人是个骗子吧，还借尸还魂，逗孩童吗？”
    赵凌波还是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等秘术，本来苗疆的巫蛊之术，她就觉得不可思议了，再加上这么一个法术，那这个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就知道会有强烈反对的反应，魏翔认真的重复着说道:“郡主，千真万确，臣不敢隐瞒啊，现在他们父子已经相认，不信您亲自去看一看，就明白了。”
    赵凌波还真有这个想法，想直接拆穿那个骗子的阴谋诡计，但是想到了什么，瞬间坐了回来。
    语重心长的回应着:“魏大人，我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会去查证，这一次劳烦您亲自来一趟了。”
    “无妨无妨。”魏翔谦虚的说着。
    既然赵凌波已经这样说了，魏翔也就不利于多做停留了。
    站起身来，行了一个礼:“微臣已经交代完事情，六扇门还有公务，我就先行告退了。”
    赵凌波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继续接待客人，于是在含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清河王也站了起来，走在了赵凌波的前面送走了魏翔，本来赵凌波想趁这个时候赶紧溜，就在自己刚要偷偷离开的时候，就被喊住了。
    “你给我站住，坐那去。”清河王爷严厉的声音飘了过来，背过手去，生怕赵凌波疼，还让她坐下说话，足以看的出来，清河王爷是有多么宝贝这个女儿。
    赵凌波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直接坦然的坐了下来，等待着审判。果然不出所料，清河王爷坐了下来，整理了一下长袍，直接丢下一句话：“讲明白把，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躲不开，那就坦白，这样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赵凌波仔细的说了事情的经过：“父王，事情是这样的......”
    鬼灵精怪的赵凌波特意把故事讲的很墨迹，让清河王爷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伸手打住了她：“停，讲重点。”
    赵凌波笑嘻嘻的简单回应着：“重点就是这个案件发生的十分蹊跷，女儿为了伸张正义，所以接管了这个案子。”
    没想到，清河王爷直接生气的拍了拍桌子，大声怒吼：“胡闹，哪有一个女孩子去办案的，再说你也没有个一官半职，怎么查案？”
    这个事情倒是说中了重点，赵凌波也在琢磨这件事情，没有刑部的职位，确实单凭郡主的身份，有些事情也是难以调查的，让赵凌波陷入了沉思。
    清河王说出来这个本来是提醒赵凌波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死丫头，竟然是想怎么得到一官半职，真的是气人半死。
    迟疑了半天，赵凌波突然想到了，开心的跟清河王讲着：“父王，陆离就是刑部侍郎，有他在，没问题的。”
    还是让这个丫头想到了办法，清河王就知道，这个赵凌波一定能想到陆离那里去，让清河王松了一口气的事情是陆离还在昏迷，应该不能陪她一起胡闹。
    直接坐在了座位上，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说：“五皇子尚且还在昏迷不醒，哪里能陪着你胡闹，真是的。”
    赵凌波不再言语，失落的低下了头，脑子里却还是不服输的在心里想着解决的办法。
    这可把清河王高兴坏了，得意洋洋的在旁边喝着茶水，找不到一官半职，自然热情也就退却了，再说了，清河王认真的听了这个案件，关系很是复杂，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算计，外一赵凌波沾染了不必要的是非，那就不好了。
    不管清河王做什么，赵凌波都是第一顺位，永远是以为她好的目的去执行着。
    说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家丁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报告王爷，郡主，五皇子那派人传话，说五皇子醒了。”
    这个消息让赵凌波听到了可谓是开心极了，从凳子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让旁边的含芳都有些诧异。
    赵凌波再次确认：“你确定是五皇子醒来了吗？”
    “千真万确。”听到了肯定的回答，赵凌波迫不及待的就想去探望陆离，于是转过头跟清河王商议：“父王，波儿想去看望一下陆离，毕竟我这命是他救得，女儿要去看望一下救命恩人。”
    直接就把清河王的路堵死了，这句话一说出口，清河王的回答只有答应。
    清河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去吧，去吧。”随后就背过身去，也许这就是天意，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当父亲的一定会护她周全。
    听到了肯定的回答，赵凌波拜别清河王就冲了出去，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含芳追在后面喊着：“郡主你等等我。”
    边追边想，莫不是刚才的疼都是装的，就是利用伤痛骗取清河王的同情，好让她少挨两句骂，抡起心机，真的是无人能比。

 第三百四十六章 开心坏了

    两个人坐上马车以后，再次前往陆离的府上，只不过这一次的心情不一样，赵凌波一路上都在哼着小曲，心里别提多激动了。
    绥远城。
    因为赵凌波留下了配方，所以羊肉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天天爆满，有的时候累到小二子和赵涟都不想开了，就只好雇了几个伙计，才算是有力气坚持下来了。
    赵凌波和陆离都已经回京两个多月了，只有几封书信，赵涟他们实在是无趣，陆离他们离开的时候，就给赵涟他们留下了一个任务，只可惜到现在那个任务的主人公都没出现。
    每天打扮成赵凌波的样子，在城里转好几圈，可是还是没有人上门主动找自己，还记的赵凌波的一句话，如果稽野先生不出现，那就说明他不想见自己。
    反正有个任务在那里，赵涟他们每天坚持的还算是有意思。
    经过了粮草的救援，军队里的士气大增，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般，杀了安沂国一个回马枪，把失去的领地都抢了回来，还多占领了一些。
    让魔岐公主他们损失惨重，主帅范玉山在军营里设了庆功宴，别提多高兴了。
    几个有头衔的人围坐在一起，范玉山首先带了一个头，站了起来，拿起一杯酒，豪迈的吼了一声：“今天的这场仗真是漂亮，辛苦各位了，这杯酒是我敬你们的，先干为敬。”
    语毕，就仰头一杯喝了进去，还给大家展示了一下空碗。
    所有人都拍手叫好，赞叹着主帅好酒量。
    坐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只有严曾的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安稳。
    一直带严曾的师傅骑兵副将乌磴看出了严曾的情绪不对，在大家都把酒言欢的时候，他一个人静悄悄的来到了严曾的身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酒，随后说了一句话：“怎么了？小子有心事吗？”
    严曾点了点头，随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北部一共六个大国，我们这才击退了北部一个大国的首领而已，其余的部落个有本事，我们需要了解齐全，才能打有把握之仗。”
    原来是在担心国家大事，这种时刻警备的精神，让乌磴很是满意。
    毕竟带兵打仗，最忌讳的就是掉以轻心，稍有一个不小心之处，就会全军崩溃。
    乌磴很是满意，于是转头询问：“那你可是有什么好的办法？”自己的徒弟自己最了解了，自从陆离给严曾送了过来，那个时候乌磴就知道，这个小子假以时日比有出息。
    在严曾学武功期间，乌磴也是用了所有的心力去教他本事，所以他们的感情是那种堪比亲兄弟一般，自然就无话不谈了。
    严曾迟疑了一下，然后讲着自己的想法：“依我看，我们下一个攻击目标应该是塞安这个部落。”
    乌磴有些好奇，不知道严曾为什么要先打这个部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塞安这个部落最厉害的就是巫蛊之术，他们是一个异人国度，最经典的就是扎小人。”严曾认真的分析着。
    对他们带兵打仗而言，要是动刀动枪还好说，最怕的就是这些邪门歪道，在精神上击退他们，简直可怕。
    让乌磴没有想到的是严曾竟然了解的这么透彻，把它们的奇门幻术都调查了一些，看来这个小子的本事还不小呢。
    如果他们真中了这些人的全套，让他们打了败仗，那岂不是真的要憋屈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对于怎么工大这些人乌磴的兴趣不是很大，让他好奇的是严曾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他们每天几乎都是在一起吃睡，很少看到严曾自己行动，他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敌情的。
    严曾坦白的交代着：“这些其实是我读过一些书籍知道的，他们的本事要远比我知道的还要厉害，只不过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破解。”
    随后就陷入了思考之中，严曾知道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于是补充着：“他们部落的人都是老幼病残，壮年都外出打工，之所以他们部落一直没有人敢动的原因就是这些秘术。”
    这么一说，乌磴对这个部落充满了信心，还没有碰到过这么邪门的事情，有些想前去试一下的冲动。
    严曾看乌磴的神情，就知道乌磴在想什么，还不等乌磴说话，就直接提醒了他一句：“师傅，不可尝试，如果不懂破解之法，恐怕有生命危险。”
    看严曾的神情很是严肃，乌磴也就不抱有试一试的想法了，毕竟严曾一向都是谨慎小心，比起自己的性格，带兵打仗可是强得多。
    说了这么多，乌磴还是不知道严曾要做什么：“你既然说这个部落最难打，我们为什么要先去招惹他呢？”
    “因为以小博大。”严曾很认真的说着，眼神里无比坚定。
    让乌磴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严曾的口里讲出来的，一般严曾都是不打无把握之仗，突然间要赌一场，让自己很是意外。
    没忍住的笑了一下，乌磴一直以为，严曾一直以来的性子都是温顺，沉稳，是不可能有冲动的时候，果然人不可貌相。
    都能让严曾想要博一下的事情，那么背后的利益肯定是巨大的，他想听一听。
    乌磴也不废话了，借了点酒劲，直接开门见山：“小子，说吧，背后的利益是什么？”
    这句话让严曾的嘴角也轻轻上扬，谦虚的说：“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师傅的眼睛，师傅好眼力啊。”还不忘记适当的拍一下乌磴的马屁。
    让乌磴更加的开心了起来，拍了一下严曾的头：“臭小子，赶快说，为师还好奇呢。”随后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既然这样，严曾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讲了出来：“因为没有人相信有人会打败塞安，所以塞安的周边都是一些部落依靠着，对塞安附近的守卫处都务必松懈，可以说的上没有人去守。”
    随后严曾站了起来，手背了过去，脑袋飞速的运转着：“如果我们能攻下塞安，那么击退那几个部落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严曾说完这些利益以后，乌磴确实心动了，这的确是一块不小的肥肉，可是前面的那块骨头实在是太难啃了。
    想要赢这仗，还需要从长计议。

 第三百四十七章 巫蛊之术

    这件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乌磴只是听听严曾的建议，笑着对他说：“这件事情我们还要慢慢的商量，阵营里根本就没有人懂这个奇门异术，我们还是先喝酒吧。”
    于是两个人重新的回到了大部队中，大家举杯，喝的有些烂醉回到了营里睡了下来。
    只有严曾一个人还始终保持着清醒，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如何去攻打那个可怕的部落。
    这个时候，严曾的脑海里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不用猜，这个人就是赵凌波，只有赵凌波这个鬼灵精怪的人，才能想出克服不是正常人的招数。
    于是来到了帐篷内，找来了笔墨纸砚，开始在纸上匆匆写下央求，让人快马急鞭的给赵凌波送了过去。
    信已经送了出去，那么就等着赵凌波的好消息了，严曾仿佛一件心事算是落地了，回到踏上，慢慢安心的睡了过去。
    远在绿洲客栈里的一个老者，睁开了眼睛，微微的笑了一下，这个人就是稽野先生。
    有人曾经说过，得稽野先生得天下的说辞，赵凌波一直都信以为真，知道这并不是假话，只是一直都寻找无果，原来他和绿洲客栈的花掌柜竟然是好朋友。
    稽野先生坐在客桌旁边的凳子上，捋顺着胡须，手上还不停的在摸索着什么，轻微的闭了一下眼睛，随后就立即睁开了，忍不住笑意的点了点头。
    刚招呼完客人的花掌柜坐在了他的旁边：“你个死老头，又在那里笑什么呢？”
    稽野先生指了指花掌柜：“花掌柜的这张嘴还是那么的不饶人啊。”
    两个人都笑了一下，花掌柜知道稽野先生在盘算着什么，小声的问了一嘴：“稽野先生这是要打算出山吗？”
    他们这些江湖高手，都是来无影从无踪的主，为了躲避那些人的寻找，就只好隐姓埋名，没想到花掌柜竟然做起了生意。
    有些时候，最危险的事情，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这个客栈把花掌柜保护的很好，没有人知道她也有一个独门绝技，叫做读心术。
    稽野先生卖了一个关子，笑着跟花掌柜沟通：“花掌柜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那个本领往那里一站，我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你的眼睛啊？”
    “这倒也是，说正经的，小孩子那边怎么样了？你还没有让他们找到你呢？”花掌柜关心的提了一嘴。
    他们可都是陆离母亲的挚友，受了陆离母亲的嘱托要照顾好那个孩子，自然还有赵凌波。
    因为陆离的母亲早就知道，赵凌波跟陆离有说不清的关系，至于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都要靠他们自己了。
    稽野先生点了点头，不急不慢的讲着：“我在跟凌波那个小丫头玩捉迷藏，谁知道这个鬼丫头，竟然派了一个人完成她的任务，自己却被清河王那个老头召回京城了。”
    花老板听了以后，笑的乐不拢嘴：“你们啊，老人没有老人的样子，小孩没有小孩的样子，孩子有困难，你是时候去伸把手了。”
    “我也正有此意，是时候该去帮帮忙咯。”稽野先生叹了一口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后，走出了客栈。
    后面传来了花老板的声音：“等你功成身退回来给你接风。”
    稽野先生自然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坦白的说：“我要那个五十年的女儿红。”
    “没问题。”
    目送着稽野先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回头还忍不住的埋怨了一句：“这个臭老头，还惦记着自己店里的镇定之宝。”随后就又去接待客人了。
    赵涟一个人坐在门口望风，像往常一样听赵凌波的话出门遛一遛，集市上所有人都认识自己了，并且相处的非常来。
    赵涟自然也担当起了采购食材的职位，每天都在跟大婶大伯们斗智斗勇，几文钱里殊死搏斗，倒不是差那几个钱，只是赵涟觉得，那是她最有意思的事情了。
    像往常一样，赵涟提着篮子，逛起了菜市场，一早上就听小二子说店里的羊肉不够了，所以她起了一个大早来到集市，就为了买新鲜的羊肉。
    还是没逃过讨价还价这个过程，赵涟指了指刚宰的羊：“大婶，这羊怎么卖？”
    “老规矩，五两银子一只羊。”大婶慷慨的说着，知道赵涟是出了名的砍价高手，她可不想跟这个丫头争来争去，直接说一个合理的价格，自己也好收摊回家了。
    谁知赵涟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站在那里仔细的观察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讲出一句话：“大婶，你这个羊是不是有点小啊？”
    对于缺斤少两这一块，赵涟的眼睛贼着呢，被识破计谋的大婶殊死挣扎着：“姑娘，瞧你这句话说的，这羊怎么可能小啊，每次来，不都是这样的羊嘛。”
    用微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赵涟也就不给她留情面了，坦言道：“那就上称称一下，缺一两就一两银子，多一两我给你一两银子怎么样？”
    大婶瞬间慌了神，这么多人在这里呢，大婶就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姑娘这羊上下差个几斤都是常有的，要不你开个价，念在你是常客的份上，合得上大婶就卖了。”
    这样的态度还差不多，赵涟斟酌了一下说出了一个价格：“三两银子，同意我们就成交。”
    大婶想了一下，闭着眼睛点头应了下来：“三两就三两，羊归你了。”
    “谢谢大婶。”赵涟示意店里照的伙计把羊搬回了店里，自己从荷包里拿出来了三两银子递到了大娘的手上，自己继续征战下一家了。
    大婶拿着银子叹了口气：“这个姑娘真是精得很啊。”
    这些银子大婶还是赚的，赵涟也不会让他们血本无归，只是想告诉他们，做人要实在，要谎价坑熟人总归是不对的。
    蹦蹦跶跶的赵涟接下来采购的就是青菜，这些配菜可不能马虎，一定要挑最新鲜的，这样味道才不会变，这可是赵凌波特意叮嘱的，赵涟时刻都不敢忘记。
    这个时候，稽野先生突然出现在赵涟的身边，赵涟傻乎乎的挑着菜，还没有察觉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就在旁边。

 第三百四十八章 前来助阵

    嵇野先生看到旁边的赵涟古灵精怪，一脸秀气的模样，虽然化妆成了赵凌波的样子，但是两个人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当然不了解他们的人，肯定是察觉不出来的。
    看着赵涟认真挑选食材的样子，对待事情一丝不苟，嵇野先生突然想逗一逗她。
    心生一计，嵇野先生乔装打扮成了一个老头子，拄着拐杖，举手投足间很是生动形象。
    一瘸一拐的朝赵涟走去，正认真挑选食材的赵涟完全没有注意，就知道一个老者传出一声求救的声音:“救命。”
    赵涟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老人就快要后仰着摔倒在地上，一时间赵涟想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跑了过去。
    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就用自己的身子垫在了地上，老人摔倒在了她的身上，疼的赵涟的面部都狰狞了起来。
    嘴里还疼痛的说了一句:“哎哟，疼死我了。”
    旁边的人都纷纷赶来，把嵇野先生和赵涟扶了起来。
    赵涟再怎么说也是练武之人，这些伤痛都不算什么，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赶到了嵇野先生的旁边。
    扶着嵇野先生的胳膊，担忧的询问:“老人家，您是否安好？让晚辈带您去医馆看上一看把？”
    对于赵涟的表现，嵇野先生很是满意，但是他的一贯作风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几乎不会让人看透他心里所想。
    装作孱弱的样子，拄着拐杖，用手做拳头状堵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沙哑的声音讲着:“多谢姑娘相救，老身这把老骨头才得以保住，上了年纪，行动不便，真是不好意思了。”
    本以为老人会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在救老人的时候，赵涟的心里实则是在考虑如果老人家真要诬赖自己如何脱身，现在想想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听了老者的一番话，让赵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看老人家摔的不轻，赵涟出于好心还是很担心这位老者。
    “老先生，您上了年纪，这一跤摔得不轻，我还是扶您去医馆瞧一瞧，也好放心不是？”
    既然赵涟如此热情，嵇野先生也就顺水推舟了，于是问了一嘴:“这么一说，老身倒是有些疲累，不知有何地方能让老身休息一下，还望姑娘指个名路。”
    赵涟一听，羊肉铺子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正好可以带着老人家去歇一歇，煮上一碗上好的羊汤，那真是美味极了。
    这么一来，赵涟直接放弃了挑选食材，来到了老人的身边，扶着他:“老人家，我带您去羊肉铺子把，那是我们开的，也好让您稍做休息一下。”
    “好好好。”嵇野先生满意的拍了拍赵涟得手，在赵涟的搀扶下，老人颤颤巍巍的来到了羊肉铺子。
    来往的人，无一不称赞赵涟真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好姑娘，即使平时斤斤计较了一些。
    终于来到了羊肉铺子门前，在进去的时候，赵涟还细心的提醒了嵇野先生一句:“老人家，小心台阶。”
    “姑娘你人真好。”
    嵇野先生特意把自己的声音压倒最低，才装的更像一些。
    被夸奖的赵涟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直接低下了头，扶着嵇野先生坐在了板凳上。
    还耐心的嘱咐了一句:“老人家，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让他们煮上一碗汤，为您去去湿气。”
    说完就冲进了后厨，嵇野先生满意的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拄着拐杖，满屋子的环视了一下。
    正赶上刚上完菜的小二子，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小二子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走进了后厨。
    看到了赵涟在那里热情的忙碌着，突然觉得这个丫头怎么性情大变？
    还有外面的那个老者看着也不是那么正常，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小二子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凑上前去:“赵涟，门外的那个老者是何许人也？”
    这件小事没有隐瞒的必要，赵涟直接坦白的讲着:“老人家是我从街上碰到的，无心摔了一跤，我带他回来歇息一下。”
    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记的往碗里加了一些葱花，让羊汤更加的鲜美。
    赵涟满意的端起了羊汤用鼻子靠近碗嗅了一下感叹道:“好香啊。”
    却发现小二子就没有在说话，楞在了原地，赵涟就反问了一句:“有何不妥之处吗？”
    “没什么，你快去吧，汤冷了，味道就淡了。”小二子缓过神来，提醒的说了一句。
    赵涟这个大大咧咧的丫头哪里会看出别人的心思，直接端着汤走了出去。
    小二子望着赵涟离去的背影，一丝忧愁显露在脸上，嘴里还在嘀咕着:“偶遇，摔倒？”
    这一切都有些扑朔迷离，在回忆了一下刚刚老人家的眼神，他还是觉得这个老者不是普通的老人。
    不放心的小二子还是跟了出去，自己在柜台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赵涟把一碗羊汤端到了老者的面前，炫耀的讲着:“老人家，您是外城来的吧？”
    “是的，家里闹灾荒，儿子早在几年前就遭遇变故不幸遇难了，老身只好只身前往来投靠亲戚。”
    嵇野先生随便的编了一个谎言，还装作孤寡无依的样子，让赵涟的同情心泛滥了起来。
    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嵇野先生:“不知老人家可否寻找到了亲人？”
    看到赵涟这么单纯的样子，让嵇野先生的玩心更大了一些，索性就一直玩下去好了，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识破自己的身份。
    不然直接效命于朝廷岂不是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嵇野先生锤头叹了一口气，略带着哭腔的说:“实不相瞒，老身我是好不容易才来到了城里，本想讨口饭吃，可不曾想四处碰壁，有些饥饿过度才不小心摔倒的。”
    听到了嵇野先生的描述，赵涟更加的难受了起来，没想到这一把年纪了，还要承受这么多。
    于是赵涟的正义同情心又出来了，拍着胸脯跟嵇野先生做着保证:“老人家，天色已晚，您就先在小店楼上的客房住下来，明天一早，我带您去找亲人，您看如何？”
    “可以吗？恐怕会打扰到姑娘吧？”嵇野先生一脸激动的讲着。
    生怕自己感情不够丰富，特意从眼角硬生生憋出两滴眼泪。

 第三百四十九章 实不相瞒

    要是让花老板知道，非要笑死自己。
    世人都知道这个嵇野先生漂浮不定，只在绿洲客栈停住，但是谁都不曾知道他的面容，难以分辨。
    性格自然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活脱脱的一个老顽童，就连赵凌波见到嵇野先生都有些头疼。
    赵涟立刻疯狂点头:“无妨，小店一向有些吵闹，还请先生不要嫌弃才好。”
    话一落地就看到嵇野先生把拐杖拿到了旁边，好像是要下跪的阵仗，嘴里还不停的在说:“姑娘，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吓得赵涟赶紧扶起老人，重新拉着他坐了下来，额头上冒了一头冷汗，心里还在想着，这要是让他跪了下来，岂不是让自己折寿了？她赵涟还想多活两年呢。
    “老人家，您这是作甚？小女子万万承受不起您如此大礼，您还是把汤喝了，上楼好好歇息一下吧。”赵涟紧张的讲着。
    看着老人家坐了下来，她的心才算是松懈了一些。
    嵇野先生看到了赵涟额头上的汗水，自己连夜赶到，舟车劳顿也是有些乏累，就不继续逗这个丫头了。
    反正可以留下来，吃个饱饭再回去睡上一觉岂不美哉！
    于是嵇野先生拿起了筷子，恭敬的讲着:“那老身就不客气了。”
    “您请便。”赵涟说完就跑过去招呼着新来的客人了。
    而嵇野先生也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这个羊肉汤竟然有这样鲜美，不愧是赵凌波，对待吃的方面还是颇有造诣。
    站在柜台里的小二子从头到尾的注意力都在嵇野先生身上，没看出任何端倪。
    说他正常也不对劲，说他不对也没证据，让小二子很是苦恼，无奈之下，一甩抹布叹了口气就去做事了。
    只见嵇野先生摇了摇头斜眼看了小二子一眼，邪魅的笑了一下，把眼前的碗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用手擦了擦嘴感叹着:“妙哉！！！”拿起拐杖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向客房走去。
    一场有意思的趣事又要如期而至了。
    终于嵇野先生舍得出山，只是赵涟他们还没有发现罢了，另外一边则是一场场闹剧。
    刚刚清醒的陆离，几天几夜没有进食，身体不免虚弱了些。
    秋月小心翼翼的在床边伺候着，念在陆离才刚好一些，不便进食油腻之物，于是从小厨房里熬了一些清淡的粥端了过来。
    轻轻的挖了一勺粥，在嘴边轻轻的吹凉，然后缓缓的送到陆离的嘴边，陆离起初是有些抗拒的。
    奈何自己没有力气挣扎，只好认命的张开了嘴，一口一口的喝了下去。
    眼看着一碗粥已经下去了一般，陆离的胃里也有了东西，人也显得不那么憔悴了。
    这个时候，突然赵凌波推门闯了进来，脸上挂着笑意，兴奋的喊着:“陆离。”
    结果就看到眼前这暧昧的一幕，随后、进来的富贵也楞在了原地，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秋月转身看到是赵凌波那个女人，心里别提多得意了，望着赵凌波失落的眼神，就更加的神气几分。
    缓了一下，赵凌波恢复了冷漠的语气:“看来是我来的不巧，打扰了五皇子进食，衡阳告退。”
    紧接着就带着含芳转身准备离开，陆离依靠在床上急坏了，奈何身体太虚弱起不来，就示意富贵把赵凌波拦下来。
    如果不解释清楚，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度日如年了。
    富贵立刻心领意会，上前拦住了赵凌波，恭敬的讲着:“郡主息怒，我们家皇子身体孱弱需要喂养，还请郡主切勿动气。”
    刚才的赵凌波确实被气的一时冲动昏了头脑，现在想想，这个秋月就是一个丫鬟，伺候着陆离也是理所应当的。
    旁边的含芳见状也过来劝和着:“郡主，富贵说的没错，那就是一个下人，伺候人也是应该的，这样子显得咱们家小气了不是？”
    赵凌波点了点头，傲气的抬起了头:“就是，我堂堂郡主，犯不上因为这种小事气坏了身子，再说，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商议。”
    然后就整理了一下情绪，落落大方的重新走进了房间。
    这时，陆离已经拒绝进食，秋月也规矩的站在了旁边。
    因为和陆离从小长大的原因，所以这院子里的人都尊敬着她，也让她添了不少傲气。
    赵凌波进门时，秋月不仅没有请安，反而还一脸厌恶的嘴脸冷嘲热讽着:“哟，这不是说不打扰皇子休息了吗？怎么转身的功夫又进来了？”
    院子里没有人跟她一般见识，因为陆离受伤的缘故赵凌波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今天不巧的是，她撞在了枪口上。
    还没等陆离开口，就听到了赵凌波霸气的吼着:“来人呐。”
    “奴婢在。”含芳立刻走上前来。
    她心里清楚得很，赵凌波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心里还有一丝的小雀跃，看那个小贱人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否？
    赵凌波面无表情，冷冷的丢下一句:“把这个奴婢拖下去掌嘴二十，看她以后是否还敢不懂规矩。”紧接着就在凳子上霸气的坐了下来。
    “奴婢遵命。”说完就让两个家丁把秋月脱了出去。
    秋月这下慌了，她本想的是，陆离在这里，谅他也不敢动他院子里的人，尤其还是跟他从小长大的。
    可谁曾想，这个女人竟然这样的嚣张跋扈。
    见赵凌波这副模样，原本想求情的陆离也闭上了嘴，不再言语什么。
    毕竟是秋月冒犯在先，没有规矩，说起来也是自己的过错，还怎么有脸面去求情？
    这顿惩罚是在所难免了，秋月瞬间梨花带雨的望向陆离:“五皇子救救我，奴婢知错了。”
    陆离竟然别过头去，不再看她，让秋月绝望的放弃了求饶的念头，她万万没有想到，陆离竟狠心到如此地步。
    看到了陆离的表现，赵凌波的气也算是消了一半，富贵也跟着出去，识趣的关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赵凌波放下了架子，走到了陆离的身边，关心着:“身体是否感觉好些了？”
    “无大碍了，只是觉得身体还是有些乏累。”陆离虚弱的讲着。
    看到他这副模样，赵凌波忍不住的心疼，自己却无能为力。

 第三百五十章 欣喜若狂

    要不是因为自己，陆离也不会受伤，陆离昏迷的这些天，赵凌波把所有的过错都担在了自己的身上，以至于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眼瞅着赵凌波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起来，陆离强忍着伤痛，从床上挺直了腰板，让自己坐的正了一些。
    “放心，并无大碍，休养几天便好。”陆离暖心的安慰着自责的赵凌波。
    赵凌波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快要流出的泪水，一脸天真的看着陆离:“你当真没有骗我？”
    “陆离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郡主莫要悲伤，保重身子，几日不见，人都憔悴了许多。”
    语毕，还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赵凌波的脸颊，让赵凌波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明明他自己身体就已经够虚弱了，还有心思观察自己，赵凌波心里暖暖的。
    两个人的关系也在这一次意外里更加亲密了一些。
    为了不让赵凌波听到吵闹的声音，含芳特意命人把秋月拖到了偏院。
    早就看这个贱人不顺眼了，这次可算是让自己逮到了机会。
    把秋月绑着跪在了地上，秋月自始至终都是一脸的不服气。
    现如今还死鸭子嘴硬的喊着:“赵凌波这个贱人，有朝一日我一定十倍奉还。”
    还没等秋月讲完，一个大大的耳光响彻云霄，声音大的都吓了富贵一跳，惊讶的望着含芳，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哪里来的力气。
    眼看着秋月的半个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留下了一个大巴掌印。
    含芳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傲娇的冷哼了一下:“本不想用如此大的力气，可惜你不长记性啊。”
    一个巴掌下去，秋月被打的耳朵里都有回响，可是还是想呈口舌之快:“你这个贱婢和赵凌波两个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人。”
    越说越气劲，引来了无数的下人驻足观看，含芳心想正好，看看她秋月以后如何在这府里立足。
    为了匀称一点，猝不及防的又是右脸一巴掌，疼的秋月:“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就连含芳的手都有些红肿了起来，可见力度之大。
    没等秋月反应过来，含芳没歇气的又抽了八个巴掌，很是解气。
    每抽一次，含芳都会喊出来:“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喊到了第十个，就让富贵拦了下来。
    “含姑娘，再这样打下去，恐怕秋月的脸就要毁了啊。”
    富贵看到了秋月的脸已经不像样子，再打下去恐怕真要酿成大错，好言相劝着。
    可是刚才的一句句都扎在了含芳的心里，说自己可以，但是说她主子，定要让她十倍奉还。
    含芳气的浑身发抖，把手放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憎恨:“那岂不是正好，破相了，这个魅惑人的妖精就不敢造次了。”
    随后看着富贵，斩钉截铁的讲着:“郡主吩咐了二十个，少一个奴婢都复不了命，还望见谅。”
    富贵不再言语，只是这一刻觉得含芳有些冷漠无情，一点都不像最初熟悉的那个小女孩。
    可能这就是深宅大院长出来的丫头，有的时候真的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免会狠心了些。
    含芳也确实有些累了，就命府里的丫头一个掌一个嘴，也是以儆效尤。
    丫头们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一个个都害怕到浑身颤抖，走到秋月身边，闭着眼睛打了一巴掌。
    力道跟蚊子叮人一样，含芳瞬间大声呵斥:“一个个都没吃饱吗？给我继续打。”
    听完了含芳的训斥，大家就差害怕的哭了出来，力度也确实比之前重了一些，终于二十个巴掌已经打完了。
    也算是任务完成可以回去复命了，可是秋月却不争气的昏了过去。
    含芳冷笑了一句:“我看你这个贱人是否还有力气在那里狼哭鬼叫。”
    随后小声的丢下一句:“把她拖回屋子里养着吧，这就是个例子，下回再有不懂规矩的，只有更惨的等着你们。”
    紧接着就头也不回的往内院走去，富贵看了全程，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感觉，他不知道，在这世上，何为真，何为假！
    处理完事情的含芳在门外喊着:“郡主事情已办好，现以让人把秋月姑娘带了回去静养着。”
    “你进来吧。”赵凌波端庄的回了一句。
    含芳慢慢的推开了门，就看到赵凌波坐在陆离的床边，两个人聊着天。
    走进去的含芳瞬间跪下行礼:“五皇子安好，郡主安好。”
    “不必拘礼。”陆离虚弱的让含芳站了起来。
    他心里知道，这是含芳在告诉他，奴婢就是奴婢，万万不可没了规矩。
    赵凌波看出了陆离的担心，索性就帮他问了一句:“人怎么样了？”
    “回郡主的话，就在刚刚出去执行的时候，秋月依旧出言不逊顶撞郡主，奴婢教训的时候下手重了一些，现已昏了过去，已经派人去看了。”
    含芳诚实的讲了出来，反正自己家郡主让做的，陆离也不敢说些什么。
    赵凌波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自己不丢颜面，却忽略了含芳这个丫头嫉恶如仇，用眼睛一瞄，陆离的脸色很差，怕不是心疼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含芳看出了赵凌波的为难，机灵的冲陆离磕了一个头:“奴婢有罪，还望五皇子责罚。”
    陆离到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含芳何罪之有。”
    “奴婢一时激动伤了您府里的人，还望五皇子从轻处置奴婢。”
    这一招先发制人让陆离真是猝不及防，一直以来的温柔顺从，活泼开朗的性格，让陆离忽略了，赵凌波身边的这个丫头，不仅仅是一个丫头，而是赵凌波身体的军师。
    本来就是秋月的过错，再加上含芳认真的执行了刑法而已，陆离还能怪罪什么？
    “起来吧，小事而已，人已经得到了教训，只是莫要伤了和气才好。”
    现在的陆离只能充当和事佬一职，要不然关系会越来越僵硬。
    含芳立刻起来:“谢五皇子饶恕。”然后乖巧的站在了赵凌波的身边。
    赵凌波只好简单的训斥了一嘴:“下一次万万不可如此冲动，教育一下就好了。”
    “是，郡主。”含芳露出了笑容，乖巧的答应着。
    房间尴尬的气氛算是解除了一些，紧接着就是商议正事的时候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听闻趣事

    从赵凌波一进门的时候，陆离就察觉出她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一直也没抽出空来问上一嘴，恰逢事情都已解决妥当，陆离就索性提上一句:“凌波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被猜中心思的赵凌波瞬间眼睛一亮，露出了惊讶的语气:“你怎么知道？”
    陆离轻微上扬了一下嘴角，捂住嘴咳嗽了一下，赵凌波立刻关心的往前面挪动了一些，拍了拍陆离的胸口。
    脸上露出了焦急的面容:“含芳去倒杯水来。”
    “是，郡主。”含芳快步的走向桌子，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赵凌波。
    赵凌波接过了水，小心翼翼的扶住陆离，一点点的喂他喝了下去，才算缓过来了一些。
    突然间看到了陆离左肩上包扎的纱布微微渗出一点血色，顿时让赵凌波有些惊慌失措。
    连忙大声向问外吼着:“速速请太医前来，快。”
    看着赵凌波六神无主的样子，陆离知道这个小丫头心里肯定是在意自己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看来这点小伤受的太值了。
    拉住了赵凌波的胳膊，温柔的讲着:“郡主不必惊慌，一点小伤而已，别吓到自己了。”
    赵凌波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还指着陆离的肩膀:“都伤的如此重了，还说无事。”
    因为内疚，所以哭的更加厉害了起来。
    陆离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直接霸气的把赵凌波楼进了怀里，果真有效，赵凌波瞬间就没了声音。
    惊讶的看了一下陆离，随后就红着脸缩进了他的怀里，旁边的含芳侧过脸去，不敢直视。
    好巧不巧，太医在富贵的带领下敲门走了进来，赵凌波立刻推开了陆离，脸颊绯红的在旁边规矩的坐着。
    看着赵凌波娇羞的样子，陆离心里总是暖洋洋的。
    太医慌张的小跑着走了进来，跪下请安:“五皇子万安，郡主万安。”
    “太医快快请起，还望太医仔细的看一下陆离的身体，是否有恙？”赵凌波担忧的讲着。
    “微臣遵命。”
    只见太医拿着自己吃饭工具药箱子来到了陆离的身边，半跪了下来，认真的为陆离诊脉。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在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太医诊断。
    不一会儿，太医收起了东西，嘴角露出了微笑，鞠躬回答着:“回禀五皇子，郡主殿下，五皇子的伤势没有大碍，只是轻微的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热，休息一两天，伤口愈合就可以了。”
    赵凌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发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伤口渗出血是为何？”
    太医想了一下，随后如实汇报着:“那是因为五皇子许久卧床不起，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伤口，随后我为五皇子重新上一下药，就应该没事了。”
    这才让赵凌波放心了下来，松了一口气:“那就有劳太医了。”
    紧接着赵凌波侧身走到了一边，静静地看着太医上药，疼的陆离额头上挂满汗水，却咬牙一声不吭。
    看的赵凌波揪心的很，在旁边只能攥着手帕紧张的看着，心里满是心疼。
    总算是结束了，赵凌波的心也放了下来。
    面对着一圈人的注视，太医也有些紧张，不管怎样，总算是包扎好了。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恭敬的讲着:“伤口已经包扎好，接下来就是养伤了，微臣会开一两个方子让五皇子服下，伤口愈合的快一些。”
    “有劳太医了，太医慢走。”赵凌波温柔的讲着，随后就喊了一声含芳:“含芳你去送一下太医。”
    含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太医这边请。”
    太医跟随着含芳离开了屋子，富贵也跟在后面去帮陆离拿药回来煎药，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安置好了陆离，赵凌波才算彻底放心了下来，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赵凌波急忙的说出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第一是探望陆离的身体，第二就是关于尚书府家的事情，借尸还魂这个东西，让赵凌波还是非常怀疑，想询问一下陆离，不知他有个建议。
    “陆离，此次前来，我有一事相求。”赵凌波不客气的说着。
    陆离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大事，能让赵凌波感到迷茫，但是很有兴趣。
    扬起嘴角看着她，笑嘻嘻的讲着:“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
    赵凌波也就不墨迹了，直接奔入主题讲述着:“就是尚书府家的陈亦轩殁了，但是……”
    于是赵凌波就详细的跟陆离描述了起来，而且还是那种手舞足蹈的模样很是生动。
    过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赵凌波总算是讲完了，累的她连忙去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陆离基本已经是明白了，对于借尸还魂这件事情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反而非常平静，让赵凌波有些意外。
    睁着大眼睛好奇的询问着陆离:“你就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陆离仔细的想了一下:“这种事情你觉得会发生吗？那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于是陆离摸了摸赵凌波的小脑袋:“笨蛋，你去调查一下这个借尸还魂的男子，应该就会得到些什么线索了。”
    已经提醒的很清楚了，赵凌波脑子转了转，突然眼前一亮:“你是说这个男子莫不是跟成沛儿有何关系？”
    “很聪明。”陆离夸奖着。
    的确赵凌波的灵敏和反应能力在女孩子里面算是很有天赋的了，可是赵凌波并没有特别开心，嘴巴还是嘟了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差。
    突然间闹了情绪，让陆离有些不知所措:“郡主是否安好？身体有何不妥之处？”
    赵凌波摇了摇头，低沉的讲着:“都不是，只是父王告诉我，只有刑部的人才能有权利彻查此案。”
    说到底还是为了让陆离帮她一下，这才是赵凌波的主要目的。
    只要赵凌波身体无碍就好，陆离是刑部侍郎，如今抱病卧床在家，可以授权无人。
    就知会赵凌波:“柜子里有令牌，你拿着就说我命你去查个明白，晾他们也不敢阻拦什么。”
    赵凌波开心的就差蹦起来了，提起裙边跑到了柜子里旁，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柜子，就看到了令牌躺在里面。
    她伸手拿出了令牌，宝贝的捧在怀里，还不忘记跟陆离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倒是你，一定要安心静养，我有空定会来看你。”

 第三百五十二章 终于找到

    含芳送走了太医，转身回到了屋子里，要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提醒着赵凌波:“郡主，天色已晚，不可久留了。”
    赵凌波点了点头，毕竟男女有别，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了，虽然他们之间光明磊落，但是女孩子的名节格外重要，万万不可让别人说三道四。
    把令牌放到了怀里，随后恋恋不舍的看着陆离:“那我先行告退，你好生养病。”
    “府里伺候的人多着呢，倒是你，一定要小心，那些人都不是特别好对付的。”
    “知道了，我走了。”赵凌波看了看陆离，在含芳的搀扶下，加快了步伐离开了府里。
    要是换做以前，赵凌波一定第一时间奔向自己心心念念的糕点，这一次却只是差人去买，而自己却直奔王府里走去。
    让含芳都忍不住的惊叹:“郡主，您这是被洗脑了吗？竟然变得如此懂事乖巧？”
    “就你话多。”赵凌波说完以后，看向窗外，心里却都是陆离提点自己的话语。
    越想越不对劲，成沛儿一定是隐瞒了自己什么，明天再次登门拜访，一探究竟。
    送走了赵凌波，陆离也就躺了下去，醒来到现在都是因为赵凌波强撑着，终于可以歇息一下了。
    陆离虚弱的连眼睛都快抬不起来了，富贵也回来了，吩咐下人去煎药，自己则回来看一下，五皇子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秋月现在自身都难保，别人又不知陆离的脾气秉性，很难伺候好，都怪秋月有时一手遮天，除了她，不让任何人接触陆离。
    导致的到现在，没有人知道陆离的喜好，自然也就服侍不好了。
    见到富贵的人影，陆离轻声的问了一句:“秋月的伤势如何？太医去瞧过了没有？”
    “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恐怕是脸部要有些……”富贵迟疑了，吞吞吐吐不敢说下去。
    见他婆婆妈妈的样子，陆离气急攻心，连续咳嗽了许久，富贵立刻上前稳定住了陆离的情绪。
    缓了半天，陆离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说就是了。”
    富贵也就不隐瞒下去了，耿直的讲着:“此次含芳姑娘下手确实有点重了，坦白来讲下的是死手，对秋月姑娘的外貌确实有些影响。”
    一听秋月几乎要毁容一般，陆离心里咯噔了一下，女为悦己者容，也确实是要了她半条命。
    赵凌波一向不是狠心的人，也怪自己平时对待秋月太过放纵，让她恃宠而骄，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想了半天，冷着脸对富贵说:“吩咐下去，让秋月在房里休养一个月之久，补品，药品尽管用，也让太医挂心一些，尽量医治好。”
    “是。”富贵答应着。
    陆离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一个巴掌终归拍不响，也希望秋月这个人可以长长记性，不要再去纠缠陆离，痴心妄想陆离会娶她为妻子。
    富贵跟了陆离这么久，在他心里陆离对秋月什么感情他再清楚不过，就只是简单的兄妹之情再无其他。
    谁知道，一味的放纵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只有让她断了念想，以后得日子才会顺风顺水。
    绥远城。
    第二天一早赵涟就简单洗漱了一下，身穿淡粉色长裙，平时习惯了裤装的她只好委屈一下自己，总是变得淑女了以后，有些不是很自在的样子。
    穿戴完毕，随便的抹了一些胭脂水粉，翻了翻梳妆台上一个收拾都没有，未免这个假郡主也当的太穷酸了一些，只好简单的带了一个珠花，就直接下了楼，毕竟她对于这些女孩子的东西也不是很懂。
    一般老人家起来的都早一些，也许是赶路的原因很是劳累，索性就让嵇野先生多休息一下。
    即使路过了嵇野先生的屋子也没有说话，反而小心翼翼的从门前走过，快速的下了楼。
    时间还早，铺子还没有开，赵涟呼吸着新鲜空气打开了门，站在门口活动着筋骨。
    毕竟是学武出身，即使天资卓越也是要多加努力的。
    就在赵涟活动完以后准备出门大采购的时候，就看到严曾慌张的跑了进来。
    赵涟属实吓了一跳，然后让严曾坐了下来，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这是出了何事？看你慌张的样子，平日里的稳重好像装的似的。”
    严曾没有时间跟她拌嘴，喝了一口热水舒服多了，毕竟快入冬的天气，早上还是寒风刺骨的。
    外面已经百花凋零，早上偶尔还有一些霜降，看起来如下雪一般。
    树上光秃秃的，显得场面很是萧瑟，让人不免在秋天多了许多感伤。
    严曾这次前来是奉命行事，也就是说赵凌波来信了。
    严曾严肃的跟赵涟描述着:“郡主吩咐你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一提到这个事情，赵涟瞬间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无精打采的坐了下来:“大家心里明镜似的，嵇野先生要是不想现身，故意躲着郡主，累死我也找不到啊。”
    手上还拿着筷子有一下无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这些日子都快给她折磨死了，竟一点嵇野先生的消息都没有，让赵涟甚是乏累。
    明面上看着这个活轻松无比，实则叫人唉声连连啊。
    赵涟锤丧着脑袋，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原本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另一边想要攻破塞安那边，就得靠嵇野先生，严曾也很是恼火。
    毕竟留给他们的时日不多，如果等那些部落的人养精蓄锐完毕，那他们攻破塞安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小二子肩上搭着抹布走了过来，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讲出来。
    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也是有用的。
    随后也走过来坐在了他们两个的旁边，神情有些严肃，支支吾吾的讲了出来：“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一向不怎么言语的小二子突然有事要讲，那一定是颇有线索的事情，让他说来听听，说不定会对他们现在进展的事情有所帮助。
    每天小二子都是这一身小二的装扮，果然赵凌波给他起这个名字没有错，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赵涟又没控制住的捂嘴笑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竟然识破

    严曾和小二子一致的看向赵涟，紧皱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丫头得了心疯症一般，还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看上一看。
    见他们两个都用异样的眼光注视着自己，赵涟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我无事，你们继续。”
    这才算进入了主题，小二子就把自己内心的疑虑讲了出来：“昨日店里赵涟捡了一个老人家回来，我心里总觉得这个老人家有些不对劲。”
    “有何不妥之处？”严曾详细的询问着。
    旁边的赵涟也觉得十分好奇，于是在一边安静的等待着小二子继续分析着。
    一向严谨的小二子抬起头望向四周，还特意往楼上老爷子的房间看了一眼，确认没有人醒来的痕迹，才缓缓的说出了口：“他的行为举止，还有说话语气都与郡主描述稽野先生的样子相差无几。”
    这话一说出来可是让严曾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稽野先生竟然会主动送上门来，回头一想想，这个说法貌似有些不妥，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词语可以形容严曾现在激动的心情了。
    赵涟自然是更加的沉不住气，直接大声的喊道：“你是说楼上的老......”
    还没等赵涟说完就被反应快的严曾捂住了嘴，嫌弃的告诫着：“你就不能小声一些，万一打草惊蛇可如何是好？”
    “严曾说的有道理，这只是猜测，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能相认的。”小二子附和道。
    心里却又陷入了沉思，嘴里啃着手指头，特殊的行为让赵涟很是不理解，明明可以一问便知，为何要搞得如此麻烦。
    一向大大咧咧的赵涟最受不了的就是打马虎眼，互相玩着心机岂不是累到不行。
    无奈的讲述着：“我们大可不必这样小心翼翼，直接上前一问，答案不就显而易见了？”
    从小生在农家，又加上没有读过什么书的赵涟，把每个人都想的很是单纯，所以才不懂得社会的险恶，也就是遇见赵凌波他们，不然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要吃多少亏才能学会长大。
    小二子和严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是在暗中较量谁去解释一番，最后严曾还是拗不过小二子，败下阵来。
    连叹了三口气，才心平静和的跟赵涟小声的解释着：“如果那个人倘若真的是稽野先生，那么也就是说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是谁，如果我们贸然前往只认，那就是我们沉不住气，他大可以否认，扬长而去，我们不就又失去了认识他的机会。”
    这个解释可以说的上是非常之详细，赵涟这么简单的头脑都听得明明白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那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沉默许久的小二子努力的在脑海里回忆着赵凌波临走时候说的每一句话，突然想到了关键词，欣喜若狂的跟他们两个分享着：“听郡主说，稽野先生是个酒迷，那种一看到美酒就走不动的人，喝完以后还会用怀里不同颜色的手帕鉴定酒的好坏，红橙黄绿青蓝紫代表着七种不同程度的赞赏。”
    “世界上竟还有如此奇怪之人。”赵涟不可思议的感叹着。
    严曾冷哼了一嘴：“世界万物无奇不有，这才哪到哪啊。”
    小二子还在继续谋划着抓住稽野先生的计谋：“到他拿出手帕的一瞬间，我们就低声拆穿他的身份，最好是那种一击致命，让他无法争辩的那种，如果给了他喘气的机会，恐怕我们三个加在一起，也说不过他一个人。”
    稽野先生的本事还是远近闻名的，就算是温医生也要敬让三分，还是小心的好，毕竟他们是晚辈，又不好太没礼貌。
    三个人想了一下，纷纷的投了赞成票，目前为止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别的办法，他们也想不出来啊。
    眼看着太阳就要升起来了，也要迎来了他们开张的时候，店铺照常开着，只是今天还有一个别的计划，那就是等老人家醒了以后，想发设发的给他忽悠到小酒馆，这样就能看清这个老人家是不是稽野先生的真面目了。
    果然不经念叨，老人家打开了房门，休息了一晚上精神好了许多，衣服也换上了赵涟昨夜新给他买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许多。
    稽野先生不紧不慢的从楼梯上颤颤巍巍的走了下来，聚在一堆的三个人瞬间分散开，各自脸上都故作镇定的挂上了笑容，一定不能暴露自己的计划。
    稽野先生一看这么热闹，忍不住的问了一嘴：“这是怎么了？如此热闹啊。”
    赵涟笑容甜美的赶了过去，扶着稽野先生坐了下来，脑子里瞬间扯了个慌，不紧不慢的讲着：“还不是我们这个兄弟，昨天经过一个小酒馆，就被里面一个酒的香味差点勾走，刚回来就跟我们说个没完，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一听到酒，稽野先生本能亮起了眼睛，不受控制的想多问一句：“什么酒竟然能让一个壮年差点控制不住，哈哈哈。”
    说完，稽野先生捋顺了一下自己粘上去白花花的胡须，又长又软，是比自己的舒服多了，倒也习惯了许多。
    气氛一下子热了起来，也知道这个老人家在跟他们开着玩笑，索性自己也融入进来吧：“老人家，晚辈也不是很清楚，倒是不知您是否有兴趣，赏份薄面陪同晚辈去品尝一下，看您的样子，对酒类也是颇有研究的把。”
    这句话可是说到了稽野先生的骨子里，已经乐的合不上嘴了。
    赵涟以为稽野先生不可能答应，毕竟还要去找自己的亲人，这才是当务之急，没想到那边老人家开口了：“那老身恭敬不如从命了，活了大半辈子了，酒的香醇在老身这里还是不在话下的。”
    眼看着就已经邀约成功了，也不能一大早就去酒馆把，还是先吃顿早饭，小二子识趣的讲着：“那我先去厨房忙乎着，你们吃过早饭再去也不迟。”
    稽野先生点了点头，和蔼的冲小二子笑了一下：“那就有劳年轻人了。”
    小二子随后就走进了后厨，开始忙乎起来了一天的早餐。

 第三百五十四章 露出马脚

    一看到小二子已经去了厨房忙乎起来，赵涟站在那里傻乎乎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他们三个的计划搞砸了。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干自己的活，管他是不是嵇野先生，这日子不还得活下去，菜还是要买回来的。
    笑嘻嘻的看着嵇野先生，傻乎乎的讲着:“老先生我也要去赶早市，晚了就没有新鲜的菜了，先让我这朋友陪陪您，我就先走了。”
    严曾也知道这丫头什么想法，于是就让放任她离开了，留下来也说不定真的是帮倒忙。
    嵇野先生的兴趣都在刚才所说的美酒上面，根本就顾不得赵涟说些什么，他也并不是很在意那些细节。
    礼貌的回应着:“你去忙就是，不用管我这个糟老头子。”
    赵涟点了点头，随后就离开了羊肉铺子，手上挎着篮子，蹦蹦跶跶的走出了门。
    集市上很是热闹，都在高声的吆喝着，早餐铺子都在热腾腾的冒着热气，让赵涟很是兴奋，毕竟只要人多，她就欢愉。
    羊肉铺子只留下了严曾和嵇野先生，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些什么。
    气氛一下子冷了起来，严曾便首先开口:“不知老人家是如何来到此处？”
    “说来惭愧，老身是逃难来到此处的，多亏了赵涟姑娘心地善良，才算是救了老身一命。”
    嵇野先生说的时候，用手遮挡了一下脸，让严曾感受到自己的不好意思。
    毕竟年纪大了，让人接济，也是抹不开面子的。
    严曾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着嵇野先生，不论是身体，还是声音，各个方面都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不知道是小二子担心多余，还是这个嵇野先生伪装的太好了。
    现在想这么多都是多余的，还不如养精蓄锐，是真是假，到了小酒馆不就见分晓了。
    严曾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嵇野先生聊着天，直到小二子把早餐断了上来，两个人才没有了沟通，各自沉默低头吃着早点。
    清河王府。
    伴随着公鸡打鸣赵凌波就坐了起来，也许是昨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回到府里，随便的吃了一口，就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今天也就起的早了些。
    含芳以为赵凌波不会起来这么早，就独自去小厨房里为她备着早点去了。
    睁开眼睛精神了一会的赵凌波彻底醒了过来，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的时候，一股凉意袭来。
    赵凌波没有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双手环抱着肩膀，嘴里还自言自语的讲着:“这天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冷了起来？”
    语毕，就去旁边的柜子里寻找了一件比较厚的凤凰流纱裙，整个裙子都是淡蓝色的装扮，虽说是流纱，但里面的材料都是实打实的羊毛毡子，穿上很是舒服。
    赵凌波迫不及待的把衣服穿在了身上，婉如天仙下凡一般，跟平时的装扮还是有很大的出入，更加的华丽一些。
    这可是在赵凌波十三岁生辰时，清河王爷召集了民间最好的绣娘，足足二十七个，秀了二十天才算完工。
    裙边的每个装饰和花瓣都是手工制作出来的，很是精致。
    由于赵凌波一向低调，以至于都差点遗忘了这件衣服，现在穿上身也还算正好，不大不小很是合身。
    穿上了流纱裙的赵凌波瞬间就觉得身体里暖洋洋的，也就直接来到了梳妆台。
    发觉含芳这个丫头到现在还是没有出现，怕不是偷懒还没有起来，嘴里还在抱怨着:“这个丫头，越发的没规矩了。”
    嘴里虽然说着，但是心里还是心疼的，这点事情也算是小事，就不予以计较了。
    大声的喊了一句:“来人啊。”
    门口守候的丫鬟立刻开门走了进来，行了一个大礼，头都不敢抬直接老实的讲着:“郡主万安，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从小到大都是含芳伺候自己洗漱，换了别人，怕也是不怎么舒服，想了一下，高冷的讲着:“去把含芳给我叫来。”
    “是，郡主。”丫鬟乖巧的应了一声，随后就退出了房门，默默地关上了门。
    就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小厨房，一刻都不敢耽误。
    进了小厨房就看到含芳在张罗着赵凌波的吃食，看到丫鬟慌张的过来汇报:“含芳姑娘，郡主招您过去。”
    “马上就来。”含芳答应着。
    转头对伙夫讲着:“我说的注意事项一定要记着，做好了就给郡主送过去，我先走一步。”
    “放心吧，含芳姑娘。”伙夫拍着胸口保证着，含芳也算是放心了。
    随后打了一盆热水，就一路小跑的往郡主房间里跑过去，心里还在想着，今天的赵凌波怎么起的这么早，是自己疏忽了。
    路上正碰到送碳的家丁，含芳给他拦了下来，心想着郡主房里点了一夜的碳火，应该也成了星星点点，她怕冷，直接就让他送去，省的赵凌波再冻到感冒了。
    “把碳火给郡主房里送去一些。”含芳吩咐着，毕竟是赵凌波身边的贴身侍女，府里的人多少都会给她一些面子。
    再加上含芳也是一个好、性子的丫鬟，和大家也相处甚欢，清河王府里就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
    “是，含芳姑娘。”家丁答应着，就直接跟着含芳的步伐往郡主房间里走着。
    到了门口，含芳怕郡主还在赖床，就示意家丁在门外侯着，不然影响了郡主的清白，恐怕就不好了。
    含芳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端着盆就走了进去，环顾了一下，却发现赵凌波坐在梳妆镜前，一副严肃的神情看着自己。
    她把盆放在了一边，慢慢的走到了赵凌波的身边，拍着马屁讲着:“郡主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穿这套裙子了？难不成有何重要的事情？穿在郡主身上如此耀眼，真真是好看极了。”
    再说下去，赵凌波就要烦了，连连摆手不耐烦的讲着:“停，别阿谀奉承了，抓紧伺候我洗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是，郡主。”含芳答应着，就在水盆里洗着帕子，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连忙丢下了帕子，打开了门。
    一下子凉意就冲了进来，让赵凌波又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虽说不冷，但还是有些刺激神经。

 第三百五十五章 到底是谁？

    让赵凌波很是头疼，也不知道这个丫头一惊一乍的本领是随了谁去，这样下去，自己的心脏恐怕要附和不起。
    努力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算平静了下来。就看到家丁拿着火盆，恭敬的放在地上，随后就离开了屋子。
    还算是这个丫头有心，知道自己怕冷，不然也不会把这个宝贝衣服找了出来。
    含芳笑嘻嘻的回到了水盆旁，水里还冒着热气，含芳把帕子浸上了热水，随后拧干净，就递给了赵凌波。
    赵凌波接了过来，暖暖的敷在脸上，很是舒服，认真的擦了擦脸，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接下来就是梳妆的时刻，赵凌波对于妆发的要求不多，所以含芳也就轻松许多，用桂花油给赵凌波梳着头。
    让含芳芳忍不住的感叹着:“郡主的头发真是好，又黑又亮让人好生羡慕。”
    赵凌波只是轻微的笑了一下，没有跟含芳继续贫嘴下去。
    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赵凌波今天跟往常不一样，更加稳重了一些，难不成昨天五皇子对她讲了些什么，让她变性了一般，真是可怕至极，让含芳很是别扭。
    终于把简单的发髻打理完毕，毕竟赵凌波今天是盛装，发髻也梳的比往日隆重复杂了一些，看起来很是美丽。
    可是赵凌波突然间犯愁了起来，由于太久没有打理过梳妆台，以至于首饰盒里空空的，很是寒酸。
    赵凌波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珠花扔在了桌子上，对着铜镜悲痛的讲着:“真是的，我竟找不到一件得意的饰品。”
    这也是好事，赵凌波总算是想起怎么打扮自己了，含芳温柔的看着赵凌波笑了一下，安慰着她:“郡主，莫要焦急，稍等奴婢一下。”
    只见含芳默默的来到了柜子前，打开了柜子，从最底下拿出了几个盒子朝赵凌波走了过来。
    把盒子一一的摆放在了赵凌波的面前，都缓缓的打开了来。
    就看到各式各样的首饰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让赵凌波都忍不住的捂住了嘴，发出了感叹:“我怎么不知道我竟有这些首饰？”
    含芳打趣的讲着:“郡主还说呢，皇上和王爷王妃的赏赐，只要是首饰郡主几乎都不看一眼，奴婢捡了些好的就放在了盒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赵凌波满意的点了点头，身边的含芳还算是机灵:“还算你聪明。”
    下一步就是搭配了，拿着盒子里的首饰，在头上比比划划半天，还是没有让自己满意的。
    这下子脾气可算是上来了，直接把盒子一推，赵凌波颓废的坐在镜子旁，垂头丧气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时间久了，连女孩子最基本的打扮我竟都不会了，这可如何是好？”
    赵凌波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本领了，毕竟陆离也是皇家的人，想要跟他在一起，在妆容上一定是非常严谨的。
    如果打扮的不够隆重，跟出去是要被闲话的，不比在家清闲，没有那么多礼数在身。
    含芳把掉落在地上的饰品都捡了起来，心里也清楚，赵凌波只是一时气不顺，并不是因为什么。
    所以含芳在一旁耐心的劝解着赵凌波:“郡主，打扮的事情都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一时间也记不得，您已经很棒了，毕竟天生丽质不是吗？”
    听了含芳的讲述，赵凌波心里舒服了一些，嘟着嘴摆了摆手:“你过来帮我挑选搭配一下把。”
    “是，郡主。”含芳遵命的走了过来，仔细的端详着盒子里的首饰。
    每一个都可以说无比珍贵，有几个簪子都可以称得上是价值连城，让人心生羡慕。
    也不知道赵凌波还在奢求着什么，这么多好看的首饰竟然挑不出一个来。
    含芳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认真的找着，突然就看到了一个淡蓝色的簪子，让她眼前一亮。
    赵凌波今天正好是一件淡蓝色流纱裙，加上这个簪子可以称得上是相辅相成。
    簪子上面是一个蝴蝶的模样，能工巧匠还特意在蝴蝶的身上安了一个翅膀，煽动着仿佛活的一般。
    家人簪子下面还有一穗流苏，挂在头上增添了一分温柔的气质，很是好贵。
    没有经过赵凌波的同意，含芳直接把簪子带到了赵凌波的发髻上，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很是满意。
    随后就让赵凌波照着铜镜询问着:“郡主觉得如何？”
    起初赵凌波对这些配饰的搭配并不抱有多大的指望，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却大吃一惊。
    只是简单的带了一个簪子，却是大大的不同，婉如一副温婉的山水画，差点让赵凌波都信了自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
    和她之前的风格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仅仅是因为服饰和首饰做了一点点的改变。
    “还算不错。”赵凌波心里十分满意，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就是怕含芳这个丫头太过于得意，以后就没有办法管理了。
    含芳明白赵凌波的意思，既然赵凌波喜欢就好，随后就挑选了几个小巧的珠花稍作点缀，低调中透露着优雅，很是惬意。
    已经梳妆完毕，丫鬟们也把早点送了过来，每样东西都是含芳亲自看管的，完全符合赵凌波的胃口。
    看着一桌子精致的小菜让赵凌波胃口大开，一看就是含芳的想法，都合自己的心意。
    没有道谢，但是含芳从赵凌波的神情还有胃口中就读懂了一切，很是满意。
    一顿风卷残云，眼前一片狼藉，可以说得上是一干二净，让含芳很是诧异，赵凌波什么时候食量这么大了。
    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赵凌波的身材和脸蛋，和以前完全没差别，那吃的东西到底去哪了呢？
    赵凌波吃的腹部都略有些凸起，喝了一杯热热的桂花蜜水很是满意，刚抬起头，就看到含芳那副嘴脸，让赵凌波很是疑惑。
    咳嗽了一下，莫名其妙的询问着:“这种眼光看我作甚？”
    “没什么，只是觉得郡主好看，多看了两眼。”含芳机智的把事情圆了过去。
    赵凌波知道这小丫头才没这么好心，不过说的她很高兴，也就算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完成。
    不一会儿，家丁来报:“郡主万安，门外有人说是五皇子府里的随从富贵求见。”
    一听是富贵，赵凌波立刻站了起来，莫不是昨天拜托陆离的事情调查好了？效率简直太快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前去走一遭

    “快快让人进来。”赵凌波兴奋的说着，心里别提多欢喜了，也算是解决了她一个心头大事。
    只见家丁立刻站起身来，跑去门外请了富贵走了进来。
    富贵在门外行了一个大礼:“郡主万安。”
    “快快请起，不知你家皇子身体如何，伤口可否痊愈了一些？”赵凌波虽然心急自己那边的事情，可是心里还是惦记着陆离的。
    于是赶紧询问着，富贵听了一连串的问题，一一回应:“回禀郡主，皇子身体已无大碍，伤口恢复的很好，现在都可以下地走走了。”
    赵凌波放下心来，嘴里还小声的嘀咕着:“那就好那就好。”
    接下来讨论的就是正事了，赵凌波示意富贵进来，让含芳关上了门，轻声询问:“你这次前来，可是查到了什么？”
    “是。”富贵没有隐瞒的讲了出来。
    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里面详细的记载了冒充尚书府家儿子的那个人的姓名，住址还有死之前是做什么的。
    直接递到了赵凌波的手上，赵凌波拿着看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就是陆离身边的人，这次多谢，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一定让你家皇子重重赏你。”
    “这本就是手下分内的事情，多谢郡主好意。”富贵不温不火的讲着。
    做他们这行的，调查事情是看家本领，这点事情要是办不了，那就等于跟吃闲饭没有区别了。
    赵凌波把纸好生的收进了自己的荷包里，严加看管，有了这么一张纸，事情也就算完成了一半。
    看着赵凌波是要出去的样子，富贵迟疑了一下，想起了陆离的嘱咐:“五皇子命在下互送郡主过去。”
    本来赵凌波是要推迟的，但是想一想前几天发生的暗杀，还是有些后怕，毕竟家里那群废材实在是没有可用之人。
    现在陆离有伤在身，有个富贵在旁边也是好事，赵凌波便没有拒绝的答应了。
    太阳已经升起好一会儿了，要抓紧破案的进程了，转头对含芳讲着:“备车备马，去三合村。”
    语毕，赵凌波就准备跟着含芳一起出去，突然间含芳又掉头回来了。
    赵凌波很是奇怪:“不是让你去备车，怎么突然回来了？”
    “见郡主衣裳还是单薄，怕您着凉。”然后就去柜子里拿了一件粉色的斗篷，两个颜色在一起，显得更加娇嫩一些。
    拿着斗篷来到了赵凌波的旁边，耐心的给她披了上去，系上了一个结才算放心，还不停的叮嘱着:“这下便好了，郡主万万不可着了凉，不然又要闲那药苦不肯喝了。”
    经过含芳这么一调侃，赵凌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赵凌波身体还算硬朗，只是偶尔不注意会有个头痛脑热。
    太医来看过就开了方子，每次喂药时，都譬如上战场一般，耗神耗力，让含芳刻在了骨子里，久久不愿想起。
    所以一到冬天，就对赵凌波的保暖工作尤为上心，也算是为了放过自己。
    穿戴完毕，含芳扶着赵凌波缓缓的走了出去，这件裙子比较长，几乎拖地，行动起来也有些不便。
    至于为什么要穿这个，一来是比较保暖，二来就是为了彰显身份，此次前往的地方是一个村子，只有气势上盖过了他们，才能问出个什么来。
    赵凌波心里有她自己的小算盘，接下来就是显示她实力的时候了。
    上了马车，经过了一路颠簸，越过了重重障碍，终于到达了三合村。
    赵凌波扶着腰，在含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下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的腰啊，这是人来的地方吗？”
    含芳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轻微的用手替赵凌波锤了几下，缓解一下她的疼痛。
    确实路不好走，有些颠簸，不过到了就是好的。
    在含芳的搀扶下，赵凌波慢悠悠的往村里走着，路上碰到了一个抗锄头的壮年。
    赵凌波心想，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问一下保准，随后就把男子拦了下来:“这位朋友，不知可否向你打听一个人。”
    男子从上到下的看了一下赵凌波，旁边的含芳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不得无礼。”
    其实是因为赵凌波今天的装扮在乡下几乎是见不到的，加上赵凌波本就天姿国色，所以让男子忍不住的留恋一下。
    被含芳的一句话点醒了，连忙低下头道歉:“是小生无礼，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只见赵凌波从荷包里拿出那张纸，仔细的看了一下，找到了对应的名字，温柔的讲着:“无妨，我想向你打听一下段华离家住在哪里？”
    一听到段华离的名字，男子瞬间抬起了头，惊慌失措的看着赵凌波:“你找他做什么？”
    看到男子反应很是奇怪，赵凌波如实的解释:“没什么，他是我以前的恩人，所以想要报恩，就找到了这里。”
    赵凌波临时编造的假话真是让含芳打心底里佩服，这是她从小就熟悉的技能，张嘴就来。
    男子半信半疑的试探着:“既然这样，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早就前几天，就听闻他在家中病死，不过还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在家。”
    顺便就指了指很远的地方:“你一直往前走，路过五个房子，然后左转就到他们家了。”
    得知了一些信息，找到他们家就好。
    赵凌波喊了一句:“含芳。”听懂了的含芳递到了男子手里一锭银子:“这点小钱，不成敬意，麻烦了。”
    男子接过银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这些钱足够他们一家人两年的伙食费，果然有钱人就是出手阔绰。
    这个村子本身就穷，见到钱也不会有不要的道理，男子把钱放进了怀里，笑着摆手:“不麻烦，有事就在第一家找我就是。”
    “谢谢。”赵凌波礼貌的打着招呼，把男子目送回了家，他们就继续往里面赶路。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就想知道事情的结果，如果段华离真的暴毙，怎么会这么凑巧能知道尚书府所有的秘密。
    越想越觉得事情有蹊跷，从他年迈老母亲嘴里说不定可知一二。

 第三百五十七章 真相在即

    按照那位青年的阐述，赵凌波他们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段华离的家。
    门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仿佛不是人住的一般，从小就长在王府里的赵凌波更是连看都不曾看过这样的房子。
    赵凌波刚要上前敲门就被含芳拦了下来:“郡主，还是我来吧，弄脏了衣袖可不好清洗。”
    不是赵凌波矫情，实在是她衣服的料子是蜀锦，出了名的难伺候，还不能水洗，只能在雪地里收拾，费劲到不行，所以赵凌波一般不会上身。
    赵凌波想了想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只见含芳握住了房门上的铁环敲了一下，隔了一会又敲了两下，边敲边喊:“请问有人吗？”
    半天房间内没有一点声音，这一下可是让赵凌波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此番前来却扑了个空。
    就在赵凌波失望准备另想办法的时候，大门打开，一位衣衫褴褛，拄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老人，踉踉跄跄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眼神仿佛也看不清了一般，赵凌波上前了一步，弯下身子轻声的询问:“老人家，这是段华离的家吗？”生怕声音大会吓到老人，毕竟上了年岁，总是脆弱的。
    老妇人的耳朵也并不是很灵敏，对于赵凌波的话并没有听清楚，从而大声的讲着:“你说什么？老身我耳朵不好，还请姑娘再说一次。”
    言谈举止很是得体，让赵凌波下意识的觉得，这个老妇人并不应该是土生土长这里的人。
    含芳在旁边又对着老妇人的耳朵大声的喊了一句:“老婆婆，请问这里是段华离的家吗？”
    这下子老妇人听到了，可是神情紧张了起来，一脸严肃眯着眼睛盯着他们:“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察觉出老妇人的不对劲，赵凌波耐心的哄着:“老婆婆，您别担心，以前您家儿子救了我，我是来报恩的。”
    老妇人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现在门外太过显眼，村里人都是会背后嚼舌根的，于是侧过身:“你们进来说话吧。”
    赵凌波答应着，大家也跟着走了进来，来到了院子一片荒凉，满地落叶无人搭理，桌子上布满灰尘看起来许久没有人在了。
    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走向屋子里，赵凌波示意让含芳跟着一起进去，才拿出几个小板凳。
    含芳扶着老妇人坐了下来，随后擦了擦凳子也让赵凌波入座了。
    老妇人眼神不是很好，只看得出赵凌波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子，衣着华丽，容貌极好，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的儿子为何能救到这样的姑娘。
    大家都坐好以后，老妇人首先开了口:“姑娘，容老太婆斗胆问上一问，不知可否？”
    赵凌波温柔的回应着:“老人家有话不妨直说，小女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有赵凌波的这句话，老妇人也就不客气了，直接坦白的问了出来:“不知我那儿到底哪里帮助了你，让你能记这么久，还不辞辛苦的找上门来，为难姑娘的一片好心了。”
    赵凌波清楚的知道，这个老妇人是在试探自己，越来越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个老妇人不是普通人家的人。
    很有可能是世道没落，才隐居于此，这里面的故事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让赵凌波的好奇心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既然想试探，那么就跟她玩一玩。
    编瞎话在赵凌波这里可是顺手拈来的事情，声情并茂的拉着老妇人的手讲着:“大娘，您不知道，那天我贪玩自己跑了出来，遇见了两个流氓，恰巧遇见了段公子，这才帮我解了围，所以我特意一路找了过来，就是来报恩的。”
    要不是知道赵凌波的真面容，富贵都差点信了她的故事，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家皇子的路可就难走了哟。
    老妇人这么一听，觉得赵凌波是个不错的姑娘，眼角竟有一些泪花，用自己的破烂衣衫擦了擦，声音哽咽的讲着:“姑娘不知，我儿早在几日前就暴毙身亡了，于是我变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才东拼西凑了口棺材钱，送他上路。”
    语毕，老妇人控制不住情绪的哭了出来。
    赵凌波心里琢磨着，可能这个老婆婆不知道段华离借尸还魂一说，压根就没有人跟她提过，也许是怕她难过。
    一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真是难为了这个老婆婆。
    赵凌波轻声的安慰着:“老婆婆您放心，我是来报恩的，以后我管您。”
    含芳无奈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破案没成功，反而多了一个妈要养，谁让他们郡主是出了门的善良呢？
    老妇人感动的痛哭流涕，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姑娘善良，老婆子心领了，我年岁大了，也没几天能活了，就别在我这个老婆子身上费心了。”
    “不妨事的。”赵凌波让老妇人安下心来，只有把她安顿好，让她完全信任自己，才能套出下面的话。
    她赵凌波可不做赔钱的买卖，双赢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紧接着赵凌波吩咐下去:“来人现在去镇上买两件衣服和松软的糕点，然后在城里的地方租一个宅子，让老人家搬进去，安享晚年。”
    老妇人慌了起来，眼神不好，只能摸索着找到了赵凌波的手臂，轻轻的抓着她的衣袖:“姑娘，万万使不得啊。”
    “老人家，您是我恩人的母亲，就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会替他尽了孝心的。”赵凌波保证的说着。
    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老妇人也不在推脱:“姑娘真是大好人啊。”
    简单的聊了两句，办事的人也回来了，带来了糕点和衣物，就让含芳把老妇人搀扶进去换衣服了。
    富贵也把赵凌波拉到了一边轻声询问:“不知郡主是何用意？”
    赵凌波换上了严肃的神情，分析的讲着:“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位老妇人言行举止很是得体，倒像是官家的女眷。”
    “不会把？”富贵质疑的说了出来，随后补充着:“要是官家女眷突然没落成这样，不早就疯了？”
    赵凌波嫌弃的看了富贵一眼，反驳着他的想法:“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有谁会去跟死作斗争？”
    富贵想了一下，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但是这又跟尚书府家那个案子有何关联？

 第三百五十八章 请来做客

    富贵还是琢磨不明白的问了出来:“郡主那你把这个老人家接到城里又是为何？”
    听到了富贵的疑问，赵凌波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笨啊，你觉得亲娘会不知道自己亲儿子的秉性吗？把郡主叫来做个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嘛。”
    经过了赵凌波的提点，富贵瞬间恍然大悟，竖起了大拇指:“不亏是郡主，果然聪明过人。”
    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是含芳他们换完衣物了，拍了一下富贵:“行了别拍马屁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老妇人安置好。”
    赵凌波转头就变得温文尔雅，笑着过去搀扶着老妇人，换上了衣服，梳好了发髻，果然气质非凡，让她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回去也要借着自己父王的势力查一查近二十年来有没有大户人家没落的消息。
    赵凌波忍不住的奉承了起来:“老婆婆打扮起来，小女都自愧不如了。”
    夸的老妇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一味的笑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一般知道她真名身份的人没几个，索性就直接坦言相告:“小女姓赵名凌波。”
    老妇人一不留神的讲了出来:“赵凌波。”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诧异的讲着:“莫不是清河王嫡女，赵凌波？”
    让赵凌波意外的是，这个老妇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这个夫人不仅仅是官家女眷，有可能爵位还不低。
    “正是小女。”
    已经被认出来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索性直接承认了。
    没想到老妇人的态度一下子冷了下来，推着他们往门外赶:“你们快点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似乎在害怕什么，让老妇人很是不安。
    含芳芳实在是想不明白，掐着腰一脸不服气的讲着:“你这个老人家怎么回事？我们家郡主好心报恩，你却要撵我们走？”
    “老婆子心领了，还请郡主不要再来烦扰了。”说完老妇人就准备关上了门，谁知赵凌波用手拦住了，夹住了她的手。
    疼的她大声的喊了出来:“啊。”
    老妇人也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随后就松开了手，赵凌波才把手从门缝里抽了出来，含芳立刻上前查看，已经是红肿一片。
    心疼的说着:“郡主你这是何苦呢，您金枝玉叶何等尊贵，这要是王爷王妃怪罪下来，我可怎么交代啊。”
    “无妨。”赵凌波咬着牙忍着疼痛，还是不忘记回头对老妇人讲着:“大娘，您就随我回去吧，我给您安排在别的宅子，您自己住，也不会受王府拘束。”
    见到赵凌波这么有诚心的份上，老妇人也于心不忍了，索性就跟她回去吧，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也不会有人记得什么。
    毕竟人走茶凉，谁还会在意落魄的人？
    因为自己的固执搞得赵凌波的手看似伤得不轻，清河王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怀着愧疚的心，所以老妇人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我跟你们走。”
    在含芳的搀扶下，老妇人上了马车，锁好了房门，跟着赵凌波他们进了京城。
    已经傍晚时分，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城里，直接来到了一个宅子附近，是赵凌波命人买下来的，也不贵，算是为自己攒的嫁妆。
    反正老人家孤身一身，就当为她养老送终了，如果给她一个人丢弃在村子里，也是于心不忍。
    下了马车，含芳搀扶着老妇人，赵凌波走在旁边，他们慢慢的走了进去，收拾的还算不错，让赵凌波很是满意。
    点了点头:“告诉他们，打扰庭院的人，都各自赏三两银子，以后在这里好生伺候着老夫人。”
    “多谢郡主。”宅子里带头管家答应着。
    也是赵凌波精心挑选的，是个能主事的人。
    见赵凌波这么用心，老妇人的心也踏实了下来，就在这里安心的住下去，不想那么多了。
    天色不早了，自己没交代什么，一早上就跑了出来，若是再晚回去恐怕是又要挨骂了。
    直接耐心的弯下身子跟老妇人讲着:“太娘，你就安心的住着，有需要就跟管家说，好好养身体。”
    “老婆子谢郡主好心。”说完就要跪下谢恩，连忙就让含芳扶了起来，毕竟赵凌波的手上还有伤，不适宜作什么大动作。
    赵凌波连忙的说了一句:“大娘行如此大礼，可是折煞我了。”
    “大娘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日我再来探望，凌波就先告退了。”
    毕竟是晚辈，赵凌波也就行了一个礼，出于对长辈的尊敬。
    然后就带着一大伙人离开了院子，手上还一直用冰袋敷着，消肿了不少。
    目送着赵凌波离开了院子，老妇人也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里，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一天能被人服侍。
    赵凌波真的是个好丫头，没有恃宠而骄，反而活着了知书达理的女孩子。
    走出了门外，含芳心疼的问了一句:“郡主感觉好些了没，要不要宣太医来看一下。”
    “不必了，我们还是抓紧回去吧，要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
    赵凌波感觉到自己的手没有刚刚那么炙热了，要是宣太医又要被父王母妃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也无大碍，还是不请了。
    自己回去好好养一养就没事了，平日里生活起居也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倒也不妨事。
    得到了赵凌波的回答，含芳也就不多嘴了，正打算搀扶着赵凌波上马车，就听到了富贵的声音。
    只见他行了礼恭敬的说着:“郡主，在下也回去复命了，有事大可吩咐。”
    “辛苦你了，回去好生歇息就是。”赵凌波关心的讲了一句，就回到了马车里。
    也不用交代什么，毕竟是陆离的心腹，办事做事还是放心的，他回去也会老实跟陆离交代今天的事情，明天再去看望陆离的时候，也就能有什么好的想法供自己参谋参谋。
    一举两得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些小小的惬喜。
    一路上都上扬着嘴角，看的含芳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马车停住了，赵凌波知道到了家门口，直接拉开帘子就下了马车。
    跟着含芳没有回院子，而是直接去往大厅，倒是让含芳有些诧异，不过也还算老实的跟在后面。

 第三百五百九章 调查清楚

    来到大厅就看到王爷正在和王妃两个人面带笑意的聊着天，赵凌波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幸亏他们两个心情好，想必今日所求应该是有求必应。
    赵凌波直接优雅的上前行了一个礼:“凌波给父王母妃请安，父王母妃万安。”
    “坐下说话。”清河王见是自己家的宝贝女儿，直接让她坐了下来。
    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肯定累坏了，让她休息着。
    王妃心里则不是这样想的，很少可以看到赵凌波穿的这样华丽，就连压箱底的衣服都穿了上来，这是做什么去了，让她有些好奇。
    清河王妃是个急性子的人，有什么心事都瞒不住，索性就问了出来:“凌波，今日出去忙什么了？穿的如此隆重。”
    就知道瞒不过自己母妃的眼睛，就直接讲了出来，要是说谎也是会被查出来的。
    “回禀母妃，女儿今日去破案，村里找线索去了。”赵凌波如实的回答着。
    王妃只是点了点头，却还是不懂，赵凌波为何去村子里穿的还如此华丽。
    还没等自己继续问下去，就看到清河王爷瞬间变脸，在王妃旁边坐了下去，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女孩子家家，就知道瞎折腾。”
    赵凌波不服气的讲着:“父王，我已经得到了陆离的许可，他现在身体抱恙，我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才去替他办事。”
    这么一说不就把赵凌波报案的事情说的顺理成章了起来，有时候赵凌波都佩服自己巧舌如簧的本领。
    这让旁边的清河王也说不出什么来，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还从兜里掏出一块令牌:“您看，这就是陆离给的。”
    清河王打眼一看果然是刑部的牌子，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罢了，就随你把。”
    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毕竟是办管家事，也只能遵命了。
    只是担心赵凌波罢了，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是水落石出的话，牵连出别人，说不定就会给赵凌波带来仇家。
    到时候想要谋害赵凌波的人，就不止那一伙人了。
    但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赵凌波也不小了，有自己的思想，就让她凭本事去闯荡把。
    见王爷松了口，赵凌波心里也算是舒服了一些，把家里的人搞定了，才能大施拳脚的去寻找真相，不让那些人去逍遥法外。
    赵凌波观察着清河王情绪还算不错，继续站了起来，来到了清河王旁边帮他锤着肩膀。
    一看这样就是有求于他，清河王爷冷冷的讲着:“说吧什么事？”
    赵凌波笑了出来，走到了清河王的面前，开始了自己的阿谀奉承:“父王果然料事如神，连女儿有求于您都被看出来了。”
    看到赵凌波这幅贱兮兮的样子，含芳心里默默的想着，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好吧。
    本来正在喝茶的清河王妃，见到赵凌波这副模样，瞬间呛了一口，咳了半天。
    赵凌波关心的跑到了清河王妃的旁边，给她拍了拍后背:“母妃，您没事吧？”
    “无事，你去跟你父王继续，不用管我。”王妃赶紧把赵凌波支开，省的一会清河王爷不搭理他，又要把主意打在自己的身上。
    清河王爷出了名的疼爱老婆，一看到清河王妃被赵凌波刺激成这样，赶紧说:“有什么事就说，别整那些虚的，在这里让你母妃差点呛死。”
    赵凌波一脸不愿意的低着头，小声嘀咕着:“自己果然是个第三者，什么事都能赖到自己的头上，真是离谱。”
    就知道她没有说什么好话，声音跟蚊子一样，嗡嗡的脑袋疼。
    清河王严肃的问了一嘴:“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赵凌波瞬间换上了贱兮兮的嘴脸:“没什么，父王您能帮我调查一下，近二十年有没有没落的王公贵族吗？”
    反正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事办好了才是本事，这点委屈没什么的。
    这一问，可把清河王问住了，反正自己来到大楚以后还没有什么皇亲国戚被抄家。
    让清河王爷忍不住的问了一嘴:“你不是在调查杀人案？怎么又跟皇亲国戚有所牵连了？”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赵凌波直接挽着清河王的胳膊:“父王，到时候再跟您解释，还请您去帮女儿调查一下，求求您了，十万火急啊，父王。”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受不了的就是赵凌波的撒娇，磨不过赵凌波的墨迹，只能硬着头皮:“好好好，小祖宗你别晃了，我答应你每天去看看便是。”
    开心的赵凌波就差蹦了起来，双手举过头顶大声的喊着:“父王千岁，母妃千岁。”
    夫妻俩看着赵凌波笑的跟花一样，赵凌波就是他们的开心果，真不知道她真的出嫁那一天，他们该如何是好？
    看着赵凌波像个疯丫头一样，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要克制一下，便严肃的呵斥了一句:“不得疯癫，含芳快扶郡主更衣，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
    “是。”
    含芳带着赵凌波离开了大厅，也算是解决了头顶大事，赵凌波今天晚上可算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走在回自己院子的鹅卵石上，晚上的寒风吹过，赵凌波忍不住的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看来寒冬就快要来了。
    百花争艳的院子现在早就已经光秃秃的一片，很是萧条，像是个破落家族一般，让赵凌波看的很是不爽。
    现在院子里没有向屋子里走去，认真的思考着。
    耳朵里传来了含芳的声音:“郡主，外面冷，我们进去换身衣服，王爷和王妃还等着您用膳呢。”
    “不急，容我再想想。”赵凌波摆了摆手，跟含芳严肃的讲着。
    随后自己就陷入了沉思，想一下，如何装饰一下院子里，毕竟这样会让自己情绪变差，不是一个好兆头。
    既然赵凌波已经这样说了，含芳就只能在旁边静静地等着，望着满院荒凉的落寞，属实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儿，赵凌波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转身往屋内走去，边走边说:“吩咐下去，让他们一周以内想出把院子变得有生机起来。”
    “是，郡主。”含芳乖巧的答应着。

 第三百六十章 段王爷一案

    还跟在后面偷偷笑着，原来刚才郡主是在想如何装扮院子，自己想不出来，倒是把麻烦事转到了下人的手里，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只能祈祷他们自求多福了，谁让他们家郡主就是这样的呢。
    回到房里的赵凌波简单的换了一个便服，拿着小手炉就赶去了大厅，幸好没有太晚，晚膳倒也用的自在，吃饱以后就请安告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折腾了一天，赵凌波坐在椅子上没忍住用手遮掩着嘴打了一个哈欠，含芳察觉到了，小声的在旁边讲着：“郡主时间不早了，奴婢看您累了，是否就寝？”
    赵凌波想了一下，便摇了摇头，把含芳拽到旁边坐了下来。
    含芳看到了赵凌波手还有些红肿，虽然赵凌波坚强没有提过一嘴，但是自己心里还是心疼的，温柔的跟赵凌波打了一声招呼：“郡主稍等一下。”
    就站起身来，去柜子里翻找着什么，正当赵凌波好奇的时候，就见含芳拿出了一个药匣子朝赵凌波走了过来。
    赵凌波会心一笑，不愧是自己身边的人，对待自己也是实打实的，这就是为什么赵凌波对含芳格外的宠，关心是相互的。
    含芳坐了下来，打开了药匣子，温柔的对赵凌波讲着：“郡主您讲，我在一旁给您上药。”
    赵凌波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上了药也好的快些，要不然拖下去，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后遗症呢。
    从小赵凌波就爱受伤，磕了碰了的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清河王爷吩咐了，赵凌波的房间里总是会备着各种各样的药，以防不时之需，果然派上了用场。
    含芳拿着药酒认真的帮赵凌波擦拭着，有时候赵凌波时不时的从嘴里发出“呲呲”的声音，大多数还是强忍着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赵凌波开始分析着一天的事情，认真的推断一下，说不定对案情会有帮助。
    一旁赵凌波跟含芳两个人商议着细节，另一边的赵涟他们也没有闲着。
    早上用过早点以后，稽野先生的酒虫就被唤醒了，这两天为了赶路也是一口酒都没顾得喝上一口，昨天又因为太过疲累早早的就睡下了，今日可是精神满满，自然要好生的喝上一番。
    迫不及待的拄着拐杖，用着沙哑的嗓音看着严曾讲着：“不知这位壮士几时带着老身去会一会那香甜的美酒啊。”
    严曾心里揣摩着，这要不是稽野先生就是一个大酒鬼，这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打算喝起来了，再说了，哪有酒馆一早就开始营业的啊。
    随后心里想了一个理由，笑着跟稽野先生讲着：“老人家，您是凌波带回来的，自然要等她回来，然后才能带您走，不然我可负不起责任啊，不然您先尝尝店里的酒，看看有什么可进步的地方？”
    严曾时刻记得，在外面要称赵涟为赵凌波，顺便也试探一下稽野先生的反应，毕竟他是认识赵凌波的。
    以退为进，先稳住稽野先生，不能让他察觉到什么。
    一听赵凌波的名字，稽野先生也算是老江湖了，自然面无表情，可不能让这帮小鬼给耍了，照这样看来，这帮小鬼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还能喝到酒，岂不美哉。
    笑着应了下来：“也好，也好。”在稽野先生的眼里，只要有酒，他就欢喜，管它是哪里的酒。
    没有从这个老者身上察觉出任何的情绪变化，严曾也有些怀疑是不是他们多虑了，于是就笑着安抚着他：“老爷子，您稍等一下，我去取酒来。”
    随后严曾就走向了柜台，认真的想了一下，已经这样了，不可以掉以轻心，赵凌波临走的时候讲过，稽野先生足智多谋，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一定不能放松自己的警惕。
    计划还是要如初进行，想完这些，严曾的心情也就释然了不少，正好跟军营里请了假，自己有三天的时间，也顺便喝点酒轻松一下。
    就随便的拿了一坛子酒来到了老爷子旁边坐了下来，直接打开了盖子，香醇的酒香就飘了出来，这可是赵凌波亲自酿的美酒，自然是错不了。
    还没喝到，稽野先生就摸着自己的胡须，闭着眼睛连连称赞着：“好酒，好酒。”
    严曾打趣地开着玩笑：“老人家，这酒还没喝呢，您怎么就知道是好酒了？”边说着就边给稽野先生用碗倒满了酒。
    稽野先生迫不及待的端起了酒碗，直接手里的酒碗赞叹着：“真正的好酒就是十里飘香，闻着这酒的香气，就知道不一般。”
    语毕，稽野先生一饮而下，隔了三日之久，在此饮酒时竟如此美味，让稽野先生畅快大笑：“好酒啊。”
    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一喝便知道这是赵凌波那个丫头的手艺，果然是个好吃的主，酒酿的都如此美味。
    严曾也识趣的在给稽野先生满上，一边陪着他喝酒，一边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希望能从细节中查到一丝蛛丝马迹。
    可是稽野先生善于模仿，一点露出马脚的痕迹都没有，让严曾很是苦恼。
    一坛子酒已经喝得见底，稽野先生反而更加兴起，没有一点喝醉的迹象，倒是让严曾刮目相看，忍不住的竖起了大拇指：“长辈海量，晚辈佩服。”
    “惭愧惭愧，老身就这么一个喜好，让壮士见笑了。”稽野先生也是知道自己一站上酒就兴奋，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不要让他们误会自己是疯子就好，要不然就真的把事情搞砸了，再给自己送到衙门去，可就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时候赵涟也采购回来了，看着一坛子酒已经喝得一干二净，把菜放在了桌子上，发呆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人一早喝了这么一大坛子酒？”
    严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了一下，尴尬的四处看了看，也没有说些什么。
    稽野先生更是直接低下了头，仿佛眼前的这一坛子酒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让赵涟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扶着酒坛子，一只脚踩到了板凳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婉如老板娘制裁吃霸王餐的人一般。
    看上去如此滑稽，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第三百六十一章 前来助阵

    赵涟就想吓唬一下严曾，让他之前一副严厉的样子，现在也是吃瘪的状态吧。
    随后就听到赵涟清了清嗓子，用深沉的嗓音呵斥着：“谈谈吧，酒钱谁付一下。”
    一讲到付钱事情的时候，稽野先生脑袋更低了一些，他现在是一个孤寡老人，自己都差点饿死了，哪里还有钱付酒钱，不可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两个小年轻去解决吧。
    店里陆陆续续进了不少客人，这一阵仗确实引来不少人围观，让严曾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和颜悦色的跟赵涟讨好着：“凌波小姐，我们可否换个地方谈谈。”
    突然间有人喊自己凌波，一时间赵涟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还算及时，咳嗽了一下：“也罢，那就随我过来一下吧。”
    语毕就拉着严曾来到了柜台旁，柜台有些庞大挡住了他们两个人，这才让那些看热闹的人作罢，赵涟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严曾：“你也有今天啊。”
    严曾气愤的指着赵涟，环顾了四周，确认无人，才凶狠狠的讲着：“要不是因为来的匆忙，忘记带银子，谁受你这种窝囊气。”
    赵涟也是见好就收的人，瞬间就换了一副嘴脸，笑着哄着：“好了，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有没有察觉出来，这个老爷子有何不对之处？”
    到了问正事的时候，只见严曾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只是贪酒，单凭这一点，是没有办法指认他就是稽野先生的。”
    “这可如何是好？”赵涟担心了起来。
    如果再找不到稽野先生，恐怕郡主知道了，真要杀了他们这帮没用的人，找了两个多月，连稽野先生的影子都没有发现，说来也是惭愧。
    不过就有一点还是值得表扬的，至少羊肉铺子开的蒸蒸日上，好像也是小二子忙里忙外，跟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这么算下来，自己好像就像是个废物。
    看到赵涟锤头嗓子的样子，严曾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的安慰着：“好了，你也别太多心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走一步算一步就好了。”
    赵涟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两个人恢复了情绪，仰着头走了出来，就看到老爷子又拿了一坛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赵涟哭丧着脸，心里想着，郡主走的时候一共也没酿几坛子酒，全都进了这个老头子的肚子，真是头疼。
    走出来的赵涟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笑着看着稽野先生：“您老喝这么多，真的没事吗？”
    “不妨事，我身体好着呢，只要不要钱，怎么都好。”说完又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赵涟有些后悔了，这要真的是稽野先生，恐怕这个小店也养不起他这个大酒鬼。
    没想到，这个时候稽野先生看着严曾问了一嘴：“那小酒鬼我们是否继续前往？”
    赵涟彻底崩溃了，咬牙切齿的冲严曾讲着：“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去帮忙了。”随后就离开了店里走向了后厨。
    留下了严曾一个人弱小又无助，只好硬着头皮答应着：“老人家，一会儿您午休一下，晚一点我带您去。”
    “好好好，一言为定。”稽野先生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开心到不行，自己正有此意，就拿着小酒坛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回到了楼上，这样的生活，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可比绿洲客栈被花老板管着强了百倍。
    严曾没有办法，只好也赶去后厨寻求帮助。
    本以为稽野先生童趣可不增想他还是个酒鬼，真是让人捉摸不透，让那三个人伤透了脑筋，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只好听天由命了。
    京城的府里。
    已经深夜了，屋内还有好多人在商议着什么，灯火通明，走近一看，原来是陆瑾他们一帮人，说来也是奇怪，白天都不见踪影，总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开个小聚会。
    陆瑾坐在椅子上，严肃的看着那两个废物，说想法的时候天花乱坠一般，确切的实施的时候却闹的一塌糊涂，真是养了一群饭桶。
    萧云梦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得议政，只有在旁边挨骂的份，心里还是狠极了赵凌波，如若不是她，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咬牙切齿的在一旁，心里密谋着该如何将她推向万丈深渊，明明嫁给裴绪阳的人应该是赵凌波，不是说裴绪阳多么差，只是一直懦弱不成大器，跟着他恐怕要一辈子都这样低声下气。
    想起这个事情自己就一肚子的怨气，积攒在一起，有朝一日定当十倍奉还。
    陆瑾看了看他们两个，都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气愤的指了指他们，怒吼道:“这就是你们出的好主意，现在陆离越来越得皇上宠爱，我这可如何是好？”
    裴绪阳一时间也没想到合适的方法，只有继续一声不吭，认凭陆瑾发泄脾气，气过了，就好了。
    萧云梦有的就只是一些妇人之见根本就到不了大雅之堂，在赵凌波面前，这些都是小把戏，根本也就没有把萧云梦放在眼里，让他们夫妻俩人都快成了废物。
    就在陆瑾快要摔东西的时候，萧云梦硬着头皮本想出一个损招，谁曾想下人却快一步的跑了进来，直接跪在了地上:“三皇子，不好了，贤妃娘娘喊您入宫一趟。”
    一听是自己的母妃，陆瑾一下慌了起来，眼睛瞬间呈血红状，紧张的询问:“可是我母妃出了什么事？”
    “奴婢不清楚，只是请三皇子速速入宫，很是捉急。”下人磕着头不敢起来，生怕一个疏忽就引来了砍头的罪责。
    众所周知，下人们都知道，三皇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看起来与世无争，一副善人嘴脸，实际上是最可怕的人，脾气暴躁，一个不顺心，府里就要有人引来丧命之祸。
    所以在三皇子府里工作的下人们，整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哪件事做的不对，脑袋就不保了。
    陆瑾听完以后，甩了一下袖子:“行了，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下人几乎是跪着离开房间的。
    注意力又找到了裴绪阳他们两个身上，现在陆瑾有要事在身，没有闲情逸致搭理他们，等到他回来再好好算一算。

 第三百六十二章 背地里算计

    陆瑾斜视着他们，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你们两个立刻回家想着计策，不然有你俩好果子吃。”
    这一次陆瑾可是要动真格了，毕竟不能只当他们的保、护伞，他们一点忧也不分担把，那还不如自己不去惹那些麻烦事，还要操心。
    吓得他们夫妇俩低头赶紧答应着:“臣遵旨，这就回去想。”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真是见不得什么大世面。
    陆瑾嘲讽的看了他们一眼:“快给我滚。”
    一溜烟功夫，裴绪阳就带着萧云梦离开了房间，跑的比筷子都快，也是让陆瑾有佩服他们的地方。
    现在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事情，母妃这么晚了找自己到底为何，还是要去看上一看，陆瑾急冲冲的走出了房间，随后就往皇宫里赶去。
    到了贤妃的翠云宫，陆瑾霸气的走了进去，宫里的丫鬟太监都规矩的行着礼，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贤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宠溺到不行。
    在首领的带领下，陆瑾走进了大厅，就看到贤妃侧躺在小榻上，为了等陆瑾稍作休息一下。
    陆离直接磕头行了大礼:“二臣参加母妃，母妃万福金安。”
    贤妃自然是心疼到不行，再怎么样，也不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这话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又要惹事端？
    公里伺候的人精得很，说不定就会为了一己之力，把自己东家转身就给出卖了。
    就连贤妃一个妃位的人，除了自己的心腹还谁都不信，活的简直如履薄冰，很是难受。
    贤妃立刻让自己贴身婢女:“小桃，快去让三皇子坐下来，泡一杯他最爱的龙井茶来。”
    “是，贤妃娘娘。”随后小桃就出去忙了，连带着把所有伺候的人都带走，严实的关上了门。
    房间内就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了，这才敢继续往下聊一些正事。
    陆瑾率先开了口，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憋不住了:“不知母妃深夜召二臣前来，所为何事？”
    一向谨慎的贤妃还是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的迹象才算放心下来，松了一口气，依靠着垫子，不紧不慢的讲着:“儿呀，你可有什么妙计，可以让陆离那个小子失宠吗？”
    这件事情按理来说应该不是自己母妃应该操的心，在陆瑾的眼里，母妃现在应该在意的是林婉儿那个女人，现在父皇的心都在他那里，应该想法设法夺回来才是。
    陆瑾很是不理解，询问着:“母妃何出此言，您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您不是应该在意的是父皇的心吗？”
    说到这里，贤妃叹了一口气，她又何曾不想复宠呢，只是自己确实有心无力，皇上已经被那个女人迷倒不行，自己也使不出别的招数了，只能认命。
    但是她儿子就不同了，皇上的子嗣不多，只有三皇子，五皇子，九皇子这三个还在世的儿子，九皇子是罪妇之子，要不是自己立下赫赫战功，恐怕皇上早已迁怒于他。
    五皇子虽说也是贱籍所生，可是这两年深得朕心，恐怕要威胁到她儿子继承皇位的地位了，所以趁着林婉儿那个贱人还没有怀上孩子之前要除掉陆离，这样胜算就有八成了。
    贤妃想了一下回应着:“最近有听闻，陆离和林婉儿私下还有交情，一个无儿，一个无母，让他们结合，怎还有我们母子的生存空间？”
    这一下确实让陆瑾有些慌了起来，再次确认的问了一句:“母后所说可还属实？”
    贤妃坚定的回答着:“怎会有假？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搞垮陆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毕竟是过了半辈子的老人，在筹谋上还是会和陆瑾出一些合理的计谋，只不过也是杯水车薪而已。
    要是想要陆离彻底垮台，还是要慢慢来，毕竟他讨皇上的欢心也不是一两天，而是日积月累，积攒起来的。
    就在陆瑾犯愁的时候，贤妃又开口了，这一次是质问的语气:“你是不是对清河王家的女儿动手了？”
    “母后怎会知道？”这件事情陆瑾可以说得上是做的天衣无缝，除了他们四个，不可能有第五个人知道，莫不是裴绪阳他们出卖了自己？
    回头想想又立刻摇了摇头，毕竟他们没有那个胆子，为何自己的母后会知道，让他疑问十足。
    本以为贤妃会多少夸奖自己一下，就算是没暗杀成功，也是让陆离受了伤，出了一口恶气。
    可谁曾想，得来的确实铺天盖脸的一顿责备，贤妃立刻冷下了脸训斥着:“你这个孩子做事怎么就不经脑子？让清河王父女俩告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就开始严查了起来，恐怕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做对他们有威胁的事了。”
    贤妃的话让陆瑾无法反驳，这一次暗杀失败也是他没有想到的，按理来说不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能力，只可惜还是自己低估了陆离那个人。
    追根究底还是自己的问题，所以陆瑾也要勇于承担，在那里一声不吭，听着训斥。
    骂够了的贤妃把这件事情就自动略过了，接下来就是给她自己儿子的一番建议:“听我跟你说，现在你的注意力不要再赵凌波身上了，他们已经提高警惕，想要暗杀怕是不可能了，接下来能做的就是让陆离自投罗网。”
    “母妃您说得轻松，父皇对他加以重用，我要怎样让他自投罗网？”这一晚上听的都是泄气的话，让陆瑾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直接颓废的讲着，语气里对生活都没有了一点希望。
    贤妃想到了一个计谋，从塌上站了起来，穿着华服来到了陆瑾的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为他指着明路:“他不是即将要评定剿匪？那我们就从里面击破，去贿赂那个叫符文柏的人，让他偷盗一个土匪的东西，说是陆离让的，跟土匪要的回扣不就行了？”
    在女人的眼里，所有事都是说得轻松，陆瑾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结果听完一片失望。
    这种计谋怕不是三岁孩子都不会相信了，陆瑾唉声叹气的讲着:“母妃，他就是因为跟我站在一边，才让他们找到机会处罚他的，所以人家不会再相信我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识破计谋

    贤妃这么一听，确实是当时有些急躁，也怪自己没有提醒陆瑾。
    现在真的是进退两难，刚刚陆瑾又对了那个丫头下死手没成功，简直就是如履薄冰。
    已经是骑虎难下的状态，贤妃考虑了一下，转身对陆瑾嘱咐着:“儿呀，短时间之内，你还是不要出风头了。”
    刚刚还让自己想方设法打击陆离的母妃，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倒是让陆瑾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脸茫然的询问着:“母妃何出此言？”
    从小到大，陆瑾都是抚养在贤妃的身边，虽说不是最受宠的，但也是皇上捧在手心里的，也就说明，贤妃还是有一定的本事。
    面对于贤妃的嘱托，陆瑾还是要放在心上的，索性就问上一问，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考虑了一下大局的贤妃，认真的为陆瑾讲解着:“目前看来是陆离最得圣宠，我们自然不能硬碰硬，只有找准时机，挑中他的错误，才能一举击败，只能卧薪尝胆了。”
    这个办法也算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至少有贤妃给他撑腰，暂时也能自保，只要陆瑾不生什么事端，皇上也会看在贤妃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贤妃都已经这么说了，陆瑾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恭敬的抱了抱拳:“二臣谨遵母妃教诲。”
    一直以来，陆瑾都是最有主意的一个孩子，谋杀赵凌波也是他一手操作，自己半分不知，总算是让他答应了下来。
    也可安静一段时日了，有些事情需要长期计议。
    眼看时辰不早了，也不能让陆瑾在自己寝宫久留，不免会让人说三道四，到时候落人话柄可就不好了。
    于是贤妃拖起自己华丽的妃袍坐在了塌上，随便说了句:“天色已晚，就在偏房休息一晚，明早再回府里把。”
    “是，母妃。”陆瑾乖巧的应答着。
    已经封了宫门，自己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只好应了下来，也算还有个住处。
    语毕，就换来下人带着陆瑾去了偏房，等到房门关上的时候，贤妃才松了一口气，胳膊杵在桌子上，手不停的按摩着太阳穴，整个人都显得很是乏累。
    足以证明，刚才的精神力茂盛都是在陆瑾面前装出来的，只是为了不让他担心罢了。
    只见贤妃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身边的女使多嘴问了一句:“娘娘这是怎么了？看上去脸色极差？可是近来睡得不够安稳？”
    这个是贤妃陪嫁的丫鬟春梅，跟了她二十多载，勤勤恳恳，一辈子连婚嫁都没有提及。
    足以证明这个丫鬟对于贤妃的忠心，所以贤妃的任何事她也都一清二楚，是个得力的助手。
    春梅的一句话可算是说到了贤妃的心里去了，急忙的跟她诉说着心里的委屈:“哎，我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藏不住事，这不，又差点惹了大篓子，这以后可如何是好？”
    因为在宫里待久了，所以贤妃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差错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而陆瑾和她正好是相反的人，这让她感到很是不安，而身边的春香倒不是这么想，一边帮贤妃捏脸捶腿，一边安慰着:“娘娘，我倒觉得三皇子的魄力值得敬佩。”
    “何出此言？”贤妃被春香说的刹那间有些恍惚，一向稳重老成的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挺让自己意外的。
    “三皇子有那种敢做的冲劲，就是个好苗子，只需要等待时机，一定会有用武之地的。”春香解释着。
    贤妃点了点头，说的好像也是有点道理，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也是，让他自己决定吧，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春香，伺候我就寝吧。”
    “是，娘娘。”
    就这样，总算是把贤妃伺候到了床上，自己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太阳早早地升了起来，习惯了早起的赵凌波突然间就被生物钟叫了起来，有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今天没有事情，却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索性就直接起来吧。
    这两天摸清了赵凌波的起床规律，在赵凌波还在半梦半醒坐着的时候，含芳就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果然不出所料，赵凌波已经起来了。
    含芳小声的讲:“郡主，起来洗漱一下吧，今天不是还有事要去做？”
    “事情？”赵凌波奇怪的盯着含芳，一下子陷入了迷茫。
    心里在琢磨着今天不是没事吗？段夫人已经安置好了，下面就要循序渐进了，自己也好在家偷个懒，舒服一下。
    含芳也是钦佩赵凌波的记性，昨天才说完的事情，见赵凌波一点也想不起来的样子，含芳决定提醒她一下:“郡主，今天不是要宴请宾客吗？”
    于是赵凌波坐在床上又重复了一遍:“宴请宾客？”脑子里迅速开始闪过一系列的画面，终于想了起来。
    赵凌波下意识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榆木脑袋，锤了锤自己的被褥:“瞧我这个脑子，快扶我更衣，不然就错过一场好戏了呀。”
    看到赵凌波懊悔的样子，含芳没忍住的用袖子遮挡住嘴角轻声的笑了一下，连忙答应着:“奴婢遵命，这就来。”
    语毕，快速的伺候赵凌波换上了比较舒适的便服，白色的长裙，秀着百合花，看起来十分端庄大方。
    最近赵凌波在衣着方面可谓是良苦用心了，只因含芳说了一句外面飘了雪，赵凌波就应景换了一套纯白无瑕的长裙。
    一直以来，赵凌波的衣着颜色都比较低调，不是粉色就是青色，突然一袭白衣，让她这个人更加的清澈动人。
    坐在梳妆台前的赵凌波对着铜镜仔细的打量着，面对着自己的衣着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首饰盒里没有什么可以配的上的首饰，让她有些懊恼的嘟起了嘴。
    含芳略带调侃的说了一嘴:“郡主，奴婢发现您最近怎么如此注重装扮了？难不成是因为郡主有心上人了？”
    这么一说，赵凌波脑海里突然浮现了陆离的影子一闪而过，让赵凌波一下子羞红了脸，用手故作生气的打闹了一下。
    “胡说什么呢？”那语气里满是娇羞，十分可爱。
    服侍了赵凌波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她这么害羞的时候，可能五皇子，真的就是郡主的心中所属。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大驾光临

    经过了一番逗趣，终于安静了下来，含芳也就不打算逗赵凌波了，于是从梳妆台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
    赵凌波有些惊讶的指了指盒子:“这个是？”
    含芳乖巧的打开了盒子，发现了一整套配套的首饰，有镯子，耳环，簪子。
    每一个首饰都精致到不行，赵凌波迫不及待的从盒子里拿了一个镯子，仔细的观赏着。
    在强光的刺激下，镯子晶莹剔透，没有一点杂质，白玉的材料，触感丝滑，让赵凌波很是欢喜。
    迫不及待的询问着含芳:“这镯子是何处寻来？我怎不知？”
    “郡主身负重任，这些小事哪劳郡主挂心，这是王爷昨天差人送来的，说是从西域那稍人特制的，正好赶上初冬，让郡主图个新鲜。”含芳耐心的解释着。
    也是天公作美，这不才送到，就送了一场大雪。
    赵凌波开心的戴好了首饰，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绝世粉黛就已经达到了倾国倾城的模样。
    装扮结束，含芳已经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形容词用来夸赞赵凌波，只是在旁边默不作声，一脸羡慕的看着。
    赵凌波很是满意今天的装扮，为了不辜负这些首饰，一举一动都尽显温柔，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眼看时辰不早了，赵凌波轻启薄唇:“含芳，去把我那个白色的斗篷拿来。”
    “是。”含芳刹那间就想到了那件白色的斗篷，这要是出门，绝对艳压群芳。
    已经装扮完毕，含芳贴心的把一个小暖炉递到了赵凌波的手上，去大厅用了膳食。
    草草了事以后，赵凌波就打算去段夫人那里，询问正事，结果就被清河王爷拦了下来。
    “波儿，这么急忙是要做什么去？”清河王爷不紧不慢的讲了出来。
    赵凌波慌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于是乖巧的回应着:“回父王，女儿准备出去一趟，案件已经初步有了进展，应该快水落石出了。”
    直到现在为止，清河王爷还是对赵凌波调查案子的事情耿耿于怀，一个女孩子家家，总是在外面抛头露面，这可如何是好？
    要看就要到嫁人的年纪了，这要是没有人要，岂不是落人话柄。
    没办法，这是自己宠大的女儿，只能继续惯着了，连夜去让人把赵凌波的疑问解开了。
    咳嗽了一下，示意赵凌波坐下来谈话。
    赵凌波心领神会，也不敢反驳什么，只好忐忑的坐了下来，等待着清河王爷的训话。
    “你昨天的事情，我托人查出来了。”
    结果清河王一开口，就让赵凌波喜出望外。
    没有想到自己父王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迫不及待睁大眼睛的询问着:“父王，段家到底是什么背景？”
    清河王准备开口的时候却一脸愁容，还有些伤感:“段家以前确实有些背景，只不过家道中落，然后就贬到了各个地方。”
    赵凌波有些不解，到底是何背景，能没落到如此地步？
    没有打断清河王爷的话，而是继续耐心的倾听着。
    “那个段华离就是段王爷的独子，自从段王爷被斩首以后，皇上人善，没有牵连他的子嗣，一路逃荒离开了京城，再也没有了下落。”
    这确实让人听了有些难过，这也就解开了段老妇人为谈吐举止都大方优雅的原因。
    原先也是一个一家主母，大名鼎鼎的王妃，如今过着村妇一般的生活，也是不容易，要是换作自己，说不定真活不下去。
    赵凌波也跟着伤感的点了点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情绪稍微好了一些:“我知道了父王，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女儿就先行告退了。”
    清河王爷仔细的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了，刚要让赵凌波自行处理，就想到一件大事，补充着讲给了赵凌波:“还真有一件事，那就是段家和成郡王是世交，听说子女还订过娃娃亲，只是段家中落，就无人问津了。”
    这可是天大的消息，突然陈亦轩夜中暴毙，随后段华离就过世，紧接着上演了一副借尸还魂，顺理成章的跟成沛儿在一起。
    这不就构成了伤害陈亦轩的动机，赵凌波心里忍不住的气愤许久。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段华离竟然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她一定会让真相浮出水面。
    满脸正气的赵凌波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面无表情:“谢父王，父王辛苦了，那女儿就先告退了。”
    见赵凌波这么焦急的模样，清河王爷也就不多加阻拦了，直接严厉的嘱咐着:“去吧去吧，这件事情解决以后，不许再插手六扇门的事。”
    “知道了，父王。”赵凌波随口答应了下来。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查明真相还陈家一个公道。
    赵凌波气鼓鼓的走出了院子，一身雪白的装扮配上鹅毛大雪，那一片片雪花落在了赵凌波的头发上，斗篷上，简直就是一个冰美人。
    含芳在后面紧紧的跟着，这大雪天，要是没看好赵凌波恐怕这一跤是躲不掉了。
    在后面一直喊着:“郡主，你慢些，不急在一时。”
    这时候的赵凌波哪里能听得进去，满脑子都是应该如何处置这个不仁不义的段华离。
    且不说他谋害陈亦轩一事，就是他装死丢下年迈的老母亲，让老人家伤心难过，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就这样，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坐上了马车，直接向段夫人那里走去，邀请函今日一大早就已经递到了尚书府，午后时分，就差不多应该到了。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这个段华离在亲生母亲这里怎么解释？
    一路上，赵凌波一言不发，让含芳都觉得有些惊奇，不过也没有多嘴，她心里明白自家郡主一定又是打抱不平了。
    来到宅子里，段老夫人倒也是王妃出身，一定的气场还是有的，除了一日三餐也不会出门，就在屋子里待着，没事看看书，即使眼睛有些花。
    赵凌波特意找了太医来诊治，就是因为上火引起，喝了半天的药，也好了许多。
    一听是赵凌波来了，段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大厅。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俗来客

    昨日段老夫人的眼睛不是很好，看赵凌波都是花的，今天眼睛缓过来了一些，在看到赵凌波的时候，眼睛一亮，这个丫头，果然出落的很是水灵。
    上一次见她，还是太后寿辰，她才只有七岁，没想到现在竟然长得倾国倾城，让人忍不住的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赵凌波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从丫鬟的手里接过了段老夫人，温柔的问候着:“老夫人，身体好些了吗？”
    一听到了赵凌波的关心，段老夫人心里暖乎乎的，许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暖的人情世故了，果然清河王家里的教养非同一般，就连家中独女都没有半分架子。
    段老夫人开心的答应着:“好多了，还劳烦郡主挂心，真是折煞老身了。”
    “老夫人这是哪里话，把衡阳当成女儿就好，安心的住下来，好好养老，还可以出去走走，逛逛集市也很是热闹。”赵凌波向段老夫人介绍着京城的繁华，表现出自己对她的身世一无所知的样子。
    察觉到了段老妇人眼神里有一丝的失落，这个京城的繁华她又怎会不知？只是物是人非罢了，现在的她有个落脚地，就是幸福的。
    一番交谈过后，赵凌波就直接步入正题了，趁段夫人正开心的时候讲了出来:“老夫人，一会我姐姐过来拜访，您要一起见见吗？”
    段老夫人很是好奇，不知衡阳郡主的姐妹会是何人？默默地问了一嘴:“不知即将来的是何人？”
    “也是一个郡主，到了您就知道了。”赵凌波天真的讲了出来，让段老夫人没有任何疑心。
    毕竟赵凌波是一个郡主，她的姐妹自然不能比她低到哪里。
    段老夫人察觉到赵凌波没有想说名字的意思，那就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牵着赵凌波的手贴心的谈着心。
    陈府。
    因为陈亦轩的突然离开，所以陈老爷悲痛万分，恰巧来了个借尸还魂的段华离，一举一动都非常像自己的儿子，就留在身边当个慰藉了。
    正当他们一家人正常的用过早膳在大厅里喝茶聊天，一个家丁就急忙的跑了进来，手里还拿了一个信封。
    跪在地上的家丁急忙的讲着:“郡主，清河王府来信，请您过目。”
    成沛儿听到了清河王府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本以为近几日赵凌波那边没有声音，这件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是找上了门来。
    成沛儿故作无事的样子，微笑的接过了信封，拆开一看却是一副邀请帖子，简单的说，就是让他们夫妇俩小聚一下。
    既然是赵凌波的邀请，他们岂有拒绝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看着旁边的段华离:“亦轩，衡阳郡主邀请你我去府上小聚，不知你可愿意？”
    还喝着茶的段华离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接点了点头:“当然，我愿意陪同夫人一同前往。”
    这几日在陈家呆的，荣华富贵，下人侍奉，日子过得十分自在，完全遗忘了还在家里的母亲。
    仗着自己已经死掉的消息，过得肆无忌惮，完全不怕别人指指点点。
    既然段华离已经答应了，陈尚书正坐在上座喝着茶，成沛儿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陈尚书见衡阳郡主递来了邀请，也就不多留他们在这里了:“行了，你们也去准备准备吧，见衡阳郡主不可怠慢。”
    “是，父亲。”两个人齐刷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行了一个礼，异口同声的讲了出来。
    拜别陈尚书以后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后院，见四处无人，成沛儿才小声的讲了出来:“等见到赵凌波的时候一定要十分谨慎，察言观色着。”
    认识成沛儿这么久，从未见过她这样紧张的模样，让段华离都忍不住的问了一句:“何出此言，这个郡主不是和你关系一向挺好？”
    关系确实不错，他们之间性格也很相像，只是现在赵凌波的身份不同，成沛儿总是有一种感觉，就是赵凌波一定会查出蛛丝马迹，到时候可怎么办？
    回到了房间，成沛儿坐了下来，慌张的喝了口水，一直都是焦躁不安的样子，让段华离很是诧异。
    “夫人，到底是怎么了？”段华离关心的说着，毕竟成沛儿这个样子，不是很常见。
    事已至此，成沛儿就跟段华离直接摊牌了，这样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语重心长的看着段华离讲了出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赵凌波就是调查陈亦轩死亡的人，所以这次邀请我们做客，很有可能是来者不善。”
    “什么？”原本淡定的段华离一下子慌了起来，惊讶的喊了出来。
    这一声可是把成沛儿吓坏了，连忙站起身来捂住了段华离的嘴，埋怨的讲着:“小声一点，让人发现了什么马脚，那就坏了。”
    本以为赵凌波只是三天的热度谁知道却查个没完没了，让成沛儿有些后悔答应段华离的计划，还不如自己当个寡妇，逍遥自在，也不用这般提心吊胆。
    自从嫁进尚书府那天开始，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脸的忧伤。
    情绪稍微冷静一些的段华离，着急的看着成沛儿:“那可如何是好？”
    看到段华离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担不起事的主，万一有天东窗事发，他一定是第一个出卖自己的人，所以成沛儿在心里准备留个后手，以防万一。
    成沛儿摇了摇头，重新坐了回来，不耐烦的讲着:“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说话稳重一些就是了，量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段华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间，准备坐马车前往赴约的地点。
    看了看时间，快要到了午膳时辰，人也就快到齐了，一出好戏正赶来，也不知道陆离身体怎么样，能不能看这么一出好戏。
    心思都飞到了陆离的身上，跟段老夫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结果让段老夫人发现了，一脸嫌弃的讲着:“郡主莫不是嫌我这个老婆子无趣，随便搪塞我。”
    这才让赵凌波的思绪转了过来，连忙陪着不是:“老夫人，这是哪里的话，衡阳怎么会嫌弃您那，眼看客人就要来了，要不我们先传膳把。”

 第三百六十六章 露出马脚

    段老夫人也站了起来，在赵凌波的搀扶下来到了餐桌面前坐了下来，等待着下人一个个把餐食断了上来。
    时不时的还观察着外面，有没有动静，很是好奇即将来做客的到底是何人。
    不一会儿家丁跑了进来，直接跪在了地上:“郡主，云安郡主携陈公子到了。”
    赵凌波立刻上扬了嘴角，兴奋的示意着:“快快请进来，不可怠慢。”
    “是。”
    只见家丁急忙的跑了回去，耐心的把人引导了进来。
    这个宅子并不是清河王府，起初成沛儿也是好奇，为何赵凌波招待客人，去的并不是王府，而是一个普通的宅子。
    也许是怕惊动家里的老人吧，想一想也是合乎情理。
    绕过了前花园终于来到了大厅，段老夫人听到了脚步声，索性也站了起来，毕竟来的人也是郡主，并且这个人自己在熟悉不过了。
    所谓一切皆是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就一条贱命，随意折腾就是。
    见到是成沛儿他们，赵凌波兴奋的跑了过去，立刻把成沛儿牵了过来，别提多激动了。
    拍了拍成沛儿斗篷上的散雪，还不停的讲着:“姐姐可算来了，不然妹妹可真真的要饿死了呢。”
    成沛儿心里明知道赵凌波心怀不轨，可还是要假装明面上过得去，露出微笑迎合着:“妹妹哪里话，接到了请帖，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一刻都不敢耽误。”
    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就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毕竟一会可能连饭都没办法好好吃下去了。
    看到了旁边的男人，赵凌波心想，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就是段华离了，长得人模狗样，只可惜内心太过于黑暗，让人心生厌烦。
    可还是要走个过场，笑着看了看旁边对成沛儿询问着:“妹妹听闻姐夫借尸还魂，不知这位可就是陈公子？”
    成沛儿点了点头，帮赵凌波介绍着:“这位就是陈亦轩，我夫君，也是我公公新认下来的义子。”
    这样介绍似乎也就合情合理了，也算是堵住了赵凌波的嘴，毕竟是尚书大人认得儿子，还能说些什么。
    陈亦轩听出了两个人之间交谈充满了火药味，一向习惯圆滑的他，直接拱了拱手:“衡阳郡主安，早就听闻衡阳郡主倾国倾城，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句话就直接让赵凌波抓到了漏洞:“陈公子客气了，本郡主哪里有姐姐明媚动人，不过陈公子，貌似早就见过本郡主了吧，怎的好像是第一次见似的？”
    这么一问，可让段华离不知道怎么接下来，紧张的看了看旁边的成沛儿，可是成沛儿却无比淡定一言不发。
    段华离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立刻想了个理由:“这不是大婚那天来往宾客太过嘈杂，所以没有太注意，还望郡主赎罪。”
    主要是想搪塞过去，这让段华离都不敢吭声了，这个衡阳郡主，果然不一样，表面上笑的甜美，实则给人一种无声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成沛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果然这场聚会是个鸿门宴，刚开始就这么惊心动魄，一会可要打起一万分的精神来。
    看到他们害怕成这样，赵凌波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牵着成沛儿的手高兴的招呼着:“就是开了个小玩笑，看看姐姐和姐夫竟然都认真了，快快入座把，不然饭菜可要凉了。”
    总算是第一关过去了，成沛儿他们都踏步走了进去，就看到了一个老妇人站在原地，段华离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傻掉了。
    一时间脑子里是空的，没有了任何思绪，眼前的老妇人他在熟悉不过了，本想自己稳住脚跟，就去接济自己的母亲，没想到却出现在了自己。
    老妇人此时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她虽然眼神不是很好，但是耳朵却是异常灵敏，刚才段华离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死。
    反而还跟郡主成亲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凌波知道时机到了，立刻就跑到了段老夫人的面前:“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段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哽咽的讲着:“没什么，老身有点乏累，你们年轻人在这里聚吧，老身就先告退了。”
    说完就要拿着拐杖离开，这个地方还不如不待，毕竟眼不见心不烦，就当她的儿子彻底死了。
    段老夫人没办法接受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的儿子，就算家里在破落也没舍得让他挨饿受冻，竟然为了荣华富贵，如此的不仁不孝。
    他们段家虽然家道中落，但是教育素养却是从小就教过了，也怪自己没有教育好，这顿饭是没有脸继续吃下去了。
    赵凌波知道接下来有一场大事要发生，老夫人在这里只不过徒增悲伤罢了，索性就不做挽留了，温柔的扶着老妇人讲着:“那也好，我就不挽留您了。”
    随后对着含芳吩咐道:“含芳，扶着夫人先下去歇息，命人把饭菜送进夫人房间里，让夫人好生休息。”
    “是，郡主。”
    含芳从赵凌波的手里接过了段夫人，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直到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却是最折磨段华离的时间，自己的母亲近在眼前却一句话说不了，只能看着她老人家落寞的背影，实在是旺做于人。
    看着这一幕，赵凌波也装不下去了，本想继续强颜欢笑的吃完这顿饭，看来也没必要了。
    她知道人性的可怕，但是万万没想到如此的令人心寒。
    赵凌波直接冷漠无情的坐到了椅子上，嘴里扔出了一句话:“所有人都给我退下。”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让成沛儿他们也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知道纸包不住火，事情已经败露了。
    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赵凌波也不会邀请他们过来了。
    等到下人都撤退的时候，含芳也回来了，默默地站在了赵凌波的后面，俯下身来，小声的在她耳边嘀咕着什么。
    赵凌波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冷漠的看着旁边的两个人。
    终于两个人装不下去，扑通一声，整齐的跪在了地上，嘴里异口同声的喊着:“郡主饶命啊。”
    果然自己没有猜错，为了达到目的谋害别人无辜的姓名，岂不是心肠未免有些太过于狠毒？

 第三百六十七章 真相未必是真相

    赵凌波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自己内心爆炸的情绪，冰冷的吐出几个字:“为何要这么做？”
    直到现在，赵凌波心里都不是很明白，成沛儿为什么会同意这样的计划，嫁给陈亦轩和和美美过日子不好吗？
    即使小时候两个人有婚约又或者是青梅竹马，只是物是人非，圣上也赐了婚，事情无法改变，倒不如就顺水推舟。
    为何非要谋害一条生命，他们的日子就真的好过吗？
    成沛儿先开了口，此时此刻已经是泪如梨花了:“没有为什么，我只不过是不想当寡妇罢了。”
    这是她真实的想法，丈夫新婚当天突然暴毙，自己一定会落人笑柄，以后该如何是好？
    出个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一想到这里，成沛儿害怕到发抖。
    “寡妇？”赵凌波疑问的讲了出来，随后又开了口:“如果不是你们密谋杀了陈亦轩，你又怎么会成了寡妇。”
    听到了杀人，段华离实在是按耐不住了，整个人害怕的抖了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抖:“郡主明查啊，陈亦轩确实不是在下杀害的。”
    “什么？陈亦轩不是你们密谋杀害的？”赵凌波瞬间傻了，那凶手到底是谁？
    莫不是他们为了狡辩特意信口雌黄也说不定，一时间也无法下了判定，还是继续听一听。
    破案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妄下定论，不然真的可能出了冤案，这可是陆离千叮咛万嘱咐的，她会时刻铭记于心。
    段华离见赵凌波以为陈亦轩是他们杀的，开始争论着:“郡主明查，小人只是听闻陈家死了公子，幼时又与沛儿妹妹交好，才出此下策。”
    旁边的成沛儿也附和着:“群主华离所说的是事实，还望郡主继续明查。”说完直接磕了一个头。
    两个人眼神里充满了真诚，难不成凶手还是另有其人，那么这个案件岂不是更加恐怖了起来？
    也就是说线索到此终止了，让赵凌波更加的迷惑了起来。
    在旁边扶着额头冷静的思考着，下面的两个人早就已经哭的带雨梨花了。
    就在事情变得焦灼起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赵凌波的耳朵里:“什么事情，让我们家的郡主懊恼成这副模样？”
    “陆离？”赵凌波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向门外，果然风度翩翩的陆离，在向自己走了过来，面带笑意，如沐春风一般。
    赵凌波激动的迎了上去，把他拉到了屋子里，细心的为他拍了拍身上和头上的雪花，惊讶的小声讲着:“你怎么来了？身体是否无恙？”
    看到赵凌波这么紧张，陆离心里很是开心，用扇子轻轻的敲了一下赵凌波的小脑袋:“无妨，身体已经无事，听闻郡主设了宴席，我这不是不请自来，凑凑热闹。”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笑，也是佩服了陆离的心大，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做的，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乐得自在。
    陆离看到了地上跪的两个人，想必就是赵凌波所说的段华离了，段王爷嫡子，果然气度不凡。
    笑着询问赵凌波:“还不让云安郡主快快起来？金枝玉叶跪坏了，成郡王岂不是要责怪了？”
    赵凌波一听好像是这样的，立刻讲了一嘴:“你们先起来吧。”
    “谢郡主，谢五皇子。”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讲了出来，只见段华离搀扶着成沛儿站了起来，也算是绅士。
    可是赵凌波还是一筹莫展，眉头紧锁，陆离关心的询问着:“到底所为何事？让一个开心果皱起了眉头？”
    陆离的声音圆润有磁性，让人听了都会羞红了脸。
    只不过赵凌波已经听习惯了，也就不为心动了，满脑子都是陈亦轩一案，到现在又失去了线索。
    赵凌波没有言语，陆离也知道个一二，特意在此之前回了趟六扇门，去看了看尸体，也仔细的查了一下死因。
    胸有成竹的看了看站着的成沛儿，声音略带温柔的讲着:“不知云安郡主可否回答本皇子一个问题？”
    “皇子殿下请说，沛儿定言无不尽。”成沛儿见到有个洗清嫌疑的机会，立刻想要将功赎罪。
    如果因为此事真的下了牢狱，那岂不是让整个王府都抬不起头，那样真的就是太过于自私了。
    陆离仔细琢磨了一下，随后问了一句:“陈公子在新婚当天的那个夜晚，到底是怎么死亡的？”
    这一个问题还是来了，成沛儿带着回忆，详细的描述着陈亦轩死亡过程:“那一夜，我们正喝着酒，就听到一声响，我夫君就打开房门查看，还说了一句话是你怎么在这？然后就昏倒了过去，等到察觉到不妙，跑了过去的时候，我夫君已经让人杀害了。”
    听完了整个过程，陆离点了点头，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这个时候成沛儿已经哭的不像样子了，她就守着尸体呆了一晚上，真的是想起来，还触目惊心。
    本想着第二天一早找个替罪鬼也算是遮掩过去了，不然自己可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赵凌波立刻拍了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他们两个人怒吼着:“你们还说你们不是凶手，这不就是段华离为了得到沛儿，才下了杀心，这样不就顺理成章的完成下一步计划？”
    吓得段华离再次跪了下来，喊破了嗓子:“郡主明鉴啊，尚书府哪里是小民能随意进入的？”
    这一惊一乍的性子属实让陆离不知所措，于是站起身来，扶着赵凌波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示意了她一个眼神。
    赵凌波也就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件事情就不再过问，耐心的继续听陆离办案。
    陆离再次让段华离站了起来，没等自己说话，旁边的成沛儿就不充的讲着:“起初我也以为是华离不择手段，可是事后我问了，确实不是他所为。”
    谁知道这时候，陆离点了点头:“确实不是他所为，你们先回去把，我自有判断。”
    这句话让成沛儿和段华离挣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陆离，段华离开了口:“五皇子这是说我们没事了？不用下牢狱？”
    陆离点了点头，吩咐着讲:“你们确实没杀人，可是冒充一罪，日后再议，只需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好，过几天案子自然会水落石出。”

 第三百六十八章 认出先生

    “谢五皇子。”两个人拜谢以后，便马不停蹄的离开了，一刻也不想再继续呆下去。
    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赵凌波也安耐不住的站了起来，走到了陆离的身边:“你如何判断凶手不是他们两人？”
    陆离耐心的为赵凌波分析着:“你没听到成沛儿哪句话吗？陈亦轩死的时候，还在和那个人对话，你怎么来了？这句话明显就是熟人之间的对话。”
    赵凌波点了点头，陆离说的确实有道理，这么说的话:“那凶手还是苏沉央？”
    “那可未必。”陆离说完，就径直的走了出去，赵凌波在后面喊着:“你这是要作什么？”
    陆离不慌不慢的回应着:“如此美景，岂可辜负，自然是要好好的赏赏雪景。”
    “我也去，我也去。”赵凌波立刻跑了出去，紧紧的跟在了陆离身后。
    含芳没反应过来，一眨眼的功夫赵凌波已经离她很远了，含芳只好拿着斗篷和暖炉，紧紧的跟了过去，嘴里还不忘记嘱咐着:“郡主，慢些，披上斗篷，小心惹了风寒。”
    此时此刻，远在边城的几个人，自然是陪着嵇野先生到了小酒馆，离的很远，就已经闻到了酒香，嵇野先生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正当严曾打算跟上去的时候，就被赵涟给拽住了，小声的在旁边嘀咕着:“这个办法靠谱吗？咱们店里两坛子酒可是搭了进去，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到。”
    果然，赵涟跟着赵凌波什么都没有学会，倒是把抠门学的淋漓尽致，这点小钱就心疼到不行。
    说实话，严曾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轻声的讲了讲:“哎，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就当行善积德了。”
    说完就跟着嵇野先生走了进去，赵涟一脸的哀怨，自言自语的拉扯着自己的衣角:“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办法已经来了，索性也跟着进去吧，说不定嵇野先生真的就是一个大酒鬼呢。
    到了酒馆，就看到嵇野先生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少说也有个十几坛子的酒。
    嵇野先生在一旁耐心的品尝着美酒，却不知赵涟的心在滴血，脚步也变得慢了起来，深呼吸的看着嵇野先生，提醒着:“老人家，您还是少喝一些，不然对身体不好的。”
    谁知道嵇野先生压根就不卖账，抽出空来回应着:“无妨无妨，老身一肚子的酒虫，有酒老身身体就强健的很。”
    说完继续的喝起了酒，赵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旁边拄着脸耐心的看着嵇野先生一坛子酒一坛子酒进了肚。
    赵涟转头看了严曾笑了一下，那笑里藏刀的模样，如果不是看在有人在旁边，真可能把严曾五马分尸了也说不定。
    让严曾害怕的转过身去，这样的女人真是惹不起，还是不看的为好。
    五坛子酒在赵涟眨眼的功夫一下子就进了嵇野先生的肚子，赵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在下面偷偷的拧了一下严曾的大腿。
    疼的严曾面部扭曲，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在耳边听到了赵涟咬牙切齿的声音:“还不快办正事。”
    没办法，在赵涟的压迫下，严曾开始试探着进入了正题，笑嘻嘻的询问着嵇野先生:“老人家，您的亲人在哪，我们带您去吧？”
    谁知道嵇野先生摇了摇头:“我不去了，就在你们这，有酒有饭，可以安享晚年咯。”
    说完还咂巴了一下嘴讲着:“好酒啊，好酒。”
    赵涟一听这个老头岂不是要赖在他们这里了，试问有哪个前辈这般的无赖，索性赵涟也就不装下去，直接踩着凳子，撸起袖子大声的讲着:“老人家，您不要仗着您年纪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非亲非故，好生收留您，帮您找家人，您不可这般的忘恩负义。”
    听了赵涟的话，严曾还在旁边拉扯了一下赵涟的衣角，谁知，根本无动于衷。
    旁边的客人都往他们这里看，一瞬间就成了小酒馆的焦点。
    谁知嵇野先生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还是自顾自的喝着酒，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
    反而赵涟吃了亏，在许多人的注视下，不得已重新的坐了回来。
    生着闷气在旁边坐着，心里很是不服气。
    就听到了嵇野先生的嘲讽:“年轻人啊，就是这般的沉不住气。”
    这句话可就激怒了赵涟，凶狠的瞪着嵇野先生，凶巴巴的说着:“老人家，有时候做事要适可而止，知道吗？”
    谁知，嵇野先生听完却哈哈大笑，让他们两个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老头，性格古怪的很，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八坛子酒下肚，嵇野先生满意的打了一个酒嗝，呛得赵涟闭上了眼睛，嫌弃的用手扇了扇，这个味道真是让人难受。
    嵇野先生突然站了起来，拄着拐杖:“我们回去吧。”弯腰驼背的往门外走去，赵涟付过了钱，跟在了后面。
    心里有些不舒服，感觉是不是自己说话太过分了，这样对一个孤寡老人有些太不好。
    事已至此，说别的都没有用了，心里下了决定，如果老人家找不到家人，又或者老人家不愿离开，那自己就把他留下来，当爷爷一般的照顾。
    不就喝点酒，她赵涟还是供得起的，不忍心看着老人落寞的背影。
    实则嵇野先生正走在前面偷偷的笑着，要不是自己实在是喝不下了，才不会这么便宜了他们两个小鬼。
    也是知道，正事耽误不得了，也就不逗他们了，这两天和年轻人相处下来，也很是惬喜。
    一路上颤颤巍巍的回到了羊肉铺子，就看到小二子忙的不亦乐乎，赵涟也跟着忙了起来。
    嵇野先生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严曾也跟着坐了下来，是赵涟交代的，让自己好生看着老人家，省的老人家想不开，又走丢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各怀所思的看着外面。
    谁知道嵇野先生开了口，没有了老人家沙哑的声音，而是中年男子略带磁性的嗓音:“小伙子，莫不是在为难塞安的事情？”
    这一句话让严曾一愣，转头一看，嵇野先生已经挺直了腰板，把拐杖丢在了一旁。

 第三百六十九章 全力备战

    容貌也变的不一般，看起来就是成熟的中年男子，这样当面的变装，可把严曾吓了一跳。
    只听到嵇野先生锤了锤自己的腰，抱怨的讲着:“不服老是不行咯，只是弯了一天的腰，就感觉整个人骨头架子都散了一般。”
    严曾一听这个语气，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双手一拱:“不知先生是否别名嵇野？”
    嵇野先生看到了严曾这么恭敬，抽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摆了一下，无所谓的讲了一句:“不用这么客气，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嵇野确实是这样的，天生随性，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礼节，所以对赵凌波也是打心底里喜欢。
    毕竟赵凌波的性子和他如出一辙，两个人很是投缘。
    看着眼前的嵇野先生，严曾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找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说实话，还真有些不适应。
    磕磕巴巴了半天，才从嘴里讲出了几个字:“不知先生此次前来，是否愿助晚辈一臂之力？”
    谁知严曾还没说完话，就看到了嵇野先生摇了摇头，嘴角上扬着不屑的笑容，让严曾很是不理解，难不成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冒犯到前辈了？
    随后就传来了嵇野先生的声音，语气里态度坚决:“可别给我扣上如此大的帽子，老身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帮衡阳郡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要不是因为衡阳的原因，他又怎会参与朝廷之事，伴君如伴虎，还不如逍遥自在在江湖来的轻松。
    原来如此，严曾立刻赔礼道歉:“是晚辈误解了先生的意思，还望先生见谅。”
    见严曾也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所以嵇野先生也就不多计较些什么了，于是没有说话，只是捋顺着自己的胡须，貌似在琢磨着什么。
    也算是简单的认识了一下，早就听闻嵇野先生性格古怪，严曾心想，如果现在不进入正题，外一先生一会心情不好，说不定就消失了也说不定。
    还是先说为妙，壮了壮自己的胆子讲了出来:“不知先生对塞安可有研究？”
    严曾问了出来，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嵇野先生的回答。
    就在这时，赵涟端着午饭走了出来，找到了严曾，把饭菜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坐在了凳子上，左右环顾。
    这个时候，严曾在心里已经骂了一万遍赵涟了，这个女人貌似是帮倒忙好手，每件事情，只要有她在，事情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哪有一帆风顺的事情，况且塞安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循序渐进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赵涟寻找的样子，严曾问了一句:“你在找什么吗？”
    赵涟看了看旁边的中年男子，自己没有见过，以为是严曾认识的长辈，于是心里好奇，小声的用手遮挡讲着:“老爷子呢？怕不是喝多了又上去歇息了？”
    这一句话可是让严曾恍然大悟，赵涟还不知道这个就是嵇野先生，瞬间笑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脑子:“瞧我这记性。”
    自己在这里找人，严曾却笑了出来，赵涟疑惑的看着他:“严曾，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看上一看？”
    赵涟那个认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严曾不打算继续跟这个姑娘说下去了，直接摊牌的说了出来:“这位先生就是装扮成老爷子的嵇野先生。”
    严曾怕在继续说下去，自己也会被赵涟带成一个傻子。
    听了严曾的话，赵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自己扮成赵凌波的样子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于是转过头认真的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子，一点都不像刚才的老爷爷。
    他们一直都觉得赵涟智商不够，总是拿自己取乐，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在继续上当了，蹬了严曾一眼:“别闹了，你看看他身上哪有一点嵇野先生的气质，怕不是你花钱雇来，找我打趣的。”
    也不知道这个赵涟是真傻还是假傻，一时间让严曾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欲言又止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谁知道赵涟见了严曾的样子，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看着他:“计谋被我识破了吧，看你们以后谁还敢说我傻？”
    如果要不是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强，带兵打仗见过世面，严曾今天一定会被赵涟气死过去。
    憋了半天，严曾终于说出了一句话:“你好好想想，我有必要花冤枉钱雇人来寻开心吗？”
    就在赵涟仔细琢磨的时候，旁边的嵇野先生大笑了起来，嘴里还说着:“不愧是衡阳郡主找的人，确实与她在性格上，有些许相似。”
    这一句话让赵涟有些慌乱，心虚了起来，但是面子上还是不能败下阵来，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神情，抬头挺胸的讲着:“这位先生可不要胡说，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小女名叫赵凌波。”
    严曾过来缓解气氛，一脸不情愿的看着赵涟:“你就别捣乱了，这位先生就是嵇野先生。”
    看到了严曾一脸严肃的模样，可能不会有假。
    瞬间赵涟脸上流露出些许尴尬，冲着嵇野先生笑了一下，露出了白牙，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先生好，不知先生大驾光临，小女子有失远迎，这就去备菜，为先生接风洗尘。”
    还不等嵇野先生给予回应，就看到赵涟一溜烟的功夫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转身就来到了后厨。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嘀咕着:“幸亏本小姐机智过人，不然真要丢人丢到家了，这要是传到了郡主的耳朵里，恐怕真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大厅里的嵇野先生和严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继续讲什么。
    严曾指了指后厨，开口缓解了尴尬:“先生莫要怪罪，小妹一直如此，性格开朗，心直口快。”
    “无妨，跟衡阳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只是现在的衡阳，心里更多的是国家。”
    嵇野先生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感叹道。
    以前那个纯真无邪，只知道品尝美食的小丫头，现在却有了自己的抱负，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严曾笑了一下，不知如何继续讲下去，在心里暗暗的琢磨着，是否再重复一下刚才的问题？
    对于严曾来说，塞安确实是一个难攻打的阻碍。

 第三百七十章 独门秘籍

    嵇野先生清楚的知道，严曾这个小子不会善罢甘休，也就不吊着他的胃口了。
    直接道出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实不相瞒，老身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塞安一事。”
    听到了嵇野先生肯帮忙，严曾别提多兴奋了，激动的开了口:“先生果然料事如神，不知可否指点晚辈一二。”
    嵇野先生考虑了一下，所若有所思的说:“此事非同小可，容我仔细琢磨一下，晚点再议。”
    “既然先生这么说了，那晚辈就等着尊听教导。”
    严曾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既然嵇野先生肯帮忙，那么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边的赵凌波也跟着陆离来到了郊外的湖边，望着冰冻的湖水，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实属人间仙境。
    赵凌波穿着斗篷在湖边奔跑着，婉如一个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女，一颦一笑都深深的刻在了陆离的心里。
    看着赵凌波如此开心的模样，陆离也不由自主的上扬了嘴角。
    在亭子里驾起火炉，用雪水煮着新进供的绿茶，简直是人间极品。
    茶已泡好，陆离把茶杯端到面前，闭上眼睛认真的嗅了一下，忍不住的夸奖着:“妙哉，妙哉。”
    忍不住的打开盖子，撇去浮沫，尝了一口，茶叶的香味游任于唇齿之间，让陆离很是享受。
    睁开眼睛就看到赵凌波和含芳在那里嬉戏打闹，浑身上下都是雪，忍不住的站起身来，冲着赵凌波的方向喊去:“郡主，过来尝一下本殿下泡的茶，暖暖身子。”
    玩了半天雪的赵凌波听到了陆离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应着:“马上就来。”
    确实在雪里待了许久，身上感到了一丝寒意，也趁机休息一下。
    就带着含芳慢慢的走到了亭子里，含芳耐心的替赵凌波清了清斗篷和身子上的雪，从富贵的手里，把小火炉递到了赵凌波的手里。
    打理完毕，赵凌波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坐在了陆离的身边。
    只见陆离轻轻的用手扶了一下赵凌波额头上散落的秀发，温柔的讲着:“冷不冷？”
    “还好。”赵凌波害羞的回了一句。
    脸色已经上了朵朵红晕，还好在外面，只说是冻到了即可，不然怕是又要被取笑一番了。
    陆离知道这小丫头爱害羞，于是收回了手，拿了一个杯子递到了赵凌波的面前:“喝口茶，暖暖身子。”
    赵凌波把手里的小火炉放在了腿上，开心的像个孩子，端起杯迫不及待的尝了起来。
    茶香不苦，竟还有半分甜意，让赵凌波有些诧异，放下了杯子，好奇的问了一下:“陆离，这杯茶为何有一丝丝甜意？”
    “因为有个馋猫，喜爱甜食，自然茶水也变得甜了起来。”
    陆离开着玩笑的讲着，把赵凌波讲的更加的害羞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装作一副欣赏雪景的样子。
    就连含芳站在旁边都差点看不下去的低下了头，富贵跟着也尴尬了起来，虽然他们没有茶可以喝，但是热水还是有的。
    见到主子们现在没有用到他们的时候，就偷偷的带着含芳来到了吊火旁，两个人吊着小火炉烧雪水喝，也别有一番乐趣。
    好景不长，突然远方出现一快马加鞭的男子正向他们这边袭来。
    吓得富贵启动了警戒状态，静静地等待着。
    见到一个衣着不凡的男子下了马，刚要闯进来就被富贵拦在了外面:“来者何人？”
    面相不像是来者不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富贵还是要仔细的盘问一下。
    谁知来的人更加的霸气，呵斥的说了一句:“本将军也是你能拦下的？”
    此时的陆离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连忙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过去，就看到陆大将军，也就是御林军将军。
    惊喜的走了过来，意外的讲着:“陆将军大驾光临，晚辈迎接来迟。”
    算一算辈分，这个陆将军确实是他的长辈。
    陆离知道自家侍从刚刚说错了话，立刻陪着笑脸，讲着好话，总算是让陆将军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让富贵免了处罚。
    此时赵凌波也缓缓的走了过来，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个陆将军可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因为在殿前校力已久，所以当今圣上破格封他为御林军将军，也就是有名无实的一个职位。
    陆将军拱了拱手，还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恭敬的讲:“微臣参见五皇子，参见衡阳郡主。”
    陆离立刻上前扶起了陆将军:“将军无需多礼，不知将军特意前来，所为何事？”
    而在旁边的赵凌波却一脸淡定的模样，不为所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起来，赵凌波有些恃宠而骄。
    实际上是因为赵凌波清楚的知道，这个将军跟陆瑾的关系不错，所谓一丘之貉，就是这个样子。
    让她逢场作戏，她可做不到。
    陆将军面对着赵凌波的态度也习以为常了，小小的一个郡主，起不了什么风浪，索性不理会就是了。
    不屑的看了赵凌波一眼，转身严肃的朝陆离口述:“微臣奉圣上的命令，请郡主和五皇子进宫面圣，正好郡主在此，就跟随微臣进宫把。”
    这时候圣上召集他们入宫做什么？陆离再次确认的问了一句:“不知将军说的可是现在进宫面圣？”
    “没错，还请郡主和皇子跟随微臣进宫。”将军坚定的讲着，语气很是硬气。
    旁边的赵凌波的嘴都快撅到了天上，心里默默的想着不就是狗仗人势的东西，在这里恶心他们。
    这是口谕，他们没办法拒绝，陆离只能硬着头皮的回着:“有劳将军带路。”
    陆将军在前面走着，陆离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赵凌波的斗篷，轻声的在她耳边说着:“父皇召我们入宫，还是先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把。”
    赵凌波也清楚的知道圣命难为，只能勉强的深呼吸了一口气，跟在了陆离的后面。
    只可惜了这样的美景，陆离惋惜的看了一眼，转头吩咐着:“富贵你处理一下，带着含芳姑娘回府等着，顺便再给清河王府回个信。”
    “是，皇子。”富贵恭敬的答应着。

 第三百七十一章 进宫面圣

    陆离也就放心了下来，带着赵凌波紧跟着陆将军的步伐进宫面圣。
    这一路上，大家心里各怀所思，赵凌波和陆离同乘一个马车，只是两个人一言不发，陆离察觉到了赵凌波的情绪失落，关心了一下:“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赵凌波摇了摇头，勉强的从嘴里挤出一抹微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次面圣，未必是好事。”
    原来这小丫头是在担心啊，果然是长大了，不像以前那般无忧无虑的混日子，想的也麻烦了起来。
    陆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简单的说了一句:“别怕，有我在。”
    这么一句话似乎给她吃了定心丸一般，心里立刻就变得没有那么烦躁了起来，用着最平静的心情朝着皇宫行驶。
    到了养心殿，赵凌波和陆离整齐的跪在地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在发愁的皇上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声音，立刻回了头，连忙说了一句:“快快起来，帮朕想想办法。”
    赵凌波心生好奇，眼前的这个人可是皇帝，怎会有发愁的事情？
    索性直接问了出来:“皇上，您是皇帝，怎么还有您做不到的事情啊？”旁边的公公提醒了一句:“郡主殿下，殿前不得无礼。”
    皇上立刻摆手示意:“无妨。”公公才识趣的往后退去。
    喜欢赵凌波的原因就是喜欢她的坦率，在皇上面前都不胆怯，有什么就直说了出来，深得他的欢心。
    毕竟平日里听阿谀奉承听多了，偶尔让赵凌波打趣一下，也是个有趣的事情。
    皇上便跟赵凌波讲述着自己的苦恼:“衡阳啊，这次可真是为难朕了，明天就是林爱妃的生辰，可是朕一下子处理国事就忘记脑后，先前朕答应过，要给她一个特别的礼物，还有半天的时间，君无戏言，让朕可如何是好啊？”
    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赵凌波询问着:“不知衡阳可有什么妙计？”
    听了仔细的描述，赵凌波算是明白了，他们两个成了名副其实的救兵，这要是没有帮皇上解围，可就麻烦了，等于就是一个烂摊子惹到了他们的头上。
    至于为何是他们两个，赵凌波望向陆将军的方向瞪了一眼，嘲讽的笑了一下，自然就是小人陷害罢了。
    既然如此，已经这样了，他们就只能答应下来，至于什么惊喜，就只能回去慢慢想了。
    赵凌波还不忘记调侃了下皇上:“原来皇上只有这样解决不了的事情才能想到衡阳，有赏赐的事怎么想不到衡阳呢？”
    表面上是耍着孩子脾气，实际上就跟女儿像自己的父亲撒娇一般。
    可真是甜到了皇上的心里，触及了圣上最柔软的内心，连忙哄着赵凌波说道:“如果衡阳能帮朕解决这件大事，那朕一定重重有赏。”
    “皇上说话算数？”赵凌波知道一言九鼎，但是为了增进与皇上的感情，故意重复的问了一句。
    皇上露出了威严的一面，表情严肃道:“那是自然，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赵凌波行了一个礼:“那衡阳就期待着皇上的赏赐了，明天一定送贵妃娘娘一个特别的礼物。”
    见赵凌波答应了下来，皇上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总算是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心里也舒畅了起来，哈哈大笑了几下，陆离在旁边一言未发，赵凌波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解决了，果然赵凌波在哄皇上的这方面，还是略有造诣的。
    自己也乐的清闲，在旁边看着就好。
    终于皇上注意到了旁边的陆离，关心的询问着他的伤势:“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陆离拱了拱手，不敢有丝毫怠慢，本分的回应着:“回父皇，陆离的伤已无大碍，让父皇跟着担忧，是二臣的不孝。”
    皇上开心的点了点头:“没有大碍就好，让太医上着点心，最好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也要帮着衡阳一些。”
    一方面关心着陆离，一方面让她照看着赵凌波，真是一石二鸟。
    皇上早就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孩子的事情，也需要他们情投意合，在之前自己也不太喜欢陆离这个皇子，毕竟他母亲是个歌姬，这是事实。
    他也不想委屈了赵凌波，一件件事情下来，皇上却发现陆离很是争气，让他也非常满意，如果赵凌波真的喜欢，那也未尝不可，继续观察观察，在下定论。
    “谢父皇挂心，二臣一定竭尽全力，护郡主周全。”陆离激昂的讲着，让赵凌波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他的魅力。
    时辰不早了，皇上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他们在这也是拘礼，直接说了一句:“你们去办事把，朕也要处理奏折了。”
    “儿臣告退。”
    “衡阳告退。”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讲了出来，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离开了养心殿，这一次陆将军没有跟出来，赵凌波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看这个人以后还敢不敢背后使一些小手段。
    在公公的领路下，他们坐上了马车，出宫去了。
    回去的路上，赵凌波跟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一路上还哼着小曲，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
    陆离并不知道这个丫头开心的点在哪里，还有不到半天的时间，她不犯愁反而如此高兴。
    让他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赵凌波，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明天一早可就要进宫道贺，不知礼物那边你可有什么想法？”
    谁知道赵凌波却一脸淡定的看了看陆离，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口说了一嘴:“没想法。”
    这一句话差点给陆离气死，真不知道清河王爷是怎么忍受这个小祖宗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的跟赵凌波沟通着:“那明天怎么办？”陆离反复的示意着赵凌波，就是想看这个丫头求一下自己。
    早在皇上说这件事情的时候，陆离就想到了一个可以让人耳目一新的礼物，一定会符合贵妃的心意。
    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凌波嘴硬的很，依旧是淡淡的说:“我也不清楚，再说吧。”
    紧接着就看向外面，已经黄昏时分，其实脑子里就开始琢磨了起来，确实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心仪的想法。

 第三百七十二章 眼前一亮

    在赵凌波答应皇上的时候，心里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把头上的这个木簪子双手奉上，保住一命，也算值了。
    只不过心里仿佛在滴血一般，尽力还是要找到替代品，不然真的会心疼到死。
    不知不觉，马车行驶在陆离的府邸门前停了下来，赵凌波在陆离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本打算直接叫下人让含芳出来，跟着她一起回王府的，只是现在赵凌波不想回去，趁着进宫面圣的这个理由，索性直接进去坐一坐。
    就跟着陆离直接走了进去，让陆离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赵凌波这一次竟然没有回王府，而是跟自己回到了房间里。
    推开门就看到含芳坐在桌子上打着盹，外面实在是有点冷，屋子里又有火盆，不知不觉的就迷糊了过去。
    听到门开的声音，含芳吓的立刻站了起来，低下头认着错:“五皇子郡主恕罪，奴婢也不知怎么了，竟睡了过去。”
    赵凌波却蹦蹦跶跶的跳了进来，脱下了斗篷放在了含芳的手里，温柔的讲着:“无妨，偶尔偷一下懒也是应该的。”
    知道自家郡主好说话，含芳也就不再说什么，拿着斗篷安静的站在赵凌波的后面。
    赵凌波坐了下来，到了一杯水就喝了起来，一点都不客气，仿佛到了自家一样。
    左右的看了看，询问着:“富贵人呢？”
    含芳如实的回答着:“刚刚有人传话，说是秋月有点事情，就让富贵去处理了，差不多一会儿就回来了。”
    特意把秋月两个字说的很大声，就是想看看陆离的神情，是不是提到那个贱人，还是如此的在意。
    赵凌波也清楚含芳的想法，可是这是陆离的府邸，本来他们就是客人，当众人的面处罚了秋月，陆离表面上说没什么，只是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因为一个下人，让他们之间的感情疏远了，那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所以赵凌波也想开了，一个下人而已，再大的本事也不能飞到天上去，她又去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陆离也不好说些什么，而是坐在了赵凌波的旁边，转移了一下话题:“不知郡主心里可有什么想法？本殿下也可以为郡主参谋一下。”
    赵凌波眼睛转了转，随后摇了摇头，直接坦白的说:“并没有任何想法，脑子一片空白。”
    就算是这样，赵凌波还是一点求助陆离的想法都没有，最后陆离拗不过这个人，只好败下阵来:“本皇子有个想法，不知郡主是否有兴趣听一下？”
    赵凌波心里激动了起来，她就知道陆离不会不管自己的:“说来听听。”
    怀着期待的心情认真的听着陆离接下来的建议，希望这个建议可以帮到自己，这样就可以不用贡献出自己最心爱的簪子了。
    看着赵凌波期待的眼神，陆离也就不打算继续逗她了，直接说了出来:“还记得我之前带你去的位置吗？就是我遇刺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赵凌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一是那里真的精致迷人，二是陆离受伤的场景，至今都浮现在眼前。
    现在回想起来都记忆犹新，只是有些好奇的是，为何陆离突然提起了那个地方，莫非在那里有什么神奇的宝物？
    还没等陆离讲出来，赵凌波就已经打开脑洞，在脑海里丰富的想象了起来。
    见赵凌波不回应，陆离再一次的问了出来:“郡主？”
    这才把赵凌波叫回神来，连忙的回了一嘴:“记得记得，这与礼物有何关系？”
    赵凌波疑惑的问了出来，等待着陆离的回答。
    陆离迟疑了一下，在脑海里琢磨了一下说辞，过了一会儿开了口:“那个地方其实是有特殊的气候，所以即使寒冬腊月，那里也会四季如春。”
    这一提点，让赵凌波不禁的联想到了自己的桃花酿，陆离本以为赵凌波已经领会到了，没想到赵凌波一张嘴说的却是:“那个桃花真不错，桃花酿应该快好了，改日来王府喝一杯。”
    陆离只好答应着:“那是自然，差点用命换来的佳酿，自然要好好的品上一品。”
    突如其来的打岔差点让陆离忘记了说正事，让这个丫头自己明白恐怕是不可能了，索性直接跟她说直白一些:“我要说的不是桃花酿，是冬季那里都如春天一般，肯定或多或少都会有许多的花，连夜采来，送去给贵妃当寿礼，岂不深得她心？”
    这一提点让赵凌波瞬间茅塞顿开，确实是个好办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去瞧上一瞧。
    站起身来，拉了一下陆离的衣角，略带着恳求的语气:“不知五皇子可否一同前往，也好有个伴。”
    “本皇子自然乐意为郡主效力。”陆离开心的讲着。
    只要是赵凌波的事情，他都乐意去无条件的帮助她，支持她，趁现在还没有到剿匪的时候多陪陪她，不然又要有好久顾不上这个丫头了。
    正当他们准备前往城外的时候，赵凌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情，刚迈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
    陆离看出了她的犹豫，连忙上前关心:“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情绪慌张了起来？”
    赵凌波严肃的坐了下来，认真的看着陆离:“那个地方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不要前往了，如若再次发生了意外，我会内疚死的。”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赵凌波是在担心自己，也确实是让她受惊了。
    陆离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身边，耐心的哄着:“放心，经过上一次你在殿前告状，他们应该不敢轻举妄动了。”
    确实是这样，上一次行刺失败就已经打草惊蛇了，聪明的人怎么还会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那样岂不是太傻了一些？
    赵凌波经过陆离的开导，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麻木的跟在陆离的后面，准备出府。
    这个时候，富贵焦急的跑了过来，就看到赵凌波他们都在，刚要说的话，就被活生生的噎了回去。
    看了看旁边的赵凌波，不知道此话该不该讲。
    这吞吞吐吐的模样，让陆离有些烦躁，平时富贵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变得墨迹了起来？
    大声的呵斥着:“发什么了什么？这般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第三百七十三章 别出心裁

