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桃花缘》 金菱故 ☆金菱故 金菱,始。 一片五芒星的大地,金菱帝国。 金菱三世皇第三年,春,皇城内的桃花正值娇艳绽放之期。 金菱花园的琉璃门后,百花争艳的百花园里,是一眼无尽的粉色桃林,芳菲烂漫,妩媚艳丽,成簇的花朵如同一片片温柔的云彩在天地间蔓延开来。 今年正是金菱幼帝登基的第三年,亦是金菱小公主迎来八岁生日的一年。 粉色桃林中,容貌英俊的少年倚靠树干而坐,他的膝头,模样可爱的小女孩美梦正酣。 少年手中的书翻过最后一页,合上。怀中的稚女发出一声娇弱的呢喃,翻了个身,几乎将整张脸埋在少年怀中。小女孩睡得酣畅淋漓,今早上少年给打理好的公主丸子头也被她睡得稍稍失了形状。 少年放下手中的书,抬起手轻轻拂了拂稚女微乱的发苞。谁敢说,当时少年眼底那一抹足以让世间的爱恋黯然失色的温柔是来自一个哥哥? 白驹过隙,一转眼,七年光阴已逝。 金色的阳光里穿过娇嫩的桃花瓣,清凉的微风过后,几瓣可爱的粉红落在她小巧的肩头。她抬起纤纤玉手,摘下一朵娇艳的桃花。阳光在她的周围晕开一圈白色的光芒,卷翘的黑色睫毛像一把上下煽动的小扇子,流转的眼波被白色的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樱红的小嘴微微扬起一个甜美的弧度,她的脸颊,是跟桃花一样可爱诱人的颜色。 粉红色裙摆被微风轻轻拂动,精致的蕾丝扫过绿草如茵的地面,一朵刚刚落下的桃花,陪在她的裙边。春天里最可爱的桃花,在她的周围,甘愿降为陪衬,而阳光下微笑的她,就是最可爱的一朵。 一阵春风拂来,朵朵桃花像一只只蹁跹的蝴蝶,恣意的扇动着柔弱的翅膀,纷纷起舞。随风落下的花瓣像仙女散花,凋零出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 他披着灿烂的阳光朝她走来,她挥一挥手,爱娇的喊了一声哥哥。 他朝她走过去,立于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微微一弯腰,下巴刚好抵在她头上的水晶桃花冠上,唇角勾着笑,眉眼间无限柔情。 我爱你,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一句仿佛带着魔法的咒语。 爱一个人如疯如魔,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有体会,就好像是生生世世轮回的深爱,遇见了,就认定了,只进无退。伦理道德在他眼里都不比她一颦一笑,无上的权力又怎能媲美拥她在怀。若失去她,他又何必去在乎当不当得了一世明君,他又何必去在意这个盛极一时的金菱帝国会为他那生死不离的爱情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目空一切,所求,唯有一个她。 若说金菱帝国给后世留下了什么,除了后世的东西南北四国分裂,便是这一个至美至悲的爱情传说。美丽浪漫,如同春日的粉色桃花,却又凄凉可怜,即便生死,也断不开的命运轮回。 东菱始 ☆东菱始 五芒星象,上灵左水右火下地风,是为宇宙间五大平行时空元素。 灵居上,为正统,统领五大元素。 然,元素之事常人不为所知,元素之间由结界隔开,为数不多的高阶灵力修行者才可自如穿梭,平常之人若是误闯,则魂飞魄散。 灵力修行者,以常人之姿生存于世间,乃世家相传。灵力修行者在时空元素危难之时担任起保卫时空及保卫人类安危的重任。灵域总部设于五芒星象之首的灵元素,由灵域总部首席执行长统辖,下设司法长老会,情报分析局,兵器管理局,安保禁卫局,灵域军队等部门。人界与灵域之外,隐藏于时空夹缝中,便是由世间阴暗势力汇聚而成的鬼域。亿万年来,鬼域与灵域水火不容,鬼王枭爵多次企图进攻灵域败北,因其拥有千年不死之身,是灵域的长久大敌。 人鬼圣,即人界,鬼域,灵域。 一百三十年前圣魔大战,灵域总长重羽辰·天熠与各世家出战,总长以魂祭将鬼域之主鬼枭爵王尊封印于空间结界之中,众将以魂祭护众生结界,换得人界和灵域百年安稳。但这以先人之力换取来的安宁并没有持续太久,被封印的鬼枭爵已经渐渐呈现苏醒之状,而一旦鬼枭爵苏醒,鬼域势必卷土重来反攻灵元素,为避免这场即将发生的浩劫,灵域势必要未雨绸缪。 水元素 东方的天空,朗朗星辰。 三百年前的金菱王室带来的太平盛世已经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传说,一场泼天大火焚毁了金碧辉煌的金菱帝都,让水灵素的五芒星大地统治者金菱三世皇东辰傲成为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神话,也让人间天堂的金菱帝都一夜之间变为废墟,这片富饶的大地一分为四,东西南北各据一方,东菱,西菱,南菱,北菱,成了今日四国鼎立的局面。 东菱地处河口平原,最为富庶,几十年来外族不断想要入侵,以期霸占东菱富饶的地势,然,无果。 东西交界之处,漫漫黄沙飞舞,太阳渐渐变成了橘红色,漂浮在天空的云彩披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一身墨色军装的男生踏着黄沙,从容挺拔的走来,沙漠的风不敢打扰他,周围黄沙纷飞,他的漆黑的短发却丝毫未乱。他的左肩上别着一枚五星菱纹族徽。他是十八九岁的模样,立体的五官如同刀刻般俊美无双,乌黑的眼眸透着深邃,颀长的身姿英挺伟岸,脚步从容沉稳,行止间携着一股威慑天地的王者姿态。 五星菱纹徽是灵域五大家族之首,重羽辰家族的族徽。重羽辰家族始于千年前,而他,便是最年轻的家主,重羽辰·其灏。 他一百年来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看这大千世界物换星移光阴流逝,如今的他早已没有了少年该有的青涩模样。 他的身后跟着三个形容俊俏的男生。宗明渊·子越抬起手擦擦脸上堆积的黄沙,略显稚气的脸已经表现出不耐烦,多次擦掉吹进嘴里的黄沙之后,他再也忍不住要发牢骚,“我说那个东方俊真的是吃饱了没事干,既然要死就找个好地方好好的死不行吗,非要来这种鬼地方。” 宗子越的身后走上来一个容颜冷丽的男生,宣日恒·言瑾。黄沙吹在他脸上,白皙的皮肤仿佛陷入病态一般,身形清瘦的他却依旧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气度。 一个蓝黑色军装的男生走上前,皱眉道:“再忍忍吧。” 宗子越给他一个白眼:“风吹得我一脸的黄沙,等找到他我要把他吊起来鞭尸!” 蒙亦深失笑,“搞了半天还是为了你那张脸,你那张脸就该经历点风沙。” 宗子越哼了一声,“天赐我俊颜,我知道你羡慕,懒得跟你计较。” 蒙亦深不以为然的,“作为一个战士,你那张脸绝对不是优势。” 宗子越翻了个白眼,“颜值即是正义,这是原则问题。” 蒙亦深:“还有力气在乎你的颜值,看来你还精力旺盛。” 重其灏弯唇一笑,道:“他打架靠脸。” 宗子越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知道你们对本少爷这逆天的颜值感到妒忌,本少爷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漫长的几个小时过去... 不知是谁叹了一声气破了这个寂静的局面。 宗子越召唤出裂云剑往黄沙里一插,支住自己的身体,“我们都找了两天了,我都开始怀疑情报部的信息是否准确了。” 重其灏驻足原地,眺望远方,似乎未闻。 宗子越耸了耸肩,又说:“话说你真的觉得瑜一个人扛得住长老会那群老顽固吗?” 重其灏声音微凉道:“不让他扛难道让你扛?” 宗子越翻了个白眼。 蒙亦深好笑,“灏离开也是为了给他们机会嘛,不然怎么反?” 宗子越耷拉着脸,“话是这样说,可是我们真的找了很久了...” 重其灏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他一眼,言简意赅的命令:“继续。” “那要找到什么时候啊?我肚子好饿...”宗子越拖着脚跟了上去。 蒙亦深:“昨晚你就该听我的话把你打死的那头黑狼的腿卸下来,果腹。” 宗子越一脸悔恨的,“我现在也正在后悔没有听你的话,话说我还没吃过烤狼腿呢。” “你可以先试试。” “喂!蒙亦深!你是要我当白老鼠的意思?” “一个建议而已。” “你能不能给点有建设性的建议啊?” “狼腿有毒?吃了会死?” “...说的也是...” 东菱始 灵元素 青石台阶被郁郁绿叶掩埋,一直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上延伸,通往麇集山的最高处,那被苍翠掩埋,只露出一点金黄色屋角飞檐的地方。 黑衣和白衣在山间凉亭里闲适的饮茶,两人均是三十左右的青年模样,模样生得极为俊美,行为举止间更是完全看不出来是两把活了几百年的老骨头。 白衣青年左肩别半月云纹族徽,是宣日恒·杰里,前军部部长,阿里剥着花生壳,乳白色的花生仁塞了一嘴,含糊道:“老家伙,你还真放心让其灏一个人去水元素的地方孤军奋战?” 黑衣青年重羽辰·君临,前前灵域总长,模样英俊的脸上毫无岁月的痕迹,倒是旁观人世数百年,他身上凝着一股沉着冷静的气质。他倒了一杯茶,轻饮,“你是怀疑我重羽辰家的实力还是怀疑战神家族的称号呢?” 俊俏的顽童阿里撇撇嘴,“知道你战神家族名不虚传,可你真的不担心?” 君爷气定神闲道:“闯十三重幻境的金元结界对他来说都不是多大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一副要纠正阿里错误思想的严正态度,“你们不是叫他什么‘灵域第一人’吗?被你们捧上了天,他就算应付不来也得应付。” 阿里心道,重其灏很久以前就显露出运筹帷幄的王者之气,此番对付鬼枭爵,非他不可。他瞥一眼君爷,忍不住一个白眼,“好不容易退下战场,你倒好,非得拉我跟你来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看星星,好了,看出问题来了吧。” “看不出问题你还真得着急呢。”君爷冷笑道,“幸好我看出来了,不然你还能高枕无忧?” 阿里一副高高挂起的模样,双手枕着脑袋往后一仰,“关我什么事?我已经退休了,就算有问题也是宣言瑾的问题。” “老家伙,你的金孙继任军部,要不是看在你这个老骨头的份上,我还能瞎操这个心?” “是是是,多谢你的瞎操心,看了一晚星星了,能让我睡会儿吗?再这样下去,我还没有临老失节,就先一命呜呼了。”说完,阿里惬意的往身后的榻榻米上一躺,没过多久就传来他那安逸的呼噜声了。 君爷看着地上睡得天塌下来也未必知道的人,状似无奈的摇头,明明跟这个没趣的家伙话不投机半句多,可一百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是他们两个人呢? 水元素 一周后。 宗子越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扶了扶土堆前那十分随意的墓碑,“终于不用再困在这漫漫黄沙里了。” 重其灏皱眉看着手上那叠厚厚的资料,嫌弃道:“有没有重点?” 宗子越一副“你想多了”的模样,“一个国家的历史,几句重点怎么够?这一沓你都要一字不落的看完了。” 蒙亦深斜视一眼,“他来出任务的,你让他没事端着这一大堆文件翻看,你想什么呢?” 重其灏将资料收好,“东菱我一个人去就行。”他看向宣言瑾,“南宫澈的军队已经凯旋,你该出发了。” 宣言瑾:“知道。” 宗子越:“长老会那里还得去说一声,想起要面对那几个冥顽不灵的老家伙就头疼。另外你们要记得,你们不是这个空间的人,除了调查鬼域,这里发生的任何事你都不要插手,你们一个总长一个军长,违反空间法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重其灏点头,这个扭曲的元素,他其实不想多待。 重羽辰·其灏,诞生于灵域的战神家族重羽辰家,十八岁时突破光阴结界获得永生,十九岁时闯过了号称灵域最难试炼的金元结界突破十三重幻境,拯救了被困在十三重幻境里的无数英灵,夺了神兵榜榜首的战魂剑,成为灵域第一人,三十年前独自一人单挑鬼域的第二高手魇魁将其败退鬼域,灵域已经几百年不曾出现这样的强者,自信,坚韧,沉稳,勇敢,便是他。 东菱边境的沙漠上,蒙亦深打开了空间结界的入口,重其灏送他们离开。夕阳已然下沉至沙漠与天际的交接之处,白日里被烈日照得明晃晃的滚滚白沙如今却染上了浪漫的红霞。 风景很美,他的心情却不轻松。他看了看东菱皇城的方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右手无名指和尾指上一大一小的一对戒指,百年来,护魂和守魄代替他的父母,陪他过上百结界,陪他登顶灵域高峰,是彼此依靠的伙伴。 对付鬼枭爵,灵域里确实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鬼域可以说即是整个灵域的对手,也是他们重羽辰家族的对手,他的先祖,他的父母,重羽辰的家臣,因为鬼域丧命的人数不胜数。他曾经与魇魁一战,魇魁败退回鬼域,他也休养了三个月才恢复原有的战力。魇魁不容易对付,鬼枭爵更是如此,一百年前父亲以魂祭封印鬼域,母亲若馨夫人与世家众将合力撑起众生结界清除瘴气,无数人以死献祭,英魂碑上的名字从未黯淡。 从沙漠到皇城,虽然路途遥远,使用灵力瞬间移动能让他在几分钟内从漫漫无边的沙漠到达东菱的经济政治中心,皇城。 东菱的皇城分四区,以东南西北命名,皇城中心就是王宫所在,金碧辉煌的建筑蕴含着欧洲古代皇族的尊贵气息,是整个皇城最高所在,高耸的宫墙外护城河围成一个圈,沿岸的河边竖立着黑色的栅栏,栅栏上错落有致的点缀着艳丽的蔷薇花,鲜花与流水世世代代保卫着皇宫的宁静。宫墙之上是佩着长剑以及军枪的士兵,冷静的望着这繁华的帝都。皇宫正门金菱门外就是帝都最繁华的第一大街,红色尖顶的木筋屋分散在主干道旁,两三层高的屋子妆成红黄蓝绿各种浪漫的颜色,爬墙的玫瑰花有好几米高,翠绿的枝叶中间可见闪着金色微光的红花绚丽多姿,二三楼的窗台上多摆放各样的小玩偶,惬意的沐浴温暖的阳光。 主干道每间隔几米就有一条小巷,巷子中多是各式各样的餐厅,飘香的咖啡屋,精致的饰品屋。东菱少雨,气候温润,阳光也最为充足,是以这里的人生活最为充裕,家家户户与鲜花为伍,来到东菱就仿佛去到了东京迪士尼。第一大街周末禁止任何车马穿行,来来往往的行人密密麻麻,这里的男人大多数西装革履优雅从容,这里的女人千篇一律的大蓬裙风姿绰约。 东方大地上的隐藏的五大空间,在时间轴上都是处于相同的发展阶段,都已经进入现代社会,只是管理制度也会随着空间的不同而不一样。尽管水元素的经济与社会风貌上的发展已经跟灵元素同步了,可是制度却还停留在古老的君主□□,皇帝是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象征,所有的人民臣服于东菱王,中央集权诸王分封,距离皇城遥远的地方还保有几个尚未臣服的部族,不仅是东菱,西南北菱亦如是,这便是水元素,一个矛盾而扭曲的空间,制度山沿用古老的东方皇权□□,社会风貌却似上个世纪的欧洲。 自此,重其灏开始了他成为东方俊的第一天。 东菱始 自此,重其灏开始了他成为东方俊的第一天。 东方俊体弱多病生性懦弱,个性与自己截然不同,仅是不好与人交际这一点跟他有点相似,所以要如何扮演好东方俊这个角色,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东方俊曾被医者断言过活不过二十岁,他的远行就是不想死在这个禁锢他一生的王宫里。尽管重其灏已经想好要如何圆这个谎,在他有生之年从未遇到需要谎言的时刻,这个谎言要如何说得让人信服是个问题。因为在他修行的灵力中没有‘演技’这一项。 他作为东方俊,踏入他即将生活的王宫。 东方俊一边走一边观察东菱王宫,宗明渊家的情报部将东方俊的事情巨细靡遗的写成了报告交给他,就是刚刚被他嫌弃了的厚厚一本‘情报’。 东方俊是东菱国的大王子,东方俊的母后是东菱王的第一个王后,然而天妒红颜,先王后在东方俊很小的时候去世,大概东菱王也有真情,在王后死后一直未立新后,尽管宫内还有十几个贵妃存在。东方俊从小深受东菱王的疼爱,在他很小的时候东菱王就已经拟好圣旨将来要传位给他,他有四个弟妹,都是的贵妃所生,似乎,他还有一个从小定亲的未婚妻。 蝴蝶兰形状的琉璃门前的一条漫长的路将金菱门和东菱的东西花园隔开,东菱的王宫,就坐落在东西花园之间的中心位置上。东方俊被宫人领着穿过了琉璃门,正要朝着东菱王的御书房走去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个欢喜雀跃的叫喊声,声音的主人顶着一头飘逸的栗色碎发,‘手舞足蹈’的正向他奔来,就像一只挣脱牢笼束缚的小兽。 东方俊定眼看他,来人很是欢脱,是东方逸,东方俊16岁的弟弟。 东方俊立在原地,下一秒便被东方逸热情的紧紧抱住,“大哥,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没看错吧?” 东方俊委婉的将他推开,如此亲密不是他的风格,“四弟,好久不见。”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东方逸立刻拉着他的手,两眼亮晶晶的,声音也高了几度,黑亮的大眼睛里简直要溢出泪来,“大哥你走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大哥你的气色好好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病得要死的样子。” 东方俊轻轻扯了扯嘴角。 越过东方逸的头顶,东方俊能看到从不远处朝他们走来的‘翩翩佳公子’。来者脸上带着温润的浅笑,五官精致如漫画中走出来的男子,表情柔和如同三月的春风,眼角因为微笑而稍稍下垂,嘴角因喜悦而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表达喜悦之余也不失王室的优雅气质。 他一身灰白色的西装十分雅致,有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样的形象应该跟他相差不大。东方俊知他定是二王子东方琪,与东方俊同岁,只是晚生了三个月而‘屈居第二’。 东方琪轻轻拉开粘着东方俊的东方逸,口气略有责备却不至于让人不悦,“四弟,你别这样,会吓到大哥的。”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样柔和亲切,微微的笑容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东方俊:“二弟。” 东方琪微微颔首,恭敬道:“大哥,还能在宫里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对呀!”东方逸插话,一个欢乐的笑容露出红唇下的白齿,笑起来如同越星朗月一般,圆圆的大眼睛里尽是喜悦之情,“大哥出游一趟回来之后气色变好很多,精神多了。” 东方俊:“可能是王宫外面的空气比较好吧。” 东方逸像只兴奋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大哥还没见到父王吧?父王很想念你,你走了之后父王忧愁了好久呢,好几天没心思上朝,要不是最近两位大臣闹得凶,父王估计还沉浸在大哥你离宫的悲伤中。要是父王知道你回来父王肯定高兴坏了,可惜三哥去打仗了,不然三哥也会很高兴,我们兄弟几个好久没有在一起了呢。” 东方俊:“我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三弟的事了。” 淡定处事是他的原则,他很少有内心波澜起伏的时候。眼前这两人跟东方俊从小一起长大,一定熟知东方俊的生活习性,他现在所考虑的只是如何瞒过眼前这两个东方俊的亲手足。 东方琪凝视着他,模样是沉思,半晌,他道:“那大哥就先去见父王吧,父王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高兴。” 东方俊觉得东方琪不像东方逸那么好应付,东方琪的眼神虽然不热不冷,但却是可以看穿人的眼神,跟这样的谨慎的‘弟弟’相处,他需要更加小心。 东方俊:“那我先走了。” 东方琪一直看着东方俊的背影,不知为何眼前这个人有点陌生。可是他那张脸确实是大哥的没错,心里奇怪的感觉从哪里来? 东方逸看东方琪一动不动的看着已经走远的大哥,叫了他好几声也没回应,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 东方琪一脸疑惑,道:“你干嘛?” 东方逸皱着眉,“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一直看着大哥干嘛?” 东方琪顿了顿,有些疑惑,“我觉得大哥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东方俊看他们的眼神,仿佛对他们感到很陌生,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为什么他能从眼前这个人的身上感觉到曾经的大哥没有的淡定沉着?跟他们说话对视的时候大哥一直很冷静,然而这种冷静不像是因为旧病缠身无法对事物上心,而是一种距离感,是一种置身事外的沉稳和疏离。还有那个挂在嘴角的笑容,那不是大哥的风格,大哥笑起来,从来没那么敷衍。 东方逸更疑惑,“哪里不一样?不还是大哥吗?”可是话刚说完,他又否定的摇了摇头,“是真的不一样了。” 东方琪皱眉,“是吗?你也觉得吗?” 东方逸肯定的点点头,“大哥的脸色更好了,而且我感觉到大哥的气息也更加平稳顺畅了,跟出宫前真的不一样了。”他伸伸懒腰道:“看来宫外真是个好地方,我也好久没有出宫了,改天我们一起出去玩一下?”他自说自话,脸上是一副期待的样子,“也叫上大哥一起呀。” 东菱始 当东菱王听到宫人通报东方俊的回归,他手上的笔震了震,当他看到完好无损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东方俊,整个人震了震,然后老泪纵横。 他以为一心向往宫外生活的东方俊在人生最后的这段时间会选择在宫外度过,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回来,而且,这气色这身影,难道不是大病痊愈的吉兆? 东方乾几步上前拉住东方俊的手,难以抑制的欣喜,“俊儿。” ‘父亲’这样的角色在他的人生中是陌生的,在灵域,除了爷爷,他一个亲人都没有,那该被他称为父亲的人,他对那人所有的认识,都是情报部里那些歌功颂德的史书传记。 东方俊:“父王,我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就好。”东方乾激动的一把抱住他,涕泪交加道:“父王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东方俊僵直身体,道:“父王不要担心,儿臣很好。” 东方乾又担心自己的行为体弱的儿子受不住,赶紧松开他,紧张的说道,“俊儿的身体怎么样了?这趟出去吃了不少苦吧?父王看你的气色好像好了很多,让父王召太医来给你看看。” 一听找太医,东方俊摇头,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体露馅,从经脉也看不出普通人和灵力者的区别。只是从小到大,他最反感的事情就是看医生,于是他推脱道:“儿臣没事,不需要召太医了。” 一旁伺候的东进不知何时红了眼睛,他是亲眼见着王君如何为了离宫的大王子夜不能寝日不能食,如今大王子平安归来,王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能放下了。东进说话的声音止不住有些颤抖,“恭喜王君,大王子出游回来之后气色好像好多了,大王子吉人自有天相,王君终于可以宽心了。” 东进这么一说,东方乾也注意到了,东方俊出宫前已经被太医宣告死刑了,以病怏怏之躯出宫,而才过了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好像个没事人一样,刚刚走来的步伐也是强健有力,气息平稳舒畅,哪里还有大病缠身的样子。 东方俊已经想过,与其委屈自己装病还不如一回来就把这个‘重病’解决了,省得日后麻烦,“父王不必担心了,儿臣已经没事了。” 东方乾闻言,忍不住又打量了好几眼,前前后后很不得看了个全,心有余悸道:“没事了吗?你出宫前,太医还说你命不久矣,你不知道父王多担心你这一路上...”东方乾心中却以为:俊儿真是孝顺,都这时候还想着如何安慰自己这个做父亲的。 “儿臣在宫外遇到一个高人,上天眷顾,在他的指导下儿臣的身体已经渐渐好了,怕父王担心所以立刻回宫告知父王。”连东方俊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是多么不可信,可这牵强的借口是请教了宗子越的。宗子越说,武侠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桥段,不妨借鉴。 东方乾听后是满脸的讶异,不可思议道:“俊儿遇到了一个高人?高人把俊儿的病治好了?” 东方俊面不改色,“是的,父王,虽然还需要适当的做些调理,但高人说了只要好好休养,痊愈不是问题。” “大王子是出门遇贵人啊。”东进感叹到,‘扑通’一声跪下,“一定是上天怜悯王君的爱子之心,才不忍心拿走大王子的性命,王君万福。” “真的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东方乾欣喜的握着东方俊的手,不断的重复这句话,“早知如此,我应该早些放你出宫,也省得你多受几年病痛折磨。” 东进安慰道,“王君,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大王子是得到老天的眷顾才会涅槃重生。” 虽然只是几句话,但是东方俊从东菱王的话语间察觉到他们父子之间的真情。万一东菱王知道真正的东方俊早就已经被黄沙掩埋,东菱王会如何?丧子之心,想必是悲痛欲绝。 东方俊:“东总管说得对,父王不必忧愁,也无需再为儿臣担心。” 东菱王握着东方俊的手,开始一个劲儿的感谢那位‘隐世的高人’,正欲再多问一些关于‘高人’的事迹之时,宫人迈着小碎步低着头走了过来。那人见到大王子先是一愣,然后立刻跪下,“王君万福,大王子平安归来。” 东菱王此刻已只剩下激动,难以言表,只吩咐东进道:“东进,传我旨意,即日起连续放粮三日,我要与民同庆这等喜事。” 东进激动得老泪纵横:“是,奴才遵旨。” 东菱王这才记起刚刚进来的如今仍旧跪着的宫人,“何事?” 宫人俯首,“启禀王君,右大臣皇甫雄大人求见。” 东方俊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趁机道:“父王有要事,儿臣先退下了。” 东菱王本想再多与东方俊聊一会儿,却不耐来了个不速之客,朝廷要臣求见,东菱王也不能不召见,便允了东方俊的请求。 东方俊得到东方乾的应允后,拱手作揖退下。 他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刚好跟右大臣皇甫雄擦身而过。 皇甫雄看到东方俊出现也是一脸的惊讶,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不过很快的,他似乎接受了眼前人就是东方俊的事实,很恭敬的施了一礼,“参见大王子。” 以一种习武之人的敏感度,东方俊感觉到了眼前人身上‘来者不善’的气息,他还是回了一句,“右大臣免礼。” 右大臣大人皇甫雄是国家的栋梁之臣,掌管兵部,在军事上东菱王对他非常倚赖,以至于尊他为武官之首,除了皇室,皇甫雄算得上是东菱拥兵最多的贵族,而他身后的皇甫家族在东菱也是名声显赫,几朝为官,到了皇甫雄这一代尤为出色。只是位高权重往往会伴随着另一个隐忧,这是古往今来任何朝代都避免不了的局面。 两句话之后,皇甫雄进入议事厅,东方俊也离开。了解过东菱的国情,他大概猜想到皇甫雄的野心,但这里不是灵元素,不该插手的事情他不打算理。他要尽量避免跟这个空间的产生过多的交流,免得不小心露出马脚,要让他把东方俊学得似模似样对他来说很难,他毕竟不是个演员。 大王子东方俊的寝宫是东阳殿,他刚进门,宫门口的宫人就迎了上来,看见他之后又惊又喜的哭了一地,他有点头疼。当他看到满园的花顿时内心又是一颤,他知道这些花叫做木芙蓉,跟东方俊的未婚妻端木悦有关。 端木悦,他的又一个烦恼。 东方俊本尊是个爱琴之人,虽然重病缠身却并未影响他享受生活的心情,每天与绿草鲜花为伍,在琴声悠扬中度日。东阳殿的书房里有一台价值不菲的白色钢琴,若说自己和本尊还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音乐算得上是唯一的一项。 东阳殿里的宫人大概都以为大王子东方俊应该是一去不复返了,可是没想到还能再次见到大王子,而已经被宣告命不久矣的大王子竟然安然无恙的出现,大家不免议论纷纷,但也只是背地里的,真正见了东方俊的人只顾着行礼,也不敢抬起头来偷看。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他们只是宫人,没资格议论主子的事,即使心里有疑惑,也只敢小小声的在大王子背后议论。 东菱始 东方俊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参观东阳殿,倒是对自己的房间在哪里有点关心,他在沙漠里行走了一个月,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东菱王宫,途中休息的时间不多,他有些累了。 爷爷从天边变暗的水光帝星猜测鬼枭爵反攻会以东菱王宫为据点,可是这个猜测是否准确,他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东菱王宫作为据点这个事却不是空穴来风的,水光帝星千年来好端端的在东天上闪耀,突然周围出现一个黑点几乎要将其光芒吞噬,足见东菱王宫即将陷入一场危机,若是爷爷的猜测出现了偏差,那么这个危机的后果就是东菱易主,如果爷爷的猜测没有错误,那么东菱王宫或许就是他即将要和鬼枭爵见面的地方。 他从未见过鬼枭爵,只是在灵域的流年轶事的书上看过一些关于鬼枭爵的情报,那都是在浏览父亲相关的事迹时顺便看到的。一百年前的圣魔之战虽然封印了鬼枭爵,却让整个灵域损失惨重,英魂碑上也添了无数英雄之名。 关于鬼域的藏据点,每个空间都有无数个连接另一空间的空间结界入口,空间之间的结界就像会流动的空气一样时刻都在变化,鬼域或许这一刻藏在这里,下一刻又会随着空间结界转移到别的地方。当初设立结界的长老虽然是为了空间之间的安全,但这也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以至于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衍生于结界之中的怨念集合的鬼域。 他站在东阳殿的花园的凉亭里陷入沉思,下意识的摸着手指上的护魂守魄。 突然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正太脸,笑容灿烂好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东方俊往后退了一步,东方逸却跟了上来,“大哥,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皱着眉?” 东方俊淡定道:“嗯,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东方逸紧跟在他身旁,“大哥我担心你啊,你身体不好,为什么不进屋里休息?我刚听说你从父王那里回来了我就过来了。”东方逸做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大哥你刚从宫外回来应该要多休息,不应该一个人站在这里愁眉苦脸的。” 东方俊敷衍道:“多谢四弟关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东方逸大为惊讶,“大哥,你竟然说你没事,你真的没事了吗?我觉得你不像没事的样子呢!” 他是在说绕口令吗?一直‘没事’‘没事’的重复不停。东方俊有些头疼,“四弟,我真的没事了。”不想再跟他围绕在这个话题上,东方俊走进屋里,东方逸却跟了过来。 就在东方逸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东方乾的心腹老臣东进来了,颜色喜悦的对着他们福了福身,“大王子,王君让您到正宫用膳。” “平身吧。”东方逸一脸的兴奋,“父王要请大哥吃饭,我也可以去吗?我也想跟大哥一起吃饭呢,我和大哥好久没见了,我还有好多话要跟大哥说呢。” 东方俊想,东方乾要找他八成是想问‘高人’的事。可一个不存在的人,他要编多少个谎言才能圆这个谎呢? 他需要找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他看了看东方逸,觉得东方逸可以代劳。 “知道了。”东方俊道,“四弟也一起来吧。” “真的吗?太好了。”东方逸兴奋的叫道,几乎要扑进东方俊怀里。 东方俊悄无声息的往后挪了一步,躲过了他的拥抱。东方逸并没有察觉是东方俊移了个位置,扑空之后傻傻的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刚刚怎么回事...” 东进笑眯眯的,“大王子回来,王君和四王子都高兴极了。” 东方俊:“我们走吧,别让父王等久了。” 东进弯了腰对二位王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王子请。” 东方乾在子女面前不太有君王的架子,是一个慈父。他拉着东方俊的手,“好久没有跟父王吃饭了,来,今天好好陪陪父王。” “父王不想让我也好好陪您吗?”跟在东方俊身后的东方逸假装吃味的说。虽然是生在皇家,厚此薄彼的现象在所难免,此时若是换做别的王子估计说不出这样的话,也只有东方逸这个直肠子才会毫无心机快口直言。 东方乾算得上一个和蔼的君王,拉着东方逸的手一同坐下,“谁说父王不想,是你成天跑得无影无踪,父王想找你还找不到。” 不出东方俊所料,整顿饭围绕的话题几乎都是他所遇到的‘高人’。 东方逸脸上写满了好奇,一副难以置信却又深信不疑的样子,还有惊喜万分,“所以说,大哥还没有找到世外桃源就先遇到了世外神医,而且神医和大哥太有缘分所以出手相救,那现在大哥的病是已经完全好了吗?难怪我看大哥回来之后气色那么好,原来是有这样的奇遇啊,大哥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东方俊扯了扯嘴角,心里道:现在的小孩真好骗。 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将宗子越写好的台词给背了出来:“师父他带我去了一个深山,那里有一个会冒烟的水潭,师父让我每日在潭水中沐浴,半个月之后我就感觉身子暖了,最后身上的寒气也去干净了。” 东方乾皱着眉,听得十分专心,最后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过去御医束手无策皆因无法去除俊儿身上的寒气。”似乎是出于对东方俊的宠爱,不管他说什么东方乾都深信不疑,自己最宝贝的儿子,当然希望他健康没事最好。 东方逸就像一个好奇宝宝,“听大哥这么说,我突然好想见那个‘神医’哦,这么神奇的人。会冒烟的潭水,也很神奇啊。” 东方俊:“神医是个神出鬼没的人,我遇见他也是机缘巧合,救了我之后他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他。”说完之后,他试探的用余光瞟了一眼东方乾,后者脸上似乎一点怀疑都没有,反而赞同的点点头。 “我听说‘世外高人’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可能真的是因为俊儿跟‘神医’有缘吧。”东方乾长舒一口气,庆幸道:“不管怎么样,那位‘神医’替我救了我的儿子,我真的很感谢他。” 东方俊没想过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个谎言说过去了,“儿臣也很感谢他。” 只能说水元素的人过于单纯,武侠小说里遍地都是的桥段,他们轻易的信以为真了,无论如何,眼前他起码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他们相信,这自然是好的。 他沉思的时候碗里多了一些菜,抬起头看到东方逸无忧无虑的笑脸,“大哥,来,你最爱吃的虾,多吃一点,你在宫外肯定吃得不好,要多吃一点补身体。” 晚宴过后回到东阳殿已经很晚了,眼下已经解决了身份问题,接下来就要专心找鬼枭爵。 姻缘错 东方逸离开正宫之后迫不及待的要将这个好消息跟二哥分享,这个神奇的故事让东方逸深信不疑却让东方琪觉得不可思议,“你是说大哥是因为遇见了‘世外高人’,治好了大哥的病?” “是啊,大哥的运气真好。”东方逸一脸高兴的说,“本来以为时间不多了,可是没想到让他出去旅行一趟竟然能碰到‘神医’,你说如果大哥早一点出宫,是不是就能早一点碰到‘神医’,这样的话大哥就不用受那么多年的苦了。” “世外高人?”东方琪小小声的重复。他不像东方逸那么没心眼,可是对于大哥的话他也不是完全不信。因为眼前这个大哥,不管身形还是相貌都跟真正的大哥一模一样,即使要找人假装,也不可能假扮得一模一样。可是他想不透的是,大哥的病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都说没得治,怎么才出宫一个月就痊愈了? 他这是在怀疑他从小就敬重的大哥吗?东方琪愕然。 大哥虽然身染重病,但是这些年他们兄弟相处还是敬爱有加的,大哥体弱,常常不能跟他们一起上课玩耍,但到底血浓于水,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亲兄弟的事实,他竟然对他的大哥产生了怀疑。 这样的大哥,东方琪不想怀疑他。既然父王和四弟都信了,那就是真的了。大哥回来了,健健康康的回来了。 东方逸怪异的看了东方琪好久,“二哥,你怎么又发呆了,你在想什么?” 东方琪恍然回神,顿了顿,“没想什么。” “真的吗?”东方逸伸长脖子朝东方琪脸上多看了两眼,道:“大哥出宫走一趟就遇到了‘高人’,我们也要多出宫走走,明天怎么样?叫大哥一起出去啊。” 是夜,东方俊正准备就寝之时感觉到灵力的异动,依着感应前往,地点竟是右大臣家宅附近。他赶到的时候墙边已经空无一人,但诡异的人息还略略的沉浮在空气中,可见刚刚这里确实是有人的。 他站在墙边看了一会儿,被地上一块黑色的物质吸引了注意力。东西还是暖的,说明刚从人的身上掉下来,暂时辨别不出是什么,也无法判定是否和鬼域有关,他只能先将东西收着。或许这块黑色的东西能让他知道些什么,只有让瑾把东西拿回灵元素去化验看看究竟是什么。 ☆姻缘错 一大早,东方逸就让他不得安宁,非要说带他出宫。 东方逸爱玩的天性真是跟小孩子如出一辙,出了宫之后就像一只飞上天空的小鸟,“大哥,快点快点啊。”东方逸走在最前面,不停的朝着后面慢悠悠晃荡的东方俊和东方琪招手。 在东菱花园里捡到的黑色物质他交给了蒙亦深,前几天感应的诡异让他无法释怀,显然当时在东菱花园里的不是一个人,换言之,在水元素或者是王宫里,有人在跟鬼域打交道?来了这么多天就那一刻有点感应,到如今为止他再也没有感觉鬼域活动的气息。 东方俊心有所思,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东方琪正疑惑的打量着他。 东方琪觉得,自从大哥从宫外回来以后,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过往大哥重病不爱跟人交流,如今大哥身体痊愈却依旧冷漠,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东方琪思虑甚多,因为出生皇家,很多时候不得不小心提防,然而因为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大哥,所以他有话直说,“大哥,自从你从宫外回来以后,我觉得你变了好多。” 东方俊冷静道:“是吗?” 东方琪微微的皱着眉,“我觉得大哥仿佛有自己的世界,不愿与人接触。” 东方俊淡定道:“你多心了,我没事。” 东方琪皱了皱眉,知道东方俊是不愿说,他也不再问了,只是诚恳道:“既然大哥不愿说,那我也不问了,但是大哥,不管你有什么困难,只要我帮得上的,我都一定会义不容辞。” 东方俊:“多谢二弟。” 东方琪笑道:“大家兄弟,无需见外,以前因为大哥病重所以无法与兄弟们一起玩乐,但所幸大哥已经痊愈,兄弟们都很想和大哥一起做一些事,为东菱,为我们的国家。” 东方俊只是觉得这是一番很有抱负的话,其实对东方琪所有的了解都是从情报部的资料上得到了,几天下来的相处,他觉得东方琪是个思虑谨慎的人,也许是因为对‘大哥’的敬重让东方琪不得不放下心里的怀疑,否则东方琪肯定能发现他的异常。 他回宫以后的每一天这两个兄弟都每天同他一起上下学堂一起用餐一起闲话。东方逸像小孩子,每天缠着他,想尽办法让他开心,而东方琪在东方家的四个兄弟中,东方琪应该最像一个活在条条框框里的王子,他举止有度言辞得体,心思和善,若不是之前有东方俊这个‘大哥’在,东方琪应该是最好的东菱王人选,只是可惜东菱的嫡长子继承制几乎要将他埋没。 “大哥怎么了?”一直走在前面的东方逸难得回头想等等这两个慢悠悠闲晃的人,可是回头却看到东方俊又在漠视一切,于是疑惑的问,“我发现大哥好像回宫以后就一直这样,大哥到底在想什么?” 东方琪:“大哥可能有他要思考的事吧,我们别打扰他。” 东方逸体谅的点头,只是难得安静了几分钟,突然又莫名的兴奋了起来,“大哥,我们现在是一直向北走,你知道这样走下去我们会到哪里吗?” 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东方俊摇头。 东方逸突然促狭的朝着身边的东方琪看了一眼,“二哥肯定知道,我觉得二哥就是故意要往这边走的。” 东方琪的脸色滞了几秒,然后露出一个略显不自然的笑容,“四弟,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故意往这边走。” 东方逸贼笑着,“二哥你就别不承认了,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我还不了解你?就算你嘴上否认,可你的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 东方琪脸上的笑容退了去,露出一个默然的表情。 东方俊注意到东方琪的异样,这样的东方琪他没见过,想必北方有他沉默的理由, 东方逸傻兮兮的奸笑几声后,凑到东方俊的旁边,“大哥你不知道吧?” 他当然不知道。 东方逸偷偷瞄了一眼东方琪,然后附到东方俊的耳边,“你也没有见过二哥露出这种表情吧?很新鲜哦,我常常这样逗他。” 东方俊:“那他为什么会露出这个表情?” 东方逸又偷偷笑了一下,才说,“因为二哥以前犯了一个错,搞得安阳郡主不喜欢他了,他现在很烦恼,不知道怎么办。” 东方俊:“安阳郡主?” 姻缘错 东方逸点头,“大哥你以前总是在宫里很少跟我们出来所以你不知道,二哥也不让我们说,我偷偷告诉你哦,就是那个从番邦的摩严部族过来的安阳郡主,父王把她和她的家人安排在城北的红叶行宫里。二哥啊,他在皇甫杰手里英雄救美过一次,两个人就一往情深了。” 东方俊:“那二弟现在是要去找她?”摩严部族?他倒是在关于东菱的资料上看过相关记载,说是东菱始帝在一统东菱大地的时候下过一道指令,对当初几个支持东方家当政的原始部族执行分封收抚政策,摩严就是其中一个,具体好像还有东菱王的云雀王妃所在的云雀族,因为内容太繁琐,他当初就看了一两眼,只记住了一个人的名字,东方莹。 东方逸摇摇头,“二哥做事向来不会这么直接,我估计他也就是随便瞎走走到这里而已。” 东方俊笑:“瞎走都能走到这里?” 东方逸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大哥说的是,二哥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里肯定是想的。” 东方俊:“一周的课业结束,难得有出宫的时间,二弟要去看看郡主也是人之常情。” 东方逸晃了晃手指,“大哥你有所不知,根据我的观察,郡主经常下午会到行宫附近的咖啡厅喝下午茶看书,所以二哥很有可能是想和郡主来一个偶遇。” 东方俊对感情的事不上心,但是察言观色是个本事。东方琪是个情种,只是看东方琪如今的神色,这应该不是一段两情相悦的佳话。 “不过二哥和郡主也确实是挺可惜的。”东方逸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我能理解二哥,本来跟二哥有婚约的是安阳大郡主,但是半年前的一个意外,大郡主死了,二哥和小郡主都很难过,虽然我们都看得出来二哥喜欢的人是妹妹不是姐姐。” 东方俊大致听了东方逸的说明,原来是个‘三角恋’的故事,其中一个主角已经魂归天国,剩下的两个人,不管是因为对死者的愧疚还是因为对情感的懦弱,最终没有走到一起。 自从他们的话题里多了‘安阳郡主’,东方琪就变得沉默寡言,心情就像藏不住的秘密,很容易让人窥测出来。 三人走着,虽然东方琪没有刻意去引导他们的方向,但最终还是跟着东方逸走到了城北近郊的咖啡屋了。 根据东方逸的说辞,在那个繁华的街口往右拐就是安阳郡主居住的红叶行宫,因为到了秋天,城北的红叶很美,就像一片热情的火焰似的,所以位于城北的行宫被命名为‘红叶’。本来是皇家贵族秋日赏红叶的好去处,但一年前已经被赐给了安阳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 三年前摩严部族因为政变而易主,如今已经不是安阳家族统领,当时的首领安阳惕也在那场变故中丧命。东菱始帝当政的时候,安阳家所率领的摩严族是第一个主动支持,所以东方家应允安阳家,日后若安阳家族有难□□一定倾力相助。只可惜东方乾得知摩严变故派兵支援当时的首领安阳惕的时候为时已晚,未免安阳惕妻女落入惨境便将他们母女三人接到了皇城。东方乾有意让大郡主安阳嫣和二王子东方琪订婚,以延续东方家和安阳家的情谊,但是其中又发生了一些变故,安阳嫣半年前自杀,婚事也就此作罢了。 安阳夫人是安阳惕的第三个妻子,安阳惕的第一段婚姻并不长久,安阳惕的第二任妻子在生下大女儿安阳嫣之后不久病死了,而第三任夫人就是如今的安阳夫人,她生下了二女儿安阳甯,据说安阳甯被称为‘摩严部族的第一美女’,还在族里的时候求婚的人已经快把安阳家的门槛踏破了。虽然说大郡主安阳嫣也是个绝顶的美人,但较之安阳甯,安阳嫣身上少了一点‘天仙’的味道。 安阳夫人来到帝都之后承蒙东菱王的照顾得有居所,半年前经营了一间位于红叶行宫附近的咖啡厅,就是眼前这看起来像是书斋一样的时光咖啡屋。 安阳夫人出身于书香世家,是个知书达理的美人。 东方逸悄悄的靠近东方俊,“大哥你看看二哥,他明明很想见安阳郡主,却站在门口不进去,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东方俊看了看东方琪,东方琪站在咖啡屋门口已经好一会儿了,垂在腿侧的双手轻轻的握了拳又松开,眼神望向里面,却迟迟没有迈开步子。 咖啡店里走出来一个素衣夫人,娥眉杏目,举止优雅。她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位王子,她并不意外,而是带着一脸亲切的笑容,走到他们面前福身,“参见三位王子。” “安阳夫人免礼。”东方琪极不自在的开口说话,“这里不是王宫,不必要的礼数就省了吧。” “是。”安阳夫人直起身子,看了看一行人,二殿下和四殿下她是知道的,只是还有一位俊朗非凡器宇轩昂的公子,她确实记不太清,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但终究想不起来。 东方逸笑嘻嘻的,“安阳夫人,我大哥大病初愈,我们带他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你这里来了。” 安阳夫人得体的微微一笑,并未多问,心道:竟是大王子殿下,难怪自己想不起来,她也是在当初带着嫣儿甯儿进宫谢恩的时候拜见过大王子一次,如今想来,也有一年光景了。 思及此,安阳夫人未免心中凉凉,一年已逝,她当初携着两个女儿一同离开摩严部族,如今就只剩下她同甯儿两人,而当初那性命垂危的大王子如今竟是摆脱了病魔,换了一身风流倜傥,说到底,她也该为王君感到欣喜,“王君宅心仁厚,大王子也得到上天庇佑,妾身也为王君感到高兴,三位王子里面请。” 有了安阳夫人相邀,东方琪还是稍稍犹豫了几秒才迈步往前。 东方琪闷得一句话都不说,东方逸一直在偷笑,只有东方俊老神在在。 安阳夫人轻声问道:“三位王子需要安静一点的位置吗?” 东方俊:“无妨,不打扰安阳夫人的生意就行。” 安阳夫人轻轻一笑,“大王子客气了,妾身也是承蒙□□眷顾才有今天,三位王子自然是小店的贵宾。” “对了夫人,郡主今天不在吗?”心直口快如东方逸,果真是一语中的。 东方琪脸色一滞,东方俊也觉得这句话问得不妥,安阳夫人却依旧得体,“甯儿刚刚进去找书去了,需要妾身把她叫出来吗?” 东方逸挑了挑眉,撞了撞东方琪的肩膀,“要叫吗?” 东方琪沉默不语,只瞪了东方逸一眼。 安阳夫人是个明白人,便不多说什么,亲自将他们领到餐厅最僻静的雅座里,然后吩咐侍应生为三位殿下点单便离开了。 姻缘错 十分凑巧的,三人坐的位置正好对着成排的书架,而书架的行间,一个穿着水蓝色轻纱长裙的女生站在书架旁正在低头看书,如同海藻一般的黑发散落在肩上垂到盈盈一握的腰间,黑发间只是简单的别了一串小小的白花发卡,洁白如玉的皮肤在鹅黄色灯光的照应下仿佛带着微微柔光,卷长的睫毛就好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随着她的眨眼而煽动。清新可人飘逸曼妙的模样倒像是才子笔下的仙。 东方俊顺着东方琪发直的眼神看过去,安阳甯确实不负‘番邦第一美女’的称号,也难怪东方琪看的魂都丢了。 东方逸又贼兮兮的靠近东方俊,“大哥你看到二哥的眼神没?他总是这样看着安阳郡主,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东方琪无奈的声音,“四弟。” 东方逸将他无视,继续跟东方俊说,“大哥你知道吗?以前二哥和安阳郡主还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呢,二哥他对安阳郡主是一见钟情的。” “一见钟情?”东方俊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还要跟大郡主订婚?” “这是父王的意思。”东方逸说,“正式指婚之前二哥也不知道的,父王让他多和红叶行宫的郡主相处,二哥以为父王说的是小郡主,二哥是个优雅的王子,小郡主喜欢他,大郡主也喜欢上他,二哥就更推不掉这个婚事了。” 东方俊心想,以东方琪重情义真君子的性情,应该很难拒绝大郡主的喜欢吧,更何况这还是东菱王赐婚。 “而且大哥我跟你说...”东方逸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要讲一个秘密似的,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变了话题,“咦,二哥呢?刚刚还在这里的?” 眼前在一秒间闪过一个黑影,然后东方逸就发觉自己的二哥不见了。 东方俊指了指书架的方向,东方琪已经到了那边。虽然东方俊知道东方琪是个会武功的人,也大概感应得到东方琪的武功不弱,然而他没有想到东方琪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可以在一秒之内迅速移动,看来以后他要使用灵力,必须尽量避免在东方琪的面前。 东方琪轻松的接下从书架顶掉落的一本硬装字典,安阳甯本来毫无察觉,但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本能的回头去看。 四目相对,然后,空气都尴尬了。 安阳甯对上东方琪的视线之后便立刻避开,捧着书的手也变得僵硬,被夹在书架和东方琪的中间,局促的不知所措。 东方琪的脸就像被灌了混凝土似的,迟缓的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书掉了,我怕砸到你。” “嗯,谢谢。”安阳甯低声说,然后往旁边走了一步。 东方琪拿着字典,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只是上前一步将字典放回书架上。 然后,一阵沉默。 “...我和大哥四弟一起出来走走。” “...嗯。” “你...下次小心一点。” “嗯。” “那...我先过去了。” “嗯。” 然后,他后退一步往回走,她将书放回书架,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东方逸一脸促狭,“二哥你真是的,怎么不好好把握机会呢?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别说了四弟,”东方琪说,“点单吧,不是你说要来给安阳夫人捧场的吗?” “二哥我,” 东方俊:“四弟,点菜吧。” 大哥发话,东方逸不情愿的扁了扁嘴,“哦。” 东方俊发觉自从下午从宫外回来,东方琪就一直闷闷不语眉头紧锁。他知道东方琪的反应跟下午见到安阳甯有关。下午他们还没离开,安阳甯就已经走了,仿佛跟东方琪待在一个空间里会让她不自在似的。后来东方逸有跟他说起关于东方琪和安阳甯的故事,大致的讲了个过程,据说安阳嫣的死,和他们两个都有关。 “二弟,有心事?” 东方琪的脸上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大哥,我没事。” 东方逸:“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你是在为安阳郡主的事情烦恼,这在我们兄弟间又不是秘密,你否认也没用,而且大哥说到底是有感情经验的人,总会给你一些好的意见的吧。” 东方俊感到莫名,他什么时候成了有感情经验的人了? 东方琪假装释然,“我真的没事。” 东方逸翻白眼,道:“大哥,你看二哥,他总是死鸭子嘴硬。” 东方俊:“算了四弟,既然二弟不想说,就不要逼他。”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听这些。 “大哥我...”东方琪似乎想要解释。 东方俊:“没事,我理解。” 东方逸:“可我不理解。” 两位哥哥摇了摇头,不予解释。 东方俊感应到了蒙亦深的灵力,他在附近。想来是上次他让蒙亦深调查的黑色物质有了结果,所以蒙亦深前来告知他。 “大哥,你在干什么?脸色好严肃。”好奇宝宝东方逸就是不愿意放过东方俊任何一个表情。 “没事。”东方俊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没了灵力,他的移动方式就只剩下跑了。 “大哥...”东方逸愣在原地,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 月色摇疏影,他独自立身暗处,蒙亦深现身。 东方俊:“查出什么了?” “我们把你捡到的东西送到化验所。” 东方俊:“跟鬼域有关?” 蒙亦深点头,把黑色物质交还给他,“是一块狼皮,水元素的珍稀品种赤炎狼的狼皮。” 水元素出现了被幽冥附身的半魔人。 东方俊若有所思,“鬼域中能够附身在人身上的品级不多,至少也要是厥笙以上的级别。” 蒙亦深:“阿里和君爷的推测,水元素是他们反攻的据点。” 东方俊:“我心里有数。” 蒙亦珣不再多说,重其灏向来人狠话不多,从不需要他人多言。 姻缘错 东方俊拿着手中的黑色狼皮,想起不久前在王宫里遇到皇甫雄,他当时觉得有些违和,或许他应该去右大臣府探一探究竟。 他将手中的狼皮收好,他需要找一个时机。 前几天书童把东方俊的钢琴擦了一遍,还十分讨好卖乖的来向他报告钢琴保养得多么多么好。来到水元素的一段时间,一直忙着调查鬼域的事情没有时间好好坐下来弹弹琴,他是好乐之人,灵元素的家里也有一个音乐室,里面收藏了不少好琴,他对音乐的敏感性,大概是从他母亲那里遗传来的,听说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个优雅的钢琴演奏家。 他随意按了几个键,钢琴的音色很亮丽,确实是保养得不错,他也许该给简黎一些奖赏。 感觉到身后有人来,他停下了手中的弹奏。 东方逸被这戛然而止的琴声弄得有些恹恹不悦,“大哥干嘛停下?很好听啊,继续弹嘛。” 东方琪也在身后,“大哥弹的是什么曲子,虽然没有听过,但是确实很好听。” 东方俊:“随便弹弹而已。” 东方逸遗憾的说:“随便弹都能这么好听,大哥你不去当音乐家真可惜。” 东方琪无奈:“四弟,大哥要是去当了音乐家,东菱怎么办?” “也是...” 东方俊心想:那你们真该想想没有东方俊之后东菱该怎么办了。 东方俊:“找我有什么事吗?” 因为沉浸在琴声之中,他们几乎忘了今天来东阳殿的目的,东方琪说,“今天是三弟凯旋而归的日子,我和四弟想要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到城门口迎接他?” 东方逸很是兴奋,“而且三哥是从北门入城,搞不好我们还能遇到安阳郡主呢。” 东方琪很是无奈,“四弟...” 几天前北境传来消息,三王子东方健打了胜仗,他带领着他的军队赤魂军把北菱军退击退至国境线之后好几百里,北境情况稳定,东菱王已经下旨,让东方健班师回朝。 只是东方俊没想到这么快。 说起东方健,从情报部的资料来看,他绝对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子。东方健13岁就随大军出征,五年来几乎都征战在外,才满十七岁就已经是四国之间让人闻风丧胆的‘赤魂将军’了。在他十七岁那年,东菱与北菱战事又起,当时正值酷暑,两国军队僵持了一个多月才开战,却不料遇上罕见的山洪暴发,阻断了退路也让救援的军队无法汇合,东方健带领的分队被阻截在北菱的国境线内,几乎是九死一生,结果他留下一小队人演了一出‘调虎离山’,自己带着副将霍达和军队老将公孙绍直取北菱军队腹地,只三人便劫了粮草烧了对方半个军营才得以脱困。这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被变成歌曲传回皇城,东菱王龙心大悦,给他赐了兵符,组建了如今东菱最为勇猛的赤魂军。 东方俊不知道东方健的回归对他而言是好是坏,也许同样的谎言他还得再说一次。 看到东方俊在发呆,东方逸又问道,“大哥,怎么样?” 东方俊:“一起去看看吧。” 他们到达城北门的时候街上已经人山人海了,守城的士兵拉起了防护带将人们隔在马路两边,留下了一条走到供军队通过。 东方逸艰难的带头往前面挤,却很难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一条道来。 “算了四弟。”东方俊拉住他,“反正也挤不进去,我们换个地方吧。” 东方琪被人群挤得进退两难,“四弟,还是听大哥的话换个地方看吧,人太多了,你这样硬挤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东方逸:“三哥‘常胜将军’的威名在外,所以他一回来人们都争着来看他,尤其是那些女孩子,大哥你看,这周围几乎都快被女生围得水泄不通了,我估计就是三哥在场,要想突出重围也得费一番力气。” 东方俊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一座高耸的钟楼,“去高一点的地方吧,人比较少。” 东方琪同感,道:“不如就那边的钟楼吧。” 东方逸转身都困难了,更何况要突出这层层围困,于是不太情愿道:“可是要走过去好麻烦。” 东方琪一脸莫名,“干嘛用走?不是有武功吗?” “可是大哥...” 东方逸话还没说完,东方俊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然后听得东方琪一声‘大哥得罪了’之后,人就飘在半空中了,一个晃眼的瞬间,人已经稳稳的落在了钟楼上,而愣了一秒的东方逸也随后跟了上来。 双脚着地的时候东方俊晃了晃,东方琪以为是大哥受了惊吓,赶紧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东方逸觉得东方俊的脸色有些苍白,立刻责备东方琪,“二哥你真是的,也不提前说一声,大哥又不会武功,你这样会吓着大哥的。” 东方俊确实是被吓到了,突然被东方琪抓起,他本能的出手反抗,幸好及时收住了,不过东方琪的武功确实高强,带着他还能飞得那么轻松,五层楼高的地方就这么轻轻一跃。 东方俊安抚了一下紧张的东方逸,“四弟放心,我没那么脆弱。” 东方琪面带歉意,解释道:“大哥对不起,因为刚刚的人实在太多了。” “没事的,二弟,我很好。”东方俊说话时不免心里叹一口气,现在他们都把他当成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万一让他们知道他有百年的功力,到时候怎么解释? 最靠近城门口的一群人突然沸腾了起来,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充斥了他们的耳朵。 士气昂扬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在统帅的带领下从北门进入皇城,踢踏踢踏行进的脚步声整齐划一,几乎要将整个北门地面震出一个裂缝来。 骑着骏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就是东方健。 东方健,剑眉星目,虽然他长时间生活在战场上,但是大漠的风沙没有把他与生俱来的王子气息卷走,他跟东方皇室的其他子弟一样,也继承了东菱王的俊朗不凡,也许是因为长期作战的缘故,他身上有一种英气。与东方琪春风和煦般的个性不同,东方健像深冬的霜雪,有一种难以亲近的高冷感。他戴着深色的军官帽,身着一套蓝黑色的军装,斗篷披在肩上更显伟岸,腰悬黑色□□银色佩剑,骑着深棕色的千里良驹,带领着他的赤魂军,以凯旋之姿回归。 女生因为他的出现而炸开了锅,但是他却置若罔闻,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他那支战无不胜的军队,以及他保家卫国的雄心壮志。他以高冷的态度面对女孩子花枝乱颤的尖叫,甚至连回首一笑以示感怀的想法都不屑。 东方琪颇有感慨道:“这已经是三弟第四次打败北菱军队,三弟已经成为国家的英雄了。” 东方逸却道:“可是三哥还是老样子,那么多女生对着他尖叫,他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东方琪无奈的看了东方逸一眼,“三弟他心系国家,当然跟你想的不一样。” “可是三哥快满十八岁了,我前几天听父王说好像要给三哥指婚了,二哥你十七岁的时候父王不是也给你指婚了吗?”东方逸说,“大哥你觉得三哥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啊?” 东方俊无语,他怎么可能会知道东方健 锋芒露 城门口的两侧已经被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反正也无法近距离接触到东方健,东方俊正打算建议他们回宫去等,然而体内的灵力却在这个时候变得有些不安分,这种躁动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看见被防护栏隔开的空道上几个骷髅一般的东西张牙舞爪的朝东方健袭去。 东方俊来不及多想,迅速朝东方健推出一掌。 如烈风般的掌力让毫无防备的东方健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而就在他坠马之后的顷刻间,他的坐骑,那匹棕色的骏马倏然倒地,口中流出浓黑色的液体,棕色的毛仿佛被烧成了焦炭,原本还神气活现的千里良驹发出一个骇人的嘶喊声,眼睛失去了光彩,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三哥!” “三弟!” 战马就好像被人下了咒语一般,在顷刻间一切发生得莫名其妙。可东方健的军队不愧是训练有素,即便突然遭劫,每个人都扔坚守自己的岗位立即戒备,老将公孙绍心系主将安危上前询问,但平常的百姓见此景都乱了分寸,大家奔走逃避,场面变得乱糟糟的。 即使是见惯千军万马的东方健,看到自己的爱驹莫名其妙的猝死在自己面前,也是惊恐了好久,直勾勾的盯着变黑的棕马说不出话来。 东方琪和东方逸跃到了东方健的身旁,将东方健从地上扶起,又看了看倒地的战马。 东方琪皱眉:“三弟,你没事吧?” 东方健摇头,渐渐从震惊中平复,却难以置信的盯着已死的战马。 东方俊看着猝死的骏马眉头深锁,如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那几个透明的骷髅就是从鬼域里出来的魍魉。魍魉是不能在白天活动的,这几个显然是已经修炼成形了,东菱还有多少这样的怪物?只是为什么这些魍魉要对东方健下手?难道是东方健在战场上的对手?他看了看东方健,显然东方健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平常人看不到魍魉,如果刚刚不是因为灵力的警醒,估计东方健已经一命呜呼了。 东方俊朝着东方健走过去,“你还好吧?” 听到东方俊的声音,东方健回过神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被一个迅速如同狂风般掌力推倒,还没等他安全着陆,他的爱驹已经倒在地上瑟瑟发抖,通体变黑,口吐黑水,无力嘶叫。 “刚刚还好大哥机警,不然三哥有可能已经...”东方逸惊魂甫定,却突然瞪大了眼睛,显然是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大哥,你会武功?!” 东方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奈感,刚刚只想着救人,根本忘了身旁还有两个高手在场,贸贸然出手,必然会被察觉,这下该怎么解释? 东方琪心中也充满了疑问,大哥莫名其妙的朝三弟出手,但显然大哥是要救三弟,可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大哥当时看见了什么?为什么大哥能看见他们却看不见?而且,大哥竟然会武功?他们在五楼的塔台上,跟三弟之间至少有五百米以上的距离,可是大哥一掌竟然还能将武艺高强的三弟推下战马,大哥出掌时速度之快他几乎感觉不到大哥的动作,刚刚他们从塔台上下来的时候一心想着三弟的安危都忘了大哥的存在,大哥竟然能在他和四弟毫无察觉的时候离开了塔台。 从东方琪的眼神中,东方俊已经看到了他们对自己的怀疑,可现在不是解释这件事的时机,“别说那么多了,赶紧扶三弟起来吧。” 东方健被东方逸从地上扶了起来,余惊未定,而且他也感觉到了诧异,以习武之人的敏感度,他感觉得到眼前这个人浑身都散发着让人折服的魄力,这个人是他的大哥东方俊? 很快,巡城史诸葛尚就带着部队浩浩荡荡的赶到了,见着东方健先是屈膝一跪,“卑职救驾来迟,还请三王子恕罪。” 东方健正一正身,到底是身经百战的战神,他很快恢复一身威风凛凛的模样,“诸葛大人免礼平身。” “谢殿下。”诸葛尚请罪道:“在卑职的辖区内出现这样的事卑职实在愧对天颜,卑职定将查明真相,给殿下一个交代。”这典型的官腔,实在让人听不出他有半点悔意和紧张感。 “好了,我没事,下去吧。”东方健镇静的说道。话说此时,他又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在沉思的东方俊。他在边疆时四弟曾经与他联系,告诉了他大哥安然无恙回宫的事,还说大哥遇到了神医重病痊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可是他没想到大哥的变化如此之大。 一心深思着鬼域问题的东方俊,虽然知道身后的三双眼睛几乎要将他看穿了,然而他现在关心的却不是这些。 三王子刚入城门就被袭击的事很快就传回宫里,本来满心欢喜准备迎接凯旋而归的爱子的东方乾顿时龙颜大怒,“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里是皇城!是王子!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行刺?” “王君请息怒。”大殿内的官员都被东菱王的气焰给吓得大气不敢出,只有右大臣皇甫雄敢上前说话,“巡城使诸葛大人已经着手调查这件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请王君不要着急。” 东方健见自己的父王气得满脸通红担心他气坏了身体,便上前安抚道:“父王,儿臣并未受伤,父王不必太过担忧,保重龙体为上。” “好在健儿安然无恙,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凶手找出来!”事关自己儿子的安危,东方乾气得不轻。 满朝官员低着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站出来,深怕这档子差事会落在自己的肩上。 其实东方健此刻最想弄清楚的不是什么人想要行刺他,而是他的大哥东方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事件他损失了战马但他本人却平安无事,刚开始他以为这件事是他的仇家所为,然而他进宫前问了当时最亲近他的战士,谁都说没有看见行刺之人一切都是在风平浪静中突然发生得,大家也是一头雾水,战马何时被人下了毒,将军又为何突然倒地,谁都不得而知。 从朝堂上下来以后,东方健就直奔东方俊的东阳殿想要弄清楚,当他赶到东阳殿的时候,东方逸和东方琪都已经等在那里,唯独不见东方俊,就连书童简黎都不知道大王子的去向。 锋芒露 东方琪兄弟三人坐在东菱花园里的凉亭里,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大哥真的很奇怪,我之前还以为是我多心,看来并不是这样。” 东方逸也很是苦恼,“是啊,我以前都不知道大哥会武功,大哥今天出手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大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而且二哥你注意到了吗?大哥的速度好快好准,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的手。” 东方琪点头,“当时我们和三弟距离有好几百米,可是大哥却能用掌力将三弟推倒在地,如此深厚的内力,大哥的武功绝对不在我之下,甚至有可能比我们都厉害,因为我们当时都没有察觉到大哥出手。后来想想,我当时确实感觉到一阵诡异的内息,我习武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东方琪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一般习武之人,只要靠近我就能知道他的功力多深厚,可是我们跟大哥相处一个月了,我竟然完全感觉不到大哥会武功。” 东方健亦是不得其解,“我在北境的时候四弟曾经跟我说过大哥的事,没想到竟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你出征之后三个月,大哥就被御医宣告命不久矣,父王知道大哥喜欢宫外的世界,让大哥在最后的一个月里出宫去寻找大哥想要的天堂。可是一个月之后,大哥回来了,不仅病治好了,就连个性都变了,除了那张脸还是大哥以外,其他的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东方琪道,“大哥说,他在宫外遇到了一个‘高人’,我们起初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跟大哥相处的这一个月来,我们发现其实大哥除了不爱说话之外其他都没什么变化,直到今天他在城门口救了你,我们才知道大哥竟然会武功。” “竟然有这样的事?”东方健心里存疑,只道真的太荒唐了,“那父王怎么说?” 东方琪:“父王对大哥那么宠爱,知道大哥大病痊愈高兴还来不及呢。” 东方健陷入了沉思,眉头紧紧皱着,许久之后,他不确定问了一句,“这个大哥,真的是我们以前的大哥吗?” 东方琪看了他一眼,态度暧昧不明,原本已经消失的疑虑又再次回到脑海里了。 东方健:“就连我这个刚回来的人都觉得这个人不像大哥,你们都已经跟他相处一个月了,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吗?” 东方琪思虑了一会儿,“刚开始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可是天底下哪里能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他还知道大哥发生的每一件事,如果这个人不是大哥,那要怎么解释?” “喂喂喂!你们现在是在怀疑这人不是我们的大哥吗?三哥,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怀疑的人,就在不久之前才救过你一命!”东方逸愤愤然反驳道。 东方健领着皇命进宫面见东菱王,东方俊趁着东方琪和东方逸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城门口,本想在四周查查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正好碰上宗子越。 “你看到魍魉袭击东方健?”宗子越皱着眉,带着侥幸心理,不确定的问道,“你出手了?” 东方俊淡然道:“当时的情况,不出手不行吧。” 宗子越面色一滞,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宗子越:“可是你使用的不是水元素的内息,你出手的时候,你身边有没有人注意到你?” 东方俊冷静道:“东方琪和东方逸都在旁边。” 宗子越无言,就知道东方俊要出手救人时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他知道不是责备的时候,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办?原本的东方俊根本不会武功,你这样贸贸然出手,你现在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这个待会儿再说。”东方俊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些细枝末节,“魍魉竟然袭击东方健,应该是东菱境内有人打开了幽冥之口。魍魉已经出现,他们的目标是东方健,我不确定是他在战场上的对手还是在宫里有人想对他不利,但至少这件事证实了我的猜想,半魔人肯定是跟鬼域的高阶幽冥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魍魉才会成为他的工具替他杀人。” 宗子越:“会不会是之前那块狼皮的主人?你之前不是认为那个人在宫里吗?。” 东方俊:“我想,应该是夺权。” 宗子越:“看样子你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东方俊:“我现在有另一个担心。” “什么?” “我今天出手,也许会让对方察觉。” 宗子越:“这样一来你的行动在很多地方都会受限。” 东方俊:“我会先确定半魔人的身份。” 宗子越知道他向来井井有条顾全大局,出手是万不得已,“我们知道你救人心切,但你下次出手前要记得隐一隐自己的灵力,别太暴露。” 东方俊沉思着朝东阳殿走回去,一路上一直想着今天东方健遭袭的事,也想着该如何跟他们解释这件事,想必现在他们都等在东阳殿里了吧。 果不其然,他才走到东阳殿外,简黎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说是东方琪他们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东方俊知道,该面对的逃不掉,这几个弟弟也不是好对付的人,他只能见招拆招了。 东方琪双手抱胸,一副好商量的样子,“大哥,老实说说吧,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东方俊还没开口说话,东方逸就插上话了。 东方逸一脸事情很大条的模样,扯着嗓子嚷嚷,“大哥,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武功!而且你的武功竟然还这么高强,我们跟你在一起那么久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东方俊无言,刚刚忘记让宗子越给自己想一段可信的台词了。 东方琪看东方俊一副语塞的样子,心想大哥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心里却因此有些失落,“大哥,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们完全察觉不到你会武功,如果今天你没有出手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大哥的武功竟然已经高强到能在几百米外用掌力将三弟救下。” 东方逸满脸的难以置信,“大哥,你到底在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琪:“我感觉大哥的武功绝对不弱,这段时间我一点都感觉不到,而且为什么只有在你出手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你的内息跟我们所学的武功很不一样?”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东方俊根本找不出空隙来回答他们的问题。 东方俊心想,真相是肯定不能说,可他不愿说谎,说一个谎,就要说无数个谎来圆。很累。 东方俊:“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 东方逸打断道:“那大哥你就说实话嘛,你为什么会武功?为什么会变那么多,变得都不像我们的大哥了。” 东方俊疲于思考,只有沿用之前的解释道:“我的武功是我遇到的‘高人’传授的。他说练武有助于强身健体,我的病得以痊愈有很大部分是依赖于我学的武功。” 可是他的话,并不太能让周遭的三位高手信服。 “真的吗?”东方健皱着眉头,“可是我今天感觉到大哥的内息跟我们所用的内息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内息。” 东方俊淡定落座,道:“‘世外高人’传授的当然跟你们学的不一样。” 东方琪三人还是难以置信,“可是大哥,我感觉得到你出手的瞬间,你的功力相当深厚,你才出宫一个月的时间,不止把病治好了,而且我感觉你的内力深厚,至少有几十年的功力。” 东方俊从容的倒了一杯水,“一个月当然不可能练成这样,但是如果身体里多了几十年的内力就不一样了。” 东方逸吓得张大了嘴,像一个傻子,“你的意思是说,‘高人’给了你几十年的内力?!” 东方俊淡定的点头,全然不顾他们的疑惑,“我遇到那位高人的时候他正好被仇家暗算身受重伤,大概是因为命不久矣又受了我的恩惠,才会替我治病并且把武功传授给我,想让我替他报仇。” 东方逸一脸的惊奇,东方琪和东方健则是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 东方健:“大哥知道打伤高人的凶手是谁了吗?” 东方俊知道他在试探,只道:“对方不是好对付的人,我怀疑他已经和宫里的人勾结,今天袭击三弟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很好的掩盖过了他们对东方俊的怀疑。 东方健陷入沉思,“我本来也以为今天袭击我的会是我在战场上的敌人,但是仔细想一想,应该不是。” 东方琪:“今天我们都没有看到是什么人出手,大哥你看到了吗?” 东方俊:“我也不确定,只是感觉到有一种气息在逼近。” “我就知道,不管大哥变成什么样,都永远是最疼我的大哥!”听到东方俊这样说,东方逸大喜的一把抱住东方俊摇啊摇的,“大哥,太好了,我真的好爱你!” 东方俊黑着脸忍着没将他推开,“四弟,冷静一点。” 东方琪和东方健听到这样的话,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怎么样。离开东阳殿之后,东方健还是思考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虽然大哥对过去的一切都很熟悉,但是我觉得发生在大哥身上的事情真的太罕见了,虽然我知道对方是大哥我们不该怀疑他,但是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好像没有办法完全信任。” 东方琪亦心有戚戚然,“我也有同感,今天这件事没发生之前我本来也没有怀疑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说,心里很复杂。” 东方健:“你们跟大哥相处的这一个月发现大哥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东方琪仔细回想,道:“大哥突然痊愈回宫的时候有点惊讶,今天又突然发现大哥会武功。”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大哥,跟我们原来的大哥并没有不同,只是突然会了武功?”东方健小声的自言自语。 锋芒露 安阳夫人在晚饭过后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没有到时光咖啡屋,安阳甯正要找几本书,便代替母亲过来看看,进门之后发现东方琪一个人坐在以前他常坐的角落里,听店里的工作人员说,东方琪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安阳甯知道,他心里有事的时候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东方琪抬头之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安阳甯。 安阳甯有些慌乱的避开了他的眼光,转身走到外室,拿起书桌上客人还的书,“这是还没有整理的书吗?” 店员点头,“我现在放回书架。” 安阳甯:“我来吧,你在这里看着。”说着,她便捧着一沓重重的书往后面的书架走去。 她常常在这里看书,所以每本书的位置都记得差不多,很轻松就找到了位置,然后让她比较为难的是,太高的地方她够不着,尝试了两次之后,正准备让店员给她找一把□□,然而手上的书却被人拿了去,一个白色的袖子越过她的头顶,将书本放到了书架上。 她不需要回头,就知道那个人是他,背对着,往左移了一步。 他低头看了一眼躲开的她,没说话,而是将剩下的书放回了原位,虽然不比安阳甯熟练,但是他却也能轻易找到每本书的位置。 半年前,他也常来这里,常常和她一起看书,这里的每个书架之间都能找到一点他们的影子。安阳甯还记得好多次从书上抬头看到他在书架的空隙间对她微微一笑的模样,那时候心里小鹿乱撞,她自己都觉得害羞。 如果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 东方琪走到她的身边,低头,语气低沉道:“可以陪我坐一会儿吗?” 她听他的语气,心想他应该是有心事,便没有拒绝。 他侧一侧身,让出一条路,对她抬了抬手。 她移了一步之后往前走,走到他刚刚坐的位置,桌上有一杯咖啡,他喝了几口。 她陪他坐一会儿,他没说话,她也没有多问。 他向来很少沉默,如此寡言,那必然是极重的心事,她不忍,便主动说道:“我听说,今天在城门口三殿下遇袭了?” 东方琪点头,“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当时城门口乱成一片,咖啡屋虽然距离北门不近,但多少会受点影响吧。” 安阳甯:“今天母亲不太舒服所以我代替她一直待在店里。” 东方琪:“安阳夫人还好吗?需不需要我请御医给她看看?” “已经看过医生了,只是普通的感冒。”末了,安阳甯加了一句,“谢谢二殿下关心。” 二殿下?他脸色一僵,她对他使用了尊称,就说明她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极不自然的尴尬气氛在他们之间流动,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在城门口,我们发现了一件事。” 他主动开口,她认真听着,同以前一样。 “今天在危机的时候救了三弟的人,竟然是大哥,大哥以前明明不会武功,可是今天一出手,把我和四弟都吓到了,大哥的武功已经高强到连我都没办法察觉的地步。”东方琪眉眼低垂,继续道:“如果一个人突然变了,个性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但是其他地方还是一样的,那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安阳甯知他所指,“你是说,大王子吗?” 东方琪点头,“自从大哥回宫以后,相貌和习惯都还跟以前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莫名其妙,大哥好像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可我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些地方。” 东方皇室的四兄弟她最常见的就是东方琪,其次是东方逸,因为大王子体弱所以常在宫里不出来走动,她只有当初刚到皇城的时候去拜会过一次,仅一面,她对大王子所有的印象就是一个温雅的病君子。 安阳甯:“我对大殿下并不是很了解,你们是兄弟,如果你有疑问,为什么不去问他呢?” “问了,可是大哥给的解释让我们觉得匪夷所思。”东方琪说,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不懂武功的安阳甯解释。只是大致告诉了她大哥在宫外的境遇。 安阳甯亦感惊奇,但转念一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便说,“其实我不知道你在纠结什么,我虽然跟大王子相处不多,只知道以前的大王子身染重病不良于行,大王子出宫一趟,虽然有些神奇的遭遇,个性或许有些变化,但只要本心不变不就是好的吗?你们是兄弟,大王子遇到贵人逃过一劫,是你们还有继续做兄弟的缘分,这不是应该庆幸的事情吗?” 只要本心不变就是好?东方琪恍然大悟,大哥武功精进是好事,只要大哥没有害人之心这不就是好的吗?。 他豁然开朗。就像安阳甯说的,大哥有些变化是好的,以前大哥病重无法跟兄弟们一起玩闹,现在的大哥身体强健了,个性愈发冷静沉着,他确实更喜欢现在的大哥。 难舒的郁结得以解开,他欣喜若狂,笑容跃然脸上,道:“谢谢你,甯儿。” 然而话一出口,他愣住了,安阳甯尴尬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甯儿,他许久没有这样称呼她了。以前经常听安阳夫人这样叫她,感觉亲切可爱,有一次他开玩笑的叫了她的小名,她皱着眉告诉他这是家人才能叫的称呼,后来他说了一声抱歉,却没有纠正对她的称呼,叫了几次,她也默许了。往后只要是他们两个人独处,他都会这样叫她。 他有些不知所措。 安阳甯欲言又止,“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她礼数周到的福身告退,却难以掩藏她的尴尬。 他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觉得落寞。如果当初他一开始就拒绝了和安阳嫣的婚事,他们现在也许是另一番模样,要怪也只能怪他拖泥带水,一直没有跟安阳嫣把话说清楚,才导致后来的误会和悲剧。 他不忍心逼她,却没有办法让两个人都好过。 锋芒露 月亮高高悬挂在半空中,每隔几米都有一盏红色的路灯,让东方琪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不至于孤单的一个人行走。 他的脑子里开始浮现白天东方健遇袭时的情景。谁都没有看到刺客,可是东方健的坐骑却突然倒地嘶嚎,通体变黑,死法奇怪,见所未见。 大哥说这件事跟高人有关,或许大哥知道更多,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大哥?如果这个敌人在他们周围,他必须提高警惕,不能让他的兄弟受到伤害。 一直想着东方健的事,东方琪几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周围几个透明的东西正在迅速聚集,汇到一起竟成了几具张牙舞爪的骷髅! 倏然!一只利爪从东方琪的身后直伸而来,直逼东方琪的心门。 东方琪感觉到身后一股强烈的杀气,立刻闪身躲避,一只只干瘦如柴的手与他擦身而过。东方琪退到最后,想要看清对方是什么人,然而只看到他们脸上那双没有生气的黑眼珠。他还来不及判断这些究竟是什么的人,他们就已经张着利爪,再次向他扑来。 东方琪旋身而上躲过他们直击而来的利爪。但是袭击他的怪物的武功绝对不在他之下,甚至还有一股诡异的内息,几乎招招要东方琪的性命。这些武功路数诡异的人动作迅速如同一股阴冷的寒风,让人的内心都颤栗。 街灯黑暗,周围几乎没有人影,只有唰唰唰的拳脚碰撞声交织在寂静的街头。 东方琪拼尽全力跟怪物周旋对战了好几个回合,举身一跃,想要从上空找个突破口,却还是无法脱身。双拳难敌四手,东方琪闪躲不及,眼见一个怪物直击他胸口而来,他祭出全身功力迅速闪躲,却还是避不了被抓伤了手臂。 东方琪捂着手臂后退几步,防备的盯着在他面前双爪挥舞的不明物体。他竟然觉得整条手臂都麻掉了。他低头看了看他的伤口,脑子里闪过白天三弟坐骑的死状,他的手臂也立刻变黑了,甚至伤口处的血已经变成黑色,汩汩外流。 东方琪心里闪过一个大势已去的感觉,很快身体便没了知觉,面色发黑,整个人往后倒去。然而就在这时,一股犹如艳阳般的怪异掌风护住在他的周围,击退了正要朝东方琪出手的四个怪物。 东方俊的动作迅猛如风,“让开!” “大哥?”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东方俊。东方俊在他身上的穴道用力一点,麻木的身体有些许恢复了知觉,恶化的状况似乎有所好转。 东方俊把东方琪放在地上,“你受伤了。” 东方俊戒备的看着眼前四个气息诡异的怪物。他本来只是想到城门口调查今天东方健遭袭的事情,才刚刚到达城门口就感觉到有鬼域的气息在四周活动,他凭着感应跟了过来。 这一次竟然是魑魅,比魍魉还高一个级别的魑魅。 东方俊的灵力让四个怪物的眼神变得更加狰狞,围绕在东方俊四周,龇牙咧嘴的。 双方僵持着,仿佛都在等对方出手。对方似乎以为仗着人多能取胜,在僵持一会儿之后,对方主动发动攻击,四个人齐向东方俊伸出爪子,指尖缠绕着黑色的阴气,所到之处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不堪。 东方俊将东方琪推开,自己轻身一跃,飞檐走壁之间一个回身抬腿间踢断了一个怪物的脖子。黑色的液体从断裂的皮肤里流出,就像今天在城门猝死的棕马一般,这让东方琪看傻了眼。 东方俊的出手速度很快,掌风中流露着艳阳气息,敌人恶鬼般的攻击下他只是侧身一挡同时抬手,拧断又一个怪物的脖子。 怪物猝然倒地,黑水从他断裂的脖子里涌出。 东方俊快步飞身,一个回踢,局面已定。 四周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地上四具黑色的尸体,迅速腐烂,最后化为一滩黑水。 这过程,不过一分钟时间。 东方琪眼里透露着恐惧和不安,他从未见过此状,失魂的盯着地上已经消失的尸体所在地方,黑色的液体还残留着。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不是人!他们武功高强,内息诡异,浑身都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气息,一出手就是招招毙命。死穴是他们的脖子,脆弱得一拧就断,他们的血,是黑色的!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大哥。 四个怪物从生到死,只是一瞬间的事,而这一切,是他大哥所为。 大哥的动作,行云流水,快而稳。 大哥的内息果然很诡异,但跟这些怪物不是一路的。杀敌制胜,大哥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目瞪口呆。只是为什么大哥会知道这些怪物的死穴?为什么大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出了东方琪眼中的疑问,东方俊知道自己又要一番解释才能安抚他,但眼前他觉得更重要的是东方琪的伤势。 他将东方琪扶着,“我先帮你疗伤,其他的待会儿再说。” 危机时刻,他管不了会让东方琪察觉自己的特殊。 当大哥的内力进入他的身体时,东方琪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又放松的感觉。大哥的内息,像阳光一样,每一缕内息流过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好像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一般,有种舒服到无忧无虑的感觉。 东方俊收手,“接下来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多谢大哥。”东方琪站起,原来已经焦炭一样的手臂恢复了原来的颜色,也恢复了知觉。 “可是大哥,这个时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的武功,为什么...” 东方俊只道:“二弟,我确实有难言之隐,我知道我的行为有时候是无法让人理解。” 东方琪确实猜到了大哥有难言之隐,他已经不是那么在意那个理由了。 东方琪:“大哥,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恶意,你出手救了三弟,又出手救了我,我知道,就算大哥变得不一样了,还是我们的大哥,可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尤其瞒着我们的人,是我们敬重的大哥。” 东方俊:“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并无恶意。” 既然大哥都已经这么说,东方琪也不想再继续逼问,大哥今天救了他和三弟,他心存感激,“大哥,如果你无法解释,那就不要暂时不要解释好了,等你愿意告诉我们的时候再说。” 东方俊微微展颜。 锋芒露 东方琪突然想起,“对了,大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东方俊:“我本来想到城门口查查看,能不能查到任何三弟遇刺的蛛丝马迹,刚到城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打斗。” 两人朝着宫门口走去。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我感觉到他们的武功很诡异,又好像不是人,他们的眼神里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东方琪不解的问,他的直觉告诉他,东方俊会知道。 东方俊倒是觉得东方琪奇特,普通人遇到魑魅魍魉早就殒命了,可东方琪却周旋了许久,确实难得。 东方俊胡扯道:“世上有种毒药,中毒的人面色和血液都会变黑,而且中毒之人修炼的武功跟我们平时修炼的武功不一样。” 东方琪皱眉,“那这些人是中毒了?” “应该是。” “可是这些人为什么要袭击我和三弟?”这让东方琪很不解,他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且大哥说过,那些人也许跟高人的敌人是一伙的,为什么高人的敌人会袭击我和三弟?我们并不认识什么高人。” 东方俊只道东方琪的感觉太敏锐了。 “我怀疑宫内已经有人和那些人勾结,你和三弟遇袭的事,应该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幕后指使?大哥是说...” 东方俊:“应该是有人想要夺权。” 月亮隐去了光辉,只有微弱的光将地上缓缓流出的黑色液体照的微微发亮。 背对这墙的影子没有表情的盯着地上迅速腐烂的黑色尸体,放大的瞳孔里,发出幽幽绿光。 “到底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我的计划!”他的表情狰狞阴狠,在水元素,到底有谁能感应到鬼域的气息?难道是那边的人已经察觉到了鬼枭爵王尊已经离开鬼域到了水元素,那边的人已经有所行动了? 他不能在坐以待毙了,他必须想个对策,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查出来这个绊脚石到底是谁,他必须把这个绊脚石处理了,否则鬼枭爵王尊的霸业必定受到影响。 当东方逸看到东方琪被扶着回到熙阳宫,立刻紧张的跑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跟保护珍宝似的扶着东方琪,“二哥,你怎么伤了?” 东方琪无奈,他的伤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四弟不要紧张,大哥已经帮我疗过伤了,我已经没事了。” 东方逸狐疑的看着他们两个,不高兴的皱了皱眉,“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偷偷溜出宫玩没叫我?” 东方琪:“我遭到袭击了,大哥刚好出现救了我。” “遇袭?什么人袭击你!”东方逸一听,紧张的问,“白天三哥才被袭击,晚上你又遇到刺客,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你们的命?”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身手诡异,而且蒙着面,我看不到他们的相貌。”宫人开始为东方琪处理伤口,他一边疗伤一边跟东方逸解释道,“不过,幸好大哥及时出现,否则,我的命可能就没了。”东方琪看着东方俊,感激的说道。 东方逸一脸崇拜的看着东方俊,“大哥你太厉害了,今天才刚救了三哥,晚上又救了二哥。” 东方俊:“好了,二弟,你受伤了,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东方俊往外走的时候,东方逸也跟在他身后喊着,“大哥,等我,我送你回去。” 东方逸是个大喇叭,东方琪受伤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东方健的耳朵里,第二天一大早东方健就去了熙阳宫。 彼时东方琪正在用早饭,东方健见着他就问,“我听说你在宫外遇袭了,伤势严重吗?” 东方琪先招呼他坐下,气定神闲的开口道,“已经没事了,多亏了大哥及时赶到,否则我也许已经性命不保了。” “大哥?”东方健脸上显出讶异的表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跟大哥有关系?” 东方琪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东方健,刚知道大哥会武功的时候他心里对大哥产生了怀疑,然而经过了昨晚,他感觉到大哥的内功中传递的犹如艳阳般的感觉,以及大哥两次三番出手救他们兄弟几个,他想他可以对大哥放下戒心了。 “所以你是说,你遇袭的时候大哥刚好赶到,从那些死士的手里救了你。”即便东方琪已经表示了放下对大哥的怀疑,东方健心里却还是疑云重重,“可是你出宫大哥并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巧,大哥刚好能在你出事的时候出现?”也许因为是将军的缘故,上场打仗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所以他习惯了将每个细节都看透。 东方琪:“大哥其实是想去查看你白天遇刺的现场,刚好听到有人打斗才过去看看。”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东方健下意识里有这样的感觉,可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事情不该那么巧。 东方琪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他们都有过同样的想法,“三弟,虽然大哥回宫后真的变了很多,但是他确实是我们的大哥没错,如果他不是,他为什么会三番两次的救我们?” 东方琪的话让东方健找不到话来反驳,确实,他想不到如果这个人不是大哥还能是谁? 虽然他找不到反驳的话,但是他还是想要确认心中所想,“大哥有没有告诉你那些死士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袭击我们兄弟几个?” 东方琪皱眉,昨夜他也几番思考过这个问题,“大哥猜测那些人就是高手让他找的对手,而且那些人很有可能已经跟宫里的人勾结起来,目的就是为了夺取皇位。” 东方健一听,心里大惊,“竟有这种事?” 东方琪点头,“大哥说不宜打草惊蛇所以我遇袭事情不要声张,而且我觉得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夺权,那么我们兄弟几人都会凶多吉少。” 东方健双手抱胸,陷入思考,“如今父王派诸葛尚在调查城门遇刺事件,只怕没那么容易找到凶手。” 锋芒露 “既然事情还在调查中,我们只好等待,不过如果对方是精心计划,也许调查只是徒劳。”东方琪说道,“昨天晚上我尝试着问大哥为什么他有那么多事隐瞒我们,但是大哥告诉我,他有不能言的苦衷,所以我们不要再逼问他了,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一天,我们再等等看吧。” 东方琪天性善良,不忍伤害任何人,所以对于大哥的说辞不疑有他,但是东方健却不同,见惯了战场上的各种情况,凡是对人都保持着一两分的怀疑,不管对方是好是坏,都不可完全相信,尤其眼前这个人身份成疑。 既然心存怀疑,那多番接触总是能看出些端倪的,是以东方逸说要去找大哥的时候,东方健拉上东方琪随行。 东方俊近来正准备去右大臣府一探究竟,可东方健对他存疑,对他诸多留意,导致他行动受限。 东方逸远远看到大哥在沉思,便道:“近来时常看到大哥在思考,我觉得大哥应该是在想女人,不是有句话说,男人的烦恼,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女人。大哥肯定不会因为钱烦恼,所以,只有女人!” “四弟,不要乱猜好吗?”东方俊冷冷道。 东方逸嘟起嘴,表情无辜的从东方健和东方琪的身上找点安慰,却被东方健和东方琪投以无聊的白眼。 他无辜的嘟着嘴,“我只是猜猜嘛。” 东方俊无奈一笑。在无数个朝代里,王宫都是风云诡谲的地方,可东菱的王宫却养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王子,实在难得。 东方逸靠近东方俊,笑嘻嘻的打探道:“大哥,你到底在烦恼什么?说出来嘛,搞不好我们帮得上忙呀。” 东方俊此时需要一个查探右大臣府的时机,便把狼皮从口袋里拿出来,“这是我在三弟遭袭的现场捡到的,我想知道宫里有谁有这种狼皮?” “狼皮?”三兄弟瞪大了眼珠,大哥一直在烦恼的,就是这件事? “让我看看。”东方健从东方俊手中接过狼皮,放在手中揉捏了一会儿,又放在鼻子下嗅了一会儿,“这好像是父王御赐的火狼皮。” 东方俊:“火狼皮?” “嗯。”东方健回答道,“几年前父王到火焰山打猎,猎到一只全身火红的火狼,回宫后父王命人将火狼皮制成皮革,赏赐给立功的文官和武将。我就有一块。”说完,东方健就从自己身上,将御赐的火狼皮取出,递给东方俊。 东方俊接过火狼皮革,东方健将它制成了银剑的剑鞘。 东方健:“父王当年只把火狼皮赐给右大臣皇甫雄,左大臣慕容律,还有御史大夫上官炫,以及你的未婚妻木城郡主的父亲端木宏,大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火狼皮?” 东方俊顺水推舟道:“这是在三弟遇袭的地方发现的。” 他已经可以断定半魔人是皇甫雄,东方健说的人他虽然几乎都接触过,左大臣慕容律是个文人不会武功,御史大夫上官炫不苟言笑好像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却唯独右大臣皇甫雄野心勃勃,虽然没有实证,但他感觉得到皇甫雄身上那些故意隐去的幽冥气息。 东方逸等不及道:“大哥,到底是谁袭击二哥和三哥了吗?” 东方俊:“如果一切如我所料,基本上可以确定敌人接二连三的袭击二弟三弟就是出于那个理由。” 东方逸听得一头雾水,“大哥说话好深奥,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东方健沉思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哥的意思,他们的目的是谋朝篡位?” 东方琪经过东方俊的点醒已经猜到了还有这层利益关系,可东方逸却依旧茫然,当东方健的话说出,他大吃一惊:“大哥是说有人想要夺取皇位!” 东方琪立刻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万一隔墙有耳。” 东方逸张了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几个哥哥。 东方俊:“人不见得都认为安于现状就好,站的越高越想得到更多。” 东方健:“所以大哥怀疑,拥有火狼皮几个人中有可能有这件事情的主谋?” 东方俊:“行刺的人三番两次出手都没有得逞,难保他们不会再来,今后你们要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听我一句话,能避则避。”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东方健道:“大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是东菱王室的一员,皇室的正统正在被人觊觎,我相信大哥的话有大哥的道理,但是为了保卫我的国家和我的亲人,我不会逃避,不管敌人多么可怕,我都要正面迎敌,我是个军人,只会战死,绝不逃避。” 东方琪赞同道:“三弟说得对,就算敌人再强大我们也要正面迎敌,我知道大哥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为了对得起我们的身份,我们必须站出来保护我们的国家。” 东方俊不再继续劝阻他们,他们都是成年人,有行动和思考的能力,不是他几句话就能左右的,只道:“你们必须加倍小心,不要打草惊蛇,目前我们还是在怀疑阶段,所以,要做到表面上风平浪静,知道吗?” 东方逸笑道:“就是假装没事嘛,大哥干嘛说话那么深奥啊。” 东方琪和东方健都表示知道,“大哥,我们是兄弟,不管有什么事,如果我们帮得上忙,大哥尽管开口,我们都希望能跟大哥并肩作战。” 东方俊回宫月余,起初东菱王对他兴趣甚浓,后来因为国事繁忙就冷落了。 本来他今天想要到皇甫雄的府上走走,却被东进请到议事厅。 东方乾笑的一脸意味深长,“俊儿,你回宫也有一段时间了,父王想,既然你的身体已经康复了,你跟木城郡主的婚约,我以为也是时候履行了。” 他心里的不祥预感变成无奈的冷笑,履行婚约?东方乾在开玩笑吗? 东方俊面上一派沉着:“父王,儿臣才十八岁,现在结婚,是不是太早?” 东方乾露出大不赞成的表情,“俊儿这是什么话?父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妃子都纳了好几个了,你是时候结婚了,等你结婚后,我想把东菱交给你打理,我经常听到左大臣夸你,说你对政治自有一套看法,是个治理国家的人才。” 东方俊无语,前段时间他只不过在学堂里不小心讲过一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要想稳定帝位,就必须稳固人民的经济利益,只要人民安居乐业,自然天下太平。其实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政治理念,可他就摇身一变变成治理江山的人才了。 东方俊:“儿臣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儿臣不想那么早结婚。” 东方乾不以为然,“我知道,你是太久没见郡主,所以觉得陌生,你要是觉得马上就完婚仓促,我可以安排郡主先进宫住一段时间,等到你们相互了解之后,再完婚也不迟。” 东方俊:“可是父王,儿臣...” 东方乾拍拍他的肩膀,自以为体贴道:“俊儿就不要再推辞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端木郡主的,几年前郡主到宫里住过一段时间,我看你对郡主百般体贴照顾,郡主走的时候你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不是吗?”东方乾自以为看穿了东方俊的心思,一副‘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了,一切交给我你放心’的模样,笑得简直太欢喜,“我已经派人到木城去把端木郡主接来,到时候,你就好好陪陪她。” 东方俊冷着脸退出书房,成婚?绝不可能。 虽然中间出现了这个小插曲,但是不影响他的行程,他还是要到右大臣家走一遭。 他轻身一跃,他轻巧的翻过了王宫的几十米高墙。 三兄弟排排站在宫墙外,一副久等的模样。 锋芒露 四个人俯身在右大臣府的屋顶上安静了好一会儿,东方逸趴得身子都硬了,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大哥,不是说要调查右大臣府吗?这样一直盯着屋顶看,能调查到什么?” 东方琪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没回他的话。他们才刚到右大臣府,巡城使诸葛尚神色慌张的来找皇甫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两人在书房里已经谈了将近两个小时了。虽然什么也听不到,但是大哥却好像在等待什么,迟迟不出声。 突然一个嚣张叫嚷的声音飘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着你们这帮饭桶有什么用?” 东方俊看向那人,正是皇甫雄的儿子皇甫杰。东方琪已经皱起眉头,总是表情温和的脸上难得露出一副很不悦的样子,仿佛他跟皇甫杰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皇甫杰走进了院子,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低头哈腰的随从,皇甫杰气得脸色发青,骂骂咧咧的在两个随从身上踹了两脚,“我让你去那个女人那里搞点事,你搞什么?看见那个女人就晕头转向了,我养着你是干什么,这点小事都给我搞砸了?”话音刚落,一声很响的巴掌就操在随从的脸上。“你那么喜欢看女人是吧?你那么喜欢看女人是吧?”说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是,安阳郡主真的很漂亮啊,当年少爷不是也...”随从无辜的捂着脸委屈道。他的左右两边脸颊都被扇得红肿肿的,像熟到烂的苹果似的。 “我告诉你,那种被人吃剩的烂菜,别再把她跟我放在一起!没文化!”皇甫杰说完又嚣张的一巴掌扇在随从的脸上,“他娘亲的,我皇甫杰当年是不是眼睛被屎粘住了?” “人渣!”东方琪咬牙切齿,真想跳下去给皇甫杰那个人渣一拳,好好修理他那张不干净的嘴。可是东方俊阻止了他, “沉住气。”东方俊说。若是此时让东方琪动了手必然行踪暴露。 “你在吵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院子里嚣张的声音,书房的门被人‘砰’的推开了,皇甫雄表情愤怒的站在书房门口,瞪着皇甫杰。 皇甫杰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他之前对着随从嚣张态度瞬间没了,“父亲。”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到书房来,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皇甫雄的火气不小,他的语气就像是在教训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皇甫杰一脸惊慌,麻溜道:“我马上就走。”说完,他便拖着随从逃似的跑了。 “走吧。”东方俊低声道。 东方逸莫名其妙,“不是什么都打听不到吗?这么快就走了?” 东方俊勾勾嘴角,“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说完,他率先跳下屋顶。 东方琪和东方健也跟着跳下去,东方逸无可奈何也跟着离开了。 诸葛尚进入皇甫雄的书房之后,两个人的内息就消失了,之后,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幽冥的气息,很强烈。 皇甫雄肯定察觉到在屋顶上有人,所以他才会从书房里出来伺机查探。 这一行有所收获,他确定了皇甫雄就是他之前感应到的半魔人。 皇甫雄回到书房里,诸葛尚才从密室里走出来,警惕道:“刚刚在外面偷听的是什么人?” 皇甫雄沉声道:“不知道,我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他将书柜拉回原位,挡住了密室的入口。 “那我们刚刚的谈话?”诸葛尚紧张的问,因为刚刚他们谈话的内容是商量如何找人顶替那个袭击三王子的凶手。 “他们听不到。”皇甫雄说。这个密室里设有结界,所以他根本不担心有任何人会知道这里。 虽然皇甫雄这样说,但是不知道原由的诸葛尚却还是紧张得脸色苍白。 皇甫雄厌恶的看他一眼,“你不要慌慌张张的露出马脚,假装没事就行了,你堂堂一个巡城史来我右大臣府坐坐又怎么了?” 诸葛尚颤颤道:“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东菱王要我交人,我去哪里找个人来交给他?” 皇甫雄沉着脸,“一切按照我们刚刚计划的来办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瞎操心。” “随便找个人真的能交差吗?” “怎么那么多废话?”皇甫雄对诸葛尚的畏缩已经没有了耐心,“这件事你给我好好办,要是露出马脚,我告诉你谁都别想脱干系!” 诸葛尚闭上了嘴不敢说话。 皇甫雄拂了拂袖,“今天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东方逸避开回宫的路,趁着大家说话的时候领着大家一路朝着北城走去。 咖啡屋近在眼前。 东方琪脸色一滞,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东方逸。 东方健对着东方逸无奈的摇了摇头,丢给他一个‘多事’的眼神。 东方逸对两个不解风情的哥哥哼了一声,然后靠向东方俊,“大哥,你有没有觉得每次看到二哥这个样子很过瘾啊?” 东方俊对于他的爱好不敢苟同。 就连大哥都不买他的帐,他心里委屈到了极点。 东方俊:“既然来了,还是进去坐坐吧,二弟,你觉得如何?” 东方逸脸上立刻恢复了神采。 东方琪却哑了半天才点头,“一切听大哥的。” 今天安阳甯也在。眼下已经是午后,惬意的阳光洒落窗前,白晃晃的光线照射在地上,将窗前几棵花草植物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安阳甯托着腮,看着地上的影子正在发呆。 美人含愁总是惹人怜惜的,尤其是看在心中有情却求而不得的二王子眼里,更甚。 “二哥,郡主的脸要被你看穿咯。”东方逸打趣的声音不识相的飘了过来。 东方琪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假装不经意的咳了一声,回过头才发现几个兄弟和安阳夫人都在看着他,兄弟们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安阳夫人脸上则是惋惜尴尬的神情。 安阳甯看了过来,正对上了东方琪不经意的眼神。 安阳夫人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四位殿下这边请,妾身想殿下们应该是有话要说,妾身安排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位置吧。” 东方俊:“有劳安阳夫人。” 东方琪经过安阳甯身边的时候,安阳甯并没有看他,东方琪也没有稍作停留,随着大家的步伐往前走。 东方逸的一声叹气,“唉...二哥真是没救了。” 安阳夫人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很雅致的隔间。 “大哥,我们今天到右大臣府什么收获都没有,可是为什么你看起来不是很失望?”东方逸好奇的问。 东方俊端起咖啡,“不是知道了巡城使和右大臣的关系不简单吗?” “可是我们都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事,这样怎么能判断他们的关系不简单?”东方逸依旧茫然,“而且右大臣官职那么高,诸葛大人也许只是想巴结他。” “四弟,就是因为以前我们都抱着这种想法,一直以来才会忽略那么多线索。”东方琪说,经过大哥的点醒,他多了几层思虑,“我们只知道巡城使进了皇甫大人的书房,可是我们趴在屋顶上什么也没听到,这就说明他们讨论的这件事极度机密。” 东方健:“皇甫雄并不是真的要出来呵斥皇甫杰,而是他察觉到屋顶上有人,故意出来查看的。所以大哥才会叫我们离开那里。” 东方俊浅笑,他们比他想象的出色些。东方琪是个温和的绅士,但是思维缜密,一经点拨便能开窍,可谓通透;东方健是军人出身,谨小慎微,沉着冷静。 “你们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东方逸吃惊道,“我以为大哥是什么都听不到才叫我们走的。” 东方琪惋惜道:“可惜的是右大臣大人和巡城使的话我们没听到。” 东方俊:“诸葛尚奉父王的命令全力追查三弟在城门口遇刺的事件,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巡城使竟然有时间到右大臣府一聊就是两个小时,由此可知他们聊天的内容很可能是关于三弟遇刺的事。” 东方琪听得认真,“三弟遇刺的时候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甚至没有暗器之类的东西,这样的话,凶手要怎么抓?” 东方俊知道凶手到底是谁,但是这个空间的人不懂鬼域,当然不可能追查到真正的凶手。 “大哥,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察觉到有危险,你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干的?”东方琪只道大哥必然知道些什么,“跟我上次遇刺的事有关吗?” 东方俊点头,“嗯。” 东方琪细想点头,又道:“可是行刺我的确实是人,可是行刺三弟的时候我们什么人都没看到不是吗?” “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东方健问道。 东方琪看一眼东方俊,得到他的点头允许之后,他把他遇刺那晚东方俊给他说的话都告诉了东方健和东方逸。 东方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所以,那天三哥的战马暴毙是因为中毒?” 东方俊:“只能说这种东西类似毒药,中毒的人变成死士,听从下毒的人的调遣。”鬼域的事一般人无法理解,他只能将瘴气解释得通俗易懂些。 东方健:“那我的马是因为中了敌人准备给我的毒才暴毙的吗?” 东方俊:“我当时只是察觉到周围有异样,然而是谁下的毒,我并不知道。” 东方健深吸一口气,举杯,“大哥,我要跟你说声抱歉,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完全相信你,是我的不对,这一次,我郑重的感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东方俊敷衍道:“不用这么客气。” 东方逸:“大哥,你就别推辞了吧,如果不是你二哥和三哥也许都一命呜呼了,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就不必了。”东方俊笑道,端起咖啡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小桃源 东菱王刚刚派人给他传来的消息,木城郡主端木悦已经启程前往皇城。 他不可能跟端木悦结婚,他需要像一个解决办法。 他在东菱花园里散步,走到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回神时,只见一片粉色桃花在金色的阳光下绽放,白色的篱笆围出一朵桃花的形状,院子里一幢白顶红墙的小木房被沉浸在一片烂漫的粉红色里。 小桃源? 这个名字取得很应景,这个小花园确实是东菱王宫盛景中是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在百花齐放的东菱花园里,在争妍斗艳的千丈红尘中自有一番与世无争的风味。 他推开小院的白色木门,跨进小院里。 一阵微风拂过,清新的桃花香扑面而来,他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 金色的阳光里穿过花瓣,凉风习习,几瓣可爱的粉红落在她的皇冠上,她抬起手轻轻拿下一朵娇艳的桃花。阳光在她的周围晕开一圈白色的光芒,落在她的秀发上留下一层晶莹的微红。卷翘的黑色睫毛像一把上下煽动的小扇子,眼波被白色的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樱红的小嘴微微扬起一个甜美的弧度,白皙的脸颊如同无瑕的美玉,在粉红桃花的掩映下,明媚动人。她穿着粉红色的宫廷礼服,粉红色裙摆被微风轻轻拂动,精致的蕾丝扫过绿草如茵的地面,几朵整瓣落下的桃花陪在她的裙边。春天里最可爱的桃花甘愿降为陪衬,而阳光下微笑的她就是最可爱迷人的一朵。 她浅笑回眸,黑亮的眼睛里落满了璀璨的阳光,那曼妙眼光里的温柔和迷恋,仿佛能够勾人魂魄一般。 他有一阵失神。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逸站在白色的大门外朝里张望。 东方俊循声望去,再回头时,她已经消失。 细腻的微风拂动着满开的粉粉桃红,阳光穿过花叶之间的缝隙落到绿草茵茵的地上,摇落一地星光璨影。 东方俊晃神,刚刚的那个画面是梦吗? “大哥,你在找什么?”东方逸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东方俊恍然回神,也许真的只是他的幻觉。“没什么,走吧。” 如果真的是幻觉,为什么他会出现这样的幻觉? 东方俊:“找我什么事?” 东方逸突然露出贼贼的笑容,用眼神将东方俊全身上下瞟了一下,“不是我找你,是父王找你,我听说端木郡主已经进宫了。” 东方俊脚下一顿。 东方逸大笑一声,一只手搭上东方俊的肩膀,一副‘你的心情小弟甚了’的模样,“赶快走吧,大哥你应该迫不及待的想见到端木郡主吧?” 东方俊无奈,他哪里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东方俊还在偏殿外就听到了东菱王欢乐的笑声,偏殿里除了东进,就只有一个穿着一身紫粉色宫装礼服的女生背对着他。 东进笑眯眯的看着进门的东方俊,道了声,“王君,大王子来了。” 端木悦背影一滞。 东方俊目不斜视的上前见礼。 东菱王满脸愉悦,“俊儿,你看看你身边的人是谁。” 东方俊知道是端木悦。 东方乾和颜悦色的看向端木悦,“郡主还记得俊儿吧?” 端木悦扯了扯嘴角,虽然极不情愿,还是道了一声‘记得’,然后要转过身去跟东方俊行礼。 初见成年后的东方俊,端木悦几乎是没形象的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就是她指腹为婚的对象吗?如果是,她真不能原谅自己当初竟然有不想跟他结婚的想法! 端木悦直勾勾的盯着东方俊,都说女大十八变,看来男人也很适合这样形容。几年不见,东方俊真的变俊美许多许多,这相貌,简直不是‘绝世美男’几个肤浅的字就能形容的! 他那深黑色的瞳孔泛着微微冷光,眼神高傲顽强,恰到好处不高不矮的鼻梁仿佛精工雕刻出来似的,高一分太高,矮一分太矮,性感的双唇微微抿着,即使不笑也是让人神魂颠倒;只是这张脸就让人忍不住将视线移开,可他却偏偏又生得伟岸如天人之姿,气质高冷傲然,英俊挺拔玉树临风。 端木悦心里的激动犹如万马奔腾,绝世美男,丝毫不为过。 可她转念一想又不禁惋惜万千。 这样让人垂涎三尺的美男,这让秀色可餐的男色,这让天底下的女人都必须为之倾心的天之骄子,竟然是个短命鬼。 不过,她又暗自庆幸,这个美男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天底下的女人都只剩下羡慕她的份儿了。 东方乾一脸和颜悦色,“俊儿和郡主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东方俊只是淡淡的抬起眼看她一眼。 东方乾似乎对东方俊的准王妃是十分满意,“这端木郡主可是有‘木城第一美人’的美称。” 端木悦福身见礼,十分得体:“参见大王子。” 东方俊敷衍道:“郡主不必多礼。” 端木悦仔细看了东方俊挺久,东方俊并未掩饰自己的抗拒,是以她很快就明白了。 东方乾本来还担心给木城美人许配一个病怏怏的王子木城王会不高兴,但眼下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他乐在心里。 东方乾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俊儿,郡主到来是客,你带郡主到东菱花园走走吧。” 东方俊转身,道:“郡主,请吧。” 端木悦稍稍福身,走在东方俊的前面。 御书房外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藏身在花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东方逸:“她就是端木郡主啊,几年没见,她变得漂亮好多。” 东方琪:“这个郡主,比我想象的跟大哥配。” 东方健:“可是我觉得大哥好像不是很愿意。” 东方逸不以为然,“三哥,怎么可能?你没看到大哥已经在陪郡主逛东菱花园了吗?你觉得大哥如果没兴趣会这样做吗?” 东方琪疑惑道:“可是,如果父王让大哥去,大哥能不去吗?” 东方逸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哎呀,你们别说话了,大哥会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东方琪和东方健无奈的看向他,“你以为大哥不知道我们躲在这里吗?”以大哥的功力,早就察觉到他们三个躲在这里。大哥离开偏殿的时候朝这边看了一眼,便无视了他们。 春风送暖,东菱花园里百芳争艳。 紫裙盛装的端木悦样貌绮丽,身姿窈窕,穿梭在鲜花竞开的东菱花园,她却没有被比下去,她有种独具一格的美,不同于其他千金小姐的腼腆温柔,她像是开在草原上的蔷薇,有种自然奔放的力量,散发着活泼热情的美。 她一路上走走停停,言笑晏晏。 端木郡主奉旨进宫完婚的消息一下就在宫中传开了。女生都会羡慕她的福气,本人是木城第一美人,美貌与智慧双收,很快就会成为大王子妃,进而一国之母。老天实在眷顾她。 只是东方俊一脸无情,百花齐放,与他何干? 端木悦跟着东方俊逛东菱花园走了半个小时,可是他只有沉默寡言百无聊赖。记得几年前见到东方俊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少言,总是一副病怏怏玉山将倒的模样,可此刻的他却是光风霁月,清俊傲然,明明是与当初一样的容貌,可当时见他,她心中只有厌恶,如今再见,却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视线,不禁感慨,世间怎会有俊美如斯的男子,那优雅从容的气质,沉稳桀骜的举止,那沉默时冷傲的气场,言谈时翩翩的风度,无不让人心折。 端木悦一个闪身,面对面的站到东方俊的面前,只是没掌握好距离的她,刚落住脚就砸进了东方俊的怀里,他比她高了一个头有余,两人的距离近到她能感觉到东方俊的温热的呼吸就吹拂在她的额头上。 东方俊皱起眉,原地不动。这样的事,百岁高龄的他已经见惯不怪,只是冷静的后退一步。 端木悦心跳突然加速了几下,近距离一看,他更俊美无双,她就更加沉沦了,脚下一阵慌乱,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她才从东方俊温热的呼吸中解脱出来。她刚刚的行为很不雅,她意识到了,想做些什么来挽回自己的形象。 端木悦娇嗔道:“跟我在一起很让你不高兴吗?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说?” 东方俊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烦,语气甚寒,“没说话。” 端木悦皱眉,“为什么?” 东方俊:“不想说。”他向来不喜欢麻烦,更不会自找麻烦,与其误人误己,不如一开始当机立断。 端木悦打量他,不悦道:“我发现你变了好多。” 东方俊绕过挡在眼前的端木悦,继续往前走,“人都会变。” 端木悦跟了上去,“但是我觉得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记得以前东方俊看见她还会脸红的,怎么现在跟不认识她一样? 端木悦在他身后,发现他就连背影都出奇的好看,她不甘心被冷落,于是又问道,“你这个表现是不喜欢我,所以不想跟我说话?” 东方俊:“不了解,谈不上喜欢。” 他又走到‘小桃源’,眼前又浮现了那个如梦一般的画面,莫名其妙的,他好像记得那张脸,好像见过那张脸。 东方俊在看什么?‘小桃源’?端木悦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进宫前还对这桩婚事百般厌恶,说是打死也不愿嫁给东方俊,可是自从见到他之后,她竟然一瞬间就变卦了,果然是颜值决定一切啊。 端木悦绕到东方俊的面前,她觉得,他皱眉的样子也很好看,她觉得自己中毒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东方俊:“没什么。” 端木悦有些不悦,“你怎么又是这样?你就那么不喜欢说话吗?” 东方俊默然,女生是他不想费心的事情,所以他从不在意。 端木悦不懈道:“我听说你曾经离开王宫三个月,你去哪里了?” 他依旧冷漠且沉默。 端木悦暗暗下了决心,东方俊已经引起了她的征服欲,她要拿下他。 偌大的东菱花园,他走着,她跟着,一路鲜花盛开,只是都是孤单一朵。 小桃源 东方逸的整张脸几乎要贴在东方俊的脸上,探究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东方俊。 东方俊受不了他,厌弃的将他的脸推开,不耐烦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东方逸苦恼的摸摸下巴,十分疑惑道:“人家都说,恋爱的人会把心思写在脸上,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大哥有任何恋爱中人的样子呢?” 东方俊无聊的望着他。可怜兮兮的他无辜的挠挠头,他好像也没说错什么话吧?他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的,二哥就是因为和安阳郡主出现了矛盾才会整天愁眉苦脸的,可是大哥和郡主,明明两个人很般配,为什么在大哥脸上看不到喜悦的表情? 东方琪无奈一笑,道:“大哥,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端木郡主的,可是为什么这几天郡主来找你,你都借口不见她?” 东方健冷冷道:“我从来不觉得大哥对那个郡主有想法。” 东方俊实在觉得不识趣者莫过于端木悦。端木悦进宫三天,每天都往东阳殿跑,他屡次让简黎回绝她,她却越挫越勇。 东方俊:“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就在东方琪刚要说出此行的目的的时候,宫人来报, “启禀殿下,端木郡主求见。” 东方俊脸色一滞,三兄弟却无聊的使起了眼色。 东方俊果断起身,边说边往外走,“出去聊吧。” 话罢,他直接避开大门一个翻身从东阳殿的后墙翻了出去。 东方逸一脸惋惜的跟了上去,“其实我觉得端木郡主也不是那么差,人家好歹是木城第一美人,大哥这样躲着人家,搞得人家好像病毒一样。” 东方琪:“这种事情好与不好无甚关系,如果没有感觉,就算对方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没有办法。”作为四个人中唯一一个有情感经历的人,他表示理解。 东方俊只是觉得,他和端木悦是两个不同元素的人,异元素的人相恋是一件违反空间法律的事,他是灵域总长,不可能知法犯法。 东方健:“我们兄弟之间就只能说女人吗?”东方健向来觉得女人的事情最麻烦,看着二哥为了安阳家的两姐妹每天愁眉苦脸的,他已是深有体会,对于女人这种生物,他向来避而远之。 东方逸:“可是就算不说女人,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也是跟女人有关的啊。” 因为东方琪,他们出宫多数时间是耗在咖啡屋里的。 他们走到咖啡屋外,咖啡屋被围了水泄不通,护士两两个口吐白沫的人抬了出来。 安阳夫人一脸焦急不安的站在店门口,安阳甯站在她的旁边。 东方琪赶紧跑到安阳甯面前,担心的看了一眼,确定她安然无恙,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安阳甯一看来人是东方琪,急得梨花带雨,“今天有两个客人喝着咖啡就突然口吐白沫,然后倒在地上一直抽搐,刚刚医生过来看了一下初步判断是食物中毒。” 东方琪轻声道:“不要担心,店里的其他客人有这种反应吗?” 安阳甯摇头,“只有他们两个。” 方健为避免事情闹大,大吼一声让周围看戏的人都散了。 东方俊走进书斋里看了一眼,店里的客人所剩无几,靠近门口的餐桌周围的地面上还有些白色的呕吐物,店员正在打扫,“安阳夫人,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坐在靠近门口的这个位置吗?” 安阳夫人:“是的,平时我都会站在柜台,但是今天刚好有事到后面的书架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 东方俊:“当时除了客人还有谁?” 安阳夫人:“员工们有的在后厨,甯儿...好像也在书架后面。” 东方健:“大哥你怀疑这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东方俊只是想起皇甫杰的所作所为。 警部的人来给安阳夫人做过笔录之后便离开,几位王子在场,警部不敢为难。 东方琪看着一旁忧心忡忡的安阳甯,心中疼惜,道,“你不必担心,我自会替你解决。” 安阳甯摇了摇头,“母亲比我更忧心,希望中毒的人没有性命之忧。” 东方逸爽朗一笑,“郡主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二哥插手了,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东方俊抬眼看了东方琪一眼,东方琪已经心里有底。 东方俊突然察觉到门外有个人影,迅速起身追了出去。东方三兄弟带着安阳甯也跟着追了出去,彼时东方俊已经追上了那个身材娇小的‘可疑人’。 三兄弟看了看那个身形,再看看那人一头微红的秀发,纯白浅粉相间的衣装和飘飘纱裙,只会轻功不会武功的模样,动作轻盈的躲避着东方俊的攻击的动作,了然。 东方俊看到是个女生,动作力度就放轻了,无意与她动武只想抓住她,可那女生却好像在逗他玩似的,被他抓住了之后对他讨好的一笑,避开他的攻击之后淘气的吐了吐舌头,黑亮的大眼睛里有些慧黠。 他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那是一张稚气未脱的,却明艳动人脸。霎时间脑子里只闪过一字,美。是的,他向来对女生的容貌不会在意,是因为他见过太多的美人,可眼前人却莫名的勾起了他的心。那双眼睛如同水洗过的黑葡萄,清澈明亮,她含笑之时,他仿佛看见了花开。 那不是他的梦境,他们确实见过,在小桃源。 金灿灿的阳光,漫漫桃红,她就是他在小桃源里见到的人。 东方三兄弟以为大哥不忍心动手抓她,可是东方健就没有那么怜香惜玉了,几步上前一把揪住女生的肩膀。 东方俊正想让他别伤她,却听见东方健一声斥责,“你闹够了没有?” 东方俊想,这话的意思,是熟人? 东方逸难得露出一副兄长的模样,责备道:“你什么时候回宫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她好像不安分的小动物,一直扭打着东方健揪住她的手,朝着黑脸的东方健不耐烦的‘滋’了一声,又对东方逸使眼色,“总是待在宫里多无聊啊,你们不是也出来了吗?”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笑意,又有点调皮。 东方逸瞪了她一眼,再看向东方健,却是说情,“三哥,你看她知道错了。” 东方俊顿悟。 原来,她是东方莹。 东方琪会意后,立即无奈的笑两声,说话声亦是宠溺,“你以前去云雀族没有一年半载都不愿回来,这才不到三个月,怎么不通知我们去接你?” 东方莹抬手理了理自己头上的小丸子发苞,整理着装,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咪,奶声道:“我听说大哥回来了嘛,我就回来了。” 东方逸一把掐住她细嫩的小脸,“你怎么出来的?又去哪里偷令牌了?” 东方莹嫌弃的拿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又很没底气的,“我没有偷好吗?我是跟东进借的,而且我会还给他的。” 东方逸嗤笑一声,“借?你是偷偷摸摸的‘借’吧!” 东方健冷着脸:“你还有没有分寸?” 东方莹立刻闭了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移动着小碎步,慢慢的挪到东方俊身后去了,悄悄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东方俊回头,正好看到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他的心里顿时仿佛塌了一块,鬼使神差的开始替她说话,“三弟,不要生气了,就当让莹莹出来散散心吧。” 东方健依旧黑着脸,“大哥,她每次犯错就去讨好你,你总是宠她只会让她越来越放肆,一个女生没有一点自觉,动不动就偷跑出宫,还跟男人大打出手,她不会武功,总有一天会吃亏。” 东方莹小小声的嘟囔,“女生怎么了?凭什么男生可以出来女生不能出来,性别歧视啊...” 东方健脸色更加难看了,“你看她,根本不知道改。” 东方俊的余光瞥见东方莹,本是一脸调皮得意的她突然她变脸,对上他的目光摆出一副可怜兮兮,扁着嘴无辜的看着他,嘴里哼哼唧唧的。 东方俊只觉得心里软下来的那一处愈发软得不像话,道:“三弟算了,不要再跟莹莹计较了,这里是大街,我们一直站在这里也引人注意。” 东方健只得瞪一眼得逞的东方莹,“下次你再敢偷偷跑出宫我就把你关在小桃源,让你永远出不来。” 东方莹见风使舵道:“遵命,三哥!”语毕,她朝东方俊的所在扬起笑容烂漫的心形小脸,竖起两根胜利的手指。 东方俊无奈失笑,她刚刚明明还是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心对她发脾气,现在却笑容灿烂,看起来十分没心没肺。 东方琪:“好了,我们进去聊吧。” 东方莹生在皇家的女生,空有一个小公主的头衔,行为却跟公主相去甚远,但也只能说她这爱玩爱闹的性子是他们这些父兄宠出来的。 东方莹跳到安阳甯身边,抱住安阳甯,甜甜道:“好久不见,甯姐姐。” 安阳甯微微一笑,“莹莹,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东方莹得意的扭了扭,“还是甯姐姐有眼光,不像他们。” 东方俊望着那个蹦蹦跳跳的小身影,突然有一阵失神。原来,她就是东方莹,不知为何,他有一种刚刚好的感觉。 小桃源 东方琪给军部下了命令,命令他们彻查客人中毒的事,也算是给安阳甯一个定心丸。咖啡屋早早关了门,安阳夫人虽然遇到了烦心事,却是个看得开的人,感怀于几位殿下的照拂,便请他们到红叶行宫用晚宴。 红叶行宫因红叶最美而闻名。行宫里本来有几个管事,后来因为安阳夫人和安阳甯的入住,宫里又派了一些宫人过来照顾。 半年前东方琪常常过来,对红叶行宫的一草一木都非常了解,怕安阳甯觉得尴尬,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的跟在最后。 晚宴是安阳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美味佳肴。 安阳夫人举杯,“这次真的感谢各位殿下。” 东方逸朗然道:“安阳夫人不必客气,如果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通知我们,这次的事情肯定是皇甫杰那个小人干的,你们越是退让就越是让他得寸进尺。” 东方莹一脸可惜,“我出来一趟不容易,却遇到这样的事,真糟心。” “你下次别再偷偷跑出来了,让父王知道你再偷跑出宫的话,你一定会被禁足在小桃源里,你一个女孩子,要知道世道险恶。”东方逸给东方莹夹了一只大虾仁,难得严肃的说道,可这样的说辞出现在他嘴里却没什么说服力。 东方莹撅起嘴,不情愿道:“知道了。” 东方琪实在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不忍心怪她,“别怪莹莹了,总是闷在宫里也不好,有时间出来走走就当散散心,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东方莹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感恩的看向东方琪。 东方逸:“话说回来,皇甫杰那个人渣这样对安阳郡主,我们要轻易放过他吗?” 安阳夫人和安阳甯闻言之后脸色一滞,东方琪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再瞪了东方逸一眼。 东方逸总算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这才乖乖闭嘴。 东方琪十分担心安阳甯的处境,上次听皇甫杰跟他随从的对话,似乎不会轻易放过安阳甯,他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到她呢? 东方莹了然的毛遂自荐,“如果二哥你正在烦恼如何保护甯姐姐的话,我乐意效劳,我可以每天出宫保护甯姐姐的。”美其名曰是保护安阳甯,其实是她想名正言顺的出宫玩。 东方俊觉得她这个想法太荒谬了,忍不住出声制止她,“你好好吃饭吧。” 东方健白了她一眼,泼冷水道:“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保护你自己都不够还保护别人,你给好好吃饭,不许说废话。” 东方莹的狠狠将他一瞪,“我有人权的好吗?你不能限制我说话的权利!” 东方健置若罔闻“你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哪里都不能去。” 东方莹气得狠狠的哼了一声,沉默半晌,不解气的又哼了一声。 她的母妃云雀夫人死得早,父王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她是一个不足月的早产儿,从小身体虚弱,于是父王在东菱花园里最暖的地方辟出一处给她建‘小桃源’,用来调养她的身体。她是东菱的小公主,头上有四个哥哥,每个哥哥都对她宠爱有加,于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便被养成这个生动活泼的个性。 东方莹憋气,实在憋不住,愤愤然喊道:“你直接拿条铁链把我拴起来好了!” 东方健自顾自的吃饭,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东方莹咬牙切齿,跟三哥说话向来是说不通的,不要白费力气,于是又开始对大哥讨好,先送上一个甜甜的笑脸,再软软糯糯的喊一声,“大哥...” “三弟只是说说而已,他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东方俊安抚道,“你是个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如果实在想出宫,一定要让人知道你的行踪。” 东菱出现了幽冥,一旦碰上了就是死路一条。虽然东方莹是女孩子,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但不知为何,他隐隐担忧。 东方莹笑得像朵花似的,讨好的挽住东方俊的胳膊,“大哥,你真好!” “大哥,”东方健皱着眉,表示不赞同。 东方莹立刻打断他的话,“你不用再说了,大哥已经同意了,只要我想出宫就可以出来,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饭桌上就听到东方莹和东方健的争吵声,东方逸饭都吃了好几碗了,东方琪好心的提醒道:“你们再不吃,饭菜就被四弟吃完了。” 东方俊的话总是具有一锤定音的效果。最得意的就属东方莹了,有了大哥这个金靠山,以后要做什么都不用看三哥的脸色了。想到今后一片光明的未来,东方莹就忍不住露出骄傲的表情,朝着东方健淘气的做个鬼脸,不管东方健多生气,反正她现在很开心。 东方俊觉得,东方逸这一惊一乍的个性应该改一改。 东方俊:“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东方逸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刚刚,父王派人来把三哥叫到大殿上,好像是抓到那□□刺三哥的那个刺客了。” 东方俊思忖着,诸葛尚应该找了个替死鬼。明知道没有人看到刺客,诸葛尚还是找了个人来交差,诸葛尚是皇甫雄的人,那么皇甫雄是自信他们的谎言不会被东方健拆穿吗?东菱王虽说找不到刺客让诸葛尚提头来见,可是诸葛尚好歹也是个巡城使,东菱王不会草率的判定一个高官的生死。或许他可以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好了。 于是他靠到东方逸的耳边,对东方逸说了几句悄悄话。东方逸渐渐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大哥放心,我会告诉三哥的。” 东方俊:“你快去吧。” 东方逸急速奔出东阳殿,朝东菱议事厅跑去。 诸葛尚果然找了一个面目全非的死人呈上并指证为行刺三殿下的凶手。 东方逸去得及时,东方健也想了一番说辞指认了凶手,城门遇刺一事就这么平息了。 从朝堂出来之后,东方健和东方逸来到了东阳殿。 东方健对于东方俊的计划有不解,“大哥,为什么要让我在大殿上指认那个人就是刺客?” 东方逸亦是不解,“这不是给对手找台阶下吗?如果今天三哥说那个人不是凶手,诸葛尚肯定会被抓起来的,皇甫雄的爪牙也就除掉了一个不是吗?” 东方俊:“能把问题简单化就尽量不要让它变得复杂。虽然诸葛尚的存在对东菱不一定有帮助,但是姑且先看着,而且你们不想弄清楚他和皇甫雄在计划什么吗?” 东方逸:“可是,好不容易有一个扳倒他们的机会。” 东方健:“诸葛大人曾经很神秘的到右大臣大人的书房聊了两个小时,只怕他们的阴谋不止这些。” 东方逸:“所以大哥你其实怀疑的是右大臣?” 东方俊其实想调查清楚皇甫雄跟鬼域到底有什么关系。 突然,一个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打破了东阳殿的宁静。 “我知道大王子今天没有出宫,你让开,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 又是端木悦。 东方逸怪叫一声,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东方俊,“大哥,我和三哥还是改天再来找你吧。” 东方俊翻个白眼,“你们的义气呢?” 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摇头,很是欠揍,“没有。” 东方逸飘走前还露出一口白牙送给东方俊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哥,祝你好运哦。” 他们前脚消失,不一会儿端木悦整个人就叉着腰出现在东方俊的面前,大概是因为吼了几声,所以现在气血翻腾面色潮红,“说!为什么躲着我不见我?” 东方俊:“郡主,请坐。” 端木悦哼了一声,她一脸愤然,“东方俊,你不要转移话题!我问你,这几天你为什么都让你的人拦着我,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东方俊从容道:“最近有点忙而已。” 端木悦咬牙切齿的,要不是考虑到眼前的人是大王子而且她有点心仪于他,她早就抡起拳头给他几拳了,她端木悦好歹也有个木城美人的称号,在东方俊的眼里她怎么就那么不是个东西了呢?他把他们的婚约当怎么回事? “你忙?”端木悦怀疑的看着他,“那你就告诉我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东方俊施施然望她一眼,“我忙什么是我的事,我倒是想问问郡主,对于这种没有感情的政治婚姻,郡主难道没有想过拒绝吗?”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拒绝这桩婚事吗?”端木悦一听,火气大了,激动得拍案而起:“我端木悦是哪里配不上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淡然道。他不怎么发脾气,他身居高位,做决断当理智,是以少有激动情绪,再者,向来很少有人敢惹他生气。 端木悦恶狠狠的瞪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东方俊:“我不了解你,除了知道世界上有你这人以外,我对你的事一无所知,如果要结婚的话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要成为你另一半的人在各方面与自己是不是合得来。” 端木悦算是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你这样一直躲着我,你要怎么了解我?” 东方俊无言。 端木悦扬起头,“你沉默是怎样?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东方俊直接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看来是他高估这位郡主的领悟力同时也低估了这个位郡主的忍耐力。 端木悦咬牙道:“为什么没有必要?你不是说要相互了解,那就相互了解啊,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相互了解。” 东方俊漠然,“我没有时间。” 端木悦双手握拳,声音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你非要我逼我说出喜欢你的话吗?” 东方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沉静如同死水,“我不喜欢你。” 端木悦感觉被人狠狠浇了一桶冷水,气得颤抖,“你才见过我一面,你怎么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呢?你都还没有跟我相处过。” 东方俊:“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端木悦脸色难看至极,半天哑口无言,“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你了解我,你也不会喜欢上我,是吗?” 东方俊不回答,算是默认。 端木悦心里有一刻挫败感飙升,失落道:“那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东方俊无言。 端木悦:“你不回答,是没有还是默认?” 虽然回答有是最好的办法,但他确实是没有,也不想骗她,“没有。” 端木悦:“既然没有,你又怎么会知道你不会喜欢上我,也许你了解我之后,你会觉得我跟你很适合,然后喜欢我呢?”本来进宫是她千百个不愿意的,但是在见到东方俊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先见是错误的,他一直躲着不见她,让她莫名其妙的生气了好多天,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东方俊了。 她决定,不惜一切让他喜欢上她。 “你不要那么果断的说你不会喜欢上我,你给我时间,让我努力证明给你看,我是配得上你的。”说完,她已经一改刚进门时候的火爆脾气,反而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接着优雅的提着繁复华丽的裙摆起身,福身给东方俊施了一礼,翩然转身离开。 这一连窜的动作行云流水,跟暴跳如雷的端木悦判若两人,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此诚恳的告白他却心如止水。他仿佛活在万丈红尘之外,百年来他从未对谁动过心,他不需要这样累赘的感情,是以她早就被他划入‘不可能’的范围,往后也不会有任何变故。 若欢喜 东菱皇宫近来喜事不断,大王子痊愈归来,三王子凯旋而归,离宫多日的小公主也回了宫,东菱王深感欢喜,便昭告天下,要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来庆祝这成堆的好事。 东菱皇室向来很少举办舞会,一来耗费人力物力,二来东菱王以为宴会这种事华而不实,若不是天大的好事,估计一年也难有一次,但凡举行了,便是难得一见的盛景,不仅仅是皇城内的贵族大臣尽数出席,即便是远在边地部落的首领也不会缺席,因为这不仅可以面见天颜,更是一个与皇家贵族结为姻亲的好机会。 舞会在东菱的百花园里举行,会场宽阔至与花园相连的东西两个水晶宴会厅,早上十点,四面八方前来的贵族大臣首领们几乎要将琉璃门堵得水泄不通,器宇轩昂的绅士,风姿曼妙的美人成了王宫里随处可见的美景。 东方俊不喜欢这样的盛事,但身为重羽辰家的家主却也避无可避,若不是非去不可的场合,他都是请华叔代劳。 东方俊本尊是他的□□,外形上与他几乎无异,东阳殿的更衣间里军服便服礼服无数,他却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东西。他让宗子越照着东菱王室的风格给他带了一些过来。宗子越常常说他的服装跟他本人一样冷清,黑白灰三色便足以应对他的所有。他以为男人不该跟宗子越一样花哨,一双有力的拳头会比花枝招展的外貌实用很多。话虽如此,可重羽辰家要精致起来,只怕所有人都只能望其项背。 东方俊换好礼服,金丝刺绣的黑色西装配上蕾丝暗花的立领白衬衫,样式大气精致,他本就容貌俊美,如此宫廷装扮愈发显得华美高贵。 东方家三兄弟到的时候,他正站在镜子前整理袖扣。 镜子照映出更衣间外三人的表情,东方逸的最为夸张。 东方俊看他一眼,又低着头,慢条斯理的整理袖扣,“嘴巴收一收,像个傻子。” 东方逸愣了一会儿才知道大哥说的是自己,立刻把嘴巴闭上,半晌,他惊叹道:“大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帅。” 东方琪心有戚戚然:“大哥真的当得上玉树临风俊朗不凡几个字。” 东方健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见到大哥,总有一种想要俯首称臣的感觉。” 东方俊默然,赞美听得太多就无所谓了。他本就长得高大,189的身高在这东菱王宫里也算是可以睥睨众人了,在重羽辰家在灵域,他当了几十年的领导者,招抚重羽辰家万千家臣,统领灵域四局,他的王者气质太强,即便是平白无奇的穿衣镜前,他稍稍岔开腿一站,都能站出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他整理好袖口,转身,“该去接莹莹了。” 他从兄弟三人中间走过,身形英挺伟岸气质优雅从容,却眉宇间有一种傲然之气。 东方琪暗自庆幸,若是东菱的领导者如此这般,便是东菱人的福音了。 四人并肩前行,行至小桃源时,小公主正好妆成。 金菱皇室有规定,公主必须每日佩戴皇冠,平日佩戴样式精巧的小皇冠,盛典之时则相应佩戴样式隆重且繁复的皇冠。金菱分裂成东西南北四国后这样皇室的习惯还是被保留了下来。东菱是鲜花的国度,东方莹爱桃花成痴,所以她的皇冠都是以水晶桃花为主,再以珍珠钻石等为点缀。 东方莹今日佩戴了一顶水晶桃花冠,红棕色秀发齐肩,额前短发齐眉顺至脸颊,她是个小脸,下巴尖尖可是脸颊却饱满有肉很是可爱,她的眼睛如同黑珍珠一样,红唇精致小巧,嫣然一笑时有媚态流转,却因为年纪尚小与风情沾不上边。她细长白皙的脖子上简单的点缀着一条钻石项链,她是个削肩,因此更显她娇小柔弱。今日她穿了一条水粉色的公主裙,七分的灯笼袖花开至手肘,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一条白色的蔷薇腰链缠住盈盈一握的细腰,似梦似幻的白羽纱裙边上零星点缀着几朵蕾丝小花,模样可爱俏丽。 东方俊觉得,她很适合这样的打扮,很美。 东方莹挽着他的手臂,笑意嫣然道:“大哥,我们走吧。” 他看着臂弯里白皙的小手,浅浅一笑,忍不住低了声,“走吧。” 东方逸高高兴兴的跟在后面,“东菱许久没有盛事,大哥这次痊愈归来,一定要借此机会让所有人都看看,我东菱的储君是名至实归的。” 东方琪:“我看你是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了吧。” 东方逸小小声的,“二哥,看破别说破。” 东方莹扯了扯东方俊的袖子,东方俊知她有话要说,便就着她的身高弯下了腰。 东方莹附在他耳边小声的,“四哥从东进那里拿到了贵族小姐的名单,大哥,你小心应付。” 东方俊无奈,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东方逸一个大男生对这种事这么积极? 东方莹:“不过大哥你也不需要太担心,有郡主在,估计四哥也搞不出什么花样。” 东方俊随即皱眉,正是因为他顺着东方莹扬起的小下巴,看到了盛装前来的端木悦。 端木悦有着木城美人之称,自然有艳压群芳的自信。长得美自然是她的优势,身材高挑与贵族的大蓬裙也是极其合衬,她今日穿了一套杏白色的蔷薇花礼服,裙摆内衬长至膝盖,外层的薄纱中隐约可见白皙匀称的小腿,略有风情。 端木悦不似东方莹的灵动甜美,她端起架子的时候也是有种大气端庄的美,有几分母仪天下的风范。 端木悦见着东方俊,先是施礼,然后盈盈一笑,“殿下今日真是光芒万丈,天人之姿。” 东方俊只低头看着东方莹,浅笑道:“我们进去吧。” 端木悦尴尬的立在原地,他就这样丢下他的未婚妻,带着他的妹妹,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宴会的花园。 东方琪觉得端木悦脸上挂不住,本想上前相邀以缓解尴尬,却见着不远处安阳夫人携着安阳甯前来。 见着安阳甯,他心中才是一惊。 纵使这花园里百花齐放,又怎么会比得上他心中这朵高洁美丽的百合花。 安阳甯今日也穿了一身淡色的百合礼服,黑发间只是戴了一朵蓝色的珍珠花,不同于端木悦的高贵典雅,安阳甯是有一种脱尘的精致淡雅之美,与世无争,宛若轻灵的空谷幽兰。 东方俊携东方莹进场的那一刻便是万千瞩目,东菱王室久负美名公主王子们自然是宴会的焦点,而东方俊和东方莹将大多数的焦点聚到了身上。 当东菱王宣布宴会开始,乐队奏响舞曲,百花齐放的华丽舞池外人们等着大王子踏出第一个舞步,他的舞伴便是与他有婚姻之约的端木郡主吧。 可是,聚光灯下的大王子却自然的牵起了臂弯中的手,携着小公主步入舞池中央。彼时四周一阵惊叹,总有传闻说皇室多美男,如此美男却是难得一见,其身高之伟岸,举止之优雅,容貌之俊朗,气质之雍容,皆非凡人所能及之高度。被他牵在身旁的小公主更是让所有名媛钦羡不已。且不说小公主出身高贵,有几位俊美的哥哥众星拱月的宠爱着,有万人之上的王君呵护着,小公主自身也是得天独厚的美好,虽然出身云雀族,在身高上不是那么完美,可她本人却十分明艳可爱,俏丽精致的容颜让多少贵族子弟趋之若鹜。 全场的目光都落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两人身上,华光似乎也不由得追随着他们。 东方莹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大哥,你有未婚妻的。” 舞池之外的端木郡主黑了脸。 东方俊不为所动,将手放在东方莹的腰上。 “你年纪还小,今晚若有他人相邀,你要懂得拒绝。” 东方莹伴着舞步旋转,站定之后道:“我本就打算开场之后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微微一笑,道:“好,我去找你。” 开舞之后,东方俊便被东菱王带走了,酒过三巡之后,大臣贵族纷纷上前敬酒客套,有的孤身一人,有的拖着家眷,委实不难想象他们所求。他耐着性子客气的一一应之,不知道来的是第几人之时,端木悦已经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夫唱妇随一般的,他回敬,她陪衬。 那些本想将女儿介绍给他的大臣们不得不说一声‘殿下与郡主真是天作之合’之后,灰溜溜的牵着女儿走远。 端木悦所作所为确实给他挡了麻烦,但是却不是他乐见的,他快步走远,虽然知道身后端木悦小跑追来,他也不曾停下脚步。 有几个求着清净躲在花园深处的贵族小姐看到这一幕,心生可笑的想法。 东方逸和东方莹目睹这一切,无奈又好笑,“大哥真是的,对待女生怎么能这么绝情呢,我都有点可怜郡主了。” 东方莹一心研究这个草莓蛋糕怎么能这么好吃,嘴上随意道:“大哥和郡主也就见过几次,再说了,大哥的事,你急什么。” 东方逸:“我怎么可能不着急好吗?你比较聪明,你知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 东方莹含了一口草莓蛋糕摇头,“我不知道大哥所想,但我知道,二哥现在肯定心痒痒的。” 东方逸叹气一声,大哥是弃如敝屣,二哥却是爱不忍释。安阳夫人带着郡主跟几位夫人小姐聊得开心,二哥就像个偷窥狂一样痴痴的盯着郡主,一动不动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哥是个雕塑。 而东方健这个战神,这时候不知道跟他那些战友到哪里去讨论作战套路了。 东方莹很快便搞定了东方逸收刮来的草莓蛋糕,意犹未尽地擦擦嘴,道:“整个宴会都忙忙碌碌,就我和四哥你无所事事。” 东方逸乐得轻松,“这不是挺好,我可不愿意跟那些表面上说说笑笑,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的贵族们虚与委蛇,反正我又不是要成为王君的人,也不会有人带着面具来接近我,我乐得清静,倒是你,你给我离那些王公子弟远一点,我看他们一个个的不安好心。” 东方莹一笑:“我就不用你担心了,你自己抓紧吧。” 若欢喜 东菱的宴会从上午十点开始,狂欢至午夜,绅士们聊政治经济,淑女们聊时装日常,宴会厅里音乐不断,舞池里也不乏翩翩起舞的璧人。 东方俊不耐烦的离开了水晶宴会厅到花园里去透透气。夜色已深,皇宫的灯火辉煌使得夜空只剩下一片黯淡的黑色。 他想起了东方莹,若说宴会厅里的贵族小姐是冲着几个王子来的,那么那些贵族的少爷则有一半是为了东菱的小公主来的。东方逸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却热衷于帮东方莹挡桃花,贵族少爷们还没能靠近东方莹一尺,东方逸就先将东方莹和他们的距离隔开十几米,在东方莹面前,东方逸倒是有几分哥哥的模样。 对于东方莹,他一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他的感觉向来很准而且也很清晰,但是对于东方莹就是有点莫名其妙。 东方莹是东菱王最小的孩子,宫里人人都叫她小公主,她的母亲是云雀族的郡主,东菱王收服云雀族时联姻,娶了云雀族里一等一的美女,封了贵妃。然而天妒红颜,云雀夫人死得很早,在那之后东菱王就再也没有纳别的妃子,如今宫里还存着的几位都是之前娶的夫人。云雀族人信奉朱雀之神,天生发色微红,身形小巧,女子平均身高156,东方莹的身高不多不少刚好达到女子的平均,东菱王室子孙的挺拔魁梧碰到了云雀族的强大基因也是败得一塌涂地。东方莹与云雀夫人长得很像,爱娇得很,很懂得讨东菱王开心,也深得几位哥哥的宠爱。 东方莹的身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情报部搜集到的资料也是寥寥数语,他却莫名的想知道东方莹的更多讯息。 他站在花园的凉亭边上,半身靠着柱子放空,他向来有耳听八方的习惯,一个小巧的身子轻巧的落在他的身后,虽然看起来娇弱得像经不起风雨的桃花,却活泼得像这里永恒的春天。 东方俊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懒懒的靠在柱子上,“你去哪里了?”话罢,他却被自己的语气吓到了,那样的宠溺,他信手拈来。 东方莹笑嘻嘻的挨到东方俊的身边,半个身子贴在他身后,“你怎么知道是我?” 东方俊好笑的看她一眼,走到亭子中的凳子上坐下。 东方莹跟着过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伸长了脖子看了看他手里的酒杯。 东方俊:“这是酒,你不能喝。” 东方莹撇撇嘴,“我只是看一下而已。” 他出神的望着东方莹娇俏可爱的小脸,那张脸上总是有很愉悦的笑容,仿佛天底下没有她烦恼的事情,仿佛她的世界只有欢乐。 东方莹:“我刚刚看到郡主在到处找你。” 东方俊无言。 百花宴会厅的大门敞开着,华丽的奏乐隐约可闻,在这安静的花园里,别有一番情调。 东方莹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看他,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我听四哥说,你好像不是很喜欢端木郡主,她找你可是你都找借口不见她?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东方俊依旧无言。 “不知道怎么说啊?”东方莹睁着大眼睛,做出一副相当理解的样子,“我觉得端木郡主跟大哥很配啊,端木郡主可是木城第一美人。” 东方俊:“喜欢与长相无关。” 东方莹没有喜欢人的经验,自然也不知道原因,“那与什么有关?” 他从未想过,此时却陷入了思考,半晌才道:“感觉吧。” “感觉?”东方莹思忖着,虽然疑问却不疑惑,“不过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就是了,因为我没有喜欢的人。” 东方俊:“我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东方莹奇怪道:“两个世界的人?你们各方面都很相配啊,怎么会是两个世界的人呢?” 东方俊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们在这方面,是两个世界的人。” 东方莹:“大哥是说,你要找的另一半是一个精神伴侣吗?”她竟不知道大哥还有这种前卫的想法,“可是大哥,难道你要你的每个王妃都能跟你成为精神伴侣吗?”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东菱是个一夫多妻制度的空间,一个男人可以拥有无数个女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王子。据他所知东菱王就有近十个夫人,这其中还不包括已经离世的人。 东方莹研读着他的表情,“没话说了吗?所以说大哥你现在的想法是行不通的。” 对待感情,他冷静得近乎无情。 “我的爱情,不轻易交付,一旦爱上,绝对一心一意,而且一生。” 东方莹的脸上讶异,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的手肘撑着大理石桌,双膝跪在石凳上,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东方俊。 被东方莹的大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东方俊有些尴尬,“你在看什么?” 东方莹:“大哥,我发现你真的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以前的你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更不会跟我说这种话。” 他的目光柔和,道:“是吗?那我的变化是好还是坏呢?” 东方莹略作沉思,随即扬起娇俏的笑脸,十分释然的,“应该是好的吧,以前的你太闷了,话都不多说两句,我以前跟你都没什么交流。” 东方俊无奈,“那你的意思是,你更喜欢现在的我?” 东方莹理所当然的点头,“是人都会比较喜欢现在的你吧。” 有那么一刻,东方俊觉得本尊有些可怜。 本来安静的花园里突然多了一些碎语声,东方俊仔细一听,是东进的声音。 “王君有意在今日的宴会上宣布殿下同郡主的婚约,只是现在殿下不知所踪,王君正在派人去找。” 东方莹眨巴眼睛,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正要开口说话却被东方俊拉了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突然轻飘飘的,耳边一阵风啸,灯火辉煌的花园已经成了身后的风景。 东方莹由衷感叹:几层楼高的城墙,大哥那么轻轻一跳就过了,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她,可见大哥出宫后的经历是多么的了不得。 东方莹落地之后一头扎进大哥的怀里抱怨道:“大哥,下次能不能给点心理准备的时间?” 东方俊将她扶住,“没事吧?” 东方莹努力站稳,“还好还好,就是反应迟钝了一点。” 东方俊哑然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宫里太闷了,我们晚点再回去吧。” 东方莹促狭的看着他,“我看你是想避免父王当众宣布你们的婚事吧。” 东方俊没有被她揭穿的窘迫,只是一笑,他确实不情愿。 他们并未走远,越过了宫墙落在了护城河边的草地上。 月色郎朗,护城河边的火红蔷薇在月色下尽显妖娆。 夜风微凉,他脱下礼服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外套太长,遮住了她半个身体,将她护得严实。他看着她的模样不知怎的有点忍俊不禁,便轻轻扬了扬嘴角。 东方莹觉得有些莫名,“大哥你笑什么?”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他说,然后随性的往草地上一坐,最后干脆躺了下去。 东方莹学着他的样子躺了下去,正面对着夜空,“我以前都不知道皇宫外的星空这么美。” 他低头看了看她,伸出手给她当枕头。 东方莹枕上他的手臂,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他,眼中笑意融融,“大哥,过几天皇城有春祭,我想去看看,你带我去好吗?” “嗯。” 护城河的水缓缓流淌,微凉的夜风夹杂着河畔的花香飘荡在空中,夜空中微微的星光闪烁,深夜的皇城是个静谧的美人。两人在河畔一直待到夜深,直到远去的引擎声划破护城河周围的宁静,载着无数宾客离去,东方俊才将在他怀中熟睡的东方莹送回小桃源。 宴会过后的东菱王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各司其职,东方莹依旧醉心于玩耍,如今有了东方俊作陪,她出宫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东方莹拉着东方俊的手,穿梭在五颜六色的童话小巷里,今日和风日影,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绿水悠悠的护城河边,艳丽玫瑰开得很美,葱葱郁郁的绿野映着艳阳的荧光,淡香飘逸的花香点缀着这诗情画意的帝都。 “大哥,这边这边。” “这把小木扇好特别,对吧,大哥?”东方莹‘唰’的一下打开扇子,学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得意的挥了两下手中的扇子。 他浅笑,没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 她放下手中的扇子,拉着他的手,又跑到别处去了。 她像只欢乐的小白兔一蹦一跳,这一路他的耳边全是她活跃得像阳光一样的欢声笑语,只要是关于玩的,她都很有活力,大街小巷里就属她最开心。 东方莹摆弄着木雕师父的小摊上的雕像,十二生肖的木雕被老板雕刻得栩栩如生,她突发奇想,“老板,你刻一个木雕要多长时间?” 老板和蔼的笑道:“简单一点的半个小时,复杂一点的一个小时。” 老板上了年纪,脸上满是皱纹,因为长期做木雕的缘故,手已经皲裂出一条一条的缝,做一个木雕不容易,也不知道他今天能有多少生意,东方莹想能照顾一点是一点吧,她抬起头,“大哥,我们也刻一个好吗?” 东方俊:“你想刻什么?” 东方莹想了一下,“刻一个你刻一个我吧,然后把我们的名字刻在脚下,可以当做印章用。” 没等东方俊答应,她就兴冲冲的问老板,“老板,可以吗?” “先让我帮你们拍照,你们可以去别处逛逛,两个小时后回来拿。”老板说。 被东方莹晃了几下手臂,东方俊也没想过拒绝。 老板动作迟缓的拿出纸,说道,“二位把名字写下来,人物刻完之后,我就把你们的名字刻在你们的脚底。” 东方莹接过纸后立刻动笔写了起来,而东方俊近来已经习惯自己的身份,拿起笔顺畅的在纸上写下‘东方俊’三个字。 老板一看两人姓名,立刻醒悟,正要矮身行礼,却被东方俊拦下,“无需多礼。” 老者点头,“是。” 老板默默的看着相携而去的两人,心中感怀,不愧是人中龙凤。 若欢喜 太阳升至头顶,东方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有些抗议了。 东方俊看了看停在原地的她,“怎么了?” 她抬起头,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大哥,我饿了。” 他今日心情莫名的好,脸上总是留着笑意,“去吃饭吧。” 东方莹笑着点头,“好啊,大哥你请客。” 东方俊宠溺的摸摸她的小脑袋,“你想吃什么?” 东方莹想了想,“不如我们去时光咖啡屋吧,去看看甯姐姐,今天是周末,不知道她忙不忙,不忙的话待会儿带她过来玩。” 东方俊:“好吧。”看到她脸上那些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就知道她又要开始调皮了,当她的脑子里闪过某些好玩的念头,她的眼睛里就会闪闪发光,总是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感染到她古灵精怪的心情。 东方莹果然不负他的期望,“大哥,你觉得我们是不是该出手帮帮二哥和甯姐姐呢?我看他们两个这样好可怜啊,那件事又不是他们的错对不对,为什么要让他们两个受折磨?”她虽然觉得大郡主很好,但是她就是比较喜欢安阳甯,大郡主身上有一种压迫感,不是那么平易近人,甯姐姐亲切可爱,人也温暖些。 东方俊:“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东方莹却不以为然,“可是有时候也需要旁人推波助澜,不然以二哥的个性,他和甯姐姐就真的完了。” 东方俊:“如果二弟不同意,你也不能做什么吧?” 东方莹得意的晃晃小手指,“二哥现在敢这么放着甯姐姐,主要是因为还没有出现一个像样的对手,我得要想办法给二哥制造一个不会给他造成威胁却又会让他觉得危险的对手。” 很拗口的一句话,东方俊对感情的事不上心,不过如果她觉得好玩就让她玩好了,反正总比她每天闹着出宫玩要好得多。 东方俊和东方莹一边玩一边走,到时光咖啡屋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形朝他们飞了过来,伴随着一个哇哇哇的叫声,差点摔在他们身上,东方俊迅速将东方莹护在身后,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又从时光咖啡屋里飞出来几个横七竖八的人形,哗啦啦的跟叠罗汉似的叠在书斋前的地上。 东方琪东方健和东方逸从时光咖啡屋里追了出来,东方琪在最前面,朝着被摔得四脚朝天的皇甫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我警告你,给我离这里远一点,否则你的下场绝对不会只是这样!” 即使如此不堪,皇甫杰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上前几步,指着东方琪,不服输的说道,“你只是武功比我好一点,告诉你,东方琪,不要给本少爷太得意了。” 东方莹早就耳闻右大臣的儿子皇甫杰是个讨人厌的花花公子欺市恶霸,今日一见才深感什么叫做‘闻名不如见面’。 “不要脸的人我见多了,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东方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刚刚好能被皇甫杰听到。 “臭丫头,你说什么!”皇甫杰骂道,恶狠狠的朝着东方莹伸出拳头。 东方俊出手轻易的挡下他的拳,顺便让皇甫杰哇哇大叫的退了好远,虽然不耻皇甫杰的行径,但不屑于教训这个人渣,“滚。” 皇甫杰:“老子的事用不着你管!” 东方莹拦住东方俊,笑道:“大哥,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不要多管闲事,他既然喜欢在街上丢人现眼当过街老鼠我们就随着他嘛。” 东方莹拉着东方俊走近时光咖啡屋的大门,皇甫杰才听懂东方莹话里的讽刺,气急败坏的嚷道,“喂,臭丫头,你刚刚骂谁是耗子?” 东方莹眨眨眼睛,“谁想要对号入座就是谁咯,我又没有明确说是你,你干嘛那么着急?” “你!”皇甫杰气急败坏的说不出话。 东方莹哼笑一声,“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赶紧找个洞钻进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明明不是老鼠,都被当成老鼠了。” 皇甫杰指着她,凶神恶煞道:“臭丫头,你再不闭嘴,老子就撕烂了你!” 他的话音刚落,就冷不防的被人扇了两个耳光,脸颊两侧迅速的肿了起来。 “这两巴掌是警告你,闭上你的臭嘴,因为祸从口出。”东方莹‘好心’的提醒他,说完,她立刻笑着问已经在她身旁站定仿佛从未离开过的东方俊,“大哥,莹莹这么说对不对?” 东方俊笑而不答,但是却赞同的点了点头。 皇甫杰捂着脸望着东方俊,生怕自己再开口就不只是被扇两巴掌那么简单了。 东方健上前又是踹一脚,然后将皇甫杰往地上踩,“不要再招惹安阳郡主,否则我会让你死无全尸,这是我东方健说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皇甫杰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他现在根本就是处于下风,再争也争不到半口气,还不如先撤退再找机会好好给他反击一下。 “我们走。”他强装出气势高傲的样子,朝着他的那般跟班嚷道,然后带着一身的伤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大步流星的走了。 “看什么看!再看本少爷挖了你们的狗眼!” 骂声一直延长到街尾。 眼前的一切变得平静了,东方莹偷偷瞄了一眼在时光咖啡屋里余惊未消的甯姐姐,二哥站在她身边,眼里全是怜惜,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深情模样,真是让人为之心碎。 东方俊看她对着安阳甯不住摇头,心里甚是纳闷,“你到底在看什么?” 东方莹舔舔嘴唇,“大哥你觉不觉得安阳郡主秀色可餐啊?” 东方俊无奈:“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说着,他拉着东方莹走进了店里。 东方莹走到安阳甯的身边,心疼的说道,“甯姐姐,你别难过了,你一直愁眉苦脸的话,有人会很心疼的。”说着,她瞄了瞄抓心挠肝的二哥。 安阳甯抬起头看了看东方琪,正好对上了他关怀的视线,她没有避开,低声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你没事就好。”东方琪低声说,刚到时光咖啡屋的时候看到她一脸苍白急得快哭的模样,他真的吓坏了,以前她看见他总是躲,今天见到他仿佛见到救命恩人一样,然而他不知道这该喜还是该如何,起码她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还是想要依赖他的。 安阳夫人让店员去清扫被皇甫杰搞得乌烟瘴气的雅间,店里关了门,大厅里只有他们几个。 东方琪找来几个之前安排的卫兵,怒问道,“刚刚为什么没有看到你们?” 几个人低头不语,不敢作声。 安阳夫人解围道:“二殿下不要生气,因为妾身看之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们一天到晚都在戒备也很辛苦,所以我就让他们到后院休息去了。” 东方琪看了几人一眼,一脸冷色,“我把你们安排到这里不是让你们来休息的,听明白了?” 东方莹小小声的拍了拍手,一副惊奇的模样,“我从没见过二哥这么生气,看来有人欺负甯姐姐,二哥恨不得把那人碎尸万段呢。” 他的袖子被她扯了扯,他弯下腰,听到她笑道:“我越来越觉得我刚刚的想法是无比正确的。” 东方俊无奈一笑,“既然正确,那你就好好玩吧。”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东方逸的声音插了进来。 东方莹朝他吐了吐舌头,暂时不打算告诉他,她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即将上演的好戏。 东方莹硬是拉着安阳甯去了西城,东方四兄弟就成了她们的跟班,她们在前面玩得开心,他们在后面当保镖。玩了一个下午,东方莹难得感觉到累了开始闹回宫,东方琪将安阳甯送回红叶行宫,东方健去练兵场,东方逸则觉得太早回宫有点无聊,于是跟着东方健一起走了,回宫的路上,还是只有她和东方俊两个人。 东方莹兴奋的举着手中一高一矮的两个木偶人,“大哥,那个木雕师父的手艺真的很好,早知道让二哥他们也刻几个,帮师傅招揽一点生意也好。” 东方俊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木雕,“下次吧。” 东方莹把高的那一只几乎跟东方俊一模一样的木雕娃娃塞到他手里,笑道:“这是你的,大哥你收好。” 东方俊拿着木雕娃娃看了看,随手放进了外衣的口袋里。 在宫外玩了半天,她的身体也渐渐吃不消,回宫的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安稳的靠在东方俊的身旁睡着了。 她睡觉有点不安分,为了找一个舒适的位置,她无意识的在他的胸口蹭了好久,蹭得他脸上热了几分。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她睡着的样子,白皙的皮肤上染了一点淡淡的粉红,他从不曾跟一个人如此亲近,但是他和她的相处,自然到连他都觉得莫名其妙。 她的身子很轻,大概是因为她长得不高身子又很单薄的缘故,她靠在他的身上,让他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她的身子像羽毛,柔软轻盈,馨香温暖。 他突然想起在小桃源里第一次见到她,那一种仿佛很早就认识的感觉突然进入他的脑子,他确定他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她,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她有点熟悉呢? 车子很平稳的行进,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下意识的避开地上的坑洞。 进入宫门后,他不知道是该把她送回她的小桃源还是把她送到他的东阳殿。他在琉璃门前停了好久,最终把决定权交给了东方莹。她似乎真的很累,他没有叫醒她,而是静静的坐在车里等她醒来。 暮春的东菱花园里,花香不断的从车窗外飘来,令人迷醉。 东方莹突然动了动,揉揉眼睛,声音软软的问道:“大哥,几点了?” 她平时多是灵动活泼的模样,此刻却像个迷糊的小孩,他不知为何心里十分触动,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已经八点了。” 东方莹:“那你怎么不叫醒我?我怎么一直睡到现在。” 东方俊:“你现在要回小桃源吗?去东阳殿吃晚饭我再送你回去?” 东方莹摇摇头,“不用了,我好困。” 东方俊‘嗯’了一声。 东方莹打开车门,拿着手里的木雕娃娃朝东方俊挥挥手,对他笑了笑,“大哥,晚安。” 东方俊:“晚安。”一直在琉璃门里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离开。 陪东方莹在宫外玩了一天,走回自己的东阳殿后,东方俊才觉得疲累。 风云涌 无言的尴尬就像无处不在的空气,从西城回到北城的这一段路程,好像找不到任何可以说的话题,安阳甯有意避开他的眼神,而他,向来尊重她的选择。 车子里很小的空间,他们进得他几乎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他说,声音很低。 她想了想,知道他所指,“我知道,但...还是谢谢你。” “跟我不需要这么客气。”他说,然后微微一笑,有些不自然。 两人之间沉默了,她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并不好。 他看了看她,“前几天大学士送了我几本绝版的话本,你向来喜欢这些,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到店里吧。” “明天店里不开门。”安阳甯说,然后沉默了一会儿,眼中有些暗色,“明天...是姐姐的生忌,我和母亲打算去看看她。” 安阳嫣是他们之间禁忌的话题,安阳嫣死后半年,这是她第二次跟他提起,第一次是在她让他别再来找她的时候说过,她觉得愧对安阳嫣。 他只是心疼她,这件事要怪只能怪他没有一开始就拒绝安阳嫣,才导致最后三个人痛苦,其实间接害死安阳嫣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东方琪:“事情已经过去半年,当初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你不需要一直自责。” 安阳甯摇头,“如果你当时去赴了姐姐的约,也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东方琪:“你知道我不可能去的。” 所以,他们三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其实她也有私心,姐姐与殿下相约的那天晚上她是真的不想让东方琪去找她姐姐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姐姐会想不开去大醉一场,最后遇上了皇甫杰丢失了清白。 “事情变成这样问题不在你,”他安慰道,“是我一开始没有跟大郡主说清楚,如果我当时没有默认指婚...” “可是一切都回不了头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姐姐的死已经是事实,我们都必须面对。”虽然她和安阳嫣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是作为姐妹,安阳嫣待她也是不错的,只是后来两个人都喜欢上了东方琪,但是为了爱情难免自私,所以安阳嫣的行为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也自私过,明白了后果她承受不起。 他将安阳甯送回了红叶行宫,正遇到门口等待的安阳夫人。 安阳夫人礼数周到的道了谢,“多谢二王子送甯儿回来。” “夫人多礼了。”东方琪说,抬眼看向安阳甯,后者却没有看他。 安阳夫人拍了拍安阳甯的手,“你今天玩了一个下午也累了吧,先进去吧,母亲有些话要和二王子谈谈。” 安阳甯点头,然后对东方琪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回去了。 东方琪:“夫人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安阳夫人:“今日的事真的要谢谢殿下,如果不是殿下出手帮忙,时光咖啡屋不知道会毁成什么样子。” 东方琪摇头,“说到底皇甫杰去闹这件事跟我多少也有关系,我出手是应该的。” 安阳夫人笑了笑,“也不知道我安阳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然会遇到那样一个沽名钓誉的人。” 东方琪:“皇甫杰不学无术不知廉耻,夫人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安阳夫人点了点头,然后默了一会儿,“明日,是嫣儿的忌日。” 话题一下变得沉重,东方琪说,“我知道,刚刚郡主说了。” 安阳夫人点头,“殿下和嫣儿甯儿的事,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只是她们两个都没有福气。” 东方琪眉眼低垂,惋惜道:“夫人哪里话,是我没有福气才对。” “殿下言重了,”安阳夫人说,“嫣儿虽然不是我亲生,但我也是把她当女儿看待的,知道她被赐婚于殿下,说实话我很高兴,然而缘分这种事,上天自有安排,常人强求不得。如今嫣儿已死,婚约解除,殿下虽然与甯儿两心相知,但是殿下也清楚,嫣儿的死是甯儿心里的痛,本来年轻人的事我不该插手,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想我女儿因此一直痛苦,还希望殿□□谅我的心情。” 自然是要体谅的,如果不是不忍心看安阳甯痛苦,他也不会退让在一旁。安阳夫人的意思他明白,虽然不想接受但是他也无可奈何,他和安阳甯,也许就只能是这样了,历史无法改写,他已经无力挽回。安阳嫣死的时候,他便知道他和安阳甯也许不可能了,只是这段时间他无法放下,总是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 东方琪点头,“夫人,您放心,我也不想让她为难,我答应您...不再打扰她的生活。” 东方俊才看了一眼端木悦,回过头来,原本还在跟他说话的兄弟几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端木悦慢步走向东方俊,端庄的朝他行了个礼,然后遣退身旁的婢女,仪态优雅的坐在他对面,一双明媚的眼睛盯着东方俊,一眨不眨的。 东方俊漠然道:“郡主,有话请说。” 端木悦仿佛在探究他身上的某些东西,末了,眉头微微皱起,“你真的是东方俊吗?” 这两天她思索了好久,不断的向周围的人打听,才知道东方俊出宫前后简直判若两人,但是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东方俊:“如假包换。” 端木悦一脸怀疑道:“我问过宫人,你宫里的木芙蓉都是你亲自种的,你知道我喜欢这种花,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他淡定自若的端起面前的咖啡,“一朵花而已,代表不了什么。人的喜好是会改变的。” “很好,既然你说人的喜好是会改变的,”端木悦接着东方俊的话,“那么,你现在不喜欢我,也许过段时间之后,你会喜欢上我,你说的话,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东方俊无语。 “你不回答没有关系,反正我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就行了。”端木悦沾沾自喜道,“就算你还想否认,但是东方俊,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一旦是我认定的,我就会不顾一切的争取,我喜欢你,所以不管要花多少时间多少努力,我都会让你喜欢上我,你拒绝也没用。” 东方俊觉得自己真的该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他已经不期待端木悦能知难而退了。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有些人一见就喜欢,有些人注定不会喜欢,”端木悦气势汹汹的说,“我要告诉你,我相信人定胜天,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总有一天,我会感动你的。” 东方俊一脸冷漠的下了逐客令:“言尽于此,慢走不送。” 端木悦离开得趾高气昂,他却熟视无睹。 “其实我觉得郡主人挺好的啊,大哥你干嘛不喜欢她?”东方莹甜蜜的笑脸出现在他眼前,她的身后还跟着那几个见事不对选择逃跑的没义气的兄弟,正以调侃的笑脸齐刷刷的看着他。 东方俊冷冷道:“要跑就跑远一点,回来干嘛?” “大哥,我们在旁边也帮不了什么啊。”东方琪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无辜道。 东方逸一手搭在东方俊的肩膀上,“大哥,说实话我真的觉得端木郡主很不错,你看她那么漂亮又那么喜欢你,个性直爽,坦荡荡的,这样的女孩子很少见了,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把握吗?” 东方俊敬谢不敏,“送你,不谢。” 东方莹有点替端木悦难过,同样是女生,如果自己喜欢的人能说出这种随意就将自己拱手让人的话,一定会非常伤心,即便是玩笑话也一样。她不满道:“大哥,郡主听到了会伤心的,人家可是千里迢迢从木城过来跟你结婚的。” “你们都没有顾到大哥的心情?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生缠着,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吗?”东方健看不下去了,他自己也有过被不喜欢的女孩子追求的经验,知道这种感觉最让人反感了。 东方俊心存感激:“三弟,多谢。”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女生心里的情感多脆弱,懒得跟你们说。”东方莹觉得跟他们话不投机,抱怨的说一句之后,起身离开东菱花园,走之前,还愤愤然的朝东方俊做了个鬼脸,只是让东方俊觉得,挺可爱的。 “只有女生的心情是脆弱的吗?男生的心情就是坚强的吗?”看着东方莹扬长而去的背影,东方逸愤愤不平的嚷道。 风云涌 今天的朝堂格外热闹,一大早,左大臣慕容律和右大臣皇甫雄在城门口相遇的时候双方都是横眉怒目,各自僵持不下,两人在朝堂上更是围绕着是否要废掉皇城右上方向的水城而争论得热火朝天。 水城,是位于东菱皇城右上方向的一座大型城市。 东菱的国土呈五芒星状分布,最初建立东菱王国的时候,先祖将东菱的土地分为六大区域,中央为皇城,由东菱王直接管理。其余的五块区域分别由东菱王派人管理,但是每年各区的王侯要向中央进贡,包括纳税,上交粮食等经济作物,而中央则赋予各个诸侯以权利,人口以及土地。情况有点相当于古代的诸侯国。 由于这些年来水污染以及水资源枯竭的问题不断恶化,导致水城变成一个名不副实的城区。水城曾经是全国最大的绿色城市,但是也因为全国几乎所有河流的入海口都在水城,致使水城的水质破坏较于其他城市严重。因为地表水已经达不到饮用标准,水城的居民大量开采地下水,导致地面下层,海岸线倒退,海水倒灌,河口三角洲一代的水盐度相当高,水质更加恶化。没有水的水城不再适合人类的居住,不断有居民从水城搬出,就连掌管水城的‘水城王’都在请示东菱王得到批准后搬离水城,宁愿到别的城市了做一个小老百姓也不愿再待在水城。 水城除了水资源以外没有其他资源,因此如今的水城就相当与一个废城,没有人居住,却在东菱占据着一块相当巨大的土地面积。这让其他城市过于拥挤的人口得不到疏散,渐渐演变为住房和交通问题。 右大臣皇甫雄决定废掉水城,再建新城。左大臣慕容律却极力反对废城的主张,他认为污染只是一时的,只要上游的城市能好好处理废水排放等问题,水资源污染问题自然会得到解决,热爱家乡的人死守着水城,如果中央决定废城,那些死守水城的人民定然会反抗,这对太平盛世是有弊无利的。 这个争论已经持续了好多年了,可是水资源污染问题不但没有得到解决,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东菱王左右为难,如果废城,需要一大笔资金重建。可是如果不废城,让大片土地荒废,无疑是种浪费,水污染问题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事,这样干等着也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如今废城还是不废城,成了最让人头疼的问题了。 东方逸:“今天早朝的时候,右大臣和左大臣争得好激烈,废城的事情又被重提了,退朝之后好久大家都好在议论这件事呢。” 东方琪:“其实父王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废了水城还是不该废,两者都有利有弊,很难权衡的。” “我赞成废城。”东方健说,“即使不废,水污染得到彻底的治理还需要时间,难道这段时间就让水城荒废着什么作用都发挥不了吗?” 东方逸:“可是,如果废城的话,需要一大笔重建的资金不说,我们要去哪里寻找代替的水资源呢?” 东方健:“不废我们也找不到代替的水资源。” 东方琪:“我们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寻找代替的水资源,现在全国五大城区的人等着用水,虽然皇城的供水还是相当充足,但是我听说很多山区的地方人们一天生活只有一碗水,真的很可怜。” 东方逸一脸恶心:“一天只有一碗水,那不是没办法洗澡了吗?” 东方琪佩服他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无奈道,“那些地方的百姓吃饭都成问题了,洗澡还重要吗?” 东方俊无心他们的话题。最初他是怀疑皇甫雄和鬼域有关系,但是近几次他夜探右大臣府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有鬼域的气息在活动,他想进一步调查,而且眼前最迫切的问题就是,他需要尽快找到极阴之地。 东方莹的小脸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东方俊:“莹莹?你什么时候来的?” 东方莹狐疑的看他一眼,“我早就来了好吗?是你一直在走神。” “是啊,大哥,”东方逸插嘴道,“我发现你真的很爱思考,而且一旦陷入沉思就是任何叫都叫不出来的那种,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东方俊:“就想你们刚刚在讨论的问题。” “大哥也觉得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吧?”东方琪道,“其实右大臣大人和左大臣大人说得都有道理。水城废与不废真的很难决定。” 东方健:“大哥,你觉得呢?” 东方俊接过东方莹递来的咖啡,以笑为谢,“其实水城废与不废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解决东菱水资源匮乏这件事。解决水源问题有两条途径,第一,就是找到新的无污染水源,解燃眉之急。可东菱境内已经没有未开发的水源,那么这个水源就必须到东菱之外去找。第二,治理已经被污染了的水源,这会是一个耗时较长的工程。河流沿岸的工厂的污水处理设备必须完善,相关的法律也必须落实到位,否则水源污染的问题只会成为一个恶性循环。” 众人皆是莫名惊讶敬佩脸。众人道:大哥无心政治,一心向往着自己心中的世外桃源,没想到大哥深有见解,且有大局观。 东方俊一脸莫名其妙,“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东方逸崇拜的,“大哥,你说的太好了,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政治这么有见解,你真的好聪明。” 东方俊无语的扯了扯嘴角,他其实觉得这个问题很好解决。他尴尬的笑两声,言归正传,“只要解决了水资源的问题,水城废与不废都不是那么重要的问题了。” 东方琪:“可是,大哥你说我们要去开发新的水资源,但是东菱境内已经没有新的水源了,如果要到外面找,必定会跟邻国产生纠纷,这样不是也很麻烦吗?” 东方莹虽然是个女生,但是在东菱却没有女子不得参政的规矩,课堂上师傅多少也会提及一些政治问题。关于水城的事情她也想过,本来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经过大哥的提醒,她倒是想到了一些,“我觉得我们并不是要跟他们抢水,而是要跟他们借。” 东方逸:“借?” 东方琪:“那我们要用什么东西来还呢?我们借,别人就一定会给吗?” 东方俊:“如果我们用对方最缺的东西来作交换,等价交换,多多益善。” 东方莹注意到大哥说这话时,身上那俨然王者的自信和坦然,是以往的大哥绝没有的东西。 “最缺的东西?”东方琪重复道,可看大哥的模样,俨然已经想好了对策,“大哥已经想到能借水的对象了吗?” 东方俊:“我心里已经有一个设想的对象了。” “是谁啊?”东方逸迫不及待的问。 东方俊看向了东方莹,此刻他却想知道她心里是不是也有答案了。 东方莹轻轻问出口,“西菱?” “没错,”经此一说,东方琪恍然大悟,“西菱是一个内陆国家,山区多平原少,农业不发达,粮食虽然基本上能自给自足但是很紧张,而东菱的粮食产量大,供给内需之余还可用于出口,如果我们用粮食和他们交换来缓解东菱目前面临的水资源短缺问题,应该行得通。” 东方健:“我这几年在边关打仗的时候就常听说西菱的粮食问题很严重,到处寻求解决的办法,他们甚至还试图将山地推平种粮食,可见他们的粮食确实相当缺乏。西菱是个水资源相当丰富的国家,他们的山地多水源也多,工业不发达污染也少,大哥,你的这个想法真的太好了。” 东方逸仍旧是一个疑惑脸,不过既然他的三个哥哥都说行得通,那就一定行得通。他忍不住赞叹道:“大哥,你要是上朝议政,一定会对父王大有裨益。” 东方俊:“水城只是表面,其实父王真正烦恼的是这两位重臣总是在朝中闹得不可开交。一个主文,一个尚武,双方为政多年在朝廷里总有自己的一方势力,不管动了谁在朝上都会引起不小的震动,这两位重臣也是缺一不可,两者的势力此消彼长,少一方,另一方的势力必定会前所未有的壮大,到时候不单只是东菱没有安宁之日,就连东方王室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所以处理好这两位大臣的关系尤为重要,即使不能达到和睦相处,也要避免剑拔弩张。” 他的话音刚落,东方逸立刻扑上来在他背上狠狠的拍一掌,满是敬佩的说:“大哥,你怎么能把政治问题看得那么透彻?你这样我很难相信你是一个对政治没有野心的人!” 东方俊无奈的笑笑,“我确实对政治没有野心。” 本来因为之前的相处,东方健对他已经放低了戒心,然而经过今天的一席话,疑心又起了。以往大哥对政治从不上心,却悄悄的把东菱的政治看的那么透彻了。虽然东菱的皇位迟早也是他的,但是他却不 风云涌 东方乾听了东方琪的转述觉得甚为惊奇,他几乎无法相信这些有见地的话是出自东方俊的口,“这些话真的是你大哥说的?” 东方琪点头,虽然看得出父王的疑问,但是他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能够处理东菱的紧张局势,“大哥还说,要稳住东方家的皇族地位,必须处理好朝中皇甫慕容两位大臣的关系,如果不能让他们和睦相处,也要尽量避免剑拔弩张的局面。” 听了东方琪的话,东方乾想起前几日慕容律跟他说过的话,东方俊回来之后一直是慕容律负责教授他课业。本来以为东方俊对东菱的局势不太了解,然而慕容律却说,东方俊偶尔也会说出一两句对政治的看法,而且方俊之前说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东方乾和慕容律都十分认同,也认为这是对政治最根本的看法。一旦一个国家的经济稳定,社会发展,民生问题自然而然就得到解决,这是他继位以来,一直不遗余力在解决的问题。 东方乾一声感叹,“前几日与左大臣交谈,左大臣也提起了你大哥在课堂上的表现,你大哥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了。” 其实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他也知道回宫后的东方俊已经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把东菱交到这样一个人的手上,对东菱的将来,是有利无弊的吧。 可是他渐渐开始怀疑,东方俊只是出宫了三个月,他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刚开始他没想那么多,只认为东方俊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就是好,可是怎么可能遇到一个世外高人,把病治好了,连个性都改变了? “是的。”东方琪说,“难道父王觉得大哥这些变化不好吗?”听得出来,东方乾语气里对这件事喜忧参半。 “一个人除了脸还是一样,个性和其他地方都变了。”东方乾意味深长的说。 “可是,他还是大哥。”听出了东方乾对东方俊的怀疑,东方琪肯定的说,“虽然他跟以前的大哥有些不一样,但他还是我敬重的大哥,他救过我的命,救过三弟的命,如果他真的对皇室意图不轨,他根本可以眼睁睁的看我和三弟丧命,而且出手伤我和三弟的不是简单的人。”连父王都开始怀疑大哥了,自己的信任还能维持多久,他说这些话 ,无非是想警告自己,不要轻易怀疑他敬重的大哥。 “那位世外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仅治好了俊儿的病,还把几十年的功力传给他?”东方乾像是在自言自语。 东方乾也不想怀疑东方俊,毕竟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可是自从东方俊回宫以后,对他的感情好像不再像以前那么依赖那么亲密。 东方乾:“就这样,你先下去吧,父王要好好想想。” 最近朝堂上的事搞得他头昏脑胀,不仅是全国大面积的缺水,水城变成一片废墟,更有朝廷重臣在大殿上屡屡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今天东方琪传达的话,让他找到了解决水城危机的方法,可是要如何处理朝堂上这两根紧绷的弦?自古以来,大臣之间的权势角力是司空见惯的,也因为有这样的恐怖平衡才能让权力的中心得以保持。只是,如今朝中剑拔弩张,国家就无法太平,这不是东菱人渴望的盛世局面。 离开了御书房,东方琪去了东方健的清波殿,因为今日在东阳殿里他看出了东方健眼中的疑问,“我今天把大哥说过的话跟父王说了。” 东方健:“那父王怎么说?” 东方琪面露难色,“父王似乎在怀疑大哥。” “怀疑?”东方健并不是很惊讶,毕竟东方俊这样让人不怀疑很难。 东方琪顿了顿,“父王怀疑,大哥,不是大哥。” 东方健并未作答。 “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得不到东方健的回应,东方琪接着问,“大哥刚回来的时候确实跟以前很不一样,可是我们都认为世上不可能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可是我也越来越不确定了,你觉得以前的大哥能说出那么有见解的政见吗?以前的大哥根本不关心政事。”东方健皱着眉说,处于对东方俊的信任与怀疑之间,他真的很烦恼。 “可是大哥救过我们的命,如果他不是我们的大哥,根本没必要为我们冒险不是吗?”东方琪想要推翻自己心中对东方俊的怀疑。 “所以我才会那么烦恼。”东方健心中十分的不确定,“我想相信他是我们的大哥,可是他却跟我们的大哥几乎完全不一样,可是不相信他是我们的大哥,大哥救我的画面却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也是。”东方琪脸上有些苦恼的神情,但是很快便一扫而光,“然而不管如何,我还是想要相信大哥,因为,我感觉得到大哥身上的正气。” 即便东方琪这样说,东方健却无法完全认同他的看法,东方琪和东方逸长期生活在宫中,没有经历过战场上那种生死在一线之间的危急时刻,自然也不会知道,人的一念之差会造成多大的错误,虽然东方俊救过他的命,但是他还是无法完全放下警惕,就算这样会让自己的良心有些难受。 今天的天气很好,东方俊让简黎把书房里的钢琴搬到花园的凉亭里,闲来没事,他也很久没有弹奏了。也不知是他的琴声引来了端木悦,还是端木悦本来就有心来找他,总之,端木悦就是又出现了。 知道她来,他默不作声,被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也视若无睹,然而这却给别人一种错觉,他是在为她弹奏。 端木悦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东方俊,以前都不知道他弹了一手好琴,虽然没有听过他弹奏的曲子,但是因为出自他手,所以她觉得很好听。他知道她来了,虽然没有跟她说话,但是她宁愿相信这是他在为她弹奏,于是心情大好,好声好气的问,“你知道木城最美丽的地方在哪里吗?” 东方俊没有回话。 “在木城以西,那里有一条天然河道,虽然河水很浅,但是很清澈。”端木悦陶醉的自说自话,“我很喜欢到处去玩,因为我爸总是忙着处理城里的事没时间陪我,我就叫家将陪我到那里玩,每次都玩得忘了时间,回家总是被老爸臭骂一顿。” 他无心他顾。 “你知道木城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吗?”端木悦等不到东方俊的回应,继续问道,虽然知道东方俊不会理她,但是她还是坚持她喜欢的。 他的定力向来堪称无懈可击。 端木悦也似乎习惯了被他无视,只顾着自己说,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 一曲毕。 他停下手中的弹奏,抬眼看她,“我奉劝郡主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一秒的错愕之后,她自动屏蔽了他的话,然后表达信心,“别再跟我说什么不可能,我端木悦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东方俊:“那你的字典里有没有‘礼义廉耻’四个字?” 很冷漠的一句话,她很想忽略他话里的那些残酷,但是被伤得多了还是会痛的。 他始终无动于衷,她一脸失落,眼中十分受伤,“让你喜欢上我真的那么困难吗?”想要放弃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多做停留,放弃不是她端木悦的风格,除非她不想要了,否则她会抗争到底。“东方俊!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弃,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她撂下狠话,然后瞪了一眼不为所动的东方俊,愤愤然转身离去。 东方俊无心他顾,只是担心那个趴在墙头的小丫头,“偷听我们说话有趣吗?” 东方莹吐了吐舌头,双手一撑,从墙上跳了下来,一边走向他一边为自己辩解,“你们讲话那么大声,我没有偷听也能听得到好吗?” 东方俊无奈道:“东阳殿有大门的。” 东方莹得意的摇摇小手指,“我锻炼我的轻功,随便锻炼身体,一举两得嘛。” 东方俊停下手中的弹奏,东方莹却有点意犹未尽,“干嘛不弹了?很好听啊,我以前都不知道大哥弹琴那么好听。” 东方俊:“为什么不学武功?” 东方莹看到他身后的桌上放了一个草莓的糕点,便绕了过去,“我是个女孩子,打打杀杀的生活不适合我。” “你还知道你是个女孩子?”他只觉得好笑,“一天到晚□□,学轻功就是为了方便你□□跑出宫去玩?” 东方莹露出一副正经的表情,“这当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不过很多时候,轻功比武功更有用你不觉得吗?打架打不过可以逃,打架会受伤,我逃了谁还能伤我?” 东方俊笑,女孩子,像东方莹这样的刚刚好。 风云涌 东方俊合上钢琴,叫来简黎让他把钢琴抬进书房,东方莹来了,他也不能好好的在宫里待着了,“今天又想到哪里玩?” 东方莹出乎意料的摇摇小手指,“谁说我来找你就是为了玩,我来找你说说话不行吗?”她走进了客厅,让宫人给她端来各种她想吃的点心。 东方俊跟过去坐在她身边,“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东方莹把点心塞进嘴里,用手指擦擦嘴,说道,“先说点八卦的。” 女孩子,都爱说这种话题。 东方莹一边吃点心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你打算怎么办?郡主好像不是会放弃的样子,刚刚还喊话那么大声,整个宫的人都听到了吧?” 东方俊:“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你是很明确了,”东方莹点点头,不过有点不解,“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肯定你不会跟郡主在一起啊?我看得出来你并不讨厌她呀。” 东方俊:“我是不讨厌她,至于我为什么不会跟她在一起,这个原因我暂时无法告诉你。”他已经不想说谎,如果东方莹追问他原因,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然而他没想到东方莹却不在意那个理由。 “没关系,不能说就不要说。”东方莹不是那么在意这个原因,她向来尊重对方的意愿,虽然自己想知道,但如果对方不想说,逼出来的答案也不好听,于是就不追问了。“我只是觉得郡主有点可怜,我看得出来郡主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缠着你了。” 东方俊只是笑笑,如果喜欢他的人都要一个结果,那他估计要忙死了。 “好了,不说这种话题了。”东方莹大发慈悲放过他。 东方俊:“那你还想说什么?”他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陪人聊天了?不记得了,好像来到东菱之后,他一直在渐渐养成这样的习惯。 东方莹吞下一个草莓状的小蛋糕,口齿不清的说,“我之前听四哥说,你在调查一块狼皮,怀疑这块狼皮的主人是袭击三哥的刺客留下的?” 话题转换也太快了吧?东方俊失笑,刚刚还在讲少女的话题,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思维就已经跳到刺客的事情上面了。 东方莹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丝怪异的光芒,笑眯眯的问东方俊,“那你查到了吗?” 以东方俊对她的了解,每次只要她的脑子有一些小计划,她的眼睛总会闪闪发亮,“那你知道什么了吗?” 东方莹放下正准备放入嘴里的糕点,笑眯眯的说,“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来找你了。”东方莹拍拍刚刚拿过糕点的手,神秘兮兮的从自己的裙子口袋里拿出一块黑色的东西,“给你。” 东方俊接过,放在手里捏了捏,“狼皮?” 东方莹点头,“再仔细看看,这块狼皮有什么特别?” 东方俊发现这块狼皮的表面缺了小块儿,而且跟他手里捡到的那块狼皮相接合,“同一块?” 东方莹肯定的点头。 这块狼皮很有可能是皇甫雄的,她不应该有,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你是在哪里得到的这块狼皮?” 就知道东方俊会这样问,可是东方莹并不打算回答,但是她又不想说谎骗人,支支吾吾的笑了一下,“我得到这块狼皮的过程是有比较曲折一点,这种零星的过程你应该不想听,你应该只是想知道这块狼皮是谁的哦?” 东方俊敛眉看她,她在顾左右而言他。 “这块狼皮是从皇甫杰那里得到的。”东方莹说,“不过,我觉得这块狼皮不是属于他的。” 东方俊:“是皇甫雄的。” “你早就知道了。”东方莹扁着嘴,“我还以为能给你一个惊喜呢。” 东方俊看着她,她这是献宝不成功所以失望了,心有不忍,“我只是猜到会是他,父王当初只是把狼皮赐给几个立功的大臣,皇甫杰没有机会得到,而他手上会有这块狼皮,应该是从他父亲那里拿来的。” 东方莹:“所以你现在是怀疑,是皇甫大人派人行刺三哥和二哥吗?” 东方俊没有说话,行刺只是表面现象,东方俊真正想调查清楚的皇甫雄既然能让魑魅魍魉为他效命这足以说明,附身于他的肯定是高阶幽冥。 东方莹不禁皱起眉头,“如果大哥你的怀疑是对的,那皇甫大人派人行刺三哥和二哥的目的,是不是...”东方莹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但是东方俊的皱眉让她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也不确定,如果是那样,他的目标应该是我,而不是三弟和二弟,除非...”东方俊沉声道:“他想各个击破。” 东方莹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东方俊安抚道:“别怕,有我在,他伤不了你。” 东方莹突然觉得好安心,莫名的安心。 他现在担心的是,他三番两次的出手帮助东方琪和东方健,皇甫雄或许已经对他有所怀疑,皇甫雄迟迟不动手难道是想调查他的真实身份?他与魇魁有过一战,魇魁知道他跟东方俊长得一模一样,如果皇甫雄也知道那边的事,那么要知道他是假冒的东方俊是迟早的事。 东方俊看着她,若是幽冥伤了她...他心中一紧,表情变得严肃,“莹莹,答应我一件事。” 东方莹愣了愣,乖乖的点头。 东方俊:“答应我,你不会插手管这件事。” 从大哥的脸色她可知事情严重,“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牵连多广,但是看大哥的样子,一定是很危险的事情吧。” 东方俊:“很危险,所以你一定不要插手这件事,以后最好看到皇甫家的人就远远离开,知道吗?”拿着手里的狼皮,他不免想起之前东方莹遮遮掩掩的神情,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这块狼皮的?” 东方莹的脸悄悄的爬上红霞,支支吾吾道:“你不是说这件事很危险不希望我插手吗,既然这样,你就不要知道我怎么得到这块狼皮了嘛,不然不是又让我回想起这件事吗?” 东方莹怎么好意思告诉东方俊,这块狼皮是她趁着皇甫杰脱光衣服的时候把他衣服偷走的时候顺便一起拿走的? 话说这件事又跟爱打抱不平的四王子东方逸有关系了。自从上次在时光咖啡屋碰到皇甫杰闹事,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正义之火就没有停息过,深刻觉得不能轻易放过皇甫人渣。刚好莹莹和他志同道合,虽然二哥给皇甫杰放了狠话,但是一向谨守纲常以仁待人的二哥最多也就是给皇甫杰几拳,根本达不到以儆效尤的效果。为了让安阳郡主和二哥没有后顾之忧,东方逸觉得他应该亲自出面给皇甫人渣一点颜色瞧瞧! 于是!他带着同样富有正义感的东方莹埋伏在皇甫杰经常光顾的声色场所附近,准备瓮中捉鳖!虽然东方莹这样的小女子很不好意思出现在这种地方,但是为了二哥的幸福,她不介意亲身上阵!果然,皇甫杰出现了,趁着皇甫杰去洗澡的时候,他悄悄的潜进皇甫杰的房间,把他的衣服全拿走,撤掉他房间的电话线,抽掉他的房卡,关掉他的房门。 结果,皇甫大少爷叫破嗓门才有服务人员去给他开门,而且打开门之后看到的竟然是皇甫少爷光着身子赤条条,湿漉漉的躲在浴室里。 一直躲在门外看好戏的东方逸,那天晚上笑到肚子都翻了。 这种不光彩的事情,怎么能让大哥知道?要是让他知道她一个女孩子跑去偷看男人光身子,大哥会不会生气呢?生气的话会不会以后就不让她出宫了呢?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东方莹决定缄口不语。 东方莹眨巴的大眼睛,正事说完了,接下来就是重点了,她笑嘻嘻的朝东方俊靠近,“大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奖励?” 东方俊挑眉,就知道她还有没说完的话。距离上次出门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也该按捺不住了,“知道了,我去换件衣服。” 东方莹笑眯眯的点头,大哥把她的小心思看得透透的,根本不需要她开口,他就已经明了她的意图。 风云涌 东方琪:“大哥和莹莹又出宫了?” “嗯。”东方健应声,然后坐在东方琪的身边,“我刚刚去东阳殿,简黎说大哥中午就带着莹莹出去了。 “四弟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昨天晚上到现在都不见人。”东方琪皱着眉说道。 东方健:“莹莹也是,她只要想出宫都去找大哥,大哥总是答应她。”虽然他是个武夫,但是他也知道女孩子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道理,可是莹莹却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 东方琪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苦恼。 东方健本以为是关于安阳甯的事情,自从那天东方琪送安阳甯回红叶行宫后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本来东方琪很少有心事的,一旦有,必然是关于安阳甯的,以为自己猜到了东方琪的心思,东方健也懒得去问他的烦恼,可东方琪说的却是另一件事。 “昨天我从御书房出来后,遇到了慕容大人。” 东方健:“然后呢?” 东方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几番犹豫之后才开口。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要想稳定帝位,就必须稳固人民的经济利益,只要人民安居乐业,自然天下太平。” 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东方健感到茫然。 “这是大哥说的,”东方琪解释道,听了这样的话,他心里有些复杂,“慕容大人不止一次夸大哥很有见地,跟之前判若两人。大哥还说,要让人民安居乐业,首先要解决的即使百姓收入问题。而要增加人民收入,不能‘授人以鱼’,必须‘授人以渔’,东菱地大物博,遍地资源,这是相当有利的。” 东方健皱着眉,倒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觉得事情又更加复杂了,“我的怀疑不是毫无道理的,不是我看不起大哥,只是根据你对大哥的了解,你认为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东方琪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以往他们和大哥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大哥身子不舒服也不常离开东阳殿,因为玩不到一起所以相处的机会也不多,所以东方琪选择避而不答。 “慕容大人还说,大哥曾经说过,任何社会都避免不了贫富差距的问题,而我们要做的,是不能让富人更富穷人更穷,要利用收税适当的调节百姓收入差距的问题,别让差距扩大。” 当慕容大人把东方俊的说辞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的时候,他感到不安。 “父王已经听取了大哥的意见,渐渐采取一系列的措施了。”东方琪说,“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但是如果大哥真的有什么目的,他何必说这些话,他何必帮助东菱解决社会问题?” 东方健皱着眉,“话是这样说没错...” 东方琪打断他的话,“三弟,我知道,你长期在战场上厮杀,你看待事物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是过多的猜疑会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和谐,不瞒你说我的心情确实很复杂,但是我还是想要相信大哥,说实话,我更喜欢现在的大哥。” “我知道...”东方健虽然也有同感,“我也觉得如今的大哥更好一些,但是我还是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有时候我真想直截了当的去问问大哥,这样猜来猜去确实很让人迷惑。” 东方琪摇头,“我问过,但是看大哥当时的神情,应该是有难言之隐,否则他其实可以随便找个理由骗我,但是他没有,他不能明说,只说以后我们会明白。” 东方健也知道直接去问无济于事,但是如此这般猜测怀疑,心情只会越来越复杂。 东方莹出宫的日子都是格外美丽的日子。 春祭是南城的特色,每到春暮夏初的时节,南城就会召开三天的春祭大会。春祭是女生的节日,女生可以选择一样有代表性的物品送给自己喜欢的男生,若是男生也有同样的意思,便给她一个回礼,然后两人确定关系。 因为是女生的节日,所以大街上随处可以看见将自己精心打扮的女生,有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也有秀丽可爱的小家碧玉,人人盛装,为悦己者容。 正值午餐时间,东方莹看到沿途有一间很是美好的餐厅,便拉着东方俊走了进去,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东方莹看着满街的美女,十分雀跃,“是谁说女孩子不能出门的,你看,这里不全是女生吗?” 东方俊:“你可以出门,但必须跟我一起。” 东方莹乖巧的点点头,眼前有美食,她懒得花时间和大哥争论女生该不该出门的问题。草莓是她的最爱,抹着白白奶油的草莓蛋糕更是让她爱到疯狂。 东方俊看她吃着蛋糕的小模样,自己的心情也是莫名的好,便将自己面前的草莓蛋糕推到她面前。 东方莹甜甜的笑了,声音软软道:“谢谢大哥。”她低头大快朵颐,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只喝咖啡的大哥,不远处一张桌子上的小姐姐朝这边看了好几眼,随即眼中闪烁着跟她的柔弱不相符的慧黠,“大哥,那边的小姐姐偷看你好久了。” 东方俊语气冷淡,“你要是不想玩了,我马上就带你回去。” 东方莹撇撇嘴,她也是为了他好,他倒好,自己的事情自己不着急。 东方俊:“看够了没有?” 她乐呵呵的笑着摇头,“不够,大哥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当然看不够。” 东方俊抬手挡住她那灵光闪闪的眼睛,可是她纤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手心,突然有一种触电一般的感觉。她黑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眼中闪烁着调皮的笑意,莫名的让他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躁动。 次日,东方俊传感宗子越,半天之后才得到回音。 东方俊警惕道:“出什么事了?” 宗子越:“魇魁袭击风元素,深出战了,我刚从风元素赶过来。” 东方俊思忖道:“魇魁突然袭击风元素,恐怕是个陷阱。” “你的意思是?” “他大概知道水元素有可以对付魑魅魍魉的人,”东方俊说,脸色略显沉重,“他应该是想知道我的行踪。” 宗子越:“可是风元素出事你不是非出手不可。” 东方俊:“他破不了灵元素的结界,我担心他是在声东击西。” “魇魁的事交给我们。”宗子越说,“另外,你知道皇甫雄和鬼域达成什么协议吗?” 东方俊:“皇甫雄想夺权。” 宗子越细想,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皇甫雄位高权重,如果还有什么野心,也就是帝王之位了,真是什么地方都避免不了这种事,权越重的人越想往上爬。” 东方俊:“近期我会离开王宫,东菱最阴之处在东北的望月族部落,我想过去一看究竟。” 宗子越:“知道了,有事我会直接去找你。” 风云涌 西城的主干道今天格外热闹,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啧啧称叹的看着这一出振奋人心的‘好女’惩治‘劣男’的戏码。 循着声音由远及近,一个穿着黄色纱裙的女生脸上挂着一副跟她的少女气质大相庭径的凶悍表情,手中挥舞着啪啪作响的长鞭,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追赶着前面落荒而逃的男人。 这个狼狈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右大臣之子皇甫杰。他一身华服脏兮兮湿漉漉的,衣服上沾着莫名的褐色物体,大概这遭罪的一身是从那个可怜的泥潭里滚出来的,身上的衣服还被弄出了几个口子。他蓬头垢面的在街上奔跑,派头比那天被东方琪从时光咖啡屋里扔出来更加精彩。 黄衣少女一个轻巧的弹跳后空翻,一下子翻到皇甫杰的跟前,手中的长鞭唰的一下朝着皇甫杰的头顶直接劈去。 皇甫杰一个踉跄向前倒去,吓得更是两腿发软。 他堂堂一个右大臣之子,不学无术肚子里没半点墨水不说,自己都惹起公愤了以为学点三脚猫功夫弄点防身之术就能保护自己,平时出门去哪儿都带着几个作威作福的保镖,以为万事无忧,可是这会儿保镖都没影了,只有他像个落水狗似的被人追着打。 皇甫杰一脸泥色,颤颤巍巍的指着眼前的少女,恶狠狠骂道:“慕容珍你这个神经病,我又没有惹你,你干嘛跟我过不去?” 黄衣少女就是当朝左大臣慕容律的女儿慕容珍,慕容贤的妹妹。从小被慕容律捧在手心里的她看不得慕容律在朝堂上被皇甫雄欺负,自己又奈何不了皇甫雄就只好拿皇甫雄唯一的儿子,不成器的皇甫杰出气。 先设计让皇甫杰身边的两个傻保镖跟皇甫杰分开,然后慕容珍就要好好修理这个可恶的欺市恶霸一番才能泄掉心头之恨。 慕容珍慢慢走近皇甫杰,“你是没招惹老娘,但是老娘就是看你不爽怎么着?老娘就喜欢看你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老娘就喜欢把你当成落水狗一样追着打又怎么样?不服气啊?不服气咬我呀!”说着,慕容珍就在皇甫杰的身边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皇甫杰跟个孙子似的大叫了一声。 周围的人都大笑了出来。 皇甫杰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大吼道:“笑什么笑?谁准你们笑了?” 都已经落得这副下场了还想当个恶霸呢?慕容珍就是想吓吓他让以后收敛一点,但是他显然还没有学乖。 ‘嘶’的一声,皇甫杰的手臂上又出了一道口子。 “啊——”皇甫杰五官扭曲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叫,“死八婆,你竟然敢真的动手!” “你再骂,我就打烂你那张狗嘴!”慕容珍倒是没有生气的模样,只是又一鞭挥在皇甫杰身上,又刷出了一个口子。 在这件事上皇甫杰也算是个毅力可嘉的人,明知道会被打还是不停的骂,自己在功夫上打不过慕容珍,起码要在嘴上把便宜讨回来。慕容珍索性丢掉了手中的鞭子,直接上脚,踢得他满地乱爬。 慕容珍越打越过瘾,亲手铲除坏蛋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但用脚踢其实不明智,她看到身边有一根大木棍,直接抓起要往皇甫杰的要害砸去,可就在这时,自己的手被身后的人抓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甩了出去,还好她武功底子不错,她一个翻身,安稳的落地。 皇甫杰得意的大笑几声,“死八婆,老子的保镖来了,我看你还敢嚣张!” 两个彪形大汉赶来,皇甫杰一身乱七八糟的从地上爬起,气焰高涨的叉着腰,虽然一头黄泥盖脸,身上邋里邋遢,但是他身上那股凶狠的劲儿一点也不输慕容珍。 慕容珍看清眼前这两个彪形大汉,也不觉得自己落于下风,“皇甫杰,被我打得满地乱爬,只有靠保镖才敢大声说话,你就是一个孬种。” 皇甫杰气得青筋突起,大吼道:“给我干掉这个死八婆!” 慕容珍武功确实不错,可皇甫杰的两个保镖也不是闹着玩的,每个人的一只手臂都快比她的腰还粗了,力气更是大得能将她生生折断,慕容珍想既然已经讨不到便宜,逃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就在她实施计划的时候,一个转身就被一个保镖从身后抓住。他将慕容珍高举过头,迅速往地上狠狠一摔。 周围的百姓看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此时,一个轻快的黑影迅速闪到保镖的身后,将被甩出去的慕容珍稳稳的接住。一个完美的落地转身,赢得了周围的一片掌声。 东方健并非怜香惜玉,只是觉得她对付皇甫杰勇气可嘉才出了手。 只是怀中的人太不安分,“喂!你要抱多久?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用这么不知好歹的声音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慕容珍十分理直气壮。 东方健面无表情的把她放到地上,懒得回话。 皇甫杰一看,竟然是东方健,现在是继续教训这个死八婆好呢?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此作罢好呢?如果不走,这两个保镖能摆平东方健吗?心里一番纠结,最后还是觉得不要自讨苦吃了,上次在时光咖啡屋被修理的地方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他指着慕容珍大骂道:“死八婆,我们的事还没完,总有一天老子会要你跪在老子面前求饶!” 慕容珍冷哼一声,“你最好是有这个本事,老娘等着。” 看着东方健摆着一张冷面,傲然而走的背影,慕容珍翻了个白眼,“拽个屁啊。” 人都走光了,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意思,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打道回府吧。 慕容珍才刚踏进府门,老爸慕容律严厉的声音就传入她的耳朵,“你一个女孩子,一天到晚惹是生非,你就不能安分点,不要总是让我听到你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慕容珍头一歪,笑嘻嘻的转身,回头朝父亲抛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父亲大人,你今天在家啊?” 慕容律板着脸瞪她,“要是我不在家,你还打算弄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慕容珍知道自己瞒不过慕容律,她也没打算瞒着他,相当理直气壮的,“父亲大人,你这样讲就不是很正确了,我没办法对付那个狡猾的老狐狸,只好拿那只愚蠢的小狐狸出气啦,父亲大人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别生气了。”慕容珍狗腿的抱着慕容律的手臂乞求原谅。 慕容律真恨不得给她一个巴掌,每次犯错就来这一招,他甩了甩胳膊,企图将这个不要脸的膏药甩开,可谁知她抱得太紧,根本甩不掉。 “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分的好好当个姑娘?”他满口无奈。 慕容珍一脸的傲气 ,“父亲大人,我就是当大侠的命,你让好好的待在家里学女红的话,恐怕女儿只会让您失望咯。” “你呀,就该被生做男生。”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声音中带点宠溺,让慕容珍咧开嘴大笑。 “哥,你回来啦?”慕容珍惊喜的叫道。 一个气质优雅长相清秀的男生背着手笑着出现,是慕容贤,“我要不回来还不知道你竟然干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事。” 慕容珍撇撇嘴,“那种人渣,就该遭天谴,我只是替□□道而已。” “还说!”慕容律威严的喝止,“我和皇甫大人政见不一那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以后不要招惹皇甫家的人,知道没有?”皇甫杰根本就是个无赖,在皇城里臭名昭着,是人见他都躲避三分,慕容珍老是去招惹他,慕容律实在担心。 “我才不怕他们!不管他皇甫杰是谁的儿子,总之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绝对让他不敢在为非作歹!”慕容珍不服气的嚷道,傲慢的甩甩头往屋里走。 “去哪里学来这些粗鲁的说辞的,真的让人头疼。”慕容律无奈道:“说话做事简直没有章法,你也别总是惯着她,你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有些对慕容珍大而化之的个性感到无奈,慕容贤却是很欣赏她的,“这就是珍儿与众不同的地方。” 风云涌 踏着晨风,东方逸三步两步的跨进东阳殿,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的嚷着,“皇甫大人和慕容大人今天早上在早朝上又为了废城的事大吵了起来,当着父王的面,皇甫大人竟然敢出言威吓慕容大人,真的太放肆了。” 彼时,东方莹正在听东方俊弹琴。 东方逸越说越激动,“慕容大人好歹是两朝元老,皇甫雄也太不给人面子了,竟然敢当着父王的面吹鼻子瞪眼的。” 东方琪和东方健随后而来,大概是听闻了今早之事,“父王在朝上提出向西菱以粮借水的方案,大臣们一听都说好,只是现在不知道要派谁出使西菱商谈借水事宜。” 东方健:“事情关系到东菱的民生问题,马虎不得,所以在人选方面,父王很难决定。” 东方琪满脸信任的看向东方俊,“大哥,你怎么看?” 东方健意味深长的看一眼东方琪,再看向东方俊,“大哥,你有什么看法?” 东方俊知道他们是故意来探他的口风的,这两个弟弟都比较谨慎,他之前关于‘借水’的言论让他们起了疑。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施施然道:“三弟也说这件事关系到东菱的民生问题,所以出使西菱国的人一定要慎重决定,这个人除了要有一定的口才,在东菱也必须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样才能充分展现我们东菱要和西菱做交易的诚意。” 东方琪和东方健相视一眼,看来大哥已有思虑。出使西菱是一件大事,如果大哥去做这件事情,一旦成功了,他登上皇位就会得到万民拥戴,是一个壮举。 东方莹近来总是觉得他的自信太耀眼,“看来大哥已经想到合适的人选了。”她倒不是怀疑,而是她知道大哥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她也不知道这种盲目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就算知道现在的大哥跟以前差别很大,但是她就是信任他。 “慕容大人吗?”东方逸问,“慕容大人在东菱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我担保他绝对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东方俊:“没有人怀疑慕容大人的忠心,而慕容大人的地位也足以表现我们跟西菱合作的诚意,只是慕容大人是父王倚重的大臣,派他出使不是很妥当,更何况朝中还有个皇甫大人。” “那该派谁呢?”东方琪不解,“朝中还有哪位大人能担此重任?” 东方俊气定神闲的,“难道我们只能派在朝为官的人出使吗?” 东方琪和东方健面面相觑,不然东菱还有谁能派出去吗?东方逸急问,“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快点说说到底谁是你心里的理想人选。” 东方俊看向东方琪,“我觉得这件事,应该由二弟来做。” 可这件事的主角却是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 东方逸一脸讶异,“大哥,你的意思是,让二哥代表东菱出使西菱?” 东方俊:“在东菱,除了二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眼下东方俊本尊已死,统领东菱的重任就会交到东方琪的肩上,然而显然东方琪还没有这样的觉悟。东方琪有仁心,但缺少魄力和自信,希望这件事会成为对他的磨练。如果让东方琪出使西菱,能让他在朝堂上树立威信,对外交而言,有利无弊。 东方健亦是赞同,“二哥,你觉得怎么样?” 东方琪本尊倒是很吃惊,“作为东菱的一份子,我当然愿意为东菱出点力,只要能帮到东菱,我愿意代表东菱出使西菱。” “可是,这件事的决定权在父王。”东方俊道,“从东菱到西菱路途遥远而且路途险峻,东西南北四个国家向来不交好,你这一趟出使能成功固然是好,若不成功,性命堪忧,要完成这件事只有决心是不够的。” 东方琪坚定道:“大哥,现在东菱的百姓面临着严重的缺水问题,我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困难就却步,我知道不成功便成仁这个道理,但是为了我国百姓,我怎能退缩?我会去跟父王请求让我出使西菱,只要父王同意,我马上就动身西行。” 胸怀天下,以民为天。东方俊一直知道,东方琪比东方俊本尊更适合做王,如果将来是由东方琪统治东菱,以他的仁德,或许会给东菱一个太平盛世。 古代的嫡长子继承制差点埋没了一个爱国的仁君。 东方琪和东方健都离开以后,一言不发的东方莹终于开口问,“你说二哥是东菱最适合出使的人选,那大哥呢?如果你作为东菱的使者出使西菱不是更适合吗?”她本来想到的人选是大哥,不管是在勇谋之上,还是关于东菱地位轻重问题,甚至是外交之才,她都认为大哥会比二哥更适合这个任务。 东方琪和东方健没有问这个问题,东方俊以为不用面对这个问题,没想到还是躲不过。他没有把自己推出来一方面是因为他要锻炼东方琪,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已经上书东菱王,东镜的望月一族,他打算前去收服,时间上有差,他去不了西菱。 他不愿说谎,只是含糊道:“跟我比起来,这件事,确实由二弟做会比较合适。” 东方莹不明白,“可是大哥才是东菱的储君,储君出使,成功的几率会比较高吧?” 东方俊不愿意欺骗她,只道:“莹莹,有些事情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为什么。” 东方莹依旧不解,“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恶意,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相信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认为。” 东方俊:“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女生的好奇心都是很重的,可东方莹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得十分释然。 东方莹摇摇头,“你不说,肯定是因为你认为我没必要知道,那我就不问啊。” “你不怀疑我吗?”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破绽甚多,东方莹几乎每天都跟他在一起,肯定有所发现,可她却只字未提。 东方莹撇撇嘴,“怀疑你什么?”其实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当然怀疑过,然而这种怀疑很快被一种莫名的信任取代,与其说怀疑,她倒觉得现在的东方俊更加像一个东菱的储君,东菱需要这样的人。 东方俊:“怀疑我不是你大哥。” 东方莹:“那你是我大哥吗?” 她的态度让东方俊看不出来她是不是信任他,只是以黑珍珠似的眼睛含笑看着他。 “我...”东方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的撒谎,他就是东方俊,可是现在话哽在喉咙里,半晌才道:“我是你大哥。” “那不就得了,你是我大哥,我没什么好怀疑的。”东方莹豁然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和以前的大哥很不一样,但是我不怀疑你。”她想了想,又说道,“虽然你这次回宫后变了好多,可我比较喜欢这样的你,这样的你,才适合在东菱王宫里生存下去。” 她的话不知是真是假,但是他听着很受用。 她只是有一种感觉。他身上的正气凛然和王者之气。虽然这是以前的大哥没有的东西,但就是让她无法怀疑他,对他的信任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风云涌 东方琪径直去了金菱殿,告诉东方乾他愿意代表东菱出使西菱。 东方乾皱了皱眉头,问,“这是你大哥的意思吗?” “是的。”东方琪诚恳道:“如果能为东菱出力,儿臣愿意代表东菱出使西菱。” 东菱王愁眉思虑,东方琪见父王有所忧虑,便问道,“父王觉得此事不妥吗?” 东方乾摇头,“此事倒没有不妥,只是我在想另一件事。”东方乾将桌上的一本奏折拿起递给东方琪,“你看看这个。” 东方琪接过,奏折上大致是说盘踞东镜的望月族一直未能收服,其所占据的有利山地地形,若使用来发展林业必定是东菱的一笔巨大财富,而且望月族附近水域充足,若是能得以利用,也许能暂缓东菱的水源短缺问题。 收服望月族一直是东菱王室的一个难题,望月族地处偏僻而且不与外人交流,东菱王多次派去的使者都无功而返。东菱王本着仁心,不愿用战争来降服望月族,所以这件事一直拖到今日尚未能解决。 奏折的建议若是行得通,至少可以暂缓东菱如今面临的两大难题。只是,让东方琪较为意外的是奏折的落款竟是他的大哥。 东方琪:“这是大哥的奏折?” 东方乾:“所以我在想,出使西菱的事情也许可以缓一缓,先解决望月族比较重要。” 东方琪心中有些疑惑,望月族的事情他没有听大哥提起,大哥让他出使西菱,自己却去收服望月族,这是什么意思? 东方琪:“那出使西菱的事情呢?” 东方乾略作思索,“此去西菱路途遥远,让我再考虑考虑。”如今朝中官员对以粮食跟西菱交换水资源这件事持两种意见,东方乾也知道这件事势在必行,可是目前朝中两员大将为了这件事争锋相对,此时出使,确实不是最佳时机。 东方琪也知东方乾思虑重重,但是他仍然想要说明他为国效力的决心,“父王,三弟常年带兵打仗,面临的局面是千军万马,我只是代表东菱出使西菱,如果就因为路途遥远崎岖就退缩,我根本不配作为皇室子孙,无颜立于朝堂之上。” 东方乾欣慰道:“你能这样想父王很高兴,但此事还是稍后再议吧。” 东方乾当然知道出使西菱的人选必须慎重,也知道由东方琪作为代表是可行的方案。 东方琪:“父王,儿臣需要锻炼,早年您让三弟学习行军布阵,却让儿臣在宫中学习治国之道,可是现在儿臣已经长成,真的很想为东菱做点什么,如果这点小事都不能做,儿臣不知道,儿臣之于东菱还有什么价值。”东方琪一脸的恳切,“儿臣不想成为皇甫杰那样的人。” 东方乾很是感慨,“你的心父王知道,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东方琪知道多说无益,离开了御书房,直接去了东阳殿。 东方俊知道望月族的事情瞒不了多久,更何况他也不打算瞒他们,本来他以为两人同时出发应该是最好的决策,然而东方乾却先将望月族的事提上了日程。 东方俊:“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推荐你去西菱的同时还上书父王收服望月族一事?” 东方琪:“大哥?” 东方俊:“我并不是要抢你风头的意思,我去望月族,一方面是为了解决番邦问题,一方面是为了解决我的私事。” 东方琪:“大哥,你总是有很多秘密不能说。” 东方俊:“这件事还不到可以告诉你们的时机。” 东方琪略作思索,其实大哥说的也有理,大哥没有选择说谎,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能说,这也是一种信任吧。他道:“大哥,如果有一天你方便告诉我你的秘密,我一定洗耳恭听。” 东方俊:“如果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真相。”他想到一件事,又说,“二弟,关于收服望月族一事,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 东方琪有些惊讶,“大哥,我...” 东方俊:“你一直待在皇城,几乎没有接触过民间,望月族距离皇城路途遥远,你可以当做历练,你觉得如何?” 东方琪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大哥怎么说就怎么做。” 此行带上东方琪也许会有诸多不便,并不利于他调查极阴之地,但是东菱将来毕竟是要属于东方琪的,他这个大王子当久了也忍不住要为东菱谋划谋划未来,然而作为储君人选,东方琪显然还有些稚嫩,希望这一路能给他增长一些见识便于以后执政。 次日,东菱王在朝上颁布圣旨,命东方俊和东方琪择日出发前去收服久攻不下的望月族。望月族之事虽然已经踌躇多时,但是派去的人都无功而返,此时派大王子和二王子前去,结果能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将以前经验丰富的使者换成两个养尊处优的王子罢了。 朝中大臣多持悲观意见,然而东方健和东方逸听闻此事,便迫不及待的冲向东阳殿。已经应付了一早上东方莹的纠缠,东方俊疲于应付两个弟弟,将他们交给了东方琪。 东方琪才被推上前,便听得东方逸义正言辞的指责,“大哥二哥你们好狡猾,去望月族都不带我们!” 东方健:“你和大哥密谋这件事密谋了多久?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们?” 东方莹:“三哥四哥,你们别白费力气了,大哥已经答应带我去了,你们就等下次吧。” 东方俊:“我什么时候答应带你去了?”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件事? 东方莹双手叉腰,“大哥,我刚刚有没有跟你说,如果你不说话就是默认?有吧,二哥也听到了,然后你是不是不说话了?是吧,三哥和四哥来了之后你就一句话都没有说,那你就是默认了,大哥,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可以不算话的,会遭天打雷劈。” 一问一答间,东方莹把话说完了,他竟无言以对。 东方莹双手一拍,愉快道:“我回去收拾行李,大哥如果你不等我,我就自己上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那我就不知道啦。” 东方琪同情道:“大哥,爱莫能助。” 东方逸一看东方莹这果断的做法能得到这么好的效果,立刻效仿道:“三哥,我们也回去收拾行李吧,如果大哥二哥不等我们,大不了我们自己去嘛,又不是不认识路。” 两人自说自话,完全没有搭理东方琪和东方俊的反应,说完便神情愉快的离开了东阳殿,各自准备去了。 东方俊无奈的望着离开的人。 东方琪跟着坐下,看了看大哥沉闷的脸色,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东方俊冷笑,“一棍子把他们都打晕?” 东方琪皱眉,“大哥,这个办法好像不是很好...” 东方俊尚存一个侥幸,那就是暂时离宫的端木悦不会也来烦他。 望月行 春风和煦,草长莺飞,是个出行的好时机。 望月族在东部地区,部落的地域附近是一条天然河道,他们此行首先要从河港出发,乘船到达陆地之后换成陆地交通工具才能达到望月族外部的水域。 在东菱,关于望月族有不少传说,但因为望月族不与外交,所以传说是真是假世人不得而知,东方俊在写奏折的时候多少研究过一点。 他们几人从皇城出发,虽然都是皇家子弟,但此行目的不是游玩,大家都换了便装,带了极少数必须的行李,就连东方莹这个小公主都是简简单单的就出门了。 东方俊和东方琪正在研究今天的路程,“我们现在出发,最快应该在太阳落山之前能够达到码头,夜晚不宜行船,我们在码头住一个晚上,等到天亮再出发。” 东方俊的安排显然大家都没有异议,纷纷点头,“大家上车吧,不要耽误时间。” 难得能够出一趟远门,东方逸很是兴奋,“我听说望月族是一个很难沟通的部落,父王一直想要招降,可是派去的人都无功而返,很多人连望月族族长的脸都没见到呢。” 东方健:“望月族部落外有一条天然河道作为屏障,尤其是一个叫做‘苍月湾’的地方,那里水流十分湍急,稍有不慎就会没命,一般人根本不敢轻易靠近。因为有这样的地理优势,望月族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就跟打仗是一个道理的,而且我听说河道外的七煌镇是一个十分混乱的地方,地方官员都管不了。” 东方逸:“现在镇守在七煌镇的是谁?” 东方俊:“赫连安。” “赫连安?”东方逸皱眉一想,“他不是贵族之后吗?父王怎么会把他派到那个地方,区区一介文官,管不了刁民吧。” 东方琪:“赫连大人除了是一个文官,他也是公孙绍将军的军师,随军队出征好多次呢。” 东方莹:“我在云雀族的时候就常常听说,朝廷里一听到七煌镇这个名字都脸色发青,赫连大人算是待得最久的一位了。” 东方俊:“以暴制暴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赫连大人能够一待好几年,这需要耐力胆识和镇压四方的手段。” “确实是这样,”东方健说,“赫连大人还未到七煌镇镇守之前曾经参加过东菱和南菱的战争,史库还有不少关于领导的战役的记录,只可惜我进入军营之时他已经被派往七煌镇了。” 东方逸:“真是觉得不可思议,到底这件事有多难完成呢?我总觉得我们这一次一定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的。” 东方健:“现在望月族的族长是贺兰郴,据说他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能够一人挑战望月族的十八武士,对付他,硬来肯定是不行的,他肯定是个软硬不吃的人。” 东方逸:“那我们就不要从他下手,找个容易突破的目标嘛。” 东方琪摇头,“望月族自古以来信奉神谕,在他们眼里,贺兰郴就是天神的使者,所以想要收服望月族还非得攀登贺兰郴这座高山不可。” 东方逸顿时感悟自己的无知,“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东方莹:“我们出门前可是有做功课的,不像某人。” 东方逸脸色一沉,逼问道,“某人是谁?” 东方莹只是把肩膀一耸。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东方逸拉着脸威胁她。 东方莹做出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大哥在,你敢乱来。” 东方逸只剩下一脸哭相,“现在连莹莹都欺负我了...” 东方琪无奈,“四弟,都叫你没事的时候要多看点书了,我们现在不是去游山玩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上路,这哪能行?” 东方健思前想后,问道,“大哥,既然贺兰郴这么难对付,那我们怎么要收服望月族?” 东方俊:“人无完人,再厉害也会有软肋,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只能找到他的弱点。” 东方逸:“不是说他软硬不吃吗,他能有什么弱点?” 东方俊:“靠猜是猜不出来的,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进入望月族的领地,一切都等到我们进去了之后再做打算。” 东方莹:“可是大哥,望月族人一直在水域范围内活动,他们深谙水性,而且十分排外,一旦知道我们要进入部落,必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我们。” 东方逸却一脸轻松,“怕什么?我们的武功都不差,如果出事莹莹先走,我们断后,我就不信我们几个的武功还进不了一个小小的部落。” “不要太过轻敌。”东方琪说,“如果望月族是那么容易收服的地方,之前的官员也不会无功而返了。” 东方俊:“总之大家一切小心,万一遇到敌人,最重要的是保护莹莹保全自己。” 东方莹:“大哥,我可不想成为你们的包袱,万一出事我会自保,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轻功比我好的人也不多,所以你们不要担心我。” 东方俊此行最不放心的就是她,“小心为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另外,我们此行不会太顺遂,言语和肢体上的冲突肯定少不了,我不担心你们的能力,但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以暴制暴绝非明智的做法。” “知道了,大哥。” 路上一直在讨论望月族的事,不知不觉已经到达码头。 东菱地处平原,有很多天然河道,四通八达的河道也是东菱境内一个重要的交通渠道,在每一个重要的港口都设有码头,这些码头每天航运吞吐量极大,成为了一些有钱人必争的地盘,如今他们脚下站着的地方有近一半是属于右大臣皇甫雄的。 一行人终于要坐下的时候,东方逸迫不及待的窜到东方俊的身边,促狭的凑到东方俊耳边小声的说,“大哥,你有没有觉得二哥自从到了这里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 东方俊看向东方琪,确实如东方逸所说脸色有些阴郁低沉。 东方逸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大哥我告诉你,其实这里,就是二哥和郡主相遇的地方。” 东方俊明白了,原来东方琪是回到了伤心地。 东方逸十分惋惜道:“二哥也真是可怜,本来以为就算不能跟郡主在一起,起码还可以经常到时光咖啡屋去看看这个他最喜欢的女人,可是安阳夫人心疼郡主,不忍心郡主面对二哥的时候为难,二哥又是个老好人,就答应安阳夫人不再见郡主,唉...二哥一定是来到和郡主相遇的老地方触景伤情,想起以前和郡主在一起时候的甜蜜时光,内心一定是很煎熬很煎熬,就跟烧开水似的,一直在不停的翻滚...明明心里那么喜欢却还忍着不见,不为难自己喜欢的人却非要为难自己,我真是佩服二哥的忍耐力...” 东方俊其实挺佩服东方逸的,他一个大男人能把东方琪的恋爱心理看得那么透彻,实在是不简单。 东方琪一个眼刀劈了过来,“四弟,你又在跟大哥说我什么坏话?” 最靠近东方逸的东方莹揭穿道:“二哥,不是坏话,是情话。” “莹莹你!”东方逸气的大嚷。 东方莹立刻抱住东方俊一只胳膊,“大哥,四哥要打我。” 东方逸近来总是被东方莹欺负,心里一个委屈,嘴一扁,脚一跺,嚎起来,“大哥,莹莹她老是欺负我,她根本不把我当哥哥。” 东方莹吐了吐舌头,“谁让你大喇叭,没事老喜欢到处宣传。” 东方健沉声喝道:“你们两个闹够了,不要一出事就拿大哥当挡箭牌。” 两人默契的朝东方健‘啧’了一声,眼神里充满了控诉。 东方俊:“好了,吃饭吧,然后找地方住,估计明天一整天都要在船上过,今晚好好休息。” 除了对于‘玩’这件事,在对东方俊的话唯命是从,以及对东方健保持反抗精神这一点上,东方莹和东方逸是出奇一致的。 东方莹:“我要去洗手。” 东方俊:“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结伴,还未迈步,不远处的平地上便风风火火的停下一辆黑色的轿车,刹车声‘唰’的一下,把几个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车上跑下来两个彪形大汉,冲进了附近的商店里,样子似乎很着急。 望月行 车上还有两个戴墨镜的汉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急急忙忙鬼鬼祟祟的。 东方莹注意到了随后跟到一辆车子里出来的一个猫着腰的女生,很面熟,“那个女生...” 东方俊看过去,模样挺清秀的一个女生,他问东方莹,“你认识?” 东方莹点头,“我听过她,她是慕容大人的千金,很喜欢打抱不平的一个女生,慕容少爷平时是派米派粮救济穷人,慕容小姐很喜欢...除暴安良,好像被她修理过的恶霸还是蛮多的。” 东方健:“我前段时间在街上碰到她了,她当时正在修理皇甫杰。” 东方俊:“她好像是在跟踪刚刚那几个人。” 东方逸心里又充满了佩服之情,“这个慕容小姐还真敢,刚刚那几个人每一个的体型都有两个她那么大。” 东方莹瞄了一眼正在看戏的东方逸,“四哥,你跟我去看看。” 东方逸一脸错愕,“为什么是我?” 东方莹一脸的理所应当,“因为大哥他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过去,所以你跟我最合适。” “那你为什么要去?”东方逸有点不情愿,他肚子饿了,好想吃饭,不想惹麻烦。 东方莹有点嫌弃他,“慕容小姐一个女生也许会遇到麻烦,你有点男子汉气概好不好?” “可是我肚子很饿啊...”他哭丧着脸,这个时候男子汉气概还不比一碗饭重要呢。 东方莹露出一副‘你已无药可救’的表情,放弃了劝服他的念头,这时候东方俊对她说,“我陪你去,你们在这里等着。” 东方健:“后车厢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动。” 东方莹:“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哥,先拦下慕容小姐问问她在干嘛吧。” 东方俊点头,他身边的东方健已经快一步拦住了正要跟着黑色轿车离开的慕容珍。 慕容珍一看,又是这个人,脸色飙起怒火,“放手!” 东方健懒得理她,也不管她的挣扎,像是拎小狗一样拎着她的衣领,将她提到了东方俊的面前。 “靠!”慕容珍气得恨不得给东方健一个狠踢,“本小姐好歹也是左大臣千金,你竟然敢这么侮辱本小姐!” 她一出口,在座所有人瞠目咋舌,左大臣大人一代文官,知识礼教都是一等一的好,膝下一子慕容贤也是文质彬彬,但是这慕容家的大小姐...真是...不太有其父风范呀... 东方健翻了个白眼,将慕容珍随手一扔,扔到了东方俊面前。 慕容珍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差点就往东方俊身上扑去,好在东方俊及时伸出手扶住了她。 “放开你的手!”慕容珍不领情的一甩,注意到身旁东方逸那像是打量怪物一般的眼神,瞪眼道,“看个毛线啊!” 东方逸深感疑惑,“你真是慕容大人的女儿吗?” “啧!”慕容珍对他翻了个白眼。 东方莹欣赏她的帅气,虽然觉得一个女孩子这么说话有点粗鲁,但是慕容珍还算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女生,“慕容小姐,我们刚刚看到你在跟踪那辆黑色的轿车,出什么事了吗?” 慕容珍冷哼一声,“本来我追的好好的,这个男人突然出现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现在失去了他们的行踪,都不知道要怎么找。”她瞪了一眼身旁冷着脸的东方健。 东方莹:“你放心,刚刚那辆车用的是皇甫家的家号,这个码头是皇甫家的地盘,所以要找到不是很困难。” 慕容珍一听,皱眉看着这几个人,刚刚只顾着生气,没有好好观察他们,再看这一个个的都气度不凡,看个车牌都能看出来这是皇甫雄家里的? 慕容珍一脸的警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莹避而不答,“慕容小姐还是先告诉我们刚刚那辆车的后备箱里有什么东西吧。” “一个人。” “人?” 慕容珍点头,“今天早上我看到皇甫杰和他那几个爪牙在鬼鬼祟祟的谋划什么鬼,然后我就看到这几个人到北城去绑了个女生,我一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就打算先跟着他们....” “女生?”东方琪打断了她的叙述,一脸急色,“是不是头发很长穿素色衣服很斯文很漂亮的女生?” 慕容珍略有错愕,“这都能猜到?” 东方莹心中叫糟,“是甯姐姐!” “二弟!”东方俊话音未落,东方琪已经追了出去。 东方俊:“四弟,立刻联络巡城使,调查路控监视器查看刚刚那辆车的去向,莹莹你跟四弟一起,三弟,走!” “那我呢?”慕容珍盲目的站在原地,有三个人就像三阵风一样一秒内没了踪影,她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莹拉住她,“慕容小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东方俊找到东方琪的时候,他正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码头的仓库间乱窜,因为找不到安阳甯的所在而慌张得脸色发青。 “二弟——”东方俊叫了一声立刻跑向他,“四弟已经找到刚刚那辆车的位置。” 东方琪一听,立刻追问,“哪里!” 东方俊还未来得及回答,三人似乎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然后东方琪便像是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 那是安阳甯的声音,哭着叫东方琪的名字。 仓库外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轿车,紧闭的铁门外站着三个黑衣的保镖,东方琪想也没想就冲上去给了其中一个人狠狠一脚。 “你什么人!”另外两个察觉到有人靠近之时已经被东方俊和东方健一拳打昏。 东方琪对着铁门狠狠的踹了一脚,铁门整个轰塌,倒地之时震起一层厚厚的灰尘,几乎遮住所有视线。 压在安阳甯身上的皇甫杰在混乱震惊中不知被谁踢了一脚,弹出了几米之外,等到尘埃落定,本来就快成为他的人的安阳甯已经被拥进了东方琪的怀里。 东方琪脱下外套裹住上衣已经被撕破的安阳甯,然后将紧紧的她抱着,低声安慰,“不要怕,我来了。” 一声巨响之后,她被拉进了一个怀抱,当眼前的尘埃落下,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他担心的脸,他颤抖的双手将她拥抱着。 前一秒她很害怕,甚至做好了以死抵抗的准备,而现在她很安心,因为他来了。 他的手贴在她的脸颊,她还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她听到他说,“有我在。” 脸上的泪被他轻轻擦掉,他低下头看了看她,低声问,“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她咬牙摇头,忍着不让泪水继续流下。 灰尘已经完全散去,被踢得老远的皇甫杰捂着胸口咳得半死不活,四周的黑衣人全都围住了仓库中心的四人,刚才东方琪只顾着担心安阳甯,东方俊没告诉他,他们已经被几十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 视线变得清明,自己身处的局势也可想而知。 安阳甯的安心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刚才更甚的恐惧,她看着四周,又看了看东方琪的脸,已经察觉到危险的他脸色紧绷得除了警惕已经没有任何表情。 脸色发青的皇甫杰却还嚣张的笑着,被人从地上扶起,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姿态就像一个变老的坏人,“东方琪,你三番两次坏我的好事,今天我让你们有命进来没命出去!来人,全部都给我上,往死里给我打!” 安阳甯浑身一颤,却被东方琪紧拥住,头顶传来个声音,“没事,我保护你。” 东方俊侧眼看了看,低声说,“二弟,趁乱带郡主先走。” “大哥。”东方琪皱眉,周围几十个黑衣人,个个都是精炼的打手,虽然大哥和三弟武功高强,但是要突出重围几乎是不可能,他怎么能丢下大哥和三弟独自离开?可是,安阳甯怎么办... “别犹豫了二哥,难道你要让郡主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吗?”东方健低声道,警惕的看着已经慢慢围上来的黑衣人。 “带郡主先走。”东方俊说,“我和三弟没那么容易死。” “一个都别想走,还不给我上!”皇甫杰一声大吼,双手一推将扶着他的两个黑衣人推了上前,“今天要不了他们几个的命我就要你们的命!” 突然传来一声叫喊,“着火了——着火了——” 望月行 喊声将局面变得有些混乱,东方俊趁势将东方琪推了出去,“走!” “谁都别想走,给我抓住他们!”皇甫杰一声令下,围着三人的黑衣人一起涌上,仓库里陷入一个拳脚混乱的场面。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还要保护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安阳甯。东方琪面对着四面八方而来的敌人,显然受了皇甫杰的命令他们都是以要东方琪性命为目的,东方俊眼见他保护着安阳甯难以突出重围不得不跟在他身边替他抵挡敌人的进攻。 安阳甯被保护在东方琪的怀中,敌人无法接近她,四面八方的拳头都被东方琪挡下了,他的怀抱坚实温暖,从来都是能替她挡下任何困难的,她在他怀中抬头,看到他为了阻敌而露出的警惕沉稳的表情,她的心里却有一种深刻的感恩,不是因为身陷险境生死未明,而是因为与他在一起,是生是死好像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少爷,不好了,后面的仓库真的着火了——” 混乱中不知又是谁喊了一声,这一下皇甫杰似乎真的慌了,立刻拉住身边的几个人,急急忙忙的下命令,“你们几个立刻去给我把火扑灭,灭不了要你们的命!” 东方俊一看出口处有了空隙,便拉住东方琪说道,“趁现在!” 东方琪明了,眼下没有什么比让安阳甯安全离开更加重要,他只有先把安阳甯带到安全的地方才能回头帮助大哥和三弟脱离险境。他打倒守在门口的几个守卫,然后带着安阳甯冲出仓库,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 “小心!”安阳甯的话音被淹没在东方琪的怀中,巨响传来的同时,他迅速将她搂入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身后的火光。 黑夜的天空被巨响炸成了暗红色,后面的仓库陷入熊熊烈火之中。 “二哥,快——”不远处有水光的地方传来了东方逸的喊声。 东方琪定眼一看,东方逸已经备好游艇等候在岸边,身后的大哥和三弟还陷在恶战之中。 他将安阳甯交给跑来的东方逸,“带甯儿先走,我回去找大哥。”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安阳甯,“等我回来。” 安阳甯点了点头,“小心。”二字的话音未落,东方琪已经转身回头。 东方逸将安阳甯带到了船上,立刻启动游艇待命。 码头上一排排的仓库已经接二连三的陷入火海之中,剧烈的爆破声不断的怒吼咆哮,几乎将半个码头淹没在熊熊烈火之中。 慕容珍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连同东方琪一起作战,黑衣人的大部分已经被皇甫杰抓去救火,东方健三人很快将敌人打倒,逃出仓库。 东方琪将四周了看了一遍,没有看到东方俊的身影,便问道,“大哥呢?” 东方健拉着慕容珍跑了几米躲过火势,抬起手一边扫清眼前的灰尘一边说道,“刚刚第一声爆炸之后大哥便跟着皇甫杰出去了。” “什么?”东方琪震惊到,“刚刚连续几声爆破,都没有看到大哥的踪影。” “大哥该不会?”东方健立刻向火势凶猛的地方看去,起火的仓库已经被炸成粉碎,若是有人在里面...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大哥——”东方琪大喊一声。 “我们去找大哥。”东方健紧急的说,然后将慕容珍推上前,“你先回到船上。” “二哥——”远处的岸边传来东方逸的喊声,“莹莹跟着大哥跑进仓库了——” 东方琪和东方健的脸色已经呈现铁青,如今是一刻也耽误不得了,顾不得熊熊烈火,两人起身往已经陷在烈火之中的仓库跑去。 “别过来!” 紧急中似乎听到了大哥的声音,东方琪和东方健立刻顿在原地,烈火燃烧的仓库里,东方俊抱着东方莹顶着烈焰冲了出来。 “快跑!” 话音刚落,已经来不及施展轻功,东方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力,是东方俊将她塞入他的怀抱,背后的压力迫使她蹲了下去,视线之内的光线暗了下来,她被完完整整的纳入他的怀中。 他用自己的身体将她的身后密不透风的挡住,低下头遮住她的头顶,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同时也完全挡住她的脸。 轰天的巨响,地面剧烈震动仿佛地震。 东方琪和东方健几乎站不稳,随着剧烈的震动趴倒在地。 猛烈的巨响震起了一个惊天的浪花,如同恶鬼似的扑打在海岸上。 东方逸和慕容珍用内力稳住游艇避免被浪花吞噬。 巨响过后,震动稍微减轻,东方莹艰难的侧脸想要看看身后的大哥,然而被抱得太紧,很难动作,她轻轻喊了一声,“大哥?” “我没事。”东方俊回答,然后迅速将她扶起,揽上她的腰用轻功带着她越过余震未消的码头,安稳的落在已经稍微驶离码头的游艇上。 东方琪和东方健随后跟了过来。 码头的好几排仓库都已经陷入火海,爆炸声断断续续的传来,爆炸带来的震动让近码头的海水卷起波浪,东方逸加快了行船的速度驶离这片海域。 几个女孩子都是惊魂未定,就在半分钟之前,她们确实距离死亡很近。 安阳甯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的码头。 东方琪蹲在她面前,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却忍住了,只是低声的,“你还好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脸色惊得苍白如雪,声音颤颤道:“嗯,我没事。”经历的时候,她一直记得他对她说,‘有我在’,这句话让她很安心,即便知道眼前可能是绝境,她却不害怕。 她隐忍着告诉他没事,倔强的点头,明明很害怕很想哭却不在他面前表现懦弱。 他不喜欢她这样把他当成陌生人,出事之前她哭着喊他的名字,那个声音回想起来还是会让他觉得心痛得要窒息。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还是将她抱入怀中。 “对不起。”他说。 答应安阳夫人的事,他做不到了,承诺过不让她为难的,他也做不到了。 东方莹依然安静的被东方俊抱着,他似乎忘了她还在他怀中,他只是望着黑夜中码头上那吞天的火光。 巨响传来,他将她完全抱在怀里的动作让她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反应,说不上来的安心,莫名其妙的触动,他用他的身体护她完好。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遥望的视线收回,低下头看了看她,“怎么了?” 她把那些感觉归类为错觉,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将她放开,低声责备道:“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明知道有危险还跑进去干什么?” 东方莹吐了吐舌头,“明知道有危险你自己还不是进去了。” “大哥让你别去你就别去,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能安分点别老是去瞎凑热闹。”东方健冷冷的说,“这次要不是大哥,你早就被炸成粉末了。” 东方莹就不喜欢听到他讲话,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偷偷的‘啧’了一声。 东方健没把她的不领情放在眼里,心里有更重要的疑问,“大哥,你看到什么了?” 东方俊:“全是军火。” 闻言,东方健和东方琪都皱起了眉,“所以本来只是火灾现在却变成爆炸。” 东方俊:“仓库是皇甫雄的,皇甫杰应该是知情的。” “那皇甫杰呢?”东方琪突然想起,似乎没有看到皇甫杰的身影。 “爆炸之前他已经离开仓库了。”东方俊说,“我也只是查看了几间,里面有各种规格的炸弹和枪支。” 慕容珍一脸的惊色,“在东菱私藏枪支弹药是犯法的,皇甫雄那个老奸贼怎么会知法犯法?” 东方俊:“私藏枪支无非两个目的,一是买卖,二是夺权,不管是哪一个都像是皇甫雄干得出来的事。只可惜这场火灾把证据全都销毁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火?”东方健疑问,“最近的天气也不是特别干燥。” 慕容珍脸上闪过一抹惊色,正想开溜,却被东方健像是拎小鸡似的拎了回来,皱眉瞪她,“你干的好事?” 慕容珍倔强的跟他的手臂较劲,“我干的又怎么样?谁让他们父子两作恶多端的,我只不过是小小的教训他一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谁知道他家里藏那么多□□啊?” 东方莹深深为她捏一把汗,虽然伸张正义是好的,但是慕容珍确实胆大妄为。“不管怎么样,火已经放了,东西也烧了,火是谁放的都好,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甯姐姐和慕容小姐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什么‘慕容小姐’,干嘛这么客气。”慕容珍不拘小节的一把搂住东方莹的肩膀,“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过了,我也不跟你见外,以后我不叫你公主,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大哥和我爸都叫我‘珍儿’。” 东方莹顿时对她的自来熟心生崇拜,对她竖起了拇指,“果然是江湖儿女,好随性!” “那是。”慕容珍那一脸的得意洋洋,就像一只威武的小兽。 东方琪心疼的看向安阳甯,“可是莹莹刚刚的问题怎么办?让郡主她们跟我们一起走吗?现在回去码头好像不太安全,而且我也不放心让她们两个独自上路。” 东方莹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小小声的说,“舍不得甯姐姐就直说嘛。” “你说什么?”慕容珍没听清。 东方莹摇头,“没什么。” 东方健双手抱胸,因为身高优势,基本上都在俯视慕容珍,“她一个人不是也跟过来了,一个人回去没有问题。” 慕容珍极其不爽的白了他一眼,她大小姐向来是看不爽就直接动粗的人,根本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地位,就算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王子那又如何?她就是要跟他杠上了,“我说你这个莽夫怎么就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 东方健一脸的睥睨苍生,“哼,怜香惜玉?对你?” 慕容珍深呼吸,“简直没有办法交谈。” 对于慕容珍的胆色,东方莹表示十分佩服,向来她对三哥的话都是敢怒不敢言的,难得出现一个敢跟三哥唱反调的女生,她真心觉得慕容珍是个女中豪杰。 争吵无果,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东方俊,似乎在等他做决定。 东方俊:“既然已经出海了,那就一起走吧,现在回码头也不安全,二弟说得对,我们到了七煌镇再做别的打算吧。二弟和三弟去给她们的家人报平安,今晚可能要在海上过夜,我们四个轮流掌舵,四弟之后是我。” “一切都听大哥的。” 望月行 游艇上的房间不多,三个女生被分到了一个房间,在与东方健敌对这件事情上,慕容珍和东方莹一拍即合默契十足,两人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 “你说你三哥那个人怎么那么让人讨厌呢?本小姐没招他惹他,他就是不能摆一张好看一点的脸色,本小姐是欠他十万八万了是吧?”慕容珍还没走进房间就开始嚷嚷,她刚刚不过就是去找点吃的填肚子,谁知道又碰上东方健然后两人又默契的争吵了起来。 “我劝你还是消消气吧,他那个人就那样。”东方莹说,“我向来都是当着面跟他吵然后就不把他当回事,为了他憋一肚子气一点都不值得。” 慕容珍叉着腰,“你三哥以后肯定没有女生喜欢,他肯定孤独终老。” 东方莹心有戚戚然。 她们两个讨论东方健讨论得兴高采烈,相较于她们的活泼,安阳甯的存在显得太过沉静,她几乎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听着她们不停的对东方健各种抱怨。直到东方莹注意到她的沉默。 东方莹推了推正骂东方健骂得兴起的慕容珍,慕容珍也才注意到安阳甯,说实话今天之前她是不知道安阳甯这个人的,只是因为跟皇甫杰扯上了关系她才一路追到这里,对安阳甯所有的印象,大概也就是个安静得有些忧伤的仙女罢了。 她悄悄靠近东方莹,低声耳语,“她跟你二哥是不是有点关系?” 东方莹点头,反耳语,“不过因为皇甫杰那个大混蛋,关系快断了。” 慕容珍叹气,“那可惜了,俊男美女,挺配的。” “我也这么觉得。” 关于东方琪和安阳甯的情史,她们又产生了认同。 东方莹走到她旁边,问道,“甯姐姐,还在想今天发生的事吗?” 安阳甯脸色沉沉,低声道:“不是。” 东方莹笑了笑,“那就是在想我二哥了。” 安阳甯并没有否认,只是脸上有些凄楚,我与二王子... 东方莹眨了眨带着笑意的眼睛,“什么二王子,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叫他的。” 东方琪是安阳甯心里的刺,因为在意,所以不敢多说。 东方莹不忍心为难她,“甯姐姐,你跟我二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又何必假装不在意呢?” “既然相互喜欢为什么不在一起?”慕容珍满脸疑问,虽然她是个女中豪杰,但是对于这种女生心事也是有点小好奇的,“看得出来二王子很在乎你的,听到你出事他立刻就跑去救你。” 东方莹看了看安阳甯,想必她心里也很苦,本来可以成为人人称羡的恋人,却因为已故的人而不得不放手。 安阳甯心怀对故人的愧疚,安阳嫣的死虽然不是她造成,但是却是她心里的痛,她们虽然不是同母但安阳嫣一直对她不错,从未与她争过什么,唯一的一个,就是东方琪。她虽然不是圣母,当初也有过退让的念头,但到底没有那样做,可安阳嫣那样求她,她如何背叛。二者择其一,她不得不选择放下东方琪。 东方莹想要安慰她,如果安阳甯解不了这个心结,那她二哥就没机会了,“甯姐姐,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二哥,虽然我二哥是很优秀,但是谁要喜欢他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对不对?逝者已矣,难道你们要永远彼此折磨吗?” 安阳甯苦笑,她如何给他机会? 东方莹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她想试着帮二哥问问,但是看安阳甯悲伤沉默的样子又不忍心逼她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 东方琪:“你还好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隔着紧闭的门,东方琪可以判断出安阳甯还没有休息,她不回答,大概是不想理他。 东方莹面对着安阳甯求助的眼神默不作声,要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是站在她二哥那边的。 安阳甯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景,声音低低的,“莹莹,我不想见他。” 东方莹有些心软,面对一个美女近乎哀求的请求,她狠不下心拒绝,“我可以帮你,但是甯姐姐,你能躲多久呢?” 安阳甯默然,眼神凄凄含泪。 东方莹无奈,只好去打发东方琪,然而她什么都不需要说,开个门出去站一会儿,对东方琪使个眼神,他就懂了。 东方琪沉默的点头,“那...她还好吗?” 东方莹想了想,“算是好的吧。” “...那就行了。”东方琪说,“那我先走了,大哥还等着我去接替他。” “二哥,”东方莹叫住了他,“甯姐姐她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东方琪皱眉,“她跟你说了什么?” 东方莹摇头,“我猜的,或许跟已故的大郡主有关系。” 东方琪一声叹气,如果跟安阳嫣有关系,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了。”他对东方莹说,“我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既然她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免得她不自在。” 东方莹看着欲走还留的二哥,忍不住为他花痴了一下,用情极深却爱而不得的男人最迷人了,二哥这要走却舍不得的模样如果安阳甯看见了,大概会心碎一地的。 慕容珍昨天晚上大概听东方莹讲了一下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为此兴奋了一夜,连数度让她不爽的东方健都被她抛之脑后了。误打误撞跟着大王子一行还能参加前往望月族的冒险,她自封女侠,自然不会错过这等大展身手的好时机。 跟慕容珍的激动相比,安阳甯则显得有些烦恼与担忧。她不像慕容珍那样会武功,跟他们在一起只怕会成为他们的负累,然而已经出海走了大半的路程,往回走是不现实的,她也不能这样麻烦他们。 东方俊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还有半天我们就会达到七煌镇的港口,上岸之后我们要先去拜会镇守的赫连大人,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望月族,如无必要,不要在七煌镇多生事端。” “我听说七煌镇的人都很彪悍,就连女人都十分豪放,之前一直没有机会看看,这次想要好好见识见识。”慕容珍难掩的一脸兴奋,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个传说中的连皇室都管不过来的地方。 东方逸:“你没听我大哥说吗?不要多生事端。” 慕容珍一脸嫌弃的模样,不屑道:“我说了我要生事了吗?” “大哥,”东方琪说,“你想好怎么劝服贺兰郴归降朝廷了吗?” 东方俊:“还没有。” 连大哥都没有头绪,更别说其他人。 东方逸:“那我们该怎么办?直接武力威胁?” 东方莹显然已经对他的智商不抱希望了,“四哥,我们是在别人的地盘,对望月族用武力威胁,你觉得这个办法行得通?” 东方健:“更何况父王的意思是让我们和平解决,如果真的要用到武力,以前就用了,何必等到现在?” 东方逸:“那不然怎么办?不能用武力,我们又还不知道对方的弱点,难道直接过去跟贺兰郴讲,我们去喝杯茶然后谈谈归降的事?人家会理我们才怪呢。” 东方琪对他的想法表示无奈,“四弟,你不要这么急性子,大哥总能想到办法,而且现在我们连望月族的领地都还没有进去,怎么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关于劝降望月族这件事,他们都把希望放在东方俊的身上,以期他能想起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然而东方俊想的却是极阴之地的事。根据他获得的情报,极阴之地具体的坐标还有待查证,在此之前他们必须能够进入望月族,这才有利于之后的事情开展。 但是进去之前还有一个问题:女生该怎么安排。 东方莹看他一脸的沉思,小声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东方俊:“莹莹,郡主,慕容小姐,上岸之后我希望你们留在七煌镇,我会拜托赫连大人照顾你们,直到我们安全返回。” 几个女生闻言,脸色明显变化的就是慕容珍,她刚刚才为即将可以去冒险而心花怒放,一下又被宣布不能随行,她立刻一脸不情愿的反驳道,“干嘛不让我们去?嫌弃我们是累赘呀?” 东方莹意料之中的事,她猜到大哥会是这个打算,他不会让女生跟着去冒险,他有点大男人主义。 慕容珍急了,拉住东方莹,“你也说句话呀,难道你要待在七煌镇等他们回来吗?” “当然不可能啊。”东方莹说道,促狭道:“大哥不带我们去我们就自己去就好了,有什么好烦恼的?”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东方健一声威吓,“你们去只会添麻烦,碍手碍脚的。” 东方莹哼了一声,朝他做了个鬼脸,懒得跟他交谈。可慕容珍就不愿意了,凭什么说她碍手碍脚,她双手往腰上一叉,抬起头瞪他,“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娘就是要去你管得着?又没跟着你,你瞎喊个屁啊!” 东方健不屑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慕容大人的女儿,你以为我愿意多看你一眼?” 一言不合,又杠上了。 东方健和慕容珍吵得不可开交,东方俊还未放弃劝服东方莹,“莹莹,你要听话。” 东方莹摇头,任性道:“不想听。” 东方俊无奈的看着她,“我是为了你好,去望月族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遇到危险,你不会武功,如果我不能及时保护你...” “那你叫赫连大人拿根绳子把我绑起来好了,”东方莹打断他的话,“直到你们回来都不要把我放开,这是一个好办法。”说完,她还自夸似的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他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他既不愿意她有危险,却也不想要绑住她。 东方琪一直没有说话,似乎他也不是十分的支持大哥的决定,看大哥为了劝服莹莹而苦恼,他开口道,“大哥还是算了,让她们一起去吧,如果她们偷偷跟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们又不在,岂不是得不偿失,起码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危险我们还能保护她们。” “对啊。”东方逸帮腔道,“二哥都不想离开郡主,大哥你何必棒打鸳鸯。” ‘棒打鸳鸯’?东方俊恨不得冷笑一下,这个罪名就严重了。 安阳甯闻言面色一红,东方琪沉着脸,“四弟,你不要乱说话。” “我说的是大实话好吗?”东方逸愣是没有看懂眼前的局面,是一个只知道实话实说的实诚孩子,“二哥你说真的,是不是不愿意郡主留下?赫连大人那么忙,万一他没有时间照顾她们怎么办?七煌镇那么危险的地方,郡主那么漂亮,万一有个登徒子打郡主的主意,二哥你怎么办?你又不能从望月族飞回去救郡主。” 这话说得头头是道一语中的。 这边的气氛陷入了一种死寂一般的尴尬,那边的慕容珍和东方健几乎都快打起来了。 “气死老娘了!”慕容珍已经是咬牙切齿,“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要好好待着,老娘忍你忍得都快胃出血了,今天不跟你打一架老娘会气死。” 东方健任她气得半死,双手往自己胸前一横,侧眼瞥她一下,高冷的仿佛漠视苍生。 东方逸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势,判断道,“情况有点危急呀...” 东方琪亦是担心,“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打起来吧?” 东方莹赶紧去把准备动武的慕容珍拉开,“你别吵了,我大哥已经答应带我们去了。” 东方俊无语,他什么时候又答应了? 东方莹一看他似乎要出言反对,立刻问道,“难道大哥你真的想要‘棒打鸳鸯’?你不为二哥下半生的幸福考虑?” 东方俊默然。 安阳甯本来觉得不去也好,因为不想给他们添麻烦,然而没想到自己一言不发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她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东方琪看着她,他是真的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七煌镇,既然东方莹她们都要去,他也只能带着她去,他有信心可以保护好她。 考虑到东方琪,东方俊只好点头答应,东方莹得到应允立刻高兴得飞扑到他怀里,“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 东方俊苦笑,“我还真是谢谢你的赞美啊。” “不客气。”她甜甜的回答,并且适当的忽视了他语气中满满的无奈感。 望月行 暮色沉沉之时,他们终于到达七煌镇的港口。 赫连安见着游轮靠岸,便带着人迎了上去,拱手道:“恭迎各位殿下大驾光临。” 东方俊走在最前面,“赫连大人免礼。” “谢大王子。”赫连安起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此刻终于见着传闻中已然大病痊愈的大王子之时还是有些不可思议,大殿下如今器宇轩昂的模样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回神之时察觉大殿下始终面容温和,心中便放下了戒备,道:“七煌镇环境简陋,怕是会怠慢几位殿下。” 东方逸一个悦步跳下船头,不拘小节的挥手,“赫连大人你放心好了,我们也不会在七煌镇待太久,我们还要...” 东方俊打断他,“多谢赫连大人的好意。” 东方琪明了大哥的意思,便道,“赫连大人,感谢你前来相迎,只是我们兄弟前来不是为了享福,大人可以不必担忧我们会不习惯。” “是,微臣多虑了。”赫连安道,也稍稍安心了,“微臣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几位殿下请随微臣来。” 东方俊:“有劳大人了。” 东方莹朝周围看了看,码头边上随处可见模样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叼着烟,仪态懒散的蹲在路边,正用一种玩味好奇的眼神盯着他们一行人,也有人在高声交谈,样子有些狼狈,突然音量拔高然后就动起狠狠的推了对方。 东方莹十几年来生活在皇城里,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每个人的眼神似乎都不怀好意,她觉得背后有点寒凉,突然感觉到手腕上一暖,大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低下头,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她突然觉得安心,回以微微一笑。 赫连安领着他们到了一个干净的别院,七煌镇的环境并不是很好,这样一个安静整洁的别院在这里实属难得,“几位殿下,今天晚上就请暂且在此处住下,警卫会在院外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赫连安是个低调的人,不爱铺排场,以往条件艰苦的军营都能住,比起军营的餐风露宿,七煌镇的条件算是很好了,只是怕几位王子公主住不习惯,他还特地让人收拾了院子,添置了一些算得上精致的物件。 东方琪拱手道谢,“多谢大人。” 赫连安:“殿下客气了。” 东方逸参观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满意道:“本来以为来到七煌正就会看见打打杀杀,可这里却出乎意料的井然有序。” 赫连安:“近来朝廷为了增加百姓收入适当的减免赋税,百姓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矛盾争端了。” 东方琪:“看来父王采用了大哥的意见,对向来难以管束的七煌镇也是一件好事。” “是啊。”东方逸愉悦一笑,“有大哥在,东菱会变得更好的。” 虽然赫连安远在边城,但是也听闻大王子的变化让人欣喜,多次提出政见都被采纳,这与原先的大王子判若两人,但如今的大王子才更值得认可。赫连安一脸的欣慰,“□□能有大王子这样优秀的继承人,实乃国民之福。” 东方俊:“赫连大人言重了,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赫连大人才是值得佩服。” 赫连安:“殿下哪里的话。” “你们就都别客气了。”东方逸爽朗一笑,“大哥是人才,赫连大人也是人才。” 东方俊:“赫连大人,这一次我们去望月族的事情,我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赫连安:“是,微臣会让手下的人不要将此事声张。” 东方俊:“我们明天就会进入望月族,您不必太过费心招呼我们。” 赫连安:“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既然各位殿下已经决定明日进入望月族,下官今晚便让人备船,以便明日出行。” 东方俊:“有劳大人了。” 