    “回殿下的话，秋月姑娘叫您去一趟。”富贵勉为其难的讲了出来，说完还观察了一下赵凌波的神情，立刻害怕的低下了头。
    赵凌波确实眼里划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陆离的身上，等着他做抉择，旁边的含芳没忍住的讲了一嘴:“一个小小的奴婢都敢使唤主子了，真是没规矩。”
    赵凌波立刻使了一个眼神:“大胆，主子面前岂容你多嘴，越发的没了规矩。”
    吓得含芳闭上了嘴，低下了头弱弱的讲了一句:“奴婢知错。”然后就退在了一边，不敢言语。
    随后赵凌波轻轻的上扬了一下嘴角，愧疚的道了歉:“不好意思，这丫头平日里让我惯坏了，说话不过脑子，还望五皇子见谅。”
    赵凌波的语气明显的发生了变化，更加拘礼了起来，听的陆离心里很是不舒服。
    陆离摆了摆手:“郡主严重了，况且含芳姑娘说的并无道理。”转头看向富贵，冷漠的扔下一句话:“让她好生养着就是，不要做一些无用的事情，不然不要怪本皇子不讲情面。”
    “遵命。”富贵立刻退下，走向秋月的房间。
    这一句话可是让赵凌波心里欢喜了一下，没想到陆离竟会这样讲，两个人面带笑意的启程前往城外的路上。
    要知道夜晚孤男寡女出去会落人话柄，于是两个人备了两个马车，这样就更加顺理成章了些。
    清河王府那边已经派人通知了，赵凌波也就不必顾虑太多，直接满怀期待的寻找让人眼前一亮的礼物。
    经过了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此时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陆离下了马车，然后把赵凌波也牵下了马车，毕竟这次天黑，更容易遭遇埋伏，赵凌波也更警惕了一些。
    相比之下，陆离倒是十分自在，他心里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情形之下，陆瑾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他们小心翼翼的走着，终于又看到了熟悉的景象，外面还在飘着雪花，一片白雪皑皑的样子，穿过草丛，里面竟然是百花争艳的场景。
    还有无数的萤火虫环绕，让这里的景色更增添了一些别致的韵味，看的赵凌波都花了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陆离慢慢的走了过去，蹲下来仔细观察着，发现花朵都是新鲜的，对着赵凌波大喊:“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如若不加紧，我们可就要在城外风餐露宿一夜了。”
    一听到在城外，赵凌波立刻恢复了神智，连忙走了过去，她可不要在城外过夜，让父王知道，非要剥了她的皮不可。
    就这样，跟在陆离的后面，认认真真的把花采到准备好的花篮了，不一会儿，就已经收获满满了。
    看着一花篮自己的战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不用奉献自己的宝贝了，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远在一边的陆离看到了赵凌波的小心思，跟着她笑了出来，走到了她的身边:“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日一早就要进宫道贺。”
    赵凌波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里，就跟着陆离离开了，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好几眼，还是咬咬牙坐上了马车。
    陆离却在她上马车的时候，轻声跟她说着:“等到宫宴结束，有空我再带你过来可好？”
    一听还有机会过来，赵凌波兴奋的点了点头:“那就一言为定。”
    两个人相顾而笑，其实赵凌波自己也可以过来，只是迷糊的她并不认路，只能靠着陆离带路了。
    等到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封城了，下雪天确实赶路有些慢，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赵凌波着急了，手不停的搓着，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的马车被官兵拦了下来，赵凌波拉下帘子瞧了一瞧，那些官兵并没有半分想要通融的意思，难不成真要在城外过夜了不可？
    就在此时，她听到了陆离下了马车，在跟官兵进行交谈，至于讲的什么，声音太小，赵凌波压根就听不到。
    赵凌波担心的在旁边跟含芳讲:“看着情形，也不知道陆离能不能说通。”
    也不知为何，最近含芳感到自家郡主突然变得事事担忧了起来，前怕狼后怕虎，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她了。
    只好安慰着她:“放心吧，五皇子那么聪明，一定会让我们进城的。”
    陆离下车掏出了自己的腰牌显示给官兵，官兵立刻下跪行礼:“五皇子安，不知是五皇子，小的冒犯了。”
    “无妨，本皇子奉皇上旨意，出城寻找贺礼，晚了一些，还望通融一下，让我进城。”
    官兵内心挣扎了一下，既然是皇子，岂有得罪之礼，再者说，他是奉皇上旨意，更加的不敢阻拦。
    只是后面还有一辆马车，官兵只好硬着头皮，鞠了一躬:“五皇子，按照规矩，卑职还要去查一下您后面的那俩马车。”
    陆离心里有些担心，毕竟赵凌波是女孩子，反正是两个马车，又是皇上钦点，量他们也不敢造谣什么。
    直接就跟官兵讲了出来:“那辆车是衡阳郡主，也是奉皇上之命一同前往。”
    一听是衡阳郡主，官兵立刻低下了头:“卑职不敢。”
    随后用嗓子大喊一声:“开城门。”就见十多个小兵，一起用力，才把城门缓缓打开。
    陆离也不是什么仗着自己身份为所欲为的人，对待所有人都还是比较有礼，人家已经通融了，自己也不能蛮横，对着官兵说了一句:“有劳了。”
    就直接回到了马车上，行驶在城里。
    首先来到的是清河王府，陆离也随之下了车，让含芳把花篮好生看管着，嘱咐了一下赵凌波:“回去好生歇息，明日人多口杂，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端，还望郡主随时留意。”
    “谢五皇子提醒，衡阳记住了，皇子路上小心。”赵凌波行了一个礼，随后在含芳的搀扶下走进了王府。
    目送着赵凌波安全入府，陆离也就放心了，准备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觉，不知明天还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待着他们。
    赵凌波小心翼翼的走进王府，以为父王和母妃都已安歇，自己不能吵到他们，一路上都踮起脚尖，不敢发出声音。

 第三百七十四章 名声有损

    跟着的家丁突然小声开口:“郡主，王爷叫您去大厅一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即使很小，也把赵凌波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夹着嗓子呵斥:“不懂事，吓本郡主一跳。”
    这时候，赵凌波反应了过来，刚刚家丁说了什么，貌似是父王让她过去，这个时辰，父王还没安歇？
    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
    “回郡主，是王爷让您去大厅一趟，他有事要与郡主商议。”家丁如实的回禀着。
    这可让赵凌波不知如何是好，每次去大厅商议大事，都没有什么好事，这次又这么晚回来，这顿挨骂是躲不过了。
    赵凌波无精打采的挥了挥衣袖，没好气的讲着:“知道了，前面带路。”
    在王妃井井有条的管理下，王府里的雪清理的很及时，路都好走许多，赵凌波也不用因为路滑而摔倒。
    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厅，灯火通明的烛光下，确实有个身影在椅子上坐着，那个人就是清河王爷。
    事已至此，赵凌波也无话可说，只能深呼吸一口气，硬生生的走了进去。
    迈进大厅，乖巧的行了礼:“父王安好。”
    “好，拖你的福，本王不是一般的好。”清河王的语气很是僵硬，让赵凌波更加的紧张起来。
    赵凌波启动了自己听不懂好坏话的性格，直接上前拉着清河王的胳膊撒娇道:“是女儿拖了父王的福，父王最好了。”
    这一顿马屁拍下去，清河王的情绪确实缓和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冷的让人颤抖。
    事情有了好转，赵凌波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一些，谁知下一秒，却狠狠的打了赵凌波的脸。
    清河王爷怒斥着:“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天天出门鬼混，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气的清河王爷浑身发抖，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绝对不能坏了名声。
    不然以后出去受人指指点点，他心里也不好受。
    赵凌波小心翼翼的讲着:“父王消消气，女儿也是无可奈何啊，不然项上人头都要不保了。”
    见时机不对，赵凌波特意夸大了说辞，来获得清河王爷的怜悯。
    果然，清河王爷担忧的看着赵凌波，立刻询问:“此话怎讲？”
    清河王爷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赵凌波也就顺水推舟了下去，略带哭腔的陈述:“皇上今天召我进宫面圣，命令我一定要寻找到稀奇之物作为林贵妃的寿礼，没办法，只有半天的时辰，女儿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了稀奇之物，不然人头可不就保不住了？”
    “果真如此？”
    清河王爷知道自家女儿一向都是古灵精怪，什么胡编乱造的理由都说得出口，于是半信半疑的问了出来，再次确认事情的真假。
    一听自己的父王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让赵凌波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反思了一下，平日里自己到底是有多么能说谎话，以至于现在父王对自己就跟防贼一般。
    无奈的摇了摇头，用真挚的眼神看着清河王:“父王，千真万确，皇上的圣旨，岂能有假？”
    清河王爷点了点头，量她也不敢拿皇上当挡箭牌，于是相信了赵凌波。
    还不忘记关心着:“你去寻了些什么？是否能让皇上满意？”
    清河王爷心里还在琢磨着，如若不行，就去库里找找，一定会有让贵妃满意的稀奇玩意，断不能让赵凌波因此事受了处罚。
    赵凌波收起了刚才快要哭了的情绪，满脸骄傲的拍了拍胸口，夸下海口的讲着:“不满父王，女儿找到的宝物，都能让父王眼前一亮。”
    这话一说出口，清河王爷下意识的冷哼了一下:“能让本王刮目相看的东西，可为数不多，衡阳莫要自以为是才好。”
    听了清河王爷的话，赵凌波瞬间不服气了起来，挥了挥手:“含芳，快让父王看看，什么是稀奇之物。”
    含芳行了一个礼，拿着花篮来到了清河王爷的面前，揭开了遮挡花的布，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都回是淡淡的花香。
    按理来说，这些花草本身不足以惊艳，让清河王爷震惊的是，数九寒天，竟然能找到如此鲜艳的花朵，实在是有违常理。
    清河王爷简单的愣住了一下，随后指了指花篮，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凌波:“波儿，此花你从何处寻来？”
    赵凌波引以为傲的说着:“女儿从城外的一个地方寻来，走了好远，都快把女儿累死了。”
    经过了赵凌波的提点，清河王爷也算是领会了赵凌波的意思，时辰确实不早了，明天还要一早进宫复命，就只好松了口:“你先回去安歇把，明天一大早随我入宫，以后万万不可如此晚归，成何体统。”
    假装严厉的训斥了一句，赵凌波自然没放在心上，面带微笑:“女儿遵命。”
    随后就带着含芳火速的逃离那个是非之地，走到后院的时候，才算把心都放了下来。
    已经折腾了一天的赵凌波，早就已经筋疲力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整天的高强度精神集中状态，真是要把人累个半死。
    回到房间里，随手脱掉了斗篷扔给了含芳，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用胳膊枕着头，闭上了眼睛。
    含芳简单的把花安置好，还为他们添了点水，生怕明天一早就全蔫了，那可就罪过大了。
    收拾完以后，回头一看，赵凌波竟然睡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更换，在这里睡岂不是要着凉了？
    含芳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叫醒赵凌波，小声的在她耳边说着:“郡主，郡主你醒一醒，郡主？”
    七八声的呼唤，总算是唤醒了赵凌波的一点点意识，有了回应:“怎么了？又发生了何事？”
    这时候赵凌波已经不耐烦了，情绪里都充满了想打人的冲动。
    含芳冒着被揍的风险，还是把赵凌波喊醒了。
    赵凌波一脸怨气的盯着眼前的含芳，生气的抱怨着:“你到底要做什么？”
    对于赵凌波的无理取闹，含芳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对比以前赵凌波的情绪，现在可谓是温柔至极。
    含芳耐心的哄劝着:“郡主，奴婢伺候您更衣，在这里睡恐怕是要着了风寒。”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同入宫

    赵凌波听出来含芳也是为自己好，也就没说什么了，听话的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等着含芳替自己脱下衣服，直接冲往了床上。
    盖上被子瞬间就睡了过去，含芳看着赵凌波熟睡的样子，忍不住的笑了一下，铁打的人，真的是累了。
    贴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这一夜，赵凌波睡的无比香甜。
    清晨伴随着第一声鸡鸣，王府里上上下下开始忙碌了起来，袅袅炊烟缓缓的升到了天上，厨房里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大家干劲十足。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万万不可怠慢，所以王府上下的人提高了一万分的精神。
    含芳也服饰着赵凌波开始更衣，一袭淡黄色长袍，秀着菊花的样式，长褂铺在地上，显示的赵凌波很是大气。
    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坐在梳妆镜前等待梳妆。
    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简单的带了一个步摇，几个珠花，衬托出赵凌波温柔大方。
    赵凌波站起身来，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晃出了适宜的弧度，一切准备就绪，赵凌波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紧张的询问着旁边的含芳:“花篮里的花如何？”
    这可是要杀头的差事，万万不可马虎了，这让一向大大咧咧的赵凌波都变得认真仔细了起来。
    含芳头一次见自家郡主如此紧张小心，微笑的走到旁边，拿起了花篮走到了赵凌波的身边，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都在这呢，郡主大可放心，花朵都安然无恙，开的很是艳丽。”
    看到了花朵都新鲜争艳，赵凌波才放心了下来，依旧拿了一个斗篷急忙的赶到了大厅。
    当赵凌波赶到的时候，王爷和王妃都在享用着早膳，见赵凌波到了，王妃立刻摆了摆手:“波儿快坐下，不用行礼了，吃过早膳，跟随我们一同入宫。”
    “是，母妃。”赵凌波听话的坐了下来。
    简单的装扮让王爷和王妃十分满意，不显眼也不失端庄，很是得体。
    草草用过早膳后，王爷和王妃就打算带着赵凌波一同出府，就在这时，家丁急忙的走了进来:“王爷，王妃，郡主，表小姐在门口，让奴才过来禀报一声。”
    得知是萧云梦，赵凌波皱了一下眉头，就听到王妃的声音传进了耳朵里:“她怎么来了？”
    清河王爷也很是诧异，按理来说，她仅仅是一个侍郎的夫人，没有资格去道贺的，难不成是有求于他们。
    毕竟是王妃的娘家人，也不敢直接回绝，清河王爷只能硬着头皮回应着:“去请进来吧。”
    “是。”家丁一路小跑的跑到了门口，带领着萧云梦走了进来。
    萧云梦脸上都是虚伪的笑容，立刻行礼道:“云梦拜见表姐，姨夫，姨母。”
    只见萧云梦穿戴正式，隆重又不失优雅，脸上的妆容精致，虽不及赵凌波的文静优雅，但是也看得出来用心了。
    王妃和王爷也不好说些什么，上一次萧云梦回府还是探赵凌波回来的虚实，简直就是一个奸细，让王妃越来越内疚，怎么会培养出这么一个孩子。
    只见王妃面无表情的搭了一句:“起来吧，不知云梦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有些不巧，正赶上我们要进宫，不然等我们回来再商议？”
    更明显，王妃的意思摆在了明面上，就是在说，王府里不欢迎她，让她好自为之。
    这一句话，让赵凌波都有点意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母妃对自己的侄女都能恶语相向，简直就是大义灭亲，不过听了真的十分过瘾。
    可是萧云梦压根就不予理会，装作听不出来的样子，还是笑脸相迎的讲着:“姨母我是否能陪同你们一同前往？”
    王妃尴尬的笑了一下，竟然不知萧云梦的脸皮已经厚到了这种程度。
    只好强颜欢笑的看了看清河王爷，转头道:“云梦，这次我们是奉旨入宫，你没有请帖，恐怕……”
    这句话说出口，萧云梦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就在他们准备大松一口气的时候，只见萧云梦从怀里掏出一份请帖显示在了他们的面前。
    让赵凌波都傻了眼，心里暗暗的想着，她怎么会有请帖？
    在心里深呼吸了一口气，以防自己气晕过去。
    实在是不服气，赵凌波直接问了出来:“你怎么会有请帖，按理来说，你夫君应该不够等级把？”
    其实赵凌波是在暗示萧云梦，怕不是这个请帖是假的，就想让他们一家把她带进去，好蒙混过关。
    她赵凌波或多或少也是见过世面的，断不能让这种人蒙蔽了自己的双眼。
    谁知萧云梦反而走到了赵凌波的面前，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请帖，还沾沾自喜的讲着:“这不是拖了姨母的福，贵妃娘娘器重清河王府，才让云梦也跟着一同前往。”
    原来是这样，赵凌波才算反应了过来，原来是仗着自己是母妃的亲戚，才收到了贵妃的请帖，也不能不给清河王府面子不是？
    没办法，要看时辰不早了，万万不可因为一件小事而耽误了时间，王妃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笑着圆场:“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入宫把，反正马车也够宽敞。”
    “夫人说的是，那我们就快一些吧，等下晚了，皇上是要怪罪的。”清河王爷在旁边也附和着。
    就这样，赵凌波跟随着王爷，王妃走了出去，来到了自己马车，直接气愤的走了上去。
    坐在座位上，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旁边的含芳把礼物放在最安全的位置，就赶过去安慰着:“郡主不要发脾气了，她不过是王府的陪衬，有什么可放在心上的呢？”
    话虽这么说，可是一回忆起刚刚萧云梦的嘴脸，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好好的参加宴会，结果一早上就惹了一肚子气，怕是不会有好的运气了。
    就在准备启程的时候，帘子突然掀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让自己差点火冒三丈的嘴脸。
    只见萧云梦笑嘻嘻的来到了赵凌波的旁边，没经过允许就坐了下来，没等赵凌波开口，马车就已经启动，为了不耽误进程，赵凌波只能选择隐忍。
    坐在一旁不说话，心里却已经把萧云梦骂了一万遍不止。
    萧云梦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在旁边寻找着话题，突然眼神看到了一个盖着布的花篮，来了好奇心。

 第三百七十六章 夏柳到来

    手刚要往花篮的方向伸去，就被含芳拿了过来，护在了怀里。
    萧云梦心里有些不是很舒服，但还要故作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哎哟，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会吃了篮子里的东西，就是出于好奇心想看上一看，妹妹实在不知，表姐的丫头，何时如此的没规矩了。”
    这句话明显就是在激怒着赵凌波，赵凌波自然也没有惯着她，直接狠狠的怼了回去:“妹妹这是哪里的话，篮子里装的可是圣上的东西，含芳收起来也是为了妹妹着想，怎么还被妹妹倒打一耙了呢？”
    这漂亮的反击可是给萧云梦一个重重的打击，毕竟赵凌波把皇上都搬了出来，萧云梦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后就闭口不谈任何事情。
    含芳心里也无比的痛快，真的想不通，同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小姐，长大以后，怎么差距这么大，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马车继续行驶着，昨日的疲劳赵凌波还没有彻底解除，浑身还是有些酸痛，就随意的动了动胳膊，发出了狰狞的神情。
    心里还在担心着昨天的事情，不知尚书府的事情到底应当如何处理。
    赵凌波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昨天发生的场景，还有陆离所说的言语，貌似凶手并不是他们两个人，那凶手到底是谁呢？
    让她瞬间有点捉摸不透，反正还有陆离在，她就只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是，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
    终于到了皇宫，皇上把宴席设在了后花园的寝宫里，这个大厅也还算比较大，过个生辰绰绰有余，最重要的是，抬头就可以欣赏到门外的美景，让林婉儿很是满意。
    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期盼着皇上答应她的礼物，那些珍奇珠宝林婉儿早就已经厌倦了，不知此次会有什么意外的惊喜。
    午后时分，宾客都坐齐，林婉儿这个人总是跟旁人不同，宾客也只宴请了清河王，三皇子，五皇子，就连成郡王都没有邀请。
    算是一场小规模的聚会，毕竟让林婉儿不顺眼的，她也没必要在自己生辰这天自讨无趣。
    大堂里挂满了红色的绸子和各种各样的灯笼用来装饰，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外面的雪花已经连飘三日，累积了厚厚的一层，屋内屋外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是一番不错的视觉享受。
    就在大家落座相互寒暄的时候，皇上牵着林婉儿慢慢的走了进来，所有人起身，跪在地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万安。”
    等到皇上和林婉儿安稳的坐下以后，只听到皇上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快快起来，一顿简单的家宴，大家无需多礼。”
    “谢皇上，谢贵妃娘娘。”行礼过后，大家都规矩的坐在了指定位置。
    随后就是宫女们依次上着菜肴，果然是国宴，就是不一般，每样菜都无比精致，让人看了就有食欲，此时的赵凌波目不转睛的盯着盘子里的菜肴，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在说些什么。
    把自己馋嘴的一面完整的显示在了大家的面前，清河王爷只能用假笑来缓解尴尬，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见到吃的就会沦陷。
    赵凌波这可爱的一幕让林婉儿看到了眼里，实话实话，在皇宫里这个鱼目混杂的地方，她倒是格外的喜欢赵凌波，没有别的，只因为她的真实。
    林婉儿看着赵凌波的方向打趣道:“衡阳郡主果然名不虚传啊。”
    听到提到自己的名字，起初赵凌波一愣，随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僻毒筷，站起身来回了个礼:“不知娘娘何出此言，衡阳万万担待不起。”
    看到赵凌波紧张的样子，林婉儿实在没忍住，用衣袖扶住自己的面容，笑了一下，就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郡主无需多礼，就当是自家人聊天一般。”
    “是，衡阳遵命。”赵凌波听话的重新坐了回去。
    林婉儿就望向皇上谄媚的讲着:“皇上，您看衡阳出落的越发精致了。”
    经过林婉儿这么一提醒，赵凌波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当着这么多人面夸自己，可不是要害羞了。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哈哈，果然如爱妃所说，不知何时，一向调皮捣蛋的衡阳，竟都会害羞起来了。”
    听着皇上他们的交谈，清河王爷知道这是对赵凌波的喜爱，也就放松了下来，毕竟在宫里还有一个林婉儿帮扶着，赵凌波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安稳。
    赵凌波却嘟着嘴，手里扯着衣角，一脸埋怨的小声讲着:“皇上和贵妃娘娘惯会取笑衡阳，衡阳真要寻个地缝钻进去作罢。”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上了小脾气，皇上心里可知道，自己的礼物还在她那，可不能惹急了这个小泼猴，立刻转移了话题，到了今天的另一件大事。
    皇上随后收起了笑意，严肃的开了口:“今日，接着爱妃的生辰，朕还要宣布另外一件大喜事，那就是泊溪国的公主夏柳作为使者，前来拜访。”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国泰民安，繁荣昌盛。”大家异口同声的奉承着。
    皇上却很吃着一套，早就已经乐不思蜀了，捋顺着胡须大声的命令下去:“宣夏柳觐见。”
    随后就传来了四五声:“宣夏柳公主觐见。”
    大家都怀揣着各种好奇的心态等待着夏柳公主露真容，不知这异国的公主会是怎样的容貌？
    终于，一个娇小的身影朝着大堂缓缓走来，身上的铃铛伴随着她的步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仿佛在为她的出场配着乐一般，很是惊艳。
    夏柳用着自己地方的礼节行礼:“夏柳参加皇上，贵妃娘娘。”
    “免礼，赐座。”皇上威严的讲着，身为一国之君，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显示出自己的气场。
    接下来就是欣赏歌舞的时刻，大家也趁着这时好好的进膳，一心都在膳食身上的赵凌波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品尝了起来。
    陆离看到这个吃货也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没办法，本性如此，奈何谁也控制不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比试一番？

    赵凌波对今天的膳食很是满意，中途还忍不住的点头发出赞叹，当她抬起头时，瞬间愣住，许多人的眼神都在她这里，让她尴尬的又低下了头。
    心里早就把他们骂了一万遍，好好的膳食不用，非要往自己这里看，没见过人用膳，还是怎么样？
    又吃了几口的赵凌波回忆了一下刚刚抬头看到的景象，貌似这帮歌姬都是衣着暴露，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也是难为他们了。
    一个个都妖娆妩媚，只为了夺得皇上的青睐，可又谁曾想过，一入皇宫深似海，一时的圣宠，又不是一世的圣宠。
    到最后落得自己一人，孤独的封锁在紫禁城中，直到死去。
    赵凌波想象一下都觉得浑身颤抖，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王妃还以为是赵凌波穿的少了些，贴心的关心道:“可是穿的少了？”
    “谢母妃关心，波儿只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并不是穿的少了。”赵凌波耐心的解释着。
    王妃见赵凌波无事，也就安心了下来，点了点头，继续强颜欢笑的应付宴席上的人。
    不一会儿，皇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关心的问着:“不知今日的午膳大家进的可好？”
    清河王爷第一个开口:“皇上赏赐的午膳，自然是最好的。”
    皇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随后转向了夏柳的位置:“不知夏柳公主是否吃的惯？”
    夏柳见皇上亲自关心，立刻站起身回答:“中原美食深得我心，多谢皇上。”
    “那就好，那就好。”紧接着指了指赵凌波的方向，调侃的讲着:“你们且看一看衡阳的盘子里，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朕。”
    赵凌波也不自主的低下了头，看了看一片狼藉的盘子，自己确实进的有些多了。
    可是赵凌波哪里是个受气包，直接不服气的说:“皇上莫不是嫌弃衡阳吃的多了些？”
    这一句话倒是让皇上不知如何接下去，看的清河王爷在旁边冒着冷汗，这丫头平时口无遮拦也就罢了，今天还有使者在，这万一要是惹怒了龙颜，可如何是好啊？
    旁边的林婉儿见势不妙，立刻笑着圆了回来:“皇上怎么会嫌弃郡主吃的多呢？巴不得郡主吃成白白胖胖的，到时嫁不出去，可莫要怪我们哦？”
    这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出来，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皇上也跟着笑了出来，瞬间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台下的陆瑾一个人喝着闷酒，到现在一言不发，脸色难看的要死，可是也有个好消息，那就是夏柳终于来了。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如胶似漆的人，能不能经受住这般考验，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得意了吧。
    想到这里，陆瑾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奸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已经用膳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那就是揭晓皇上神秘礼物的时候。
    皇上自己都不知礼物是何物，不祈求多么的吸人眼球，只求不太尴尬就好，毕竟只有半天的时间，皇上也是知道事情有多困难。
    但还是笑着示意赵凌波:“衡阳，是时候把礼物送给贵妃了。”
    “是，皇上。”赵凌波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况且还有外人在场，万万不可丢了本国的人。
    今日一大早她就想着，这些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登场，如果仅仅是拿个花篮递过去，是否显得不够大气，让人觉得一国之君如此廉价。
    最后她心生妙计，让人一大早就去花房摘了几朵叶子，这个季节，花房最多也只能培养出叶子绿色的植物了。
    放进了缸里，把花朵也铺了进去，倒满了水，花朵浮在水面上，甚是惊艳。
    赵凌波拍了拍手，就见含芳带领宫人搬着好几个水缸走了进来，林婉儿在上面看不清楚，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身体前倾的看上一看。
    惊讶的询问着旁边的皇上:“皇上，您看，水缸里竟然有花？”
    看到了林婉儿激动的情绪和嘴角上扬的笑容，皇上就知道这个礼物深得她心。
    连忙温柔的哄着林婉儿:“不知爱妃可还满意？”
    “臣妾不胜欢喜，多谢皇上疼爱臣妾。”林婉儿立刻行礼谢恩，宫里人都知道，林婉儿最爱的就是花，只可惜寒冬腊月就只有梅花。
    奈何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就连梅花都没有开放，整日在宫里的林婉儿十分忧伤，望着光秃秃的院子，满是失望。
    突然眼里出现了五彩缤纷的颜色，一时间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宫人搬完了水缸，赵凌波开了口:“贵妃娘娘，这是衡阳跋涉千里寻来的惊喜，不知贵妃娘娘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重重有赏。”林婉儿开心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到林婉儿这么开心的模样，赵凌波突然心生一计，直接说了出来:“若是贵妃娘娘喜爱，衡阳可以随时把花送到宫里，只是这珍贵的东西，数量有限，只供贵妃娘娘和皇上两人欣赏，不知可好？”
    ”当真如此？”林婉儿挣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赵凌波。
    真不知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本领，可以找到这些鲜艳的花朵。
    “衡阳不敢说谎。”赵凌波认真的回答着，这样用几个花朵邀功的时刻可是不多，可要好好的抓紧每次机会。
    陆离轻轻一笑，这丫头精得很，自己怕是白担心了，就在陆离抬起头的时候，就撞见了夏柳公主的眼神。
    夏柳注视到陆离看到了自己，立刻底下头去，仿佛脸上红晕了起来，这让陆离心里很是不安，怕不是这个公主对自己有何想法？
    这样的事情一定不能发生，吓得陆离忍不住的多喝了两杯，替自己压了压惊。
    林婉儿挽着皇上的胳膊，温柔的撒娇:“皇上！”
    这一声简直甜进了皇上的心里，瞬间自己的心就被迷惑了，拍了拍林婉儿的手，示意她放心。
    几朵花就能让林婉儿开心成这个样子，皇上自然乐意，大声的吩咐:“衡阳郡主深得朕心，立了大功，重重有赏。”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凌波得意的道完谢，重新的坐了回去。
    还不忘记看了看萧云梦那里，故意昂了昂头，很是神气的样子，气的萧云梦脸都拧在了一块。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丢人现眼

    此时的夏柳在旁边察言观色，貌似坐在角落那个女人不是很服气的样子，宴会上只有两名年轻女子，只有衡阳郡主一人独占风头，竟不知那位女子到底是何人？
    夏柳也是个喜爱热闹之人，自然是坐不住，心里琢磨不妨让他们两个人比试一番，也给那名女子一个报复的机会。
    不过萧云梦的长相就不是很讨喜，相比之下，夏柳还是觉得赵凌波更合自己的脾气。
    心动不如行动，夏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殿前的皇上行了个礼，讲出了自己的想法:“早就听闻，楚国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可否能让衡阳郡主和角落里那位女子比试一番，好让夏柳开开眼界？”
    夏柳是泊溪国的使者，按理来说，她提出的要求不过分的话，皇上都会同意。
    况且这是展示本国才艺的时刻，也是让皇上脸上增光的项目，皇上又怎会拒绝？
    听了夏柳的话，萧云梦顿时来了气，自己竟然连姓名都不配拥有，一时间气不过，直接站了起来:“夏柳公主，小女姓萧，名云梦，衡阳郡主正是小女的表姐。”
    迫不及待的做了自我介绍，只是这介绍未免也太过寒酸了一些，让赵凌波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看着赵凌波得意的样子，萧云梦就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奈何自己没有任何的名号，也只能这样讲了。
    夏柳则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嘴:“原来是王爷家的表亲啊，这一家出的女子，怕是没有什么可比性把？”
    从小到大，赵凌波就不屑于这些女子的文艺，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些，但是不够精妙，而萧云梦就不一样了，她总认为，女子多一些本事，就能嫁个好人家。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嫁了一个侍郎，还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跟着他这个人恐怕很难出人头地，就只好自己亲自上阵，为自己打拼出一个光明的前途。
    还未等皇上开口，萧云梦就抢先了一步:“夏柳公主可能有所不知，即使是一个师傅交的，悟性也不尽相同。”
    这不是下意识在说自己比较强一些，有点未免太过于想出风头了，于是夏柳没有选择继续回怼，而是打算看着一场好戏。
    萧云梦讲完之后，夏柳点了点头，转身行了礼:“那皇上不妨让两位小姐比试一下，让夏柳一睹风采。”
    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皇上起初是打算把事情压下来，毕竟他也清楚，平时赵凌波懒散惯了，清河王爷就这么一个嫡女，也是放任她自由长大的。
    自然对琴棋书画这种闺阁女眷擅长的事情只是略懂一二，如今萧云梦来了这么一出，让皇上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早有耳闻，萧云梦知书达理，皇上也替赵凌波捏了一把汗，这要是败下阵来，按照赵凌波的性格，岂不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估计这个萧云梦不会有什么消停的日子，这连带着的国事，还是让皇上有些乏力的。
    没办法现在的情形，皇上只能大声的喊了一声:“吩咐下去，准备笔墨纸砚。”
    皇上看向赵凌波，试探着询问:“不知衡阳可有兴趣比试一下？”
    “既然皇上都答应了，衡阳岂有拒绝的道理，衡阳献丑了。”赵凌波乖巧的行了一个礼答应了下来。
    清河王爷和王妃在旁边都露出了诧异的眼光，平时自己女儿的本事他们一清二楚，突然要跟萧云梦比试，怕是要出丑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只能强行希望自家的衡阳不要太丢人就是了。
    他们倒是无所谓，就怕一向要强的赵凌波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都在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萧云梦得意洋洋的来到了中间，步伐走的都无比招摇，一脸的不屑，仿佛势在必赢一般。
    另一边的赵凌波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慵懒的就来到了萧云梦的面前，冷冷的斜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萧云梦也不是省油的灯，突然的冒出了一句话:“仿佛表姐不太想要与妹妹比试一番？”
    明显是在那里没事找事，萧云梦明显的能感觉到，一双双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仿佛把自己吃了一样。
    但是她不能退缩，事已至此，倒不如直接破罐子破摔，说不定可以另谋一天出路。
    赵凌波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冷冷的丢下一句:“妹妹有自知之明便好。”
    萧云梦本想再说些什么，奈何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怼，只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脸蛋都被涨的通红。
    就连一向严肃的夏柳，都忍不住的上扬了一下嘴角，这个衡阳郡主，很有意思。
    坐在下面的陆瑾无奈的摇了摇头，扶着额头心里在想这种没脑子的人，也不知当初裴绪阳是怎么看上的，自己在作死，旁人也救不了她了。
    比试的东西已经准备就绪，好好的一场生辰宴，结果成了一场比试，让林婉儿都有些情绪不悦，这个萧云梦，是时候给她一个教训了。
    大堂里恢复了安静，没人言语，只听得到公公讲述着规则:”下面比试的是画，两位小姐按照自己的心情去描绘，在座的每个人都是点评师，获得称赞最多的一方，获得胜利。”
    这个规则再合理不过了，可是萧云梦却气的在旁边直跺脚，她心里清楚的很，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赵凌波的亲信，不过有使者在这里，他们也不好偏向什么。
    让她也算安心了下来，为了让自己更加招摇一些，她特意提出一个请求。
    只见萧云梦踩着小碎步，提着繁琐的长袍，慢慢的来到殿前中央行了一个礼:“皇上，云梦还有一个技能，就是跳舞作画，不知可否表演？”
    “尽管表演就是。”皇上不耐烦的讲了一句。
    说实话，就连天子也看不惯萧云梦这样的面孔，只不过有使者在这里，做做样子罢了。
    得到允许的萧云梦脸上更得意了起来，毕竟这是她的拿手绝活，傲娇的讲了一句:“谢皇上。”
    随后拖着长裙路过赵凌波的身边，不屑的说着:“表姐不必跟我一起，只需自己画即可。”
    “好的。”赵凌波相比之下格外的淡定，轻轻的嘴角上扬。

 第三百七十九章 完美逆袭

    优雅的坐了下去，镇定自若，完全没有一丝丝怯场的痕迹，让萧云梦很是惊讶，不知赵凌波从何得来的自信。
    没过一会儿，萧云梦恢复了笑意，心里想任她赵凌波有天大的本事，她也是赢定了的。
    两个人都准备就绪，王妃在旁边紧紧的捏了一把汗，旁边的王爷贴心的抓住了王妃的手，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仿佛在说放心，没事。
    清河王妃心里宽慰多了，反正只是一个小小的比试，输了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担心赵凌波会接受不了罢了。
    看到赵凌波在那里无比镇定，清河王妃也就一同放松了起来。
    坐在另一边的陆离，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在一旁注视着赵凌波，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一次赵凌波一定会惊艳所有人。
    虽然心里清楚的知道，赵凌波整天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琴棋书画，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感觉，赵凌波一定会给他惊喜。
    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在座位上安静的静候着，等待着比试的开始，只听见公公敲响了锣鼓:“比试开始。”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萧云梦开始展示了她的舞姿，从小学习舞蹈的她，自然身材极好，纤细的腰不停地扭动着，散发出妖娆的味道。
    时不时还抛出几个媚眼，倒是让一些大臣迷倒不行，剩下的人都有一丝丝反胃的感觉。
    相比之下，赵凌波十分自然的拿起笔在纸上涂抹着，不急不躁，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皇上也点了点头，用赞赏的眼神关注着赵凌波的画作。
    从未见过赵凌波的画作，这次也算是一睹为快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陆瑾看的都有些乏力，自顾自的在一旁喝着酒，心里还在筹谋着如何实行自己挑拨离间的计划。
    自从夏柳公主来了以后，陆瑾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位公主的一举一动，发现她的眼神一直关注着陆离，时不时的还低下头，这让陆瑾捕捉到一条信息，猜测这个公主可能对陆离有些爱慕之情。
    难得会看到赵凌波如此认真的拿着笔安静的画了半柱香的时辰，在外人眼里，赵凌波一定是个大家闺秀，却不知，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安静的一次。
    萧云梦的画作也初见成色，画的是一副冬梅，明显是在讨好着林婉儿，可是林婉儿压根就没有理会她，一心只在赵凌波的身上，细细的品味着赵凌波的画作。
    这一幕让翩翩起舞的萧云梦一转身看到了，心里顿时火冒三丈，为了更突出自己，特意加大了自己跳舞的幅度，动作也更加的难了一些。
    只听到旁边的一个大臣，垂涎欲滴的盯着萧云梦，嘴里不自主的讲着:“妙哉，妙哉，真是一个罕见的美人胚子。”
    这可把萧云梦开心坏了，一时间分了神，忽然脚底一滑，拿着画笔的手，眼看着就要朝着画作上挥去。
    萧云梦在最后一刻做出了选择，她宁可自己摔倒也不想要毁掉那副冬梅，大家都提了一口气，眼神注视着她缓缓的倒了下去，这一跤确实摔的不轻。
    造成的后果并没有结束，反而酿成了更难堪的局面，由于萧云梦的裙摆太长，扯到了旁边的桌布，画作被毛笔挂上了重重的一笔，浓重的黑色盖过了玫粉色，让这幅画变得破烂不堪。
    一边的萧云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墨水被打翻，溅了萧云梦一身，真是惨不忍睹，殿上的林婉儿没忍住的用衣袖遮挡着笑了出来。
    听到了四周若隐若现的嘲笑声，皇上首先开口了:“来人啊，搀扶裴夫人下去洗漱一番。”
    既然皇上都发话了，也没人敢不听，在宫女的搀扶下，萧云梦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大殿，临走的时候还忍不住的回头望一眼那残破不堪的画像，最后无奈的锤下头离开了。
    殿前就剩下了赵凌波自己，拿着笔依旧耐心的涂画着，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
    萧云梦的离开，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赵凌波的身上，谁都没有继续言语，而是认真的等待着。
    终于一炷香停止了最后的火光，伴随着公公一声:“比试结束。”赵凌波也随之优雅的放下了笔，一幅壮观的山河图就显示在了大家的眼前。
    公公上前把画作拿起来递到了皇上的眼前，皇上惊叹不已，连连称赞:“不愧是我衡阳郡主，这幅山河图，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谢皇上夸奖，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还望皇上不嫌弃。”赵凌波行了礼，谦虚的回应着。
    整个人身体都是颤抖的，毕竟自己也是就会这么一幅画，还是之前自己的老师嘱咐自己的，没想到今日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画作显示在大厅，所有人都赞叹不绝，让清河王脸上也沾沾自喜了起来，所有人都讲自己王府家丁衰弱，就出了一个丫头，没有可塑之性。
    看来今时不同往日了，就这么一个丫头出的风头，可是比儿孙满堂的王爷来的还要多了。
    此时的萧云梦也在宫女的搀扶下，换了一身衣服走了进来，只见公公拿着两幅画进行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萧云梦整个人都快气傻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赵凌波竟有这般实力，画出了这么壮观雄伟之图。
    坐着的夏柳公主站了起来，实在是忍不住的提了一嘴:“还以为会是旗鼓相当的比试，现在看来，真是实力的碾压，衡阳郡主的功力，夏柳钦佩。”
    夏柳这个人性子比较直白，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不会再别人面前装腔作势。
    赵凌波点了点头，礼貌的回复:“夏柳公主过奖了。”
    此时皇上威严的宣布着比赛的结果:“第一轮，衡阳获胜，赏。”
    只见宫人端着各种各样稀奇珍品出现在了赵凌波的眼前，真是羡煞旁人，让赵凌波这个小财迷立刻捂住了嘴，跪了下来:“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凌波也是一个识趣的人，本身一个绘画比试就让大家有些乏累了，真要比完六艺恐怕都要磨死人了。

 第三百八十章 体己他人

    所以赵凌波提出了休战一说:“皇上，大家都有些乏累了，简单的比试一下也是为了博取大家一笑，此时表妹的脚抱恙，衡阳请求比试结束。”
    这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也不会让萧云梦太难看，最主要的是，也让皇上可以稍做休息，坐了这么久，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皇上开心满意的点着头:“就按照衡阳讲的，比赛到此为止把，相信诸位都有些疲倦了，今日家宴也到此为止把。”
    就在所有人站起来恭送皇上时，皇上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头特意嘱咐着:“陆离所在何处？”
    陆离起身，恭敬的回礼:“父皇，儿臣在此，不知父皇所为何事？”
    皇上耐心的嘱咐道:“陆离，夏柳公主就交给你了，带公主领略一下中原文化，好好接待使者。”
    “儿臣遵旨。”陆离只简单的恢复了四个字，脸上面无表情，算不上开心，我算不上厌恶。
    等到陆离答应完毕以后，皇上才放心的让贵妃搀扶着，双手背了过去满意的转身离开。
    “恭送皇上，恭送贵妃娘娘。”所有人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
    等到皇上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所有人纷纷站起身，在宫人的带领下，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大殿。
    碍于清河王爷和王妃在一旁，陆离也不好上前跟赵凌波言语什么，只好径直的走向夏柳公主，安排着明天的行程。
    这一幕让赵凌波看在了眼里，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不过不露于色，陪同着清河王爷他们一同出门上了马车。
    清河王爷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赵凌波，自己心里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儿女情长他也不是很清楚，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
    陆离见赵凌波没有停下的意思，目送着他们离开，才开口对旁边的公主礼貌的讲着:“不知公主喜好何事？”
    夏柳公主见是陆离，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一时无语凝噎，紧张到说不出话来，直到陆离再次讲道:“公主？”
    夏柳才平复好心情，淡淡的回应:“对于中原我也不是很了解，还是烦请五皇子带着夏柳体验一番就是。”
    既然这样，没有要求，陆离也就轻松一些，默默地说了一句:“陆离知晓了，明日我会让随从去接公主，还请公主好好歇息，陆离告辞。”
    只见陆离手握折扇，拱了拱手行了一个平礼。
    “五皇子慢走。”夏柳礼貌的回了礼。
    望着陆离的背影，直到没了人影，夏柳才按照公公的带领走到了后宫的一个宫殿稍作歇息，期待着明天的经历。
    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脱下了华服的赵凌波长呼了一口气，这衣服沉得自己差点崩溃，坐在凳子上活动着筋骨。
    含芳把华服小心翼翼的放回了衣柜，嘴上还不停地讲着:“郡主感觉还好吗？”
    赵凌波一脸疲惫的抱怨着:“都快疼死我了，含芳快来给我按按。”
    含芳贴心的来到了赵凌波的旁边，安静的在一旁给她揉捏着肩膀，还试探着询问:“郡主，你对那个夏柳公主感觉如何？”
    “怎么突然提到此人？”赵凌波一下子表情冷漠了下来，对于这个公主，谈不上什么好印象，但也不坏。
    在一旁的含芳忍不住的笑了一下，自家的郡主这是在吃味吗？还是再观察看看吧，随后含芳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好奇问一下罢了。”
    赵凌波不再言语，而是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着夏柳公主的一颦一笑，在她的印象里，这位公主貌似确实朝陆离方向看的比较多，莫不是真的对他有何心思。
    想想就火冒三丈，赵凌波自己生着闷气，最后直接站起来气愤的拍着桌子:“简直不可理喻。”
    突然间赵凌波像疯了一样，属实吓坏了含芳，立刻跪了下来:“郡主息怒，是奴婢技术不精。”
    看着跪下的含芳，赵凌波一脸迷茫，这跟她有何关系？
    连忙伸手把含芳扶了起来，耐心的跟含芳讲着:“这与你何干？算了，没有心情做别的事情，我们收拾一下安寝把。”
    “是，郡主。”含芳乖巧的答应着。
    刚刚属实吓的自己一身冷汗，跟自己没有关系就是再好不过，认真的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伺候赵凌波上了床，吹灭了蜡烛，悄悄的关上了房门。
    今天一天胆战心惊的，确实有些用脑过度，整个人松散下来就觉得乏得很，含芳走到旁边的屋子，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也盖着被睡了过去。
    回到府里安置妥当的清河王爷还是不放心赵凌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于是背着手来到了后院。
    本以为赵凌波会无法安睡，来找她聊上一聊，谁知房间里已经暗了下来，后院一片寂静，清河王爷只好叹口气，转身走回了房间。
    赵凌波一夜辗转难眠，直到天色微白，才缓缓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鸡鸣声，赵凌波就睁开了眼，也许是自己的习惯了这个时辰醒来，只是没睡好的她，十分难受，没有精神仿佛生病了一般。
    端着热水进来的含芳，看到赵凌波有气无力的坐在床上，连忙把水盆放了下来，紧张的询问着:“郡主这是怎么了？身体有何不适？需要召太医否？”
    赵凌波只是淡定的摇了摇头，没有讲话，六神无主的掀开了被子，穿上了鞋，笔直的站了起来，等待着含芳更衣。
    含芳立刻从衣柜里拿出了昨天备好的衣服，怕赵凌波再着凉，用最快的速度替她穿戴完毕。
    只见赵凌波像个木偶人一般的来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倒了一杯凉水喝了进去，含芳只好默默的跟在后面，一声不敢吭。
    含芳实在不解，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何事？让自家郡主成了这个样子，不一会就听到了赵凌波的声音:“快给我梳头，我要去陆离那里一趟。”
    果真还是因为五皇子，原来是夏柳公主让赵凌波有所担心了。
    偶尔有些危机感也是好事，不过含芳一点都不担心，毕竟陆离对赵凌波的偏爱，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绝对不会因为简单的一个异国公主，就移情别恋。
    含芳也算放下心来，耐心的为赵凌波仔细梳妆，这一次一定要足够用心，依照赵凌波的美貌绝对能把那个夏柳公主比下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争风吃醋

    赵凌波正在耐心的梳妆，另一边的林婉儿可就坐不住了。
    皇宫里。
    林婉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即使皇上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也为他大办生辰宴，只是态度或多或少还是有一丝冷漠。
    贤妃事件风波过去之后，林婉儿也暂时的恢复了平静，而皇上也基本是在养心殿批阅奏折很晚才回后宫歇息，然后一大早就又离开了，知道他最近政绩繁忙，想帮他，几次询问也都被皇上拒绝了，林婉儿也知道不再过问。
    自己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只是肚子一直不争气，一点动静都没有，皇上也命太医来瞧过，都只说自己体寒，需要精心调养，所以就只能在宫里待着，安心养病。
    近日起来的时候，总会听到皇上不自主的可出声来，让她很是忧心。
    今天一早起来，外面就被雪覆盖了，看来，今天雪又加厚了，想起早上，皇上起床时，自己也是睡的迷迷糊糊的：“婉儿，我看今天挺冷的，你今天就呆在屋子里吧，中午也不用去给我送膳了，别生病了。”林婉儿印象中好像是这样。
    皇上忙，自己想帮忙，就每天亲自给皇上准备餐食，似乎今天朦胧的听见皇上说的，但是好像不太确定。
    但是今天还是想帮皇上准备今天的午膳，嘱咐喜儿帮自己准备了一些雪梨和蜂蜜。
    “娘娘，您这个是要做什么?”陪嫁丫鬟好奇的问着，毕竟娘娘每天都在做这些各种各样新颖的东西，听公公说，原本皇上因为受灾的事情，不怎么有食欲，但是娘娘知道后，每天换着花样给皇上准备膳食， 皇上胃口好了许多。
    “皇上最近咳嗽，估计让他按时喝药不太可能，这边给他弄个雪梨饮，一来可以润润喉，二来可以预防感冒，而且味道不会那么难喝，这样也就不用担心他不会按时喝药了。”林婉儿解释着。
    “快快，先帮我准备着。”
    “是，娘娘。”陪嫁丫鬟听完赶紧帮林婉儿动起手来。
    没一会，雪梨饮就做好了，林婉儿打算自己送过去，喜儿就来：“娘娘，今天比较冷，皇上特意嘱咐奴婢，不让你出门，你这样出去，生病了可怎么办。”
    “哎呀，没事的，我觉得跟起那今天也差不多，要不，你在帮我多加一件衣服?”林婉儿还是很想去。
    喜儿拦不住，知道林婉儿要做什么事情，通常情况是一定会做的，皇上有时候也没有林婉儿的办法，只好陪同林婉儿去找皇上。
    来到宫外曹公公明显有些意外，“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是天天都来，怎么今天反倒是意外了。贵妃打趣着曹公公。
    “奴才不敢，是皇上正巧里面有事情不如让奴才去通报一下吧。 ”曹公公说完打算进去，就被林婉儿拦住了。
    “没事，曹公公，皇上肯定是比较忙不然也不会让你在外面了，我就是给皇上送个喝的，皇上最近咳嗽，药估计也没有怎么喝，这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皇上，让皇上务必喝了，而且，肯定不会失望的。”林婉儿交给曹公公就打算回去了。
    “娘娘，咱们不进去了吗? 喜儿问着，其实喜儿也看到了，刚刚来的路上就遇到贤妃的贴身侍女，那侍女上前来跟自己行了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奴婢敢问贵妃娘娘是来找皇上的吗?只是可能要让娘娘失望了，我家娘娘陪着皇上用膳，怕这个时候娘娘去，有些不合适。”
    “放肆，一个小小侍女，竟敢这样跟娘娘说话。”喜儿不平的替林婉儿开口。
    “娘娘，奴婢也是实话实话，现在我家娘娘有孕，皇上说了，贤妃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对了，奴婢还要去办我家娘娘的差事，就不打扰娘娘了。”侍女说完就走了。
    喜儿很是生气，本想教训一-下，林婉儿拦住了：“算了，本来贤妃就招摇，她侍女这样也无可厚非，而且现在还怀着身孕，咱们能避则避吧。”
    喜儿说:“那娘娘，咱们还去送这个吗?”
    “去，交给曹公公，让皇上知道咱们来 过就行，走吧。”林婉儿想着，都做好了， 不干涉，自己关心皇上，而且自己也知道，咳嗽严重起来，还是很要命的。
    于是就有了刚刚曹公公那一幕，林婉儿 把东西给曹公公后，就打算回宫，走到半路：“喜儿，你让大家回去吧，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的。”喜儿知道林婉儿现在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那个孩子膈应着两人。
    这边曹公公把东西端进去，“皇上，刚刚贵妃娘娘送来了这个雪梨饮，让皇上趁热喝了，对您的咳嗽好。”
    “贵妃来了? 皇上问着。
    “恩，但是贵妃娘娘说宫里还有事情 就让奴才转交，就回去了。“曹公公照着 刚刚林婉儿的话说。
    “贵妃妹妹来了，是臣妾在，妹妹才没有进来吗?“贤妃张口问着。
    曹公公就说:“回贤妃娘娘，贵妃娘娘不知道您在这里，只是说皇上国事重要 就不打扰皇上了。”
    皇上听到这里，也猜出来七八分了，于是便说：“好了，你先下去吧。”曹公公听到皇上的话，就退了下去，
    贤妃便说：“皇上，这个是姐姐的心意，臣妾给皇上盛一碗吧!”
    “不用了，朕也吃的差不多了，贤妃有孕，外面路滑，以后还是不要来御书 房了，这边，朕会抽时间去看你的。皇上就对贤妃下了逐客令，贤妃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以后，就下去了。
    出来，便问贴身宫女:“本宫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侍女说:“启禀娘娘，奴婢都办好了，还是娘娘英明，知道贵妃每天来给皇上送膳食，咱们今天早一步，又让奴婢出来告诉贵妃，您在里面她肯定不会进去了。”
    “好了好了，办好就行，咱们回宫吧。说完侍女就扶着贤妃朝自己宫殿回去 。
    “曹公公，贵妃来了，怎么不通报，让她进来。皇上略显生气的说：“完了， 今天还跟婉儿说不用来了，谁知道来了，正好撞上这一幕。”
    “皇上，奴才看，应该没有什么事情，贵妃娘娘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而且，奴才跟娘娘说皇上里面有要事，所以......

 第三百八十二章 谋反贼子

    曹公公想安抚皇上，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算了，收拾一下，把刚刚贵妃送来的东西给朕。”
    曹公公看着皇上，果然只要是贵妃娘 娘送来的东西，胃口都很好，而且自己也发现，只要皇上生气，贵妃一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所以现在就是皇上稍有生气，自己就偷偷告诉喜儿，喜儿会让贵妃来。
    “对了， 贵妃回宫了吗?”皇上关心着问。
    “是，但是走到一半，娘娘让宫人回去，喜儿陪着娘娘，奴才看着似乎朝着 吴王住的地方去了。估计娘娘不知道, 要不要奴才派人去给喜儿说一下，那里不合适娘娘去。”曹公公如实禀报着，毕竟如果娘娘往哪个地方去，多少会让皇上不开心。
    算了，不用了，估计她也是难得出 门，出去转转也是好的，晚上再说吧。” 皇上想先看看，毕竟虽然吴王当时伏法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吴，不由得对林婉儿的怀疑，似乎又重新种下了。
    “娘娘，咱们这是要去那里?”喜儿问着，虽然娘娘像是随意的走，但是又向在找什么地方。
    “就随意走走，之前这里我听到笛音 想今天看看，能不能听到。”林婉儿说着 没有把之前自己来过的事情告诉喜儿 毕竟如果说出来，又是风波，自己想 知道皇上的过去，有时候，虽然皇上不说，自己还是可以知道，皇上还是很在乎自己的这个哥哥的，兴许可以解开心结，这也是林婉儿想为皇上准备的一个生辰礼物之一，但是不确定能否成功，所以自己还是先保密在说吧。
    林婉儿找了好久，终于找到：“喜儿，好像就是这里，这样，我进去看一下吧。你在外面等我。”
    喜儿本来担心，但是被林婉儿拦着不让进去。
    “你来了?”没想到对方先开口了。
    “你知道我要来?”林婉儿问着。
    “猜的。“那人说完，递给林婉儿一杯荼：“刚斟的，尝尝看。”
    林婉儿本想拒绝，但是还是接了过来，对方说：怎么不敢喝?”
    这个时候林婉儿反而说：“怎么不敢喝， 害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说完，就喝一下口：“不错，没想到你，笛子吹得不错，茶也泡的不错。”
    “好了，你来不仅仅是夸我茶泡的好 喝吧。对方说了。
    “恩，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吴王，之前因为谋反，只是不知道皇上怎么会把你安排在这里。林婉儿开门见山的说， 也打量着这里的环境
    虽然是你罪臣，在这里，看着破旧，但是看你这个样子，以及院子里面和普通的宫殿没有什么两样，我真的很是怀疑，皇上 为什么这样安排，貌似这个时候，你不是什么谋逆之臣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怎么还敢来，就不怕皇上治你跟我—样的罪名吗?”对方说着。
    “知道，但是你已经伏法了，我如果 和你—样罪名，我不是太傻了吗?正是因为皇上没有理由怀疑我，我才敢来，况且你的笛子确实吹得很好，那个乐曲，仿佛让人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只是不免有一种曲终人散的感觉，似乎隐藏着不甘，但又瞻前顾后的感觉， 不过总体来说，曾经的我或许喜欢你这的曲调，但是笛音不应该清脆与柔和，委婉与清亮，在你这里，是另外一番风趣。林婉儿也干脆说着。
    你听错了，我只单纯的吹个笛子， 没你想的那么多，你既然知道我是罪臣，还是谋逆之罪，那你还敢来?” 对方挺意外的，林婉儿这么直接。
    “我相信，既然你知道我要来，你也 肯定知道我是谁了，所以，你觉得皇上会吗?另外，我来这里的事情，兴许早就传到皇上耳朵里面了，晚上一解释就清吴了，另外，你就不担心我是皇上派来找你打探消息的吗?“林婉儿反问对方。
    “恩，皇上的宠妃，不过，我敢肯定，你是背着皇上来的，不然，就不会不让喜儿进来，只怕她也不知道，这里住的人是谁吧?而且你就那么相信皇上吗?还有，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是他的宠妃吗?别告诉我因为爱，在我看来，情爱这种事情，对于他而言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对方不屑的说着。
    林婉儿还想继续说，就听到门外喜儿 在叫自己。
    “你的侍女叫你，我想，你可以走了。”对方说完，既然自己有些困惑，也不好在耽搁下去，先行离去，感觉这个时候，不方便继续聊下去。
    林婉儿也就不继续争辩什么，只是想到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那个人在桌子上写着什么，等到林婉儿再看时，就是一滩水，林婉儿只好作罢，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谢谢款待。”
    随后就走了出去，就看到喜儿焦急的站着，轻声询问：“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
    “没什么，奴婢就是担心您，见您许久未出来。”喜儿回道。
    “我们回宫吧。”临走之前林婉儿还不住的回头望了一眼，失望的低下头，在喜儿的搀扶下离开了这个荒凉的地方。
    待林婉儿离开后，皇上的侍卫就来到了皇上的眼前。
    “贵妃和他两人喝了一杯茶，什么也没有，贵妃就回来了?“皇上问着侍卫。
    “是的，两人之间说了几句话，但是具体是什么卑职不敢靠太近，毕竟喜儿姑娘在，怕被发现，但是看吴王，似乎不太愿意理贵妃娘娘的样子，娘娘也没有说什么，随后就领着侍女离开了。侍卫——回禀着。
    “你说喜儿在?那她可有进去，一直在贵妃身边。皇上接着问侍卫。
    “喜儿姑娘并未进去，而是被娘娘安排在外面了。侍卫说完，就让他继续盯着吴王，自己把吴王安排在宫里，一个是母后要求自己，说是让吴王陪自己， 另外一个是皇上怀疑宫里有吴王的眼线，所以正好借太后的理由，把他安排在宫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盯吴王到现在， 就只有林婉儿去找过他 难道林婉儿出现在自己身边真的不是巧合，这个时候，一颗对林婉儿怀疑的种子 悄悄在皇上心里种下，只是他自己也不察觉罢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事已至此

    “娘娘，可否要奴婢打探一下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只是在奴婢印象中，这里貌似是没有人住的，这个宫殿荒废很久了，娘娘说听到笛音，是不是挺错了。” 喜儿告诉着林婉儿。
    “没有，对了，喜儿我进宫之前， 你是一直侍候皇上的吗?”林婉儿想着喜儿 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是啊，娘娘怎么想起来问? 喜儿 有些疑惑。
    就是，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你答应 我不告诉皇上，我就告诉你。”林婉儿跟喜儿说着。
    “当然了，娘娘请说。喜儿自然是向着林婉儿。
    “就是这个宫里，住着吴王，我刚刚进去见他了。林婉儿告诉喜儿，反正也不打算瞒着喜儿。
    “啊，娘娘，吴王什么时候住到宫里了，对了，你怎么去见他，他可是谋逆之罪，是太后才保了吴王一命，娘娘，你怎么那么糊涂啊。喜儿有些着急，毕竟如果皇上知道，林婉儿见到吴王，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风波出来。
    “好了好了，喜儿，别担心，没有什么事情的，而且我跟你说之前也是听着笛音过来的，你看，你都不知道吴王住到宫里了，我又怎么知道会是吴王呢，也是后面偶然知道的，你跟我说说吴王和皇上的事情吧。”林婉儿问着喜儿，。
    “娘娘，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只是皇上和吴王之间问题很大，娘娘，你干万别告诉皇上，你见了吴王，这件事情奴婢觉得皇上也不希望你参与其中。”喜儿说着。
    “好的好的，我有分寸，我答应你以后不来这里了，可以了吗?“林婉儿跟喜儿保证了以后，喜儿才稍微宽心。
    “对了，娘娘，皇上的生辰就快到了 你想好送什么了吗?“喜儿突然想起来 毕竟关于这件事情，喜儿发现怎么林婉儿一点行动都没有，看看人家贤妃，听说日夜练舞，要在皇上生辰上表演， 怎么自家娘像是忘记了这件事情。
    “我想好了，送画。“林婉儿说。
    “画，娘娘是不是寻找了那位大师的画，送给皇上呀!“喜儿听完便问 林婉儿。
    “自然是本大师。林婉儿说完两人也 回到长乐宫，就一个人小跑着进去了。
    喜儿想了想“本大师，难道娘娘自己画的。不行不行，拦住娘娘，又不是没见过自家娘娘写的书法，不堪入目吧， 那么画，要是.”
    喜儿赶紧朝着林婉儿追去，一定要拦住娘娘呀。
    “娘娘，你跑那么快干嘛，地滑，万一摔了怎么办?“喜儿追着进来，看到林婉儿已经坐在里面，贴身侍女递给林婉儿一杯热茶。
    “哎呀，没事，就是想到送什么，有 些开心。林婉儿说着。
    “娘娘，真的送画吗?喜儿再次发问。
    “是的，喜儿，你是不相信我吗?这 个画，等我画好，你也会喜欢的，放心好了，我什么时候让你不放心了吗?“林婉儿说着。
    喜儿也不好再说，心里想:要是真的能放心就好了，问题是自己也还是满满担忧，这样，自己私下帮娘娘寻— 副皇上喜欢的画吧，不然到时候，自家娘娘的画，喜儿不敢想下去，这边嘱咐贴身侍女保守秘密，派人私下寻画去了。
    晚膳，林婉儿因为皇上派人说，这边简单在书房用过了，就不来长乐宫了，让林婉儿不必等自己了，所以就让喜儿和 贴身侍女陪自己用膳，用完睡，喜儿问自己︰“娘娘，用不用出去走走，最近您都没有出去了， 吃完饭就坐一会就睡 下了。”
    “不了，太冷了，我好不喜欢冬天啊 你说，什么时候冬天才会过去呀! 林婉儿说着。
    “等翻了年过去，天就渐渐回暖了， 也就没那么冷了。“喜儿说着。
    “恩，对了，喜儿，你看，我最近是不是长胖了，而且变得能睡了，果然冬天，就是让人养膘的季节呀。这不说着，我又想睡了。”说完，林婉儿打算 上床躺一-会。
    一躺，就很晚了，而皇上最近都是很晚才来，本以为会和之前一样，林婉儿早早的睡下了，进来发现林婉儿醒着。
    “婉儿，怎么了，我吵醒你了。“皇上问着。
    “没有，是我睡醒一觉了，对了，今天那个送给你的雪梨饮怎么样，有没有效果，下午还有没有那么咳嗽。林婉儿 问着，因为皇上一进来，就听到他的咳嗽了，知道怕吵醒自己，不敢太用力。
    “好了些许了，婉儿做的，我都喜欢。皇上说着。
    “看来今天吃糖了，说话那么甜。” 林婉儿说着。
    “对了，今天给你送东西，没有打扰你吧。林婉儿想让自己装作不知道那件事情，毕竟每次说到贤妃，皇上总是对自己一句话，就是说自有安排，让自己不用担心，既然这样，就忽略这个人吧，也省得自己烦心。
    皇上想，估计林婉儿真的不知道吧，只是明明遇见了贤妃的侍女，怎么说不知道，现在皇上不知道林婉儿说的有多少是真的，于是便说：婉儿，最近忽略你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
    “恩，确实，最近，你都没有陪我下棋，泡茶，散步，看书了。“林婉儿——给皇上数着。
    “好，等我忙完这阵子，好好陪你， 你之前不是什么烤炙吗?咱们后面就弄。皇上说着。
    “好啊”林婉儿正高兴的答应着：“慢着，你怎么知道，难道?“林婉儿想说跟踪。
    “就是问了侍卫，他保护你，就跟朕说了。皇上说。
    侍卫什么都告诉你了。林婉儿记得自己跟侍卫说过，关于那件事情， 让侍卫不要告诉皇上来着，怎么还是说了。
    “你不要怪侍卫，毕竟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希望那件事情再也不要发生了。”皇上说着。
    “就是你都知道了，好吧。“林婉儿说
    “婉儿，你还有其他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皇上问。
    林婉儿第一反应是，贤妃参与，他知不知道，算了没有证据，自己也没有出事情，那天，也吓到贤妃了，应该会对 自己有所收敛，于是打算就不说了，毕竞林婉儿觉得，贤妃对于自己和皇上来说 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只是这样的事情，要是贤妃再有下次，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未尝不可

    面对着皇上的质问林婉儿只是微微一笑，温柔的讲着：“皇上怎么如此多虑？臣妾能有什么事情瞒着皇上，一定是近期国事繁忙，让皇上情绪有些多疑，不如跟臣妾去后院烤炙，歇息一番如何？”
    “就依爱妃所言。”皇上见林婉儿转移话题，自己也就放下了疑虑，毕竟是自己的枕边人，暂时还是相信着她。
    就牵着林婉儿的手朝后院走去。
    另一边的赵凌波也梳妆完毕，来不及吃早饭就急冲冲的冲出了王府，路上满是昨夜的积雪，都还没来得及清理出来，含芳跟在后面大声的嘱咐着：“郡主，慢一些，摔倒了就不好了。”
    正在用早膳的清河王爷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嘈杂声，没忍住的问了一嘴：“院子里发生了什么？”
    王妃的贴身女侍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回王爷，是郡主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清河王爷一听是赵凌波来不及吃早饭，一大早就跑出去的消息，气得把碗摔在了桌子上，跟清河王妃抱怨着：“你看看咱们家的小祖宗，每天就跟疯丫头一样往外面跑，这可如何是好？”
    清河王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在旁边耐心的劝慰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只要不过分，就由着她去吧。”
    这么说来，清河王爷的心里也算是宽慰了许多，继续拿起碗点了点头：“算了，管也管不了，吩咐下去，看着点郡主，小心发生什么意外。”
    “是。”
    随后清河王爷继续一声不响的坐在一旁吃着早膳，王妃夹起一口小菜递到了清河王爷的碗里，温柔的笑了一下，自家王爷就是口是心非，表面上生着女儿的气，实则还是担心到不行。
    走出王府的赵凌波急冲冲的上了马车，气呼呼的坐在了车上，等到含芳也上了马车，就听到赵凌波嗓子吼道：“去五皇子府，快些。”
    含芳坐在旁边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属实不清楚自家郡主到底是怎么了，在心里挣扎了半天，还是选择安静的呆在一旁，毕竟自己要是触碰了赵凌波的底线，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了。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赵凌波在车夫的搀扶下走了下来，脸色难看的要死，给人一种生人勿靠近的感觉。
    赵凌波毫不犹豫的走到了五皇子门前，傲娇的吩咐着：“去禀告你们家主子，衡阳郡主来了，让他派人出来迎我。”
    今天的赵凌波说话都带刺，让家丁都吓得不行，立刻鞠躬道：“是，郡主。”
    以前看到赵凌波的时候，都是面带笑意，说话也相对温柔一些，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自家的皇子惹了这位姑奶奶，算了，还是赶紧去禀告。
    刚到门口就看到秋月在伺候着陆离起来洗漱，秋月的脸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今天也是时隔大半月第一次出来服侍，陆离也没有说什么。
    见家丁急冲冲的跑了进来，慌张的样子吓了陆离一跳，旁边的秋月呵斥道：“做奴才的这么不当心，吓到皇子该当何罪？”
    家丁立刻跪了下来，急忙的讲着：“皇子恕罪，衡阳郡主前来，让您派人去迎接。”
    陆离一听是赵凌波，心里却有点小开心，只是没想到她竟会来的如此早，脸上还略带笑意，只是看到了家丁颤抖的模样，忍不住的问了一嘴：“你为何如此发抖？”
    “回皇子的话，郡主的情绪貌似有些不对，还望皇子谨慎的好。”家丁如实的汇报着。
    陆离心里若有所思，收起了刚刚的笑意，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仔细的琢磨了半天，却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小丫头。
    旁边的秋月捕捉到了陆离的神情，在旁边愤愤不平的言语了一句：“一个郡主，竟然要皇子亲自过去迎接，真是好大的谱。”
    “休要多嘴，这是忘记了上次的教训？”陆离大声的呵斥着。
    虽然秋月是从小跟着自己长大的，只是长大以后，秋月性格变得跋扈了起来，让陆离很是不喜欢，但是毕竟有情谊在那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现在却跟赵凌波吵了起来，自己就不能继续姑息，也是为了她好，赵凌波的性格不定，说不定哪天把她拖出去斩了都有可能。
    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只好自己严厉一些了。
    听了陆离的呵斥，秋月不服气的低下了头，回了一句：“奴婢知错。”就看到陆离已经穿戴完毕，走出了房门，唤来了富贵。
    一同往前门走去，陆离到想看看，这个赵凌波又要生出什么样的事端，来到门前，就看到赵凌波一脸高冷的站在了门前，吹着寒风，使她的衣角翩翩起舞，也是一番不错的景观。
    陆离连忙陪着笑脸走上前去：“郡主这次有何贵干，一早上的火气怎么如此之大？”还不等赵凌波发火，陆离就先讲了出来。
    结果赵凌波的火气就顺其自然的压了下来，没有发脾气，只是冷冷的说着：“陈家的案子还没有结果，急的我夜不能眠，我不管今天一定要给我个交代。”
    赵凌波一本正经的讲着，仿佛自己充满了正义一般。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赵凌波是没有理由过来，没办法只能找一个这样的理由，这可是赵凌波花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理由，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是机智。
    旁边站着的含芳就只好憋着笑意，在旁边低着头一声不吭，自家郡主真是可爱，原来没心没肺的赵凌波也会有吃醋变成蛮不讲理的女子。
    本身今天陆离也没有安排行程，特意安排夏柳公主在宫里歇息一天，就知道赵凌波今天会登门拜访，果然不出所料。
    既然自己的计划已经得逞，陆离也就随了赵凌波的小性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原来是这件事情，还请郡主府里一叙，我好好的为郡主讲解一番，不知可好？”
    外面确实有些凉，站了一会的赵凌波手都有些僵硬了，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依旧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冷漠的走了进去。
    这一次赵凌波没有去陆离的房里，而是直接来到了大堂，毕竟还是要避嫌的，要是让谁传了出去闲话，那就真的不好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前因后果

    来到大厅，赵凌波脱下了斗篷，递到了含芳的手里，自己坐在了椅子上，随后富贵贴心的地上了小暖炉，这也是陆离发现了，让富贵去准备的。
    自己出来的匆忙，连小暖炉都忘记带了，幸好富贵给自己送来，接过了暖炉的赵凌波才算是露出了一点微笑：“谢谢富贵。”
    “应该的，郡主。”送完以后，富贵就退在一旁，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房间里寂静了半天，陆离说了一句话缓解了尴尬的氛围：“郡主对于这次案件有何见解，不妨畅所欲言一番？”
    赵凌波自然也是不怯场的人，直接讲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认为就是段华离和成沛儿两个人谋划好了的，他们两个人的嫌疑最大。”
    面对于自己的猜测，赵凌波还是十分自信的，毕竟事实已经摆在了那里，也没有什么别处可以怀疑的事情了。
    只可惜陆离却是摇头一笑，让赵凌波很是不解，难不成另有隐情，赵凌波也不是服软的人，还在倔强的坚信自己的想法，只是用嘴硬的语气问着：“莫非你还有别的想法。”
    陆离站起身来，打开了自己的折扇，一遇到思考的事情，陆离就本能的打开折扇，貌似成为了一种习惯，在赵凌波的眼里，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在耍帅，证明自己的魅力，巴不得小姑娘都围上来最好。
    刚刚缓和的情绪又变成了尴尬的局面，明显感觉赵凌波的情绪又糟糕了起来，这可让陆离一个头八个大，不知如何是好了起来。
    又不知道原因，就只好告诉赵凌波自己的想法，也许有用，陆离收起了折扇，安静的坐了下来，讲解着自己的分析：“我认为，成沛儿没有说谎。”
    “有何证据？”赵凌波实在是不懂，为何陆离对于成沛儿的话这么相信。
    陆离没有言语，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也许只是心里的想法吧，没有什么根据。”
    这句话一说出来，差点没让赵凌波忍住自己的脾气给她一拳，还心里的想法，可能是因为成沛儿长得好看的原因吧，真是个肤浅的男人。
    赵凌波没有讲话，继续听着陆离天马行空的讲着，看看他还能讲出什么。
    陆离继续分析着：“哪天成沛儿说陈亦轩打开门的时候，讲了一句你怎么在这？说明了什么？”
    正讲到了关键的时候，陆离突然来了句反问，问的赵凌波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扔下一句：“我哪知道说明了什么，你快点讲就是。”
    只是想逗一下这个女人，谁知赵凌波的脾气这么大，还耍上了小脾气，陆离就只好继续往下讲着，脸上都是委屈。
    没办法陆离只好安静的继续描述着自己的设想:“这说明了那个人一定是去和陈亦轩很熟，才让陈亦轩没有任何防备。”
    此时此刻陆离真实的感受到，赵凌波给了自己一个白眼，不过没关系，毕竟她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许多，这就是好事。
    赵凌波按照着陆离的想法，继续分析着:“你是说，杀害陈亦轩的是熟人，那就只剩下他那两个朋友了，莫不真的是沈沉央？”
    “我还不能确定，等一会去六扇门传他们两个来询问一番，就差不多知道谁是凶手了。”陆离也知道这件事情耽误许久，有些浪费时间了。
    赶快解决这件事情，也算是解了赵凌波的烦恼，自己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就像剿匪的差事，耽误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去做了。
    赵凌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回头质问的讲出了口:“事情这么简单吗？”
    “你认为它会有多复杂呢？”陆离宠溺的反问出口。
    虽然平时赵凌波有些蛮不讲理，骄傲纵横，但是在赵凌波的心里，她还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只不过是伪装自己，不让别人侵犯罢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陆离捕捉在眼里，所以对赵凌波就更加的宠溺一些。
    此时秋月走了进来，来到了陆离身边轻声的讲着：“皇子，到了用早膳的时辰了。”秋月提醒着陆离，甚至正眼都没看赵凌波一眼，完全无视赵凌波的存在一样。
    旁边的含芳看着秋月神气的样子，低下头忍不住的小声嘲讽着：“真是没记性，忘记了自己挨打的时候。”
    心里却在想着，她这可算是撞枪口上了，自己郡主本来就是一肚子气，正愁无处发泄，这不就有人送上门来，含芳就静静的在旁边观察着。
    陆离一听用早膳，才反应过来，赵凌波这么早就来了一定没有用过早膳，贴心的问了一嘴：“凌波，你是否一同进一下早膳，虽不及你们王府的美味，但还是能吃上一吃的。”
    原本还在气中的赵凌波，一听到了陆离叫了自己的名字，心里瞬间暖了许多，摸了摸自己空憋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也就不客气的说：“既然五皇子都这样讲了，那凌波就只好从命了。”
    这次也算是秋月命好，陆离替她挡过一劫，不然赵凌波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见到赵凌波答应了下来，陆离看向秋月吩咐了下去：“多备一份餐具，再加一份炸牛奶，快去准备。”
    秋月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还是乖乖的答应了下来，万一赵凌波突然发了脾气，自己可就真的遭殃了。
    转身离开了大堂，赵凌波也因为陆离的一句炸牛奶缓缓的露出了笑意，含芳实在是没脸继续看下去了，自家郡主竟然为了一个炸牛奶就屈服了,真是没有天理。
    不过自家郡主终于露出了笑容，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不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看的赵凌波眼睛都快直了，顺着香味就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了过去，直接不客气的坐在了凳子上。
    陆离就知道赵凌波是一个小馋猫，也跟着她坐了下来，两个人没有讲话，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陆离还时不时的往赵凌波的碗里夹着菜，赵凌波实在是太饿了，没有理会他，沉浸在吃饭的世界里。
    这一幕幕都被秋月看在眼里，恨赵凌波恨的牙根痒痒，把自己的手都抠破了，才算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心想终有一日，她会让赵凌波不得好死。

 第三百八十六章 案件结束

    两个人总算是安静的用过早膳，赵凌波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碗筷，拿起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
    不知为何，赵凌波总是觉得，在这里吃膳食比在王府里的还想，心里不自觉的萌生了一个天天来蹭饭的冲动，不过很快就被赵凌波扼杀在了脑海里。
    下人们纷纷的把碗筷捡了下去，眼看着已经正午时分，是时候办些正事了，等到下人们收拾完，陆离缓缓开口：“凌波要一同去六扇门看上一看吗？”
    “当然。”赵凌波鉴定的回答着。
    她为了这个案子可是一整个月都寝食难安，有一段时间脑容量都不够用了，终于快到揭露真相的这一天，赵凌波怎会轻易错过？
    就这样陆离带着赵凌波前往六扇门，来到门前，陆离为了不招摇，跟赵凌波同乘一辆马车，等待大家安全入座，车夫让马车启动了。
    另一边的林婉儿正在宫里跟着皇上吃着烤炙，见天色已晚，怕林婉儿身体瘦弱，外一冻出风寒可就不好了。
    简单的吃了一下就带着林婉儿回宫歇息，等到林婉儿睡着以后，皇上才不慌不满的回到了养心殿，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处理着繁琐的公务。
    午夜时分，林婉儿缓缓的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神，勉强用胳膊支撑着身体轻声开口：“皇上还没有回来吗？”
    “回娘娘的话，还没呢，听曹公公说，皇上今夜歇在养心殿了，您继续睡吧。”喜儿一句一句的讲着。
    怕林婉儿找了风寒，还特意的把被子往她身上盖了一下。
    迷糊的林婉儿点了点头，忍不住困意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晒三竿了，碍于中宫没有东宫，所以免去了请安一说，也算是让林婉儿乐得自在了。
    再加上皇上的宠爱，特意叮嘱林婉儿可以不用早起，可谓是真的羡煞宫里许多嫔妃，也为自己找来了不少怨恨的目光，在宫里每一步都胆战心惊的，不过有皇上的撑腰，那些嫔妃也不敢做些什么。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林婉儿再次向喜儿问起皇上的行踪：“皇上还是没有来吗？”
    “是，皇上一直都没有出过养心殿的大门。”喜儿端来了一些糕点放在了桌子上，耐心的回答着林婉儿的问题。
    林婉儿失望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担心着皇上的身体，实在是自己也帮不上忙，自己只能干着急，过了一会儿，林婉儿开口嘱咐道：“你让曹公公记得多给皇上喝点雪梨饮，那些浓茶还是少喝为妙。”
    “是，贵妃娘娘。”喜儿乖巧的回应着。
    见到林婉儿这么担心皇上的身体，喜儿提醒林婉儿说着：“贵妃娘娘是否忘记了一些事情？”
    林婉儿面对着喜儿突如其来的提问，感觉有些迷茫，自己刚刚起来，会忘记何事，最后还是没有想出来，发出了疑问：“喜儿所言何事？”
    喜儿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贵妃娘娘自己的身体都不关照，目前为止，您还没有进食，这样下去，胃怎么受得了呢？”
    这时候林婉儿才恍然大悟，确实经过喜儿这么一提醒，自己确实有点饿了，就笑嘻嘻的看着喜儿：“瞧我这记性，快去给我备点吃食，确实有些饿了。”
    “奴婢遵旨。”喜儿听闻林婉儿有了食欲，心里自然无比开心，蹦蹦跳跳的就去后厨准备午膳了。
    不一会儿，琳琅满目的吃食就摆满了一桌子，林婉儿本想随便吃一口，可谁曾想到，喜儿竟然搞了这么多。
    林婉儿吃惊的看着一桌子菜，指了指：“你这未免有过于夸张了，我一人也吃不了，这不是铺张浪费吗？要是让别人看到了，岂不是又要说着闲话？”
    想一想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自己就一肚子的气，索性直接生气的放下了筷子，指责着喜儿：“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本来我们活的就如履薄冰，现在可万万不能让人抓住把柄了。”
    吓得喜儿立刻跪了下来：“是奴婢的错，还请主儿原谅，就请主儿多少进一些，好让奴婢宽心啊。”
    “起来吧。”林婉儿也不是随意动气的人，既然喜儿已经知错了，那就饶恕了也未尝不可。
    随后林婉儿拿起筷子，简单的吃了起来，可是没吃几口就扔下了筷子，用手帕捂住了嘴，不停的干呕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食欲。
    连忙挥手示意把饭菜撤走，喜儿赶了过来，轻轻的拍打着林婉儿的后背，吩咐着下人：“快些把饭菜撤走，贵妃娘娘身子不适，闻不了这样的味道。”
    下人手脚还算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东西撤走了，然后转身询问着：“娘娘感觉怎样？怎么突然就难受了呢？”
    干呕了一会儿的林婉儿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拍了拍胸口，有气无力的讲着：“我也不知为何，突然反胃了起来，十分难受。”
    见林婉儿如此虚弱，喜儿就搀扶着她来到床上躺了下来，也许是昨天在雪地里烤炙的原因得了风寒，思索半天，喜儿还是开了口：“娘娘不如传太医过来瞧一瞧，奴婢也好安心不是？”
    一听传太医，林婉儿就头疼，这一个月下来，多多少少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太医，也不知为何自己身子如此不争气。
    好不容易好了两日，这又开始犯了毛病，推脱着讲：“可能是刚起的缘故，就不要麻烦太医了，过会儿可能就好了。”
    见林婉儿抗拒，喜儿还是不放弃的劝导着：“娘娘，多少看上一看，对您也没有坏处，外一真要有什么意外，可让奴婢怎么跟皇上交差啊？”
    喜儿露出了可怜的模样，林婉儿实在是拗不过这个丫头，只好虚弱的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可把喜儿开心坏了，把被子轻轻的盖在了林婉儿的身上：“娘娘稍等片刻，喜儿去去就来。”
    一溜烟的功夫，喜儿消失在了林婉儿的行宫中。
    林婉儿不自主的感叹着：“哎，这丫头总是毛毛躁躁的，让人头疼。”趁着喜儿去请太医的时辰，林婉儿也不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只是想简单的休息一下，没想到又睡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贵妃有孕

    直到喜儿在床头小声的呼唤自己：“娘娘醒醒，太医来了。”
    林婉儿这才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不相信的问了一句：“我这是又睡了过去？”喜儿在旁边点了点头：“娘娘太医来了，您要不要见一下，正好问一问您总嗜睡的原因。”
    “也好。”林婉儿答应着。
    就让喜儿把旁边的纱帐拉了下来，营造出朦胧的感觉，其实是宫里的规矩，太医诊治的时候都要遮挡，不能轻易触碰妃子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
    不一会儿，喜儿带着太医走了进来，太医跪在地上：“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林婉儿在纱帐里轻声的讲着：“太医不必多礼，本宫近日一直甚是疲乏，不知为何，劳烦太医仔细检查一番。”
    “臣自当竭尽全力。”太医回答着，随后就拿出了自己的药箱，拿出了里面诊脉用的金线。
    这个过程十分安静，宫里的下人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松懈，就怕是个不好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太医露出了笑容，收起了金线，喜儿上前关心的询问着：“太医，我家娘娘到底是因为什么，最近才会如此虚弱，乏累？”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所以才会如此乏累，臣开几幅坐胎药，娘娘喝下去就应该无事了。”太医恭敬的讲着。
    林婉儿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身子竟然还能有身孕，也算是解开了她的一个心结。
    再次确认了一边，询问着太医：“不知太医所说属实？”
    “微臣不敢妄言。”太医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也算是宫里的大喜事了。
    林婉儿一时间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告诉旁边的含芳：“快带太医下去，重重有赏。”
    “是娘娘。”喜儿开心的回应着，转身来到了太医身边，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太医，这边请。”
    “微臣告退。”太医行了一个礼以后就跟着喜儿离开了行宫，临走的时候，喜儿递给了太医一些雪花银：“这次有劳太医了，还请太医不要太早的告诉皇上，娘娘想给皇上一个惊喜。”
    太医接过了赏赐，恭敬的回应：“放心，微臣一定恪守如萍，绝不声张。”
    “有劳太医了，太医慢走。”喜儿笑着送走了太医，转身就回到了宫里，见林婉儿还是没有缓过神来，走到了她的旁边：“娘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在宫里有身孕可是头等大事，可是也成了最艰难的事情，所有人都虎视眈眈自己的肚子，想想都有点可怕，她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吩咐着旁边的喜儿，严肃的嘱咐道：“此事一定不要声张，就连皇上也不要告诉为好，我想等孩子坐稳了再讲，也算是自保一下。”说完，林婉儿还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眼神里充满了慈爱的神情。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您午膳都没有进多少，要不要再用一点点心，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小人，不能饿到孩子了。”喜儿贴心的叮嘱着。
    林婉儿一想，喜儿所言极是，哪怕是再没胃口，也要吃上几口，大不了就再吐出去，本身怀孕就是一个艰苦的过程，她觉得自己会是一个优秀的额娘。
    赵凌波他们经过了半天的车程，终于停在了六扇门口，陆离首先走了下来，随后伸出手把赵凌波也扶了下来，还不停的提醒着：“路滑，小心一些。”
    赵凌波轻微的点了点头就松开了陆离的手，毕竟两个人现在名不正言不顺，还是要避嫌的。
    六扇门的大人得知五皇子和衡阳郡主亲自大驾光临，一早就站在门口迎接，见到马车停了下来，就迎了上来：“五皇子，衡阳郡主万福金安，不知两位所谓何事，同时到我这个地方来了？”
    陆离笑着讲着：“还不是因为尚书家的那个案件，可是让郡主寝食难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我此次前来就是要一个结果的。”
    今天一早，陆离就让富贵赶过来吩咐林大人做一些事情，现在问了出来：“不知林大人事情办得如何了？”
    “五皇子放心，一切准备就绪，就差皇子亲自审问了。”林大人陪着笑脸的讲着。
    两个人的对话，让赵凌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时候陆离偷偷的吩咐事情了？赵凌波抓着陆离的衣角轻声询问：“你们谋划了什么？”
    陆离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是给了赵凌波一个想像的空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一会不就知道了？”
    没有等赵凌波说完，就跟在林大人的后面走了过去，赵凌波不服气的在后面喊着：“陆离，你给我说清楚，不然我们没完。”
    吵着吵着就来到了大堂，这是审问犯人的地方，多少有些让人害怕，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阴森森的气息，让赵凌波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战，瞬间没了刚才的热情。
    赵凌波还认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都是审理犯人用的酷刑，甚至有些刑具上还留着鲜血，赵凌波忍不住的想象了一下，瞬间睁开了眼睛，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旁边的陆离观察到了赵凌波害怕的细节，低着头轻声询问：“你还好吗？实在不行，就去外面等候？”
    这千载难逢的场面，她才不要错过呢，咬咬牙，坚持了自己的信念，鉴定的讲着：“不用，我可以，你去审问就是。”
    就把赵凌波安排在了一个角落让含芳和富贵陪在她的左右坐了下来，也算是给了赵凌波一个安心石。
    一切准备就绪，陆离在最中央坐了下来，脸上立刻严肃了起来，就听到旁边的衙役吼了一句：“带犯人。”
    只见衙役压了两个人走了上来，让赵凌波意外的是里面竟然没有段华离，反而是陈亦轩最好的两个哥们，一个是沈沉央，一个是程子慕。
    赵凌波属实为陆离捏了一把汗，这要是误判，可是牵连着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两家的恩怨啊。
    不过赵凌波还是相信陆离的，在她心里陆离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无所不能，每一次也都能逢凶化吉。

 第三百八十八章 原来是你

    两位犯人带了上来，都跪在了陆离的面前，首先不服气的就是程子慕，一脸的蛮横：“你们凭什么抓我？有没有搞错？”
    衙役看到这人在陆离的面前豆干大喊大叫，于是朝着他的膝盖就是一脚：“大人在此，休得无礼。”
    疼的程子慕额头上都是冷汗，自然没有精力再去讲些什么。
    相比之下，沈沉央就格外淡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冷漠的看着陆离，仿佛在告诉他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什么好可怕的。
    过了一会儿，陆离淡定的开了口，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的望着他们两个，示意旁边的衙役：“给他们面前一人放好笔墨纸砚，让他们写两个字来看看。”
    这话一出，让赵凌波更是充满了疑惑，旁边的林大人都觉得陆离脾性一向古怪，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情，看他们写字，可是没办法，人家是五皇子，还是刑部侍郎。
    林大人就只好让衙役听话的取来了笔墨纸砚，放在了他们两个的旁边。
    赵凌波没有说话，只是脑袋里充满了好奇，不清楚这个陆离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唯一让她确信的就是陆离做的事情都有他的道理，而且都不会是没有用的功。
    这一举动，让程子慕他们两个人也很是意外，刚刚过了疼劲的程子慕又开了口，这次的态度稍微和顺了不少：“五皇子殿下，您这又是什么套路？”
    “问那么多做什么，写几个字瞧瞧，随意写就是。”陆离镇定的拿着扇子遮挡在胸口，认真的注视着他们抬笔写字。
    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在他们面前，嘴角轻轻上扬，却让两个人都心惊胆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写了不到五个字，陆离就喊道：“停下吧，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让赵凌波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为何能从他们写了几个字就能猜测出谁是凶手。
    林大人也不可思议的讲着：“陆大人，您不在进一步的审讯一番了吗？”
    陆离则无比淡然的回了一句：“如果你是凶手，逼问就会承认吗？还不是要拿证据说话，证据都已经有了，还怕他不承认吗？”
    转头看向了他们两个：“趁现在我还没说出来的时候，立刻承认，说不定还能从轻处置。”
    过了半天，两个人都沉默不语，陆离也想到了结果，确实要想抓住这个人的证据不是很容易，谁让他们不幸，遇见了自己。
    随后，陆离站起身来，认真的分析着：“程子慕，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此时的程子慕已经浑身是汗，强撑着自己的情绪，表现的无比镇定：“小人实在是听不懂皇子说的话。”其实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陆离笑出了声，感叹着：“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很好，我就让你死的明白，我前几日去检查了陈亦轩的死因，是有人用刀插进了他的脑子，明显是人为，而不是意外。”
    “大人怎么就能证明是小人做的呢？”程子慕不服气的争论着。
    陆离早就猜到了，于是用扇子轻轻的点了一下：“稍等，听我细细道来，陈亦轩的伤口是右脑，也就说凶手是用左手刺进去的，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只有你是用左手写字。”
    这确实是个证据，但是程子慕还是挣扎着开口辩解：“善于用左手写字的人，在京城少说也有百十来口，为何大人就认定是小人所为？”
    “这就是我刚刚跟郡主讲的内容了，据云安郡主回忆，当他陈亦轩听到了声音，打开房门看了一下，却开口说了句，你怎么还在？这足以说明是熟人所为，除了你们还有谁能轻易的出入尚书府？”
    这最后一声，陆离几乎是吼出来的，收起了他温和的一面，直接吓得程子慕瘫坐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大人饶命，小的也是无心之举，真不是有意为之，还望大人明鉴。”
    最终，程子慕认罪伏法，让赵凌波忍不住的为陆离竖起了大拇指，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边赞叹着：“佩服佩服。”
    如果是自己的话，可能这个案子就成了悬案，也有可能是段华离当了那个替罪鬼，这时候，尚书府的老大人走了进来，得知了消息以后，赶紧就赶了过来，在旁边听了一个结果就忍不住的冲了进来。
    成沛儿也在旁边搀扶着，生怕老爷子一激动就昏过去，到时候就彻底糟了。
    只见老爷子直奔程子慕冲了过来，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声音哽咽的讲着：“你是怎么忍心下得去手的，我平日待你不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程子慕只是在一旁愧疚的哭着，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陆离让成沛儿把老大人来到一旁，稳定了一下情绪，坐在了旁边。
    陆离维持了一下秩序，还有最后一道程序需要完成，那就是听程子慕描述案情的经过，也算是为大家解答一下内心的疑惑。
    “你讲一下，因为何事，会让你痛下杀手？”陆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来到了旁边，耐心的听程子慕讲着事情的经过。
    程子慕很清楚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也没有什么可保留的了，索性都讲了出来：“那天我和沈沉央两个人搞完了恶作剧以后就离开了尚书府，护送着沈沉央回了家，我垂涎府上的丫鬟已久，再加上那天喝了点酒，一时没有忍住就返回了尚书府。”
    讲到这里，程子慕有些情绪失控，缓了一下情绪，重新的继续讲述：“我悄悄的溜进了尚书府，经过了子轩的房间，本想蹑手蹑脚的找到府里的小崔，可谁知道，我竟然失足踩到了花盆发出了声响，陈子轩闻声打开了房门，我情急之下，就掏出刀杀害了他。”
    赵凌波幻想过无数种原因，万万没有想到陈亦轩的死因竟会如此的离谱，让赵凌波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在旁边不停的叹着气，安慰着哭到不行的成沛儿，好好的一桩姻缘，竟然被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搞得家破人亡。
    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指着跪在地上的程子慕，咬牙切齿的讲着：“糊涂，糊涂啊，你要是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可原谅

    “义父，儿臣知错，还请义父给程子慕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从今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还请义父饶了儿臣一条性命。”程子慕实在是贪生怕死，现在已经水落石出，只能妄想得到老尚书的原谅。
    老尚书已经哭的没有了眼泪，一脸愤恨的讲着：“你永远不可能得到我的原谅。”
    随后甩开袖子就离开了这里，成沛儿也跟了上去，事情也清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六扇门处理了，跟赵凌波就没有关系了，也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陆离嘱咐着林大人：“让沈沉央好好回去休息吧，至于程子慕你按照利率行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恭送五皇子。”林大人拱了拱手。
    这件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自己也可以轻快不少，也是好事，回头就吩咐了下去：“把程子慕好生看管，要有什么意外，拿你们试问。”
    “是大人。”衙役们回应着。
    一伙人来到了正堂，赵凌波和陆离也赶了上来，安慰着尚书大人：“陈大人，您节哀顺变把，已经抓到了凶手，您儿子也能闭上眼睛了。”
    “老身在这里谢过郡主，皇子，谢谢你们还了我儿子一个公道。”陈尚书几乎是哭着讲完了这句话。
    赵凌波立刻的扶着陈尚书直起身来，难受的看着他：“陈大人，不必道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过了半天，赵凌波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段华离，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大人，至于段公子的事情，您有何打算？”
    “反正老身已经没有了子嗣，就让他当老身的儿子，来宽慰老身丧子之痛把。”
    赵凌波点了点头，这也是一个好主意，正好成沛儿也得偿所愿，算是一个欢喜的结局，只是可怜了段夫人，不过在宅子里有下人伺候，段华离时不时的可以前去探望，也算是好的事情。
    这样大家皆大欢喜，至于段家的真相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赵凌波忍住没有说出那个大秘密，这两家子的人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过下去把，也算是弥补了陈亦轩，让段华离替他尽尽孝道。
    赵凌波从嘴角里挤出一抹微笑，开心的望着陈尚书：“老人家，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
    “谢郡主，老身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时辰不早了，老身就先行告退了。”
    “路上小心。”
    赵凌波目送着陈尚书和成沛儿的离开，自己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坐了下来，心情还是很难过。
    这让陆离有些不清楚，明明事情已经有个结尾了，为何还会闷闷不乐，审问了半天，陆离有些口渴，端起了旁边的茶杯询问着赵凌波：“不知郡主为何还是郁郁寡欢？”
    对于陆离，赵凌波没有任何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只是搞不懂，人为何会这样？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原因，搞得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小丫头是感慨人生，陆离走了过去，摸了摸赵凌波的脑袋，宽慰着她的内心：“人生就是如此，以后还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要学会坦然面对。”
    道理她都清楚，只是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最后故作开心的讲着：“算了，在这里纠结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珍惜现在美好的事务。”
    陆离点了点头，他到希望，以后这样的人心险恶他一个人经历就好，赵凌波永远在他的庇佑下没心没肺的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此时赵凌波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眼看已经晌午三刻了，还不见陆离忙着去找夏柳公主，于是自己先发出了疑问：“你不是奉皇上之命要去陪那个公主吗？为何此时还不前往？”
    终于说到了点上，陆离微微一笑，打趣着赵凌波：“这不是陪着郡主处理正事，那个公主就只好往后放一放了。”
    其实陆离是在变着法的告诉赵凌波，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赵凌波永远是放在前面位置的，听的赵凌波害羞的低下了头。
    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早上的怒气也都消失不见，随后提议了一句：“桃花酿已经备好，要不要光临王府尝上一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离故作样子的摆了摆手，赵凌波高兴的露出了笑容，在前面带路的走出了六扇门。
    事情解决了，他们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两个人的笑容也变的多了起来。
    上了马车就回到了清河王府，赵凌波欢快的下了马车，家丁们迎了上来：“郡主安好，五皇子安好。”
    家丁们都小心翼翼的，他们可清楚赵凌波离开时的样子，怎么见了一趟五皇子就开心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赵凌波习惯的问了一嘴：“我父王和母妃都是否尚在府里？”
    “王爷和王妃去看灯了，说是要很晚才能回来，特意叮嘱让郡主自己用膳，不必等他们了。”家丁如实的讲述着。
    赵凌波瞬间就没了激动的情绪，嘴里还不停的抱怨着：“就知道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真是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陆离看到赵凌波委屈的样子，真是可爱，上前安慰着讲：“这不是没有人一起分享桃花酿，也是好事，我们可以多喝几杯。”
    听了陆离的话，赵凌波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就随他们去吧，反正自己也习惯了，随后就蹦蹦跶跶的进了王府，一路还哼唱着什么，只是没人能听懂。
    碍于府上没有高堂，女子的闺房还是不能随意进入的，赵凌波就只好把陆离带到了大厅：“你且在这里歇息片刻，我去更衣，速速就来。”
    “不必着急。”陆离关心着。
    赵凌波微笑的转身走出了大堂，含芳跟在身后，心里却还在开心着陆离因为自己而拒绝了那个夏柳公主，证明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
    回到了房间，赵凌波简单的换上了舒服的衣物，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开心对含芳讲着：“去把我的桃花酿拿过来，再加上一点我平日里最爱的糕点，我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品尝美味了。”

 第三百九十章 共饮桃花酿

    最近一个月已经许久未见赵凌波笑得如此开心了，含芳自然不会扫了她的兴，立刻乖巧的回应着:“郡主放心好了，早就备上了，就等您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赵凌波瞬间就乐的合不拢嘴了，连忙称赞道:“不亏是含芳，深得我心，我们前往大堂吧，莫要让人等急了才好。”
    含芳还不知道赵凌波心里想的是什么，打趣的提了一句:“我看是不想让五皇子着急罢了。”
    见自己心里所想被含芳直接讲了出来有些害羞，于是故作埋怨的呵斥了一句:“多嘴。”
    知道赵凌波不是存心责备，含芳也就自己偷偷在一旁笑了，不再言语。
    两个人一路打闹来到了大堂门前，停止了刚刚嬉笑的动作，立刻稳重了起来，含芳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这个女人，真是说变就变。”
    赵凌波本来是面带笑意的往前走着，由于她听觉能力太强，即使含芳偷偷的讲的，她也听的一清二楚，转过头瞪了含芳一下，就立刻恢复了刚才的神情，走了进去。
    含芳已经感受到了赵凌波浓浓的杀气，待赵凌波走进去之后，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果然不能背着别人说坏话，会遭报应的。”
    就这样跟着赵凌波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就看到陆离在那里安静坐着品着香茶，那可是清河王爷特意从江南托人带来的，一般人赵凌波都不会轻易拿出来，
    赵凌波笑着走了过去，蹦蹦跳跳的坐了下来，指了指陆离手里的茶杯:“这茶如何？”
    不过陆离没有当时回应赵凌波，只是嘴角上扬的微笑了一下，轻轻的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动作温文尔雅，令人有些情不自主的沦陷在他的温柔乡里。
    最初赵凌波并不相信，陆离可以这般的魅惑人心，毕竟陆离也是擅长于领兵打仗的将领，在战场饱经风霜，哪里还顾得上这咬文嚼字的礼仪。
    可是让赵凌波意外的是，陆离不仅英勇善战而且还玉树临风，是个货真价实的正人君子，他身上的品质散发出来的魅力，吸引了赵凌波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两个人四目相对了许久，陆离还是迟迟没有回答赵凌波的问题，让含芳和富贵都不是很清楚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赵凌波首先缓过神来，知道自己有些失态，瞬间羞红了脸，连忙拿起旁边的茶低着头喝了起来。
    陆离想要的目的达到了，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丫头害羞的时候，毕竟按照她大大咧咧的性格，让她主动害羞可是不常见的。
    既然自己想看的结果已经发生了，那陆离就开了口，回答着赵凌波刚刚的问题:“郡主招待的茶入口甘甜，茶香在口腔里香气四溢，可谓是上上品的茶叶了。”
    听到了陆离的夸奖，赵凌波开心的合不拢嘴，一时间不知要说些什么，突然想起了桃花酿还没有拿出来。
    立刻转头看向含芳轻言道:“含芳快把桃花酿拿出来，让五皇子饱饱口福，还有那个糕点也一同拿来，配上桂花糕喝着才有滋味呢。”
    果然在吃东西面前还是赵凌波擅长，分析的头头是道，陆离只好在一旁静候美味了。
    含芳应了下来:“奴婢遵命，这就去拿来，请两位主子稍等片刻。”说完就后退几步离开了大堂，留下了富贵一个人在这里碍眼，瞬间反应了过来。
    在后面大喊了一声:“等等我，我可以做着力气活。”随后就跟在含芳后面追了上去，很是有趣。
    大家都心知肚明，拿点吃食哪里有什么力气活可言，只是不想打扰他们两个人罢了。
    等到旁人都离开，只剩下他们的时候，赵凌波却不知该讲些什么，只是为了避免尴尬，聊着一些家常。
    赵凌波在脑海里琢磨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慢吞吞讲了出来:“那个，你打算明天带那个什么公主做些什么？”
    一听到赵凌波的问题，陆离不自主的在心里乐了一下，这都一天了，这小丫头还对于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不过也证明了赵凌波心里惦记着陆离，还是有些暖洋洋的。
    自从自己母后下路不明，他在宫里就一直受人排挤，父皇总因为自己母亲的身世而看不起自己，自己就拼命的刻苦学习文学，武功，为的就是在外人面前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一直以来，陆离都是独来独往，表面上温顺恭敬，善于交流，言谈，实际上在没人的时候，陆离一直都是孤单的一个人，直到赵凌波的出现。
    在太后生辰那时候，为自己上药，就像是一束阳光，直接照进了他的心房。
    所以他就在心里暗暗的决定，一定要给她一个完美的交代，不说会一声荣华富贵，但至少会让她一直做着孩子，这是陆离在心里给赵凌波的承诺。
    既然赵凌波问了出来，陆离也对她没有任何隐瞒的讲了出来:“其实父皇之前招我入宫，就已经跟我讲明让我带着这个公主四处转转，不过我到不觉得这个京城有何好玩之处，不如郡主一同前往？这个京城，还是郡主更了解一些。”
    反正皇上让他带夏柳公主体验一下中原的风土人情，并没有说不让带旁人，恰好赵凌波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一同前往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谓是一石二鸟，既让那个公主体会到他们的好客，又让赵凌波的小脑袋不再去猜想。
    听到了陆离的建议，起初赵凌波还有些心动的，但是这要是答应了，岂不是显得自己毫无身价，犹豫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我就不一同前往了，毕竟是皇上让你去带人家玩上一玩，我去了成什么样子，等你有空来我这里坐坐，解解闷就是。”赵凌波的这一番话显得自己很是懂事，让陆离都有些惊奇，这些话竟是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这时含芳和富贵端着桃花酿和桂花糕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精气神十足，折腾了这么久，属实让他们也有些疲累，事情告一段落以后，他们的精神也得到了释放，自然显得更轻松了一些。
    把东西放在了赵凌波和陆离的面前，两个人就识趣的退到两个人的身后，等待着他们品尝过后的赞叹。

 第三百九十一章 快马传书

    等待夸奖之人就是含芳了，毕竟这些都是她一人所为，一直嚷着要做桃花酿的赵凌波，可是嫌弃步骤烦琐，连个手指头都没贡献一下。
    陆离已经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小口桃花酿，花酒的香醇不比烈酒让人瞬间激情澎湃，但是那软绵的口感却俘获了他的心，在唇齿间游走，很是香甜。
    挨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感叹道:“果真是好酒，不愧是出自于清河王府，就是比旁人的东西更加出色了一些。”
    这一次陆离一语双关，既夸奖了赵凌波盛情款待的美酒，又赞叹了清河王爷治家有方，真的是找到机会各种夸奖，听的富贵都有点觉得自家皇子上一辈子一定是个马屁精。
    听了陆离的赞叹，赵凌波也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桃花酿，口感确实让她眼前一亮，已经许久没有品尝到如此美味的花酒了，忍不住的又多喝了几口。
    还不忘记夸了一下旁边的功臣:“我就说，我身边的丫鬟多才多艺，这酒就是含芳自己酿的，真是没糟蹋了这个好东西，。”
    期待已久的夸奖终于来了，一时间让含芳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摆了摆手:“奴婢不才，就只会做点糕点，酿酒来讨郡主喜欢了。”
    赵凌波却潇洒的回了一句:“这就够了，本郡主这一生也没什么远大志向，就是想游离四方，品尝各地美食。”
    逗得所有人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富贵还在一旁附和着:“郡主这才是远大理想，毕竟民以食为天啊。”
    “说的在理，深得本郡主欢心，比你主子识相多了。”赵凌波开玩笑的讲着，房间里充满了各种开心的气息。
    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带动着门外的家丁和下人都忍不住的扬起嘴角，觉得干活都有了动力。
    陆离没有回话，只是在一旁无奈的看了看赵凌波，这个鬼丫头，就连这时都不忘记带上自己嘲讽一下，不过她开心就好。
    随后就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两个花味的纠缠，真是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反应。
    这时，门外家丁慌张的跑了进来，脸上都是紧张的神情，来到了大堂跪了下来:“五皇子，郡主安好。”
    这一刻，欢笑声恰然而止，每个人脸上都瞬间换了一种严肃的神情，眼神都聚集在了家丁的身上。
    赵凌波却不慌不忙的讲着:“发生了什么，不要着急，慢慢说。”生怕家丁过于着急会呛到自己，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这让陆离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不是一星半点，以前听闻赵凌波这个郡主没有任何郡主架子，对待下人极好，起初他们没有人相信，以为是清河王府为了抬举赵凌波特意散播出来的。
    如今一看，赵凌波是从细节里发自内心的替下人着想，这一点让他印象深刻，所以这些传言都是真的。
    家丁缓和了一下情绪，把手中的信举过头顶，如实的禀告着:“回郡主，这是刚刚驿站派人送来的信件，听人来报，说是从绥远城快马加鞭递来的，命奴才一定要亲自交到郡主的手里，烦请郡主过目。”
    一听是绥远城，赵凌波的眉头稍微的皱了一下，这么着急，莫非是那边出了什么麻烦，刚刚解决了粮草问题，这一次又会是什么？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把。”赵凌波严肃的讲着，紧接着就一个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含芳。
    跟在赵凌波身边已久的含芳立刻就明白了赵凌波的想法，走上前去，把家丁手里的信接了过来，送到了赵凌波的手里。
    家丁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识趣的说了一句:“没什么事的话，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堂，知道信件的重要性，所以含芳特意走到门外，吩咐着:“所有佣人都去后院待命把，没有召唤不得靠近大堂。”
    把所有人支开了，确认没有人以后，含芳才放心的回到了赵凌波的身边，点了点头示意她府里很安全。
    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四人，都是亲信，赵凌波才放心的把信件拆了开来。
    拿出信件，赵凌波耐心的阅读了起来，陆离就在一旁认真的观察着赵凌波的表情。
    不过赵凌波一会忧伤，一会上扬嘴角，一会又面无表情，就连陆离都有些头疼，根本就从赵凌波的神情里猜不到任何信息，最后陆离放弃了，等到她看完以后，跟自己讲就是了。
    于是陆离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重新的品尝着桃花酿，每一口都有不同的感觉，这让陆离也有些意外。
    终于，赵凌波阅读完毕，小心翼翼的把信件放回了信封里，转头递给了含芳:“你去拿给五皇子过过目把。”
    就在含芳接过信件要去送给陆离时，陆离摆了摆手:“我就不看了，含芳你立刻拿个火盆把他烧了。”又看向了赵凌波，温柔的讲着:“不如你讲给我听吧。”
    原来陆离是打着赵凌波的主意，没办法赵凌波只能遵命了。
    赵凌波决定长话短说，讲一下重要的就是，脑子里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言语:“信是赵涟寄来的，说是找到了嵇野先生，并且他们又遇见了一个新的难题，就是攻打塞安部落。”
    找到嵇野先生这件事情，陆离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按照嵇野先生喜爱赵凌波的程度，一定会出山帮忙的，没有任何疑问。
    倒是攻打塞安，让陆离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他们怎会突然提出打塞安这个建议？”
    赵凌波对于边塞的事情并不了解，更不要提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了，在赵凌波的眼里，塞安就是个地名，仅此而已。
    陆离提出了疑问，赵凌波也不好随便敷衍，就努力的在脑海里回忆着，突然想到了，里面确实说了一嘴:“好像是严曾提出的，说要想更快的把北国收复回来，第一个就要攻打这里，这里攻打下来，也就是说成功了一大半。”
    说完以后，赵凌波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仿佛在讲，我说的应该没错。
    已经回答了陆离的问题，那么赵凌波自然也不会示弱，转身较真的问着:“那个塞安是哪里啊？”

 第三百九十二章 研究战略

    一时间陆离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对于这个地方也只是从书里面知道的，至于描述的是真是假也无从知晓。
    看到赵凌波这么好奇的眼神注视着自己，陆离还是决定先告诉她自己知道的，在脑海里想了一下，慢慢的讲述着塞安的传说。
    “这个故事有点长，有兴趣听下去吗？”陆离询问着赵凌波的意见，怕故事太长，赵凌波受不了一会就昏睡过去。
    本来是普及知识的时候，到让这丫头不耐烦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一听到有故事听，还是自己从未了解过的事情，赵凌波的眼睛立刻就凉了起来，从自己坐着的地方转移到了陆离的旁边，准备好了瓜果点心，在一旁期待的讲着:“有有有，你说就是了，我认真听着。”
    这小丫头一题自己好奇的事情，就迫不及待，陆离也不吊人胃口了，开始讲述着塞安的传说。
    屋子里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富贵和含芳也识趣的搬来了小板凳听着陆离讲述着一段神话般的传闻。
    陆离轻启薄唇，发出磁性的声音:“对于塞安我也是翻阅书籍了解过来的，据说那是一个非常隐秘的村落，不允许任何一个外人进入他们的村子，他们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形成了自己的一个生态链，自给自足。”
    这个时候赵凌波提出了疑问:“那他们岂不是活成了傻子？一点外界也不接触，实在是难以想象。”
    赵凌波还特意在脑子里琢磨了一番，让她在一个地方活一辈子，那简直是最可怕的事情。
    陆离就知道这丫头生性好动，听到这里难免会有些感慨，用宠溺的眼神看了看他，随后开口:“人家可不是这样想的，毕竟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也就习惯了吧。”
    一听陆离这么解释，赵凌波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分析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用手拄着头，在一旁继续认真的听陆离讲故事。
    紧接着陆离继续讲话:“你们就不好奇，这一个村的老弱病残，为何没有人敢去攻打他们吗？”
    经过陆离这么一问，赵凌波反应了过来，他们村子里的人闭不出户，又没有什么实力，也不可能有先进的作战装备，是为何能在北部安静的待着，然后又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赵凌波果断问了出来:“对呀，他们是用什么办法来自保的呢？别的不说，就单凭虎尾国的能力，想要灭了他们简直轻而易举，为何他们却不敢动手？”
    果然是赵凌波，一点就通，陆离夸奖着:“不愧是衡阳郡主，分析的非常准确，这就是重点，因为他们会一种秘术，也就是传说的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在中原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赵凌波甚至都把那些传闻当做神话故事听一听，如今从陆离的嘴里听说这样的事情，让赵凌波觉得，这个事情不再是传说。
    “巫蛊之术？真的存在吗？”旁边的含芳没忍住小声的问了一句。
    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家人，也顾不上那么多的规矩，本就是同龄的孩子，就当在一起聊闲话，所以也不用顾忌尊卑有别。
    陆离看向含芳认真的点了点头，让含芳惊讶的捂住了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秘术竟然真实存在。
    看到一个个都来期待的目光，陆离决定认真的给他们讲述一个故事:“接下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不知是真是假，你们就听一乐就好。”
    大家都识趣的闭上了嘴，空气再度宁静了起来，只听得到陆离的声音:“相传许久以前，在塞安来了一个外门女婿，要知道塞安是不允许外人来的，也许是因为这个女子实力或许强大，竟然真的让外来的男子做了上门女婿，这个男人叫陈伟，女人就叫念念。”
    讲到这里，陆离有些口渴，转头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桃花酿，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回味着美酒的香醇。
    没想到就在自己沉醉在美酒的世界里时，突如其来的一下，拍醒了陆离，睁开眼睛就看到赵凌波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快点继续。”
    陆离此时又哭又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的讲着:“就这样，陈伟做了两年的女婿，村里人对他也还算不错，突然有一天，在村门口，陈伟挑水回来，就看到一个高僧。”
    高僧问这个陈伟讨口水喝，陈伟本性善良，即使是那个念念不止一次的提醒他不要跟任何一个外人言语，但是出于本心，陈伟还是决定走上前去，给高僧一瓢水喝。
    陈伟把担子放在地上，尊敬的双手合十，礼貌的言语了一句:“师傅您喝就是。”
    高僧拿着自己的钵盂，也就不客气的窰了口水喝，喝完以后，高僧满足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谢谢施主。”
    当高僧认真抬起头，就发现了这名陈伟非常异常，印堂发黑，本来高僧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但是出于陈伟心地善良，就只好提醒一下。
    正当陈伟决定挑水离开的时候，高僧拦住了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位施主，暂且留步。”
    陈伟好奇的转过头来，以为是高僧没有喝够:“请问高僧，有何贵干？”
    “容在下说句不中听的言语，贫僧看您印堂发黑，可能是要有灾祸临头，不知您妻子是否不是正常的人类。”
    这一句让陈伟很是诧异，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并没有见过妻子的家人，家里一共就他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
    陈伟摇了摇头:“大师，话不可乱讲，我妻子还算文静贤淑，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原来这个念念是真心的爱这个陈伟，只不过把他蒙在鼓里，还是不够坦诚，高僧犹豫半天，最后决定告诉那个陈伟真相。
    “施主如果不信，就在半夜假装睡着，观察一下您的妻子是否还在你的身边，如果有什么疑问，明日午时三刻，还在这里，我们碰面。”
    高僧讲的话，陈伟半信半疑，还是不肯相信，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子，会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于是木楞的点了点头，客气的讲了一句:“多谢师傅。”
    随后就转身挑水离开了，回到了家里，就看到妻子在锅台旁边不停地忙碌着。

 第三百九十三章 巫蛊之术

    陈伟刚才担忧的心一下子就是释怀了，这么贤良的念念，怎么可能会是高僧嘴里的恶魔。
    不过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还是按照高僧所说试上一试，也好证明一下妻子的清白。
    看到了陈伟回来，念念兴奋的迎了上来:“你回来了，稍等一下，饭菜马上就好。”
    陈伟故作镇定的笑了一下，直接讲了一句:“好。”就低着头回到了房间里，拍了拍胸口，幸亏没有被察觉。
    就这样，日子正常的过了下去，终于到了夜晚，两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陈伟时刻记得高僧的话打起精神，一直不敢睡着，到了午夜子时十分，果然不出大师所料，念念从床上爬了起来，掀开了被子。
    为了不让念念察觉，陈伟闭上了眼睛，念念看了看陈伟，发觉陈伟已经睡着，这才放心的穿上了鞋子，从窗户里飞了出去。
    等到念念彻底离开以后，陈伟坐了起来，目光呆滞，仿佛傻了一般，痴痴的坐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刚刚念念飞出去的画面。
    不知为何，陈伟心里慌张极了，不敢再睡过去，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陈伟听到了声音，立刻躺了下去，盖好了被子。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外飞了回来，手上的铃铛轻轻响着，声音小到不足以让一个熟睡的人醒过来。
    陈伟紧张到发抖，生怕念念走过来，这样就暴露了，幸亏念念只是简单的绾了一下自己的秀发，转身就去灶台忙乎着早饭去了。
    过了一会儿，陈伟约摸着快到了自己苏醒的时间，为了不让念念看出自己有何不妥之处，特意故作镇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装作打哈欠的样子，声音格外的大，外面的念念自然也听得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全是水，特意用腰间的围裙擦了一下。
    面带着笑容开了口:“你醒了呀，快洗漱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陈伟点了点头，情绪也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陈伟心里有了恐惧，洗漱完毕，陈伟坐在桌子上，一言不发低着头吃着碗里的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脑子里却在想，像自己妻子这么貌美如花的人，又贤淑，能干，为何就嫁给了他，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是有这么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陈伟还是不清楚，他老婆到底是何来历，于是迫不及待的希望午时三刻快快来临，让自己知道这个答案。
    念念察觉到了陈伟的异常，夹了一口菜，轻轻的放到了陈伟的碗里，温柔的询问了一嘴:“这是怎么了？一早上就无精打采的？”
    听到念念的声音，陈伟立刻反应了过来，绝对不能让她产生怀疑，看着她露出了微笑，傻傻的讲着:“没事，可能是昨夜没睡好，一直做着梦。”
    陈伟这么一说，让念念产生了好奇:“不知相公做了什么梦，竟如此恐怖，让相公一夜都精神紧绷。”
    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就敷衍的摆了摆手:“一些奇怪的事情罢了，没什么，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吃饭。”
    既然陈伟不愿意说，念念也就不勉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低着头吃饭。
    就这样，两个人终于吃完了饭，一般这个时候，念念都是在家里找点事情做，而男人就去地里忙了。
    反正每天都是如此，陈伟扛起锄头，对着屋里喊到:“老婆，我先下地了。”
    “你慢一些，别累到。”念念关心的嘱咐着。
    陈伟就离开了院子，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地里，自己没有任何心思去工作，只是傻傻的坐在地上，认真思考着近两年念念的所作所为。
    他缺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确实让他有些意外，可能是念念隐藏的太完美了吧，其实如果不是高僧揭露了事情的真相，他就这么迷糊的活下去，也未尝不可。
    只是知道了事实的陈伟，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总是放心不下来，这样子是没有办法安心过日子的。
    终于熬到了午时三刻，陈伟扛起锄头来到了村头，就看到高僧如约而至，陈伟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开心的扔下锄头，上前迎着，瞬间就跪了下来:“还望高僧指点迷经，给在下一条明路。”
    高僧看到陈伟行此大礼，立刻给他扶了起来:“施主勿要多礼，贫僧也不知应该怎样帮你，只能给你一个缓兵之计。”
    “还望高僧赐教。”陈伟拱了拱手。
    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最重要的是可以逃离这里，每天提心吊胆实在是太可怕了。
    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高僧思索片刻，开了口:“施主你可以跟你家夫人讲让自己回家小住几日，也算是报答一下父母的养育之恩，这样她总不会让你做一个不孝之子。”
    陈伟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这样就可以逃出去了，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只可惜高僧接下来的话，让陈伟大吃一惊，希望瞬间落空。
    紧接着高僧叹了口气，补充着:“只是，你要按照她约定的时间，必须赶回来，否则就性命不保。”
    “什么！”陈伟大喊了出来。
    既然离开不了，自己逃出去又怎样，到时候不还是要回来？
    陈伟瞬间感觉自己失去了希望，颓废的坐在石头上，不知道还有谁能救一下自己。
    看到陈伟这个样子，大师也有心于心不忍，毕竟他是一个心地善良之人，如果真让这个巫蛊之术害死了，岂不是糟蹋了。
    于是拍了拍陈伟的肩膀，安慰着他:“先不要顾及那么多，争取一点时间，就有时间去救命，你说是吗？”
    一听到大师的安慰，陈伟回头一琢磨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询问着高僧:“不知大师还有什么可以嘱咐在下的？”
    高僧想了一下，已经透露天机太多，是福不是祸，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于是叮嘱了一句:“你要在回家的期间，找到可以破巫蛊之术的办法，如果没有寻找到，那就要立刻赶回来，再寻办法。”
    “我知道了。”陈伟认真的记在心里。
    对于巫蛊之术，陈伟连听都未曾听过，但是大师已经说了，自己就默默的记在心里。

 第三百九十四章 软磨硬泡

    等到陈伟再次抬头的时候，高僧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里，陈伟立刻跪在地上拜了一下，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回到了家里。
    就在陆离讲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清河王爷和王妃串门回来了，打破了他们听故事的氛围。
    没办法，赵凌波他们就只好恢复端庄的样子，行了礼:“参加父王，母妃。”
    “王爷，王妃万福金安。”陆离也拱了拱手，行了便礼。
    清河王爷抬了一下手，笑嘻嘻的讲着:“不必多礼，这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聚在这里呢，刚刚在外面隐约的听到了几句，什么高僧？”
    边讲着话边在中心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时候陆离乖巧的回应着:“王爷好耳力，闲来无事，外面又下着雪不宜外出，索性陆离为了给郡主解闷，就给她讲故事听听，打发一下时间。”
    清河王爷听了笑的更加的开心了起来，果然陆离是个细心的，对待赵凌波也不是一般的好，让他很是满意。
    就连清河王妃都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如果陆离不是皇家之子，现在就可以把赵凌波许配于他，只可惜皇家纷争不断，自己不想女儿就这样参与进去。
    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让她活的不那么随意，自在，等到时再看看吧，若是凌波喜欢，他们做父母的也只有成全的道理了。
    还没等清河王爷再次说话，旁边的赵凌波就嘟起嘴来:“父王偷听人家讲话，不是君子所为。”
    清河王爷瞬间呆住了，摊了摊手，觉得自家女儿真是很不讲理，于是为自己辩解着:“我在自家光明正大的听，何来偷听一说？”
    听着清河王爷的辩解，赵凌波还是不服气，生气的把头歪在一边，不再言语。
    清河王爷太了解自家丫头，就知道是赵凌波没有理了，不然怎么会吃了一个闭门羹。
    不过自己对于陆离的那个故事倒是颇有兴趣，对着陆离上扬嘴角，问了一句:“不知道本王是否能跟着听一听这个故事？”
    看似是请求意见，其实就是打声招呼罢了，陆离岂有拒绝王爷请求的道理，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答应。
    就在陆离打算开口的时候，赵凌波抢先说了一句:“父王，您要想听，等到女儿听完有空讲给您，您和母妃在这里，含芳他们都拘谨的很，陆离也没办法放松的讲故事，不是吗？”
    看着旁边站的挺直的含芳和富贵，赵凌波还是决定说上一说，也许自己的父王就开窍了，也说不准。
    赵凌波都这么说了，清河王妃拍了拍王爷的肩膀，温柔的讲着:“好了，孩子们的乐趣，就让他们放松的去玩，我们在这里，他们也没办法尽兴，再说了，我们刚回来，你不累吗？回屋歇息一下还要用晚膳呢。”
    听到母妃替自己解围，赵凌波立刻行了礼，开心的回应着:“谢母妃体谅。”
    就连王妃都这么讲了，清河王爷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理由了，只好叹了口气，无奈的坐了起来:“罢了罢了，我正好也有些疲惫，你们玩就是了。”
    说完，就带着清河王妃一同往后院正房的方向走去。
    赵凌波见自己的计划得逞，早就已经乐的合不上嘴了:“恭送父王，母妃。”
    大家都行了礼，直到清河王爷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刚刚王爷王妃突然回来，确实给含芳他们吓了一跳，差点因为收凳子把自己拌摔倒了。
    赵凌波惬喜的拍了拍手，傲娇的看了陆离一眼，好像在说，看我厉害把的意思。
    谁都没有言语，赵凌波和陆离自然的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只是含芳他们不敢再坐着听了，生怕一会王爷转头回来，又没有时间把凳子收起来。
    外一王妃追究起来，又要说他们不懂规矩了。
    赵凌波看到含芳他们还是依旧的小心翼翼，连忙劝着他们:“放心了，不用那么拘谨，一起坐下来，继续听故事。”
    怕他们不肯坐下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你们两个人站着会分散我注意力，大家坐在火炉旁边，一起听着故事才有意思。”
    陆离也附和着说了一嘴:“郡主所言极是，就一起围过来听吧。”
    两个主子都发话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道理，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
    含芳和富贵立刻拿着自己的凳子就围了过来，两个人各自坐好，眼神紧紧的看向陆离。
    赵凌波也心领神会的提了一句:“快点继续讲，那个陈伟到底是怎么选择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不知为何，赵凌波就是个急性子，所以有些时候，一些事情都不敢让她知道。
    不过有些严肃的事情，赵凌波还是有分寸的，就比如绥远城的危机，还是她深谋远虑，神不知鬼不觉的储存了许多粮草，要是他，可能也想不出来这样的办法。
    陆离笑了一下，继续讲着故事。
    陈伟听了高僧的话，在村头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太阳就要昆山了，陈伟才缓缓的走向家里。
    到了家里，还跟往常一样，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可口的饭菜，只是陈伟吃饭的心情变得大不一样。
    念念看到了陈伟，立刻开心的讲着:“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饭都要凉了呢。”
    又不能表现得太异常，陈伟就只能敷衍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就是地有些杂草难处理，回来的晚了一些。”
    此时的念念，并没有察觉到陈伟的反常，对他讲的话也保持百分百的信任。
    端上了最后一道菜，转头笑着言语:“行了，快来吃饭吧，以后再有这么累的时候，就叫上我，我陪你一同去。”
    这就是同甘共苦，陈伟有时候发觉，其实自己娶得老婆已经很好了，况且没有任何要求。
    家里的地，钱，吃的，用的，都是老婆出的，自己就是倒插门而已，何必想那么多呢？
    两个人吃着饭，没有说话，陈伟边吃边琢磨着，内心开始陷入了反复的挣扎。
    最后还是把自己的请求讲了出来:“念念，我想回家看一看，可以吗？”

 第三百九十五章 终于同意

    在进这个村子的时候，念念就已经清楚的跟他讲过，要不然就让他的父母搬过来一起生活，否则不能踏出村子一步。
    当时穷困潦倒的陈伟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只好答应了下来，不然就要被活活的饿死，既然能有这么一个美丽的老婆，还不用饿死，何乐而不为呢？
    到现在说出这个要求，陈伟也觉得有点过分，但是为了自己以后，还是硬着头皮讲了出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明显可以感受到念念的情绪变化，本来笑着的嘴角立刻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
    要知道，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念念这个神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让陈伟有些毛骨悚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随后就传来了念念冷漠的声音:“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陈伟故作镇定一本正经的回答:“这不是心想，离开家里已经两年了，跟父母只有书信往来，家里也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再他们身前尽孝，很是惭愧，寻思问问你，可不可以回去侍奉他们一段时间。”
    听了陈伟的解释，念念的情绪缓和了不少，为难的皱了一下眉头:“当初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现在又要说回去尽孝，搞得我很是没法做人。”
    “为难你了，念念，可是我一个大男人。真的不忍心看着两位老人，死了以后无人收尸啊。”
    陈伟声情并茂的讲着，就差哭了出来，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迸发在一起。
    见他这么无助的样子，念念的心有些动摇了，犹豫了许久，搓了搓的手，一咬牙便决定了:“也罢，你有如此孝心也实属难得，就以半年为期限，不过你一定要赶回来，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了的。”
    念念这么一说，陈伟似乎就明白了什么，这不就是清楚的告诉自己，她确实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幸运的是，他有了三个月自由的时间，先赶回家再说，指不定他们老一辈人，会有对策。
    就这样，陈伟收拾了一下行李，第二天一早就背着行囊，念念也跟着陈伟一起走到了村口。
    村里的父老乡亲们听闻到陈伟要回家省亲，都纷纷的跑了过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来到了最中心的位置。
    越过了许多人，终于站在了念念和陈伟的身边，半天才拉着念念得手，勉强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念念，你真的决定让这个人回去吗？村里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真要这么做吗？”
    念念坚定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张爷爷，我们约好期限，相公一定会回来的。”
    随后就转身，眼神坚定的看着陈伟，陈伟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怀疑。
    也对着所有人，拍着胸口，坚定的讲:“我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家中父母，过于年迈，想知道他们过得如何而已。”
    村里的人脸上都是说不出的慌张，但是念念已经决定，所有人都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临走的时候，念念还拿出一袋子的盘缠递到了陈伟的手里，温柔的叮嘱:“穷家富路，一定要注意身体，买匹马，不要用走的。”
    “知道了，你安心等我回来就是。”陈伟接过钱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给了念念一个承诺，转身离开了村子，向外面走去。
    直到最后，陈伟都没有问出，村子里到底是何规矩，能让他们这么担忧，自己不回来到底会付出什么代价？
    等到陈伟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时，大家都纷纷的散去，就留念念一个人在那里痴痴的望了许久，才转头往家里走去。
    这时候，故事也算是到了高潮阶段，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在一旁的赵凌波自然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采取的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正当陆离继续讲述的时候，赵凌波伸手拉扯着陆离的衣角:“到底是什么规矩啊？”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所有人哭笑不得，真的是佩服赵凌波，脑回路还停留在规矩上。
    真是不能有一点谜团，其实那本书上并没有讲述规矩是什么，但是跟赵凌波有一样好奇心的陆离，特意去查了书籍。
    也算是给了这个规矩一个完美的解答，索性就直接跟赵凌波讲了就是。
    过了一会儿，陆离回忆了一下，看着赵凌波讲着:“其实书里并没有解答规矩到底是什么，我翻阅了一下书籍，才得出一知半解，不知郡主是否要听？”
    “说来听听。”赵凌波一听有结果，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一个山楂糕，吐字不清的开了口。
    陆离只好跟赵凌波先解释那个规矩:“传闻，在塞安的地方，如果有外来的人员，一定是上门女婿，村子里的男人却不能娶外面的女人。”
    赵凌波十分不解，这个村子莫不是一个女性地位高的村落？那可太适合她居住了，想想竟然还有些向往。
    试探着问了一句:“是因为那里女人的地位高吗？”
    一听到赵凌波的问题，陆离就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又有奇怪的想法了。
    为了终止她脑子的想法，立刻摇了摇头，很坚定的告诉赵凌波:“并不是，只因为那里只有女人擅长用蛊术，男子就只是承担村子里生活的劳动力。”
    赵凌波没有言语，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安静的继续听着。
    陆离也清楚赵凌波的思想，继续开口解释:“此时，你们一定好奇，为何只有女人能用巫蛊之术？其实巫蛊本身就是至阴之物，所以男性不宜接触。”
    这么一讲，大家才恍然大悟了起来，含芳也没忍住插上了一嘴:“那这样说来，是不是念念在陈伟身上下了巫蛊之术？”
    “没有错，含芳很是聪慧，一点就通。”
    陆离得到了捧场，顺手打了一个响指，夸奖着含芳，紧接着含芳的话，往下面讲着:“要知道，塞安是个神秘的部落，要想出去，就得付出代价，所以念念不得已，在陆离身上种了巫蛊，但是不要担心，等到他遵守约定，就可以接触这个秘术了。”
    一直没有言语的富贵，突然开了口，满脸却都是难过的神情。

 第三百九十六章 同归于尽

    “那里的人其实也挺可悲，但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让他们只能遵守。”富贵讲完还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前不知道，这么一个硬汉，竟在内心深处还有一块柔软的地方。
    赵凌波听到一半的时候，更多的感触也是心疼他们，到不觉得，他们有些狠毒和传闻中说他们坏到骨子里那般不堪。
    大家整理了一下悲伤地情绪，陆离继续开始了下半部分的故事。
    陈伟离开村子以后，大家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仿佛这个人不曾来过一样，念念也过着正常的日子，只是时不时的会想起陈伟，希望他可以早些回来。
    另一边的陈伟紧赶慢赶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老家，这些年，念念也让自己寄了不少钱财过去，二个老人买了房置了田，只是没有孩子承欢膝下，二老显得格外的沧桑一些，鬓上的白发也深深的刺痛了陈伟的心。
    仅仅几年未见，两个老人已经满头银发，让他愧疚不已。
    直接冲到了屋子里，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二老属实吓了一跳，起初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有人入室抢劫，刚要喊出声，陈伟就缓缓的把头抬了起来。
    几年未见，容貌多少有些变化，但是自己的儿子，没有父母是认不出来的，两个老人瞬间热泪盈眶，陈母在炕上，直接急冲冲的跑了下来，颤颤巍巍的朝着陈伟走了过来，不可置信看着陈伟哽咽：“你真的是我儿？”
    这一个问句，让陈伟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大男人扑进陈母的怀里大哭了起来：“爹，娘，是孩儿不孝，孩儿给你们磕头了。”
    语毕，陈伟挣扎出了陈母的怀抱，在地上哐哐的磕了三个响头，陈母不忍心，立刻唤着旁边的陈父：“老头子，快把儿子扶起来。”
    陈父在一旁都愣住了，经过了陈母提点才反应过来，立刻就把陈伟扶了起来，一家三口痛哭了一会儿，等到情绪逐渐稳定起来，才开始进入正题，寒暄了起来。
    那年家里饥荒，粮食只够老两口吃一年的，所以陈伟为了不连累父母，只好决定出去闯闯，这一走就是三年，直到两年前才来信，两个老人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只是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让老两口有些抬不起头，但是又只能接受现实，不然自己的孩子都已经被饿死了，哪里还能活着站在他们的面前。
    陈母看到陈伟只身一人，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第二个人，提出了心里的疑问：“儿媳妇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一提到念念，陈伟心里打怵了一下，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跟他的父母开口，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在家里尽尽孝，就回去好好过日子，毕竟这三年，念念也是真心的对自己，就当是之前自己看到的是一场梦罢了。
    陈伟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面带笑意的解释着：“家里的事情太多，路上奔波，就让念念自己在家了，等有机会，一定带回来让二老看上一看。”
    这时候，陈伟又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念念曾经说过，可以让二老一同前往塞安，所以借这个机会问出口：“爹，娘，念念是个孤儿，但是村子有规定，不让她出门，不知二老可随我一同回去，这样也好让我们尽孝道。”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陈父叹了口气，老两口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陈父摆了摆手：“年纪大了，不抗折腾了，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心里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是呀，娘的腿脚不利索，走路不方便就不去了，你们小两口好好的过日子，生个大胖孙子，带回来给我看看，就是最大的孝顺了。”陈母补充道。
    既然两位老人都没有要去的意思，陈伟也就不强求了，毕竟这里他们活了一辈子，换个地方真会不习惯。
    气氛一下子又变了沉闷了起来，陈母微笑着缓解尴尬：“好了，这么开心的日子，不提分开，等着，娘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肉丸子。”
    老两口日子过的还算拮据，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就为了等到陈伟回来给他做好吃的，陈伟邮寄来的钱，也保证了他们衣食无忧，过的也还算不错。
    就这样，一家三口热热闹闹的吃了团圆饭，日子过的总是转瞬即逝，马上就到了约定的地点，陈伟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抛弃念念，并不是因为那个口头约定，也不在乎什么后果，只是单纯的喜欢念念，想和她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短暂的相聚，又到了分别的时候，陈伟只留下了路费，把剩下的钱留给了两个老人，就上路了，他却不知道，这却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但是可能是因果循环，苍天注定，当他回去的途中赶上了发洪水，只能在半路上停滞不前，这可把陈伟急坏了，书信也过不去，念念一定是以为自己不回去了。
    终于发洪水的事情告一段路，出行也恢复了正常，但是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了三天，陈伟尽量的赶路，光是马都跑死了三匹，还是差一天的时间。
    到了约定的那天，陈伟还有一天的车程才能回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自己怎么也要坚持到村里，去跟念念解释，这个想法让他扔下手中的馒头，来不及思考就继续骑马上路。
    念念在家望眼欲穿，直到夕阳西下，也未曾见到陈伟的影子，这一刻，念念崩溃的哭了起来，隔壁的婶子也赶了过来，抱紧了念念，安慰着：“孩子，人性就是如此，你又何必替他惋惜。”
    那边却传来了念念哽咽的声音，痛哭的讲着：“可是，可是他今天就没命了啊，他为何要如此的傻？”
    “这是老祖宗的规定，不是你能决定的，早点睡吧。”婶子安慰着她就离开了，留下了念念一个人呆呆的坐到了天亮。
    天一亮，念念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冲出去，离开村子找到陈伟，不管如何她都要替他解开蛊毒，哪怕是陈伟还是选择离开自己，哪怕是要被处以火性，她都认了。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念念来不及思考那么多，直接冲出了家门，当她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陈伟面色苍白的躺在门口。

 第三百九十七章 双双殉情

    当念念蹲下来，扶起陈伟的时候，他的四肢僵硬，身体冰冷，没有错，陈伟已经死了，永远的离开了人世，念念瞬间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明明还是会回来的，为何不按照约定的时间，让念念实在是想不通陈伟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时，村里的一个淘气鬼从外面溜了回来，大喊着：“原来是县城那边发了洪水，怪不得我的东西到的这么晚。”
    这一句话解开了念念的所有疑问，原来是老天注定的事情，那他们也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改变，只能逆来顺受。
    念念也想通了，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神情恢复了冷漠，她始终坚信，她命由她不由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轻轻的抚摸着陈伟的脸颊，她唯一遗憾的事情是自己最后都没有跟陈伟说上一句话，不过他们可以天上见。
    随后温柔的看向陈伟，轻轻的讲了一句：“我来了，你慢点走，等等我。”
    就看到念念全身抽搐，胳膊瞬间变成了青色，原来她对自己用了最毒的蛊毒，一经五脏六腑再无可救之术，虽然这种死法很残忍，但是念念脸上始终都是面带微笑的，靠在陈伟的身边，缓缓倒下。
    “等到村里的人发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都化成了一滩血水，到现在还是塞安的一段神话，也不知是真是假。”陆离终于把故事讲完了，天色也变得黑了起来。
    这个故事可是讲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讲的陆离口干舌燥，刚要拿起旁边的茶杯润润喉咙的时候，就看到赵凌波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在旁边默默的哭泣着，不敢发出声音，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自己的衣裙上，陆离知道这个傻丫头入戏了，立刻温柔的哄着她：“好了，一个故事而已，何必这么伤心呢？”
    赵凌波缓解了半天的情绪，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只是感慨他们的爱情，即使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在一起。”
    “是呀，这样的爱情真是不常见。”陆离附和着讲。
    其实赵凌波内心的想法是，她要是能找到这样的爱情就好了，只可惜皇家无情，也许陆离到时候也会变成冷血无情的样子，那样的话，想想都寒心。
    外一陆离真的当了皇帝，那三宫六院，真的是让赵凌波一刻也活不下去，越想越烦，干脆让赵凌波直接略过了，反正时间还早，慢慢看看就好。
    这时，也到了晚膳的时间，陆离本想直接跟富贵告退的，却撞上了清河王爷从院子里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王妃。
    两个人笑嘻嘻的走进了大堂，就看到了赵凌波微微红的眼眶，感慨的讲着：“什么凄美的故事，能把小开心果都感动了。”
    “是陆离的疏忽，把郡主都惹哭了。”陆离拱了拱手，把责任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就是让清河王知道，自己也是个肯承担责任的男人，这样才会一步一步把赵凌波让清河王送到自己的手上。
    清河王瞬间笑的无比开心：“这是哪里的话，时辰不早了，是用晚膳的时刻，要是五皇子不嫌弃，那就一起用膳把，正好人多吃饭香。”
    “那陆离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离倒是不客气的坐在了赵凌波的旁边，大家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晚饭，吃过晚膳，陆离就识趣的离开了王府，赵凌波也回到房间里，稍作歇息了。
    回去的路上，富贵还是沉默不如，相比之下，陆离倒是一直上扬着嘴角，笑意不断，让富贵很是不解，为何陆离会如此高兴。
    “皇子，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奴才怎会不知？”富贵还是问了出来，最重要的还是想要调整自己的情绪。
    陆离开心的用扇子锤了锤自己的手，索性就把自己喜悦分享一下：“清河王爷显然已经逐渐接受了我，那就说，我娶赵凌波的机会越来越大了。”
    这的确是让陆离开心的事情，富贵也跟着乐了起来，但是还是想提醒陆离一嘴：“皇子，明天还要陪夏柳公主，你也知道，这件事情是三皇子安排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知道了，我们先回去歇着吧。”陆离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带着富贵走向了回皇子府的路上。
    宫里。
    林婉儿因为自己怀孕的缘故，所以变得更加的懒散了起来，皇上在晚膳的时候也抽空来到了她的宫里。
    刚一进宫，旁边的公公本想通报一声，但是皇上怕吓到林婉儿就挥手拦住了，公公识趣的退在了后面。
    刚迈进宫门，就看到喜儿迎面走了上来，没人通报，突然看到了皇上，确实让喜儿吓了一跳，立刻跪了下来，慌张的讲着：“皇上万福金安。”
    那慌张的神情属实有些诡异，平时喜儿不是这样的，莫不是林婉儿背着他在做什么？
    于是皇上背过手去，冷冰冰的质问了一句：“你们主子在做什么？”
    “回皇上的话，主子还在休息，近日贵妃娘娘总是劳累，睡觉的时辰也多了起来。”喜儿如实的回答着皇上的提问。
    这样说来，他们并没有事情瞒着自己，疑虑的心也就放了下来，神色也缓解了不少，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继续往前走着。
    喜儿也识趣的站了起来，恭敬的在旁边：“奴婢这就去通知娘娘一声。”
    当喜儿刚要转身离开，就被皇上叫住了：“不必了，朕亲自去一下就是了。”
    随后皇上就缓缓的走了过去，喜儿也被公公拦在了外面，毕竟闺房的事情，也不是他们好在一旁伺候的，只是喜儿心急如焚，现在林婉儿已经怀了身孕，胎像不稳，外一要是受了惊吓，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皇上已经来到了林婉儿的床边，拉开了黄色的纱帐，就看到了林婉儿的面容，睡的很是香甜，对于自己的到来没有任何的察觉，还慵懒的翻了翻身，嘴巴还吧唧了几下，很是可爱。
    皇上就坐在床边注视了林婉儿许久，还小心的用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粉嫩的脸蛋，吹弹可破，就仿佛是剥了壳的鸡蛋，很是润滑。
    可能是林婉儿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就看到皇上的面容，起初林婉儿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出现了幻觉。

 第三百九十八章 怀上龙嗣

    随后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又睁开了眼睛，发现皇上的影子还存在，直接上了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当她再次睁开的时候，一个扇子已经打到了她的头上。
    疼的林婉儿不顾形象，直接喊了出来：“好痛啊。”随后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
    正在她悲痛万分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到了林婉儿的耳朵里：“现在相信朕是真的了吧。”
    这个声音她最熟悉不过了，林婉儿心里早就骂了一万遍喜儿，这个丫头又去哪里疯了，不知道通报一声，现在让皇上抓住了自己贪睡的把柄，脸都丢尽了。
    紧接着林婉儿掀开被子，露出笑容，准备下地行礼，就被皇上拒绝了，把被子重新披到了林婉儿的身上，贴心的关心着：“外面冷，爱妃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林婉儿的笑容更加的甜美了起来，要知道，能得到皇上这么大的宠爱，在宫里可是不常见的。
    林婉儿进宫也有一年之久了，紧接着入宫的新人也不少，但是她还是能得到皇上一人的倾心，可算的上是一个奇女子了。
    等到林婉儿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皇上才问出了口：“怎么这个时辰还在休息？”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关心。
    并不是因为林婉儿贪睡，皇上有意责备，而是林婉儿的身体一直不好，皇上害怕是不是她身体又出了问题，才严肃的讨论了一下这件事情。
    林婉儿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笑着撒娇道：“臣妾也不知怎么，就是常常困倦，眼睛都抬不起来，一直没有精神，本来想午睡一下，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听了林婉儿的描述，皇上更加担心了起来，眉头紧皱，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太医是否来过了？可曾说了些什么？”
    看到皇上这么紧张的样子，林婉儿不知为何，心里暖洋洋的，只是掩面轻轻的笑了一笑，让皇上很是不理解林婉儿这个举动。
    身体都已经这么差了，还笑得出来，心也是真的大了。
    最后发觉林婉儿这没心没肺的人，不是他亲自下旨恐怕是不会听话的，刚要开口传太医觐见，就被林婉儿拦了下来：“好了，太医来看过了，看你猴急的模样。”
    皇上这才反应了过来，合着刚才是林婉儿逗着自己，故作生气的样子：“胆子越来越大了，连朕都敢调侃，真是朕太过于放纵你了。”
    知道皇上抹不开面子了，林婉儿最擅长的就是欲拒还迎，随后身子扶在了皇上的肩膀，妩媚的看着皇上，轻声轻语露出了娇滴滴的声音：“皇上大人不记小人过，要不臣妾告诉您一个秘密，皇上饶了臣妾可好？”
    皇上本来也没有生什么气，只是两个人拌拌嘴罢了，一听到有秘密，索性也不板着脸了，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林婉儿趴的更舒服一些，可谓是刀子嘴豆腐心。
    冷冰冰的讲了一句：“说来听听，在看看朕是否要原谅你。”
    林婉儿一副势在必得模样，缓缓的伏在皇上的耳边，小声的用手遮挡讲着：“臣妾已有两个月身孕。”
    听到了这个消息，皇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惊讶的张着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过了半天，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此言属实？”
    一直以来，太医都说林婉儿的体质本来就弱，还是寒冷至极，不易受孕，这也一直是他们心口的一大块石头。
    皇上在位数十载，也就只有四个儿子，算不上是子嗣繁多，但是质量都不是很让他满意，就一个陆离还算稳重，可以承担大器，但是一直碍于陆离亲生母亲的原因，让皇上迟迟避开这个话题，心里面还是过不去那道坎。
    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好消息，自己还是非常开心的，毕竟是林婉儿的孩子，自己也是会加倍的疼爱。
    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间不敢承认这是真的。
    林婉儿知道一定是皇上高兴坏了，等了一会儿，才说出口：“刚刚太医瞧过了，岂会有假，只是孩子还不稳，万万不可声张。”
    “对对对，一定要好好保胎。”
    经过了林婉儿的提点，皇上才想到最致命的问题就是保胎，后宫人心可畏，本来林婉儿受宠已经让他们分外眼红了，现在又怀上了龙嗣，保不准有人会对她虎视眈眈。
    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办法：“那就要委屈一下爱妃了，等到龙胎安稳的时候，在公布于众把。”
    林婉儿摇了摇头，体贴的讲：“这也是臣妾的想法，谢皇上体恤，臣妾一定竭尽全力，护着这个孩子。”
    两个人的想法都想到一块去了，也省去了不必要的争吵，皇上温柔的伸手摸了摸林婉儿的小腹，虽然不曾显怀，但是皇上已经感受到了孩子的温暖。
    这个好日子，皇上自然放弃了公务，决定在林婉儿的寝宫里陪着她，直到深夜才熄了灯。
    在宫里的贤妃，气愤的把塞进肚子里的枕头直接掏出来扔在了地上，转头坐到了椅子上，旁边的丫鬟立刻走过去，把枕头捡了起来，让旁边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来到了贤妃的身边，小声的提醒着：“娘娘莫要动气，这东西可万万不能拿出来啊，要是被人发现，可是死罪。”
    贤妃早就已经恨到不行，现在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好不容易让自己装作怀孕，本以为会拉拢一点皇上的心，谁知还是被那宫里的妖精勾了去，简直是气到不能自理。
    几乎是怒吼着：“发现又如何，反正现在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差别。”
    丫鬟知道是贤妃说着气话，贤妃的脾气就是这样，一点情绪也藏不住，这么多年多亏了有身边这个心腹，不然就真的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知道贤妃是气不过，不过日子还长，再不济，贤妃现在手里还有一个长大成人的皇子，林婉儿只身一人，还不一定谁乐到最后呢。
    在旁边安慰着：“娘娘，何必动那么大的气，您还有三皇子呢，怎么也要替三皇子打算一下未来吧？”
    这句话确实说在了贤妃的心里，她这一辈子就只为了这么一个儿子活着。

 第三百九十九章 计划进行中

    丫鬟拿出了三皇子劝着贤妃，贤妃自然也冷静了许多，在旁边静静的消散着怨气，看到贤妃没有了那么冲动，丫鬟也算是放心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贤妃的身边，把枕头重新的帮贤妃安置回到了肚子里，贤妃也算听话，安静的待在一旁，没有拒绝。
    安静了片刻，两个人开始商议着正事，妒忌心什么的都是片面的想法，但是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头等大事。
    贤妃摸了摸自己用枕头垫的肚子，心里满是惆怅，哀怨的叹了口气:“明月，我这肚子月份越来越大，孩子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明月安置好贤妃以后，连忙走到了她的正面，也知道近日贤妃茶饭不思，就是担心找不到适合的孩子。
    要知道欺君之罪，可是大罪，是要株连九族的，不过也就能活下来一个陆瑾，毕竟他是皇上的血脉。
    可若是东窗事发，陆瑾的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让贤妃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明月慢慢的蹲了下来，给贤妃温柔的按了按脚，嘴上不缓不慢的讲着:“放心吧，娘娘，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您就好好挺着肚子演戏就是，到时候送来的，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贤妃惊讶的张了张嘴，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明月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孩子，还是不相信，有些质疑的再次问了一句:“你确定，那家不会出卖我们？”
    可能是已经当额娘的缘故，所以做事情都会优柔寡断了起来，顾忌也就变得多了些。
    可是明月不同，在给贤妃当陪嫁丫鬟的之前，她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这也是贤妃的阿玛生怕贤妃有儿女情长一面，才让明月侍奉左右。
    现在看来，还是她阿玛想的周到，不然贤妃可能早就在宫里待不下去了，更不要提能熬到妃位。
    就在贤妃偷来质疑的目光时，就看到明月冷血无情的勾了一下嘴角，随后做了一个用手抹脖子的手势。
    属实是吓了贤妃一跳，但是事已至此，说多了都是无用功，眼下也只好如此了。
    明月生怕贤妃不惊吓会暴露出什么破绽，特意嘱咐的提了一嘴:“娘娘就放心养胎，剩下的交给奴婢。”
    “好好好。”贤妃六神无主的说了这一个字，重复了好几遍。
    这么多年了，这个女人还是没有适应宫里这个适者生存的大环境，明月摇了摇头。
    随后把鞋子替贤妃穿戴好了，然后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娘娘早些歇息吧。”
    确实这一天的事情让她有些疲惫，已经有点睁不开眼睛了:“也好，扶我去后面吧。”
    紧接着，贤妃把手搭在了明月的手上，小心翼翼的挺着假肚子回到后面的踏上，准备睡下了。
    安置妥当以后，明月吹灭了蜡烛，拉下了纱帐，立刻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出没，才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自己凭借着本领，用轻功飞出了宫里。
    在城外的村庄里，因为山贼的原因，大家都过得民不聊生，尤其是在这之前的孕妇，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好明月及时出现，相中了几个孕妇，跟他们协商好以后，送去了足够的粮食和补品，也为了孩子可以更好的出生。
    怕不是儿子，明月还多物色了好几家，只要他们乖乖配合，明月也不会滥杀无辜，毕竟杀手也是人，也曾经有过父母。
    这一天夜晚，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明月偷偷的逃出了宫里，特意来到了这个村里，生怕他们不舍得孩子临时趁机逃走。
    不过他们都还算老实，没有那个胆子，都在安心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就等着他们生产下来了。
    希望有一个会是大胖小子，这样就可以完成他们的任务了。
    看了一圈，明月就放心的离开了村庄，随后就回到了宫里，安歇了下来，明日照常的伺候着。
    等到明月离开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富贵。
    原来陆离早在无意间看到了贤妃的贴身侍女多次出入村庄里，经过调查，才发现每家孕妇的吃食都格外的好。
    再联想到贤妃此时怀孕的事情，才让陆离更加小心了起来，派富贵一直盯着，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
    富贵迅速的赶回到了五皇子府，就看到陆离还在书房里点灯熬油的看着书。
    没有睡下就好，富贵礼貌的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冷漠的讲了句:“进来。”
    富贵推门走了进去，陆离清楚的知道来者何人，所以压根都没抬起头，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事情办的如何？”
    跟在陆离身边的重要原因，就是陆离的机智，富贵拱了拱手，佩服的感叹着:“果然不出皇子所料，貌似贤妃娘娘的身孕真有蹊跷，明月近日来的更勤了一些。”
    陆离合上了刚才看的书，突然站了起来，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望着外面的圆月，从小没有母亲疼爱的他，自从林婉儿入宫后，才知道什么是疼爱。
    虽然林婉儿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是从未有过的关心，正是他想要，却一直没有得到的，就跟大姐姐一般。
    恰逢林婉儿入宫一年却未曾有身孕，两个孤苦无依的人，自然是要依靠在一起的。
    仔细的想了想，陆离不知不觉眼眶微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吩咐着富贵:“时间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明早随我入宫。”
    富贵刚要答应下来，就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提醒着陆离:“五皇子，您又忘记了，明天要陪夏柳公主，在汴京城转转。”
    经过提醒，陆离才反应过来，考虑一下，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明早我进宫去找贵妃娘娘商议事情，你就去驿站通知夏柳公主，我尽快出宫，然后我们去那个村落转转。”
    富贵不清楚陆离为何要带夏柳公主去，带是陆离既然这样说，就一定有他的计划，自己也不能说着什么，只能乖巧的应了下来。
    “奴才遵命。”富贵义正言辞道。
    陆离立刻伸手把富贵扶了起来，嘴上讲着:“你我之间，没有外人，不必多礼，早些歇息吧，明天还有好戏上演呢。”
    听到了陆离的关心，富贵心里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转身离开了书房，准备回去歇息。