赫连安:“各位殿下舟车劳顿,下官已经让人备好饭菜,请各位殿下移步餐厅。” “多谢大人。” 东方逸一听有饭吃,两只眼睛都亮了,旅途中他早就已经饥肠辘辘,这就一蹦一跳的去往餐厅,完全将望月族的事情抛之脑后。 东方琪跟在东方俊后面,“大哥已经想好怎么进望月族了吗?” 东方健:“大哥不是说望月族人防守严密,一般人很难进入望月族的领地不是吗?我们这样贸然前去,真的合适吗?” 东方俊:“我已经让赫连大人替我们投了拜帖,虽然没有回应,也算是提前打过招呼了,我们直接进去,若是遇到阻拦,再想起其他办法好了。” 原来大哥已经提前有了动作,难怪他这一路上都没怎么担心的样子。东方琪和东方健对视一眼,都默不作声。 他们在赫连安的家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便从码头出发,赫连安找了一艘船将他们摆渡到望月族的接驳码头,若是顺利的话,从接驳码头乘船便能直达望月族的水域。 清晨的码头略有些凉气,河水浸润更显阴凉,河道两岸尽是苍翠的绿树,遮阴蔽日,仿佛置身一个深邃幽远的境界一般。 河道上只有一艘船在行驶,因为是清晨,四周很安静,只有流水的声音和鸟儿的叫声交织。 东方逸站在船头,一脸欣喜的回头:“大哥,望月族的这片水域要是能被东菱利用,作用一定非同凡响。” 四周绿树成荫,苍翠的树与青翠的水浑然一体,虽然外面是烈日中天,可是这里却有一股入骨的阴凉静谧。 东方琪:“这里人迹罕至,就像一个世外桃源。” “可这里却是危机四伏。”东方健警惕的看着四周,太安静了反而让他无法安心。 东方莹和慕容珍趴在船沿上将手伸入河水中,清凉的绿水穿过掌心,带着一种浸润到骨子里的凉爽。安阳甯坐在船边上看着她们。 东方莹抬起头欢笑道:“甯姐姐你也来玩呀,这里的水很凉快。” “对呀,别一直坐着嘛。”慕容珍也道。 安阳甯微微笑摇了摇头,她不会游泳,不敢太靠近水边。 东方俊站在船中,满面谨慎。 周围的鸟叫和水流声几乎掩盖了一切,水面上微微冒起的气泡却让他警觉。 东方健也发现了异常。 望月族果然不会轻易让外人进入他们的领地,他们擅长水中作战,在河面上阻截他们是最好的办法。 东方琪走到船边将几个女生扶起来。 慕容珍有点不高兴:“干嘛不让我玩?” 东方莹扯了扯她,虽然她没感觉到什么奇怪,但是从几位哥哥的脸色,她可知危机来了。 忽然,水中‘啪啪啪’的飞起几个穿着黑衣服的蒙面人,个个手中拿着尖刀,集中一处往船上的人进攻。 几个男生立刻分散在四个方向,将女生护在他们中间。 几个黑衣人口中喊着:“望月族领地,休得擅闯!” 东方逸冷哼一声:“闯都闯了,难道还让我们回去!” 对方不做二话,立刻刺来一把尖刀。 东方逸心想,这可不是他先出手的,有危险自然要抵抗。 来人不少,噌噌噌的从水里窜出来,慕容珍看对方人多势众,几个兄弟以一敌二都不够用了,还有人从水里窜出来,简直气死她了,这样以多欺少还行,看女侠怎么教训这些没有礼貌的家伙! 东方俊分心保护在东方莹和安阳甯身边,刀剑无眼,他要先确保两人安全,“莹莹,先上岸。” 东方莹会意先一步落在了河岸上,勉强接住了随后被东方俊推过来的安阳甯。 东方健觉得慕容珍很碍事,三两步上前拎着她的肩膀甩手一挥,将她抛到了岸上。 慕容珍双脚落地还未站稳就急着回头大骂那个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东方健你个大混蛋,到底有没有风度的!” 在水中作战他们确实是处于下风,东方俊示意几个弟弟先上岸。 水中的黑衣人看见他们已经全部退到岸上,只在水面上露个头看着岸上那几人,东方俊他们没有动静,那几个人也没有追上来,就像水中的忍者似的,将头一缩,消失在了水面上。 东方俊看人没有追上来,环视众人,道:“大家都没事吧?” 东方琪:“我们都没事。” 船只已毁,他们所在之处距离出发的码头也有好几里的路程,回去再找一艘船是不太方便的。东方健问道:“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东方逸咬牙切齿道:“这帮望月族的人真是野蛮,好好的一艘船被他们砍得乱七八糟的。” 东方俊:“他们以为我们没有了船就进不了望月族。” 东方琪:“可我们没有船要怎么去接驳码头呢?” 东方俊看向前方,“沿着苍月湾的河道往前走吧,赫连大人说行船三个小时可以达到接驳码头,既然如此剩下的路也不多,我们走着过去吧,只是这里水流湍急,能够供人行走的地方狭小,大家切记每一步都要小心。” 东方莹:“过了苍月湾,就是望月族的领地,还能沿途欣赏美丽的风景,一举两得。” “还风景美呢!”东方逸摆着一张臭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杀出几个刚刚那样的杀手,还是小心为好。” 东方莹吐吐舌头:“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就不劳四哥你费心了。” 东方逸冷哼一声:“哼!你又不会武功,还敢说不用我费心!” 东方莹扬起高傲的小脑袋,“我刚刚也没让你保护我呀,我有大哥!”说着,她一把抱住东方俊的胳膊,笑嘻嘻道:“大哥,我们走吧。” 水中行船是一番乐趣,岸边行走也是不错的选择,虽然经历了刚刚的打斗,但是眼前苍翠的美景却有着治愈心灵的作用,他们走着走着,也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容身于大自然的恩惠之中了。 今日安阳甯一直避着东方琪,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有些缠绵的情意,也有些让人不安的尴尬。 东方莹弄来了一束鲜艳的野花,一把塞到东方琪的手上,拉着他的手将花递给安阳甯,笑嘻嘻的说道:“甯姐姐,你觉得这花漂亮吗?送给你好吗?” 话虽然是东方莹说,但是花却是拿在东方琪的手上,她该不该接,心里有些挣扎。 东方莹看她没有立马伸出手接过,装出一脸受伤的模样,“甯姐姐干嘛不领情,这花可是我采了半天的,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安阳甯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东方莹追问:“那你是什么意思?拿在我二哥手上了你就不能要?” 东方琪其实也有点尴尬,想跟东方莹说算了,东方莹却拉着他的手不准算了。 周围好几双眼睛看了过来,安阳甯想了想还是接过了花,抬起眼,对上东方琪的视线,低声说了句:“谢谢。” 东方琪有些意外,嘴上回道:“不客气。” 东方莹觉得好笑,“二哥,甯姐姐跟我说谢谢,你干嘛说不客气,自作多情。” 东方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东方琪脸上有些窘迫,“莹莹你...” 东方莹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跑回东方俊的身边,东方俊虽然觉得她跑跑跳跳的不安分,也有点担心她,但是这一路上幸亏有她这时不时的闹一闹,旅途才不会变的无聊,只是她这样不安分,实在让人担心,“你小心一点,别摔了。” 东方莹撅了撅嘴:“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能那么容易摔了?” 比起慕容珍,她已经算是安分的了,慕容珍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声音也是从好几米外传来:“莹莹,你快过来看,这里有一个很好玩的东西。” 东方莹一听有好玩的,顾不得大哥的阻拦,放开他的手又跑了。 东方逸看着跑远的小身子,摇头叹息:“莹莹就是个爱玩精,凡是跟玩这个字有关的她都爱得要死,真不知道她那小小一点的身体怎么就那么好玩呢?” 东方健:“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 东方逸翻白眼:“三哥,我跟她比起来好多了好吗,起码我还是有分寸的。” 东方健冷笑一声:“还真没看出来。” 东方逸憋气:“我觉得莹莹不喜欢你是非常有道理的!” 东方健:“过奖。” 东方逸:“没有在夸你好吗?” 望月行 过了苍月湾再走一个小时,就到了望月族水域的接驳码头。接驳码头是外部水域和望月族领地的中间地带,也是望月族的重要咽喉,凡是要进入望月族,必须先通过接驳码头,如果没有望月族长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东方俊等人到达接驳码头,也许是因为之前在河道上的那一场战斗让望月族人更加警惕,接驳码头上已经站满了望月族的勇士,持枪扛剑的挡在河岸上,禁止外人进入。 许是望月族长期不与外界联系,这里的人还保持着原始的模样,就比如这一群‘袒胸露乳’的勇士,除了重要的部位用单薄的布料遮住,其他地方一览无余。 东方莹和安阳甯到底是不能随意和男子接触的女生,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在东方俊和东方琪及时出手,挡在她们两人跟前。 站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似乎是这群勇士的首领,“不管你们从哪里来,都给我回去!” 对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若是对方硬闯就直接动手的模样。 东方俊拦住冒进的东方逸,上前,“在下东方俊,前几日托七煌镇赫连安大人投过拜帖...” 东方俊话还没有说完,对方无礼打断:“我不管你是谁,望月族不欢迎外人,统统给我滚回你们的地方去。” 东方逸一听对方这语气,对他最敬爱的大哥这么无礼简直气死个人。他心里一下就火大了,“大哥,还跟他废话什么,讲不通就硬闯,我就不信我们几个人还进不了这小小的望月族!” 这话音刚落,东方逸就飞身出去,站在他身边的东方琪没来得及出手拦住他。 “四弟!” 东方健喊声落下时,东方逸已经跳入了对方的阵营中与对方刀兵较量了。 东方琪一看这情形,心中顿感不妙,“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东方俊:“既然来了没道理无功而返,我今天非要进了这望月族不可。” 有了大哥的命令,东方健不再束手束脚,既然有人敢欺负他的兄弟,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他拔出手中的利剑孤身一人闯入对方阵营。 不多时,两方人马就已经在码头上打得不可开交,东方琪护着几个女孩站在最外围,可慕容珍的性子哪能就这么不痛不痒的站着,眼看着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一堆人,慕容珍气得推开护在前头的东方琪,一下杀进人群中。 望月族的每一个勇士出手都为夺命,东方俊看眼下的形势对我方不利,我方人数上不占优势,再者他们本着仁心而来,并没有带什么武器,如何徒手挡住望月武士的利刃尖刀?这么耗下去,大家都会因为体力耗尽而深陷死局。 东方俊大声一喊:“全都退开!” 东方健和东方逸闻言默契退开,不明就里的慕容珍被东方健一把拉走。 只见眼前突然闪过一阵耀眼的强光,一股如同艳阳一般的内力仿佛狂风似的扫过眼前。 一击,足矣。 东方俊无心夺取人命,只是将他们的内功震散以达到退敌的效果。 “什么人竟然敢来我望月族的领地撒野——” 码头后的树林里突然传出一个年轻的魄力十足的声音。 东方俊循声望去,看到树林里走出一对人马,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他手上拿着弯刀,凝眉望着站在码头上的几个人,又看了一眼倒了一地的勇士,眉头皱的更深。 东方逸悄悄靠近东方俊,低声道:“大哥,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是个能做主的。” 东方俊看来人年纪不大,自然不可能是族长贺兰郴,但是看他的派头以及这些武士对他的恭敬模样,来人应该是贺兰郴的孩子,望月族的少当家。 贺兰勋凝眉,父亲今日并没有告诉他有外人来访,而且看这群人的穿着长相都不是一般人,尤其那个为首的男人。他刚刚带人经过树林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强光刺得睁不开眼,走过来一看,望月族训练有素的武士竟然倒了一地,可见来人武功之高强。 闹剧到此告一段落,东方俊拿出客人姿态,上前一步,彬彬有礼道:“我是东菱的大王子东方俊,几日前我已托七煌镇镇长赫连大人投上拜帖,迟迟不见回音便自作主张前来,打扰之处,还望贺兰公子海涵。” 贺兰勋还未自报家门,来人已经猜出自己身份,他自称东菱大王子,此番拜会却不见高高在上的孤傲气质,倒是端着一副客人的姿态,也算是给了他这个主人面子。 贺兰勋双手叉腰,道:“东菱大王子,既然投了拜帖没有回音,相信大王子也知道我望月族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硬闯的,大王子,您还是请回吧。” 东方逸沉不住气道:“我大哥好好跟你们说话,你们的人除了请回还能有别的说法吗?” 贺兰勋威风凛凛道:“我望月族不欢迎外人,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都请回去,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 东方逸双手往腰上一插,“你欢迎不欢迎,今天我们来到这里就不打算回去,你要是能拦住就试试看!” 东方俊以为接下来无可避免的又是一场恶战,却出现了戏剧性的反转。一直避而不见的望月族长贺兰郴竟然派人前来,向来不欢迎外人来访的望月族竟然突然变了态度,将他们一行人请到了望月族的迎客厅。 东方莹查看了一下这个阴暗得到处都透着一股幽冷之感的迎客厅,他们进来之前这里空无一人,正前方是一张乌木桌椅,椅子背后是望月族的族徽,纯黑的旗面上画着一轮半隐在云层前后的弯月。迎客厅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立了四根粗壮的褐色柱子,柱子上雕刻着一些复杂的图腾,望月族信奉神谕,这些图腾或许是他们的信仰。 东方莹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像进了鬼屋似的。 东方逸等得不耐烦了,不满道:“把我们领到这里来又让我们在这里干等那么久,是不是在玩我们啊?” 东方健:“你少说话,忘了大哥说的话吗?不要以暴制暴。” 东方逸情绪来了,“那我总不能任人欺压吧?你没看到码头上那几个士兵多嚣张是不是?一个小小的士兵都敢那么嚣张,完全不把东菱放在眼里了!” 东方琪:“四弟,大哥有自己的计划,你总是一言不合就出手,打乱了大哥的计划不说,刚刚还把大家置于险境,对方人多势众,我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万不可冲动行事。” 东方逸左右被数落,委屈了,“二哥怎么连你也...” 东方俊:“有人来了。” 不一会儿,入口处传来了脚步声,来者不只一人。 阴暗中走出来的第一人是个中年男子,手持权杖,权杖上方是一颗白宝石,闪耀着清冷如银月般的光辉。那人身着玄色长袍,袍上映着光辉,眉间平坦,却眼神冷冽。 他身后跟着两个男子,一个红袍,一个蓝袍,两人手中各持权杖,红袍是上弦月,蓝袍是下弦月,看他们的穿着,应该就是左右祭司。 贺兰郴望了一眼堂中之人,然后往迎客厅前的那张椅子上一坐,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东方俊的身上。 他睥睨一眼,嘴角的弧度略显傲慢,道:“就是你托赫连安给我递来拜帖?” 东方俊已经感觉到他身上的异常气息,看来他真的来对了地方,既然对方态度十分傲慢,既然都是明白人,便无须假客气。 东方俊仰头与贺兰郴对视,堂堂道:“正是,我乃东菱大王子东方俊。” 贺兰郴抽着嘴角冷笑一声,“我望月族偏安一隅从不与外界纷争,跟东菱王室更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大王子远道而来,是我望月族的荣幸。” 东方俊轻笑,道:“贺兰族长客气了,若是今后有什么打扰之处,还望族长莫要见怪。” 贺兰郴身后的两位祭司皱着眉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欲上前说话,却被贺兰郴示意制止了。 贺兰勋似乎也是有话要说,却被贺兰郴的眼神制止了。 东方莹站在最靠近东方俊的地方,小声的说了一句,“大哥,我觉得这里有点邪气。” 东方俊只道,这若有似无的瘴气缭绕,当然邪气。 东方逸亦有同感,“大哥,我看这里的人似乎都是不怀好意,要是他们再开口赶人,我们就先发制人,擒住那个族长再说。” 东方俊觉得,区区贺兰郴,不足为惧,只是他好奇为何贺兰郴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贺兰郴敛眉望向他,“几位王子公主远道而来长途跋涉,我让下人收拾出几间屋子,虽然不比皇城舒适,还请几位屈就。” 贺兰郴一开口,他身后的祭司再也按捺不住,两人齐齐上前,“族长,我望月族向来不欢迎外人,这几个人必须马上离开我望月族。” 就连贺兰勋都有不赞成的样子,却碍于父亲的威严而不敢出声。 尽管众人反对,贺兰郴却道:“堂中几位都是□□贵客,我望月族虽然不接见外人,但是既然贵客已到没有赶人的道理,望月族偏安一隅,但也不想和□□敌对,几位王子要是不想住了自会离开,我望月族到时候也不会落得个藐视□□的罪名。” 左右祭司并不满意贺兰郴的说辞,“堂中之人是自行闯入我望月族领地,本就是对我望月族的大不敬,我等又何须礼待?□□又如何?我望月族从未惧怕过任何人!” 望月行 东方健冷哼一声,“如此说来,确实是我们失礼在前,但是大祭司此言未免太小看我东菱,我东菱向来对望月族以礼相待从未强攻,却并不是不敢。” 贺兰郴:“王子息怒,大祭司不过是为了捍卫我望月族百年传统,并无冒犯之意。” 东方健并不乐闻这个解释,双手抱胸又是一声冷哼。 左祭司一脸正色,严肃道:“族长,天神之意不可逆,族长不能将我望月族人的性命当儿戏!若是族长不下令送客,我等只好自行请客离开。” “放肆!”贺兰郴一脸怒色,“你虽贵为左祭司,也不过是在我这个族长之下,这里只有我的命令!难道两位祭司忘了?我就是天神选出来执行旨意之人,我说的话就是天神的意思。” 左祭司气得两孔冒烟,“你!你这般一意孤行,你难道...你难道要亡我望月族!” 贺兰勋见三人几乎要吵起来,便上前道:“两位祭司不要生气,父亲不是这个意思,天神的旨意是百年内不让外人进入望月族,可如今百年已过,相信天神也不会因此怪罪于族人。” 贺兰郴:“不管二位祭司赞同与否,我的命令已下,难道二位祭司还要忤逆我这个族长的意思不成?” 左右祭司已是气得七窍生烟,但是对整个望月族而言,族长就是天神在人间的寄托,见族长如见天神,违逆族长的意思便是违逆天神,两者该如何取舍? 贺兰郴看见两位祭司没有了说辞,便道:“让贵客看笑话了,我这就让勋儿将几位带到客房休息,只是我话说在前头,你们虽然是望月族的贵客,但有些地方不该闯还是不要擅闯,望月族有天神守护,触怒了天神对谁都没有好处,请各位谨言慎行。” 贺兰郴说完话,便甩甩袖子离开,两位祭司没有随着贺兰郴离开,亦没有再开口赶人,但是脸色很是难看,右祭司冷言道:“族长的话各位也听到了,虽然你们在望月族做客,但是识趣的还请你们赶快离开不要给望月族带来无妄之灾,否则天神不会轻易饶恕你们这些外人!” 东方逸不愿看人脸色,便道:“天神天神,那到底是个什么鬼!” 东方莹扯了扯东方逸,“没听到吗?要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 东方逸翻个白眼,“有什么好怕的!” 东方莹耸了耸肩,有大哥在她当然不怕,不过既然是在人家的地盘,还是不要太放肆的好,大哥似乎有了发现,从进门到现在一言不发。 贺兰勋虽然不待见这几个人,但是父亲已经下令,他不得忤逆,只好将这几个人带到客房。 贺兰郴让下人准备了三间并排的客房,为了几个女生的安全,她们三个住中间,旁边两间分别是四兄弟住。 贺兰勋将他们带到之后,甩了个脸色,警告了几句就离开了。 贺兰郴让人准备的客房虽然确实不能跟东菱王宫相比,但是却也是不错的规格。当然,贺兰郴一开始就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自然不会太亏待他们,他毕竟还要保存望月族的面子。 大家稍作整顿之后便聚集在东方俊和东方健的房间里,商量一下往后该如何。 东方俊:“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我们不可能无功而返,招降是我们的首要目的。” 东方琪:“可是大哥,今天贺兰郴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对东菱并没有惧意,我们要如何才能让他们同意与东菱合作,共享水源呢?” 东方健:“过来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望月族的守卫森严,到处都有巡逻的武士,而且望月族与外界隔绝,对东菱而言,望月族就是个未知数,如果动武的话,我们并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实在不宜大意。” 东方逸臭着脸:“要是能武力解决,我第一个上场,我一点都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到处都是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跟地狱一样。尤其是那个族长,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慕容珍:“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冒险不就是要这种程度才刺激吗?” 东方健睨她一眼:“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玩的,你不要乱了我们的计划。” 慕容珍翻个白眼,能不能不要她说一句话他就来放一根冷箭?她都懒得搭话。 东方莹觉得这两人真是活宝,但言归正传,“大哥,我发现这个望月族好像除了那两个左右祭司之外,对天神的敬意好像都不是那么明显。” 东方俊心想,武力可以解决的事情就是个小事,他今天在码头他使用了灵力,贺兰郴难道是察觉到了灵力修行者的气息才决定留下他们?闯过金元结界的他对于鬼域大门是个危险,又何尝不是个契机? 东方俊:“不管怎么样,大家的安全是最重要的,郡主不会武功,二弟,你要好好保护郡主的安全,郡主,若有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此话一出,安阳甯也无法拒绝,只是抬头看一眼东方琪,后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东方逸只在心里叫一声好,大哥真是不动声色的拉近了二哥和郡主的距离,这样郡主就没有办法拒绝二哥,而二哥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跟郡主形影不离了,要保护安全嘛。 东方俊:“既然我们已经住了进来,就要趁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这个神秘的望月族,三弟,你密切注意周边的动向。” 东方健:“是。” 东方逸眨巴这圆滚滚的大眼睛,“大哥那我呢?” 东方俊:“你安安静静的待着就是帮忙了。” 东方逸皱了皱鼻子,“大哥你就不能给我安排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吗?什么叫安安静静的就当帮忙了,别小看我好不好?” 东方俊:“听话。” 东方逸:“我又不是小孩子!” 东方俊没跟他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看向慕容珍,这也不是个安静的主,不能把她和东方莹安排在一块儿,风险太大,“慕容小姐,这段时间就委屈跟我三弟一起,让我三弟负责你的安全。” 慕容珍立刻反对:“我干嘛要跟这个冷脸在一起?我自己也能保护我自己,跟他在一起我才危险呢!” 东方健也觉得她能主动反对真是再好不过了,因为他不能忤逆大哥的意思。 东方俊:“你是左大臣千金,这一趟跟我们出来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我回去之后无法跟慕容大人交代,若是你实在不愿意跟我三弟一起,那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必须安排人将你送回七煌镇。” 慕容珍自然是不服的,东方莹拉了拉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大哥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他很固执的,你不要再争了。” 慕容珍仔细想想,如果非要在几个兄弟里面找一个人来保护她的安全,那么这个冷面的三王子估计是比较不错的,虽然他本人实在是很不讨喜,但是没办法,慕容珍叹气一声,极为勉强的,“好吧。” 东方健是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样子,东方俊也知道为难他了,“三弟,这段时间慕容小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保护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让着一点。” 东方健看一眼慕容珍,后者简直想要拔剑将他砍了,哪里需要他来保护?但是奈何大哥已经开口,他是断不能拒绝的,便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所有人都有了安排,就只剩东方莹了,“莹莹你...” 东方莹已经自发的站到东方俊的身边搂住他的手臂,“我知道,我会乖乖的待在大哥身边,和大哥形影不离的。” 恰恰相反,他这次不能带着她,刚要开口拒绝,东方莹却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说道:“大哥不是说我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吗?我不会武功,肯定不能保护自己,难道大哥你放心把我交给四哥吗?” 东方俊看了看同样天真无邪的东方逸,他还真是不放心,东方逸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被东方莹怂恿几句极有可能干出让他头疼的事,所以这两人是不能安排到一起的,为了东方莹的安全,为了让自己少操心,东方莹还是跟着他比较好。 东方俊:“那你就乖乖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要乱跑。” 东方莹立刻点头如捣蒜,“遵命!” 望月行 当晚,宣言瑾来到望月族,“这么说,望月族的族长是个半魔人?” 东方俊:“如果一切如我所想,他会带我找到鬼域入口。” 宣言瑾:“你能感应他的身份吗?” 东方俊:“靠近他我能感觉到很强烈的瘴气,目前我还在找极阴之地,但是望月族的守卫森严,我的行动不便,另外...” 宣言瑾:“怎么了?” 东方俊脸色凝重,“望月族不欢迎外人,贺兰郴却力排众议留下我们,我在想他的目的。今天下午,我使用过灵力,如果他已经怀疑我却还将我留下,那说明我的存在对他是有帮助的。” 宣言瑾脸色一沉,“你是指灵力修行者?” 东方俊:“我会让越查清楚。” 宣言瑾走后,东方俊打算趁着黑夜去看看周围的环境,虽然知道极阴之地在望月族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望月族地界不小,青山连绵,要找起来也得费一点功夫。 他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不得不说那人的轻功确实不错,空气中传来的淡淡微香出卖了那人的身份。 他明明警告过她这里危险万分,她却还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他停下脚步有一会儿了,东方莹知道他肯定是发现自己了,等着自己去自首呢。东方莹抱着侥幸心理,乖乖的现了身。 东方俊只是低头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东方莹觉得他有点生气了,于是甜甜一笑,拉住他的手臂,“大哥,散步呢?” 东方俊低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也在散步呢?” 东方莹愉快的点点头,“是啊,没想到这么巧遇上了大哥。” 东方俊:“还真是巧啊,我现在要回去了,你还要继续散步?” 东方莹也没指望能骗过他,便声音一软,撒娇道:“大哥你就带我一起去嘛,大不了有危险我先跑不拖累你嘛。” 东方俊无奈又无语的看着她,“你还知道会有危险?” 东方莹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松道:“不怕啊,有大哥在嘛。” 东方俊深吸一口气,自己竟有些沉溺于她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月光下,她眨了眨眼,嘴角带着甜美的笑,样子天真又可爱,好像好玩不谙世事,可是眼睛里却又多是调皮捣蛋的精灵。 他心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脚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他在慢慢往下沉。 东方莹看他的样子,以为他是打定主意不带她去了,她决定继续纠缠,拉着他的手,“大哥,就算你不带我去,我也会自己去,相比之下有你带着我会比较安全吧,大哥你就带我去吧。” 不得不说东方莹很懂得怎么样能把他说服,每次只要她把她的安危当作切入点,他必然是会妥协的,她确实掌握了他的弱点,也确实,有他带着比她自己一个人瞎闯安全得多,所以他最后的决定是带着她一起。 东方俊:“你答应我,如果有什么情况发生,一定先离开,你的安全最重要。” 东方莹听话的点头,“保证一有危险立刻离开。” 虽然这话听着很没有义气,但他更希望她能说到做到,因为他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她能应付的,他希望她毫发无伤。 得到了东方俊的应允,她心里乐开了花,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东方俊叹了一声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只把接下来的行程当做一场有趣的冒险,可是知道危险重重的他还是答应了她那些任性的要求。她仰着头看着他,眼睛里有着期待又兴奋的笑意,温柔的月光落在她黑亮的大眼睛里,美得不像话。 他的魂魄似乎有一瞬间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似的,他在那短短的几秒钟里竟然是没有意识的。 东方莹晃了晃他的手,喊了一声‘大哥’,他才回过神来。 他假装不经意的咳了一声,“望月族有个圣地,去看看吧。” 东方莹一听,兴奋了,“那就走吧。”说着,她拉着他的手走在前面,意气扬扬的小模样也很可爱。 他有点恍然的跟在她身后,稍稍一垂眼,看到了被她轻轻握着的手腕。 东方逸丧着脸走进东方琪的房间,“找不到大哥,三哥你也不知道大哥去了哪里吗?” 东方健摇头,“大哥只说出去看一下,但是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 东方琪:“大哥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他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我们再等一等。” 话虽如此却安慰不了东方逸那颗爱瞎操的心,“可是大哥说过望月族不安全让我们不要到处乱跑的。” 东方琪:“大哥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安排,我们别给大哥添乱,安静等着就是了。” 东方逸:“可是大哥干什么能带着莹莹?” 东方健:“跟莹莹有什么关系?” 东方逸:“我刚经过隔壁遇到郡主,郡主说莹莹出去好久了,肯定是跟大哥一起走了嘛。” 东方琪眼中微微一闪,“你遇到甯儿了?” 东方逸翻个白眼,口气怏怏,“二哥,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情的时候,重点是,大哥带莹莹去干什么了。” 东方健亦有不安,“如果是大哥一个人的话,以大哥的身手,即便遇到危险也肯定能脱身,带着不会武功的莹莹的话...” 东方逸哭丧着脸:“你看吧,莹莹就是个麻烦精。” 东方琪:“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妹妹的?” 东方逸:“谁让她总是缠着大哥,大哥还得照顾她,万一真的遇到什么 。” 东方琪打断他,“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你一直在这里瞎操心,我们都被你搞得不安了。”本来东方琪并不担心大哥的安危,因为大哥总能化险为夷,但是现在却开始不安了,于是问东方健:“三弟,大哥让你留意望月族的武力布防,你有什么发现?” 东方健:“我不敢引起动静所以只能暗中进行,望月族的守卫比我预想的要严谨得多,水路是进入望月族的主要通道,码头的布防是最严密的,而且在迎客厅以及会议室周围都不定时的有武士巡逻,族长的住宅附近更是严密得苍蝇都飞不进去。” 东方逸听了难免惊讶,“这样的警卫,简直比皇宫还严谨呢。” 东方琪细细思索,“就好像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人知道似的。” 东方健:“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按理说,望月族没有外人进来,内部的警卫不应该这么严密,只要在水路的入口布置足够抵挡外敌的兵力就够了,可这显然过了头。” 东方逸:“我觉得,这个望月族诡异得很,从他们族长开始到那两个阴阳怪气的祭司,每个人身上都透露出一种让人觉得起鸡皮疙瘩的阴森感。” 东方健:“虽然这个望月族很邪门,但是人搞出来的花样,没什么可怕的。” 东方琪越说越担忧,“这样吧,如果再等一个小时大哥和莹莹还没有回来我们就去找人。” 东方逸心里虽然不安,但是二哥既然这么说了,他只有再等一个小时,如果大哥没回来,他肯定是要出去找人的。 望月行 十分钟之前,因为东方莹的好奇,他们不幸掉入了地牢。 进入望月族的主要通路是水路,但是进到望月族之后便是群山,这个依山而建的部落占据着山谷间的有利位置。 东方俊带着东方莹避开森严的守卫决定到望月山去一看究竟,望月山的山脚下有一片火红鲜花田,巴掌大的烈火红花的枝干笔直,在银月清冷的光辉下妖娆的绽放,似血的火红开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凄艳之感,遗世独立般的将山谷染红。 东方莹想去看看那是什么花,还没走近花丛就先脚下一空,然后就自然坠落了,东方俊跟着跳了下来,途中接住了她安稳落地。 东方莹抬头往上看,夜空似乎就只剩下一个芝麻那么大,月光微弱的照进这个几乎要深入地心的地牢,她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好奇心害死猫这个道理,还真不是骗人的。 东方俊看她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安慰道:“有我在,别怕。” 谁知东方莹抬起头看他竟是一脸无忧的笑容,“我不怕,我知道你肯定能带我出去的。” 东方俊:“...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东方莹笑得阳光灿烂,“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肯定会害怕,可是大哥你也掉下来了,虽然是我害的,但如果跟你在一起,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啦,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他有点哭笑不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相信我。” 东方莹理所当然道:“因为大哥你以前很弱嘛。” 东方俊真想为这个名字的本尊呵呵两声。但却不知怎么的,在听东方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感觉到心里有一种骄傲在慢慢的膨胀起来。他一方面奇怪这样的感觉产生的来源,一方面也要开始找从这个地牢逃出去的办法。 东方莹看着他在墙上摸来摸去,于是也跟着他的样子摸找起来,“大哥,这个地牢是望月族的人设的吗?” 东方俊:“应该是。” 东方莹:“大哥你刚刚注意到那片花海了吗?红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片花海。” 东方俊:“我在东菱书院里看过一点关于望月族的资料,那片花海也是望月族信仰之一的'望月催情',他们的族花。” 东方莹一听这个名字,“族花?望月催情?听起来有点色色的。” 东方俊轻咳了一声,“那种花有点...奇怪...嗯...你再看见千万别碰。” 东方莹看大哥的表情有点尴尬,估计就是她想的那个样子,果真是个邪门的存在,真的不能碰,之后她话锋一转,“不过,大哥,刚刚那片花海通向的是什么地方?我们还没靠近就掉到这个跟无底洞一样的地牢里,是不是说明他们不想有人靠近那片花海,亦或者靠近那片花海之后的某个地方?” 这也是东方俊刚才分心在想的另一个问题,很显然是被东方莹说中了,望月族的人不想有人靠近这附近的某处,然而那个地方是哪里呢?月夜下的风景并不明朗,他刚刚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就掉了下来。 东方莹:“我感觉自从我们进到望月族的领地,就有人一直在背后盯着我们似的,而且我觉得,那个族长似乎对大哥你特别感兴趣。” 东方俊知道她的洞察力敏锐,心思十分通透,她的一双眼睛总是能看到别人难以察觉的。 东方莹:“他们的族长贺兰郴,他作为望月族的最高统帅,被奉为天神的执行者,可是我觉得他好像不是那么相信他们的天神。” 东方俊勾了勾嘴角,“短短会面,你竟然看到了那么多?” 东方莹笑了笑,“因为他表现得很明显嘛,大哥你说这个族长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呢?” 东方俊心道,因为这个族长和他这个东方俊一样都是假的。只是,贺兰郴那让人看一眼就被拆穿的演技,他到底是怎么瞒着望月族人那么多年的? 东方莹看他在出神,便晃了晃他的手。 东方俊敲了敲面前的墙,“是空的。” 东方莹:“是出路吗?” 东方俊:“应该是,估计只有从外面打开这个地牢的门。” 东方莹:“是要把掉下来的人堵死在这里吗?”这么一想,东方莹真是庆幸她是和大哥一起掉下来的,万能的大哥肯定能把她带出去,不怕不怕。 东方俊:“我们掉下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再不快点出去,估计望月族的人就要来了。” 东方莹气定神闲,黑亮的大眼睛天真的看着她那万能的大哥,“哦,那我们怎么办?” 东方俊真是有点想笑,心想,你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换做任何人这个时候都该是一副紧张的模样,就只有你还这么乐观。不过,他很喜欢她对他的信任,觉得心里有一处暖阳,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能用蛮力了,你退后一点。” 东方莹依言站到他的身后,东方莹不会武功,即便他使用了灵力,东方莹也察觉不到他的内力是特殊的,他将手置于墙面,使了一些内力便将墙推倒了。 墙面在'轰'的一声闷响之后塌了,露出了后面一条悠长的通道,显然这里还是会有人来的,因为通道的墙上,每相隔不到五米的地方都点着蜡烛。 东方莹已成惊讶状,一脸崇拜的拍了拍手,“大哥,神了,我都没看到你出手。” 东方俊将东方莹拉到身后,自己置身于前,“跟紧我,我们去看看。” 东方莹点点头,手下意识的就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垂下眼看了看衣摆处的小手,竟抬起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这条暗道不短,有一度东方莹还以为走不到尽头了,一段时间的沉默让东方莹有些不适,抬头看了看大哥的后脑勺,开口道:“大哥,你觉得这条暗道会通到什么地方?” 东方俊:“应该跟贺兰郴脱不了干系。” 东方莹:“大哥你似乎一开始就已经对贺兰郴抱着敌意。” 东方俊并不隐藏,“贺兰郴绝对不是你我看到的那么简单,以后你遇到他就躲远点,不要和他正面冲突。” 东方莹小小声道:“我也没什么机会和他正面冲突吧,我一个小女子。” 东方俊:“小心为上,你要听话。” 东方莹悄悄吐了吐舌头,回答道:“知道了。” 谈话间,他们终于走到了暗道的出口,如东方俊所料,这条暗道的出口就是贺兰郴的住处。 他们刚从密道出来就听到了望月族的勇士到处嚷嚷着抓人。 他们藏身在密道出口的假山后,看着贺兰勋带着一群手持武器的勇士从他们面前匆匆而过。 东方莹压低声音,“看他们的架势,很有可能抓到了我们之后立马把我们杀了。” 东方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贺兰郴应该已经知道掉进陷阱的是我们。” 东方莹:“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东方俊:“如果二弟和贺兰郴的人起了冲突只怕会掉入敌人的圈套,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免得二弟他们陷入困境。”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一声大喊。 “什么人——” 东方俊心想,行踪暴露了。 外面全是勇士,出去硬拼显然不是明智的做法,更何况他带着不会武功的东方莹,动武还是能避则避。 两座假山之间的缝隙本来只能容着一个人,东方俊一身黑色正好融入这阴影当中,他将东方莹护在怀中,东方莹生得娇小,他双臂一收便能将她完全藏在自己怀里,月光和假山旁的树木造成的黑影可以完全遮住他们的身姿。 东方莹一言不发的靠在东方俊的怀中,皇甫家的仓库爆炸的时候大哥也是这么护着自己,但尽管是兄妹,抱得这么紧还是会心怦怦跳。 东方俊也在那一瞬间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跳,低下头,她乖巧的靠在他的怀里,不知怎的,心跳快了几许。 阴影保护了他们,勇士没有走过来,只是在附近看了一眼,大概以为是自己幻听,便走开了,他们逃过一劫。 此地不宜久留,勇士离开之后东方俊带着东方莹也迅速离开了密道的出口。 贺兰郴的府邸比他想象的要宽敞,因为陌生所以一时间也找不到出口,附近不断有勇士巡逻,这给他们的逃脱增加了难度。 他们隐身在墙角,见着贺兰勋带着人从他们面前匆匆跑过,“任何动静都不要放过,擅闯圣地是死罪,抓到之后就地正法!” 东方莹想,这个贺兰勋看起来也不像个坏人,说起话还真是武断。她扯了扯大哥的衣角,周围全是勇士,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闯,很难走出这个地方。 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一道黑影慢慢靠了过来。 望月行 习武之人之间便是有这样的感应,不管彼此是修为多高的人,高手之间总是有一种气场,越是安静,越是不容大意。 靠过来的人应该是贺兰勋。 东方俊想,若是在此处逃不掉,接下来的事便作废了,他记得来的途中有一处院子十分安静,尽管贺兰郴的府邸已经闹翻了天,那里却仿佛不受打扰,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他指了指身后的来路,东方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人往回走几步,翻身进了那个院子。 这里的安静与外面格格不入,他们的到来惊扰了树下的人,惊恐之下那人似乎要大喊,东方俊一步上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外面虽然闹翻了天,但是勇士们都不敢擅闯小姐的居所,贺兰雅在看书,墙头突然飞进来两个人,还未惊叫出声便被那人捂住了嘴巴。作为望月族的大小姐,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放肆,她的身体更不是异性能够随意触碰的。 而此刻,那人就将她搂在怀中,他那宽敞的怀抱将她完全抱住,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那人的手掌置于自己唇上,月光下的手指干净修长,那人的气息在耳边,清冽却温热得让人发昏。 那一瞬间,贺兰雅的心里有点乱了。 那人在耳边轻轻道:“我们不是坏人,无意惊扰小姐,还请小姐不要大叫。” 她看向院中的另一个人,一个娇小美丽的女生,那异常出众的俏丽甜美的容颜让人无法感觉到攻击性,她瞬间就放心了。女生穿着粉红色的衣衫长裙,站在柔美的月光下,站在月华洒落的桂花树下,柔光落在她微红的秀发上,留下一层晶莹的色彩,纤细的手指竖在红唇边,对她做着噤声的手势。 耳边那个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答应我不会大叫,我立刻放开你。” 贺兰雅想,若是此人真的有心加害于她,她并无反抗能力,可此时这人却并未有过分之举,应该不是恶人,便点了点头。 东方俊放开了她,站到她面前,歉意道:“贺兰小姐请见谅,我们也是无奈之举。” 贺兰雅这才看清了他的面貌,只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贺兰雅从未在望月族里见过他这样丰神俊朗的男人,皎如玉树临风前,极是耀眼。 他刚刚用手捂过她的双唇,唇上似乎还留有余温。 贺兰雅回神,虽然刚开始的确是受了惊吓,但是心里却清楚对方不是坏人,所以不再惊慌,便道:“我也知公子是无意之举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今夜府中似乎有些吵闹,贺兰家很久没有出动这么多勇士巡逻,想必是为了公子和小姐吧。”语毕她看了一眼东方莹,后者站在男子身后,似乎也在打量她。 东方俊听着她一声声'公子小姐'的觉得有些别扭,“在下东方俊,这是舍妹,东方莹,今夜本无意冒犯,还请贺兰小姐不要见怪。” 贺兰雅听到他自报家门,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人中之龙,□□的大王子殿下,难怪有如此出众的气质。 谈话未能继续,突如其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妹妹!你在里面吗?开开门!”是贺兰勋的声音。 东方俊和东方莹闻声回头看向大门,贺兰勋追了过来,贺兰雅会怎么办? 贺兰雅有些惊慌,却不是要出卖他们的样子,“你们先进里面去躲躲,我把我哥哥打发了。” 东方俊和东方莹对看一眼,素昧平生,贺兰雅却愿意这么帮他们,东方俊是感激,可东方莹却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愫。 东方俊和东方莹进了贺兰雅的屋子之后,便听到贺兰雅打开了大门,来者人数不少。 东方俊注意着外面的情况,若是情况有变也好马上离开,一会儿之后才注意到,东方莹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东方俊皱眉看她,他已经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了。 东方莹轻声嘻嘻笑,“大哥,贺兰小姐对你有意思呢。” 东方俊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那颗胡思乱想的脑袋,“别乱说。” 东方莹只是耸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倒不是惧怕大哥的威严,而是现在真不是讨论儿女情长的时候,虽然在她心里觉得儿女情长比现在的局势有趣多了。 贺兰雅这个院子向来是不让父兄以外的男子进入的,所以贺兰勋带着人也只是站在门口询问,若是真有闯入者,贺兰雅必然有失,贺兰勋探头往里面看了看,确定没有异常,让贺兰雅进屋锁好门就带着勇士离开了。 在屋内听得一切的东方俊和东方莹也稍稍放了心。 贺兰雅确定贺兰勋已经走远之后才走回屋子,这里只有她和一个照顾她多年的奶娘,这几天奶娘身体不适告假离开几日,所以院子里就她一个人。 东方莹在屋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了,东方俊想着这里毕竟是女孩子的闺房便没有四处查看,而是站到东方莹身边,陷入思考。 贺兰雅关上门,先是偷偷望了东方俊一眼,再道:“我大哥已经走远了,你们安全了。” 东方俊:“素未谋面,贺兰小姐肯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贺兰雅听到他的声音,面上微红,“殿下多礼了,白日听闻□□来客,本想明日前去见礼,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了。” 东方俊:“贺兰小姐客气了,今日擅闯小姐闺房是我和舍妹失礼了,还请小姐不要怪罪。” 东方莹轻轻的笑声打断了他们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只是这酸不溜秋的请罪道谢真的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 东方莹见两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的身上,也觉自己失态,于是轻咳一声,“你们道谢也道了,道歉也道了,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东方俊:“贺兰小姐,如今我身陷贺兰家,但是我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我的弟弟在外面并不知道我和莹莹的情况,若是我们不能及时出去,只怕他们会以为我和莹莹身陷危险。”虽然他们现在确实是身陷危险之中... 贺兰雅听闻他离开,心中虽然有不舍,但是她也不愿意□□和望月族起冲突,便道:“我这院子平时不太有人来,你们可以从后门离开,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 东方俊:“那就多谢贺兰小姐了。” 贺兰雅:“大殿下不必客气。” 说完,东方俊带着东方莹从院子的后门离开,不做逗留,只怕此刻东方逸那个急脾气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如东方俊所料,贺兰勋在自己的府中搜遍了也找不到人,便想着绕一绕弯,从东方琪几个人下手。若是这几个人都在这里却不见东方俊和东方莹,那么那两人擅闯圣地的嫌疑自然而然就定下了,这望月族中也就只有这几个是外人。 东方健外出打探回来便看到贺兰勋带着一群勇士浩浩荡荡的围住了他们的住处,东方逸觉得这让□□的面子大大的损失,便一言不合和贺兰勋冲撞了起来,东方琪在一旁不加阻拦,估计贺兰勋也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勇士少说也有几十个人,拿着武器站在贺兰勋身后,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贺兰勋意气扬扬叉着腰,“圣山是我望月族的禁地,擅闯者死,我望月族人向来守规矩,闯入圣山的肯定是你们这些外族人!” 东方逸不愿输了架势,吼道:“你无凭无据就说是我们的人闯入什么圣山,我们连圣山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三更半夜的带着一群人来这里说要抓什么犯人,怎么,完全不把东菱放在眼里是吧!” 贺兰勋冷哼一声,“整个望月族里就只有你们几个外人,不是你们还有谁!你们东菱人难道都是敢做不敢当?” 东方逸气得牙痒痒,抡起袖子就要和对方干架似的。 东方琪及时按住他,“四弟,不要闹事。” 东方逸不甘心的哼了一声,气势略微放低了些。 东方琪站到众人前,对贺兰勋道,“贺兰公子,我们不知道你说的圣山是什么地方,如你所见,我们自从来到望月族之后,就一直待在你们给我们安排的住处,即使是外出也是在附近略走几步,我们克己守礼,你无凭无据就带人到这里来嚷着要抓犯人,这未免太过失礼。” 贺兰勋:“一直待在这里没有出去?你自己数数你们的人,我可是知道还有三个人不见了,你怎么解释!” 东方健回来之后就躲在院子里,因为贺兰勋带人堵住了门口所以他无法进屋,但眼下这情况,他必须得想个办法,否则真要证实了贺兰勋的指控。 但是这大门被堵住了,他不能堂而皇之的从正门走进去,用轻功□□也是不明智的,贺兰勋给安排的这个院子除了些矮小的花草之外没什么大的遮挡物,□□进门很容易被发现,正当他苦恼要怎么办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大哥的声音。 “二弟,既然贺兰公子执意认为擅闯圣山的人藏在我们的院子里,那就让贺兰公子的人搜搜好了,找不到人他们自然会离开,夜深了,我妹妹已经睡下,还请贺兰公子不要扰人美梦,找不到人尽快离开。” 望月行 东方俊的声音一出,别说是东方琪等人,就连贺兰勋也惊讶了一番。要说这群人里有谁有本事闯圣山,除了这个大王子东方俊之外没有别人,更何况那人还从地牢里逃出来了。但是此刻听到东方俊的声音,他心中不免猜想,难道父亲想错了,闯入圣山的不是东方俊?不,不可能,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肯定是他。 贺兰勋推开了东方俊的房门,却见东方俊好端端的坐在桌前,衣着简便,手上拿着几张纸,看上去好像是乐谱,内室里已经放下帘帐的床上隐约可见一个人睡着。 东方琪看到他手上的乐谱,便对贺兰勋道:“我大哥做音乐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才让我代为接待贺兰公子,若是贺兰公子在此处找不到要找的人,还事尽快到别处找找,免得贼人逃脱。” 贺兰勋左右看看,没有发现半点屋内人外出过的痕迹,无凭无据的他也不能下令抓人,咬牙切齿道,“外面这么吵大殿下还能安心作曲,看不出来大殿下还是个好乐之人。” 东方逸哼一声,不屑道:“我大哥的音乐造诣岂是你这种莽夫能够窥测的。” 贺兰勋:“你说谁是莽夫!” 东方逸双手抱胸,眼神嘲讽,看着贺兰勋身后那一群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皮肤裸露在外的武士,道:“大半夜的带着一群衣不蔽体的人闯进我们的住处,你们望月族有你这样的少主真是要让人刮目相看。” 贺兰勋咬牙切齿却答不上话。 东方俊知道,若是没有贺兰郴的授意,贺兰勋也不敢大张旗鼓的闯进来,只能说,贺兰勋太过信任他这个‘父亲’,到现在还看不出半点端倪。 东方琪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虽然此刻他们占了上风,但是他们毕竟还有正事要办,还不到和望月族起冲突的时候,他站出来道,“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有人擅闯望月族的圣山,贺兰公子怀疑我们合情合理,但是既然这里找不到你要找的人,还请尽早离去,时间不早了,我的妹妹已经休息,相信望月族也不想让我们看到这样的待客之道。” 贺兰勋自知理据不足无法抓人,但是却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虽然你们几个都在屋子里,但是不代表你们一点嫌疑都没有,望月族里就你们几个外人,若是望月族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你们几个必然难以逃脱嫌疑,我还是那句话,让你们好好待着就给我好好待着不要到处乱跑,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贺兰勋说完正要收队,却被东方俊一语喝住。 只见东方俊放下手中的乐谱,缓缓站起来,走到贺兰勋面前,稍稍垂眼,“若我没有听错,贺兰公子刚刚那番话的意思,是不管今后望月族发生什么事,我们几个都难脱干系?” 贺兰勋冷脸抬眼,“这里就你们几个外人,不怪你们怪谁?” 东方俊只是轻轻勾勾嘴角,顿时一身的傲然,“东菱王室尊重望月族百年传统,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不会轻易使用武力,但是贺兰公子不要忘了,你望月族不过是我东菱境内的一个部落,你如今脚下站着的,是我东菱的国土。” 贺兰勋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东方俊的话他确实无法反驳,憋着一口气,瞪着眼带着他的武士们气冲冲的走了。 等到贺兰勋的人没了踪影,东方逸忍不住为东方俊鼓掌道:“大哥你最后那番话说得太棒了,看那个贺兰勋还敢不敢大言不惭啊!他以为他是谁啊!” 慕容珍走到床边,果然发现东方莹是在装睡,“人都走了还不起来?我就知道你们在演戏!说!你们到底去哪里玩了?” 东方莹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就是随便出去走了走。” 慕容珍显然不信,“少来!贺兰勋带着人进来说有人闯圣山,就是你们两个是不是?那个东方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东方逸笑一声,“我三哥早就回来了好吗?” 慕容珍一看,东方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这个房间,她刚刚可是完全没有发现。 东方莹走到东方俊身边,“还好大哥机智,在贺兰勋来之前已经□□进来,四哥和贺兰勋争执正好给了我和大哥清除外出痕迹的时间。” 东方琪:“所以大哥才没有马上现身?” 东方俊点头。 东方健:“大哥,你们到底去了哪里?贺兰勋说的那个擅闯圣地的人是你和莹莹吧?” 东方俊:“嗯,但是我们并没有接近圣山,我们掉进了地牢里。” 东方逸大吃一惊:“地牢!大哥你们没事吧?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东方莹好笑道:“当然没事啊,有事的话你还能在这里看到我们吗 ?至于怎么出来的,大哥这么聪明,小小地牢怎么会难得到他。” 东方逸不需多想便点头赞同,确实,没什么能难得住大哥的。 东方琪:“大哥,你发现什么了吗?” 东方俊:“地牢通向贺兰郴的家,他肯定知道这件事和我们脱不了关系,所以才会放任贺兰勋来抓人,这一次定不了我们的罪,往后必然还会有其他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望月族也绝不像表面这样平静,所以大家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 东方健:“我今天出去打探的时候也到了圣山周围,那座山阴森森的,山脚下还种着一种奇怪的红色的花,像一条血河一样。” 慕容珍一听,兴起,“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 东方莹:“你要是知道那花是干什么用的,大概就不会觉得有意思了,你会连碰都不敢碰的。” 慕容珍皱眉,心里却更好奇,“什么花这么邪门?” 东方俊打断他们,“好了,时间真的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回去休息吧,二弟,郡主的脸色不太好,赶紧送郡主回房间吧。” 安阳甯站在人群后,一直插不上话,她对望月族不了解,自然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是今日闹腾了许久,身体真的累了。 东方琪回头看了一眼,对上视线后,安阳甯尴尬的避开了,东方琪心里空落落的跟了上去。 昨夜的喧嚣过后,次日早晨的望月族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除了周围巡视的武士多了一倍以外,族人们依旧日出而作。 经过昨夜一事,东方俊对望月族的大概情况已经明朗,那座传说中的圣山也许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他无论如何都要再去一次。 东方健一大早醒来就不见大哥,出了房间门之后看见东方逸和东方莹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他倒是不关心他们两个又要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上前问道:“大哥呢?” 东方逸指了指屋顶,“一大早就在上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东方健抬头往上看,果然看见大哥坐在屋顶上沉思,他纵身一跃,也跳上了屋顶。 东方俊:“不知道贺兰郴在计划什么,他大概还没有无聊到闹那么大一出就只是为了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东方健:“大哥你有什么发现吗?” 东方俊:“昨晚我和莹莹打算四处看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靠近圣山的途中掉进了望月族的地牢,地牢通向贺兰郴的家。” 东方健:“贺兰郴他是族长,地牢通向他家也没什么奇怪的。” 东方俊:“众所周知,望月族近百年来不接见外来人,按照望月族人对天神的敬畏,若是明令禁止他们靠近圣山那么他们必然不会违背,实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弄出几个陷阱来。” 东方健细想,觉得有些蹊跷,“也许那座圣山里有什么秘密也不一定,贺兰郴为了不让人发现所以做多几重保障。” 东方俊只是可惜昨晚没有进入圣山一看究竟。 东方健:“因为昨晚的事,圣山周围的守备加强了,虽然望月族的人看起来还是很平静,但是散布在这间院子周围的勇士比昨天多了一倍。” 东方俊:“说说你的发现吧。” 东方健:“贺兰郴违背了天神的旨意让我们暂时留在望月族虽然引来很多族人的不满,只是昨天下午几个小时里,以左右祭司为首的望月族人已经不止一次要求求见贺兰郴,但是贺兰郴短暂接见了左右祭司,三个人在议事厅谈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左右祭司离开了,还劝走了守在贺兰郴家外的族人,面色看起来还算平静,不知道贺兰郴是用什么办法说服那两个看起来一丝不苟祭司,我担心暴露所以不敢靠太近,没有听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 东方俊:“至少贺兰郴替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题,我们留在望月族也算是顺理成章了。” 东方健:“另外还有一件事,贺兰郴有一个女儿,今年刚满十六岁,到了适婚年龄,贺兰郴最近要给贺兰雅择婿,这对望月族人来说是一件大事,据说贺兰雅才貌双全,及芨之前已经有很多人上门求亲。” 望月行 东方俊想起昨夜那个女子。 东方健:“择婿采用文试和武试,先通过文试选出十名优胜者,然后再进行武试。” 东方俊:“武试的对手是什么人?” 东方健:“是望月族的第一勇士,贺兰勋” 东方俊想,也应当是贺兰勋,为了自己妹妹的婚事他断然会全力以赴,望月族第一勇士这个称号确实挺适合他。 东方逸也跳了上来,“三哥,那个贺兰雅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才貌双全吗?” 东方健皱眉,“我又没见过她我怎么知道?” 东方莹看他那一脸的猫腻就猜到他心里有了鬼主意,便问道:“人家美不美关你什么事?难道你还想把望月族的大小姐抢回去给我当四嫂?” 东方逸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好吗?” 东方莹:“那你为谁?” 东方逸一双眼睛含笑,看向东方俊,“当然是为了大哥啊。” 东方俊默然。 东方健:“我们在讲正事,你别来捣乱。” 东方逸不满,“谁捣乱了?我很正经的好吗?大哥不是不喜欢端木悦吗?反正大哥现在又没有意中人,如果这个贺兰小姐真的是才貌双全,那让她做大嫂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大哥要是娶了贺兰雅,那么我们还用愁望月族不投降吗?一举两得啊!” 东方俊冷冷道:“反正四弟你也没有意中人,如果贺兰小姐才貌双全,你也可以一举两得为东菱做点贡献。” 东方逸皱眉,“大哥你这样就不对了,先大哥再弟弟是顺序,大哥你的终生大事办妥了才能轮到我们几个做弟弟的,二哥现在也有了心上人,你娶了贺兰雅之后自然就轮到了二哥,到时候让父王指个婚把二哥和郡主的事情办了不是更好,一举三得呢!” 东方俊差点一脚把他从屋顶上踢下去。 东方莹靠到东方俊身边,“其实我觉得四哥这个建议很好啊,就算贺兰勋是第一勇士,可是我们大哥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测的,武试这一点完全不用担心,文试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大哥,你都还没出手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大哥你赢定了。” 东方俊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你也来给我捣乱是吗?” 东方莹哼一声揉了揉被他捏过的脸,“谁捣乱了,贺兰小姐确实不错我才好心劝你的,你不是不喜欢端木郡主吗?” 东方俊抬起手又要捏她的脸,“还不闭嘴?” 东方莹躲开他伸来的手,用手挡住两边脸颊从他身边躲开,跳下屋顶后还给他做了个鬼脸。 东方逸:“莹莹她又没见过贺兰雅,怎么知道她不错?也不怕给大哥说错媒!” 东方俊一脸无情。 屋檐下安阳甯走来,东方琪就像个跟班似的,怕安阳甯反感所以不敢靠太近,只敢站在几米之外时不时看一眼。 东方逸见此状,叹气一声,“二哥真是可怜,美色就在嘴边却只能看不能吃。” 此话歧义甚多,再者又是从东方逸这个没长成的孩子口中说出,也是一奇。 东方俊跳下屋顶,对东方琪道,“望月族虽然是个是非之地,但好在景色怡人,你带郡主出去看看吧,不要总是闷在这小小的院子里。” 东方莹向来深知大哥心,“是啊,甯姐姐,你和二哥出去走走嘛,这院子确实太闷了。” 安阳甯略显尴尬的看了东方琪一眼,心里想,在这屋子里待久了也闷,望月族确实有许多的美丽的风光,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早就听闻望月族风光秀丽如同世外桃源,只是要同东方琪单独出去有些不便,她便拉上东方莹,道:“出去走走也好,莹莹你也来吧。” 东方莹挑挑眉,这是要拿她当挡箭牌的意思?她看向大哥寻求意见,大哥点了点头,她也勉为其难的说了声好。 一行人中醉心于玩的可不止东方莹一人,出行的队伍最后壮大到全部人都参与进来了。慕容珍这两天只能对着东方健这个冷面已经是十分的糟心,再者东方健时常消失,搞得慕容珍一个人好郁闷,终于能出来玩了,简直乐不思蜀。 望月族的圣山是禁地,大白天的别说进去,就是接近圣山的范围都是不允许的,而奇怪的是,圣山明明就在望月族领地中,可置身望月族,却难以看清圣山的身影唯有一个藏身在烟云中的模模糊糊的轮廓。 望月族的水域在一片矮林中,穿过矮林就能看到碧绿的河水从入口的码头一直流向望月族深处。河水的两侧是肥沃的草地,翠绿的青草地上稀稀落落的开着几朵白色小花,身后的矮林里时不时传出动物的叫声,配合着河水叮咚的流淌,周围一切都很和谐。 几个女孩子在草地上玩得挺欢,东方逸属性偏娘,和三个女孩子玩得甚是愉快,东方健有任务在身途中离开了,东方俊站在河水边往远处眺望。 东方琪回头看了一眼安阳甯,后者专心的跟着东方莹学编花环,他稍稍放心,便走向大哥,“大哥,那就是望月族的圣山吗?” 东方俊点头。 东方琪:“那座山并没有多高,可是我们在望月族里竟然几乎看不见它,明明是个大晴天,那里却阴森森的全是乌云。” 东方俊:“古籍记载,那里是东菱阴气最重的地方。” 东方琪:“阴气?什么样的神会在阴气最重的地方待着?” 东方俊不言,那座'圣山'不只是东菱阴气最重的地方,还是整个水元素阴气最重的地方,他已经可以肯定,那里就是他要找的极阴之地。 东方琪:“大哥,你觉不觉得望月族有很多让人不解的地方,还没进来之前对望月族没有多少了解,但是自从来到这里,总感觉背后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我们,阴森森的感觉,很不好。” 东方俊:“我们是异类,我们的到来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对我们怀有敌意是无可厚非的。” 东方琪:“我倒不是觉得望月族的人如何,只是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东方俊没说话,东方琪的感觉很敏锐,来这里的第一天他就感觉到了,贺兰派人盯着他们,又或者,那不是普通的人类,他甚至在那些气息中感觉到了鬼域的力量,因为对方没有轻举妄动,所以他也按兵不动。 贺兰郴至今还没有动作,大概是因为有可以利用到他的地方。 河对面突然出现一个清丽的身影。 东方莹察觉到一丝丝暧昧的气息,笑嘻嘻的靠了上来,对东方俊轻轻说了一句话:“大哥,我觉得你们很有缘份呀。” 贺兰雅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东方俊,但自从昨夜一别,她很想再次见到他,从下人的口中打听到哥哥把他们安排在贺兰家的别院里,但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不好意思直接拜访,但是心中又想着再次见到他,郁闷无法排解,便一个人到河边散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心中所想之人。 贺兰雅轻轻福身,向他见礼。 东方俊客气一笑,“贺兰小姐不必多礼,昨夜的事...” 贺兰雅打断了他的话,“昨夜?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吗?” 东方俊会意,话题就此收住。 此时东方逸也凑了上来,听大哥叫她‘贺兰小姐’,难道她就是要招婿的那个贺兰小姐?他略略看了几眼,虽然贺兰雅比起他那俏丽娇美的妹妹是差了一些,但也算得上是天生丽质,大哥有天人之姿,贺兰雅嘛...勉强可以相配。只是大哥和莹莹是怎么认识贺兰雅的? 贺兰雅一一向众人见礼,眼神对上安阳甯的目光,又看到另一边蹦蹦跳跳的慕容珍,再有娇俏靓丽的小公主,三个美人三种风格,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点哀怨,果然也只有如此天姿国色的姑娘才能在大王子身边,那她贺兰雅又该如何? 东方逸弯下腰凑近东方莹耳边,“大哥和贺兰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东方莹也跟着他耳语,“昨天晚上贺兰小姐帮了我和大哥。” 东方逸眼中亮光顿闪,“这么说来,大哥是受了人家的恩惠了?” 东方莹点头。 东方逸:“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不是?” 东方莹一想,“有道理。” 东方逸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被东方俊一个手肘伤了胸膛。 当着他的面交头接耳也就算了,讲那么大声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东方俊看了东方莹一眼,后者像只知错的小白兔,缩回脑袋转身去找慕容珍玩了。 贺兰雅也听到了刚刚的话,羞涩的抬头看一眼大王子,可大王子脸上平静如常,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倒是他身边的二王子,兴许是觉得明着笑失礼,便假装轻咳一声,可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所想。 东方琪觉得贺兰小姐也算是个美人,若是大哥点头,这不失为一桩美事,就像四弟说的,望月族的事情也会得到顺利解决。只是,这似乎是一个桃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局面。 望月行 东方琪出言打破尴尬:“贺兰小姐,听说这条河是望月族内最大的水源,平时望月族人就是以此河之水为生吗?” 贺兰雅摇头:“这条河叫做'思过河',思过河的河水是不能用来饮用的,因为它承载着望月族人的罪恶。” 东方琪:“哦?” 贺兰雅:“在望月族,犯了错的族人需要在左右祭司面前忏悔,然后到此河中沐浴,他的罪过就会随着思过河的河水流到圣山,由天神净化他的罪恶,让他重新做人。”她看向远处形状模糊的山体,“也许是这几十年来,犯错的族人太多,导致圣山脚下累积了太多罪恶,圣山常年来阴云笼罩,许久没有放晴了。” 东方俊:“望月族这几年来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此话一出,贺兰雅脸上略有惊色,“殿下怎么知道望月族有事情发生过?” 东方俊:“只是随便猜猜而已。” 贺兰雅:“四年前,望月族确实发生过一件怪事。” 东方逸:“怪事?怎么说?” 贺兰雅回忆起那件事,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是不愿意说出口,但是大殿下问话,不答又如何是好。 东方俊看出她有些为难,便道:“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并不是一定要知道。” 这句话让贺兰雅感受到了大殿下的关怀,心中的恐惧也有所减轻,便道:“也不是不能说,那是四年前的一个无月之夜,圣山方向传来一阵阵如同狂风巨雷似的声响,可是那几日风和日丽,根本不像是雷雨的前兆。望月族的族典上曾有记载,雷神的战鼓曾经敲响过,刚开始大家都以为那是雷神的战鼓,可是那巨响竟然持续了三天三夜未曾停下,左右祭司察觉异样,以为是天神降下的旨意,于是设立祭坛请示天神,但是一点感应都没有得到。父亲担心如此下去望月族将有祸事发生,便协同左右祭司前往圣山。” 东方逸:“你们的圣山不是不准人进去的吗?” 贺兰雅眉心微蹙,“当时左右祭司也竭力阻止父亲进入圣山,但是不进去又怎么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父亲不顾族人的反对只身进入圣山。” 东方逸:“后来呢?” 贺兰雅脸上略有愁绪,“父亲进入圣山足足过了两天没有任何讯息,哥哥带着勇士打算进入圣山寻找父亲时却发现父亲的身体漂浮在思过河中。父亲被救上来之后昏迷了一段时间,清醒之后却完全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事,他不忘记了圣山中发生的事,更忘记了自己进过圣山,大家都以为是天神将父亲投到了思过河中,洗掉父亲擅闯圣山的罪孽。” 东方俊:“之后贺兰郴有什么变化吗?” 贺兰雅:“后来父亲变得孤僻,不再喜欢跟人接触,没事就一个人待着。” 东方俊想,看来厥笙就是那个时候取代了贺兰郴成为望月族的族长。 东方琪:“可是贺兰小姐,虽然说天神神圣不可侵犯,可是你们望月族的人难道一点都不好奇,长久以来你们信奉着的天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贺兰雅轻轻一笑,“在望月族的古籍中,有很多关于天神的传说,我们不会好奇天神到底如何存在,我们只知道,如果没有天神的守护,望月族不会有这几百年的平静安逸。” 东方琪闻言,看一眼那隐藏在层层阴云中的圣山,没再说下去。 东方逸略想不通,“既然你们都不好奇天神长什么样子,也不想进去圣山看看,那何必大费周章在望月山附近挖那么多陷阱?” 贺兰雅闻言,稍稍看了一眼似乎在沉思的东方俊,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其实本来是没有那些陷阱的,因为望月族人信守诺言绝不会去打扰天神安息,但是...这几年,□□不断派人前来劝降,起初父亲看在□□的颜面都会善待来使,但是那其中也有一些人对望月族的圣山充满好奇,不听劝告擅自闯入,好几次引得天神发怒,降罪于我族人,父亲为了避免那样的局面,才让人在圣山周围挖了陷阱。” 东方逸只是一笑,“你们的天神还真是容易显灵啊。” 一直沉默不言的东方俊突然开口,却说了一句让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的话,那话带着微微的笑意,倒是有几分宠溺的意思,“你偷偷摸摸的又想干什么?” 东方琪和东方逸明了的往大哥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东方莹猫着腰蹑手蹑脚的模样,她手里拿着一个编好的花环,看样子是要往大哥头上戴去,不过,被大哥识破了。 东方莹无聊的一耸肩,大哥的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很难偷袭,放弃。然后笑脸一扬,转向贺兰雅,“我是要感谢贺兰姐姐昨天的救命之恩,打算给她送个花环,就你,道谢的话都没有一句,哪能这么忘恩负义,没听过吗?救命之恩有时候以身相许来报答都不为过。” 东方俊轻轻的推了一下她的脑袋,换来她一个白眼之后又成了那副有心事的样子。 东方莹顺手将花环送给了贺兰雅,“贺兰小姐,我听说最近望月族正在筹备你的婚事。” 听得此言,贺兰雅脸上有些愁容,偷偷的看了一眼东方俊,可后者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话题。 倒是东方莹注意到了她的小眼神,心里也悄悄叹息自己这不解风情的大哥,人家姑娘都这么表态了,可是他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不在焉的。 慕容珍凑了上来,“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干嘛,不想结婚啊?” 贺兰雅脸色微苦,有些犹豫,“我已经及芨一年,到了适婚年龄,按理说是该找夫婿了。” 慕容珍:“那你愁什么?你老爸是族长,要跟你匹配的人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好好等着嫁人就行了。” 东方莹叹气一声,一手搭在慕容珍肩膀上,“珍儿啊,话也不是这样讲的。” 慕容珍:“那怎样讲?” 东方莹:“俗话说的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虽然到了结婚的年纪,可是嫁的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怎么开心得起来?” 慕容珍恍然大悟,“这么说,贺兰小姐是有了心上人?” 东方莹嫣然一笑,“那你就要问问贺兰小姐了。” 贺兰雅虽然不是养在深闺中的柔弱女子,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问及此事却还是有些面子薄,她低着头悄悄红了脸。 慕容珍很是爽快的,“有心上人,那好办!让她心上人去比武不就好了,打架的时候让她大哥放点水,说到底都是自己人嘛。” 东方莹眨眨眼,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可问题是那个人会不会去参加比武呢?” 话说到这里,心里明朗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女主角有些楚楚可怜,男主角却一脸的置身事外,东方俊明知道是在说他的事,但是他的态度很明确,贺兰雅有贺兰雅的姻缘,他不是贺兰雅的有缘人。 东方俊:“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四弟,你把贺兰小姐送回去吧。” 他让东方逸把贺兰雅送回去,很好的保持了绅士的风度,也更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在场大概也就只有东方逸和慕容珍还没有领悟这一层意思,流水的无情果然伤了有意的落花,此刻的贺兰雅真的就像凋零的花瓣一样,心中有些抑不住的凄凉。 东方莹心里叹气,本该是一场好戏,但是一个主角不入戏,一个主角被迫退场,这真是唱不下去了,既然如此,散场吧。 望月行 经过昨夜一闹,圣山暂时是不能乱闯,东方俊此番来望月族不只是要找出极阴之地,还要完成东菱王交给的任务,但眼下已经不是劝降那么简单,若是这里真是极阴之地,那么望月族便要面临迁移的问题,否则这整个部落都会变成冥界的幽灵。 一个粉色的身影不顾他的意愿闪到他的视线里。 东方俊嘴角抽抽,这小家伙今天下午闹了那么一出尴尬的戏,现在还敢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天真明媚。 东方莹指了指那台刚被下人抬来的钢琴笑嘻嘻道,“大哥,我很久没有听你弹琴了,弹一首歌来听听好不好?” 东方俊回头看了一眼那台放在凉亭里的钢琴,从河边回来之后东方莹又出去了一趟,若不是东方逸跟着,他肯定不会让她出门。 他垂眼看她,“好好待着,不要到处乱跑。” 东方莹略有委屈,“我又不是植物人,不可能总是待在一个地方的嘛,再说了我只是去找贺兰小姐借钢琴而已,又没去别的地方。” 东方俊没有动容,“总之,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好好在我身边待着,哪里都别去,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东方莹敷衍道:“知道了,大哥,弹一首歌给我听啊。” 东方俊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脚下却往钢琴走去,“想听什么?” 东方莹跟了过去,“都好,大哥你选。” 夜色明朗,望月族虽然背地里阴暗,但是这里的月色确实很美,此情此景配上肖邦的夜曲也挺诗意。 东方莹坐在他旁边认真听着,但也就认真了一会儿,“大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郡主那样热情直率的你不喜欢,贺兰小姐那样温柔优雅的你也不喜欢,我都替你担心了。” 东方俊漫不经心的,“这种事不用你担心。” 东方莹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笑容有点阴谋诡计的味道:“你是我大哥呀,担心是应该的。” 东方俊:“不管是端木悦那样的还是贺兰雅那样的我都不喜欢,你可以停止操心了。” 东方莹甚是不解,“大哥你又不是和尚,也没有六根清净,你怎么就知道不喜欢?郡主她虽然有点强势,但是心直口快,有事不会瞒着你,贺兰小姐她知书达理是个大家闺秀,以后你继位统领东菱,贺兰小姐肯定会很好的辅佐你,不是挺好的吗?只是她们两个个性截然相反,若是把她们都召入东宫,大哥你的日子肯定不能清净了。” 琴声戛然而止,东方俊看着她,十五岁的她脸上还有稚气,一心只想着玩,虽然偶尔也替他操心这种事,但感情的事她终归不懂,她还太小。 他说:“莹莹,感情不是一件可以计较利益得失的事,心动是一瞬间的事,爱不爱都在那个瞬间。” 东方莹:“你又没喜欢过,怎么知道?” 东方俊:“我虽然没有喜欢过,但就算喜欢,也不会是她们。” 东方莹:“大哥,你有点无情。” 东方俊面无表情的,“我只是不喜欢自找麻烦。” 东方莹有点泄气,“好吧,看来能当我大嫂的人还没有出现,大哥你眼高于顶,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动心...继续弹不要停呀。” 东方俊只是一笑,继续弹琴。 据说贺兰雅的长相是承了她的母亲,只是贺兰夫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去世了。望月族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这族里最美的女子是生来要侍奉天神的使者,也就是望月族长,这话虽然说得有点含蓄,但意思就是这里最美的女人是注定要成为族长之妻,望月族的主母,不管她们意愿如何。只是到了贺兰雅这里,这个让人无奈的规矩必须得作废了。因为望月族的最美的女子是贺兰雅,而即将要成为族长的是贺兰雅的亲哥哥,贺兰勋。若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岂不是要让兄妹两人结婚,那是从了规矩,却坏了伦理。 贺兰雅贵为族长之女自然在成长过程中是接触不了多少男子的,她的一生之中便只有父亲和兄长,父亲被人们尊为天神之子,哥哥智勇双全,被称为望月族第一勇士,她本以为这便是完人了,却不知这世上还有东方俊这样英姿不凡卓尔不群的男子,只见数面便已芳心暗许。 只是这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照落花。这几日望月族为了贺兰雅的比武招亲忙得不可开交,不少隐居在深山老林里的少年都纷纷前来为的便是求娶这望月族第一的美人,就连东方逸都越发的不安分了。 可东方逸的不安分却不是因为他也被贺兰雅的美貌给迷住了,只是他热衷于给他敬爱的大哥找一个知书达理气质娴雅的王子妃而已。 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东方逸显然不知道这个真理,别院里更是时不时的上演‘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滑稽戏。 东方逸就好像一只小尾巴一样跟在东方俊的身后,来来回回的饶了好几圈,“大哥,你到底说一说你的打算啊。” 东方俊知道他意欲何为,虽然难以让他如愿却也没有丝毫对不住他一番苦心的意思,“四弟,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我与贺兰小姐仅仅见过两次,谈论婚嫁,为时过早。” 东方逸急了,“不早了!明天就是比武招亲了,你可知道多少人想要娶得这望月族的第一美人吗?大哥我看得出来贺兰小姐对你有意思,你只要一出场,都不用比就稳赢了。” 东方俊:“你太夸张了,贺兰勋第一勇士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的,他那关肯定不好过。” 东方逸:“贺兰勋多不浪得虚名都好,他还能跟大哥你比啊?大哥你别谦虚了,在我看来贺兰勋能接下你三招都算了不起了。” 东方俊无言以对,这个赞美真是不受用。 此时,东方莹坐在一旁嚼着干果,与嗑着瓜子的慕容珍谈得兴高采烈,不知道两个丫头从哪里弄来了参赛者名单,此时正在认真的分析这这群求娶贺兰雅的勇士中,究竟谁会拔得头筹。 东方莹是已经放弃了劝服大哥参赛的念头了,因为大哥的拒绝之势简直太明显,再说了,也不能为了政事牺牲了大哥的幸福,那望月族的第一美人还是让别人娶回家中吧,大哥他自有良配。 安阳甯并没有积极的参与她们的话题,只是坐在一旁喝茶看书,偶尔被东方莹问起几句,安阳甯也就看几眼说几句。 东方琪看东方俊被东方逸缠得头疼,也因为自己经历过无爱婚约的无奈,所以在大哥明意不去参加比武招亲的时候他并未多言,反倒帮忙劝阻东方逸:“四弟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大哥自然有大哥的打算,贺兰小姐虽然很美,但这也不能成为大哥娶她的理由,还是要两情相悦的好。” 东方逸的矛头因此言而方向调转,“二哥你也说,那个贺兰雅她是个美人,既然是个美人,就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嘛,就算现在不喜欢,带回宫里可以培养感情嘛,多好啊,父王在大哥这个年纪的时候,二哥你都出生了。” 东方琪也是无奈,“四弟你可别忘了,若是感情可以培养,那宫里的端木郡主又该如何?” 东方逸的嘴更是管不住了,“二哥,你讲到重点了。” 东方琪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东方逸:“就是因为有端木悦,大哥才更应该娶了贺兰雅。你看看她们两个的个性,一个飞扬跋扈,一个温柔贤淑,将来母仪天下,肯定是后者好嘛。再说大哥要是把贺兰小姐带回宫中,也可以挫挫端木悦的锐气,她仗着有父王的指婚整天缠着大哥,大哥都快被她逼疯了。” 东方琪嘴角抽抽:“我看大哥是快被你给逼疯了。” 东方逸一脸不悦,“二哥,你不帮忙就算了,别唱反调可以吗?我可是要救大哥出水深火热的,你没看到我多努力吗?” 东方琪竟无言以对,只好闭口不言:大哥,我尽力了,你保重。 东方俊默然点头:谢了,二弟。 东方逸双手抱胸,略显不悦:“你们两个用眼神说什么悄悄话呢!” 东方俊一只手搭在东方逸肩上,“四弟,你的好意大哥知道,但是我意已决,不管是贺兰小姐还是端木小姐,我都不会娶,明天比武招亲,你好好的待在这个院子哪里都不要去,这是‘命令’,顺便看好慕容小姐和莹莹,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别怪做大哥的没有给你提醒。” 东方逸被‘命令’两字压在头上,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本以为关于这比武招亲的话题可以就此停止,此时门外却跑进来一个模样清秀的小丫头,在院子里左右瞧了瞧,最终定眼看向石桌前吃得不亦乐乎的东方莹。 小丫头见满院的人都看着自己,踌躇了一会儿不敢上前,但又想到主子的嘱咐,不得不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东方莹身边,声音细小如蚊蝇,“请问可是小公主殿下?” 望月行 东方莹从干果盘里抬头,黑亮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个小丫头,有点面熟,像是贺兰雅院子里的婢女,她上次找贺兰雅借琴的时候见过一面。 东方莹点头,“我是。”这贺兰小姐院子里的丫头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加之最近的事,东方莹倒是不难想到此人来意如何。 小丫头瞅了瞅周围人打量的眼光,又压低了声调,凑到东方莹耳边,“小公主殿下,我家小姐想见见您。” 东方莹心想,果然。只是,一边是大哥,一边是美人,她在中间,有点难办。大哥是铁打的心不留情,可贺兰小姐,一个深闺中的大家闺秀,纡尊降贵主动出击,精神可嘉,却痴心,也不能说错付吧...只是,对象太难搞定,她爱莫能助。 大哥不近人情,她不能太冷漠,于是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小丫头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脸上也有了些许笑容,“多谢小公主殿下,奴婢这就回去转告小姐,恭候小公主殿下光临。” 那小丫头愁容满面的进来和东方莹耳语几句,说是耳语,谈话内容倒是让他们听得一清二楚,然后那小丫头便脚步轻松欢欢乐乐的离开了。慕容珍对此略有不解,便看向嘴角抿着笑意的东方莹,“你跟贺兰雅很熟?她找你干嘛?” 东方莹挑挑眉,“自然是有人芳心暗许,有人无动于衷呀。” 慕容珍明了的看向漠然的大王子殿下,真是...无动于衷啊,人家姑娘都那么主动了,大殿下,您,好镇定,好冷漠。 贺兰小姐相约,东方莹也不拖拉,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便出门了,只是出门前在东方俊坚持让东方逸随行保护她的安全。 再者东方逸也好奇贺兰雅要和东方莹说什么,这护花使者也当得自愿。 东方莹去到贺兰雅的住所时,贺兰雅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见到来人不止东方莹一个的时候,脸色略有尴尬。 东方莹道:“我大哥担心我迷路,便叫我四哥送我过来。” 东方莹虽然方向感不好,但是贺兰雅的住所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迷路是不太可能的,只是不好意思当着贺兰雅的面说望月族的坏话。 东方逸无聊的用双手枕着后脑勺,贺兰雅一副不欢迎的样子,让他心里的好奇消失了一半。 贺兰雅道:“我本想过后让下人送公主殿下回别院,只是没想到大殿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大殿下真是个体贴细心的兄长。” 东方莹笑笑,“既然如此,那四哥你就先回去吧,待会儿贺兰小姐会派人送我回去的。” 东方逸一听不乐意了,“你和大哥耍我玩是吗?一个让送一个让走,我活该听你们差遣吗?” 东方莹撒了个娇,“哎呀四哥,你别生气了,我和贺兰小姐还有话要说,你这样人家还以为你多不想来呢。” 东方逸扭头一看,贺兰雅脸上却有尴尬的神情,便不再多说,只是不高兴的‘哼’了一声,然后同贺兰雅道声别,便一个人往回走了。 东方莹觉得自己哥哥略显小家子气,便略有抱歉的对贺兰雅说道:“贺兰小姐别介意,我四哥这个人比较随性一点,不是针对你。” 贺兰雅自然也知道,便道了声‘没关系’,只是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嘴巴张张合合两三次也没说出几个字来。 东方莹心想,约我见面的勇气哪里去了?不就是想知道我大哥的情况吗?说便是了。只是,她虽然知道贺兰雅的心思,但是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从大哥对端木郡主的态度便知,若是大哥不喜欢,强行撮合了他们两个,到头来只怕端木郡主的悲哀贺兰小姐也避免不了。 贺兰雅支支吾吾,“公主殿下,我们还是屋里说话吧,请。” 东方莹依言前行。 贺兰雅让房间里的下人都退下,只留下刚刚传话的小丫头守着门。 东方莹这是第一次来贺兰雅的闺房,这房间确实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色调清淡优雅,倒是像极了贺兰雅给人的感觉。 东方莹被贺兰雅招呼坐下,东方莹想,有求于人的不是她,她自然不需要扭扭捏捏,在房间中的淡木色圆桌旁坐下,安心的享用婢女事先准备好的茶点。 说来惭愧,东方莹觉得自己这十五年来顶着一个东菱小公主的头衔,只顾着享受权利还没多少真正履行义务的机会,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出一个皇家公主的风范。母妃死得早,她是父王唯一的女儿,所以父王百般恩宠,那些皇家规矩的条条框框从不忍心往她身上压,于是她就变成了既不知书达理也不温柔可人的模样,正儿八经的公主风范在她是不太了解的。她这些年在王宫和云雀族之间两头跑,也没机会认识什么大家闺秀,若不是当年父王给二哥和大郡主指婚,她也没机会认识甯姐姐,所以她对于正经的大家闺秀的认知,大概就是甯姐姐那样的,大多是喜欢不敢讲,觉得人言可畏,人生几乎都是在为别人而活。至于端木悦和慕容珍,那都是大家闺秀里的‘异类’,跟她这个小公主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所以当她看到贺兰雅在她面前吞吞吐吐了十几分钟也没说出一两句进入正题的话,她都有些着急了。 不过东方莹却是有点欣赏贺兰雅,她比甯姐姐勇敢一点,甯姐姐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和二哥两情相悦却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彼此折磨,而贺兰雅起码敢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努力,这个性就比甯姐姐酷很多。 思及此,东方莹又有点为她惋惜,可惜了一片真心,爱上了她那心坚如铁的大哥。端木悦那么积极主动都没有让大哥稍稍动心,更何况这相识才几面的贺兰雅。 东方莹悄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尽管心里已经把这件事想得透透的了,却不能直白的告诉贺兰雅别白费力气了。 贺兰雅心中也是百转千回,思前想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到东方莹,可要说的话却卡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她自己也焦急。 东方莹:“明天就是比武招亲的日子,贺兰小姐一定很不安吧。” 对方先开口了,这让贺兰雅也好顺着话说下去,“多谢公主殿下挂心,我从小生活在望月族,虽然没有接触过多少男子,但是如殿下所见,望月族的人口不多,若这些人里真的有我的良人,又何必等到今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东方莹听着无奈,一个女子的人生要通过比武招亲这样鲁莽的方式决定,真是可悲。虽然说东菱是一个家父长制度的国家,但是好在她的父王开明,几个哥哥也不是那么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所以她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十分舒心的。 话说至此,贺兰雅下了决心,“殿下,我之所以找到您,就是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东方莹客气的笑笑:“贺兰小姐不用这么客气,有什么就说吧。” 贺兰雅抿抿唇,脸颊上也爬上了些红晕,“我从小生活在望月族,除了父亲和兄长,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其他男子,更别说外人,只到那日,小公主同大殿下来到我的寝院...” 东方莹:“那天真是失礼了。” 贺兰雅摇头:“小公主言重了,能够帮到大殿下便是我的荣幸,那一日对我来说,或许这一生都难以忘记。” 东方莹闻言,只对大哥的决定感到惋惜,如此情深的女子,大哥要错过了。 贺兰雅继续道:“望月族百年来从未有外人踏入,却刚好在父亲要为我比武招亲的时候出现,我宁愿相信,这是天神的旨意。” 东方莹:“或许吧...” 贺兰雅言语间偶尔也观察小公主的表情,小公主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从进门开始就只专注于婢女事先准备的茶点,虽然认真听她说话,但是也仿佛知道她的意思,不多言,不说破。 贺兰雅想,若是自己不说破,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东方莹想,贺兰雅的这十几秒沉默,大概是在下决心。其实她心里也是挺乱的,一方面不能出卖大哥,大哥对贺兰雅没有意思,她就不能给贺兰雅无望的期待,可是要直截了当的打消贺兰雅的念头,确实残忍,这么一朵美人花,被泪水打湿了,多可怜。她的一颗小心肝,也是挠啊挠的,真磨人。 贺兰雅看着她,“公主殿下,我想知道,大殿下他...殿下他...他是怎么想的。” 此话说完,贺兰雅自己也觉得羞赧难当,稍稍低下了头,假装喝茶,拿杯子的手却在微微颤抖,遮不住自己的窘态。 东方莹自知逃不过,若是对方不问,她便假装不知道,但若是对方说明了,那她便只能实话实说。只是‘实话实说’还需技巧。 东方莹虽然为难,却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其实,我大哥已经有婚约了。” 东方莹一看的贺兰雅的反应,果不其然,对方一脸震惊,满目失望,甚至有点泪水盈盈。 东方莹心想,造孽呀... 话已至此,还得说下去,因为东方莹不能让对方觉得大哥薄情寡义,“其实在我大哥很小的时候,我父王就已经为他指婚了。” 这下贺兰雅有些慌乱了,握不稳茶杯的手越发颤抖,大王子已有婚约...大王子已有婚约...在这个家父长制度的社会,父亲的指令便是全部,殿下他贵为王子,将来的东菱王,婚事自然不由自己做主...大王子...已有婚约... 东方莹看她眼睛泛红,心有不忍,但无可奈何。贺兰小姐,你就算喜欢的是我那顽固不化的三哥,或是不务正业的四哥,都好过喜欢我那清心寡欲的大哥啊。 可贺兰雅却心有不甘,“大殿下他...不会参加明天的比武招亲吗?” 东方莹:“我大哥此行是为了合作之事,大哥做起事来向来心无旁骛...” 那便是,不会去了...贺兰雅心里的失望全都表现在了脸上,眼睛也红了一圈。 望月行 东方莹心里不安也不忍,大哥向来不喜欢麻烦,这么做,虽然有点自作主张,但到底也不算违背大哥心意,也没给大哥添麻烦,只是扎心了,这面前的美人。 贺兰雅心中即便难过,但是硬是将眼中的泪水压住,强颜欢笑,“能跟大王子婚配,那位姑娘一定是人中之凤吧,她真是幸运。” 东方莹心想,贺兰小姐你若是知道我大哥怎么对端木郡主,你便不会这么想了。 贺兰雅想起了那日见过了的那位优雅如兰的女子,她看着东方莹,未做犹豫,便问:“与大王子婚配的,是那日那位知书达理的小姐吗?” 东方莹知道她说的是甯姐姐,便道:“不是,她没有跟我们一起来。” 贺兰雅似乎有些失魂,“那一定是一位十分出众的姑娘吧,能与大王子婚配,绝非常人,公主殿下见过那位姑娘吗?” 东方莹只得笑笑,“她是木城郡主端木悦,如今就在东菱王宫中。” 原来如此...贺兰雅心中已然明了,大王子此行结束,恐怕返回宫中的第一件事,便是同端木郡主成婚吧。端木郡主,人家贵为郡主,自己只是一个部落出身的女子,怎么能相提并论,原来如此... 东方莹看她眼神有些无望,担心道:“贺兰小姐,你还好吗?” 贺兰雅勉强的点点头,“多谢小公主今日前来,我突然有些身体不适,我让下人将您送回别院吧,招呼不周,还请小公主不要介意。” 东方莹笑笑:“不会,那贺兰小姐就早些休息吧,告辞。” 东方莹踏出贺兰雅的寝院的时候,仰天长叹,辣手摧花呀,真不是人干的事。 东方莹踏出贺兰雅的院子没走两步就遇到了她那冷面三哥,看三哥那晃晃荡荡的样子,不像是出来探消息的,难道是在等她? 东方莹哭笑不得:“不过就是出个门,大哥至于这么不放心吗?” 东方健十分高冷:“大哥做事有大哥的考虑。” 东方莹无奈,不过这望月族到处都是陷阱,小心一点是应该的,大哥英明。 东方莹两人回到别院时大哥和二哥在房间里不知道‘密谋’些什么,珍儿和甯姐姐,以及属性偏娘的四哥正在院子里八卦明天的比武招亲。 东方俊下了死令,明日谁都不准靠近比武招亲的擂台,尤其是东方逸,所以东方逸此时有点怏怏不乐,凭什么他一心为了大哥,大哥却不领情呢。 慕容珍一副看他没什么觉悟的样子,便好心提点道:“我说你到底跟他们是不是一个爸生的?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东方逸至少还听得出这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就炸了:“你什么意思啊?” 慕容珍有点不耐烦:“一个大男人唧唧歪歪的,你还有理凶了?” 东方逸瞪她。 慕容珍:“你别看我不顺眼,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多管闲事好吗?要大王子真的对那个小姐有意思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着急啊,大王子早就出手了好吗?大王子是谁?东菱未来的东菱王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也不是看不起那个贺兰雅,长得美啊,人也不错,可看她那个老爸和那个哥哥,一个阴阳怪气,一个无谋莽夫,他娶贺兰雅虽然能解决我们此行的目的,但是你想想,他要是把贺兰雅带回宫里,他那个未婚妻还不炸了?他还要不要过安宁日子了?你当大王子跟你一样,傻啊?” 东方逸虽然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但又不是那么高兴的听到这些话:“你讲话就讲话,干嘛顺带贬低我,我好歹是个王子,你能不能有点尊重?!” 慕容珍白他一眼,“我实话实说,你傻还不让人讲啊。” 东方逸气的胸都快鼓起来了,“你不要以为你是慕容大人的女儿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慕容珍最受不起威胁:“那你倒是把我怎么样看看啊!” 东方逸:“呵!搞事情啊!” 慕容珍:“怎样?不服来战啊!正好我好久没动手了。” 东方逸真想撸起袖子捶她一回,要不是看在她是女人!要不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好男不跟女斗! 东方莹一边看着好戏,一边慢慢跺到安阳甯身边,“看来三哥不在,珍儿也不寂寞啊。” 安阳甯也是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人斗嘴斗了一个下午,“莹莹回来啦。” 东方莹笑着点点头,“我大哥他们呢?” 安阳甯:“你出去之后不久他们就进屋了,一直在讨论,没出来过。”安阳甯笑了笑:“不过大王子进屋之前警告过,若是你回来,决不再让你踏出这个院子半步。” 东方莹撅噘嘴:“大哥他想太多。” 其实她本来也没打算去凑明天的热闹,按照她平时的性子,这种好事她向来不会错过,但是望月族不是东菱的其他地方,大哥也说过这里危险重重,若是她明天去比武的擂台附近溜达,没事还好,万一出了个差错,大哥又要替她收拾,那就给大哥添麻烦了。大哥已经有不少烦恼了,自己就暂时乖乖待着,等到大哥搞定了眼前事,再跟大哥邀宠好了。 东方莹回来没多久,东方俊几兄弟就从屋子里出来了,东方健像是领了什么命令是的,嗖的一下跃过墙头便没了踪影,走得潇洒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看到东方俊,东方莹笑着跑上去,“大哥,我回来啦。” 东方俊见她安然归来便放心了,“你这几天乖乖的待在屋子里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东方莹心里虽有小小的不满,只是她知道如今非比寻常,她也难得让大哥放心一下,便听话的点了点头。 东方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便往回走,东方莹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大哥,你不想知道贺兰小姐跟我说了什么吗?” 东方俊:“...” 东方莹不依不饶:“她问我你明天会不会去参加比武招亲。” 东方俊:“走路要看路,当心磕到。” 东方莹:“不过我告诉贺兰小姐你有未婚妻的事了,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东方俊:“...” 随着两人渐渐往里走,院子里就只剩下慕容珍和东方逸的争吵,以及安阳甯和东方琪之间尴尬的沉默。 安阳甯本就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每日待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她也不觉得闷,偶尔听听慕容珍和东方家兄弟的斗嘴,偶尔看看东方莹的恶作剧,日子过得也轻松,只要东方琪不出现。 东方琪知道她在逃避,一整天下来四目相对的次数不少,可说的话却不超过三句,他开口,她总是客客气气的似听非听,即便回答,也是寥寥数语,让他心寒。 这几天东方健总是被东方俊派出去打探消息,同慕容珍面对面的机会也不多,这让慕容珍过得挺舒心,没事找找东方逸的茬,这在望月族待着的日子凑合着过得去。只是她有点意外,刚来的时候东方莹还跟她一样玩心四起,这才过了几天,那小公主就收了性子乖乖的守在这个破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好不容易贺兰雅的比武招亲就在今天,那场面不用想都知道热闹非凡,可是小公主一大早起来就端着几盆花花草草看得愉悦,完全没有出去见见世面的样子。 慕容珍在东方莹身边绕了几圈,终于按捺不住了,“你该不会真的不去凑热闹吧?比武招亲呀,肯定很好玩。” 东方莹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就是几个大男人你打我我打你,有什么好看的?” 慕容珍奇了怪了,“那也比待在这个破地方强得多吧,起码那里还有点人气。”她看东方莹不为所动,又凑上前捏了捏东方莹的手臂,“你陪我去看看吧,我想去。” 东方莹放下手中的盆栽,“珍儿,大哥说过望月族是是非之地,能不凑热闹我们尽量不去哈,别给大哥添麻烦。” 慕容珍皱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啦?转性了?还是你有什么阴谋?” 东方莹无奈笑笑:“什么阴谋阳谋的,我真没有。” 慕容珍皱皱鼻子,“你少来!你那么爱玩,比武招亲那么热闹的事,你会错过?你肯定有别的计划。” 东方莹很不得竖起手指跟她发誓:“我真没有别的计划,走过夜路会怕黑,我和大哥掉过一次陷阱,这个望月族阴森森的,指不定哪里地上有个坑等着我们掉进去呢,大哥他们有任务在身,我们本来就是死乞白赖硬跟着来的,帮不上忙也别添乱,明白?” 慕容珍:“不明白!反正我要去看比武招亲,你不跟我去,我找你四哥,他肯定也想凑热闹!” 慕容珍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她自己是打定主意要去看贺兰雅的比武招亲了,东方莹陪她去固然是好,不去,那她就自己去。 “你还真敢把我大哥的话当成耳边风啊?”东方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明明一个早上不见人影的。 慕容珍一副被抓包了也无所畏惧的模样,“这里又不是王宫,再说了,我去了他怎么会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东方逸:“那可惜了,大哥说了,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守住你们两个小丫头,你们今天都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慕容珍有点火了:“东方逸!不要以为你是王子我就怕你!我要和你单挑!” 东方逸觉得自己真是听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笑话:“你要和我单挑?慕容珍,你当我东方逸这一身功夫是摆设吗?” 慕容珍瞪大眼睛:“我管你!要是我打赢你,你就给我让开!” 东方逸冷笑一声,天底下竟有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之人,“来呀!谁怕谁啊!” 望月行 东方莹本想劝他们两个冷静一点,还没开口,就看到二哥神色严谨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随后一早上老神在在喝咖啡看书的大哥也出现在院子里,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同一个方向,脸色如出一辙。 东方俊:“二弟,你也听到了?” 东方琪:“嗯,好像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像是...鼓声?” 东方逸莫名其妙,走到两人身边,“大哥二哥,你们在看什么?那边不是望月族的圣山吗?发生什么事了?什么鼓声?” 随后不久,这几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方健也出现了,神色有些慌忙,“大哥,比武招亲取消了,望月族有人感染瘟疫,贺兰勋已经下令全面禁严调查原因,左右祭司正带着一群人朝这里赶来。” 东方俊眉心微微一皱,“贺兰郴呢?” 东方健:“不见踪影。” 东方琪:“不见踪影?他的部落发生瘟疫,他作为首领竟然不见踪影?” 东方逸亦是奇怪:“而且今天不是他女儿的比武招亲吗?做老爸的搞失踪,这么没有责任感还行?” 还未探讨出个究竟,院子外已经传来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和声讨声。 “赶走外来者!” “守护望月族的安宁!” “外来者只会带来灾难!” “外来者滚出望月族!” “滚出去!” ‘砰’的一声,院子的大门被人踢开,以左右祭司为首,好几百个青壮年集结,气势如虹。 来人凶神恶煞的,吓坏了毫不知情的安阳甯,好在东方琪正好在她身边,稍稍安抚了几句,然后简单说明了事情原委。 红衣的左祭司站在众人之前,率先声讨:“我早就说过天神的寓言不可不信,如今这些擅自闯入的外人给望月族带来了灾难,我将带领我的族人们,将你们赶出望月族。” 莫名其妙的被发难,东方逸哪里还冷静得了,立马回骂道:“去你的鬼天神!我们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这个院子都没出过几次,别想什么事都赖到我们头上!” 蓝衣的右祭司振振有词:“我望月族几百年来没有外人闯入,一直平安无事,如今你们一来便招来瘟疫,你们难辞其咎!” 慕容珍也是受不得刺激的个性,骂道:“你怎么不说你们固步自封冥顽不灵!” 右祭司恼怒:“还敢出言狡辩!” “大家请稍安勿躁。”东方俊出言,“两位祭司,如今我们也是刚刚得知望月族发生瘟疫之事,事情的起因尚未清楚,现在便来找我们问罪未免有点太过牵强。” 左祭司黑着脸:“何须多言!” “你才大胆!竟敢对我大哥无礼!”东方逸怒道:“别以为你望月族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大哥可是东菱的大王子!” 如此吵闹,只会让事情更加棘手,东方琪拉住几欲出手的东方逸,“冷静点,冲突只会让事情愈演愈烈。” 东方逸:“二哥,是他们咄咄逼人!” 东方琪摇头制止,“大哥会处理,你吵吵嚷嚷的会让局面更加失控。” 东方俊:“舍弟失礼,还请两位祭司不要介意。天神寓言,那是你们的信仰,不见得就是事实。凡事讲求证据,若是两位祭司认为望月族的瘟疫是我们所为,那就请拿出证据,若只是空口说辞就想定罪,恐怕要让二位失望了。” 语毕,东方琪和东方健都已经进入战备状态。 两位祭司同仇敌忾,当初是极力反对族长将这几个人留下,如今天神发怒,族长失踪,必须要将这几个人拿下,否则望月族的灾难只会持续下去。既然劝服不了族长将他们驱离,那便只有用他们的血来请求天神的原谅! 左祭司举起手中的上弦月权杖,“望月的族人们,记住这几个人的样子,就是他们,给我们这片土地带来灾难,只有处决他们才能换回我望月族的宁静!” 顿时间,“处决他们”的呼声如同擂鼓般响彻整个望月族。 东方俊本以为又要有一场避免不了的恶战,大家都已经进入战备状态之时,忙了一个晚上的贺兰勋却带人赶了过来。 “二位祭司稍安勿躁!” 众人一听,是族长之子的声音,便顿时冷静了下来。 贺兰勋穿过人群走上前,走到两位祭司之前,他面带倦容,一看就是一夜未眠的模样,道:“望月族突发瘟疫,我父亲突然失踪,我还要多谢二位祭司站出来主持大局。” 右祭司一见贺兰勋,便道:“公子,瘟疫之事以及族长失踪,肯定与这几人脱不了干系,我等今日就要将这几个外来人拿下,以向天神赔罪!” 贺兰勋安抚道:“右祭司不必操之过急,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切不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妄下断语,否则让□□的贵客看了笑话。”后面那句话显然是说给东方俊几人听的。那夜他带人闯入别院搜人,东方俊最后那句话驳了他的面子,他不会忘记。 东方逸冷哼:“哼,算你们识相。” 贺兰勋无视他,“这次的瘟疫事发突然,如今救治工作是首要,□□的来客虽然有嫌疑,但是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失礼于人。” 左祭司义正言辞道:“公子此言差矣,若不是他们擅闯望月族,这场瘟疫必然不会发生。” 东方逸一听,这个人真是冥顽不灵:“你讲话最好先拿出证据,什么因为我们才发生,我看是你们望月族本来就阴森有鬼!” “大胆!”左右祭司同时大喝,“你若再敢对我望月族无礼,我等决不轻饶!” “同样的话我还给二位祭司。”东方俊制止住东方逸,“口角之争多说无益,贺兰公子,若是没有证据,还请你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但在此之前我要奉劝一句,瘟疫不可能没有病源,这场瘟疫到底是突发还是蓄谋已久谁都不可妄下断语,如今最重要的是救治工作,而不是做这些无畏之争。” 贺兰勋听出他话中有话,却不明白其深意,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右祭司道:“公子,切不可听信他们的狡辩。” 但贺兰勋却更觉事情蹊跷,虽然望月族如今面临的是瘟疫之灾,可是翻遍典籍却未见类似病情,感染者全身发黑,触碰着立即被传染,如今病情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传播,他忙了一夜未合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发病者死去,毫无挽救之法,而这个时候,身为族长的父亲却不见了踪影,究竟是为何。 贺兰勋深思之后,下令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望月族人谁都不可以再踏进这个院子,如今族长失踪,由我暂代族长之职,几位王子,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还请几位委屈,不要再踏出这个院子一步。这虽然是东菱的土地,但东菱王将此地交由我贺兰家管辖,这里,便是我贺兰家做主,若是各位轻举妄动,就别怪我贺兰勋没有先礼后兵。” 左右祭司仍想反驳:“公子,难道你要任由这几个人继续给望月族带来灾难?” 贺兰勋冷脸道:“二位祭司,若此次瘟疫真是这几位王子所为,那么我必定不会饶恕,但若是冤枉了无辜之人,便是我等以下犯上,伤了与王室之间的和气对谁都没有好处,还请二位祭司三思而后行,我言尽于此,若是二位仍视我为贺兰家的少主,就请听我的劝,先行离开,我自会派人看守这里。” 东方逸一听,这不是要把他们当成犯人一样关起来?他怎么可能乐意?正要出言,又被东方俊制止了。 东方俊听贺兰勋的这番话,不再觉得贺兰勋是个有勇无谋的人,大概是以前贺兰郴在,受制于贺兰郴所以一直没有自主的机会,如今看来,贺兰勋算得上是望月族唯一一个明白事理的人,看来,他们此行可以从贺兰勋入手。 左右祭司讨不到好处,只能听从贺兰家少主的命令,带着众人离开,而贺兰勋走后,望月族的十二武士将这个院子团团围住,看来势必要将他们当成嫌疑犯一样关押起来了。 人群散去之后,东方俊几人也回到屋子里。 慕容珍拉了拉东方莹,道:“你刚刚怎么一句话都没说?任由他们冤枉我们吗?” 东方莹:“逞口舌之快对事情解决没有益处,我们这里有大哥作为发言人就够了,说多了,避免不了冲突,还会增加对方的疑心。” 因为深知这点,所以东方琪和东方健都没有开口。 东方健:“大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的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就乖乖的被困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吗?” 东方俊:“只怕事情还没查清楚,望月族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东方琪闻言,疑惑道:“大哥,你刚刚对贺兰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场瘟疫不是突发而是蓄谋已久?” 东方俊:“我不信什么天神之说,就算这场瘟疫是天神给的警示,那也不是给我们的,只怕在我们之前,望月族早已有外来人了。” 大哥的话神神秘秘的,听不出是什么道理,却让东方琪和东方健觉得大哥已经知道了什么。 东方琪:“大哥,难道这跟我们听到的鼓声有关系?” 东方俊:“那鼓声是从望月山发出来的。” 东方逸不解:“什么鼓声?我怎么没有听到?” 东方俊稍作思考之后,问道:“三弟,你今早从外面回来,有没有见过瘟疫的死者?” 东方健:“见了一两个,全身发黑,更像是中了奇毒,我亲眼看到死者的家属在碰到尸体之后立刻被感染,也是同样的症状,全身发黑,呼吸难受,没多久就断气了。” 东方俊:“你可知死者被送到了哪里?” 东方健:“我想大哥你或许会想要调查,所以悄悄跟在贺兰勋后面,看到他把死者都集中到了离圣山不远处的树林,他派了人守在那里以免不知情人靠近被感染,大哥,你想要亲自去看看吗?” 东方俊点头。 东方逸:“可是大哥,贺兰勋的人守在外面,我们怎么出得去?” 东方健:“根据我这几日的调查,望月族的武士习武重力道,轻功却不怎么样,或许我们可以趁天黑之后行动,相信以我们的轻功,避开那几个武士的视线不是问题。” 东方俊:“那我们就天黑之后行动,三弟,你跟我前去查看,二弟四弟,你们留下以免贺兰勋那里来人。” 东方琪:“是,大哥。” 东方俊:“还有,我们还不知道望月族的瘟疫是怎么回事,所以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单独行动,这个院子虽然像个牢笼,但起码目前是安全的,我们不动作,自然不会有危险。”他交代道,然后看向东方莹,“我今晚要去的地方有危险,所以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 东方莹知道他不放心,她也没打算去,瘟疫没有什么好看的,“大哥,我觉得这一切很有可能是那个阴森森的族长的阴谋,你们一定要小心。” 望月行 入夜,望月族陷入一片冷清的漆黑,东方俊和东方健趁着夜色离开了院子。 或许是因为发生了瘟疫事件,让原本就有些阴森之感的望月族更有一种地狱般的凄凉气息。 东方俊交代过谁都不可以单独行动,所以除了已经外出的人,剩下的人都集中在正屋的客厅里,外出的人未归,谁都放心不下。 因为帮不上忙,在座的人都有些心焦,慕容珍和东方逸最沉不住气,来屋子里来回踱步。慕容珍叹一声气,“你们觉得,望月族的族长有可能去了哪里?” 东方琪:“不管他去了哪里,在这个时候失踪,总是有嫌疑的。” 东方莹:“但我却觉得,贺兰郴的失踪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慕容珍:“怎么说?” 东方莹:“相信经过今天上午的事,大家都会对贺兰勋的看法有所改观。” 东方琪:“确实,或许是因为以前有贺兰郴在,所以贺兰勋一直压抑,唯父命是从,但是在瘟疫这件事,包括今天早上他没有跟左右祭司一起找我们的麻烦,贺兰勋他不只是空有一个‘第一勇士’的头衔而已,在东菱和望月族的问题上,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从贺兰勋身上下手。” 东方莹有些意外,“二哥你真厉害,这都想到了。” 东方琪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大哥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东方逸却打断他们的对话,“什么第一武士不武士的,管他呢,望月族现在发生那么多事,肯定分不出精力来讨论和东菱的问题,那我们此行不是白费了?” 东方琪:“那倒不见得,危机就是转机也不一定。我们来这里这么久,除了跟他们正面冲突之外就没有别的事,这次瘟疫,若是我们能够同望月族的人一起找到原因和解决之法,增加彼此之间的信任,对我们成事会大有帮助。” 东方莹:“那依二哥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东方琪:“先等大哥和三弟回来再说吧,望月族毕竟是东菱的领土,这里的人也是东菱的子民,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瘟疫的事。” 慕容珍冷笑:“东菱的子民?这些人口口声声要把我们赶出望月族,还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们的头上,你觉得他们会领我们的情?可能吗?” 东方琪:“他们不领情是他们的事,我们做我们的,难道因为他们对我们有误解,我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吗?这有违人道。” 慕容珍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东方莹却从这段话中看到了她不曾注意到的二哥。以前二哥总是温温雅雅,给人的印象也就是一个优雅的王子,不管是政见还是情感,他都是属于听命于人的类型,父命难违,君命就更难违了。此番难得发表自己的看法,却是字字有力句句在理。二哥虽缺乏做人君的霸气,却不失做天子的仁德。 只是在政见上他难得表现一回,在感情上,不知道很什么时候才会有所转机呀。东方莹看了看一直认真听着二哥说话的安阳甯,许久未见甯姐姐在听二哥说话时露出这个崇拜的眼神。 东方俊和东方健避开武士,悄悄查看了几个因瘟疫而死的死者,果然如东方俊判断的一般,这不是简单的‘瘟疫’,而这次绝对与那个奇怪的鼓声有关系。 东方健看东方俊深思许久,虽满心疑问但并未打扰,而是安静的等待大哥回神。 东方俊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三弟,你久经沙场,战场通常是瘟疫发生的频繁之地,你也应该见过不少这样的尸体,以你的判断,这是普通的瘟疫吗?” 东方健疑虑,“大哥的意思是?” 东方俊:“还记得你凯旋那日,在城门口袭击你的杀手吗?” 东方健眉心一皱,再看向地上的尸体,全身发黑,大哥还不让他碰,他想起他的爱驹的死状,“难道是...” 东方俊点头,“没错,应该是同一帮人。” 东方健不解,“可这里是望月族,距离皇城那么远,而且望月族不参与政治纠纷,皇甫雄为什么要把眼线安插在这个地方?” 东方俊无法告知他更多,只是觉得这样的解释比较合理,“我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跟皇甫雄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从这些人的症状来看,肯定是我们遇见过的那个情况。你还记得贺兰雅说过,四年前发生在望月族的怪事吗?” 东方健:“大哥是指,贺兰郴?” 东方俊点头:“东菱皇室和望月族虽然往来不多,但是贺兰郴作为一族之长,多少还是有些记录的。我认为,这个贺兰郴已经不是望月族真正的族长。” 东方健:“大哥的意思是,贺兰郴被掉包了?” 东方俊:“有可能,若是一切如我所想,那么这次的瘟疫,很有可能是他的阴谋,以此来挑拨望月族和东菱王室的矛盾,甚至进一步,引起国民的恐慌,最后...” 东方健:“可是贺兰郴怎么会知道我们一定会来?若是我们没有来望月族,那么他的野心又怎么实现?” 东方俊:“如今东菱面临的缺水问题,向邻国借水自然是一条出路,但是若是我东菱境内本就有这样的资源,谁又会舍近求远呢?我们来了,正中他下怀,若我们不来,只怕他还有后招。” 东方健越发觉得事情严重,“那我们怎么办?” 东方俊:“找出贺兰郴,但在此之前,必须先解决这个瘟疫。”他看向远处的望月山,那个鼓声之后,他能感应到的阴气渐渐散去,如今的望月山已经退去了阴云,在满月下可见黛青色的山体。 东方健突然脸色一暗,正要开口,却被东方俊一个眼神制止住了。 树林间几不可查的一个微响。 东方俊:“他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东方健难以置信,“大哥你一直知道?那人是?” 东方俊:“贺兰勋。我看他没有恶意就没有出声,想来他也是想知道我们是不是真的跟这个瘟疫无关,既无恶意,便无需打草惊蛇。” 东方健本以为那个武夫一定会跟左右祭司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将罪名安插在他们身上,但是经过此次,显然贺兰勋还是有头脑的。 东方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大哥你可有解决这个瘟疫的办法?” 东方俊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是医者。” 东方健顿时失态,他下意识的把大哥想得万能了些,但看大哥的自信神态,他总是觉得大哥有办法对付眼前的难关。 东方俊:“先回去再说吧,他们该担心了。” 东方俊和东方健回到别院,并未曾料到贺兰雅会来,看样子应该是来了好一会儿了。 东方琪见二人平安归来,又见有外人在场,便没有细细询问,只是说:“贺兰小姐担心我们处境尴尬,便过来看看。” 贺兰雅眼中凄凄楚楚,望着东方俊的眼神尤其缠绵,可后者冷漠的避开了。 贺兰雅小心翼翼的收好自己的留恋,道:“望月族发生瘟疫,大哥不让我乱跑,但是我听说了你们的情况,放心不下,想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东方俊:“多谢贺兰小姐好意,清者自清,相信望月族也不会随便冤枉无辜之人。” 贺兰雅察觉得到他的表情以及话语之间的疏离。她其实还是有些失望。突发的瘟疫让比武招亲暂时搁置,她自己松了一口气,也觉得这是个机会,或许她能为大王子做些什么,让大王子与她之间多些联系,但是显然,她又自作多情了。 温柔的女子倾心于人,芳心暗许却只是自己一厢情愿,难免脸上挂不住,却又要好好的藏好心中的失望,以免有失淑女风范,更加失礼人前。 夜风微凉,东方琪担心安阳甯体弱陪她回房,东方莹不愿看到这种凄凄切切的画面,慕容珍就更加不喜欢了,东方健早已逃之夭夭,东方逸虽有心看好戏,但是碍于大哥威迫,他也见好就收,借困遁。 院中,便只剩东方俊和贺兰雅两人。 贺兰雅有些失态:“我是不是...给殿下添麻烦了?”她虽然痴心被拒,但还是想要见见他,即便不得常伴身边也愿意,想念时随时可见。 东方俊:“贺兰小姐多虑了,只是贺兰小姐尚未出阁,这里都是单身男子,只怕对贺兰小姐的名声不好。” 贺兰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东方俊知道自己不解风情,但风情这东西,还真不是对谁都可以解一解的。 父亲失踪,大哥为了瘟疫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贺兰雅觉得自己的处境凄凉,此刻更加心伤难耐。 东方俊略有所思,道:“贺兰小姐,在下有一事想问,不知道方不方便。” 贺兰雅有些惊喜,“殿下无需客气,请讲。” 东方俊:“不知道贺兰小姐近些年来有没有偶尔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类似鼓声?” 贺兰雅点头,“殿下所指,应该是‘天神的战鼓’。” 东方俊皱眉:“天神的战鼓?” 贺兰雅道:“是的,在望月族有典籍记载,传据说是远古战神开天辟地收复四海八荒,在久经战乱之后想要修养天年,游历人间发现了望月族这个世外桃源,于是便隐居于望月族的圣山。殿下所说的鼓声,便是每年夏季,战神为了纪念当初一起征战的战灵而敲响的鼓声。” 东方俊想,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编下这样的神话,但他所料不错,鼓声来自望月山。 贺兰雅看东方俊似乎有些出神,不便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月色下,东方俊的颜也是出奇的好看,这世间怕是没有人能够胜过眼前这位殿下,那样的俊朗不凡,那样的英气伟岸。 可惜了,此人已有婚约,能同他婚配的必定是同样的天资不凡。贺兰雅心中凄楚,眼中也有些盈盈泪光。 东方俊突然脸色一冷,“夜色已深,贺兰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免得你大哥担心。” 贺兰雅咬了咬唇,“多谢殿下挂心,我也是时候告辞了。” 东方俊起身,“让我四弟送你吧。” 贺兰雅凄然一笑,“不必了,我来的时候带了随从,他们在门外等着,殿下不方便外出,我知道的。” 东方俊:“那好,贺兰小姐路上小心,恕不远送。” 贺兰雅转身出门,东方俊转身回屋,前者三步一回头,后者只有背影。 望月行 东方俊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蒙亦深和宗子越已经来了。 宗子越:“入口的事情,你有眉目了吗?” 东方俊:“我正打算这几天进入望月山去看看,若真有,那必然是在望月山里,今天上午,我听到冥风的声音了。” “冥风!” 东方俊:“只是很短的一声,但我确定那是冥风没有错,有人在试着把入口关闭。” 蒙亦深:“厥笙?” 东方俊:“嗯,贺兰郴目前已经消失,我想他应该回到鬼域里去了,他在回去之前关闭入口,却同时又放出几个魑魅,望月族已经有好几人遇难了。” 蒙亦深:“厥笙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东方俊:“应该是在试探我。” 宗子越:“他还不知道你是谁?” 东方俊:“不管他知不知道,我都没有打算跟他继续纠缠,我要速战速决,通知瑜,如果再有异动,派人过来守住入口,我会先定位。” 乱糟糟的一天过去了,望月族的族长还是没有踪影,院子外还是随时可以听见武士们跑动的声音,而聚集在这个院子周围的眼线还没有散去。 贺兰勋这几天为了应付瘟疫是殚精竭力,病原者已经被隔离,贺兰勋将那些有可能感染到病毒的人集中起来关在一处,避免更多的人感染,这让瘟疫的蔓延暂时得到了控制。 东方家的几个兄弟因为被牢牢看住,每日也就在院子里喝喝茶说说话。 男生们都聚集在院子里,女孩子便都待在屋子里。 东方逸剥着瓜子,样子有点懒散:“大哥,你说他们找遍了望月族也没找到贺兰郴,你说他到底去了哪里?望月族就这么点地方,没道理找一天一夜还找不到的吧,贺兰郴又不会隐身术。” 东方俊心想:贺兰郴他还真有办法隐身。不过东方逸他们不知道理由,他也不方便说明前因后果,就随意几句话寥寥带过,“去了哪里都好,他有意隐瞒行踪,我们轻易找不到。” 东方健:“他出现对我们也没什么帮助,结果都一样。” 谈话间,门外又传来一阵骚动。 东方琪:“如今他倒是表现得更像个族长。” 东方逸:“贺兰郴是他父亲,如今贺兰郴失踪,他这个做儿子的代替父亲守护他的部族是理所应当,我觉得他和那群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们的无知百姓一样,他要是有脑子,就应该把门外那些守卫撤走,搞得我们像在坐牢一样。” 东方健:“有那些守卫在起码我们还能过几天安静日子,你也别抱怨了。” 东方俊让东方健这几日不要外出走动,倒不是觉得有人守着不方便,只是魑魅魍魉不知何时会再次出来吸取人间血,避免伤亡。 东方琪:“大哥,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若是总被困在这里,我们什么都不做了,再者我们来到望月族也已经有些时日,迁移的事情却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东方健:“根据这几日我观察到的情况,只怕迁移的事情不是那么好办。” 东方俊淡然道:“只要我们有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帮助望月族的人解决眼前的难题,我们要不费一兵一卒解决迁移问题,彼此信任是唯一的办法。” 东方逸:“可是大哥,我们连这个门都出不去,怎么解决瘟疫问题?再说了,我们这里没有医生,要解决瘟疫问题,光凭我们几个人不行吧?” 东方俊:“瘟疫是他们说的,若真是瘟疫,那总该有病源吧。” 东方琪:“若是能够找到病源,会比一味的预防好得多,我看贺兰勋现在的做法就有点束手束脚,因为他不知道这次瘟疫的病因。难道真的是皇甫雄搞的鬼?” 东方俊:“我只是知道瘟疫的幕后之人,跟袭击你们的是同一伙人。” 东方逸一下来劲了:“也就是说,我们遇到老对手了?” 东方俊:“恐怕要等到晚上,他们才会有所行动了。” 东方逸无聊的叹了一声。 谈话过半,东方俊突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稍稍一想,原来已经一个上午没有听到东方莹的声音了,向来喜欢叽叽喳喳的她一个早上待在屋子里也不喊闷,真是难得,不过那三个女生凑在一起,还能这么安静确实是有点奇怪。 东方逸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莹莹她们几个一早上在干什么,怎么都不见出来?这都快到午饭时间了。” 东方琪也有点坐不住,“我进去看看吧。” 东方琪正要起身,却见东方俊皱起眉头,“二弟,别动。” 东方健也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个不寻常的味道。 东方俊:“是毒气!”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刚落,后院立刻窜起一团熊熊烈火,仿佛被人施了法术一般,已闪电之势漫过中间的主院。 “莹莹!” “甯儿!” 东方逸闻声,睁开眼睛之后,只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飞进了主院中,接着他三哥也冒着烈火冲了进去。 院外的护卫见到火势骤起,便撞开了大门冲了进来。 东方逸见来人立刻喊道:“还不快帮忙灭火!” 护卫先是面面相觑,这大火如此熟悉,他们该将火灭了还是任由火势蔓延? 东方逸见他们不动作,也不再寄希望于他们,立刻往身上浇了几杯水之后冲进了烈焰之中。 这火烧得怪异,起得猛,烧得快,这间不大的院子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已经被烧去了一大半,主院的屋子也轰的一声,塌了一角。 东方俊察觉得及时,冲进火场里立刻发现了中毒昏迷的东方莹。 习武的慕容珍在发现不对劲之后立刻运动抵挡,勉强扛住了毒气的侵袭,但东方莹和安阳甯已经不省人事。 东方健发现慕容珍的时候,她也是极其柔弱的趴在地上,嘴里似乎在骂人,但是已经听不真切了。 东方俊一把将东方莹抱起,“先把人带出去再说!”他说道,然后一脚踢开挡路的摇摇欲坠的木门冲了出去。 因为发现得及时,所以救人的工作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人救出之后那房子在轰的一声后坍塌了。 东方莹和安阳甯已经陷入昏迷。 火势大的吓人,几乎烧红了半边天,不到一刻钟时间,望月族里已经全人知晓几位王子住的别院失了火。 那些负责看守的护卫依旧没有动作,直到贺兰勋带着武士赶到,而他们所做的仅仅是给贺兰勋让出了一条路而已。 贺兰雅也赶来了,看到别院的天空被火光照亮,贺兰雅的心急如焚,顾不得矜持一路跑过来,幸好,大殿下安然无恙。 贺兰勋看着眼前的狼藉之象,怒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起火?” 几个护卫低声无言,正当此时,左右祭司扒开人群走了出来,“这几个外人闯进望月族给族人带来灾难,这是天神给他们的惩罚!” 顿时间人群中私语不断,大家几乎众口一词,认为他们罪有应得。 贺兰勋却不是那么好糊弄,护卫没有帮忙救火,这火烧得奇怪,扩散得极快,显然是有人施了法,而放眼整个望月族,有这本事的,便只有以天神的守护者自称的左右祭司。他们一直反对东方俊等人的到来,多次企图将这几个人赶出望月族,又加上如今的瘟疫事件,左右祭司更是要将这几人的灵魂奉献给天神以换取望月族的安宁。 贺兰勋昵了一眼,两位祭司面上一派冷静。 东方琪抱着不省人事的安阳甯却无法将她唤醒,他心急如焚,几欲发作。 东方健在一旁给慕容珍运功逼毒,东方逸此刻正在慌张的破口大骂。 唯独东方俊,抱着东方莹,不言不语,脸色冷酷的吓人,仿佛暴风雨前的沉寂。 贺兰雅有些心慌,却还是咬咬牙上前去,低声道:“大殿下,您还好吗?” 东方俊默然。 贺兰雅脸色发白,正是因为她看到了那双抱着东方莹的手,手臂上青筋暴起。 东方俊叫来正在气头上的东方逸,然后将东方莹交给他。 东方逸那会儿骂得正酣,此刻只好暂时休战,接过大哥怀中的莹莹,他正奇怪大哥要干什么,只见大哥脸色沉黑,忽而黑影一闪而过,枪口已落在贺兰勋的眉心。 东方健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原本配枪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东方俊沉声道:“解药。” 贺兰勋眉心一蹙,贺兰雅花容失色。 红衣祭司却气红了脸:“大胆,你竟然拿枪指着公子!” 东方俊眼中的怒意堪比身后的火势,可声音是隐忍:“解药。” 贺兰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余光瞥了瞥身后的两位祭司,“我没有解药。” 贺兰雅慌忙道:“大殿下,请你冷静一点,小公主的毒真的与我大哥无关。” 东方俊:“贺兰勋,望月族是存是灭,我给你选择。” 右祭司的权杖砰的一声,几乎要将地面砸出个坑:“笑话!你以为你威胁得了谁!啊——” 只一声枪响。 右祭司的肩膀上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周围鸦雀无声,只有他哇哇大叫。 所有人都被东方俊的举动吓得脸色发青,即便是东方家的几个兄弟都不曾想,也从未见过大哥动怒,那面无表情的一枪,那似乎要毁天灭地的脸色,他们都不禁心中惶恐。 贺兰勋已是吓得瞠目:“东方俊你!” 东方俊敛眉,冷漠却克制,“莹莹若是丧命,我要你望月族一族陪葬。” 右祭司还在震惊中未曾回神,右手臂血流不止,被击倒的下弦月权杖无力的跌落在地上,他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从未... 左祭司心急如焚,抱住右祭司血流不止的手臂,欲哭无泪。他本以为下毒放火可以将这行人除之而后快,却未曾料想会造成这般自取其辱的局面。 左祭司看了看贺兰勋,后者亦是被眼前的一幕给惊住了,左祭司颤颤巍巍的上前,附在贺兰勋身侧,低声道:“公子,如何是好?公子?” 贺兰勋下意识的握紧了拳,他虽然第一眼就知道这个事故的始作俑者是左右祭司,但是他怎么能将守护了望月族二十多年的左右祭司给供出来?他此刻也是无计可施,他虽然不曾与东方俊有过多少正面冲突,然而他却深知东方俊是个深不可测不可小觑的人,现在可如何是好?他要如何保住两位祭司?如何保住望月族?他眼中不禁流露一丝不安和惶恐。 望月行 东方健抬头望着他,眼前这个人霸气侧漏,言行间给人以无形的巨大压迫感,绝不是他那与世无争唯唯诺诺的大哥。可他却为了莹莹而发怒至此,又让他如何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大哥呢? 谁都不曾料到东方俊会这样动怒,即便是东方琪也不曾。 慕容珍体内的毒素渐渐清除,很快便清醒了过来。 慕容珍清醒之后便看到这仿佛要决裂的场面,甚是满怀期待,等了这么就大王子终于要出手了吗?可是,莹莹和甯姐姐怎么还躺着呢? “我想起来了!”慕容珍喊道:“大火烧起来之前屋子里突然有一阵奇怪的味道,我昏倒之前好像听到了有人讲话,说什么‘祭司’之类的!这件事一定是望月族的人干的!大殿下,别放过他们!” “简直太过分了!”东方逸一听,又气炸了,“都是一群卑鄙小人!下毒放火,根本就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你们这些外来人给望月族带了灾难!死不足惜!”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然后类似的呼声便此起彼伏。 四周吵杂一片,东方家的几个兄弟都有些躁动了,东方俊由始至终只是一张冷脸,他将枪扔给了东方健,面对着贺兰勋,往后退了一步。 东方俊的四周集聚着让人不寒而栗的低气压,然后,他的手中渐渐聚起一股燿目的烈焰。 那耀眼的金光,东方琪几人甚为熟悉,那是大哥深不可测的内功,烈如艳阳,迄今为止,这股艳阳般的内力都只是拿来救人,却没有人知道那股力量若是全力出击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就当贺兰勋决定为了保住望月族而与东方俊正面相搏之时,他的妹妹贺兰雅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贺兰雅惧怕那团烈焰,更惧怕眼前的东方俊,大哥为了保护族人而选择缄口不语,可是这反而会让望月族陷入危机,她不管了,一把拉住东方俊:“大殿下,小公主是中了右祭司的独门毒药,只有左祭司才有解药,真的不关我大哥的事!” 此言一出,便听得贺兰勋一声怒喝:“妹妹!” 东方俊沉声命令道:“把祭坛给我拆了!” 得令的东方健和东方逸立刻飞身前往左右祭司的住所,望月族的祭坛。 东方琪抱起尚在昏迷的安阳甯便道:“大哥,我也一同前去。” 两位祭司的表情,便是大势已去却心有不甘的悔恨模样。贺兰勋对此却不再有言辞,有些牺牲在所难免,但起码保住了望月族里其他的人。他心有余悸,不敢想象那一团烈焰将会给望月族带来怎样的灾难。 贺兰雅看着东方俊面无表情的收手,想为大哥做些解释,却见东方俊抱着东方莹,头也不回的往祭坛的方向走去。 即便是望月族的族长和贺兰家的公子和小姐也不能随意踏进左右祭司的地盘,如今天子家的几个兄弟却在祭坛内一通翻找,把这本就弥漫着阴深诡异之气的祭坛弄得一片狼藉。 东方琪看东方健几人翻了许久也没找到解药,便将安阳甯交给了慕容珍照看,自己也跟着翻找起来。两个祭司的房间里都是一堆的瓶瓶罐罐,根本看不出来哪个是解药哪个是毒药。 祭坛被硬闯,两位祭司哪有沉得住气的道理。 蓝衣的祭司咬牙切齿,右肩之辱已经让他对这几个人恨之入骨。红衣的祭司也是同仇敌忾,受不住大喊大叫的,被东方琪揪着衣领甩了几米远。 贺兰勋知道,若是两位祭司不愿和解,他也不能将他们如何。贺兰雅一心想要帮忙,被贺兰勋拦住了,自己的妹妹胳膊肘往外拐,贺兰勋多少知道点原因,只是低声呵斥道:“你好好待着,别再吃里扒外了!” 贺兰雅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矜持,却不忍心看着他们几人急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右祭司面色苍白的冷哼一声:“我的独门毒药若是没有解药便是谁也无可奈何,你们尽管找,但你们一定会为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彼时东方琪已经找到几瓶白色的药丸子,打开了闻了又闻却辩不出到底是毒药还是解药。 东方俊缓缓将东方莹放在椅子上,“二弟三弟,住手。” 东方逸不解,“可是大哥,我们还没有找到解药。” 东方俊抬眼,黑眸深邃,幽幽道:“那就让有解药的人乖乖的把解药交出来。” 东方逸疑惑:“那要怎么做?” 东方俊冷笑,脸上肃杀让人不寒而栗,“怎么做?”语毕,他已经捏开右祭司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强行灌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色药丸。 右祭司想把药丸吐出来,却被东方俊一掌击胸,被迫吞了下去。 右祭司脸色大惊:“你给我吃了什么?” 东方俊施施然道:“毒药而已。” 一日之内两次受辱,右祭司已是气得头顶冒烟,很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东方俊,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东方俊却当他说了句笑话似的毫不在意,而是转向一旁脸色铁青的红衣祭司,“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救他,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看他死,或者交出解药。” 贺兰勋沉不住气了,“东方俊你欺人太甚!” 东方俊:“我的人遭受无妄之灾,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谁欺人太甚?” 贺兰勋自知理亏,却不敢懈怠:“左右祭司是我望月族人人敬仰之人,为守护我族他们是尽心尽力,就算所作所为不是那么光明磊落,但是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你今日两次三番侮辱于人,未免有失□□风范!” 东方俊面色阴沉,道:“多说无益。” 贺兰勋脸色已经是惨白无色,若是继续下去,难道真的要让望月族人遭受无妄之灾?他知道,东方俊足以让望月族阖族遭受灭顶之灾。 眼看右祭司的脸色是一秒不如一秒,左祭司急得泪崩。 一旁的东方逸看他们并没有要交出解药的意思,便一把揪住左祭司的衣领,“你是真的想死是吧?” 东方俊拦住东方逸,冷声道:“四弟,不必着急,两位祭司彼此作伴二十余载,怕是左祭司也舍不得右祭司丧命。” 不多时,右祭司的脸色已经是蜡黄无神,就好像被人抽干了力气一般的傀儡,瘫倒在地上,只有两颗眼珠子还可以转动如常而已。 贺兰勋眼见如此情况,便道:“东方俊,你交出解药!” 东方俊不耐烦道:“听不懂人话吗?” 贺兰雅已是不忍多看那如同废人的右祭司,便劝道:“左祭司,交出解药吧,难道你忍心看着右祭司丧命吗?” 左祭司红了眼,慌慌张张的抱住地上的右祭司,后者身体已是无法动弹,皮肤渐冷,就连睫毛上都结了一层雪白的霜,像是受了极寒之刑。 他咬牙切齿,恨恨的指向东方琪手中的白瓶子,“那便是解药!” 东方琪打开白色的瓶子,一股浓郁的药味儿,甚是难闻,“大哥,他的话是否可信?” 东方俊低头俯视地上相拥的两人,冷言道:“若你骗我,我会让你们都生不如死。” 红衣祭司咬牙忍耐,这般欺辱,他如何能忍却又如何不忍? 东方俊给东方莹吃了解药,众人都在观察东方莹的变化,东方俊的余光撇到人群之外的左右祭司,左祭司还紧紧抱着右祭司冰冷的身体,那心急如焚恨不得替他受罪的神态,却真如东方健打探到的,这两个祭司关系非比寻常。 东方俊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动,心中的阴霾顿缓缓化开,看着东方莹渐渐睁开眼睛,他僵硬冷漠的表情终于有种回温的迹象,“莹莹?” 东方莹迷糊之间听到大哥的声音,睁开眼,见到大哥四哥和珍儿都围着自己,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好像听到珍儿大喊了一句话,具体是什么记不得了...她提起一口气,突然胸口有些闷得难受,便咳了几声。 东方俊温柔的顺着她的气,“还好吗?” 东方莹虚弱的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雪,道:“大哥我没事。” 慕容珍见东方莹醒来,又惊又喜的,“你吓死人了,晕了那么久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都这时候了你还笑什么呀!” 东方莹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模样十分柔弱,惹人心疼,“甯姐姐呢?” 安阳甯本就比东方莹虚弱,服了解药虽然也是意识稍微清醒,却仍旧四肢无力,加之吸了不少烟灰,咳了几声便倒在东方琪的怀中,再也无力说话。 东方莹抬头看了看大哥的表情,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大哥或许费了一番功夫,她觉得大哥抱着她的手有些颤抖,便安慰道:“大哥对不起,我又害你担心了。” 她能醒来,他便安心了,只是看她这娇弱的模样,他内心有一处疼得厉害。说到底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她,到头来她却反过来安慰他,他十分不舍,眼神也跟着温柔了起来,轻声似哄,“不是你的错,你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东方逸红了眼睛:“你以后必须老老实实的跟在我们身边,你不知道,这次为了你大哥都快把望月族给灭了。” 东方莹或许是听到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又咳了咳。 东方俊立刻给她顺了顺气,“没事,别听你四哥胡说。”说完,他以眼色让东方逸闭嘴。 东方健注意到那一对被忽视的左右祭司,低声提醒大哥道:“大哥,那个右祭司怎么办?” 东方俊这才有闲心看向他们,威胁也是逼不得已,他只是想救东方莹而已。喂给右祭司不是毒药,只是灵域长老会里流行多年的一种阴暗的惩罚手段罢了,对任务失败或者是违反空间法律的人施以小惩,那些个养尊处优的灵域长老向来对这个措施乐此不疲,药丸不是毒药,只是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经历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因为这不是水元素的东西,所以他们自然无计可施。 东方俊将东方莹横抱起,道:“几个小时后他自然会没事。” 左祭司闻言,转悲为怒:“你竟然骗我们!” 东方俊默不作声,正欲离去之时,身后的贺兰勋喊道:“虽然这件事是我望月族失礼在先,但如今公主和郡主安然无恙,两位祭司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的族人无意冒犯,只是天神寓言在先,我等不敢冒险罢了。” 东方俊停下脚步,脸色依阴沉非常,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柔弱的女孩,心中依旧难受。在他看来,天神寓言不过是一种骗人的把戏,他不反对望月族人的迷信,然而这却触及了他的底线,伤害了他要守护的人。 “东菱与望月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顾及这分情谊,时至今日我所做一切都只是防守,但你望月族咄咄逼人至此,我若仍忍气吞声,那我东菱王室威严何在?” 东方健闻言,大哥的意思,是要开战了? “三弟,通知赫连大人,我们即刻返程。” “是,大哥。” 贺兰雅望着东方俊离去的身影,她之后一言不发,却在沉默中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或许是有情人的嫉妒之心作祟,大王子为小公主几乎要与望月族为敌,难道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吗?同样是有情人,二王子同郡主之间平静得多,而大王子却面若修罗,但小公主苏醒之时,他的柔情,他的疼惜,哪里是来自一个哥哥的感情? 是她多心吗?可是,那个眼神明明骗不了人。 望月行 一行人行至码头,已是夜幕降临,夜间行船不是易事,这里还是望月族的地盘,望月族人深谙水性,若是有个再来个阴谋,只怕他们防不胜防,更何况,幕后终极主谋贺兰郴此时此刻都还未露面。为此,东方俊让几个兄弟都时刻保持戒备。 计算路程,他们至少要到明天午时才能达到七煌镇的码头,这段时间,谁都不能放松警惕。 东方莹和安阳甯总算是渐渐恢复了,慕容珍口中喋喋不休:“好好在屋里说个话也能被人下毒,真是天降大祸避无可避。” 东方逸:“三个人都被下毒,就你安然无恙,你就阿弥陀佛吧。” 慕容珍不高兴了:“我也是为莹莹和甯姐姐打抱不平好吗?谁知道那个阴阳怪气的祭司的毒有没有什么副作用,我一想起来那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我就一身鸡皮疙瘩,又不是有龙阳之癖还抱那么紧干嘛!” 此言一出,正在喝水的东方健不慎喷了一口。他听从大哥命令外出查探那几日也去了祭坛,当梁上君子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两个祭司在房中纠缠不休交颈而卧,简直不堪入目,如今回想起来,也是一肚子恶心,几欲作呕。 慕容珍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你干嘛那么大反应?” 东方健极不自然的咳了一声,那两个祭司的事他只同大哥做了汇报,他本以为大哥会拿这件事要挟左祭司交出解药。 大家都冷静下来之后是该想想之后的事情。 东方琪没想到大哥会跟望月族宣战,他本以为那是大哥一时怒气,但是眼看如今的局面,却好像不是说说而已。 东方琪:“大哥,难道我们真的要对望月族派兵吗?” 东方俊雷霆大怒之时,东方莹还在昏迷,事后慕容珍虽然说了几句,却没有跟她道明事实,她疑惑:“大哥,事情真的那么严重吗?” 东方俊给东方莹倒了一杯水,眼神十分柔软,“我们来望月族也有不少日子了,既然不想无功而返,那就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东方健:“可是,这有悖父王旨意。” 东方琪:“父王对东菱边境的部族向来采取安抚招降政策,只怕父王不会同意出兵。” 东方俊:“父王的安抚招降政策还有一个前提,部族不参与政治,不涉及权利争端,如今你还能确定望月族对东菱王室毫无威胁吗?” 他望向东方莹,不可否认,他有一瞬,确实想将望月族灭族。 东方琪:“大哥,你的意思是,望月族已经同皇甫雄串通一气?” 东方健:“因为那些死士吗?” 东方逸:“如果那些死士真的是皇甫雄的人,那他就太可怕了,他竟然把爪牙安插在距离皇城千里之外的望月族,他到底是有多大的野心?” 东方俊:“这次的事足见望月族对东菱王室的藐视,望月族如今瘟疫蔓延,若是不迁移,望月族迟早灭亡。发兵不只是先发制人,更是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办法。” 东方琪:“大哥你有心保全,可他们未必领情。” 东方俊:“无须他们领情。” 夜已深,东方俊安排女生先去休息,男生轮流守夜。他是第一个守夜人,船平稳的前进,河面平静的不起一丝风浪。 他终于有时间好好反思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有生之年他第一次这样愤怒,在灵域,在重羽辰家,从来没有人敢让他生气,即便是对重羽辰家颇有微词的元司延在他面前也从来只是敢怒不敢言。但是今天他举枪伤人,甚至不惜召唤魂祭灭了望月族。他在扮演东方俊的过程中也融入了他的亲情? 身后有些轻微的响动,他回头看到东方琪朝他走来。 东方琪也是睡不着,思前想后觉得该来找大哥谈一谈。 大哥今日的举动可以说是吓坏了所有人,虽是王者之气,却是一意孤行,残暴杀戮。 东方俊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惑,他无法解释,即便是现在,他内心仍然有一团火,一点即燃。 东方琪在驾驶位旁边的位置坐下,“大哥。” 东方俊:“还没到交接的时间。” 东方琪摇头:“反正也睡不了多长时间,还不如来跟大哥说说话。” 东方俊:“你想说什么?” 东方琪犹疑道:“大哥觉得,父王真的会派兵攻打望月族吗?跟皇甫雄有勾结毕竟只是我们的猜测,若是事实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那么望月族人无端端遭受战祸,有点太可怜了。” 东方俊默然,东方琪的仁德之心他早有了解,这样的人必然会成为一个事事为百姓着想的仁君,然而东方琪却缺乏作为君王的杀伐果断。东方琪不懂鬼域的事,他也不能解释更多,只是再无法劝服望月族举族搬迁的话,战争是无可避免的。 东方琪见大哥不说话,又仿佛在沉思,几经犹豫,再度开口:“我知道大哥的判断有大哥的考量,但是我记得大哥以前也是反对战争的,大哥一直向往的不是和平安乐的盛世吗?所以才去寻找世外桃源的不是吗?” 东方俊:“二弟,和平安乐的盛世是存在的,但绝不会在这里,不在东菱,更不在东菱之外的国家。” 东方琪皱眉聆听。 东方俊:“君主□□的社会制度是导致战争的根本原因,因为有一统四方君临天下的野心,所以以武力开疆辟土之后,就是以武力镇压守卫,强者为王,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天下之大,虽然多年来不曾有大规模的战役,但是小型的打打杀杀却从未断过,原因就是谁都想在自己划分的势力范围内求安稳,与此同时更多的开拓新的势力范围。难道每发生一次战役,二弟都要派人去苦口婆心的劝战吗?我不主战,但若想要守卫自己的土地,保护自己的人民,让国家长治久安,仁德之心,明智之策,以及必要的武力都是不可或缺的。” 东方琪自知在对政治的见解上不能与大哥相提并论,大哥的看法总是很前卫,很全面,既然他自己不是成为君王的人选,那么他便只有支持未来君王的决定。 东方琪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大哥,我知道了,一切以大哥的决定为主,我和三弟四弟都会追随大哥的。” 东方俊:“一切,等我们安然离开这里再说。” 河面那异常的平静,便是危机的预兆。 东方琪也察觉到了,水中开始有异常。 船驶入苍月湾,这里是个急流,水深异常,稍有不慎就是个大危机。 然而这个水流,对深谙水性的望月族勇士来说,却是极大的利处。 窸窸窣窣的,水中窜起无数个黑影,四周无光,那黑影就仿佛隐身在黑暗之中,若不是衣物与水声的摩擦,怕是也闹不出这个声响。 东方健和东方逸赶到甲板之时,东方俊和东方琪已经和好几个黑衣人战得不可开交。 东方逸:“果然如大哥所言,望月族人真是够阴险的!竟然半夜偷袭!” 东方健:“废话什么!” 望月族这次似乎是下了大决心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了,这次派来的武士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夜色深深,几十个武士隐在夜色中,东方逸因为看不清敌人而生生受了好多拳。 东方琪:“大哥,人太多了,根本挡不住怎么办?” 东方俊一脚踹开眼前的两人,心中一紧,前面这么大的动静,后面的女生为什么不出来看看?但很快,他的担心得到了证实。 消失了多日的族长贺兰郴协同今日受到奇耻大辱的左右祭司挟持了东方莹三人。 贺兰郴一声高呼:“都给我住手!” 黑衣的武士听到命令一瞬间冷静了下来,而东方俊几人因为受制于人,便不得不放弃抵抗。 东方俊看着抵在东方莹脖子上的利刃,敛眉,沉声道:“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你放了她。” 贺兰郴哼笑,“若你一开始就这么好说话,我们都会轻松得多。” 今日多番遭受侮辱的右祭司却不这么想,被他要挟的安阳甯已经面色发青,脖子间也渗出血迹。 东方琪握紧拳头:“你别伤害她!” 闻言的右祭司却更来劲儿了,手中更加用力,“我今日所受侮辱,若不加倍奉还岂不显得我无能?” 安阳甯痛喊一声,几乎要昏过去。 目光若能杀人,右祭司只怕已经被东方琪碎尸万段了,“你若再敢动她一下,我必定要你死无全尸!” 贺兰郴冷笑道:“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敢口出狂言,把他们几个给我抓起来!” 望月行 方俊一行人离开的时候,消失了多日的贺兰族长从圣山归来,并带回了天神的旨意。因为外来人的闯入,破坏了望月族的平和,天神要惩罚这几个给望月族带来灾难的□□贵客。加之,今日东方俊几人让天神寓言的执行者多番受辱,民愤四起,若是不将这几人烧死,将他们罪恶的灵魂奉献给天神,只怕望月族再无安宁之日。 是夜,贺兰郴集结了望月族里水性极好的三十勇士,阻截东方俊等人于苍月湾,终于将这些罪恶的外来者擒获,并关押于圣山脚下的石牢,于三日之后行火刑。 石牢位于望月山脚下,与森森望月山仅有一片望月催情花海之隔。石牢三面石壁环绕,正面玄铁柱牢牢的砸入地面,将七人关得严实。 自被擒住之后,东方俊就一言不发,只是在东方莹获救之时问了一句是否无伤无痛。东方逸和慕容珍骂了一路,这会儿也有点精疲力尽了。 贺兰郴和左右祭司威风凛凛立于牢门前,眼中带着得意的笑,看着一屋子可怜的将死之人。 左祭司的上弦月权杖咚的一声撞地,“进了这石牢,任你们插翅也难飞!” 右祭司此刻的表情如同大仇得报,好不大快人心,“不要以为我望月族是你们能够来去自如的地方,□□又如何?我们有天神庇佑!早晚将你们居心叵测的外来人赶尽杀绝!” 东方俊拦住破口大骂的东方逸,“四弟,别骂了,保存实力,要杀我们未必那么容易,让他们得意几天。” 贺兰郴的目光在东方俊身上凝了一会儿,道:“大王子当真乐观,若是大殿下想要破了这石牢逃出生天,我可以把话说在前头,别做白日梦了。” 东方俊从容道:“那就请族长拭目以待。” 贺兰郴冷笑道:“大殿下难道以为□□还会来人?不妨告诉殿下,即便是□□派兵前来,要想轻易踏入我望月族的领地也绝非易事,我望月族安居百年,若是人人入之如入无人之境,何来这百年的安宁,大殿下还是想想,死后该如何向天神请罪吧。” 贺兰郴丢下话,带着左右祭司扬长而去。 安阳甯自被救下便有些不适,许是流了几滴血,此刻脸色苍白得很。 东方琪搂着她就好像搂着宝贝似的,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就怕伤着怀中的人。 东方逸看着紧闭的入口,忍不住骂道:“那个该死的族长不是消失了吗,怎么又突然出现了?真是阴魂不散!” 东方健尝试运功,但是满满的内力击在铁柱上,那铁柱竟然只是微微晃了一下,连天顶的灰尘都只是轻微抖落。他尝试再次运功,却被东方俊拦住。 东方俊:“三弟,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玄铁,强行运功只会耗损体力,先冷静下来再说吧。” 慕容珍:“可我们总要想办法逃出去吧,难道真的在这里等着他们三天之后烧死我们啊?” 东方莹:“还是大哥你已经有办法了?” 东方俊摇头,不使用灵力的办法,他暂时还没有想到。 东方逸:“既然我们打不开这个牢笼,那就等他们把我们带去刑场的时候反抗不就行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几个呆头呆脑的武士!” 东方健白他一眼:“若是只有我几个当然没有问题,问题是莹莹和郡主不会武功,万一他们抓住女生要挟,我们还不是要束手就擒。” 慕容珍一听他这么说就来火了,“你讲这种话你好意思吗?你现在是在怪我们拖累了你们是吗?你有没有一点做男人的担当?平时冷冰冰的也就算了,这个时候还来怪东怪西!” 东方健冷哼一声,“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慕容珍大笑:“你也配跟我谈君子?有哪个君子像你这样的?冷血无情!” 若说此刻还有什么能让大家有点放松的,便是这两人从未断过的争吵。东方健的反应虽然都是冷漠的,但是起码他还能跟慕容珍产生对话,这便是难得。 吵够了,也骂累了,慕容珍有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一头搭在东方莹肩上,“如果我能离开,我一定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被下毒被火烧现在还被关,真是八字不合。” 东方莹安抚道:“放心好了,大哥会有办法的。” 东方逸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大哥会有办法?你没看大哥一声不吭吗?这说明事情很严重,大哥也是一筹莫展。” 东方莹耸耸肩:“我们之前也掉进陷阱,不过还不是安然无恙的出来了,所以啊,只要有大哥在,安心就好。” 慕容珍:“你对大王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不靠谱的信任?” 东方莹懒得解释,两手一摊,“大哥我困了,我想睡一下。” 东方俊道:“睡吧,大家也都休息吧,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出去的事,醒来之后再作打算。” 东方健:“也无需担心有人偷袭,这望月族里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石牢了。”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闹腾,所有人都累坏了,安阳甯在东方琪的怀中沉沉的睡去,东方莹和慕容珍相依着睡得安稳,东方逸嘴里窸窸窣窣的呢喃了几句渐渐的也没有了动静。 东方琪担心压着安阳甯的伤口,没敢睡得太沉,只是稍稍合了合眼,醒来的时候,看到大哥在墙上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 东方俊对东方琪做了一个低声的手势,眼下每个人都睡得正沉。 东方琪悄悄的放平安阳甯的身子,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弄了个简易的枕头,然后就走到东方俊身后,“大哥在找出去的办法?” 东方俊彼时正附身贴耳在一处墙壁上,然后示意东方琪,让他也听听。 东方琪依言上前,从墙上隐隐听到了一些声响,他细想了想,“似乎是...风声?” 东方俊:“这面墙不是实心的。” 东方琪:“大哥是想,击碎这面墙从这里逃出去?” 东方俊:“嗯。” 东方琪:“可是大哥,先不说大哥的办法行不行得通,就算我们把墙击碎逃了出去,我们能逃到哪里?” 东方俊:“这里往东是望月山脚下的花海,穿过花海就是望月山的圣地,我们可以赌一赌。” 东方琪:“大哥决定,要去望月山一看究竟?” 东方俊:“我始终觉得望月山不那么简单,既然来了就不要无功而返,去看看总是好的。” 说到望月族的天神,东方琪是不信的,但是他赞同大哥的看法,既然来了就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东方健等人也因为听到声响而醒过来,论及冒险,东方逸向来采取积极态度:“大哥说去我们就去,我也想看看那个天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被关在这个鬼地方。” 看到大家兴致勃勃,东方俊却有些犹豫了,“大家要想清楚,前面的处境不一定比现在更安全,而且这条路是不是通向圣山我也说不准。” 东方健:“总比在这里等着被执行火刑的好。” 东方莹:“大哥,我们几个人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行动,甯姐姐,你说是不是?” 安阳甯点头,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危险,但她知道,不管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都在。 东方琪回头看她,只是微微一笑。 慕容珍朗然道:“那就大家一起行动吧,去戳破那个该死的天神的真面目!” 东方俊顿时心中有些感慨,他的心境也在与他们同处的日子里有了不少变化,他道:“既然大家都一致决定前去看看,那就请二弟和三弟运功击破这面墙。” 东方琪和东方健得令,同时运起内功击在东面的墙上。 顿时间,整个望月族仿佛地动山摇,石牢顶上的望月催情花海塌了一角,那染血的殷红花海飞起无数花瓣,如同一场凄厉的血雨,几乎遮住东边的天空。 东方俊本以为两人合力能够一击击倒,但是也只是得到了一个近乎地震的效果而已,东面的墙依旧牢固,岿然不动。 功力反弹,似乎这墙面之后还有玄机。 东方琪:“大哥,我似乎听到了金属声。” 东方健:“我也是。” 东方俊:“造成这么大的动静,望月族应该很快来人,你们让开,我来。” “是,大哥。” 东方俊将手掌置于墙面,感应到其后应该是一块玄铁,难怪东方琪和东方健无法推倒这面墙,他稍一用力,墙面慢慢出现了裂痕,数秒之后才出现转机。 轰的一声,他们面前的墙终于塌了。 东方琪和东方健对视一眼,大哥的内力果然深不可测,他们合力都无法击倒的墙面大哥一击击倒,可见大哥的内力是多么的深厚。 东方逸上前朝倒下的铁板踹了一脚,“竟然是块这么厚的铁板,难怪那么难,大哥,这还真是个铜墙铁壁。” 先前东方琪和东方健的一击,对望月族来说就仿佛经历了一次五六级的地震,距离花海较近的房屋都耐不住震动塌了好几间。 东方俊料想很快便会有人来,道:“大家先进地道,往前走再说。” 贺兰郴和左右祭司赶到的时候,石牢中早已没了七人的身影,左右祭司并不知这墙后面还有玄机,皱眉问道:“族长,这墙到底通向什么地方?” 贺兰郴蹙眉:“圣山,密室。” 望月行 东方俊等人一路向前,因为四周黑暗,他们只能摸索着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听闻水声。 东方逸惊喜道:“大哥,有水声!” 东方俊:“思过河绕过花田流向望月山,我们离开地牢之后就一直往前走,没有大的转弯,前面应该就是望月山。” 水声越来越响,四周的空气也越来越潮湿,果然再往前,就看到了山洞与河水的接连之处,思过河确实是汇入望月山的,但却不是如传说那边,流向天神所在之地,而是流向山洞中的一处大湖,那湖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湖泊而已,毫无神仙的迹象。 东方逸:“这里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的湖,哪有传说的那么神。” 慕容珍忍不住吐槽:“你都知道那是传说了,传说都是用来骗无知之人的。” 东方逸难得赞同:“说得真有理。” 东方俊:“好了,继续往前吧。”他能感觉到,这里就是他要找的地方,这跟他体内灵力相冲的阴森之气,极有可能就是因为他已经到了极阴之地,那么入口便在前方不远处了。 越是往前走,石道越是窄小,渐渐的只能容一人通行。东方俊在前方开路,东方逸其后,三个女生走在中间,最后是东方琪和东方健。 此刻的气氛越是神秘难测,慕容珍便越是兴奋:“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东西,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个什么鬼神在前面等着?” 东方莹轻轻一笑,“那刚好给珍儿女侠你大展拳脚的机会,来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慕容珍哼了一声,“你是在取笑我?” 东方莹只是挑挑眉,谁说不是呢。 慕容珍小眼神一挑,“那在杀鬼杀神之前,我要先把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杀了!看掌!” 两人边走边花拳绣腿的比划起来,就连走她们之后的安阳甯也不幸被卷入了这场不像样的比试中。 东方琪见安阳甯脸上有了些笑容,便十分乐见,倒是走在慕容珍前面的东方逸有点小意见,“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吵闹闹的,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慕容珍对他甩了个白眼,“就你话最多,你也看掌!” 说着,她便朝东方逸出了一掌劈去,东方逸侧了个身,躲得好不轻巧,却让慕容珍一掌打偏,劈在了墙上。 那墙却好像是个站立的漩涡,吸住了慕容珍的手,还想吞噬她的身体。 “啊——” 东方莹听到慕容珍的叫声,立刻伸出手去拉住慕容珍,却没想到自己失去了重心一头栽了过去。 东方俊见势不妙正预备拉住东方莹,却只是碰到了一缕发丝,“莹莹——”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刚刚还走在他们中间的东方莹和慕容珍都没有了踪影。 东方俊扑到墙上,一边敲打着墙面一边大喊,“莹莹!” 那面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刚刚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将人都吸了进去,现在却硬邦邦的好像就是一块实心的石头。 目睹了这一切的人都是一脸的惊色,东方琪赶紧拉住安阳甯的手,交代道:“一定要跟紧我,不要放开。” 安阳甯眼看着几个人在自己面前消失,已经吓得心漏了半拍。 东方俊将墙面摸了个遍也没找出什么端倪,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东方逸一脸苍白,“大哥,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把莹莹她们救出来?” 东方俊毫无头绪,只是觉得心里乱成一团,东方莹或许会遇到危险,他竟有些抑制不住的情绪在上窜。这种陌生的恐慌和焦躁几乎要将他撕裂,他努力克制住这种情绪,要冷静,要想出办法,不要让莹莹等太久。 东方琪看大哥面色铁青的看着墙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担心的喊了一声:“大哥?” 东方俊想用灵力感应一下墙的后面是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感应不到,顿时心中更加慌乱。 其实东方莹也不确定自己是到了哪里,刚刚那一阵巨大的吸力似乎把她们送到了另一个类似之前一样的暗道,两边也是墙壁,跟之前的地方几乎没有差别。 慕容珍站稳之后,骂了一声脏话狠狠的朝墙上踢了一脚,“你奶奶的!” 东方莹拦住她,“珍儿,别再碰這些墙,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别再被吸进去了。” 东方莹站定之后久久仍心有余悸,她都不知道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触了触石壁便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住了似的,挣扎不得。 慕容珍抱歉道:“对不起,刚刚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牵连进来。” 东方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道:“不关你的事,谁都不知道墙上会有机关,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去找到大哥他们,我们消失了,他们一定很着急,也会想办法找我们的。” 慕容珍看了一眼石壁,声音透着无力:“那我们该怎么通知他们?这里的暗道看起来都一样,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怎么找到我们?” 东方莹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但是她相信大哥一定有办法找到她的。 慕容珍暴脾气上来了,“望月族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望月催情,什么望月圣地,没事搞那么多名堂干嘛?” 东方莹拉住慕容珍,“珍儿,冷静一点,现在还是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东方莹说得有理,慕容珍憋着气无处可发,“那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东方莹皱着眉上前,伸手摸了摸石壁,墙面是硬的,可是她们明明是从这块石头里穿出来的,如果是硬的,怎么可能穿得过去?而且这个地方跟她们与大哥分开的地方相差不多,她猜测她们还在望月族的禁地里,只是不知道大哥他们在什么方位。 慕容珍:“你在想什么?” 东方莹:“如果我们刚刚是从这面墙出来的,那么大哥他们是不是就在墙的对面。” 慕容珍闻言,朝着墙面喊了几声,不见有回应,“看来你的推断是错误的,如果他们就在墙那边,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声音。” 东方莹又想了想,然后取下头上的皇冠,在墙上划了一道痕,“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往前走,顺路留下记号,如果大哥他们经过,应该知道这是我们留下的,沿着记号就能找到我们,也能防止我们迷路。” 慕容珍:“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东方莹:“不知道这面墙什么时候再有古怪,我们靠近一点,就算再被吸进去,我们两个人还是在一起,别再分开了。” 说完,慕容珍便拉住了东方莹的手。 东方俊思索一番之后决定往前走,望月山很大,山里的暗道七拐八拐的几乎辨不清东南西北,突然东方俊看到了墙面上一道细小的白色的痕迹。 东方健:“大哥,这是....” 东方俊惊喜道:“应该是莹莹她们留下的记号。” 东方逸亦喜:“这么说沿着记号就能找到莹莹她们了?” 东方俊心中终于有些安稳,起码他知道莹莹现在是安全的。她一定会想办法给他传递信息的,当下就决定沿着这个记号往前走。 只是,这个记号在经过一段路之后就断了。 东方逸皱眉:“为什么记号到这里就断了?难道莹莹她们又被吸进去了?” 东方健伸手摸了摸墙面,“硬的。” 东方俊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他不敢拿东方莹的安危来赌。他朝东方健伸出手,“三弟,借你的剑一用。” 东方健将剑拔出递给他。 东方逸看他在墙上的白线出划了个叉,“大哥,你做什么?” 东方俊:“我只是猜测,这里太多诡异之处,或许这里的墙是会移动的,莹莹也许只是从这面墙前经过,并没有走过这里。” 东方逸顿时垮下脸,“那怎么办?我们还能找到她们吗?” 东方俊极力克制心慌的感觉,周围的东西一直在变化,这里危机四伏,东方莹下落不明,若是遇上贺兰郴...他不敢多想,只能加快步伐。 东方莹等人认定了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记号也未断过,但是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出这个地方,似乎一直在同样的地方打转。 “莹莹你看!”慕容珍指着前面的墙叫道:“这不是你刚刚做的记号吗?为什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东方莹也觉得奇怪,明明她们一直往前走,为什么她刚刚做的记号却在她们前面? 慕容珍慌道:“难道我们迷路了?其实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这里看起来跟刚刚我们出来的地方也差不多,这个地方真是到处都透着诡异!” 东方莹往前走了一段,确定道:“我们并没有迷路,我想这里的石壁应该是在移动,所以我们走过后面的石壁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慕容珍越听越觉得诡异,“移动?你是说...” 东方莹点头,“其实我刚刚就有点怀疑,明明我们是被石壁吸进去的,但是眼前的石壁那么硬完全不像是会吸人的东西,现在,我们做的记号跑到我们前面去,就说明这里的石壁是会移动,而会吸人的石壁不知道移动到哪里去了。” 慕容珍更慌了,“那该怎么办?石壁一直移动,就算他们看到我们的记号也不可能找到我们。” 东方莹也开始慌了,要继续走下去吗?继续走下去会走到哪里?也不知道大哥他们有没有看到记号。 慕容珍看她有些沮丧,便扯出一个笑脸,“不是说大王子会找到我们吗?担心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还在一起,别怕,我会武功,我保护你。” 东方莹的心情轻松了一点,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慕容珍又笑了笑,“这个望月山就这点大,我就不信我们还真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东方莹的心情顿时阳光普照了,“珍儿,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皇城里还有你这么神奇的人物呢!” 慕容珍顿时有点小得意,双手往腰上一插,“现在认识也不晚,本小姐就暂时允许你崇拜一下好了。” 东方莹:“......” 慕容珍心里虽然也有些发怵,但是她信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鬼神之说向来可笑,没有文化的人才会相信,望月族的人就是因为信了这种乱七八糟的说法才会那么难相处。 东方莹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突然想起来在来望月族之前做的一些功课,“珍儿,我记得我在典籍上看过一个关于望月族的传说。据说在望月山禁地的核心之处有一个密室,密室供养着开辟望月族的英雄灵魂,望月族人每年都要朝石室的方位祭拜,献上祭品。” 说起望月族那无聊的传说,慕容珍便只有嘲笑之意,“要是真有神灵,他们会甘心被困在一间小小的密室里?” 东方莹:“不管是不是真的,既然有这样的传说,我们去看看也好,搞不好大哥也是怎么想的。” 慕容珍:“你觉得大王子会去石室里面找我们?” 东方莹:“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慕容珍抱着侥幸心理,一咬牙,“走吧,还等什么?” 望月行 却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东方俊也想着同一件事。 东方俊想起了贺兰雅跟他说过的传说,东方莹在来望月族之前他让她做了一点研究,所以她应该知道密室的事,他只能赌一赌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说道:“圣山里有一个密室,我猜测莹莹她们也会去那里,但是这个传说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二弟,你带着三弟四弟和郡主先离开这里,按照原路返回就能出禁地,我一个人去找密室。” 东方琪自然是不答应的,“大哥,我们一起来就要一起走,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 东方俊:“二弟,虽然你们还能撑住,但是郡主不会武功,我们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再走下去不知道到什么时候,难道你忍心郡主跟我们受累?” 安阳甯是东方琪的软肋,是劝服他的法宝。 安阳甯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打起精神,“我没事,我可以继续。”她很担心莹莹和珍儿的安危,若是现在让她回头,她自然也是不肯的。 东方俊:“郡主,前途未卜,人多只会增加伤亡。” 东方逸抓住他的手,“可是我们怎么能让大哥你一个人去冒险?” 东方俊:“我是大哥,你们都要听我的,你们先出去,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有看到我和莹莹,你们就回七煌镇,找赫连大人带兵强攻,这是最后的办法,黄金救援时间是七十二小时,二弟,我和莹莹的性命都交在你的手上了。” 东方健:“大哥,我跟你一起去找密室,让二哥和四弟先带郡主离开。” 东方逸一听,立刻抢话:“我也要跟大哥一起去。” 东方俊:“三弟四弟,你们都不要争了,你们跟二弟一起出去,现在望月族人已经知道我们擅闯禁地,二弟带着郡主恐怕无法突破望月族的防守,你们的责任是保护二弟安然离开。” 东方健:“四弟一个人就可以办到,大哥,我跟你去,让四弟跟二哥回去。” 东方逸:“为什么不是你跟二哥回去?” 东方琪打断他们的争吵:“都不要再说了,四弟,你跟我回去,三弟,你跟大哥走,大哥,如果是这样的安排,那我就听你话,先离开这里。” 东方俊也放弃了劝说,只好答应这样的安排,“事不宜迟,二弟,你们先离开,我和三弟去找密室,如果到了明天早上还是没有看到我们出去,你们回七煌镇找赫连大人。” 东方琪:“大哥,你们一切小心。” 东方俊:“快走吧。” 东方逸脸上有些不情愿,走了几步又回头:“大哥三哥,你们要小心啊。” 送走了他们,东方俊和东方健开始寻找传说中的密室,东方俊只希望那间密室真的存在,起码那样他还有一点希望可以找到东方莹。 东方莹只能用最无奈的办法选定一个方向之后一直往前走,若是这个方向不能带她们找到密室,至少也该让她们走出这个鬼地方。 走了好几个小时,东方莹有些支撑不住了,慕容珍虽然还有力气,却仍见一些疲惫。 东方莹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走了那么久还没有看见半点希望,那个密室真的存在吗?她们一直走下去会走到哪里? 忽然,暗道里传来一阵闷响,又似轰鸣。 慕容珍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东方莹面上也有些惊色:“好像是...鼓声?” 慕容珍:“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鼓声?果然有古怪。”接着,她又听到了鼓声,指着一个方向:“好像是从这边传来的。” 东方莹立刻有了决定:“那我们就跟着鼓声走,赌一赌,那里就是望月族的禁地。” 东方俊和东方健也听到了鼓声,他们不知道是东方莹弄出来的还是其他人弄的,他们决定加快步伐,在鼓声消失之前找到的声音的发源地。 循着鼓声前进的途中,东方俊心里越发不安,越是靠近,他越是感觉到一股压迫的阴气在逼来,甚至他的灵力感应到了瘴气的存在。 东方健看到了一个入口:“大哥你看!” 果真有一个密室。 鼓声已经消失,密室的门半开着,东方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阴寒之气,而且瘴气,就是从那扇门后窜出来的。 他拦住了要往前的东方健:“如果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千万不要让他们碰到你,掐断他们的脖子。” 东方健不解:“什么意思大哥?你知道这是什么?” 东方俊不做解释,“记住我的话。” 他要找的极阴之地就是在这里,瘴气太重导致他的灵力受到压迫,他担心的看向东方健,只怕再这样下去东方健会支撑不住。此刻他既希望东方莹能循着鼓声找到这里,又担心她到了会发生其他变故,在极阴之地,他必须比平时更加小心。 雷神的战鼓声,就是极阴之地鬼域入口窜出来的瘴气的风啸声,夏末秋初,幽灵躁动,此时是鬼域活动最频繁的时候,所以‘雷神的战鼓’每年才会在这个时候发出声响。 东方健看大哥迟迟未有动静,不解:“大哥,不进去吗?”他倒是很想知道,这望月族的禁地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这么怪异的地方,他很难相信,‘神明’会住在这里。 东方俊犹豫不决,若是让东方健进入密室,他就必须召唤净灵之力,届时东方健必然察觉。 东方健:“大哥?” 东方俊:“不管发生什么,保全自己。” 东方健更加确定大哥知道些什么,而且,往前走,一定是危险重重。 东方俊:“进去吧。” 东方俊和东方健正要进入密室,却听到一阵脚步声。 “大哥——” 是东方莹。 东方俊一看是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立刻上前拉住她,仿佛害怕她再消失一样,紧紧的抓住她。他惊魂未定的将她前有左右的细细查看一番,道:“你没事吧?” 东方莹摇头:“我没事,我想你也会来这里所以就循着鼓声过来了,大哥没事吧?” 东方俊轻舒一口气,道:“我们都没事,好好跟着我,别再走丢了。” 东方莹:“我知道了,二哥呢?” 东方俊:“他带郡主和四弟先出去了。” 东方健冷眼看了一下慕容珍,面无表情的,慕容珍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好脸色,他看不爽她,她还不喜欢他呢,摆脸色给谁看呢。 慕容珍冷哼一声,将头甩到一边,看见了密室的入口,好奇心又上来了,“这里就是望月族的禁地吗?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住着什么大神。”说着她就推开了半开的石门。 东方俊没能及时拦住她,密室里的模样已经呈现在大家面前。 然而好在,只是这样。 不大的一个石室,地上七零八落的有些牌位,灰色的烟尘四起,四周十分残破。 慕容珍觉得好笑,“这就是住着神明的地方?那他们的生活环境也太差了。” 东方俊盯着正前方的一面墙入了神,东方莹拉了拉被他握住的手,“大哥,你在看什么?” 正前方的墙上,一个黑色的漩涡里不断涌出瘴气,地上落满了魑魔的痕迹,他召唤了净灵之力,驱走他们身边的瘴气。 东方健觉得大哥的眼神怪怪的,明明那里什么都没有,大哥却看得出神。 忽然,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什么人——” 东方健反应过来追到门边已经来不及,他们被困在密室里了。 慕容珍跑到墙边吼道:“什么人装神弄鬼给本小姐滚出来!” 回答她的是一声轰响。 石洞震了一震,顶上的石块纷纷掉落。 接着又是一阵轰响,仿佛地震似的,地面剧烈的晃了好几下。 东方俊看到了鬼域的入口越来越大,那个人封死了密室的出口打开鬼域,目的就是想让他们全都死在这里。 东方俊将东方莹拉到身后,一抬手便将石门震了个粉碎。 爆炸声越来越紧密,密室的顶上石块不断的被震落,慕容珍所站位置并不安全,东方莹看她摇摇晃晃好几次要倒想过去扶她一把,还没走开一步,就被东方俊拉住,“跟紧我。” 看大哥的模样,东方莹意识到此时大家的处境危险,便不敢再挪动,而好在慕容珍会武功,踉跄的挪了过来。 爆炸引起的震动,这间石室已经呈现坍塌之象。 天顶的石块如同下雨一般不断掉落,体积小的,慕容珍挡了,可偶尔来几块巨大的,慕容珍就无计可施了。 东方俊徒手挡下砸向在东方莹头顶的石块,还未做休整,便拉住她和慕容珍,将她们推向东方健,喊道:“三弟,快把她们带出去。” 东方健立刻拉着她们转身,东方莹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回头看大哥并没有要逃的意思,而是一直盯着那块墙壁。 东方莹回去拉住他,“大哥,为什么还不走?” 慕容珍也着急道:“殿下,石室要塌了,快走吧!” 东方健:“大哥,快逃吧。” 他不能走,他要留下来将鬼域的入口封住,眼下的形势已经非常危急,连续好几次的爆破已经快要将石室震塌,顶上已经摇摇欲坠,墙上也显了好几道巨大的裂痕。 东方俊拉住东方莹的手,企图再次将她交给东方健,“三弟,快带莹莹走!” 东方莹已有先见之明,反拉住他,“大哥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东方俊只得劝道:“莹莹听话,我不会有事的,先跟你三哥出去。” “我不要!” 此时多说无益,待下去只会让她更加危险,早走一秒就少一分危险,他只好以后再跟她解释了。他瞬时出手点了她的穴道,然后将她抱起交给东方健:“三弟,保护好她们。” 东方健抱起东方莹,急道:“可是大哥你...” 东方俊按住他的肩膀:“我不会有事,相信我。” 东方莹急得哭了:“大哥,我不走!” 东方俊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低哄道:“听话,我会没事的。” 突然又是一声剧烈的轰塌声,东方俊迅速将他们推出石室,“快走!” 巨石掉落,隔断了他们彼此的视线,东方健回头已经看不到大哥,石室的门被落石堵死。 东方健咬紧牙,看了一眼已经满脸灰土的慕容珍:“跟上来。” 望月行 东方逸和东方琪返回到望月山暗道的入口,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轰响,好像是爆炸的声音,将他们三人都震得差点跌倒。 东方逸站稳之后回头看,山上已经有不少石土滚落,“好像好爆炸了。” 东方琪急道:“大哥他们还在里面!” 东方逸心里一慌,对东方琪说:“二哥你带郡主先离开,我回去找大哥和三哥。” “四弟!”东方琪想要阻止,但是东方逸已经进了山洞不见踪影。 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山腰上的石块经不住震动滚落,东方琪赶紧扶着已经艰难站立的安阳甯,将她带离这个地方。 天色已经不早,月色初降,周围没有灯光视线变得有些暗。望月山里不断传出爆炸声,东方琪带着安阳甯跑到望月山几百米外的花田,身后不断传来的爆炸声让他心中万分担忧,大哥他们都在里面,山里不断的爆炸,大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安阳甯看得出来他担心,便说道:“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回去找他们吧,已经到了这里我可以自己回去。” 东方琪有些犹豫不决,他不放心让安阳甯一个人回去,而且他们擅闯禁地的事情应该已经被知道了,若是安阳甯一个人回去必然危险万分,可是,他又不放心大哥他们。 安阳甯知道他难做决定,十分自责,若是她会武功,他也许不会那么为难的处处都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东方琪想了想,“我把你送到码头,你回去七煌镇找赫连大人求救,我回望月山里找大哥。” 安阳甯点头,“好。” 忽然花田里窜出几十个望月族勇士将他们团团围住,月夜下的弯刀散发着刺骨的冰凉之感。 右祭司从包围圈外走出来,“敢擅闯我望月族禁地,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东方琪赶紧将安阳甯护在身后,心中叫糟,他一个人难以抵挡几十个人的攻击,到底要如何让安阳甯逃脱? 东方琪稍稍侧脸,对身后的安阳甯说道:“对方人太多,等一下我出手的时候你就趁乱逃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来。” 安阳甯摇头,握住他的手臂:“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听我说,”东方琪劝道:“甯儿,他们人太多我没有把握全身而退,所以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安阳甯含泪摇头。 一声巨响传来,几百米外的望月山塌了一角,右祭司眼看着自己的信仰崩塌,将怒气全都撒在了东方琪的身上,一声令下:“全都给我上,给我活捉他们!” 他将安阳甯护在身后,赤手空拳迎面对着十几个人的进攻。 望月族的勇士虽然是接受了命令要活捉东方琪,但是却有着身为勇士的荣誉感,即便知道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安阳甯下手是活捉东方琪的捷径,他们却没有攻击安阳甯。 东方琪意识到这一点,看准时机将安阳甯推了出去,“快走!” 安阳甯左右为难,她放不下东方琪,却也知道留下来对东方琪是一种拖累。 轰天的巨响,猛烈的巨晃让所有人都仿佛经历着天旋地转一般,望月山沉入地面几十米,望月山顶也被炸开了花。 月夜下的望月山发出一阵令人发怵的轰鸣。 右祭司脸色铁青,亲自飞身上前,企图抓住安阳甯。东方琪见势不妙,便立刻冲到安阳甯身边,右祭司即时出手,本想抓了安阳甯就不怕东方琪不就范,可是东方琪却先一步将安阳甯推走,背面接下右祭司的一掌,整个人往花田里跌去。 “东方琪!”安阳甯惊叫一声赶紧过去扶他,却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失重般的垂直掉落。 东方琪想要伸手去救她但是已来不及,旋身一翻,跟着跳了下去。 “赶紧封住洞口!”右祭司下令。 几个勇士便跑上来将地牢的顶上封住,地牢幽深,加之又是夜晚,低头下去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勇士问道:“祭司大人,现在怎么办?” 望月山被炸毁,禁地已经保不住,右祭司只想活捉这几个擅闯禁地的人,在月圆之夜杀了他们向守护望月族几百年的天神赔罪,以求天神不要降怒于无辜的族人。 东方健回头看着在爆破后已经趋向平静的望月山,暗道的入口已经被乱石堵住,大哥的身影却迟迟不见。 东方逸本来要回去找大哥,但是才走到一半就看到三哥带着几个女生跑了出来,不见大哥踪影,爆炸声堵住了前进的路,他本想另觅进口,但是三哥拉住了他,将他拽了出来。 东方莹一言不发的站在暗道的入口处,红红的眼睛目光发直的盯着那已经被堵死的入口。 凄冷的月色下,不远处的望月催情花田是一片妖艳的红,红得像一条流淌着鲜血的河。 那一声爆炸,山地的暗道和密室必然坍塌,所以整座山才会下沉几十米,山顶塌落的乱石簌簌滚下堆埋在山脚,即便东方俊有幸活着,肯定也无法搬开乱石逃出生天。 慕容珍担忧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兄妹两人,他们一个都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月夜下的花田里传来一阵有序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他们周围的路便被勇士们挡住,左祭司从后面走了上来:“都给我抓起来!” 东方健已经放弃了抵抗,眼前几十个勇士,即便抵抗也只是徒劳而已,况且,大哥已死,他也已经无心战斗。 月光从上方传来,借着微弱的月色,安阳甯大致看得清周围所处环境,这是一个地牢,隐约看得见顶上被铁闸锁住了出口,地牢徒有四壁便空无一物。 东方琪跟着她跳下来之后只是查看了一下她,发现她没有伤势便一个人坐到角落里去,没有再跟她说过话。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沉默,安阳甯终于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他屈身坐在墙角,将头埋在腿间,身体紧绷得有些颤抖。 她以为他受伤了,在忍,便走过去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别靠近我。”他的声音低哑。 安阳甯停在原地,很担心他,“你受伤了吗?” 他依旧没有抬头,但是声音听得出来他在竭力忍耐,“我没事...你离我远一点。” 安阳甯没有退后也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你的声音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真的没事。” 安阳甯看到他手上暴起青筋,想起来他们掉下来之前,他跌到了花田里...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她不敢再往前走,“你...还好吗?” 东方琪没有说话,但是因为过度的忍耐让他的身体僵硬都颤抖,她就在不远的地方,这个干燥的地牢里,他依稀可闻她的体香,那对他而言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不要靠近我...我不想伤害你...”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极其用力,这对他而言很艰难。 安阳甯担心的看着他,不敢靠近他,却又不放心他,她原地坐下,抱着腿安静的不说话。偶尔侧脸看他,他始终将头埋在两膝之间,渐渐的脖子上的青筋也清晰可见。 地牢不大,空气中只剩下沉默的味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长得让人心里越发的慌。 他的忍耐的似乎已经快要将他凌迟,而她几乎可以听见他咬着牙发出的忍耐声,和因为躁乱而不再规律的呼吸声。 他突然站起来一拳砸在了身后的墙上,伴随着一个闷响和他的嘶声,灰色的墙面上留下了一个血印子。 安阳甯吓得脸色发白,想要过去看看他的伤势,他却制止她:“别过来!” 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句话,他从未对她用过这种语气。 安阳甯愣在原地,担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面对着墙背对着她,身体被那种汹涌的感觉侵蚀,心里似乎有一头猛兽在乱撞,啃食掉他的理智。 他拉开胸前的领子,夜里的凉风灌了进来,脑子里有一丝的清醒,却没有让他的燥热得到丝毫的缓解。 她就在他身后,柔弱的看着他,这对他而言,比望月催情更让他无法自制。 他将头抵在墙面上,声音里全是压抑和痛苦,“离我远一点...” 安阳甯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无法后退,终于一咬牙,跑上前抱住他。 他的身子倏然一颤,似乎听到理智崩坏的声音。 她柔软的身子就像一种催化剂,让他极力压抑的感觉如同熊熊烈火般直窜天灵,吞灭所有理智的思考。 暗沉的月色下,燥热的空气里,她的目光柔弱得像水,一丝丝的流入他的心里。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因为有情花的作用,他极不温柔,双唇也火热得仿佛要将她灼伤。 安阳甯闭上眼睛,带着一种对命运屈服的无奈,不回应,不反抗。 他将她压在墙上,亲吻中身子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意。 他的吻热烈且霸道,跟他平时判若两人,手势也不温柔的撕扯她的衣服,繁复的衣裙很快就被他扯开了。 泪水从她的眼里滑落,她咬着牙不出声,但那种要将她撕裂的痛苦却带给她另一种抵触灵魂的感觉。 他艰难的停下动作微微将头抬起,看到了她闭着眼却流出的泪,他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他从来不想用这样的方法得到她。 对安阳甯而言,在地牢的一夜很漫长,她不知道最后自己是如何对他做出反应,很多次以后她变得昏昏沉沉,是不是也和他说了话,或者抱过他,忘记了... 东方琪一夜没睡,当他感觉到情花的作用消失,理智恢复的时候,她已经昏倒在他身下。 他靠着墙坐下,平复自己已经乱得不像样的心跳。月色清凉,他的心却像火烧一样,一股热浪久久不退。 望月行 安阳甯醒来的时候,□□的疼痛让她皱紧了眉心,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她不想睁开眼睛。 他低头看她,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的身上穿着他的衬衣和外衣,下半身还是她的裙子,散落在地上的她的衣服已经有些惨不忍睹。 她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避开他的眼神,红着脸退到一边。 他以为经过昨夜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所改变,然而从她的反应,他担心昨夜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种‘解药’,解他之需。 他看着她,“甯儿...” 她侧了侧脸,避开他。 话停留在嘴里,他无法继续。 天亮了,他们看清了地牢的环境,除了顶上是一个铁闸,四面墙中还一面被铁闸封住,一条巷道通道这里。 铁闸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右祭司拿着下弦月权杖出现,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冷冷笑了,“看来你们这一夜过得很风流。” 安阳甯别开脸,东方琪站了起来,“放我们出去!” 右祭司像是听到大笑话似的,“放了你们?” 东方琪:“爆炸不是我们干的,而且我的兄弟都在望月山里,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右祭司脸色变得阴暗:“如果不是你们擅闯禁地又怎么会发生这一连窜的事情,自从你们来到望月族,我的族人无故死亡,望月山也被炸毁,你们触怒了神灵,给望月族带来了灾难,我要杀了你们,向天神赔罪!” 东方琪:“这世上不存在鬼神,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我懒得听你废话!”右祭司吼道:“来人,把他们关起来,明日祭天!” 铁闸轰的一声被打开,几个勇士走进来押住想要反抗的东方琪,右祭司走上前:“如果不想让你的女人因为你的鲁莽遭罪,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 东方琪忍住怒气,“别碰她,我跟你们走。” 右祭司冷哼一声:“带走!” 东方琪和安阳甯被带到另一间牢房里,东方健他们已经被擒住关押。 东方逸看到他们,立马站了起来:“二哥!” “四弟!”东方琪看到他们全都在这里,心里终于放下,可又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大哥,“大哥呢?” 顿时间所有人陷入沉默,东方莹抱着腿沉默的盯着某处在发呆,那双红肿的眼睛,显然是大哭过。莹莹向来爱笑的,这么多年他记得只在云雀夫人去世的时候莹莹哭过,难道... 东方健别开了脸,“爆炸的时候,大哥没有逃出来...” 东方琪脸色倏然苍白,“你不是跟大哥一起进去的吗?为什么大哥没有出来?” 东方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大哥只是让我带她们先走,爆炸堵住了出口,密室塌了,大哥他,可能凶多吉少了。”他最终将脸埋入掌中。 铁门外的右祭司冷笑一声:“他擅闯禁地,死有余辜!” “你给我闭嘴!”东方逸怒吼道,扑到铁门前一副要将蓝衣祭司撕碎的凶狠样:“我要杀了你给我大哥陪葬!” 右祭司冷漠的看着发怒的人,“杀了我?你还有这个本事吗?” 东方逸大吼:“你不要太得意了!我们是王子,杀了我们皇室必定不会放过你们!” 右祭司:“望月族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的到来给望月族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杀了你们是你们罪有应得,即便□□发兵,我们也有理有据,没什么好怕的。” 慕容珍觉得他满口废话,立刻暴起:“你凭什么说是我们给望月族带来了灾难!放炸弹炸毁望月山的又不是我们,你不去找凶手却在这里滥杀无辜。” 右祭司冷眼看着他们,然后转身,交代看守的勇士,“看好他们,月圆之夜到来之前不准任何人接近牢房,若是有什么差池,我就杀了你祭奠天神。” 说完,他扬长而去。 东方逸朝着他的背影大吼大叫,东方琪制止他:“四弟,别喊了,不要浪费力气。”听闻东方俊生死未卜,东方琪亦是心如死灰,大哥若是死了,大哥若是死了,他不愿继续想下去。 东方逸不甘:“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真的任由他们杀了我们祭奠那个什么鬼天神?” 东方琪无计可施,但是有什么办法能够逃出这里呢?别说这里守卫重重,眼前这个铁牢就能将他们锁死。 他转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安阳甯,对上了他的视线,她习惯性的躲开。 东方逸看到了衣衫不整的他们,“二哥,你跟郡主怎么回事?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东方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安阳甯低下了头。 他避开话题:“还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月圆之夜近在眼前,望月族的祭台上已经搭好了火堆。望月族人几百年的信仰因为东方琪一行人的闯入而被摧毁,他们担心天神因此而将怒于他们,便决定在月圆之夜将外来者烧死,让他们的灵魂去跟天神赔罪,以减轻天神的愤怒。 眼看着着夜晚将近,火刑马上就要开始,东方琪等人还被困在铁牢中愁眉莫展,而东方俊,一天一夜过去了,东方俊仍旧没有消息。 东方逸急得上蹿下跳:“你们倒是想个办法呀,难道真的要被烧死吗?” 东方健抬头看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合我们之力根本弄不断铁牢的门。就算弄开了,外面那么多守卫,我们能轻易离开吗?” 慕容珍急道:“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她看向了东方莹,自从被抓,东方莹就一言不发,似乎还没有从东方俊的死中缓和过来,但非常时刻,慕容珍也顾不得那么多,拉着她问道:“莹莹,你向来最有想法,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东方莹摇头:“我也不知道,火刑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连这间牢房都出不去,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能怎么办。” 慕容珍听到她说没办法,便慌了:“你不能不知道啊,难道真的要等死吗?” 东方莹:“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在勇士将我们压往刑场的过程中反抗,至少让一个人逃出去,但这样也不能保证其他人都安全。” 东方逸泄气了,“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二哥,你也说句话好吗?” 东方琪实在无计可施,大哥不在,这里就是他做主,可是他却想不到任何办法救他们,他的压力也很大,“如果大哥在就好了...” 一语触发所有人的悲伤,东方俊,这个悲伤的关键词,让众人顿时陷入巨大的沉默。 铁门被打开了,拿着弯刀的勇士走了进来,“把他们押到刑场!” “干什么,放开我!”东方逸挣扎着。 弯刀架上他的脖子,勇士喝道:“再吵小心弯刀无眼!” 锋利的刀口抵在脖子上,有一阵刺骨的阴凉,东方逸怒目瞪他,“杀了我们,□□绝对不会放过望月族!” 勇士冷笑:“□□?在这里,只有望月族,没有□□!全部给我带走!” 月圆之夜,望月族的祭台点满了火把,贺兰郴举着权杖仰望着天,似乎在与天神通话,贺兰勋跪在他脚边,态度虔诚,高台下聚集着望月族人,他们面向着贺兰郴的方向,单膝跪地口里念念有词。 勇士们押着东方琪一行人出现,高台上的贺兰郴的权杖指向他们,浑厚的嗓音喊道:“伟大的天神啊,请看清楚这几个人,他们摧毁了望月圣地,触怒天神,你的子民将对他们施以惩戒,天神啊,请看在我们的虔诚与敬畏之情,饶恕我们的过失,接受我们的忏悔吧!” 祭台下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烧死他们!” 顿时,愤怒的喊声此起彼伏,就好像一阵阵声浪在祭台下翻滚。 贺兰郴的权杖所指之处,“把他们绑上绞架!”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贺兰雅的声音:“父亲,请饶恕他们——” 贺兰雅被几个人追着匆匆的跑来求情,而在她身后护着她躲过追捕的正是贺兰勋。 左祭司高喊道:“把小姐拿下!” 祭台周围的勇士拦住欲上前的贺兰雅。 贺兰雅哭喊道:“父亲,他们是无心之失,天神怀着仁慈之心,不会怪罪的,请父亲不要杀了他们。” 贺兰郴冷眼低垂:“把小姐带走。” “父亲——” 将他们烧死的呼声越来越大,东方逸头皮发麻,一脸急色,难道真的要被烧死在这个鬼地方吗?可是如何反抗?眼前十几个狙击手拿着枪对着他们,若是反抗,子弹会立刻穿过他们的身体。他看了看二哥的方向,二哥也是一筹莫展。 这个时候反抗,根本毫无胜算。 慕容珍虽然觉得自己有一身硬气,但是这个要死的时刻,她还是有点不争气的想哭,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她好像临死前见见老爸见见大哥,她还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东方莹看了看她,“珍儿?” 慕容珍苦笑,“没想到我竟是这种死法。” 东方健亦是不甘,他无数次面临生死绝境,这条命早已得到上天太多眷顾,此刻若是被烧死,他唯一的遗憾就是,这里不是战场,作为一个战士,他不是战死。 “我贺兰郴,奉天神旨意,处死这些外来的阴谋者,天神看到了我们的敬意,会饶恕我们的无心之过,继续守护望月族,守护这片神圣的土地,来人,点火,狙击手,准备射击!” 祭台下举着火把的勇士点燃了火堆,六个狙击手抬起枪头对准了绑在绞架上的六人。 东方琪看了看身旁的安阳甯,这一次,她终于没有逃避他的眼神,他微微一笑,也许他们今生的缘分,遗憾的就要到此为止了。 安阳甯哭了,这样也挺好,不算是违背了对姐姐的承诺,若是有来生,她希望还能再见。 一个黑影闪到祭台前,枪声响起的同时,他们看清了那人的背影。 望月行 一个黑影闪到祭台前,枪声响起的同时,他们看清了那人的背影。 本该死于望月山那次爆炸的东方俊,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跃而出,挡到了祭台前。 “大哥!” “大殿下!” “大哥不要!” 子弹穿过空气,本来要射向祭台上六人的子弹全都聚集到东方俊一个人的身上,他张开的双臂像是一双无形的翅膀,散发出的力量挡下了六颗致命的子弹。 绞刑架上,祭台之前,无数只眼睛看着他以血肉之躯挡下了六颗子弹,台下一片叹声,讶异的呼声。高台上的贺兰郴瞪大了眼睛,安装炸弹时他确定东方俊就在密室里,为什么本来被炸死在密室里的人安然无恙的出现,而且他还能徒手挡下子弹。一般人绝对无法做到,除非,东方俊不是一般人。 贺兰郴心里有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这个东方俊... 东方俊双臂一震,面前的子弹尽数落下。他转身跳上火光弥漫的祭台,取出匕首割断绳子。 东方莹获救后立刻冲进他的怀里,哭道:“大哥你没事!” 东方俊一手揽着她,一手将匕首扔给东方琪:“我没事,别担心。” 东方莹含泪微笑,“真是太好了。” 他低头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脸,“跟紧我。” 她听话点头。 台上几人全部获救,贺兰郴再次下令狙击手射击,但是子弹在东方俊面前根本起不了作用,他无心伤人,但是要解决面前危机,唯一的办法的就是打倒狙击手,然后揭穿贺兰郴的真面目。 “二弟三弟,这里交给你们,擒贼先擒王!” “是!大哥!” 东方俊飞上高台,迅速擒下挡在前面的贺兰勋,然后将他往台下一扔,高台之上只剩下他和贺兰郴两人。 贺兰郴面无惊色,十分淡定:“你不是东方俊。” 东方俊反道:“你也不是贺兰郴。” 贺兰郴瞳孔收敛,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小子是灵力修行者,难怪他能安然的躲过爆炸,还能挡下那么多颗子弹。但是,那又如何?即便他是灵力修行者,自己也毫无畏惧:“你以为,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还能做什么吗?” 东方俊冷笑:“对付你,我一个人,足够了。” 贺兰郴冷哼一声:“嚣张!这里是极阴之地,你的灵力在这里根本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东方俊:“那就让你看看,我能有多大作用。”语毕,他即时出手,迅如狂风烈如艳阳,贺兰郴丢下手中权杖双手抵挡,但是却被那股巨大的内功压弯了腰。 权杖落地的一刻,台下的望月族人瞠目咋舌,难以置信。权杖是天神赋予的神圣力量,对每一任族长来说,杖在人在,绝不可能杖离人手,贺兰郴怎能如此轻易的将手中的权杖丢弃?!这就连贺兰勋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仿佛眼前之事是极大的震惊。 权杖从高台落下,掉在地上'铿'的一声巨响,祭坛旁的左右祭司仿佛被砸了一下似的,难以置信面面相觑。 当权杖落地那一刻,贺兰郴也惊慌了,忙于抵挡东方俊的进攻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东方俊没想到这番解释没有浪费唇舌,贺兰郴自己就暴露了。 对战这种事,如果不是旗鼓相当,那么就等于是单方面的殴打。 显然,做重其灏的对手,厥笙还不够格。 东方俊打算速战速决,解决了眼前这个麻烦,才好继续办正事。 金色的火焰将周围的黑暗驱散,贺兰郴撑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召唤瘴气,明明这里是极阴之地的领域,为什么,他突然之间感觉不到丝毫来自鬼域的瘴气?!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脚下突然亮起一团金光,他感觉自己好像浑身被捆绑住,手脚无法动弹,身体里的力量在一点点消失。 精力正在被抽干,贺兰郴面部渐趋扭曲,“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俊未开口,便听得身后东方莹大喊:“大哥小心!” 彼时他已经被贺兰勋的箭擦过他的身侧,他一个回身箭已经在他手中,又是一个抬手之间,箭已经射中贺兰勋的右肩。 贺兰勋的出手给了贺兰郴逃脱的机会。 东方俊想,看来贺兰勋比起落地的权杖,更信眼前的人。 贺兰郴要去哪里东方俊心里有数,而眼下不只是要杀了贺兰郴,也要让贺兰勋看清事实,毕竟他此行除了要找出极阴之地,还要解决东菱和望月族的问题。 “大哥你去哪里——” 回答东方逸的只有一团黑影和绝于耳边的风声。 望月族的人余惊未消,自己的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族长丢了权杖,那一团如同烈日般的金光,面目扭曲的族长,那一团阴暗的瘴气...那个人,哪里还是他们敬仰多年的族长? 天神曾经预言,外来者会给整个望月族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甚至灭族。 左右祭司对视一眼,外来者,究竟说的是谁?是东方俊一行人,还是,那个越来越陌生的族长? 东方健回想起刚刚,仍然心有余悸,“你们都看到了吧,大哥他...竟然用血肉之躯挡下了那么多子弹,而且我今天又感受到了大哥的内功。” 东方逸:“大哥真的...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得多。” 然而东方琪隐隐明白东方健的担忧,三弟还是怀疑大哥的真实,大哥太多秘密,那场爆炸是他们有目共睹的,大哥无事生还,他们本该高兴,可是爆炸声几乎震塌了半座圣山,为什么大哥却一点事都没有?再者,不管大哥如何厉害,普通的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那么多枚子弹,正常人早该满身窟窿了。 看二哥和三哥的表情,东方莹也知道他们大概的想法,尽管她自己也满心怀疑,但是这种怀疑并不是消极的,大哥的秘密她依旧不强求答案,而且她有预感,大哥还是会什么都不说,大哥的苦衷她不懂,但是比起说谎,大哥的选择更可能是沉默。 贺兰郴要逃回鬼域。 那本该被爆炸摧毁的石室,因为东方俊在最后一秒打开了结界之门所以得以保全,但是仍可见爆炸的痕迹,四处乱石堆积。 金光挡住了贺兰郴的去路,将本已经打开过半的入口堵上了,瘴气和饥渴的小鬼被堵在金光之后,那些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骨瘦如柴的手在碰到金光的那一刻化为一滩浓水,落在地板上冒着灰黑色的气泡。 贺兰勋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更不知道在眼前一黑之后自己是怎么被带到这个地方的,这里是哪里?为什么他的父亲那样面目狰狞?那些看起来凄凉可怕的辨不清面目的是什么东西?是...生物吗? 这便是东方俊将他带来此地的目的,他亲眼所见,总比自己费口舌解释要有说服力,方法是粗暴了一点,但直接有效不是吗? 贺兰郴正在一点点的露出他本来的面目,这个时候,应该叫他厥笙。 厥笙,鬼域的中级幽冥。 厥笙的瘴气在金光的笼罩下渐渐被抽离,最后褪去了贺兰郴的人皮,露出了皮开肉绽般沟壑纵横的脸,本来一双血肉饱满的手也变的如同腐烂的死肉一般。 贺兰勋经不住胃里一股强烈的反酸,而身旁的人却一脸气定神闲。 贺兰勋确定,那团让贺兰郴,不,那个怪物面目狰狞的金光是东方俊的杰作。 东方俊往前,走到厥笙的面前,漠然俯视。 厥笙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怪只怪自己小看了对手,几千年来枯燥的守着极阴之门,等待着鬼枭爵大人苏醒的那天,日子过得太过枯燥,以为沐浴着极阴之地的瘴气便可无敌,看来他是败给了自己的天真。 金光渐散,说明他的气数也尽了。 厥笙跪在地上,佝偻着几乎要融成一滩的身体,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这个他不配称之为对手的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重羽辰·其灏。” 厥笙用最后的声音大笑了几声,原来灵域的第一人,魇魁大人就是败在他的手下,自己真是...太可笑了,怎么会以为眼前人不足为惧呢?也好,守了千年的极阴之门,如今功败垂成,回到鬼域也是个死,结局都一样。 一阵阴厉的狂笑之后,厥笙最后变成了一滩瞒着黑色脓疱的污水,渐渐渗入密室那断裂的地板裂缝之中。 解决了厥笙,便只剩下望月族的问题了。 东方俊看着余惊未消的贺兰勋,“你们的天神说得没错,外来者确实会让整个望月族承受灭族之灾。” 贺兰勋目光呆滞的望着他。 东方俊:“这个密室,就是你们望月族信奉百年的圣地,天神之所。” 如同晴天霹雳,贺兰勋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东方俊:“你的父亲,真正的族长贺兰郴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我相信,他绝对是知道了天神的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的,从那以后,厥笙就替代了贺兰郴成为了望月族的族长,望月族近日来的瘟疫并不是疾病,而是气息被阴界的魍魉所夺,如果你们在这个地方继续生存下去,那么终于一日会如天神所言,承受灭族之灾。” 贺兰勋的意识终于回到脑海,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人,“我凭什么信你?我怎么知道你和他不是一伙的?”阴界?魍魉?那不过是骗人的故事罢了,望月族人在此地生活百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怎能凭他只言片语就迁移? 东方俊不愿意多做解释,抬手一挥卸掉挡在极阴之门前的净灵之力。 贺兰勋看着金光消失,徘徊在那个黑色的漩涡出一直蓄势往外冲的瘴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他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堕入一个令人窒息的深渊。 不一会儿,东方俊封住了那个黑色的漩涡,瘴气被挡了回去,不断的撞击着金光,争先恐后的似乎要突破而出。 贺兰勋不支跪地,双脚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被瘴气侵蚀的双手开始失去知觉,然后变黑。 望月行 东方俊将自己的内力注入他的体内,道:“迁移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否则,你刚刚经历的一切你的族人都会经历,最后你们都会跟贺兰郴一样,只剩下一滩脓水。” 贺兰勋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一股暖流经过,刚刚那些阴冷的气息消散,功力也在渐渐恢复,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身所感,他肯定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信,也不可能拿族人的性命来冒险。 东方俊:“北境,有一片山谷平原,地势险要却开阔,你若阖族迁移,我可以承诺,从今往后那里就是望月族的地盘。” 贺兰勋凝望眼前人,自从他进入望月族,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贺兰家的监视下,他有一种天生的王者风范,让人深信追随。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东方俊:“因为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想要守护这个你们热爱的部族。” 贺兰勋摇着头,笑了,“可是,望月族人在这个地方生活了百年,要说服他们迁移,看清天神的事实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更别说那两个固执的祭司。” 东方俊:“人生难得有信仰,何必摧毁他们对天神的执念。我可以配合你上演一出天神预言的戏码,一百年了,天神的预言也该更新了。” 贺兰勋看着眼前人,眼前人似乎已经想好了对策,从他进入望月族那一刻起,他就是这样在表现他的智谋。 贺兰勋只能苦笑:“也是,只要是天神的话,相信左右祭司是深信不疑的。” 东方俊:“将来要如何将这个信仰继续下去,就是你这个族长的责任了。” 那一夜,注定不平凡。 望月族的圣山闪着神圣的金光,族长贺兰郴的虚灵站在山顶,狂风摇曳着山脚下那如烈火般艳丽的望月催情花,风过,静止。族长的虚灵在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渐渐淡去,最终化为一团白烟,笼罩在圣山之巅。天神的战鼓响起,第一声如哀鸣,第二声似鼓舞,第三声,那掉落在祭坛下的权杖仿佛收到指引一般,朝圣山飞了去。 左右祭司高喊:“是天神的旨意!” 望月族人朝着圣山的方向齐齐下跪,左右祭司张开双臂,朝着圣山念起神旨。 “新的族长即将诞生,神杖已经找到了新主人!” “天神之子将会带领整个望月族开启新的命运!” 神旨之下,贺兰勋拿着权杖,从沐浴着金光的圣山走来,“天神庇佑我望月一族,指引了新的栖息之所,从现在起,望月族将开始新的命运!” 匍匐一地的族人高喊着天神之子的名字,那阵金光在月夜下渐渐变淡,最后圣山只剩下一片平静的漆黑。 身为外族人的东方兄弟们显然对天神的旨意抱着怀疑,然而那阵金光八成是大哥的杰作,快嘴的慕容珍几乎要将此说破,幸好东方莹及时捂住她的嘴。 望月族迁移,他们此行就成功了,大哥办到了,可大哥的秘密也更加不可思议了。而身上藏着大秘密的大哥却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他们之间,沉默的,只是微微一笑。 贺兰勋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望月族的新族长,按照天神的旨意,整个部族会在三天内离开这个地方。虽然在族人心中,对于天神为何要下这样的旨意心存疑惑,对于贺兰郴的死亡也不得其解,贺兰勋给的解释是,前任族长贺兰郴因为一时魔障,违背了天神的旨意,要烧死□□来的贵宾,所以才会陷入癫狂,如今已经被天神召唤魂归九天。东方琪几个人大难不死,变成了望月族的贵宾,被望月族的人恭恭敬敬的从祭坛上接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望月族的人准备搬迁事宜忙得无暇他顾,而东方俊几人此行也大功告成,解决了水域和望月族的问题之后,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东方琪和东方健并没有过多的追问,只是每次看到东方俊,他们的眼神都是在探究的,东方俊自知无法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也不想说谎,便由他们去了。 望月族的事情告一段落,他通知了炎淮瑜让他派人看守住极阴之地的入口,以免此地再被鬼域利用。 望月催情花不谙世事,周围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它们却依旧在月夜下盛放得妖娆,屹立在火红色花田后的圣山沉寂得就像一个无欲无求的老者,缭绕在山顶的白色云雾里隐隐透出月华的光辉。 身后有一点小小的动静。 他轻轻笑了一下,伸出手,声音含着微微的笑意,“一整天跑哪里玩去了?” 东方莹在他的掌心里拍了一下,然后跳到他的身边,“你又知道是我。” 他只是低着头看她,眼中笑意浅浅,柔情深深。 东方莹歪头看了看他刚刚看了半天的方向,发现没什么好看的,“你刚刚在看什么?我看你出神好久?” 东方俊有点不放心她,“虽然望月族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但是你也安分一点,这里到处是地牢,小心掉下去。” 东方莹不甚在意的耸耸肩,“你会去找我嘛,有什么好怕的。” 东方俊的眼神突然柔了一下,“有我在,你就那么放心吗?” 东方莹不假思索的,“放心啊,你可是连子弹都能挡下的人呢。” 话一出口,她的表情僵了一下,周围的气氛也僵了一下,他的表情也...顿时没了表情。 东方莹觉得这个时候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干脆混一混让这个话题过去,于是朝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假装没说过刚刚的话。 倒是他在意了,“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东方莹老实点头,“有啊,比如你打算怎么安置贺兰小姐?” 东方俊无奈,“莹莹...” 东方莹耷拉着脸,一副要责怪他的意思,“你看,我问了你又不说,干嘛还要我问?” 他知道她在装傻,关于他的奇怪举动,她半句疑问都没有提,可尽管他身上有那么多可疑的地方,她还是很信任他,仿佛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怕。跟她在一起,他不担心自己会暴露,不管做什么样的举动都不担心自己需要找借口做掩饰。 她突然低下头,道:“自从你回来以后,大家都说你变了,二哥和三哥肯定问过,不用想,比起说谎,你肯定选择了沉默,你总是一个人发呆常常一个人行动,比起对我们有所保留,我更相信你是不想让我们有危险,你不能说的理由应该很沉重,所以我不想知道,总是重复同样的问题,你也会烦恼的。” 她总是这样,时而天真淘气,时而体贴懂事,分寸拿捏得很好。淘气的时候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懂事的时候又体贴得让人心疼。她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又出现了那种陌生却激烈的躁动,那个感觉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却能在短短几秒内流遍全身。 她抬起头对着他笑得很甜,谄媚的讨好,“我有没有很乖?你以后去哪里都带着我好吗?” 他哑然失笑,原来如此,不由得放低声音,“好,去哪里都带着你。” 她心花怒放,“大哥你是一国储君,一言九鼎。”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绝不骗你。” 东方莹本该欢天喜地的赞美他一番以表感激,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调皮的怪声,和一个得知好戏将要上演的表情。 而他,摸着她脑袋的手本来很温柔,但是她那个淘气的表情一出现,他却轻轻的推了一下她那颗喜欢胡思乱想的脑袋。 东方莹摸着自己的头,“大哥,该来的躲不掉,你自己的问题你自己处理吧,我要回去睡觉了。”她说完,潇洒的转身就走,挥挥手和几米之外的贺兰雅告别。 贺兰雅的表情有些窘迫,似乎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不安的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东方俊侧脸看了一下贺兰雅,他清楚贺兰雅所想,但他只能视若无睹。一拖再拖误人误己,他朝着踌躇不前的贺兰雅走了过去,“贺兰小姐,有事吗?” 贺兰雅抬起头看他,话还没说眼睛就有点红了,月光留在她的眼底,有点闪亮的晶莹,她想了想,然后开口,“殿下,我想了很久,才决定来找您。” 东方俊冷静的低着头看她,没有说话。 贺兰雅心里的紧张都反应在她的表情上,刚刚还含着泪的眼睛此刻有些飘忽不定,不知道该看哪里,反正不敢看他,“我听小公主说过,您与木城郡主已有婚约,听说那位郡主是个绝色美人,她真的很幸运,能得到殿下垂青。” 东方俊面若静水,“我与端木郡主的婚约并非出于我本意。” 贺兰雅一听,以为这是他在给她解释,心里竟然又生出一点期待。 东方俊继续说:“但是对于你,我也只能说抱歉。” 贺兰雅的那点期待很快就消失了,这其实是她早就有的觉悟,只是还忍不住抱着一点幻想,小公主说过,殿下喜欢能够靠近他想法的人,她一直努力靠近,却发现殿下早已心有所属,那人不是他的未婚妻,便是她知道的那人了。 贺兰雅苦涩一笑,“殿下何必说抱歉,殿下有什么错呢?” 自从他们来到望月族,贺兰雅也多次帮忙,他对贺兰雅是心存感激的,并不希望他的拒绝会对她造成过多消极的影响,便说道:“贺兰小姐,我想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好,是我的问题,希望你不要多想。” 她是不太懂他,为何他能如此优秀?第一次见他,她便倾心,得知他已有婚约,都不曾让她断了念想,直到那天小公主被人投毒放火,他一怒之下几欲斩杀两位祭司,她便知道,她真正的对手并不是那个远在天边的郡主未婚妻。之后祭坛下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他以一个人的力量拯救了他们一群人,她不知道,他把哥哥带走之后,他们在圣山里发生了什么,父亲又是如何离世的,但是他能得到哥哥的信任,甚至让哥哥做出迁移的决定,大家都以为这是天神的旨意,但她知道,他才是下达旨意的‘天神’。 贺兰雅摇了摇头,脸上有种释然的微笑,“殿下不接受我,是因为您的心里想着一个人,您的一言一行里,全是她的影子。” 东方俊漠然道:“你多心了。” 贺兰雅:“殿下,有一句话叫做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东方俊没有反驳,说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贺兰雅适可而止,话题转开,“明日,望月族就要动身了,殿下也会启程回帝都吧。” 东方俊:“嗯。” 贺兰雅再次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了犹豫和不安,但是离别的不舍和留恋就好像她的泪水一样,似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似的,“殿下,山高水远,将来或许无缘再见,但是与殿下的相遇,贺兰雅会一直记在心里,望殿下一切安好。” 东方俊:“多谢。” 贺兰雅:“殿下,保重。” 东方俊:“贺兰小姐也请保重。” 贺兰雅说完要说的,知道多留无异,大殿下的答案已经确定,也不会改变,从来都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大殿下不曾说过什么,她也要求不来什么,这份感情便只能放下了。 东方俊站在原地没有离开,贺兰雅的话他当时并未多想,现在也不是多想的时候。 望月行 春和景明,莺歌燕舞,此时的望月族才称得上世外桃源。 当东方莹笑嘻嘻的来找他,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就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了。 “我听说望月山的西边有一片兰花田,花田的前面有一个小山丘,瀑布从山上的树木间流下,形成一条清澈的小溪,红色的小木桥飞架在小河的两岸,鲜花流水,瀑布小桥,很诗情画意,对不对?” 就冲着东方莹这句话,他们就花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绕过望月山脚,只为了寻找东方莹想要的‘诗情画意’。 纯洁的白色蝴蝶兰盛开在温暖的阳光下,山丘上的溪水流淌着树荫的清凉,褐色的木桥底因为常年受河水的浸润长满了青苔。 站在小河边,东方俊悠闲的靠着小溪边的树干,懒懒的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也好久没有享受到这样惬意的时刻。温暖的午后阳光透过翠绿的枝叶将星星点点的亮光的洒在地上,铺散在东方俊的身上。悠悠的风迎面吹来,空气里混合着蝴蝶兰的清香,氤氲着河水的温湿。 他突然想起贺兰雅对他说过的话。 东方莹坐在清澈见底的小溪旁,背对着白色的瀑布,潺潺的流水冲洗着她白玉似的脚丫,叮咚作响的流水里伴随着她银铃似的笑声。 她兴致勃勃的看向树下的人,“大哥,昨天晚上贺兰小姐跟你说了什么?你回来之后好像一直有心事的样子。” “没什么。”他说。那也许是贺兰雅的错觉,他并不知道他心里还有一个那样的存在。 东方莹‘哦’了一声,没有追问,突然河水里闪过一道灰色斑驳的影子,弯弯曲曲迅速向她靠近。惊叫之后她立刻感觉到了一个天旋地转,回神之时已经被大哥紧紧抱在怀中。 水蛇吓了一跳,兮兮倏倏的游走了。 东方俊伸手轻轻拍着东方莹的背,温柔的安抚她的情绪,“莹莹,没事了。” 东方莹惊魂未定,从小到大她最害怕的就是蛇,不管是大蛇小蛇还是玩具蛇,只要看到蛇她就会怕得发抖,听到蛇这个字就会头皮发麻。蛇就是她的克星。 半晌,东方莹才慢慢放开东方俊,巍巍颤颤的试探着想要确认,慢慢的将脸转向河水,一个暖暖的东西轻轻扫过她的脸颊,让她在看到东方俊的眼神那一刻,愣住了。 他吻了她的脸颊,虽然不是故意,即使只是轻轻一擦,那个触感仿佛生了根一般,定格在他吻过她的双唇上。 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的眼里有惊慌,有迷失,还有愕然。 他的耳边回响起贺兰雅的话。 ——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你的一言一行里,都是她的影子。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他的腿上,即使是兄妹也不该如此亲密。于是她慢慢放开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觉得好尴尬,心不在焉的她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青苔,光着脚踩在上面很滑,她差点又摔一跤,却还是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白色的瀑布激流而下,水珠被金色的阳光折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如同一场绚丽的雪。 她在他的怀里,抬头看他,白皙的脸颊浮起两片粉霞,黑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晶莹的水光。 他突然忍不住想要向她靠近,近一点...更近一点...直到他的脸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唇上有一个温柔的触感。 东方莹慌张的推开他的拥抱。 “大哥...”她叫他‘大哥’,想要提醒他,她是他的妹妹,也顺便提醒自己。 他的意识回到脑子里,他自己也茫然失措,他亲她的脸,拥抱她,甚至...还吻了她。 他有一种感觉,恍然大悟。 原来,他的行为里出现的影子,是东方莹。 原来,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他以为他对她的宠爱,只因为兄妹关系。 他的思绪一下子清醒了,又迷茫了。她尴尬的站在一旁,脸上还有因为刚刚的亲密而浮现的红晕,他心动了,为东方莹。 脑子里好像有几百个声音在争吵,他极力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开口说出,“对不起...” “没关系,我会忘了。”她有些结巴,连一贯爱笑的脸都掩饰不住的尴尬。 东方莹感到害怕,心里乱糟糟的,她不敢在这里待了,“我想回去了。” 东方俊‘嗯’了一声,表面上强装若无其事,但是他无法忽视内心里因为刚刚那个轻轻的接触而产生的明了的变化。 东方莹背对着他,抬起手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唇瓣,心乱如麻。 他没有说话,安静的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 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心里有些东西生了根,因为有一层迷惑他的伪装,所以他放任那个情感自由生长,直到无意识的反应在自己的行为言语中,被人察觉。 来的时候,他们很亲密的并排走,她带着甜美的笑容给他说笑话,说到好笑的地方,他会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陪她一起笑。回的时候,她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她用眼睛的余光看他在干什么,是不是也那么尴尬;他的视线虽然不总是在她身上,但是他的心却一直在看着她。 这个气氛实在诡异。 心有戚戚然的慕容珍和东方逸自然就凑到一块儿去了,两人看着分散在游艇个个方向的那些人,不由得心生各种猜想。 东方逸:“二哥和郡主本来就很尴尬,他们的表现很好理解,大哥和莹莹算什么?还有三哥,他忧郁什么?” 慕容珍觉得,东方逸的观察力不错,起码几句话就把这个场面的的分析的出来了,“你说得对,大殿下和莹莹不是一直好得没话说的吗?吵架了?闹矛盾了?不像啊,跟小情侣似的。” 东方逸皱眉,“你怎么就没说我三哥呢?” 慕容珍一脸不屑,“你三哥在我眼里都不是人,有什么好说的。” 东方逸煞有介事的点头,“你对我三哥真的是很不满意啊。” 慕容珍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你对他很满意吗?” 东方逸理立刻摇头,“当然,在某些方面我是赞同你的,但是,我三哥在我眼里还是个人,虽然像块冰。” 自从那一晚发生了那些事,安阳甯和东方琪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每次只要东方琪想要靠近她,她就作出一副抗拒的样子,就连眼神都在恳求他不要靠近,最后他只能望而止步。 当时那样的情况,算不得双方都心甘情愿,他想过拥有她,但是没想过是那样狼狈的局面。事情已经发生,他要像个男人一样负责,尽管这个责任里有太多私心,他求之不得。 上了码头之后,东方俊安排了两辆车,东方逸和女孩子一辆,他们三个人一辆,这样的安排,起码女生不会感到不自在。 但是,也只是东方莹和安阳甯看不到他们稍微好一点,可是让慕容珍对着这两个沉默是金不知道忧郁些什么的人,她的内心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挠啊挠的,好奇之余又尴尬的不得了。 她终于忍不住爆发:“我拜托你们,别都一个个这种嘴脸好吗?有烦恼就讲啊,闷在心里面烂掉吗?” 东方莹和安阳甯被她吼得莫名其妙,就连前面开车的东方逸都愣着脸回头看着她。 慕容珍瞪回去:“看什么看!好好开车!我们的命都在你的手上好吗!” 东方逸怂怂的默默回头,好好开车。 东方莹噗嗤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不假装一下,慕容珍肯定要问东问西,她不想说,只好配合慕容珍。 慕容珍抽抽嘴角,“哟,笑啦?刚刚干嘛呢?” 东方莹:“不是要离开望月族了舍不得嘛!” 慕容珍翻白眼:“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对望月族有那么深的感情呢。” 东方莹嘴硬到底:“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我们已经培养起来了。” 慕容珍'哼'了一声,这样还有点像她认识的东方莹,恢复正常了,这个,过,到另一个,安阳甯。 安阳甯意识到有两束好奇的视线聚集在自己的身上,尴尬的回头,“怎么了?” 东方莹突然想起那天她和二哥被带进牢房的时候,那衣衫不整的样子,那一晚她和二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那才是甯姐姐更加抗拒二哥的原因。 慕容珍突然发善心,“算了,你和二王子那点事不说大家都知道,不问了。” 马不停蹄的赶路,不到两天就回到了皇城,东方逸在安阳甯的要求下直接将她送回了红叶行宫,避开了和东方琪的道别,慕容珍回了慕容家宅,东方莹以太累为理由,直接回了她的小桃源,东方逸的感觉突然变得灵敏,怎么好像大家都在刻意避免见面呢? 相思劫 自从回宫之后,东方莹就再也没去过东阳殿。 东方俊愈发沉默了,自从他来到东菱,借用东方俊的身份在这个空间生活,很多情感在朝夕相处的三个月里发生了变化,就像对东方琪他们的兄弟之情,还有,对东方莹的感觉。 他知道东方莹在躲他,某天听到东方逸说起,东方莹现在都提前去给东菱王请安。 本来感情的事情就很扰人,他还没有理清楚他和东方莹的种种,端木悦一来,他就更烦了。 端木悦因为和贵妃们出宫祈福而错过了望月族一事,近来十分懊恼,如果不是东菱王顾及她的安全问题,也不会在她百般纠缠之下仍不同意她出宫前去望月族。无法出宫,她就只好在宫里等东方俊回来。 可是即便她每天坚持不懈的纠缠,对东方俊而言只是挥之不去的麻烦。 端木悦最近变得更加有耐性,到底是天天和那些争宠斗艳的贵妃混在一起,贵妃们也是看重这个即将成为东菱王后的小丫头,便私底下给她传授了很多笼络人心的方法,当然也包括怎么得到心上人的垂青。 端木悦觉得,那些个女人在王宫里活了那么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她们的说教她自然也听进去了不少。现在看到东方俊不理她,她也不会气到大吼大叫,反而摆出一副十分了解他的样子,“你又在沉思啊?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呢?” 就这样,她说她的,他总是面无表情。 端木悦尝试了好几次,他始终无动于衷,端木悦哀怨的撑着下巴看着他,“你就不能跟我说说话吗?我已经来了一个多小时了,也讲了一个多小时了,我的嘴巴都快干死了。” 她叽里呱啦的讲了半天,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自然也不会回答她。 实在没办法这样老实的待着,端木悦走到东方俊的身边,伸长脖子朝东方俊眼睛看向的方向看去,“你到底在看什么?那边有什么啊?” 端木悦一番查看之后,大失所望,“那边不是东菱花园吗?什么也没有啊。到底那边有什么东西吸引你啊?我每天来这里你就每天往外望,看那么长时间你都不会累的吗?” 向来他高冷的气场替他挡了不少桃花,但是端木悦真是个头疼的例外。 端木悦笑,“你是不是以为你不理我我就会知难而退?我告诉你,我端木悦不是这么没有毅力的人。” 这几天,他的心情莫名奇妙的烦躁,口气也重了些,“端木小姐,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请你不要一再的自讨没趣。” 端木悦拉下了脸,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发火,她心里很受挫,口气难免冷硬,“你以为我想要自讨没趣吗?我端木悦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告诉我,给我一个你连机会都不愿给我的理由。” 东方俊:“我一开始就没想过给你机会。” 端木悦被他气得差点骂脏话,咬牙切齿的:“东方俊,你别太过分!我端木悦好歹也是个郡主,地位虽然没有你尊崇,但也不是你随意可以侮辱的!” 他面无表情,“那就滚。” “你!”端木悦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东方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对谁都温雅有礼,为什么就对我一个人这样残忍?” 东方俊默然。 端木悦气得面红耳赤,“既然你要拒绝我那你就一次性把话说绝了,我端木悦保证绝对不再纠缠你!” 东方俊:“那就多谢郡主。” 端木悦霎时无言以对,说完不再纠缠他的话她立刻就后悔了,可是他的感恩却来得那么快,让她措手不及。端木悦很不服气,她好歹也是木城的第一美人,为什么他就是看不上她? 这几天东方莹没有来找他,也让他有时间好好分析这几天的烦闷从何而来。 东方莹对他而言,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他以为他是东方俊,以为东方莹是他的妹妹,以为他渐渐开始的疼惜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兄妹之情。然而这样错误的以为,让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开始对东方莹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他下意识的放任这个感情肆无忌惮的发展,到如今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点,贺兰雅比他更早明白。对东方莹的喜欢和关心下意识的反应在他的行为里,她不见了他比谁都担心,她有危险他比谁都紧张,他本来以为这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但是,如果他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为什么他会想要吻她? 他无法否认这样的感情,他知道这几天的烦躁失落是因为东方莹躲着他,也是因为他不得不正视的一个问题,他和东方莹不可能。在东方莹的眼里,他是‘哥哥’,对他而言,东方莹不属于他的世界。 百余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不知所措,可是理智告诉他,当断则断。 这是他在感情迷茫时唯一保持的清醒。然而他没有意识到,就像他无法控制自己喜欢上东方莹,他也无法控制这种情感的放肆蔓延。 东方莹自认为和端木悦的交往并不深,两人见面也只是相互问好就没有话聊的关系。也因为她成天跟着几个哥哥到处跑所以没有时间和端木悦套近乎,以至于端木悦进宫的这段时间她也只有在东阳殿见过她几次。可是端木悦竟然会主动找上她,她有些奇怪,然而却不难猜想端木悦的目的,必然是为了她的大哥,东方俊。 端木悦一个人在东菱花园里逛着觉得烦闷,她越想越伤心,走着走着就走到东方莹的小桃源,在宫里没有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女生,所以她根本找不到能谈心的对象。东方莹是东方俊的妹妹,之前他们还一起去了望月族,应该能从她的嘴里知道一点跟东方俊有关的消息。 宫女给端木悦上茶之后就离开了,小桃源的花园里只有东方莹和端木悦两个人。 她们坐下后,端木悦品了一口茶,直接开口道,“我刚刚从东阳殿出来。” 东方莹:“看出来了,你进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 端木悦耷拉着脸,一副很受伤的模样,几乎要哭了,“你大哥拒绝了我。”虽然像她这样的美女被人拒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她现在只是想找人聊聊天,也不怕说出来。 东方莹并不意外,因为大哥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一开始就已经拒绝我了,只是我不想放弃他,所以一直缠着他。”端木悦继续说道,“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又是我指腹为婚的对象,所以我不想放弃他,我一定要用我的毅力打动他。” 东方莹用一个笑容回应她的话,只是这个时候她听到这些会觉得有点尴尬。郡主应该知道她和大哥经常在一起,郡主今天特地来说这些话,是希望通过她把这些话告诉大哥吗? 果然,端木悦拉住东方莹的手,“你能帮帮我吗?” 东方莹很想装傻,“郡主想要我帮你什么?” 在关于追求东方俊这件事情上,端木悦已经完全舍弃了大家闺秀的矜持,“我知道你经常跟东方俊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帮我跟他制造机会。” 东方莹在心里对她有点佩服,可是,对于帮忙这件事她不敢轻易答应,“这种事情,我能帮得上忙吗?” 从望月族回来以后,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找大哥了。她害怕见到他,可是即使不见他,她的眼前也总是浮现在望月山下的那个时候。咬咬唇,好像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她很想把那个情况当成‘一个不小心’,可是大哥的眼神却告诉她,那并不是‘不小心’。 大哥他,最近在干什么?这几天去给父王请安她都避开和他见面,但是偶尔听四哥说起,好像大哥最近都没有出宫。也是,她不老缠着他,他也不会没事成天往外跑。 为什么现在想起大哥,心里会觉得害怕呢? 东方莹似乎也在发呆,端木悦皱着眉看了看她,她并没有意识到,然后端木悦将手放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们兄妹两个怎么都喜欢发呆?” 东方莹恍然回神,“没什么。” 端木悦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又问道,“你能不能在下次你们出宫的时候带上我?” 这个就让东方莹有些为难了,只能敷衍道,“我...尽量。” 得到东方莹的应允,端木悦整个人变得兴奋了,“那就这么说好了,下次你们出宫的话一定要带我去哦。” 东方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郡主千方百计的想要接近大哥,她心里会有一点无法形容的感觉,郡主确实是个直爽又漂亮的女孩子,可是郡主和大哥...一旦想起这两个人的关系,她会觉得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她从未经历,自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端木悦对东方俊的日常充满了好奇,“你们通常出宫都去哪里玩?” 东方莹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点可怕,不敢再想下去,对于郡主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只要讲到大哥的话题,她就觉得心跳莫名的变得异常。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变化,笑道,“就随便走走啊,大哥不喜欢玩。” “你大哥跟你在一起也那么少说话吗?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我在说话。”好像真的把东方莹当成了朋友,端木悦开始滔滔不绝的讲她跟东方俊为数不多的相处,“你大哥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因为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每次我问他在想什么,他都不回答我,你知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你知道你大哥 相思劫 以前东方莹和东方逸都是东阳殿里的常客,风雨无阻的每天报道,最近几次东方逸都没有看见东方莹出现在东阳殿,于是在几天之后,东方逸终于在正宫逮住了请安之后打算立刻离开的东方莹。 东方俊那天也去得很早,刚好看见了假装没看见他们的东方莹。 东方逸怪异的喊了一声,三两步上前抓住了东方莹,“看见我们你跑什么?” 东方俊站在正宫门口没有跟上来,但也没有离开,只是看着他们,似乎有点面无表情。 东方莹偷偷的看了一眼,好像没什么异常。 东方逸好奇的盯着她看了几眼,笑道,“你看什么?几天不见忘记大哥了?” 东方莹甩了甩手,“放开我啦,你抓贼呢?” 东方逸耸耸肩,“你干嘛装作没看到我们?还有你这几天搞什么?大哥说好几天没见你了,你不是不出宫就浑身不舒服?突然转性了?” “你问完没有?哪里来那么多问题....”东方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东方俊走了过来,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话,但只是站在她身边,她就觉得她的小心脏开始乱跳,莫名的变得紧张。 东方逸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难道是...吃错药了?” “我看你才是忘了吃药。”东方莹突然有点小性子爆发。 东方逸被骂得一脸莫名其妙,“好好的干嘛发脾气?谁惹你了?” 东方莹毫不客气的抬起头,“你惹我了。” 东方逸一脸无奈,“我的小公主,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惹着你了?你是每个月都有几天心情不好是不是?” 东方莹咬牙瞪他,“你再讲一句试试!” “这么凶?”东方逸觉得好像真的惹到她了,这个小丫头向来不发脾气的,今天的语气真是有点冲,难道真的是‘好朋友’来了?他一头雾水,无辜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东方俊。 东方俊看了一眼东方逸,“四弟,你先进去吧,我和莹莹有话要说。” “要说什么?”东方逸不解,“我不能听吗?” 东方俊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抿了抿唇。 东方逸这一次难得看清了形势,觉得自己留下也是不妙,还是决定听大哥的话,先逃离此处为好。于是他决定离开,走之前还想跟东方莹‘拜拜’来着,又想着也许还会惹到她,她今天真是有点不正常,为了避免祸事上身,他一句话没说,安安静静的走了。 昨夜下了一场雨,今天早上的风有点凉。 东方莹低着头,装作无聊的看着脚边一朵沾着雨露的玫瑰花,她知道他在看着她。 “你在躲我。”他说,很冷静的一句话,不是问题,而是肯定。 回答‘是’或‘不是’都显得怪怪的,东方莹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天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这句话让她的心里突然颤了一下,那天只是一个‘意外”吗? “大哥我...”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没有必要躲着我。” 她抬起头看他,他低着头也看着她,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有点不像他的作风,他向来是温柔优雅的,对她也是宠爱有加的,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的神态,有点...冷淡的疏离。她突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前几天只要想起他,她就会觉得心里害怕,但听了他的话之后却又觉得心里更多的奇怪的感觉。她无法形容,只是觉得这样也没办法让自己高兴。 东方俊:“我们还是兄妹。” 东方莹觉得这句话说得并不走心,他对她微微一笑的样子让她更加肯定她的想法,跟以往的他不一样,他现在似乎也有点不自在。 今天以前,东方莹也想过好几次,如果离开望月族的时候她没有提议去山下走走就不会发生那件事,既然现在他们都有意思想要把那件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那就没有发生过好了,他还是她的大哥,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她也只好微微一笑,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知道了,大哥。” 他点了点头,“嗯。”然后他转身往正宫门走去。 东方莹看着他,这样是最好的,大家都若无其事。 近日东方琪在宫中闲来无事,正好遇到东方健要到军营里去巡视便顺了他一起去。东方健的赤魂军一直驻扎在北城门外的营地,东方健时常回去营地里练兵,未免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士兵们都忘了如何打仗。 比起久经沙场的东方健,东方琪越发觉得自己是一个养尊处优一事无成的安逸王子。近来大哥时常鼓励他要多发表政见,多与三弟亲近,不管在思想亦或是武力上都要让自己有所进步。 自从他们从望月族回来之后,三弟对大哥的怀疑好像已经完全消失了,那时他们深陷火海,如果不是大哥,怕他们早已经挫骨扬灰,大哥越发的让他感到敬畏。 东方琪站在北城的城门上俯视整个帝都,眼下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心中却有些不安,不禁皱起了眉头。 东方健见他的模样,便问:“二哥,你在想什么?” 东方琪深叹一口气,说,“大哥曾经跟我说过,安逸很有可能是滋生腐败的根本,所以永远要警惕自己,不要沉溺于眼前的假象。” 东方健点头,“大哥的见解总是十分独到。” “眼前帝都一片繁华,百姓安乐,但是朝中多少暗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爆发的一日,到那时,这帝都乃至整个东菱的百姓又会如何?”每每思及此,东方琪心中总是忧郁,皇甫雄动作不断,慕容大人似乎已经渐渐处于下风,若是朝中的相互制衡失去平衡,剩下皇甫雄一人独大,那么东菱又该如何?父王虽然嘴上不说破,但是想必父王心中也是担忧的,只是苦于朝中已经无人能同皇甫雄抗衡。 东方健:“我听说,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日子,皇甫大人和慕容大人已经因为政见相悖好多次争得面红耳赤,连父王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东方琪:“皇甫大人在朝中人脉甚广,就算他处心积虑,但他确实也曾经为东菱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的朝堂之上,功劳能与他匹及的实在少数。” “确实如此。”东方健道,“就连父王都忌他三分,否则他怎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威胁慕容大人。” 这件事足以让他们烦心,眼下朝中没有人能够撼动皇甫雄的地位,就连皇室都还有很多地方要倚仗这个右大臣大人,还有那如同墙头草一般的文武百官,又当如何是好? 站在北城门上遥遥可见隐在树林中的红叶行宫,从望月族回来之后他没能亲自将甯儿送回去,但据四弟的说法,安阳夫人倒是顺带提了一提对他的谢意,感激他再次救甯儿脱离虎口,只是安阳夫人大概不知道,他同甯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分开了。这一次冒险,甯儿的出现是个意外,然而这个意外却让他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 只是,甯儿对安阳嫣的死还是无法释怀,莹莹说过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不想告诉他,他也猜不到,他和甯儿又该如何? 东方健见他看着北边的山林发呆,便猜到他大概又是想起了安阳郡主,“若是舍不得,就去找她好了,为什么总要压抑自己?” 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真是轻松,可他听着却觉得沉重。找她?他倒是想,但每次她看着他时就好像好看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那个疏离的表情会让他心痛。他知道她心里有他,她逼着自己不靠近,但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没有芥蒂的陪在他身边。 他叹了一声气,情绪低落,无言。 东方健:“我觉得谈恋爱跟打仗是一个道理,既然想要,就勇往直前,不管面前有多大的敌人都不放在眼里。” 东方琪无奈一笑,“三弟,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喜欢的人,谈恋爱怎么可能跟打仗一个道理?她不是我的敌人,不能以战胜作为目标。” “那你想怎么样?”东方健皱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每天一个人愁眉苦脸的,想见她又不敢去找她,找到她又不敢跟她说什么,你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再过一段时间,等到大哥和端木郡主的婚事定下了父王就该给你指婚了,如果父王没有把安阳郡主指给你,你是不是真的要跟别人结婚?” 东方琪都不愿意去想,他们兄弟三个都到了要成家的年纪,前几日父王也隐约跟他提过,等到大哥和端木郡主定下婚约之后就轮到他了,父王属意上官大人家的千金,他当时拒绝了,同样的错误他不想再犯第二次。这半年来他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当初的指婚,他和安阳嫣相安无事,他和安阳甯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一切只剩下四个字,如果当初。 城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女声,“甯姐姐你快过来看呀。” 相思劫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称呼让他们低头往下看,穿着黄裙的慕容珍拉着白色素裙安阳甯从拥挤的人群里窜了出来,慕容珍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直兴奋的大叫,周围也有好些人被她们吸引了。 东方健看到楼下那个不修边幅的女子,他旁边的东方琪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慕容珍整天舞刀弄枪的,看到兵器就十分兴奋,兵器铺的老板说今天刚来了一条雪狼皮制成的鞭子,雪白无瑕的十分好看,慕容珍看入了迷,安阳甯只在一旁看着,没有多大兴趣。今日慕容家两兄妹在北城派米,结束了之后到时光咖啡屋去坐了坐,刚好她在店里,慕容珍见了她就非要拉她出来逛街。 因为望月族一行,慕容珍和安阳甯亲近了许多。初见安阳甯的时候,慕容珍觉得那就该是个装在画框里的美人,但是几番相处下来,她觉得安阳甯也该跟她一样爱玩爱笑,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自己的个性压抑成这个样子了。 慕容贤从人群里慢慢走了出来,走到她身边,“郡主别介意,珍儿从小就喜欢这些东西,像个男孩子一样。” 安阳甯客气的笑了笑,“珍儿真实可爱,这很难得。” 慕容贤倒是无奈的一笑,“女子还是端庄贤淑的好,珍儿这样的,闹腾得让人头疼。” “珍儿的行为确实有点离经叛道,但是她可以直截了当的表达出自己的喜欢,这也是难能可贵的地方。”安阳甯这样说并不是客气,她也想像慕容珍那样直率的活着,可是很难。 慕容贤有些忧愁,“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郡主这样想。” 安阳甯微微一笑,摇头,“珍儿的可爱,自然会有珍惜她的人知道,慕容少爷不用太过担心。” 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一个是端庄秀丽的美人,一个是温润如玉的公子,这样的人立在人群中实在引人瞩目,不少人偷偷看了好几眼。 安阳甯觉得,身后站了个人,目光有些熟悉。 慕容贤见着来人,脸上有些惊喜,拱手作揖:“二王子,幸会幸会,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贵人。” 安阳甯背脊一僵,脸上立刻变得不自在。 东方琪看了她一眼,知她是无法面对自己,他不为难,与慕容贤寒暄道:“慕容公子客气了,今日听闻慕容公子又在城北派米,只可惜我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了。” 慕容贤拱手道:“三王子,有礼。” 东方健:“慕容公子无需多礼。” 慕容贤也是个明白人,东方琪出现后安阳甯的脸上就有些奇怪,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他们两人之间有些关系,为了不让局面尴尬,慕容贤道:“前些日子多亏了几位王子的照顾,珍儿才能平安无事的归来。” 这话刚好让从店里出来的慕容珍听到,一脸的不乐意,瞪了冷面东方健一眼,“他照顾我什么了?有什么好谢的?” 慕容贤皱起眉头,低斥道:“珍儿,不得无礼。” 慕容珍翻了个白眼,“谁无礼了?我能好好的回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除了会板着一张脸还会干什么?” 慕容贤脸色更加难看,“在殿下面前怎能这么说话?父亲知道又该说你没有规矩了。” 东方健一脸的淡然,“慕容公子无需介怀,我已见惯不怪。” 慕容珍冷哼一声,一把拉起安阳甯的手,“甯姐姐我们别在这里,去别的地方逛吧。” 人群中突然跑出来一个人影,衣服有些破烂似乎是被火烧了,脸上也有些漆黑,慕容贤辨认出这是家里的用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正要上前,那人却跪倒,上气不接下气的哭道:“府里突然着了火,火势太大已经快要烧没了。” 慕容贤闻言来不及说一句话便扒开人群冲了出去。 “哥——”慕容珍大喊一声慌乱的跟了上去。 东方琪和东方健相视一眼,不容多想也要去看看情况。 当他们赶到慕容府的时候,慕容府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熊熊烈火遮住了慕容府的天空,四周弥漫着浓浓的白烟,一些好心的老百姓已经自发的从自己家里找来水为慕容府灭火,可是火势猛得仿佛被人下了魔咒似的,一点水根本起不了作用。 “老爸!”慕容珍突然惊叫道,“哥,老爸是不是还在家里?” 她的话让慕容贤的脸色都变得铁青了,第一反应就是朝着火海里冲去。东方琪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他,制止道:“慕容少爷,现在火太大了,你不能进去。” “可是父亲还在里面!”慕容贤急得已经无暇顾及君臣之礼拼了命的想要挣脱东方琪的钳制。 “火势太大了,你现在进去会送命的!”东方琪也是一脸急色,手上紧紧的揪住慕容贤,不让他干傻事。 慕容珍急得快哭了,捂住了鼻子就要往里面冲去,可是一旁一直看着她的东方健在她还没动之前就抓住了她,呵斥道:“你疯了吗?这么大的火,你以为你进得去吗?” “你放开我!”慕容珍大叫着,拳脚并用的踢他,像个泼妇似的大骂,“混蛋!我叫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 “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如果慕容大人真的在府里,这么大的火他也没救了。”他不懂怎么安慰人便只好实话实说。果然他的话一出口,慕容珍便‘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慕容珍哇哇大哭一屁股往地上坐,“你混蛋...你自己才没救了...” “喂...”东方健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无奈又尴尬的看着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慕容珍,他手足无措,另一只手还拽着她的胳膊,以防她再做傻事。 安阳甯跟上来的时候这两兄妹一个虚软的跪在地上,一个无望的哇哇大哭,两位王子望着吞天的火势愁眉不展。她大概已经猜到,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睛,走上前安慰慕容珍。 “二哥,三哥。”东方逸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们回头一看,看到东方逸和东方莹也是一脸急色的跑了过来。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东方琪感到奇怪,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宫里了? 东方逸和东方莹似乎也是不知情的,看着眼前的大火他们都有些无措。 东方莹脸色苍白,“我们是跟着大哥来的,大哥呢?” 三人本在一起用餐,大哥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凝重,二话不说就□□离开王宫。东方莹和东方逸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好奇又担心,于是便跟着东方俊来到这里。 “为什么会这样?”东方逸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大白天的,慕容府竟然快被烧得只剩下一个空壳了,“慕容大人呢?” 东方琪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绝望的望向火势猛烈的慕容府,若是慕容大人真的在里面,只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东方莹焦急的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大哥的身影,“你们都没有看到大哥吗?” “大哥?”东方琪皱眉,“没有看到啊。” 东方健将慕容珍交给了安阳甯,问道,“怎么回事?”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慕容家宅的屋顶整个坍塌,不少救火的人差点被火舌吞灭。 东方琪等人齐刷刷的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只见熊熊火海之中,东方俊抱着浑身发黑的慕容律踢开慕容府的大门冲了出来。 “大哥!” “父亲!” 所有人都冲向东方俊,大家都被慕容律漆黑的面容和被烧焦的身体给震惊了,早上还活生生的人此刻已经变成一具几乎面目前非的焦尸,东方莹和安阳甯都因为不忍直视而别开了脸。 还没有人注意到,从火海里出来的东方俊竟然毫发无伤。 “不要碰他。”东方俊制止道,眼见慕容珍和慕容贤想要扑到慕容律身边,他立刻出手拉住他们兄妹两人,沉痛的难以开口,“慕容大人已经中毒了,碰到他的话毒性会转移到你们身上,到时候你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东方琪和东方健相视一眼,主动扶着慕容家的两兄妹给东方俊让出一块地方。 东方俊将慕容律放在地上,起身看着慕容贤和慕容珍,抱歉痛惜,“对不起,我没能早点救出慕容大人,我赶到的时候,慕容大人已经死了。” 东方莹注意到了,慕容府的火势那么大,几乎将整个房子都烧毁了,可是大哥从火场里出来,竟然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甚至连气息都没有一丝的混乱,她有些难以置信的,试探着问,“大哥你没事?” 东方莹的眼神让他察觉到了她的怀疑,他暂时没有时间解释,只是点了头,“我没事。”没能救下慕容律他很是悲痛,慕容律是东菱的重臣,失去了慕容律对东菱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 东方健皱着眉看着东方俊,“大哥,为什么慕容大人的毒不会转移到大哥身上,大哥刚刚不是抱着慕容大人出来吗?大哥你刚刚是从火海里冲出来的,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东方琪亦是惊奇,“莹莹说他们是跟着大哥来这里的,大哥又怎么会知道慕容府有事发生?” 东方俊面色沉沉,未作解释。 东方逸‘啧’了一声,对他们道:“大哥没事就好了,你们干嘛问那么多啊。” 慕容家的兄妹悲痛不已,然慕容大人已经逝去,再无回天之术。 凶手是谁其实不难猜测,那个人选在这个时候动手,难道是真的要孤注一掷了?东方琪皱着眉看向东方俊,东方俊摇了摇头,还未确定的事情不好张扬免得打草惊蛇,更何况如果让他们兄妹两人知道,只怕会冲动的去找皇甫雄报仇,不能冒险。 一阵巨响,慕容府的屋顶整个坍塌,昔日声名赫赫的慕容府在火海中化为废墟。 东方俊等人站在慕容府前,看着慕容府倒塌,无能为力。 相思劫 慕容府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化为一片废墟,昨日还在朝堂上和右大臣因为政见不合而争执不休的慕容大人也被夺去了生命。东菱王得知噩耗之后派东进前来慰问,那些曾经与慕容大人同一阵线的官员中却只有寥寥几人表达了哀思。 慕容家还有几个别院,只是东方俊担心慕容家两兄妹做傻事,便将他们拜托给了安阳夫人。红叶行宫地方大,住的人少,他想暂时把他们兄妹安置在那里。安阳夫人也是个热心人,自然是不会推脱的。 安阳夫人听闻慕容大人之死亦是伤怀,又可怜慕容家兄妹孤苦伶仃,便道:“虽然妾身与慕容大人并不熟识,但是慕容大人的清廉之名妾身时有耳闻,如今慕容府遭此劫难,妾身也深感痛心,若是能够为慕容家做点事,妾身自然是义不容辞,大王子,请放心将慕容兄妹交给妾身,妾身定当用心照看。” 东方俊:“多谢夫人,他兄妹二人丧父,心情沉痛,还请夫人多多照看。” 安阳夫人点头,“是,妾身会多加注意的。” 慕容贤丧父之痛,根本无暇顾忌其他,到了红叶行宫之后呆坐许久未说一句话,很是颓废。 将慕容珍和慕容贤安顿在红叶行宫之后,确定他们兄妹两已经冷静了,东方俊等人才回宫,此时已黎明将至,他早已让东方逸将东方莹送回王宫。 漆黑的街道,兄弟三人并肩而走。 东方俊知道他们心中有疑问,虽然望月族一行让他们之间少了许多芥蒂,但是今日之事他的表现确实不太寻常,是个人都会怀疑,更何况是心思缜密的他们。 东方俊:“问吧。” 东方琪和东方健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想到大哥会说这些,既然大哥都开口了,他们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了。 “大哥,你真的很奇怪。”东方琪直截了当的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慕容家出了事,你不是在宫里吗?” 东方健:“我们看着你在大火里冲出来,可是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还有吗?”东方俊想,干脆让他们一次问清楚,省得自己再三解释。 东方琪和东方健相视一眼:“大哥,为什么你说慕容大人身上有毒我们不可以碰但是你却没事,我们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总觉得你好像有很多秘密,不能告诉我们吗?我们是兄弟,这种被瞒住的感觉并不好受。” 东方俊:“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很多疑问,但是请原谅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们为什么,我还是那句话,到了你们该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东方琪:“大哥,既然你明知道我们有那么多疑问,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一个解释?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带着那么多秘密的你,我办不到。” 东方俊:“二弟,我欣赏你的坦白和善良,我很感激你愿意信任我。” “我们不相信你,你一点都不介意吗?”东方健无法理解。他们是兄弟,曾经生死与共,大哥三番两次出手相救,他们共闯火场,劝退望月族,为什么大哥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感觉似的,明明知道他们在怀疑他,可是他却什么都不做,也不愿意解释。 东方俊已经厌倦了一再编织谎言,比起谎言,他更相信他们这段时间以来同生共死的情谊。 “我无法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要怀疑我能理解,我不能为了让你们相信我而说谎骗你们,我相信你们对是非善恶的辨识能力,我不会去左右你们的判断,你们觉得我可信,那我就是可信,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可信,那只能说明,我这个大哥做得还不够好。” 东方琪看着他:“大哥...” 东方俊浅笑:“选择的权利在你们的手上。” 看着东方俊渐行渐远的背影,东方琪和东方健面面相觑,即使他什么解释都不给,但是他们心中信任的天平也已经偏向大哥了。 东方琪沉思后道:“大哥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不能给我们解释?” 东方健:“也许吧,我看他刚刚的样子,好像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就好像在给自己找一个相信东方俊的理由似的,他们都认为东方俊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大哥不愿意用谎言来换取信任,那么他们选择相信,一个原因一个解释而已,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远比解释和原因更值得相信。 慕容家世代为官,是东菱声名显赫的家族,可是一夕之间,当朝左大臣慕容律被人杀害,慕容府也在一场大火中化为废墟。这件事很快就传遍皇城,街头巷尾,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其实百姓们都知道,慕容大人是深受人民爱戴的好官,他的忠心耿直大家都知道,在朝中也很少树敌,唯一的一个就是右大臣皇甫雄。两个人的争锋相对好多年,皇甫雄是百官之首,慕容律是两朝元老,在朝中的地位都是不容小觑的。但是围绕废城一事,他们的意见不一,更为东北两国的战争争吵无数,要说最有可能对慕容家下手的人,就是皇甫雄。 东菱王找皇甫雄问话之事并不是秘事,很快便人人知晓了。 东方琪:“你们真的认为这件事跟皇甫雄没有关系吗?” 东方莹不以为然道:“就是因为我们的这种心理,认为他不会在大家都把矛头指向他的情况下动手,他才能顺利的洗脱罪名。” 东方逸还是不解:“可是,在朝中唯一一个跟慕容大人有争端的就是他,慕容大人一旦出事,肯定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他,他没那么笨在这个时候杀了慕容大人吧。” “他会这么做,而且他不是笨。”东方俊一开始就肯定这件事绝对跟皇甫雄有关。杀人的是魑魅,在这个地方有本事驱动魑魅杀人的,只有已经妖魔化的皇甫雄。 东方莹:“他其实不需要别人都信任他,只要这个说法说得过去就行了,信不信其实没有多大关系。” 东方俊:“天底下的人都知道皇甫大人和慕容大人不和,如果慕容大人出事,那么皇甫雄就会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而他大可以利用这一种说法,在父王甚至在所有人面前为自己脱罪。” 东方健:“因为知道大家都怀疑他,他没那么蠢在风口浪尖上干这件事?” 东方逸看向东方俊:“大哥,你是那天唯一一个进入慕容府的人,你有没有看到皇甫雄是怎么杀害慕容大人的?” 大家都在等东方俊的答案,可是东方俊却平淡的回答了两个字,没有。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跟他们说,一是为了他们的安全,二是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会懂。 东方琪心中不甘又觉得恼怒:“可是就算我们知道凶手就是皇甫雄,我们也奈何不了他,因为他根本就已经蛊惑了父王。” 东方逸像个热血沸腾的小青年,气愤的说:“真不甘心!让坏人这样逍遥法外。” 东方俊安慰道:“我们的父王还不至于是非不分。” 东方莹觉得他们的谈话都忽视了重点,“我们现在更应该的担心的不是皇甫雄会不会被追究责任,而是朝中只剩下皇甫雄一人会如何吧?” 东方俊:“本来是一山二虎,现在死了一只,剩下那只会怎么样?” 东方琪这几日一直陪着慕容贤处理慕容大人的后事,一直觉得这个事情相当严重。“现在朝中没有了慕容大人,大臣们肯定以皇甫雄马首是瞻,皇甫雄的势力就会越来越大,之前我们已经毁了他的军火,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他就是想用来发动战争的。” 东方健咬牙切齿:“若是这样的人真的在朝中只手遮天,那我东菱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东方琪十分焦虑,看向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以皇甫雄的地位,他很快就会在东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东方俊:“父王肯定会让百官推选出一个人来顶替慕容大人的位置,我们只要在皇甫雄之前找到一个适合做左大臣位置的人,让一文一武的制衡继续存在就行了。” 东方健仔细想了想:“可是朝廷里的官员基本上都是皇甫雄的人,我们要到哪里去找一个适合的人?就算有不与他狼狈为奸的人,谁又有能力同皇甫雄一较高下?” 东方琪:“我们要找一个操守好,信得过的人来坐这个位置,可是现在要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人呢?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找不到这个人,皇甫雄一定会把他的人安排进去,到时候我们就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东方健:“只是,我们该找谁呢?天底下还有谁适合做左大臣?”他看向东方俊,后者一直表现出一种一切已有着落的淡定。 东方莹突然想到一个人,便问道:“我们要找的这个人不在朝廷里,对吧,大哥?” 东方俊欣喜的看着她,小丫头确实聪明。那双慧黠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总能让他失神。 东方琪不解,问道:“你知道大哥心中所想是何人?” 东方莹觉得自己心中所想会跟大哥不谋而合,便说:“七煌镇,赫连安大人。” 东方琪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赫连大人本就是贵族,又是文官出身,在朝中之时已经颇有建树,如今他又能将龙蛇混杂的七煌镇管理得井井有条,自然能胜任左大臣一职,大哥,你也认为赫连大人是最佳人选吗?” 东方俊:“既然二弟已经连理由都想好了,那就由二弟去向父王举荐赫连大人吧。” 东方琪面露些许难色,“可这个人是大哥和莹莹想到的,应该是由大哥去跟父王说比较好不是吗?” 东方俊:“二弟,相信我,这件事由你去跟父王说会比较好。” 东方琪不解,又听得东方莹说道:“二哥,既然大哥让你去你就去啊,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不是一直也想为东菱做点什么吗?这是个好机会。” 东方健:“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赫连大人他会不会入宫我们都不知道,我们离开七煌镇的时候赫连大人有意无意的说起如今的形势,字里行间我觉得他似乎更喜欢留在七煌镇。” 东方俊:“今时不同往日,那时候朝中还能有相互制衡的力量,如今的情况相信赫连大人得知之后会顾全大局的。”他看向东方琪,道:“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必须要知道如何拉拢身边的人替自己效力,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二弟,劝服赫连大人入朝为官,这件事同举荐一事一同进行吧。” 东方逸一脸莫名其妙,政事果然不是他这颗单纯的脑袋能够明白的东西,只不过他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悄悄靠近东方莹:“我怎么感觉大哥好像在计划什么?” 东方莹也觉得很奇怪,这些能让大哥在朝中崭露头角的机会,大哥总是让给二哥,好像大哥不是东菱的储君,二哥才是。 东方俊端起茶杯,“我们的时间不多,二弟,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东方琪:“多谢大哥指点,我明白了。”说完,他就起身拱手,离开东阳殿。 东方逸傻傻的看着起身离去的二哥,一脸呆愣:“二哥去哪里?” 东方莹无奈的看他一眼,有时候人的天资真的是勉强不来的,“二哥要去办一件优秀领导者应该办的事。” 相思劫 慕容府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之后,慕容家变得门庭冷落,慕容律在朝中一直是忠厚耿直的性子,在许多以皇甫雄马首是瞻的人的眼里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存在,慕容府遭遇劫难,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真正施以关怀的却只有寥寥几人。 东方琪联系了远在七煌镇的赫连大人,大致讲述了朝中的情况,好在赫连大人是个明事理以大局为重的人,再加上是东方琪亲自邀请,他便没有推脱,只要任命的诏书下来,他立刻动身前往皇城。 解决了眼前的一个难关,东方琪想要去看看慕容家的两兄妹,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东方健正好要去军营,两人便结伴前往红叶行宫。 他们两人才刚走到红叶行宫的门口,便听到一个声音在大喊,那简直有一种火山喷发的架势:“不要拦着我,放开!” 在红叶行宫的前院里,安阳甯抓着欲往外冲的慕容珍,慕容贤则头疼的站在一边。 慕容珍就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小野兽,张牙舞爪,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我要为老爸报仇,你们都给我让开。” 东方琪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安阳甯看见是他,心中不免尴尬,但眼下个人情绪并非重点,她只好将那些情绪暂时压下,“珍儿今天听到街市上一些传闻,大家都说是皇甫大人杀了慕容大人,珍儿现在要去找皇甫大人报仇。” 慕容珍是个会武功的人,慕容贤跟她讲了半天的道理她还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幸好安阳甯拉着她不然她早就冲去找皇甫雄了。 东方健听了一把抓住慕容珍的胳膊,表情冷冰冰的:“你到底还打算闹到什么时候?你就不能成熟点,皇甫雄是你想杀就能杀的人吗?” “关你屁事!”慕容珍比他还凶,抬头挺胸的瞪着他,甚至还嚣张的在他腿上踹了一脚,“再不拿开你的脏手老娘踢死你!” 虽然那一脚并不是很痛,但是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他也是忍无可忍了:“放开手让你去找死吗?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慕容珍又要踢他,却被他挡下了,踢不了她就咬,咬不到她就乱闹:“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老娘又没有要去找你报仇,你快点给我放手!妈的,不要以为你是王子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东方健双手一松,稍微用点力就让一只挣扎的慕容珍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他俯视她:“你一定杀得了他吗?刺杀朝廷重臣是死罪,还会被株连九族,你自己死了不要紧,不要连累了你大哥,如果不是看在已故的慕容大人面子上,我还懒得管你,慕容大人一代贤臣,怎么会有你这个无脑的女儿。” 本来像个凶婆娘似的慕容珍被他这一摔,也不知是不是疼了,坐在地上就起不来了,一直低着头,久久之后才传来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慕容贤虽然没有加以阻拦,但是慕容珍的哭声却也牵出了他心里的痛,为人子女,明知道父亲死于非命而凶手就是皇甫雄,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甚至还不如他的妹妹勇敢。 慕容珍极力的想要忍住泪水,可是怎么也忍不住,一边粗鲁的擦掉眼里不断涌出的泪,一边自我厌弃:“明知道杀我爸的人就是皇甫雄那个混蛋,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东方健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他不是故意要摔她,更不是故意要骂她,只是觉得她虽然英勇有余却没有智谋,这样鲁莽的去找皇甫雄只会自讨苦吃,他也是为了她好。这一下他把她弄哭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以前老爸总叫我不要去招惹皇甫家的人,我就是不听,我应该多听老爸的话...如果我没有在大街上让皇甫杰难看,老爸也许不会死...如果我没有烧掉皇甫家的仓库...老爸他...都是我的错,我是个害人精...”她哭着说着,激动不已。 慕容贤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只得背过身,其实他心里也很苦,明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可是却连半点报仇的办法都没有。