 第四百章 一箭双雕

    天一亮，陆离就早早的起来去往宫里，在林婉儿的宫外站了许久，才等到林婉儿起来。
    喜儿小碎步一般的跑了过来，恭敬的行了礼:“五皇子安，娘娘刚起，请皇子进去。”
    “有劳喜儿姑娘了。”五皇子客气的讲着，就跟着喜儿后面走了进去。
    毕竟喜儿可是林婉儿身边的丫头，也是最能说得上话的，有了她的帮助，林婉儿帮着自己的机会就大大的增加了。
    陆离进去的时候，林婉儿正坐在锅炉旁取暖，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一口一口的送进自己的嘴里。
    多少精通医术的陆离，轻轻一嗅便知那药里的中草药，仔细的在脑海里琢磨了一番，才发现，那个药就是安胎药。
    莫不是林婉儿有了身孕？怪不得都已经这个时辰才起来，皇上也没有怪罪，就是这个缘故了。
    识趣的陆离就当自己不知道一般，随后跪在地上行了礼:“贵妃娘娘，万安。”
    林婉儿把喝完药的碗递到了喜儿的手里，一早上就满嘴药味，心里的确不是很开心，但是因为自己体弱，又不得不喝。
    看到了陆离请安，林婉儿立刻换上了温柔的一面:“陆离来了，快请坐。”
    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陆离坐下。
    陆离也就不拘礼的坐在了旁边，因为时间原因，也就不绕弯子了。
    恰逢此时，林婉儿问了一句:“这么早前来，应该是找我有事要说吧。”
    陆离笑了一下，奉承道:“果然事事都逃不过林娘娘的眼睛，只是事关重大，还请娘娘。”
    语毕，陆离看了看四周的下人，实在是太多了，外一有个卧底此时招摇出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看出了陆离的意思，林婉儿看了喜儿点了点头，随后喜儿喊了一声:“你们都退下吧，等叫到你们的时候再进来伺候着。”
    果然在这个宫里的掌事宫女就是不一样，一嗓子就让大家离的远远的。
    从未见过陆离这么小心，喜儿还特意亲自走到了门外，打量了一下四周，生怕有人在偷听，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没人，才仔细的关了大门，回到了林婉儿的身边。
    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去了前院，陆离可以安心的讲事情了。
    林婉儿抬了一下手:“有什么事，就说吧。”
    陆离点了点头，开了口:“林娘娘，儿臣发现了一件事情，特来向您禀告，就是贤妃一孕，实有蹊跷。”
    “何出此言。”林婉儿疑惑的看着陆离，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自己看不惯贤妃怀孕后的嚣张劲，一直都避而远之，但是也不曾怀疑过她怀孕一事，如今让陆离这么一提点，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有些不对劲。
    还要进一步听陆离的解释，才好确实这件事情。
    陆离便进一步的讲了下去:“之前儿臣的随从就看到贤妃的侍女明月悄悄地前往村庄，好吃好喝补药送给村落里的孕妇们，昨晚富贵又看到，明月深夜前往村落，所以儿臣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听了陆离的解释，林婉儿似懂非懂的提高了精神，从踏上站了起来，轻轻的在房间里踱步。
    如果贤妃真的要拿龙嗣做事情，那大可参他一本，这样在宫里待着就相对于舒服一些了。
    可是现在自己怀有身孕，对什么事情都力不从心，眼前就有一个可以替自己办事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随后林婉儿就试探的问了陆离一句:“不知道五皇子可愿意替本宫做一件事情？”
    “林娘娘尽管吩咐便是。”陆离诚心的讲着，眼里都是真诚，没有一丝防备。
    这才让林婉儿放心下来，接下来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不如一会儿你去给贤妃娘娘请个安，顺便替本宫探探虚实，也好让本宫搏一搏，不知可好？”
    其实陆离也正有此意，看到了林婉儿憔悴的样子，让陆离更加确定林婉儿已经怀有身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对自己简直是最不利的事情。
    索性就放手一搏，正愁没有什么理由去见贤妃，正好林婉儿这么一说，自己去见贤妃也不会惹她怀疑，这简直是最妥当的办法了。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以后得前程，也只好选择适当性的伤害别人了。
    陆离立刻鞠了躬，斩钉截铁的讲着:“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为林娘娘效力。”
    “快起来，事成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林婉儿婉转的告诉了他。
    实则在跟他讲，反正陆离也没有母亲的依靠，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不过自己现在还有个底牌，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到时候陆离不忠于自己，还有个筹码在手里，也踏实一些。
    事成以后，她自然会在皇上面前夸奖陆离，这也是他应该得到的奖赏。
    陆离看时辰不早了，恭敬的说:“林娘娘，时辰不早了，儿臣这就去找贤妃娘娘请安，还望林娘娘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着了风寒才是。”
    “路上小心。”林婉儿嘱咐的讲着。
    目送着陆离走出了大门，走了很远以后，喜儿才在林婉儿的耳边轻声的言语了一句:“娘娘，您就不怕陆离背叛于您！”
    林婉儿喝了一口旁边的参汤，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胸有成竹的说:“放心好了，他现在还不敢这么做，宫里得宠没有皇嗣的也就是我了，他怎么会舍弃我这条大鱼！”
    “娘娘英明，不知娘娘是否传膳？”喜儿这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才想起来林婉儿还没有用早膳，本来她的胃口就不好，这要是再不吃，恐怕真要饿到腹中的胎儿了。
    不知怎么了，林婉儿今日觉得自己确实有些饿意，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这么一说，确实有了点饿意，传上来把。”
    一听到林婉儿想吃东西，可把喜儿开心坏了，立刻回应:“奴婢这就去给您传膳。”
    另一边的陆离让小太监出去给富贵稍话说是行程有变，让夏柳公主再等会，莫要着急。
    然后自己在太监的带领下，走向了贤妃的启祥宫。
    终于到了门口，陆离让太监进宫禀告，自己在门外等候。

 第四百零一章 埋下种子

    此时贤妃娘娘不用去正宫请安，也到了冬天，自然懒倦了些，也是刚刚起来，正在明月的服侍下穿戴衣服。
    把枕头勉强的才塞进了衣服里，整个人都有些笨重了起来，很是不舒适，但是没办法，只好如此了。
    这时太监来报，跪在地上:“贤妃娘娘，陆离五皇子在门外求见，说是给您请安。”
    一听到陆离，贤妃有些不是很舒心，刚要准备开口否决，毕竟现在是重要的时期，万万不可出了差池。
    就被旁边的明月拦了下来，叮嘱的告诉贤妃:“人家是来上门给您请安的，这要是拦了回去，怕是别人要在皇上面前嚼舌根的。”
    贤妃一听有人说自己坏话，脾气就上来了，典型就属于那种没脑子的主。
    随后贤妃双手叉腰，义愤填膺的讲着:“我还怕他一个皇子不成？自己母亲是一个歌姬，让皇上也不待见，还能对我有何影响？”
    这句话一说，明月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不是她阿玛所托，自己是万万不会拦了这个差事。
    叹了口气，于是耐心的为她讲解:“娘娘，别忘了，他身后还有林婉儿，不可都得罪了啊。”
    不说林婉儿还好，一题林婉儿贤妃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屋子里转圈发泄自己的气愤。
    挥了挥手:“就是因为林婉儿，我就更不想见那个陆离，两个人不知从何时变得亲密了起来，站在一起，哪里像个母子，明显是两个想好的。”
    明月吓得立刻捂住了贤妃的嘴，担心的看看四周，确实没人，才把手放了下来。
    “娘娘，话不能乱说，五皇子您还是要应付一下的，实在不顺眼，说两句话打发了就是。”明月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贤妃就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只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强迫性的点了点头。
    明月吩咐着门外的太监:“去把五皇子请进正殿吧，娘娘随后就来。”
    “是。”太监听话的走了出去。
    看到陆离依旧在门外等候，表情没有一丝不悦，心里多少有点崇拜了这个人，毕竟不是谁都有这样的心胸。
    太监对陆离的语气也恭敬了不少:“五皇子，娘娘请您到正殿歇息片刻，娘娘正在更衣，随后就来。”
    “有劳公公了。”
    陆离被带进了正殿，这还是陆离第二次踏进启祥宫，毕竟自己跟他们母子一直关系都不是很好，自然萌避嫌就避嫌，又怎么会特意上门请安。
    房间里的布局都是中规中矩的，自从贤妃传出怀有龙嗣以后，皇上也不是很开心，只是正常的赏赐了一些宫里常见的古董字画。
    贤妃却当宝贝一样的挂在了屋子里，让陆离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也许贤妃本性并不坏，只可惜旁边伺候的人太过于鸡贼，才让这么一个真性情的人成了傀儡，也是个可怜人。
    正当陆离感叹之时，贤妃在明月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到了陆离的视野中。
    本身就是冬天，再加上贤妃走了身孕，自然臃肿了些，走路和坐下都需要别人搀扶。
    幸亏贤妃之前有怀陆瑾的经验，不然可真的要露馅了，演技很好，只不过还是逃不过陆离的鹰眼。
    贤妃没好气的在明月的搀扶下坐了下来，表情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受尽白眼的陆离岂能被这种态度打了退堂鼓，依旧面带微笑礼貌的行了礼:“参见贤妃娘娘，陆离给贤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贤妃冷漠的讲着，毕竟有下人在，也不好太泊了陆离的面子。
    随后贤妃故意冷嘲热讽的讲着:“今天什么风，把五皇子吹来了，可真是稀客啊。”
    然后又看了看陆离旁边的桌子上连盏热茶都没有，嘴角轻轻上扬，连忙训斥了一句:“狗奴才，五皇子在外面找了那么久，一盏热茶都不备着，冻坏了皇子，你们有几条狗命赔得起。”
    吓得宫女太监立刻跪了下来，慌张的磕头赔罪:“是奴才们的错，还请五皇子，贤妃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奴才们。”
    陆离只是笑了一下，礼貌的看向贤妃:“贤妃娘娘不必因为陆离大动肝火，这肚子里还有陆离的弟弟，万万不可生气才好。”
    旁边的明月开了口:“还不快快退下。”
    太监和宫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场面可谓是一片混乱。
    不过陆离也就见怪不怪了，这样的戏码在宫里实属常见，笑里藏刀也是家常便饭。
    不一会儿，陆离开了口:“陆离刚刚从林娘娘那里来，貌似林娘娘身体有些欠安，看起来好像宫里又要舔心成员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就是在告诉贤妃，林婉儿可能走了身孕，这样一向擅长妒忌的她瞬间就坐不住了。
    不过旁边明月在一旁支撑着，贤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陆离见自己的计划得逞了，接下来怎么办，就看贤妃的手断了，与自己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经历过事情的明月怎会不知陆离的手段，只希望贤妃能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就好。
    贤妃故作镇定的喝了一口甜汤，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嘴:“哦！是吗，那可太好了，宫里真的是好事连连了呢。”
    “借贤妃娘娘吉言，您和林娘娘都生出一个皇子，也好为父皇开枝散叶。”陆离趁机再刺激一下贤妃。
    这种程度，贤妃差不多就有所行动了。
    时辰也不早了，陆离看到自己的计划得逞了，也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拱了拱手:“那没有什么事，陆离就先行告退了，还要去奉父皇旨意，陪同夏柳公主在城里逛逛。”
    “去把。”贤妃此时已经面目狰狞，巴不得陆离赶紧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陆离甩了一下自己的袍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启祥宫，走出大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冷笑了一下，转身就出宫了。
    直到陆离消失到自己看不到的时候，贤妃一气之下，把旁边的茶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习惯性的都跪在地上，两三个宫女在地毯上收拾着。
    旁边的明月还耐心的劝着贤妃:“娘娘不要动气，您要是嫉妒，可就上了陆离的圈套了。”

 第四百零二章 前去打探

    贤妃有些不明白，看着明月:“现在哪里还管他中不中计，当务之急是那个贱人怀孕了，要想办法铲除那个孽障，不然必留后患。”
    一听说林婉儿有孕，气的贤妃牙根痒痒，早就听闻太医提过林婉儿身体阴寒，不易受孕，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的贤妃早就听不进去任何劝告，脑子里只想铲除了那个孽障，不然真的以后没有任何的活路。
    旁边的明月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娘娘，你可万万不能动别的心思，不然真的要全盘皆输了。”
    表面上贤妃乖巧的点着头，其实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劝告，一心都在如何让林婉儿肚子里的那个杂种消失的计划中。
    就这样，宫里跟以前一样的安静，毕竟已经深冬大家都不大出来行动，只有下人在来回穿梭的奔波着。
    陆离终于出了宫，立刻上了马车前往驿站的方向，下了马车走了进去，就看到富贵正跟公主交谈着，好像情绪很好的样子。
    看到夏柳公主没有责怪的意思，陆离也就放心了下来，缓缓的走上前去，彬彬有礼的打着招呼:“公主安好。”
    夏柳听到是陆离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用自己的礼仪回了过去。
    两个人很是拘谨，旁边的富贵打破着局内的尴尬，经过这么短暂时间的交谈，富贵发现，这个夏柳公主的性格很是讨喜。
    与赵凌波不差分毫，完全没有公主的架势，两个人应该能很投缘。
    “那个五皇子来了，也不早了，吃过午饭再去还是？”富贵在中间左右为难，不知道这个两个主子心里的想法是什么。
    这外一说错话，可不是小事情。
    所以说话的语气也是试探着问了出来，陆离自然是绅士的看向夏柳:“不知公主有何意见？”
    夏柳看了看太阳，确实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饿肚子做事情总是不顺心的，直接坐了下来，畅快的开了口:“不如我们吃过午饭再去吧，反正我也不急。”
    早膳就没有用的陆离也点了点头，随后也坐了下来，确实有些饿了，吃饱以后再说，也是好事。
    随后夏柳爽快的吆喝了一声:“小二。”
    这爽快的性格，让陆离都有些惊讶，竟然有女孩子还能跟赵凌波划等号。
    不过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相处起来也比较舒服，就看到小二笑脸相迎的弯腰走了过来。
    “不知各位客官打算吃点什么？”小二一开口，就让人心里舒服。
    毕竟一个酒店的兴旺和一个会说话的小二是逃不脱关系的，这个小二说话就让人开心，嘴甜的要死。
    夏柳公主初次来到京城，并不知道什么东西好吃，只能好奇的问了一句:“小二，你们店里有什么招牌菜吗？”
    这可是问对人了，小二看他们几位穿戴不凡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富有人家的公子小姐，自然介绍的也更加仔细了一些:“我们家的招牌就是出了名的松花小肚，哈密瓜虾球，还有红烧黄鳝。”
    主要是这三样，别的家几乎没有的菜系，小二介绍了出来，看了看他们，颇有兴趣的问:“不知客官想尝一尝什么？”
    听着小二的介绍，夏柳感觉这三个菜听起来都还不错，脑子里迟疑了片刻，随后大方的讲着:“那就每样都来一份吧，顺便再来一个汤，消消食。”
    小二一听就是个爽快的人，立刻把肩上的桌布拿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替他们擦了一下桌子:“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正当小二要离开的时候，夏柳也识趣的叫住了他，从腰间拿出几两碎银子，递到了小二的手里:“去把，如果菜好吃，还有重赏。”
    小二嬉皮笑脸的接过银子，乐呵呵的离开了，还不忘说一句:“得嘞，您就瞧好把。”
    就看到小二拿着银子蹦蹦跳跳的离开了，陆离摇了摇头，实在感叹金银的魅力。
    还不忘记调侃一下坐在对面的夏柳公主:“原来公主短短几日，连本土的风土人情竟了解的如此透彻。”
    夏柳却不以为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指了指刚刚的小二“这哪里是什么风土人情，这就是人性，有钱好办事，我阿爹从小就这么教我。”
    在京城里看惯了阿谀奉承的人，都是一肚子坏水，表面上跟谁都过得去，像夏柳这么坦诚的人可为数不多了。
    可能是西域人民就是如此直爽并不知道人事的险恶，这让他不禁想到了赵凌波，以前的她也曾经是坦白，活泼，只可惜现在的她被环境所改变。
    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毕竟能在京城里活下来，要不然早就被那个萧云梦不知害死多少次了。
    可能是一下子陷入了深思，忘记了回应夏柳公主，还是富贵好心的拽了一下陆离的衣角，眼神示意了一下，这才让陆离反应过来。
    用哈哈大笑来缓解了一下尴尬:“公主所言极是。”
    夏柳只是轻微的点头回了一下礼，没有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小二端着菜上来了，尤其是那个哈密瓜。
    这可是西域那边的贡品，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吃啥这样新鲜的哈密瓜，可是让夏柳吃惊了一下。
    指了指桌子上的哈密瓜:“我以为，这个瓜只有宫里才能见到，没想到一个小酒楼都可以找到。”
    陆离也有些好奇，要知道，就算是王府和皇子，想吃到进贡的水果也需要皇上赏赐，这个酒楼怎会轻易的就有这样新鲜稀奇的瓜果？
    这个时候，小二来解答了疑问，欠欠的跑了过来，弯着腰讲着:“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老板有位故交经常出使西域，所以带来这样稀奇的瓜果也实属正常，要不怎能称得上是招牌？ ”
    这才让这一大桌子人恍然大悟了起来，原来如此，这年头做个生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让夏柳拿着筷子在那道菜面前犹豫半天，迟迟没有下筷，让陆离很是不解，随意的问了一下:“不知公主为何不吃？是不习惯，还是因为什么？”
    迟疑了一下，夏柳才小声的讲了出来:“这哈密瓜本身就是甜的，加上虾仁的腥味，实在不敢想象在嘴里是什么口感。”

 第四百零三章 一探究竟

    夏柳说完自己的顾虑，陆离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一向爽快的西域公主，也有自己不敢尝试的东西。
    索性陆离就前去试探一番，嘴上说着:“那陆离就替公主先尝试一下。”
    语毕，陆离就夹起一块里面的虾仁放进了嘴里，对于这些新品陆离还是颇有兴趣的，只见他把虾仁放进嘴里仔细的品尝着，神情还是比较享受的。
    旁边的夏柳认真的看着他的表情，应该是不会很难吃，随后就见陆离睁大了眼睛，惊讶的指了指旁边的哈密瓜赞不绝口道:“这道菜不亏是镇店之宝，没有虾仁的腥，只有哈密瓜的清恬，两个味道混合在一起，简直太美味了。”
    陆离忍不住又夹起一块哈密瓜放进了嘴里，夏柳听到了陆离的比喻，心里不自觉的痒痒了起来。
    也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为难的放进嘴里，没想到却真的跟陆离所说相差无几。
    三个人开开心心，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最让人没有想到的却是，赵凌波在门外看的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着什么，只是那一举一动，让赵凌波心生醋意，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们相处的就能这么融洽。
    旁边的含芳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抉择，只能跟在赵凌波的后面察言观色，气氛变得一下子突兀了起来。
    只听到赵凌波悲愤的讲了一句:“含芳，我们走。”
    起初的韩方还想挽留一下生气的赵凌波，只是赵凌波坚韧的态度让他不敢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赵凌波很是气不过，于是转头对韩芳说:“你先回王府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的走一走。”
    这一句话让韩芳摸不着头脑，过了半天，哽咽的说出一句:“郡主，我还是跟着你吧，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是好呢？”
    赵凌波气上加气，直接冷冷的丢下一句:“我说不让你跟着就不让你跟着，哪来这么多废话？”
    韩方没有办法，只好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依依不舍的向王府走去。
    直到韩芳的身影消失在事业中，一气之下的赵凌波在街上也逛不下去了，就骑马来到了郊外看看郊外的风景。
    她来到他们之前野外来的凉亭，直接下了马，走了过去，坐在了凳子上。
    一个人静静的观赏着冰冻的湖景，心里难免不经伤感的起来。
    另一边的三个人，酒足饭饱以后充满了昂昂的斗志。
    陆礼首先放下了筷子，召唤过来小二从兜里拿出几两碎银子直接递给了小二。
    小二笑嘻嘻的弯腰回应着:“谢公子赏赐，公子吃好下次再来。”
    陆离没有回应，只是转头对着他们，两个人说:“酒足饭饱以后，我们就开始启程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办呢。”
    夏柳随之也放下了筷子，豪爽的答应着:“没问题，不知皇子要去哪里，夏柳奉陪到底。”
    “我想带你去做点好事，去给受难的村落发一些补贴，发一些赈粮。”陆离笑着说。
    一听到要去做好事夏柳的心更加激动了起来，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可是在西域从来没有见到过。
    早就听闻中原在受难的时候发放赈粮场面十分壮观，让人也会有不少的感触，今日有幸一见，实属不易。
    所以夏柳自然是义不容辞的站起身来:“那我们就走吧。”
    陆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吩咐着旁边的富贵:“富贵儿，给公主带路。”
    “遵命皇子。”富贵儿行了一个礼，随后拿起随身佩戴的宝剑，魁梧的走在前面为他们带着路。
    路途遥远，加上赈粮坡多，所以他们带了四五个马车，自然在街上很是引人注目。
    夏柳坐在马车上，好奇心促使他揭开窗帘，向外看去:“看着热热闹的大街，让夏柳心里也感觉有点爱上了这里，至少十分有趣。”
    行驶了很久下，夏柳都微微有些困意，再加上马车的颠簸，让他想睡不能睡，真是疲乏的很。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当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夏柳第一时间冲了出去，仿佛解脱了一般的抖动了一下身体，扭动了一下脖子，还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嘴:“马车真不是人座的，还是骑马舒服。”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陆离，习惯在西域里生活的夏柳自然是对于马术十分的熟悉，不像公立娇生惯养的公主，连屋子几乎都没怎么出来过。
    眼看着已经到中午时分了，他们还有一堆事情没有做，所以也顾不得夏柳的难受，直接让富贵带着振粮走在了前面。
    听闻了消息的老百姓早就已经排成队站在村门口迎接他们了，那一双双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般。
    让陆离心里有些触动，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原本他们能过着开开心心丰衣足食的日子，谁能想到土匪的出现，破坏了他们原有的计划，沦落到现在落魄的样子。
    这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能帮一步就是一步，只期待来年开春，他们能有一个好收成。
    处理完这些事情以后，陆离觉得当下最要紧的就是怎么剿灭那帮土匪，永绝后患才是长久之计。
    一下子让陆离陷入了沉思，旁边的夏柳好奇的看着陆离发呆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在想些什么呢？”
    剿匪的事情属于军事机密，自然不能让一个西域的女子知道，所以陆离只能笑了一笑:“没什么，我们去看看吧。”
    随后就背着手往前走去，夏柳也耸了耸肩，跟在身后，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场面了。
    三个人在大部队后面走着，到了指定位置，官兵们组织好了秩序，开始放粮食。
    村民们开心的端着盆，脸上全是笑容，那种笑容真是让陆离有说不出的感觉。
    只是简单的米面，就能让他们如此满足，如今朝堂上的人，哪个不是山珍海味的吃着，却还是胃口大开，一直不肯满足。
    想起来，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也真的是苦不堪言，一方面要担心老天爷肯不肯给收成，一方面又要担心土匪过来抢劫。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真的是让老百姓没有活力，这让陆离剿匪的信念，又增进了许多。

 第四百零四章 被劫持走

    旁边的夏柳也十分感慨，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手托着下巴思考着:“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东西，可以让他们这么开心？”
    随后想不到答案，就转身的看了看旁边的陆离，继续追问着:“不是说楚国福泰民安，为何还有人在这里连饭都吃不上？”就想一探究竟。
    这让夏柳心里深深的怀疑着，楚国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大国，如果他们都归顺于他，恐怕以后自己的子民，也会吃不上饭。
    陆离听到了夏柳的质疑，心里忍不住的紧张了一下，本想让她来看一下本国的仁义治国，没想到还暴露了另外一面。
    在心里敲打了半天，才想到了一个解释的理由:“老百姓都是庄稼人，肯定是要靠老天爷的，收成不景气，换谁也无可奈何不是？”
    以为这样的理由足以应付了这个黄毛丫头，正当夏柳要被陆离引导过去的时候，夏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立刻剁脚的反驳了过去:“别想骗我，我虽在边疆，但是却不曾听说近年来，大陆有任何的自然灾害，到底所为何事？”
    知道了夏柳公主绝对不是等闲之辈，也是个有见解的女子，这让陆离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那就是赵凌波。
    一想到她，陆离就忍不住上扬了一下嘴角，只是现在的场景绝对不允许他嬉皮笑脸，于是瞬间收了回去。
    现在已经瞒不住了，索性直接坦白的交代，陆离也就供认不讳的讲了出来:“是因为前一阵子，京城外突然出现了土匪，民不聊生。”
    简单的一句话，夏柳已经能想象到那个场面了，那些彪形大汉把刀架在老百姓脖子的时候，他们应该有多绝望啊。
    夏柳就是一个感性的人，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也是泊溪国国王最疼爱的一个小女儿，就因为她善良。
    一听到了土匪这个词，夏柳十分震惊，他们那个荒蛮之地，都不会有这么多猖狂的匪徒。
    这里可是天子的脚下，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夏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振振有词的言语着:“你们楚国，雄兵破敌，在沙场上杀敌的时候英勇善战，怎么到土匪面前，就这么的不堪一击。”
    这句话里更多的是讽刺，说的也十分直白，就是让陆离知道，他们的国家，在治安方面还是不足以让人信赖的。
    这一番言语，倒是让陆离有些许的震惊，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子说出来的话，不过边疆之女，也实属正常。
    等到夏柳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陆离才跟她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因为土匪十分敏捷，我们自然要调查清楚方可行动，不然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见陆离分析的头头是道，夏柳也同意了他的说辞，行了一个礼，态度温和了不少:“刚刚夏柳一时冲动，多有冒犯，还请五皇子见谅。”
    陆离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摆了摆手，笑着讲:“不碍事，公主也是一番好心。”
    眼看着赈粮发放的差不多了，他们也该去看看好戏了，陆离提了一嘴:“我们挨家去拜访一下，好体察一下人情，最重要的说不定还能问出关于劫匪有关的消息。”
    “好。”这件事情夏柳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通过一番了解，知道陆离不是那样的人，夏柳也就完全的信任了他，知道这个陆离一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见夏柳没有任何异议，陆离给了富贵一个眼神，富贵自然明白，暗中做了一个小动作，让陆离安心。
    就这样，三个人在富贵的带领下，开始了他们的拜访。
    在富贵的心里，对陆离也是十分的钦佩，毕竟能打着陪公主游玩的旗号在这里办正事，也是头一位，最厉害的还是能让公主无条件的服从，也是他的能耐。
    走了一会儿，富贵带他们来到了头号嫌疑的人家，就是明月来的那户人家。
    富贵礼貌的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一个青年红光满面的打开了门，看到是富贵人家的衣着，心里有些许担心。
    知道明月是宫里的人，还想着明月的叮嘱，要是有人来了，就要避而不见，绝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青年有些慌张的质问了一句:“来者何人？”
    富贵首先回话，语气是柔和的:“这位公子，这是我家五皇子，和西域公主，就是来做拜访的，请问您家的粮食还够用吗？”
    生怕自己平时的嗓子会吓到他，让陆离听了都有想笑的冲动。
    一听是宫里的人，青年男子更加的慌乱了，随便的应付了一句:“足够了，你们问问别家把。”随后就准备关上了门。
    立刻就被富贵严肃的拦住了门，恢复了以前的硬气，这就是典型敬酒不吃吃罚酒。
    拦下门呵斥了一句:“这位公子，我们皇子的门，也是你可以拦下的。”紧接着就强行的扒开了门。
    吓得青年立刻跪了下来，磕着头:“小的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还请皇子，公主里面请。”
    陆离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带着夏柳直接走了进去，里面的设施还算温馨，虽然简陋，但是还是一应俱全的。
    刚刚走了进去，就看到一个孕妇听着肚子，问声赶来，嘴里还讲着:“相公，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吵嚷？”
    男子见到自己老婆走了出来，立刻走上前去搀扶，嘴里还忍不住的埋怨了一嘴:“不是让你在屋里好好养胎，怎么就出来了。”
    孕妇知道是男子关心自己，索性就委屈的嘟起嘴，撒娇的讲着:“这还不是担心你，你个没长心的。”
    紧接着就看到一屋子的生人，让孕妇察觉到了隐隐不安，指了指陆离他们，疑惑的看着男子:“这是你的亲戚吗？”
    富贵立刻上前更错:“这是我家五皇子和夏柳公主，岂容你们在这里放肆。”
    一听是皇子和公主，孕妇拖着肚子就要行礼，陆离紧接着上前去扶住了她，温柔的讲着:“不用拘礼，小心肚里的孩子。”
    孕妇看他们没有恶意，表现得也镇定了许多，反正比那个青年人要轻松的更多了起来。
    立刻恢复了笑意，连忙做着邀请:“那就到寒舍一座，勉强喝一盏茶把。”

 第四百零五章 露出破绽

    见孕妇都这样邀请了，陆离也想进一步的去详细了解一下，加上外面又冷，夏柳可能有些轻微的颤抖，陆离也就不客气了。
    直接点了点头，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进到了屋子里，一切设施还是非常不错的，简单又整洁，可以称的上是村子里日子过得比较舒服的一家了。
    他们坐在了石凳子上，孕妇见夏柳是女孩子，连忙从炕上的角落里拿了一个缝制的坐垫，递给了夏柳，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轻轻的讲着:“姑娘，把这个垫着，女孩子万万不可着凉才好。”
    “谢谢姑娘。”夏柳接过垫子客气的道了谢。
    气氛来到了尴尬的点，陆离也不能太过于明显，于是就随口的问了一嘴:“我就是上面派我来巡查一番，不知你们的生活现在过得如何？”
    在这期间陆离一直都在观察着孕妇的神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出入，却是十分的镇定，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孕妇挺着肚子缓缓的坐在了炕上。
    轻启薄唇:“现在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受人接济也还算过得去，只是土匪不除，明年不知还能不能活下去了。”
    孕妇讲完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叹着气轻抚着小腹，脸上都是无奈的样子，仿佛有些埋怨他们办事不力。
    对于这件事情，陆离确实心里有愧，本来早就应该有所行动，谁知一直陆续有事耽搁，导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进展。
    过了一会儿，陆离解释着:“其实朝上早已派人剿匪，只是一直有事情耽搁了许久，请放心，朝廷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对于朝廷的事情，老百姓只能说私底下埋怨一嘴罢了，至于真正的办事，还是指望不上的，毕竟他们高高居上，吃穿不愁，哪里会体会到他们的痛苦。
    孕妇只能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礼貌的微笑了一下，就连夏柳都能看出那假笑的模样，心里默默地感叹，这个太平盛世的楚国，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
    当初父王还要将她嫁过来，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找到舅舅就立刻回到泊溪国去，要是嫁到这里来，指不定还要经历什么江湖险恶呢。
    旁边的富贵自然知道现在陆离的尴尬，但是只好在一旁偷笑，主子在这里，他一个随从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让一个孕妇把五皇子讲的哑口无言，传出去倒也是一个新鲜事。
    陆离清楚的知道，这个话题一定要避免，不然在他们面前真的抬不起头，随后咳嗽了一下，试图转移话题，眼睛一亮就看到了孕妇的肚子。
    脸上瞬间扬起笑意，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轻声的询问了一嘴:“瞧你这肚子，好像是快要生了吧。”
    果然一提到孩子，孕妇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过去，露出了慈祥的面容，抚摸着肚子点了点头:“是呀，应该是赶在年前出生，这小家伙就知道凑热闹，知道正月里，好吃的多些。”
    不知为什么，原本是非常开心的事情，可是就是让人觉得多少有些伤感。
    一旁的青年只是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情，恐怕是他早就知道了，这个孩子生下来，注定就与他们无缘。
    饶了这么一大圈，是时候问到重点了，陆离四周看了一下，站起身来，背着手随意的讲了一句:“看着屋子里的摆设，还有吃食，显然你们比其他人日子过得舒服一些，不知为何？”
    这一问也算直接，让一直淡定的孕妇也变得笑容违和了起来，迟钝了片刻，打着马虎眼:“还不是因为有亲戚的帮助，不然哪里还能活得起。”
    这一番狡辩，陆离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感叹的说:“那你这个亲戚可真的是来头不小，不知能否告知一下，让本皇子也好个信。”
    显然陆离是有准备而来，让青年夫妇知道事情有点不妙，不过还是要镇定住，不然一旦揭发，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啊。
    孕妇扶着肚子从炕上走了下来，笑着回应:“小女的亲戚不过就是一个商人罢了，哪能入的了皇子的眼，要看天色不早了，不知各位是否留下吃个便饭？粗茶淡饭，还请各位不要嫌弃才好。”
    这明显就是换另外一种方式往外撵人了，他们是负责来发放赈粮的，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吃家常便饭，传出去岂不是要人笑掉大牙。
    陆离挥了挥手，客气的讲着:“吃饭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夏柳公主，富贵，我们先告辞把。”
    两个人本身就是随从陆离过来探视的，自然听陆离的指挥，纷纷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客气的讲着:“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孕妇送他们到门口，有礼貌的说着客套话:“既然管家们公务繁忙，小女子也就不多做挽留了。”
    “不必客气，等到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说不定，我还要过来送上一番贺礼呢。”
    陆离看似开玩笑的语气，实则就在警告他们，说不定在他们生产以后，自己还会来，到时候孩子不见，他们可就不是一桩小事能说得清楚了。
    就这样，送走了陆离他们，夫妻俩紧紧的关着门，刚刚镇定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孕妇急忙的回到屋子里，小声的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她是孕妇，自然不能动气，凡事先以孩子为重，男子在旁边拍着她的后背，轻声的讲着:“放心吧，一定会相安无事的，等到那个姑姑来了以后再说吧。”
    “也只好这样了。”孕妇叹了口气，无奈的讲着。
    要不是因为那个杀千刀的土匪，他们又何尝能落到卖孩子的田地，谁不能儿女承欢膝下，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里会舍得，可是天不遂人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赈粮发放的差不多了，他们是时候打道回府了，陆离完成了一件大事，那夫妻俩的表现足以让他更加确定，贤妃肚子一定是假的这件事。
    这样那个人就有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揭发了这件事，不仅能让陆瑾在父皇心里地位快速降低，还会让父皇高看自己一眼，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机会。
    他们三个人一起上了马车，今天的行动虽然累但是收益还是比较多的，让陆离很是心满意足。

 第四百零六章 逼上梁山

    只是让他有点愧疚的是夏柳公主，本是带着她游玩一番，结果成了执行公务，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夜已深，一天都没有赵凌波的动静，也是让他有点想念，把夏柳送回了驿站，原本还想去看看她，但是碍于天色太晚，就只好打道回府，明天再去拜访。
    正当陆离下了马车，就看到家丁急忙的迎了上来，慌张的来到了陆离的眼前，跪了下来:“五皇子，含芳姑娘在屋子里已经等候多时了。”
    一听到含芳，陆离下意识的就觉得，会不会是赵凌波出什么事了，来不及思考，直接冲进了府里，富贵紧随其后。
    就看到含芳坐在大厅，手脚不安，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含芳听到了脚步声，就知道是陆离回来了，连忙站了起来，看到陆离的时候，刚要行礼，就被陆离拦了下来。
    只见陆离慌张的抓住了含芳的两个胳膊，冲动的询问着:“怎么了？莫不是你家主子发生了什么意外？”
    含芳点了点头，严肃的讲述着:“皇子猜的极是，今日我跟郡主在街上闲逛，路过酒楼，就瞧见了皇子跟那个公主谈的喜笑颜开，郡主一生气就甩头离开，还不许奴婢跟着，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紧接着含芳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诚恳的讲着:“还请五皇子派人去寻一下我家郡主，含芳求您了。”
    陆离立刻示意富贵把含芳扶了起来，斩钉截铁的叮嘱着:“我现在立刻派人去找，你先尽量的隐瞒住清河王爷，实在是不行再说实情，知道吗？”
    此时的含芳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讲不出话，只能拼命的点了点头，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随后就行了礼，转身离开了。
    刻不容缓，陆离也随之带着富贵走了出去，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寻人之路。
    早就两个时辰之前，赵凌波坐在长亭里有些凉意，冻得手都有些发红，情绪也缓和了不少，就打算离开这里回王府里，在做打算。
    谁知自己刚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伙人把她围住了，这里四周鲜有人家，确实吓了赵凌波一跳。
    可她还是故作镇定，表情严肃的询问了一句:“来者何人！”
    谁知道带头的一个彪形大汉色眯眯的走上前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随后口出狂言:“竟然不知我是谁，你方圆几里打听打听，那个不认识我屠二爷的。”
    听了他的名号，赵凌波眉头微皱，让她犯愁的并不是眼前的一帮人要给她绑到哪里去，而是这个名号她确实闻所未闻，有点略显尴尬。
    要不然他怎么会成皇上和王爷最疼爱的郡主，毕竟脑回路跟别人就是不一样。
    见赵凌波半天没有反应，不哭不闹十分镇定，让那些土匪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那个屠二爷就霸气的开了口:“小姑娘，我奉劝你不要挣扎，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受点伤可就不值当了。”
    谁知道赵凌波的心压根就没有理会屠二爷讲的什么，只是悄无声息的打断了他的说话，试探着说了一句:“那个，不好意思，你在跟我详细的介绍一下什么屠二爷？小女子确实没有听说过。”
    这句话属实给屠二爷气的不轻，当着这么多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真的是让他颜面扫地。
    瞬间没了任何调戏她的心情，狠狠地讲着:“别跟老子那么多废话，来人啊，给这个妞绑起来，回去孝敬一下大当家的。”
    “是，屠二爷。”
    随后就有下人拿着绳子走了过来，赵凌波虽然会点功夫，但还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索性就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毕竟这里的人太多，她还是拖着等父王他们过来救自己就是了。
    再加上他们的语气貌似跟土匪没有区别，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他们的老窝，到时候动动脑筋，说不定可以给他们一起端了，也算是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其实就是帮了陆离一个大忙，只是赵凌波还在气头上，不肯承认罢了。
    就这样，赵凌波没有任何挣扎就跟着大队伍一起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上，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赵凌波他们终于来到了山上，原来土匪的老窝就在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山头叫做青头山。
    让他们万万没想到，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们走进了一个山洞，里面早就已经点起了火把，灯火通明，很是明亮。
    在最上面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很是威武，赵凌波抬起头随意的看了一眼，低下了头，突然想起一个人，随后又抬起了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正当她要发出疑问的时候，旁边的屠二爷恭敬的蹲了下来，行了礼，贱兮兮的讲着:“大当家的，今日我跟小的们下山去找点吃的，突然碰到了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丫头，想着给大当家的解解闷子，不知大当家的可否喜欢？”
    旁边的赵凌波一脸不屑，还找吃的，明显就是抢，说的倒是好听，真的是恶心。
    只见那个人依靠在石凳上，一副慵懒的样子，挥了挥手:“把人带上来瞧一瞧。”
    屠二爷立刻站了起来，就把赵凌波拽到了他的面前，还没等那个男人睁开眼睛，就听到了赵凌波的一声怒吼:“逍遥子，在这给本郡主充当大尾巴狼，长胆子了？”
    这一声差点没把逍遥子吓死，立刻睁开眼睛，就看到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个人就是曾经把他们兄弟四个打的落花流水的女子，得知她是郡主以后更是敬而远之，没想到手下的一群人，竟然是一帮不长眼睛的狗奴才，真的是摊上大事了。
    随后呵斥了一句:“还不快给郡主松绑？”
    见大当家的如此紧张，手下的人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乖乖做事，把赵凌波松了绑。
    绑了半天，赵凌波的手腕有点酸疼，她随意的转了转手腕，气愤的盯着逍遥子。
    逍遥子也识趣的露出了笑脸，忙着做出了请的动作:“郡主快请坐，不知是郡主，属实是在下管教无方。”
    赵凌波走了这么久，确实有点饿了，随后摆了摆手:“行了，别说那些虚头巴脑的，给我讲讲，你怎么成了这里的大当家的！”

 第四百零七章 当上了土匪头子

    对于赵凌波，逍遥子也不敢说谎直接坦白的讲了出来:“我也是在这里不久，以前的大当家生病去世了，就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继续当他们的领头人，再加上最近官府查得紧，我们实在是没有做亏心事啊。”
    逍遥子没有任何隐瞒的简述了自己来这里的经过，听着到不像是假话。
    确实最近他们没有什么动静，如果赵凌波猜的没错的花，那个人八九不离十，就应该是陆瑾了。
    果然是个心思破深的家伙，就连山贼他都能串通起来，也是略有本事的一个人。
    赵凌波点了点头，看着这里还算是比较满意，自己也不想回去，索性在这里呆两天也是好事，就让那个陆离干着急一下吧。
    左看右看了一会儿，逍遥子恭敬的讲着:“郡主，天色不早了，小的让属下送您回府吧。”
    现在的逍遥子巴不得把这个祖奶奶请走，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赵凌波却十分随意的讲了一句:“我看这里不错，我当你们大当家的，你看如何？”
    听了赵凌波的话，已经没有什么言语可以形容逍遥子现在的神情，简直就是哭笑不得。
    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奉劝着赵凌波:“郡主有所不知，这里穷山恶水，生活条件艰苦，小人实在是担心郡主不习惯。”
    在逍遥子的心里是这么想的，毕竟郡主是金枝玉叶，习惯了优越的生活，这里多少还是比王府差了许多的，也许赵凌波听了以后就可以知难而退。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凌波以前跟着陆离在绥远城的时候，风餐露宿什么罪没遭过，这些条件都算是好的，在她心里也是不成问题的。
    赵凌波无所谓的讲着:“不碍事，有住的地方就行，就这么说定了，你们的人任我差遣，你当二当家的就好，可有异议？”
    现在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逍遥子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点个头:“小人不敢，认凭郡主差遣就是。”
    赵凌波心满意足的笑了出来，原来剿匪的事情也很是容易嘛，这不就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自己真是一个小天才。
    突然让她想到一件事情，就是自家父王和王妃一定急坏了，就问了一下:“有纸笔吗？”
    “有的。”旁边的一员小将立刻乖巧的答应着。
    手脚麻利的跑了出去，一会就拿着纸笔走了过来，双手递到了赵凌波的手里。
    赵凌波开心的露出了微笑，还不忘记夸克一句:“还不错，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是，郡主。”小将答应着，又退后到了原来的地方，干他们这行的，就要懂的什么是见风使舵。
    只见赵凌波在纸上写些什么，旁边的屠二爷一脸的不服气，小声的跟逍遥子嘀咕着:“当家的，要是让这么一个丫头片子当了头，兄弟们恐怕是不服气啊。”
    逍遥子在旁边呵斥了一嘴:“小点声，让郡主听了，你小命就没了，有什么不服气的，我们几个加一起，都打不过她一个。”
    逍遥子曾经也是单挑他们才当上了这个大当家，既然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屠二爷只好咽下了这口气，谁让他们技不如人，也只能如此了。
    这么一会的功夫，赵凌波也放下了毛笔，折叠了一下纸张，递给了旁边的小将:“你拿着这封信去一趟城里的清河王府，交到王爷的手里，他会给你赏钱。”
    “是，郡主。”小将一听是王府，还有赏钱，这样的活自然是乐不思蜀的差使，连忙把信揣进怀里，就跑了出去。
    赵凌波又陷入了沉思，他们这么一帮人，也要生活啊，总不能靠抢劫过日子不是。
    早在之前他们抢来的米面，足够他们生活了，也要想个办法让他们自食其力。
    这快山正好是个荒山，可以开辟出来一块地，用来种些东西，山上的山货到了成熟的季节采摘出来拿去城里卖，也可以过得很好。
    在脑子里想是没有用的，要付诸于行动，于是赵凌波挺起了腰板，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大家听我宣布一件事。”
    逍遥子他们都聚了过来，虽是冬天，但是额头上都是汗水，实在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又要有什么鬼主意。
    紧接着赵凌波就开了口，质问的语气问着逍遥子:“我问你，你们抢来的粮食够你们吃的？”
    逍遥子如实的回复着:“回郡主，抢来的吃食足够兄弟们吃三年的，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赵凌波思索片刻，托着下巴想了一下，就吩咐的讲着:“那就留出来到明年秋天弟兄们足够吃的粮食，剩下的全还给村名，每家都分一些，不偏不向。”
    大家听了赵凌波的决策，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为难的神情，逍遥子上前解释着:“郡主，你要知道，我们是土匪，不是善人，都是弟兄们抢来的，这说送回去，就送回去，我们土匪哪里还能震慑住旁人了呢？”
    听了逍遥子的话，赵凌波生气的站了起来，冷漠的看着所有人，那种犀利的眼神仿佛要给他们杀死一般，让人浑身发抖。
    随后赵凌波冷漠的丢下一句:“我就是让他们改过自新，传我命令，留下到明年秋天的粮食，再留点种子，其余全部还回去。”
    “是，小的们知道了。”大家异口同声的讲了出来，赵凌波也满意的露出了微笑。
    紧接着赵凌波又讲着自己心里的想法:“朝廷现在正全力整治周边安全，所以你们土匪是当不下去，现在改邪归正还来得及，如果到时候被官服抓了去，就算我也保不住你们了。”
    大家都左右为难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立刻都跪了下来，俯首称臣道:“还请郡主给个明路。”
    赵凌波微微一笑，这帮人还算是有点良心，既然这样，也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改邪归正，明年春天开始，你们开辟出几亩田，耕种一些粮食，这样就不用抢的了。”
    也算是一条出路，只是许久没有干活的他们，有点对于这些力气活发怵。
    不过还都算识趣的点了点头，只要是官府不在追究，他们还是可以接受的。

 第四百零八章 逍遥自在

    见他们这么懂事，赵凌波就继续讲着:“等到秋天，山上的瓜果蔬菜，还有山货都可以拿去贩卖，到时候你们在山上建造几座房子，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岂不更加快活？”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动了起来，安稳的日子谁不想要呢，尤其还能娶妻生子，更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出控制不住的兴奋，突然有人斗胆问了一句:“不知郡主所说属实？我们这些兄弟真的可以娶妻生子吗？”
    赵凌波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里正好有现成的地皮，你们只要不开采过度，怎么不可以呢？”
    有赵凌波这句话，大家都算是吃了一个定心丸，一个人带头高举手里的武器:“小的们愿意追随郡主，还望郡主带领我们走上正路。”
    赵凌波摆了摆手:“这都好说好说，时辰不早了，带我去歇息的地方吧。”
    一个人带着赵凌波前往休息的地方，确实折腾了一天，加上徒步上山，确实有些疲惫，赵凌波打着哈欠，跟在小将的后面。
    等到赵凌波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以后，大家也陆续的散去，山上一瞬间恢复了宁静。
    小将推开了一个房间，这里是兄弟们刚搭建不久的房子，还算是空出来一两个比较好的房间，房间里的设施也比较齐全，就是为了以防有贵客过来。
    没想到竟真的派上了用场，小将恭敬的讲着:“郡主，您看这里还符合您的心意否？”
    赵凌波看了看四周，装扮的还算是中规中矩，设施也算是应有尽有，因为不喜欢住的人到底是男是女，所以颜色以白蓝为主，布置的人也算是用心了。
    赵凌波随后坐了下来，聊了这么久确实有些口渴，自己到了一杯水，心满意足的喝了起来，一边的小将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不敢言语。
    终于水壶见底，赵凌波也心满意足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行了，我也要休息了，你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郡主，小的告退。”小将如释重负的行了礼，随后就轻轻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等到人走远的时候，赵凌波深深地叹了口气，回到了床上，被褥都是新的，也算是让她心里舒服许多。
    是时候让那个陆离担心担心了，不然真的太过分了，赵凌波心里想完还忍不住的点了点头，腮帮子鼓鼓的样子，简直太可爱了。
    另外一边的陆离早就已经急疯了，带着侍卫还特意从皇宫里叫来了御林军，就是为了找赵凌波。
    只是几个时辰下来，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让陆离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如果是被陆瑾的人带走，那恐怕是真的要出事故了。
    越想越急，陆离实在是不敢往下想了，继续挨家挨户的找着。
    此时此刻的清河王府，一般这个时候，王爷和王妃已经睡下了，但是此时两个人坐在大厅，满是杞人忧天的样子。
    旁边的含芳跪在地上不停地哭着，王妃首先开口:“含芳起来吧，这件事情也不怪你，波儿的性子我们都了解，她要是决定了，你也跟不上。”
    “谢王妃。”含芳哽咽的站了起来，此时的腿已经跪麻了，差点站不起来。
    含芳咬着牙艰难的起了身，识趣的站在王妃的身后，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而已。
    清河王妃实在是受不了了，走到了清河王爷旁边，担忧的讲着:“王爷，你说波儿不会真出了什么事情吧？”
    王爷脸上的神情显然并不比王妃轻到哪里去，一直以来赵凌波都是说一不二，所以惯成了她现在这个样子。
    清河王爷气愤的拍了桌子，站了起来，吓得所有人都提高了一万分警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真的遭殃了。
    只听到清河王爷咬牙切齿的讲着:“这个不孝女，等我见到她一定剥了她的皮。”
    虽然嘴上说着最毒的话，但是心里还是万分担心，要是赵凌波现在真的站在他的面前，恐怕清河王爷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王府里瞬间鸦雀无声，府里的大部分家丁都被分配出去找赵凌波去了。
    已经快到子时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看来今天晚上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这时，突然有个家丁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还在讲着:“王爷，郡主有了消息。”
    一听是有关于赵凌波的事情，清河王爷瞬间示意含芳把家丁扶起来，然后露出紧张的神情:“波儿怎么样了？现在人在哪里？”
    家丁面对一系列的提问，歇了一口气，然后解释着:“不是郡主，是郡主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快让他进来。”清河王爷吩咐道。
    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个死丫头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还派人送信，真的是一天一个样，弄的满城风雨的。
    还不如当时给她送到江南她姑妈那里去，说不定女红刺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这个孩子，不然他们两个老人的心，始终是放不下的。
    不一会儿，那个小将被家丁引进了王府，一直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他对于礼数方面还是不够清楚，不过他认为，跪下肯定是没错的。
    于是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知道面前的是王爷和王妃，直接就憨厚的说了出来:“拜见王爷王妃。”
    这个时候的清河王爷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的礼节，直接讲着:“快起来，波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将站了起来，摆了摆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双手呈了上来，嘴里还在说着:“王爷不要着急，郡主在山上安然无恙，还当了我们的大当家，王爷王妃大可放心。”
    “山上？大当家？”王爷吃惊的问了出来。
    这突然的信息让清河王爷有点接受不了，这怎么一天的时间就跟土匪有了关系，他们可是跟皇室有关系的，传出去可不得了。
    王爷的后背冒了一身冷汗，颤颤巍巍的接过了信，小心翼翼的把信封打开，阅读了起来。
    读这封信的时候，清河王爷的表情并不是很好，也不是太坏，看的清河王妃心里着急死了。
    终于清河王爷合上了信，轻轻的把信放了回去递到了王妃的手里。

 第四百零九章 着急万分

    信里面说的已经非常清楚了，清河王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可是一个女孩子，在山上和一帮男人称兄道弟，对于她的影响总是不好的。
    不过要是在意这些事情，他们清河王府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难得赵凌波有信心做成一件大事，他这个做父王的，哪有挡着她的道理。
    随后也想开了，于是大声的喊来了自己的随从，也就是李管家，那可是看着赵凌波长大的老管家了。
    在王府里兢兢业业了二十多年，也算是一个恪尽职守的老人，在赵凌波的心里，他就是自己的第二个父王。
    听到了清河王爷传唤自己，李管家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扶了扶手:“王爷王妃，不知叫在下来所为何事？”
    清河王爷淡定的开了口:“你去拿五百两银子给这个小兄弟，随后再拿出二十两，就当给他的赏钱。”
    “是，王爷。”李管家没有多问，直接转身走向了库房，动作利索的叫下人把银子搬了过去。
    小将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傻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随便的打赏，竟然比他们当土匪一年下来分的赃还多，看来投靠衡阳郡主还是没有错的。
    不一会儿，就看到李管家带着下人把银子搬来了，管家让下人把箱子打了开来，验证银子数量正好。
    随后也把手里的钱袋递到了小将的手上，小将鞠躬，嘴上还不停的道谢着，十分滑稽。
    王爷挥了挥手，霸气的讲着:“这些是波儿让我交给你，让你带回去的，你一人可能抬不走，我会让人备好马车，帮你送到山上。”
    “谢王爷。”小将再次道谢，毕竟除了这句话，也没办法说些别的。
    小将带着谢意跟着管家离开了王府，瞬间王府又恢复到了刚刚的样子。
    现在的含芳还是有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郡主一直没有露面。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直接跪在地上，冲了出来:“王爷，还请告知郡主到底发生了何事？”
    看在含芳一片中心的份上，清河王爷背过手，直接来到中心的位置坐了下来，这时的王妃也看完了信，对于赵凌波发生的事情也有了大概得了解。
    随后也一起坐在了并列的地方，一同向含芳做着解释。
    王爷简单的做了解释:“波儿被劫持上了山，没想到竟然当上了大当家，不过让那帮土匪改邪归正，也算是一个功劳，她现在就想在山上躲躲清静，所以选择不下来了。”
    这一番解释，含芳也算是明白了，只是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担心。
    深山老林里，赵凌波没有人照顾，不知道她是否能适应环境，身边有一个伺候也是好的。
    于是含芳跪在了地上，向王爷请求的讲着:“王爷王妃，不知可否让含芳去伺候郡主，多一个人也有照应不是。”
    这也是王爷担心的地方，仔细想了一下也是个好办法，于是捋顺着胡须:“好吧，那等管家回来，你明天就让管家送你过去。”
    “谢王爷成全。”含芳开心坏了，要不然让她自己在这个大宅子里真是艰难度日。
    突然含芳想到一件事情，陆离还在外面奔波寻找着赵凌波，随后恍然大悟的跟清河王爷汇报着:“王爷，五皇子还在外面带着大部队寻找郡主呢。”
    心里面已经说了，不让告诉陆离，可是清河王爷这么一听，还是不忍心。
    于是叹了一口气，告诉了含芳:“明天你一早去跟陆离说明情况，不过别让他去打扰波儿就是。”
    “知道了王爷，您和王妃歇息吧。”含芳乖巧的应了下来。
    就目送着王爷搀扶着王妃，两个人离开了大堂。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含芳心里还是担心赵凌波是否能适应那样恶劣的环境，殊不知赵凌波此时在屋子里早已呼呼大睡。
    完全忘记早上还生气的事情，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远在城内的陆离，就连青楼都没有放过，一一排查以后才算放心。
    京城的所有铺子他都找遍了，直到从最后一个酒楼里失望的走了出去，实在是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
    其实也不是有多累，只是失望的心再一次的打击着陆离，让他看不到一点希望，也就是没有一点赵凌波的消息。
    他颓废的坐在酒楼的门前，脸上没有任何神情，目光呆滞的望着远方，不知道该从何处寻找。
    富贵走了过来，拍了拍陆离的肩膀，安慰着他:“五皇子放心吧，郡主那么聪明，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希望如此吧。”陆离也只能往好处想，毕竟陆瑾这样的一个例子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去担心着。
    要是赵凌波真的在陆瑾的手里，一旦她受到了什么伤害，陆离一定会让他付出一百倍的代价，陆离在心里暗暗的发了誓。
    眼看着在过几更就天亮了，大家找了一天也累了，于是就无力的吩咐了一嘴:“告诉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再去城外寻找。”
    命令传了下去，大家也都纷纷的退走了，不一会儿，大街上瞬间安静了起来，也只有青楼那里有些许的丝竹之声，所有人家都进入了重度睡眠的程度。
    陆离叹了口气，从台阶上站了起来，随便的讲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富贵点了点头，跟在了陆离的身后。
    一夜过去。
    第二天，天一亮，陆离就醒了过来，他昨夜几乎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赵凌波的影子，还做梦梦到她在求救，是那么的真实。
    吓得陆离瞬间睁开了眼睛，缓了半天才知道这是一个梦，过了一会儿，他掀开被子，来到桌子旁边，到了一杯水喝了下去，也算是压惊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讲话，陆离仔细一听是富贵的声音。
    “进来回话。”陆离传出了声音。
    富贵轻轻的推开了门，就看到陆离在桌子旁边坐着，眼底一片乌黑，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样子。
    担忧的问了一句:“皇子，您还好吗？要不在睡一会，反正天色还早。”
    陆离摇了摇头，闭眼睛也是做噩梦，还不如起来能更快些得到赵凌波的信息。
    随后就对着富贵说:“不了，这一清早，是有何急事？”从未见过富贵这么早就门外言语，陆离心想一定是有了赵凌波的消息。

 第四百一十章 负气出走

    富贵拍了一下自己脑袋:“瞧我这记性，含芳姑娘来了，在大堂等候多时，说是郡主有了消息，特意过来禀告。”
    “那还不快去。”
    陆离连忙披上了一件大褂就冲了出去，冰天雪地属实冻得他瑟瑟发抖。
    不过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听说有了赵凌波的消息，整个人瞬间豁然开朗，既然是含芳来了，那就说明赵凌波安然无恙。
    终于陆离一路小跑的来到了大堂，见到了含芳，他们之间就不用那么多礼数了，这还是赵凌波规定的。
    含芳也就不跟陆离见外了，直接点明了自己的来意:“昨夜郡主给府里来信了，说是要去山上躲躲清静，我就是来给皇子带个信，然后就随郡主一同去山上生活一段时间。”
    这一句话十分的简单明了，也就是说明赵凌波是特意躲着他的。
    陆离很是不解，于是出口试探着讲了一句:“那我随你一同前去吧，顺便看看郡主。”
    一听陆离也要跟去，含芳立刻阻拦了下来，这要是让赵凌波看到了陆离，恐怕能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她还想多活两年呢，也不怕得罪陆离，反正是他有错在先，含芳清了一下嗓子，十分隆重的开了口:“五皇子，郡主特意嘱咐，不让您去打扰她的清净，还请皇子有成人之美。”
    跟在赵凌波身边生活这么久，这点小事还是能处理好的，说话也够犀利，让陆离竟然无法反驳什么，只能按照含芳说的去办。
    陆离笑了一下，随便的回了一句:“那是自然，还请含芳姑娘帮我给郡主带个问候。”
    含芳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想炫耀一番，于是转过头去，傲娇的看着陆离:“听我们家王爷说，郡主已经降服了那帮土匪，自己成了大当家的，也是够气派的，不过他们现在改邪归正，再也不会去做那些非法的勾当了。”
    语毕，没有给陆离一点反应的机会，直接行了礼，就离开了五皇子府，乘着马车就前往寻找赵凌波的方向。
    过了许久，陆离才算反应了过来，含芳所说的大当家，不就是土匪头子？莫不是赵凌波成了土匪的老大？
    他还被命为剿匪的带领人，这样说来，那不就是自己要亲自将赵凌波绳之以法，这乱遭的关系，真是让陆离脑子疼。
    现在知道赵凌波是安全的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随她怎么去折腾，玩够了自然会回来的，只是几日不见，陆离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陆离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哈欠，刚刚还十分精神，怎么突然间就困了起来。
    也许是心里的事情放了下来，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自然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打着哈欠的陆离，用手捂着嘴:“我先稍微小憩一下，有事叫我。”
    富贵也没说什么，毕竟陆离确实没有休息好，他们今天又没有事情，郡主又不在家，让他睡觉打发度日也是好事。
    被派出去寻找赵凌波的御林军也回到了宫里，让皇上一脸迷惑，不知道这个小鬼头又在出什么鬼主意。
    心里还是有些许疑问的，竟然都能让陆离连夜过来借御林军，看来排面确实不小，他到要问了清楚。
    早朝过后，皇上把清河王爷留了下来，好信的问了一句:“清河王爷，衡阳到底去哪里了？现在是否找到了？”
    皇上一边批改着什么，一边好奇的问着事情。
    清河王爷万万没有想到，陆离竟然紧张到惊扰了皇上，连忙拱了拱手:“回皇上的话，小王的女儿就是任性的离家出走了一番，想体验一下山里的清净，反正留在家里也是呆不住的人，还不如让她去城外安静两天为好。”
    这一句话逗得皇上哈哈大笑，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父女俩都是一个脾气。
    皇上开玩笑的讲着:“恐怕按照衡阳那个脾气，就算是在山里，也不耽误她惹祸，不过也好，让她换个环境，不然在京城里，属实会把她憋坏咯。”
    语气里满是宠溺，即使任性妄为的启动了御林军，皇上都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可见皇上是有多宠爱赵凌波这个郡主。
    清河王爷只好陪笑道:“多谢皇上体谅，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清河王爷准备开口告退的时候，林婉儿宫里的公公跑了进来:“皇上，您去看看吧，大事不好了。”
    只听到公公慌张的喊着，好像情况非常紧急的样子。
    皇上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耐心的询问着:“有话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公公喘了口气，随后解释着:“回皇上，早上贵妃娘娘用早膳的时候还好好的，用过早膳以后喝了药酒觉得腹痛，现在已经疼晕过去了，还请皇上移驾过去，瞧上一瞧。”
    “你说什么？”皇上紧张坏了，他心里很清楚是林婉儿肚子里的孩子出了问题，整个人都不好了起来。
    旁边还站着清河王爷，让皇上陷入了为难，清河王爷识趣的拱了手:“那小王就先行告退了。”
    “爱卿慢走。”皇上也不多做挽留了，此时他的心早就飞到了林婉儿那里。
    只是脸色上不表现出来而已，实际上内心早就慌乱不堪，目送着清河王爷离开了朝堂之上，就火速的赶往长春宫。
    皇上到的时候，所有太医都已经聚集在这里，见到皇上都纷纷跪下行礼，皇上轻轻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爱妃情况如何？”
    皇上担心的问了一句，就来到了内殿，能清楚的听到林婉儿撕心裂肺的呐喊着。
    因为太医正在会珍，皇上也不方便进入，就在旁边的踏上坐了下来。
    随后喜儿就走了过来，跪在了地上，皇上严肃的问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知道林婉儿的身体孱弱，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静养身子。
    也怕别人有陷害之心，还故意帮忙一起隐瞒而未昭告天下，怎么还是成了这个样子。
    喜儿慌张的很，语气里都略带着哭腔。

 第四百一十一章 孩子不保

    回忆着今天早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如实的讲述了出来:“回皇上的话，今日娘娘一早就醒了，精神也十分不错，进膳食也格外的香甜，一切都比往日好了许多。”
    此时皇上就产生了满满的疑问:“那岂不是好事，怎么却突然疼成了这个样子？”
    喜儿又继续跪着回复着:“就因为娘娘膳后要喝保胎药，毕竟娘娘身体孱弱，还是要靠药物让胎儿稳住的。”
    这么一提点，皇上瞬间反应了过来:“难不成是那个保胎药出了问题？”
    “喜儿不敢随意揣测。”
    喜儿是宫里出了名机灵的丫头，自然知道皇宫里面的事情万万不可多嘴，不然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能做的只是提醒皇上一嘴，剩下的事情都要皇上自己差人去办，这样事情如果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皇上也追究不了自己什么。
    这个时候的皇上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心急如焚，听着林婉儿抓心挠肝的声音，触及了他心里最柔软的一刻。
    也来不及去思考那么多，直接吩咐了下去:“你去吧安胎药的药渣拿过来，让太医一探究竟即可。”
    “是，奴婢这就去。”喜儿就是等着皇上这句话。
    于是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路小跑的往后厨走去，小厨房空无一人，喜儿一下就看到了熬药的药壶，火速的赶了过去。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还好药渣还在，不然就真的后果不堪设想，那么就真的没有了任何证据。
    临出门的时候，喜儿还长了个心眼，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宫女问了一嘴:“今日是哪个宫女熬的药？”
    一向都是宫里的老人彩霞负责林婉儿的保胎药，奈何今日她被内务府的人叫去领月钱迟迟未归，才不得已换了人。
    听宫女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低着头讲着:“是新来的宫女，花红熬的。”
    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就连喜儿都不曾听闻过此人，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满脸怨气的说:“此人我为何没听说过？”
    “回姑姑的话，这是皇上命内务府新派来伺候娘娘的人手，还没来得及向姑姑介绍，就直接先用上了。”
    已经这个时候了，宫女只有说实话，也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喜儿也算是大概的知道了一些事情，立刻呵斥了一句:“糊涂东西，要是娘娘和腹中的胎儿真出了什么事，怕是你们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用。”
    训斥完就带着药渣火速的赶往后殿，祈求林婉儿不要有事情，这可是贵妃娘娘的命、根子，要是保不住，就真的等于要了林婉儿半条命。
    喜儿到了后殿，皇上依旧坐在那里，只是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扭曲了起来，可能是林婉儿真的凶多吉少了。
    喜儿识相的跪了下来，双手呈现药渣，送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这就是娘娘今天喝安胎药的药渣，还请皇上过目。”
    他是皇上，哪里懂得这些，直接让太医院总太医李太医来瞧了一瞧。
    李太医一把年纪，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直接跪了下来:“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让旁边的公公把李太医扶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旁边的药渣:“李太医，你看看这个安胎药，是否有异样？”
    “微臣遵旨。”李太医缓缓的走了过来，抓起药渣认真的检查了起来，过了片刻，太医的表情有些不对。
    随后直接跪在了地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面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响头，慌张的解释着:“回皇上，娘娘的安胎药的确出了问题，这里面红花放了十足十的量，红花乃是活血化瘀之物，恐怕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李太医知道这句话会触及龙颜，但是他也要如实禀告，要不然受牵连的人就会更多。
    果然不出所料，皇上气愤的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身怒吼:“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根本就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知道皇上发怒了，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低下头跪了下来:“皇上息怒。”
    整理了一下情绪，皇上重新的坐了下来，眼神更加的冷漠了起来，扔下了一句话:“凡事接触到安胎药的宫女都传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
    皇上身边总太监邹公公亲自去办了这件事，可见此时的重要程度。
    不一会儿，林婉儿没了声音，皇上心里瞬间咯噔了一声。
    整个人都傻了，莫不是真的有坏消息传来，只见稳婆满手是血哭丧般的跑了出来，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娘娘的孩子确实保不住了，不过幸运的是，娘娘无碍，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上天刚赏赐了他们一个孩子，两个人都小心的对待着，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早早地离开了他们。
    皇上心里清楚的知道，林婉儿的心会有多痛。
    缓和了一下自己情绪，皇上冷冷的挥了手，大家也识趣的都离开了寝宫，皇上没有在发脾气，只是一只手拄着自己的额头。
    面容上瞬间憔悴了许多，他知道，即使要天下人陪葬也换不回来林婉儿的孩子了，所以只能接受现实。
    不知皇上沉默了多久，才缓缓的开了口，声音甚是微小:“婉儿如何了？”
    喜儿刚刚进去看了一下，就立刻走了出来，听到了皇上的询问，喜儿轻声的回应:“娘娘还处于昏迷的状态，没有醒过来。”
    皇上点了点头，也好让她好好的睡一会，但凡让林婉儿知道了事情，恐怕就注定会是几个不眠夜了。
    林婉儿的身体本就娇弱，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能否让她度过去，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就在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邹公公带人回来了，台下跪着的就是老宫女彩霞和新来的宫女花红。
    两个人直接跪了下来行了礼:“奴婢花红，彩霞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问你们，今日贵妃娘娘的药是何人熬的？”
    皇上的声音很是冷漠，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这才是最吓人的。
    花红立刻承认了出来:“回皇上，是奴婢熬的。”
    还以为不会有人承认，谋害皇子，可是死罪一条，此人是有何胆量承认下来的呢，倒是让皇上有些奇怪。

 第四百一十二章 空欢喜一场

    皇上自然也十分镇定，端起旁边的茶杯，揭开了盖子，耐心的吹去浮沫，耐心的喝上了一口，并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丧子之痛，他一定会千倍的讨回来。
    只是这个小小的宫女，平日里林婉儿一向温柔，对待下人也是极好的，从未听过在长春宫里有过任何争执，就不可能会有人宁可付出生命，也要去置林婉儿腹中的胎儿于死地。
    那么说来，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背后指使，这个人的背景还非常巨大。
    在宫里，能跟林婉儿抗衡的就只有贤妃，不过她又是如何知晓林婉儿怀有身孕的呢？
    随后不紧不慢的再次发生了疑问:“贵妃的药，一直都是你负责的吗？”
    这段期间可是给两个宫女吓得不轻，皇上这个笑面虎，一般人的心里承受能力都熬不过。
    这句话问了出来，旁边的彩霞就磕了一个头，慌张的讲着:“回皇上，是奴婢本人一直负责贵妃娘娘的药，从娘娘进宫到现在，都是奴婢一人料理的。”
    皇上冷哼了一声，把茶杯摔在了桌子上，大声呵斥:“那怎么突然又换了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彩霞被皇上吓得惊慌失色，一不小心的哭了出来，瞬间带着哭腔解释着:“皇上请听奴婢解释，内务府公公今日突然派人叫宫里人去领分例，只是喜儿姑姑不在，就只有奴婢一人，所以奴婢就去领了分例。”
    “领个分例要一天吗？赶回来直接再熬药不就好了，莫不是你又去做了什么？”皇上分析的头头是道，量他们也不敢在天子面前使什么小手段。
    看皇上还算是明君，于是彩霞平静了一下情绪，继续解释着:“不知为何，今日内务府的人格外的多，可能是因为领月钱的缘故，奴婢等到现在才算领了回来。”
    皇上点了点头，彩霞应该不敢说谎，也就说明这件事应该跟彩霞没有什么关系。
    于是皇上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把，到时候再传你。”
    “奴婢告退。”彩霞知道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深呼吸一口气，立刻逃了出去，这样的是非之地还是尽快逃走为妙。
    诺大的宫殿只留下了花红，还有皇上和邹公公，事实已成定局，自己的使命完成了，花红也没打算能活着出去。
    还不等皇上审问什么，花红就直接交代了:“都是奴婢一人所为，请皇上赐死就是。”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谁知皇上嘴角却勾勒出一抹微笑:“想死，有那么容易吗？”
    这句阴森森的语气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让镇定自若的花红竟然后背有一丝凉意，她不敢想象，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皇上再次开口，这次是质问的语气:“朕问你，到底是何人指使你，说出来，朕说不定可以饶你一命，天子一言九鼎，你大可放心。”
    谁知花红也是一个顽固之人，嘴硬的很，口风很是紧，直接咬紧牙关否认道:“都是奴婢一人所为，请皇上赐死。”
    显然这个侍女敬酒不吃吃罚酒，让皇上瞬间失去了耐心，直接指着他大声的吼着:“满嘴谎话，贵妃跟你无冤无仇，你又岂会治他于死地，朕最后一次问你，到底是何原因？”
    花红心动了，谁都不想立刻就死，只是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掌握在贤妃的手里，只有牺牲他自己，才有让一家人存活下来的希望。
    最后因为现实，花红还是咬紧了牙关，浑身颤抖，摇着头不再言语。
    皇上实在是想不出花红为何如此执拗，究竟是贤妃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连命都可以不要。
    不过他是九五之尊，想要求证的事情一定要水落石出，只见皇上站起身来，甩了一下衣袖，背着手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给他送进慎行司严家考打，我就不信她还能继续嘴硬下去。”
    都知道那个地方就是人间地狱，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一听到那个地方，花红整个人都嘚瑟了起来，一直求饶，但是无果，活生生的让人拖走了。
    就在这时，林婉儿也醒了过来，皇上急忙的赶了过去。
    五皇子府。
    陆离再次醒了过来，心里还是十分不爽，自己究竟怎么了，让赵凌波这样的对待，于是暗自决定，还是要亲自前去看一下赵凌波，究竟活的有多么惬意。
    随后就叫来了富贵，两个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就被秋月拦住了，关心的问了一句:“皇子这是要去哪？”
    陆离不知现在应该怎么跟秋月相处，就故意的避而远之，秋月也感觉到了，所以想尽各种办法接近陆离。
    这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陆离突然想到一个理由，笑着讲道:“父皇让我陪西域使者夏柳公主，我准备带她四处逛逛，午膳和晚膳就不在家里用了，吩咐厨房不必做那么多的菜，要不也是浪费。”
    还不等秋月说些什么，就抓着富贵直接冲了出去，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秋月伸手刚要开口，就看到人已经不在了，气的自己直跺脚，只好愤愤不平的离开了这里，做着自己本分的事情去了。
    反正她一直都在府里做事，早晚有一天，陆离对待自己还跟原先一样。
    一大早就听闻赵凌波消失在了陆离的身边，也算是老天爷帮了自己，秋月心想，自己这次一定要抓紧机会，万万不可错失良机。
    逃出来的陆离觉得自己浑身清爽，终于不用活的如此压抑，让旁边的富贵很是不理解:“皇子，她不过一个侍女而已，您又何必畏首畏尾。”
    陆离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在大街上边走边讲:“你不懂，毕竟是从小长大，还有友情在哪里，直接闹僵了，那就不好了。”
    富贵还是不懂，不过这些人情世故麻烦的很，他一个粗人也不想理会，反正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除了陆离也没有人去相处了，倒也轻松自在。
    这个话题也就算是过去了，两个人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富贵问了一嘴:“皇子，我们这次出来不是为了找郡主吗？在这里闲逛什么？”

 第四百一十三章 偷偷上山

    要是知道赵凌波在哪里，陆离也不会在这里闲逛了，京城附近的山那么多，他哪里知道赵凌波去哪个山上躲清静了。
    到目前为止，陆离还不知道赵凌波已经成了土匪的大当家，要是知道了，非要被气死不可。
    陆离摊了摊手，两个眉头都看挤到一起去了，一脸无奈的讲着:“我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从何找起啊。”
    一向机智的陆离，偏偏到了赵凌波这里整个人都变得痴呆了一些，这可能就是当局者迷的缘故把。
    听了陆离的话，富贵在旁边考虑了一下，突然想了起来，就直接跟陆离说了出来:“皇子，我听闻这附近最出门的就是青头山了，不知皇子可否上去寻找一番。”
    现在也只好这样了，死马当作活马医，陆离无奈的点了点头，找一下总比在这里发愁要好得多。
    两个人骑着马来到了青头山的山脚下，因为山路难行，所以马根本就骑不上去，陆离他们两个只好被迫栓好了马，徒步往山上走去。
    这个山陡峭的很，不到一会儿，两个人在大冬天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走到了半山腰，两个人停了下来，越往高处走越是寒冷，还好他们两个人还算是机智，穿的要比平时多了一些，耐寒这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当他们休息了一会儿，继续爬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手上还拿着刀，陆离和富贵就敏捷的躲在了一旁。
    陆离用自己最擅长的听力在附近勘测着敌情，就听到他们嘴里说着大当家的光荣事迹。
    从种种迹象表明，陆离已经基本确认，那个大当家的就是赵凌波了。
    让陆离万万没有想到的事竟然是土匪的根据地竟然在这里，真的是兵不厌诈啊。
    这些土匪就是陆瑾的一个障眼法，为的就是扰乱百姓的生活秩序，再让皇上发愁，这样他就可以主动请缨，随后就立下了不少功劳。
    计划总是很美好，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被陆离截胡了。
    直到两个土匪没有了任何说话的声音，陆离他们才敢从树后悄悄地露出了身影。
    两个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富贵粗狂的询问着:“皇子，他们说的是什么啊？”
    陆离不知怎么去描述，最后还是小声的告诉了富贵:“我怀疑赵凌波可能当上了土匪的老大。”
    听了这个消息，富贵一脸的不可置信，整个人长大了嘴:“你说什么？郡主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跟土匪混在一起了？”
    富贵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讲着:“相信我，郡主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可能。”
    陆离也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这期间一定还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想知道真相，就要先找到赵凌波才好。
    两个人带着好奇的心里，走在寻找赵凌波陡峭的山路上。
    此时此刻的赵凌波梳洗过后，换上了这里比较厚实的衣服，还带着一个虎皮就来到了洞穴。
    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最冷的地方，可是不然，这里反而要比要比山下的王府里还要暖和一些，可能是因为构造问题，都是老祖宗智慧的结晶，一时半会赵凌波也解释不清。
    赵凌波坐在了中心的位置上，肚子有些咕噜咕噜的叫着，随后就问了一嘴:“有何吃食？本郡主有些饿了想吃些东西。”
    旁边站着的小将早就在这里侯着了，自从昨天从王府里拿到了赏钱，就开始五体投地的把赵凌波当做是神一样的女子。
    连忙笑着言语:“有的郡主，早就在炉火上给您热着了，只是简单的清粥小菜，比不上王府里的山珍海味。”小将谦虚的讲着。
    饿了的时候，哪还有心情顾虑那么多事情，赵凌波大大咧咧的讲着:“不碍事，端上来就是。”
    小将得到了允许立刻恭敬的去下面拿托盘端了清粥小菜走了过来，放在了赵凌波的眼前。
    饿到不行的赵凌波直接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让底下所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完全想象不到，这是一个郡主。
    不一会儿的功夫，赵凌波擦了擦嘴，示意小将把托盘端下去，等到小将端下去的时候，睁眼一看，盘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赵凌波的食量也是大的让人害怕，而她却不以为然，满意的喝了口热茶，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很是开心。
    吃饱喝足，是时候做正事了，突然想到昨夜安排那个小将去王府，不知是否回来了。
    赵凌波左顾右盼了一下，嘴上讲着:“不知昨日的小将是否回来了？”
    听到了赵凌波呼唤自己，小将立刻赶了过来，跪在地上讲着:“回郡主，属下已经安全到达，王爷也把银子让属下拉了回来，不知郡主是否去清点一下！”
    赵凌波一直坚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这些银子就是为了自己撑场面的，也是为了让可以信服自己。
    直接就挥了挥手，大气的讲着:“不必了。”
    然后接下来就准备讲述一下正事了，不要让他们觉得冬天就没有事情可做其实不是这样的。
    就在赵凌波刚要开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这个人赵凌波在熟悉不过了，就是自己的贴身丫头含芳。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属实让赵凌波觉得太过于热情了，满打满算她们才分开一天的时间，哪里就这么夸张了。
    赵凌波拨开了含芳得手，吃惊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她在信里明明清楚的写着不让任何人过来，不曾想这个跟屁虫还是来了，这样不就让陆离更加的怀疑了。
    含芳却嘟着嘴，一脸不愿意的说:“郡主每次都是抛下我一个人到这里玩耍，真是不够意思。”
    这一顿埋怨，让赵凌波不得已住了嘴，只好哄着她:“好啦，你在这也行，但是可不要过几天就觉得这里没意思了。”
    “放心吧郡主，含芳一定会好好呆着的。”含芳拍着胸脯讲着。
    赵凌波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继续完成刚才没说完的话题，为了彻底能改化这帮土匪，还需要每天的熏陶，这是一个日积月累的事情。
    在努力爬山的两个人终于看到了希望，眼看着就要到山顶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见了一面

    皇天不负有心人，陆离和富贵看到了一个洞穴，隐约的听到了有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下意识的陆离就反应了过来，这个声音就是赵凌波的。
    还没等缓过气来，陆离就一鼓作气的跑到了旁边的石头后面，靠着聚拢声音的优势，听的是一清二楚。
    富贵虽然不知道陆离要做些什么，只是跟在他后面准没有错，于是也在旁边安静的陪着。
    就这样，陆离认真的听了一会儿，没想到赵凌波成为了土匪大当家的事情竟然是真的，不过她吩咐的事情都是有关于他们的调整，也就是自力更生。
    这可比自己剿匪引发的杀戮更加的有用，让陆离惊讶的是，一个女儿家竟然可以有这么大的号召力，难能可贵的是那些汉子也肯听从与她。
    陆离欣慰的点了点头，不知道赵凌波还有什么样的惊喜是自己不曾发现的。
    此时富贵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送进了陆离的耳朵里:“皇子，我们要进去找一下郡主吗？”
    原本陆离就打算去找赵凌波问个清楚，现在看来，还是等等为好，要是直接冲了进去，只会更加的尴尬，起不到任何作用。
    突然在陆离的心里有个打算，不用一兵一卒，还能让赵凌波老实的回到王府，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陆离忍不住的上扬了自己的嘴角，邪魅的笑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在把守，也就挺直了腰板，洒脱的讲着:“我们打道回府。”
    跟在后面的富贵一脸茫然，好不容易爬了上来，一句话都没有讲就直接回去了，这五皇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不过他就是一个随从，主子的想法自己也不是很懂，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陆离的身后，让他有些奇怪的是，相比之下，陆离的心情倒是不错。
    两个人就这样忙忙碌碌的下了山，回到了府里，经历了这么一趟，确实给他们冻的不行，山上的寒冷程度，真的是预估不了的事情。
    回到府里的陆离跟富贵直接回到了房间里，坐在锅炉的旁边暖着手，衣服也换了一套，总算是感觉到没有那么冷了。
    听闻陆离提前回来了，秋月可要好好的表现一下，连忙赶去厨房烧了一些热水，随后就端着朝陆离的房间走了过去。
    来到了门前，秋月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缓缓的敲了敲门，听到了敲门的声音，陆离想都没想直接讲了一句:“进来吧。”
    起初他还以为是拖人从醉仙楼买的糕点到了，在外面折腾了这么久，属实没有尝过糕点了，别说还真有点馋了，可能是跟赵凌波呆的时间久了的缘故，自己也变得馋嘴了起来。
    可是当门推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陆离最不想见的人，只见秋月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嘴上还关心的讲着:“皇子和富贵出去一天冻坏了吧，赶紧用热手帕擦一擦手，缓解一下。”
    语毕就看到秋月把水盆放在了架子上，用热水浸了浸帕子，随后拧干水拿着递到了皇子和富贵的面前。
    都已经这样了，陆离也不好拒绝，只好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然后递给了秋月。
    富贵见陆离都接过来了，自己也照着他的样子，用完也递给了秋月。
    秋月没有说话，只是温柔的接了过来，端着水盆行了礼转身离开了房门，还细心的把房门关上了。
    这一系列的操作让陆离觉得秋月仿佛好像换了个人一般，有些不太适应，待秋月彻底走远以后，富贵小声的在陆离身边说了一嘴:“皇子，秋月姑娘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成了这幅模样？”
    陆离摇了摇头，不过能让她想通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枉费之前秋月所受的刑法，以后日子就这样的过下去，待她的年纪稍稍大一点，就给她寻个不错的人家，一辈子相夫教子，家庭幸福美满，也是一段佳话。
    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些儿女情长，而是重要的国事，剿匪的事情还没等陆离落实，赵凌波就已经完美的解决了。
    相信陆瑾那边也不会再有什么行动了，只是那个之前陷害赵凌波的臣子，不能白白让他占了便宜，不管怎么样都要吓他一吓。
    陆离想到了一个办法，立刻挥了挥手:“我们先不用理会秋月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你去府上把符文柏大人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富贵一向不是个多嘴的人，知道陆离什么事情都算计的非常精妙，所以只是拱了拱手:“卑职遵命。”
    就直接转身拿着自己的宝剑推开门走了出去，陆离看着外面白花花的世界，嘴里喝着热乎乎的茶水，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个微笑，眼看着好戏就要开始了。
    折腾了一天的宫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林婉儿醒了以后，一直虚弱无力的靠在床头，皇上陪伴在旁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
    只见林婉儿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慌张的抓着皇上的手，试探着说出了口:“皇上，臣妾的孩子？”
    她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俗话说母子连心，现在她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孩子的温度，林婉儿不想承认孩子没了的事实，却还是不死心的问着皇上。
    那无助的眼神看着皇上，让皇上心里难受至极，想替她分担一些痛苦，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长痛不如短痛，皇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紧紧的握着林婉儿的手，宽慰着她:“放心，我们日后还会有孩子的，爱妃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万万不可再出现任何闪失。”
    知道了真相的林婉儿，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悲伤的趴在皇上的怀里哭了出来，声音都有些略带沙哑，本来就气虚衰弱，这么一激动，身体就更糟糕了一些。
    皇上都被带的眼眶红了起来，只是他是一国之君，绝对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身份，所以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拍打着林婉儿的后背，耐心的哄着她。
    过了许久，林婉儿哭泣的声音终于小了许多，略带哽咽的讲着:“到底是何人所为？”
    林婉儿的眼神异常的凶狠，丧子之痛，不共戴天，她一定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儿报仇。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丧子之痛

    皇上迟疑了一下，脑子里在思考，是否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她，但是现在并没有证据，让林婉儿知道岂不是要闹上了天。
    那这样的话后宫可就不得安宁了，况且让林婉儿知道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让她的身体更加虚弱。
    最后皇上还是选择了隐瞒，只是大概的提了一句:“是一个叫花红的宫女，朕已经让人把她送进了慎行司。”
    这个结果让林婉儿更加的不可置信，转过头无奈的看着皇上:“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皇上，其中必定有未知的隐情，还请皇上替臣妾做主啊。”
    皇上知道这简单的理由是骗不过林婉儿的，于是点了点头，温柔的扶着她，安抚着她的情绪，嘴上连连答应着:“爱妃放心，朕一定会替你查明真相，不过你也要答应朕，好好养身体，可以吗？”
    林婉儿只好勉强的点了点头，知道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于是直接从皇上的怀里挣脱了出来，默默的钻回到被子里。
    随后侧身的转了过去，冷冷的讲着:“臣妾累了，想要睡了，还请皇上成全。”
    这摆明就是撵皇上离开，在场的所有下人都屏住了呼吸，吓得连大气都不敢说一句。
    旁边的喜儿更是把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不知道自家的主子怎么敢这样的态度去跟天子说话，真是不想活了。
    皇上也知道，林婉儿刚刚失去孩子，心情不好去是自然的，闹点小脾气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
    紧接着皇上叹了口气，无奈的讲了一句:“那爱妃就好好休息，朕明天再来看你。”
    林婉儿不再言语，只是闭着眼睛装作睡着了一般。
    皇上也不再自讨无趣，直接站起身来，正当要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叮嘱着旁边的喜儿:“喜儿，咱好好伺候你们家主子，尤其是饮食方面，千万要慎重。”
    “是，皇上，奴婢遵命。”喜儿立刻回应着。
    听到了皇上还是在意自家娘娘的，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皇上见没有什么事情了，就甩了一下袖子，背着手离开了寝宫。
    “奴婢恭送皇上。”所有宫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直到皇上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以后，喜儿他们才敢站起来，喜儿知道林婉儿的情绪一定很糟糕，于是板着脸讲着:“其余人都下去吧，我一人在这里就好。”
    “是。”宫人们生怕惹祸上身，一个个都乖巧的退了出去。
    偌大的寝宫里只剩下了喜儿和林婉儿两个人，喜儿缓缓的走到了林婉儿的旁边，轻声的唤了一句:“娘娘，您还好吗？”
    林婉儿把喜儿当做亲妹妹一般，这么一问，林婉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掀开了被子，抱着喜儿发泄着自己的委屈。
    喜儿没有说话，只是贴心的把被子披在了林婉儿的身上，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此时的富贵已经把符大人请到了五皇子府，符文柏一路上都忧心忡忡的，不知道陆离又要出什么点子来折磨自己。
    还是说剿匪的任务有了进展，一路上都在猜测，终于算是到了地方。
    符文柏在富贵的带领下来到了陆离的房间，只见陆离悠哉的坐在屋子里喝着茶，很是悠闲。
    会察言观色的符文柏看到陆离的心情还算不错，稍微的放心了一些，直接拱了拱手:“微臣拜见五皇子，皇子安好。”
    陆离听到了声音，直接指着旁边的座位:“不必拘礼，符大人请坐。”
    符文柏听话的坐在了旁边，身体却是抖动着的，不知道陆离究竟是要做些什么，毕竟陆离这个笑面虎，他是见识过的，十分铭刻。
    看到符文柏颤抖的手，陆离也不打算逗他了，直接进入了主题，一本正经的讲着:“符大人，剿匪有了进度，不过他们需要有人跟他们进行谈判，我觉得这个工作适合你，您看如何？”
    谈判这件事情他还是得心应手的，要是完成了这件事情，从此以后自己也算是能过上消停的日子了，要不然心里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寝食难安。
    符文柏听了陆离的话，急忙的询问着:“不知五皇子要微臣谈判的是什么？”
    早就听闻土匪从最近的富贵乡劫来了一批古董，陆离早就蓄谋已久，正好让他协商而来，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陆离为难的用手指敲打着桌子，勉为其难的表情说了出来自己的目的:“符大人，可能这次的任务有些艰巨，还望大人一定要尽力而为。”
    “那是自然。”符文柏没有犹豫直接恭敬的回答着。
    心里却吓得要死，就知道陆离没那么好心，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事情用来折磨自己，看来符文柏对自己的认知还是非常正确的。
    既然符文柏爽快的应了下来，陆离也就不拖泥带水了，爽快的讲着他要完成的事情:“符大人，这一次主要是派您上山去谈一批古董的问题。”
    “古董？”符文柏还没等陆离说完就发出了疑问。
    不是去山上让土匪投降吗？怎么转头就变成去谈古董的事情，管土匪手里要东西，那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就知道陆离不安好心，可不曾想竟然是个大麻烦，这可是愁苦了符文柏，整个人都快要哭出来了。
    眼看着符文柏红了眼眶，陆离赶紧解释着:“符大人，您先别急，听我细细道来，就是土匪他们曾经在富贵乡打劫过一批古董，这些古董跟绥远城那边有着巨大的关系，您这次谈判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交出古董，然后金盆洗手，我们官服对他们过往不究。”
    幸亏陆离抓紧的解释清楚，这要是真让符文柏哭了出来，可怎么是好，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五皇子府是个吃人的地方。
    符文柏听了陆离的解释，才算是缓了口气，至少不是不平等条约，还算是有点良心，谈一谈也是可靠的。
    过往不究这个权利也是让人比较心动的了，手里有了筹码，他就敢去试上一试，重新找回自信的符文柏认真的讲着:“老夫愿意试上一试。”

 第四百一十六章 进行谈判

    “那就好，今天天色已晚，大人回去歇息，明日我便差人送您上山谈判。”陆离把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十分周全。
    就当符文柏要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嘴:“那个五皇子，老夫问一下，这次谈判没有性命危险把？”
    陆离被他这个贪生怕死的劲逗乐了，但是碍于符文柏年事已高，不好太过于失礼，只能把情绪憋了回去，面上依旧十分镇定。
    温柔的看着符文柏，斩钉截铁的说:“大人您就放心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都是千百年留下的规矩，他们土匪本就是江湖中人，最重视的就是规矩了。”
    这么一说，符文柏就放心了下来，拱了手恭敬的说:“那老臣告退。”紧接着就被家丁带出了五皇子府。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明天的好戏上演了。
    只是富贵还是不理解陆离为何这样做，再说了赵凌波还在山上当着大当家，这要是让符文柏发现了，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状，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说不定整个清河王府都要收到连累。
    富贵想了半天，还是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陆离:“五皇子，那郡主那边用不用送去什么小道消息，让她做一手准备？”
    陆离摆了摆手，果断的说了出来:“不必了，一个符文柏她还是应付的来，就看这个女人怎么捉弄他就是了。”
    原来一切都在陆离的计划之中，富贵也就不瞎操心了，悠闲地坐在房间里，看着大雪纷飞。
    另一边的赵凌波还在洞穴中长篇大论，就是为了能让那些冥顽不灵的山贼们彻底洗脑，要不然自己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终于经过了小半天慷慨的描述，已经收获了所有人的忠心，讲的赵凌波口干舌燥，甚至嗓子都有些哑了起来。
    最后实在是没力气了，直接坐了下来，沙哑着嗓子小声的跟含芳讲着:“快给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是，郡主。”从小跟在赵凌波身边的她，自然听的懂她的意思，即使声音很小。
    不一会儿，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就递到了赵凌波的面前，看到水就仿佛看到了生命，赵凌波顾不上茶水到底有多烫，直接喝了下去，感觉瞬间活了过来，只是舌头有点疼而已。
    贪图一时的舒服，殊不知接下来的几天，赵凌波说话都费劲，舌头肿到她彻底崩溃。
    结束了长篇大论以后，逍遥子还是不明白赵凌波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管是否被骂，直接说了出来:“郡主，说了半天，那我们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关键这大冬天地也不能种，果子也摘不了，漫山遍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们不下山当土匪，现在盖房子还不方便，实在是想不出他们大冬天还能做点什么了。
    赵凌波根本也没打算让他们冬天做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理直气壮的说了出来:“这个冬天，你们就在山上待着就是，有钱，有粮，有兄弟，不是最舒服的事情吗？”
    大家听了纷纷开心的嚷了起来，这就是他们原本计划的事情，还以为赵凌波来了以后，让他们的希望落空了，没想到比之前的待遇更好了一些。
    看到自己这么受爱戴，赵凌波心里激动坏了，让他们停止了喧哗的声音，自己开了口:“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去忙自己的事情，打牌，聊天都随你们。”
    总算是开完了会议，大家手舞足蹈的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赵凌波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总觉得自己浑身都疼。
    所有人都散了以后，洞穴中就只剩下了几个值班的小将，还有含芳他们两个人，赵凌波也就不板着自己，摇了摇头，晃了晃胳膊，还示意了一下含芳:“快来给我捏捏肩，疼死我了。”
    含芳自然不会拒绝，用着最适宜的力度去伺候着赵凌波，让她觉得有个从小长大的女使，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毕竟自己的喜好，这个人都懂，两个人一直都是坦诚相见，自然是忠心不二的。
    边揉边讲:“郡主，您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啊？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把。”
    赵凌波倒是还没有想这个问题，只是一想到那天看到陆离和那个公主喜笑颜开的样子心里就格外的难受，还不如在山里眼不见心不烦。
    其实赵凌波一直想开口问一问陆离到底有没有找自己，只是碍于面子，迟迟没有开口。
    含芳怎会不知赵凌波心里所想，那天赵凌波失踪以后，含芳见到了陆离着急的样子，还听说，那一晚，他足足找了八个时辰，没有停过，也许五皇子对于那个公主，就只是朋友的感觉罢了。
    见到自家郡主在这里也并不是非常开心，于是含芳还是讲了出来:“郡主，你消失的那天，奴婢急坏了，就直接去五皇子府，找了五皇子帮忙找您。”
    正好含芳提了这件事，自己也可以顺理成章的问上一句:“他怎么做的？”
    明明心里迫切的想知道，但是口中的语气却异常的淡定。
    真是不知道，那所谓的面子到底值多少钱，让她这样对待自己，但是含芳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他们还是主仆关系。
    就只好问什么答什么，含芳如实的回答着:“五皇子急坏了，深夜去宫里惊动了御林军，在京城里挨家挨户的找您，足足八个时辰，连口水都没喝。”
    讲到这里，赵凌波心软了，她想像的到那个画面，陆离心里还是有自己，此时的她在心里有一丝丝的觉得是否自己太过任性，他们也许就是普通的关系。
    脑子里陷入了纠结，疼的要死，索性就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含芳也不再开口，静静地在一旁陪着赵凌波。
    启祥宫。
    自从安排花红做了那件事情以后，贤妃整个人都精神恍惚的，坐在寝宫里尝尝发呆。
    就连一直陪在身边的明月都感觉到了贤妃的不正常，明月端着糕点向贤妃缓缓走来，轻轻的把糕点放到了她的旁边，怕吓到贤妃，于是用最小的声音讲了一句:“娘娘，用些点心把，小厨房里刚蒸出来的牛乳糕，很是香甜。”
    可是贤妃依旧在那里发着呆，不增理会明月。

 第四百一十七章 无法挣扎

    说了半天的话贤妃还是没有理会，只是拄着头傻傻的在一旁发呆，把牛乳糕放在桌子上的明月，瞬间察觉到了贤妃的不对劲，一联想到昨日得知林婉儿怀孕，在心里清楚的知道，事情严重了。
    立刻支走了旁边的所有宫女，脸色冷漠了起来，询问着贤妃：“娘娘，您跟奴婢说实话，是不是去派人害了林婉儿肚子里的孩子？”
    贤妃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听到了明月问到了这样敏锐的话题，立刻逃避明月的眼神，慌张的狡辩着：“没，没有，本宫为何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娘娘，您现在跟奴婢讲，或许还可以躲过一劫，不然东窗事发，就算是太后都回天乏力了啊。”明月直接跪了下来，苦口婆心的劝着贤妃。
    贤妃一想就知道了实情的严重性，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就像是个犯错的孩子一般，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不再言语。
    得知了自己才想是对的，明月瞬间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贤妃竟然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慌张也不是个办法，明月用着自己天生沉稳的性格，在一旁冷静的分析着：“娘娘，您是如何做的？用的何人？”
    这是唯一能让贤妃自信的事情，听到这里，贤妃感觉还有希望，认真的讲述着自己谋害林婉儿的经过，经过了一番诉说，明月也算是听了个大概。
    用一家人的性命威胁，倒也是一个好办法，只是就怕皇上不给这个花红一个了断，万一要是她熬不住刑法，到时候他们可是要株连九族。
    明月在一旁安静了片刻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站起身来，冲着贤妃冷漠的讲了一句：“娘娘先吃点小点心休息一下吧，奴婢出去办点事情。”
    这么多年，贤妃一直都是靠明月的帮衬才坐到今天的位置上的，这次也不例外，还是要靠明月收拾残局，在这个大皇宫里，明月也算是斗智斗勇了半辈子，也有一点力不从心了。
    贤妃知道明月又要去办事了，心里难免有些愧疚，自己又搞了麻烦出来，只是因为嫉妒，想让那个贱人吃点苦头，谁知恶魔降临，却酿成了现在的悲剧。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关心了一嘴：“一切小心。”
    “放心吧，娘娘，奴婢告退。”明月抱着庆幸的心态离开了，这一次她有预感，恐怕真的要功亏一篑了。
    要想让事情永远不被人发现，那就必须让那个宫女死，要知道，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明月穿着夜行衣行走着，避开了所有人来到了目的地，也就是慎刑司。
    这里的人不分昼夜的在干活而有的人则是在严刑拷打，很显然花红就是那一列里面的，明月悄悄的走了进去，用手指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耐心的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那个花红的身影，最可怕的是没有听到任何一个声音。
    正当明月发出心里疑问的时候，一帮官兵把明月围了起来，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中计了，可是在皇宫内，想要逃走是何等难得事情，她这个时候只能放手一搏，跟着侍卫做着博弈，动用了武力。
    奈何还是溃不成军，明月败下阵来，跪在了地上，她知道，这一天终归是来了，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老王爷的恩情，她算是还完了。
    就这样，明月被捆绑着带到了御书房，皇上正在挑灯夜战的批阅奏折，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直到把明月押到了凌霄宝殿上跪了下来，才放下了手里的奏折。
    抬起头一看，竟然是贤妃身边的人，自己忍不住的冷哼了一声，皇上以前只认为，贤妃只是妒忌心强了一些，但是人并不是一个坏人，现在这么一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皇上站起身来，在邹公公的搀扶下走到了明月的面前，冷漠的开了口：“你为何要如此做？贤妃指使你的吗？”
    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明月知道自己就算是说破了天也不可能洗脱罪名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贤妃摘干净。
    于是明月一脸不服输的劲，冷冰冰的开了口：“不是，是奴婢一人所为。”
    “哦？不要以为你这样说，贤妃就能没有罪名，你要知道你是她宫里的人，自然都脱不了干系。”皇上威逼利诱的讲了出来。
    要知道林婉儿可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儿，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忽然之间就被谋害了，换做是谁都承担不了这样的大起大落。
    明月依旧不肯松口，咬紧了牙关的讲着：“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贤妃娘娘还有身孕，请皇上明鉴。”
    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保护着贤妃，这样的主仆情谊，可能换做是别人，皇上一定会感动，不过是他们两个，皇上现在只有恨意。
    一时间，皇上发觉审讯无果，还是稍作歇息吧，反正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她挥了挥手，冷漠的叫来了手下的人：“把明月押进刑部大牢，来日再审，一定严加看管，不然让你们都跟着一起赔命。”
    话已经点到为止，说话的语气都坚韧无比，剩下的事情就靠他们自己去领悟了。
    事情进展的差不多了，眼看着真相就要水落石出了，自己也该去看看长春宫那边怎么样了，于是皇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带着邹公公离开了御书房，前往林婉儿的住所。
    一夜过去。
    陆离这一夜睡得十分舒服，可能是因为前一天爬山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睡得很死，一早起来神清气爽，接下来就是等着好戏上演的时候了。
    此时秋月也敲了敲门，小声的讲着：“皇子醒了吗？”
    一听是秋月的声音，陆离也不好太拒绝她，只好随意的应了一句：“醒了。”
    紧接着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秋月缓缓的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脸上都是温柔的神情，这几日不见赵凌波的身影，她就知道是他们之间有了误会，这个时机正好是自己挑拨离间的机会，万万不可浪费了才是。
    看着秋月把水盆放在了架子上，刚要拿着帕子的时候，就被陆离制止了，温柔的讲着：“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忙你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冬至来了

    随后秋月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没有说什么，陆离也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过现在看来，秋月也确实是改变了许多。
    自己的态度也确实是太不友好了，可惜没有办法，实在是怕秋月再次恃宠而骄，到时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就在陆离洗漱的时候，富贵也走了进来，捂着自己的耳朵，搓着小手放在了火炉上面烤着火，一边烤火还一边感叹着讲：“外面真是太冷了，差点把我耳朵冻下来。”
    这个形容可是把陆离逗坏了，他吧帕子放在了架子上，乐呵呵的走了过来，到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调侃着富贵：“至于吗？怎么突然间天气就变得如此寒冷了起来，一定是你夸大其词了。”
    随后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富贵一脸无辜的看着陆离，认真的眼神诚恳的告诉他：“真的，皇子，不信您出去走一走就是了。”
    “走就走，今天带你去吃吃早点摊子，已经许久没吃到了，还有些想念至极。”
    这么一说，就把陆离的馋虫勾引了出来，立刻就带着富贵离开了王府，来到了街上。
    走在街上的时候，陆离把手放进了袖子里，感慨的讲着：“你别说，今日确实有些不同，有些格外的冷了起来。”
    “是吧，我说您还不信呢。”富贵总算是为自己证言了，那骄傲的小表情，真是出奇的可爱，要是赵凌波在旁边，一定是笑的前仰后合。
    两个人来到了一个早餐铺子坐了下来，富贵按照老规矩，唤着铺子老板讲着：“两碗小馄饨，一盘酱牛肉，谢谢老板。”
    “好嘞，稍等，马上就好。”只听到老板那边传来了回应的声音。
    这熟悉的声音，到让另一桌的客人听到了，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抬起头一看，果然是陆离他们两个。
    于是女子端着自己的小馄饨就来到了陆离旁边的板凳上坐了下来，就听到了富贵惊讶的讲了一句：“夏柳公主，您怎么在这啊？”
    夏柳直接回应着：“这不是听闻京城里到处都是美食，恰逢今日起的早了一些，就出来逛逛，顺便尝尝中原的早点，到底是什么样的，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一听到夏柳夸奖中原的美食，富贵忙着附和着：“那是自然，这铺子看着虽然小了一些，但是确实别有滋味。”
    旁边的陆离自始至终未尝言语过一句，面部也没有任何表情，夏柳还以为陆离生病了，关心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陆离听到了夏柳关心，出于礼貌才冷冷的回答了一句：“没。”
    原来陆离经过了上次的教训以后，可不敢跟任何一个女孩子笑着聊天，生怕哪里又蹦出赵凌波的一个眼线，到时候真的是有理都说不清了，他才不想惹上这个麻烦。
    恰巧这个时候，老板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放在了他们的面前，大家也就顺理成章的避开了上一个话题，谁都没有说话的低着头吃起了小馄饨。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馄饨和酱牛肉都一扫而空，喝完了热汤的富贵满意的感慨着：“真是人间美味啊。”
    “就是就是。”夏柳也跟着附和了一嘴。
    这让陆离忍不住的联想了一下，这个夏柳倒是跟富贵很是合得来啊，要不是尊卑有别，他一定要当这个媒人，只不过地位悬殊太大，还是不要动了这样的心思才是。
    再说了，富贵心里貌似早就有了意中人，不是别人，而是赵凌波身边的含香，这要是成了，那岂不是好事成双。
    三个人放下碗筷的时候，就听到了隔壁桌子的人在讨论天气寒冷的原因。
    其中有个人是这么讲的：“这天气，真的是瞬间就冷的出奇，让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家小丫头都忽然间就感冒了。”
    另外的一个人却不以为然的笑了出来，乐呵呵的说着：“这有什么出奇的，每年冬至都是如此，晚上还要回家吃饺子呢。”
    “对对对，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去市场割点肉，给我们家的丫头解解馋。”
    两个人热火朝天的聊着，经过了这么一提点，陆离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哟，瞧我这记性，我怎么把冬至还给忘记了呢？”
    旁边的夏柳很是不解，在西域那边从来都不过节气的，就冒昧的问了一嘴：“冬至是什么节日吗？”
    知道赵凌波的原因，陆离也不方便开口解释太多，于是推了一下富贵的胳膊，富贵立刻心领神会，面带微笑的解释着：“冬至就是一个节气，老百姓们习惯于在这一天吃饺子，听他们说，这样就不会冻掉耳朵了。”
    “这么有意思吗？那我今天晚上可要吃饺子尝一尝。”夏柳打趣的说。
    陆离也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于是就站起身来，随便的编了一个借口：“公主，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失陪了。”
    夏柳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点了点头，识趣的讲着：“皇子去忙就是，夏柳一人逛逛就好。”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陆离点了点头，就带着富贵离开了这里，往自己的府里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的时候，富贵还问了一嘴：“皇子，您这样冷的态度，会不会对人家公主不太友好？”
    陆离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冷漠的回了一句：“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下次要是再聊的投入一些，恐怕尼姑庵就要多了一个人了。”
    富贵自然知道陆离说的是谁，没忍住的捂着嘴笑了一下，也不再敢说些什么。
    陆离呵斥了一句：“笑什么，赶紧回去，不然真要冻掉耳朵了。”
    另一边的符文柏也准备启程了，一切准备就绪，派来护送他的人早早的就在门外等候了，符文柏特意多穿了一些，要不然说他鸡贼，果然没有说错。
    就这样，符文柏上了马车，被一路护送的出了城，来到了山脚下，侍卫恭敬的讲着：“符大人，马车只能走到这里了，剩下的就要靠您步行了。”
    符文柏识趣的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望着那巍峨耸立的高山，心里颤抖了一下，又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只能硬着头皮去上山了，不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第四百一十九章 谈判失败

    谁让当初自己听信了陆瑾的谣言跟他一起合伙谋害赵凌波他们，现在造成了今日这样的局面也是报应。
    想到了这里符文柏又叹了口气，继续往山上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符文柏终于爬到了山顶，此时的他已经上不来气了，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歇息了好半天。
    过了一会儿，小声的跟旁边的人说：“快去通报一下，说是我奉旨过来谈判的。”
    紧接着符文柏的随从就走到了洞穴的门口，就被守卫给拦了下来，大声的呵斥：“来者何人？这里岂是你们能随意擅闯的地方。”
    看到了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怒气汹汹的样子，随从立刻陪着笑拱了拱手：“各位爷，我们家符大人是奉皇上的旨意过来跟你们大当家的来谈判的，不知可否通报一声？”
    “谈判？”只听到守卫的小将疑惑的问了出来，他们怎么没有听说赵凌波要跟官府的人谈判什么。
    瞬间还是感觉他们不怀好意，拿起了自己的武器，重新的审问了一嘴：“你们到底是何用意，不然就不要怪我们不手下留情了。”
    这一出属实是把随从吓坏了，连忙摆了摆手，求饶的语气讲着：“两位大爷，我们大人是真的诚心诚意来谈判的，还请两位大爷通融一下。”
    随后就给门外的两个人一人递上了一两银子，算是贿赂金，果然拿钱就是好办事，两个小将看他们也不像来打仗的，索性收了银两就去通报一声。
    其中的一个人给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眼神，那个人就走了进去，就留下了一个小将继续看守着门外的这些人，时刻的观察他们一举一动。
    看到了有人进去通报，随从也就放心了下来，连连道谢：“谢谢大爷的通融，谢谢。”
    知道已经有人去通报了，随从来到了符文柏的旁边讲述着：“大人，事情已经打点完了，估计一会儿我们就能进去了。”
    “知道了。”符文柏因为过于劳累，所以回答的声音都虚弱到不行。
    可是符文柏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谈判到底能否成功，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再爬两次这么抖的上路，那岂不是要把他这把老骨头的命。
    小将直接走了进来，就看到赵凌波在洞穴中悠闲的吃着早餐，看到了小将慌张的样子，含芳首先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不在外看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姑娘果然聪慧，不愧是郡主身边的红人，确实是有一件事情，门外来了一个自称符大人的人，说是来找大当家的谈判事情，不知可否让他进来？”小将如实的回报着。
    一听到符大人，赵凌波的心里起了嘀咕，仔细的琢磨了一下：“符大人？莫不是符文柏，他来做什么？”
    “这小的就无从可知了，只听他们讲是来谈判的。”
    赵凌波点了点头，心想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在这里，不然回去又是一段血雨腥风。
    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赵凌波看到了旁边的逍遥子：“逍遥子，绝对不能让那个大人发现我的存在，还需要您替我见一见他。”
    逍遥子一脸茫然的看着赵凌波摊了摊手：“郡主，在下也没有经验啊，如何去谈？”
    赵凌波叮嘱的说：“你放心，就是让你做做样子，到时候决定还是问我就好。”
    “那行，郡主您放心吧。”逍遥子拍着自己的胸口打着包票。
    对于这样的事情，赵凌波还是比较放心逍遥子的，于是就站起身来，跟着含芳退到了后面，但是他们说的话，自己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所有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逍遥子也重新的坐到了最中心的位置上，吩咐着手下的手下：“去把那个什么大人的请进来把。”
    “是，二当家的。”小将听从命令的抱了抱拳，拿着凶器往洞外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大声的喊了一声：“你们进去吧，我们二当家的有请。”
    听到了可以进去，符文柏的脸上还是非常开心的，至少没有被拦在门外，也算是成功了一小步，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了进去，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是二当家的，也不知道这个人说了算不算，要是不算，岂不是白来了？
    到了洞穴之内，符文柏四处的看了看，果真让他大开眼界，没想到这样的山洞还有一番让人惊艳的景象。
    正当他好奇的时候，被一个声音拉回了现实：“不知符大人这次来是所谓何事啊？”
    他们做土匪的自然不喜欢拐弯抹角，索性逍遥子直接奔入了主题，只是这样直接的性子，让符文柏这个老油条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迟疑了半天，才面露微笑的讲着：“老夫这次前来，是想跟你们做个交易，不知道少侠可有兴趣？”
    逍遥子笑了一下，看了看旁边的兄弟：“交易？还没有听说哪家哪户敢跟土匪做交易的，不妨说来听听，看看我们是否有兴趣？”
    符文柏知道自己是处于下风，不过他还是可以平静的去应对。
    索性也不讲那么多废话，直接摊牌了，说明了自己交易的条件：“老身这次前来，主要是听闻少侠手下有一批古董，不知可否充公，只要你们金盆洗手，上面保证对你们之前做的事情既往不咎，您看如何？”
    这样的条件对他们土匪来说简直就是不平等条约，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是那批古董。
    这让在后面的赵凌波听到了，心里竟然有点惊讶，她怎么不知还有古董一事，莫非这次符文柏前来就是陆离从中作梗，就是为了提醒她，土匪手里还有一批古董，可能里面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面对着这样的谈判，逍遥子一时间也不好下决断，毕竟现在是赵凌波当家，仔细的想了一下：“符大人，这次我们大当家的不在家，等到他回来我们商议一下，再给你捎信，那你看行吗？”
    符文柏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的点了头：“那老夫就告退了，还请少侠一定在大当家的面前替老身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来人，送客。”逍遥子笑着应付了一句，说着过场话，就让人把符文柏送了出去。

 第四百二十章 发现秘密

    等到符文柏他们出去了彻底离开以后，赵凌波缓缓的从后面走了过来，重新的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让逍遥子满头大汗，不知这个郡主究竟又发什么古怪的脾气，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郡主有何疑虑？”
    过了一会儿，赵凌波缓缓开口：“刚才从符大人的嘴里听闻我们这里还有一批古董，究竟是怎么回事？”
    让赵凌波心情不悦的原因就是逍遥子他们对自己竟然还有隐瞒，她从绥远城回来的时候，跟他们途经富贵乡，就知道那个地方是卧虎藏龙的地方，一定不简单。
    只是这四个兄弟没有告诉他们太多那里的事情，也曾派人去调查了一番，但是无果，一直以来都是赵凌波的心病，这次又偶然的发现了洞穴中竟然有富贵乡打劫来的古董，让她更加的好奇了起来。
    确实，这批古董也有不少人惦记，自从打劫回来以后，逍遥子就命人把它们埋在了地窖里，从不示人，就是怕有人图谋不轨，到时候真是后悔莫及。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索性就直接坦白的讲出来，反正现在大当家的是赵凌波，外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跟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逍遥子给了自己手下一个眼神，示意他去派人把古董拿出来，自己则详细的跟赵凌波解释一番：“郡主消气，听我细细道来。”
    赵凌波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知道这事情有一定的严重性，于是点了点头，不再言语，静静的听逍遥子讲述这一切的经过。
    就这样，逍遥子陷入了回忆里。
    “那时候我刚刚上任，就听闻上面的人让大家去富贵乡打劫一批古董，可以说这一路上真的是惊心动魄，好在有惊无险，小的们都平安归来，也把这些古董带了回来。”逍遥子大概的讲述了一下经过。
    不想解释的过于繁琐，这样会让赵凌波听了心生烦躁。
    赵凌波的心里瞬间产生了好多疑问，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问了出来：“我想问一下，上面的东家是谁，你知道吗？”
    让赵凌波不清楚的就是，指挥土匪上面的人到底是谁，可以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就连那批十分隐秘的古董都可以了如指掌。
    这些还不够，最重要的是，如果这个古董非常重要，为何那人又不直接带走，而是留在了这里，折腾了这么久，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逍遥子哭笑不得，双手摊开无奈的讲着：“我的小姑奶奶，您这是第无数次问小的这个问题了，小的实在是不知，每次都是书信来往，已经两个月有余没有收到他的任何信息了。”
    看着逍遥子的样子不像在说谎，赵凌波也只好勉强从嘴角挤出一抹微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尴尬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最近记性有些不好。”
    “郡主客气了。”逍遥子拱了拱手。
    这个时候，小将带领着兄弟们把古董也都搬了回来，看着各式各样的花瓶字画，让赵凌波都惊讶的张开了嘴。
    她本以为是一些普通的瓶瓶罐罐，没想到还有一些文人字画，就算是跟宫里比也有之而无不及，真的是让她眼前一亮。
    在含芳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过去，故作镇定的指着这些古董，疑惑的看着逍遥子：“这些莫不都是抢劫来的？”
    “回郡主，正是。”逍遥子不敢隐瞒，直接讲了出来。
    一时间赵凌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要是交到宫里牵扯出来事情就不是小事，边塞那边又不安宁，还是先等到稳定一些的时候再说吧，首先还是要先过个好年。
    思索了一下，这些东西已经让人知道在他们这里肯定会让人惦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暂时放到王府，一般人还是不敢惹她父王的。
    于是赵凌波下了令：“传我口令，让弟兄们把这些古董搬进马车，随后连夜运到清河王府去，这些东西不宜久留，不然我们山上恐怕要出大事情了。”
    听着赵凌波的分析，大家都点了点头，王府势力和钱财都是数一数二的，贪污这些没有必要，既然赵凌波诚心为他们打算，那就听从命令就是。
    只见手下们开始来回搬运古董到了马车上，看到了这些东西有地方处理，逍遥子也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是贪财，可是他更想要命，自己没本事拿的东西他是不肯沾染半分的。
    就这样，一车的古董被小将们护送到了山下，赵凌波愣神的在那里坐着，迟迟没有说出一句话。
    此时的三皇子府里，自然是围坐着一堆蛇鼠小辈，裴绪阳他们夫妇两个自然是参与其中。
    只见陆瑾面露凶相的坐在那里，没好气的呵斥着：“看看你们夫妇俩出的主意，有哪个成功了，这倒好，好处都让陆离领了，我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起初就想离间赵凌波他们两个，谁知道弄巧成拙，一时间，裴绪阳也不知该讲些什么，只好低着头，默默承受着三皇子的谩骂。
    不过在一旁的萧云梦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脑子里却分析着什么，不一会儿，缓缓的从口里讲出：“近日，你们可有赵凌波的消息？”
    “你又想说些什么？”裴绪阳不耐烦的语气讲了出来。
    每次交代萧云梦的事情都弄巧成拙，到最后三皇子都要把气撒到他的身上，还不如安静的一句话不说，至少不会摊上什么事情。
    谁知道，就在气氛一度冰冷的时候，他这个妇人又开了口，裴绪阳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当初怎么就眼瞎，娶了这么一个老婆，真是家门不幸。
    萧云梦听出了裴绪阳的态度是责备的语气，瞬间脸色不悦了起来，她本就出身不错，要不是太后指婚，自己才不会嫁给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当初在林婉儿生辰的时候，萧云梦丢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陆瑾都有些不想听信于这个女人的言语，只是冷静的分析一下，近日确实没有了赵凌波的消息。
    派出去的人回来只是说陆离偶尔会陪夏柳在街上逛逛，但是却一直没有赵凌波的消息，也许是清河王爷怕赵凌波再出意外，拘禁在家也说不准。

 第四百二十一章 乱成一团

    得到了怀疑的萧云梦再次开口像陆瑾陈述着自己的猜想，还拿出了有利的证据：“我在清河王府里还是有一个眼线的，她来回禀我的时候就讲赵凌波已经消失在府里许久了，连膳食也不曾见她出来用过。”
    上次被耍的事情还在眼前，陆瑾再一次认真的质问着萧云梦：“你这次所说可真属实？”
    “妾身不敢妄自推断，确实是赵凌波不再府里。”萧云梦坚定的回应着。
    陆瑾点了点头，背着手在房间里转着圈，心里却在想着，如果赵凌波不在府里，是又去了哪里呢？为何陆离没有一同前往？
    就在他们猜想的时候，小厮慌张的冲进房门，瞬间就跪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确实是下了陆瑾一条。
    火爆脾气的陆瑾毫不留情的踹了小厮一脚，呵斥道：“狗奴才，什么事情如此慌张，吓到本皇子该当何罪？”
    小厮立刻不停的磕着头，嘴里还讲着：“皇子饶命，奴才该死，确实是有要事要禀告皇子。”
    陆瑾一听是大事情，瞬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冷的丢下一句：“说吧，所谓何事？要不是什么大事情，本皇子一定要你好看。”
    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讲了出来，最近这些天，陆瑾就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小厮不敢有任何隐瞒，如实的讲了出来：“刚刚宫里人来报，说是贤妃娘娘出事了，还请三皇子立刻进宫。”
    “什么？额娘怎么会突然间就出事了？”陆瑾瞬间傻掉了，他额娘不是身怀皇嗣，在宫里就算林婉儿都要绕着走，怎么突然间就出事了呢？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宫里的事情问着眼前的奴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自己亲自去看一看为好。
    陆瑾看了看裴绪阳夫妇俩，冷漠的开口：“你们先回府里把，我回宫一趟，有时间再叫你们来商议对策。”
    “是，那微臣告退。”裴绪阳一听放他们走了，心里开心坏了，至少不用在这里看人脸色了。
    于是带着萧云梦快步的离开了三皇子府，没有一点留恋。
    随后陆瑾也备好了马车，走在了回宫的路上，坐在马车上的时候，陆瑾整个人就心神不安，就知道这次的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嘴里还不停的念着：“额娘，你一定要挺过去啊。”
    不一会儿，陆瑾就到了凌霄宝殿，就看到贤妃挺着肚子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旁边还有陆离他们看着好戏，陆瑾认为这次的事情一定跟陆离脱不了关系，对他的恨意又增加了许多。
    陆瑾缓缓的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行了礼：“父皇万安，额娘万安。”
    只听到皇上面无表情，口吻冷漠的应了一句：“你来了，平身吧。”
    “谢父皇，母妃。”随后陆瑾就站了起来，看到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母妃，心里有些难受，忍不住的拱了拱手，询问了一嘴：“父皇，不知母妃犯了何罪，要让她一个身怀六甲的人跪了这么久？”
    谁知道，皇上冷笑了一声，把背着的身体转了过来，坐在了龙椅上，冷哼了一句：“谋害皇子，算不算大罪呢？”
    这让陆瑾瞬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的母妃瞬间就背负上了一个谋害皇子的罪名，宫里暂时有孕的妃子就是他母妃自己，难不成母妃对陆离做了什么，让人抓到了把柄。
    这个时候，陆瑾清晰的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慌张，于是冷静的讲着：“儿臣实在是不知，还望父皇告知详情。”
    “你母妃指使宫女下药，促使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流产，这样的贱人，朕岂能饶她？”皇上气愤的一字一句讲了出来。
    看到贤妃的面容，皇上都憎恶万分，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歹毒。
    旁边的陆离一言不发，他这次前来就是看好戏的，本就没他什么事情，看个笑话就是了，偶尔还可以煽风点火一番，岂不是大快人心。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想到这个贤妃真愚蠢的上了当，实在不知道，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母亲是如何培养出这么一个城府极深的孩子呢？
    如果人性不那么险恶，谁想去抱有那么多算计呢？
    陆瑾立刻替自己的母亲辩解着：“父皇，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母亲，还望父皇明察。”
    这句话讲了出来，让皇上更加的愤怒了起来，还明察，皇上直接甩在地上了一张口供，大声的吼着：“人证物证俱在，就连贤妃身边的女使都想去杀人灭口，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这下子陆瑾彻底傻眼了，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妃竟然真的动了这样的歪心思，傻到去做这么明显的事情，一时之间，陆瑾竟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见陆瑾沉默不语，皇上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直接下了圣旨：“贤妃因妒忌成性，谋害子嗣，本应凌迟处死，奈何怀有龙嗣，就待生下皇子，囚禁于启祥宫，永生不得出宫。”
    “皇上，饶命啊，皇上，臣妾实在是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傻事啊，皇上。”贤妃崩溃的磕着头，想让皇上收回成命。
    现在的皇上最烦的就是哭哭啼啼的声音，吵得他更加的烦躁了起来，直接大声的呵斥着：“来人，把贤妃给朕拖回去，一刻都不想再看到她。”
    “是。”
    侍卫们冲了进来，拖着贤妃准备离开凌霄宝殿，谁知贤妃的肚子因为出来的时候比较着急，没有绑好，直接把枕头掉了下来，所有人当时都看傻了。
    就连贤妃也瞬间没了哭声，知道这次一定是死到临头了，皇上见状，站起身来，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就看到了一个枕头醒目的放在大殿上，反之又看了看贤妃平坦的小腹，皇上瞬间眼睛红肿了起来，青筋暴起。
    旁边的邹公公吓坏了，害怕的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自然是怒火冲天，现在的他简直是恨极了，没有一点留情的余地，直接下令：“贤妃株连九族，立刻执行，不得有误。”
    满门抄斩那自然是带着陆瑾的，瞬间让陆瑾瘫在原地，没想到自己折腾了这么久，竟然葬送在了自己母亲的手里。

 第四百二十二章 株连九族

    邹公公也是从小看着陆瑾长大的，自然有些心里不舍，试探着劝了一句：“皇上，三皇子还是无辜的，可否饶了他一条性命。”
    听了邹公公的劝说，皇上犹豫了一下，自己膝下子嗣本就不多，这件事情在他看来陆瑾真的是一无所知，所以挣扎了半天，才缓缓的讲着：“那就饶了陆瑾一条性命，回自己府里反省三个月，不得出府一步。”
    “谢父皇不杀之恩。”陆瑾立刻磕头谢恩。
    得知自己的孩子没有受到自己的牵连，贤妃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没有任何哭闹，就跟随着侍卫被押进了大牢内，等待着执行砍头。
    母子两个没有任何一句遗言，让陆离的心里都忍不住的难受了起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又让自己没控制住的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不知她当初是怎么忍心抛弃自己离开的。
    事情告一段落，陆瑾也被侍卫押回了府里，整个大殿只有陆离还要皇上两个人了。
    这样的气氛，陆离一时之间不知该讲些什么，只好默默的在一旁安静的陪伴着，一言不发，让皇上自己冷静一下。
    不一会儿，皇上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浑身颤抖的坐在了龙椅上，声音虚弱的讲着：“陆离啊，你这次来所为何事？不是单纯的看这么一场热闹吧。”
    皇上虽然不知道陆离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但是赶来的如此凑巧，那就一定不是巧合，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调查下去了，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属实是让皇上很是寒心。
    陆离恭敬的来到了殿前行了礼：“父皇何出此言，儿臣这次完全因为凑巧，并不知晓会出这样的事情，还望父皇节哀，保重龙体。”
    “无妨，说正事就是。”皇上冷漠的说了一句。
    皇家本就没有真心，就连父子也是一样的，多少人为了他这个宝座争得头破血流，想当年自己不也是残害手足才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谁也没有资格说别人什么，只不过各凭本事罢了。
    既然如此，陆离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主题：“回禀父皇，儿臣想与衡阳郡主一同前往富贵乡一趟，还请父皇批准。”
    “富贵乡？”皇上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个地方是哪里，皇上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更不要提知道此地了，所以满脸都是疑问。
    陆离向皇上详细的解释着：“富贵乡这是个江湖人士聚集之地，人龙混杂，也是调查上一次绥远城之战卧底所在之地，还请父皇恩准。”
    听了解释以后，皇上缓缓的点了头，只是让他不理解的是，为何还要带上衡阳：“那个地方既然人多嘴杂，衡阳去了是否安全？”
    “父皇大可放心，衡阳对于这件事情有一定的了解，让他跟随儿臣在合适不过了。”陆离说出了详情，皇上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只能在一旁点着头应了下来，毕竟这件事情关乎着国家的存亡，不能有一点差错：“那好吧，不过一定要保护衡阳的安全，不然我可跟清河王爷没法啊交代啊。”
    “是，谢父皇成全。”陆离谢了旨意，看着皇上情绪不好，也不方便继续叨扰下去，于是识趣的讲着：“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还望父王保重龙体。”
    “去吧，去吧。”
    就这样，陆离带着富贵快速的逃离了皇宫这个牢笼，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解决了路上的一个绊脚石，这样三个月内，那个陆瑾可折腾不起来了。
    要等他东山再起，少说也要半年的时间，这些日子，赵凌波也算是安全了，没有任何的担忧，他们也好认真的去做一些调查。
    这一路上，陆离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开心的像个孩子，这次去富贵乡哪里是必要要带着赵凌波啊，实际上就是陆离想让赵凌波回来设下的圈套罢了。
    这样赵凌波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他一起做事去了，自己真的是聪明绝顶。
    回去的路上就看到老百姓们惊吓的逃窜着，陆离见势不对，京城之内，天子脚下，怎么还有扰乱秩序之人吗？
    富贵严肃的讲了一句：“皇子，好像是前面发生了什么？”
    陆离瞬间收起了自己的笑容，随后换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容，冰冷的说：“我们过去看看。”
    这一路就看到东跑西窜的路人，嘴里还不停的喊着：“老虎啊，老虎，太吓人了。”
    陆离没有听错，老百姓们说的的确是老虎，那个凶猛野兽只在深山老林里才会出来，怎么在热闹的街道上，还会有这等凶兽出现，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加快了自己获取真相的脚步。
    越过了重重障碍，终于拨开人堆，看到了那个凶兽，也就是百姓们口中的老虎，不过旁边还有一个妙龄少女，那个人就是夏柳。
    陆离立刻走上前去，老虎还以为陆离是攻击对象，随后就是一声怒吼，富贵立刻把陆离拉了过来，担忧的讲着：“皇子，小心。”
    还好富贵反应及时，才没有让老虎的爪子伤到陆离，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把夏柳拉了回来，立刻训斥着旁边的大家伙：“小皮，不许胡闹，知道吗？”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老虎立刻爬了下来，像是受委屈的孩子一样，用爪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安静了下来。
    看到这个场景，陆离睁大了眼睛，这个夏柳到底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夏柳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原来那个人是陆离啊，于是带着小老虎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旁边自然是围了一群不怕死的人。
    夏柳礼貌的询问着：“刚刚不好意思，这些日子，小皮实在是在房间里闷的难受，我就带它出来逛逛，没想到吓到你了。”
    陆离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指着旁边的老虎说：“这是你养的宠物？”
    面对着他的疑问，夏柳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讲着：“对呀，小皮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我养到现在，一直都是寸步不离。”
    一时间，陆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们仿佛都已经被围住当成耍猴的一般，为了不影响街道的秩序，陆离跟夏柳耐心的讲着：“我们去我府上详谈吧。”
    “好。”

 第四百二十三章 泊溪国的秘密

    随着夏柳跟着陆离的离开，街道上总算是恢复了正常，刚刚的事情也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趣事，一切步入到了正轨。
    夏柳训练的小老虎还算听话，只不过开门的家丁，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到了这么凶猛的家伙，一时间没适应过来，直接昏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家丁，夏柳惊讶的认真观察了一番，嘴里还嘲讽着:“至于吗？不就是一个老虎而已，跟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啊。”
    这一句嘲讽可是让陆离彻底无语了起来，这个公主可不是一般人，老虎在她眼里竟然能跟猫成正比。
    怕吓到其他人，陆离直接带着夏柳来到了后院，这里比较宽敞，也没有什么下人出没，也算是个好地方了。
    今天是冬至，下人们就在后院升起了一个篝火，反而没有那么的寒冷了，为了避嫌，也只能让夏柳坐在院子里烤着篝火了。
    不过夏柳还是比较满意这样的，也算是有了自己国家的感觉，让她不免的有点激动了起来。
    看着一大片空空的场地，夏柳直接跟旁边的老虎命令着:“小皮，你可以自己玩一会，不过不要吓到别人知道吗？”
    让陆离惊讶的是，那个老虎竟然能听懂夏柳说话，还做了一个点头的姿势，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
    旁边的夏柳却不以为然，笑了笑，宠溺的看着老虎:“小皮真乖。”
    随后就转过头来看着陆离，感觉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过陆离看自己的眼光却发生了变化。
    夏柳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皱着眉头的询问了一句:“我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为何这样看我？”
    这时候陆离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奇怪，要是赵凌波刚刚看到了那一幕，指不定醋坛子又打翻了。
    在一旁坐着的陆离知道是自己有点失礼了，于是低下了头，满脸歉意的说:“不不不，是陆离失礼了，还请公主见谅。”
    这么客套的话夏柳早就听的厌倦了，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行了，跟我不用这么客气，怪不舒服的。”
    这么大大咧咧的性格真的跟赵凌波志同道合，两个人相处好了，说不定真的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富贵在一旁也是偷偷的捂嘴笑着，自家皇子招惹的这两个女人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尤其是夏柳，竟然还养了一只老虎当宠物，这个凶猛的动物兽性大发的时候，简直可怕的要死。
    就这样，陆离不知怎么开口，三个人沉默不语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老虎在雪地里打滚，夏柳还时不时对着老虎讲:“小皮，你多玩一玩，开心就好。”
    看得出来，夏柳对自己的这个宠物疼爱有佳，完全不逊色于自己的孩子。
    这个时候，秋月听闻五皇子回了府里，特意在厨房里准备了一点小点心，正端出来准备去五皇子房里的时候。
    秋月和旁边的宫女有说有笑的走着，突然撇眼就看到了一只大老虎正在院子里散步，本来就没什么见识的她，只知道这个凶兽会食人。
    瞬间脸色大变，浑身发抖，手里的东西自然拿不稳了起来，只感觉身子向后面倾斜，在那一瞬间，秋月摔倒在地上，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最中心的陆离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就知道那个人是秋月，转过头的时候已经看到秋月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眼神都呆滞了起来，看来下的不轻。
    毕竟也是一条人命，陆离总不能见死不救。
    于是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到了秋月的身边，让富贵抱起她来，浑身已经四肢僵硬了，只是声音还是能发出来的。
    陆离下了命令:“快把秋月送到他们的房间里，请太医过来看上一看。”
    富贵答应着随后抱起秋月就往西厢房走去，陆离本想跟着一同前往的，可是碍于夏柳还在这里，把客人一人扔下有些不好，思索片刻还是转身回到了夏柳旁边。
    看着院子里的人折腾来折腾去慌张的样子，夏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的茫然，见陆离走了过来，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个姑娘还好吧？”
    陆离心里非常清楚秋月并没有任何疾病，断然不会轻易昏过去，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也就是因为惊吓的缘故，毋庸置疑的就是因为夏柳的老虎。
    总不能让这只老虎一直出来吓唬人把，毕竟这里是京城老百姓断然是不熟悉这样凶猛的野兽，如果一直招摇过市的话不利于京城的安定，到时候不法分子趁机捣乱，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陆离最终还是开了口，缓缓的讲：“公主，陆离有一件事想找公主商议一下，不知公主可愿倾听？”
    “皇子讲便是了。”夏柳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从小到大的性子就是坦白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有什么事情同她说明就是，夏柳认为自己在女流之辈还算是比较坦然的人。
    知道夏柳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所以陆离讲话也就比较简单明了，直接说了出来：“就是您这个宠物有点过于庞大，在京城里招摇有点不合规矩。”
    这一点夏柳倒是没有想过，经过了陆离这么一提点，夏柳确实觉得有点不合适，可是自己也不能丢下小老虎一个人在房间里，想想都有些可怜。
    夏柳不自主的抿了抿嘴，有点犹豫的说：“那，我也不想把它放在驿站，别看它过于庞大，但是年纪还是个小孩子，也是怕孤单的。”
    听了夏柳的为难，这可就是个麻烦了，陆离沉默了，但是脑子却不曾停下来，安静的在一边想着应策，希望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当然，夏柳也没有闲着，同样用胳膊拄在石桌上，双手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不过夏柳没有想办法，只是希望自己赶快找到舅舅，这样就可以回西域了，那里街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兽类，自己的小皮还有同伴跟着一起玩耍。
    过了许久，陆离再次开口发出了疑问：“恕在下冒犯，陆离想问一下公主，驯兽仅仅是您的习惯吗？”
    提起驯兽这可是夏柳最骄傲的事情，不过自己的父王也没有让她不要讲出去，所以也不算什么秘密，夏柳就抬着头炫耀了起来。

 第四百二十四章 赵凌波归来

    只见夏柳慢悠悠的离开了石凳子，在陆离的面前来回踱步的继续介绍着：“这个驯兽可是我们泊溪国独有的秘术，几乎是国里的人无论大人小孩都会这个本领，但是习性不同所以养的宠物也就不同了。”
    通过简单的介绍，陆离算是了解了一下，毕竟泊溪国是他们楚国的合作伙伴，两家和平共处没有战争，所以也就没有必要用敌对的方式去和他们相处。
    泊溪国也是出了名的好脾气，百年以后一直本本分分的进共，过自己的日子，没有说什么越界的行为，所以国家一直以来都是繁荣昌盛，百姓也是安居乐业。
    所以夏柳不喜欢这里的尔虞我诈也属实正常，只是有些人难免会发出疑问，会觉得泊溪国没有强大的军队，为何却没有人敢去攻打他们。
    问题最终又饶了回来，那就是他们独门的驯兽术，作战的野兽都凶猛至极，所以除非不必要的原因，也没有人会去招惹他们，两败俱伤那就有些不值当了。
    见陆离沉默了半天，夏柳好奇的露着天真的面容，歪着头问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神奇的，这么一个凶猛的野兽竟然也能这么乖巧。”陆离感叹着，心里却联想到了前一阵严曾来信说塞安的事情，是不是凶兽就不怕那个秘术了。
    夏柳看着陆离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可爱，晃了半天还是回到了石凳上坐了下来，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身子：“他们也听的懂话的，拿心换心，他们知道你是真的对它好，那就成功了，就跟交人是一样的。”
    让陆离没想到的是别看夏柳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世间冷暖她是一清二楚的，世人皆知凶猛的野兽可怕，可谁又曾明白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尤其是一个笑面虎。
    所以比起交朋友，夏柳还是喜欢跟动物为伴，至少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们能迎难而上对她也是不离不弃。
    对于泊溪国的事情陆离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可还是想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事情，只能祈祷夏柳快点找到她舅舅。
    说来也是奇怪，夏柳的舅舅明明前几日还在大臣的带领下四处游玩，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真是让人想不通，也不会有人傻到去拘禁一个外来的使者把，对他们来说可谓是一点利益偶读没有的事情。
    就在此时，太医急忙的就拿着药箱赶了过来，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陆离行了礼：“微臣跟五皇子请安。”
    “太医不必多礼。”陆离客气的讲着，随后就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吩咐着：“快去带太医到西厢房去，悄悄秋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突然昏厥？”
    情况紧急，他们就不再言语，快步的前往着西厢房，陆离虽然已经心知肚明了秋月昏迷的原因，但是出于放心，还是让太医瞧一瞧比较妥当。
    夏柳转身看了看正玩得开心的小皮，心里也差不多知道什么原因了，还是愧疚的讲了一句：“真的不用我们去看一看吗？”
    她本就是一个没有架子的公主，去看看病人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是因为小皮的原因，总是有点心里不舒服。
    陆离摇了摇头，毕竟夏柳的身份在那里，去看一个下人总是说不过去，让别人知道了会让人说闲话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坐在这里等待结果吧。
    这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离得很远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顾家丁的阻拦，横冲直撞的冲了进来，嘴里还不客气的咒骂着：“死陆离，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个人就是赵凌波，刚刚在山上稳住脚跟的她本想清净一段时间，谁知突然收到了陆离的这么一封信，信上的内容就讲述的是皇上下旨让他们两个人一同前往富贵乡调查卧底一事。
    没想到，赵凌波看完信就瞬间火气大增，想都不用想就是陆离出的鬼主意，这个人可真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完全没给自己喘气的机会，直接安排了事情，把山上的事情交给了逍遥子，就连忙的下了山。
    就连清河王府赵凌波都没有回去直接奔着陆离这里来了，任含芳怎么阻拦都没有效果。
    这泼妇的样子，陆离就知道小姑奶奶总算是舍得下山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微笑，倒是给旁边的夏柳看的云里雾里的。
    终于赵凌波走到了后院，拿着书信刚要破口大骂就看到了夏柳坐在这里，毕竟还有个外人，她不能这么没有规矩，省的回去又要说楚国的郡主没有任何的分寸。
    赵凌波站在那里的时候，夏柳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天在朝堂上比试的郡主，现在这么一了解，脾气到是跟自己很是合得来。
    于是夏柳活泼的站了起来行了礼：“好久不见，衡阳郡主。”
    看到夏柳跟陆离又待在一起，这次都领到府里来了酒气不打一处来，可还是要装装样子，努力的从嘴角挤出一抹微笑：“夏柳公主好记性。”
    随后表情瞬间冷漠了起来，越过了夏柳直接走到了陆离面前，高冷的坐了下来，质问的语气说着：“还劳烦五皇子给衡阳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离一本正经的看着赵凌波，认真的讲着：“就是书面上的意思，难道说郡主不识字吗？”
    本来就火气大的赵凌波听了陆离这么一讲更加的气火攻心，就直接没有任何情面的做出了决断：“我这就去面圣，这差事本郡主不去。”脾气说来就来，赵凌波转过身准备离开。
    这一套的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夏柳都目瞪口呆，心里佩服的感叹着这个郡主太霸气了，到现在为止，夏柳还一直认为京城里的女人都温柔似水，一个个的跟个绵阳一样，没有想到还有这等豪爽的性格。
    这脾气还真是拦不住，陆离看到赵凌波是真的生气了，也不准备逗她了，立刻拉着她的手哄着：“我的好郡主，都是陆离的错，还请郡主大人有大亮，饶了陆离这一次，可行否？”
    当着夏柳公主的面前陆离放下尊严说了软话，赵凌波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第四百二十五章 出去办事

    既然陆离给足了自己的面子，赵凌波也不好太让他丢人，于是清了清嗓子停止了冲出门外的脚步，傲娇的坐了回去，一副高冷的模样：“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我一定给你没完。”
    这也算是两个人重归于好了，皆大欢喜，之前的不开心也都烟消云散了。
    这次能和好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赵凌波这么会察言观色的人，清楚的就能看出来夏柳跟陆离之间没有一点暧昧关系，心里也自然开朗了许多。
    再说了在山上呆了几日，起初还觉得别有滋味，时间久了也难免有些无聊，还是京城的各个铺子有意思，还有自己最爱的糕点可以吃。
    正当大家和颜悦色的坐在一起的时候，陆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夏柳的老虎还在一旁打滚，可能是赵凌波还没有发现，这要是给她吓到了，自己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陆离刚要打算想个办法转移赵凌波注意力，让夏柳带着小老虎离开的时候，恰巧就被赵凌波眼贼的看到了。
    让所有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赵凌波看到了老虎反而非常兴奋，直接没等大家反映过来冲着老虎就冲了过去，这可能就是老人家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毕竟赵凌波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那个速度阻拦是不太可能了，含芳害怕的闭上了眼睛，陆离一时间也慌了起来，旁边的夏柳虽然表情十分淡定，心里很清楚老虎是不会伤害赵凌波的，因为赵凌波没有任何恶意，但是赵凌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能完全没有戒备的冲了过去，也是让夏柳打心底里佩服着。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半天没有任何声音，含芳还以为是自家郡主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被老虎吃了，越想心里越难受，缓缓睁开眼睛，正打算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温馨的画面。
    赵凌波披着一个红斗篷，在雪地里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巨大的老虎，旁边的老虎没有一点凶猛的样子，眯着眼睛享受着赵凌波的抚摸，真的就是一副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的画面。
    大家都识趣的没有发出声音，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温暖的让人不忍心去打算，夏柳差点感性的哭了出来，这也是她带小皮出来，第一次有人敢主动去触碰它。
    让小皮心里也暖洋洋的，知道自己并不可怕，除了自己的主人还有人肯接近自己。
    不一会儿，赵凌波冲着夏柳大喊了起来：“这个是你养的小可爱吗？”
    听到了小可爱这个词夏柳都愣住了一下，小皮站起来都有她两个高，在赵凌波的眼里竟然是一个小可爱，这样的奇女子真的是不多见了。
    这样扯脖子喊实在是太费嗓子了，夏柳站了起来，直接缓缓的走到了赵凌波的身边蹲了下来，一起抚摸着小皮：“对呀，她是我驯养的老虎，叫做小皮。”
    陆离跟含芳也跟了过来，虽然含芳心里还是十分忐忑的，但是为了自家郡主她什么都能克服。
    “小皮，好好听的名字。”赵凌波开心的重复着，随后冲着老虎温柔的讲着：“小皮你好，我是衡阳郡主，有空你可以来我清河王府做客，我那里的院子更大更好玩。”
    听了赵凌波这么一说，小皮好像听懂了一眼，呆萌的看着旁边的夏柳，夏柳立刻就读懂了它的意思，要知道夏柳可是驯兽师，在她这里，几乎只要是兽的语言她都可以略知一二。
    夏柳宠溺的摸了摸小皮的小脑袋：“你这个小家伙可真是不客气呢，好吧，等我有空就带你去。”
    得到了允许，小皮也跟孩子一样，侧身倒在地上开始兴奋的打起了滚，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赵凌波误打误撞下，陆离发现了一个事情，指着打滚的小老虎：“原来小皮不咬人啊。”
    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夏柳的情绪并不是很好，一脸不愿意的盯着陆离，埋怨了一嘴：“小皮听话的很，只要不威胁到它的安全，它还是非常好相处的。”
    这样一来，不就很好办了嘛，正好夏柳白天还要出去寻找自己的舅舅，害怕小皮一个人在驿站无聊，他和赵凌波明日还要启程赶往富贵乡，可以让夏柳把小老虎放在他的院子里，派几个安心的手下，交代一声就好了。
    正好，小皮也有了玩伴陪它玩耍，夏柳也可以放心下来去专心寻找舅舅，小皮也不会再街上去吓人了。
    听了陆离的建议，夏柳脸部都快拧到了一起：“这能行吗？”
    “放心好了，一定不会有事的。”陆离保证的讲着，既然他都已经这样说了，夏柳也只好相信了起来。
    小皮在五皇子的府里有人照料着它的吃食和进水，自己也能放心了下来，也是一件好事。
    事情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含芳看了看四周，发出了疑问：“那个，五皇子，富贵呢？”
    其实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含芳就发现富贵不在了，起初她以为是陆离交代他去办什么事情去了，但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出现，就担心的问了一句。
    陆离笑了一下，心里已经很明白，含芳这丫头对富贵的心意，只是他们的事情还需要他们自己慢慢磨合，自己能做的就只剩下了撮合。
    旁边的赵凌波根本无心理会他们说的话，只是默默在陪着小皮玩耍，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和这个大家伙一起玩，真的是紧张又激动。
    见到含芳问完以后就底下了头，脸上升起了朵朵红晕，陆离也不继续逗她了，直接讲出了实情：“刚刚秋月突然昏了过去，富贵请了太医，现在可能还在西厢房呢。”
    说来也是奇怪，都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太医出来，会不会是事情变得严重了起来。
    含芳脸上瞬间就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还小声的嘟囔着：“又是这个女人，真的是多灾多难的主。”
    这一句话满是尖酸刻薄，陆离也不好说些什么，秋月之前确实是不懂事了一些，所以他们两个才结下了仇，希望以后能慢慢的有一些好转把。

 第四百二十六章 伪装成男人

    夏柳公主还在这里，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赵凌波知道家丑不得外扬，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别让人家知道了看笑话。
    于是松开了怀里的小老虎，拍了拍斗篷上的落雪，径直的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呵斥道:“休要多嘴，这么多主子在这里，哪轮得到你开口。”
    表面上是责备，实际上就是做做样子，她哪里舍得凶身边的含芳。
    含芳也是非常的懂赵凌波，低下了头认着错:“对不起郡主，奴婢知错。”
    随后就退到了后面不再言语，夏柳属实有点被震慑到了，她没有想到，赵凌波竟然也有这么严厉的一面。
    果然皇家还是有规矩的，即使是身边的丫鬟，也不能越了辈分，还是要训斥的。
    从未见过赵凌波这么一本正经过，让陆离也有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替含芳解围:“无妨，之前也是怪秋月不懂规矩，才让两个人有了隔阂，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赵凌波随之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恶心的想着，自己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还真以为我凶自己的丫头，自己上山这些天，陆离经历了什么，莫不是把脑子搞坏了。
    不过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并没有让旁边的夏柳看到，夏柳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多余的存在，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赵凌波的性子，心里却觉得，赵凌波不是很喜欢自己，只是表面客气一些。
    几个人现在院子里半天了，即使有篝火也难免有些被冻到，陆离担心赵凌波会着了风寒，索性直接提议:“不然我们去大厅坐一坐吧，小皮就让它在院子里玩，累了的话就自己来大厅找你，它听得懂吗？”
    听着陆离的质疑，夏柳立刻就走到了小皮的身边，趴在它的耳边在讲些什么，陆离他们只能在一旁疑惑的看着，脸上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毕竟让一个凶兽听得懂人话，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就在他们以为不会成功的时候，夏柳却得意洋洋的背着手挺胸抬头的走了过来，骄傲的炫耀着:“它听懂了，玩累了就去里面找我了，放心吧，他不会伤害别人的。”
    赵凌波也忍不住的赞叹了一声:“佩服佩服。”
    随后大家就一起转到了大厅，陆离的心里还是很担心秋月的病情，这么久了，还不见太医的影子，到底是什么原因。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刚坐下的时候，富贵就带着太医赶了过来，看到了太医的身影，陆离也算是放心了下来。
    太医刚要行礼，陆离就摆了一下手:“太医不必拘礼，秋月姑娘到底是为何，挺久的时间如此久莫不是有什么大事情？”
    听了陆离的话，太医微笑的拱了拱手回应着:“皇子大可放心，秋月姑娘只是被吓到了，微臣给姑娘针灸就缓解了不少，刚刚就是在等了一会，看看姑娘有没有不妥的情况。”
    太医解释的非常详细，陆离也就放心了下来，没什么事情就好，看了府里没有什么事情，太医识趣的讲着:“那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微臣就告退了，贵妃娘娘最近身体情况不是很好，微臣需要在跟在伺候。”
    赵凌波前些日子不在京中自然不知宫里发生了何事，听到了林婉儿不适，她紧张的问了一嘴:“太医，娘娘怎么突然身体变得差了起来？”
    林婉儿对她一直都是疼爱有佳，听到了她不舒服，自然也会关心着。
    面对着赵凌波的提问，太医竟然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是宫里的事情，皇上也不让声张，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场景。
    知道太医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赵凌波似乎没有看出来太医的为难，依旧睁着两个大眼睛盯着太医，等待着答案。
    实在是拖延不下去了，陆离直接缓解尴尬的开了口:“太医，您有事就先去吧，郡主的疑虑我来解答就是。”
    得到了解救的太医立刻道谢了一声:“那就有劳五皇子了，微臣告退。”
    只见太医拿着自己的药箱火速的逃离现场，生怕背负一点责任，到时候真的是自身难保了。
    不明白情况的赵凌波还不愿意的小声嘟囔着:“真是一群胆小鬼，跑得比兔子都快，过分。”
    陆离笑了一下调侃着赵凌波:“你以为每个人都像郡主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吗？恨不得在皇上面前都敢横冲直撞。”
    “胡说，本郡主可是本分的很，这可是所有人都清楚的。”赵凌波一本正经的狡辩着，心里都慌死了。
    有夏柳在这里还是不能太揭短，不然按照赵凌波的性格，她一定会狠狠地在心里记着自己一笔，到时候被她阴了那就有点不值当了。
    陆离还是懂得适可而止，不再言语，只是憋着不笑默默的点着头。
    闹了半天了，赵凌波的心里还是有点着急，自己刚刚问贵妃的事情还没有人回应自己，于是不耻下问的继续问了一句:“陆离，刚刚太医说贵妃娘娘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问出来，让陆离有点无语，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记得呢，没办法，就只能告诉她了，不然这一晚上，她应该都睡不着了。
    最让人害怕的是，赵凌波有可能明日一大早就冲进皇宫里，表面上是去看望林婉儿，其实就是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本来痛失孩子的林婉儿就伤心欲绝，要是在提起这个伤心事，恐怕是连赵凌波都要吃点苦头。
    索性就直接跟他说清楚，陆离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随后就轻声的描述着:“其实是贵妃娘娘小产了，具体事情等日后在跟你说。”
    陆离说完以后还左右观看了一下，确定了没有别的人，才放心了下来。
    听到了林婉儿小产，赵凌波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惊讶的声音，要是自己的小举动被人捕捉到了传进了宫里，到时候怕是会连累家里人。
    夏柳看着他们两个战战兢兢的样子，忍不住的感叹着:“看你们活的真累。”
    知道夏柳也是懂他们的，赵凌波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人世间险恶，尤其是皇家，人心更是黑的很，让人不得不提防着。”
    “辛苦了。”夏柳只能安慰着，也说不出别的话。

 第四百二十七章 准备就绪

    就在他聊的氛围凝重的时候，小皮缓缓的走了过来，有了陆离的吩咐，它在府里自然畅通无阻。
    悠哉悠哉的朝着夏柳走来，在她的脚边怕了下来，好像有些劳累的样子。
    夏柳捂着嘴笑着讲:“你个小东西，玩累了吧。”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外面都已经日落西山了，确实不早了，夏柳也不想在人家的府里呆太久。
    于是冲着陆离言语了一声:“时间不早了，我就带着小皮回去了，它应该是饿了。”
    “那陆离我就不留公主了，公主慢走。”陆离看到夏柳也是一个识趣的人，对这个公主也就没有了那种戒备之心。
    两个人送公主出了府，赵凌波思考了一下，天色确实不早了，要不然自己也回去吧，不然人多嘴杂，又要冒出不必要的麻烦。
    赵凌波刚想开口，没想到陆离抢在了前头:“郡主要不要留下来吃个便饭，陆离有事情想同郡主商议。”
    知道陆离有事情碍于夏柳在没有说详细，纠结片刻，赵凌波还是决定以大事为重，不过就是吃一顿饭，还能让人传出去说是自己收了陆离的贿赂不成？
    “那好吧。”赵凌波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拖着自己的斗篷再次跟着陆离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琳琅满目的菜品就显示在了桌子上，让赵凌波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吃进嘴里。
    虽说山上吃的也没有那么差劲，可是比起府里做的吃食也确实是天差地别，简直没有可比性。
    在陆离这里，没有任何长辈，赵凌波自然更加的放的开，就连含芳他们都能一同上桌吃饭，显得更加热闹了一些。
    从小就听长辈们讲，人多吃饭香，看到赵凌波像个小猪一般的样子，确实证明了这句话，的确比之前有食欲多了。
    他们没有在饭桌上提及任何的国事，只是简简单单的吃着家常便饭。
    绥远城。
    自从嵇野先生来了以后，严曾就寸步不离的守在羊肉铺子，让赵涟都有些讨厌他了。
    这么多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真的是让人心情烦躁。
    像往日一样，赵涟坐在店里的凳子上，望着门外，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天气越来越冷，眼看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可是还是没有郡主的一点消息。
    也不知道郡主什么时候能回来陪他们一起吃着那顿心心念念已久的火锅。
    三个月前赵凌波临走那天晚上的那顿火锅，一直让赵涟魂牵梦萦的，馋了许久。
    趁赵涟不注意，严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一下，随后坐了下来调侃着:“哟，这是怎么了？想哪个情郎呢？”
    边说着边倒了一杯热茶，直接喝进了肚子里。
    赵涟早就习惯了他们的挑逗，索性直接怼了回去:“想你个大头鬼，我就是有点想郡主了，也不知过年的时候，能不能看到郡主。”
    一听到是郡主，严曾也正经了起来，认真的分析着:“郡主应该不太可能回来了，要知道，王爷家里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过年哪里舍得让她在外过年。”
    严曾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想一想也确实如此，赵涟叹了口气，继续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门外，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看着赵涟这个样子，严曾确实有些心里不舒服，可这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事情，就当严曾要去后厨拿早饭的时候，赵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了一句:“你那边打仗的办法都想的如何了？”
    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打仗收复失地，羊肉铺子只是一个幌子罢了，赵涟怕严曾忘记了正事，还不忘的提醒着:“你别忘了，你的任务是什么，我可不想守着一个破店一辈子。”
    语气里满是埋怨，赵涟恨不得现在就能把南北两国的国家都能收回来，实现统一，这样的话，赵涟就能去京中，看看郡主所说的世界，一定热闹极了。
    说到打仗，严曾也烦躁了起来，他又何尝不想去赶快结束战争，可是天时地利人和真的是太重要了。
    既然赵涟提起了这个事情，严曾索性就跟她聊聊他们有多么的不易：“现在正是冬天，战士们穿的过于臃肿，跑步都成了问题，更不要提打仗一说了。”
    赵涟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么一点，要是现在发起攻击只会是两败俱伤，谁都得不到什么便宜。
    可是那这一冬天他们就只能猫冬了吗，赵涟反问了回去：“那这个冬天，你们打算做些什么？按我估计，粮草也不是太够了吧。”
    还好赵凌波机智，在走的时候给他们屯了不少，即使上次救急用了一大半，但是在些日子里赵涟也攒了不少，至少能保证战士们打仗，粮草是足够吃的。
    可是单单从吃食上解决麻烦，还是远远不够的，需要他们齐心协力，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这个问题可是问到点子上了，严曾也不想大家闲的没事干，可是塞安的事情没有应对的办法，他们就攻不进去。
    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都不爱拦下这个事情，只能落在了他的头上，真的是左右为难。
    看着严曾烦躁的样子，赵涟也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只是在旁边陪着一起着急，突然想到了稽野先生，赵涟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个稽野先生也无计可施吗？”
    严曾点了点头，继续为赵涟解答着：“稽野先生已经把自己困在屋子里许多日了，一直在翻阅各种书籍用来破解塞安的秘术，可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这就难办了。”赵涟感叹着。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这么久都等了也不急于一时，还是要循序渐进，不然只会适得其反，眼看着要到了开店的时辰，赵涟站起身来，深呼吸了一下，朝着严曾的肩膀霸气的拍了一下：“放心吧，总会有解决办法的，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铺子开好吧，说不定以后我们活着都要靠这个铺子了呢。”
    严曾清楚的知道赵涟在开玩笑逗他开心，可心里还是真的谢谢她，能在这么压抑的时候，还能笑着照顾自己的情绪，这个姑娘真的不错。