没有证据证明就是皇甫雄杀了自己的父亲,就算是告到东菱王那里,也无法为父亲大人报仇。他突然好恨自己那么窝囊,一辈子都是活在父亲大人的庇佑下,快弱冠之年却还一事无成,如果他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起码还能还给父亲还给慕容家一个公道。 安阳甯忍不住掉眼泪,不禁想起了已故的父亲。她和母亲得到东菱王的庇护有了红叶行宫这个安家之所。只是慕容家的两兄妹以后该怎么办呢? 慕容珍嚎天喊地的大哭,哭声几乎让整个红叶行宫的人都听见了。东方健难得的没有觉得她吵。慕容珍总是骂他冷面,但他不是冷血,看到他们的处境他也会感到同情和难过,只是要去找皇甫雄报仇实在是太过鲁莽,可即便她不说,他们也不会放过皇甫雄,如今牵扯的已经不是慕容家没落的问题了。 东方琪望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人是你弄哭的,你真不打算做点什么?东方健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虽然他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错,慕容珍哭多半不是因为他骂了她,但是好像还真是他把她推在地上的。这样一想,好像还真跟他有点关系了。 东方健蹲下,蹲在慕容珍的面前,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慕容珍自顾自的哭,更没有注意他措辞了半天最后只讲出了这样的话:“别哭了,你以后做事有点脑子就行了。” 慕容珍一下哭得更凶了,不知道是委屈了还是真的伤心了,狂嚎了几声之后干脆一把抓住东方健的手臂,整个人靠到他身上,放肆的哭起来。 东方健整个人愣住了,这丫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在他的袖子上,他该怎么办?把她推开?可是她看起来真的很伤心...不推开?难道他要任由她把眼泪鼻涕擦满他整个袖子?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可是趴在他身上的慕容珍却一点觉悟都没有,径自哭得稀里哗啦。 慕容贤一直背着身子,听到慕容珍的哭声,他心里郁结也偷偷的抹了抹眼泪。 东方琪上前安慰道:“慕容少爷,虽然慕容大人已经离世,但是他为东菱做出的功绩将为世人赞颂,父王答应了追封慕容大人为护国公,以此来表彰皇室对忠臣之死的祭奠与惋惜。” 慕容贤:“谢王君仁德,也多谢二王子的热心相助。” 东方琪:“另外还有一事,我与大哥商量过后,决定请七煌镇的赫连大人回来顶替左大臣大人一职,为了与皇甫雄制衡,我会尽快向父王禀明此事。” 慕容贤:“大王子思虑周全,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东方琪本以为慕容贤心中会有芥蒂,但此刻看他却发现他深明大义,“还有,这是我个人的想法。” 慕容贤:“二王子请说。” 东方琪:“最近学士阁里著书一职从缺,不知道慕容少爷有没有意向接下这个位置?慕容大人是学士阁出身,学士阁中也有不少为慕容大人的门生,如果是慕容少爷愿意,这件事情我会替你向父王说明。” 学士阁著书一职不是多大的官,东方琪以为慕容贤会有所思虑,但是没想到慕容贤却欣然点头,“多谢二王子美意,家父遭难,在下亦苦于没能在朝中拥有一官半职无法为家父讨个公道,如今二王子的建议,对在下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在下感激不尽。” 东方琪:“你能这样想最好,自古邪不胜正,慕容大人是东菱的贤臣,我们绝对不会放过居心叵测的人,你放心吧。” 慕容贤不胜感激:“二王子的恩德,在下无以为报,将来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必然义不容辞。” “慕容公子言重了。”东方琪道:“我刚刚看到慕容小姐的情绪还是很激动,虽然我们都知道凶手十有八九就是皇甫雄,但是眼下还不是和皇甫雄硬碰硬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要为了一时之气而赔上性命,慕容大人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慕容贤拱手道:“是,谨记二王子的教诲,在下一定看好舍妹,不让她再生事端。” 眼下解决了慕容贤的去处,东方琪终于稍稍放心了,两人正在谈话,不远处东方俊和东方逸东方莹也来了。 东方琪:“大哥。” 东方俊:“都与慕容公子说了吗?” 东方琪:“是,我已经把赫连大人任职之事告知慕容公子,另外,我打算想父王举荐慕容公子,让他进入学士阁任职。” 东方俊心中稍稍有些惊异,东方琪这是想渐渐把值得信任的人安插到朝中,这是个好现象。他拍了拍东方琪的肩膀,“二弟,做得很好,让慕容公子入朝为官这件事就跟举荐赫连大人一事一同办了吧。” 东方逸在一旁听着心中稍有讶异,低声道:“二哥好像和大哥想到一起去了,大哥出宫不就是为了劝慕容公子为官的吗?倒被二哥捷足先登了?” 东方莹:“大哥二哥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为了东菱吗?” 东方逸一想,也是。 慕容贤:“各位殿下,家父遭难,多亏有几位殿下倾力相助,不仅让在下和舍妹有容身之处,更是为在下的后路多番打算,在下感激不尽。” 东方俊:“慕容公子言重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皇甫雄实力雄厚,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对付不了的,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役而做万全的准备。” 慕容贤拱手:“大王子深谋远虑,在下一定铭记在心。” 东方逸听着这些政事觉得有些无聊,便想看看东方莹,这丫头一直没有说话原来是在盯着慕容公子看,而且还看得两眼放光的,难道是春心动了? 相思劫 他撞了撞她让她把神收回来,“你一直盯着人家慕容公子看什么?又想玩什么花样了?” 东方莹确实是又有了主意,有好玩的自然不能少了疼爱她的四哥,于是她悄悄凑到东方逸的耳边,“你有没有觉得慕容公子温文尔雅仪表堂堂,是一个做夫婿的合适人选呢?” 东方逸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模样,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你喜欢上慕容公子了?”那音量不小,大概和二哥交谈走远的慕容公子没有听到,但是站在一旁看他们两个叽叽歪歪的大哥却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东方俊脸色一沉。 东方莹赶紧撇清道:“你瞎说什么,谁喜欢慕容公子了?” 东方逸一副‘你还否认’的模样:“刚刚不是你说慕容公子是个做夫婿的合适人选吗?”东方逸掷地有声的指责,最后还怕自己没有说服力似的,继续摆出证据:“你刚刚还一直盯着人家慕容公子看了好久,看得两眼放光的,你敢说你对慕容公子没有意思?”东方逸又摆出一副‘你已经被我看穿’的得意模样,一把搂住娇小的东方莹,“来,跟四哥说说,你想怎么倒追?四哥都可以给你援助?其实我也觉得慕容公子不错,出身挺好,配你也刚刚合适,但是有一点我有点怀疑,你说你三天两头这么闹腾,慕容公子那个好脾气能管得住你吗?有时候连我都会被你闹得头疼,你还记得你上次去偷看皇甫杰洗澡的事吗?让你不要去那种地方你非要去,我可是拦不住你才跟你去的,你一个女孩子趴在房顶看那种事看得还挺开心的,后来还把皇甫杰的衣服给偷走了...天底下也只有你四哥我会陪你做这种事,不过以后可想而知慕容公子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东方俊突然觉得很不爽,想打人。 东方莹一巴掌拍在东方逸的嘴上。 “你干嘛打我?”东方逸捂着嘴。 东方莹白了他一眼,“谁让你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喜欢慕容公子了?” 东方俊揉了揉眉心,脸色阴沉,语气中的隐忍十分明显,“你为什么要偷看皇甫杰洗澡?” 东方莹立马否认:“我没有偷看。” 东方俊只是动了动嘴,脸色仿佛世界末日般阴郁。 东方莹瑟瑟道:“偷看了...他欺负甯姐姐我要给他一点教训,我哪里知道他会去哪种地方。” 东方俊看着她,克制的深呼吸。 东方莹咽了咽口水:“我是知道的...谁让他欺负甯姐姐,我就让他难看,洗澡而已嘛,我也看过四哥,又没有怎么样,再说了我拿了衣服就走了什么也没看到嘛...” 她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看到东方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干脆不说了。 东方逸看不懂脸色,一副得意的样子:“你看吧,我就说你偷看了。” 东方莹瞪他一眼:“你闭嘴。”干嘛非要在大哥面前提起这件事,东方莹恨不得踹他一脚,真是多嘴。 东方俊觉得心里堵得慌,恨不得现在就把皇甫杰抓起来拗成两段,但是当他低头看到东方莹黑亮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他又有种熟悉的兵败如山倒的感觉,最后只得将所有怒气怨气往心里压,对她只剩一句,“以后别再做这种事。” 东方莹立刻乖乖点头。 东方逸此刻尽显狗腿本色:“我也觉得一个女孩子不该做这种事,不合规矩。” 东方俊瞪了他一眼,口气不自觉的加重,“那你还跟她胡闹?” 东方逸立刻闭嘴,心想还有一件事没解决呢,又开口:“那你刚刚确实是盯着慕容公子看了好久嘛,你敢说你对他没有意思?” 东方莹恨不得捶他一拳:“我看他就是对他有意思,那我现在看着你,你是不是认为我要跟你□□了?” 东方逸‘啧’了一声:“我是你哥哥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东方莹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我觉得他不错那是对甯姐姐而言,二哥在这件事情上有点消极了,我想帮帮他嘛。” 东方逸的木头脑袋终于想明白了一点点:“你是想借慕容公子激二哥?” 东方莹翻白眼:“废话。” 东方逸也不甘示弱:“那你又知道你不会弄巧成拙,搞不好郡主以后喜欢上慕容公子二哥怎么办?” 东方莹两手一摊:“那也只能怪二哥不够积极,还能怎么办。” 东方俊越听越觉得心里那股怒气难以消化,“你二哥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离慕容公子远一点,跟我回宫。” 东方莹:“可是二哥...” 东方俊:“我说,回宫。” 东方莹知道情况不妙了,不再多说,二哥的幸福她也管不了了,听天由命吧。 皇甫雄果然在慕容大人死后不久立刻向东菱王提出要让皇城的巡城使诸葛尚做出任左大臣一职。东方琪还是晚了一步。 “晚一步不要紧。”东方俊道:“父王肯定知道诸葛尚是皇甫雄的人,如果让诸葛尚做了左大臣,这对皇室是无益的,我想父王一定会有所思虑,只是目前缺少一个适当的说法。” “我也这么认为。”东方琪说,“皇甫雄如今在朝中已经相当有势力,如果再让他的人当上左大臣,那必然是一个更大的威胁,但是碍于皇甫雄是右大臣,父王也不好立刻拂了他的面子,只好答应他先做思量再行判断。” 东方俊:“父王这个缓兵之计确实能够暂时稳住皇甫雄,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将赫连大人召回皇城,才能暂时缓皇甫雄独大的局面。” 对于政事,东方逸向来是不上心的,虽然每天都听大哥二哥他们讨论局势,但是他的角色也就是听众之一而已。 东方健:“只是皇甫雄那么心狠手辣,而且他又培养那些可怕的杀手,如果他的人没有坐上左大臣的位置,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二哥不利?”这个担心也不是毫无根据的,慕容大人只是在朝堂上跟皇甫雄有几次争执,皇甫雄就残忍的一把火烧了慕容府,如果二哥阻挡了他的野心,皇甫雄很有可能一怒之下要了二哥的性命。 东方俊:“这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不因为这件事,皇甫雄也还是会对二弟不利。不只是二弟,我们四个人都会成为皇甫雄的目标。” 东方逸这才知道该担心了,“那我们要怎么办呢?” 东方俊:“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如果皇甫雄真的要对他们几个人动手,无疑会像杀慕容律一样让幽冥动手,这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他杀了厥笙这件事是否已经暴露,如今冥魔已经能自由行动了,那么魇魁呢?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他不在灵元素。 东方琪自认可以应付皇甫雄,今日在御书房与皇甫雄对面他确实感觉到了皇甫雄的不甘,为了东菱,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眼下举荐之事告一段落,只等赫连大人回皇城局面便能有所缓解,可是他和安阳甯的事呢?他们又该如何? 看到东方琪露出一脸惆怅的样子,东方逸感到疑惑:“二哥,大哥都说这件事会解决的,你还在愁什么?” 自从望月之行后,二哥就常常一个人露出一副惆怅的样子,东方莹对政事不感兴趣,但是对感情之事还是挺上心的,到底是个小女生,国家大事不是她能关心的,她只关心各位哥哥们的感情生活,看二哥这样子,不是为了政事就是为了女人,跟他有关的女人,除了甯姐姐还会有谁呢? 东方莹眼中有些玩味:“二哥,你在想甯姐姐?” 东方逸一听,叹气:“又是为郡主烦恼。”到现在他提起安阳甯已经有点恹恹,除了心疼二哥的执着还替二哥觉得不值得,不懂装懂的乱说:“你都追了她那么久了,她都还不接受你,我看你干脆放弃好了,反正大丈夫何患无妻,你会遇到更好的。” “话也不是这么说。”东方俊道:“如果坐拥天下却无人共享那更寂寞吧。” 仿佛找到知音一般,东方琪感动的看着东方俊。 东方俊:“既是两情相悦,坚持久了总会是你的。” 东方琪很感激大哥的这番话,只是眼下安阳甯拒他千里而且他们之间安阳嫣的问题一直存在,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十分烦恼:“可是大哥,她一直被过去的事情困扰,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够干脆才造成三个人痛苦,可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安阳嫣也不可能死而复生,我该怎么办,才能让她接受我呢?” 东方俊不知如何作答,毕竟感情的事他也是空白,突然想起东方莹,自从他说过那些话之后,她好像真的已经把那件事情忘记了。如今他又可以天天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没心没肺的笑,天真活泼的闹,心里的阴霾总是能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东方莹似乎一心只想着帮助二哥解决感情困扰,并没有发现大哥的异常,“既然二哥不知道怎么办,那试试我的办法如何?” 东方琪眼中有些期待:“什么办法?” 东方莹秀眉一挑:“刚刚不是说了吗?二哥当面挑衅皇甫雄,皇甫雄恼羞成怒要杀了二哥。” 东方逸不解:“可这只是我们的假设而已,皇甫雄又没有真正的要杀二哥。” 东方莹:“做一场戏而已,假装被杀就好了。” 东方健难以置信,这种办法是东方莹那颗古灵精怪的脑袋想出来的?他怀疑道:“这个办法不是太高明。” 东方莹不满他的怀疑,‘啧’了一声:“要用来骗你们肯定是不够高明,但对方是甯姐姐就不一样了嘛。” 东方逸抓到把柄立刻挑拨:“二哥,莹莹这是拐着弯骂你的心上人笨呢。” 东方莹抡起拳头想捶他一拳。 东方逸立刻窜到东方俊身后炫耀的做了个鬼脸。 东方琪也有些怀疑,“这个办法真的有用吗?” 东方莹信心十足道:“相信我,甯姐姐单纯没有疑心,只要你装得像一点,我保证一定有用,到时候你和甯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可要好好报答我。” 东方琪决定把希望放在东方莹身上,“只要能成功,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东方莹立刻抓住机会,“是你说的哦,不可以反悔。”为了让二哥做个保证,东方莹拿起他的手让他拉了个勾,“大哥他们可都听见了,以后只要是我的要求你必须要满足我。” 东方逸:“大哥,她趁机占二哥便宜,肯定又有什么阴谋了。” 东方莹瞪了他一眼,一个男人像他这样嘴碎的还真是少见。 东方逸仗着大哥这个挡箭牌十分嘚瑟的挑了挑眉,“有本事打我啊。” 东方莹还真忍不了这个口气,几步上前果真要给他一拳。东方逸立刻拉着东方俊挡在面前,她便撞进了东方俊的怀里,被他抱了满怀。 小河边的画面‘嗖’的一下窜进脑子里。 东方莹立刻从他的怀里弹开,往后退了几步。 他想要假装没事,但假装不了刚刚那一刻抱着她的时候,确实,心乱了。 东方琪:“四弟,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老欺负莹莹了。” 东方健:“就是,谁像你那么多话。” 东方逸不爽了,“喂喂喂,凭什么只说我?她本来就爱胡闹,我讲几句还不行?” “有本事你别跟她胡闹。”东方琪无奈道:“明明自己也爱闹还总是讲那么多废话,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东方逸为了维护自己的立场开始跟两位哥哥辩驳起来,东方莹也算是这场争论的角色之一却没有心思听他们的谈话,心里乱糟糟的,抬起眼却刚好对上大哥的目光,逃似的避开了。 如果心里没有想法,怎么会轻易迷乱? 相思劫 月夜里传来的琴声低声徘徊,流动的音符里有些沉闷,应该是弹奏者的心无法淡定。宣言瑾觉得自己的估计没错,因为有着多年的默契,他听得出来这首曲子的基调,是哀愁。 宣言瑾:“前段时间感应到你用了魂祭,近来南菱没事,所以我过来看看。” 东方俊停下手中的弹奏,沉默。这把白色吉他是他从空虚结界里带出来的,几十年来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也许是跟着他久了,吉他有了灵性,很多时候能够通晓他的心情。 宣言瑾:“你向来沉着冷静,在金元结界里堕入十三重幻境你都能镇定自如,东方莹中毒,你竟然召唤了魂祭。” 东方俊无言,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个感觉,好几次,只要东方莹一有危险,他就完全失去理智和判断,一心只要她平安无事。 宣言瑾:“你和她是不可能的,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向来有分寸。” 东方俊无奈的笑,分寸?如果这种事情是‘分寸’可以控制的,他会轻松很多。 宣言瑾见他一直沉默,有点于心不忍,又有点不可思议,“当年索菲为了跟你的时间平行,硬闯光阴结界差点死在里面,那样你都能无动于衷,我当时真的以为你已经看破红尘了。” 东方俊:“我又不是和尚,怎么可能看破红尘?” 宣言瑾:“但我没想过那个人会是东方莹,她只是个普通人,你和她差了一百多岁。” 他难得没有底气,到目前为止,他所考虑到的仅仅异元素的问题,却忘了他的实际年龄,足以当她的爷爷了。 宣言瑾:“你不能喜欢她。” 东方俊:“...我知道。” “那你做得到吗?” 他... 做不到。 宣言瑾离开之后没有多久,端木悦又来找他了,他懒得应付,所以没有告知任何人便□□出了东阳殿,让以为他还在王宫里的简黎摸不着头脑。 小桃源的入口近在眼前,可他却迈不动步子。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但是却管不住自己走向她的心。 雕花的木门后落下一阵轻轻的动静,他知道是她。 东方莹在二楼的窗口看见了他,他披着月光缓缓走来,在门口站了好久,始终没有推门。 他知道她在门后站着,却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她背靠着墙,听着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一下比一下厉害。 他将手放在了门上。 她心上一惊。 手搭在门上,他迟迟没有动作。一百年,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一辈子的时间,他早已习惯一个人,也从未感觉孤独。东方莹的出现,让他偏离了他以为的轨道。自从他发现他喜欢上了东方莹,他就没有办法不去在意她,在意他们不能在一起的事实。心里有一种挫败感,忘不了,爱不了。矛盾的心理好像在往两个相反的方向拉扯着他,前进不了,无法退后。 他最终没有推开那扇门,只是看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放下。 东方莹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清楚,不是松了一口气,也不是失望。爱情的经验为零,不表示她不谙世事,她知道,对待大哥的感情已经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东方逸一大早就要去东阳殿报到,路上见着东方莹,不说二话就把她也拉上。为了左大臣之争他可是难得的担心了一个晚上,可是到了东阳殿却发现,东方俊正在悠哉悠哉的弹钢琴。 东方逸放开东方莹三两步冲上去就问:“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难道你不想知道父王最终会把左大臣之位交给谁吗?” 东方俊淡淡道:“父王是个明君。” 东方俊知道,虽然东方乾不是十分知道皇甫雄的阴谋,但是相信东方乾心里肯定是有数的,既然知道朝中重臣有异心,不能马上铲除,也必须压制住。身为一国之君,东方乾要保全皇室的正统地位,不管东方乾最后会把左大臣之位给谁,必然不会给皇甫雄举荐的诸葛尚。 东方逸一脸的不淡定:“大哥的意思是,父王会让赫连大人当左大臣吗?” 东方莹被他的无知给击败了:“难道父王明知道皇甫雄的野心还要让诸葛尚当左大臣吗?” 东方逸一直是将信将疑的,“我总觉得大哥一直在以上帝视角旁观一切,好像什么都在大哥的掌握之中似的。” 东方俊:“你想多了。” 他抬眼,正好对上东方莹的视线,后者不自然的躲开了。 之后东方逸又叽叽歪歪的说了许多话,他没注意听,只是意识到东方莹偶尔回了他几句。 早朝过后,东方琪和东方健并肩走进东阳殿,东方俊抬头看了一眼,从他们脸上的笑容读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东方琪一脸的春风得意,“大哥真是料事如神,父王几天前就已经悄悄安排赫连大人返回皇城,就等早朝的时候向满朝文武宣布提升赫连大人为左大臣,其实父王早有安排,我们都白担心一场了。” 东方健:“本来我和二哥还很担心万一父王顾忌到皇甫雄在朝中的人脉,不得已任命诸葛尚为左大臣该怎么办的时候,赫连大人在父王的亲卫队的带领下堂堂正正的进入朝堂,你们没有看到皇甫雄那铁青的脸色,简直大快人心!” 东方逸笑得开了花:“父王果真是父王,英明神武无人能及,最好一下就能把皇甫雄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铲除掉。” 东方琪在东方俊身旁坐下:“父王也将慕容少爷安排进了学士阁担任著书。” 东方健:“虽然著书只是一个很小的职位,但是起码也是一官半职,总比远离朝廷无能为力好要好得多。” “那好办呀。”东方逸又插话:“像这次一样让父王把朝中皇甫雄的人替换掉,换上我们自己的人不就好了?” 他的话只有冷场的作用,东方俊叹气,东方琪白眼,东方健无视。在政治上的觉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他们心里都以为东方逸不适合在朝堂上混,果然他还是快快乐乐的做他的小王子比较合适。 东方逸心里郁闷,想要找个发泄的对象,于是将目光锁定了东方莹,后者却一脸不明深意的笑,东方逸皱眉,“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计划?” 东方莹朝他撅了撅嘴,果然是从他嘴里讲出来的话都能显出他的无知,对于智商不和她在一条水平线上的人,她不鄙视也不打算搭理。 东方琪发现东方莹也不明深意的笑落在他的身上,他有些警惕:“你在想什么?” 东方莹秀眉一挑:“赫连大人进宫当上了左大臣,慕容公子如愿进了学士阁,这些对二哥来说是好消息吗?” 东方琪点头:“当然。” 东方莹有点得意:“那么,我马上就会为二哥带来另一个好消息。”说完,她就起身到东方琪身边耳语了几句,东方琪的表情渐渐从疑惑到明朗,然后东方莹对着众人深深一鞠躬,“接下来,我要去安排一出好戏了,想要看戏的都可以到熙阳宫等着。” 东方逸不明所以,朝着已经跑走的东方莹大喊了一声:“你去哪里啊?”东方莹没有回他的话,他又把希望寄托在二哥身上,于是看过去:“二哥,莹莹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东方琪支支吾吾有些不知言语的表情,东方俊和东方健都已经大概猜到,只有东方逸一无所知,心里嘴里都在埋怨东方莹有好玩的事情都不跟他分享。 慕容贤将升官的事告诉了妹妹慕容珍,慕容珍闻言,高兴地欢呼雀跃的,抱着安阳甯转了好几个圈圈。 安阳甯自然也为慕容贤感到高兴,更为东方琪感到高兴。 对于东方琪的恩情,慕容贤铭记于心,言语也是十分的感慨:“多亏了二王子,否则我恐怕还没有机会入朝为官,完成父亲大人的遗志。二王子的恩情,我铭记于心。” 慕容珍双手往腰上一叉:“真的是太好了,只要大哥在朝为官,就有机会查清楚老爸被杀的真相,大哥,你一定不能让皇甫雄那个混蛋血债血偿!” 话虽如此,但慕容贤如今还是一个小官,根本奈何不了皇甫雄,要想为父报仇,恐怕还需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他担忧道:“皇甫雄在朝中还是举足轻重的人,现在百官以他马首是瞻,恐怕我在朝堂上很难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安阳甯见他有些愁楚,便安慰道:“慕容大哥你放心,几位殿下如今都在计划着要如何替慕容大人报仇,我们要相信最终邪不胜正。四位殿下都是好人,他们既然举荐你入朝,就一定会帮忙到底的。” 慕容贤点头,看着安阳甯,他心中想着出宫前小公主对他说的一番话,二王子给了他入朝为官的机会,他也该对二王子有所报答才是,于是便合着小公主的计划,皱起了眉头:“只是,有一事我有些担心。” 慕容珍:“你都当上官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慕容贤摇头:“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担心二殿下。” 安阳甯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担忧的神色立刻浮上脸。 慕容贤心想,小公主的计划果然有效,于是继续说道:“今日早朝王君除了批准我进入学士阁同时还提升了赫连大人接替父亲的位置当上左大臣,不仅如此王君在大殿上表扬二王子为朝廷举荐了一个有用之臣,皇甫雄本来有意让巡城使诸葛尚接替父亲的位置,却被二殿下阻碍了计划,我担心以皇甫雄的心狠手辣,他不会轻易放过二殿下。” 安阳甯脸色一白,道:“殿下他贵为王子,皇甫大人不敢轻易出手的吧?” 相思劫 慕容贤记得小公主说过,话要说得越夸张越好,最好是能让郡主六神无主,于是又添油加醋道:“你还记得之前三殿下在城门口遇袭之事吗?听几位殿下的分析,那似乎就是皇甫雄干的,大庭广众之下他都敢对三殿下出手,更何况二殿下三番两次的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 慕容珍也担心道:“这样说来二王子岂不是很危险?” 慕容贤煞有介事的点头,“可以说是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 前戏已经铺垫得恰到好处,躲在书斋外的东方莹看安阳甯心里的恐惧已经下意识的表现在脸上,觉得是时候正式开演了,于是她将一直待命的小宫女推了出去。 小宫女花了一会儿时间酝酿好情绪,然后大喘几下,一路小跑进了时光咖啡屋。 安阳甯看见店里来了一个宫装打扮的女生,不知为何心里一慌,脸色更加苍白了。 小宫女目标锁定安阳甯,几步上前,小脸红红喘着气,“郡主,请跟奴婢走一趟。” 安阳甯有些颤抖,声音不稳:“请问出什么事了吗?”她不愿意往那个方面想,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一直在煽动她的不安。 小宫女的演技挺好,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支支吾吾半天:“奴婢...奴婢是奉小公主之命,一定要带郡主进宫...见二殿下最后一面...” 顷刻间,安阳甯的脸上血色全退,泪水立刻就从眼里涌了出来。 慕容珍没在知情人范围之内,如花小脸也是惨白惨白的,抓住宫人晃了晃,激问道:“二殿下怎么了?” 小宫女心里想的全是小公主交代的任务,小公主说了,一定要把事情说得跟真的一样,一定要说得跟真的一样...她的脑子里重复着这几句话,继续编:“今日早朝散后,二殿下和皇甫大人发生了些争执...后来...后来...后来二殿下就出事了...” 安阳甯腿上一软,整个人跌在了地上,慕容贤赶紧去将她扶起来。 小宫女见郡主如此反应,想来自己的演戏是十分成功的,便继续编下去:“二殿下想要出宫,可是才走了没几步,就遭到刺客行刺,当时没人在身边护着...二殿下...二殿下就...宫门口的侍卫根本连凶手的样子都没看清,二王子,就倒下了,据说当时二殿下是想要出宫见郡主的...” 安阳甯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空白,耳边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反正是听不清楚了。 慕容珍被吓得不轻,虽然说二王子跟她也没什么多大的交情,但活生生一个人死了也是怪难过的,更何况她还认为二王子是个好人,甯姐姐的未来还得靠他呢。这下可该怎么办?慕容珍看向安阳甯,安阳甯已经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慕容贤皱着眉:“那二王子现在怎么样了?” 小宫女看了看地上的安阳甯,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小公主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得不错了,最后再来一个猛招就能完美收官了,于是乎,继续编:“二王子已经被人抬回寝宫,大王子命人把宫里的御医全都找了去,可是...失血过多...回天乏术了...”话说至此,小宫女心里狠狠的抖了一下:苍天啊!她也是按照小公主的说法说的,可不是她诅咒二王子啊,老天明鉴,别给她扣一个辱骂皇室的罪名,那她就得死无全尸了。 小宫女心里抖啊抖,“小公主命奴婢来请郡主进宫,说是...说是想完成二殿下最后的愿望。” 安阳甯的一张脸上已经全是泪水,两眼呆呆的坐在地上精神已经放空,目光毫无焦距的不知道望着哪里,眼泪不断地流,她却一句话都不说。 外出回来的安阳夫人见到这一幕吓得花容失色,赶忙上去扶起安阳甯,焦急的:“甯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安阳甯本是默默的流泪,突然一下扑到安阳夫人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安阳夫人被吓坏了,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看向慕容贤:“慕容少爷,甯儿这是怎么了?” 慕容贤有些为难了,这本来只是他们几个晚辈为了撮合二殿下和郡主的一出戏,是不是该告诉安阳夫人呢?对长辈撒谎是否得当,他斟酌着如何回答。 安阳夫人看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的模样,私以为事情很严重,又看到一向来大大咧咧的慕容珍也是一副愁眉苦脸快要哭的模样,心里更加确定是大事不妙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让他们几个都这么难过,她当下也没有继续追问,只好先安慰好痛哭的女儿。 小宫女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早点带走郡主也好早点完成小公主的任务,于是她便出言催到:“郡主,殿下还在等您,请您随奴婢走一趟吧。” 安阳甯这才恍然回神,她无法想象什么叫做‘最后一面’...如果以后都没有东方琪,那该怎么办? 慕容贤一声叹气:“甯儿,你还是赶快进宫吧,兴许...兴许还能见上殿下最后一面...” 慕容珍道:“甯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安阳夫人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一点,虽然说她不是很赞成郡主和二王子的事,但做父母的如何拦得住孩子的心事,也不知道二王子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甯儿哭成这样,若是去看看好,那便去看看吧。 她扶住安阳甯:“去看看吧,别哭了。” 安阳甯含着泪点头,“母亲...” 安阳夫人没有多说,只是将她交给了宫女,并拜托慕容珍好好照顾她。 安阳甯被宫里的车子接走了,安阳夫人在门口送她们离开,心里纳闷到底二王子出了什么事,自己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可一转脸,看到慕容贤脸上竟然有点笑容,她便皱起眉:“你不进宫看看?” 慕容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思已经外露,想要掩饰,却来不及了。 安阳夫人心里便明了:“你们欺骗甯儿?” 慕容贤心里叫一声糟,面对长辈如何撒谎,只好实话实说了,“夫人,请您别生气,我们也是希望甯儿和殿下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事已至此,安阳夫人还能说什么?自望月族回来之后,甯儿整日魂不守舍,以前虽然是有点沉默寡言,但还不至于心神不宁,她想八成是跟二殿下有关,若两人真心喜欢彼此,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阻拦?她只愿甯儿能够走出嫣儿已逝的伤痛,其他的,便听天由命吧。 熙阳宫里一片愁云惨雾,宫人在寝室外跪了一地。熙阳宫的大厅里,稀里哗啦的低低的哭声此起彼伏,东方琪的卧房,东方俊和东方健等人站了一屋子,个个脸上都是沉默的哀愁,东方逸的眼睛红红的,看见安阳甯出现的时候别开了头,东方莹的脸上,未干的泪痕清晰可见。 东方琪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上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上渗了一大片的血迹。 安阳甯双手捂着嘴巴,像是害怕哭声惊扰了周围似的,一直艰难的憋着。 东方健回头看她一眼,又低垂眉梢:“二哥弥留的时候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安阳甯感觉自己的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似的,痛得一塌糊涂。 他在床上安静的躺着,眉梢仍见温柔,面容依旧温雅。他总是这样,总是待人很温柔,举止很优雅,她从未见过像他这样风度翩翩的男子,当他在码头从皇甫杰的手里将她救下的时候,她的心好像认定了他似的,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即便后来知道姐姐喜欢的也是他,自己也不曾停止对他的爱慕。 过去发生的一切,她本想彻底的忘了,可为何现在往事如此清晰,仿佛才发生不久一般。 他总是喜欢微微笑的,他笑起来的时候连眉梢都会显得温柔,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他对谁都好,对她尤其好。他性子很温和,做事也一样,举止得当,十分优雅。过去他常常找她,虽然那句话从未说出口,但是他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她,他心里很喜欢她。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在书香满溢的古书架间看几本书说几句话都让人感到快乐。他和姐姐被指婚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为了避嫌,她看到他都会避开,后来他在时光咖啡屋里等了好多天。和他的相处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波澜,就连彼此喜欢都是小心翼翼,就算彼此的心事都心知肚明,却不得不假装无意。姐姐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并不知道姐姐被皇甫杰糟蹋的那天晚上已经事先约了他,她知道他也许很快就要成为她的姐夫,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见他。他说他会在咖啡厅里等,直到等到她出现为止,那时候他们都以为,指婚的事情还能够有转机。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出现,或许他会去找姐姐,姐姐就不会遇到皇甫杰,不会被皇甫杰毁了清白,更不会想不开自杀。她对自己的姐夫存有不该有的心思,姐姐的死,她多少有责任,所以当姐姐要求她一辈子不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虽然心痛难过还是答应了。 他很好,从来没有逼过她,从不让她为难。如果她没有跟他去望月族,那个晚上他们就不会发生关系,想来他不顾一切,便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 因为有太多的遗憾,很想一切都能重头来过,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相思劫 她跪在东方琪的床边,抓着他的手臂忍着哭声,却整个人都抑制不住颤抖。 东方琪认为这出戏他做不下去了,太难过,感觉到她哭得不能自己,他简直想把自己千刀万剐了,他怎么可以让她这么难过? 东方莹眼看床上的人已经按捺不住要揭穿这出戏,她立刻走上前一手盖在东方琪的脸上,挡住他已经睁开的眼睛。 周围看戏的人多少被安阳甯的哭泣给感染了,美人如此痛苦,众人充满了愧疚。安阳甯明明一直忍着不发出声音,可是不断涌出的泪和抽搐到不能站立的身体却又在清楚的告诉所有人,她那么难过,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一幕真的以为东方琪已经一命呜呼了。 怀抱着对安阳甯的无限愧疚,东方莹硬着头皮也要将这出戏演完,不能功亏一篑。但说实话,她眼里的泪水虽然有大部分是被四哥弄来的眼药水熏出来的,但是也有是因为看到安阳甯哭得那么痛苦而心痛流出来的。 东方莹抹了抹眼泪,看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实在心疼,“甯姐姐,你还好吗?” 安阳甯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哭声,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就好像害怕吵到床上的人似的,她始终在忍。 慕容珍也是悲伤得不要不要的,又怕哭得太大声惊扰了生死离别的两人,便咬着手腕兀自流泪。 东方健看身旁的人莫名其妙的哭得不能自己深感莹莹这出戏安排得太过,但是事已至此若是他出言拆穿,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便无奈的忍住了。 东方莹觉得安阳甯这么一言不发也不是个办法,总得让她说几句真心的话,于是便开口:“甯姐姐,我二哥他...你跟他说几句话吧...” 安阳甯抽噎着,咬着唇,哽咽的话断断续续的,好像每说一个字都需要花费一番不小的力气,“我以为..姐姐死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以为..过了那么久..我早就做好了准备要失去他...可是..当我知道我不会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好难过..我好后悔...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才发现...以前不管我拒绝多少次..但我潜意识里一直知道他总会在我的身边...我知道他不会离开...可是..以后要怎么办...真正的失去他以后我该怎么办...” 东方莹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湿了,是二哥哭了。 这番话,就连东方健都听不下去了,东方逸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这场戏真是演得痛彻心扉。 东方莹觉得最后一句话必须说完,掐着手心才能继续演下去,“我二哥,他这一生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到死都想跟你在一起,甯姐姐,我想替我二哥问一句,如果他没死,你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安阳甯抽搐着点头,本想开口说话,却已经表达不了完整。 东方莹松了一口气,继续攻破难关:“可是你答应了你姐姐...” 安阳甯只是摇头,泪水盈满的眼睛望着床上的人,“我对不起姐姐...但是我更后悔...没有早一点知道他对我来说那么重要...” 东方莹彻底放心了,剧情到此,告一段落,最后来一个微笑结尾,顺便表扬一下自己的演技真是棒棒哒。她拿开了遮在东方琪脸上的手,看一眼手心,全是泪水,就顺便在东方琪身上擦了一下。 安阳甯见她这怪异的举动,惊讶的愣住了。 东方莹却抹净眼泪后绽开一个开心的笑脸往安阳甯身上一扑,“甯姐姐,对不起,设计套你心里话,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正式称呼你一声‘二嫂’。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和二哥吧,至于我,等你们浓情蜜意结束以后我再跟你赔罪。” 安阳甯的泪光大眼里满是讶异和不解,然后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慢慢坐起,眼睛赤红的看着她,目光里仿佛有千言万语。 刚刚还哭得一塌糊涂的东方莹如今换了个计谋得逞完全看不出歉意的笑脸,安阳甯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已经无法运转...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俊从刚刚的沉闷气氛中缓过来,“我们都出去吧。” 同样不明真相的还有慕容珍,简直跟傻了似的看着二王子‘诈尸’一样的坐起来,张大了嘴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东方健见她这样,估计也没办法自己走出这个房间里,于是乎大发慈悲,将她拖了出去。 安阳甯愣愣的看着床上坐着的东方琪,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心里虽然渐渐知道了这也许只是一出骗她的戏,但没办法生气,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泣,想要笑可眼里的泪水却抑制不住的流出来。 东方琪心里一阵阵的抽痛,早知道东方莹想的办法这么伤人他宁愿多花点时间来等她点头了,看她哭成这样简直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难受,他慌得有些手忙脚乱的,一边替她擦泪一边哄着:“别哭了,别哭...” 安阳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只看着他。虽然知道被骗了但是她却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场戏,她大概真的会抱着那个天真的梦一直傻下去。 东方琪被她的眼泪吓得心疼死了,泪水好像擦不完似的,当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无辜又难过的眼神简直可以要了他的命,这辈子若是能死在她手上,他也甘愿了。他看着她的脸,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她。 泪水流过她的双唇,这个吻有点苦味,但是吻掉了眼泪,剩下的便只有甘甜,他爱不能放,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 安阳甯仿佛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任由他抱着吻着,她安静得像一只洋娃娃,乖乖的在他的怀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她放开,恋恋的看了几眼,又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你放心,你不会失去我,永远都不会。”她刚刚的那番话简直像一把把刀刺在他的心上,他当时多想坐起来抱紧她告诉她,就算是死他也会守护着她。 泪水已经不受意识的控制,她终于抬起手抱住他,哽咽着问:“你..真的没事吗...” 他侧脸吻了吻她的耳鬓,低声道:“没事,不要担心。” 她的泪水湿了他肩头的绷带,他轻抚着她的头发,这一刻他等了很久,曾经不敢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一会儿之后,安阳甯的心情才缓和了一些,眼睛依旧有些水气,看着他,声音湿湿的问:“这一切都是你和莹莹设计骗我的?” 他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眼中满是怜惜和歉意,“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安阳甯并不是要生他的气,但是他却很害怕她生气,那样就会把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局面破坏,为此他必须先道歉,把姿态放得很低:“不要生我的气好吗?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再也没有下一次了,答应我,不要生气好吗?” 她并没有要生他的气,他平安无事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也会用计谋来算计她,心里有一点难过罢了。 他见她不说话心里更加不安,又抱住她,“对不起,求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不是存心骗你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快点接受我,我...” 安阳甯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 他高兴得脸上都有了光彩,“真的?” 安阳甯点头,难得见到他有点孩子气的一面,她心里只是觉得暖暖的,她有点难过,是因为答应姐姐的话终究还是不算数了,姐姐会怪她吗?母亲那里,怎么说? 仿佛看得懂她的难过似的,他抬起手抚摸她的脸,温柔的安慰道:“如果你是担心你答应你姐姐的事,大不了我死之后亲自去给她赔罪,就说是我以死威胁,你不得已必须拯救一条人命所以才答应跟我在一起的。” 安阳甯破涕而笑,这是什么说法? 其实他也不相信人死之后会去到阴间这一说法,但是为了安慰她,他假装信了又有何妨。 安阳甯:“母亲那里...” 东方琪握着她的手,“夫人那里我会去说,我会征求夫人的同意让她答应我们在一起。”说完,他仍旧有点不安,别人都不是问题,他只希望她跟他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当他终于等到她的点头,那一种仿佛全世界都在他手中的感觉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撑破了,喜悦如同天雷盖顶而来,劈得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唯一的反应也就是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带着她向全世界宣告,这是他的珍宝,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放开怀中的人。 相思劫 熙阳宫里的愁云惨雾已经一扫而光,东菱花园里也是一番好看的风景,难得几位王子公主和小姐一同进出,超高颜值妥妥的闪瞎人眼,宫人们经过的时候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慕容珍终于明白这是个闹剧,虽然骗了她大把的眼泪,但是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些日子看着安阳甯为了二王子闷闷不乐她也是挺憋屈的。 只是,她心里有点不甘:“还说是朋友呢,这种事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有心理准备跟你们一起演戏啊,还害得我哭得那么难看。” 东方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下次再有我一定记着你。” 慕容珍:“说好了,如有再犯,朋友都没得做的。” 东方莹一脸认真的点头,表示铭记在心。 东方逸双手枕着头,一脸悠闲的走着,懒散得都有点想睡觉了:“突然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感觉好轻松。赫连大人当上了左大臣,慕容公子也进了学士阁,二哥和郡主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 东方健难得有些柔情,“真为二哥感到高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本来今天之前还有好多难题,但是现在全都解决了,真是大快人心。” 东方逸对东方莹竖起了大拇指:“不得不说你的办法还真管用,刚刚看见郡主哭成那样我都忍不住要流泪了,是有多喜欢二哥才能说出那番话啊,现在想想还是有点难过。” 东方莹得意道:“我可是会用脑子思考问题的人。” 东方逸‘啧’了一声,很是不爽:“难得我夸你你就不能表现得谦虚点?” 东方莹一脸的不以为然,耸了耸肩,好像在说:实话你爱听不听。 慕容珍被他们逗笑了,小公主喜欢对四王子明褒暗贬这件事她早有体会,只是,“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欺负四殿下?” 东方莹贼贼的笑了,开始一番言论:“在这个王宫里呢,大哥太聪明,不能欺负,二哥太绅士,欺负了也不会有效果,他顶多就笑一笑过去了,三哥这个人,不必多说,你知道的,至于四哥嘛,每次你欺负他都会像发怒的小老虎一样炸毛,特别好玩,所以在欺负四哥这条道路上是没有尽头的。” 东方逸脸一黑:“谁炸毛了!” 东方莹没理他,继续说明,“你看吧。” 慕容珍甚是明了。这种欺负人的快感是一等一的好呀,她也有一段时间沉浸在这种快感里不可自拔,这才成了今日这惩恶除奸的女侠。 东方逸气得鼻孔都冒烟了,可是始作俑者却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那可爱又无辜的模样,他恨不得...他下不了手...如此窝囊的自己,他真想找个地方把自己捶死。东方俊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在说:四弟呀,在被莹莹欺负的这条道路上是没有尽头的,你...保重。 东方逸想哭,他急切的需要一点什么事情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于是抱着大哥的手臂嘤嘤嘤:“大哥,不如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庆祝吧,把二哥他们都叫上,我们要好好狂欢一次!” 东方健:“我是无所谓,问问大哥的意见吧。” 他们看向东方俊,可是东方俊却仿佛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东方莹走在最右边,他走在最左边,他们中间隔着东方健东方逸还有慕容珍。刚刚只是一个抬眼,对上了彼此的视线,不知道是在脚下还是在心里,一个巨大的漩涡扯住了他。 她的眼里也有不安,这种事,不只是他一个人迷茫。 她想起不久前那个晚上小桃源里她突然乱了的心跳,这一刻又是这样的感觉。他的眼光好像能把她吸进去似的,纵然她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父兄以外的男子,纵然天真无邪不谙□□,她也不会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她有点狼狈的避开。 东方俊晃神,他没有听到东方逸的话。 东方逸觉得自己被欺负已经很受伤了,如今就连大哥都不把他当一回事,又嗷嗷大叫:“大哥,我说的话你肯定没有听对不对?” 东方俊有些尴尬,“你刚刚说什么?” 东方逸的表情几乎是狰狞的,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我刚刚说什么?”很想发火,但又想到对方是大哥,他又告诉自己不可以发火,于是乎吐了一大口气,缓和缓和:“我刚刚说,今天晚上我们要不要出去好好玩一次!” 东方俊显然还是有点心不在焉,“我都无所谓。” 看到大哥这副不安的模样,东方健以为还有什么麻烦事没有解决,便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好不容易事情都解决了,为什么你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东方俊敷衍的笑笑,“没有,出去玩的事情,你们安排吧。” 一听到有好玩的,慕容珍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举起手哇哇大叫:“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东方逸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让你去吧。” 慕容珍皱眉:“又没让你带我去,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还嫌弃我呀?” 东方逸觉得自己周围的女生都不好惹,这么开心的日子他不想自讨没趣,于是不回话,然后他终于想起他们身边还有个东方莹,向来说到玩,她不是最有热情的吗?今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皱着眉:“你们到底怎么了?大哥这样,你也这样,有那么多事情要想吗?” 东方莹下意识的看了看不远处的东方俊,却一碰上他的眼神就下意识的想要躲。 东方逸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便靠到东方健耳边小小声的嘀咕:“大哥和莹莹都怪怪的。” 东方健其实也看得出来今天的大哥和莹莹有点反常。 东方俊:“不是说要出去玩吗?去通知二弟吧。” 俱乐部里灯光有些昏暗,彩色的光束偶尔落到脚下,是不一样的光景,围绕着中心的舞台是一张张光可鉴人的桌子,舞台上一个乐队在弹奏轻柔得略显哀伤的音乐。俱乐部的侍者得知今日光临的是几位王子便伺候得小心翼翼,将他们领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慕容珍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兴奋显而易见,拉住东方莹忍不住声音都高扬了些,掩饰不住激动:“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好兴奋,我以前以为这种地方只有男生才能来,今天第一次来,好激动哦。” 东方莹心有戚戚然:“我也是。” 为了不打扰到几位贵客的雅兴,侍者带领几位殿下到了雅座便退下了。 今日抱得美人归的二王子尤见喜悦,拉着安阳甯的手简直一刻都舍不得放,时不时低头跟安阳甯耳语,恩爱秀得不认为自己是单身狗的人都被虐得一塌糊涂。 东方莹看对面那一对璧人,心里忍不住为自己的杰作而感到高兴。 慕容珍看她那小眼神都能放出光来,便好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们里面的谁有兴趣呢,看得眼睛都不眨的。” 东方莹:“有兴趣也不奇怪啊,本来就很养眼。” 慕容珍一听,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对呀对呀,我也觉得他们早该在一起了,这段时间虐死我了,每天看着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真扎心。” 东方逸摆出一副臭脸:“二哥,你好歹也抬眼起来看我们一下好吗?郡主很美不错,可是我们好歹也是人,你眼里能不能有点我们了?” 东方琪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安阳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东方莹摇头叹气:“每次说你笨你都不承认,人家二哥好不容易才把甯姐姐追到手,不看甯姐姐看你干嘛?先别说二哥不是弯的,你这张脸二哥看了十几年,也会腻好不好?” 东方逸觉得自己忍无可忍了,今天她老喜欢招惹他,他要是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还真以为能在欺负四哥的这条道路上横着走了。 东方莹有靠山,一个往后靠躲在旁边的人的身后,“大哥,救我。” 他的余光看见身后那个小小的丫头还在得意的朝东方逸做鬼脸,自虐般的,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很喜欢这个感觉,喜欢保护她,喜欢她在任何时候依靠他。 东方俊拦住东方逸:“四弟,别闹了。” 东方逸无辜的默默的退了回去。 她抬眼碰上他的温柔视线,不自然的放开拉住他衣服的手,安安静静的端正坐好。 背后专属于东方莹的香气消散了,他的心里有点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机立断这个原则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即便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却还是花了心思花了时间。然而他无奈的知道,这个原则,只在关于东方莹这件事情上,无效。 相思劫 乐队的奏曲有点华丽的忧伤,很有宗子越的风格。 东方逸看着台上的乐队,表情略有感慨:“本来我也想学乐器来着,但是想到身份,不能抛头露面,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 慕容珍一听,兴奋了:“是吗?我当初也想学,只不过我老爸说女孩子学这种乐器很粗鲁,就没让我学。” 东方琪不愧‘温雅’二字,也弹的一手好钢琴,只是听过他弹琴的人不多,幸运的安阳甯就是其中一个。 东方琪见她有一会儿没说话,目光看着一直在窃窃私语时而欢笑时而皱眉的东方莹和慕容珍,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安阳甯回过神,微微一笑:“一直觉得莹莹和珍儿活得很帅气,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都敢直接表达,又好像没有忧愁似的,每次看到她们都会觉得很欢乐。” 东方琪看向笑容真切的东方莹,忍不住宠溺道:“莹莹喜欢闹,以前宫里只有四弟喜欢跟她闹,现在多了一个慕容小姐,她自然是高兴坏了,恶作剧也有人陪了。” 安阳甯却觉得那是少女该有的姿态,“我觉得莹莹很可爱,以后跟她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幸福,因为她每天都这么开心,好像有可以玩的就很容易满足。” 东方琪有些头疼:“她这么爱闹,也不知道什么人才管得住她。” 安阳甯却为东方莹辩驳:“哪有,我觉得莹莹很懂事的。” 东方琪只是一笑:“是吗?” 安阳甯点头,“你觉得莹莹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 东方琪认真想了一下,摇头,“不清楚,莹莹的身边从来都只有我们几个哥哥,她才十五岁,虽然已经到了指婚的年纪,但是父王的意思好像是先要把三弟的事情定了。” 旁边的东方健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指婚?这么恐怖的事情他可不想经历。他皱着眉:“讲她就讲她,讲我干嘛?” 慕容珍一脸兴奋,“讲什么讲什么?” 东方琪:“我们刚刚在讲,父王有意近期给三弟指婚。” 慕容珍一听,下巴都快被吓掉了,接着狂笑不止:“这个冷面?王君确定皇城里会有女生想要嫁给他?天杀的,那个姑娘真是想不开觉得活腻了。” 慕容贤一看自己的妹妹太失礼,又担心三王子黑脸生气,便先对三王子道歉,再拉住自己的妹妹,低声呵斥道:“你别太放肆了。” 慕容珍笑得眼泪直流,“大哥,做人不能昧着良心啊,你摸着良心讲,真的会有姑娘喜欢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好了。”哽了半天,她愣是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东方健,她觉得这不是她词汇有限,而是,东方健确实,非常人。 慕容贤脸上已经挂不住,十分抱歉的看向东方健,后者脸已黑。 东方莹笑得很欢,十分赞叹慕容珍勇气可嘉,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就连向来收敛的安阳甯看到笑得前仰后合的两个小女生都忍不住脸上笑开了花。 慕容珍明知道东方健此刻恨不得抓她出去暴打一顿,却还是不怕死的继续说道:“莹莹,你觉得你三哥这辈子能找到老婆吗?会有女生想要嫁给你三哥这种...不苟言笑...太轻了...冷酷无情...不够贴切...” 东方莹好笑的打断她:“我是不知道什么人想要嫁给他啦,不过嫁给我三哥的人肯定很惨,因为在我三哥的意识里女生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嫁给他肯定就跟终身□□一样。” 慕容珍赞同的点头,一手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我想也是,你三哥脸上就写着三个字‘老古董’!冷漠无情的老古董!” “你也看出来了。”东方莹一脸的惊喜:“哇!知音呀知音!” 说完,这一对‘知音’亲密的拥抱到了一起。 慕容贤十分头疼的看着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这个妹妹他是无力管教的,小公主...也轮不到他管,只是被她们讨论得兴致勃勃的对象此刻已经如同黑脸包公似的,一手按住了腰间的佩剑,就怕自己一个刹不住抽出配枪解决了那两人似的。 东方逸心里有个大大的欢喜,终于自己不是被欺负的对象了,接力棒已经顺利的转交给三哥,他只得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同情:三哥,挺住! 此刻的氛围虽然尴尬,但可说甚好。恋爱的浓情蜜意,欢笑的心花怒放,就算是有心事的,也都好好掩藏了尴尬的忧伤想要融入此刻的氛围,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响起,甚是嚣张。 皇甫杰就像一个横行霸道的螃蟹,摇头晃脑的带着他的一群保镖大摇大摆的走来。 东方逸脸上的表情一秒转变,对皇甫杰的行为甚是不齿:“真是冤家路窄!” 东方琪将安阳甯拉到了身后,自己正面对上了皇甫杰,他还没开始说话,慕容珍已经暴起。 “死人渣!上次被打得还不够惨,今天自己送上门来找死是不是?”看见皇甫杰,慕容珍的新仇旧恨一并上来了,父亲的死她还没去找这个混蛋算账呢,这会儿正是时候! 皇甫杰定眼一看,是慕容珍,便夸张的大笑起来,笑得那像个神经病:“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刚死了老爸,无家可归的孤儿吗?” 慕容贤忍无可忍:“皇甫杰,你不要太过分!” 东方健拦在中间,黑脸道:“你今天来这里占不到一点好处,识相的就快滚!” “哼!”皇甫杰三十五度仰头,鼻孔朝天,根本不把他们的话放在眼里,痞痞的十足一个地痞流氓,他哼笑一声挥挥手,他后边立刻走出来十几个肌肉健硕的保镖,他更神气了,“不要以为你们是东菱王的儿子,我就不敢动你们,告诉你,上次烧我家仓库的仇老子还没跟你们算呢,今天倒好,一并算清了,老子让你们满地找牙!” □□家的王子们和右大臣家那热衷于欺凌弱小的公子哥要干架了,原本兴致勃勃看表演的人都害怕的散开了,如今舞台周围就只剩下他们一群人在硬碰硬。 东方琪将安阳甯交给东方莹看着,正要出手教训皇甫杰。 东方俊上前拦在他们中间,一副要劝架的样子,“二弟,我来吧。” 东方逸不干了:“大哥,明明是他先挑事的,你难道还打算放过他?” 皇甫杰双手叉腰一副顶上天的样子,“怕死就直说,老子仁慈,大不了就是往死里打一顿,不要你们的狗命!” 东方俊冷笑,“放过他?”怎么可能?他近来对皇甫杰的不爽程度到了极点,恨不得立刻把他拗断了。 语毕,昏暗的环境中几乎看不见有个黑影在分秒间迅速移动,等到东方俊再回到皇甫杰面前的时候,皇甫杰身后的保镖已经倒了一地。 皇甫杰的脸色瞬间苍白,心知大事不妙立刻拔腿要逃。 东方俊一个闪身落脚于他面前,出手就是一拳,皇甫杰还未从拳头下缓过来,东方俊已经揪着他的衣领,一个大跨步将他往后一甩,直接扔到了吧台上,东方俊快步上前捡起倒在桌上的啤酒瓶‘砰’的一声敲碎,尖利的玻璃瓶口对准皇甫杰的脸:“同样的话还给你,不要以为你是皇甫雄的儿子我就不敢动你,告诉你,下次就是你的死期。” 东方俊丢掉手上的玻璃瓶,冷笑,不屑的:“滚吧。” 皇甫杰顺着桌角腿软的滑到了地上,倒在地上的保镖慌忙的爬起来扶着已经吓得不轻的皇甫杰,一伙人夹着尾巴逃了。 慕容珍看得目瞪口呆,这一切,竟在一分钟之内开始结束了,她傻不拉几的张大了嘴,跟个白痴一样慢慢的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叹道:“大王子,神了!” 东方逸赏她一个得意的眼神,“你才知道呢!” 慕容珍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忍不住花痴一把:“简直了!好雷厉风行!好身手了得!” 东方逸的表情就好像是他自己被夸了似的,那小眼神得意得,也是简直了。 慕容珍夸归夸,但是觉得大王子放走皇甫杰的行为不甚明智,便问道:“大殿下,为什么要放过他?这种人渣,就应该灭了他才是为民除害。” 东方俊:“我需要借他的嘴帮我传话,先留着他吧,反正他的好日子也不长了。” 赫连大人坐上左大臣的位置,说明东方乾要开始整肃这个不平衡的制衡。皇甫雄察觉到了自己地位的岌岌可危,所以他断定皇甫雄也不再等了,谋反的那天很快就会到来。与其一直被动的挨打,还不如变被动为主动,起码挣得一个先发制人的优势。 西菱役 东菱王室近来正在筹备出使西菱的事,众大臣一致推举大王子为出使的首要人选。 比起正在风口浪尖的东方俊,东方逸显得更加担心,一听说东方俊有可能要被派去西菱吃苦,他便马不停蹄的跑到了东阳殿,可当事人却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这都快憋死东方逸了。“大哥,你怎么还那么淡定啊,如果事情真的定下来,就是你被派到西菱那个僻远的地方去当使者呀,路上还要经过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戈壁,还要翻越大山,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东方俊倒是淡然,在无数的结界里天堂地狱哪都去过,只是环境艰苦而已,也不是多累人的事,只是东方逸有点小题大做了,“出使西菱又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你不需要担心成这样。”他知道东方逸是担心他的安危,但是他反而认为这是个机会。 东方逸难得有了远见,“可是大哥,推荐你出使的人是皇甫雄那个老家伙好吗?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你是知道他的野心的,难道你不怕他在途中对你不利吗?” 东方俊:“该来的始终会来,难道你害怕他就不会对付你吗?” 东方逸心里很郁闷,现在是东菱王不急太监急吗?他的语气怏怏的:“为什么大哥总是那么淡定呢?” 东方俊只是笑笑,不回答他。本来他也不想跟东方琪争这个出使西菱的机会,想让东方琪达成所愿为东菱做点事,虽然在西菱建立他的外交形象。可是现在是皇甫雄自己找上他,他也知道皇甫雄不会无缘无故的指定让他出使,而在他背后的冥魔也终于耐不住要出手了。借此机会,刚好能让他探探路。 只是,眼前还有几座可怕的大山要翻越,可能他还没能出使,就先被这几个人烦死。先是东方逸,接着就是他最不愿面对的端木悦。 端木悦风风火火的进门,见着他在花园里就提着裙摆大喇喇的坐在他的对面,“听说你要出使西菱?” 东方俊冷淡道:“还不一定。” 端木悦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我也要去。” 东方俊:“如果你想去西菱你可以自己去,不需要跟我说。” “我的意思是我要跟你一起去西菱。”端木悦纠正自己的说法。 东方俊:“没必要。” 端木悦仍旧坚持:“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去哪里我就要跟去哪里。” 东方俊:“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认为。” 端木悦深呼吸继续道:“我们的婚约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你不要想拒绝。” 东方俊冷笑:“天下人?我东方俊没点头,天下人以为又怎么样?” 端木悦听他那讽刺的语气,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自以为是的模样,有点不可思议:“你还能抗旨不尊?你不要命了?你就那么不喜欢我?” 东方俊只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放不放弃都不重要了,反正他的任务一完成他就立刻回灵元素,到时候端木悦爱嫁谁就嫁谁,都跟他重其灏无关。 任务一完成就回去吗?想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闪过一阵莫名的感觉,当感觉在心里放大,他意识到那叫做‘不舍’。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面摆放着上一次跟东方莹逛街的时候被东方莹硬拉着去刻的木雕娃娃。一模一样的脸,一个是东方俊,东方莹的哥哥,另一个是重其灏,东方莹的陌生人。然而不管是谁,他和东方莹的命运都早已注定了,前者不能爱,后者也不能爱。 东方莹不再像以前一样喜欢来找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不管有什么想法都会来告诉他,甚至玩耍都已经让她想不起要来找他。她看到他的时候目光会躲闪,本来爱玩爱闹的她见到他就会变得不自然的沉默,他不喜欢这样,却无力做出任何改变。 东方莹应该也知道他即将被派遣为使者出使西菱,那她会怎么做呢? 难得她主动来找他,说的却是他不想听的话。 东方莹在被他多次拒绝之后,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仿佛宣誓一样的坚定:“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他深吸一口气,道:“太危险了,你留在宫里。” 东方莹不甘的瞪着他:“你以为你叫我留在宫里我就会乖乖留在宫里吗?” 他的态度软软硬硬,本来想好好劝说,可是她却一句不听,用硬的,她比他还硬,简直让他头疼,不得已又放低了姿态劝说:“莹莹,你要听话,这不是出去玩,我真的不能带你去。” 东方莹指着旁边板着脸的冷面:“那你就能带三哥去?” 东方俊无奈的看看东方健,这可不是他的意思。东方乾身为一国之君却也不能一意孤行,满朝上下除了赫连安反对派遣东方俊出使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意派东方俊出使,他不能不顾百官的意愿,但是又不放心东方俊,只好派东方健与他同行。 东方莹看他眼中有一丝松懈便趁虚而入:“我不管,我也要去,如果你不让我明着跟你去,那我偷偷摸摸的我也要去,你自己选吧,到底是带我去,还是让我跟着去。” 他无言以对,如果这一路是坦途,他会带她去,其实去哪里他都想带着她,可是这一路上会遇到比之前更加可怕的危险,他舍不得她冒险,不想让她受伤。 “如果大哥要带莹莹去的话,我也要去。”东方逸不合时宜的来插一脚。他其实早就想说要去了,只是东方莹一直在闹,让他没有机会说。 东方俊:“你们以为我这是去玩的吗?” 东方莹貌似理解:“我们也没有要跟去玩啊。” “莹莹,”东方俊无奈的叫着她的名字。 东方莹抬起手打断他的话:“不要说了,反正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如果大哥不让我去的话,四哥,我们就悄悄跟去,如果我们在途中遇到什么危险的话,比如说,泥石流啊,山崩啊,车祸啊,大不了就是一死,也算是为东菱而死,死而无憾了。” 东方逸抱着必去的决心,一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对,如果大哥不让我们去,我们就跟在后面,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就是要去西菱。” 东方俊扶额叹息,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 东方健苦恼道:“大哥,怎么办?”他知道东方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如果东方俊不带她,她真的会跟在后面悄悄去,万一真的遇上了她说的那些危险,她一个女孩子加上东方逸一个小孩子,能顶什么用? 东方俊:“不是我不愿意带上你们,而是此行凶险,这很可能是皇甫雄的圈套,他的目标是我,你们去了会很危险。” 东方莹一副‘我听不进去’的模样:“大哥你就是打定主意不带我们了是吧?”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因为那么喜欢她舍不得她有半点危险所以不能带她去,可这个理由他怎么说得出口? 东方莹看他不回答,以为他又是在想什么拒绝的办法,于是先下手为强:“四哥,那我们就做好准备偷偷跟去吧。但是出发前我们要把一些身后事交代好,免得到时候大家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没了。” “好了,别说了。”东方俊觉得自己会被她气死。 东方莹一看事情有转机,立刻转换模样,天真的眨着眼睛期待的仰头望着他:“那么,大哥,你要带我们去吗?” 东方俊低头看着她,好气又好笑,活了这么久,他算是知道被人威胁是什么滋味了。从来没有人敢惹他生气,更别说是威胁他,喜欢上东方莹,他的底线一降再降,可是怎么办呢?他就是这么喜欢她,当她眨着黑亮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他的时候,不管多么坚定的意志都会好像山体崩塌似的瞬间垮下来。东方莹是他的劫,他明知如此却依旧停不下来。 临行前,东方乾将东方俊等人叫到正宫一同用餐,当作为东方俊等人践行。他说话没有千叮咛万嘱咐,只是交代东方俊万事小心。他不知道现在的东方俊是不是能胜任这项任务,但是他相信有东方健在,应该能保护好东方俊。 夜深了,东方俊没什么睡意,心里始终放不下,便离开了东阳殿往东菱花园走去。东菱是一个四季如春的国家,眼下已经十月底,灵元素早就进入了寒冬,可这里却仍旧有鲜花盛开,只是小桃源里的桃花树谢了花而已。 东方莹知道他在门外,难道他又是来劝她不要去的? 东方俊有点无奈想笑,心里觉得她很可爱,如果他察觉不到她的存在,那他白活这些年了。 “我有话跟你说,出来吧。” 东方莹吐了吐舌头,有时候真佩服自己的天真无知,她怎么会以为大哥不知道她在门后? 看着东方莹慢慢的从门后挪出来,他叹了一声气。他不是来劝她不跟他走的,因为他知道这没意义,她不会同意,只是临行之前他有太多的担忧,如果只是东方健一人他倒无所谓,毕竟东方健是一个猛将,那么多次在战场是死里逃生,他相信东方健有能力应付,但是东方莹,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担心,因为他这次要面对的敌人,不是人。 东方莹警惕的看着他,怀疑的:“你又想来劝我不跟你走啊?” 东方俊看着她,真想捏捏她那张调皮的脸,但是他忍住了,只道:“这一路危机重重,你要答应我,不会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东方莹莫名其妙的点头,她感觉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东方俊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扮演的角色不是东方俊,他就不用当她的‘哥哥’。可作为重其灏,且不说他们没有未来,就算有微乎其微可以相爱的可能性,他顶着百岁高龄,她会接受这个足以成为她爷爷的人吗? 他第一次觉得,一百年,有点太长了。 “如果...”话埂在他的嘴里,他停顿了好久,看着东方莹的眼睛里情绪复杂,不安的不确定的不甘心的不舍得的。 她仰着头看他,月光留在她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柔美纯真的微光。 他看得痴迷,半晌才道:“如果我不是你大哥,你...”你会喜欢上我吗?像我喜欢你一样。 东方莹一阵迷茫,傻傻的重复道:“如果你不是我大哥?”这是什么问题?“大哥,你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今天的东方俊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她,他有心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应该只是他一个人的烦恼,他何必拖着她一起痛苦?连一句简单的喜欢她对他来说都有千斤重。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他要如何开口对她说? 他将眼中最后一点留恋压抑在无法让人察觉的角落里,只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明天就要出发了,好好休息。” 东方莹的脸上有点热热的,心里乱乱的,“我知道了。”她不知道大哥今夜到底怎么了,但是她知道,他的假设,不会成立。 欲走还留,他明明是有话好想对她说,可是沉重的让他开不了口。 他走后,她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心,有点想哭呢。 “可是,你就是我大哥...” 站在暗处,端木悦把东方俊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突然觉得明白了一些事情。 西菱役 东方俊回到东阳殿,看到东方琪在等他。 东方琪面色沉沉,上前道:“大哥,你回来了。” 东方俊:“找我有事?” 东方琪点头,略作沉吟之后开口:“大哥,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去。” 东方俊冷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大哥说得对,虽然我真的很想跟大哥一起出使西菱,但是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留在宫里。” 东方俊欣慰:“你能这样想最好。” 东方琪知道大哥做事思虑周全,但仍是忍不住担心,“此去西菱,我担心皇甫雄不会让你们轻轻松松的去。” 东方俊:“皇甫雄的手再长也有触不到的地方,反而是你与他都在皇城,更该小心。” 东方琪当然知道大哥的心思,留下他一人在朝中,以免父王和赫连大人孤立无援,这又是他的另外一个不明之处,他不想遮遮掩掩,便道:“大哥,我有一个问题。” 东方俊点头,示意东方琪说下去。 “大哥,明明你才是东菱的储君,为什么我觉得你不是那么想成为东菱的储君?”这是东方琪百思不得其解。大哥总是在提醒他该如何做一个优秀的领导者,让他推举赫连大人出任左大臣之位,告诉他留在东菱才是正确的选择,推荐他代表东菱出使西菱以建立他在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外交信誉。 东方俊:“这件事,你很快会明白的。” 东方琪识相的没有问下去,之前好几次问,大哥都不回答,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大哥身上有很多秘密,可是虽然大哥什么都不跟他们解释,但是他感受得到大哥的真心实意。 他没有事先告诉东方琪不久朝中会有巨变,一是他想要锻炼东方琪的敏感度,而是他想看看东方琪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是不是能够力挽狂澜。他希望,东方琪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春山如画,暖香疏影,东菱总是这样的景。 东方俊于琉璃门前接受东菱王的委任书,正式启程。 东方琪在人群里送行,心宽与隐忍,他只能默默祈求大哥他们的平安。 东方俊等人才刚出皇城就被人跟踪了。只是来人的武功不高,东方健飞身一跃,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从树后面抓到的慕容珍和端木悦摔在地上,“为什么跟踪我们?” 慕容珍揉着被摔到的小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好不客气的对着东方健猛瞪眼。 端木悦扬起下巴跟下战书似的,“我说过我要跟你去我就一定要去,你拒绝也没有用!” 慕容珍看到随行的人里有东方莹,乐开了花:“我知道你们要去西菱,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东方健板着脸:“我们不是去玩,带着你们两个不方便。” 慕容珍翻起白眼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又不是跟你去,你闭嘴。” 东方健瞪她一眼,看向大哥,这件事,大哥比较有发言权。 东方俊还没有开口,端木悦就抢下了话语权:“东方俊你厚此薄彼,凭什么你可以带你妹妹去却不能带我们去?都是女生,而且我和慕容珍的武功也不见得比东方莹弱,你不带我们说不过去!” 慕容珍不是跟她一伙儿的,路上相遇也只是偶然,但她说这话慕容珍就不高兴了,“唉,你讲这个话怎么有点鄙视人的意思?莹莹不会武功怎么了?” 端木悦瞪了她一眼。 慕容珍受人白眼简直气爆,正要爆发却被东方莹拦住,东方莹摇了摇头,如果她想去还是不要惹太多麻烦为好。 东方俊知道,这两个女生都是倔强的骨子,如果不让她们跟随不知道她们还会闹出什么乱子,他不准备让这里的任何人冒险,反正东方莹都能带着了,她们两个带着跟没带着也没差。 “让她们跟着算了。”东方俊对东方健说,继而转身看向端木悦和慕容珍,“这一趟途中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也不知道,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怕的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两个倔强的女生一齐摇摇头。 ☆前世情 太阳已经靠近西山,漂浮在天边的云彩变成了瑰丽的颜色。 经过一天的前行,一行人渐渐靠近边境,东方俊让人找了一处休息的场所安排众人过夜。 他心里越来越不安,一整天的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样,但越是临近边境他越是要小心,从他所知的各种情报来看,他断定皇甫雄会选在边境动手。 东方莹有些沉默,他有些担心,便上前问道:“还好吗?” 东方莹:“我还好。” 住处是一个略微简陋的路边旅馆,只剩下三个房间,他们只能将就着住下,女生一间,东方三兄弟一间,剩下一间留给护卫。 东方俊:“大家先吃饭吧,吃过饭好好休息。” 东方健:“真是觉得这平静让人特别不安。” 东方逸活力四射的,“三哥你放心好了,我们走了一整天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就表示我们会顺利的达到西菱,过了明天入了西菱的领地一切都会好的。” 端木悦被安排到跟东方莹一个房间心里极是不情愿,小桃源外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这一路上东方俊对东方莹的关心无微不至,可对她却是不闻不问十分薄情。 看着东方莹和慕容珍毫无芥蒂的玩闹,她越想心里越是郁闷,一气之下甩门而出。 东方俊听到隔壁有动静,很大的一声摔门声,东方莹和慕容珍玩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不知是何缘故,出门在外,他必须负责这些人的安全,于是跟了过去。 端木悦走到旅馆外对着面前的矮石阶又踢又踹,嘴里念念有词。 他走了过去,道:“时间不早了,郡主还不休息吗?” 端木悦看他一眼,赌气道:“睡不着。” 东方俊:“早点休息吧,一个人行动不安全。” 端木悦心存希冀,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东方俊:“这里的每个人我都担心,保护你们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她的心又沉到了谷底,他待她从来没有柔情。 她向来直接,既然心里有了疑问便不打算隐瞒,更何况这个疑问已经折磨了她好多天。她仰起头:“这里的每个人你都担心,只是更担心东方莹?” 她想要借着月光看清楚东方俊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 他眼神一滞,然后流露出她从未见过的不知所措。 月光从他们脸颊中间的缝隙温柔的穿过,两两相望无言对视,倒有些暧昧的意思。 东方莹站在远处的静静的看着他们。她看到端木悦出门,担心的跟出来看看,碰巧见到大哥也跟了出来。 她怔怔的看着月光下一动不动的他们,心里有点酸酸的。 他漠然不语,她含泪苦笑,“我说对了?” 东方俊:“你想多了,我对每个人的担心都是一样的。” 她摇头,“何必骗我?我不是瞎子,那天晚上在小桃源前面看见你拉着东方莹的手,我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今天你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对她嘘寒问暖,只要她有什么不对劲你总是第一个察觉的人,而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却看都不想看我。东方俊,你说跟我不可能,那你跟她就有可能吗?” 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难堪,即便是被拒绝那么多次她都没觉得丢脸,可是当她发现他喜欢的人是东方莹,她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东方俊的目光深沉如海,并未反驳。 她本来以为东方俊至少该否认这件事,可是他却默认了。端木悦冷冷的笑了,走了。 他站在原地,许久,沉声道:“真的那么明显吗?” “什么很明显?”宗子越和蒙亦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东方俊佯装若无其事,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来?” 蒙亦深:“听说你出使西菱,这一路上必然危机四伏,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东方俊:“我会先去探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皇甫雄应该会选在东菱和西菱的交界动手,这样一来不止能除掉我,还能同时嫁祸给西菱,挑起东菱和西菱的矛盾,如果两国兵戎相见,他就能坐收渔人之利。” 他的话让蒙亦深和宗子越都皱起眉。 宗子越:“我问你打算把冥魔怎么样,你回答东菱和西菱的战争干什么?” 东方俊默了一会儿,道:“我想,这次动手的应该会是冥魔,之前两次的魑魅魍魉都没能杀死东方健和东方琪,这次皇甫雄应该会让冥魔出手。” 蒙亦深:“那些人都不会灵力,如果是冥魔,他们必死无疑。” 东方俊目光沉沉,道:“我没有打算让他们冒险,魇魁进攻灵元素不只是要弄清楚我是不是待在灵元素,也是为了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他需要时间让鬼枭爵复活。” 冥魔挡路,最好的办法就是他先走,把障碍都清楚干净,然后跟他们会和,继续前往西菱。西菱之行,借水是其一,他的主要目的是将冥魔斩杀。虽然如此一来势必引来魇魁,但冥魔不死,东方家的几兄弟就危机重重。 西菱役 风雨欲来的凌晨宁静如常。 东方俊一夜没睡,天未亮的时候他已经整装出发。等到东方健带人追来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将冥魔解决了。 可是,似乎早就洞察到东方俊预备只身先行,东方健早就等在旅店的门口。昨夜大哥睡下之前交代了他一些事,这种不想让身边人犯险的心情他这个当将军的人太有体会了,往常打仗,如果要深入敌营,他通常不会派部下前去而是亲身犯险,大哥带着那么多女生,自然不会让她们也跟着去冒险,所以他猜测大哥打算一个人先行。 东方健:“大哥,让我去吧。” 东方俊:“三弟,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东方健:“那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东方俊:“在前面等着的不是你能想象的对手,你去了只会白白送命。” 东方健一听,心中更加担忧:“是上次袭击二哥和我的那些人吗?” 东方俊:“也许是更厉害的对手。” 东方健:“那我更不能让大哥去冒险。” 东方俊安抚道:“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一击。” 东方健摇头:“我知道大哥的武功深不可测,我也知道,等在前面的敌人不简单,否则大哥不会撇下我们独自一个人前去。但是,大哥你以为我明明知道前面危险还会让你一个人走吗?” 东方俊:“三弟,要保护所有人,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大哥,” 东方俊:“你是军人,应该知道顾全大局。” 大哥的命令,他如何不从?东方健陷入两难。 东方俊劝道:“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无事。” 东方健露出不解,“为什么大哥你那么自信?你是为了让我放心才这么说的吗?” 东方俊的模样十分淡泊,“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明天你找个借口告诉莹莹我有事需要暂时离开一下,只要你能骗得过莹莹,四弟他们就不用担心了。你们天亮以后再出发,尽量拖慢他们的行程,在傍晚之前到达边境就行了。” 东方健眉心紧促,只道:“所以大哥已经打定主意不管我说什么都要一个人先去探路了?” 东方俊点头。 东方健默然不语,他知道大哥一旦做了决定,是不能轻易劝服的,大哥总是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知道以大哥的能力,绝境也能化险为夷。 东方俊:“三弟,你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你想让他们冒险吗?” 东方健进退两难,“大哥...” 东方俊:“相信我三弟,我保证,我一定在边境等你们。” 这就是大哥的魄力吧,总是让人在怀疑中不得不信任他。大哥言之有理,作为一个军人,他要顾全大局,前路茫茫,总不能拉上所有人去冒险。 东方健:“大哥,请你一定要平安的在边境等我们。” 东方俊点头,无声的保证,随即飞身,消失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 东方莹觉得自从出行以后,端木悦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怨恨中带点不甘心,好几次她试图缓和关系,但无甚效果,她识时务的放弃了。 东方逸在餐厅里望了一圈没见到大哥,便问道:“大哥呢?还没起床吗?” 莹莹没有发文,东方健以为他会轻松的逃过一劫,如今他却如坐针毡一般,“大哥...大哥他,他说他有东西掉在昨天经过的地方,所以今天一早起来返回去找了。” 东方逸半信半疑,“掉东西?昨天没有听到大哥说啊。” 东方健不擅长说谎,此刻已是手心冒着冷汗,“大哥也是今天早上才想起来的,我们吃早餐吧,吃完以后收拾东西,我们继续赶路。” 东方莹疑惑道:“不等大哥吗?”这不该是三哥的作风。 东方健拿起手边的水杯放到嘴边,佯装喝水,道:“大哥让我们边走边等。” 慕容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将水杯放下,炸毛了:“你神经病啊,干嘛喝我的水?” 东方健一时慌乱根本没有注意,不禁有点尴尬,随机又皱眉掩饰:“喝你一口水而已,大惊小怪干什么?” 慕容珍竟无言以对,什么东西?她跟他的关系有好到可以喝彼此的口水的程度吗?!喝彼此口水...一想到这里,她这个大喇喇的女汉子也不禁红了脸...有什么好害羞的?不就是喝一口水吗?虽然这样想,但是她还从来没有喝过谁的口水呢?这个东方健怎么可以这样?...什么鬼?想那么多干嘛,不就是喝一口水?她才没有在意什么,为了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在意,果断拿起水杯当着东方健的面,咕咚喝了一大口。 东方健咽了咽口水,略显不知所措。 见此状,东方莹不禁想,大哥会忘了什么东西呢?什么东西重要到让大哥脱离大家一个人返回去找?三哥也有点怪怪的,好像在掩饰什么。东方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哥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不可能丢下大家一个人离开。很快就要达到边境了,难道... 东方莹越来越不安,看着三哥,看着他越来越慌乱,虽然极力想要掩饰,但是他的面部表情已经不是平时那种冷漠的僵硬,她试探着问:“大哥真的是往回走了吗?” 她这一问,让东方健更加慌乱了,“当...当然了。” 东方莹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想,“大哥一个人先走了对不对?”按照大哥的个性,他绝不会轻易让他们冒险的,所以大哥很有可能一个人先去探路了。 “大哥先走了?”东方逸惊叫着站起来,一脸的扭曲,“三哥,你怎么可以让大哥一个人走!” 东方健知道瞒不住了,一咬牙,决定坦诚,“我阻止过,可是大哥执意...” 东方莹气得想咬他:“大哥这么说你就信啊?” 东方逸一拍桌子:“大哥走了多久了?” 东方健:“天没亮的时候大哥就已经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边境了。” 端木悦也急得一脸苍白:“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马上动身去追大哥。”东方逸难得这么有主见,话没说完,他就已经放下碗筷,朝着门口跑去,嘴里还念叨着,该死的!大哥,你千万不能有事! 东方健早就想随同大哥一起前去,这下正合他意,于是便拿了武器追了上去。 富庶的东菱与山地西菱的交界处是一块大面积的戈壁,四周被风蚀成各种形状的岩石七零八落的竖立在戈壁上,塞外的狂风将黄色的泥土搬运到这里,高高低低的堆积在寸草不生的戈壁上。 这里荒凉得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人形的野柳后走出一个黑色斗笠包裹的人形,漆黑的皮肤包裹在深黑色的斗篷里,唯独眼睛里散发着赤赤红光。 冥魔扬起嘴角,仿佛在嘲笑对方如此天真,“明明知道我会在这里设伏,还敢只身前来,我是该夸你有胆识,还是该嘲笑你蠢呢?” 空旷的四周传来回音般的话,随即他一眨眼,烈火一般的红光便朝着东方俊逼去。 东方俊轻巧的旋身一跃,躲过冥魔的攻击。 冥魔撇撇嘴,“嗯?有点意思。” 东方俊敛眉,“只有你?” 冥魔亦傲慢的扬起嘴角,“对付你这种小角色,还用不着我。”他的话音一落,他藏身的野柳后立刻蹦出七八个魑魅,呲牙咧嘴的包围住东方俊。阳光下冥魔露出半张脸,森森白牙一声令下,八个魑魅尽数向东方俊扑去。 黑影闪动。 只一瞬。 八个小鬼的头咔嚓一声断在地上,头颅和脖子的断裂处,黑色的脓水汩汩涌出,戈壁上唯一的一棵小草转眼间,枯黄,死去。 冥魔不由得抖了抖眉毛:“咦?秒杀?” 东方俊淡定的看着脚下那一滩滩黑色的脓水,傲然又蔑视的,道:“你身后的那几百个魑魅,不打算放出来吗?” 冥魔愕然,秒杀八个魑魅,还能感觉到他身后那几百只蠢蠢欲动的小鬼,这不是一般的灵力修行者,只怕是个狠人。 “只怕这几百只小鬼也不是你的对手吧。”冥魔冷笑一声,藏在黑袍里的手振臂一呼,几百个魑魅如同一团团厚重的黑云一般压了上来,将东方俊团团围住,冥魔站在包围圈之外,‘啧啧啧’了几声,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我再叫多点小鬼来陪你玩玩。” 冥魔双手抱着胸,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等你和这些小角色玩完了,再来找我。”数百魑魅足以让他战得精疲力尽,等到他的战斗力被大量消耗之后,他再出手便能轻易灭敌。 东方俊粗略看了一眼,随即扬唇一笑,伸手做了个拔剑的动作。 霎时,他的掌中晕开一团金色的光芒,锋利的长剑上光滑的锆英石映着长空的蔚蓝,鎏金的剑柄绕着赤金的微光,强烈的剑气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笼罩着荒凉戈壁的上空。 金光刺眼,冥魔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功力有一瞬间像是要被吸走,于是赶紧稳住自己,等到身体里的躁动稍微缓解,金光减弱,他将手放下。 剑灵如雨,几百个小鬼的头颅已经断落,瞪大黝黑的眼睛,张开干涸的嘴唇饥渴的想要汲取力量,可是,只是妄想。 冥魔撑大了腥红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金元战魂剑?” 西菱役 东方俊微微扬唇,傲慢的欣赏着冥魔此刻目瞪口呆的表情。 冥魔放大的瞳孔里尽是恐惧,此人手持金元战魂剑,就说明他是闯过金元结界的人,是帝王级的人物...重羽辰·其灏! 东方俊的脸色却瞬间松动,心中有种不妙。 冥魔突然狂妄的大笑起来,戈壁上的尽头出现五个人的身影,冥魔猖狂的,“重羽辰总长,看来你要葬身在异元素了呢。” 东方俊皱起眉,不是叫他们晚一点再来吗? 东方逸远远就看到东方俊和一个黑色衣装的人在对峙,他加快了速度,“大哥——” 无数个魑魅,挡住了东方逸等人的去路。 东方逸及时刹住脚步,戒备看着眼前这些浑身发黑的人形,头皮发麻,“这些丑陋的家伙是什么东西?” 东方健伸手劈向魑魅,手臂上传来一阵痛感几乎要将他的手臂麻掉。 东方莹被阻,只听见大哥的喊声,“莹莹——” 东方俊朝东方莹纵身一跃,单臂将东方莹护在怀里,回身抬手间已将魑魅的头砍下。 “拧断他们的头。”他对东方健等人喊道。 东方健和东方逸立刻将眼前跟他们对抗的小鬼的头颅拧下,只是断裂处不断冒出的黑色脓液,他们手上的人头好像融化了一般,身体迅速变形坍塌,最后变成一滩浓稠的黑水冒着恶心的气泡。 慕容珍和端木悦大声作呕。 “这到底是什么...”慕容珍惊恐道。她已经吓得腿软,也不知道是谁拉了她一把,她下意识的拉住了那人的手臂。 东方健托住她,“撑住!” 慕容珍只知道点头,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 端木悦像是吓傻了似的,她的武功低微此刻根本没有用武之地,东方逸一下跳到她面前,“走开!”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姿态狼狈的就躲到东方逸的身后。 冥魔以一种看戏的姿态老神在在的站立着,对手越是吃力,他越是不可一世。 “你以为这样就能救的了他们吗?”冥魔的声音里充满傲慢的笑意,“他们跟你不一样。” 魑魅浑身黝黑,无神的眼珠淌着血色猩红,张牙舞爪的模样就像地狱来的恶鬼。东方莹吓得闭上了眼睛。 东方俊将她护到身后,挡住了她的视线,他低下头轻声道:“不要怕,有我在。” 东方莹抬起头看他,看到他嘴角含着微微的笑,这样的时候他还笑得出来,难道在他眼里眼前的一切都不算什么吗?她有些震撼,这是她的大哥——东方俊绝对没有的模样。 她有一瞬间有错觉。 冥魔噙着笑摇了摇头,“总长大人,我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突出重围。” 东方俊:“我会让你知道是谁死到临头。” 他将金元战魂剑收回腰间,双手指尖相对,在胸前划出一个三角。当冥魔收紧瞳孔,猩红的眼光拧做一束,当他意识到东方俊要干什么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金色五芒星已经镇压在这片荒芜的戈壁上,那些跟东方健和东方逸对战的幽冥就像被掐着喉咙一样,挣扎着朝天仰起脸,黑气从它们的嘴里溢出,几十个幽冥瞬间化为灰烬,消失在五芒星的阵法里。 金芒星是他的护身结界,是净灵灭世的绝招。 冥魔瞪大了血红的眼睛,随即利落的转身,逃。 东方俊当机立断的将东方莹推入五芒星阵中,持剑拦住冥魔的退路,“你以为你逃得掉?” 冥魔瞳孔收紧,他必须背水一战了。 黑袍一抖,瘴气从他的身上携着排山倒海的气势震开,所经之地全部显出裂痕。 东方俊以剑锋入土,挡住了瘴气的袭击。 冥魔一个飞跃以光速落在他的面前,尖利的锐爪从黑袍中飞出直击要害。 东方俊旋身一侧,只见一道黑影落到了冥魔的身后对准他的背心猛地就是一拳。 冥魔被震得前倾,胸口几乎变形分离。 东方俊反手将剑一挥,锋利的刀刃砍过的地方,冥魔的手臂跟身体分离,又是一剑,冥魔的身体就好像要爆炸似的,几大关节处蹦出黑色的血浆,就像那些被光芒碾杀的小鬼一样,冥魔的身体开始变形,溶化,迅速化为一滩脓水,散在寸草不生的戈壁上。 东方逸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大哥手上拿的是什么?” 东方健从刚刚开始就在想,他们脚下站着的这个发光的东西是什么?还有眼前的敌人又是什么来头,顶着一副人形,可是浑身散发着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气息。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在望月族的经历,大哥的双臂能够徒手挡下数颗子弹却还毫发无伤,他的大哥到底是什么人? 东方俊望着脚下那一滩渐渐蒸发为黑气的脓水,厥笙已死,冥魔已灭,鬼域内七大高手已经死了两个,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然而眼前还有却还有一个更令他头疼的问题要解决。在望月族他用灵力挡下子弹的事随便说说就过去了,可是这一次他召唤了金芒星,还有冥魔以及魑魅魍魉的事情要怎么解释? 金元战魂剑隐在他的手中,镇压在戈壁上的五芒星也随之消失了。 眼前的几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怀疑和好奇的,他看了看东方莹,她安然无恙就好。 东方逸像一只兔子一样蹦了上来,抓住他的手臂:“大哥,刚刚跟你对战的是什么人,他真的好恐怖。大哥你的武功招式好奇怪,你手上刚刚拿的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把剑,怎么现在又不见了?”东方逸在东方俊身边走了一圈都没发现宝剑藏在哪里了。 东方俊无言。 “大哥,这些是人吗?他们的尸体怎么不见了?”东方健环看戈壁,刚刚被他们打死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地上好几摊黑色的脓水在冒着腥臭的泡泡。 东方俊:“我想,他们应该跟袭击二弟三弟的人是一样的。” 东方逸‘哇’了一声,“原来是死士,难怪之前二哥三哥被袭击都看不到人形,原来是这样的,好恶心,还有上次我们在望月族遇到的,也是这些人吗?” 东方俊:“嗯。” 东方健试探的问道:“这些人都是皇甫雄的手下吗?” 东方逸:“皇甫雄真的太可怕了。” 慕容珍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避开不看地上那些黑水,“没想到皇甫雄一个当朝右大臣竟然养了这么可怕的杀手,简直该千刀万剐。” 慕容珍没有意识到,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拽着东方健的衣角,现在衣服的下摆已经被抓出好几道皱纹了,可慕容珍却好像还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东方健皱着眉看了她几眼,她不明所以,本想瞪回去,可顺着他的视线,她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小手正和他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慕容珍怪叫了一声,立刻将手放开,就好像刚刚拿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东方健对于这件事是皇甫雄指使的深信不疑,“可是皇甫雄是朝廷大官,去哪里弄来这些毒药?他又是在哪里训练这些死士的。” 本来充满疑惑的东方逸突然变得有些愤慨,皱着眉对着东方俊:“大哥,你怎么能丢下我们一个人走呢?”他黑着一张娃娃脸,可没过几秒脸色又变了,变成哀嚎,一把抱住东方俊晃啊晃的撒娇:“幸好你没事,大哥,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东方俊一愣,刚刚不是在讨论皇甫雄吗?话题突然转换是不是应该先给人一点心理准备? 东方健看着被四弟紧紧缠着想要挣脱的大哥,大哥的举动总是很奇怪,大哥的武功也让人摸不清路数,尽管他心里有很多疑问,但他也知道即便是问了大哥也不会说,他也省得多次一问。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哥说眼前的敌人不是他能对付的对手,看来确实如此,算上之前城门口遇袭,码头仓库火场,还有望月族的祭台,大哥已经是第四次救他的命。 东方俊花了一番功夫才将自己从东方逸的怀抱中解救出来,侥幸心理再次登场,幸好这次安然度过危机,大家虽然有疑问但是没有让他为难。悄悄的叹了一声气,抬眼看她,她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轰’的巨响让地平面狠狠的震了震。 东方逸晃得厉害,“怎么了,地震吗?” 慕容珍下意识的又抓住了距离她最近的东方健。 紧接着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巨晃。 脚下的戈壁被震裂出好几道裂痕,剧烈的响声震耳欲聋,仿佛山体坍塌似的,正好站在裂痕上的东方莹一下失去了平衡。 东方俊飞身向东方莹,却只抓住了她的裙角,他随即跳了下去。 自由落体的过程,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猛烈的风声在耳边刮过,四周除了她的惊叫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声闷响和背部的剧痛让东方俊知道自己已经落地,强烈的震感差点把他的五脏六腑震碎。 听到他的咳嗽声,东方莹以为他受伤了,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慌张的叫了几声:“大哥?大哥?”四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看不见他,只好伸手去摸。 东方俊抓住她的手,“我没事。” 感受到东方俊手心的温度,东方莹才放心。她抬起头向上看,头顶除了漆黑什么也没有,根本看不到他们掉下来的裂口,就好像被隔绝到一个未知的空间。 东方俊站起来,伸手在四周探了探,“不知道三弟他们怎么样了。” 东方莹的手被他拉住,自然也站了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东方莹抬手摸了摸横在她面前的墙壁,“是干的,好像还有纹理。” “这里也没有地下潮湿的味道,”东方俊说,掉落到这个未知的空间她应该很害怕,她的手凉凉的,“不要担心,会有办法出去的。” 东方莹并不觉得害怕,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机,只要有他在总能度过,“我不担心,我知道你会有办法的。” 黑暗中他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她心里是万能而高兴,也许又是自嘲。 突然,远处传来一束光线,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有了微光,能勉强视物。 东方俊看到了她的脸,也看清了他们所处的地方,灰色的墙壁很光滑,不是泥土,“好像是一个密室。” 东方莹:“我们刚刚是垂直掉落的,这里应该是地下吧,如果这是一个地下密室,那建造这个密室的人一定很了不起。” 上面是寸草不生的戈壁,而下面却是深达好几百米不止的地下迷宫,而且看着眼前的通道,这个迷宫的规模还不小。 他心存疑惑,道:“顺着光线的方向去看看吧。” 东方莹点头,随后他带着她往前走,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似乎忘了放开。她跟在他身后,看着十指相扣的手,想要开口叫他放开,可是手上传来他加重的力道,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话埂在嘴里,东方莹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他身后。 西菱役 慕容珍缓过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哭,很想哭,为什么那么多人就只剩下她和这个冷面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她气得狠狠的往前踢了一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痛感从脚尖传来,她是真的要哭了。 东方健看不见她,但是她却像只麻雀似的在他耳边不停的叽叽喳喳,本来还想问问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有没有受伤,看来不需要了,她神气得很。 虽然身边的人不需要担心,但是他们的处境却让他无法放松,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刚刚那一场剧烈的晃动让他们像自由脱体一样往下掉,这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也辨不清方向,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在原地等别人来找他们还是主动去找其他人? 慕容珍吵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如果不是听见他的呼吸声,她以为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虽然她吵吵嚷嚷的,但是如果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会很害怕,她之前一直跟东方健作对不说他好话,他该不会这个时候趁机报复她吧?思及此,她也不敢再闹下去了,东方健的脾气摸不准,万一他真的没有人性的丢下她一个人,那她真是欲哭无泪了。 有一会儿没有听到身边人的吵闹,他觉得有些纳闷,接着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安静的慕容珍让他有点不自在,“你干嘛?” 慕容珍忍着想哭的冲动,声音却闷闷的,“没干嘛。”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怪怪的,但是起码还像是个人发出来的声音,而且声音里有点闹别扭的感觉,他可以断定她没事了。 突然远处射来一道微弱的光,将周围稍稍照亮了一些。 慕容珍和东方健终于看清了彼此,慕容珍哭丧着脸,像只可怜的小兽似的望着东方健,心里想,如果他敢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就扑上去咬他,打不过他就赖着他,反正她不要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 东方健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皱起眉,“你想干嘛?” 慕容珍深吸了一口气,“东方健,我平时虽然喜欢说你不好,但是你作为一个男人不该跟我斤斤计较的不是?” 东方健觉得她无厘头,话题怎么突然转变了?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小肚鸡肠的妇人,没有时间跟她计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皱着眉头看她,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霸道起来,“你说啊,你不计较。” 东方健懒得理她,“向前走吧,留在这里也出不去。” 眼看着东方健就要往前走,慕容珍赶紧追上前抓住他的衣角,装傻似的笑笑,“一起走嘛,一个人走多寂寞,两个人说说话是不是?” 东方健看着自己早已经皱得不像样子的衣角处又黏上了一只罪魁祸‘手’,眉峰抖抖,但看在她一个小丫头在害怕的份儿上就懒得搭理了。 慕容珍没被拒绝心情大好,以前虽然觉得冷面不讨喜,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不错不错。 “东方健,你以前是不是被女生伤害过啊?” “......” “不然你为什么看到女孩子都黑着脸呢?...嗯,不对,你看到男生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 “我看你们兄弟几个脾气都挺好的,就是你特别不好相处...当然我没有要说你坏话的意思...只是纯粹的描述一个事实。” “......” “你跟我说实话,你小时候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所以导致你现在看见任何人都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 “虽然我不是那么喜欢你,但是看在我们出生入死也好几次的份儿上我想给你一个忠告。” “......” “不管你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但是为了你的以后着想,我觉得你应该改变一下你的脾气,因为没有女生会喜欢你这样的人的。” “......” “不过如果你不想改也可以不改,毕竟改变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你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现在很多女孩子都是颜控,尤其喜欢你这种有几分姿色又很高冷的人,她们会觉得征服你就能征服全世界,所以你其实要保持你现在的个性也是可以的。” “你说够了没有?” “......” 慕容珍其实还没有说够,但是听他的语气她在不闭嘴他就要动粗了,所以为了她的小命她还是乖乖的先把嘴闭上了,这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纵使她一身正气威武不屈在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窝囊的委屈自己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东方健知道后面那丫头一直在做鬼脸,虽然她没有说话,但是气音一直在不停的碎碎念,念些什么他是没听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慕容珍虽然暂时屈服于他但是心里却没少对他怨念,一边走一边做鬼脸,然而一心二用的后果就是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绊了一跤,整个人本能的朝前扑去。 听到她的叫喊东方健回头,她的身体正好就砸在了他的怀里。 这有点,像投怀送抱。 慕容珍的额头砸到了他的嘴巴上,咚的一声疼得她想哭,然而让她羞愧想死的是她竟然不争气的对这个她不耻的冷面‘投怀送抱’了!整个人像只小鸡似的窝在他冰冷的怀里不说,刚刚他的嘴巴是亲到了她光洁秀美的额头了是吗?!她的脑子一下子快要炸开了似的,脸蹭的一下通红了。 虽然东方健不愿意,但是他刚刚就是亲到她了,他也有点不自在了,还从来没有那个姑娘对他投怀送抱过,这丫头却整个砸进了他的怀里,不同于男子一马平川的身体,她很...柔软...微微的香气瞬间盈满了他的胸怀。 慕容珍抬起头看了看他,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不同于往日的冰冷,他现在也有点...热度?慕容珍心里突然猛跳了一下,赶紧捂着额头从他身上弹开。 东方健咽了咽口水也站直了身体。 慕容珍退了几步,也不知道这黑漆漆的暗道里他有没有看到她发红的脸,“那...那个..我刚刚摔了一跤,不是故意要...那什么你的。” 她讲话坑坑巴巴,虽然词不达意但是他也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平时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会那什么他。 他很快又恢复了冷脸,假装不在意的咳了一下,“我知道,走吧。” 慕容征愣了一下,什么鬼?他刚刚明明亲了她现在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慕容珍好歹也是有姿色的女生,他的反应,太冷血了吧!果然是个冷面,真没辜负她给他的美称! 他走了几步,发现慕容珍没有跟上来,回头看她还捂着额头站在原地,眼神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闪过,问了声:“还不走?” 慕容珍冷哼一声,没骨气的小跑着跟了上去。 东方莹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许久也没有看见半个人影,担心道:“不知道三哥他们怎么样了。” 东方俊:“应该也掉下来了。” 他们朝着的方向传来的光线一直没有断过,可却始终没见到光源。 他紧了紧握住她的手,又持续走了一会儿,眼前的光线才渐渐变得强烈。 道路很笔直,但是每走一段就会遇到拐角,有点像锐角的三角形,东方莹疑惑道:“我们到了一个什么地方,这里的转角好尖锐。” 东方俊:“是一个五角星。” 五角星形是他最敏感的形状。观星象是灵力修行者必修的技能之一,五芒星是灵力修行者的代表符号,所以凡是跟星星有关的图案知识,他都是敏感的。 东方莹若有所思,“金菱分裂成四国之前的国土是五芒星。” 东方俊刚刚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 东方莹:“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在这么深的地底下挖一个五角星形状的密室呢?” 东方俊:“这里应该不是地下。” 东方莹不解:“不是地下?可我们刚刚明明就是垂直掉落的啊。” 东方俊:“你只是感觉到你垂直掉落,刚刚应该是‘瞬间错位’。” 东方莹越发迷茫了,“瞬间错位?什么意思?” 东方俊:“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固定频率的磁场,每个地方也都有一个固定频率的磁场,当两个相同的频率产生共鸣的时候就会发生‘瞬间错位’。‘瞬间错位’发生时,在同一个磁场上的人会短暂进行时间或者空间的旅行,看到一些过去或着未来又或者是同一时间不同地方发生的事情。” 东方莹:“好厉害的样子,所以我们现在是到了别的地方?” 他不确定:“不知道是时间错位还是空间错位,距离光源越来越近了,到那里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那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错位只是暂时的,但这个‘暂时’会是多久我也不是很清楚。” 虽然是一个她正在经历一件完全没有先迹可循的事情,很神奇,但是她没有害怕的感觉,仿佛有他在一切都能安心似的,她只需要让自己放心的跟着他就行了。 循着光芒又走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走到到一个有棱有角的小房间,证实了东方俊的猜测,这里的形状确实是个五角星。围绕着最中间的五角星形状,外面是一圈一圈的隧道。 一直指引着他们走到这里的光芒就是这块巨大的水晶发出来的。东方莹看着悬挂在五角星中央的一块巨大的水滴状透明晶石,晶石正在发出柔和却明亮的光芒。 西菱役 东方俊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晶石,形状如水滴,靠近它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有增强的趋势。这应该就是象征着生命光辉的光化灵水晶本体。重羽辰家有一块灵水晶的碎片,据说是爷爷在某个结界里得到的。光化灵水晶是灵域的圣物,很少有人见过本体,根据书上的记载,灵水晶本来是五角星形,与灵力集合的枯荣海一同诞生在远古时候。枯荣海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灵力大成者,最终枯竭,消失在世间,与枯荣海相辅相成的光化灵水晶也随之破碎。保存最完全的被称为本体,掉落在未知的某个结界里,其碎片零星散落。灵水晶的碎片能够起死回生,而本体除了能够生死人肉白骨,还能够照出人的前世今生过去未来。 东方健和慕容珍也走到了石室里,慕容珍望着眼前自然发光的水晶,嘴巴已经合不拢,“好大的水晶!” 东方俊和东方莹闻声回头,看到慕容珍牵着东方健的衣角站在房间的入口处。 东方逸和端木悦也循着光线走到了这里。只是大家都沉浸在惊讶中,除了端木悦没有人发现东方俊和东方莹紧紧相握的手。 东方逸惊呼道:“这不是莹莹吗?” 东方健亦然,“大哥?” 东方俊注视这水晶石里的影像,水晶石倒映出前世今生,那便是东方莹和东方俊的前世,应该说,是东方莹和重羽辰·其灏的前世。 东方莹望着大哥,后者正对着水晶石里的影像若有所思。 水晶石里,他们在前世是一对不受祝福的恋人。 东方俊和东方莹不的对视中有着难以言明的尴尬,他们的前世,他们的今生,两世之隔却上演着一个相同的故事,此刻的他们仿佛能跟水晶石里的两个人产生共鸣似的,隐隐有一种情感在心里肆虐。 小苍爱和东辰傲,是他们曾经的姓名。 东辰傲,金菱王国的三世皇,也是让五芒星大地四分五裂的痴情皇帝。 小苍爱和东辰傲的孽缘,从小苍爱出生之日便注定了,小小的女婴在他的怀里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小小的脸上已经笑得像朵初绽的桃花。 小女婴和小男孩渐渐成长,幼年时彼此相伴,青春期彼此思慕。 漫天飞舞的花瓣雨,一如重其灏初见东方莹那天。她站在粉红色的桃花树下,纤细的手掌托着小巧的花瓣,阳光从她身侧照过来,她的周围仿佛天使的光圈。 她看着他微笑,爱娇的喊他‘哥哥’。 东辰傲加快步伐朝她走去,眼神中镌刻着柔情,仿佛能让世间所有事物融化一般。 东辰傲从她的身后将她揽入怀里,水晶石里,他们亲密得仿佛这世界上最幸福的恋人。 东方健和东方逸用不自在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因为他们都知道,水晶石里的两个人是兄妹,亲兄妹。 小苍爱,是东辰傲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血亲相恋本就不被世俗所容,一意孤行的爱恋最后带来的只有两个人的痛苦。 东辰傲不顾一切的爱情终究败给了命运。 新婚夜小苍爱知道真相后服毒自杀,鲜血从口中流出,奄奄一息的倒在东辰傲的怀里。杀伐果断的皇帝东辰傲痛失挚爱,举剑自杀,剑尖狠狠的刺入他的胸膛。即便是死也无法阻隔他的深情,即便是死,他也要求个来世再续前缘。 东方莹的双腿突然软了下去,就如同水晶石里影像,仿佛中毒一般鲜血从口中流出。 东方俊慌忙接住她坠落的身体,“莹莹...” 东方莹紧紧的抓着东方俊的衣服,嘴角的血滴在他的衣服上,“大哥...我好难受...” 东方俊的脸色苍白,眼中全是惧色,突然胸口感到一阵刺痛,就好像被利剑刺穿了心脏似的,双腿一软,抱着东方莹倒在了地上。 东方逸和东方健看到东方俊的脸色不对劲,赶紧上前扶住他和东方莹,“大哥,你怎么了?” 水晶石里的王宫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辉煌的王宫轰然坍塌,宫女侍卫四处逃窜,火势之凶猛,顷刻间把这个金碧荧煌的王宫烧个一干二净。 水晶石里的熊熊大火将整个石室照耀得红通通,大火似乎已经烧到这里,让东方健等人仿佛身临其境,整个空间炙热得让人难受,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全身体会着快要窒息的恐惧。 慕容珍头上冒着大颗的汗滴,皮肤仿佛被撕裂一般灼热,身旁的东方健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她,然而他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双腿也软了下去。 东方逸也觉得自己热的不行了,炎热让脑子涨得发昏,快要爆炸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感觉我的身子快要被烧焦了。” 端木悦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皮肤火辣辣的有一种要被烤焦的感觉,她觉得自己马上要窒息了一般难受。 突如其来的一阵天旋地转的震动,石室剧烈的晃动让每个人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啊——” 震动比之前的还有强烈,伴随着震感的加强,他们身上那些被炙烤的感觉渐渐减轻了,好像有一瞬间的失重,仿佛掉入了无底的旋涡。 当他们再次睁眼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到之前的戈壁上。 周围的一切平静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巨大裂痕也不复存在。 不管是火烧的感觉还是震裂的感觉,就好像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一切平静得莫名其妙。 东方莹的症状有所好转,恍惚的擦擦嘴角,没有血迹,可是刚刚那些痛苦的感觉确实那么真实强烈,仿佛经历那一切的就是她自己似的。她抬头看了看大哥,他依旧保持着紧抱着她的姿势,她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他才轻轻的将她放开。 东方逸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身子,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 慕容珍揉了揉发昏的脑子,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说明刚刚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刚刚那是真的吗?那个巨大的水晶石里,大王子和莹莹...” 东方健瞪了她一眼,她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心里想到:禁忌之恋,还是不要说为好。 东方逸四周看了看,一点痕迹都没有,空旷的戈壁上只有他们几个人,就连之前战斗后剩下的几滩黑水都没有了踪影,东方逸觉得自己见了鬼,“我们不是在做梦吧,我们刚刚真的是在一个有一颗大水晶的房间里面,到底这是怎么回事?大哥。” 东方俊沉静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东方逸有点失望,不过想想大哥也不是万能,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只不过他刚刚真的看见了很不可思议的东西,忍不住一番感叹,“刚刚的那两个是金菱的三世皇和小公主吗?真的跟大哥和莹莹长得一模一样呀。” 有人先说了,慕容珍也管不住好奇心,“所以,大王子和莹莹是金菱三世皇和小公主的转世,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前世今生这种事,好神奇。”她说完,偷偷看了看两个当事人,前世的他们竟然是不得善终的恋人,这一世又做了兄妹,难道老天真的那么残忍,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打算让他们在一起?有点可怜啊... 对于这件事端木悦不愿多说,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把刀子捅在她的心上,她又恨又伤,表情冷漠如冰:“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不是这件事吧。”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前世的东方俊和东方莹多么相爱,这只会让她觉得可笑。 东方逸皱眉看了看端木悦,这个郡主真是不合群。 对于这种小儿女的情感,东方健向来不喜欢参与讨论,不管大哥和莹莹前世是什么,这一世他们就只是兄妹而已,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 东方俊觉得,很有可能是他或者东方莹的磁场在某一瞬间和光化灵水晶的磁场产生了共鸣,所以才会有这一次空间之旅,只是没想到他和东方莹还有这么撕心裂肺的过去,不过老天也真是爱开玩笑,前世不让他们在一起就算了,今生又要怎么折磨他们呢? 东方莹承受不住来自端木悦那个怨恨的眼光,想要避开,“...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东方俊想,留在旅店里的侍卫还没有追上来,既然发生了这一切那就将计就计,“大家把身上所有能够定位的东西都扔在这里吧。” 东方逸不解,“丢掉以后我们怎么跟宫里取得联系?” 东方莹:“大哥你想让宫里的人以为我们已经遇害了?” 东方俊点头,“为了方便我们行动,也催化皇甫雄的野心,我们遇害的消息传回宫里是最好的办法,接下来我们要避开人多的地方,西菱山地多,接下来我们真的要餐风露宿了。” 东菱变 东方俊知道他们遇害的消息已经传回了王宫,现在整个东菱的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死了。为了谨慎起见,东方俊带着一行人从山路取道前往西菱王宫。西菱境内山地占了大部分面积的国土,虽然旅途艰难,但却让他们有藏身之所。 只是让皇甫雄误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是他想要将计就计,但是他又担心独自守在宫里的东方琪也被误导,为了让他小心,提前做好防备,他必须通知东方琪。可是没有了通讯设备,他要从千里之外把消息传给东方琪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此,他找到宗子越。 听了东方俊的长篇大论各种计划各种担心之后,宗子越却对他皱眉头:“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东菱的人了。”现在的东方俊为了解决东菱缺水问题长途跋涉翻山越岭,要知道在灵元素的重其灏官至总长,重羽辰家是相当显赫的世家,其灏是重羽辰家的家主,过着比东菱王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奢华生活,如今却是每天餐风露宿,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东菱国让自己受罪。 东方俊不想跟他废话,“那你帮不帮?” 宗子越耸了耸肩,“如果皇甫雄谋朝篡位是东菱的历史必然,我帮你就等于破坏空间秩序,司延君知道了搞不好会把我关进幽暗结界,我要想想。” 东方俊:“这是命令。” 宗子越脸色一变:“要不要这么严重?” 东方俊:“我现在没有时间废话。” 宗子越翻了个白眼,“好吧,既然你都端出总长身份了,我不帮就是违抗命令,还是勉为其难帮一下吧。”次要的事情开玩笑说说也就过了,但他这次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厥笙和冥魔都死在你的手上,魇魁也知道你人在水元素,自从上次风元素一战之后我们就失去了魇魁的踪迹。” 东方俊:“我前段时间经历了瞬间错位。” 宗子越皱眉。 东方俊:“看到了灵水晶。” 宗子越惊呼:“灵水晶在东菱?” 东方俊:“我不确定,但是在水元素没错。接下来我会隐藏我的行踪,为了不让魇魁察觉我短时间内不会使用灵力。” 宗子越:“知道了,如果有事找你的话,我们会直接到水元素。” 宗子越离开后,东方俊开始烦恼自己的另一个问题。关于他和东方莹的前世,自从她看了那段影像之后就一直逃避他,只要当他一靠近,她就借口逃离,虽然她很好的掩饰了她的变化,但是他还能感觉得到她要跟他保持距离。 他将手放进口袋里,离开王宫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带,唯独这个一直站立在他床头的木雕娃娃让他割舍不下。 他看着娃娃脚底下的三个字,越看越觉得刺眼,终于忍不住从身上取出小刀,将木雕娃娃脚底的名字磨掉,把重其灏三个字,刻了上去。 同行的其他人都只是把那段影像当做一个过去的故事,看过了也就过了,除了端木悦。东方莹终于知道自从出发开始端木悦那些莫名的恨意是什么,她以为端木悦什么都不知道,可人家却早就看清楚了,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竟然还想着跟端木悦缓和关系,或许在端木悦的眼中,自己是最可恨的人。 入了夜,他们在树林中找了一块空地过夜,东方逸在小山坡附近走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东方俊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大哥又跑到哪里去了。” 慕容珍:“大王子不是交代过我们的行踪不能暴露,可是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行动?”她有些小情绪,大家都是一路人,为什么东方俊总像是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们似的。 东方健已经习惯了大哥的怪异作风,如果说这群人里最让人放心的,除了大哥没有别人。为了防止树林中的野兽夜里偷袭,他在空地上生了一堆火,“大哥一声不响的走开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我们等着就是。” 端木悦望着火堆出神,最先发现东方俊不见的是她,可是她却丝毫不担心,因为她知道东方俊不会走远,有东方莹在的地方。 一路上她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东方俊和东方莹,东方俊的所作所为她看得一清二楚,他对东方莹,从头到尾都是最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最滴水不漏的保护。她承认她很嫉妒,她也很不耻。 因为几位王子和小公主的失踪,东菱王病魇,王宫里弥漫着哀愁漫漫。兄弟四人如今就只剩下东方琪一个,他心里哀伤难抑,终日郁郁寡欢。 每日在东菱王榻前,东方琪都必须掩饰好自己心中的哀伤,可每每见着父王忧伤苍白的模样,他眼中也好几次忍不住泪光闪闪。 与大哥同行的护卫回来报告称几位殿下遭受袭击下落不明,他不愿意往坏处想,可内心已经有了猜想。他只能恨自己无能,明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是皇甫雄的阴谋,可他却束手无策。 东菱的王宫,他真的守得住吗? 匆匆跑来一个宫人,“殿下,红叶行宫的安阳郡主前来求见。” 他想,应该是甯儿担心他的境况所以特地来看看他的,便让宫人立刻去将她带进来。 安阳甯在熙阳宫的书房里见到了他,几日不见,他清瘦了,看起来十分难受。 安阳甯担心的脸色苍白,道:“你还好吗?” 他拉住她的手,“我好几天没去找你,你不会怪我吧,宫里发生了太多事,” 安阳甯自然是体谅他的,“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好过。” 他遣退了宫人,只留下他和安阳甯两个人,大哥失踪后,他突然觉得他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更多的时候会变得迷茫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安阳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微微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便不说了。 他将她抱住,埋首在她颈间,低声道:“让我抱一会儿,我有点累。” 安阳甯由着他抱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将他推开,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然后,她拿出口袋里的一张纸条,低声道:“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这张纸条就被塞到了我的手里。” 东方琪接过纸条,定眼一看,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眼中却带着一丝惊喜。 东方琪:“你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将这张纸条交到你手上的吗?” 安阳甯摇头:“那人的动作太快了,我还没看到是什么人,他就消失了。”未免隔墙有耳,她还是问得很小心:“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东方琪只是皱眉,再看看纸条上的字:人尚存,势将变,须小心。简单的九个字,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哥。大哥没死,那么三弟四弟和莹莹也一定是平安的。 他的表情有些谨慎:“还有谁知道这张纸条?” 安阳甯:“我拿到字条之后就来找你了,还没有人知道。” 东方琪点头,这一定是大哥没死,为了不打草惊蛇,大哥决定将计就计,但又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才让人给他报信。王宫现在肯定被皇甫雄监视着,所以大哥选择了红叶行宫。 看着东方琪神色凝重的样子,安阳甯也猜到了一两分。 “这件事不要再跟任何人说,现在王宫里到处都是敌人的眼线,未免意外你暂时不要一个人进宫,我担心你的安危,我先送你回红叶行宫。”接下来只有跟大哥里应外合,才能度过这场危机了。 安阳甯点头:“知道了。” 自从大王子失踪的消息传回宫中东菱王卧床,皇甫雄的军队便进驻皇城,如今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带着武器巡逻的人,东菱的形势自然还有没有危急到要出动军队的程度,皇甫雄这么做,就等于在宣告他的野心。因为东菱王连日不早朝,很多大臣都无法觐见,赫连安也为此急得焦头烂额,听到二殿下的召见,他立刻赶到了时光咖啡屋。 安阳夫人虽然不知内情,但几日不见的二殿下说今后要借时光咖啡屋一用,安阳夫人心中多少也知道事态严重,自然是同意的。安阳夫人见到赫连大人穿着便服赶来,便道:“二殿下已经在后院等着,甯儿,带大人进去吧。” 赫连安到来之前,慕容贤已经先到了,安阳甯将赫连安带到了后院,赫连安急忙问道:“殿下,这么急找我来什么事?” 安阳甯将人带去之后便离开了,女子不方便参与政事,更何况他们的计划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分危险,她还是和母亲一起替他们把风为好。 安阳夫人站在书斋门口看着街道上走过的军队,这几日城中并没有发生大事却无端端多了许多军队巡逻,街上的百姓早已经议论纷纷,加之大王子等人遇害的言论此起彼伏,城中更是人心惶惶。 安阳甯走了过去:“母亲。” 安阳夫人回过神来,握住她的手,眼中戚戚然:“看这样的情形,只怕宫中就要生变。” 安阳甯也知道眼下的情形并不乐观,但她相信东方琪,就算最后败了,对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她的心依然会向着他。 安阳甯:“我和母亲都是死里逃生的人,我不怕,更何况我也相信殿下,他会想办法度过这个危机的。” 安阳夫人叹一声气,满目慈爱道:“母亲一把年纪没什么可担心的,唯独放不下你,你和殿下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母亲只希望殿下能够保护好你,母亲别无所求。” 安阳甯微微一笑:“母亲,我相信邪不胜正,我们会赢的。” 东方琪把纸条交给赫连安,赫连安看了之后亦是惊喜亦是皱眉,“这是...大王子的书信?” 东方琪点头,“大哥没死,相信他已经有了计划,这是要我们里应外合的意思。” 慕容贤小心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东方琪:“皇甫雄大概以为已经除掉了大哥三弟,接下来他的目标应该就是除掉我。” 赫连安担心道:“那该如何?二殿下可要小心啊。” 东方琪:“将计就计,我会让皇甫雄以为已经除掉我,逼他尽快现出野心,如今朝中可信之人已经不多,皇甫雄应该收买了不少人心,如今街上到处都是他的军队,只怕最后他会逼宫,到时候朝中能够与之抗衡的便只有大人和慕容公子了,这个担子不轻,很有可能会赔上性命。” 赫连安:“微臣当初答应二王子回宫任职,就没有想过要置身事外,维护皇室的正统清君侧是为人臣子的责任,微臣责无旁贷。” 慕容贤:“皇甫雄与在下有不共戴天之仇,在下自然也不会退缩,至少要看着这个乱臣贼子阴谋落败而亡,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对于他二人的忠心,东方琪深表感激,“二位大人,眼下父王病重,朝中无人支撑,若是皇甫雄真的派人追杀我,我会找个地方藏身,皇甫雄一定会逼二位归顺于他,到了危机时刻可以假意投诚,不需要做无谓的抵抗,切记保住性命,否则等到大哥回宫之日,朝中真正能依靠的大臣已经所剩无人了。” “我等会见机行事,二殿下切记保全自己。” 东菱变 东方俊带着一行人上路,终于在几日后安全的翻越山地到达西菱皇城。 东方健驻守北境,多是皑皑雪景,如此黄土漫漫的景象倒是少见,不由得感叹道:“这竟是西菱的王城。” 连续爬了几天的山地,慕容珍已经腻味了,虽然一开始喜欢冒险,如今却是恹恹,“我比较喜欢东菱一望无垠的平原,你呢?”她扯了扯身边的东方健的衣角,问道。 东方健双手横胸继续高冷:“我当然喜欢我的国家。” 东方莹经过观察发现,这几日慕容珍和东方健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一些,不止一些,是很多。以前慕容珍只要一看见东方健就会本能似的脱口而出东方健的坏话,甚至还以把东方健损得一文不值为目标而不懈努力,但是近来她破天荒的没有再说过东方健的坏话反而开始主动找话题和东方健聊天了,虽然东方健还是一副爱鸟不鸟的死样子。 东方俊一路上观察四周,西菱的皇城里一起都还算平静,“先找个地方住,虽然我们已经到达西菱皇城,但还是得一切小心,难保西菱里没有皇甫雄的眼线。” 慕容珍意志已经放松,毫无小姐形象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走了那么多天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你们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根本就睡不着,就怕半夜三更出现几个野兽也我们都叼走了,怕死我了。” 东方俊说为了安全起见要走山地,走山地自然也就找不到能住人的旅店,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是睡在荒郊野外,西菱的山上又是出了名多毒蛇多野兽,她真的没一晚上睡的踏实。 东方健斜睨她一眼,冷哼道:“不是有人守夜吗?还能让你被野兽叼走?” 慕容珍突然间泄了气,翻了翻白眼:“你们是人好吗?人能打得过凶猛的野兽吗?再说了,守夜也总有困得时候吧,我就看见过四王子打瞌睡好几次。” 东方逸一看自己被揭穿了,急了:“喂!你不要乱说好吗?我...我也就睡过一两次而已。” 慕容珍翻个白眼:“自己都承认了,反正你就是睡了。” 东方逸鼓着腮帮子,说不过她,因为她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他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子殿下,每天翻山越岭不止晚上还不让睡觉,他怎么受得了?他不像三哥长年征战在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翻点小山对三哥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是更让他奇怪的是大哥,大哥养尊处优的程度不亚于他,可是翻几座山对大哥来说却好像根本不算个事,轻轻松松的就过去了,这显得他很窝囊。 