 第四百二十八章 拜别双亲

    另一边的赵凌波他们也心满意足的吃完了饭，尤其是赵凌波，吃的肚子都明显的圆了一圈，还好有裙子遮挡着，不然真的是要让人笑话死。
    撑得不行的赵凌波下了饭桌就来到椅子上靠着坐了下来，她真的是一步都走不了了，努力的喝着热茶顺顺食。
    含芳在旁边小声的劝了一句：“郡主晚上吃的这么多，恐怕到睡觉的时候要不舒服了。”
    只见赵凌波皱起了眉头，经过了含芳的这么一提醒，她就想到了自己十三岁的那一年，也是因为贪吃，导致央食，整整吐了一晚上，打那以后，赵凌波晚上只吃七分饱，这次吃的兴起，倒把那噩梦都忘在了脑后。
    回想起来，赵凌波都忍不住的身体发抖了一下，埋怨着含芳：“你刚刚为何不提醒我，现在才说，本郡主都觉得你是故意想看热闹。”
    赵凌波这不讲理的态度让含芳真是委屈坏了，连忙解释着：“郡主冤枉啊，您一直在吃，都没有给奴婢开口的机会。”
    也确实是这样的，自己吃的别提多开心了，既然忘记了那就忘记了，大不了自己晚点休息就是了，也不至于会像小时候那样不懂得照顾自己。
    过了一会儿，陆离也走了过来，坐在了赵凌波的对面，看着赵凌波的脸色有点难看，关心的询问着：“郡主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此时此刻赵凌波心里就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不能让陆离发现这个秘密，连忙用微笑缓解尴尬，转移着话题：“没没没，我没有不舒服，就是吃饭吃的身体热了一些。”
    知道赵凌波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自己，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就放她一马，陆离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赵凌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于是随便的岔开了一个话题：“那个，皇上让我跟你去富贵乡做些什么？”
    她到现在都想不通朝堂上那么多人，为何要派他们孤男寡女的前往，心里还在抱怨着，自己真不是皇上的女儿，竟然敢让自己一个女儿家家的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去了。
    不过回头想想也是好事，至少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走走了，要不然闷在京城里太过于压抑了，赵凌波宁可选择相信皇上是怕她闷的无聊，才让她跟着陆离去调查事情。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舒服了许多，就连脸上的微笑都真诚了起来。
    陆离不知道赵凌波的脑子里想些什么，只是让他肯定的是，她的脑子一定是想象力非常丰富。
    既然赵凌波问了出来，他们也是要合作的，所以这件事情也要同她讲，怕到时露出马脚就不好了，这件事情比较严肃，不能有一点闪失。
    在交代这件事情的时候，陆离给了富贵一个眼神，富贵瞬间就明白了陆离的意思，走了大厅的前面，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可疑的人，刚刚也交代了，让那些下人没有旨意不让到前院来。
    一切都检查完毕，陆离也放心了下来，开始跟赵凌波详细的解释着：“我先说的事情是你好奇的，就是贵妃娘娘为何丧子，你一定很想知道原因吧？”
    陆离故意吊着赵凌波的胃口，就是想看到她迫不及待的样子，一听陆离要给自己讲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赵凌波就变得异常兴奋。
    连忙拍着手，嘴里还不停的讲着：“你快点说，到底是何原因，我不在的这几天，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其实赵凌波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开心，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热闹可以看，自己才不要去那个山上，不仅无聊，还要给那帮人灌输正义的思想，真的是累死自己了。
    当一个土匪的大当家，还要搭钱搭力，真的是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要是让王公大臣知道了，在圣上面前参自己一本，想想都有说不出的委屈。
    想要的效果陆离已经看到了，自然乖乖的跟赵凌波开始讲述了事情的全过程：“其实就是贵妃怀孕了，但是身体比较弱，让贤妃知道了，就因为嫉妒的原因，害了贵妃的孩子，从而暴露了自己假怀孕的消息，就被皇上处死了。”
    陆离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是那么的云淡风轻，让赵凌波都感觉眼前的这个人有点陌生，变得冷血了许多。
    虽然自己也不是很喜欢那个贤妃，她的儿子还想害自己的性命，可是听到了处死的噩耗，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赵凌波感叹了一句：“哎，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看着赵凌波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让陆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提醒了赵凌波一句：“别忘了，她儿子杀你的时候，可没有一点手软。”
    当初那一箭从赵凌波的耳边飞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赵凌波瞬间就觉得他们死不足惜，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死一个人貌似不够。
    赵凌波看着陆离再次问了一句：“那陆瑾呢？”
    “他毕竟是父皇的儿子，就被罚面壁三个月了。”陆离淡定的讲着，其实心里还是不舒服，因为他知道，不管怎么样，皇上的心里都是在乎陆瑾这个儿子的，哪怕是贤妃酿成了大错，也没有动摇陆瑾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这让陆离觉得有些不公平，可是回头一想，自己现在能得到皇上这么器重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没等陆离说些什么，赵凌波就在一旁抱怨着：“才三个月啊，哪里还算是惩罚，真是有够寻短的，天下父母都一样。”
    赵凌波就是赵凌波，敢说敢做，仿佛这个世界没有她害怕的事情，陆离宠溺的看着他，心里想的却是希望她这一辈子都可以单纯下去，至于那些恶事，就让他自己来吧。
    其实这次去富贵乡陆离是不想带赵凌波的，怕路上有危险自己保护不了她，毕竟那个地方人多眼杂，卧虎藏龙，一不注意说不定就会丢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出于自己的私心，陆离还是选择把她带在身边，因为他觉得，只要赵凌波在他旁边，他就十分安心，做什么事情都事半功倍，可能这个女孩子就是自己的挚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替代。

 第四百二十九章 难民来袭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送赵凌波回了王府，本想第二天一早就出发的，可是天不遂人愿，南方那边出了灾情，他们行动的时间也推之又推。
    不巧的是，这几日赵凌波和陆离拌了嘴，赵凌波的态度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让陆离搞不清楚，到底是为何。
    接连不断的雨水终于让赵凌波的担心变成了现实，一夜之间，有无数难民从四面八方涌来。天子脚下，乱作一团。
    但是为了不让皇上知道，那些官员竟合力打压难民，将他们关在城外不许进来，手段凶残蛮横，让人汗颜。
    赵凌波坐在醉仙楼的雅间里，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外和城内的情况。那些难民全部挤在城门口，但是却不能进来。他们中有年轻力壮的，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妇孺，争闹起来，吃亏的自然还是他们。
    “这些个官员，从来都是只吃干粮不做事的！这么些难民他们竟就这样坐视不管，简直是丧尽天良！我若是男子可以入朝为官，一定不会像他们这样！”
    丫头瞧得恼了，愤愤不平地说道。
    含芳见状忙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在外要注意言辞，罢了这才转向赵凌波轻声问道：“郡主，如今难民一事闹得这么厉害，为何陛下不管？”
    含芳很难理解，在天子脚下怎么会发生这种荒唐至极的事情。
    赵凌波闻言提了一口气，最后只剩无奈一笑。
    “天子脚下又如何，陛下身居皇宫出不来，只能坐在金銮殿上听着那些官员舌灿莲花。自古天灾最难处理，那些官员生怕这个麻烦落到他们身上，所以自然是能瞒则瞒。他们想让陛下看到什么样子，陛下就只能看到什么样子。”
    她说完脸上笑意愈浓：“身居高位，也自有难处。”
    那些官员们齐心协力地想要皇上看到一个平和安定的大越朝，他又能如何？
    “郡主下面打起来了！”
    含芳掩嘴惊呼道，倒是没有想到那些守门的侍卫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青天白日，天子脚下，还真是一点王法都没有了！
    “下去看看！”
    城门口，此时已经聚集了一群围观的人。
    一道城门，两个世界。门内是天子脚下，祥和安定。门外却是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官爷，求求你了让我们进去吧。我这个小孙女快不行了，求求你了！”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妇人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不住地磕头哀求，但是那些人却像是没有心一样，脸上除了嫌恶的神色，再无其他。
    一个侍卫被她吵得有些烦了，一脚踢在她胸口处，嘴里还骂骂咧咧到道：“滚远点！你们倒是想得美，今日让你入了京城，明日你们是不是就该闹着要进皇宫了？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若是你们包藏祸心，岂不是要坏事！”
    他的这一番话顿时引起围观百姓的附和，他们都是长久生活在王城里的人，总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这会儿又怎么会愿意让这些肮脏不堪的难民和他们生活在一座城镇里呢？
    更何况，若是他们接受了这一批难民，明日便会有更多的难民涌过来，那还得了！
    “官爷！我不进去我不进去！我求求你帮我找个大夫，救救我的小孙女吧，她才三岁啊。”那老妇人哭的肝胆俱裂，几乎昏死过去，却依旧换不得那些人半分同情。
    “滚滚滚！再聚在这里闹事，是别怪老子不客气！”
    那些侍卫说着便拔出腰间的佩剑，作势就要劈下去，难民们吓得浑身发抖，再不敢靠近城门，生怕丢了性命。
    “哼，命贱还怕死，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闹这一场！”侍卫狠狠地啐了一口，随后又如铜墙铁壁一般站在城门口，阻止那些试图混进城的难民们。
    赵凌波下来的时候那些难民早就被赶至离城门口十丈之远的地方，赵凌波亮出了身份，那些侍卫也不敢阻拦，乖乖放行任由她出去了。
    那些蓬头垢面的难民甫一见赵凌波出来，像是看到天女下凡一般地愣住了，这样出尘绝美的女子，不是仙子又是什么呢？
    “这人定是哪个达官贵家的小姐，若是抓了她我们就能进去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吵闹起来，随后便是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附和声。见赵凌波越走越近，那些人猛地起身，将主仆三人围成一团。
    “你们想要做什么！”含芳有些慌了，忙将赵凌波护在身后，但是面对这一群家破人亡又饱受折磨的人，她自己都难保，如何能护得了赵凌波。
    含芳被人死死的抓住胳膊，牵制住无法动弹，剩下的人便朝着赵凌波涌了过去。他们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什么都不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个死罢了。
    赵凌波心中一慌连连后退，她伸手搭上腕上的手镯，但立马又放下来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些都是一些无辜的人，家破人亡流落至此，本以为到了天子脚下便可安生，谁知道却连城门都进不去，他们怎么能不动怒呢？
    “你们不要过来，我们小姐没有恶意！”含芳着急起来，但是那些群人就像是疯了一般，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朝着赵凌波冲过去。
    眼看着一个男人扑了过来，赵凌波加快脚上步伐，匆忙之中踩到石块，脚狠狠崴了一下，整个人直直地向后仰去。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赵凌波感觉自己撞入一个结石宽厚的胸膛，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她圈在怀中，稳住了她的身子。
    “你没事吧？”
    陆离一脚踹飞那个男人，随后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儿轻声问道。
    赵凌波愣神，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陆离总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再这样下去，只怕她会离不开眼前这个男人。
    富贵也忙将含芳解救出来，将她二人带离那些人发疯的范围。
    “都安静！这是五皇子殿下！”富贵高声喊道，那些难民瞬间安静下来。
    赵凌波从他怀中起来，稳住身子，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算是道谢。
    “你来这里做什么？”陆离眉头紧皱地问道，若不是他今日得到消息出来查探难民的情况，还不知道赵凌波会遇到什么事呢！

 第四百三十章 救人于水火

    “救人。”
    赵凌波轻轻地吐出几个字，随后便朝着之前那个老妇人走了过去，她怀中躺这个孩子，身上衣杉湿透破烂不堪，面色苍白，浑身滚烫，看样子病得不轻。
    赵凌波倒不在乎她浑身脏污，弯腰将她抱入怀里，动作温柔，生怕弄疼了她似的。那老妇人见状欲伸手去夺，但见赵凌波面容沉静，没有恶意，这才方才颤抖的手。
    “这位小姐，求求您救救我这个小孙女吧。她已经发了好几天的烧了，若是再不找大夫，只怕命就没了。”老妇人看出赵凌波似要救她，连忙磕头说道。
    “所有人在这里等着，不许闹事，不许喧哗，半个时辰之后自有人来安顿你们。”赵凌波站起身来看向众人沉声说道，她语气平静，态度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相信她。
    赵凌波吩咐完了之后便抱着那小姑娘往城里走去，正如那老妇人所言，若是再不找大夫，这个小姑娘怕是会丢了性命。
    她还那么小，不该遭此罪过。
    陆离见她这样也不阻拦，只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后，这般模样便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无论赵凌波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更何况这还是救人于水火的好事。
    济世堂里，将那小姑娘安顿好了之后，赵凌波这才从房中退出来，陆离还未走，不知是不是在等她。
    “五皇子不问问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两人在济世堂的后院相对而坐，赵凌波为他倒了杯茶水，罢了轻声问道。
    “你做什么自有自己道理。”
    陆离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越发的看不清眼前这个女子了。
    他原以为赵凌波是一个工于心计手段凌厉的人，但是方才见她守着那小姑娘的时候竟是真的着急了，担心之色溢于言表，甚至连眼眶都微微泛红。
    “若遇难事，尽管来找我。”陆离低声说道。
    赵凌波闻言心念一动，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温暖最有力的一句话了吧。
    “凌波替那些难民谢过五皇子。”赵凌波起身行礼恭声说道，却在不动声色之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陆离知她心中所想，也不着急改变什么，毕竟当务之急还是想着如何尽快安顿这些难民。
    二人再来到城外的时候，李响已经带人前来搭设粥棚了，那些难民见有人肯帮助自己，自然是一万个配合的，无人闹事，办事的效率自然就高了。
    陆离心中微微惊讶，转头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女子，心中疑惑越深。李响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可是天灾人祸最难预料，将军府的人怎么可能提前作出准备呢？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赵凌波？
    不过一日的功夫罢了，李响便带着将军府的人在城外的一块空地搭好了木棚营帐，虽然简陋，但是好歹有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那些难民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波儿，这里一切都安顿好了，幸而当初听了你的意见，否则现在处理起来定是手忙脚乱的。”李响引着赵凌波到一处还算干净利落的地方坐下，看向她轻笑着说道，眉眼之间满是赞赏和惊叹。
    坐在一边的陆离闻言望了赵凌波一眼，果然被他猜对了，将军府之所以能够这么迅速的作出应对之策，真的是因为赵凌波事先提醒！
    “我不过是随口说两句罢了，还是表哥办事稳妥，这才不至于让这些难民受到二次伤害。”赵凌波笑着回应道，兄妹二人有说有笑，倒是坐在一边的陆离显得有些多余。
    李响闻言脸上笑容越发的宠溺了，真的是接触的多了，他才发现自己的这个表妹当真是个奇女子一样的存在，心中也是欢喜的。
    “波儿，我听说今日那些难民对你动手了，你可有伤到哪里？若是身上有伤可千万不要隐瞒。”李响突然想到什么，看向赵凌波很是但心地问道。
    “表哥放心，我……”
    “天色晚了，我送郡主回府，李公子自便。”陆离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起身冷冷地说道。言罢抓起赵凌波的手腕，作势要走。
    李响和赵凌波二人闻言皆是一愣，李响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若是论关系亲疏，难道不应该是他这个表哥送赵凌波回去吗？怎么能轮到陆离呢？而且为何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么凌厉，倒像是李响抢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入了夜，街头上也没有了什么人，相较于白日里的热闹繁华，这会儿的街道倒显得有些空旷冷清了。
    陆离和赵凌波二人并肩走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在一处不算远的地方重叠在了一起。
    “文武百官想方设法的将这些难民往城外赶，都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你反而倒好，眼巴巴地往上凑。”路上，陆离低声说道，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责怪。
    赵凌波低头踩着自己的影子，良久之后这才抬头淡淡道：“我心我主，与他们何干。”
    “可你到底还是得罪了他们，只怕会遇到麻烦。”
    “无事，有王府和将军府撑着，谁敢来找麻烦。”赵凌波轻声说道，她当初既然决定了做这件事情，自然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她之所以找李响帮忙，就是因为他身份尊崇，皇上都要敬他三分，那些官员看到是将军府在施粥救济灾民，便是心中有气，也不敢说什么。
    陆离哑然道：“你倒是考虑的周全。”
    赵凌波闻言只一笑，一路上便再也无话。
    他二人在前面并肩走着，身后却还有三个不住地叽叽咂砸的家伙。
    “我觉得五皇子殿下有项特殊技能。”春香盯着前面的两人看了许久，这才对着身边的含芳和富贵神秘兮兮地说道。
    两人闻言一愣，不由得相视一眼，眼中满是不解，都没有明白过来春香这话是什么意思。
    “笨啊！就是百分百救我们郡主从不失手啊！你们想想，这都多少次了，若说是巧合，那未必也太巧了吧！”春香压低了声音说道，但是说到兴起的地方，她的声音还是很高。毕竟现在大街上也就他们几个人，除非赵凌波和陆离都聋了，否则怎么会听不到？

 第四百三十一章 撑腰

    陆离闻言回头看了三人一眼，脸上神色未有变化。反观赵凌波，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
    富贵撇了撇嘴，为陆离抱屈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只不过一切都有人精心安排罢了。”
    “好了，不要胡说了，若是被人听了去，五皇子殿下和郡主的名声可还要了？”含芳很是无奈的看向两人说道，她向来都是小心翼翼，思虑周到的。
    他二人闻言很是顺从地闭上了嘴，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却见前面两人的距离渐渐疏远，但是月光下的影子却越来越近了。
    赵凌波依旧垂眸，方才春香和富贵的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富贵说的对，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分明就是陆离有意为之。但正因如此，赵凌波才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两人羁绊越深，剥离起来也就越困难了。
    这一生，她注定要和陆瑾不死不休，到头来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不该将陆离牵扯进来。
    想到这里，赵凌波不由得沉了一口气。
    今晚的路，似乎格外的长。
    次日一早，赵凌波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来到了城外的难民营，顺便将那个小姑娘带了回去。相熟了之后才知道，那小姑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小团子。
    本该是有福气的，谁知却因为一场天灾家破人亡，只留下祖孙二人相依为命。
    在将军府的帮助之下，难民们的生活渐渐恢复了正常。赵凌波和陆离二人也成了他们心中神一般的存在，因为他们的第二条命，便是这两个人给的。
    这日，赵凌波查看了一下难民营的情况之后便准备回府，刚走出没两步，就看到陆离也来了，两人相视一眼，赵凌波率先移开目光。
    陆离见她似乎要走，正准备上前，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扑到了自己身上，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他的大腿。
    低头望去，却是小团子。
    “哥哥，你今天可以留下来陪小团子吃饭吗？”她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含期待的问道。
    她奶奶宋大娘见状连忙上前来将她抱起来，朝着赵凌波连连鞠躬道歉：“五皇子殿下莫怪，孩子太小不懂规矩，冲撞了您。”
    陆离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显然是没和孩子打过交道的，这会儿看见小团子眼中盛满泪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凌波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轻笑出声。她倒是难得看见陆离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竟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哥哥，小团子以前都有爹爹陪我吃饭，可是奶奶说爹爹被大水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小团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没有爹爹陪小团子吃饭了。哥哥……”
    小团子在宋大娘怀中扑腾着小手，看向陆离可怜巴巴的说道。
    她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这番话却让人心中一痛。赵凌波心中微微酸涩，难过的有些厉害。
    “小团子乖，哥哥今日没有……”
    “好。”
    富贵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富贵不由得一愣，陆离整日里这么忙，哪有时间陪一个小孩子吃饭？而且他从来都不喜欢小孩子的啊！
    小团子闻言喜得直叫唤，竟伸出手来要往陆离的怀里扑。陆离见状一愣，手忙脚乱地接过她。陆离大抵是第一次抱孩子，身子僵硬得像块木板。
    “爹爹有了，可小团子还没有娘亲呢，没有娘亲怎么吃饭呢？”小团子丝毫不在乎陆离抱的舒不舒服，自顾自地掰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
    赵凌波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陆离今日还真是被小团子给缠上了。看来他想要吃这顿饭，还得现场给小团子找个娘亲了。
    赵凌波兀自低头笑着，根本就没有看到陆离抱着小团子大步走来。她的笑声还未止住，突然感觉到手腕上一紧，来不及反应，便被陆离拉着往前走去。
    陆离低头望着小团子，难得温柔地说道：“现在你有娘亲了。”
    赵凌波听罢小脸蹭地一下变得通红，恨不能将陆离那张嘴给堵上！
    “陆离，你把我放开！”赵凌波红着脸挣扎着，奈何陆离握的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得，只能跟着陆离往前走去。
    “唉！这算是什么事，就这么把我们郡主带走了？”春香反应过来嚷嚷着说道，其实方才她也有些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陆离会说出这样暧昧不清的话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郡主已经被陆离拐走了。
    “主子威武啊！”富贵忍不住在心中给陆离竖了大拇指，这招趁火打劫顺水推舟，可实在是漂亮啊！
    看来陆离不近女色的传闻，是时候可以不攻自破了。
    房间里，小团子欢天喜地地依偎在赵凌波怀中，这是发生洪涝灾害以来，她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了。
    “娘亲，我可以叫你娘亲吗？”小团子抱着赵凌波的胳膊，仰头看向她奶声奶气的问道。小孩子就是很容易产生依赖感，更何况这段时间赵凌波一直陪着她，她心中有好感也是正常的。
    赵凌波汗颜不已，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啊，即便是在前世，也没有体会过做娘亲的滋味。想到这里，她勉强一笑。
    “乖，叫姐姐。”
    小团子闻言撇了撇小嘴，点了点头。下一刻又将那双可怜兮兮的眸子转到了陆离身上。
    “那小团子还能叫你爹爹吗？”
    “不可以，叫哥哥。”陆离低声说道，罢了还不忘给小团子夹了只鸡腿，试图堵上她那张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嘴。
    小团子倒也是个乖巧的，能够有人陪她吃饭她就已经很开心，便也不再纠结如何称呼。
    三人围坐在一起，小团子在两人之间蹦来蹦去。都说孩子的笑容是最干净纯粹的，是赵凌波被她感染到，渐渐露出了孩子心性，两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陆离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伸手护着两人不要磕着绊着。
    这画面，真是该死的和谐。
    与此同时，醉仙楼的雅间里，两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人剑眉星目，正是陆瑾。
    “你不是说有把握可以将赵凌波收为己用吗？她现在可是在逆本宫的意思，而且还和陆离混在一起，若是被陛下知道了这些事情，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第四百三十二章 奉命行事

    染着鲜红豆蔻的手轻轻把玩着润白通透的杯盏，女子开口冷声质问道。
    陆瑾闻言颔首，低声道：“纯妃娘娘，请给儿臣一点时间。”
    “还要时间？若是陛下知道陆离和那个赵凌波在城外搭设粥棚营帐救济灾民，那么太子暗地里下令将那些难民赶出京城的事情就会暴露，这件事的后果有多大应该不用本宫告诉你吧？到时候太子必定会被重惩……”
    纯妃抬起一双凤眸，看向对面的陆瑾轻声说道。
    自从皇后驾崩以后，纯妃的儿子就被皇上立为太子，主要是就看在纯妃生性寡淡，不与红尘未然，其实不然，这些只是假象而已。
    自从灾情出现之后，陆意作为太子，赈济灾民稳定灾情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但是他到底没有这个能力，陆瑾便出谋献策，暗地里将那些灾民全都挡在城门外，找个时机全部解决了，然后再对皇上说一切都办妥了，这样就不会暴露出陆意没有能力。
    但是如今陆离和赵凌波横空插了这么一脚，若是被皇上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陆意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纯妃娘娘放心，儿臣已经想到办法该如何应对此事了，必定不会让大父皇受到父皇谴责。”陆瑾闻言连忙起身跪下，看向纯妃沉声说道。
    纯妃闻言这才点了点头，伸手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瑾儿，你要记着，你和意儿永远都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多年来本宫待你不薄，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纯妃拉着他的手柔声说道，只是语气里面满是掩饰不住的警告和威胁之意。
    陆瑾闻言忙将手抽回来，拱手道：“纯妃娘娘放心，儿臣永远都会站在大父皇身边的。”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纯妃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难民营突然爆发瘟疫了！
    此事来的蹊跷，根本没有前兆，赵凌波为了此事忙的焦头烂额。陆离带来的大夫一日日增多，但都没人能查看出分毫。
    “你先回去，这现在这里并不安全。”陆离见赵凌波身形都有些不稳了，隐隐有些担心。自从爆发瘟疫到现在已经有三日了，三日来赵凌波几乎没有合过眼。
    赵凌波摇了摇头，只觉得头昏沉的厉害，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陆离看着胆战心惊，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忙将她抱上马车，将她送回清河王府。幸而她只是劳累过度，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清河王府里，清河王爷看着憔悴不已的赵凌波很是心疼，当初他知道赵凌波在城外救济灾民一事的时候，最先得感受就是震惊，继而涌上心头的就是欣慰和欢喜。
    他的女儿，生得这般良善，他怎么能不开心。
    但是现在看到赵凌波为此病倒，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愿她再插手此事了。
    天灾人祸，又岂是她一个弱女子可以力挽狂澜的。
    “波儿，你好生休息，难民营那边爹爹会派人手过去的。你就不要操心了，这段时间就在家中静养，也不要过去了。”清河王爷生怕赵凌波染上瘟疫，只能强制将她留在府中。
    赵凌波心中虽然不放心，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过去了也无济于事，还会给陆离和李响他们增添麻烦。
    “爹爹，如今难民营爆发瘟疫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陛下那里，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理？”赵凌波坐直身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清河王爷闻言却是眉头紧皱，闭口不言。
    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若是能够控制住瘟疫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控制不住，那就只能杀人毁尸了。
    而难民营中的瘟疫直到现在都没有应对之法，多半会是后者了。
    “你不用担心这个，陛下自会好好处理这些的。”
    清河王爷不想让她担心，便没有说出实情。依着赵凌波的性子，若是被她知道了这些，定然会闹得不可开交，到时候又要节外生枝。
    赵凌波点了点头，也不再询问，吃了药之后便又睡下了。她还是要尽快养好身子，才能去帮助那些可怜的难民们。
    次日一早，天将将放亮，赵凌波揉了揉生疼的眼睛。
    “含芳……”
    她唤了一声，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看见含芳进来，便自己穿了衣服出来。
    “我方才听街上的人说，为了避免瘟疫扩散，伤及无辜，三殿下奉命带着军队准备将难民营里的人全部都处决了。”春香拉着含芳的手着急的说道，她们日日跟着赵凌波去难民营，一月下来，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这会儿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有些受不了的。
    含芳闻言震惊不已：“当真如此？”
    “是啊，王爷已经去了宫里，准备和其他的一些大臣联名，求陛下收回成命。”
    “不要说了！这件事绝不能让郡主知道，她现在还病着，若是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受不了的。”含芳忙掩住她的嘴，有些慌乱地说道。
    两个丫头点了点头，谁知道一回头就看到赵凌波站在门口，神色震惊茫然。
    “郡主，这件事是陛下的命令，我们根本无力左右。”含芳知她担心，忙上前去扶着她柔声宽慰道。
    赵凌波闻言气得浑身直发抖。
    “我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人，怎能由得旁人说杀就杀！”
    赵凌波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她言罢猛地将两个丫头推开，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赵凌波一路跑到难民营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人被杀，横尸当场，其余的人全都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脸上满是恐惧和泪水。
    陆瑾立于马上，手中佩剑泛着寒光，还在不断地滴血。而他的对面，是一脸阴郁杀意的陆离。
    “陆离，我也是奉了父皇的命令，现在百般阻拦，难道是要抗旨不遵吗？”陆瑾看向对面的陆离冷声质问道，他的衣服上溅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整个人像是地狱里的罗刹一般。
    “哥哥救我！救救小团子！”
    小团子挤在人群中哭喊着说道，赵凌波听到声音心中一痛，光着脚踩在满是乱石的地上，磨出血来也像是没有知觉一般。
    许是被小团子吵得有些头疼，陆瑾慢慢调转剑尖对向了她。

 第四百三十三章 刀下留人

    那一刻，赵凌波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撕扯开来，前世记忆再次涌上心头，疼的她几乎昏死过去。
    “陆瑾你住手！”
    赵凌波奋力嘶吼道，她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毫不掩饰地表达过自己对陆瑾的仇恨和愤怒。
    听到赵凌波的声音，陆离和陆瑾二人皆转过头去。
    陆离见她未施粉黛，青丝散乱，连鞋都没来得及穿，隐隐有些心疼。这些都是赵凌波费尽心思救下来的人，她怎么能不伤心。
    “凌波妹妹你怎么来了？你可知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陆瑾轻笑着说道，他高高地立于马上，这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不免又让赵凌波想起前世种种，一时间心慌意乱。
    “陆瑾！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你有什么理由杀他们！”
    赵凌波步步紧逼，质问的声音满是愤怒。
    “凌波妹妹你真是天真，他们染上了瘟疫，若是不处置了，难免会波及他们，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更何况，这是父皇下的命令，凌波妹妹你就不要胡闹了。”陆瑾难得耐心地解释道。
    “姐姐！姐姐救救小团子！”小团子看到赵凌波，心中一暖，也顾不得什么害怕，挣扎着从宋大娘手中跑出来，跌跌撞撞地朝着赵凌波奔过去。
    “乖，站在那里不要动，姐姐就在这里。”
    赵凌波有些慌了，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抚她。
    陆瑾望着赵凌波着急的面容，心中竟然生出一股无端的成就感来。赵凌波向来对他不屑一顾，若是有朝一日能够看到赵凌波匍匐在他脚下，跪地求饶痛哭流涕，这种感觉一定很痛快吧。
    想到这里，陆瑾的目光又落在了小团子身上。
    赵凌波，你也有在乎的人是吗？你也会心痛是吗？
    那就……
    陆瑾突然飞身下马，剑尖卷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小团子直直而去。
    “陆瑾你住手！”赵凌波嘶声吼道，可是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的。
    一剑穿胸！
    小小的身子如断了翅膀的蝴蝶一般倒了下去，胸口处不断往外冒血，眼前场景和前世记忆慢慢重合在一起。
    那一刻，赵凌波几乎要疯掉。
    “啊！”
    声音凄厉悲怆，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赵凌波步步靠近，双手颤抖着将小团子的尸体抱在怀中。这种熟悉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开来了，她疼的难以呼吸。
    “凌波妹妹，你还是快些让开吧，若是父皇怪罪下来，可没有人能保得了你啊。”看着赵凌波满脸泪痕和心痛，陆瑾挥了挥手中利剑，看向她淡淡的说道。
    赵凌波闻言慢慢转过头去，看着陆瑾那张丧心病狂的脸，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朝着陆瑾扑过去，左手轻轻滑动手上戒指，泛着寒光的刀片突然出现。她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心中滔天的恨意几乎将她淹没，她窒息的有些难受。
    锋利的刀片擦着陆瑾的脖子狠狠划过，顿时血流如注。
    陆瑾也没有料到赵凌波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但是脖子上实实在在的痛楚却是他忽视不了的。
    “赵凌波！你可知道刺杀皇子是什么罪名？”
    “呵！皇子？你不过是贤妃一个宫女所出，依附纯妃和太子而生，你的命能金贵到哪里去！你看不见吗？那只是一个孩子！她才三岁！才三岁！”
    赵凌波此时几乎癫狂，说出来的话也是直戳陆瑾痛处。
    陆瑾紧握剑柄，仿佛下一刻就会要了眼前这女子的性命。察觉到陆瑾的异样，陆离连忙上前，揽住赵凌波后退两步。
    “波儿，冷静。”转身间，陆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赵凌波今日实在是反常，他一直都知道赵凌波仇恨陆瑾，却不知道这份仇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来人！杀！”
    陆瑾头上青筋暴起，赵凌波不是在乎吗？那他就要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斩杀在她面前！既然他痛苦，那也绝不会让赵凌波好过！
    “谁敢！”
    陆离冷着声音，掏出兵符，众人见状全都愣住，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陆离手中拿着的，可是兵符啊！
    “陆离你这是要公然违背圣旨！”陆瑾咬牙威胁道，他倒是没有想到，为了这些难民，为了赵凌波，陆离竟会在这种场合掏出兵符。
    “本皇子会亲自与父皇解释，这里的人，你一个都不许动。”陆离开口冷声说道，留下富贵在这里照应，随后抱着几乎昏迷的赵凌波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那本殿就在宫中候着五殿下了！”陆瑾扬声喊道，满腔皆是怒意。
    赵凌波现在到底狼狈，考虑到她的原因，陆离命富贵驾了辆马车过来，他不能让赵凌波这个样子招摇过市。
    “我送你回府，父皇那边自有我，你不用担心。”陆离扶着她坐好，罢了这才看向她轻声说道。赵凌波现在的情绪太不稳定了，更何况她方才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对陆瑾动了手，若是到了宫里，难免会再惹事端。
    到时候，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赵凌波摇头道：“不，我要去。”
    “没必要，你好生养着。”
    陆离取过马车里的披风将她罩上，低头瞥见她还在流血的双足，心疼之余满是无奈。
    “陆离，我求你。”赵凌波突然跪下来，声音哽咽道：“我求你带我进宫。”
    她从未如此过，好像一生的失态之事都在今日做尽了。
    两人僵持许久，陆离终于还是不忍心妥协了，道：“我依你就是，起来。”
    赵凌波闻言低头感谢，正欲起身，却因为马车颠簸整个人踉跄了好几步。陆离见状忙伸手去接，两人就这么撞个正着，或者说，赵凌波扑了他一个满怀。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赵凌波那颗躁动的心竟渐渐安定了下来。
    车帘被人撩开，却是含芳。
    陆离动作轻柔将她扶起来，确认她坐稳了之后这才松开手。
    含芳手里拿着的一个包袱，里面是一套干净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一些处理伤口的东西。她深知赵凌波的脾气，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是一定会进宫的，但是她方才走的太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这般模样，如何入宫面圣？

 第四百三十四章 进宫面圣

    “五皇子殿下，我们郡主今日情绪略显激动，入了宫，还请五皇子殿下多多照顾。”临走之前，含芳朝着陆离深深地行了个礼，罢了这才看向陆离恭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陆离一定能够将赵凌波照顾的很好。
    陆离颔首，算是应下了。
    “坐好。”陆离说着握着赵凌波的脚腕，让她的脚搭在自己腿上。脚掌磨破，不断流血，也不知道方才赵凌波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没有清水，陆离只能小心翼翼地为她擦去脚上淋漓的鲜血，随后又上了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看着陆离翻出包袱里干净的鞋袜，赵凌波一愣，连忙收回脚来，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我自己来吧。”
    虽说她已经是再世为人了，但她到底还是个姑娘，如今一双脚被陆离摸了个彻底也就算了，哪里还有让他给自己穿鞋袜的道理。
    “别动！”
    冷喝一声，陆离紧紧握住她的脚腕不肯松手。但是他确实没有为姑娘家穿过鞋袜，再加上赵凌波脚上有伤，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束手束脚了大半日，这才勉强穿上鞋袜。
    “你脚上的伤有些严重，怕是不能走动了。”陆离有些担心地说道。
    赵凌波闻言勾唇一笑：“你可知道有些舞姬为了让舞姿更加轻盈动人，所以有一种特别的习练之法。那就是光着脚在布满杂石的地上跳舞，经常会磨得脚趾流血，更有甚者连趾甲都会脱落。”
    她说完脸上笑意更盛，只是这笑容转瞬便逝，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白玉一般的面颊慢慢落下，仿佛要落到人的心里去了。
    这种苦楚她前世就受够了，如今只是脚掌受伤，哪里有什么忍不了的。
    陆离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再问什么。
    马车行至宫门口，陆离扶着赵凌波下来。
    她双手交叠与腰际，虽然粉黛未施，青丝未束，却依旧是一派端庄之姿，根本看不出来她脚上有伤。却也只有陆离知道，眼前这女子到底忍下了多少苦楚，才换得面上这一片平和无恙。
    御书房中，陆瑾早就等在那里。除此之外还有清河王爷及一些和他亲近的大臣，赵凌波抗旨不遵，这到底不是小事，就连纯妃和太子陆意也都来了。
    “臣女见过陛下，纯妃娘娘。”赵凌波福身行礼，并无半分异样。
    陆离跟在她后面，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衡阳郡主，听说你今日出了好大的风头啊，抗旨不遵……本宫是不是应该夸赞你一番呢？”纯妃看向她讽笑着质问道。
    “父皇请赐座。”
    还未等赵凌波为自己辩解，突然听到陆离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如今事态这么紧急，他竟还能说出这么无关痛痒的一句话来，就连皇上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赵凌波心中咯噔了一下，却自知阻止不了他。
    皇上沉声问道：“陆离，你说什么？”
    “父皇，她身上有伤，久站不得，请父皇赐座。”陆离拱手回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话到底有多让人震撼。他对赵凌波从来都是百般关心照顾，若说他二人关系清白，怕也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吧。
    皇上闻言额前一黑，第一次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他。为何他以前没有发现自己这个儿子竟会对一个女子这般上心呢。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但皇上还是挥了挥手，道：“赐座。”
    在场众人见状微微汗颜，看来只要有陆离在，若想处置赵凌波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纯妃更是气得半死，目光狠狠地剜了陆离一眼。
    “好了，这坐也坐了，是不是该谈正事了！赵凌波，瑾儿奉陛下之命去清剿处理那些患有瘟疫的难民，你竟敢阻拦，还伤害瑾儿，你可知道刺杀皇子罪名有多重！”纯妃怒声质问道，既然赵凌波这么想要出风头，那她自然是要助她一臂之力！
    她早就说过，此女若是不能为己所用，那就只能毁了！
    “纯妃娘娘，臣女有三问。”赵凌波开口冷声说道，两人皆坐着，但赵凌波周身的气场竟连纯妃都有些压制不住了。
    皇上闻言冷声道：“你说。”
    “第一，瘟疫一事来的突然，但是左右不过七日时间，一时之间没有头绪找不到源头也是情有可原，为何要这么着急将那些人赶尽杀绝？再者，那些难民从头到尾连城门口都没有进来过，如何能够波及他人？最后，即便要杀，只杀那些患有瘟疫的人即可，为何还要牵连那些无辜的人？”
    她句句掷地有声，有理有据，让人无从反驳。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有些震惊的望着赵凌波。若是寻常人家的郡主，见到这种阵仗只怕早就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哪里能像赵凌波这般模样，说起话来气势斐然，不卑不亢，脸上丝毫没有惧色。
    皇上闻言不由得陷入沉思。
    “陛下，你可知道，三殿下今日亲手杀了一个孩子，那是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姑娘，她健康活泼，未经世事。”赵凌波说道小团子，心中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双手死死地握着椅子，慢慢地站起身子来。
    赵凌波靠近一步，盯着皇上的阴郁的眼睛痛心道：“陛下，你知道什么是三岁的孩子吗？当初六皇子夭折，也不过三岁！”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皇上心中一痛，猛然大怒起来。
    他拍案而起，怒声道：“赵凌波！朕的皇儿，岂容你妄议！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陛下息怒！是小女失言冲撞了陛下，冲撞了皇子！”清河王爷心中一颤，转头看向赵凌波冷声呵斥：“波儿，还不快闭嘴！”
    纯妃居高临下，嘴角微微勾起，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来。她原以为赵凌波是个聪明的，谁知也这么蠢，自以为有陆离撑腰便在皇上面前口无遮拦，竟说到夭折的六皇子身上去，简直就是找死！
    “陛下，天灾人祸，又与孩子何干！三岁孩儿，何其无辜！更何况，那个孩子没有患上瘟疫，三殿下此举根本就是滥杀无辜。今日臣女自知犯下大错，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赵凌波从来都是不害怕的。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皇上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他从未想到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帝王，今日竟会被一个小姑娘气得失了仪态。

 第四百三十五章 殿前理论

    赵凌波闻言起身，屈膝跪下，不顾清河王爷的阻拦，开口冷声道：“陛下是明君，一心为天下，可是身居这深宫之内，难道陛下就没有怀疑过您听到的那些国泰民安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吗？”
    皇上闻言一愣。
    纯妃似乎料到赵凌波要说什么，心中隐约有些慌了。
    “赵凌波！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那些难免身患瘟疫，随时都可能给王城带来极大的伤害，而你却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护住他们，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纯妃怒急，指着赵凌波怒声吼道。
    “还是说，你这样做都是为了五皇子？本宫可是听说，近日来五皇子的名声好得很啊。若说众望所归，也丝毫不夸张。”纯妃冷笑着说道，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纯妃这样说，便是在暗示陆离想要拉拢民心，心怀不轨。
    此言当真诛心。
    陆离上前一步将赵凌波拉起来，在她耳边低声道：“交给我吧。”
    言罢，冷冷地扫了纯妃一眼。
    陆离沉声问道：“父皇，敢问洪涝灾害出现的时候，最先奉命处理水灾的人是谁？”
    皇上听罢眉头一皱，略想片刻道：“是意儿，他说身为太子，理应为百姓解忧除难。”
    “那父皇可知，沿江受灾地区的灾情并未得到缓解和重建，难民纷纷涌向王城，却被以粗暴的手段拦在城外。是赵凌波请求将军府，在城外安营扎寨，搭棚施粥，解难民之困。足足一月，尽心尽力，臣弟都看在眼里。”
    陆离的声音冰凉入骨，太子陆意闻言早就吓得抖若筛糠，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上。
    “有这样的事？那为何朕听说的却是难民已经被安置妥当？直至前两日爆发瘟疫，瘟疫凶猛，朕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下令处决那些患有瘟疫的难民。”皇上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安置妥当？从头至尾都是赵凌波和将军府的少公子李响在出力，太子倒是会省事，一句安置妥当便将功劳全都揽了去。”陆离冷笑着回应道，纯妃听见此言，更是气得直发抖。
    “陆离！本宫知道你偏袒衡阳郡主，但像这样颠倒黑白，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意儿是太子，他为了难民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到头来却还要受这等诬陷，简直可笑！”
    反正纯妃就是死咬陆离偏袒赵凌波，言语失真。
    “父皇，你向来都是了解我的，我从不谬言。方才所言是真是假，只需要让太子前往难民营去看看便明了了，让那些难民亲自辩辩，这一个月来与他们同甘共苦的究竟是何人！”
    陆离冷声反击，皇上之所以信任疼爱他的原因之一便是，陆离从来都是一心为皇上和大越的江山社稷着想，绝不会有非分之想。
    “意儿，朕再问你一遍，那些难民的安顿，你可有参与？”皇上慢慢转过头来，看向陆意冷声质问道。
    他既这样问，便说明他已经信了陆离的话了。
    陆意被吓得胆战心惊，背后直冒冷汗。犹豫半晌之后还是畏畏缩缩上前来，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父皇，这些真的不怪儿臣啊！当初儿臣也是想要安顿难民的，谁知被赵凌波和将军府的人抢先了一步。儿臣……儿臣并非不想出力啊。”陆意伏身在地上慌乱说道。
    纯妃闻言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这个儿子，从来都是个懦弱的，关键时候连陆瑾都不如！亏得她这些年来悉心培养！
    “你……你这个逆子！没用的东西！”皇上闻言气血上涌，险些昏死过去。原本他还以为是陆意是个可造之才，若是好好教导，日后或许能够担当大任。可是现在看来，他当真是对他寄予了太多的厚望了。
    陆意见情况不妙，连忙哀求道：“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儿臣也是年幼无知啊，所以才犯下这等大错，父皇您就不要动怒了，横竖那些难民现在也没事啊。”
    赵凌波听罢微微皱眉，这个太子果然还是满腹草莽，竟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闭嘴！你还年幼无知？你连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都不如！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来！”皇上本就在气头上，这会儿被他的这一番话气得几乎吐血，猛地抓起手边的东西朝他狠狠地扔了过去，看向他怒声吼道。
    陆意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良久之后这才抬起头来。
    “那依陆离看，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陆离闻言微微颔首，罢了转头看向赵凌波，似在询问她的意见。
    众人见状止不住的汗颜，这件事到头来竟还要看赵凌波的意思！
    “陛下，请给臣女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半个月后还是不能控制住瘟疫病情，到时候全凭陛下处置。”赵凌波闻言上前一步，抬眸看向皇上认真的说道。
    皇上听罢陷入沉默，众人心中隐隐打鼓，毕竟赵凌波今日实在是太猖狂了些。
    也不知都过了多久，皇上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好！不愧是清河王爷和将军府养出来的女儿，生女当如此，心思玲珑，敢做敢当，今日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朕就答应你，给你半月时间。”皇上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赞赏之意。
    他现在大抵知道为何陆离会为赵凌波这么上心了，果然不是寻常女子可以相比的。
    听到他这样说，清河王爷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来。方才见赵凌波那样，他真是害怕皇上会迁怒于她。
    “多谢陛下，臣女定不负所托。”
    眼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便将自己的计划全部打散，陆瑾气得直咬牙。恰好此时，纯妃投来目光，两人相视一眼。
    “陛下，这难民的事情确实解决了，但还有一事未能解决，臣妾斗胆，请陛下做主。”纯妃起身看向皇上哀声说道，一双凤眉紧蹙，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般。
    皇上听罢眉心一蹙，道：“还有何事？”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两两相抵

    “陛下，瑾儿到底是被衡阳郡主所伤，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陛下不打算给瑾儿一个说法吗？他虽不是臣妾所生，却是在臣妾手下长大的，臣妾待他如亲自，今日看到他受此羞辱，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说着便落下泪来，一副要为陆瑾打抱不平的样子。
    皇上闻言这才转头看向陆瑾脖子上的伤口，伤口虽说不是特别深，但是血液凝固在伤口周围的样子还是有些触目惊心。让人不得不联想，今日若是赵凌波手上力道再大一分，陆瑾这会儿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三殿下，今日之事实在是小女冲动了，老臣代小女向殿下请罪！”清河王爷屈膝跪下，看向陆瑾恭声说道。
    刺杀皇子，不是小事。
    陆瑾闻言只看了赵凌波一眼，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赵凌波。
    正当众人沉默之际，突然看到赵凌波朝着陆瑾方向挪动步子，最后在他面前站定。她伸手拔下头上唯一的用来束发的簪子，乌黑如瀑的发丝倾泻而下，直垂到腰际，说不出的美好。
    陆瑾眉头紧皱，摸不清赵凌波到底想要做什么。
    “三殿下，臣女怒急之下伤了你，这个罪责臣女避无可避。”她开口淡淡的说道，随后趁着陆瑾还在愣神的功夫，猛地将簪子塞到陆瑾手中，随后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脖子上狠狠一划。
    鲜血顺着润白如玉的脖子缓缓滑下，在场之人皆看的胆战心惊，就连陆瑾都没有反应过来，呆楞楞地站在原地。
    “陛下，臣女与三殿下算是两清了。但臣女并不后悔，今日之事若是再发生一次，臣女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赵凌波弯腰跪下，看向皇上坚定地说道。
    陆瑾深吸了一口气，赵凌波宁愿用这种决绝的方式也不肯松口求饶，看来还真是恨透了他啊！
    感觉到陆瑾的目光，陆离侧身上前，挡在两人中间，隔断了陆瑾的目光。
    “父皇，既然他二人已经两清了，是否可以放人了？”陆离望了一眼赵凌波脖子上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罢了转头看向皇上沉声问道。
    看着陆离越发的阴郁的脸色，皇上很清楚他是动了气了，若是再闹下去，只怕他就没有现在这样冷静了。到时候闹将起来，究竟是谁吃亏，就不敢说了。
    想到这里，皇上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都下去吧，衡阳郡主也不要忘了和朕的半月之约。”
    “是，臣女告退。”
    ……
    宫门口，陆离一方干净的帕子给赵凌波捂住伤口，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
    “有我在，纯妃奈何不了你。你为何要伤害自己？”陆离沉声问道，只要是不是痴儿，这会儿应该都能感觉到陆离是有些生气了。
    赵凌波沉沉吐出一口气来，无奈道：“五皇子殿下你能护我一次两次，难道还能护我一百次一万次吗？今日纯妃摆明是冲着我来的，又何必将你牵扯进来。”
    陆离闻言越发觉得有气，偏偏又发泄不出来，堵在心口难受得紧。他突然上前一步，将赵凌波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她的后背抵到墙壁这才止步。
    直直地盯着她的眸子，陆离的呼吸慢慢加重。一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被吞回了肚子里。
    他眉头紧皱，怒气森然，拂袖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赵凌波隐隐有些疑惑，她实在想不通方才到底是哪一句话又惹到了陆离。她说的没错啊，她确实不想将陆离牵扯到自己的恩怨里面去。
    可他这好端端的，生得又是什么气？
    赵凌波回到清河王府，又被清河王爷好一顿训斥，最后还是她佯装身子不舒服这才逃过一劫。毕竟她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过于张扬，甚至有些猖狂。清河王爷比谁都清楚，皇上若不是看在陆离这个弟弟的份上，只怕赵凌波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是夜，饮歌小苑中，赵凌波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个丫头知道她今日心情不好，也不敢打扰，只安安静静地陪在一边。
    突然，院子里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赵凌波猛然惊醒，坐直了身子。
    是他来了？
    “郡主，你这么慌张是要到哪里去？”含芳忙抓住她，生怕她摔倒。
    被含芳这样一说，赵凌波的身子突然一僵。
    她方才慌了吗？她为何要慌？
    想到这里，她有些烦闷起来，心头像是笼罩了一层怎么也散不去的迷雾，有什么东西隐在迷雾里，任她怎么努力，好像都看不透。
    赵凌波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这才往门口走去。但是看到院子里的人之后，心中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大郡主，这是五皇子殿下命属下送来的雪肤膏，对您的伤口很有用。”富贵见赵凌波出来，忙上前去将陆离交代他的东西递过去。
    含芳伸手接过，双腿一弯，行了个礼，道：“多谢五皇子殿下，有劳南公子跑一趟。”
    富贵闻言不知为何脸色一红，连连摆了几下手之后就慌忙离开了。
    望着含芳手里的那盒雪肤膏，赵凌波心中越发的烦闷了。
    或许是因为心中放着事，这一晚上赵凌波睡得并不安稳。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只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要往难民营去。
    清河王爷自然是要阻拦的，奈何赵凌波搬出了和皇上的半月之约，清河王爷实在无法，只能放她离府，命顾忠跟着赵凌波，护她周全。
    赵凌波到达难民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照顾他们了。昨日里被陆瑾杀死的那些人都尸体已经被统一焚烧掩埋了，至于活着的人也都被分隔开来。
    染上瘟疫的人都被聚集在左边的几座房子里，其余康健的人暂时被安置在右边的房子里，只等着再过几日新的难民营建好，便让这些没有患上瘟疫的人搬过去。
    难民营中虽然不如以往热闹，但也算得上是井井有条。
    “看来是陆离提前来了。”赵凌波心中这样想着。
    赵凌波又往里走了几步，抬头突然看见一道白影在那些哀嚎的病人之间来回穿梭。他时不时的抹抹额头上的汗珠，似乎很累的样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 神秘男子

    赵凌波停在原地多看了一会儿，方才她只当是陆离提前来了安顿这些难民，可眼前这人分明就不是陆离啊。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是赵凌波绝对不会认错的。
    “大叔，那位公子是何人？”赵凌波看向路过的一位大叔询问道。
    那大叔闻言看了白衣公子一眼，随后乐呵呵地道：“我也不知道啊，这位公子今天早上寅时刚过就来了，不但安顿了我们，还给那些染上瘟疫的人看病。我们也问了，可那位公子似乎不愿意透露身份。”
    赵凌波心中越发疑惑了，快步走了过去。
    “敢问这位公子是从哪里来？”望着那个忙碌的背影，赵凌波开口轻声问道。
    那人闻言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
    白皙俊俏的脸带着一种接近病态的美，一身白衣更是衬得他弱不禁风。看他的样子，大概就能猜出他许是从娘胎里便带了病出来，身子虚弱得很。
    赵凌波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七皇子，您怎么出来了？”赵凌波福身行礼，她身后的两个丫头闻言也愣了一下，相视一眼之后连忙跟着行礼。
    陆月手上动作一顿，满脸皆是惊讶之色，指着赵凌波轻声道：“你认识我？”
    赵凌波瓦讷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当朝七皇子陆月，生母只是一个宫婢。用那些不怕死的宫人的话来说，陆月不过就是皇上一夜风流之后留下的结果。他的生母被查出怀有龙裔之后，按照宫中惯例应该是要册封位份的，但是皇后却说她生母怀有身孕，不宜办事张扬，不如等到孩子出生之后再行册封之礼。
    皇上觉得她说的有理，便将此事暂且搁置了。
    只是这一等，就再也没有等到册封之日了。
    他生母是被人用了虎狼之药，足足提前两个月生下了陆月，所以陆月一出生的时候身子就极弱。太医说陆月极有可能会夭折，所以皇上对她母子二人便再不上心了。
    没有位分，没有身份，甚至连居住的宫殿都没有。原本宫婢的房间是不能住下去了，他的母亲就带着他搬到了冷宫去，这一住就是七年。
    七年后，陆月的聪慧渐渐显示出来，一次偶然间被皇后撞见，她深知若是皇上见了陆月，定然会将他接回来好好培养，到时候陆意便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在那之后不久，陆月的生母就因为染上瘟疫去世了。自此，更加没有人愿意涉足冷宫，而七岁的陆月就在那个地方度过了整整十年的光阴。直到十七岁陆月病重昏死在冷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瞧见了于心不忍，才将此事通报皇上。
    皇上这才知道，当初那个未足月的孩子竟然已经长大成人。
    既是他的骨肉，自然不能再放在冷宫里糟践，便对着阖宫上下宣布了他七皇子的身份，赐了宫殿居所。但是现在的陆月依旧没能受到一个皇子该有的待遇，他基本上都是闭门不出的，朝中很多人对他都是很陌生，甚至从未见过他。
    这也就是方才陆月为什么会震惊于赵凌波认出他来的原因了。
    “你就是清河王府的千金，赵凌波赵小姐了吧？我之前听说过你的事情，很佩服你。”他苍白的脸上带着轻轻浅浅的笑意，言谈举止间很是亲和有度，让人觉得和他相处起来很是舒服。
    赵凌波闻言一笑：“七皇子谬赞了，臣女的那些事迹，只怕会污了殿下的耳朵。”
    听见赵凌波这么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赵小姐不要这样说，你唤我陆月就好了，七皇子这个称呼，我听不习惯。”陆月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如水。
    赵凌波闻言不禁打量起他来，前世里她与陆月并无交集，只是听玄朗偶然提过宫中有这么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用玄朗的话来说就是窝囊，最后好像还是病死的。
    前生无缘，今生有幸。
    他整个人往那一站，就会让赵凌波想起一个词。
    清风霁月，美好得不像是人间该存在的。
    “那臣女可就僭越了。”不知道为什么，赵凌波就是感觉和此人相处起来很是舒服自在，便也不想逆他的意思。
    “那我可以唤你凌波吗？”陆月轻轻一笑，试探性地问道。
    赵凌波闻言脑袋一歪，道：“自然可以。”
    陆离一到这里就看到这样一幅场面，陆月和赵凌波相视而笑，两人一同在房中忙碌，照赵着那些病人，时不时地停下来说些什么，关系瞧着很是亲近。
    不由得又响起赵凌波这段时间来对他的疏远，陆离心中隐隐升起一股子酸涩之意，很是不好受。
    “主子，我们还要不要过去？”富贵见陆离脸色不好看，凑上前一步，看向他低声问道。事实上，自昨日从宫里回来之后，陆离的心情似乎就不太好。
    只是这会儿，好像更加严重了。
    “去！为何不去！”
    陆离突然拔高了声音，颇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富贵吓了一跳，缓过神来之后连忙跟了上去。
    陆月一回头瞧见陆离进来，先是一愣，随后连忙放下手上东西拱手请安：“五哥安好。”
    “嗯。”陆离沉声应道：“你怎么来了？”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陆月从来都是不出宫门的，今日在这里看到他，陆离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
    “听说难民营爆发了瘟疫，我有些担心，所以出来看看。”陆月低头轻声说道，面对陆离的时候，他说话的语气显然不如和赵凌波闲聊时来的轻松自在。
    陆离闻言没有再问什么，他记得当初陆月的娘亲就是死于瘟疫，所以他才会对瘟疫一事这般上心吧。
    “这些病人怎么样了？”陆离强忍着要和赵凌波说话的冲动，强行将话题带到那些患有瘟疫的病人身上。
    陆月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还未找到原因，不过我已经将他们分隔开来了，想必短时间内瘟疫是不会扩散的。”
    “你做得很好。”陆离点头，开口称赞道。
    其实他对于自己这个一向不露面的七弟一直没有什么看法，但他毕竟是皇上的骨肉，若是一辈子都蜗居在那处小小的宫殿里，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吗？如今他既然想通了，出来走走，经历些世事，倒也是很好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 相处融洽

    “多谢五哥夸赞，不过这些也有凌波的帮忙。她才是这一切的主心骨呢。”陆月说着自嘴角高高上扬，看向赵凌波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陆离听罢却是眉头一皱。
    凌波？他们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吗？怎么就这么相熟了？想他和赵凌波相识至今，却也只是昨日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唤了声波儿。
    想到这里，陆离心中竟有些不平衡了。
    三人都不说话，陷入沉默中，还是赵凌波率先打破僵局，走到房间里继续照赵那些病人，陆月见状也紧随其后。陆离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伺候人的活，但不知为何，竟也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凌波，再给我两条干净的帕子。”陆月头也没抬的扬声喊道，陆离闻言脸色一沉，赶在赵凌波之前将帕子递了过去。
    陆月感觉到周身的气氛似乎不太对，一抬头就对上陆离那双琉璃一般颜色极浅的眸子。
    “多谢五哥。”他笑着伸手接过，神色倒也自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赵凌波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低头自己忙开了。
    “凌波，那个止血的药膏剩的可还有了？”陆月一边按着那人的伤口，一边看向赵凌波着急的问道。
    赵凌波连忙回头去找，好容易找到那瓶药膏，刚一转头就被陆离抢了过去。
    陆月接过药膏，望着陆离铁青的脸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望着陆离的背影，赵凌波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的陆离，活像个孩子一样，看来是昨日的气还没有消掉。
    “五哥，请将药箱里最上层那个红色小瓶子递给我。”
    陆月倒也学机灵了，再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也不喊赵凌波了，直接找陆离要便是，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五哥，还要那个……”
    ……
    房间外的空地上，富贵和画春绘秋二人并肩站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房间里面火药味有些重，他离得这么远都闻到了。
    “大小姐之前和七殿下相识吗？”富贵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满肚子的疑问，看向绘秋二人低声问道。
    两个丫头相视一眼，想了片刻，这才摇头道：“大抵是第一次见面，之前我们有三年时间没有跟在小姐身边，所以并不清楚。”
    “可我瞧着大小姐和七殿下的关系似乎很好。”他嘀咕着说道，罢了又补上一句：“反正比跟我们五皇子的关系要好。”
    王府的闺房里。
    正当丫头们打算伺候赵凌波歇息的时候，突然大门打开了，迎面闯进来的就是陆离。
    两人丫头吓得险些尖叫出声，这都什么时辰了，陆离竟还这么光明正大的跑到赵凌波的闺房里来，这实在是太不合规矩了啊！
    即便陆离多次出手救助赵凌波，也不能这样放肆啊！
    “五皇子！这里是我们郡主的房间，您若是有什么事还请明日再来吧。”含芳想着连忙上前去着急的说道。
    如今裴氏和萧云梦二人正眼巴巴地等着赵凌波犯错呢，最重要的是，这个饮歌小苑里还有一个桃花！她是裴氏的人，若是被她看到陆离大半夜还来寻赵凌波，那该如何是好啊。
    想到桃花，含芳越发的担心了。
    可是陆离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赵凌波也有些奇怪，以往陆离就算是来，也都是站在窗外说上两句话罢了，可从未像今日这般，大剌剌地就从正门进来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赵凌波总觉得陆离有些怪怪的。
    “含芳春香，你二人出去守着，我有些话要同五皇子说。”赵凌波看向两个丫头轻声吩咐道，她二人实在是没了办法，只能乖乖出去。
    直到屋里只剩下他二人了，赵凌波这才开口道：“五皇子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她说着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坐下来，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回应，她心中疑惑，回头一看陆离竟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看到他这个样子，赵凌波心中越发的疑惑了。
    她起身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五皇子？陆离？”
    看到女子越发凑近的容颜，陆离终于有了些反应，他身子微微前倾，却因为脚下不稳踉跄几步，生生将赵凌波扑到在地。
    没有预料到是这样的情况，赵凌波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任由着他这样扑在自己身上。
    过了许久，见陆离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赵凌波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陆离，你起来。”
    陆离闻言却不答话，平日里紧抿的薄唇这会儿鲜红水润，像个孩子似的撇了撇嘴。他这副模样，活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他本就生得极为俊朗，这会儿又作出这副表情来。饶是赵凌波，也不免心念一动，被他勾的心神荡漾。
    陆离薄唇微张，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猛地泄出，撇嘴道：“我不起来。”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赵凌波微微皱眉。
    原来是喝了酒！
    如果赵凌波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尚书大人宴请陆离的时候，富贵曾制止过他喝酒。当时赵凌波还觉得奇怪，现在看来，果然应该制止。
    “听话，起来。”
    赵凌波像是哄孩子一般低声哄道，总不能一巴掌将阿他拍过去啊。虽然赵凌波很有这个冲动，但是陆离毕竟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不能恩将仇报。
    陆离闻言单臂撑地，勉强支起自己的半个身子，一边吐着气一边盯着赵凌波一惊泛红的小脸。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起来。”
    赵凌波闻言强忍住想要发火的冲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许让陆月叫你凌波。”他低声说道，虽然带着醉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莫名的认真。赵凌波闻言心中一动，万万没有想到陆离大半夜喝醉了酒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望着陆离近在咫尺的容颜，赵凌波突然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为何？”
    对于赵凌波的这个回答他很是不满意，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哼哼，脸颊上带着微微红晕。赵凌波看着看着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还从未见过陆离这副模样呢。
    “不许笑！”
    听到赵凌波的笑声，陆离皱着眉头低声警告道。可是见他这般模样，赵凌波越发的忍不住笑意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新生醋意

    “我若非要笑呢？”
    女子的声音清浅勾人，脸上笑容璀璨，明眸昭昭，仿若月下星河，潋滟生光，美得不可方物。
    望着这样一双眸子，便是不饮酒，怕也是会醉在里面。
    “你一笑，我就亲你。”
    陆离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罢了还未等赵凌波有所反应，他已经低下头来。薄唇带着微微凉意在赵凌波嫣红唇瓣上轻轻一啄，唇间带着浓郁的酒香。
    刹那间，赵凌波身子僵直，一脸震惊地望着陆离。
    可那人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兀自笑得灿烂道：“你再笑，我还亲你。”
    赵凌波终于缓过神来，只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热感。她哪里知道平日端方雅正的陆离，喝醉了之后竟是个活生生的登徒浪子！
    “陆离，你给我起来！”赵凌波强忍下心头怒气，盯着他咬牙说道。
    那身上之人闻言并未有动作，依旧眉眼含笑的望着她道：“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赵凌波闻言险些昏死过去，若不是顾忌着陆离平日里对自己多有照顾，她发誓一定会将这个登徒浪子扔出去！
    “我答应你！起来！”
    “还有李响，他也不许这样喊你。”
    “……”
    这一刻，赵凌波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要么掐死他，要么掐死自己。
    “好！我答应你！给我起来！”赵凌波趁着自己尚且还有些理智，强忍着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陆离闻言脸上笑意更盛，突然埋头在她脖颈间，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边：“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起来。”
    赵凌波深吸了一口气，抬脚狠狠地踹在他后背上。
    “过分了陆离！”
    陆离本就因为喝醉了身子不稳，这会儿冷不丁被赵凌波踢了这么一下，整个人歪在一边。他愣了片刻之后迅速爬起来坐直身子，仰头望着一脸怒容的赵凌波。
    赵凌波眉头轻皱，被陆离那双无辜的眼睛看的有些心虚，感觉自己方才似乎有些过分了
    “你先起来再说。”
    陆离闻言脸上笑意渐渐消失，他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凌波。这般模样，都要让赵凌波怀疑他是不是已经酒醒了。
    “还有什么事？”赵凌波有些别扭地问道，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陆离突然跨了一个大步，长臂一伸将赵凌波带入怀中，双臂紧紧箍着她。两人离得太近了，赵凌波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我愿意和你联盟，只要不伤害父皇，什么都可以。你能不能不要找其他人？”耳边传来陆离轻柔低沉的声音，赵凌波身子一僵。她本不想将陆离卷入到自己和陆瑾的私人恩怨中，但是这会儿，靠在他怀中，赵凌波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
    赵凌波沉默，陆离就这么抱着她不肯放手。窗外月光皎洁如玉，透过纱窗倾泻而下，铺了两人满身的清辉。
    赵凌波有些失神，矜傲清冷如陆离，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能不能不要找其他人……陆离这是在恳求她吗？她赵凌波何德何能，能得陆离这般尽心相护。
    “陆离，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到我都狠不下心来拒绝你。
    陆离闻言身子猛然绷直，下一刻，环着她的双臂不由得收紧了些。
    “因为我……”
    “我的天！主子！”
    陆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一个震惊异常的声音打断，屋内的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富贵大步冲了进来，一手将陆离从赵凌波身上扒拉下来。
    春香含芳二人见状也是吓了一跳。
    “郡主莫怪，主子他自小就是这样，三杯酒下肚就醉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方才主子若是唐突了您，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富贵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陆离，一边连忙鞠躬给赵凌波道歉。
    赵凌波闻言也回过神来，暗暗责怪自己方才竟被陆离带的失了神。
    “还说什么！快带你们主子走啊！下次喝多了就看好了他！平白跑来这里来欺负我们郡主！”春香也只当是陆离喝醉了耍流氓，顿时炸毛了，指着富贵呵斥道。
    富贵闻言连连点头道歉。
    含芳忙抓住激动的春香，转头看向富贵：“富贵，快些带五皇子回去吧，今日之事千万不能让第六个人知道了。”
    富贵颔首点头，看了一眼赵凌波，随后忙带着陆离离开了这里。
    他主仆二人离开之后，院子里也恢复如常，只有赵凌波仍有些失神，眼眸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才陆离想说什么？因为什么？
    两个丫头只当她是吓到了，忙将她扶到床上坐下。春香实在放心不下，便嚷嚷着要给赵凌波熬一碗安神茶。屋里只剩下她二人的时候，含芳动作轻柔地为她掖好被角。
    “郡主，你是怎么想的？”含芳开口轻声问道，望向她的眸子里满是探究之意。赵凌波闻言缓过神来，仔细思虑了一番，竟摸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含芳见她不说话，只以为她是没有理解自己的问题，便又开口道：“虽然今晚五皇子喝醉了，但是醉酒之后最见真心。这么长时间以来奴婢可都看在眼里，五皇子待郡主你与旁人不同。”
    醉酒之后最见真心吗？
    赵凌波有些愣神，现在满脑子都是陆离的笑颜和那个轻飘飘的吻，还有那句……能不能不要去找其他人。
    “郡主，五皇子实乃良人。”含芳展颜一笑，轻声说道。
    感情一事，向来都是旁观者清的。
    赵凌波突然弯唇一笑，只是那笑容里面满实无奈和闪躲：“他很好，我不配。”
    前世陆瑾带给她的重创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不会忘记自己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颗真心，最后却被人狠狠践踏是什么滋味，也不会忘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
    这一生，她只想护家人安稳。至于其他，她真的再不敢肖想。
    赵凌波次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昨晚因为陆离没由来的闹了一通，她心烦意乱至极，直到寅时这才有了些困意。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赵凌波这才往难民营去。
    难民营中，陆月和陆离早早地便来了。陆月见赵凌波来了，连忙起身挥了挥手，脸上笑意盎然。

 第四百四十章 另有隐情

    “凌波你脸色不大好看，可是昨晚没有睡好？”陆月瞧见她脸色不好，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赵凌波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罢了抬眸看向坐在一边的陆离，不免又想起昨晚的事情。
    可是陆离看起来很是正常，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
    “阿月，过会儿宫中会有太医前来，你去门口迎着。”陆离突然开口，看向陆月冷声说道。
    陆月闻言颔首拱手，随后大步走了出去。
    赵凌波见他这样，便知道他还是介怀着陆月对她的称呼一事。赵凌波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拧了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我与七皇子一见如故，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赵凌波轻声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只是单纯地想要陆离知道，她与陆月不过是朋友之谊罢了。
    陆离闻言抬眸，定定地望着她，漆黑幽深的眸子像是洒入了阳光一般，慢慢亮了起来。良久，他才伸手接过赵凌波手中的帕子。
    “和我说做什么。”他低声说道，但是嘴角却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赵凌波闻言眉头微皱，难道昨晚发生的事情陆离真的不记得了吗？
    “昨晚……五皇子你？”赵凌波试探性地问道，陆离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片刻之后便恢复如常了，依旧淡定自若地照顾着那些病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将帕子搭在病人额头上，罢了这才起身看着赵凌波：“昨晚怎么了？”
    他的眸子在赵凌波身上扫过，最后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嫣红的薄唇上。霎时间，心念猛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一寸寸打开来。
    “没事，我去看看其他人。”赵凌波言罢转身就走，神色倒也没有什么异样。陆离记不得倒是好事，若不然见面的时候该有多尴尬。
    但是转念一想，赵凌波又觉得有些愤愤不平，毕竟陆离昨日……是真的唐突了她。
    眼瞧着赵凌波得背影渐渐远了，一个黑影突然蹦出来，陆离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富贵。
    “主子，你方才为何不和衡阳郡主直说呢？”富贵凑在陆离耳边低声问道，别人不清楚，他还能不知道吗？虽然陆离喝醉了就会乱来，但是发生的事情却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方才陆离却装作什么都记不起的样子，分明就是心中有鬼，不敢面对赵凌波。
    陆离冷声道：“直说什么？”
    “当然是昨晚没说完的话啊！”
    陆离闻言投过来一道可以杀死人的目光，“那你可要反思一下，昨晚你我的话为何没有说完？”
    富贵闻言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当然知道陆离为什么没有说完那些话啊，毕竟可是他亲自将陆离扒拉开来的。
    “主子，属下去看看太医到了没有！”
    他说完还不等陆离言语，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地逃离了这里。
    没多久陆月便带着几位太医赶了过来，李太医也在其中。几人忙了许久，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赵凌波站在一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李大人，依您诊断，这些人的病症像是瘟疫吗？”赵凌波突然开口问道，这段时间她观察下来才发现，除了最初的那几个人染上了病症，之后再也没人受到波及，就连他们日日在这里待着，也没有发生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李太医闻言不由得陷入沉思，良久之后这才开口问道：“衡阳郡主可有什么发现？”
    赵凌波眉头轻皱，她心中确实有猜测，只是不能直说罢了。
    陆瑾为人狠毒，难保这次的瘟疫不是他一手策划。他为了帮助陆意掩盖驱赶难民的事情，故意对这些难民下毒，借此来将他们除去。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若说是瘟疫，为何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扩散的现象。而且这些人都是最初染上瘟疫的那一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性命之忧，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赵凌波将心中所想尽数吐出。
    “瘟疫起源，无非就是水源，食源，病症。老夫听说难民营的瘟疫是突然爆发的，并不能确定最先出现问题的人是谁，如今听衡阳郡主一言，老夫也有些猜想，这些人不像是瘟疫，倒像是集体中毒了似的。”
    李太医捋了捋已经发白的胡须，沉声说道。
    “水源？食源？”赵凌波低声呢喃，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猛然抬起头来，“表哥，出了瘟疫之后就换了水源对不对？”
    李响被她突然一喊，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当初虽然找不到具体原因，但这水源是大家共用的，我担心会波及他人，所以早将那口井封了，现在他们用的水全部都是从城里引出来的，绝对没有问题。”
    赵凌波闻言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在她脑海中闪了过去，她一伸手就能抓住！
    “带我们去看看之前的那口井。”正当赵凌波苦思冥想的时候，陆离开口沉声说道。李响闻言点头应是，随后带着众人往那口井赶去。
    命人将压在井口上的大石块搬开，又打了一桶水上来供李太医他们查验。
    几个太医围着那桶水细细查验起来，赵凌波站在一边着急的双手紧握，若是这场病症不是瘟疫，那么这些人就都有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交握，水葱一般的指甲几乎要陷入肉里，她却浑然不觉。陆离见状微微皱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不用担心。”他低声安慰，赵凌波闻言这才回神，点了点头。
    良久之后，李太医脸上这才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来。
    “衡阳郡主当真聪慧！确实是有人刻意下毒，赵小公子换了水源之后，自然没有人再中毒了。所幸这种毒的毒性并不致命，只是会让人看起来面色青灰，严重不堪。”李太医起身笑着说道，看向赵凌波的眼睛里也满是赞善。
    若不是方才赵凌波的那句话提醒了他，他们还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去。
    赵凌波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劳烦李大人尽快配制出解药来。”

 第四百四十一章 封为公主

    “衡阳郡主放心，老夫等人必定全力以赴。”李太医拱手应道，随后便和几个太医一同离开。
    “如今能够对症下药，想必很快就能解决此事了。”陆离看向她轻声说道，眼底也是一片笑意。
    既然找到了病症的源头，想要对症下药就简单多了，不出一日李太医等人就研制出了解药，随后又精心调理了几日，那些人这才痊愈。
    半月之约，赵凌波还是赌赢了。
    而在这半月之中，皇上也指派了尚书大人亲自前往灾区赈灾。尚书大人尽心尽力，灾情很快得到解决。皇上大喜，在宫中设宴款待众人，说是要对此次参与此事的人论功行赏。
    赵凌波虽然不喜这些应付场面，却也不得不出席。刚到大殿，她就很识相地找了一个角落待着。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这段时间安顿难民，搭建难民营，当众刺杀陆瑾，和皇上设下半月之约……桩桩件件都让她出尽了风头，她可不想今日在宫宴上还被人议论纷纷。
    赵凌波正窝在角落里品茶，兀自快活，突然感觉到一道黑影笼罩下来，抬头一看却是陆瑾。
    “衡阳郡主，不知道肯否赏脸一叙？”陆瑾开口轻声问道，脖子上的伤口很是触目惊心。
    赵凌波闻言不由得勾唇一笑，重生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听过陆瑾唤她衡阳郡主。看来这一次难民的事情是真的惹怒了陆瑾，他这么能装的一个人，如今在赵凌波面前，连那副伪善的模样都挂不住了。
    “自然可以。”赵凌波淡淡说道，随后起身往外走去，陆瑾提步跟了上去。
    赵凌波选的这个地方实在僻静，再加上众人都只顾着谈笑风生，是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都他们。
    御花园的凉亭中，赵凌波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心情颇好的品起茶来。看到她这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陆瑾脸色一暗，眼中隐隐现出怒气来。
    “赵凌波，你有多恨我？”
    陆瑾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他发现自从赵凌波落水苏醒以后，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说平日瞧见了也是恭敬有礼的，但是陆瑾依旧可以捕捉到赵凌波对他的恨意。
    尤其是前段时间，赵凌波为了小福子的死竟然当众对他出手。那一刻，赵凌波眼中的滔天恨意连他自己都震惊了。
    他自认为没有做过什么十分过分的事情，最起码不值得赵凌波这样恨他。
    “三殿下多心了。”赵凌波淡淡说道，好像前段时间失控发狂的人不是她一般。
    “赵凌波，你若再与我作对，必死无疑。”陆瑾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冷声说道。
    这是他能给赵凌波的，最后的警告了。这次难民的事情已经激起了纯妃对她的杀心，若是她再和陆离纠缠在一起，纯妃定不会留她于世。
    他的话说的认真，原本以为赵凌波会感激他，谁知眼前女子突然掩嘴轻笑起来。清越动听的笑声如今在陆瑾听来，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可臣女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殿下站在一起了。”
    这样的傻事，前生做一次也就够了。
    赵凌波说完转身就要走，罢了又觉得有些话不吐不快，复又停步转头：“陆瑾，你刻意下毒制造瘟疫，实在是狠毒。我很想知道，你有心吗？”
    女子的声音冰凉入耳，陆瑾身子一怔。
    他有心吗？
    他当然没有！
    “他们的命能算的上什么？不过是一群蝼蚁，死不足惜。”
    可能是怕赵凌波真的上头，在这皇宫里吵起来，那可就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了。
    语毕，陆瑾头也不回的背着手离开了，只给了赵凌波一个离去的背影。
    赵凌波攥紧了拳头，憎恨的望着离去的陆瑾，心里狠狠的发誓，这一世，她一定会让这个男人，血债血偿。
    随后赵凌波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穿着吉服慢慢的回到了大厅坐在了清河王爷的旁边。
    所有人都等待着皇上的到来，毕竟这个是庆功宴，皇上不来是不会开席的。
    不一会儿，只见皇上携带着林婉儿一步一步走进了大殿，在最高点的位置坐了下来，皇上一直都是面带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皇上已经落座，宫宴现在开始，只听到了乐器的声音，吹打着声乐，声音掌控的刚刚好，不会盖住交谈的音量。
    首先皇上举起一杯酒，嘴角已经是合不拢的样子，看着大家直接站了起来:“今日，朕摆下宫宴，就是为了奖励有功之臣。”
    见皇上都站了起来，所有人不敢懈怠都一同站立着，继续听皇上言语。
    “朕的大将军李响设粥铺，安置灾民，深得朕心，也大受百姓爱戴，是个称职的大将军，不过今日朕要奖励的另有其人。”
    皇上卖了一个关子，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向赵凌波，让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赵凌波的果敢和胆量是在场所有人都不可比拟的，这个功劳也是大致无愧。
    看着大家的目光，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奖励赵凌波一事，大家是没有任何争议了。
    随后皇上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没错，我要奖励的就是清河王府嫡女，衡阳郡主，不知凌波可有想要之物？”
    “臣女不敢邀功，都是衡阳本分之事，天下太平就已足矣，衡阳别无所求。”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自愧不如，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孩子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对赵凌波刮目相看。
    一番话也是深得朕心，让皇上哈哈大笑:“可能是姑娘脸皮薄抹不开面子，那就让朕说把，传朕旨意，衡阳郡主抗疫有功，赏赐黄金万两，绸缎千匹。”
    黄金万两，所有人放大了眼睛，要知道赵凌波只是女流之辈，这些赏赐，已经很让人非议了。
    在角落里的萧云梦一副妒忌的嘴脸，小声的嘀咕着:“要是自己当初也投入到那次行动中就好了。”
    赵凌波也有些惊讶，本想再次拒绝的赵凌波知道君无戏言，于是行了一个礼，刚要说:“谢皇上……”
    还没等赵凌波谢完恩，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进程。
    “且慢。”

 第四百四十二章 惹人嫉妒

    只见陆离缓缓的走进了大殿，给皇上行了一个礼:“皇上，母妃万福金安。”
    “免礼，不知陆离为何要打断衡阳谢恩？”皇上十分温柔的对陆离讲着。
    自从种种事件的发生，皇上对陆离的看法也有了飞跃的改观，毕竟陆离没有生母作为后盾，所以对于皇位之事也算是置之度外，让皇上十分信任。
    陆离淡定的拱了拱手:“回父皇的话，儿臣认为这个赏赐有些不妥。”
    “为何不妥？”皇上皱着眉头询问。
    陆离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讲了出来:“儿臣认为，应该赐衡阳郡主上升一个品阶。”
    这下可炸了锅，所有人在下面小声的议论着，都觉得清河王府权利已经不小了，再次晋升赵凌波的品阶，怕是会养虎为患。
    直言不讳的二皇子直接讲了出来:“衡阳郡主虽说立了大功，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怕是担不起再大一点的品阶。”
    陆离自然也没有给他面子，虽然是自己的二哥，但是比起赵凌波，他们什么都不是。
    陆离继续反驳:“回禀父皇，衡阳郡主照顾灾民，亲力亲为，那么严重的疫情她不顾生命危险去救人命，只为了稳固父皇再百姓心里面的形象，这些理由还不够晋峰吗？”
    陷入两难的皇上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旁边的林婉儿，林婉儿本就喜欢赵凌波，自然是点头答应的。
    只是一个难题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要知道，再次晋封就只有公主品阶了，要想封号，这一时朕也想不出什么封号啊。”
    皇上有些疑虑了，毕竟自己的女儿不多，所以没有准备多余的封号，眼下赏赐不能没有封号啊。
    这可难不倒陆离，他早就想好了，于是觐见着:“父皇，不如封号为安宁如何？天下安宁的美意。”
    讲到这里，皇上才明白过来，原来陆离早就准备好了，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也罢，正好赵凌波也深得他喜爱，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女儿也是一样的。
    思索片刻，皇上开怀大笑:“好好好，就赐封号为安宁公主，与皇子们平起平坐。”
    “安宁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凌波随后就行礼谢恩。
    宴会还在继续，陆离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接下来就是欣赏歌舞和吃酒席的时候了。
    大家都各怀所思的坐在座位上，互相揣摩着对方的心意，再一旁的赵凌波轻轻的喝了一杯果酒，随后放下杯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紧接着恢复了微笑的神情，假装欣赏着歌舞，实则心里却想什么时候，人与人之间能不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呢？
    宫宴结束以后，赵凌波跟随清河王爷坐上马车回到了王府，紧接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一筹莫展的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两个丫头看着赵凌波忧愁的样子实在是不舒服，于是含芳走上前去:“公主，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突然听到公主一次还是有些不习惯，赵凌波挑了一下眉毛，摆了摆手:“以后还是喊我郡主把，公主不好听。”
    听了赵凌波的回答还是这么孩子气，含芳就知道自家郡主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心情愉悦的答应着:“是，郡主。”
    已经深夜了，赵凌波一点困意没有，满脑子都是陆离刚刚在大殿上帮自己争夺名分的影子。
    最后她还是决定要亲自去问上一问，于是赵凌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道:“春香你在院子里看守着，不能把任何一个人放进来，我跟含芳出去一下。”
    “是，郡主。”春香乖巧的答应着。
    这个春香是从老家赶回来的，从小就在赵凌波的身边伺候着，跟含芳相差无几，只是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她几年而已。
    有春香在，赵凌波也安心，于是从柜子里拿着两个带着纱的斗笠，戴在头上就偷偷的溜出了王府。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五皇子府，被门口的家丁拦住了，刚要开口询问，就只看到赵凌波从头上拿出一个簪子。
    门口的人立刻就领会到了，直接放赵凌波走了进去，直到来到了陆离的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门。
    陆离还在房间里看书，听到了小声的敲门声，心里疑惑万分，这个时辰会有谁深夜来访。
    于是富贵走到了门口，缓缓的打开了门，就看到两个带着纱的女子站在了她的面前。
    富贵立刻心领神会，让他们两个人走了进来，带着这个纱帘真的是要憋死自己了。
    进了门以后，两个人就急忙的把斗笠摘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陆离被这两个人的举动逗到了，忍不住笑意的笑出了声。
    “不知公主深夜来访所为何事？”陆离绅士的问了一句，缓解刚刚的尴尬。
    富贵也识趣的带着含芳走了出去，只剩下了一男一女共处一室。
    赵凌波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陆离的旁边，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的询问着:“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陆离笑了一下，挑着眉看着赵凌波，一副邪魅的样子:“你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假话可有区别？”
    赵凌波就知道陆离爱逗人，当然自己也不是好应付的。
    这么一句话可是怼的陆离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能用微笑来缓解尴尬。
    不一会儿，陆离语重心长的讲着:“不如我们联盟可好？”
    赵凌波很是不解，他们不是早就一同做事了吗？这个时候跟她讲联盟一事，岂不是个笑话？
    于是赵凌波顺水推舟的讲了一句:“我们不是早就联盟了吗？”
    陆离笑了一下，没有再言语，赵凌波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看了看天色，确实不宜久留了。
    于是淡定的扔出一句话:“时辰不早了，凌波先行告退。”
    一眨眼的功夫，赵凌波推开门拉着含芳往外面走去，陆离不放心，让富贵把他们安全的送回了王府。
    还好因为清河王爷喝的有些微醺和王妃早早地睡下了，不然又要被抓一个现行。
    一夜过去。
    因为赵凌波晋升公主的原因，所以家里摆设下了酒席，自然很是热闹。
    五湖四海的宾客汇聚一堂，搞得王府里呜呜泱泱到处都是人，说实话，也让赵凌波有些烦躁不安了起来。
    但是没有办法，还是要笑着迎接客人。
    这时一堆夫人就把赵凌波拉了过去，其中一个夫人抓着赵凌波的手称赞着:“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凌波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让皇上都亲自封了公主，何等荣誉啊。”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不是对手

    赵凌波不知该讲些什么，只能靠微笑来缓解紧张的气氛，实质上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帮大妈到底是谁。
    就这样，府里的宾客越来越多，忙的赵凌波是手忙脚乱。
    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可她的面前，这个人就是陆瑾，没想到昨日在宫里他们撕破了脸面，今日就能温文尔雅的站在她的面前。
    真是一个演技派的人，平日里都是一副大善人的模样，可是谁都不曾见过他丑恶的嘴脸，真是让人恶心。
    这种人赵凌波一刻也不想理会，打算绕着路跑到一边去，谁知道陆瑾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
    语气温柔体贴:“凌波，可否给我一个机会，我们谈一下。”
    昨天的谈判让赵凌波记忆犹新，这样阴险狠毒的人也不配跟自己在说些什么。
    于是赵凌波语气坚定的讲着:“不必了，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
    正当赵凌波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陆瑾大喊了一声:“郡主且慢。”
    这一声好像所有的嘈杂的声音都不见了，许多人的目光注视着赵凌波他们。
    赵凌波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了，只见陆瑾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当着所有人的面陆瑾缓缓的把锦盒打开了。
    一副宠溺的神情注视着赵凌波，陆瑾开口了:“这个是我的贺礼，还望凌波妹妹可以收下，就当我的一分心意。”
    赵凌波冷冷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锦盒，眸色微沉道：“多谢殿下，我受不起。”
    她本就厌恶极了陆瑾，这会儿见他死缠烂打，越发地没有了耐心。转身欲走，却感觉手腕被人握住，赵凌波一惊，回头看去却是陆瑾，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腕。
    “三殿下请自重！”赵凌波当真是有些恼了，但是奈何陆瑾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他二人的动静吸引了旁人，众人慢慢围了过来，看着他二人拉拉扯扯，不由得议论纷纷。
    “三殿下长相俊美，人品贵重温和，也不知道赵凌波是走了什么运能够入了三殿下的眼，当真是让人羡慕。不过这样看着，他二人确实相配得很。”
    “是啊，我听说上次赵凌波之所以拒绝赐婚，是因为当时和三殿下吵架了，一气之下这才拒绝了陛下的赐婚。”
    “我就说呢，想当初赵凌波可是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三殿下身上，怎么好端端的转了性。如今看来，却是玩的欲擒故纵这一套啊。”
    “……”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荒唐。看到这样的情况，陆瑾心中自然是开心的，赵凌波想要和他划清界限，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妹妹，你就不要同我闹了，这个贺礼只当是我赔罪了好不好？你若还不能消气，便骂我两句，或者打我两下也是好的，可千万不要不理我啊。”陆瑾顺着众人的议论大声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趁赵凌波恼怒分心之际手上用力，一把将赵凌波带往他怀中。
    他的话暧昧至极，这般架势，竟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赵凌波有嘴说不清啊！
    “三殿下请自重！我与你素无交情，你今日这样胡言乱语毁我名声，难道这是君子所为吗？”赵凌波奋力挣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陆瑾却是暗暗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衡阳郡主，想当初你对三殿下痴迷心仪的事情谁人不知，如今也过了这许久，便是有多少气也该消了。三殿下这般疼爱你，你还在奢求什么呢？”人群中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赵凌波闻言气得险些吐血。
    春香见赵凌波受了委屈却解释不清楚，又急又恼，跳出来指着那些人怒声呵斥道：”你们都在这里胡说些什么！我们郡主同三殿下清清白白，说什么痴迷心仪，你们也都是女子，难道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春香的嘴向来都是厉害的，这会儿叉腰怒喝，泼辣的劲儿倒真的吓得众人闭了嘴。那几个郡主闻言撇了撇嘴，也不和她争辩，免得掉了自己的身价。
    “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陆瑾壮着胆子上前一步，一脸深情款款地说道。他言罢似想要去握赵凌波的手，可是他的手刚刚抬起，便感觉到一阵疼痛，他胳膊一软，放开了赵凌波。
    好容易得了自由，赵凌波脚下不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唐突女子，不知规矩，自己去父皇面前请罪吧。”
    冰凉疏朗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陆瑾闻言猛地转过头去，却见陆离一袭白衣大步而来。他脸上神色冰凉如水，漆黑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五弟……”
    “我们走。”陆离走到赵凌波身边站定，低眉看向她柔声说道。
    仰头望着眼前男子，赵凌波突然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谁能知道她方才险些没有忍住心中的怒气，若不是陆离及时出现，她真的不知道会对陆瑾作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凌波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很是乖巧的跟着陆离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陆瑾一脸怒容，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
    脱了人群喧闹，赵凌波二人寻了一处清冷安静的地方坐着。陆离见她眼眶通红，心中猜想她方才大概是真的恼了。
    “多谢。”
    沉默许久，赵凌波这才平复了心情，抬眸看向陆离轻声说道。实际上，这句话她已经说的够多的了，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面对陆离屡次出手相助，除了这句话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妨，陆瑾心思深沉，你不是他的对手。”陆离沉声说道，罢了这才端起手边杯盏仰头一饮而尽。
    赵凌波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突然前倾靠近陆离，盯着他那一双平静无波的寒凉眸子低声道：“陆离，我答应你了。”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陆离一愣，放下手上的杯盏，抬起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女子。
    “答应我什么？”
    “你那晚说要与我联盟，只要不伤害到陛下。好，我答应你。”赵凌波认真的说道。
    陆离闻言沉默许久，这才弯唇一笑。
    “好。”

 第四百四十四章 王氏回府

    王氏要回府了！
    这个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赵凌波不由得眉头紧皱。
    自从王氏去了五台山仿佛有两年没有听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了，但是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个外祖母听信萧云梦的谣言让他们家破人亡，这个仇必须要报。
    想到这里的时候，赵凌波的手紧紧的攥成了一个拳头，眼神也变得冷漠了许多。
    王氏是清河王妃的亲生母亲，但是碍于清河王爷家里没有老人在世，所以就一直尊敬这个外外祖母，但是外外祖母十分偏心，上一世就是因为这个王氏听信萧云梦的言辞才导致家里家破人亡。
    王氏虽然是清河王妃的亲娘，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以前就极讨厌清河王妃，后来连带着连赵凌波也不喜欢。
    因为她总是觉得清河王妃从小就深得陈老爷子喜爱，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连骨子里都带着一股子傲气，她很是不喜，反倒是杨氏，也就是萧云梦的母亲，伏低做小，文弱乖巧的模样很是讨她喜欢。
    前世，赵凌波因为这个外祖母可真的是没少受罪，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谋划，不再让他们计划得逞。
    房间里。
    一大清早就被外面吵闹的声音惊醒，虽然赵凌波心里非常清楚是外祖母要回来，但是这样的阵仗大可不必。
    赵凌波叹了口气揉着头缓缓的依靠着床边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讲着：“含芳，什么时辰了？”
    听到了赵凌波的声音，含芳倒了一杯水朝着赵凌波走了过去，温柔的把水递到了她的手里，轻声的说：“回郡主的话，现在是卯时，老夫人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您在休息一会儿，时辰到了奴婢再喊您。”
    赵凌波喝了一口温水，发现舒服多了，最近因为被封为公主，所以事情变得多了起来，可是她一直都不开心，所以睡得也不是很好。
    再加上昨夜一夜噩梦，现在的赵凌波看起来十分的没有精神，于是重新盖好了被子，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含芳也识趣的把杯子接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蹑手蹑脚的关上门走了出去。
    午时时分，清河王爷和清河王妃就在门口候着，等待迎接老夫人回来。
    说来也是奇怪，老夫人最不疼爱的就是这个大女儿，可是回来的时候却不回自己的府里，非要住进王府。
    再加上王氏又是十分注重规矩，礼数繁多，所以迎接她的时候，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虽然清河王妃很是不喜自己的这个母亲，但是碍于她是自己的长辈也只好如此。
    外面还在飘着雪花，清河王妃站在门口瑟瑟发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清河王爷把王妃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小声的问了一句：“还好吗？”
    清河王妃只是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无妨，不碍事。”
    自然在门口等待的还有萧云梦，因为一张甜嘴，所以深受王氏喜爱，听闻王氏回来，自然早早的就从裴府出来，在这里等着了。
    终于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镀金的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王府走来，不用想一定是王氏，这样招摇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人了，也不知她到底是仗了谁的势。
    马车安稳的停在了王府门前，掀开帘子，就看到一个老妇人摔下的在丫头搀扶下走了下来，这个人就是王氏的贴身侍女刘姥姥。
    随后就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在刘姥姥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下来，表情严肃的看着所有人。
    这个人自然就是王氏了。
    终于看到了王氏，清河王爷和王妃连忙上前迎接。
    还没等王爷他们讲话，就听到了一个嗲嗲的声音：“外祖母，您可算回来了，梦儿都想死您了呢。”就看到萧云梦挽住了王氏的胳膊，小嘴那个甜啊。
    紧接着萧云梦的鼻子轻轻的嗅了一下，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继续拍着马屁：“外祖母，您身上好香啊，是什么香粉，能不能赏一些给梦儿呢？”
    王氏早就已经乐的合不上嘴了，拍了拍她的小手，嗔怪道：“你个小鬼头，外祖母都多大年纪了，哪里还用的上香粉，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死了？”
    “那外祖母一定是自带体香，我可是要在外祖母的身边呆的久一点，这样也可以沾沾香气。”萧云梦一脸天真的讲着。
    接二连三的阿谀奉承，早就让王氏心里开心坏了，夸奖着萧云梦：“没想到都已经为人妻的梦儿，小嘴还是这么甜。”
    萧云梦将自己母亲的手段学的是淋漓尽致，对于这样的人最是受用，所以王氏对待她也是格外疼爱。
    总算是等到萧云梦讲完话，清河王爷拱了拱手：“母亲辛苦了。”
    对于这个女婿，王氏还是非常满意的，于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谈不上辛苦，只是去游山玩水，看看风景为家里祈福罢了。”
    知道王氏很是不喜爱自己，王妃就只好在旁边陪着笑，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以免发生什么口角。
    就在所有人都附和着王氏的时候，王氏伸长了脖子左右还看了一周，于是收起了嘴角的笑意，神情严肃的询问着：“赵凌波呢，怎么不见人？”
    以前的赵凌波知道王氏不喜欢她总是想尽办法的博得外祖母的喜爱，这样就可以缓解她与母妃之间的嫌隙。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王氏并不喜欢赵凌波的性格，总觉得她与清河王妃一般，性子冷淡，不像是萧云梦能言善道讨人喜爱。
    所以对赵凌波多有为难，只是突然少了这个人，还让王氏有些不适应。
    听了王氏的话，众人纷纷寻找着，确实没有赵凌波的身影，这下清河王爷神情紧张了起来，刚刚萧云梦一直在跟自己讲话，导致自己忽略了赵凌波一事。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时候，萧云梦却开了口：“外祖母，您可别提了，姐姐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还是梦儿扶您进去吧。”
    这一句话让王氏听了很不舒服，立刻冷漠了起来，看着萧云梦杨声呵斥道：“什么叫今非昔比，到底是何身份能让她这么目无尊长？说来听听。”
    清河王爷觉得情形不对，于是瞪了萧云梦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王氏察觉到了萧云梦的胆怯，于是轻轻的哄着萧云梦：“梦儿莫要怕你姨夫，只管说就是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造反不成

    有了王氏的撑腰，萧云梦的底气也足了许多，小声的讲着：“现在姐姐可是皇上封的安宁公主，身份都可以跟姨夫有的一比了，所以姐姐身份贵重，在外面恐怕是有不妥之处。。”
    “真是没有规矩，要造反不成？”
    王氏闻言顿时大怒，赵凌波成为清河公主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现在竟然还仗着身份不来迎接她。王氏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这会儿怎么能不生气。
    “母亲息怒，波儿这段时间一直忙着难民的事情，许是累着了，她绝对没有对母亲您不敬的意思。”清河王爷见状连忙宽慰，但是王氏现在怒在心头，哪里听的下他说的这些话。
    “刘姥姥！将那个逆女带到正厅见我！”
    王氏怒声说道，罢了一甩衣袖大步进了府。那位被称为刘姥姥的老妇人紧随其后，往饮歌小苑去了。
    清河王爷心中着急，狠狠地剜了萧云梦一眼，罢了这才慌忙追进去。
    “她赵凌波也有今天！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竟连外祖母都不放在眼里。外祖母本就不喜欢她，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脸上蒙着白纱的萧云梦冷笑着说道，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其余人闻言也都露出同样的神色，只有顾清茴，满脸担心。
    赵凌波被刘姥姥吵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然而她还没来及的缓身，就被刘姥姥和她带来的几个丫鬟连推带搡地赶到了大厅。
    一路上，赵凌波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但头还是疼得很。这一觉睡得，实在伤神。
    正厅里，王氏满脸怒气的坐在首座上，旁边坐着的是清河王爷，其余人全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下方，不敢言语，生怕招惹了王氏的怒气，连带着自己也跟着遭殃。
    “外祖母安好。”赵凌波站稳脚步，朝着王氏福身行礼说道。
    她深知今日疏忽，定是又着了杨氏的道，否则也不会睡得这样沉。
    王氏闻言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惊住，她记得一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赵凌波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一年不见她竟生得这般倾城明艳。更让王氏接受不了的是，赵凌波如今的面容竟和清河王妃有七八分相似。
    但是赵凌波的这张脸却更加具有攻击性，矜傲清冷，气势凌然。
    王氏眉头紧皱，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张脸她就觉得心烦，再加上方才的事情，心中怒气更是压不下去了。
    “你如今倒是长本事了，被皇上赐封为公主，就连我这个外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可你不要忘了，即便是爹爹，见了我也还是要恭恭敬敬行个礼的！你娘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怎么生出一个你来这般不懂规矩！”王氏冷冷瞥她一眼，冷哼着说道。
    赵凌波闻言明眸微漾。
    “没能迎接外祖母确实是我的错，可此事与我娘无关，还请外祖母莫要迁怒无辜之人。”
    赵凌波的神色已经冷下了三分。
    王氏听罢更恼：“我有说错什么吗？你娘就是个不懂规矩的，仗着自己是将军府的小姐，处处和我作对，可生个女儿也是个会给我添堵的！”
    “外祖母，慎言。”赵凌波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气，抬眸看向王氏凉声说道。
    若不是顾忌着以后还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赵凌波定会让她知道出言不逊是个什么下场！
    “大姐姐你快别说了，此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你好好地认个错便也算了，何苦要顶撞外祖母呢？更何况五皇子现在又不在，可没有办法给你撑腰啊！”萧云梦见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连忙站出来添油加醋地说道。
    赵凌波冷眸一转，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你若是再胡说，莫怪我不顾及姐妹之情。”赵凌波冷声说道，萧云梦闻言连忙作出一副受惊的模样，躲在王氏怀中吓得微微发抖。
    “好啊，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和五皇子也有牵扯！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你好歹还占着王府嫡女的名头，这张脸你不要，王府还要呢！”王氏一把将桌上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指着赵凌波怒声吼道。
    瞬间，所有人都不敢言语，只能低头的站在旁边一言不发，静静的期待着赵凌波自己的造化了。
    可是赵凌波嘴上依旧不依不饶：“表妹可真是生的一张好嘴，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赵凌波语气生冷气场强大，确实是震慑住了旁边的萧云梦。
    看到萧云梦是个不成气候的丫头，随后就转向了王氏：“外祖母说我没有规矩，那不妨去看看表妹，她的规矩体现在哪呢？”
    “如今是大姐姐你仗着自己的身份不敬外祖母，好好的攀咬我做什么！”萧云梦抹着眼泪一头扑进王氏怀中，泪眼朦胧地看着赵凌波委屈道。
    王氏忙将她护在怀中安慰，目光冷冷扫过赵凌波，怒斥道：“犯了错还不知悔改！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你，你真的要以为这个家都要围着你转了！给我跪下！”
    “母亲，波儿今日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您也刚刚回府，还请不要大动肝火，若是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清河王爷见状连忙上前来安慰道。谁知他的这一番话根本就是火上浇油，王氏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愈发的恼了。
    “你让开！这个逆女都是让你给惯的！”王氏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把将清河王爷推到一边，指着赵凌波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看到王氏恼成这样，萧云梦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任她赵凌波现在身份尊贵又如何，所谓公主身份在王氏面前根本没有用，除非赵凌波想让世人指责她不顾人伦！
    “老夫人不可，我们小姐现如今是陛下亲封的公主，旁人只怕没有这个资格惩治她。”春香见王氏和萧云梦联起手来为难赵凌波，顿时忍不住了，跳出来梗着脖子扬声说道。
    她若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让王氏气得浑身直发抖。
    “什么叫旁人？她现在是了不得了，我治不了她，还治不了你吗？”王氏深吸了一口气，罢了转头看向立于身侧的刘姥姥，道：“刘姥姥，既然她们的主子是尊贵的安宁公主，我没有资格动她，那你就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丫头！”

 第四百四十六章 教训一下

    王氏话音一落，含芳春香两个丫头皆是脸色一变，但仍旧拦在赵凌波面前。
    刘姥姥带着满脸狠意慢慢靠近，突然伸手扯过含芳的头发，将她拖在地上狠狠地扇了两个巴掌。王氏身边其余几个丫鬟见状也上来帮忙，将春香含芳两个丫头按在地上。
    赵凌波薄唇紧抿，双手紧握成拳，脸上怒气森然，衬着周身的凌厉气势，一时间竟让人不敢直视。
    轻轻划动右手上的戒指，锋利刀片猝然滑出，猛一扬手，便听到刘姥姥等人一阵阵惨叫。
    “老夫人救命啊！大小姐这是想要了老奴的性命啊！”刘姥姥吃痛放手，捂着流血的胳膊连连后退几步，满脸惊恐地看向王氏尖声嚷道。
    鲜红的血滴在地上，让人触目惊心。
    王氏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她哪里想到赵凌波竟然这么大胆，当着她的面就敢下如此狠手。更让人震惊的是，她根本没有看到赵凌波究竟是用什么伤的刘姥姥等人。
    “逆女！你这是想要造反！你现在竟为了两个身份低微的丫鬟伤害我的人？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外祖母了！”王氏大步走下来，盯着赵凌波寒凉的眸子怒声质问道。
    她扬手欲打含芳，却见赵凌波护着她二人后退几步。
    “小姐，你就不要同老夫人犟着了，奴婢们受些苦没什么的。”含芳见赵凌波铁了心要和王氏对峙，又是着急又是担心，拉着她的手低声劝说道。谁知话音还未落下，便被赵凌波往后一揽。
    “外祖母，我的丫头是丫鬟，您身边的刘姥姥也是丫鬟，谁又比谁高贵！更何况，她二人并未犯错，若外祖母非要重惩，我自然是不愿的。”赵凌波冷声说道，她早就说过，这一世谁都不能欺辱她的人！
    “好好好！你如今是真的出息了！我告诉你，今日要么你乖乖认错，出去跪着，要不然我就要了这两个丫头的命！你别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不过是两个贱婢罢了，早就卖身成了我们王府的奴隶，我若是想要她们的性命，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嚣张跋扈如王氏，又怎么甘心一回府就这样被赵凌波顶撞。若是她今日服软放了赵凌波，那么日后在这个府上还有和威信可言！
    “母亲，您何必如此呢？波儿她只不过是因为太累贪睡了会儿，何至于要闹成这个样子呢！”清河王爷自然是舍不得赵凌波受苦的，上前一步看向王氏着急地劝说道。
    王氏闻言一把将他推开：“若是我如今连这么点小事都要看她赵凌波的脸色，那我还不如死在外面！她好歹是王府嫡女，如今却被你娇惯的这样荒唐，我都替你没脸！”
    反正她今日就是铁了心要好好的教训一番赵凌波！
    “爹爹，无妨。若是这样能让外祖母消气，波儿并无怨言。”赵凌波拉住清河王爷柔声说道。言罢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
    “二妹妹，趁着我休息的时候让人将迷香放到我的房中，让我沉睡，错过迎接外祖母的时间。这么拙劣的手段真是让人看不上眼，可是如今看来效果倒还不错，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明辨是非。”
    赵凌波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随后便大步往外走去。
    王氏闻言气得半死，赵凌波的前半段话她没在意，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故意说给她听的！
    “不是这样的，大姐姐分明就是含血喷人，我哪里来的本事能够将迷香放到她房中去。”萧云梦连忙摆手解释，但是清河王爷根本不屑于看她一眼，她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虽然赵凌波说的是事实，但是只要她没有证据，光凭一张嘴说出来又能如何？
    门外，赵凌波背脊挺直跪在青石板的地上。春香含芳两个丫头本想陪她一起跪着，却被赵凌波制止住了。含芳转念一想，瞬间明白过来赵凌波的意思。
    王氏今日火气这样大，还不知道要让赵凌波跪到什么时候，若是她主仆三人都伤了，倒也麻烦。
    而王氏也是铁了心要好好教训赵凌波，一直到晚上戌时左右这才肯松口，放赵凌波回去。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赵凌波的膝盖早已被磨破，伤口不断渗血，还混合着一些小石子，稍一动弹，便是钻心的疼。
    春香二人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赵凌波扶回饮歌小苑，本想找府医来好好地诊治一番，谁知道却被告知府医现在王氏院中，两人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动手帮赵凌波处理伤口。
    “小姐，奴婢要将这些小石子挑出来，你忍着些啊。”含芳点了两盏灯放在桌子上，看到赵凌波那双膝盖心疼地直落泪。
    “无事，没什么疼的。”赵凌波轻声说道，宽慰着两个丫头不要担心。
    含芳蹲在地上咬着牙小心翼翼地为她挑出那些嵌在伤口里面的小石子，春香去准备清水药膏和干净的白布。
    “怎么回事？”
    略显寒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赵凌波抬眸望去，却见陆离长身玉立，站在门口。他难得穿了件白衣，染上了皎洁的月光，整个人身上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一般，显得他温润了不少。
    含芳听见声音忙扯过一件衣裳给赵凌波搭上，她伤在膝盖处，这会儿衣裙被撩起，整条腿有一大半都露在外面，陆离到底是男子，还是要注意些的。
    陆离的目光瞥到被丢在木盆里染血的白色帕子，不由得皱眉问道：“受伤了？”
    他说完还不等赵凌波有所反应，已经迈了一个大步跨了过来，动作熟练的蹲下身子，轻柔地拿开覆在赵凌波腿上的衣裳。
    一入目，便是鲜血模糊，陆离暗吸了一口凉气，俊秀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怎么伤到的？”陆离探了探赵凌波的伤口，这才抬头轻声问道。
    含芳见他竟直接上了手，连忙阻拦道：“王爷不可，由奴婢来伺候小姐就好了。”
    “你出去找富贵，让他回府拿药。”陆离头也没抬的沉声说道，他的声音冰凉让人不敢违背，若是仔细听去还能分辨出几分怒气。

 第四百四十七章 疼吗？

    正当含芳为难之际，就见赵凌波轻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外祖母回来了，起了些冲突。”不等陆离再问，赵凌波很是老实的交代道。
    陆离闻言没有说话，但是手上动作却越发的轻柔了。
    “疼吗？”动作轻缓地将那些小石子全部挑掉，感觉到赵凌波的小腿轻轻颤了颤，陆离连忙停下动作，低声问道。
    “忍着些，很快就好。”陆离见她不说话，只当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有些着急，一边安慰她一边放柔了手上动作。
    见他这般模样，赵凌波突然弯唇一笑。
    陆离动作轻柔地为她处理好伤口，见她弯眉浅笑，道：“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一向被称为活阎王的五皇子还有这样温柔的一面。”赵凌波轻笑着说道，她本无意调侃，但是这话落到陆离耳中，又变了一个意思。
    他包扎好伤口，将她的衣裙放下来。
    “我也不是待谁都这样温柔的。”
    赵凌波闻言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了，只能礼貌性地笑一笑。
    陆离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心情复杂地移开目光。
    “待你的伤好些之后，我想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即便用不着，强身健体也是好的。”陆离顺势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想了片刻之后这才轻声说，其实这件事他早就在考虑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的时间跟赵凌波说罢了。
    赵凌波闻言脸上露出喜色，这也正是她心中所想，只是没想到陆离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如此，便多谢皇子了。”赵凌波笑着应道。
    “你我之间，无须言谢。”
    此话一落，又是一片寂静。赵凌波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陆离总是会会说一些她接不上的话来。
    两人又静坐了一会，陆离不想耽误她休息，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目送着他安然离开之后，两个丫头这才慌忙进来，却看见赵凌波膝盖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
    “公主，皇子过来做什么？难道就是听说公主你受了伤，专门来给你处理伤口的？”春香围着赵凌波坐下来，看了看她膝盖上精心仔细的包扎之后，忍不住问道。
    赵凌波无奈一笑，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含芳给将那些碍事的东西移开，自己也围坐过去道：“公主，皇子待你不同常人，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不知道公主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赵凌波闻言有些头疼，眉头直皱。
    “你想多了，我与皇子不过是盟友关系，他待我不同常人，自然是因为我于他而言有利用价值。两人联手，各取所需罢了。”赵凌波低声说道，只是这话也不知是说给两个丫头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含芳闻言拍了拍她的手：“皇子待你是不是利用之心，奴婢相信公主心中一定有成算的。”
    她这样说着，活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焦心自家儿女婚事一般。赵凌波听罢勉强一笑，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
    “对了，将彩桃带来。”赵凌波正准备上床躺好，却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没有处理，便看向春香沉声说道。
    春香虽然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唤彩桃来是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出去了。不多时，便看见她带着稍稍有些不耐烦的彩桃走了进来。
    “这大晚上的，不知道大公主唤奴婢前来是有什么吩咐？”她没好气的说完，还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看她那样，大概是被春香吵醒带来的。
    赵凌波闻言眸色微冷，脸上笑容清冷绝艳，让人移不开眼的同时又微微颤抖。
    彩桃颤了一下，正准备后退两步离她远些，却突然感觉膝窝处一阵疼痛，她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她满脸愤怒震惊回望，才发现方才是春香踢了她一脚。
    “你做什么！”彩桃咬牙怒斥，瞧她那副样子，当真恨不得将春香生吞活剥了一般。
    春香也不是个好惹的，冷哼一声，道：“奴婢没有个奴婢的样子，见了主子也不知道跪下行礼，亏你还是个一等丫鬟！”
    “你！”彩桃被她的一番话气得直咬牙，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只能转过头来怒气森然地盯着赵凌波，问道：“不知道奴婢犯了什么错！还请大公主明示！”
    “今天是你在我屋内放了迷香，害的我错过了迎接祖母的时间，被祖母重罚。我如今伤成这样，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赵凌波的身子微微前倾，看向她冷笑着问道。
    彩桃闻言身子一僵，她倒是没想到赵凌波竟能想到这一层。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慌张。只要赵凌波拿不出十足的证据，那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大公主你说什么呢？明明就是你自己贪睡误了时辰，怎么能算到奴婢头上来？自从春香含芳二人回来之后，我连大公主的屋子抖靠近不得，现在大公主却将怒气撒到我身上来？我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也绝不会容许别人这样肆意陷害！”她梗着脖子扬声喊道，她说的这般义正言辞，倒真像是赵凌波冤枉了她一般。
    赵凌波冷笑，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只要我拿不出证据来，就拿你没有法子了是不是？”
    彩桃猛地抬头，有些震惊的望着赵凌波。
    “可是你却忘了，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若是想要惩治你，还需要什么证据理由！”赵凌波说完，脸上露出灿然笑意。
    赵凌波轻声道：“春香，带她出去在院子里好生跪着。什么时候她的膝盖跪的和我的一样血肉模糊，什么时候才让她起来。她若是不从，你就直接去小厨房拿把刀，将她膝盖上的肉全都剜了去！”
    听完这些话的彩桃险些吓得昏死过去，一个劲儿地挣扎着，可奈何春香那丫头的力气实在是大，任她怎么撒泼挣扎都无用。
    “彩桃，你若是识相地就老老实实出去跪着。你可别忘了当初被我们公主剁了手的李妈妈，我们公主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你可别惹怒了她。”春香也着实是个厉害的，拖着还在发疯的彩桃大步往门外走去，一路上还不忘威胁她。

 第四百四十八章 家法伺候

    被她这样一提醒，彩桃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当然不会忘记当初李妈妈被剁手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狠狠地咽了口吐沫，也不再挣扎，任由春香将自己甩到院子里。
    处理好彩桃的事情，赵凌波这才安心躺下睡去。累了一整天，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次日一早，赵凌波醒来的时候已经辰时。以往王氏不在的时候府上倒也没有这么多规矩，可如今她回来了，赵凌波自然是要前去请安的。
    院中，萧云梦和杨氏等人早早地便来给王氏请安了，几人围在她周围有说有笑，满脸的谄媚之色。
    唯有王晴儿，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祖母，我瞧着您的脸色不大好，可是昨晚没有睡好？”萧云梦一边给王氏揉按太阳穴，一边看向她但心地问道。
    王氏闻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有些不耐烦道：“也不知怎么了，这松鹤院随着远不如以往那样舒服了，可具体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
    她摆了摆手，一脸的烦闷之色。
    “老夫人一向浅眠，往年松鹤院中总是燃着安神香，昨晚我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个老夫人才没有睡好。”刘姥姥给她倒了杯凉茶，随后这才轻声说道。
    萧云梦闻言心念一动，走到王氏面前蹲下来，仰头望着她道：“这个孙女也是知道的，怎么昨日大姐姐没让人送来安神香吗？”
    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面满是单纯之意，单是看这双眼睛，只怕任谁都不会想到她是一个满怀心机手段的女子吧。
    听到她提起赵凌波，王氏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可见她是有多讨厌赵凌波了。
    “和她有什么相关？她不盼着我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王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萧云梦闻言嘴角微微扬起，随后立马压了下去，佯装惊讶道：“可如今大姐姐才是相府的管家人啊，这些事情本就该是大姐姐处理安置的。祖母您用了这么多年的安神香了，这府上谁能不知道呢？想来是大姐姐太忙了，所以给忘了吧。”
    她一边说一边还不忘试探王氏的反应，果然瞧见王氏双目怒睁，脸上怒意森然。
    “她什么时候成了掌家人？一个丫头片子，仗着书远的疼爱越发的放肆了！”王氏猛地一拍桌子，越想越气，“瞧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来请安，我看她眼中分明就没有我这个祖母！”
    “祖母息怒，大姐姐如今身份到底不一样了，我们也该要敬着她些的。”萧云梦闻言连忙起身给王氏抚背顺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是在火上浇油一般。
    “敬着她？那要不要我叫她一声祖母！”王氏气得险些昏死过去。
    看到她这样动怒，萧云梦和杨氏相视一笑，眼底满是得意的神色。
    赵凌波成了公主又如何？在王氏面前还不是要乖乖的。
    “祖母，大姐姐昨日跪了许久，身上定然有伤，孙女想她一定不是故意不来给祖母请安的。”看到眼前这般景况，王晴儿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行了个礼，罢了这才帮着赵凌波解释道。
    王晴儿是王氏的嫡孙女，也就是王氏的儿子生的，从小就和赵凌波关系较好，只是性子软糯，经常受萧云梦的欺负。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怪我不该惩罚她是吗？”王氏闻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沉声质问道。
    王晴儿见状吓得浑身一颤，想了想还是咬着牙跪了下来，懦声道：“不是的！孙女绝不是这个道理。只是大姐姐她一向端庄识礼，绝不会不将祖母放在眼里。”
    王氏怒急，大步走下来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巴掌，布满沟壑的脸上狰狞可怖，王晴儿被她一掌掀翻在地，疼痛钻心，却也不敢反驳什么。
    “她赵凌波不将我放在眼里，现在连你也不将我放在眼里了？”王氏低头看向浑身发抖的王晴儿怒声呵斥道。
    她向来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阖府上下谁不是敬她怕她？如今出了一个赵凌波，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不将她放在眼里，这口气她自然是放不下的。
    萧云梦忙将她扶过来坐下，柔声道：“祖母快别动气了，三妹妹只是一向同大姐姐交好罢了。更何况三妹妹素来都是极温柔的，她怎么可能敢不将祖母您放在眼里呢。”
    她话中有话，言下之意便是王晴儿性子软弱做不出这种事来，如今都是受了赵凌波的挑拨才会如此。
    恰在此时，赵凌波撑着含芳的胳膊有些艰难地走进来。甫一进门，就看到王晴儿跌倒在地上，泪眼朦胧，脸上赫然一个掌印。王晴儿一见赵凌波进来，心中委屈，直直地落下泪来。
    赵凌波不明事态，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罢了这才走到王氏面前。
    “见过祖母。”她双手交叠与胸前，只是微微弯了弯腰，平声说道。她膝盖上的伤实在是厉害，根本不允许她弯下膝盖。
    赵凌波行完礼后，问道：“不知道三妹妹犯了什么错，劳祖母这一大早的便牵动了怒气。”
    王氏闻言冷哼一声，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倒真不枉她护着你，所以你现在是在向我兴师问罪吗？”王氏的手猛地拍在桌子上，看向赵凌波怒声质问道。
    听完她的话，赵凌波心中这才了然，想必是萧云梦等人又在王氏面前搬弄自己的是非，王晴儿看不下去，所以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这才惹得王氏大怒。
    “大姐姐，虽然你现在是安宁公主，可祖母到底是长辈，你怎么好一再地惹她动怒呢？昨日里不去迎接祖母便也就罢了，谁料想你今日却连请安也懒懒散散的来的这么晚。”萧云梦从王氏身边站起身来，看向赵凌波阴阳怪气的说道。
    赵凌波听罢冷笑：“二妹妹还真是小肚鸡肠，我不过是受陛下隆恩，赐封安宁公主，二妹妹你便是心中嫉妒，回你的院小声嘀咕几句便也就是了，何苦一看到我就提起此事。你若真将我当成公主，这会儿就不该站着同我说话！”
    萧云梦想要在王氏面前塑造一副明事理的端庄模样，赵凌波就偏偏不如她所愿！

 第四百四十九章 打昏过去

    既然两人早就心知肚明彼此的心思，又何苦非要装模做样，作出这副姐妹和睦的样子来给谁看！
    萧云梦也没有想到赵凌波竟然这般直接，被她戳中痛处，一时间又羞又恼，只能在心中将赵凌波骂个遍。
    正当萧云梦恼得说不出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柔弱恭顺的声音响起。
    “大公主教训的自然有理，如今你毕竟是安宁公主，我等自然是要是给公主请安的。”杨氏说着竟屈膝作势真的要跪下，萧云梦见状忙上前去阻拦，却被杨氏伸手一拉，自己也身子不稳，直直地跪在了赵凌波面前。
    “公主殿下，都是莱儿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莫要责怪她。日后切身定日日带着莱儿前去饮歌小苑给公主殿下请安。”杨氏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仰头望向赵凌波柔声说道。
    赵凌波闻言皱眉，杨氏这招以退为进用的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果不其然，还不等赵凌波说话，一只白玉杯盏已经碎在了她脚边，碎片飞溅而起，她只觉得脚腕处一阵刺痛。
    “当真是翻了天了！我还没死！你就敢逼着姨娘和妹妹给你下跪，还是在我的院里！你眼中当真是没有我这个祖母！还想让她们日日给你请安，你要不要我这个老婆子现在也给你跪下啊！”王氏拍案而起，指着赵凌波怒声吼道。
    她的双眼通红，身子不住地颤抖，可见是真的动了怒气了。
    赵凌波见状也不反驳，只是暗暗感叹杨氏的厉害之处。她明知道王氏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挑战她的权威和地位，却还偏偏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以后日日给赵凌波请安，这不是在狠狠地打王氏的脸吗？
    王氏怒急，骂完一通之后仍觉得不解气，猛地冲上前来伸手就要抓打赵凌波。
    幸而两个丫头眼疾手快，扶着赵凌波连连后退，避开了王氏。但是因为动作太大，还是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口，赵凌波顿时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皙的小脸瞬间又白了三分。
    “呵。”赵凌波强忍疼痛，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几人冷声道：“真是奇了，在这个府上，我从来没有端过公主的架子，反倒是你们，处处逼我。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看我作威作福，那我就受累，做给你们看看！”
    赵凌波言罢走到椅子上坐下，又命含芳去将王晴儿扶起来。
    “赵凌波，你疯了不成？”萧云梦见杨氏的计谋没用，不由得紧咬牙关，满眼愤怒的蹦出这么几个字来。
    “单凭你方才的这句话，就已经是大不敬了。你不是向来喜欢下跪装可怜吗？今日我让你跪个够！”赵凌波斜了她一眼，冷声说道。
    萧云梦闻言气得直发抖，却也明白自己不是赵凌波的对手，只能将含着眼泪望向王氏，泫然欲泣道：“祖母，您救救孙女吧。如今大姐姐在您面前都敢这么放肆，指不定哪天跪在这里就是您了。”
    她说完便落下泪来，王氏被她这样一说，不由得心中恶寒。
    她才回来不久，若是不趁着这两日将威风立起来，那岂不是要一辈子都被赵凌波踩在脚下了吗？
    “你们起来！我倒是要看看她公主的架子到底有多大！”王氏冷声说道，随后弯腰将两人拉起来。
    赵凌波抬眸望去，淡淡道：“祖母还真是偏爱二妹妹啊。从头至尾，你可听我主动提过一句和公主身份有关的话？明明是杨氏和二妹妹故意挑拨，处处刺激，怎么祖母就看不透呢？”
    她眸光流转，美艳不可方物。
    她倒是想将王氏当成长辈，奈何人家步步相逼，她难道还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吗？
    “嚣张跋扈！看来你还真是被惯坏了，既然你爹爹舍不得教训惩治你，那就让我这个祖母来做恶人吧！”王氏双手紧握成拳，看向赵凌波咬牙说道。
    她言罢，刘姥姥心领神会地出了门。约摸着半炷香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她手中已经多了一根手腕粗的藤条。
    原来是去请家法了！
    “逆女，给我跪下！”
    王氏狠狠地挥了挥手中的藤条，朝着赵凌波怒吼道。看她那架势，大有一种不把她打死就不罢休的意味。
    “老夫人！我们公主做错了什么，昨日已经跪了大半日了，今日又要请家法？”春香见状心头一急，双手打开将赵凌波护在身后，盯着大怒不已的王氏怒声质问道。
    “滚开！”王氏一脚将她踢到在地，步步逼近赵凌波，冷声道：“你是自己跪下，还是要我动手，像这个贱婢一样？”
    她伸手指了指狼狈跌倒在地上的春香。
    赵凌波明眸微闪，“祖母这是要强行用刑了？请恕孙女不敬，今日怕是不能如祖母的愿了。”
    赵凌波言罢冷冷扫她一眼，随后弯腰将春香扶起，带着两个丫头就要离开。再待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
    王氏见她竟然这般张扬猖狂，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恼得几乎吐血。
    “你们都是木头吗？还不将这个逆女给我抓回来！”王氏扬声吼道，她话音一落，刘姥姥便带着几个丫鬟拦住她主仆三人的去路。
    其余的人见状纷纷后退，避免牵扯到自己身上来。
    “大公主，得罪了。”刘姥姥冷笑一声，语气凶狠地说道。
    她言罢突然目露凶光，伸手一把按住赵凌波的胳膊，春香含芳二人见状忙去阻拦，却被其他几个丫鬟牵制住，只能看到赵凌波被强迫着跪下来。
    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坚忍如赵凌波，却还是疼得直冒冷汗，薄唇紧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今日是我要教训你！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翻出天去！”王氏见她终于被按着跪在了地上，心上一阵畅快，扬手落下，手腕粗的藤条重重地落在赵凌波后背上。
    “唔！”赵凌波疼得闷哼一声，整个人半伏在地上，却挣脱不得。
    “公主！”含芳嘶声喊道：“老夫人，求求您放过我们公主吧！公主身子弱，可经不起这般打骂啊。您若是心中有气，只管冲奴婢来就是了！”
    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丫鬟抬脚狠狠踩在地上。
    看到她主仆三人这般模样，在场几人皆露出得意畅快的神色来。尤其是萧云梦，看到赵凌波被这样折辱，她只恨不得现在压着赵凌波的人是她才好！

 第四百五十章 嬷嬷助阵

    这样她就能将赵凌波狠狠踩在脚下了！
    “你们可知道辱打公主是什么罪名！都不想活了吗？”春香挣扎着扑到赵凌波面前，面色凶恶地看着周围的妖魔鬼怪高声吼道。
    “贱婢放肆！”
    藤条重重地落在她后脑处，春香目光一暗，眼前一黑直直地昏死过去。
    看着春香倒在面前，前世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赵凌波又想到春香二人被折磨至死的场面，当初她们也是这样软绵绵地倒在自己面前，可那个时候的赵凌波，却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莫说我没警告你们，若是春香有事，今日动手的全都要陪葬。”赵凌波强撑起身子来，看向众人凉声说道。
    女子虽然跪在地上，但是眸光寒凉，散发着一股子让人难以靠近的凌厉气势，周身光华流转，气度难掩。
    王氏见了手上动作一顿，方才竟真的又那么一瞬间的害怕。
    缓过神来，王氏扬手又是一藤条落下来，狠声道：“你好大的能耐，今日我便要了她二人的命，你能如何？”
    赵凌波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动手反击，却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这阵莫名动静引起了屋内众人的注意，王氏也停下手上动作，往外望去。
    正当众人好奇之际，只见一衣着大方朴素的妇人缓步走了进来，她的年岁看起来和王氏相近，但是却保养的很好，慈眉善目，周身自带着一股子佛香禅意。
    王氏见来人眼生，不由得微微皱眉，只当她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婆子。
    “你是什么人？”王氏冷声问道，语气凶恶不善。
    那老妇人在王氏面前站定脚步，赵凌波慢慢抬起头来，只一望，就彻底愣住了。
    竟是……竟是当年贴身伺候太后娘娘的容嬷嬷！
    容嬷嬷伺候太后五十多年，可以说是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她就自请前往护国寺和太诵经陪伴，整整三年未出，今日怎么会到这里来！
    赵凌波心中震惊，却没有表露出来。
    容嬷嬷突然低头，撞进赵凌波那春风化水一般的明眸里。女子容貌惊城绝艳，美得不似凡尘该有的，即便是受到这样的侮辱，那张小脸上依旧平静的像是一潭湖水。
    见容嬷嬷没有搭腔，王氏越发的没了耐心，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老夫人，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想活了吗？”容嬷嬷一开口就是怪罪责问，王氏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怒意滔天。
    “什么疯婆子，也敢跑到王府来撒野！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王氏怒声吼道，可是她话音还没落下，整个人便僵在原地了。
    因为她看到有八名侍卫走了进来，他门每个人腰间都挎着佩剑，脸上神色严肃阴沉，周身带着散不开的杀气和冷意。
    看到这里，王氏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老妇人不是寻常人。
    “老奴见过安宁公主。”在王氏震惊的目光中，容嬷嬷慢慢福下身子，看向赵凌波恭声说道。
    她行的，是标准的宫廷礼仪。
    刘姥姥见状心中害怕，双手一抖忙将赵凌波松开，躲在王氏身后。
    赵凌波得了自由，同时也失了支撑力，一头栽倒在地上。含芳忙扑上前来，扶着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低头望去，才发现她衣裙已经浸染了鲜血，可以想象她衣裙下面的膝盖现在是怎样一个惨不忍睹的模样。
    彼时，清河王爷得了消息也匆匆赶来，在看到久不出门的容嬷嬷时也是狠狠一愣。
    “容嬷嬷，今日您怎么到府上来了？”清河王爷颔首问道，余光突然瞥见坐在椅子上靠在含芳怀里的赵凌波，心中一紧，忙走过去。
    “波儿，你这是怎么了？”
    清河王爷面带急色，偏偏含芳又是心疼又是恼，抱着赵凌波直落泪，喉头哽咽酸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爷来了也好，正好做个见证。”容嬷嬷看他一眼，淡淡说道，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早已愣住的王氏等人，冷声道：“我竟不知这王府后院的人竟然这么大胆，皇上亲封的安宁公主，也是你们能随意辱骂责打的？”
    到底是在宫里待了一辈子的老嬷嬷，气场强大，让人不敢忽视。
    听到容嬷嬷的话，清河王爷又是震惊又是心疼，却也知道王氏等人今日犯了大错，容嬷嬷都来了，想必她们也难逃一劫了。
    清河王爷本欲为王氏说情，突然听到赵凌波闷哼了一声，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清河王爷心疼的不可抑制，硬生生将方才的说情言语全都咽了回去，一言不发地静等着事态的发展。
    “屋内的人，动手的没动手的，今天一个都逃不了。没动手的属袖手旁观，可恨可恼，动了手的更是罪加一等。”容嬷嬷开口淡淡说道：“将这些人全都押到院子里去，我要好好教教她们何为尊卑，教教她们该怎么对待公主。”
    容嬷嬷说完率先走到门口，八名侍卫颔首上前，铁壁坚硬，揪起几人就往院子里扯去。
    扬袖坐下，容嬷嬷冷眼打量着跌坐一团的众人。
    动手的王氏，煽风点火的杨氏母女，一个都没逃掉。
    “我到底是当朝王妃的亲娘，你竟敢这样对我？”王氏虽然心中已经害怕不已，但仍旧梗着脖子嘴硬说道。
    容嬷嬷闻言突然嘲笑出声：“你是王妃亲娘不错，可你有品级在身吗？有否被皇上封为诰命夫人？”
    王氏闻言脸色一白，扭了扭身子，咬着牙喊道：“就算我没有诰命赐封又如何！我到底是这个丫头的外祖母，今日不过是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孙女罢了，哪里就做错了！”
    王氏反正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是长辈，教训孙女理所应当。
    “说的对！”出乎意料的，容嬷嬷竟然抚掌附和道。
    可是还没等是王氏等人松口气，容嬷嬷又开腔道：“你教训孙女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安宁公主现在有封号在身，她先是公主，然后才是你孙女，你一个无品无级的民妇竟敢殴打公主，若是说大些，这就是死罪！”
    容嬷嬷话音一落，王氏直直地倒在地上，哑口无言。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贸贸然就跑到我们王府来，说要治我们的罪，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些吧！”王清莱偏是个不信邪的，站起来指着容嬷嬷怒声质问道。

 第四百五十一章 惨不忍睹

    她刚说完，便感觉到膝窝处一阵疼痛，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她满含愤怒的回头望去，却是那些带刀侍卫。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我将此事告知陛下，那你们就真的难逃一劫了。”容嬷嬷冷笑着说道：“是你们伤害公主在先，我只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你们若有怨，可不要在我面前喊，人老了，听不得鬼哭狼嚎。”
    “既然你们是用家法惩治的安宁公主，那我也请你们尝尝家法的滋味吧。”容嬷嬷轻笑道，随后给那些侍卫递了个眼神过去。
    那些侍卫见状立马会意，将几人押着跪在地上，又拿起方才王氏用来打骂赵凌波的藤条，一下下的招呼在她们身上。一个接一个，正如容嬷嬷所言，谁也跑不了。
    王氏见到这般阵仗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后退。她平日里也只是在王府里作威作福罢了，出了这个府她也是不敢的。这会儿见到容嬷嬷这般模样，早就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了。
    “王老夫人请放心，你到底是王爷的亲娘，年纪又大了，自然是不可能这样当众惩罚的。但是今日之事你确实做错了，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跪着吧。”
    容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氏吓得尖叫一声，险些昏死过去。
    “不过你要清楚，你跪的可不是安宁公主，日后也莫要胡说，免得坏了公主的名声。”容嬷嬷突然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王氏强压下心头害怕，双目怒睁，却是敢怒不敢言。
    院子里早已经是一片惨叫，李氏和王清雪还好，每人不过挨了十下便躲过去了。但是蒋氏母女和刘姥姥等人却有苦头吃了，被打的遍体鳞伤，却还被两个侍卫按着，怎么都挣脱不得。
    这些可都是拿剑上战场的人啊，两只胳膊就像是铁臂一样，双手抓的她们生疼。
    又多了些时候，眼看着几人都有些撑不住了，容嬷嬷这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来。
    “打完了没死的就在这里继续跪着，你们就在这里看着。”
    交代完之后，容嬷嬷这才让清河王爷将赵凌波等人送回饮歌小苑。
    赵凌波如今是伤上加伤，若是不好好诊治，万一以后留下病根可就麻烦了。
    “容嬷嬷，今日之事虽然我母亲有错在先，但她毕竟年岁大了，如今这般受罚只怕不妥啊。”安顿好了赵凌波之后，清河王爷这才找到容嬷嬷沉声说道。
    一边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一边是他媳妇的亲娘，他现在正是左右为难。方才他没有阻止容嬷嬷是因为他也想借此机会让几人长个教训，为赵凌波讨一个公道。可如今想想，王氏到底这么大年纪了，今日又受到这般惩罚，只怕日后再难与赵凌波冰释前嫌了。
    若真是如此，他岂不是更加为难。
    “王爷说的是，我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如今既然安宁公主已经无碍了，那怎么处置那些人自然是王爷你说了算的。”容嬷嬷闻言微微颔首，笑着说道。
    “受人之托？”清河王爷疑惑出声，问道：“是谁？”
    容嬷嬷摇摇头道：“这个不好透露，王爷还是快去看看老夫人吧，我还有些话要同安宁公主说。”
    清河王爷闻言也不再追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容嬷嬷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到赵凌波靠在床上，一张小脸惨白，整个人像是没了生气一般。
    “公主，你感觉可好些了？”容嬷嬷在她面前坐下，轻声问道。
    赵凌波闻言摇了摇头，强扯出一抹笑意来，道：“嬷嬷唤我波儿就好，您今日前来为我解围，感激不尽。”
    她虽疼的厉害了，但是说话语气依旧温和有礼，倒教容嬷嬷对她生了几分欣赏之心。
    “你如今身份尊贵，那些无品无级的民妇哪里能越过你去，为何不反抗？”容嬷嬷拉着她的手不解的问道，按照道理，赵凌波身上有慕尧的亲封的公主名分，寻常人谁敢动她，可她如今还是被人牵制欺压。
    若是这般，那只能说明赵凌波是个软弱无能的。
    容嬷嬷心中想着，轻叹了口气，原本她还以为赵凌波是个极好的，可若她真的软弱至此，又怎能站在那人身边？
    “如何反抗？在这个大宅子里住着的都是我的血亲。难道要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对自己的血亲下手吗？她们虽恨我至死，我却不能亦如此，否则家不成家，母妃该有多难过。”赵凌波轻摇了摇头，很是坦然的说道。
    “更何况，我并非没有自保能力，今日不反击仅仅是因为念在外祖母年岁大了，又是母妃的生母，我若出手伤她实在不像话。可今日之事，但凡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这会儿都已经去了半条性命了。”
    赵凌波的声音坚定冰凉，一双眸子像是浸了千年寒冰一般，只望一眼便让人觉得凉意入骨。
    她的这一番话不卑不亢，大方得体又不失礼数，容嬷嬷闻言不禁点头，眉眼之间满是赞赏之意。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她对赵凌波的态度已经转了好几次。
    “你是个心中有主见的。”容嬷嬷心中欣慰，握着她的手许久，却也只是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赵凌波闻言轻笑，却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公主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容嬷嬷起身看向含芳轻声道：“好生照王你们家小姐，短时间那些人应该不会来找麻烦了。”
    “是，奴婢一定会照王好小姐。今日多谢嬷嬷为我们小姐解围。”含芳闻言提裙跪下，朝着容嬷嬷恭敬一拜。
    容嬷嬷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话之后这才离开。
    容嬷嬷离了王府之后便上了马车，直奔凉王府去了。
    书房中，陆离早已候在那里。
    “王爷，您吩咐老奴做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容嬷嬷看向陆离轻声说道，言罢一笑，在他面前坐下。
    容嬷嬷端起手边的杯子抿了一口，随后这才抬头眉目慈笑的望着陆离道：“王爷，我看到安宁公主了，真真是个绝色人儿，若是太后娘娘在这里，一定会

 第四百五十二章 原来是你

    陆离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脸上显出一抹不自觉地红晕，沉声片刻这才缓过神来。
    “容嬷嬷你误会了，我与她只是好友，有些投缘罢了。”陆离低声解释道，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嬷嬷闻言扑哧笑出声来，看向他道：“若真的只是好友何至于这么上心，巴巴地跑到护国寺去把我请出来，不就是顾忌人家姑娘的名声吗？”
    被她说中心事，陆离勉强一笑。
    “今日之事还是麻烦容嬷嬷了，不若今晚就在王府歇下吧，明日我再送你回去。”陆离心虚，不想再提起此事，赶尽转换话题。
    “好好好！我不问就是了！”
    她笑着出了门，倒教陆离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失了神。
    王府中，被容嬷嬷好好地教训了一番，王氏等人也老实了许多，赵凌波这几日是只在自己的院中养伤，没人来烦扰，身子自然好得快。
    “小姐这几日的精神越发的好了。”春香搬着一盆花走进来，放置在书案上，罢了这才凑到赵凌波身边坐下，笑道：“小姐，再过两日就是表小姐的生辰了，你可想好要给表小姐准备什么礼物了吗？”
    赵凌波闻言放下手中毛笔，陷入沉思状。若不是春香提起，她险些都要忘了，李馨的生辰就在这几日了，到时候将军府自然是会大办一场的。
    “小姐，您之前不是带奴婢去过春水阁吗？奴婢记得那里面有不少好玩意儿，今日天气也好，要不要奴婢陪着你出去看看？”含芳也走过来，看向她柔声询问道。
    这几日赵凌波一直窝在床上养伤，也该出去走走了。
    略想片刻，赵凌波点了点头，“去看看罢。”
    ……
    马车稳稳地停在春水阁门口，上次来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来，这个春水阁是陆离下的产业，也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遇上他。
    想到陆离，赵凌波的思绪飘得越发的远了，这几日陆离一直没有露面，她都没有机会好好同他道个谢。陆离为了她特意将容嬷嬷从护国寺中请出来，这般用心护着，她道个谢总是少不了的。
    “小姐，我们……”
    “救命啊！救命！我求求你们，不要追我了”
    含芳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女子求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三人同时转头望去，却见一衣衫褴褛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脸上还带着伤痕，想必是受了人虐待的。
    赵凌波不明事态，自然也不会贸然插手。只是拉着两个丫头后退两步，静观事态的发展。
    那女子似乎身上也有伤，跑起来姿势甚是怪异，她心中又慌又急，加快了脚上的步子，谁知道却双脚一绊，整个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正好扑在赵凌波面前。
    “好啊！你这小贱蹄子，让我们好一通追！给老子起来！”为首一个彪形大汉怒声吼道，罢了还不忘朝着地上的女子狠狠啐了一口，伸手将她提了起来。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那些银子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们的，求求你们不要把我卖到青楼去，求求你们了！”女子哭着恳求道，但是她这般模样却只是招来了那大汉的一个巴掌。
    她身量娇小，如今被那大汉狠狠地摔在地上，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一般，重重地落在地上。
    那大汉抬脚狠狠踩在她背上，狠声道：“你还？你拿什么还！要怪就怪你那个赌鬼老爹，欠了债还不上，要不是看你生得还有几分姿色，你以为老子愿意拿你抵债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有之，同情有之，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这个可怜的姑娘说上一句话。
    “小姐，她好可怜啊，我们帮帮她吧。”看着被踩在地上，满脸脏污到看不清容貌的女子，春香很是不忍心的说道。
    含芳闻言连忙拉住她的袖子，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要给小姐惹事，天下这样的事情多了，若是小姐见一桩管一桩，那还得了。”
    倒也不是含芳心肠硬，她只是太过于小心翼翼了，赵凌波如今正是风头劲的时候，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准备踩她的痛脚，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谁知道会不会又是有心之人的刻意安排呢？
    否则为何那女子偏偏栽倒在赵凌波面前？
    “我求求你们了，我可以给你们做苦工还债，丫鬟奴婢也可以，求求你们，只要不将我卖到青楼，要我干什么都可以！”那女子声音虚弱的嘶喊道，她艰难地仰起头来，明明脸上脏污不堪，但是那双眼睛却明亮的不像话。
    只一眼，赵凌波的心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因为震惊加重了呼吸，一双明眸睁大，两个丫头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不由得担心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
    赵凌波没有应话，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她欠了你们多少银子，我替她还，将人放了。”赵凌波上前一步，看向那几个怒急的大汉冷声说道。
    大汉们闻言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凌波，见她虽然没有穿金带银，但是衣裙的布料却是极好的蜀锦，上面的刺绣也是巧夺天工。这些大汉常年混迹赌场，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立马察觉到赵凌波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
    为首的大汉收回脚，清了清嗓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赵凌波道：“这女人欠了我们两百两银子，你真的要替她还？”
    “不是的！你胡说，明明只有一百两！”
    躺在地上的女子闻言立马反驳道，她虽然被打成这样，但是眉目之间依旧是一股坚忍之意。
    “好，春香，你带他们回府拿钱。”赵凌波沉声吩咐道。
    春香闻言应道，白了那些人一眼，没好气地道：“跟我走吧！丞王府可不差这几百两银子！”
    春香说着上了马车，那几个大汉闻言却是震惊不已，他们只想到赵凌波可能是哪个小官家的小姐，万万没有想到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安宁公主！
    “你是安宁公主？”那大汉看了赵凌波一眼，有些害怕的问道。
    赵凌波闻言勾唇一笑，抬手揭下了脸上的面纱。

 第四百五十三章 回忆涌上心头

    “不管我是谁，这位姑娘的债我算是替她还了，日后若是被我知道你们再找她的麻烦，我自然饶不了你。”
    得知是安宁公主，那些大汉只是乖乖的点头，随后就跟着春香一起离开了。
    紧接着含芳就把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跟随着赵凌波往春水阁走去。
    外面打打闹闹了半天，屋子里的人肯定听的一清二楚，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子，扭着细腰走上前来，见到是赵凌波，知道她跟陆离相识，走的步伐就更快了一些。
    到前面的时候，碧波才看到女子伤势还比较严重，关心的讲着：“这位女子伤势十分严重，不如带到阁楼里去养养伤。”
    赵凌波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应了下来，扶着女子走到了阁楼，把她安置在了床上。
    含芳去请大夫，碧波也去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裳，房间里便只剩下赵凌波一人了。
    她坐在床头，抬手颤抖着抚上那女子的脸，动作温柔的为她擦拭去脸上的脏污，最后露出一张清秀俏丽的小脸来。她眸中似起了一层水雾一般，眼前女子的容颜渐渐生动起来。
    有些被埋藏在心底的零散记忆慢慢活跃起来。
    “你就是波儿表妹吧？”
    赵凌波扬起一张脂粉厚重的脸，冷冷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清瘦女子。她素衣轻带，粉黛薄施，整个人像是纯净池水里的夏荷，干净清爽，瞧着便让人心神安稳。
    赵凌波翻她一眼，懒懒散散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唤我表妹？”
    “这是将军府的少夫人，李响李公子的夫人张秀灵。”不等张秀灵回答，便听到桃花捏着声音说道，眼中满是嫌恶之意，道：“不知道是哪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偏偏入了李小公子的眼，放着满城贵家千金不要，非要娶她。”
    桃花说完还不忘鄙视地看她一眼。
    赵凌波闻言也细细地打量起她来，她和将军府早就断了，当初李响成亲的事她也只是听说，并没有出席婚宴。她倒是没想到，将军府的人竟也能接受这样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媳妇。
    “表妹，祖母近日身子越发的不好了，整日念叨着想要见你。你看看能不能随我回去，看看祖母？”见桃花这般公然侮辱自己，张秀灵倒也不恼，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笑着看向赵凌波问道。
    “我与将军府早无来往，说这些做什么。你有时间在这里和我废话，不如早些回去照顾她。”赵凌波懒懒地回了一句便起身往屋里走去，张秀灵见状想要追上来，却被桃花一把推倒在地。
    “走远些！这里是王府，可不会像将军府那样把你当作宝贝！”
    桃花骂骂咧咧地进了屋，两个丫鬟连拖带拉将张秀灵赶出了王府。
    画面一转，漫天大雪。
    “臣妇张氏求见衡阳郡主”张秀灵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上早已经是血肉模糊，鲜血滴落在雪地上，趁着纯白的颜色，耀眼刺目。
    她的声音凄厉不堪，但是守在门口的宫人们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久居深宫，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张秀灵的嗓音嘶哑难听，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诡异可怖。
    “臣妇张氏求见衡阳郡主”
    在她僵持了三个时辰之后，大门终于缓缓打开。彼时已经是裴绪阳妻子的赵凌波扶着桃花的手款款出来，女子凤袍加身，再加上数年沉浮历练，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目中无人愚蠢嚣张的赵凌波了。
    “衡阳郡主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将军府满门吧！”见赵凌波出来，张秀灵忙膝行几步上前，狠狠地磕了一个头，罢了这才抬头看向赵凌波求饶道。
    许是天气太冷了，她的眼眶明明通红，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那些悲伤绝望，似乎早已被这寒冷的天气凝固在了眸子里。
    “你胡说些什么？”赵凌波冷声道。
    张秀灵摇了摇脑袋，强迫着自己清醒，转而抬眸道：“衡阳郡主，当初陛下借将军府的势力登上帝位，如今却想着过河拆桥，他生怕将军府拥兵自重，所以想要屠将军府满门！衡阳郡主即便您与将军府已无情谊，但是你的骨子里毕竟还留着一半将军府的血啊！你不能看着将军府满门被屠而无动于衷！”
    她嘶声喊道，神色痛苦不堪。
    赵凌波闻言微微皱眉，虽然自从陆瑾即位之后她就一直闭门修养，不问朝事，但她决不相信陆瑾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不要胡说了，陛下深明大义最重情义，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赵凌波淡淡说道，言罢转身就要进去。
    “赵凌波！你表哥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他倒在我面前，我亲耳听到那个黑衣人承认自己是陛下派去的杀手，我亲耳听见他们说要覆将军府满门！赵凌波，当初是你以命相逼，将军府才被迫答应帮助陆瑾即位，可如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秀灵声嘶力竭的喊道，她艰难起身朝着赵凌波跑过去，但是刚走两步便觉得胸口一痛。低头望去，却是一把匕首深深刺进她的心口。
    是桃花，她美名其曰是保护衡阳郡主。
    “赵凌波，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我只求你护将军府这一次。”张秀灵紧紧地抓着桃花的手，步步前进，任由那把匕首寸寸深入她的心脏。
    赵凌波见状神色终于有些松动，冷声道：“你这又是何苦？”
    “夫君待我如珍如宝，将军府上下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忘恩负义。同样，你也不能。”张秀灵哑声说道，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已经失了力气，重重地倒在地上。
    “你多想了，陛下不会这样做的。”望着她倒下去的身子，赵凌波开口沉声说道。
    她太相信陆瑾了，只要是他说的，赵凌波都信。
    宫门一点点合上，张秀灵也慢慢闭上眼睛。
    漫天大雪，遍地鲜血，好一番景象。
    回忆戛然而止，赵凌波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突然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把巴掌，白皙的脸上顿时落下一片红印。
    陆离一进门就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得惊住了。碧波忙弯腰退出，小心翼翼地带上了房门。
    “啪！”还没等陆离反应，赵凌波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她的肩膀起伏剧烈，虽然极力压抑着却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第四百五十四章 真是有趣

    陆离闪身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对上的却是一双满含泪意红肿不堪的眸子。
    “发生了何事？”陆离低声问道，方才他收到了碧波派人递去的消息，一刻也没耽误便赶了过来，谁知道却看到赵凌波这副模样。
    他从未见赵凌波这样，即便是上次陆瑾当着她的面杀了小团子，赵凌波却也是恼怒更多。不像现在，她眸中那股深深的自责和恨意几乎要将她自己淹没了。
    手腕被陆离握在手中，赵凌波死死地咬着唇瓣，直到落了血也不肯松口。
    她恨啊，当然恨了！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相信张秀灵的话，恨自己为何能这么残忍，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如果当初她肯回将军府看一眼，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陆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弄得手足无措，忙伸手抚上她的薄唇，轻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这才让她松了口。
    “陆离……”
    她声音嘶哑唤了一声，突然一头扎进陆离怀中极压抑地哭出声来。
    见她终于哭出声来，陆离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她将所有情绪宣泄出来。
    他轻抚后背为她顺气，低声道了一句：“我在呢。”
    他的语气太轻了，刚一出口便被赵凌波的哭声淹没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凌波终于缓过气来。只是她左边脸颊红肿不堪，眼睛也猩红的可怕。陆离吩咐碧波端水来给她稍稍整理一下，又命她去取了些冰块回来。
    将冰块包在方帕中，陆离动作轻柔地在她脸上红肿的地上轻轻按压滑过。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仿佛赵凌波一眨眼，长而微卷的睫毛就会扑在他脸上。
    似乎是感觉到有些不适，赵凌波哑声问道：“为何不问我出了什么事？”
    “你不说，我不问。”陆离沉声应道，眸子紧盯着赵凌波的脸，温柔细致地为她冰敷伤口。
    “好了，戴上面纱应当看不出来。”敷了小半个时辰，陆离这才轻声交代道。
    他放下冰块，又将干净的帕子浸在水中，捏起一角，抬眸看向赵凌波道：“别动。”
    赵凌波微微仰头，静看着半弯着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方才……她怎么会在陆离面前失了控呢？
    两人目光交接，似有什么东西在赵凌波心中破土而出，晦暗不明却热烈，让她忽略不得。正当赵凌波愣神的时候，陆离突然俯身靠近，赵凌波心中一惊，又想到陆离喝醉了的那个晚上。
    难道他又要……
    陆离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地覆上赵凌波被咬破的薄唇，打断了赵凌波的胡思乱想。手帕冰凉擦过伤口很是舒服，赵凌波渐渐放松下来，任由他给自己处理。偶尔陆离的手指会碰到她的下巴，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受。
    “这女子是何人？”见她情绪已经完全安定下来，陆离这才开口轻声问道，手上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让她方便说话。
    “故人罢了。”
    陆离见她没有多说的打算，便也没有再问下去，耐着性子给她处理被咬破的嘴唇。恰在此时，房门被推开，门外站着春香含芳两个丫头。
    两人也没有想到打开了房门竟会看到这一幕，一时间都有些是尴尬。眼看着陆离的手还停在赵凌波的唇瓣上，春香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小脸蹭的一下变得通红。
    “王……王爷您也太过分了些吧。”春香凑过去，低声呢喃道。
    陆离闻言微微皱眉，和赵凌波相视了一眼，却发现赵凌波眸中也满是疑惑。
    “王爷，您好歹是男子，怎的连怜香惜玉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您瞧瞧我们小姐的嘴，被咬成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啊。”
    此言一出，两人皆惊。
    她虽然是在小声嘟囔，但是这房间里也就这么大，几人离得又近，除非陆离聋了才会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一时之间，屋内气氛尴尬不明。
    陆离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赵凌波更是恨不得将春香这张小嘴堵起来才好，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那个含芳！让你请的大夫呢？”赵凌波忙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含芳轻声问道，试图将话题带过去，可是话音刚落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方才急着将这个话题掀过去，是不是忘了澄清什么事情？比如说，忘了和这两个丫头解释，她唇上的伤是自己的咬的，并非她二人想的那样！
    “来了来了，就在外面！”
    含芳说着扭头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那大夫见站了一屋子的贵人，也不敢耽搁，连忙去给张秀灵看病诊治。约摸着两盏茶的功夫这才合上药箱。
    “小姐，这位姑娘身上有很多瘀伤，不过都没有什么大碍，吃些药好好调理一下便也就好了。她之所以会晕过去，大抵是因为太久没有吃饭了，所以才会禁受不住昏死过去的。”大夫看向赵凌波拱手说道，言罢俯身在桌子上写了个药方递过去。
    赵凌波接过药方，道了声谢：“有劳大夫，含芳，送客。”
    那大夫刚走不久，张秀灵便醒转过来，看到赵凌波二人狠狠一愣。两人品貌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公子。她咳嗽了两声，挣扎着坐了起来。
    赵凌波见状忙上前去扶，“大夫说你没有什么大碍了，好生休息就好。”
    张秀灵闻言抬眼，她依稀记得昏迷之前是赵凌波出言护她，还帮她还清了欠下的银子。想到这里，她忙起身要给赵凌波磕头道谢，却被赵凌波死死按在床榻上。
    张秀灵拗不过她，只能老实坐在床榻上，看向她感激道：“这位小姐，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从今往后，我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赵凌波闻言轻摇了摇头，“不用感谢我，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沦落至此呢？”
    张秀灵听她此言伤心不已，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本是丝绸庄的小姐，我娘前两年意外离世，丝绸庄便交由我爹爹打理，可我那个爹爹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大半年的时间将家底挥霍一空，他嗜赌成性，毫无良知可言，这次他欠下赌债无法偿还，便将我做了抵押之用！”

 第四百五十五章 成全美事

    她说完便抱头痛哭起来，赵凌波闻言心中恻隐。
    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为何上天就是不肯善待于她。
    “无事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赵凌波覆上她满是伤痕的手，轻声说道。
    像是承诺，但更像是赔罪。
    赔前世之罪。
    张秀灵闻言愣愣地望了赵凌波一眼，她从来不记得自己认识过眼前这女子啊，可为何赵凌波会这样帮她呢？
    同样的疑问也不是她一个人有。
    方才陆离一直坐在一边看着，赵凌波说她是故人，可从两人的交谈来看，张秀灵根本不认识赵凌波啊！想到这里，陆离微微皱眉，又想起方才赵凌波情绪失控的样子，他知道眼前这女子对赵凌波而言一定和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否则赵凌波不会表现出那副样子来。
    陆离沉声问道：“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赵凌波闻言垂眸略想了一番，张秀灵前世便和李响是姻缘夫妻，即使重生一世，这个事实应当也改变不了，既然如此，那她就一定要为李响护好张秀灵才行。可若是让她回去，她又能回哪去？万一她爹下次又欠下赌债该如何是好？
    一大堆问题涌上心头，她有些烦乱。思虑良久，这才抬起头来望向张秀灵。
    “你的家肯定是回不去了，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安神之所，你可愿意？”
    张秀灵闻言大喜，她做梦都想离开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小姐，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一辈子都伺候你！”
    赵凌波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先吃点饭，换身衣裳，我再带你过去。”
    ……
    一个时辰后，赵凌波纠结许久，还是决定将张秀灵带到将军府去。横竖她已经将人救下来送到这里来了，至于后事如何，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正厅里，赵老夫人得知赵凌波来了，喜得连忙出来接，徐氏和李馨也都在家。赵凌波连忙搀着赵老夫人进去坐好，一行人落了坐。
    张秀灵安安静静地和春香含芳二人站在一起，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丫鬟，安守本分。
    “你这鬼丫头，许久没来陪我这老人家了。”赵老夫人将赵凌波揽在怀中，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佯装生气道。
    赵凌波闻言靠在她身上，娇声道：“波儿这不是来了吗？”
    她像个孩子一样偎在赵老夫人怀中，也就只有在这至亲面前，赵凌波才能觉得稍稍轻松些，才敢毫无王忌的卸下所有防备。
    “波儿，今日既来了就不许走了，舅母让人准备些你爱吃的饭菜，你就留下来陪你外祖母好好吃顿饭。”徐氏见她们的慈孝模样，也很是开心，赵凌波难得来一趟，她自然舍不得放她离开。
    “那有劳舅母多准备一些，波儿今日还带了好友来的。”赵凌波娇笑着说道，几人闻言脸上显出惊讶神色，可方才她们也没瞧见赵凌波身边跟着什么人啊。
    又细想了一番，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在站在含芳身边，安静不语的张秀灵身上。
    “原来是客人！是我疏忽了，这位小姐莫要怪罪啊。”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徐氏一边道歉一边上前去拉张秀灵。
    张秀灵闻言一愣，惊得连连摆手，道：“夫人实在抬举我了。”
    她慌得手足无措，生怕坏了什么规矩。
    “外祖母，舅母，这姑娘是我偶然救下，家道中落无家可归，我见她心性纯良，所以想将她送到将军府来，也算是给她一个安身之所。她一个姑娘家，怎好在外面颠沛流离。”赵凌波起身朝着赵老夫人和徐氏行了一礼，罢了这才恳求说道。
    两人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秀灵，见她眉目清秀，姿容俏丽。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一眼望去也是小家碧玉，温婉贤淑。
    不知道为什么，赵老夫人是越看越喜欢。再加上她本就宠爱赵凌波，但凡她提出来的，哪有不应的道理。
    “说的是，既是波儿亲自送来的，那便是我们将军府的客人，若是这位姑娘不介意，在我们将军府住下就是了。人老了，也喜欢热闹。”赵老夫人笑着说道，慈眉善目的模样，活像是被供养在庙里接受香火的观音大士。
    “这不可以的！”张秀灵闻言顿时慌了，她本就欠了赵凌波那么多，又怎么好仗着赵凌波心安理得的在将军府住下呢！
    几人闻言微微惊讶，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张秀灵连忙跪下，着急道：“老夫人安好，夫人安好。大小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万死难报。今日既随大小姐来了将军府，我愿为奴为婢，谢大小姐救命之恩，谢将军府收留之恩。”
    她轻声说着，语气平和，态度坚定。听她说话，倒像是还念过几年书的样子。
    赵老夫人和徐氏见她没有因为赵凌波就骄矜自大，不由得对她高看了一眼。毕竟这年头好逸恶劳的人太多，若是可以毫不费力地和将军府攀上关系，一生衣食无忧，谁能拒绝呢？
    “可姑娘你到底是波儿带来的，怎么好让你为奴为婢呢？”徐氏虽然欣赏她，但也因此犯了难。
    “夫人莫要为难，是我自请留在将军府为婢的。若是夫人王忌大小姐，那我只能离开了。不劳而获，我受之有愧。至于大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只能想办法再报了。”张秀灵闻言朝着众人磕了几个头，开口轻声说道。
    赵老夫人和徐氏闻言越发地为难了，她们确实很佩服张秀灵的风骨，可让她为婢，未免有些过分了。
    “无妨，既然张姑娘想要这样，自然是要依她的意愿。”赵凌波见她态度坚定，只能依了她。
    不过她这样也让赵凌波有些刮目相看了，果然是李响心仪的姑娘，风骨刚正。若是她今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自己带给她的一切，那赵凌波还真有些不放心呢。
    “多谢大小姐成全，大小姐您放心，往后奴婢一定会好生伺候老夫人和夫人。”张秀灵闻言面露喜色，朝着赵凌波拜了一拜，笑着说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一见倾心

    安顿好张秀灵，赵凌波又陪着赵老夫人一整天，直到暮色四合这得以抽身回去。她站在门口回身望去，脸上漾开一抹笑意。
    “横竖是把你送回来了，往后的路如何走，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是夜，李响一回到府上就听丫鬟们说徐氏的头痛病又犯了，也没顾得上歇一歇，直奔徐氏的院子里去了。
    徐氏这头痛的毛病有不少年了，这些年来没少寻医问药，可怎么也不得根治，每每发作起来，便是要命的疼。
    李响刚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几个丫鬟慌得手忙脚乱，又是请大夫，又是烧热水。
    “馨儿，娘怎么样了？”李响上前去看向李馨着急问道，徐氏躺在床上，疼的直打滚。李响见了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李馨趴在床前，紧紧地握着徐氏的手，抬起头来，急道：“哥哥，娘已经疼了许久了，该怎么办？娘现在犯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越来越久，再这样下去……”
    她话音未落，便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张秀灵得知消息匆匆赶来，见徐氏疼得满床打滚，隐隐有些担心。
    “让开啊！挡在门口做什么！哪里来的不知规矩的东西！”
    张秀灵正伸头看屋里的情况，突然感觉到背后一痛，整个人被推得一个踉跄，直直地栽在地上，手臂蹭出了血，再加上又碰到了身上原有的伤口，疼的她脸上一白，险些落下泪来。那个推她的婢女一见是她，先是一愣，随后忙端着热水跑进去了。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李响，他一回头就看到张秀灵缩在门边，手臂因为擦伤渗出血来。
    “你没事吧？她们也是着急了，才不小心碰到你的。”李响回身将她扶起来，低声劝慰道。
    张秀灵一抬眼看到李响那张温润俊秀的脸，心中一慌，连忙低头道谢。
    “夫人怎么样了？”张秀灵听着徐氏压抑痛苦的声音，心中的担忧越发的重了。不等是李响回应，她已经往里面走去。
    看到徐氏的模样，她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动作迅速地接过婢女手中的帕子，看向那些丫鬟们道：“麻烦各位姐姐准备一些烈酒来，越烈越好。”
    方才推她的那个婢女闻言一皱眉，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来，她是徐氏身边的大丫鬟珠儿，从来都只有她吩咐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来使唤她！
    “你胡闹什么？好不快些起开！莫要耽误了夫人！”珠儿没好气的说道，今日赵凌波将她送来的时候珠儿就看她不顺眼了。
    明明就是攀着赵凌波这个高枝儿入了将军府，却偏偏还要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来，真真是有心计有手段！
    张秀灵见她不听自己的，一时有些着急。
    “小姐，请让人准备些烈酒来。”丫鬟们不听话，她只能求助李馨了。
    可李馨这会儿已经哭的脑子混乱了，胡乱的应了两声，却也有些不相信张秀灵。毕竟徐氏这个毛病好些大夫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小姑娘又能如何呢？
    “给你。”
    正当众人晾着张秀灵的时候，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执着一坛烈酒递到张秀灵面前。
    她抬眸，弯眉一笑，“多谢少爷。”
    张秀灵接过酒坛将酒倒出来，罢了又将帕子浸在里面，拧得半干之后分别搭在徐氏的心口和额头处。做完这一切，她才顺势在床上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将徐氏扶过来，让她躺在自己腿上，然后动作轻柔的给她按压起头上的穴位。
    她似乎很有经验，没过多久，徐氏竟真的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叫唤疼痛。约摸着半个时辰左右，徐氏便在她怀中睡了过去。
    李响兄妹二人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珠儿姐姐，夫人现在已经无碍了，不过她身上的帕子还是需要隔两个时辰换一次的，就用这些烈酒。”张秀灵将她平放在床榻上，又盖好了被子，这才回身看向珠儿轻声说道。
    珠儿闻言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张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我娘这头疼的毛病已经有好些年了，每次疼起来都是要命的。可你方才就那么按了几下我娘就没事了！”
    门外，李馨抓着张秀灵的胳膊很是兴奋额地说道。她就是孩子心性啊，哭的时候让人心疼，笑起来却也是明艳无比的。
    张秀灵柔声道：“多谢小姐夸赞，只是奴婢的娘当初也有头疼的毛病，这个是我在一个老大夫那里学到的，虽不治本，但是缓解一些疼痛还是可以的。”
    她说起话来温温柔柔，听着很是舒服。
    “张姑娘，今日之事多谢了。”
    李响望她一笑，弯腰拱手感激道。
    张秀灵见状连忙福身回礼，慌忙道：“少爷不要这样，奴婢实在担待不起。”
    李响闻言心中疑惑，她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可是李响却从未在府上见过她啊。
    “张姑娘是我们府上新来的……”他言止于此停住，有些为难的想着措辞。
    张秀灵一眼看透他的想法，笑着道：“是，奴婢今日才到府上的。”
    “才不是，哥哥你不知道，张姐姐是表姐亲自送过来的。”李馨插在两人中间，仰着小脸一脸天真地娇声说道。
    李响了然道：“既是波儿表妹送来的，自然是要以礼相待。”
    张秀灵闻言脸上绽开一抹笑意，她原以为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少爷都是嚣张跋扈的，谁知将军府的这两位却这般谦和恭顺，即便是对她一个下人都温和有礼。
    尤其是李响，真真的温润世公子，翩翩少年郎。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张秀灵这才将两人送走。横竖无事，又到徐氏那里去瞧了一眼，罢了这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徐氏本想给她安排一个房间的，但她总觉得受之有愧，主动要求去了丫鬟住的地方。
    徐氏拗不过她，也就只能应了。
    甫一推门，就看到屋内围着的众人哄得一下全都散开了，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她，似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张秀灵有些不太适应，很是乖巧地朝着众人微微颔首。
    “今后有劳诸位姐姐多多照顾。”
    她自认为礼数周全，想来别人拿不到她的错处，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第四百五十七章 集体欺负

    可是她却不知，这后院争斗，什么时候因为你礼数周全就能停止了呢？
    “原来是我们的张姑娘啊！怎么……放着好好的小姐房不去住，偏要来同我们这些奴婢挤在一起。”一粉衣女子双手环抱于胸前，看向张秀灵冷笑着说道。
    张秀灵闻言微微惊讶，立马低头道：“姐姐说些了，我本就是丫鬟，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的。”
    “哼！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就该安分守己，不要存一些妄念！不要仗着自己是表小姐送来的就胡作非为，痴心妄想！你现在可是三等丫鬟，是没有资格去主子屋里的，更没有资格和小姐挽肩搭背，和少爷说说笑笑！”粉衣女子怒声说道，眼中凶光几乎可以吃人一般。
    张秀灵听罢了然，想必是方才她和李响兄妹二人在一起的时候被人瞧见了，所以才会被人误会。
    “姐姐说的是，我自然是安守本分。”张秀灵不想解释，有礼的回了一句便走动自己床前准备睡觉。可是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的床铺已经湿透了。
    她轻咬嘴唇，心中有些愤愤不平，“这是怎么回事？”
    她本只是询问，无质问之意，但是那粉衣女子一听此言顿时恼了起来，蹭的一下跳到张秀灵面前，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开骂。
    “你这是在质问我们吗？刚刚才说了要安守本分，现在就在我们这些下人面前端什么小姐架子了？呵！真是可笑，也不知道是被表小姐从哪里捡回来的，也敢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
    “我并无此意！只是我的床铺无故被人泼了水，我自然是要问上一句的！”粉衣女子步步相逼，张秀灵也没了方才的好颜色。她本意是不想节外生枝，处处忍让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拿捏。
    “这个我们可不知道。”粉衣女子闻言很是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你若是觉得委屈大可以去找表小姐啊，或者去找少爷夫人都可以，反正我们不知道！”
    她说完满含挑衅地望着张秀灵一眼，随后朝着众人扬手道：“好了好了都快歇息吧，都已经亥时了，明日可要早起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不知道谁吹灭了蜡烛，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张秀灵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心中委屈想哭，却还是咬牙忍了下去，摸黑上了床，寻到一处尚且干着的角落，抱着腿蹲了下去。
    往后的日子还长，若是连这么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哪里还能容得下她。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她不用遭受嗜赌爹爹的毒打，也不用担心哪一日会被卖到青楼去抵债。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在将军府待着，好好的伺候主子，也算是还了赵凌波的救命之恩。
    想到这里，她心中也顺畅了很多，合眼睡去。
    清河王府中，赵凌波正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昨日她初见张秀灵，情绪过于激动，下手委实重了些，饶是陆离及时给她处理了伤口，但脸上却还是可以看出红肿。尤其是唇上的痕迹，更是重得遮掩不住。
    “小姐，多上些胭脂倒还能遮得住，可这嘴上的伤可如何是好啊？”对着赵凌波这张脸，春香有些为难地说道。
    最关键的是赵凌波过会儿还要去别院见王氏，就这么过去难免让人起疑。
    “罢了，就这样吧。”
    赵凌波有些无奈地甩了甩手，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往别院去了。
    刚要出门就碰到正好从街上回来的含芳，着急的拦着赵凌波坐了下来：“郡主，我听闻王老夫人和那两位在院子里密谋许久了，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我知道了，放心吧。”赵凌波轻轻上扬着嘴角，身边这两个人还是比较忠心的。
    嘱咐完了以后，含芳点了点头，扶起了赵凌波，一副上战场的样子：“那我们走吧。”
    就这样主仆三个人推开门往别院走去，自从上次容嬷嬷来府上好好教训了她们一番之后，王氏等人倒是老实了很多，一连好几日都没有找赵凌波，也不知道王氏今日突然唤她是为了什么事。
    赵凌波到别院的时候才发现杨氏和萧云梦等人也在，瞧见赵凌波进来，萧云梦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萧云梦可不会忘记，那日的藤条抽的她在院中休养了好一段时间！
    “外祖母安好。”赵凌波微微颔首，平声道。
    王氏闻言冷冷地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可受不起！你可别明里给我请安，背地里又不知道带什么容嬷嬷草嬷嬷的来教训我！”
    她那么记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些事情！
    赵凌波知她是故意嘲讽自己，也没往心里去：“不知道外祖母唤我何事？”
    “明日是将军府小姐的生辰，我们两家好歹有姻亲之故，自然是要去的。明日梦儿也会过去，你抓紧时间给她准备一份体面的贺礼，莫要失了我们相府的脸面。”王氏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多看她一眼心中都不舒畅。
    赵凌波微微皱眉，笑道：“外祖母这话真是有意思，二妹妹要去将军府我自然不会阻拦，可为何要我为她准备贺礼？她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贺礼，怕失了体面，不去便是了，我会代二妹妹向馨儿解释的。”
    她语气平淡的说道，毫不留情地直接拒绝了王氏的无理要求。
    王氏闻言大怒，拍案而起，指着赵凌波怒道：“你真的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以为自己有个公主身份傍身，有凉王殿下撑腰就了不起了是吗？梦儿是你妹妹！长姐如母，这是你应该做的！”
    “呵。”赵凌波闻言冷笑出声，“她每月都有自己的例银，即便她没有多余银两，你母亲掌管中聩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些体己私存吗？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我来管啊。”
    赵凌波说着脸上笑容更盛，她上前一步，逼近萧云梦，俯身下去一字一句道：“说什么长姐如母，我姨娘可还没死呢。”
    她说完朝着脸色铁青的萧云梦灿烂一笑，随后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例银？她们的例银还不都是我们相府的银子！”王氏看向她喝道，本就不再年轻的皮肤因为动怒更是起了满脸的皱纹褶子，让人看着只觉得碍眼的很。

 第四百五十八章 痴心妄想

    赵凌波听她此言，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她们花的自然都是我们相府的银子，即便是我答应帮她准备礼贺礼，用的也还是相府的银子啊，有什么不同吗？”赵凌波沉声问道。
    王氏闻言轻咳了两声，拂了拂乱在鬓边的发丝，白了赵凌波一眼，这才没好气道：“之前陛下赐封你为公主，不是赏了好些银两首饰吗？既然你有银子，何必要用府上的。”
    赵凌波听罢险些被气笑了，看来她还真是低估了王氏的脸皮程度啊，这样不知廉耻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外祖母，您没事吧？”赵凌波柳眉微蹙，看向王氏轻声问道。
    王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关系打的一愣，不耐烦道：“我没事！今日让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儿。我看陛下赏你的那些银两也够我们花上好一阵子了，往后府上的开支就从你的赏赐里面扣，不要去动库房里的银两了。”
    她说的理所应当，好像那些银子是她的一般。
    “外祖母到底是外祖母，如此一来我们相府就能节省下不少开支了，想来大姐姐也是不会在意的。”萧云梦闻言连忙凑到王氏身边柔声说道，言罢还不忘得意的望了赵凌波一眼。
    既然她得不到这个赏赐，那么也绝不会让赵凌波拿的那么心安理得！
    王氏闻言点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给梦儿准备明日去将军府的贺礼，别杵在这里了。”
    “多谢外祖母！”萧云梦闻言大喜，忙抱着她的隔壁欢喜地说道。
    看到她祖孙二人这般不知廉耻，赵凌波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险些忍不住要为两人抚掌叫好了。
    “怕是要让外祖母失望了，我的东西自然由我自己支配，其余人，可没有这个资格。”她抬眸望向两人冷笑着说道。
    王氏和萧云梦脸上顿时僵硬住，转而换上愤怒的神色。
    “你以为我是在同你商量吗？这是命令！”王氏看向她扬声道：“今日你要么乖乖的将陛下的赏赐都交出来，要么就将掌家之权交出来！”
    言尽于此，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大姐姐，难道你又要忤逆外祖母了吗？”萧云梦扶着王氏，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赵凌波很是无辜的说道。
    “我也不是在同你们商量！”赵凌波见她这副样子便觉头疼，冷喝一声道：“现在你们又想要故技重施吗？可你们打错算盘了！想要我交出掌家之权，那就请先拿到我的错处再说！”
    赵凌波声音冰凉，周身光华流转，气度难掩，让人不敢直视。
    王氏听闻此言，气得险些昏死过去，靠在软榻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指着赵凌波，恼得说不出话来。
    “外祖母莫恼，若是要孝敬您，我自然不会吝啬。但若是有人想要借您之手来打压我，只怕也不能够！今日我便把话敞开来说，所以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望着满脸愤怒错愕的几人，赵凌波开口冷声道。
    “大小姐，您若是对妾身有气只管打骂便是，何苦要冲撞老夫人呢，她年纪大了，可经不起这般折腾了啊！”杨氏虽然心中怒急，但是面上还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扑通一声跪下来，看向赵凌波哭着说道。
    她的话恭顺有礼，一副带着哭腔的嗓子更是百转千回，几乎要将人的心给揉碎了。
    萧云梦见杨氏这样，难得机灵了一次，仰头娇声道：“大姐姐，难道你眼里就这么容不下外祖母吗？非要把她气死你才甘心是不是！”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仿佛赵凌波刚才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只要二妹妹少在外祖母面前搬弄是非，想必外祖母不会这么快驾鹤西去的。”赵凌波闻言冷笑道，说出来的话险些将王氏气得半死。
    王氏也没了耐心，咬牙切齿道：“赵凌波！我在问你最后一句，这银子你交是不交！”
    “外祖母且安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断不会短了你的吃穿。”赵凌波闻言轻笑，罢了转头看向一脸愤怒的萧云梦，唇角微勾道：“至于二妹妹的贺礼，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赵凌波！”
    萧云梦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赵凌波闻言顿住脚步，回眸微笑道：“虽然我不想在府上端公主的架子，但二妹妹最好还是不要直呼我的大名，这可是不敬之罪。若是哪一天我惩治了你，你可别到爹爹和外祖母面前去装可怜啊。”
    言罢，转身便走，懒得再和她们周旋。
    和这群无理取闹的女人在一起，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直到赵凌波的背影完全消失，萧云梦等人这才缓过神来，气得浑身直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外祖母！您看看她那副轻狂的样子！她如今当着您的面都敢如此放肆，日后岂不是要爬到您的头上去吗？”萧云梦满腔怒火无从发泄，只能摇着王氏的胳膊委屈道。
    王氏闻言一把将她甩开，同样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贱人，真是和她那个娘一个模样！骄纵任性，嚣张跋扈！仗着出身高贵，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王氏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老夫人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杨氏见状也连忙上来为她抚背顺气，柔声安慰道。
    王氏猛地将她手拍开，白了她一眼，怒声质问道：“你不是说她会乖乖就范吗？你瞧瞧她方才那像是乖乖就范的样子吗？”
    王氏越说越气，一巴掌狠狠地扇在她脸上。
    杨氏被她一巴掌掀翻在地，捂着生疼的脸颊，却是敢怒不敢言。她原本想着赵凌波不会这么快同她们撕破脸皮，即便是为了清河王爷也该妥协一次，不管她是要交出掌家之权还是陛下的赏赐，她们都不没有损失。
    可万万没想到，赵凌波竟然这般强硬！
    “老夫人放心，妾身一定会想办法帮您收服赵凌波，让她老老实实地听你的话。”杨氏强忍住心头怒意，凑上前去看向杨氏低声说道。
    王氏闻言不屑的望她一眼冷声道：“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顾男女之别

    次日一早，赵凌波早早地便往将军府去了。今日毕竟是李馨地及笄之礼，她是将军府独女，这次生辰宴自然是声势浩大。
    再加上那些想要巴结李高的人平日里见不到他的面，当然不会再错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总而言之，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将军府今日当真是人山人海，热闹的紧。
    “表小姐您来了！”赵凌波刚进门就看到杏儿小跑过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望向赵凌波笑着道：“我们小姐在后花园里等着表小姐呢！奴婢引您过去。”
    赵凌波道：“我先去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杏儿闻言点头离开，赵凌波避开众人来到正厅。
    她早已想到今日该是声势浩大的，陆朗和太子过来倒可以理解，毕竟太子一党一直都想拉拢将军府为助力。让赵凌波没有想到的是，陆离竟也来了。
    瞧见她进来，陆离抬眸望过来，赵凌波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浅笑一番便移开了目光，往正中央走去。他二人这般模样皆被陆朗看在眼里，顿时眼冒寒光。
    “外祖父，外祖母安好。”赵凌波福身行礼，她双膝微弯，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膝窝处一痛，紧接着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栽倒。
    千钧一发之际，恰在她不远处的陆朗突然起身，惊呼道：“赵妹妹！”
    他说着便要伸手来扶赵凌波，却被一把冰凉的扇骨推开，旋身定神再望过去，赵凌波已经稳稳地落在了陆离怀中。
    见此情景，陆朗恼得直咬牙，双手紧握成拳。
    “没事吧？”陆离压低声音轻问道，在看到赵凌波摇头之后这才将她松开，让她站好。
    在场众人见状皆神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朗深吸了一口气，良久突然发出一声笑意来，他甩了甩衣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罢了这才扬声道：“五弟同赵妹妹的关系当真是不错啊，可关系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该稍稍收敛一下吧。”
    他说的直白，直戳赵凌波和陆离二人不知检点，当众便搂搂抱抱。
    “陆离出手相助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怎地到了三殿下嘴里便这么不堪了？”赵凌波倒也不惯着他，既然陆朗在人前不给她留有情面，那她自然也不会赵忌他的面子了。
    赵凌波望他一眼，继续冷笑道：“方才若是五皇子没有出手，想必三殿下也会伸手扶我，不知道届时三殿下是不是还会这样做是不顾男女大防？”
    她的声音清越透彻，掷地有声，神色更是坦荡自若，让人不由得又信了她几分。
    陆朗闻言明明气得半死，却还是要顾忌自己的身份，不得不维持着平日里温润君子的模样，强扯出一抹微笑来。
    “赵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同五弟岂能一样！想当初，我同赵妹妹可是……”
    “三殿下慎言！”
    陆朗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赵凌波厉声打断，她神色冰凉，微愠道：“我与三殿下并无交情，有何不同？三殿下当到底是皇室出身的尊贵皇子，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吗？如今外祖父外祖母都坐在这里，三殿下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要逼死谁！”
    女子长身玉立站在大厅中央，她交叠与腰际的双手紧紧握着，显出一道红色的印子来。平日里淡若清风的脸上这会儿也因为愤怒染上了薄薄的红晕，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朗，眼中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厌烦之色。
    “含芳，带你们公主去后花园。”陆离生怕赵凌波面对陆朗情绪再次失控，抬眸看向含芳沉声吩咐道。含芳闻言也是连连点头，给李高和赵老夫人行了一礼，便扶着赵凌波往外走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陆朗这才泄了一口气，满脸阴冷的坐下。经了这么一闹，大殿之上的氛围更是僵硬的可怕。
    陆离在屋里坐了片刻，到底放心不下，同李高点头示意了一番便也跟着离开了。
    小径上，赵凌波稍稍冷静下来，随意寻了个亭子坐下，幸而这会儿宾客大都在是前院和后花园，这里僻静倒也没有那么多人来往。
    “小姐，你没事吧？”两个丫头见赵凌波脸上阴沉，担心不已，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上前去怯生生地问道。
    赵凌波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在气恼什么，只是感觉陆朗现在越发的过分了。
    她是从来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名声清誉的，但她却听不得陆朗那样明里暗里地说陆离分毫不是。
    春香闻言还欲说话，余光突然瞥见陆离过来，连忙拉着含芳退出了亭子。
    “方才陆朗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陆离走过去坐下来，望着她的背影低声道。
    突然听到陆离的声音，赵凌波微微一惊，连忙回身。望着陆离极浅的眸子，赵凌波突然笑出声来。陆离见她这样微微侧首。
    “笑什么？”
    赵凌波脸上笑意更盛，道：“只是笑五皇子你太倒霉，皎皎君子，受万人景仰，却偏偏遇到了我，自此名声尽毁。”
    陆离听出她话中的自嘲之意，俊秀的眉头微皱，盯着她的眸子凉声道：“你知我，从来不在乎这些的。”
    他说的异常认真，四目相接，周围风光似在两人的凝视中逐渐凝固。
    那一刻，赵凌波脸上的笑意突然僵住，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随后加快。好像有什么死了已久的东西，又慢慢活了过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凌波这才微红着脸移开了目光。
    “若是……”陆离突然开口，赵凌波屏声等着他的下文，却只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声，便什么都没了。
    赵凌波抬眸问道：“若是什么？”
    若是有一日可光明正大护你周全，便不用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了。
    只是这些话到底是心中所想，哪有那么轻易吐出。
    陆离正准备说话，抬头便看见陆朗也追了过来，眉宇之间突然漫上一股冷意。
    “陆朗来了，你先去后花园，这里有我。”陆离看向赵凌波轻声道。
    赵凌波点头应是，横竖她现在也不想和陆朗纠缠周旋，瞧着便心烦。
    “五弟方才走的那样着急，却原来是为了密会佳人。”陆朗今日也真是疯了，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第四百六十章 私会佳人？

    奈何赵凌波铁了心不愿多看他一眼，在他的嘲讽声中带着两个丫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见她走了，陆离这才出来，在陆朗面前顿下脚步。
    “辛苦多年才有了今日，若是为了一个女子功亏一篑，岂不可惜？”陆离望着他沉声道。
    两人身量相近，这会儿相对而立，远远瞧去，竟养眼的很。
    在听到陆离这句话的时候，陆朗眼底闪过一抹愤恨神色，转瞬便消失了。
    “五弟如今待赵妹妹真是从未有过的上心，只可惜赵妹妹对本殿早已芳心暗许，五弟想不想听听您不在京城的那几年，赵妹妹是如何倾心于本殿的？”陆朗倒也不甘示弱，望向陆离轻笑道。
    陆离闻言神色微微松动，琉璃眸中闪过一抹冷色。
    “那些倾心，也只能是往事了。”陆离冷声说道，言罢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物件儿来，陆朗定睛一看却是一块小石块，正是方才在正厅，陆朗用来击打赵凌波膝盖的那块。
    陆离将小石块方才他手中，抬眸道：“有本皇子在，又怎能让她落到旁人怀中。”
    言罢，越过陆朗大步离开。
    他的警告言尽于此，陆朗若是聪明人便该知道日后不能再招惹赵凌波，否则，后果绝不是他能承担的。
    望着陆离的背影，陆朗气得浑身直发抖。
    “五弟，那我们就走着瞧吧！”他扬声喊道，最后满怀怨气地往相反方向走去。
    彼时，赵凌波也到了后花园，李馨见她来了，满心欢喜上前去迎接。
    赵凌波坐下之后才发现陆静和萧云梦也在，许久未见陆静，她望向赵凌波的目光似乎又阴毒了几分。
    “清河公主！你不来，本公主都觉得无趣极了呢。”陆静果然是耐不住性子的，一看见赵凌波坐下，便忍不住上前来讽笑说道。
    赵凌波出于礼节淡淡一笑，却没有接她的话。
    见她不理自己，陆静越发想要挑事，蹦到她面前去一拍桌子，居高临下道：“如今受封了公主，连气势都不一样了啊！可你别忘了，本公主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而你的公主身份还是我五弟为你求来的！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陆静此言一出，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如今瞧着赵凌波有了这样的荣宠，那些个和她有仇的没仇的自然都是看她不顺眼的，嫉妒心作祟罢了。
    “我自问心无愧便是。”赵凌波凉声道，丝毫没有将是陆静的怒气放在眼里。
    反正陆静是怎么看她都不顺眼，任她怎么讨好也没用，何况赵凌波从来都不屑于说那些讨好谄媚的话。不过是想着今日是李馨的及笄之礼，不想让她闹得太难看就是了。
    “问心无愧？赵凌波！你怎么也敢说这句话！”陆静听闻此言，怒气愈重，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赵凌波抬眸，沉声道：“我为何不敢！”
    “呵！好一个问心无愧啊！”陆静站直身子，盯着赵凌波的眸子嘲讽道：“你勾搭我三皇兄在前，又与我五弟不清不楚，为的不就是想要借他们之手得到荣宠吗？赵凌波，你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对得起你这张狐媚子的脸！”
    她说的直白，竟是丝毫颜面都不给赵凌波留。
    众人闻言也都议论纷纷，皆是指责赵凌波不知廉耻的。
    李馨听她这样说，气得浑身直发抖，正准备上前却被赵凌波一把拉住。安抚好李馨，赵凌波这才慢慢站起来，平视着陆静。
    “我赵凌波身为清河王府嫡女，背靠丞清河王府和将军府，我爹爹是朝中一品大官，大楚朝如今能有此安定平和，一半功劳都属我外祖家，这般身份，我若想要什么，还须靠别人？”赵凌波说着便笑出声来，清越纯粹的声音在陆静听来是说不出的讽刺。
    陆静直咬牙，看向狠声道：“赵凌波，你好大的口气！清河王府嫡女是又如何，你能有本公主尊贵？当着众人的面就敢如此放肆，你真是了不得了啊！”
    陆静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平日里更是被娇惯的不像样，骄傲如她，又怎么会允许赵凌波一而再地爬到她头上去。
    “公主还是不要说这话的好，我虽不如公主身份尊贵，但我毕竟是嫡出。”赵凌波红唇一弯，呵气如兰地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陆静听罢气得险些昏死过去。
    赵凌波这不是明摆着说她是嫔妃所出吗！
    “你还真是找死！”陆静咬牙道，随后后退一步，猛地拔出缠在腰间的鞭子，朝着赵凌波狠狠甩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春香二人想要去拦，但是却被几个人有意无意地挡住去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鞭子朝赵凌波甩过去。
    赵凌波眸色一沉，她的忍耐到底是有限度的，若是陆静一再相逼，那她只能受累好好地教训她一番！
    想到这里，她轻轻抚上左手上的镯子，锋利刀刃已经被转了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扑将过来，硬生生替赵凌波挡下了那一鞭子。赵凌波惊讶，低头望去却见张秀灵伏在自己怀中，后背伤口赫然，触目惊心。
    “小姐，您没事吧？”张秀灵强忍住后背火烧一般的疼痛，抬头看向赵凌波低声问道。尽管她极力控制，但还是因为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啊，这些人个个都要护着你！本公主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护你多少次！”陆静见没有打到赵凌波，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言罢便扑上来，伸手抓过张秀灵的头发，将她甩到一边，又和赵凌波纠缠起来。
    含芳等人见状也奋力推开那些人，凑上前去。
    场面顿时一片慌乱，站在我外围的萧云梦心中得意，瞅准时机靠近赵凌波，发狠一推。没有料到萧云梦会突然发难，赵凌波不防，身子失去平衡向后仰去，绊到凉亭边的栏杆，一头栽倒下去。
    冰凉的湖水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赵凌波最怕落水，因为她觉得那是离死亡最近的时候。
    她心中发慌，胡乱的扑腾了两下便觉得手脚都像是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岸上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第四百六十一章 救了上来

    “表姐！来人啊！救人！”李馨四处喊道，可这会儿府上的下人们都在招呼宾客，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会水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凌波在水中是挣扎。
    含芳凑过去准备往下跳，被李馨一把捞了回来：“你二人都不会水，不要添乱，快去前厅告诉祖父！”
    两人闻言这才稍稍稳住心神，往前厅跑去。
    张秀灵见赵凌波落水，担心不已，不赵后背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一头扎了下去。她倒是会些水，可是后背的伤口沾了水更让她疼得脑袋昏沉，只能强忍着在水中浮浮沉沉，寻找赵凌波的下落。
    “张姐姐！”李馨嘶声喊道：“还不快去找人！”
    众人哄哄闹闹，挤在栏杆边看热闹。
    李馨回过身来，周身似笼罩了一层黑气一般，眼眶通红，目光灼灼地盯着萧云梦。
    “啪！”一巴掌狠狠摔在萧云梦脸上，李馨纤细的手指猛地掐住她的脖子，高声喝道：“你这个贱人！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方才做了什么，我表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李馨言罢甩手将她推到地上，仍觉不解气，蹲下身来又扇了她一巴掌。
    “这里是将军府！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耍心机玩手段！”
    李馨已经怒急，恨不能将萧云梦碎尸万段。
    陆静和萧云梦向来交好，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李馨！你不要太过分了，是她赵凌波自己摔下去的，与我表姐何干？”
    “自己摔下去的？四公主，你也该想想待会怎么和我祖父祖母交代。”李馨咬牙道：“对了，还有你的五弟，陆离！”
    听她提到陆离，陆静不由得一愣。她可不会忘记狩猎那日发生的事情，陆离为了给赵凌波出气，竟真罚她在宫中跪了一整日。
    “小姐！张姑娘上来了！”
    众人僵持之际，听到杏儿欢喜的喊道。李馨也赵不得她们，忙回身望去，见张秀灵环着几近昏迷的赵凌波慢慢游到岸边。她似乎力气已经用尽了，好几次都险些脱手。
    “快去帮忙！”李馨低喝一声，忙带人过去将二人拉上来。
    彼时，李高等人得到消息也匆匆赶来，看到岸边聚满了人，忙赶了过来。
    “哎哟！我的波儿！这是怎么回事！”赵老夫人一见昏迷的赵凌波便忙走过去，心疼地唤道。
    赵凌波大抵是呛了水，小脸惨白，双眸紧闭。
    陆离心中莫名一痛，扯过含芳准备好的衣服给她罩上，弯腰将她抱起来，扭头就走，李高等人见状连忙跟上，事出紧急，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众人散去，李响留下来梳理剩下的人，将她们全都请到前厅去。
    他交代完这一切，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一声极低极微弱的咳嗽声。他眉头一皱，回头去寻声音的来源。
    却看见张秀灵缩在一棵大树后面，衣服还在不断地滴水，狼狈不堪，身上隐隐可见血迹。
    “张姑娘？你受伤了？”李响忙走过去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势，在看到她背后的惨状时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犹豫良久，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李姑娘，我必须先送你回去诊治，得罪了。”他低声说完，便将她环在怀中，大步离开了这里。
    客房中，府医被匆匆抓来给赵凌波诊治。但是她呛了一肚子的水吐不出来，也醒不过来。可赵凌波到底身份尊贵，又未出阁，他可不敢随意碰她。
    “老将军，须得将公主呛得水按出来才是。”府医看向李高沉声说道。
    李高闻言连连点头，正准备让李馨上前去，却见陆离已经闪身过去，坐在了床边。隔着锦被，陆离双手交叠放于她心口处，用力一按。
    眼瞧着没有什么效果，陆离不由得加大了些力道，如此反复几次，赵凌波终于吐出一口水来，整个人剧烈地咳嗽起来。
    赵凌波明眸微睁，脑袋还昏沉的厉害，方才在水中挣扎的时候她险些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里面了。这会儿一睁眼，那股子窒息的感觉似又缠了上来，模模糊糊中她一把抓住一只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感觉到赵凌波的身子在微微发抖，陆离反握住她的手。
    “莫怕。”他轻声道。
    “好了好了，醒过来就没事了。大家还是先散开吧，这么围着也不好。”那府医倒是个有眼色的，众人闻言也都散开去，屋里便只剩下赵老夫人和春香含芳两个丫头。
    含芳上前，朝着陆离福身道：“五皇子，小姐已经没事了，您还是先出去吧，奴婢要帮小姐收拾一番。”
    赵凌波刚从水里捞出来，得赶紧将衣服换下来，否则若是受了风寒就更麻烦了。更何况，赵凌波方才迷迷糊糊中抓着陆离的手，被众人瞧了去，难免会传出一些难听的话来。
    陆离沉声应道，起身欲走，却感觉到手上一紧。
    赵凌波像是知道他要离开了一样，死死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陆离无法，只能蹲下来，耐心哄道：“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般。听到了他的话，赵凌波这才慢慢松了手，但她还是将醒未醒的状态，那一瞬间陆离突然有些心疼。
    原来赵凌波也不是如她表现得那般刚强坚硬，她是会害怕的，害怕的时候也是会抓着他的手不放的。
    彼时，前厅里已经闹成了一团。李馨直说赵凌波是被萧云梦推下去的，可那萧云梦何等精明，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顿时滚下眼泪来。
    “赵小姐，你为何要这样诬陷我？那是我大姐姐啊，我怎会害她？”萧云梦痛惜地喊道，眼泪像是断了线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李馨一见她又开始装可怜，顿时气得直跳脚。
    “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亲眼看见你将表姐推下去！萧云梦，你怎么这么令人作呕敢做不敢当！”
    李馨也是怒急，嘴里嚷嚷着就要上前去打算好好地教训一下萧云梦，却被李高拦住。
    今日到场之人众多，若是由着李馨这般，总会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我们将军府不够大度，靠打压一个庶女撑场面

 第四百六十二章 争辩一番

    “李小姐，口说可无凭，你说是我云梦将赵凌波推入水中，除了你可还有人看见？”陆静冷哼一声，看向她挑衅问道。
    李馨闻言气得直咬牙，赵凌波落水，在场的那几个小姐一个都脱不了干系，只是她们碍于李馨身份，定然不敢出来作证。想到这里，李馨便觉得心头一阵憋屈，难受的紧。
    “赵老将军，您这一辈子可都是朗月风骨，清清白白，怎么偏教出这么一个嚣张跋扈的孙女来。”见李馨气得说不出话来，陆静越发地得意了。
    李高闻言眉头紧皱，脸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一般。
    “四公主！若论嚣张跋扈，我怎么能与你相比！今日本就是你寻衅滋事在前，又对我表姐动手在后，萧云梦也不过是狗仗人势，你二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李馨怒急了，也赵不得陆静的公主身份。
    陆静目光一冷，狠声道：“李馨，你是在找死吗？”
    她步步逼近，手里握着鞭子，已经蠢蠢欲动。
    “还要动手吗？”凉声入耳，正厅骤然安静下来，陆静身子一颤，一回头就看见陆离大步进来。她到底还是有些害怕这个冷面五弟的，忙收了手，不敢轻举妄动。
    走到陆静面前站定，陆离沉声道：“你今日出来的有些久了，回宫去。”
    声音严肃冰凉，竟一点余地也没有留。
    陆静自然是不甘心的，却又不敢忤逆陆离的意思，只能揣着满心愤怒离开将军府。看到陆静离开，萧云梦顿时慌了神，没有陆静给她撑腰，那她岂不是要任由李馨拿捏了吗？
    “萧云梦，虽然我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是你做的好事，但今日毕竟是我的及笄礼，看见你便觉心烦，你最好自己乖乖滚出去。今日之事我一定会告知姑父，你还是想想该如何同姑父解释！”李馨也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她，丝毫不留情面地下了逐客令。
    萧云梦闻言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就看见两个婆子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架起她就往外走去，她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被那两个婆子推搡在地，门口顿时围满了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低垂着眉眼，心中又羞又恼，双手紧握成拳，恼得浑身发抖。
    “李馨！这份羞辱我可是记在心里了！”她咬牙低声说道，眸中满是恨意。
    因为闹了这么一通，今日的宴会倒也散的早。赵凌波在将军府休整了大半日便缓了过来，没什么大碍，赵老夫人命人将她送回清河王府。
    清河王爷收到消息，回去也未听萧云梦辩驳，便要将她关在祠堂里反省，因为和裴绪阳闹分歧，所以一直住在王府，毕竟王氏回来，有人撑腰。王氏自然是护着她的，说什么也不肯，二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赵凌波一回到院子，就看见王氏带着杨氏和萧云梦二人坐在院子里，瞧她那架势，怕是又免不了一场争斗。
    “我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原来还能活着回来啊。”一见赵凌波进来，王氏便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萧云梦站在她身侧，一双眼睛红肿不堪，想必哭了许久了。
    赵凌波上前去微微颔首，冷声道：“外祖母安好，不知道外祖母今日怎么得了空到我这里来？”
    她言罢转眼望向立在一边伺候的桃花，眸中满是冷意。
    “哼！你现在身为公主，何等尊贵！你不去给我请安，我这个老婆子想要见你，可不得亲自过来嘛！”她冷笑着说道，言语之间满是讽刺之意。
    赵凌波闻言倒也不放在心上，想必又是萧云梦在王氏面前搬弄是非，所以她才会上门来兴师问罪。杨氏和萧云梦，也就这点手段了。
    “赵凌波！你今日出了好大的威风啊！身为嫡姐，你不但不照拂妹妹，反而当众诬陷她，让她名声尽毁，被赶出将军府！如今我清河王府颜面扫地，难道你脸上就有光了吗？”王氏拍案怒声说道，她最见不得赵凌波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了。
    赵凌波嫣红薄唇微勾，冷笑道：“外祖母这话是怎么说？我虽为她嫡姐，但我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不比外祖母常年吃斋念佛，心地良善。是她出手害我在先，难道我还要反过来帮她解围吗？”
    王氏听罢大怒，她怎么会听不出来赵凌波话中的讽刺之意。什么常年吃斋念佛，什么心地良善！这分明就是蛇嘲讽！
    “好一张伶俐的嘴！犯了错还不知悔改，今日我定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免得你一天到晚在外面给我们清河王府丢人现眼！”王氏拍案而起，盯着赵凌波的明眸怒声吼道。
    赵凌波闻言嘴角噙着笑意，越发灿烂。
    “外祖母这是又要打算请家法吗？需不需要我跪下？”赵凌波也站起身来，平视着王氏满含愤怒的眼睛轻笑着问道。
    她这般模样，落在王氏眼中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你！”
    王氏抚着胸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外祖母要罚我也可以，还须外祖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赵凌波像是没看见她的愤怒一般，兀自笑得灿烂，言罢也不管王氏是个什么反应，带着两个丫头便进了屋。
    “这个逆女！今日定要你皮开肉绽！”盯着赵凌波的背影，王氏咬牙切齿地说道。心头堆积了这么久的怒气，在这一刻全都宣泄出来。
    今日她可是做了十足的准备的，断不会被什么花嬷嬷搅乱！
    屋内，含芳有些担心的扶着赵凌波：“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瞧老夫人的样子，想必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凌波倒是不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依旧是平淡的模样。
    约摸着一柱香的功夫左右，房门这才打开。
    王氏早已做好了准备，命刘姥姥取来藤条，又安排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守在门口，没有她的命令，不许放任何人出入。
    萧云梦站在她身后，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她今日在将军府被李馨那样羞辱，如今能在赵凌波身上找回来倒也不错！
    可是当赵凌波出来的时候，她们却全都呆住了。
    女子一袭华丽繁复宫装款款而来，平日里随意散下来的发丝此刻也被高高挽起。

 第四百六十三章 身着宫服

    紫金白玉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她肤若凝脂，腮盼桃红，美艳不可方物。
    竟是当初受封公主时皇上赐下的公主宫装！
    赵凌波迈着莲步缓缓而来，她身上所有的饰物皆是陛下亲赐，但凡有一丝损坏，那可就是大不敬罪啊！
    “让外祖母久等了。”赵凌波站稳脚步，轻笑着说道。言罢她又提起裙摆，作势就要跪下去。
    王氏见状狠狠咽了一口吐沫，强撑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夫人，奴婢还是要提醒您一句。您无诰命封号加身，可受不起我们公主这一拜，更遑论动手打她。今日您要动手责罚公主，奴婢自然不会阻拦，但是奴婢一定会将今日之事据实禀告陛下，请陛下定夺。”
    含芳不紧不慢地说完这番话，便乖乖的站到了一边。
    眼看着赵凌波就要跪下去了，王氏沉了一口气，胸腔中怒气翻腾，几乎要将她湮灭了。但最后她还是咬了咬牙，闪身躲开了。
    赵凌波都已经搬出皇上来了，她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她有几条命，敢和皇上叫板。
    “赵凌波！你如今真是越发的有本事了！”王氏气得浑身直发颤，偏偏奈何不了她。
    “刘姥姥！我们走！”狠狠地剜了赵凌波一眼，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见王氏都离开了，萧云梦虽然气不过，却也只能跟着离开了。
    院中，王氏满腹怒气无处发泄，屋内东西也被砸了个七七八八。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受过今日这样的屈辱。众人见状全都立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个小贱人！我还真的就这样被她拿捏住了？”折腾了好一会儿，王氏这才泄了一口气，坐在软榻上大喘气。
    杨氏忙上前来为她抚背顺气，讨好地道：“老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她如今风头正盛，我们躲着点便是，等到这阵子过去，她还不是要任由老夫人您教训拿捏吗？”
    “等等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只怕还没有等到那一日，我就已经被活活气死了！”王氏一把将她推开，颇为不耐烦地说道。
    杨氏被推倒在地，满脸委屈的模样。王氏一见她这样便觉得心烦，若不是杨氏失手被赵凌波抓住错处，夺了掌家之权，她现在也不会被赵凌波吃的这么死！
    杨氏越看越觉得心烦，扬手道：“你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了，却连一个小丫头都管不了！也不知道我当初到底看中了你什么！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外祖母！这只能怪大姐姐太狠毒狡猾，我娘哪里是她的对手啊。”萧云梦见状撇嘴低声说道，心中暗暗腹诽，王氏嘴上说的倒是漂亮，可自己不也是对付不了赵凌波吗？她与杨氏半斤八两，又哪有资格来说是杨氏无用！
    “滚出去！都滚！”
    王氏本就在气头上，哪里听得了这些话。杨氏闻言便知情况不妙，忙带着萧云梦离开了。
    王氏不开心，把整个府里搞得乌烟瘴气，萧云梦终于气不过逃了出来。
    身边还跟着自己在府里的丫鬟桃花，两个人走在夜间的小路上。
    毕竟是王府里，也不用担心坏人作祟，只是心里还是很不爽。
    萧云梦一边走一边愤怒的埋怨着:“都怪那个赵凌波，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被外祖母训斥，活脱脱的一个扫把星。”
    语毕还不忘记用脚在地上跺一跺，继续补充着:“还有将军府的那个大小姐，终有一天，我一定会给她踩到脚下，让她这么为所欲为。”
    正在萧云梦没完没了抱怨的时候，旁边的桃花左右环顾，生怕有人听了去，那就遭了。
    眼看着萧云梦气撒的差不多了，小声的提醒着:“主子，小心隔墙有耳，我们还是抓紧回院子里去吧。”
    “你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主。”萧云梦编排了桃花一句。
    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着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心里还在想，要不是因为跟裴家闹了一场，现在也不用靠依附王氏存活。
    终有一天，她会站在最顶峰，把欺负过自己的人都折磨至死。
    就在他们走的路上，不知为何突然增多了许多鹅卵石，因为萧云梦走路走着急促，不小心猜到了鹅卵石，瞬间崴了脚。
    只听她大喊了一声:“哎哟。”随后便重心不稳，桃花也没有扶住，直接摔在了荷花池里，渐起了层层涟漪。
    萧云梦慌张了起来，在荷花池里扑腾着，就听到桃花跪在岸边大声的喊着:“主子，你还好吗？”
    听到了桃花的话，萧云梦就差气死了，会一点水性的她还是呛了好几口水，用着自己全部的力气怒吼:“看什么看，不知道去喊人吗？”
    这时的桃花才反应过来，立刻点头在岸边站了起来，宽慰着萧云梦:“主子，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叫人。”
    随后就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之中，萧云梦还在尽力的扑腾着，层层涟漪，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柔美了起来。
    此时，房顶上的一个人影消失在了月色里。
    远在别院的赵凌波，被两个丫头刚刚伺候梳洗完毕，准备就寝，就听到了外面有奇怪的声音。
    主仆三个人互相对视，显得格外镇定，随后含芳识趣的打开门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大门打开了，含芳的神情十分尴尬，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这个人就是陆离。
    这三更半夜闯入王府，孤男寡女，要是被王氏的人知道了，又要闹出一番轩然大波，含芳和春香只好守在门口，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赵凌波看到熟悉的人，无奈的坐了下来，随意的开了口:“五皇子深夜来访，可有些不合规矩。”
    只听到陆离淡然的解释了一句:“白天我不方便过来，所以只有夜晚叨扰了。”
    紧接着，陆离就坐在了赵凌波的旁边，气氛一度暧昧了起来。
    刚刚退烧的赵凌波脸上还是红晕朵朵，陆离不以为然，还用手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关心着:“怎么还是如此热？感觉如何了？”
    赵凌波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客气的回应:“谢五皇子挂心，凌波已经没事了。”
    “那为何额头还是如此的烫手？”陆离认真的争论着。
    赵凌波一时无语凝噎，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榆木。

 第四百六十四章 去个地方

    本想发脾气的赵凌波还是忍了下来，生怕声音大一些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平静了一下情绪，微笑的看着陆离:“是因为烧还没有完全退却，稍作静养即可。”
    听到了赵凌波的解释还算是有道理，陆离也就不追问太多了，只是跟着默默的点了点头。
    只要赵凌波没有事就好，他也就安心了下来。
    此时就听到了含芳敲了敲门，直接走了进来，慌张的讲着:“公主，出事情了？”
    赵凌波立刻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看含芳:“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他们这么小心翼翼，还是被眼线发现了？那可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含芳好不容易把气喘的均匀了一下，摇了摇手:“公主放心，跟我们并无关系，是表小姐点进荷花池里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补充着:“貌似还喝了不少水，真是报应。”
    赵凌波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回头看着陆离，挑眉的问了一句:“是你做的？”
    陆离更是直言不讳的点了点头:“是我，只是轻轻的给了她一个教训罢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含芳他们俩也忍不住的佩服着陆离，果然是个疾恶如仇的人，不过只要给他们解气就好。
    赵凌波冷笑了一声，紧接着到了他的身边:“别告诉我，五皇子今夜费劲心力，闯入王府，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那声音温柔如水，简直让人春心荡漾。
    陆离本质就是男人，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魅惑，冷冷的回了一句:“当然不是，跟我来。”
    随后两人就飞了出去，赵凌波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可是一睁眼，便又震惊了。她原以为自己脚下踩的是平地，谁知却是屋顶！
    赵凌波放眼望去，整个京城轻而易举地被她收入眼底，清风拂面，泛着寒白的月亮似乎触手可及。
    赵凌波活了两世，竟不知京城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陆离，这是什么地方？”她几乎是跳着跑到陆离身边，闪着一双眸子盯着他欢喜问道。
    难得看到她喜形于色的样子，陆离竟也不由得跟着她弯了嘴角，柔声道：“这是屋顶，说了要教你一些防身之术的。这里安静，无人打扰。”
    赵凌波听罢脸上笑意更盛，像是个初涉世事的孩子一般动瞧西看，白皙的小脸染淡淡红晕，说不出的好看。
    陆离轻声道：“多少学些，可以保护自己，万一我不在，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虽然在他心中赵凌波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凌厉果断，心思玲珑，若是想要欺负她怕也是难事。
    陆离担心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勾心斗角，他担心的那种不耍手段，直接动手的人。
    比如说，王氏和陆静。
    面对这些不讲理的人，再玲珑奇巧的心思都没用。
    赵凌波闻言回身，只见陆离安静地站在那里，清风明月，赵凌波有些慌了神。如今再看陆离，才发现他似乎连头发丝都隐着温柔。
    他对自己，当真是处处妥帖。
    “不怕，还有你呢。”
    赵凌波突然往前一步，转身站在陆离面前。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之下，就连眉梢都染上了一抹清丽俏皮之色。
    一双明眸仿若汇聚了天上所有的星光，这会儿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仿若下一刻就能将人的魂魄勾走一般。
    那一瞬间，陆离的心跳仿佛漏了一个节拍，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眼前这个明艳张扬的女子了。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望着发呆愣神的陆离，赵凌波玩心愈重，突然盈盈拜下去，盯着陆离幽深的眸子调笑问道：“不知道师傅今日打算教徒儿什么？”
    她的声音轻轻浅浅，带着不同于平日的俏皮之色。陆离心念微动，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右手，左脚后撤一步，带着赵凌波转了一圈，让她背对着自己。
    赵凌波被他带着动作，后背恰好抵在他胸膛，整个人被他环在怀中。就在方才旋身的功夫，她的右手里已经多了一柄佩剑。
    “教你练剑。”
    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凌波莫名一阵心安。她弯唇一笑，任由陆离带着她动了起来。风劲大了些，扬起赵凌波的发丝，有几缕堪堪擦过陆离的薄唇，耳边尽是女子清越动听的笑声。
    身后之人早已乱了心，赵凌波却未曾察觉，笑得开怀。
    此刻若是有人在场，定会震惊于眼前场景。两人皆是容貌绝尘，白衣胜雪随风扬起，仿若是踩着清辉星河落入凡间的天人一般。
    赵凌波回到清河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丑时左右，她今晚当真是高兴极了，直到回到饮歌小苑，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
    她突然安静下来，定定地望着眼前男子，启唇道：“陆离，谢谢你。”
    赵凌波说的认真，倒不是兴致来了偶尔矫情。她只是觉得，自己早该好好地同他道声谢的。
    陆离薄唇微勾，那一刻有千言万语涌到喉头，可最后吐出来的却也就只有一句：“早些休息。”
    你于我，从不必言谢。
    这般温柔尽兴，可那一晚赵凌波还是做了噩梦。和之前几次一样，她梦到前世临死之前的场景，又是眼睁睁地看着至亲被杀，看着自己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看着陆朗和萧云梦相拥着离开。
    她仿若听到什么声音，但是眼前渐渐起了雾，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又是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年还算是风平浪静，过得很是无趣，转眼就到了七夕。
    赵凌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巳时，整个晚上她都是睡了又醒，直到早上卯时左右这才安稳睡去，两个丫头心疼，便没有叫醒她。
    揉了揉生疼的脑袋，一睁眼便看见李馨坐在不远处和含芳等人闲聊。她只当是睡久了出现了幻觉，狠狠地摇了摇脑袋，才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馨儿？”赵凌波轻声唤道，听到她的声音，李馨这才满心欢喜地跑了过来。
    “表姐你醒了！可好些了？我听含芳说你昨晚睡得不好。”李馨一坐下便不住嘴的唠叨，赵凌波闻言无奈一笑。
    赵凌波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表姐你忘了！明日便是七夕，我是特意来找你明晚陪我出去玩的！我好容易熬过了及笄之礼，可娘还是不放心，不许我一个人出去，所以我就来找表姐你了。”
    听她这样说，赵凌波这才缓过神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凯旋归来

    次日，清河王府收养的义子赵成立下了振振战功，凯旋归来。
    碍于赵成突然回来的原因，所以七夕陪李馨出去的计划泡汤了，两个人都没逃掉进宫的命运。
    奈何因为萧云梦他们都是登不上大雅之堂的等闲之辈，所以就只有赵凌波跟随前去赴宴。
    赵成已经带着赵凌波等人来到皇宫，大将军回朝，这是何等大事，这场接风宴也是办的热闹盛大。
    赵成如今也是王城中风头无两的青年才俊，一进入大殿，众人便涌了过来，围着他寒暄说话。赵凌波瞧着心里开心，乖乖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今晚顾清莱没能跟上来，她可以安生一下了。
    “安宁公主！”一个骄傲蛮横的声音从头上响起，赵凌波眉头微皱，一抬头就看到了陆静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四公主，有何指教？”赵凌波只望她一眼，便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
    陆静倒了杯酒，随后将酒杯重重地放在赵凌波面前，酒水溅了赵凌波一声，而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其他的人。
    赵成见赵凌波被为难，连忙推开众人大步走了过来。
    “波儿，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成轻声问道，赵凌波朝他灿然一笑，摇了摇头。
    陆静见他兄妹二人完全将自己晾在一边，心中恼火，再加上她下午受到顾清莱派人送来的书信，得知赵凌波今日在相府大发神威，惩治了蒋氏母女二人，更是怒气翻涌，憋着心思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赵凌波。
    “安宁公主，好久不见，本公主敬你这杯酒，你可要给我这个面子啊。”陆静冷笑着说道，目光撇了撇方才她放在赵凌波面前的那杯酒。
    赵凌波闻言脸上漾开一抹笑意，道：“多谢四公主好意，我不喝酒。”
    可陆静哪里允许她一句话就躲过这一劫，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不喝，便是不给本公主面子。”
    赵凌波闻言丝毫不为所动，兀自品茶。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她今日若是不喝，陆静可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赵凌波！你怎么敢！”
    “四公主息怒，小妹确实不胜酒力，这杯酒，臣代她喝。”赵成看向陆静拱手恭声说道，谁知陆静有台阶还不肯下，咄咄逼人，丝毫不肯让步。
    “这杯酒，就要她赵凌波喝！”陆静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说着将那杯酒端起来，慢慢伸到赵凌波面前，凉声道：“不喝，本公主可就要往下倒了。”
    周围人见状都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幕，陆静和赵凌波不和已久，今日正面交锋，也不知道谁胜谁负。
    看到赵凌波不为所动，陆静的手已经开始慢慢倾斜，眼看着酒液就要倾泻而出，一只大手突然挡在赵凌波发顶上。
    众人抬头望去，惊得深吸了一口气。
    陆离！
    看到陆离突然出现，陆静吓得手一抖。
    陆离眸色凉薄的望着她，一言不发地夺过陆静手中的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够了吗？”陆离沉声问道，陆静一愣，狠狠地剜了赵凌波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赵凌波心中微惊，连忙起身。
    “怎么就喝了呢，没事吧？是感觉怎么样？”赵凌波有些着急地问道，她可不会忘记陆离前两次喝醉时的样子，今晚的宫宴上来了这么多人，若是他喝醉了，难免要出洋相的。
    赵成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怎么觉得陆离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像是赵凌波说的那样呢？
    陆离摇了摇头，轻声道：“一杯酒，无大碍。”
    赵凌波闻言这才放心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略带责怪地看他一眼。
    “日后可不许再喝酒了。”她低声警告道。
    陆离闻言突然一笑，赵凌波方才的样子像极了初为人妻的小女人，只不过这些他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
    感觉到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儿，赵成挤上前来，硬生生地挡在两人中间，隔断了陆离的目光。
    “多谢王爷为小妹解围。”赵成拱手说道，不动声色地将陆离带到了男宾席上去。陆离一路走着，还不忘回头望了赵凌波一眼。
    皇上入场，众人也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宫宴这才正式开始。大殿中央十数名歌姬翩翩起舞，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还不开心，皇上对赵成大加赞赏一番，他也跟着名声大噪起来。
    李馨坐在赵凌波身边，百无聊赖地敲着白玉杯，这样的宫宴她参加的多了，实在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赵凌波见她这般，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示意她乖一些。
    李馨做了个俏皮的鬼脸，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
    目光突然落在了对面男宾席上的一道白色身影上，她一愣，心中突然激动起来。
    “表姐，对面那位长相清俊，月白衣衫的公子是谁家的？为何以前都没有见过？”李馨扯了扯赵凌波的衣袖，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赵凌波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见对面坐着的竟是陆月。
    “那是七皇子，陆月。平日里深居简出，你不识得倒也正常，怎么了吗？”赵凌波轻声说道，一回眸就看到李馨小脸一红。
    “表姐，七夕那晚，正是这位公子救了我，原来是七皇子。”李馨低声说道，眼中笑意盎然。
    赵凌波闻言点头，心中了然。
    “那可要寻个机会，好好的谢谢人家。”赵凌波轻笑着说道。
    陆月似乎也注意到了李馨，两人相视一眼，李馨脸色一红，手忙脚乱地端起酒杯，遥遥地敬了他一杯。陆月见状一笑，回敬回去。
    众人酒意正酣的时候，突然看见王公公大步走进来，走到皇上身边。
    “陛下，长公主回来了。”
    他此话一出，皇上身子一僵，愣了片刻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来。
    “在哪里？快请进来！”皇上笑着说道，众人闻言纷纷安静下来，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皇上这般高兴。
    公公闻言点头，道：“哎！老奴这就去。”
    “父皇，是谁？”陆离沉声问道。
    皇上笑道：“进来你便知道了。”
    女子一袭素衣款款而来，青丝及腰，却只用一支木簪束起小半，余下的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每一步都摇曳生姿，美不胜收。她面容沉静，目光平和地望着前方，走到大殿中央站定，提起裙摆，慢慢跪拜下去。
    “见过皇兄。”
    皇上连忙起身下来，亲自将她扶起来。

 第四百六十六章 故人归来

    “走了五年，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陆离也过来，拱手道了一声：“皇姑。”
    “啊离似又长大了些。”晚凉栀弯唇一笑，声音轻柔婉转，虽然身穿素衣粗布，但是周身却流淌着淡淡的清贵之气，让人无法忽视。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恭声道：“恭迎长公主回宫！”
    赵凌波抬眸看向大殿中央的女子，心中无端生出一股子惋惜之意。
    晚凉栀也是前太后所生，生性温柔端庄，才貌世稀。前太后病重离世之后，她终日郁郁寡欢，皇上担心她伤心过度出什么问题，便准了她要求出宫的请求。这一走，便是五年。
    前世里，晚凉栀一直在皇陵为太后守孝。三年期满，她却不愿回宫，皇上无法，只能准她留在外面，据说是在城外建了一座山庄给她养身养性。后来，陆瑾逼宫造反，皇上身死，陆离失踪，晚凉栀得知宫中变故，便也自裁了。
    死在了，那个无人知晓的山庄里。
    想到这里，赵凌波不由得微微叹息，这样精彩绝艳的女子，最后却不得善终。
    “凉栀，朕这就让人去把清宫收拾一番，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留在宫里吧。”皇上看向她低声说道。当初太后离世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晚凉栀，叮嘱了皇上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这么多年来，皇上从未忘记过。
    晚凉栀点头，轻笑道：“有劳皇兄。”
    “皇姑初回宫，一路上舟车劳顿，定然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陆离见她眉目之间满是倦怠之色，又知她从来都不喜欢这种和场合，便提议道。
    皇上听罢这才命人将她送回去休息。
    晚凉栀转身出去，正好和刚刚进来的赵成擦肩而过。赵成见她气度不凡，便知她不是一般人，后退一步，微微颔首算是行礼。
    她缓步走过，恰好微风起。一阵莫名熟悉的气味钻入赵成的鼻尖，他微微皱眉，再抬头时，晚凉栀已经走远了。
    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晚凉栀离开之后，宫宴正常进行，直到亥时左右这才结束。李馨本想找陆月道谢，但是天色太晚，她一个女子也不好多加逗留，只能作罢，等着来日有机会再说。
    ……
    次日一早，赵成早早地便在后花园里练剑了，他在战场上过惯了枕戈待旦的日子，如今让他在家过安稳日子，自然是呆不住的。
    他手中利剑翻飞，月白衣衫也被舞得灵动飘逸，好一幅令人惊叹的画面。
    恰在这时，丫头端着一个药碗走过，迎面撞上正在练剑的赵成，吓得身子一颤，险些砸了手中的药碗。赵成瞧她面熟，想起她是赵宁身边的丫鬟，便收了剑。
    “没伤着你吧？”赵成大步走过来，看向她轻声问道。
    丫头闻言一愣，慌忙摇头就跑，竟连一句话也没有回应。但是因为她身上有伤，脚下又不稳，跑得有些急了，整个人直直地栽倒在地上，手中药碗砸了个粉碎。
    她见状，又恨又恼，满腹委屈痛哭起来。
    赵成见她这样，不免有些疑惑，便上前去，将她扶起来。
    “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这药是谁的？三妹妹不舒服吗？”赵成望了一眼洒在地上的药汁，沉声问道。他不问倒还好，这一问，丫头的眼泪越发地止不住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赵成的衣摆哭道：“大少爷，我们小姐昨日偷偷去看你，回来就被我们姨娘狠狠教训了一顿，从昨夜里就将自己关在屋里，直到现在都不肯开门……”
    她越说越慌，最后竟哭的说不出话来。
    赵成闻言皱眉，倒是没有想到赵宁会因为她而受到牵连。
    “起来吧，我同你去看看。”
    丫头闻言忙擦了擦眼泪，领着赵成往院子去了，正如丫头所言，赵宁紧闭房门。
    “三妹妹？”赵成敲门唤道，屋内的赵宁听到他的声音狠狠地愣了一下，哭了一整夜的眼睛里霎时间又蓄满了眼泪。
    他又唤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之后迫不得已一脚将门踢开，却看到蜷缩在墙角的赵宁，发髻凌乱，面色惨白，整个人毫无生气可言，若不是她那双眼睛听到动静时微微转动了一下，赵成都要以为她是不是已经……
    “怎么这副样子？”赵成低声责问道，随后大步走上前去，不由分说地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将她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吩咐了丫头去找府医和赵凌波过来。
    赵成一边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脸，一边无奈的叹了口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他低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心之色，正如关心赵凌波那般。
    赵宁闻言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她喉头干涩疼痛，哭了一整晚，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一柱香的功夫左右，赵凌波这才匆匆赶来，瞧见赵宁这个模样也有些愣住了。
    明明昨日在自己园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赵成见她来了，便将位置让给她，由她来照顾赵宁。虽然说他们是兄妹不错，但毕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姨娘平日里对三妹妹不好吗？”赵成站在一边看向赵凌波轻声问道，自己的亲生女儿，谁会舍得这般对待呢。
    赵凌波闻言重重吐出一口气来，李氏待赵宁，动辄打骂，哪里有半分身为娘亲该有的样子，不过她待萧云梦倒是好得很。
    “这碗水，端不平就是端不平。”赵凌波无奈说道，言罢将赵宁扶起来，喂她吃了些清粥。
    赵成站在一边，闻言皱眉。
    想当初他还在府上的时候，赵宁就没少受欺负，所以他才会对这个可怜的妹妹多加照顾。他原以为再大些就会好的，谁知等来的却是变本加厉。
    “无妨，日后有事就同我说。我不在，同你大姐姐说也是一样的。你是我们王府的三小姐，谁都不能欺负你。”赵成低头看向赵宁沉声说道，言语之间满是维护之意。
    赵宁听罢越发止不住眼泪了，毫无血色的小嘴微微张郃，虚声道：“大哥哥，谢谢你，一直护着我。”
    “说什么谢谢，你也是我妹妹啊。”赵成顺势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赵宁仰头望他，恰好窗外一抹阳光倾泻而下，尽数洒在他的身上，衬着他脸上宠溺的笑意，说不出的耀眼美好。

 第四百六十七章 惺惺作态

    “哟！今儿这可真是热闹！这么多人呢！”赵宁心中片刻的安宁被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打断，她循声望去，却见萧云梦甩着手里的帕子走了进来。再看见赵成兄妹二人之时，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三妹妹做戏倒是精彩的很，昨日里姨娘不过训斥了你两句，今日就变成这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姨娘怎么重惩你了呢！”萧云梦走到她床前站定，一双手不老实地甩来甩去，一把将赵凌波手中的碗打翻，滚烫清粥全都洒在了赵凌波身上。
    “波儿，烫着没有？”赵成手忙脚乱地帮她擦去衣服上的清粥，生怕烫伤了她。
    赵宁也挣扎着要起来：“大姐姐，你没事吧？”
    “啧啧啧！”看到眼前这一幕萧云梦不由地摇头咋舌，冷笑道：“真真是兄妹情深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三人是一个娘生的呢！”
    她这般模样彻底激怒了赵成，他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眼前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萧云梦见状心中一凉，但仍旧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来。
    “大哥哥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这是在夸你们关系好呢！”她梗着脖子说道，但是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赵成逼近一步，冷声呵斥：“宁儿虽然小，但是你对她就这么不敬？”
    “什么不敬！我又没打她骂她，还要如何敬她！”萧云梦嘴硬说道：“大哥哥你说这话的立场真是奇怪，我也是你的妹妹，你为何这般维护她，却要责骂我？”
    赵成听罢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强词夺理！日后再让我知道你胡闹，我一定会告诉爹爹，看看他有没有立场责骂你！”
    萧云梦闻言气得直咬牙，恶狠狠地剜了赵宁一眼，终于还是泄了气，她可没这个胆子去招惹赵成。
    “大哥哥这么凶做什么，我这不是来看看三妹妹吗？”萧云梦撇着小嘴说道，只是她那一声三妹妹让人听着实在是别扭。
    赵成还欲说什么，却见含芳匆匆跑来。
    “小姐，你快去正厅吧，裴家老太太和裴夫人来了，老夫人要你去招呼呢。”含芳看向赵凌波说道。
    赵凌波听罢不由得头疼，上次裴氏来王府好闹了一通，今日又来了，而且还带着裴老太太！八成又是为了杨氏和萧云梦昨日受罚的事情，想到这里，赵凌波只觉得烦心。
    日日要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赵宁轻声道：“大姐姐，大哥哥你们去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赵凌波点头离开，赵成也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不妥，叮嘱了丫头一些话之后这才离开。
    见赵成兄妹二人离开，萧云梦这才又硬气了起来，缓步走到赵宁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接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
    “赵宁，你还真是不将娘的话放在心上啊，昨夜里才教训了你，你今日却又和赵凌波二人厮混在一起，好大的胆子啊！萧云梦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坐到椅子上望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赵宁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但是看向萧云梦的目光却格外热烈。
    “我看作甚，还不快点倒水？”萧云梦将一个杯子砸碎在赵宁脚边，看向她怒声呵斥道。
    丫头见状连忙扶着赵宁站到一边，然后将那些碎片收拾干净，赵宁还没有穿鞋，免得她划伤脚。
    “小姐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给您倒茶。”丫头点头哈腰很是恭敬地说道，虽然她很不喜欢萧云梦为人处世，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云梦本就处处压制古赵宁了，可不能再给她借题发挥的机会。
    萧云梦闻言一脚踢在她膝窝处，怒骂道：“没听见我说什么吗？要她赵宁给我倒！怎么？你们主仆二人都聋了吗？”
    丫头被她踹倒在地，却是敢怒不敢言。
    赵宁见到眼前境况，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桌子边，给她到了杯茶水。
    见她这般顺从，萧云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心中暗暗忖度，赵宁当真是个废物。
    接过赵宁递来的茶杯，萧云梦只喝一口，突然又吐了出去，雷霆大怒起来。
    “凉了！”萧云梦将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看向萧云梦冷声说道。
    彼时正值夏季，不喝温水难道要饮那些滚沸的茶水不成？她这分明就是故意挑事！
    丫头心中不平，正欲上前，却被赵宁伸手拦住。
    “我重倒一杯。”赵宁轻声说道，和往日逆来顺受的样子一模一样。萧云梦见状一把按住她的手，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来。
    她盯着赵宁的眼睛，冷声道：“倒了浪费，还是姐姐喝了吧。”
    赵宁闻言眉头紧皱，被她按住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你为何要这般对我？”赵宁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若是萧云梦细心一点，一定可以发现，赵宁那双无神的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我当然知道。”萧云梦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妹妹还嫌弃我了不成？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嫌弃呢？”
    她歪着头，一脸得意笑容地盯着赵宁，这般侮辱，换作是谁也忍不下去了。
    赵宁握着杯子的那只手用了力，纤细修长的手指，指节处微微泛白。她猛地端起那杯茶水，朝着蛇萧云梦泼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萧云梦久久也没有缓过神来，她从来没有想过逆来顺受的赵宁也会有反抗的这一日。
    丫头捧着碎片站在一边，也是看的直瞪眼。
    方才那个……还是她的小姐吗？
    “赵宁！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我要告诉外外祖母，我要让她打死你这个贱人！”萧云梦像是发疯了一般嘶叫道，但是赵宁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是一杯茶水的功夫罢了，她再看向萧云梦的眼睛，已经不一样了。
    “你我二人同为庶女，自然尊贵不到哪里去。你不敬我没关系，但想要把我当成丫鬟来使唤践踏，也绝不能够！”她逼近萧云梦一步，盯着她那张愤怒到扭曲的小脸冷声说道。
    这一番话，让萧云梦和丫头二人彻底的惊呆了，这绝不是以往那个胆小怯弱的赵宁可以说出来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 断情断意

    “好啊！如今有了赵凌波和赵成做靠山，你就张狂成这个样子了！”萧云梦气得咬牙切齿，脸上的疤痕更显狰狞可怖。
    赵宁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回到榻上躺下了。
    “赵宁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是萧云梦骂骂咧咧地出去。
    她躺在床榻之上，眼角有泪滑下，但是她心中除了痛快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丫头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低声道：“小姐，您没事吧？”
    赵宁摇了摇头，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随后萧云梦就去了大堂，上演了一副可怜的戏码，博取同情。
    可是她还没睡一会儿，就听到门外传来李氏和萧云梦的哭闹声，隐约还能听到清河王爷的叹息声。
    丫头着急，李氏平日里就对赵宁极差，这会儿抓到机会，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房门被人推开，丫头忙上前去迎接，但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氏暴怒地推开了。
    “老爷，这个女儿妾身是管不住了，还请老爷做主。”李氏朝着清河王爷福了福身，罢了这才无力地说道，颇有些痛心疾首的意味。
    清河王爷闻言皱眉，抬头看着已经挣扎着坐起来的赵宁。
    清河王爷真的是一脸无奈，当初和清河王妃下江南，碰到他们母子三人可怜，就收到侧房养着了，虽然他们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养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麻烦也随之多了起来，伤透了脑筋。
    现在王氏回来，家里又多了一个萧云梦，真的是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吵得不得安宁。
    “爹爹，姨娘，你们怎么来了？”赵宁是拖着还很虚弱的身子上前来，给两人行礼请安道。她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怯弱胆小的模样，只是因为不舒服，显得更加的脆弱不堪了。
    清河王爷多看了她两眼，怎么都不能将眼前这个懦懦弱弱的女儿和萧云梦说的那个嚣张跋扈的人联系在一起。
    “赵宁！你还做什么戏！方才拿水泼我的时候不是很有力气吗？”萧云梦一见她这副模样便来了气，跳出来指着她怒声呵斥道。
    赵宁听罢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眼睛一转，眼眶中顿时盈满了眼泪，有些艰难地跪了下来。
    “爹爹明察，女儿怎么会，又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方才姐姐过来，要我给她倒茶，我倒了之后她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说是茶凉了，又说不能浪费女儿没有办法，将那杯凉茶喝了，又给姐姐倒了一杯。从头至尾，女儿都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赵宁带着哭腔说道，将方才的事情很是详细地交待了一番，只是稍稍改了一些什么罢了。
    萧云梦闻言气得半死，扬手就要打过去，怒声道：“赵宁！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竟是个这么会做戏的！”
    “够了！给我跪下！”清河王爷怒急吼道，萧云梦闻言害怕，连忙停住了手上动作，一脸委屈地看向清河王爷。
    “姨夫！明明就是她欺负我在先，现在还搬弄是非，姨夫你可不要被她骗了啊！”萧云梦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可奈何她平日里劣迹斑斑，清河王爷自然是不会相信她的。
    “她欺负你？她搬弄是非？她若是敢欺负你，就不会被你使唤的像个丫鬟一样，就不会被逼着喝你剩下的茶水！“清河王爷怒声吼道，言罢伸手将赵宁拉起来。
    “李芳，宁儿向来胆小，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身为她二人娘亲，不问清楚就要惩罚，难道说梦儿比宁儿还亲吗？”训完萧云梦，清河王爷又将李氏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李氏闻言连忙拉着不情不愿地萧云梦跪了下来。
    “老爷你说的是，都是妾身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李氏连连说道，但是心中却是又恼又奇怪，赵宁从来见了她都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可今日却敢当着清河王爷的面颠倒黑白，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哼！以后若是再让知道你纵容梦儿欺辱宁儿，我定要你好看！”清河王爷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罢了这才转身离开。
    近日来，朝中的事情越来越多，他本就累的半死，却还要被拉来处理这些女人间的勾心斗角，自然是心烦意乱的。
    本以为之前收留他们是好意，结果变成了家宅不宁，还把自己心爱的清河王妃打发了出去，都是因果报应啊。
    待清河王爷离开之后，李氏这才蹭的一下站起来，冲上去就要厮打赵宁，但是却被她躲开了。
    “姨娘不要忘了爹爹方才说过什么，若是爹爹看到我身上有伤，你猜他第一个怀疑的人是谁？”赵宁站在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低声说道。
    李氏闻言一愣，眼前的赵宁却是不一样了。
    难道是昨晚打得太狠了？
    “赵宁，你伪装了这么多年的小绵羊，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是吗？”萧云梦上前来，看向她嗤笑道。
    赵宁闻言颔首一笑，轻声道：“我从未伪装，从前为了娘，什么苦我都愿意受着，只盼着有一天，娘亲待我也能像待姐姐那样好，可是我发现，不管我再怎么低声下气的讨好，换来的也只是打骂欺辱。”
    她说着，凄然一笑。
    “既然骨肉至亲带给我的只有伤害和痛苦，那我宁愿不要了。”赵宁盯着李氏震惊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刻意将那句骨肉至亲咬得很重。
    李氏只能忍气吞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直接拂袖而去。
    这两日赵凌波首要忙的便是王氏的寿宴了，她虽无诰命在身，但是皇子的岳母这个身份就足够让她风光了。王府的大喜事，朝中的官员自然都是要过来的，所以马虎不得。
    礼部尚书的妻子张氏自然是要登门贺寿，只是看到门口的杨氏，就心里不悦，要不是这个妹妹，自己的好友也不会离家去修行，真是令人作呕。
    只是环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赵凌波的身影，正当自己要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赵凌波走了过来，甜甜的喊了一声：“张姨。”
    “哎，波儿，你这是去哪里了？”张氏关心的讲着。
    “我去后厨看了一看，要不然有人害我，我都不知道呢。”赵凌波撒娇的讲着，故意提高了音量，就是为了让萧云梦他们听到。

 第四百六十九章 前来贺寿

    赵凌波此话一出，张氏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赵凌波了，原以为她遗传了清河王妃的性子，应当是个好欺负的，可是现在看来是，显然是她多虑了啊。
    杨氏也听出赵凌波话里有话，气得直咬牙，却偏偏无可奈何，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闹将起来。
    “波儿你也是个傻的，你是什么身份！何须亲力亲为，什么事情都让你做了，要那些下人们做什么！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张氏也是个嘴巴厉害的，拉着赵凌波的手佯装训斥了一番，冷冷地扫了一脸怒容不敢言的杨氏，这才往后院走去。
    杨氏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的很。
    日头渐渐起里，宾客们也来得差不多了。前院有赵成陪着，赵凌波乐得清闲，便在后院待着。
    巳时三刻，赵凌波这才料理好一切，请诸位宾客都入了席。她是第一次操办这样大场合的宴会，倒也有条不紊，无错处可挑的。
    酒过三巡，不知道是谁多嘴提了一句寿礼之事，众人顿时哄闹起来，对于赵凌波这几个小辈准备了什么寿礼很是好奇。
    “赵成，波儿，既然诸位好奇，你们便将自己准备的寿礼拿出来看看吧。”清河王爷看向下坐着的几个儿女大笑着说道，席间气氛倒是极好的。
    赵成闻言率先起身，走到正厅中央，朝着上方坐着的王氏拱手一拜。
    “孙儿知外祖母常年吃斋念佛，菩萨心肠，特备了白玉观音一尊，愿外祖母同此玉观音一般，纯净无暇，普渡众生。”赵成恭声言罢，便见宋青捧着一个半人高的锦盒走了进来。
    丫鬟们见状忙上前来，动作轻柔地扭开锦盒上的盘丝扣。张氏见状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赵成说的白玉观音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众人也很是好奇，纷纷探头瞧着。
    锦盒被打开，只见一尊白玉观音躺在里面，雕工精细，材质温润极佳，观音面容平静温和，栩栩如生，只望一眼便让人感觉心静安宁。
    “此白玉观音，不是凡品。”有人抚掌感叹着说道，众人纷纷附和，夸赞赵成孝心。
    王氏笑得双眼眯起，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来自高门大户的，连他们都感叹此物不是凡品，那么定然是极好的。想到这里，王氏脸上笑意更盛，瞧着赵成也比平日里顺眼多了。
    “有心了！有心了！”王氏笑着说道，脸上的肉都堆在了一起，可见是真的开心了。
    赵成闻言道：“外祖母喜欢就好。”
    言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兄妹二人相视一笑。坐在一边的杨氏瞧见赵凌波要起身了，连忙戳了戳身边的萧云梦。萧云梦会意，抢在赵凌波之前站了出来。
    “外祖母，梦儿也给您准备了礼物。虽然梦儿的礼物不如大哥哥的那般尊贵，却也是梦儿熬了好些时日，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外祖母可不许嫌弃啊。”萧云梦走到大殿中央，看向王氏撒娇说道。
    她最会这套了，每每哄得王氏眉开眼笑。
    赵凌波闻言确实眸光一沉，萧云梦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指责赵成不用心，随便买了个礼物将王氏打发了。
    “这王府的规矩我是越发地看不懂了，嫡出小姐都还没说话，就轮到一个庶女在人前蹦跶。”张氏翻了个白眼，很是没好气地说道。
    她在京城中耿直泼辣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再加上她夫君上官远身为礼部尚书，平日里跟朝堂上的势力没有什么牵扯，所以她也不必刻意地去讨好谁，便养成了这般性子，看到什么不顺眼的，总要说上一两句的。
    更何况，赵凌波还是她好友的女儿。
    萧云梦脸上笑意顿时凝固了，张氏这样说，便是让她当众下不来台！
    “无妨，想来二妹妹的寿礼一定是用了心的，所以才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给外祖母看。张姨不必动怒，我等妹妹献了礼之后也是一样的。”见席上气氛有些僵硬，赵凌波忙开口轻笑着说道。
    一番话，更是衬得她大方知礼，礼让庶妹。
    “你啊！就是个为别人考虑的。”王氏闻言望向她很是无奈地说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赵凌波浅笑，望向被晾在大殿中央的萧云梦轻声道：“二妹妹准备了什么，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萧云梦被她脸上的笑容刺痛，恨不能冲上前去撕烂了她那张虚伪做作的脸。但是考虑到现在的场合，只能将心口的怒气咽下，否则闹将起来，她一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她这才作罢。
    “外祖母，这是是梦儿亲手绣的，您看看可喜欢。”萧云梦望向王氏笑着说道，言罢便和明月一同展开了一幅刺绣。
    这幅绣作长约三尺，宽两尺左右，光是这个尺寸就已经让人很惊讶了，更别说上面绣着的那些仙鹤，青松之类的。可见，是真的用了心的。
    此绣作一展开，众人不由得惊叹出声，比起方才赵成所送的白玉观音，这幅绣作虽然不贵重，但是心意却难得。
    春香见状眉头紧皱，险些惊呼出声，因为这分明就是赵凌波熬了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绣出来的，怎么这会儿却成了她萧云梦展现孝心的东西了！
    赵凌波也是眉头紧皱，她现在终于知道萧云梦为何非要抢在她之前献礼了。
    春香忍不下这口气，想要出来辩解，含芳连忙拉住她，免得她一时冲动惹出什么事来。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春香又急又恼，险些哭出来。今日这样的大场合，如果赵凌波拿不出寿礼来，还不知道要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赵凌波摇了摇头，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你绣的吗？”
    出人意料的是，王氏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反而是脸色阴沉。
    “外祖母可

 第四百七十章 弄巧成拙

    清河王爷也是眉头紧锁，他母子二人都是这般模样，尤其是王氏，目光紧紧地盯着萧云梦。
    萧云梦一愣，被她这样盯着，心里有些发慌。
    “外祖母，您不喜欢吗？”萧云梦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王氏目光一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怒起来。
    王氏怒吼道：“放肆！”
    她虽极力压抑，但是脸上神色越阴沉的可怕。
    “如果我没记错，外祖母是属兔的吧。”正当众人疑惑王氏为何会突然大怒的时候，一个怯弱的声音在席间响起，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正式赵宁。
    被赵宁这么一提点，众人也终于知道王氏为什么会雷霆大怒了。
    那绣作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但是仙鹤脚下踏着的是一只兔子。迷信封建如王氏，看到这样的布局，又怎么会不生气！
    萧云梦如梦初醒，盯着那幅刺绣看了许久，惊得背后直冒冷汗。但是片刻之后她便缓过神来了，赵凌波这般细心妥帖之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想到这里，她猛地抬头看向赵凌波，却见赵凌波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外祖母，不是这样的！这……”萧云梦着急想要解释，但是话到嘴边便又忍住了。她要怎么解释，难道要说这是她从赵凌波那里掉包偷过来的吗？
    进退两难，萧云梦着急地几乎哭出来。
    “这二小姐安的是什么心思啊，好好的寿宴，这不是触霉头吗？”议论之声纷纷而起，王氏的脸色也阴沉的难看，萧云梦死死地盯了赵凌波一眼，沉默良久，她突然咬了咬牙。
    “外祖母！这幅刺绣不是梦儿绣的！”萧云梦不怕死地喊道，横竖她现在已经丢尽了脸面，没脸见人了，既然这样她也不怕再多一项掉包寿礼的罪名！
    既然她要死，那么赵凌波也不能独善其身！
    王氏闻言皱眉，沉声问道：“不是你？那是谁绣的？”
    萧云梦咬牙道：“是大姐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众人的目光纷纷移到赵凌波身上，反观后者，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兀自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对萧云梦的指认和众人的疑惑，赵凌波眉眼含笑，站起身来。
    “二妹妹说的什么胡话，这明明是你为外祖母准备的寿礼，怎么能是我绣的呢？”赵凌波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看向满脸愤怒窘迫的萧云梦轻笑着问道。
    萧云梦被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刺激到，越发地动了怒。
    “明明就是你绣的！是你陷害我！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要掉包你的寿礼，所以你故意在这幅绣作上动了手脚，为的就是栽赃嫁祸给我！赵凌波，你好狠毒的心思！”萧云梦一怒便像是没有了脑子一般，指着赵凌波大声呵斥道。
    她的这一番话更是让人震惊。
    赵凌波闻言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奇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幅绣作真的是我表姐所绣，你存着歪心思想要调换寿礼，到头来却反咬一口说是我表姐的错，我还真是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难道我表姐还要累死累活给你绣一幅惊世之作出来，让你偷了去在王老夫人面前表你的孝心吗？”
    李馨忍不住了，噌的一下站起来，看向萧云梦怒声呵斥道。
    李馨这番话说的漂亮，逼得萧云梦无路可退。
    “不是的！外祖母，这真的是大姐姐绣的！如果您不相信，您让她将准备的寿礼拿出来，她肯定拿不出来的！”萧云梦还在拼死挣扎着，她原本确实是想要掉包赵凌波准备的礼物，但是后来转念一想，拿不出寿礼岂不是更严重？
    所以她只是让桃花将赵凌波的寿礼偷了出来，现在那个锦盒里，定是空的！
    想到这里，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咬着赵凌波不肯松口。
    “二妹妹，今日是你犯错在先，如今又想着攀咬我，我劝你还是乖乖认错吧，外祖母疼爱你，定然不会怪你的。”赵凌波看向她轻声劝说道。
    萧云梦见赵凌波岔开话题，越发地认定了赵凌波是心虚了，一个步子凑到赵凌波面前。
    “大姐姐这是害怕了吧。因为这这幅绣作根本就是你绣的！如今它在我手里，你根本拿不出寿礼来了！”萧云梦盯着她的眸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打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将赵凌波拉下水。
    赵凌波轻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含芳，把我准备的寿礼拿出来吧。二妹妹执迷不悟，我也保不了她了。”赵凌波轻声说道，含芳闻言点头应是，将事先准备好的锦盒捧了出来。
    见赵凌波主仆二人不慌不忙，萧云梦不由得眉头紧皱，桃花明明说她已经将赵凌波准备的寿礼偷出来了啊。赵凌波现在怎么敢将这个空盒子捧出来？
    王氏冷声喝道：“打开！”
    含芳依言打开锦盒，只见里面也放着一幅绣图。
    绣图展开，是一幅百寿图。
    “没有想到和二妹妹想到一起去了，这幅百寿图，还希望外祖母喜欢。”赵凌波走到正厅中央，看向王氏很是恭敬地说道。
    众人见状也都纷纷点头，赞她有心了。
    萧云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呆愣愣地盯着那幅百寿图，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二小姐，你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李馨盯着萧云梦惨白的小脸扬声质问道，众人闻言注意力又回到了萧云梦身上。
    是啊，方才可是萧云梦亲口所说，她想要掉包赵凌波的寿礼啊。
    萧云梦恼得直咬牙，却愣是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来。
    杨氏见情况对萧云梦不利，连忙起身走到中央去跪了下来，自责道：“老夫人息怒，二小姐也是一片孝心，谁知道却犯了这样的错误。宴会结束之后，妾身定会好好教训她。妾身恳请老夫人不要动怒，坏了您的兴致。”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却是话中有话。
    她这是在暗地里提醒王氏，今日是她的寿宴，这样大的场合若是因为此事闹了起来，定会被人笑话的。
    王氏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自然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强压下心头的怒气，轻咳了两声。
    “无事，梦儿是无心之过，日后记着不要再犯便是了。”王氏虽然这样说，但眉目之间却满是怒色。

 第四百七十一章 栽赃陷害

    杨氏闻言连忙拉着萧云梦跪下来。
    “老夫人宅心仁厚，妾身愿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杨氏伏身在地上很是恭敬地说道，看到众人也都面露赞赏之色，王氏的脸色也好看了些。
    如今这事已经出了，与其当众发怒惩罚萧云梦，倒不如压下此事，还能落得个大度的好名声，也算是挽回了一点王府的颜面。
    母女二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经了方才的事情，二人也老实了很多，只是萧云梦看向赵凌波的目光，满含怨恨，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杨氏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冷静下来，不要再节外生枝，罢了才看向身边的裴氏挑了挑眉，递了个眼神过去。
    二人相视一眼，裴氏立马明白过来杨氏的意思。
    寿宴正常进行，赵宁二人也献上了自己的寿礼，她二人都是庶女出身，不如赵成那般出手阔绰，所以都是些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裳鞋子。王氏虽然不喜，但在众人面前也不好表现出来。
    又过了不久，眼看着宴会就要结束了，突然听到宾客席上传来一阵极压抑痛苦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裴氏双手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满脸的痛苦之色。
    这般变故让众人有些惊讶，席上顿时哄闹起来。
    “亲家母，你这是怎么了？”杨氏离得近，忙过去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看向她着急地问道。
    王氏等人见状也都围了过来，今日这样大的场合，如果裴氏在她们王府出了什么意外，那还得了！
    裴氏捂着肚子，扭曲着一张脸低声喊道：“疼啊，这……这糕点不干净！”
    一言出，满座惊。
    杨氏更是慌张，眼中含泪，手忙脚乱地扶着裴氏。
    “这是怎么回事？大小姐，今日的一切都是你料理的，可是现在怎么会这样呢？”杨氏猛地抬头看向赵凌波哭着说道，她看起来像是在询问，实际上根本就是在质问陷害，为的就是提醒众人，糕点饭食不干净，都是她赵凌波的错！
    果不其然，众人听闻此言，都紧盯着赵凌波，等着她的回应。
    陆离见状眉头紧锁，起身几步走到赵凌波身边站定。
    “栽赃陷害，我来。”陆离低声说道，言罢就要上前去。赵凌波见他这样便知不妙，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这种后院里的勾心斗角，她可不想让陆离参与进来，否则只会无端降了陆离的身份。
    “没关系，应付得来。”赵凌波看向他轻声说道，双手攀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担心。
    赵成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这般自然的接触，心中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儿。
    “栽赃陷害？皇子！臣妇知道您护着大小姐，但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您不能为了一己私心，就置我亲家母于不顾的境地啊！”杨氏倒是个耳朵尖的，将赵凌波二人的动静尽收眼底。
    在场之人原本也没怎么注意到赵凌波和陆离二人，如今被她这样一说，才发现二人却是站在一起，模样亲近的很。再联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便也相信了杨氏说的话。
    毕竟，陆离对于赵凌波的维护，从来都是明目张胆的。
    “杨姨娘慎言，你误会我没有关系，但不能平白污了皇子声誉。这个罪名，我们王府可担待不起。”赵凌波松开手，上前一步停在杨氏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沉声说道。
    女子声音不卑不亢，教人不由得心生信服之意。
    杨氏闻言心中怒骂赵凌波，面上却是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大小姐，妾身从未说过什么污你声誉的话啊。只是我亲家母如今这般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妾身也只是担心这才口出此言。可是，妾身也没有说错，今日寿宴的一切，确实都是大小姐你亲自料理的，如今出了事，你自然是要解释一番的。”杨氏撇着嘴说道，衬着满脸的泪痕，颇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模样。
    赵凌波见状冷笑，难怪萧云梦做的一手好戏，这母女二人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膳食是我准备的确实不错，但你认为我会傻到在这些膳食里动手脚吗？”赵凌波沉声问道，眸子里寒意森然。
    杨氏一愣，道：“前两日带着亲家母来探望老夫人，她仗着长辈身份训斥了你两句，难保你不会怀恨在心……”
    她言尽于此便没有再说下去了，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众人闻言了然，若是赵凌波本就同裴氏结怨，伺机报复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笑！若我真的怀恨在心，断不会用这种会暴露自己的拙劣手段，我会让那些招惹了我的人都死的不知不觉，不明不白！岂会让她留着一口气来指认我。”赵凌波冷笑着说道，众人闻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这一番话，张扬霸气，肆意妄为。
    杨氏闻言咬住嘴唇，心中恨意滔天，赵凌波说这些，分明就是在威胁她！
    “可我我婆婆现在确实出了事，这是有目共睹的！大姐姐有这个时间耍嘴皮子功夫，还是想想该如何向裴府交代吧！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怕坏了我们王府的名声！”
    杨氏能忍，萧云梦可没有这般心性，她蹭的一下站起来，盯着赵凌波没好气地说道。
    赵凌波闻言唇角微弯，笑道：“真是奇了，若杨姨娘和二妹妹当真担心秦夫人，为何从她出事到现在都不提找大夫的事情，反而一直责问我，逼着我认罪，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陆离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到底是赵凌波，一句话便说到了问题的关键，她岂会那么容易让人拿捏陷害！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杨氏闻言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好看的紧。
    正当她发呆之际，赵凌波已经慢慢蹲了下来。
    她伸手搭在裴氏的肚子上，轻笑道：“秦夫人还是好好感受一下，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否则待我寻来府医查看，事情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这样说，便是在告诉杨氏和裴氏，她有意让步，息事宁人，就看她二人到底怎么想了。
    望着赵凌波眉眼之间的笑意，杨氏把心一横，咬牙道：“既然大小姐这样说，那就请府医诊治吧！我亲家母如今身子不适，却还要被大小姐逼着息事宁人，这样的委曲求全的事情，妾身做不出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 真相大白

    府医过来搭脉一看，瞬间拱了拱手：“回老夫人，王爷的话，裴夫人确实中毒了。”
    听到了事实，王氏大怒，直接拄着拐杖大声呵斥：“刘姥姥，把赵凌波给我关起来，听候发落。”
    “是，老夫人。”刘姥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朝着赵凌波走去。
    还没等走过去，就看到一根筷子立在她去的路上，她吓得双手一颤，连连后退了两步。
    众人见此情况，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陆离身上，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他陆离，也没有其他人了。
    “皇子！您这是做什么？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维护大姐姐吗？你这样做，未免有些太仗势欺人了！”萧云梦一见又是陆离，生怕他坏了计划，率先开口质问道。
    谁知陆离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向赵凌波。
    “她不解释，不代表可以任人诬陷。”陆离沉声说道，目光凌厉扫过众人，让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赵成见此情况，顿住了准备上前的脚步，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地管擦一番。
    “五弟未免有些失偏颇了，如今脸大夫都这样说了，你这样一味的护着赵妹妹，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仗着五弟你的势在胡作非为。”正当众人僵持之际，一道温润疏朗的声音在席上响起，陆瑾踏着步子缓慢走来。
    萧云梦一见陆瑾过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三殿下！今天的事情您可都看到了，梦儿求求您，求您为婆婆做主啊！”萧云梦在陆瑾面前站定，看向他柔声说道。
    美人含泪，我见犹怜。
    陆瑾递给她一个安抚性的眼神，罢了又看向赵凌波二人笑道：“不过本殿相信赵妹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事，不如将此事禀告父皇，由父皇来决断。这样的话五弟也不用费心维护了，不知道五弟意下如何？”
    他说完满脸笑意地看向陆离。
    一听到此事要闹到皇上面前去，杨氏等人越发地来了精神，裴氏也来了劲儿，又捂着肚子哀嚎起来，一副极痛苦的模样。
    “我劝你们还是打消念头，若真的闹到了陛下面前，你们几个，一个都活不了。”赵凌波冷声说道，她真不知道自己前世究竟有多愚蠢，才会败在这几个没有脑子的人手上。
    “三殿下，您也看到了，大姐姐仗着皇子的维护，越发地过分了。”萧云梦往陆瑾身边靠了靠，带着哭腔小声说道。
    赵凌波冷冷扫她一眼，对于她这种只会靠眼泪来博取同情的女人，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秦夫人，我再劝你一句，见好就收，不要闹到不可收场。我不解释自然是有原因的，若我真的开口解释了，此事就麻烦了。”赵凌波又叹了口气，看向裴氏沉声说道。
    她倒是想做好人，息事宁人，可怎么就这么难呢。
    “够了赵凌波！你分明就是心虚了！劝我见好就收？明明就是你害怕了！这些糕点都是你准备的，是你下毒害我在先，便是闹到陛下面前我也是占理的那一个！”裴氏狠狠地啐了一口，看向赵凌波怒声吼道。
    想到这次可以让赵凌波身败名裂，她心中就痛快不已。毕竟也是拜赵凌波所赐，她的儿子裴绪阳直到现在都还在三清观里思过，终身入不得仕途了。
    这口气，她憋了很久了！
    “长公主驾到！”
    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众人闻言愣住，清河王爷也没有料到一向深居简出的晚凉栀会突然过来，连忙出门迎接。在场之人皆颔首屏声，行礼迎她。
    “不知长公主驾到，有失远迎，请长公主上坐。”清河王爷恭声说道，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迎她进去。
    晚凉栀请摇了摇头，柔声道：“听说本宫送来的东西闹出了些不愉快的事情，本宫过来看看。”
    她的声音极浅极柔，整个人像是清风明月一般的纯粹清洁，只是她的这番话让人有些疑惑。
    “臣女见过长公主，惊动了长公主，实为不敬。”赵凌波上前去福身行礼，恭声道。
    晚凉栀朝她温婉一笑，随后竟径直朝着杨氏等人走了过去。
    “听说秦夫人吃了这糕点中毒了，这糕点是本宫命御厨做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得不来。”晚凉栀看向瘫在地上裴氏轻声说道，此话一出满座震惊。
    这糕点竟是晚凉栀准备的！难怪方才赵凌波宁愿受了冤屈也不肯解释！
    杨氏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她哪里能想的到，这不起眼的糕点竟是晚凉栀送来的！
    王氏强压下心头惊讶，挤到前面来：“长公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兄说今日是王老夫人寿宴，要本宫出来走走，可本宫素来不喜这种场合，便命人做了些糕点送来。本是好意，谁知却给老夫人添麻烦了。”她轻声说道，举手投足之间都干净圣洁。
    王氏闻言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一般精彩，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来。
    “这糕点不会有毒的，想来是有什么误会。”晚凉栀看向众人轻声说道，言罢竟拿起裴氏那盘糕点，作势要送入口中，赵凌波见状连忙阻拦。
    “不可！”赵凌波面带急色阻止，她当然相信晚凉栀不会下毒，但是难保杨氏心狠，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陷害自己在糕点里加毒药。
    晚凉栀握住她的手，回以一笑道：“无事，相信我。”
    她说着轻咬了一口糕点咽下去，众人皆吓得敛气屏声，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眼看着她将那块糕点全部都吃了下去也没有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但是杨氏等人却白了脸，这不是赤裸裸地打脸吗？
    “呵！果然被皇子说中了，又是栽赃陷害！杨姨娘，你还真是屡试屡败，屡败屡战啊！你陷害我表姐多少次了，怎么总是不死心呢？”李馨见晚凉栀无事，顿时明白过来方才的一切都是杨氏在向赵凌波身上泼脏水。
    杨氏被她这突然的质问搅得有些心慌，暗暗思考应对之策。

 第四百七十三章 见好就收

    “长公主安好，臣女有一不情之请。方才臣女见长公主是带了太医前来的，恳请太医为秦夫人诊治，替我表姐正名。”李馨白了她一眼，罢了又走到晚凉栀面前请求说道。
    晚凉栀闻言清浅一笑，道：“太医带来就是给秦夫人诊治和验毒的，赵小姐不要着急。”
    她话音落下，太医便已经提着医箱走上前来，作势要给裴氏检查。
    裴氏见状下意识躲闪，这本就是她和杨氏商量好了的计谋，为的就是栽赃给赵凌波，她根本没有中毒，又怎么敢让太医诊治。
    “秦夫人躲什么？这是做贼心虚吗？”李馨见状咬牙切齿地说道，想到她方才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李馨就觉得恶心！
    裴氏心中慌乱至极，眼瞧着太医步步逼近，她只能挣扎着后退，但她越是这样便越让人怀疑。
    李馨见状冷声道：“春香，将秦夫人扶到位置上坐好！”
    一言罢，春香跳了出来，一把将裴氏按住。
    由于春香力气出奇的大，裴夫人挣扎不开，只好默默的让太医诊脉。
    安静片刻，太医拱了拱手：“长公主殿下，秦夫人脉象平稳，肾气旺盛，丝毫没有中毒的征兆。”他说完裴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也不断地往外面冒冷汗。
    “秦夫人，早就奉劝你见好就收，如今闹成这个样子，我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赵凌波看向失神慌张的裴氏颇有些无奈说道。
    裴氏气得直咬牙，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想来是方才有什么误会吧，我亲家母身子一直都不好，这些都是老毛病了。”杨氏见裴氏被逼至死角，连忙上前来帮着打圆场说道。
    萧云梦也难得机灵了一回，一把将正欲发狠和赵凌波议论的裴氏按了回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们的伎俩被当众拆穿，还将晚凉栀牵扯了进来，若是处理得不好，只怕整个杨府都要跟着遭殃的。
    “长公主殿下，臣女听说您一向宅心仁厚，想来是不会同我婆婆计较的。这些都是误会罢了，幸得长公主殿下亲临，这才解决了此事。”萧云梦看向晚凉栀轻笑着说道，不住地给她戴高帽子。
    她已经这样说了，晚凉栀若是再追究什么，岂不是白负了宅心仁厚的名头。
    晚凉栀已经多年不参与这些事情，这会儿也有些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赵凌波见状上前道：“二妹妹不要胡闹，长公主殿下确实宅心仁厚，可这却不能成为一些人瞒天过海的说辞。”
    她说着亲自将晚凉栀扶过来坐下，罢了这才看向杨氏等人冷声道：“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定是要调查清楚的，息事宁人只会滋生流言。这糕点长公主殿下吃了都没有什么大碍，可偏偏秦夫人吃出了问题，这些事情不知道你们几个，谁能给我一个交代？”
    赵凌波的声音冰凉严肃，带着让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听到她到底还是问到了自己身上来，李大夫吓得浑身直发抖，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公主饶命啊，公主准备的糕点确实没有问题，老夫也是一时受人指使蒙蔽了心，还请公主饶了老夫这一次。”倒不需要赵凌波费力拷问，李大夫像是倒水一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交代了。
    杨氏瞬间冷了脸，怒气冲冲的盯着李大夫，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状，这要是给她交代了出来，恐怕他们母女俩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赵凌波冷冷地扫了杨氏一眼，转而看向李大夫冷声道：“你栽赃陷害的是我，又险些牵扯到长公主殿下，这等滔天大祸，你让我网开一面？”
    李大夫听罢越发地害怕了，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杨氏，可是他的头还没有完全转过去，就被杨氏一巴掌打的头昏脑胀，脑袋偏到了一边去。
    “府上养了你这么多年，自问从未没有亏待过你，你现在却忘恩负义，帮着外人来陷害我们王府的人，想要陷我们王府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你的良心都要被狗吃了吗？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下一刻，你是不是要说，是我指使你做的这些事情？”
    杨氏倒是个反应快的，三两下便堵得李大夫无话可说，愣愣地看着眼前暴怒的杨氏，李大夫心中也是又恼又气。
    “杨姨娘！分明就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现在怎么能反咬一口呢？”李大夫怒声说道，但是因为有了杨氏方才的那句话，已经没有多少人肯相信他了。
    杨氏强自稳住心神，冷笑道：“还真被我说对了！我指使你？我为何要指使你去害自家人！大小姐虽不是我亲生，这么多年来我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又岂会陷害她？简直就是无稽之言，构陷之词！”
    她说义正言辞，倒真有一副被人冤枉了的模样，一时间众人也分不清到底谁真谁假。
    赵凌波眸色阴沉，看着杨氏的表演，她说的没错，单凭李大夫的说辞确实没有办法给杨氏定罪。所以说杨氏前世能将她和整个王府玩弄于股掌之间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女人，实在狡猾！
    “够了！像什么样子！将这个背主的东西关到柴房去，宴会结束，我亲自审问！”王氏终于开了口，她好好的寿宴，却被闹成这个样子，若是再不站出来主持公道，那王府可就真的要成为全王城的笑柄了。
    清河王爷闻言也点了点头，赞同了王氏的做法，赵忠得到命令之后便将李大夫提了出去。众人见无戏可看，也都纷纷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
    晚凉栀见无事了，起身看向王氏道：“既然误会解开了，本宫就不多留了，今日到底是因为本宫扰了老夫人的寿宴，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
    她当真是没有半分皇室公主的架子，这般尊贵的身份，可对谁都是这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
    王氏也没有脸再留她，连忙陪着笑将她送到门口。
    “外祖母进去吧，我送长公主殿下出去。”赵凌波看向王氏轻声说道，罢了这才扶着晚凉栀往外走去。陆离见状也跟了上去，只是跟在两人身后，也不说什么。
    一路上，晚凉栀都拉着赵凌波的手，眉眼含笑的望着她。

 第四百七十四章 有事远行

    “本宫同赵家小姐一见如故，心里觉得亲近的很，日后若是有空，赵小姐可来公主府多陪陪本宫。”晚凉栀轻笑着说道，她倒是难得对一个人这般亲近。
    赵凌波笑道：“长公主殿下厚爱，臣女自当遵从。”
    说话间已经来到府门口，晚凉栀瞧见跟在她们身后的陆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打发了赵凌波先回去。
    赵凌波刚走到门口，便见赵成也跟了出来，他望了望站在门外的晚凉栀，强压下了想要上前去的冲动，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
    “哥哥，长公主同皇子有话要说，我们先回去吧。”赵凌波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拉着他转身就走。
    门外，晚凉栀突然莞尔一笑。
    “阿离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晚凉栀看向陆离轻笑着问道。
    陆离眉眼微垂，良久这才抬眸道：“她很好，想带给皇姑看看。”
    他说的认真，像是在宣布什么事情一般。晚凉栀听罢脸上笑意更盛，似乎这些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
    今日裴氏等人突然发难，陆离派南天匆匆赶到公主府，请她前来为赵凌波解围。她回城之后也听了很多两人之间的事情，早就有些心理准备了。
    “确实是个好姑娘。”晚凉栀轻声道：“既知人家好，就莫要耽误了人家。”
    陆离闻言嘴角慢慢扬起：“皇姑说的是，等到手上的事情忙完吧。”
    晚凉栀轻拍了拍他的手，眼底满是笑意，可若细细看去，又能看到一些湿润。她似想说些什么，但是沉默许久，却也都化在那一抹笑意中了。
    目送晚凉栀上马车离开，陆离心中一暖，这才转身入了王府。
    因为今日实在闹了许多事情出来，是以没过多久众人便借口离开了。王氏今日颜面扫地，自然是不开心的，但是等到她再想提出李大夫出来审问的时候，却被告知他已经再柴房里畏罪自尽了。
    最关键的人都死了，这件事便查无可查了。
    赵凌波自知光凭此事也奈何不了杨氏，也不再追究什么。
    但是王氏到底还是重罚了杨氏和萧云梦，一是为了那幅绣作，二来便是为了杨氏坏了她的宴会。
    虽然李大夫死了，但是她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心如明镜，又怎么会不知道是这些都是杨氏的计策，只是懒得追究罢了。
    听说杨氏母女二人在祠堂跪了一整日，直到晚上亥时王氏才松了口。
    赵凌波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她今日难得心情不错，不想去过问那些糟心的事情。至于桃花帮着萧云梦偷换她寿礼的事情，她也并不打算追究什么，毕竟若是没有桃花，今日的一切都不会这般说顺利。
    桃花这颗棋子，杨氏培养了这么久，赵凌波一定会寻个好时机给她送回去！
    坐得久了，赵凌波有些犯了困，却不愿意进屋去睡，顺势歪在院中的小榻上，闭目养起神来。两个丫头劝她不听，只能依着她了。
    幸而这会儿正值夏季，夜晚院中凉爽的很，只给她搭了一件薄薄的衣裳，便坐在一边守着她。
    眼瞧着皎月高悬，夜色越发地深了。微风卷起一片树叶，悠悠荡荡地落下来，正停在赵凌波额间。她眨了眨眼睛，长如蒲扇的睫毛轻颤了颤。
    陆离稳稳落在院中，声音极轻，生怕吵醒了她。
    两个丫头见状行了一礼，便退到了屋内。
    陆离防轻脚步走到小榻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女子清了脸上粉黛，白衣素颜，发丝松松垮垮地随意散落着，有的已经快要垂到了地上，风一吹，又被扬了起来。
    陆离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认真的看着她的睡颜，平时看惯了一身戾气保护着自己的赵凌波，突然发现她温柔的一面，还有些不适应。
    手也不自觉的轻抚着她的额头，替她捋顺着秀发，动作很是暧昧。
    睡的不安稳的赵凌波，眼皮动了一下，发出了“唔”的声音，紧接着赵凌波换了一个姿势，伸了伸懒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醒来的十分突然，导致陆离的手还在赵凌波的额头上没有及时撤离，不过刚睡醒的她也没注意这个细节。
    陆离也趁机把手拽了回来，轻声细语的说:“你醒了？”
    赵凌波睡得迷糊，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做着本能的反应，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整个都显得很是乖巧。
    就在此时，赵凌波开口询问着:“今日还去吗？”
    头一次听到她奶声奶气的声音，让陆离大吃一惊，原来这小丫头也还有撒娇的一面，当然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听到。
    陆离温柔的回了一句:“不去了。”紧接着跟赵凌波交代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明日有事要出趟远门，你在家要注意，三两日我便回。”
    不知为何，说不出什么原因，但是陆离就是想跟赵凌波报备着自己的一切行程。
    赵凌波总算是清醒了过来，认真点了点头，一副乖巧的模样，略带调皮的开着玩笑:“放心吧，我难不成还能让人抓走？”
    “那也未必。”陆离严肃的口吻讲了出来，让赵凌波很是无语。
    已经夜深了，陆离不便多做逗留，于是就拍了拍赵凌波的小脑袋:“我先走了，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随后一溜烟的功夫，消失在了赵凌波的视野里，还没等赵凌波开口说一句路上小心。
    有些失望的赵凌波无奈的耸了耸肩，的确是有些许困意，就从摇椅上走了下来，回到了房间里。
    含芳和春香守在房间里，认真的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只是离得太远什么都没有听清，当赵凌波推开门的时候，两个丫头直接到了出来，一脸尴尬的看着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赵凌波饶有兴趣的环保肩膀注视着他们两人，迟迟没有开口，吓得两个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含芳实在是受不了压抑的气氛，笑嘻嘻的扶着赵凌波走了进来。
    把她扶在了凳子上，讨好的提出了疑问:“公主，皇子跟您都讲了什么啊？”
    “你们不是听到了？何苦还来问我？”赵凌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起旁边的杯子，直接一饮而尽。
    谁知道春香是个沉不住气的，站在原地直跺脚。

 第四百七十五章 置于死地

    春香直接把老底都揭出来了，愤愤不平的讲着:“都别提了，奈何离得太远，什么都听不到。”
    赵凌波实在是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这个丫头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还以为他们都听的一清二楚要调侃一下自己，既然这样，赵凌波就放心了下来，直接打了一个哈欠，一脸困意的吩咐着:“我有些乏累，要休息了。”
    含芳他们只能伺候着赵凌波安歇了下来，可是没有知道他们聊的话题是什么，始终都是这两个丫头心里的一道坎。
    祠堂里。
    杨氏和萧云梦跪在那里许久，疼的萧云梦脸色都扭曲了起来，嘴上还忍不住的抱怨着:“我又不姓赵，为何让我跪在这里的祠堂？”
    听着女儿的抱怨，一向装作柔弱的杨氏心里都觉得很是不舒服，只是寄人篱下，只能如此。
    让她玩玩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么周密的计划竟然能被识破，她还是低估了赵凌波的实力和她的靠山。
    杨氏劝着萧云梦:“梦儿，一定要沉住气，熬一熬总会出头的。”
    现在的萧云梦膝盖都已经跪的红肿起来，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的她，心里自然是一肚子的苦水。
    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连一直疼爱自己的外祖母，也是说变就变，让她有些从山崖掉落低谷的感觉，大起大落，心里总是不舒服。
    萧云梦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要想置人于死地，就不要给他任何翻身的机会。”
    此时的萧云梦有些让人害怕，杨氏拉着她的胳膊，耐心的叮嘱着:“梦儿，你了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母亲放心就是，我自有分寸，明天就是一年一度外祖母要上山烧香礼佛的日子，所以一定会带着家里的女眷一起，倒时候就有好戏可看了。”
    萧云梦讲完，嘴角轻轻上扬，心里已经筹划好计划了。
    次日，府里的下人们早早地就忙碌了起来，准备着老夫人上山需要的东西，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赵凌波在吵闹声中缓缓的醒了过来，旁边的含芳靠在床边也睡了过去，发现赵凌波醒了以后，才反应过来，瞬间精神了起来。
    头疼剧烈的赵凌波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弱弱的开口道:“外面如此吵闹所为何事？”
    就知道赵凌波忘记了今天的日子，含芳温柔的提醒着:“公主，今日是老夫人上山的日子，您也要一同前往。”
    这么一说，赵凌波反应了过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快快更衣，不然又要落人口舌。”
    “是。”含芳乖巧的回应着。
    春香是个务实的丫头，早早的就把洗漱的水备好了，怕赵凌波皮肤干燥还特意放了玫瑰花瓣，美容养颜。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赵凌波换上了一身白衣，慵懒的梳了一个发髻，发髻上只戴了那枚深效的簪子，看起来十分的简单优雅。
    临出门的时候，春香还提了一嘴:“公主，这样是不是打扮的太过于朴素了些？”
    赵凌波温柔的看着春香，娇媚道:“那我应该如何穿戴？”
    这一种声音差点给他们两个送走，真的是在赵凌波身边这么久了，头一次让他们毛骨悚然。
    春香直接闭了嘴不再多言，跟在了赵凌波的后面。
    想要的效果已经得到了，赵凌波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随后拂袖而去，有的时候，在这个家里闷得喘不过气来，逗逗他们也是十分有趣的。
    就这样，逗着笑的主仆三人赶到了大堂，还好没有迟到，也就不用理会王氏他们了。
    赵凌波面无表情的做了一个缉，客客气气的行着礼:“外祖母，父亲，姨母安好。”
    清河王爷看到赵凌波过来，心生欢喜，立刻摆了摆手:“波儿来了，快快坐下。”
    赵凌波点了点头:“是父王。”
    就看到旁边的萧云梦母女两个眼睛像个大熊猫一般，真是有趣极了。
    忍住笑意坐了下来，静静地在一旁用膳。
    因为昨日一事，萧云梦确实精神有些不佳，进膳都进的不香，跪了一天一夜，实在是困到不行。
    终于对付的跟着大家用完了早膳，因为正午出发，所以萧云梦直接请示回院里休息片刻。
    清河王爷不想跟他们有任何交集索性就准许了，也算是买个清净就是。
    赵凌波则是精神爽朗，在大堂跟着清河王爷开始闲聊，时不时还乐出了声，让人好生羡慕。
    清河王爷这一生只爱清河王妃一人，奈何自己太过于善良，才酿成了今日这个局面，好在身边还有一个亲生女儿陪着，心里也算是宽慰了许多。
    只是对赵凌波很是愧疚，希望日后能找个真心待她的人，后半辈子过得顺利一些。
    时间从不等人，觉得只是一眨眼就已经来到了正午，萧云梦活生生的被杨氏脱了起来，满脸的不开心。
    大家一起在门口聚集了起来，就看到家丁一趟一趟的往马车里装着东西，让赵凌波实在是忍不住的问了出口:“爹爹，外祖母是打算不回来了吗？”
    声音非常的小，生怕旁边的王氏听了又要无理取闹了起来，她可懒得再跟她争执，就是觉得没必要惹那个麻烦。
    清河王爷也不是很清楚，直接摇了摇头:“本王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你们祖母带你们人多，怕不周到，多带了些东西。”
    反正都是说着王氏的好话，赵凌波只是那么一听，她才不相信那个老太婆有那么好心，若是呆的时间太久，她随便找个理由下山就好。
    含芳他们两个恋恋不舍的看着赵凌波，还是不死心的拉着她的衣角，轻声撒娇道:“公主，你真的不考虑带我们两个吗？”
    赵凌波摊了摊手，本来就是跟王氏他们一同出去，再带着他们反而让人说三道四。
    只能委曲求全的说道:“这次上山是静修，只有外祖母年纪大了带了一个刘姥姥，其余人都是没带丫头，我要是搞特殊，岂不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含芳他们仔细的考虑了一下，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只能失望的叮嘱了几句:“那公主一定要小心抵挡着他们，实在不行，撒腿就跑。”

 第四百七十六章 静心修行

    “就是就是，跑出来总是好的，绝对不能在那里等死。”春香也附和着。
    赵凌波被他们这一唱一和逗得笑了出来，伸出手弹了一下含芳的额头，故作生气的样子:“你们当我是兔子啊，跑的超快。”
    从未见过赵凌波对他们如此的严肃，吓得含芳立刻解释着:“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料刚刚拿兔子当调侃的话让王氏听了去，狠狠地瞪了赵凌波一眼，让她瞬间低下了头，确实是自己犯了大忌讳，这次可真不是有意冒犯。
    简单的道了别，他们坐了两个马车，自然是他们一起，赵凌波和赵宁一起。
    一路上，赵凌波都没有多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外面的风景，赵宁也在旁边安静的陪着，相比之下，另一个马车上就格外的热闹了。
    几个人谄媚的围着老太太笑的乐不思蜀，一路上说说笑笑。
    经过了颠簸的路程终于来到了山脚下，幸亏带了不少随从，不然这些行礼都要让他们迷糊到不行了。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们只能靠步行走上山去，萧云梦搀扶着王氏走下了马车，休息了一会儿，又恢复了之前的活力，活蹦乱跳的在王氏面前耍着活宝，完全忘记了昨夜被罚跪祠堂的心酸了。
    赵凌波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副模样，恶心的讲着:“真是有够无趣的。”
    这一句话让赵宁听到了，只是挽着赵凌波的手，随意的说了一句:“让她去卖力就是，反正最后吃力不讨好的也是她。”
    这么说来，赵凌波的心情貌似好了不少，她这个妹妹平时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觉悟倒还是蛮高的。
    于是，他们几个一个跟着一个的上了山，爬上山的时候，萧云梦满头是汗，嘴里还不停的哀嚎着:“早知道这么累，我就不来了。”
    这句话让王氏听到了，一向敬畏神灵的她立刻大声呵斥:“佛堂之上不得大声喧哗。”
    一下子就把萧云梦头上的火浇灭了，萧云梦耷拉着脑袋，不经意的答应着:“知道了，外祖母。”
    因为赵成也来了的缘故，所以男女有别，他们分别安排在了对立的方向，赵成带着两个侍卫住在了东厢房，其余的女眷就由王氏带领住在了西厢房。
    临走的时候，赵成还不忘记叮嘱了一句赵凌波:“父亲跟我说，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讲就好。”
    “有劳哥哥，我一切都好。”赵凌波恭敬的回了过去。
    这个哥哥虽然跟他没有任何血缘，但是对赵凌波还是极好的，给了她兄弟姐妹之间温暖的体会。
    旁边的萧云梦可是气的牙根痒痒，只是默默的记恨在心里，不敢言语什么。
    放好行李以后，简单的坐了会，就被王氏喊出去一起拜佛祈福去了，跪在佛像前的赵凌波，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在这里，她很舒服，整个人都感觉无比放松，可能是因为重生再来的缘故，导致她压力格外的大，精神也变得十分紧绷。
    在这里她终于做回了自己，赵凌波闭上眼睛，认真的敲打着木鱼，祈求这一世她所爱之人都有一个善终。
    到了晚膳时间，他们围坐在一起吃了点素斋，平时大鱼大肉吃多了，现在吃啥素食到觉得别有风味。
    倒是萧云梦一向娇生惯养习惯了，吃这些索然无味的菜还是有些不悦的。
    简单的用过膳食，夜已深，大家都各自回到屋子里去了。
    回到房间的赵凌波已经有些许疲惫，加上禅院本身就是在山里，伴随着蝉鸣的声音，渐渐的进入了梦乡，这一次，她的梦境里没有噩梦的叨扰，睡得很是香甜。
    另一边，有一个身影，穿着僧袍做贼一般四处观察，鬼鬼祟祟的敲响了萧云梦的房门。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萧云梦探出头来，声音很低的询问:“没有人发现你把？”
    男子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着:“没有。”
    这下萧云梦才放下心里，拿了一个东西递给了那个男子，还特意的叮嘱:“按计划行事，一定不能有任何的差错，不然我们都得死。”
    “放心吧。”男子恶狠狠的拿过东西，为了不让人察觉，直接转身离开了，随之萧云梦也关上了门，躺在床上的她，开心的笑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赵凌波，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一夜过去。
    在这里都是早睡早起，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都更加的精神了许多。
    就连赵凌波因为学防身术熬夜留下的黑眼圈都好了起来。
    用过早膳之后，他们就继续来到佛堂面前，像昨日一样，敲木鱼，听经祈福，虽然无聊，但是心能静下来也是不错的。
    夜晚，赵凌波跟赵宁随便的聊了几句就回到了房间里，刚刚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就闻到了刺鼻的味道。
    赵凌波警觉的从床上瞬间坐了起来，闻着味道就下了床，一股强光刺激到了她的眼睛，她用手遮挡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走水了。
    赵凌波心想，好端端的怎么就走水了？
    等到赵凌波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内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她心里第一想法就是要逃出去，于是呛的迷迷糊糊的赵凌波单凭意志自己摸索到了大门。
    此时的她已经晕晕的状态，突然，大门被打开，一个僧人拉着她的手慌张的说:“施主，你还好吗？让贫僧带你去正殿把。”
    浓烟让赵凌波已经丧失了分析真假的能力，也顾不得这个僧人是真是假，就在他的搀扶下走着。
    呼吸了一会新鲜空气，赵凌波稍微精神了许多，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察觉到了不对，这时赵凌波捂着头质问着:“师傅，这貌似不是去正殿的路。”
    听到了赵凌波的疑问，僧人哈哈大笑，语气里满是嘲讽之意:“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为时已晚？”
    这个声音为何如此熟悉，赵凌波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瞬间惊讶的喊了出来:“裴绪阳你怎么在这里？”
    “那就要问问你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来这种鬼地方！赵凌波你就要承受这样的代价。”裴绪阳青筋暴起，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
    可见他心里的情绪已经积压已久，此刻得到了释怀。

 第四百七十七章 绝望注视

    刚准备跑路的赵凌波就看到了眼前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她就知道了裴绪阳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那几个黑衣人似乎是专门的杀手，招招凌厉。即使赵凌波有一点防身之术傍身，但是想要对抗这帮人，还是回天无力。
    她努力的支撑了许久，只是体力不支让她伤害累累，可是那些人仿佛耍她一般，只是伤她却不曾杀她。
    就在他们打斗的时候，赵凌波心里想的却是如何逃出去，可是她奔跑的路消失在了视野里，前面就是悬崖。
    赵凌波无奈的笑了一下，眼看着黑衣人就要追了上来，老天爷真是要给自己逼死吗？
    与此同时，赵成听到了吵闹的声音，还看到了火光，一看那便是赵凌波的住所，他瞬间就像疯了一样的冲了过去，见势就要冲进房子救人，却被旁边的人一把拉住。
    “公子，不可！”火势太大了，若是赵成现在进去，定是要将性命折进去的。更何况，这样大的火势，烧了这么久，若是赵凌波真的在里面，只怕早就化为灰烬了。
    赵成心口上一阵阵撕扯般的疼痛，奈何侍卫死死地箍着他，挣脱不得。
    “哎呀！快来人啊，快救火！波儿还在里面吗？”杨氏也故作慌张地嚷嚷起来，赵成听到她这样说，更加心慌了，挣扎着非要进去不可。
    杨氏见状嘴角微微勾起，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最好能够一箭双雕，将赵成兄妹二人皆除去！
    “放开我！侍卫！这是命令！”赵成一掌拍在侍卫肩上，嘶声吼道。他那一掌用了力气，侍卫吃痛，闷哼了一声，手上一松，被赵成逃开了。
    得了自由，赵成想也不想就要往火场里冲，刚走出没有几步便归感觉到腰间一紧，低头望去，却是赵宁牢牢地抱住了他。
    “大哥哥你冷静一点，大姐姐不在里面！”赵宁着急喊道，赵成闻言一愣，随后连忙回头，满脸紧张地握着她的肩膀。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她不在里面？”赵成确实是慌了，赵宁可以感觉到他的双手在发抖。
    她沉了一口气，掏出一只珍珠耳环来：“这是我方才在外面捡到的，是大姐姐的，她一定逃出来了。”
    赵成闻言心中依旧打鼓，单凭一只耳环，他实在不能说服自己。更何况，若是赵凌波真的逃了出来，那她现在在哪里？
    “后山那边出事了！”一个小僧跌跌撞撞跑过来嚷嚷道，他还是孩子模样，大抵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有些吓坏了。
    “何事？”赵宁伸手将他招到眼前，轻声问道。
    那小僧抖了一下道：“方才我瞧见一白衣姑娘朝那边跑去了，好像还有人在追她，我当时害怕极了，这里有大火未灭，所以我才不敢添乱。”
    赵成闻言心中一紧，随手提了一个僧人带路，一颗也不敢耽误地往后山去了。杨氏见状狠狠地剜了那小僧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到达后山的时候，正看到赵凌波被逼至悬崖边，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很难想象赵凌波到底同他们殊死搏斗了多久。
    “波儿！”赵成心慌，大声喊道。可正是这一声叫喊刺激了那杀手，黑衣人毫不迟疑，飞身上前就是一掌，狠狠地将赵凌波拍落悬崖。
    “啊！”赵成嘶声喊道，飞一般地跑到悬崖边。可是下面是万丈深渊，他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黑衣人趁着赵成伤心至极迅速离开，跟着前来的众人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就在方才，就在他们面前，赵凌波就这样硬生生地被一掌打落悬崖。
    王氏转头看了杨氏一眼，眼中隐着不敢置信。虽说她也不喜欢赵凌波，但却从未想过置她于死地啊！
    感觉到王氏的目光，杨氏眉头一拧，直直地落下泪来，哭的伤心欲绝，仿佛方才掉下悬崖的人是萧云梦一般。
    观内主持也彻底慌了，赵凌波在他的三清观里被人刺杀掉落悬崖，这般大事，他如何能平息得了。
    同有前来上香的人听到动静也都赶了过来，看到赵成失魂落魄地跪在悬崖边，又稍稍打听了一番，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般，天将晓，王府大小姐赵凌波坠崖而亡的事情便已经在京城里传遍了。清河王爷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几十岁，瘫坐在悬崖边上，眼眶红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军府的人也赶了过来，老夫人得知此事之后昏死过去，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李虎匆匆赶来，除了失了魂魄的清河王爷父子，什么都没有看到了。
    “爹，有没有办法下去找找？不管是死是活，总要将波儿的……带回来。”李响看了一眼烟雾缭绕，没有边际的悬崖，罢了有些为难的说道。话说一半，他有些犹豫，到底没忍心说出尸体两个字。
    李虎闻言这才缓过神来，红着眼将主持扯了过来。
    “怎么下去？路在哪里？”李虎几乎是吼着问道，主持经了一夜的胆战心惊，这会儿被他一吼，更是吓得浑身一颤。
    “没……没有路可以下去。这下面是万丈深渊，从来没有人下去过……”他支支吾吾，吓得连说话都语无伦次起来。
    李虎闻言还欲发火，却被李响拦住了。
    杨氏跌跌撞撞地来到悬崖边上，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她可是也跟着哭了一夜的。
    “老爷，您一定要注意身子啊，大小姐若是还活着，也一定不想看到您现在这样的。”她拉着清河王爷的手，一句话还没说完便又哭了起来。
    清河王爷这会儿像是一个五感全失的废人一般，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了。
    倒是李虎，上来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杨氏身上，怒吼道：“胡说些什么！波儿定然不会有事的！”
    杨氏险些吐出血来，捂着心口，敢怒不敢言。
    横竖现在赵凌波已经掉下了悬崖，这样深得悬崖，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好不容易除了这个眼中钉，她心中畅快，自然不会去计较这些。
    相反的，那些人越是愤怒着急，她就越开心！
    一行人僵持在悬崖边上，李响带着下人们去寻找通往悬崖下面的路，可是正如主持所言，什么都没有。峭壁垂直，哪有什么路。

 第四百七十八章 来迟一步

    待到天终于亮了，悬崖边上的人也终于接受了现实。
    或许，这就是命吧。
    天妒红颜，所以带走了她。
    身后有骏马长嘶的声音，有人步履虚浮地靠近。众人回身望去，却是陆离。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一步步过来，很是自觉地让开一条路来。
    悬崖万丈，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就在昨晚，它明明才吞噬了一个人。
    富贵跟在他身后，目光四下里搜寻一番，最后落在了地上那两具尸体上。两个杀手皆是中毒而亡，脖颈上刺入一根毒针，想来是致命的关键了。
    富贵将毒针拔出，递到陆离手中。
    是陆离送的手镯，里面的十二根毒针。那一瞬间，他几乎能够想到赵凌波的挣扎绝望，毒针用尽，她就只能等死了。
    富贵有些发怵地后退了一步，他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陆离，上一次，还是太后离世的时候。
    他被战乱绊住脚，一心想要赶回去见太后最后一眼，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时候，就如他现在这般。
    牙关紧咬，青筋暴起，眼眶通红，浑身发抖。明明伤心至极，却愣是咬着牙一言不发。
    只是没想到，一连两次都是这样的情况。
    “皇子，您先回去吧，属下会想办法查清此事的。”富贵担心他身子吃不消，上来劝慰说道。陆离本在外面办事，得到青云阁传去的消息，连夜赶回城来，却还是晚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离终于吐出一口气来，像一个活人那样。他慢慢靠近悬崖边，这里的风似乎比那晚饮歌小苑中的风更有力气，撕扯着他。
    他抬手捂住心口，眉头紧皱。
    低声呢喃，道：“有些疼。”
    那晚在院子里，他想说什么呢？
    他想说，我心悦你，久矣。
    他想，再等等，最起码等到将手上的事情结束了，认真仔细地同她说，让她可以慢慢考虑。
    可谁知，他错过了，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皇子？”见陆离愣在崖边发呆，富贵有些担心，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可是他话音刚刚落下，便见陆离猛地上前，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这一变故让人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万丈悬崖已经恢复如初，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主子！”富贵不敢置信地喊道，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崖底传来的回音。
    众人又惊又急，却也无可奈何。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陆离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赵凌波掉落悬崖，必死无疑，他这样做，是想陪她一起死吗？
    主持更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短短一天之内，陆离和赵凌波二人都在他的观内出了事，依着皇上的性子，还不将他这三清观夷为平地吗？
    “爹，姑父，此事难以交代了。”李响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赵凌波跳崖身亡，陆离殉情跟着跳了下去，这个消息短短半日的时间，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晚凉栀听到了这个消息，直接昏了过去，皇上也忧伤万分，自己好不容易对陆离有所改观，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心里很是不爽，直接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府还有将军府也找了许久，老夫人因为这件事情都已经昏过去了好几次，终于还是被迫接受了赵凌波死了的事实。
    因为王氏年纪已大，自然事情就顺理成章的来到了杨氏的手里。
    杨氏开心坏了，葬礼也是办得十分气派。其实她就是想要借此机会昭告天下，赵凌波已经死了！
    皇上倒是憋着一口气不肯宣布陆离身死的事情，可却也只是强撑着罢了。
    王府，门口换上了白色灯笼，挂着挽联白布，这些日子上门来吊唁的人很多，清河王爷 大病了一场之后一直缠绵病榻，这些事情便大都交给了杨氏来办。赵成也是自责难过，将自己关在祠堂里不肯出来。
    若是，若他那晚小心些，赵凌波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这王府如今可热闹了，人来人往的，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喜事呢。”杨氏正在招呼一些客人，突然听到一个张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听便是秦氏。
    杨氏连忙出去将她截住，如今正特殊时期上，虽然她心中也高兴畅快，但是这个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上一做的。
    “亲家母，你怎么来了？”杨氏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她可不相信秦氏有这么好心，会上门来吊唁赵凌波。
    秦氏闻言掩嘴轻笑，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笑意道：“这样的大喜事，我怎么能不来看看呢？赵凌波那个小贱人也是活该！谁能想到前段时间她还联合长公主殿下羞辱我，谁知这么快就遭了报应！”
    她说着脸上的笑意越发地盛了，怎么也遮掩不住。
    “是她自己多行不义，老天也看不下去了！”杨氏冷笑着说道，哪有半分在人前伤心欲绝的模样。
    亲家二人躲在角落里有说有笑，兀自畅快。
    “你们在说什么？”一个暴怒的声音打断两人，杨氏二人皆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春香。杨氏稳住心神，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如今赵凌波都死了，她还能怕一个不成器的丫鬟不成。
    秦氏冷哼一声，道：“说什么？说你家小姐多行不义必自毙！”
    春香见她这般嚣张跋扈，心中怒气顿时翻涌而起，上前来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摔在秦氏脸上，指着她怒声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们小姐指指点点！她就是不在了，也由不得你这样的肮脏的人玷污！”
    春香嘶吼着，伸手抹了抹不断涌出的眼泪，脸上满是狠意。
    杨氏二人也没有想到春香竟然敢动手，一时间都有些愣住，还是秦氏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揪住春香的头发，骂骂咧咧地和她扭打起来。
    “你这个贱婢，你主子都死了，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看我今日怎么教训你！”说着抓住春香连踢带踹好一顿教训，她带来的那些丫鬟也帮了忙，春香一人哪里抵挡得住，被打的满身是伤。
    这边的动静引来众人的关注，秦氏一见来了人，连忙松开春香，坐在地上就撒起泼来。
    “当真是翻天了！我心疼赵大小姐，前来吊唁一番，你这个贱婢却对我大打出手，还有没有王法了！”秦氏哭天抢地地喊道，哪里像是个高门大户人家的夫人，分明就是混迹市井的泼妇！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大打出手

    周围的指责声越来越重，春香有口难辨，着急的直掉眼泪。
    “不好意思，让诸位看笑话了。大小姐走了之后，她的丫头想来是伤心过度了，还请诸位不要见外，我这就带她回去。”杨氏忙上前来帮忙打圆场，她话里话外都在帮春香开脱说情，一时间赢得了不少赞赏之声。
    “你们几个，将春香姑娘送回院去。”杨氏回头指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低声说道，罢了还不忘抹了抹刚刚挤出来的眼泪。
    一行人连拖带拉将春香拖回了饮歌小苑，回到这里，杨氏的恶毒嘴脸这才显露出来，一脚将春香踹倒在地，脸上满是嫌恶之色。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岂有你作威作福的份！”杨氏一边说着一边进了赵凌波的屋子，指使着带来的几个婆子将赵凌波的衣裳用品全都翻了出来，堆在院子里，作势要烧掉。
    “杨氏！你要做什么！”见那些人这般动作，春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指着杨氏怒喝着质问道。含芳也跌撞着跑过来，抱着赵凌波的东西不肯撒手。
    “做什么？我告诉我要做什么！”杨氏说着又甩了她一个耳光，咬牙说道：“赵凌波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只能将她的东西烧了立个衣冠冢，你们也不想她到死连个坟墓都没有吧？”
    春香一听此言，哪里肯愿意，手忙脚乱地跟那些人撕扯起来，但是双拳到底难敌四手，两人很快就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杨氏抬脚踩在春香脸上，冷笑道：“赵凌波已经死了，你们也成了丧家之犬，若是聪明的就朝我摇摇尾巴，说不定我还能留你们一条狗命，否则的话，我现在随时都能要了你们的性命！”
    她说的实在嚣张，被赵凌波打压了这么久，憋在心中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之地。
    春香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你也配！”
    “杨姨娘，你未经允许擅动我们小姐的东西，若是老爷知道了，定不会饶了你！”含芳也咬着牙愤怒地吼道，她是很少动怒的，但是现在，她绝不允许杨氏这般侮辱赵凌波。
    “真是两条忠心耿耿的好狗啊，娘，若不然你就直接杀了她们，也好让她们主仆三人黄泉相聚。”门外传来萧云梦得意张扬的声音，这几日都是赵凌波的丧期，她偏偏穿了红色过来，显然是来挑衅的。
    杨氏闻言点了点头。
    “这倒是个好主意，直接杀了，到时候直说你二人殉了主了，倒也怪不到我身上来。”杨氏自言自语说道，言罢猛地拔下发髻中的金簪，朝着两个丫头步步靠近。
    金簪抵上脖颈，两人也不害怕，只是庆幸，能随赵凌波一同去了也好，下辈子，她们还要投胎过来，好好伺候她。
    想到这里，两人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住手！”金簪刚刚刺穿皮肤，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众人循声望去，却是赵宁。
    杨氏只当是谁，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也想来出出风头吗？赵凌波如今已经死了，赵成也半死不活地将自己关在祠堂里，可没有人能给你撑腰了！你确定还要管闲事吗？”
    在她看来，赵宁不过是个胆小怯弱的，毫无威胁力可言。
    赵宁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强忍着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地走上前去。
    “杨姨娘你不能这样做，大姐姐已经死了，这两个丫头是她最在乎的人，若是她二人出了什么事，爹爹和大哥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赵宁沉声说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杨氏。
    “你敢威胁我？”杨氏扭着脖子，上前一步，一把捏住赵宁的下巴，盯着她冷声质问道。
    赵宁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自然不敢管杨姨娘的事情，只是今天你不能动这两个丫头，也不能烧了大姐姐的东西，否则我一定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爹爹和将军府的人。到时候，他们细查起来，若是查到什么不该查到的，杨姨娘可想到会是什么候过！”
    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般硬气，却是为了保护赵凌波和她留下的一切。
    聪明如杨氏，又怎么会听不出赵宁话中的意思。
    “赵宁，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是个硬骨头呢？”萧云梦也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脸，满口嘲笑地说道。
    “姐姐！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些余地的！”赵宁咬着牙说道，但是换来的却是萧云梦的一巴掌。她被掀翻在地，嘴角渗出血来。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同我这样说话？告诉你，今日我就是要烧了赵凌波的东西，谁也拦不住！”萧云梦冷声说道，一言罢，一把夺过婆子手里的火折子，点着了之后扔到了那堆衣裳上。
    赵凌波的衣裳大多都是锦缎丝绸，易燃，虽然含芳等人极力扑救，却还是烧了不少。
    赵宁怒急，回头看向众人咬牙吼道：“请你们出去！若不然，我现在就去请爹爹过来！或者，你们也可以将我一起杀了！”
    杨氏闻言大怒，她自然不能杀了赵宁，否则事情就会更加不可收拾了。想到这里，她只能强忍下心头的这口气，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待一群虎狼之人离开之后，赵宁这才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她脸上有虚汗渗出，可见方才是咬牙硬撑着的。
    含芳将她扶起来，三人相视一眼，突然抱头痛哭。
    她们都曾是赵凌波护在手心里的人，可如今，赵凌波身死，她们也不得不硬着骨头去抵抗那些狠毒之人。
    “小姐，您还是走吧，如今没有人能护着我们了，杨姨娘对奴婢们怀恨久矣，你牵扯进来，定是要一起受到迫害的。”良久之后，含芳这才哑着嗓子说道。
    春香也哽咽的附和着：“是呀小姐，我们主子走了，奴婢们受点苦没什么，只是别连累你跟我们一起受苦。”
    想到赵凌波就这样没了，他们两个又失声痛哭了起来。
    赵宁抹了抹眼泪，一口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我不走，以往都是大姐姐护我，我不能离弃她。”

 第四百八十章 保住一命

    且说那日陆离跳下悬崖，他轻功极好，再加上那悬崖只是看起来凶险，实际上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高，是以他只是被崖壁上纵横的树枝划了些伤口出来，倒没受什么致命的伤。
    而且，他落下的地方恰好是一片湖水，减少了些掉下来的重力，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缓了片刻，陆离这才慌忙去寻赵凌波的下落。他也不知道赵凌波现在究竟是死是活，只想要尽快找到她。
    沿着湖边搜寻，他想着若是赵凌波也掉到了这片湖水里，一整夜的功夫，怕是会随着湖水飘向下游。
    在满是岩石荆棘的树丛里走了一整日，最后这才在对岸发现在了昏迷不醒的赵凌波。
    她身上满是伤痕，剑伤，烧伤，还有掉落悬崖时刮蹭的伤痕，触目惊心，整个人昏迷了一整夜，虚弱至极。
    陆离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心中生出一股失而复得的狂喜之意。
    眼见着快要暮色四合，陆离忙抱着她去寻找安身之处，赵凌波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再不想办法救治，只怕会性命不保。
    或许上天垂怜，在陆离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一座小木屋映入眼帘。
    也顾不得什么，陆离跌跌撞撞地闯进去，却没有看到人影。木屋内虽然陈设简单，但是日常生活所需的用品却是一应俱全，想来是有人住的。
    动作轻柔地将赵凌波放在床上，陆离忙去烧了一盆热水，又花了大半日将她身上的擦拭干净，包扎起来。
    陆离随意撕了布条蒙住眼睛，手忙脚乱地将她身上的衣裳换下来。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皎月高悬了。
    山里偏凉，赵凌波又是这般境况，陆离虽然累极了，却依旧守在床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从昨晚到现在，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些，天知道他听说赵凌波出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连他自己都麻木了。
    如今好容易才找到她，陆离一刻都不敢离开，也舍不得。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陆离是在脚步声中被醒来的，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女子，满头银发，左半边脸全都隐在雪白的头发中，目光阴鸷。
    她虽是白发，却也只是个中年女子。
    陆离意识到这可能就是木屋的主人，连忙起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踉跄几步走到他面前站定。
    拱了拱手，陆离低声道：“不请自入，还请阁下不要责怪。只是我……夫人落崖重伤，我实在没有办法这才进来。”
    陆离说明缘由，为了不引起人怀疑，刻意深化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白衣女子冷冷地看了赵凌波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去，脸色依旧阴沉的难看。长长的白发遮住她一半的面容，看得人压抑不已。
    陆离不知她究竟是何意，只能立于远处安静地等着。他现在有求于人，自然是要放低姿态的。
    那白衣女子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个小木箱。她走到床边坐下，陆离心中警戒，连忙跑过去，却见一根银丝缠在赵凌波的手腕上，而她眉头紧锁，面容阴沉，似在诊治。
    搭丝诊脉，看来他们遇到贵人了。
    “这个红瓶里的药膏涂在她被烧伤的地方，白色瓶子涂在其他伤口处。”那女子冷声说道，言罢抬头看了陆离一眼，眼中满是狠意。
    “她既是你夫人，你为何会让她伤的这么重？”她似在质问，又像是在发泄什么，说完扭头便走。恰好窗外一阵凉风吹过，扬起她的发丝，左半边脸露于人前。
    陆离微惊，竟是斑驳的烫伤痕迹，皮肉拧在一块，狰狞可怖。
    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陆离忙收回目光，按照她交代的给赵凌波上药。
    后来他知道，那名女子名唤凤歌，医术了得。除了这些，便再也没有其他信息了。
    有了凤歌的精心调理，赵凌波身上的伤恢复的很好。但是陆离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整日里被凤歌逼着做些粗活，美名其曰，不养闲人。
    只要能救赵凌波，便是搭上性命，陆离也是愿意的，更何况是这些小事。
    赵凌波醒来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头疼欲裂，感觉浑身都疼。她一睁眼就看到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坐在床边，由于她是躺着的缘故，可以将凤歌的容貌尽收眼底。
    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出声来，原以为重活一世是上天垂怜，可她连这最后的机会也弄丢了。大仇未报，她却先丢了性命。
    突然，她抬手覆在手腕上的手镯，心里竟有些难过。
    若是陆离回来知道这件事，他会难过吗？他会怎么办？他……
    想着想着，心中竟生出一股子不明的情愫，扰得她心烦意乱。
    “你不害怕我吗？”见赵凌波脸上的神色从迷茫到无奈，最后变成无力的自嘲，凤歌不由得开口问道。想当初她就是因为这张脸被逐出师门，所有人都说她是怪物，无奈之下，她才选了这里安居。
    赵凌波薄唇微张，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这痛意也在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她皱了皱眉，轻声道：“怕你做什么，我都是死了两次的人了，什么没有见过。况且姑娘年轻时，定然也是个清秀俏丽的可人儿。”
    凤歌闻言眉头微皱，难得露出了一抹窘迫的神色来。
    “油嘴滑舌！你刚醒过来，少说些话吧。”凤歌说着起身就要走，罢了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转而看向她道：“你夫君很快就回来了，不要害怕。”
    言罢，她便出了门，只留下赵凌波一脸迷茫的躺在那里。
    夫君？她哪里来的夫君？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赵凌波的脑子就是一团乱麻，疼得难受。
    将近午时，凤歌端着饭食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粗布麻衣，有些凌乱。
    “陆离？”赵凌波震惊不已，她死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她跟着陈氏前往三清观前的那一夜，陆离明明说他要出去办事的，这会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难道说陆离得知她掉落悬崖之后，跟着跳了下来？
    赵凌波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直到陆离在床边坐下，有些粗糙的手掌覆在她额头上，带着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她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四百八十一章 闲云野鹤

    陆离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来，接连熬夜红肿不堪的眼眶里隐隐有雾气升起，他轻握住赵凌波的手。
    “醒了就好。”
    心中万语千言，到嘴边的，却也只有这么一句话了。于他而言，只要赵凌波活着，便比什么都重要。
    赵凌波感觉到心口处一阵阵闷闷的疼，有些难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重重地换了口气，含着眼泪看向陆离咬牙道：“你怎么下来的？”
    陆离闻言换了个姿势，半蹲在床边，好让自己更靠近她些。
    “跳下来的。”他云淡风轻地说道，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可赵凌波却笑不出来，眼泪夺眶而出，赵凌波有些感动，又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疯了吗！多高的悬崖你也敢往下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她双眼通红，满脸泪痕，活像一头发怒的小兽。
    陆离听罢脸上笑意更盛，伸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抹去，轻声道：“不高。”
    他声音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可他越是云淡风轻，赵凌波心里就越是害怕难受，悬崖高不高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饶是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是坠崖的时候还是生了害怕之心。
    那陆离呢？他跳下来的时候难道就不害怕吗？
    “乖，先把药喝了。”陆离将已经乘凉了的药碗端过来，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小心翼翼地喂着她将药喝完。
    黑漆漆的药汁真苦，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至嘴里，更苦。
    “跳崖的时候，你不害怕吗？”赵凌波扬起一张小脸低声问道。
    陆离闻言沉了一口气，扯过被子给她盖好，顺势将她抱紧了些。
    良久，他这才开口道：“害怕的。”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人心也跟着一颤一颤。
    赵凌波疑惑出声：“嗯？”
    “害怕极了，怕找不到你，又怕找到你的尸体。”
    说完，他突然低下头来，将头埋在她肩膀处，沉默许久。
    那一刻，赵凌波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慢慢地打开来，有什么东西一拥而入，一寸寸地将里面填满。
    “出去劈柴！”
    陆离刚刚酝酿好的话突然被一个凉凉的声音打断，两人抬眼望去，却是凤歌。
    赵凌波微微惊讶，下意识拉着陆离的衣袖，道：“劈柴？”
    “是啊，小夫人，你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还用了我这么多珍贵药材，就让你夫君做些粗活来抵债吧。你也不必心疼，一个男人，劈个柴也累不坏。”凤歌看向赵凌波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着她一口一个夫人夫君，赵凌波的惨白的小脸显出一抹红晕来。她又见陆离衣衫凌乱，不复往日干净贵气，原来是被逼着去做了苦力。
    陆离将她放平躺好，仔细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开。
    赵凌波二人在崖底倒过了一段时间的清闲日子，休养了五六日左右，赵凌波的身子渐好，也能下床走动走动了。
    院子里，陆离正被凤歌逼着劈柴。虽说他也是用惯了刀剑的人，但是这种农活却是真的没有做过，而凤歌也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稍有不顺心就开始动手。
    看着陆离粗布麻衣，衣衫凌乱，赵凌波莞尔一笑，罢了又觉得有些心疼。若不是因为她，像他这般尊贵的人，也无须受这种苦。
    “劈完了柴，再去前边的河里捞两条鱼回来，你夫人身上还有伤，总要吃些滋补的东西。”凤歌坐在一边，望向艰难劈柴的陆离幽幽说道。
    听说对赵凌波的伤势有好处，陆离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
    陆离心中有事，斧头直直地劈在地上，动静大得吓人。凤歌先是一愣，缓过神来之后纵身跳下桌子，甩了甩手里的树条。
    赵凌波见她似乎又要动怒，连忙冲出来挡在陆离面前。
    凤歌的性子颇为古怪，对她倒是极好，但是对陆离却总是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排斥之意。
    “姑姑息怒，他从未做过这些粗活的。”赵凌波挡在陆离面前，看向凤歌讨好似的笑着说道。唤她姑姑，这也是凤歌允许了的，两人岁数相差较大，总不能喊人姐姐啊。
    陆离老老实实地站在她身后，薄唇微微勾起，脸上漾开一抹浅笑。
    “没做过？都是你给惯的！这么大的块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过来，别护着他！你对他这么好，早晚有一日他会觉得你的好是理所应当的。”凤歌没好气的说道，言罢上前来就要将赵凌波扯过来。
    陆离反手将她纳入怀中，难得笑道：“姑姑放心，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她对我的好是理所应当。”
    他低头，正对上赵凌波清澈的眸子，纯粹干净。
    赵凌波心中微动，明明只是做戏，可为何她感觉陆离是来真的了呢？
    “花言巧语！还不快去捞鱼！”凤歌别开眼睛，颇为嫌弃的说道。
    陆离应道，很是顺手地扯过背篓，牵着赵凌波就出了门。
    这段时间赵凌波一直躺在床上，出来走走倒也不错。
    确定离了凤歌视线，赵凌波这才将手从陆离手中抽出。手中柔软突然消失，陆离下意识伸手去抓，抬了抬手，却又克制住了。
    “都是我连累了你，明明是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现如今却要陪着我在这里劈柴摸鱼，还要被人训斥。”赵凌波低头轻声说道，有些自责惭愧。
    陆离闻言抿了抿薄唇，低声道：“没什么不好。”
    “嗯？”
    “没事，当心看路。”陆离拉着她避开突然出现的石块，这一次，却是握紧了，没再松手。
    两人来到河边，陆离挽起裤腿便下了河。在这崖底过了这么多天，这些事情他早就坐的得心应手了。赵凌波坐在岸边，眉眼含笑地托腮望着他。
    “啊！”陆离脱手，一条鱼蹿到了赵凌波面前，她不防着，吓得惊叫一声，连连后退，再抬头的时候却见陆离立在水中央，笑得开怀。
    赵凌波失笑，顺手抓起石块扔进水中，溅了陆离满脸都是。
    两人笑闹起来，暮色四合，阳光带着些暖色，衬得周围景致格外温暖。
    陆离带着赵凌波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隐隐泛黑，凤歌阴沉着脸在竹门口站着。二人走到门口，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由得脚步一顿。

 第四百八十二章 告辞

    “她身子刚刚痊愈，你就带着她在外面到处跑？衣服还湿了？你这个夫君是怎么当的？”凤歌摸了摸赵凌波身上的衣裳，转头看向陆离训斥道。
    这般姿态，俨然一副赵凌波长辈的姿态。
    “姑姑，是我许久没出去，在外面多玩了会儿，不怪他的。”赵凌波扯了扯凤歌的衣角，很是无奈地说道。
    凤歌闻言扫了二人一眼，一把夺过陆离身上的背篓，看向两人沉声道：“还不去把衣裳换了去！我可没有那么多药材给你们用了！”
    言罢，便朝着小厨房走去了。
    两人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明明都是身份尊贵之人，普天之下敢这么训斥他们的，怕也就只有凤歌了。
    “你先进去，我去烧点热水。”陆离伸手探了探赵凌波的额头，罢了轻声说道。
    待他二人收拾妥当，凤歌也已经做好了晚饭，三人围坐在桌边，倒也平添了几分热闹之意。
    “姑姑，你知道这里可有通往外面的路吗？”三人正吃着，赵凌波放下碗筷，犹豫片刻之后这才轻声问道。
    凤歌闻言眉头紧皱，手中动作一顿，良久没有说话。
    山里冷清，已经许久没有人陪她说话吃饭了，这份烟火气，她终是留不住的。
    “出门直走，半个时辰左右能看到一个瀑布，出山的路，就隐在瀑布后面。”凤歌说完将手中碗筷重重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长发被风吹落，又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只是那满是伤痕的脸上，却不像往日那般阴沉寒冷，带着淡淡的不舍和无奈。
    赵凌波看了陆离一眼，轻声道：“我去看看。”
    院中，凤歌埋头坐在地上栽种草药，天黑看不清，她满手是泥。赵凌波走到她身边顺势坐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草药苗子，细心妥帖的栽好。
    “姑姑，我们会回来的。”
    凤歌抹了抹手上的你泥土，嘴硬道：“回来做什么，瞧着心烦！”
    言罢便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屋内，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将赵凌波的关切挂念一并堵在了门外。赵凌波立在院子里，心中隐隐有些难过，偶尔相遇，转眼分离，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
    次日一早，赵凌波二人起来的时候，见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袱，里面用干净的牛皮纸包住，有衣裳有药丸，这般细心妥帖，一看便是凤歌准备的。
    赵凌波心中感动，抬头正好看到凤歌进来。
    “别这样看着我，把东西带好，再没有了。”她依旧嘴硬，可是话音还未落下，赵凌波便像是猫儿一般，直直地扑进了她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姑姑，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你若是想我了，也可来京城清河王爷府找我。”赵凌波仰头看向她轻声说道，明眸灼灼，氤氲着雾气。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更懂得如何去分辨人心，这般纯粹的感情，她很感激，也会珍惜。
    凤歌闻言眉头微皱，一句话在嘴里酝酿许久，却也只道了句：“我知道了，一路小心.”
    她素来是个不喜欢分别的，只将两人送到门口便止了步。
    赵凌波心中也不好受，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陆离担心，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是你说的，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被他这样一说，赵凌波心中才稍稍好受了些，沉了一口气，将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
    山路难行，两人相扶着走了许久，这才看到凤歌口中的那个瀑布。瀑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水流没有那么急，想要出去应当不算难。
    幸而他们遇到了凤歌，否则只怕一辈子都要困在这里了。
    看到眼前的瀑布，赵凌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最怕水。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陆离有些担心地问道。
    赵凌波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我们走吧。”
    陆离想起她之前在将军府被萧云梦推下水的事情，再加上她现在这副状态，便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闭上眼，抱牢我，很快就过去了。”陆离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她身上，仔细叮嘱了一番，待她准备好了之后这才揽她入怀，深吸了一口气，施展轻功飞向瀑布。
    水流打在身上，整个人浸在水中，赵凌波色有种窒息的感觉，身子渐渐没了力气，双手一松，幸而陆离感觉到，反手将她抱紧了些。
    但是陆离没有想到的是，瀑布后面不是平地，应当是地势原因，瀑布后面还蓄着一湖水！
    陆离也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一脚踩空，手上也脱了力，赵凌波失了支撑，直直地落入水中。洞内昏暗，又加上在水里，陆离根本看不清赵凌波到底在什么地方。
    “波儿？”他在水中浮沉了一番，扬声唤道，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赵凌波双眸紧闭，感觉到湖水不断地往身体里灌，这种窒息的感觉几乎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似乎能听到耳边有人唤她，但是那声音很快就被水流冲散了。
    就在她快要完全丧失意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手腕一紧，下一刻整个人便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拉入怀中。
    唇上一暖，有呼吸慢慢流蹿，窒息的感觉才稍稍缓解了些。
    良久，陆离托着她来到岸边，手忙脚乱地翻出凤歌准备的衣裳给她套上，轻拍了拍赵凌波的脸。
    “波儿，快醒醒。”陆离双手按住心口，稍稍用力，将她呛得水压了出来。
    赵凌波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睁开了眼睛。
    王府中，清河王爷痛失爱女大病一场，至今卧床不起，赵成也不问事，杨氏重得掌家之权，萧云梦也跟着耀武扬威。失了赵凌波的庇护，春香含芳两个丫头这几日可谓是受尽了苦头。
    赵凌波小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院中的两个丫头吓得浑身一颤，抬头便看见萧云梦带着桃花和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含芳眉头紧皱，咬着迎上前去。
    “二小姐，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是要做什么！”她伸手拦住萧云梦的去路，面带怒色。赵凌波已经不在了，她也不用再顾忌什么，行事早不如以往那般妥帖稳重。