东方俊:“安全起见我们还是不要住旅店,到附近看看有没有农庄可以借宿吧。” 东方莹这几天也睡得不好,晚上山里很冷,东方俊守夜的时候总会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可是早上醒来衣服却总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夜里醒来的也还有端木悦,她睡不安稳不是因为深山里冷,而是她根本睡不着,第一次撞见东方俊半夜里坐在东方莹的身边替她披外套,他看着东方莹的眼睛里全是柔情和怜惜,甚至她还见他情不自禁的吻过东方莹。她本来以为她跟他出生入死会让他对她有所改观,会让他放下对东方莹的执念,可是这一路上她只是看见了他对东方莹多深情,对自己多无情而已。 皇城内危机四伏,东方琪觉得现在的局面很被动,他不知道皇甫雄打算什么时候出手,只能被动的等着皇甫雄来找他。若是大哥在,或许还会有其他的办法,也不知道大哥他们现在到了哪里,是否已经平安的进入西菱皇城。 东方琪近来若无其他事都会守在东方乾身边,听闻今早在议事厅里,皇甫雄打死了一个反对他出兵西菱的官员。 东方乾身为一国之君,不是不知道皇甫雄的野心,但是却苦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除掉皇甫雄。他早就想削减皇甫雄的势力,但是如今满朝文武以皇甫雄马首是瞻,他总不能随便找个借口就削去皇甫雄的官职,这必定会让百官反叛的。 以前有个慕容律,一文一武的制衡中寻求朝廷的稳定,虽然如今有个赫连安,可赫连大人毕竟入朝不久,朝中属赫连一派的势力尚未成形,更别说与皇甫雄对抗。 东方琪知道父王如今很烦恼,“父王可是在想今日朝堂发生之事?” “不知道你大哥到底是生是死。”东菱王叹了口气,心中郁结难舒,他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如今生死未卜,丧子之痛加上朝中官员作威作福,他是个东菱王却无可奈何。 东方琪明明知道大哥还活着,却不能告诉父王这个消息。大哥故意隐瞒行踪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发现,而且按照他的估计,父王身边已经潜伏着皇甫雄的人,若是在这个时候告知大哥没死的消息,只怕会让大哥的计划功亏一篑。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安慰道:“父王不要太过担心,虽然目前没有大哥的任何消息,但儿臣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东方乾郁结难舒,“今□□中发生的事情,你已经听说了,皇甫雄竟然当着我的面打死了一个四品官员,可满朝文武却没有人出来主持正义,即便有赫连大人的正义呼声,无人响应也是孤掌难鸣。” 东方琪:“皇甫雄的野心如今已经暴露,他的军队进城,他在朝中百无禁忌,这是要造反的前奏,若是任由他如此,皇室正统必将颠覆。” 东方乾:“这些年,我就是太大意了,才让自己落到如此境地。以为有个慕容律就能两方制衡,才导致了几日的局面,都是我一手造成啊。” 东方琪不忍见父王愁眉苦脸的自责,安慰道:“这不是父王的错,大哥也说过,争权夺势是每朝每代必有的事情,管得住的是形势,管不住的是人心。” 东方乾摇头叹息道:“你大哥以前虽然不参与政治,但每每发表见解总是一针见血,管得住的是形势,管不住的是人心?真是独到啊,如今百官的心,我要如何管住?” 东方琪:“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如何管住百官的心,既然他们已经选择归顺皇甫雄,要收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人心本来就是管不住的,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让形势变得对我们有利。” 东方乾意味深沉的看着东方琪,一直偏爱大儿子所以忽略了自己的二儿子,如今在他身边与他为伴,为他出谋划策的就只有东方琪,他这才注意到,东方琪也是如此优秀,“要如何才能让形势对我们有利?” 东方琪:“其实父王现在烦恼的,只是缺一个废掉右大臣的理由而已。” 皇甫雄对外都是满口的仁义道德,说他如何为了东菱尽心尽力。他很好的掩藏了他的真实面目,官员或许是被他威逼利诱才投诚,若是皇甫雄独起发难,企图颠覆正统,那么这个要除掉皇甫雄的理由自然就有了。 东方乾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他一直烦恼的就是没有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即便是东菱王,也不能拿人命当儿戏想让谁死就让谁死,那不是明君,那是昏君。 东方乾:“可是,我要到哪里去找废掉右大臣的理由呢?” 东方琪:“父王,有一句话叫做‘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东方乾细细咀嚼东方琪的这句话,原来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不可小觑的人才,这些年来他一门心思放在政治上,生活中他真的忽略了什么太多事情。 东方俊等人藏身在皇城外的农庄里已经多日,东方俊和东方健每天早出晚归,女孩子们无所事事,东方逸算是保镖,负责保护她们的安全。东方莹和慕容珍刚到农庄的时候心里还抱着一些好奇爱玩的想法,每天抓抓小鸡烤烤小鸟逗逗小狗采采小花小日子过得也挺欢乐。 东方莹最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慕容小姐芳心大动,看上了她曾经那么不耻的冷面三王子东方健将军。虽然在几个哥哥里她最不喜欢三哥认为他最不好相处,但是想到冷冰冰的三哥有人喜欢,她还是挺开心的,尤其这个人还是活泼可爱的慕容珍,她就更高兴了。只不过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慕容小姐说过以后谁要是喜欢三哥就是脑子坏了,她倒是想看看,等到慕容珍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三哥的时候怎么自圆其说。 无处可去又觉得生活无趣的时候,慕容珍唯一的兴趣就是听听东方莹讲讲东方健的事情。本来是东方莹自己说起的,后来就轮到慕容珍主动发问了。比如说东方健 东菱变 “三哥13岁就随大军出征,这些年一直待在军营里,没什么机会见到女孩子,所以我想他应该没有喜欢的人吧。” “他上过好多次战场,不过我不关心,打仗的事我不喜欢。” “他总是混在男人堆里都没跟姑娘接触过,肯定没有人喜欢他的。” “父王好像有意思让他和某家的小姐订婚的,我想不起来是哪家小姐了,听说还挺不错的。” ...... 三哥的人生很无趣,但是慕容珍却听得津津有味的。 慕容珍听了之后,很认真的作评论:“你三哥的人生却是太无趣了,就应该有点不一样的色彩不然以后老了回忆起都是打仗啊什么的,多无聊啊,对了,你三哥有没有什么怪癖啊?” 东方莹思索道:“怪癖?”她想了想,“好像没有,他那个人总是冷冰冰的,就算有什么怪癖...我平时不喜欢跟他接触,所以也不清楚啦。” 慕容珍一听,失望了,“你不是他妹妹吗?怎么这种事情都不关心?” 东方莹无语,“我是他妹妹可是我又不是每天跟他住在一个房子里,我怎么会知道他有什么怪癖,而且大半年前他一直都在战场上,他有没有怪癖,他的副将应该比我清楚吧。” “也是...”慕容珍咕哝:“你三哥那个人除了打仗什么都不喜欢,就是个怪人,他怎么就那么喜欢打仗呢?像他这种人肯定没有人会喜欢的。” 东方莹对她越发无语,珍儿啊,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吗?见此状,东方莹决定唤醒梦中人,“其实我三哥也不是没有人喜欢呀。” 慕容珍一听,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你三哥那种冷漠无情的人也会有人喜欢?你讲笑话呢?” 东方莹想,自欺欺人最甚者,莫过于此。 慕容珍被她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得有点发怵,皱眉警惕道:“你干嘛那样看着我?你每次动心思都是这个眼神,你到底想说什么?” 东方莹促狭道:“谁喜欢我三哥,你难道不知道?” 慕容珍冷笑几声,“你说我喜欢你三哥?我慕容珍会喜欢你三哥那个冷冰冰的木头人?” 东方莹耸了耸肩,不否认。 慕容珍真是被吓得下巴都快掉了,义正言辞的发誓状:“我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变弯了,直不起来了,我也不会喜欢你三哥,绝对不可能!” 东方莹撇撇嘴,“要是真不喜欢干嘛这么在意我说什么?” 慕容珍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么可怕的事情我当然要否认好不好?” 她们两个就坐在院子里,东方逸站在门口巴望着,很兴奋的叫道:“三哥,你回来啦?” 一听见东方健回来了,慕容珍的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还微微的泛着红色。她想要说服自己是因为刚刚听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低下头看见东方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一急,结巴了:“你...你不准这样看我!” 东方莹简直哭笑不得,“我三哥回来而已,你脸红什么?” 慕容珍急得口吃道:“我...哪里脸红了?” 东方莹觉得她这样真是可爱,看来她还没有能够接受她喜欢上了她无比嫌弃的三哥,不过作为妹妹有义务为哥哥谋幸福,于是继续:“我三哥回来了,有没有听到他就心里小鹿乱撞啊?” 慕容珍通红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愤怒,狠狠一跺脚,“你干嘛跟我讲这么恐怖的事情!” 东方健和东方俊只听到这一声怒吼,然后就看到慕容珍极不自然的看了过来,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瞪了东方健一眼。 东方健虽然没有被慕容珍的莫名其妙给吓到,但是心里却忍不住纳闷,这到底什么情况,想从东方莹那里得到点情报,东方莹却对着他细肩一耸然后欢乐的笑了。 慕容珍走了,东方莹觉得待在院子里要面对大哥也是一件蛮恐怖的事情,于是也逃了。 她回到房间,慕容珍却不知所踪,屋里就端木悦一个人在喝茶,以前端木悦三天两头就会去找大哥说话,噼里啪啦的也不管大哥理不理她她一个人说得也挺高兴,东方莹还以为她跟自己一样是不说话会死的人,也眼下端木悦已经好几天没开口说过话了,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很是难相处。 虽然东方莹也知道郡主不待见她,但是做人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她也不好装作没看见,便打了声招呼。 端木悦翻了个白眼,很好意思的视而不见了。 东方莹耸耸肩,算了,就算她真的有对不起端木悦,她最近已经尽量避开大哥了,对方毕竟是她的大哥,她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 虽然东方莹没把端木悦的坏脾气放在眼里,但是说实话跟端木悦在一个屋子里待着也是一件可怕的事,于是,又走了。 她走到大厅,刚刚站在门口的三兄弟已经进来了,三哥正在跟大哥汇报外面的情况,“最近西菱皇城内加强了守卫,每个进出皇城的人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而且听说边境线已经封锁,皇室派去军队镇守,王子西野明下令封城,势必捉拿凶手。” 东方逸只道形势危急,问道:“大哥,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东方俊意料之中,东菱问西菱要交代,但是问题凶手根本不是人,如果事情处理得不好,一定会让两国兵戎相见,皇甫雄就能趁乱谋取皇位。看来二弟没有阻止这件事,二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将计就计。 东方俊:“目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暗中与西菱王宫取得联系。” 东方逸担心:“可是万一西菱的人不肯跟我们合作,甚至出卖我们那怎么办?” 东方俊:“西菱位于内陆,向来跟东菱没有冲突,而且你们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们的到来能为西菱解决他们如今最迫切的问题,权衡利弊,选择跟我们合作,会对他们比较有利。” 本来东方逸还是忧心忡忡的,但是一听大哥的话,他便安心了,“虽然这个道理我还不是很明白,但是只要大哥说行那就一定行。” “三弟,你继续注意西菱王宫的局势,我想办法跟二弟取得联系,东菱如今的形势越发严峻了。”皇甫雄已经借机挑起西菱和东菱的矛盾,那么他的下一步就是暗中除掉东方琪。 东方逸看看两位哥哥,话好像说完了,可是却没有给他任何安排,他皱眉,“你们都有事情做,那我要做什么?” 东方健:“大哥不是让你好好看家吗?” 东方逸嘴一撅脚一跺,嚎道:“大哥,你就不能给我安排一点刺激的任务吗?看家太没有挑战性了。” 东方俊:“急什么,会有轮到你出场的时候。” “可是...”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东方健冷冷道,然后提着剑离开屋子。 东方俊想要通知东方琪如今的状况,除了找宗子越帮忙外别无他法。 每次东方俊叙述完他要说的话,宗子越都不忘提醒他:“你已经插手管了太多东菱的事,你不是东方俊,你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解决东菱的危机。” 东方俊自然知道他的担心,他依然有他的分寸:“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借用东方俊的身份,我也只是尽人事而已。” 宗子越依旧有点担心,但也知道自己无法轻易改变重其灏的决定。 重其灏是个有自己坚持的人,一旦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绝对会不顾一切的追求,这种性格一定程度上是积极的,但是这也恰巧是让他担心他的原因。 东方俊:“现在东菱国内的形势相当紧张,我希望你能暗中帮助东方琪,皇甫雄应该很快就会对东方琪动手,我希望你保证他的安全。” 宗子越硬着头皮道:“我会保证他的安全,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东方俊:“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宗子越:“你倔强起来的时候真的很难搞。” 东方俊:“我要走了,我在西菱不方便露面。” 东方健奉大哥的命令密切关注西菱王宫的形势,但如今西菱也是个剑拔弩张的形势,“现在西菱朝基本上分为两派,一派赞成大王子西野明主和的主张,另一派赞成右大臣司马源主战的主张,而西菱王的态度不是很清楚。” 东方逸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东方俊,不经思考的问道:“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东方俊略作沉思,随后便是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东方逸一脸天真无邪,“大哥也会有想不通的问题吗?” 东方莹也有同样的疑惑,“皇甫雄为什么千方百计挑起西菱和东菱的矛盾。挑起战争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些天一直听三哥带回来各种各样的消息,东方莹也听出了头绪。皇甫雄不遗余力的挑起战争,战争对他夺取帝位确实有利,但是战争带来的后续问题比它带来的利益更多,引发两国战争自然是不明智的,可是皇甫雄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呢? 东方俊:“皇甫雄要让东菱王禅位,借助战争的力量是最快捷的途径。我一直想不清楚的是为什么皇甫雄会不顾后果的让西菱和东菱产生矛盾兵戎相见,其实他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就算引发战争,等到他成功的登上帝位,他就能轻而易举的化解这场战争。” 东方逸依旧不解,“所以他的后路是什么?” 东方莹:“应该是司马源。” 东方俊:“这是我们都没有算到的一步棋,皇甫雄这是兵行险招,借助司马源的力量在西菱煽风点火。” 东方健:“大哥的意思是说,司马源想当西菱王?” 眼下的局势可以说是千钧一发,东方逸问道,“大哥,你想到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吗?” 东方俊:“朝中主和的是大王子西野明,我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取得他的帮助。” 东菱变 偌大的皇城,如今只有时光咖啡屋尚算安全。 赫连安:“近来可有大王子的消息?” 东方琪摇头,大哥只是派人传来消息说他安然无恙就没有下文了。 赫连安:“出使西菱的使者已经回来,西菱的态度变得模棱两可,西野王子主和,右大臣司马源主战。” 东方琪:“大殿上的官员都支持皇甫雄的说法,赫连大人孤身一人恐怕也无力回天。” 赫连安:“如此一来我们便会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这可如何是好?”一直都是等着皇甫雄动手他们被动的接招,而他们从来不曾主动出击,这样一直让对方占据着有利的地位,对他们只会更不利。 东方琪也试着揣测大哥的想法,大哥做事总是未雨绸缪,他想大哥必然已经想好了如何对付的法子,所以才会以静制动。 “我想,大哥应该不会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他应该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将皇甫雄彻底扳倒的时机。” 东方俊敲了敲房间的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应。 端木悦在房间里,知道门外的人是东方俊,她本不想戳破,但是却忍不住冷嘲热讽:“她和慕容珍上街去了。” 他知道端木悦在闹脾气,但是他还没有闲到能把所有人的心情都收拾好。 东方俊冷漠道:“嗯,那没事了。” 端木悦心寒的冷笑:“她不在,你连话都不想跟我说吗?” 东方俊:“你想多了。” 端木悦靠近他,质问道:“有必要对我那么敷衍吗?”每天对东方莹嘘寒问暖他就有说不完的话,她现在只是想让他随便说说,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本来两人都可以好聚好散,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很明显,尽管他无情,但他认为他没有耽误她认识别的人,可是她这样的指责却有点无理了。 她的眼睛里有些泛红,看着他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 拒绝的话他已经说过太多次,心软这种东西,不该有的时候有只会更加伤人,他坚持他最初的想法,不愿耽误,“郡主,我自认为该说的我都说了,请郡主不要再执迷不悟。” “为什么东方莹能得到你那么多的关心,你难道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你们永远不可能的吗?”端木悦抓紧拳头,她不想恨,但是她却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东方俊继续沉沦。 东方俊的脚步有一刻是停住的,稍作停留之后是继续往前,没有回头。 慕容珍这几天见着东方健总是想躲,她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认知,她竟然会是不是想起在五角星地宫时候的那个莫名其妙不算吻的吻,每次想起,都会有一股恶寒流过她全身。 东方莹今天被她拉出来完全是因为三哥今天在屋里,慕容珍无处可躲便只能自己离开了,东方莹觉得他们两个也挺可爱的,虽然三哥那个人跟可爱完全不搭边,但是三哥貌似也不是没有感觉的,起码有一段时间见不着慕容珍,三哥会问她去了哪里。向来是最近慕容珍对三哥避而不见态度莫名其妙有点恨意有点别扭,所以三哥心里也不好受吧。 东方莹觉得有点头疼,以前见面跟斗鸡似的两个人,明明心里喜欢上了对方,一个没发觉,一个不敢认。 东方莹看着即便出来也心不在焉的慕容珍,好笑道:“你打算躲我三哥到什么时候啊?” 慕容珍‘啧’了一声,“谁躲着他?你不要瞎说好不好?” 东方莹秀眉一挑:“既然没躲他为什么吃饭不同台,连看都不敢看他,今天早上三哥还问起你了,说你最近怪怪的,见了他都不骂人了,实在不像你,其实我三哥也蛮在意你的,你几天不理他他都觉得不自在了。” “你够了!”慕容珍瞪圆了眼睛,双手叉腰做十分凶悍状:“你再讲下去我要翻脸了,不准跟我提你三哥!我听到他就烦。” 东方莹为了三哥的幸福也是可以鞠躬尽瘁的,“其实喜欢我三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三哥也不是那么不堪啊。” 慕容珍咬牙切齿:“东!方!莹!” 看样子是真的要发飙了,东方莹点点头明确表示马上闭嘴。 慕容珍深吸一口气,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跟你讲!我不喜欢你三哥!我不喜欢你三哥!我不喜欢你三哥!重要的事情讲三遍!” 东方莹忍着笑点头,“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以后你再说我喜欢你三哥我就...掐死你!”她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真的就掐上了东方莹的小脖子。 东方莹连忙配合的点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再也不说了。” 两个人一边闹一边走,慕容珍似乎还在为这件事怒火未消,东方莹替三哥惋惜,看来三哥的情路堪忧,这个做妹妹的也只能帮到这里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挺好,三哥那个臭脾气就该有人给他一点苦吃,珍儿棒棒哒! 西菱的街市不比东菱繁华,但山城也有山城特色,第一次出来逛,东方莹和慕容珍还是能找到乐趣的。两人走过巷子转角的时候,东方莹没注意到一个男生正朝着她冲过来。 慕容珍扶着被撞到墙上的东方莹,那重重的一声‘咚’听起来就很疼,慕容珍朝着跑远的背影大吼一声:“什么鬼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听到声音回头的西野明,却只来得及看一眼被他撞到的那个女生,他抱歉的朝她微微一笑,消失在又一个转角里。 慕容珍肉疼的扶起细皮嫩肉的东方莹,手臂都红了,真可怜。 慕容珍:“撞到人也不说声道歉就跑了,真没礼貌。” 东方莹没有往心里去,“他身后有两个人在追他,他总要逃吧。” 慕容珍冷哼一声:“便宜他了,要是被撞到的是我,祖宗十八代我都给他问候一遍。” 东方莹就是欣赏她的帅气,“没事了,我们回去吧。”不过,她要是能在感情的事情上也帅气一点,那就更好了。 西野明本来不想动武,只是想甩开这两个跟着他的人,可是没想到他跑着跑着就跑到一条穷巷,看来他不动手是不行的。 “我不想伤你们,不想自讨苦吃的话,就自己闪人。” 巷道里传来短暂的打斗声,很快,西野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让你们不要自讨苦吃,偏不信。”他低头俯视这几个倒在地上的打手,“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本殿下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想搬到本殿下,他还得再努力几十年。” 司马源那个阴险的家伙还真是无聊,没事就喜欢找些人来跟着他,以为他不在乎是招惹不起他还是怎样?有事没事的喜欢在朝堂上跟他唱反调也就算了,最近他竟然还热衷起挑拨离间了。一有时间就在父王耳边煽风点火,把他最近搞得好烦,不仅要想办法对付他这只老狐狸,还得想办法不让父王受老狐狸的蛊惑,真是忙死他了。 西野明整了整衣领,步伐轻松的朝王宫走去。 西野明作为一国太子,虽然有点没形象,但是在宫中确实人人爱戴的,宫人见着他立刻笑嘻嘻的迎上来:“殿下您回来了,您这一身是...” 西野明看了看身上略有破洞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宫人,“帮我处理了吧。”说完,他三步作两步跑进自己的王宫。 “殿下。”欧阳凡是西野明的贴身侍卫,也是他的亲信。 西野明对欧阳凡挥挥手,把他带到自己的卧室里之后,西野明才开口问:“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属下连续三天潜伏在皇甫家宅,接收到这个。”他把文稿交给西野明:“右大臣做事很谨慎,这些东西他都收藏得十分隐秘,属下是趁着夜半无人的时候潜进他的密室里拿到的。” 西野明看了看文稿的内容,皱了皱眉:“乱七八糟,什么意思?”看着文稿上语意不明的文字,这根本无法证明右大臣通敌卖国。 欧阳凡:“右大臣很小心,为了防止文件途中被截收,属下认为这应该是他们的密码,只有他们才能看懂。” 西野明将文稿往地上一扔:“那现在怎么办?就算这个东西呈给父王,也根本定不了司马源的罪,那个老家伙每天在父王耳边扇风,父王已经偏信于他了。” 欧阳凡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利,立刻请求道:“属下会再去皇甫家宅查探,尽快找到能定他罪的证据。” 西野明看看手上的文稿,难道就没有办法能让司马源那个老家伙被定罪吗?西菱难道就要毁在奸臣的手里? 西野明猛地回头:“什么人——” 只见从他房间的隔间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军装的男生,来人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是少有的美男子,然而,他气质中的自信和魄力才是更值得注意的地方。 东方俊:“在下东方俊。” 东菱变 “东方俊?”西野明喃喃,皱眉思索:“东菱的大王子?”他疑问,大王子在西菱的边境被刺客伏击生死未卜,怎么会出现在西菱王宫里?而且王宫守卫森严,他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寝宫里,还是在欧阳凡的眼皮底下? 东方俊显然已经看出西野明的疑问,只道:“关于我为何会死里逃生,那是一个比较长的故事,我想西野殿下现在应该没有听我说故事的闲情逸致。” 西野明警惕的看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东方俊:“自然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 共同的目的?西野明深感来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冷笑道:“你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东方俊知道求人帮忙不能太过无礼,此次偷偷潜进王宫他并不打算动武,所以态度也很谦和,“其实不管东菱还是西菱,目前都面对着同样的问题,我希望我们能合作,共同铲除奸人。” 西野明觉得好笑,“你会不会太自信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他西菱王子是一个轻信于人的傻子吗?随便让人三两句话就骗到了? 东方俊:“就凭你直到现在还没把外面的守卫叫进来。”他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独自潜进王宫找他合作。 西野明冷哼一声:“那是因为我认为,凭我一个人,就能拿下你。” 东方俊浅笑,缓缓道:“你可以试试。” 西野明有一种矮他一截的感觉。一开始,他确实想过要叫来护卫,但是来人一说自己是东方俊,他便犹豫了,再到东方俊说出他们的目的,他便没有了叫人的想法,只是一个微微的试探,他察觉到了眼前人的自信与魄力,就跟他的笑容里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如果这个人没有十分的把握,怎么可能擅闯高手如林的西菱王宫,他本事不小。 不过西野明还有疑问,皱眉观察眼前人,“你真的是东方俊吗?”他曾经听说,东方俊是个病痨子,可是看眼前的人一点生病的迹象的没有,反而那浑身上下掩盖不住的王者之气让自己这个做王子的都有点禁不住产生一片敬畏之情。 东方俊淡然一笑:“如假包换。” “你刚刚说‘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你就那么肯定,你知道我想要干什么?”虽然他不怀疑眼前的人是东方俊,但是也不代表他会毫无防备的相信他。 东方俊不急不躁:“请问殿下,你知道东菱国内目前的形势吗?” 西野明略略一想:“你的意思是...” 东方俊:“这一次我们在西菱边境被行刺就是右大臣皇甫雄的阴谋,他的目的就是挑起西菱和东菱的矛盾,然后趁着乱世夺权,而在西菱,他也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退路,那就是司马源。” 虽然东方俊句句在理,但西野明却还心存疑虑:“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万一你猜错了呢?” 东方俊:“你可以用西野皇室的正统地位来证实我的猜想。”西野明明明已经相信他了,却一再假装试探,他不想浪费时间跟西野明啰嗦周旋。 西野明心里一震:东方俊,真是一个可怕的人。东方俊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不会那西菱皇室来做赌注,所以东方俊很好的利用他这个心理。 眼下他在朝廷内也是孤掌难鸣,而且父王又已经有了主战的想法,还不如跟眼前的人合作,各取所需,西野明渐渐放下防备:“你希望我怎么合作?” 东方俊知道自己没看错人,“奸臣当道,可是我们却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铲除他们,他们太过谨慎,不到起事那一刻是不会让人轻易抓住他们的把柄的,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制造机会。” 西野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不要阻止他们,任由他们发动两国的战争?” 东方俊:“所以,殿下不要再阻止司马源,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西野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个‘静观其变’,这样我们就不愁没有他们的罪证。”他之前一直在想如何搜集司马源的罪证呈给父王让父王看清楚眼前的奸臣,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只要他做好万全的准备,静观其变,司马源自己就会把罪证呈上来,到时候,他再出手来个一网打尽就万无一失了。 东方俊:“殿下明察。” 西野明傲然一笑,他作为一国太子,这点觉悟都没有还当什么太子,为什么百姓谋福利?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落脚?你的行踪保密吗?” 东方俊:“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近来皇城周边的地区士兵巡逻频繁,美其名曰是为了国民安全,实际上只是想确认东方俊等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还是悄悄的潜进西菱皇城密谋大事。 西野明:“我知道,我本来只是想派兵做做样子好有个理由跟东菱交差,但是现在司马源的人也参合进来了,西菱境内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大概就只有我的地方。我在东城有一处别院,那里应该还很安全,你尽快把你的人都移过去,我能保证你们的行踪不会被泄露。” “那就多谢殿下了。” 看着这个自称‘东方俊’的人轻易的就躲过房外的守卫离开他的王宫,他就深知此人不可小觑。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东方俊,但是,他说的话他姑且信之,因为不无道理。他现在确实缺少一个可以扳倒司马源的理由,如果东方俊说的合作可以帮到他的话,暂且合作也无妨,虽然不一定是同一阵线。 与西野明达成了合作的协议,东方俊便带着弟妹们去了西野明在城中的一处别院。 东方逸心存疑虑:“大哥,你确定那个王子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吗?如果我们的行踪透露给他,他会不会出卖我们?” 东方健放下手中的配枪,安心的说:“大哥都已经把我们带到这里,说明大哥合作的对象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慕容珍百无聊赖的左右看看,就是没见着一个像样的人,寥寥几个婢女也是只知道低头做事没有只言片语,重点是他们已经来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见到所谓‘殿下’露面,她抓住将他们引进来的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问道:“你们的王子呢?我们都来了为什么见不到他?” 欧阳凡奉王子之命领东方俊等人到别院,“大王子,殿下临时被王君召进宫里,让属下代为迎接几位贵客,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大王子海涵。” 东方俊倒是不在乎这些虚礼,便道:“欧阳兄客气了,如今西野殿下忙于周旋于司马源和王君之间也不轻松,我等既来之则安之,为图大业,这点小事就不必介怀了。” 慕容珍看到卧房里挂着的一张画,“咦,这个人?”悬挂在大厅的墙上,西菱王子的照片,慕容珍扯着东方莹,问道:“这个人不是上次撞到你的那个混蛋吗?” 东方莹只是匆匆一眼,她根本没印象,“记不清了。” 慕容珍冷哼一声,“想不到他竟然是个王子,还人模狗样的。”慕容珍看着西野明的画像直摇头,想起那天他跑着跑着会自以为很帅的回眸一笑,慕容珍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是觉得他笑起来倾国倾城还是怎么的?那自以为是的撩妹技能,老梗了。 东方俊看了看东方健,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跟着出去。 东方健跟着到了花园里,便问:“大哥,什么事?” 东方俊:“三弟,你的兵符你带在身上吗?” 东方健不明所以。 东方俊:“如今东菱境内唯一还没有被皇甫雄掌握的军队就是你的赤魂军。” “兵符在身上,但是大哥你想要干什么?”兵符是一个将军随身携带的,是他统领军队的凭证,大哥问他要兵符,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东方俊:“你现在不能露面,赤魂军是我们决胜战的关键,能不能被好好利用这支军队拖住皇甫雄的叛军围城,就看二弟的了。” 东方健将身上的兵符取出交给他,没有半点犹豫,“只是大哥,我们远在西菱,要怎么将兵符交给二哥?” 东方俊:“这我自有办法,多谢三弟。”他知道,兵符对一个将领而言的重要性,东方健将兵符交给他的时候没有犹豫,这便是信任的证明。 东菱变 东方俊用意明显,不想让端木悦打扰东方莹,便将她安排到一个远处的房间。 东方莹刚和慕容珍说了一会儿话,这会儿慕容珍和四哥去觅食了,她独自回房间,进门之后便看到脸色如同寒冰一样的端木悦坐在她的房间里,她突然觉得一股寒气由心里蔓延至全身,郡主是来找她麻烦的吗?好可怕...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却还要故作镇定,“郡主,有事吗?” 端木悦怨恨道:“你不是自诩聪明吗?难道你会不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 這开门见山的咄咄逼人真是让东方莹心里虚了一下,她心里很清楚,郡主找她除了为大哥还真没有别的目的了。 东方莹的表情有点无辜,端木悦越来越火大,“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现在在干什么?”这种事请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东方俊是一厢情愿,但是如果东方莹没有一点回应,东方俊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 东方莹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而且最近已经在尽量躲着大哥了,这样还不行还想让她和大哥断绝关系吗? 端木悦指着她的脸恶狠狠道:“东方莹,他是你大哥,你到底知不知耻!” 东方莹无话可说,这个时候说话只会让郡主更加火大,虽然她觉得受到了的侮辱,但是要完全撇清责任却做不到,毕竟她也是有过那样的心思的。只是,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委屈,突然有点想哭的感觉呢... 端木悦看见她的眼睛红了,又道:“他现在每天围着你转,你很开心吗?你知不知道,你会毁了他!” 东方莹忍着泪转开脸,她心里挺委屈的,却说不出辩驳的话。 慕容珍听到骂声赶了过来,一见此景真是火大,端木悦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把东方莹骂哭了! 慕容珍上前将东方莹扯到她的身后,像保护小鸡的母鸡一般跟端木悦对视,比凶是吗?看谁是她慕容珍的对手!她一把将端木悦往后推,“端木悦我告诉你,本小姐忍你很久了!一路上阴阳怪气也就算了,你今天吃错药发神经了是吗?你竟然敢把她骂哭,你是欠揍是不是?” 端木悦没有站稳撞到了桌角上,忍着身上的痛完全无视了慕容珍,继续怒骂东方莹,“我说的话你最好是听,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慕容珍意识到自己竟然完全被她无视了,简直要炸了,“什么鬼!老娘讲话她竟然当做没有听见!真是气爆了!” 东方莹哭也不完全是因为端木悦讲话难听,她自己也有责任,慕容珍替她出了气她心里也好受些,擦了擦眼泪,“我没事,你别气了。” 别气?慕容珍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给端木悦一巴掌!那个端木悦真是可恶至极!把一朵我见犹怜的美人花弄哭了她就那么得意是吧,走路还敢那么有气势! 慕容珍心疼坏了,“你真的没事吗?那个可恶的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东方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真的没事,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啊。” 东方莹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件事她不想面对,所以最近总是躲着大哥,其实郡主说得也在理,但是大哥什么都没说,对她的好也可以解释为兄妹感情好,她总不能突然跑去跟大哥说:大哥我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喜欢我之类的话吧,大哥会被她吓死,自己也会丢脸死。大哥不说,她觉得躲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是在端木悦眼里,这好像成了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真是很难做到让所有人的满意,大哥为难,她不开心,对郡主也是伤害。 她在苦恼的时候,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笑意十分明朗的声音。 她回头,近在咫尺的是一双带着惊喜笑意的桃花眼,和一张略显柔媚娘气的笑脸。太近的距离吓了她一跳,那人的呼吸都能喷在她的脸上了。她赶紧退开,有点窘迫的看着眼前人。 西野明直起身子,挥挥手,样子有点傻气:“你还记得我吗?” 他知道东方俊今天过来,所以离开王宫之后立刻就到别院,在他的花园里坐着一朵愁眉不展的美人花。即使秀眉紧蹙,丝毫不影响她那张艳如桃花的小脸,她坐在百花争放的花园里,满园的鲜花都要相形见绌了。 他记得她,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在街上巧遇了,他记得她一头红发,记得她是个美丽的姑娘,他还回头对她笑了一下以期留下点好印象呢。 东方莹客气的笑了一下,“西野殿下。”其实她并不记得他,如果不是慕容珍提醒他,她根本就想不起他们曾经在街上遇到过。 西野明突然心花怒放,心中又惊又喜,没想到还能在见到她,真是缘分。 “上次不小心撞到你,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东方莹现在没有心思跟他讨论过去的事,“没事,西野殿下不必介意。” “不要叫我殿下,叫我的名字吧,我叫西野明,你呢?”殿下这个称呼显得他们之间好有距离,他不喜欢。 “东方莹。” “东方莹?你就是东菱的小公主?真好!”西野明难掩惊喜,心里又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真可爱!就跟她人一样,莹莹可爱。西野明的心里有了一个甜蜜的想法,“本以为那次在街上只是匆匆一眼,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你,你是东菱的公主,我是西菱的王子,我们真有缘分。” 东方莹只是轻轻扯了扯嘴角,到底是个外人,不好把自己的情绪显露人前,她假装很荣幸。 西野明如今心中满是欢喜,“我刚刚看你愁眉不展,有什么烦心事吗?” 东方莹:“我只是在担心我的国家。” 西野明叹一声,“这样啊,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了,我和你大哥已经达成共识,朝堂上我也已经劝父王接受司马源的建议出兵,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转的。” 他觉得自己的心陷了下去,小公主的声音也很好听啊,皱起眉的时候很美,不皱眉的时候更美,就是不知道开心大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一定也很美吧... 东方莹很尴尬,西野明一直盯着他,眼睛里带着一些露骨的笑意,让她觉得有点...腻味。 好在突然出现了四哥这个救星。 “莹莹,”东方逸跑到东方莹的跟前,“你看到大哥了吗?” 东方莹摇头,“大哥又不见了吗?” 东方逸一副不满的样子,语气又是担忧又是埋怨的,“大哥真是的,为什么老是搞失踪呢?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万一他行踪暴露怎么办?老让人担心!” 东方莹觉得很好笑,“大哥做事有分寸,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大哥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担心?四哥也不反思反思自己。 东方逸白她一眼:“你都不关心大哥,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大哥。”说完他就跑走了。 东方逸一心想着找大哥,完全没注意到东方莹身边的男生,西野明倒也不是很在意,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东方莹,“莹莹?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这个称呼特别亲切,他喜欢这个称呼。 东方莹尴尬了,他们才认识多久就这样叫?他的目的也该掩饰一下吧,难道不怕别人觉得他轻浮?还是他觉得他这个人特别自来熟?东方莹左思右想,回答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这样叫...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西野明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虽然我们的确不熟,也就见过两面,但是来日方长嘛,就这样说定了,我就叫你‘莹莹’吧。” 他心里充满了幻想,他刚刚看到她笑了,就跟他想象的一样,她笑起来一定会特别好看。 他很热情的笑着:“你参观过我的别院了吗?这里有几处景色挺好看的,我带你去看看?” 东方莹其实没什么心情,但是盛情难却,还是跟他去了。她发现这个王子很会享受生活,虽然她还没有参观过整个别院,只是这个小花园里,就有许多让她喜爱的景色。 东方莹的反映让西野明很受用,他要花时间好好跟她相处...搞不好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东菱变 为了欢迎东方俊等人的到来,西野明让厨房准备了一桌佳肴。 西野明今天的心情也特别好,举起酒杯:“来!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东方逸的响应最热烈,“干杯!” 西野明很有心计的将东方莹的位置安排到了他的身边,席间几次低头,“莹莹,你觉得这个葡萄酒怎么样?好喝吗?这是西菱的特产山地葡萄酒。” 东方莹敷衍的笑了笑,今天下午和西野明在他的别院里走了一圈,发现他这个人特别能说话,一直滔滔不绝的也不觉得累,东方莹本来也是个多话的人但在他面前完全甘拜下风了,她多少也看出西野明的心思了,所以反应也不是很热烈,只是淡淡的回一句:“嗯...” 长桌对面的东方俊开口:“莹莹还小,不能喝酒。” 东方莹抬眼看了看大哥,大哥的表情冷冷的,她有些不安,于是用手挡住了酒杯,“我还是喝别的吧。” 西野明倒酒的动作停了下来,一时间懊悔,“我忘了,不喝酒是好事,那就别喝了,我叫人给你拿点果汁好吗?你喜欢喝什么?” 东方莹:“都好。” 东方俊的脸色阴郁得很难看,东方莹就坐在他的对面,他看到了西野明毫不掩饰的心思,心里的不甘被无限放大,看到西野明用那样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东方莹,他竟然生出一种将西野明的眼珠挖掉的冲动。 慕容珍着实为东方莹捏了一把汗,心里对这个王子尽是不耻,她靠近身边的东方逸:“这个王子还真是轻浮啊,讨好那么明显,是觉得我们有求于他不敢拒绝是吧?” 东方逸一头雾水:“讨好?他讨好谁?” 慕容珍感觉自己在跟一头猪说话,摇摇头,懒得多说。 夜宴结束后,他们继续关于计划的讨论。 西野明:“我父王已经决定出兵东菱了,现在正在整顿军备,估计几天后大军就会出发。如果两军真的交战,你打算怎么办?” 东方俊:“我还在等一个时机。” 他在等皇甫雄对东方琪出手,只有把东菱王位的继承人都干掉之后,皇甫雄才能以名正言顺的理由继承皇位。 东方莹:“大哥在等皇甫雄对二哥出手?” 东方俊点头。 东方逸很不理解:“为什么大哥那么肯定皇甫雄会干掉二哥呢?就算二哥不死,他要登上皇位只要父王愿意把皇位让他不就行了,他何必浪费时间搞那么多事?” 东方莹:“皇甫雄现在能得到百官的拥护,是因为他表现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如果东菱的继承人都在,而他却坐上皇位,这不是名不正言不顺吗?” 突然一阵热烈的鼓掌,让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好!说得好!”西野明大笑赞赏,模样略显夸张。 在场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各有不同,有的很尴尬,有的很嫌弃,有的不愿看。 东方逸悄悄的靠近东方俊,在他的耳边嘀咕道:“大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王子在故意讨好莹莹?” 东方逸总算是知道了慕容珍所说的‘讨好’是很意思。 西野明喜欢莹莹,东方俊冷漠且沉默。当他知道有人喜欢莹莹,有人能名正言顺的以追求者的身份靠近莹莹的时候,心里的不甘就好像猛兽一样挣脱了理智的束缚,凭什么别人可以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喜欢她,他却不行。 他的心情在院子里失落的徘徊,哀伤的琴音,一阵萧瑟一阵彷徨,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得到。 东方逸靠在门上,似乎是被这个调子感染了,声音闷闷道:“大哥的音乐听起来真伤感。” 慕容珍此刻有种想要挠死自己的感觉,“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无所不能的大王子这样伤情。” 东方健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在她的身后,“大哥今夜似乎格外苦恼。” 慕容珍的鸡皮疙瘩顿时竖起,有他在她就十分不自在,低着头绕过他,走了。 东方健奇怪的看着她,之前还好好的,最近怎么都是怪怪的?难道他对她做了什么让她最近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他自然想起了地下的那个意外...如果是因为那个意外,也不对,从地下出来之后她对他还是挺正常的...真搞不懂女人。 西野明也在其中,却没有被曲子的忧伤感染,只是纯粹的感慨,“看不出来大王子还能弹一手好琴。”眼前的东方俊真的让他大感意外,难道外面对他的传言都是假的吗? 东方莹的心里忧伤,悄悄挪了几步想要离西野明远一点,可西野明又靠了过来。 蒙亦深出现在他身后,站着听了一会儿,“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心事重重的样子。” 东方俊停止拨弦,把吉他放下,“怎么来了?” 蒙亦深:“没事,就想过来看看。” 他的语气也很寂寞,这些年来能左右他的情绪,从来只有一人。 重其灏看蒙亦深没有开口也没多问,他自己都一团乱麻,不想多管闲事。 蒙亦深:“你这棵百年铁树开了花,好不容易有了人的七情六欲,可是大家都高兴不起来。”他看向那个落寞的人,“灵域那么多女生,为什么偏偏就是东方莹?” 为什么偏偏是东方莹,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喜欢了就喜欢了,停止不了了。他向来理智,第一次发现爱情这种东西理智无法控制。空间法律明确规定异空间的人不能相恋。他是灵域总长,他明明知道他不能爱上这个空间里的人任何一个人,但是他知道,他做不到。 蒙亦深看着他,正色道:“灏,你只能停止,不管你跟她前世经历过什么,这一世,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要毁了自己也毁了她。” 他的感情,会毁了他也毁了她?如果他告诉她他们最后没有办法在一起,那么她要面对的痛苦不会比他少,他不忍心。 蒙亦深想想又觉得好笑,他们一起战鬼域过蛮荒,闯上百结界,只是没有想到无所不能的重其灏会在感情上败北。 东菱王宫里的大臣尽数已靠向皇甫雄一边,唯一只有赫连安和慕容贤还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东方琪:“我听说西菱那边已经准备出战,父王也被迫向西菱宣战了。表面上王宫还是平静得毫无异常,但是父王现在已经受制于皇甫雄了。” 慕容贤:“很多官员都被皇甫雄洗脑了,我们现在真是束手无策。” 东方琪苦恼:“大哥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要一直什么都不做。” 慕容贤已有些消极,“可是就算我们想做,但是我们能做什么呢?现在整个皇城都要落入皇甫雄的手里了,我们根本有心无力。” 书斋内突然传来了安阳甯的喊声。 “你们是什么人——” 东方琪一听便知大事不妙,立刻让慕容贤从后门离开自己飞身到书斋的前厅去。 来人披着黑漆漆的斗篷,进来之后二话不说就动手杀人,护卫及时出来抵挡,店内的客人已然几人丧身。 东方琪将安阳甯和安阳夫人拉到身后,“夫人,让护卫护送你和甯儿先离开。”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安阳夫人看到眼前这些仿佛幽灵一样的杀手也吓傻了,拽着安阳甯的手,“殿下请小心。” 东方琪点头,回头对安阳甯道:“没事,你先走。” 安阳甯知道留下只会给他添麻烦,便跟着几个护卫从后院离开。 东方琪认出了眼前的几个人跟之前在城门口袭击他的是同样的人,这些大概就是皇甫雄养的死士,这次来是专门来要他的命的,他终于等到皇甫雄对他出手了。 他感觉到了眼前几人身上浓烈的死亡气息,果然跟之前一样,手下的护卫好几任已经受了重伤浑身焦黑,死法与慕容大人相差无异。 看来皇甫雄这次是出了狠招了。 护卫围到东方琪的周围,“殿下,您先退,这里我们挡着。” 东方琪:“他们的目标是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你们先离开。” “我等是殿下的护卫,绝不会留下殿下一人独自离开。” “留下来也只有送死而已,别做无谓的抵抗,快走,这是命令!” 三言两语之间,原本在抵挡来人进攻的十几个护卫瞬间倒地,每一个都死状凄惨,东方琪想起之前大哥是如何对付这些怪人,只要拧断他们的脖子! 东方琪旋身躲避,几个黑衣人将他困在中间,他从上突围,弹到地上快手捡起一把掉落的刀回头对身后袭来的黑衣人一挥。黑衣人的头颅应声落地,黑色的脓水从断裂处涌出,仅剩的两个护卫看到这一幕极其震惊,一时间疏于防守被黑衣人的利爪伤到。 护卫全部阵亡,时光咖啡屋里一片狼藉,东方琪以一敌三,十分吃力。 突然伴着一道白光的出现,一个陌生人出现了。那人似乎是为了帮助东方琪而来,东方琪隐约的感觉到来人的武功路数跟大哥如出一辙,而且他的身手也像大哥一样敏捷。自己周旋了好久都消灭不了的敌人,他一出手,就把他们的头拧断了。 东方琪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便更快出手,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头砍下。 宗子越看着地上已经化为脓水的魑魅,对东方琪道:“如果不想让皇甫雄知道你还活着,你最好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 东方琪:“你是什么人?” 宗子越:“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皇甫雄的人就在外面,一旦你走出这间屋子,你没死的消息就会传到皇甫雄的耳朵里,如果你希望你们的计划失败,就放火烧了这间屋子。” 东方琪将信将疑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在判断他的话是否可信,他的武功路数跟大哥一致,而且又出手救了他,直觉告诉他他该听这人的话,只是时光咖啡屋是安阳夫人的心血,真的要一把火烧了吗?心一狠,还是决定烧了,以后再建便是,相信夫人深明大义会理解的。 熊熊烈火烧的太突然,原本还传出打斗声的时光咖啡屋突然间就着火了,而且火势凶猛,一下子就窜到了屋顶。沿街的行人都驻足在时光咖啡屋前,无奈的叹息这间文雅的咖啡书屋就这样没了。 东方琪跟着宗子越到了城外。 东方琪:“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宗子越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一个拱手礼:“不必客气。” 东方琪想,这个人跟大哥有诸多相似之处,应该是大哥的朋友,或许他有大哥的消息也不一定,便问道:“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宗子越:“东方俊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东方琪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是三弟的兵符,大哥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知道他现在正在苦恼的事情。 东方琪:“大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宗子越:“他们很好,现在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大哥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 “他说,你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简单的对话之后,宗子越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现在东方琪必须将计就计,让皇甫雄以为自己死了好放下戒心发动谋权,只是他担心皇甫雄疑心重想要刺探他是不是真的死了而去找红叶行宫的麻烦,所以他交代护卫将安阳甯和安阳夫人送出城,红叶行宫是暂时不能回去了。与宗子越分别之后,他便赶去和安阳甯会合。 东菱变 一支开得正艳的玫瑰花像是变魔术似的出现在东方莹的面前。 西野明带着笑意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早啊,莹莹。” 东方莹客气的笑了笑:“早啊。” 西野明晃了晃手中的玫瑰花,“送给你的。”他特意起了个大早到花园摘下一朵最艳的玫瑰花送给她。 慕容珍翻了个白眼,“殿下,想要讨好也用不着这么明显吧?”说实话她不是很喜欢西野明,他追东方莹的方式太过花哨,像个鼻涕虫一样粘人,连续几天早上等在莹莹的房间门口,连续两天早上给莹莹送花,他是怕没有人知道他想要追求莹莹吗?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虽然她不太想承认,最近她被东方健搞得心里乱七八糟的,看谁都有点不爽。 西野明不在意的耸耸肩,他喜欢东方莹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做得明显一点才能表现出他的诚意,更何况他西野明要追喜欢的人,何必做得偷偷摸摸的? 他裂开笑脸对东方莹笑了一下,东方莹只是扬了扬嘴角,回了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 西野明在心里偷偷将慕容珍同东方莹比较了一番,深深觉得莹莹有礼貌又可爱,于是又对着东方莹笑得阳光灿烂。 东方莹心里一抖,她拿着手上的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女孩子收到花本来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是送花的人不对,心情也就不对了。 慕容珍讨厌西野明无非是因为西野明的行为太露骨,其实西野明也没做错什么,只是讲话太直接了而已,东方莹不想闹得不愉快,于是她拉了拉慕容珍,“算了,别这么小家子气。” 慕容珍一听,不高兴了,“东方莹,我不爽她还不是为了你,你有没有良心?” 东方莹觉得她真是直接得好,但眼下装傻才是上策,“‘良心’?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没有听过呢。” 慕容珍已然气爆:“你!我掐死你!” 慕容珍最近特别容易发火,东方莹是知道原因的,不就是因为她拆穿了慕容珍对三哥的那点心思嘛... 一大早院子里就有两个欢乐的笑声在你追我赶的打闹,西野明觉得这个早晨真是太美好,简直让人不忍心去破坏,要是能经常看到这个画面,他也就此生无憾了。 西野明看着她们两个人闹,就好像在欣赏美丽的风景一样陶醉。 东方莹和慕容珍觉得早上跑跑闹闹当做晨练也挺好,两个人本来玩得挺开心的,却因为东方俊和东方健的出现,突然间跟被点穴了似的同时收了声。 慕容珍看见东方健从外面回来,浑身傲气的甩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潇洒的掉头就走。 东方健莫名其妙,忍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爆发,揪住东方莹就问,“她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我又怎么惹她了?” 东方莹好笑,“三哥,她气她的,又没碍着你,你干嘛这么关心?”她又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于是靠近东方健:“你最近好像挺在意珍儿的嘛。” 东方健立刻冷下脸,“多事。” 东方莹两肩一耸:“既然你们两个都觉得我说的是废话,那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在察觉感情这一方面,东方俊虽然是有所欠缺的,但是在洞悉话中之意这一方面他却是极其敏锐的,原来是有人心动却不自知,有人知了却不承认,所以慕容珍才会阴阳怪气,所以东方健才会心神不宁。 他看了看东方莹,她好几天没有跟他说过话了,见了面不是避就是躲,就算是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神,她都会迅速闪开,当做没有看见。 西野明走了过来,站在东方莹的身边,“吃早餐吧,我特意叫大厨按照东菱人的喜好做了早餐,希望你会喜欢。” 东方逸看着西野明的眼神有点敌意,西野明对莹莹的讨好简直太露骨了,他这个做哥哥的认为西野明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他才见莹莹几面就这么积极的追求,可见此人十分轻浮,再者,他极其不喜欢西菱这个山地国家,莹莹从小长在鸟语花香的东菱,他可不忍心让他的如花似玉的妹妹来这么个荒凉的地方受罪。 东方逸将东方莹拉到身边,命令道:“待会儿你坐我旁边。” 西野明察觉到了东方逸的敌意,却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各位王子,这边请吧。” 东方逸拉着东方莹走在最前面,东方莹却甩了甩他的手,“四哥,你干嘛,你放开我,我要去叫珍儿吃早饭。” 东方莹找到慕容珍到餐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等她们,也不知道是谁故意,就只剩下东方健和东方俊中间的两个位置。 慕容珍一脸的不爽,将东方莹推到了东方健的旁边,她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东方俊旁边的位置上。 东方莹拿她没办法,只好坐到三哥旁边了,落座时她发现三哥偷偷瞄了慕容珍一眼。 大家都知道慕容珍这几天心情不太好,除了见到东方健她是爱理不理的之外,对所有人都像刺猬一样,很是难相处。 西野明不太清楚慕容小姐的脾气,连续几天等在房间门口送花已经让慕容珍觉得很尴尬,现在吃个早饭,他一个劲儿的给东方莹夹菜,其实夹菜也还好她也不是羡慕,但是他每次往东方莹碗里递东西都要经过她的面前,她想要拿东西却被挡了好几次,终于忍无可忍。 慕容珍将筷子往桌上‘啪’的一放:“我说王子殿下,你想要讨好莹莹也该有个限度吧,就算你不知道,你难道不会看人脸色吗?” 西野明愣住了,他给东方莹夹菜,怎么就惹着她了? 东方莹尴尬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慕容珍见他一脸无辜更加来火,“你的手一直在我面前来来去去,还让不让我吃饭了?” 西野明有些尴尬,他刚刚确实是没有注意到慕容珍的脸色。 东方俊漠然无语,东方逸心里暗暗叫好。 “还有!”慕容珍越说越来火,“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每天早上都等在房门口送花了?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方你要去哪里没人管得了你,但是我们好歹是两个女生,你每天早上在门外等,没想过我们方不方便啊?不要你自己觉得爽就是爽好吗?” 西野明脸上已经有点挂不住,他好歹是一个王子,从未被人这样数落过,慕容珍心直口快他是知道的,但是当炮火射向他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招架不住。他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慕容小姐,是我的疏忽,我只想着每天早点见到莹莹,没考虑到你的感受,真是抱歉,下不为例。” 慕容珍冷哼一声,抓起筷子继续吃饭。 东方莹也很尴尬,早知道就不戳穿她喜欢三哥的事情了,谁知道慕容珍真的发起火来会殃及池鱼,西野明挺可怜的。不过更加可怜的将会是她这不苟言笑的三哥,看慕容珍这气势,估计三哥的大男子主义也得乖乖靠边了。 东方健觉得刚才慕容珍发脾气的时候自己的心里颤了一下,向来这丫头发脾气从来都不关他的事,最近他怎么开始在意她的情绪了?他不得其解。 东方俊始终是低气压的沉默,甚至是拒人千里的冷漠。东方莹对西野明是怎么想的?在她身边的男人除了父王就只有几位哥哥,第一次出现一个跟她没有血缘却很用心讨好她的男人,她心里怎么想?她...会喜欢西野明吗?他感觉心被人撕开了一个大口,痛感一瞬间流遍全身。 端木悦悄无声息的注意着他的异常,注意到了当慕容珍说西野明送花的时候,他和东方莹的那一眼对视,尴尬和绵长。 西野明虽然脸上有些尴尬,但是幸好慕容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他最近还在想什么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东方俊说这件事,毕竟在这里东方俊是莹莹的大哥,莹莹的事情他可以做主,东方俊如今有求于他,相信不会拒绝他这个提议。 席间,西野明站了起来,脸色很严肃,又有点稍微的羞涩,眼神带着淡淡的笑意看了一眼东方莹。 “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一件事情要说。” 东方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脸色冷硬,西野明的话,他不想听。 西野明一脸认真的看着东方俊,叫了一声:“大哥。” 东方俊目光冷如寒霜。 东方莹心里很慌。 西野明清了清嗓子,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这件事情,我要征求你的同意。”他虽然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是对于感情,他从来不乱。他知道他已经喜欢上东方莹了,他也不想藏着掖着,决定表明心迹。 东方俊觉得自己已经按捺不住要爆发的情绪。 餐桌上的人都抬起头看着西野明,他有一种要进行演讲的感觉。 “我想要正式追求莹莹。” 东方莹的低着头,原本放在餐桌上的手放了下去。 东方俊拿着酒杯,双唇紧抿。 慕容珍翻了个白眼,低声说道:“在我们有求于他的时候说这件事,摆明了不让拒绝,简直阴险!” 东方逸一副不耻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莹莹不安好心。” 台下人各有说辞,但是西野明也有他的说法,“我西菱虽然是山地国家,比不上东菱富庶,但是,跟我生活莹莹也不会受苦,如果莹莹愿意,我会让她做我的正妃,等到眼前的事情顺利解决了以后,我会正式向东菱提出婚书,请求东菱王将莹莹嫁给我。”他的态度很诚恳,并不因为别人有求于他而显得强硬。 东方俊侧脸看了一下东方莹,她闪躲的眼神给了他鼓舞,他只要知道她不愿意就够了。 他本来,也没有打算答应西野明。 东方俊漠然道:“如今东菱正是多事之秋,不是谈论此事的时机。” 这冷漠的拒绝十分强硬,西野明脸色一滞。 端木悦冷笑:“难得莹莹有好的对象,而且莹莹也到了指婚的年龄,为什么不谈?”本来她以为西野明的出现无关紧要,但是现在西野明喜欢东方莹,而如果把东方莹跟西野明配对的话,东方俊的美梦也就碎了。 东方俊皱眉看着端木悦,眼神中有些不悦。 端木悦反击似的冷笑了一下,“东菱虽然面临危机,但是我们一介女流能做什么?” 虽然东方俊委婉的回绝了他,但是西野明还是想听听东方莹的回答,“莹莹,你怎么说?” 他放低了姿态,是不想让东方莹拒绝,他难得对一个女孩子心动,也想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他可不想第一次表明心迹就被拒。 东方莹并不想伤害他,她不拒绝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拒绝。西野明是个好人,他愿意相信他们配合他们的计划,虽然她的想法有点卑鄙,但是大哥还需要他的帮助,如果她的拒绝会让大哥的计划功亏一篑,她或许可以为大哥做点什么事。至少,暂时不要和西野明闹僵。 东方莹:“我考虑看看。” 她的话对西野明来说是一个惊喜,像一块甜到心里的蜜糖,却不知道对于东方俊而言就像一个催化剂,把他心里那些所有难以压制的情绪都催化膨胀了。 东菱变 东方琪如今藏身在赤魂军中,军队的条件自然是不比王宫,军队里全是男人,条件艰苦,东方琪本不想带着安阳甯来这里吃苦,但又不放心她和安阳夫人在别处。 安阳夫人却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一个经历过部族政变失去亲人之痛的人,态度已是十分豁达,“殿下言重了,殿下此举也是为了保护臣妾和甯儿的安全,我们不会武功,殿下不要觉得是拖累就好了。” 东方琪:“夫人别这么说,眼下时局未定,父王和宫里的情况我都不得而知,这一躲也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你和甯儿愿意跟我同甘共苦,我心里万分感激,怎么会觉得是拖累。” 安阳夫人一笑:“那便是了,既然殿下不觉得是拖累,我们又怎么会觉得是委屈呢。”她拉着安阳甯的手,欣慰道:“殿下是甯儿认定的人,我这个做母亲便只有支持她的决定,殿下和甯儿几番磨难,今天的一切都得来不易,我只希望这一劫能安然度过,各位殿下都平安无事最好。” 安阳甯见他眉头微蹙,上前道:“你在担心公孙将军吗?” 东方琪默然,三弟的副将公孙绍失去行踪,驻守军队的将领若是没有诏书擅自离队便是死罪,公孙绍跟随三弟多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队,他问了问军中其他将领,只说公孙绍被王君的一纸诏书招进了宫里便再也没有回来。 东方琪愁眉紧锁,“我担心公孙大人已经遭遇不测。赤魂军是皇甫雄的心腹大患,我担心诏书是皇甫雄的阴谋,目的就是要让公孙大人归顺于他,但公孙大人随三弟征战沙场,对三弟忠心耿耿,定然不会屈服,怕就怕皇甫雄恼羞成怒,对公孙大人下杀手。” 守在帐篷外的士兵来报,说是乔装进城探消息的将领霍达已经回来了。 东方琪赶紧让他进来。 霍达见礼,起身便道:“殿下,今日皇城内又多了好多士兵巡逻,属下不敢暴露行踪,所以只是稍微打探了一下。诸葛尚和皇甫雄的人已经将皇城占领,任何人不得接近王宫范围之内。” 东方琪神色担忧:“可有父王的消息?” 霍达只得摇头:“属下试着接近王宫,但是还未走到宫门就被巡逻的士兵拦住了,任何人接近都以作乱犯上论处,只是城内言论纷纷,说是王君丧失爱子已经卧床不起。” 东方琪:“父王很有可能已经被软禁了,那你打听到赫连大人和慕容公子的消息了吗?” 霍达:“属下去了赫连大人家附近查看,赫连大人家也是大门紧闭无人进出,有人说半夜里见着一支军队连夜将赫连大人带走了,事实真相如何不得而知,至于慕容大人也不知所踪,不知道是否已经遇害。” 如此说来,赫连大人和慕容贤也遭到皇甫雄的毒手了。 霍达:“如今皇城之内虽然看似风平浪静,我们该如何设法营救?” 东方琪略作沉思,“前线士兵已经出征西菱,战事将起,我手上唯一的筹码就只有三弟的军队,对付皇甫雄就只有在真正千钧一发的时候杀他措手不及,他现在还不知道我没死,千万不能走漏风声,如今除了等待前线传来战败的消息皇甫雄逼宫之外,别无他法。” 霍达:“是,属下等听从殿下调遣。” 东方琪:“你先下去,让人密切留意皇城内的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战事将起,东西边境鸟兽四散,皇城内也不平静。 别院内也不平静,慕容珍同东方健之间气氛微妙,这几日慕容珍心里很火大,他还不怕死的来拦住她的去路。 东方健被她瞪得浑身发毛,皱眉:“你又在闹什么别扭?我哪里得罪你了?” 慕容珍翻个白眼,他全身上下哪里都得罪她了,他不让她走?那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看花看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慕容珍这目中无人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和他多说,他心里有点闷,皱着眉声音也有点别扭,“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慕容珍一听,这语气,她更火了:“你跟我说话我就必须要听了?” 东方健皱眉道:“终于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最近哑巴了,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慕容珍把心一横:“你全身上下都惹我不高兴了,我看见你前面就讨厌你后面,只要是跟‘东方健’三个字有关的我都讨厌,你最好离我远点,看见你就来气!” 东方健咬牙道:“你吃错药了?” 慕容珍脸色一黑:“我吃你奶奶的错药!滚开!别挡路!” 慕容珍推了他一把却被他粗鲁的拽了回来,虽然她武功不弱,但是在东方健面前那就相当于三脚猫的功夫,任由她舞弄了几下都是徒劳。 “你别闹!”东方健严肃起来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虽然知道慕容珍最近不开心,可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可能好言好语的去哄她,再说了,他为什么要去哄她,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可如今他很是矛盾,尽管慕容珍生气跟他无关,可他就是在意,想要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不理他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怎么回事?从地宫上来之后还好好的,你到底搞什么鬼?” “关你屁事啊!你给老娘放开!”慕容珍打不过他,力气也比不上他,唯独耍赖这件事占了上风,张开嘴对着他的手腕就要咬下去。 东方健眼疾手快立马放开她,下意识的用了些力道,毫无防备的慕容珍就被他甩开了绊到了花盆整个人倒了下去,叉出来的花枝割伤了她的手臂,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东方健没想到伤她,看见她手臂流血他一下慌了,连忙蹲下去看看她的伤势。 慕容珍疼得呲牙咧嘴,以前练功的时候也不是没受过伤,这点小伤也不算什么,但是莫名的这个时候就是想哭,心里觉得很委屈。 东方健看她瞪着自己眼睛红红的,更慌了,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要抓住她的手查看伤势却被她甩开了。 “别碰我!”慕容珍这一句话出口,都有点被自己吓到,刚刚那个矫情的带着一点哭腔的是自己的声音? 东方健愣愣的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慕容珍觉得自己冤死了,怎么就喜欢上这样一根大木头了呢?他把女生弄哭了也不知道哄一哄安慰安慰,蹲着看就能把人的委屈看回去? 慕容珍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想哭的感觉顿时没有了,指着他的鼻子:“你不准动!” 东方健果真不动。 慕容珍狠狠地吸一口气,然后张开大嘴朝着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下去。 东方健疼得发出‘嘶’的一声,眉头也深深的皱起。 慕容珍这一下咬得可不轻,是往死里咬的,喜欢上这块冰她没有办法,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头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认命了,这段时间她快憋死自己了,凭什么这块冰什么都没做她就喜欢上他了,她心里不好受也不能让他好过,起码要在皮肉上让他一起痛苦。 站在不远处凉亭里的东方莹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西野明站在她身边,她此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面似乎发生了很有趣的故事。或许是因为他对她在意,所以总是会注意到。 她虽然答应他考虑,但态度却总是疏离,他心里有些难受:“我总觉得你有心事。” 东方莹回过神,道:“我只是担心我的国家。” 西野明笑笑,不怀疑她的说法,也不多说什么,脸上很快露出愉悦:“我很高兴,今天早上你没有拒绝我。”东方俊委婉的拒绝的时候,他的心都凉了。 东方莹淡淡一笑,笑容中多少有些尴尬,内心有些煎熬,因为她现在在利用西野明,若是西野明对东菱没有帮助,或许她会当下拒绝他。 西野明突然拉起东方莹的手,认真说道:“我这个人虽然吊儿郎当的,但是我对感情是绝对认真的,请你相信我。” 她默默的把手抽出来,无意道:“你将来会成为西菱的国君,到时候你身边绝对不止我一个人,你怎么能保证你对我的真心?” 西野明皱了皱眉头,经过一番思索之后,答道:“帝王三妻四妾是正常,虽然以后我的身边会有其他女人,但是我最喜欢的只会是你。” 东方莹谈不上失落,因为心里对他没有期待过。但他的话却让她深思,最喜欢的会是她?那就是说他还会有其他喜欢的人,只是那些喜欢不会超过对她喜欢。 有个人曾经这样说过:我的爱情不轻易交付,一旦爱上,绝对一心一意,而且一生。 这话虽然不是对她说的,可她如今却十分在意。 东方逸就看到了站在长廊里的东方莹和西野明,他带着一种腻味的表情看了好久,虽然说这个西野殿下长得是一表人才,但是他觉得西野殿下配不上他那可爱玲珑的妹妹,“西野明好像真的很喜欢莹莹,这两天一直跟在莹莹身边。大哥,你不要答应把莹莹嫁给他好吗?我觉得莹莹也不会喜欢他。” 东方俊看向东方莹,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感情他已经无法负荷。 “去把西野明叫来,我有话要说。” 东方逸感到不解,叫人就叫人,为什么要用一副杀人的口气说话? 东菱变 东西边境正值多事之秋,西野明的别院却异常宁静。 月影瑟瑟,今夜是个无眠之夜。 东方莹坐在长廊里抬头看着月亮,大哥在想什么?战事将起,他一定很小心谨慎,他等到了他的时机,也计划好了把皇甫雄一举歼灭,在政治上他总是很出色的。 如果是以前的大哥,一定没办法像他这样运筹帷幄未雨绸缪。她一直不知道她对大哥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直到她看到了灵水晶。前世她从未怀疑过他,他说兄妹可以相恋,她就安心的跟他在一起,从来不曾怀疑过这样的爱情是不是不为世人所容。只要是他说的,她就信。盲目的爱情导致悲惨的结局。但是如果他们两情相悦却又不能在一起的话,也很悲惨吧。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他们之间好像早就注定了,悲剧收场。 她有点想哭。为什么前世他们明明经历了痛苦,今生还是逃离不了这样的命运? 他一身黑色的军装站在朦胧的月光下,表情是冷峻的,目光却灼灼,他低头看着她。 他平日在宫里多是西装革履,这次西菱之行为了方便他只穿军装,东方莹本以为三哥穿军装已经是十分好看,却没想过原来大哥这样的才叫做英姿飒爽丰神俊朗。 他生得比一般人高大许多,往她面前一站,几乎遮去了她目之所及的所有光线,眼中所见,全是他。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会接受他吗?” 东方莹本是斜靠着柱子,现在却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看着他,轻轻的叫了一声:“大哥。” 他唯一关心的是,“你会接受他吗?” 她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回答应该最合适:“...我还在考虑。” 虽然嘴上说会考虑,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考虑到最后,她的答案还是不能。她只是想把这件事情缓下来,等到她想好了该如何跟西野明解释,她再面对。 他面无表情,低着头看着她。 他想了很久,从他开始知道这个感觉的时候就开始想,思考,劝服,告诉自己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他身上有责任有束缚,就算他们现在在一起以后还是要分开,没有未来就不要开始,不要累人累己,这是他一贯的原则,他也一直这样劝服自己。可如今他只要一看到她和其他男人多说几句话他都能嫉妒得发狂,甚至想到以后她身边会有别的男人,他就生不如死,这样,他还能顾忌什么呢? “不要接受他。”他这一句话,已经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东方莹的心里有一阵触动,有点激动,他竟然会跟她说这样的话,他做事向来考虑周全不会一时冲动,他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吗?他肯定知道,可是... 东方莹:“我还在考虑...我没想好。” 他的态度变得强硬,甚至是有点强迫的,“告诉我,你不会接受他。” 她不解的看着他,他是在命令她吗?可是,这个命令有意义吗? 东方莹突然笑了,眼睛里泛着泪光,曾经天真甜美的笑容,如今挂在她的脸上,带着无奈和哀伤,“我不接受他,可又能怎么样呢?” 他意识到自己的强硬,他无意逼她。 东方莹看着他,再一次问道:“大哥,就算我不跟他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他不跟端木悦在一起,她不跟西野明在一起,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吗? 有月光的夜里,东方莹的泪显得特别晶莹,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下。 他不喜欢她哭,如果她哭了,他的心就乱了。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会跟我在一起吗...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会跟我在一起吗...这个问题就像一个笑话,一直在东方莹的脑海里盘旋,她喜欢的人告诉她,他喜欢她,她唯一的反映就是,她竟然高兴得想哭呢。 “你说呢?”东方莹哭笑着反问他:“我能跟你在一起吗?大哥。”他太残忍,怎么能问她这样的问题,明明知道他们不可能,为什么还要说出口? 她会假装没有听到他说这些话,她会假装他没有找过她,然后忘了他问过她这个问题。 他的心里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难受过,好像身上每一个地方都在痛,不知道哪里最痛,不知道怎么止住这些痛。 他冷静的活了一百三十五年,这一刻他已经不想再冷静。 他拉住她,把她拥进怀里。 她安静的被他抱着,只是泪水不停的流下,情绪有点崩溃,推不开却抬不起手拥抱,问他:“为什么你是我哥哥?为什么你是东方俊?你知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当你的妹妹,我真的不想当你的妹妹...” 她的哭声让他仅有的理智在这一刻溃不成军,甚至已经可笑得面目狰狞。 “我不是你哥哥,我不是东方俊。” 他必须告诉她真相,只要他能爱她,只要他能让她爱他,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他都愿意承担。他不是万能的,不能不爱她。 东方莹愣住了,自己幻听了吗?他刚刚在说什么...他不是东方俊? 他低头看着她,认真的,肯定的,“我不是东方俊,我不是你大哥。” 她有点愣愣的看着他。 这一次她是真的听清楚了,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组成的意思。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怎么,大脑好像无法接受这个信息,她的声音很茫然:“你不是我大哥?...那你是谁?” 他背负许多责任,但是跟东方莹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的名字,叫重羽辰·其灏。” 重羽辰·其灏?她眼里充满了疑问,依然觉得不敢相信,“你...在说什么...” 他看着她,“你觉得,我跟原来的东方俊是一个人吗?” 东方莹愣愣的看着他,只能顺着他的提问回想过往的所有,确实,眼前这个人,除了一张脸之外,真的跟她以前的大哥完全不像。 “可是,你不是我大哥,那我大哥呢?你为什么要假扮我大哥?” 他知道她有很多疑问,也耐心的给她解释,“你的大哥,真正的东方俊已经死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执行一个任务,因为我跟东方俊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就借用了他的身份。” 她的表情依旧木然,峰回路转得太突然,她从未想过他们之间还有这个可能性。 他握住她的手,问道:“还是不相信我吗?” 她含着泪摇头,心里的难过确实少了很多,因为她现在更多的是疑问,“嗯...有点不能接受。”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这件事情,回想了他刚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话都那么不可思议,可是他的表情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事实。 她咽了咽口水,问道:“你刚刚说你叫什么?...重羽辰·其灏?你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 “重羽辰是我的姓,我的名字叫其灏,我不是这个元素的人。” 她彻底凌乱了,“...不是这个元素的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继续耐心的解释,“这件事情有点复杂,简单的说,整个宇宙呈现一个五芒星的形状,宇宙被划分为五个空间,每个空间都以五芒星的元素命名,分别是灵水火地风,我来自灵元素,这里是水元素。只有灵力修行者才能知道各个空间的事,并且能自由穿梭在各个空间之间。” 东方莹感觉自己真是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他嘴里的那些专有名词她闻所未闻,什么五芒星...什么灵水火地风... 东方莹整理了一下思绪,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想他刚刚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理解,许久之后仍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脑子里只是零星的跳出几个名词,“所以说,你是从灵元素来的灵力修行者,重羽辰·其灏?...你说的事情好不可思议,什么是灵力修行者?你刚刚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执行一项任务,是什么任务让你离开你的空间来到这里?” “这个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他深呼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现在,他唯一想确认的就是,“现在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你的大哥,我想知道你的决定。” 她想都不敢想,他会给她带来这样震撼的消息。 抛开了他所说的那些专业术语,她心里就只剩下高兴,她很高兴他不是她的哥哥,前世她许下的愿望已经成真,今生再相遇,他们不再是兄妹,他们可以相爱。 她笑了,挂着晶莹泪珠的脸庞,如一朵含笑的带雨桃花,是真的开心:“你不是不让我接受他吗?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东菱变 他拉住她的手,低下头在她的红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将她抱入怀中。这几个月里承受的想爱不能爱的痛苦,当他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她安静的被他抱着,他不是她的哥哥,这是她听过最好的消息,然而这种高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细细想来他说的每一个字,“你说你不是这个空间的人,是不是意味着你的任务完成了以后你就要回到你的空间,我们就要分开?” 这是他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看他难以启齿的表情,她已经知道,“我们最后还是要分开对不对...”难怪他明明知道告诉她真相他们就能在一起了,可是他却选择不说,因为即便不是兄妹,会分开也早已经是注定的结果。 东方莹轻轻的抚摸他的脸,努力让自己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点,“没关系,就算将来要分开,但是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们就好好珍惜我们能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就好了。”她知道,他的痛苦一定不比她少,才会让他难过得不能回答她。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抬起手轻轻的帮她擦掉,表情很温柔。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深陷至此,从来不曾想过自己的宠溺和疼爱会在一个人面前泛滥成灾,百年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情,有快乐也有痛苦的矛盾感觉,他甘之如饴。 他知道她的心里也痛苦,然而她却很好的消化终会分开的悲伤。他觉得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对她舍不得一刻放手,她可以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对他任性撒娇,也可以体贴懂事的对他信任与支持,他就是这么爱她,爱到自己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感觉。 对于她,他再也不想有任何的隐瞒,关于已故的东方俊,关于他的来处,他的责任,他都一一告知她。 她听到了一个很长很复杂很匪夷所思的故事,她难过又震惊,虽然以前跟大哥的相处最多也就是她想要出宫的时候去跟大哥撒个娇,然而听到大哥已死的消息,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原来大哥早就死在沙漠里了,我真的以为大哥真的遇见了什么世外高人了呢。” 他将她抱在怀中,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难过了,至少他生命中最后的时间,他能做他想做的事情,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 东方莹点头,这个道理她也懂,整理好心情,“可是,你不是说普通人是不知道五大空间的事情吗?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东方俊:“不要担心。”该承受的,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她恍然大悟,“所以之前你去望月族就是要找极阴之地?你也是用这个原因劝服贺兰勋迁移的?还有上次在戈壁上跟你对战的不是人,难怪你的武功那么奇怪,原来不是武功而是灵力。”她想起冥魔的样子,不禁皱眉,“可是你为什么会到皇宫里面调查鬼域的事情呢?难道皇宫跟鬼域有关吗?” 东方俊:“东菱的皇宫里出现了半魔人,也就是被幽冥附身的人。” 东方莹疑问,“是...皇甫雄?” 东方俊:“嗯,其实我们之前也见过其他的半魔人,就是望月族的族长贺兰郴,只是他的级别没有附身在皇甫雄身上的高级。” 东方莹又迷乱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如果鬼枭爵占领了水元素,那我们会怎么样?” “如果鬼枭爵真的打开鬼域通往现实世界的结界大门,不止水元素,平行的五大空间都会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他说,“当年我的父亲也只是能够跟他打个平手,散尽毕生的灵力的灵力将他封印,如果他卷土重来,我也没有把握战胜他。” 东方莹:“你不是说鬼枭爵还没有苏醒吗?那我们就还有时间,只要找得到他,我们就有胜算,而且你已经找到极阴之地了。” 他突然一脸正色的望向她,在灵水晶中转世的东方莹就是‘人鬼圣’中的人,她是他致命的弱点,是他唯一不敢承担的后果。 他紧紧抱住她,沉声道:“莹莹,我没有打算让你冒险,鬼域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那不是你能对付的敌人。” 东方莹:“如果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分开,那么在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想要多一点跟你的回忆,这样即使以后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也能常常想起你,想起我们一起经历过的这些事情。” “莹莹,”他的态度依旧坚决,“这次真的不是开玩笑,鬼枭爵和我们之前遇到过的对手都不一样,你有丝毫的损伤对我而言都是承受不起的痛苦。” 他放低姿态,不是命令而是劝说,她本来想在他们分开之前一刻也不离开他,然而那似乎会让他感到为难,在这件事情上她好像真的帮不了他,与其让他分心保护她的安全,还不如听他的话乖乖的待着。 她点头:“好吧,我听你的话,但是你要答应我你也会好好的。”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好,我答应你。” 然而这件事情虽然达成了共识,他却并没有感觉到舒坦。 东方莹现在却只是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安,“我觉得我今天像做梦一样,我正在经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犹豫不决许久,既然已经决定了坦白,那就毫不保留吧,如果她最后无法接受这差距大得离谱的忘年恋,他又该如何? “莹莹...” 东方莹笑着看他,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这说正事专用的慎重表情让她立刻立正站好,五大元素的事情已经足够让她震撼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加不可思议的事? 他看着她,终于在犹豫不决许久之后缓缓道:“在元素之间分布着很多结界,其中有一个叫做光阴结界。” 东方莹猜不到下文,光阴结界?那是什么? 他眼神闪烁,心里却知道不该再有隐瞒。 “闯过光阴结界的灵力修行者,他的时间会永远停留在他闯阵的年纪,简单的说,就是长生不老。” 东方莹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有点明白他要说的话,她刚刚...确实听到了‘长生不老’四个字,她凝视着眼前这张看起来十八九岁的脸,想起他做事总是沉稳冷静,有着他这个年纪的人不该有的沉着和自信。 他看着她,“我闯阵的时候,十八岁。” 东方莹脑子里轰的一声,嘴里下意识的发出一个声音:“...然后呢?” 他知道他吓到她了,她也许无法接受,可他无可奈何,他逆转不了的是时间。 “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 东方莹觉得...觉得自己似乎没有感觉了。 长生不老... 一百年前...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只有十八岁的模样,却已经活了百年..... 一百年,真的是一段好长的时间。 东方莹呆呆的看着他,“所以说...你已经活了一百多年了?” 他点头,眼中透露着深深的不安,“一百三十五年。”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抗拒的情绪,他迟疑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老?我的年纪,当你的爷爷都绰绰有余。” 东方莹突然觉得想笑,才知道他的不安的原因原来是这样,他担心自己年纪大了,担心她在意这百年的距离。她喜欢的人不是她的大哥,却是一个年长到足以成为她爷爷的人,可是一百年又如何,不妨碍她喜欢他,她只当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来自神秘地域的永生之人,如何都好,重要的是,他们相爱。 东方莹抱住了他,埋头在他怀里,只是有些羞愧,“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小孩子气?” 她的反应让他受宠若惊,但他知道是他小看她了,他笑了,将她抱住,心情终于晴朗了,“如果我把你当小孩子,我就不会喜欢上你了。” 东方莹在他怀中抬头看他,“其实你一百三十五岁也好,十八岁也好,对我来说,你只要不是我的大哥,你只要是我可以喜欢的人,就是最好。”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只要我们可以相爱,就是最好。” 东方莹将他抱得更紧,“这么久的时间,你不会觉得孤单吗?” 他摇头,“习惯了。” 东方莹:“一百年很漫长啊,你都没有喜欢别人吗?” 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低下头在她的头顶吻了吻,“没有。” 我的爱情,不轻易交付,一旦爱上,绝对一心一意,而且一生。 她记得他这样说过,也许对他心动,就是因为他对爱情这样坚定而认真。她庆幸被他爱上,却有些担心,若真的如他所说,“你可以长生,可我会死啊,我死了以后,你一个人怎么办?” 他从不畏惧死亡,爱上她之后,他只怕没有她,天知道没有她的永生对他而言只是无止境的折磨。 东方俊:“不管这一生会有多长,不管以后还会有多少个来生,我只爱你。” 东方莹此刻只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真的很玄幻。她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刚好也爱她,他们有着前世今生的故事,还有永生永世的缘分。 “以后呢,在别人面前,我会继续叫你大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会叫你‘其灏’,这样好吗?” 他微微一笑,低下头在她的头顶上留下一个吻,轻声回答,“嗯。” 他知道身后有人,他没有在意,东方莹是他的,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那一刻将她抱在怀中,他满足得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世界。想来这些年对 东菱变 炎淮瑜冷着脸半天一言不发。 蒙亦深的眉间是十分的惆怅。 宗子越有一种悔不当初的痛感。 谁又能想到呢?他们引以为傲的总长大人竟然会败得如此彻底。 然而对他们而言此刻最为棘手的是成天将法律挂在嘴边的长老会。 元臣启·司延一副小人得势的嘴脸,他筹划多年,终于抓住重其灏的把柄,知法犯法,足以让重其灏不得翻身。 “唉...你的金孙很厉害啊,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我也这样觉得。” “我看那几个老怪物不是一般的生气而已了,你的金孙呀...他怎么敢把五大空间的秘密告诉一个普通人?” “我看出来了。” “为什么我觉得你的表情,好像事情不是很严重呢?” “没有,我觉得事情很大条。”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我急在心里。” “...没看到。” “你们两个讲够没有!”司延君一声震吼,这个房间都震了震。 那两个还在交头接耳的黑白青年无辜的撇撇嘴,怎么能把怒气洒在两个老人家的身上呢?他们虽然退休了,但是好歹还是灵元素的灵力大功臣,大家都一把老骨头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是... 对于重其灏的行为,长老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召开紧急应对会议。 “重羽辰·其灏,身为灵域总长,知法犯法,竟然将五大元素的事告知一个普通人,如此肆意妄为,已经不具备领导灵力总部的资格!” 蒙亦深和宗子越面面相觑,其灏大错特错,但是他们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而不为他求情。 宗子越:“虽然总长犯了错,但是重羽辰家有累世的贡献,请暂缓对总长的判罪。” 蒙亦深:“总长独战魇魁,换来灵域百年平静,请三思。” 宗子越:“总长统辖灵域,若如今正值灵域生死存亡之际,若是失去总长,在座这么多位,谁有能力接替总长的责任与鬼枭爵生死一战?” 此话自然是不假,几位长老也是稍有动容。 司延君看向无动于衷的重·君临,即便这位前前总长已经退位许久,但是长老会还是要卖给他面子,便道:“君爷,你没有话要说吗?现在违法的可是你唯一的孙子。” 重羽辰·君临一派从容淡定,道:“我无话可说,全听凭长老会发落。”自己的孙子这一次的确是犯了大错,但是,一向谨守戒条沉着冷静的重羽辰·其灏会不顾一切,这足以说明他很爱那个女孩子,关于灵水晶里的前世今生他多少有点耳闻,既然是个情劫,就注定避无可避。他已经活了五百多年,很长了,可是其灏还年轻,如果长老会真的要现在就定其灏的罪,只有他这个老头子代为受罚了。 阿里瞥了他一眼,道:“现在说的可是你唯一的孙子,你的表现也太平静了吧?” 炎淮瑜看了一眼在座所有人,缓缓道:“我奉总长之命暂时监管总部,这件事我虽然没有问罪权,空间法律设立的意义就是为了相互制衡,但是,请长老会在判罪的同时,想一想接下来该派谁去接替重羽辰总长的任务。” 这话明显的就是威胁,判了总长的罪就相当于让整个灵域置于灭亡的危机之中,更何况眼下,在灵元素已经没有人适合去执行这个任务,这几个老家伙已经高枕无忧惯了,自然不会淌这趟浑水。 最后是由炎淮锡下了定论,“罪可以暂时不定,眼下总长还有任务在身,判罪一事,等到他完成任务从水元素回来再说。” 他知道昨夜西野明在附近,行动总比言语省事得多,此刻他站在西野明面前,后者已经知道他的来意。 西野明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耻,感到愤怒,可他却还敢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他面前以一副胜者姿态。 他冷笑,怒目而视,“你是她哥哥,你怎么可以...”他都不屑说出后面的话。他真希望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真希望他没有看到那天晚上东方俊抱着她亲吻她,他们是兄妹,他们怎么能... 他毫无尴尬神色,反而自得其所,“我希望你放弃向莹莹求婚的念头。” 西野明怒道:“你有什么资格?!” 他气定神闲,“我爱她就是资格。” 西野明全身抑制不住颤抖,“你...你疯了。” 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早就疯了,只是之前一直在隐藏。” 西野明咬牙,“那你应该继续藏下去,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你知道我随时可以喊停。” 他只道:“我不可能拿莹莹来换,所以请便。” 西野明漠然冷笑,“你知道,如果我退出你会孤掌难鸣。” 他摇头,“没有你,我的计划只是变难一点而已,孤掌难鸣?我从来不让自己陷入这种窘境。” 西野明无话可说,他真的有本事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低头妥协。 东方俊:“我知道你是个君子,不会让莹莹为难。” 西野明愤愤,“你真的...很可恶。” 东方俊:“多谢。” 东方莹站在不远处,西野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她感觉到有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于是走了过来。 西野明红着眼看她,“你跟他不会有好结果的,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东方莹于心不忍,可无可奈何,“对不起。” 他痛苦的看着她,无奈的,“我知道你没有答应过我什么,就算你和他怎么样我也不能干涉,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他可是你的哥哥,你们不会被祝福的。” 东方莹:“我不在乎。” 西野明以为的情况并不是事实,然而她也清楚,跟一个来自异域的人相爱,不管是生老病死的分离还是最后归属不一样,他们之间的结果不会太美好,但无所谓,能在一起的时候珍惜,重逢才会更加可贵。 东方莹:“我很感激你对我好,也很感激你愿意相信我们帮助我们。但是,我也只能对你说谢谢和对不起,谢谢你对我那么好,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好。” 他不甘却无奈的看着东方俊,他无话可说,因为他直到自己输掉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才知道自己连战场都没来得及上,就已经被判为输家了。他难得喜欢上一个女生,却还没开始恋爱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重其灏轻轻的抱着她,低声安慰道:“你没有对不起他什么,别胡思乱想。” 东方莹抬起头看他,“让他知道了我们的事没关系吗?”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赌西野明是一个君子。 “你们两个到底还要不要脸!” 端木悦的声音从长廊的深处传来。 东方俊松开了东方莹,回头看到长廊里的端木悦。 端木悦冲上来正要对东方莹出手,却被东方俊拦住了,“郡主,请冷静。” “你们是兄妹,你们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给他机会了吗?” 东方俊冷静的拦在她面前,“我的事,与郡主无关。” 端木悦指着东方莹恶狠狠道:“东方俊你现在是脑子不清醒吧!就算你跟她两情相悦,你跟她就可能吗?” 东方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端木悦只觉得这两个人已经疯了,“你们会遭天打雷劈的。” 东方俊坚定不移的,“我愿意。” 当听到他毫不犹豫的说‘他愿意’的时候,东方莹更深刻的知道被爱的幸福是什么感觉。让她知道,即使是天打雷劈,他的爱依然在她身边,即使分隔两地,他的爱依旧不离不弃。东方莹很感动,在他身后轻轻握住他的手。 端木悦看到他们握住的手,怒得口不择言:“你们两个疯子,你们两个是神经病!” 东方俊皱眉:“郡主,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东方莹抬头看了看这个将自己好好保护的人,像他这么完美的男生,是女孩子都会喜欢他吧。而他却从他的空间来到这里和她相爱。他是重其灏不是东方俊,是她的幸运,却变成了郡主的不幸。如果眼前这个人还是她那个清心寡欲的大哥,郡主会像喜欢其灏一样喜欢他吗? 东方逸和慕容珍听到端木悦破口大骂,便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东方莹悄悄松开了他的手。 东方逸瑟瑟的看着眼前的状况,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吗?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疯子神经病?” 东方俊不想让更多的人牵扯到这件事,“郡主,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感情,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你能理解,请你理解,如果不能,请你眼不见为净。” 端木悦看着他的眼神有种恶狠狠的诅咒,她知道他担心自己说出他和东方莹的丑事,但是为了她自己的面子她也不会说出去。 东方逸看着气冲冲离开的端木悦,他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唱戏的人就走了?他摸不着头脑:“她到底怎么了?她刚刚骂谁疯子?”虽然他知道这个郡主的脾气不太好,也不合群,但是她没理由对着大哥骂疯子神经病吧?大哥好歹还是一国储君,她这是大逆不道。 慕容珍倒是不意外,冷哼一声:“之前莫名其妙的骂莹莹,今天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出来骂人,你管她呢。” 端木悦竟然敢骂莹莹!东方逸一听,火大了,“她以为她是谁啊?竟然敢骂莹莹!大哥,这种女人不能娶!” 东方俊和东方莹对看一眼,稍稍松了一口气。 宗子越和蒙亦深来了,该来的躲不掉。 大哥突然沉默,东方逸奇怪的看了一会儿:“大哥,你怎么了,表情那么严肃?” 东方俊看了东方莹一眼,“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东方莹点了点头。 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留着东方逸一肚子的疑问:“大哥要去哪里?他不是说我们现在不能随便露面吗?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跑出去?” 东方莹解释:“东菱和西菱已经开战了,大哥有很多事情要筹备的。” 东菱变 蒙亦深和宗子越这个时候到来,恪守法律的长老会一定气炸了,恨不得马上把他抓回去受审,不过他们还是挺仁慈,没有直接派出直属禁卫军,不过派来这几个人,估计是想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一向不着边际的宗子越都忍不住数落他,“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特殊,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该是直属禁卫军了。” 可现在来的是他们两人,就说明他的事情暂时不下结论,眼前更重要的是处理鬼枭爵。 重其灏:“我很抱歉。” 宗子越压抑着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我一直以为你够冷静做事情不会让我们担心,可是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越是让放心的人越是让人担心。你真的气死我们了,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重其灏只是道:“对不起。” 蒙亦深亦是皱眉,“我知道感情的事情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但是你也知道你们两个不是同一个空间的人,就算你把真相告诉她,你们能在一起一段时间,到时候你们还是要分开的,你不要忘了你的责任。” 宗子越的表情很是凝重,“你这样搞事,你自己舒服了,可我们怎么办?魇魁还下落不明呢。” 重其灏知道,冥魔一死,魇魁肯定要来,魇魁曾经败在他手下,经过几十年的修养卷土重来,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宗子越:“魇魁是你的老对手,几十年没交过手我们也不知道他有多少变化,对于败给你他一直耿耿于怀。” 重其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知道当年那一战他给魇魁留下了深刻印象。 蒙亦深:“水光帝星已经消失,黑暗遮住着了东边的天空,你没有时间了。” 说起爷爷,他才想起,“我爷爷还好吗?” 宗子越冷哼一声:“君爷很好,这次你闯的祸没有连累到他,但他也没有在长老会为你求情。” “那就好。” “一点都不好,”宗子越气得牙痒痒,“你知法犯法,你知道幽暗结界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不是活久了觉得腻了非要搞点事情出来才舒服?” 他已经有觉悟,十分坦然,“我不后悔。” 他们无话可说。他们也都没有想到,遇到了爱情,重其灏的坚持,已经不仅仅是执着,尽管这是个没有理性的坚持,他明知道后果,还是要坚持到底。 月明星稀,庭前花香暗暗。 东方俊知道,西野明一定会来找他。 西野明看着东方俊,他心里有点别扭,然而真正的王者不拘小节,他只能将心思藏好,免得败得更惨,“东菱的军队节节败退,已经被西菱占领了四座城池。” 东方俊侧过身,面对着他,“局势一直按照我们计划的发展,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局势并不是按照他们计划的发展,而是按照他的计划在发展。是他预言了东菱的军队会节节败退,东菱最终会向西菱割地求和。东方俊以东菱大王子的身份答应他,只要解决了眼前的局势,已经被攻陷的四座城将来会成为东西菱之间的贸易城市,两国共同管理,以此促进两国经济交流。 西野明其实不太喜欢与他对面,因为担心自己的心事会被看穿,东方俊有一双如同老鹰般锐利的眼睛。 西野明心存疑惑,“为什么你始终那么自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东方俊:“如果连我都怀疑我自己,还怎么让别人相信我?” 这是他没有的自信。西野明感叹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的王者风范是能让人折服的。 西野明沉默半晌,道:“在你跟她的事情上,你做对了?” 他看向西野明,在爱情这件事上,他不容任何人质疑,“对错都好,我已经做了,不会后悔。” 那样坚定的口气,那样让人不得不信服的魄力,西野明笑了,自嘲的笑了,“我庆幸,我们不是敌对。” 东方俊笑道:“当然,在政局上,我们是合作的战友。”在情场上,你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东菱装备精良的军队在前线节节败退,东方俊等待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东菱割地求和,边境怨声载道,民心渐渐不稳,东方俊向西野明辞行了。 “感谢殿下这些天以来的帮助,现在,我们要回东菱了。” 西野明已然明白:“我知道,你等的时机已经到了。”当初东方俊跟他说东菱西菱两国的局势会如此发展的时候他还将信将疑,现在事实肯定了东方俊的猜想,幸亏当时他没有拿西野皇室的地位来证实东方俊的猜想。 东方俊:“如果我们能一举成功,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方便你在这边的行动。” 西野明扬了扬嘴角,“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成功,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东方莹站在东方俊的身后,他虽然心有不甘,却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机会了,笑容有点苦涩:“要走了,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东方莹带着歉意看向他,“你要保重,我希望你能遇到一个好女孩。” 西野明苦笑一下,他看着东方俊,“我知道你会对她好的,所以废话我就不说了。” 东方逸不得其解,他靠近东方健耳边,“莹莹前几天不是答应西野明考虑吗?为什么听起来,莹莹好像在拒绝他?” 东方健:“我怎么会知道?” 要走了,却没见端木悦的身影。 慕容珍从外面走了进来,不屑道:“端木悦不见了,我问了婢女,她们说她一个人离开了。” 东方健警惕道:“大哥,如果她一个人离开让皇甫雄发现她了怎么办?” 东方俊:“她既然不想跟我们一起走,就让她一个人走吧,我已经让人跟着她。”他已经让宗子越暗中跟着她,保护她回到东菱。 宫人跑进来在西野明耳边说了一些话,“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你们出发吧,一路平安,祝你们马到成功。”最后告别的话,西野明尽量让自己说的释然些。 “告辞。” 东菱百姓都以为东菱王丧子无心政治,才会导致东菱军队败退国内,抵挡不住西菱的攻击,即将承受的亡国之痛让百姓怨声载道。这几日百官上奏的奏书无非就是这些内容,皇甫雄把奏书摊在东菱王的面前,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得意:“看到了吗?这些都是百官的意见,他们都表达了百姓最迫切的要求,要你退位让贤。” 东方乾坐在王座上,老神在在,“你这个乱臣贼子,你弑君夺位,你不会有好下场!” 皇甫雄冷笑一声:“没有好下场的人不会是我,因为我很快就要顺应民意登上帝位了,而你,就要在百姓的骂声中郁郁而终了,你说,没有好下场的人是我还是你呢?” 东方乾瞪着他,“邪不胜正!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邪不胜正?”皇甫雄讽刺道:“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来收拾我呢?你那几个儿子吗?”他突然张狂大笑,“告诉你,你那几个短命的儿子早就在我完美的计划下一个个去跟阎罗王报道了,很快你也会下去跟他们团聚的。” 东进被皇甫雄的人押住,却看不得他对王君如此无礼,“皇甫雄你不要太得意,你放开王君!” 皇甫雄抬手一挥,东进应声倒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若不是看在这老头还有可用之处,皇甫雄早让他见阎王了。 东方乾是个硬骨头他早已知晓,事到如今仍未在诏书上盖章,要做最后的挣扎。 皇甫雄:“就算他们都活着,他们能奈何得了我吗?现在皇城里全是我的人,巡城使诸葛尚已经派军队守住了城门口,就算他们还活着,他们也救不了你了,你还是早点想开,老老实实的在任命书上签字,也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东方乾咬牙切齿道:“你不要以为你当上东菱王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现在西菱的军队已经打来了,就算你当上东菱王,你也只是一个亡国之君!” 皇甫雄不以为然的狂笑,“忘了告诉你,西菱的右大臣司马源也是我的人,只要我当了东菱王,西菱马上就会撤回,到时候只要给西菱割让几块土地,这件事就平息了,对了,我还要告诉你,很快,西菱王也会换人,到时候,你和西菱王两个老家伙就在地府抱头痛哭吧。” 诸葛尚一路小跑进了正宫,“登基大典的准备事宜都已经准备完毕。” 皇甫雄转身对东方乾说,一派炫耀的模样,“登基大典已经准备就绪了,王君,请下诏吧。”说完,他在东方乾面前摊开诏书,威胁道:“你是要自己盖上玉玺,还是要我帮你,如果你想要留个全尸的话,我劝你还是自己盖上的好。” 东方乾:“皇甫雄,多行不义必自毙。” 皇甫雄不以为然道:“这句话应该留给你自己,看来你是不想为自己留个全尸了,我只好成全你了。”说完,他抓起东方乾的手,将玉玺盖在他事先准备好的诏书上了。 皇甫雄收起诏书,对诸葛尚说:“好好看着这个老家伙,登基大典一结束,就把他处理了,就对外宣称,说老东菱王经受不住丧子之痛,对人世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诸葛尚:“是,王君。” 盛世危 东进被皇甫雄以王君性命相要挟,不得不屈服在皇甫雄的淫威下,与他一同前往祭天大典宣读诏书。 奉天承运东菱王诏曰的诏书宣读完毕,皇甫雄在礼部的监制下皇冠加冕,戴上帝冠。 皇冠加冕的皇甫雄在百官的参拜声中走上祭台,依照祖制,皇甫雄要参见历任东菱先帝,而祭天台下跪着的贵族以及官员将见证这一刻。 诸葛尚在御书房里守着东方乾,不禁深感意外,此刻东方乾冷静异常,不吵不闹,即使听到宫人来报说新任东菱王已经开始祭天,东方乾都没有任何反应。 诸葛尚暗忖:明明刚刚还很生气的破口大骂,为何现在却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诸葛尚心中有些瘆得慌,皱眉道:“你的帝位已经被人抢走了,为什么你听了之后什么反应也没有?” 东方乾一派镇静,“我说过,你们弑君夺位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个士兵样的人焦急的跑进御书房报告道:“启禀诸葛大人,城门口突然多了好多乱民,堵住了进城的四个城门,军队不敢出手伤人,已经有好多乱民涌进城里了。” “为什么会这样?”诸葛尚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为什么会出现那些乱民?”什么时候没有乱民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诸葛尚恍然大悟,回头看向东方乾,后者脸上有一种期盼已久的笑容。 东方乾:“我说过,你们不会得逞的。” “你早就计划好了?”诸葛尚恍然醒悟,“可是,城中的官员都被软禁了,你还有什么帮手?” 东方乾:“你以为,若是没有我们的配合,你们几个人能如此轻易的夺权?” 突然而来的几声枪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诸葛尚朝着门口大喊:“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一人匆匆来报:“诸葛大人...好像是大王子...” 诸葛尚脸色一白,东方俊不是早就死了吗?他不信,皇甫雄说过他办事可以放心的,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必须亲自去确认! “看好这个老家伙!”他丢下话之后匆匆离去。 内宫里枪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诸葛尚赶到琉璃门的时候守卫的士兵已经倒了一片,他大感不妙,正要掏出腰间的配枪,却只见眼前闪过一个黑影,手中已是空无一物。 只见那个黑影一个回身,砰砰砰的几声枪响之后,随他前来查看的守卫已经倒下。 东方俊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诸葛大人,别来无恙。” 诸葛尚已经吓得两腿发抖,脸色苍白,“...你没死。” 东方俊扬唇一笑,“你们都还活着,我怎么能死?”说着,他将枪口翻转,手肘一个用力,将诸葛尚敲晕了。 东方莹见已经没有危险,便跑到他身边,“你的枪法也太准了吧,就跟测量好了一样。”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一排护卫,每个人都是右肩胛骨中枪,不致命却不能动弹。 东方俊拉着她的手,“走吧,去救父王。” 东方莹:“那诸葛尚怎么办?” 东方俊:“他没那么快醒过来,别管他了。” 东方莹跟着他去了御书房。从西菱回宫的这一路,所有的事情都如他意料,他支开三哥和四哥只带她一人进宫,只因为在她面前他无需隐藏,皇城之内的武装戒备已经到了顶级,可是他却仍然有如入无人之境,满城的士兵持枪阻截,他却在顷刻间化险为夷,没让她受一点伤。 他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若是回宫是九死一生,他也不会带着她,他敢带着她,便说明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东方琪把军队带到城门口的时候,看到城门口已经乱成一团了,原本镇守在城门口的军队跟百姓闹成了一团。 “二殿下,”霍达看着这乱糟糟的情况,这不是个好时机吗?他们可以趁乱领军进城。 “我们走!”东方琪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军队跟着他冲进了皇城内,那些乱民看到他们自动让了路,而已经乱了纪律的守军,根本挡不住他们。 “臣等参见东菱王——” 百官整齐的声音回荡在祭天台的上空,可是更响亮的却是,枪声。 宫人慌慌张张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跪在皇甫雄面前磕头道:“启禀王君,二殿下领着军队杀了进来。” “什么!”皇甫雄双眼一瞪,“东方琪没有死?” 百官都疑惑了,不是说二王子被奸人袭击,不幸死在时光咖啡屋里了吗?为什么二王子会带兵攻城呢?而且为什么要搅乱祭天大典? 百官们在祭天台下开始议论纷纷。 皇甫雄指着祭台周围的军官吼道:“把所有的军队都调来,不要让他阻碍祭天大典!” 宫人颤颤巍巍:“回王君,城门口已经被乱民堵住了,军队进不来,而且...二王子带领的,是三王子驻守在城外的军队。” “怎么会这样?”皇甫雄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的计划那么完美,为什么这些人都没有死?冥魔出手不是万无一失的吗? 东进突然大笑:“皇甫雄,你狼子野心,企图弑君夺位,如今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你的阴谋诡计不会得逞!” 东进出言,台下的百官终于开始议论纷纷。 皇甫雄:“大胆东进,竟敢污蔑我,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老东西给我拿下!” “王君驾到——” 东进突然一声大喊,百官之外,东菱王在大王子和小公主的伴驾之下快步走来。 皇甫雄顿时脸色青黑,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他脸上的难以置信到了一种几乎要怀疑人生的地步,东方俊竟然也没死! “皇甫雄,你狼子野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东方乾在护卫的保护下走上祭台,指着皇甫雄道:“各位爱卿,右大臣皇甫雄企图弑君夺位,残害忠良,罪无可赦!” 顿时台下乱成一团,讨论之声此起彼伏。 “可是他确实持有王君的诏书。” 东方乾:“诏书是皇甫雄逼我盖章,我从未答应过让他当东菱王,而且这都是俊儿的计策,俊儿在出使西菱跟我计划好了这一切,就是为了让皇甫雄的狼子野心暴露,让各位大臣和天下的人都看清楚,这等乱臣贼子,我东菱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皇甫雄不敢相信,他竟然是败在一个小毛孩的手里!东方俊!难怪冥魔视他为大敌,他不是东方俊,他绝对不是! 皇甫雄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诸葛尚被擒,巡城卫已经靠不住,东方琪领军进城,如今已经打到王宫门外,他皇冠加冕,顶的是正义之名,如今东方乾安然无恙的出现,他堂而皇之的理由便不成立了。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获,至少,他也要为自己报仇。 他指着东方俊骂道:“你们以为眼前这个人还是你们的大王子吗?他早就不是了!你们那个病怏怏的大王子能有这个本事能与我抗衡吗?” 东方乾怒喝一声:“死到临头还敢血口喷人,来人,给我把这个祸乱朝纲的乱臣拿下!” 皇甫雄仰天大笑:“宫里如今全是我的人,你让谁把我拿下?老家伙,你少做梦了!” 就在这时,东方琪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赶来了。 东方琪厉声道:“皇甫雄,你的军队已经被我拿下,王宫内外的禁军也已经束手就擒,你已经无路可退!” 东方琪带着东方健的军队一路上所向披靡,从城门口打到祭天台并未耗时多少,那些被蒙蔽的将领们一看是二王子领军,领的又是三王子的军队,便不战而降了。 即便是如此,皇甫雄临危之际他却还心存妄想,夺了护卫的刀朝东方乾刺去。 东方俊以三招将他制服。 东方乾已经懒得看此人,下令道:“来人,把这皇甫雄和诸葛尚关进天牢!” 这场政变,最终在东方俊和东方琪的里应外合下成功化解,东菱王室的危机也得以解除。 东方乾看着跪倒在祭台下的官员,叹息道:“我听说,有好些大臣不满皇甫雄的做法,已经遇害了。” 东方莹:“父王不要担心,三哥和四哥带着慕容小姐前去救人,相信他们已经平安无事了。” 随后,东方健和东方逸带着从右大臣府救出来的众人就赶到了。 赫连安见到东菱王龙体安好,大王子也安然无恙,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这浑身的伤也算是值得了。 “臣等参见王君——” 东方乾见赶来官员个个满身伤痕实在于心不忍,便快步走下祭台将赫连安扶起,“众位爱卿受苦了。” 赫连安感激涕零,“王君言重了,为了揭穿皇甫雄的阴谋,王君忍气吞声,今日一切全得益于王君的忍辱负重。” 东菱王摇头,“这次多亏了皇儿们,我才能将皇甫雄这个奸臣铲除,众位爱卿也是功不可没,面对强权不屈不挠,我实在心存感激。” “王君言重了,为东菱鞠躬尽瘁是臣等的荣幸,不敢居功。” 东方乾握住赫连安的手,“赫连大人忠心耿耿,我一定会重重嘉奖。各位大臣都是受了皇甫雄这个奸臣的蒙蔽才会一时犯错,只要大家以后对东菱鞠躬尽瘁,这一次,我可以既往不咎。” 御史大夫上官炫满面忏悔,“可是,王君,臣等受了奸臣的蛊惑赞成东菱出兵,致使东菱损失国土,臣等实在是罪该万死!” 东方乾安抚道:“上官大人放心,西菱王子已经答应俊儿,只要我们帮助他们铲除奸臣,他们会马上撤军,攻占的东菱国土也会全数奉还,并与我国签订友好条约,东菱和西菱友好互助,永不侵犯。” 东方乾拉着东方俊的手,面向众大臣,“这次,如果不是俊儿事先就已经预料到皇甫雄的阴谋,我们也不能顺利的将他们的党羽一网打尽,东菱和西菱能够友好互助,协同发展,俊儿真是功不可没。我为东菱有这样优秀的储君感到荣幸啊。” 祭台下大臣异口同声:“臣等为东菱感到荣幸。” 而在他们进宫勤王的这段时间,在西菱,司马源的野心也昭然若揭,有了东方俊的帮助,和皇甫雄的证明,西菱王已经看清了司马源的野心。欧阳凡奉西野明的令将司马源拿下,就地正法,并将他的尸体悬挂在城门示众,做个警醒。 王宫上空却突然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个他久违的感应让他面色突变。 盛世危 魇魁。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对手。” 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欢笑。 东方俊皱眉抬头,红色的屋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帽子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东方俊将东方莹护到身后,已是战备状态。 军队意识到危险,尽职的护在东菱王的周围。 东方莹看着屋顶上的怪人,跟在戈壁上遇到的敌人相差无异,她问:“他是魇魁?” 东方俊点头,只是他不知道魇魁出现在此处的目的,不敢贸然出手。 魇魁飞身从瓦顶上跳下,安然无恙的着地,狂笑道:“三十年未见,总长大人,你还好吗?” 东方乾以为危机解除,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怪里怪气的人物,这人浑身散发着阴诡的气息,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东方乾脸色发青,问道:“俊儿,他是谁?” 魇魁抬起眼,绿光幽幽的眼睛仿佛地狱来的魔光,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披着黑斗篷的异物,真的...是人? 魇魁看着祭台下那些白痴的人类,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如果我现在跟你对战,你一点胜算都没有。” 东方俊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下风,如果使用灵力,不只时有暴露的危险,还未危机在场的人。 魇魁慢悠悠的摇了摇头,“既然你觉得无聊了,我又刚好来了,陪我玩玩怎么样?我的老朋友。”他的话音刚落,他藏在袍子里的手就朝着东方乾伸了过来,速度之快,不消一秒就穿透护在东方乾身前的侍卫直逼东方乾的心脏。 东方俊一个闪身抬腿一踢,将那只苍白的手生生踢断。 断掉的手向一具苟延残喘的尸体,掉在祭天台上,无助的抖动。 东方逸看着断掉的手好像还有生命似的在抖动,就好像一只蠕动的巨虫,不禁头皮发麻,“怎么会这样?” 断了一只手,魇魁不以为意,只是感叹道:“瞬移?” 很快的,他的手又长出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了东方莹。 东方俊立刻折回,又是一个转身抬腿间,将魇魁的残肢分离。 魇魁玩了几次,腻味了,将手收了回去。 东方俊脸色沉沉,“那我就陪你玩!”话音刚落,他犹如一阵疾风朝着魇魁冲了过去。 魇魁眼睛里的绿光似一把剑锋利,蛇形似的弯弯曲曲的向东方俊攻击。 东方俊如同闪电般闪避他的攻击,但他所做只是防守,并未攻击。 魇魁笑言:“跟我对打,你竟然不使用灵力?”可他不使用灵力,却依然能扛下那么多招,可见这三十年,重其灏的进步是多么的变态。 东方俊知道,如果他使用灵力,在场的几百个人几百双眼睛,有得他解释了。他现在只是想把魇魁赶走,所以暂时只能先近身肉搏。 “大哥——”伴随着东方莹焦急的喊声,东方俊和魇魁只剩下两团无踪的黑影。她的话音未落,东方琪三兄弟就跟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可是,才跳过祭天台的屋顶,就已经看不到东方俊和那个怪人的身影。 东方乾余惊未消:“那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的手能伸那么长,断了还能再生?” 东方莹:“那个黑衣人是皇甫大人培养来帮助他篡夺皇位的死士。”这是东方俊当初给他们的解释,她只能照着他的说法说。 慕容珍吃惊道:“跟我们在戈壁上看到的是同一伙人吗?” “应该是。” 她这个解释对于大臣来说是可信。至少她的话说完了,议论的焦点变为皇甫雄,而不是东方俊为什么会武功,为什么招惹这些人。 东方乾大感意外,“没想到堂堂一朝右大臣,竟然有着那么可怕的野心,那个死士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培养成的,看来为了夺权,他已经蓄谋已久。”幸好这样的怪物已经铲除,否则东菱必然成为人间炼狱。 火红的天空,一片寂静,只有倦鸟归巢的痕迹。 大家守在东阳殿里等东方俊回来,东方逸靠着花园里的柱子,不知是感慨还是佩服,“原来出宫以前,大哥就已经布好这个局,我们在边境遭袭之后大哥就一直暗中联系父王,就等着皇甫雄自己跳入陷阱。” 从西菱一路快马加鞭回到东菱,在皇城外几人分散行动,东方莹和东方俊进了宫,在途中得知了东方俊的全部计划。 东方逸:“大哥早就知道皇甫雄会在西菱边境埋伏我们,也知道铲除我们之后皇甫雄的目标就是二哥,可是为什么二哥你会知道我们没死呢?” 东方琪:“其实你们在戈壁上消失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你们已经遇害了,可是几天之后,有人把一张纸条交给甯儿,上面写着,‘人尚在,势将变,需小心',我就猜到大哥很可能没有死。” 东方健:“是什么人通知你的?你可见到那人?” 东方琪:“大哥好像一直有高人相助,之前皇甫雄派人刺杀我的时候,一个武功路数跟大哥一样的人救了我,还把三弟的兵符给了我。” 东方逸满口赞叹,“大哥真是料事如神,不管什么事,他都能猜到,而且能解决。”如果以前他对东方俊是敬重,那么现在他对东方俊简直就是崇拜。 东方琪感叹道:“这次全靠大哥,我们才能没事,否则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命坐在这里。” 大哥去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回来,甚至连父王设的晚宴都没有出席,东方逸很是担心,“大哥已经跟那个怪人出去那么久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大哥会不会出事?” “不会的,大哥武功那么好,上次那个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一次也一样。”东方健靠着石柱,虽然嘴上说会没事,但是他心里却免不了担心,一直留意着东阳殿里的所有动静。 东方莹进了东阳殿里之后就坐在凉亭的台阶上一言不发。虽然他曾经打败过魇魁,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他会不会有危险?魇魁在宫外有埋伏吗? 她心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眼睛一直盯着东阳殿的大门。 入夜已深,王宫内的喧哗声渐渐散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俊俏的黑影才缓缓归来。 “大哥!”她朝东方俊跑了过去。 东方俊停在她面前,低声安抚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大哥。”三个人看到他之后,也跑了上去。 东方俊:“我没事。” 他们的等待,除了担心他的安危,自然也想知道那个怪人是什么来头结局如何,东方俊没有说太多,沿用之前的解释,暂时把他们瞒过去了。 东方琪信以为真:“所以说那个人是皇甫雄的余党,皇甫雄死了,他是来找大哥报仇的?” 东方莹不忍心看他继续撒谎,便说:“不管他是谁,大哥平安无事就好了。” 东方逸心有戚戚焉:“对,只要大哥没事就好了,管他是什么东西呢!” 东方俊看了看东方莹,她懂他的难处,也很懂得替他解围。 东方俊面向众人,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东方逸立刻撅起嘴,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可是我还有很多话要跟大哥说啊。” 东方琪拉住他,“走吧,三弟,今天大哥也累了。大哥,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东方俊看着东方莹,什么也没说,可东方莹却好像读懂了他的眼神似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东方琪他们一起离开。 盛世危 白色的月光照进小桃源,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洒在白色的地板上,明晃晃的,暖暖的。温柔的晚风捎来阵阵撩人的芳香,掀起落地窗前轻柔的雪纱窗帘,清凉凉的,香香的。 一个人影从东菱花园里飞身一跃,跳到了二楼的阳台上。 东方莹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他推开玻璃窗,忍不住想跟他来个恶作剧。 他朝房间里走去,她蹑手蹑脚的跟在他的身后,想要从他的身后偷袭他。可是,她才跳起,前面的人就已经察觉了转身。 不出他意料的,她落入了他的怀抱。他的吻,已经柔柔的落在她的唇上,从他半眯的眼睛,东方莹看到了他的笑意,尽是宠溺。 东方莹轻轻的挣扎着拍打他的肩膀,唇瓣被他惩罚似的深深吻住,她无法开口说话。 东方俊意犹未尽放开她的唇,笑着将她放到地上。 东方莹羞愧的咬牙,他肯定早就知道她躲在窗帘后面了,“你偷袭我!” 东方俊觉得好笑,这个恶人先告状未免有些无理,“你不是也想偷袭我吗?” 东方莹撅撅嘴,不否认。 小桃源里本来就只有两三个宫人,夜深了东方莹让她们都到楼下去休息了,二楼就只有他们两个。她靠在他的怀里,睡意渐渐消失,“你今天追着魇魁出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揉,“没有。” 白天跟魇魁从祭天台离开王宫之后,他们的战争并没有继续,魇魁只是前来探虚实,确认了东方俊的身份,魇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离开王宫之后,魇魁就趁机跑走了。只是后来,他在回宫的途中遇到了护送端木悦回木城王府的宗子越。 他跟着宗子越去了一趟木城王府,这一来一回,就耽误到了天黑。 他有些忧郁,怕东方莹会胡思乱想,“莹莹,我想去一趟木城,我和端木悦的婚事还在,我想去把婚事退了。” 东方莹并没有想很多,只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他略作沉默,“这件事,还是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万一郡主看到你,对你说些不好听的。” 东方莹倒是无所谓,“我不出现就可以,退婚你自己去,但是让我陪你到木城。” “可是莹莹...”东方俊试图说服她,因为他此行危险重重,他不敢让她跟着去冒险。 他的话被她的目光制止,她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探测什么。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她,她就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东方莹:“你不想让我去,因为你不只是去退婚那么简单?” 他有口难言的模样让东方莹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发现了什么吗?”东方莹问。难道他一直调查的事情在木城有了眉目? 他坦言:“不管我发现了什么,莹莹,我希望你不要跟我去,事情办完了,我会马上回来找你,这样好不好?”他知道她的个性,她会坚持在这段时间里跟他共同进退,但是他唯一不忍心的就是让她身陷危险。 东方莹:“你觉得我会说好吗?”她知道他一定清楚她的想法,她也清楚他不想让她冒险的心情,但是,如果明知道有危险,她能一个人乖乖的待在王宫里等他回来吗? 东方俊无言,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东方莹都会坚持跟他同行。他即将面对的敌人很可能是鬼枭爵,他不敢让她冒险。木城王府内瘴气弥漫,他虽然没有接触到木城王本人,但是从宗子越观察的情报来看,十有八九已经定论。 东方莹知道他是个有自己坚持的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是不想让我冒险,但是我希望你也能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除非我们必须分开,否则我永远都会跟你在一起。” 其实,他也不想跟她分开,即便只是一分一秒。可是,“莹莹,我答应你,等我的事情办完了,我马上就会回来找你。” 东方莹摇了摇小手指,“等你的事情办完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他动摇了,其实,他去哪里都想带着她,永远带着她。 “如果你坚持不想带我去,”东方莹拿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离开他的身边,“那么,不如我们现在就分手。”她的表情很认真,清楚的告诉他,她不是在开玩笑。 他讨厌被人威胁的感觉,而她威胁着他的事,正是他最害怕的事。 就算明明知道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他也不想跟她分开。他的爱,自私又霸道。他清楚,如果当初西野明追求她的时候,他没有跟她坦白,那么放任她跟西野明在一起不会是一件坏事,至少他们能有始有终。而他却自私的想一直霸占着她的爱情。 他牵起她的手,重新把她拉到怀里,“不要再跟我说那两个字。” 她也不想跟他说那两个字,想都他们没有将来,她也会心痛难过,她抬起头,只看到他的下巴,“那你愿意带我一起去了吗?” 他将她紧紧拥住,道:“我会保护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交代道,只希望,面对鬼枭爵那样的对手,他的力量能保护她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东方俊此去木城免不了跟魇魁一战,找到了鬼枭爵,他的任务就要进入尾声了。不管胜败,他或许再没有机会回到东菱王宫,这一别或许就是永别,所以为了跟这几个兄弟告别,东方俊把他们叫到东阳殿,最后一顿饭,就当跟他们说声再见。 东方莹事先知情,为了不让几位哥哥察觉,必须装作若无其事。 政变之后又过了几日,王宫内外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东方琪也开始着手重建时光咖啡屋的事情。 东方琪:“我们兄弟好像好久没有这样同桌吃饭了。” 东方逸最为兴奋:“雨过天晴,百废待兴,今天难得大家坐在一起,我真的好开心。来,大哥,我敬你一杯。” 东方琪亦是欣喜,“现在东菱最大的忧患解除了,大臣的心还是向着父王,相信假以时日,东菱会恢复往日的繁华。” 东方健:“铲除了皇甫雄那个大恶人,真是一大幸事。” 东方俊未雨绸缪道:“虽然我们铲除了皇甫雄,但不可大意,人都是有野心的,只是有的人的野心是路人皆知,有的人则将野心掩藏得很好,我们暂时无法发现罢了。” 东方逸:“那按照大哥的话,朝中的人还是没有一个能信任的?” “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东方琪对于东方逸那不是黑就是白的想法略有无奈,“野心是人人都有的,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人是不能通过看几眼就能明白的,你也不可能光用看的就发现一个人是不是有野心吧。” “二弟说的没错。”东方俊说,“人心难控,虽然目前形势好转,但也难保东菱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皇甫雄。” 东方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要怎么办?” 东方琪:“我们不能控制的是人心,但是我们能控制的是形势。” 东方俊欣慰的看着东方琪,看来东方琪已经有所成长,对局势的看法也渐渐成熟。 东方逸不解:“可是我们要怎么控制形势,二哥,你知道吗?” 东方琪:“大哥说过,权力的相互制衡是最好的办法,我们不能让朝中的官员独揽大权,这样,至少能避免出现皇甫雄这样的情况。” 东方莹靠近东方俊的耳边,“看来二哥真的变了好多,多亏了你。” 东方俊微笑着看她一眼,这样的东方琪,他应该能放心了,也无需再担心东方琪无法独当一面。 “原来如此,只要让朝中的大臣相互制衡,东方皇室的正统帝位就能保住了是吧?”东方逸一脸的欣喜,对二哥又是敬佩又是崇拜的,“二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有想法。” 东方健:“可是,话说回来,我们铲除了皇甫雄,东菱就没有右大臣,不知道父王会找什么人来担任这个职位。” 东方俊:“右大臣尚武,与尚文的左大臣相辅相成,是帝王最亲近的大臣,所以,坐这个位置的人,必须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东方逸:“就像大哥选中赫连大人当左大臣那样,我们要找一个像赫连大人那样的人吗?” 东方莹想了一会儿,之前因为跟赫连大人有过几次相处,知道赫连大人的为人,这次她真的想不出还有谁,可大哥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问:“大哥心里面已经有人选了吗?” 东方俊笑:“二弟,你觉得呢?什么人合适?” 被东方俊这样一问,东方琪显然有些紧张。他心里也想到了一个人选,只是他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也是大哥心中所想。 东方莹:“二哥,大哥问你话呢。” 东方俊能猜到他的犹豫,“二弟,没关系,你就说出你的看法吧,让我们参考参考。” 东方琪略作沉吟,后道:“我觉得,三弟军中的公孙将军是个合适的人选。” 东方俊的表情,不似赞同也不似否定,“哦?为什么?” 东方琪:“公孙将军与三弟并肩作战多年,此次政变他也表现出了宁死不屈的忠心,公孙将军骁勇善战,治军严明,而且作战经验丰富,所以他应该是个合适的人选。” 东方俊看向东方健:“三弟,你的意见呢?” 东方健自然是赞成的,“大哥,在行军打仗这一方面,公孙将军也是我的老师,我能带领军队打那么多场胜仗,公孙将军功不可没,而且他为人耿直,他手下的兵都很服气,自然是个不错的人选。” 东方俊释然一笑,道:“二弟越来越有看人的眼光,要知道作为一个统治者,不仅要知道如何拉拢人心,更要知道如何任人唯贤,二弟,你越来越有王者风范了。” 东方琪恍然大悟:“这么说,大哥心里面想的人,也是公孙将军吗?” 东方俊:“二弟,明天你就去向父王举荐公孙将军吧。” 东方琪有些高兴又有些羞赧的笑了一下。 东方俊:“只是还有一件事我放心不下。” 盛世危 东方琪:“什么事让大哥放心不下?” 东方俊:“二弟,你心怀天下,爱国爱民,经过那么多事也有所成长,只是,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中之龙,你的自信却不够。自信不是自负,是对自己有起码的信心,可是你似乎不是很相信自己对事情的辨识能力,要成为一个英明的帝王,虽然不能闭目塞听一意孤行,但是优柔寡断也是不可取的。” 东方俊的话让他们都云里雾里。如果东方琪要成为君王,那东方俊呢?他才是真正的储君。 东方琪一脸莫名其妙,“大哥,可我不是要成为帝王的人啊?” 东方俊才惊觉自己太过担心东方琪已经不知不觉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了。 东方莹:“二哥将来是个王,自信一点,对他也没坏处啊。” 东方俊笑道:“莹莹说得对,而且天有不测风云,万一有一天我离开了,二弟,东菱的重任就交到你的肩上,所以你不可以没有自信,你要相信自己能够做决定,你的身边还有能跟你商量的人,三弟和慕容大人,赫连大人和公孙大人,都是你能够信任的人。” 东方逸嘟哝:“我怎么觉得大哥好像在交代后事?” 东方莹撇撇嘴,有点不高兴:“你乱说什么呢?大哥这叫未雨绸缪好吗?” 东方健:“但是,大哥是东菱的储君,是将来的一国之君,我们一定会保护大哥的安全,绝对不让大哥发生意外。” 东方俊装作释然,“我也只是说万一,莹莹说的没错,未雨绸缪总是没错,二弟,你要记住我说的话。” 东方琪点头,“是,大哥,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东方逸列出一张笑脸,笑嘻嘻的凑上来:“那我呢?大哥,你一直在说二哥和三哥,你要不要说说我?” 东方俊看着东方逸天真的笑脸,自从来到这里,就只有他和莹莹是对自己一点怀疑都没有的,莹莹可以说是因为他们的前生有剪不断的缘分,可是东方逸对他的信任却是无理由的。生长在勾心斗角的王宫里面他还能保持着一颗童真无邪的心,这是很难得的。对东方逸,他其实没什么担心,因为他注定不是当帝王的人选,不会有太重的担子压在他的肩上,他只要快快乐乐的过他的日子,做他的王子就好了。 他一直想着没回话,直到东方莹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他们都在等他。 东方俊笑道:“四弟,权力的斗争不适合你,所以将来如果能避免在朝为官就尽量不要参与到政治的勾心斗角里,大哥希望你永远快乐。” 东方逸有点不甘心:“可是我也想像二哥三哥那样为百姓谋福利。” “不是只有在朝为官才能为东菱百姓谋福利的。”东方俊解释道:“相信大哥的话,以你的个性,不适合做官,如果你真的想为百姓出力,不一定要做官,就是当个普普通通的亲王也能为百姓出力。” 东方逸皱眉:“我还是不懂。” 东方莹:“大哥的意思是,虽然你不在朝为官,但是你可以用你的权力为百姓造福啊。就好像慕容公子那样,拿出自己的钱财赈济百姓,二哥和三哥公务缠身肯定不能三天两头往外跑,但是你的自由之身能够寻访天下,游玩之余还能体察民情,回宫之后把你在民间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二哥,让他跟三哥能够更加了解百姓的需求,这样不是很适合你吗?大哥可是选了一样最轻松的工作给你。” 东方逸听明白后随即一脸兴奋,“原来是这样,大哥真的都为我想好了,这个工作我喜欢,体察民情嘛,以后大哥在宫里不能知道的事情,我都能知道,这样真的太好了!” 所有人他都有了安排,只差莹莹,这也是他最难的问题,他最放不下,最舍不得的就是她。他要怎么安排她的未来呢? 东方莹轻轻一笑,然后对他做了个鬼脸,又继续吃饭了。 她总是能猜到他的心意,这会让他更痛苦。如果将来他真的要走了,她能不能猜到,他有多么不想离开她,甚至想到跟她没有未来,他恨不得为她不顾一切呢? 这个夜宴,他怀着心事吃得不安稳,东方莹又何尝不是,虽然他答应带她去木城,可是去了木城之后呢?前途未卜,将来的何去何从没有人能说得通透。 东阳殿门口便跑进来一个神色匆忙的宫人,他着急得差点一头栽在地上,他连滚带爬的给他们几个行礼,“几位王子,王君突然昏倒,到现在还不省人事,赶快到寝宫去看看吧。” 一听他的话,他们几个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东阳殿。 “等等奴才呀。”宫人被落在后面,追都追不上。 东菱王病倒在床,而更糟糕的是,木城王莫名失踪。 他本来想只是一天,应该耽误不了什么事,他只是需要一天时间跟他的兄弟们好好道别,然后动身前往木城,没想到就只是这一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东方乾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苏醒,在东进的再三劝说之下,他才不得不暂时放下一身的职务养病,而批阅奏折的事情自然就落到未来的君王东方俊的身上。 东方乾这一病才终于过了一回正常人儿女绕膝承欢膝下的生活,每天在子女的包围中被嘘寒问暖,心情也无比舒适。 东方莹每日都到正宫陪伴他,甚至还亲手做了糕点,“父王,今天的太阳很好,您就坐在这里晒晒太阳,吃吃点心,我跟您说,这个点心可不是一般的糕点,是用小桃源里的桃花瓣做的,很香很甜很好吃,您吃吃看。” 东方乾觉得好笑,也甚是惊奇,“你不是从来不让人动你的桃花吗?”他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十分宠爱,不仅为她建了一个小桃源,对她总是有求必应的。 东方莹一副‘您说得不对’的样子,笑嘻嘻的撒娇:“我是不让别人碰,但是父王您不一样啊,整个东菱都是您的,几朵桃花算什么。” 他无奈摇头,虽然脸上不是很情愿,也不知道这丫头的手艺如何,但还是拿着糕点送进了嘴里:“父王要是没病,你兴许看到懒得看我这个糟老头一眼,这一病了,你就天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你说我是病了好还是没病好呢?” “父王您乱说话,谁说平时我不来看您,您总是那么忙,我来了您也不跟我说两句话,所以您现在才会嫌我啰嗦。”东方莹蹲在他跟前,轻轻的为他按摩,“父王,您要长命百岁,女儿还想伺候您终老呢。” 东方乾叹一口气,眉间爬上些许忧愁,“父王也想长命百岁,只是不知道老天爷给不给父王这个机会。” 东方莹抬起头笑笑,“上天知道父王是受到万人景仰的好皇帝,一定会让父王长命百岁的,东菱需要父王。”她总以为父王是一个常青树,在她的印象里,父王就是天,天是不会倒的。 东方乾抬起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叹气道:“其实,能不能长命百岁已经不重要了,我这一生,自问是过的问心无愧,倘若真的在这个时候离开人世,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看到你们兄妹几个成亲,父王这些年一直忙于国事,很少为你们操心,现在想想,我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跟你们聊过天,眼看你们几个都到了成婚的年龄,可是一个个都还单着,父王也没有跟你们都找一门好的亲事,过些日子,让东进准备准备,你们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自认为是东菱的好皇帝,却不见得是子女的好父亲。 东方莹:“这个父王不用担心啊,二哥和三哥都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只要父王点头,二哥和三哥会很乐意成亲的。” 这似乎说到东方乾心里的结,“其实,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大哥成亲。” 东方莹的心微微的震了一下,眼神也有些沉痛。 东方乾想起往事,有些感慨:“想当年父王在你大哥这个年纪,早就已经纳了你的母妃,你二哥都已经出生了。我本来以为郡主跟你大哥去西菱能成其好事,可是谁知道你大哥却让郡主独自回了木城,还说要跟郡主退婚。” 东方莹有些心虚,“可能大哥跟郡主合不来吧。” “所以,我也不逼他娶郡主,看你大哥的性子,就是跟你比较亲近,其他的女孩子他都不放在眼里,我真的担心。”东方乾皱着眉,“他是要当一国之君的人,总是这么孤零零的,怎么行呢?” 因为心里藏了太多秘密,东方莹无法对上东菱王的话。 陪着东菱王在东菱花园里晒了一下午的太阳,直到夜宴的时间,东方莹才把东菱王送回寝宫,到议事厅去找重其灏。 政变导致奏折堆积,父王的身体每况愈下根本处理不了这么多事情,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每天有看不完的奏章,有听不完的汇报,除了用膳时间以外全都是在议事厅里讨论罪臣问责之事边境安抚之事,大事小事一堆,他没有一刻闲暇。 东方莹站在会议厅外,看着几个大臣在跟东方俊汇报如何处理皇甫家的亲眷及皇甫雄名下的财产,内容很是乏味。而他似乎也累坏了,一只手撑着头假寐,等到大臣汇报完了,他才睁开眼睛做指示。 他真的是个天生的王者,一举一动都会让人信服和不由自主的追随。东方莹的脑子里不断闪过父王的话。要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大哥会怎么样呢?父王不会失望,东菱会有一个英明的国君,二哥三哥他们也会有一个值得尊敬的大哥。他不是东方俊,高兴的只有她一个人,失望的就会是全天下的人。 她曾经为他不是东方俊而欣喜,如今却为他不是东方俊而苦恼。 东方俊知道她来了便让大臣们都退下,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她的身边,“莹莹,在想什么?” 东方莹笑着摇头。她一个人矛盾就好了,何必拖他下水。“奏折看完了吗?我来陪你吃饭。” 东方俊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有事瞒我?” 东方莹撅了撅嘴,被他看穿了,“我可以不告诉你吗,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东方俊:“等你想好了再跟我说。” 东方琪出现在议事厅外,“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东方俊走到书桌前把奏折交到东方琪的手上,“这是我批阅过的奏折,你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本来他就不想接下这个差事,但是又不忍心拒绝东方乾的托付,只好暂时先帮东方琪看看这些奏折。 东方琪看着手上的奏折,犹豫道:“这样好吗?父王让大哥看奏折,我要是看的话...” 东方俊打断他道:“我让你看你就看,这是我的意思,我会跟父王解释。” 盛世危 东方琪一个人留在了议事厅,东方俊陪着东方莹散步回小桃源。东方莹罕见的沉默着,跟东方俊走在一起,也没怎么说话。东方俊知道她有心事,但是她不愿告诉他,他也不忍强迫她。如果这个心事真的让她很不快乐,他会再问她的。 夕阳下他的脸更加柔和,他本来就长得俊美无双,却因为他散发出来的气质让人习惯性的忽略他这张帅气的脸。 东方莹心事重重,“如果...如果你能留下来,你会是比父王更出色的东菱王吗?” 他低下头看她,“你知道我不可能留下来的,你就是在烦恼这件事情吗?” 东方莹点头,“父王的身体大不如前了,要是他知道你不是大哥,他怎么承受得了这个打击?虽然你一直在培养二哥,但是二哥毕竟不是你,他也许根本做不到你这样。” 他皱眉,他以为他不是东方俊这件事对她而言只是好事,“但是,毕竟我不是东方俊。” 东方莹不再说话,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东方俊,他们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是一想到父王无法承受大哥不在人世的消息,她就觉得自己的爱情太自私。 东方俊摸了摸她的脸,心里舍不得她难过。他看了看四下无人,走上前,轻轻的将她拥进怀里,“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也许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东方莹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点头,稍稍安心了一点,“我没事。”她只是想说说而已,她也知道,他不可能是真的东方俊,不会永远留在这里。 东方俊将她放开,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还没发生的事情,何必去担心。” 东方莹听话的点头,“这几天一直担心父王的身体,都没有问你,你想去木城是不是因为你发现木城王有问题?” 东方俊:“我还没来得及,他就已经消失了。” 东方莹:“他很有可能是你最大的对手,鬼枭爵?” 东方俊:“可能性很大,但是木城王已经消失了,要再找到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东方莹心里对他有点歉疚,“如果你能出宫,这件事情会不会比较容易?” 如果能出宫,要找到鬼枭爵的行踪或许会比较容易,因为他已经确定鬼枭爵的活动范围了,但是眼下更重要的是宫里,鬼枭爵只能暂且放一放。 东方俊:“别多想了,这几天你一直照顾父王没有好好休息,早点回去休息。” 她看着他,“对不起,宫里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没有办法很快完成你的任务。” 东方俊以一种释然的语气说:“这样也好,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你在一起。” 东方莹愣愣的看着他,看不出来他也有不务正业的时候。 他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东方俊暂代君主职责批阅奏折,东方逸不忍看东方俊一整日都闷在议事厅里,便命人在东菱花园的湖心亭里摆了些茶点,把东方健和进宫议事的慕容贤也邀来聊聊天。 慕容贤:“输水一事前几天我和赫连大人谈过,赫连大人的想法是我们找两批人同时开工,日夜兼程,应该能在一个月之内把输水管道铺好。” 东方琪同感:“我也是这样认为,毕竟东菱目前的情况急需用水,我这几天看奏折,已经有不少地方官员上奏,因为缺水很多地方的粮食产量锐减,这样下去东菱也会面临粮荒的问题。” 东方俊:“输水一事本来就是交给赫连大人负责监督,二弟你多跟赫连大人接触接触,尽快找人打通东菱到西菱的输水管道,早日解决东菱的水荒问题。” 东方琪点头,“水城的报废也引发了不少问题,很多水城的居民都迁移到别的城市,这样原本已经人靠饱和的土地变得紧张,交通问题,住房问题,也随之而来了。如果西菱的水到达东菱,我认为应该先引至水城,只要水城恢复以往的面貌,人口自然回流,这样其他城市的问题也会得到解决的。” 东方逸一听,立刻兴奋的鼓掌,“哇,这几天二哥跟着大哥批阅奏折,有了不少见识嘛。” 东方琪有些谦虚,“这其实都是从大哥批阅的奏折中联想出来的,都是大哥的想法。” 东方俊:“二弟,不要这样说,这其实是你想出来的,看来看些奏折对你确实有帮助。” “不过缺水的问题假以时日就能解决,我们目前还面临着另一个忧患。”东方健说,“镇守边关的将领传来消息说,北菱知道慕容大人和皇甫雄相继离世,以为这是进犯东菱的大好时机,一直在边界挑衅,跟我们的军队开展了几次小规模的战役。” 东方俊看向东方琪,“二弟,你怎么看?” 东方琪:“虽然我们已经把皇甫雄手中的兵力收归中央,但是东菱毕竟刚经过一番整顿,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稳固朝中势力和百姓的信心,对外战争,能避免的尽量避免,我想,由三弟的手下霍达副将带兵迎战,霍副将是三弟的得力助手,三弟威名在外,应该能镇住北菱的气焰。” 东方俊:“就照二弟说的做吧。” 东方逸兴奋的拉着东方琪的手臂晃呀晃,“二哥,你真的太了不起了。” 东方琪感激的看着大哥,“还得多谢大哥的指导。” 东方俊:“二弟本来就是个人才,无需妄自菲薄。” 东方琪低下头,道:“大哥过奖了。” 东方俊端起茶杯,看了看东方健,道:“三弟,慕容大人进宫那么久,你没有话要问他吗?” 东方健一脸的莫名,“我有什么话要问慕容大人吗?” “若是关于舍妹,”慕容贤眼中似笑非笑,“说来也奇怪,这个在家怎么都待不稳的丫头最近也没怎么闹腾,以前三天两头想往外跑,这几天天天守在家里,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他这是话里有话,他怎么也没想到珍儿竟然会跟不苟言笑的三王子看对了眼,这一趟去西菱回来,嘴里念叨的全是东方健如何如何,听得他耳朵都长茧了。 东方琪心有所思,自从父王卧病,他也没有机会去看看甯儿,咖啡屋被他一把火烧了,重建的事情交给监工他也没时间去关心,也不知道甯儿如何,正想着今日跟大哥请假出去看看她。 东方俊:“我们回宫也那么多天了,二弟今天就去看看她吧。至于三弟,反正你是个自由之身,要什么时候去看慕容小姐都可以,随心而行,若是想去,也没人拦你。” 向来冷若坚冰的东方健脸上竟闪过一丝丝的羞赧,真是罕见。 东方逸愉快的盯着三哥的脸,忍不住打趣:“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三哥脸红,好神奇。” 东方琪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出宫,“多谢大哥。” 东方俊:“你稍后就随慕容大人一同出宫吧。” 东菱花园里突然传来东方莹的声音,“不用出宫了。” 东方俊循声望去,小丫头一早上到东阳殿跟他撒了个娇之后就不见人影,这会儿不等他去找她,她就出现了。 东方莹身后跟着两个天仙似的美人,正是二王子三王子心心念念的女生。 “二哥,三哥,我把你们的心上人带进宫里,以排解你们的相思之苦。”东方莹将安阳甯和慕容珍推到东方琪和东方健的身边,然后笑嘻嘻的跑到东方俊身边坐下,“小妹我知道两位哥哥最近忙的抽不开身,所以出宫把你们想念的人给带来了。” “参见大王子。”安阳甯和慕容珍行礼。 东方俊:“平身。”他看了看身边的东方莹,她那一脸得意的表情,似乎等着他的称赞。“你问我要令牌出宫就是为了这件事。”一大早东方莹就到他的寝宫问他要令牌,死活不肯说要来干什么,只是再三保证不会做坏事,他只好派了几个人跟着她让她出了宫。 东方莹骄傲的抬了抬头,“那当然啊,二哥都回来一个星期了,每天在宫里陪你看奏折,也要慰劳慰劳他的辛苦,所以我就出宫把甯姐姐接来了,也顺便请珍儿到宫里来做客。” 东方琪看见安阳甯,整个人越发精神,却还不忘谢谢自己的妹妹,“莹莹,多谢了。” 相比之下,东方健却是一点表示都没有。 东方俊:“二弟,带郡主到处走走吧,这里人太多,煞风景。” “是,大哥。”东方琪起身行礼,牵着安阳甯的手便往花园深处走去。 慕容珍出现,东方健却还是摆着一张冷脸,他没好脸色,慕容珍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大不了就都高傲到底谁也不理谁,反正她又不求他理她。 东方俊看他们两个有些别扭,起身对慕容贤说:“慕容大人,我有些事情需要跟你商讨。” 东方莹:“我也要去看看父王了,一个早上没去找父王,父王肯定很想见我。” 只有东方逸不明所以的继续坐着。 东方俊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东方逸还一动不动的坐着,心中一阵无奈,喊道:“四弟,走了。” 东方逸不明所以,“去哪里?” “跟我去看父王。”东方莹将他从凳子上扯走,“大家特意让三哥和慕容小姐单独相处,你一个人待在旁边干嘛?嫌你不够亮?” 东方逸一脸的不明白,“我不够亮?什么意思?” 盛世危 慕容珍无聊的坐着,抬眼看看对面的人,那人跟死了似的连个表情都没有,她顿时又火大了,之前在西菱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他让她狠狠的咬了一口,这会儿回了宫就变了个人,女人都没他能变。 东方健皱着眉,感觉到她的眼神不怀好意。 慕容珍也不客气的瞪着他:“干嘛这张脸?这么不愿意看见我?” 东方健其实也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之前在西菱的时候明明是她不理人,问她发什么脾气她也不老老实实说话还咬了他一大口,被她咬到的地方脱了一块皮,现在还有印子。 他没回答,态度冷冷的算是把她给无视了。 慕容珍哭笑不得,“不好意思哦,我不知道我的出现会让你这么不高兴,很抱歉,皇宫不是你东方健一个人的,没说你东方健在的时候我慕容珍不能来。” 东方健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她不高兴了,很是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珍翻白眼:“我管你什么意思。” 她说话总是夹枪带炮的,他已经听成习惯,他皮糙肉厚,也没觉得让她咬一口是多大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心里会觉得痒痒的呢。他最近因为这件事情感觉到有点烦恼,也不知道问谁,他一个大男人纠结在这种事上,有点不好意思。 慕容珍被他盯得有些心躁,差点掀桌:“看够了没?一下子摆脸色给我看,一下子看着我莫名其妙那么久,你想干嘛?有话就讲。” 他想干嘛,他自己都不清楚。 其实慕容珍今天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他,几天不见她也装大家闺秀让自己安分了一段时间,很多话憋在心里不说确实挺折磨人,既然已经搞清楚了就没必要躲躲闪闪的,她慕容珍也不是那么不干不脆的人。 慕容珍一脸严肃:“东方健。” 东方健有点警惕,不知道她又想怎么闹:“干嘛?” 慕容珍:“你还没有被许配给哪个姑娘对吧?” 话题转变得有点大,东方健愣了一会儿,然后又摆架子:“关你什么事?” 慕容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想干嘛,你要是没有的话我接下去的话比较好说。” 东方健端起面前的水杯:“没有。” 慕容珍也看不出高兴不高兴,就是板着一张脸:“那好,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慕容珍反射性的抬起手挡住面前如同子弹一般扫射过来的水珠,已忍不住满脸黑线。 他确实是被吓到,而且不轻,到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吓人的话。 他的反应那么强烈,慕容珍心里伤大了,表面上冷冰冰的瞪着他,那脸色就是在说:老娘看得起你主动表白你奶奶的什么反应!。 东方健知道她像个男孩子一样直爽,但是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她也直爽得让人无语,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慕容珍瞪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他的样子似乎是有点在躲着她,慕容珍决定不要坐以待毙,再次主动出击:“你哑巴了吗?听到有人跟你告白,喜不喜欢你也吱一声行吗?” 东方健还有点余惊未消,她喜欢他?凶神恶煞的每天瞪他几眼看见他说话句句带刺,这就是她所谓的喜欢他?还真是特别。 慕容珍决定不等了:“没反应?很好!”她一怒之下一掌拍在石桌上:“东方健你给我听好,这是我第一次跟你说喜欢,也是最后一次,你不喜欢我我不会缠着你,你给我记住这句话,别不把老娘当回事!” 说完她要说,她很潇洒的转身就走,大有一种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之意。 东方健愣了一会儿,起身追了上去。 “追来干嘛?想看看我被你拒绝打算怎么哭吗?”她这声音,哪里是要去哭的样子。 “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想看我怎么哭?那你是想干嘛?” “...我没有拒绝你。” “那你说一句喜欢我来听听。” “你!...我...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很好,那我就去找一个说得出口的男人来喜欢我。” “你别闹。” “没人在跟你闹,要说不说随便你。” “那句话有那么重要吗?” “......” 两个人吵吵闹闹推推搡搡的,走向了另外的方向。 政变之后,东方琪已经请示东菱王想要请东菱王为他和安阳甯指婚,但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导致指婚暂时搁置了。 东方琪有些抱歉,安阳甯却不觉得一张指婚的圣旨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度过了许多难关,即便只是这样牵着手在花园里走走,也会让她觉得安心。 慕容贤同东方俊在书房里商讨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想起最近城中发生的怪事,便道:“殿下,最近微臣听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东方俊:“怎么了?” 慕容贤:“最近皇城内流言纷纷,说是总是有人离奇死亡,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人没来由的就病倒了,医生也诊断不出原因,然后人就死了,已经发生在好几个人的身上了,现在皇城内已经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大家都在传这是一种新的瘟疫,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 东方俊皱起眉,“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了多久了?为什么都没有人来报?” 慕容贤:“好像已经发生了一个星期了,新上任的巡城使以为这只是小小的瘟疫,不敢惊动圣驾,最近王君龙体欠安就免了早朝,所以就一直压着没告诉殿下。” 东方俊:“有人无故死亡,医生都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要是不尽早查明,皇城内会变得人心惶惶。慕容大人,你常在宫外走动,这件事就先交给你去查明原因,看看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若真是传染病,一定要提早预防免得波及更多百姓。” “是,微臣领命。” 慕容贤离开御书房之后没多久,东方莹从寝宫过来,“我今天出宫,在宫外听到一些传闻。” 东方俊:“是瘟疫的事吗?慕容大人刚刚已经跟我说了。” 东方莹没有仔细去调查,但是她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是新的传染病吗?” 东方俊:“我不知道,我已经交代慕容大人查证。”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体内的灵力在蠢蠢欲动,他是不是可以猜想这种离奇死亡跟鬼域有关? 东方莹见他在沉思,便靠近他,在他耳边调皮的说:“你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拉住她的手,“莹莹,最近你不要出宫了,不确定是不是传染病,别感染了。” 东方莹点头,“知道了。” 东方乾很快就知晓了瘟疫之事,他再也无法安心修养,在东进的搀扶下到了御书房。 而慕容贤也正在跟东方俊汇报他的调查结果。 “经过微臣的调查,微臣发现,这一个星期已经连续有五个离奇死亡的人,都是相继死去,据他们的家人说,他们并没有什么恶习,彼此之间也不认识,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晚归,第一天还生气勃勃的,第二天就好像被人抽干血气似的,整个人瘦得犹如皮包骨,身体硬邦邦的,全身发黑溃烂,第三天就离奇死亡了。” 东方琪一听,若这是瘟疫,未免太可怕,“这样的病症闻所未闻,前后发病不过三天时间,到底是什么传染病那么厉害?” 慕容贤:“他们的家人也不知道,但是更可怕的是,他们停止呼吸之后,不到一天之内,他们的皮肤就会溃烂,不成人形。”慕容贤去到一个刚死不就的死者家里,尸体还未来得及处理,他一进门一股尸体的恶臭扑鼻而来,至今仍心有余悸。 东方莹想起了鬼域,她看向东方俊。 东方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东方健略作思索:“这让我想起了上次在戈壁上跟大哥对战的那些人,也许这些离奇死亡的人不是得了瘟疫而是中了毒。” 东方琪:“可是皇甫雄已经死了不是吗?到底是谁还用这种毒残害人间?” 东方俊已经了然,幽冥需要大量的人间血来维持他们在人间的活动。 鬼枭爵,就藏在皇城内。 他担忧的看了一眼东方莹。鬼枭爵要打开鬼域大门,唯一的可能,就是有着致命弱点的他。 东方琪见大哥在沉思,似乎很有烦恼的样子,便问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知道会产生多严重的后果,大哥,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 东方俊深吸一口气,道:“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们都不要再插手了。” 东方乾不放心道:“俊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交给他处理’,他要一个人去面对这个可怕的传染病吗? 东方逸自然是不乐意的,“大哥,这种传染病这么厉害,感染的人不到三天就死了,你去查真的很危险,还是让别人去吧。” 东方琪亦然:“是啊,大哥,万一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可是东菱的储君。” 东方俊:“这件事除了我没人能处理,父王,儿臣希望您能下令,禁止任何人插手这件事,违令者,斩。” “大哥!”听到东方俊这样的语气,东方琪他们就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东方俊抬手制止他们的劝说:“都不要再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不要离开王宫一步,我会命人把安阳郡主和慕容小姐都接到宫里来,只有在宫里我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父王,我知道您现在有很多疑问,但是我不能跟您解释,我会保护每一个人的安全,请按我说的下令吧。” 东方莹已然知晓,这不是传染病,而是只有灵域总长重羽辰·其灏才能解决的难题。她不想阻止,因为这是他的责任,也不想让他担心,这是她的体贴。 她微笑着,坚强的告诉他:“大哥,不管你要做什么,记住要小心,我...我们都会担心你。” 他知道她懂了,也知道她的体贴,“我会没事的。” 他看向慕容贤:“慕容大人,为了你们的安全,你就暂时住在宫里,令妹和安阳郡主,我会去把她们都接过来。” 慕容贤:“有劳殿下了。” 东方乾:“可是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这是什么传染病吗?” 东方俊:“父王,我会查清楚,我一定会平息这场风波的。只要你们都待在皇城里,我保证你们都会安然无恙。” 东方逸不甘心,拉住大哥的手,“为什么大哥总是要一个人去冒险,上次去西菱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真的不能看着大哥去冒险却什么都不做!” 东方俊无奈的,“四弟。” “对,四弟说得对,我们都不能让大哥一个人去冒险!”东方琪和东方健异口同声。 “我不是去冒险,我只是去调查事情的真相而已,二弟,不要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东方俊无法说明,只得含糊其辞,“三弟四弟,你们对东菱有责任,所以不要再争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好好听着就行了。” “可是大哥...” 东方俊:“既然你们叫我一声大哥,就表示你们都要听我的话,现在我让你们好好的待在王宫里面。” 东方琪挫败的咬着牙,什么都不说。他不能不认这个大哥,但是他要如何看着大哥去冒险?虽然大哥说没事,但是从大哥的表情和大哥说的话,他就能猜想到大哥此去的危险。大哥不止一次暗示过他,他才是东菱未来的国君,大哥是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离去才这样说的。他真的...真的...无法承受这样的重。 东方俊看着东方琪,“二弟,我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 东方琪咬着牙,艰难的点了点头。 盛世危 月华洒落的院子安然静谧,东方莹守在小桃源的门口,抬头望着月色下的桃花。 他知道她在等,即使放不下,他还是要看看她才能离开,“莹莹...” 她依旧微笑着,眼睛里月光停留的地方有点晶莹,“我很想跟你一起去,但是我知道,我跟去了只会是你的负担,所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离开之前一定要来看我一次,因为我不想连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的我都不知道。” 他将她紧紧的抱着,“我一定会回来,等着我。” 为了这个承诺,他甘愿赴汤蹈火。 “我等你,永远都等你。” 他轻轻的推开她,深深的吻过她,“等我回来。” 东方莹点头,他已经飞身消失在夜幕里。 在几乎所有人都入睡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金色五芒星阵落在王宫之上。 东方莹站在小桃源里仰望,一眨不眨的盯着脚下若有若无的金光,他说过,金芒星是他的护身结界,只要金芒星的光芒不灭,就表示他还活着。 街灯昏暗,白日里热闹非凡的街道,入夜之后,变得有些萧索。冷飕飕的刮过一阵阴风,小巷里唯一的行人抖了抖肩膀,他想起这几天城里流传的怪病,他就觉得毛骨悚然,那怪病应该不会传染到他身上,但是想想还是觉得可怕。 重其灏躲在暗处,看着那两个朝着行人靠近的魑魅,不出所料,如果顺利的话,跟着这两只魑魅,他也许能找到鬼枭爵的藏身之处。 然而,魇魁不会让他顺利找到鬼枭爵的。 “你比我想象的更早知道我们的行踪。”暗夜里,魇魁终于摘下了黑色的帽子,幽幽青目像一个深邃的旋涡。 重其灏扬起嘴角,“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魇魁拉下嘴摇摇头,“我不以为我们能瞒多久,面对你这样的对手,能瞒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重羽辰·其灏,最让对手吃惊的就是他那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速度,他们躲了一个星期才让他找到,也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重其灏面色沉沉,道:“想阻止我找到鬼枭爵?” “你今天是找不到王尊了,因为,我出现了。”魇魁扬起斗篷,挡住了重其灏的去路。 重其灏:“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吗?” 魇魁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如果你还是当初的重其灏,结果不一定,可如今,我已经不想把你当做对手。” 他将护身的阵法五芒星留在东菱王宫,如今他身上少了四分之一的修为,对战魇魁,胜算未明。 “你无法击败我,所以,为了不让你成为王尊的绊脚石,我,不会放过你。”话音刚落,魇魁就朝着重其灏冲了过来。 清晨的王宫里,宫人们都在议论王宫里这异常的金光阵法,而一夜未眠的东方莹和聚集到东阳殿内的东方健和东方逸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逸狠狠的踹了一脚东阳殿的大门,咬牙切齿:“大哥果然离开了。” 东方健双手抱胸,靠在东阳殿的另一边门上:“大哥的动作总是那么快,让我们根本来不及防备。” 慕容珍坐在东阳殿前面的石阶上,看着脚下这熟悉的金光,她不禁纳闷:“大王子到底学的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他说只要我们待在王宫里就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呢?” 东方琪看他们并不意外,便知道金光大概跟大哥有关系,“你们知道这片金光是什么。” 东方健:“上一次,在戈壁上,我们碰到皇甫雄的死士,大哥也是这样保护我们的。” 东方逸想来想去心里还是很不甘:“父王已经下令不让任何人出宫,违令者斩首示众。” 安阳甯注意到了异常沉默的东方莹,她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莹莹,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对啊,莹莹,你一直最了解大哥的想法,你知不知道大哥去了哪里?”看到东方莹,东方逸倏然觉得有希望了,于是便上前焦急的问。 东方莹摇头:“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他们,就算他们能去找大哥,也帮不了大哥,面对那样的对手,二哥他们去了也只会送命而已。 东方逸:“真不甘心,每次都是眼睁睁的看着大哥冒险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东方健忍不住感叹:“大哥真的有太多的秘密了。” 东方琪:“就算大哥身上有很多秘密,他依然是我们的大哥,从来都为我们着想的大哥。” 东方莹根本无心他们在说什么,直到一阵沉闷打斗声划破长空,渐渐向他们靠近。 “发生什么事了——”最先警惕起来的是东方健,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他整个惊呆了! “大哥?”东方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在他们头顶上,在金色光芒笼罩之外的地方,就是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踪影的东方俊! 东方逸惊讶的仰头观望:“大哥为什么会在上面?那个人,是上次的怪人!” 慕容珍又惊又奇:“大王子到底练的是什么武功啊。” 东方莹抬头望着,那个黑袍的怪人是...魇魁?让皇城里人心惶惶的就是魇魁吗?他昨晚出去就是去找魇魁? 声如闷雷的打斗把宫里所有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东方乾也从御书房里跑了出来。 东进定眼看了好久,才辨别出天上飞来飞去的是什么人,十分讶异道:“王君,上面的人好像是大王子。” 不是好像,就是东方俊!东方乾的惊讶不亚于任何人,今天早上王宫里突然出现了一片金色的光芒,东方俊也不知所踪,而现在东方俊竟然飞在他的头顶! 魇魁的攻击不断击打着重其灏的结界,金芒星是他的□□,此伤彼伤。 “大哥好像受伤了!”东方健惊呼,在防护罩里,他能将东方俊的招式看的一清二楚,在众兄弟中,他算是最清楚东方俊的招式的人,可是东方俊今天的速度显然不同以往,而且对方每攻击一次防护罩,东方俊的局势就越倒退。 “总长大人,你今天必死无疑了!”魇魁已经渐渐处于上风,此刻的他是那么得意。 “做梦!” 金元战魂剑的光芒在减弱,他的战力指数在降低。魇魁一直盘旋在王宫上空,三番两次攻击五芒星的结界,让他不得不为撑起防护而消耗灵力,就如今的形势而言,他要打败魇魁,已经是不可能了。继续对战下去,他必然重伤。 “可恶的家伙!竟然把大哥逼到这个地步,我跟他拼了!”东方逸再也看不下去,提起功力举身一跃,冲开了重其灏设下的防护。 “四哥,不要!” 东方莹来不及阻止,他冲破结界之时,东方俊仿佛被人重重一击,口中喷出一大口血。 东方琪慌道:“大哥!” 魇魁愈发得意,“你是注定要死在我魇魁的手里了!”斗篷下漆黑的利爪朝重其灏飞了过去。 “大哥——”东方逸不顾一切的想要挡在他面前, “四弟!” 重其灏抓住东方逸的肩膀将他甩回结界中,魇魁的黑爪便趁此时伸进结界的缺口里。 “莹莹——” 东方莹来不及躲开恶魔的利爪,天旋地转只是一个瞬间。 鲜红的血滴像风中飘落的桃花瓣,一点点弥漫东方莹的眼帘。 他用他的怀抱护她完好。 “其灏...” “大哥!”东方逸冲了上来,“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四弟小心!”东方健一个飞身过来推开东方逸,拔出腰间的枪击中魇魁的手。 东方莹扶着身受重伤的东方俊,心疼得说不出话。 东方俊站直身子,坚忍着,朝她一笑,随即飞回他的战场。 魇魁站在王宫的上空,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突破自己的极限来为她挡下我的攻击,看来这个女人是你的弱点,你竟然也有了弱点。”敌我对战的时候,最欣喜的莫过于知道对方的弱点,乘胜追击。能成为他的对手的只有没有弱点的重羽辰·其灏。 重其灏:“我不会让你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你已经阻挡不了我了。”他一个旋身,躲过重其灏的攻击,黑色的爪子在重其灏的背上划下五条黑色的裂痕。 “大哥——”东方逸惊叫。 “去死吧!”魇魁阴厉的声音划破长空。 重其灏的身体仿佛做抛物线运动一般,被甩向王宫后方的悬崖边上。 “大哥——”结界里的声音几乎喊碎人心。 东方莹追到悬崖边,伸手却已经抓不住他。 “大哥——” “莹莹——” 后来赶上的东方琪等人已经来不及阻挡东方莹,只看得见她粉红色的身影隐没在悬崖下白茫茫的云气里。 “大哥!”东方逸眼看就要跟着他们跳下悬崖,被东方健及时抓住了。 “四弟冷静一点,不要这样!”他拼命拦着一心想要往下冲的东方逸, “大哥在下面啊!”东方逸已经顾不得跟东方健的兄弟情义,甚至不惜对他挥拳。 东方琪上前揪住抓狂的东方逸:“你冷静一点,赶快回去调军队到崖底搜索才是!” “回去调军队!回去调军队!”听了东方琪的话,东方逸仿佛失魂般的,嘴里念叨着,拔腿往回跑。 东方莹只听得到自己的耳朵里不断传来潺潺的流水声,背上传来一阵湿湿凉凉的感觉。 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让她不得不再次将眼睛闭上。 记忆好像断了片...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脑子里重现了一些画面,发生了什么事?金色的五芒星外,重其灏和魇魁在打斗,然后... “其灏...”她叫着重其灏的名字睁开眼睛,“其灏!”她惊叫着坐起身。 一个黑色的身影被溪水冲刷着,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红色的液体不断涌出,将清澈的溪水染红。 东方莹拖着疼痛的身体艰难的走到小溪的中间,咬着牙将就他沉重的身体抬起。 她摇晃着他的身体,“其灏,你醒醒。”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肌肤,渗入她橘红色的裙子里,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身上被魇魁抓到的地方,肉色渐渐变黑,整个后背几乎已经皮开肉绽。 东方莹忍着全身的痛,将他扶起。 “其灏,你不要吓我。”她慌张的叫喊他,“我求求你,快点醒来。” 他难受的咳了好几声,他本来已经沉沉的睡去,睡梦中仿佛听到莹莹痛彻心扉的哭声,不安唤醒了他。 东方莹又哭又笑的抱着他,“你醒了?” 他想要抬手替她擦眼泪,却因重伤而力不能及,只剩满眼心疼,低声安抚道:“我没事,不要哭。” 东方莹的大眼中挂着心疼的泪,她小心的抱着他不要碰到他的伤口,“你身上全是伤,怎么可能没事?” “我的灵力会自行疗伤,不要担心...”他断断续续的将这一句话讲完,“扶我起来。” 东方莹扶着虚弱的他,步履艰难的往岸上走去。 盛世危 东方逸暴躁的对着正在整顿装备的军队大喊大叫:“你们动作快点!” “把能派去的人全都派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大哥,否则就统统不要回来了!”就连一向温和的东方琪都揪住军队首领的领子,吼道。 “我知道你现在很慌,但是你不是说大王子武功高强吗?”看着东方琪急得方寸大乱,安阳甯安慰道。 “大哥已经受伤了,那个山谷那么深,我真的不能确定大哥是不是没事。”东方琪难掩着急的说,冷汗都流了满脸。 “你们动作快一点!”东方逸又在朝着军队大吼。他真的恨死他自己了,要不是他冲动的冲出防护罩,大哥就不会受伤,他真的对大哥一点帮助都没有!要是找不到大哥,又或者大哥已经死了,他真的万死难辞其咎! 整个王宫因为大王子被摔下山崖已经乱成一团了,城外的军队急匆匆的进城,空战部队也驾着直升机在悬崖边徘徊,云梯从半山腰一直掉到山谷底,为了拯救大王子,整个皇城都乱成一团了。 东方乾终于不得不开始怀疑东方俊的身份。跟他有关的一切都太神奇了。他说要去调查传染病的事情,昨天就出宫了,他走之后,王宫的上空就出现了这个金色的阵法,他竟然能飞在他们头顶跟人对战,这一切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东进亦感觉到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神奇的一幕,真的,不是简单的震惊两个字就能形容他现在的感觉。大王子...真的,是人吗? “王君,这一切真的太可怕了...大王子...大王子太匪夷所思了。” 东方乾精神恍惚的看向东方健,“他跟你大哥...太不一样了。” 东方健要怎么回答?他不止一次怀疑过东方俊不是他的大哥,但是他自问东方俊不曾做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他们。就像今天,如果不是有大哥的金光防护,王宫里的人不知道将面临何种危难。 东进收到消息,“王君,现在全城的军队都出动了,四王子让所有的人都下到山谷去寻找大王子。” “父王,如果没什么事,儿臣也要出去了。”东方健禀报一声便出了御书房。大哥和莹莹生死未卜,他现在六神无主,只想快点找到大哥和莹莹。 东方健看着不断往下的直升机,问道:“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东方琪探头往悬崖下望,脸色沉重道:“四弟已经下去了,还没有任何消息。” 悬崖高万丈,大哥身受重伤,就算是完好的大哥,从这里跳下去也是凶多吉少,更何况是身负重伤。他真的不愿意往消极的方面想,要是大哥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大哥不会有事的,你说是吧?”东方琪慌得脸色发白,揪住东方健的手臂。他不敢多想,他无法肯定大哥是否还活着,他需要东方健给他信心。 东方健也很心慌,嘴上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看着不断往下送人的直升机。 东方莹由衷感叹,灵力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重其灏疗伤的时候,她就坐在旁边看着,本来已经发黑溃烂的伤口渐渐的愈合了,虽然还是看得见伤痕,但是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狰狞可怕了。 东方莹小心翼翼的帮他擦掉脸上的汗珠,“好点了吗?” 重其灏睁开眼睛,微微笑了一下,虽然脸色苍白,却比刚才精神了很多。 “我没事。”他的视线注意到东方莹手臂上被石头磕出的瘀伤,便皱起眉。 东方莹收回被他抓住的手臂,侥幸道:“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重其灏将她的手臂拉到自己面前,越看眉心越皱,终于心疼的责备道:“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吗?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东方莹吐了吐舌头,“知道了,你的伤真的快好了,灵力好神奇。” 重其灏摸摸她的头,轻声道:“这点伤还好。” 东方莹好心疼他,“要成为灵域总长一定很辛苦吧,在我看来这么严重的伤,你竟然说还好。”想着魇魁的爪子狠狠的撕开他的背,就仿佛那爪子是抓在她自己身上似的,让她痛得想哭。 “不要说这件事了,二弟一定会派人来找,我暂时不能现身。”他站起来,仰望着白雾茫茫的山谷,“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会很危险,如果二弟的人来了,你就跟他们回去吧。” 东方莹跟着站起来,拽着他的手臂,就知道他肯定会说这句话,她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我不会去,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你,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他很无奈:“莹莹...” 她也很无奈:“其灏...” 她学着他的口气叫出他的名字,让他觉得好笑。明明是他想保护她,为什么她总是给他感觉是她想要保护他呢? 东方莹紧紧的抱着他的手臂,像膏药一样紧紧粘着他,“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放手,想让我不跟你,把我的手砍断吧。” 他无奈的笑了,真是拿她没办法。 “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吧。”他用没被她抱着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笑的说。 “走吧!”她开心的扬起笑脸。不管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她只是想要跟着他。除非不得不分开。 “你把那个小子打死了?” “虽然我没有看到他断气,但是,受了重伤又掉下山谷,他肯定是活不了了。” “我说过让你打死他了吗?”鬼枭爵的语气,听不出愤怒还是兴奋,但是,他却轻轻的挥了挥手。 一道紫光扫向跪在地上的魇魁,他黑色的斗篷便被一股血腥味染湿。 “王尊,属下知罪!”他顾不得伤趴在地上。 鬼枭爵身上的戾气如同尖刀:“没有他的帮助我们谁都没有能力打开大门,你倒好,竟然把他给我杀了!” “其实...其实...属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他只是掉下山谷,他也许还活着。”魇魁原本得意的以为自己杀了重其灏,但是现在他立刻改口了。 “那还不给我去找!找不到我就拿你来祭门!”鬼枭爵一挥手,魇魁便被弹出几米之外,“马上给我滚!” 东方逸气急败坏的朝着所有人大吼:“都两天了,竟然连两个受伤的人都找不到!” 侍卫战战兢兢:“四王子,我们已经在谷底进行地毯式搜索了,还是没有大王子和小公主的身影。” “你们找仔细了吗?有没有可能被河水冲到下游的地方去了?”东方琪皱着眉,虽然心慌,却仍强装镇定。 侍卫:“二王子,我们的人顺着河流一直走到下游的集市,也问了当地人,他们都说没有看到大王子和小公主出现。” 东方健:“会不会我们一开始找的地方就错了,我们应该沿着整条河流找,大哥有没有可能掉在上游?” “不管有没有可能,所有的人,再沿着河流找一遍,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大哥和莹莹找出来。”东方琪下令,又一咬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领命离开熙阳宫。 东方逸挫败的靠在椅子上:“都已经两天了,大哥受了那么重的伤,要是我们还找不到他们,黄金72小时就要过了,大哥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听了他的话,东方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慕容珍也跟到山谷下去找过,但是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心急如焚道:“军队找了两天都找不到,会不会是大王子他自己离开山谷了?” 东方健摇头,“大哥的伤那么重,短短两天时间怎么可能痊愈离开山谷?” 慕容珍却仍抱希望,“大王子的武功不是很神奇吗?也许他有什么办法能够瞬间痊愈也不一定呢?想想他之前多厉害,或许真的只是我们在杞人忧天。” 东方琪:“如果大哥真的还活着,他会知道我们一定很着急的找他,他不会不通知我们的。” 安阳甯心存希冀道:“不管怎样,既然掉了下去总会留下痕迹,我们再耐心的找一找,毕竟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冲动的冲出去,大哥也不会受伤,也不会打不过那个怪物!”想起自己的鲁莽,东方逸恨不得狠狠的锤自己一拳,大哥受伤失踪,都是他害的! 东方琪拉住他,劝道:“四弟,变成今天这样大家都不想,我们要抱着希望,我们要相信我们一定能找到大哥的。” 今世约 重其灏存心要躲,就算东方琪把全国的军队都派去找他也不会找得到。魇魁以为他死了,那么鬼枭爵要打开鬼域大门就会缺一个‘圣’。 东方莹来到他的身边,“你在想什么?” 他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东西都买了?” 河道下流是一个宁静的小镇,东方琪的人昨天才搜过这里。 东方莹:“我能想到的我都买了,昨天二哥的人才来过这里,所以我刚刚买东西的时候都很小心,就怕这里的人认出我。” 他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牵着她,“回去吧。” 他们刚准备走出巷子,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喊话。 “你们几个,到那边去看看,一定要仔细问清楚,大王子和小公主很有可能来过这里。” 东方莹被重其灏挡在身后,瞄了瞄街上的军队,“二哥真是不死心,昨天才搜过今天又搜。” 重其灏:“找不到我们他不会放弃的。” 东方莹:“那我们怎么办?” “先回去吧。”他拉着东方莹,往巷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这个山谷里有一些东菱的原始居民,他们很少跟外界联系,偶尔在森林里打猎到下流的市集上去卖,过着简单淳朴的生活。这里鲜少发现人工的痕迹,满眼看到的都是青山绿水。 东方莹很喜欢这里的风光,她看惯了绚丽繁华,树林间的花草更得她钟爱。 重其灏也喜欢这里,在这片自由美丽的风景里,他不是王子东方俊,不是总长重羽辰·其灏,只是一个喜欢她的人。他可以喜欢她,拥抱她,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 他变得懒惰了,渐渐的不愿意再跟那边的世界有任何纠缠。他知道鬼枭爵的危机就在眼前,他也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他,但是他却自私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和东方莹的行踪。 森林里有一块绿茵茵的草地,绿地中间有一间翠绿的竹屋,屋旁一地明艳的玫瑰,树荫落下,草地上留下斑驳的星星点点,清澈叮铃的河水绕过屋前,微风徐徐,拂开了一地娇艳的花。 东方莹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愣愣的站在篱笆旁,看着她。 东方莹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将她抱入怀中,紧紧地。 东方莹揽着他的腰,“其灏?”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将她抱着,久久都不放。 东方莹知道他心里在纠结,却不说破,因为她也有私心。这里的风景很美,因为他有的陪伴所以更美,在这里他们的恋爱不会因为身份或者空间问题受到阻碍,她很贪心的享受这样的美好,甚至想过和他永远留在这个地方,然而这样自私的话她无法开口,只能贪婪的享受着还能跟他快乐相处的每一时刻。 他知道,生在重羽辰家,守护灵域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百年来他一直为了这个责任而奋斗,如今他只想为东方莹做一个普通的男人,理智的天平已经倾斜,从来都是责任最大的他,却有了想要逃避的念头。 她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为了使命离开他的空间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可见责任对他而言多么重要,可是为了自己,他却一再放下那些他本该去做的事,虽然他没有做出最后的选择,但是她知道,在他的心里,她很重要。 她轻轻的推开了他,微微笑着:“我饿了,我们去做饭吧。” 离开了王宫,生活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靠自己,其灏很宠她,舍不得她做这做那却舍得让自己堂堂一个灵域总长做她的专职厨师。 在这里,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恋人,他们过着再平凡不过的生活,这曾经是他们都不敢奢望的幸福。 白天,他们伴着山谷中的鸟语花香醒来,偶尔手牵手到集市去逛逛,那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王子和公主,没有人关心他们是不是兄妹,能不能够成为恋人,他们可以在人前有说有笑,不必掩藏自己的感情。夜晚,他们偶尔在月下散步,坐在河畔看着被星光洒满的平静河面,听他唱他们的歌,然后说说他们的爱情。 生活就这样,很好。 东方琪愁眉不展,“已经五天了,还是没有大哥和莹莹的消息。” 安阳甯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原来她还能告诉他要抱着希望,但是现在真的已经是希望渺茫了。 “三哥的军队已经把整个谷底都翻遍了,还是找不到大哥,大哥真的已经...”东方逸说不下去,把脑袋埋在自己的手心里。 东方健瘫坐在椅子上,“我现在都不敢见父王,早上请安也是来去匆匆,要是父王问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安阳甯握着东方琪的手,“你们每天为了找大王子的事情烦恼,要是让大王子知道你们这样,他也不会安心的,你们都要振作一点,就算是为了大王子,也不该这样愁眉苦脸的。” “对啊,大王子是为了保护大家才...还有莹莹...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慕容珍不敢再说下去,大王子和莹莹是死了还是只是失踪,谁都不知道。 慕容贤:“郡主说得对,我们不能在这样消沉了,大王子失踪后,皇城内离奇死亡的事件还在发生,已经有好几个人死了,大王子失踪前就是为了调查这个案子,为了大王子,我们都要把这个真相找出来。” 东方琪:“父王最近也在为这件事情烦恼,我听说现在整个皇城已经人心惶惶,只要一到傍晚大家都把门窗紧闭,谁都不敢外出。” 东方健:“为什么死的都是些晚归的人呢?” 慕容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都说死者回家之后都精神恍惚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然后就断气了。” “不能让这件事继续下去,大哥失踪了,就让我们来查明真相吧,为了让大哥能安心。”东方琪坚定的说,“在大哥回来之前,让我们把真相弄清楚吧!” “好!为了让大哥能够安心。”东方健说,“我的人会继续在谷底找大哥,四弟,你怎么样?是要继续找大哥还是跟我们一起调查这件事?” 东方逸抬起头,“这是大哥没做完的事情,我们是兄弟,当然要帮他完成。” 东方琪和东方健对视一眼:“但是找大哥和莹莹的事情也不能放下,我会让军队继续在崖底搜索,尽管微乎其微也不放弃任何机会。” 慕容珍也想尽一份力,“那这样吧,你们去调查瘟疫的事,我和甯姐姐跟军队一起继续去找大王子和莹莹,如果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们。” 东方健点头:“拜托你了。” 安阳甯突然想起:“王君曾经下过旨不让大王子以外的人参与这件事,你们这样公然违背圣令,不会有事吗?” 东方琪:“可是大哥现在不在,没有人调查这件事,总不能让这件事就一直这样不明不白,父王那里我会去说。” 东方逸:“可是我们要从什么地方查起呢?” 东方琪想了想,“先从死者查起吧,慕容大人,你和四弟先去查一查死者的位置,阻止尸体被火化,我和三弟会带着御医过去,必要的话,我们要对尸体进行解剖。”交代好一切之后,他看向安阳甯,说:“甯儿,凡事小心,如果有大哥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自从东方俊和小公主失去行踪,王宫内外的气氛也发生了变化。向来最是疼爱大王子的东菱王竟然没有问起过大殿下和小公主的下落,只是善于揣测圣意的东进用心留意。 东进:“启禀王君,三王子的军队还在谷底搜索着大王子的下落,几位王子跟慕容大人已经着手调查城里的死亡事件了。” 东菱王一直很沉默,寡言少语,早朝上都是让大臣有事禀报无事退朝,下了朝回到御书房,也只是一心批奏折,唯有面色看起来略有苍白。 一阵微风吹进书房,东菱王咳了几声, “王君,该喝药了。”东进说道。自从上次中风昏倒,东菱王坚持着每天喝药,但是身体却不见好转。大王子和小公主都失踪了,生死未卜,王君大概是不想知道自己害怕的答案,所以才什么都不问。这些天几位王子来请安也是几句话就走,不做多留。 “东进,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好几十年了,你对我,有多少了解?”东菱王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药,问道。 “能跟在王君的身边几十年是老奴的荣幸,对王君,老奴不敢了解,只是一心一意伺候王君,王君过得好,老奴就过得好。”东进把药端到东菱王跟前。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都不问吗?” 东进的手颤了颤,不敢回答。 “儿子是我的,我应该很了解他才是,可是...”东菱王站起来,满脸愁容,“我却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不管是俊儿还是琪儿。” 东进听着,不说话。 “朝中政变之时,我被皇甫雄挟持,满朝文武被蒙在鼓里不敢轻举妄动,东菱王室内忧外患岌岌可危,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若不是俊儿派人通风报信,或许今日我已经从这皇位上退下。他若真是我的儿子,我为何一点都不了解他。琪儿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一向温和没有主见的琪儿,何以能说出这样的见解,我也不清楚。” 东进安慰:“王君勤于政事,不能对所有事都做到尽善尽美,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东菱王摇头,“不是我勤于政事,而是我从来没有在乎琪儿。俊儿从小多病,先王后与我结发,却红颜命薄,俊儿从小丧母,我把最多的关爱都给了俊儿,忽略了琪儿。”东菱王感慨的说,“可是自从俊儿回宫,不但跟我疏远了,品行习性等方面都跟原来相差很大,我自以为最了解的儿子,变成了我完全陌生的模样。” 不只是东菱王这样觉得,东进也是看着东方俊长大的,别说王君,就连他都无法想象,大王子能够把朝中政事看得那么透彻,那委实不像是当初那个羸弱的大王子能够办到的事。 今世约 山谷的夜晚静谧清凉,星光落在河面上留下细碎的光芒。 东方莹缩了缩身子,重其灏敞开外套,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 “好暖。”她甜甜的笑着,“在谷底看到的星星好多,密密麻麻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星幕仿佛就在他们头顶,伸手就能抓住。 重其灏低下头,在她的头顶轻轻吻了一下。 东方莹笑了,愈发往他的怀里缩。 重其灏:“我记得你的生日是3月25号。” 东方莹:“嗯。” 他笑着:“我可以在天上找到你所属的星座。” “我所属的星座?”东方莹不明白,“星座是什么?” “在灵元素,我们按照日期划分出十个星座,每个星座都能在天上找到他们所属的星象。”他说,“你是白羊座的,春分时期,刚好能在天上看到白羊座。” 东方莹:“真的吗?那白羊座在哪里?” 东方莹没注意到,重其灏的脸上藏不住的喜悦。其实他的生日也是3月25号,跟东方莹同一天,只是比她早出生一百二十年。 “那里。”他手指到的地方,原本不起眼的星空处出现了一道光圈,一个羊角似的图案突然出现在天边,被几个闪耀着光芒的星星包围着。 “真的!真的是一只羊!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注意到?”东方莹惊喜的看着天边自己的星座,“真的好神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重其灏微微一笑,“五芒星是灵力修行者的代表符号,只要是跟星星有关的事情,都是我们的必修课程。” “好厉害。”东方莹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星座的?天上也能找到吗?” “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他笑着问,欣赏着她难得露出的吃惊表情。 东方莹瞪着黑亮的大眼睛,又惊又喜,“你也是白羊座?所以我们的生日该不会是同一天吧?”他微笑的点头,让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他只觉得,一切都有因果,鬼枭爵选择在水元素打开大门,冥冥之中也指引着他和莹莹的重逢。在山谷里的这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最惬意的时光,他只有她,她的笑脸,她的话语,她的气息构成了他日常生活中的所有元素,他贪心的,舍不得放开有关于她的一切。 东方莹靠着他的胸口,这个宽敞温暖的依靠,她真的很想一辈子不要离开。 他低下头,用下巴轻轻的靠近她的头顶,“莹莹。” 东方莹舒服得有些犯懒了,“嗯?” 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我们就永远这样,好吗?” 东方莹抬头看他,闪耀着粼粼水波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的脸,点头。 晚风像情人的手,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他抱着她,纵情的吻了下去。 他今日,格外动情。 今晚他的吻,跟平时不一样。东方莹能真切的感受到他拥抱着她的双臂和深吻她的唇带有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让她无法拒绝。 他们毕竟是一对孤男寡女,周围除了彼此不再有其他人作伴,相互依赖成了他们的习惯。山谷里就这一间屋子,屋子里就一张小小的单人床,他每天抱着她入睡,坚守理智,可是她温柔又柔软的身子对他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她睡得香甜,他却备受煎熬。她只有十五岁,还小,可是他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情绪和欲望,都已经成熟了。 她看得到他的眼睛里有些不一样的情绪,感觉得到拥抱着她的双臂颤抖和克制。 东方莹抬起手,抱住他,“其灏,你看过日出吗?” 重其灏:“没有。” 东方莹:“我们明天看日出好吗?” 重其灏:“好。” 东方莹:“我想要有一整天的时间,只和你在一起。” 重其灏:“好,只有我们在一起。” 金色的朝阳光冲破黑暗,落在东方莹白皙的小脸上。 东方莹看着犹如羞涩少女般将半边脸藏在青色的衣袖下的娇阳,脸上有些红润。她从来没有看过日出,初次见到,竟是这般让她无法言语的美丽。 重其灏低头看了看她被白色光芒明亮的脸颊,心中觉得,最美不过如此。 青山似水袖,晨间尚未完全散去的薄雾是太阳姑娘的面纱,让她的美貌若隐若现。 他抱着她,坐在他们常常聊天的河畔,看着朝阳从山与山相连的地方升起。 过去,他的生活总是充满着忙碌和使命,从来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欣赏过任何美丽的景色。是今天的朝阳太美,还是因为有东方莹的陪伴才让他觉得太美? 他们一夜没睡,聊着天,等着日出。 东方莹看着已经升至半山腰的红日,突然有些感慨,“我们等了一夜,而日出却只是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可是就算等待很漫长,只要能欣赏到我们心仪的美丽,就是值得的。即使不能永远拥有,至少他会在我的脑子里,是一段不会磨灭的记忆。” 他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他不愿意她成为回忆。 “我不会只属于你的记忆,我会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陪伴你,保护你,爱你。” 东方莹抬头看看他认真的脸,笑了笑,不作答。 他摸了摸她的脸,“要不要回去睡一下,昨晚到现在你只是睡了一下,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东方莹摇头,她不累,她想珍惜每时每刻,将来分离的时刻到来,她才能笑着送他离开。 东方莹抱着他,“我不想休息,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重其灏:“不管你接下来想干什么,你现在应该吃点东西了。今天想吃什么?” 东方莹想了想,声音甜甜道:“你给我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重其灏拍了拍她的小脸,眼神中尽是宠溺,“我去给你做。” 可她却像一只粘人的小猫,抱着他的手臂丝毫不松懈。 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牵着我,我还怎么给你做早餐?” 东方莹撅撅嘴,放开他的手,却只是稍微的远离,依旧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痛,有些雾气。 当东方莹从他的身后将他抱着,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握住他环在腰间的小手,问:“怎么了?” 东方莹将下巴垫在他的背上,“就想抱抱你啊,你继续,不要理我。” 他听她的话继续做早餐,可是他腰间的手却越抱越紧。他知道她是害怕失去他的,他又何尝不是? 他转身,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莹莹,” “嗯?”将脸埋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东方莹轻声回答。 “我永远,在这里。” 他曾经以为爱情离他很远,远到‘我爱你’三个字从来不会出现在他的字典里。但是,自从他知道他爱上东方莹,这三个字,他就恨不得每天都跟她讲很多遍。对于爱情他并不羞涩,当爱到深处时,情话是不需要任何情绪酝酿就能脱口而出的。 她要开开心心的,爱他到最后一刻。 早餐很甜蜜,然后,太阳不知不觉爬上了中空,白天的温度也渐渐升高了。 春风吹来几片粉红色的花瓣,粉红色的小花在褐色的枝头竞相争艳,她喜悦的笑声摇落一地馨香。纷纷扬扬的落花在春日的阳光中翩翩起舞,枝头的苍翠中偶有委婉的莺啼,河水叮咚,漾起片片桃红。 他伸手将她紧紧揽进怀里。在他眼里,粉红色只是陪衬,属于东方莹的粉红色,才是最美的风景,是经过生死轮回,从来都不曾忘记的颜色。 东方莹幸福的靠着他的怀抱,将手探进水晶纱裙子的口袋里,她把自己的木雕娃娃拿出来,“你还记得这个娃娃吗?我们买下这个娃娃的时候,你还是我大哥呢。” 重其灏拿过她手里的木雕娃娃,另一只属于他木雕被放到东方莹的手上。 东方莹注意到原本的‘东方俊’三个字已经被他改刻成了‘重其灏’。 东方莹被他拥在怀中,“如果还有来生,你会想要干什么?” 重其灏的下巴,轻轻的摩擦着她的秀发,“找到你,再爱你。” 他把自己尾指上的五芒星戒指取下,套在她的中指上,“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男戒护魂,女戒守魄,合在一起能守护人的三魂七魄,戒指里有我三十年的灵力,会像我一样保护你。” 东方莹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一个五芒星形的钻戒,他的指尖擦过,留下一点星光。 重其灏吻了她的手背,“在我们那里,戒指是婚约的象征,我现在把戒指给你,就表示我认定了你,你是要成为我妻子的人。” 东方莹的眼睛有些泛红,“我会永远爱你,永远。” 东方健的军队已经停止在这一带的搜索,所以当他们手牵手出现在集市的时候,已经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只是偶尔会有人回头看看这一对甜蜜的恋人,集市不大,但是他们十指相扣走过每一个地点。直到夕阳西下,集市渐渐散去,他们才意犹未尽的牵着手,笑着走回家。这一整天,她笑得很开心,他爱得很宠溺。 一阵微风起,飘来朵朵粉色的馨香。 “粉红色的雨?”路人们纷纷感叹这奇景。 不知从何处飘来了粉红色的花瓣,洋洋洒洒的如同新雨一般,空气也浸润了香甜。 她不知道这是他的杰作,眼里又惊又喜,“怎么会有桃花开?” 他的眼神十分温柔,“大概是因为你喜欢吧。” 东方莹用探究的眼神看着他,他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 纷纷飘落的桃花瓣像深恋,缠绵飞舞着痴情,温柔了他们手牵手走过的时光。馨香的空气里交叠了甜蜜的爱恋。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幸福的弧度,反客为主,主动侵占她的红唇。周围的路人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被他们的深情吸引。雷鸣般的掌声为他们的爱情带来的观众,他们的爱情,不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孤单心事,有人观赏,有人羡慕,也有人祝福。四周被桃花渲染了馨香,粉红色的浪漫气息围绕着他们相拥深吻的爱情,勾勒出情牵两世的浪漫。 今世约 王宫里,东方琪等人因为要分心调查离奇死亡事件,对于东方俊的失踪也少了一点阴霾。 “现在的皇城仿佛变成一座人间地狱,就连白天出门的人都很少了。”慕容贤愁眉苦脸的说,“这样下去,我们连原因都还没查到,皇城的人可能都已经死光了。” 慕容珍:“你们不是去调查死者了吗?难道也一点线索都没有?” 东方健一筹莫展:“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尸体在我们还没接触到得时候就已经腐烂了。” “连全国最好的御医都查不出死者的死因,为什么会这样?”东方逸道:“而且好像规律似的,每天就死一个人,连续十天都没断过。” “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安阳甯说,“自从大王子平息政变,东菱就不断有事情发生,会不会是皇甫雄的余党做的?” 东方琪:“你们还记不记得三番两次来找大哥的那个怪人?” 东方健:“上次我们在戈壁上也见过一个类似的家伙,只是我能感觉到这次这个人的武功修为比上次那一个高。” 东方琪:“大哥说要去调查离奇死亡的事情,第二天就跟着怪人出现了,也许瘟疫的事跟那个怪人脱不了关系。” 东方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要去找到那个怪人吗?” 东方健:“可是我们要到哪里去找他?” 慕容贤:“也许只有大王子找得到那个人。” “我们不能凡事都要靠大哥,现在大哥不在,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东方琪说道:“既然大哥是晚上离宫的,而那些死者都是晚归人,那我们晚上行动,也许会有收获。” 东方健赞成,“就照二哥说的办吧,今天晚上,我们就出宫。” 东方琪谨慎道:“大哥曾经告诫过我们不要轻易让那个怪人碰到我们,今晚,我们就兵分三路埋伏在皇城内,不管谁遇到那个怪人,都要小心应付,然后想办法通知其他两个人赶来支援。” 东方莹和重其灏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有余,彼此作伴,仿佛神仙眷侣。 她偶尔能看到他站在小河边沉思,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凝重。 他不是一个成功的背叛者,对东方莹也心怀抱歉。他无法放下责任,更无法放下东方莹。他迟迟做不了决定,只是贪婪的享受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灵域在找他,前几天他经过掉落的水潭,感应到宣言瑾留下的气息。鬼枭爵也在找他,因为没有他,他们要打开鬼域大门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几天山谷里不再有军队的踪影,东方琪或许已经放弃寻找他们的下落,如今这个状况,他已不可能再回到东菱王宫,而东方琪是否已经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 他故意把自己的灵力封锁住,灵域肯定乱成一团了,他自私的追求爱情,将无数难题留给了自己的战友。 东方莹一直知道他的纠结,之所以从不多言是相信终有一日他会自己想通。这是他的责任,是灵域万年留下来不得不面对和解决的难题,他身为总长,统领四局,肩负兴衰,他向来冷静通透果断勇敢,如今只是一时迷茫。 他这么爱她,她很感动,为了对得起他的深爱,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绑住他。 东方琪把皇城大致分成三个区域,然后他们兄弟三人分别负责一个区域。虽然这种守株待兔的方法不见得有用,但是总比坐在王宫里什么都做不了的好。 魇魁站在东方琪的身后,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是重羽辰要保护的人。 “我是该说你太勇敢还是该说你太愚蠢?” 东方琪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何时站了一个黑影,意识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很近了。 东方琪:“什么人!” 说时,那人朝他伸出黑爪,他立刻退步躲避。 魇魁看他警觉性还挺高,“重羽辰那小子的护身结界你不好好呆着,跑出来送死?” 东方琪根本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皇城内连续死人是你干的?” 魇魁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重羽辰那小子已经我打下悬崖了,他都奈何不了我,你以为你能怎么样吗?” 打下悬崖?重羽辰那小子?东方琪:“你到底在说什么,谁是‘重羽辰’?”被打下山谷的明明是大哥。 月已中天,瞬间被瘴气遮去了光芒。 “你的时间已经到了。”魇魁扬扬嘴角,伸出利爪朝着东方琪扑去。 东方琪已经见过他两次,也知道他的武器就是他的爪子。 听到打斗声赶来的东方健和东方逸很快赶来。 “我要为大哥报仇!”东方逸喊着,一脚踢向魇魁。 “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魇魁傲慢的问,“既然你那么想死,我就第一个成全你!”然后,他的黑爪就冲向东方逸。 “四弟小心!”东方健一个飞踢,将魇魁的手踢开。 对峙着,魇魁狂妄的笑着,“就算你们三个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东方琪怒道:“就算我们不是你的对手,我们不会让你胡作非为!” “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要为大哥报仇!” 魇魁:“你们真以为他是你们的大哥?为他报仇?就算你们都死了,他还活得好好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大可不必浪费时间找他,因为只要我杀了你们,很快,他就会自动出现,根本不需要我浪费时间找他。” “屁话少说!”东方健的剑被再次出现的月光照耀出耀眼的光芒。 乓的一声,一直陪着东方健征战沙场的剑就被魇魁的爪子轻易折断了。 “本来今天我只需要一个人,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三个一起好了。”接着,他的长臂一揽,封住了东方琪等人的退路。 东方琪旋腿而上,企图攻出一个突破口,却被魇魁的绿光击中胸口,重重的倒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东方健终于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人。 魇魁冷笑着,眼中散发的绿光仿佛来自地狱一般阴森:“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因为王尊喜欢活人。” 魇魁一步一步紧闭着,东方健扶着东方琪和东方逸一步一步往后退。 东方琪想,不能让三弟和四弟也在这里送命,他必须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三弟四弟逃脱。 “既然你说我们会死,在我们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抓活人?” “要死了还那么多话。”魇魁终于把他们逼到巷子里。要活捉这三个人对他来说不是难事,但是,也许是这三个人在金芒星里待久了,沾了重羽辰的灵力,让他们能够抵挡住他的攻击,否则他早就能够要了东方琪的命。 “不过让你们知道也好,免得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魇魁站在原地,“要不是重羽辰那小子对王尊穷追不舍,王尊也不会到这里,你们或许还可以多活几天,虽然到头来也躲不过死的命运。” 他的话让东方琪等人听得一头雾水,“你刚刚一直说‘重羽辰’,他到底是谁,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魇魁勾勾嘴角,像是感叹一般,“重羽辰,灵域总部执行长,灵域第一人。” 三人都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说的,可是大哥? “很惊讶?”魇魁的声音幽幽,“重羽辰·其灏,就是你们那自以为是的大哥东方俊。” 东方逸大吼道:“你在胡说什么?大哥就是大哥,不是什么辰不辰的!” “接下来跟乖乖我上路吧!”黑袍中隐藏着彷如枯枝的手如同蟒蛇一般迅猛的伸向三人。 倏然,一道银光,再次将魇魁那干涸如同巨蟒尸体一般的手给砍断。 一个人影落在东方琪等人的面前,手上持着一把散着青铜长剑与魇魁对峙,“你可以试试再次把你的爪子伸出来。” 东方琪认出了他就是上次出手相救的人。 原本一直能够重生的魇魁的手臂,这一次竟然缩在袖子里摇摇欲坠。断了手臂在地上苟延残喘,无助的抖动几下,化为一滩脓水。 本来今天能够把这三个小子抓回去,替王尊完成最后一晚的修行,谁知道半路竟然杀出个宗子越!灵力修行者真是阴魂不散。 宗子越放了魇魁,眼下他一个人也不是魇魁的对手。 东方琪上前,道:“兄台再次出手相救,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宗子越收回裂云剑,回身,道:“这件事不是你们能处理的,别再插手。”本来他可以完全不管他们,但是想到他们是灏看重的兄弟,他又无法坐视不管。 东方健警惕的看着他,“你是什么人?”眼前的人东方健无法感知他的武功有多深,唯一可知便是他刚刚与魇魁对战时使用的是与大哥相同的武功路数。 大哥?那人真的还是他们的大哥吗? 宗子越背对着他们,“我是谁你们不必知道。” 东方健:“刚才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你们自己辨别。”他留下话,然后跃过高墙,消失了。 他们兄弟三人面面相觑。 是不是真的,他们自己辨别。 今世约 重其灏百年修行,灵力早已经是深刻在他本能里的东西,有异动他必然有所察觉。 东方莹在不远处看着他,他在发呆,他摸着戒指的动作和皱紧的眉头已经暴露了他的心事。他这几天似乎越来越心神不宁,或许是他一直刻意逃避的事情已经到了他无法逃避的境况。 他们的甜蜜生活,会随着他的责任的到来而远离他们。 东方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东方莹抓着他的手,看着他手上的戒指,“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家人。” 他将她的手反握住,轻声道:“我有一个爷爷。” 东方莹:“爷爷也是活了很久的人吗?” 重其灏:“五百多年了,他经历过很多战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传说。”说起那个人瑞,他更多是敬重和钦佩。 东方莹:“那你的父母呢?” 重其灏有一瞬间的沉默,“我出生后不久,鬼域大乱,我的父母与世家子弟出战,以身献祭,我没什么关于父母的记忆。” 东方莹的心情有些复杂,“...对不起。” 重其灏搂着她,道:“我并没有太多关于他们的记忆,对我而言,父亲只是灵域结界英魂碑上一个闪耀的名字,灵域万年时光中的一个英雄。” 东方莹轻轻的靠近他的怀里,想要安慰他百年的孤独。 “消灭鬼域,是我父亲生前一直在做的事情,只是他竭尽全力也只能跟鬼枭爵打成平手,他散尽毕生灵力将鬼枭爵封印在鬼域里。” 东方莹:“你一定很想完成他的遗命,对吧?” “莹莹...我...” 东方莹抬起头,始终想让他看见坚强的微笑,爱笑的眼睛里泪光闪闪,“我知道,你很喜欢我,想要跟我在一起,但是消灭鬼域是你的责任,你放不下我,你也放不下你的责任,二者一定要做出选择,你选了我,我很高兴。但是我不能成为你的包袱你的阻碍。”东方莹抱着他,十分体贴的看着他,“我知道你一定挣扎了很久,我明白的,所以我也不会阻止你去完成你的使命。” 他知道,她一直很了解他,总是能看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太聪明,总是把任性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尽量不让他为难。 东方莹抬手推了推他紧蹙的眉间,“你说你不喜欢看我愁眉苦脸的,难道我就喜欢看你愁眉不展吗?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就算我们将来一定要分开,至少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是我们之间共同拥有的甜美回忆呀。”她与他十指相扣,“我有回忆,只要想想,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她可以豁达,可他却做不到,他如何能放得下,她可是他最珍爱的人,是他最强烈的渴望。 重其灏抬起手摸了摸东方莹的脸,“莹莹,我渴了,给我倒杯水好吗?” 东方莹:“好。” 看着东方莹走回屋里,他转身,看向宗子越所在。 宗子越终于走了过来,他知道在重其灏面前他隐藏不了多久。 他沉默的看着宗子越走来。 “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月。” 东方俊的脸上显然没有太多的情绪。 “我知道。” 宗子越在找到他之前,想过千百种劝说他的话,但是如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只是我,全世界都在找你。” 他依旧面无表情。 “我知道。” “你不能一直这样。”经过那么多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可以相信重其灏对事情的判断力。如今,一个东方莹就已经能让他奋斗百年的使命给抛下了。而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知道。” “你封锁灵力,司延那边已经翻了天。” “我知道。” “鬼枭爵已经离开鬼域了。” “我知道。” 宗子越叹了一声气,忍不住心中的怒气,“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我说的你都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重其灏看了看他,脸色很凝重,仿佛说出口的话有千斤重,“我放不下莹莹。” 宗子越皱眉:“然后呢?” 然后...他没有话能够回答。 宗子越:“你失踪的这段时间,瑾和四方战魔在南菱开战了,雪姬重伤,瑾已经回去灵元素了,元臣启家也已经渐渐入局。”他看着重其灏的脸,后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闪烁一下的沉默着,他继续说:“我们商量过了,由我暂代你的任务,你先回去。” 可是,他怎么可能舍下东方莹一个人离开? 宗子越黑了脸,失望道:“你真的决定要从此隐姓埋名,跟灵域再无半点瓜葛吗?”重其灏是一个一旦锁定自己的目标就会勇往直前的人,这一次他已经确定自己想要什么了吗? 突然,重其灏的脸色变得惨白,心头传来一阵窒息的感觉,而在他还没有来得及确认的电光石火之间,东方莹的尖叫让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莹莹!” 他拔腿就跑,刚刚那个感觉,魇魁!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杯子碎在地上。他双目赤红发疯一般的追了出去,哪里还有魇魁的影子。 宗子越眼睁睁的看着重其灏的脸色变了,变得嗜血,他从未感受过重其灏这样的杀气,几乎要毁天灭地。 “混蛋!魇魁!你给我出来!” 宗子越追上来拉住几乎要发疯的他,“你冷静一点。” 重其灏哪里还能冷静,他恨得咬牙切齿:“我明知道她是我的弱点!我明明知道!”愤怒也掩盖不住他此刻慌乱的担心。他现在全身的神经都要绷断了,一种要将他毁灭的末日之感毁掉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宗子越抓住暴戾的重其灏,花费极大的力气制住他,“想想魇魁把东方莹抓去哪里我们才有办法救人,你现在急也没用!” 他的眼睛已经红了,吼道:“他还能把莹莹带去哪里?” 这一幕,让宗子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他,本想劝重其灏不要那么悲观,但是话说不出口了。魇魁抓走东方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借助重其灏的力量打开鬼域大门,如果真是这样,东方莹,死定了。 重其灏突然像中了邪一样的喃喃:“我不能让莹莹死,我要救她,我要救她。”他知道自己要救她,但是,脑子里的慌乱已经让他的行为不受控制,他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挥了一拳,“清醒点!” “灏!”宗子越抓住他的手。 他甩开宗子越的手:“莹莹会害怕!” 宗子越哑口无言,看着那双猩红染血的双眼,宗子越害怕极了。 重其灏已经再发狂的边缘,他一想到东方莹他就六神无主,她现在一定很害怕... “该死的!”蒙亦深和宣言瑾赶到这里后,第一句话便听到重其灏咒骂,随即他跟前的桌子被他一脚踢翻。 在哪里? 到底是哪里? ....... 极阴之地! 望月族! 宗子越青着脸看着他,“东方莹被魇魁抓走了,灏要疯了。” 宣言瑾和蒙亦深听了宗子越大概讲了事情的经过,看来这一次,魇魁是真的惹到重其灏了。 蒙亦深拉住已经失去冷静的重其灏,正色道:“你不能去救东方莹。” 他话一出口,宗子越和宣言瑾都看向他。 重其灏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意,他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 蒙亦深:“魇魁抓走东方莹就是要让你去打开鬼域大门,人鬼圣,现在只差你的力量,只有你才能打开鬼域大门,只差你鬼枭爵就成功了,别说你救出来的是一个死人,一旦你进入鬼域,就等于替鬼枭爵打开结界,东方莹注定是要死的,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话音落,周围陷入死亡一般的沉寂。 他们心知肚明,东方莹被魇魁带走,进了鬼域,沾染了瘴气,她必死无疑。 可是,他要救她,一定要!就算是死! 蒙亦深:“总部已经让我接手你的工作。” 重其灏挥开蒙亦深的手,狠狠道:“我要救她。” 蒙亦深对于他一再隐忍,“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他看着蒙亦深,眼神是决绝,“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那铁青的脸色,那坚决的语气,那绝不是说说而已。 又是一阵让人发怵的沉寂。 他到底对东方莹用情多深?没有人赞成他去救人,即便他那么坚决。 宣言瑾:“就算你救她出来,你能得到灵水晶起死白骨,君爷肯出手,可是她是水元素的人,她用不了灵元素的东西,你这样只会让司延有更多对付重羽辰家的把柄。” 重其灏:“我不会让她死。” 无论在情感上还是责任上他们都无法理解他的决定,也不可能理解他的决定。 “你们干什么?”重其灏大吼:“放开我!” 蒙亦深和宗子越出手将他困住,“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宗子越无可奈何,“灏,你清醒一点,就算你能救她,你们也没有未来的。” 被灵域两大顶尖高手的双重内力封锁住,饶是灵域第一人的他也无法立刻挣开束缚,他就像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面若修罗般怒吼:“放开我!” “就算你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放开你,你要去救她,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宗子越!”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他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别逼我。” 他从未这样气急败坏,从未这般怒不可遏。 蒙亦深看着无动于衷的宣言瑾,“你还在干什么?” 宣言瑾没有出手,也一直没有说话,终于情感战胜了理智。 “放开他吧。” 宗子越和蒙亦深都用一种不解不赞成的眼光看着他。 宣言瑾清楚也深信,如果东方莹死了,重其灏不会独活,因为他也这样爱着一个人,所以将心比心,“你们压制他就能救他吗?一个死了的灏,是你们想要的吗?” 宗子越不可置信的看着仿佛置身事外的他。 宣言瑾:“你们根本不是在帮他。” 一旦东方莹身死,殉情就是重其灏最后的结果。 蒙亦深和宗子越面面相觑,宣言瑾的话让他们的坚持开始动摇,谁都不希望重其灏去送死,更不希望重其灏极端的自我了断。 重其灏没有再继续争吵,只是不断的用内力撞击蒙亦深和宗子越的禁制。 “不要再挣扎了。”蒙亦深擅自收了手。 “你!”宗子越怒骂道。 蒙亦深只剩下一脸爱莫能助,对宗子越道:“收手。” 重其灏这一去,无异于送死。就算他能成功的出鬼域,长老会会放过他吗? 重其灏没时间听他们说话,冲开了宗子越的压制之后马上冲了出去。 今世约 当他赶到极阴之地的时候,灵域军部的守将已经全数被杀。 极阴之地的鬼域入口已经打开了一半,冥风如同恶魔的利爪一般从洞口涌出,四周弥漫着让人发昏的瘴气。 “真的是这里。” 他已经能感受到相当浓郁的死亡气息。 宗子越拉住要动身的他,“你真的想清楚了?” 他们四个人中,只有重其灏够资格进入鬼域。 他看着阴风阵阵的入口,脸色沉重道:“我一定要进去。” “打开鬼域,罪加一等。”蒙亦深板着脸。 重其灏:“她是我的命。” 蒙亦深面无表情让了路。 爆炸让极阴之地的入口被乱石挡住,他推开乱石,石壁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黑洞。 他毫不犹豫,只身前去。 宗子越看着渐渐关上的入口,无力冷笑,“我们明知道灏这样做跟送死没有区别,为什么我们不阻止?” 宣言瑾:“东方莹是灏的劫,我们阻挡不了,谁都阻挡不了。” 蒙亦深:“鬼枭爵就等着灏的到来了,这里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 宗子越:“灏帮他打开大门,他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会防备。” 他从未到过鬼域,只是听过爷爷说,鬼域里封锁着人间的万千浊息和怨念,阴风,瘴气,魑魅,魍魉,阴魂不散的缠绕着每一个进入鬼域的人。灵力修行者的内功在鬼域内有所消减,因为鬼域的阴气和灵力者的阳气是相克的。 他握着金元战魂剑,所到之处,魑魅魍魉畏惧的地让出了一条路。 魇魁在大殿上懒懒的坐着,那模样似乎猜准了他一定会来,而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明明知道进来只有死路一条还敢来,看来为了这个女人,你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他唯一的关心只是:“莹莹在哪里?” 魇魁大笑几声,似乎在笑他的痴傻,“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女人,看不出来总长大人还是个情种?” 他的瞳孔微敛,再问:“莹莹在哪里?” “就算让你见到她,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魇魁挑眉,“这里可是鬼域,你最终会跟你父亲一样。” 他隐忍又克制:“我最后问一遍,莹莹在哪里?” 魇魁摇了摇头:“不要担心,你想见她,我会让你见到的。”魇魁朝着身后的魍魉使了使眼色,他身后的魍魉便消失了,接着,东方莹的尸体出现在重其灏的面前。 魇魁似乎很得意,因为他发现了对手一个致命的弱点,“任何人只要进了鬼域,就不要想能活着出去,你是灵力者,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他本来就不认为莹莹还活着,但即使是死人,他也要把她带出去,他的手指,在胸前合成一个三角,瞬间,他周身散发的金光,驱散了鬼域里部分的黑暗。 魇魁斜眼看了看他,好整以暇的,“就算你召唤金芒星,也救不了你们两个人。” 魇魁此次除了要借他的力量打开鬼域大门,更要把他逼进鬼域杀了他,以报当年重伤之仇! 黑影闪动,抓着东方莹的两个魍魉应声而倒,他已将东方莹抱着,像护着稀世珍宝一般藏在怀中。 她的身体已经冰凉了,跟这里一样没有温度。 魇魁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死人,我不知道你救来做什么。”其实他还是很欣赏重其灏这个对手的,一想到马上就要失去他在这世间唯一的敌人,他心里还真是感到惋惜。 重其灏用手上的戒指碰了碰东方莹手上的戒指,然后将她放到自己身后。 魇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鬼域的冥风已经停止呼啸,重其灏进去之后顺便把鬼域的大门也关上了。 宗子越守在大门外,忍不住担心,“灏要是碰到鬼枭爵怎么办?他一个人,对付得了魇魁和鬼枭爵吗?” 宣言瑾摇头,“我感应不到鬼枭爵,四方战魔也不见踪影,灏曾经打败过魇魁,但是鬼域毕竟是魇魁的地盘,而且灏还要保护东方莹,我不敢想。” 蒙亦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石壁,一句话都没说。 宗子越试图安慰自己,“灏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一次应该也一样。” “你认为他现在还有理性吗?”不是蒙亦深一定要泼他冷水,只是现在的重其灏,他真的不敢相信。以前的重其灏最有大局观,运筹帷幄逢出必胜,从来闯结界他都是第一人,可现在重其灏心里只有东方莹,什么冷静自持沉稳坚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剩下一身孤勇和一颗爱惨东方莹的心。 宗子越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悲壮感,“我几乎能看得到司延的表情,一定是想把灏活活掐死。” 宣言瑾:“这是个比金元结界还难闯的劫。” “上一次灏搞出那么大的事情,君爷都没有在长老会面前帮他讲话,这一次不知道又会怎样。”宗子越甚是无奈,“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完全不认识他了。” “何止是你。”蒙亦深亦是愁眉深锁。 一阵耀眼的金光牢牢的遮住了望月族的圣山,那弥漫在山野间的瘴气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宣言瑾:“金芒星阵?” 宗子越惊呆了,“他的结界什么时候巨大到这种程度了?” 蒙亦深愕然,“他竟然...用了灵魂奥义。”那是灵力修行的顶峰之术,结界,武器,灵魂,合三为一,如今的灵域之中,除了五百年以上的人瑞,无人做到。 魇魁的话好像在东方琪几人心里生了根似的,虽然告诉自己不该怀疑,然后回想起大哥之前种种怪异的行为,让他们很难不去怀疑。 安阳甯听了东方琪说了事情的缘由,其实她心里也有疑问:“那你觉得那个人的话可信吗?你相信他说的,我们眼前的大王子不是大王子吗?” 东方琪摇头,“我也不确定。”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大哥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的大哥?你们不要乱信别人的挑拨离间!”一向最相信东方俊的东方逸嚷道。并不是他心里没有怀疑,但是他不愿意相信三番两次舍命相救的人不是他们的大哥,他死都不信。 东方健皱着眉:“那你要怎么解释,大哥跟之前差那么多?”本来他们经历过那么多,他应该对东方俊毫不保留的相信的,可是被那个人这么一说,他又开始动摇了。 东方逸一时语塞,立刻又大嚷道:“...大哥不是生病了吗?病好了当然跟之前不一样啊!” “可是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大哥也变得太快了吧?”东方琪说,他真的不想怀疑,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所以你们现在是肯定这个大哥不是我们的大哥了吗?!”东方逸生气了,红着脸嚷道:“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大哥救过你们那么多次,你们怎么好意思怀疑他?你们难道忘了,是谁从那些死士手里救了你们?我们在望月族差点被大火烧死的时候是谁替我们挡下子弹?是谁带领我们出使西菱借水帮我们化解了政变危机?是谁为了保护我们被打下悬崖生死不明?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四弟,”东方琪无奈的制止他,“我们当然没有忘记大哥为我们做过那么多事情,不管他是不是我们的大哥,我们都相信他接近我们是没有恶意的。” 东方逸不理解的大吼:“那你们为什么还怀疑他?!” “我们不是怀疑,而是想弄清楚大哥为什么变化那么大。”东方琪解释道,“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大哥跟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大哥有太多跟我们不一样的地方。” “我也这么觉得。”东方健亦有同感:“大哥对政事的很多看法都是我们没听过的,而且,大哥的武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武功路数,真的是太奇怪了,而且你仔细想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要怎样让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练就绝世神功?我们都是习武之人,知道这并非易事,而且大哥...你们有谁敢说知道大哥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深?”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怀疑大哥!”东方逸气呼呼的说,“大哥对你们那么好,你们这样怀疑他,你们觉得好意思吗?” 东方逸还是不能明白东方琪的想法。魇魁说的有道理,从大哥的各种变化来说,一直跟他们相处的人,确实不是东方俊。但是从大哥对他们兄弟几个的态度来说,如果不是大哥,怎么能每次他们有危险的时候都会出手相救呢?而且,他还不止一次帮助东菱解决危机。 慕容珍倒是不太担心大王子是不是大王子,只是东方莹和大王子一起掉下山崖之后就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她很担心。就在他们为东方俊而烦恼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王宫上空的金色光圈突然消失了。 慕容珍惊叫道:“你们看!那个金色的光芒没有了!” 金光越来越弱,到最后完全消失了。 东方逸:“刚刚还在的,突然就不见了?” 东方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想起魇魁说过的话,颤颤道:“难道是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东方健和东方逸闻言色变。 “不好了,王君昏倒了——”东菱花园里传来宫人惊慌的叫声。 生死离 他们在大门外守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重其灏的身影了。 他抱着已经死亡的东方莹,穿过黑暗,走向光明。 灵魂奥义是不得已的大招,用得好便是祭奠半数以上的灵力,用得不好便是祭奠魂魄。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但终归还是活着回来了。 极阴之地涌出冥风,瘴气就像挣脱了铁链束缚的怪兽一般从洞口喷涌而出迅速遮住周围的天空,入口已经关不上了。 宣言瑾已经无暇顾及这不可逆的悲剧,“你杀了魇魁?” 重其灏:“早就不想留着他。” 宗子越有一种心死的感觉,“在鬼域用重法中的重法,话说你什么时候学到这种巅峰之术的?” 重其灏:“他不死,死的就是我。”杀了魇魁,不管将来是谁对付鬼枭爵,都会少一层阻力。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东方莹,她就像个睡着的洋娃娃一样安静又美好。 “我要带莹莹回灵元素。”他说,尽管知道这是知法犯法,异空间的人是无法跨越空间结界到另一个空间去的。为了她,他还有什么不能付出呢? 宗子越拦住他,“你嫌你犯的罪还不够多吗?” 重其灏推开他,他知道他犯下的罪足以让他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但是只要能让东方莹活着,他是好是坏都无所谓。 宗子越已然有种认命的无奈感,他上前,拉住重其灏,“把她留下,你回去,我照顾她,直到君爷来为止。” 重其灏敛眉看向他。 宗子越已然认命,“这是最好的办法。” 重其灏知道,这一别归期不定,灵元素里等着他的是一个不得不收拾的残局。 “相信我,在君爷来之前,我会保证她的安全。”宗子越对他承诺,“你已经把守魄和五芒星给了她,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守魄和护魂是一对灵器,一旦守魄戒毁,重其灏至少会被毁掉三十年的修为,五芒星是他的护身结界,结界在人在,结界毁人亡。为了东方莹,他早已在所不惜。 “你快点回去吧,能早一天是一天,把她交给我,你可以放心。”他知道,重其灏舍不得,他也知道,这一去很可能有去无回了,只希望瑜能搞定长老会,能给灏一点时间说服君爷。 重其灏极不舍的看着东方莹沉睡的脸,他已经决定生死与共,那便没什么好惧怕的了。 宗子越再次劝说坐在床边一直没走的重其灏,“动作快点吧,超过了时间,就算是灵水晶也救不了她的命。” 重其灏看着他,郑重的恳求道:“照顾好她。” 宗子越重重的点头。 重其灏走后,蒙亦深看着神色平静躺在床上的东方莹。 宣言瑾:“我不知道灏到底多爱她,我们跟灏出生入死无数次,都应该很了解灏的个性,如果不是深爱,他不会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毁掉自己的前途。东方莹,一定是值得灏这样做,他才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宗子越自嘲一笑,“这也许只有你们这种恋爱中人才能体会。” 宣言瑾:“只要是为了东方莹,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 蒙亦深亲眼看到灏为了东方莹自毁前程,目睹了瑾为白雪姬精神失常,爱情不是理性能够控制的,他垂眼看了看宗子越。 宗子越已经不得不接受眼前的局面,纵然对其灏恨铁不成钢 ,怪他甘心为一个女人这么折腾自己毁掉自己,但是作为兄弟,他必须要将伤害降到最低,保证其灏不是在做无用功,“东方莹就交给我,你们也回去吧,司延肯定会想办法找灏的麻烦,我们不能让瑜孤军奋战,至少在灏求到君爷之前。” 蒙亦深:“自己小心。” 宗子越点头,“短时间内我估计是回不去了。” 阿里回到山上,看见君爷望着某个地方发着老呆,他笑嘻嘻的坐在旁边,开玩笑道:“那几个老家伙今天在会上大发雷霆,那气势汹汹的怒气,差点都把会议厅给拆了,你今天没去看看那场面,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小子也该回来了。” 这些天为了他,君爷没少愁眉苦脸。本以为可以安安乐乐的等着爱人重生再续前缘,却因为重其灏这小子愁了好久。 “回来也是死路一条了,长老会已经下令,其灏一回来就把他抓起来关进幽暗结界。”阿里也有着一样的烦恼。他看着其灏长大,其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是很意外,“唉,要是他求你,你会不会帮他?”其实这是他现在最好奇的事情了。其实他帮不帮都无法弥补重其灏犯下的重罪,要是不帮,只怕重其灏没到幽暗结界就已经没命了。 君爷看都懒得看他。 阿里无辜的耸了耸肩,“你别恼我,我也是实话实说。其灏不顾一切回来就是为了求你救人的,你要是不救,孙子是你自己的,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还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重其灏的喊声就笼罩了整座山。 “爷爷——” “来咯,动作还挺快的,说明他很急。”阿里听着,说着,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苦中作乐。 君爷背着手默默走开,丢下一句:“帮我挡一下。” “我要怎么挡啊,他是找你的呀!”阿里话还没说完,君爷就已经无影无踪了。 阿里才回头,重其灏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了。 阿里看来者一头薄汗,忍不住嘴角抽抽,从他开始攻击麇集山的结界到他出现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小子真不愧灵域第一人的称号。 阿里眨巴眼睛,笑道:“嘿嘿,其灏,你来了?” 重其灏急急地问道:“我爷爷呢?” 阿里眨眨眼,一副天真无辜状:“不知道啊,你没看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吗?” “我知道我爷爷在这里,我有事找他。”重其灏毫不含糊,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要是超过灵水晶给的期限,莹莹就真的没救了。 “你知道他在这里啊?”阿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还当真以为其灏是他随便忽悠两下就能过去的人吗?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然后他变得一脸严肃:“你爷爷知道你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你想,他还会见你吗?”不是人绝情,而是这样做,不是帮其灏而是害其灏。 “我知道,但是我一定要见到他。”重其灏知道,自己的爷爷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遇到紧要关头绝不马虎。这件事,机会很渺茫,但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要试。 “他要不想让你见到,你是见不到他的。”阿里好心的劝道。为了其灏好,他也赞成君爷不要出手相救。 东方莹是水元素的人,自然是用不得灵元素的东西,这是空间法律明令禁止的,这暂且不说,东方莹死了就死了,若是救活了,就等于是让战神重羽辰·其灏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往后行动处处受制是小事,谁知道总是出情种的重羽辰家的继承人还会搞出什么大动作来让人烦心,所以,不管是在情在理,东方莹都救不得。 重其灏急道:“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求他。” 阿里冷哼:“告诉你也没用,你爷爷你还不清楚,他决定的事情,谁能改变?就算你奶奶重挽樱死而复生,这件事也玄,你还死心吧。” 重其灏的脸色冷硬,“我一定要见到他,见不到他我不会走的。” 阿里冷笑一下:“你不走?禁卫军马上就来抓你了,你是不得不走!”阿里本想放过助他逃走的,谁知道这家伙竟然那么不识相。 重其灏退后两步,大声喊道:“爷爷,我真的需要你帮忙,求求你出来见我!” 阿里摇摇头,劝道:“没用的,你爷爷的脾气倔到没人能理解,就算你等到天黑也没用。”他心里忍不住叹气呀,这两爷孙,都是脾气倔的主儿,谁也不要说谁。 “那我就等到他答应为止,禁卫军来了反抗是死,救不了莹莹也是死,都一样。” 重其灏撂下话,一脸死寂的站在原地。 阿里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夸他有本事连君爷都敢威胁,还是赞叹他继承了重羽辰家族男人的死心眼和专一,都他妈一个个为了女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这要命的威胁,反抗禁卫军是死,救不了人他也死,说来说去还是死嘛!这小子,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爷爷都威胁,够绝的! 作为君爷的老伴儿,阿里也是同情君爷的,他们都死了儿子,眼下就一个孙子可疼。不帮他帮谁呢?其灏也是知道自己的爷爷最终拗不过自己,才敢说出那么狠的话。这小子精明得很,老是喜欢搞些心理战术让人发怵。 阿里边走边叹:“君爷啊君爷,有个当总长的孙子,你的烦恼还很长,他要是三天两头的给你这么一威胁,我看你还能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君爷也很苦恼,他这个孙子,可恶就可恶在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是算准了他这个当爷爷的不忍心看他受苦才敢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他奶奶的混蛋,真想冲下去跟他一巴掌活活把他打死算了,重天熠给他生的是个什么鬼东西,动不动就搞出一堆事来让他心烦! 这个阿里也是该死,让他拦个人都拦不住! 君爷气恼的瞪着一脸无辜的阿里。 阿里觉得这件事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而且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生他的气:“你不要幻想他在山下跪个两三个小时他就走人,我告诉你,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很坚决,除非你见他,否则他死都不走。” 君爷脸一黑:“你要想救我把灵水晶给你,你去!” “冲我发火干嘛啊?搞事的是你的宝贝金孙好吗?”阿里双手横胸,不屑的说道,“不过我可提醒你啊,灵水晶给的期限就只有三天,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了,你要不快点做决定,你的宝贝金孙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重其灏铁了心要做的事,还真的没有谁能拦住。虽然对自己爷爷的脾气很有把握,知道爷爷不会不管他,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次的事情闹得有多大,爷爷要是真的不出手,他也能理解。只是,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他才在山下跪了不到一个小时,禁卫军就浩浩荡荡的来了。 他回来,就已经决定不顾一切。 “总长知法犯法,屡次违背空间法律,属下奉司延君之命,特来将总长拿下,反抗者,罪加一等。” 就算罪加一等,他也必须反抗。他已经做好恶战的准备,可是他还没出手,宣言瑾和蒙亦深就先挡住禁卫军的步伐。 宣言瑾拦下为首的军官。 “请军长不要阻拦,属下是奉长老会命令来将重羽辰总长抓拿归案。” 蒙亦深:“今天谁都不能带走他。” 宣言瑾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安抚道:“你们先回去,任何事我来抗。” “可是长老会那边...” 蒙亦深冷脸道:“今天谁都不能带走总长,谁还想抓人的,就先把我打倒!” 生死离 东菱王薨,举国哀悼。 向来只有君爷和阿里的麇集山这几日十分热闹,守在山脚下的全都是灵域里喊得出名号的人物,军队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得那叫一个严实。 “三天时间快到了,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啊?”阿里又在君爷耳边吹风,“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关乎你宝贝金孙性命的问题,你要是不救的话,我可是有听言瑾说过,要是那个女的活不了的话,你的宝贝金孙也会跟着死的。” “闭嘴。”君爷板着脸,难道他心里就不着急吗?他比谁都想救人,毕竟在山下跪着的是他唯一的孙子,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但是问题就是,他要是把灵水晶交给其灏就等于加重他的罪。他也是愁得挠心肝啊。 宣文音也急得跑上山来了,看君爷这些天无动于衷,她心里急得冒火,“君爷,要救不救一句话,你到底想怎么样?”知道重其灏回来的那天她上山帮忙求助了,可是君爷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其灏在山下跪了两天却还不打算去救人,“你知道其灏已经在山下跪了两天了吗?他不吃不喝,跪到脸色的发白了,外面还有一堆人等着抓他,他这个样子,进了幽暗结界也凶多吉少了,你真想看着他死是不是?” 阿里拉住宣文音,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别人都以为君爷不想去救人,但只有阿里知道君临心里也不好受,其实从情感上出发,他是赞成君临救人的,但是理智一点,这对其灏毫无帮助,情理拉扯着,就算是君爷这样活了五百年的人瑞也无法权衡。 “唉...不管怎么看,其灏都只有死路一条咯。”阿里悲叹道,眼光侧视了一下君爷的反应。 “吵死了。”君爷怒道。他是一肚子的怒火和不舍,压抑着没法发泄。 他当然知道重其灏在山下干什么,时间一到,不用禁卫军动手,重其灏宁愿自我了断。救人是死,不救人也是死,谁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办? 阿里瞄了瞄君爷,“唉...本来以为其灏要是杀了鬼枭爵就能拿到免罪权,看来,他是没有这个机会咯...” “鬼枭爵是他说杀就杀的?”君爷没好气的说。鬼枭爵是灵域的大敌,这些年来灵力修行者不断与其周旋但是谁都没有办法将其消灭,因此灵域早已经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凡是能够将鬼枭爵除掉的人,无论是什么情况,其罪可免其愿可成。要是重其灏真的能杀了鬼枭爵,他的罪就有可能被赦免,但是鬼枭爵是那么好杀的?还有活了千年的四方战魔挡在前面,灵域里那么多人赔了性命也只是能把鬼枭爵封印在鬼域里,他的孙子还那么年轻,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其灏去送死? “救不救人,就在一念之间咯。”话说完,阿里便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到底救不救人啊?”宣文音看君爷没个明确的表示,着急又无计可施,要是灵水晶是她的东西,她早就拿出来了,还用得着其灏在山脚下跪了整整两天! 山脚下,近卫队围了三层,看来为了逮捕重其灏,长老会下了重手。 曾经带领着众手下为灵域屡立战功的总长,对灵域里的大多数人来说,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在,灵域安,他不在,灵域乱,这已经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如今那呼风唤雨的神却好像一个阶下囚似的,被人围困不说,可怜的在山脚下跪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曾经跟过他的手下都知道他是一个多智勇无双的人,他们都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们心目中的神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蒙亦深无言的看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重其灏。才刚刚跟魇魁在鬼域里大战一场,马上又在这里连跪两天,就算他是铁人也会受不了的。 宣言瑾只是理解重其灏的坚持,知道即便只剩下一个小时,重其灏也不会起身,他们能做的只是守着他,在他倒下之前替他挡下一切。 因为重其灏的一意孤行而忙得分身乏术的炎淮瑜终于露面,他背着手站在重其灏的身侧,表情沉沉。 重其灏抬眼看他一眼,脸色有些苍白,“谢了。” 炎淮瑜:“不必谢,只有两天。” 重其灏只是轻轻笑了,足够了。 炎淮瑜回头看向宣言瑾和蒙亦深,“不必反抗。” 宣言瑾:“知道。”大战在即,没必要增添无谓的伤亡。 眼下也没有比幽暗结界更能让人清净的地方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但是重其灏的表情依然坚毅。他不会绝望,即使到最后一秒。 天边的落日很快就要沉入地平线,蒙亦深忍不住看了看山腰间那若有若无的光圈,没有任何动静。若不是破不了君爷和阿里的双重结界,否则他一定要冲上山去。 就在他们几乎绝望的时候,君爷板着脸瞬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君爷看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快要昏倒的重其灏,很想踢他一脚,却最终没狠下心,只能够咬牙切齿,“为了一个女人这样来威胁我,你还真是好样的!” 他连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爷爷...”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爷爷?”君临冷冷道。看着重其灏摇摇欲坠的身体,他还是忍不住上前去扶着他。 这就是命运。偏偏是重其灏,偏偏是水元素,偏偏他们有前世之约。重羽辰家族的男人,十分的死心眼,一旦认定了,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坚持下去。 “算了算了。”君爷很是无奈,他有点想哭,“谁叫我是你的爷爷。” 重其灏抿了抿嘴巴,“爷爷,时间不多了。” 都伤成这样了,还一心一意想着东方莹。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什么办法呢?他唯一的孙子,他不能见死不救。 他叹气一声:“知道了。” 他看了看重其灏身后好几圈的禁卫军,无可奈何,他们重羽辰家族能搞出这种阵仗的就只有他重羽辰·其灏了。 他咬着牙,当着重其灏的面打开了结界大门,要是不亲眼看着他走,其灏是不会放心的。 重其灏艰难的笑了笑,只要东方莹还活着就好了。 君爷走后,宣文音和阿里站在山上看着被禁卫军带走的重其灏,宣文音问道:“爸,你怎么就知道君爷一定会去救人?” 阿里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他这一生有两个弱点,死了一个,还剩下这一个,他能不好好供着?其灏是他的死穴,其灏求他的事,没有不答应的。”也正因为如此,阿里才担心,要是其灏真的被关在幽暗结界里,君爷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让他做一个孤寡老人? 阿里突然表情严肃的看着宣言瑾,一会儿又是一脸的认命,“你们几个,还真是物以类聚啊。” 三天,期限快到了。 宗子越没有等来君爷,却先等来了秦乐绾。宗子越左思右想都觉得炎淮瑜都不该这个时候让她过来,但转念一想,这很可能是重其灏的意思,秦乐绾来正好可以避免他和东方莹孤男寡女的情况,重其灏真是煞费苦心。 秦乐绾进屋看了看床上的人,在灵元素有许多关于东方莹的传说,水元素娇美灵动的小公主,真人跟传说所差无几,她不禁感慨,“这就是让战神甘愿成为阶下囚的人物啊。” 宗子越:“那边情况怎么样?” 秦乐绾:“听说重其灏在麇集山下跪了两天两夜,禁卫军守在山脚下,他...跟司延君要了两天时间。” 宗子越大概也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又看一眼秦乐绾,“你还好吧?” 秦乐绾若无其事的一笑,“我很好啊,能有什么不好。” 宗子越应和着笑了一下,不再多说。 君爷不会忍心看着其灏以死相逼,尽管时间拖得久了一些,君爷一定会来。这样就意味着其灏已经把自己毁得差不多了。而君爷出面也是无尽的无奈,向来嬉皮笑脸的君爷如今是黑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委实让人怕怕。 君爷看宗子越和秦乐绾傻傻的站在一旁,怕是被自己的气场吓到了,“人在哪里?” 宗子越把君爷领进小木屋,因为有重其灏的守魄戒护体,东方莹的身体还完好无损。 宗子越指着床上的人,“就是她。” 重君临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小丫头脸是长得很漂亮,模样十分小巧玲珑,他那个孙子长得牛高马大的,这小丫头估计都没其灏的肩膀高吧。 他注意到了东方莹手上的守魄。 事已至此,他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君爷背着手站在床边,面色沉沉道:“你们先出去吧。” 宗子越点头,带着秦乐绾离开小木屋。 君爷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想,救活了你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这丫头是其灏的情劫,救活了,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乱七八糟的事,重羽辰家出战神也出情种,都不要命的死心眼,但是不救,重其灏肯定立刻就死在他面前,那小子活了百年第一次动情,谈恋爱也颇有战神家族的风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绝对雷厉风行而且翻天覆地。 他从自己的身体里拿出一个类似碎片的白色发光物体,光芒瞬间充斥整间屋子,让原本沉睡的东方莹的眼睛动了动。 君爷仔细一看,看来东方莹是被灵水晶记忆的人,本以为东辰傲用灵魂跟灵水晶做了交换只是为了情,却没想到灵水晶却也吸收了小苍爱的灵魂,如今他们两个人的灵魂在灵水晶里纠缠,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成全了她和重其灏的缘分。 罢了罢了,都是命中注定。 君爷把灵水晶放到东方莹的心上,纯洁的白光霎时落满整个院子。 生死离 东方莹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见这个世界,迷迷糊糊间,一个喜悦又有些调皮的声音窜入她的耳朵里。 “醒了?” 她转头,看到自己的床边竟然坐着一个黑衣的青年,那人生得高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模样俊朗且熟悉,眉目间与其灏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东方莹虚弱的,“您是?” 君爷露出和蔼的浅笑:“重羽辰·君临。” 重羽辰?这不是其灏的姓吗?东方莹明了,“您是其灏的爷爷?” 君爷挑眉,“果然聪明啊。” 东方莹恭敬的问候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奇怪,她不是被魇魁带到极阴之地了吗?她应该已经死了,为什么她会活过来?她想要在屋子里找到重其灏的身影,可是看了一圈,就只看到他的爷爷,和两个她没见过的男生和女生。 宗子越:“灏不在这里。” 东方莹支着身子缓慢的坐起来,问:“他回去了吗?”要是重其灏还在这里,他不可能不出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回去他的空间了。 宗子越点头。 她心里很失望,但是却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心里还存着一点期待,“他还会回来吗?”虽然重其灏没有告诉过她,异空间的两人相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从他的表情和他不愿意回答的态度,她可以猜到后果一定是她不能想象的严重。 “不知道。”宗子越不确定道。要是真的被关在幽暗结界里面,他真的放得下东方莹,放得下君爷? 东方莹虽然努力假装释然,但是落寞还是从她的表情流露出来。 君爷背手站在床边,“你都不好奇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东方莹感激的看着他,“是您救了我对吗?”他是其灏的爷爷,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为什么活过来,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简短的对话,他似乎已经了然,为何其灏会对东方莹用情至深,他不由得产生出对晚辈的疼爱,道:“我只是多给了你二十年而已,现在是灵水晶在维系你的生命,灵水晶只剩下二十年的能量,能量用完了,你还是要死的。” 东方莹释然道:“即使只是一年,我也要感谢您的再生之恩,其灏他...让您为难了吧。” 君爷:“命中注定的劫,怨不得人,你也别想太多。” 东方莹抱歉的看着君爷:“我很抱歉,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但是请您不要生其灏的气,如果没有我,其灏也不会做这么多事。”她以苍白如同凋零的梨花一般的脸色说出这些体贴人的话,确实让人心疼。 君爷叹气道:“一切都是那小子心甘情愿,也没人逼他,他那么大个人知道怎么做决定。” 他对东方莹并非一无所知,一个能让他的宝贝金孙屡次破戒的小丫头,他要是不把她前世今生调查一番,岂不是对不住重羽辰·其灏爷爷之名?君爷不忍心怪她,她一心一意为重其灏着想,难怪重其灏会为她...只是这丫头,比他想象的要特殊一些,灵水晶能和她共鸣,就说明了她是灵力体质,若是一般人得了灵水晶,顶多也就是多活几年的时间,可是若是东方莹...也许还会有其他的变故也不一定,只能看灵水晶要怎么跟她融合了。 东方莹看君爷有些沉默,心里越发不安,“其灏,他还好吗?” 君爷没有回答,突变的脸色给了她答案。 她知道重其灏的处境并不乐观,以前旁敲侧击的问过他,但他的答案总是模棱两可,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 东方莹:“他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宗子越:“事情已经成定局了,这是灏的选择。” 君爷不想多说这件事,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定呢?他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东方莹的肩头:“小丫头,好好休息吧,虽然你的身体跟灵水晶很契合,但是灵水晶会不会成为你的东西,还要等一段时间才知道,那小子的事情你也别愁了,他做事向来让人放心,担心他的人都是没事找事。” 东方莹学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不敢不信他,因为他是重其灏的爷爷。 君爷亦是点点头,然后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背着手走出这个屋子,“你也出去吧,让乐绾照顾她就行,小丫头到底是其灏的人,你一个大男人别待在里面。” 宗子越的额头恨不得冒出几根黑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君爷想要把自己叫出去也不用找这么无聊的借口吧。再看看旁边的东方莹,那一脸的强颜欢笑也是让人心疼。 东方莹抬头看他,“其灏的爷爷应该有话要说。” 宗子越点头,“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东方莹这才有机会看向那个灿若玫瑰的女生,那人一直站在宗子越身后打量她,如今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们两人。 东方莹:“你好。” 秦乐绾在床沿上坐下,黑亮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我是秦乐绾,我知道你,东菱的小公主,灵域里人人都知道有一个女生把战神重其灏迷得神魂颠倒的,大家都对你好奇得不得了。” 东方莹轻轻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秦乐绾,你的名字真好听。” 秦乐绾臭美的笑笑,“谢谢。” 东方莹想她刚刚说的话也许是个夸奖,便笑纳了,“你也是灵元素的人吗?” 秦乐绾点头,十分直率道:“嗯,重其灏让我过来照顾你,避免你跟宗子越孤男寡女的局面。” 东方莹略有尴尬的笑了笑,她说话真是直接有趣。 宗子越第一次看到总是跟阿里嬉皮笑脸的君爷这样愁眉不展。重羽辰家族在灵域威名赫赫,向来有‘战神家族’之称,从君爷的爷爷那一辈开始,重羽辰家族出了五个灵域最强者,然而多数的代价便是不得善终。君爷算是幸运的,当初将一魂二魄交换给灵水晶所以能够活到现在,不幸的是其灏的父亲,以三魂七魄为祭连尸首都收不回来,然而作为一个战士,重其灏的选择不是终结在战场,而是情场。这大概是重羽辰家族的另一种名留史册的方式吧。 宗子越走了过去,“君爷。” 君爷背着手站在水边,“我们重羽辰家也该出现一个不一样的种了,不能每一个人都死在战场上的,其灏,真情种。” 然后,宗子越很难得的听到了君爷的叹气声。 “这里马上就要发生异变了。” “我会留下来。” “水元素位接灵元素,所有能通往灵元素的大门应该已经关闭了。结界不能轻易打开,那群老不死的肯定是要死守灵元素,你留下来,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 “我相信我的兄弟们,我不会孤军奋战的。” 君爷侧脸看了看他,他和麇集山上那个老不死的也曾经有这个的信任和默契。他终究是老了,而年轻的人,比那时候年轻的他们,更加优秀。 君爷回头看了看小竹屋,交代道:“保护好她,那小子还会再回来的。” “重羽辰·其灏,身为灵域总部执行长,知法犯法,违背空间法律与异空间的人相恋,不顾天下安危,助鬼枭爵打开鬼域大门,现将重羽辰·其灏发配幽暗结界,立刻执行!” 元司延带领着禁卫军将重羽辰总长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大有一副若是他反抗便将他就地正法的架势。 重其灏低头看了元司延一眼,满不在乎的一眼,“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走。” 幽暗结界是用来关押灵域重罪犯人,即便是普通的高阶灵力修行者也不一定有资格被关在里面。幽暗结界,顾名思义,里面除了幽幽黑暗几乎什么都没有。但若是被关进幽暗结界,余生便只剩下黑暗了。 东方莹的身体日渐康复,不得不说灵水晶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她虽然死过一次,却觉得如今活过来了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五感都在记忆也不曾丧失,反而是那些关于前世今生的事,她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些天一直是秦乐绾在照顾她的起居,秦乐绾是一个相当坦率热情的人,说话也很有趣,直来直往,秦乐绾和宗子越打闹互怼的日常成了这小山谷里最大的乐趣,东方莹养病的日子也因此不会无聊。 但是东方莹看得出来,秦乐绾在伪装自己很开心,她一个人的时候常常沉默发呆,而宗子越深谙其原因,很少去打扰她。 东方莹看着秦乐绾的背影,那平日里笑得风声爽朗的人,夜深了只会一个人伤神。 宗子越走了过来,“夜深了风凉,你的身体才好,还是进去休息吧。” 东方莹看了看他,又看向站在小河边独自沉默的秦乐绾,“总觉得她有心事,她不说,我也不好问。” 宗子越叹气,语气难免落寞,“我们都是外人,帮不上忙的。” 东方莹从他们近几日对话中多少猜得出一些端倪,当然也得益于他们对她没有刻意隐瞒,“她不属于总部,自然无需听令于其灏,这里危机重重她还来,那边是有她不想面对的人吧。” 宗子越侧脸看她,眼中略有欣赏的意味,知道其灏深陷其中的时候他在情报部里看过几眼东方莹的资料,知道她不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 东方莹继续说:“这几天看你们相处,提到某个人的时候总是用‘他’代替。” 宗子越没有否认,她倒想知道她到底有多精明,于是顺着问,“然后呢?” 东方莹:“其灏说过,他有四个好兄弟,不是你,不是宣言瑾也不是蒙亦深,那么剩下那个人就是她沉默的理由吧。” 宗子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哦?” 东方莹:“夜问帝寰令,炎氏淮瑜君。” 宗子越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迷你迷得要死。” 东方莹略有尴尬,“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夸我吗?” 宗子越对她竖起了拇指,煞有介事的点头,“你看起来像一只乖顺的小白兔,实际上是一只精明的小狐狸。” 东方莹:“我谢谢你哦。” 宗子越双手一摊,“不客气。” 生死离 她跟秦乐绾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看着秦乐绾的模样,她有些不忍,却无能为力。 宗子越叹了一声气,“你别多想了,现在是你养好身体比较重要,灏把你交给我,你这样心事重重,我不好跟他交代。” 东方莹摸了摸中指的戒指,“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 宗子越老神在在的,“你不用担心他,最严重的结果也就是被关在幽暗结界里一辈子出不来,里面吃好喝好,没事的。” 他无意开玩笑,但是东方莹很配合的露出一副不再担心的模样。 宗子越:“他是总长,战神的称号不是白叫的,金元幻境都困不住他,区区一个幽暗结界怎么会关的住他?” 东方莹:“因为我,你们多了不少麻烦吧。” 宗子越耸耸肩:“也不是,凡事都有两面,怎么看而已。”重其灏的行为虽然看似死局,但难保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东方莹心中的担忧是不会因为宗子越几句话就消除的,但是她相信宗子越,其灏的朋友,应该都跟其灏一样靠得住。 宗子越:“守魄是他母亲留给她的戒指,里面有他三十年的灵力,他不在,戒指可以保护你。” 东方莹眼中有些湿湿的,“我知道,他总是为我想很多。” 之后,两人有些沉默。 宗子越觉得自己不该再说下去,于是转移了个话题:“你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东方莹:“你们要走了吗?”东方莹知道他不是每天都无所事事的人,在这里照顾她的这几天,他每天都要和‘那边’互通信息,大概是因为她是知情人,所以他没有刻意避开她。 宗子越:“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水元素。” 东方莹觉得事已至此她难辞其咎,也对他感到抱歉,“因为其灏为了救我打开了极阴之地的入口,所以鬼枭爵很快就攻来了?” 宗子越点头,“到时候整个水元素都会变成人间地狱,作为一个军人,我不能坐视不管,但是你放心,守魄里有其灏的灵力,它会护你周全的。” 这几天跟东方莹相处,宗子越渐渐开始了解这个女孩子,长得美是她的优点,却这绝不是其灏为她神魂颠倒的原因。她善解人意,能猜到别人的心思,很多话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她就能明白,她也乐观美好,即便是心里有许多不舍和难过,却总是笑脸对人,让人不知不觉放下防备,愿意跟她推心置腹。 他收起心中的怅然,“你离开皇宫很久了,要不要回去看看你的亲人?” 东方莹想起了父王和几个哥哥,其实她本来也打算这几天跟他告辞,她的身体已经无恙,灵水晶和她很契合,没有排斥现象。 东方莹:“我失踪那么多天,他们应该很担心,我也想回宫看看我父兄了。” 宗子越本想说好,可他的脸色突变,进入了戒备状态。 鬼枭爵,现世了。 东方琪在御书房里批奏折,慕容贤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叽里呱啦的说着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东方琪放下手中纸笔,一瞬间他也感应到,那如同狂风般涌来的不寻常的煞气。 “二殿下不好了,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好多黑衣人,快要攻到王宫来了!” 东方琪警觉的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慕容贤来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早上突然出现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杀了很多百姓,现在正朝着王宫而来,军队根本抵挡不住,巡城的军队已经死伤过半了,三殿下也正在派兵赶来救援,但是其用不大,二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东方琪:“是什么人?” 