 第四百八十三章 欺负下人

    更何况，这段时间萧云梦三天两头就来找茬，她们明明已经百般忍让，却还是每每落得个遍体鳞伤的下场。既然这样，她又何须忍让什么！
    “给我滚开！”萧云梦很是不耐烦地扇了她一巴掌，罢了转身在院中的贵妃榻上坐下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春香二人见她人多势众，虽然气恼，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桃花，将这院子清理出来，以后我就住这里了。”萧云梦一边把玩着手指上鲜红的豆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含芳二人闻言一愣，还不等她们缓过神来，桃花已经带着那几个婆子冲进了屋里，砸的砸，扔的扔，将赵凌波的东西全都甩了出来。
    “你们给我住手！不许动我们小姐的东西！”春香哪里还忍得住，嘶喊着扑上前去就和桃花厮打起来，但是她到底是只是一个人，哪里敌得过萧云梦带来的那几个婆子。
    含芳也手忙脚乱的将赵凌波的东西捡起来，又恼又急，偏偏无可奈何，气得直掉眼泪。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是我们小姐的院子，你们这样做，就不怕老爷问罪吗？”含芳护着那些东西，声嘶力竭地控诉道。但是她的话，换来的只有嘲笑和巴掌。
    桃花甩了甩手腕，冷笑道：“还你们小姐呢！你们小姐早就掉到悬崖之下粉身碎骨了，连个尸首都找不到！你们还这么护着一个死人做什么？横竖她已经死了，这院子空着也浪费，不如腾出来给我们小姐住。”
    听到她言语之间对赵凌波多有不敬，春香恼得直咬牙，奈何被几个婆子压着动弹不得，只能狠狠地啐了她两口。
    “放你的狗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们小姐便是不在了，她的东西你们也休想霸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春香骂完又吐了一口口水，心中这才畅快多了。
    萧云梦被她的话刺激到，脸上闪过一抹凶光，猛地起身冲到春香身边，一脚踹在她心窝子上。春香吃不住疼痛，顿时小脸一白，疼的直冒冷汗。
    萧云梦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强迫着她看向自己，狠声道：“上不得台面？赵凌波死了，如今我就是这里的大小姐！这个贱婢竟敢这样辱骂我，信不信我今日就要了你的命！送你去和你那短命主子团聚！”
    春香心口疼痛，喉头一滚，泛起阵阵腥甜。
    “就凭你，也配！”春香冷笑着说道，言罢一口污血喷在了萧云梦脸上。
    这般奇耻大辱，萧云梦失声尖叫，险些疯掉。
    桃花也忙上前来将萧云梦扶起来，手忙脚乱地帮她收拾脸上的污血。
    春香见状大笑，口中黏着粘稠的血液，触目惊心。
    “你这个贱婢，我定要杀了你！”萧云梦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言罢抬手拔下头上金簪，朝着春香逼近。
    含芳见状害怕不已，飞身扑上前来，挡在春香面前。
    “二小姐，你不能这样做！你没有权力这样做！”含芳强忍住心中的害怕，盯着萧云梦几乎嗜血的眼睛冷声说道。
    萧云梦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把捏住含芳的下巴，冷笑道：“既如此，那你就陪她一起死吧。你放心，对外我只说你们是殉了主了，这般好名声，你们也不用感谢我。”
    萧云梦说着脸上笑意更盛，手中金簪抵上含芳的脖子，慢慢地使了力气。
    “小姐，她二人平日里仗着大小姐的疼爱没少作威作福，不如我们……”萧云梦的动作被制止，桃花上前来，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耳语。
    言罢，萧云梦脸上闪过一抹阴森笑意，收了手中金簪。
    “是啊，这么两个可人儿，若是就这么杀了，岂不是可惜？”她伸手慢慢抚过含芳的小脸，笑意越发地瘆人可怕了。
    含芳二人闻言皆是一惊，虽然她们不知道萧云梦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桃花，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得了的银子，全都赏你。”萧云梦回头看向桃花轻笑着说道，桃花听罢大喜，连忙道谢。
    “你们到底想要做……”
    春香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到后脑勺一阵疼痛，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含芳正欲去拉她，也被人狠狠打晕了过去。
    望着倒地不起的二人，萧云梦等人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来。
    既然赵凌波死了，那么这些账，就由这两个丫头来还吧。
    ……
    傍晚，杨氏特意准备了家宴，命小厨房准备了好些饭菜，美名其曰，陪清河王爷一起吃顿饭，缓解一下他心中的痛苦。
    清河王爷本不想参加，但是萧云梦跑去他床前又哭又闹了好一阵子，说了许多话，清河王爷不堪其扰，再加上自从赵凌波出事到现在，他一直颓丧，连早朝都没有上，他也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缓过神来了，不能总沉静在那种痛苦中。
    席间，众人皆低头不语，毕竟才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叔叔，大姐姐的头七也已经过了，因为没有找到尸首，就只能立衣冠冢了，还请叔叔选个时间，安排一下这件事情。”席上萧云梦给清河王爷盛了碗参汤，罢了又看向他轻声说道。
    如今赵凌波已经没了，她作为王府的表小姐，自然是要端出架子来的。
    更何况，没有碍事的赵凌波，清河王妃不再，杨氏被扶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届时，她可就是正经的嫡出小姐了。
    想到这里，萧云梦心中越发地畅快了。
    清河王爷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交给你娘去打理吧，虽然是衣冠冢，也要立的漂漂亮亮。波儿是我王府嫡女，身份尊贵，不能委屈了她。”
    说到最后，清河王爷已经是泣不成声，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他每每想起来还是心痛难忍。
    坐在一边的赵成也是薄唇紧抿，他本就是战场上嗜血的战神，如今失了妹妹，周身气场更是肃杀冰冷，让人多瞧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
    “叔叔你就不要难过了，若是大姐姐瞧见了，也会心疼的。不过好在，叔叔你还有一个女儿啊，我和妹妹一定会好好陪伴叔叔的。”萧云梦见清河王爷落泪，连忙上前去去安慰，只是她的这番话实在难听。

 第四百八十四章 是我啊？

    清河王爷心上像是被针扎了似的一痛，眉头紧皱地望了她一眼。
    萧云梦被他盯得有些心慌，松开了手，怯生生地舌道：“其实侄女也很想念大姐姐啊，我同她血脉相连，如今出了这事，我心痛地恨不能随大姐姐一同跳下去！”
    她一边说一边摸着眼角的眼泪，瞧见清河王爷神色好看了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二妹妹这般厚爱。”
    门外突然传来女子清越动听的声音，屋内众人皆是一愣，身子僵直坐在那里，后背隐隐发凉。
    萧云梦狠狠地咽了口气，颤声道：“你们……你们可听到什么声音？”
    “二妹妹怕什么？是我啊！”
    熟悉的声音又近了些，萧云梦吓得失声尖叫，一头扎进杨氏怀中。
    清河王爷却是心中激动，众人转身望去，只见女子翩然而至，如九天仙女下凡尘。
    这一现身，满屋子下人吓得四处逃窜，杨氏眉头紧皱，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现，但是抱着萧云梦的手却在微微发抖。只有清河王爷和赵成二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慢慢靠近的女子，像是做梦一般。
    “波儿？你回来了？”清河王爷实在分不清眼前是梦境还是现实，也不知道突然出现的究竟是人是鬼，他只是凭着一个父亲的爱女之心，朝着赵凌波走了过去。
    “爹爹，哥哥！”赵凌波握住他颤抖的手，轻声唤道。
    温暖的触感从她手心传来，清河王爷直喘粗气，却依旧不敢动弹，生怕稍一动弹，眼前的人儿就消失了。
    这几天他卧病在床，没有一晚不梦到赵凌波活着回来了，可是每次当他走进的时候，赵凌波就会变成幻影，逐渐消失。
    直到赵凌波结结实实地扑进他怀中，清河王爷这才确认了她是真的活着回来了，激动的老泪纵横。
    那个在朝堂上沉稳自持的男人，这一刻失声痛哭，像是孩子一般。
    赵成也眼含热泪，上上下下摸了一下，确定了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做梦。
    众人这才围拢过来，纷纷恭喜赵凌波大难归来，唯有杨氏和萧云梦二人，满脸的震惊和仇恨。
    她们想不通，这么高的悬崖，为什么都没能将赵凌波摔死！
    赵成连忙扶着赵凌波坐下来，又是倒水又是嘘寒问暖，和方才那个冰冷肃杀的样子肩直判若两人。
    “对了波儿，你是怎么回来的？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清河王爷现在满肚子都是疑问，他沉了一口气，抓着赵凌波的手，颤声道：“那晚你跌落悬崖，王爷知道之后，也一并跳了下去。”
    他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了。那一日，陆离一句话也没说，却将他对赵凌波的维护和爱重表达的淋漓尽致。
    为了她，陆离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如今赵凌波安然归来了，那陆离呢？
    赵凌波闻言低眉一笑，道：“我知道，他跳下悬崖找到了我，这几日一直陪着我在崖底养伤。”
    听到她这样说，众人皆是一愣，随后突然大笑起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赵凌波话音落下，一道挺拔的身影投入到大厅中央，陆离负手而立，大步走进来。
    清河王爷心中感念，撩起衣袍直直地跪了下去，含泪郑重道：“波儿安然归来，一切多亏了五皇子，这个恩情，老臣记在心上了，日后倾尽性命，也会报答。”
    说完，他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相较于赵凌波的性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陆离见状忙起身将他扶起来。
    “王爷客气了，你知我一定会这样做的。”他沉声说道，赵凌波站在一边听的一头雾水，清河王爷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是啊，他早该知道的。
    两人皆平安归来，众人欢喜不已。杨氏二人也忙敛了脸上的愤怒和仇恨，抹着眼泪走上前来，一把拉住赵凌波的手，心啊肉啊的哭了起来。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老天有眼，让波儿你安然归来了，这段时间，我可愁的连饭都吃不下。这下好了，你终于平安回来了。”杨氏颇为动情地说道，若是不知情的，定会以为她二人才是亲母女。
    赵凌波眉头微皱，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对了爹爹，春香和含芳呢？两个丫头应当也吓坏了，知道我回来，怎么还没过来？”赵凌波转头看向清河王爷轻声问道，这段时间她挂念的除了清河王爷这些亲人，再者就是两个丫头了。
    清河王爷闻言拍了拍手，笑道：“瞧我，高兴地都忘了。赵忠，你去小苑将两个丫头带过来。”
    赵忠领命出去，萧云梦却是白了小脸。
    因为白天她才刚刚处置了春香二人，她哪里想到赵凌波竟然没死！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得慌张起来，若是被赵凌波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情，岂不是要扒了她的皮？
    萧云梦沉了一口气，扯了扯杨氏的衣袖。
    可还没等杨氏问什么事，赵忠已经跑了回来。
    “老爷，大小姐，春香和含芳两位姑娘不在院中。”赵忠拱手沉声说道。
    赵凌波闻言微微皱眉，这两个丫头在王城里无亲无故，这个点不在府上，还能到哪里去呢？
    “不在？去问问守门的小厮，看知道她二人什么时候出的府。”赵凌波低声吩咐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陆离见状扶着她坐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要担心，她二人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赵凌波阴沉着脸色点了点头，但是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发地强烈了。
    赵忠回来告知，不管是正门偏门的小厮，都没有看到两人出去。
    两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赵凌波根本冷静不下来。
    “许是出去有事吧，大姐姐也不用担心，多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萧云梦开口说道，虽然她强装镇定，但是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聪慧如赵凌波，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不对劲儿。
    猛地抬起头来，赵凌波眸光寒凉，一步步朝萧云梦逼近。
    “萧云梦，我问你，她二人失踪与你可有干系？”赵凌波冷声问道，周身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云梦步步后退，因为心虚说话也支支吾吾起来，嘴硬道：“大姐姐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八十五章 最后一次机会

    她二人如今都是没人管的了，谁知道浪到哪里去了，怎么能说和我有关呢！”
    萧云梦说着不自觉地移开目光，不敢看着赵凌波。
    赵凌波双手紧握成拳，她不相信，不相信萧云梦在以为她死了之后不会做些什么！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被我查到她二人失踪与你有关，或是你所为，可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凉声入耳，萧云梦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我不知道！”依旧是梗着脖子嘴硬说道，横竖也没有外人看到今天的事情，那些婆子也都是杨氏的心腹，不会出卖她的。
    赵凌波深吸了一口气，直觉的头脑一阵阵昏沉，疼得难受。她大病初愈，今日浸了水又赶了一整天的路，偏偏回来又碰到春香二人失踪的事情，她现在只觉得脑子快要炸烈开来的难受。
    “波儿，不要动怒，我帮你查。”陆离见她身子有些不稳，上前一步接住她，看向她低声说道。
    赵凌波闻言这才想起陆离还有个翠香阁，阁里的眼线遍布天下，京城里面更是多，想要查两个丫头的去向，应当不难。
    想到这里，赵凌波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死死的攥住他的衣角。
    “一定要帮我找到她们。”
    她双眼含泪，这副模样几乎要将陆离的一颗心都要揉碎了。
    “好，你好好休息。”陆离探了探她有些发烫的额头，低声叮嘱了几句，罢了又转向站在一边的赵宁道：“赵二小姐，今晚劳你陪着波儿。”
    突然被点到，赵宁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立马明白过来。
    “五皇子请放心，臣女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大姐姐。”她福身恭声说道。
    陆离闻言点头，安置好了赵凌波之后这才匆匆离开了丞王府。
    “萧云梦，若春香含芳失踪一事与你无关便也罢了，若与你有关……”赵凌波停下，一双明眸死死地盯着萧云梦，眸中不复往日清亮，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萧云梦忍不住浑身一颤，躲到杨氏身后。直到赵凌波离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横竖那些事情她也没有经手，想必也查不到她头上来。
    她是这样想的。
    ……
    一夜无话，因为担心两个丫头的原因，赵凌波一夜都没有安眠，直到早上寅时左右这才撑不住闭上眼小睡了片刻。可卯时未到，她便被院外动静惊醒了。
    披上衣衫出去，却见陆离立在院中，不知道和赵宁在说些什么。他许也是折腾了一夜未睡，整个人疲惫不堪，脸上满是青黑的胡茬。
    见他这般模样，赵凌波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的。好像和她相交以来，陆离就遇到了许多无妄之灾，为她的事情操心不断。
    “快坐下，可是有什么消息了？”赵凌波轻咳了两声，边走过去边着急的问道。
    陆离见她出来，忙迎上前去，她焦心一夜，脸色也难看的很。
    “还没确切的消息，只查到了个大概。但你答应我，一定要冷静。”陆离握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赵凌波被他这副神色吓到，一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几乎要承受不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壮着胆子问道：“她们果真出事了？”
    “我带你去。”陆离沉声说道，有些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又觉得不能瞒着赵凌波。他深知赵凌波的性子，这种事情若是瞒了她，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搭理自己了。
    赵凌波点了点头，简单地梳洗了一下，跟着陆离上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像是漫无目的在行驶一般。约摸着小半个时辰，马车这才停了下来。赵凌波掀开车帘，被头顶上三个明晃晃的大字刺得眼睛生疼。
    郁风馆
    名字虽风雅，但这里却是整个城最大的妓院！
    那一刻，赵凌波只觉得一颗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她就这么僵在马车上，似乎不敢下去。陆离知她心中所想，有些担心地唤了她一声，罢了又从马车里寻了面纱给她罩上，以防被人认出来。
    做完这一切，陆离这才扶着她下了马车。
    一进门，脂粉香味扑面而来，欢声笑语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散发着一股子颓丧萎靡的意味。
    赵凌波狠皱了一下眉头，感觉脚上像是灌了铅一般，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艰难。
    “那，那不是五皇子吗？传说凉王追随安宁公主跳了悬崖啊，怎么竟出现在这里！”
    “是啊！那他身边那女子是谁？安宁公主吗？”
    “天啊！他们居然没有死！”
    “……”
    两个已故之人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自然是要引起一阵骚动的。而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了馆的妈妈。她甩着满是胭脂水粉的手帕走了过来，在看到陆离的时候不由得咽了口吐沫。
    周旋权贵之间这么多年，她自然看得出来，陆离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更何况，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风华气度皆不凡的女子，虽然面纱遮面，但是那双明眸，清亮的晃人。
    “奴见过五皇子，不知殿下光临小店，有何指教？”老鸨收了平日里接客的那一套，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看向陆离轻声问道。
    陆离目光四下里扫了一番，沉声道：“昨日送来两个姑娘，在哪里？”
    他问的直接笃定，教老鸨连半分否定的余地也没有。老鸨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瞧陆离这样，便知道他定然是打听了清楚才上门来要人的。
    想到这里，她忙陪着笑脸道：“原来是为了这事，不如殿下去雅间稍坐片刻，奴这就将那两位姑娘请过来。”
    她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因为她很清楚，和陆离作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为了两个丫头，犯不上。
    “现在就带本皇子去，否则，你这条命，就留在这里吧。”陆离冷声说道，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人的手段，借口拖延罢了。
    老鸨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她本想着拖延一下时间，将人好好收拾一番再带过去。能够让陆离亲自上门来要的人，身份定然不凡，若是被陆离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那她的这条性命还能留得住吗？
    “再耽误时间，我可就要动手了。”赵凌波猛地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老鸨脖颈上冷声说道。她现在满心都是春香两个丫头，哪里还能等的下去。

 第四百八十六章 目不忍视

    “别别别！贵人饶命，奴这就带您过去！”老鸨吓得直发抖，连连摆手说道。在生死面前，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见到这般境况，那些人也都自觉地躲在一边，不敢招惹陆离这个传说中的冷面阎王。
    老鸨浑身打颤带着赵凌波二人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喊声。
    赵凌波心中一紧，滴血般的疼。
    她忙推门进去，陆离反手将老鸨的左腿打断，让她逃跑不得，罢了这才忙跟上赵凌波的步子。
    房门被推开，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混着胭脂水粉的味道和莫名的香味，让人作呕反胃。
    赵凌波抬眸望去，那一瞬间像是有人拿刀一下一下割去她的皮肉一般，这种痛丝毫不必前世来的轻松。
    两个丫头被吊在房梁上，身上衣服早就被撕成了碎片，敝体遮掩都难。一个大汉手拿鞭子狠狠地抽在她二人身上，每一鞭子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除了一张脸，浑身上下，惨不忍睹。
    赵凌波双腿一软直直地坐在地上，胸腔中突然迸裂出来的杀意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猛地起身，转动手镯，锋利刀片泛着寒光，她冲过去，那大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赵凌波割了喉。
    陆离也将房门掩上，割断绳索，随手扯了床被子给两个姑娘盖上。
    赵凌波将她二人抱在怀中，哭的声嘶力竭，眼眸猩红，浑身直抖。
    “波儿，先带她们回去诊治，这么多的伤，不及时救治怕是会出问题。”陆离有些担心地说道，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赵凌波，让人不敢靠近，又让人心疼。
    半个时辰之后，赵凌波带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丫头回到王府，老鸨也被富贵顺手带了回来。陆离又将自己府上的大夫招了过来，一时间，王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赵凌波就死守在二人床头，身子紧绷，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自从回来，她就一句话也没说。清河王爷担心她出事，可是百般劝说，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留在饮歌小苑里陪着她。
    萧云梦得知赵凌波将二人救回来，吓得几乎昏死了过去。
    “娘，这可怎么办啊！赵凌波找到了她们两个，她一定知道是我干的了！我完蛋了，她不会放过我的！”院中，萧云梦吓得几乎昏死过去，抱着杨氏的胳膊哭着说道。
    杨氏也是满脸愁容，一巴掌摔在她脸上，怒声道：“你也是个蠢得！早就告诉你不要去动那两个丫头，若是想要除掉她们，就寻个机会做的干净利落！你倒好，偏偏将她二人送到勾栏院去，斩草不除根，现在这个烂摊子我怎么给你收拾！”
    萧云梦被她一掌掀翻在地，害怕的痛哭起来。
    她长这么大，杨氏还从未对她动怒过。
    “娘，你要救我啊！或者我们去找外祖母，不过是两个贱婢罢了，又没死，想她赵凌波应该不会将我们怎么样的！”萧云梦沉了一口气，连忙爬起来抓着杨氏说道。
    她现在是彻底慌了。
    杨氏闻言眉头紧皱，事情闹成这样，便是搬出王氏怕也拦不住赵凌波了。
    “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到你公公家里去！想来赵凌波也不敢闹到裴府去。”杨氏灵机一动，说着就拉着萧云梦去收拾东西。
    被她这么一提，萧云梦这才想到还有裴府这个靠山。裴父好歹是吏部尚书，又是两朝元老，赵凌波怎么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的！
    “对对对！外祖父，外祖父定然可以护我！”
    母女二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趁着众人都在赵凌波院中，杨氏偷摸将萧云梦送了出去。
    彼时，大夫刚刚为二人处理好伤口，只是二人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听到二人无碍，赵凌波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紧绷的身子松泛下来，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去。幸而陆离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她。
    众人退了出来，留她二人静养。
    院中，赵凌波侧卧在榻上，目光寒凉地看着跪在面前的老鸨和桃花，一双眸子深邃幽黑，可以吃人一般。
    “老鸨，你是从谁手里接过她二人的？”赵凌波沉了口气，低声问道。
    再说那老鸨，早就被这般阵仗吓坏了，什么也不敢隐瞒，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她朝着赵凌波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哀声道：“大小姐息怒啊！我们做这一行的，从来都是接手人家送上来的姑娘，绝不会自己去残害无辜的。这两位姑娘是昨天送来的，送她来的也是一位姑娘，蒙着面纱，收了奴一百两银子，只交代了千万不要让她二人逃了，也没再说什么就走了。奴……奴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啊。”
    老鸨也是吓得够呛，做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事情呢。
    赵凌波闻言眉头轻皱，转而看向桃花，道：“你呢？我这院中就你们三个大丫鬟，偏你没事，真是奇怪啊。”
    桃花心中发虚，连头也不敢抬了。毕竟昨天她可是亲眼看着萧云梦将二人毒打一顿，然后吩咐桃花将她二人送到妓院去的啊。
    但她若是说了，赵凌波会不会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桃花心中权衡良久。
    若是说了，便是赵凌波饶了她，杨氏也不可能放过她的。
    桃花猛地抬头，不自觉地加深了呼吸，摇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好啊，横竖春香二人也会醒的，届时我自会知道是谁害她们。”赵凌波轻晃着手里杯盏，嫣红薄唇娇艳欲滴，可吐出来的每个字都让人胆战心惊，她指了指桃花二人，笑道：“至于你们，既然无用，那就去死吧。”
    她的声音温柔清浅，尾音微微勾起，衬着嘴角的笑意，颇有一股子颠倒众生的美。
    可是桃花二人现在已经没有功夫再去欣赏美人了。
    赵凌波的话音刚刚落下，都不消她说话，富贵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对陆离的心意清清楚楚，自然也将赵凌波当成了自家主子。
    看着富贵手中明晃晃的剑，两人皆吓得面色惨白。

 第四百八十七章 刻不容缓

    “大小姐饶命！我说！我说！”直到剑刃抵上脖子，冰凉的感觉压得桃花一阵阵心疼，她这才闭着眼睛扯着嗓子喊道。
    富贵闻言停了手，等着赵凌波的下一步指示。
    赵凌波浅笑，凉声道：“那就说吧，看看你说的话，能不能救你一命。”
    桃花瞥了一眼仍旧搭在肩膀上的利剑，喘了几口粗气，稳住心神。
    “是表小姐！昨日表小姐想要霸占您的院子，还要扔了大小姐你的东西，春香含芳拼死护着，惹怒表小姐，被表小姐痛打一顿后，吩咐桃花将她们卖到妓院去。奴婢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求求大小姐饶了奴婢一命吧！”
    说道最后，她已经痛哭起来。
    赵凌波闻言心中一痛，猛地将手中杯盏砸在桌上，碎片划破手心她也丝毫没有感觉。
    “大小姐！这两位姑娘还是干净身子！她二人昨日不愿接客，所以才会被关起来调教，我们妓院有规矩，干净的姑娘除了客人，谁都不能碰的。大小姐，奴也是鬼遮眼了，没有识得这两位姑娘是您的丫鬟，都是奴的错。可奴也是被蒙在鼓里了啊，若是知道她二人是大小姐你的人，便是给奴一百个胆子，奴也不敢碰啊！”
    老鸨见状吓得一抖，死命地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哭着求饶道。
    赵凌波深吸了一口气，她自然是不会和这两个人浪费时间。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去找那个罪魁祸首！
    “爹爹，此事，女儿心中有数，容不得旁人插手。”赵凌波起身朝着清河王爷一拜，沉声说道。
    清河王爷知她什么意思，叹息道：“你放心，这件事没人敢插手！”
    赵凌波听罢这才勉强一笑，华袖一扬，转身向外走去。
    众人见状也忙跟了上去，他们倒是好奇，赵凌波究竟怎么会处理这件事情。
    彼时，院中，杨氏正在屋内思考对策，猛地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心中一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忙开门迎了上去。
    “大小姐怎么过来了？春香含芳两个丫头可找到了？”杨氏走上前去拉着赵凌波的手很是关切的问道，可是这些话听在赵凌波耳中，却是格外的虚伪刺耳。
    赵凌波猛地扬手，将她甩开。
    “二妹妹做了什么好事，姨娘不会不知道吧？我也不同你废话，将她交出来，别逼我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赵凌波冷声说道，目光私下里搜寻了一番，却没有看到萧云梦的身影。
    杨氏站稳脚步，赔笑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话，妾身怎么听不明白呢？表小姐现下不在府上，怕是见不了大小姐了。”
    赵凌波眉头微皱，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将我的两个丫头卖到勾栏院，受尽折磨，你以为她能躲过这一劫吗？”赵凌波冷声说道，逼近一步，手镯上的刀片已经转了出来。
    杨氏一愣，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
    “这里面应当有什么误会吧，表小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不知道是哪个下贱胚子在大小姐面前嚼了舌根子。”杨氏颤声说道，不由得朝着清河王爷投去求助的目光。
    谁知清河王爷像是没看到一般，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躲到裴府去了吧。城也就这么大，想要找她还是很容易的。其余的便是我和妹妹的事情了，姨娘不必劳心。”赵凌波手中刀片若有若无的划过，一缕发丝突然滑落，杨氏吓得尖叫一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等她再抬眼的时候，赵凌波已经转身往外走了。
    “老爷！难道你就不管管吗？这件事和梦儿无关啊！你怎么能任由一个小姑娘爬到你的头上呢？”杨氏自拦不住赵凌波，忙扑上去抱着清河王爷的大腿哭着说道。
    清河王爷寒着脸一脚将她踢开，怒声道：“我这段时间卧床不起，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我自会查清楚。和她无关？纵容她霸占波儿的院子，将两个清白姑娘卖到青楼，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与她无关！”
    杨氏跌坐在地上，无话可辩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众人离开。
    赵凌波一刻也不耽误，准备到裴府去抓人。可她昨晚已经折腾了一夜，本就受风寒发了高烧，这会儿又东奔西跑，兼怒气上涌，还没走到大门口就栽倒在地。
    陆离连忙追上去，满眼皆是担心：“你身上有伤，回去休息吧。”
    赵凌波这几日也算是经历了生死攸关，这还没养好，就要为一这些琐事费神，他怎么能不担心。
    赵凌波却是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等不得。”
    言罢，扶着陆离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
    “王爷，你还是留在府上照料，波儿那边有我。”陆离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她一同前往。又想到清河王爷也跟上去到底不好，便回头看向他叮嘱道。
    清河王爷也是有所顾虑，他是朝中大官，不比赵凌波，为了两个丫头就去裴府大闹，到底有些不像样，若是闹到皇上面前，事情也难看。
    左思右想了一番，还是决定听从陆离的话，反正将赵凌波交给他，清河王爷也是放心的。
    裴府内，萧云梦抱着老太太哭的几乎昏死过去，言语之间将赵凌波说的极其不堪。
    “那个赵凌波！整日里到处张扬，谁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追杀，反而赖到你头上来，她真当你是那种无依无靠的庶女了吗？”老太太将桌子拍得震天响，怒声说道。
    萧云梦闻言哭得越发来劲儿了，倚在她心口，娇声道：“可不是吗？原来我也是不怕她的，毕竟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可她向来仗着五皇子作威作福，娘担心我留在府上受了委屈，这才让我道到婆家祖母这里避避风头。”
    老太太闻言将她搂紧了些。
    “你放心，在祖母这里，谁都动不了你！”
    “只怕由不得老夫人了！”
    老太太的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女子冰凉肃杀的声音。众人闻言一愣，抬头望去却是赵凌波。
    萧云梦更是吓得浑身一抖，她没有想到，赵凌波竟然来的这样快！
    “赵凌波！是谁给你的胆子擅闯尚书府！”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来，先发制人地朝着赵凌波吼道。
    她自认活了大半辈子，岂会栽在赵凌波这个小丫头片子手上！

 第四百八十八章 由不得你

    赵凌波闻言冷笑，径直朝着萧云梦走了过去，道：“擅闯不敢，只是来拿个人罢了！”
    萧云梦见状连连后退，躲在老太太身后。
    “放肆！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在王府张扬跋扈也就罢了，还放肆到我们尚书府来了！快滚回去，别让我这个老太婆对付你！”裴老太太怒声说道，倒是中气十足，颇有些震慑力。
    “赵凌波，你被人追杀落崖一事我们都有所耳闻，但你若是想要将这个罪名扣在梦儿身上，怕是不能够。我们尚书府虽不敌王府显赫，但也绝不会任人拿捏。”裴远黑着脸上前来，隔在赵凌波面前冷声说道。
    赵凌波无却是眉头一皱，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来。
    “没空同你们废话！今日萧云梦，我要定了！”
    她说着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抓萧云梦。裴远见状正欲将她推开，余光瞥道陆离悠悠地走进来，手上动作顿时停了，连忙上前去请安行礼。
    “不知道皇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裴远恭声问道，对于陆离，他还是不敢放肆的。
    陆离倒也不直接应他，只是走到一边坐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裴家众人，淡淡道：“安宁公主此来所为何事，本皇子就所为何事。”
    众人闻言微微汗颜，方才的嚣张气焰也弱了大半。
    赵凌波神色越发冷了，一把抓住萧云梦，扯着她就往外走。
    “放手！赵凌波你疯了吗？放开我！祖母救我，爹爹！”萧云梦声嘶力竭喊道，奈何她和赵凌波比起里实在有些悬殊，这会儿像是木偶一般被她扯着，狼狈不堪。
    裴老太太也忙上前来，一手扯住萧云梦的另一只胳膊，怒声道：“今日你若要带她走，除非从我尸体上塌过去！”
    “赵凌波！你仗着有五皇子撑腰，对我百般侮辱，简直可笑！失踪十数日，和外男不清不楚，你这般品行还真是令人恶心，我若是你就躲在屋内不出来，哪里像你这般不知廉耻，还敢出来抛头露面！”
    萧云梦应当也是害怕急了，连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我若想动你，还需何人撑腰！别用你那张嘴污了皇子名声！”赵凌波冷声说道，一掌将裴老太太拍到一边，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的人，她从来都是不会留情的。
    “赵凌波！你怎么敢！就不怕我将此事禀告陛下吗？你以为有了五皇子撑腰，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裴远忙扶住裴老太太，指着赵凌波怒声吼道。
    赵凌波闻言勾春一笑，脸上露出不屑的笑意来。
    “我可求之不得，如果裴大人不介意萧云梦名声尽毁的话。”
    裴远一愣，沉声道：“你落崖一事与梦儿无关，她怎么会名声尽毁！只怕到时候没脸见人的是你这个毒打庶妹，擅闯尚书府，不干不净的安宁公主！”
    “且不论我落崖一事与她到底有没有关系，就凭她伤害我的丫鬟，还将她们卖到青楼，不敬嫡姐，满口谎言，蛇蝎心肠。这桩桩件件，都能置她于万劫不复之地！”赵凌波冷声说道，越发地没了耐心。
    听完她的话，裴远等人都不由得愣住了，萧云梦方才来的时候直说赵凌波想要诬陷萧云梦买凶杀她，至于什么残害丫鬟，萧云梦可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啊。
    萧云梦见自己的说辞被戳破，竟越发地理直气壮起来了，梗着脖子道：“不过是两个贱婢罢了！我可是表小姐，难道还不能处置两个贱婢吗？”
    可她话音刚落就被赵凌波狠扇了一个巴掌。
    “要怪只能怪你处置的是我的丫鬟！今天谁也救不了你！”言罢，拉起萧云梦就要往外走。
    “爹爹！祖母救我啊！”萧云梦心慌不已，裴远等人闻言正欲上前去追，却见陆离突然起身，堪堪拦住他们的去路。
    “若裴大人有意将此事禀告父皇，本皇子愿意代劳，反正这件事的始末本皇子都看在眼里，绝不会遗漏任何细节。”陆离冷声说道，裴远等人闻言顿住脚步，心慌起来。
    方才他们只是为了震慑赵凌波才说要将此事禀告皇上，但是这件事若真的闹了上去，没理的肯定是萧云梦。到时候不但萧云梦名声尽毁，只怕还会连累整个裴府。
    如此这般，可就得不偿失了。
    裴远左右权衡了一番，还是止住了追上去的脚步。他不能为了一个萧云梦，置整个裴府于不顾的境地。
    见裴府众人没有什么动静，陆离这才转身悠悠走了出去。
    萧云梦被赵凌波抓着，死命的挣扎着，赵凌波被她闹得有些烦了，猛地拔出藏于袖中的匕首抵在她脖子上，逼着她老老实实上了马车。
    回到王府，赵凌波直接抓着萧云梦往院子去了，随后一帮人也赶了过去，很是壮观。
    “大小姐！你这样未免太过分了，此事与表小姐根本没有关系！”杨氏一进屋就瞧见萧云梦被逼着跪在春香含芳二人的床前，心疼地几乎滴血，忙冲上前去看向赵凌波怒声吼道。
    王氏也是眉头紧锁，虽然她承认萧云梦这件事做的有些过了，但是为了两个丫鬟闹成这般模样，赵凌波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横竖你的两个丫头也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王氏想要平息此事，便上前来对着赵凌波沉声说道。
    她已经这般模样了，赵凌波但凡有些脑子，都不该和她对着干。
    赵凌波闻言冷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外祖母你为何不问问她为什么平白无故来欺辱的丫头！她二人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今受了这等磨难屈辱，你们想要息事宁人？晚了！”
    声音冰凉，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意。
    萧云梦吓得直发抖，却依旧嘴硬着，“我是表小姐！难道教训两个奴婢都不行吗？赵凌波，你无非就是仗着五皇子的维护兴风作浪，伺机报复罢了！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赵凌波怒急反笑，声音凄厉瘆人。陆离站在门口瞧着，一阵阵的心疼。
    他难以想象赵凌波以往是如何同这些女人周旋，又是在什么样的磨难之下练就了今日这般凉薄心性。
    他现在只恨，没有早些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没能护她于年少烂漫时。
    “奴婢？你不过是个妾室所生的庶女，还跟我爹爹一点血脉都无，于我而言，你也只是一个奴婢。”

 第四百八十九章 大快人心

    赵凌波止住大笑，目光寒凉地盯着萧云梦，最后趁她不注意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扯到了床边。
    “仔细看看她们身上的伤，都是拜你所赐，今日便是陛下来了，也没人救得了你！”赵凌波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萧云梦心中打鼓一般，吓得说不出话来。
    “富贵，剥了她的衣裳，点了穴道，扔街上去。”
    赵凌波猛地松手，抬眸看向富贵一字一句地说道。
    霎时间，屋内安静地可怕，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盯着赵凌波，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一般。
    他们难以想象，这样的话竟是从一个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而且她还说的这般云淡风轻。
    富贵也是个动作利落的，一把提起还在发愣的萧云梦就往外走去，三两下挑破了她身上的衣裳。
    夏季炎热，衣裳本就单薄，如今被他一挑，更是无法敝体，画面当真是说不出的……香艳诡异。
    “啊！梦儿！”杨氏见状尖叫一声险些昏死过去，她站在屋中央左顾右盼，犹豫良久，她突然红着眼睛朝着赵凌波扑了过去。
    “赵凌波你这个贱人！你毁我梦儿清誉，这么恶毒的事情你怎么做的出来！”她嘶声喊道，可是有赵成和陆离在场，她怎么能够近得了赵凌波的身，只能在几步之外张牙舞爪。
    王氏也气得不轻，倒不是说有多心疼萧云梦，只是此事一出，王府的名声可就彻底被败坏干净了。
    她直觉头昏脑胀，只有靠着芳姑才勉强站稳身子，手指着赵凌波，颤抖不止。
    “你这个……你这个逆女！那可是你的妹妹啊！你就这样当众毁她名声！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恶毒！我们清河王府怎么会有你的这样的子孙！”王氏浑身发抖，手中拐杖砸在地上，令人胆战心惊。
    赵凌波眉头微皱，明眸闪过一抹冷意。
    “她有今日，又岂是我一个人的错！”赵凌波凉声说道，头疼欲裂，却也只能咬牙强撑着。
    “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吗！”王氏气得直吼，若不是顾忌着陆离还在，只怕她手里的那根拐杖早就砸到了赵凌波身上去。
    “是啊，外祖母自然也有一定的责任。你明知萧云梦行事骄纵，心思恶毒，偏偏你要纵容她，让她一次次地来触及我的底线。你说你身为祖母，可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过！既然你一碗水端不平，那现在就不要摆出长辈的架子来责问我！明确告诉你，床上躺着的两个丫头，便是我的底线，犹如龙之逆鳞，触之必死！饶她一命已经是看在所谓的血缘关系上了。”
    赵凌波一字一顿，教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王氏怒急，脸色一白，直直地昏死过去。
    “老爷！难道你就真的不管了吗？梦儿也是你的女儿啊，她现在就在外面受尽屈辱，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杨氏哭的声嘶力竭，扯着清河王爷的衣摆嘶声喊道。
    赵凌波闻言冷笑，唇角微勾，连眉梢都隐着冷意。
    “你也不用感觉委屈，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做过多少事情心里自然清楚，如今我也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你！你！赵凌波！你肆意妄为，胆大包天，毒害庶妹，心狠手辣，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杨氏跌跌撞撞站起来，指着赵凌波怒声吼道。
    赵凌波岂会怕她，不屑一笑，道：“姨娘尽管去，正好我也同陛下说说此次三清观遇险一事。为何偏偏是我的厢房着了火，又为什么裴绪阳会出现将我带到悬崖边，那些杀手的尸体还留着，想要查到他们来自何处，受何人指使，可不是一件难事。”
    此话一出，杨氏顿时噤了声，双手紧握成拳，咬牙望着赵凌波。
    “谋害嫡女，还险些连累皇子丧命。”赵凌波的声音放柔了些，缓步走到杨氏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展颜一笑，道：“姨娘有几条命，能承担的起这个罪名？”
    杨氏终于脱力般地跌坐在地上，面色青灰，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波儿，你说这次遇险是……”清河王爷站在一边，一脸震惊。
    赵凌波轻摇了摇头道：“爹爹不用费心了，是谁都无所谓，都过去了。”
    她轻声安慰，不想清河王爷因为此事劳神。这段时间他因为自己的事情，已经大病了一场，不能再让他操心了。
    处理完杨氏母女，赵凌波这才命人将她们都请了出去，折腾了这一日，任她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了。
    彼时，东大街上可热闹的很，人山人海的围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而在他们中间，躺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身材姣好，皮肤更是如羊脂玉一般，这会儿就这么躺在大街上，任来往之人点评笑看。
    “这是谁家的美人儿，就这么丢在了大街上！真是个可人儿，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呢！”一个大大汉眼露精光，狠狠地咽了口吐沫，罢了这才抹着口水说道。
    他身上脏乱不堪，一看便是那种做粗活的苦劳力，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美人儿，眼中满是贪婪之意。
    “你想女人想疯了吧！你也不想想她既被撕成这样扔在大街上，定然是不干净的，你还想带回去？只怕都没命享受呢！”
    “是啊！像这种不要脸的女人看上两眼过过瘾也就罢了，我可不敢碰！”
    几个大汉接着说道，字字句句都是嘲笑侮辱，周围的人闻言也都大笑起来。
    女子躺在街上，长发遮面，隐在下面得是一双蓄满眼泪和仇恨得眼睛。
    萧云梦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些怒骂凌辱，心中怒气森然，恨不能将赵凌波撕成碎片。
    “哥几个，想不想看看这个小美人长什么样？”
    人群中突然想起一个调笑的声音，瞬间得到了众人的附和，萧云梦闻言又慌又急，若是被人认出来，那她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她低声呜咽着，努力挣扎想要逃离，却是无果。
    那些围观的人听她有了动静，越发地来了兴致，那个被称作李壮的大汉搓着手走上前来，一脸的急不可耐。
    他狠咽了口吐沫，猛地伸手将萧云梦脸上的头发拨开来，一见是个双眸含泪的小美人儿，他顿时色心大起，满脸的惊喜之色。
    “看！还真是个小美人啊！乖乖，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第四百九十章 认了出来

    他说着又将萧云梦脸上的头发全都拨开，好让她的容貌全都展露出来。
    萧云梦嘶声尖叫，张嘴狠狠地咬在他手上，像是在发泄仇恨一般，直将男人的手都咬出了血也不肯松口。
    “哈哈！果然是个有问题的女人，你还是不要打这个心思了！”周围的人见到这般情景，哄笑着说道。
    男人虽然是个苦劳力，但也有几分心性，如今在人前这般丢脸，心中一恼，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萧云梦脸上，骂骂咧咧地将她甩开了。
    萧云梦被他甩得老远，因为动作太大，原本尚且将将敝体的衣裳又扯开了些，露出无限好风光。
    “呸！臭婆娘，老子看到你就恶心！”狠狠地啐了一口，又回到了人群中。
    萧云梦恼得直掉眼泪，她活了小半辈子，还从未受过这般屈辱。
    “等等！这不是裴府的少奶奶萧云梦吗？”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在人群中炸开来。
    萧云梦闻言艰难地扭动头部，尽量让头发散下来遮住她的脸，但是一切都是徒劳，那些人早就认出了她来。
    要怪就只能怪她从前太过张扬了。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不远处的醉仙楼的雅间里，一双神深邃的眸子正紧盯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良久，他猛地将杯子砸在桌子上，脸上阴沉的可怕。
    “你说，这些都是赵凌波做的？”
    黑衣男子闻言弯腰，拱手恭声道：“是的殿下，听说是表小姐伤了大小姐的两个丫头，大小姐今早一直追到尚书府将人带了回来，又命人将她扔在街上。”
    陆瑾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手头上的事情，可好久都没有关注这些事情了。
    “属下还听说大小姐前些日子在三清观遇刺，被人逼落悬崖，五皇子赶过去后跟着一起跳了下去。陛下派了好些人也没有找到两人的下落，原以为二人都死了，谁知道昨日又都安然归来了。”无影沉声说道，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地交代了一番。
    陆瑾听罢轻轻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杯盏，他这才离开没几日，陆离二人的感情已经发展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了吗？
    “殿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下面的事情，我们要插手吗？”无影扫了一下陆瑾的脸色，罢了轻声问道。
    “救！”
    陆瑾话音落下，无影已经一跃而出，稳稳地落在大街上，手中利剑一番，围观众人皆吓了一跳，提着羞愤欲死的萧云梦飞身而起，回到了二楼雅间。
    终于脱离了苦海，萧云梦这才松了一口气，在看到陆瑾那瞬间更是止不住落下泪来。她心仪陆瑾多年，如今却以这般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方才的那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了！
    想到这里，萧云梦恨不得一头撞死。
    “表小姐不用激动，本殿这就命人送你回府，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陆瑾扯过一床锦被动作温柔地给她包好，罢了这才轻笑着说道。
    萧云梦一愣，大脑一片空白。
    好容易回到王府，杨氏见萧云梦回来，心疼地不可抑制，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起来。杨氏本想带着萧云梦去清河王爷跟前讨个公道，谁知道还未出门便见清河王爷黑着脸走了进来。
    “叔叔！”一见清河王爷来了，萧云梦嘶声喊道，飞身扑上去。
    清河王爷见状眉头微皱，侧身一闪，躲开了她。
    “收拾一下，从今以后你母女二人就在戒律堂中闭门思过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戒律堂半步。”清河王爷冷冷地望了二人一眼，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二人听罢一愣。
    戒律堂是什么地方？存放着家法家规，一般只有犯了极大错误的人才会被关进去闭门思过。如今清河王爷将她们赶去戒律堂，也不说期限是什么时候，这和囚禁又有什么区别！
    “老爷！你当真糊涂了吗？赵凌波今日做的这般过分，你不去罚她，却要将我和梦儿关进戒律堂，你不觉得自己太偏私了吗？”杨氏扯着嗓子喊道，满满都是不可置信。
    清河王爷听罢却是冷了脸：“她过分？你怎么不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若不是顾忌着王府颜面，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下去吗？现在就给我滚过去，以后若是再被我发现你使手段心机，后果如何，就不用我说了吧！”
    言罢，猛地将二人甩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赵忠站在门口，押着二人前往戒律堂。
    此事总算是翻了个篇章，杨氏二人也被关了起来，众人都很清楚，这一关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经历了此事，王氏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赵凌波的对手，相较于从前也收敛了很多，李氏等人见风使舵，自然是开始巴结起赵凌波来。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王府的家事刚刚解决，外面便传的满城风雨。
    直指赵凌波和陆离二人在崖底共度十余日，清白不在，不干不净。
    赵凌波本打算置之不理，可那些传谣言之人实在猖狂，每日天不亮就到王府门口来怒骂赵凌波不知廉耻，不敢入耳。
    清河王爷也曾命人去查消息的来源，但是那些人很是精明，清河王爷派出去的人好几次都扑了个空。
    人没抓到，谣言也越演越烈。
    是夜，赵凌波躺在榻上辗转难眠，虽然她不在意那些流言，可流言中伤的并不是她一个人啊。
    陆离那样一个端方矝傲的君子，如今却因为她被说的这般不堪。
    赵凌波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越发地心烦意乱了。
    “怎么了？”
    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赵凌波一惊，抬眸便看见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投影在窗上。赵凌波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扯了件衣裳披上，小跑了出去。
    果然，陆离立在院中，身姿挺拔，修整了两日，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人景仰的五皇子了。
    “风凉，披好。”
    陆离很是自然地伸手为她整理衣裳，低声叮嘱道。
    赵凌波抬眸定定地望着他，许是今晚的月光太过皎洁明亮，照在陆离身上也格外的温暖。
    为她整理好，一低头就对上赵凌波那双光华微漾的明眸，陆离心中微动。
    良久，终是陆离先移开了目光，两人移步走到院中坐下。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顾名声

    “你今晚过来是为了……外面那些谣言？”甫一坐下，赵凌波便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陆离沉默了片刻，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不要放在心上。”
    两人同时开口，说的却是一样的话。目光交接，都有些愣住了，赵凌波突然扑哧一笑，一阵暖意在二人之间慢慢漾开来。
    “你打算如何解决？”陆离微微侧首，看向她轻声问道。
    赵凌波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打压不得，只能听之任之了。
    “顺其自然吧，流言而已，我并不在乎，只是……”
    只是不想连累了你罢了。
    陆离眸光一闪，深吸了一口气，道：放之不管，到底对你名声有损。”
    “无妨，你不用太考虑我的感受。”赵凌波甩着小腿，满不在乎地说道。已经是死了一次的人了，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莫名其妙的虚名呢。
    陆离闻言心情却是莫名沉重了，他张了张嘴，犹半晌。
    “若是日后遇到心仪男子，谈婚论嫁了，你也不在乎吗？”他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赵凌波，像是害怕错过什么似的。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赵凌波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想了许久，依旧面带难色。
    心仪之人吗？她从未想过今生还能遇到心仪之人，或者说她不打算让自己遇到。更何况，她不是已经陆离了吗？
    这个想法甫一蹦出，便将赵凌波吓了一大跳。
    她狠狠地摇了摇头，陆离什么时候是她的了？两人不只是盟友关系吗？
    “没有心仪之人，也不会遇到。”赵凌波垂眸低声说道。
    若是她现在抬头，一定会看到陆离眸中光亮一点点暗下去，他喉头一滚，将那些刚到嘴边的话生生逼了回去。
    “快回去休息吧。”陆离低声说道，言罢突然飞身离开，竟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给赵凌波留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赵凌波心中隐隐有些落寞，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压得她有些难受。
    陆离走后，她又在院子里做了许久，这才回去睡下。
    次日，赵凌波正在院中照顾春香二人，她二人上次受了很重的伤，虽然身上的伤都好了，但是心理创伤太大，两个姑娘吓坏了，夜不能寐，赵凌波心中愧疚自责，便整日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们。
    “听说山上的菊花都开了，景致好得很，待你们再好些，就带你们去看看可好？”赵凌波将二人的药吹凉，分别递过去，罢了这才看向二人轻声说道。
    含芳将苦到心里的药汁儿一饮而尽，赵凌波连忙塞了颗梅子到她嘴里。
    “小姐，奴婢们没事的，小姐也不用这般陪着我们。”含芳轻声说道，很是心疼。
    外面的那些谣言她也是有所耳闻的，赵凌波外有流言缠身，对内还要照顾她二人，一个人拆作两个人用，这怎么能撑得住呢？
    赵凌波心中酸涩，抓着二人的手轻拍了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大小姐，三殿下在外求见。”门外传来小丫鬟芸香怯弱的声音。
    春香二人受着伤，桃花虽然还留着，却也是个不堪重用的，所以赵凌波便临时提了一个小丫头上来伺候着。那丫头许是见识了赵凌波的手段，一直都战战兢兢，做事也尽心尽力。
    赵凌波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时候他上门来做什么？
    “小姐，奴婢陪你出去。”含芳轻咳两声，起身看向赵凌波说道。
    赵凌波伸手将她按回去，道：“你二人就在屋里呆着，我去去就来。”
    将两人安顿好，赵凌波这才略整理了一下衣裳，往外走去。
    陆瑾见她出来，忙迎上去，笑道：“赵妹妹，近来可好？”
    赵凌波礼貌一笑：“如今满城风雨，我好不好，三殿下还能不知？”
    “还请赵妹妹移步，本殿有些话想同赵妹妹说。”他温润一笑，依旧柔声说道，丝毫没有因为赵凌波的脸色而有什么生气或不悦。
    赵凌波虽然心中不耐烦，却也不想同他在这里纠纠缠缠，提步向前走去。
    “听说前些日子赵妹妹遇险，我也实在不知，不过幸好赵妹妹安然归来，当真是上天庇佑。”凉亭里，陆瑾很是贴心地为她倒了杯茶水，罢了这才柔声说道。眉眼之间满是对赵凌波的心疼和她平安归来的庆幸。
    赵凌波闻言心中冷笑，若上天真的庇佑她，那她前世就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了。
    “有劳三殿下关心，我一切都好。”赵凌波冷声说道，丝毫没有再想和他攀谈的表示。
    不过陆瑾也不在乎这些，毕竟赵凌波冷落他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他展颜一笑，道：“可近日城中风言风语，都在说赵妹妹你同五弟……我实在是担心。”
    赵凌波闻言眉头微皱，原来他此来是为了这件事。
    “流言罢了，三殿下未免太上心了。”赵凌波漫不经心地说道，方才陆瑾给她倒的茶水，她一口未喝。
    “赵妹妹，你知道此事对你名声有碍。但是我不在乎，你只我对你的心意的，我相信你和皇叔之间是清白的。”陆瑾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着赵凌波的手，看向她急切地说道。
    赵凌波眉头狠皱了一下，道：“三殿下自重！我与五皇子之间到底如何，与外人无关！”
    “赵妹妹，若是你愿意，我现在就可向父皇请求赐婚，我愿以正妃之位许你，将你风风光光地迎进我的府邸。到时候，那些流言就会不攻自破了。”陆瑾扬声说道，颇有几分志在必得的意味。
    赵凌波如今受流言缠身，和陆离不清不楚的待了十数日，清白一事早就说不清楚了。而他这个时候愿意挺身而出，不管换做是谁，都不会有理由拒绝他的。
    想到这里，陆瑾越发充满了信心。
    赵凌波眉头皱的欲发地紧了，她怎么会不知道陆瑾打的什么主意。
    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赵凌波凉声道：“三殿下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便是名声尽毁，终生不嫁，也不会嫁你作妻。”
    她说的决绝坚定，陆瑾却是狠狠一愣。
    “为什么？难道你真

 第四百九十二章 请求赐婚

    没有料到会被拒绝，而且还拒绝的这样干脆，陆瑾心中怒气翻涌，猛地拍案而起，看向赵凌波怒声吼道。
    这一番话，说的实在令人作呕，比起外面那些谣言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见他言语之间将陆离说的这般不堪，赵凌波心中没由来地一阵怒气，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摔在他脸上。
    “陆瑾！请你自重！”赵凌波怒声喝道，谁知换来的却是更大的愤怒。
    “自重？你和他不清不楚，难道就不该自重吗？赵凌波，你到底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赵凌波闻言气得直咬牙，她真不明白自己前世怎么会瞎了眼看上陆瑾！
    “什么不清不楚？我心仪于五皇子久矣，我同他是两情相悦，即便是陛下赐婚，自然也是陆离去求，怎么也轮到你！”赵凌波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
    陆瑾听她亲口承认，心中怒气更是压制不住，可一抬头便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只能强忍住，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见他走了，赵凌波这才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她刚准备坐下，便感觉到胳膊上传来一阵强大的力量，紧接着整个人撞进一个结石坚硬的胸膛。
    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是陆离。
    想到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赵凌波微微一愣，难道全被陆离听去了不成？
    “那个，陆离，你听我……”
    “我当真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赵凌波身子一僵，疑惑出声。
    “我这就进宫，请父皇赐婚。”陆离松开她，望着她的眼睛，认真且坚定地说道：“盛世红妆，迎你入门，终我一生，绝不负你。”
    赵凌波被他眸中潋滟的笑意震惊道，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嘴角噙着浅浅笑意，似乎连头发丝都是温柔的。
    这一刻，赵凌波心中惊讶，她本该拒绝的不是吗？像方才拒绝陆瑾那样，可是为什么，面对陆离，她就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呢？
    “好。”
    声音很轻，轻到赵凌波自己都险些听不见。
    陆离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嘴角笑意渐渐浓了，不一会儿，整张脸上皆是笑意。相识至今，不是没见过他笑，但像现在这般，还真是头一遭。
    陆离又将她纳入怀中，好一会儿也舍不得松手。赵凌波抵在他心口，可以清楚的听到他心跳逐渐加快，一下一下，清晰有力。
    “你等我。”他轻声说道，仿佛每个字都染上了笑意。
    陆离大步离开，赵凌波站在原地失了神。
    心跳声还在继续，她猛地捂住心口。
    原来，那逐渐加快的心跳，也有她的。
    赐婚的圣旨很快下来了，出乎意料的快。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赵凌波就变成了陆离的妻。
    “安宁公主，接旨吧。”王成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低头发呆的赵凌波轻声说道。赵凌波这才猛地缓过神来，伸手接过那一方圣旨，有些沉重，又有些开心。
    “恭喜王爷，我们皇子可是人中龙凤，尊贵的人物，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如今可以同大小姐共结鸳盟，也是上天注定啊。”王成笑着说道，显然他对于这场婚事也很满意。
    清河王爷闻言连连点头，喜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还是含芳懂眼色，将事先准备好的小荷包拿了出来递过去。
    那王成倒大方接过，乐呵呵道：“若是无事，咱家就先走一步了。”
    送走王成，清河王爷还是满心激动，他的反应比赵凌波似乎还要强烈些，抓着赵凌波的手，高兴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赵凌波却是心情复杂，别了清河王爷等人，恹恹地回到了院子。两个丫头见状也是微微发愣，这样一桩喜事，为什么赵凌波看起来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呢？
    他二人一路走来，不敢说赵凌波心中所想如何，但是陆离对她的爱意却是再明显不过了，便是她们这些旁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偏偏赵凌波，明明是个再聪明不过的人，却对这些事情怎么也看不透。
    皇榜很快张贴起来，不过半日，二人赐婚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王城，之前那些流言也都被压了下去。众人都道他二人是天造地设，仿佛生来就该在一起的。
    李馨得知此事，喜得她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当即便赶了过来，却在门口遇到同样前来探望的司徒洛，二人结伴进来，谁知看到赵凌波一脸郁色，趴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皇子妃，这是高兴过度了？”司徒洛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后，突然开口笑道。
    赵凌波闻言一愣，被她那一句皇子妃打的措手不及。
    是啊，从今以后，她便是凉王妃了，是陆离名正言顺的未过门妻子。
    “表姐你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皇子也总算是熬到头了！”李馨在她身边坐下，挽着她的胳膊很是开心的说道，那架势简直比她自己出嫁还要高兴呢。
    赵凌波微微皱眉，道：“什么叫他终于熬到头了？”
    司徒洛二人闻言一愣，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赵凌波！你可不能这般没良心啊！五皇子有多维护你爱重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平日里处处帮你就不说了，你落崖之后，所有都说你必死无疑了，他宁愿不要性命也要随你而去，别告诉我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意！”司徒洛也跟着坐下来，看向她没好气地说道。
    赵凌波心中微动，仔细想来，陆离确实待她极好，可陆离也从未说过喜欢她啊！
    “你们想多了吧，我同他之间是有盟约的，他救我大抵也是因为这个吧。就像这次请求陛下赐婚，大概也是为了压住那些流言蜚语。”赵凌波低头轻声说道，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不开心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陆离是为了压住流言才请求赐婚，她心中就没由来的一阵难受。
    司徒洛二人深吸了一口气，道：“赵凌波，看来你还真是不明白啊！什么盟友关系！五皇子这么多年来都是清冷孤僻的性子，唯独对你，用尽了心思，处处妥帖。你想想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为了你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你现在还这样误会他，当真是过分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不该怀疑

    另一边清河王爷闻言紧咬牙关，眉头直皱，他双手紧握成拳，胸中怒气森然，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杨氏见状沉了一口气，硬着头皮从床上起来，凑到他身边去，只是那双手还未攀上他的的胳膊，就已经被清河王爷狠狠推开了。
    “夫妻？我同妃儿才是夫妻！你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今日之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我定不会轻易饶了你！”清河王爷红着眼怒声吼道，明明是再斯文儒雅不过的人了，说起话来却比刀子还厉害。
    杨氏又羞又恼，也顾不得什么，愤愤不平道：“老爷！明明我也是你的女人，为什么现在却像是我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一般！你这样做，究竟置我于何地？”
    她怒声吼道，眼眶通红。她恨透了清河王妃，恨她都死了，却还霸占着清河王爷的一颗心！
    清河王爷一把将她拎起来，强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极力压抑怒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昨晚我喝醉了，难道你也喝醉了吗？”
    杨氏一愣，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滚回戒律堂继续闭门思过吧！”清河王爷冷冷地瞥她一眼，很是不耐烦地说道。言罢，便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杨氏跌坐在地上，满地衣衫锦被，一片狼藉，她头发披散，更显狼狈。
    清河王爷也是个说到做到的，前脚刚离开，几个婆子后脚便进来了，不由分说地押着杨氏便往戒律堂去。
    “杨姨娘！这可都是老爷的意思，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若是再跑出去，只怕就没那么好解决了。”一个婆子将杨氏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笑着说道。
    杨氏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顿时恼得发狂，猛地爬起来，扑上去就要和她厮打，奈何对方人手太多，杨氏根本占不到上风。
    “你们这些贱婢！真的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了吗？告诉你！等我出去，第一件事便是废了你们！”杨氏发疯似的吼道，但是换来的却是无情至极的嘲笑。
    一个婆子捧着肚子笑了许久，这才摇头道：“您还真以为自己能翻身吗？看看老爷命我们带来了什么给你。”
    她话音落下，便见另一个婆子拎着一个食篮走了进来，里面放着一碗药汁，黑乎乎的，闻着便让人作呕。
    杨氏闻言眉头紧皱，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是什么？”她急声问道，有些慌了。
    “别问这么多了，来吧杨姨娘，老奴伺候您喝药！”那婆子端起药碗走上前来，她刚刚说完，其余几个婆子便冲上前来将她死死按住。
    杨氏奋力挣扎，嘶声吼道：“滚开！都别碰我！我不喝！”
    她紧抿着嘴，双手不住地扑腾。
    恰在此时，萧云梦带着桃花前来寻杨氏的下落，看到这般情况，吓得一愣，缓过神来之后忙冲了进来，和那群婆子厮打起来。
    “疯了你们！敢这样对待我娘！”萧云梦余怒未消，上去狠狠地扇了她几人一个巴掌，怒声吼道。
    随后二人委屈的找到了王氏，王氏也同意了他们消除了紧闭。
    “外祖母，杨氏二人的惩罚是爹爹定下的。您如今就这样做了主，不用同爹爹商量一番吗？”赵凌波拨了拨浮在茶面上的茶叶，低眉淡淡说道。
    王氏听罢脸色一黑，没好气道：“难道连这些我都做不了主了吗？究竟是你爹爹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
    赵凌波闻言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轻声道：“外祖母这话错了，本来就是她二人有错在先，现在不过是略作惩罚罢了。人啊，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的声音平静温和，但是这些话在杨氏等人听来却是格外的刺耳。
    “赵凌波！我希望你不要仗着五皇子胡作非为！”王氏拍案而起，怒声道：“春香含芳二人不过是两个卑贱的丫鬟罢了，你为了她二人，毁你妹妹清誉，已经做的很过分了，如今她二人也在戒律堂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你还要怎么样！”
    赵凌波放下手里杯盏，慢慢站起身来，眸光清凉如水，扫过之处皆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寒意。
    “清誉这种东西是要自己的维护的，毁与不毁，与我何干？”赵凌波说着上前几步，在杨氏和萧云梦二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这次只是一个警告，若是二妹妹下次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后果一定比现在严重。”
    她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字里行间，竟是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赵凌波，你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真的不怕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吗？”王氏怒急，咬牙质问道。
    赵凌波闻言脸上笑意更盛，轻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惩治一下做错了事的人罢了，外祖母你这般偏袒二妹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将你放在眼里呢？”
    她轻轻地挥了挥袖子，云淡风轻地坐下来全然不顾已经气得脸色通红的王氏。
    “大小姐，一切都是妾身的错，你要怪怪妾身就好，可老夫人年岁大了，经不起你这样啊。她到底是你的外祖母，血脉至亲，你怎么能这样顶撞她呢？”杨氏摸着眼泪，一路膝行到赵凌波面前，看向她哀声说道。
    双眼含泪，端的是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赵凌波微微侧身，像是掸灰尘一般甩了甩衣裳，杨氏见状脸色一白，却还是强忍住了。
    “杨姨娘素来是个会作戏的，伏低做小，以退为进，用的可真是炉火纯青啊。”赵凌波冷笑着说道，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她。
    杨氏闻言恼得直咬牙，却偏偏不能发作。
    “起来吧，现在跪着，还不知道心里如何诅咒我呢。”赵凌波漫不经心地说道，如今她是越发没有耐心陪杨氏做戏了。
    杨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着牙站了起来，愣是被赵凌波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云梦倒是恼得小脸通红，阴阳怪气道：“呵！大姐姐如今真是威风了，未来的皇子妃，身份这般尊贵，只怕再过几日，连爹爹外祖母都要跪下来给你的请安了！”
    她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赵凌波仗着陆离为非作歹，王氏听罢脸色一变，双手紧紧地抠着椅子。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不能做主

    “二妹妹似乎对陛下赐的这门婚事颇有微词，要不然我明日进宫向陛下禀明此事，看看二妹妹是不是比我更适合做皇家的儿媳。”
    赵凌波刚说完便突然掩住嘴，低眉一笑，道：“是我忘了，二妹妹早已是千夫所指的名声，这般模样，怕是入不了皇室的门了。”
    她那一句千夫所指真真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地插在萧云梦的心上，那种屈辱感顿时涌上心头，提醒着她曾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萧云梦双手紧握，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却偏偏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赵凌波见她这般模样，沉声道：“今日之事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便也罢了，但你二人日后最好老实一些，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赵凌波说完，实在不想同这些人费力周旋纠缠，朝着王氏略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王氏虽然心中恼怒，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奈何不了赵凌波，除了咬牙忍下，也别无他法。倒是萧云梦，全然是个没脑子的，瞧见王氏恼得脸色铁青，却还凑上前去，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外祖母，您快看看大姐姐啊，她如今真的是丝毫不将您放在眼里呢。”她娇声说道，只是话音还未落下，便被王氏一把推开。
    王氏扫她一眼，颇有些不耐烦地道：“回你的院子老实待着去，这段时间不要给我惹麻烦了，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言罢，砸着手里的拐杖，转身进了内室，其余人见此情况，也都散了去。
    且说赵凌波回到院子，刚刚入门就瞧见陆离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赵凌波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皇上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陆离就越发地明目张胆了。
    “一大早的脸色就不好，怎么了？”陆离伸手将她拉过来坐好，见她眉染戾气，不由得担心问道。
    赵凌波摇了摇头，轻声道：“琐事罢了。”
    陆离见她不想说，也不多做阻拦，挥了挥手，便见一红衣女子从天而降。紧衣束身，发髻高挽，一袭红衣，猎猎生风，英姿飒爽，好不张扬。
    赵凌波见状微微皱眉，抬眸望去，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那女子已经大步上前来，屈膝跪下，恭声道：“奴婢海棠，奉皇子之命保护皇子妃。”
    赵凌波听罢这才了然，想来海棠是会些武功的，自己身边虽然已经有了含芳春香二人，但她二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关键时刻还是护不住赵凌波。
    倒是难为陆离费心了。
    “既是皇子一番好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赵凌波歪头一笑，明眸璀璨，潋滟生辉，说不出的美好。
    陆离心念一动，突然欺身上前，凑到她面前。赵凌波不防他这般动作，连躲闪也没来得及，就这么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虽未成婚，波儿也不该再叫我皇子。”他低声说道，言语之间有热气喷洒而来，赵凌波心头没由来的一阵慌张，还未缓过神来，小脸却已经红了大半。
    三个丫头站在一边，见此情况都有些看直了眼。
    “皇子小姐稍坐，奴婢去沏茶。”倒还是含芳率先反应过来，拉着不解风情的春香和海棠往屋里走去。
    院子里没了人，赵凌波越发地不适应了。陆离的那张脸，离得实在是……太近了。
    “那个，你先坐好。”赵凌波双手推了推，陆离顺势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依旧无赖似的含笑望着她。
    赵凌波被他盯得实在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明日是要进宫谢恩的吧……”
    “明早我来接你。”赵凌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只能弯唇一笑，眉眼之间皆是无奈之色。
    ……
    次日一早，陆离的马车早早地便停在了王府门口，接了赵凌波，便往皇宫里去了。可二人刚走没多久，便见一辆马车悠悠晃晃来到门口，车帘掀开，却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她扶着一个嬷嬷的手走下来，挺直脊背，露出一张尖酸刻薄的脸来。
    却是裴老太太。
    王氏听说裴老太太来了，连忙请人将她迎到院来。两人年轻时便是手帕之交，再加上杨氏的关系，也算得上是亲近了，否则王氏又怎么会这么护着杨氏母女呢。
    “你今日怎么有兴趣上门来了？”王氏命刘姥姥上了茶，罢了这才看向她笑着问道。她们年岁都大了，平日里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不出门的。
    裴老太太闻言脸色一青，眼中盛满怒气，没好气道：“还能是什么事！那个赵凌波这段时间这么嚣张，听说昨日又大发神威，将你也顶撞了，我这不是过来看看吗？”
    王氏听罢脸色也阴沉了下去，流言蜚语传的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她只要一想到现在满城都是她被赵凌波拿捏的传言，一颗心就像是在油锅上煎炸一般，难熬得很。
    想到这里，她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很是无奈道：“她如今是未来的皇子妃，我一个老太婆又能如何。”
    裴老太太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狠拍了一下。
    “我以往可不知道你是个这么好相与的人！她是皇子妃又如何，说到底她还是你的外孙女！你身为外祖母，教导一下小辈，她还能翻了天去不成？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同五皇子完婚，你尚且可以拿捏一番，若是再等下去，就真的奈何不了她了。”
    裴老太太凑近了些，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都闪着光芒。
    王氏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低头陷入了沉思中。
    良久之后，这才抬眼看向她，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裴老太太一笑，拍了拍手，便见方才扶着她进来的那个嬷嬷站了出来。
    “这是纯妃娘娘身边的教养嬷嬷，人我是送来了，至于怎么用，应当是不用我多说的。”
    王氏闻言，会心一笑，端起手边的杯盏，轻轻地碰了碰裴老太太的杯子，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心性手段还是一点没老啊。”
    且说赵凌波随着陆离入宫，皇上给二人赐婚之事在皇室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今日他二人入宫，有心之人自然都是要前来探探情况的。
    阁中，皇上命人摆了茶点上来，太子陆瑾等人也都陪坐在侧。赵凌波随陆离上前，双手端平，合于胸前，行了个大礼。

 第四百九十五章 给予成全

    皇上见状忙摆手虚扶一下，大笑道：“都起来吧！离儿早有意于赵大小姐，如今你二人能成其好事，朕也甚是欣慰啊。
    赵凌波闻言心念微动，不由得抬眸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他的一颗心，别人早已看的清清楚楚，唯有她，竟一直都不明了。
    “对了离儿，如今已经赐了婚，你同波儿打算何时完婚？”晚凉栀坐在上方，也是笑得一脸开怀。自她第一次见到赵凌波的时候便心生惊艳，后来陆离同她坦白心意，她便更加坚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谁比赵凌波更能和陆离相配了。
    赵凌波一愣，虽说如今已经和陆离互通心意，但是完婚一事却是从未想过的。她现在大仇未报，杨氏萧云梦陆瑾等人都还活得好好的，这么大的一块石头没有放下，她哪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想到这里，赵凌波不由得微微皱眉，她这样想，委实有些太自私了。
    “她何时嫁，我何时娶。便是一辈子，也是等得的。”
    赵凌波还未想好回答，耳边便传来男子坚定平和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柔。
    她鼻尖有些发酸，喉咙处也是阵阵干涩，难受得紧。
    晚凉栀也没有料到陆离会这样说，缓过来之后只弯唇一笑，道：“好，这是你二人的事情，怎么都好。”
    众人又聚在一起说了会子话，皇上因为朝事离开，陆离二人拜别了晚凉栀，也准备出宫。可是二人刚刚走到御花园，便见陆瑾大步追了上来。
    赵凌波眉头微皱，示意陆离先去前方的凉亭等自己，她和陆瑾的恩怨，不想将陆离也扯进来。
    “三殿下，有何事？”
    陆瑾站稳脚步，咽了口吐沫，满含深情地望着赵凌波道：“赵妹妹，如今父皇已经赐婚了，你若是再不反悔，可就来不及了！难道你真的想要嫁给五弟吗？”
    他眉头紧皱，眉宇之间似有痛苦之色。
    赵凌波却是扑哧一笑，满眼嘲讽。
    “陆瑾，我为何要反悔？我爱慕他，敬重他，不舍他，这样说你听的清楚吗？”赵凌波沉声说道，眉眼之间的讽刺看得陆瑾一阵阵心疼。
    “赵妹妹！你以前爱慕的人是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为何……为何你现在会变成这样？是为了同我置气吗？”陆瑾有些痛心地说道。
    听他提到从前，赵凌波神色一暗，猛地上前一步。
    “陆瑾，你还没有资格让我为你置气，因为你和陆离，云泥之别，根本没有可比性。”赵凌波冷声说道，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她那双冷静清亮的眸子渐渐蓄满怒意，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陆瑾听罢咬牙，脸上也显出了怒色。
    “可我也爱你！”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来，骄傲如他，为了挽留眼前这个女子，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爱？”赵凌波皱着眉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声道：“你所谓的爱，不过是看中了我背后的清河王府和将军府罢了，有了我你就可以得到这两大助力。在你的心里，除了那个皇位，可什么都没有！”
    她低声说道，神色悲愤痛苦，这般模样，倒教陆瑾看不懂了。
    陆瑾心中微微惊讶，他向来都是狼子野心，但是像现在这样，被人赤裸裸地戳破心思，还是头一回。
    “赵妹妹……”
    “三殿下！”赵凌波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如今陛下已经赐婚，按照规矩辈分，你当尊称我一声弟妹，日后可要注意，不要犯这样的错误了。”
    陆瑾闻言一愣，待他缓过神来的时候，赵凌波的背影已经远去了。
    陆离将赵凌波送回王府，他近日来手头上事情很多，也没有多留便离开了。赵凌波前脚刚刚进门，就看见刘姥姥顶着满脸笑意凑了过来。
    “大小姐总算是回来了，老夫人一直命我在这里等着呢。”刘姥姥看向她笑着说道，赵凌波闻言却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对于这样趋炎附势的人，她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好颜色的。
    更何况，王氏派人突然示好，谁知道是安了什么心思。
    “不知道老夫人命你在这里等我们小姐，所为何事？”倒是含芳妥帖，上前一步，看向刘姥姥轻声问道。
    刘姥姥笑道：“老夫人请大小姐过去一趟呢，老爷和大少爷他们已经在院候着了。”
    赵凌波听罢抬眸，将清河王爷和顾黎生都请了过去，看来真的是有什么事情。
    “走吧。”
    ……
    院中，清河王爷陪着王氏有说有笑，其实他二人除了在赵凌波的问题上有些分歧之外，其余时间都还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赵凌波到了之后才发现，阵仗比她想象的大多了，王府的主子，基本上都在这里了，自然也少不了杨氏母女。
    “外祖母安好，不知外祖母唤我前来，所为何事？”赵凌波上前，沉声问道。
    王氏却是眉眼一弯，笑着说道：“今日找你过来自然是有要事的。”
    她说着伸手将赵凌波招至面前，赵凌波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毕竟王氏可从未这般亲热地对待过她。
    “如今你也是皇子妃了，身为皇室的儿媳，自然是要规行矩步的，不能丢了我们王府的颜面，更不能让皇室蒙羞。”王氏拉着赵凌波的手语重心长的交代着，赵凌波安安静静听着，内心却是冷笑不已。
    她可不相信王氏会有这么好心地为她考虑这些。
    “多谢外祖母挂心，这些我都知道。”赵凌波说着，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王氏见状难得不恼，扬声道：“知道有什么用，裴府的裴老太太送来一位嬷嬷，当初纯妃娘娘就是由她教导，如今让她来教导你皇室规矩，一定可以让你尽快熟悉习惯起来。”
    她笑着说道，言罢也不管赵凌波是不是同意，伸手将她嬷嬷请了过来。
    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精神倒是极好，只是面相有些尖酸刻薄。
    赵凌波见状微微皱眉，低声有些不悦道：“皇室规矩，不需要人教导。”
    想她前世也是位居中宫的皇后，对皇室规矩再熟悉不过了，哪里还需要人教导。
    更何况还是裴府送来的人，赵凌波同他们姓杨的结梁子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他们眼巴巴地送来这么一个人来，险恶心思再明显不过了。

 第四百九十六章 教规矩

    王氏闻言脸色一暗，顿时有些不愿意了。
    “胡说八道！你如今既是皇子妃，就要担起这个责任名头，哪能还像以前那样胡闹。这件事我已经同你爹爹商量过了，就这么办！”
    她语气严肃，让人无从拒绝。
    听她这样说，赵凌波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沉默不语，算是应下了。
    倒也不是怕了她，只是王氏这次的理由很是充分，完全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她若是不肯，倒有些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她也不想让清河王爷夹在中间两难。
    那嬷嬷见赵凌波还是应了，脸上露出不屑的笑意来。她原以为这个传闻中的清河郡主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谁知道也是个任人拿捏的主儿。
    想到这里，她轻咳一声，上前来，道：“大小姐，老奴宋氏，从今日起就由老奴来教导你皇室规矩，若有得罪之处，老奴先同你赔个罪。只是这皇室规矩，可马虎不得。”
    她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敬意，字里行间满是警告威胁的意味。
    赵凌波勾唇一笑，道：“有劳宋嬷嬷。”
    见赵凌波应下了，杨氏等人脸上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宋嬷嬷是纯妃的贴身嬷嬷，前段时间纯妃被赵凌波害成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想来宋嬷嬷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拜别了王氏等人之后，宋嬷嬷便跟着赵凌波来到了饮歌小苑。到底是在宫里待了几年的老嬷嬷，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干净利落。
    “大小姐，从今日起，一切事宜都要听我的。”宋嬷嬷扫了一眼站在赵凌波身后的三个丫头，罢了这才看向赵凌波扬声说道。
    那般姿态，颇有些趾高气昂的模样。
    “什么都要听你的？那你让我们小姐去死，我们也要照做不成？”春香闻言冷哼一声，很是没好气地说道。
    自方才她听说宋嬷嬷是裴老太太送来的人之后，便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了，这会儿看到她这般托大拿桥，春香这个暴脾气自然是忍不住的。
    宋嬷嬷闻言，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恶狠狠地剜了春香一眼。
    “贱婢，我同大小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这要是在宫里，单凭你这句话就能杖毙了你！”她说着便大步上前来，一把揪起春香的头发，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上满是恶毒的神色。
    赵凌波明眸微漾，突然伸手握住宋嬷嬷的手腕，力道渐渐加大。宋嬷嬷开始还能忍受，最后却疼得直叫唤，松开了抓着春香头发的手。
    “宋嬷嬷，你要教我规矩，我接受。但在此之前，我也要教教你我的规矩。”赵凌波握着她的手腕慢慢向下压，疼得宋嬷嬷龇牙咧嘴，好不难看。
    “哎哟哟！你快放手！”宋嬷嬷一边挣扎一边痛苦地嚷嚷道：“我好歹也是纯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大小姐这样做也未免太不将纯妃娘娘放在眼里了！”
    她疼得面目都已经扭曲了，却还是嘴硬的很。
    “好说，我自然是要敬着纯妃娘娘三分。只是我的规矩，你也不得不学。”
    言罢，赵凌波突然松开手，宋嬷嬷受力不稳，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这才堪堪忍住。
    揉了揉生疼的手腕，宋嬷嬷咬着牙抬起头来，看向赵凌波怒声质问道：“我倒是好奇大小姐有什么规矩！竟比皇室的规矩还要厉害！”
    她一口一个皇室规矩，明里暗里都在暗示威胁赵凌波。
    赵凌波浅笑，道：“只一条，这满院子的丫鬟你都可以管教，但是我身后这三个，你碰都不能碰。否则，后果自负。”
    嫣红薄唇微微张郃，吐出来的却是让人胆战心惊的话。
    饶是宋嬷嬷这种在后宫里待久了的人，在看到赵凌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也见过宫里的不少贵人，但从未有哪一个身上有赵凌波这样的压迫感，仿若天生的王者，不怒自威。
    “好了，你带宋嬷嬷下去安顿。”赵凌波淡淡说道，言罢便带着三个丫头转身进了屋，丝毫没有将宋嬷嬷放在眼里的意思。
    望着赵凌波优雅离开的背影，宋嬷嬷恼得直咬牙，却偏偏无可奈何。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倒是个刺骨头！
    屋内，春香左顾右盼了一番之后这才将房门关上，只留下她们主仆四人在屋内。
    海棠侧身，拱手问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将这个嬷嬷处置了？”
    她问的直接，声音凉薄，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赵凌波一愣，罢了无奈轻笑，果然是陆离养出来的暗卫，做事说话就是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用。”赵凌波摇了摇头，道：“她是纯妃身边的人，若是出了事，不好交代。更何况，杨府的人恨我入骨，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不能给她们机会。”
    春香闻言有些着急，面带急色道：“可那个老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让她来教导小姐你的规矩，她一定会想办法为难你的。”
    含芳忙推了推她，示意她注意言辞，小心隔墙有耳。
    “无妨，横竖已经有这么多人想要拿我的错处，不多她一个。”赵凌波轻笑着说道，更何况，若她能这么容易地被一个老嬷嬷拿捏为难住，那当真是白活了两世。
    “可是小姐啊，这样一来，和在院子里养匹狼有什么区别呢？”
    赵凌波捏了捏她的小脸，宠溺道：“我们院中的狼又何止这一匹，不需在意。”
    听她这样说，春香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
    次日一早，赵凌波还未清醒，便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扰得人头疼。
    “宋嬷嬷！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你在这里叫嚷什么？叫魂吗？”春香捂着耳朵，看向叉腰大喊的宋嬷嬷怒声质问道。
    宋嬷嬷闻言却是怒目一横，一把将她推开，骂骂咧咧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大小姐还不起？这若是在宫中，可是要被重罚的！”
    她说着便要往屋里面闯，嘴里不住地嚷嚷着，总是搬出宫规来，明显就是刻意为难打压。
    春香拦不住她，眼睁睁地瞧着她冲了进去。彼时赵凌波已经穿戴完毕，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宋嬷嬷瞧见她衣衫整齐，发髻不乱，并没什么不妥之处，脸上神色讪讪，撇了撇嘴之后这才走上前去。

 第四百九十七章 忤逆之罪

    她双手搭于腰间，很是敷衍地福了福身，懒声道：“大小姐总算是醒了，要知道当初纯妃娘娘色每日卯时不到就起身了呢。”
    赵凌波抬头望她，眸色冰凉。
    “大小姐这样看着老奴做什么！还是赶紧收拾一番，今日要学的规矩，可多了去了。”宋嬷嬷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两声之后这才扬声说道，言罢率先出了门，赵凌波也没说什么，跟着出去了。
    院子里，宋嬷嬷端端正正地坐在石凳子上，赵凌波站在她面前，这场面，当真是有些讽刺。
    “宋嬷嬷！你直嚷嚷着要教我们小姐规矩，可这都大半个时辰了，你就让我们小姐站在这里，什么也不说不做，未免有些太过分了！”眼瞧着日头都快要上来了，宋嬷嬷还是将赵凌波晾在院子里，春香咬着牙没好气地说道。
    宋嬷嬷听罢这才放下手里的杯盏，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我这就是在教导大小姐规矩，宫中规矩众多，大小姐若是连这点耐心也没有，日后只怕没那么好的！”
    “你！你分明就是刻意为难！”春香气得直咬牙，心中更是恨透了杨府，不知道从哪里送来一个宋嬷嬷，借着纯妃和宫规的由头，这样肆无忌惮地折磨赵凌波，当真是心思恶毒。
    赵凌波伸手将她按住，转而看向一脸闲适的宋嬷嬷淡淡道：“耐心我自是有的，嬷嬷大可放心。”
    宋嬷嬷闻言余光瞥她一眼，她原本以为赵凌波会是个恃宠而骄的性子，倒是没有想到是她竟这般能忍。
    “罢了罢了！今日主要教的就是如何行礼请安。后宫那样的地方，三五步就是一个贵人主子，若是有丝毫的差错，都有可能丧命，大小姐可要好好地学啊。”宋嬷嬷起身，看向赵凌波一字一句地说道，言语之间，意味不明。
    赵凌波闻言侧首，好整以暇地望着她，静等着她的下文。
    “大小姐您可看好了，这三跪九叩之礼，到底该注意些什么。”宋嬷嬷看向赵凌波扬声说道，罢了便跪下去简单地做了个示范。
    赵凌波见状不由得微微皱眉，三跪九叩可是大礼，行礼之人双膝跪下，双手向上端平，，叩首到地，一拜三顿首，共九拜。
    宋嬷嬷第一日就挑了这个大礼，看来是有意为难了。
    “大小姐，跪下吧！”宋嬷嬷看向赵凌波冷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得意的神色。几个丫头早就恨的咬牙，若不是赵凌波不许她们轻举妄动，海棠肯定早就提起她扔到外面去了。
    赵凌波深吸了一口气，依言跪下。
    宋嬷嬷扬声喊道：“一拜，跪！”
    双手端平，叩首到地。赵凌波正欲起来，却感觉到一双手压在了她身上，逼着她只能保持着跪地磕头的姿态。
    “大小姐，你这动作可不标准！老奴来教教你！”宋嬷嬷得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赵凌波眸色一冷，强自忍住了。
    “哟！大姐姐还真是勤快，这么早就练上了？”
    门外传来放肆的笑声，紧接着听到脚步声靠近，一双白锦缎梅花绣鞋停在了赵凌波面前。
    萧云梦望着跪在地上被压得起不来身的赵凌波，心情大好，笑声也越发地张狂了。
    “还不快松手！”春香咬着牙冲上去，一把将宋嬷嬷推开，她那把老骨头哪能和春香抗衡，向后连连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子。
    含芳海棠二人也忙上前去将赵凌波扶了起来，海棠一把抽出悬在腰间的佩剑，明晃晃的剑刃看得人一阵心慌。
    萧云梦和宋嬷嬷二人俱是一慌，但是面上却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大小姐！老奴劝你还是好好的管教管教这几个丫头，毕竟老奴这次出来教导你规矩的事情纯妃娘娘可是请示过陛下的，老奴若是在王府出了什么事，只怕就不好交代了。”宋嬷嬷梗着脖子威胁着说道，她就不相信赵凌波能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真的敢违抗圣命。
    赵凌波抬眸，沉声道：“这是纯妃娘娘好意，我自然不能驳了去。”
    宋嬷嬷听她这样说，这才又恢复了方才神采奕奕的模样，趾高气昂地走到赵凌波面前去，一把将含芳和海棠推开。
    “那就请大小姐再跪一次！”
    赵凌波屈膝跪下，只是刚刚叩首下去，还未挨着地，便看到一片衣角翩跹而过。
    却是萧云梦提着裙摆闪身过来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正正好坐在了赵凌波的前方。这样一来，若是赵凌波拜了下去，那么就相当于向萧云梦行了这三跪九叩之礼。
    见赵凌波伏在自己面前，萧云梦几乎快要笑成一朵花儿了。
    她连连摆手，道：“大姐姐还是快起来吧，怎么就拜了我了呢！我可受不起啊！”
    她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身子却丝毫未动。
    赵凌波神色一冷，猛地起身。
    “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礼还未行完，你怎么就站起来了呢？这若是在宫中，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宋嬷嬷也被赵凌波突然的行动吓到，连忙上来阻拦，还不忘将宫规搬出啦打压赵凌波，希望她能够知难而退。
    赵凌波闻言冷眼扫过她，笑道：“大不敬？宋嬷嬷可知道这三跪九叩之礼是行给谁看的？”
    宋嬷嬷被她问的一愣，一时间竟没有缓过神来。
    “还不跪下！”赵凌波没有理会她，回身就是一巴掌摔在了萧云梦的脸上，转而又是一脚踢在她膝窝处，萧云梦吃痛跪下，从头至尾萧云梦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萧云梦恼了，怒声道：“赵凌波你疯了吗？好好的打我做什么！”
    她挣扎着就要起来，可是左腿刚刚一动，便感觉到一阵寒光闪过，脖子上一凉，侧眼一看，却是海棠拔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萧云梦顿时泄了气，虽然恼怒，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见她二人都老实下来，赵凌波这才走到贵妃榻上坐下来，眉目清冷地看了她二人一眼。
    “打你做什么？你这般不守规矩，我为何不能打？”赵凌波开口云淡风轻地说道，宋嬷嬷二人见状不由地咽了一口吐沫。

 第四百九十八章 反击之战

    “规矩？我哪里不守规矩了！”萧云梦低声嘶吼道，若不是怕海棠握着剑会乱来，她早就扑上去和赵凌波撕扯起来了。
    宋嬷嬷也像是得了理一般，挺直了背脊，语气阴狠地说道：“大小姐！明明就是你不守规矩在先，怎么这会儿竟还怪罪到表小姐头上来了！你若是再这般仗着嫡女和皇子妃的身份胡作非为，老奴也不介意将今日之事禀告陛下！”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嬷嬷高高地扬起了下巴，仿佛皇上一定会站在她这边，为她撑腰似的。
    赵凌波听罢不慌不忙，却是掩嘴轻笑起来，一双明眸像是被人洒了碎钻，映着明媚的日光，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宋嬷嬷尽管去！”赵凌波止住笑意，抬眸冷声说道：“只是到时候，怕是就没人能保住大逆不道的萧云梦了。”
    她这一句大逆不道打得萧云梦和宋嬷嬷都有些措手不及。
    萧云梦咬着牙，低声质问道：“赵凌波，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大逆不道了！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自古只有君王可享臣民的三跪九叩，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让我对你行此大礼。我若是将此事禀告陛下，你猜会有什么后果？到时候只怕整个裴府都要跟着你陪葬！”
    赵凌波的声音冰凉尖锐，扎得萧云梦心中一阵阵的疼，想明白这其中的弯绕，萧云梦也是慌得浑身发抖。
    方才她只是想要趁机占个便宜罢了，哪里能考虑到这么多，如今被赵凌波点破，她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萧云梦慌乱之余连连摆手，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方才我只是……”
    她慌得语无伦次，直喘粗气。
    “只是什么？只是想占我的便宜对不对？”赵凌波弯唇冷笑，道：“没关系，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你犯得都是大不敬之罪！我如今贵为皇子妃，你却让我对你又跪又拜，若是皇子和陛下知道了，我想一定会很有趣。”
    赵凌波说着竟起身作势就要往外走，萧云梦见状心中越发地慌了，连忙上前去抱住赵凌波的腿。
    “你！你不能这样做！是你的说的，我犯下大错，若是陛下怪罪下来，不仅裴府跑不了，王府也难逃其责，你如今还是王府的人，你不能这样做！”萧云梦也是慌了，忙将王府搬了出来。
    赵凌波却是扬唇一笑，不动声色地将她踢开。
    “我爹爹是朝中栋梁，陛下自然舍不得惩罚他。我哥哥也是陛下亲封的副将，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可不能少了他。至于我，有皇子护着，谁能奈我何。”
    她说着蹲下身来，伸手挑起了萧云梦的下巴。
    “这样算来，倒霉的还是你啊。”
    女子笑容明艳璀璨，字里行间，肆意张扬，却偏偏让人无法反驳。
    “嬷嬷可要好好的教教我妹妹，拿出刚刚的气势，不然可真的要丢人了。”赵凌波的身子微微前倾，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轻笑着说道。
    女子声音清浅温柔，却满含威胁之意。
    萧云梦也是恨透了赵凌波，但是和禀告皇上相比，这样的惩罚已经算是轻的了。她自然是不想死的，因此只能咬牙忍下来。
    “大小姐，你仗势欺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宋嬷嬷倒是不乐意了，她在后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今日却平白被赵凌波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压着一头，她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赵凌波冷笑道：“仗势欺人？说的真对！宋嬷嬷如今可不就是仗纯妃娘娘之势，在拿乔托大，欺负人吗？”
    没有料到赵凌波竟是个天生的反骨，宋嬷嬷恼得双目瞪大，浑身颤抖。
    “我一是王府嫡女，二是安宁公主，三是未来皇子妃。这三重身份，哪一重压不住你！”赵凌波凉声入耳，宋嬷嬷狠狠地颤了一下，还未有所反应，便听得赵凌波道：“你若是好好教导规矩也就罢了，我们尚可安稳相处。但你若存心为难，今日就是你的下场！”
    赵凌波言罢长袖一挥，回到贵妃榻上坐下。
    举手投足之间，气势凌然。
    宋嬷嬷面上虽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内心早已慌乱，看来她从前当真是小看了赵凌波这个人！她早该想到的，若她真的这么好对付拿捏，杨氏和纯妃也不会屡次吃亏，害她不得，反落了一身的伤！
    “开始吧！”
    赵凌波言罢，眉目含笑地望着她二人。
    萧云梦咬咬牙，屈膝跪好，宋嬷嬷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来教导。
    “咦，方才我们小姐的动作可比表小姐标准多了，那会儿宋嬷嬷都压着我们小姐不让起来，怎么这会儿换成了表小姐，就这般放松了？”春香捏着嗓子，跳出去看向宋嬷嬷扬声说道。
    宋嬷嬷闻言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萧云梦更是恨得抓心挠肺，恨不能将春香给吃了。
    “有什么奇怪的！宋嬷嬷是裴府送来的，自然是偏着表小姐的。只是宋嬷嬷这般偏私为难，连一碗水都端不平，怕也没有这个资格来教导我们小姐！”
    萧云梦二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海棠就接过春香的话头，没好气地说道。
    宋嬷嬷咬牙，怒道：“你们！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贱婢插嘴！你若是有这个本事，陛下怎么不让你来教？”
    宋嬷嬷眼冒凶光，治不了赵凌波，难道连她身边的丫鬟都治不了了吗？
    海棠听罢脸色一冷，猛地上前来，一把将萧云梦按下去，强迫她保持着叩首跪地的姿势。
    “瞧见了吗？这才是标准的宫廷礼仪！”海棠冷哼一声，低声说道。
    萧云梦奋力挣扎，但是海棠可是陆离亲自培养出来的暗卫，哪里由得她说挣脱就挣脱呢？
    宋嬷嬷气得连话都说不清了，想要上前来帮萧云梦，但是在看到海棠腰间悬着的佩剑之后，又有些望而却步了。
    只敢站在那里，嚷嚷道：“你这个贱婢，你怎么敢这样对待表小姐！”
    赵凌波见状终于开了口，道：“宋嬷嬷怕是不知，海棠是皇子送来的，对于那些宫规礼仪，再清楚不过了。既然宋嬷嬷舍不得二妹妹吃苦，那么这个坏人就交给海棠来做吧。”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不的怠慢

    她说完，又转向海棠，笑道：“海棠，你可不能藏私，一定要将你会的，都原原本本地交给二妹妹。”
    “是！”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让萧云梦二人连一句话也插不上来。
    赵凌波又掩嘴打了个哈欠，面上有些倦色。
    “起的早了，这会有点累，你们在院中好生守着。”言罢，转身便进了屋，只留下满心愤怒的萧云梦等人。
    海棠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院子里不断传来萧云梦的惨叫声，赵凌波摆了摆手，示意含芳将窗户关上，听得头疼。
    宋嬷嬷咬着牙站在一边，心中是翻江倒海的愤怒。她活了这大半辈子，谁不是看在纯妃的面子上礼让她三分，如今到了赵凌波这里却是处处碰壁，这口气，她可咽不下去！
    院子里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上午，赵凌波这才放了她离开。经了方才那一场，宋嬷嬷也大抵摸到了一些门路，知道赵凌波和旁人不同，不能和她硬碰硬。
    不得不说，裴老太太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王府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赵凌波的，当日便赶到王府来了，搂着受伤的萧云梦心疼了好一阵子。
    午饭时，裴老太太自然也在。上门皆是客，赵凌波便吩咐下人将饭菜传到了松鹤院去，杨氏等人皆作陪。
    而赵凌波身为王府掌家之人，自然是逃不了的。
    更何况，裴老太太今日就是为了她上门的，即便赵凌波不来，她也会着人去请！
    “王姐姐，你平日里就吃这个？”席上，裴老太太挑剔许久，这才皱着眉头问道。言语之间，满是嫌弃。
    不过也是，今日上席的饭食都清淡得很。
    王氏闻言叹了口气，无奈道：“唉！我如今老了，不能动了，还不是别人给什么就吃什么。有我一口热饭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剔什么。”
    她这样说着，看似是在调侃，实际上却在暗暗指责赵凌波苛责她，以退为进，当真是好狠的心思。
    面对着王氏突然泼过来的脏水，赵凌波倒也不恼，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王氏和裴老太太二人见没能激怒赵凌波，心中怨气无处发泄，越发地憋屈难受了。
    “你好歹也是清河王府的老太太，谁敢给你这个气受！你掌着王府中馈，如今怎么越发地放肆了，怎么敢这样苛待老夫人。别看你是我的连襟，若是不孝，天皇老子也护不了你！”裴老太太瞥了坐在一边不说话的赵凌波一眼，罢了又看向身边的杨氏训斥着说道。
    赵凌波闻言险些笑出声来，裴老太太明知道现在王府的掌家之权在她手里，却还偏偏说这些场面话，这不是明摆着指桑骂槐呢吗？
    “外祖母这可就错怪我娘了，我娘不过是个妾室，哪里有资格掌家啊！这掌家之权可早早地就落到了我们未来的皇子妃手上！”萧云梦白眼一翻，咬着牙没好气地说道。
    她刻意将皇子妃几个字咬得很重，像在强调什么一般。
    战火终于引到自己头上，赵凌波若是再闭口不言，岂不是要任人拿捏了吗？
    “那依杨老夫人之见，我该如何准备外祖母的饭食？”赵凌波放下手中筷子，看向脸色铁青的杨老夫人悠悠地问道。
    或许是被赵凌波脸上的那抹笑意刺激到，杨老夫人顿时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盛气凌人道：“你还好意思问？白水青菜，素色豆腐，她好歹是你外祖母，你就给她吃这些？我今日在这里你都这样狠心，我若是不在，只怕还不知道你要给她什么烂菜叶子吃！”
    她厉声呵斥，瞧着倒是一副极有理样子。
    王氏见二人对峙起来，心中畅快。
    赵凌波本就不合她心意的，但是经历了几场折腾之后，王氏也知道自己不是赵凌波的对手，与其惹怒她受罚，倒不如借杨府的人之手，好好的教训一番。
    即使不能奈赵凌波如何，给她填填堵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王氏立马换上了一副哀戚的神色，好似赵凌波真的虐待了她一般。
    “好了，你也别为我出头了。我如今年纪大了，怎么将就着都可以，好好的闹起来，惊动了外人不好。”王氏拉着裴老太太的手，假意规劝道。
    但是她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只会让裴老太太更恼。
    “你怕她做什么？好好一个小姑娘，竟是这般蛇蝎心肠，真不知道五皇子看中了她哪里！”裴老太太被拉着坐下来，骂骂咧咧地说道。
    萧云梦见状也挽住王氏胳膊，煽风点火道：“是啊外祖母，你也无需太委屈自己。以往我娘掌家的时候，什么好的不先往你院子里送，吃食上更是费劲心思，如今大姐姐掌了家，却这般对你……”
    “可说够了吗？”
    一阵冰凉的声音打断几人，萧云梦小嘴一撇，很是委屈道：“大姐姐你平日里过分些也就算了，但今日毕竟有我外祖母在场，你怎么还给外祖母吃这些东西，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要坏了你的名声吗？”
    她倒是为赵凌波考虑。
    “外祖母，你以为如何？也觉得是我在苛待你吗？”赵凌波白她一眼，罢了突然转向王氏低声问道。
    还没等王氏开口，就听到了裴老夫人的声音：“宋嬷嬷，这就是你教的规矩？“裴老夫人阴阳怪气的讲着。
    “老夫人，皇子妃是个有脾气的主子，老奴可不敢多说什么。”宋嬷嬷肯定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议论一番。
    “还有此事？皇子妃如今还未过门就开始端架子了？宋嬷嬷可是纯妃娘娘身边的人，就连纯妃娘娘都是由她亲自教导，如今却教不了你，未免有些太讽刺了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将纯妃娘娘放在眼里？”
    裴老太太当真是个不饶人的主儿，转眼间又给赵凌波扣了一个帽子。
    “笑话，我从未打她骂她，是她自己能力不够，与我何干？”赵凌波冷笑出声，气势寒凉凌厉，讽笑道：“更何况，我若是想要做什么，根本无需仗着皇子妃的身份。”
    “你！”裴老太太闻言气得直咬牙，撑着桌子喘了许久的粗气，这才稍稍平息下来，道：“宋嬷嬷，你今日都教了些什么规矩？”

 第五百章 甩手而去

    “回老夫人，是三跪九叩之礼，但是大小姐似乎不愿意学。”宋嬷嬷低声说道，到最后还怯生生地望了赵凌波一眼，随即连忙低下了头，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哼！既然三跪九叩大礼她不想学，那你就教她些其他的。”裴老太太言罢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这才扬声道：“就教她入如何布菜侍奉吧，便是纯妃娘娘，如今在宫中都还要学着这些呢。”
    她这样说，竟是打着主意要让赵凌波伺候她们用饭？
    当真是居心叵测！
    三个丫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恼得双手紧握，恨不能直接将裴老太太扔出去！
    杨氏等人闻言都一脸看戏的模样等着赵凌波伺候她们，心中畅快不已。
    倒是赵凌波，闻此言也不恼，大大方方站起来，看向裴老太太道：“裴老夫人字字句句不离纯妃娘娘，怕是老夫人心中也清楚，没有了纯妃娘娘自己什么都不是吧。”
    她说完清浅一笑，气得裴老太太险些昏死过去。
    杨氏见状忙给她抚背顺气，暗示她不要轻举妄动，赵凌波可不是寻常女子，可以任人拿捏。
    “宋嬷嬷，你可要好好的教大小姐这些规矩啊！”杨氏抬头，看向宋嬷嬷提醒说道，言语之间，意味不明。
    宋嬷嬷闻言心领神会，指导着赵凌波给众人布菜。赵凌波倒也不闹腾，乖乖地按照她说的做。
    萧云梦见状赵凌波像是个丫鬟似的伺候她们用饭，心里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掩嘴笑道：“没想到大姐姐金尊玉贵养大的，身份这般贵重，做起这些下人们的事情来，倒也有几分样子。”
    她说完笑意更盛，言语之间竟是将赵凌波比作下人！
    “二妹妹还真是记吃不记打啊，上午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这会儿又活过来了？”赵凌波一边给王氏夹菜，一边轻笑着说道，动作自在流畅，丝毫不受影响，只是那笑声里面更多的都是嘲讽之意。
    “你！”
    饶是萧云梦再笨，也不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想到上午在院子里受得屈辱，愤怒和羞辱感便铺天盖地的涌来。
    萧云梦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罢了这才看向赵凌波道：“有劳大姐姐给我盛碗汤端过来！”
    说是说不过赵凌波的，但是能支使她伺候自己用饭，想想倒也将解气！
    “好。”赵凌波轻声应道，竟真的盛了一碗汤给她端过去。
    萧云梦见状目光一闪，眼瞧着赵凌波就要走近了，故意伸脚去绊。
    哪知赵凌波早已发现她的意图，故意往她脚上撞，紧接着胳膊往外一伸，那碗参汤便尽数泼在了萧云梦身上。
    参汤刚上，烫得她滋哇乱叫，好不狼狈。
    “赵凌波！你就是故意的！”萧云梦一边手忙脚乱地揉搓着被烫到的地方，一边红着眼嘶声吼道。
    赵凌波却是挥了挥衣袖，道：“若不是二妹妹存了坏心思想要将我绊倒，也不会自食其果了。”
    她就这么大剌剌地戳破了萧云梦的小手段，丝毫情面也不留。
    “你胡说些什么！明明就是你故意的！你心中有气，所以就撒到我身上来。”萧云梦被戳破心思，顿时恼了，不管不顾地和她争论起来。
    裴老太太也是一脸冷色，怒声道：“你倒是好心机好手段，明面上乖乖应着，暗地里使绊子，心肠这样狠毒，我今日算使领教了！”
    “大小姐，你若是心中有气，只管对妾身发作就是了，何苦这样为难二小姐呢，她到底是你的妹妹啊！”杨氏也抹着眼泪斥责道。
    她们几人一言一语，竟是坐实了赵凌波刻意将参汤泼到萧云梦身上的罪名。
    “够了！哭天抢地，没有半分规矩！这里没有外人，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赵凌波冷声呵斥道，三人一愣，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声音。
    赵凌波冷扫了她们一眼，凉声道：“别以为我还是三岁孩子，好拿捏好哄骗。裴老太太，我是看在你年岁大了的份上一直不同你计较，但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里是清河王府，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吏部尚书夫人来指手画脚。你若是这么闲，还是想想该如何教导你的孙媳妇，莫教她们出来丢人现眼！”
    赵凌波也是真的动了怒气，说起话来丝毫情面不留。
    “你！你竟这般放肆！我可算是你的长辈！”裴老太太一边咳嗽，一边怒声蛇斥责，恼得直喘气。
    “呵？长辈？你算我哪门子长辈？若不是看在我外祖母的份上，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张狂这么久？”赵凌波冷声说道，对于这种人，就是不能同她客气，否则她只会以为你好欺负！
    她此言一出，裴老太太早就气得说出不话了，靠在椅子上，颤抖着手指向赵凌波，好像随时都会昏死过去一般。
    赵凌波直了直腰背，朝着王氏行了一礼。
    “不伺候了，诸位随意。”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松鹤院。
    王氏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这会儿也是面色铁青，赵凌波今日这般张狂放肆，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到底还是要硬气些才能治住那些人，经了赵凌波这么一闹，裴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没脸，装模作样地叮嘱了宋嬷嬷几句话，罢了便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清河王府。可那宋嬷嬷却是个不信邪的，对赵凌波的为难有增无减。
    只不过，赵凌波从未让她得过手便是了。
    这日，正赶上杨氏生辰，若是搁在往年，定是要大办一场的。但如今她犯了这么多错事，清河王爷早就对她失望了，她为了挽回自己在清河王爷心中的形象，自然是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去折腾，便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罢了。
    更何况，如今掌家之权已不在她手里，即便她想要大办生辰，赵凌波还需要顾忌着清河王府的脸面呢，一个妾室的生辰哪里需要这般大张旗鼓，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说他们清河王府胡闹吗？
    正午时分，宫里临时传召，清河王爷只略略地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赵成离了清河王府。
    席上，杨氏笑得满面春风，挽着王氏的胳膊好不亲热，萧云梦也倚在王氏身边，有说有笑。
    李氏今日难得上了桌，带着赵宁坐在下方，看着杨氏母女这般模样，不由地狠狠翻了个白眼。
    她和杨氏本都是妾室，可杨氏却靠着一个吏部尚书的亲家和一个为妃的姐姐处处压着她一头。这口气，她已经憋了很多年了。

 第五百零一章 仗势欺人

    “大小姐，你若是心中有气，只管对妾身发作就是了，何苦这样为难二小姐呢，她到底是你的妹妹啊！”杨氏也抹着眼泪斥责道。
    她们几人一言一语，竟是坐实了赵凌波刻意将参汤泼到萧云梦身上的罪名。
    “够了！哭天抢地，没有半分规矩！这里没有外人，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赵凌波冷声呵斥道，三人一愣，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声音。
    赵凌波冷扫了她们一眼，凉声道：“别以为我还是三岁孩子，好拿捏好哄骗。裴老太太，我是看在你年岁大了的份上一直不同你计较，但是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里是清河王府，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吏部尚书夫人来指手画脚。你若是这么闲，还是想想该如何教导你的孙媳妇，莫教她们出来丢人现眼！”
    赵凌波也是真的动了怒气，说起话来丝毫情面不留。
    “你！你竟这般放肆！我可算是你的长辈！”裴老太太一边咳嗽，一边怒声蛇斥责，恼得直喘气。
    “呵？长辈？你算我哪门子长辈？若不是看在我外祖母的份上，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张狂这么久？”赵凌波冷声说道，对于这种人，就是不能同她客气，否则她只会以为你好欺负！
    她此言一出，裴老太太早就气得说出不话了，靠在椅子上，颤抖着手指向赵凌波，好像随时都会昏死过去一般。
    赵凌波直了直腰背，朝着王氏行了一礼。
    “不伺候了，诸位随意。”
    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松鹤院。
    王氏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这会儿也是面色铁青，赵凌波今日这般张狂放肆，根本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到底还是要硬气些才能治住那些人，经了赵凌波这么一闹，裴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没脸，装模作样地叮嘱了宋嬷嬷几句话，罢了便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清河王府。可那宋嬷嬷却是个不信邪的，对赵凌波的为难有增无减。
    只不过，赵凌波从未让她得过手便是了。
    这日，正赶上杨氏生辰，若是搁在往年，定是要大办一场的。但如今她犯了这么多错事，清河王爷早就对她失望了，她为了挽回自己在清河王爷心中的形象，自然是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去折腾，便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罢了。
    更何况，如今掌家之权已不在她手里，即便她想要大办生辰，赵凌波还需要顾忌着清河王府的脸面呢，一个妾室的生辰哪里需要这般大张旗鼓，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说他们清河王府胡闹吗？
    正午时分，宫里临时传召，清河王爷只略略地交代了几句，便带着赵成离了清河王府。
    席上，杨氏笑得满面春风，挽着王氏的胳膊好不亲热，萧云梦也倚在王氏身边，有说有笑。
    李氏今日难得上了桌，带着赵宁坐在下方，看着杨氏母女这般模样，不由地狠狠翻了个白眼。
    她和杨氏本都是妾室，可杨氏却靠着一个吏部尚书的亲家和一个为妃的姐姐处处压着她一头。这口气，她已经憋了很多年了。
    反观赵凌波，一脸平静地坐在一边。饶是萧云梦一个表侄女坐到了她上方，也没有什么话说。她从来都是不在乎这些的，只要那些蠢人不要再来招惹她。
    “老夫人，杨姨娘，可以开席了。”宋嬷嬷见丫鬟们上好了菜，这才凑到王氏面前轻笑着说道。
    众人闻言相视一笑，准备用饭。可赵凌波刚刚拿起筷子，便感觉到一个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望去，却是宋嬷嬷。
    “大小姐，上次老奴教你的规矩到最后也没学透，今日正好趁此机会，我们继续吧。”宋嬷嬷走到赵凌波身边，一脸笑意地看向她说道。
    赵凌波眉头微蹙，看来宋嬷嬷也是个不长记性的。
    “宋嬷嬷！你未免过分了些！为什么每次教规矩都要在吃饭的时候！这满院子的丫鬟难道还不够伺候的吗？”
    春香立在赵凌波身后，听闻此言顿时恼了。这段时间，她可是将宋嬷嬷的那些小心机全都看在眼里，正面对上的时候都不是赵凌波的对手，就只敢在背后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宋嬷嬷闻言白了她一眼，道：“自然是要大小姐身临其境，这样教导起规矩来才有效果！”
    赵凌波伸手轻拍了拍春香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今日在场的都是主子，她这般的贸贸然地插嘴，只怕会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既然宋嬷嬷都说了，教便是了。”赵凌波施施然起身，淡淡地说道。
    宋嬷嬷等人见她竟这般顺从，都有些愣住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凌波已经开始给王氏布菜侍奉左右了。
    “大姐姐，今日这可是你的自愿的啊，莫要再说是旁人逼得你了，使那些上不得台面得手段，我身上的烫伤可到现在都还没好呢。”萧云梦捏着嗓子引阴阳怪气地说道。
    赵凌波只是沉眸扫她一眼，没有应话。
    见赵凌波没有说话，萧云梦越发地来了劲儿，道：“大姐姐，我还是想要喝汤，不知道大姐姐能不能再为我盛一碗端过来呢？”
    她眉角一挑，满是挑衅之意。
    赵凌波见状只冷冷一笑，竟也不恼，顺手盛了碗参汤端过去，递到她面前。
    萧云梦却是不接，甩着手里的帕子，掩嘴轻笑道：“大姐姐，这参汤烫得很，要不然姐姐再端一会儿？”
    她虽是询问的语气，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为难赵凌波。
    王氏见状竟也不阻止，就这么任由着萧云梦为难她。李氏向来都是看热闹的，自然也不会管这桩闲事。
    唯有赵宁，一脸的担心之色。
    “二姐姐，不若先放在我这里吧，那参汤实在烫得很，大姐姐怕是端不住的。”
    萧云梦一听顿时柳眉一竖，不耐烦道：“与你有什么相干！看不到这是宋嬷嬷在教导大姐姐规矩吗？大姐姐日后可是要嫁入皇家的，若是这点小事都做不来，岂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清河王府的小姐都是些没用的草包嘛！”
    赵宁有些着急，辩解道：“不是的，只是这参汤真的太烫，端不了……”
    “够了！赵宁，耽误了大姐姐学规距，你可担当得起！”赵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她粗暴打断，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第五百零二章 洋洋得意

    赵宁被她这么一训斥，心中不免有些委屈。
    赵凌波却是开口道：“无妨，三妹妹你不用多说，她既有意为难于我，你说再多也没用。”
    “大姐姐……”
    赵宁眉头紧蹙，着急的快要哭出来。赵凌波从来都不是轻易受人拿捏的主儿，怎么今日一直到现在都不反击，就这么任由着萧云梦胡作非为。
    “二妹妹，这碗汤，你待会儿可要全部喝完啊。”赵凌波身子突然前倾，凑近萧云梦轻笑着说道。
    笑意未及眼底，衬着点点寒意。
    萧云梦心头上没由来地一阵慌乱，强迫着自己忍了下来。
    “自然！大姐姐亲自伺候，妹妹怎么会拂了姐姐好意呢。”
    两人假笑逶迤，萧云梦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兀自招呼着杨氏等人用饭，几人有说有笑，愣是将赵凌波晾在了一边。
    众人正说笑着，突然看到守门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面色慌乱，扑通一声扑倒在容厅中央。
    杨氏怒声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小厮沉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陆离和晚凉栀二人。
    陆离二人突然造访是她们没有料到的事情，王氏率先反应过来，横身挡住赵凌波，生怕被陆离看到。杨氏等人紧接着缓过神来，一屋子的人突然涌到门口。
    “参见五皇子，参见长公主！”
    众人齐齐跪下，心中有如打鼓一般。
    若是被陆离知道她们这样为难赵凌波，定然会大怒，后果不堪设想。
    陆离的目光越过她们，一眼就望到了还站在桌边的赵凌波，手里端着碗参汤，双手微微颤抖。
    陆离目光一紧，大部走了过去，伸手将她手里的汤碗端过来，手上传来一阵烫意，让他一惊。
    “哎呀，大小姐，还不快坐下。皇子和长公主殿下来的真巧，不如一同入席吧。”杨氏感觉到事情不妙，连忙上前来打圆场说道。她一边说一边要拉着赵凌波坐下，其他人也都纷纷上前来附和。
    赵凌波眸光一闪，脸色露出一抹冷笑，道：“规矩还未学完，我怎么敢做。外祖母妹妹姨娘你们快坐下，我还要为你们布菜，伺候你们用饭呢。”
    “布菜？伺候？”
    晚凉栀疑惑出声，细细地数了一下摆放在桌上的碗筷，发现确实少了一双。
    陆离的脸色早已铁青，动作温柔地扶着赵凌波走到首座上坐下，罢了这才回身，眸光狠戾地盯了众人一眼。
    “海棠，你说。”
    海棠闻言上前，拱手道：“前些时日杨府的老夫人送来了一个老嬷嬷，说是要教导小姐规矩，这段时间宋嬷嬷更是百般刁难，像今日这般站在一边伺候满桌子人用饭都是小事，小姐还被逼着向二小姐行过三跪九叩大礼呢！”
    她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句句都有所根据，倒也不算诬陷了他们。
    陆离听罢已是惊得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过是离开了几日，这群人就敢这样欺负赵凌波！
    右手死死地扣在桌沿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目光阴鸷狠戾，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他抬起手来慢慢移动，最后指向了宋嬷嬷。
    “本皇子的人，什么时候轮别人来教导规矩了！”陆离哑声质问道，宋嬷嬷心中虽然害怕，但是却仍旧强撑着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是表现出来。
    宋嬷嬷理了理衣裙，上前来，福身道：“王爷有所不知，这件事是得了王老夫人允许的。大小姐现在毕竟是未来的皇子妃了，一些宫中规矩还是要懂得。”
    她这一番话，便是将丞清河王府也拉下了水，陆离若是要怪罪，也不能只怪罪她一个！
    “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导皇子妃规矩？”容嬷嬷立在一边，也是面色难看至极，一听宋嬷嬷这样说，站出来怒声斥责道。
    宋嬷嬷梗着脖子，嘴硬道：“我是纯妃娘娘的奶嬷嬷，对宫中规矩也是有所了解的，为何不能！”
    只是她越说越没了底气，因为陆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呸！纯妃娘娘的手伸得可真长！五皇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她来插手！更何况，教规矩就教规矩，为何要让皇子妃布菜？一群无品无级上不得台面的下作人，也敢让皇子妃伺候？你们就不怕吃了皇子妃夹的菜折寿！”
    容嬷嬷实在是个厉害的，说出来的话真真是比刀子还要厉害，愣是吓得众人不敢反驳一句。
    被骂到无力还击的宋嬷嬷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斜眼盯着旁边的容嬷嬷。
    这人不过也就是一个老嬷嬷而已，现在没有了太后的势力，在这里充当大尾巴狼，真是可笑。
    “布菜又怎样？如今皇上用膳，都是纯妃娘娘在一旁伺候着，不敢逾越了规矩，即使公主在尊贵，身份也不可能越过了娘娘把、”
    宋嬷嬷的脾气依旧没有半分收敛，她清楚的知道，身后还有一座大靠山会给她撑腰。
    陆离脸色冷漠了起来，站起身来，旁边的长公主知道这次陆离是真的动气了，立刻拉住了他，怕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陆离却是不管，缓步走到富贵身边，猛地抽出他悬在腰间的佩剑。
    利剑出鞘，狠狠划过宋嬷嬷的脖子。她双眼瞪得铜铃一般大小，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整个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霎时间，满屋皆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陆离！”
    赵凌波惊呼出声，万万没有想到陆离竟这般决绝，就这样说当着众人的面杀了宋嬷嬷。
    众人缓过神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几乎要讲屋顶掀翻了。王氏更是吓得两眼一翻白，昏死了过去。
    赵凌波大步上前，紧握着他的胳膊，满脸皆是担心，皱眉道：“陆离，你……”
    陆离却是反手将她揽入怀中，手中利剑泛着寒光，还有鲜血顺着剑尖滴落下来。
    “本皇子的皇子妃，轮不到任何人来教导。”陆离看向其余众人低声说道，萧云梦母女二人早就吓得面如土色，一句话也不敢说，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男子面容俊朗，白衣温润雅致，鲜血色喷溅在他身上，落下点点红梅，鲜艳招眼。赵凌波被他揽入怀中，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胳膊上传来的力量。

 第五百零三章 死不足惜

    那一瞬间，她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重生至今，她终于知道有人相护是什么感觉。
    还剑入鞘，陆离看向同样震惊不已的富贵沉声吩咐道：“富贵，这老嬷嬷，送回吏部尚书府，替本皇子谢谢裴老夫人好意。”
    富贵缓过神来，连连点头，随后便拖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宋嬷嬷出了门。
    看到宋嬷嬷死不瞑目的样子，萧云梦吓得惊叫不已。不敢想象一刻钟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离，你冲动了。”晚凉栀眉头紧锁，低声说道。
    此事，只怕麻烦了。
    陆离闻言回头，道：“皇姑无需担心，我自会解决。”言罢，便带着赵凌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清河王爷父子二人恰好在门口遇到富贵，震惊不已，一路飞奔着赶回来，看到的却是王氏昏迷，杨氏等人面如土色的场景。花厅的地上还有血痕，触目惊心。很难想象，这里方才究竟发生过什么。
    “老臣见过长公主。”清河王爷一眼瞧见了前方的晚凉栀，忙上前去请安。
    赵成紧随其后，拱手行礼，罢了低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晚凉栀闻言眉头紧蹙，面带为难之色，想了许久这才道：“今日之事是阿离冲动了，不过清河王爷和赵公子放心，此事绝不会牵扯到王府身上。”
    两人闻言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宋嬷嬷之死，是陆离干的？
    而萧云梦瞧见清河王爷回来，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飞身扑上前去，抱着清河王爷的胳膊痛哭起来。
    “姨夫！如今这世道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啊！宋嬷嬷好心来教大姐姐规矩，如今却平白丧命，姨夫，宋嬷嬷可是纯妃娘娘的奶嬷嬷啊，如今闹成这般模样，只怕我们王府要大难临头了啊。”
    连吓带怕，萧云梦哭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清河王爷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此事确实棘手。
    若是纯妃紧咬不放，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更何况，此事一旦传了出去，赵凌波和陆离二人难免被人诟病，影响声誉。
    “大姐姐！都是大姐姐的错！若不是她，皇子也不会杀了宋嬷嬷！”萧云梦咬着唇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晚凉栀见她又开始诬陷赵凌波，一时间有些着急，道：“二小姐，此事与大小姐无关，你不要胡说。更何况，若不是宋嬷嬷有意为难大小姐，也不会惹怒凉皇子，丢了性命。”
    “长公主同陆离是姑侄亲，自然是要护着赵凌波的！可你们又有哪只眼睛看到宋嬷嬷为难赵凌波了？臣女知道您和皇子爷身份尊贵，但也希望你们不要仗着身份就草菅人命！”萧云梦急声反驳道，在诬陷赵凌波的问题上，她从来都是不留余力的。
    “确实是宋嬷嬷犯错在先。”晚凉栀沉声说道，她本就是温和柔弱的性子，又怎么能争得过萧云梦，不过才说了两句话，便涨的脸色通红。
    “这些话，长公主殿下还是留着同陛下说吧！”萧云梦冷声说道，言下之意便是纯妃和裴府一定会追究到底了。
    晚凉栀面带急色，却实在说不过萧云梦。她身体本就虚弱，这会儿又急火攻心，恼得直咳嗽。
    “成儿，你先引长公主殿下去后花园小坐，这里我来处理。”清河王爷也知道她身体不好，生怕她再待在这里了受到什么刺激，回身看向赵成低声吩咐道。
    赵成点头，引着晚凉栀出去了。
    后花园里，晚凉栀靠在丫鬟云烟身上，面色有些苍白。赵成忙命人上了茶点，随后便立在一边。微风吹过，带来一阵莫名熟悉的气味，赵成微微皱眉，心里的感觉也越发地强烈了。
    他总感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晚凉栀，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长公主殿下，今日之事您可不必操心，我爹和五皇子会妥善处理的，您身子不好，莫要……”赵成开口劝说道，话说到一半又觉得有些不妥，连忙住了嘴。
    晚凉栀点了点头，轻声道：“无妨，此事本就和王府无关，赵公子大可放心。”
    “没想到，皇子护波儿，竟护到了这个程度。”赵成垂眼低声说道，很是欣慰又有些担心。他之前也曾听清河王爷提过一些事情。可是那些和今日之事比起来，到底还是差的远了。
    “阿离他，甚爱大小姐。”
    ……
    与此同时，院中。
    陆离动作温柔细致地为赵凌波处理烫伤，丝毫没有将宋嬷嬷的死放在心上。
    “陆离，宋嬷嬷和裴府以及纯妃娘娘关系密切，不是一般的嬷嬷，你今日这样做，只怕不好收场了。”
    陆离闻言手上动作微顿，随即又耐心地为她上药，低声道：“一个托大欺主的奴才罢了。”
    “你是我的皇子妃，谁都不能欺辱你。”陆离抬头，盯着她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神色认真，语气严肃。
    人非草木，陆离为她做尽了荒唐事，赵凌波又怎会感受不到。
    “明日陛下必定召见，你如何是好？”赵凌波低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眸中水意盎然，她几乎快要含不住眼泪了。
    陆离闻言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轻声安抚道：“不必担心。”
    正如赵凌波所料，裴府的人看到宋嬷嬷的尸体之后又惊又怒，当日便闹到了宫里去。
    纯妃得知此事，恼得昏迷了两三次，这才拖着本就恢复的不太好的身子赶到御书房，哭哭嚷嚷，说什么也要为宋嬷嬷涛讨个公道。
    皇上宣召入宫的圣旨是在下午申时左右传来的。
    御书房内，裴府众人立了在一边，一见赵凌波进来，像是看到了杀父仇人一般，恨不能冲上前来撕碎了她。
    陆离将赵凌波护于身侧，走到是另一边站定，行了礼。
    “离儿，朕听说你今日在王府动了刀剑，你有什么想说的？”皇上很是头疼地看了陆离一眼，罢了这才沉声问道。
    以往陆离最是让他省心了，可一旦遇上和赵凌波有关的事情，他就像是理智全失了一般，什么样的荒唐事都能做得出来。
    就如今日，宋嬷嬷原只是一个老奴罢了，陆离若是想要惩治她，暗地里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要了她的性命，可是陆离偏偏选择了最坏的处理方式。

 第五百零四章 不依不饶

    陆离闻言眸光一冷，沉声道：“狗仗人势，托大欺主，没有规矩，死不足惜。”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赵凌波站在他身侧，借着袍袖遮掩，轻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这般，免得皇上难做。
    “陛下！您听听！可还有王法没有！宋嬷嬷可是臣妾的奶嬷嬷啊，从小看着臣妾长大的，如今就这么丧命于皇子手下，臣妾不服！”纯妃恼得直咬牙，扑上前来跪在地上高声喊道。
    皇上直觉头疼不已，此事确实难办。
    本来处置一个老刁奴倒也没什么，只要查清楚她所犯的过错，任她是谁的奶嬷嬷也难逃一劫。
    但是现在坏就坏在，陆离冲动之下将人杀了，死无对证，纯妃一方又紧咬不放，一时间也难以决断。
    “爱妃先起来，你身子虚弱，莫要动气。这件事，朕自会妥善处理。”
    皇上被纯妃吵得头昏脑胀，只能先将她哄起来再说。
    谁知纯妃闻言倒越发来了劲儿，依旧跪着，转头恶狠狠地剜了赵凌波一眼。
    “陛下，臣妾想听听皇子妃怎么说！臣妾好心派宋嬷嬷前去教导她皇室规矩，唯恐她不适应出差错，可她倒好，竟撺掇着皇子要了宋嬷嬷的性命！”
    皇上无法，看向赵凌波沉声道：“安宁公主，你有什么想说的？”
    赵凌波上前，福身行礼，看向纯妃，道：“今日之事皇子确实是有些冲动了，但是宋嬷嬷打着纯妃娘娘您的名号在王府横行霸道，皇子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纯妃娘娘您的名声啊。以免此时传了出去，让人指摘娘娘您心肠歹毒。”
    听闻此言，纯妃气得半死，这种糊弄人的理由，她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什么？你竟然说嬷嬷横行霸道，她可是服侍我的老嬷嬷了，我看就是你们胡作非为。”纯妃冲上前来，指着赵凌波怒声呵斥道。可她还未近赵凌波的身，就见陆离大步上前，拦着赵凌波后退一步，伸手挡住纯妃去路。
    见此情况，纯妃更怒。
    “皇上，您都看到了，五皇子是多么的疼爱赵凌波，为了她竟然都敢直接顶撞我，更不要说我身边的老嬷嬷了。我清楚宋嬷嬷的为人，一向和蔼可亲，绝不是什么刁蛮之辈。”
    纯妃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说的很是真实，要不是赵凌波他们等人亲眼所见，恐怕就会觉得，赵凌波这个人不可信。
    “纯妃娘娘先不要激动，宋嬷嬷的为人行事，府里的人看的一清二楚，足以证明，我并没有胡说。”赵凌波反驳着。
    她决不允许，有人诋毁他们。
    “一清二楚？我倒不信了！”纯妃怒急咬牙，回身看向萧云梦扬声问道：“梦儿，你跟我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云梦心里胆怯，低着头四处的望了一眼，紧接着就唯唯诺诺的来到了中间的位置，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萧云梦故作柔弱，声音软软的：“回皇上，大姐姐嘴里说宋嬷嬷仗势欺人，这个是小女从未见过的事情，今日是我母亲的生辰，本想一家人简单的吃个饭，宋嬷嬷只是说了两句关于规矩的事情，大姐姐就不开心了，紧接着五皇子和长公主就来了。”
    她的声音几乎都在颤抖，还特意的看了一眼陆离和赵凌波，装作一副害怕到不行的样子，演技是真的好。
    “梦儿，有我在，你不用怕，谁都不可能把你怎么样，还知道什么，说就是了。”
    纯妃伸手将萧云梦扶起来，看向她撑腰说道。
    听纯妃这么一说，萧云梦瞬间有了底气：“后来两个嬷嬷就吵了起来，隐约中仿佛说纯妃娘娘是妾室与大姐姐以后的身份是不能相比的。”
    听了萧云梦的话，赵凌波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她本以为萧云梦会趁机报复，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的不堪。
    这几句话，完全隐藏了他们那些龌龊的事情，真是手酸高明。
    “表小姐，说话要有证据，分明就是那个宋嬷嬷为难我们家的小姐，让我们家小姐伺候你们吃饭，现在倒成了我们小姐胡作非为，真是没有天理了。”
    春香实在是气不过直接讲了出来，忘记了这可是皇上的御书房，要是怪罪下来，恐怕陆离都拦不住了。
    萧云梦见状更是嘚瑟到不行，颤颤巍巍的说：“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一个丫头，竟然如此胆大，来人，把她拖下去给我张嘴。”纯妃霸气的吩咐着。
    赵凌波闻言将她护在身后，眸色又冷了三分。
    于是缓缓的靠近萧云梦，直接毫不留情将她扯了出来，冷冷道：“萧云梦，你要知道欺君大罪可是死罪？”
    紧接着赵凌波就直接先开了萧云梦的裙摆，把伤口都露了出来。
    萧云梦挣扎一番后无果，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泫然欲泣道：“陛下，这些伤痕可都是拜大姐姐所赐啊！”
    听她这样说，皇上只觉得头疼难忍，事情好像越发地复杂了。
    “是啊！陛下，这些伤都是赵凌波弄得！这胳膊伤的烫伤，是她端着一碗刚出锅的参汤直接泼下来烫的。那膝盖上的，是因为在她院中跪了一上午留下的。皇子妃口口声声说宋嬷嬷横行霸道，实际上仗势欺人的根本就是她自己！”
    裴老太太也是个闲不住的，眼瞅着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让赵凌波轻移逃脱了。
    赵凌波闻言冷笑，扬手将萧云梦推开，华袖一挥，端正站好。
    “陛下，裴老太太所言不假，二妹妹身上的伤确实因我所伤。”赵凌波扬声说道，她态度这般坦诚，倒教纯妃一方人疑惑起来。
    纯妃还未发难，赵凌波已经率先开了口。
    “臣女之所以罚她下跪，是因为那日在我的小院，宋嬷嬷逼着臣女向二妹妹行三跪九叩之礼，这等僭越行为，臣女不得不罚。”赵凌波的声音清越明晰，教人听的清清楚楚。
    萧云梦闻言一慌，竟连反驳都忘了。
    皇上也是眉头紧锁，脸色铁青。
    自古只有君皇子可享三跪九叩大礼，她萧云梦什么身份，想造反不成？
    “至于烫伤，是因为那日裴老夫人上府，外祖母设宴款待，席间宋嬷嬷命我伺候她们用饭。这本是小事，二妹妹命我盛汤，却在我端过去的时候想要伸脚绊我，谁知偷鸡不成，我脚下一歪，手中参汤便泼到了她身上。”

 第五百零五章 龙颜大怒

    赵凌波淡淡说道，众人听着，神色各异。
    “还有今日，宋嬷嬷又命我伺候杨姨娘等人用饭。二妹妹故技重施，让我端汤站在一边。谁知今日这般不巧，皇子和长公主殿下突然上门。见我受辱，皇子怒急，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相较于方才萧云梦说的那些，赵凌波的话倒是全面了很多。
    皇上听罢心中也有了成算，看向裴府众人沉声问道：“安宁所言，是否属实？你们当如实相告，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众人闻言吓得面色惨白，双腿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也没有了方才嚣张蛮横地态度。
    见他们这般模样，基本上可以验证赵凌波方才所言属实。
    纯妃仍心有不甘，抹着眼泪，哀声道：“陛下，即便宋嬷嬷做的有些过分了，但是她初心是好的啊。如今就这么丢了性命，当真不公平。”
    皇上闻言却是大怒，猛地拍案而起，道：“一个老刁奴，仗势欺主。谁给她的胆子去磋磨皇子妃！还有今日众人，隐瞒实情，刻意陷害，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龙颜大怒，屋内众人皆齐齐跪下。
    赵凌波刚刚屈膝，便被陆离一把捞起，以维护的姿态将她纳入怀中。
    定定地望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男子，赵凌波心中微动，眼眶隐隐有些发热。
    “陛下息怒啊，都是臣妇的错，我们也不知道宋嬷嬷竟然敢背着纯妃娘娘为难大小姐，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陛下饶命！”杨氏见事态不妙，一路膝行到前面来，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这才哭着求饶道。
    不得不说，杨氏倒是个有脑子的，这么快就想到了脱身之法，将事情全都推到了已经惨死的宋嬷嬷身上，反将她们都摘了出来。
    横竖死无对证。
    “父皇，此事便交由父皇处置。但若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本皇子杀的，可就不是一个奴才那么简单了。”
    陆离说着冷冷地扫了杨氏和萧云梦一眼，眸中杀意盎然，这一句话，是警告也是威胁。
    杨氏等人闻言身子一颤，忙低下了头。
    又行了礼后，陆离这才带着赵凌波离开。他只想护赵凌波安然无虞，再也不想让她卷入这样的勾心斗角中了。
    “赵爱卿，或许你该好好的料理一下家事了。”
    皇上叹了口气，此事可大可小，更多的还是清河王府的家事，他也不能直接下令将杨氏等人都砍了，只能将此事交由清河王爷自行处理了。
    “陛下放心，老臣一定会妥善处理。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清河王爷回到王府之后也大怒了一场，他本想处置了杨氏二人，但是王氏力保，他没有法子，只能警告了两人一番这才作罢。
    有了这次的教训，裴府的人也乖巧了许多，不再动这些歪心思。
    可杨氏屡屡失手，这口气又怎么咽的下去！
    是夜，杨氏只披了件衣裳坐在桌前发呆，她面前摆放着纸笔。静了许久，她这才提笔落字，罢了折好放入香囊里，命丫鬟送了出去。
    ……
    次日，阳光温媚，天气倒是好得紧。
    “春香，你陪我去将小姐的被褥冬衣都拿出来，趁着天气好，过过日头。”含芳伺候着赵凌波梳洗完毕，罢了这才拉着春香进了屋。
    两个丫头顿时忙开了，海棠也想帮忙，但是她那双手拿惯了刀剑，做起这些精细活儿来倒是力不从心了。
    赵凌波想起之前同司徒洛约了一同去城东的茶楼喝茶，简单地交代了两句，便带着海棠出了门。有海棠护着，含芳二人自然是再放心不过来，两人便留在府上收拾赵凌波的衣裳和被褥。
    近巳时左右，春香单手撑着脑袋，靠在桌边困得直打盹。含芳也去小厨房为赵凌波准备饭食，院里倒是安静得很。
    桃花从房中出来，伸头望了一眼，敛了敛神色后这才上去，道：“春香，这被褥晒了一上午了，该翻一番了吧。”
    春香被惊醒，瞧见是她，懒洋洋地扬了扬手。
    “我知道了，你过来帮我。”
    桃花忙不迭跟上去，重重地拍了拍被褥，桃花眼睛一转，看向春香道：“这个我来翻吧，你去收拾小姐的冬衣吧。那些都是小姐的贴身的衣物，你来收拾她也放心些。”
    她说的云淡风轻，倒是没什么可怀疑的。春香听了也觉得有理，嘱咐了她两声，便去了院子的另一头。
    桃花脸上神色一变，背对着春香仔仔细细地捶打着被褥，忙得热火朝天。
    眼看着暮色四合了，赵凌波这才懒懒地回来，她同司徒洛有些日子未见了，聊得久了，便忘了时辰，一回来连晚饭也没吃就上了床。被褥晒了一整日，暖和舒服，她很快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睡到了第二日早上辰时。
    赵凌波扶额，一时间有些恍惚。只当是昨日里太累了，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接下来的几日，赵凌波睡得一日比一日早，醒的却越来越晚。
    “小姐，今日想吃些什么？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可是哪里不舒服？”含芳端了一杯清茶上前来，将赵凌波扶起来，顺势在床边坐下。
    赵凌波却是摇了摇头，无精打采道：“熬些清粥便是了。”
    含芳听罢却是越发地担心了，赵凌波这几日都是这般模样，人也消瘦了很多。期间也寻了大夫来看，也没瞧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只说是太累了，可是赵凌波每日里也没有做什么事情啊。
    春香也是急得直跺脚：“海棠，你不是会医术吗？快给小姐看看。”
    海棠闻言面露难色，当初陆离培养她的时候，教的是毒术，至于治病救人，她也只略皮毛罢了，这会儿根本排不上用场。
    “不用了，不过是有些贪睡了，你们陪我到花园里走走。”赵凌波安抚一笑，让两个丫头伺候着自己换了衣裳，主仆几人往花园走去。
    正值仲秋，后花园里的金菊开得甚好，赵凌波瞧着，也精神了许多。除了还是有些头晕乏力，倒也没什么其他不适的。
    含芳搀着她，感觉到她走起路来脚步有些虚浮，担心道：“小姐，去凉亭里小坐片刻吧。”
    赵凌波闻言点了点头，一行人往凉亭走去，谁知没走几步，便见杨氏母女二人迎面走来了。含芳本不想理会，奈何杨氏二人动作太快，三两步便横在了赵凌波面前，拦住她们的去路。

 第五百零六章 动了歪念头

    “大小姐真是好雅兴，今日怎么像到出来了？”杨氏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看向赵凌波轻笑着问道。萧云梦跟在身后，满脸不情愿地跟着福了福身。
    赵凌波收回被含芳搀着的手，神色冰凉如水，淡淡道：“出来走走，难道还需要向姨娘报备？”
    “不敢不敢！”杨氏连连摆手，笑道：“妾身只是听说这几日大小姐身子不适，一直想去探望，又生怕打扰了大小姐，今日瞧着大小姐的气色确实不好，需不需要再请大夫看看？”
    她说着眉心一皱，端的是一副担心赵凌波的模样。
    春香几人闻言皆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若是杨氏真有这么好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多谢姨娘关心，我们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这两日天凉，小姐染了风寒，没有什么胃口罢了。”含芳一笑，颔首恭声说道。
    她向来都是规行矩步，绝不会给赵凌波惹来什么麻烦。
    杨氏闻言，笑道：“那就好，再过半月就是二小姐的及笄礼，到时候还要劳烦大小姐费心，既然大小姐无碍，妾身也就放心了。”
    赵凌波听罢神色一变，她倒是将此事忘了。她正欲说话，突然感到心口一堵，浑身无力的很，险些站不住。她眉头微微蹙起，咬牙强撑着才能勉强不被是看出端倪来。
    含芳站在她身侧，余光瞥见赵凌波身形微微晃动，心中料到她许是有些撑不住了。
    正欲开口，却见杨氏一笑，道：“若是没什么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杨姨娘，二小姐慢走。”
    直到杨氏母女二人离开，赵凌波终于失力，身子一歪，无力地是滑倒在含芳怀中。她面色苍白，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小姐，你没事吧？”
    见赵凌波这般模样，几个丫头都有些慌了，手忙脚乱地将她扶回院里。
    与此同时，转角处两道目光热烈异常。
    萧云梦见到这赵凌波这般状况，震惊不已，低声道：“娘，赵凌波这是怎么了？不过才几日而已，怎么就病得这样严重了？瞧她方才那样，竟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杨氏闻言却是嘴角一勾，轻声道：“谁知道呢？大概是坏事做尽，老天爷要收她呢！”
    萧云梦直觉痛快不已，正准备说两句话解解心中怒气，便被杨氏拉走了。
    这边赵凌波回到饮歌小苑，咳嗽了好一会儿这才止住，海棠实在担心，也不管赵凌波是不是答应，直奔皇子府去了。
    这段时间赵凌波害怕陆离担心，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他。
    陆离得知消息之后匆匆赶来，谁知赵凌波已经睡下了。瞧见她面色不好，消瘦许多，陆离又是心疼又是自责，脸色也冷得可怕，只安静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周身气势冷冽，让人不敢靠近。
    “皇子，属下给小姐诊治过，查不出什么来，也未见中毒之象。”海棠上前来拱手行了一礼，恭声道：“不过，或许属下能力不够，所以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陆离坐在床边，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伸手探了探赵凌波的额头，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种情况，只会让人更着急。
    “海棠，让富贵拿了本皇子帖子进宫，将太医院的御医都带出来。”
    几个丫头闻言忙开了去，清河王爷父子得知消息赶回来的时候赵凌波还未醒。他二人见陆离脸色不好，心中也不免担心起来了。
    “皇子，波儿这是怎么了？”赵成上前去，着急问道，正欲伸手，看了看陆离一眼，还是忍住了。
    陆离却是长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本皇子也是才得知，已经让富贵去请太医了。”
    三人无法，只能围坐在床边，等着赵凌波醒来。
    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富贵这才带着十数个太医匆匆赶来。他们得知是赵凌波身子不适，不免想到陆离这个活阎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连忙收拾了东西跟着富贵来到清河王府。
    陈太医向陆离等人行了礼，这才上前来为赵凌波诊治。
    许久之后，陈太医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皇子，王爷，赵公子，请恕老臣无能，并未在大小姐身上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春香急道：“可是我们小姐这段时间越来越虚弱，今日不过是走了两步路，身子便吃不消了，怎么会没事呢？”
    陈太医闻言陷入沉思，良久后这才抬头问道：“这位姑娘，大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些症状的。”
    春香垂首细想，却见含芳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陈太医，小姐大概是在八日前出现嗜睡情况，之后便没有胃口，总是觉得头晕乏力。期间也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小姐是太累了导致，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缘由来。”
    含芳从来都是心思细致的，将这些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诸位太医闻言皆面露难色，单凭这些症状，根本不足以确定赵凌波究竟是什么原因啊。众人聚在一起讨论许久，也只是开了一副调养气血的方子，让赵凌波暂且吃着，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做定夺。
    陆离脸色黑的可怕，呵斥着将这些人赶了出去。
    “小姐，你快醒醒。”春香着急地快要哭出来，轻晃了晃赵凌波，但是换回的便只有几声轻咳。咳嗽声止，赵凌波的眉头只微蹙了蹙，却是没醒。
    含芳见陆离脸色不好看，伸手忙将春香拉起来，免得她触了陆离伤心事。
    “皇子不用担心，小姐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想当初她掉落悬崖都能安然归来，这次一定也可以躲过一劫的。”含芳轻声安慰道，只是眉眼间满满都是担心的神色。
    不知是谁大肆宣扬，不过半日功夫，数十名太医出入王府，赵凌波病重的事情便在皇子城里传遍了。
    更有谣言四起说是赵凌波没有几日可活了，不然那么多太医诊治，为何一点起色都没有？
    一时间朝中大臣女眷纷纷前来探望，都被陆离拦在了门外。

 第五百零七章 逼近真相

    将军府也派来了人，却都是一样的待遇，只有陆妈妈不眠不休的守在赵凌波的床头，将军府都没有回去。
    当初赵凌波生怕陆妈妈会惨遭杨氏的毒手，就把她送回了将军府，用自己的行为保护着她，顺便还让陆妈妈陪着老夫人，也算是替她尽孝。
    赵凌波难得清醒了，但是身子骨却虚弱的厉害，每说上几句话就要咳嗽好一阵子。
    “公主，感觉如何了？”陆妈妈见她醒了，握着她的手着急问道，浑浊的眼眶里满是眼泪。
    赵凌波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低声道：“累，总睡不醒似的。”
    她说着闭了闭眸子，本就白皙的小脸因为病症越显苍白。
    陆妈妈见她这般模样，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的眼睛微微瞪大，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赵凌波现在的样子，和当年自己妹妹……
    陆妈妈越想越慌，突然手忙脚乱地将赵凌波身上的被褥枕头全都扯了下来。她这般动作让众人都有些愣住了，陆离眼疾手快将赵凌波揽入怀中，本想发脾气，但是看在陆妈妈从小照顾赵凌波的份上，尽管其变。
    “陆妈妈，这是怎么了？”春香一进门想要阻止，但是陆妈妈跟疯了一样，不理会任何人，最后从含芳平日里做针线的篮子里拿了把剪刀，胡乱的将枕头和被褥全都剪开了。
    枕头被剪得七零八碎，一些散碎的东西也随之落了下来，众人见状震惊不已，赵凌波用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些脏东西！
    陆妈妈双手一颤，惊慌失措的被褥的一角扯了扯，就看到有东西从被子里面掉了出来。
    眼前发生的事情是所有人不可预知的，含芳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拉着春香在门口守着，免得有人靠近。
    屋内只剩下她们三人，陆妈妈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久久缓不过神来。她突然双手掩面痛哭起来，赵凌波和陆离二人相视一眼，不明所以。
    “陆妈妈，你怎么知道波儿的被褥里有东西？这些，到底是什么？”陆离沉声问道，他心中有太多疑惑了。
    过了许久，陆妈妈这才缓了过来。
    她握住赵凌波的手，颤悠悠道：“当初我妹妹离世之前，也如小姐你这般模样。”
    险些……险些赵凌波就和当年的妹妹一样了。
    听完她的话，赵凌波心中顿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当初……当初你妹妹离世，不是因为生病？”
    她怒急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因为震惊激动不住地颤抖。
    陆离吓坏了，连忙将她抱住:“波儿你冷静一点，此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陆妈妈瞧见赵凌波这般，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方才她也是过于冲动了，没有考虑到赵凌波的身子。
    “小姐你先冷静，这个我也不清楚。转眼这么多年，等我再想提起时已经晚了。”陆妈妈低声说道，提到那段近乎黑暗的时光，她的眼睛里仍旧满是害怕。
    “可我的起居平日里都是春香含芳二人料理，其他人根本进不了我的房间，究竟是谁能在我的被褥是里动手脚？”赵凌波像是自言自语般，一句话才说完便累的直喘粗气，随时都会晕倒的模样。
    此话一出，陆妈妈和陆离也陷入了沉思。
    春香和含芳二人的忠心自然是不用怀疑的，若是能查到是谁想要加害赵凌波，说不定还能牵出一桩陈年旧事的真相来。
    赵凌波缓了缓，抬头看向陆离低声道：“陆离，帮我个忙。”
    “嗯。”
    “此事不宜打草惊蛇，你可派人暗中去查。”她几乎是咬牙说道，眼中凉意入骨。
    “好。”
    对于她的要求，陆离从来就没有不应的。
    几人商定，此事暂时不宜宣扬，陆妈妈伺候着换了赵凌波的被褥，连带着衣物全都换了一轮。
    自己又留在王府里伺候了小半个月，离了毒源，赵凌波的病情也没有再恶化，再加上宫中太医费心调理，她的身子也慢慢恢复了过来。
    倒也算是熬过了一劫。
    院中，杨氏得知赵凌波已经无碍，恼得直发脾气，砸了屋里许多东西。眼瞧着就要成功了，谁知道还是被发现了！
    “姨娘也不必动怒，大小姐虽然好了，却也没有调查此事，想来是那些太医误打误撞找到了治愈的方法，未必就是被大小姐发现了端倪。”丫鬟一边给杨氏顺气，一边安慰着说道。
    她跟在杨氏身边多年了，最是了解她的脾性。
    杨氏如今发了这么大的火，可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得手。
    想当初赵凌波的奶娘就是这样死的，若是被赵凌波察觉到什么，顺藤摸瓜查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杨氏闻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低声道：“她早就不是几年前那个愚蠢的赵凌波了，没有大张旗鼓地彻查，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做出应对之策来。
    “即便大小姐怀疑起来又如何，姨娘你手上干干净净，这把火可烧不到您身上来。”丫鬟轻声说道，似在提醒她什么似的。
    杨氏眸光一闪，是啊，不管是奶娘之死，还是如今赵凌波中毒，她都没有亲自经手，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她主仆，就只有一人了。
    若是那人死了，此事就算是石沉大海，再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想到这里，杨氏的怒气这才稍稍平复了些是，轻拢了拢散了耳边的碎发，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赵凌波又养了几日，身子这才渐渐好全了，恰好王氏命人老找，她只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带着两个丫头去了院里。
    屋内，杨氏李氏各带着女儿，陪着王氏有说有笑。瞧见赵凌波打帘进来，只略略地扫了一眼，唯有赵宁，满心欢喜地迎了上来。
    “大姐姐，你终于好了，这几日担心死我了。”她怯声说道，眼中已有泪意，可见是真心的。
    赵凌波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没事。”
    “大姐姐前几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宫中的太医都像是长在了王府似的伺候你，这般殊荣，可真是前所未有啊。”萧云梦很是不屑地瞥了赵宁一眼，罢了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看到这两人她就来气，尤其是赵宁！

 第五百零八章 出满风头

    别看赵宁在人前还是这副怯弱胆小的模样，但自从那次她因为赵凌波一事被李氏狠狠训斥打骂了一番，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敢同她对峙了。
    赵凌波只扫她一眼，没有搭理，走上前来给王氏请了个安。
    “外祖母安好。”
    王氏扬了扬手，示意她坐下。
    “今日找你过来，是因为后日便是梦儿的及笄礼了，你如今身为王府的掌家人，这些事情自然是要你费心的。梦儿虽是旁出，但毕竟是我们王府的表小姐，这及笄礼定要办的体体面面，万不能失了王府颜面。”
    赵凌波道：“祖母放心。”
    “大姐姐，有劳你费心了。”萧云梦挑眉望了赵凌波一眼，满脸笑意的说道。
    赵凌波闻言也只是回以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众人又陪着王氏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赵宁担心赵凌波身子，便向李氏报备了一番，跟着赵凌波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小姐，你身子刚好，若是不想劳心这些事情，大可以同老爷和老夫人说明。既然是二小姐的及笄礼，裴姨娘定然会上心的。”春香一边给二人倒茶一边担心说道。
    赵凌波刚刚痊愈，她可不想赵凌波因为这些事情烦心。
    “无妨，小事。”
    赵凌波说着，突然瞥道赵宁坐在一边愣神，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不由得有些担心。
    轻推了推她，道：“宁儿？不舒服吗？”
    赵宁闻言这才缓过神来，一脸茫然，忙摇了摇头。
    她垂眸见目光又是一暗，同样是庶女出身，萧云梦的及笄之日众人都能记得这般清楚，但是谁能记起三日后也是她的及笄礼。
    李氏这个做娘的不上心，她又从来都是个不敢争抢的性子，竟连提都不敢提上一句。
    过几日，便来到了萧云梦的及笄之礼，皇子们纷纷都前来祝贺，萧云梦一身红衣，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看到陆瑾前来，立刻就迎了上去：“三皇子安好。”
    陆瑾点了点头，递给了萧云梦一个礼盒：“一点薄礼，还望表小姐莫要嫌弃。”
    “三皇子有心了。”萧云梦打开礼盒，就看到是一个晶莹剔透的镯子，成色很是上等，一看就价值不菲，萧云梦开心坏了。
    再次抬头之时，就看到陆瑾的目光来到了凉亭上嬉笑的赵凌波他们，萧云梦顺水推舟道：“不如梦儿带三皇子去打个招呼？”
    陆瑾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在萧云梦的带领下，陆瑾走了过去，就关心的问着：“不知赵妹妹身体可恢复了？”
    还没等赵凌波回应，就感觉腰间一紧，原来是陆离来了，直接冷冰冰道：“还望三哥尊称我夫人为弟妹，这样才附和规矩。”
    陆瑾只能用微笑来缓解尴尬：“五弟说的是，是三哥失礼了，只是一时喊惯了，短时间之内没有适应过来。”
    他这样说着，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赵凌波以往有多爱慕他的事情。不过他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因为他的这番似是而非的话根本影响不到陆离分毫。
    “无妨，退下吧。”
    陆瑾一笑，这才扭头离开。萧云梦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她本想在赵凌波面前炫耀一番，谁知道遇到陆离，如今陆瑾都已经走了，她自然是不好多留的。
    见他二人走了，陆离这才低头望着赵凌波，隐隐有些不悦的样子。感觉到事态不对劲，司徒洛很是有眼色地拉着李馨离开了。
    “你这又是怎么了？”赵凌波无奈一笑，戳了戳陆离的脸低声问道。
    陆离猛然张口，似要咬她，赵凌波手快躲开，这才没让他得逞。
    “赵妹妹，他唤得倒是亲热。”陆离没好气地低声呢喃道，眸中泛起点点寒意，让人心中一凉。
    赵凌波闻言险些笑出声来，不免又想起那次陆离喝醉，冲到院子里来，抱着她抱怨不许陆月唤她凌波一事。不得不说，陆离有些时候还真是像孩子一般幼稚。
    赵凌波歪头一笑，道：“你也可以这样叫啊。”
    听她这样说，陆离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两人正说着，便见含芳走来，说是宾客来的差不多，可以入席了。
    宴客厅内，男女宾客分隔两边，丫鬟们鱼贯而入传上菜肴，气氛渐渐热了起来，众人也不似最初那般拘束。
    桃花端着酒壶上前来，含芳伸手接过，给赵凌波倒了一杯放着。今日来的宾客很多，难免有些要找她寒暄敬酒的。
    “表姐，为何今日没有瞧见……啊！”李馨凑了一头过来正准备和赵凌波说话，衣袖不小心扫到桌上酒杯，惊得她低呼一声。
    海棠忙弯腰处理，抹桌子时突然面色一变。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酒液擦干净，借着李馨的遮挡，低声在赵凌波耳边说了什么。
    赵凌波闻言面上笑意依旧不改，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李馨连连道歉：“大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你衣裳没脏吧。”
    她二人的动静惊动了旁边隔了一桌杨氏，回头看见酒洒了，眉头微皱，目光死死地盯着赵凌波。
    “桃花，把酒拿过来，再倒一杯。”赵凌波回头看向身后的桃花招手说道，桃花见状忙上前来，又为她倒了一杯。
    酒刚满上，便见萧云梦带着陆静走了过来。许是之前纯妃静养的缘故，连带着好些时日都没有看到陆静了。
    她端着酒杯走过来，轻晃了晃。
    “赵大小姐，哦不对……现在应该唤你一声弟妹了。”陆静居高临下地望着赵凌波轻笑着说道，只是那一句弟妹里面，更多的都是讽刺的意味。
    赵凌波岂会听不出来，倒也不恼，施施然站起身来，笑道：“四公主客气了。”
    “弟妹，本公主敬你一杯，你可赏脸啊？”陆静扬眉一笑，阴阳怪气地问道。
    赵凌波闻言端起方才桃花刚倒好的那杯酒，道：“自然是要赏脸的。”
    她说着一手执杯，一手捏起衣袖遮挡，仰头一饮而尽。罢了还不忘将手中空杯一翻，哇看向陆静灿然一笑。
    “四公主自便。”
    陆静见她喝完，也不甘示弱将手中杯里的酒喝下，许是考虑到今日是萧云梦的及笄之礼，她倒也没有再为难赵凌波，不过是喝了杯酒，便乖乖地离开了。

 第五百零九章 接二连三

    临走之前，萧云梦侧眸看了赵凌波一眼，嘴角微勾，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之色，很快便消散了。
    赵凌波坐下没多久，便感觉到脑袋微微有些昏沉，轻晃了晃，还是没有好转。
    海棠瞧见，弯腰去问，“小姐，你怎么了？”
    他这样说着，字里行间都在暗示赵凌波以往有多爱慕他的事情。不过他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因为他的这番似是而非的话根本影响不到陆离分毫。
    “无妨，退下吧。”
    陆瑾一笑，这才扭头离开。萧云梦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她本想在赵凌波面前炫耀一番，谁知道遇到陆离，如今陆瑾都已经走了，她自然是不好多留的。
    见他二人走了，陆离这才低头望着赵凌波，隐隐有些不悦的样子。感觉到事态不对劲，司徒洛很是有眼色地拉着李馨离开了。
    “你这又是怎么了？”赵凌波无奈一笑，戳了戳陆离的脸低声问道。
    陆离猛然张口，似要咬她，赵凌波手快躲开，这才没让他得逞。
    “赵妹妹，他唤得倒是亲热。”陆离没好气地低声呢喃道，眸中泛起点点寒意，让人心中一凉。
    赵凌波闻言险些笑出声来，不免又想起那次陆离喝醉，冲到院子里来，抱着她抱怨不许陆月唤她凌波一事。不得不说，陆离有些时候还真是像孩子一般幼稚。
    赵凌波歪头一笑，道：“你也可以这样叫啊。”
    听她这样说，陆离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两人正说着，便见含芳走来，说是宾客来的差不多，可以入席了。
    宴客厅内，男女宾客分隔两边，丫鬟们鱼贯而入传上菜肴，气氛渐渐热了起来，众人也不似最初那般拘束。
    桃花端着酒壶上前来，含芳伸手接过，给赵凌波倒了一杯放着。今日来的宾客很多，难免有些要找她寒暄敬酒的。
    “表姐，为何今日没有瞧见……啊！”李馨凑了一头过来正准备和赵凌波说话，衣袖不小心扫到桌上酒杯，惊得她低呼一声。
    海棠忙弯腰处理，抹桌子时突然面色一变。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酒液擦干净，借着李馨的遮挡，低声在赵凌波耳边说了什么。
    赵凌波闻言面上笑意依旧不改，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李馨连连道歉：“大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你衣裳没脏吧。”
    她二人的动静惊动了旁边隔了一桌杨氏，回头看见酒洒了，眉头微皱，目光死死地盯着赵凌波。
    “桃花，把酒拿过来，再倒一杯。”赵凌波回头看向身后的桃花招手说道，桃花见状忙上前来，又为她倒了一杯。
    酒刚满上，便见萧云梦带着陆静走了过来。许是之前纯妃静养的缘故，连带着好些时日都没有看到陆静了。
    她端着酒杯走过来，轻晃了晃。
    “赵大小姐，哦不对……现在应该唤你一声弟妹了。”陆静居高临下地望着赵凌波轻笑着说道，只是那一句弟妹里面，更多的都是讽刺的意味。
    赵凌波岂会听不出来，倒也不恼，施施然站起身来，笑道：“四公主客气了。”
    “弟妹，本公主敬你一杯，你可赏脸啊？”陆静扬眉一笑，阴阳怪气地问道。
    赵凌波闻言端起方才桃花刚倒好的那杯酒，道：“自然是要赏脸的。”
    她说着一手执杯，一手捏起衣袖遮挡，仰头一饮而尽。罢了还不忘将手中空杯一翻，哇看向陆静灿然一笑。
    “四公主自便。”
    陆静见她喝完，也不甘示弱将手中杯里的酒喝下，许是考虑到今日是萧云梦的及笄之礼，她倒也没有再为难赵凌波，不过是喝了杯酒，便乖乖地离开了。
    临走之前，萧云梦侧眸看了赵凌波一眼，嘴角微勾，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之色，很快便消散了。
    赵凌波坐下没多久，便感觉到脑袋微微有些昏沉，轻晃了晃，还是没有好转。
    海棠瞧见，弯腰去问，“小姐，你怎么了？”
    赵凌波声音有些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她摇了摇头，便起了身，一个人往外走去。
    杨氏见状顺势拦下赵凌波，笑着问道：“大小姐这是要到哪里去？”
    “酒劲儿有些厉害，头晕，出去走走。”赵凌波低声说道，轻揉了揉太阳穴。
    杨氏点头示意，疑惑道：“怎么不带着丫鬟出去啊？”
    “我只出去走走，散散酒意，稍后就回，几个丫头留下来照看着。”赵凌波难得耐心地解释道，言罢便越过她往外走去。
    杨氏见赵凌波脸色微红，平日里清亮的眸子里泛起水雾，果然是一副微醉的模样。
    她和善一笑，道：“可大小姐一个人出去怎么行的，妾身瞧见桃花那丫头没什么事，这里也不需要她照料，不如让她陪大小姐你出去吧，我也好放心些。”
    赵凌波闻言回头望了桃花一眼，垂眸似在想些什么。但她如今这般模样，杨氏也只当是她是醉了发呆罢了。
    “好，让桃花陪我。”
    赵凌波的声音有些模糊，杨氏嘴角扬起，朝着桃花招了招手。
    桃花忙上前来，福身道：“大小姐，姨娘安好，不知道姨娘有什么吩咐？”
    “大小姐有些醉了，你好生陪着，今日人多，莫要让人冲撞了大小姐，否则你便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够的！”杨氏看向桃花低声吩咐道，那般模样，倒真像是在为赵凌波担心考虑一般。
    桃花闻言连忙点头，随后上前去扶着赵凌波往外走去。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杨氏嘴角一勾，萧云梦也是面带笑意，端着酒杯朝着杨氏晃了晃。母女二人相视一眼，随后敛了脸上神色，回恢复如常。
    且说桃花扶着赵凌波在后花园里转了一圈，赵凌波的脚步越发地虚浮了，眸子也不见清明，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任由桃花带着她走了。
    “大小姐，你许是喝醉了，奴婢扶你去客房歇会儿吧。”桃花见赵凌波这般模样，想了片刻之后低声询问道。
    赵凌波点头狠狠地嗯了一声，随后任由着是桃花扶着她往不远处的客房走去。
    桃花将赵凌波扶到床边躺下，替她盖好了被子，确认赵凌波闭上了眼睛之后，桃花这才蹑手蹑脚来到桌前，点燃香炉的事先装好的香。

 第五百一十章 将计就计

    做完这一切，桃花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房门掩上，桃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暗腹诽道：大小姐啊大小姐，这一切可都跟我没有关系，你日后若是要追究，可不要来找我！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突然感觉到后脑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还没有缓过来，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身后之人接住桃花下落的身子，动作迅速地推门而入。
    将已经昏迷的是桃花随意地丢在地上，海棠忙走到床边，低声唤道：“小姐？”
    赵凌波闻言睁开双眼，原本雾气迷蒙的双眸这会儿清明异常，不见丝毫醉色。
    海棠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定在那香炉上。她精通毒术，这些小把戏还逃不过她的眼睛。正准备上前去将香炉灭了，却被赵凌波一把抓住。
    “不要动，我倒是好奇，杨氏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赵凌波说着下了床，可能是香炉里的燃香起了作用，她的脑子真的有些昏沉了。
    海棠见状忙从腰间翻出一粒小药丸喂她吃下去，还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海棠耳朵一动。
    “小姐，门外有脚步声！
    赵凌波忙躺下，低声道：“带桃花藏起来，见机行事！”
    言罢，便闭眼躺好。海棠也一把揪起桃花，带着她闪身躲在了层层帷幔后面。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满脸胡茬，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露了个头，他那双小眼睛在屋内巡视了一番，最后定在了床榻之上的赵凌波身上。
    他心中贪念顿起，连忙进来将房门关好，一脸贪婪地搓着手向赵凌波走去。
    在看到赵凌波的那一刻，旺财眼中顿时闪过惊艳之色，脸上笑意越发地猥琐了。
    他本是上京城里出了名的无赖流氓，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样的坏事都干过。
    就在昨日一个衣裳华丽的姑娘找到他，要他今日这个时辰溜进王府，说是有天大的好事等他。
    他原本还不信，不过是抱着到王府来看热闹的心态来了，谁知后门早就有人接应，随后便将他引到这里来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越发地兴奋了。他不懂这些大家族之间的争斗，但是他很清楚那人引他前来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绝色女子，房中又燃着莫名的熏香，他岂会不明白这其中深意！
    “小美人儿！要怪只能怪你得罪了贵人，事后可不要来找大爷的麻烦啊！”旺财贪婪一笑，正准备有所动作，突然看见一边的纱幔后冲出一个人来，他还来得及叫唤，海棠已经封了他的穴道。
    罢了还不解气般地狠狠踹了他两脚。
    赵凌波也睁眼起来，事到如今，杨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可是摸得清清楚楚了。
    “小姐，没有想到杨氏竟这般狠毒！先是在酒中下了迷药，又想毁了小姐你的名声，若不是奴婢清理的时候发现端倪，后果只怕不堪设想。”海棠愤愤不平地说道，若是依着她的性子，当真恨不得现在冲到宴客厅去将杨氏砍了！
    赵凌波眉头微皱，既然杨氏出手在先，她若是不还击，倒不像样了。
    “海棠，你去……”
    ……
    彼时，宴客厅中热闹非凡，杨氏一边应付着宾客一边关注着门口的动静。她心里盘算着时间，按理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差不多了，怎么还没瞧见桃花过来通风报信呢？
    萧云梦心中同样疑惑，几乎快要沉不住气了。她一抬头，正看到对面的陆瑾起身离席，萧云梦心念一动，忙跟了出去。
    又过了一刻钟，依旧没有看到桃花前来，杨氏心中怒急，打定主意等到此事结束，一定要了结了桃花这个祸患！杨氏等不及了，只能派丫头前去打探一番。
    丫头回来的时候朝着杨氏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杨氏心中一喜，状似无意地瞥向赵凌波的位置上。
    “含芳，大小姐呢？”杨氏扬声问道，众人闻言投过目光来，确实没有看到赵凌波的身影，一时间议论起来。
    含芳闻言也是面露难色，平日里的妥善性子到了这会儿也没有用武之地了。因为她也奇怪赵凌波到底去了哪里，方才她出去的之前命她和春香就守在这里，却没有告知去向，眼瞧着宴会都要结束了，杨氏又当众问起，她自然是心急如焚。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们不知道？”杨氏眉头一皱，走上前去看向二人斥责道。
    春香这才支支吾吾道：“我们小姐方才喝了些酒，这会儿应当在外面散散酒意。”
    “不好了！”
    祸不单行，春香的声音刚刚落下，便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慌乱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发生了何事？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王氏怒声呵斥道，她本就是极在意名声的一个人，更何况今日还有这么多达官贵人在场，她王府的下人这般莽撞不知规矩，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吗？
    想到这里，她脸色越发地不好了。
    那小厮见了连忙跪下，稍稳了稳情绪之后这才抬起头来，面带难色道：“回老夫人，回老爷，方才有一贼人从后门溜了进来，我们带人找了好久也没有寻到那贼人的踪影。今日府上贵客众多，小的们也怕那贼人冲撞了贵人，这才前来禀告的。”
    他虽慌张，但是交代事情的时候却是条理清楚。
    清河王爷闻言眉头一紧，今日这样的大场合，竟闹出这样事情来！
    “等等！你说府上来了贼人，而大小姐至今未归，该不会出什么……”杨氏突然惊呼出声，意识到自己失言之后又连忙捂住嘴，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之人又不是痴傻，自然是领会地明明白白。
    清河王爷更是恼怒，恨不能将杨氏的嘴给缝起来！今日到场之人众多，她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有可能毁掉赵凌波的名声。
    “皇子妃会武，一般贼人奈何她不得。”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一个低沉冰凉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众人纷纷闭上了嘴，虽然心中好奇不已，但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若是惹怒了陆离，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毫不顾忌

    “是啊，爹爹祖母，你们不用担心，波儿定是不胜酒力回院里睡下了。至于那贼人，我这就去寻，莫要让无关人等扰了诸位雅兴。”赵成见状也出来打圆场说道。
    正当众人准备顺台阶而下的时候，又听到一个声音响起，道：“可是能溜进王府的贼人，定然也不一般吧。若是大小姐真的遇上了那贼人，一个弱女子可如何脱身啊。”
    此话一出，顿时在人群中掀起风浪来。
    清河王爷双手金握成拳，若不是顾忌场合，杨氏这会儿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内容也越来越离谱难听，赵成父子二人皆是脸色铁青，却偏偏无可奈何，你总不能去堵了人家的嘴啊！
    “杨姨娘这般不依不饶究竟是几个意思！难道真要毁了我们小姐的名声才甘心吗？”春香最是听不得外人对赵凌波有半点诋毁之词，红着眼怒声道。
    杨氏闻言立马示弱，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我不过是担心大小姐罢了。如今这府上有一个行踪不定的贼人，大小姐又迟迟不归，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她说着竟抹起泪来，端的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
    “清河王府真是好规矩啊！今日这么多贵客在场，一个下贱的奴婢也敢这样质问斥责主子？”裴氏上前来揽着杨氏轻安慰了一番，罢了这才看向春香冷声说道。
    春香闻言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含芳一把抱住。如今赵凌波不再，她们不能再给她节外生枝惹麻烦了。
    想到这里，含芳上前一步，朝着裴氏杨氏二人深深地行了一礼，恭声道：“裴夫人莫要动气，春香她也是关心则乱。”
    裴氏闻言冷哼一声，扬声没好气道：“在这里争辩有什么用，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找找顾大小姐的下落。若她真的落到贼人手中，也好早些救出来。”
    她此话一出，犹如火上浇油。
    清河王爷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若他强行压下此事，那可就彻底的说不清楚了。但他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赵凌波到底有没有出事，一时之间陷入两难之中。
    “王爷，出去看看罢。”王氏很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权衡许久这才看向清河王爷劝说道。
    清河王爷心中犹拿不定主意，不由地看了陆离一眼。
    却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丝毫不担心赵凌波的安危。见他这般模样，清河王爷心中竟莫名的有了些底气。
    “皇子，您怎么看？”清河王爷还是询问了一番。
    陆离闻言这才起身，迈着步子来到杨氏面前站定，凉声道：“既然有人费尽心思设局，若是没人看，岂不可惜了？”
    杨氏听罢脸色一白，陆离周身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方才分明从陆离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走吧。”陆离懒声说道，众人闻言也都连忙跟了上去，本着或好奇或担心等意味不明的目的。
    陆离走后，杨氏这才长吐出一口气来，她下意识地去寻萧云梦，却没有看到人影。
    “梦儿呢？”杨氏沉声问道，方才只顾着赵凌波的事情了，却连萧云梦什么时候都没注意到。
    明月闻言上前来，道：“二小姐跟三殿下出去了。”
    杨氏听罢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忙跟上众人步子。
    为了不让众人起疑，杨氏还特意带着众人往她的院里走了一趟，却没有发现赵凌波的身影。看到这里，一众人越发地好奇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后花园。不得不说，杨氏选的位置还是非常好的，客房就紧连着一个长廊，两侧是竹林，众人从这路过，稍一安静就能听到客房里的动静。
    “等等！什么声音？”这次还是裴氏先反应过来，她扬手让众人停步，侧耳仔细听去。
    一行人见她这样，也都侧耳细听，果然听到有声音，嘈杂混乱。
    杨氏疑惑出声，道：“那贼人难道在前面的客房里？”
    在场之人都在是屏息听着动静，她甫一开口，众人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的。
    清河王爷狠狠地白了杨氏一眼，可是眼下情况已不允许他回避了。实在无法，他只能迎着头皮朝那间客房走去。
    众人在门口停下脚步，听到屋内动静皆是脸色一变。
    谁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全都木桩子似的站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动作。就连清河王爷都愣在门外，额头之上青筋暴起，冷汗直冒。
    不管屋内的是谁，青天白日在他王府发生这样的事情，可谓是彻底的颜面扫地了！
    “这里面……是大小姐？”杨氏懦嗫着说道，众人闻言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突然撞见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尤其，赵凌波如今还和陆离有婚约在身，就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若是皇上知道了，只怕会给王府扣下一个欺君犯上的死罪啊。
    想到这里，众人也不管陆离还在场，纷纷议论起来，像是他们已经看到这屋里正在颠龙倒凤的人就是赵凌波一般！
    “杨姨娘慎言！我们小姐名声，不容污蔑。”含芳握紧拳头，直逼到杨氏面前咬牙说道。
    在维护赵凌波这件事情上，她从来都是不肯让步分毫的。
    “慎言？又不是她让你们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名声毁了与杨姨娘何干！”裴氏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地笑道。
    三言两语之间，便坐实了里面一定是赵凌波的事实。
    “杨夫人！捉贼拿赃！你如今空口白牙就敢诬陷我们小姐名声，若这里面之人不是我们小姐，你可知道诬陷皇子妃是什么罪名！”含芳恼得直咬牙，眼眶通红，几乎落泪。
    “少拿皇子妃的名头来吓唬我，她赵凌波如今做出这么不知检点的事情来，还被抓个正着，你以为陛下会轻易饶了她吗？”裴氏余光瞥见陆离一直紧抿薄唇，沉默不语，越发地来了劲儿。
    “你！”
    含芳争不过她，气得浑身直发抖。
    “亲家快不要这样说，相信大小姐一定是不懂事，才会犯错的。”杨氏装模作样地拉住裴氏，假心假意地劝说道。

 第五百一十二章 惊慌失色

    只是她的这番话实在恶毒，听起来像是在为赵凌波开脱，实际上却将赵凌波打入地狱，再无翻身之机会。
    “不懂事？她早已及笄，又不是小孩子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还想着帮她开脱？”裴氏没好气地说道，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愣是将众人心中的猜想压的死死的。
    杨氏闻言勉强一笑，随后又走到清河王爷身边，柔声道：“老爷，要不然先将客人们遣散了罢。大小姐到底是女儿家，也是要面子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是不好。”
    此话一出，又是一锤暴击。
    清河王爷怒急难忍，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
    从开始到现在，杨氏一直想方设法地往这方面引导，清河王爷又不是个傻的，怎么能看不穿她的恶毒心思！
    如今闹到这个地步，眼瞧着就差临门一脚了，杨氏却非要说什么将客人前遣散再处置，心思恶毒可见一般！
    若真的这样做了，即便屋内的不是赵凌波，那她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裴氏见状忙上前来将杨氏扶了起来，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清河王爷叫板道：“真是奇了，清河王爷这番行为我却是看不懂了！明明是她赵凌波犯了错，你将怒气发泄到旁人身上来做什么！”
    杨氏扯了扯裴氏衣服，抹泪无奈道：“罢了，我不说话便是了。”
    就在众人争闹的时候，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
    清河王爷站在门口，犹豫再三还是不敢推门。裴氏见状也没有了耐心，猛地将含芳二人推开，一脚将门踹开了。
    房门大敞，里面是个什么场景尽数落在众人眼中。那些个好奇的，这会儿都伸长了脖子往里挤，想要看看屋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只见床榻之上竟躺着三个人！
    真真的满是春光。
    听着众人的惊叹声，杨氏站在门口一脸得意，今日一过，赵凌波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什么王府嫡女，清河郡主，未来皇子妃……统统都是笑话！
    而她，也将被狠狠地践踏入肮脏的泥泞里。
    想到这里，杨氏脸上神色越发地忍不住了。
    清河王爷等人站在最前方，在看清床榻上面的人之后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杨氏敛了心神，捏着手帕装模做样地走到前方来，顿时一惊，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因为上面的人不是赵凌波，而是……
    萧云梦！
    “啊！”杨氏尖叫一声扑上前去，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给萧云梦盖上。
    这番动静，终于惊醒了三人。萧云梦还未弄清状况，在看到满屋子的人之后尖叫一声扑到杨氏怀中，羞愤欲死，连头也抬不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女子也有了清醒过来，竟是桃花！
    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因为床榻之上的男子，正是陆瑾！
    “没有想到，竟是王府的二小姐！真是匪夷所思啊！”
    “是啊，在自己的及笄礼之上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三殿下怎么也被牵扯进来了，瞧瞧三殿下脸黑的样子，可不像是自愿的。
    “难道说……是王府二小姐使了手段？”
    “……”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还是赵成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将众人都请了出去。霎时间，屋内便只剩下王府的几个人了。
    陆离是依旧坐在一边沉默不语，含芳春香二人站在他身后，脸上神色也是十分的精彩。
    没有了众人围观，萧云梦这才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来。
    这一次，她当真是万劫不复了！
    陆瑾脸色铁青，薄唇紧抿坐在床边，眼眶通红，吃人一般的可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瑾开口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可萧云梦早就哭的断了气一般，哪里还能回应他什么。
    桃花倒是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可她能怎么说？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设计赵凌波不成反被设计，这才有了这般境况？
    陆瑾怒急，一掌将床边桌子拍的粉碎，他目光狠戾地望了萧云梦一眼，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陆瑾黑着脸正欲离开，可是刚刚起身，便感觉到腿上一紧，低头看去却是杨氏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
    “殿下你可不能走啊！方才的事情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你要负责啊。”此时此刻，杨氏也顾不得什么廉耻之心了，她现在只能牢牢抱住陆瑾的大腿，否则萧云梦就彻底地毁了。
    陆瑾一听此言更是恼了，暗中用力一脚将她踢开，目光狠戾道：“负责？本殿还想要问问顾二小姐，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萧云梦闻言止住哭声，捂着被子抽泣道：“殿下，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也是被人打晕了带过来的，这一切都是阴谋，有人想要陷害我！”
    她说道这里突然一顿，高声道：“是大姐姐！是她设的计！殿下，这些都是赵凌波的阴谋啊！”
    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忙不迭地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赵凌波身上去。
    清河王爷闻言却是怒急，一巴掌摔在她面上，指着她怒声呵斥道：“你自己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却还想要陷害给你的大姐姐？你眼中还有没是非曲直了！你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言罢，清河王爷狠狠地甩了甩衣袖，眉眼之间满是失望之色。曾几何时，他也是真心疼爱萧云梦，可现在的萧云梦，屡屡让他失望。
    对于这个侄女，他早就是失去了信心了。
    萧云梦被他打得身子一歪，眼泪断了线似的落下来。
    “这里好热闹啊，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女子清越动听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赵凌波站在门口，身边跟着赵宁。
    一见赵凌波进来，杨氏心中的怒气顿时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挣扎着扑上前去，但是还未近得赵凌波的身，便见陆离一个闪身上前，堪堪挡住她的去路。
    “再敢上前一步，本皇子定叫你血溅当场。”陆离的声音冰凉严肃，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意。杨氏被他吓得一愣，竟真的顿住了脚步。
    杨氏深吸了一口气，直勾勾地盯着赵凌波问道：“敢问大小姐，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她可以断定今日之事必定和赵凌波有关，否则她精心设计好的局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五百一十三章 要个交代

    “不是和姨娘说了吗？我有些醉了，出去散散酒意。桃花那丫头将我丢在园子里便不见了，后来幸好遇到了三妹妹，将我带回院里睡了会儿。这会儿也是听到动静才赶过来的。”她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言辞恳切，目光也不闪躲，倒像是真话。
    赵凌波说完还不忘伸头望了一眼，在看清屋内场景之后不由得一愣，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来。
    “二妹妹，今日可是你的及笄之礼啊，怎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桃花一个是奴婢也牵扯其中，如今被人瞧了去，这可如可是好啊？”赵凌波面带急色地说道。
    装模作样罢了，谁又不会呢？
    “赵凌波你闭嘴！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分明就是你陷害的我！”萧云梦本就气得半死，赵凌波的话对她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赵凌波闻言倒也不恼，只轻笑道：“二妹妹这话错了，我哪来这么大的本事呢。”
    “你！”
    “够了！”萧云梦还欲反击，便被清河王爷厉声打断，他转头看向萧云梦吼道：“还不快滚回去，难道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萧云梦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偏偏百口莫辩。还是杨氏先冷静下来了，手忙脚乱地带着萧云梦离开了。
    临行前，杨氏回身，看向陆瑾道：“今日之事，还请陛下务必给个交代。”
    言罢，也不管陆瑾是何反应，快步离开了这里，大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陆瑾气得浑身直发抖，怒而拂袖，咬牙切齿了一番，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王氏气得哪哪儿都疼，回到院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辞别了清河王爷，陆离这才带着赵凌波回到她的院子。
    一路上，他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海棠含芳等人都很是自觉地落后几步，不敢靠近。
    回到院子，他沉着脸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很是骇人。
    聪明如赵凌波，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不对劲，猫儿似的凑上前去，眉眼含笑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好好的怎么生气了啊？”
    陆离闻言却是不说话，移开了目光，继续沉默。
    见此情况，赵凌波心中隐隐有些心虚，又厚着脸皮凑上前去，纤细手指轻抚上陆离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捏了捏。
    “你同我说说话嘛。”
    她单手托腮，歪头看着陆离浅笑，一双水眸澄澈明亮。陆离心中一动，猛地起身逼近，长臂一伸环住她的腰身，带起她直直后退了几步，将她抵在贵妃榻上。
    平日里总是温柔满溢的眸子此刻隐着淡淡的怒气。
    赵凌波心中越发没了低，试探性地问道：“真的生气了？”
    两人离得极近，赵凌波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陆离有些沉重的呼吸声。见他眸中怒意未消，赵凌波突然探了探身子凑上前去，在他薄唇上轻啄了一下。
    罢了，赵凌波缩了缩脖子，明眸微漾道：“还生气嘛？”
    陆离的心，瞬间乱了个彻底。
    “我知道，你定是在责怪我事先没有告诉你。”赵凌波轻吐了口气，低声说道，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见她这般模样，陆离心里的怒气顿时消得干净。他眸光一闪，压低声音道：“再有下次，可没有这么容易饶了你！”
    听他这样说，欢喜顿时爬上眉梢，赵凌波展颜一笑，信誓旦旦道：“若是再有下次，任你惩罚！”
    陆离最见不得她天真明艳得模样，她一笑，陆离眼中便就只剩下她了。
    余光瞥道她嫣红薄唇，陆离突然俯身下去，吻了上去。
    温柔地厮磨了一番，这才不舍地松开她。
    赵凌波脸色一红，难得露出了小女儿家的害羞姿态。
    “杨氏心思狠毒，今日多亏了海棠。若不是她发现酒中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赵凌波坐直身子，正色道。
    陆离眸色一沉，脸上闪过一抹蛇杀意，冷声道：“若是需要，我可以彻底除了她们。”
    赵凌波摇了摇头，这是她和杨氏之间的宿怨。这一世，她要亲手将他们送入地狱。
    ……
    暮色四合，陆离前脚刚走不久，杨氏便怒气腾腾地杀到了院子来。
    赵凌波倒也不意外，挥了挥衣袖，看向气急败坏的杨氏笑道：“姨娘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含芳，给姨娘倒杯热茶晾着，想来姨娘是需要的。”
    杨氏又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之意，顿时恼得直跳脚。
    “赵凌波！今日之事是你设计陷害对不对？”她冲上前来指着赵凌波怒声吼道。
    赵凌波却是冷笑一声，“真是笑话，屋子是姨娘你找的，迷香也是姨娘你准备的，怎么变成了是我设计陷害？”
    “你！”杨氏知她什么意思，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只是满脸怒容地站在那里，龇牙咧嘴地看向她。
    “赵凌波！当众毁梦儿清誉，你的心思怎么这般歹毒！”杨氏咬牙怒声质问道，却忘了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赵凌波眸色一凉，扬手就是一巴掌摔在她脸上。杨氏被打的措手不及，踉跄几步。
    “真是可笑！你设计陷害毁我声誉就可以，我反击就是心思歹毒。杨氏，这样恶心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赵凌波身子微微前倾，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杨氏心虚，只气得干瞪眼，却拿赵凌波无可奈何。
    “姨娘莫急，一切都才刚刚开始。”赵凌波轻声说道，眸中笑意盎然，却让人心中一凉。
    “你就不怕我告老爷和老夫人吗？”杨氏沉默许久，这才低声问道，只是她的语气早已不如方才那般强硬了。
    赵凌波冷笑道：“我会害怕？我想爹爹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毕竟旺财还在我手里，至于桃花……姨娘就没有想过，为何我今日的计划会这样顺利？”
    一语罢，于杨氏而言犹如五雷轰顶。
    她目光震惊地盯着赵凌波，思绪翻腾。
    桃花这个贱人，竟然敢背叛她？
    想到这里，杨氏双手紧握成拳，恨得眼眶通红，狰狞可怖。
    “其实姨娘应当谢谢我才是，二妹妹这么

 第五百一十四章 来日方长

    像是害怕气不死杨氏一般，赵凌波又火上浇油了一番。
    杨氏早就气得浑身发抖，银牙咬得咯吱作响。
    “赵凌波！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她咬牙挤出一句话，罢了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饮歌小苑。
    待杨氏走了，含芳这才连忙上前来将赵凌波扶到贵妃榻上坐下。
    “小姐，你方才为何要刻意提起桃花？这样一来，杨姨娘给一定会和她撕破脸皮的。”春香也凑上前来，看向赵凌波轻声问道。
    赵凌波闻言勾唇一笑，道：“若是不让她二人反目成仇，那今日将她也设计进来，不就失了意义？”
    是夜，桃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花园的小径上。
    “丫头姐姐，为何姨娘非要在后花园里见我？”桃花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走着。更深露重，傍晚时分又下了些小雨，青石板的小径上有些滑脚。
    丫头走在前方，听闻此言目光微微一闪，轻声道：“今日的事情老爷已经起了疑心，若是将你带到前院去，难免会节外生枝，所以姨娘便让我带你到凉亭里去。”
    桃花闻言点了点头，倒也没有怀疑什么，老老实实地跟着丫头身后。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桃花却没有看到杨氏的身影，正欲回头询问，突然看见丫头冲了上来，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桃花心惊，后退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一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也因此避开是了丫头刺过来的匕首。
    “丫头！你想要做什么？”桃花连连后退，满眼惊恐地看向丫头质问道。
    丫头却是冷笑一声，道：“你既然敢背叛姨娘，还和大小姐联手毁了二小姐的名声，你以为自己还能有活路吗？”
    桃花被她的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直摇头道：“不是的！这一切都是误会！今日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姨娘误会我了！我要去见她！”
    她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第就想要往外逃，但是丫头哪里肯如她所愿，扬着手里匕首又冲上前去了。
    不管今日之事桃花与赵凌波有没有勾结，杨氏都容不得她了！
    桃花被她逼到柱子旁，匕首擦着她的胳膊划过，顿时渗出血来。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打在丫头后脑上。力道太大，丫头眼前一黑，脑袋疼得厉害。
    丫头吃痛松开了手，抱头蹲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来。桃花见状松了一口气，挣脱她跑了出去。待丫头缓过来的时候，桃花已经跑没影了。她咬牙切齿仔细搜寻了一番，却没有那个袭击她的人。
    无法，丫头只能先回去复命。
    ……
    “什么？让桃花那个贱人给逃了？”杨氏手中木梳突然掉落，脸色一暗。
    丫头见状忙低下头去，低声道：“眼看着就快要得手了，不知道何人在暗中袭击，我这才失手让她逃了。”
    杨氏听罢眉头皱的越发地紧了，今晚的事情一出，就等同是和桃花彻底的撕破了脸皮。最重要的是，桃花还知道她那么多事情，一旦被捅了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桃花此人，留着就是祸患！”
    “姨娘，你有没有想过会是谁救下的桃花？”丫头替杨氏倒了杯热茶，罢了看向她轻声问道。
    杨氏闻言轻摇了摇头，她现在只希望不是那人不是赵凌波。
    彼时，桃花跌跌撞撞地跑回到院里，一头扎进屋内，窝在被褥里浑身直发抖。她万万没有想到，跟了杨氏这么多年，她竟还生出了杀心！
    主屋内这会儿也是灯火通明，赵凌波斜靠在榻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听完海棠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这就是她要的结果。
    “小姐，为何不告诉桃花是奴婢救的她？”海棠有些疑惑问道，今晚桃花偷溜出门赵凌波是知道的，她似乎料到了一定会出事一般，吩咐海棠跟在后面，必要时候出手相助。但海棠好奇的是，赵凌波为何要隐瞒此事。
    按照现在的情况，若桃花知道方才是赵凌波救了她，一定会全心相报的。
    “她会来找我的。”赵凌波抿了一口杯中热茶，低声淡淡说道。
    次日一早，王府一切恢复如常，只是桃花后怕，连小苑的门都不敢出了。直到陆瑾带着圣旨来了，这才青灰着脸来到正厅。
    昨日的事情闹得太大，到底还是没能瞒住皇上。陆瑾和皇上长谈许久，考虑到萧云梦毕竟是王府的小姐，不能随意处置，此事定然是要负责任的。但她到底只是旁人庶出，许以正妃之位是不可能的。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以侧妃之名将她迎入陆瑾府邸，而桃花也作为通房丫鬟，届时一同过府。
    虽然杨氏母女对侧妃之位颇有微词，却也不敢再胡闹奢求什么，连忙跪下谢恩领了旨。
    这下可是跟裴家结下梁子了，看看她萧云梦以后该如何相处？
    陆瑾心中仍有怒气，宣了旨意之后连最基本的寒暄都没有，黑着脸便离开了，也不说婚期定在什么时候。这般敷衍的态度，于萧云梦二人，简直就是莫大的侮辱。
    更让萧云梦感到不快的是桃花那丫头竟也一并攀上了陆瑾！
    通房丫鬟不同于陪嫁丫鬟，桃花作为通房丫鬟，便代表她也是陆瑾的妾室，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萧云梦争宠的。
    陆瑾走后，众人也各自散了，桃花正欲离开，突然瞧见杨氏逼近，她心中一慌，连着后退了几步。
    “桃花，你慌什么？”杨氏步步逼近，看向她轻笑着问道。
    望着杨氏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桃花却笑不出来。她跟在杨氏身边这么多年，深知她的为人手段。正如现在，明明杨氏昨晚才让丫头她性命，这会儿却又可以眉眼含笑地和她攀谈。
    桃花狠狠的沉了一口气，道：“姨娘说笑了，奴婢没有慌。”
    “别怕，你以后可是要和梦儿一同嫁入三皇子府上的，怎么还自称奴婢了。往后到了那边，你二人可要好生照拂啊。”杨氏又靠近一步，拉着桃花的手轻笑着说道。
    漫天暖阳，桃花背后却是阵阵冷汗。
    “奴婢不敢！”桃花扑通一声跪下来，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姨娘，奴婢对您和二小姐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的。姨娘……姨娘就饶了奴婢吧！”

 第五百一十五章 心有余悸

    昨晚的事情，她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她深知自己不是杨氏的对手，除了示弱作小，她真的没有路可走了。
    杨氏闻言脸上笑意终于散去，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最后，只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带着萧云梦转身离开了。
    桃花身子一软，整个人直直地栽倒在地上。杨氏那般反应，便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门外，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衣角翩跹，转瞬消失了。
    “大姐姐，你明知道桃花是杨氏的人，为何还要一直留着她？如今她如入了三殿下的府邸，难免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路上，赵宁有些担心的说道。方才桃花和杨氏的话她们可都听的清清楚楚呢。
    赵凌波闻言却是一笑，前世里桃花对杨氏和萧云梦可是忠心耿耿啊，一直卧底守在她身边，前世赵凌波落得那般下场，桃花也算是推波助澜了好一番。
    既然她二人关系这样密切，这一世，赵凌波偏偏要她们反目成仇！
    见赵凌波周身的气势突然冷了下来，赵宁隐隐有些担心，挽着她胳膊的手也收紧了些。
    “小姐，皇子来了。”含芳在赵凌波耳边低声说道。
    赵宁听见后轻笑道：“大姐姐快去吧。”
    别了赵凌波，赵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脸上笑意慢慢消散了，只剩淡淡的哀伤。轻风站在一边，瞧着心疼不已。
    今日是赵宁的及笄之礼，但是由萧云梦昨日里闹出了那样的事情，王氏至今没有缓过来，只是略提了一下，让李氏自己看着办就是了。但李氏素来不喜赵宁，又怎么肯为她花心思。
    及笄之礼，却无人知晓，该是多令人心寒的事情。
    “走吧。”赵宁轻叹了口气，自嘲一笑，失魂落魄地往茴香坞走去。
    回到院子，是预料之中的冷清。
    “三妹妹，你终于回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赵宁一愣，抬头便瞧见赵成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男子脸上笑容温柔宠溺，赵宁险些就要哭出来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赵成见她僵在那里不动弹，无奈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往树下走去。他当赵宁如亲妹妹一般，自然也不在乎这些。
    赵宁任由他牵着，一抹红晕从脸颊直爬到耳尖。
    赵成却没注意到，将她按在凳子上坐好。
    “大哥哥，你不应该去宫里了吗？怎么……”赵宁仰头愣愣地问道。
    赵成轻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今日有事，便告假了。”
    “怎么了？大哥哥不舒服吗？”赵宁心中一紧，说着就要起身，却又被赵成按了回去。
    将她安顿好，赵成这才低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来放在桌上。锦盒打开，却是一支镶着南海珍珠的梅花簪。南海珍珠雪白润透，衬着红梅，是极张扬明艳的美。
    赵宁惊地吸了一口气，身子顿时僵直了。
    还未有所动作，赵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木梳来，一边给她梳理，一边柔声说道：“今日是你及笄之礼，爹爹忙坏了顾不得，昨日又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不要介怀。”
    头顶传来赵成的声音，赵宁心中酸涩感动，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落在石桌上，氤氲了一大片泪痕。她原以为没有人会记得，谁知……
    发呆之间，赵成已经动作轻柔地替她挽了一个垂云髻，梅花簪簪入发髻。
    “我同含芳学了好久，总觉得差些什么。”赵成仔细端详了许久，仍有些不满意地说道。
    不知为何，赵宁突然间哭了出来，赵成轻声哄着：“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到时候，可没有人要娶你了。”
    “不娶正好，说不定日后嫁的人还不如哥哥对我好。”赵宁撒娇道。
    两个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阵阵笑声飘荡在府里。
    又过了几日，说是什么黄道吉日，陆瑾却只寒酸的派了一个轿子就把萧云梦和桃花一起接回了府里，从始至终，都没看到陆瑾的影子。
    夜晚，萧云梦蒙着盖头在房间里坐着就听到府里的丫鬟敲了敲门，喊了一声：“侧妃娘娘，三皇子已经睡下了，您也早点歇着吧。”
    萧云梦气得直接摘下了盖头，气愤的跑了出去，发现人早就没了影子，气得萧云梦只好回到了房间里，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家里，还是要小心为主的。
    一夜无话。
    第二日，明月伺候萧云梦早早的梳了妆，恭恭敬敬道：“姑娘，我们可以去见三皇子了。”
    眼下萧云梦正缺一个这样衷心的仆人，于是从梳妆盒里拿出一只簪子，递到了她的手里：“好明月，跟着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明月欢天喜地地接过，随后扶起盛装的萧云梦往外走去。两人刚刚出门，正好瞧见桃花，她也换了身装扮，萧云梦一见不由得咬了一下牙。
    她以往怎么没有发现，桃花褪了丫鬟的衣裳，竟还有几分颜色。
    桃花顿住脚步，心思沉重地望了萧云梦一眼，她可不会忘记前几日杨氏想要杀她的事情！想到这里，桃花心中越发地慌了，以往她住在赵凌波院子里，杨氏母女倒不敢如何嚣张，可现在她离了王府来到这里，无依无靠，只怕稍有不慎便会被要了性命！
    “站在那里做什么？等我们娘娘过去给你请安吗？可别忘了，你只是一个通房丫鬟！那也是丫鬟！不要换了套衣裳，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明月见她僵在那里不动弹，扬声唤道，言语之间极尽讽刺。
    桃花心中虽然恼怒，却也不敢同她们正面迎上，只能咬着牙走过去。
    “奴婢见过娘娘。”桃花福身行礼，恭敬说道。
    萧云梦见状，从鼻尖里发出一声冷哼，没好气道：“到底是人靠衣装啊，这换了身衣裳就是不一样。”
    桃花闻言却只有陪笑的份。
    “不过你不要忘了，你始终都是一个奴婢，别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否则的话，只怕王府和三皇子府上都容不下你！”萧云梦突然下了一个台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罢了这才咬牙威胁说道。
    桃花心头一慌，连忙跪下，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第五百一十六章 枕边风

    萧云梦闻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淡淡道：“我今日还要陪着殿下入宫谢恩，你就在这院子里待着吧。”
    “是！”
    警告了桃花一番，萧云梦的心情也顺畅了许多，一路来到陆瑾的院子，却被告知他此刻在书房，便又不耽搁的往书房赶去。
    “殿下，妾身给殿下请安。”萧云梦不顾门口小厮阻拦，一个劲儿地往里冲，施施然地走到屋内行礼请安道。
    陆瑾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云梦脸上笑容一僵，但片刻之后便缓了过来，扭着腰肢走到他身边站定，柔声道：“今日不是要入宫谢恩吗？妾身已经准备好了。”
    陆瑾听罢猛地将手中的书扣在了桌上，抬起头来，盯着萧云梦的眼睛，冷声道：“你是嫌不够丢人吗？这桩婚事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本殿可没脸入宫谢这个恩。”
    他的声音冰凉绝情，竟是一分颜面也不给萧云梦留了。
    言尽于此，萧云梦脸上的笑意才算是彻底消失了，她有些恍惚。以往陆瑾对她也是温和有礼，甚至……萧云梦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陆瑾当初是喜欢她的。怎么成婚之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瑾哥哥，那日的事情真的和我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赵凌波设计陷害的啊！”萧云梦眼珠一转，眼眶中顿时盈满了眼泪，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陆瑾的衣袖，低声说道。
    陆瑾闻言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侧首看向她冷声道：“栽赃嫁祸，不是你的本事吗？”
    萧云梦听罢越发地想要哭了，着急道：“瑾哥哥你怎么就不信呢！她赵凌波这次设下此局，一是为了当众毁我名声，二来便是想要彻底地摆脱你的纠缠。这么简单的事情，瑾哥哥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听她这样说，陆瑾的脸色终于有了松动，目光阴沉，脸色铁青，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此事究竟如何，本殿自会查清楚，你便在府上老实待着便是了！若是再给本殿惹事，我既能娶了你，同样也能休了你！”言罢，甩袖离开。
    望着陆瑾决绝的背影，萧云梦恨得直咬牙。
    “娘娘，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那日之事确实过分，殿下一时之间缓不过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明月上前来为她抚背顺气，安慰着说道。
    萧云梦却是冷静不下来了，咬牙道：“赵凌波这个贱人，终有一日我要让她落到我手上！”
    陆瑾决定去一探真相，若事情真的如萧云梦说的那般，那他倒是想要听听赵凌波究竟怎么解释！
    陆瑾赶到院子的时候，赵凌波正陪着赵宁，昨日她也是忙忘了，没有记起她及笄之事，听了赵成说了之后，今日这才慌忙补了回来。
    此时大家在院子里有说有笑，所以当陆瑾进来的时候，她二人皆是一愣。
    海棠率先反应过来，腰间佩剑出鞘，直直地抵在陆瑾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无声见状也不甘示弱，拔剑同海棠过了两招。他二人皆是武艺不俗，较量起来，却是难分胜负。
    “海棠，回来。”赵凌波扬声唤道，海棠听罢这才收了剑，依旧满脸警惕之色地站在赵凌波身前，目光冰冷地盯着突然闯入的两人。
    赵凌波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罢了这才走到前方来，看向陆瑾道：“三殿下怎么来了？”
    她说着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陆瑾坐下。
    陆瑾却是脸色铁青，一步上前逼近，盯着赵凌波的平静的眸子冷声质问道：“那日之事，是不是你蓄意陷害？”
    赵凌波似乎早已猜到他要问这个问题一般，浅淡一笑。
    “看来是二妹妹又吹了枕边风啊。”赵凌波说着施施然地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热茶暖身子。
    陆瑾现在心急如焚，哪里能见得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身子猛地前倾，双手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杯盏被震得一晃，茶水溅出来不少。
    “我问你，是不是你设计陷害？一是为了解决萧云梦这个麻烦，二是为了摆脱我。对吗？”他居高临下地望向赵凌波，眼眸猩红。
    赵凌波见状嘴角微微勾起，她知道，陆瑾这是真的怒了。
    不但怒，还怕了。
    赵凌波突然起身，陆瑾不防她猛地靠近，下意识地直起了要背，原本满是怒气的眼中闪过一抹讶色。
    还未等陆瑾再问，赵凌波已经开口，眉眼含笑地问道：“陆瑾，你在害怕什么？”
    此话一出，陆瑾的身子猛然变得僵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女子。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赵凌波根本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又逼近一步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心气极高，总感觉我就应该像几年前那般痴迷着你，万事都顺从你。你享受这种感觉，可有一天，我突然厌弃你了……”
    女子的声音柔若春风化水，陆瑾却是心中一凉。
    “陆瑾，这个世上，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啊。”
    赵凌波扬唇一笑，面上笑意灿烂至极，但是眸中却是森然冷意。陆瑾望着她，竟无端生出一种惧意来，因为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赵凌波眼中的滔天恨意，这种感觉，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窥视着她的仇人，随时都能将人拆之入腹。
    两人目光相接，像是过了一世光阴那般，漫长磨人。
    陆瑾身子一颤，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他沉了一口气，指着赵凌波，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种感觉，诡异可怕。
    “殿下，那日之事与我并无干系。你不如去问问二妹妹啊，她深知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清楚只有用我的名义才能将殿下你骗出去。她爱慕你久矣，可你却无心于她，也不怪她慌乱之下出此计谋。现如今，她可不就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你。”赵凌波又坐回到凳子上，看向陆瑾淡淡说道。
    仿佛刚才的那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
    陆瑾听罢眉头一紧，那日确实有一个小丫鬟前来通报，说赵凌波在外等他，所以陆瑾才会匆忙离席，谁知却误圈套。
    想到这里，陆瑾气得直咬牙，双手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过大，指节处隐隐泛白，很是骇人。

 第五百一十七章 报复开始

    “若没什么事，殿下便请回吧。”赵凌波也不多说什么，待陆瑾想清楚之后便下了逐客令。
    陆瑾抬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拂袖怒而离去。
    望着陆瑾离开的背影，赵凌波脸上闪过一抹满意神色。陆瑾和萧云梦二人前世背着她都要纠缠在一起，那么这一世，赵凌波就好好的助他们一番！
    且说陆瑾憋着满肚子怒气回到皇府，一言不发便直奔萧云梦的阁楼去了。萧云梦听到下人通报，欢天喜地地出去迎接，谁知还未跨出门，就看到陆瑾黑着脸走了进来。
    他冷冷地望了萧云梦一眼，一言不发地进了屋。
    瞧见他这般架势，萧云梦心中忍不住有些犯嘀咕，但仍旧堆着笑脸迎了上去。
    “殿下忙好了？妾身这里得了些新茶，口感醇厚甘甜，殿下尝尝。”萧云梦说着端了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满眼皆是讨好之色。
    可陆瑾现在怒气未消，哪里还有心思品茶。
    他抬头，一把握住萧云梦的手腕，低声道：“如愿以偿的感觉如何？”
    萧云梦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倒了，一时间缓不过神来，疑惑道：“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不懂。”
    “不懂？”陆瑾很是嫌恶地将她甩开，狠声道：“那本殿提醒你一下，为了嫁入皇府，你不择手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毁清白，逼的本殿不得不迎娶你。”
    他说着突然一顿，起身步步靠近萧云梦，咬牙道：“萧云梦，为何以往我没有发现你竟是个这么有本事的！”
    萧云梦听罢终于缓过神来，扯着他的衣袖着急解释道：“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在殿下面前嚼了舌根子，这根本就是构陷之词！殿下，你千万不能相信啊。”
    陆瑾冷哼一声将她推开，怒急而笑，道：“是不是构陷之词，本殿心中自有成算。不过你如果以为逼着本殿娶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那你可就太天真了。”
    萧云梦一愣，随后便看到陆瑾往院子里走去，将在院中罚跪的桃花扶了进来。
    见此情景，萧云梦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是不安的感觉来。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萧云梦眉头紧皱，咬牙问道，心中不安的感觉也越发地强烈了。
    陆瑾往椅子上一坐，笑道：“同是本殿碰过的女子，自然不能差别待遇，从今日起，她便也是本殿的侧妃了。你姐妹二人如今平起平坐，可要相互照顾啊。”
    此言一出，于萧云梦而言犹如五雷轰顶，她险些站不稳了。
    “你叫什么名字？”陆瑾却不管她，抬头看向桃花问道，看他那架势，竟是要来真的了。
    桃花也被陆瑾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吓到，颤颤幽幽地回答道：“回殿下，奴婢桃花。”
    陆瑾闻言垂眸想了片刻，这才抬头道：“往后便是花侧妃，不要再自称奴婢了，多学学萧侧妃，当自称妾身。”
    一句赵侧妃，将萧云梦这么多年来的爱慕彻底掀翻打碎。
    “瑾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我二人年少相遇，你可还记得，当初是你来招惹的我！”萧云梦有些绝望地滑落在地，她抬起头来，朝着陆瑾声嘶力竭的喊道。
    可陆瑾眼中再无柔情，剩下的便只有无尽的嫌恶。
    他生平最恨被人设计拿捏，萧云梦胆敢这样做，就要承受这样的后果！
    “命人将沉香阁收拾出来给花侧妃住，再寻两个伶俐的丫头过去伺候。”陆瑾儿扫了萧云梦一眼，简单地吩咐了几句，罢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剩下两个女人相对峙。
    “花侧妃？好一个花侧妃！你这个贱人，就该早些死了。”萧云梦此刻已经有些癫狂了，她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桃花走过去，扬手就要去撕扯她。
    可她现在心绪已乱，除了发狠说些话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力，桃花稍稍一闪，便躲开了她。
    “二小姐，你还是好生休息吧。”桃花低声说了一句，罢了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陆瑾当真是动了这个心思的，将桃花抬为侧妃的消息当日便在皇府上下传遍了，沉香阁也已经收拾地干干净净，拨了一个大丫鬟牡丹前来伺候，另有一些三等丫鬟和嬷嬷，考虑周到，一应俱全。
    是夜，桃花躺在床榻之上，望着头顶上的层层帷幔，屋内燃着安神香，牡丹守在外室，只等她的吩咐。
    直到现在她还都是轻飘飘的，有些不敢相信。她早上还是个被萧云梦百般羞辱不敢顶撞的通房丫鬟，这会儿便是当朝三皇子的侧妃了。
    “花侧妃……”她开口低声念道，脸上笑意越发地盛了。
    当真是命不该绝，如今，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想到这里，桃花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来，如今她和萧云梦平起平坐，便是杨氏见了她也要规规矩矩的！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那她只能好好利用了！
    如今这般境况，鹿死谁手，到还是个未知数呢。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是，回身望去。
    “都小心些，这些东西可都是殿下精心挑选的，碰了摔了你们拿命都赔不起！”一个大丫鬟走在前方，时不时地回头看向后面抬箱子的人扬声训斥道。
    萧云梦见状微微皱眉，却听得身边的明月开了口：“娘娘，许是殿下有事耽搁住了，不能陪你回王府，所以才命人准备了这些礼物带回去呢。看来在殿下心中，娘娘还是很重要的。”
    听见明月这样说，萧云梦心中怒气总算是消散了些，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些就是陆瑾给她准备的。
    想到这里，她直了直背脊，轻咳了两声，看向来人道：“都抬到马车上去吧，小心些。”
    为首的大丫鬟正是牡丹，听萧云梦这样说，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意识到她是误会了。
    “奴婢牡丹参见赵侧妃，想来赵侧妃是误会了，这些都是殿下吩咐人准备给花侧妃的。殿下说今日是花侧妃回门之日，他不能相伴左右，却不能失了礼数规矩。”牡丹的这一番话于萧云梦而言简直就是暴击！
    陆瑾不管萧云梦回门的事情，却对桃花这个下人处处妥帖？还相伴左右？陆瑾这是疯了吗？
    “桃花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丫鬟！她回的是哪门子的门！她老子娘早八百年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忍气吞声

    明月也是听不下去了，指着牡丹就是一顿怒骂，像是忘了昨日陆瑾已经将桃花抬为侧妃的事情一般。
    牡丹听罢也是脸色一黑，冷声道：“身为奴婢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花侧妃是主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放肆？若不是看在你是赵侧妃陪嫁丫鬟的面子上，单是方才的那几句话，就够你死上一百次了！”
    萧云梦却是气得脸都白了，她这几日，不知受了多少屈辱，如今还要被桃花压着一头，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你也不过是个奴婢，敢在本侧妃面前这般说话！你主子就是这样教你的吗？”萧云梦说着就是一巴掌甩过去，力道之大，牡丹险些承受不住，堪堪后退了好几步。
    但她到底是陆瑾府上养出来的丫鬟，接触的皇室规矩较多，是以虽被萧云梦这样为难，也是面带微笑。
    “赵侧妃息怒，若是奴婢哪里做错了，赵侧妃大可以告诉我们花侧妃，不能让您受累管教。”牡丹站稳脚跟，福身恭声说道。
    她这般说，便是在指责萧云梦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萧云梦又不是那种愚钝之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
    正欲再次发难，却见桃花施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也换上了侧妃的行头，衣衫花丽繁复，发髻上步摇玉冠，瞧着竟比萧云梦还要尊贵三分。
    再加上桃花本就比萧云梦年长两岁，虽然相貌不如萧云梦那般动人明艳，但是却比她多了一分成熟女子的韵味。
    她伸出手，牡丹忙上前去扶。
    “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萧云梦狠狠地啐了一口，看向她怒声道。
    桃花却是扬唇一笑，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如今你我二人同为殿下侧妃，理应和睦相处，像你这般出口便成脏，色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去。”
    听见桃花称她一声妹妹，萧云梦肩直气炸。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叫我妹妹？不要忘了，你当初不过是我娘身边的一条狗！”萧云梦蹭的一声冲过去，扯着桃花的衣裳怒声吼道。
    骄傲如她萧云梦，又怎么会甘心让一个奴婢出身的人和她平起平坐。
    桃花闻言冷笑一声，很是不耐烦地将她手扇开，没好气道：“你也说了是当初，谁能永远都是当初的模样呢？”
    “你！你这个贱人！”萧云梦恼得浑身发抖，指着桃花准备怒骂，却被她一把握住了手。
    “妹妹还是快些启程吧，如今来往的人多了，你在门口这样肆无忌惮的大闹，当真是不在乎三皇府的颜面了吗？”桃花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罢了便扶着牡丹的手往另一辆马车走去。后面几个抬箱子的小厮也忙跟了上去。
    萧云梦怒而回身，这才看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辆马车出来，而且比她的那辆大了许多，也花丽了许多。
    看到这里，她心中怒气越发地掩盖不住了，在府门口气得直跺脚。
    明月见状连忙安抚，道：“娘娘，我们还是先上马车吧，在这里闹也不算事。横竖待会儿要回王府，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桃花那个贱婢都可以的。”
    萧云梦听罢咬咬牙，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狠狠地剜了一眼桃花一眼，罢了怒气冲冲地上了马车。
    一切准备完毕，马夫这才翻身而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逐渐热闹的大街上。
    与此同时，一片白色衣袍一闪而过。
    府内，无声垂首跟在陆瑾身边，方才门口的那一场闹剧他们可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呢。
    “殿下，您故意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赵侧妃和花侧妃反目成仇？”无声低声问道，他跟着陆瑾也有些时日了，这次却是有些看不懂他的意图了。
    萧云梦和桃花二人闹将起来，那后院岂不是不得安宁了？
    陆瑾闻言脸上掠过一抹寒意，低声道：“本就是萧云梦设计陷害本殿在先，难道你以为本殿会让她过得安稳？”
    “更何况，有个女人和她争斗，也省得她前来烦我。”陆瑾淡淡的说道，罢了便入了书房。无声听罢，侧身在门口守着，也不多问什么。
    再说杨氏知道萧云梦今日要回门，早早地便带着丫头在门口等着了。似是为了炫耀，还特意将李氏母女二人也拎了出来陪她一同等着。
    李氏怎么会看不出她是什么意图，奈何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也就只能咬牙在门口等着了。
    约摸小半个时辰，这才听到远处传来动静。众人循声望去，才见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拉着马车缓慢走来，一前一后，竟有两辆马车。
    杨氏见状一愣，即便陆瑾陪同回门，总也不至于有两辆马车啊。
    “姨娘不要着急，后面那一辆许是小姐给您准备的礼物呢。毕竟我们小姐现在可是三殿下的侧妃，排场自然是少不了的。”丫头看出杨氏心中所想，轻拍了拍她的手，看向她轻笑着说道。
    听完丫头的话，杨氏也深以为然，脸上笑意越发地盛了。
    “我家梦儿啊，就是孝心，如今有了出息，自然是不会忘了我这个做娘的。”杨氏回身看向李氏挑衅说道，眉眼之间满是得意之色。
    其实也不怪杨氏这般得意，若是赵宁他们哪一日也能嫁给一位皇子，只怕李氏的嘴角都能翘到天上去。
    李氏也懒得接她的话，只是白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正说着，马车已经到了府门口。车夫率先跳下来，将矮凳拿了下来放好。
    杨氏见状连忙奔着最花丽的那辆马车走了过去，她满心欢喜地等着。先下来的是个陌生面孔，牡丹见她直愣愣地杵在那里，稍愣一下，随后忙福身行了个礼。
    杨氏虽不识得眼前这人，但见她对自己是恭敬有加，心中也是极为受用，只当是陆瑾新拨去伺候萧云梦的丫鬟，欢天喜地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她手里。
    “快扶你们娘娘下来吧。”杨氏笑着说道，牡丹含笑将银子收下，对着马车内轻唤了一声。
    话音落下，便见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杨氏只顾着看她手上的精致护甲和鲜红豆蔻，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手有些粗糙，根本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第五百一十九章 太张狂

    “娘娘慢些。”牡丹握住那只手，轻声说道。
    马车之内的人终于下来，杨氏却是一怔，因为下来的人根本不是萧云梦。她眉头一皱，仔细起端详起面前的人来，片刻之后，她的脸唰得一下变得惨白。
    “桃花？”
    她震惊的声音配上面上的深情，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桃花嘴角一勾，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还是牡丹先开了口，道：“这位夫人，这是我们的花侧妃，直呼其名，是为不敬。”
    “花侧妃？”听完这些，杨氏脸上的神色如开了五色彩坊一般，越发地精彩了。
    “娘，我在这里！”
    身后传来萧云梦的声音，杨氏有些震惊地转过头去，这才看到萧云梦从后面那辆马车礼下来了。
    她怔怔地望着萧云梦，脑子一片混乱，根本缓不过来。
    为了顾全大局，还是笑脸相迎的都迎了进去，随后春香就来到了院里，一五一十的跟赵凌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的很是清楚。
    想到这里，赵凌波勾唇一笑。看来，萧云梦婚后的日子应当会非常精彩，她也很期待，这一对前世的金童玉女，今生如何鹣鲽情深。
    陆离瞧她这样就知道这件事定然和她有关系，很是无奈地是捏了捏她的小脸，满眼皆是宠溺。
    “小姐，今日是二小姐回门，我们不用过去吗？”含芳立于一边，有些但心地问道。
    赵凌波摇了摇头，道：“若有人来问，只说我身子不适推了便是。有时间和她们周旋纠缠，倒不和这猫儿待在一起来的舒服。”
    毕竟有的时候，人还不如畜生。
    且说那萧云梦和桃花二人入了府，两人皆去王氏的院中请了安。但可笑的是，萧云梦这个外孙女带回来的礼物，竟还不如桃花的出手阔绰。
    王氏对萧云梦失望至极，又见陆瑾也没有陪同回来，也不想听她诉苦，只说自己累了便将她们都打发了出去。
    院外，杨氏拉住桃花去路，目光凶狠地盯着她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般张狂，存了心让梦儿下不来台！就凭你也配！”
    桃花毫不在意地扫了她一眼，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三殿下的侧妃。萧云梦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这也能怪我吗？”
    “你！你竟敢在我面前放肆？”杨氏怒声吼道，依旧没有从这种巨大的落差中缓过神来是，就在不久前桃花见了她还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如今摇身一变便成了和萧云梦平起平坐的人，她怎么忍得下去。
    “杨姨娘，如今我也是三殿下的人了，你对我最好尊敬些，否则可是大不敬之罪。”言罢嘲讽一笑，随后便带着牡丹越过她离开了，只留下杨氏站在原地又惊又怒。
    桃花也不管身后的怒骂之声，头也不回地直奔饮歌小苑便去了。
    瞧见桃花来了，含芳等人倒也不怎么惊讶，毕竟赵凌波早就说过，桃花终有一日会回来找她的。
    “奴婢见过花侧妃。”含芳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将她迎了进来。
    桃花闻言连忙将含芳扶起来，满脸笑意道：“你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什么侧妃不侧妃的，想当初我们可是一同伺候大小姐的啊。”
    含芳很是不习惯她这突然熟稔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开口道：“奴婢不敢，不知道花侧妃来此有何贵干？”
    桃花套近乎失败，无奈只能放弃，抬眼瞧见赵凌波正坐在院内逗猫，陆离也在。
    她连忙上前，福身道：“参见五皇子，见过大小姐。”
    这般模样，竟比当初在王府的时候还要恭敬了许多。
    赵凌波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云淡风轻道：“你如今身份不同以往，不必向我请安。”
    “大小姐这是哪里的话，不管奴婢是什么身份，奴婢都是伺候了大小姐多年的人啊。”她刻意将以往的事情搬出来，期待可以拉近和赵凌波的距离。
    “有话直说。”
    赵凌波可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
    桃花闻言低头想了片刻，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赵凌波也不阻拦，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大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吧。”她抬头着急的说道，但是赵凌波全然没有什么反应。
    “你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谁还敢拿你怎么样吗？”
    桃花见她不为所动，干脆咬了咬牙，道：“大小姐，请您看在夫人的份上，救救奴婢！”
    赵凌波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赵凌波这才开口道：“如何救你？”
    “杨姨娘早就对奴婢起了杀心，如今奴婢虽然入了三殿下的眼，身份有所不同，但奴婢深知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今日特来求大小姐相救。”生死面前，她倒是坦白了很多，也没有什么隐瞒的。
    赵凌波嘴角微微勾起，道：“有意思，你不是杨氏的人吗？怎么她如今却要杀了你呢？”
    只这一句话，便让桃花背后沁出一身的冷汗来。她自认为隐藏极好，谁知赵凌波竟然发现了，而且看赵凌波这般模样，应当是早就知道了。若真是这样，那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赵凌波都知道？
    桃花的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若真是如此，赵凌波为何还将她留到今日？
    赵凌波抬眸盯着她道：“为何要护你？”
    “大小姐，如今奴婢和二小姐一同嫁入三皇子府，奴婢可以帮助大小姐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想来大小姐也不喜欢猎物脱手的感觉吧。”桃花忙膝行一步上前，看向赵凌波认真的说道。
    赵凌波嘴角微勾，看来桃花能在留在杨氏身边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倒是个聪明人。”赵凌波漫不经心地赞了一句，罢了扬手道：“先回去吧，杨氏动不了你。”
    桃花留着尚有用，赵凌波不会让她这么早死的。
    “多谢大小姐！”得了赵凌波的保证，桃花又磕了几个头，将事先带来的东西全都留下，罢了这才离开了。
    “为何要答应她？”陆离看向她轻声问道，言罢顺手将赵凌波已经冰凉的手包握起来。
    赵凌波歪头想了许久，沉声道：“桃花当年伺候过我奶娘两年，她又是杨氏的人，或许从她身上能查出我奶娘的死因。”

 第五百二十章 隐藏卧底

    前段时间杨氏故技重施命桃花在赵凌波的被褥里藏毒，险些得逞。赵凌波不相信当年奶娘的死和此事无关，只要她拿到证据，就一定会让杨氏死无葬身之地。
    陆离见她眼中怒气森然，隐隐悬着泪意，不免心疼，轻声道：“我一直在命人查那毒的来源，想必很快就有进展了。”
    赵凌波闻言应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回门之日萧云梦丢尽了颜面，而陆瑾又存心为难她，所以她回到三皇子府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倒是那桃花，不知道何处入了陆瑾的眼，一月中有大半月都宿在她房中。至于桃花有没有侍寝，便不好说了。
    萧云梦不受宠，杨氏自然也蛮横不起来。以往王氏倒是偏向她，但如今萧云梦混的还不如一个丫鬟。眼瞧着萧云梦没有翻身的余地了，王氏对她们母女自然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这日，赵凌波正在屋内做绣活，便见春香走了进来，脸上神色不悦，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你这又是怎么了？如今府上还有人敢惹你这个小阎王吗？”赵凌波抬头望了她一眼，笑着调侃了一句，罢了又低头专心做起手上的活儿来。
    她本就性子泼辣，又仗着赵凌波的疼爱，府上的下人哪一个看到她不是绕道走，生怕招惹了她去，赵凌波称她一句小阎王可是一点不假。
    含芳坐在一边给赵凌波整理绣线，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春香一撇嘴，道：“府内的自然不敢惹，但是府外的就不一样了。”
    听她这样说，赵凌波放下手中针线，和含芳相视一眼，转而问道：“府外的？萧云梦又回来了？”
    除了这个，赵凌波实在想不到什么了。
    “那倒不是，是宫里珍妃娘娘身边的那个彩霞，今日上门来传杨姨娘入宫陪伴珍妃娘娘来着。路上撞见了，杨姨娘还不是那个样子，抹着眼泪狠诉苦了一番，那彩霞便拎着我好一顿训斥。”春香说着，心中越发地不平了。
    含芳惊道：“你就这般忍了？没同那彩霞姑娘打起来？”
    按照春香的性子，不应该啊。
    “你！”春香跳过去拧住她的小脸，没好气道：“我也是会变的好不好，哪能次次都给小姐添乱。”她说着，顺势在含芳身边坐下来。
    “不过小姐，你说珍妃娘娘突然宣杨姨娘入宫，是为了什么啊？”春香盯着赵凌波轻声问道。
    珍妃当初为了救杨氏，污蔑赵凌波刺杀她，将赵凌波囚禁在死牢里，还买通三个狱卒欲毁了赵凌波的清白。
    结果却被陆离撞个正着，陆离怒急，直接命富贵将那三个狱卒的尸体掉在宫殿上方，珍妃被吓得卧病在床，休养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如今既宣了杨氏入宫陪伴，看来是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想到这里，赵凌波低声回道：“横竖与我们无关便是了。”
    ……
    且说杨氏被彩霞引入宫中，上次出了事之后，珍妃便搬离了曳云宫，换了处安静的宫殿住着，也便于修养身子。
    一见珍妃，杨氏忙抹着眼泪扑了过去，拉着珍妃的手就是好一阵哭，哀戚道：“贵妃娘娘，你身子终于好了，担心死我了。”
    珍妃拍了拍她的后背，她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色但是折磨了几个月，她脸色也还是有些苍白难看。
    “我听说了些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那个赵凌波，如今真是有出息了。”珍妃低声说道在提到赵凌波的时候，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意。
    杨氏抹了抹眼泪，坐直身子，道：“可不是吗？她如今已经是未来的皇子妃了，身份又尊贵了几分。再加上赵成也回来了，年少副将，极得陛下赏识，赵凌波现在，可是风光无限啊。”
    杨氏说着，言语之间满是嫉妒之意。
    珍妃闻言也陷入了沉思，又问道：“梦儿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嫁给了三皇子？”
    听到她问起这个，杨氏的眼泪越发地止不住了，便将当日在及笄宴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不过隐去了原本是她想要陷害赵凌波在先的事情。
    珍妃听完缘由，恼得浑身直发抖。
    “你也就任由事情这样发生了？你既然知道实他做的，为何不捅出来？横竖梦儿已经毁了，死也应当拉着她赵凌波陪葬才是啊！”珍妃狠狠地戳了戳杨氏的额头，颇为恼怒地说道。
    杨氏抽了抽鼻子，委屈道：“她如今得了五皇子庇护，在王城里可说是只手遮天了，我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妾室，没有儿子傍身，唯一的女儿还落得如此下场，我能怎么办呢？”
    她越说越委屈，珍妃听罢也陷入深思中。
    突然，珍妃眼前一亮，抓着杨氏的手笑道：“对啊，若你有个儿子傍身，哪里还会受到如此欺辱。”
    杨氏却没有她那般兴致，恹恹道：“自从当年入府之后，老爷就再也没有进过我的院子了。”
    说到这里，杨氏神色一暗，越发地难过了。
    “等等！前不久……”她突然喊道，想到赵凌波被赐婚的那晚，她和清河王爷……
    见杨氏这般模样，珍妃笑道：“只要能同房，还怕没有孩子吗？”
    她拉着杨氏的手，笑得意味不明。
    杨氏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了，二人许久没见，说了好些话，临行前，珍妃还准备了好些东西让杨氏带回去。
    虽然赵凌波不太在意杨氏突然入宫的事情，但是三个丫头却上心的很，生怕杨氏和珍妃二人又密谋了什么来陷害赵凌波。三人商量了一番，一致决定让海棠前去探探情况。
    大半个时辰之后，海棠这才回来，说了杨氏并没有什么大碍，回来之后吃了些饭，简单地梳洗了一番便睡下了。
    三人见她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赵凌波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便前往别院给王氏请安。王氏如今也老实了很多，为了不让清河王爷担心，赵凌波自然是愿意将这种平和的假象维持下去。
    赵凌波到的时候，杨氏李氏等人已经到了。杨氏受了冷落，李氏自然是多下些功夫巴结王氏的。
    “祖母安好。”赵凌波淡淡地行了一礼，便走到了一侧坐下，也不说什么。

 第五百二十一章 怀孕？

    恰好这时，刘姥姥端了新做的糕点来给王氏品尝，见众人都在这里，便另准备了几份。
    “这糕点以秋菊捣碎和面，清甜不腻，酥脆爽口，正适合这个时节吃呢。”一道温柔轻和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却是赵宁。
    她坐在最靠门的位置，一身藕色素绒绣花小夹袄，薄施粉黛，发髻上只缀有一支镶有南海珍珠的梅花簪，梅花是艳丽的红色，给她平添了一分颜色，所以并不显得寡淡。
    王氏瞧着心中微微惊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向来不起眼的孙女，竟也出落得这般清丽无双了。
    相较于赵凌波的倾城绝艳，萧云梦的明艳张扬，她的容貌更偏向于小家碧玉的温柔类型，看得久了，也别有一番韵味。
    就在此时，杨氏一阵干呕，引来众人围观。
    王氏担心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快叫府医过来瞧瞧。”
    刘姥姥听到吩咐就赶紧去寻了府医，仔细的看了一下，随后恭喜道：“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姨太太已经有孕一个月了。”
    “此言可真？”王氏激动到再次询问了一句。
    “老夫不敢妄言。”府医陈恳的回应着。
    王氏开心的不行，拉着杨氏一直嘱咐着，赵凌波他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随意找了理由，离开了大堂。
    王氏也无暇顾及他们，直接摆了摆手同意了。
    花园里。
    “大姐姐，往后你可离她远些，千万不要招惹了什么祸端来。”赵宁也懒得去辩此事是真是假，只是下意识地说道。
    “无妨，她养她的胎，我不出门，总不会出什么事的。”赵凌波揉了揉她的发顶，目光落在那支梅花簪上，不由得开口道：“这梅花簪当真别致，很衬我们宁儿呢。想必是精心挑选的，是谁这么有心？”
    赵宁闻言瞬间红了脸，低声道：“哪有什么人，是大哥哥送的。”
    赵凌波闻言这才想起来前段时间的事，只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姐妹二人又走了一段路便分开了，赵宁心情很好，一路上蹦蹦跳跳地便往茴香坞去。谁知还未到门口，便被落雨截住了去路。
    “三小姐，可让奴婢好找啊。姨娘让奴婢来请三小姐过去落雨阁一趟。”落雨只敷衍地行了一礼，不耐烦地说道。
    赵宁心情好，也不同她计较什么，提步就要往落雨阁去，轻风见状忙伸手抓住她。
    “小姐……”她很是担心地唤了一声，随后便没有了下文。
    赵宁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杨氏有孕，李氏定然是嫉妒横生，怒气无处发泄，所以才命人来找赵宁，这种事情，赵宁早就习以为常了。
    “没事，走吧。”赵宁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随后这才带着她往落雨阁方向去了。
    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赵宁垂眸一笑，随后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姨娘，唤我前来何事？”赵宁避开满地的花瓶杯盏碎片，走到怒气腾腾的李氏面前轻笑着问道。
    李氏本就心里烦躁，这会儿瞧见赵宁笑意盈盈地走进来，怒气更盛。
    “你还有脸笑？”李氏咬着牙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是打她，赵宁见状是往后一退。没有料到赵宁竟然会躲开，李氏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撒气不成，却是更恼了。
    “赵宁！你如今当真是长本事了是吗？”李氏骂骂咧咧地上前来，指着赵宁就是一顿骂，“别以为攀上了赵凌波，你就跟着升天了？别忘了，你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赵宁歪头一笑，道：“杨姨娘怀了身孕，母亲再恼，也不该拿我出气。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言罢，赵宁灿然一笑，随后也不管李氏气得面目狰狞的脸，抬步就往外走。
    杨氏有了身孕之后，王氏宝贝儿似的陪着她，天天变着法给她补身子，有事没事便陪她出去闲逛。她如今是王府内最金贵的人，在府上作威作福，好不风光。
    赵凌波也懒得管此事，每日除了给王氏请个安，基本上都在饮歌小苑内待着，这样一来也避免了和杨氏正面冲突。
    只要杨氏的手不要伸到她面前来，赵凌波也乐的清闲。
    “小姐，奴婢今日出门见了牡丹，听她说二小姐今日要回府，大抵会住上一阵子，说是要在家中陪伴杨姨娘，让小姐你小心些。”含芳从外面回来，将手里采买的东西放下，罢了这才走到赵凌波身边低声说道。
    赵凌波皱眉，道：“小心？她知道些什么？”
    含芳摇头道：“这个奴婢便不知了。”
    “小姐，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杨姨娘突然怀孕的事情吗？奴婢觉着这也太巧了吧。”春香见状也凑上前来，盯着赵凌波的眸子试探性地问道。
    赵凌波歪头想了片刻，这才道：“抱上球球，我们出去走走。”
    球球，便是陆离前两日送来的猫儿了。因生得白胖，赵凌波便给它去了这个名字。
    赵凌波抱着球球出了门，海棠含芳陪着，主仆三人刚走到后花园，便听到不远处传来杨氏和王氏的声音。赵凌波停下脚步，借着树木的遮掩，望了过去。
    杨氏和王氏二人正在闲逛，萧云梦也回来了，三人有说有笑，好不和谐。
    眼看着她三人快要走近了，赵凌波眸光微闪，抱着球球的手突然一松，球球掉落在地上，噌的一下窜了出去。
    杨氏只看到一个白影咻得窜过来，吓得一惊，脚下一绊，眼看着就要摔倒。正在这时，海棠闪身而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杨氏，这才避免了她摔倒。
    王氏和萧云梦二人也被吓住，待看清白影只是一只猫之后这才如释重负。
    “娘，你没事吧？”萧云梦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来，一把将海棠推开，看向她担心的问道。王氏闻言也围了过来，摸着她的肚子担心了许久。如今杨氏的身孕才一个月，正是容易出事的时候呢。
    “哪里来的野猫！给我抓住打死！”王氏心有余悸，低头就瞧见球球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顿时恼了，回头看向刘姥姥狠声说道。
    见此情景，赵凌波这才走出来。

 第五百二十二章 缝制嫁衣

    “外祖母莫要动怒，这猫儿是我的，方才惊了这才跑出来。”赵凌波话音刚落，球球便回到她脚边，含芳弯腰将它抱起，海棠也回到赵凌波身边站好。
    萧云梦闻言怒道：“赵凌波！你就算是嫉妒我娘有了身孕，也不该做的这样明显！放只猫儿出来惊吓我娘，你还敢不敢使些好一点的手段！”
    她说的咬牙切齿，三两句话便坐实了赵凌波是因为心生嫉妒想要害杨氏小产。
    王氏哪里能听得了这样的话，冲上前来就向赵凌波喊道：“你最好老实一些，但凡杨氏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大碍，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让你以命偿还！”
    赵凌波后退一步，和她几人拉开距离，罢了这才笑道：“外祖母说的什么话，杨姨娘有了身孕是好事，我怎么会伤害这个孩子呢？”
    “怎么会？赵凌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吗？”萧云梦冷笑一声，走上前来，狠声道：“你无非是害怕我娘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出生之后会抢了哥哥的地位风头！”
    听到她这样说，赵凌波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萧云梦怒声吼道，恨不能冲上前去撕碎赵凌波那张小脸。
    赵凌波止住笑意，冷声道：“我为何要害怕？姨娘肚子里还不知道是男是女，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是个男孩又如何？我哥哥是嫡长子，这般尊贵，便是一百个庶子也比不上的。”
    她这番话说的张扬至极，字字句句都在往杨氏的心窝子处戳。
    杨氏恼得浑身直颤，却自知不是赵凌波的对手，只能噙着眼泪，一脸哀怨地转向王氏道：“老夫人，大小姐说的对，妾身肚子里的只不过是个庶出子女。可是妾身从未想过让这个孩子日后如何，大小姐你放心，妾身现在就回院，绝不会再出来碍大小姐的眼！”
    她说完便直直地落下泪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转而看向赵凌波怒道：“赵凌波你不要太过分了！当着我的面都该敢这样放肆若是我不在，你岂不是要将杨氏生吞活剥了吗？”
    “杨姨娘素来是个会作戏的，不过好在，祖母也是个会赏戏的人。”赵凌波云淡风轻地说道，竟是丝毫也不委婉。
    “你！想要翻天吗？”王氏指着她怒声道，连声音都在颤抖了。
    赵凌波满不在乎道：“祖母若是有这个时间，还是快带姨娘回去诊治一番吧，不要到时候除了什么事，反而扣到我头上来。”
    言罢，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
    回到院子后，海棠这才低声道：“小姐，方才奴婢趁机探了杨氏的脉搏，确实是喜脉。”
    赵凌波倒也并不多意外，只道：“知道了。”
    是夜，赵凌波正在屋内做绣活，三个丫头都陪在身边，有说有笑，屋内热闹的紧。
    “小姐，你这嫁衣绣出来，定然是世上最美的一件。”春香一边给赵凌波收拾绣线，一边忍不住赞叹道。含芳的绣活就做的很好，但是和赵凌波相比起来，竟还差着几分。
    赵凌波只是含笑，手上动作未停。
    倒也不是突发奇想，前世她嫁给裴绪阳的时候，穿的嫁衣是萧云梦所绣，结果在大婚当日嫁衣破损严重，她丢尽颜面。可笑的是，她只当是行动间不小心撕坏的，萧云梦不过落了两滴眼泪，她便什么都相信了。
    而这一世，她希望可以穿上自己亲手绣的嫁衣，嫁给最爱的人。
    “嫁衣？”
    一道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主仆四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去，却是陆离来了。
    被陆离撞到，赵凌波心中又羞又慌，手忙脚乱地便想将衣裳收起来，奈何陆离还是看了个彻底。
    含芳福身道：“五皇子先坐，奴婢去泡茶。”言罢，三个丫头一溜烟儿全都跑了出去。
    赵凌波笑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说着就要将陆离往外面推，她好歹也是一个姑娘家，一日日地守在屋内绣嫁衣，还被陆离撞了个正着，她脸上自然是有些挂不住的。
    陆离偏不如她所愿，上前去将那还未成形的嫁衣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儿。
    赵凌波站在一边，小脸通红，道：“这个我是给几个丫头准备的，说不准她们哪日就遇到了心上人，那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她说完脸色越发地红了，显然是心虚了。
    而她的这一番话也恰好被端茶进来的春香听见，春香立马道：“小姐你可别胡说，明明是自己的嫁衣，赖在奴婢们身上做什么。”
    赵凌波听罢转头朝她灿然一笑，春香放下茶，缩了缩脖子忙跑了出去。
    见她走了，赵凌波这才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来，可是还未转头，陆离突然欺身过来逼近一步。赵凌波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被陆离环着腰抵在了身后的木柱子上。
    陆离笑道：“波儿是在暗示我什么？”
    赵凌波红了脸，慌忙道：“当然不是，闲来无事，绣着玩玩。”
    陆离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自然不会相信赵凌波随口扯出的这个借口。
    “波儿，父皇赐婚也有段时日了，你打算何时嫁我？”陆离的神色突然严肃下来，拉着赵凌波的手很是认真的问道。
    赵凌波被他这个问题打得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半晌，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了。如今她大仇未报，又怎么有这个心思。最起码，也要等查清楚奶妈的死因再说。
    见赵凌波面露为难之色，陆离倾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我只随便问问，多久我都等得。”
    赵凌波心中感动，轻声道：“不会太久的。”
    言罢，她又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嫁衣，笑答：“等我的嫁衣绣好吧。”
    两人相视一笑，走到桌边坐下。
    “对了，你还没说是今晚过来有什么事呢？”落座之后，赵凌波这才想起来问他。
    陆离柔声道：“此来有两件事。”
    赵凌波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一，清风阁来报，之前在你被褥里的毒来自西域。其他的，倒是没查到什么。不过查到毒源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我会继续让人跟进的。”陆离轻声说道。
    “无妨，我奶娘的事，我心中自有打算。”赵凌波眸色一暗，现在没有揭露出来，只不过是时机未成熟罢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有些想你

    “还有一事呢？”赵凌波回过神来，单手托腮，歪头看向陆离轻声问道。
    陆离听罢脸上笑意更盛，道：“有些想你。”
    他眸中爱意过于声势浩大，让赵凌波忽略不得，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便侧过身去，可那一抹红晕愣是从脸颊爬到了耳尖。
    夜色越深，陆离叮嘱了她好生休息，便离开了。
    一夜无话，睡得安稳。
    次日一早，赵凌波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的。院子里好像闹了起来，春香的声音格外的大，隐隐还能听到些婆子嘶喊的声音。
    “让你们等着等着！是听不懂吗？再闹别怪我动粗了！”春香拉着海棠到身边来，威胁着说道。
    刘姥姥这一大早就像是疯了一般，带着两个丫鬟就冲了过来，非要让赵凌波现在就去别院。平日里请安也不是这个时辰，再加上她们的态度实在蛮横，春香一个忍不住，便和她们吵了起来。
    刘姥姥哪里肯允许一个丫鬟在自己面前放肆，狠声道：“老夫人和裴家老夫人都在别院呢，老爷杨姨娘他们也都过去了，唯独这大小姐，居然到现在还没起，”
    她说着不由得撇了撇嘴，不知道在含沙射影些什么。
    春香没好气道：“那裴家老夫人倒是个闲的，见天儿地往我们清河王府来，什么事她都想管上一管，我看倒不如让我们小姐命人收拾个院子出来，让她在这里住下得了！”
    “你！”刘姥姥被她噎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随后竟强行往屋内冲去。
    春香等人见此情景自然上前去拦，院内顿时乱成了一团。
    赵凌波穿好衣裳出来，冷声道：“不知规矩！”
    一声冷喝，院内众人都不由自主地老实了下来。刘姥姥抬头看了赵凌波一眼，咽了一口吐沫，不得不承认，赵凌波身上有的时候就是会散发出一股子让人难以逼视的压迫感。
    “大小姐，请随老奴往别院一趟，老夫人有要事相商。”刘姥姥行了个礼，有些敷衍地说道。
    赵凌波道：“你先回去，我马上就到。”
    两刻钟后，赵凌波这才收拾好来到别院。屋内阵仗倒比她想象中的大多了。裴老夫人和秦氏，清河王爷和赵成，都在这里了。
    “不知外祖母找我前来，有何事相商？”赵凌波走上前问道，言罢淡淡地扫了一眼裴府的人。她们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只是不知道这次又想要作什么幺蛾子。
    “未来的皇子妃就是不一样，架子就是大。让一群长辈在这里等这么久！”裴老夫人一开口便是一顿含沙射影地斥责，指责她仗着身份托大拿乔。
    赵凌波撇她一眼，冷声道：“裴老夫人既知道我是未来的皇子妃就好，再敢出言冒犯，怕是王爷也不同意。”
    既然这群人开口闭口都讽刺她仗着陆离作威作福，那赵凌波就作给她们看看！
    “好了，今日让你过来，是通知你一件事情。”王氏出言打断二人的话，看向赵凌波道：“杨氏如今有了身孕，我和你爹爹商量着，找个时间将她抬为正室。”
    赵凌波闻言眸色一沉，冷声道：“不知这个决定是外祖母同爹爹商量的，还是同裴老夫人商量的？”
    杨氏想要母凭子归？简直是痴心妄想！
    王氏一拍桌子，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今日叫你过来本就是通知你一声，你以为我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吗？”
    “对不起了外祖母，这件事，我不同意。”赵凌波凉声回击，态度坚决异常。
    此言一出，裴氏那边的人皆是满脸怒容，一个个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赵凌波扔出去。
    清河王爷也是一脸的震惊和不情愿，王氏今日让他告假，说是有要事相商，谁知竟是为了这件事。而且，王氏之前根本没有同她提起过这件事情，这不是明摆着赶鸭子上架，逼着他无法下台吗？
    “赵凌波！我说了，我没有在询问你的意见！你只需要找个黄道吉日，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就好！”王氏怒了，几乎是吼出这么一句话来。
    赵凌波神色一冷，一字一句道：“我也没有在询问外祖母的意见，这件事，不可能！”
    “你这个不知礼数的丫头！真当这个清河王府的家是你做主了不成？这些都是长辈的事情，轮得到你来插嘴阻拦？”裴老夫人见赵凌波是个硬骨头，也加入王氏阵营，帮着她训斥说道。
    赵凌波道：“若我没有资格插嘴阻拦，那敢问裴老夫人又是以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说话！一个吏部尚书的夫人，手竟伸到我们清河王府来了！怎么？是自己府上的那些眼中钉都被你拔完了，所以想要来压制我？”
    她这番话端的是张扬狠戾，丝毫面子也没有给裴老夫人留下，顿时引起众怒。
    “反了你了！我外甥女怀了清河王府的骨肉，抬为正室怎么了？你那娘都已经出家了，还妄想霸占着这个正室夫人的位置吗？”裴老夫人也是恼坏了，字字句句都踩到了赵凌波的底线上去。
    此话一出，清河王爷和赵成皆是拍案而起，神色骇人。
    赵凌波低声道：“爹爹，哥哥，你们坐下，我来处理。”
    清河王爷和赵成到底是男子，若是被传出去他们和裴老夫人一个老妇人争论，难免会损害名声。
    赵凌波上前一步，道：“莫说杨氏现在才怀上身孕，便是她十月以后诞下男婴，也别妄想正室夫人之位！你们打的好算盘，也不看看，她配吗？”
    “赵凌波！你不要太过分了！”萧云梦蹭的一下站起来，和赵凌波争吵起来。
    “过分？难道你们就不过分了吗？杨氏不过是怀了个男女都不知道的身孕，你们就想要将她抬为正室。外祖母，你这样做，将我娘放在哪里？又将我哥哥这个嫡长子放在哪里？”赵凌波懒得和萧云梦争吵，径直走向王氏，盯着她的眼睛冷声质问道。
    裴老夫人没好气道：“爱放哪里放哪里！横竖你娘已经出家了！”
    她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突然听到一个可怕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低头望去，却见赵凌波愣生生将一个杯子拍碎了。见到这般状况，裴老夫人不由得一愣，心中竟生出几分惧意来。

 第五百二十四章 以死相逼

    “裴老夫人，你若再敢为老不尊，莫怪我现在就让你滚出去。”说着，赵凌波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了满是寒意，道：“脸面这个东西，你自己若是不要，别人可维护不了！”
    裴老夫人神色怔然，心中怒意翻腾，却当真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王氏也被有些被她吓到了，支支吾吾地移开了目光，看向清河王爷道：“王爷！这件事我心意已决，你自己看着办吧！”
    清河王爷起身拱了拱手，沉声道：“母亲，请恕儿子不孝，此事不可。我的妻，只能是娇儿一人。”
    裴老夫人见他也是这个态度，顿时坐不住了，冲到他面前无理取闹道：“清河王爷，你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我外甥女自嫁入你们清河王府，十年如一日的操劳，如今又怀上了身孕，你却连这么个小要求都不肯答应，你将我们尚书府放在眼里了吗？你真当她娘家没人了？”
    她这般架势，竟是要逼着清河王爷就范啊。
    赵凌波冷笑道：“裴老夫人，你是当我母亲娘家没人了吗？恕我直言，若是我外祖父知道了今日之事，你以为尚书府能安然无恙？你也太小看将军府了吧！”
    她说话时刻意将将军府咬得很重，似在强调什么。
    裴老夫人闻言一愣，不免又想到李高那张终年覆着怒气和杀意的脸是，忍不住颤了一下。实在没辙了，她回头求助性地看了王氏一眼。
    王氏又急又恼，脸色隐隐有些泛白，她又咬牙问了一句，“王爷，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清河王爷坚定的摇了摇头，丝毫犹豫也没有。
    “好好好！我的好孩子！”王氏怒急反笑，罢了趁着众人不注意的空挡，猛地朝着门口的柱子冲了过去。她的行为太过于突然，屋内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赵成眼疾手快，飞身过去挡了一下，这才安然无恙。
    清河王爷也是吓坏了，连忙冲过去，心有余悸道：“娘！你这是做什么！赵忠，快去请府医！”
    “我不看大夫，活了大半辈子，却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了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哭着说道，言罢挣扎着起来，竟是又要寻死的模样。
    赵凌波立在屋中央，气得浑身直发抖。她万万没有想到王氏为了将裴氏抬为正室，竟能做到这个地步！
    清河王爷也是发了怒，低吼道：“娘！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今日我将话撂在这里，你要么同意将她抬为正室，要么我就死在这里！”王氏也是扬声吼道，清河王爷面带痛苦之色，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站在一侧的裴府等人见此情况脸上都闪过得意的神色，清河王爷总不至于为了这件事逼死自己的岳母啊，看来这件事，说十拿九稳了。
    良久之后，清河王爷这才猛地嘶吼一声，一拳狠狠地锤在王氏身后的柱子上。一边是挚爱，一边是血亲，他实在难以割舍。
    他慢慢转头看向赵凌波，眼中含泪，满是愧疚。
    赵凌波知道，今日，她还是输了。
    缓步上前，赵凌波居高临下地望着王氏，冷声道：“外祖母，你为了裴氏一意孤行，将我娘，我哥哥都置于虚无境地，不顾爹爹感受。你实在不配为人母，不配为人外祖母。从今日起，你我祖孙情分尽断！”
    赵凌波太过于霸气，一时间王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出了疑问：“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情分瑾断了呢？”
    赵凌波冷笑了一下，清楚的再次说着：“就是从今以后我跟您再无关系，官家的权利在我手上，希望您和杨氏都老实一些，不然别怪我不留情。”
    赵凌波的声音冰冷，没有半分温度。
    原本赵凌波对这个祖母还有一丝丝的顾虑，但是在她做出这样事情的时候，她就没有了任何的感情，这一次，真的是触及到了赵凌波的底线，任谁求情都没有用了。
    一切都跟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是王氏做事太绝，把它们唯一的情分都葬送在了哪里。
    王氏听了以后浑身颤抖，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任何一个女子敢这样的放肆无礼，她又是极要脸面的人，被赵凌波这么讽刺，要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恶气。
    过了许久，王氏举起颤抖的双手，怒吼着：“赵凌波，你个不孝孙女，我可是你的外祖母，你竟然这样目无尊长。”
    “这样的话您不配说出来。”赵凌波几乎是丧失了理智，随之也反驳了回去，继续反击道：“你这个外祖母太过于偏爱自己的女儿，以至于从未给过我一分疼爱，还不如不认，我也自在一些。”
    眼前的王氏已经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靠在刘姥姥的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过一会就要抽过去一般。
    冷静了一下的她才慢慢的缓和了过来：“赵凌波，你这般的大逆不孝，传出去的话，外人会怎么说你？”
    “别人怎么说我，我倒不是很介意，只是不知道，自己岳母逼着女婿宠妾灭妻，这样的话传出去，恐怕要比我的事情更要引人注目，不是吗？”
    赵凌波冷冰冰的说出了口，没有一点感情温度，反正已经这样了，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事情了。
    “你这个不孝女，真是太过分了。”王氏除了这个词，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用来形容赵凌波了。
    赵凌波习以为常的蹲了下来，眯着眼睛讲道：“你说说，如若不是我哥哥救你，你现在还有力气在这里说话吗？”
    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气愤，反而是温柔至极，让王氏听了毛骨悚然，甚至对于刚刚的事情有点后怕。
    “你什么样子，大家都明镜一般，却还在这里祈求挽回什么形象真是可笑。”萧云梦在旁边不怕死的讲了一句，让杨氏瞪了回去。
    眼前王氏都已经不是赵凌波的对手，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了，反正自己的正牌王妃之位已经到手了，忍气吞声一阵，把孩子生下来就是最大的胜利。
    要真是一个男孩子，可要比捡来的赵成要好的多，毕竟是清河王爷亲生的，总不会亏待了他们母子。

 第五百二十五章 恩断义绝

    听完以后，赵凌波仰天长笑了起来，众人纷纷颤抖不已，只有清河王爷心里满是心疼的样子。
    “真的是慧眼识珠。”赵凌波嘲讽着，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活了一大把年纪，还在那里被人当枪使，在这里跟我讲这几个字，真是可笑。”
    语毕，赵凌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伤心地，清河王爷为了不出人命，只好被迫应了下来，赵凌波心里虽然千万个不愿意，但是也不能跟她们一丘之貉，只好把这口气咽了下来，等待着日后再说。
    “王爷，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再不好好管管，这个王府就都是她的了。”王氏怒斥道。
    自己一个长辈还在这里，岂能容这个丫头片子闹上了天。
    清河王爷看着赵凌波黯然神伤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转头冷漠的看了王氏一眼：“岳母，其实波儿所言在理，您今日不仅伤了孙女的心，更是伤了我的心。”
    清河王爷的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人都飘忽不定，走到了杨氏的身边轻声道：“杨氏被抬为正室，我勉强同意下来，只是还不是这个时候，就等着生下的孩子是个男孩子再说吧。”
    这句话讲出来，他们都愣在了原地，又要拖上好几个月，真不知道到时候还有什么变故发生。
    杨氏忧心忡忡，今日已经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要是在得寸进尺，惹怒了清河王爷，后果就会更加严重，索性她就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心里筹谋着别的计划，成正室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反正迟早都是自己的。
    王氏心里很是无奈，看着清河王爷这个样子，自己也是很难受，半天才吐出一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没有一个亲生儿子，还是不完美的。”
    刘姥姥搀扶着王氏，才没有让她摔倒。可是清河王爷没有一点感动的样子，只是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照顾好老夫人。”随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场家庭伦理终于落幕，杨氏也如愿以偿，王氏心里很不是滋味，裴氏见状只是随便的说了几句风凉话，就找个理由离开了这里。
    “小姐，你要去哪里？”含芳不放心的问了出来。
    赵凌波道：“别跟着我。”
    三人担心，却又不敢违背她的命令，着急犹豫间，赵凌波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
    陆离正在书房内处理一些朝事，皇上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便将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由陆离来处理。虽然他已经立了陆意这个太子，但是对于陆意这个儿子他一直都是信任不过的。
    陆意为人虽没什么坏心思，但是城府浅，目光也浅，做个闲散皇子倒是不错，但若将大越朝交到他手上，皇上是不放心的。
    皇上的几个儿子中，陆意不堪重用，二皇子为人更是荒唐，贪恋美色，被他逼着去陪董贵妃在寺庙中修心养性。陆瑾瞧着倒是个不错的，但是野心太大。至于五皇子陆月，体有不足之症，更是指望不得。
    四位皇子皆不是皇上理想的继承人。
    这也就是，纯妃和陆瑾一直将陆离视为眼中钉的原因。
    书房的门被人推开，陆离只道是富贵，道：“何事？”
    没有得到回应，他抬头看去，却见赵凌波站在门口，一脸的失魂落魄，眼眶红肿，似哭过了。
    还未来得及细想什么，陆离已经大步走了过去，还没靠近，赵凌波突然飞奔过来，一头扎进他怀中。
    一时间，陆离手足无措，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又是心疼又是疑惑。他认识的赵凌波，从来都不是这样的。究竟清河王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能把赵凌波逼成这样？
    想到这里，陆离眸中泛起点点寒意，慢慢凝结成了杀意。
    也不问怎么了，陆离只是站在那里，任赵凌波将心中委屈尽数发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儿渐渐没了声音。陆离低头望去，却见赵凌波靠着他胸膛竟睡着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陆离轻吐出一口气来，动作温柔地将她抱起来往院子里走去。命人安置了两个暖炉在房中，细心吩咐好一切，这才命富贵去打听到底出了何事。
    快到午时，富贵这才赶回来。
    “清河王府杨姨娘有孕，裴老夫人上门，连同老夫人逼着清河王爷杨姨娘抬为正室。大小姐自然不愿，同那群人据理力争，谁知老夫人竟以死相逼，清河王爷不得不答应。”
    陆离听完，强压下心头怒气。恰在此时，赵凌波颤了颤睫毛，醒转过来。
    她睁眼，周围是陌生的环境，直到看到陆离，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陆离，我怎么睡着了？”她低声问道。
    她记得自己来了王府，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陆离将她扶起来，轻声道：“太累了。”
    赵凌波沉了口气，不免又想起清河王府里那些糟心的事，只觉得烦闷至极。
    “吃些东西，待会儿我送你回去。”陆离早就吩咐人熬了些粥，喂着她勉强吃了些。
    望着眼前面容清俊平和耐心的男子，赵凌波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感慨来。她从来都是不屑于在人前展示自己的软弱一面的，即便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可是早上，当她出了别院，心中委屈无处发泄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却是陆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陆离已经这样依赖了吗？
    陆离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无奈笑问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赵凌波不由得弯了眉眼，道：“好看。”
    陆离被她哄得眉开眼笑，他这个人啊，不笑得时候像是地狱里镇压恶鬼的冷面阎王。可是一笑起来，却是连眉眼都隐着温柔的。
    富贵站在一边，怎么都觉得别扭，缩了缩脖子，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陆离也不问她今日之事，只是有些握着她的手，心疼道：“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记得来找我，若你独立到可以撑起一切，那我于你而言，就没有意义了。”
    赵凌波心中感动，含泪点了点头。
    待赵凌波情绪好些了，陆离这才准备送她回府。
    过了几日，李馨突然上门，李响也跟着来了，只是碍于院内是赵凌波的闺房，不便进入，就只好在大堂跟赵成喝着茶。

 第五百二十六章 好事临近

    “表姐，你猜猜我此次前来，是作什么？”李馨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赵凌波，看向她轻笑着问道。
    赵凌波见她眉眼间皆是笑意，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欢喜的事情。可世上喜事多了，她哪里猜得到。
    赵凌波摇头，笑道：“这可难住我了。”
    李馨闻言笑了几声，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摸出了什么东西来放在赵凌波面前。赵凌波低头一看，却是一张喜帖。
    她一愣，翻开一看，竟是李响和陈灵秀的好事。
    算算时间，前世李响大抵就是这个时候成的婚，不过那个时候她早已与将军府断绝来往，所以未曾参见罢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瞧那样子，竟是比自己成婚还要高兴呢。
    “表姐，你为何不惊讶？难道你就不好奇哥哥和陈姐姐怎么在一起的吗？”李馨见赵凌波只是笑，隐隐有些挫败，拉着她的手磨着说道。
    赵凌波脸上笑意更深，低声道：“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
    李馨疑惑，道：“什么命中注定？”
    赵凌波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认真道：“你没有想到会遇见他，但是遇见了。你没有想到会爱上他，但是爱上了。这就是命中注定。待你日后遇到了，便知道了。”
    李馨听得懵懵懂懂，但是却被她后面那句话说红了脸。
    “我也没想到，不过陈姐姐虽然出身不高，但是性子温婉，我娘和外祖母都很喜欢她……”李馨坐好，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赵凌波只安静听着，嘴角噙着笑意，也不打断她。
    “王爷，您来了为何不进去？”院外传来含芳的惊呼声，赵凌波二人回过神来，抬头果然瞧见陆离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李馨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蹭的站起来，道：“我去前厅找表哥玩去。”言罢，便跑开了。
    陆离侧身给她让了路，罢了这才眉眼含笑地走进来。
    赵凌波忙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蹙眉问道：“在外面等了多久？”
    “没多久。”陆离轻声道，他早就来了，看见李馨和她有说有笑，便没有进来打扰。
    赵凌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有些心疼。
    “李家公子要成亲了。”他顿了顿，脸上笑意更盛，道：“好事一桩。”
    他笑得意味不明，可瞧他那个样子，真不像是单纯的祝福。
    聪慧如赵凌波，又怎么会看不透他的心思。
    赵凌波单手撑着下巴，笑道：“是啊，我表哥那样的温润君子，翩翩少年朗，如今乾坤已定，不知道城中有多少人家的姑娘碎了心。”
    果不其然，听见赵凌波这样说，陆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了，阴沉着脸色凑过来，咬牙道：“是吗？你表哥有那么好？”
    赵凌波有心逗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好极了。”
    陆离的脸色又黑了三分，长臂一伸将她捞入怀中，在她耳边磨了磨牙，作势就要咬她。
    “那你说，你表哥与我相比，如何？”
    看着陆离气鼓鼓的脸，赵凌波俯在他肩头露出得逞的笑意来，良久这才起身，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
    赵凌波笑道：“你是不是傻了，那是我的亲表哥，你想什么呢？”
    陆离知她故意逗自己，张嘴就去咬，赵凌波躲闪不及，手指被他咬住。这般亲密的接触，让她霎时间红了小脸。
    “老实交代，他与我相比，到底如何？”陆离松开嘴，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赵凌波无奈，道：“自然是你最好。”
    得了想要的答复，他阴沉的脸上这才雨过天晴，松开手让她坐好。
    恰在此时，李响带着李馨前来见赵凌波。他如今已经是定亲的人了，出入院子实在不方便，只得赵凌波出去。
    赵凌波看向他笑道：“恭喜表哥，陈姑娘为人温婉贤良，却不懦弱，能与表哥结下良缘，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李响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又拱手朝着赵凌波作了个揖，道：“还是要感谢波儿，当初若不是你将她带来将军府，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她了。”
    他那一声波儿唤得陆离眉头一皱，却也只能赌气忍下了。
    李响并未察觉，转向陆离恭敬道：“下月十五，波儿和皇子可一同前来。”
    陆离低声应道：“本皇子会携皇子妃一同前往。”
    ……
    转眼便是十五，将军府的公子成婚，这可是王城里的头一等大事。因为陈灵秀对娘家闭口不的缘故，实在无法，赵凌波便将陈灵秀接到了清河王府，由她陪着嫁到将军府去。
    这样一来，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将军府的人都不在乎，外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可说道。只是羡慕陈灵秀好命，入了李响的眼。
    李响是将军府唯一的公子，爹爹和祖父皆是满身功勋的大将军，荣耀无限，能够嫁入将军府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谁知如今却便宜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子。
    清河王府上夜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清河王爷一直都郁郁不欢，王氏见他终于展了笑颜，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还特意叮嘱了赵凌波另收拾一个院子出来，供她出嫁。
    新房内，喜娘正在忙着给陈灵秀绞面上妆，赵凌波和赵宁等人在一边陪着，李馨到底是将军府的人，跟过来也不合适，所以赵凌波便将司徒洛唤了过来。
    “大小姐，我有些紧张。”陈灵秀双手紧握，初冬季节，她额间竟沁出细密的汗珠来。
    赵凌波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放轻松些。而且过了今日，你便是我的表嫂了，别再唤我大小姐了。”
    陈灵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羞涩一笑。
    赵凌波拍了拍她的手，随后这才让含芳将事先准备好的贺礼捧了过来。
    大喜之日，姐妹添妆，是不可少的。虽说她不是陈灵秀的娘家人，但前世亏欠了她许多，这一世，赵凌波恨不得十倍百倍地补回来。
    锦盒打开，是一整套汉白玉首饰。做工精细，一看便价值连城。
    陈灵秀连连摆手，道：“大小姐，万万不可，这太贵重了。”
    含芳笑道：“小姐莫要推辞，这是小姐特意命人赶制的。另还有锦缎百匹，新裳数十件，头面十套，七弦琴一把，铜镜，龙凤锦帕。另选了两个身家干净清白的丫鬟随侍伺候。”

 第五百二十七章 成亲

    听完含芳说完，陈灵秀早已愣住，赵凌波送的这些东西，比一般人家的女儿出嫁的嫁妆还要贵重。
    看她眼含热泪，赵凌波笑道：“一些心意罢了，你的嫁妆表哥早早就准备好命人送来了。我送的这些，哪敌表哥准备的十分之一，表嫂不必如此。”
    陈灵秀喉咙干涩，想要道谢，却觉得此刻什么话语都显苍白无力。她撩起衣裙，突然跪了下来，哭道：“大小姐，当初是您出手救我于水火之间，如今我能有此造化，得夫君疼爱，皆因大小姐。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赵凌波一笑，带着些自嘲愧疚的意味，慢慢也跪了下来。
    “本就是我欠你的。”
    她在心中这样想，嘴上却道：“快起来吧，大喜之日，不要触了眉头。”
    “哟，吉时还没到，这就拜上了？”
    门外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赵凌波眸色一冷，将陈灵秀扶起来坐好。敛了脸上情绪，赵凌波这才回身望去。
    却是萧云梦和杨氏。
    萧云梦望着处处红绸，只觉得讽刺至极，想当初她出嫁的时候都没有这般排场。可这个陈灵秀，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要在清河王府出嫁。
    简直可笑！
    赵凌波道：“今日府上热闹，你最好陪着你的宝贝娘亲在和院中待着，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没人负责。”她说着，目光落在杨氏的肚子上，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萧云梦闻言恼怒，没好气道：“今日府上这般热闹，难道我来看看也不可以吗？”
    赵凌波扫她一眼，道：“与你无关，今日我顾不得，滚回去别来给我添乱。”
    她言语直接，即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凌波也是一点颜面不想给她留。
    “赵凌波！你未免太过分了！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罢了，我看看又如何？当初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攀上将军府的公子，如今又想与我们清河王府有牵连，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城府够深的啊！”萧云梦怒急，说起话来也口不择言了。
    她断定赵凌波不会在李响的大婚之日闹事，所以才敢这般张狂。
    赵凌波冷哼了一声：“当日及笄之礼上被人捉奸在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萧云梦，你哪里来的脸站在这里指责别人？”
    她言语直接，生生地撕开萧云梦心上血淋淋的伤口。
    被戳到痛处，萧云梦怒急，厉声道：“赵凌波！你不要太过分！”
    赵凌波却是懒得理她，回头看向海棠，扬声道：把她们赶出去！”
    赵凌波提高了声音，刻意说给萧云梦母女二人听。
    海棠闻言领命，阴沉着脸色走过去。萧云梦见状连忙护住杨氏，面带惊恐却梗着脖子嘴硬道：“你想要做什么？赵凌波你别忘了，我娘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赵家的骨肉，若是我娘有什么事，你万死难辞其咎！”
    赵凌波越发地不耐烦了，大步走到她面前，纤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道：“要是再不离开，我让你直接惨死于此，别怪我把红事变白事。”
    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让他们感到后背毛骨悚然
    望着赵凌波的眉眼，萧云梦心中生出一股子害怕之意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赵凌波没有在开玩笑。
    赵凌波说会要她的命，就会要了她的命！
    杨氏拉了拉萧云梦，示意她不要冲动，道：“公主莫怪，我门是来凑凑喜气的。”
    她满脸堆笑说的诚恳，倒显得赵凌波无理取闹了。
    “你如今怀有身孕，还需要沾什么喜气？我嫂嫂可没这个好命，担不起你的祝贺。”赵凌波沉声道，眉眼之间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杨氏听着她话中皆是讽刺之意，脸上面子有些挂不住。
    “大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过不久以后我可能会被命为王妃，现在你同我闹得这么僵，往后可怎么办啊。”杨氏拉着她的手轻抚了两下，笑得一脸慈祥。
    既然赵凌波让她下不来台，那她自然也不会让赵凌波好过。
    赵凌波神色一变，冷声道：“还是你女儿用的秒，要不是用这种手段上位，你怎么会有今日。看来萧云梦能在及笄礼上做出那样的事情，还真是深得姨娘你的亲传啊。”
    此话一出，杨氏恼得险些吐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而赵凌波也越发地没有了耐性，扬手将她甩开。海棠侧身上前挡住，也不管杨氏是不是怀有身孕，直接将二人推到了院子外面，顺便吩咐着门外的家丁，不允许这两个瘟疫再踏进屋内一步。
    打发走这两个瘟神，赵凌波这才又回到陈灵秀身边坐下，抱歉道：“扰了表嫂好兴致，是我的疏忽。”
    陈灵秀摇了摇头，她又岂能不知赵凌波和杨氏母女二人之间的恩怨，自然是不会怪她的。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赵宁和司徒洛也都添了妆，陈灵秀千恩万谢地收下。罢了不久，便听到外面起了吹乐敲打之声,丫头连忙上前递话说是迎亲队伍来了。
    搀扶着的喜娘连忙给陈灵秀盖上了头巾，随后欢天喜地地喊了声：“新娘子出门了！”
    赵凌波陪在她身边往外走去，清河王府门口，李响一喜红衣立于马上，衬得脸上一一片绯红。陈灵秀垂首，透过盖头缝隙依稀可以看到他踉跄的影子，也不免轻笑起来。
    李响上来就要迎陈灵秀上喜轿，赵凌波却是侧身挡了一下，道：“表哥想什么呢！空着手就来迎新娘子了？今日喜钱不给足了，我可不放人。”
    听她这么说，李响又急又无奈，他今日高兴走得急，身上哪里带着什么喜钱。
    “好表妹，先饶我一遭，待我回府，把府上库房搬给你都可以。”李响作揖求道，赵凌波哪里肯饶他，依旧挡在门口，大有一副李响不给喜钱就不让开的架势。
    李响见状威胁道：“表妹你今日这样为难我，就不怕到了你的大喜之日，我也拦着五皇子不让进门吗？”
    赵凌波没有想到他会调侃到自己身上，望了身后的陆离一眼，顿时红了脸。

 第五百二十八章 闹洞房

    还未等赵凌波回话，陆离便开了口，轻声道：“无妨，有赵公子前车之鉴，本皇子成婚之日，定会带够喜钱，沿路撒过来。”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眉眼含笑地望着赵凌波，眸中深情盎然，满含宠溺。赵凌波被他那一句沿路撒过来逗笑，脸色却是越发地红了。
    李响没有料到陆离会这样说，险些吐血。
    众人见状也跟着闹将起来，李响无奈求助赵成。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赵成挑了挑眉，李响立马反应过来，趁着赵凌波歪头和司徒洛等人说话的空挡，一个箭步飞身上前，将陈灵秀拦腰抱起送入喜轿。
    赵凌波被他撞得身子一歪，还是陆离手快接住，这才没摔倒。
    喜娘跟在后面大喊着不合规矩，可李响哪管那么多，翻身上了马就走。
    赵凌波反应过来再想去追也来不及了，恼道：“表哥且等着，我也是要跟去将军府的！”
    迎亲队伍出发，一路上吹吹打打，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来到将军府。
    彼时，将军府也是热闹非常，几乎王城中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人都要来凑个热闹，徐氏和李虎满脸堆笑，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李高，这会儿也是喜上眉梢，和几个同年龄的老太爷有说有笑。
    迎了新娘子入门，于正堂拜了天地父母，两位新人这才被簇拥着送入了新房。
    赵凌波也跟着去闹了好一通，连带着方才在清河王府没拿到的那一份也都要了来，明明已是初冬，却还是出了一身的汗这才作罢，拉着陆离躲到后花园歇着，宴席还未开始，宾客们也都是各自随意。
    陆离坐在她身侧，见她热得额前冒了细密汗珠，以手做扇给她扇风，又害怕她出了汗着凉，便让富贵去取他带在马车里的披风。
    “像个孩子似的闹，方才就你最积极，不知道多讨了多少东西来。”陆离轻声说道，眉眼间却满是宠溺之意。他许久未见赵凌波这般放肆的开心过了，尤其是出了杨氏的事情之后。
    赵凌波将抢来的那些花生蜜枣摊在桌上，塞了一颗在嘴里，又递了一颗到陆离嘴里，道：“那有什么，今日舅母开心，我便是要这天上的月亮，她也没有不给的。”
    陆离将蜜枣含在嘴里，脸上笑意却是越发地盛了。
    “甜不甜？”
    陆离正想着，赵凌波突然凑过来，盯着他的眸子很是认真的问道。
    陆离弯唇一笑，声音轻得可以滴出水来一般，道：“甜。”
    “我表嫂和表哥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便是再来一世，他们也还是会在一起的。”赵凌波突然生出几丝感慨来，望着桌子上抢来的一些东西发呆，自言自语道：“这一世啊，终于还他们安稳了。”
    陆离没有听清她后面说了句什么，但见她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食指一弯，轻敲了敲她的额头。
    “你啊，今日可算是将人得罪完了。日后我去清河王府迎亲，你猜你那位好表哥会不会轻易放过我？”陆离看向她无奈说道，赵凌波听他这样说，脸色微红，摆了摆手转过头去，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是忍不住。
    与此同时，徐氏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乐呵呵地在府上走动，招呼宾客。
    李馨得了她的令去看小厨房里给陈灵秀炖的汤好了没，若是好了便偷偷给陈灵秀送一些去，她折腾了一整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上呢。徐氏心疼她，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再者说，规矩本就是人定的。
    李馨一路小跑来到厨房，盛了碗汤后端选了条人少小路走。她走得急了，也没怎么抬头看路，转角处突然闪过一个人影。两人迎面撞上，汤碗打翻，洒了李馨一身。
    那汤刚盛出来，实在有些烫，她尖叫一声，托盘脱了手，重重地砸在地上。
    撞到她的那人显然也吓了一跳，忙掏出一方干净手帕递过去，歉声道：“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这边会有人。”
    李馨顺势接过来，一边擦拭身上的汤汁，一边道：“没关系，我也没有想到这边会有人。”
    她的手背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
    简单地擦拭了一番，李馨这才抬眼，看到的却是一张略显病态清俊异常的脸。
    李馨一愣，低声道：“五……五殿下？”
    陆月也是微微惊讶，没有想到眼前李馨竟认识他。
    “原来姑娘是将军府的小姐。”陆月后退一步，拱了拱手，轻声说道。
    李馨脸色微红，道：“七夕灯节，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陆月清浅温柔一笑，道：“李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
    李馨的小脸越发地红了，平日里倒是伶牙利嘴，这会儿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两人相对着站了一会儿，陆月这才注意到她手背被烫伤，愧疚道：“李小姐，不若我先陪你上药吧？”
    李馨闻言这才缓过神来，感觉到手背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离开，也开始说笑两句，却没有注意到，他二人身旁的竹陈后面闪过一个人影，动作迅速，瞧不清那人是谁。
    将军府热闹了一整日，直到亥时左右才将宾客全部送走。
    深夜，三皇子府上。书房里灯火通明，陆瑾整个人沉在烛光里，沉默不言，脸色阴沉至极。想到今日在将军府看到的场面，陆瑾的脸色又阴沉了三分。
    他竟不知，陆月于李馨竟还有救命之恩。
    “殿下，可是在想五殿下和李小姐地事情？”无声站在一边，见他脸色不好，不由得低声问道。
    陆瑾闻言沉了一口气，低声道：“不错，我倒是没想到，陆月和李家小姐还有这份交情。”
    如今，赵凌波恨透了他，他想要通过赵凌波来拉拢将军府的计划也被彻底掀翻，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李馨身上。可如今看来，是他晚了一步吗？
    将军府百年威名，若是哪一方势力能够得到将军府的助力，想要成其大业相当于是如虎添翼。这么大的威胁，陆瑾绝不能看着他发生。
    无声想了想，道：“殿下大可不必担心，五殿下一直体弱多病，这么多年来也未有好转。且他生母不过是个一朝承宠的宫女罢了，直到十六岁才被陛下昭告天下，如此这般，殿下实在不必担心。”

 第五百二十九章 各怀心思

    陆瑾听罢依旧眉头紧锁，他当然不担心陆月的存在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他只是不想要再失去将军府这一大助力了，要想拉拢将军府，李馨是唯一的方法了。
    夜色渐深，陆瑾却是彻夜难眠。
    次日一早，陆瑾刚刚起身，便接到宫中密令，纯妃要见他。
    早朝过后，他便借前去请安为理由，来到纯妃的未央宫。
    他立于大殿中央，拱手恭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纯妃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他坐下，罢了这才开口问道：“你昨日去了将军府，可知道那女子是何身份？”
    她坐镇宫中，有很多事情都只能靠陆瑾去打探。至于她那个儿子陆意，每日里就是吟诗作画，对于朝政之事完全不上心。
    陆瑾道：“那女子并非王城中人，听说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当初遇难被赵家大小姐所救，送到将军府为奴报答，后来百年入了李响的眼，传来也是一段佳话了。”
    纯妃听罢却是眉头紧皱起来，没有想到陈灵秀竟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她原本还打算将自己娘家的侄女赐婚给李响，借此来拉拢将军府，谁知道却晚了一步。
    陆瑾见纯妃这般模样，心里很清楚她在想什么。
    “母后，儿臣还有一个法子能帮助母后拉拢将军府。”陆瑾起身看向纯妃轻声说道。
    纯妃闻言来了兴趣，问道：“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陆瑾起身，道：“李家小姐已经及笄，到了可以赐婚的年纪。若是儿臣能够迎娶李家小姐，依着李将军对这个女儿的宠爱，母后还担心他不会乖乖就范吗？”
    这是他昨晚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既然赵凌波那条路走不通了，那他就只能另谋他路。
    纯妃闻言脸上闪过一抹不屑神色，没好气道：“当初谈到赵凌波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服本宫的，可结果呢？她赵凌波还不是成了皇子妃。”
    “更何况，你前段时间和萧云梦闹得那样难看，几乎是人尽皆知，你以为将军府的人都是傻的吗？他们怎么可能愿意将李馨许配给你？”言罢，纯妃很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显然是不赞同他的这个法子。
    陆瑾听她提及自己和萧云梦的事情，脸色一沉，回到位置上坐好，不再说什么。
    良久之后，纯妃突然发出一声惊叹。
    “是了！你的法子也并不是全无用处！”纯妃惊喜道：“你名声不好听，若是求娶李馨，将军府的人和自然是不会同意，但若本宫以太子妃一位聘她，给足了他将军府面子，想来李高李虎那两个老家伙也是不会拒绝的。”
    陆瑾听罢眉头微皱，面上却仍旧笑道：“母后英明，可若是直接下旨赐婚，空有些唐突，只怕李老将军不会同意。”
    纯妃闻言这才想起来，当初她在自己的接风宴上想要将赵凌波许给陆瑾，结果却被是李高严词拒绝。如今若她真的招呼也不打一个便直接请旨赐婚，那么多半还是会被拒绝，如此一来，日后再想挽回，就难办了。
    想了片刻后，纯妃这才低声道：“这个本宫自有成算。”
    次日，纯妃便以宫中红梅开了为借口，召王城中的小姐们入宫伴驾赏梅，李馨自然在列。
    纯妃命人设宴在暖阁内，暖阁地势高，可以很好的将御花园的景致全部收入眼中，阁内设有暖炉，倒也不会冷。
    为了不让自己的意图那么明显，纯妃召了许多人前来陪着，就连平日她不看在眼里的陆月也都宣召了过来。
    暖阁内，交好的小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李馨自然和赵凌波等人扎堆待着。
    “李小姐，我们娘娘见您穿的单薄，特命奴婢送了手炉过来。”李馨正和赵凌波等人说笑着，就看到纯妃身边伺候的曲嬷嬷走了过来，捧着个手炉，看向李馨很是恭敬地说道。
    李馨有些受宠若惊，一脸懵地将手炉接过来，连连道谢：“有劳嬷嬷待我谢过纯妃娘娘。”
    曲嬷嬷笑道：“李小姐太客气了，今日的糕点都是我们娘娘特意打听了后准备的，皆是小姐您平日所喜。”
    李馨听完更是愣住，她和纯妃素来没有什么交情，怎么纯妃突然之间对她这么好了。听曲嬷嬷这样说，倒像是今日的赏花宴就是特意为她准备的一般。
    曲嬷嬷也不再多说什么，行了礼后便回到了纯妃身边。李馨往纯妃方向望去，却见她朝着自己一笑，大有一股子慈爱之意。
    李馨颔首，算是回应。
    “表姐，你没感觉纯妃娘娘今日很奇怪吗？”李馨凑到赵凌波身边坐下，看向她低声问道。
    赵凌波闻言并未搭话，只是脸色委实有些不好看。纯妃突然对李馨这般殷勤，个中原因，她隐约可以猜到一些。
    开了席面，众人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纯妃今日心情似乎很好，所以在场众人也并未觉得拘束，只是她时不时朝着李馨投来的笑容会让人有些心慌。
    宴会过半，陆意事先得了纯妃的指示，母子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陆意端着一壶梅花酿朝着李馨走了过来。众人见着，心中大抵都有了猜想。
    纯妃今日说是邀请诸位小姐陪她赏梅，可真正的目的应该是为太子选妃。如今瞧来，纯妃定是看上了李馨，有意同将军府结亲了。
    直到陆意走进了，李馨都还没有缓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朝陆月投去目光，一脸的不知所措。
    “李小姐，这是本殿命人酿的桃花酿，醇香绵柔，你可尝尝。”陆意走到她面前站定，看向她柔声说道。瞧他那个样子，就差没有当众表明心意了。
    李馨有些手足无措，却怎么也不肯去端那杯酒，往后一缩躲在赵凌波身后，朝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凌波道：“多谢太子殿下，只是馨儿酒力不佳，怕是要是辜负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了。”
    陆意见状倒也不气馁，继续道：“无妨，宫中还有很多不醉人的酒，本殿这就命人去拿。”
    李馨闻言连连摆手，低声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了。”
    “哈哈哈！”李馨的话音刚落，便听到纯妃轻笑了几声，望向这边道：“太子对李小姐还真是上心，昨日得知了李小姐今日也会参见宴会，可是费心准备了好久呢。”
    她的话都说到了这个程度上，若李馨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她当真是个傻的了。

 第五百三十章 果断拒绝

    李馨拉着赵凌波的手，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
    赵凌波沉了一口气，起身看向纯妃，道：“太子殿下与纯妃娘娘厚爱，馨儿实在承担不起。今日之事，恐怕让纯妃娘娘和太子殿下费心了。”
    她这样说，便是婉言回绝了纯妃。
    果然，纯妃听闻此言，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沉声问道：“赵大小姐可知道本宫是什么意思？”
    赵凌波一笑，道：“自然是知道的，纯妃娘娘有意将馨儿许配给太子殿下。但此事毕竟要通过我舅舅和外祖父的。不过，若是馨儿不愿意，想来这事也成不了。”
    她一言罢，暖阁内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两人的对峙。不知道为什么，在母仪天下的纯妃面前，赵凌波的气势竟是丝毫不减。
    纯妃见状，也只好默不作声，随便打发了几句，就让他们一同出宫了。
    陆月回到了自己的宫里，在回宫之前在路上还碰到了李馨，她的一番话让陆月在心里久久回荡。
    随后他回去的时候，就跟许嬷嬷说了此事。
    许嬷嬷一愣，不由得赞赏道：“倒是没想到这位李小姐竟是个这么有主见的，想来日后也定然是一位奇女子。只不过这样的女子，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能与之相配了。”
    陆月听罢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他几欲说话，到底还是忍住了，改了话题，道：“嬷嬷，我书案上的书和笔墨呢？”他指着有些空的书案轻声问道。
    许嬷嬷道：“今日三殿下突然上门，老奴赶忙将殿下你平日里看的那些书全都收了起来，这才开门请他进来。”
    陆月闻言眉头微皱，他和这几位皇兄素来没有什么来往，陆瑾怎么会突然上门？
    “三皇兄可说上门所为何事？”陆月低声问道，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许嬷嬷想了想，道：“在屋内转了转，又问了老奴殿下你平日喜欢做什么？可喜欢看书，看的什么书，身子可好些了……总不过就是这些问题。”
    陆月听罢眉头皱的越发地紧了，陆瑾突然上门，还问了这些问题，难道是怀疑他了？
    “这段时间还需嬷嬷小心提防着，尤其是一些面生的宫女太监，万不能让他们入我的寝殿。至于那些书，暂且还是收好。”陆月想了想，看向许嬷嬷叮嘱说道。
    许嬷嬷闻言点了点头，看向陆月的目光不免又多了几分心疼。
    明明同为皇子，陆月这个皇子却格外凄惨，为了能在这吃人的深宫中活下来，只能对外宣称自己身体虚弱，不敢在皇上面前展露才华，生怕成为纯妃和其他几位皇子的眼中钉。这样的日子，陆月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与此同时，陆瑾正准备出宫，却被纯妃急招了回去。他猜到纯妃此次找他，定是为了李馨当众拒绝陆意的事情。不过这对陆瑾而言，未必就是坏事。
    未央宫中，纯妃斜躺在贵妃榻上，小几上的燃着熏香，袅袅轻烟衬得她面容有些模糊。是以，陆瑾也看不清她到底侍什么神色。
    “儿臣见过母后。”陆瑾恭声请安，但见纯妃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他落座后，便听到纯妃略带怒气的声音响起，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陆瑾知她话中之事指的是什么，早在来时的路上便想好了应对之言，道：“李家小姐到底是女儿家，此事又过于突然，她慌乱之下拒绝也是正常。母后可让大皇兄私下同李家小姐多接触，大皇兄人人中龙凤，没有哪个女子会不心动的。”
    纯妃听罢睁开眼睛，斜望了陆瑾一眼，随后猛地坐直身子，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声道：“那个小贱人竟敢拒绝本宫的皇儿，你却还让太子舔着脸去讨好她？”
    陆瑾闻言连忙起身，弯腰恭声道：“那依母后之见，我们该如何？”
    纯妃凤目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不能为本宫所用，那就毁了吧。”
    陆瑾一愣，抬头看向纯妃，问道：“母后说的是……毁了李家小姐？”
    纯妃扫他一眼，一字一句道：“不，毁了整个将军府。”
    听闻此言，陆瑾微微有些震惊，不免犯了难，道：“可将军府百年威名，李高老将军当年是和先皇一起流血打仗拼江山的人，李虎将军也戍守边关多年，才得保我朝安居乐业。若想毁了将军府，只怕……难。”
    这件事，陆瑾恐怕做不到。
    纯妃可不管这些，怒声道：“本宫只管告诉怎么做，至于如何才能毁了将军府，那是你的事情！”
    陆瑾闻言还欲争辩，却见纯妃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好了，你快回去准备此事。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让将军府名声扫地，受万人唾骂！”
    她说着，眼中是强烈的报复欲。
    陆瑾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是，儿臣会妥善处理此事。”言罢，便向纯妃请了辞，离开了皇宫。
    待陆瑾走后，曲嬷嬷这才扶着纯妃又躺下，忍不住问道：“娘娘，您这么做，若是有一朝东窗事发了可如何是好？”
    纯妃冷笑一声，不屑道：“本宫手上可是干干净净，即便东窗事发又与本宫何干。”
    曲嬷嬷一愣，随后又道：“三殿下真的会听您的话，对将军府下手吗？”
    “不然呢？本宫养了他这么多年，难道是让他吃干饭的吗？”
    这边陆瑾和纯妃密谋着要毁掉将军府，可将军府那边却是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外祖母，娘，前一阵成婚的时候，表妹送了许多礼物，儿媳想要还回去。”陈灵秀温柔的讲着。
    陈灵秀没有娘家的依靠，赵凌波一路都在扶持着她，给全了她的颜面，这些举动，陈灵秀都记在心里。
    徐氏听闻，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儿媳果然没有娶错：“是这个道理，那丫头是个细心地，你是打算出去看看，还是去街上看看？”
    陈灵秀想了想：“表妹也不在乎什么金银首饰，我就想出去看看，听说城里也有许多好玩的东西。”

 第五百三十一章 出去走走

    “也好，就带着馨儿，你们出去逛逛吧。”李老夫人慈祥的讲着。
    就这样，两个人开心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新来伺候陈灵秀的丫鬟清风明月。
    “嫂嫂，娘亲好不容易许我出来走走，我们今日可在外面多逛会儿吗？”一出将军府，李馨就像是出了笼子的小鸟，哪哪儿都想逛逛看看。
    陈灵秀宠溺一笑，道：“好，就听你的。”
    李馨闻言更加欢喜，撒了手便四处光了起来，陈灵秀无奈，看向清风道：“你去跟着小姐，莫让她出事了。”
    清风点头跟上，她姑嫂二人一前一后走着，看着李馨依旧是孩子心性，陈灵秀很欣慰。可欣慰之语难免会有些失落，她这辈子都养不回这样的孩子心性了。
    陈灵秀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骏马长嘶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大声喊道：“快让开！马失控了！”
    明月一愣，正想拉着陈灵秀后退，突然看见李馨正对着那失控的马儿。
    陈灵秀惊叫了一声“馨儿”！她欲上前去救，可实在危险。明月离得近些，她先将陈灵秀往后一推，随后忙朝着李馨扑了过去。
    四人便被那辆失控的马匹拦隔在了大街两侧，行到陈灵秀面前的时候，马车后面拉的木箱受了颠簸，掉下马车。木箱被摔开，众人眼前一亮，因为木箱里面装着的竟都是珠宝首饰。
    众人一哄而上，原本就混乱的大街，顿时失控了。
    且说李馨被明月扑到在地，清风也挤开层层人群来到她二人身边。李馨胳膊上有些擦伤，所幸没有什么大碍。一抬头瞧见两个丫头都在自己身边，不由得一惊。
    “嫂嫂呢？”她说着四下里去寻陈灵秀的身影，但是长街上的人太多了，哄抢着洒落在地上的珠宝首饰，她三人被挤的站都站不稳，遑论去找陈灵秀。
    清风明月二人也有些慌了，一边护着李馨，一边在人山人海中寻找陈灵秀。方才明月情急之下将陈灵秀推到了路边，想来应该是无大碍的。
    “你们都疯了不成！这是宫廷之物，宫中贵人的东西你们也敢抢，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吗？”那个驾马的人见众人这般模样，站在马车之上怒声喊道。
    众人闻言色停下手上动作，面面相觑了一眼，又望了望抱了满怀的珠宝首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还不快放下滚蛋！这些东西你们便是有命拿也没有命花！不想死的赶紧滚，耽误了时辰，定要你们人头落地。”那人见震慑之言起了作用，说的越发地可怕了。
    那些人听闻此言又一哄而散了，长街上顿时清静了不少。李馨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好像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嫂嫂！”李馨唤了两声，却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清风明月两个丫头也有些慌了，连忙跑到对面去找陈灵秀的下落，可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三人在附近寻了好久也没有瞧到陈灵秀的身影，越发地慌张起来了。
    明月颤着声音道：“小姐，方才情况那样混乱，想来少夫人应当也在找我们，所以错过了也未可知，不如先让清风陪您回府上看看少夫人回来没，奴婢继续在这找。”
    李馨无奈，目前情况也只能这样做了。
    她提步欲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两个丫头低声叮嘱道：“不要大张旗鼓地去找！”
    陈灵秀刚刚成婚没几日，若是被人知道混乱之中失踪了，只怕于她的名声有碍。
    明月闻言点了点头，恭声道：“小姐放心，奴婢自有分寸。”
    李馨闻言这才带着清风赶回将军府，只希望陈灵秀已经回到了府上。
    与此同时，李虎和李响刚刚下朝，得知陈灵秀和李馨出去逛街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他父子二人凳子还没有坐热，便见李馨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李响见状问道：“馨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嫂嫂呢？不是同你一起出去的吗？”
    听闻此言，李馨身子一僵，他这样问，便代表陈灵秀没有回来过了。
    她开口试探性地问道：“嫂嫂没有回来吗？”
    将军府里的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明明是初冬，李馨脸上却是红扑扑的。
    见她这样，李响不由得心慌起来，看向李馨着急道：“没有啊！出什么事了吗？”
    李馨闻言心里一惊，差点就急哭了，道：“方才我是跟姐姐在一起逛集市，只是突然间又马车冲了过来，我们就被人群冲散了。”
    李响整个人蒙了起来，恍恍惚惚的站了起来差点倒了下去，幸好下人搀扶住了，只听到他的一声：“我去找。”语毕，整个人就冲出了将军府，谁都没有拦住。
    李响找了一整日，就连赵凌波那里都问过了，却还是没有陈灵秀的消息。好好的一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都找不到。
    赵凌波得知消息也赶来了将军府，徐氏因为着急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李老夫人也着急的吃不下睡不着，李响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府，整个将军府乱作一团。
    又找了整整一夜，无果。
    李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脸色黑青，头发凌乱，衣衫破烂不堪，看起来狼狈极了，他胡乱地喝了口茶，作势又要出去，赵凌波见状连忙上前去拦。
    “表哥你冷静一些。”赵凌波低声道，所谓关心则乱，李响一心担忧陈灵秀的安危，却忽略了一些问题。
    李响闻言木木地转过头来，目光无神地望着赵凌波。
    赵凌波无奈，强行将他扶到一边坐下，又吩咐了下人去准备一些清粥来。
    李高见赵凌波这样，不由得轻声问道：“波儿，你可是有什么法子？”
    赵凌波道：“事到如今已经很显然了，嫂嫂定是被人有意掳走，所以哪怕表哥你将整个京城翻将过来，也没有用。为今之计，只有等了。”
    李响听罢，那张脸上满是憔悴，终于露出一个神情，痛苦的看着赵凌波质问着：“我们这么等下去，真的有用吗？”
    赵凌波闻言轻摇了摇头，对于李响的这个问题，赵凌波实在不敢保证。
    如果劫走陈灵秀的人是贪财的，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他们都陷入了沉思，只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静静的等待着。

 第五百三十二章 陈灵秀失踪

    李响见状猛地弹起，又要往外面冲，他根本等不了。要让他坐在这里等消息，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老太爷，五皇子来了。”几人正讨论着，突然听见外面小厮来报。他声音刚刚落下，便见到陆离大步走了进来。
    赵凌波见他来了，心中一暖。
    陆离走到赵凌波身边站定，顺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赵凌波罩住，罢了这才看向李响道：“李公子，最近京城里进了漠天帮的人。本皇子已经差不多询问清楚，少夫人失踪一事跟他们有些关系。
    李响闻言心中一喜，冲上前来，谢道：“多谢五皇子，臣这就带人前去查探。”
    陆离道：“不着急，漠天帮的人从来只为求财，一般不会伤人，李公子大可不必担心。现在我们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绝对不能贸然前往，外一她们下了黑手就不好了。”
    李响听他这样说，立在那里犹豫不决，他现在满心焦灼，好不容易有了陈灵秀的消息，他恨不得能立马冲过去。
    赵凌波见状，劝道：“表哥，五皇子既这样说，定然是打探清楚了的。你先不要着急，先耐心等等看吧。”
    他二人轮番劝说，李响无奈，也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
    李高心中感念陆离出手相助之谊，开口道：“有劳五皇子费心了。”
    陆离摇头，柔声道：“无妨，波儿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他说得这般理所应当，倒教众人接不上话了。
    赵凌波仰头望他一眼，眸中笑意几乎快要溢出来了，她轻踮脚尖，在陆离耳边低声道：“多谢。”
    众人等了半天，终于来了一封书信用镖射在了柱子上。
    信中言明，要李响带齐十万两银子前往城外观音庙，不可带人，不可报官。信封里还附带了陈灵秀的一只耳环，算是证物。
    李响欣喜若狂，忙命人准备了十万两银票，马不停蹄地赶往信中写的观音庙。为了移以防万一，李虎还命人秘密跟在李响身后，若遇到麻烦也不至于让李响一个人去面对。
    其余众人便在将军府上等着消息，约摸着三个时辰，这才看到李响将陈灵秀带了回来。据李响所言，那群人并未为难，拿了银子之后便将人放了出来。他们也没有伤害陈灵秀，陈灵秀之所以昏迷，是因为昨日被马车冲撞，摔伤了。
    陈灵秀回来，所有人都放心了下来，府里上上下下忙了起来，请大夫看病，抓药，伺候在旁边。
    赵凌波帮不上什么忙，向徐氏请了辞之后便和陆离一起离开了。
    马车上，赵凌波一直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陆离见状覆上她微凉的手，担心地问道：“在想什么？”
    赵凌波闻言缓过神来，沉了口气，皱眉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陆离道：“怎么了？”
    赵凌波摇摇头，道：“说不上来，可是这一切发生的也太巧了。漠天帮的人一直都在江南一带，怎么会突然来到京城？还有他们虽然说绑架求财，但是绑架的都是些不仁之人，我嫂嫂不过是一个弱女子，他们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赵凌波越想越不对劲，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赵凌波却怎么都抓不住。
    “好了，你昨晚也操心了一整夜，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的。”陆离轻声说道，将她的手捧到嘴边呼了两口热气。
    赵凌波点了点头，她现在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下午申时左右，赵凌波收到将军府传来的口信，说是陈灵秀已经醒了过来，没有什么大碍了。
    彼时，李响也松了一口气。陈灵秀揉了揉生疼的脑袋，目光呆呆地望了望头顶上的层层纱幔，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李响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秀儿，你感觉可好些了？饿不饿？我命人去准备些吃的。”
    陈灵秀闻言定定地望了李响一眼，脸上慢慢浮现出欢喜的神色来。
    她轻咳两声，这才柔声道：“多谢夫君，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饿了。”
    李响闻言笑道：“好好，我这就去准备，你先躺着。”言罢，又给她将被角掖好，随后这才走了出去。
    待李响离开之后，陈灵秀这才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屋子，最后在梳妆桌边坐下。望着妆奁里的首饰钗环，陈灵秀伸手慢慢抚过，拿起一只碧玉簪放在发上比了比，仔细地端详了一番。
    铜镜中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少夫人，您怎么起来了？”明月一进来就看见陈灵秀坐在梳妆桌边，惊声问道。
    陈灵秀闻言回头她一眼，扬声道：“过来帮我梳发。”
    明月一愣，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忙将手里的热水放下，随后这才走到陈灵秀身后站定，素手灵巧，给她梳了个流云髻，罢了又选了一支素净却不寡淡的桃花簪簪入发髻中。
    陈灵秀望着镜中的自己，端详了许久，眉头紧皱地将头上的桃花簪拔了下来，在妆奁锦盒里挑选了好几支金步摇递个明月。
    “簪这几支。”
    明月闻言一愣，望着手里的金步摇有些不知发愣，陈灵秀以往从来都是不喜欢这些张扬的首饰，怎么今日却……
    “少夫人，您不是素来不喜欢这些的吗？奴婢觉着还是这桃花簪更衬少夫人你呢。”明月小心翼翼试探性地问道，可是她话音才刚刚落下，便见陈灵秀脸色一冷。
    陈灵秀起身就是一巴掌狠狠摔在她脸上，怒道：“你不过是个奴婢，敢来左右我？一点规矩都没有！”
    明月被她打得一个趄趔，踉跄后退几步这才站稳脚步，她捂着火辣辣的脸，一脸震惊地看向陈灵秀。
    她虽然伺候陈灵秀不久，但是陈灵秀平日里待下宽厚温和，连大声说话训斥都没有过，今日竟然动手打了她？
    “看什么？还不过来给我簪上！”陈灵秀揉了揉手腕，看向明月不耐烦地说道。
    明月闻言连连点头，只当是陈灵秀责怪自己昨日没有保护好她，所以才大动肝火。她走过去，按照陈灵秀的要求替她簪上金步摇。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大变性格

    恰好此时李响端着清粥糕点进来，瞧见陈灵秀竟在梳妆，一时间有些愣神。
    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大步走到陈灵秀身边，关切道：“怎么不好好躺着，起来做什么？”
    陈灵秀闻言一笑，柔声道：“脸色不好，恐爹爹娘亲他们看了担心，想着上些妆，人瞧着也精神些。”
    她说得真诚，和方才动手打人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今日去给徐氏请安的时候，她竟然委婉地表示自己想要接手掌家之权！
    而将军府的人也渐渐发现陈灵秀的变化，隐隐觉得有些奇怪。
    下人们纷纷在传，说陈灵秀达到目的便原形毕露，将军府众人自然是不愿相信的，但是陈灵秀近日来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
    傍晚时分，李响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但是回到院子里却没有瞧见陈灵秀的影子。
    “这么晚了，少夫人去哪里了？”正好瞧见清风进来铺床收拾，李响便问了一句。
    清风闻言走过来，福身恭敬道：“下午的时候少夫人带着明月出去了，也没交代是什么事情。”
    李响闻言沉了口气，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朝事，也听说了几句陈灵秀性情转变的话。夜晚相处，他确实可以感觉到陈灵秀同以前相比有些不同，却不是下人口中的仗势欺人。
    想到这里，李响看向清风，问道：“你是近侍丫鬟，可感觉近日少夫人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清风闻言一愣，呆呆地望了李响一会儿，想了许久。
    她开口，颤声回道：“许是那日遇险，少夫人受到了惊吓，一直没有缓过神来。这段时间她也……”说到这里，清风顿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往下说。
    李响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道：“尽管说，无碍。”
    得了李响这句话，清风这才壮着胆子开了口，怯懦道：“少夫人这段时间情绪很不稳定，对奴婢和明月动辄打骂，这府上的许多丫鬟都受了少夫人的斥责打骂。”
    李响听完却是愣住了，他摇头道：“不可能！秀儿为人娴静端庄，大方得体，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啊，奴婢也觉得奇怪呢。”清风说着来了劲儿，皱眉道：“以前少夫人对奴婢们连大声说话都没有的，最近实在有些奇怪的。”
    李响轻叹了口气，道：“少夫人前些时日遇险，被吓到也是情有可原，你们多担待些。”
    “多担待些什么？”
    李响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抬头望去却是陈灵秀回来了。清风吓得身子一颤，下意识地跪了下去。
    陈灵秀扫了她一眼，随后脸上又换上了盈盈笑意，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地下凉得很。”
    她虽然声音温柔，但是握着清风的手却在暗暗用力，眼中威胁之意也再明显不过了。清风双腿一软，又要跪下，却被陈灵秀伸手托住。
    “秀儿，去哪里了？”李响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身，轻声问道。
    陈灵秀闻言回头一笑，柔声道：“想着前些日子的事情还没办完，今日闲着无事，便出去走走。”
    李响闻言点了点头，也不怀疑其他。
    “对了夫君，我瞧着方才爹爹在找你，不知道可是有什么事情，你要过去看看吗？”陈灵秀轻声问道，很是贴心地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衫。
    李响见她这般，心中越发坚信那些原形毕露之言都是府上下人嚼的舌根子。
    他揉了揉陈灵秀的发顶，柔声道：“那你先吃些东西，我晚点再回来。”
    陈灵秀乖巧应道，送走了李响，这才回到屋内。
    清风明月两个丫头靠墙根站着，愣是一部也不敢上前。陈灵秀在李响面前温柔，并不代表在她们面前也能如此。
    陈灵秀扫了她二人一眼，朝着清风勾了勾手，冷笑道：“清风，你过来。”
    清风心中害怕，扑通一声直直地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膝行过来，朝着陈灵秀狠狠地磕了几个头，害怕道：“对不起少夫人！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
    陈灵秀摸了摸手上的白玉戒指，冷声问道：“你错在哪里了？”
    清风闻言狠狠地咽了口吐沫，罢了抬手重重地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哭着道：“奴婢不该同少爷说那些话的，不该在少夫人您背后妄议是非。”
    陈灵秀的嘴角微微勾起，罢了一脚狠狠地踹在清风心窝子处，目光狠戾，几乎可以吃人一般。
    “你不过是个贱婢，敢在少爷面前说我的是非？怎么？你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陈灵秀起身在清风身边转了两圈，罢了蹲下身来，素手挑起她的下巴，嘲笑道：“仗着自己还有几分颜色，就在主子面前搔首弄姿！”
    她说着，手指在清风脸上慢慢划过。
    清风闻言吓得浑身发颤，支支吾吾道：“少夫人您误会奴婢了，奴婢绝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少夫人的！”
    她说的真诚，可陈灵秀哪里肯信。
    “不敢？背着我在少爷面前搬弄是非，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陈灵秀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摔在她脸上，面目狰狞道：“你说，我要是毁了你这张脸，少爷还会多看你一眼吗？”
    此话一出，清风明月二人彻底的愣住了。清风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就这么呆呆地望着陈灵秀，连求饶都忘了。
    还是明月缓过神来，扑倒在陈灵秀脚边，扯着她的衣摆苦求道：“少夫人饶命啊！清风只是一个下人，绝对不会有这种心思的，奴婢可以以性命担保！求少夫人高抬贵手，饶了清风这一次吧。”
    “担保？你不过也就是个奴婢，你的命更是贱如蝼蚁，你拿什么担保！我看，既然你们二人姐妹情深，那不如一起毁了脸，也好做个伴。”陈灵秀冷笑道，言罢伸手拔下头上的金簪，锋利簪尾划过明月的脸，二人吓得身子僵硬，不敢动弹。
    “秀儿，你在做什么？”李响站在门口冷声质问道，脸上带着些痛心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没有想到李响会突然折回头来，陈灵秀吓得手一抖，手中金簪也掉落在地。
    她忙回头，笑着迎上去，柔声道：“夫君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原形毕露

    李响却是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秀儿，你现在怎会变成这样？”他眉头紧锁，满脸皆是痛惜之色。
    陈灵秀心中慌了，忙挽着他的胳膊，解释道：“夫君，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不过是和两个丫头闹着玩呢。”
    她说着回头朝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摆手，笑道：“清风明月，你们快同少爷说说，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刻意将最后一句话咬得很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两个丫头抖若筛糠，但仍旧硬着头皮上前来。
    “少爷，方才……，方才少夫人是在和奴婢们闹着玩的。”清风惨白着一张小脸说道，言罢，为了让李响信服，她还想故作轻松地微笑，但是由于方才发生的事情，让她实在笑不出来，是以看起来有些滑稽。
    陈灵秀闻言笑道：“夫君你可都听到了吧，我真的在和她们闹着玩呢。”
    李响不动神色地将陈灵秀攀在她胳膊上的手拨开，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方才我都看见了。”
    “秀儿，最近爹爹娘亲都说你行为有异，我还在为你开脱。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李响嘶哑着声音，语气中满满都是失望之意。
    想当初他之所以会心仪陈灵秀，就是感觉她为人极佳，性子又好，端庄识礼。谁知道，这才成婚几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陈灵秀听她这样说，哭着道：“夫君我错了，我只是害怕。害怕与夫君分离，害怕有人介入我与夫君之间啊。”
    她扯着李响的胳膊就开始哭着求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望着陈灵秀的那张脸，李响竟生不出丝毫的怜惜之心来。
    他被陈灵秀的哭声吵得有些莫名心烦，低声道：“我还有事，今晚便不回来了，你好生休息。”言罢，也不管陈灵秀的哭求声，转身便离开了。
    方才若不是他走到一半想起有东西没拿折返回来，又怎么会看到这一幕。看来府上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了，陈灵秀确实变了。
    或者，从一开始，他就看错了。
    屋内，陈灵秀跌坐在地上，双手紧握成拳，重重地捶在地上。
    两个丫头跪在一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陈灵秀怒声吼道：“都滚出去！”
    “是！”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二人落荒而逃。
    屋内烛光跳跃，晦暗不明，陈灵秀的目光一沉，闪过一抹狠意。
    李响，这是你逼我的！
    将军府出事了！
    大堂里。
    老鸨一早就冲到了将军府，徐氏不想让此事声张出去，就把她请了进来。
    可是老鸨非说是李响昨夜把韵香带回了府，现在都没有踪影，登门要人。
    气得老爷子呵斥着：“你究竟要做些什么？”
    只听到老鸨大声吼叫：“我要亲自过去寻找！若你们将军府当真行得正坐得端，想必是不会拒绝的吧。”老鸨扫了众人一眼，威胁着问道。
    李高等人闻言相视一眼，咬了咬牙，道：“好！今日就依你所言！若是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韵香，我定要你好看！”
    老鸨闻言身子一颤，不由得咽了几口吐沫，罢了这才道：“好！我亲眼看见韵香上了你们将军府的马车，根本不会错的。”
    “一派胡言！”李高听不下去，大步朝着李响的院子里走去，众人见状也忙都跟了上去。
    一行人来到清德院，却只看到陈灵秀。
    陈灵秀也没有想到一大早就有这么人过来，也来不及多问什么，忙迎了上去。
    “祖父祖母，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徐氏抓着她的手，急声问道：“秀儿，响儿呢？”
    陈灵秀一愣，疑惑道：“昨日夫君并未回来休息，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我正打算去找他呢。”
    听她这样说，将军府众人皆是脸色一变，陈灵秀见他们这样，也有些着急了，道：“娘，可是夫君出了什么事情？”
    “哼！”老鸨冷笑一声，道：“出了什么事，去李小公子的院子看看不就都清楚了吗？”
    李高闻言恼得浑身直发抖，但是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闹到了这个地步，若是不过去一探究竟，那不管李响有没有做这些事情，他都解释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李高沉了口气，扭头往外走去。
    一行人来到李响为成婚之前住的院子，院内无人伺候，众人直接推门进去。
    房门被推开，屋内的人仿佛受了惊吓，“哐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李高站在门口，身子僵硬，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跟在后面的徐氏和李老太太更是吓得失声尖叫，险些昏死过去。
    老鸨好容易挤到前面来，一看到屋内场景也是吓得浑身一颤，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杀……杀人了！”
    李响也僵硬地立在原地，他手上沾满鲜血，方才掉在地上的，便是匕首。而床上的场景更是触目惊心，一女子衣不蔽体躺在榻上，她呈大字形，胸前一个血窟窿，但是血已经凝固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死了多久了。
    老鸨双腿一软，直直地跌倒在地上，颤声道：“是……是韵香啊！韵香死了，是你杀的！是你杀的！”
    众人闻言终于缓过神来，但依旧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李响是何秉性，他们再清楚不过了，最是心软善良的一个人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我要去报官！我要报官！”
    老鸨嚷嚷着跑了出去，将军府众人拦阻不及，就这样看着她冲了出去。更何况，拦了又如何，她带进来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难道还能将他们都灭口了不成？
    李响只感觉头疼得很，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徐氏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李响，哭着问道：“响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女子，当真是你杀的吗？”
    李响也彻底地乱了，疯狂摇头，辩解道：“不是的娘，我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早一醒来就发现身边躺了个陌生女子，而且胸口上还插着一把匕首，可我刚把匕首拔出来，你们就来了。”
    他说得诚恳详细，众人自然是相信他的。
    但是外人不会相信啊！

 第五百三十五章 竟然杀人了

    “难道是有人栽赃陷害？”李老太太咬牙说道，语落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将军府戒备森严，绝不会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进来，还放到李响的卧房来，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徐氏眼前一黑，昏昏沉沉歪倒在李响怀中，哭道：“怎会如此？怎么会这样！是谁这么狠的心啊！”
    “祖父，您快想想办法吧，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哥哥是要被拉去抵命的！”李馨也拉着李高的手哭着哀求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告到了皇上哪里去了，双方各执一词，终于问到了陈灵秀身上。
    只见陈灵秀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行了礼：“臣妇陈氏参见皇上，娘娘。”
    “你不必害怕，有什么尽管说便是了。”纯妃看出她的为难和犹豫，轻声鼓励说道。
    听了纯妃的话，陈灵秀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痛哭道：“夫君，我瞒不住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这其中果然有内情！
    李响震惊不已地望着陈灵秀，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地感觉来。将军府的其他人也都没有缓过神来，完全不知道陈灵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夫君他……他根本不像外人所传那般君子言行。实则，他常出入烟花之地，只是每次都会隐去身份罢了。他当初之所以会迎娶臣妇，皆是因为臣妇是孤儿出身，听话好拿捏，不敢对他的事情指手画脚，也不敢将他的真面目抖出去。”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痛心说道：“那韵香姑娘便是夫君的红颜知己，奈何韵香姑娘心气儿高，一直不肯屈就。谁知道……谁知道会闹出人命来！如今，如今臣妇也不敢再隐瞒什么了。只求陛下是高抬贵手，饶我夫君一次吧。”
    言罢，还不忘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将军府众人此刻是彻底地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竟会是陈灵秀给了李响这致命一击！
    李响定定地望着陈灵秀，眼中有震惊，有不解，有痛心，唯独没有责怪。
    “秀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徐氏强忍着疼痛，看向陈灵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陈灵秀听罢却是一抹眼泪，哭得越发凶了，道：“娘，我也是没办法了啊！以往夫君出去鬼混，我大可以帮着隐瞒一二，可如今闹出了人命啊！我若是再不说实话，只怕这辈子都寝食难安了！”
    她说的倒是好一派义正言辞。
    “嫂嫂，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哥哥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吗？他若真的是那等不入流之徒，当初又怎么会看上你！为了给你一个正室身份，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李馨也痛心问道，她怎么都不敢相信，以往那个温柔娴静明辨是非的陈灵秀，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灵秀狠狠地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什么！他迎娶我，不过是看上了我无依无靠，听话好拿捏，不敢过多干涉他的事情，也不敢将他的事情说出来。”
    此言一出，又是一记重击。
    “陛下，既然李小夫人都这样说了，看来此事究竟如何已经明了了。虽说韵香只是一个风尘女子，但她到底也是大越朝的子民，若是陛下您有意偏私，只怕会引起民怨激愤。”纯妃听闻此言，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罢了偏头看向皇上柔声说道。
    皇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声道：“李响，罔顾国法，草菅人命，关押死牢，听候处置。”
    言罢，拂袖退去，
    直到大理寺卿带着侍卫进来押解李响，将军府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李老夫人和徐氏禁受不住打击，昏死过去，场面一片混乱。
    “为什么会这样？陈灵秀！我将军府有何处对不起你！你要这样恩将仇报！”李馨心痛至极，冲上去狠狠地扇了陈灵秀一个巴掌，指着她痛心问道。
    早知有今日，她绝不会让陈灵秀入将军府的门！
    陈灵秀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一把抹去嘴角的鲜血，面目表情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何来恩将仇报之说。”
    “你！”李馨气得浑身发抖，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响被侍卫押着往前走，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站稳脚步，深深地望了陈灵秀一眼。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都哽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难受得紧。
    良久，他这才开口道：“秀儿，我当初迎娶你，皆因真心喜爱。”
    “好了！还不带下去关押起来！”纯妃见场面混乱，扬声呵斥了一声。
    李响被人推搡着出去，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送走了将军府众人，纯妃留下了陆瑾陪自己闲坐，脸上难得多了些笑意和赞许之色。
    未央宫中，纯妃捧着一个手炉，心情颇好地看向陆瑾道：“这件事你办的不错，这一次，将军府名声尽毁不说，李响也难逃一死，这对将军府来说，可是致命的打击啊。”
    陆瑾闻言浅笑，道：“母后放心，此事做的干净，绝不会有转圜的余地。接下来，母后只需要联动朝中几位信得过的大臣，施以压力，李响一死，将军府后继无人，便不足为惧了。”
    纯妃听罢大笑起来，良久，她这才止住笑意。
    “对了，那个陈灵秀，不会再反口了吧？”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陆瑾谨慎问道。
    陆瑾脸上笑意越盛，轻声道：“母后放心。”
    将军府早已乱成了一团粥，不知是巧合还是人为，相府竟无一人知晓此事。
    赵凌波正抱着球球在花园中闲逛，入了冬，她也越发地懒了，若不是陆离嘱咐海棠日日带她出来走走，她恨不得一直窝在榻上。
    “小姐，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年关了呢。这几日总也没有出门，但是我听说云裳斋里的冬衣样式可好看了，不知道小姐能不能赏奴婢两件呀。”春香偎在赵凌波身边，凑到她耳边撒娇似的说道。
    赵凌波闻言瞥了她一眼，笑道：“几日没出门，心又野了。想要衣裳是假，想出去玩才是真的吧。”
    被她戳破心思，春香吐舌一笑，红着小脸靠在赵凌波怀中。
    “小姐，这段时间那边都安分得很，小姐也可稍稍放松一下了。如今快到年关，外面可热闹呢，出去走走也好。”含芳扶着赵凌波，轻声说道。

 第五百三十六章 得知消息

    赵凌波闻言点了点头，主仆四人有说有笑地走着，突然赵凌波脚步一顿，脸上笑意微冷。
    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萧云梦扶着杨氏迎面走来，她二人也是满脸笑意，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
    赵凌波懒得和她们周旋，便就近找了个亭子坐下来，谁知她二人偏有心找茬，凑了上来。
    “大小姐真是好雅兴啊。”杨氏扶着腰走进来，看向赵凌波轻笑着说道。她怀有身孕不过一个多月，却仗着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在府上兴风作浪，连赵凌波也不放在眼里了。
    赵凌波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杨姨娘还是好生待在院里养胎的好，若是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损失可就大了呢。毕竟，你还要靠着这个孩子坐上皇子夫人的位置呢。”
    她冷笑一声，言语之间满是讽刺。
    杨氏又岂会听不出来，恼得直咬牙，却被萧云梦轻拉了拉衣袖，这才忍住。
    “大小姐说的正是呢，到时候你还是要唤我一声母亲的。虽说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一定会将你视若己出。”杨氏轻笑着说道，她向来是乐于在赵凌波的底线上找乐子。
    果不其然，赵凌波脸色一冷。
    春香却是不屑地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可不是吗？姨娘你可生不出我们小姐这样优秀的女儿来。再说了，即便母凭子归被扶正了又如何？做了这么多年的妾室，难道连续弦填房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吗？”
    含芳手肘拐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这么张扬，只怕会给赵凌波惹来麻烦。
    春香可不管这些，对着杨氏和萧云梦那两张气得青黑扭曲的脸，继续说道：“不过说来也巧，杨老夫人当初就是做了好多年的妾室，最后被扶正了。现在杨姨娘你又是这样，也不知道二小姐以后会不会也踩你的脚印子，将杨府的这个风俗发扬光大。”
    一句话，硬生生将她们母女三人全都打翻在地。
    萧云梦恼得直咬牙，上前来就要抓春香，却被海棠横身拦住。
    她满腔怒气无处发泄，看向赵凌波咬牙道：“赵凌波！那就是这样教导下人的？一个贱婢也敢这样张狂！我看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凌波闻言抬眸，嫣红薄唇微微勾起，清浅一笑，便是令万物失色的美。
    “这里又无旁人，作戏给谁看呢？打口水仗，凭得就是嘴皮子功夫。难道我主仆四人坐在这里，就只能任你们随意辱骂吗？”赵凌波说完起身便要走，萧云梦可不想就这么算了，上去一把扯住赵凌波的衣袖。
    她神秘一笑，道：“大姐姐别急着走啊，妹妹今日过来可是有要事告知的啊。”
    赵凌波扬手收回衣袖，淡淡道：“不感兴趣。”
    “李响杀人入狱，不日便会被斩首示众，这些……大姐姐也没有兴趣吗？”
    身后传来萧云梦得意高昂的声音，赵凌波脚步一顿，眉头紧皱着转过头去，冷声道：“方才，你说什么？”
    “怎么？现在又感兴趣了……咳咳！”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赵凌波掐住脖子，一时间呼吸不畅，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
    “你方才，说什么？”赵凌波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盯着她那双因为惊恐瞪大的眼睛又质问了一边。
    萧云梦死命地拍打着她的手，赵凌波见状这才松开手。
    得了自由，萧云梦拼命地吸了几口气，这才咬牙道：“李响杀人了，今日陛下已经审过了，想来，他也没几日可活了。”
    赵凌波听罢犹如五雷轰顶，萧云梦从地上爬起来，正欲去推赵凌波，却感觉到手腕上一痛，她吃痛皱眉，抬头去寻是谁伤她，谁知却看到陆离那张阴沉沉的脸。
    心中咯噔了一下，萧云梦自知惹不起陆离，便连忙拉着杨氏离开了。
    赵凌波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眼前一黑，险些昏倒。
    “波儿！”陆离闪身过来，接住她歪倒的身子。
    赵凌波靠在他怀中，只觉得浑身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表哥……这是真的？”她不由得抓紧了陆离的衣裳，抬头看向他低声问道。
    陆离点了点头，道：“我刚刚才得知，父皇已经审过，李响现在死牢里。”
    赵凌波听罢直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跌跌撞撞冲出去，直接骑马赶往将军府。
    她到的时候，将军府已经乱成了一团，百姓们皆围在门前，口口声声说要李响杀人偿命，将军府紧闭的大门外满是菜叶子臭鸡蛋。这个百年来风光无限的将军府，此刻竟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
    赵凌波心中挂念着李响，也管不了这许多，跟着陆离从后门溜了进去。
    李老夫人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徐氏受了大刺激，头疼欲裂，昏死了好几次，现在还未醒。李高和李虎面色阴沉地坐在正厅，李馨满脸泪痕，正撕扯着面无表情的陈灵秀。
    整个将军府，混乱至极。
    看见赵凌波来了，李馨满心委屈愤恨一起涌上心头，扑倒在她怀中，痛哭起来。
    赵凌波颤抖着手抚上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会有办法的。”
    安抚了好一会儿，李馨这才止住哭声，乖乖做到一边。赵凌波得空上前来，看向李高道：“外祖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早，一个风尘女子被发现死在了你表哥房中。我们进去的时候，你表哥正拿着匕首，满身满手都是鲜血，那女子，早已气绝。”李高沉声说道，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
    他就李响这么一个孙儿，若他真的出了事，李高怎么挺得过去。
    赵凌波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道：“即便如此，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陛下怎会不查证就将表哥关押死牢？”
    她决不相信以李响的为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她这样问，李高等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狠意。
    “有证据！有人作证！”李高咬牙切齿地说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来。
    赵凌波一愣，问道：“是谁？”
    “她！”
    几人不约而同地指向了陈灵秀，与此同时，赵凌波心中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知道李响杀人时候的震惊。
    前世，陈灵秀为了求她救将军府众人，不惜以命相逼，她爱李响如命，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第五百三十七章 滚出去