慕容贤脸色惨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只见他们全身裹着黑气,三殿下下令军队全副武装战斗,可是打斗过的地方全都好像被烈火焚烧过后似的只剩焦土一片。” 东方琪意识到是和大哥有过无数过节的那些来历不明的死士,“战况如何?城内损伤如何?三弟和四弟呢?” 慕容贤:“三殿下带着军队全力抵抗,四殿下带着禁卫军也加入了战斗,守城的军队虽然能抵一时,但是对方来势汹汹杀意明显,我方毫无防备,如今虽然是全力抵抗,却胜算甚微,三殿下让臣赶来通知二殿下做好准备撤离。” 东方琪:“三弟和四弟还在拼死搏斗我怎么先逃!来人!把我的剑拿来!” 慕容贤:“三殿下交代一定要护您周全,您如今是东菱最后的希望,三殿下的亲卫已经将郡主和夫人送往宫中,舍妹同赫连大人也在赶过来的路上,殿下,还请您顾全大局,先行撤离。” 东方琪握紧兵器:“我怎么可能丢下三弟他们!” 慕容贤上前几步拉着他往内宫逃:“殿下,请顾全大局,如今王君与大殿下相继仙逝,您是东菱未来的希望,切不要辜负了几位殿下的苦心啊!” 说时,护卫已经安阳甯等人送到内宫。 安阳甯远远便看到了同慕容贤在争执不下的东方琪:“殿下——” 东方琪几步上前,“甯儿,你没事吧?” 安阳甯摇头,“殿下也没事吧?” “二哥——” 又听得一声呼声,是东方逸拉着已经丢掉三魂七魄的东进跑了过来。 “四弟,三弟呢?” 东方逸道:“三哥的军队已经被逼退到了宫门外,二哥,抓紧时间先离开这里再说,三哥他一定会有办法脱身的,他知道怎么对付那些死士。” 东方琪:“那些死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突然袭击?” 东方逸护着众人边退边说:“不知道,四面八方都有,才一个小时的时间,整个皇城都快被占领了。” 东进慌慌张张的:“二殿下,老奴知道宫里有一条密道,先到里面躲着再说吧。” 东进带着一众人弯弯绕绕在东菱花园里找到了一条极其隐秘的隧道。 东方琪让女眷先行进入隧道,自己却在隧道口看了好久。 东方逸:“二哥,快进来啊!还等什么?三哥他不会有事的。” 慕容贤也劝道:“是啊,二殿下,三殿下他久经沙场,什么样的敌人都见过,要自保不是问题,您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东方琪又等了一会儿没有看见东方健,便交代道:“慕容大人,你带着甯儿和赫连大人先躲到密道里,我到城门口看看三弟。” 东进拉着他:“二殿下,现在情况危急,您也进密道去吧。” 东方琪将他也推入密道中,“谁都不要再说了,按照我说的做,你现在马上带着甯儿和慕容大人进密道。” 时间紧急,他甚至来不及同安阳甯道别,便消失在东菱花园中。 “二哥我跟你一起去!”东方逸喊道,“慕容大人,人交给你了。” 等他们赶到宫门口,东方健带领的军队已经抵挡不住,眼下全是一具具黑洞洞的尸体,看起来十分可怕。 “三弟——” “三哥——” “怎么又是这些内息诡异的人?”东方琪感觉到,这群黑衣人就是上次在城门口袭击他的人?到底是谁养了那么多死士?皇甫雄已经死了那么久,这些人不可能还跟皇甫雄有关系,到底是什么来历? 他来不及想那么多,眼看东方健以一对十被占了上风,他也飞身加入战局。 “千万不要被他的爪子伤到,拧断脖子!”东方健喊道。 东方健的军队只剩下几个精卫,四周黑压压的,全是死亡的气息。 就在他们跟魑魅魍魉打斗的时候,宗子越带着东方莹也在朝着王宫赶来。 东方逸已经打得精疲力尽,不得不退到一边缓缓,看着如同千军万马一样不断进攻的黑人,他头皮发麻:“到底里来的那么多怪人?怎么打都打不死?” “小心!”东方琪话毕,咔嚓的一声,将他眼前的黑衣人拧断了。 东方逸已经有些力竭,“这么多脖子,扭得完吗?” 眼看这局面,以三对数百,哪里有胜算? 堂堂一泱泱大国的皇城,被攻占,只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东方琪护着两个弟弟,退守到了琉璃门,一个万人军队的鲜血几个小时之内就染红了王宫门口的地板,可是对方却依然生龙活虎。 东方逸警惕的看着不断向他们逼来的黑衣人,他们剩下的人不多了,守城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现在可怎么办?” 东方健看着满地的尸体,他的精锐部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眼看这么多人,他们怎么杀得完?东方琪亦是心急如焚。如今东菱的王宫里是他在做主,他不能让东菱毁在他的手上!要如何,才能突出重围?如果大哥在,大哥会怎么做?是弃城而逃守住青山,还是血战到底? 东方莹跟着宗子越和秦乐绾进了宫,一路上不断遇到幽冥挡路,五芒星阵如同护身符一样保护着她,幽冥畏惧灵力根本不敢靠近她。 他们三人闯至议事厅终于见着浴血奋战的东方家兄弟。 “二哥!”东方莹大喊一声。 “莹莹!”东方逸惊讶的叫道,立刻上前抓住她,声音兴奋又激动,“你真的没死?大哥呢?” “这里很危险,乐绾,带他们先离开。”宗子越挡在他们前面,眼看着魑魅魍魉不断的向他们逼近,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让他们都全身而退,让他一个人对付几千个魑魅魍魉和四方战魔,他不敢大意。 秦乐绾有些犹豫:“那你呢?” 宗子越:“我断后。” “你三番两次出手相救,我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身陷危险。” 东方琪是不会走的。他不走,东方健和东方逸也不会先走。 宗子越没时间跟他们说太多,先解决眼前这几十个麻烦的家伙再说! “快走!”他推着东方琪,趁着宫门口那几千个魍魉还没追来之前先离开了。 生死离 密道直通皇城郊外,安阳甯和慕容珍心有担忧所以不肯离去,便留在密道里等他们。 慕容珍好几次想要杀出去,可是安阳甯却拉住她,劝她不要轻举妄动,出去了搞不好还会给他们几个添麻烦,慕容珍坐立不安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像鬼魅一样可怕。” 慕容贤:“直击东菱王宫,这些人绝对不简单。”他只是可惜他不是武将,否则就能冲出去跟那些死士决一死战。 慕容珍不安的来回踱步,“他们不会有事吧?” 安阳甯看她急得一脸苍白,便安慰道:“应该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可她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密道里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是他们!”慕容珍第一个冲了出去。 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平安无事的回来,安阳甯和慕容珍也管不着到底周围有多少人,立刻朝着他们扑了上去。 东方健乃一介武将,虽然同慕容珍已经确认心意,但是大庭广众下慕容珍仿佛一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却让他这个大男人一下子羞红了脸,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我没事,你先下来。” 慕容珍轻哼一声,却是听话的从他身上下来,“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东方健轻轻拉住她的手,“你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 慕容珍噘噘嘴,“你当然能保护好自己,但是你一身的大男人主义,什么都是一肩扛,谁知道你会不会一下子脑抽了以身殉职什么的。” 东方健被她逗笑了,“说什么胡话。”罢了,他看了看众人脸色,确认没有人在意他们之后,他弯下腰低声在她耳边,“我如今有你了,自然会惜命。” 慕容珍的愁云惨雾这才消散,拉着他的手晃了一下,“你要说到做到啊。” 东方莹看了看密室的人,几位哥哥都在,老臣东进也在,却唯独不见父王,她心中顿感不妙,颤声问道,“父王呢?” 东方琪和东方健面面相觑,她还不知道父王已经驾薨了吗? 全国发丧,没道理还有人不知道东菱王驾崩的消息。 他们却不知道,全国发丧,东方莹也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东进突然泪流满面:“王君...王君已经归天了。” 东方逸脸色黯然,“就在一个月前,父王突然昏倒,御医宣告说已经回天乏术,没过多久,父王就去了。”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东方莹被劈得顿时不知所措,泪水立刻就流了下来。父王生前那么疼爱她,可是父王死的时候,她竟然没有陪在他身边,就连父王的最后一面她都没有见到。 秦乐绾拉着她的手,“节哀顺变,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更严重的问题。” 东方琪满心疑惑,“你不是跟大哥一起跳下悬崖了吗?大哥呢?为什么没有回来?” 东方莹擦了擦泪水,虽然心痛于父王驾崩,但是眼下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二哥他们问起大哥的下落,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东方俊的事情,只好选在暂时隐瞒他们,“大哥去调查黑衣人的背景了,暂时离开东菱了。” 东方逸又惊又喜的,“大哥没死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哥没那么容易死,果然是我大哥!” “这里也不是安全的地方,马上带着你们的人离开王宫。”宗子越说。瘴气已经弥漫在东菱王宫之内,他们待在这里只会丧命。 东方琪:“不行!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王宫的,大不了出去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宗子越“你们留在这里是必死无疑!” 东方莹相信宗子越的判断,一起劝道:“二哥,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要是我们都死了,谁能还保住东菱?” 慕容贤亦是赞同:“小公主说的不错,眼下我们也只有先离开,找机会再把东菱夺回来。” 东方琪仍旧摇头:“弃城而逃岂是君子所为?” 安阳甯不愿意他一意孤行,便劝道:“莹莹说得对,如果你留下,大家都会跟着你一起留下,你忍心吗?” 东方琪看了看眼前这些人,如今东菱由他主事,如果他留下,那么三弟四弟必然也会留下,刚刚那些敌人的本事他也见识到了,难道真的要三弟四弟跟着他一起留下来送死吗?更何况,还有甯儿,还有安阳夫人赫连大人慕容大人... 东方琪一咬牙,心中极其不甘却只好妥协:“那我们能去哪里?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先出去再说。”宗子越说。瑜肯定不会坐视不管,那边肯定还会来人,不然偌大的东菱也不见得有地方能够保住这些人。 东方莹带着守魄和五芒星阵,同她在一起,幽冥不敢近身,众人也算是得一时安稳。 东方琪与宗子越已经是三次见面,“在下与兄台非亲非故,为何兄台多次出手相救?” 宗子越:“我只是受人之托。” 东方琪:“兄台到底师承何处,为什么你的武功路数那么奇怪?” 宗子越:“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保护好你的亲人和你的国家才是你的责任。” 宗子越感应到了一股巨大的灵力在靠近,是军队。 东方莹走进屋子,看到宗子越的脸色露出慎重的表情,“怎么了?” 宗子越:“瑾他们人已经到了,皇城已经被鬼枭爵攻占,我们要想办法出城。” “沿着河道走吧,下游就是城郊。”东方莹说,“那我二哥他们?” 宗子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瞒住恐怕也难了,先走吧。” 灵域军长宣言瑾率军队赶来支援,驻扎于王宫之外,撑起了阻断结界,阻止幽冥的扩张。 军队中有一个女队长,东方莹感觉到她身上深深的敌意。索菲是个冰山一样的美人,身材玲珑有致,气质清冷出众,一身纯黑的劲装,举手投足间虽不是风雅却是女子少有的英气,说得难听点,就是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东方莹看她的模样大概比自己大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闯过光阴结界的人。 秦乐绾看着索菲走远,不屑的扬了扬嘴角。 东方莹:“我感觉她很讨厌我。” 秦乐绾:“你的感觉很对。” 东方莹:“我听到有人叫她中队长?” 秦乐绾:“她是重其灏的部下。” 东方莹:“应该不只是部下这么简单吧。” 秦乐绾:“你真相了。” 东方莹了然,原来是总长大人的桃花债。 事到如今,宗子越知道重其灏的秘密是瞒不住了,所以跟军队会合之后,他就让东方莹把事情都告诉东方琪等人。 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秘密告诉了几个哥哥,东方莹松了一口气。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们的大哥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听到这样的话,东方琪他们都被震惊傻了,虽然想过眼前的人不是他们的大哥,但是,什么叫做‘灵元素的人’?什么叫做‘灵力修行者’?这一堆专业名词把他们彻底搞懵了,从未想过自己的‘大哥’还能是这么有身份有来头的人。 可是仔细一想,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心中那些天大的讶异和疑问。为什么大哥能看到他们看不见的敌人,为什么大哥多次欲言又止,为什么大哥能够徒手挡数枚子弹,为什么大哥的内功那么奇怪... 东方逸艰难的消化这一个消息,看着东方莹,“你早就知道了?” 东方莹点头,“比你们早一点。” 东方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大哥前后会相差那么多,原来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每次怀疑他,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好像总是有难言之隐,说我们总有一天会明白,原来就是指这件事。” 虽然被隐瞒了很久,但是他们却没有被欺骗了的感觉,反而觉得庆幸,他们的大哥拥有着这样一个让人骄傲的身份。 东方健感慨道:“明明不是我们的大哥,却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我们却还不明所以的怀疑他,我们真的不配做他的兄弟。” 东方莹以为他们或许会有点生气,可是他们都表现出意外的释然,仿佛完全没有责怪,“你们不怪他对你们隐瞒吗?” 其实,他们有什么好生气的?虽然他不是他们的大哥,但是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不是假的,他们一起征服望月族,一起出使西菱,一起救国,一起平定内乱,三番五次出生入死,他们能感受到大哥对他们是真心的。 “那大哥,是回到他自己的空间去了吗?”东方琪有些失落的问道,“不会再回来了吗?” 东方莹摇头,“我也不知道。” 东方逸满脸的不可思议,“我真的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大哥跟我们,竟然不是一个空间的人,活了一百年的灵力修行者...重羽辰·其灏,这个名字,听着就让人觉得很高级。” 东方健:“之前总是觉得大哥的内功很奇怪,好像跟我们学的完全不一样,原来那不是武功,是灵力。” 东方琪突然想起东方俊教育他的种种,感慨道:“难怪大哥总是让我发表政见,他是担心有一天他离开了,我没办法很好的管理东菱,大哥,真的帮了我很多。”想到他曾经怀疑过大哥的企图,他就觉得自己卑鄙,一个如此为他们着想的人,他怎么可以怀疑呢? 听着他们对其灏的称呼依然没有改变,东方莹忍不住提醒道:“我们的大哥已经死了,他,不是我们的大哥。” 东方琪却摇头,“莹莹,就算大哥不叫‘东方俊’,跟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依然是跟我们历经生死的大哥,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东方莹终于释然,没坦白之前她真的担心他们会误解会抗拒。 “可是不对啊...”东方逸呢喃,一脸疑惑的看着东方莹:“莹莹你明明知道大哥不是我们的亲大哥,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跳下悬崖?” 东方逸的问题一出,东方琪和东方健的脸上都表现出一副明了的神态,为什么莹莹总喜欢粘着大哥,为什么大哥总是那么宠爱莹莹,一切昭然若揭了。 东方莹知道这是个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东方逸瞪大了眼睛,“你跟大哥,该不会...” 东方莹打断他的话,“该不会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东方逸一副逮住她的小把柄的得意样子,双手叉腰:“害羞,就说明我的想法是对的,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跟大哥好上的?” 东方莹听到这个说法真是忍不住一脸黑线。 东方琪:“好啦,四弟,不要再取笑她了,我们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拯救我们的国家。” 东方健:“也是,现在我们面对的敌不是人,难怪大哥要阻止我们参与这件事,大哥完全是为了我们的安全。” 东方琪:“这是大哥来到这里的任务,现在他的任务没能完成就回到他的空间了,大哥帮了我们那么多,这次,换我们帮助他。” 东方莹想起其灏的顾虑,“可是二哥,你要想清楚,我们是人,他们是鬼魅,本来就实力悬殊,大哥他也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东方琪:“莹莹,大哥不想让我们参与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但是现在这已经不只是关系到我们的安全,这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命运甚至是大哥所说的空间,所以,就算危险,我们也不能退缩。” 东方健毅然点头:“二哥说得对,事关重大,我们不一定能帮上多大的忙,但是至少,在大哥回来之前,我们要替大哥努力。” 东方莹只好由着他们,“大哥要是知道你们那么支持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故人归 重其灏被关在幽暗结界里过着如同与世隔绝的日子。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但是他隐约知道,这已经是他被关进来的第三天了。计算时间,鬼域里的魑魅魍魉应该会在这几天占领水元素。 丽姨每天都会来看他,所有人都因为他的过失都忙的焦头烂额。至于爷爷,他以死威胁爷爷,大概是不会想来看他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东方莹的木雕娃娃,手指轻轻的抚摸木雕娃娃的脸,听丽姨的意思,爷爷从水元素回来了,莹莹应该是已经复活了,她肯定知道他暂时回不去,她是不是很担心? 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可是面对鬼枭爵这样可怕的对手,守魄戒能保护她的安全吗? 炎淮瑜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面前,眉峰微蹙,“你让秦乐绾去水元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重其灏面无表情的收起木雕娃娃,“说了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炎淮瑜无言,只是眼中有异常清冷。 重其灏又加一句:“她自愿的。” 炎淮瑜:“你明知道水元素不安全。” 重其灏:“你不是会去吗?” 炎淮瑜无言以对,重其灏有看穿人心的本事。他垂眼看了看锁着重其灏双脚的银光链,“这个幽暗结界根本困不住你,你又何必浪费力气配合这一出戏。” 重其灏:“我需要休养,这里够安静。” 炎淮瑜:“越狱又是一个罪名。” 重其灏气定神闲的,“也不在乎多一个。” 炎淮瑜:“无聊。” 重其灏未言,他自有他的在意,便无所谓别人的看法。 炎淮瑜始终一脸正色,“鬼枭爵已经出兵了。” 重其灏眼中可见深深的担忧,他皱眉问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炎淮瑜:“不怎么样。” 重其灏心知,鬼枭爵的反攻不会超过三天,今天正好最后一天。 炎淮瑜:“你不想知道东方莹的近况吗?” 重其灏的脸色倏地煞白,“莹莹怎么了?” 炎淮瑜漠然不语。 重其灏的脸色越发铁青,“莹莹出事了?”炎淮瑜的沉默让他更紧张。如果莹莹没事,炎淮瑜不会无缘无故的跑来这里跟他说废话的! 炎淮瑜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没说其他的话就径自离开了幽暗结界,他敢把秦乐绾弄去水元素,他就敢让他心神不宁。 “你话还没说完!你给我回来!炎淮瑜!”重其灏朝着炎淮瑜消失的背影喊,但后者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莹莹出事了...这句话像毒液一样流遍他的全身,让他毛骨悚然。他不是让越好好保护她吗?他不是把他的守魄戒给她了吗?她不是有灵水晶护体吗?为什么她还会出事?是不是瑜跟他开玩笑的?一定是的...炎淮瑜明知道,要是莹莹出事了他肯定不会安分的待在幽暗结界的。 王宫的入口已经被结界封锁住,鬼域的势力在王宫内活动,灵力军队的侦查军每天都在关注王宫内的动向。 蒙亦深已经有点按捺不住,“现在整个皇城就像一座死城,虽然皇城外已经设了结界,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不痛不痒的对峙下去。” 宗子越咬牙切齿道:“我真想冲进去跟鬼枭爵决一死战!” 宣言瑾尚存理智,“不要冲动,就算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联手也不是鬼枭爵的对手,贸然出手只会送命。” “既然鬼枭爵能打败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为什么他还守在皇城里面,他不是早就应该攻出来了吗?”东方逸不解的问道。虽然他不知道那个鬼枭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厉害角色,但这些天听到他们对鬼枭爵的议论,连大哥都不是鬼枭爵的对手,那一定是相当厉害的角色。 宣言瑾:“结界封锁住入口,我们进不去,他们轻易也出不来。” 宗子越懊恼,“要是灏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蒙亦深:“不要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东方健:“我们不能贸然攻进王宫,也不能坐以待毙,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要一直等着对方攻过来?” 东方琪:“一定会有办法的,只是我们还没想到而已。” 宗子越:“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灏放出来,元臣启家都这种时候还墨守什么成规?” 蒙亦深:“那群混蛋巴不得我们战死,怎么会出手帮忙?” 东方琪:“不管怎么样,先封住城门口,不管我们的抵抗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全力以赴,相信大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宣言瑾:“我们就暂时稳住这里再说吧。”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 “报告军长,四方战魔带着魑魅魍魉出现在王宫的上方,好像要强行攻破防守。” 蒙亦深召唤避空戟,沉声道:“迎战。” 宣言瑾:“传令,终极戒备。” 宗子越握着裂云回头交代道:“乐绾你别去了,带东方莹他们到结界里去。” 秦乐绾:“知道了。” “走吧!”东方琪一句话,东方健和东方逸紧随其后。 水元素陷入了恶战,灵元素也不是那么太平。 “报告淮瑜君,总长突破防守离开了幽暗结界。” 炎淮瑜淡定的道一声‘知道’。 重君临姿态慵懒的靠着椅子,“都说你端正刚直,空间法律在你眼里无关紧要?” 炎淮瑜:“反正也关不住他。”说罢,他只剩一脸正色,“他去,不一定就能打败鬼枭爵,但是他不去,五大元素可能摆脱不了灭亡的命运。” 重君临勾了勾嘴角:“看不出来我这孙子还有那么大的作用。” 炎淮瑜:“君爷,我不会让灏孤军奋战的。”只是临走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灏出发去水元素之前把总部交给我,大敌当前我不会坐视不管,我希望这段时间您和阿里能出面维持灵域的结界。” 君爷不以为然,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似的,“你们设的局,要我一个老头子去收拾残局?礼仪教养都白学了?” 炎淮瑜:“这件事,我绝不假手于人。” 君爷的口气凉凉的:“算你识相。” 炎淮瑜站了起来,一脸正色,“君爷,希望您不要推辞。” 重君临虽然不喜欢炎景衡那一板一眼的做派,但不可否认炎淮瑜是个十分出色的小辈。 “时间不早了,我一把老骨头,走个山路都要趁着天亮,整顿长老会这种麻烦的差事,你还是自己搞定吧。” “多谢君爷。” 炎淮瑜看着君爷的背影,面色沉重。 鬼枭爵拥有千年的魔力,复活后吸收前总长和重其灏能量的怪物,更加强悍了,禁卫军和东方家的几个兄弟对付魑魅魍魉,宣言瑾三人则合力对付鬼枭爵,却仍见颓势。 皇城门口陷入混乱,眼看明显的,正义的一方处于下风,魑魅魍魉的数量太多,就算东方琪等人能以后以一敌十,也是徒手无力。周旋在魑魅魍魉之间,他们必须小心应战,被随意一抓,都有可能丧命。 “瑾!”宗子越惊呼,宣言瑾与玄魔是深仇大恨,一旦敌对便是生死之战。 “没事吧?”宗子越赶到他身边,问道。 宣言瑾无暇他顾,只是追着玄魔。 这一次是三方战魔一起出动,这几个怪物跟着鬼枭爵一起沉睡,随着鬼枭爵的苏醒一起复活,他们是鬼枭爵的影子所成,身上自然也含有鬼枭爵的力量,虽然一对一他们几个人还能占上风,但是鬼枭爵却突然飞了出来。 这下,他们完全落入颓势。 鬼枭爵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一个大招剧毒流注,泼天的瘴气就好像无数个巨大的水柱一样朝着他们扑来。 一道如同艳阳般的金色剑气筑起一堵高墙,严严实实的挡住了铺天而来的瘴气。 “灏!” “大哥!” 一个黑影闪动,幽冥的头颅已经被砍断,残破的身体沉沉的摔在地上,无力的抽搐。 重羽辰·其灏手持金元战魂剑,面色沉沉的立于众人之前。 鬼枭爵看了看这个半路杀出的人,瞳孔收敛,他就是重天熠的儿子?他能在鬼域里把魇魁杀掉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鬼域,他能操控如此强烈的剑气,他握着的,是被封禁在金元十三重幻境里,号称灵域十大神兵之首的金元战魂剑。 “鬼枭爵交给我。”重其灏沉声道。语毕,他朝着鬼枭爵冲了过去。 鬼枭爵没有正面迎战,而是被重其灏的剑气逼得直往后退。 鬼枭爵本以为已经完全吸收了重天熠的能量,可是没想到,重其灏的出现让他身体里的能量一直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外窜,仿佛在与重其灏的灵力共鸣。 鬼枭爵不攻只防,重其灏抓住了攻击他的时机,他能感觉到他出现以后鬼枭爵的动作变迟缓,甚至力不从心。 鬼枭爵咬牙抵挡,黑色的能量在他的手掌里聚集成一个巨大的黑球,他怒吼一声以压顶之势推向重其灏。 金元战魂剑飞至上空,无数剑魂凝成一个坚固的结界,牢牢守护的同时净化了黑暗的力量。鬼枭爵趁机逃走了。 四方战魔见状收身撤退,徒留无数幽冥葬身在神剑的剑气之下。 “该死,让他逃了!”宗子越咒骂道。 东方逸兴奋的冲到重其灏的身边,一把将他抱住:“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东方琪和东方健,跟了上来。 “大哥。” 宣言瑾意识到发现鬼枭爵的异常,问道:“鬼枭爵怎么了?” “不知道,有点怪。”他回答,他无暇多想,急问道:“莹莹呢?” 宣言瑾:“她们在结界里。” 故人归 秦乐绾带着她们退到皇城百里之外的结界里。 金光出现的时候,东方莹就隐约猜到是重其灏回来了。 秦乐绾站在她身边,“我就说幽暗结界关不住重其灏,他果然回来了。” 东方莹心中虽然欣喜却不免担心,“他这样算是越狱吗?” 秦乐绾:“应该算吧,长老会那些手段搞不定他的。” 东方莹:“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其灏在那边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秦乐绾:“当然啦,灵域第一人好吗,他在灵域安已经是个公认的事实。” 东方莹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在朝他们移动来的一群人中,她明显看到了警惕的跑在最后的重其灏。 重其灏看到了站在结界的入口,他日思夜想的人影。四目相对那一刻,他心里的万千柔情融化了僵在脸上的戒备,他回来最想要见到是她。 他大步上前越过众人,将东方莹紧紧抱入怀中。 东方莹湿了眼睛,“我好想你。”她本以为此生再见已是奢望。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我也是。” 众人默默退下,只留他两人相拥。 当她灵动美丽的双眼映出他的身影,他内心的疼惜和爱恋便翻山倒海般涌了出来。她总是这样轻易的让他失控,让他不顾一切。他有些放肆的将她按入怀中,深情缠绵的吻住了她。 当炎淮瑜说莹莹可能有危险的时候,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瑜不是那么多事的人。爷爷回了灵元素,说明莹莹已经脱离危险了,灵水晶是圣物,可以保护莹莹免遭鬼域的伤害,护魂没有产生共鸣,说明守魄是完好,有了他的双重保护,她会安然无恙。但是理智战胜不了情感,就算几乎肯定莹莹是安全的,他还是要回来一看究竟,更何况这里才是他的战场。 皇城已经被瘴气笼罩得严严实实。 重其灏知道东方莹已经把真相告诉东方琪他们了,但是他还欠他们一个解释。 重其灏:“二弟,我很抱歉,瞒了你们那么久,请原谅这是我职责所在。” 东方逸双手抱胸,好像不接受他的道歉,满嘴的不高兴:“职责所在你又能把真相告诉莹莹?”他可是从一开始就对大哥没有半点怀疑的,甚至在二哥和三哥怀疑大哥的时候,他依旧对大哥坚信不疑,可是大哥,眼里就只有莹莹!什么都只跟莹莹说! 重其灏看了一眼东方莹,他确实无言以对。他总不能告诉东方逸,那是因为他重色轻友吧。 非常时刻,东方琪也不忍心责怪大哥的苦衷,便拉了拉东方逸:“四弟,你就不要开大哥玩笑了,大哥要是不告诉莹莹,他们就不能在一起,这是理所当然的。” 表面上,东方琪好像是在帮重其灏说话,可是实际上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就连他旁边的安阳甯都忍不住说了几句来安慰他的怨气。 东方健双手抱胸靠在树上,一脸的冷漠,“被蒙在鼓里的感觉真不好受,每次怀疑大哥的时候我的内心都在受煎熬,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吗?” “你们够了。”东方莹叉着腰,笑着骂道,“干嘛这样整大哥?大哥没回来的时候不是话说得很义气的吗?” 看着重其灏为难的表情,东方琪第一个喷笑,接着东方健和东方逸都露出了笑脸。 东方琪走上前,“大哥,你不需要为你的隐瞒道歉,我们都能理解,这其中我们也不止一次怀疑过你不是我们的大哥,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很多次你要解释都欲言又止。你不是有心的,所以我们不会怪你。” 重其灏的眼中稍有意外,“你们现在已经知道我不是东方俊,还叫我‘大哥’吗?” “大哥,不是只有血缘的才叫兄弟。”东方健立于他的身侧,“无数次出生入死,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比血缘更有意义。” “是啊,大哥,我已经认定了你是我大哥,不管发生事都不会改变。”东方逸笑得阳光灿烂,又上前抱住他:“我们的大哥是个大英雄,我高兴死了!” 重其灏没忍心推开东方逸,看着东方琪,“你们真的还认为,我是你们的大哥?” 东方琪点头,“我们都认定了,你是我们的大哥。” 东方莹觉得,在这样的局势下也只有这件事能让人欣慰了。 东方逸突然几步走到重其灏面前,从上到下将他看了一遍,意犹未尽的还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捏了捏他的脸,最后仍是一脸难以相信,“真的很难相信,大哥你竟然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老人家。” 重其灏:“......” 东方琪和东方健亦是无言。 东方逸又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可是我有一个问题,”当大家都看向他的时候,他说:“要是以后大哥跟莹莹结婚,我们是要叫大哥‘妹夫’,还是叫莹莹‘大嫂’啊?” 他自以为很严重的问题,被大家的无聊的白眼回答了。 重其灏的回归让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宣言瑾:“你擅自离开幽暗结界,这又是一条罪名。” 重其灏:“有所谓吗?” 宣言瑾:“我来之前听说司延气得要死,你说他会怎么弹劾你?” 重其灏不以为然道:“他敢就让他试试。” 宣言瑾只当自己多事,“鬼枭爵可是吸收你父亲和你的力量,他可以说是灵域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怪物。” 宗子越心中愤然,“元臣启家肯定会趁此机会弄死你,长老会里的那些以他为首的人都认为要死守总部,大部分的力量都留在灵元素,我们现在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了。” 重其灏:“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先加强结界,千万别影响到现实世界。” 东方琪:“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重其灏:“这一战在所难免,魑魅魍魉就交给你们,三方战魔,你们三个应该能够暂时拖住他们,鬼枭爵我来对付。” 宣言瑾:“鬼枭爵的身体里有前总长和你的力量,你一个人能行吗?” 重其灏:“不能行也要行,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鬼枭爵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自从重其灏出现之后就一直不安分,他现在也不敢在贸然去找重其灏等人的麻烦。 三方战魔似乎也感觉到魔尊的异常,也不敢轻举妄动,带着魑魅魍魉把持住皇城的各个入口,以防灵域的突然进攻。 重其灏回到灵元素之后便带着东方莹去了皇陵。虽然东方乾不是他的生父,但是到底相处了一年时间,多少有些感情,再者即便东方乾不是他的生父,却是东方莹的父亲,于他而言是一样的。 皇陵的入口已经封住,东方莹只能在入口处祭拜。重其灏心疼她的难过,不舍的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东方琪心中依旧疼痛,“莹莹,别太难过了,父王走的时候看起来并不痛苦,想来那边有真正的大哥作伴,父王也不会寂寞。” 东方逸:“是啊,父王弥留之际说看见了大哥,应该是大哥把父王接走了,现在应该已经跟大哥团聚了。” 东方莹抽噎着,“我只是很难过,没有能见父王最后一面。” 重其灏抱紧她,他看不得她落泪,轻轻的替她擦拭,轻声哄道:“在我修习的灵力里有一种叫做梦廻,如果你想见父王,我可以让你们在梦里见一面。” 东方莹看着他,“真的?” 他微笑点头,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嗯,不骗你,别哭了。” 东方逸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大哥,你真的是神了,灵力,总长,战神,还有什么梦廻,我觉得在你面前我逊爆了。” 重其灏的眼中只剩下东方莹,她破涕而笑,他才稍稍放心。 皇陵外走来一人,是宣言瑾。 “已经僵持两天,鬼枭爵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理说两方实力悬殊,他应该把握机会进攻才对,为什么按兵不动,难道他在计划什么?” 重其灏看向皇陵西边的皇城,那里寂静得仿佛没有人息,“我们现在的实力,他根本不需要任何计划。” “会不会是因为你来了对他产生了什么影响?”宣言瑾猜测,“你上次不是说,因为你的出现,鬼枭爵的动作明显变的迟缓了,你身上或许有什么能够克制住鬼枭爵的东西。” 重其灏这几天也在想这个问题。鬼枭爵的实力斐然,四方战魔任何一个都不容小觑,可是鬼枭爵去按兵不动,甚至有点消极避战的意思,也许就像瑾说的,鬼枭爵忌讳他也不一定。但是,到底鬼枭爵忌讳他什么呢? 按理说吸收了父亲能量的鬼枭爵,应该不再惧怕他才对。突然他的脑子里闪过一道光,父亲留下的能量?问题也许就出在这里。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出现在他的周围。 宣言瑾也感觉到了,看了其灏一眼,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喜,可是其灏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变化。 东方莹感觉到他们突然僵硬的气息,不明所以,却在一会儿之后,看到了树林里走出一个俊美的男子。那人穿着黑色的军装,手上拿着军官的帽子,气质十分清雅冷峻。 炎淮瑜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到来,不用想就知道他的用意。 重其灏:“你把军部带来了?” 炎淮瑜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东方莹看着眼前的人,行姿端正,面色谨然,自有一股正气凛然的模样。 炎淮瑜看向东方莹,眼神冷漠的一眼。 东方莹不禁打了个寒颤,只一个眼神就让她觉得冷若寒冬,她在心里默默叹道:秦乐绾的眼光非同一般。 重其灏将东方莹拉至身侧,低声道:“回去吧。” 炎淮瑜拉住要走的宣言瑾,“她呢?” 宣言瑾以为他多沉得住气,“她过来这么久你都不闻不问,我以为你一点都不关心呢。” 炎淮瑜神色冷漠的看着他。 宣言瑾:“她在结界里,但她肯定不想见你。” 炎淮瑜无言伫立在原地,看着宣言瑾走远。 炎淮瑜带着军部的到来就意味着战争的时刻已经迫在眉睫,他们五个人最近一次并肩作战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 故人归 春风暖,吹出一幅瑰丽的风景画。山青青水蓝蓝,绿野随风,桃花漫漫,甜蜜的香气点染了人间的繁花似锦,令这个结界内的安详世界流光溢彩。 树林里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重其灏只是微微一皱眉,连头也没抬。 东方莹看了看索菲消失的背影,再看看重其灏脸上的漠然,心里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重其灏看到她眼中慧黠的笑,温柔了唇角,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笑什么?” 东方莹得意的歪了歪头,“开心啊,所以笑了。”他挑起的眉让她看出了他的疑问,她这没原由的话他当然不会明白,她露出骄傲的小表情,“先是端木郡主,然后是贺兰小姐,现在又有一个索菲,在你的世界,肯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人,总长大人您真是桃花灿烂呢。” 他本来有些担心她会不高兴,但是看她这得意的表情,显然是他多虑了,他双手抱胸,“你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东方莹甜甜的一笑,“当然高兴啊。” “为什么?” “因为...”她故意把答案拖得很长,“有人喜欢,证明你很受欢迎,证明我眼光很好,你活了那么久,见过的女人肯定比我吃过的米都多了,可你喜欢的人是我,就说明我很有魅力,你说我该不该感到骄傲?”她笑嘻嘻的扑到他怀里,像一只得意的小猫咪。 还有什么比她笑容可掬的在他怀里撒娇更让他感到满足的呢?他从来就知道她跟一般女生不一样,这样的她牢牢的占据着他心里所有的爱恋,是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执念和痴念。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白嫩的小脸泛起红霞,看着她眼中的专注,低下头,深吻。在她面前他似乎总有无穷无尽的疼惜和宠爱,只要她一撒娇,他就觉得无限受用,他愿意疼她入骨,爱她永世,为她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持续一天的讨论,初步的作战计划已经成型。 重其灏隐约觉得,他跟鬼枭爵对战的时候是父亲的力量在跟他共鸣。 宗子越:“我也觉得你身上一定有能克制住鬼枭爵的东西。” 重其灏:“我想我知道是什么,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只会腹背受敌。” 宣言瑾清点军队的人数和战力,看着重其灏,“最多三天。” 重其灏:“明白。” 听到他们这一来一往的对话,站在旁边的人瑾深越也听明白了。 战斗的时候到了。 重其灏一脸正色,下令道:“撑起结界,瘴气绝对不能再扩散。”然后他看了看东方琪等人,“你们跟秦乐绾离开这里。” “大哥...”他的话音刚落,东方琪就做好了反对的准备,“我知道,这次面临的敌手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但是要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做不到。这里是我们的国家,你是我们的大哥,我们怎么能让你身陷危险而一走了之?” 东方健:“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让我们也为你做点事吧,我们是兄弟。” 重其灏仍有犹豫。 东方逸一手抱住他的臂膀,“三哥说得对,我们是兄弟,不能一直是你在保护我们,我们也要保护你。” 东方琪:“就这么决定了,大哥,让我们跟着你吧。” 炎淮瑜:“让他们去吧。” “好吧,一起去。” 重其灏的认同让他们都放了心。 知道这一战势在必行,东方莹什么都没说,听着他们的安排。如果在以前,她也许会任性一点要求跟他同行,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她能任性的时候。她在,其灏会有后顾之忧,而且她的命是其灏好不容易换回来的,就是为了其灏,她要珍惜。 东方莹总是他最大的牵挂,安排了所有人的去向,唯独她,他如何都割舍不下。 东方莹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她知道他现在一定跟她一样舍不得,她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我先离开,如果你的任务完成了,记得来找我。” 他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重重一吻,“我一定会去找你。” 东方莹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期许,“我等你。” “禀报王尊,灵域的人已经杀来了!” 鬼枭爵惶然从龙椅上弹了起来,看来那些灵力修行者已经察觉了他的破绽。不过无妨,他们敢杀来,他就敢让他们为无知和狂妄付出代价。 三方战魔奉鬼枭爵的命令守在王宫入口,成鬼域的第二阻碍线。 宣言瑾一马当先,以影月刀阻挡玄魔的攻击,重伤雪姬的仇,今天他非保不可。。 重其灏突破无数幽冥的防守,朝王宫跑去。 炎淮瑜紧随其后。 东方健手上的银剑已经沾满黑色的血。 蒙亦深以避空对战青魔,宗子越持裂云追击白魔。 东方逸有生以来第一次跟鬼打交道,虽然感觉不爽,但是杀得很爽。 宗子越上蹿下跳的简直像只停不下来的猴子,白魔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紧粘着他。 “小心!”宣言瑾惊呼一声,影月刀携着一束银光横扫一片魑魅,救了东方琪一命。 “多谢!”东方琪喊道,继而奋勇杀敌。 东方逸终有些力竭,退至东方健身后,“太多了,就我们几个人根本杀不完!” 东方健已经杀红了眼:“那也要杀,它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 皇城入口处,训练有素的厮杀之声携着万丈光芒而来。是五大家族的家臣和弟子! 鬼域的瘴气四散,结界里唯有萧索的黯然。 鬼枭爵悬身于皇宫大殿外,妖异紫光的眼睛宣泄着他此刻亟需战斗来满足的好战之心。 重其灏和炎淮瑜驻足于前。 鬼枭爵狂妄的大笑,“你们以为几百年的修为就能跟本尊为敌?简直痴心妄想!今天本尊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眼光狠厉,紫光所到之处,全都化为灰烬,那可怕的破坏力堪比病毒。 重其灏和炎淮瑜旋身一闪,稳稳的躲过鬼枭爵的剧毒紫光。重其灏召唤战魂剑,反身一挑,从鬼枭爵左侧攻去。 鬼枭爵轻巧闪身,躲过了战魂的左击亦闪开了夜问的右攻。 紫光笼罩,金光浩浩,蓝光弥散。 王宫的上空,三个迅疾猛烈地身影在纠缠厮杀,结界外日升到日落,这里却未有一刻停歇。 成百上千个回合的缠斗,王宫的土地上,殷红的鲜血,恶臭的黑水,互斥交融,一重覆一重,终流成一汪浅水,将百花园里原本碧绿青翠的湖水染成难以辨认的晦涩。 重其灏一跃而上,五芒星护他前行,净化他周身的瘴气。 鬼枭爵百战不殆,源源不断的瘴气铸成一个坚固的护身结界。 金碧辉煌的王宫,鬼枭爵所到之处,百花枯萎,寸草不生。 日暮月初,斗转星移,战斗未有一刻休止。 战魂与夜问合力一击。 五芒星与帝寰重叠共创。 瘴气结界中的鬼枭爵终于显出败像。 鬼枭爵周身一颤,受伤让他原本艰难压制的灵力几乎破体而出,他大感不妙,再不脱身,他会交代在这场战争中。 他忽然双臂一震,护体的瘴气如同无数幽冥倾盆而来。 重其灏大感不妙。 “闪开!” 他一把推开炎淮瑜。 耀目的紫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割裂长空,割出一道夜幕,是有繁星陨落。 “灵魂收割——” 阴诡异常的紫光划过王宫的天空,如同一把锐利的弯刀携着闪电般的直击向重其灏。他的身体便如同堕入地狱般消失在迷茫的瘴气之中。 一声闷响,一声怒吼,一声痛呼。 “大哥!” “灏!” “总长!” 重其灏重重的摔在地上,徒留一脸惨白无血,一身零落不堪。 炎淮瑜以夜问劈开挡道的幽冥,飞身上前扶起重其灏。 ‘灵魂收割’是个足以重创无数王者的必杀技,英魂碑顶上的数十个英灵都是败在此招之下,是以这一招在情报处的资料库里,又被称为‘灵域收割’。 重其灏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睁开眼睛,只隐隐看到夜问的冷光未绝,恍惚听到耳边战斗未休。 这一击真的要把他的灵魂收割了。 ...... 他意识模糊的倒在地上,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 那个影子有点模糊... ....... 好远... ...... 走近了... .......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到莹莹呢?这里这么危险,她怎么会来?她在跟他说什么?他听不清楚。 他用力去听,他却看见莹莹离他越来越远。他想要伸手去抓住她,手却重得抬不起来。他想叫莹莹不要走远,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 “我等你...” 他终于听清楚了,莹莹在说什么。 她在等他...她在等他...她还在等他... 他不想跟她分开,他答应过她要回去找她。 ...... 他要食言了...... ...... 鬼枭爵躲避炎淮瑜迅速且频繁的连续攻击,‘灵魂收割’消耗侵蚀了他三分之一的魔力,他体内那反作用的力量,在重其灏受伤后,那股力量要破体而出的趋势越来越强烈了。 重天熠,死了都还要跟他作对!死了都不放过他! 鬼枭爵的护体瘴气变得不堪一击,炎淮瑜注意到了这一点,若不趁此时! 一道紫色的光鞭从鬼枭爵的眼睛里喷出,如同利刀似的扫向炎淮瑜。 光束将他一直往后逼退,而鬼枭爵欲伺机而逃。 他以夜问扩大帝寰,祭出一身灵力直面鬼枭爵的大招。 肃静的冷光与妖异的紫光相撞,刺眼的光芒吞灭了半个皇城。 重其灏几番尝试着支撑自己的身体,但是,已经力不从心了。 ...... “父亲,我知道您在这里,帮帮我。” 故人归 忽然,他手上的护魂戒指发出了新生般的光芒。他听到耳边有个模糊的声音,温暖的光芒迫使他睁开沉重的眼睛。 金元战魂剑在他掌中蠢蠢欲动,体内的灵力呼之欲出,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站起。 鬼枭爵突然脸色大变。 重伤的重其灏艰难的地上站起来,以战魂剑支撑着身体,托住已露败阵的炎淮瑜。 护魂戒金光灿灿,所到之处,净化了鬼枭爵的护体瘴气。 鬼枭爵深感不妙,他以全力攻击炎淮瑜,却忽略了已经倒地的重其灏。那小子,竟然用护魂戒引出了重天熠留在封印上的力量与,那股力量与重其灏产生了共鸣,已经破体而出。 要打败鬼枭爵,只有趁现在!重其灏将战魂剑置于上空,合起双手,以召唤魂祭的手势。五芒星,护魂,战魂剑,魂祭,四者合一,其威力之浩瀚,速度之迅猛,能量之无穷,呈吞天灭地之狂势,逆了陨落的星斗,照破长空。 倾世的宏光将鬼枭爵牢牢锁在金芒星内。他面若修罗,残暴的嘶吼着在金芒星内挣扎,却如同被绑住手脚,无论他如何狰狞的挣扎,都无法摆脱束缚。 金芒星结界遇上魂祭,幻化成一个巨大的牢笼,笼罩在天地之间。 重其灏目光犀利,如雄鹰一般凶猛锐利,他持着战魂剑步入金芒星内,战灵浩浩的剑刃上缠绕着耀眼的金光,驱散了笼罩在王宫的瘴气。 重其灏面对着鬼枭爵,面无表情的举起金元战魂剑。 剑起未落,鬼枭爵突然双眼一闭。 “他要逃!” 倏然睁开的紫眸中的锋芒溃散,落成阴诡的冷光,落在五芒星的结界之上。 鬼枭爵以灵魂出窍,丢下躯壳携着魂魄就摆脱金芒星的束缚,逃出了王宫。 重其灏拔腿去追。要消灭鬼枭爵就只有把握现在的机会,不然让他逃回鬼域,千年后又是一个灭世的威胁。 炎淮瑜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追了过去。 鬼枭爵遁逃,四方战魔乱了阵脚,宣言瑾手起刀落,将玄魔斩杀。 皇城里的魑魅魍魉无枝可依,原本恶战声不断的皇城内突然变得寂静无声,只有满地冒泡的黑水和残垣断壁让人确切的知道这里曾经有一场可怕的战役,而瘴气还未全部散去的东菱皇城,仿若人间地狱。 宗子越大呼不妙:“鬼枭爵逃回鬼域了!” 重其灏如同一阵飓风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宣言瑾带着东方琪等人赶到了极阴之地。 他们最后看到的也只有重其灏进入鬼域之前的一个高挺的背影而已。 “灏!” “大哥!”他们的声音被隔绝在鬼域外,眼睁睁的看着石壁恢复原来的样子。 东方健查看四周,“这不是望月族的禁地吗?” 东方琪:“这里之前不是因为爆炸被封住了,怎么会?” 宣言瑾:“这里是极阴之地,是鬼域在水元素打开的入口。” 东方逸:“极阴之地?” 宗子越:“在鬼域里,灏是鬼枭爵的对手吗?” 若是极阴之地大门紧闭,鬼枭爵就能趁着鬼域大门关闭的期间休养生息,也许再等个几百年几千年后再卷土重来,那么灵域又要面临灭世的危机。 只是,就凭重其灏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消灭鬼枭爵吗?在鬼域这个连灵力者都敬而远之的领域里。 重其灏无人能及的速度将鬼枭爵的魂魄追得精疲力竭。鬼枭爵不得不承认重其灏是比重天熠更可怕的对手!竟然能猜到他的忌讳,对准了他的死穴攻击!还敢追到鬼域里来! 长距离的追逐,他竟然将金芒星的魂祭带入鬼域! 魑魅魍魉来阻,金元战魂剑所到之处,小鬼化为灰烬。 连重天熠都没有闯过的金元十三重幻境,他过了,被困在幻境里数千年的神兵战魂剑,他拿了,从未有人敢在鬼域里召唤魂祭,他做到了。 没有人能阻止他消灭鬼枭爵。 重其灏拦住他,目光冷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幽冥赴死一般朝他涌来。 他举身一跃,神兵在他掌中幻化成倾世的玄光,锆英石打磨出的锋利剑刃流出的光芒如同无数剑灵镇压八方,他脚下的五芒星在剑灵的扩散中显出吞噬天地的灵光。 他振臂一挥,金光破空。 那一瞬,幽冥尽亡,瘴气如同洗净的空气一般,紫光溃散,落在鬼域里的各个地方。 ...... 凄冷的黑暗中只剩下一片死寂般的萧条。 鬼枭爵薨,鬼域破。 金元战魂剑在他掌中隐去了光芒。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出现的溢着暖暖银光的长路,只要再走几步,只要再走几步,他就能离开这片黑暗看到光明,看到他最想见到的莹莹,可是...手脚仿佛不是他的了,意识告诉他要继续往前走,但是力量在一点点消失,他的双手...他的双腿...他的意识... 黑暗里有一股温暖的力量托住他,仿佛在扶着他走完剩下的路程。 看到雪白的墙上出现黑色的漩涡时,所有人都惊讶了。 重其灏仿佛被人抱着出现在鬼域的入口,他身后依旧是让人毛骨悚然的黑暗,可他们却看到了光明。 “总长?”宣言瑾最先认出了这个人影。 东方琪三人惊讶的望着那雪白的人影。 “他是灏的父亲。”宗子越解释道。 白色的影子将重其灏交给宣言瑾,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昏迷的儿子,然后身体渐渐散去。 宣言瑾等人面面相觑。别说是东方琪等人,就连宣言瑾几人都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 “你们看,大哥手上的戒指!”东方逸惊叫道,被他的叫声提醒看向重其灏的手的时候,护魂在他的手上闪闪发光,大战过后的伤痕在慢慢愈合。 在灵力军队撑起的结界里,有他的守魄戒保护着,东方莹安然无恙,只是戒指好几次发出光芒,让人心慌。 每天站在结界入口张望成了她们必做的事情。 三天了,秦乐绾感觉到他们的气息时强时弱,这里离皇城太远,她们看不到他们所在的地方,她们只能靠想象猜测他们有可能平安的活着。 结界里一片平静,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人们照常工作吃饭生活,那事关生死的战争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东方莹一直在等,等他守着承诺归来。 他向来信守诺言,他的任务完成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东方莹。他昏迷的时候告诉自己一定要快点醒来,不要让东方莹等太久,又或者那些一心为他着想的朋友会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将他带离这里。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他跟她面对面站着,眼神一如既往,微微一笑里尽是柔情。 他声音很温柔,眼神很宠溺,张开双臂,道:“我来了。” 她扬唇微笑时泪落了,张开双手笑着朝他跑了过去。 他一步上前抱住飞奔而来的她,抱了满怀。怀里的人是他的全世界,是他的往后余生。 一切恢复了平静,灵域万年的危机在历时三天三夜的战斗之后得以解除。 然而一切都恢复平静之后,宗子越和蒙亦深却还有另一个担忧。他们最希望也最担心的,就是打败鬼枭爵的人,是重其灏。可这也意味着重其灏将拥有一个谁都无法拒绝的权力。 重其灏昏迷的时候,念念不忘的是东方莹的名字,他清醒的时候,迫不及待的是要去到东方莹的身边。重其灏对东方莹用情极深,他们似乎都能想到,重其灏的这个权力跟东方莹有关。 重其灏要留在水元素,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炎淮瑜和宣言瑾是心照不宣的沉默,可蒙亦深和宗子越却做不到那样的豁达,于是他们找上了东方莹。重其灏从来不会轻易做决定,然而一旦他有了决定,便是谁都无法劝说的,即便那个人是君爷。灵域还有一个残局等着他回去收拾,可看他如今的状况,怕是铁了心不再去管了。 今时不同往日,完美到没有缺点的其灏有了一个致命的弱点,东方莹。 宗子越是跟东方莹接触最多的人,虽然东方莹让重其灏变得不像重其灏,但是他却恨不起她,一个一心一意为重其灏的人,他恨不起来。他难以启齿道:“我们不想让灏知道单独找你出来,是因为我们有话跟你说。” 要是让重其灏知道他们这样逼东方莹,重其灏肯定会跟他们翻脸。 其实他们还没开口,东方莹就已经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了。其灏要留下来,她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其灏能留下来当然好,但是她也知道他的责任,只要他有这分心意就够了。 东方莹并没有感到为难,“我知道,你们不希望其灏留下来,希望我能劝他离开这里。” 他们哑口无言,准备好的说辞也说不出口。 她莞尔,虽然心里很难受,但是可以理解,“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找我,因为你们认为,只有我能劝得动他。” 蒙亦深听到东方莹的话之后很意外,她看起来很是豁达,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女生应该满脑子情情爱爱,根本不会顾及什么生死大道天下苍生。但是宗子越却是意料之中,跟东方莹相处过后,他已经确定东方莹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娇嗔无邪的样子,她的冰雪聪明,她的善解人意,让他佩服。 蒙亦深看着她,“你会帮我们吗?” 东方莹:“我尽力而为。只是他认定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想要放弃,否则我们都无法干涉。” 宗子越双手合十,一脸诚恳的哀求:“拜托你一定要帮我,因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不是一个君子所为,他不想逼一个小女生,但是为了重其灏,他不得不这么做。“其灏从小就背负着灵域的使命,六岁开始接受试炼,成为总长是他的命运,不管多苦多累他从来没有怨言,他是灵域的希望,他必须回去履行他的职责。” 东方莹点头,“我知道,这里毕竟不是其灏的世界,他留在这里会很委屈他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但是我清楚,他还有他的责任,如果我在他身边会阻碍到他我会放开他的,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劝他离开,你们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 简单的对话让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何重其灏会为了她一再破戒。 突然之间,熟悉的感应让宗子越都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 故人归 重其灏就站在他们身后,那一脸风雨欲来的冷漠表情让他们发怵。 他径直走过来,拉过东方莹就要走,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灏。”宗子越叫住他,“就算你生气,我还是要说,你不能留在这里,灵域需要你,你想想君爷,想想重羽辰家,你不能这么自私。” 他们抓住了一个最能让他犹豫不决的软肋——爷爷。君爷确实是他犹豫了那么多天还未开口明说的原因,可若是他不能和东方莹在一起,他会痛不欲生。 “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 东方莹是他的选择,留下来也是他的选择,他不后悔。 蒙亦深拉住他,质问道:“你知道留下水元素意味着什么?你要放弃永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你要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放弃你的荣誉和责任,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一切!” 重其灏冷脸甩开他的手,“那又怎么样?” 蒙亦深因他的态度而怒不可遏,“你到底清不清醒啊!” 他目光如寒冰,脸色板正,隐忍又克制的,“这是警告,别再找她。” 东方莹没有开口的机会,只是被他拉着往回走,他的步伐太大,她始终跟不上,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转身弯腰抬手,直接将她横抱起,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往小桃源走去。 他将她放在化妆台上,双手撑着桌子,将她禁锢在墙壁和他的怀抱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他凝视着她,他可以为了她放弃所有,可她却能这样轻易的放开他,这种不平衡感让他感到挫败感到失望,“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说服我。” 他从未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是威胁的,她正要开口,声音就被堵住了。 他的吻像是严惩,热烈滚烫,他在惩罚她放弃得那么容易。 突如其来的吻几乎要夺走她所有的空气,她难受的挣扎着。 不多久,他放开了她,抬起手揉了揉被他吻过的红唇,语调轻轻的哄着,“莹莹,你不会离开我的。” 她怎么舍得离开他,可是一想到他会失去所有,她又怎么能自私,她为难的,“可是...唔...” 她的话语声再次淹没在他掠夺式的热吻中。 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语调依旧轻轻,“莹莹,你会永远在我身边。” “可是我...” 他只要她的承诺,没有可是,绝对不能有。 她在他怀中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心里满是委屈,她明明是为了他。 直到感觉到她呼吸沉重,他才松开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 她算是知道了生气时候的他多么恐怖,她甚至连劝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他剥夺了开口的权利。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像是诱哄一般,“莹莹,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她含着泪在他的怀里摇头。她小看了他的深情,所以他才会恼羞成怒,她放弃得太容易所以让他放弃所有而坚持的感情成了他一个人孤军奋战的窘境。 他收紧手臂,她就是他的稀世珍宝,永生的时间,功成名就的荣耀,都不及她。 “以前,我只有责任,以后,我只要你。” 她无力的抓住他的衣领,抽抽噎噎的看着他,想跟他道歉可话到嘴边却被他堵住了双唇。 他吻住她,这一次很温柔,仿佛在跟她忏悔一般,忏悔刚刚对她那样粗鲁。 她乖巧的任由他撬开她的双唇掠夺她的气息,以此来回应他的深情。 他不舍的离开与她柔软的双唇,意犹未尽的又亲了亲她。 突然,他的脸色变了。 他感应到一楼来了三个高手,宗子越,蒙亦深...爷爷。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他也想尽快解决眼前的局面。 他松开她,“我爷爷来了,跟我去见见他吧。” 东方莹觉得,惊魂未定一波又起。 他拉住她的手,“答应我,我们永远不分开。” 她点头,她最不想辜负他的深情。 小桃源的客厅无端端出现三个不速之客,宫女们都不知道这三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有人来通报一声,正准备上去禀报二位殿下,二位殿下就现身了。 君爷的到来让宗子越和蒙亦深也惶惶不安,其灏的态度很坚决,如果这两大高手动起手来可怎么办?他们两个可是谁都拦不住啊。 宗子越偷偷瞄了一眼君爷的脸色,心里有点虚。 重其灏牵着东方莹从楼上下来,见到客厅里冷着脸的爷爷。 君爷见着他也没有好脸色,但是一看到他身后的东方莹,小丫头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将东方莹拉至身后,“这小子欺负你了?” 这个开场让东方莹有点不知所措,难道爷爷不是该跟其灏闹一闹吗? 重其灏的样子,也是有点意外的。 君爷瞪了其灏一眼,然后十分疼爱的安抚道:“莹莹别怕啊,这小子以后要是欺负你,你跟爷爷说,爷爷替你教训他。” 这剧情,就连宗子越和蒙亦深也不知所措了。 重其灏面露正色,“爷爷你什么意思?” 君爷懒得理他,口气怏怏,“我来接我孙媳妇回家,白眼狼。” 聪慧过人的总长大人稍一细想,笑了,风光霁月的那种。 君爷看他那让人抓狂的笑容,恨不得给他一拳,这小子谈个恋爱,重色轻友是常事,两次三番冲冠一怒为红颜搞得整个灵域人仰马翻,现在连家都不要了,真他娘的颇有战神家族风范!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乖乖回去做你的总长,第二,跟个白痴一样留在这里当个普通人。” 当事人东方莹很迷茫。 宗子越也是很迷茫,略作思索之后笑得甚欢,“是因为...灵水晶?” 重其灏的眼里就只有东方莹了,看着他身后的东方莹笑得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东方莹站在君爷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脸喜悦的其灏,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什么她突然就变成灵元素的人了? 原来被魇魁抓进鬼域的时候,东方莹作为在水元素的生命就已经终结了,现在活着的不是东方莹本身,而是灵水晶的能量,灵水晶是灵元素的东西,她自然也成了灵元素的人了,而且因为前生的缘故,她是被灵水晶标记过的人,无需去闯光阴结界,她就已经拥有了时光永驻的能力,她的时间,永远的停留在十五岁。 东方莹还是有些没有缓过来,“这么说,我就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去灵元素了?” 重其灏点头。本来,知道莹莹可以去灵元素跟他永远在一起,他是应该开心的,但这就表示东方莹要永远离开这里,而这里却是她生长的地方。她的兄长和父母都在这里。他真的能让她跟他离开吗? 虽然这个好消息来得太快让她有点接受无能,但是却不是一个难以做决定的选择。她曾经愿意放手让他离开是因为君爷,而如今她要跟他去灵元素生活,她放不下的就是她已故的父王母妃和她的兄长们。如果,两者必须选择其一的话,她相信她永远不会后悔她今天做的决定。 她笑着,让他放心的笑着,“我当小公主已经当腻了,真想换个环境当一个普通人。” 他不舍的看着她,“莹莹...” 东方莹牵起他的手,依旧笑着,“我的确舍不得这里,毕竟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但是我更舍不得的是你一辈子遗憾。” “莹莹,我...” 她歪头一笑,有点调皮的,“还是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过去?” 这是她的决定,选择他,她也永远不会后悔的。 他已经无话可说,双手将她揽入怀中,不管几世轮回,他只想一直爱她,一直爱。 重其灏要留下,对东方家几个兄弟而言是最好的事,但是却被这突然的消息给磨灭了希望,他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那边才是大哥真正的家,他们没有理由让大哥留下,更何况莹莹也必须离开这里,那么大哥就更加不可能留下了。 所幸最残酷的一战是在结界中展开,现实世界的毁损在可修复的范围内。灵域总部的军队在清理战后的痕迹,重其灏作为总指挥,蒙亦深带领军部忙于修复鬼域之门打开造成的损害。 慕容珍即将失去一个好朋友,已经好几天闷闷不乐,“这里是你家啊,你怎么舍得离开?” 东方莹知道她难过,自己又何尝舍得,“我当然舍不得啊,但是我也不想让其灏为了我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 “可是你就要为他放弃一切了啊。”慕容珍嚷道,眼睛红红的,一把抱住东方莹,“你走了我们会很舍不得你。” 东方莹也红了眼睛,“别这样嘛,又不是不会回来,只要还会回来就不是永别啊。” “你们可以留下的嘛。”慕容珍拉着她的手,“我是不知道大王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大王子那么能干,留在东菱也不会屈才,干嘛非要回去那边呢?” 东方莹摇头,“这里到底不是他的世界,如果这一次没有他和他的朋友们,或许整个东菱都不存在了。” 慕容珍一副哭相,“可我真的舍不得你啊,你舍得我们吗?” 东方莹坚强的笑笑,“我不是还会回来的吗?” “也不知道回来是什么时候,遥遥无期怎么等?”慕容珍不高兴的嚷道。 东方莹拍了拍她的脸,“我是不知道回来时什么时候,但是我肯定,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一定是我三嫂啦。” “什么鬼。”慕容珍推了推东方莹,有点不好意思。 东方莹拉住她的手,“我三哥就拜托你照顾了,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不苟言笑的是个老古板,我很看好你的,你会把我三哥□□成一个有血有肉的好男人的。” 一旁的安阳甯很沉默,看着东方莹和慕容珍告别,她也忍不住红着眼睛,东方莹对她而言一直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妹妹,她真心疼爱,虽然说她找到了喜欢的人马上要离开这里去未知的世界,她为她感到高兴,自然也会很舍不得。 东方莹握住她的手,“甯姐姐,你也别难过,我不是说了吗,只要还能再见就不是永别,我不在的时候我二哥也要麻烦你了。” 安阳甯微微一笑,眼中含着泪光,“莹莹,我和他能有今天多半是因为你。” 东方莹摇头,打断她的话,“你和二哥能有今天,是因为你们心里都想着对方。” 安阳甯:“你离开了以后我们都会很想你的。” 东方莹:“也不要花太多时间想我,多花点时间和二哥相亲相爱比较好,只不过二哥当了东菱王,东菱又面临重建,或许会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你别生二哥的气,如果他以后对你不好惹你生气,你统统记下来,等我回来的时候想办法帮你教训他。” 安阳甯笑着点头,“好。” 离人愿 白色的月光流淌,桃树上玉粉含苞。 东方莹睡得有些不安稳,觉得脸上似乎有个暖暖的东西。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那张英俊深情的脸就在眼前。 重其灏的双手撑在床畔,看到她醒来,脸上微微露出笑容,低声:“弄醒你了?” 东方莹嘤了一声,抬起手要他抱抱。 他将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耳鬓。 她安心的趴在他的怀中,“事情都忙完了吗?” 他点头,声音轻轻的,“嗯,忙完了。” 她看了看床头的钟,刚过凌晨一点,他的样子有些倦意,大概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她有些心疼,便往床的里面挪了挪,掀开被子,“你也睡会儿吧。” 他脱掉了外套上了床,她自动的滚到他的怀里紧紧的粘着他。 他抬手顺了顺她有些睡乱的头发,“莹莹,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会不会很舍不得?” 她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软软道:“不会啊,只要有机会我们还是可以回来的不是吗?” “嗯,我们还会回来的。”他说,拥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她安心的往他的怀里缩了缩,“一想到马上就要去到你的世界我就激动得睡不着。” 他轻轻的吻了吻她,她柔软的身子在他怀中,他有些不太冷静。 “时间不早了,睡吧。” 东方莹点头,“嗯。” 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怎么都睡不着。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了吻她,“睡不着吗?” 她有点委屈,抬起头看他,“其灏,你心跳好快。” 他将她抱紧,低声道:“睡吧。”心爱的人在自己怀里,他如何坐怀不乱?只是她还这么小,他怎么能... 她也很想睡着,可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一点睡意都没有,又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头顶传来其灏低哑的声音,“莹莹,安静一点,我会忍不住的。” 她不明所以,抬起头看他,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正好低着头在看她,眼神温柔得像水,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瞬间羞红了脸,正想低下头的时候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捏住了下巴。 他的手指顺着她额前的发落到她的脸颊上,因为羞赧而染上的粉红色看起来可爱美好,她的大眼睛里有着对他的迷恋,天真又娇媚的模样让他难以自制。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好像不忍心破坏一个珍宝似的,带着浓浓的珍爱。 他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眸,鼻尖,最后是粉嫩的红唇上。今夜的他不似一贯的温柔,带有霸道的掠夺性。 ...... 一夜春意来袭,小桃源里突然弥漫开了微微的花香。 第二天东方莹醒来的时候,重其灏还在沉睡。 她小心的动了动,不忍心吵醒他所以没敢有太大的动作,保持着趴在他胸口的姿势抬起头看了看他。 他的五官长得很俊,闭了眼仍见帅气。她看得着迷,抬起头摸了摸他的眉毛,又摸了摸他的双唇,最后玩心一起,慢慢的将身子往上挪,低下头吻住他。 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背,轻轻往下压,加深了这个吻。 她依旧有些羞涩推开他,“醒了干嘛装睡?你就是故意想让我吻你对不对?” 他有些晃神的将被子往上拉,“你没亲我之前我是睡着的。” 她笑嘻嘻的缩在他的怀里,“时间还早,你继续睡吧,我不吵你,你已经好多天没有休息好了,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大熊猫了。”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眷恋的,“已经休息够了,今天好好陪你玩好吗?” 她趴在他的胸口,心情很好,“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早上起来好像闻到一阵花香,可是好像还没有到花开的季节呀。” 他抱着她起身,稍微拉开了床头的窗帘。 东方莹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惊了,明明已经是五月,小桃源里的桃花竟然全都绽放了,明媚的阳光透过粉色花朵之间的空隙,红粉嫣然,温柔的照射到绿草茵茵的地面上,不远处还有几只彩色的蝴蝶在飞舞,氤氲着雾气的阳光,晃眼一看,竟有几处好像融入了彩虹的颜色。 她趴在床头看得入迷,被他从身后抱住,“喜欢吗?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她感动得想哭,“这是你弄的?你怎么弄的?现在不是桃花的季节,为什么花全都开了?” 他眼中有万千柔情,低下头亲了亲她,“一个幻术而已。” 小桃源里的桃花每一棵她都很喜欢,如今她最爱的桃花满开,她最爱的人在她身边,一切都美好得不像是真实的。 她甜蜜的靠在他的怀里,“其灏,谢谢你。” 他眷恋的看着她,“你喜欢就好。”对于即将要把她带离这个空间,他很舍不得,舍不得让她离开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可是她把遗憾和难过掩饰得很好,就是为了让他不要介怀,她的懂事让他心疼,她的美好他想一辈子珍惜。 小桃源里的宫人本来就不多,他想要跟她独处,便让宫人都不要打扰,今天是专属于他和她的时间。 万能的总长重羽辰·其灏今后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东方莹的专职厨师。 东方莹就像个无尾熊似的时时刻刻黏在他身上,趴在他的背上既自豪又有点自卑,“你不要表现得太好,再这样下去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会?” 她的口气有点闷闷的,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别胡思乱想。”以前他也听过不少赞美,并不觉得那些好听的话能让自己多开心,可同样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他觉得很满足。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不想要在别人的眼里多优秀,只希望在她的心里,他是独一无二的就足够。 她关上小桃源的门,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小桃源虽然不大,但是起码现在这个小小的空间是他们的专属,就算只是靠在他怀里和他说话,跟他撒娇,她也觉得快乐,并不认为这是在虚度光阴。 粉红色的桃花瓣一簇一簇,像一朵朵粉色的云盛开在小桃源的上空,云雾里传来一阵多情的琴声。 东方莹安心的靠在他的肩膀,听着他弹奏他喜欢的音乐。 金色的阳光落在她的水晶皇冠上,晕开一层淡淡的光圈,白皙的皮肤因为阳光而透露着晶莹剔透的美,“其灏,以后你也教我弹琴好吗?” “嗯。”他点头,忍不住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其实东方莹也会弹琴,但也只是会弹而已的程度,根本没有办法跟其灏比。本来修习乐器只是一种皇家礼仪,她没有多大的兴趣,自从认识其灏之后,看到他在音乐上的天赋之后,让她对音乐也产生了兴趣。 她轻轻蹭了蹭他的脖子,“我现在有一点激动,又有一点紧张,马上就要去到你的地方。” 他用下巴碰了碰她的额头,“有我在,不用担心。” 她安心了,“嗯,有你在,一切都没有问题。”看着满眼娇艳绽放的桃花,东方莹抬手摘了一朵,清理花枝然后将花朵别在他的耳朵上,笑嘻嘻的,“其灏是个花美男。” 他笑了笑,停下弹琴的手,将耳朵上的花拿了下来,插在她的皇冠下,认真的捏着她的下巴看了许久,“这样比较好看。” 她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想要摘一朵开得更高的桃花,但奈何她身高有限,够了两次够不着,于是回头眼巴巴的看向他。 他似乎就是在等她求助的眼神,于是他放下手中的吉他站到她身后,将她轻轻的搂进怀中,抬起手轻松的摘下了一束桃花,递给她。 东方莹:“这个我想要带到灵元素作纪念。” 他点头:“好。” 东方莹:“以后我可以在你家里种花吗?” 东方俊:“家里你做主。” 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拥入怀中。 东方莹没有追问,心里很期待,很想快点看到其灏从小长大的地方。 在小桃源里待了一个早上,她想要出宫走走,虽然王宫里有很多美好的记忆,但王宫外那片自由的天空才是她的最爱。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把幻术铺满了整个皇城,今天的皇城到处可见春意盎然桃花纷飞的美景,她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扑到他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吻聊表谢意。 可是向来她的主动会在顷刻间变成被动,重其灏在反客为主这件事上比她精明得多。 她开心的望着粉红漫天的美景,略有担忧,“你让整个皇城都开满了花会耗损很大灵力吗?” 他的眼神里仿佛有说不完的柔情,“织个幻而已,耗不了多少灵力,最重要是你喜欢。” “我当然喜欢啊。”她笑得天真灿烂,拉着他的手晃呀晃的,“我有你就够了,有你在一切都好,所以不需要耗费精力去制造这样大的幻境。” 他语调轻轻的哄道:“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做到。” 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甜蜜的紧紧抱住他,抬起头撒娇,“我最喜欢的是你,所以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哦。” 他扬起唇角,抱住爱撒娇的她,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好,一直陪在你身边,哪里都不会去。” 东菱皇城的主干道,人来人往,但他牵住了她的手便不会再放开。他不止一次想过,想承认她,想告诉所有人,她是他认定的恋人。小公主又如何,大王子又如何,无关身份。 身边人来人往,人人看着这一对衣着靓丽的男女,女子娇小可爱,头上的水晶花冠与那一身华丽的粉色宫装,男子英俊挺拔,气质不凡,任谁一看都知道这一对是王宫里走出来的俊男美女,也有不少人认出他们是小公主和大王子。 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东方俊始终牵起她的手。 东方莹靠在他的身边,有点得意,却毫不在意,“大哥,别人肯定以为我们□□。” 他的目光总是含着微微的笑意,眼睛里有她还有柔情,“走了这么久,累吗?” 东方莹娇笑着,“你想喝咖啡了吧?” 他低着头看着她微笑,抬起手碰了碰她的发梢,“约会不就是喝喝咖啡逛逛街吗?” 东方莹觉得‘约会’这个词从其灏的嘴里说出来,特别让人心动,“你说得对。” 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他们花了下午的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重游了之前一起看过的风景,清新雅致的东街咖啡厅,蔷薇成簇的蜿蜒长河,粉妆玉砌的童话小镇... 两人就像一对连体婴,舍不得跟对方分开一分一秒,如胶似漆的一直到了黄昏。 今天晚上,就是他们和东方琪几人的离别宴,东方琪东方健安阳甯慕容珍慕容贤已经早早的等在了正宫,看着东方俊拉着东方莹的手甜蜜的出现。 东方逸钦佩于大哥对莹莹的用心,感叹道:“大哥真是浪漫,为了莹莹把幻术铺满了整个皇城,到处都是鲜花盛开花瓣飞舞的景象。” 东方健:“景色虽然很美,一想到大哥就要离开我们,心里还是很难过。” 东方莹不想让离别的气氛影响他们的晚餐,眼前的几个哥哥都是强颜欢笑,离别虽然难过,但毕竟不是永别,“干嘛都这样的脸?开心一点好吗?我们又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搞得像生死离别一样就不好了嘛。” “莹莹说得对,”重其灏道:“大家都开心一点,不要愁眉苦脸了。” 东方逸却红了眼睛,耍起小孩子脾气,“大哥就要走了,我怎么高兴起来?” 重其灏有点无奈的,“四弟,不要这样,我答应你一定会再回来的,我们兄弟几个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东方逸却‘哇’的一声扑进重其灏怀里,“大哥,我真的舍不得你。”然后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重其灏哭笑不得,虽然两个大男人抱成这个样子很难看。 别离的情绪有些沉重,这个晚宴大家各自入席,气氛有些沉闷。 重其灏放下手中的碗筷,看着东方琪,略有些语重心长,“二弟,父王离开了,我也走了之后,东菱就是你的责任了。虽然经受浩劫,东菱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会让东菱重现往日的繁华。” 东方琪知道这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大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管理东菱,下次大哥回来,一定会看到一个更好的东菱。” 他相信东方琪能做到的,他自然是不担心,接下来便是东方健,这个弟弟向来话很少,他的行动比任何说辞更可信。 感觉得到大哥在看他,东方健抬起头,“大哥。”他难得红了眼睛。 东方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向冷静稳重,有你和慕容大人共同辅佐二弟,我会很放心,我只是想提醒你,人生难得遇到真心人,好好对慕容小姐。” 东方健看了看身旁的慕容珍,点头,“是,大哥。” 东方逸抓住重其灏的手腕,问道:“大哥,那我呢?” 重其灏沉声道:“大哥只希望你永远快乐,不管做什么,不忘初心。”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东方逸却像一个孩子似的哭了出来。 东方逸的眼泪让东方琪和东方健都红了眼眶。 重其灏深呼吸,“你们不要这样。”而他身边的东方莹早已默默流泪。 东方逸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拉住他的手,“大哥,你不走不行吗?” 东方琪抹了抹眼泪,“四弟,不要这样,会让大哥为难的。” 重其灏搂住东方莹,摸了摸她的头发,再一个深呼吸,看着可怜兮兮的东方逸,“四弟,别太难过,我每年都会巡视各个空间,要来东菱也不是难事,我们至少每年都能见上一次。” 东方逸立刻伸出手指,一脸幼稚的执拗:“大哥,我们拉钩,说过的话要算数,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 有了他的承诺,这顿离别前的晚宴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离别是无可奈何,但大家能够坦然的接受即将到来的离别。宣言瑾因为心系白雪姬而先行一步,宗子越和蒙亦深在确认重其灏的归期之后也先行离开,军部已经拔营整顿,等待总长重其灏下达凯旋的命令。 与鬼枭爵的一战,重其灏有功有过,赏罚还要回到灵元素才会有定论。因为战争开始之前设下了结界,所以这场战争没有给现实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善后的工作也相对轻松。因为割舍不下东菱的人事,他已经延迟了归期,所以夜宴后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夜幕深垂,他带着东方莹和几个兄弟一一告别,该叮嘱的该吩咐的都说过了,虽然大家都不舍,但还是目送他和东方莹离开。对他们而言,再见不是一个空头支票,在水元素相处的时光也不是一场梦幻,他们一起战斗过,一起欢笑过,即便分离,他们都会想念着珍贵的回忆,等待着一年一度的重逢。 异世缘 金色的窗帘被夏天的风掀起,春日微凉的早晨里,东方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陌生的世界。除了她身旁这张熟睡的脸,对这里的每一样事物,她都感到陌生。 重其灏是总长,号称灵域第一人,与鬼枭爵的一战他是功是过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讨论出来的,而他回到灵元素的首要任务就是解决这个问题。 灵元素是一个十分发达的元素,被称作现实世界,其间隐藏的最大最安稳的结界,就是灵域结界。灵域结界是灵力修行者聚集的地方,虽有晨曦晚霞花香雨露却没有四季更替。 总部坐落在灵域结界里,是一幢十分恢弘的白色洋楼。东方莹被重其灏带到了他的休息室,他和其他人去了议事厅。她在休息室里等他,透明的玻璃墙外人来人往,也不记得数到第几百个人影,她就睡着了。 今天早上醒来,她安心的躺在他的怀里,听他平稳的呼吸声。这个房间像极了水元素皇族的风格,高贵典雅的金色雕花玫瑰沙发,沙发前的矮桌上摆放着一瓶飘散着微香的香槟玫瑰。 她身上的粉红色宫装已经脱下,身上只是穿了一条柔软的白色棉质长裙,柔软的大床正对着一扇飘着金纱窗帘的落地窗,窗外照射着阳光,微风吹过的地方有点甜甜的味道,似乎还有轻灵的鸟叫声。 她轻轻的拿开他环抱她的手,尽量不弄出声响,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 重其灏的家美得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王国,放眼望去周围全是葱葱郁郁的树木,在仿佛天际一般的地方,蔚蓝的海水映着朝阳的艳红,揉碎灿灿金光。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堡,重其灏的房间在二楼,推开落地窗是一个米白色的阳台。她站在窗台上,看得见庄园的入口,雕花的铁门被打开,一辆车子缓缓驶入。笔直的小路通向主楼,主楼前一个五角星形的喷泉在温柔的吞吐着水花,小路旁的草地上巨大的三个木桶并排倾倒在右边米色的矮墙边,鲜红的玫瑰花就好像从桶里满溢出来,像三条娇艳的小河流淌在翠绿的草地上。左边的草地是一座精致的凉亭,凉亭外鲜花堆放成各种可爱的形状,矮墙边有一只树木工艺正在开屏的孔雀,主楼的后面应该是一片树林,因为她听到了风吹树叶的声音。 其灏从小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吗?难怪他在扮演大哥的时候那么得心应手,原来他自己就是个天生的王者。 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腰,他将下巴垫在她的头顶,声音带着一点懒懒的笑意,“早呀。” 她心里微微触动,软软道:“早呀。” 他让她面向他,然后微微一笑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喜欢吗?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这几个字听到耳朵里有一种莫名的暖意,她点头,靠近他的怀里,“为什么你以前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家这么美?” 他以前从来不敢想有一天会带她回家,他本来以为这个地方他也不会再回来了,然而他回来了,还带着深爱的她,这样就很完美了。 东方莹抬起头看他,“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把我叫醒?” 他微微一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你睡得很熟,我不忍心。” 虽然是为她着想的理由,但是她有点遗憾没能跟他一起走进这个地方。 但如果她知道真相,会羞于跟他一起走进来。 重羽辰家的家臣和弟子很是好奇家主即将带回来的女主人是什么样子的,于是大家打足了精神等待家主和未来的女主人回来,等到临近午夜,家主回来了,而他们期待的女主人已经睡着在家主的怀里,模样可爱恬静,像个精致的洋娃娃。家主为了不惊扰到她不许任何人发出声音,于是大家就沉默的注视着家主将女主人抱回了二楼的房间。 院子里的金钟敲了八下,接着房间门被人敲响。 他回头看了一下,“丽姨来叫人了。” 东方莹:“丽姨是谁?” 他拉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给你介绍。” 他打开房间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铁灰色衣装的美丽女子,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年纪,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淡妆保守,鱼尾裙下是一双看起来有力的小腿,踩着一双三寸的黑色高跟鞋。她的身后站着四个制服穿着女生。她三十度弯下腰,随后她身后的四个侍女也跟着一样的动作,直到其灏发话之前都没有人直起身子。 东方莹想,她应该就是丽姨。 东方莹觉得,包括她之前见到的索菲,灵元素的女人给她的印象都是有点女强人的气质。 然后其灏说话了,丽姨才直起身子,接着带着几个女生调了调身体的朝向,对着东方莹也鞠了一躬,礼数如同对重其灏见礼一般郑重,“莹莹小姐。” 东方莹笑了笑,“不用这么多礼。” 重其灏:“这是丽姨,重羽辰家的管家。” 虽然一大早就像王室的问安一样隆重,但是丽姨脸上和煦的微笑让东方莹缓解了尴尬。 丽姨:“早餐已经准备好,请家主和莹莹小姐洗漱之后到餐厅用餐。” 重其灏:“知道了,下去吧。” 丽姨退后了一步,四个侍女也往后退了一步,“是。” 丽姨,是重羽辰·丽姝,重其灏的母亲死后,一直都是丽姨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丽姨在重羽辰家里生活了很多年,丽姨的丈夫和孩子都是重羽辰家的家臣。 重其灏关上房间门,带她到洗漱间,洗漱间旁边是一个很大的衣帽间,他们回来之前他已经吩咐丽姨稍作准备,但没想到重羽辰家的‘稍作准备’是这样豪华的级别。 东方莹拉开衣帽间一看,全是蓬蓬的长裙,当时她也没有意外,反正这么多年她都是穿长裙宫装,已经习惯了,刚开始她以为是其灏怕她不习惯这里的服饰而给她准备的长裙,但是几年之后当有人给她推荐短裙的时候其灏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后来她知道了,长裙是其灏的私心,他的占有欲很强的。宗子越常常笑他醋性大,路人多看东方莹几眼他都能醋半天。 餐厅是在一楼的左侧,丽姨带着佣人已经站在餐桌旁,丽姨的身边多了一个健壮挺拔的青年男人,他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身材很是魁梧,黝黑英俊的脸上却有着微微和蔼的表情,虽有不怒而威的气质此刻却尽量表现得和蔼。 重其灏告诉她,那是重羽辰家的家臣,是丽姨的丈夫,重羽辰·华彦,华叔。华叔与其灏父亲同年,战争时期他是重羽辰家的副帅,和平时期负责□□重羽辰家新进的弟子。 华叔微微颔首,恭敬道:“家主,欢迎回家。” 重其灏:“华叔,辛苦了。” 华叔:“家主放心把家里交给我,我幸不辱命。” 重其灏带着她坐下,然后对华叔和丽姨说,“坐吧,莹莹不是外人,不用这么拘谨。” “是。” 重其灏坐在主座上,东方莹坐在他的左边,华叔和丽姨坐在右边,而外室和□□的餐厅里,重羽辰家的弟子和家臣满满一室。 她初来乍到还有些不适应,当初在东菱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磅礴的阵仗。 丽姨对她微微一笑,“莹莹小姐习惯吃中式早餐还是西式早餐?以前老太爷在的时候厨房是中西式都做,最近老太爷搬到山上去住了,厨房就按照家主的口味只做西式的,如果莹莹小姐喜欢中式的,以后我让厨房再做一份中式的早餐。” 东方莹:“我都可以。” 重其灏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不用紧张。” 华叔拿起白色餐巾的一角擦了擦嘴,淡定开口,“是的,莹莹小姐,你是重羽辰家族的女主人,我们服侍你是应该的。” 东方莹被喉咙里的凉水呛了一下。 重其灏轻轻的笑了一下,完全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早餐过后,重其灏带着她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路上偶尔有佣人经过,东方莹能听到她们轻微议论的声音,不过都是些好话,其灏听着高兴,也没去管。 东方莹抬起头看他,“今天你还要回总部吗?” 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将下巴垫在她的头顶,“今天只陪你一个人。” 东方莹懒懒的趴在他的胸口,“谢谢你。”她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很多地方还是未知,可有他在,她很安心。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今天带你上街买点东西,晚上跟越他们聚一聚。” 东方莹:“他在小木屋照顾过我,我还没有认真的谢过他。” 重其灏:“不用跟他那么客气。” 东方莹:“我觉得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重其灏:“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在一起修行。” 东方莹:“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也像现在这么老沉吗?” 重其灏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揉着她的头发,“小时候跟爷爷发脾气的时候都去瑾家住,文姨很照顾我,有时候还会帮我一起对付爷爷。” 东方莹惊讶道:“看不出来你以前也会淘气。” 他摸了摸她的脸,一本正经的,“谁没有淘气的时候?” “爷爷他不常回家吗?” “他和阿里住在麇集山结界里。” “麇集山?” “一座很有灵气的深山。” 异世缘 灵域里有许多传世的古老家族,重炎宣宗蒙是支撑灵域结界的五大家族,五大家族的主宅按照五芒星分布,重羽辰家族位于五芒星之首,占据‘灵’,其余四大家族分别是水木风土,各据四方,灵域总部位于五大家族坐标的中心地带,总部的上方就是无论在灵域的任何角落都能看到的,镌刻着灵域英雄的英魂碑,英魂碑的最上方,是重羽辰家族的先人之名。 高阶的灵力修行者都是可以永生的,而永生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他们通常不能在现实世界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待很久,长则几十年,短则随时离去。 东方莹刚好来到了他们的东京时代。 他开着车载着她到一个叫做‘表参道’的地方。这里的商场跟水元素的有很大差别,五芒星的大地是水元素唯一的陆地,金菱帝国原本是个闭塞的国家,分裂之后亦然,所以东南西北四菱国家的人对外国的知识基本上是无知的,以往,东方莹所有的认知都局限于那一块五星形的陆地,灵元素则不同,这里信息发达,而且商场里全球风格应有尽有,然而对东方莹来说,学习这里的语言才是当务之急。 重其灏带着慢慢悠悠的逛了一个中午,到了两三点的时候,经过一个街角,看到一家叫做laduree的甜点店,东方莹觉得很可爱,重其灏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意,主动带着她走进那间看起来十分少女的甜点店里。 两个人点了laduree的经典英式下午茶,精致的甜点摆了三层,东方莹看着可爱精致的甜点,却有点食不知味。 重其灏注意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东方莹略有苦恼的看着他,“这一个上午我都没有听懂你们在讲什么,他们说的和你说的都不一样,我很迷茫。” 重其灏疼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轻声道:“你的年龄还小,不急。” 东方莹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英语,而周围人说的是日语,后来她问他为什么活在东京却不说日语,他的脸上略有嫌弃。 重其灏带她在这里几乎逛了一整天,品牌琳琅满目,看得她眼花缭乱,在东菱有专门的宫廷服装师给她设计衣裙,基本上也没什么机会穿平民的服装。据说,其灏让人提前给她准备的那一柜子衣服也是重羽辰家御用的贵族设计师的作品,是第一无二的。他生得贵气,穿的衣服从来都是高定,拒绝雷同,东方莹既然是重羽辰家的女主人,自然也是一样的待遇。 东方莹:“我发现我对金钱很没有概念。” 他浅笑,“没关系,可以慢慢了解。” 东方莹双手撑着脸,释然道:“好吧。” 他从买的东西里拿出一个粉色的钱包,“这是我的信用卡副卡,”他把一张卡片放到东方莹的钱包里,“以后你想买东西就用这张卡,不要舍不得花钱,我的钱足够你花。”然后他又把现金放到她的钱包里,“这张是提款卡,现金没有了就从提款卡里拿,待会儿我教你怎么用。” 东方莹接过钱包,许多年后她都不明白,他口中那足够她花的钱到底有多少,重羽辰家千年累积下来的财富抵得上十个东菱。 傍晚,他带着她去了他们的基地。基地是重其灏几人在现实世界里的落脚地,也是通往灵域结界的入口所在。基地位于一个叫做自由之丘的地方,是一幢两层楼高的别墅,前院种花后院栽树,二楼五个房间,一楼有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客厅,重其灏的咖啡角,宣言瑾的红酒架,蒙亦深的料理台,宗子越的桌球台,炎淮瑜的古书架。 他们到达基地的时候,已经有六个人入席了,宣言瑾,炎淮瑜,蒙亦深,宗子越,秦乐绾,和一个宛若天仙的女生,那女生坐在长桌的一角,宣言瑾轻轻的搂着她和她说话。 宗子越见两人出现举起酒杯示意,蒙亦深给重其灏甩过来一杯酒,“庆功酒,干了。” 重其灏抱着东方莹坐下,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秦乐绾本来在和蒙亦深说话,此刻却已经走到东方莹身边,“好久不见啊,莹莹。” 东方莹再见她也是喜悦,“好久不见。” 秦乐绾拉着她的手,“来,给你介绍一个新朋友,白雪姬。” 白雪姬同秦乐绾一般高,笑起来如同山间空灵悠扬的雪花,一言一行间有种与世无争的高洁感,皮肤白皙如雪,倒是跟她的名字很相称。 白雪姬微微一笑,语调轻轻,“你好,一直听乐绾提起你。” 东方莹看向秦乐绾,“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跟她介绍我的。” 秦乐绾笑着,“哪里需要我介绍,整个灵域都知道好吗?有个人把总长大人迷得神魂颠倒,你厉害死了。” 宗子越走了过来,开玩笑道:“迷死总长大人叫厉害死了,那迷死淮瑜君的叫什么?” 秦乐绾的脸色顿时沉寂了一下,再抬眼,对上炎淮瑜的眼神,尴尬而绵长。 东方莹似乎看懂了一个故事。 她听见其灏轻轻的笑声,腰被他搂住了,他低声在她耳边,“在看什么?” 东方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他只是略有深意的笑了一下,东方莹想,每一个都是些有故事的人呢。 宗子越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那褐色的液体在精致的玻璃杯里倒映着水晶吊灯的微光,像琥珀流光。 她好奇的问他:“好喝吗?” 重其灏正色道:“你未成年,不能喝酒。” 东方莹哀怨道:“按照你的话,我岂不是永远也不能喝酒了。” 重其灏理所当然道:“嗯。” 一旁的宗子越笑出了声,“她未成年你都对她下手了,让她喝点酒怎么了?” 重其灏抬眼看向宗子越,面无表情,语气缓缓,“你最近很闲?” 宗子越比了一个明了的手势,“你们聊,你们慢慢聊。” 宣言瑾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着揶揄:“向来工作比天大的你竟然丢下工作跑去谈恋爱,也只有你能让他这样。” 重其灏跟他碰了一杯之后给她倒了一杯红色的葡萄汁,“你喝这个吧。” 宣言瑾:“你这次的事情干得太漂亮,但我们的问题还没解决完。” 炎淮瑜:“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 宗子越:“我最近时常感觉到有人在驱动异灵术,你这次可是给了他们很好的机会呢。” 重其灏拿着手中的酒杯晃了晃,略有所思之后,看向炎淮瑜:“我觉得他们有点烦。” 宣言瑾了然,“军部全力配合。” 蒙亦深举杯示意,“只需通知。” 秦乐绾绕过桌角来到东方莹身边,“搞定总长大人的小公主,我们聊聊吧,别听他们废话了。” 东方莹被秦乐绾拉到了客厅的角落里,长桌是男生的,墙角就是女生的,“你们两个初来乍到,肯定有很多地方不熟,以后我们就好好相处吧。” 秦乐绾看起来是一个很热闹的人,可此刻东方莹感觉到她在硬撑。 没过多久重其灏走了过来,紧挨着东方莹坐下,说话时语调也很是柔和,“你还没吃晚饭,先去吃点东西吧。” 秦乐绾抖了抖肩膀,“拜托,总长大人,请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高冷好吗?我真不习惯你现在这个样子,柔情似水的,看得我心里发抖。” 重其灏侧脸,很好商量的语气:“那你可以不要看。” 秦乐绾白眼一翻:“找我帮忙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说话,没有良心。” 重其灏不以为意,“没有良心的何止我一个。” 秦乐绾冷笑一声,“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女朋友还给你了,烦死。” 秦乐绾皱了皱鼻子装作一脸不高兴的走了,重其灏担心秦乐绾的态度影响到东方莹的心情,便说道:“别理她,她就这样。” 东方莹摇头:“她很可爱啊,我很喜欢她。” 他将她抱起,“你们刚刚都聊了什么?” 东方莹甜蜜的挨近他:“聊你呀,总长大人。” 最美的青春 东方莹初到东京时代之后的一个月,灵域发生了一件大事,重其灏没有具体说明,只是那段时间他只让她待在重羽辰家,仅有的几次出门都是保镖成群。一个月后,戒严的情况好转,她和白雪姬正式融入了新生活。 重其灏几人在灵域的无数个时代里进行各种角色扮演,东京时代伊始,宗子越扔飞镖决定这个时代的身份,飞镖砸中‘学生’一栏,于是表参道的贵族学院里就有了五个传奇人物。 一年后,他对于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学长。 从前在水元素,她都是跟着师父学习文化,跟这里学的东西几乎完全不一样,其灏就像一个行走的百科全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只有她问不出来没有他答不上来。东方莹不得不感慨,果然人活一百年是很有用处的。 东方莹在他的安排下就读了他曾经念书的高中,十六岁的她刚好是二年级,比白雪姬小一岁的她成了白雪姬的学妹,而他们五人已经升到高中对面的大学去了。 按照这里的法律,重其灏已经成年,而东方莹还未满十八,所以他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她的监护人,但是他对她的各种温柔体贴细心照顾以及全方位占有的态度,那几个人都喜欢调侃他们的关系,比起男女朋友,他们更像一对父女。 东方莹觉得,这种关系似乎有点畸形,但是他向来不在意别人的说法。 东方莹十六岁的那年,他开始教她弹钢琴,于是在身兼多职之后,他还要担任她的专职教师,如此复杂的授受关系,实在是很难说清道明,尤其在牵涉到‘报酬’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只会在东方莹面前表现出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重其灏本来是一个有条有理的人,一时冲动和一时兴起什么的,从来只跟东方莹有关。自从东方莹来到他的世界,陪着她笑陪着她闹就变成了他最重要的事。 重其灏的家是王宫,而东方莹就是他养在自己的王宫里的小公主。 五月初,东京的温度渐趋升高,春天的尾巴终于在第一场雷雨之后渐渐远离。 十七八岁的青春,因为彼此作伴所以特别美好。 然而在这又是花季又是雨季的青春期,他们认真的扮演着学生的角色。 东方莹将脑袋搁在他的颈窝,“我想看你打篮球。” 重其灏微微皱眉,“等你放假的时候专门打一场给你看。” 东方莹踢了踢腿,“我明天就想看。”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听话。” 东方莹皱了皱鼻子,这几天大学有篮球赛,五个人做为篮球高手自然是出赛的,虽然东方莹也看过他打篮球,但还是想要多看看他在篮球场上潇洒的模样,可惜每场比赛的时间都刚好和她的课业重合,他不准她旷课,所以比赛进行到决赛,她还无缘目睹他的英姿。 但是没有旷过课的青春哪能叫做青春呢?其灏生气的话,哄哄就好了。 最后一节课她称病,安安心心的拿着病假条大摇大摆的从高中的正门走了出去,趁着门卫不留神的空档,穿过人行道往大学走去。 虽然就在对面,但是她还一次都没进过大学。重其灏的课少,午饭时间他都会提前出现,放学时间只要她一出校门就能看到他,所以她基本上没有去找他的机会。 一路上问了人才知道篮球比赛在体育馆举行,而体育馆就是那一栋十分醒目的外形像个大榴莲似的带刺的建筑。 东方莹带体育馆外听到了一阵狂野的欢呼声,她知道自己肯定没有找错地方。 她出现,其灏是肯定会知道的,所以她也懒得浪费时间躲在人群里偷看,大大方方的从观众席的侧门走进去。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球场上,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球场上运球飞快攻往对方篮下的她的男神。 重其灏也在第一时间抬头看向了观众席。 对上他的视线,东方莹吐了吐舌头,想过会被发现,但没想过过程如此短暂。 重其灏望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转向篮筐,弹腿一跳,手腕扬出一个潇洒的弧度,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然后,他又看向观众席。 东方莹知道在劫难逃,不过刚刚那一幕,真不枉她顶着挨骂的风险旷了课过来。虽然她看得到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还是花痴的朝他竖起两个大拇指。 随着他刚刚那个漂亮的三分球应声入筐,观众席上的女生简直癫狂了。 东方莹以前听过宗子越说,他们几个出现的时候,女生们就会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虽然有所耳闻,但是真正见识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年头有一副好颜值是多么的吃香。 哨声响起,上半场比赛结束。 选手退场,他退到场边抬起手,对她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他的这一举动引来了更多人的注目,宗子越几个人也抬头看了过来。 她一个人站在观众席前的走道上,穿着显眼的高中校服。在他的注视下,她毫无疑问的成了焦点。 说起高中生校服,有一个小插曲,东方莹入学之前,贵族学院的附属高中的领导突然接到通知,新学期开始高中校服更换为香槟色的西装长纱裙。一时间学校里怨声载道,不少妹纸伤心欲绝,但三年下来,大家都渐渐习惯了这种风格,迪奥公主风的高中生校服在一群迷你短裙中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重其灏是有双重标准的人,他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但是她却不能同样的方式对他。免不了被说几句,东方莹乖乖的往场下走,在无数个探究嫉妒的复杂眼神中,她走向篮球场,走到其灏身边。 他已经退到场边等她,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柔和,宗子越经过他身后,投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东方莹觉得先发制人很重要,立刻小跑过去抱住其灏的手臂,抬起头看着他,甜甜的笑:“我知道你今天是决赛,所以特地旷课过来给你加油,我是不是很体贴,表扬我表扬我。” 重其灏低头看她,有点忍耐的语气,“你觉得我应该表扬你?” 东方莹抱着他的手臂将额头靠在他的臂膀,这个时候撒娇才是王道,东方莹深谙此道,轻轻的晃了晃他的手臂,“其灏...” 重其灏的脸色有些松动,既然她已经旷了课也没办法了,更何况他怎么可能真的跟她生气,想要摸摸她的头哄哄她,才想起自己的手掌很脏,最后只说道:“下不为例。” 东方莹得到了他的原谅,立刻抬起头朝他讨好的笑,“嗯,绝对没有下次,放心。” 因为知道他从来不忍心真的跟她生气,所以不再招惹他的话也向来只是说说而已。 最后重其灏也笑了,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带她走向休息室。 光顾着哄重其灏不生气,东方莹都没有注意到,当她走向他的那一刻,整个体育馆在以其灏为圆心,半径十米的范围内已经是寂静一片,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两个举动极其亲密的两人身上了。 重其灏有女朋友这件事不是秘密,他休学一年之后再回归校园的时候突然就有了女朋友,对的,是突然的,过去谁都知道,男神重其灏对女孩子,从来都是客气礼貌疏远的,即便被告白了,也是客客气气的道一声谢谢然后潇洒的走过。而进入大学之后,他拒绝仰慕者的台词变成:“抱歉,我有女朋友了”。这个回答让不少女孩子顿生轻生之念,男神尚在单身所以即使被拒绝了,她们还可以安慰自己还有机会,可是现在连机会都没有了。东方莹的存在不是秘密,其灏从不想藏着她,因为只要是上课的日子,其灏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等她放学,午休即便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他也会跨过一个马路去找她共进午餐。 今天,那些以为东方莹的存在只是传说的姑娘们终于知道,男神的女友真有其人,而且他们的感情还那么甜蜜,她们有幸见到了男神那么温柔有爱的一面。 重其灏打开一瓶水递给东方莹,东方莹摇了摇头,将水递到他的唇边。 下半场很快到来,东方莹作为家属被留在了休息区近距离观看比赛。 一场篮球赛几乎就是他们五个人的舞台,根本没有别人发挥的余地,当然他们也会偶尔发发善心,让对方进个一球半球的,以此告诉别人,这场比赛真的是两个队伍在打。 比赛结束后宗子越走过来,看到东方莹在,他很欠扁的朝东方莹抛了一个媚眼,“赢了比赛,庆祝庆祝,去郊游吧。” 宣言瑾:“我问问小雪。” 宗子越拉住炎淮瑜,“你也逃不掉,出去散散心。” 重其灏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运动服,他单手搂着东方莹,“先走了。” 宣言瑾:“小雪在等我,我也走了。” 宗子越跟了上来,“一起,送我回去。” 重其灏:“不顺路,自己走。” 宗子越嘴角抽抽:“重其灏,你的人性呢!” 重其灏无视他,关于他醋性很大这件事,他认。 篮球赛之后,东方莹迎来了所谓的黄金周。 东方莹坐在重其灏腿上趴在他的肩膀听他弹钢琴。琴房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正好可以将院子里的美景尽收眼底。东方莹听着他的琴声,看着院子里阳光下似乎透着荧光的红玫瑰,身子也开始犯懒。 他的过度宠爱已经让她养成懒毛病,就想一直赖着他。 一曲毕,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低声问快要睡着的她,“困了?” 东方莹摇了摇头,淘气的用头顶的半丸子挠了挠他的耳垂,“这样的天气不出去玩的话真的太可惜了。” 他轻轻的笑了,“不是你说放假要好好学琴的吗?” 说到玩耍,东方莹的睡意就消失了,立刻端坐,“那我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对着钢琴啊,要劳逸结合嘛。” 他捏了一下她的脸,来到灵域之后他才发现他的小公主有着过人的音乐天赋。 他的手机响了,是短信的提示音。 是宗子越。 温暖的五月,是出游的好时机。一早出发,花三个小时就能抵达,入口是一处已经废弃的铁轨,一直延伸到山谷的深处,因为道路窄小车子不方便通行,他们在入口处就弃了车子沿着铁轨步行前进。 那一天东方莹穿着一条红色的蓬蓬裙,裙长至脚踝,风扬起的时候白色上衣的两肩的蝴蝶结飘带和红色的裙摆飘飘,是幽幽青山里最靓丽的色彩。 东方莹踩着铁轨摇摇晃晃的前行,重其灏担心她摔倒,小心翼翼的跟在旁边拉着她的小手细心的保护着她。 蒙亦深以为假期可以好好休息却因为宗子越的一个短信被宣言瑾从被子里挖出来,他很是不满,宗子越随便说一句话他都能爆炸。 沿着轨道一直走,穿过一片不算茂密的丛林会看到一间规模不大的山间旅店,因为隐没在青山绿水间,长年受山水沁润,竟有一种与世无争的高傲之感。 旅店后门的木桥通向山谷中唯一的湖,湖边站着一对俊男美女。 宣言瑾靠着木桥的栏杆,侧着脸,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在说什么。白雪姬就在站旁边,杏色的裙摆在风的轻拂下轻轻的飘动,轻拍着宣言瑾的脚边,木栏杆的缝隙之间,隐约可见两人十字紧扣的双手。 白雪姬先看到了他们,朝他们微微笑了一下。宣言瑾也回过头来,他似乎又和雪姬说了些话,然后才拉着雪姬的手走过来。 那天风景很美,温柔的阳光落在清澈的湖面上隐约散开七彩的光芒,树林间的风缓缓吹来,沁着青草绿树的微凉味道,草地上不知名的小花不骄不躁的安静绽放,湖边那一树春桃在告别了春日的粉红后开始有了结果。 春夏交替,时光正好。 入学第一天 东方莹轻轻的翻了翻身,小心翼翼的不吵醒旁边的人。 他昨晚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最近异域似乎有出现了一些问题,他们几个又忙得像机器人一样。 今天是大学新生入学第一天,重其灏就说要陪她一起去学校,但是看眼下的状况,她并不想吵醒他,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关掉了他设好的闹钟,还交代了丽姨不要吵醒他。 丽姨有些担心,“这样不太好吧,家主也许会生气。” 东方莹摆摆手,说:“生气的话哄哄就好了,让他睡吧。” 东方莹这么说,丽姨也只好照办,确实是因为心疼家主连日操劳,她看向东方莹,“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吗?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校太大,会不会迷路?” 东方莹不以为然,“你放心吧,不就是一个学校,不会迷路的。” 丽姨点头,“那好,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我让司机把车开出来,你先去吃早餐吧。” 东方莹拦住丽姨,“丽姨,你让司机开车库里一般的车就好了,开学第一天,我不想造成别人的...误解。” 丽姨皱了皱眉,“好吧,但你跟家主的关系肯定瞒不住。” “我也没想瞒。”东方莹说,“但是毕竟是第一天,低调一点好。” 丽姨笑了笑,宠爱的摸了摸她的脸,“好吧,我让司机注意一点,尽量别太张扬。” “谢谢丽姨。” “没事,去吃早餐吧,你上次说喜欢草莓酸奶,我今天吩咐厨房做了。” “丽姨,亲一个。” “好了别闹了,这让家主看到真的会生气。” “哄哄就好了嘛...” 东方莹一口气吃了三杯草莓酸奶,虽然肚子已经觉得撑了,但是嘴巴还是觉得很饿。 丽姨拦住她,“再吃就撑了,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做,时间快来不及了,准备准备就去上学吧,司机在门口等着了。”丽姨拿起她的书包,“你一个人我真的有点担心,还是我陪你去?” 东方莹从丽姨手里拿过书包,“真的不用,我一个人没有问题,你要是担心,我到了之后给你发信息?” 丽姨想了想,只好点头,“那你自己小心啊,有什么事情立刻打电话给我。” 东方莹甜甜一笑,“知道了,我走了,丽姨拜拜。” “嗯,拜拜。”丽姨将她送上了车。 虽然说是车库里一般的车子,但是重羽辰家的低调却还是超出了普通的标准一大截,东方莹让司机在学校附近停了车,没让司机开到学校里去。 自从东方莹十六岁重其灏开始教她弹钢琴的时候开始,重其灏就发觉了东方莹身上的音乐天赋,加上重其灏的言传身教,东方莹在音乐上的造诣可谓突飞猛进,于是大学就选了音乐系。 她下了车走了几步就遇到一起来上学的白雪姬和宣言瑾,那两人手牵着手,走过一片绿荫。 宣言瑾看到东方莹一个人,不禁有些奇怪,“灏呢?怎么没见他?” 东方莹:“他今天早上没课。” 宣言瑾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今天你第一天上学,他竟然不陪你来,这真的说不过去。” 东方莹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白雪姬莞尔:“二十四孝女友,是你不让他来的吧。” 宣言瑾轻轻一笑,身子稍稍朝白雪姬倾去。 东方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上学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一定非要他来嘛。” 宗子越常常开玩笑,高冷的总长大人到了东方莹面前就像一个担心自己女儿出个门都会被人骗的全职奶爸。 路上走过几个结伴的男生,经过的时候朝他们这边看了几眼,然后是一阵小声的议论。 宣言瑾将手往白雪姬肩膀上一搭,顺势将人往怀里一搂,“马上就是开学典礼了,礼堂在美术系附近,我们陪你过去吧。” 东方莹笑了笑,“走吧。” 白雪姬侧脸看了看宣言瑾,“你在干嘛?” 宣言瑾侧了侧头,轻轻的靠在她的头顶,“宣誓主权。” 东方莹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走在他们旁边。 新生入学典礼持续了快两个小时,典礼结束后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学部。 音乐系隐蔽在一片花丛中,东方莹找到了自己的班级,一年级三班,刚好在一楼走廊的尽头。小班教育一个班级的学生不多,也就三十个人不到。开学典礼耗时两小时,班导师匆匆做了个自我介绍之后就是班上学生的自我介绍,说一些重点次重点之后,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导师结束滔滔不绝的话语时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的放学时间。 导师按照学生的身高安排了座位,东方莹坐在第二排,坐在她前面的是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女生,叫做五十岚舞。五十岚舞坐下后便开始跟东方莹抱怨,为什么学校那么多个班级,唯独她们班上一个男生都没有。 东方莹是个小美女,一头甜美可爱的微微红发,一张明媚靓丽的笑脸,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五十岚舞回过头看着东方莹,一双大眼睛眨巴着,好奇的问道:“你叫amy chong,所以你跟我们学校的男神andy chong有关系吗?” 东方莹心里想,这真是个好问题,她该怎么回答呢?答案还没想好,手机先响了,来电显示:总长大人。 东方莹想起早上自作主张关掉他的闹钟的事,有些心虚,虽然他不常生气,但是关于她的事,他总是特别在意的。她略带不安的接起电话,声音带着讨好的笑意,“总长大人,你醒了?” 总长大人果然有些生气,沉声道:“下次不准这样了。” 东方莹抱着一丝侥幸,看来不是十分生气,就谄媚的哄哄,“知道了,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电话那头传来他轻轻的笑声,“下课了?” “嗯。” “出来吧,我到了。” 与此同时,教室的一处传来一阵骚动,东方莹顺着骚动看过去,教室门口方向的女生已经不淡定了,而站在门口的重其灏淡定的挂掉了电话,目不斜视,温柔的目光只向着她。 东方莹喜欢听别人说重其灏以前的故事,但是每次听宗子越讲起,她都觉得过去那个高冷的总长大人真的就是眼前这个将她宠翻天的重其灏吗? 他往教室门口那扇略显单调的玻璃门前一站,自带光环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可是他一双温柔深情的眼睛里独独映着东方莹的身影。 五十岚舞激动的一把抓住东方莹的胳膊,尖叫着摇晃个不停:“你看到没你看到没?andy chong!oh my god!我竟然在入学第一天就见到了传说中的学长,我要晕倒我要晕倒,我的天,我真的要晕倒了!” 东方莹被她晃得风中凌乱,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口吻告诉她,那个让她晕厥的对象就是她朝夕相处的男朋友。 重其灏扬唇浅笑,“过来。” 五十岚舞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那么圆,一脸的难以置信,凭实力诠释着目瞪口呆。 东方莹略有尴尬的和周围的同学道别,然后拿起书包走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那个人却一如既往的自然而然的抬起了手要牵她。 然后,音乐系一年级三班教室的落地窗外陆续出现一些熟悉的人影,宣言瑾,白雪姬,宗子越,蒙亦深,炎淮瑜。 东方莹觉得这个阵仗有点夸张。 她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小声确认:“有必要这样吗?” 重其灏:“路上遇到而已。” 宗子越揭穿他,“他迫不及待的宣誓主权,我们不过是来助威罢了。” 东方莹回以客气的笑,“你们真是善解人意啊。” 宗子越:“过奖过奖。” 重其灏:“去吃饭吧。” 初来乍到的东方莹接受着从教室到餐厅一路上不断的注目礼,重其灏是个名人,她顺带接受了名人的光环。 宗子越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餐厅的沙发上,“学生的角色扮演也是时候停止了,我已经厌倦了学校生活。” 蒙亦深表示认同,“下次换个别的身份吧,我已经好久没睡过懒觉了。” 宗子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找个时间扔飞镖吧。” 宣言瑾:“我们也是时候放个假了。” 这五个大男生聚在一起本就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曾经这道风景清一色的只有男性,如今多了东方莹和白雪姬这样的美人,必须是锦上添花。 东京樱之恋 东方莹喜欢花。 东京的皇居是她去过最多次的赏樱胜地。 东方莹喜欢玩,以前在水元素,只能局限在东菱一个小国家里,不知道世界还有那么大。其灏投其所好,只要她想,他都会挤出时间陪她去她喜欢的地方。 三月中旬的东京染上了暖意,浪漫的樱花也在这初春回暖的时候绽开了可爱的容颜。 重其灏一年到头都很忙,简直像个机器人一样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可是每年的3月25号前后,他都会挤出时间,至少三天专门用来陪伴东方莹,这个习惯他十年来一直保持着。 春天赏樱花,唯有东京。 因为东方莹每年春天都要到皇居看樱花,重其灏就在东京站附近买了一套一户建,屋子和院子的装修复制了东方莹的‘小桃源’,是他的体贴。相比气势恢宏的‘重羽辰王宫’,‘小桃源’小巧精致,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早晨的阳光落了一地,明晃晃的撒开光的影子。 大床上的旖旎风光并不逊色于今天这明媚的阳光。 交合的声响携着情爱的味道渐渐弥漫了整个房间。 东方莹乖顺的抱着他的脖子,将粉红色的脸埋在他的怀里,亲了一下他的胸口。 他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声音轻轻的,“还好吗?” 前几天东方莹的身体不太方便,所以重其灏忍了一个星期,昨天晚上算是个疯狂的解放,中间几个小时的间歇休息,早上东方莹才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早上好’,他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住,没有给她任何心理准备,他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然后事情一点点的不受她的控制 自从她来了灵元素,他在这件事上就不再自控,这些年里他的热情程度时常会吓到她,她实在无法将那个高冷的走路都目不斜视的重其灏和这种事联想在一起,可是重其灏却总是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她,那个高冷的重其灏真的只是她听说的一个传说而已。 他将她抱到了床上,他靠着床头坐着,她坐在他怀里,等到她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随手扯了扯被他掀开的被子来遮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她听到头顶传来一阵轻笑。 她抬头咬了他一下,“笑什么?” 笑容还挂在嘴角,他的手顺了顺她肩上的头发,“现在才遮会不会晚了一点?” 东方莹立刻捂住他的嘴,“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好点了吗?” “如果我说还没好,你打算怎么样?” “那就等你好了之后再带你出去玩。” “那我好了。” “” 爱玩的她,他向来都是各种顺着宠着,只要她高兴。 11点半,两人在小公寓里享受难得的二人时光。重其灏喜欢喝咖啡,多年来每天早上喝咖啡的习惯从来不变,而东方莹喜欢喝散发着茶香的奶茶,牛奶的丝滑和茶叶的回甘是恰到好处的美味。 为了让东方莹看樱花,重其灏特地取道车流量很大的晴海路,沿途经过皇居,皇居外的樱花也开了,一些花瓣经不住昨夜的冷风飘落在澄澈的水面,铺了薄薄一层粉红,很是可爱。离开了皇居,他们前往新宿。 樱花刚刚盛开,赏樱的人还没有聚集起来,今天是工作日,新宿御苑里的人不多,东方莹牵着其灏的手慢慢的朝着樱花园走去。 因为一路上走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樱花园,樱花初绽放,有一种娇弱的可爱。东方莹在树下捡到一朵形状完整的樱花,叫身后的人微微屈膝,把樱花挂到他的耳朵上去了。 重其灏向来的衣装颜色都很单调,虽然男人不该花花绿绿的,但是东方莹总想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冰冷。 他把耳朵上的花朵拿下,戴在她的耳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樱花跟你在一起比较好看。” 今天东方莹穿了一件白色的雕花衬衫,开口大小适中的v领让她白皙的锁骨愈隐愈现,宽大的雕花领子从肩膀上滑下来,衬托出她娇小的上半身,下半身依旧是蓬蓬的长裙,弥漫着花香的春天和粉色自然是最搭配的,而可爱如东方莹也是最适合曼妙的粉红色。 东方莹笑着把花拿下,“其灏你的颜色太单调了,所以才会让人感觉高冷。” 他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你也感觉我很高冷吗?” “我当然不会这样觉得呀。”东方莹靠着他的身侧,抬起头看他,“可是乐绾和雪姬她们都这样说你,说你不苟言笑的,你的脸色就跟你穿的衣服一样,黑色的。” 他的另一只手理了理她额头上被风稍稍吹乱的刘海,口气是有些不在意的,“我的脸色虽然不是很白,但也不至于是黑色的吧。” 东方莹败了,黏在他怀里撒娇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轻轻笑了,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下巴轻轻的垫在她的头顶,声音也是轻轻的,“你就是我的彩色,有你在我还要别的颜色干嘛?” 东方莹得意的笑了,抱住他,“别人一定想不到高冷的总长大人这么会说情话。” 重其灏紧了紧手臂,“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不需要别人知道。” “也是,我知道就够了对不对?” “嗯。” 东方莹喜欢牵着他的手到处走,如果天气晴朗,风景会更好。对他们来讲,约会就是找一个喜欢的地方,看看东方莹喜欢的花,找一个清新明媚的小店,喝一杯奶茶喝一杯咖啡,然后牵着对方的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过去聊未来。 他牵着她的手从新宿往原宿走,慢悠悠的步行,轻风过处,怡然自得。表参道有很多美好的咖啡厅,东方莹喜欢拉杜丽的马卡龙和草莓蛋糕,重其灏自然投其所好。 他坐在她的对面,桌面上他拉着她的手,拇指下意识的揉了揉她的无名指。 东方莹看着窗外还未全开的樱花,嘴角有点微微的笑容。 他注意到了她的情绪,问道:“怎么了?” 东方莹:“一转眼已经是东京时代47年,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重其灏默然,时间对他来说一直是个敏感的话题,他不希望时间过得太快,可是他却想早点能够更加名正言顺的拥有她,他不满足于未婚夫妻这个关系,可时间若是过得太快,二十年之期就越早到来,他不愿意去想那一天。 他不愿多想,换了一个话题,“下一次想去哪里旅行?” 她咬着吸管摇头,“我以为这次旅行之后就暂时不会去了。” 他起身坐到她身边,将娇小的她搂住,“你这么爱玩,难道不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可是你那么忙,有时间我想让你好好休息。” 他低下头将下巴垫在她的头顶,“再忙都有陪你的时间。” 东方莹想了一下,“宣言瑾和雪姬的旅行把我们安排在内了,我们要不要也叫他们一起去?” 重其灏开始有点犹豫,似乎并不是那么乐意,比起一群人一起旅游,那些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他还是只想跟她两个人在一起,但是既然这是她的心思,他也不想拒绝,“你想跟我两个人去还是叫上他们一起?” 东方莹:“想跟你两个人,可是人多热闹一点,也挺好的。” 他略作沉默,“我们提前几天去,然后等他们来。” “好呀。”东方莹开心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甜蜜的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抬手将她搂住,“下午带你去迪士尼好吗?” 东方莹有点惊喜,“真的吗?”她很喜欢迪士尼,不为别的,只因为进了迪士尼就仿佛回到东菱一般,那街景很熟悉。 他微笑点头,“嗯,带你去。” 今天是东方莹和重其灏的生日,虽然不管过多少年他们的模样都不会变,生日也变成一个形式,然而因为与他关联,所以即便只是一个形式,她也想要庆祝。生日是他们独有的时间,谁都不能打扰。 重其灏曾经总是穿着冷色调,白黑灰就是他全部的颜色,东方莹出现之后,他的服装开始配合她的喜好,若她是粉红,他就是浅蓝,有人说粉色和蓝色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搭配,他的细心体贴也是他的浪漫。 下午两点半他们到达东京迪士尼,本以为今天所有的安排只是游玩,可当她看到迪士尼入园处看不见尽头的粉玫瑰花路,东方莹有些意识到他的意思。 花香弥漫在空气中,眼中所见全是盛放的玫瑰,原本欢快的迪士尼音乐被流淌着曼妙的钢琴曲取而代之,这个旋律其灏不久前才给她弹奏过,叫做‘梦中的婚礼’。 粉红色的花路一直延伸至辛德瑞拉的城堡前,城堡今天整体洋溢着一股粉红色的气息,城堡外的广场上,桃花瓣在地上铺成一朵巨大的五瓣桃花,牧师站在城堡的入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秦乐绾和白雪姬穿着浅黄色的礼服站在花路中央,炎淮瑜和宣言瑾也已经盛装。 东方莹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看着重其灏。 重其灏微微笑着,弯下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莹莹,今天是我们的婚礼。” 秦乐绾走上来拉住东方莹,“总长大人,你的新娘就暂时交给我们吧。” 重其灏抬起手摸了摸她表情呆愣的脸,“待会儿见,我的新娘。” 东方莹有些被动的被秦乐绾和白雪姬拉走,今天是她和其灏的婚礼吗?为什么其灏一个字都没有跟她说过? 秦乐绾看她坐在化妆镜前依旧发着呆,忍不住笑了,“第一次看到你这样呆呆的不知所措,还蛮可爱的,不过你再这样发呆,就赶不上三点半的婚礼吉时了。” 东方莹这才回过神,依旧很意外,在此之前其灏一个字都没有跟她提过,其灏做事情向来天衣无缝,所以她毫无察觉也无可厚非,可是看乐绾和雪姬的样子,似乎是早就知情,“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白雪姬:“三个月前就已经知道了,重其灏要我们瞒着你,迪士尼让你有东菱的感觉,所以他把这里包了下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秦乐绾:“他怕你婚前紧张,所以一声不吭,婚礼的场地宴请的宾客都是他趁着你睡觉的时候搞定的,你的婚纱也是他亲自设计的,我看过了,美得不像话。” 半个小时的化妆结束后,她终于看到了重其灏为她设计的婚纱。蕾丝立领,桃花刺绣风格的袖子齐肩,他把她最爱的元素放到婚纱上,柔美的香槟色是主色,蓬蓬的裙边清晰可见粉色的可爱桃花朵朵绽放。他比她更清楚她的身体,所以婚纱也是做得丝毫不差。 秦乐绾满意的看着她,“一次试穿都没有还能这么合身,你家总长真是神了。” 城堡前已经宾客满座,已经与世隔绝多年的爷爷也穿着一身严谨的西装坐在了高堂的位置上,重羽辰家族的家臣与旁支都来了,乐绾和雪姬是她的伴娘,而他的伴郎就是瑜和瑾,越和深作为好友也已入席。 重其灏穿着浅蓝色镶嵌的黑色的礼服站在红毯的另一端,手里捧着粉玫瑰的捧花,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等她慢慢走向他。 八年的朝夕相处,他们之间早已经像夫妻一样,这样的形式是为了向所有人告知她的身份,她是他认定的唯一能成为他妻子的人。 重其灏走到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单膝跪下,手中的心形水晶盒里是一枚桃花流光的戒指,“莹莹,你愿意嫁给我吗?” 东方莹伸出手,让他用戒指将自己套牢。 他们一起走过了八个春秋,往后还有更多的日子要和他一起度过,他们从不争吵,温馨的相处模式常常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很多人问过他们为什么总是那么甜蜜,在被问之前她没有想过这件事,只是自然而然的想对方所想,爱对方所爱。随着时间的流逝,对对方的好和体贴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融合了爱的习惯,是甜蜜又温馨的,所以他们的相处很少有摩擦,即便有,重其灏总是最先察觉然后妥协的人。或许害怕她会后悔跟他来到这里,所以他用尽所有方式对她好,因为知道他的用心,所以她听话的接受,再回报她的体贴。宗子越说过,完美到没有缺点的重其灏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是东方莹。她不想让这个弱点变成缺点。而她不知道的是,对于重其灏来说,她永远占据他心里最重要的地方,他唯一所想就是与她甜蜜的一生相随。 东京时代的终结 自然如画的京都是他们每年岁末必然的行程。 学生角色扮演结束之后,重其灏几人进入既定的轨道,继承家业,在管理千年基业的同时还要兼顾着灵域的事业,百炼成钢的他们早已游刃有余。 宗子越以为他和蒙亦深起来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到了餐厅一问,正午时分,他们最早。他唇角抖抖,从服务眼手里接过两杯咖啡。 主楼一楼的餐厅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正对着鸭川的潺潺流水,秋天的时候是赏枫叶的绝佳位置,冬天若是下了雪,看满山白皑皑的雪景也是不错的。 他们在餐厅里坐了许久,咖啡喝了好几杯,才等到姗姗来迟的人。 宗子越心塞的看着手牵手面对面笑着说着走来的东方莹和重其灏,心里满腹牢骚却又觉得这一对的觉悟算是高的。 一张不大的凳子,重其灏坐下后拉着东方莹坐在他身边,紧紧的挨在一起。 宗子越看一眼,“干脆拿胶带粘在一起算了,明明那么多位置,非要挤一张凳子,不嫌热?” 重其灏没理他,东方莹被宗子越的眼神看得有些羞涩,想要挪一挪位置,被重其灏制止了。 宗子越连冷笑都省了,朝着蒙亦深,“还能不能让他们停止那些人神共愤的虐狗行为了?” 蒙亦深却只是看了一眼他和宗子越之前的距离,也没比对面两人好在哪里。 东方莹看了一圈,餐厅里她认识的人就这两个,没发现其他人,“他们还没起来吗?” 宗子越耸了耸肩。只是那一对新婚夫妻不见人影是情有可原,秦乐绾和炎淮瑜姗姗来迟。 京都的十月已经有深秋的寒意,冷风吹来有一股挡不住的寒意袭进心里。 一会儿之后,宣言瑾和白雪姬终于出现在餐厅,白雪姬挽着言瑾的手臂,行走间稍稍抬起头和他说话,笑容温柔又优雅。宣言瑾替她拉开椅子让她先坐下,自己则将旁边的椅子移到不能再靠近她的程度。 宗子越翻了个白眼。 白雪姬抬手拍了拍宣言瑾肩上的灰尘,两人相视一笑,宣言瑾对服务员说道:“两杯拿铁。” 宗子越将手肘撑着椅子,歪着身子靠近蒙亦深,后者的眼神落在他的肩上,抬起手替他理了理外翻的衣领。 半个小时后,姗姗来迟的人终于出现了,那个并肩的画面,既是意料之中,又是喜出望外。 十月,关西的枫叶正红,他们从京都出发,跨越本州,绕一圈到九州,岁末时节正好到白雪纷飞的北海道,看尽东京时代最后的风景,然后整理心情,开启新的时代。 后续的故事 东方莹听说,他们离开东菱后,二哥登上帝位,一年后和甯姐姐结婚了。他们结婚后不久,三哥和珍儿也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她那玩心未泯的四哥也在微服私访到南方的时候遇到一个医女第五月,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第五月弄进自己的王府里,天天看着。至于慕容大人,三年前被二哥赐婚了,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 如今二哥的后宫就只有甯姐姐一个人,东进为此急坏了,虽然说甯姐姐也为二哥添了皇子,但是东进却觉得后宫只得一人未免寒碜,于是便央求其灏说服二哥广纳后宫,谁知道其灏二话不说的拒绝,让东进好生烦恼。 三哥和珍儿还是喜欢吵架,大多时候都是珍儿无理取闹,即使做了母亲,还是没有妈妈的样子,每天像个小孩子似的闹着玩,说话依旧直爽热情,常常和三哥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害得三哥满城搜人。 在三哥和慕容大人还有四哥的协助下,东菱在一年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跟西菱协商的借水工程也如预期般顺利开展。 灵域内战之后,空间法律得到修改,灵力修行者在一定条件下每年可以进行一次空间旅行,在重其灏的陪同下,东方莹能每年回东菱小住一段时间,两人也因此可以有与故友相聚的机会。某次她回东菱,恰巧西野明出使,那时候西野明已经娶妻生子,享着齐人之福。 边境问题随着二哥的仁政得到解决了,东菱和北菱南菱都建立了长期的友好合作关系。 其灏曾经说过,若东菱的皇帝是二哥,一定会恩满天下惠泽苍生的。 重其灏身兼多职,他是个优秀的学霸,是重羽辰家庞大家业的负责人,是灵域总部的执行长,他像忙碌的机器人,维护灵域结界的正常运行之余还要处理分布在世界各地的重羽辰家的产业,千年的历史累积下来的巨额财富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东京时代,十年光阴,他陪她走过很多地方。 三月春风送暖的时候,他们去过樱花烂漫的上野,看公园樱花大道里粉色的樱花开了又落,如细雨般漫天飞舞。樱花大道不是很长,走累了,他就背着她穿梭在粉红色的空气里,被樱花浪漫的世界里,还有他们动听的欢声笑语;九月金秋送爽的时候,他们手牵手到箱根的温泉会馆里,踏着氤氲着雾气的青石板路,肩并肩坐在温泉里,看满山枫叶飘红;暑假来临的时候,他带着她跨越半个日本,到冲绳欣赏白与蓝相辅相成的美丽;寒假报到的时候,他还会牵着她到北海道感受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他带她去过很多地方,小而精致的新加坡,热带风情的泰国,时尚浪漫的巴黎,和像童话一样梦幻美好的圣托里尼几乎每年他们都会出去旅游一两次,有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有时候和瑾他们一群人。 春天,他们偶尔会坐在院子里,看粉红色的桃花和淡雅的樱花争妍斗艳;夏天,他们常常躺在沙发上听夏天的风把落地窗框上悬挂的风铃拨弄的叮当作响;秋天,他们会手牵手走在家附近的公园里感受火红的枫叶让这个萧瑟的季节变得热情;冬天,他们常常躲在暖气房里,享受下午茶的惬意时光,听着凛冽的寒风拍打着透明的落地窗,这样的天气她不会觉得寒冷,因为他的怀抱总是她温暖的依靠。 重其灏给她安排了一个女司机,他因为灵域和家族事业忙得没有时间接送她上下学的时候,都是家里的司机尽职尽责的接送她;他们每个月都会去麇集山看爷爷,爷爷虽然活了五百多岁却永远都是很有活力的样子,跟阿里拌嘴争吵从来都是毫不退让;乐绾不在的日子里通常都是她和雪姬作伴,因为跟五个传奇人物扯上了关系所以她们能交到真朋友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朋友贵精不贵多,生活因为有爱人和朋友的陪伴所以美好。 后记:一生一世一双人 巴黎时代五年,东方莹的灵水晶开始衰竭,失去灵水晶的能量,她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最长的一次达三个月。重其灏在那段时间里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昼夜不分的寻找让东方莹续命的灵水晶,那六亲不认疯疯癫癫的模样简直让人害怕。所有人都已经做好准备眼睁睁看着重其灏为东方莹殉情,可是天无绝人之路,也许是老天爷感念重其灏的深情,重其灏在寻找的途中发现了两生结界。就在大家都濒临绝望的时候,灵域有史以来第一个双人闯阵的结界出现了,一个可以让他和东方莹真正实现永恒的结界。重其灏带着没有半点灵力的东方莹闯两生结界,在九十九次的轮回里寻找东方莹的身影,一个人承担九十九世的痛苦和磨难。因为深爱,所以不管经过多少次轮回,他总是能找到她,找到他深爱的她。他们平安归来,从此东方莹的生命属于重其灏,与他永生。重其灏的前世今生里始终只有东方莹一人,他爱她的方式是生死相随。 首-发:tongti6.com (woo13.com)