    除非，那女子真的死在了李响手上？
    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赵凌波否定了。
    “嫂嫂，你亲眼看到表哥杀人了吗？”赵凌波一步一步地挪到陈灵秀面前，看向她低声问道。
    赵凌波现在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因为按照她对陈灵秀的了解，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陈灵秀宁愿去为李响顶罪，也不会站出来之指正他。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陈灵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道：“我虽未亲眼看见，但我是知道的。夫君和怡红楼的韵香一直都有来往，韵香不肯屈就，夫君逼迫不得，恼羞成怒失手杀人，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还要问多少遍！”
    听着这番话从陈灵秀的嘴里吐出来，赵凌波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如今事情牵扯到李响，甚至牵扯到了将军府的未来，她根本冷静不下来。
    “陈灵秀！你要记得，我哥哥是被你给害死的！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滚出将军府！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们将军府的人了！当初就当是我们瞎了眼，没有看透你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李馨现在根本听不得她说一句话，冲上前就是一顿怒骂，推搡着她往门外去。
    陈灵秀不耐烦地将她推开，没好气道：“干什么！我可是你哥哥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正房娘子，他还没说什么，你哪里来的资格让我走？”
    李馨没有想到她竟敢直接同自己呛声，一时间又是气又是恼，头疼得像是要炸开来一般。
    “不用他说！将军府的事情，我说了算！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李府的儿媳，收拾东西，滚吧。”一个饱含威严愤怒，却又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李虎。
    陈灵秀懒得反话，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陆离拦了下来。
    陈灵秀被挡住去路，正欲撒泼，可是一对上陆离那双寒凉的眸子，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被逼了回去。她又见陆离生得天人一般，心中一动，朝着陆离靠近了几分。
    她盯着满是谄笑的脸，看向陆离道：“皇子拦我做什么？是想要……”话到此处止，语气意味不明，令人作呕。
    陆离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动作轻柔地扶着赵凌波坐下开。
    李高等人也不明白陆离此举何意，问道：“皇子，您为何要阻拦？”
    陆离沉声道：“此事蹊跷之处颇多，她是关键人物，不得离开。更何况，此事才发生，她就被赶出将军府，只会让百姓心中猜测越多，对将军府而言不是好事。”
    他说得正是理，李高等人方才都是被陈灵秀气昏了头，却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幸而陆离拦住，否则再想还李响清白，怕是难了。
    想到这里，李高有些后怕地吐出一口气来，看向管家道：“将少夫人软禁在清德院，着几个人好生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许她出来半步！”
    管家闻言领命，陈灵秀却有些慌了，一个劲儿地挣扎，嚷嚷道：“凭什么关押我！是李响自己杀了人，你们将我关起来又有什么用！”
    “堵了嘴，拖下去！”李高懒得听她那么多废话，不耐烦地说道。又挣扎折腾了好一会儿，陈灵秀这才被拖了下去。
    正厅内恢复平静，赵凌波也渐渐缓过神来，她沉了口气，问道：“外祖父，嫂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李高闻言心痛，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不欲回答。
    还是李馨道：“她本性就是如此，当初那副谦卑恭顺的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哄得哥哥对她情根深种，如今却平白入狱！”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可见有多恨陈灵秀了。
    赵凌波听罢却是眉头紧皱，一个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馨儿，那你说，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露出真面目的呢？”李馨怒气难消，赵凌波只得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李馨也稍稍冷静了些，略想了片刻，这才道：“大抵是从上次出事失踪之后，她醒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但打骂下人，蛮横刻薄，还多次暗示想要从我娘手里接过掌家之权。不过那时候我们都只当她是受了惊吓没有缓过来，谁知道却出了这档子事。”
    赵凌波听罢心中有了成算，也不再多问什么，起身走到李高面前站定，道：“外祖父放心，表哥为人坦荡清白，一定会有真相大白一日的。”
    李高闻言叹了口气，无力道：“可如今你表哥已经收押死牢，陛下心意已决，如何翻案？”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有遇到过，谁知道最后却栽倒在这里。
    “我会去查的。”赵凌波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这次的事情，显然是有人冲着将军府来的，不管是谁，只要被赵凌波查到，她一定不会放过背后谋划之人。
    李老夫人闻言拉着赵凌波的手，痛心道：“此事我和你外祖父都没有办法，你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法子。如今我们将军府可算是名声尽毁了，你就不要牵连进来，免得到时候连累了清河王府。”她一番话还未说完便落下泪来，经此一事，她也苍老了很多，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生气一般。
    赵凌波摇摇头，道：“我一定不会让表哥出事的！”
    这一次，便是押上所有，她也会还李响一个清白。
    但是赵凌波到底是低估了背后之人的力量，第二日，宫里便来了圣旨。皇上照顾了将军府众人的想法，特命清河王爷前来宣读旨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快！”李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不会的，还未查明，陛下怎会下令处死响儿！”
    其余众人也都如遭雷击一般，李高和李虎踉跄几步，险些摔倒，这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抵住了多少敌军突袭进攻，此刻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赵凌波上前一步，紧抓着清河王爷的衣袖，道：“爹爹，怎么会这样？未免太快了！”
    清河王爷痛心道：“今日早朝，多位官员联名上奏，求陛下尽快处死响儿，还韵香一个公道。百姓们也怨声载道，闹得越发地大了。甚至都有百姓聚在宫门口，请求陛下尽快做决断。”

 第五百三十八章 有理力争

    赵凌波闻言手上脱力，头得厉害。
    “怎么会这样？”她自言自语道，按理来说韵香的死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可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韵香之死本不足惜，但坏就坏在有人在背后推动。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杀人偿命了，犯事的是李响，将军府的小公子，身份尊贵，而死的却是一个无名之卒。百姓们害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对抗权贵的机会，再加上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陆离扶着赵凌波，看向她低声说道。
    赵凌波眉头紧蹙，抬头望向陆离，眸中溢出泪来。
    陆离心疼，替她抹去眼泪，继续分析道：“若是父皇顺应民意处死李响，百姓们会觉得自己也讨了个公道回来，日后若是再发生这种权贵伤人杀人之事，如何处置便有理可循。所以他们才会这样不遗余力地上诉暴动。”
    赵凌波听得直咬牙，“为何！为何要我表哥来担这罪过！”
    她双手紧握成拳，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要将她逼死。她原以为，重生一世可以护住所有人，谁知道却是天命难改吗？
    “我进宫，去求陛下。”
    李高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目光平静地说道。他戎马半生，满身功勋，即便是面对皇上，也从未开口求过什么。可如今，为了李响，他什么都能舍得下。
    “爹，我同你一起！”李虎也站起身来，父子二人相视一眼，随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漫天暖阳，可这人心，怎么就这么冷。
    赵凌波也想要跟进宫去，却被陆离拦住，柔声道：“你不能再牵扯进去了。”
    “我不能坐视不理。”赵凌波摇头，道：“表哥是清白的，他不该就这样结束一生。”
    “我知道。”陆离轻声应道，随后动作温柔地将她紧握的双手掰开，手心处破了皮，她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陆离低头，捧着她的手轻吹了几口气。
    “求，是没用的。我们要做的是暗查，你这样大大剌剌进宫去，只会打草惊蛇。”
    听完陆离的话，赵凌波也稍稍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来龙去脉。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在陈灵秀身上，只要弄清楚她为何要这样陷害李响，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赵凌波扭头往陈灵秀的清德院去了。
    且说，李高李虎二人入宫的时候，纯妃正在御书房里陪着皇上。今日皇上下旨于两日后处死李响，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极艰难的事情。可正如陆离分析的那样，如今民怨极大，若是不处置李响，难免会闹出什么祸事来。
    想到这里，皇上越发地心烦了，将案上所有的奏折全都扫落在地。
    “陛下，李老将军和李将军求见。”王成进来通报，还未等皇上拒绝，李高竟然直接推门而入。门口的人阻拦不及，皇上轻扬了扬手，示意他们退下。
    李高平时着皇上，他头戴缨帽，身披铠甲，腰悬利剑。大越朝安稳之后，他已经许多年没有作这副打扮了。
    皇上见他这般，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他的来意，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纯妃倒是乐得见此结果，当初若是李馨肯顺应她的赐婚，现在也不会闹成这样。她得不到的，又怎能让别人得到！
    “老将军今日入宫，所为何事？”纯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李高扬声问道。
    李高闻言却没有理他，而是带着李虎直直跪下，看向皇上道：“陛下，老臣愿以将军府满门荣耀功勋，换不孝孙李响一命！”
    他言罢叩首，将将帅大印稳稳地置在前方。
    这一举动，便是表明，他什么都不要了。
    皇上震惊，愣愣地看着李高父子二人，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李家世代保卫大越朝，除了他二人，皇上根本想不到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李老将军，你这是在逼朕？”皇上咬牙痛心问道，他额头青筋暴起，面色阴沉的可怕。
    “老臣不敢。”李虎低头言语。
    “你可知朕也是有许多难言之隐啊？”皇上无奈的叹着气。
    两人双手交握，力道大得可怕。四目相接，良久，还是李高咬牙松开。
    “陛下，可否容许老臣再见一见响儿？”他有气无力地问道，深知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他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李响的清白，想要救他，谈何容易。
    “准！”
    ……
    这两日，京城和皇宫因为李响杀人一事闹得不可开交，但是宫中却有一处显得格外安静平和。陆月每到初冬都要病一场，虽然是假，但他都会老老实实地待在眠月宫中“养病”。若非如此，他又怎么能安稳地度过这么多年。
    老嬷嬷端了刚泡好的茶水上来，二人相对而坐，像是母子闲话家常一般。
    老嬷嬷给陆月倒了杯热茶递过去，道：“老奴也是方才才知，这两日京城里出大事了。”
    听闻此言，陆月也来了兴趣，笑问道：“出了何事？”
    眠月宫地处偏僻，平日里也没几个宫人愿意过来，他们若是不出去，基本上可算是与世隔绝的，自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那些事情。
    “听说是将军府的李小公子杀了人，还闹到陛下面前去了。民怨激愤，百官联名上奏，逼着陛下不得不下令于后日斩首李小公子。”老嬷嬷压低声音，罢了又摇了摇头，惋惜道：“真是可惜了，那李小公子是何等人物，就这么平白丢了性命。”
    陆月心中一惊，端着杯盏的手顿了一下。
    “李响？”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李高老将军还在御书房求情呢，不过陛下并没有网开一面。这件事闹得大，便是陛下有意偏私，也没有办法。”老嬷嬷点头说道，眼中满是叹息之意。
    陆月眉头微皱，道：“李响杀人一事可有什么隐情？怎么判决的这么快？”
    陆月有些不解，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李响真的杀了人，皇上也不会这么快就下旨处决他啊。
    老嬷嬷伸头望了望窗外，罢了这才凑近陆月，神秘说道：“吏部，户部，兵部三位尚书联合大理寺卿一同上奏，请求还死者一个公道。陛下也是被逼无奈了，那些喊冤的百姓都已经围到宫门口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心疼李馨

    陆月闻言心中一紧，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陆月神色有些紧张，老嬷嬷又道：“不过此事与我们是不相干的，只是可怜了那李家小姐，多水灵的人儿啊，硬生生地被磋磨得不成样子。”
    “什么？李家小姐！她怎么了？”陆月一慌，抓着老嬷嬷的手着急问道。
    老嬷嬷一愣，面带疑惑道：“李家小姐如今就在宫门口跪着呢，说是要求见太子。我回来的时候听了两耳朵，大抵是上次纯妃有意赐婚，李家小姐不肯，而现在她答应这门婚事，想求太子殿下救李小公子一命，只可惜……”
    后面的话陆月没有听清，他起身就跑了出去。老嬷嬷也是一愣，连忙追了出去。
    如今宫里正值多事之秋，陆月若是这个时候插上一脚，难保不会引起纯妃的怀疑，到时候，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啊。
    陆月不顾老嬷嬷阻拦，直奔宫门口，正瞧见李馨一袭红衣跪在那里。陆意摇着一把折扇，站在她面前。
    “李小姐，你兄长犯下的错事，本殿实在无能为力啊。你还是回去吧。”陆意看向李馨有些为难的说道，上次李馨敢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他的心意，如今又想要以此作为交换，救她兄长一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把他这个太子当成什么了！
    李馨闻言直直地滚落两行泪下来，俯首磕了几个头，道：“太子殿下，求求您了，只要您愿意为我哥哥求个情，臣女什么都能答应你的。”
    她也是关心则乱，失了方寸了。现在整个将军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了。
    陆意是太子，若是他肯为李响求个情，说不定事情还会有转机。
    陆意又岂会不明白她什么意思，摆了摆手，道：“李小姐还是请回吧，此事本殿实在无能为力。”言罢，也不管李馨的求情，扭头便走了。
    李馨见状哭着扑上去，却被宫门口的侍卫拦下推开，她那一身红衣落了灰，狼狈至极，也讽刺至极。
    见陆意进来，老嬷嬷连忙拉着陆月躲到一边。直到他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着急道：“殿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若是被纯妃娘娘的人看到了，怕是会节外生枝啊。”
    陆月却是充耳不闻，他死死地盯着跌坐在宫门口的姑娘，心中无端涌出一股子莫名的怒气。
    “李家小姐也太不知廉耻了吧，穿着这一身红衣来宫门口，是为了逼太子殿下吗？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做得出来，女儿家的脸面被她放在什么地方了！”
    “是啊！不过她也不想想，如今将军府名声尽毁，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看得上她。想当初，她倒是心气儿高，拒绝了太子殿下，如今又巴巴地回来求，啧啧……”
    “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自己哥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陛下都下了圣旨处死，谁敢求情？真是蠢到家了！”
    “……”
    宫门口的议论声纷纷而起，那些人越说越过分，情绪也越来越激昂。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的烂菜叶，一股脑地全都扔到了李馨身上。
    人人喊打，怕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李馨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她已经顾不得了，想到后日李响就会被斩首，她的一颗心也凉了彻底。
    陆月瞧着，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之色，那是老嬷嬷从未见过的。她一愣，轻轻地扯了扯陆月。
    “殿下，我们快走吧。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她有些着急地劝说道，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将军府，她只在乎陆月的死活。
    陆月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挣脱她，径直朝着宫门口走去，朝着守门的侍卫怒声喝道：“皇宫重地，岂容人这般放肆。你们都是死人吗？”
    侍卫们闻言面面相觑，到底还是顾忌着陆月的身份，一个个上前去，装模作样地阻拦了一番，却并没有什么效果。
    陆月也知道他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再多说什么，走到李馨身边蹲下来，解下披风覆住她娇小的身子。
    “李小姐，先回去吧。”陆月低声说道，李馨闻言木木地抬起头来，目光呆滞地望了他一眼。平日里清亮灵动的眸子，这会儿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她苍白无血色的薄唇微微一张，无力道：“殿下，我……”
    “我送你回去。”
    李馨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陆月打断，他弯腰，于众人辱骂怒视中，将李馨抱起，咬着牙，目光坚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老嬷嬷站在宫门后，见此情景吓得两眼一翻白，想要追出去，却又怕节外生枝，左右权衡了一番，还是决定留在宫中等陆月回来。
    将李馨送回将军府的时候，赵凌波等人找她都找疯了，瞧见是陆月将她送回来，也是愣了一下。徐氏接过李馨，将她安顿好，赵凌波和陆离则陪着陆月在正厅。
    “多谢五殿下送馨儿回来。”赵凌波道了谢，请他落座。
    陆月摇头，犹豫半晌，这才看向赵凌波，道：“李公子一事我也有所耳闻，这其中定有隐情，还需要凌……大小姐尽快查证。”
    他本想唤她凌波，突然想到她如今是陆离未过门的妻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便改了口。
    赵凌波闻言沉了一口气，道：“只有一日了，而且说实话，我现在毫无头绪。”
    她何尝不想尽快找到证据为李响洗清嫌疑，可是陈灵秀闭口不言，死咬着那一套说辞，她根本无从下手。
    陆月眉心微蹙，修长食指微微弯曲，敲了敲桌面。赵凌波见他似有话要说，便命屋内众人退下，只剩他三人了，赵凌波这才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今日，吏部，户部，兵部尚书联合大理寺卿一同上奏，求情处死李公子。他四人，都为一人效力。”言尽于此，陆月也不再说什么。
    他相信，凭着赵凌波的聪慧心性，一定能明白其中深意。
    送走陆月，赵凌波呆坐在那里，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良久，她猛地抬起头来，陆离却是抢先一步开了口。
    “他四人，都为纯妃效力。”

 第五百四十章 行刑

    两日后。
    只见李响双手被缚身后，想来是皇上特意关照，所以他即便是入了狱，但雪白囚衣上没有一丝尘灰，头发用玉冠束好，依旧是如往日一般干干净净的端正模样。
    这是皇上能给他的，最后的恩赐了。
    “响儿啊！”徐氏强忍不住痛哭出声，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是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令人心碎的事情呢？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好容易养成了如今这副顶天立地的模样，谁知却要平白送了性命，她这个做娘的，又怎么能不心疼。
    李响挺直背脊，单膝跪地，目光在人群中简单地搜寻了一番，没有瞧见陈灵秀的身影，不由得神色一暗。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陈灵秀为什么要这样做。
    “爹娘，孩儿不孝，生养之恩，此生难报。”李响双膝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徐氏见状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拨开人群冲了过去，死死地将李响抱在怀中，声嘶力竭道：“响儿，你把娘也带走吧！娘可怎么活啊！”
    今日被派来看守的士兵，多数都跟着李高李虎上过战场的，不管京城中有何风言风语，但他们心中一直都是敬重着将军府的，所以见他们上了刑台，也并未阻拦。
    李虎将徐氏扶起来，弯腰驼背，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他伸手想要去摸李响的脸，动作一顿，最后还是慢慢滑落到了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捏。
    他嗓音嘶哑，低声道：“是爹无用。”
    李响眼眶酸涩，却强忍着泪意，道：“爹爹，此事与你无关。”
    他说着，顿了顿，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我身死之后，还请爹爹修一封和离书给秀儿，让她另寻良人。”
    李馨一听顿时来了火气，吼道：“都是那个女人将你害成这样的，哥哥你到现在还记挂着她？”
    “秀儿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李响摇头说道，他绝不会相信，陈灵秀会想要置他于死地。
    李馨闻言气得说不出话来，李高等人也不想往下接。就让李响这样认为吧，也总比让他知道陈灵秀的真面目要好。
    “响儿，我的儿啊。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娘呢！”徐氏捧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几乎睁不开。这几日，她的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
    见徐氏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李响也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想要抱着徐氏安慰一番，可是双手被缚，根本动弹不得。
    “为什么！上天不公啊！这是冤案！冤案！”徐氏哭得捶胸顿足，怒声吼道。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即将痛失爱子的可怜人罢了，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体统规矩。
    严明抬头看了看即将燃尽的香，朝着刑台上扬声喊道：“午时三刻以已到！闲杂人等离场！”
    他话音落下，便有几个随侍身侧的侍卫走到刑台上，推搡着李高等人离开。徐氏死死地抱着李响不肯撒手，哭得几乎背过气去。李高李虎无可奈何，却也不舍地拉着李响。
    毕竟，这一松手，就是天人永隔了。
    “爹！娘！生养之恩，孩儿唯有来世再报了！”李响扬声喊道，嗓音嘶哑干涩，磨得人心如刀割一般得疼。
    徐氏跌坐在地上，早已没有了人样。
    “我儿是冤枉的啊！人不是他杀的，为什么要让他偿命！”徐氏突然从地上挣扎起来，看向指指点点的百姓们怒声吼道。
    她发髻散乱，眼眶又红又肿，可怕至极，却也让人心疼不已。
    人群中传出一声冷笑，道：“人就死在他身边，还有什么好说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事情，别以为自己是权贵就能躲开。天子犯法，尚且和庶民同罪呢！”
    徐氏闻言猛地扭头，循着声音望过去，一眼看到方才那个说话的老婆子，发了疯一般的扑了上去。
    “我儿是被人陷害的！他是无辜的！你们这些愚民！你们口口声声说杀人偿命，可你们中间到底有几个人看见我儿亲手杀人了？不过是人云亦云，一群愚蠢至极的人！我儿今日丧命，你们也难辞其咎，往后午夜梦回，你们都寝食难安！”
    徐氏嘶声喊道，凄厉可怖。
    那些围观的百姓们闻言也都吓得一怔，纷纷后退了几步，生怕招惹了徐氏。
    “午时三刻已到，准备行刑！”
    严明的声音穿过人海落入徐氏耳中，她身子僵硬，背对着李响，这一刻，她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她听到木牌落在地上的声音，心中那根弦彻底绷断，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李馨忙扶住徐氏下落的身子，也哭得泪人一般。
    李虎一步步挪到最前方，看着刑台上的李响，哑声道：“响儿不怕，爹就在这里陪着你。”
    李响含着热泪，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来。刽子手抽出李响背后的木板，高举起手中的大刀。
    李虎咬着牙和血吞，也不愿将眼睛闭上。
    千钧一发之际，横空飞来一把利剑，力道之大，硬是将刽子手的大刀劈成两段，断刀擦着李响的脖子堪堪而过，一缕发丝掉落在地上。
    见此变故，众人皆愣住。
    李虎等人还没有缓过神来，便看见赵凌波冲上了刑台，她发丝未束，衣衫单薄，一看便是匆匆赶来。
    “波儿……”李虎低低念了一声，一时间竟不知道是喜是悲。
    赵凌波站在刑台之上，心有余悸，今日萧云梦刻意绊住她，为的就是让她来不及赶来刑场。幸而，一切都还来得及。
    “安宁公主！你这是要劫法场吗？”严明缓过神来，看向赵凌波冷声质问道。一句话，便给赵凌波扣了一个劫法场的死罪。
    赵凌波抬眸，冷冷地望着他，道：“此事尚有很多蹊跷之处，还未查明，怎可随意处决！”
    “安宁公主！臣知道你身份尊贵，但斩首李响是陛下亲下的旨意！”严明大步走向赵凌波，威胁道：“你有几条命敢违抗圣旨？出了事，你可担当得起！”
    “后果如何，本皇子一力承担。”
    男子冰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陆离一步步踏上刑台，周身散发着肃杀寒凉之气，让人难以靠近半分。
    活阎王，从来都不是随口说说。
    严明一愣，倒是没有想到陆离竟也会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做出劫法场的事情来，这不是明摆着在打皇上的脸吗？

 第五百四十一章 劫法场

    他一笑，忙迎上去，道：“皇子，此事下官实在做不了主，还请皇子不要为难下官。”
    “做不了主就退下。”陆离扫他一眼，冷声说道：“将李响暂时收押，本皇子这就进宫面圣，说明此事。横竖怪罪不到严大人身上，你又何必这样百般阻拦？”
    严明怔住，陆离这分明就是话中有话啊。
    生怕陆离察觉出什么来，严明也不敢再坚持，只能应下：“皇子要救人，下官自然不敢阻拦。不过陛下那边，还请皇子亲自交代。”
    李响被暂时收押，赵凌波悬着的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叮嘱李馨将徐氏带回将军府好生安顿，自己便跟着陆离入宫面见皇上。
    今日劫法场，也是她情急之下的行为。她坚信李响是被人陷害，只要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能为他洗清嫌疑。李高放心不下，便跟着赵凌波一同入宫。
    严明派人将劫法场一事告诉了皇上，百官对此也各执己见。吏部，户部，兵部尚书皆聚在御书房，请求皇上将赵凌波一并处置了。清河王爷和赵成据理力争，却敌不过他们咄咄逼人。
    王成推门，请陆离和赵凌波等人入内。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皇上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赵凌波走到大殿中央，屈膝跪下，扬声道：“臣女今日犯下大错，特入宫请陛下降罪。但我表哥确实为奸人所害，此事必须查清！”
    皇上听罢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赵凌波！你可知道劫法场是死罪！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了你吗？”
    龙颜大怒，众人皆跪下。
    赵凌波背脊挺直，无所畏惧道：“陛下要杀，臣女绝无怨言，只求陛下再给臣女一些时日，查清我表哥被陷害一事。”
    “赵凌波，你口口声声说李响是被人陷害，你有何证据？难道单凭你的一张嘴，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了嘛？”尚书看向赵凌波扬声质问道，他们杨府和赵凌波的恩怨由来已久，这次自然也不会轻易让她如愿。
    赵凌波闻言抬眸，看向尚书一字一句道：“若我表哥真的杀了人，你们又为何这样害怕我继续调查下去？三位尚书联合百官，逼着陛下在两日之内处死我表哥，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众人闻言惊得说不出话来。
    赵凌波的这番话，当真是惊世骇俗。
    “皇上，我表哥是冤枉的。”赵凌波坚定的言语着。
    “你这是质疑朕处理不当？”皇上呵斥道。
    赵凌波闻言抬眸，定定道：“臣女不敢！臣女只想要一个公道！”
    她语气坚定，态度坚决，不容拒绝。满屋子的人，竟被一个小姑娘震得说不出话来。
    “赵凌波！你不要胡搅蛮缠了，那女子就死在李响身侧，他手上沾满鲜血，握着匕首，多少双眼睛都看着的，证据确凿，你还要什么公道！”尚书咬了咬牙，指着赵凌波怒声呵斥道。
    李响一事发展到现在，已成定局，又岂能因为赵凌波的三言两语有所改变？
    赵凌波闻言神色一冷，扶着陆离艰难地站起身来，她一言不发，从陆离怀中掏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朝着尚书缓步走了过去。
    众人见状震惊不已，纷纷上前来围作一个圈，怒视着手握匕首的赵凌波。
    “赵凌波！你想做做什么？当着陛下的面你就敢这样放肆？不要命了吗！”尚书扬声呵斥道，他就不相信，在这御书房之内，当着皇上的面，赵凌波还能杀了他不成？只要赵凌波敢伤他分毫，他就能让赵凌波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清河王爷等人见状也慌了，连忙上来阻拦，着急道：“波儿！不可胡闹，快将匕首放下！”
    李高也是急得满头大汗，赵凌波今日劫法场在前，又手持利器在后，这可都是大不敬的死罪，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那她必死无疑！
    “波儿，你听话，把匕首放下。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响儿他……”李虎走上前，挡住赵凌波，话说一半，突然哽咽起来，他喉头一滚，痛心道：“他，命该如此。”
    赵凌波却是目光凌厉，眸含泪意。
    她，从来都不信命！
    陆离站在她身后，眉头微微皱起，他自然是担心的。但是他不会阻止赵凌波，不管她想做什么，陆离都会支持她，陪着她。哪怕今日后果是死路一条，陆离也会陪着她。
    “杨大人，你说我表哥手持匕首，沾满鲜血，所以他是杀人凶手。”赵凌波推开李虎，朝着尚书步步紧逼，在他面前站定，勾唇一笑，道：“说得似乎有理。”
    望着赵凌波这副模样，尚书竟然有些慌了，他狠狠地咽了口吐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有说出吗？如果人不是他杀的，凶器怎么会在他手里！”尚书扯着嗓子辩解道，他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一个小姑娘逼得无路可退。
    听闻此言，赵凌波脸上笑意越发地盛了。她突然靠近，将手中匕首塞到尚书手中，而后握着他的手腕，猛地用力。
    匕首刺入赵凌波肩窝处，鲜血染红白衣，触目惊心。
    这变故来的实在太快，众人皆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离手上汇力，慢慢握成拳，他极力压抑克制，身子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波儿！”他哑着嗓子低唤了一声。
    尚书也被吓得够呛，慌慌张张后退几步，但是手上却忘了松开，匕首拔出，赵凌波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坠落下去。
    陆离屈膝，揽着赵凌波半跪在地上，眸中满是心疼，夹杂着淡淡的怒气。
    “不……不是的，是她自己动的手，你们都看到的，不是我伤的她啊！”尚书慌忙将手中匕首扔掉，手足无措地在衣服上蹭了蹭，但是那满手的鲜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皇上也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现在才发现，赵凌波固执起来，竟然这么可怕。
    “杨大人，方才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表哥手染鲜血，握着匕首，所以他是杀人凶手。如今，你也一样啊。那我能不能说你也是凶手？”赵凌波惨白着一张小脸笑着说道，她失了不少血，脸色难看得很。
    尚书慌乱，怒气冲冲地辩解道：“你这是诬陷！赤裸裸地诬陷！赵凌波，你疯了吗？”

 第五百四十二章 半月时限

    赵凌波闻言不再看他，而是转向皇上，挣扎着跪直了身子，咬牙道：“陛下，我表哥也是受人诬陷！那晚之事，无一人亲眼看见，谁知道那把匕首不是被人设计塞到他手里的？”
    伤成这样，她却还不肯放弃。
    皇上有些无力地和跌坐在龙椅上，目光含怒，死死地盯着赵凌波。
    那一瞬间，他想了很多种结果，甚至动了杀心。这女子太难掌控，实在可怕。
    “父皇……”陆离低声唤道，皇上眼中的杀心，他看的清清楚楚。
    被他的声音唤回思绪，皇上最终还是妥协了，无奈问道：“赵凌波，你待如何？”
    赵凌波道：“请陛下给臣女半月时间，半月之后，若还不能还我表哥清白，臣女愿一同赴死。”
    皇上沉默许久，这才猛地站了起来，将一封奏折摔在赵凌波面前，怒声道：“赵凌波，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半月之后你若拿不出证据，朕绝不手软。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最后那句话，是说给陆离听的。
    半月之约，尘埃暂落。
    陆离抱着几乎昏迷的赵凌波直奔清河王府，大夫紧随其后而来。
    幸而匕首所刺不是什么要害之处，虽流了不少血，却没有性命危险。赵凌波服了药后便睡下了，清河王爷等人陪了一会儿，便离开让她安心修养。
    只有陆离，一直守在床前，脸色黑得可怕。
    赵凌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左右了，一睁眼就看见陆离端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想起身，却扯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离被惊动，见她醒来，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气来，只是脸上神色并未有丝毫的缓和。
    赵凌波倒还没有发现，艰难地坐起来，自言自语道：“只有半月时间，也不可再耽误了。”
    陆离闻言直咬牙，咯吱作响，若不是顾念着她现在身上还有伤，只怕陆离早就忍不住发作了。
    知道她醒了过来，含芳也将一直温着的清粥端了上来。陆离伸手接过，顺势在床边坐下。他心中虽然气恼，却仍旧耐心妥帖地照顾着赵凌波。
    将粥吹得温凉了，这才递到她嘴边。
    赵凌波张嘴咽下，道：“表哥的事情，可先从怡红楼下手。陈灵秀那边一直不肯张口，我们也没办法。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就是想不……”
    她自顾自地说着，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却是陆离将勺子扔在了碗里，赵凌波抬眸望过去，总算是发现他脸色不好看了。
    “陆离，你怎么了？”她歪着脑袋，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陆离神色微暗，沉了口气，罢了这才看向她，道：“我觉得，你不需要我。”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赵凌波也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望着赵凌波敬惊讶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眸子，陆离又重复了一遍：“你从来都是不需要我的，我于你而言，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的声音满含失落，赵凌波越发地慌了。
    “怎……怎么会呢？我需要你啊，我当然需要你！”知道陆离动怒了，赵凌波忙开口哄道。只是她也从未哄过什么人的，这会儿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陆离勉强一笑，道：“你遇事从来都是自己扛着。就如今日之事，你劫法场，不惜以命相逼，求父皇给你时间，这些，你都未同我说过。”
    他说着，心头突然一痛，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赵凌波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她确实极少在陆离面前示弱，前世今生，她经历了太多，早就习惯一个人扛下所有的事情。却没想到，陆离竟会在意这些。
    “很多时候，我想保护你，却发现无从下手。”他说完自嘲一笑，见赵凌波没有回应，轻叹了口气，将手中清粥放下，起身欲走。
    “陆离你别走！”
    瞧见他要走，赵凌波还未想好怎么说，但是人已经挣扎着起来扑了过去，她从后面环住陆离腰身，靠在他后背上。明明心中百感交集，有无数的话想要同他解释，但是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肩上的伤好疼，你走了，谁喂我喝粥？”
    憋了许久，却也只有这一句话。
    陆离闻言转过身来，见她肩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赵凌波偎到他怀中，抱着他轻声解释道：“你说的对，不管是救下表哥，还是请陛下宽限几日，只要你开了口，陛下一定会答应。可是将军府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民怨愤起，。若我求你开口，不但洗清不了表哥的嫌疑，还会让你落得个恃宠而骄，不辨是非的恶名。百官会怎么说你，百姓们又会怎么编排你？”
    她顿住，仰头看向陆离，眉眼含笑道：“我不舍得将你牵扯进来。”
    陆离心软了下来，走了回来，替她盖好了被子。
    “今天你这一出戏闹得人尽皆知，背地里的他们一定提高了警惕，想要查明真相就不容易了。”陆离坐在床边轻声说道，他分析细致有理，可见也是将此事放在心上了的。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确实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赵凌波眉头一皱，低声说道。
    陆离沉吟片刻，这才道：“或许我们可以从陈灵秀身上下手。”
    赵凌波皱眉：“可她依旧死咬着那晚是表哥将韵香接到将军府，这样的供词对表哥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谈及陈灵秀，赵凌波脸上的神色愈加沉重了几分，相较于李响一事，她更加好奇陈灵秀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想什么？”陆离见她沉默不语，只当她是不舒服，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有些担心第问道。
    赵凌波摇了摇头，依旧皱眉道：“只是很好奇，为何表嫂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有点恐怖。”
    “你与她又不曾相识，怎么知她真正的面目是什么？”陆离低头轻声说道，他也有些想不通赵凌波为何总是揪着陈灵秀的改变不肯松手。

 第五百四十三章 钻空子

    赵凌波认真的回想着，陈灵秀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背叛表哥的事情？前世的记忆还浮现在脑海里，那个愿意用自己性命去保住李响的人，不可能会出卖他。
    随后赵凌波坚定的讲着:“我嫂嫂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出卖我表哥的，除非？”赵凌波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只不过没有证据，她不敢说出来罢了。
    “除非什么！”陆离好奇的问了出来。
    近日总是觉得赵凌波有些奇怪，又说不出什么原因，只好作罢。
    赵凌波没有直接回答陆离的问题，而是淡淡的讲了一句:“看来，我们要去趟江南了。”江南是陈灵秀的家，去那里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就这样，陆离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轻轻的替赵凌波盖好了被子，离开了房间。
    次日一早，他们两个就踏上去江南的路，陆离想等赵凌波伤势好一些再去，但是执拗不过，只好答应了下来。
    为了不掩人耳目，他们只带了富贵和含芳，让海棠他们两个守在家，为的就是传递消息。他们离开的消息，也就只通知了清河王爷和赵成。
    生怕消息泄露，背后的人要是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长春宫里的纯妃，这几日也是寝食难安。
    整个人靠在贵妃榻上，藐视着跪在地上的陆瑾，声音颇为刁钻的讲着:“这个赵凌波，早就看出她不是一个消停的人，还是让她钻了空子。”
    说完以后，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了眼睛。
    陆瑾恭恭敬敬的回应着:“额娘放心，赵凌波掀不起什么风浪，半个月后，还是死路一条。”
    突然，纯妃睁开了眼睛，拿起旁边的橘子就砸了过去，怒斥道:“你怎么就知道她掀不起什么浪？他们二人偷偷的溜出了京城，你可知道？”
    “儿臣不知！”陆瑾心里咯噔了一下。
    莫不是赵凌波他们知道了什么，所以才出去寻找证据！
    陆瑾总是觉得，赵凌波会是他登上皇位的一个绊脚石，纯妃说的没错，得不到那就毁掉。
    “告诉你，要是让赵凌波他们查出一丝证据，本宫唯你是问。”纯妃把责任和压力都压在了陆瑾一人身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陆瑾只好恭敬的拱了拱手，乖巧的回应着:“儿臣明白。”
    事情差不多已经交代完毕了，纯妃也不想看到陆瑾的面孔，手轻轻一挥:“没什么事的话，就退下吧，本宫有些乏累。”
    “儿臣告退，望额娘保重身体。”陆瑾关心了一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春宫。
    出了这个门，陆瑾青筋暴起，他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候第一个制裁的就是纯妃，也就是他的养母。
    马车里，陆离紧紧的抱着赵凌波，握着她冰凉的手:“放心，我们时间来得及，不出七日一定会到。”
    赵凌波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脸上紧张的神情缓解了不少。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含芳的声音:“公主，皇子，吃点糕点垫一垫把，这荒郊野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到人家了。”
    于是，含芳把之前备好的点心拿了出来，让赵凌波他们垫垫肚子。
    赵凌波缓缓的拉开了窗帘，看了看外面，果真如含芳所说，一片萧条。而且如今正值初冬，即便四周有树木，却也都是光秃秃的，打眼瞧去，荒凉不已。
    陆离捻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又倒了杯茶水递过去。离开京城也快一日了，水壶里的茶水已经变得温凉，不过眼下境况，也只能将就了。
    赵凌波喝了些水，又将水壶递给含芳，轻声道：“富贵赶了一天的路，你送出去，给他喝些水。”
    含芳闻言点头，拿起水壶撩开车帘走了出去。富贵余光瞥见她出来，拉了拉缰绳，速度放慢了些，生怕路况颠簸，将她甩出去。
    “富贵公子，你喝些水吧。”含芳扶着马车边框，小心翼翼地坐下来，罢了这才看向富贵轻声说道。
    富贵闻言一笑，一只手拉紧了缰绳，另一只手空出来接过水壶。他仰头正欲喝水，却发现壶口木塞未拔出来。
    含芳也发现了，忙帮他将木塞拔掉，这才又递了过去。
    “多谢姑娘。”
    言罢，仰头喝了一大口。
    初冬时节，风打在脸上又干又疼，含芳不过在面前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直冒寒气。
    她双手抱着胳膊，看向富贵道：“公子，马车里有披风，你可需要？”
    富贵一愣，许久这才支支吾吾，笑着道：“不用不用，我们习武之人，身子骨好。”说完，又见含芳抱着胳膊，有些微微发抖，连忙道：“姑娘你还是先进去吧，外面冷得很，莫要着凉了。”
    含芳闻言点头，又交代了两句，这才进去。
    马车内，赵凌波窝在陆离怀中睡去，身上盖着厚厚的大氅，陆离从来都是考虑周到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已经逐渐昏暗下去。马匹长嘶一声，富贵勒紧缰绳，马车停了下来。赵凌波一晃，似是被吓到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陆离将她揽在怀中轻拍了两下后背，罢了这才看着外面的方向问道：“何事？”
    富贵道：“主子，前面有家客栈，虽说简陋些，但总算是个落脚之处。”
    陆离闻言掀开车帘，果然瞧见一家客栈，共两层，说简陋倒也还看得过去。没有什么生意，不过内外倒是灯火通明。大堂里面也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想来是过往的商人。
    陆离放下车帘，看向怀里已经清醒了的赵凌波，轻声问道：“天色已晚，今晚便在此处歇息一夜可好？”
    赵凌波从他怀中爬起来，打了一个寒战，点了点头。
    三人下了马车，早有小二前来迎接。富贵将马车交到小二手中，吩咐他拉到后院好生喂养看管，罢了这才随着陆离等人入了客栈大堂。
    “四位贵客里边请，请问是要住店吗？”一进门，掌柜的便迎了上来。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面善慈祥，让人瞧着也放心起来。
    “有劳掌柜的，给我们两间房。”赵凌波看向掌柜的笑着说道。
    掌柜的连忙应是，道：“四位楼上请，可需要用些饭菜，我们这里虽是小地方，可厨娘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遭人暗算

    赵凌波笑道：“好，有劳掌柜的。”
    “无妨无妨，那待会儿我让人给几位贵客送到房间里去。”掌柜的说着便让小二带他四人上楼，自己则取张罗饭菜的事情。
    赵凌波出声叫住他，道：“掌柜的，不麻烦送上去了，就在大堂里吃。”
    掌柜的闻言一愣，却也没有多想什么，下去准备了。
    四人随着小二上去看了房间，含芳忍不住问道：“小姐，为何要在楼下大堂吃啊，门口通风，寒得很。”
    赵凌波闻言轻笑道：“没什么，楼下热闹。”
    四人简单地看了房间，便来到大堂落座。旁边还有两桌子人，皆是有说有笑，给这荒凉之处平添了几分人气。
    店家手脚也不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左右便准备好了饭菜端上来。
    “几位贵客慢用。”
    赵凌波唤道：“掌柜的请留步，我们不熟悉此处，有些事情想同掌柜的打听打听。”
    “姑娘是外地人吧？您请问。”那掌柜的也是个和善之人，听赵凌波这样说，便搬了凳子在一旁坐下
    赵凌波笑着看着掌柜，好奇的问了出来:“掌柜的，这里荒郊野岭，几乎无人问津，您怎么想起在这里做上了生意？”
    掌柜的听罢，摇了摇头解释了起来:“姑娘有所不知，我是清水村的人，村里离集市较远，有的人一天不够来回，就在这里住下了。”
    “原来如此。”赵凌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发出了疑问:“那么掌柜的，你收入从何而来啊？”
    让掌柜的意外的是，没想到赵凌波一个女儿家，心思竟然这么细。
    捋顺着自己的胡须讲着:“老夫孤身一人，妻子死的早，我就一个女儿也嫁人了，有个营事就好，养我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掌柜的年纪也不是很大，没想到这么早妻子就过世了，实在可惜。
    环顾了一下四周，赵凌波觉得人员还是比较多的，用着玩笑的口吻:“掌柜的，你这里人也不少呀，您一个人也是足够花的。”
    “要是每日都有这么多人就好咯，也不知为何，以前三五天有一桌客人，今日却来了三四桌。”掌柜分析着。
    这诡异的现象，赵凌波也没有多想，心想也许只是碰巧。
    不一会儿，掌柜的反应了过来:“哎哟，看我这个脑子，耽误了你们四位用餐，不好意思，你们慢用。”
    语毕，掌柜的就去招呼下一桌客人了。
    赵凌波他们开始动筷子吃了起来，因为外面风大的原因，赵凌波感觉自己有些凉意，想把斗篷紧一紧。
    可是用力不当，貌似碰到了伤口，让赵凌波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就在赵凌波弯下腰捡起筷子的时候，发现那几桌的人都在盯着他们，就连脚边都藏着匕首。
    又想到了掌柜的那句话，赵凌波更加确认了起来，这波人就是冲他们来的。
    于是赵凌波淡定的捡起筷子，微笑的故作捋顺头发，在桌子上写着“凶”这个大衣，很是耀眼。
    他们四个得知以后，都提高了警惕，赵凌波此时提议:“这里风好大，我们去楼上吃吧。”
    说完就站了起来，端着菜打算离这里远一些。
    就在这时，三个桌子的人，一共八人都站了起来，撕去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夜行衣，原来都是一群黑衣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拼命鬼。
    就看他们充了过来，富贵和陆离两个人开始了应战模式。
    另一边抽出两个人准备对付赵凌波他们两个，况且赵凌波还有伤势在身，更没有还手的余地。
    陆离他们也抽不开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赵凌波发动了自己的镯子，发射出一根银针，好巧不巧射中了那个人的眉心，当场死去。
    另外的几个人，陆离也成功的解决掉了，正当他们准备跑出去的时候，又来了十几个。
    看来这一次，是有人想致他们于死地了。
    陆离把赵凌波他们护在身后，在附近周围跟黑衣人拼扯了起来。
    即使这样，还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有个人从后面袭击，含芳想都没想就把那个人推到了旁边。
    可是男人气急败坏，直接冲着含芳心口踹了一脚，柔弱的含芳哪里能经受的住，直接躺在了地上。
    随后就口吐鲜血，看来是受了不小的伤。
    就看到男子拿着一把刀冲着含芳坎去，含芳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心里想的是，如果在给自己一次机会，她还是会舍命救她心爱的公主。
    赵凌波痛苦的大喊:“不要，含芳。”
    为了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吓得赵凌波紧紧闭上了眼睛。
    就看到富贵充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含芳的面前。
    那一刀砍在了富贵的身上，他用剑杵在地上才没有倒下去。
    最终，还是体力不支，躺在了含芳的怀里。
    伤口还在出血，含芳神情恍惚道:“富贵，你不能有事，你醒醒。”
    赵凌波不相信，他们会死在这里。
    突然隔壁着火了，浓烟滚滚袭来，呛的所有人睁不开眼睛。
    四处寻找着赵凌波他们，赵凌波他们摸索着前进，终于四个人抱在了一起。
    这时候，他们感觉自己被一个湿漉漉的被子盖住，包裹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逃出去的时候，赵凌波还是因为吸了一些烟不停地咳嗽着。
    当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是陈伯救了他们，也就是那个掌柜的，烧了一间房间，才救下了他们。
    赵凌波立刻跪了下来:“陈伯，您的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
    陈伯立刻把赵凌波搀扶了起来，旁边的富贵已经陷入了昏迷。
    陈伯关心的讲着:“这个小兄弟伤势严重，我是清水村的人，不妨跟我去村上找大夫，救治一下这位兄弟把。”
    “那就有劳陈伯了。”赵凌波答应着。
    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治富贵，马车回不去了，跟着陈伯去村子是唯一的希望。
    到了村子，陈伯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家人家的门口。
    就听到陈伯边敲门边大声的喊着:“老哥啊，快开门，有急事。”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就看到一个男子不耐烦的问着:“老哥啊，发生什么事情，这大晚上的还来找我？”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就看到一个男子不耐烦的问着:“老哥啊，发生什么事情，这大晚上的还来找我？”

 第五百四十五章 死里逃生

    陈伯着急万分，无奈的说:.此事讲起来十分复杂，还是先看看这个公子，他受了严重的伤。”
    随后就把富贵放在了床上，认真的检查了起来。
    “这孩子怎么伤的这么重？”李大娘吃惊的问着。
    含芳一听，立刻吓得跪在了地上，声音哽咽道:“大娘，大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我求求你们了，我们不缺银两，只要能救活他。”
    李大娘见状心有不忍，忙将含芳拉起来，劝说道：“小夫人请放心，我们身为大夫，自然是会全力救治的。我看你脸色也不好，怕是身上也有伤吧？”
    “姑娘，你去那些止血的草药来，再去烧点热水，准备些干净的帕子，再拿一把剪刀来。”李大夫简单地看了一下富贵的伤口，罢了回头看向李大娘说道。
    “哎哎，我这就去。”
    一行人忙开了，赵凌波拉着含芳在一边站好，免得耽误了他们救治富贵。含芳的情况也不大好，被黑衣人狠踹了一脚，想必也有些吃不住了。
    “小姐，富贵都是为了救我，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办啊？”看着李大娘端着一盆血水走过，含芳更是吓得心慌意乱，抓着赵凌波的手哭着问道。
    若是富贵真的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份情，她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赵凌波知她心中自责，将她拦在怀中轻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以往富贵随我上战场，这样的伤也不是没受过，他还没有这么脆弱。”陆离突然低声说道，只是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含芳听的，还是安慰自己的。
    折腾了许久，富贵的血才算是止住了，李大夫给他清理干净伤口，包扎起来。
    陆离见李大娘出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大娘，不知道止血的草药还有没有了？我娘子也受了些伤。”
    李大娘闻言下意识看向赵凌波，却见她肩上确实渗了血。
    “哎呦，这位公子怎么不早些说，我这就去给你拿。还有这衣裳，看来也是不能穿了，我再去准备两件干净的衣裳来。”李大娘也是个热心肠的，说完就去准备了。
    富贵的伤势暂时稳定住了，李大娘引他们几人去了旁边的屋子，唯有含芳，放心不下富贵，执意要在床边守着。
    赵凌波拗不过她，看着她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作罢。
    另一间屋内，李大娘将止血的药膏和干净的衣裳都放在桌子上，这才看向赵凌波笑道：“夫人莫怪，我们这乡下地方，没有那么好的，这衣裳虽说旧了些，但是御寒足够了的。”
    赵凌波闻言连忙起身道谢，“大娘说的哪里话，您肯收留我们，这份恩情，我们已经无以为报了。”
    李大娘闻言不好意思一笑，摆手道：“不算什么的，我们清水村的人啊，都是这样的。”言罢，仰头大笑了两声，颇有几分豪气。
    赵凌波见状也是眉眼含笑，面露感激之意。
    “好了，我就不打扰夫人你们了。”罢了，李大娘又看向陆离道：“公子啊，药膏什么的都在这里了，你给夫人换上就好了。床铺什么也都是干净的，有什么需要的再来找我就是了。”
    陆离闻言拱手弯腰，谢道：“有劳费心了。”
    李大娘闻言摆了摆手，笑着离开了。
    送走李大娘，陆离这才扶着赵凌波在床边坐下，又将屋内用来取暖的炉子挪了过来。他知道赵凌波一向是怕冷的，只怕她身子吃不消。
    一切都是做完妥当之后，陆离这才用热水洗了洗手，准备给赵凌波换药。可是他的手还未碰到赵凌波的衣裳，便见她往后躲了一下。
    “我自己来吧。”赵凌波低声说道，虽然已经和陆离有了婚约，但是二人毕竟还未成婚，这样到底有些不好。
    陆离当然也知道她在顾忌什么，轻声道：“你伤在肩上，怎么自己来？”
    赵凌波闻言撇了撇嘴，也觉得他说的有理，便也不再抵抗。
    陆离为她换了药，包扎好，这才出门，让她换衣裳。
    如今富贵重伤，路上有人截杀，李响的事情迫在眉睫，几桩事情堆在一起，赵凌波几乎是措手不及，哪里还能睡得着。
    “你以为，今日的黑衣人是受何人指使？”赵凌波靠在床边，看向坐在床头的陆离轻声问道。
    陆离闻言皱眉，思虑片刻道：“许是和我们调查李响一事有关。”
    “你说是，纯妃？”赵凌波出声问道，倒也没有什么惊讶的。
    陆离点了点头，道：“不知道她后面还会不会有行动，我们需时刻小心。”
    “嗯，我们要尽快赶往江南，否则只怕什么都查不到了。”赵凌波沉声说道，看来纯妃这次还真是铁了心要置将军府和他们于死地啊。
    陆离扶着她躺好，为她盖好被子，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说。”
    赵凌波躺下，问道：“那你怎么办？”
    屋里只有一张床，她睡了，难不成要让陆离在屋里坐一夜吗？
    “无妨，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
    次日一早，赵凌波二人早早地便起来了。含芳守了富贵一夜，直到寅时左右，富贵这才醒了过来，虽然脸色还是不好，但看起来应当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这位公子，你可算是醒了。你的小夫人啊，可守了整整一夜呢。”李大娘端着药走进来，指着俯在床边睡去的含芳轻笑着说道。
    富贵闻言脸色一红，正欲辩解，想想还是放弃了。
    含芳听到动静醒来，见富贵终于醒来，又是开心又是落泪，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小夫人，药就放这儿了，你喂他趁热吃了。我去准备早饭。”李大娘将药碗搁在床头，说完便笑着出去了。
    含芳也是红了脸，但见富贵没什么反应，便也不再纠结她的称呼问题。
    想到昨日富贵为了救她险些丢了性命，含芳连忙跪下，道：“昨日多谢富贵救命之恩。”言罢，还不忘磕了几个头。

 第五百四十六章 死里逃生

    富贵见状连忙起身想要扶她，但是他现在这种情况，哪里允许他做这些大动作，刚一撑起身子，便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力地摔倒在床上，碰到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富贵……”含芳忙起身查看，却见他疼的满头都是汗。一时间，又是内疚又是自责。
    富贵咬牙强忍着疼痛，笑道：“我没事的，以往跟着皇子在战场上，比这还重的伤都受过呢。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大小姐待你如亲妹妹一般，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定然伤心死了，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为了减轻含芳心中的负罪感，富贵只好将赵凌波搬出来了。
    含芳闻言这才好受了些，抹了抹眼泪，端起药碗给他喂药。
    赵凌波二人进来，见含芳眼眶红肿，心中不免心疼。
    “富贵，感觉可好些了？”赵凌波走过去，看向他轻声问道。就冲着他昨日不惜性命代价救下含芳，这份恩，赵凌波也记在心里了。
    富贵勉强一笑，道：“多多谢小姐关心，属下并无大碍。”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看向陆离道：“主子，属下如今受伤拖累行程，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李小公子的事情。”
    陆离闻言目光一沉，这点他早就想到了，昨晚也和赵凌波商量过了。
    “李响一事自然不能再拖，但是你伤成这样，也不能再跟着我们上路折腾了。”陆离低声说道。
    富贵和含芳二人一愣，罢了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我和波儿上路赶往江南，你和含芳留下养伤。伤好之后，你二人直接回京城，也不必往江南去了。”陆离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富贵却是急了，道：“这怎么行？谁知道昨天的事情还会不会重演，若是再遇到危险，主子你一个人可怎么行啊。”
    “无妨，我们乔装一番，秘密出行。若是真的再遇到行刺，陆离护着我一人倒还是可以的。”赵凌波闻言也帮忙劝说道：“更何况，你现在伤成这样，便是跟这我们上路了，只怕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听赵凌波这么一说，富贵面露难色，沉思良久，还是咬牙答应了。
    “那主子你们一定要小心。”
    赵凌波浅笑道：“我们会的，倒是你，一定要尽快将伤养好。我把含芳交给你了，到时候，你可要还给我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富贵听罢有些不好意思一笑，道：“小姐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含芳姑娘的。”
    赵凌波留了些银两给他二人傍身，又交代了些话，这才跟着陆离出发赶往江南。
    毕竟，李响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安置好了含芳他们，赵凌波就决定跟着陆离两个人下江南。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管大娘要了两件衣裳，留了一些银子。
    这个村子虽然偏僻，但是还算是比较好的，至少有马匹可以买。两个人买了两匹马，丢下了马车，一同赶往江南。
    不得不说，原本六七天的路程，竟然只用了四天就到了。
    不过赶路还是比较辛苦的，看着赵凌波疲惫的样子，陆离很是心疼劝着她:“看你脸色不好，我们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寻找。”
    本想直接前往绸缎庄，可是碍于陆离给的压力，只好答应了下来。
    两个人进了客栈，陆离贴心的点了许多补气的食物，可谓是疼到骨子里了。
    就连小二都忍不住的感叹着:“两位客官可真的是郎才美貌得一对啊。”
    赵凌波害羞的低下了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陆离反而更加开心，嘴角轻轻上扬道：“谢谢，大家都这么说。”
    对于这件事情而言，陆离从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小二尴尬的附和着笑了一下，本想转身离开，却被赵凌波拦了下来：“小兄弟，我是外地人，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情。”
    这是赵凌波突然想到的，一般小二接触的人杂乱，消息也是灵通的很，要是找到陈灵秀他们家反而要容易许多。
    听到了赵凌波开口，小二连忙点着头：“姑娘不妨问就是，小的知道一定言无不尽。”
    没等问的时候，赵凌波就从荷包里拿了一两银子放到了小二的手里，拿钱好办事，从古至今都是这个道理。
    随后赵凌波便问出了口：“这里有没有最好的一家绸缎庄，我们特意慕名前来。”
    小二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着：“姑娘，我们这里的绸缎庄太多了，不知道可否具体一些。”
    赵凌波也反应了过来，是自己的问题不够严谨，愧疚的点了点头，脑海里回忆着：“好像是陈氏段庄。”
    “这个啊，这个段庄倒是还在，只不过早就已经不姓陈了，被人接手了。”小二恍然大悟的讲着。
    这个消息让赵凌波的眉头一皱，没想到，竟然转手了，那也得去一下，一探究竟。
    简单的吃了两口饭，陆离还是拗不过赵凌波，便跟着她去了小二指的位置。
    经历了许多弯路，终于到了绸缎庄的门口，一个大娘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姑娘是来挑选料子做衣服的吗？”
    赵凌波摆了摆手，浅笑着：“夫人可知这间铺子之前姓陈的主人去了哪里？”
    夫人摇了摇头，认真的坦诚相告：“这铺子是我从他的手里兑过来的，从那以后，就不知道这个人去了哪里。”
    “那他有什么亲人吗？”赵凌波继续补充着。
    夫人反应强烈，立刻持否定的态度：“没有，即使有了也不会认他的。”
    这句话让赵凌波觉得很是奇怪，想要知道真相就要调查清楚，不然就功亏一篑，犹豫再三，赵凌波从手上把镯子摘了下来，递到了大娘的手里：“大娘我确实有要事想要知道全部的真相，不知夫人是否有空与我详细讲解一下？”
    夫人见赵凌波谈吐不凡，举止优雅，就知道是一个好姑娘，于是点了点头，带着他们两个人来到了后院。
    三个人落在了下来，赵凌波迫不及待的问出了口：“还请夫人跟我讲讲她们家的事情。”
    夫人点了点头，开始回忆着故事：“这个庄子原先就是陈家的，掌柜的是陈夫人，大家都知道，他们娘家一直都是做这个生意的，所以在扶持下，陈夫人开了这个绸缎庄，生意火得不得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调查真相

    话锋一转，夫人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的哀伤：“可是好景不长，陈夫人也是命苦，摊上了一个吃喝嫖赌的丈夫”
    “后来呢？”赵凌波轻声问道。
    “后来啊，陈夫人染病去世。铺子无人照料，生意越发地差了，仅有的一些老客户，还都是看在陈夫人过往的面子上。”妇人顿了顿，接着道：“那陈大海却不管什么，依旧吃喝嫖赌，将家中积蓄全部败光，最后实在没有了法子，才将这铺子倒手卖了。我从前同陈夫人也算是手帕之交，见不得她的心血被这般败坏，就接手了。”
    “陈大海如此不思进取，陈夫人娘家的人就没有找过他吗？”赵凌波疑惑问道。
    妇人摇摇头，道：“她哪里还有什么娘家人啊，她出嫁没几年，爹娘就先后离世了。否则，她当年也不会被是陈大海拿捏到那个地步。”
    赵凌波听罢有些同情，又道：“我听说陈夫人是有个女儿的，她女儿现在何处，妇人可知？”
    “错了错了。”那妇人闻言摆手笑着说道。
    赵凌波一愣，和陆离相视一眼，罢了这才道：“什么错了？”
    “不是一个女儿，是两个。”妇人伸出手指比划着说道。
    此话一出，赵凌波更是缓不过来了，前世今生加起来，她都不知陈灵秀竟还有个姐妹？
    “而且啊，还是对孪生姐妹，相貌生得一般无二，若不是姐姐肩头有一处胎记，只怕亲娘都分辨不出来呢。”那妇人笑着说道，提到陈夫人的孩子，她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些。
    赵凌波心中震惊，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来。
    孪生姐妹，原来如此！
    “那，陈灵秀，是姐姐还是妹妹？”赵凌波试探性地问道。
    妇人听到陈灵秀的名字，脸上笑意更盛，还夹杂着几分心疼的神色，道：“灵秀是妹妹，自小便随了她娘的性子，虽温柔娴静，却也不是全无脾气，她很有自己的主张。若非如此，后来也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说到这里，她眉头紧皱，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赵凌波问道：“什么下场？”
    “当初陈大海想要转手卖铺子，灵秀说什么都不同意，还被痛打了一番。后来陈大海将卖铺子的银子也花完了，又因为生性好赌欠下赌债，他无力偿还，竟……竟将灵秀卖给了那些赌庄的人。这已经快一年了，也不知道灵秀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赵凌波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不让她看出什么异常来，罢了又问道：“那姐姐呢？陈夫人不是有两个女儿吗？姐姐现在在哪里？”
    那妇人闻言眉头一皱，道：“姐姐陈天秀是个机灵的，懂得怎么讨陈大海的欢心，每每陈大海欠下赌债，她总会有法子帮他还上一些，所以陈大海舍不得将她卖了，一直带在身边。不过这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他父女二人了，不知道去了何处。”
    听到这里，赵凌波心中已经有了成算，若是事情真如她想的那般，那么现在被困在将军府的，应当是姐姐陈天秀！
    而陈灵秀，却是生死未卜了。
    赵凌波陷入深思，久回不过神来。她早该想到的，当初陈灵秀无故失踪，怕就是被人掳走，趁机掉包，待李响去救人的时候，再将姐姐陈天秀交出来。这也难怪她那段时间性情大变，甚至作伪证诬陷李响。
    将军府守卫森严，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自由出入将军府不被发现。但若是陈天秀将韵香秘密带入府内，谁又能想到怀疑她呢？
    不得不说，纯妃这一次还真是钻对了空子啊。若不是赵凌波执意坚持，只怕李响就要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而将军府，也会因为此事彻底名声扫地，当真是好计谋啊。
    “波儿？”陆离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赵凌波闻言缓过神来，眸中神色复杂，又怒又急。
    陆离轻抚她后背，柔声道：“现下真相已经明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陈大海父女几人。还有你嫂嫂，只怕这会儿已经凶多吉少了。”
    赵凌波闻言点头，缓了缓，罢了这才看向那妇人道：“多谢夫人，但今日之事还请夫人务必保守秘密。”
    那妇人只当是陈大海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自当是连连点头保证。
    赵凌波二人离了绸缎庄。
    “陈天秀在京城，陈大海一定也在那里。我们跑远了。”赵凌波冷声说道。
    得知了陈家往事，赵凌波和陆离二人也不敢有片刻的耽误，当日便赶回京城，为了不打草惊蛇，二人并未伸张。
    赵凌波特意让人放松对陈灵秀的看管，笃定她一定会出去。
    距离半个月的约定已经过去了十四日，陈灵秀竟然还没有动静。
    陆离和赵凌波潜伏在王府的附近，终于看到陈灵秀打扮成一个丫鬟的样子，左顾右盼了一下，才走进了一个巷子里，
    陆离二人忙跟了上去。
    巷子曲折，赵凌波二人好几次险些跟丢了，最后才瞧见陈天秀在一座不算华丽，却也不小的宅院门口停下了脚步。她轻叩了几下门，便有人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屋内，一面色青黑，骨瘦如柴的男人半躺在榻上，身侧伺候的是两个身姿窈窕，容貌美艳的年轻女子。
    这男人，正是陈大海。
    他见陈天秀来了，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罢了这才看向陈天秀道：“你这个死丫头死哪去了！这都多少天了！你还知道出来？”言罢，将手里的被子狠狠地砸碎在陈天秀脚边。
    陈天秀闻言有些害怕地颤了一颤，随后这才笑着迎上前去。
    “爹你错怪我了，这段时间将军府那帮人看我看得紧，今日还是那个小丫头犯了困，被我打晕，我这才溜出来。”陈天秀笑着解释道，见她这般神色，可见是有些害怕陈大海这个爹爹的。
    陈大海闻言白眼一翻，道：“银子呢？老子手又痒了，出去赌两把。”
    陈天秀闻言犯了难，如今将军府的人防她跟防贼似的，她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啊。
    “爹，我手上确实是没有银子了，你再给我点时间，那位姑娘说了，只要李响一死，当初说好的那些银两一分不少的全都送到我们手上来。”陈天秀讨好似的说道。

 第五百四十八章 真相大白

    陈大海闻言脸色大变，怒声喝道：“没有银子？你一个将军府的少夫人，怎么可能没有银子？你是不是想着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所以不想管我这个爹爹了？”
    他说着，猛地起身揪住陈天秀的头发，看向她怒喝着。
    陈天秀疼的直落泪，却不敢顶撞他，只能哭着道：“爹爹，女儿不敢啊！只是因为李响的事情，将军府的人已经对我生了嫌隙，又怎么可能给我银子呢？”
    陈大海可不管这些，他已经有两日没有去赌场了，这会儿手上痒得很，哪里还忍得住，一把将陈天秀摔在地上，冷声道：“我告诉你，赶紧想办法给我弄些银子来，否则我就将事情捅出去！你这个少夫人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屋内闹得不可开交，是以赵凌波一脚踹开房门的时候，二人皆是一愣。
    陈天秀见来人竟是赵凌波，心中一慌，忙从地上爬起来。
    “你怎么来了？”陈天秀强装镇定，看向赵凌波扬声问道。
    赵凌波却是眸色一冷，旋身逼近他父女二人，手腕一翻，一把匕首自宽大的袍袖中滑落下来。她握住匕首，抵上了陈大海的脖颈。
    “说，陈灵秀在哪里！”
    声音冰冷肃杀，带着浓烈的煞气。
    陈大海父女二人闻言皆是一愣，奈何匕首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谁？陈灵秀……我女儿不就在这里站着呢吗？”陈大海生怕赵凌波是手颤伤到她，也不敢放肆。
    更何况，即便赵凌波是个好对付的，那她身后的男子也绝对是个棘手的，陈大海可不敢贸然胡来。
    赵凌波闻言咬牙，手腕上用了力，泛着寒光的刀刃刺入肉里。
    陈大海又疼又怕，嗷嗷大叫起来，“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女儿可是将军府的少夫人，你敢伤我，等死吧你！”
    他叫嚣着，却没有发现陈天秀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了。
    “赵凌波！你胡闹些什么，我就在这里，你找我做什么！”陈天秀强自冷静下来，看向赵凌波很是心虚地问道。
    赵凌波失了耐心，一把扯掉她的衣裳，红色胎记清晰可见。
    “陈天秀，我再问你一遍，陈灵秀在哪里！”
    听到陈天秀这三个字，她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倒在了地上。事到如今，她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
    ……
    皇上是在第二日一早宣召赵凌波的，按照他们之间的规定，若是今日赵凌波还拿不出证据来，那她就要和李响一同赴死。
    可是眼看着巳时将至，赵凌波和陆离二人却还未现身。
    大殿之上，满朝文武皆在，想要看看今日之事究竟如何了解。
    直到皇上命人点的最后一炷香烧完，赵凌波仍旧没有现身。
    纯妃坐在他身侧，弯唇一笑，道：“陛下，许是赵大小姐实在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害怕了，所以不敢过来了。”
    皇上脸色铁青，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倒是赵成，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波儿不是那等子没有担当的人，她既敢以性命博下这半月之约，那么不管有没有结果，她都一定会出现的。”
    “是吗？赵公子这是在拖延时间吗？”纯妃脸上闪过一抹冷笑，满含不屑地问道。
    赵成闻言皱眉，还欲争辩，便见跪在大殿中央的李响对他摇了摇头。
    罢了，李响抬头看向陆离道：“陛下，波儿性子冲动，还望陛下不要同她计较。罪臣愿意赴死，只恳请陛下饶她一命。”
    他已经是难逃一劫了，万万不能再将赵凌波牵扯进来。
    “李小将军还真是疼爱这个妹妹啊，只可惜当初是她自己不知死活定下这半月之约，陛下金口一开，岂有转圜的余地，你把陛下当成什么了？”纯妃神色突戾，看向李响怒声呵斥道。
    如今她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可以除掉赵凌波，又岂会轻易放弃。
    既然她能逼死李响，自然也能如法炮制逼死赵凌波！
    想到这里，纯妃起身走到陆离面前站定，福身道：“还请陛下决断！赵凌波大逆不道，胆敢挑战天威，陛下若是不依照约定处死她，日后这大越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此言一出，满场官员竟无一人说话。
    李高晃晃悠悠地跪下来，低声道：“陛下，波儿无辜，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也知道赵凌波尽力了，即便是救不了李响，也不能让她跟着搭上性命。
    “老将军这话错了！是她赵凌波自己找死，怨得了谁？若是今日放过了她，那么以后是不是每个人都敢到陛下面前来放肆了？”纯妃猛挥华袖，看向李高怒声呵斥道。
    一时间，场面僵持不下。
    晚凉栀坐在一侧，终于开了口，“皇兄，再等等吧。正如李公子所言，赵大小姐不是那等贪生怕死的鼠辈，她至今未出现，大抵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她的声音清清浅浅，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比什么都管用。
    皇上闻言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再等一柱香的功夫，赵凌波若再不来，朕只能以约决断了。”
    清河王爷等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既然皇上肯松口，那么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赵成抬头看向晚凉栀的方向，朝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感谢。
    纯妃却是气得直咬牙，但是晚凉栀都这样说了，她说再多也没用，当下只能盼着赵凌波不要出现才好。
    一众人沉默不言，大殿之上一片死寂。
    香燃至一半的时候，殿外终于有了动静，众人皆伸长了脖子往外望。
    赵凌波和陆离二人大步走来，初冬寒凉，他二人却是满头大汗，想必是一路小跑赶过来的。
    “赵大小姐终于来了，本宫还以为你是临阵脱逃了呢？”纯妃见她来了，心中不悦，忍不住开口讽刺说道。
    赵凌波闻言大方一笑，道：“纯妃娘娘言重了，今日可是臣女和陛下约定的日子，便是十几个黑衣人拿着剑拦在前面，臣女也是要来得。”
    纯妃闻言脸色一变，赵凌波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看来她已经猜到那些杀手是纯妃派去的了。
    赵凌波却不管她，径直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来，恭声道：“臣女参见陛下，路上耽搁，望陛下恕罪。”

 第五百四十九 大发脾气

    皇上闻言冷哼一声，道：“半月已过，你调查的真相呢？”
    “陛下莫急，我表哥确实是无辜的，证人就在殿外候着。”赵凌波抬眸看向他轻笑着说道。
    李赵两家的人听她这样说，皆是大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竟真的让赵凌波查到了真相！
    纯妃眉头一皱，下意识地望了陆瑾一眼。
    陆瑾也是一脸的阴沉之色，死死地盯着赵凌波。
    “既如此，传召吧。”陆离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王成闻言点头，亲自出去将陈大海父女二人迎了进来。
    看到陈大海，陆瑾脸色越发地阴沉了。他知道，这一次又输给了赵凌波！
    再说那陈大海，一个只能在窝里横的无赖罢了，这会儿上了金銮殿，吓得双腿直打颤，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皇上望了他一眼，问道：“赵凌波，这是何人？怎么又将将军府的少夫人带来了？”
    众人也都是一脸好奇地看向赵凌波，等着她来揭露所谓的真相。
    赵凌波轻吐出一口气来，道：“我表哥并未杀人，这女子也并非他的妻子。”
    一言罢，满场皆惊，就连李响都有些缓不过神来了。眼前女子分明就是陈灵秀的模样，为何赵凌波要这样说呢？
    “那就请赵大小姐将此事说清楚吧，本宫很是好奇呢。”一片沉寂中，晚凉栀开口轻声说道，她嘴角噙着笑意，看向赵凌波的眸子里也满是欣赏之色。
    赵凌波听罢，娓娓道来：“这女子是陈灵秀的孪生姐姐陈天秀，当初陈灵秀外出遇险失踪，第二日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掉了包。陈天秀已亲口承认，那晚是她在参汤中下了迷药，又将韵香暗中接入将军府。而韵香入府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有人苦心设局，为的就是让置我表哥于死地。”
    她语气平淡，但是这些话早已超出了众人的意料。
    李响等人闻言死死地盯着陈天秀，难怪她那次遇险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难怪她会在陆离面前作伪证，说出那样的话来。原来……原来真的是换了一个人！
    赵凌波说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纯妃却仍旧不甘心，死咬着不肯松口，冷声质问道：“什么都是赵大小姐的一张嘴说了算。谁知道是不是赵大小姐救人心切，使了什么法子逼得陈灵秀不得不改口，还编出一个什么孪生姐姐这样的幌子来，简直可笑！”
    赵凌波冷笑出声，似早就料到了纯妃会为难一般。
    “纯妃娘娘莫急，臣女既然敢说，自然是有十足的证据的。”赵凌波勾唇说道，嘴角笑意冷眼惑人，带着淡淡的狠意。
    纯妃眉头一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了。
    紧接着，还未等其他人再说什么，便见几个宫人抬着一个女子入了殿。女子安静地躺在软榻上，双目紧闭，似睡着了一般。
    而这人，和陈天秀生得一般无二！
    李响跌跌撞撞跑过去，看着陈灵秀满身的伤，胸腔中猛地涌起一股怒气，冲得他脑袋一片昏沉。他颤抖着手抚上陈灵秀的脸颊，轻唤了几句，却没有得到回应。
    “陛下，如今人证已经带到，还请陛下决断，还我表哥清白。”赵凌波撩起衣袖，跪下看向陆离沉声说道。
    皇上脸色一黑，看向陈天秀二人问道：“你为何要设计陷害李家公子？”
    陈天秀早就吓得没有了人色，跪在地上直发抖，早在入宫之前，她就领略了赵凌波的厉害，这会儿更是一句谎话也不敢说了。
    “皇上饶命啊，民女……民女也是受人指使啊！我不过是个平民，哪里有本事绑架将军府的少夫人呢”她一边求饶一边磕头，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皇上听罢双手紧握，恼得直咬牙，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莫大的侮辱！有人当着他的面给将军府的人下套，若不是赵凌波以死相逼，只怕他早就将李响斩首示众，以平民怨。若是以后真相大白，他定要被扣上一个昏庸无能的罪名！
    “是谁指使你的？”他咬牙低声问道。
    陈天秀闻言顿时慌了，忙道：“这个民女真的不知啊，只知道是一个女子，但是她每次来都蒙着面，民女根本没有见过她的样貌，实在不知她是何人。”
    这样一来，此事便成了无头悬案了。
    赵凌波自然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但即便她说了出来，纯妃也有无数个法子可以辩解脱身。打蛇打七寸，这样无关痛痒的伤害对纯妃来说根本毫无攻击力。既然如此，倒不如闭口不言，免得节外生枝。
    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皇上也有些犯了难，此事闹成这个样子，他自然是要给将军府众人一个交待的。
    “老将军，此事你怎么看？”皇上转向李高问道。
    李高神色一冷，沉声道：“我孙儿无辜，只望陛下可以还他清白。至于这些心思歹毒之人如何处置，全凭陛下意愿。”
    陈天秀和陈大海二人瘫坐在地上，大抵是知道难逃一劫，竟连挣扎也忘了。
    皇上低头想了片刻，这才道：“陈天秀二人，杀人在先，设计陷害在后，死罪难逃，明日午时于刑场斩首示众。”
    ……
    尘埃落定，终是还了李响清白之身。
    将军府，李响劫后重生，徐氏等人欢喜异常，在府上大摆酒席宴请赵凌波陆离二人，以作感谢。
    陈灵秀被折磨的遍体鳞伤，但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只需时日静养便可恢复。
    宴上，李虎亲自给陆离斟了杯酒，道：“此次皇子倾力相助，响儿方得清白，臣，谢皇子重恩！”言罢，屈膝跪下，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陆离见状将他扶起，道：“李将军言重了，李小公子文武全才，日后定是我楚国的顶梁柱，本皇子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更何况，他还是赵凌波的表哥，他更加不能袖手旁观了。
    李虎闻言面露感激之色，连饮三杯。
    赵凌波见他还要给陆离倒酒，连忙伸手捂住陆离的酒杯，笑道：“舅舅莫要为难他了，他酒力不佳，一杯便是极限了。”
    这话倒是不假，陆离三杯酒下肚就不知东南西北了，若是在将军府闹将起来，岂不麻烦？

 第五百五十章 打情骂俏

    李虎哪里知道陆离喝醉了什么样子，只当是赵凌波不让他喝，佯装呵斥道：“你这丫头，还未过门便管着皇子了，日后过了门，那还得了。”
    赵凌波被他一番话说的小脸通红，又羞又恼，平日里的伶牙俐齿也都没了用。
    陆离见她这般模样，心中越加的爱重了，将面前酒杯倒扣在桌上，看向李虎抱歉道：“波儿不让喝，本皇子便不喝了。”
    他说的好一派理所应当，眸中是化不开的宠溺。
    “好了好了，酒是什么好东西，不喝也罢，多吃些菜。”徐氏见状也帮着打圆场说道，李虎这才作罢。
    众人正有说有笑，突然瞧见陈灵秀扶着明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面色苍白的可怕，满身都是伤，走起路来都不利索了。
    李响见状忙起身走过去，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陈灵秀却推开他，艰难地跪了下来，虚弱道：“这次我给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还害的夫君入狱，险些丢了性命，还请爹娘，咳咳，重罚。”
    她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才说两句话便咳嗽不止。
    李响见状心疼得差点哭出来。
    徐氏也忙走过来，将她搂在怀中，哀声道：“我的儿啊，这怎么是你的错呢。都是你那无良的爹爹和姐姐惹得祸事，横竖现在响儿已经洗清了嫌疑，你就不要再自责了。”
    听她提到陈大海二人，陈灵秀鼻尖一酸，直直地落下泪来，虽说这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但是血脉至亲，她怎能不伤心。
    他二人一死，从今往后，她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嫂嫂，你无须自责，好好将身子养好，莫让表哥和舅母担心了。”赵凌波看出她的想法，轻声劝说道。
    陈灵秀心中自责，还想要说什么，却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李响将她拦腰抱起，也顾不得和李高等人打声招呼，忙往后院去了。
    徐氏也跟着去照料。
    赵凌波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李高等人认真说道：“外祖父，嫂嫂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她对将军府绝对无二心。甚至，她可以为你们任何一个人舍弃性命，所以，还希望外祖父你们不要介怀此事。”
    李高闻言顺手拿起筷子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吗？”
    赵凌波灿然一笑，这大半个月来的阴霾全在这一绝美笑容中消散了。
    宴席结束，陆离二人辞别将军府众人离开，李馨送走她二人，便要回自己的院子，没走几步便被一人拦住去路。那人虽然乔装打扮了一番，但仍旧可以从她的言谈举止之间看出来，她大抵是宫里的哪位嬷嬷。
    她既刻意乔装遮掩，李馨也不戳破她，问道：“不知这位嬷嬷前来，所为何事？”
    老嬷嬷向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罢了这才从怀中摸出一方信笺来。
    李馨满腹狐疑接过，打开一看，是一行端正秀美的字体。
    雨过天晴，一切安好。
    李馨一愣，竟认不出这字迹出自何人。
    “敢问这是何人命你送来的？”李馨疑惑问道。
    老嬷嬷一笑，低声说道：“是六皇子殿下。”
    李馨闻言心念微动，不由得又想到那日在宫门口，陆月为她挡住那些肮脏言语，将她送了回来，嘴角慢慢上扬，一抹绯红从脸颊直爬到耳尖。
    她满心皆是感激，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低头瞥见腰间玉佩，下坠着的穗子甚是好看，李馨扯下一缕，交到老嬷嬷手上，轻声道：“有劳这位嬷嬷替我转告殿下，臣女一切安好，也多谢殿下当初相救之恩。”
    老嬷嬷小心翼翼地收好穗子，连连应了两声，道：“老奴一定会转告的，若是无事，老奴便先告退了。”
    老嬷嬷离了将军府，便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一男子临窗而坐，修长手指挑开车帘一角，望着将军府门口的女子。
    陆月虽说是五皇子，但是这么多年来，又有几个人将他这个皇子放在心上了。
    如今看来，大抵是有缘无份了。
    陆月闻言目光一暗，手一颤，车帘滑落下来。
    他当然知道曲嬷嬷是什么意思。
    “我们回去吧。”
    ……
    彼时，相府也是乱成一团。赵凌波为了李响一事连日奔波劳累，再加上她身上本就有伤，如今事情了了，她还未松泛，便病如山倒。
    陆离只恨不得将整个太医院都搬到相府里来，在确定赵凌波不会有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波儿，先将药喝了再睡。”陆离握着她微凉的小手，俯在床边看向她柔声唤道。赵凌波头疼的厉害，呢喃了两句就是不肯睁眼。
    陆离见她这样不免着急，又耐心哄道：“听话。”
    赵凌波听罢这才勉强睁开眼，只是因为发着高烧，意识并不清明。
    陆离接过春香端进来的药碗，吹凉了之后这才送到她嘴边去。
    棕黑的药汁入了口，赵凌波眉头一蹙，尽数吐了出来。
    她低声道：“苦。”
    她本就虚弱，这会儿拖着嗓子撒娇，尾音柔媚，听得陆离一阵心疼。这般模样，活像个孩子。
    陆离实在没了法子，仰头喝了一口药汁，随后俯身下去覆在她薄唇上。如此这般，这才勉强将药喂了下去。
    “呀！这是做什么呢？”
    一道惊呼声自门口响起，陆离抬头便看见萧云梦站在门口，顿时神色一冷。
    春香也忙追进来，看向陆离有些害怕地解释道：“皇子恕罪，方才奴婢去给小姐准备饭食了，没防住这才让二小姐溜了进来。”
    如今含芳还未回来，这满院子就她一个大丫鬟，自然是照顾不过来的。
    陆离只是扫她一眼，转头看向双眸紧闭的赵凌波，抬手将她嘴角的药汁抹去，又替她掖好被子。
    萧云梦见陆离不理自己，心中冒火，不怕死地说道：“大姐姐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青天白日之下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个女儿家的闺房，门也不关紧些。”
    她这样说，便是在指责赵凌波不知廉耻了。
    “比不上你。”
    凉声入耳，萧云梦一愣，她险些要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恶心人

    见她满脸怀疑的模样，春香忍不住乐出声来，道：“二小姐怎么连这个都听不懂？我们皇子的意思是，当初二小姐你才是在青天白日之下和男子苟合。你倒是个机灵的，没有在自己的闺房里做出这样的肮脏污龊之事来。”
    她说的直接，气得萧云梦面目狰狞。
    “你这个贱蹄子！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说我，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萧云梦怒急吼道，春香灵巧闪过。
    “身份？我还真不知道二小姐是什么身份，一个靠爬床得来的侧妃之位，又有什么好炫耀的。”春香闪到一边，躲开萧云梦的撕扯，罢了这才继续道：“我们小姐就不一样了，皇子亲自求娶，陛下赐婚，以后嫁了过去，就是正正经经的皇子妃，可不是什么侧妃能比的上的！”
    春香这张嘴，实在是厉害。
    萧云梦气得心绞痛，捂着胸口直喘粗气，指着春香咬牙道：“你这个贱婢，我一定要杀了你！”
    “您也别气，奴婢这张嘴就是贱，说话也不好听。但是二小姐若不凑上门来，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到你院门口去骂啊，您说对不对？”春香看向气急败坏的萧云梦笑着说道。
    言下之意便是，你自己上赶着来找骂，谁还能惯着你不成？
    “贱婢！贱婢！”萧云梦几乎是吼着说出来这句话的。
    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赵凌波眉头一皱，慢慢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她低声问道。
    陆离闻言轻笑，将她乱在脸上的碎发拢了拢，这才柔声道：“无事，你睡。”
    言罢起身，径直朝着萧云梦走了过去。
    来人气势凌厉肃杀，萧云梦心中一慌，方才的气焰也顿时消了大半。
    “滚。”
    只一个字，便让萧云梦双腿一软。她心有不甘地望了望赵凌波，却不敢在陆离面前放肆，只能咬牙离开了。
    春香见状也轻吐出一口气来，看了陆离一眼，便溜了出去。虽说陆离极爱赵凌波，对她和含芳也很是照顾。但是春香就是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
    萧云梦离开之后，屋内也清净了不少。赵凌波方才被她一闹，倒是睡不着了，靠在床边，望着陆离发呆。
    陆离走回去，三两步间，又是一副模样了。
    寻来衣裳给她披好，柔声问道：“可饿了没有？”
    赵凌波摇了摇头，问道：“萧云梦上门，所为何事？”
    这段时间萧云梦一直陪着杨氏养胎，老实了不少，今日突然上门来闹，倒是有些奇怪。
    “无事。”陆离轻声说道，实在是不想让她再为这些闲事劳心伤神。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春香欢喜的声音。赵凌波一愣，紧接着便瞧见春香拉着含芳走了进来。
    赵凌波见她安好，也甚是欢喜，伸手将她招到自己身边来坐下道：“终于回来了，这一路可还顺利？富贵呢？你们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含芳笑道：“小姐放心，奴婢一切都好。富贵在院外，他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倒是小姐你，可要好好休息。”
    赵凌波听罢这才点了点头。
    “对了小姐。”含芳突然开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奴婢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个人，他们说是要到王府赵家来。奴婢当时不敢节外生枝，也未多问，不知道这两日府上可来人了没有？”
    赵凌波却是一愣，她倒是没有听说过此事啊。
    “是什么人？”
    含芳想了想道：“一个老妇人，带着一个年轻公子。另有一个车夫，一个小厮和一个丫鬟随身伺候。瞧着倒也不是寻常人家，但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听含芳这样说，赵凌波越发的好奇了，她的记忆里可没有这些人啊。
    赵凌波越想越不对劲儿，又沉思半晌，这才挣扎着要起来道：“含芳，给我换衣裳，我去外祖母那里瞧瞧。”
    陆离见状眉头紧皱，又实在拗不过她，只能左一件右一件的往她身上披衣裳，罢了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手炉这才放心，放她离开了。
    与此同时，萧云梦离了赵凌波院子，却没有回自己院，而是直奔着王氏的院去了。
    院内，杨氏李氏等人都在，王氏披着厚厚的大氅，手中捧着暖炉，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听到有人打帘进来，这才睁开了眼睛。
    “赵凌波人呢？”王氏见只有萧云梦一人来了，不由得开口沉声问道。
    萧云梦听罢眼睛一转，含泪道：“大姐姐不肯来，说是身子不舒服。皇子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头，我也实在没有办法，被春香那丫头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又被皇子赶了出来。”
    她话音落了，便滑下泪来，一幅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王氏听罢眉头紧皱，咬牙道：“她如今越发地放肆了！整日将一个外男往自己的闺房里带，还有没有女儿家的廉耻之心了！”
    萧云梦闻言心中更是得意，抹着眼泪道：“可不是嘛？孙女去的时候正巧撞见……撞见，皇子和大姐姐……”
    她说话支支吾吾，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王氏听罢更是恼了，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赵宁担心她迁怒赵凌波，连忙起身帮着辩解道：“外祖母息怒，大姐姐这段时日为了李家公子的事情奔波劳累，身子自然是吃不消的。想来她定是撑不住了，否则绝不会对外祖母您这般不敬的。”
    萧云梦冷笑，道：“三妹妹还真是护着大姐姐啊，不枉她和大哥哥将你当成亲妹子疼。”
    赵宁听罢急了，想要辩解。
    “够了！”王氏打断她姐妹二人，实在懒得听她争辩什么，罢了又看向萧云梦，问道：“你可告诉她，我找她有事了？”
    萧云梦闻言连连点头，道：“说了的！我说姨外祖母明日一早就该到了，要大姐姐打点一番，谁知她根本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还说什么穷亲戚都想来王府蹭上一蹭。”
    她说着缩了缩脖子，抬头怯生生地望了王氏一眼。
    果然瞧见王氏气得脸都白了。
    前两日王氏收到姐姐大王氏的信，说是这两日要过来看看她。虽说王氏也觉得有些麻烦，但是大王氏可是和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她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如今赵凌波这样说，哪里是看不起大王氏，这分明就是在羞辱她啊！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不消停？

    “外祖母莫恼，大姐姐如今可是未来的皇子妃，何等尊贵的身份，眼界高些也是可以理解的。”萧云梦见王氏恼成那个那样，连忙上前来看向王氏柔声劝解道。
    但是她的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
    王氏更恼，怒声道：“凭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我都是她的外祖母！她今日敢这般羞辱于我，简直就是放肆！”
    萧云梦眼睛一转道：“既然大姐姐如今无法全心料理府上的事情，外祖母何不将大姐姐的掌家之权收回来呢？这样一来，也省的事事都要经她之手，平白添了不少怨气。”
    她倒是会见缝插针的。
    “二妹妹打得好算盘啊！”
    女子含笑纯粹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众人一愣，循声望去这才看见春香含芳二人扶着赵凌波款款而来。
    众人又伸了伸脖子，见她们后面再无他人，这才放心下来，生怕陆离跟了过来。
    萧云梦心中愤恨，但是面上依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偎在王氏怀中，看向赵凌波柔声道：“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妹妹也是心疼姐姐啊，你既要料理王府的事情，还要插手将军府的事情，若是累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啊？”
    她这样说，便是在暗指赵凌波插手李响一事了。
    果不其然，王氏听罢脸色越发地冷了，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哼！你的手伸得倒是长。那李小公子是你表哥，所以你可以不惜生命代价为他开脱清洗嫌疑，但是我的姐姐要来，你却说什么穷亲戚懒得接待。”
    说到这里，王氏恼得直发抖，狠狠地咬了咬牙。
    “赵凌波！你不要忘了！如今你姓赵，而非李！”
    赵凌波眉头微皱，看来她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什么姐姐，什么穷亲戚，她根本就不知道，想必又是萧云梦扇风点火后的结果。
    她沉了口气道：“我不知外祖母所言何意。”
    王氏皱眉，怒声质问道：“不知道？梦儿亲口告诉你我姐姐明日要来王府，让你帮着料理打点一番，你耳朵是聋了吗？”
    真相大白，赵凌波勾唇一笑，这个萧云梦，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陷害她的机会啊。
    “她从未说过姨外祖母要来的事情！”赵凌波冷声说道，掷地有声。
    王氏闻言望了萧云梦一眼，带着询问的神色。
    萧云梦有些慌了，忙站起来，辩解道：“大姐姐，你怎可这般信口雌黄，我明明告诉了你的，你害怕外祖母责骂不敢承认，也不该将此事的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来啊。”
    她说着抬袖抹去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赵凌波可不吃她这套，笑道：“你口口声声说告知于我了，那你可敢发毒誓？”
    萧云梦一愣，但是看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她若是这个时候打了退堂鼓，岂不是变相地承认了她方才陷害赵凌波一事？
    想到这里，她是扬了扬下巴，道：“有什么不敢的！我方才所言若是有半分虚假，便让我不得善终！”
    赵凌波听罢含笑摇了摇头，道：“这可不算毒誓。”
    “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萧云梦也有些急了，这个毒誓还是她咬着牙发出来的呢！
    “怎么样？”赵凌波冷笑一声，突然倾身靠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发誓，若你所言为虚，那么杨氏腹中孩儿必定早夭，而你也终身无子，无宠无爱，不得好死。”
    萧云梦闻言浑身一颤，一股冷意顿时席卷全身。她愣愣地看着赵凌波，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
    “怎么？不敢了？”赵凌波眉眼一弯，看向她柔声问道。
    萧云梦被逼得退无可退，急得险些落泪，左顾右盼也不敢接赵凌波的话茬。毕竟她说的那桩桩件件，可都是狠毒至极的啊！
    “大小姐！你何必这样逼梦儿呢？什么孩子早夭，我腹中的孩子也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的这般狠心，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这样的诅咒！”正当萧云梦手足无措的时候，杨氏突然扑出来，看向赵凌波含泪控诉道。
    她倒是个聪明的，三言两语便将局势掰了回来。若说现在王府最重要的是什么，大概就是杨氏和她腹中的孩子了。
    杨氏如今这样说，避重就轻，轻而易举地就岔开了话题。
    可是赵凌波哪能让她这么轻易如愿。
    “姨娘慌什么，不过是一个誓言罢了，若是二妹妹没做亏心事，为何不敢发毒誓？”赵凌波冷笑着回击，淡定自持，绝非杨氏母女二人可以相抗衡的。
    不等杨氏说话，赵凌波又道：“相应的，我说二妹妹没有通知我姨外祖母要来的事情，就敢发誓。若是我所言为虚，便让我不得好死，所爱之人受尽折磨苦楚，生不如死！”
    众人听罢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感叹赵凌波对自己还真是狠，这样的毒誓也说得出口啊！
    相比之下，萧云梦的百般推搡实在是有些刻意心虚了。
    王氏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什么样的后宅争斗没有见过，看到这里自然明白这其中身的弯绕。
    她轻咳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说不说的也无可追究之处。既然你来了，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们姨外祖母明日一早大抵就要到了，这次同行前来的还有她的孙子冷意。你着人收拾两间厢房出来，切记不可怠慢了客人。”
    王氏知道此事再辩解下去，必然对萧云梦不利，虽然心中也暗恨萧云梦是个蠢的，次次都做不好，但是她毕竟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也不能任由赵凌波这样随意拿捏。
    赵凌波听罢点头，道：“此事我会处置妥当的。”
    王氏嗯了一声，扬手道：“好了好了，都退下吧。”言罢，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心中烦闷的紧。
    她虽然和大王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是大王氏从小到大就喜欢和她比，凡是比她好的，必然要将她踩在脚下狠狠炫耀践踏，但那些不如自己的，大王氏也总是想方设法地超越她。
    想到这里，她不耐烦地吐出一口气来。
    赵凌波等人离开院子，小路上，赵凌波拦住是杨氏母女二人的去路。

 第五百五十三章 警告一次

    萧云梦护着杨氏的肚子后退了一步，满含戒备地看了赵凌波一眼，道：“你想要做什么？你最好不要过来，若是伤到了我娘，你便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的。”
    赵凌波冷笑一声，猛地伸手攫住萧云梦的下巴，力道之大，疼得她眼眶一红，直直地落下泪来。
    “下次若想诬陷我，能不能想个周全些的计划，每每这么轻易地拆穿你，还真是无趣枯燥至极！”言罢，扬手将她甩开。
    萧云梦身子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发髻散乱，狼狈不堪。
    杨氏见状心疼不已，挡上前来，看向赵凌波道：“你最好不要胡来！梦儿如今可是三皇子侧妃，你若是伤了她，三皇子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赵凌波冷笑出声，道：“陆瑾吗？你们什么事情才能清醒过来，陆瑾对她什么态度难道你们都看不见吗？非要陆瑾将厌烦嫌弃两句话写在脸上，你们才能有自知之明是吗？”
    这一番话，实在是猖狂至极。
    杨氏也是气得浑身直颤，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赵凌波后退一步，挥了挥衣袖，淡淡道：“你若是老实些好好养胎，我能保证你的孩子平安出生。倘若你执意作死，那就怨不得我狠心了。”
    警告之语丢下，便带着几个丫头离开了。
    虽然她恨透了杨氏，但是稚子无辜。这也就是她为何一直养着杨氏的道理，若是她对杨氏腹中孩子下手，那和前世的陆瑾萧云梦二人又有何区别。
    杨氏将萧云梦扶起来，母女二人双手交握，交换了个眼神。
    ……
    次日一早，辰时左右，大王氏便带着孙子冷意来到了王府门口。王氏率众人迎接，但是恰好陆离带着太医来给赵凌波请平安脉，王氏自然是不敢得罪陆离的，所以也没有要求赵凌波出来迎接。
    门口站了不少人，除了赵凌波之外基本全都到了。
    辰时一刻，这才瞧见一辆马车缓步而来，稳稳地停了下来。
    随侍在侧的婆子伸出手，将马车内的人迎了下来。
    先下来的是一个和王氏一般年纪的老妇人，衣着肃静朴素，不似王氏那般华丽。她虽老了，但是面色依旧有些刻薄，可以想到年轻时是个怎样厉害的绝色。
    她下了马车，瞧见王府门口乌泱泱地站了一堆人，心中很是受用。
    紧随她后面下来的是一位男子，应当比赵成略小几岁，但是瞧着却是一脸的老相，身子单薄的很，一袭青白衣长衫更是衬得他弱不禁风。且他脸颊凹陷无二两肉，眼底一片青黑，眼中也没有丝毫的神采和精神气儿，实在是不像个二十岁的男子。
    大王氏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自己跟妹妹的对比，心生嫉妒，但是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妹妹如今真是享福了。”
    王氏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直接不搭茬，反而笑脸兮兮道：“姐姐累坏了吧，点心瓜果早就备下了，还请姐姐进去歇息片刻。”
    大王氏见她对自己还算尊敬，心中很是受用，扬了扬下巴，回头看向冷意道：“意儿过来，见过你姨外祖母。”
    可那冷意自下马车开始，一双眼睛就长在了赵家的几位小姐身上。
    至于萧云梦和赵宁自是不用多说，她二人容貌皆属上乘，是多少人家的小姐都比不过的。
    冷意向来顽劣荒唐，对于女子更是上心。自他十三岁起便开始拿着家里的银子在外面寻欢作乐，这会儿陡然看见几个容貌艳丽，又风格迥异的姑娘，自然是挪不开眼了。
    连大王氏唤他都没有注意。
    大王氏没有得到回应，回头一望，顿时咬牙，厉声道：“还不过来！”
    她虽然不如王氏嫁的这么好，但是却极爱面子，冷意这会儿作出这副模样来，臊得她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
    被大王氏这么一喝，冷意这才缓过神来，连忙收了目光，跑到王氏面前站定，笑道：“姨外祖母安好！”
    王氏闻言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来，对于面前这个侄孙儿还真是提不起一点好感。尤其是当他站在赵成面前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虽然王氏也不喜欢赵成，但是这么一对比，赵成当真是好的无法形容。
    “好了好了，外面凉，还是快到屋里去吧。”王氏忙岔开话题打圆场说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入了王府，一路上，大王氏的眼睛就没有闲过。
    一面惊叹于王府的雅致华丽，一面又拼命掩饰自己的羡慕和嫉妒。殊不知她的刻意掩饰，在王府的人面前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来到院里，王氏拉着大王氏和自己并排坐下，丫鬟倒了热茶递过来，又有丫鬟捧了毯子手炉过来给她驱寒。
    大王氏见着，心中更是翻江倒海，难以平复。
    她自小就感觉自己处处都比王氏强，就连她现在的夫君都是当年从王氏手里抢下来的。谁知道王氏竟因祸得福，做到了今日这般地位上。
    想到这里，她心中越发地不平了。若非当年的事情，那么现在坐在这里享受融化富贵的人就该是她！
    “妹妹，你这王府瞧着倒还不错，只是小了些，闷得紧。”大王氏强自压下心中羡慕和嫉妒，抿了一口茶之后这才看向王氏摇头说道。
    她语气中满是不屑，竟是看不起王府的意思。
    下坐着的众人闻言也都有些愤愤不平，萧云梦心中暗骂大王氏到王府来摆什么阔架子，面上却和善笑道：“王府确实小了些，不知道姨外祖母家在何处？想来家中宅院一定是比王府宽大的。”
    听她这样说，大王氏脸色一变，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正欲说话，却见冷意来了劲儿。
    他搓了搓手，看向萧云梦双眼放光道：“大的大的！表妹若是有兴趣，我可以随时带你去看看啊。”他说完，脸上笑意越发地狰狞贪婪了。
    萧云梦嘴角一抽，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之色，没好气道：“有劳了。”
    她语气平淡，甚至连表哥都没有喊一声，因为她才不承认这样的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冷意倒是个心大的，见萧云梦这般模样，只当她是害羞，上前一步，紧追不舍地问道：“表妹不必客气，你我都是一家人，没什么麻烦的。不知道表妹今年芳龄几何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绝不可能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萧云梦眉头紧皱，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似的恶心。
    强忍着心头怒气，萧云梦冷声道：“芳龄几何与你无关，本侧妃是当今三皇子殿下明媒正娶的，你虽说是姨外祖母的孙子，但是规矩礼仪不可废，言行举止最好还是注意些。”
    听见萧云梦这样说，冷意脸上闪过一抹可惜的神色，仍旧不死心地望了萧云梦一眼，这才作罢。
    经了两人这么一闹，厅上气氛颇有些尴尬，而众人也对这突然上门的两亲戚有了简单地了解，看向他们的目光也不如方才那般和善尊敬了。
    大王氏可不是省油的灯，自然是感觉出来了，笑道：“你看，到底是兄妹，两个孩子一见如故呢。没想到这二丫头如今都是侧妃娘娘了，想当年我瞧见的时候，大抵才那么高吧。”
    她说着，比了比手势。
    萧云梦闻言并未接话，连笑也懒得笑了。
    但是大王氏可不会忘记此行的目的，她算准了赵家几姐妹已经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了，所以这次专程带着冷意上门来，为的就是帮他挑个媳妇儿。只要冷意傍上了王府这棵大树，这辈子都有了依靠。前程仕途，自然是一帆风顺的。
    “这是三丫头吧，生得可真是好，小巧灵秀，我可喜欢的很呢。”
    萧云梦没有了戏，大王氏只能转移目标了，在赵宁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这才看向王氏笑着问道。
    而实际上，她对王府的几位小姐也并未有什么了解，不过是今日见了，为了拉近距离，胡诌两句罢了。
    王氏闻言道：“是三丫头，温柔乖巧的很。”
    “瞧着就是个好的，如今多大了，可许了人家没有啊？”大王氏凑近了些，拉着王氏的手很是亲密的问道。
    赵宁闻言顿时一慌，手足无措起来。
    王氏扫了她一眼，道：“十五了，还未许人家。”
    王氏对于赵宁这个冷女向来是不怎么在乎的，因此即便看出了大王氏的意图，也并未拒绝阻止。
    听王氏这样一说，大王氏突然抚掌大笑，道：“这不是巧了吗？我家意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我瞧着三丫头就极好，就是不知道妹妹可舍得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万万没有想到大王氏竟然这么直接。
    赵宁脸色通红，又慌又急，贝齿紧要下唇，生怕王氏答应了。
    王氏略略思索了片刻，这才道：“倒也是桩喜事。”
    她这样说，便是有意答应了。
    赵宁心跳一停，眼眶中升起一阵水雾。她下意识地望向赵成，险些哭出来。
    赵成也是真心疼爱她，自然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嫁给一个陌生男子，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毫无前途可言的花花公子。
    想到这里，赵成起身道：“外祖母，此事不可。”
    一句话，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王氏打眼一瞧，见赵成风神俊朗，眉目俊秀，且通身一股子威严之气，比她那个不争气的冷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才建立起来的优越感，瞬间消失殆尽。
    她眉头紧皱，生气道：“有何不可？你是绝对的我的意儿配不上一个庶女？”
    话语带刺，专挑赵宁的痛点戳。
    赵宁又急又怕，走到大厅中央，刚想争辩，却被赵成拉着护到了身侧。她身子一僵，仰头看见赵成的俊秀眉眼，心中一阵温暖。
    “我并无此意，只是宁儿还小，且宁儿和表弟也是初次见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这般就定了她的婚事，未免有些太草率仓促了。”赵成看向大王氏温声解释道，到底还是顾忌着她的长辈身份。
    大王氏却是个无理取闹的，怒声道：“什么仓促草率，我能看上她那也是她的造化。她不过是一个庶女，以后除了给人为妾还能有什么出路，若是嫁给了意儿，到底算是正室夫人。”
    赵成眉头紧皱，被她一口一个庶女激怒了，沉声道：“我并非在意宁儿是不是正室，我只是希望她能嫁给真心悦爱之人。表弟虽好，但绝非宁儿良配，此事恐怕是要让姨外祖母和表弟失望了。”
    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大王氏被他震慑到，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说的倒是好听，什么真心悦爱，真是荒唐，也不怕传出去毁了她的名声。一个女子罢了，生来就是相夫教子的，一个庶女能嫁出去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你倒是心疼她，只可惜了你是她哥哥，不能娶了她去。”冷意冷笑一声，讽刺说道。
    这一番话，才是真真的荒唐之言！
    冷意当着赵宁的面竟能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还真是不枉赵成对他的判断。
    赵成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眼中似有凶光冒出。
    “冷公子，请你自重。若是再让我听到半句诋毁宁儿之语，那我也顾不得你是谁了。”赵成沉声说道，眼中满是赤裸裸地威胁。
    他本是在战场上厮杀了五年的人，不动气时便是温润君子，如翡如玉，但是一旦动怒，周身戾气甚重，浑身浴血，带着淡淡的杀气，让人不敢造次。
    言罢，赵成顺手将赵宁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这般维护的姿态，便是对大王氏最好的回击了。
    大王氏见状更恼，气道：“一个男儿郎，整日里不思正途，却来管着自家妹妹的婚姻大事。你便是再喜欢她又如何，她总归是你妹妹，总归是要嫁出去的！”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诛心。
    在场之人皆不是省油的灯，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赵宁又气又恼，一张小脸又是红又是白。
    她这么多年被人指责辱骂惯了的，早就习惯了这些，但她却是舍不得赵成受这样的难听之言。
    赵宁脸色一红，怒急咬牙道：“我大哥哥是将相之才，人中龙凤！五年前就已经跟随李将军征战沙场，立下无数战功，深受陛下器重！姨外祖母说我大哥哥不思正途，不知道表哥五年前有何成就啊？”
    为了赵成，她可是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的！
    “反了反了！”大王氏哪里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赵宁竟会这样厉声反击，再加上她所言句句都戳在大王氏的痛处上，自然是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道：“你一个庶出的丫头，竟然敢对长辈这样放肆，我看王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还不出去跪着！”

 第五百五十五章 陆离断案

    王氏见几人闹将起来，她存心要给赵成难堪，所以也不管。如今听到大王氏要赶赵宁出去跪着，便顺水推舟摆摆手，道：“不知礼数，出去跪着吧。”
    赵宁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又害怕连累赵成，只能咬牙出去跪着，谁知道刚到门口，就迎上了赵凌波。
    其实赵凌波早就来了，只是听到众人在纠缠，所以没有进来罢了，如今听到这里，见赵宁落了下风，这才出面。
    “早听说姨外祖母今日要来，我身子不适耽搁了会儿，没能亲自迎接，还请姨外祖母不要见怪啊。”赵凌波伸手托住赵宁的身子，自然地拉着她让屋内走，罢了这才看向一脸愤恨的大王氏轻笑着说道。
    赵凌波一进来，大王氏顿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满腔怒气也散了三四分，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赵凌波今日确实不舒服，陆离带着太医刚刚离开，她听下面的丫鬟说这里好像是出了些什么事，这才赶了过来。
    因为走的匆忙，粉黛未施，青丝小束，其余的全都散落在背后，一支玉簪点缀其中，衬着通身的白，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冷意看的眼睛都直了，哪里还记得什么赵宁，只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
    “这是？”大王氏疑惑出声，她从前在家的时候也只是听说清河王府有个才貌双全的二小姐萧云梦，可眼前这位姑娘生得犹如天人下凡一般，便是放眼整个大楚朝，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王氏轻咳一声，没好气道：“这是我的大孙女，赵凌波。”
    大王氏闻言心中暗暗忖度，很快便抓住了王氏话中的重点，明白过来眼前这人就是王府的嫡女！
    想到这里，大王氏几乎快要笑成一朵花儿了，道：“这就是波儿啊，快来快来，到姨外祖母身边来坐。”
    赵凌波却只是含笑，道：“姨外祖母，宁儿从来都是识大体懂礼仪的，连爹爹也说我们这几个女儿唯独她最乖了。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姨外祖母这样动怒，竟要让宁儿去外面跪着？”
    她看起来是在询问，实际上却是暗指大王氏刻意刁难赵宁。
    大王氏脸上笑容一僵，单从这一句话，她便能看得出来赵凌波心性绝不简单。
    她稍稍敛了笑意，道：“小孩子不懂事，是你外祖母说她不敬我这个长辈，让她出去跪着。我自然是舍不得的，这样水灵的丫头，冰天雪地的若是冻坏了，我可要心疼坏了。”
    三两句，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王氏的身上。
    王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心中暗骂大王氏是个坏的，当着她的面就敢这样颠倒黑白。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和她争闹，只能装傻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赵凌波唇角一勾，道：“姨外祖母心慈，想必姨外祖母这一路舟车劳顿定然乏了，我这就去为姨外祖母准备客房。”
    言罢，也不待大王氏说什么，便拉着赵宁往外走去。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赵宁心性纯良，又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倒是冷意，瞧见赵凌波出去了，二话不说地跟了出去。大王氏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阻拦，只顾拉着王氏等人说话。
    且说那冷意追了出去，在后花园的一条小径上拦下了赵凌波姐妹二人。
    他搓了搓手，盯着赵凌波那张倾倒众生的脸咽了咽口水，这才谄媚道：“表妹瞧着身子娇弱的很，怎么能劳你准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只管跟表哥说就是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色令智昏，他说着竟伸手想要去拉扯赵凌波。
    含芳春香二人见状一惊，拦着赵凌波和赵宁后退了两步。春香更是直瞪眼，只恨海棠被陆离召了去，现下不在府上，否则定要让冷意这个登徒子好好长个记性！
    “冷公子，我们家两位小姐尚未出阁，女儿家的名声清誉不得不顾，还请冷公子自重。”含芳朝着冷意行了一礼，罢了这才沉声警告道。
    先礼后兵，若他冷意还是执意纠缠，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冷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含芳，顿时喜上眉梢，暗暗感叹这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生得都这般水灵。
    含芳和春香二人，样貌皆不差，一个温婉可人，一个俏皮灵动，再加上平日里被赵凌波宠着，更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艳丽三分。
    他心中道：“若是能将赵凌波主仆三人皆纳入后院，岂不是尽享齐人之福吗？”
    想到这里，他眼角眉梢的笑意越发地掩饰不住了。
    “这是什么话，正是未出阁才好呢！”他说着上前一步，看向含芳笑道：“我外祖母这次带着我上门来就是为了做亲的，我这几个表妹皆到了婚嫁的年龄，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含芳闻言心中恼怒，不免又想到他方才和大王氏联手欺辱逼迫赵宁的事情，也没了好脸色。
    “冷公子慎言！”含芳厉声呵斥道：“我们小姐是未来的皇子妃，身份何等尊贵。普天之下，除了陛下，谁敢对她有丝毫不敬？冷公子还是闭紧嘴巴，方才的那些话若是被我们皇子听了去，定要你脱层皮！”
    她一向温婉，这会儿发起狠来，倒真能镇得住场子。冷意一愣，没有想到赵凌波竟还有这重身份。
    对于陆离的名声，冷意倒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从未见识过陆离的厉害，也认为那些不过是坊间百姓以讹传讹罢了，是以倒也不忌惮。
    他欺身上前，笑容越发地猥琐，道：“你也说了是未来的皇子妃，那就是还没有过门。我外祖母和你们老夫人可是亲姐妹，我若是张嘴讨要这门婚事，你们老夫人怕也不会拒绝。”
    赵凌波闻言心中厌烦越发多了几分，这个冷意还真是无赖做派，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竟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冷意！”含芳也恼了，怒声吼道：“再多纠缠，莫怪我们王府不顾亲戚之谊！”
    言罢，含芳奋力一推，冷意不防她突然出手，身子一歪，重心不稳，直直地栽倒下去。恰好身侧是一片湖水，他倒下去，惊起大片水花。
    赵凌波只是扫他一眼，朝着不远处的小厮招招手，冷声道：“冷公子不慎落水，捞上来吧。”

 第五百五十六章 自讨无趣

    罢了，主仆几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路上，赵宁难免有些不安，抓着赵凌波的手逐渐冰凉，担忧道：“大姐姐，只怕姨外祖母又要借题发挥了。”
    经过了方才的交手，赵宁当然明白大王氏不是好相与之人，如今冷意被含芳推下水，她定然会揪住不放的。
    含芳闻言也知道是自己闯了祸事，跪下来道：“小姐，都怪奴婢沉不住气，若是冷老夫人责怪下来，小姐救将奴婢交出去吧。”
    赵凌波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将含芳扶起来，道：“无妨，我自有法子治他。”
    果然不出她们所料，巳时左右，大王氏那边便发了难。听说冷意被捞上来之后昏迷了一段时间，大王氏心疼的无可奈何，直嚷嚷着要将含芳打死才肯罢休。
    赵凌波闻言倒也不放在心上，一把按住准备出去认罪的含芳，淡淡道：“既然是姨外祖母带来的，自然不好怠慢了。开门，迎她进来。”
    春香二人相视一眼，随后出去开了门。
    胡嬷嬷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一个巴掌就呼了过去，嘴上还凶狠的讲着：“你个臭不要脸的贱人，竟然敢伤害我家公子，我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含芳见了忙上前去，拦着胡嬷嬷将春香扶起来，着急道：“推冷公子入水的人是我，你不要伤及无辜。”
    胡嬷嬷闻言上下打量了含芳一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管是谁，都得给我死，也不看看你们得罪的都是谁？那可是我们家的公子。”她说着发起狠来，又要上来撕扯含芳二人，可如今海棠已经回来，又怎么可能容她这般放肆！
    “胡嬷嬷，我的丫头我自然会管，你尽管打听打听，这府里上下，有谁敢动我下人一个手指头？”赵凌波看向愣神的胡嬷嬷轻笑着说道，明明是再温柔不过的样子，但是却让人背后一阵阵的冒冷汗。
    胡嬷嬷慌张的咽着口水：“大小姐，不过就是个奴婢而已，难不成还要跟我们撕破脸皮不成，您这是看不起我们家少爷，还是看不起我们家的老夫人？”
    胡嬷嬷越说越离谱，什么样的帽子都想要往赵凌波的头上扣。
    赵凌波却是冷笑，轻声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赵凌波直接走到了胡嬷嬷身边，冷冷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秉公处理，午饭后，我会给你们一个说法，也还冷公子一个说法。”她唤得是冷公子，倒教胡嬷嬷不敢胡来了。
    胡嬷嬷本想再纠缠一番，但是在看到赵凌波身后的海棠之后，还是忍了下来。
    “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回禀老夫人，也希望大小姐不会耍赖，还我们公子一个公道。”
    含芳深知自己犯了错事，跪下道：“小姐，您就将奴婢交出去吧，不要再同老夫人她们起冲突了。”
    赵凌波将她扶起来，只是含笑不语。
    午饭时，赵凌波带着三个丫头如约而至。彼时，大王氏等人早已在暖阁里等着了，冷意也清醒过来了，披着厚厚的衣裳坐在桌边，一见含芳进来，一副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的模样。
    “把这个奴婢给我拖下去，打死。”大王氏大吼着。
    她指着含芳，竟是一点反转的余地也不留了。
    含芳闻言就要跪下，赵凌波伸手托住她，随后满脸笑意地走到了桌边坐下。
    大王氏见赵凌波这副模样，心中怒气翻腾，哪里还能坐的住，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打算护着这个丫头？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交代吗？这就是你给的交代！”
    赵凌波动作轻慢的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吹了一口，道：“姨外祖母莫急，还有人未到，此事还断不了。”
    众人听她这样说，皆面面相觑了一番，有些不太明白赵凌波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姐姐莫不是在等爹爹回来？”倒是萧云梦先反应过来，佯装惊讶道：“可是含芳这丫头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便是爹爹回来了，也饶不了她啊。”
    大王氏也以为赵凌波是在等清河王爷，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屑之意。
    今日听胡嬷嬷回来说，还以为赵凌波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如此，仗着清河王爷疼爱罢了。
    “没用！今日这个贱婢必须要死，谁来了也救不了她！你若是顾念旧情舍不得，那就让我这个姨外祖母来帮你！”她说完也不看赵凌波是什么反应，冲上去拉着含芳就要往外走。
    海棠横身拦住，只听得赵凌波道：“处置自然是要处置的，但是总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清楚，才能下定论吧。”
    大王氏哪里肯这么善罢甘休，她今日可是咬死了要将含芳处置了。
    “五皇子驾到。”
    就看到陆离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很是着急的样子。
    赵家众人可都是领教过陆离的厉害的，纷纷跪下请安。大王氏也不是个傻的，听到人报陆离是皇子身份，也忙松开含芳跪了下来。
    一时间，满屋子人只有陆离赵凌波二人，一站一坐。
    赵凌波轻叹了口气，朝着陆离走去。
    陆离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走到了赵凌波的身边给她披上，着急的询问着：“这么急的让我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府有些事情，我有点累了，想让你来处理一下。”语气里全是撒娇的感觉，很是甜腻。
    陆离看到她这个模样，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温柔的摸了摸赵凌波的脑袋：“你说便是了。”
    赵凌波咳嗽了一下，紧接着讲着：“冷公子被含芳不小心一把推下了水，谁知他们不依不饶了起来。”
    大王氏呆住了，过一会儿连忙过来解释：“皇子啊！这个贱婢想要谋害我的冷儿，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如今我不过是想要处置了这个胆大妄为的贱婢罢了，谁知竟惊动了皇子。波儿你也太不懂事了！”
    到底是活了一辈子的人，说起话来还真是一阵见血，顺带训斥了赵凌波一番。
    陆离闻言也不应她，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含芳沉声问道：“含芳，你为何要谋害别人？”
    含芳稳了心神，这才娓娓道来：“皇子容禀。”

 第五百五十七章 死不足惜

    “冷公子是我们老夫人姐姐的冷儿，也算是和我们王府沾亲。今日上门，我们小姐处处以礼待之，谁知那冷公子竟是个纨绔子弟，垂涎我们小姐容貌，多次出言不逊，更是在知道我们小姐就是未来皇子妃之后还动手动脚。奴婢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姐受此侮辱，这才推了冷公子。谁知道那冷公子这样一个大男人，轻轻一推就掉落水中。”
    言下之意便是你冷意调戏赵凌波在前，身子又虚弱至极，这才受了难，与人可无忧。
    含芳说的清楚明白，连大王氏也有些愣了。
    冷意落水她本就心急，再加上杨氏一直在一旁吹耳边风，说赵凌波是何等的骄纵放肆，所以她才会怒急想要处置含芳，以至于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忘了询问。
    如今含芳这样说来，怎么看都是冷意自食其果啊。
    陆离听罢脸色又黑了三分，目光清冷地转向冷意，冷声道：“以往也有人轻薄本皇子的皇子妃……”
    他说着往前倾了倾身子，看得冷意心中一凉。
    就在冷意被陆离盯得有些发毛的时候，这才听见陆离开了口，继续道：“可是后来啊，他们都死了。”
    满屋子的人，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的。
    陆离坐直身子，凉声道：“含芳，你可知错？”
    这突如其来的责问让含芳愣住，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含芳颔首，道：“奴婢知罪，伤到冷公子确实是奴婢的错，但是……”
    “不是！”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陆离打断，她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陆离。
    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陆离开口淡淡道：“往后遇到对皇子妃不敬之人，直接抹了他脖子，普天之下，无论是谁，本皇子都能善后。”
    满屋子的人皆被他吓到，久久回不过神来。大王氏和冷意祖冷二人更是吓得浑身直发抖，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陆离，哪里知道也是一个狠角色，甚至比传说中的还要可怕。
    含芳听出她话中的意思，顺水推舟道：“奴婢知错了，往后再遇到这般境况，绝不会是推人入水这般简单的。”
    冷意听的一愣一愣的，竟是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敢说了。
    陆离点了点头，随后温柔的看着赵凌波，轻声的哄着：“我不是让海棠过来保护你，怎么反而让人家欺负了呢？”
    又是一番让人心中震动的话，在场之人皆屏声敛气，其实对于这样的维护，王府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没有想到陆离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了出来。
    赵凌波歪头一笑，坐在他身边，倒真有几分柔弱的模样。
    陆离难得见她这般，心中很是受用。
    “此事已经说得非常明白，老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吗？”陆离转头看向大王氏冷声问道。
    大王氏支支吾吾起来，她想要辩解，但是又害怕陆离，可若让她就这样了事，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陆离将她那满脸的不甘心全都收入眼底，开口淡淡道：“轻薄皇子妃，可是死罪。本皇子若不是看在你于王府尚有亲戚关系，只怕他现在已经被挫骨扬灰是一百次了。”
    大王氏闻言心中一慌，这才是真的慌了，连忙扯着冷意跪好，道：“皇子饶命皇子饶命啊！我们也不知波儿这丫头如今已经贵为皇子妃了，若不然便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她倒是个机灵的，瞧见势头不对就立马认错。
    陆离却是懒得再扫她一眼，也懒得和她说什么，只冷声道：“只此一次，若敢再犯，必死无疑。”言罢，便挽着赵凌波离开了。
    王氏等人也围着她坐下，安慰道：“你也莫恼，皇子疼爱她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早就习惯了。”说着，倒了杯水递到大王氏面前，要她消气。
    大王氏听罢气得双目紧闭，狠狠地叹了口气。
    随后，赵凌波和陆离回到了院子。
    两人之间弥漫着淡淡的烟气，陆离一回头便看见一张脸蛋，美得不可方物。
    她眸中盈着一层水雾，陆离心中微动，趁着她不注意，猛地往前一凑，在她嫣红的薄唇上啄了一下。
    赵凌波一愣，薄唇微抿，小脸羞得通红。
    陆离却是意犹未尽，他倾身又要上前，却被赵凌波伸手拦住了。
    赵凌波红着一张小脸，低声道：“登徒子！可是你说的，往后谁再轻薄我，可是要被抹脖子的。”
    陆离似乎很喜欢看她这副样子，继续逗弄道：“那是对别人而言，我是你未来夫君，不算轻薄。”
    赵凌波一时间又羞又恼，白了他一眼，移开了目光。
    陆离见好就收，又挨近了些。
    “你认识的人多，可知道王城中有哪家公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赵凌波转了话题，看向陆离轻声问道。
    陆离皱眉，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宁儿已经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了，姨外祖母这次入京，可是打定了主意要娶我们家的姑娘。她自然不敢动我，萧云梦也已经出嫁，如今看来就只剩下宁儿合适了。但是冷意那个纨绔子弟，我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事情呢。”赵凌波轻声说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陆离闻言却是犯了难，这样的事情他也从未关心过，自然是不知道的。
    “罢了罢了，我自己再留心便是了。”
    陆离嗯了一声，道：“你放心，那人伤不到你姐妹二人。”
    ……
    有了上次陆离亲自上门震慑，大王氏和冷意倒是老实了一两日，虽然也还是看赵凌波主仆几人不顺眼，却也不敢在明面上来找麻烦。
    这日，含芳出门采买，因着没有那么多事情，所以她身边也没带什么人。
    好巧不巧，冷意挑着腰带从勾栏院里出来，还没走两步便看见含芳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想到前些日子被含芳那样羞辱，冷意怒火中烧，咬着牙冲了上去。
    赵凌波是未来的皇子妃，他自然东动不得，但是含芳不过是一个小丫鬟，他还是处置得了的。
    冷意横身拦住含芳，含芳也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这才皱眉问道：“冷公子，您这是作什么？”

 第五百五十八章 英雄救美

    “老子看上你了，这一次没有人可以救你。”冷意咬牙切齿道。
    “冷公子，请您自重！若是没什么事情，奴婢先离开了，小姐还等着奴婢回去呢。”含芳说完，绕开他就准备离开。
    冷意哪里允许她就这么离开，伸手就去拦她，无赖道：“娘子莫急着走啊。”
    “冷意！请你慎言！”含芳是真的有些着急了，她好好的一个清白姑娘，哪里容许冷意这个无赖一口一个娘子的乱叫。
    见含芳发怒，冷意心中更是痛快，越发来了劲儿，道：“怎么了？我可是你夫君啊！难道还不能和你说句话不成？”冷意一把扯住含芳，当街和她拉拉扯扯起来。
    旁边的大娘开了口：“小夫人，不要置气了，快点回去吧，在街上不好看。”
    含芳急了，解释道：“我不认识他啊，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他的娘子啊！”
    含芳被他带在怀中，直掉眼泪。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一掌拍在了冷意肩上，他吃痛这才松开手。含芳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栽倒，幸而身后之人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接住。
    含芳稳住心神，回头一望竟是富贵，一颗心，又慌了。
    “你是什么人，我们夫妻的事情跟你有何关系？”冷意急了眼，生怕富贵会影响他复仇。
    富贵听罢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也是偶然路过看见这里围着这么多人，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突然听到含芳的声音，这才赶了过来，谁知道竟真的是含芳。
    “我是五皇子殿下近身护卫，你若再敢胡来放肆，莫怪我不客气！”富贵冷声警告道，色上次的事情，陆离回来之后也同他提了几句，他自然知道冷意此人不是善类。
    听到陆离名号，冷意先是愣了一下，想到那日陆离的气势，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如果他现在离开了，岂不是等于变相承认方才是他陷害为难含芳嘛？
    左右权衡之下，冷意还是咬了咬牙，扬声不死心道：“五皇子殿下又如何，即便是皇上，也管不到我们的家事。”
    他一口一个夫妻娘子，咬死了要将含芳一同拖下水来，让她有口难辨！
    含芳恼得直掉眼泪，道：“冷公子，你若是再这般放肆胡来，我们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冷意道：“娘子，你还是跟我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关上了房门好好说不行吗？何苦在这长街上闹得这样难看呢？”他说着便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拉扯含芳。
    富贵见状也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抽出腰间佩剑，扬手劈下去，冷意被吓到，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
    “滚！”
    内敛如富贵，在面对冷意这样的无赖时，还是忍不住了。
    冷意却是恼了，梗着脖子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和我娘子之间的事情哪里需要你来插手！你身为五皇子殿下的近身侍卫，却整日里缠着一个有夫之妇，你自己不要脸面，难道五皇子殿下也不要脸面了嘛？”
    这话说的实在可恶，竟将陆离也一起骂了进去。
    “这个就是五皇子殿下的近身侍卫啊，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还真是丢尽了皇子的脸面！”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个是小夫人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明明自己已经有了夫君，却还和一个外男不清不楚，我若是她，只怕早就寻了个歪脖子树了结了算了，哪里还敢这样出来抛头露面的，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竟都是指责含芳不守妇道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含芳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冷意倒是一脸得意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中十分受用。
    富贵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声道：“你一个登徒浪子，当街信口雌黄，毁坏姑娘家的清白！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为何不能插手！你说她是你娘子，那你敢不敢随我一起到五皇子和皇子妃面前对质，看看究竟是谁在胡编乱造！”
    富贵也是急了，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来，待反应过来有些不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事到如今，也只能咬着牙撑下去了。
    冷意倒是没有想到富贵会这样说，一时之间也失了对策，三人就这么僵在大街上，含芳仰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男子，心中微动，鼻尖突然一酸。
    富贵见冷意不再说话，乘胜追击道：“诸位，这人确实是无赖一个，这位姑娘是顾府大小姐赵凌波的丫鬟，也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此事是经了皇子和皇子妃允诺的，便是到皇子面前去对质，在下也没有什么怕的。“
    他说着顿了一顿，又道：“只是不知道这位冷公子可有这个坦荡胆量随我前去对质了。”
    众人见他说的这般坦荡真诚，不由得信了三分，又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冷意却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扬声道：“你以为三两句话便能唬住我了？不过是当面对质罢了，我有何不敢的！”
    富贵听罢皱眉，只暗恨那日陆离没有好好的教训他一番，这般无赖行径，便是死上一百次也不足惜的。
    “我们皇子身份贵重，是当朝圣上的亲儿子，你对他若是有什么隐瞒，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不管你是谁家亲戚，都难逃一死。”富贵低声说道：“冷公子若是想好了，我们现在就去王府。”
    他说着将含芳护在身后，让出一条路来，看他那架势，竟是要来真的了。
    冷意一听他说到欺君之罪，顿时汗毛直竖，背后一阵阵的冒冷汗。想了许久，他这才咬了咬牙，“算你小子今天走运，小爷我不跟你计较！”说罢，拔腿就跑，大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见他逃了，众人这才三三两两地散了。霎时间，便只剩下富贵和含芳二人。
    事情解决了，富贵这才放松下来，一转头对上含芳那双红通通的眼睛，一时间心虚起来。他倒是想要解释，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含芳也有些不自在，憋了大半天，这才想起来道谢，“多谢富贵出手相助，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今日之事还请富贵不要告诉我们小姐。她若是知道了，难免又会节外生枝。”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下马威

    “我知道了。”富贵点了点头，犹豫半晌道：“那是冷意只怕还会回来找麻烦，我送你回去。”
    含芳也不是推辞，二人并肩往回走。
    一路无话，来到王府门口，含芳又朝着富贵行了一礼，随后转身就要往府内走。
    “等等！”
    含芳才转身，就听到富贵在后面唤她。含芳转头，疑惑道：“富贵还有何事？”
    富贵上前一步，还未开口，脸上却已经通红。挣扎许久，这才低声道：“今日之事我会上禀皇子，我会负责的！”
    说完，还没等含芳有什么回应，便转身跑开了。
    含芳愣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来。其实自上次随赵凌波前往江南，她就隐隐感觉到富贵对她的关心。但是她早已不堪，又怎么敢回应。
    想到这里，含芳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来，深深的望了一眼富贵离开的方向，随后这才转身入了府。
    与此同时，王府门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两道白色身影并肩而立，一眼望去，是极相称美好的。
    赵凌波轻声道：“我这个丫头最是心思缜密的，富贵若真的存了这个心思，只怕难了。”
    陆离闻言垂眸，看向赵凌波柔声道：“若是命中注定有缘有份，再难也是有结果的。”
    ……
    赵凌波别了陆离回到府上，没有先回自己的院子，却是直奔冷意的院子去了。被告知冷意现下还未回来，赵凌波闻言也不着急，抱着个暖炉，顺势坐了下来。
    在这里伺候的都是王府的人，见赵凌波这般模样，自然也是老老实实伺候着，半句话也不敢多说什么的。
    冷意今日在街上受了富贵的气，一路上骂骂咧咧地回来了。他抬脚踹门，却见赵凌波端坐于屋内，一时间愣住了。
    但是美色当前，他似要忘了陆离的厉害，不怕死地上前去，满脸堆笑道：“大表妹今日怎么上门来了，可是想表哥我了？”
    赵凌波闻言眉头紧皱，看来这个冷意还真是个忌吃不记打的，想来是陆离那次的警告并没有起到作用。既如从，那就让是她来帮冷意再长长记性！
    赵凌波轻轻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血月镯，道：“冷公子可知道我手腕上的这镯子有什么精妙之处？”
    她问得突然，冷意也是一头雾水，疑惑道：“你问我这个作什么？”
    “无妨，冷公子若是不知道，我可以为你介绍一番。”赵凌波勾唇轻笑，道：“这镯子里面啊，装着十二根毒针，被射中之人，不出一刻钟，必死无疑，普天之下，除我之外，无药可救。”
    冷意听罢心中一颤，却见赵凌波如玉手指搭上手腕。
    “冷公子，我这个人啊最是护短，不仅是府上，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赵凌波像是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冷意眉头紧皱，有些着急地问道：“是你说这些作什么！”
    “冷公子，今日你在长街上那般为难我的丫头，口口声声毁她清白。你说，我能……饶了你吗？”她刻意将后面一句话拉的很长，随着声音的落下，一根银针猛地从镯中射了出来，正中在冷意的脖子上。
    冷意被这阵刺痛吓到，梗着脖子也不敢动弹，但是身子却是忍不住地发抖。
    “赵凌波！你快将解药交出来！你怎么敢杀了我？我外祖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冷意涨红了脸，斜着眼睛瞄着赵凌波威胁着说道。
    赵凌波轻吐了口气，道：“想要解药也可以，只要你给我那个丫头下跪认错，让她原谅了你，我就给你解药，否则你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她说完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满脸不甘却又害怕至极的冷意道：“冷公子，你只有一刻钟的机会了，万不能再耽误了啊。”
    望着赵凌波离开的背影，冷意恼得几欲吐血，但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纵然他心中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咬牙撑着，来到赵凌波的院子。
    冷意在院子门口跪了许久，奈何含芳连面都没有露过，更别提什么原谅他了。
    此事到底还是惊动了大王氏等人，大王氏得到消息，拉着王氏等人气势冲冲地赶到院子。她走近一看，自己的宝贝冷正跪在门口，顿时心疼的要死。
    “哎呦我的冷儿啊！是谁这么胆大心狠，让你在这冰天雪地里跪着，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啊！”她冲上去抱着冷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紧随其后的王氏等人见状也是眉头紧皱，看来这又是赵凌波惹了什么事啊。
    “来意儿，快起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外祖母给你撑腰！便是我没有这个本事，还有你姨外祖母呢！她还没死，这个王府还轮不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耀武扬威的！”大王氏咬牙说道，这番话既是说给赵凌波听的，也是说给王氏听的。
    赵凌波却不理会她，只是朝着王氏略欠了欠身子，道：“小事罢了，怎么还惊动了外祖母。不过外祖母放心，我自会解决的。”
    王氏闻言眉头微皱，心中暗恨赵凌波挑拨离间的功夫又精进了些。
    王氏很是烦闷地沉了口气，实在不想闹得这么难看，看向赵凌波没好气道：“你又在惹什么乱子！不要仗着皇子疼爱你就这样放肆！这毕竟是你表哥！”
    “外祖母不知来龙去脉，又怎能责怪我胡闹呢？”赵凌波冷笑着说道，面对这种情况，她早就已经得心应手了。
    “够了！什么来龙去脉！你在这里胡说什么！今日之事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便是告到皇上那里，我也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大王氏可不管赵凌波那些，像是个泼妇一般闹将起来。
    赵凌波唇角微勾，看向大王氏和冷意道：“姨外祖母这话可错了，表哥是自愿跪在这里的，为何要我给个交代？”
    大王氏眉头紧皱，瞥了冷意一眼，见他虽然满面怒容，但是却咬牙硬撑着不敢站起来，心中也不免疑惑起来。
    就在众人僵持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却是杨氏。
    她一手扶着隆起的小腹走上前来，半开玩笑道：“姨母或许不知，我们这位大小姐最是厉害的，不管什么事，从她口中吐出来，便是没理也变得有道理了。”

 第五百六十章 唯恐天下不乱

    说罢，杨氏还不忘扫了赵凌波一眼，满脸皆是挑衅的神色。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府上养胎，赵凌波到底顾忌着她腹中的孩子无辜，所以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两人相安无事了很久，杨氏早就按捺不住了，如今好容易有了大王氏这把枪，她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下的。
    赵凌波冷声道：“姨娘还是老老实实在院中养胎吧，不要什么热闹都想插上一脚，若是伤到了腹中的孩子，只怕又要费心劳神地推到我身上来，岂不麻烦。”
    杨氏闻言脸色一变，哪里想到赵凌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说得这般直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就这么愣愣地站在那里。
    倒是萧云梦，咬着牙道：“赵凌波！你不就是害怕我娘腹中得是个弟弟，出生之后威胁到你哥哥的地位吗？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狠毒，多次诅咒我娘和孩子！”
    她歇了口气，没给赵凌波开口的机会，继续道：“还有表哥，他毕竟是我们王府的客人，你先带着皇子训斥威胁在前，又逼着他当众下跪在后，你眼中可还有一点规矩可言了？”
    萧云梦和杨氏一个模样，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大王氏听了萧云梦的这番话，却是气得更狠了。
    赵凌波失了耐心，冷声道：“我已经说过了，冷公子是自愿跪在这里的，他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赵凌波你！”
    “更何况！”赵凌波厉声打断她的话，继续道：“规矩？你一个已经出嫁了女子，却日日待在娘家，这就是规矩了？你不过一个庶出子女，却对我这个嫡女直呼其名大声训斥，这就是规矩了？”
    一番话质问的萧云梦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站在一边干瞪眼。
    赵凌波摆摆手，烦心道：“如果没什么事就散了吧，至于冷公子，腿长在你身上，你想走便走。”说完，转身就要走。
    她这般态度，更是让大王氏等人恼火，尤其是冷意，一口牙几乎咬碎了。
    “赵凌波！你把解药给我！若不是你给我下毒威胁我，我怎么可能在这里跪着？”冷意见赵凌波要走，心里又慌又恼，朝着赵凌波的背影扯着嗓子喊道。
    此话一出，又是震惊了众人。
    “下毒？意儿，你说赵凌波给你下了毒？”大王氏又惊又怒，罢了看向王氏怒声吼道：“你到底还管不管了？这个贱人竟然给我的意儿下毒！我们冷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们给赵家也断了香火！”
    王氏也觉得此事闹得大了些，虽然她也不喜欢大王氏这个姐姐的做派，但若真的闹出了人命来，损失严重的还是他们王府。
    “赵凌波！你真的是太胡闹了，还不快将你表哥身上的毒解了！难道真的要我请家法吗？”王氏看向赵凌波冷声呵斥道。
    赵凌波脚步微顿，回眸道：“哪里有什么毒？表哥再胡说些什么呢？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好开玩笑的啊。”
    冷意闻言不由得懵了一下，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看向赵凌波咬牙问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赵凌波脸上笑意更盛，身子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逗你玩呢，帮你长个记性。但你若再敢对我身边的几个丫头动手，下一次必死无疑！”
    说完，站直了身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才离开了。
    冷意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他恼得几乎吐血，扑上去就想要撕扯赵凌波。
    可奈何赵凌波身边有一个海棠，他那般单薄的身子又怎么能打得过，刚提步就被海棠一掌掀翻在地。
    “我不是王府的人，顾及不了你和王府的亲戚关系，我是皇子拨过来保护我们皇子妃的，你若是再敢靠近我们皇子妃半步，我就废了你。”海棠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冷着脸离开了。
    见此情况，便是冷意心里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咬牙忍下了。大王氏倒在院子门口骂骂咧咧起来。
    “姨外祖母，想来是个误会，大姐姐从来都不是胡闹的人。”赵宁见大王氏骂得越来越难听，不由得上前来劝说道。
    大王氏却是白了她一眼，嚷道：误会？我的冷意在这里跪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人都看着，颜面都丢尽了，一句误会就完了？我的冷意在家里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你们可好，这样羞辱他！”
    说完一把将赵宁推开，赵宁一个趄趔，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子，红着脸站在那里。
    赵宁沉了口气，懒得和她争辩什么。
    大王氏受足了气，没法在赵凌波身上发泄，又骂了几句，直到没了力气，这才扶着冷意离开。
    大王氏见她跟来，眉头一皱，问道：“你跟过来作什么？”
    “姨外祖母不要气了，赵凌波向来张狂惯了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日之事就算是她的错，她也不会认得。”赵安给大王氏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看向轻声说道。
    赵安是李氏的二女儿，只是因为心里癔症，自毁容貌，很少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大王氏瞥她一眼，一时之间摸不准她说这些话的意思，所以也并未接话。
    赵安只当大王氏是瞧不上她是庶出，心中生了怒气，强压下去，又接着道：“我知道姨外祖母打的是什么心思，你带着表哥上门来，本是存着要和我们家亲上加亲的心思。我也知道姨外祖母你是看中了大姐姐，她相貌生得好，又是王府嫡女，身后还有个将军府做靠山。”
    听她说完这些，大王氏终于开始正眼瞧她了，拧着眉头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姨外祖母不是外人，我也不卖关子，直说便是了。”说着她往前倾了倾身子，看向大王氏笑着道：“赵凌波虽然千好万好，但她如今已经是未来的皇子妃了，这可是陛下钦赐的婚事，姨外祖母的念头怕是要落空了。”
    大王氏眉头扭得更紧了些，道：“那又如何？你莫不是想着赵凌波没戏了，自己想要攀这门婚事？我告诉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便我的意儿迎娶不了赵凌波，但是想要借王府的势找一个家世过得去的温婉嫡出小姐也并非难事。”

 第五百六十一章 赵安黑化

    赵安闻言气得险些昏死过去，她隐在宽大袍袖下的双手死死的紧握在一起，恨不能掐死眼前这个老女人。
    挣扎许久，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不动声色地沉了口气。
    “姨外祖母想多了，我此来确实是为了表哥婚事的。”赵安强扯出一抹笑意，接着道：“赵凌波虽然没希望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们不能借她的势啊。”
    这番话引起了大王氏的兴趣，她的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些，问道：“你细说来听听。”
    赵安眉眼一弯，笑道：“我知道一个人，表哥若是娶了她，那和娶了赵凌波也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会带来更多的益处。”
    大王氏被赵安的这番话说的甚是心动，连带着对她的态度都好了很多，她搬着凳子往赵安跟前凑了凑，看向她低声问道：“你说的这人是谁？哪家的小姐？”
    赵安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王氏闻言一愣，细想了一番，这才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赵宁？”
    赵安脸上笑意更盛，道：“正是呢！”
    大王氏却是满脸的不屑，没好气道：“她不就是一个庶女吗？李氏是个没本事的，娘家根本就没有人，她怎么能跟赵凌波比呢。即便意儿娶不了赵凌波，那也不会看上赵宁的。”
    她说着连连摆了摆手，她之前同王氏说看中了赵宁，只不过是因为没有看到赵凌波罢了。直到见了赵凌波之后她才感觉，自己的冷意完全可以配的上更好的人。
    再加上她又自认为是王氏的亲姐姐，王府自然是要给她几分情面的，借着王府的势为冷意找一个出身高贵的女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想来，她自然是看不上庶女出身，不得宠爱的赵宁了。
    赵安却是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姨外祖母若是这样想可就错了，李氏当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姨外祖母不知道，赵凌波最疼爱的便是赵宁了。”
    话到这里，大王氏又岂会不明白，低头深思熟虑起来。
    赵安见状乘胜追击，说道：“非但赵凌波疼爱她，就连赵成也对她百般维护，这一点想必姨外祖母来的时候也看在心里了。表哥若是能娶了赵宁，就等同于拥有了赵凌波和赵成两个助力。赵成如今深受陛下器重，是陛下看中的未来大将，表哥日后若是想要入朝为官，有了这层关系，简直易如反掌。”
    赵安卖力劝说，大王氏也是心动不已。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她似乎仍有些不放心，拉着赵安的手追问道。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姨外祖母若是不相信，随便在府上扯个人来问问就知道了。再说了，赵宁若是做了你们冷家的儿媳，带来的好处可远不止这些呢。”赵安反握住她的手，一脸信誓旦旦的说道。
    “还有什么好处？”大王氏浑浊的眼睛里慢慢闪出光来。
    赵安笑道：“方才我不是说了吗，赵凌波也很疼爱她。姨外祖母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王氏愣愣地摇了摇头，只听得赵安继续说道：“赵凌波可是陛下亲封的清河郡主，而且还是未来的皇子妃，皇子对她极尽宠爱，自然爱屋及乌。我这样说，姨外祖母大抵能明白了吧。”
    大王氏被她说的心神大动，激动非常。
    “好孩子啊，你这般明事理，姨外祖母心里都记着呢，日后若是你表哥飞黄腾达了，自不会忘了你的。”大王氏拉着赵安的手大笑着说道，和最初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赵安却是强忍着心中的反感，扯出一抹深深地笑意来。
    “既然姨外祖母已经想明白了，那可要抓紧时间啊。赵宁如今已经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了，再加上赵凌波这层关系，即便她只是一个庶女，王城之中也有不少人家想要攀这门亲事呢。”赵安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裳，罢了这才看大王氏提醒着说道。
    大王氏闻言也是皱眉，心中多少有些顾虑，道：“此事只怕难啊。你没瞧见我刚提起赵宁和意儿的婚事的时候，那个赵成是个什么反应吗？”
    若是赵成竭力反对，只怕就算有王氏做主也没有用啊。
    赵安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弯下腰来凑到大王氏耳边轻声说道：“世上无难事啊，姨外祖母若是真有这个心思，我倒是可以帮忙帮到底。”
    大王氏抬眼望向赵安，心中无端一寒。
    “你的意思是……你有法子？”大王氏沉声问道。
    赵安侧首一笑，道：“姨外祖母只管等着就是了，这门亲事，跑不了的。”
    说完也不等大王氏是什么反应，转身离开了客院。
    大王氏呆坐在屋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夜，赵成捧着两个锦盒来到院子，赵凌波倒是没睡，只是看到陆离这么晚还在这里，他不免还是有些惊讶。
    陆离正陪着赵凌波下棋，他二人今日兴致似乎很好，赵凌波也不同于往日，屡屡耍赖，陆离自然是百般宠着。
    赵成轻咳了一声，二人寻声回头，见是他来了，赵凌波忙起身蹭了过来。
    “哥哥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赵凌波挽着他的胳膊坐下，讨好似的倒了杯热茶。
    赵成无奈看她一眼，道：“这么晚了皇子可以过来，我这个哥哥为何不能过来？”
    他本是无意调侃，但是赵凌波二人却听得红了脸。
    “今日皇兄赏了副冷暖玉棋子，想着波儿喜欢下棋，就给她送来了。”陆离起身走过来，轻声解释道。
    赵成不由得一笑，心中也甚是欣慰，陆离待赵凌波向来都是极好的。
    “我又没怪什么。”赵成轻笑着说道，赵凌波脸色越发地红了。
    她提高了声音，看向赵成问道；“哥哥你今晚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被赵凌波这样一提醒，赵成这才想起来，将其中一个锦盒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竟是一件纯白的坎肩，毛色光泽，瞧着就不是凡品。
    赵凌波心生欢喜，捧在手里欢喜道：“好漂亮的坎肩啊，哥哥，这是哪里得来的？”
    “前些日子陪着几位皇子狩猎练习，猎得两只白狐狸，瞧着毛色极好，就命人做了两件坎肩。”赵成笑着说道，说完也不想着再打扰他二人，捧着另一个锦盒就要往外走。

 第五百六十二章 还好没事

    赵凌波伸头望了望，问道：“哥哥可是要将另一件送去宁儿那里？”
    两件坎肩，都是女式，一件给了她，另一件自然是要给赵宁的。
    “我见宁儿的衣裳有些单薄，你也不缺这一件。”赵成看向她轻声说道，满眼宠溺。
    “自然是不缺的，哥哥快去吧，再晚些只怕宁儿就要睡了。”赵凌波说着摆了摆手，目送着赵成离开了。
    与此同时，丫头伺候着赵宁简单地梳洗了一番，赵宁瞧见她脸色有些不好，不免有些担心。
    “丫头，你脸色不大好，风寒还未好吗？”赵宁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担忧地问道。
    丫头摇了摇头，轻声道：“晚些时候吃了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了药之后总觉得昏昏沉沉的，也不难受，就是困倦得很。”
    “那你快回去休息，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赵宁心疼她，忙赶着她去休息。
    丫头本不愿意，想要伺候着赵宁睡下了再说。赵宁本就不受宠，平日里又是个不争不抢喜爱清净的性子，原本院子里除了丫头还是有两个丫头伺候的，但自那一次赵宁从李氏那里回来性情大变之后就将那两个丫头都赶走了。
    是以，现在这个院里也就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了。
    “快些去睡！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赵宁佯装生气的训斥道，丫头拗不过她，千叮咛万嘱咐了好一会儿，这才不放心地回去睡了。
    丫头出去掩上了门，赵宁也有了些困意，便换了衣裳睡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宁迷迷糊糊间听到外面似有什么动静，像是有人开门。
    赵宁只当是丫头不放心她前来查看，睡眼迷蒙道：“丫头，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快回去睡下，夜里寒凉，你现在起来，怕是风寒又要加重了。”
    门开了，一个人影绰绰约约靠近，因隔着屏风，赵宁瞧不真切。
    没有听到丫头的回应，赵宁有些奇怪，睡意也消散了，简单地披了件衣裳，起身想要查看。
    谁知道刚走到屏风跟前，那人也走近，二人四目相对，赵宁震惊不已，一时间也惊叫也忘了。
    “冷……冷意！”片刻之后，赵宁这才失声道。
    冷意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愣了片刻之后脑袋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捂住赵宁的口鼻，牵制着她就往榻上带去。
    赵宁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即便冷意再怎么羸弱，她也抵抗不得，就这么被冷意按在榻上。
    感觉到耳边有衣裳被撕裂的声音传来，赵宁吓坏了，奈何口鼻都被捂着，她拼命挣扎，找到机会狠狠地咬在他手上。
    冷意吃痛松开，恼得龇牙咧嘴。
    “冷意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丫头！来人啊！”赵宁手忙脚乱地拢着被子裹住自己，扯着嗓子喊道。
    冷意似乎被她激怒了，冲上前来狠狠地闪了她一个巴掌。
    赵宁被他打得歪倒在一遍，眼冒金星。
    “丫头……”赵宁低声喊道，但是根本听不到任何回应。
    冷意冷笑出声，道：“你是在喊你那个丫头吗？她这会儿只怕还在睡着呢，那药厉害得很，不到明早她怕是醒不过来的。”
    赵宁哪里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顿时慌了，怒声呵斥道：“冷意你这个无赖！你不许碰她！”
    “无赖？我可不是无赖，这些可都是你那个好妹妹出的主意。”冷意笑着说道。
    赵宁闻言呆住，愣愣问道：“是赵安？”
    “正是，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轻松的混了进来。”语毕还舔了舔嘴唇，令人作呕。
    赵宁这会儿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话，恼得脸色通红，双手紧握着被子一角，气得浑身发抖。她知道赵安一向看她不顺，但是没想到她竟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冷意见她发呆便又扑了上去，赵宁被吓到，顿时回神，胡乱地拍打着，但根本就是无济于事。院中除了她就只有一个被下了药还在昏睡的丫头……
    “砰砰砰”外面传来叩门的声音，赵宁和冷意皆愣住了。
    倒是赵宁率先缓过神来，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
    她不知道外面是谁，但不管是谁，这一线生机她都不会放弃。
    冷意被她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但是为时已晚，只听得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踢开。
    赵成见到屋内场景，手中锦盒掉落在地，气血上涌，冲上前来一脚将冷意踹到在地。
    冷意狼狈地躺在地上，正欲发怒，可是一抬头看见赵成那副要吃人的模样，顿时软了下去，不敢挣扎。
    更何况，方才那一下赵成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的，冷意只觉喉头一阵阵腥甜，痛的根本动弹不得。
    “宁儿？”赵成低唤一声，倾身凑上前去。
    赵宁死咬着下唇不肯哭出声来，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猛地扑到赵成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赵成也是心疼，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将她包起来，揽在怀中轻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便是拼了这门亲戚不做，我也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回来。”赵成轻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见此情景，冷意自然是吓得半死，趁着赵成安慰赵宁的空隙，他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挣扎着妖要往外面跑。
    赵宁见了，心急道：“大哥哥，他……”
    赵成回头望去，一把抓过手边桌子上花瓶里的梅花枝，朝着冷意扔了过去。
    梅花枝直直地嵌入门框，梅花花瓣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再往前一步，你必死无疑。”
    冰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意吓得双眼瞪大，双腿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跌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此事，难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堂里聚集齐了人，都是被赵成聚集起来的，满满一屋子的人。
    大王氏瞧见冷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先是一愣，随后忙冲上前去，嚷嚷起来，泼妇一般吼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王府的人如今真是出息了，早上赵凌波逼着我的冷儿下跪，现在你们又像是绑着犯人一样绑着他，今日之事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要你们都不好过！”
    赵成冷冷地扫了大王氏一眼，罢了这才看向清河王爷拱手说道：“爹，儿子请求将冷意送往大理寺。”

 第五百六十三章 非送不可

    此话一出，满屋子更是安静的可怕。
    清河王爷知道赵成绝非胡闹之辈，他既这样说了，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还没来得急等清河王爷问清究竟，就看见大王氏大步跑过来，拉着赵成就吵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大理寺？那我可要问你，意儿到底有什么错，你们非要这样费尽心思想让他死！”
    “冷意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半夜偷偷进入宁儿屋内，企图不轨行为，要不是我们突然出现那宁儿可能已经遭此毒手了。”赵成狠声说出，旁边都感觉到他的怒气冲天。
    他刚刚说完，大王氏也不在做声，亏心的地看了赵安一眼，顿时才明白下午跟她说的办法是怎么回事。
    清河王爷闻言脸色铁青，半响之后，他在平复心来，慢慢的说出：“着实是肆意妄为，成儿，马上叫人去大理寺卿，这件事必须严惩不贷！”
    固然赵宁不及赵凌波那般对他的宠爱，但是对于这个性情温和的女儿而言，心中还是有一些波动的，这一下子又发生了这些事情，他是一个父亲，要是还能容忍，那岂不是天地不容！
    赵成听到之后点头说：“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办。”刚好完，便把赵宁就把赵凌波之后，就出门去办了。
    大王氏看见事情严重了，突然冲过去拉住赵成，然后回头声嘶力竭对王氏：“你真的要坐视不理嘛！你在这个家就没有地位嘛？事情还没有查明白，你们口说无凭，就想这样把我的意儿送进牢里去，我告诉你们休想！”
    王氏心想这事也不好张扬，深思一会后，抬头说：“这件事情还没有弄明白，而且自己家里的事也不要张扬，不要惊动到旁人。都是家里人的事，我们自己在家里解决就行了。”
    赵成停了脚步，紧锁眉头，神色庄重的看着王氏。
    “就是！你们也不看看，我们意儿长这么大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对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动心思，说不定就是她勾引我意儿的！”大王氏看到赵成没有去的意思了，以为是王氏说的话起了作用，就像是真的冤枉了她意儿一样，说的便更是肆意妄为。
    “姨外祖母这时也说，宁儿自小温文尔雅，这种龌蹉的事情，她绝对做不出来。”赵凌波慢慢说出，刚刚她一直没有说话，观察着周围人的这些脸色，在看见赵安那样子后，心里也是有了很大的把握。
    大王氏狠声道：她不会做这种事，倘若不是她有心勾引我意儿，那怎么会我意儿才来这里两日就知道她的闺房所在哪里？在说了，一个小姐只有一个丫鬟伺候，这不就是明摆着好支开人办事的嘛？某些人，明白里看起来是温文儒雅、谁又知道背地里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大王氏一边混淆视听一边还给冷意使着眼色。
    冷意也是见机行事，也是大声说：“对对对！明明就是这个女人先勾引我的，你们到还倒打一耙了！
    赵宁听到又急又恼的：“你们简直是血口喷人！就是想冤枉我！”
    冷意见状冷笑一声的说：“刚刚在这个屋里我们两，你不是还搔首弄姿，这么快就忘记了嘛？
    冷意心里想着这件事就知道赵成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认，她们又没有证据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肯定这个想法后，冷意越来越振振有词，大声说道：“不过你们这些人非要不讲证据，不分青红皂白，我也没办法。但是你们给我记住，就算我进了牢里我也非要把这件事大肆传播，并且我要说的更为严重，让所有人都知道，让赵宁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赵宁这是已经快急哭了，不知所措。
    清河王爷此时也是焦急万分，这时赵凌波走了进来，阴森森的看着冷意:“欺辱我赵家人，我看你也是不想活了。”
    赵凌波语毕，就看着陆离带着大理寺的人霸气走来，原来是赵凌波让含芳捎了信。
    只听到陆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把这个人给我带到刑部大牢好生看管。”
    “是。”
    只见两个官兵上前，直接把冷意拖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痕迹。
    旁边的冷老夫人也不敢言语，只能默默的忍下这口气。
    因为快接近过年，所以皇上吧他们两个人的婚期提前了。
    喜上加喜，普天同庆。
    就在腊月十二这一天，赵凌波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清河王府热闹非常。
    就连李响都堵在门口，毕竟终于等到报仇的机会了。
    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陆离早早的备下了大红包，漫天飞舞，所有人都在地上捡着红包，根本就无暇顾及陆离他们。
    只有李响一人坚持着，最后还是无奈放弃了守门。
    陆离也得偿所愿娶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姑娘，两个人携手一起拜别父母，坐上花轿，光明正大的进了皇子府的大门。
    若干年后，皇上驾崩。
    在赵凌波的帮扶下，陆离成功继位，百姓安居乐业，国家风调雨顺。
    后花园。
    赵凌波在两个丫头的陪伴下，无聊的赏着花，喝着茶，没想到宫里的日子如此的拘束，不比王府轻松自在。
    所以赵凌波整日都愁眉苦脸，很是无趣。
    陆离下了早朝就直奔赵凌波而来，不让人通报，偷偷的来到赵凌波的身后，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趴在了她的肩膀:“波儿怎会如此不开心？”
    其实整个后宫就她这么一个皇后，有时候确实有想给句离纳妃的想法，只是都被陆离否了，她也就没在提起。
    赵凌波正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陆离:“没什么，就是有些无聊。”
    陆离宠溺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我们就下江南吧？”
    上次没带她游玩一番成了陆离心里的愧疚，这次一定要努力的还给她。
    听了这个消息，赵凌波瞬间眼睛亮了起来，趴在了陆离的怀里:“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陆离回应着。
    就这样，他们一同下了江南，去寻找属于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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